------------ 第一卷 ------------ 第一章 竹叶青 晋德元年,三月底,春暖花开,柳枝抽芽。 天气有些微凉,空气中带着丝丝寒意,却是清新无比,昨夜里的大雨涤荡了屋外的尘埃。 田荷花紧了紧衣领,将手中的暖壶放进竹篓里。 “外家子人就是外家子人,真是个败家子,生的女儿一个德行,好吃懒做,你瞅瞅看其他娃哪个不是劈柴挑水,放牛做饭,乖的很,哪个像荷花一样天天往外跑,还不知道是不是去找野男人了。”宋氏往炉子里填了把火,压低了声音道。 田荷花将竹篓背上,敛着眸子,本就轻柔的动作愈发的柔缓。 “谁说不是呢,完全不像我们田家的种,出去不晓得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我今天要用竹扁,全给她倒进猪槽里去了。”田元夏抡起结实黝黑的臂膀刷着锅子,语气有些鄙夷。 田荷花脚步略微一顿,而后迈着小碎步朝外走去,那速度却是快得很。 院子里“哐当”一声巨响传来,田元夏扔了手中的刷子,赶紧出了厨房,站在庭院里待看见搁在干柴上的竹扁滑了,那晒着的豆子半数洒落一地,家中养的黄白条纹的猫儿跳到围墙上,喵的一声叫唤后跃下墙头。 气得喋喋不休的骂道:“这猫真是肥胆了,又是一个光晓得吃的主,养了这么久也没见着逮了几只老鼠……” 山上的映山红开的正艳,漫山遍野的拥簇在一起,宛如一片火红的朝霞,郁郁葱葱的岩头上绚丽的花瓣儿密密匝匝,蕊靠着蕊,瓣贴着瓣,娇艳欲滴。 将布满小刺尖的荆棘小心翼翼的移到一边,扒开灌木丛,白嫩的小手捏住蕨菜根部轻轻一掐,田荷花将褐绿色的蕨菜放到竹篓里。 春雨过后,这些蕨菜和野笋都卯足了气向上窜着个头,片刻便已收获颇丰。 明媚的阳光渐亮,绿莹莹叶子上的露水化作无色的清气,晨曦中的空气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混合着一缕淡淡的兰香,空谷幽兰的淡雅。 田荷花循着幽香而去,一株含苞待放的兰花依偎在一根凤尾竹旁,挑了根结实的树枝,蹲下身子,将泥土刨开。 一条全身碧绿大拇指粗细的青蛇顺着竹子蜿蜒而下,悄无声息的游移着身子,盘踞在竹枝上黄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田荷花。 玉兰花盘根错节的根部一点一点露出来,田荷花慢慢地将玉兰花拔出来,而后直起了身子。 倏然间,伺机而动的青蛇快如闪电的袭向田荷花。 田荷花手中的树枝打了个转,绕住青蛇的身子,顶端按住青蛇的七寸压在地上。 淡淡地瞟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青蛇,头大,呈三角,瞳孔椭圆形,颈细,尾短,焦红色。 这竹叶青的速度和力度倒是极佳,制成蛇蛊定是厉害的紧,田荷花微微弯了弯唇角,哑然失笑,她这脑袋又胡思乱想了,职业病犯了。 现代的她是爷爷奶奶收养的孤女,爷爷是赶尸匠,奶奶是草鬼婆,让人感到诡异的组合,但是他们的感情却是令人艳羡的,别人都说是奶奶用蛊控制了爷爷,其实不过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污蔑罢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高科技的延伸,爷爷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赶尸这一行业正在逐渐没落着,而是草鬼婆的奶奶被人们避如蛇蝎,受人诟骂,田荷花学了中医,大学毕业后便回到了家乡,在湘西苗寨中颇有些名气,方便照顾着爷爷奶奶绝色仙骄。 爷爷奶奶不想让自己的手艺失传了,但也不想田荷花年纪轻轻的就像他们一样干这些事儿,虽是传授给了田荷花,但也没有让她入行,依着自己的意愿做着医生便够了。 后来留下她孜然一身,在一次上山采集草药时,失足掉下了悬崖,醒来时她便成了姜国一个小山村的农家女田荷花。 田荷花挪开了树枝,竹叶青便一溜烟钻进了草丛中,一阵窸窣响动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收拾了东西,田荷花将竹篓背上,往家中赶去。 “娘,我回来了。”纺织机哒哒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田荷花朝着锦娘唤了一句。 “荷花,回来啦,赶紧收拾一下,别让你大伯等急了。”锦娘掸了掸衣服,帮着田荷花将背上的竹篓撤下来,“可真实沉,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采了这么多?” “下了雨后都窜着个头,娘,你拿竹篮过来挑些出来,剩下的我拿去镇上卖了。”田大伯今日要去镇上采货,她随着一起去将盆栽送到安员外家,正巧将这些野菜也卖了换些银两。 “给你奶奶和二姑也留点下来,这些给你田大伯。”锦娘将蕨菜和野笋分成一捆捆道。 “荷花上山采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宋氏眯着眼睛笑问道,身子未到,头便伸向竹篓里了,“哎呦,荷花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么些蕨菜和野笋可是要吃好久的。” “娘,这些您拿着,给您和二姐的,荷花刚从山上采的,嫩的很。”锦娘将捆好的一束蕨菜和野笋递给宋氏道。 本是笑眯眯的宋氏立刻变了脸色,皱的像是老菊花的脸拉得老长,“不是我说你,锦娘,你也太扣人了,这么一篓子就给我和你二姐这么一丁点,塞牙缝都不够,是嫌我老了吃不动了是吧?” “不是,娘,这些荷花是要拿去镇上卖的。”锦娘急忙解释道。 “秋子在外面挣得钱还不够你娘儿俩花啊?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们,直说了不就得了,还弄这些花花肠子。”宋氏一听锦娘的话,用手指点着锦娘的鼻子道。 “奶奶,我记得爹挣回来的钱给了您大半,您好像是说要将漏水的茅坑修葺一下,似乎家里漏水的地方越来越多了,改明儿要好好问问那些修理的工人了,怎么做事的,光晓得拿了。”田荷花的语气淡淡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却是透着一股疏离之感,“真是好吃懒做!” 家中根本就没有请人来修葺,那不过是宋氏吞钱的借口罢了,便田荷花这么明知故说一番,宋氏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锦娘,荷花回来了没?”进了院子的田大伯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 “田伯,荷花已经回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锦娘说着指着蕨菜和野笋道,“这些荷花刚上山采的,先给你留着,待会从镇上回来时,你拿回家去。” “都是一家子人客气啥。”田大伯挠着脑袋小麦色的脸庞憨厚的笑着。 “大伯。”田荷花朝着田大伯微微点了点头道,便将屋内的盆栽搬到牛车上去。 田大伯帮忙搭手,待东西都准备好了,坐在牛车上,一扬手中的鞭子喝道:“去!” 牛车晃晃悠悠,田荷花向着锦娘挥了挥手,“娘,我走了。” ------------ 第二章 二打一 “路上小心点。”自从上次田荷花滚下山坡,醒来后锦娘总觉得荷花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荷花也不爱说话,性格腼腆,现在的田荷花让人感觉她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世外的过客,冷漠而疏离的静静望着这个世界的冷暖温情。 牛车悠悠的在羊肠小道上向前行驶着,到镇上莫约是一个时辰的路途。 小山村里坐落了二十多户人家,大多数人家都是田姓,所以村子叫做田家村,而镇子名为石镇,与她现代时的家乡有些许相似之处。 田荷花现在身上穿的便是绣花贴身内衣,外套对襟窄袖衫,腰身细小,下摆宽大。 下着花色筒裙,腰间佩戴银色流苏,脚穿绣花翘头鞋,以黑布裹腿,头扎蓝色头巾,上绘繁复花纹,类似于少数民族的服饰。 山村的炊烟袅袅升起,群山环抱,绿水萦绕,大河谷地上突兀耸立的巨大水车吱嘎吱嘎转动,似乎不堪重负,却顺利旋转着。 田荷花啃着手中的馍馍,看着这秀丽的风景。 到了石镇上,街道上人来人往,路边的商铺让人目不暇接,吆喝声,小孩子的嬉笑声混杂在一起。 田大伯将田荷花送到了安员外家的门口后,便赶往了集市。 “小心点,不要弄断了它的根部。”田荷花对着俩个移动小松树的家丁道。 “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见松树已经移入了紫砂花盆中,田荷花握着剪子将松树的松叶整理一下。 安员外是石镇上的地主豪绅,家中府邸极大,她所要做的便是将安员外家中的绿化设计好。 眼前本就造型奇特的松树被她修剪成一番后,更是别致。 半人高的绿色树木枝繁叶茂,修剪成球状,像是一把把撑开的绿伞,可爱喜人,荷池曲径铺着绿莹莹的草坪,别具一格,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于青葱碧绿之间,田荷花看着自己的成果,微勾了下唇角,今日便是竣工了。 “田荷花,你这些是送给我的吗?”安傲白指着田荷花的竹篓道。 安傲白身穿镶有宽滚边、下摆开衩的长袍,系蓝色锦带,外套马蹄袖短褂,脚蹬藏靴,靴面用红蓝相间的毛呢装饰,绣有图案花纹,头戴鹿皮毡帽。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五官犹如雕刻,立体分明,身形健硕彪美,他是安员外的独生子,说媒的人早就将他家的门槛踏平了,换了又换。 “安公子,这些是我打算拿去集市上卖的。”田荷花解释道。 没有寻常女子唯唯诺诺的敬畏,故作矜持的娇弱,总是一副漠然疏离的样子,风轻云淡的语气,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总是不会说些好听的。”安傲白不满的嘀咕道,细细的看了一圈庭院,却是找不出半分瑕疵,只好作罢,没有像往常一样刁难田荷花。 不由分说的拉过田荷花的手臂,摊开她的手心,将钱袋放上,“这是二十两银子。” “五两银子便够了。”田荷花欲将多出来的银子还回去。 “剩下的买你竹篓里的东西了炉鼎女配上位记。”安傲白摆了摆手道,将田荷花的竹篓一把拎起,抱着离开了。 田荷花嘴角抽搐了下,那也不用这么多啊。 出了安员外家,田荷花到钱庄将银子存了一部分进去,剩余购置了一些柴米油盐,还买了些西瓜种子,她发现这边的水土很是适合种植西瓜,但是却没有大规模种植西瓜的农户。 田荷花的爹田元秋在石镇上的码头边当长工,搬运货物,天色尚早,田荷花便来了码头看望田元秋。 田荷花坐在河岸上,晃着双脚,对走过来的田元秋道:“爹,你忙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坐着没事,待会儿田大伯便过来叫我了。” “嗯,那我先忙着了。”田元秋托了托肩上的货物道,而后便加入了前行的队伍中了。 田元秋身材孔武有力,生的高大威猛,那托着货物的手臂上都是紧实的肌肉,比其他人多搬了一袋货物,气息还是沉稳。 微风吹起田荷花墨黑的秀发,轻拂在那俏丽的脸庞上。 搬运工人中不少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一会儿个个都精神抖擞,那搬货物的速度比平日里快了不少。 “女人是男人工作的最大动力”这话着实不假,扛着俩大麻袋,腰不酸,背不疼,腿不抽筋。 “田姑娘,你找我?”码头上监管的头子走过来道,总是对着工人们横眉竖眼,言语尖酸刻薄的工头对着田荷花的态度还算温和,看着比平时更有干劲的工人们,他还希望田荷花多来几次呢。 “嗯,你觉得若是工人们有一定的工钱,然后根据每个人的工作量向上提成,比如多搬了一袋货物加一文钱,这样的话是不是工人们的热情更加高涨,码头可以接的单子更多,你赚的多,工人们也赚得更多?”田荷花对着皱眉思索的工头轻笑道,“我只是随意说说。” 工人们的工钱都是一样的,干得好的工人结算工钱时,会多给一些,但是积极性肯定没有这样来的高。 工头也是明白人,知道田荷花在为她爹争取更大的福利,但是这样多方互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道会不会有现在这般干劲。”工头说道,算是同意了田荷花说的方法。 田荷花看着天空但笑不语。 当田荷花回到家中时,眼前的场景让她眯起了眼睛,骤然攥紧了拳头。 锦娘被田元夏压在地上扇着巴掌,破铜锣似的大嗓门叫嚣着:“打死你个贱蹄子!” 宋氏在一旁帮衬着拳打脚踢,附和道:“把她赶出去,赶出我们田家!” 田荷花就着脚边的石子踢起,“嘭”的一下正中田元夏的脑门,瞬间就起了一个血窟窿,朝外汩汩的冒着鲜血。 因为锦娘是外村人,而且身子骨柔弱,刚过门时就被宋氏百般挑剔,锦娘的温柔娴淑她最是瞧不起,她要的是能像老黄牛那样干活的媳妇,后来生了田荷花,重男轻女的宋氏更是冷嘲热讽。 以前使些小门道言语不中听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动起了手,锦娘的忍让和宽容换来的却是她们的拳脚相加。 田元夏捂着脑门疼的嗷嗷直叫,“哎呦!” 看见站在门外的田荷花时,气骂道:“小混蛋来了!家门不幸啊,欺师灭祖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呀,想要打死她二姑啊……” ------------ 第三章 分家 田大伯帮忙拉开锦娘时,锦娘清秀的面容已经青紫交加,头发凌乱不堪,半截袖子被撕断了。 家中的动静,尤其是田元夏喋喋不休的破口大骂,声音响的和打雷似的,隔壁邻居全都赶了过来。 见着有人来了,田元夏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叫骂的愈发卖力:“不孝啊,家中出了一对白眼狼啊,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啊,想把我打成傻子呀……” 田元夏在田家村中是出了名的母老虎,长得虎背熊腰不说,一个大嗓门骂遍全村无敌手,人爱贪小便宜,又斤斤计较,和左邻右舍全都闹过矛盾,在村中口碑极差,所以一直未有男人敢娶她,成为了剩斗士,背后和宋氏一起被人叫做恶母女。 锦娘来田家村的时间不长,但是待人温和,虽然他们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看到锦娘狼狈的样子,用脚趾头想想就能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见没有人理她,全都是跑去关心锦娘了,田元夏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起身子,狰狞着面容道:“这是我家,你们待在这里干嘛?走走走,都给我滚出去!” 事情闹的这么大,不久后,一家子人便已经到齐了,齐聚在院子里。 宋氏有四个子女,大女儿田元春,二女儿田元夏,三儿子田元秋,小儿子田元冬,其中田元春嫁到了石镇上,田元冬未有婚娶,学了一身武艺,在安员外家当护卫。 事情的经过本是这样的,田荷花和田大伯离开后,宋氏一边拿走了蕨菜和野笋,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后来让田元夏过来讨要田大伯的那一份子,锦娘没答应,田元夏污言秽语的就出来了,锦娘没有搭理她,在田元夏口不择言的说道锦娘和田大伯有奸情时,锦娘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回了一句。 顿时田元夏就跳了起来,后来俩人便打了起来,锦娘本就不是田元夏的对手,闻声赶来的宋氏加入田元夏的阵脚在一旁帮衬着,更是助长了田元夏的气焰。 “要不是真的有些名堂在里面,你们说我随口那么一讲,她急什么?根本就是心虚了!”田元夏说的唾沫横飞,歪曲事实,将事情说成是因为锦娘不守妇道,她看不过去问了一句,就被恼羞成怒的锦娘大打出手。 “田元夏!人在说天在看,我和锦娘清清白白的,你就不怕遭报应!”田大伯对着田元夏喝道,她这么个瞎讲法,分明就是要他和锦娘在村子里面做不了人,抬不起头绝色仙骄最新章节。 被田大伯浑厚的声音突然一喝,田元夏吓得浑身一震,而后伸着脖子,瞪大了眼睛道:“你们看看,这么快就护上了,都一个鼻孔出气了。” “说够了没!”田元秋语气暴躁的吼了一句,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溅出不少茶水出来。 一时间,咋咋呼呼的声音全没了,全场鸦雀无声,看到田元秋震怒的样子,田元夏也不敢再发一言,往后缩了缩脖子。 锦娘也不敢再发出啜泣的声音,只是捏着帕子抹着眼泪。 田荷花坐在石阶上,手持着蒲扇,轻轻扇着炉子,炉子里熬着药,白色的热气往上冒着,带着浓郁的药香味,这是给锦娘熬的草药。 见赵轩抖了下身子,被田元秋拍桌子的声音吓到,田荷花摸着他的脑袋弯了弯唇角。 赵轩靠向田荷花缩了缩身子,最后干脆窝进田荷花的怀中,一边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田荷花的表情。 田荷花怔愣了下,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轩是田元春的儿子,五岁大,长相粉嫩水灵,嘴也很甜,大家都很喜欢他,他的娘亲不待见田荷花,可是赵轩却是黏田荷花的紧,田元春见教不回来,只好说赵轩是个不争气的主。 在静的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都可以清晰听到的氛围下,被请来坐镇的大舅公跺了跺拐杖道:“一家人弄的乌烟瘴气的,成什么样子?” 大舅公在家中颇有威望,他开口说的话,一般都没有人敢反驳。 “孟子曰: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百行孝为先,不管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是谁对谁错,我必须要批评锦娘一点,牵扯到娘进来就是不对,不管娘做的如何过分,你都不该对她动手!”赵权言辞厉色的说道。 赵权是田荷花的大姑父,穿着青布长衫,头戴毡帽,腹中有些笔墨,在石镇的一家酒馆中当账房先生。 宋氏也很适时的揉着自己的腰一脸痛苦的表情。 “大姑父,你这本末倒置的话说的真是有些好笑,奶奶为老不尊,见二姑和我娘亲打架,没有劝架,反倒是帮衬着欺负我娘亲,这心偏的也太过了吧。”田荷花微微挑眉看向赵权,“大姑父,你说,是吗?” “大人谈话,小孩子掺和什么?”被后辈反驳了话语,赵权脸上有些挂不住,脸红脖子粗的皱眉道。 “这家迟早就是要分的,晚分不如早分。”田荷花也不恼,扇着炉子幽幽道。 “分家吧。”田元秋叹了口气道。 对于分家,宋氏也是不反对的,平日里和锦娘用一样东西她是万般不乐意,田元秋成家立业后,都是向着锦娘的,娶了媳妇忘了娘,锦娘在她眼里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梗的难受,田元冬还没有娶媳妇,越往后越是分不清楚东西了。 “那就分家吧。”见众人没有反对的,大舅公一锤定音道。 一栋屋子中有四个房间,右边一个房间外加一间柴房和一间茅房,左边俩个房间加一块空地,以及猪栏,剩下的一个房间给宋氏,厨房共用,由田元秋和田元冬抽签决定最后结果,而身为女子的田元春和田元夏不参与分家产。 抽签的结果很快便出来了,田元秋抽到了左边的屋子,俩个房间、一块空地外加一猪栏,另一边便是归划给田元冬。 得到结果的宋氏一下子就瘫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 ------------ 第四章 放我下去 田元秋运气好,抽到的家产要厚实些,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见田元冬抽到的结果不好,连做戏都懒得做了,直接哭了出来,偏心偏的如此高调,也算是株奇葩了。 白纸黑字写清楚,田元秋和田元冬分别按上手印,这分家的事情也算是打理好了。 到了实施的时候,新的问题就出现了,田元秋抽到的俩个房间,其中一个原本是宋氏居住,按理宋氏应该搬到自己所住的房间去,可是宋氏却往床上一坐,说什么都不搬东西。 而属于宋氏的房间被田元夏霸占着,娘儿俩一个人占着一个房间,田元冬在镇上做事,偶尔回家小住一趟,宋氏将田元冬抽到的房间收拾一番后,买了把大锁将房门锁上了。 一叫宋氏搬东西,宋氏便开始破口大骂,“这是我住了这么多年的房间,你们叫我搬到哪里去?你们找不出个房间给我住,我就不走,要么就把我赶出去,也好让大家看看你们这些天杀的不孝白眼狼。” 只剩下一个房间,平日里田荷花和锦娘还可以挤一间屋子,但是田元秋回家时,已经及笄之年的田荷花就无法和爹娘睡在一起了。 更何况田荷花已经这么大了,需要拥有属于自己的闺房,原先她便是一个人住在现在属于田元冬的房间里。 每说到于此,宋氏便白眼一翻,哼哼道:“都马上是要泼出去的水了,还住什么住?” 与宋氏和田元夏沟通的代沟是无法跨越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毕竟是一家人,宋氏将田元秋拉扯大的,总不能真把人破车一拉,赶出去,她们不要脸皮,破罐子破摔,田元秋和锦娘还是要做人的。 最后田元秋和锦娘只好打算在分到的空地上建一栋新房子,共用一个厨房的话,以后肯定又会起争执,不如干脆另起炉灶。 盖房子的时候,锦娘将这么些年来家中存的钱全部取出来,包括一些贵重的饰物,所有的家当加起来想盖一栋房子还是不够的,田元秋做长工赚的钱大部分都被宋氏搜刮走了,当时讨要的时候万般理由,说是替锦娘保管,结果现在想要回来时,宋氏捂紧了口袋装傻充愣。 当田荷花将从钱庄中取出的钱交给锦娘时,锦娘震惊了,她知道田荷花存了些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田荷花只是保证道这些银两来路正当,并未做过多解释了,留下满腹疑惑的锦娘欲言又止。 时间流水般划过,柳絮纷飞,天气开始有些炎热。 刚从西瓜地中回来的田荷花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汗,端午节将至,一年一度的赛龙舟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中。 不少参赛的小伙子们已经开始在河中练习,五颜六色的龙舟在河中争姿斗艳炉鼎女配上位记。 时近正午,上山采茶叶的姑娘们都背着竹篓三三俩俩的回家,走在堤坝上看着河流中吆喝的小伙子掩嘴娇笑。 “妹妹哟,哥哥在这里,你可看上哥哥哟~”站在龙舟上的小伙子们朝着路过的姑娘们挥手吆喝道。 引得姑娘们一阵娇羞,胆子大的回上几句,“哥哥哟,就你这小身板子还敢光膀子啊,扎个猛子给妹妹们看看喂~” 一时间杨柳河畔欢声笑语不断,嬉笑声不绝于耳。 “田荷花!”正在目不斜视走路的田荷花听到叫声偏头看向河中。 安傲白双臂环抱于身前,站在船头上,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 脚下的龙舟分外耀眼,船上的龙头雕刻的栩栩如生,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下一刻便要冲霄而起,气势慑人,船身上绘制着图案,镶嵌着在阳光下光华流转的翡翠玉石。 田荷花朝着安傲白点了下头,继而起步离开。 安傲白眼色一沉,游上岸去挡在了田荷花的身前。 水滴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滑落,浸湿的衣服紧贴着健硕的身材。 田荷花绕过安傲白离开时,却被他伸出手臂拦住,“有事?”田荷花抬眸看向他。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安傲白不满皱眉道。 “可以,然后呢?”田荷花点了点头。 他只是想叫住她,看到田荷花就那么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走了,心有不甘,现在拦住田荷花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盛气凌人道:“你要坐在岸边看我训练。” “我要回家,没有兴趣看这个。”田荷花凝眉,“让开。” “不让!”安傲白挡在田荷花的身前,她往左边走,他便往左边走,她走向右边,他也走向右边。 其他看热闹的人全都起哄起来,叫道:“安哥,安哥……” 安傲白的脸颊都有些羞赧了,但是田荷花却是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恬静的样子。 田荷花只好推开安傲白,推搡间一不小心俩人便掉入河中了。 田荷花刚从水面冒出头,便身子一紧,安傲白从水下潜出,抱住田荷花的双腿让她坐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重心不稳的田荷花双臂搭在安傲白的肩膀上,头巾掉了,秀美的头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背后。 “安傲白!”田荷花清凉的眸中有隐忍的怒火。 “我在!荷花。”安傲白哈哈大笑道,听到田荷花有些生气的语气,他反倒是笑得格外欢喜。 “安傲白,你傻了不成?放我下去。”田荷花将头发捋至脑后,抹掉脸上的清水,挣扎着身子道。 安傲白的兄弟们都扒在船边向俩人泼水,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响起,站在堤坝上驻足观看的姑娘们都好生羡慕田荷花,竟然能够得到安大少爷的青睐。 “荷花乖,叫我安郎。”安傲白将田荷花抱的愈发紧了,诱哄道。 田荷花抿紧唇瓣看着安傲白,不发一言。 ------------ 第五章 染风寒 看到田荷花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在田荷花压迫性十足的视线下,安傲白语气无奈的说:“好吧,我不逗你了。” 游到了岸上,安傲白看着全身湿淋淋的田荷花说道:“荷花,我送你回家。”伸手欲将田荷花贴在脸上的湿发拂至脑后。 “不必了。”田荷花脸一偏,躲开了安傲白伸过来的手,“你也赶紧回家吧,小心着凉了。” “你在关心我?”安傲白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一抹笑意。 田荷花抿唇瞪了他一眼,而后在安傲白开怀的笑声中飞快的离开了。 ―― 田荷花染上了风寒,屋外阳光明媚,她裹紧了棉被缩在被窝里,虽是吃了颗酥糖,嘴里依旧残留着中药的苦味。 窗户外传来喧闹的声音,田荷花轻皱了下眉头。 “记得那时候看你才这么点大,没想到现在长这么高了,夏啊,你瞅瞅,这娃子长的真是好啊。”宋氏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一副熟络的模样。 “你说你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都不好意思收(系统)全能女配真绝色。”田元夏一副推辞的样子,嘴上虽这么说着,手却早已伸过去将东西提了过来。 “那是给荷花的――”安傲白见田元夏将所有的东西都提走了,包括给田荷花和她爹娘的一份,出声说道。 “都是一家人,没事,我先替荷花保管着。”田元夏嘿嘿笑着和宋氏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房间内。 田荷花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 安傲白端着从锦娘那里接过来的乌鸡汤进了房间,袍子一撩,坐在了床边,“荷花,起来喝汤了。” “你来干嘛?”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来。 “别闷坏了。”安傲白将手中的小碗放至一旁,弯身将棉被掀开,露出田荷花鼻子红红的俏脸,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柔软。 田荷花吸了吸塞住了的鼻子,在安傲白噙满笑意的眸下,闭眼,翻身。 无论安傲白在一旁说什么,田荷花都闭着眼睛不理他,本是装睡的田荷花到最后真的睡着了。 恰到好处的眉毛,不浓不淡,不是小巧精致的鼻子,但是圆润可爱,粉嫩的唇瓣像是三月桃花,脸颊俩边肉乎乎的,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去捏一把。 田荷花不是那种长得一眼就让人惊艳的女子,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只能说是眉清目秀,但是却让人忍不住将眼光停留在她身上,而且愈看愈是喜欢。 凝视着田荷花的睡颜,安傲白的眼神渐渐流露出痴迷的色彩,忍不住伸手想摩挲那白皙的肌肤。 “呀,荷花你个死丫头!怎么还在睡觉?安大少爷来了,也不知道起来招呼一声。”田元夏看到田荷花还在睡觉,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不满的凶道:“赶紧起来!” “喂!你怎么可以凶荷花,谁允许你的?”安傲白缓缓伸出的手被田元夏突然闯入的声音吓的一震,蓦地一下站起身来。 “安少爷别生气,我是粗人一个,说话嗓门大,而且不中听,您别往心里去。”田元夏忙不迭的赔笑着,“这丫头就是这么不待见人。” “都给我出去。”田荷花的声音有些嘶哑,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她以前不知道一个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个地步,分家后,俩家便互不往来,每次见面,田元夏和宋氏都是黑脸加白眼,家中盖房子时,田元夏和宋氏不帮忙不说,暗中还使些幺蛾子,房子盖好后,便时不时的过来张望一下,说些拐弯抹角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话。 “荷花,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小小年纪就摆谱子给谁看呀,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一点教养都没有,一样的死德性。”在田荷花渐渐起寒霜的注目下,田元夏的声音越来越小。 “滚出去。”内容虽然愤怒,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舒缓,没有猛然间的惊天动地,但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四面八方而来。 自从田元夏和宋氏合伙暴打锦娘后,现在这种情况下,田荷花也不必给她们好脸色了。 田元夏不禁后背冷汗涔涔,吞了一口唾沫,“反了你。”撂下一句话后便朝着外面走去了。 “荷花――”安傲白刚出声便被田荷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滚!”田荷花语气冰冷道。 心高气傲的安傲白哪受到过这种待遇,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更别说叫他滚了,当下窝了一肚子火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 ------------ 第六章 跳鼓舞 休养了几日后,田荷花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锦娘整理着田荷花的衣襟,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欣慰的眼神饱含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足,“真好看。” 衣服上的花纹都是锦娘一针一线刺绣上去,细致缜密,帽子上的流苏垂落在胸前,手腕上套着银镯,项戴银圈,纤细的腰间缠绕着绚丽多彩的腰带。 “当初你爹打鼓打的可厉害了。”锦娘将腰鼓斜挂在田荷花的腰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道。 “锦娘,你多说说荷花,傲白那娃是个好苗子,人家对荷花有心思,那是荷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千万不要不知好歹。”宋氏在院子里一边晒着煮熟的笋子一边碎碎念着。 “知道了,娘。”锦娘应了一声。 “还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家产。”田荷花嘟囔了一句。 锦娘不满的嗔了田荷花一眼,“荷花,怎么说话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奶奶。” 百姓孝为先,尤其是在古代,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便是哪怕父母打死子女,子女也不得还手一下。 “我走了。”和锦娘打了声招呼,田荷花便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跳鼓舞。 跳鼓舞是一场盛大的集会,附近几个村的未婚男女在这一天盛装打扮自己,穿上好看的新衣服,带上腰鼓来参加集会,希望能够觅得自己中意的人。 田荷花来到偌大的广场时,已经人声鼎沸,穿着光鲜的青年男女们三俩为伴,欢声笑语不断。 广场四周矗立着旗杆,五颜六色的旗帜飘扬,如同荡漾的水波。 中央有一巨型的大鼓,周身绘制着花纹和图案,鼓上可容纳上百人,不少人已经上了大鼓,脚踩着鼓面,随着鼓点节奏缓慢,变换着不同的舞步,双手自然摆动,闻鼓而舞。 站在大鼓下的人双手拍击着自己的腰鼓,或急或缓,扭动身子,口中吆喝着歌谣,展示嘹亮的歌喉。 “荷花,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都已经开始半天了。”杏子一边说着一边拍击着鼓面,抖动着自己的肩膀,围绕着田荷花转圈,“荷花,一起来啊。” 杏子是田荷花家隔壁老王家的闺女,年纪和田荷花相仿。 杏子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身子做着夸张的动作,冲着田荷花眨了眨眼睛。 被杏子逗乐了,田荷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盛情难却,双手开始拍打鼓面,随着鼓点轻点脚尖。 “那不是田荷花吗?安哥安哥,荷花来了,你快看(系统)全能女配真绝色全文阅读。”站在安傲白身边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奋的叫道。 “行了,行了,我看见了,你这么兴奋干嘛?”安傲白皱眉不满的说,心里却如同擂鼓般急促跳动起来。 “咦?安哥,你今天不对劲啊。”平时安傲白见到田荷花的眼神就和狼见到肉一样,噌的一下就发亮了,今天怎么表现的这么淡定。 “对啊,安哥,你不是喜欢田荷花嘛,今天这么好机会,赶紧冲上去呀,兄弟们都在这里给你打气。”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安傲白一阵挤眉弄眼。 “谁说我喜欢她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安傲白跳脚道,而后恼羞成怒的说,“跳舞去!” 他才不喜欢田荷花,听说她生病了,他火急火燎的赶去看她,结果她倒好,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好脸色,最后竟然还叫他滚。 摸了摸下巴,安傲白心想,难道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安傲白动作干净利索的蹬上大鼓,帅气的动作惹得一阵叫好声。 此时,广场上群情高涨,鼓声震天,确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概,男女之间互相斗舞。 安傲白站在大鼓中间,动作粗犷豪迈,舞姿奔放潇洒,舞步变化繁多,犹如一团热烈的火焰感染众人的兴致,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荷花,你看,安少总是往我们这边看。”杏子扯着田荷花的衣袖激动道,“荷花,我们也上鼓面跳吧。” 田荷花摇了摇头,“我不大会。”转过身子,回避掉安傲白如影随形的目光。 安傲白眼光微闪,眸中闪过一抹失望,正欲抬起的手收了回来,那本是打算做一个邀请的手势。 杏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那我上去咯。”说完穿过人群爬上大鼓。 “嗯。”田荷花转头正好对上了安傲白投来的视线。 穿过人头攒动的人群,紧紧地盯着田荷花,仿佛一张密不可逃的大网,深邃的眼中拥簇着炙热的暗焰。 片刻后,田荷花移开了视线,身影没入人群中。 田荷花早早的离开了跳鼓舞的集会,如果不是锦娘的要求,她是不会来参加集会的,她不大喜欢这种喧闹的场面。 安傲白眼睛微眯,指骨骤然攥紧,手背上青筋毕露,她这是在无声的拒绝了他的邀请。 安傲白眸中那脆弱的一丝恳求被田荷花毫不留情的拒绝,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容,他一次又一次的主动被田荷花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掉,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呵,他安傲白又不是非她不可。 “没想到我们的安大少爷也有被拒绝的时候。”作为安傲白旗鼓相当的对手,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不来嘲笑一番又怎么行? 李员外的儿子李策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语气讥讽,说完后他身后跟着的一帮人很配合的哈哈大笑起来。 安傲白抬手拦住了欲冲上去的兄弟们,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偶尔尝一次你经常体验的感受未尝不可。” 李策冷哼一声后,拉过刚上来踌躇不前的杏子说:“妹子,和哥哥对舞。” 杏子脸上一阵绯红,但是摇了摇头拒绝掉,用软若春水的声音朝着安傲白问道:“我可以和你跳舞吗?” ------------ 第七章 赛龙舟 “求之不得。”安傲白一字一顿的对着李策说道,嘴角的冷笑更盛。 “杨柳河上见。”阴沉着面容的李策用手背拍着安傲白的胸膛挑衅道。 “走!”手一挥,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广场上让人荡气回肠的鼓声一直持续到灯火通明,承载着甜蜜而幸福的快乐…… 喜鹊站在枝头嬉戏打闹,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留下斑驳的树影,光影重重,如同碎开了一般。 田荷花坐在树荫下的椅子上,编织着竹篮,削的薄如蝉翼的竹条在指间穿梭。 宋氏将手中拎着的木头凳子放在田荷花的身边,坐了上去,在围裙上搓了搓手后,弯腰捡起篮子里的菜叶择了起来。 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了半天后,浑浊的眼中眯起,“荷花,你觉得傲白这娃怎么样?” “嗯。”田荷花头也未抬的应了一声。 “什么叫‘嗯’?一天到晚脸上都是一副死样子,就你这个样子到死都嫁不出去,待在家里吃白饭,怪不得人家娃子不来找你了,天天往杏子家跑,哎呦,气死我了,怎么这么不争气,田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人。” 宋氏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唾沫星子横飞。 “奶奶,您得了红眼病。”田荷花自唇间慢悠悠的飘出一句话,田元夏到现在都没有嫁出去她怎么不说,每天看她的眼神就和见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想要迫不及待的赶出去。 宋氏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哼了一声,“我就是得了红眼病怎么着?那些东西本来都是给我们家的,现在全跑到杏子家去了,我不眼红行吗?真是看不出来,杏子那个死丫头还是个骚蹄子,那狐狸骚味都飘到我家了。” “奶奶,我们好像已经分家了,所以还是不要说我们家了。”以前总是在锦娘面前说杏子怎么好,怎么能干,她怎么没用,结果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立刻改口了,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小混蛋,一张贱嘴比谁都会说,总有一天被人撕烂你那张嘴。”宋氏一把将手中的青菜甩到篮子里顺手给了田荷花的后脑勺一下。 锋利的竹片划破了田荷花光洁的指腹,不一会儿,温热的鲜血便汩汩的沁了出来。 宋氏却置若恍见,嫌弃的看了一眼田荷花,自顾自的择菜了。 “小碗少了三口,大碗少了五口,筷子少了三双,竹篮少了一个,这些东西的下面可是已经写了名字,竟然还有人偷,到时候要是揪出来是谁偷的,先把贱手剁了,然后送到官府查办。”田荷花的眼神陡然一凛,被鲜血染红的手指指着宋氏道,“只此一次,若有下次,这双手不要也罢。” 等到田荷花离开,宋氏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打了田荷花的那只手竟然升起一股寒意。 宋氏和田元夏以前经常欺负锦娘和田荷花,不知为何,现在的田荷花给人的感觉比暴怒的田元秋还要恐怖,而且越来越精明了,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娃子。 简单包扎了下伤口,涂了些药膏,田荷花背着竹篓去西瓜地里看看情况。 “傲白,你吃不吃?”杏子剥了颗栗子递到安傲白的嘴边讨好道林夏的重生日子最新章节。 安傲白躺在摇椅上,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不吃。” “荷花,去哪里呢?”杏子往安傲白的身上倾了倾身子,朝着田荷花叫唤了一句。 “下西瓜地里看看。”看着悠闲的坐在屋外,身旁放着茶水点心的俩人笑问,“晒太阳呢。” 她竟然还能笑的出来,还笑得那么开心,真是刺眼极了。 安傲白面露温柔之色,对着杏子挑眉道:“杏儿,还不喂我?” “啊?哦。”杏子有些受宠若惊的将手中的栗子喂到安傲白口中。 田荷花的背影渐行渐远,安傲白将口中的栗子呸的一下吐出,“什么东西?难吃死了。” “啪”的一下拍在扶手上,直起身子,拂袖离开。 躺椅前后悠悠晃动着,而后慢慢的停下,将目光从怒气冲冲的安傲白身上收回,杏子把盘子里的栗子尽数倒到地上。 田荷花蹲在西瓜地旁,托起藤蔓看了看,嫩绿的叶子繁茂,绿莹莹的分外可爱。 一眼望去,青葱翠绿,长势颇好,田荷花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再过些时日,便是丰收的时候了。 ――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 低沉的声音似是那远古的传颂,抑扬顿挫的语调如同鼓点般敲在每一个的心头。 大祭司身披长袍,站在阶梯的最上方,双手虔诚的举起,对着高大的屈原石像吟唱着。 层层的阶梯下方,所有人都屈膝半跪着,微低着头,听那梵文似的吟唱。 随着大祭司最后一个字重重的落下,咚、咚、咚的擂鼓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随后越来越急促。 田荷花拎起身旁的竹篮跟随着众人一起来到杨柳河边,宽阔的水面上,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偶尔被清风吹起一阵涟漪。 拾起篮子里面精致小巧的粽子砸入水中,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河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水花四溅。 屈原是战国时期楚国出身的贵族,任三闾大夫、左徒,兼管内政外交大事。 他因主张对内举贤能,修明法度,对外力主联齐抗秦,而遭贵族排挤,被流放沅、湘流域。 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一举攻破楚国首都郢都。忧国忧民的屈原在长沙附近汩罗江怀石自杀。 人们为了不让屈原的躯体被鱼吃掉,便朝水里扔粽子。 不一会儿,竹篮里的粽子便全部扔完了。 “咚锵……咚锵……咚锵”龙舟锣鼓声响起,振奋人心,各色各样的龙舟相继下水。 ------------ 第八章 送荷包 堤坝俩岸站满了男女老少,人山人海,老人们叼着烟枪指画着,小伢子们兴奋的直拍手,姑娘们期待着爱郎的表现,人声鼎沸。 “荷花,你快看,那是傲白的龙舟,好漂亮啊。”杏子指着安傲白那夺人眼目的龙舟激动道。 “荷花,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不?”杏子拽着裙子在田荷花的面前转了一圈,画了妆的面容更加神采奕奕,“傲白送我的。” “好看。”田荷花话音刚落,“当当当”一阵急急的铜钟声敲响,如闷雷,如急蹄。 原来嘈杂的声音倏的都停止了,众人凝神屏息看着河面上整装待发的龙舟。 杏子的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死死掐住田荷花的胳膊喃喃说:“开始了,开始了。” “嘭”的一下,信号弹发射,在半空中留下红色的烟雾,而后绽放出绚丽夺目的烟花。 龙舟卷起白色的浪花犹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桨手们卯足了劲,精神抖擞的前俯后仰。 “哟嘿、哟嘿”船员们的吆喝声雄浑响亮,整齐统一,似有那震天动地、气拔山河的气势。 “加油!加油!傲白!”杏子跟着划行的龙舟奔走呐喊着。 安傲白站在船头,手持鼓棒,有规律性的拍打着鼓面,铿锵有力,结实的臂膀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 头上扎着蓝色的宽绸带,穿着锦缎镶边的短褂子,眼睛巡视一遍,准确的找到在人群中的田荷花,安傲白大喝一声,龙舟势如破竹般的向前冲去。 人群跟着向前挪动,一个不慎,田荷花就差点被人挤到了河里。 安傲白心中一紧,一个晃神,打错了一个鼓点,桨手们划船的动作便稍有参差,龙舟的速度慢了下来。 李策的龙舟趁势追了上来,尾舵一摆,狠狠地撞击了安傲白的龙舟一下,俩舟缠绕,将安傲白的龙舟挤向一旁。 李策回头对着安傲白做了个手势,而后嘴角一丝冷笑,得意洋洋的将安傲白甩至身后。 顿时岸上唏嘘一片。 眼看见终点快要到了,杏子急的手心出汗,“怎么办?怎么办?荷花,你怎么都不帮忙喊的啊?” “安傲白!加油!”田荷花双手做喇叭状呐喊了一句。 如同一抹天籁之音,即使立刻便淹没在嘈杂的声音中,依旧清晰无比的传入安傲白的耳中,准确无比的捕捉到,辨识出来。 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安傲白愈打愈勇,杂乱无章的鼓法规律起来,动作快的只留下道道残影。 桨手们奋起直追,一鼓作气的赶超李策的龙舟钓鳌客最新章节。 李策使劲的拍打着鼓面,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眼见着安傲白的龙舟慢慢超过,一咬牙,拼了命的手起棒落。 水面激起的浪花犹如龙腾虎跃,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最前头的俩艘龙舟,终点只在咫尺之间! “好!”岸上一阵叫好欢呼声沸腾起,也有唉声叹气的声音夹杂其中。 安傲白的龙舟率先碰到横在河面上的红绳子。 比赛结束,赛手们都咧着嘴湿淋淋的上岸,一场酣畅淋漓的赛龙舟。 “赢了!赢了!”杏子手舞足蹈的跑向刚刚上岸的安傲白。 从杏子的手中接过湿毛巾,安傲白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汗水,眼神有些焦急的四处乱飘。 还未等安傲白找到田荷花,他已经被团团围上来的人们托举起,一下又一下的抛向半空中。 人头攒动,人们都站在阶梯下面看着上方的场景。 大祭司从铁架上取下一把造型别致的象牙腰刀,状似弯弯的月牙,刀柄上雕刻着复杂的纹络。 安傲白单膝跪地,双手托起,从大祭司的手中接过象牙腰刀,转身,将腰刀高高举起。 顿时掌声雷动,连空气都被震动的微微扭曲了。 安傲白从阶梯上一步步的下来,荷花,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女子们双目含春,仿佛荡漾着一弯清泉,紧张的捏着手中的荷包。 杏子感觉自己的心跳快的要承受不了了,手心的汗水都快要浸湿荷包了,“荷花,他下来了,下来了。” 田荷花的眉心几不可见的一蹙,敛了敛眸子。 随着安傲白的走来,人群自动的让开一条通道,和安傲白擦肩而过的女子都失望了叹了口气,希冀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安傲白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的朝着田荷花逼近,在看到田荷花不动声色的将身子一点点退后时,脚步一顿,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脑海中一片空白,安傲白冷笑着,语气冷冽道:“杏子,不过来吗?” “荷花?”杏子身子一震,而后偏头看向田荷花,却发现田荷花不在,回头看到田荷花站在她身后的地方了,用手指着自己说,“荷花,真的是我,真的是我!” 杏子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而后在大家的欢呼中跑到安傲白的身前,羞涩的将手中的荷包递到安傲白的眼前。 安傲白表情木木的从杏子的手中接过荷包,而后看都没看的就将手中的象牙腰刀给了杏子。 杏子小心翼翼的接过腰刀,宝贝似的抚摸着刀身。 安傲白提线木偶一般的挪动着脚步,眼神空洞洞的,杏子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话语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安郎,这刀好漂亮啊……” 姑娘们都开始寻到自己的意中人,将手中的荷包紧张的递过去,心中呢喃着:“不要拒绝,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 田荷花刚进院子里的大门,坐在庭院里的宋氏便连珠炮似的指桑骂槐,“还有脸进门,要是我早找个河跳了,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脸面啊,难怪人家不喜欢……” ------------ 第九章 摘西瓜 “钱掉了。”宋氏的声音仿佛是捏着嗓子叫出来一般,嗡嗡嗡的搅的人脑袋生疼,田荷花皱眉说道。 冷嘲热讽的声音顿时停止,宋氏左顾右盼,“哪里?哪里?” 将石头缝都扣了一遍,也没发现半个铜板,田荷花早已不见踪影,被耍了的宋氏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咬牙切齿的将所有难听的话语都骂了一遍。 ――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身旁,肩头洒满了奶黄色的花瓣,桂花树下,倩影芊立。 田荷花低头摩挲着手中的木偶娃娃,每一刀刻画的都那么精细,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木偶娃娃放进挖好的坑中。 握着锄头将泥土推向坑中,精致的木偶娃娃那和田荷花相同的面容被泥土一点点的掩埋掉。 有些爱意还没有萌芽就已经被掩埋了。 当一个人爱你超过他自己时,他是不是会放下一切东西,包括他的尊严,始终不离不弃,即便你厌恶他,冷落他,他依旧是全心全意的爱你,至死不渝。 她明白幸福是需要追求,她不伸手,幸福又如何不离不弃。 田荷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苛刻的条件,好在她更喜欢一个人的生活,简单随意。 田荷花喜欢上一个人很难,难到一生都追不上她的脚步,但似乎又很容易,容易到偶尔的一个动作或语言便让她停下了脚步。 夕阳洒在那纤细的背影上,朦朦胧胧,树下埋藏着他送给她的木偶娃娃。 如果当时安傲白将手中的腰刀送给了田荷花,田荷花所会做的的便是将手中的荷包交给安傲白,她会尝试着用时间去接纳他,因为她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拒绝这样一个用家族荣誉做赌注,为了一个不确定甚至渺茫结果的男人。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擦肩而过。 ―― 骄阳似火,烈日炎炎,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连吹来的风都是刮起的一股热浪。 西瓜地里的西瓜有淡绿色的,深绿色的,墨绿色的,表面附有黑色波浪状的条纹。 田大伯将袖子捋至胳膊肘,挑了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屈起手指敲了敲,砰、砰、砰的低浊音响起,满意的点了点头,田大伯将西瓜摘了下来。 吴嫂眼光眯起,半弯着腰在西瓜地里左瞧右看,看到果皮坚硬光亮,花纹清晰的西瓜便蹲下身子摸摸拍拍。 果实脐部和果蒂部向内收缩、凹陷,果实阴面自白转黄且粗糙,果柄上的绒毛大部分脱落,这样的西瓜便是熟瓜了。 “吴嫂,吃西瓜。”田荷花拎着木桶,从木桶内拿出盛满西瓜碎块的瓷碗。 吴嫂接过瓷碗,颇感新奇道:“荷花,你咋还把这西瓜切成一块块呢?还弄根竹棍子叉着。” “我把西瓜皮留着了,要做西瓜酱带着随身空间重生全文阅读。”田荷花扶了扶头上的斗笠道。 “这西瓜片还能做成酱啊?”吴嫂惊讶道,“真是长见识了。” 捏着竹签戳了一块西瓜肉放进嘴里,口中染满了鲜红的汁水,甜津津的,吴嫂点着头说,“嗯,甜,真甜。” “哎呀,这是咋回事,荷花你家种的西瓜不仅长的多,还生的甜?”吴嫂啧啧赞叹着。 “是不是荷花家的地和人家不一样?哈哈,元秋真是生了个好闺女呀,长得好看还能干。” 到了西瓜丰收的时候了,田荷花一家子忙不过来,有空的村民们都过来帮衬着。 田荷花提着木桶来到了田大伯的身边,“田伯,尝尝。” “荷花,你种这么多西瓜干嘛?能吃的掉吗?”从田荷花的手中接过瓷碗,田大伯问道。 田荷花将家中分到的田地全都用来种西瓜了,田大伯觉得田荷花比田元秋更像是一家之主,很多事情都是田荷花给做主的。 “当然是种着卖的,能卖多远就卖多远,到时候收益好的话,大家也可以跟着一起种西瓜,共同致富嘛。”田荷花笑了笑道,提着木桶将西瓜分给众人,在田间穿梭着。 圆圆滚滚的西瓜满满的装了一牛车,田元秋给拉回了家中。 锦娘挑了个大西瓜捧给田荷花,朝着宋氏的屋子努了努嘴巴,“快去啊。” 田荷花撇了撇嘴巴,从锦娘的手中接过西瓜,转身朝宋氏的屋子走去。 坐在厅堂中的宋氏看到田荷花来了,头一偏,眼睛却偷偷瞟着田荷花手中的西瓜。 田荷花将西瓜放在地上后直接就离开了,未多作言语。 宋氏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而后愤愤不平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到满车的西瓜时,稀疏的眉毛一皱,“秋啊,为娘挑几个西瓜的话你不会介意吧?”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要想吃就拿着呗。”田元秋有些不满的说道,这左邻右舍都看着,宋氏这话说的可真难听了。 “哼哼。”宋氏语气阴阳怪调的,而后朝着厨房的方向叫了一句,“元夏,你在厨房里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出来搬西瓜!” “娘要是喜欢吃就多拿点。”锦娘对着左挑右选的宋氏说了一句。 宋氏不耐烦的斜睨了锦娘一眼,而后和田元春毫不客气的搬着西瓜回屋。 田元春一手托着一个,还想再拿一个,却力不从心,只好先将俩个西瓜送到屋里,出来后又重新挑了俩个大西瓜。 田荷花看到宋氏和田元春恨不得一次性全弄走的劲头和那跑的贼快的速度,翻了个白眼。 “姐姐。”老远就看到田荷花的赵轩挥舞着小手叫道。 “小轩来了。”田荷花捏了捏赵轩跑的红彤彤的小脸笑道。 “嗯。”赵轩点了点头,“姐姐有没有想小轩。” “小轩,你花姐姐当然想你了,你看都种了这么多西瓜给你吃。”田元春笑得一脸谄媚道。 身后跟着身材精瘦文弱的赵权,佝偻着背背着大竹筐,脸上汗如雨下。 ------------ 第十章 砍了谁 “春子来的正好,快快快,来吃西瓜。”宋氏朝田元春招呼着,仿佛这一牛车的西瓜是她的。 装西瓜的家伙都准备好了,还来的正好,明明是早有准备。 “爹,娘,这些西瓜可是要运到镇上卖的。”田荷花出声提醒道,这阵势看样子是不搬空了牛车里的西瓜不罢休。 “知道,知道。”田元秋冲着田荷花使着眼色。 “荷花,你去瞅瞅壶里的水开没,带着小轩回屋玩玩。”锦娘的语气带着央求道,她怕到时候田荷花会和宋氏闹起来,田荷花还没嫁人,可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毁了名声。 “是啊,是啊,小轩,你不是说要背诗给你花姐姐听。”田元春对着赵轩说,“叫你花姐姐带你回屋去啊。” 田荷花拉着赵轩的小手说,“走吧。”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嘛?”看到吴嫂和田伯他们每个人捧着一个大西瓜正准备离开,宋氏拉着其中一个人的手臂叫道。 “娘,你这是干嘛?田伯他们帮忙了一个上午,在太阳地里晒了这么久,咱家给个西瓜,你赶紧放开。”田元春将宋氏拉着人家手臂的双手扯下道。 “是啊,上次帮忙盖房子,也没给大家什么好东西,这次又帮着摘西瓜,吴嫂,叫你们多拿几个,怎么大家就都拿一个,这么多,够着了,大家多拿几个。”锦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够了,够了,都是一个村的人,不就是互相帮衬着嘛。”吴嫂急忙摆手道,“我们就先走了。” 捧着西瓜正欲离开的吴嫂被宋氏急忙拦住道:“走什么走?要走就先把西瓜留下。” “我就说嘛,哪有会白干活的主,明明一个个就是带着坏心眼来的。”田元夏双手叉腰,冷嗤道。 本来被宋氏拦到一脸尴尬之色的吴嫂听到田元夏的话时,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将瓜给放回了牛车上,“这瓜我们可要不得了。” 其余的人也都纷纷将瓜给放回了牛车上,脸色不佳的一个个告辞了。 锦娘和田元秋拦都拦不住,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也别多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是我们也不想被人当作不怀好意的人,到时候好心反而办坏事了,你们也不用为难了。”田伯理解道,覆在跟出门的田元秋耳边悄悄地说,“说实在的,我们也是怕麻烦,被你娘逮到一次说一次就不好了青城仙门全文阅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赵轩摇头晃脑的背道,粉嫩的小嘴巴一张一合。 田荷花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指尖轻点着桌子,“小轩,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赵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而后嘟着嘴巴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 “那这是你爹爹叫你背的吗?”田荷花又问道。 “不是,姐姐,我偷偷告诉你啊,我是偷偷背的。”赵轩表情神秘道,凑到田荷花的耳边掩嘴说,“我是在爹爹的屋外听到他说的,趁爹爹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溜了进去,找到了这个,不过这上面的好多字我都看不懂。” 赵轩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有些得意的在田荷花面前扬了扬,“姐姐,你看!” 田荷花打开信纸,浏览了一遍后,将信纸折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姐姐,你看懂没?”赵轩一脸期待的问。 看那赵权平日里说起别人的事情,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没想到还是红月楼的常客,果真是道貌岸然,这要是被他家里的母老虎看到了,妻管严的赵权生活想必会更加难受,小轩家估计要鸡犬不宁了,最终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小轩,你觉得西瓜好吃吗?”田荷花捏着竹签叉了一块西瓜送到赵轩的嘴里。 赵轩吃的满嘴流汁,含糊不清的点头道:“嗯,好吃。” “缕缕花衫唾碧玉,痕痕丹血掐肤红。香浮笑语牙生水,凉入衣襟骨有风。”田荷花拿出手绢擦拭掉赵轩嘴边的甜汁,“小轩,你知道这首诗是描写什么的吗?” “是西瓜?”赵轩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蝴蝶挥舞着翅膀。 “真聪明,再吃一块。”田荷花夸奖道。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会被转移掉,得到夸奖正乐的美滋滋的赵轩早忘了刚刚和田荷花说的事情,连那张信纸不知道何时被田荷花收入囊中都不知道。 这边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田元秋叼着根烟管坐在门槛上吧唧吧唧的抽着烟,眉毛深深的皱成一座小山。 “不就是几个西瓜嘛。”在一旁踌躇的宋氏皱着一张苦瓜脸,嘀咕了一句。 “不就是几个西瓜?那你们还拦着人家干啥?!”田元秋一扔枪杆喝道,横眉倒竖,漆刷似的剑眉不怒自威。 宋氏吓得一震,而后一墩子坐在了地上,“你爹走的早,我从小将你们姐弟几个拉扯大,我容易嘛,看我老婆子不待见,就这样子对我啊,我不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宋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嗓子都喊哑了,眼泪却没有挤出几滴。 “娘,你别这样,快起来,地上凉。”田元春和田元夏赶紧过来将宋氏拉起来,刚才搬西瓜还生龙活虎的田元夏这一下子和田元春拉了宋氏半天都没有拉起来,也不知道是用了几分劲头。 宋氏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最后田元春也干脆跟着一起坐在地上,母女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一家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哭的这么凄厉是受了多大委屈。 “谁敢再哭我砍了谁!”清冷的声音让杀猪似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 ------------ 第十一章 发喜糖 从屋内冲出来的田荷花抄着一把亮晃晃的菜刀,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处。 田荷花把玩着手中的菜刀,锋利的寒芒闪烁着,陡然“刷”的一下将手中的菜刀飞了出去。 菜刀在空中急速旋转着,发出霍霍的破空声,从宋氏和田元春脸颊之间的缝隙穿过,而后钉在她们身后的墙壁上。 刀把颤动着,斑驳的墙壁放射性的裂开几道沟壑。 “下次就不会这么长眼了。”丢下一句话后,田荷花留给了众人一个潇洒转身的背影。 宋氏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双腿发软,这次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被锋利的菜刀贴着脸颊而过,田元春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寒意,渗入皮肤,让人全身如置冰窖,田元春连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都不敢,心底一阵阵发怵。 那一刻,她看到的,刚刚站在门口的不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而是来自修罗地狱收割人命的死神。 果然,对于欺软怕硬之人就必须使用足够震慑的手段,宋氏她们自那之后安分了好一段时日。 ―― 田荷花将洗净的西瓜皮放在砧板上,把西瓜皮切成碎块。 “娘,你怀里抱着什么呢?”田荷花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正在蹑手蹑脚走路的锦娘听到田荷花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讪讪的笑道:“没什么。” “是安家发的喜糖吧。”没有等锦娘看清田荷花脸上的神色,田荷花已经低着头继续切西瓜皮了。 “荷花――”锦娘有些心疼的望着田荷花,这孩子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其实心里一定是苦的吧。 “我没事。”田荷花打断了锦娘正欲安慰的话语。 俩天后,良辰吉日,便是安傲白和杏子的大婚之日,似乎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安家娶亲了,安家挨家挨户的派发喜糖和包子,真是好大的手笔。 田荷花平静的样子让锦娘觉得更是心里难受,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带着随身空间重生全文阅读。 “田姑娘,我家夫人唤您出来一下。”头上梳着同心髻,身着淡粉色外裳的丫鬟冲着田荷花福了福礼道。 “是杏子。”田荷花对着担忧的锦娘解释道,而后跟在丫鬟的身后。 她曾经去过安府几趟,对于这些统一着装的丫鬟家丁,她一眼便能够辨识出是安府的下人。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连丫鬟都生的这么贵气,锦娘正感叹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忙把田荷花叫住,“荷花,等一下。” 转身回屋将织好的布匹拿出来,交给田荷花,“昨日刚做好了,既然杏子来了,正好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给她吧,以后指不定就不方便见着了。” 田荷花点头,从锦娘的手中接过大红色的布匹,上面绣制的龙凤和鸣图,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跟着丫鬟出了家门,丫鬟时不时的偷瞄田荷花几眼。 来到村头的石桥边,一顶奢华无比的轿子映入眼帘,旁边还站立着几个腰戴佩剑的护卫。 “少夫人,田姑娘来了。”丫鬟冲着轿子内恭敬的唤了一句后,上前将掀开帘子的杏子扶出。 只是一个月没见,便已物是人非,眼前的杏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嬉笑着邀她打鼓的小女孩了。 胭红细褶水纹裙华丽高贵,将杏子的身姿衬托的愈发婀娜多姿,繁复的发髻上斜插紫玉镂金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致十足的妆容无可挑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好久不见了,荷花。”连笑容都变得那么含蓄而矜持。 没有等田荷花回答,杏子便继续开口问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一是想和你道个别,此番分别,也不知道何时才会见面了。”杏子语气一转,“二来嘛,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和傲白成亲了,所以不管以前你和傲白之间有过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忘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和安傲白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杏子的眼神让田荷花感到极其不舒服,以前清澈的眼睛蒙上太多世俗的东西了。 “没有就好。”杏子用香帕掩嘴娇笑着,“希望以后也没有。” 涂着蔻丹的指甲却已经深深的陷进肌肤里,没有?那每个午夜梦回时,安傲白口中声声呼唤的人又是谁? “放心,你也别急,我会帮你注意的,遇到合适的男人就会介绍给你。”杏子摆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道。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杏子,让人想赶紧逃离,田荷花将手中抱着的布匹送给杏子,“杏子,这是送给你的贺礼。” “咦,什么味啊?”杏子嫌恶的皱起了眉毛,向后倒退了几步,拿着香帕在鼻子前挥舞着。 “贺礼就免了吧,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这布给了我,我也用不上,家里的绫罗绸缎堆满了,穿都穿不完,哎,真是犯愁啊。”杏子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紫玉镂金步摇,“荷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热死我了,荷花,我没什么事了,先走了。”杏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转身钻入了轿中。 看着远去的轿子,田荷花挑眉,耸了耸肩膀,抱着做工精细的布匹转身回家。 还未进家门,熟悉的谩骂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 第十二章 离村 “上次傲白那娃来的时候,叫你在荷花耳边多吹吹风,你个为娘的是怎么当的?你看看安家挨家挨户的又是送喜糖,又是送包子,家里富得流油啊,要是荷花嫁过去,后半辈子就不愁了,自己家闺女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的?荷花是你亲闺女吗?我看不是吧,就说荷花不像是我们田家的孩子,一定是哪个茅坑里捡的野孩子。” 收到喜糖的宋氏越想越是觉得妒忌,本来田荷花嫁给安傲白,那他们一家子就鸡犬升天了,一腔郁闷之气无处发泄,正好看到田荷花不在家,气不过的宋氏就跑过来将气撒在独自在家的锦娘身上了。 “是吗?”冷不丁从背后响起的声音,让宋氏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熄灭了。 连视线都不敢放在田荷花身上,心有余悸的宋氏一看到田荷花就双腿发软。 田荷花眸中一道暗芒闪过,今天是正好被她碰上了,看样子她不在家时,不安份的宋氏和田元夏没少过来欺负锦娘。 “娘,荷花可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说她是从茅坑里捡来的野孩子?”锦娘偷偷抹掉眼泪,声音有些哽咽道。 “我有说过吗?老了,记不住了,糊涂了。”宋氏打着哈哈说道,而后贴着墙壁点着脚尖离开。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你的亲孙女。”田荷花的话成功的止住了宋氏离开的脚步。 “我就说,果然是!”宋氏像是终于抓到什么把柄似的,气焰一下子就嚣张起来,腰板立刻就直了。 锦娘心里一惊,被语出惊人的田荷花吓到。 田荷花拍了拍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以作安抚,“你不是一直想将我们赶走吗?现在便如你所愿,我们一家子离开,所有的家产都归你们,包括新建的这栋房子。” 宋氏眯眯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的老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当然,我也有要求,那就是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们了。”最后一句话田荷花加重了语气。 “你说的是真话,没有说胡话?”宋氏压住心底的激动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嗯!” 锦娘明白田荷花说的就和断绝关系差不多了,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宋氏那一脸期待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就让她们搬走的眼神,心里顿时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凉了半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全堵在心里梗塞着。 “好,好,好。”宋氏不停地点头说好,嘴快咧到耳后根,露出一口黄褐色的牙齿闺门剩女纪事。 生怕田荷花反悔似的,宋氏赶紧叫来田元夏,帮忙请来大舅子做公证,白纸黑字写清楚。 “娘,你放心,我们一家三口有手有脚,肯定不会饿着的。”即使一切从头再来,只要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努力,有困难也会迎刃而解。 “我想好了,到时候,咱们搬去镇上,爹爹也就可以天天回家了,你没事干的时候可以织些布匹拿去卖钱,我去学医,帮忙在药房理理草药也行,平日里上山也认识不少草药了,咱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田荷花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锦娘,保证道。 被田荷花坚定的语气所感染,锦娘仿佛有一股豪气从心里升起,所有的担忧和焦急都烟消云散了。 宋氏真的是亟不可待,一个时辰内就把田家所有的长辈召集到家中。 这次田荷花在纸上加了一项,若是以后再随意闯入她家,因擅闯民居,可以举报官府。 田元秋带着锦娘和田荷花离开时,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碎银子,家中的其余东西一件没带。 田荷花拿走小时候田元秋送给她的一件木雕品时,宋氏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田元春在一旁像盯着贼人似的监督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在村头送别时,吴嫂和其他村民们都拿出自家的东西赠送给田荷花他们。 吴嫂眼含泪水,恋恋不舍道:“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这么好的媳妇,吴嫂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们了,这一篮子菜干就给你们了,以后抽空回来看看,我好生招待招待你们。” “谢谢你,吴嫂,谢谢。”锦娘感动的无以言语,不断地说着谢谢。 田荷花问:“吴嫂,我和你说的那个种西瓜需要注意的事情,你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吴嫂点头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将手中的东西送给他们,不一会儿田元秋一家子就已经身上挂满了大小包裹。 与热情纯朴的村民们挥泪告别后,田荷花搀扶着抹着眼泪的锦娘上了牛车,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田家村。 ―― 窗外夜色清凉如水,一轮弦月高挂于空,缀着几颗残星的夜空像是弥漫了漆黑的浓墨。 田荷花幽幽地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起身穿衣,而后从窗口跃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客栈。 夜风徐徐吹来,万籁俱静,偶尔有虫鸣从角落中传出,为寂静的夜晚平添了一抹寂寥。 皎洁的月光洒在小巷中的道路上,磨得光滑的青石板折射出朦胧的光晕,神秘而梦幻。 看了一眼眼前古朴的实木门,田荷花伸手将木门推开,“吱呀”一声,木门发出的声音在这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田荷花闪身进了宅子内,眼前一片萧条的景象,庭院中杂草丛生,似有半人多高。 乌云慢慢地飘过,一点点的遮挡住了天空中的明月,黯淡的月光洒下,凄凉的房子笼罩了一层阴森。 这时,一阵凉风刮过,田荷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身边阴风阵阵,微微蹙眉,这间闹鬼的屋子果真阴气很重。 ------------ 第十三章 闹鬼宅 搓了搓身子,田荷花钻入了草丛中,从疯长的杂草中间穿过。 将厅堂的雕花木门推开,一股腐朽的气息迎面扑来,就着惨淡的月光可以看见厅堂内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横梁上织满了白色的蜘蛛网。 让人无从下脚,田荷花站在门口探头向内巡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呼――”一股阴风袭来,木门上的贴纸被吹的猎猎作响,厅堂内的白色帘布上下翻飞,如同鬼影重重。 田荷花转身,狂风掀起了她披散的墨发,在空中凌乱的飞舞着,田荷花被吹得连连倒退了几步。 “扑通,扑通……”仿佛重物落水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响起,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 田荷花循着那重复的落水声寻去,原来庭院的断墙下有一口古井,被杂草遮挡住不易发现。 古井四周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井内传出的声音让人心怖。 站在井口边,深吸一口气,田荷花猛地俯身向井内看去。 月光倒映下,水面上赫然出现一张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脸色苍白,好像涂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粉,随着井水的荡漾而扭曲变形着,头发就像是海藻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女人的眼睛开始向外涌出鲜血,嘴里发出凄厉的桀桀怪笑声,幽怨无比。 不一会儿,井水就被染红,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汩汩的向上涌。 殷红的血液溢出井口,而后向地面漫开。 田荷花往后退着步子,陡然脊骨一阵发寒,冰冷刺骨的阴气吹的脖颈处汗毛倒竖。 “还我命来――”阴测测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拖长的尾调似勾魂的命索。 田荷花转头,一张被水泡的变形的脸放大在眼前,湿淋淋的黑发垂至胸前,遮挡住半边面容,另一半脸颊泡烂的脸皮耷拉下来。 “美女,开场白太老套了。”田荷花纤细的手指在左手腕处戴着的玉镯上划过,一根泛着红光的细绳如同飘带一样从玉镯中延展出来。 束灵索犹如小巧灵活的细蛇一样缠绕上女鬼的身上。 女鬼显然不知道田荷花还有这一手,反应过来时,狰狞着面容使劲挣扎着。 红绳紧紧勒着女鬼的身子,随着女鬼的挣扎,红绳磨着她发胀的皮肤,一块一块的被掀开,血肉模糊。 鲜血将她的白色裙裾染成红色,如同大朵大朵妖艳的红色玫瑰绽放,“哈哈……” 蓦地,女鬼嘴中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而后身上的血肉开始大块大块的剥落,最后成为一滩血泥。 像是一条游蛇摇曳着身子钻入草丛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束灵索回到了田荷花的手中,绕在她的手腕上。 杂草随风摆动着身子,草丛上打着波浪连绵而去,瑟瑟凉风轻拂。 背后一道白影晃过,田荷花转身,却什么都没有绝恋之倾城传说全文阅读。 田荷花一边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叠的白灯笼,将白灯笼打开,白灯笼手掌大小,小巧可爱,对着灯笼内吹了一口气。 阳气拂过灯芯,瞬间灯笼就被点亮了,灯笼从田荷花的手心上悠悠飘起,“追魂灯,去!” 追魂灯在空中快速旋转了一圈后,便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追魂灯飘至门庭下后便停住了,悬挂在半空中,发出淡淡的橘黄色光芒。 可是却不见女鬼的身影。 田荷花微眯起眼睛,束灵索甩出,鞭子一样抽向门梁之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蹲在门梁上的女鬼显现出身影,伸出尖锐锋利的指甲,猛地扑向田荷花。 田荷花握住束灵索的一端,另一端束缚在女鬼的脖子上。 “文素,你还记得杨柳河畔的牛大郎吗?” 听到田荷花的话,张牙舞爪的女鬼立刻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田荷花。 这栋宅子里原本住着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男主人是个商贩,后来这个男的因为染了恶疾而不治身亡,没想到刚经历了丧夫之痛的女主人又经历丧子之痛,孩子在湖边玩耍时失足落水,溺毙而亡。 一时之间,家破人亡,心灰意冷的女主人跳下了家中的古井自杀了。 后来这间宅子里便开始闹鬼,半夜常常能够听到有女人的哭声从屋内传出。 “你定是有什么冤情,受了委屈,我是来帮你的。”田荷花说道,撤了文素身上的束灵索。 束灵索一圈圈的缠绕在玉镯上,而后没入玉镯中,红色的光芒消失,通体翠绿,莹润光滑的手镯与寻常镯子无异。 文素身上怨气极重,若是只是对尘世了无留恋,现在早已投胎重新做人了,而不是留在世间做孤魂野鬼。 “你不是来收我的道士?”文素扒开了贴在脸上的头发问道。 文素身上湿漉漉的向下滴答着水,衣服上原先染上的大片鲜血变成了水渍。 脸上虽然还是肤色惨白,嘴唇红的滴血,但比起之前那幅血肉模糊的样子好多了,至少还能看出个人样。 “你看我像道士吗?”田荷花看着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的文素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在你身上真是得到了典型呈现。不对,你是女鬼,不过反正都是母的。” 文素飘着身体围着田荷花转了一圈后,说道:“不像。” “你真的可以帮我?我一定要杀了钱三,不然我死不瞑目!”说道这里,文素的气息陡然转变,戾气暴涨,双目腥红,脸上的皮又开始脱落。 “咳咳,注意点形象。”田荷花对着上演画皮一幕的文素说道。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文素捋了捋头发,低头娇羞道,顺便将挂在脸上的皮重新贴回去。 田荷花嘴角一抽,“无碍,你把时间、地点、人物、发展过程和我细细道来。” “好。”文素飘着身子来到井边,坐在井口上,仰头四十五度忧伤望天,眼中流露出哀怨的色彩,悲伤逆流成河。 ------------ 第十四章 回忆 “那一日,我将菜端上桌子,摆好了碗筷,冲着在庭院里玩耍的童儿喊道:‘童儿,吃饭了。’ ‘娘,知道了。’童儿洗干净了手后坐在桌子上。 ‘多吃点。’我夹着鸡肉放到童儿的碗里说。 我看着扒着米饭吃的童儿,自己却没有胃口,吃不下任何东西。 ‘娘,你怎么不吃?你也吃。’童儿往我的碗里使劲的夹着菜。 ‘好好好,娘吃。’我低头抹掉眼泪笑着道。 ‘娘,爹不回家了吗?’童儿突然嘴巴一瘪,问道。 娘亲和他说爹爹是去地府当官差赚大钱去了,爹爹如果以后都不回家了,那他不想要好看的新衣服,鸡腿,住很大很大的房子了。 我心里一阵绞痛,梗塞着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我想去地府,和爹爹说不用赚钱了,我赚钱养你们。’童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娘,你看,这是小胖从家里拿的老鼠药,吃了这个就可以去地府了。’ ‘你拿这个干嘛!’听了童儿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到他手上的粉末后,又是惊讶又是后怕的一把拍掉他手上的粉包怒喝道。 我心里气急了,身子却因为害怕和恐惧而颤抖起来,我无法想象若是失去了童儿,我又该怎么办,一个人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我当时的面色一定是十分难看的,把童儿吓得哇哇大哭,我拉过他的身子,一边打着他的屁股一边骂道:‘哭什么哭?你身上带着老鼠药干嘛,你爹扔下我们娘儿俩不管,你也想走是吧?……’ 打到最后,我抱着童儿跟着一起哭。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发现童儿不见了,我心急如焚的到处找童儿,见人就问,可是翻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有找到童儿。 我一路找到镇头,在那里碰到了钱三。 钱三问我是不是在找童儿,我忙不迭的点头,问他是否见到过童儿。 钱三告诉我他下午的时候看到童儿出了镇头往南边走了,他叫童儿,童儿没有理他,他猜想应该是跑到那边的破庙里玩耍去了,因为镇子里常有娃跑到破庙里过家家,他也没有多想了。 我一听,来不及道谢,就赶紧向破庙赶去,生怕童儿跑去干傻事了。 当我来到破庙时,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叫唤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回应。 这时,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我吓的尖叫起来。 钱三发出猥琐的笑声,‘你叫的越响我越兴奋,你男人走了,我就帮小娘子你解解寂寞。’ ‘钱三,你个畜生,快放开我无限诱惑!’我剧烈的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呼救。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叫的再响也没用,还不如从了我,让你自己也舒服点。’钱三色迷迷的说道,将文素推到稻草堆上,压在文素的身上撕开她的衣服。 ‘钱三,你敢再动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见我挣扎的厉害,钱三几个耳刮子下来后,我眼前一阵发黑,咬牙切齿厉声道。 ‘哼,你死了,你娃怎么办?留着他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钱三豆大的眼睛中闪过精光,冷哼道。 ‘钱三,你就不怕遭报应,不得好死,被人唾骂,你糟蹋了我,你也要吃牢房。’我淬了钱三一口唾沫骂道。 钱三那肥肠一样的厚油嘴让我作呕,‘我本来就是烂人一个,破罐子破摔,你要是不怕带着你娃被人指指点点,你就去叫官差抓我,再说了,为了你这个破娘们,去了牢里转悠俩天就给我放出来了,当差的可是我哥们。’ 我面如土色,眼如死灰,绝望像是洪水一样不断地朝着我涌来。 完事后,钱三提着裤子,嘴里说着污秽不堪的话语,淫笑着离开。 我一个人摸黑回到家中,童儿还没有回家,我坐在门槛上眼泪都快哭干了,嗓子嘶哑着。 最后不知不觉哭晕了,等我第二日醒来时,刚准备着急出门继续找童儿,便听到人家给我报信说,童儿掉下湖里淹死了。 我一路狂奔向湖边,鞋子掉了也顾不上捡,脚被磨的出血了也感觉不到疼,喉咙早已沙哑的哭不出声音来。 家中冷清清了,给童儿办好了丧事,我准备好白绫,正欲自缢身亡时,钱三那个畜生又来了。 我拿着剪刀反抗,拼了命的往钱三身上猛戳,突然钱三说了一句话,让我动作顿了一下,他问我知道童儿是怎么死的吗,趁着那一瞬间,钱三一把夺下了我手中的剪刀,而后笑着说,‘是我杀死的。’ 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力不从心,眼看他要再次玷污我,我跳入了井内,愤恨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文素说完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像是一道道小溪自脚底流淌出,身上和开了水闸似的。 “我死后便化作厉鬼去找钱三,那厮许是亏心事做多了,身上戴着金佛,家门上贴着门神守护,每每靠近都会被弹开,我离开宅子的时间不能太长,也不能太远,我只好待在古井内修炼,每过一日,我心中的怨恨便滋生一分,想想如今已被困宅中三年。” 一般的冤鬼厉鬼都会被生前死的地方所束缚,画地为牢,离开太久,最后只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泼墨似的夜空渐渐泛起鱼肚白,眼看黎明将至,田荷花说:“我明晚来找你,钱三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文素点点头,“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话,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看见天快亮了,文素化作一团白烟,进入了古井中。 悬挂在半空中的追魂灯回到田荷花的手心,将灯笼折叠起来,手指竟是一点都不怕那燃烧的火焰,这橘黄色的阴火触碰起来像是凉丝丝的液体,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将追魂灯揣入怀中,田荷花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客栈中,倒头就睡觉了。 街上车水马龙,在茶店已经五杯香茶入腹的田荷花突然眼睛一亮,停下指尖轻点桌子的动作,摸出五个铜板扔在桌子上后,离开了茶店。 ------------ 第十五章 守门神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二狗子加快了脚步,转头瞥了一眼,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俩圈,闪身进入了小巷中。 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后,二狗子靠着墙壁松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 娇笑声传来,心里猛地一惊的二狗子警惕的望向四周,如同惊弓之鸟,“谁?” “做个交易怎么样?”田荷花从墙头跳下,开门见山道。 “放心,我对你怀中的钱袋没兴趣。”看到二狗子眼神戒备,右手放在胸膛上,田荷花身子靠着墙壁说。 “什么交易?”二狗子表情放松了些,但也不敢太大意。 “帮我去偷一个人的东西,事成之后,这些银子就归你了,只赚不亏,天大的好事。”田荷花拎着手中的钱袋子晃了晃道,钱袋里的银两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 不等二狗子回答,田荷花又继续说:“钱三戴在脖子上的金佛,给你一个时辰搞定,一个时辰后还是在这里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二狗子没有做过多考虑,便答应了田荷花的交易,田荷花看似在和他商量,但是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田荷花明显是看到他偷东西的手法才找上门的,除非他想进牢房,而且答应交易对他只有好处。 只要他的脑袋没有被驴踢了,他现在便在对钱三下手的路上了。 一个时辰后,二狗子转着手中的金佛,朝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呸了一口,抹了抹自己梳的油光锃亮的头发。 有时候技术太好也是一种罪过,简直毫无难度系数,二狗子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后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来到约定的地点。 不是哥自恋,是哥有自恋的资本。 见田荷花还没有来,二狗子单手撑着墙壁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然后又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转身靠着墙壁,双手交叠覆于胸前。 微微低头,他要用自己最俊朗的角度――他的侧脸,无懈可击的完美侧脸,展现在田荷花的面前。 拨了拨俩边的碎发,他似乎都能够幻想到田荷花含情脉脉,脸色娇羞的样子。 买糕的!他怎么能够这么帅! 微微低头的二狗子一不小心瞥到了自己鼻间长出的鼻毛,眉毛一皱,败笔,简直就是败笔! 手指捏着突出的鼻毛拽了拽,太疼了! 怎么办?二狗子想了想后,伸出一根手指塞进鼻孔里,他还是将鼻毛塞回去吧。 “东西到手了?”换了套衣服,换了个发型的二狗子差点让田荷花没认出来,她的眼光果然没错,二狗子得手的时间够快,不枉费她坐在茶楼里蹲点了一个上午。 “嘎?”听到声音的二狗子条件反射的抬头,全然忘了他还有一只手指头塞在鼻孔里降临在电影世界。 田荷花眉心几不可见的一蹙,眼角抽搐了下,因为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如花挖着鼻孔,表情销魂,用着无辜的眼神望着她。 二狗子抽回手指头,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擦了擦,向来脸皮厚的金枪不穿的他一脸的尴尬。 “到手了,早到手了。”二狗子将手中的金佛递到田荷花的面前。 看着躺在二狗子手心处的金佛,田荷花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望向二狗子。 二狗子眼神有些闪烁,神情窘迫,不自觉的开始面红耳燥。 “给你了。”田荷花没有拿走金佛,将钱袋子放在二狗子的手上道。 “想要追女孩子就不要舍不得花钱。”丢下一句话后,兀自留着二狗子站在那里怔愣,田荷花施施然的离开了。 一分钟后,二狗子又是抓耳又是挠腮,在小巷中开启疯癫模式。 她果然是发现了,明明是一模一样,她竟然一眼就能够看出金佛是假的。 果真是世间什么都可以造假,爱情不能造假。 ―― 倒钩的弦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大地笼罩了一层薄纱。 从宅子里传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哭声,声音抑扬顿挫,文素坐在井口上,掩面哭泣。 听到开门的声响,文素起身飘至田荷花的身前,“你来了?” 声音有些欣喜,虽然田荷花说今晚要来,但是她怕田荷花会临时改变主意,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嗯。”田荷花点头,“文素,你钻入伞底下,附身到红伞上,这样可以拖延你在外面待的时间。” 闻言,文素身子化作白烟,没入了红伞之中。 若是此时有人行走在街道上,看到田荷花,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以为见鬼了。 田荷花撑着一把小红伞,轻启莲步,落地无声,独自行走在寂静的夜晚。 那行走的速度却不像是常人的速度,明明是慢悠悠的步伐,却是如乘清风,身形如鬼魅。 “文素,你慢点。”田荷花有些无奈道,她的双脚已经近乎离地了。 本是她撑着伞,现在变成伞撑她了。 小红伞仿佛一刻都等不及似的带着田荷花赶往目的地。 越是靠近钱三家,文素身上戾气越重,已经控制不了的向外扩散出,通完钱三家的路她已经了然于心,闭着眼睛都可以飘到。 “你这女鬼竟然不知悔改,三番两次而来,视吾等威严为何物!”田荷花被文素拉着刚来到钱三家,贴在门上的尉迟恭金枪一指,大喝道。 秦琼和尉迟恭半个身子从门上探出来,身披战袍,怒目而视,威风凛凛,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文素直接就被尉迟恭铿锵有力的声音从红伞中震出,摔落在地上。 “让我进去,枉你们被人供奉成门神,竟然为这等劣迹斑斑的人守门!”文素厉叫一声,身子从地面弹起,猛地扑了上去。 ------------ 第十六章 “尔等竟然口出狂言,还不速速离去!”尉迟恭和秦琼的金枪相交成一个叉的形状,金光一闪,将文素震出六尺有余。 文素的身形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晃动了下,眼看文素还要继续冲上去,田荷花玉镯中的束灵索飞出,捆住了文素的身子。 田荷花一路拽着剧烈挣扎着身子的文素来到钱三家的窗户下,“从这儿进去。” “……” 文素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田荷花,对着田荷花大眼瞪小眼。 “门神守门,又不守窗户,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第二只鬼知道。”田荷花对着文素表情严肃道,“还有,适可而止,千万别闹出人命,不然你到了地府罪加一等,为了这种瘪三不值得。” 文素眨了眨眼睛,而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白影一飘,从窗户口钻入了钱三的家中。 “母之,诚彼娘之非悦!”见成功到了钱三的家中,文素郁闷的骂了一句,早知道还可以这样,她就不用每次都被凶神恶煞的门神弄得遍体鳞伤了。 田荷花听了,感叹道,古人骂人就是文雅,翻译之便是“妈的,真tmd的不爽!” “哈哈哈,那女鬼被我二人气势所镇!” “吾等在此,妖魔鬼怪退避三舍!” 尉迟恭和秦琼相视哈哈大笑后,光芒大盛,俩人退回了画像之中,手持金枪,不怒自威,收工! 熟睡中的钱三迷迷糊糊的转醒了,胸口处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的他喘不过气来。 明明是闷热的夜晚,这一会儿竟是寒风阵阵,冻得人直打哆嗦。 钱三将因为燥热而踢下床的被子捡起来裹紧身子,嘴里嘟囔了一句,“见鬼了。” 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弹起身子,伸手在脖子上一摸,摸到金佛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阵阴凉的风吹来,屋子蓦地一下就亮了。 烛台摇曳着烛火,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火焰偶尔跳跃着。 钱三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紧紧地拽住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金佛。 黑色的影子投在墙壁上,被放大了数倍,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扑过来的猛兽。 心都快蹦到嗓子口了,周遭安静的不同寻常,钱三感觉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的不受控制。 捏紧了手中的金佛,壮着胆子大声吼道:“是谁?赶紧给老子出来,要是被老子找出是谁在装神弄鬼,老子抽你皮,扒你筋!” 这么一吼,顿时心里底气多了不少。 随后,钱三就感觉不对劲了,哭丧着脸,打开手心,只见那金佛被捏碎成一堆粉末,被他手心中冒出的汗水浸湿了。 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他的金佛被人掉包了! 钱三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他能够感觉到有一个“人”向他走来,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到位面监狱执掌者。 钱三往后退着身子,这样的恐惧比真正见到鬼更加来的折磨,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般敲在他的心上。 “钱三――”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 一只白的和纸一样的手冷不丁的抓住了钱三的脚踝,那殷红似血的的指甲狠狠地嵌入肉中。 钱三头皮一阵发麻,脊梁骨处攀上一股凉意,袭遍四肢百骸,手脚发凉,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仿佛脚上沾了吸血虫一样,钱三拼了命似的甩着脚。 “钱三,我好看吗?”毫无起伏的语调生冷的问道。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安静的坐在镜子前,身姿玲珑有致,气质娴静,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 那芊芊玉指轻执木梳,微微垂着头,缓缓地梳着墨发。 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钱三呼吸一窒,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瞳孔剧缩,“是你!”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亲眼见着文素的尸体被捞出来,已经被井水泡的发白发胀了。 “你看,我好看吗?”文素抬头对着镜子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钱三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脚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向文素。 绝望,恐惧,犹如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钱三想闭上眼睛,豆大的眼睛却瞪得和铜铃似的,仿佛要撑爆眼皮。 转头,看向镜子。 镜子中呈现的不是白衣女子姣好的面容,而是一张惊悚的鬼脸,眼角处淌着鲜红的血液,眼神怨恨如锋利的匕首,嘴边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 那木头梳子每梳一下头发,便脱落下大把大把的头发,连同头皮一块剥落…… “啊!”钱三发出杀猪似的叫声,这一叫,反倒是让他发软的身子有了力气,抬起手臂一掌挥向文素。 “咕噜噜……”文素的脑袋被钱三一掌拍飞,尸首分离,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下。 文素转过脑袋,凌乱的头发遮挡住面容,眼睛里怨毒的光芒透过头发迸射出来,让钱三心底阵阵发寒。 无头尸体抬起手臂,掐住钱三的脖子,地上的脑袋说道:“不好意思,身子被泡烂了,不经打,豆腐渣工程。” “啊啊啊!” 正在闭目小憩的田荷花掏了掏耳朵,这钱三下一世肯定是投胎做猪,不然可惜了这嗓子。 “完事了?”看到文素飘出来,田荷花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样?” “吓傻了。”文素眼神无辜的说道,“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的。” “既然都把人吓傻了,那不如直接把人吓死的好过。”一次就完事了,文素的效率也太高了,田荷花还以为会多来几次,进行每天一吓,个把月后,把人弄得神经衰弱。 “那我现在就去把他吓死!”文素眼睛一亮,头发一甩,正准备飘走。 “……”鬼的思维果然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 第十七章 减肥成功 “钱三平日里作恶太多,人品积攒为负值,人傻了后有他好受的,我们也要给其他人出出气的机会,为广大受他欺辱的群众谋福利,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回红伞里。” 田荷花打开小红伞,“文素,快到伞里来。” 文素扭捏了一会儿后化作白烟进入伞里。 田荷花嘴角弯起,红伞在秀手中旋转了一圈,“轻了不少。” “文素,恭喜你减肥成功。” “噗――”细微的轻响类似于某种声音。 田荷花嘴角一阵抽动,伸手在俏鼻前扇了扇。 “嘿嘿,又瘦了一两。”文素讪讪的笑道,掩面欲哭无泪,本想将身上残留的怨气排出,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太丢人了。 “文素啊,选个良辰吉日把你送出去,怎么越来越舍不得你呢?和嫁女儿似的。” “我也舍不得你。”从红伞里传出呜呜的哭声。 寂静的夜晚出现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一妙龄女子独自行走在街道上,撑着一把红色的折伞,衣阙翩翩,凉风淡淡,时不时传来对话的声音。 ―― 田荷花轻啜了一口香茗,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刘老板,数清楚了?” 刘老板将一百两银子揣入怀中,点头笑道:“数清楚了,田姑娘,这是地契,从今日起,这宅子便归你了。” 田荷花从刘老板的手中接过木盒子,打开拿起地契看了看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刘老板,我怎么听人说那宅子闹鬼呢?” “哦,那些市井流言啊,鬼怪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田姑娘一家都是好人,鬼也不会来敲门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刘老板揪了揪自己的胡子,眼睛里精光流转道。 “因为这些市井流言,这宅子一直迟迟不敢有人买,所以这价格一降再降,一百两的价钱买这么一座宅子,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 田荷花收好了地契,“刘老板可真会说话。” “哪里,哪里,田姑娘慢走。”刘老板对着起身离开的田荷花客气的笑道。 想了想后踌躇说,“田姑娘要是不放心的话,可去求几道符咒放在家里。” “放心,我对刘老板很放心。”田荷花柔笑道,撑开画满了奇异图案的红伞离开了刘老板的家。 原本满目疮痍的庭院经过一番修葺后,清幽雅致,干净整洁,庭院中间一条石子道路直通向屋子,铺就着被打磨的光滑的鹅卵石。 雕花木窗全部打开着通风,屋内的蜘蛛网,厚厚的灰尘全部被清扫干净,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驱逐了屋内的阴暗潮湿。 陈旧的白色帘布被撤换成青绿色的帷幔,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清幽末世之颜洁天堂最新章节。 “荷花,多吃点。”田元秋夹了块排骨放到田荷花的碗内,“现在每天赚的钱比以前多,多扛几袋货物就多了几个铜板,咱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爹我不会让你们娘儿俩跟着我受苦的。” “你也别累着自己了,我们也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够了。”锦娘声音温柔道。 “荷花,你买宅子时可问清楚了,这屋子里是不是真的闹鬼。”说到这里,锦娘感觉家里阴凉凉的,明明是大热天。 田荷花往文素的方向望了一眼,文素正穿着田荷花送的新衣服美滋滋的照着镜子,“估计是真的,不然哪能这么便宜,不过这宅子冬暖夏凉多好啊。” “……” 锦娘顿时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一时间如坐针毡。 听了田荷花的话,喝着汤的田元秋差点被呛到,不满的对着锦娘呵斥了一句,“吃饭的时候,净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娘,你别担心了,有爹爹在此,妖魔鬼怪不会敢来的,豹头虬髯,目如环,鼻如钩,耳如钟,若是再头戴乌纱帽,脚著黑朝鞋,身穿大红袍,右手执剑,完全就是天师钟馗的形象。”田荷花摆出一个捉鬼的姿势,逗的锦娘“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田元秋无奈的说,“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呢。” 一顿饭在温馨的氛围中度过,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原先死气沉沉的宅子中,传出欢声笑语。 ―― 下午的时候,田荷花上街置办些家用。 时值炎夏,烈日当空,烘烤着大地,空气仿若被鲜红火热的舌苔舔舐着,灼烧人的肌肤。 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寥寥无几,店铺中的伙计在打着盹。 “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怪不得伢子们热的偷偷跑湖里游泳了。” “哎,这湖又淹死一个人了。” 店铺的老板和老板娘坐在凳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聊着天。 “掌柜的,打一斤酱油。”田荷花打断了俩人的谈话。 “好咧,姑娘稍等。”老板招呼一声后,从田荷花手中接过瓶子。 看老板娘一脸遗憾的摇着头,田荷花疑惑的问道:“这湖淹死了很多人吗?” “好几个了,大家都说是水鬼作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老板娘神秘兮兮的说道。 老板将打好的酱油递给田荷花,“姑娘,你的酱油打好了,十个铜板。” “谢谢。”田荷花从老板的手中接过瓶子,付了钱,转身离开。 田荷花闪身进入了小巷中,四顾无人后,弹了弹伞面,“文素,童儿溺毙的时候是几岁?” 文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困倦的声音传来,“七岁。” “生辰八字?”田荷花秀气的眉毛微的一蹙。 想起童儿,文素语气有些伤感,“癸亥年、癸亥月、癸卯日、辛酉时。” 田荷花掐指微动,倏的面色沉重,“不好,是阴年阴月阴时!” ------------ 第十八章 吃货水鬼 “怎么了?”察觉到田荷花的语气不对,文素紧张的问道。 “童儿很有可能没去投胎,那湖中的水鬼也许就是童儿。” 八岁左右暴毙身亡的儿童亡灵元阳未泄,有相当强的恋世之心,鬼关又暂无姓名,鬼卒亦暂不拉他们去阴间报到。 “童儿?”听到自己还可以见到童儿,文素有些不可思议,心情激动的久久不能平复。 而后又担忧的说:“童儿那么乖巧,怎么可能是那害死人的水鬼?” “水鬼的灵魂被束缚在水中,极易产生怨念,时间一久,连自己是谁都会忘了。水鬼害人是因为要找替死鬼,靠这个方法投胎转世比去地府排队挂号快得多了。” 看文素有些迷惑,田荷花继续解释说:“地府只有一个阎王爷,一个判官,但是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出生死亡,甚至是咱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人世间就生命替换了几轮,也许你今年死了,几年后才能轮到你投胎,遇上天灾人祸时,地府更是忙的焦头烂额迷情追凶最新章节。” “而童儿一直留在湖里徘徊是因为他阴年阴月阴时出生,找不到合适的替身。”田荷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燃烧着绯红。 “等天黑的时候,我们去湖边看看。”田荷花清点了一下需要购买的物事,上街将落下的补购上。 文素待在伞里语无伦次的碎碎念,着急的等着天色黑下来。 夜晚的时候,等到锦娘和田元秋都熟睡了,田荷花带着早已等不及的文素来到小湖边。 皓月当空,月亮的倒影在水中荡漾,水面波光粼粼,像是镶嵌了无数闪亮的钻石。 “童儿,童儿……”文素身子飘在水面上在水中急切的寻找童儿的身影,呼唤道:“童儿,娘亲在这里,你快出来啊……” 追魂灯悬浮在田荷花的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湖中的荷花开的正盛,朵朵散发莲香,月光下倒是一副美丽的景象,如果忽略掉湖水中黑漆漆看不真切的事物。 “文素,过来,拔一根头发给我。”田荷花朝着文素招了招手。 “童儿,你在哪里啊?”围绕小湖飘了几圈的文素听到田荷花叫她,身子好似一阵轻烟飘了过来。 田荷花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团黑发,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一根就够了。” “最近脱发有点厉害。”文素弱弱地从田荷花手中收回多余的头发,重新贴回脑袋上。 田荷花将发丝放进追魂灯内,点燃上阴火,而后系在束灵索上。 束灵索飞到湖面上,顶端时不时的轻触水面。 “它在干什么?”看到这样神奇的一幕,文素问道。 “嗅童儿的味道,找到他在哪里。”田荷花紧盯着束灵索的动作答道。 半晌后,束灵索有了动作,就像是一只吐着芯子的红蛇试探着像猎物进攻,猛地戳向水中后又快速的收回。 从水底漂浮上一个浑身长满毛发的怪物,黑色的毛发犹如茂盛的水藻一般漂浮着,看不清面容,红色的眼睛散发着邪恶的光芒,好似黑暗中野狼的瞳孔。 “找到童儿了!”田荷花推了推还在怔愣中的文素,“快去母子相认啊。” “那是童儿?”文素不可置信的喃喃问道,别说童儿不认识她了,她眼睛都眨坏了,确定自己没眼花,还是认不出那是她的童儿。 “荷花,如果他不认识我了怎么办?”文素捏着自己的衣角问道。 “那没办法,只能收了它,不能留他在这里害人性命了。” 听了田荷花的话,文素一溜烟的飘到那一团怪物的上方。 被束灵索挑衅的动作触怒了,黑色怪物漂浮在水里的毛发疯长着,如同一根根银丝射向束灵索,形成一张密不可逃的大网。 束灵索“刷”的一下,一道闪电似的回到了田荷花的玉镯中,那速度跑到比兔子还快。 “童儿,我是你——”文素灿烂的笑容刚绽开,便被长长的毛发裹的和木乃伊似的末世之超强第六感。 毛发裹紧文素后将她往水里拖,力大无穷,文素仰着脖子使劲的向上飘。 “荷花,快来救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文素表情痛苦,捏着嗓子叫道。 “你本来就没有气的。”坐在湖边好整以暇的田荷花好心提醒道。 “对哦,我忘了。”文素冲着田荷花傻兮兮的笑着。 这么一笑,身子又被水鬼拖下去几分,文素吓得赶紧卯足了劲往上飘。 “荷花,你还是要救我啊,再不救我,我就被拖到湖里了。” 田荷花打了个哈欠道:“你白日里还嚷着要回水里休息,文素,你搞毛球啊,见到儿子激动成傻样了,拿出你当娘的气势!” “我本来就是在搞毛球啊。”文素看了一眼湖中的一团黑色毛球,与红色眼睛对视上后吓得收回了目光。 文素被水鬼拖下水后,心情反而平静了,舒服的咂然,女人就是需要补水,不过这湖水没她的井水凉爽,果然是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 文素爽了,水鬼郁闷了,看文素那恣然惬意的模样,显然他是遇到同类了。 田荷花从包里掏出桂花糕放进嘴里,悠闲的看着水中的打斗,倆鬼相斗,其乐无穷。 过来一会儿,文素披头散发的爬出水面,出场有些惊悚,“荷花,快把鸡毛掸子给我!我要打死这个小兔崽子,正家法!” “好!我支持你。”田荷花说着拿出准备好的火柴,划了根柴火,将鸡毛掸子点燃,叹息了一句,“小兔崽子已经死了。” 鸡毛掸子烧完后,便到了文素的手中,文素一拿到鸡毛掸子气势立刻就变了,悍妇附体。 “不得了了,当了几年水鬼,连你娘亲都不认识了!说!先生布置的作业完成没?诗经背下来没?” 那水鬼似乎对这鸡毛掸子特别忌惮,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一看到这种情形,文素眼中盈满了泪水,扔了手中的鸡毛掸子,扑向了毛球,“果真是我儿啊。” 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毛球的脑袋上,毛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奇异的安静下来。 拍了拍手起身,田荷花将桂花糕扔给文素,“文素,接着。” 文素吸了吸鼻子,笑中带泪的说:“童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来,娘亲喂你。” 一块桂花糕下肚后,毛球身上的一撮毛发像是触手一样伸到田荷花的身前。 速度之快吓了田荷花一跳,田荷花从包里掏出桂花糕,“这么聪明。” 几秒钟后,田荷花的包里便已经空空如也了,“丫的,吃货!” 毛球的毛发卷满了糕点,一块块的投入口中,嘴巴动个不停的咀嚼着。 心满意足乱动的毛发就像是群魔乱舞。 当毛球最后一块糕点下肚后,田荷花清冷的声音说道:“时机到了,束灵索,去!” 在文素和毛球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束灵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毛球。 ------------ 第十九章 柳灵郎 “柳灵郎,柳灵郎,生在荒郊小湖旁,吾今请尔为神将,免在日夜受风霜。四时八节祭祀你,每日香羹你先尝。赫赫阴阳,日出东方,神斧一断,早离此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田荷花左手举着一根细嫩的柳枝,右手拿着的符咒“噗嗤”一下就燃起。 束灵索回来后围绕着柳枝转了一圈,然后回到田荷花的玉镯内。 “荷花,童儿怎么不动了?”文素对着怀中的毛球一阵搓揉拽捏,可是毛球却一动不动。 “童儿现在在这里,看他那形象太差强人意了,我给他改头换面一下。”田荷花扬了扬手中的柳枝道。 “看惯了觉得也挺好看的。”文素扔了手中的毛球,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文素对着柳枝左瞧右看,皱眉道:“我怎么感觉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刚才那样呢,至少还是个活物。” “荷花,童儿怎么一闪一闪的?”柳枝在黑夜中发出像萤火虫一样的光芒,扑闪扑闪的,十分漂亮。 “他在发射闪光灯。”田荷花哈欠连天道,“困死我了。” 这几日晚上忙活着文素的事情,白日里打扫屋子,添购家具,忙的昏天暗地,累的她印堂发黑,脸色憔悴,黑眼圈严重,若是碰到个道士,必会掐指一算,而后对她严肃道:“姑娘你印堂发黑,定是被恶鬼缠身……” 田荷花寻了处干净的草坪躺下,闭眼,睡觉。 文素蹲下身子,对着田荷花手中的柳枝唤道:“童儿,童儿。” “你要是想见到童儿的话,就不要打扰我睡觉。”田荷花翻身将柳枝揣入怀里懒懒道。 文素抓着头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看着气定神闲闭眸的田荷花半晌后,没事干的文素只好围着田荷花转起了圈圈。 “文素,我睡着后,你就进入我梦里。”田荷花轻声呓语了一句后,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垂柳轻轻飘荡着,仿佛扭动着柔软的身姿,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嫩绿。 田荷花点头,“绿化不错。”看来她选的柳枝上佳。 “荷花,这是哪里啊?”文素刚进入田荷花的梦里,便置身于一片柳树林中。 “你看。”田荷花淡淡笑着。 突然起了一阵莫名的白雾,周围的柳树凭空消失了,一个穿着短马褂,脚蹬小黑靴,头上戴着灰色小布帽的男孩拍打着结界,每拍一下,结界便弹起一阵淡绿色的光芒。 “童儿!”文素情不自禁叫道。 小男孩转头,脸上还挂着无助害怕的表情,见到文素,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文素紧张的绞着衣角,当听到小男孩叫了一声“娘亲”时,眼泪如同绝提的洪水一般流了下来,向着童儿狂飘了过去。 童儿唇红齿白的俏脸上也布满了泪痕,扑倒在文素的怀中,“娘,童儿好想你。” “娘亲也想你。”文素哽咽着说道,将童儿紧紧地抱在怀里美人难嫁。 田荷花看着眼前母子相聚的场景,眨了眨眼睛,太感人了。 转身将时间留给母子俩,田荷花找了棵柳树坐在柳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双脚,不知道爷爷奶奶投胎了没,现在过的怎么样。 许久后,身后传来清脆的童音,“花姐姐。” “聊好了。”田荷花从柳树上下来。 “花姐姐,还有桂花糕吗?”被文素抱在怀里的童儿冲着田荷花吐了吐舌头问道。 田荷花哑然失笑,弹了一下童儿的脑门,“吃货中的货仓。” “娘,她欺负我。”童儿摸着脑门嘟着红唇向文素控诉道。 文素亲了亲童儿的额头,对着田荷花说:“荷花,我真觉得太便宜钱三那混蛋了!” 一说到钱三,文素咬牙切齿的向田荷花讲述了刚刚童儿和她说的事情。 被文素训斥了一顿的童儿一个人蹲在墙角闷闷不乐的刨着泥土。 路过的钱三对着童儿瞅了半天,心道这不是文素的儿子嘛。 眼珠子咕噜噜溜了几圈,想起文素那姣好的面容,伸出舌头舔了舔肥唇,嘿嘿一笑,蹲下身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童儿看了钱三一眼后,又继续低下头去刨泥土。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你爹。”钱三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果然听到钱三说到他爹,童儿扔了手中的树枝,“你怎么知道的?” 你娘都是寡妇了,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你爹,钱三心道,而后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我不仅知道你在想你爹,我还知道你爹在哪里。” “真的吗?”童儿听了惊喜道。 钱三悄悄地说:“我能够作法让你见到你爹。” 童儿突然谨慎起来,“你真的可以让我见到我爹?你为什么要帮我?” “天机不可泄露,我这么做自有道理,你要不信就算了。”钱三起身离开。 童儿想了一会儿后,追上钱三的脚步,“你等等我。” 钱三嘴角挂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笑的阴险狡诈。 钱三将童儿带到了他的家中,童儿一进门,钱三便露出了本性。 钱三一手捂住了童儿的嘴巴,另一只手抱着他拖入了房间内。 童儿呜呜的叫着,双脚在半空中乱蹬,激烈挣扎着身子。 钱三找了根绳子将童儿绑住,用块破布堵住童儿的嘴巴,整了整自己被弄乱的衣服,离开了家里。 “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头上戴着灰色小布帽,穿着蓝色短马褂,脚上穿着小黑靴,这么高的小孩?”文素拉住了一个过往的人,双手比划着问道。 看到那人摇了摇头,文素失望的垂下了双手,转而继续询问下一个人。 钱三偷偷摸摸的跟在文素的身后,当文素一路找到镇头时,钱三看四下无人,现出来身子,“文素,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在找童儿?” ------------ 第二十章 补阴丸 “对对对,钱三,你有没有见到过童儿。”文素急切的询问道。 钱三指着南面的方向说:“我下午的时候看到童儿往那边走了,我叫他,他还不理我呢,你也别急,应该是跑去那庙子里耍了。” 听了钱三的话,文素心急如焚的赶往破庙,童儿一个人跑那么远,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童儿,童儿……”赶到破庙的文素来不及歇上一口气,气喘吁吁地叫唤着。 突然,一个人从身后冷不丁的抱住了文素,“啊!” 文素吓的尖叫起来。 钱三发出猥琐的笑声,“你叫的越响我越兴奋,你男人走了,我就帮小娘子你解解寂寞。” “钱三,你个畜生,快放开我!”文素剧烈的挣扎着,一边大声的呼救。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叫的再响也没用,还不如从了我,让你自己也舒服点。”钱三色迷迷的说道,将文素推到稻草堆上,压在文素的身上撕开她的衣服。 “钱三,你敢再动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见文素挣扎的厉害,钱三几个耳刮子下来后,文素眼前一阵发黑,咬牙切齿厉声道。 “哼,你死了,你娃怎么办?留着他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钱三豆大的眼睛中闪过精光,冷哼道。 “钱三,你就不怕遭报应,不得好死,被人唾骂,你糟蹋了我,你也要吃牢房。”文素淬了钱三一口唾沫骂道。 钱三那肥肠一样的厚油嘴让文素作呕,“我本来就是烂人一个,破罐子破摔,你要是不怕带着你娃被人指指点点,你就去叫官差抓我,再说了,为了你这个破娘们,去了牢里转悠俩天就给我放出来了,当差的可是我哥们。” 文素的脸上面如土色,眼如死灰,绝望像是洪水一样不断地朝着她涌来。 完事后,钱三提着裤子,嘴里说着污秽不堪的话语,淫笑着离开。 到了家中后,钱三还在回味着刚才销魂的滋味,“真是个骚娘们,老子一定要把她弄到手,搞死她。” “瞪什么瞪!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钱三冲着盯着他看的童儿恶狠狠道。 童儿身子一震,吓得赶紧收回了目光,拳头却紧紧地攥了起来。 钱三眯起了眼睛,就这么把这臭小子放回去的话,肯定不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钱三表情阴冷的看向童儿,再说了,以后想办法把文素弄到手后,他可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 打定主意的钱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将熟睡的童儿扛到小湖边,脱了童儿的衣服和鞋子随意的摆在湖边的草坪上,然后将童儿的脑袋摁进水中,直到童儿窒息身亡封神之余元。 把童儿的尸体扔进水里后,钱三匆匆逃离了小湖边。 文素说完后,双眼气得通红,胸膛起伏不定。 “恶有恶报,钱三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死后入了地狱还会受油锅刀山之苦。”田荷花安慰道,按钱三生平犯下的罪行,下了地狱后有他的罪受了。 文素点点头,听了田荷花的话,心里好受多了。 “童儿,你现在是柳灵郎了,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投胎。”田荷花对着童儿说,然后看向文素,“文素,明夜我就送你一程,去地府报道,你怨气已消,留在阳间过久对你灵魂有伤,更重要的是,你若是再不去地府报道,那就只能生生世世做孤魂野鬼了,直到魂飞魄散。” “娘,我舍不得你走。”童儿抱紧文素吸了吸鼻子说道。 “娘也舍不得你。”刚刚见面又要经历离别之痛,文素心里也是难受的紧,但是她也明白阴阳有别,童儿托付给田荷花,她很放心,她现在已经没有遗憾,在尘世间的事情都已了却,到了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娘,童儿下辈子还要当你的孩儿。”童儿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那模样叫文素疼到了心坎里去。 “嗯,娘亲只认你一个。”文素擦着童儿的泪水,说罢,目光殷切的看向田荷花。 “我可没那能耐,术业有专攻,我本就不是干这一行的,顶多算是个兼职。”田荷花摇了摇头道,她也爱莫能助。 “但是我看你很厉害的样子,刚才作法,都不用穿道服,也不用摆坛,只捏了张符咒,念了句咒语就行了。”看田荷花将自己说成个半吊子道士,文素疑惑道。 “道服是工作服,形式问题,那是专业精神,摆坛嘛,我刚刚使的那张符咒不是一般的符咒,可以一个顶三,符咒也有质量之分,质量好的可以省了其它步骤,这张上等符咒可是我在阴阳鬼界花了大价钱买的。” 文素知道田荷花为了他们娘儿俩费了不少心思,感动道:“荷花,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有没有让我帮忙的地方,或者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想到自己作为一只鬼还能够做什么,文素有些黯然神伤,突然她眼睛一亮,“荷花,你有没有仇人或者讨厌的人?我去帮你吓他们!” “我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人,亦不想招惹麻烦,你不用把我当成善心泛滥的大好人。”她只不过是正好看中了那栋宅子,文素的事情能够解决,她便帮忙解决了。 虽然听田荷花这么说,但是文素对于田荷花的感激并没有减少一分,反而上升到崇敬的高度,仿佛田荷花的身上佛光普照一般,那炙热的目光让田荷花都不敢直视。 忽视掉文素饿狼扑食一样的眼神,田荷花从袖子里摸出三颗灰色的药丸,“文素,这是补阴丸,上次和你说过地府投胎情势的严峻性,再加上你黑户口三年,到了地府的日子定是不太好过,这补阴丸就像是人间的壮阳丸,在地府可是抢手货,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你拿去打点打点,争取早日投胎。” 文素从田荷花的手中接过药丸,舔了舔嘴唇,从药丸上散发出的馥郁阴气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话自己,想要吞下药丸,“这个行的通吗?怎么地府也收礼?” “官有官场,鬼有鬼场,有欲念的地方就有门路,有门路的地方就会有一条路通向后门。” 田荷花解下挂在腰间的布袋,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琉璃的瓶子玲珑剔透,瓶内漂浮着一团团淡蓝色发光的气体,如同在瓶子里装了一只只萤火虫。 ------------ 第二十一章 俊和尚 “这补阴丸是我在阴阳鬼界赊账买的,用我阳寿作为典当,作为报酬,收你一口阴气,这阴气是炼制补阴丸的原料,可以赎回我的阳寿。” 见文素对瓶内漂浮的淡蓝色气体感兴趣,田荷花解释道:“以前闲暇的时候赚了点外快。” 田荷花打开瓶盖,“对着里面吹一口气就行了。” 文素点头,红唇对着瓶口,“呼呼呼呼呼!”一连吹了五口气。 田荷花微启着唇,反应过来时惊呼道:“文素,我不是说吹一口气吗?你怎么吹了五口?” 文素羞涩的笑着,“我想能多给一点就多给一点嘛。” 田荷花扶额,得了,现在亏本生意算起来也不亏了。 “你再多吹几口就要变成一团飘渺的云雾了,这就和抽血似的,抽一点对身体有益处,抽多了直接贫血,再多抽一点就要成干尸了。”田荷花看着表情虚弱,身形淡化的文素说道,“回头我给你烧几根加料的蜡烛补补吧。” “荷花,你对我真好。”文素微微一笑,轻轻一扭头,女儿家娇羞柔态毕露。 田荷花浑身一个激灵,心中有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摸了摸光滑的鼻子,田荷花说:“我先离开了,明日酉时来接你,和童儿多说说话吧。” “嗯。”文素乖巧的应道,抬眸看了田荷花一眼。 田荷花浑身再一个激灵,脚下生风似的离开了梦境,瞬间不见了踪影。 ―― 酉时,街道俩边小摊上的商贩们正收拾着商品准备回家,路上行人匆匆,赶往家中吃饭。 落日的余晖洒在屋顶的黑瓦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 街道上,一眉清目秀的女子手持红伞,款款而行,气定神闲,身形如扶柳之姿。 那青山远黛眉目间的风轻云淡如袅袅云雾,暮霭沉沉,让人忍不住伫足而视。 所经之处,一阵凉风袭过,令人舒爽无比,清凉中含有一丝淡香,若有似无。 文素离开后,这么炎热的天气她大抵不敢上街了,田荷花心道。 撑着被文素附体的红伞如同携带了移动空调,炎炎烈日下凉风阵阵。 “何方妖孽!”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干净剔透。 田荷花左右张望了一下后,而后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挡在身前的小和尚,芊芊玉指指着自己青神传。 小和尚身穿简素的僧衣,胸前挂着一串佛珠,右手拿着一只黑色木钵,表情凛然的看向田荷花。 这小和尚约莫十岁,长相极其俊俏,白玉额头饱满光洁,肌肤雪莹,眼睛炯炯有神,亮若星辰,浓密的睫毛长而卷曲,似蝉翼轻颤,红唇似血,唇形优美,娇艳欲滴,鼻子高挺精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超脱的气质。 这年头和尚都长得这么俊俏了。 田荷花淡笑,悠悠的转动着红伞,“哦?我怎么不知晓自己是妖呢?那你说说我是何种妖?” 声音百转千回,叫人心神荡漾。 小和尚心神一凛,这妖精果真厉害,光是声音就能蛊惑人心,难怪光天化日就敢大摇大摆的上街。 他的判断看来不假,眼前的女子确实是妖精,看她热风席卷之下还能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周身凉风习习,分明是阴风阵阵。 “你是何妖,贫僧尚不敢断定,贫僧所遇的女妖精,大都数乃狐精蛇妖,但是样貌妖魅无比,美色绝世,像你这般相貌的,不像是贫僧平日里所遇的女妖精。” 这话听着怎么这般让人不待见呢? “小和尚艳福不浅嘛,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了,你师父没告诉过你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吗?”田荷花轻启莲步,“既然你说不出我是什么妖,小女子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儿,那恕不奉陪了。” “管你是什么妖精,贫僧先收了你再说。”小和尚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右手拿着的黑色木钵向前一推,那看上去像是沾了厚厚污垢的普通木钵竟然发着光悬浮在半空中。 “妖精,快到碗里来!”小和尚大喝一声。 “咯噔”一声,一枚铜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应声落入木钵中。 “……”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和尚的表情有些僵硬。 清脆的碰撞声音响起,小和尚回头一看,街边的一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将破碗中的铜币揣入怀中。 田荷花又向木钵中扔了一块碎银子,“去给自己买双鞋吧,我不是妖精。” 小和尚的布鞋前头破了个洞,俩个脚趾头正露了出来,听到田荷花的话,赶紧向内缩了回去。 “我不收你了,即使你是妖精,也是好妖精,师傅说妖精有正邪之分,切不可乱杀无辜。”小和尚收回了木钵,一本正经道。 看着田荷花离开的背影,小和尚将银子揣入了兜里,然后拿出一张符咒,向田荷花贴去。 “啪!” 田荷花偏头嘴角抽搐的看着自己屁股上的狼爪,一板栗子敲在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上,“小小年纪不学好,学流氓摸人家女孩子屁股!” 小和尚俊脸通红的缩回了手,摸着自己被弹的脑袋,那张黄色的符纸还贴在田荷花的屁股上风雨摇摆中。 “哼!你欺负我个子矮!”小和尚正气凛然道,差点被女妖精晃了心智,在他眼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贴在哪里不重要,重点是贴上了,只不过刚刚他伸手的高度正好是女妖精的屁股。 田荷花扯下符纸,“啪”的一下贴在小和尚的脑袋上。 “笨蛋,见过妖精拿符纸的吗?”看到小和尚表现乖巧的摇了摇头,田荷花满意的离开了。 ------------ 第二十二章 人妖 “施主,贫僧看你印堂发黑,气色欠佳,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真的吗?那……那我该怎么办?” “既然今日遇到施主,你我即是有缘人,我又岂会坐视不理。” “太好了,谢谢小师傅,谢谢小师傅。” “可惜贫僧刚刚收服了一只女妖精,元气大伤,需食用药膳调养生息,方能替你祛除邪气,不过你放心好了,贫僧乃出世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定不会多收你银子。”小和尚话锋一转,道,“我替你清除邪气之后,你必会精气十足,百病不侵,延年益寿。” 听到身后渐渐远去的对话声,田荷花回头看了一眼拉住路人甲的小和尚,叹息道:“气质什么的果然不可信,假象啊,假象,道貌岸然啊,道貌岸然。” 走着走着,田荷花就发现了不对劲,黑夜将至,这吹来的风清爽无比,可是温度高了几分。 “文素!文素!”脚步一顿,田荷花晃着伞叫道。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田荷花眸光闪了闪。 低头笑了下,而后不疾不徐的转身回去。 第一眼时看这小和尚气质脱俗,之后发现看走眼了,这小和尚分明是坑蒙拐骗好色之徒,现在看来小和尚倒是有俩把刷子青神传全文阅读。 找了处无人的地方,一笙抖了抖手中的符纸,一阵白色的烟雾后,披头散发的文素出现在一笙的面前。 文素忌惮的看着一笙,能够人不知鬼不觉的在田荷花眼皮下偷走她,这个小和尚的法力定是不弱。 “你―想―干―嘛―”文素表现的让自己的样子尽量狰狞些,声音尽量惊悚些。 一笙面不改色,开门见山说:“补阴丸。” 文素一听,浑身炸毛了,头发噌的一下根根竖起,原本以为小和尚是收了她,没想到打的是补阴丸的主意,这补阴丸可是田荷花用阳寿赊的,“要丸没有,要命一条!” 一笙没想到文素的反应会这么大,愣了一会儿道:“你哪有命?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补阴丸放你身上不安全,还是由贫僧替你保管了。” “安全不安全不是由你说了算,而且这补阴丸马上就不是我的了,你要想要就和判官拿去吧。” “阿弥陀佛,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们要杜绝腐败风气,怎可助长贪污腐败之风,现在你这补阴丸贫僧是非取不可了。” “小和尚,你竟敢说判官是贪官污吏,小心下一世投胎到畜生道。”田荷花转着手中的红伞轻笑道。 这么快就追来了? “女施主,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缘分不薄,贫僧法号一笙。”一笙双手合十覆于胸前,微微低了一下头道。 “女施主?小和尚不叫我女妖精了?”田荷花挑眉问道,手中的红伞激射出去,再次回到田荷花的手中时,文素已经附身到红伞上了。 “女施主现在又是妖怪了。”一笙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对着自己照了几下,龇牙看有没有菜叶后将镜子对准了田荷花。 “我将伞中的女鬼收掉是因为女施主现在的样子太过吓人了。” 镜子中身形纤弱的女子头顶上方爬着一披头散发的女鬼,女鬼长长的头发像是无数条细蛇一样盘旋在纤弱女子的头顶。 看到这种景象,田荷花有一种想扔了手中红伞的冲动。 分明是清丽女子手撑红伞的唯美样子现在却变得被恶鬼缠身的模样。 “贫僧所说没错吧,女施主现在的样子就是人妖。”一笙收了小镜子得意道,他终于断定出田荷花是什么妖了,这个词用的不错。 田荷花看了一眼天色,“差点误了时辰。”也没有和一笙探讨人妖的深刻问题了,匆忙离开。 身后一笙亦步亦趋的跟着,田荷花也没有管他,到了村头,道:“小镜子给我。” “啊?”确定是在和他说话后,一笙拿出了镜子问道,“为什么要给你?” 田荷花不由分说的从一笙的手中抽出镜子,镜子拿在手中非常有质感,古朴而厚重,背面雕刻有繁复的花纹,“本是打算抹牛眼泪的,正好你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牛眼泪中不知道细菌多少,不卫生,这镜子真是个好东西啊。” 常人肉眼凡胎是看不见鬼的,除非是鬼主动现身,所以想看见鬼的话,就需要抹牛眼泪。 田荷花举起了镜子,从镜子中映照出一条雾气弥漫的道路,铁索哗哗的响着,从黑漆漆的远处颤悠悠的走来一佝偻着背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个头戴白色高帽,身穿白色长袍,脸色煞白的男子。 ------------ 第二十三章 黑白无常 “我认识他,这不是老王吗?”文素指着镜子中的白头发老人道。 “你直接看那边就行了,不用跟着我们在镜子中看。”田荷花指着雾气弥漫的道路说道。 她上次看老王灯枯油近,昨天又去看了一眼,不然也不会叫文素今天就走了。 “咦?为什么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呀?哦,我是鬼,我又忘了。”文素一拍脑袋叫道。 “那是白无常吧,黑无常呢?”一笙指着镜子中的白衣男子道。 “他就在白无常旁边,走进些就看得到了,远处太黑了,他也太黑了,所以看不见他。” 待黑白无常走近了,文素使劲瞅着看的清楚的白无常,而后又看了看黑无常,“黑白无常怎么长的这么俊!” 她的印象中黑白无常应该是凶神恶煞的,怎么长的这么俊美,完全就是颠覆三观啊。 把人的魂都勾去了,原来黑白无常是靠美貌勾人魂魄的,文素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如此。 “黑白无常作为勾魂的阴差,万中挑一,不管是任何方面,任何能力,都是凌驾于众鬼之上,这其中当然包括样貌了。”田荷花解释道。 “勉强能入得了贫僧的眼。”一笙不屑的冷哼一声。 “佛家不是讲究皮相都是一堆白骨吗?在你眼中还有样貌高低之分啊,我看你分明是酒肉和尚。”田荷花嗤笑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一笙摇头晃脑的说道。 田荷花又弹了一笙亮的反光的脑袋一下,真是比弹西瓜还爽快。 “文素,到了地府后好好照顾自己。”田荷花看着文素惆怅道。 “嗯,童儿就交给你了,他要是不听话,你就用鸡毛掸子。”文素一步三回头,语气恋恋不舍道。 田荷花点头,文素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跟在黑白无常的身后在雾气弥漫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直到看不见文素的身影,田荷花收了镜子还给一笙,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一笙眨了眨眼睛,他还以为田荷花会直接将镜子揣入兜里。 “小和尚,现在我不是人妖了,你不必再跟着我,怕我影响镇容了。” “贫僧法号一笙,不是小和尚。” “一笙,现在我不是人妖了,你不必再跟着我,怕我影响镇容了。” “!” “有缘再见,小女子名唤田荷花。” “阿弥陀佛,有缘再见,贫僧法号一笙。” “……” 一笙看着田荷花远去的窈窕背影,心道,妖与人妖果然是不同的,妖以美貌惑人心智,皮相而已,人妖没有美貌也可以惑人心智,就像现在,像他这般心智坚定之人,人妖一走,竟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 “花姐姐,陪我玩,陪我玩我的校花老婆。” “陪我玩,陪我玩……” 风铃一样悦耳的声音萦绕在田荷花的耳边,但是在田荷花的耳中堪比无数只鸭子在嘎嘎的叫着,聒噪的要人命。 “童儿乖,花姐姐要睡觉,明天给你带桂花糕吃。”田荷花柔声呓语了一句。 “花姐姐,你长的真好看。” “嗯。” “但是没有我娘亲好看。” “嗯。” “花姐姐,明天会下雨。” “哦。” “记得收衣服。” “哦。” “花姐姐――” “你再烦我,明天不给你带桂花糕了。” “从我身上下去!我不想鬼压床!” “文素,快把你儿子带走!” 第二日,田荷花顶着个浓浓的黑眼圈打开房门,把锦娘吓了一跳,忙问道:“荷花,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娘,帮我准备个熟鸡蛋,还有,今天要下雨,不要忘了收衣服。”田荷花有气无力道。 “这天看上去不像是会下雨啊,不过下了雨也好,好一阵子没下雨了,你肯定是热的没睡好觉,娘给你煮点养心安神的药膳。”锦娘说着进了厨房给田荷花准备鸡蛋和药膳。 天空说变就变,刚刚还万里无云,艳阳高照,这一会儿就黑云密布了。 许多在田地里干活的人顶着硕大的雨点匆忙回家。 锦娘看着屋外的大雨,积水顺着屋瓦汇集流下,沿着屋檐向下滴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 “果真是下雨了,还好提前给你爹送了雨伞。” 田荷花靠着门沿,手中端着瓷碗,身旁放着的的花盆里栽了一颗小柳树。 地上放着一盘桂花糕,可是却已经毫无香气了,看上去干燥枯涩。 苏山,石镇上的神医,有妙手回春之美誉,传言医术高超,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性格怪癖,一天之中只给俩个人看病,而且是上午一个下午一个,诊金高的让寻常人望而却步。 所以一般人得了小病都到寻常医馆中,除非是遇到群医束手无策的不治之症,才会找到苏山。 倘若遇到让苏山也棘手的疑难杂症,对于无法支付高额诊金的病人,苏山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 总而言之,苏山看病因人而异,因心情而异。 脑海里将得到的信息过了一遍,田荷花抬眸看向雨幕。 淙淙潺潺的水流汇聚成浅浅的水坑,雨水滴落进去,荡漾开一圈圈涟漪,仿佛一朵朵莲花在水中绽放开来。 清凉的雨水驱走了初夏的燥热和闷热,竟然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意。 ------------ 第二十四章 左右副使 满月楼,着装统一的小二穿梭其间,吆喝着“客官,您的菜来了。” 有五大三粗的汉子划拳喝酒,有儒雅小生摇扇赋诗,有剑客沉默不发一言。 “这小娘子身子软的,让人心痒痒啊。”一长得贼眉鼠眼的灰衣男子眼睛不怀好意的扫向进门的女子,嘴里发出猥琐的笑声。 同桌的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女子,从上看到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要说软,这世间哪一个女子比得上那魔教教主夜千狐,光是听声音,就叫人心痒难耐,软了双腿。” “武林大会选出来的盟主志高气盛,已经在江湖上放出来狠话,定要在月末率领武林众派攻上苍穹顶,一举歼灭炼狱教,到时候这魔教教主恐怕要落得千人枕万人骑的下场了。”灰衣男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魔教教主行事狠辣,杀人如麻,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因其武功高强,正派人士虽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听说夜千狐肌肤滑如凝脂,美貌惊为天人,是因为他用处子之血沐浴,最近魔教行事太过猖狂,竟然把昆仑派堂主的女儿掳走了,昆仑派堂主怒发冲冠,誓死斩下魔头的首级,一呼百应。” “怪不得那夜千狐一个大男人他娘的比女人还美,就和狐狸精转世似的,这要是能摸上他的屁股一把,死了也值得啊,哈哈。” 淫荡的笑声戛然而止,灰衣男子双眼暴突,鲜血汩汩的从脖子处飙出,身子重重的向后倒去。 同桌的男子见此情景,吓得手脚发软,要不是双手紧紧地扣住桌子,身子早已从凳子上滑下,那手早已抖的不成样子,震得桌子上的酒杯一阵摇晃。 唇色发白,双眼惊恐的看向门外,不复刚才的龌龊下流之色。 满月楼的门口四个黑衣人抬着一顶轿子,四个黑衣人容貌冷峻,剑眉星目,短衣劲装,干净利落,气息内敛铁血霸神最新章节。 轿子前方一左一右站有二人,左边这人白衣蹁跹,长身玉立,袖口及袍角处绣有黑色的曼珠沙华,头戴书生帽,手执山水折扇。 一双桃花眸,风情撩人,剑眉秀气似女子,容貌清秀,肌肤白皙,朱唇轻抿,似笑非笑。 此人便是江湖人称玉面书生的尹右。 右边此人身材伟岸健硕,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五官深刻立体,突出而俊美,眼睛锐利而深邃,棱角线条分明,浓黑的眉毛不羁的上扬,英挺的鼻子犹如刀削。 质地上乘的黑衣上绣有白色的曼珠沙华,右手持剑,身上散发的森寒之气,让人不敢靠近,此人便是江湖人称鬼煞君的尹左。 此俩人的的风采却掩挡不了中间那顶轿子对众人的吸引,镂空的窗柩雕刻的细致无比,从轿顶倾泻而下的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风拂过,如同流沙打着波浪,飘逸的柔缎华丽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尹右轻摇手中折扇,嘴角含笑,如沐春风,雅致清幽,不咸不淡的看了那瑟瑟发抖的男子一眼,手中的折扇欲再次飞出。 “尹右,割了他的舌头,剜了他的双眼,截了他的孽根,略施小惩也就罢了。”慵懒轻柔的声音传出,三分轻盈,七分魅惑,摄人心魂,叫人酥软了身子。 “是。”尹右手腕翻转,无风自起,一道气流入了那人的口中,转眼间,地上赫然躺着一截鲜血淋漓的舌头。 那人呜咽一声,痛的眼泪直流,几欲昏厥,旁边无一人刚上前帮忙,也不愿上前,这俩人平日里也是不误正业,游手好闲,极尽龌龊下流之事。 那人早已吓得小便失禁,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这双眼睛看的真叫人作呕。”话语间,一道力道迸射而出,地上多了一双带血的眼珠子,瞳孔放大,模样是惊恐万分。 “这么恶心的事物不要也罢。”语毕,那人的裤子上沁满了腥红的鲜血,双手捂住裤裆在地上翻滚,带血的脸上痛苦至极。 尹右嫌恶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如玉双手,即使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碰到那人半分。 “走吧。”淡淡的声音懒散,透出一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贵。 奢华而低调的轿子稳稳当当的抬起,不抖一分一毫,紫色的帷幔被风拂起,轻轻飘荡。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假山怪石,花团锦簇,每一处都精致无比。 莲花盛开,花香扑鼻,偌大的莲叶青绿可人,水珠镶嵌,闪闪发光。 水面波光粼粼,鲤鱼破水而出。 湖中小亭,牵藤引蔓,奇草仙藤攀柱绕梁,青翠幽幽。 “教主,属下已经查清昆仑派堂主的女儿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南宫山庄。”尹左目光凌冽,似刚刚出鞘的宝剑,抱拳禀告道。 夜千狐低头抚摸着怀中的雪狐,雪狐全身通白,毫无杂质,毛发柔软纤细,富有光泽,圆圆的身躯懒懒的缩在夜千狐的怀中,尖尖而小巧的耳朵时不时的抖动一下,可爱非常。 “真是有趣的很,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道貌岸然,雪儿,你说,本座老是给人背黑锅,该怎么办?”修长白皙的手指逗弄着雪狐,听到夜千狐委屈的语气,雪狐很配合的龇牙咧嘴一番。 ------------ 第二十五章 “把调查出来的资料给那蛮牛的堂主一份。”夜千狐微微抬头,斜眼一瞪,媚眼如丝,眼波流转,波光潋滟。 即使戴着面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眼波流转间便已蛊惑人心。 精致的银色面具泛着清冷的寒光,只露出优美的下颚弧线,和那细致绝伦的轮廓。 一头墨黑的青丝松垮的盘在脑后,长若流水,及至腰间,丝滑如上等的绸缎。 坐姿优雅,一袭白衣,不食人间烟火偏又生出几分魅惑和风情,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妖娆。 腰缠白绫长穗绦,侧垂紫穗白玉珏,广袖轻拂带出衣袂间轻响,腰间玉珏摇曳。 “是,教主。”尹左起身禀退。 小青微微朝夜千狐福了福身子后,将木桶内的冰块添加到冰炉内。 而后用内力将冰块催化到恰到好处,动作熟练万分。 咬咬牙,大着胆子偷偷抬眸,只一眼就好。 夜千狐的唇瓣轻抿,不点而朱,几缕柔软的发丝随意的垂在胸前,光是那漂亮的头发叫人看了就舍不得移开视线。 虽是戴着面具,便已叫人如痴如狂,这面具下的容貌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小青一时间无法移开目光,怔怔的盯着夜千狐看。 见夜千狐动作,忙回过神来,吓得赶紧低头,手上的动作不复之前的熟练和平稳,一颗心快跳到嗓子口来。 教主最忌讳下属有不该有的心思,一旦查处,严惩不贷。 在教主身边服侍,任何人都抵挡不了教主的魅力,能做的便是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爱慕,避免触及到教主的底线。 夜千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心思难以捉摸,他极爱美,身边的一切事物,包括魔教中的众教徒,无一不是漂亮的,他不喜别人对他忽视,每次出场,必是焦点,但又不喜他人对他的美貌评头论足,那些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人早已长辞于世。 “小青,你跟着本座多久了?”夜千狐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状似随意的问道。 小青心中一颤,恭敬的答道:“回禀教主,五年零三个月。” 能亲近教主身边这样莫大的荣耀,是历经杀戮而来,其中的艰辛常人无法想象,初见时,她浑身浴血的被带到教主的跟前,那年她十五岁,他侧躺在铺着狐裘的靠椅上,青丝曳地,那张脸稚气未脱却以美的不似真人,只不过微微掀眸点了一下头,又闭上了眼帘,遮住那瑰丽的色彩,那年他十三岁。 “是吗?”夜千狐起身,施施然走至小青的面前,带起一阵桃花芬芳,“小青,本座美么?” 他眼眸含笑,身上散发着诱人而不腻人的香味,本是紧张不安的小青却猛地跪下了身子,“教主,属下知错帝妃:倾城欢。” 全身如置冰窖,小青后背冷汗涔涔,一颗心跌入了谷底,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回答美的人,教主会说‘我的美是你这狗眼能看的?’回答不美的人,教主更是怒火中烧。 她心下明白,恐怕她再也不能跟在教主的身边了。 怀抱最后一丝希冀,小青深吸了口气道:“教主,请给属下一次机会。” 她毕竟跟在教主身边这么多年了,说话做事恰到好处,虽地位不及左右副使,但也是教主心腹之一,希望教主能够给她一次机会。 “小青,本座问你的问题你还尚未回答,本座最不喜擅作主张,揣度我意之人。”夜千狐不达眼底的笑意不再,声音一如既往的妖柔和惑人心弦,却是透着几分冷意。 “属下不敢!”小青慌忙解释道,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西堂有教众乱事,此事就交由你解决了吧。”夜千狐略微一沉吟,淡淡的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青,起步离开,广袖微动,似清泉缓缓流淌。 小青眼眶微红,起身向夜千狐追去,执拗道:“教主,请给属下一次机会。” 未等小青近身,便有俩名黑衣人拦住她的去路,见小青想强行冲破阻拦,便一人扣住一条手臂将她拖下去。 她明白教主已是给了宽恕,但是不能跟在教主身边,那还有何意?小青美艳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看着扣在自己手臂的大掌,眼中寒芒闪过,抬脚踹向其中一人,挣脱开俩人的桎梏。 小青招式狠戾,俩个黑衣人武功也不弱,身形快速闪动,眨眼间便已过下十几招。 小青硬生生迎下其中一人的一掌,毫不躲闪,而后顺着这一掌劈向对方,以赢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突破一个缺口,朝夜千狐狂奔而去。 俩个黑衣人心中骇然,脚下速度也是极快的朝着小青追去。 当小青被俩个黑衣人按倒在地时,她的右手极力的向前探着,抓住了夜千狐银丝绣纹的雪白鞋面。 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感受着手中那柔滑的触感,小青的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目光痴迷而缱绻。 终究是碰到了,哪怕只是鞋面,这就足够了…… 这已经是莫大的奢望了,眼角滑下剔透的泪水,小青留恋着掌心冰冷的温度。 “拖下去,剁了双手。”残酷的话语冷漠无情。 “各自去领鞭子。”夜千狐雪白的皓腕托着雪狐,转身离开,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桃花香。 俩个黑衣人片刻不敢停留的压着小青下去。 “教主!”望着那清冷的背影,墨发及腰,袍角翻飞,款款而行,让人留恋不已,小青从喉咙深处嘶叫一声。 其中一个黑衣人忙捂住小青的嘴巴,却陡然感受到掌心一阵温热,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 眼眸缓缓地闭上,世界慢慢地陷入黑暗,唯留下那一抹白格外清晰,定格在脑海中,她是匍匐在教主脚下毫不起眼的尘埃,只要在教主心里留下一点印象,偶尔有一天会想起有那么一个人在他面前咬舌自尽,便是此生无憾。 教主,来世小青愿做你怀中的那只小狐狸。 ------------ 第二十六章 尸变 解决了文素的事情,田荷花难得的好好睡上一觉,这一觉补的天昏暗地,直到晌午时分才伸着懒腰起床。 昨日刚下的雨,空气有些潮湿,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涂抹了灰色的浓重色彩,看得人心里有些压抑,仿佛是暴风雨来的前夕。 “饭菜在桌子上还是热乎的,我和你爹刚吃过,快去洗把脸。”见田荷花从房门内出来,锦娘便把田荷花的洗漱用具准备好了。 田荷花睡眼惺忪的应了一声,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睡多了,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 “对了,你今日要去苏大夫家,你爹把他窖藏的女儿红拿了出来,既然要去人家医馆,第一次见面见面礼总是不能少的。” 田荷花心中一热,田元秋窖藏的女儿红平日里自己都是舍不得喝的,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拿出来抿上俩杯。 “知道了,娘亲。”将茯苓等中草药制成的牙粉涂抹在柳枝纤维制成的牙刷上,田荷花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应着。 洗了把脸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少,正吃饭的时候,听到推门的声音,田荷花转头看向庭院里。 “爹?爹你怎么回来了?”田荷花讶异道,田元秋做工都是早出晚归,头一次见到他刚出门不久又回来了。 “闪了腰,休假了。”田元秋手撑着腰部,表情痛苦道。 田荷花忙放下筷子,帮忙扶着田元秋。 “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叫你注意点注意点。”锦娘虽是嘴上埋怨着,却手脚利索的进屋拿来药酒,一脸担忧。 近了田元秋的身子,田荷花心中一沉,好重的尸气! “别提了,王二王三这俩个家伙在外面发了横财,带回来了几个大箱子,听说装的都是金银珠宝,我们帮忙卸货时,知道箱子很重,但是没想到这么重,一个不慎,便闪了腰。”田元秋摇头叹息道,这一受伤,得要误了几天工了。 “没事,爹,你难得休息一下,就当是放松一下自己,你呀,安心养伤就成。”田荷花安慰道。 “哎呦,轻点。”锦娘刚把药酒抹到田元秋的皮肤上,田元秋就疼的跳了一下,“他娘的,疼死老子了,那箱子重的和灌满了铁水似的。” 镇上的人都知道,王家三兄弟在外面干的是盗墓的事情,发死人财,他们离开镇子的时候穷困潦倒,三个兄弟有手有脚,身强体壮,却平时不误正业,也没个正当事情,为很多人不齿,几年前回来过一次,却是只剩下兄弟二人,比以前还要颓败,没想到这一次回来已是穿金戴银,俨然一副暴发户模样我的贴身校花。 “哥,我们发财了,这回看哪个人还敢瞧不起我们。”王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摸着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兴奋道。 “谁敢瞧不起我们兄弟俩,就拿金子亮瞎他的双眼,哈哈。”王二的脖子上挂满了大串小串的珠宝项链。 “就是,就是,到时候我们买个大宅子,像那些老爷一样买仆人。” “我们可比那些老爷舒坦多了,那些老爷的小妾们加起来都抵不上这小姐的一根头发。” 王二和王三对视一眼,一脸淫笑的走到一个大箱子前面。 将箱子打开,只见箱子内躺着一个柳叶眉,瓜子脸,樱唇娇艳欲滴的绝子,身上穿着繁复的裙裾,面色安详。 “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嫩,你瞧瞧这肌肤滑不溜秋的。”王三伸手在那绝子的脸上摸了一把,啧啧赞叹道。 “这家人真是有钱啊,光是陪葬的宝物就是价值千金,还专门找风水宝地给她安葬,这尸身到现在还和活人似的,漂亮,真是漂亮。” “嘿嘿,不知道这上起来是不是比活人还爽快。”这么想着,王三就感觉身子一紧,全身火热起来,亟不可待的伸手解开绝子的腰带。 听王三这么一说,王二也开始口干舌燥,伸手将挂在绝子脖颈上的一块蓝宝石下了下来,然后剥开衣襟,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春光。 王三霎时眼睛就亮了,“极品,极品,哥,让我先亲一口。”说着俯身在那樱唇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紧闭的双眸陡然噌的一下睁开,十指指甲暴涨,鲜艳的如同沁着血液一般。 “尸变!”看到原本死去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王二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忙提着王三后退。 他快,僵尸更快,僵硬的双手机械般举起,却犹如利刃一般穿透王三的胸膛,鲜血淋漓,眨眼间,满屋的血腥味弥漫开。 “三!”王二双目腥红,撕心裂肺的叫道。 “嘭!”红木的箱子炸开,四分五裂,僵尸弹跳出来,双手前举,双脚落地,激起一阵尘土飞扬,仿佛巨石落地。 犹如地动山摇,王二仿佛能感觉到地面一阵抖动。 僵尸尖锐的獠牙刺入王三的脖子,贪婪的吸食着腥甜的液体。 王二吓得屁滚尿流的朝外跑去,不消片刻,身后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王二的心里一样,脖子上挂的大串小串的珠宝仿佛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眼见着身后的僵尸快追上来,王二腾出手来扔掉脖子上的珠宝。 有镇民正准备出门,看到王二从远处跑来,身上和装了马达似的,双脚抡的飞快,舌头外吐。 待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个四肢僵硬,双手平举,以蹦跳而行,一跳可行数尺的人时,尖叫道:“僵尸!” 赶紧关了家门,拴了锁。 尖锐的叫声刺破云霄,惊破小镇的平静和安宁。 等到田荷花听闻消息赶到时,镇子里面已经人仰马翻,一片狼藉,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 第二十七章 喷了一脸狗血 镇上几个强壮的汉子团团围住僵尸,用粗麻绳套住她的身子,紧紧地攥住另一端,手背上青筋毕露,牙根紧咬,拼命的往后退。 其他人都躲的远远地,面露惧色,手上有的抓着扫把,有的握着锄头,还有的拎着铁锅。 那僵尸虽是身形纤弱,却力大无穷,身上被绳子套住动弹不得,依旧锲而不舍的蹦跶着身子。 每起跳一下,抓住麻绳的人便双脚磨地,朝着僵尸靠近几分,又绕紧麻绳往后退青城仙门全文阅读。 僵尸的衣襟上已经浸染了大片的血渍,双唇腥红,獠牙狰狞,看的人心中一阵胆寒。 僵尸愈加发狠,那几个汉字脸上涨的通红,已是坚持不了多久。 “吴道士,你倒是做法术收了这僵尸啊!”其中一阵朝着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吴道士怒吼一声。 这一声直吼的吴道士心惊肉跳,哭丧着脸,浑身哆嗦着,看到这僵尸马上要挣脱开绳子,欲转身逃跑,回头却见着镇民们一个个高举着手中的工具凶神恶煞的看着他,只好硬着头皮杵在原地双手胡乱的挥舞。 “嘭!”其中一人坚持不住,脱了绳子,麻绳滑过掌心,摩挲的血肉模糊,向后狠狠地摔了一跤。 僵尸口中发出桀桀的怪叫之后,猛地挣脱开绳子,其余人都被绳子绞的摔倒在地,僵尸龇牙咧嘴的朝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吴道士扑过去。 僵尸坚硬如铁的双臂卡住吴道士的脖子,獠牙欲刺进吴道士的脖子。 吴道士手中的桃木剑还没来得及举起来,就见那僵尸速度极快的朝着他冲来,瞳孔俱缩,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锋利獠牙,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呸!” 吴道士咬破了舌尖,顾不上疼痛朝僵尸的口中吐去。 这一招没能坚持多久,僵尸又继续朝着吴道士的脖子咬下,吴道士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多修行法术。 正绝望时,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束灵索!” 田荷花一端拽住束灵索,另一端捆绑住僵尸的身子,眼睛快速的掠过,见有的镇民被僵尸所伤,语气不容置疑道:“被僵尸伤到的赶紧回家用糯米敷在伤口上,直到糯米不再变黑为止。” “符咒!”田荷花瞥了一眼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的吴道士,语气刻不容缓道。 惊魂未定的吴道士听到田荷花的声音,忙从包里掏出符纸递给田荷花,感到田荷花的话语中有一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去听从田荷花的吩咐。 接过黄色的符纸,田荷花差点没眼前一黑,虽说符咒是鬼画符,但是这个真的是鬼画符了,完全就是几条蚯蚓歪歪扭扭的画在上面,“拜托!老兄,山寨也要高仿一点。” 画符箓有一定的程序,绝不可以简单了事,顺序颠倒,不仅要画符者净身净心,还要注入法力,法力越高,符箓的威力越大,越用心,符箓的质量和成品率也越高,当然道行高深的可以免去很多过程。 田荷花很少自己做符,没想到现在倒是要用上了,看来下次要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黑狗血来了!”田荷花只闻得嘹亮的大嗓门一吼,便全身上下浇了个通透。 吴道士也未能幸免于难。 田荷花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珠,黏稠的狗血泼了一脸。 这黑狗血一浇,对僵尸没起多大作用,反倒是厚重的血腥味刺激了她,狂性大发,田荷花手中的束灵索滑了手,快坚持不住了。 从掌心处传来束灵索微微的震荡,田荷花冲着吴道士说:“我快坚持不住了,用桃木剑画符念咒!” 吴道士捏着兰花指,如同乐队中的指挥官一样大幅度上下左右摆动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临兵斗者,阵列在前!” “呃……如来佛祖,急急如律令极品唐医!” “呃……嗷!” “你戳我干嘛!” 田荷花从发髻上拿下簪子,快准狠的往吴道士的手臂上一刺,刹那间,殷红的鲜血便流了出来。 “不戳你戳谁?鱼肉百姓,坑蒙拐骗,愚弄乡民,戳的就是你!你这天天烧香拜佛的血总该有点效果。”田荷花从吴道士的手中接过桃木剑,划过吴道士的伤口处。 以地为纸,低头在地上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天有天将,地有地袛,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焚骨扬灰!” 语毕,已在僵尸的周身画出四道咒语,红芒闪过,形成阵法。 此类符咒立即见效,凭空画符,不能具有长期的保存性。 简单地阵法困不了僵尸多久,田荷花也不指望阵法能支撑多久,只要拖延时间便足够了。 对着追魂灯内吹了一口气,追魂灯内燃起橘黄色的火焰,借出阴火弹到阵法上。 僵尸的周身离开升起熊熊火焰,热浪翻滚,火焰炽热,幻化着形状。 束灵索动作缓慢地绕着田荷花的手臂钻入玉镯中休养。 那僵尸似乎对于这火焰极为忌惮,不敢靠近。 这阴火只能困住僵尸磨掉她身上的戾气,但是要制服她还是需要定身符。 条件简陋,时间刻不容缓,田荷花冲着人群喊道:“一盆清水!” 而后对着吴道士说:“没用过的黄纸给我一张!” 刚刚那个泼狗血的人早被田荷花的一串动作惊的目瞪口呆,也知自己差点坏了事,听到田荷花要清水,立刻去准备清水了。 吴道士虽是痛的龇牙咧嘴,但也知道人家比他厉害,他糊弄人还行,真要捉鬼降妖还是趁早跑路。 双手在干净的里衣里擦了擦,从包里掏出一叠黄纸,乱七八糟的翻了一通后,急的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一张没有用过的黄纸,松了一口气,忙递给田荷花。 将干涸的血渍在清水中洗净,擦干后接过黄纸,田荷花咬破食指,屏气凝神,在符纸上写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最后一笔拖下,田荷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流转,仿佛被符咒吸食,急速流失。 田荷花平时没有刻意修炼法术,和些小鬼打交道,有束灵索和追魂灯就足够了,若需要符咒,便去阴阳鬼界采购,现在只消一个定身符,便吸走田荷花身上的大部分法力。 望着手上的高级定身符,田荷花身子摇晃了俩下,头脑一阵晕眩,眨了眨眼睛,看来以后要多习法术了,只利不弊。 转身,收阴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定身符,收工。 看到一动不动的僵尸,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千万不要掀了她额头上的符纸,搬去义庄,找个赶尸匠送往她的安葬之地。” 留下一句话后,田荷花便离开了,黏在身上的狗血她迫切要洗掉,这么一松口气,浑身的气味便清晰起来,头晕目眩,腹中翻滚,几欲作呕。 田荷花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醉酒的安傲白。 ------------ 第二十八章 最美的人 不复以前的意气风发,满身酒气,踉跄着脚步,双眸黯然,却在见到田荷花的一瞬间如同被点亮的烛光。 “荷花!”即使田荷花现在和个血人一样,安傲白依旧认出了她,不顾那浓稠的血腥味,安傲白紧紧抱住了田荷花的身子。 下巴的胡茬搁在田荷花雪白的脖颈上,刺的她生疼。 “荷花……”安傲白又叫了一声,声音中的颤栗似乎带着哭腔。 安傲白身子的重量压在田荷花纤弱的身上,田荷花抬起虚软的双手没推动安傲白,反倒是被安傲白压的靠在墙壁上,才不至于滑落身子。 “安傲白,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满身酒气,有点讨厌。” 似是听到了田荷花的话,安傲白抱着田荷花的双臂又紧了几分,“那我以后都不喝酒了,你回来,好不好?” 声音愈来愈小,渐渐地消无,安傲白趴在田荷花的身上睡着了。 “扶他回去吧。”田荷花对着踌躇在一旁的俩个小厮道。 俩个小厮点头,一人架着一边胳膊,撑着安傲白回去,酒醉如泥的少爷听到僵尸没什么反应,听到田姑娘的名字便突然睁大了眼睛跑出来。 安傲白用情至深是幸还是不幸,不过此番回去,能够振作起来,便是一大幸事。 那被定住的僵尸放在义庄已经几日,镇长请了几个赶尸匠来,结果看了一眼后都摇着头说不干,以路程遥远推脱了,而后婉言相告最好请个道行更高深的赶尸匠来。 无奈之下,镇长想到了田荷花,此事自然而然的应该落在制服僵尸的田荷花身上,赶紧处理了这物事。 让一个姑娘家长途跋涉送尸体这事镇长也知道此事不妥,怕田荷花家不同意,直接叫人将尸体搬到了田荷花家里,来个赶鸭子上架。 镇长是软硬兼施,把尸体搬到了田荷花家里后,带着一帮镇民们送来鸡鸭鱼肉,感恩戴德。 在田元秋和锦娘面前把田荷花夸的上天入地,叫田荷花对镇长的口才钦佩不已。 不过,其实镇长不用这么麻烦,和田荷花说明情况,田荷花自然是会帮忙的,这僵尸多放在镇上一天,便对大家的威胁多一分,若是出了差错,后果便不堪设想。 这样一来,也帮田荷花省了事,爹和娘亲同意了,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了。 “娘,这是钱庄的庄票,你给收好,需要用的时候便从钱庄取庶女仙途全文阅读。此番离去,路途遥远,有时路上恐怕有事耽搁,所以也许回家的会比较晚,但是爹娘放心,女儿年底的时候定会赶回家的。” 田荷花将钱庄的庄票交给锦娘,看着俩人道。 脚上穿着一双草鞋,一身青色长袍,柔顺的发丝高束于顶,挽成道髻,素面朝天,身上系着包袱,后背一把桃木剑。 “要这么久?”田元秋皱眉问道,这离过年还有几个月,田荷花连家都没离远过,突然之间要离开石镇这么长时间,心里老大不放心。 她也是为了避避嫌,想在外面多呆上一阵时日,想起安傲白,时间久了,他便会忘了她吧。 “爹,你就放心吧,你忘了,我有这个。”田荷花说着做了个食指与中指并拢的手势。 上次锦娘和田元秋问起田荷花捉僵尸的事情,田荷花便说自己滚了山坡那次去了地府见到阎王爷,阎王爷说她阳寿未尽,便让她回来了,因为鬼差抓错了魂,作为补偿,给了她法术。 自从见了僵尸后,锦娘和田元秋对这鬼怪神力的事情深信不疑,再加上对于上次田荷花差点命归的事情心有余悸,便不做深究,只是说道:“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田荷花挥手道别,“爹娘,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按我说的照顾柳树。” “嗯,你自己小心点,吃好点,别亏待了自己。” 锦娘和田元秋相视了一眼,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舍。 田荷花从斜跨的布包里拿出摄魂铃,清了清嗓子,“阴人借道,生人回避!” 手上的摄魂铃每摇晃一次,身后的死尸便跟着跳一次。 那僵尸身上已换了干净衣裳,田荷花怕血腥味引来山间的野兽,头上已经戴上了纱帽,遮住美丽的脸蛋,防止被浮夸之人窥见,被美色蛊惑,突生状况。 王家兄弟既然盗了这小姐的墓穴,身上必定是带了地图,果不其然,田荷花翻出了一张羊皮纸,找到地图,便知晓这小姐的安葬之地了。 其间,田荷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蓝宝石项链,收起来又重新挂在了那小姐的脖子上。 这不是普通的珠宝,其中大有乾坤,乃是镇尸的宝物,待她安全的把尸体送到,既然送了,这宝石便收入囊中了,田荷花摩挲着白皙的下巴如是想。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周遭万籁俱静,只有田荷花手上的摄魂铃一下一下的响起,伴随着身后咚咚的规律性落地声。 追魂灯照亮前方的道路,悠悠的悬挂在半空中。 这样诡异的组合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大半夜的碰到田荷花准要吓破了胆。 有束灵索和追魂灯陪伴着自己,这俩件前世就一直跟着自己的伙伴,爷爷留给自己的宝物,田荷花陪着一具尸体独自走夜路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了。 想起在阴阳鬼界碰到的那个黑衣人,不禁蹙起了秀眉,自己留在现代的束灵索和追魂灯怎么会在他手中,他为什么会认识她? 可惜此人神出鬼没,瞬间没了踪影,让人找不到。 抬手摸了摸追魂灯,爷爷奶奶,是否安好。 这是田荷花第一次离开石镇,她没想到的是她将会不期而遇生命中最美的人,温暖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 第二十九章 夜千狐 青蒙蒙的天空挂着几颗残星,薄薄的晨雾朦朦胧胧,宛如在茫茫的大地上笼罩一层薄纱。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时分,天际破晓带着随身空间重生最新章节。 空气中透着青草的芬芳,丝丝窜入鼻间,通透而清新。 田荷花伸手将追魂灯提至面前,吹灭了灯火,叠好收入怀中。 眼前的房子陈旧的看不出年代,俩扇大门敞开,墙壁斑驳,门柱上的黑漆剥落。 门沿俩边挂着白纸灯笼,幽幽的亮着光。 门楣上隐隐刻着“赶尸客栈”,许是年代久远,已看的不甚太清。 听到了摄魂铃的声音,从屋内晃悠悠的走出一个佝偻着后背的老人,老人的脸上布满了褶皱,如同纵横交错的沟壑一般深深的印在脸上,头发灰白,穿着粗布麻衣。 看到田荷花,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田荷花含笑冲着老人点了点头。 赶尸匠大都是相貌狰狞,像田荷花这般娇俏的女子,而且看样子年纪不过十几芳龄,老人是头一次见着。 虽是心有疑惑,脸上的惊愕也是一闪而过,老人颤巍巍的挪开了身子,给田荷花让路。 田荷花抖了抖青色长袍,袍角上沾染了些许露珠,湿漉漉的。 引着身后的死尸跳过门槛,将她安放在门板后面。 微微掀开白纱,露出女子惨白的脸,嘴唇鲜红如血,额头上贴着黄纸,垂在脸上,田荷花放心的放下了白纱。 老人已走至一张四方桌前,桌子的棱角已被磨的圆滑,形如枯槁的双手端着一盏古朴的油灯,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见老人将油灯放在桌子上后,便未有动作,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 田荷花笑了一下,她既然敢赶尸,这些事情肯定是会的,没想到老者看她年纪轻,还考上了。 从贴在腰间的布包里捏住一张黄符,“龙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诛邪!” 黄纸在田荷花的手中燃了起来,将燃着的黄纸放到桌子上的油灯内,油灯亮起光芒,火苗向上窜着,不偏不斜一分一毫。 田荷花将过栈费放在四方桌上,“劳烦爷爷掌灯了。” “小姑娘放心。”声音嘶哑沉重,像是老牛拉着磨坊的吱咯声,老人点头,收了钱,托着灯转身慢悠悠的走向里面。 即使屋外已经天明,屋内只有几束白光透入,里面黑恻恻的,摆放着几具阴森森的棺材,老人便是睡在棺材里。 田荷花离开了赶尸客栈,到街边的小摊上喝了碗白米粥,就着一叠腌菜。 吃好早膳后,城中开始逐渐热闹起来,田荷花又去商铺里购买了些干粮。 这些日子,田荷花白天里睡觉,晚上赶尸,走的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翻山越岭的,每到一个城镇便补一些干粮,这时候也能到城镇上的客栈里睡上一个好觉。 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在外面风餐露宿,睡在山洞里,树上,破庙里,干粮吃完了,便在山中打些野味果腹。 城中的繁荣是边远的小镇不能媲美的,初次感受时,红砖青瓦,雕梁画柱,古色古香的每一处让田荷花不禁感叹自己真真是个古代人了,现代的灯红酒绿已远去,心下唏嘘,物是人非,惆怅万分。 不过又马上被这浓郁的古朴气息所吸引,挂着旗帜、木头招牌的店铺鳞次栉比,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吆喝声不绝于耳位面监狱执掌者。 精美的楼阁飞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颜色鲜艳,娉娉袅袅走来的撑伞女子飘逸着裙裾,写满了诗意朦胧。 犹如置身于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历史的诗卷中,刹那间,心灵穿越千万年,人在画中行走。 田荷花找了处档次虽算不上高,但是干净清爽的客栈,楼下客官把酒交欢,楼上田荷花正睡的酣甜。 一觉醒来,已是日落时分,夕阳西下,天边渲染着火红的云彩。 田荷花起床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唤来小二,要了一桶沐浴的温水,点了晚餐送来屋内。 脚上的草鞋磨坏了,田荷花纤细的手指灵活的编织着草鞋,干草在手指间穿梭。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房外的声音稍响便是听的清切。 听到夜千狐三字时,田荷花手上的动作微顿,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在哪里都能听闻此人,夜千狐这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整个武林在武林盟主南宫雪的带领下,攻入魔教,魔教众教徒严阵以待。 炼狱教总坛的苍穹顶因地形易守难攻,饶是武林实力再猛也很难攻上来。 然而这一次,竟是一路披荆斩棘,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一举攻上苍穹顶。 魔教意料未及之下,一败再败,教众大半数不知去向,死伤无数。 但是魔教毕竟是令人闻之胆寒的组织,其中数人武功造诣之高强,随便一人便能在武林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短暂的失措后,便是绝地反攻。 事情发生戏剧性转化,可谓是一波三折,凭借着森严的凝合力,对付面和心不合的武林众派,挡下了武林攻势。 武林众派丢盔弃甲,血染红了苍穹顶,天空异常的美丽…… 炼狱教教主夜千狐下落不明…… 这一场不大不小的武林浩劫,在民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经谈之事。 田荷花回到赶尸客栈时,那油灯依旧幽幽的亮着光。 向老人道了谢拜别后,田荷花手中的摄魂铃叮叮的响起。 林间的枯叶厚厚的铺了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但头顶茂盛的树冠遮的这一方树林有些黑夜漫漫。 田荷花夜间的视力颇好,走的闲适。 耳边渐响起一阵兵器的交战声,想起这几日的不太平,田荷花脚步挪了挪方向,打算绕过那方激烈的打斗。 没想到刚是若有若无的声音,此刻已经是近在耳边。 好快的速度! 兵器交接在空中碰撞出火花,如同流星道道划过,伴随着节节断裂的刀身。 一截断肢掉落在田荷花的脚旁,田荷花轻蹙秀眉,嫌恶的移了移双脚,好血腥! 鲜血弥漫,那一袭白衣丝毫未染,淡雅清冷,风般飘逸,云般闲适,花般魅惑。 ------------ 第三十章 完美胸膛 “夜千狐,你坚持不了多久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看到身边的人愈来愈少,其中一人叫道,没想到夜千狐武功之高强出乎他们的意料,出动了这么多武林人士都没有将他拿下。 迷药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起作用? 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夜千狐动作从容不迫,一举一动都像是罂粟一样散发着诱惑,透着赏心悦目。 那柔滑的墨发像是飘渺在山水画上的笔墨。 而手中的银丝却是凛冽而寒气逼人,修长的手指微动,几近透明的银丝在空中闪过道道寒芒,快的肉眼捕捉不到,只留下银辉的残影。 “没想到所谓的武林正派也会暗中使招,有趣,有趣。”夜千狐唇角一勾,戏谑的说道。 他的声音如他的动作一般轻盈魅惑,那般温柔的磁性让人心神荡漾。 头脑有昏沉之感,夜千狐眼眸一沉,对于迎面砍来的一刀,不躲不闪。 刀口在胸前划过,疼痛刺激了头脑,一瞬间清醒过来。 正待众人为终于伤到夜千狐一下而高兴时,那森寒的银丝仿佛死神的镰刀,凝结着一颗颗美丽的血珠,织成密不可逃的大网,一瞬间,各大高手面目全非的躺在地上,死相惨不忍睹。 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长身玉立的夜千狐,转身,精致的面具散发着银色清冷的光泽,柔滑的发丝微微拂动,极美。 脚下是一地残臂断肢,就像是尸香魔芋,用它妖艳的颜色,诡异的清香,引诱人们走向死亡。 和那幽深潋滟的双眸对上,田荷花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脑海中闪过铺天盖地的红,是血的颜色。 夜千狐双眸闭上,颀长的身子向后倒去,迷药的作用再加上这几日的不眠不休的追逐打斗,车轮的追杀,困倦和疲累不堪重负。 田荷花终于大口大口的呼吸,如同鱼跳上了干涸的堤岸,一颗心跳的飞快,仿佛要蹦出胸口。 眼睛有些干涩,竟是红了眼眶。 被自己的反应吓的不轻,田荷花忙摇起摄魂铃,正欲抬脚离开,脚踝一紧,低头一看,一根细细的银丝正缠在自己的脚腕上。 浓密的睫毛轻颤,夜千狐有意识的一瞬间便是感受到一个人离的自己很近,手欲抬起,可是软绵无力,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使得他愤怒的看向低头缝制着伤口的田荷花。 “别动!”田荷花低声喝道,干脆利落带着命令性,面色严肃,手上动作毫不停顿。 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肌肉紧绷,一板一眼的话语像是冰冷的兵器,“放松身子。” 夜千狐何时受到过这种待遇,一双美眸暗沉,可惜田荷花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你可知道本座是谁?” “魔教教主。”田荷花终于抬眸看了夜千狐一眼,“正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所以才给你下药的,缝制伤口时不能乱动,我不认为你是一个会配合大夫的伤患。” 田荷花要么不救,既然要救,那么她对伤者的态度是严谨认真的秀色农家全文阅读。 夜千狐眼睛微眯,如此胆大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禁侧目看向田荷花。 皮肤很白皙,不搓粉黛,就像是暖玉一样,没有人间烟火味,琼鼻圆润可爱,樱唇轻抿,眼睛亮的出奇,专注而认真异常,让人有一种感觉,仿佛她眼中只有你一人。 还有那是什么发型? 她是道姑吗?不过看上去干净利索,几缕垂在耳侧,平添几抹灵动之感。 额头上覆了一层细汗,竟然让人感觉晶莹剔透的像清晨的露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很好闻。 田荷花给夜千狐的感觉就是干净,闻起来干净,看起来干净,好比是湖中的荷花,洁白如玉,盈盈欲滴。 “需要麻沸散吗?”田荷花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不给人用麻沸散,反而用软筋散,伤口缝制一半时突然来一句需要麻沸散吗,田荷花分明是在整夜千狐,不过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玩笑的味道。 这点疼痛对于夜千狐而言还是忍受的了,咬牙切齿的回答道:“不用了。” 看田荷花用一根银针拉着线在他的伤口上穿梭,把血肉翻开的伤口缝起来,就像是在缝一件破衣服一样。 不是应该用烧红的铁板将伤口烫起来吗? 似是知道夜千狐心中所想,田荷花一边将羊肠线截断,一边说:“这么完美的胸膛有伤痕可惜了,我会尽可能的保证不留下伤疤。” 触感紧致而光滑,肌肤胜雪,犹如上等的璞玉雕刻而成,线条流畅优美,腹肌若隐若现,这种神秘的感觉更是有种致命的性感,肌肉下透着蛰伏的爆发力。 精致的锁骨微凸,完美的无可挑剔,上下滚动的喉结让人有一种口干舌燥的冲动。 白玉胸前俩点朱红娇艳欲滴,似是第一次在人前呈现,透露出一种无力的脆弱,宛若刚刚绽放的娇嫩花苞,使人忍不住想狠狠蹂躏一番。 身上散发的幽冷淡香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人心,妩媚妖娆的桃花香。 田荷花眼中狂热的色彩就像是看着自己手下的一件完美艺术品,确保无一丝的瑕疵。 夜千狐认为田荷花终是有一点觉悟,这样才是常人的反应,当下心情有些大好的想夸田荷花一句,“你这手比你的脸好看多了。” 语气中是莫大的恩赐。 虽然被面具遮到看不清夜千狐的神态,但田荷花确信是一脸欠扁的模样。 见田荷花不再言语,夜千狐自然而然的就认为田荷花是激动的无以言表,又多说了一句,“本座的伤口愈合极快,你不用担心。” 怎么没有人说过魔教教主是一个极其自恋的骚包? 不过夜千狐的伤口愈合能力着实快的惊人,田荷花之后在处理夜千狐伤口时,真切体会到这句话。 “喂!一千只狐狸,现在可以把银丝收回去了吧?”田荷花点了点脚尖,那杀人如锋利兵器一样的银丝还缠绕在田荷花的脚踝上。 夜千狐手指微动,那田荷花解了半天没有解开,还差点割伤手指的银丝便被轻而易举的收了回去。 不过,下一刻,那细细的银丝便缠绕在了田荷花雪白的脖颈上! ------------ 第三十一章 本座要糖 银丝只要微微使力,田荷花便是割破喉咙,血溅三尺。 可惜夜千狐从田荷花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害怕的动容。 田荷花眉目间的错愕也只是一闪而过,夜千狐不喜人触碰,如今自己犯了他的忌讳,再加上出言不逊,估计下场会死的很难看。 田荷花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可以自救的方法,大脑急速运转,分析每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手指悄然地覆在玉镯上。 夜千狐双眸晦暗不明,深邃的仿佛一潭幽蓝的湖水,让人无法窥见其深处的色彩。 “荷花,药煎好了。”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屋内一触即发的氛围骤停。 夜千狐动作闲适的收好银线,靠在床背上,慵懒的像只沐浴阳光的狐狸,“去给本尊把药端来。” 语气分明是命令的,又懒散十足,透着几分邪魅。 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刚刚那个浑身散发着嗜血残忍气息的修罗不是他。 田荷花抚摸了一下玉镯以示安抚,镯中的束灵索蠢蠢欲动,转身离开房间。 夜千狐随意的打量着房间,一张床,中间一张四方桌子,摆放了一盏茶壶和几个茶杯,材质简陋,贴着竹篾纸的草窗支起,旁边的架子上挂着晒干的草药。 夜千狐感觉这房间看起来就和田荷花的人一样简单朴素。 修长莹玉的手指覆在银色清冷的面具上,掀开。 田荷花端着汤药走进屋内,不经意的抬头,手中的汤药差点脱了手。 听闻魔教教主俊美如神袛,对于被人们描述成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如此夸张说法,田荷花嗤之以鼻,今日所见,果真名不虚传。 鬼魂以幻境色诱,变妖艳貌美之人,田荷花所见不少,皆无动于衷,在她看来,美人皮,白骨粉,今天却是差点失了态。 那细长的眉眼,眼角风流尽显,犹如神笔细细勾勒而成,肌肤弹指可破,细腻如层层花瓣下包裹的花蕊。 精致绝伦的轮廓,每一处无懈可击,唇瓣线条优美,娇嫩堪比三月桃花瓣。 精致高挺的鼻子光洁如玉,宛若精心雕琢。 翩若惊鸿,仙人之姿。 夜千狐对于田荷花过分淡然的神态不满,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剑眉轻轻颦起,那无意有意露出的娇嗔叫田荷花差点软了双腿。 田荷花心道,好在她够沉稳,虽然夜千狐貌美,但她还不至于那么不争气。 刚轻移莲步,田荷花便惊觉手上一阵疼痛袭来。 端着汤药放到桌子上,侧身挡住夜千狐的视线,摊开手心,已是被烫的红彤彤一片。 “……”她刚才居然只顾着看夜千狐而不知道痛征途全文阅读! 这……也算是沉稳吧…… 田荷花端起碗递给夜千狐,语气生硬道:“喝!” 早不掀晚不掀,偏偏在她端药进来的时候掀开面具,还掀的那么销魂和撩人,她还以为他这面具是不会随意拿下来的,哪曾知道,害的她没个心里准备,烫了双手。 这样想着,愈发觉得夜千狐可恶,有一种想把手中的碗扣在他脑袋上的冲动。 看着黑漆漆的汤药,夜千狐嫌弃的皱了皱精致的鼻子。 “哈,堂堂魔教教主竟然怕喝药。”田荷花看到夜千狐那嫌弃的模样,幸灾乐祸道。 “区区小药,本座又岂会怕。”说罢,夜千狐从田荷花的手中接过汤药一仰而尽。 从唇角溢出的汤药顺着优美的下颚滑落,不急不缓的流动速度在那光滑的肌肤上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带给人唯美的享受。 田荷花挑了挑眉,喝个药都喝的这么带感,而后坏笑道:“既然你不怕,那想必准备的糖果你是不用了。” 夜千狐本想很骨气的说不用,但是奈何檀口中一股苦味横冲直撞,“本座要糖!” 看到田荷花掏出的糖果,夜千狐颇为嫌弃的说道:“这么劣质的糖你也敢给本座?一枚铜板就能买一个吧。” “错,一枚铜板买十个。”田荷花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样子,把夜千狐着实气得不轻。 “十个?这能吃吗?”夜千狐怀疑的蹙起了剑眉,那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 田荷花从没有见过一个男子像他这般,娇嗔中没有娘气,反倒是魅惑十足,那双眸子千般琉璃,雾气蒙蒙,摄人心魂,比女子还要惹人怜爱,只要微微露出不满的表情,便让人软了心,恨不得掏心掏肺出来,寻遍世间万法,只为美人淡淡一笑。 邪魅如妖,田荷花心思已百转千回,作为一个具有专业性的道士,哪怕只是兼职的,田荷花怀疑夜千狐是妖精,可是她并没有发现夜千狐身上有一丝妖气。 不由的感叹老天爷不公,让一个男人的美貌将她甩到爪哇国去,相貌差距不是一条银河可以跨越的。 田荷花扔进嘴里一颗,砸吧着嘴道:“味道不错。” “怎么没有蜜饯?”夜千狐不情不愿的伸出白净的手指,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透着莹白的光泽。 “小户人家只有这个了。”蜜饯不是寻常百姓家吃得起的,那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奢侈品,她在周大夫那里只讨到糖果,这用的草药全是周大夫家的,“对了,治疗费用一共是二两银子。” 夜千狐本来还为田荷花连蜜饯都吃不起感到心疼,听到田荷花讨钱,那一丝丝心疼消失殆尽,“本座岂会赖账?” 随后指着身上的薄被挑剔道:“这被子是人盖的吗?竟然给本座用这么硬的床,还有这是什么枕头?如此粗糙的床具,你看,本座的手臂刮红了一片。也不知道你晚上是怎么睡的?” 夜千狐嫌弃的指着床铺好一番嫌弃,身子却像是粘在床上一样,岿然不动。 田荷花眨了眨眼睛,怔然道:“这不是我的床啊。你不会以为这是我家吧?我们现在都在周大夫家里,吃的用的全是他的,那二两银子到时候给他就成了。” “不是你床?!” ------------ 第三十二章 菊花浴 仿佛身下是洪水猛兽,夜千狐从床上弹跳起来,身形一闪,便站在田荷花的面前,“本座要沐浴。” 田荷花只觉得眼前一花,夜千狐那祸国殃民的俊脸便近在咫尺,鼻尖是萦绕的冷香。 “不行,你胸口有伤,不能近水。”对于夜千狐这种跳跃性的思维,田荷花只感觉他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若是夜千狐的手下在此,定会为田荷花的想法汗颜,都说伴君如伴虎,在他们看来比帝王还阴晴不定的教主,田荷花竟然看成小孩子,叫他们战战兢兢地的模样情何以堪。 “无碍。”夜千狐撩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伤口。 田荷花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抬手抚摸上伤痕,喃喃道:“怎么可能?” 伤口上一阵酥痒的感觉传来,带着一点小疼痛,田荷花纤细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这种感觉不讨厌,但是也不习惯,夜千狐整理好衣服。 田荷花带着满腹疑惑转身离开房间,难道夜千狐是特殊体质? 田荷花替夜千狐准备了浴桶,白色的方巾挂在浴桶的边缘,桶内氤氲着袅袅热气的温水。 刚踏出门槛,身后又传来夜千狐不满的声音,“怎么没有花瓣?” 语气中的控诉仿佛田荷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田荷花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抽着嘴角回头看向夜千狐,一个大男人还洗什么花瓣浴。 这突然的要她去哪里弄些花瓣来? 田荷花看到周大夫院子里种的菊花正盛开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花瓣,先拿这个充数了。 “菊花?”夜千狐细长的眼睛一挑,眼眸中意味深长,嘴角含笑看向田荷花,笑意中几分危险。 “菊花怎么了?菊花也是花?”田荷花正义凛然道,不过脑海里闪过在市井听到的流言蜚语,魔教教主的菊花好像是很多人狂热的对象,甚至是毕生追求的目标。 “你笑什么?”细长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声音暗沉的问道。 “我没笑啊。”田荷花耸了耸肩以示清白,眼睛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夜千狐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 田荷花适时的退了出去,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时,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响起。 吓得田荷花差点从靠椅上滚了下来,忙不迭的跑到房门口朝内喊道:“喂!夜千狐,你没事吧?” “臭荷花,你快给本座滚进来!”从房内传来夜千狐怒火滔天的声音,贴着门的田荷花掏了掏耳朵。 推开房门,屋内一片狼藉末世之超强第六感全文阅读。木桶已经四分五裂,破裂的残块散落一地,满地的水渍,上面还躺着奄奄的菊花瓣。 “浴桶里竟然有虫子,臭荷花,你是何居心?”夜千狐刚跨入浴桶中,便眼尖的发现一条虫子趴在菊花上蠕动身子,当下便恶心的跃离三尺,几乎在同一时间浴桶被他的内力击碎。 在听到夜千狐的话后,夜千狐似乎听到了田荷花磨牙的声音。 田荷花深呼吸了几口气,他就不能安分点?在地上巡视了几遍,终于看到了一条很小很小的虫子,已经气绝身亡的贴在一片黄色花瓣上。 田荷花刚下去的怒火又噌的冒了上来,她是何居心?! 对哦,她是何居心?她为什么要照顾他,她已经帮他处理了伤口,夜千狐也没事了,她凭什么还要照顾他? 田荷花一拍脑门,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身离开。 “站住,你去哪里?”夜千狐正欣赏着田荷花脸上变化万千的表情,却看见田荷花点着头离开,不明所以。 “老娘他妈的不干了!”田荷花自认为自己的脾气算是温和的,夜千狐能够把她逼到说脏话,实属不易。 怎么一碰到夜千狐,淡定神马的都不存在了,胸腔里就和装了火药和子弹似的,就想突突突的乱扫一通。 “没有本座的命令,你哪都不能去。”夜千狐一挥手,房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神态高傲如帝王一般,夜千狐的眸光沉了沉。 田荷花冷笑一声,走至夜千狐的面前,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的下属,让隐匿在暗处的人帮你吧。” 刚刚那一瞬间她感受到杀气,并非来自夜千狐,而是来自隐匿在暗处的人,随后在夜千狐的一个手势下,那杀气便立刻消失了。 夜千狐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语气暧昧不明道:“好荷花,本座就想让你照顾。”眼神却危险的看向某一处。 暗处的尹右冷汗涔涔,没想到被发现了,太丢人了,而且……而且教主的眼神好可怕,他扪心自问,做的没错啊。 在刚刚田荷花出言不逊的那一刻,他欲出手了结她的生命,却没曾想到被夜千狐阻止了动作,不禁在心中好一阵腹诽,教主又做出让他揣摩不透的事情了,不跟着他回魔教处理这次叛乱的事情,反倒是留在这里吃粗茶淡饭,睡简陋的屋子,要知道夜千狐平日里挑剔到让人发指的地步,不能忍受一丝一毫的不舒服,现在简直就是惊爆他的眼球。 对着田荷花打量了几番,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长相算是端正,这种姿色若入教的话只能在下层混混,想要见教主的话,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尹右和女子一样秀气的眉毛都快皱成川字,他的聪明脑袋遇上教主时就跟不上转了,被夜千狐阻挡了动作,心里不甘不愿,要知道,在以前,像田荷花这样,早已毙命,而且是死相极惨。 夜千狐语气转化之快,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田荷花烦躁的扒拉下头发,也跟着软了语气,“我不想打水了,手很酸。” “尹右,打水。”不想打水了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个现成跑腿的。 尹右眼神极其幽怨的看向夜千狐,可惜人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田荷花。 “是,教主!”尹右似春风沐浴的声音传来,然后速度极快的离去,空气中传来尹右渐渐远去自言自语的嘀咕声,“教主没穿裤子,我要不要提醒他?” ------------ 第三十三章 纸轿子 听到尹右的话,田荷花条件反射的低头朝夜千狐看去。 夜千狐旋身离开浴桶时,只随意扯了件外袍披上,薄薄的布料贴着肌肤,被身上的水珠浸湿的通透一片,露出袍下修长而笔直的双腿若隐若现,好一片春光乍泄。 再将视线往上移几分,田荷花霎时脸颊浮上一抹红晕,一股热血冲上脑门,竟是流鼻血的征兆。 感受到鼻间一股热流,在红色的血流显露在外之前,田荷花转身丢了句“我先走了。” 便脚步匆忙的朝外走去,鲜血已经顺着嘴唇流出唇缝间,血腥的味道弥漫在齿间,田荷花镇定十足没有抬手去擦拭。 细微的血腥味当然逃不过夜千狐敏锐的嗅觉,俊美一挑,邪笑道:“你流鼻血了?” 言语间竟是没有被窥探到禁地的觉悟。 “来月事了。”田荷花神色一囧,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闪身离开了房间后,抬起袖子狠狠地擦掉鼻血,一阵抓耳挠腮,简直太没出息了。 听到房间外跳脚挠墙的声音,夜千狐不禁一阵好笑,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 “教主,奸细已揪出,听候处理。”尹右一边替夜千狐准备温水,一边禀告道,动作间的细心比田荷花尽心多了。 炼狱教的总坛在地势险恶的苍穹顶之上,易守难攻,此次却出现了纰漏,很明显教中出现了叛徒,平定了动乱后,便马不停歇的搜出教中叛徒。 说来此事也算是教主的桃花债,这叛徒在教中有一定地位,是和小青同一批出来的训练者,暗自爱慕小青已久,小青一死,便心生怨恨,故而铤而走险,与其他门派里应外合。 “做的不错,此事全权交由你和尹左处理。”夜千狐心情好,难得赞赏一句,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定动乱,恢复教中秩序,揪出叛徒,魔教左右副使的实力果真是不可小觑。 尹右的脸上扬起一抹喜色,仿佛是得了莫大的恩赐似的。 继而又眼神一凛,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教主,没想到那昆仑派的堂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此次武林众派损失严重,这家伙收了线索,竟然不动声色,捂到现在才拿出来,其他门派纷纷讨伐南宫雪,虽被安抚下来,也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本以为那昆仑派堂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想到此次好一招一石二鸟,隔岸观火,必要时添一把火候,然后渔翁得利,武林盟主地位不稳,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能爬得上那样的位置,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夜千狐嘴角一抹嗜血的笑容,媚眼如丝,“我们看戏便成,必要时让这场戏更精彩绝伦一点。” 竟然敢拿魔教当枪使,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助他登上那个位置,然后拉下,从云端跌倒谷底也不过是如此。 尹右一双桃花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看戏,他最喜欢了,“那南宫山庄……” “本座亲自处理。”夜千狐抬手一挥,尹右便不再言语重生左唯最新章节。 南宫山庄劫持少女此事做的极为隐蔽,是以几年不被发现的原因,再加上还有一个魔教做挡箭牌,任凭人们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是正义的代表武林盟主所做。 而魔教暗中调查也只是查到皮毛而已,只知此事是南宫所为,却不知为何,而且似乎是和鬼怪神力有关,夜千狐听罢略感几分兴趣。 耽搁了一日光景,田荷花着急赶尸,夜千狐听罢很是爽快的放田荷花离开,田荷花自然欣喜不已,本还以为要多费口舌和夜千狐纠缠一番。 可是在赶完尸回来的路上,见到好整以暇等着自己的夜千狐时,田荷花脸上一沉。 夜千狐尤不自知似的绽放着祸水笑容,栖身亲近。 都说魔教教主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田荷花可谓是真切体会到了,夜千狐经常做出莫名其妙的决定,现在又让她陪着去什么南宫山庄,叫田荷花郁闷不已,不知夜千狐是何意。 不过离回家的日子还远,自己也本打算游山玩水一番,终是答应了夜千狐的请求,说是请,其实夜千狐已替田荷花做好了决定。 黄昏时分,天边渲染着彩霞,流光溢彩,景色无限绮丽。 那黄昏旖旎的色彩映射在夜千狐俊美的脸上,衬的那如雪的肌肤更加明媚,朦胧的撩人心弦。 田荷花蹲在地上手指捏决,口中念念有词,地上画着诡异符号的符咒噗嗤一下燃了起来,火光摇曳着身姿。 站起身来瞪了夜千狐一眼,原来他是要找一个道士,不由的感叹夜千狐每一步看似毫无条理,却有着自己的算计,初见时,那断肢看似无意的落在自己脚下,实则有意,为的是试探她的性情,只一眼,便知她能救他却不会救他,银丝即缠绕脚踝。 后来的百般刁难一是略施小惩,二是看她是否是一个“合格”的道士,很不幸,她被选上了。 夜千狐确实需要一个道士,相比于那些神乎奇乎的道士,田荷花更合他的心意,不需过多理由,顺眼便行。 去南宫山庄之前,田荷花需去阴阳鬼界添置些符咒和法器。 “来了。”远处出现一个白点,眨眼间便速度极快的行至眼前。 一阵微风扫过,白影暴露出来,原来是俩顶轿子。 只不过这轿子不同于一般的轿子,而是用白纸糊制而成,竹竿支撑的骨架,轿夫是无脸的纸人,看上去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飞似的。 田荷花掏出特制的纸币交予其中一个纸人,正欲上轿,被夜千狐握住了手腕。 “一顶就够了。”夜千狐红唇亲启,在田荷花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太贵了。” 田荷花气结,他兑换钱币时挥金如土,这下倒是小气起来了,“钱已经付了。” “退了就成。”夜千狐毫不在意的说道,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纸币悄然放至身后,在田荷花没看见的角度下朝纸人晃了晃。 请了俩顶轿子来,付了钱,哪有叫纸人退钱的道理,眼看纸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田荷花手腕使力挣脱开夜千狐的大掌。 却见其中一顶纸轿突然离去,瞬间眼前一晃,不见了踪影,田荷花脸色一僵,她还没有上轿呢! “看来他们已经替我们做出了决定。”夜千狐笑的优雅十足,那模样像极了偷腥的狐狸。 ------------ 第三十四章 肌肤之亲 田荷花无奈的扶额,撩开纸帘子,秀美蹙起,这轿内着实不宽敞。 夜千狐很是配合的埋怨一句,“这么小?”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促狭和得瑟。 见田荷花迟迟不进去,夜千狐率先钻入了轿中,坐定后拍了拍身旁狭窄的座位。 田荷花嘴角翘起一抹坏笑,往夜千狐身旁猛地一坐,轿子摇晃了俩下后移动起来,纸帘子被风吹的簌簌直响。 因为空间太过狭窄和拥挤,田荷花坐在了夜千狐大腿外侧的一小撮皮肉上,田荷花身子微微向夜千狐倾了倾,将身子的重量压在那一点,重重的碾了碾无限之召唤逆袭最新章节。 夜千狐挪了挪身子,却扯动了腿侧的皮肉,一阵剧痛,心道这女人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瞥见田荷花眼中狡黠的笑意,夜千狐随意的将手伸到窗外,指尖一弹,其中一个纸人软了一下膝盖。 轿子朝一侧不稳的倾斜了一下,田荷花本就是将重心倾向夜千狐,这么一摇晃,就直直的扑向夜千狐的怀中。 夜千狐长臂一揽,田荷花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挑眉问:“投怀送抱?倒是舒畅多了。” 桃花香扑面而来,田荷花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后,坐下一片柔软,腰间覆着大掌,耳边响起富有磁性的声音,呵气如兰,喷洒在脖颈间,挠的人酥酥麻麻的。 “夜千狐,逗弄我很有意思?”田荷花看向夜千狐咬牙切齿道。 妖媚的俊容放大在眼前,彼此间的呼吸缠绕,那睫毛浓密的在眼眸下投下一层阴影,凝脂般的肌肤通透的似乎泛着光泽。 “嗯,很有意思。”夜千狐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在田荷花愈来愈阴沉的脸色下突然放声大笑。 这一笑,就像玫瑰花烂漫的绽放开,惊艳的让人忘记呼吸,细长的如行云流水的眼睛弯成月牙形,长如蝶翼的睫毛颤动着,好像蝴蝶上下翩跹,贝齿犹如一颗颗白色的珍珠打磨而成。 夜千狐见好就收,抱着田荷花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双眸雾气蒙蒙的看向田荷花,语气委屈十足,“你看了本座的身子,还和本座有了肌肤之亲,你难道就不该对本座负责吗?” “你……”田荷花怒目而视,“到了!”说罢起身钻出轿子。 怎么这么快?夜千狐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手中柔软的触感还没有细细品味就没有了。 大朵大朵的曼陀罗花盛开,绚烂鲜红的花瓣舒展着柔软的腰肢,地上仿佛燃烧着火焰,妖娆欲醉,远远看上去,好像鲜血铺成的地毯。 银灰色的河水静静流淌着,河岸边停泊了许多船只,轻轻摇晃着。 岸边坐了一个戴着斗笠的艄公,手持竹竿,正静心垂钓。 身旁放了俩只木桶,一只木桶内是垂钓上来的河鱼,银白色的鱼鳞泛着光泽,折射的水面点点星光,另一只木桶内放了许多符箓,还有一些纸币。 田荷花从中挑选了一张有效期俩天的符箓,将纸币放进桶内,便带着夜千狐来到船只边。 随意找了其中的一条船,田荷花将从艄公那里买来的符箓贴在船头,停住船只的小锁应声而断。 “你划船。”田荷花指了指船桨道。 夜千狐广袖一挥,衣阙轻响,小船突然自行移动起来,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连一直垂钓沉默不语的艄公也侧目看了夜千狐一眼,年纪轻轻,竟然就有如此高深的内力,要知道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 小船突然前进起来,还站在船边田荷花一个踉跄,身子便向后倒去。 眼见着要掉下河里,夜千狐拦腰抱住田荷花,田荷花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臂。 微风轻拂,小船静静地向前划行,俩人的袖角轻轻荡起,似缓缓流淌的清泉,夜千狐唇角含笑,眸中潺潺春水,比那岸边的曼陀罗花还要妖娆魅人,田荷花红唇亲启,瞪着大眼睛看向夜千狐绝色仙骄。 夜千狐觉得这个动作着实不错,很是浪漫,这个时候理应说些煽情的话语,来点情调。 却被田荷花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唯美温馨的氛围,夜千狐完美的笑容仿佛面具被敲碎,一点点碎裂,僵硬住。 “你的眼角似乎有眼shi。”田荷花眨着大眼睛提醒道。 夜千狐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转身,动作优雅的抬起宽大的袖子遮挡在面前,另一只手伸出如玉手指,低头一阵捣鼓。 突然猛地一下转身,看向田荷花,无辜道:“没有啊。”带着一股矫情的认真劲。 细长的眉毛轻轻颦起,红唇微嘟,样子呆萌呆萌的。 本来就没有,田荷花在心里说道,但是嘴上却学着夜千狐的语气道:“所以说似乎啊。” 夜千狐十分爱干净,这样的失误怎么可能允许发生,几率堪比火星撞地球,但是谁叫他刚刚不打声招呼,害她差点掉进河里。 夜千狐不怒反笑,“好,很好。”意味而深长。 田荷花赶紧转移话题道:“阴阳鬼界卖的商品大都是阴物,到了那里后千万不要开口说话,人的阳气对商品会有损害。” 进了阴阳鬼界的交易街后,阳人就禁口,这是规矩,出了一条街外,其余地方一般可随意交谈了。 见夜千狐点头,田荷花又道:“你把面具戴上,这样不方便出行。” 夜千狐那张脸长得太过招摇了,万一沾点什么脏东西回来可不好。 到了目的地,田荷花揭下船头的符箓,将船只停在岸边。 夜千狐抬眸望去,但见周遭黑气四溢,巨大的牌坊耸立,上雕刻鬼面獠牙的怪物,张牙舞爪的仿佛要冲出石柱,牌匾上血红的四个大字——阴阳鬼界。 看上去如同鲜血描绘成,红艳异常,似乎沁着鲜红的血珠。 鬼街静悄悄的,人们无声的走来走去,好像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俩边摆放了很多摊子,卖的商品各色各样,琳琅满目,其中竟然还有鲜血淋漓的心脏,规律的跳动着。 田荷花轻车熟路的左瞧右看,走至一个卖符箓的摊前,挑选了几张后,给摊主过目了一下。 摊主点头,抬起手臂,田荷花将手伸进摊主的衣袖内,俩人用手指无声无息的商讨着价格。 宽大的袖子遮掩住田荷花嫩白的小手,夜千狐陡然睁大眼睛,一股邪火冒起,寒芒乍现,银丝翻转。 田荷花忙甩开摊主的手,摊主的衣袖被削下一小截布料。 在摊主惊惧的目光下,比利箭还快,比匕首还锋利的银丝缠绕上他的手臂。 只消片刻,摊主的衣袖被绞碎,整只手臂裸露在外。 看到摊主的手臂毫无伤口,田荷花松了一口气,只有摊主自己知道,那银丝在自己的手臂上下翻转时,仿佛刺着倒钩的鞭子在鞭笞一般。 ------题外话------ 橙子家这里刚刚下了一会儿冰雹,惊呆了~不过还是好热啊~ 夏天天热,大家注意防暑防晒~群么么╭(╯3╰)╮ ------------ 第三十五章 夜三岁 夜千狐不由分说的拉过田荷花的素手,掏出一块绣帕细细擦拭着,细致到每一根秀美葱白的手指。 专注而且认真的擦拭到自己满意为止,扔了丝绢柔滑的绣帕,夜千狐拿出一叠纸币。 摊主也是极其有眼力的人,知晓眼前的人不是好惹的主,刚刚那凛冽的气息足以让人胆寒,当下毕恭毕敬的从夜千狐手中接过纸币。 接下来田荷花无奈的看着夜千狐用银丝和人商议价格,珠圆玉润的指腹缠绕着银丝,微微扯动,然后撒出大把纸币,乐此不疲的做着冤大头。 敛眸看向自己屈起的手指,反正都是夜千狐的钱,既然他要当冤大头,银子多的没处使,那她便不客气了。 田荷花把以前看中的但是没舍得买的上等符器全买下了,大件小件买的不亦乐乎。 夜千狐看着田荷花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唇角不自觉的跟着勾起。 田荷花没忘了自己还有典当的阳寿没有赎回,趁着身边跟了个自动取款机,此时不赎更待何时。 带着夜千狐来到卖补阴丸的商铺,田荷花朝夜千狐伸手要纸币,却见夜千狐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田荷花收回手讪讪的摸着鼻子,是不是自己宰的太过分了。 夜千狐摊开田荷花的手心,指尖在肌肤上划动,“如有下次,决不饶恕。” 田荷花不明所以的看着夜千狐,夜千狐替田荷花赎回了阳寿,还在商铺中预存了一部分钱。 面具下深邃的眼睛锐利的看向掌柜,掌柜忙不迭的点头表示理解,待俩人离去,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姑娘的阳寿他以后万万不敢要了。 夜千狐和田荷花走在鬼街上,街道俩边的摊主目光殷切的看向他们,很是热情的推销自己的商品,都知道今日鬼街上来了个不懂行情的大金主。 路过那个卖各种鲜血淋漓器官的小摊时,摊主脸上堆满了笑容,捧着装了心脏的盒子递到俩人眼前。 浓重而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鲜红的心脏就在眼前扑通扑通的跳动着,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跳动的声音,田荷花如同梦魇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心脏看。 夜千狐嫌恶的皱了皱俊眉,拉着田荷花继续前进。 在夜千狐碰到田荷花身子的一瞬间,田荷花浑身一震,眼前血红的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双饱含怨恨的眼睛,耳边的心跳夹杂着一道低沉而颤抖的声音“我恨你!” 摊主本来还以为田荷花很感兴趣,却见她突然之间避如蛇蝎的远离开。 田荷花在脑海中回忆一遍,但是翻不出任何有关那双眼睛的记忆,那双眸中的恨意让人近乎窒息。 突然鬼街上的人一个个的相继低下头去,田荷花抬眸一看,果不其然,鬼君骚包的大红轿子悠悠晃晃而来。 那轿子红的极其高调,鲜艳无比,大红色的流苏从轿顶倾泻而下,轿子前端挽着丝绸,系成牡丹花的样式,正随着轿子的剧烈晃动而摇摆的像是海浪中的帆船。 “啊……鬼君大人,您慢点,奴家不行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吟声从轿内传出,酥魅诱人,娇喘盈盈,伴随着沉重的低吼声。 “啊!”一声娇媚入骨的声音让街上的人都不自然的绷紧了身子炉鼎女配上位记全文阅读。 雪白的美腿从窗口处伸出轿外,但是无人敢多看,人们纷纷低下头去。 田荷花心里一紧,夜千狐这么高傲的人是不可能跟着低头的,但是她也不想惹事,阴阳俩路人,桥归桥,路归路。 在红轿子靠近的时候田荷花突然一把握住了夜千狐的大掌,十指相扣,他的手微凉,纹理细腻,骨节分明,掌心相对,柔软光滑,指尖紧紧地扣住手背,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凸起的骨节,紧致而有力。 夜千狐手指不自觉的一紧,一股陌生的感觉袭遍全身,低头看向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莹白如玉,滑如凝脂,夜千狐捏了捏,嗯,手感极佳,这种感觉不错。 轿子在俩人身前抬过,“嘎吱、嘎吱”的激烈声音,不禁让人担心那轿子什么时候会四分五裂,带着情欲的淫靡气息随着起伏的轿帘飘散开。 田荷花欲松开夜千狐的手,却被紧紧扣住不放,不满的看向夜千狐,夜千狐挑眉,不予理会。 本座的手岂是你想牵就牵,不想牵就放的。 田荷花一番挣扎无果,只好任由夜千狐牵着,但是田荷花忽略了夜千狐对于牵手这件事情的好奇程度。 夜千狐一根一根摸着田荷花的指骨研究一番后,开始钻研牵手的各种方式。 勾着田荷花的食指牵手,握着田荷花的大拇指牵手,变化着花样,琢磨的津津有味。 最后拉着田荷花的手一边走一边前后晃着,幼稚的让田荷花不忍直视。 田荷花抽着嘴角,她不认识身边的这个人,简直就是夜三岁。 一道黑影闪过,田荷花眸光一亮,黑衣人!赶紧跟着追上去。 犹记得她那次来阴阳鬼界,一个身穿黑衣长袍,个子不高,宽大的帽檐遮住面容的人和她擦肩而过时,撞了她一下,然后她怀中便多了俩样东西,玉镯和追魂灯,小时候爷爷送给她的俩件宝贝。 待她去追时,黑衣人已经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人流中,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虽不知道田荷花为何去追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但是依她跑步的速度想要追上明显有轻功的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夜千狐拦腰抱住田荷花足尖一点,身形激射出去,脚下生风,踏雪无痕,田荷花只觉耳边清风猎猎作响。 黑衣人身形闪动,留下道道残影,但是不敌夜千狐的速度,眼见着要被追上时,黑衣人掏出一张符箓。 瞬间转移!不好,他要跑了。 还没等田荷花出声提醒,夜千狐便已经在黑衣人拿出符箓的一瞬间射出银丝。 黑衣人侧身避过银丝,手中的符箓燃烧起来,而后凭空消失在原地。 竟然是瞬移的符咒,而且被运用的如此灵活,田荷花惊讶不已。 曾听爷爷说过,其实很多道士对于符咒的运用只知皮毛,拿符咒对付妖魔鬼怪只是入门,真正厉害的道士可以随意控制金木水火土,驭水火,遁土地,隐身,瞬间转移等等很多的技能。 道士的最高境界是心中有符,不运用凭空画符,更不用符箓。 夜千狐收回银丝,手中躺着一块淡青色的玉牌,是刚刚擦过黑衣人身子挑下来的,修长的手指翻开玉牌的正面。 ------------ 第三十六章 霸气侧漏 ——清虚观。雕琢深刻、字迹隽永的三个字跃入眼帘。 夜千狐将滑凉的玉牌递给田荷花,正凝眉思索的田荷花摇了摇头,在夜千狐的手心上写道“帮我。” 帮她调查清虚观,清虚观,顾名思义的话应该是一个道观,但是世间道观如此之多,凭她一己之力,如同大海捞针,而夜千狐就不一样了,他只需吩咐下去,魔教的情报组织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搜罗有关清虚观的一切资料。 夜千狐当下也不推脱的将玉牌收起,对上田荷花含笑的眉目,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把捏住田荷花的脸颊。 滑嫩嫩肉乎乎的,就像是内里装了柔软的棉花,外面用了轻薄舒滑丝帛的绣金枕头。 夜千狐扯着田荷花的脸颊好一阵蹂躏,白皙的肌肤上立刻被染上一层酡红。 田荷花啪的一下拍打在夜千狐的手臂上,丫的,竟然敢把她的脸当做面团搓捏。 一道残影快速的从俩人身边闪过,带着一阵腥臭的气味飘过。 夜千狐眼神一凛,足尖在地面划过,便带着田荷花避开了那道残影。 残影停住现出身形,原来是一具披着破烂蓑衣的骷髅人,赤脚打地,森森白骨有的泛着黄色,有的已经黑乎乎一片,漆黑的像是被墨水泼染一般。 其他的几具骷髅人也从暗处现出身形,黑洞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夜千狐和田荷花,如同蓄养着怪兽的黑潭深渊。 该死的,怎么遇上它们了!田荷花瞪了夜千狐一眼,都是他花钱大手大脚的才引来了这么多骷髅人,来阴阳鬼界这么多次都没有遇上,今日不仅遇上了,还来了这么一群。 这些骷髅是生存在阴阳鬼界的乞讨者,却是强盗般的存在,它们会捡商人顾客们遗落在地上的钱财,有的时候身上的东西刚刚掉在地上,眨眼间便被骷髅人捡去了。 当它们伸手乞讨时,若是无视而过,就是等着被骷髅人洗劫一空。 在阴阳鬼界,骷髅人是偷窃、强盗、贪婪、凶残的代名词。 骷髅人们纷纷朝着夜千狐和田荷花伸出了手中的铁盆,虎视眈眈的看着俩人。 那样子拽的和二百五似的,仿佛在说,“你大爷的,赶紧把钱交出来,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田荷花将自己怀中的纸币全部掏出,然后一张张分到骷髅人手中偌大的铁盆中。 几个骷髅人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骷髅人出来,指了指田荷花身上的包袱,意味不言而喻。 田荷花的包袱里面装的都是今日她在鬼街上买的商品。 夜千狐脸色一黑,这些骷髅人可真是够嚣张的,它们的目标就是将他和田荷花打劫的只剩下裤衩回去。 手指微动,细细的银线从广袖里飞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空的声音朝着带头的骷髅人冲去。 银线势如破竹,穿透骷髅人的脑门,但是下一刻,那骷髅人却化为黑烟,而后毫发未伤的出现在另一侧。 骷髅人发出怒吼的声音,从空洞洞的双眼中冒出黑气,全身上下黑气四溢,然后被浓郁的黑雾掩埋住,一时间,臭气熏天青神传。 田荷花忍住腹中的翻腾,站在夜千狐的身前,从翠绿的玉镯中祭出束灵索。 骷髅人由黑雾凝聚而成,乃是至阴至邪之物,任凭夜千狐的银丝削铁如泥,也只能对付阳间的物事,对付它们毫不管用。 田荷花目光如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狠狠地一甩束灵索,泛着红光的束灵索发出撕裂空气的怒鸣声。 束灵索一鞭子抽在骷髅人上,将骷髅形状的黑雾抽散,骷髅人发出嘶鸣的声音,仿佛身体被生生的撕裂一般。 夜千狐看着田荷花挺直而纤细的背影,以保护的姿态站在自己身前,勾起薄唇笑了一下后,倾身覆在田荷花的耳边道:“荷花,本座的命就交给你了。” 被夜千狐轻盈魅惑的声音弄的一晃神,几道骷髅人的身影朝田荷花激射而来,夜千狐揪住田荷花的衣领当下向后一划动。 骷髅人的速度迅猛如草原的豹子,敏捷如林中的山猴,配合分工严谨。 田荷花和夜千狐快速的对视一眼后,迅速的甩动着手中的束灵索,红光不断乍起,夜千狐揪着田荷花的衣领身形闪动,避过骷髅人的攻击,只有夜千狐的速度才能和骷髅人媲美。 俩人的配合仿佛演练千百遍,比骷髅人还要配合的天衣无缝。 领头的骷髅人一声怪叫后,所有的骷髅人朝着它冲去,顿时一团团的黑雾从四面八方钻入它的身体。 那骷髅人身形立刻暴涨数十倍,高大如巨人,低头蔑视着和蝼蚁一般大小的俩人。 抬起巨臭无比的香港脚朝着俩人踩去,尼玛,不压死你们,也要臭死你们。 田荷花屏息的一张脸涨的通红无比,双眸中泛着水雾,你妹的,多久没洗脚了! 夜千狐气定神闲,神色不动,他有内力护体,可以随意收住气息,在田荷花被臭晕之前,将她拎到一旁。 浑身上下散发着修罗气息,那腥臭的气息仿佛被压的连连倒退,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伴随着兵器杀伐的声音,锋利的软剑挽成冷冽的剑花,森冷而肃杀。 骷髅巨人不屑一顾,它忌惮田荷花手中有着法力的束灵索,但是这软剑再锋利,也休想伤它半分! 挥舞着巨大的拳头朝着夜千狐冲去,带起阵阵飓风,刚刚一踩不中,这次定要把你捶成肉饼。 夜千狐嘴角勾起冷笑,头也不抬的一剑削向骷髅人巨大的拳头。 震惊,巨痛!骷髅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从伤口处开始错开,而后断成倆截。 夜千狐仿佛随意的一扔软剑,那软剑却好像长眼一般,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钉进骷髅人的额头。 然后软剑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从骷髅的身体内透射出来,形成道道光芒,仿佛黎明的曙光划开黑暗,释放亮光,黑气一点点被侵蚀。 骷髅人嘭的一下爆炸开,如同一张洁白的纸上溅入墨滴,像烟花一样绽放开。 墨发张扬,袍角翻飞,夜千狐沐浴在圣明的白光中,负手而立,一步一步的朝着田荷花走来。 在田荷花呆怔的目光下,低头朝她伸出了葱莹玉白的美手,那般干净剔透,红唇亲启,声音轻盈温柔。 ------------ 第三十七章 醋味 “荷花,我们走吧。”见田荷花木讷的眨了眨眼睛,夜千狐轻笑,“熏傻了不成。” 牵起田荷花纤细滑凉的素手,带着她离开阴阳鬼界。 田荷花跟在夜千狐的身后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他揭下贴在小船上的符箓,挥舞衣袖,船缓缓地向前行驶。 “夜千狐,我想看看你的软剑。”田荷花盯着夜千狐线条流畅的腰间良久道。 银白的软剑藏在宽腰带内,剑柄上镶嵌了一颗白玉珠,外露在腰带的正前端作为装饰,软剑柔韧性极高,却在夜千狐的手中可以瞬间变成坚硬的利器。 从夜千狐的手中接过软剑,田荷花一眼便看出了白玉珠是关键所在,剑身和银线一样乃是千年玄铁锻造而成,寒气逼人,入手便有一股刺骨的冷气钻入肌肤,袭遍四肢百骸。 白玉珠子圆润光滑,珠内流转着淡淡的荧光,好似清泉缓缓流淌,这通透无瑕的白玉珠内蕴藏着一股力量。 田荷花微微蹙眉,这珠子好生熟悉,像某种东西,可是一时半会自己竟也想不起来,明明感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怎么了?”见田荷花神色有异,夜千狐语气中略带一丝焦急问道。 田荷花摇了摇头问:“这软剑你从哪里来的?” “娘亲遗留下来的。”夜千狐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稍纵即逝,叹了一口气,站在船头眺望河边的风景,爹娘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词语。 田荷花从没有见过这样有些落寞的夜千狐,让人很不适应,听闻魔教教主从小父母双亡,他一定也曾想过自己的爹娘,渴望那样一份温暖,田荷花握着软剑的手紧了几分,她一定能够想起这珠子是什么,夜千狐眼中一闪而过希冀的光亮她没有错过。 就在田荷花握紧剑柄的一瞬间,捕捉到一丝玉珠内隐藏的能量,田荷花眸光一顿,是妖气! 有妖气?这玉珠子是…… “你知道吗?你是除本座之外的第二个人碰过此软剑。”夜千狐轻盈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田荷花的思绪。 “是吗?”田荷花幽幽问道,将软剑还给了夜千狐。 夜千狐收过软剑后,将身上剩余的纸币掏出递给田荷花,“于本座无益,给你收着。” 田荷花抽了下嘴角,魔教很有钱吗?早知道夜千狐兑换了很多纸币,没想到这么多。 来阴阳鬼界之前,他们去了专门的店铺将银子兑换成鬼街流通的纸币,俩人各带一部分,全是面额最大的纸币,塞的身上鼓鼓囊囊的,田荷花胸前瞬间大了一个罩杯,为此还被夜千狐笑话,最后田荷花只好扬着拳头叫嚣道:“姑奶奶还在发育中美人难嫁全文阅读!” “他是谁?”夜千狐有些爱不释手的捏住田荷花的脸颊,冷不防的问道。 田荷花眨了一下眼睛后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个黑衣人,“一个很奇怪的人。” 似乎是不满意田荷花的回答,夜千狐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田荷花一见到那个黑衣人眼睛亮的和星辰似的,见到他的时候也没见着那么激动,可是淡然的很。 “我不认识他,真的。”田荷花没想到的是原来那个黑衣人真是她认识的。 见夜千狐越捏越上瘾了,田荷花挣脱不过,干脆也伸手去捏他的脸颊,礼尚往来。 掀开夜千狐的精致面具,露出那张祸国殃民的妖孽俊脸。 吹弹可破,滑如凝脂的雪白肌肤在田荷花手中被蹂躏的三月桃花红,醉了美酒一般。 俩人一人一下,互不相让,安然不动垂钓的艄公又侧目看了一眼,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这小俩口子一个比一个幼稚,不禁怀念起自己的青葱岁月,情窦初开总是用最浓重的笔墨去勾勒的。 当驾着马车来接夜千狐的尹左看到不喜与人靠近的教主身边跟着一个女子,不仅如此,还如此亲密,更让他眼球暴突的是,眼前这个笑得贼兮兮的,动作无限接近小孩子的男人真的是他心目中那个冷酷无情的教主吗? 那张美艳的脸没错,那颀长的身姿没错,那轻盈魅惑的声音没错,老天,一定是他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尹左那张万年冰山脸一点点龟裂,好似冰山被敲了一角,而后呈放射性的碎裂开。 田荷花看到尹左的第一印象就是劲爆和型男,身材很劲爆,这家伙很懂得将自我优势展露无遗,黑衣紧身的贴着壮硕的身材,领口微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隐隐竟然看到有性感的胸毛,五官深刻俊朗,立体分明。 看到他冷硬的嘴角抽搐着,田荷花不由的好笑。 若说夜千狐是一只狐狸的话,那尹左就是一只威猛的雄狮。 夜千狐嘟了嘟红唇,忙不迭的将田荷花推进奢华的马车中,转头看向尹左,压低了声音道:“尹左,你的领口拉的太低了,本座看着不舒服。” 尹左浓黑的剑眉一挑,好浓的醋味。 马车内精致无比,车厢的壁板上挂着秀丽的山水图画,笔墨横姿,浑然天成,一方四壁,物事应有尽有。 矮几上早已准备了茶炉,袅袅热气散发,夹杂着淡雅的茶茗香,小巧玲珑的瓷杯晶莹剔透,田荷花进了马车后便倒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入口甘鲜醇和,回味绵长。 毫不客气的霸占了夜千狐的坐榻,大大咧咧的踢了鞋子,靠着柔软的枕头翘起二郎腿,捧着右脚揉捏起来,去阴阳鬼界走了那么多路,逛了那么多商铺,脚丫子酸死了。 夜千狐袍子一撩,坐在田荷花的身旁,嫌弃的看着田荷花扳着套着白袜的脚,皱了皱精致高挺的鼻子,“臭死了。” 田荷花抬起自己的脚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后道:“没有啊。”而且还有一股优雅清高的淡香,她的身上自小就跟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见夜千狐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田荷花将脚伸到他面前,“要不你闻闻。” 结果力道没有控制好,脚板直接啪的一下贴在了夜千狐的脸上,用脚掌甩了他一巴掌,田荷花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将脚一点一点的离开夜千狐已经神色变化万千的俊脸。 ------------ 第三十八章 本座喜欢 “啊!”夜千狐刚抬起手臂,田荷花就禁不住尖叫起来,快速的抽回右脚。 夜千狐眼疾手快的握住田荷花的脚腕,听到田荷花叫的愈发大声了,黑着脸倾身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本座很吓人?” 夜千狐清冷的桃花香萦绕在鼻尖,冰凉的掌心压着田荷花温热柔软的唇瓣,田荷花在想苍穹顶上定是种了很多桃树。 见田荷花似乎神游天外,夜千狐美眸潋滟,贴着田荷花的身子又压了几分,宽厚的胸膛传来炙热的温度,灼烫着田荷花柔软的胸脯。 田荷花睁着水眸,被夜千狐身上沁香的气息包裹的喘不过气来,泛红着耳根子摇头。 夜千狐看了田荷花好一会儿,才从田荷花的身上起来,田荷花从第一眼见面就不怕他,没有唯唯诺诺,也没有恭恭敬敬,甚至是语气冷硬,田荷花无数次的刷新他的底限,他却没有起过真正的杀心,若是他人,早已被虐千百遍,而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田荷花松了一口气,夜千狐的眼神看得人好生怪异,可是她的脚还被夜千狐抓在手里。 “别动!”夜千狐命令道,而后脱了田荷花的袜子,露出白皙滑嫩的小脚,小巧的脚趾不安分的动着,指甲泛着通透的淡粉光泽,真是可爱的紧。 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压着光滑的脚背,一股暖流随带着进入经脉,让人全身舒畅,暖洋洋的。 “轻点。”被夜千狐不知轻重的力道弄的疼了,田荷花得寸进尺道。 闻言,夜千狐斜睨了田荷花一眼,如此待遇,天下无人能享,她还挑三拣四,嫌轻嫌重,不过手上的力道却减轻了些。 夜千狐动作有些笨拙而专注的替田荷花按摩着脚掌,嘴里不时的问着田荷花力道是否正好,愈发的恰到好处。 田荷花感到脚底的那股暖流仿佛流到了心里,敛着眸问道:“夜千狐,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夜千狐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薄唇微微勾起,“本座喜欢。” 他喜欢现在这种温馨淡淡的感觉,很安宁,仿佛置身于一片荷花池中,闻着花香,沐着清风,干净美好,没有一丝血腥的气息。 田荷花抿唇笑了一会儿后,看向挂在墙板上的画卷,她虽然不懂画,但是也看得出来那作画之人的画技已经炉火纯青。 “本座闲暇时所作。”耳边传来夜千狐含着几分得意的声音。 “很厉害。”田荷花讶然之后赞叹道,她还以为是出自哪位大师之笔。 “那是自然。”对于田荷花的赞美,夜千狐毫不谦虚的收着了,语气狂妄至极,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想到南宫山庄的事情,夜千狐又道:“到了南宫山庄,你与本座假扮成一对兄妹。” 田荷花愣了半晌后蹦出一句话,“咱爹娘可真偏心的,不是你就是我,基因突变了青神传最新章节。” “鸡鹰?”虽不知道这个鸡鹰是什么,但是夜千狐也明白田荷花说的是俩人的外貌,于是解释道,“本座自有准备。” 南宫山庄坐落在流云山的半山腰上,隐于山坳树杪之间,端的是清静幽深。 佳木葱茏,古柏参天,勾檐翘角若隐若现,气势恢宏。 到了山脚下,夜千狐已然换了一件淡蓝色长衫,衬的颀长的身子愈发长身玉立,及腰的墨发难得束起,用一根青木簪子固定着,身后背着画板,似是书生装扮。 田荷花身穿碎花抹胸裙,朴素简单,料子不算极好但是绵软舒适,发丝上别着一朵珠花,从胸前侧垂下一束长发,一颦一笑间尽是江南女子的温婉。 她和夜千狐扮作一对小户人家的兄妹,出外游玩写生。 夜千狐将玉牌丢给尹左道:“查清清虚观的底细。” 尹左接住玉牌放入怀中,“属下遵命。” 嘴唇嗫嚅了下道:“小心。”当下驾着马车急速离去。 田荷花盯着夜千狐的脸看了半晌,觉得好神奇,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贴合的天衣无缝,自然的仿佛这张脸本来就是他的一般。 夜千狐戴着鬼手子做的人皮面具,长相和田荷花七分相似,眉毛粗犷一些,鼻子更加高挺,模样俊俏,像是女扮男装的田荷花。 一条山路宛若青丝飘带,九曲回转,蜿蜒而上。 俩人一起登到山腰上,眼前高大的朱门庄重凝重,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牌匾,‘南宫山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一笔一划收放自如。 周遭烟雾袅袅,似是仙气缭绕,但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沉感。 田荷花摸着朱门上的铁环敲门,夜千狐适时的单膝一软,靠在田荷花的肩膀上,红唇中溢出一丝轻吟,撩人至极,惹得田荷花一记白眼。 眉目间的痛苦之色让田荷花怀疑他真的是崴到脚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花白头发,脸上纵横着深深皱纹的老人打量了俩人一番,沙哑着声音问道:“何事?” “我和哥哥上山写意,哥哥他却不慎崴了脚,天色已黑,家中路程遥远,附近又无医馆可去,适时看到这座大宅子,便找上门了。”田荷花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红晕,似乎是不好意思,磕磕巴巴的说,“老爷爷,你看……我们……” “拿了药后速速离去。”老人皱眉说道,转身进入朱门。 “老爷爷,天色这么晚了,哥哥他脚伤的严重,山中恐怕有豺狼虎豹,你就收留我们一宿吧。”田荷花焦急的说道,脸颊通红,愈发红润。 夜千狐右手覆在田荷花的腰间,源源不断地内力输入田荷花的体内,催的那脸颊绯红一片,看上去可口诱人,引得人口干舌燥,夜千狐暗自舔了舔红唇,眸色暗沉。 他是想热死她吗?田荷花搭在夜千狐身上的手使劲掐了他一把,夜千狐配合性十足的呻吟了一声,仿佛是崴到的脚痛的不行了。 那少女的气息馥郁香甜,老人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最近戒备越发森严,巡逻的人数加多,闺中少女已如惊弓之鸟,想要无声无息的潜入城中越来越难,既然眼前这个送上门了,岂有不要的道理。 “进来吧。”老人掩下眼底的精光,态度缓和了些道。 ------------ 第三十九章 举或不举 田荷花面色一喜,忙搀扶着夜千狐进门,夜千狐整个人挂在田荷花身上,明明是崴了脚,倒显得是半身不遂。 开门的老人将他们安排在厢房,吩咐下人准备膏药和晚膳,布置的井井有条,身份不低,原来是山庄的管家。 “俩位就暂且先住在这里,若有什么需要,吩咐便成,老夫先行离开一步。”李管家和和气气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转身离开厢房。 田荷花点头称谢,待李管家离开之后,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屈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雕花檀木桌子。 夜千狐正倚着床背闭目小憩,蒲扇似的睫毛掩下了双眸中的深邃。 不消片刻,梳着垂挂髻,身着粉色缎绸背心的丫鬟依次端着药瓶、换洗的衣物和晚膳鱼贯而入,这些丫鬟训练有素,动作整齐有序,不急不缓,可惜有些机械,明眸皓齿的脸上也是面无表情。 等这些丫鬟恭敬的退出掩上房门后,田荷花拿出背包里的瓷瓶,坐在床沿上,撩开夜千狐的衣襟,胸前狰狞的伤痕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 纤细的手指涂了冰凉透绿的药膏抹在粉红微凸的疤痕上,动作熟稔无比,田荷花轻声细语道:“这些丫鬟有问题。” “嗯,像是腐肉。”夜千狐颔首,表情闲适的享受着田荷花的轻抚,浓郁的药香弥漫一室,掩盖了刚刚弥散在空气中异样的气息。 田荷花收起了瓷瓶,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饭菜,三荤俩素,不算奢侈也不算怠慢。 “不急。”夜千狐说着起身趴在田荷花的后背,修长的手臂搂过她的削肩,白皙的下巴搁在那光滑的脖颈上,将“重伤”演的惟妙惟肖。 田荷花无奈扶额,撑着夜千狐沉重的身子来到桌子旁。 这饭菜里面既然没有下药,就可以放心的食用了,在没有摸清他们底细之前,他们暂时不急着用这种手段,以免打草惊蛇,而且既然已经入了虎口,他们就不怕到嘴的鸭子飞掉。 夜千狐冲田荷花张开檀口,意味不言而喻。 田荷花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扒饭,“你是脚崴了,又不是手受伤。” 夜千狐不依不饶的扯着田荷花的衣袖摇晃,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像主人乞食的小狗。 田荷花夹起一块鸡头就准备塞进他的嘴里,夜千狐忙闭嘴偏头躲过,忿然的自己执起了筷子。 田荷花一阵好笑,算他躲得快。 吃好晚膳后,唤来丫鬟收拾了碗筷,统一着装,连脸上表情都一样的丫鬟们效率极高,不一会儿就收拾干净了。 “我先走了。”待丫鬟们都走清后,田荷花对夜千狐道,给她安排的厢房就在隔壁。 “早知道我们就扮一对夫妻了。”夜千狐遗憾的摇头道,撩起田荷花胸前的一束墨发把玩。 “你若不举,便成。”田荷花掩嘴娇笑,眼中满是促狭,若是他们扮作夫妻,她要完璧,除非他阳事不举。 闻言,夜千狐手中力道一紧,引得田荷花一阵痛呼,忙皱着秀眉从夜千狐的手中收回自己的头发。 夜千狐薄唇贴着田荷花的耳朵,呵气如兰道:“举或不举,举多久,你与本座一试便知重生之鬼眼商女。” 那声音中的妖娆百转千回,如涓涓细流,唇送香风,用细柔的柳絮轻轻撩人。 “不正经。”田荷花推开夜千狐,恼羞成怒的低斥一句,便疾步离开了房间。 夜色清冷如水,位于半山腰的南宫山庄夜色更显寂静,皓月高悬于空,月光朦胧,树影婆娑,摇曳着捉摸不透的影子。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在黑夜中穿梭,身形之快,犹如一道清风飘过,在寂静的夜晚踏在屋瓦之上,毫无声响,轻飘飘的仿佛羽毛拂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细微桃花香证明有人经过。 田荷花一夜好梦,第二日,李管家来探望,田荷花和他客套了几句,表明希望可以留在山庄多待几日,一是方便夜千狐养伤,二是这里风景独好,正好可以取材写意,李管家面露难色,说了很多场面话,而后话锋一转,终是应了田荷花的要求。 对于意料中的答案,田荷花心中未有过多感觉,但是面上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应付走李管家后,田荷花揉了揉自己笑的僵硬的脸颊坐在凳子上,心道真真是一个笑里藏刀,一个口蜜腹剑。 夜千狐修长的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一边画一边低声说道:“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这是山庄的大致格局,位于西南方位的这座院落有蹊跷,外有浓重的黑气密布,而且整个山庄已经被施了障眼法。” 昨夜,夜千狐在山庄内晃悠了一圈,发现山庄果然内有乾坤,他们现在已经被困在了山庄内,他每次快要走到门口时,眼前的景色便骤然转变,仿若海市蜃楼一般,看不清虚实。 “山庄已经被施了法,只要捉住施法的人,一切法术自会消除,不过能这么大手笔的人,法力定是高强。”田荷花执起茶杯将茶水倒在地图上,沁香的茶水淅淅沥沥的落下。 偌大的南宫山庄除了李管家和没现身过的南宫雪外竟然都是女眷。 茶杯应声落地,撞击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守候在门外的丫鬟问道:“公子,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声线平缓的毫无起伏,无波无澜的如同一弯死水,随后便推开门进来。 “真是对不起,刚刚不小心把茶杯打破了,麻烦姑娘收拾一下了。”田荷花站起身来不好意思道,对着夜千狐示意一下后,便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曲径通幽,花团锦簇,奇花熌灼,亭台楼阁,玲珑精致,连同门楼墙壁上都有精细的雕花,圆形的拱门和拖着夜明珠的乳白石柱尽显雍容华贵。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田荷花欣赏着幽美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甜甜的问道。 “奴婢秋华。”在一旁带路,陪着田荷花闲逛的丫鬟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这园子好生漂亮,它叫什么地儿?”田荷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华闲聊着。 “雨柔园。”秋华双目直视前方,木讷的答道。 田荷花走近秋华了些,若有若无的腐肉臭味闻得更加真切,浓烈的胭脂水粉味也遮掩不住。 眸光一闪,田荷花状似欣赏美景一时入了迷,不经意的绊倒了秋华,“呀!秋华,你没事吧?” “没事。”秋华扑倒在地,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田荷花将秋华搀扶起来,看向她掌心擦破的伤口,暗黑的血液粘稠的流了一点出来便马上凝固了,与尸体打交道的田荷花对此毫不陌生,是死人! ------------ 第四十章 温柔乡 这山庄中的丫鬟们已经死去多时,但是灵魂被束缚在肉身内,受人操控,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秋华,我看你都擦破了手,真的没事吗?”田荷花轻皱眉毛关心道。 秋华双手交叠覆于腹前,粉色的袖子挡住了秀气但惨白的双手,摇了摇头后继续在一旁带路。 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贯穿整个花团锦簇的庭院,田荷花朝着西南的方向闲逛而去,拐过一处亭角时,不经意的撇到紫薇花丛中一对主仆经过,让田荷花感到惊讶的是那丫鬟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 收回了视线,田荷花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那座西南的院落,半圆形的拱门外雕刻有花鸟虫鱼,古老的藤蔓攀岩而上,盘曲嶙峋的枝干遮天蔽日,显得这一方院落更加的阴沉。 “小姐,这是禁地,无庄主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田荷花正欲抬脚跨入石阶门槛时,秋华平淡无波的声音适时的提醒道。 田荷花点头讪讪然的收回脚,跟在秋华的身后转向别处,轻启莲步,碎花袖子微抖,一物事滑向田荷花的掌心,那是一根纹制着扭曲花纹的短木棍,乃是上等楠木,纤白的手指轻移。 极其细微的声响过后,如同精密的机关被打开,木棍前端的花纹一阵变化后,发出白色的光亮,在白天里显现不清楚,但是当田荷花将右手背于身后,光束对着那阴森森的院落时,院子当中朦胧飘渺的烟雾像是黑色的幕布被拉开一般,现出院子内部的情景。 身着薄纱的貌美女子走来走去,环肥燕瘦,各种姿色,堪比花娇。 田荷花微微偏头视线极快的扫过,缓缓移动着手中的楠木棍,光束向着中间照去。 薄薄的白色帷幔轻拂间,露出里面端坐于蒲团之上的人,一袭青衫,手持拂尘,闭目养息,白须飘飘,仙风道骨。 身侧点着清香,圆柱上贴着符咒,神龛桌案上供奉着几盘点心和水果。 突然,那道长像是感应到什么,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目光内敛深沉却又精光四溢。 田荷花手腕翻转,楠木棍瞬间被藏入衣袖内,不动声色的跟在秋华的身后,好险。 道长眼珠转动,环视了一圈后,见无异样,复而闭上了双眼,吐纳声息。 悠扬婉转的琴声传来,如泣如诉,似有诉不尽的忧愁,道不尽的悲情,琴声虽美,但是其中透出的幽怨和悲凉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凄美的琴声戛然而止,只留余音泛泛,绕梁三尺。 “打断了小姐的弹奏,真是对不住,只怪自己听的太入迷了。”田荷花歉意道。 离开那座蹊跷的院落原路返回,听闻如此饱含情思的琴声,田荷花抬眸一看,远处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在摇摆的紫薇花丛中若隐若现,原来是府中不同于其他女眷的那对主仆,当下便循着琴声而去。 一袭浅蓝色的留仙纱裙衬的那身姿玲珑有致,裙摆曳地,如花瓣层层,小巧的瓜子脸,柳叶眉似青山远黛,双眸剪水,挺直的琼鼻,小嘴轻薄如翼,好一个古典的美人。 可惜如她的琴声一样,美人虽美,但是眉目间萦绕着浓浓地忧愁,美眸中尽是悲秋伤感,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白色,唇色极淡,身形瘦弱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走,仿佛病入膏肓之人。 “大胆!什么小姐,见到夫人还不行礼?”站在女子身旁的小丫鬟杏目圆睁,娇喝道。 看到那怒目而视的模样,田荷花觉得这死气沉沉的南宫山庄顿时有生气了些我的贴身校花。 “参见夫人。”田荷花欲弯腰做偮行礼,被女子起身虚扶了起来。 “小桃,不得无礼。”女子呵斥了一句,声音似黄莺出谷,温柔动听,哪怕是呵斥,听起来也是细细软软的。 小桃顿时将嘴巴翘的老高,女子见此也只是无奈的笑了下,看来主仆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 “我在庄中从来没见过你,你是谁?”女子亲切的攀谈道。 “回禀夫人,小女的哥哥他不慎崴了脚,故借此住宿几晚。”女子虽笑,但是笑不达眼底,田荷花察言观色回答道。 闻言,女子展颜一笑,笑靥如花,似是寒梅绽放,和刚刚的笑意不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言语间似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山庄外的人,你叫什么名字,看你年纪不大,你就唤我雨柔姐姐吧。” “雨柔姐姐,你叫我荷花便成。”田荷花心思微动,雨柔似乎很抵触山庄内的某些人,不难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先前在西南院落见到的那些女子。 似乎是着急自己主子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小桃插嘴说:“夫人她可是庄主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南宫山庄的主人。” 田荷花发现连小桃的态度也比之前缓和多了,不再针锋相对,虽然言语间依旧有些趾高气扬,一双大眼睛仿佛在说,有我们这么温柔美丽的夫人在此,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田荷花哑然失笑,心里却已抓住小桃话语中的重点,明媒正娶,小桃特别强调的地方,难道那些环肥燕瘦的女子都是南宫雪的小妾。 “荷花妹妹别往心里去,小桃她就是这个性子。”雨柔拉着田荷花来到石凳上坐下,“和我说说外面的趣事吧,待在这庄内都快忘了今夕何年了。” 雨柔的手冰凉入骨,冷的不似常人,肌肤和她的面色一样毫无血色,呼吸微弱而缓慢。 田荷花说了几个笑话,逗的这柔弱美人露齿娇笑不停,眉目间的忧愁被抚平了不少。 “雨柔姐姐,刚刚闲逛到西南的那个院落,被告之是禁地,那是什么地方?”田荷花睁着眼眸,一脸好奇的样子。 雨柔脸上的笑意僵住,冷笑一声,“不过是温柔乡,销魂地。” “这园子好生别致,听秋华说,叫雨柔园,想必庄主定是爱惨了雨柔姐姐吧,雨柔姐姐这么美丽温柔的人,哪个男人不好好疼爱,姐姐,你怎么了?”见雨柔脸色变之,田荷花忙问道。 “男人的话永远都是不可信的,是我太贪心了,还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一世一双人,前一刻还情意绵绵……”优柔的声音中满是伤感。 “夫人,别说了。”小桃打断了雨柔的话,红红的眼眶愤愤的瞪了田荷花一眼。 “夫人,吃药了。”正好这时有丫鬟端着托盘而来。 雨柔偏头拿起绣帕擦拭了下眼角,冲着田荷花歉然一笑,“是姐姐失态,让妹妹见笑了。” 小桃从托盘中端起描绘了青花的瓷碗,执起白玉勺舀了舀,小心翼翼的放在雨柔的身前。 田荷花挑眉,看向放在大理石桌上的汤药,馥郁的中药味飘散一方,她一闻便知其中的几味药材,并无不妥之处,可是其中怎么掺杂了一丝血腥味。 “雨柔姐姐,这汤药怎么是红色的?好生奇怪,看上去就像是鲜血一般。” ------------ 第四十一章 花生与馒头 听闻田荷花惊讶的话语,看着眼前的汤药,雨柔脸上的厌恶之色愈发明显,还带着一丝无奈。 “你知道什么呀?夫人从小身虚体弱,这可是庄主花费了好大精力准备的,叫什么西域红汤,给夫人养身体的,这汤千金难求,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能喝的上,庄主可本事了,连夫人的命都是他从鬼门关救出来的。”说起庄主,小桃的脸上满是崇拜和得意,夸夸而谈。 “小桃。”雨柔不轻不重的唤了一声,小桃便立刻闭上了嘴巴,转而看向汤药,幽幽的叹息道,“不喝也罢,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叫人心生厌烦。” “柔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说过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低沉温柔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浓浓的担忧。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秀绿色的精美长袍在阳光下折射着华丽的色彩,身姿挺拔,端的是玉树临风。 “你来干什么?”雨柔的脸上闪过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复杂之色,而后冷着脸起身欲离开。 “柔儿,我不来,你又不吃药了。”南宫雪无可奈何的说道,双眸中尽是宠溺。 轻轻搂着雨柔的肩膀将她按在凳子上,袍子一掀,坐在雨柔的身旁,端起桌子上的汤药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至雨柔的嘴边。 雨柔头一偏,躲开了,眉目间的忧愁似乎更重了,“你不去陪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吗?” “你就是李伯说的来住宿的人吧。”南宫雪剑眉几不可见的一蹙,稍纵即逝,继而看向田荷花笑问道。 仿佛是才发现田荷花的存在似的,一直被当做空气的田荷花怔愣了一下后,局促不安的笑答,“是的,打扰了。” “是我多有怠慢。”南宫雪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和谦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田荷花看。 满意的看到田荷花羞涩的低下了头,嘴角的笑意愈发迷人,眼中闪烁着狼捕捉猎物时的光亮。 雨柔见此脸色微微一变,牵强的对着田荷花笑道:“荷花妹妹,你刚刚不是说要送我一幅画吗?我好像有点迫不及待了。” 南宫雪嘴角的笑意加深,多了几分真意和蜜意,将汤勺再一次递到雨柔的唇边,舒心的看着她张开了嘴巴。 “哦,我这就去拿。”田荷花点头转身离开,脸上羞涩的表情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思百转千回,南宫雪和雨柔郎有情妾有意,为何到了痴男怨女这一地步,南宫雪对雨柔的情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刚刚不过是说了一句汤药是红色的,让雨柔愈发的厌恶吃药,南宫雪便可晾她半天。 最重要的是那汤药分明不是什么西域血汤,普通的几味药加鲜血还要千里迢迢去西域取吗?千金难买?难不成这血是心头血?南宫雪怎么当个宝贝似的。 田荷花没忘了这山庄中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存在,抬头望了一下蔚蓝的天空,要变天了,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了。 田荷花踏进房间的时候,夜千狐正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身子蜷缩成一团,双臂抱着膝盖,亮绸的墨发瀑布似的散开在床榻上。 夜千狐睡觉的时候喜欢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小猫咪。 田荷花轻手轻脚的走到画板前,小心翼翼的从中抽出一张山水图重生之鬼眼商女。 “咳咳。”如孔雀开屏一样铺开的发丝一阵微微流动。 田荷花以为吵到了夜千狐,动作间越发的轻柔,拿着画卷点着脚尖一步一步的向门外走去。 “咳咳。”声音愈发的大声,似乎是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夹杂着丝丝不满。 田荷花身形一顿,肩膀一缩,半晌后,听到身后再无动静,咬着唇瓣轻挪脚步。 “田荷花!”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田荷花腰间一紧,纤细的身子如同风筝一般陡然离地,“嘭”的一下摔在棉被上。 “我已经够轻了,是你太敏感了。”田荷花摔了个四脚朝天,龇牙咧嘴道。 “嗷!”田荷花白眼一翻,差点气绝身亡。 田荷花撑着手臂刚爬起身来,夜千狐便整个人从背后压上来,一个泰山压顶把田荷花差点压成肉饼。 “你怎么跑出去这么久,本座都快无聊死了。”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田荷花的耳畔响起,震的她耳朵里嗡嗡作响。 “荷花……” 田荷花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夜千狐闷闷的声音传来,将脑袋窝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狠狠地汲取着那清雅的芬芳。 田荷花偏头看见夜千狐那闭着眼睛,憋着嘴,但又满足的样子,一下又一下的蹭着她脑袋,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无奈而认命的趴着身子。 “荷花,花花。”夜千狐伸出灵巧的舌尖舔舐了一下田荷花的耳垂。 田荷花浑身一个激灵,小巧的耳垂和充血似的红艳,娇艳欲滴。 绯唇一勾,夜千狐醴红的舌头轻轻一卷,而后吮吸啃噬,闭眸惬意。 田荷花一个使劲将惬然的夜千狐推至一边,捂着耳朵又恼又气的看着他。 却见这家伙竟然用茫然无辜,而又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贝齿咬着红唇可怜兮兮的,剪水一样的美眸看上去惹人怜爱。 更加奇葩的是他的脸颊竟然比她的耳朵还红艳,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她调戏了他。 “脸这么红,小孩子还想学人家调戏良家妇女。”田荷花赌气的说道,弯腰捡起飘在地上的画卷。 夜千狐长腿一勾,修长的双腿夹住田荷花的腰身,愠怒道:“你看本座小还是不小。” 起身张口咬住田荷花的另一边耳垂,含糊不清的说:“对称了才好看。” 在田荷花抬臂用手肘袭向他时,松嘴,头一偏,大掌罩在了田荷花的胸前,“花生一般小,还良家妇女,小丫头片子。” 夜千狐的动作敏捷而迅速,继牵手之后,又发挥了他刻苦钻研的精神,不惜动用武功,在明白了花生和馒头的区别后,终是“大发善心”放过了田荷花。 田荷花欲哭无泪,一步一把辛酸血泪,抱着画卷咬牙切齿的走向门外。 学术问题研究成功,尝了甜头的夜千狐心情大好,躺在床上晃起了二郎腿,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因为和田荷花的“关系”进了一步,此次沟通情感非常顺利。 不急不急,一步一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夜千狐眼中精光四射,嘴角的笑意邪魅异常。 ------------ 第四十二章 准你喜欢 “清幽淡远、空寂超旷,清淡而丰腴、清轻而灵动,好画。”雨柔摊开画卷一阵呓呼后,抑制不住赞赏道。 田荷花拿着画卷来的时候,南宫雪已经离开了,雨柔站在亭子旁的石阶上赏花,窈窕的背影美好的让人忍不住想拥入怀中。 “雨柔姐姐过奖了。”田荷花谦虚的说,心里却在喋喋不休的骂着夜千狐那个色鬼。 “荷花妹妹,你觉得我夫君他怎么样?”雨柔收起了画卷,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声音中却隐隐含有紧张。 “南宫庄主他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气度不凡,雨柔姐姐真是好福气。”田荷花扳着手指数道,语气轻快。 “是吗?那荷花妹妹是有意愿成为南宫山庄的人,有你这么活泼开朗的妹妹,也算是姐姐的福气。”雨柔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起,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容。 “雨柔姐姐,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的,我已经有心上人了。”田荷花连忙摆手道。 心里已经对雨柔做出了定位,外表柔弱内心刚强,心思细腻而敏感,如此敏感至极恐怕也是有原因的。 “真的?那妹妹快给我说说你的心上人。”雨柔笑意全开,亲切的拉过田荷花的双手,冷的田荷花打了个寒颤。 “他?”田荷花目光闪烁,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真正的心上人,这形容起来稍有差错,雨柔那掩藏在笑意下的审视立刻会让她的谎言无处遁形。 脑海中突然晃过夜千狐那张笑得妖孽的俊脸,田荷花脱口而出,“他有的时候很冷酷无情,有的时候又像是小孩子一样,他很喜欢撒娇,每次都让人无可奈何又气的牙痒痒,而且很粘人很爱吃醋,他生活不能自理,在这方面是低能儿,他很喜欢无理取闹,他很傲娇很别扭,他还很喜欢吃我豆腐,还超级有洁癖。” “荷花妹妹,你确定你是在描述你的心上人?姐姐我听着怎么像是冤家。”雨柔调侃道。 田荷花讪讪的笑了笑,“他有时候也挺细心的,虽然他缺点这么多,只有我能受得了,但是还有地方可取的,我就大发慈悲收了他,省的他去祸害其他女子了。” 一时间,小亭中欢声笑语不断,小桃欣慰的看着雨柔,夫人很久没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当田荷花心情颇好的回到厢房时,夜千狐阴森森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本座很喜欢撒娇,很傲娇很别扭,像小孩子,还生活不能自理,缺点很多,田荷花,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拖的百转千回,让田荷花的心也跟着一起跌岩起伏。 “你跟着去啦?”田荷花揉着衣角笑得格外谄媚,若是地上有条细缝,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兽人]带刀男护士全文阅读。 “我……我又不是说的你!”在夜千狐颇具压迫性的视线下,田荷花脖子一伸,睁眼说瞎话。 “不是本座?那是哪个混蛋?”夜千狐拂了拂衣袖,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田荷花。 “反正不是你!我说的那个人缺点那么多,你干嘛要往自己脸上贴砖块。”田荷花冷哼一声,将俏脸撇向一边。 “敢不是本座!”夜千狐修长的手指擒住田荷花柔白的下颚,将她的脸扳向自己,强势的说,“你的心里只准住本座一个人,谁敢挤进来,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对踢飞一对。” 他要霸占田荷花的整个心房,一个人大喇喇的住进去,谁敢和他夜千狐争地盘,他有一千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 “凭什么?”田荷花秀美一挑,心里却因为他的话语泛起阵阵涟漪。 “凭你喜欢本座。”夜千狐理所当然的说道。 “自作多情,谁说我喜欢你了。”田荷花懊恼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用害羞,也无需过多解释,本座准你喜欢。”夜千狐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向田荷花嫩滑的脸颊。 捧着田荷花眉目清秀的脸蛋,低头温热的唇瓣覆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虔诚而暧昧的哑声道:“这是本座给予你的权力。” 那认真而性感的声音重重的撞击到田荷花的心里去,额头上的温度是这么炙热,烫的人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哭什么?你是本王的人,在这宫里就要横着走,这是本王给予你的权力,你若再敢丢了本王的脸,本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荷花,荷花!”夜千狐神色紧张的看着身体僵硬,表情呆滞的田荷花,焦急的唤道。 “千狐……”无助带着颤栗的声音瞬间让夜千狐的心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 紧紧地将田荷花拥在怀里,夜千狐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心疼而温柔的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和声音,然后不由自主的想哭,那不是我,总有一种惶恐的感觉,有一天我不是我了。”田荷花伸出双手抱住夜千狐劲瘦紧致的腰身,语无伦次的说道。 她讨厌这种身体出现不受控制的莫名反应,那不是她,最可怕的不是身体被别人或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夺走,而是你在身体里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却无能为力。 夜千狐饱满的指腹轻轻按压在田荷花的额边,柔声道:“无论真与假,我一眼便能辨之。” 田荷花紧紧攥着夜千狐衣料的芊芊玉指慢慢的放松下来,眼皮愈来愈沉重,眼眸闭上前,田荷花再想,为什么每次被夜千狐气得牙痒痒时,总是四两拨千斤掉了。 夜千狐打横抱起昏睡过去的田荷花放至床上,紧握住微凉的素手,浓密的睫毛在眼眸处投下一层阴影,深邃的双眸晦暗不明。 他相信前世今生,但他更相信他自己,遇神杀神,遇魔噬魔。 也许……他们前世也是认识的,夜千狐勾唇一笑,爱怜的摩挲着田荷花的脸颊,沿着清秀的五官细细描绘,隐隐熟悉的感觉,但陌生的五官。 陡然,夜千狐修长的手指飞快的移向田荷花的下颚弧线处…… ------------ 第四十三章 美人苑 没有易容,可自己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田荷花长得不是这个样子。 松开田荷花的秀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夜千狐走至画板前,执起画笔。 手臂微移,动作优雅而闲适,细长的画笔如同跳跃在指间的精灵,那认真思索的如花眉目引人流连,作画的夜千狐本身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一个女子大致的轮廓跃然于纸上,一袭烟笼荷花百水裙,身姿曼妙,五官画的不真切,模糊的仿佛戴着面纱,只不过眼角下方有一朵盛开的烟粉色荷花,显得格外突出。 扔了画笔,夜千狐站在雕花的窗棂前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天色渐渐暗黑了下来,胭脂一样薄媚的晚霞渐渐褪开,银灰色的天空缓缓流淌着寂寥。 远处柔弱的女子提着裙摆向着这边跑来,神色紧张,苍白如纸的脸色终于有了俩抹血红。 夜千狐依旧站在窗前,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颀长的身子投下一道影子。 “荷花妹妹,荷花妹妹!”雨柔抚着胸口喘息着,一边着急的拍着木门。 田荷花嘤咛一声,而后一个激灵的从床上蹦起来,几秒钟的怔愣后,一边穿鞋下床,一边应道:“雨柔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田荷花正准备去开门时,入定了几个时辰的夜千狐终于动了身子,手臂微动,木门应势打开。 “荷花妹妹,姐姐现在就带你离庄,你快点离开这里。”雨柔跨入房间后就拉住田荷花的手腕急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雨柔姐姐你等下,我还要扶着我哥哥,他脚不方便。”田荷花说着转身去扶屋内的夜千狐。 “快点,我听雪说他要纳你进门,荷花妹妹,我知道你有心上人了,可是雪做出的决定无人能否决,所以我现在偷偷放你出山庄。”雨柔一边解释一边在前方带路。 “什么?”田荷花一脸紧张的惊呼道,加快了步伐。 “你们快点呀!”雨柔急的催促道,她这绣花步子走的比他们还快。 田荷花搀扶着夜千狐的手臂,夜千狐跛着脚,不急不缓的跟着。 也顾不得避嫌了,雨柔转身欲帮忙田荷花搀扶夜千狐,却被夜千狐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田荷花语气尴尬的解释说:“哥哥不喜他人触碰。” 语毕,四周灯火通明,举着火把的下人们由远及近,将三人团团围住。 “大胆妖孽!”一声正气浩然的大喝如平地惊雷响起。 只见一白须飘飘,青衫拂荡,仙风道骨的老者仿若从天而降,如同神明降世,青袖中的符箓激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雨柔的身上。 而后拂尘一挥,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颇有风范。 “二位没事吧?”南宫雪适时赶到,关心的问道。 见田荷花一脸疑惑,受惊似的看着他,南宫雪无奈的叹息道:“俩位有所不知,夫人她身染怪疾,有时候魔魇附身,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 南宫雪脸色惆怅的看着雨柔,“也都是怪我不好,雨柔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雨柔她身子骨柔弱,无法孕育子嗣,为了不让南宫家无后,我只好娶纳妾室,没想到刺激了雨柔,大病后,中了妒忌的魔魇,有时候会变得不能自己重生之鬼眼商女。” 身子被定身符定住,雨柔狰狞着面容看向南宫雪,火光摇曳,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扭曲而怖人。 “庄中来了陌生的女子,雨柔就会发病,做出不合常理的举动来。”南宫雪将雨柔抱起,对着站在一旁的秋华吩咐道,“秋华,带着俩位客人下去歇息吧。” 田荷花和夜千狐相视一眼,跟着秋华回到了厢房。 不稍片刻,丫鬟们端着晚膳进来,一一布置在檀木桌上。 待丫鬟们离开掩上房门,田荷花扫了一眼桌子上丰盛的菜肴,挑眉道:“最后的晚餐?” 看来是开始动手了,已经在饭菜中下了蒙汗药。 “那个道长很厉害。”夜千狐不容置否,想起刚刚那个道长露的那一手,眯了眯狭长的眼睛。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田荷花手指搭在门扣上拉开一道缝隙,是一个丫鬟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外。 那丫鬟挤进屋内后,低垂的脑袋抬起,“荷花妹妹,是我。” 雨柔穿着粉色缎绸背心,梳着垂挂髻,即使是丫鬟打扮,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荷花妹妹,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听到雪和李伯的谈话了。”雨柔拉过田荷花的双手语气诚恳道,那冰凉入骨的手寒气四溢,冷得渗人。 “你难道就没有私心吗?”田荷花盯着雨柔的双眼问道,抽回了自己的双手。 “我……”雨柔目光有些闪烁,对上田荷花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顿时没了底气。 响起之前无意听到的对话,她确实是有私心的。 “少爷,那对兄妹今日清晨已经来请辞了。” “这么快,本来还想多留他们俩日。那荷花姑娘和以往所见的女子不一样,似乎有些蹊跷。” “那少爷准备怎么办?还继续把她收进美人苑吗?” “柔儿,你怎么来了?” …… 美人苑,是南宫雪收纳妾室的后院,他竟然要把田荷花送到那里去,她顿时心如刀绞,伴随着一阵恐惧,田荷花身上有一股气息让人忍不住喜欢靠近她,不由自主的相信她,她怕南宫雪到时候会真的喜欢上她。 那些后院的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她怕田荷花会变得不一样,她送田荷花走,不仅是为了田荷花,更是为了她自己。 “你还是不够了解南宫雪,不够相信你们之间的爱情。”田荷花摇了摇头道。 信任是维系情感的关键,猜疑只会让俩人越走越远,互相折磨。 “是他!是他将我的信任一点点消耗殆尽,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头来还不是背信弃义。”雨柔声音梗塞的叫道。 “你真以为你喝的汤药是什么西域红汤?”田荷花冷冷一笑,“是——” “不是!”南宫雪怒吼一句,破门而入,打断了田荷花的话语,凌冽的掌风将木门击的四分五裂,伴随着巨大的声响。 ------------ 第四十四章 八点档 “雪?”雨柔内心油然生出一股害怕的感觉,颤声问,“到底是什么?” 南宫雪突然不敢去对视雨柔质问的眼睛,那般的脆弱,仿佛一触既碎,伸手去碰雨柔的身子,“柔儿,没什么。” 雨柔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南宫雪的触碰,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如同风雨中飘扬的柳絮。 “雨柔姐姐,这汤药怎么是红色的?好生奇怪,看上去就像是鲜血一般。” 脑海中蓦地闪过田荷花惊问的话语,雨柔踉跄的身子倏的一震,抖着音调问道:“是……人血?” “是人血,雪,是人血对不对?你告诉我呀!”雨柔泪眼朦胧,揪着南宫雪的衣服晃着他的身子嘶声叫道。 怪不得那西域红汤中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原来她喝的是一碗碗人血啊,这样的她和吸血的魔鬼有什么不同。 是谁的血?她喝的是谁的鲜血? 突然想起那一次,因为南宫雪纳妾的事情,他们一直在冷战,最后终是抵不过自己心中的好奇和嫉妒,一个人跑到美人苑去,站在拱门外偷偷地向内张望。 这时,一个五官标致,长相水灵的女子慌慌忙忙的向外奔跑,还不时的回头张望,她的身后一群身着薄纱,年轻貌美的女子步步逼近。 “小姐,你救救我吧,求你救救我吧。”仿佛是溺水的人抓紧水草一般,那女子抽泣着,紧紧地扯着她的衣角,躲在她身后。 后来雪从里面出来,告诉她不过是些后院女人之间争宠的斗争,那惊惧不安的女子因为推人进湖,害怕惩罚所以潜逃。 她本就心中极其厌恶和怨恨,也未作多想,和南宫雪吵闹了几句后,不欢而散。 现下想来,那女子惊恐的目光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跗骨之蛆,雨柔的后背冷汗涔涔,腹中翻江倒海。 “雪,是那些女子的血吗?”雨柔氤氲在眼眸中的泪水滚落,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喉咙哽塞的仿佛说不出话来。 “柔儿,你别瞎想,不是的。”南宫雪将雨柔紧紧地抱住,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颤抖的后背,语气苍白而无力,只有抱紧她,让她像以往一样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中渐渐安静下来。 雨柔狠狠地推开南宫雪,弯腰俯着身子干呕,好像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吐出来才罢休,她只觉胃中翻滚,恶心的作呕敢冲遍全身。 原来美人苑的那些女子不是南宫雪纳的妾室,并非如他所说的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是喂她喝血给她治病的血库。 “雨柔,你别这样流云飞秀!”南宫雪一把将雨柔提起,双目血红。 看着雨柔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不可置信的眼神,南宫雪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遍遍的被凌迟,近乎哀求的说:“柔儿,别这样,好吗?”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南宫雪!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这不是你,不是你……”雨柔一巴掌扇在了南宫雪的脸上,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花似玉的芳龄,为了她一个人,以前那个仗气冲天,豪气万丈的南宫雪竟然变成了刽子手。 “柔儿,为了你,我别无选择!”南宫雪颓然的吼道,只要她能够活下去,纵使他满身血腥,不得好死那又如何。 “南宫庄主,你真以为那汤药能治好雨柔?你欺瞒着她,那道长又何尝不是骗着你。”田荷花目光灼灼的看向南宫雪,语气同情的说道。 她这里正为俩人好似八点档狗血剧情的深情发泄而感动的无以言语,正是精彩时,夜千狐这厮竟然戳了戳她,眼含不耐的指了指窗外的天色。 好似在说:“快点打好boss收工,早点回家洗洗睡了。” 她刚刚酝酿好的情感戛然而止,千狐你不懂爱,真的够冷血。 其实田荷花会错了夜千狐的本意,他的意思是南宫雪和雨柔俩人在撕心裂肺的吼叫,在这寂静的夜里,问题弄明白之前,先已经把那道长引来了。 “什么意思?”犹如被晴天霹雳当头劈下一般,南宫雪眸光锐利的看着田荷花。 “如果我没有看过的话,雨柔她少了一魂一魄,而这一魂一魄应该是在那道长手中。”雨柔的身子像死人一样冰凉,毫无温度,脸蛋苍白如纸,不似常人,是因为她的七魂六魄并不完整。 “你的意思是说白云道长扣下了雨柔的一魂一魄,以此来诓骗我,他要那些女子来干嘛?”南宫雪迅速冷静下来问道,俊脸绷的冷硬,袖下的拳头却已经紧紧地握起,手背上青筋毕露。 “白云道长,我看是黑云道长还差不多,无非就是为了提升道行,早日飞升成仙。”田荷花冷哼一声,这白云道长可真是歹毒至极,放着正道不走,偏想旁门左道。 “混蛋!”南宫雪压抑不住怒气,狠狠地一掌劈在桌子上。 “荷花姑娘,白云道长道行高深,你既然一眼就能看出雨柔是丢了一魂一魄,想必也是法术极高,你对付白云道长有几成胜算?”现下南宫雪也明白眼前的俩人果真不是来偶然的住宿,想必是有备而来,当下目光殷切的看向田荷花。 “嗯……三成。”田荷花扳了扳手指头,而后点头说道。 田荷花跟着爷爷一起去捉鬼时,因为对这方面未做过多要求,能记多少学多少,不懂的地方问爷爷,帮着爷爷打下手,所以那时她捉鬼比不上爷爷,但是辨鬼的能力却比爷爷强。 “荷花妹妹,你是说笑的吗?”雨柔皱着眉毛问道,她现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去相信田荷花。 站在一旁的雨柔心中对于那白云道长的恨意不比南宫雪少,恨不得立刻将那道貌岸然的禽兽千刀万剐。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就去找白云道长,夺回柔儿的一魂一魄!”南宫雪咬牙切齿道,说罢冲出屋内。 “雪。”雨柔叫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跟着跑了出去。 田荷花和夜千狐也随之跟上,田荷花掏出追魂灯,点燃后放上半空,橘黄色的光芒映照在俩人的脸上,肃杀沉静。 ------------ 第四十五章 双修 雨柔一直身染重疾,久治不愈,南宫雪广寻名医,撒下重金,可惜天不遂人愿,疾病缠身的雨柔渐渐消瘦。 香消玉损之时,山庄中迎来了一位白云道长,白云道长施法救回了雨柔,可惜至此雨柔身子冰寒入骨,气息微薄炉鼎女配上位记。 白云道长告之南宫雪,要想雨柔完全痊愈,便需配制特殊的汤药养之,见南宫雪听了这味药需要妙龄少女的鲜血时,脸色迟疑,白云道长又道,若不如此,令夫人不仅不能康复,还会就此长睡不醒。 长睡不醒,言下之意不就是病逝,想起失去雨柔时自己那万念俱灰的心情,南宫雪终是点头答应。 作为条件,白云道长留住在南宫山庄,潜心修炼,避开仇家的耳目。 此时此刻,南宫雪怒发冲冠,白云道长收了雨柔一魂一魄,雨柔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漆黑的夜空点缀着寥寥几颗残星,美人苑上方黑云笼罩,仿佛怪兽张开黑洞洞的口子等着猎物的到来。 南宫雪一脚踢在拱门外的巨石上,巨石嘭的炸裂开,眼前的黑雾仿佛从中间被撕裂开,现出一条道路。 南宫雪径直冲向白云道长的房间,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青烟袅袅升腾,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南宫雪走至桌案前方,双手捧紧香炉旋转,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挂着天师画像的墙壁缓缓移开。 白云道长闭关修炼的内室此刻竟然传来阵阵粗重的喘息声,似是痛苦似是欢愉。 南宫雪的突然闯入让白云道长措手不及,连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赤裸的身子,怒喝道:“你怎么进来了?” 南宫雪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云道长身下的女子,如花似玉的脸蛋却没有丝毫表情,挺尸一般躺着,双眼空洞。 他只负责将女子送进美人苑,接下来的便由白云道长处理,这些女子后来无一不表情呆滞,行动僵硬,脸色惨白。 白云道长解释说,他心善仁慈,不忍将这些女子的鲜血吸取干净,赶尽杀绝,便先用符咒控制了她们,一是为了防止她们逃跑和事情的败露,二是以此慢慢消除她们的记忆,然后将她们放下山去。 包括山庄中的丫鬟也都是被白云道长用符咒控制,防止有人发现这件事情。 见南宫雪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白云道长面色难掩慌乱和难堪,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以往世外高人的形象,“南宫庄主,贫道这是在双修,提升道术。” 可惜那正经的摸样配上裸露的身子瞬间大打折扣。 田荷花没想到一赶来就看到了这么重口味的场景,全身愤怒的抑制不住颤抖起来,“无耻,下流,卑鄙!简直就是道士界的败类,人渣中的战斗渣。臭道士,你吸取了庄中这么多人的精元不说,竟然还吸食了这些女子的魂魄,导致她们永世不得超生,如今连她们的躯壳都不放过,干出这等龌龊之事,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令人发指。” “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衣冠禽兽!”说罢,田荷花双目凛冽,一鞭子向白云道长抽过去,犹如火龙怒吼,感受到田荷花的愤怒,束灵索通身红光更盛。 本是豆蔻年华,却惨遭如此摧残,七魂六魄尽失,连具尸体都算不上。魂飞魄散后,肉身还遭受凌辱,此等歹毒的手段,可谓让人心生胆寒。 白云道长衣服都顾不上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了床,随手扯下帷幔围在腰间。 束灵索打在床尾,直接将床板一劈俩半,狠辣异常。 “好大的口气,就你这点能耐,还想收了贫道,简直是不自量力帝妃:倾城欢。”白云道长冷哼一声,目光阴鸷,原本温和良善的面容狰狞万分。 抓起身旁的拂尘,手腕翻转,霍霍作响,千根白丝霎时如同疯长的水草,铺天盖地而来。 站在最前方的南宫雪手掌并起,凭空而劈,化成凌厉的气刃,与极速冲过来的白丝迎面对上。 气刃撞在密集的白丝上,擦出粒粒火星,而后反弹在墙壁上,割出道道沟壑。 那白丝闪电般的速度依旧不减,软如蒲柳这一刻却坚如磐石。 夜千狐剑尖一挑,与白丝缠斗在一起,空气中尽是兵器杀伐碰撞的声音,一道道划破空气的光芒闪现,白光撞击在墙壁上,带起一块块碎石。 犹如狂风扫过,屋内一片狼藉,坚硬的桌子被波及到,顿时化成一堆齑粉。 “嘭”的一声巨大声响,晴天霹雳一般,整座房屋轰然倒塌,一片飞沙走石,灰尘张扬后,夜千狐和白云道长的俩道身形激射而出。 快如流星,冲天而起,夜千狐一剑断下,袖中银丝离弦之箭般穿过千根白丝,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朝着身形藏在白丝后的白云道长而去。 银丝突袭而来,白云道长一个不备下,被银丝穿透手掌,当机立断,丢开拂尘,拂尘如同一张长着尖刺的大网对着夜千狐当头兜下。 只见白云道长已经趁着拂尘纠缠几人之际,穿戴整齐,一派超然脱俗,清心寡欲的正然样子。 白云道长刚扔开拂尘,退开身子,便觉身后一股热流冲来,灼烧的人皮肤都要融化。 田荷花手中的束灵索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烈火,追魂灯中的一蹙火焰至田荷花的手指移到束灵索上,便立刻犹如燎原之火瞬间燃遍整根灵索。 束灵索像一头发怒的火龙一样,灼热之气喷薄而出。 白云道长侧身翻转,同时双指捏住的符箓飞出,符箓迎上通身赤红的束灵索,化成一股森寒之气。 田荷花咬牙一甩红鞭,束灵索顿时分裂成几根,发出嘶吼的声音,清冷的声音暴喝而起,“束灵索,上!” 田荷花松手,留下一条火红的鞭子围绕着她的身子旋转,如同蜿蜒的游蛇,剩下的几条全部朝着白云道长而去。 白云道长洒出几道符箓,朝着向他攻击的一条条火龙贴去,森寒之气凝成晶莹的冰锥,尖锐的冰尖泛着寒冷的光芒。 “日出東極,卯光焰炎炎,火神祝融借火,诛邪!”田荷花念念有词,手中的黄色符箓应声而出。 符箓化作一团团火球,砸向白云道长,毁了他使出的几道符箓,可惜白云道长用咒不念咒语,节省了时间,剩下的几道符箓化成的冰锥钉入束灵索的身子。 “索儿!”田荷花愤恨的盯着白云道长,手上五道天雷咒蓄势待发。 不管了,试试看,这般下去,她每次都要慢上白云道长一步,被他占了先机,自从上次看到那个黑衣人使用符咒不念咒语,空暇的时间,田荷花便反复思索琢磨,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想黑衣人的动作,揣摩原因和方法。 见田荷花手中五道上等的天雷咒,白云道长掏出五张借水咒,嘴角挂着不屑而残酷的笑容,这丫头还不到符师级别,而他已经是符皇了。 待田荷花出手,等她慢慢的念好咒语,他的借水咒已经先一步袭向她,正好和天雷咒混合在一起,田荷花挖坑自坟,到时候电她个外焦里嫩。 ------------ 第四十六章 狐狸精 田荷花刚抬起手臂,白云道长手中的借水咒便激射而出,借水咒在空中化作五道透明的水柱。 一切如白云道长意料的发展,田荷花手中的天雷咒没有瞬间使出,可是很快白云道长就发现不对劲了,嘴角得意的笑容僵住,田荷花手中的天雷咒迟迟没有发出。 五道水柱带着巨大的冲力袭向田荷花,围绕在田荷花身边旋转的束灵索急速转动起来,形成一道红色的屏障,水柱撞击在上方,顿时漫天水雾纷纷洒洒。 衣阙猎猎作响,狂风大作,墨发飞舞,田荷花手腕翻转,五张天雷咒飞出,六张借水咒紧跟而上。 借水咒被破之后,白云道长脸色阴沉,但也不见慌乱,虽然对付田荷花没成功,被她摆了一道,但田荷花突袭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要知道他使用符咒的速度比田荷花快上一步,这就代表田荷花接下来使出的天雷咒刚好被他现在同样飞出的五张天雷咒抵抗掉。 一切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待白云道长发现田荷花瞬间使出天雷咒,没有念咒语时,错愕震惊下反应过来要躲避时,为时已晚。 虽然田荷花使出的五张天雷咒失效了三张,六张借水咒失效了俩张,但是之前白云道长预想发生在田荷花身上的场景现在在他身上呈现。 加上白云道长本身刚使出的五张天雷咒,一共七张天雷咒形成七道刺目耀眼的雷电,一瞬间南宫山庄亮如白昼,混合着四道粗壮的水柱,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包围着白云道长,无懈可击。 转瞬间,天昏地暗,天地归于沉寂,灯笼洒下的光芒似乎更加的幽暗。 白云道长脸色焦黑不已,白须飘飘的胡子缩成一团杂草,头发爆炸的使他看起来一个头俩个大,长衫碎成布条挂在身上,浑身上下几道白烟袅袅升起,偶尔还能看到一俩串白色的电流噼里啪啦的攀上漆黑的身子,狼狈不堪。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焦味,隐隐有烤肉的味道。 田荷花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演绎的淋漓尽致,如若不然,现在外焦里嫩的人就是她了。 夜千狐手指一弹,被电的口冒白烟的白云道长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一把寒气四溢的软剑抵在黑漆漆的脖子上。 而白云道长的拂尘已经被夜千狐用软剑绞成一堆破烂。 白云道长目瞪口呆的看着田荷花,喃喃问:“进阶了?” 想不通,他实在是想不通,也不甘心,田荷花怎么和他打着打着就突然进阶了帝妃:倾城欢。 要是被白云道长知道自己花十几年时间才从符士进阶的符师,而田荷花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自己揣摩了些天数就迈入了,估计会直接气得吐血身亡。 白云道长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田荷花不明白他口中的进阶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时代还将道士分成各个等级。 虽然使出的符咒失效了几张,但毕竟是成功了,爷爷曾说过她悟性很高,好像是以前就学过只不过忘了。 “柔儿的魂魄呢?你把柔儿的魂魄放到哪里去了?”南宫雪冲过来掐住白云道长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他翻遍了整座美人苑都没有找到雨柔的一魂一魄。 “哈哈哈,被贫道吃了。”白云道长仰天狂笑不已,嘴巴像烟囱一样汩汩的向外冒着白烟。 “该死的!”南宫雪一拳砸向白云道长可憎的面目,“我要将你开膛破肚!” 白云道长突然冷笑一声,紧紧地捏住南宫雪的手腕,黑色的指甲陡然暴涨数寸。 夜色黑的越发浓郁,风声呼呼的如同鬼哭狼嚎,笼罩在南宫山庄上方的障眼法尽数消失。 长相水灵的丫鬟们全都变成了一具具摇摇晃晃的腐尸,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气味,有的浑身上下已经腐烂的只剩下骨架了,几块腐肉松垮的包裹在上面。 而美人苑的那些女子立刻化作骨粉,风一吹,白色的粉末飘散的无影无踪。 被白云道长捏住手腕的瞬间,南宫雪便抬脚踹向他的腹部,夜千狐一剑从后背刺入。 白云道长再次失策,被南宫雪那猛地一脚踹中,白云道长身子巍然不动,可是当被夜千狐的软剑刺穿身体时,他忍痛从剑身中拔出身体。 脸色凝重的看向那柄竟然能够刺穿他变得铜墙铁壁,金枪不入的身子。 “妖物!”白云道长不忘道士的招牌动作,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软剑凛然道。 原来是妖物,怪不得威力如此之强,但这剑上的气息怎么隐隐有些熟悉。 白云道长突然眼睛一亮,再次凛然道:“骚狐狸,狐狸精!” “难怪,难怪,哈哈,等我吞了这内丹,成为符神指日可待!”白云道长嚣张道,口出狂言,激动不已。 怪不得狐狸精实力大减,原来是取下了内丹,虽不知道内丹是怎么辗转到了这小生的手中,但是今日必是他的囊中之物。 被白云道长指着鼻子骂骚狐狸,夜千狐身上早已怒气翻滚,嘴角却是噙着妖娆的笑意。 “千狐,切了这臭道士的脑袋当球踢。”田荷花同样笑靥如花,红唇中吐出的话语冷意黯然。 白云道长吸取了那么多魂魄,刺他几刀只能伤了他,杀不了他,除非是断了他的脑袋,泄了他的精元。 “遵命!”言罢,夜千狐身形快如利箭,直冲白云道长的脑袋而去。 “少爷,接着!”李伯一边护着雨柔一边向南宫雪靠近,手持长剑,挥向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的腐尸。 瘦弱有些佝偻的身子此刻仿佛爆发了无穷的力量,经脉像是遒劲的树根在干瘪的皮肤上皱起,李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黑剑在空中飞快的打着转,南宫雪飞身跃起,长臂一伸,一把握住剑柄,剑锋一转,朝着白云道长刺去。 ------------ 第四十七章 酷刑 四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腐尸,哪怕是砍了它们的手,剁了它们的脚,它们还能匍匐着前进。 绘制着繁复花纹的楠木棍出现在白皙的手心上,田荷花反手一扔,楠木棍在空中旋转开,从棍内窜出一把利刃,变成一把泛着寒光的手刀。 楠木小刀刺过每一具行尸走肉,将它们被白云道长束缚在体内的灵魂释放掉。 白云道长本就道行高深莫测,再加上吸取了这么多的精元和魂魄,实力大增,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后,更是有如神助。 雨柔在下方紧张地盯着空中缠斗的五道身影,空气中划过一条条银龙,绚丽夺目,如同流星闪过,美的不可思议,却是杀戮的剑光。 田荷花一声闷哼后,喉咙中血气翻涌,被白云道长铁锅一样的手掌拍中胸膛,身子犹如脱了线的风筝掉下山腰。 夜千狐银丝勾住紫薇花树,流星下坠一般冲向田荷花,拦住她的腰肢踏着山壁旋身上了平地。 这白云道长本是攻向南宫雪,却突然转变了方向一掌朝着她冲来,田荷花胸口火辣辣的疼痛。 夜千狐一手提着田荷花,一手捧过她的脸颊,触手一片温热湿腻,眸色一顿,修长匀称的手指压着田荷花柔软的唇瓣滑入檀口。 “你……”喉咙一股腥甜涌出,吞咽下去的血液全部吐了出来,田荷花弯腰呕出一大滩鲜血。 夜千狐眸中的黑色渐渐浓郁起来,其中一抹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丹塞入田荷花的嘴中,沉声说道:“不准动。” 田荷花靠着紫薇花树坐下,见夜千狐双眸闪现一抹红色,来不及捕捉夜千狐的身影便已远去。 利用这片刻时间,白云道长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雨柔的身边,五指成爪紧紧地掐住那雪白的脖颈。 “南宫雪,杀了他们俩个,负责我立刻掐死她!”白云道长双目凶狠,这四个人互相斗起来,俩败俱伤,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南宫雪偏头看向受伤的田荷花,又看向泪水盈盈的雨柔,指骨捏的咯咯作响,俊脸绷得冷硬。 白云道长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南宫雪心里一紧,转身脚步沉重的朝着夜千狐和田荷花走去,李伯无奈跟在南宫雪的身后。 “雪!”雨柔对着南宫雪灿然一笑,仿佛山花烂漫,嘴角鲜红的血液溢出,顺着那白皙的肌肤蜿蜒而下。 “不!”南宫雪目眦欲裂,嘶声裂肺的惨叫道。 见此,白云道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提起雨柔纤弱的身子狠狠地抛出去位面监狱执掌者全文阅读。 南宫雪提气飞起接住雨柔的身子,“柔儿,柔儿……” “你为我做了太多的傻事,不要哭……我现在虽然满身罪孽,愧疚万分,却是这些日子来最开心的,原来你一直没有忘了我们的誓言……”口中疼痛万分,每动一下唇瓣,鲜血便不住的流出来,雨柔艰难的张着嘴巴。 一直纠缠在心里的结解开了,这些日子来的抑郁惆怅化散开,她真的很开心,南宫雪一直默默地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很幸福,剩下的罪责便由她下地狱去赎罪吧。 “我没忘,我一直没有忘记,对不起,柔儿……”是他错了,他只是想着每个夜晚偷偷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便足够了,看着她活着便够了,却一直让俩人内心煎熬,生不如死。 雨柔翕动着嘴唇,却只是涌出了大量的鲜血,眼睑慢慢的闭上,带着留恋和不舍,嘴角滑落着泪珠,她又何尝没有错。 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他,她想对他说她爱他,却永远没有机会了。 南宫雪将雨柔紧紧地抱在怀中仰头长啸一声,“啊!” 听到南宫雪那痛彻心扉,恨意滔天的吼叫,白云道长心神一凛,又见夜千狐一双眼眸闪烁着红光,如同暗夜中孤狼雪亮的眼睛,令人心悸。 掏出了一个像香炉的小瓶子,犹豫不决,他如果吸了这魑魅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它控制,变得不能自己,理智尽失。 白云道长刚准备拔出瓶盖,南宫雪便宛如一直猎豹冲了上来,一个猛扑将白云道长掀翻在地。 白云道长用瓶子砸向南宫雪的脑袋,却发现南宫雪好似不怕疼,发狂的压着他不放手,南宫雪捧着白云道长的脑袋狠狠地拧向一边。 白云道长背着南宫雪上蹿下跳,在空中飞来飞去,又不断地向墙壁撞击,却怎么也甩不掉南宫雪,就和狗皮膏药贴在身上一样。 夜千狐黑色的瞳孔陡然被红色全部占据,足尖一点,踢飞南宫雪,一剑插入白云道长的肩胛骨,双膝跪在白云道长的胸腔上,从半空中火速下降。 “嘭”的一声,青石板一块块被强大的气流掀飞,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剑身没入白云道长的身体,剑尖深深地刺入地面,只留有镶嵌着白玉珠的剑柄在外面,散发着光芒。 对上夜千狐红的仿若滴血的眼睛,白云道长只觉得喉咙被紧紧地扼住,踹不过气来。 在夜千狐邪魅的笑容下,白云道长瞳孔蓦地放大,薄唇下那尖锐的獠牙危险而又嗜血。 夜千狐慢条斯理的捏碎了白云道长的四肢,圆润光滑的指甲此刻却是细长而又殷红的。 痛苦的嚎叫声响彻云霄,让人毛骨悚然,可是这缓慢地而优雅的酷刑却没有结束,夜千狐站起身来,俯视着白云道长。 仿佛是站在万里高台之上,蔑视万物,睥睨天下,无形的尊贵之气绵延而去。 抬脚在白云道长惊惧的目光下朝着那胯间踩下,慢敛轻磨,动作从容不迫。 白云道长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到最后连叫出声音的力气都没了,苟延残喘着。 白云道长落下的小瓶子不知道何时松开了瓶盖,一团黑气从中游了出来,顺着地面悄无声息的钻入了夜千狐的身体中,不痛不痒,谁都没有看见…… ------------ 第四十八章 尖尖的耳朵 南宫雪割下了白云道长的头颅,用来祭奠雨柔,正欲一剑刺死自己随着雨柔而去时,被田荷花拦下了,顺着田荷花用楠木棍打的光束看去,一群女子中一眼便找到了雨柔,比其他人更轻飘飘一些,她正朝着自己着急的比划着什么。 南宫雪立刻狂奔了过去,却是从雨柔的身体中穿过,没想到南宫雪可以看见自己,雨柔欣喜不已,俩人一阵情意绵绵。 黑白无常只得了命令来勾取一个人的魂魄,没想到遇到了一群,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全部排好队用勾魂链牵了起来。 勾取白云道长魂魄时,白云道长挣扎不从,不用他们动手,其他早已等候多时的魂魄一拥而上,她们一直磨拳擦掌,就等白云道长一死,揍的他魂飞魄散。 夜千狐用的药丹见效很快,田荷花除了脸上几分苍白外,已无大碍,她细细看了看夜千狐眼睛时,夜千狐已经恢复了常态。 “小黑,小白,你们俩个混蛋,竟然在一旁看好戏,也不知道上来帮忙。”田荷花握着楠木棍照在黑白无常的脸上摇晃。 “他是阳人。”白无常无奈的说。 “我们没办法插手。”黑无常接着道,俩人一人一句,互唱双簧。 “不会变通啊,他是重大刑事案件的头号罪犯,没看到我伤的这么重,差点就死了。”田荷花捋着胸口顺气,这么多鬼魂牵往地府,够他们忙活一阵了,失职又失责。 “死了正好,下来帮忙。”白无常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对,正好全家团圆。”黑无常附和的说。 “什么意思?”田荷花眉头一皱追问道。 “黑不是一直想让你嫁给他,他的意思是娶了你然后再生个鬼娃娃,正好全家团圆。” “谁不知道你们是一对,想拿我打掩护,没门!”田荷花挑眉道,那些黑白无常的女鬼粉丝一鬼一记眼刀就可以把她戳进奈何中。 “不……不是……”黑无常吐字含糊不清,被白无常往后拉着走末世之颜洁天堂。 “我这就把他带回家调教,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交差了。”白无常紧紧捂着黑无常的嘴巴,忙带着他撤离。 “喂,文素怎么样了?” “谁?哦,那只女鬼已经投胎了。”声音渐行渐远,黑白无常带着一群鬼魂消失在雾气弥漫的道路上。 鬼走茶凉,四周静悄悄地,地面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躺着腐烂的尸体。 南宫雪看着雨柔的身影渐渐离自己远去,眺首相望,依依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金秋十月,南宫山庄无故大火,火势滔天,武林盟主南宫雪生死不明,下落不明,震惊武林,山雨欲来风满楼,武林众派间暗潮汹涌。 后民间出现一劫富济贫的侠士,嫉恶如仇,令大奸大恶之人闻风丧胆,官府大门打开,常见通缉的要犯五花大绑跪在门口,其中尤以采花贼最多。 有采花贼采花无数,数不胜数,此番逮住,民间大部分失踪的女子归之于其身,午门候斩,群情激愤,一刀落定,举城欢呼,魔教教主取血沐浴之谣言不攻自破。 此时,田荷花和夜千狐拜别了南宫雪和李伯,顺着山路往下走,天空蒙蒙亮,空气清新凉爽,笼罩一方的阴郁气息褪散开。 “你和黑白无常很熟?”夜千狐步伐不急不缓,仿若是游山玩水,微微晃动的衣角卷起石阶上的花瓣。 “打过几次交道。”田荷花趴在夜千狐的肩膀上答道,闻着幽冷的桃花香,悠闲的踢着双脚,昏昏欲睡,“我不喜欢小黑,因为他经常问我,你怎么还不死?这个混蛋,天天在地府烧香拜佛诅咒我早死。” “你若真死了,那本座便陪着你下去揍他一顿。”夜千狐的声音几分玩笑,几分认真,柔柔的磁性像是轻轻地拨动琴弦,分外好听。 “别,你不好好活着,享尽世间富贵荣华,跟着我去地府做什么?”田荷花被夜千狐轻柔的声音拂的倦意横生,待从夜千狐的这句话中回味过来时,浑身一个激灵仰起脑袋说道。 见夜千狐不语,田荷花松开搂着他脖子的双臂,拍着他的肩膀凝眉道:“我去了地府后,估计会被逮着做苦力,你去了后,喝了孟婆汤轮回,前尘往事如烟,等于重新开始,一切归零,相当于另一个人了,而且谁知道你下一世投胎的怎么样,会不会像这一世这样舒坦,当个教主,威风凛凛。” “那本座从今以后,陪着你捉鬼降魔可好?”夜千狐偏头看向田荷花,绸缎似的墨发微动,满眼笑意。 田荷花摇了摇头,“我喜欢一杯清茗,一本书卷,午后闲阳,看花开花落,一世长安。” “倾尽所有,许你一世长安,本座不准你死,也不会让你死的。”似是承诺似是保证,夜千狐看向青葱木郁,背紧了田荷花的身子道。 田荷花勾唇一笑,趴在夜千狐宽厚紧实的后背上,问:“夜千狐,你为什么长的那么美?” 想起白云道长见到软剑时说的话语和惊喜的反应,夜千狐略一沉吟问:“这白玉珠子是狐妖的内丹?” 田荷花点头,使劲嗅了嗅夜千狐身上的味道,幽冷沁香,但没有一丝妖气,疑惑道:“你有没有发觉自己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田荷花拨弄着夜千狐的发丝,捏了捏匀称的肩膀,手感很好,并无异常。 “有一天照镜子,本座发现自己身后拖了一条雪白的尾巴,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俩只尖尖的小巧耳朵,竟然还会动弹,本座惊讶极了。” ------------ 第四十九章 回教 夜千狐忍着笑意说道,皓齿轻轻地咬着薄唇。 “真的?”田荷花眉眼一弯,惊奇的问道,突然觉得眼前泛着许多粉红的泡泡,情不自禁的抓着夜千狐柔滑的墨发一阵蹂躏。 “骗你的。”夜千狐戏谑的说道,轻声笑了出来,“不过那尾巴倒是真的,雪儿有时候会钻到本座的袍下,露出一条尾巴在外面摇晃着。” “你养了只狐狸?”田荷花将脑袋枕在夜千狐的肩膀上,偏头看向那精细绝伦的轮廓,每一处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捏着袖子擦了擦夜千狐如玉额头上的细汗,精致高挺的鼻子仿若精雕细琢,勾勒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角微微上挑,流露着不经意的风情,剑眉斜飞入鬓,长眉若柳,俩片唇瓣似浅红色的新蕊,邀人采撷。 田荷花肆无忌惮的欣赏着眼前的美色,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像这般认真而又仔细的看过他。 “它很聪明,你要不要去看看它?”夜千狐转头,白皙胜雪的肌肤被田荷花柔软的唇瓣擦过。 脸颊上似乎熨烫着火热的痕迹,夜千狐一怔后飞快的低头,绝美的唇瓣抿起,弯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甜蜜如糖。 “荷花,和本座一起去苍穹顶。” 田荷花抚在自己唇瓣上的手指一顿,想了一会儿道:“我要回家,出门太久,爹娘会担心的。” “到时候本座送你回家,途中可省不少时间。”夜千狐谆谆诱惑道。 “不行!”田荷花脱口而出,到时候吓到她爹娘怎么办。 “你曾经向本座承诺过保证本座的胸膛不留下一点痕迹,现在本座的胸还没好,你得对它负责。”夜千狐声音一转,轻盈魅惑带着丝丝委屈,每次他一这样,田荷花就无奈了,屡试不爽。 可惜这次田荷花不为所动,“明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吹毛求疵。” “本座不管,你要对本座的胸负责,你不给它涂药,不摸摸它,它疼,唔……” 田荷花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气呼呼道:“你瞎说什么!”脸上却飞上了俩抹红晕。 “清虚观……有消息。”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田荷花的掌心上,田荷花松开了夜千狐的嘴巴。 “什么消息?”田荷花正色问,不仅是那黑衣人,没想到白云道长的身上竟然也有那个淡青色的玉牌。 白云道长背着南宫雪上蹿下跳时,从他身上掉出一块玉牌,青葱翠绿,竟是没有和白云道长一样被电的黑漆漆的,之后捡起来一看,“清虚观”三个雕刻隽永的字赫然醒目闺门剩女纪事最新章节。 “不急。”夜千狐笑的优雅,那风轻云淡的模样让田荷花气得牙痒痒。 拉耸着脑袋,田荷花闷声闷气的说:“你就是挖好了坑,等着我去跳,跳之前还挖了几个小坑。” 打定好了主意,一夜未睡,田荷花倦意袭来,趴在夜千狐的后背上沉沉的睡着。 一觉好梦,睁开惺忪的睡眼,薄薄的青色帐幔从琉璃顶上倾泻而下,长长的拖在地面上,似缓缓拂动的柳条,镶玉牙床精致美丽,锦被绣衾,柔软丝滑。 田荷花撑起身子,嫩白的双脚踩在绣花毛毡铺成的地毯上,地毯上火红色的花朵妖异的绽放,红丝刺绣而成,绣工精密,栩栩如生。 好妖艳的花,田荷花低头看着,感受着脚下细腻的触感,微微依着脚步,不慎轻轻地撞到了眼前的物事。 一颗枝干遒劲的桃树,朵朵桃花丰腴盛开,三三两两紧挨着,俏立枝头,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迎面扑来,和夜千狐身上幽冷的桃花香一般味道。 香而不浓,甜而不腻,淡淡的清香,撩人心弦。 田荷花向后退了几步,原来是一块巨大的屏风,被她轻轻一撞,屏风微微抖动,那片片粉嫩的花瓣仿佛从桃树上纷纷攘攘的洒落。 绕过屏风,红木雕花的桌子,摆放着青瓷的砚台,镶玉笔架上挂描金白玉笔。 流光溢彩的珠帘用小勾挂起,挂着小小的香囊,露出里面层层而上的鞋架。 田荷花瞪目结舌,白鹿皮靴,烟蓝色高筒靴,月白色水云纹布鞋,绛紫色镂空丝屐…… “不准动!”伴随着一道轻喝,入目俩个艳若桃李的绝代佳人。 “谁允许你动的?”其中长相更为艳丽的女子眼色不佳的剜了田荷花一眼,上前去将被田荷花动过的鞋子摆放好。 绿梦小心翼翼的将鞋子向右侧移动一厘米,而后掏出绣帕细细擦了擦被田荷花触碰过的地方。 另外一个女子站在旁边上下打量着田荷花,而后露出不屑的神情,就这等姿色给教主提鞋都不配。 当夜千狐抱着沉睡的田荷花从轿子中下来的时候,举教震惊,那眉目间流露出的温柔更是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猜测什么天仙似的女子让教主转了性子。 绿梦和绿莲的眼神中透着不甘和嫉恨,无姿色无身材无内力,这样的三无产品凭什么入了教主的眼睛。 绿梦挺了挺自己傲人的双峰,引起一波山峦起伏,得瑟之意不言于表。 绿莲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一阵羞涩,瞬间自信心爆棚,本以为和教主是云泥之别,现下和田荷花一比,顿觉以前是自己太过自卑,所以失了先机。 田荷花一定是死皮赖脸黏着教主,教主第一次受到如此猛烈的攻势,突感新奇,不过相信不久之后,教主便会厌烦的,为自己的走眼追悔莫及,然后一掌劈死田荷花。 眼前俩个美女脸色变化万千,眼中奸邪毕露,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毒蛇,田荷花蹙眉问:“夜千狐呢?” “大胆!教主的名讳岂是可以直呼的!”绿梦厉色一闪而过,正欲抬手一掌抽向田荷花时,一股烈风刮来,身子被高高的掀起,而后重重地跌向地面。 ------------ 第五十章 重口味 比地毯上大片红色的花朵还要妖娆,夜千狐一袭柔美的红衣,芙蓉月色,长身玉立,绣金红丝带轻轻地束起脑后一缕云烟似的墨发,飘逸若仙,魅惑入骨。 “饿了吧?”径直走向田荷花,夜千狐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问道。 田荷花摸了摸肚子,点头,“有点,不过想先沐浴。” 夜千狐美眸扫向恭敬站在一侧的绿莲,冷声吩咐,“还不快下去准备。” “是,教主。”绿莲帮忙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绿梦,快步退了下去。 被刚刚夜千狐冷眸扫过,绿莲只觉如置冰窖,之前脑海中浮现的如何勇敢表达爱意的场景全部烟消云散,她敢肯定只要随意造次一步,下场定不会好过,教主绝不留情。 绿梦捂紧嘴巴,夹紧手指,不敢让血液从指缝中流出一滴,污了脚下的地毯。 “想吃什么,本座让人给你准备。”夜千狐牵起田荷花纤细白皙的素手,带着她参观自己的奢华的房间。 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窜了上来,直扑夜千狐的怀抱,前爪紧紧地扣着夜千狐红色的衣襟。 雪儿黑曜石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蓬松柔软的尾巴悠闲的左右晃着,全身雪白的如同纯洁的白雪覆盖,不含一丝杂质,毛发顺滑无比,油亮的泛着光泽。 眨着眼睛饱含敌意的看着田荷花,毛茸茸的脑袋窝在夜千狐的怀中蹭了蹭,好像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 田荷花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只小狐狸确实是在蔑视她,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争宠。 “雪儿,她是荷花,你喜不喜欢她?”夜千狐宠溺的挠了挠雪儿的脑袋,叫雪儿舒服的直哼哼。 闻言,雪儿瞪了田荷花一眼,而后飞快的把头撇向另一边,留着一个后脑勺给田荷花,像是一团毛球,意味不言而喻。 田荷花也不生气,只觉有趣万分,好通人性的狐狸。 没想到接下来雪儿突然快如闪电的袭向田荷花,田荷花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然后雪儿的脸便近在咫尺,肉呼呼有些微凉的小巧鼻子碰到她的鼻尖。 雪儿的脖子被夜千狐修长的手指揪着,锋利无比的爪子几乎要碰到田荷花的脸颊。 “雪儿,你又调皮了!”夜千狐沉着声音松开雪儿,眉毛几不可见的一蹙,若不是他感觉怀中一空便立刻出手,以雪儿的速度现在定是在田荷花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知晓夜千狐生气了,雪儿蹲坐在地毯上,眼巴巴的看着他,委屈十足的将视线投向俩人牵在一起的手,那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嘴边几根白色的胡须微微抖动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见夜千狐不为所动,没有向往常一样即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它秀色农家。 雪儿举起俩只前脚,合拢在一起,讨好的摇摆着,圆滚滚的身子转着圈圈。 “好可爱。”田荷花忍住想要摸摸它脑袋的冲动,脱口而出赞叹道。 雪儿卖萌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冲着田荷花一番龇牙咧嘴,而后昂首挺胸走着优雅的猫步,落地无声,高翘着雪白的尾巴,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离开寝宫。 “过段时日,想必雪儿就会适应的。”夜千狐安慰道,心下有些担忧,雪儿睚眦必报,可不要做出过火的事情。 出了寝宫,雪儿飞奔到小湖边,蹲坐在石子路上,低头看着湖面上倒映着自己漂亮的身子,眼睛一眨,晶莹剔透的眼泪滚落下来,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泪珠溅入湖中,荡起一圈圈涟漪,雪儿呜呜的啜泣起来,小脑袋一抖一抖的,尖尖的耳朵奄奄的拉耸着。 它独宠炼狱教的时代要逝去了,以前夜千狐只准它一人近身的,现在竟然毫不避讳,在它眼前光明正大的牵手。 然后接下来肯定会宽衣解带,在它面前上演限制性的场景,它和夜千狐十几年的交情估计都没这一晚来的深。 要知道夜千狐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清心寡欲,到时候食髓知味,从此教主不起床。 它的地位要从老二屈居到老三了,然后那个丑女人以后还要生宝宝,它就退出前三甲了,到时候生了一群,不仅它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地位不保,估计在夜千狐心中的位置被挤的连角落都不剩。 小狐狸躺在地上一阵左右打滚后,趴在地上无精打采,利爪在石子上轻轻一划,发出刺耳的声音,石子被整齐的切开。 夜千狐怎么看上了凡间的女子,真是打它个措手不及,它一直认为夜千狐的眼光是极高的,这么多年来从衣食住行上也体现出,哪怕是凡间美貌第一的女子都入不得夜千狐的眼,所以它一直很放心。 现在怎么突然就变得不挑剔了,这么随意了,他平日里那令人发指的挑剔去哪里了,鞋子固定位置挪动一厘米都不可以,现在怎么如此重口味了。 雪儿起身动作优雅的理了理自己柔软的狐狸毛,斗志昂扬的挥舞着爪子,它一定要将那个丑女人赶出去,不能让她拉低了夜千狐的眼光,她根本就配不上夜千狐,夜千狐那至高无上的尊贵身份岂是凡间女子可以匹配的。 绣球全鱼,凤尾鱼翅,翠玉虾丸,葱爆牛柳,珍珠豆腐,清蒸白菜,奶汁扇贝汤,引人食指大动。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装在精致的瓷碟中,每一盘的分量恰到好处,没有铺张浪费的准备几十盘菜肴,但却极为考究,香气浓郁不油腻,色泽鲜亮不艳丽。 雪儿轻车熟路的跳到自己专门的椅子上,前爪搭在横木上,一低头正好吃到身前食盘中色泽红润的烧鸡。 “尝尝这凤尾鱼翅。”夜千狐执起莹白如玉的象牙筷子夹了一块凤尾鱼翅放至田荷花的碗中,而后撑着白皙的下巴含笑看着她。 “嘭、嘭、嘭”一阵闷响,雪儿发脾气似的拍打着横木,吱吱吱不满意的叫着,那模样像是没分到糖果的小孩子。 夜千狐也夹了一块凤尾鱼翅给它,雪儿这才停止了吵闹。 过了一会儿,见夜千狐老是盯着田荷花看,视线从不移向它,雪儿继续拍着横木表示抗议。 夜千狐不予理会,雪儿眼中雾气蒙蒙,用爪子切下烧鸡的屁股,砸向田荷花。 ------------ 第五十一章 吃醋 田荷花手指微动,象牙筷子准确的夹住鸡屁股,抖着筷子看向满眼失望的雪儿。 低下头正欲吃饭时,筷子一弹,鸡屁股在桌子上空呈抛物线状,然后正好落在雪儿毛茸茸的脑袋上铁血霸神最新章节。 活像顶着一坨金灿灿的金子,雪儿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而后抖着爪子拍飞头上的鸡屁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柔软的毛发根根竖起,使它小巧玲珑的身子看起来大了一倍。 可惜头顶上那一块沾上了油渍,紧紧地贴着脑袋,那毛如何也炸不起来,使它看起来像是剃了地中海发型的大猫。 “快去洗澡,丑死了。”在雪儿要掀盘子发飙时,夜千狐出声提醒道,笑意盎然的看着它,还真是头一次见到雪儿如此狼狈。 晴天那个霹雳,它是这么的英俊潇洒,漂亮可爱,迷倒万千少女,这是夜千狐第一次说它丑,它的形象! 雪儿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身形之迅速令人咂舌。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田荷花眨着眼睛好奇问。 “公的。”夜千狐慢条斯理的将食物送进口中,动作优雅。 “它吃醋了,我觉得它喜欢你。”田荷花皱了皱琼鼻,仿佛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醋味。 夜千狐被一口鲜汤呛到,眼波流转,娇嗔地瞪了田荷花一眼,“改明儿找几只漂亮的母狐狸给它。” “左拥右抱,好艳福。”田荷花勾唇笑了一下。 夜千狐果真给雪儿找了几只母狐狸来,各种花色,环肥燕瘦,那几只母狐狸见到雪儿,一双眼睛绿莹莹的,如同狼见到了羊,极尽风骚,卖力勾引雪儿。 但是都不敢上前靠近雪儿,这是尝了雪儿几爪子划出几道血痕的结果。 而田荷花对雪儿是从不计较到无奈,然后到恨得咬牙切齿,她真怀疑是不是上辈子和雪儿有仇,不是冤家不聚头。 又是一天万里晴空,秋风送爽,雪儿正趴在枝头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柔软的肚皮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大树下几只母狐狸也正在打盹,时不时的掀眸看一下雪儿。 田荷花穿着织锦花留仙裙,外罩浅蓝色毛绒背心,发髻上别了一根简单雅致的玉钗。 一边朝着月草阁走去,一边抿唇思索,酆都乃是鬼城,荒无人烟,一片萧条景象,可没想到清虚观就是坐落在这里,为多数世人不知,如同蓬莱仙岛般的存在。 而清虚观是一座道士学院,专门培养降妖除魔的道士。 雪儿眼睛蓦地睁开,它现在只需听声音便能知晓这是田荷花的脚步声,循着田荷花身上的清香便能找到她。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田荷花手腕翻转,反应敏捷,动作迅速。 雪儿啪的一下贴在平铁锅上,缓缓地滑下身子,利爪在锅上抓住一道痕迹,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 田荷花秀美的后背挺直,右手握着平铁锅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待雪儿的身子落在地上,慢慢地转过身来,冲着它挑了挑眉。 雪儿除了每天必备的在夜千狐面前撒娇卖萌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寻找机会祸害田荷花。 在田荷花的床铺上画地图,偷来尹右的亵裤挂在田荷花的床头,在田荷花的鞋里塞石头,偷吃田荷花的零食…… 田荷花走在路上,它迅速的偷袭,几道银光闪过后,慵懒的舔着自己的毛发窝在树上看好戏秀色农家全文阅读。 田荷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血痕,可是刚抬脚动弹身子,身上完好的衣服便成碎布簌簌的往下掉,最后只剩下内衣内裤,要不是她将肚兜改成了现代的样式,亵裤里面穿了三角裤,估计身子已经全部裸露在外,到处裸奔了。 而罪魁祸首笑得乐不可支,在树上左右蹦跶着,好似一只看好戏的猴子。 第二次,有了前车之鉴,她在雪儿近身前,便侧身躲避,但是雪儿的速度着实太快,虽没有第一次狼狈,但被偷走了头上的发饰,导致她披头散发的回到房间。 在雪儿无数次孜孜不倦的偷袭下,田荷花在无数次狼狈后,唯一收获的就是她变得反应更加灵敏,手脚更加迅速,去做扒手不在话下,估计比石镇上的二狗子动作还快。 田荷花转动着手上的平铁锅低头看着雪儿,动作闲适,不过身体已经进入高度警戒状态,大脑急速运转起来。 雪儿眯着眼睛,四肢轻轻地落在地上,围着田荷花打转,趁其不备寻找突破的口子。 微风轻轻拂荡,阳光透过树梢落下斑驳的影子,四周安安静静,几只母狐狸远远观望着这边一触即发的情形。 一人一狐表情闲淡,仿佛是欣赏着四周秀丽的风景,然而紧张的氛围愈来愈浓烈。 倏忽之间,雪儿动了,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田荷花。 田荷花神色一凛,握着平铁锅左抡右扇,挡住雪儿的身子。 电石火花,田荷花右手快的眼花缭乱,角度刁钻,手势繁多。 锐利的声音不断响起,随着最后一道闷响,雪儿被田荷花一锅子拍到母狐狸群中。 几只母狐狸纷纷上前表示慰问,关心的围着雪儿转悠。 狡黠灵动的黑眸潋滟流转,田荷花巧笑嫣兮,扬着手中的平铁锅,“小狐狸,你这一招已经对我没有用了,还有,你若是再敢戏耍我,我就给那些母狐狸吃春药,然后……” 田荷花一阵奸笑,让人毛骨悚然,“哈哈,不要太感谢我。” 终于拍飞了雪儿,她的铁锅神功又进一步,田荷花哼着欢快的歌曲,留给忿然的雪儿一个潇洒的背影。 月草阁中种植了各种珍贵的草药,馥郁的草药味弥漫开,放眼望去,一亩亩药田整齐的划分开,粗大的梧桐树下靠着几栋清新的竹屋。 梧桐树枝繁叶茂,宛如撑着巨大的绿伞,这一方天地宁静幽远,仿佛隔绝了红尘纷扰。 屋檐上挂着风铃,风一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黄莺啼叫,沁人心脾。 夜千狐自武林众派攻上苍穹顶被各大高手追杀离教后,已有一段时日,如今回教事务繁忙,田荷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想打搅他,而苍穹顶虽地势广袤,景色优美,但也不是游逛不完。 田荷花无所事事,除了和雪儿斗智斗勇,拿它解闷外,甚是无聊,夜千狐见田荷花对医术颇感兴趣,上次便追问了那丹药的事情,得知是他教中御用的大夫尹月配制,便一直想着拜访学习。 夜千狐安排了她到月草阁中帮忙,尹月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田荷花自然欣喜不已。 墨发流水倾泻,一袭月牙长袍,尹月弯着身子用锄头刨出一个坑,抓起腰间布袋里的种子,丢进坑里,而后用土填上,动作轻柔而又熟练。 ------------ 第五十二章 你踩到我了 “来了?”声音似春风扶柳,轻柔舒软,尹右冲着田荷花淡淡的一笑。 面若桃瓣,色若春晓,肌肤白净动人,精致的脸蛋巴掌大小,身材高挑,那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 “嗯,我是田荷花,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吧?”田荷花轻声慢语,将平铁锅背至身后,生怕吓到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男人。 尹月将田荷花带到梧桐树下,伸出又细又白的芊芊玉手,尾指微翘,“田姑娘,请坐。” 田荷花不明所以,依言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青竹椅上,将平铁锅放在脚下。 “田姑娘,请吃。”尹月将旁边矮几上的瓷盘推至田荷花的眼前。 小巧玲珑,色泽清丽的小糕点切的方方正正,堆成一座小山的模样,造型精致,气味香甜,让人垂涎欲滴。 田荷花看了看糕点,又抬头望了望尹月,伸手拿起最上方的一块放进嘴中,酥软黏糯,口齿留香。 尹月执起茶壶替田荷花泡了一杯清茶,翠嫩的茶叶在热水中上下沉浮,丝丝热气升腾。 做完这一切,尹月拿起自己的锄头继续去药田中下种子。 田荷花看着尹月姣好的背影嘴角一抽,微叹了一口气,握起茶杯轻抿着。 尹月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只希望她乖乖地坐在这里就可以了。 矮几上还放了几本书卷,田荷花拿起翻看,都是一些民间风流韵事的杂谈。 尹月下好种子后,又拿起剪刀修剪草药的枝节,眉目间的温柔和细腻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一株不会回应的植物。 田荷花完全被视作空气,晾在梧桐树下一个时辰后,几本书卷已经被她津津乐道的看完。 抬头看见尹月消瘦的肩膀挑着俩桶清水,那俩桶清水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要压垮他的身子,田荷花起身上去帮忙。 “我帮你。”田荷花扶住摇晃的木桶。 尹月抿唇,柔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用了,田姑娘,你好好坐在椅子上便成。” “那红果已经熟了,我帮你摘下来吧。”田荷花眼睛一亮,指着临边的红木草小跑了过去。 她看尹月药田中许多的草药已经成熟,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去采摘下来无限之召唤逆袭。 上一世田荷花便在自家后院种满了草药,每次收获的时候最是开心,她的药田和尹月的比起来,小巫见大巫,看到如此宽阔的药田,田荷花是即羡慕又激动的。 “别动!”尹月心下一急,放下了水桶,跟着田荷花跑了过去。 田荷花的手指将要触碰到红果时,一只葱白的玉手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背。 尹月触电似的收回了手,脸色一红,“对不起。” “没关系,只不过可不可以先挪开?”见尹月一脸迷茫的样子,田荷花也跟着疑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你踩到我脚了,很痛。” 尹月这才感觉到脚下软软的,有东西在动弹挣扎,脸色更红,连忙倒退了几步,一个不慎,绊在了小坡上,倒向了身后的药田。 尹月的脸色从通红到煞白,飞快的弹跳起来,悲痛欲绝的看向压倒的草药,如同心爱的礼物碎了,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扶起它们。 “田姑娘,我的东西不喜他人随意触碰,这里不用你帮忙了。”尹月冷冷地说,月草阁中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亲力亲为,也不准他人随意进出,更别说动弹他的草药,上次绿梦不小心踩了他的金银花,一帖药让她的脚肿了三天三夜。 “你给我安排些事情做吧,比如划分几亩药田给我,省得我到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你的草药。”田荷花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眼神在尹月丰收的药田中精光四射的乱飞。 尹月咬着嘴唇,思前想后,怕田荷花再做出什么不安份的事情,终是肉疼的点了点头,“跟我来。” 田荷花一脸期待的跟在尹月的身后,搓着手心,跃跃欲试。 尹月不情不愿的左瞧右看,一直走到角落处,不动声色的暗喜了一下,指着眼前的一块药田心疼道:“就这块吧。” 握了握拳头,一脸悲痛不舍的样子,仿佛是卖掉了自己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气,尹月手臂一挥,“送你了。” 田荷花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眼前的药田营养不良,杂草丛生,稀稀疏疏几颗草药摇曳着泛黄的叶子。 “不想要,那算了。”尹月摆了摆手。 “要,怎么不要?”田荷花豪气万丈,心里却把吝啬的尹月鄙视了千万遍。 尹月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的看向那块药田,恋恋不舍。 那样子让田荷花真想一拳砸向他。 “喂,你给夜千狐配制的复元丹成分是什么?分量是多少?” “柴胡十五克,当归十克,桃仁十克,芍药五克,青皮二十克……”一串药名连珠炮似的从尹月淡粉的唇瓣中吐出,也不管田荷花听不听的清楚,记不记得到。 田荷花又连问了几个问题,尹月头也不回的敷衍着回答了几句。 重新挑起水桶,尹月在白芍前停了下来,握着水瓢舀了一勺清水,突然手上动作一顿,那几个问题…… 田荷花精通药理?他原本以为夜千狐安排了个任性的女子过来,一时兴起,便吵着闹着要来月草阁。 田荷花正捻起一撮土放在鼻尖嗅闻,一双骨节分明,纹理细腻的大掌蒙在眼睛上。 ------------ 第五十三章 甜蜜 “夜千狐,别闹。”清幽的桃花香飘来,田荷花拍掉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夜千狐从身后揽住田荷花的身子,有些疲惫的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哑,“怎么样?” “挺好的。”知道夜千狐问她在月草阁过的怎么样,田荷花语气轻快道。 夜千狐直起身来,牵着田荷花来到梧桐树下,矮几上摆放了一个蔻丹红的精致食盒。 “教主。”立在一旁的尹月弯腰行礼,心里忐忑不安。 他刚刚看到俩人亲密的举动,田荷花在夜千狐心中的重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高,距离太远,不知道俩人聊了什么,万一田荷花在夜千狐面前参他一本,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见夜千狐轻轻点了一下头,神色无异,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修长的手指执着筷子夹了一个金丝球递到田荷花的嘴边,夜千狐眸光希冀的看着她,“张嘴。” 金黄的南瓜丝包裹着剔透的丸子,田荷花张嘴咬下了金丝球,嚼了几口后吐了出来,蹙眉,“生的。” 夜千狐惊讶,尝了一口后,疑惑:“生的?”味道是有些怪怪的,和平日里吃的不一样。 夜千狐吩咐,“尹月,你尝一个。” “回禀教主,确实是生的。”尹月如实禀告。 夜千狐涨红了脸,怒不可遏,“该死的厨子。” “这不是你做的吗?”田荷花唇角一勾,夜千狐反常的模样真是蹩脚又可爱。 见田荷花一脸笃定的看着他,夜千狐意欲反驳的话语顿住,转移了话题,“怎么会是生的呢?” “你没有放进锅里蒸,当然是生的。”田荷花笑道。 “还要蒸?”夜千狐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本座和面的时候已经用开水烫熟了,那面都透了。” 竟然真的是教主亲自做的金丝球,尹月惊的眼球都要突出,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懊恼的夜千狐。 田荷花觊觎他的药田,尹月紧抿着唇瓣,只要田荷花一句话,她想要多少便可以要多少,哪怕是要他乖乖地献上整片药田。 尹月紧张不已,一颗心下沉到低谷,这些药田可是他的全部心血。 田荷花掩嘴娇笑,心里却甜丝丝,好似一股清甜的泉水流过,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夜千狐却为了她第一次下厨,这个人是真的对她好降临在电影世界。 “本座去去就来。”夜千狐抓起食盒就走,他就不信一叠金丝球还解决不了。 几道虚影晃过,眨眼间颀长的身形便离开了月草阁。 胡思乱想的尹月回过神来,见夜千狐已经离开,再次松了一口气,是他自己太过紧张,虽和田荷花相处不久,但也看出田荷花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多了。 想对田荷花说点什么,却见她弯着嘴角一个人在乐呵呵的傻笑。 尹月清咳了几下,“那个……田姑娘,你要炼丹药的话,药房中的草药和炉子可以随便用,不过用好后要物归原地,擦干净,小心点,不要破损了……” 尹月伴着手指头一一列举注意事项,一抬头,却发现人早已离开。 田荷花离开月草阁,来到厨房的时候,一队系着围裙的人站在门口,看来是被突然轰了出来,厨房的门紧闭,里面浓烟滚滚。 田荷花打开厨房的门,被白烟呛了一口,挥舞着袖子在眼前扇动,“咳咳……” “都说了不要打搅――”话语一顿,“荷花。” 夜千狐一边将田荷花推出厨房一边说:“马上要好了,再等一下。” “房子都快被你烧了。”田荷花拍掉夜千狐的手,手脚利索的将一直延伸到炉外摇摇欲坠的柴火钳出,塞到灶灰里熄灭。 “柴火塞得这么满也能着?”田荷花用火钳拨通堵塞的炉灶,一边惊奇。 夜千狐解释道:“本座用内力催的。” 那火怎么也烧不起来,点着了马上又灭掉,耐心用尽,干脆一掌推出,他用内力催着,那火就蹭蹭的往上冒,夜千狐修长的手指敲着炉灶道:“欺软怕硬,本座一巴掌扇出,它立刻就乖了。” “乖?它都已经冒火了,再下去烧死你。”田荷花没好气的说。 俊脸都被熏的通红一片,还傻乎乎的蹲在炉前。 “它敢?”夜千狐狭长的眼睛上挑,气势凛然。 “水开了,还不赶紧把蒸笼放下去。”田荷花被逗乐了,推搡着夜千狐的身子。 一阵忙活后,终于蒸好了金丝球,香气四溢,虽然因为糖放少了而味道淡淡的,但是俩人吃着却比任何糖果还有甜蜜。 “过来。”田荷花让夜千狐低下了头,自己踮起脚尖。 捏着袖子将他脸上的灶灰擦掉,吹弹可破的肌肤一擦便微红,夜千狐俩颊酡红,也不知道是田荷花擦的,还是自己羞赧的。 夜千狐眯着眼睛一脸惬意的享受着田荷花轻柔的擦拭,卷曲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认真而又乖巧的模样。 视线落在田荷花残留在嘴角的碎末,还有那柔软饱满的唇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夜千狐娇艳欲滴的嘴唇微抿。 心如鹿撞,莫名的澎湃起来,手心冒出汗来,似是发冷又是火热,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无论是面对腥风血雨还是惊涛骇浪,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法冷静,无法集中思绪。 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边,田荷花手上动作一顿,抬眸对上夜千狐幽暗深邃的眼睛。 ------------ 第五十四章 任凭你处置 伸臂揽过田荷花的细腰,修长的手指插入鬓发间,夜千狐扣住田荷花的后脑勺,往怀中一带,吻上那柔软的红唇。 “吱吱吱――”雪儿的叫声突兀的响起绝色仙骄。 田荷花推开夜千狐的身子,红唇一触即分,在夜千狐睁开双眸的时候,红着脸颊飞快的叫道:“不准看!” 手足无措的夜千狐被田荷花推搡着转过身去,随后身子猛地一僵。 田荷花手指解开夜千狐腰间的白玉腰带,双手从身后探到健硕的胸前,撩开衣襟,脱下夜千狐的绣金镶绒紫袍。 那葱白纤细的手指像是烧红的烙铁到处点火。 夜千狐抓住田荷花的素手按在胸前,清咳了一下,“荷花,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说完这句话,那莹白如玉的的耳朵染上红晕,夜千狐微勾着唇,摩挲着田荷花的手背。 “你想到哪里去了?”田荷花没好气的抽出自己的手,一脸郁闷的剥下夜千狐的衣服。 秋风瑟瑟,吹得她裸露在外的双腿打着寒颤,这只臭狐狸脱裤子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将夜千狐的外袍围在腰间,乍泄出来的春光完全被遮挡掉。 夜千狐转过身来,看到地上的破碎的布料,眼眸一阵幽暗,一股醋意生出,他还没有窥探过的宝地竟然被雪儿捷足先登了。 “雪儿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一定会把它治的服服帖帖的。”田荷花信誓旦旦,这是她和雪儿之间的过节,夜千狐横插一脚的话只会让雪儿对她的怨恨越来越深。 田荷花一边在脑海中闪过各种方法,一边踩着重重的脚步朝外走去。 结果刚走了俩步便被拖到地上的长袍绊住,一个趔趄朝前扑去。 夜千狐托住田荷花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踢开厨房的门,那力道直接让俩扇木门飞的老远。 一脸被打算好事的不爽,脸色阴郁的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天空。 田荷花吓了一跳,抬眸看向夜千狐紧抿地唇瓣,刚刚好像有擦过,好像又没有,亲上了没有? 夜千狐的薄唇刚凑过来,雪儿便伸出了它万恶的罪爪,她立刻绷紧了身子。 站在门外的众人被吓了一跳,看见只着里衣的夜千狐抱着盖着他外袍的田荷花出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欲求不满。 内心偷偷地猜测,是不是教主的好事被打断了,为什么被打断了,难道是教主突然不行了? 咳咳――大家相互暧昧的挤眉弄眼一番。 似乎是危机感越来越重,雪儿对田荷花的捉弄越来越频繁了。 月草阁,田荷花托着手中的药书,低头凝眉思索着。 将药书放在桌子上,田荷花拿着簸箕在药房中走来走去。 蓦地听到声音,田荷花转头,只见雪儿扬着爪子上的药书冲着她摇头摆尾。 “你敢!”田荷花怒目而视,现在只消雪儿一个神情一个动作,她便能知道它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无视田荷花的警告,没有给田荷花任何抢夺药书的机会,雪儿将药书撕的破烂。 “怎么了?啊!”一声惊叫,尹月痛心疾首的看着被肢解的药书,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指一块块捡起来。 田荷花嗫喏了下嘴唇,尹月的药书用了很长时间,依旧很新,书页一点折角都没有,可以看出他的爱惜程度无限之召唤逆袭。 雪儿小巧的身影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田荷花帮忙捡起纸片,却被尹月喝住,“不准动。” 讪讪的收回手,田荷花低声道:“对不起。”走出药房,田荷花整理着篮子里晒着的金银花。 突然脸色一黑,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有喊出臭狐狸三个字。 可恶至极,竟然在金银花里面拉粑粑,刚刚差一点她就一把抓,沾了一手。 田荷花赶紧取来锄头,就近开始挖坑,准备把这一篮子金银花倒进去埋起来,千万不能让尹月看到了。 “你在干什么?”尹月语气不佳的问,眼睛里满是控诉。 “没什么!”田荷花用身子挡住篮子,握紧了手中的锄头。 尹月怀疑的看着田荷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仰头望向田荷花的身后。 田荷花左右移动着身子挡住尹月的视线,尹月猛地上前推开田荷花,待看清篮子里面的物事时。 “呕――”尹月忍不住吐了,仿佛是要将五脏六腑吐出,刚停住呕吐,脑海中便浮现刚刚见到的景象,他美丽的金银花。 尹月脸色苍白,虚晃着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眼睛里飙出来的眼泪使他看上去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不忍心目睹。 “这里不欢迎你。”丢下一句话,尹月转身跑开。 田荷花拿着平铁锅气势汹汹的到处找雪儿,寻找未果下,拉耸着脑袋回到月草阁,下次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要逮住它。 尹月不在,去洗澡了,听说洗的身子都快脱皮了。 想起尹月最后丢的那句话,田荷花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草药,幽幽的叹着气,除了夜千狐,这魔教中的人都不欢迎她,对于她这个不速之客,大家都怀疑是别有用心,想必尹左尹右已经暗中调查过她的身世。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和考验,才有此殊荣得到信任进入内部,而她这么特殊,大家肯定心有不满,定是在想她配不上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 “在想什么?”夜千狐伸手准备捏田荷花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 田荷花不理会他,一本正经的收拾草药。 夜千狐愣了一下,柔声问:“怎么了?” “荷花?”“花花?”“小花?”…… 夜千狐围着田荷花转悠,任凭他怎么叫,田荷花愣是没应一声,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夜千狐急了,“是不是因为雪儿?” 田荷花依旧不吭声。 夜千狐吹了一声口哨,不消片刻,雪儿便向流星一样扑了过来,欢快的摇着尾巴,狗腿的要死。 在雪儿近身前,夜千狐揪住它的脖子甩向一边,雪儿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咕噜咕噜翻了几圈,蹲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看着夜千狐。 “任凭你处置。”夜千狐体贴的拿来铁锅交给田荷花,讨好的说道。 ------------ 第五十五章 不喜欢我了 雪儿身子瑟瑟发抖,看上去好不可怜。 田荷花握着平铁锅迟迟没有动作,真正抓住雪儿,她又不知如何下手,田荷花扔了锅,她和只小狐狸生什么气。 在夜千狐的示意下,雪儿支起身子,靠着墙壁,面壁思过。 模样可爱万分,也很滑稽,可是田荷花笑不出来,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夜千狐颠颠的跟在田荷花身后,嘘寒问暖,可是田荷花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他。 田荷花连着几日都是一言不发,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不开心的表情,不咸不淡,不喜不怒。 夜千狐变着花样讨好田荷花,送了一大堆东西给她,可惜都没有效果,夜千狐郁闷了,心情不好,教中的人也跟着遭殃,全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怒火牵引到自己身上。 “荷花,你看,喜不喜欢?”夜千狐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画卷,摊开。 以千年古檀作为画轴,瑰丽的美玉作为轴头,画中女子低头嗅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如春暖花开,让人身心舒适,也跟着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花团锦簇,蝴蝶翩飞,颜色旖旎,鲜艳的花朵舒展着柔软的花瓣,层层叠叠,绽放着美丽和自信。 田荷花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敛眸掩下了眼中的欢喜,继续捣着草药。 画中的女子惟妙惟肖,楚楚动人,将田荷花的神情气韵全部描绘出来。 夜千狐嘴角的笑意僵住,这幅画他熬了三天三夜,精工细作,包括每一朵花是含苞欲放的娇羞,或是完全绽放的惊艳,都精心修饰,裱画的香木乃是重金难求的千年檀木,轴头用的美玉是南海软玉,可是田荷花只是毫不在意的扫了一眼。 心里失落落的,夜千狐收起了画卷,闷闷不乐的坐在竹椅上。 半晌,见田荷花仍自顾自的专注于手头的事情,夜千狐烦躁不已,刻意弄出声音来吸引田荷花的注意。 田荷花不理他,夜千狐的心里和百爪挠心似的,起身走至她的身前,握住田荷花的手腕,将她的身子面向自己我的贴身校花。 田荷花的眼睛如同一口平淡无波的古井,安静的看着夜千狐。 “因为本座……所以你不开心了?”夜千狐用指尖触碰着自己的薄唇问。 “突然之间不想说话而已。”田荷花终是开口,她本是性子淡的人,和夜千狐在一起时却不能自持,展现出自己陌生的一面,她现在只是不想自己这样而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骨子里有一种懦弱,感觉自己真的和夜千狐是天壤之别。 她喜欢平静的生活,和夜千狐在一起,似乎有一种预感注定生活不会安然无波,她想逃避,怕自己泥足深陷,到时候遍体鳞伤。 夜千狐面色一喜,像讨到糖果一样的小孩满足的笑着,田荷花终于和他说话,再这样下去他会奔溃的,趁热打铁的问:“碧湖潭那边的文心兰开的正盛,本座带你去逛逛?” 田荷花摇了摇头,抽回了手,转身不忍去看夜千狐失望的神情,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好自私,心里混乱如麻,她到底对夜千狐是什么感觉,喜欢他吗?有多喜欢?从何而来? 在那个初次相遇的竹林里,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闪过铺天盖地的红色,为什么心脏跳得仿佛要蹦出心口,为什么眼睛会莫名其妙的干涩。 后来为什么脑海中经常会晃过一些奇怪的话语,这种现象好像是在认识夜千狐之后,是巧合吗? 好多问题纠结在田荷花的脑袋里,隐隐感觉些什么,三生石上是否将她和夜千狐的名字镌刻在一起,若是他们真是前世相识的恋人,那他们之间相互的吸引只是因为前世,今生的意义又何在,这样的爱恋是不深刻的。 心乱如麻,似乎被无数根藤蔓缠绕,解不开,田荷花揉着胀疼的额头。 见田荷花深深地皱着眉毛,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离开,那样子似乎是被他烦的紧了。 夜千狐心里一阵难受,好像被一根细小的针刺了一下,猛地从田荷花的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双臂如铜墙铁壁箍住那纤细的身子。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削尖的下巴刻在田荷花的发顶摩挲着,夜千狐将田荷花抱的愈来愈紧,好像要将怀中的人揉进血肉中。 田荷花被撞得身子摇晃了俩下,炙热的温度从身后传来,头顶响起夜千狐低哑的声音,她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千狐眼眸一暗,要是以前,田荷花一定是又羞又恼的反驳他,“谁说我喜欢你了?” 可是现在,这种沉默让人害怕,让人如同掉入了黑色的深潭,窒息的感觉慢慢袭来。 “荷花,我心里难受。”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眸下,夜千狐声音轻缓道。 见田荷花不理会,懊恼的夜千狐转过她的身子,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负气地说:“你不心疼我!” 夜千狐挫败了,颦着细长的剑眉,揉着胸口道:“田荷花,不舒服,不开心,不高兴,本座这里难受。” “田荷花,你听到没有!” 田荷花默默地拿起油纸,在药房中抓药,黄芪、党参、白术、茯苓、酸枣仁、柏子仁、甘草…… “胸闷气短,乃是心气虚所致,服了这俩帖药就没事了。” 田荷花将包好的中药递给夜千狐。 ------------ 第五十六章 泡温泉 夜千狐隐忍着怒气,只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狠狠地践踏了,一扶袖拍掉了田荷花手中的药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修长的背影投下一道暗影,落寞而华丽。 田荷花伸出的手迟迟没有收回,药包从她的手中滑落,洒落一地,动了动手指,苦涩的一笑。 入夜,寒风呼啸着,门栏上挂着的灯笼被吹的左右晃荡,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是冷的打着寒颤。 田荷花托着粉腮,盯着眼前摇曳的烛火,跳跃的火焰在清眸中倒映着通红的火光。 刻意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顺其自然虽然不知道结局的走向,却是让人最不后悔的。 仿佛是终于拿着一把剪刀将纠结缠绕的藤蔓剪开,田荷花清亮的双眸中染上一抹笑意。 抿着唇瓣站起身来,田荷花嘴角绽开的笑意顿住,“还给我,色狐狸!” 雪儿拿着田荷花的内衣兴致勃勃的套在身上比划着,见兀自发呆的田荷花看到它了,随意将内裤往脑袋上一套,小巧的身子啾的一下从窗户逃窜出去。 田荷花破门而出,向雪儿追去。 雪儿冲着田荷花挑衅的扭扭屁股,头上套着三角裤,见田荷花这么气急,它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一阵张牙舞爪后,四肢飞快的奔跑起来。 “还给我。”束灵索勾着雪儿的后脚,田荷花将它拖向自己。 雪儿蹬了几下也没把束灵索踢下来,赶紧把头上的内裤脱下扔进温泉里。 “该死的!”田荷花低咒了一句,束灵索松开雪儿的脚踝,抽打了它的屁股一下,然后便将水里湿漉漉的布料挑起来。 田荷花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被雪儿带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奢华的大殿,巨大的温泉散发着袅袅的热气,从暗槽中潺潺的流出温水,热气氤氲,漂浮着柔软粉嫩的花瓣。 田荷花心下一动,热气蒸的她双颊红润,温暖大殿的让人不忍离去,身上因为追赶雪儿而冒出细汗,雾气蒸腾的温泉像是发出诱人的邀请。 雪儿早已被束灵索那一鞭子抽的逃之夭夭,消失的无影无踪。 田荷花脱下鞋子,解开腰带,纤细的身子像是灵活的鱼一样窜入水中。 抹了一把脸上的温水,将湿淋淋的头发捋至脑后,田荷花满意的咂然,靠在池边闭眸养息。 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身体,缓缓地拂动,舒服地让人飘飘欲仙。 夜千狐的脚步略微一顿,斜飞入鬓的剑眉扬起,好,很好,竟然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醴红的嘴唇邪气的勾起,却让人不寒而栗。 消瘦圆润的肩膀,优美雪白的脖颈,渲染着酡红的脸颊在雾气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田荷花微微仰着头,放松着身子靠在池壁,樱花瓣的粉唇轻轻开启,撩人心弦庶女仙途最新章节。 火热的视线让田荷花猛地睁开眼睛,雾气缭绕间,夜千狐正站在池边定定的看着他,热气氤氲着他的面容,朦胧的看不真切,看不清他眸中的色彩,却无法忽视那火热的温度。 田荷花咬着唇瓣将身子往下缩了缩,温热的泉水没过脖子,望着晃荡的水面不敢看他。 夜千狐眯了眯眼睛,黑如漆刷的睫毛划过优美的弧度,面无表情的撩开衣服。 听到衣料摩挲簌簌的声音,田荷花抬头惊呼,“你干什么?” 夜千狐没有作答,动作慢条斯理却又极快的将衣服脱下扔至一边,踏入水中。 田荷花别过眼睛,听到水声时,忍不住转头,却没有夜千狐的身影,只有水面微微荡漾,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散开,被朦胧的热气掩盖掉。 紧张的环臂抱着自己的身子,田荷花叫喊道:“夜千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 如同猎物掉入了猎人的牢笼中,成为待宰的羔羊,却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害怕,恐惧,不安。 偌大的殿堂寂静的让人窒息,田荷花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音,“夜千狐,你别吓我啊……” 陡然,水面一阵波动,夜千狐犹如矫健的水手一样跃出水面,清澈透明的水流从他的身上倾泻而下。 “啊!”惊叫声戛然而止,田荷花捂着胸口紧张的看着夜千狐。 线条匀称流畅的手臂撑在池沿,将田荷花禁锢在他和池壁之间,水滴顺着夜千狐精致的轮廓滑落,溅在田荷花起伏的胸口上,绽放开一朵绮丽的水花。 夜千狐美艳绝伦的脸庞透着一份冷峻,行云流水的眉眼宛若水墨画飘逸秀美,此刻散发着一股劲气,如同锋利的宝剑割向田荷花。 田荷花紧张的脚趾都蜷缩起来,暧昧又严峻的氛围撕扯着她的思维,夜千狐的身躯就像是一座高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温度不断攀升。 夜千狐将田荷花贴在脸上的湿发拢至耳后,妖媚的声音从娇艳欲滴的红唇中吐出,“荷花,本座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帮她揉脚,给她做点心,为她作画……为什么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对她好。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有些不正常了。 “这几日是我不好,对不起。”田荷花低声道歉,夜千狐这些日子来百般讨好她,她一直都没有给过好眼色,确实是她无理取闹,心情不好迁怒在夜千狐身上。 夜千狐魅惑一笑,五官散发着艳丽的光芒,让人眩晕,邪气地说:“本座听闻女人和男人的身体不一样,甚是好奇。” 火辣的目光不怀好意的留恋向布满花瓣的水面,只要轻轻一拨…… “哈,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人的身体。”田荷花激将着想转移夜千狐的注意力,眼睛环视一周,大殿很空旷,压根就没有可躲的地方,衣服又落在对面的大理石地面上。 夜千狐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哪怕是亲她一下脸颊都会脸红耳赤,虽然偶尔会吃吃她豆腐,但一直纯情的很,别说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赤裸目光。 “那又怎样?”夜千狐语气毫不在意,捏住田荷花的下巴让她的目光直视自己,挑起眼角,狐媚又妖娆,“今天不就可以一次看个够?” ------------ 第五十七章 不人不妖 夜千狐狭长的双眸愈发的惑人,沁血似的瑰红如打翻的朱砂攀沿上黑色的瞳孔。 泼墨一样的黑发犹如烟雾一般飘荡在水面上,滑如绸缎,缠绕着花瓣。 田荷花睁大双眸,震惊的看着夜千狐血红的双眸,带着惊心动魄的艳丽,犹如地狱中翻滚的血河,深邃的看不见底。 “千狐,你的眼睛……” 田荷花伸出的如玉细指被夜千狐握住,嗜血的红唇放肆而又邪魅的勾起,魅惑的舌尖轻轻舔舐田荷花的指腹。 突然一口含住那芊芊玉指,行云流水勾勒出的眼睛极致勾魂摄魄的看着田荷花,万千风情流露出来,如一弯漩涡将人吸引进去。 田荷花只觉血气上涌,轰的一下在脑顶炸开,一张脸红的仿佛要沸腾。 尖锐的牙齿轻轻划过饱满的指肚,腥甜的血液瞬间沁了出来,夜千狐吮吸啃噬着,那甜美的血液如同琼浆玉露一般。 田荷花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指,果然有一道浅浅的血口。 她只感觉到微微的一丝痛楚后,便被夜千狐温柔的舌尖包裹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如电流一样袭遍全身。 那温暖舒适的感觉让人不忍离去,哪怕是被吸尽鲜血也都心甘情愿,太可怕了。 田荷花心神一凛,深吸一口气猛地潜入水中,入目便是夜千狐让人血脉喷张的性感身体,紧实地肌肉匀称细腻,在水下更显视觉冲击,让人口干舌燥,双腿笔直而修长,看一眼便让人对其中蕴藏的力量心悸。 窄腰宽肩,紧致的人鱼线,形状优美的腹肌,简直无懈可击。 “小夜千狐”雄赳赳气昂昂,雄伟壮观,气势惊人。 田荷花片刻不敢停歇的便向对面滑去。 夜千狐妖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残留在嘴角的鲜红血液让那烈焰红唇愈发的夺人眼球,晶莹的折射着红色的光泽。 潜入水下,眼眸暗沉,波光粼粼,夜明珠散发的光芒透过水面射下,田荷花雪白纤细的身体在水下宛如一条被猎人追伏,慌忙逃脱的美人鱼,玲珑有致,婀娜多姿,不盈一握的蛮腰如同杨柳轻拂。 夜千狐像是大海中悠闲晃荡的鲨鱼,稍动身子,便伸出长臂握住田荷花的脚踝将她拉向自己。 田荷花剧烈的挣扎起来,水浪翻滚,透明的气泡像是晶莹的珍珠,娇嫩的花瓣被搅到水中,上下起伏着。 夜千狐反常的模样带来莫名的恐惧,哪怕是曾经夜千狐浑身浴血,散发着修罗气息,田荷花也没有害怕过,可是这样的夜千狐像是一个恶魔,让人不由自主的便从心底冒出惧意。 田荷花踢蹬着双腿,手臂不断地挥舞着,白皙的大腿好像被毛茸茸的东西缠绕住,田荷花转头去看,夜千狐高大的身躯已经附上来闺门剩女纪事最新章节。 手腕被抓住举过头顶,光滑的双腿被缠缚的丝毫不能动弹,田荷花只感觉脖子一痛,然后眼前便漂浮起几抹红色,像是丝带一样蜿蜒着。 “不要!”温水顺着鼻口灌入,源源不断的涌来,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 田荷花的挣扎渐渐减弱,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久违的空气吸入,是那么的清新,“咳咳……” 田荷花无力的靠着夜千狐的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荷花。”夜千狐手指摩挲着田荷花脖间的牙印,细微的颤抖。 双眸是黑色的浓郁,盛满了柔情蜜意,后怕愧疚自责,复杂深沉。 “你混蛋!”田荷花握起粉拳捶打着夜千狐的胸膛。 “嗯。”夜千狐搂紧了田荷花,点头。 “你流氓!”田荷花捶的更凶了,委屈的骂道。 等田荷花骂累了,打累了,夜千狐摸着她的脖子问:“疼不疼?” 田荷花摇头然后又重重的点头,虽然不疼,但不让夜千狐紧张一下怎么行,竟敢咬她。 夜千狐看着孩子气的田荷花勾唇一笑,俯下身去,“本座给你吹吹。” “不用了。”田荷花推开他的脸。 夜千狐闭上双眸,“荷花,如有一天,本座变成了怪物怎么办?” 他似乎是妖,但又没有妖的特征,可是刚刚为什么自己好像不受控制,变得嗜血,若不是最后一刻理智回来…… 夜千狐抱着田荷花的身体隐隐颤抖,他怕自己有一天变得不人不妖,忘记她伤害她。 田荷花抬手描绘着夜千狐精致的五官,她不怕,是因为她会反抗,哪怕反抗不了内心也是有着抗争的斗志,她怕,是因为她无法反抗,无论身心,不忍去伤害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将他作为敌人。 “怕什么,我又不会嫌弃你。”田荷花安抚着夜千狐微微颤抖的身子,像是坚定了某种信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离不弃。” 夜千狐睁眸,将田荷花的容颜深深地刻在脑海中,“本座认得你的气息,认得你每一个地方,哪怕忘了自己,都要记得你。” 若有一天记忆成一片空白,空旷的脑海中也要浮现起那抹容颜,然后紧紧抓住不放开。 田荷花回抱住夜千狐,突然脸色的笑容尴尬住,入手一片光滑紧实的肌肤,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和夜千狐现在完全是赤裸相对,身体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荷花,本座好想……想……嗯?”婉转上扬的语调,色色的语气,色色的表情,挑动的剑眉。 田荷花赶紧推开夜千狐,背过身去,局促不安。 夜千狐促狭的轻笑,“本座想帮你洗头。” 田荷花掬起一捧水,泼了夜千狐一脸。 夜千狐甩了甩头发,轻叹了一口气,平复下身体的火热,这种陌生又凶猛的热潮真是折磨人。 犹如火山喷发一样,席卷四肢百骸。 ------------ 第五十八章 雪儿拉肚子 “本座会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他看得出来田荷花喜欢他,但没有爱上他,在那之前,他不会强迫她,会努力待她好,竭尽所能的取得她的心。 虽然他会忍得很辛苦,没想到一向对男女情事冷静自持的他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夜千狐用内力压下体内躁动不安的火焰。 田荷花点头,抿唇依着夜千狐指的方向坐在温泉中靠着池壁的石墩上,大理石地面上凿了一条沟壑,像是一道浅浅的河流,中间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玉润圆滑,印着精美的花纹。 田荷花微躺着身子,仰着头正好枕在水坑中,温水流过墨发,亲吻着发梢,顺着另一边流出。 夜千狐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柔软的发间,将田荷花长长的的头发捋顺,水墨画一般漂浮在水面上。 指尖轻揉,轻缓舒适,夜千狐动作温柔,那柔顺的发丝缠绕着手指,滑如凝脂。 田荷花把玩着夜千狐垂在胸前的头发,时不时的抬眸看他一眼,正对上夜千狐的眼睛,便相视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如同颗颗珍珠打磨而成。 夜千狐也跟着笑的妖孽,美人低头一笑,倾国倾城,亦是倾心。 伸手够着放在一侧的瓶子,夜千狐倒出些绿色的药粉在田荷花的头发上,青草一样的芬芳弥散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搓揉着抹上药粉的头发,然后放入温水中漂清,黑色的头发更是乌黑发亮。 夜千狐又取出黑色剔透的药膏在掌心上均匀的抹开,然后握着田荷花的头发涂上。 田荷花黑白分明的眼珠随着夜千狐的动作转来转去,“待会我帮你洗。” “嗯。”夜千狐用手指顺着田荷花的头发,黑色的药膏散发着甜甜的水果香味,“荷花,你是如何找到这温泉的?” “我跟着雪儿来的。”田荷花扯了扯他的头发,“这么好的地方你竟敢私藏。” “本想着这几日带你来的,可惜你又不理本座。”夜千狐笑的邪气,“想和你洗鸳鸯浴来着。” 又蹙了一下眉头,“雪儿太过灵性,也不知到了何种地步。” 夜千狐为自己一晃而过的想法哑然失笑,雪儿不过是一只狐狸,怎么可能会想那么多。 “这里是你的禁地?”田荷花眯了一下眼睛,回想起来,雪儿挑衅的模样动作分明是步步引她跟着它来温泉这里,而时间正巧是夜千狐对她生气的时候,“后果是什么?” “杀无赦。”夜千狐语气冷冽道,看着田荷花眨了下眼睛,“不过你另当别论。” “算你识相。”田荷花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温泉中氤氲着浓浓的温情……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雪儿便开始闹肚子,平日里它要方便的时候便到花园中,刨个坑,像猫咪一样,然后用后脚将土踢到坑里,现在挖坑的速度已然赶不上它拉肚子的速度十恶太子妃。 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最后雪儿拉肚子虚脱到无力,只好蹲在花园中,忍着臭味,等待下一波肚子的闹腾。 好不容易等到肚子已经拉不出任何东西,雪儿晃悠着身子,如同喝酒的醉汉,以前圆滚滚的肚子现在已经干瘪下去,四肢酸软无力,踉跄着步伐,似乎下一步就会趴倒了身子。 它要求安慰,求抚摸,它心里好难受,屁股好疼,肚子好饿,但是不敢吃东西。 都怪它嘴馋,乱吃东西,不好!肚子又不舒服了,雪儿匆匆的折回去。 什么气味?低头看书的夜千狐皱了皱高挺的鼻子,美眸一扫,雪儿一步三晃的走进房间,看到他,就像是走丢的小孩子终于见到了父母,委屈的吸了吸红润润的小鼻子。 “臭死了,快去洗洗。”夜千狐冲着它挥了挥手,又继而低头专注的看着书卷。 雪儿负气的跑开了,一路上人人对它避如蛇蝎,虽叫它身上奇臭难耐,就和刚刚从茅坑中捞出来的一样。 心中越发的委屈,好像是离家出走的小孩,雪儿身心饱受摧残,平时耀武扬威的劲头没有了,才发现自己没有夜千狐的宠爱,什么都不是。 肚子又开始胀痛起来,雪儿捂住肚子龇牙咧嘴,一屁股坐在地上,最后难受的实在受不了,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喂!臭狐狸,你怎么了?”田荷花用脚尖踢了踢雪儿问道。 雪儿瞪了田荷花一眼,可惜在它有气无力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威慑力。 这个地步,脾气还这么烈,看来是苦头没有吃够,田荷花侧身避开雪儿离开。 这个丑女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它都成这个模样了,她竟然冷漠的看了一眼便离开,雪儿伸出爪子抓住田荷花的裙角,她嫌弃它,它更要臭死她。 田荷花掏出香帕捂住鼻子,弯腰捞起雪儿,抱在怀中,嘟囔了一句,“真是臭啊。” 软玉温香,不同于夜千狐的怀抱,更加柔软沁香,这一刻,雪儿红红的眼眶忍不住流下眼泪,如同一个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人在寒冷的冬天终于窝进了温暖的屋子,喝了一口热鸡汤。 “哭了?”田荷花摸了摸它的毛发,小小的脑袋在手心下微微抖动着。 雪儿别过脸去,将脑袋偏向一边,不予理会,它才没有哭,只是眼睛难受而已。 田荷花喂雪儿吃了颗药丸,然后准备浴桶和热水,还有皂角。 雪儿全身无力的窝在软榻上,半瞌着眼睛,看着田荷花忙前忙后的身影。 “好了。”田荷花将雪儿抱到浴桶中,浸湿了它的身子,然后用皂角涂抹着,纤细的手指抓揉着白色的毛发,冒出许多泡沫。 “怎么又哭了?”田荷花刮了刮它凉凉的小鼻子。 雪儿耸动着肩膀,哭的越凶了,看着田荷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田荷花洗干净雪儿,坐在椅子上,将它放在大腿,用柔软的毛毯搓着它的身子,帮它擦干净水渍。 雪儿难得乖巧的一动不动,任由田荷花为所欲为,只是在田荷花拨开它后肢的时候挣扎了一下。 “还真是公的。”田荷花自言自语道,敲了雪儿一下脑袋,“你以后再敢动坏心思,我就把你变成母的。” ------------ 第五十九章 冰释前嫌 婢女端来乳鸽生姜汤,浓浓的肉香味飘来,雪儿迫不及待的探着脑袋,肚子配合的咕咕叫着,小舌头舔着嘴巴,那嘴馋的模样很没出息。 刚从田荷花腿上站起来,双膝一软,又软绵绵的瘫了下去,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看向田荷花。 田荷花在大腿上铺上毯子,端着碗捏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它。“小心烫。” 吃饱后,身子有了力气,雪儿蹲在田荷花的腿上正对着她,搓着毛茸茸的前肢,偷偷地撇了她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别扭十足。 终于像是鼓起勇气一样,羞涩的朝着田荷花挥了挥爪子,掌心肉嘟嘟的,成梅花形状。 田荷花低头,便被雪儿搂住了脖子,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子,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拍了拍它的后背问:“冰释前嫌?” 雪儿点头,吱吱的叫唤,田荷花粲然一笑,下药就要猛,才能一剂见效。 这几日,苍穹顶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田荷花专心在药房中炼制着复元丹,心无旁骛。 尹月分给她的那块秃田,她种了些仙人掌进去,仙人掌生命力极其顽强,百折不挠,不管在什么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够坚强的存活下去。 而仙人掌味淡性寒,功能行气活血,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润肠止血,健脾止泻,安神利尿,可内服外用治疗多种疾病。 将仙人掌种在这块营养贫瘠的田地中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田荷花打开炼丹炉,拿出成品放在鼻尖嗅了嗅,形状色泽都与样品无异,大功告成,终于炼制出复元丹了,田荷花将它们装进药瓶中医路嚣张。 “荷花姑娘,教主有请。”尹月清咳了下唤道。 田荷花走至药房的门口,见绿梦和绿萍在月草阁外等候,随手将药瓶塞到尹月的手中,拍了拍衣服向着她们走去。 尹月对着手中的药瓶看了半晌,然后打开瓶塞,复元丹特有的馨香飘散出来,他好像只不清不楚的说过一次配方,从那之后,田荷花就没有来问过他,没想到真让她琢磨出来了,看来她比他想的医术还要高明一些。 “教主送你的。”绿梦指着房间里地上放着的大黑木箱子说道。 没有理会绿梦语气中的不耐,田荷花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搭在锁扣上,轻轻一弹,箱子应声打开。 刚开启一条缝隙,便像是有流光投射出来,田荷花拿起整齐叠好的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裙裾上绣着零散的梅花,腰带上镶嵌着淡蓝的的宝石,流苏链子挂在上面,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入手绵软舒适,料子看上去极其轻薄,却是十分的保暖,在这深秋的微凉季节,穿在身上,既不显臃肿,又不感冷意。 田荷花迫不及待的在屏风后面换上了新衣服,薄如蝉翼的抹胸透着胸前的一片雪白朦朦胧胧,袖摆轻盈飘逸,莲步微移间,腰间水蓝色流苏摆动,似湖水流淌,身材纤细,蛮腰嬴弱,楚楚动人。 “田小姐,坐下吧,奴婢帮你梳头。”说着恭敬的话语,语气却是傲慢无礼的,绿萍简直嫉妒的发狂,这衣服就像是为田荷花量身定做的一般,衬得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无关容貌,只是那清雅绝伦的气质便是气势逼人。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田荷花愉悦的摆弄着裙子,好脾气的问道。 “亏教主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恐怕全教中就你一个人不知道,也是,你本就不是我们教中的人。”绿梦夹枪带棒的讽刺道,却见田荷花脸上丝毫没有不满的表情,好比是一拳砸向棉花上,只是让自己心里越来越堵。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听不懂她们平日里的冷嘲暗讽,脾气温和的让她打心底里佩服,雪儿那么欺负她,看的她们偷乐不已,也没见着田荷花真的发怒过,可惜这几日也不知道那小狐狸是怎么了,突然转了性子,对着田荷花即是亲昵又是撒娇的。 绿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怎么可能,田荷花要做的不就是讨好教主吗,怎么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你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可是――” 绿萍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绿萍马上闭上了嘴巴,缄口不言,她为什么要告诉她,大家都知道,让她一个人不知道,更显得田荷花凉薄无情,和教主有了间隙更好。 其实她也发现了,并不是田荷花死皮赖脸缠着教主,反倒是……可是这结果更让人接受不了。 田荷花耸了下肩膀,坐在梳妆台前,上面摆放了很多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匣子,各种首饰佩环从中溢出来,抽出头上的玉簪,满头青丝顺滑的落在后背,她只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发髻,其他的太过繁琐,只要将头发束起就可以,她便没有去刻意学习了。 绿梦和绿萍的手很巧,灵活的穿梭在田荷花的发间,手指缠绕着发丝,只觉那黑发柔滑的不可思议。 田荷花痛的呓呼一声,金步摇透过发髻戳中了头皮。 绿萍忍笑瞪了绿梦一眼,绿梦毫不在意的努了努嘴巴。 头皮不断地针刺一样疼痛,田荷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清冷的话语不怒自威。 ------------ 第六十章 生辰快乐 绿萍惊得手指一抖,樟木梳子从手中滑落,蹦到了一双金丝玉钰黑皮靴子前。 夜千狐弯腰从地上捡起樟木梳子,饱满的指腹摩挲着梳齿,冷眯了一下眼睛,冲着绿梦和绿萍打了个手势,银色的面具折射着幽冷的光辉。 绿梦和绿萍瞬间面如土色,好像血液被吸食干净,唇色苍白,冷汗涔涔。 艳丽的红色衣裳,内穿白色罗质中单,外系罗料大带,直领对襟边,宽大的下摆处都印有牡丹花图案,身挂锦绶,类似朝服,但更为精细讲究,正统中带着高雅和华丽。 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束在玉冠内,从俩边垂下梅红色的丝质冠带,长身玉立,有如神袛。 “千狐,不要……”虽不懂那个手势的含义,但也能猜出大概,她虽经常和鬼魂打交道,对待生死早已淡漠,可是若为这点小事搭上俩条人命,真的是不值得。 田荷花忘了这已经不是讲究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尊卑分明的古代,奴隶在主子面前是没有反抗的权力,即使是在法律社会的现代,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又有多少黑暗,多少条生命在悄无声息的逝去。 当后来某一天田荷花进入那个没有人权,没有人性,没有律法,只有黑暗血腥暴力和肮脏的地方时,受伤是家常便饭,脑袋是别在裤腰带上,死亡是不定时炸弹,她才发现有的时候人命何其卑微,如同蝼蚁般的存在。 “很好看。”夜千狐一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带上皮质黑色手套,一边含笑对着田荷花夸奖道。 可是下一刻,夜千狐成爪的五指便已经覆在了绿萍的脖子上,骤然收拢,只听到咔嚓的几声脆响,绿萍双眼暴突,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 “千狐妘鹤事务所最新章节。”田荷花握住了夜千狐袭向绿梦的手腕。 夜千狐伸出没有戴手套的左手轻拭着田荷花娇嫩的脸蛋,“她们应该感到荣幸。” 因为田荷花的求情,能够让他亲自动手,能够痛快的死亡,她们应该感到荣耀和庆幸。 “本座不喜人家盯着看,她们已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犯了教规。”夜千狐侧目看向绿梦,“如此惧怕死亡,简直是污了炼狱教。” 那雪白的脖颈就像是易碎的鸡蛋,轻轻一捏,就断了。 若不是怕田荷花心里愧疚不安,夜千狐肯本不屑于解释这么多,只为田荷花心里好过安心一点,他杀人无需理由,看着不舒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当然谁若不满,他随时恭候着。 有这种嚣张狂妄的思想,却没有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是因为夜千狐不屑于此,厌恶血腥味,懒得为别人花费心思。 立即有黑衣人上前将绿萍和绿梦的尸体拖走。 夜千狐取来淡蓝色的水晶项链戴在田荷花的脖子上,泪滴状的水晶垂在清冽的锁骨间,坐在凳子上抱起田荷花,飘逸的层层裙摆倾泻在修长的腿上,替她换上云锦绸缎鞋,鞋尖点缀着璎珞。 “在想什么?”夜千狐执着毛笔点上蔻丹,涂在田荷花的唇瓣上,沿着唇沿慢慢的勾勒。 “生辰快乐。”田荷花收回思绪,唇瓣微动道。 夜千狐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声音有些愉悦道:“你知道?” “猜的。”田荷花抿了抿嘴唇,从夜千狐的腿上跳下,翻出自己背包里的荷包,“送你的。” 刺绣着繁复花纹的深蓝色荷包躺在夜千狐的手心上,夜千狐食指和拇指捏着红绳拿起,荷包在半空中悠悠打着转。 见夜千狐半晌不说话,田荷花捏了捏衣角,和夜千狐平日里送她的东西比起来,这个小荷包确实寒碜了些,不过蕴含的意义不同一般,田荷花伸手欲夺回荷包,“不要算了。” 夜千狐收起荷包,让田荷花扑了个空,“你做的?” 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调侃道:“针脚这么粗,一看就是你做的。” “嫌弃你还要。”田荷花不满的抗议。 “走了。”夜千狐发出轻盈的笑声,拦着田荷花的纤腰出门。 宽阔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如同浪潮平底席卷而来,鲜艳的红毯蜿蜒而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红旗招展,旗帜被烈风吹的如波浪一样起伏。 每个人都笔直的站立着,犹如青松一下挺拔,一排一列整整齐齐,偌大的广场上安静的连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都可以清晰的听到。 “教主英明,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震天的声音似排山倒海,大地为之颤动。 夜千狐和田荷花从红毯上走过,俩边统一黑衣劲装的教徒动作一致的单膝下跪,一波接着一波响亮的口号持续传来。 让人热血沸腾,心情激昂,田荷花内心震撼,若不是夜千狐托住她的腰肢,那种强烈的煽动性让她也忍不住跟着下跪,几欲脱口而出喊出口号。 相比于田荷花心情澎湃的身子微颤,夜千狐稳稳地托着田荷花的身子,那纤细的身子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身上,长臂如羽翼一样将她纳在怀中,银色清幽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第六十一章 笨手笨脚 那雕刻着张牙舞爪的貔貅,铺着黑色柔软大氅的金椅,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高高在上,犹如神明降世的佛光万丈,让人望尘莫及。 白玉石阶步步而上,温润干净,红色的地毯铺在上方像是鲜红的血液流淌而下。 踏着阶梯朝上走去,到达顶端的时候,夜千狐长袍一掀,拥着田荷花坐在金椅上。 田荷花的身份和地位不言而喻。 口号声振聋发聩,似乎空气都剧烈的震动起来。 夜千狐广袖一挥,气势凛然,顿时掀天动地的声音停止,广场上静谧万分。 各大舵主纷纷上前禀报门下情况,夜千狐生辰的时候全教大聚合一次,整理一年来各个分堂的情况。 初期,魔教弟子过着集体生活,训练和比武相结合,磨练魔教弟子战斗的技巧和团结的意识。 中期会成为杀手潜入城镇,任务主要是暗杀、刺杀、收集情报和破坏等,磨练魔教弟子战斗的智慧和杀戮的技巧。 到了后期就成为魔头,在江湖中可随心所欲,无所不为,能引领千军万马,驰骋战场,可孤身一人,灭敌满门。 而魔教教主是众教徒们心中巅峰的存在,狂热,尊敬,仰慕。 魔教下方设有情报组织,暗杀组织,据点遍布多个青楼和酒楼。 屈膝半跪在下方抱拳禀告的人措辞言简意赅,声音沉稳有力,无一不是五官俊朗之人。 这架势和皇上早朝一般,但较之规模更大。 田荷花端端正正的坐着,怕失了礼数,眉头时而蹙起时而展开,伴随着了然微微地点头,可是真正听进脑袋里的却没有多少,模样做的倒是很到位。 在武林盟主之位的竞争中,昆仑派堂主最终拔得头筹,可惜位置还没有捂热,就下台了,现在的武林盟主实际是炼狱教弟子,表面上安排的身份是明夜派的遗少主,本身的实力加上这个身份的威望性以及特殊性,各派相争无果,都不想便宜了对方,还不如让给这个突然冒出的无权无势的遗少主,各派势力依旧平衡中,一切水到渠成,盟主之位当之无愧。 田荷花惊讶,连武林盟主都是魔教弟子,夜千狐只手遮天,势力何其之大。 夜千狐被田荷花这一板一眼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轻盈的笑声在偌大的广场上很是突兀。 正在下方禀报的舵主话语一顿,不知夜千狐是何意思,当下揣度不出,也不敢妄自猜测,只好恭敬的垂首听候夜千狐下言妘鹤事务所。 “很好,继续。”夜千狐斜靠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而散漫。 “是!”舵主冷酷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稍纵即逝,又不动声色的继续禀报道,只不过仔细听声音间已多了几分激动。 被夜千狐这么一笑,田荷花浑身不自在了起来,耳根子微微泛红,不禁娇嗔了他一眼,下面的人站的和标杆似的一动不动,他当教主的也不以身作则,坐的如此随意。 夜千狐无奈的勾唇,整整衣襟,坐的端正。 大会结束后,根据考核的成绩每个分堂下第一名的教徒将有机会得到夜千狐的亲自接见,杀手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在这一时刻,都抑制不住的内心激动,面上却隐藏的极好。 炼狱教弟子休假三日,三日后各司其职。 跟着夜千狐忙碌了一整天,夜晚的时候,万籁俱静,像是不停转动的陀螺突然停了下来,田荷花拢着披风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心里难免会想起很多事情。 算算时日,她已经离家几个月了,虽然没有多么想家,毕竟除了这具身体的血缘关系,她和锦娘田元秋相处不久,感情不能算是多大深厚,但是爹娘定是很想她,不能让他们担忧焦虑,这是她作为田荷花的责任和义务。 “天气凉,怎么不回屋?”夜千狐就着田荷花身旁坐下,拉过她冰凉的小手放在怀中捂着。 田荷花歪着头靠在夜千狐的肩膀上,“千狐,什么时候回家?” “想家了?”夜千狐摸了摸田荷花的脑袋,“姻缘节快到了,你在教中一定闷得慌了,本座带你到京城中游逛俩天,然后一起回家?” “嗯。”田荷花微微一笑,闭上双眸。 —— 姻缘节,万家灯火阑珊,欢声笑语不断,宽阔的街道上人头攒动,绚丽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几张四方桌子,大家坐在桌前盯着桌子上的糖碗,跃跃欲试。 夜千狐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小摊子上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面具,街上人来人往也有很多戴的,这张脸太过招摇,原先的面具也太过显眼,田荷花在小摊上挑来挑去,发现还是狐狸的最是适合他。 卖糖人的摊主一声令下,摩拳擦掌的大家立刻动起手来。 夜千狐修长的手指在麦芽糖上捻动,不消片刻,一个人物的大致模样便出来了。 田荷花手指笨拙的搓捏着糖人,手指上戴着油纸套,捏的愈发吃力,半晌才捏出个人头和人身,还头大身小。 一边捏着,眼睛一边瞥向其他组手中的娃娃,田荷花着急的说道:“千狐,怎么办?那组快好了。” 夜千狐将捏好的栩栩如生的糖人放在油纸上,看到田荷花手中不成形的糖人含笑说道:“说你笨手笨脚还不承认。” 夜千狐大掌覆在田荷花的手上,带着她捏糖人,田荷花跟着夜千狐的手指微动,一偏头便是触碰到他的狐狸面具。 “怎么了?”夜千狐突然顿住了动作,田荷花疑惑道。 “糟糕,本座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了,脑袋里想的都是你,不自觉又捏了你的模样。”夜千狐一本正经的说道。 ------------ 第六十二章 大色狼 田荷花却觉得他这话油腔滑调的,嘴比抹了麦芽糖还甜。 “我知道,可惜不会捏。”田荷花懊恼的说道,她能捏出个人样就不错了,更不用说想捏出夜千狐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 “那就直接捏面具。”夜千狐的手指又飞快动了起来。 “已经有俊男美女捏好了,虽然捏的模样有些差强人意,但重在心意,这俩个糖人就送给你们了。” 听到卖糖人摊主的声音,夜千狐动作加快了些。 “老板,我们也好了。”田荷花欣喜的举着手招呼道,虽不是第一个捏好的,但他们捏的是最好的。 果然,摊主一看,赞不绝口,开玩笑道:“我这手艺后继有人了,这糖人神韵气质全都出来了,活灵活现,俩个糖人也免费送给你们了。” 田荷花从老板手中接过俩个糖人,“怎么办?你捏的这么像,我都不舍得吃。” “我吃你,你吃我。”夜千狐冲着田荷花暧昧的眨了眨眼睛,从她手中拿过糖人,醴红的舌尖轻舔糖人。 “你个大色狼,竟然舔那里,还给我!”田荷花恼羞成怒,欲从夜千狐手中夺过糖人。 “本座不舔它,那就舔你怎么样?”夜千狐将糖人举得高高的,一边走一边调笑道。 “哼!我现在就把你的糖人头发舔光光,变成秃头。”田荷花得意的说。 “公子,小姐,要不要尝个包子,今天姻缘节,这一笼包子里面有俩个包子包了红枣,一个包子俩文钱,若是公子小姐各尝一个,都吃出了红枣,可真是莫大的姻缘呀,那包子就免费给二位吃了。” 大蒸笼里面十几个小巧的包子热气腾腾,包子铺前站着一中年男子大声吆喝着,许多人都前去一试,不认识的男女同是吃出了红枣,若是情投意合,倒是促成一段佳缘,一个包子吃不够,反而是引得人胃口大开,于是大家又点上一盘包子,坐进店里,配上陈醋,慢慢品味。 包子铺里门庭若市,田荷花拽着夜千狐的衣袖摇了摇,“千狐,我们也试试吧,很好玩的样子。” “老板,我要这个包子。”田荷花挑了右上角的一个包子笑眯眯道。 夜千狐挑了个紧挨田荷花选的包子的包子,用油纸拖着,吹了吹热气,咬了一口。 “我吃到了!”白菜包子里一颗红枣格外鲜明,田荷花高兴的叫道。 夜千狐皱眉,包子已经吃了大半都没有发现红枣,不死心的掰开看看,没有。 “掌柜,这一笼包子全要了。”夜千狐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掌柜,然后一个一个开始塞进嘴里。 “千狐算了,这个当不得真,只是闹着玩的。”田荷花劝道,万一运气不好,这一笼包子十几个全吃下去还不得胀死。 夜千狐塞得俩颊满满的,每咬一口,就认真的看一下里面有没有红枣流云飞秀最新章节。 田荷花无奈,轻拍着他的后背,生怕他噎到,又怕他烫到嘴,只希望夜千狐能够早点吃到红枣,“慢点吃,小心烫。” 好在夜千狐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吃到了红枣,得意洋洋的将红枣包子给田荷花看,笑的和小孩子一样,璀璨的烟火在他双眸中倒映着星光点点。 田荷花就着他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点着头,“嗯,很好吃。” 夜千狐笑着捏了捏田荷花水嫩的脸颊,俩人又继续朝前走去,掌柜看着俩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将银子收入怀中。 杨柳依依,水面波光粼粼,河中精致的小船悠悠前行,船身上挂着的灯笼在河面上洒下一道橘黄的小路,河中架着白玉石砌成的拱桥。 “满了?”田荷花失望的叹了口气,小船全部被租走了。 “限你三分钟内给本座弄条船来。”夜千狐财大气粗的给出几张银票,语气带着丝丝警告道。 船主忙不迭的点头,不知从哪里又给弄来一艘小船。 小船缓缓前进,将俩岸的景色尽收眼底。 岸边有算命摊子,今日城中热闹,算命摊子前求姻缘的人不少,有一个算命摊子前的生意更是异常火爆。 “小和尚,你给我算算,我那意中人喜欢我吗?” “先给我算姻缘,看我未来的夫君在哪里。” “小和尚,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小和尚……” 只见众多女子间,一个俊俏的小和尚掐指算命,口中嚷嚷着,“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都有机会。” 原本娇羞的女子被一笙几句摇头晃脑的话说过后都放开了心怀,气氛热闹,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求算姻缘。 一笙抬头的时候,便瞧见了站在船头的田荷花,俩人目光相聚,均是一愣。 “大家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心上人的模样,数到三后睁开眼睛,若是见不到我,说明你们郎有意妾有情。” 趁着大家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笙收拾着东西从人群中窜走,像是一条顺滑的泥鳅。 “荷花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一笙从河岸边向前一跃,跳上船来,笑嘻嘻的说道。 田荷花点头,继而问道:“你不做生意了?”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但是能和荷花姐姐千里相逢,证明我们缘分颇深,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轻易错过。”一笙摸着光溜溜的脑袋笑道。 “这个小孩子是谁?”夜千狐扫了一笙一眼问道。 一笙黑脸,他是少年好不好,不是小孩子,知道夜千狐是故意的,也没有多做计较,“我是荷花姐姐的干弟弟。” 在田荷花开口说话前,一笙拿出怀中古朴而厚重的小镜子,“荷花姐姐,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田荷花微微凝眉,不知一笙是何意,走到他面前,摊开手心,挑眉问:“真给我?” 一笙压低了声音细语道:“怎么我每次见你,你不是和女鬼就是和妖怪混在一起?” ------------ 第六十三章 意乱情迷 田荷花心下一紧,虽然对于夜千狐是妖的猜测已是七八分,但是还没有证实过,视线不由的瞥向一笙手中的镜子,轻笑道:“证明我的人缘好。” “你已经知道他是妖了?”一笙语气颇为怀疑,“要不是乾坤镜,连我都看不出他身上有丝毫妖气,就凭你的道行能够察觉?我看你明明就是被美色诱惑,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被迷的人是我,你生个什么气?”田荷花不悦道。 “看看,乐不思蜀,美色误人啊,看在我们有缘分上,我要解救你于水火之中。”一笙说着微微挪动手中的乾坤镜,照向夜千狐。 只见乾坤镜中夜千狐的身形已经变成了一只比雪儿大上几倍的狐狸,全身毛发雪莹晶亮,蓬松的尾巴顶端有一小撮火红色的细毛,尖尖的三角状耳朵顶端的柔软绒毛也是染着火红颜色,姿态优雅高贵,瞳孔黑的不含一点杂质,澄澈清透,如同新生儿的眼睛,没有染上丝毫世俗的尘埃。 “果真是狐妖。”田荷花喃喃道,对于早已猜到的答案心里依旧掀起了惊涛骇浪,更为震惊的是乾坤镜中的狐狸有六条尾巴。 六条泛着淡蓝幽光的尾巴如河边杨柳轻轻拂动着。 “不对劲,奇怪真是奇怪。”一笙一边看着乾坤镜一边摇头道,而后看向田荷花,“人妖有别,你可别为美色误了终身。” 一笙虽和田荷花窃窃私语,不过凭夜千狐的听觉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当下再也忍不住,大步流星上前,夺过一笙手中的镜子,当看到镜子中照出一张狐狸脸时,夜千狐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颤。 一笙佩服夜千狐的冷静,要是他照镜子时看到一张狐狸脸,早吓得把镜子给扔了。 “千狐,你看你的真身多威风呀,六条尾巴,还有红色的绒毛,咱家千狐就是厉害,哪怕是狐狸都这么特别带着随身空间重生最新章节。”田荷花语气轻松道,这个事情真的发生还是挺打击人的,她若不是道士,也许遇到这种事情会吓得晕过去。 “你喜欢?”他果然不是正常人,连是狐狸都这么不正常。 “喜欢。”田荷花认真的说,语气坚定。 “无药可救。”一笙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一脸无语问苍天的模样,“太不公平了,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 “什么意思?”田荷花追问道,刚刚听一笙说奇怪,她便心生疑惑了。 “在妖界,狐妖分为五个等级,雪狐、灵狐、妖狐、魔狐、仙狐和天狐,六条尾巴为魔狐,天狐和雪狐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一个是等级太高,一个是等级太低,妖界的狐狸出生便有俩条尾巴,只有极其个别是一条尾巴,像凡间的狐狸一样,它们便是雪狐,还有天赋异禀的,一出生便有三条或四条尾巴。没有经过任何修炼,却有六条尾巴,真是奇迹。” 一笙赞叹道,夜千狐投胎的时候是不是走后门了,什么好处都给他捞着了。 “你的意思是本座来自妖界?”夜千狐沉声问道。 “八成。”一笙比了个手势,“凡间也不乏狐狸修炼成精的。” “那为什么千狐没有妖气?”田荷花摩挲着白皙的下巴,抿着唇瓣,既然是狐妖,可是夜千狐的身上看不出狐妖的任何特征。 “不知道,估计是被封印了或者压制了,我这里有颗一次性的药丹,能够显露原形一刻钟,要不要试试,或许能够趁机让你体内的妖力觉醒。”一笙掏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说道。 田荷花接住放在鼻间嗅了嗅,没有异常,嫌弃的说,“能吃吗?黑不拉几的。” 若是被人封印了,原因是什么?夜千狐讨厌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向来是他掌控别人,这种活在别人阴谋里的几率哪怕只有一成,他也不允许存在。 夜千狐吞入药丹,转身进入船身,田荷花突然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千狐变身前要不要脱衣服?” “咳咳,一笙,你先在外面等候。”田荷花郑重的拍了拍一笙的肩膀,随后跟着夜千狐钻入了船中。 “变了!”田荷花将夜千狐耳边的墨发拢至脑后,屏息看着他白皙嫩白的耳朵发生变化,从耳朵上端延伸出细长的火红色绒毛,如同孔雀翎艳丽的尾部,最后整只耳朵好比是精灵纤细的耳朵尖端跳跃着红色的火焰,线条流畅优美,颜色旖旎的惊心动魄。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部放慢的电影,电影中一颗生命之树在幽浮的红色荧光中,缓缓地舒展着轻柔的身姿,从破土而出到茁壮成长,每一根枝条的延伸都看的清晰,神奇梦幻唯美。 田荷花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夜千狐的耳朵,触感细腻光滑,如同上等的绸缎从手中滑过。 “嗯……”夜千狐红唇中溢出一声闷哼,全身如细微的电流窜过,美眸顾盼流转,目光软如一滩春水。 “啊!”夜千狐被田荷花手中加重的力道刺激的猛地仰头,眼前一阵眩晕,红唇微启,销魂的喘息声回荡在船壁上。 田荷花吓得赶紧收回了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留恋着指腹残留的柔滑触感。 夜千狐迷蒙着双眼,声音酥魅惑人,“荷花,你这里在玩火。” 这妖娆至极的声音听得田荷花意乱神迷,身子飘飘欲仙,无法自拔。 ------------ 第六十四章 母老虎 “你们没事吧?”一笙干净剔透的声音此刻有些暗哑的传来。 拿着黑漆漆的木碗在脸颊边扇了扇,夜晚的凉风驱走了一些脸上的燥热,刚刚那柔媚的声音太勾人了,他差点就把持不住,此刻血脉喷张,被一个男人的叫声弄得如此狼狈,太丢人了,一笙羞愧难当,一张俊脸越扇越红,干脆盘膝而坐,念起清心咒。 田荷花浑身一个激灵,心神一凛,刚刚竟然差点被迷了心智。 夜千狐也清醒了些,抚上耳朵,感觉没有田荷花抚摸来的那般强烈和凶猛。 俩人等了一段时间后,除了耳朵也没见有其他变化,田荷花心里还在想要不要在夜千狐的裤子上剪个洞,留个孔让尾巴露出了。 确定夜千狐的身体没有继续变化后,田荷花钻出船身,神色古怪的看着一笙。 一笙搓着手掌,双眸亮若星辰,猴急的问道:“怎么样?” 见到从田荷花身后顶着俩只妖魅耳朵出现的夜千狐时,神色略显僵硬,双眸中带着惊艳。 田荷花狐疑问:“你这药丹莫不是过期的?”不然效力怎么只有那么一点点。 一笙支支吾吾起来,“不是……”迫于夜千狐无形之中施加的威力,讪讪的笑了笑,“就是第一次使用。” 原来是把夜千狐当做实验的小白鼠,田荷花真心佩服一笙的胆量,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要不是田荷花拉着,夜千狐恐怕早已冲上去,自知理亏,一笙缩了缩脖子,盯着手中的乾坤镜看。 “咦?这是什么?”乾坤镜晃到夜千狐的时候,一团黑色的影子飞快的掠过。 一笙将镜子对准夜千狐,只见浮着淡蓝幽光的狐狸体内有一团稀薄的黑气,缓慢的移动着,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分散开,刚刚三人的注意力全在六条尾巴上,倒是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现象。 “依我看,是体内污浊之气。”一笙晃着脑袋,而后一语定音,“俗称屁!” 田荷花不知是自己错觉还是花眼,那团黑气在一笙说它们是屁时,张牙舞爪了下,似乎表现出愤怒的形状穿越随我心全文阅读。 也没见夜千狐动作,一笙却被抛起丢入河中。 接近水面的一瞬间,一笙鞋尖向下一点,整个人弹跳而起,直起身子,以一招蜻蜓点水踏上船,留下身后阵阵涟漪荡漾。 脚尖当碰到船面,一股强悍的气流自下而上,一笙旋身跳上了岸边的一颗柳树,抱胸看向夜千狐,“这么狠。” “千狐已经手下留情了。”田荷花说道,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出臂藕,“镜子借用一下。” “那颗内丹应该是你娘的,现在有办法可以知道有关你爹娘的事情。”她曾经说过她会帮助夜千狐找出他的身世,她知晓这面镜子不普通,却没想到是可照万物,让一切虚幻之物无可遁形的乾坤镜,之前听一笙说这是乾坤镜时,她便心思微动,在脑海中搜刮了曾经在书上看到的有关此镜的信息。 夜千狐捏了捏拳头,爹娘此时对于他而言是很陌生的词语,他的生命中被更重要的人填满,夜千狐的心情没有田荷花激动,只是隐隐带着几分期盼,神色淡定异常。 三人围坐,镜身古朴而镜面明亮光滑的乾坤镜放在矮几上。 田荷花将荧光流转的内丹放在镜面上,手指蘸了夜千狐掌心处割出的鲜血,在镜面上画着繁复的咒文。 凝神屏息,脑海中回忆着曾经在那本爷爷留给她的书上看到的图案,田荷花在画咒前已经蘸着水练了几十遍,此刻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出了任何差错。 咒文完成的一瞬间,从第一笔开始红色的血液发出光芒,像游龙一样蜿蜒而去,最后红色的字符将内丹包围在中间,莹白的内丹缓缓地旋转至镜面上方。 成喇叭状的光束从乾坤镜中射出,像是太阳的光芒破窗而出,光束中悬浮着晶莹的粒子。 俩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出现在光束中,青葱碧嫩的小草触手可及。 “怎么还不醒?”冷依霜蹲着身子,眨巴着水灵的眼睛,喃喃地自言自语,复元丹的药效何时变得这么慢了。 葱白的手指动了动,夜千醉睁开眼睛,刚动一下身子,便痛苦的皱起了眉毛。 “醒了。”冷依霜欣喜地拍了拍手。 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夜千醉偏头看向冷依霜,他知道痛,证明他没死,可是为什么他见到了小仙女。 “登徒子,老看着我干嘛?”冷依霜脸色一红,冷着语气,叉腰对夜千醉怒目而视。 原来是只母老虎,夜千醉收回了视线,撑着身子爬起来。 “真没礼貌,人家救了你连句谢语都没有。”冷依霜嘟起了樱桃小嘴,不开心的跺了跺脚。 “谢谢。”夜千狐捂着胸口,俊俏的脸上隐忍着痛苦,从薄唇中吐出俩个字。 “听话,你伤的这么重,先在山洞里好好养伤。”冷依霜直接将走到山洞口的夜千醉扛起来,扔回洞内的杂草上。 夜千醉痛的直翻白眼,伤口被扯开,温热的血液沁了出来,没一会儿就昏厥了过去。 “又晕了,真麻烦。”冷依霜嫌弃的说道,偷偷地潜回教中,一股脑的装了很多药瓶放进包袱里。 “依依,你又调皮了。”冷秦天无奈的看着蹑手蹑脚准备偷溜出去的冷依霜。 ------------ 第六十五章 十年之约 “爹,我知道你最好了。”冷依霜露出甜美的笑容,娇声娇语的扯着冷秦天的衣摆摇晃,“如果不是你默认的,我怎么可能溜的出去。” “出去小心点,明天到爹面前耍一套剑法,爹要好好考考你,若是不通过,以后就不准乱跑了。”冷秦天拍了拍冷依霜的头严肃的说着。 “谢谢爹爹!”冷依霜欢呼了一声便朝外跑去。 夜千醉醒来的时候,全身被包的和木乃伊一样,连抬手都显得吃力闺门剩女纪事。 “饿了吧,吃鸡腿。”冷依霜说完将鸡腿塞进夜千醉的嘴中。 “你怎么不吃呀?”冷依霜吃的腮帮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一样,含糊不清的问道。 夜千醉翻了个白眼,干脆偏过头去不理她,闭眼睡觉,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冷依霜终于良心发现的将鸡腿肉撕下来一点一点的喂给夜千醉,“你叫什么名字?” “夜千醉。”低沉而冷漠的声音。 “装深沉。”冷依霜毫不客气的打击道,等了半天也不见夜千醉说话,忿然的将鸡肉塞进他嘴里,“你叫我依依便成。” 整个炼狱教可以这么叫的只有他爹爹,现在她同意让夜千醉也这么叫,因为他长得好看而且又是她的人。 “我救了你的命,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懂吗?”冷依霜油腻腻的小手拍了拍夜千醉稚气未脱的俊脸。 夜千醉嫌弃的躲开,冷依霜干脆将他的脸上抹的到处都是,嘴里发出娇俏的笑声,如同一个小恶魔。 冷依霜俯身亲了夜千醉轻薄如翼的小嘴一口,“软绵绵的。”点了点头,将那柔软的唇瓣当作棉花糖舔舐。 夜千醉俊脸通红,行动不便推不开压在他身上的冷依霜,最后又痛的晕厥过去,薄唇被冷依霜亲的红肿。 看着晕过去的夜千醉,冷依霜害羞的笑了笑,提起剑到洞外练起了招式,如果明日过不了爹爹那一关,那她以后别想出来玩了。 每日,躺在山洞内养伤的夜千醉听到洞外有风吹草动,便立即竖起耳朵,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赶紧侧着身子,背对着洞口。 “千醉,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有珍宝鱼丸,酥鸡翅……”冷依霜将食盒放在石头上,摇着夜千醉的肩膀说道。 “还生气?我都说了会对你负责的。”冷依霜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捕捉到夜千醉嘴角那来不及收回的笑意,“哈!你在偷偷笑,好啊你,故意不理我。” 冷依霜小手挠着夜千醉雪嫩的脖子,咯咯直笑,原本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我会将你救出来的。”俩人玩的累了,夜千醉突然看着冷依霜认真的承认道。 他现在自身难保,等他以后有能力的时候,他一定会将冷依霜带出魔教的。 因为被冷秦天警告出去玩的时候不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人,而且冷依霜也怕吓到夜千醉,因为大家都说魔教是吃人的邪地,她怕夜千醉害怕她是吃人的怪物远离她,所以冷依霜就随意编了个身份,说自己的爹在魔教地位很高,但也是受魔教教主的控制,迫不得已受困于魔教。 “我等你来娶我。”冷依霜害羞的点了点头。 夜千醉无奈,但也难得没有反驳冷依霜,“十年后的今天我在这里等你。” “这么久?”冷依霜皱着精致的小脸说道。 夜千醉捏了捏冷依霜的小脸安抚着。 他要足够强,就必须当上明夜派的掌门,那时候才有能力将她光明正大的带出魔教。 十年的时间里,冷依霜从娇俏的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十年之约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冷依霜将摊在桌子上的画卷收起,放进青花瓷中,每一年她都会从下属那里拿到一张夜千醉的画像,看着他从一个青涩的小男孩变成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桃花债,得还!。 戴上了斗笠和蓑衣,冷依霜顶着电闪雷鸣钻进了雨幕中,狂风大作,冷依霜细草一样纤柔的身子在暴风雨中踩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山洞在苍穹顶的山脚下,山路崎岖不平,狭窄险峻。 一阵大风吹来,冷依霜戴在头上的斗笠被吹走,甩出袖带,卷住斗笠,倾盆大雨模糊了视线,冷依霜将斗笠重新戴回头上时,一个不慎,踩到了滑腻松动的石头,整个人朝山下滚落。 纤弱的身子不断地撞击在粗壮的树干上,大雨冲刷着山壁,混合着泥土的雨水形成黏稠的瀑布,倾泻而下,天雷滚滚,震耳欲聋,闪电怒吼着撕开黑云,冷依霜飞出袖带,勾住树枝。 滚落下来的石头砸中树枝,树枝“咔嚓”一声断了,冷依霜刚蹬上崖壁便脚底一滑。 跌落山脚,冷依霜的后脑勺撞击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鲜血流淌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正匆忙跑向山洞躲雨的一只雪白狐狸被突然从山上掉落下来的冷依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冷依霜的魂魄隐隐有离体之势。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瞬间雾蒙蒙的天地亮如白昼,待一切归于沉寂时,只剩下暴雨咆哮的声音。 在山洞里内心惴惴不安的夜千醉听到洞外异常的声音时,冲出山洞,“依依!”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子是冷依霜,哪怕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她。 夜千醉将冷依霜抱起,狂奔的脚步在雨中溅起一地水花。 那只雪白的狐狸紧闭双眸,一动不动,大雨将它柔软的毛发浸湿。 雨过天晴,湛蓝的天空格外清澈,七彩的彩虹如一座拱桥横亘在远处。 草地上躺着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穿着雪纺的衣裳,及膝的墨发上系着白色的裘毛飘带。 女子醒来,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后,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衣服,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起来。 “千醉!”冷依霜蓦地睁大了水波荡漾的双眸,朝着山洞内跑去,看见山洞里空荡荡时,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大石头上,冷依霜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夜千醉出现,不知不觉躺在石头上睡着。 第二日,冷依霜失落的走出山洞,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折射着幽冷的光泽,冷依霜将地上的面具拾起,擦拭掉上面的泥土,重新扣在脸上。 冷依霜忘了很多事情,但是这十年来关于夜千醉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十年之约。 在连续一个月每天都来山洞等候后,冷依霜确定夜千醉不会来了。 冷依霜握紧了拳头,她曾说过,夜千醉的命是她的,这辈子他是她的人,逃也逃不掉。 那一年,轰动整个武林的事情便是明夜派掌门夜千醉迎娶魔教教主冷依霜之事。 人们茶余饭后常谈的便是女魔头冷依霜以数千人之命逼迫明夜派掌门娶她为妻,夜千醉舍身取义,落入魔爪。 大喜之日,红烛摇曳,晕染一室旖旎,珠帘晃动,荡起细密的涟漪。 ------------ 第六十六章 他的身 凤冠霞帔,美人妖娆,冷依霜紧张的揉着衣角,她想问夜千醉是不是忘了十年之约,她在想若是夜千醉知道她就是那个人人喊打喊杀的女魔头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像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对她深恶痛绝。 冷依霜透过红色的盖头看到一双绣金云纹黑靴,心跳的快蹦到嗓子口。 夜千醉冷眸眯起,淬着无情的冰粒,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毒辣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在井中投毒,依依在她手下,想必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想起躺在冰室中的依依,夜千醉冷冽的眸中闪过一抹沉痛。 若是依依知道他娶其他女子,一定会很恨他,可惜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愧是魔教教主,果真心狠手辣,我已经有心爱的女子了,冷依霜,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你!”夜千醉冷笑道,言语决绝,像是一把利刃扎入冷依霜的心脏。 “不可能!”冷依霜站起身来,猛地掀开盖头,这些年来夜千醉的一举一动她都暗中了解,他身边连亲近的女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心爱的女子。 精致的妆容下,冷依霜那张美艳的脸庞愈发的艳绝,夜千醉却只想冷笑,果然是越美的东西越有毒。 “我不知你为何要死皮赖脸的嫁入夜家,不管你有何目的,都不可能得逞的。”夜千醉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红艳的喜房,冷酷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冷依霜的脑海中。 他不认得她了,认不出,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不,看一件令人作呕的东西。 恐怕是早已忘了她,也只有她才傻乎乎的等着十年的约定,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夜千醉有什么事情什么原因耽搁了,或者是记错了日期,不过是她自欺欺人,她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泪水潸然而落,泣血的心被伤的每跳一下便割下一片血肉,痛彻心扉。 冷依霜成了夜家的一把剑,一把锋利冰冷的剑,她的双手浸满鲜血,凡是和夜家作对的人,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把沁着妖异血红的剑下,只有这样,冷依霜才感觉自己对于夜家是有价值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很好,不是吗?夜千醉能够每次在险境中化险为夷,能够在众多兄弟中脱引而出,一颗“弃子”能够当上明夜派的掌门,她在暗处替他铲除了多少敌人,可惜这些他都不知道绝恋之倾城传说全文阅读。 每一次接到任务的通知,冷依霜嘴角都会泛起苦涩的笑容,任务越来越艰巨,从第一次就没有容易过,夜千醉就这么厌恶她,迫不及待的想除掉她,成亲后她便没有见过他,除了那一次她任务失败,伤痕累累硬生生的捡了一条命回来,可是那唯一的一次见面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他说出的话依旧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一丈天上有一棵还魂草,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是否真有此效,贫道也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试上一试。” “那还魂草有秃鹰守护,百年来想摘取还魂草的人不在少数,可惜都已命丧黄泉。” “我别无选择。” …… 后面的谈话冷依霜已经听不下去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直到力气在狂奔中被慢慢抽空,才靠着青竹颓然的滑落身子。 他为了别的女子可以生死不顾,而对于她,连怜悯都做不到,冷依霜自嘲的笑了笑。 靠着沁着凉意的青竹,冷依霜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漂浮,她还是舍不得,为什么要爱的如此卑微,这次也许是真的要踏入阎王殿了,只希望能够在夜千醉的心里留下那么一点点位置,也是值得的。 不过在出发前,她要做一件事情…… 既然得不到夜千醉的心,要亲手将他推给别人,那也要得到他的身,这也算是,他是她的人了。 入夜,夜千醉浑身燥热难耐,一股热流冲击全身,霸道无比,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冷依霜一袭红色薄纱,姣好的身姿若隐若现,曼妙的曲线撩人心弦,丝丝妩媚勾魂摄魄。 夜千醉只觉全身热的连血液都要沸腾一般,喉咙干涩的要冒烟,双目腥红的盯着冷依霜,“贱人!你这个荡妇!” 薄入蝉翼的轻纱顺着光洁雪白的肌肤滑落,冷依霜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朝着夜千醉走去。 夜千醉喘着粗气,玲珑有致的身躯将他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烧断,化身为狼,如凶猛的饿狼一样朝着冷依霜冲去。 没有任何怜惜,冷依霜流淌着眼泪默默地忍受着夜千醉的暴戾,纤细的身子像风雨中飘零的船舶。 身体的契合达到灵魂的共鸣,夜漫漫长,从明月高挂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弥漫一室的情欲气息才渐渐消散开。 凌乱的衣裳散落一地,冷依霜忍着全身的酸痛起身,脚尖刚落地,便无力的倒在地上,缱绻的目光看向夜千醉那张深刻雕琢的俊脸,轻轻地闭上眼睛,再次睁眸时,满是决绝。 夜千醉醒来时头疼欲裂,脑海中那狂乱旖旎的景象不断浮现,狠狠地捶拳砸向木板,目光冷冽的扫向四周,当视线触及到地毯上刺目的血渍时,眸光暗了暗。 桌子上压着一张书信,夜千醉抽出目光极快的掠过,“该死的!”顷刻间,书信尽成粉末。 飞扬的袖摆卷散白色的粉末,只留下一室的凌乱不堪。 马蹄声哒哒的响着,骏马矫健的四肢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度,不羁的墨发飞扬,夜千醉手臂肌肉绷的紧实,神色冷峻,“驾!” 快点!再快点! ------------ 第六十七章 红色巨蟒 夜千醉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像冷依霜这般对自己心狠[兽人]带刀男护士全文阅读。 秃鹰发出嘹亮高亢的叫声,锋利的尖爪勾起,向胆敢闯入领地的入侵者示威。 冷依霜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悬崖壁,身下是万丈深渊,弥漫着白雾,若是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袖带的一段系在崖壁上的一颗弯树上,另一段系在腰间,脚下正好踩着内凹的石壁。 几步之遥外,一株还魂草青葱翠绿,生机勃勃,展现着诱人的风姿。 三只体型庞大,目光如炬的秃鹰盘旋在还魂草的周围,尖锐的鸣叫声似要穿透云霄划破天空。 冷依霜手中三枚淬毒的暗器朝着三只秃鹰射去,碧绿的尖端泛着寒芒。 几乎在冷依霜动手的一瞬间,其中俩只秃鹰朝着冷依霜俯身而去,黑色的翅膀在崖壁上投下一块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暗器射中了其中一只秃鹰的翅膀,毒性很快便扩散开,那只秃鹰在空中打着转,如同失控的飞机,撞向崖壁,在崖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而后坠下山崖。 一只红色巨蟒从黑黝黝的山洞中快速的钻出,一口吞下秃鹰,又退入洞中,铜铃般的双眼在黑暗中幽光毕露。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被剩下俩只秃鹰纠缠的冷依霜自然没有注意到那抹红色的残影。 利刃被紧紧地握在手中,血花四溅,滚烫的浇在冰冷的石壁上,冷依霜横握匕首,当秃鹰冲来时,身子向后翻转,弯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刀刃割向从脸上险险掠过的鹰爪,娇嫩的脸颊似乎能够感受到那利爪冰冷的温度。 齐齐斩断秃鹰的鹰爪,冷依霜揪住秃鹰的翅膀狠狠地砸向崖壁,霎时,黑色的羽毛纷纷洒洒的落下。 当冷依霜解决掉俩只秃鹰时,已经精疲力尽,衣裳被血液染成红色,分不清是秃鹰的还是她自己的,所以当她看到游移上来的红色三角巨蟒时,勾唇一笑,如同妖异的地狱之花,美眸中闪过一抹绝望。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株开在悬崖上的还魂草,咬紧唇瓣,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手臂,口中咬住药瓶,一刀割下,毫不拖泥带水,药瓶中的药水瞬间倾倒而下,血肉模糊的豁口上“噗嗤”冒起一股白烟,疼痛蚀骨锥心。 将断掌扔向张开腥口的巨蟒,趁着巨蟒粗壮的身子卷向断掌时,冷依霜拼劲全力蹬向还魂草,素手揪住还魂草,便立刻扯住袖带借力飞向崖顶。 巨蟒追击而上,腥臭的嘴巴大张,鲜美的食物近在咫尺。 强烈的疼痛刺激着冷依霜的神经,就在她做好葬身蛇腹的时候,生出四根尾巴而后暴涨,直戳巨蟒的双目,巨蟒猝不及防下被钢筋一样的尾巴深深的刺入眼中,痛苦的嚎叫一声后跌下山崖。 当夜千醉赶到时,不敢相信那看不清面容的血人是冷依霜,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之地,当他看向那鲜血淋漓的断臂时,瞳孔俱缩。 冷依霜的手中紧紧地拽住还魂草,气息薄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心在这一刻不可抑止的骤痛。 还魂草确实起了作用,依依醒了,可惜不会笑不会哭,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夜千醉尽心照顾着依依,哪怕她这样傻一辈子,他都不离不弃。 而独自舔伤的冷依霜痛恨自己真是贱命一条,连这样都死不掉,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着。 冷依霜更加痛恨自己的是男人被那个女子抢了,她却讨厌不起来那个女子,反倒是觉得亲切征途。 看着夜千醉露出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温柔,冷依霜黯然神伤。 她想离开,却被夜千醉禁锢了,不久后,外界传来消息,魔教教主冷依霜暴毙身亡,而夜千醉将迎娶新夫人。 暴毙身亡,众人自然不信,自作聪明的心知肚明,为夜千醉的大义灭亲所喝彩,为女魔头的死拍案叫绝。 明夜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 连离开都是一种奢望,夜千醉怎么如此狠心,让她每日看着他和别的女子秀恩爱,连她最后一丝尊严都要无情的践踏,恨意在逐渐消磨的爱意中滋生,一发不可收拾。 却在此时,冷依霜怀孕了,夜千醉对她的态度渐渐好转,似乎是慢慢的容纳她,她终于在他的心中挤的一丝丝位置。 若是事情就这样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个不悲不喜的结果。 可是却偏偏要冷依霜听到了夜千醉和流云道长的谈话,而且是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 “道长,现在该怎么做?” “过魂,将现在冷姑娘身上的魂魄过到令夫人的身上,到时候令夫人自然会清醒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还魂草能够起死回生,是因为染上了冷依霜的鲜血,原来冷依霜就是依依,只不过被狐妖夺了魂魄,成为灵胄。 夜千醉的心里五味杂陈,他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冷依霜,他要好好宠她爱她,弥补他对她的伤害。 然而此时冷依霜已经离开了夜府,恨意在这一刻如绝提的洪水一样爆发,原来这些天来夜千醉对她的好不过是假象,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她的魂魄,治好他心爱的女子。 冷依霜回到了教中,躲进密室中好好待产,不管她如何恨这个男人,但是这是她的骨肉,她一定好好会生下他。 夜千醉苦苦寻觅无果,冷依霜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同年,明夜派惨遭魔教灭门,一切发生的迅速而安静,因为明夜派的掌门早已失踪多日。 没人知道夜千醉去了哪里,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在那次的灭门惨案中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本来无一物,言空未必空。世事皆有定,奈何费思冥。” 夜千醉跟着流云道长去了清虚观,无欲无求,潜心修炼。 十月怀胎,夜千狐呱呱坠地, 在冷依霜最虚弱的时候,有关狐狸的记忆还有她自己的丢失的记忆全部在脑海中浮现,冷依霜已经分不清是她夺走了狐狸的身体,还是狐狸夺走了她的魂魄。 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的虚弱女子是冷依霜还是那只狐狸。 不过她明白的是原来夜千醉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的约定,床上苍白瘦弱的女子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无论这个女子是狐狸还是冷依霜,她们都同样爱上了夜千醉,爱的那般刻苦铭心。 这一日,清虚观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冷依霜断臂处套着锋利的铁爪,身穿如火般艳丽的千层裙,凤眸上挑,肌肤细润如玉,峨眉淡扫,樱桃小嘴娇艳欲滴,一举一动间风情万种,又透着丝丝冷意。 ------------ 第六十八章 得道飞升 “叫夜千醉给我出来。”冷依霜身后五条尾巴悠闲的摇晃着,娇喝道。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统一青布长衫的清虚观弟子,揉着身体痛苦的呻吟着。 “大胆狐狸精,竟敢送上门来,待贫道收了你!”白云道长正义凛然的大喝一声,拂尘一扫,身体朝着冷依霜激射出去。 “不自量力!”冷依霜冷哼一声,五条尾巴如同章鱼伸出触手卷住猎物一般,快如闪电的袭向白云道长。 白云道长的身子被扫到墙壁上,又重重的摔落在地,痛呼间听到其他道士的嗤笑声,恶狠狠的朝着地上啜了一口血沫。 “千醉!”看着一袭清风淡淡款款而来的夜千醉,冷依霜收回了摇摆的尾巴,朝着他跑去,却在靠近他的一瞬间撞在屏障上。 清虚观的大门门口有一块透明的屏障,当有异物碰到它时,屏障通体荧光流转,一道道电流纵横交错。 夜千醉看着冷依霜脸上无悲无喜,淡漠无痕,“小姐你认错人了,过往云烟,何必苦苦执着不放。” 他现在已经不是明夜派的掌门夜千醉,只是清虚观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而眼前的女子是吞了依依魂魄的狐妖。 “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们的儿子?” 夜千醉全身一震,淡漠似完美的面具被敲碎。 “千醉,我们回家吧。”冷依霜伸出纤美的柔荑,冰肌玉骨,细腻白嫩。 夜千醉向前一步,屏障微微晃动了下,握住冷依霜的素手一把拉入怀中,压抑的情感喷涌,闭眸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她现在是谁,他们的羁绊太深,恐怕这辈子都已牵扯不断。 “观主得道飞升了!观主――” 炫目的白光席卷而来,犹如原子弹爆炸的瞬间,带着势不可挡之势末世之超强第六感全文阅读。 白光射向屏障,蕴含强大法力由符神尊祖筑成的屏障竟然出现了裂缝,摇摇欲坠。 白光骤然出现又退潮一般消失,清虚观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放眼望去,无一活人,连尸体都没有,直接秒杀成粉末。 离屏障最近的夜千醉和冷依霜也未能辛免于难,白光透过缝裂射出正好刺入夜千醉的后背,连同穿透冷依霜的身体,一切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 白云道长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睁开眼睛,心有余悸的看着身旁的俩个深坑,他的位置正巧在从裂痕中透出来的白光之间,只要在微微移动一步,他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屏障外从白光夹缝中生存下来的弟子们喜极而泣,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栗着,透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后怕。 内心还隐隐渗透着莫名的恐惧,对这毁灭性横扫一切的强大能量。 冷依霜嘴角含笑紧紧地抱着夜千醉,眼睑慢慢地瞌上,世界陷入静谧的黑暗中…… 光束中如电影一样不断转化的画面消失,乾坤镜中射出的光束如同闭幕的电影缓缓地收起,莹白的内丹静静地躺在镜面上。 田荷花只觉喉咙哽塞万分,脑海中依旧回放着刚刚乾坤镜显现出来的一幕幕,夜千狐的娘亲痴情了短暂的一生,她的笑她的泪都让人为之动容,可惜俩人最后死的那么猝不及防,当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却飞来横祸。 心里惆怅惋惜的感觉就好比是看到一个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刚刚解甲归田,颐养天年,没有死在上阵杀敌中,却因为一次小小的风寒踏入了阎王殿。 因为出现在乾坤镜投射画面中的人像是立体的,让人仿佛身临其境,当看到冷依霜遇险时,田荷花冲动的上前,手却是直接穿过光束,夜千狐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拂了个空,才猛然惊觉他们在画面外,当看到夜千醉言语羞辱冷依霜时,恨不得一拳砸向他,告诉他眼前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依依。 乾坤镜根据储存在内丹中的记忆映射出景象,很多场景都是稍纵即逝,来不及捕捉,就像是一部按了快捷键的电影,独独到了有关夜千醉的事情时,那么清晰,这是冷依霜最深刻的记忆,这些事情深深的镌刻在脑海中,冷依霜爱夜千醉爱到她的记忆中抹掉夜千醉,便只剩下空白,掏空了一切。 “太感人了,阿弥陀佛,这是何必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这一字害人不浅啊。”一笙抬起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一脸肝肠寸断的模样。 原本夜千狐的爹娘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现在却是明确知道结果,田荷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这苦心不堪的过往呈现出来,若她没有恰好看到过咒文的画法,没有遇到法器排行榜第三的乾坤镜,没有妖狐精髓所聚的内丹,这尘封的记忆就不会开启。 伸手抚上夜千狐冰凉光滑的手背,田荷花偏头看向他,却见夜千狐只是淡淡的一笑,倒显得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见夜千狐这样轻松的模样,田荷花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后来夜千狐着手调查了那股力量的事情,对于那次灭顶之灾清虚观的人谈之色变,讳莫如深,顷刻之间,在清虚观内的人除了流云道长无一生还,若不是包裹在清虚观周围的屏障,都不敢想象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会波及多广,唯一知晓的是这股力量是以古塔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的。 “十成,现在我敢确定你便是妖界之人。”一笙食指并在一起做了个十的手势,信誓旦旦的说。 “何意?”夜千狐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从乾坤镜中呈现出来的画面并没有哪一点表明那只小狐狸来自妖界。 ------------ 第六十九章 回家 “这颗内丹即是那只小狐狸的,可是从头至尾,小狐狸在遇到冷依霜之前的画面都没有出现过,因为她的经历被屏蔽了,这颗内丹中含着的应该是俩个人的记忆,妖界和凡间有一道结界,这道结界阻隔了乾坤镜显现小狐狸在妖界的情况。” 一笙若有所思,面上露出极大的兴趣,“四尾妖狐和人类竟然能生出六尾魔狐,难道是因为体内的那股黑气?” 田荷花拿起内丹,沁骨的寒意透过肌肤,果然是祸害遗千年,白云道长竟然在那白光中夹缝偷生幸存下来,后来待在南宫山庄害死了上百条性命,不知当年为何离开清虚观,好在他现在已经下了地狱,否则又有多少碧玉少女惨遭摧残。 “荷花姐姐,一笙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么繁复的咒文,你让我这乾坤镜的主人情何以堪。”一笙笑着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干净清澈的黑眸深处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暗光,她果然知道咒文,究竟是师傅料事如神,还是步步为营的引导。 “我也是凑巧在一本书上翻到过,见用朱砂笔着重描画,不由的多看了几眼。”田荷花闲时便翻阅爷爷收藏的道书消遣,黄纸黑字的书上突然出现红色的符咒,重点标出,自然有了印象。 “什么书?”一笙好奇的询问道。 “天人之道。” “什么?”一笙拍案惊起,“那书现在在哪里?” 田荷花没想到一笙的反应如此大,那书躺在爷爷的书架上,恐怕早已蒙了一层灰,想到这里,田荷花有些可惜自己留在现代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存款,惋惜的说:“弄丢了。” “天人之道可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贝。”一笙惋惜的说道,本想饱饱眼福也好,突然又笑的意味深长,透着三分谄媚,“有前途。” 田荷花到底是何过人之处,让师傅费尽心思,天人之道,意味不言而喻,竟然不是大师兄,太令人惊诧了,师傅到底想干什么。 “荷花姐姐你多保重,我琢磨琢磨那团黑气去,有消息就告诉你。”说完,一笙便离开小船,几个弹跳便消失在了黑夜中,黑暗中优美的唇瓣勾起一个弧度,透着不符合年纪的稳重,荷花,终有一天,你会渴望实力,期待你……成为小师妹的时候。 一笙匆忙着急离开的背影有点熟悉,田荷花凝眉思索着,似乎在哪里见过。 夜千狐也屈起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今夜了解了太多消息,冷眸眯起,又是清虚观,渊源不是一般的深,细密的睫毛投下一层暗黑的阴影,窥不清那黑眸中的神采。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夜风习习,小船悠悠的在河面前行,波光粼粼,揉碎了洒在水面上昏黄的灯光…… 初冬来临,天气骤然转凉,在天空纷纷扬扬飘下第一场雪花的时候,夜千狐随着田荷花一起赶往石镇。 天地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洁白的雪花似柳絮杨花,带着凉莹莹的冷意,大地浑然一色,幽雅恬静,似乎世间万物都被涤荡了一番,干净剔透。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在小道上平稳前行,留下一串马蹄的脚印,轿身上倾泻下来的流苏微微晃动,如拂动的柳絮青城仙门最新章节。 雪白滚边摩挲着娇嫩的肌肤,田荷花怀中抱着暖炉睡的安详,矮几上烧红的煤炭熨着茶器,袅袅热气带着清雅的香味,晕染一方温情。 夜千狐轻声下了床榻,撩开帘子,前方炊烟升起,宁静的村庄在纷飞的雪花中若隐若现。 瑟瑟寒风卷着冰莹的雪花吹进轿中,田荷花嘤咛一声,睁开惺忪的睡眼,软语道:“可是到了?” “快了。”夜千醉放下帘子,拿下挂在板壁上的软毛织锦披风,披在田荷花的身上,修长的手指将丝带系成漂亮的流花结,托起披风上印着花纹的帽子戴在田荷花的头上。 田荷花伸了伸懒腰,帮夜千狐扶正头上的黑色镶毛绒帽,遮住饱满光洁的额头,精致的五官愈发突出,俊美的雌雄莫辩。 推开樟木烫金车门,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尹左披着斗篷,压低帽檐,黑色的围巾遮住半面英俊的面容,只留下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在外面,戴着半指黑皮套的右手握着缰绳,不急不缓的架着马车。 “左拐,然后笔直走,最后一家便是了。”白色的雾气从樱唇中哈出,即刻被冷风吹散了。 正值中午,街上寥寥行人,家家户户家门紧闭,人们正窝在家中烘着暖桶,喝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驱走侵入身体的寒冷,偶尔行人路过,目光黏在马车上,直到马车远去,渐渐消失在雪花蹁跹的视野中。 “路窄,修。”夜千狐看着白雪皑皑的街道薄唇轻启道。 “是!”呼呼的风声中传来尹左的应答声。 “……”田荷花扶额无奈。 尹左轻轻一拉缰绳,骏马打着响鼻停下步伐,马车在一座屋舍前停下。 田荷花一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搭在夜千狐的手心跳下马车,蓬松的雪地陷了下去,走在厚厚的雪毯上簌簌轻响。 十二个黑衣人踏雪无痕,身形如风,稳稳当当的抬着六个箱子,不抖一分一毫,整整齐齐的排在马车后面。 田荷花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架势,呆怔了一会儿,而后皱起了秀气的眉毛看向夜千狐,“你不是说谴回教中了吗?” “本座思前想后,光是一对玉如意当做聘礼,总觉不妥,着实太过寒碜,便叫他们偷偷跟上了。”夜千狐俩手一摊,笑得邪魅,“都到了家门口,总不能让他们抬回去吧,何况本座已经裁掉一半了。” 那一对玉如意已经价值千金了,田荷花现在骑虎难下,“会吓到爹娘的,这么多聘礼他们也花不掉,反倒是放在家里招贼。” 田元秋和锦娘都是忠厚朴实之人,突然收到如此大数目的钱财只会让他们坐立不安,这都可以买下整个石镇了。 “修个府邸,招些武功高强的护卫,爹娘每日溜溜鸟浇浇花,惬意悠闲。”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空中划过陶醉的弧度,指尖融化了冰莹的雪花。 田荷花抿唇轻笑,踏上门阶,深吸了一口气,凉意沁人心脾,手指扣在门环上,敲响了大门,“爹、娘,我回来了!” ------题外话------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于美人的支持,后台通知,美人明日上架,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橙子,陪着橙子一起走下去吧,有你们的路上,橙子的文会更精彩,谢谢亲们!看霸王文的要打屁屁~o(n_n)o~ ------------ 第七十章 当安大少对上教主 “你这孩子,还知道回来,可把你娘急的。”田元秋手中拿着门栓的横木,浑厚响亮的声音震得门沿上的雪都簌簌落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锦娘又笑又哭的用袖子抹着湿润的眼角。 “娘,你身上怎么都是雪?”田荷花边说着边帮锦娘拍掉衣服上的雪花。 锦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刚走得急了,不小心滑了一跤。”怕田荷花担忧,又赶紧加了一句,“不碍事。” “这手凉的,快和娘进屋。”锦娘摸了摸田荷花的素手,揣进怀中给暖和着,见田元秋像是魔怔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探头问道:“秋子,你杵在门口干嘛?” 刚刚注意力全放在田荷花身上,锦娘这才望见门口站了俩个人,定睛一瞅下,立刻呆住了,这小镇子上哪见过长得这么美的人,连李员外家从外面娶来的小妾都不及这人的百分之一,那小妾可是镇上最美的一枝花,笑一下就能把男人的魂给勾走了,眼前的美人不仅勾男人魂,还勾女人魂。 听到锦娘的话,田元秋这才回过神来,毕竟在码头上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看夜千狐和尹左的着装,也知非富即贵,向田荷花问道:“这二位是?” “爹,他们是我朋友。”田荷花解释道,手指在锦娘的手腕某处轻轻一按,锦娘浑身激灵了一下,忙从夜千狐身上挪开视线,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胆寒,刚刚就好像自己的魂魄被人勾走了,和老人们说的书生被狐狸精迷住一样。 情不自禁的抓紧了田荷花的手臂,看向尹左时,有夜千狐的美貌震惊在前,目光中少了一份惊艳多了一分打量。 “那赶紧进屋吧,外面天冷。”田元秋让开身子邀请道。 对于田荷花的介绍,夜千狐似有不悦,朝着田元秋恭敬的做了一偮,“小婿夜千狐,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似有一道晴天霹雳在耳边,这是男人?田元秋震惊了,这是女婿?田元秋腿软了。 锦娘更是身子一僵,田荷花头一次带男人回家,所以她很快便联想到了这方面,对于目测忠厚老实的尹左非常满意,而看向夜千狐的目光有些敌意,心中猜测这长相妖娆的女子和尹左什么关系,当夜千狐开口说话时,锦娘僵硬着身子只觉天旋地转。 夜千狐拍了拍手掌,黑衣人们抬着箱子井然有序的进入田家流云飞秀最新章节。 田荷花扶着锦娘虚软的身子进屋,锦娘久久缓不过神来,回神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花啊,你和别人私定终身了?” 刚平复了下心情,箱子被打开时,满屋子的流光溢彩,锦娘只觉双眼差点被亮瞎了,裙裾下的双腿不自觉的抖着。 “怎么走了?吃了午饭再离开也不迟。”田元秋言语刚说完,十二个黑衣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速度快的让人咂舌。 “无碍。”夜千狐摆了摆手,尹左身体笔直的站在他身后。 田元秋很想摆出点岳父大人的气势来,但在夜千狐那无形中散发的尊贵气质下,一切都成浮云,他没有唯唯诺诺,能跟夜千狐对视俩眼就已经不错了。 但是事关田荷花的终身幸福,半点含糊不得,田元秋清咳了下,端端架子,正欲开口时,却尴尬的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没有喉结?” “啪嗒”一声脆响,锦娘手中端着的茶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娘,我来收拾吧,你厨房里是不是烧着菜,都闻到糊味了。”田荷花蹲下身子,准备捡起碎片时,一道劲风卷起,直接将碎片尽数卷到厅门口的簸箕里。 “哎呀,锅里还煮着白菜。”锦娘火急火燎的朝厨房跑去。 田荷花手脚利索的泡了三杯清茶放在桌子上,“我去厨房帮忙。”打了声招呼便娉娉袅袅的离开客厅。 夜千狐解开披在身上的大氅,露出优雅的脖颈以及那上下滚动性感的喉结,若是一般人问出这句话,此时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夜千狐的一举一动中都透着赏心悦目,其实刚头脑发热问出那句话时,田元秋就已经后悔了,见夜千狐没生气,稍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脾气还是挺温和的,刚刚目送田荷花离开的目光他也看得真切。 田荷花走进厨房时便见锦娘手中握着菜刀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切菜的时候怎么可以不专心。”田荷花从锦娘手中接过菜刀低头切着冬笋,一片一片薄厚适中。 锦娘在一旁踌躇着,欲言又止。 “娘,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和女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田荷花含笑看了锦娘一眼。 “娘觉得你是被狐狸精缠上了。”锦娘压低了声音在田荷花耳边细语道,“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妖术,袖子一挥,东西就飞起来了,还有哪有男人长的这么漂亮的?名字里面又有狐字,肯定是狐狸精。” “那也是只笨狐狸,不缠别人,偏生缠上我这个道士。”田荷花被锦娘一板一眼凝重的模样逗笑了。 锦娘犹豫了,若是狐狸精的话,这不是自投罗网,而且人家看上田荷花哪点了,自家女儿当然在心中是最好的,可是她也明白,她家一无财二无权,能有什么企图,想了想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哪里人士?” “我救了他,他便以身相许了,从京城来的。”田荷花将切好的瘦肉倒进锅中,不一会儿肉香便飘散出来了。 “京城来的?”锦娘惊呼一声,田荷花怎么赶尸把尸体赶到京城去了,而后眼眶开始泛红,“你做事向来有主张,决定的事情爹娘再怎么说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你嫁的那么远,叫娘怎么舍得?” “嫁远嫁近其实都一样,最重要的是女儿嫁的幸福不是吗?娘,千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田荷花忧愁,锦娘对夜千狐有些偏见,不由地又有些好笑,她在苍穹顶上不讨喜,夜千狐在她家也不讨喜,心里突然有些平衡了降临在电影世界。 锦娘帮忙从柜橱中拿出盘子,冬笋炒肉香气四溢。 听到锦娘的叹气声,田荷花抿了抿唇瓣,没有再多说什么,今日爹娘受的刺激够多了,需要给他们点时间容他们好好考虑。 “对了,你爹现在在安少爷手下干事。”锦娘钻进炉灶填了把火,突然想起这事抬头告诉田荷花。 手上动作一顿,安傲白将码头收购了?轻蹙了下眉头,“可有为难爹爹?” “没有,对你爹还挺照顾的,比在李策手下时舒坦多了,工钱涨了,干活的时间短了。”说起安傲白,锦娘有些后悔那时候没有听宋氏的话撮合他们俩,好好地一段姻缘就这么错过了。 “安少爷现在有出息了,家中独揽大权,在城里还买了不少铺子开店。”锦娘越想越觉得当初田荷花和安傲白就这么成了,一家人都在石镇上,万一田荷花受了委屈,她和田元秋还有个照应,也可以常常见到小外孙。 听到安傲白闯出事业,田荷花欣慰的勾唇一笑,心里也在希望他真的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娘给你做了几件冬袄,吃好饭后你给试试,不知道合不合身。”几个月不见,锦娘就感觉好久不见了一样,感觉田荷花的个子像雨后春笋一样长高了不少。 “我相信娘的手艺,一定很好看。”田荷花说的锦娘心花怒放。 忙活了半个时辰,丰盛的菜肴端上桌来,田元秋也拿出自己窖藏的陈年好酒。 “一起坐吧,都是家里人。”田元秋招呼着尹左,满了三杯女儿红。 夜千狐点头,尹左也不扭捏的坐下。 这里冬日家家户户都有暖桶,用整齐的木板拼接而成,圆柱状,上口处搭着月牙形的木块,桶内中间用铁条或是木条接成架子,坐在月牙木块上,将腿伸入桶内,双脚搭在架子上,底下放着装有烧红木炭的铁盆,盖着草木灰。 大家围坐着桌子,三个暖桶田荷花夜千狐还有锦娘一人一个,田荷花坐在夜千狐身侧,因为田元秋给他安排了个最大的暖桶,所以与田荷花之间的间隔不是一般的远。 尹左端起桌子上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润润了嗓子后不自然道:“在下也想要一个。” 刚刚问尹左的时候,尹左摇了摇头,看他大冬天的就穿一件薄薄的皮衣也就没有多问了,怎么突然又想要了,虽然心有疑惑,但是锦娘还是赶紧站起身来,“坐我这个吧。” “他身子壮,还是坐本座……咳,我的吧。”夜千狐站起身来,尹左很自觉的坐进大暖桶中。 田荷花用唇形对着夜千狐说道:“太小了。”听到尹左开口说话,田荷花就眯眼看向夜千狐,用眼神抗议。 夜千狐颀长的身子挤进田荷花的暖桶中,手臂揽着她的纤腰,赞叹了句“这桶真暖和。” 田元秋和锦娘的眼睛瞪得老大,他们老夫老妻都没好意思这样坐过,这俩人还没有成亲举止太过亲密了。 田荷花暗自拧了一下夜千狐的大腿,冲着田元秋和锦娘笑道:“吃饭吧。” 锦娘觉得成何体统,他们这里的民风已算是开放的了,难道京城那里的民风更加开放?看着眼前的菜也吃不下去,坐立不安,越看坐在一起的俩人越像是一只大灰狼诱拐小白兔。 “那个——”锦娘刚开口便被田元秋一声轻喝打断了,“吃饭!” 锦娘只好作罢,也不知道她和田荷花烧饭的时候田元秋和夜千狐嘀咕了些什么绝色仙骄。 虽然氛围有些怪异,但是这些都被田荷花回家的喜悦冲淡了,一餐饭吃的还算温馨。 接下来几日,田荷花带着夜千狐到处逛逛,石镇也不大,家家户户之间消息灵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说来说去,田家来女婿这事早已家喻户晓,来女婿了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男人太过俊美了,好些人被迷的俩腿一蹬,晕了过去。 谣言就像是一个雪球是滚出来的,从最初的猜测到最后的信以为真,越滚越大,越滚越结实,如此祸国殃民的美貌人们自然而然想到狐妖,一时间田家小女被狐妖所惑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夜千狐和田荷花去村长家走了一趟,出钱扩建道路,修建祠堂,悠悠众口很快被堵上,传言的走向也从地狱变成天堂。 有些人眼红有些人人云亦云用钱治不失为最快的方式。 田元秋和锦娘不同意换宅子,现在的宅子他们很满意,住的也习惯了,夜千狐和田荷花也未强求,不管怎么说,只要住的舒心便是最重要的。 夜千狐手握着锄头在院子里刨出一个坑,田荷花将长大的柳树从花盘中移到坑里。 冬日里的柳树梢上泛着疏松的绿意,繁密细长的柳枝裹着白雪,而这颗柳树却绿意盎然,青葱碧嫩的柔美柳叶舒展着身姿。 田荷花小心翼翼的扶正柳树,夜千狐帮忙着将土填进去,俩人一起在柳树周旁搭了个斗篷。 突然屁股被人拍了一下,田荷花直起身子瞪着夜千狐,见夜千狐一脸迷茫的看着她,挑起眉毛,“瞧你那小无辜样,装的还挺像。” “什么意思?”闻言夜千狐更加疑惑了,轻颦细长的剑眉问道。 看夜千狐是真的疑惑,田荷花立马摇了摇脑袋笑道:“没事。” 童儿笑的柳枝乱颤,柳叶轻轻地抖动着,田荷花扯掉一片柳叶时,童儿立马安静了,痛的龇牙咧嘴。 “这片叶子坏掉了,长痛不如短痛。”田荷花将手心处的叶子摊给夜千狐看。 夜千狐怎么看怎么像是田荷花在耍他,修长的手指屈起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痛!”田荷花捶了一下夜千狐的身子,又蹲下身子捏了一个雪球砸向夜千狐。 夜千狐一个闪身避开了,随手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朝着田荷花砸去,啪嗒一下在田荷花的胸口开花。 夜千狐粲然一笑,充满了纯真,似是雪山上盛开的莲花,烟虚缥缈,亦真亦幻,冰肌玉骨,清灵透彻。 “夜千狐!”田荷花跺了跺脚,捏了个更大的雪球朝着夜千狐追去。 追着夜千狐跑到了门口,田荷花左右探望了一下,没有人,抬起头来,夜千狐蹲在围墙上扬着笑脸,手中握着个大雪球抬起手臂作势砸向田荷花。 田荷花赶紧抬起手臂挡在脸前,下一刻却落在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夜千狐搂着田荷花柔软的腰肢将她抱起,在雪地中旋转起来,墨发在空中纷飞,鹅毛雪花飘扬,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充斥在夜千狐的胸膛,让他忍不住大喊出来,“田荷花,我喜欢你!” “哈哈。”田荷花手臂圈着夜千狐的脖子,抵着他的额头,笑得眉眼弯弯,裙摆在空中划过轻灵的弧度。 雪地中旋转的俩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唯美,而这幸福原本是他,可以紧紧抱住田荷花的人也该是他,安傲白扶着墙壁,手指没入雪中冻得通红,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紧紧地按着雪墙,良久,那高大的身影隐没在越下越大的雪中,只留下一个融化的手印末世之颜洁天堂。 这天下午,田荷花独自一人去街上挑些布匹,打算给夜千狐做件新衣裳。 怀抱着布匹,田荷花抿唇浅笑,紫色魅惑,定是很适合夜千狐。 “荷花。”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田荷花侧头时,便见一抹黑色的身形闪身进入小巷中,敛眸想了下,也跟着进入了小巷,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安傲白摘掉头上的斗笠,分明的五官比以前成熟了些,也愈发的有魅力,深邃的双眸隐忍着翻滚的情绪,“为什么?” 田荷花不喜欢他,他原本以为她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喜欢上别人。 “有些缘分也许是上天注定的。”不喜欢安傲白像是丈夫面对出轨的妻子一样质问她,田荷花转身,“安少爷,好好待杏子,莫要辜负了她。” 说罢撑着雨伞抬脚离开。 “那你呢?你就可以辜负我?我那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给我?”安傲白撕心裂肺的喊道,难道他的真心就可以被她随意践踏,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安傲白痛彻心扉。 纤柔的背影慢慢远去,如同从他生命中离开一般,再也不回来,不,他不要,他不要以后再也见不到她,那蚀骨的思恋如万蚁啃噬,他的身体会被掏空的。 感受到身后的劲风,田荷花侧身避开冲上来的安傲白,手腕却被他拽在大掌中。 那力道大的仿佛要嵌入他的身体,田荷花被安傲白摔向墙壁,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上,俊脸在压下的那一刻却被扇了一巴掌。 “安傲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别让我恨你!”田荷花甩开他的手臂,怒目而视,转身离开,黑发在空中划过决绝的弧度。 安傲白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直到大雪将他堆成一个雪人,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仰头长啸,“啊!” 入夜,皎月悬挂于空,白雪皑皑的大地折射着月光,清亮的黑夜如同披上了朦胧的白纱。 长身玉立,夜千狐负手站在屋顶上,身后是清冷的明月,及腰丝滑的墨发扬起,脸上的表情幽冷而透着邪魅。 安傲白黑眸喷火,饱含恨意的看着站在屋顶的男人,那冷艳华贵的仙姿让他恨不得一箭射下他来。 “你是哪只手碰的她?”冷冽的话语在呼啸的寒风中清晰的传入安傲白的耳中,像是旋转的利刃刮的他耳朵生疼。 “我全身都碰过,是我先认识她的,是我!”安傲白可以感觉到从夜千狐身上发出的森寒之气比这冰雪还冷,但他还是狂妄的叫嚣道。 下一刻,夜千狐的身子便已经站在了安傲白眼前,形如鬼魅,快若闪电。 “是这只手?”夜千狐的声音淡漠无痕,他依旧傲然的站在原地,安傲白的身子却已经被掀飞。 安傲白捂着脱臼的右手,额头上冒出冷汗,硬扛着没哼出一句,即使疼痛难耐,他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 “傲白!”杏子披散着头发朝着安傲白跑来,白色的中衣外只着了一件披风。 “你来干嘛?”心里憋着无处发泄的怒火,安傲白朝杏子吼道无限之召唤逆袭。 杏子立刻委屈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拢紧了披风护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不能有事,有了孩子,不管安傲白再不喜欢她,她安家少奶奶的位置是坐稳了。 “你自己管不住女人,跑来勾引傲白,你凭什么伤害我家傲白。”杏子看着夜千狐咬牙切齿道,她好恨,田荷花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夜千狐看向杏子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讥讽和漠视,让杏子感觉自己就像是匍匐在地上的尘埃。 “你不信?那你何不去问问她这个荷包原本是要送给谁的,她告诉你这个荷包的寓意没?”目光看向夜千狐腰间的荷包,杏子胡乱说道,她现在只想快点赶走这个男人,不要再伤害安傲白。 “如有下次,决不轻饶。”说完,夜千狐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和田荷花在一起久了,他果真是越来越手下留情,杏子应该庆幸她身怀有孕。 杏子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这句话不仅在警告安傲白也在警告她,她从不知道原来一句话便让人由内至外的生出寒气,比这寒冬腊月还要让人冰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森冷之气似跗骨之蛆。 新年将近,石镇上又开始热闹起来,除旧迎新,家家户户开始清扫屋子,凳子桌子擦的干干净净,角落里的灰尘都洒了清水拖干净,横梁上的蜘蛛网也给扫掉。 街道上厚厚的积雪铲到路边堆成一座座小山,小孩子们嬉笑着跑来跑去,一团团雪球飞来溅去,砸在雪人洁白的身体上。 店铺里琳琅满目,各种喜庆艳丽的商品摆放着,一张张大红对联摊在木板上,字迹龙飞凤舞。 “千狐,我们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吧?”田荷花口中含着水果硬糖,偏头问向亦步亦趋跟在身侧的夜千狐。 夜千狐摇了摇头,怀中抱着好几个油纸包,装着花生瓜子等摆碟子的吃食,“没有,都齐了。” 一枝傲然怒放的梅花从围墙内伸出,带来清幽的冷香阵阵,艳而不妖的花蕊啜饮着雪水的琼浆,细而有劲的枝条傲骨铮铮,粉粉的花瓣落下在寒风中翩然起舞。 “荷花。”夜千狐停住了脚步,涟漪波光的双眸看着田荷花,“这荷包是不是你临时打算送给本座的?” 小巧玲珑的荷包在夜千狐的手心上躺着,田荷花低头转着手中的灯笼,像麦穗一样的一缕缕红线展成扇形,轻轻答道:“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夜千狐眸光一沉,“这个荷包是何寓意?” “送给情郎的。”田荷花鞋底磨着地面,声音愈来愈轻道。 半晌没有听到夜千狐的声音,田荷花抬起头来,见他一脸深沉的看着自己,“下次再也不会了,忘了自己的生辰也不会忘了你的。”又嘟囔了一句,“小气鬼,明明是你不跟人家说的。” “情郎?”对于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夜千狐抿唇偷笑,在田荷花抬头的时候又立刻拉平嘴角,一脸凝重的表情, “你原本是不是想将它送给那个姓安的?”见田荷花表情僵硬了下,夜千狐的嘴角真正的往下弯了一个小弧度。 “是!”田荷花坦坦荡荡的承认道,“但我不是因为喜欢他,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时想着自己也不会喜欢其他人,一个人也是生活,俩个人也是生活,日子虽也许会平淡如水,但时间久了,说不定自己就会喜欢上他。” 夜千狐暴跳如雷,“然后你就打算这么把自己卖了?” “本来我也是犹豫不决的,内心交战,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冲动了些,结果安傲白走向杏子,然后我就不用纠结了绝恋之倾城传说最新章节。” 夜千狐内心生出一股后怕的感觉,若是当时安傲白再坚持了那么一下下,那现在田荷花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夜千狐丢掉油纸包,上前抱住田荷花,田荷花脚尖托着一个油纸包,左右手各抓住一个,“夜千狐,我们辛苦了一个上午的成果你就这么扔掉?赶紧帮忙扯下。” 田荷花吃力的说道,要不是她手脚快,东西全洒了。 “不。”夜千狐红唇中吐出酥软魅惑的一个字眼,抱着田荷花的身子蹭了蹭,真想这样抱着她一辈子,永远都在他怀中,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心跳。 “还好,还好你是本座。”夜千狐闻着田荷花发丝的馨香,呢喃道。 围墙内,梅花树下有一个狗洞,安傲白刨开了雪花,趴在雪地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小花欢快的摇着尾巴冲着安傲白东嗅嗅西嗅嗅,安傲白对着它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而后摸了摸它的脑袋,眼睛紧盯着洞外,冰冷的雪地摩挲的刚毅的俊脸。 那双娇小的白色短靴映入黑瞳中,他恨不得上前捂进胸膛,那双秀足定是小巧玲珑,莹白如玉,而看到一旁的黑色绣金绒靴时,拳头紧紧地攥起,手背上青筋毕露,心中幻想着用一根钢针戳进那靴中,脱臼的手臂已经被接上,但是他忘不了那蚀骨的疼痛。 当那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优柔声音朗声说出“是”时,安傲白整个人呆若木鸡,那个“是”在他空荡的胸膛中无限放大,放大。 “本座不要这个,你给我重新绣一个,还要绣上本座的名字。”夜千狐将手中的荷包扔到地上,像小孩子耍脾气一样在荷包上跺了几脚。 “好。”田荷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挽着夜千狐的手臂离开,几片花瓣悠悠然飘下,落在地上那小巧的荷包上。 良久,从围墙下伸出一只手臂,冻得红肿的手指艰难的够着那印着污渍的荷包。 安傲白看着手中的荷包,颓然的靠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杵着额头,滚烫的热泪沿着刚毅的下颚滚落,深深的没入雪地中,融化出一个个小坑。 终于,他忍不住哭出声来,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脸颊埋入双膝中,怀中紧紧贴着那散着清香的荷包。 是他亲手将自己即将到手的幸福埋葬,田荷花原来给过他机会,是他!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 安傲白无力的捶着自己的脑袋,他和田荷花就注定是有缘无分了吗? 小花像是感觉到主人的伤心,呜咽着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安傲白的身子。 除夕夜,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天空中是五彩缤纷,徇丽多彩的烟花,石镇上张灯结彩,到处弥漫着新年的气息。 团圆桌上,大家举杯畅饮,阖家欢庆,田荷花和锦娘也难得抿了几杯小酒。 酒足饭饱,田元秋早已醉的不省人事,锦娘搀扶着他进屋休息,尹左一直来无影去无踪。 月明星稀,田荷花和夜千狐坐在暖桶上,腿上盖着毛毯,抬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万籁俱静,靠着夜千狐的肩膀,田荷花感觉整个世界似乎就剩下对方,俩人一起肩并肩,安宁平静,温馨的气息淡淡流转。 “路上小心点娶悦。”如同一个妻子嘱咐着即将出远门的丈夫,田荷花握紧了夜千狐的手掌道。 “嗯。”夜千狐目光缱绻的看着田荷花,恋恋不舍的说,“记得想本座,每天每时每刻都要想。” 语气一转,带着丝丝警告道:“敢不想,后果自负。” “知道了。”田荷花笑道,认真的看着夜千狐,水眸中倒映着他妖娆的面容,“我等你。” “本座真想立刻就看到你穿戴凤冠霞帔的样子。”夜千狐动情的说道,只要八个月的时间熬过去,她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对上夜千狐炙热的目光,田荷花低头埋进他宽厚的胸膛里,静静地闻着他身上幽冷的桃花香。 脑海中想起锦娘说的话语,“荷花,我和你爹商量了几宿后,同意你们这门亲事,也给挑了个良辰吉日,只不过时间隔的有点久,一来是你此番嫁到京城去,爹和娘下一次见到你也不知道是何时了,想着将你多留在家里几日也算是好的,二来女婿聘礼给的贵重,我们家虽拿不出丰厚的嫁妆,但也要表足心意,娘花些时间给你多织几匹布,也算是为娘最后能替你做的事情,三来是爹娘听说富贵人家三妻四妾的,女婿人品我们也看在眼里,但还是怕你会受了委屈,他若是真心想待你好,这几个月的时间也等的过去,也算是考考他,几个月后他的态度从一而终,爹娘也放心了。” 田荷花勾唇一笑,她现在算是待嫁闺阁了。 大年初一,马车等候在家门口。 “岳父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的,这俩坛酒给小婿你没事的时候润润嗓子。”田元秋一手端着一个酒坛子声音浑厚道,这些天来的相处毕竟也有些感情,看着夜千狐就好像自己的儿子一样,这么一走,倒也有些舍不得。 “多谢岳父大人,这酒可是千金难买。”夜千狐也不推脱收下了酒坛。 “哈哈,好一个千金难买。”田元秋大掌拍了拍夜千狐的肩膀,朗声笑道。 “这是我娘给的腌菜,味道爽口,下粥最好吃了,独家秘制,只此一家。”田荷花捧着瓷罐头递给夜千狐,露着雪白的贝齿。 “谢谢岳母大人。”夜千狐目含柔光的从田荷花手中接过瓷罐头,朝着锦娘点头道谢。 锦娘应了一声,欣慰的点了点头,女婿真是越看越像是个男人,瞧瞧那剑眉长得,就和炭笔画的一样。 “爹娘,我去送送千狐。”田荷花跟着夜千狐上了马车,朝着田元秋和锦娘挥手道。 车轮轱辘轱辘的响着,载着不舍和沉重。 “看!”田荷花钻进马车后便从软榻上拿起一件长袍,“送给你。” 丝丝缕缕的黑色彩绘攀岩上紫色的柔滑布料,领口袖口处镶着别致的花纹,肩膀处绣着勋章一样的图案,剪裁得体,集冷酷妖娆于一体。 夜千狐一眼见着便喜欢上这件衣裳,其实不管做的什么样子,只要是田荷花送的他都喜欢。 “荷花,没有吃过糖的人不知道糖的滋味,但是一旦吃过了,就没有办法再忘记,本座一个人这些年来也没有寂寞之感,不过想必这八个月定是度日如年。”夜千狐从田荷花的手中接过长袍比划了下,“好看。” “照顾好自己。”田荷花吸了吸鼻子笑道,“没事,小别胜新婚。” 夜千狐捧起田荷花娇嫩的脸蛋,望着她眼中氤氲的雾气,俯首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睑上,而后微颤着薄唇向下,吻在那红润的樱唇上钓鳌客。 醴红的舌尖轻轻描绘着田荷花的唇形,田荷花闭着双眸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双手揪紧了夜千狐的胸襟。 生涩的啄吻了田荷花柔软的唇瓣后,夜千狐微喘着气睁开眼睛,目含秋波,风娇水媚。 田荷花也紊乱着气息,双颊酡红,堪比三月桃花瓣,贝齿轻咬着唇瓣含羞笑着,弯起的嘴角怎么也收不回来,只觉得一股甘甜的清泉浇灌着心田。 车轮声停下,田荷花跳下了马车,夜千狐在身后叫道:“不想你走。”同以往一样撒娇的语气中却多了一份惆怅和依恋。 “我站在这里一直看着你离开。”田荷花站在路口处看着夜千狐道,直到她看不见马车为止。 “不行,你先走,本座看着你。”他想多看她一会儿。 “乖,听话。”田荷花哄道,她怕夜千狐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会忍不住跳下车来。 夜千狐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田荷花一眼而后钻进马车中,“尹左,走吧。” 从窗口处探出头来的夜千狐与田荷花遥首相望,直到马车慢慢地缩小成一点,消失在宽阔的道路上。 田荷花转身轻启莲步,朝着村庄走去,情不自禁的回头,脑海中浮现起夜千狐骑着骏马,身穿大红喜服,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样子,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伴随着一道酒坛碎裂的声音,浓重的酒香弥散开,透明的酒液流到田荷花的鞋底下。 “你要嫁人了?”安傲白摇晃着身体,双眸紧盯着田荷花问道。 “对。”被突然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便瞧见安傲白满身酒气的走向自己,田荷花不想多言,冷着语气答道。 “你要嫁人了。”安傲白陈述道,突然疯了一样狂笑不止,“哈哈,哈哈……” 突然血腥着双目看向田荷花,“他娘的,老子就是喜欢你,我要了你的身体,看那只狐狸精还娶不娶你!” 说罢猛地上前将田荷花扑倒在地,借着酒劲壮胆,安傲白的动作粗暴而急切,“你恨我也比心里没有我强。” 强壮的手臂力大如牛,沉重的身体压在田荷花纤细的身上,安傲白只觉这一刻兽欲沸腾,“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休想抢走你!” 安傲白此刻如同一只打了兴奋剂的猛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强要了田荷花。 田荷花也不由的有些慌乱起来,此时的安傲白已经完全疯狂了,打不疼踢不动。 他虽然很想狠狠地蹂躏田荷花柔软的红唇,但他现在更想要她的身体,安傲白双手扒着田荷花的裤子。 不给田荷花逃脱的机会,早已蓄势待发的利刃迫不及待的向前一冲。 安傲白满足的一声闷哼,身子狂风暴雨似的起伏起来。 “你再敢动一下,命根子就别想要了。”可惜被快感一波波冲击的安傲白已经听不到田荷花的警告。 安傲白迷蒙着双眼,喃喃的叫道:“荷花,荷花……” “好紧!荷花你夹的我快没法动了。”安傲白皱着眉毛即是痛苦又是欢愉的闷哼道。 当命根子越涨越大被卡住不能动弹时,安傲白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 第七十一章 极品亲戚找上门 只见小傲白正塞进酒坛口中,是他刚砸裂的酒坛子,刚开始进入正合适,只不过后来小傲白越来越兴奋,被卡在坛口处拔不出来。 缺口处锋利不平,刚刚他只要偏差一分,安傲白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酒醒了半分,不敢往下想。 “田荷花,你是想要我断子绝孙是吧!”安傲白朝着田荷花吼道,心里气急,但又舍不得对她怎样,只能提高嗓门发泄俩句。 端着坛身想将小傲白拔出来,可惜鼻尖萦绕着田荷花的香气,坛口摩挲着,小傲白不软反大,忙活了半天,急红了眼,冒出一头汗也没用,但是那锋利的缺口朝着他张牙舞爪着。 “傲白!”“少爷!” 杏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忙赶向这边,管家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涌来。 “少爷,可算是把你找到了,怎么又喝酒了?”管家松了一口气,语气担忧道。 安傲白侧着身子,身下还挂着半边缺口的酒坛,慌忙用衣袍掩盖住,担心和兴奋感交织着汇成一股刺激冲向脑门。 田荷花整了整微乱的衣襟站起身来,神情淡然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安傲白内心一阵窘迫,刚刚的他就像是一只随地发情的野兽。 管家被安傲白的“大家伙”吓了一跳,家丁们也看到了少爷裤裆处鼓成一个超级大帐篷,狠狠咽了下口水,好威猛的男性雄风。 杏子身旁的丫鬟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看几眼绝恋之倾城传说。 看俩人都穿戴整齐,杏子放下心来,随之涌上一股愤怒,“田荷花,你都定亲了,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出来勾三搭四,真是天生的荡女!” 田荷花看向杏子,妆容艳丽却掩不住眉间一抹憔悴,身材丰腴,挺着肚子,怨毒的目光从她眼中射出。 “闭嘴!”安傲白愤怒的拂袖道,欲火正值兴头上是被一盆凉水浇下,任谁也好不了心情,硬生生的卡住发泄不了,早让安傲白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杏子用力扯着帕子,她脱光了衣服站在他身前,他都提不起来劲,偷偷往膳食中掺了不少鹿鞭牛鞭的补汤,可惜都没用,田荷花裹着厚厚的衣服站在他身前,不用动,他就生龙活虎的,涨成巨无霸,杏子越想越觉得心中忿恨难平。 看着杏子的大肚子,安傲白想对田荷花解释什么,可惜发现人家根本不在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坛口松动,安傲白赶紧拿手接住酒坛子。 见所有人的视线全转到他身上,安傲白恼羞成怒的叫道:“都给本少转过身去,本少出恭,谁敢看挖了谁的狗眼。” “你也转。”安傲白指着杏子命令道。 “安傲白,你要弄清楚,我是你妻子,你给她看不给我看?”杏子气恼的抖着手指。 田荷花抬脚离开,安傲白伸出手臂停在空中半晌,最后捏了捏拳头收回来,他在她心中无波无澜,她连一份恨意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看他的眼神只有漠然。 看到安傲白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杏子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吐着芯子的毒蛇紧紧地缠着田荷花的背影。 ―― 田荷花躺在摇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融雪的时候总是最冷的,才过了三天,可是为什么自己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千狐,远方的你是否如我思恋你一样想念着我,田荷花睁开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云卷云舒,变幻着形状。 看来自己要找些事情做做,才会让这剩下的时间过的快一些。 宋氏和田元夏站在敞开的大门处,朝内探头探脑,俩个人互相推搡着。 田荷花继续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娘,二姐,你们怎么来了?”看到站在门口偷偷摸摸的俩人,锦娘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我们还不能来了是吧,哟,有钱了,就想一脚踢开我们这些穷亲戚。”田元夏横眉竖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听说田荷花带了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回家,光是聘礼就够他们荣华富贵几辈子,田元夏和宋氏就按耐不住,心里和挠痒痒似的,但是又听说那男人是狐狸精,她们就不敢随意来了,好不容易等到那男人走了,俩人打算来田荷花家走一趟,看能不能捞到什么东西。 “二姐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娘,赶紧进屋吧。”锦娘被田元夏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赶紧招呼着俩人进屋。 田元夏冲着宋氏使了个眼色,而后扭着屁股大摇大摆了进来,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到处打量。 “还是锦娘懂事,一家人再怎么分开,那血缘也是断不掉的,想当初,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我一个人拉扯四个,愣是给他们养大了,秋子现在长的这么壮,都是为娘从元春和元夏俩个姐姐嘴里抠出来的。”宋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叹了一口气,“好在,这一个个都长大了,还有出息了。” “哎呦,作死哦,吓死人了娶悦最新章节!”田元夏只顾着看房子,没想到庭院里还有一个人,冷不丁被田荷花吓了一跳,捋着胸口顺气。 “不是说永远不会来我家了吗?”田荷花看着俩人捡了件满是补丁,破烂不堪的衣服穿到,就觉得实在是虚伪极了,贪心的嘴脸,永远都满足不了的胃口,田村里的家产够她们俩衣食无忧了,却仍然是觉得不够。 田荷花突然想到一个趣事,若是将田元夏和宋氏藏的银子盗出来送给她们,如此循环下去,到最后,那银子一分不少,却满足了欲望,田荷花为这个滑稽的想法忍俊不禁。 “荷花,奶奶也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一家人的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宋氏忍住想冲上去撕裂田荷花双唇的冲动,摆起笑脸说道,对于这个孙女她打小就不喜欢,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死人脸的模样,当时从锦娘肚子里出来个不带把的,她就对这个孙女连正眼都看不上了。 “荷花,娘那里还有些线头没有剪,你去帮忙剪线头。”锦娘推了推田荷花的身子,而后对着宋氏和田元夏招呼道,“娘,二姐,先进屋喝杯茶。” 田荷花抿了抿唇,跟在了锦娘的身后,宋氏和田元夏二人印堂发黑,明显是被阴气久缠的样子,她可不想锦娘受了委屈。 “二姐我听说荷花收了不少聘礼,都是些没看见过的玩意,我和娘难得来一次,也让我们开开眼界。”田元夏拐弯抹角的话语说不来,直奔主题,开门见山,但也没有直接吼一嗓子,把聘礼交出来。 “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要钱干什么,有钱没命花。”田荷花的语气似是说着今天的天气很好,低着头把玩自己胸前的一束头发。 可是这句话却把宋氏和田元夏吓的不轻,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煞白起来,宋氏恶狠狠道:“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诅咒我们?” 田元夏也镇定下来,田荷花肯定是听到传言了才会这么说,目的是不想交出聘礼,可是田元夏却忘了人家凭什么交出聘礼,她和宋氏的潜意识里就是聘礼本来就应该有她们一份。 田荷花一副没救了的表情,“要钱不要命,行,你们来不就是想要聘礼的,聘礼给你们,反正不用多时,你们就俩腿一蹬上西天了,到时候再抬回来不就得了。” 宋氏双腿一抖,要知道她是最怕死了,经常买些补药补品来补身子,就怕什么时候出了意外,想起之前沸沸扬扬传的田荷花收服僵尸的事,宋氏立刻谄媚的笑了,“荷花你误会了,我和元夏今天来不是为了聘礼的事情,是想搬到你家住上几日。” 田元夏也收敛了身上端着的气势,忙不迭的跟着点头,先住进来,到时候住多久还不是她们说的算。 “家中闹鬼,换个地方住也没用,冤有头债有主,那鬼还是会找上你们的。”见田元夏和宋氏这个样子,田荷花也猜到她们定是惹了厉鬼,可笑还一直惦记着身外之物。 “荷花,你可要救救我和你姑姑啊。”宋氏老泪纵横,准备抓住田荷花的双手,却被田荷花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你不救我们的话,等我们死了,你们一家人也一个都跑不掉,那鬼肯定也会找上你们的,谁叫你家和我们是亲戚。”田元夏语气威胁道,凶光毕露。 俩个人一唱一和,软硬兼施。 “算你们运气好,最近有些无聊,想找些事情做做。”田荷花直接打断了她们声情并茂的表演,“事情的经过、时间、地点。” 每当设计到捉鬼的事情时,田荷花脸上淡然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就像是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进入工作状态。 “哼!那个小骚蹄子,死了还不让人安分。”宋氏唾骂了一句,语气讥讽,几滴老泪也快速的隐入了脸上堆起的褶皱中,浑浊的眼中迸射出不屑以及怨恨钓鳌客最新章节。 “不要带主观情感。”田荷花面无表情的说道,“实事求是,要么出门右拐,不送!” 宋氏一句骂语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左思右想,家里也请过几个道士,可惜都是一些坑蒙拐骗的,最后还敢要钱,被田元夏几扫帚扫地出门,田荷花指不定能够收拾掉那个骚蹄子,于是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 田元冬和田村里一个叫白香的女子自小青梅竹马,俩人情投意合,虽然关系低调,但是眼尖的宋氏还是发现了苗头,家里日子紧巴巴的白香宋氏当然看不中,明里暗里说了田元冬几次,可是田元冬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后来田元冬去石镇上当护卫,宋氏就想着田元冬很快就会发现镇上的小姐比白香强多了,到时候自然会发现自己当初眼光不好,找错了人。 宋氏托媒婆在石镇上选门好亲事,说了不少好话送了不少礼金,媒婆也干劲十足,一张嘴将田元冬说的天花乱坠,本领上天入地一般,牵了门大户人家的姻缘,宋氏非常满意,眼看着田元冬要“飞黄腾达”了,田元冬来了招先斩后奏,带着有了肚子的白香回家,以死相逼,当场就把宋氏气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宋氏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和田元夏合计着一帖药流了白香的肚子,结果藏红花的药下猛了,直接让白香失去了生育能力,然后给田元冬定下了成亲的良辰吉日,未婚先孕,白香本就顶着莫大的压力,这样一来二去,加上宋氏和田元夏的煽风点火和造谣,白香颜面尽失,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招人唾骂。 十五天前,白香身穿血红的嫁衣,在宋氏家里上吊自杀了,死前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瞪得老大,舌头外露,怨气冲天。 “那个骚蹄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她家那揭不开锅的穷样还敢嫁进我家,呸,简直是做梦!”宋氏喋喋不休的骂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还想用孩子威胁我,哼,那个贱种死了更好。” “你们先回家吧,我准备些道具,晚上过去。”怪不得宋氏和田元夏到现在都没有吓疯,她们比鬼更加凶神恶煞,田荷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叫小叔叔今晚也回家。” 想到晚上还要靠田荷花对付白香,宋氏将不满咽入腹中,假笑道:“那好,我们就先走了。” 俩人相携离去,低着脑袋一阵嘀咕,“娘,那聘礼还没看呢。”“急什么,先把白香收了再说,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被她吓死。” 阴测测的夜晚来临,寒风阵阵,宋氏和田元夏靠在一起,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眼珠子左右转动着。 田元冬独自一人坐在厅堂门口,沉默不语。 “冬子,门口冷,把门关了进屋吧。”宋氏缩了下脖子说道,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她看,像是冰冷的蛇在脖子上游走,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田元冬依旧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宋氏突然觉得这屋子格外的冷情,冷的人心里不由的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 如同泼墨一样漆黑的黑夜中缓缓地走来一个红衣女子,远远地只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色越来越近。 宋氏和田元夏瑟瑟发抖起来,哆嗦着嘴唇说道:“来了,来了。” 挂着的灯笼投下一道橘黄,女子清秀的面容朦胧的显现出来,“原来还是会怕,嘴皮子功夫厉害。” “你好好的穿什么红衣服!”田元夏破口大骂,“没事都给你吓出事来!” “我喜欢,你管我。”田荷花调皮的一笑,而后看向田元冬,“小叔叔,身旁这位就是婶婶吧,真好看。” ------------ 第七十二章 上房梁看好戏 “你说什么?”带着颤音问道,田元冬快速的转头看向身边,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感觉到一双水眸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宋氏和田元夏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从脊梁骨上生出一股寒意,宋氏抖着音调说:“荷花,你别吓奶奶啊,奶奶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的。” 田元夏将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转动着搜索白香的身影,呼吸沉重的喘息着。 “香儿,是你吗?”田元冬朝着空气中伸出手臂,手心空荡荡的,就如内心一般空空如也,丝丝凉气萦绕在指间。 空气中传来哭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带着伤心欲绝的悲戚。 一阵寒风刮过,门口的灯笼晃荡着,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晃悠,好像扭曲狰狞的怪物,吐着阴森森的气息。 陡然听到这凄厉的哭声,宋氏全身毛骨悚然,往田元夏身边靠了靠,吩咐道:“荷花,快!快收了她。” 白香双目流血,在脸颊上淌下俩条暗红的河流,闻言,怨恨的目光扫向宋氏,彻骨的恨意像是无底的深潭,翻滚着血泪。 “稍关——闲事,否则你家……家也羞想好过。”血红的嫁衣衬得那肌肤愈发的透白,唇瓣红的触目惊心,长长的舌头垂挂在嘴上,目含戾气,发丝狂舞,眼角处开始开裂,白香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恐怖惊悚一点。 可惜没有预想到的屁滚尿流,田荷花清咳了下,掏掏耳朵,“什么?你说的伦家听不懂,下次把舌头捋直了再来吓人。” 赤裸裸的蔑视,白香五指成爪,指甲腥红又尖锐,朝着田荷花袭去,“找屎青神传!” “是找死,不是找屎。”田荷花左躲右闪,好心纠正道。 白香气的指甲又暴涨了几寸,潇洒的一甩头,长长的舌头像是鞭子一样抽向田荷花。 “让你尝尝舌尖上的符咒。”田荷花燃了张符箓,扔到白香的舌头上。 凄厉至极的一声叫声,白香快如闪电的收回舌头,如同烫到嘴一般拉耸着舌头晃悠着。 宋氏和田元夏就看到田荷花似是跳鼓舞一样,旋转着轻快的脚步,不慌不忙,然后就听到女鬼嗷嗷嗷的痛叫声,看向田荷花的目光殷切的就仿佛看到了神明一样,俩人士气大增,纷纷叫嚣道:“收了她,让她下地狱不得超生。” “不要!”田元冬拦在田荷花的身前,哀求道,“香儿已经够苦了,是我田家对不起她,看在我还是你叔叔的份上,你不要伤害她了。” 血泪滴溅在嫁衣上,一朵朵绽开成妖异的花朵。 田荷花冷冷一笑,似是讥讽,眨眼间便已绕至田元冬的身后,在白香恐惧的目光下将一张符箓贴在她身上。 “推我。”清冷的话语在白香的耳畔缭绕,白香死灰一般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疑惑和惊讶。 其实在田荷花近身的一瞬间,白香便已经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田荷花顺势夸张的飞出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后撞向墙壁,而后白眼一翻,眼帘一闭,靠着墙壁一动不动了。 电石火花之间,情势便已经发生了逆转,宋氏和田元夏张大了嘴巴,对于眼前陡然发生意料之外的状况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蓦地,灯笼灭了,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恐惧慢慢的弥漫开。 宋氏和田元夏皆是浑身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黑暗中,田荷花悄无声息的旋身上了房梁,一只脚屈起搭在横梁上,另一只脚悠闲的摇晃着。 白香刚死不久,鬼力不够,若是当初田元冬也背叛她的话,估计此时的她就不会这么弱了,早已成为恶鬼,再加上田元夏身上煞气很重,恶人有恶势,连鬼也会怕三分,所以白香除了吓吓俩人外,没有其他法子对付她们,那她便推波助澜一下,看一场好戏。 宋氏咽了下口水,此时周围安静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不寻常的安静,让惊恐的感觉如寒意侵入四肢百骸,“元夏,现在该怎么办?” 要是以往,就会有一个响亮的声音回答她,“娘,怕什么,鬼这玩意,你越怕它,它越嚣张。” 那震得屋顶的雪都往下掉的大嗓门,如冬日里的一杯热茶驱散了心里的寒冷。 可是现在,她的声音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宋氏抖着布满沟壑的枯手向身旁探去,小心翼翼的问:“元夏?冬子?” 身旁的田元夏不知何时消失了,宋氏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黑暗的密闭空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有那只女鬼。 双手摸了个空,宋氏心里咯噔一声,自脚底冒起一股寒气,竟是比这冬天的寒风还有冰冷刺骨。 窝着身子瑟瑟发抖,生怕白香冰冷的手指攀上自己的皮肤,时间一点一分消逝,恐惧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消散,反而是不断加重着,这静谧的黑暗令人窒息,仿佛空气稀薄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神经紧绷的吊着,冷汗早已将衣服打湿,到最后,几乎奔溃的宋氏想白香怎么还不出现,至少知道不是她一个人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网游之亡灵盗贼最新章节。 “娘!”田元夏摸黑往前走着,磕到了不少屋里的东西,痛的她龇牙咧嘴。 手指抓住了衣袖,丝滑中带着黏稠,血腥味迎面扑来,田元夏深吸了口气,“娘?” “娘,是不是你?你怎么样了?”田元夏顺着衣袖摸上去,入手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猛地扬起巴掌扇下去。 手掌扑了个空,田元夏捏起拳头,壮了壮胆子,凶神恶煞的问道:“你把我娘弄到哪里去了?” 灯笼突然间亮了,白香鲜血淋漓的面容近在咫尺,桀桀怪笑着。 “啊!”田元夏大叫一声,被吓的往后倒退了几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鲜红的舌头缠上了田元夏的脖子,一点点缩紧。 田元夏瞳孔俱缩,脸色酱紫,扣着脖子上的舌头。 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出去,田元夏双眼泛白,伸出右手在桌子上胡乱摸着,抓到烛台时,立刻向着舌头砸去。 脖子一松,田元夏剧烈的喘了俩口气,便拔腿就跑。 使劲推搡了俩下木门没推开,田元夏蹬蹬的向楼上跑去,木制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如同在身后响起的催命符。 田元夏慌忙钻进了一个用竹条编制而成的箩下,前面摆放着用袋子装满的稻谷,屏住呼吸,通过细小的洞看向外面。 一双红色绣花鞋幽幽的飘上二楼,田元夏紧盯着那双绣花鞋飘来飘去,心快跳到嗓子口来。 当那双绣花鞋在袋子前停留时,田元夏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终于,那双飘离地面的绣花鞋在二楼转悠了俩圈后离开了。 田元夏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掀开箩子,不经然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白香的身体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脑袋转过一百八十度,头顶触碰到地面,阴森森的看着田元夏。 田元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发软,俩腿已经提不起劲来逃跑,硬生生的被钉在地面上一样,田元夏恨不得自己立刻和田荷花一样晕过去,可惜大脑却异常清醒着。 “够了。”田荷花跳下房梁。 田元夏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喉咙,双腿胡乱的踢蹬着。 “不够,偶要为偶未出世的孩纸抱臭!”白香愤怒的说道。 田荷花一扶袖,田元夏怔怔的看着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而后拼命咳嗽着,脖子上几道淤青。 “小叔叔他现在是爱你的,但是如果你杀了他的娘亲和姐姐,也许会恨你,你也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中美好的印象吧。而且你这么做,毁的可是小叔叔的下半辈子,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又要经历丧亲之痛,说不定一时间受不了打击就疯了傻了。” “不,我要他好好活着。”白香掩面哭泣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留着她们给你家人赎罪岂不是更好。” 想起自己的爹娘,还有吃不饱穿不暖的弟弟,白香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了,对不起爹娘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不仅没有尽孝还给了他们抹黑春闺记事全文阅读。 “死亡只是片刻的事情,而从出生到长大却不是一朝一夕,想想多不划算的事情,生活是小草在岩缝中顽强生长,而不是用铁蹄践踏娇嫩花朵,珍爱生命,远离自杀。”田荷花指了指晕倒在地的田元冬,“给他一个好梦,道别后就去投胎吧。” “不屎了,好臭……嘻嘻,丑。”白香点了点头,飘向田元冬,突然回过头来,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田荷花在宋氏的人中处揉了揉,宋氏悠悠然转醒,猛地抓住田荷花的手臂,“快收了她,快……” “放心,白香以后都不会来找你们了。”田荷花喂宋氏吃了颗安神丸,而后扯出把椅子坐上。 自己明明在二楼,怎么突然在一楼来了,田元夏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听到田荷花的话,激动的问:“真的。”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田元夏不想再见到白香了,哪怕是听到白香这个名字,她都吓得一阵腿软,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她今生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给白香修个好坟墓,钱我帮忙出,活你们干,记得要诚心诚意。”田荷花挑眉问道,“做得到吗?” 之前田荷花露的那几手就已经收服她们了,此刻唯命是从,忙不迭的点头,只要赶走白香就行。 “奶奶啊,怎么办?缺德事做多了,你的寿命还剩下一年了。”田荷花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宋氏嘴唇又白了几分。 一年,不是让她天天数着日子等死吗,宋氏哀求道:“荷花,你给奶奶想想办法。”言语间已经多了几分诚恳。 “从现在开始,你和姑姑就做好人,做好事,越诚心,积德越多,到时候也许会长命百岁呢。”田荷花笑道,那笑容亲切的像是暖风一样,看不出半丝糊弄人的意味。 被田荷花柔柔的笑意感染到,田元夏有些黑的肤色下浮出红晕,生死关头走一遭,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或多或少有些变化,“我咋不知道侄女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姑姑打小对你不好,你还真心实意的帮我和你奶奶。” “今晚这么晚了,你就在家里住吧,你房间也没动过,奶奶帮你收拾一下就行了。”宋氏站起身来,又腿软的倒了下去。 “我自己来吧。”田荷花点了点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关于白香家里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对得起自己良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安心点。” 这一晚上,平日里辗转反侧的宋氏和田元夏睡的格外的踏实,一觉日上三竿,由此对于田荷花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她们当然也不知道田荷花给她们吃的安神丸中具有安眠宜神的作用。 几日后,田荷花打算去找那个看病因人而异,因心情而异的石镇神医——苏山。 ------题外话------ 亲们,对不起,橙子今天这么晚了才更新,蹲在角落里转圈圈,扯着耳朵,然后默念“我有错。” 教主喝着茶捻着点心,“不准停,少一圈罚一百圈。” 荷花温柔的笑道:“以后还是老时间更新,17:55,如果我没有按时和大家见面,那就是无良的作者被抓去榨汁了,若是我可怜的没有见到大家,那就是橙子被榨的连渣都不剩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少一圈,一千啊!本来人家可以九点就更新了,后台抽了,登不上。” “九点,那也是晚了,抗议无效!” ------------ 第七十三章 切脉之举而不坚 “苏大夫,苏大夫,快救救我妹妹!”扎着裤脚的少年脸上汗如雨下,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而嘶哑。 “怎么回事?你怎么进来内堂来了,懂不懂规矩啊?”正在捣药的苏山眉头一皱,不满的挥着手。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面红耳赤,不停地道歉着。 “咳咳。”趴在少年背上的小女孩唇色苍白,眉毛痛苦的拧着,虚弱的模样像是雨打后的雏菊。 听到妹妹的咳嗽声,少年心中一痛,如刀绞,如针刺,双膝一曲,重重的跪在苏山的面前,“苏大夫,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在俩人打着补丁的衣服上扫视了一眼,苏山问:“可付得起的诊金?” 被苏山这么开门见山的直白一问,少年脸色一僵,踌躇的答道:“没……没有。” “但是我会还的,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的,苏大夫你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从苏山的神色看不出是好是坏的少年心急如焚,抹了一把眼泪,“苏大夫,我带着我妹跑了许多医馆,都说没治了,也许是疑难杂症,你给她看看吧,求你了。”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得的是难医的疾病,给苏山当实验的药人,但是现在他却只能这么说了,如果想要苏山答应医治他妹妹的话。 “疑难杂症?”苏山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眼睛望向少年背上的小女孩。 见苏山语气有些松动,少年忙不迭的点头。 “跟老夫来。”苏山领着少年来到了一件干净整洁的屋子,指着屋内的小床,“把她放到上面去。”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妹妹挪到床上,而后目光急切的看向苏山。 却见苏山未有任何动作,只是朝着他招了招手。 纵是心里万般着急,少年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苏山离开房间,“苏大夫,你不赶紧看看我妹妹吗?我看她的样子等不及了。” “年轻人急什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苏山眉毛一竖,胡子一抖道。 少年嗫喏着嘴唇也不敢再说什么,心中一阵腹诽,苏大夫果然如外界传闻一样,脾气怪异。 来到后院,阵阵药香飘来,药田中种植着种类繁多的药材,其中许多让人叫不上名字来。 “想让老夫救活你妹妹,先把药田里的杂草除了先,日落之前得干好。”苏山吩咐了一句后便离开了后院。 少年看了看天色,忧心忡忡的拿起锄头,咬咬牙,手脚利索的钻入了药田中。 有些草药和杂草长得相似,他分辨不出,只能估摸着形状和周围不同的除掉,少年不敢大意,怕除掉了草药引来苏山的不满,好不容易让苏山同意看他妹妹,万不能出了差错。 但是看这一块块的药田,想到日落之前要除干净杂草,心里不由地着急。 不消片刻,便汗流浃背,背后的衣襟被浸湿了,又被耀目的太阳光晒干位面监狱执掌者。 少年毫无怨言,稚嫩的脸上一片坚定之色,只要能救活妹妹,一切都值得。 弯着腰,苏山一手抚着衣袖,另一只手掀开小女孩的眼皮看了看,而后又执起小女孩细弱的手腕凝眉把脉。 起身将自己的药箱拿来,拿出其中厚实的棉布,打开,明晃晃的银针整齐的别在棉布上。 银针长短不一,泛着银色的冷芒。 苏山手法极快的将银针刺入小女孩的脑袋上,又在身上关键的几个穴位刺入细长的银针。 小女孩嘤咛了一声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做好这一切动作,苏山便掩门离开了房间。 来到前堂,柜台一边的墙壁上靠着偌大的木具,上面满是贴了标签的方格,每一个方格便是一个装了药材的抽屉。 苏山看似随意的从抽屉中抓出一把草药,每一把的分量却是恰到好处。 将除好的杂草收拾干净,少年顾不上歇息,便马不停蹄的跑去找苏山。 看着紧闭的雕花木门,少年站在门外踌躇不安,他怕贸然进去打扰了苏大夫,这行医看病最忌分神。 正急的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时,从身后传来苏大夫的声音,“弄好了?” 对着房内望眼欲穿的少年听到声音蓦地回头,“苏大夫,你不在房内?我妹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能不能治?” “你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苏山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捋着银白的胡须。 还没等少年开口说话,苏山又说:“你妹妹已经无碍,好生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谢谢苏大夫,谢谢苏大夫,你真是活菩萨再世……”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阵狂喜后,对着苏山把头磕的嘭嘭直响。 他大小医馆都跑遍了,每个大夫都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救了,他几乎都要放弃了,但是失去了妹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放弃。 来找苏山之前,他还想过若是苏山不答应诊治,他便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哪怕后半辈子会被关到暗无天日的牢房中。 他并不是阿谀奉承,苏山真真是妙手回春,其他大夫断定直接处理后事的疾病,他风轻云淡间便给解决了,仿佛诊治的不过是寻常小病。 “院子里放在架子上的竹扁里晒着草药,你给收拾起来,装到竹篓里。”许是听惯了这种夸人的话,苏山一片淡然的欣然接受了,面上无多大表情,对着少年吩咐道。 又走到竹扁旁,拿出一截人参,“取出其中的一半切成片状。” 放下人参,用手一一指着架子上的竹扁道:“这个把根去掉,这个把叶子摘下,还有这个,这个,捣成碎末。” 反应过来的少年急忙跟在苏山的身后,挠着脑袋一一记下。 苏山望着认真聆听的少年,见他脸上无一丝不满之意,严肃板正的脸上终是露出一抹笑意。 也不顾少年是否都记下了,苏山径直离开了。 入夜,天空蒙蒙黑,苏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一叠牛肉,半只烧鸡,一盘花生米,一壶小酒,翘着二郎腿,浅饮慢斟降临在电影世界。 少年就着灯笼投下了的橘黄色光芒,蹲在石阶旁捣着草药。 一整天没吃饭的少年肚子早已饿的咕咕作响,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那烧鸡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来,引人食指大动,掩盖了这满院的药香,少年吞了口唾沫,低头狠狠地吸了一口药末的味道,却还是阻挡不了那烧鸡的肉香。 委屈的皱了皱鼻子,这苏大夫可真是会折磨人,不到屋内吃饭,反倒是跑到这院子里对月饮酒,一副享受的模样,他总觉得这苏大夫是故意的,恶趣味十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即使人家是故意的,他也得受着,只要苏大夫开心了才好,便能够尽心救治他妹妹。 “把桌子收拾干净,别留下剩的。”酒足饭饱后,苏山摇着蒲扇朝着少年喊了一句。 “好的,苏大夫。”少年点头应着,收拾碗筷时发现碟中的牛肉还剩大半,那烧鸡也没动了几筷子。 别留下剩的?少年赶紧向还未走远的苏山喊道:“苏大夫,这些剩菜怎么办?还剩这么多,我帮你留着吧?” “你不想吃的话就直接倒掉!”苏山头也不回的答道。 望着苏山瘦挑的背影,少年憨憨的笑了笑,狼吞虎咽的抓了一把牛肉塞进嘴里,还不忘留着一些塞入口袋中,妹妹许久没吃上肉了,她最喜欢吃烧鸡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庭院里还响着哒哒哒的捣药声,少年甩了甩酸胀的双手又继续拿起药杵。 “啪”的一声,苏山衣衫不整的打开镂空梨花木窗户,“好了好了,吵得人睡不着觉!” 又睡眼惺忪的“嘭”一下关了窗户,他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少年还在捣腾,连个偷懒都不会。 “哦哦哦。”少年忙不迭的点头,手上的频率却加快了,还加重了力道,将药石捣的哒哒直响。 没等苏山发火,少年道:“苏大夫,只剩下一点了,我抓紧时间,使劲捣一下,一下就好了,你再等一会儿。” 少年干完活后便随便找了处墙角窝着睡觉了,累极了的他,没多久就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已日上三竿,找到苏山的时候,他正坐在石凳上喝着白米粥,就着腌菜。 见到少年,苏山将放在石桌上的几件衣物甩到少年的身上。 少年接住,不明所以。 “你身上的味熏的我都快吃不下早饭了,还不赶紧去洗个澡。” 怀中抱住的衣服摸上去柔软而厚实,料子极好,还透着新衣服特有的味道。 少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确实让人受不了,虽是被苏山这么毫不客气的一说,但是心里没有丝毫不开心,反倒是感动的红了眼眶,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苏大夫是个面冷心善的人,为了苏大夫,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年也没有推脱,去井边冲了个澡,换上新衣,人立刻精神了不少,神采奕奕。 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眼光不错,“坐下一起吃饭。” “苏大夫,我想先看看我妹妹。”自从昨天和妹妹分开后到现在还未见到,有些着急的少年说道带着随身空间重生全文阅读。 得到允许后,便直奔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闭眸睡觉的妹妹,少年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脸色红润,唇色也不像昨天那么苍白。 床头边还放了一套新衣裳,叠的整齐,粉红色绣着碎花。 少年替妹妹掖了掖被子,看了一眼新衣裳,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苏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俩没齿难忘,请收我为徒。”见苏山脸上未有动容,少年又说道,“您不收我为徒也没关系,我无以为报,当您的奴仆也无碍,我可以帮您采药,种药,帮您收拾药材……” 石镇上的人都知晓苏大夫不收徒弟,他总有办法难倒那些前来拜师的人,但是他不当徒弟,帮苏山打下手不就行了。 眼前的少年是根好苗子,昨天除的杂草未有分毫差错,人也机灵,干活利索认真,有时候他一个人会力不从心,有这少年帮忙他定会轻松不少,可是…… “不行!”似乎是想到什么,苏山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那语气吓了少年一跳,他不明白为什么苏山明明有考虑,却在一瞬间猛地变了脸色。 “苏大夫,为什么?我――” “不行就是不行!你妹妹现在应该也已经醒了,你带着她走吧,诊金不用付了,快走吧。”苏山皱眉挥手道。 看苏山一脸坚决的模样,少年知道多说无益,“苏大夫,您放心,等我有钱了,诊金一定会付的。” 田荷花来的时候与少年擦肩而过。 这崭新的衣服穿到身上似乎不超过一天,穿着新衣裳的少年背着穿着新衣裳的小女孩,这少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 抬眸看向竹匾,龙飞凤舞三个字“苏山居。” 苏山的医馆开的偏僻,在镇北,不过抄近路离她家倒是不远。 周围翠竹环绕,清幽雅致,竹屋几间,交错杂陈,错落的藤蔓盘结在栅栏上。 田荷花找到苏山的时候,他正坐在石凳上喝着闷酒。 裹着身陈旧的棉袄,不紧不慢的浅斟饮酌,黑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烫酒氤氲的热气让儒雅的面容填了几抹红光,手中却摇着一柄鹅毛蒲扇。 对于不速之客,苏山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有病看病,没病滚蛋。看你面色红润,趁早滚蛋。” “没蛋,没法滚。”田荷花感觉自己额头上挂了几根黑线下来,浅笑答道。 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倒是没想到田荷花会这么回答,苏山吹胡子瞪眼,“女孩子家家也不知道害臊,真不把自己当女子。” “苏大夫不把我当女子,我又何必当自己为女子。”田荷花边说着边闲庭漫步打量这院中景色。 “你别污蔑我,我何时不把你当女子看了。”苏山一拂袖,气呼呼说,无缘无故怎被扣上这一顶帽子。 “你若是看我为女子,怎会对我大呼小叫,至少得怜香惜玉的吧。”院中风景独好,干净整洁,药香漫漫。 苏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耐着性子问道:“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了……”田荷花转身,对着苏山勾唇道,“当药童我是幸存者最新章节。” “姑娘求人的态度好生奇特,不收,老夫这里不收药童。” “那本姑娘我便赖在这里不走了。”田荷花往苏山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苏山起身愤愤的一拂袖子,“跟老夫来。” 带着田荷花来到前堂,苏山在香炉里点上了半根香,“既然想要当药童,那抓药的本领是要厉害的,限你半柱香以内,按这药方抓好药。” 苏山甩给了田荷花一叠药方,拿走了秤子,心中得意的哼道,看你没了秤子,如何抓药,“多一两不行,少一两也不行,抓错了一味药也不行。” 半柱香这么一叠药方,看来苏山是不想给她一丝机会,而且许多药方是苏山翻箱倒柜捣腾来充数的,破旧泛黄,其中有些字体被磨损掉,看不甚清。 只能凭着其它几味药判断出药方的药效,然后猜测出破损处应是的草药。 虽然药柜上贴有药名的标签,但是田荷花第一次难免不熟悉,再加上苏山贴的毫无规则,想要在这满柜的药名中找到需要的那一味药,需花费一定时间。 难怪苏山那么笃定的离开,认为田荷花一定不能完成任务,田荷花既然敢来当药童,那定是有一定的医学基础,可是想要完成这任务,可不单单是需要识药,辩药,还要有深厚的经验,方能抓药不用秤砣,也能不差一分一毫。 田荷花年纪轻轻,苏山肯定这苛刻的任务田荷花一定是完成不了的。 所以当下便靠着躺椅,躲在树荫下,摇着蒲扇,悠闲的晃着身子。 “苏大夫,看看可有少了一份。”和这竹林中吹来的凉风一样清凉的声音,让苏山从躺椅上弹跳了起来。 “苏大夫,时间不多不少,正好。”田荷花扬了扬手中刚刚燃完的香火笑靥如花。 苏山狐疑的从田荷花的手中接过包好的一串药包,一脸不信的模样。 单从这包药的手法看,是完全正确的,还透着女子的小巧和温婉。 打开药包,苏山一目便了然,内心犹如惊涛骇浪震惊不已。 喃喃道:“怎么可能?” “磨刀不误砍柴工,本来也许完成不了的,但是我帮你把草药按规则放好了,苏大夫,不用感谢我哦。”田荷花笑得和只偷腥的猫一样,眼眸之中精光流转。 “什么意思?”苏山急匆匆的跑去前堂,一把撩开挂在门梁上的布帘,朝着药柜上定睛一看,差点眼前一黑,吐血三升。 这抽屉的摆放位置全部打乱了,他本是按着自己的习惯摆放的,本就没有规则的,现在这不是改了他多年的习惯嘛,这要他以后如何抓药。 “你给我物归原地!”苏山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道。 “苏大夫,你就放心吧,这以后抓药的工作归我了,不碍事的。”田荷花安慰道。 怒极反笑,苏山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行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老夫这里不收无用之人。” 苏山第二关考验田荷花的便是切脉,哼哼,他就不信难不倒区区一个小姑娘了。 苏山盘膝而坐,和田荷花之间以一帘隔之,三根银丝从布帘下穿过,一端系在田荷花的三根手指上,另一端被固定在苏山一方流云飞秀最新章节。 苏山以银针在三根银丝上拨弄,银丝微微震动,顺着银丝传到田荷花纤细白皙的手指上。 田荷花敛眸感受从银丝上传来的波动,“气血两虚,阴虚偏甚,气虚则输出量少,加之血虚脉失血充,则脉细如线,谓之细脉。” “脉大而有力,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来大去长,谓之洪脉。” “端直而长,挺然指下,如按琴弦。主肝胆病、痛证、痰饮。气机不利,肝失疏泄,脉道拘急而显弦脉。病则气乱或痰饮内停,致使气机输转不利,谓之弦脉。” …… 虽是望不到帘内苏山的表情,但是想必好不到哪里去。 田荷花问:“苏大夫,可好?” “你学医几年?”苏山终是正儿八经问了一句话。 田荷花口中也不复玩笑之味,“小女子姓田名荷花,久闻先生大名,不胜仰慕,顾自此来拜师学艺,学医六年有余。” “你这医术还需拜我为师?我看你是怕人家的小医馆装不下你这座大佛。”要不是听田荷花的语气诚恳,苏山还以为她是来踢馆子的。 看她星眸皓齿,肌肤赛雪,眼眸清波流转,是个灵气之人。 “我是想来你这里图个清静,图个偷闲,每日帮你捡捡药,是个不累的活。”其他医馆一般人手已够,都有药童抓药,且薪酬不是很高,也很忙,来苏山这里当药童是个清闲的活。 更重要的是来苏山这里看病的都是重疾,她兴许能帮上一二,苏山毕竟是经验丰富的神医大夫,非徒有虚名之人,学无止境,她也能够学到不少,田荷花并不认为自己的医术有多好。 她也没必要去抢他人的饭碗看寻常小病。 苏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再诊一脉,我考虑考虑。” 田荷花点头,突然脸色一变,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苏大夫,可是恶趣味十足啊。” “阳事不举,或举而不坚,面色苍白,形寒肢冷,头晕目眩,精神不振,腰腿竣软,舌淡苔白,脉沉细,若兼心脾损伤者,则有心悸胆怯,失眠等证。” 田荷花坦坦荡荡的说出这阳痿之症,倒叫苏山落了个不自然。 他一生识人无数,也曾见过塞外彪悍豪爽的女子,江南婉约温柔的女子,像田荷花这般怪异的却没见过。 半晌,布帘那边传来声音,“既是大夫,便难免会与尸体打交道,尤其是我这里,有时候送来的已经是死人,你虽是出言胆大,但毕竟是女儿家。这样吧,你若是能够今夜子时去义庄搬具尸体过来,我便不再为难你。” “好!” 听到田荷花毫不犹豫的答道,苏山猛地掀开布帘,惊问:“你可听清我要求了?” 而后兀自坐了下来,“我这话明明是要你知难而退。” “我知道啊。”田荷花冲着苏山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松道。 苏山便不再言语了,他只当是田荷花夸了海口,这里答应的轻松,真到时候恐怕会吓得不敢去了,毕竟连男子都不敢去,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又怎么敢去。 ------------ 第七十四章 花柳败毒丸 风影幢幢,夜风寂寂,树林婆娑作响,偶尔虫鸣响起。 天空一轮残月悬挂,云雾遮盖,毛毛的月亮散发着惨淡的光芒。 破损的大门斑驳,牌匾斜挂,开着一道门缝,里面黑漆漆一片,透出一股阴测测的凉风,像是怪兽巨大的口子。 田荷花推开大门,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响,平添了几抹阴森之感。 追魂灯亦步亦趋的跟在田荷花身旁,照亮四周,义庄内部更是潮湿阴凉,寒风阵阵,渗入骨髓。 就着灯光,一具具棺材折射着深沉的光晕,让人胆寒。 靠着墙边的一块块木板上还放着几具尸体,下面有草席铺着,上面盖着白布春闺记事最新章节。 空气中泛着腐朽的味道,还有让人无法忽略的尸体腐烂的臭味,熏的人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田荷花捂鼻,皱着秀气的眉毛,低头对着盘在手腕上的束灵索挑了挑眉,却见束灵索像是灵活的蛇一样支起顶部,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见田荷花微眯起眼睛,束灵索匍匐着身子趴在田荷花的手臂上,缩着身子,像只无赖撒娇的小狗一般。 田荷花偏过脑袋去,不看它,束灵索试探性的戳了戳田荷花的脸颊,见田荷花不理它,委屈的滑下了田荷花的手腕。 田荷花跟在它的身后,束灵索挑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若是它有表情的话,现在一定是嫌弃的样子,待田荷花看好后,便迫不及待的跳开,样子好不滑稽。 从尸斑上判断,田荷花挑选了具还算新鲜的尸体,“兄弟,借尸身一用,回头给你买副棺材,烧点纸钱。” 田荷花口中一阵念念有词后掏出符咒贴在死尸的额头之上,手中的摄魂铃一摇,喝道:“起!” 黄纸垂在死尸灰白的脸上,随着田荷花的轻喝,直立起身子,跟在田荷花的身后一蹦一跳。 束灵索在田荷花的怀中噌了一会儿后,田荷花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它便心满意足的回到玉镯中去了。 田荷花每摇一下手中的摄魂铃,身后的死尸便跟着蹦一下。 小路纵横交错在田间,一个不慎,就会走错路,虽然田路间是四通八达的,但是想要走回来也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路大约二尺宽,俩边长满了野草,路的表面是一些砂砾。 其间掺杂了不少碎石,崎岖不平,一些大块的石头容易磕绊着人。 路虽是不好走,但有追魂灯带着,倒也不至于叉了路口。 “咦?”田荷花疑惑的皱眉,这路怎么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似的,一模一样的景象让人有一种恍惚的错觉是不是走回原路了。 鬼打墙了?可是追魂灯带路绝不会错的,除非有能力高强者,若是真是这样,不知对方是何意,反正她也破不了阵法,田荷花索性在小路边坐下。 正饶有兴趣看着田荷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鬼君大人看到她突然不走了,被打断了兴致,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不走了?” 果真是幕后有人,声音隐隐透着几分熟悉,田荷花四顾无人后,撑着下巴,“走不动了。” “腰身纤细柔软,可惜耐力不行。” 无形的目光扫射在田荷花的身上,似乎打量一件货物是否让主人满意。 语气轻挑肆意,声音若近若远,田荷花略一沉吟,“鬼君大人今日倒是得闲。” “哈哈,有眼力。”语毕,一顶大红骚包的轿子停留在小路上。 “姑娘只闻声音便识其人,本君不得不想姑娘是不是暗恋本君已久。” 轿帘掀开,轻浮的声音同他的人一样轻浮。 鬼君慵懒的靠着轿子,衣襟微敞,雪白的脖颈处印着几处妖异的咬痕,他很像是从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整个人看上去轻荡荡的如同纸人一般。 真正的眉目如画,用笔墨勾勒出五官,倾泻而下的墨发也像是打翻了砚台,墨汁流淌而出,随着他的动作,整幅画便活了起来穿越随我心最新章节。 “大人不说话时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可惜每次开口必是破坏了美感。” “是吗?姑娘何不试试再做定论。”鬼君斜挑起眼角,万千风流尽堆眼眉,暧昧不明。 田荷花没有作答,良久的沉默后,鬼君问:“你叫什么?” “姓田名莲花。”田荷花语气自然道。 “田莲花,长在田里的莲花,三分俗气七分脱俗,好名字。”墨汁一样流动的话语让人听不出含义。 “大人说话真有意思。”不咸不淡的语气,没有表情的面容,田荷花心里却在腹诽,这荒山僻岭的怎么碰上他了。 “相逢即是缘分,你既然这么倾慕本君,去本君府上坐坐如何?” 也不知鬼君是哪只眼睛看到田荷花倾慕他了,睁眼说瞎话一点也不含糊。 “承蒙大人盛情邀请,今夜小女有事,下次定当登门造访。”田荷花委婉推辞掉。 鬼君放下帘子,轻声笑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鲜艳的轿子隐于黑暗之中,田荷花摇着摄魂铃继续行走时,很快便走出了田间小路。 “嘭嘭嘭”的敲门声不绝于耳,苏山半眯着眼睛,裹着被子骂骂咧咧道:“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睡觉。” 打开门,一具僵尸的尸体跳跃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家里,苏山被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你怎么把尸体弄到我家里来了!”定了定心思后,苏山看向罪魁祸首,怒不可遏道。 田荷花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忘了是你说让我晚上去义庄搬具尸体过来的。” 苏山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站起身来,胸膛气得起伏不定,“算我自讨苦吃,赶紧把他弄出去。”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田荷花真去干这事了,他就不能以正常女子看她,失策啊。 “行,我明天就来工作。”田荷花点头应道,在苏山反应过来前飞快的说,“我大晚上的这么辛苦,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苏山郁结,田荷花这轻声细语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 “我只待几个月,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淡淡的话语没入清脆的铃声中。 苏山左右脚走路姿势不一,左脚应该受过重伤,十九年前搬来小镇,拥有高明的医术,举手投足儒雅间带着细腻的贵气,不出意料,应该是被人追杀一路逃到此地。 既然在这里定居了十九年,若是确定了对方不会找来,那就应该安心过日子,不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每一天,若是害怕对方会找到这里,那就应该离开石镇。 苏山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审视着田荷花的背影,他躲在这里十九年了,样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俩鬓银丝,几乎已经忘了十九年前的事情了,浑浑噩噩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回过头来看不过在浪费蹉跎的岁月,似乎应该找个徒弟了,萍水相逢,这丫头,苏山摇头笑了笑。 第二日,田荷花坐在药台前翻阅着医书,苏山的医书重在涂涂画画做了很多笔记。 “这些书一个月内全给我背下来。”苏山搬了一摞书放在药台上,有的书已经布满了很多灰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出来的青神传。 “嗯。”田荷花看的正入迷,头也不抬的应道。 “从我这里学了医后,你就要悬壶济世……”苏山侃侃而谈,激情飞扬,如同看到了一代受万人敬仰的女神医从自己的手下走出。 “师傅,你口水溅到书上了。”苏山言辞激动时,田荷花一句话让他所有酝酿的澎湃情感戛然而止。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为师讲课?”苏山拍了拍药台一字一顿道。 “看心情。”田荷花看向苏山,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跟师傅你学的。” 苏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看病因心情而异是因为他要避免与人过多接触,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田荷花,“你好的不学,尽往坏的看。” “我可不想步你的后尘。”田荷花双手合十,“请原谅我的自私。” 是啊,他和田荷花说的都是他年少时的梦想,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自私的应该是他,苏山嘲弄的勾起了嘴角。 “师傅,别伤心了,反正萍水相逢,我这么不求上进,到时候也不会丢了你的脸。”田荷花豪迈的拍了拍苏山的肩膀。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苏山叹了一口气,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老了还收个徒弟来气气自己。 几个月后,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相逢即是初识,也有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他也一如既往的没有认识任何人,也不会拖累任何人。 就在苏山唉声叹息,悲秋伤感的时候,田荷花将医术合上,撑了个懒腰。 “看完了?”苏山瞪大了眼睛。 “主要是看你记的笔记,其他的我都知道。”田荷花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 苏山拿起医术,清了清嗓子,“为师考考你。” 苏山挑了些刁钻的问题势要难倒田荷花一样,田荷花对答如流,苏山装作一副皱眉失望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自己捡到宝了,后继有人呀。 “师傅,既然拿着这本书,就不要考它之外的问题。”田荷花摊了摊双手,“不知道。” 苏山老脸一红,而后得瑟的给田荷花讲解答案,看到田荷花求知若渴的眼神,苏山抖擞精神,有些飘飘然。 “哎呀,苏大夫,服了几粒药丸果然好多了。”李员外腆着大肚子,肥头油耳,手指上戴着碧绿的玉扳指,脖子上挂着金项链,衣裳的布料亮的反光,乐呵呵的笑着。 “苏大夫果然妙手神医。”陡然看到田荷花,李员外神色僵硬了下,“苏大夫,你这里怎么还有外人啊?” “我做事还用你管着?”苏山冷脸回绝道。 李员外神色尴尬,但似乎早已习惯了苏山的说话语气,立刻恢复了笑脸,“哪里哪里,苏大夫,我还需要服用几粒药丸?” “六粒。”苏山看了一下李员外的气色后答道。 李员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从荷包里掏出六十两银子,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咬牙给了苏山。 “苏大夫,需要再看一下现在的状况吗?” “谁愿意看你那烂玩意。”苏山拿出瓷瓶倒出六颗褐色药丸,“六颗花柳败毒丸收好。” ------------ 第七十五章 她是爱你的 李员外脸上一阵青白,偷瞄了田荷花一眼,看她正气定神闲的摆弄着药柜,冷哼了一声,他来苏山这里看病,一是苏山医术高,药到病除,二就是可以保证他得花柳病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若是这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到时候休怪他下手无情了。 李员外收了药丸后匆匆离去,一路上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见。 李员外刚走不久,一戴着毡帽,穿着长褂直襟棉袄的中年男子赶来苏山居,擦着额头上的细汗走进屋内,抬头看见田荷花时,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 看向来人,田荷花也略微惊讶了一下,“大姑父?” 赵权神色僵硬,有些心虚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懂些药理,所以在这里帮忙一阵子。”田荷花上下扫了赵权一眼,皱眉,“大姑父,你生病了?” “没……没有。”赵权慌忙摇了摇头,而后又赶紧改口,“染了点风寒,苏大夫呢?” “在里屋。”田荷花指了指屋内道。 赵权朝里屋走去,他还以为田荷花会对他不理不睬,冷眼相向,没想到田荷花的样子就像没有隔阂一般,但也没有特别热情,就如同君子之交淡如水,犯不着为你生气,也犯不着恭维你。 “大姑父,你腿受伤了?”看赵权夹着双腿走路,田荷花随意问了一句。 赵权立刻电击一样挺直后背,磕磕巴巴的答道:“没事,刚有点痒。” 半晌后,赵权从里屋出来,涨红了脸,看着田荷花欲言又止,踌躇了片刻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花柳败毒丸很贵的,大姑父的私房钱够吗?”田荷花的出声让赵权停住了脚步。 瘦弱的身子突然抖的像秋风里的落叶,哽咽着声音说道:“荷花,以前是姑父不对,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和你大姑讲。” “果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偷欢固然刺激,可是后果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放心吧,为了赵轩我不会告诉大姑的。”田荷花顿了一顿,“红月楼以后别去了。” 赵权大惊失色,“你怎么都知道?” “光光之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田荷花每念一句,赵权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你知道这是谁告诉我的吗?”田荷花目光逼视着赵权,在他冷汗涔涔的面容下,清晰的字眼吐出,“赵轩。” 赵权摇晃了俩下身子,几乎站不住脚,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你早知道了?” “不是我好心替你瞒着,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要是那时候和你说这事,你绝对是死不承认,然后倒打一耙,说我污蔑你,扯一堆之乎者也。” 赵权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苏大夫说几颗药丸?”田荷花从架子上拿下瓷瓶问道我的贴身校花。 “三颗,他说不严重。”赵权哆嗦着手指,接不稳田荷花给的药丸。 “我现在身上只带了二十两,剩下的十两过俩天再给行吗?先赊着,俩天后我一定会送来的。”见田荷花点头,赵权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万万不能让你大姑知道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赵权偷偷向别人借钱时被田元春当场抓包,田元春虎眼一瞪,威逼利诱,赵权抵死不招,他知道被田元春发现他得花柳病的后果,不死也得脱层皮,无奈之下,只好说自己在外赌博输了钱,田元春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也让赵权坚信了绝对要瞒着田元春。 俩日后,赵权兜里揣着东拼西凑的银子一路上低头不语,脚步急促,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也没顾得上理会,直奔苏山居而来。 进了门,赵权呼出一口热气,径直走向正坐在药台前看书的田荷花,将钱袋子放在药台上,搓着手掌说道:“荷花,钱我带来了,你给数数。” “好啊赵权,胆子大了,竟敢骗老娘了,你们俩个干什么勾搭?”一路偷偷摸摸尾随赵权而来的田元春进门便看到赵权将银子交给田荷花,几个箭步跨了过来,夺过钱袋子,揪着赵权的耳朵大吼。 赵权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唯唯诺诺的讨好道:“真的没什么,没有骗你,我之前赌博输了问荷花借了点银子,这是还她的。” 田元春气得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你在外面欠了多少屁股债?日子过好了是吧?我看你是皮痒了,回家再收拾你。” 转头看向田荷花,“大姑父还的钱你也敢要,他赌博你还借他钱,看不得我家好是吧,借了钱还要还,这是侄女该做的事吗?” 田元春将钱袋子放入怀中,揪着赵权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出门。 与急匆匆跑来的李员外撞了个正着,李员外被撞得四脚朝天,仰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痛叫着,半天爬不起来。 田元春结实的手臂扯着李员外的身子,一咬牙将他拎了起来,“李员外,没事吧?” 李员外揉着腰,甩开了田元春搭在手臂上的双手,斜睨着比他高半个头的田元春哼哼道:“走路不长眼的家伙。” 田元春皮笑肉不笑,“是是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拽着赵权的手臂朝外走去。 赵权经过李员外的身边时,一阵药香味飘来,李员外突然眼睛一亮,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难怪火气这么大。” 那笑声中带着幸灾乐祸和不吐不快。 “同道中人。”李员外指着赵权文绉绉的舞文弄墨起来,说完后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直不起腰来。 赵权突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拽了拽田元春,“春子,先回家吧。” “什么意思?”田元春狐疑的看着李员外,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 “别装了,看到没有?”李员外指了指自己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嘲讽道,“你对你相公可真是手下留情。” 看到赵权这么好过,李员外心里不平,决定添油加火一番,脸上堆起猥琐的笑容,“你肯定也是去过红月楼吧,这个死老鸨,不干净的姑娘也敢弄出来接客。” 田元春揪住李员外的衣领猛地将他一把提起,双目圆瞪,“到底怎么回事?” 李员外被喷了一脸口水,田元春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他不敢抬手去擦,“你们俩个不是都得了花柳病吗?” 见田元春双目中仿佛射出俩道利刃,李员外吞了一口唾液,露出一抹欲哭无泪的苦涩笑容,他看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下没有把持住,结果哪知道害的夫人也染了病,这次来是给夫人买败毒丸的十恶太子妃。 田元春将李员外丢到地上,叉腰看向脸色煞白的赵权,声音阴沉,“赵权,你今日给老娘说清楚了。” 赵权双腿打着哆嗦,一滴冷汗从鬓角慢慢滑落,顺着苍白的皮肤流下,滴溅在地面上,然后赵权俩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看到赵权晕了过去,凶神恶煞的田元春一时间也慌了神,拍着赵权的脸颊,“你别吓我啊。” “荷花!荷花!”田元春大声咋呼了起来,就好像田荷花是救命稻草一样,让失了主意的她没由来的信服,“快来救救你姑父啊。” 看赵权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李员外也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不关他的事情。 田荷花放下医书,靠着门沿让田元春将赵权搬向里屋,而后帘子一拉,将焦急的田元春和惴惴不安的李员外隔绝在外。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田荷花低声问道,看赵权没有动静,敲了敲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不舍得醒了?” 那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像是敲在他的心里,闷的他快窒息,赵权睁开眼睛祈求的看向田荷花,“荷花,你帮帮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流下了眼泪,夹杂着压抑,悔恨,不安…… “她是爱你的。”田荷花飘渺着声音说道,空气中传来叹气声。 撩开帘子,左右徘徊的田元春便立刻迎了上来,“荷花,你姑父他怎么样了?” “等师傅来再说吧,他去采药了,大姑你先回家看门吧,姑父现在受不得刺激,到时候醒了看见你指不定又要晕了过去。” 田元春看了一眼帘子,漆刷似的俩道浓黑的眉毛深深的皱起,而后点了下头,指着田荷花,“你大姑父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找你!” 田荷花笑着移开了田元春粗粝的食指,“大姑,这样很不礼貌,而且你也不知道姑父有多少根头发。” 田元春感觉自己恶狠狠的一句话还没有田荷花软绵绵的话来的让人生气,而且是闷气,转身脚步雷电风行的离开了屋子。 “一颗败毒丸二十两。”田荷花朝着李员外挥了挥手,“正好还剩下十颗,你全部买走吧,留给预备。” “二十两?不是十两!”李员外跳了起来,“抢钱啊。” “这叫花钱免灾,刚刚我没有和大姑说实情,其实姑父性命堪忧,要是刚刚和大姑说了,正是气头上,她说不定找刀来砍你了,这事虽错不在你,但你也讨不到好处,这多出来的银子就当是慰问金,到时候姑父真出个什么事,你情义已尽,自然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见李员外皱着眉毛碎碎念的思考她刚刚说的话,田荷花忍住笑意,“多亏了红月楼,最近败毒丸的销量很好,苏大夫刚炼制的五十多颗药丸现在就剩十颗了,下一批指不定会提价到三十两了。” 一听到自己捞了好处,李员外二话不说,把剩下的十颗败毒丸全买下了。 那感恩戴德的模样就像是被忽悠了买拐还美滋滋的。 傍晚回家的时候,赵轩抽泣着身子蹲在田荷花家门口,田荷花刚唤了一句,赵轩便扑过来抱住了她的双腿。 “荷花姐姐,娘亲凶我,发了好大的火美人难嫁全文阅读。” 田荷花将赵轩抱起,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不哭了。” “为什么不进家,在门外蹲着。” “我知道你不在家,轩儿想等你。” 田荷花将赵轩带回了家中,到了夜晚睡觉的时候,赵轩紧紧搂着田荷花的脖子不放,田荷花只好和他同睡一床。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赵轩揉着惺忪的睡眼说:“昨晚有个小男孩和我一起玩,他说他在柳树里。” “他有没有吓唬你?”田荷花瞥了一眼庭院里的柳树问。 “没有,他说让我今天也留在荷花姐姐家陪他玩。”赵轩乖巧的摇了摇头,甜甜的说道。 柳树抖了抖枝条,似乎是在抗议,童儿不满的看着赵轩,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这个小屁孩。 “行,那你们好好玩,不要打架。”田荷花揉了揉赵轩的头发笑道,“你娘亲那里我会帮你说一声。” 上午时分,苏山居,气氛有些沉重,仿若黑云笼罩。 “大姑,这一段时间里你就不要吼姑父了,再有什么不满,对于将死之人心里也放宽点。”田荷花安慰道。 田元春抹了一把眼泪,她还能吼什么,现在都已经提不起劲了。 “你以前总说我怎么不死,现在你终于称心如意了。”赵权眼眶深陷,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不堪,本就瘦弱的身子现在更是孱弱的随时都要倒下。 “我是总说你这不好那不好,但是哪样东西不都是为了你,知道你身子骨不好,我每天晚上都要给你熬一碗姜汤驱寒,知道你文绉绉的喜欢看书,专门给你腾出个书房……”田元春叹了一口气,流着眼泪笑了下,“你不也是嫌弃我大字不识,说话粗鲁。” 赵权抹着眼角的泪水沉默不语。 “回家吧。”田元春一吸鼻子,撑着双腿站起身来。 看着俩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田元春高大的身躯笼罩着赵权,从来不觉得搭配的组合在这一刻奇异的相配。 几日后,田元春突然来问田荷花,听田元夏和宋氏说做好事可以延年益寿,她若是做些好事,那赵权会不会没事。 田荷花只回答了四个字,听天由命。 后来听说田元春将自家门前占了过道的门阶拆掉重新修葺。 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为什么等到了失去才意识到珍贵,她珍惜夜千狐吗?那应该不会失去吧。 千狐,你还好吗? ―― 画中女子低头嗅花,嘴角是淡淡的笑意,夜千狐撑着下巴,青丝曳地,盘膝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含笑看着画中女子。 这幅他上次送给田荷花,田荷花没有收下的画卷倒是成了他解相思的寄托,纤长的手指摩挲着画卷。 缱绻的目光深邃的像是一弯深潭,突然慢慢的变红,胸膛像是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夜千狐攥紧了拳头,痛苦的皱起了细长的剑眉。 ------------ 第七十六章 不可思议的一幕 殷红的指甲尖锐的暴涨,陷入掌心娇嫩的肌肤中,霎时溢出温热的鲜血,滴落在画卷上,渲染开成为一朵妖艳的红花。 夜千狐捂着胸口摇晃着身子,如濒临死亡的困兽横冲直撞,偌大的屏风被撞到,发出剧烈的响声。 半躺在屏风上,及腰的墨发缠绕着那纷纷而落的花瓣,夜千狐紧闭双目,浓密而卷曲的睫毛仿若无助的颤抖着,十指紧紧地扣着身下的屏风,鲜血顺着纬纱弥漫开。 全身的痛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绣花针在体内嚣张的穿梭,“荷花……”夜千狐喃喃的叫道,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那剧痛。 “教主!”尹右脚步翩然,却眨眼间便到了夜千狐身边,风卷起飞扬的袍摆。 手搭在夜千狐因为隐忍而微微颤动的肩膀上,欲扶他起来。 不期然对上夜千狐陡然睁开的眼睛,血红双眸如同翻滚的血河,带着惊心动魄的瑰丽,仿佛要将人吸入那血河之中万劫不复。 夜千狐紧闭双眸颤抖着身子的模样,如同褪下了伪装,露出不为人知的柔弱,平日鲜艳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红唇此刻变成淡淡的粉色,一如既往的微抿着,却带着让人怜惜的倔强。 乌黑的发丝顺着雪白的脖颈探入衣襟内,半躺的身子使得那被宽腰带束缚的劲瘦腰肢看起来很细,让人有一种不盈一握的错觉。 这样一幅雨后桃花的娇弱模样似乎应该有一双水波潋滟的双眸,带着令人心悸的淡淡祈求,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时,却血腥的让人心颤,浑身散发的修罗气势时刻提醒着这个俊美的男人不是娇嫩的雨后桃花,而是尸山之巅的血莲,还未靠近便已粉身碎骨。 尹右黝黑的瞳孔一缩,手指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扣紧了夜千狐的肩膀。 却下一刻被夜千狐一掌挥出,整个身子撞击在红木桌上,上等的镶金毛笔散落一地。 一道黑色的身影极快的闪过,直冲夜千狐而去,与夜千狐过了俩招后,尹左被夜千狐一掌拍中健硕的胸膛,顺着那还没有卸力的雪白臂藕压在关节处,向前掠了俩步。 尹左宽大的手掌掐住夜千狐的下颚,强迫他张开檀口,快速的将一粒药丸扔进他嘴里,而后弹跳开。 冷硬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尹左抬臂抹掉鲜血,从怀中拿出小瓷瓶,服下俩颗复元丹,再喂夜千狐俩次药,受他俩掌,他就要命归西天了,而且同样的招式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第二次了,上一次还能压制下去,这一次来的更加凶猛和迅速,夜千狐平复着体内紊乱的气息,“尹月。”声音波澜不惊,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尹月有些颓然的回答道:“启禀教主,炼制的药丸只能暂时压制,不能根除,属下无能,找不出病因。” 找不出病因,就不能从根本上治病,这药丸也只是用多种药材实验而得的春闺记事最新章节。 “教主,它似乎是活的,血中有一种活的东西,容属下演示一下。”这种怪异的现象他第一次见,无法表达,也足足让他震惊了几天,尹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器皿,放在桌子上。 器皿中装有暗沉的血液,尹月将银针用火折子熨烫了一遍,将银针烫红的尖端放入器皿中,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以银针尖端为中心血液向四周扩散开,就好像害怕被银针烫到一般。 虽然速度缓慢,但确实是在移动。 “新鲜的血液会更加明显。”尹月刚说完,夜千狐便不由分说的将指甲处流出的鲜血滴进器皿中。 那血液刚进去,碰到银针,竟然弹跳了出来,如同手指被烫到了然后触电般收回。 夜千狐美眸一眯,在血液蹦出来的瞬间,他看到了一缕细微的黑气,几不可查。 他体内的那团黑气有问题!它到底是什么? 知道了罪魁祸首,夜千狐却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因为他对它一无所知,包括这团蛰伏在体内作祟的黑气是怎么进入他体内的。 看到这种情形,尹左和尹右的眉目间也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夜千狐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地毯上的画卷,滴落在画上的鲜血正好溅在花蕊上,很小的一滴落在田荷花的眼角处,如同一颗血红的泪痣,为整幅画平添了几抹妖冶。 “若是下次本座再发作,就把本座关进甲字号地牢。” “是。”三人齐声答道,沉重的声音像是敲在心上的鼓点。 ―― 在苏山居的日子是忙中偷闲的,苏山仿佛是要将毕生所学在几个月内全部传授给田荷花,每天拿着足尺给田荷花布置高强度作业,而且最喜欢看到田荷花吃瘪的样子,当然这样发生的情况很少,所以难得有一次便愈发的有成就感。 “好徒儿,把这虫子拿去捣成粉末。” 晒干的白色虫子肥大的身躯让人头皮发麻。 田荷花面不改色的一手抓一把扔进药凿里,她奶奶是养蛊虫的,活的都不怕,更不用说已经没有攻击性的虫子了。 看到田荷花抓蚕豆一样抓虫子,苏山嘴角一阵抽搐。 “好徒儿,过来把这蛇的毒液取一下。” “师傅,那是无毒蛇。” 苏山气得胡子一抖一抖,“你就不会配合一下,让你师傅开心一下吗?” “哎呀,好大的毒蛇啊,师傅你好厉害,太吓人了,我不敢碰,徒儿先撤了。” “坏徒儿,师傅刚研制出几种药丸,你过来给师傅当一下药人。” “你是说那个美颜养容丸吗?我已经试过了,效果很好。” “偷吃!怪不得你这俩日容光焕发的!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拉稀七七四十九丸!” “师傅,你好毒。我看你这几天便秘,在你刚刚喝的鸡汤里掺了一颗进去。” “啊!噗……”苏山吐血中,“你更毒。” “师傅,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真是冤枉我了,掺进去前我还掺了另外一颗药丸,拉稀个三天后你的便秘就治好了,而且还肠胃通畅,吃嘛嘛嘛嘛香青神传最新章节。” “遇人不淑啊――”苏山倒地中,“下次说话请一次洗说完。” 倒地一分钟后,火速弹起,直奔茅房。 “师傅,三日后,徒儿给你做个‘满汉全席’补补。” …… 在家中的日子是清闲而温馨的,也偶尔会来个平地惊雷,累的她外焦里嫩,惊悚的无以复加。 就比如,突然有一天童儿对她说,他长大后要娶赵轩做媳妇。 田荷花默念了几句,童言无忌,短短数日光景,便已基情横生。 当赵轩也跟着扯着她的衣角,羞答答的说他喜欢童儿时,田荷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事的关键在于赵轩是赵家的独苗,她可以接受,但赵权和田元春肯定无法接受,作为算是罪魁祸首的她不知道会不会被田元春一巴掌拍死。 在保守封建的古代,这条道路是曲折不平的,困难险阻重重的,其中的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但这件事情田荷花也没有多想,因为童儿到时候便会投胎,他们等不到长大的。 童儿希望田荷花能够帮他转世后还记得赵轩,不是她不愿帮忙,而是无能为力,况且童儿再世为人的时候,赵权也许已经满头白发了。 当她问俩人为什么喜欢对方时,他们的回答又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长得好看。 当知道赵轩也暗恋过和他一般大的小镇花玲玲时,田荷花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们还太小了。 看到俩人失落的表情时,田荷花安慰道:“乖,你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注定有缘无分了。而且要想摆脱伦理道德的枷锁,要想世人做不到支持也要做到不敢说,那就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显然这很难。世界很大,你们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你们现在还小,很多事情懵懂的。” 田荷花没想到的是这样一段话却成为了冲破枷锁的励志句子,当世人都不容时,也有这样一个女子会支持他们,禁忌的爱情在流言蜚语中夹缝偷生,渴求强大的力量作为避风的港湾。 …… 一个人在路上行走的时候,也会横生枝节,就比如现在。 五个打扮流里流气,长相贼眉鼠眼的男人在小巷中堵住了田荷花。 “阿妹一个人?要不要哥几个陪着你。”其中一个猥琐的笑道,眼神不怀好意的在田荷花身上上下扫视着。 “哥几个的大家伙阿妹要不要试试。”另一个跟着起哄道,说着下流的话语,舔着舌头双手塞进裤裆中。 “谁让你们来的?”田荷花冷声问道。 五个人愣了一下后,而后哈哈大笑,“阿妹说的话,哥几个怎么听不懂,看来阿妹是等急了。” “对方出价多少钱?”田荷花不耐烦的说,“若是下一句从你们口中吐出的不是答案,小心我揍得你们满地找牙,说不出污言秽语。” 这五个人已经跟了她俩条街了,而且面生的很,不像是石镇上的人。 “好大的口气,辣,哥喜欢,兄弟们上了再说。”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音,气势十足。 ------------ 第七十七章 花花临时当产婆 顿时五个人淫笑着一拥而上,田荷花一个高抬腿踢向最前面一人,那人本想直接抓住田荷花的脚腕,结果哪知道那看起来纤细瘦弱的小腿带起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一个不备被踢的高大的身躯连连退后了几步,手臂阵阵发麻。 几个人相视一眼,目光一凛,看来他们惹的不是善茬,粗粝干燥的手指捏成拳头,带起呼啸而至的旋风。 几只拳头招呼而来,田荷花立刻做出下劈腿的动作,拳头蹭着头顶而过,发丝被风吹起。 双腿毫不停歇的抡起一个弧度,直勾身旁的腿脚而去,俩个男人被撂倒,重重的仰摔在地上,发出俩声沉闷的声响,而后是痛呼的声音。 田荷花借力弹起身子,险险避过踩下来的靴子,一个助力小跑,双脚接连蹬在墙壁上,翻转身子,秀气的拳头轰在其中一个男人的下颚处。 看似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拳头却带起冷冽的寒风,将那男人的牙齿打的有些松动。 田荷花每一击都下了狠手,出了十分的力道,所以被她击中的男人都捂着伤痛的地方龇牙咧嘴。 最后剩下的男人双手捏着拳头,却微微有些颤抖,看到哀嚎的其余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右手指节处有些通红,田荷花不动声色的揉着手指,一边不紧不慢的向他走去。 田荷花每向前移动一小步,那人便往后退一步,脸上佯装镇定,目光中却透漏着下一步他就会丢盔弃甲,临阵脱逃。 “去通知那人交代你们办的事情已经成功了,想必她一定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我的惨样了。”田荷花抿唇笑了下。 那人看着其他几个还在哼叫的几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撒开腿子跑了起来。 剩余的四个男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地偷看一眼田荷花,没有离开也不敢再造次。 田荷花背靠着斑驳的墙壁,按揉着手指,微微仰着头看向天空,目光飘渺。 当杏儿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彩斑斓,瞪大眼睛震惊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但那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别来无恙,杏儿。”田荷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天空漂浮的云朵,没有转头看向来人,“很抱歉没有让你看到预期的场景。” 这几个笨头笨脑的家伙,不是让他们先下药吗? 不是这五个人不下药,而是找不到机会下药,这次还是田荷花特意走到偏僻的小巷中,才有他们有了近身的机会,他们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良机,五个大男人还怕一个纤弱的小姑娘吗,现在看来是引蛇出洞,亏他们还高兴了好一会儿绝色仙骄。 杏儿煞白着面容,脸上浮现出一抹心虚,但很快被压了下去,阴郁的眼神使得她挑起的眼角透着几分尖酸,“你想怎样?”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田荷花看向杏儿,那眼眸就如一弯寒潭,淬着冰粒,硬生生压下了杏儿的戾气,“想必你相公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吧,可惜一切没有按你预料的发展,你用不用找个地方避一避?” 田荷花看着杏儿的眸光突然变得有些怜悯,原先那个活泼开朗如灿烂太阳花的杏儿此刻却变成了一条想着何时咬别人一口的毒蛇,可悲可叹。 乱欲横流,若是迷失了本性,那便是成为了生活的奴隶,而不是支配生活的主人。 若是有一天生活所迫,欲望所趋,她会不会同意成为一个被生活怜悯的人,她似乎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一个心热的人,所以会保持清明吧。 杏儿心里有些慌乱,若是被安傲白知道她做的事情,安傲白会杀了她的,对着站在一旁的五个男人催促道:“还不快滚!” 五个男人得令后扫了一眼田荷花,发现她正抬头看着天,忙不迭的相携离开,那速度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杏儿有意赶紧离开,但是想到安傲白待会过来会和田荷花独处在一起,怕田荷花加油添醋和安傲白说些什么,站在原地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 “荷花!”安傲白兴冲冲的赶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原本以为发生那件事情后田荷花再也不会理他了,没想到田荷花竟然约他出来,这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原谅他了。 看到杏儿时,安傲白眉头一蹙,“你怎么在这里?” 杏儿眼中闪过一抹惶恐,揪着手帕,支支吾吾道:“出来买些东西正巧碰到荷花了。” “你不好好呆在家里,一天到晚出来抛头露面,丫鬟呢?”对于杏儿破绽百出的话语,安傲白明显不信,“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没有!”杏儿赶紧摇头,不敢抬头直视安傲白审视的目光。 “姐妹之间说些悄悄话,安少爷还要管着不成。”田荷花抱胸看向安傲白。 田荷花开口说的话,安傲白不疑有他,虽有满腹疑惑,“既然如此,去我家坐坐吧。” 杏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田荷花,不相信她会好心替她解围,她可是雇人想毁了她的清白,但是到现在为止,田荷花都没有打骂过她一句,甚至都没有重过一句语气。 杏儿有些挫败,田荷花这是可怜她吗?她不需要,她现在是人人羡慕的安少奶奶,前呼后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田荷花凭什么可怜她! 为什么她做什么都显得像是一只跳梁小丑,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杏儿的眼睛里面有些酸涩,是不是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与凡人的区别。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久久回荡在小巷中挥之不去。 安傲白震惊的看着杏儿,不可置信的摸上自己的脸颊,脸上火辣辣一般疼痛。 手指发麻,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杏儿泣不成声的哭着,大声吼道:“安傲白,你醒醒吧!你永远都追不上她的脚步,为何要作践自己!” 就像她一样…… 田荷花注定不会是待在小镇上的人,她竟然会觉得田荷花像是神,普度众生,但是对每一个人都一样,她会用微微怜悯的眼神看着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帮你或不帮你,只是因为你是不是应该轮回了,用听不出起伏但却分外好听的声音告诉你,生老病死,花开花落,万物之道,但是你却甘之如饴无限之召唤逆袭全文阅读。 安傲白高涨的怒火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他又何尝不知道,自从看到夜千狐后,他所有的骄傲尊严都被他踩在脚底,云泥之别,但是贴在怀中的荷包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火,他便像是那飞蛾扑火。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这小小的希望他便想紧紧地拽住,不想失去第二遍,哪怕成功性微乎其微,他都想试上一试,不然他会被俩次悔恨折磨的生不如死。 “啊!”肚子一阵绞痛,原本情绪激动的杏儿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双腿处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疼痛使她咬紧唇瓣。 安傲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也慌了神,不会是要生了吧?产婆说要下个月的,耳边响起杏儿无助的啜泣声,安傲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田荷花,迷茫的看着她,他好像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当遇到困难时,脑海中就想着田荷花,似乎这样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杏儿抱起来。” 安傲白笨手笨脚的将杏儿抱起,田荷花的右手被杏儿紧紧地捂住,力道大的似乎可以将人的指骨捏断。 “杏儿,深呼吸,吸气时双肩上抬,对,就像这样。”田荷花陪着杏儿一起做胸式浅呼吸,这样可以减轻疼痛。 好在这个小巷离安家不远,也许田荷花见到她之前便已经猜测出是她干的,是顾虑到她是孕妇,想让她少走一段路吗?但是疼痛难耐的杏儿已经无暇去考虑那么多了。 安傲白刚踏入家中,所有的下人便立刻手忙脚乱的准备起来。 “不好了,少爷,产婆去给田村的一户人家接生去了。”家丁跑进屋内气喘吁吁地说道。 屋内,杏儿的叫声已经一声大过一声,嘴唇已经被咬破,沁着血丝,裤腿渗着暗红的血液。 安傲白被杏儿凄厉的叫声吓到了,脸色苍白,他从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这么痛。 “热水,酒,火,银针,干净的布,留下俩个丫鬟打下手,所有人都出去。”镇定冷静的声音就像是一股清泉抚慰了所有人焦躁慌乱的心,大家纷纷照田荷花的吩咐准备东西,留下了俩个手脚利索,心细胆大的丫鬟。 “痛就咬着!”田荷花将一块木条放进杏儿的嘴中。 浸满了鲜血的棉裤子已经被褪下,嫩白的俩条腿鲜血淋漓。 屋内燃起了好几个暖炉,朝外散发着暖意。 “使劲!”田荷花一边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一边鼓励着杏儿。 声音中没有丝毫慌乱,可是只有田荷花自己知道,她心里是有多紧张。 杏儿揪着床单,拼尽全力,跟着田荷花的声音走。 “出来了!出来了!”田荷花的声音中抑制不住染上一抹喜色。 杏儿苍白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再次咬牙叫了一声后,脱力一般躺在床上,双臂因为一直绷紧而情不自禁的抖动着。 “继续!” “我使不上劲了。”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杏儿连眨眼的动作都做的万分吃力。 田荷花心里咯噔一下,不会难产了吧。 ------------ 第七十八章 快跟我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杏儿感觉自己的力气正一点点的从体内流失,可是她的孩子还没有出来,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鬓发,手指无力的抓住身下的床单。 田荷花抬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用沾了白酒的湿巾擦干净双手,取出别在棉包里的银针,在火焰上来回烫了几下后,用酒液消毒。 八根银针分别刺入杏儿的合谷穴、三阴交、支沟和太冲穴,杏儿猛地睁大眼睛尖叫了一声。 “加把劲!拖得越久,对孩子越不利。”田荷花急声道,她已经看到婴儿小小的脑袋了,裹着血丝的几根稀疏黑发。 不!她的孩子不能有事,杏儿惊恐的摇着头,一边疯狂的大声喊叫着,绵弱无力的手指一瞬间重新拽紧了身下的床单。 田荷花小心翼翼的托住婴儿的头和肩部,“杏儿,快了!快了!我已经碰到孩子,再使把劲!” 听到田荷花的话语,杏儿仿佛被打了强心剂,嘶哑着喉咙拼尽全力。 “出来了!”田荷花轻柔的抱着孩子,眼睛情不自禁的淌下了眼泪。 杏儿虚脱一般的躺在床上,如同离水的鱼急促的喘息着,累的眼帘都不想睁开,但她还是转动着眼珠看向孩子,目光柔和,溢满了慈爱。 孩子怎么不哭?田荷花手指探向婴儿的小鼻子,有呼吸,轻柔的气息喷在手指上,不禁松了一口气。 打开婴儿的小嘴,果然嘴中有羊水,田荷花轻轻的将羊水吸出吐至一旁。 “哇!”婴儿动了动小手,嘹亮的哭声响起。 屋外传来欢呼的声音,“生了,少奶奶生了。”虽然平日里杏儿对他们不是多好,喜欢端着架子,但是在听了这么久揪心的喊叫后,婴儿响亮的哭声终于传来,悬着的心也跟着回归原位了。 听到哭声,安傲白松开了双手,手心上已经满是咸腻的汗水,房门没有打开,没有听到田荷花的指令,他也不敢贸然进去。 田荷花将消毒过的细线缠绕在婴儿肚脐的根部,绕一圈扎紧,打俩个死扣,再绕一圈打死结。 往前一寸的地方继续扎了个结,然后在中间位置用剪刀将脐带剪断,用消毒纱布包好脐带的断头。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少奶奶生了,是小小姐。”丫鬟刚打开房门,清新的空气吹进屋内,散了那一室的血腥味。 安傲白迫不及待的冲进房内,田荷花正用柔软的小被子将婴儿包起,眉目间的温柔看的安傲白不禁一晃神。 “先净手。”田荷花瞥了一眼杵着不动的安傲白说道。 从丫鬟手中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汗湿的双手,安傲白走向床铺,婴儿粉嫩的脸颊那么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微睁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杏儿欣慰的看着孩子,眼泪依旧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田荷花将孩子抱起来给安傲白,安傲白搓着手掌不知道怎么接过孩子,神色尴尬。 田荷花哑然失笑,偏头看向杏儿,笑的毫无芥蒂,杏儿的眼泪更加汹涌了绝色仙骄全文阅读。 “她笑了。”安傲白轻轻地抱着孩子,看到孩子咧嘴露出柔嫩的牙龈,没有一颗牙齿,惊喜的说道。 田荷花使劲拧了一下安傲白的腰,眼睛却是看向杏儿,看到杏儿对她扯了一下嘴角,眼中的笑意愈发欢快。 安傲白皱了一下眉毛,看着杏儿毫无血色的双唇,疲倦的面容,踌躇了一下后不自然的说道:“你辛苦了。”然后低下头去逗弄怀中的孩子。 虽然安傲白说的很轻很快,但她听到了,嘴角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杏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不是吗?”田荷花伸出纤细的手指勾着孩子柔嫩的小手指。 良久,空气中传来沉重的字眼,“嗯。” 既然这是你开心的,希望的,那我便这样做,我和你终究是俩条平行的道路,不管往回走还是向前走,都永远没有相交的路口。 “安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若有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安傲白对着田荷花郑重承诺道。 田荷花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我先走了。” 安傲白点头垂首看着孩子,忍住内心的冲动,不去看田荷花离开的背影。 田荷花出门便被管家塞了俩个红包,管家乐呵呵的笑说:“田姑娘,人人有份,你是大功臣,给你双份。” “那就谢谢管家了。”田荷花将红包收入怀中。 家业给了安傲白掌管,上佛山修生养性烧香拜祖的安员外夫妇俩此刻正风尘仆仆的赶来。 “没想到是个闺女,我还以为可以抱上孙子了,看那肚子不像啊,还去圣僧那里求了一卦……”一穿着缎绸袄的贵妇附在安员外耳旁喋喋不休道。 田荷花经过他们身边时,开口说道:“恭喜安员外,小小姐很漂亮,也很有灵性,安少爷年轻气盛,想必安员外家以后定是福孙满堂。” “田姑娘?”安员外看着田荷花凝眉想了一会儿后喃喃道,但是田荷花已经和他们擦肩而过未做停留的离开了。 田荷花出了安家大门便是扶着墙壁一阵干呕,揉了揉眉心,靠着墙壁继续向前,步伐有些缓慢而沉重,一波一波的疲倦像是海浪一样席卷而来。 墙头那枝探出墙外的梅花,怒放着,散发着阵阵清冷的馨香,原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此刻已经尽情的展示着自己傲然的美丽。 田荷花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中,倒头就睡下了,她做梦了,梦中出现光怪陆离的画面。 田荷花梦见自己生孩子,痛的死去活来,血像是高压枪中的水柱一样喷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醒来时,满头大汗,嗓子干哑的厉害,窗外竟然已是明月高挂,田荷花起床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边捧着一边向厨房走去。 暖桶上改了一层棉毯,田荷花掀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出来。 晚饭烧了只鸡,知道她喜欢吃骨头多肉少的鸡块,锦娘便将鸡翅鸡爪全都挑了出来。 填饱肚子后,田荷花又继续回屋睡觉,这一觉睡的踏实安稳,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大清早便起床了在厨房里准备早饭的田荷花听到敲门声,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边朝着大门走去无限之召唤逆袭。 刚打开大门,田荷花便睁大了眼睛,“尹左?” “立刻跟我走。”凌乱的发丝可以看出尹左一路着急赶来,见到田荷花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离开。 门外一匹枣红一匹黑色的骏马打着响鼻,颈部鲜艳的血红颜色仿佛淌着鲜血一般,油亮的毛发矫健的四肢五一不说明着这俩匹骏马是上等的汗血宝马。 “怎么回事?”田荷花甩开了尹左的手臂,蹙眉问道。 尹左将枣红色骏马的缰绳交到田荷花手中,沉声说道:“教主出事了,若是晚一步,他有可能会血洗了炼狱教。” 夜千狐狂性大发,虽然被锁在地牢中,地牢坚不可摧,夜千狐四肢都用千年玄铁的锁链束缚中,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武功高强又出于狂暴状态的他会不会冲破地牢出来,到时候谁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夜千狐前俩次发作的时候嘴中呢喃着田荷花的名字,这次发作已经用药效压制不下来了,当他们念叨着田荷花的名字时,夜千狐血红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将田荷花的那副画卷给他看时,会停止挣扎身上的锁链,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画中的女子,虽然很快又会剧烈的嘶吼挣扎起来,但是这无疑不是给了他们希望。 “走!”田荷花心急如焚,扒着马背踩着脚蹬骑上马身。 看到田荷花笨拙的样子,尹左眉头一皱,“你不会骑马?”然后惊觉自己这个问题很白痴,女子一般只有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才有机会骑马游乐,普通老百姓家尤其是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很多人都没有接触过马,谈何骑马,他不自觉的就认为田荷花应该会骑马的。 田元秋一边披着外套,一边朝着俩人走来,看到尹左时的惊讶不亚于田荷花,“尹左,你怎么来了?” “田爹,千狐他因为思念荷花,饭不想茶不思,夜不能寝,此时卧病在床,情况有些危急。”尹左说话,总是能够让人相信,一成不变的表情让人无法窥探他的想法,冷酷和忠厚老实全在他气息变化间转化,直觉认为这样的人一诺千金,也不会撒谎。 田元秋一听也有些急了,这不是相思病吗?怎么田荷花天天看着和没事人似的,夜千狐都已经病倒了,心里也为夜千狐的真情着实感动了一番,“那你这是要带荷花走?” “爹,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和娘说一声,不用担心我。” “荷花,把披风穿上。”锦娘从屋内拿了披风出来帮田荷花系上,“怎么这么急?早饭没吃,行李也没带。” 田元秋一拍脑门,脚步虎虎生威的跑向厨房,拿着布袋将能带的吃食包子红薯一股脑的装了进去。 “不必了,娘,我走了,不用担心。”追魂灯,束灵索,楠木棍这三样东西她都是随身携带的,其他没有什么十分重要的。 “我和你同乘一匹。”尹左翻身上了黑马,捞着田荷花的腰肢将她抱了上来,“驾!” “吃的!”骏马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田荷花伸出的手臂一把抓过布袋。 田元秋松了口气,刚刚就差一步田荷花就没接过布袋了。 “对了,爹娘,和苏大夫打声招呼。”田荷花挥舞着手大声说道。 “哎!”田元秋和锦娘齐声喊道。 枣红色骏马紧跟着黑色骏马之后,流畅的四肢在空中划过道道残影。 ------------ 第七十九章 你终于来了 连日来的颠簸跋涉让田荷花的屁股饱受折磨,娇嫩的大腿内侧被摩挲的红肿,虽然坐下已经被尹左垫了一层棉絮,但依旧缓解不了多少疼痛。 每颠一下,大腿好像被沙皮纸磨掉一层皮,针刺似的疼,田荷花紧紧揪着马背上的鬃毛,绷直了身子。 “哒哒”的马蹄声音停下,尹左翻身下了马身,伸臂托住田荷花的身子。 裤子粘连在肌肤上,稍一动弹,田荷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俩位客官里面请。”热情洋溢的店小二将白色的方巾往肩上一搭,哈着腰从尹左的手上接过缰绳,殷勤的笑道。 “把马喂饱了。”尹左随手打赏了些小钱,吩咐道。 店小二将小费揣入怀中,吆喝了一句,“好咧,客官。” 田荷花踮着脚跟在尹左的身后,听到尹左说今晚住店时,不禁问道:“不赶路了?” 为了赶路,她和尹左白日里抄近道,有时候淌河过山,夜里就从官道走,在漆黑的夜里从宽敞的大道走更快一些。 “我累了。”尹左将倒扣的小碗翻过来,执起茶壶对准碗口,热气腾腾的茶水冒着淡香,端起小碗放在田荷花身前。 “谢谢。”田荷花喝光了茶水,干涩的喉咙清润了些,看向尹左,冷硬的下巴已经长出了胡茬,眼眸下映着黑色的阴影。 她困到不行的时候就靠在尹左胸膛上睡一下,而尹左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即使他不累,俩匹马也会累的跑不动了。 田荷花点了点头道:“多休息一下吧,马儿也会跑的快点。” 俩人匆匆填饱了肚子,便各自上客房休息。 浴桶内氤氲着白气,纤细白皙的手指勾着腰带,田荷花正欲解裳时,敲门声响起。 打开房门,店小二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瓶瓶罐罐,“小姐,这是和你一起的公子吩咐送来的。” “哦。”田荷花接过托盘,关上门转身进屋,闻着药香应该是抹在皮外伤的药膏,对此她已不惊讶,一路上,她和尹左很少交谈,尹左寡言少语,心思却极其细腻。 田荷花净身后将清凉的药膏抹在红肿的地方,凉意沁入肌肤,轻柔舒爽。 一阵疲倦的困意袭上身,田荷花钻进被窝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田荷花猛地直起身来,什么时辰了?却被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她不是在客栈里,而是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中。 身上盖的被子却是昨晚她盖了那条,浅蓝色没有图案的棉被,还带着被太阳光晒过后特有的味道,墙板上挂着她的衣物,床榻下放着她的靴子。 田荷花穿戴好衣服后掀开帘子,一红一黑俩匹骏马拉着车奔驰着,尹左正坐在车架上夹着马车。 “你睡的太沉了极品唐医全文阅读。”尹左清咳了下,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和清朗,因为疲累,而透着些少许的慵散,“我连被子一起抱你的。” 田荷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即使尹左掀开了被子也不打紧,她睡觉的时候穿着长衣长裤,捂着严严实实的,压根就看不到什么。 “换马车了?”田荷花左右张望了下,宽阔的道路一望无际的样子,俩边的树木绵延而去,快速的向后倒去。 “接下来的路走马车更快些。”尹左浓黑的剑眉几不可见的蹙了下,一扬马鞭,本就快速前进的马车速度愈发快了。 这样也好,若是继续骑马下去,她估计要不能下地走路了,不过真的是马车更快些吗? 田荷花没有心情想那么多,只是望着前方的道路默默祈祷着。 ―― 黑暗幽深的地牢中,只有墙壁上的一盏油灯摇曳着火光,张牙舞爪着昏暗的影子。 火光映照着夜千狐的精致绝伦的侧脸,低垂着脑袋,墨发倾斜而下,雪白的皓腕被冰冷的铁索摩挲的血肉模糊,一滴滴向下淌着鲜血,血滴在空中牵扯出一条细丝,衬着那冰肌玉骨透着淫靡的旖旎。 “教主。”尹右站在地牢门口轻声唤道。 见夜千狐抬起脸来慵懒的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深邃而魅惑,尹右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喝点水吧。” 将水袋的袋口对准那弧形优美的唇瓣,夜千狐喝了几口清水后舔了舔嘴唇,晶亮的水液使得薄唇看起来润泽饱满,“尹左呢?” 他时而会清醒过来,更多的时候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变得嗜血残暴,有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被别人夺了身体,思绪混乱,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 “属下不知。”尹右垂首答道。 “抬头看着本座的眼睛。”夜千狐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属下不敢。”尹右蓦地单膝跪地。 “你敢违抗本座?”夜千狐不悦的挑起了眼眉,伴随着铁链细微的响声,修长的手指缓缓收拢。 尹右痛苦的皱着俊雅秀气的五官,双脚离地,慢慢地朝着夜千狐靠去,白皙的脖颈被无形的大掌扣住。 “尹左呢?”夜千狐不耐的问道,体内嗜血的因子蠢蠢欲动,他感觉自己又快控制不住了。 那妖异的绝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尹右几乎能够闻到那柔顺发丝上飘出的幽香,黑眸中染上一丝血红,带着蛊惑人心的潋滟,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接田姑娘去了。”艰难的从喉咙中溢出话语,尹右便被夜千狐狠狠地摔向了斑驳墙壁,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抹掉嘴角的血丝,俊雅的面容上丝毫没有狼狈之感,算算时间尹左应该差不多该到了。 “该死的!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夜千狐愤怒的吼道,到时候他伤了田荷花怎么办,怒火肆虐的燃遍四肢百骸,黑色的瞳孔一瞬间变成鲜艳欲滴的血红。 夜千狐挣扎着,如同困兽般嘶吼着,铁链发出巨大的声响,“啊!” 黑气陡然拔地而起,宛如旋转的飓风,无风自起,狂风大作,灯火一盏一盏的被吹灭,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啪嗒”一声脆响,而后是哗啦哗啦铁链拖着地面前行的声音,尹右心里一惊,不好!夜千狐竟然挣脱开千年玄铁。 “教主封神之余元最新章节!”黑暗中,尹右只看见点点火星迸溅,那是铁链急速划过地面擦起的火花。 一道凌厉的气息劈过来,快如闪电,疾如迅风,来势汹汹,尹右凭着对于危险的感知和敏捷的反应力,飞快的闪身避过。 “嘭”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铁链击打在墙壁上,击起无数碎石。 那一击若是打在身上,绝对是一招毙命,身体从中间被劈开,干净利落,尹右虽然险险避过了铁链,但是铁链带过的劲风仍旧在他脸上割下一道伤痕。 等尹右避开铁链时,夜千狐已经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地牢,刚刚那一击竟然是夜千狐头也不回的随意向后甩出铁链。 尹右立刻紧跟其后,黑暗的通道里,厚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压抑而窒息。 “教主!”守在地牢门口的俩个黑衣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冲来,借着外面的光亮远远看着夜千狐浑身浴血的出来,那身影眨眼间便接近门口,快速的震惊后立即行礼道,这就是他们望尘莫及的教主。 可惜夜千狐却没有给他们丝毫有所动作的机会,身形卷过之处,血珠如美丽的花瓣飞洒。 俩个黑衣人到死都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睁大的眼睛里却满是狂热,这就是他们不用动手单凭凛冽的气剑就可以一招将他们毙命的教主,不可跨越的鸿沟。 田荷花和尹左赶到时,许多房屋的屋顶都被削尖了,花草树木被摧残的看不出原样,地面满目疮痍。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黑气,宛如邪恶的地狱战场。 夜千狐站在广场上,风扬起他墨玉似的头发,颀长的身形笔直,仿若天地唯他一人,四肢上戴着断裂的千年玄铁,他静默的握着手中的画卷,一动不动。 其他人都远远地看着夜千狐,既不敢靠近也不会离开,更不说逃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凡是靠近夜千狐百步之内,必会断气,青石板上躺着殷红的血流。 就当所有人面临被夜千狐血洗的命运时,尹月将这幅画卷丢给了夜千狐,以前在地牢的时候怕他发作起来时会撕了画卷,都是手拿着放远些给他看。 “尹左,你终于来了。”尹右拍了拍他的肩膀,脸颊上的血痕已经干裂。 这样的景象仍旧发生了,但好在不算太坏,没有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尹左朝着夜千狐走去,却被尹右扣住了肩膀,“现在谁也无法靠近教主,小心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尹左看向田荷花,她已经迈着脚步朝夜千狐靠去。 尹右皱起眉头,而后慢慢的平缓开,也许她可以。 尹月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田荷花一步步靠近夜千狐,每接近一步,心就往上提了一分。 田荷花走的极其轻,仿佛生怕打扰了这遗世独立一般的人,看到夜千狐的手腕血肉模糊,心就好像被手掌攥住一样,痛的无法呼吸。 陡然,夜千狐将手中的画卷扔掉,画卷从空中飘飘扬扬下落,而后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上。 所有人都被夜千狐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田荷花更是惊愕的看着那幅画悠悠的飘向地面,画中女子嘴角挂着柔笑,花团锦簇,蝴蝶蹁跹。 “小心!”尹左倏的闪身到了田荷花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腕欲将她带回来。 ------------ 第八十章 窒息的吻 宛如风驰电掣的速度,铁链在空中划过森冷的弧度呼啸而至,田荷花和尹左之间延伸出一条深深地沟壑,青石板呈放射状出现裂缝,如若刚刚不是在尹左碰到田荷花手腕的一瞬间就被她甩开了,这一鞭笞绝对避之不及。 “千狐……”轻柔的声音如温暖的春风吹在人的身上,田荷花缓缓抬起了手臂,双目腥红的夜千狐她并不陌生,当初在温泉的时候便是这样,如同一只危险嗜血的猛兽。 田荷花靠近他,白皙微凉的手指攀上他的脸颊,将那染血的发丝拢至他的耳后,目光柔情似水,如一股暖流包裹着夜千狐。 “千狐,我是荷花啊。”田荷花捧着他的脸蛋,撞进他那血红的双眸中。 “荷花?”鼻尖萦绕着一阵淡雅的清香,夜千狐歪头似迷茫了一下,而后抬手覆在脸颊上的小手上,瞳孔中的红色似海潮一样缓缓褪去。 “荷花!”夜千狐握紧了脸上的素手,亲昵的叫道。 田荷花弯了眉眼,嘴角刚勾起的弧度却陡然僵住,慢慢褪下的红色又汹涌而至,吞噬着黑色,俩种颜色在那美丽的狭眸中相互撕咬挣扎,仿若一场华丽的斗艳,红黑镶嵌,就像是被火光映照的黑夜。 狭长的眸中满是诡谲的色彩,夜千狐痛苦的狰狞着面容,“荷花,快走开!” 极力忍耐的声音,从红唇中艰难吐出,夜千狐狠狠地砸着自己的脑袋。 “不!”田荷花抱住夜千狐的身子,抓住他的双手一起紧紧地抱住,十指相扣,阻止他伤害自己,“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 滚烫的热泪像是一把利刃扎入夜千狐的心里,眸中的黑色顿时压倒性的淹没掉红色,却在下一刻被红色全部覆盖掉。 红的惊心动魄,田荷花心里一惊,情急之下,直接将唇瓣压在了夜千狐的红唇上。 生涩的挑逗着,轻轻地啃噬着,感觉夜千狐僵硬着身子不动弹,田荷花小心翼翼的松开了和他相扣的手指,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吃力的踮起脚尖。 右手绷紧,手指并拢成手刀的模样,对准夜千狐大动脉的位置,田荷花猛地向下砍去。 却在这一刻,一直僵硬着身子的夜千狐动了,双臂蓦地揽过田荷花的身子,紧紧地扣入怀中,修长的手指穿过那柔软的发丝中,将田荷花的脸蛋压向自己,双唇之间贴的愈发紧密,毫无间隙。 似乎是不满意这样的浅尝辄止,夜千狐加深了这个吻,滑嫩的舌头钻入了田荷花讶然间开启的唇缝,勾住田荷花来不及躲藏的香舌就是一番纠缠闺门剩女纪事。 霸道中又不失温柔的力道,慢慢的攻城略地,舔舐着那香嫩柔软的双唇,舌尖卷过小巧的贝齿,仿佛一个吻就能将人拆骨入腹一般。 那一阵阵袭来的桃花香让人眩晕,唇齿间弥漫的桃花香仿佛陈年的美酒,田荷花感觉自己要醉倒在这个美酒中一般。 不过此刻却是最好的时机,趁着自己的手臂还有力气之前,田荷花重新抬起右手,一记手刀砍晕了夜千狐。 夜千狐昏厥的身子顿时压向田荷花,田荷花脚步顿时不稳,顾不上右手的震麻,双手就夜千狐腋下穿过,撑着他的身子慢慢跪坐下来,将夜千狐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田荷花急促的喘息着。 浓郁的黑气从夜千狐身上钻出,慢慢的汇聚在一起。 尹左当下足尖一点,拔剑朝黑气刺去,尹右也跟着动了起来,手中的折扇打开,就是这团黑气搞的鬼,现在黑气从夜千狐体内出来了,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想要将黑气斩杀。 可是那团黑气却是没有实质的,就如同空气一般,任凭刀剑刺入都无用。 黑气渐渐凝聚成人形,慢慢的实体化,模样也渐渐显现出来,精致绝伦的五官,倾城倾国的面容,和夜千狐一模一样,却更加的诡异邪佞,神情倨傲,黑色的长袍上绘制着诡谲的图腾。 尹左一剑刺入他的胸膛,他只是邪笑着抽身而出,无数黑气却在一瞬间猛地包裹住尹左,黑气四溢,弥漫在广场上,如同暴风雨前乌压压的黑云笼罩上方。 身边都是黑色的气体,仿佛黑夜降临,四周有很多形如鬼魅的东西快速划过,田荷花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夜千狐,下巴搁在他的头顶,蹭着那柔顺的发丝。 “啊!”倏忽间,手腕被人猛地抓住,一道巨力将田荷花拖起。 田荷花只感觉自己以后退的方式快速向后掠去,直到背后抵到冰冷的墙壁,双脚才落地。 “真香。”邪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与夜千狐一般,但透着几分邪恶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田荷花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他就像是画了烟熏妆后的夜千狐,狭长的双眸更加深邃,黑暗,魅惑不羁。 “我即是他,他即是我。”魑魅邪气的一笑后,低头准确无误的含住田荷花微肿的唇,声音有些暗哑,带着别样的性感,“继续刚刚未完的事情,我喜欢。” 将田荷花禁锢在他怀中,如同黑暗的空间里,魑魅肆意妄为。 田荷花剧烈的挣扎起来,双臂被魑魅握住反钳到背后,四肢被无数攀岩到身上的黑色藤蔓束缚住。 不够,还不够!身上仿佛燃烧起一团火焰,要将人焚烧殆尽,魑魅吻的有些急切,如同狂风暴雨一样,不给田荷花丝毫喘息的机会,微肿的软唇被辗转出血丝,魑魅粗喘着退开,俩人唇间拉扯出晶莹的银丝。 “接下来该怎么做?”魑魅擒着田荷花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睁着水眸看他,该怎么做,才能纾解他身上的火焰,光是吻她,他发现只会让这团火焰越烧越旺。 田荷花咬着红肿的唇瓣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你先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你怕我?”魑魅眯起眼睛问道,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魑魅轻柔的抚上了田荷花的脸颊,“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附他所生,融合的过程中因为抗拒,所以会不稳定,但是一体后,不会再出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况桃花债,得还!。” “鸠占鹊巢!”愤恨的目光锐利的射向魑魅,田荷花咬牙切齿道。 “不是,人都有善恶俩面,你可以把我看做是他恶的一面,缺了我,他也会不完整的。”魑魅搜罗着记忆,最后定格在和田荷花研究花生与馒头区别的那个场景上,唇角一勾,摩挲着田荷花脸颊的手指游移向下,探入衣襟内,“是这样吗?” “千狐,你先放了我好吗?”田荷花挣扎着身上的黑色藤蔓说道,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水波荡漾。 魑魅松开了田荷花,欺身上前,火热的唇落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田荷花顺势抱着他阻挡了魑魅手上的动作,“千狐。” “乖。”魑魅舔舐着田荷花的耳后,留下湿淋的印记,蓦地,动作一停,低下头去。 楠木棍没入魑魅的体内,散发着耀明的光芒,另一端被秀美的素手紧紧握住。 “荷花。”唇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在琼鼻上似是宠溺似是无奈的刮了一下,下一刻凝成人形的魑魅便消散开。 鼻尖冰凉的触感如一条游蛇吐着芯子舔过,田荷花不禁全身一阵发冷。 黑气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然后尽数没入夜千狐的体内,田荷花惊恐的睁大眼睛,“不!” “千狐?”田荷花将躺在地上的夜千狐扶起,紧张的看着他细长的睫毛轻颤,然后睁开眼睛,惊喜道:“黑色的!” 看着那狭眸中熟悉的缱绻,田荷花猛地扑向他怀中,埋首在他健硕的胸膛中,闻着那熟悉的桃花香,幽冷馨甜,在他怀里蹭了蹭。 “吓到你了?”夜千狐轻笑一声,那愉悦的笑声千娇百媚,百转千回,如玉珠颗颗落入银盘。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田荷花慢慢的抬眸看向夜千狐。 光洁玉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田荷花红肿的唇瓣,歉意道:“下次本座温柔点。” “你不喜欢那样的本座吗?”夜千狐有些委屈的看向田荷花,“你不是说无论本座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离开?” 田荷花怔愣在原地,在夜千狐陡然变得意味不明的笑容中倒吸一口凉气。 “呆呆的模样真是可爱。”夜千狐捏了捏田荷花娇嫩的脸颊,有些命令的语气又似乎带着点娇气,“扶本座起来。” 田荷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的性格不完全是夜千狐,也不完全是魑魅,更像是糅合了俩个人的性子。 “你骗本座?”夜千狐冷嗤一声,修长如玉的食指挑起田荷花的下巴,“若是哪一天本座疯了傻了的话,你就会毫不犹豫的弃本座如敝屣?” “我不会。”田荷花斩钉截铁道,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让人伤心的话,以前的夜千狐绝对不会如此。 “那你还在犹疑什么?”宛如精雕细琢的五官散发着蛊惑的色彩,夜千狐陡然收紧田荷花的下颚。 在那白皙的肌肤被捏出红痕时,饱满的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夜千狐长臂揽过田荷花的身子跨步而行。 “教主。”所有人齐声喊道,身上都负了大大小小的伤。 捕捉到尹左看向田荷花的目光,夜千狐冷眸眯起,“所有人听令,从今往后,不准看荷花,更不准碰荷花,近身三尺之内,杀无赦!” ------------ 第八十一章 弹错一次脱一件 浓浓的杀意从夜千狐身上扩散开,让人绝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假性,言毕,不由分说的揽着田荷花的纤腰离开。 田荷花感觉夜千狐真的变了,对她的独占欲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要寸步不离的跟在夜千狐身边,一刻都不能在他的视线之外。 凉亭三面环水,淡青色的帷幔飘荡,打着轻柔的波浪,亭外寒风瑟瑟,亭内暖如三月,烧红的炭火偶尔溅起火星,像是小小的萤火虫,冰冷的湖水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晶莹剔透的折射着钻石一样的亮光。 “千狐,放开我!”有些愠怒的声音顺着帷幔扬起的缝隙中传出。 “荷花,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情调吗?”夜千狐微微有力,在田荷花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旖旎的印记。 悠扬飘渺的琴声,似天籁之音,空灵悦耳,婉转低吟,如恋人间低喃的声音。 夜千狐从身后环住田荷花的身子,修长优雅的手指带着掌下的柔荑在琴弦上轻点,指尖微动间,美妙的琴音倾泻而出,音符在指间跳跃,琴音流淌,或实或虚,宽大的绣云纹袖子逶迤曳地。 夜千狐慢慢放开了田荷花的纤纤玉指,流畅悠扬的琴声顿时断断续续,田荷花脸色一变。 “又弹错了。”似是惋惜的语气,却掩饰不住话语中的愉悦,夜千狐将下巴搁在田荷花的肩膀上,呵气如兰,“第三件。” 指尖在田荷花玲珑有致的腰间暧昧的轻点,随着田荷花僵硬着身子,妖媚的笑声酥酥麻麻的震荡在她的耳畔。 轻轻一抽,腰带便松开,衣襟顿时松垮的敞开,夜千狐将套在田荷花身上的粉色纱衣褪下,露出里面白色丝滑的中衣。 薄唇吻在田荷花削尖瘦弱的肩膀上,随手将粉色纱衣扔在华丽的地毯上,夜千狐啄了一下那粉嫩的脸颊,“继续。” 田荷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被夜千狐带着在琴弦上一勾一按,眼睛紧紧盯着夜千狐骨节分明的手指,记住每一个步骤。 蓦地,耳垂被猛地吮吸了一下,全身如遭电击,那灵活的舌头轻巧的逗弄着,让田荷花清明的脑袋又开始一片空白。 “不弹了!”田荷花耍赖一般趴在琴身上一动不动,闷声闷气道,“我本来就不懂琴,你还一直不停的在后面骚扰,学个几十遍我都学不会。” “那就试个几十遍,说不定会了,这才第四遍,你就想放弃了?”夜千狐轻笑一声,“第四件庶女在辣文最新章节。” 田荷花捂住了胸口,“不行,我没弹了,所以不算。” 从地上站起身来,田荷花恶意的踩着夜千狐的大腿而过,拾起自己的衣服。 指尖刚碰到衣裳,衣裳就突然从手下飞快的溜走,下一秒便在夜千狐手中了。 夜千狐挑起狭长的剑眉,手指勾着衣裳放在鼻尖轻嗅,眼眸中流转着摄人心魂的波光,红唇微微弯起邪恶的弧度。 田荷花居高临下的朝着夜千狐伸手,夜千狐邪魅的笑着将衣裳扔在田荷花的头上,盖住她的眼睛,长腿一勾,将田荷花带入怀中。 在田荷花掀开衣服,开口的瞬间,将她的话吞入腹中,夜千狐啄吻着那怎么也尝不厌的樱唇,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肌肤上留恋忘返,直到田荷花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双膝上。 “启禀教主,有外人闯入教中,是个和尚。”有下属在亭外禀报道。 田荷花娇喘着,双颊酡红,声音似一弯春水般柔软,“是一笙。” 估计是一笙知道了夜千狐体内那团黑气是什么。 “拦!”只一个铿锵有力的字眼,亭外的黑衣人已来无影去无踪。 “千狐!”田荷花皱眉,白皙的柔软因为生气而起伏着,珠圆玉润,散发着温润的光晕。 埋首在田荷花胸前的夜千狐抬头,红唇泛着晶亮的光泽,声音染上一抹嘶哑的磁性,“不准想别人。” 唯我独尊的语气含着一丝不悦和若有若无的醋味。 田荷花睁着盈盈的水眸瞪着他,倔强的抿起了唇瓣。 “生气了?”夜千狐低着田荷花光洁的额头,带着笑意问道。 “吱吱――”雪儿蹲在紧贴一起的俩人身旁,欢快的摇着毛茸茸的尾巴。 漆黑的眼珠左右转动着,好奇的打量着俩人的动作。 夜千狐搂紧了田荷花,遮挡住她胸前半掩的春光,用披在身上的大氅将田荷花娇小的身子全部笼罩在自己的身下。 “滚出去!”清冽的声音冰冷十足,夜千狐懒懒的瞥了一眼雪儿。 雪儿蹲在地毯上的身子慢慢地匍匐下来,前肢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然后将小脑袋枕在肉肉的前肢上,一动不动的趴着,睁着乌溜溜的圆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夜千狐,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 外面冷,里面舒服,它才不去。 夜千狐就着抱田荷花的姿势站起身来,田荷花纤细的双腿赶紧夹紧了夜千狐紧实的腰身,才不至于让自己掉下去。 赤着脚走到雪儿的身边,在雪儿眨巴的眼中,夜千狐一脚将它踢了出去。 雪儿圆圆的身子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咕噜咕噜的滚到亭外去,然后又屁颠屁颠的爬了回来,因为夜千狐的那一脚踢得还算温柔,雪儿没放在心上,偷偷摸摸的循着个角落蜷缩起身子,将身子环成一团,眼睛一闭,睡觉。 “千狐,由着它吧。”田荷花搂着夜千狐的脖子,眨了眨眼睛说道。 夜千狐看向窝在角落里的雪儿冷哼一声,眼眸中闪过邪恶的光芒,走过去在雪儿微微掀开的眼帘下一脚将它踢飞,这一脚直接让雪儿呈抛物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雪白的弧度,而后落入结了薄冰的湖中闺门剩女纪事最新章节。 “你想冻死它啊!”田荷花朝着夜千狐吼道,从他身上跳下,掀开淡青色的帷幔,浑身湿淋淋的雪儿正奋力的划着四肢,朝着岸边游来。 红彤彤的小鼻子冻得青紫,牙齿咯咯的上下打着寒颤,游上岸后,瑟瑟发抖着,还打着几个细微的喷嚏。 “不准走!”夜千狐擒住田荷花的手腕,眼眸深幽,薄唇开启间吐出寒气四溢的声音,“你敢出去一步,本座立刻杀了它。” 田荷花嗫喏了下嘴唇,终究没有去反驳他,因为她知道夜千狐没有在唬她。 这挂在凉亭上的帷幔是崭新的,之前的因为喷溅上了鲜血被撤下了。 一个黑衣人飞快的掠了一下亭内,被夜千狐下令剜去双眼,因为她的求情,立即被处决了,当场血溅三尺,那血滴如朵朵寒梅在青色的帷幔上绽放,妖异无比,飘散着腥甜,慢慢渲染开。 田荷花别过脸去不理夜千狐。 夜千狐也任由她生着闷气,让田荷花支起膝盖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而后安心的睡在她的大腿上,似蝶翼的睫毛在眼睑下覆上一层阴影,闻着淡雅的清香,薄唇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低头看着腿上闭着双眸的夜千狐,田荷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帮他理着流淌而下的墨发,难道夜千狐要这个模样一辈子。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如画的眉目静静地散发着蛊惑的美丽,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着,看着睡的酣甜的夜千狐,田荷花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千狐?” 见夜千狐依旧沉沉的睡着,田荷花小心翼翼的将他移到一旁,用裘毛大氅盖在他的身上,蹑手蹑脚的拾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看了他一眼,而后落地无声的走出了凉亭。 一路快步走到青竹林,畅通无阻,路过的黑衣人们自动避开田荷花,跳得远远地,目不斜视。 “一片竹林就把你拦住了?”田荷花抱胸勾唇笑道。 一望无际的翠绿竹子似一片汪洋的绿海,细长的竹叶滚落着剔透的水珠,清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如绿海翻滚着波浪。 一笙正站在一根竹尖上,手拿着乾坤镜环照着,青竹弯成一道细微的弧度,轻轻摇晃着,柔软的扭动着身姿。 看到田荷花,一笙霎时眼睛一亮,从竹子上旋身跳下来,目光灼灼,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快带我出去,我已经在里面足足饶了二十圈了。” 这片竹林诡异非常,环视四周,一模一样,青葱翠嫩,连每一根竹子都长得极其相像,而且仿佛无边无际,怎么走都走不到头,还时常冒出竹叶青蛇,它们近乎与竹林融为一体。 “你弄清那团黑气是什么了?”田荷花踱步问道,步伐有些急躁。 “魑魅,它是世间最邪恶的气息,当它侵入人体后,便吸食那人所有的负面情绪,七情六欲恶的一面,靠吸食这些茁壮成长,然后逐渐扩大。”一笙言简意赅道。 田荷花听后略一思索,然后将夜千狐现在的情况简单明了的和一笙说了一下。 一笙想了想后道:“魑魅现在只是受伤了,当它痊愈后,那时候夜千狐会变得更加残忍嗜血,他不会伤害你,但他控制不了不会伤害其他人,更恐怖的是,他并不会觉得这样有错,杀人只是理所当然,到时候江湖上真正会出现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亲手杀了你。”红唇中吐出残忍的话语,星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一笙俊俏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 ------------ 第八十二章 我想要你 一个六亲不认的魔头必定是人人得而诛之,孤立无援,最后沐浴着满身的罪恶落寞死去。 “可有解法?”田荷花目光如炬的看向一笙,飞快的问道。 “寒冰冥域中有一株世间最圣洁的雪莲,只有用它来消除邪恶之气,方可根除。”一笙眸光幽幽似乎望向了远方,“寒冰冥域在北海之地的雪海森林深处,北海之地,地势广袤,常年冰雪覆盖,凶险万分,你确定要去吗?” “不去行吗?”田荷花反问,难道任由夜千狐泯灭人性,被邪恶一步步侵袭,吞噬本性,最后迷失了自己?不,她一定要摘取到雪莲,哪怕再凶恶她也要去。 一笙被问得一怔,确实没有选择了,等夜千狐完全被邪念控制的时候,便一切都迟了,“但是现在的他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的夜千狐是绝对不会同意除掉自己体内的邪气,不然也不会下令拦住他了。 “这个你不用管了,他会同意的。”田荷花敛眸说道,转身向竹林中走去,“你可以选择继续在竹林中转悠,也可以选择离开。” 一笙被气得着实不轻,他还以为田荷花会带他出去,没想到过河拆桥,直接下逐客令了,继续在竹林中转悠,他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挥舞着拳头嚷嚷道:“既然来了,你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向右转,你会看见一排笔直的竹子,顺着走,到第一百根的时候,跳上竹端,有一座小竹屋会出现在你眼中陌上药香。”田荷花的背影隐入漫漫的竹林中,消失在那青葱的绿中。 一笙在竹林中还能保住性命,跟着她出去,下一刻,夜千狐锋利的银丝估计就已经在他细嫩的脖子上了,当然,一笙自己也明白这件事,不然他就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了。 田荷花不知道一笙的真实实力有多强,和夜千狐对上的胜算有多大,但是她不希望俩人刀剑相向,同样一笙也不希望如此。 踩着脚底柔软的枯竹叶,泛着泥土特有的芬芳,一笙一根一根数着身旁的竹子,莹白如玉的手指在冰凉的竹竿上滑过,削减的圆润光滑的指甲在竹子表面留下细细的痕迹。 足尖轻点,踏着竹枝旋身上了竹顶,一座小竹屋没于竹林之中,几乎看不出来,一笙摩挲着削尖的下巴,微眯起清澈的双眸,北海之地,是个不小的挑战,听说那里的珍珠很大,质地也很纯正。 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田荷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远远只见乱石横飞,一片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看见了田荷花,夜千狐狭长的双眸一凛,身形几个移动间便到了田荷花身前,一把掐住田荷花白皙的脖子,妖冶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冷意,“说,你去哪里了?” 夜千狐的力道不重,但田荷花仍旧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陡然生出一阵凉意,以前的他舍不得伤害她一分,现在却可以随意的掐着她的脖子,也许下一次不再是这控制的恰到好处的力道,而是直接拧断了她的脖子。 “我出恭去了!”田荷花冲着夜千狐吼道,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想要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掩饰不住的愤怒喷薄而出。 而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危险的。 一向温声细语的田荷花何曾对他如此过,被田荷花的吼声激的血液沸腾,暴力因子肆虐的撕扯着身子,夜千狐手上的力道情不自禁的加重,那脆弱的脉搏在他掌心下跳动,娇嫩的脖颈在他掌心下仿佛一捏便断。 几乎是无意识的举动,夜千狐慢慢加重着手上的力道,嘴角挂着邪魅而残忍的笑意,“本座不是说过你不准离开本座的视线之外?” “你掐死我算了……”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不完全是夜千狐,但是这样的举动依旧很伤人,田荷花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心就像是被利刃凌迟一样,痛的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 这样掺杂着无力失望疲倦等等复杂情绪的声音,如同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叹息着,夜千狐蓦地松开手掌,低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心,还残留着细腻的触感和有些炙热的温度。 掌心仿佛被火焰灼烧一样,夜千狐微微颤栗着手指,他刚刚差点掐死自己心爱的女子,那一瞬间他竟然想要掐死她。 渴望着她的热血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渴望着她绽放着绝望的笑容,他想应该像是那美丽的罂粟一样吸引人。 想看她想叫却叫不出来的样子,在他掌心下颤栗无助的模样,看她泪流满面的娇弱脸蛋如雨后的花瓣。 这样惊悚的想法让夜千狐后怕不已,猛地抱紧了田荷花,他想看她笑,看她哭,看她每时每刻待在他身边散发着清香,他不想失去她。 田荷花睁开眼睛,将手中的楠木棍不动声色的收回袖子中。 感觉到怀中的人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动不动,夜千狐捧起田荷花的脸颊,那淡漠的表情刺痛着他眼睛,酸涩难耐,心慌的亲吻着她的唇瓣,呢喃着,“荷花,荷花……” 得不到田荷花的回应,夜千狐开始残虐的啃噬着那柔软饱满的樱唇,田荷花一直红肿不堪的唇瓣再一次流血了,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夜千狐啃出血来庶女在辣文。 直到田荷花感觉自己的舌头快被吸的麻木了,夜千狐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唇齿间充斥着幽冷的桃花香,弥散的津液有些甜也有些涩。 夜千狐从小就喜欢喝桃花酿,嘴馋的时候喜欢吃蜜桃味的水果糖,苍穹顶上种植最多的树木便是桃树,所以久而久之他身上就常年萦绕着桃香味。 “饿了吧?”夜千狐搂紧田荷花不盈一握的腰肢抱起她来,结实有力的右臂托住她的身子。 田荷花自然而然的夹紧夜千狐的腰身,歪着头将脸颊埋在他的颈窝处,伸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她的柔软压着他的胸膛,夜千狐喜欢这样抱着她,因为这样俩颗心距离最近,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今晚的黑夜似乎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漆黑的夜空只有寥寥几颗残星点缀着,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奢华的室内夜明珠温润的光泽晕染一室,衬得夜千狐诡谲的狭眸荡着几分柔意。 田荷花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夜千狐从身后揽住她,紧实光裸的胸膛抵着她的后背,像是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修长的手指在田荷花平坦的小腹上游移着。 “荷花,我想要你。”灼热的气息喷洒着耳畔,夜千狐的声音暗哑的不成样子,同样性感的一塌糊涂。 田荷花蓦地收紧双腿,夹紧了夜千狐修长的手指,微微喘息着,清澈的双眸溢满了秋水,点了下头,而后将红彤彤的脸蛋埋进柔软丝滑的枕头中,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并拢的双腿。 白皙纤细的双腿刚移动了一点,夜千狐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迫不及待的挤了进去,在那柔滑如缎绸的肌肤上移动着。 手指犹如带着一团团火焰在那雪白的肌肤上跳跃,当夜千狐的手指游离到田荷花的大腿根部时,田荷花小声啜泣了起来。 手指一顿,夜千狐扳过田荷花的身子,梨花带雨的娇颜让他的心顿时抽痛起来,“荷花?” “我怕痛。”田荷花抽搭着,吸着红红的鼻子,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盛水的双眸波光潋滟,“我好怕。” “别怕,我会温柔的。”夜千狐压抑着,抚摸着田荷花的后背安慰道,声音柔媚的像是羽毛一般。 但是他也知道这句话没有什么信服力,每次亲吻田荷花,温柔的动作到最后总会抑制不住的狂暴起来,理智让夜千狐踌躇起来,他怕到时候他会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凶猛的撕裂田荷花的身子,残忍的蹂躏她。 “千狐……” 夜千狐看向田荷花的娇颜,优柔的声音中有丝妩媚飘散开,丝丝缕缕缠绕住他的身子,让他不禁愈发的口干舌燥,喉咙里仿佛着火了一般。 夜千狐翻身压在了田荷花的身上,沁血的眼眸如同嗜血野兽的眼睛一样散发着幽光,嘴角的邪笑让他妖孽的俊容愈发的勾魂摄魄。 田荷花支起身子,撩开衣襟,解开柔滑光亮的白色丝质中衣,将青涩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夜千狐的眼前,小巧可爱的浑圆,精致的锁骨,性感纤细的腰肢,白皙洁净的肌肤发着淡淡的荧光。 隐隐颤抖的身子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被剥了壳的小乌龟,无助惶恐,这样的田荷花让夜千狐的双眸更加血红,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兽欲翻腾,想狠狠地凌虐她。 任由夜千狐火热的唇落在身上,留下一个有一个红色的印痕,消瘦圆润的肩膀被咬出一个牙痕,田荷花从腋下穿过夜千狐的身子,环抱住他,闭上眼睛泪水汹涌出来,“我爱你。” 她从来没有说过爱他,甚至连喜欢他都没有说过,没想到现在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对不起闺门剩女纪事。 “我也爱――”警惕戒备性降到最低的夜千狐不可置信的看着田荷花。 鲜血汩汩的冒出来,一瞬间便浸染了亮绸的床单,束灵索抽出,“噗嗤”一声轻响,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度,像是美丽的红色曼珠沙华,开着绚丽的血花。 “你――”夜千狐捂着流血的腹部,震惊的看着田荷花说不出话来,血红的双眸中黑气四溢。 火热的全身仿佛被寒冬腊月的冰水全身浇了个通透,冷,冷入骨髓,如置冰窖,心同样被泛着寒光的冰锥穿透。 夜千狐摇晃着身子起来,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扣着伤口,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或许心比伤口更痛,让他忽略了这不足为提的伤痛。 难怪田荷花会哭,原来从今夜躺在床上开始她便在谋划此事,他动情的时候,她却在想着怎么将束灵索刺入他的身体内,她娇喘她呻吟,但是她的头脑无比清醒! 他是不是就像一头野兽一样被她耍着团团转! 夜千狐愤怒的全身颤抖,一种被骗的侮辱,一种尊严被恶狠狠的踩在脚下践踏的感觉充斥着四肢百骸。 “千狐。”田荷花泣不成声,她把握住了分寸力度还有位置,那个地方不是致命的伤口处,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就可以复原了,只有这样才可以将重伤魑魅,等它卷土重来的时候,她已经拿到了雪莲根除它,“我帮你包扎。” “滚!不用你假惺惺的。”夜千狐冷冷地甩开了田荷花伸过来的手,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飘散着黑气的高大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雕花镶金檀木门走去。 田荷花瘫倒在床上,手上沾染着夜千狐的血液,灼烫着她的双眸,倒映在黑色瞳孔中,仿佛摇曳的星火,伤害他,她又何尝不心疼。 抹着眼泪,像是怎么抹也抹不掉,从来没怎么哭过的她没想到一旦哭的汹涌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个该死的女人,疼死本座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本座包扎!”夜千狐又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他为什么要走,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夜千狐忿然的一脚踢飞凳子,他真是爱惨了这个女人,这一辈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熟悉的有些撒娇的语气,如同一抹天籁之音,看着浑身上下没有黑气萦绕的夜千狐,田荷花又笑又哭的擦掉眼泪,起身将放在柜子里的药箱子拿出来。 那时在埋葬木偶娃娃的时候她曾想,当一个人爱你超过他自己时,他是不是会放下一切东西,包括他的尊严,始终不离不弃,即便你厌恶他,冷落他,他依旧是全心全意的爱你,至死不渝。 田荷花情不自禁的抿着唇瓣哭笑着,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傻瓜这样。 “嘶――”夜千狐痛的吸了一口凉气,“你不会轻点啊。” “哦,哦。”田荷花动作轻柔的处理着夜千狐的伤口,一边吹着气,仿佛这样夜千狐就不痛了。 难得看到田荷花傻乎乎的样子,夜千狐一边哀嚎着,一边偷偷瞥着她,其实腹部的疼痛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手指骨折了他都可以一根根面不改色的接回。 “你抹药膏掏出一坨干嘛?”夜千狐忍住笑意,语气恶狠狠的问道,“你会不会啊?贴的和猪油一样,难受死了!” ------------ 第八十三章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不小心倒多了。”手心上糊满了碧色的药膏,田荷花慌乱的解释道,将药膏细细均匀的涂抹在夜千狐血肉翻开的伤口上。 用浸了白酒拧干的毛巾将手上的药膏擦干净,田荷花取过纱布一圈一圈绕过夜千狐的腰部,胸前垂下的墨发时不时在夜千狐白皙如玉,细腻如丝的肌肤上扫过,随手穿搭在身上的外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夜千狐克制住手上的动作,按压住蠢蠢欲动的手指,态度高傲的说道:“本座流了这么多血,要补,你现在就去给本座准备补汤去。” 田荷花心疼的看着夜千狐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却被夜千狐别过脸去躲开了。 诺了一声,穿戴好衣服,出门前田荷花俯身亲了夜千狐的脸蛋一下,响亮至极,听的夜千狐心尖都颤了一下。 在厨房里一阵忙活,深冬的季节里后背竟然冒出细汗来,田荷花没有让任何人打下手,只是吩咐了准备一条鲫鱼。 去掉鳞、鳃和鳍,然后将内脏清洗干净,在鱼背上横切俩刀,往鱼腹中塞入根根分明的姜丝。 田荷花拿了块布抱着煲盖打开瓦煲,加了当归、黄芪、枸杞和料酒的底汤升腾出热气来,将处理好后的鲫鱼放入瓦煲中,加了一小勺盐进去。 等瓦煲冒出大量的热气,汤沸腾起来的时候,田荷花一边吹着白气,一边拿着汤勺在煲中舀动,盖上盖子,再过了二十分钟后,田荷花盛起鲫鱼补血汤端着向夜千狐的寝宫走去。 夜千狐在寝宫中早已等不及了,来回在室内踱步着,听到脚步声,赶紧回到床上躺着,哼哼着帝妃:倾城欢最新章节。 染了血的床褥枕头已经被夜千狐吩咐换了新的,室内依旧弥漫着若有若无的一丝血腥味。 “千狐,我给你熬了鲫鱼汤,来,尝尝看。”田荷花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端着精致的小瓷碗从瓦煲中舀了一碗。 轻柔的话语,小心翼翼的动作,夜千狐颇为享受田荷花如待珍宝一样的模样,张嘴喝了一口田荷花喂的奶白色鲫鱼汤。 醇厚的鲫鱼汤鲜嫩滑口,唇齿间弥散着浓香,蓓蕾在这一刻美妙的绽放,夜千狐舔了舔嘴唇眨巴着眼睛说:“不好喝。” 田荷花吹着热汤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夜千狐,而后将汤勺对准嘴巴,抿了一口鲜汤尝了尝,眉毛一皱,很好喝啊。 “你就将就着再喝一点,这个很补身子的。”田荷花睁着大眼睛,瞳孔中似乎闪烁着晶亮的星星,黑眸中的期盼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这样的田荷花也是夜千狐从来没有见过的,微微翘起的唇瓣柔软饱满,看上去弹性十足,水汪汪的眼睛灵气逼人,连有些皱起的秀眉都让人觉得娇俏可爱,这威力比雪儿摇着尾巴转圈圈大多了,夜千狐差点就破功,忍不住想要摸着她的头搓揉一番。 “好吧。”夜千狐轻颦剑眉,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田荷花很有耐心的一口一口哄着夜千狐喝掉鱼汤,几碗鱼汤不知不觉已经下了夜千狐的肚子,其间在夜千狐的吵闹下她也喝掉了一碗,捏着帕子将他嘴角的残汁擦干净,“困了吧,熄灯睡觉?” “好。”这回夜千狐没有反驳的干脆同意道。 田荷花收拾好一切后,用一块丝布盖在散发着光芒的夜明珠上,顿时室内暗了下来,只有微微有些孱弱的光亮。 “本座肩膀疼。”等田荷花爬上床后,还未躺下一直看着田荷花忙前忙后的夜千狐捶了捶肩膀说道。 田荷花握起拳头敲着夜千狐的颈窝,又一路顺着脊背处用拇指按压下去,“这个力道行不行?” “还行吧。”语气颇为勉强。 但夜千狐早已舒服的飘飘然,同时那熟练的手法恰到好处的力道也让他心生疑惑,“你会按摩?” 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的牙齿都快掉了,连带声音也酸溜溜的,田荷花给其他人按摩过,这个认知让夜千狐很不爽。 “本身学医的,懂穴道所以多少会按摩一些。”田荷花解释道,却发现气氛渐渐冷凝下来。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打小就给爷爷捶背。” 从来没有和夜千狐说过其实自己不是古代人,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既然到了这里,既来之则安之,过去的一切便已经断了,况且这事情本来就很匪夷所思,但是现在田荷花觉得应该和夜千狐说清楚,毕竟爱情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有的时候自己不甚在意的一件事不经意间会成为对方心里的一个梗,不大不小却膈应的慌,如同细缝刚开始时不注意到最后就会越撕越大。 “千狐,我其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田荷花犯愁了,这个事情着实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种无从说起的感觉油然而生。 “什么意思?”夜千狐的心里莫名紧张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田荷花嘴中说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是一缕来自未来的灵魂附身到死去的田荷花体内,这样说好像听起来有点惊悚。”田荷花皱着眉毛想了想后又重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掉下悬崖醒来后就发现我穿越到了古代,变成了一个古人……” 田荷花说的有些杂乱无章,并且她说的那些飞机电话汽车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让人感觉她说的天花乱坠,但是夜千狐相信田荷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压下心里的震惊,快速的在头脑中理清她说的话语,蓦地握住了田荷花的双手急切的问道:“那你会不会还会回去?” 夜千狐紧张的看着田荷花的双眼,心抑制不住的快速跳了起来,田荷花的沉默让他的手心都溢出冷汗出来,若是田荷花回去,就如同凭空消失一样,到时候任凭他翻遍天涯海角都找不到田荷花,明知道她还活着,除此之外,却一点其他的事情都无法知晓,这绝对是比天人相隔还要折磨人的痛苦和思恋,在希望中绝望,然后在绝望中死寂炉鼎女配上位记最新章节。 正在介绍冰箱是什么的田荷花被夜千狐的这个问题怔住了,她说了这么多惊奇的东西,现代的科技,哪怕是最简单的也会在古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夜千狐最关心的是她,从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就可以看出他现在是有多么害怕她说出让人惶恐的答案。 淡定如常的夜千狐遇到她的事情时就会失去了分寸。 “不会,一滩肉泥我想回也回不去。”田荷花反握住夜千狐微凉的双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夜千狐不自然的清咳了下,“本座累了。”说罢躺下身子,枕着绵软光滑的枕头,盖好被子,闭眸睡觉。 田荷花也跟着钻进被窝,抱着夜千狐的一条手臂,紧靠着他的身子,困意立刻凶猛来袭,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进入梦乡,“千狐,晚安。” 听到田荷花均匀的呼吸声,夜千狐睁开狭长的双眸,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难怪她的很多行为都不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女。 夜千狐想田荷花是不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珍惜她,因为他们的相遇是如此的弥足珍贵,跨越了千年的时空。 已经完全恢复本性的夜千狐理解田荷花刺伤他的举动,被束灵索刺中的一瞬间,体内黑气的剧烈挣扎以及情绪的波动,让他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不过当时的心理他现在回想起来或多或少同样也有些难受,因为他发现他在田荷花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却生长的很瘦弱。 这一夜,田荷花睡得香甜,夜千狐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他在想怎么浇灌它,让它茁壮成长。 对于去北海之地这件事,夜千狐毫无异议,毕竟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亲手杀了田荷花,那对他而言,绝对是最黑暗最恐怖的事情。 三天后,伤口已经结痂的夜千狐便准备出发,精挑细选出了八个黑衣人,准备好充足的食物衣物银两,一辆马车,八匹骏马,整装待发。 一道随行的还有尹右和一笙,尹左被夜千狐分配去扩张青楼业务去了,这份工作本是尹右的,对于能言善辩的尹右而言游刃有余,但是对于冷漠寡言的尹左来说却是个苦差事,穿梭在满是胭脂水粉的女人之间,他连僵硬的假笑都做不到,没有拔剑削了这些聒噪女人的脑袋已经是极大的忍耐。 对于一笙的不请自来,夜千狐直接将他踢出马车赶去和黑衣人一起驾车。 一笙在别人眼里清澈干净的笑容,他总觉得是油腔滑调,着实提不起来好感。 一笙小小年纪也是个有脾气的,被夜千狐三番两次嫌弃,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扬不起来笑脸,弄了头毛驴过来跟在马车身后,虽然每次都被甩的很远,但到了饭点的时候,他总会悠哉悠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也从第一次的惊讶变成了习以为常,对于一笙偶尔奇怪的举动,比如喜欢鬼哭狼嚎的唱歌,突然拿着他那个黑漆漆的木碗叫别人到他碗里去,大家都只当他的脑袋被驴踢了。 ------------ 第八十四章 吃货遇上吃货 自从上次一脚被夜千狐踢到冰湖中去后,雪儿对他开始有些畏惧,此番跟着来,乖巧的每天除了睡就是吃,不消几日,身子足足圆了一圈,实在是无聊至极时,将目光投向了看似最好欺负的一笙。 每天上演的人狐大战为枯燥乏味的路途增添了不少乐趣,越往北行,天气也越来越寒冷。 一座座白雪覆盖的冰山耸立在眼前,连绵而去,阳光折射使得天地看上去更加的通透明亮。 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望无际,田荷花他们不得不弃马而行,徒步翻过山岭。 崖壁处凝结的晶莹冰柱有人的手腕粗细,剔透的映射着从它身前而过的人影,用着冷漠的眼神打量着这些外来的闯入者。 崎岖狭窄的山路满是厚厚的雪层,一脚踏下去,积雪没过小腿,洁白的积雪纯洁松软,像是天空中漂浮的白云,但是却暗藏危机,不经意间便成了吞噬生命的陷阱。 大家井然有序的贴着崖壁而行,积雪堆积的山路让它看起来比实际的要宽阔很多,稍不注意,就会一脚踩空。 意味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最前方领路的墨十三承担着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任务,一双冷冽的眼睛扫向雪面,每一脚踏出都要避免雪面凹陷的地方,因为谁也不能保证积雪的下方是不是一道山路的缺口。 后面跟着的人便踏着墨十三的脚印走,在山路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田荷花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烂,当她放心的踩下夜千狐刚踏起的结实脚印拔起后脚时,陡然脚底一空,整个人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直线坠了下去。 与夜千狐一直相握的右手本能的加大力度,夜千狐也在一瞬间抓紧田荷花的手。 突然的变故打的人措手不及,巨大的冲力使得夜千狐脚底一滑,不得不跟着田荷花一起掉下去,但最后一刻修长的手指已经紧紧地扣住山路的缺口处。 整个过程快的只在眨眼之间,田荷花和夜千狐俩人便像是荡秋千一样悬挂在半空中。 手臂瞬间受到巨大的拉力,从肩胛骨以及手肘的关节处传来阵阵刺痛,陡然失重带来的脑充血也让大脑眩晕了一下,突然身子往下掉了一寸,让田荷花瞬间一个激灵,抬眸望去。 只见自己的右手正一点点的从柔软丝滑的毛绒手套中滑脱出来。 夜千狐咬牙猛地提起田荷花,而后蹬向崖壁,抱着田荷花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弧度,手腕翻转,扣住缺口的手指一阵旋转摩挲后,悬挂的右手按压在山路上,同时人也屈膝跃了上来。 就在夜千狐提起田荷花的一瞬间,那毛绒手套飞了出去,而后掉下了悬崖,看不见踪影。 “继续前行青城仙门。”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白雪,夜千狐沉声说道。 脱掉了皮质手套,夜千狐紧紧地牵着田荷花的素手,慰烫的肌肤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墨十三继续行走,只不过这次每走一步都要用力踏上几脚,确保脚底的山路没有丝毫松动。 翻山越岭后,映入眼帘的是广袤无垠的雪地,仿佛进入了一片雪的海洋,放眼望去的白色,再也没有其他颜色,连天空都是极淡的蓝色。 白雪表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像是铺洒了一层闪闪发亮的沙子。 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田荷花仍然到丝丝寒意窜入肌肤,那刺骨的风无孔不入,呼啸着吹在脸上,如同锋利的刀刃,口中呼出的热气仿佛立刻就能结成冰粒一般。 白雪没过膝盖,一脚踩下去要花些力气才能艰难的拔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没走几步,田荷花便已有些气喘吁吁。 忽然身子离空,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田荷花挣扎了俩下,无果,反倒是身子被搂的愈发紧了,只好作罢。 保存体力,众人都沉默不发一言的迈着艰难的步伐,只有嘴中喷洒着白色的雾气。 每个人的眼睛上都蒙了一块长方形的兽皮,只在中间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长时间在雪地中行走极其容易患上雪盲症,没有墨镜,便只能用这种眼罩将就。 雪盲症是人眼的视网膜受到强光刺激后而临时失明的一种疾病,雪地对于日光的反射率极高,直视雪地相当于直视太阳,数小时后,眼睛便会发红流眼泪,疼痛难耐,甚至无法睁开眼睛。 每走一段路,大家便停下来休息片刻,一方面是恢复体力,另一方面便是防止患上雪盲症。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人再次停下脚步坐下原地休息。 尹右从包袱里面拿出皮毛毯子,铺在雪地上,下面是烘干水分的兽皮可以防止水分渗透,上面是柔软暖和的绒毛,坐上去即使毯子下方是冰冷的白雪,也十分的舒适温暖。 夜千狐带着田荷花坐在毯子上,从包袱里面拿出肉干来,递到田荷花的嘴边。 田荷花也不矫情,张口就撕咬了一块下来,解下腰间的水袋灌了一口水。 夜千狐直接将田荷花咬剩的肉干丢进嘴里,细细嚼着。 每个人都背了一个包袱,可以拉伸的带子方便拿东西,大大小小的口袋可以分类装东西,宽厚的双肩带减轻了包袱重量对于肩膀的负担,系在腰间的带子完全将包袱固定在背后。 这是田荷花根据现代的旅行背包设计出来的,因为赶制出来,外表缝制的有些差强人意,但是胜在功能齐全。 一笙一人要了俩个包袱,前面挂一个,后面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让这个英俊少年看上去像是一个驼背的老汉,光溜溜的脑袋上面长出了些青茬,这样的板刷头似乎让他自己对于吃肉更加心安理得一点,因为他的包袱里大部分都是肉干。 他看上去更像是跟团来游山玩水的,田荷花不由的钦佩一笙是有多大的毅力和耐力一路背着这俩个大袋子。 吃货遇上吃货,要么互相嫌弃,要么惺惺相惜,当然还有现在的这种情况。 雪儿缠在一笙后面转悠,那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笙的包袱,对于一笙这种宁愿累着也要吃着的行为表示极大的理解。 一笙对于雪儿那一脸嘴馋的模样表示极大的嫌弃,每次吃肉干时都要在雪儿面前装一番冷艳高贵,然后特别小气的撕下俩条给它极品唐医最新章节。 “扭一下屁股,一根。”一笙晃了晃漂亮的食指冲着雪儿挑眉道,笑的十分不怀好意。 雪儿不满的扫了一下尾巴,飞扬起一阵雪花,伸出肉爪子动了动。 “五根?每次都五根,你就不会换个数?”一笙贼笑着,雪儿的肉爪子根本不会做出一二三四的动作。 雪儿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朝着一笙张开了俩个肉嘟嘟的前爪,吱吱的叫着。 “什么?听不懂。”一笙掏了掏耳朵,装傻充愣,这小家伙还会随机应变,估计以后都是晃俩个肉爪了,要十根。 看到雪儿急的龇牙咧嘴的模样田荷花忍俊不禁。 雪儿突然直挺挺的翘起尾巴,身上柔软的毛发顿时像倒插的钢针,根根耸立,样子如被踩了尾巴怪叫起来的猫咪。 一笙被雪儿的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心想这小家伙不会真生气了吧?以前吵吵闹闹的也从来没见它这样过。 雪儿用快如闪电的速度跳向了夜千狐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吱吱的叫唤着。 一笙摸了摸自己有些扎手的脑袋,竟然还和主人告状。 田荷花哑然失笑,想起了刚开始见到雪儿时,雪儿受了委屈就黏夜千狐的模样。 “有情况,戒备!”夜千狐猛然站起身来,动物对于危险的灵敏性有时候比人类高,尤其是雪狐的听力极其敏锐,雪儿一反常态的模样告诉他有危险来临,对于雪儿的叫声他也比其他人更为了解。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八个黑衣人分成俩层,里层四个黑衣人分别占据东南西北方向,外层黑衣人移动一个位置形成第二道防线,八个方向确保零死角。 白茫茫的雪地上没有任何动静,耳边也只有呼啸的风声,但每个人都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松懈。 夜千狐耳朵微动,所能听到的范围内没有异常的声音,目光所及之处也同样没有见到不寻常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切风平浪静,仿佛在慢慢消耗着众人警戒的神经思维,直到这根神经因为被拉伸的过久而松懈。 在这时,危险给予重击,无力反抗,松懈的神经无法最快最短时间内恢复最开始的弹性。 “先坐下,保持警戒。”夜千狐吩咐道,对方有耐力和他们耗着,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一旦天色黑下,敌暗我明,不能打破这种平衡的话,黑夜的掩盖为各种危险的因素提供了庇护。 果不其然,等到众人坐下片刻后,夜千狐听到了细微簌动的声音,从眼光的波动间夜千狐看出一笙是第二个听到声音的,如此说来,一笙的实力是在尹右之上。 “教主,它们正在慢慢地向我们靠近,距离二里左右,估计八十丈的时候它们便会发起进攻。”尹右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快速分析道。 “好消息是数目不多,五只,坏消息是看样子每只都体型庞大。”一笙摸着下巴笑道,从容淡定的样子似乎他只是看戏的,不过实际是他比谁都快卸掉了身上的包袱。 通过声音,便可以辨别方位,远远看去,可以看到五张缓慢移动的地毯,因为它们已经几乎与雪地合为一体,不盯着看,是不会发现茫茫的雪地中有略微凸起的地方正在挪动,而且刺目的无边的白容易让人看花眼,它们正朝着猎物匍匐前进。 ------------ 第八十五章 天地为之变色 冷剑出鞘,折射出肃杀的光芒,划过似水的流光,第二道防线的黑衣人将利剑刺入雪中,泛着寒光的宝剑傲然的立于雪地中。 夜千狐修长的手指微动,从袖子中激射而出细长的银丝,绕过剑身交错密织,形成一道丝网,极细的银丝近乎透明,让人看不到它的存在,但能感受到丝丝不寒而栗的冷意。 田荷花能够看到这些移动的白色地毯时,它们已经距离的很近了,心也陡然在这一刻提起。 伴随着阵阵怒吼,匍匐在雪地中的“地毯”们直起身来,高大威猛的身躯顿时显现出来,长久忍耐的慢慢靠近猎物,这一瞬间得到释放,它们迫不及待的向着猎物冲来。 口中锋利的牙齿滴着涎液,粗喘的热气喷洒而出,尖锐的獠牙,凶光毕露的双眼威慑猎物,粗壮的手臂表现出绝对的力量,狂奔中白色的毛发向后飘逸着,使它们过分高大的身躯看上去更加庞大,更加骇人。 这是一种田荷花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它们长着类似猿猴的身体,熊的脑袋,使得它们拥有猿猴敏捷的四肢和熊锋利的牙齿。 这些生物速度极快,厚厚的雪层对它们的速度丝毫不影响,强壮的前肢在雪地上飞快的掠过,借力跃起,白雪在它们脚下飞扬。 猛烈的攻击力也使得锋利的银丝更加干净利索的切入它们的身体。 它们发出兴奋的吼叫,因为猎物近在咫尺,只需要狂奔几步然后猛扑过去,便可以撕裂猎物的身体,以至于它们的下半身被银丝网切成碎块,它们的上身还保持着向前扑的状态,眸中兴奋的色彩还来不及转化为惊愕就已经失去了光彩。 滚烫的热血,残破的肉块,流泻一地的内脏,融化着白雪,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 第一道防线的黑衣人手握利剑,将洒着血雨拖着肠子从上空飞跃过来的的半截身体从中间剖开,一劈俩半,在黏稠的肝脏器官倾倒而下的时候闪身离开。 被劈开的上半身停止了砸过来的趋势,碎块从空中掉落,白雪翻滚,炙热的鲜血浇在雪地上。 几滴残留的鲜血从银丝上滑落,没入雪中,夜千狐收回银丝,莹白如玉的手指上留下了几道被勒出来的红痕。 殷红的鲜血流入雪地中,仿佛跃然于白纸上的红梅,腥甜的血液滋润着雪地,雪地如同一匹饿极了的狼汲取着鲜血缘嫁首长老公全文阅读。 地面开始抖动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震动越来越强烈,地面也在不断的升高。 每个人都稳住身形,才不至于让自己摔落在地,不止他们的脚下,白茫茫的雪地上开始隆起一个个小山丘。 蜘蛛!巨型的蜘蛛,冰莹的身体,铜铃似的眼睛,屈起的长脚像一根根拔地而起的冰柱。 沉睡中的蜘蛛被血腥味唤醒,大地剧烈的晃动,让它们接二连三的清醒过来,饿极了的蜘蛛转动着铜铃大的眼睛四处搜索着美味的食物。 田荷花他们正站在一只巨型蜘蛛的身上,那尖锐的前脚刺入从它身上掉落下来的肉块,塞进嘴里,蜘蛛移动着身体希望还能找到这样的肉块,实在是太美味了,但是太少了连塞牙缝都不够。 黑漆漆的眼睛四处转动着,没有,在哪里,这些美味的食物在哪里,它可以闻到香甜的气息,它知道滑嫩的食物就在身边,但是为什么找不到。 其他的蜘蛛循着腥甜的气味,很快便将目标锁定在了背部驮着肉块,洒满鲜血的那只蜘蛛。 所有的巨型蜘蛛疯狂的涌动过来,朝着这只沐浴着鲜血,浑身香喷喷的蜘蛛而来。 “走!”夜千狐带着田荷花从蜘蛛的背上一跃而下,足尖轻点,踩着蜘蛛的一条前肢借力跳上了另一只蜘蛛的背部。 一道道身影在奔跑的巨型蜘蛛背部跳跃。 找到了,原来美味的食物在它的背上,蜘蛛开始抖动着身体,白雪夹杂着肉块从他的背上掉落下来,正准备美滋滋享用美食的它被其他的巨型蜘蛛一拥而上,淹没了身体。 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瞬间被肢解了身体,巨大的身体瓜分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这些巨型蜘蛛足足有几十只,它们超级庞大的身体占据了偌大的雪地。 田荷花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升降机上一起一伏。 意犹未尽的巨型蜘蛛们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些跳跃在它们身体上的人类,它们兴奋的移动起来,要抓住这些美味的食物打牙祭。 蜘蛛开始朝着自己的后背刺着尖锐的长脚,迫不得已所有人只能改走地面,在蜘蛛长脚的间隙间穿梭。 田荷花手中紧紧握着束灵索,在蜘蛛间狂奔,绕过一根根长到倒刺的冰柱,那是蜘蛛的长脚。 敏捷的反应力和速度是必不可少的,因为现在的他们如同奔跑在满是机关暗器的密道之中,慢了一步,后果不是被长脚刺穿了身体就是被俩只蜘蛛庞大的身体压成肉饼,哪怕只是被轻轻撞击一下,都会被掀飞。 巨型蜘蛛怒了,就好比是我们吃盐水花生时,不小心掉了,可是这花生竟然长脚了,在人群中蹦蹦跳跳,弯腰去捡,但一次次从指缝间溜走。 一根根白色的丝线吐出,如钢筋铁条扎入雪地中,从四周竖立起来。 无路可走,这些巨型的蜘蛛将所有人都包围起来,临时做了个圈子,黑色的眼睛从上方俯视下来,如同看待围墙中待宰的牲口,尖锐的长脚伸入。 尖端从上方压下,长脚下的墨七刚跳离原地,那尖端狠狠地戳进地面,一剑砍过去,似乎可以看到剑刃上迸射出来的火星,全力一击,只在长脚坚硬的外壳上留下了一个缺口。 蜘蛛吃痛,拔起长脚后开始乱刺一通,密集的雨点落下一般,不给围墙中这些食物喘息的机会迷情追凶。 陡然,蜘蛛感觉自己的脚被捆绑住了,使劲拔也拔不出来。 银丝一圈圈绕在蜘蛛的长脚上,另一端牵引在夜千狐的手中,幽冷的银丝在蜘蛛的挣脱下震动着。 一剑剑没有停歇的朝着蜘蛛长脚招呼而去,蜘蛛痛苦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瞪着愤怒的眼睛朝着下方望去,它要看看为什么它的脚动不了。 其他蜘蛛也将眼睛凑到了里面,无视那痛苦的嚎叫,抬起长脚来准备分一杯羹。 一双双漆黑的圆眼珠刚凑过来便被突然激射上来的火焰钻透,眼睛燃烧着,从瞳孔中喷射着火焰,蜘蛛们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嘎嘣”一声脆响,随着尹右折扇的最后一次旋转飞出,如钢铁铸成的蜘蛛长脚终于断了。 手指微动,长满倒刺一样针毛的断脚被夜千狐从上方扔了出去。 这只断了脚又瞎了眼的巨型蜘蛛自然而然成为了其他饥肠辘辘蜘蛛瓜分的对象。 蜘蛛们纷纷吐丝将将包裹猎物的圈子加厚加高,成为一个密不透风的茧,让食物插翅难逃。 巨型蜘蛛们虎视眈眈的相互对望着,竞争在这一刻开始,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有机会享用香软的鲜肉,才能够用前肢隔开厚茧,从中掏出可口的美食。 长脚们相撞在一起,碰撞出剧烈的响声,最野蛮最血腥的争斗,翻滚,嘶吼,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仿佛为这庞然大物间的斗争而叫好喝彩。 白丝缠绕的是如此紧密,导致整个茧的内部光滑如缎,雪白的不掺杂一丝杂质。 “怎么办?”一笙有些颓然的问道,试了各种办法都不行,用符箓捏出的火焰烧,烧不透只是烧黑了一块,拿刀砸劈砍,这阻挡他们的屏障刀枪不入。 “等。”尹右撩起袍子坐了下来,等到胜利者剖开厚茧,然后找准时机逃出去。 “万一它们伤的伤,残的残,分不出胜负,我们岂不是要一直待在这个里面?”一笙开玩笑的说道,目光看向夜千狐,无波无澜的脸上看不出神色。 夜千狐的右手轻轻放在茧壁上,薄唇轻启,“立刻给本座收好剑!” 一笙脸色突然一变,完了,真给他说中了,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心里咒骂着这些可恶的蜘蛛。 轰隆隆的巨响,天地都为之变色,整个厚实的白茧被最前方的气浪冲起,空气剧烈的震荡着。 呼啸而至的雪流如同一条急速飞行的白龙,腾云驾雾,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横扫一切。 耀武扬威金枪不入的巨型蜘蛛在这些凌厉的雪浪面前也只有落荒而逃,直冲下来的雪浪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仿佛嘲笑着这些拼命奔跑的蜘蛛。 雪流铺天盖地瞬间追赶上蜘蛛,并将它们庞大的身躯深深的掩埋掉,而后继续以雷霆之势横冲直撞。 椭圆形的厚茧在雪浪中翻滚前进,那雪白的颜色几乎与之混为一体。 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田荷花不知道这样的酷刑何时才能结束,只能从身后紧紧护着她的怀抱汲取温暖和安定。 雪崩从山顶倾泻而来,平原地区慢慢的停下来,所以处于平原区的厚茧并没有颠簸多长时间,只不过这种翻来倒去的折磨一秒钟都是难熬。 ------------ 第八十六章 罚你给本座搓背 厚茧滚动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一动不动。 田荷花不敢动弹,等着翻江倒海的五脏六腑慢慢的平息下来,她知道现在只要动一下,她肯定会吐的昏天暗地。 此时一个人吐的话带来的便是集体狂吐的连锁反应。 夜千狐轻轻安抚着田荷花的后背,从手指处传递出的热流透过肌肤输送到她的体内。 良久,田荷花慢慢站起身来,双腿一软,腰肢处已经被结实的手臂揽住。 “那些可恶的蜘蛛们估计都被雪埋了,全军覆没,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一笙边摸着雪儿怏怏的脑袋问道。 看到休息片刻便已经复原过来的众人,反观自己,四肢酸软无力,而且一路颠簸下来都是被夜千狐护在怀中,田荷花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子柔弱似拂柳,提高身体素质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夜千狐并未多言,直接抽出腰间的软剑,那溢出的寒气丝丝缕缕飘荡在空气中,冷入骨髓。 手腕翻转,剑柄处镶嵌的白玉珠荧光流转,似是一股力量在其中回旋,一剑劈下,虎口震痛,但是白色的茧壁应声而裂,从中间划开一道口子重生左唯。 好强的能量波动,一笙慨然,同时也郁结无比,他对着茧壁劈刺砍烧的时候,夜千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观察坚硬程度,等着雪浪冲来,真的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既消灭了巨型蜘蛛,又躲过了强悍的雪浪,还一次性滚了这么远的地方,缩短了不少路程。 这个男人喜欢不动声色间掌控全局,一笙抖了抖攀上寒意的身子,跟着其他人身后从裂口中钻出厚茧。 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蜿蜒而去,一直延伸的很远。 沉重的脚步如同灌了铅,厚厚的雪层也像是吸附小腿的泥沼,精疲力尽,但是大家依旧机械的向前走着。 从雪地走到了冰面,广阔无垠的冰面让人感觉似乎走不到尽头,形状各异的冰山形成壮观的景象,展示着大自然的美丽。 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太阳慢慢的西去,留下绚丽多姿的色彩,也带走了它的温暖,温度随之下降,冻得人直打哆嗦。 到了冰面上,所有人不再埋头行走,而是沿着冰面分散一定距离低头寻找着冰洞。 尹右“玉面书生”的称号果真不是浪得虚名,通晓古今,天文地理均有涉猎,对北海之地本就了解的比别人多,再加上出发前更是尽一切可能搜罗了有关此地的任何信息,所以此刻他们正在寻找当地的土著居民。 生活在大海中的猎豹靠肺呼吸,它们要经常不断地浮到海面上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再潜入水中。 海豹每次吸气后可以在水下待七到九分钟,最长可以待二十分钟左右,超过这个时间它们便会窒息而死。 冬季海面结冰时,海豹就会把冰层凿出一个洞,作为呼吸孔。 而在这寒冷的冬季以猎豹为主要食物来源的土著居民猎捕海豹时便是通过寻找呼吸孔。 “右副使大人!”墨十三冷峻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喜色,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正低头仔细查找的尹右听到墨十三的声音,立刻疾步朝他走去,目光掠了一眼,“就是这个!” 与其它无异的呼吸孔可以看到孔下的海水,不同的是呼吸孔俩侧约俩米处都打了冰洞,冰洞旁边堆积着晶莹剔透的冰块,有粗粝的绳子系在冰块上,另一端延伸到水下。 尹右蹲下身子,透过冰洞看向水下的场景,一张缀着碎石的大网漂浮在水中,令人惊叹的是网上粘着一只蓝灰色的海豹。 这是第一次尹右见到真实的海豹,它们和书上描写的一样,但是仍旧让他感到惊奇。 “这就是海豹啊?”一笙趴在另外一个冰洞上,朝着冰洞内使劲探着脑袋,星眸整的和雪儿一般圆,雪儿趴在一笙的脑袋上也跟着探头探脑,拼命的将身子往前倾,结果从光头上掉了下来,落水前被一笙提住了尾巴。 脑袋上被雪儿的利爪刮出了一道血痕,一笙揪着那毛茸茸的尾巴将惊魂未定的雪儿扔了出去,而后继续兴趣十足的歪着脖子看向水中的海豹。 粗圆的身躯粘连在网上一动不动,它们有着短小而扁平的尾巴,圆圆的脑袋和犬相似,嘴边黑色的长须在水中轻轻晃动着。 尹右站起身来动作闲适的拍掉身上的白雪,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轻晃手中的折扇,“教主,我们晚上不用担心会待在外面冻死了。” 水下的海豹看模样大概已经死了将近俩天,不出意外的话撒网的人今日肯定会来我是幸存者。 田荷花从尹右眼中看到一丝温柔,稍纵即逝,让人来不及捕捉便已经溜走了,仔细去看时便只剩下了愉快的笑意,心想难道是自己在这个方面太过敏感和细腻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尹右的话,很快视野中出现了五个黑点,然后越来越近。 看到突然出现在冰面上的十来个人,土著居民们怔愣了一下后,相互之间窃窃私语,眼光中略带着些防备。 田荷花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但感觉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尹右清秀俊雅的脸上挂着春风似的笑容,走上前去用着拗口的话语和他们交谈,尹右说的有些生涩,有些时候还用上了肢体语言,但这不妨碍土著居民们理解他的意思。 很快,他们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对于这些远方的客人发出盛情的邀请。 为了抵御寒冷,他们的身体矮小粗壮,脸盘较宽,堆积着厚厚的皮下脂肪,他们穿着连体皮袄衣服,轻软的靴子,脖子上挂着骨制的项饰,手上拿着骨叉开始凿冰洞之间的冰面。 在田荷花一行人的帮助下,冰面很快被凿开,死去多时的海豹被拉了上来。 在这些热情友好的土著居民带领下,天黑的时候,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二十多个冰屋组成的小村庄。 对于这些和他们一样是黑头发黑眼睛的远方客人,感到亲切的居民们都已最热情的姿态欢呼款待。 美丽的东西人们总会不由自主的去喜爱,享受这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萨满家里来了一个美丽的男人,他白皙的肌肤比冰雪还要晶莹,黑色的眼睛比湛蓝的大海还要深邃。 陆陆续续有人送东西来萨满家,招待这些外来的客人,顺便看一下大家说的比海还要漂亮的男人。 萨满家的冰屋是其他人家的俩倍大,田荷花一行人往家里一坐,宽敞的屋子仍旧显得有些拥挤。 尹右和热情友好的主人寒暄着,动物油脂燃烧的火焰跳跃在他雅致温煦的脸上,让人好感倍增。 田荷花配合着跟着点头,偶尔抿唇含笑,夜千狐枕着她的双腿闭眸休憩,收起了眸中因为别人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而泛起的寒芒。 一笙和雪儿在冰屋中转悠,左摸右看,对这用冰块砌成的密不透风的冰屋十分感兴趣,墙壁上还挂着很多动物的皮毛。 统一黑色皮袄的八名黑衣人或靠着墙壁休息,或望着跳跃的火焰沉默着,冷冽的脸色使得他们五官更像是刀削而成,立体分明。 对这些从没有见过的事物似乎没有极大的兴趣。 通过尹右的交涉,萨满给了他们一张粗糙的兽皮地图,根据图中标注的雪海森林离所在的地方不远。 土著居民们没有人愿意领着他们一起走,因为那里太过凶险,被看做是吃人的地方,但是借给了他们俩艘船,并且给了水和食物。 第二日,吃过了半分熟的海豹肉填饱了肚子,一行人钻出了冰屋,顿时寒风肆虐的吹来,如鞭子抽打在脸上。 “谢谢您的招待,昨晚我们过得很愉快。”尹右微微低下了头,露出细嫩的脖颈。 “孩子,愿它能够给予你勇气,打败那些恐怖的怪物。”萨满将手中的项链挂在尹右的脖子上,绳子上面系着动物的獠牙,语气中充满力量的说道至尊仙皇最新章节。 “再见。”田荷花挥了挥手,红唇中吐出刚学习到生涩难懂的词语,同时也在心里钦佩尹右在语言方面的学习能力,几乎是过耳不忘,一夜之间,他便可以流畅的使用这些方言。 萨满带着身后的居民们跟着挥舞着手臂,叹了一口气,没有能够劝阻下来,希望他们能够安全回来。 用海豹皮毛缝制而成的俩艘船,分别装了六个人,小船非常轻巧,流线形的外表划行起来速度很快。 只要不遇上暴风雨,靠着俩艘船他们就可以成功抵达雪海森林。 萨满让他们放心,这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下雨,不然他们这俩艘露天的小船肯定抵抗不了暴风雨的摧残。 海面上漂浮着冰块,黑衣人们的手臂在此刻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俩艘小船如同火箭一般穿梭在厚厚的冰块间。 “大哥,快看,老天,那是什么?”一瘦瘦的高个子手中拿着一根被拉长的圆筒惊讶的喊叫道。 从弟弟手中接过极其简易的望远镜,透过模糊的镜面可以看到远处俩艘船正在快速的移动着,仿佛海中矫健的鲨鱼。 满是络腮胡的脸上横亘着一条疤痕的中年男子朝着甲板上的船员吼叫道:“拉帆,加速前进!” 甲板上的船员立刻忙碌起来,画着骷髅头的旗帜迎风飘扬,大船在这一刻火速前进,一绝对性的压倒优势朝着俩条小船靠近。 待靠近了些,海霸看到小船上载满了食物,眼睛大亮,好肥的船啊! “女人!他们船上有女人,你们这些没吃饭的软蛋给我加快速度!”海霸咽了下口水,寒冬是最难熬的季节,食物短缺,靠逮捕为数不多的海豹已经让他的手下半个月没有吃过饱饭了,飘泊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艘船了,还是艘肥船。 一听到女人船员们和打了鸡血似的,动作愈发的快速和利索,嘴中发出欢呼声,吹着口哨。 要知道自从船上的最后一个女人承受不住没日没夜的轮流索欢死了后,到现在他们已经一个月没有碰过女人,此刻一个个双眼泛着狼光,兴奋异常。 “有艘大船朝着我们逼近。”田荷花看着那传出和野兽一般吼声的大船皱眉道。 “骷髅。”尹右看着那张扬的旗帜眯了下眼睛,“是北海之地的海盗,以我们的速度他们追赶不上。” “我们走得掉,但是萨满他的村庄走不掉,这些海盗们迟早会发现萨满的村子。”田荷花回望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 北海之地的海盗以掠夺为生,所过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遇船便劫,遇村便扫荡。 “他们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匹匹饿极了的狼。”一笙听着那响亮的嚎叫声,仿佛是要威慑住对方,让猎物吓得不敢动弹,嫌恶的说道。 “墨七,解决他们!” 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吩咐下去。 “是,教主。”在墨七的手势下,俩艘船调转方向,朝着大船迎面而去。 “哦!他们疯了,大哥,他们朝着我们划过来了。”瘦高个子跳了起来。 不是应该拼命逃走吗?怎么还朝着他们的大船迎面划了上来。 海霸将眼睛凑到望远镜上,剑刃折射出的亮光差点晃花了他的双眼妘鹤事务所。 “攻击!” 一声令下,船员们拿着用冰块所雕的银白色弓箭,漫天箭雨朝着来势汹汹的俩艘小船射去。 海霸惊恐的看着那漫天的箭雨被折射着幽冷光芒的利剑砍断,然后在他睁大的瞳孔中调转方向,朝着他们射过来。 箭雨足足扩大了一倍,形成一张密不可透的大网向大船兜头罩下,将大船射成一只刺猬。 海霸躲在一块木板后面,朝着躲在他背后的船员一脚踢过去,“快去打开水闸!用水浇灭这些狗杂粹!” 被踢了一脚的船员跛着脚跳进了甲板下。 从大船的前端开启了一个四方形的洞口,一阵摩擦的声响后,从黑黝黝的洞口中伸出几根圆柱形的管子。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雪白的水柱从管子中喷涌而出,带着势不可挡之势。 同一时间俩艘小船上的所有人都蹬离原地,足尖轻点绕过喷薄的水柱跳向大船的甲板。 俩艘小船被水柱冲的抛向了几尺的高度。 局势转变的太快,令人措手不及,海霸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直挺挺的倒在了甲板上,从脖子上汩汩的冒着鲜血,他还有许多武器都没来得及使用,对战过那么多的大船,没想到竟是这么憋屈的死去,死在俩艘小船的人上,瞪大的双眼带着不甘心。 不过他应该感谢对方可以让他痛快的一剑,没有学他的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这艘船收割过数不清的生命,船员们看过太多生死,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生死,没有想到真正到来时,却双腿发软,原来漠视他人生命不等于能够漠视自己的生命,原来任人宰割的感觉是这样的让人奔溃。 新鲜的热血冲刷着甲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厚重血腥味。 一笙和雪儿兴奋的坐在船头,指尖旋转着冰箭,射向那些跳水落荒而逃的船员,看着那血染的海水,热血沸腾,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扑通扑通下水饺一样,一具具尸体被踢下船,溅起阵阵血花。 听着上面的惨叫声,求饶声,痛苦声,犹如催命的鼓点在耳边萦绕,瘦高个子跑到船底,拿起一柄斧头朝着船砍去,木屑横飞,将手上的斧头抡的只看见道道残影,瘦高个子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看见有水溢进来,手上的动作愈发疯狂了,就差一点他就可以从水中潜逃走了。 “不准过来!”听到声响,瘦高个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举着斧头看向来人。 “你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放火烧了这船,同归于尽!” 说着瘦高个子拿起燃烧着火焰的铁盘,顿时手被烫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手指发抖的几乎拿不住铁盘,极力忍耐着想将烫人的铁盘扔掉的想法。 墨十三听不懂瘦高个子的话,只觉聒噪的慌,但看到他手上的动作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以他的速度在瘦高个子放火前他就可以结果了他,但是看到瘦高个子被烫的五官狰狞扭曲在一起的模样,顿觉好玩,来了点兴致。 尤其是他那一头竟是黄色微卷的头发凌乱的跟着晃动着,软软蓬松的弹跳着。 瘦高个子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他都隐隐闻到肉香味,夹杂着焦味,抖着声音吼道:“离开这里,不然我放火了!” “你说什么?”墨十三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迷茫带着随身空间重生。 “我说出去,出去!什么鸟语!”瘦高个子气急败坏的吼道,拼命的指着楼梯,因为抖动,几滴滚烫的油脂溅在手背上。 看到墨十三那尚还有些稚气的五官,对比手上炙热的铁盘,瘦高个子果断的将铁盘快速的丢在桌子上,然后呼呼的吹着还在冒烟的手掌。 “你很有意思,想必阎王爷会很高兴见到你。”墨十三冷酷的脸上难得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粉红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好听的声音,不轻不重听上去有些温柔,但手上的动作却很干净利落。 轻轻甩了一下剑身,鲜红的血珠从剑刃上滑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十三?”尹右看了一眼湿淋的船底,然后将目光扫向墨十三。 “禀副使大人,船有些破损,正在修补。”墨十三找了块闲置的木板将漏水的地方补上,拿着铁锤一阵敲打。 “教主喊你吃饭。”尹右秀气的眉毛轻皱,似乎对于这潮湿阴冷又带着血腥的气味很嫌弃,转身踏着阶梯离开。 墨十三一个手抖,差点将原本砸在铁钉上的锤子砸在自己的手上。 将船身清洗干净,大船立刻继续前进行驶,因为血腥味在大海中总是一种罂粟般的香气。 从船里找到了一桶酒,刚刚大开杀戒一番,酒自然是抚慰沸腾热血的最好良药。 小船上的食物随着小船被冲上了天全部丢失了,看到大家一个个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肉干,一笙兴奋的心情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他俩个装满了各种吃食的大袋子啊,心里悔恨交加。 当时遇到那五只庞大的怪物,他就将身上俩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卸下,准备大干一场,哪知道怪物还没有近身就尽数被肢解了,后来就遇到巨型蜘蛛了,哪再顾得上包袱。 结果所有人的包袱都没有丢,就他的一个没有了,早知道就不这么贪心了,应该前面的袋子装的满满的,背后的装少一点,这样至少就可以和大家一样留住一个包了。 一笙正在懊恼的时候,雪儿直立起身子用后脚走路,前肢捧着从其他人那里搜刮来的几块肉干,蹲坐在一笙旁边,学着他以前施舍的模样,用利爪戳了一块给一笙,鼻孔朝天,斜睨着眼神。 一笙冷哼了一声,从雪儿的怀中挑了块最大的撕下一根放进嘴中嚼着。 众人坐在甲板上,喝着酒,吃着香喷喷的肉干,看着远方的地平线,蓝天与大海相交,海水拍击着船身,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只觉这景色真美…… 在海上航行了几日后,远远看到冒着白色尖端的岛屿所有人都十分高兴,大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已经消耗完了,包袱里的肉干也所剩不多,他们终于到了雪海森林。 一笙丢了俩个包袱的郁结早已丢到九霄云外,被找到大船上珠宝的兴奋所取代,质地温润细腻的珍珠装了满满一盒子。 大船慢慢的靠近岛屿,入目的竟是一片耀目的火红色,红的妖艳,红的似火,红的绚丽。 一人多高的血红色花朵蔓延成火海,翠绿色的茎杆亭亭玉立,血红色的偌大花瓣娇艳欲滴,花蕊中散发着蜜人诱甜的香味,丝丝缕缕的甜味仿佛将人溺毙其中。 穿梭在花海中,身边耸立的是一根根翠绿的茎杆,如同碧绿的玉柱一般。 “人间仙境。”香气甜的诱人,脚底如踩地毯一般,柔软的惊人,这些花朵美的不可思议,一笙赞叹着杀手狂妃太嚣张全文阅读。 连见多识广的尹右也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脚底一声断裂的脆响,田荷花低头一看,靴子底下正踩着一根骨头,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人骨。 “荷花姐姐,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一笙看着田荷花脚下白森森的骨头笑道。 “越美的东西越有毒。”田荷花移开靴子抬头看着这茂盛的花海说道。 “但也是最吸引人的,甘之如饴。”一笙嬉笑着看向田荷花,“荷花姐姐,你不也是深陷其中。” “你这叫羡慕嫉妒恨,我家千狐才没有毒。”田荷花挽着夜千狐的手臂娇笑道,似乎是被这甜丝丝的香气感染到,那笑声中的甜蜜简直让人溺毙。 夜千狐宠溺了捏了捏田荷花的脸颊,嘴角荡起的笑容怎么也收不回来。 一笙夸张的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蹲在一笙肩膀上的雪儿也跟着抖了抖身子,肥了一圈的身子差点站不稳脚跟。 “喂喂喂,你别把跳蚤抖到我身上。”一笙不满的抗议道。 你才有跳蚤,全身都有跳蚤!雪儿风中凌乱一样抖着身子,毛茸茸的脑袋和嗑了摇头丸一样晃着。 尹右若有所思的苦涩笑了下,没毒吗? 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病入膏肓,毒入骨髓。 这片花海大的让人咂舌,田荷花已从一开始的惊艳新奇已到现在的不耐担心。 弦月的升起带走了太阳的最后一丝温暖,黑夜彻底降临。 篝火啪啪的燃烧着,摇曳着火光。 燃料是地上枯萎的花瓣和收集在一起的骨头,田荷花将追魂灯叠好放入怀中。 橘黄色的阴火在白骨上旺盛的跳跃着火焰,带来着与一般火焰无异的热量。 一举俩得,既可以超度亡灵,又可以当做燃料。 夜千狐从背后紧紧抱着田荷花,下巴枕在她的颈窝上,田荷花靠在夜千狐的怀抱中,缩在他为她圈起的温暖避风的港湾。 一笙搂着雪儿,将双手窝在那有些滚烫的肚子上,毛茸茸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暖炉一样,这个时候一笙就会觉得雪儿还是挺有用的。 俩个守夜的黑衣人保持着警戒的状态,时刻注意着篝火外黑幽幽的四周。 馥郁的香气一丝一缕随着呼吸钻入鼻中,仿佛要给人编织一个最美丽的梦,尹右在这样香甜的气味中浅浅的睡眠被诱导着熟睡。 袅袅的热气氤氲一室,从暗槽中潺潺的流下冒着白气的清水。 白玉石地面上洒落着微微有些卷曲的花瓣。 尹右迈着落地无声的脚步,手心渗出汗水来,紧张兴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觊觎许久的宝地终于有一天在自己面前打开大门,清眸打量着每一处每一地。 蹲下身子,纤长的手指拾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熟悉的桃花香让人痴迷。 哗哗的水声响起,打破一室的静谧,手指轻颤,花瓣从指尖滑落,施施然飘在地面位面监狱执掌者最新章节。 心不可抑止的剧烈狂跳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 热气缭绕间,浸湿的墨发贴在胜雪白皙的后背上,柔顺的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那光洁如玉的肩膀滚落着颗颗分明的水珠,梦幻般的魅惑。 鼻血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流进那轻抿着有些颤栗的朱唇间,尹右双脚不受控制一样的朝前走去。 “嗯?”一个抑扬顿挫妖媚的单音节成功让尹右僵硬住了身子。 就在额间的冷汗凝结顺着白净的脸颊滑落到下巴时,那光是背影就让人收回不了目光的人微微偏头。 精致绝伦的侧脸,浓密纤长的睫毛微湿,高挺的鼻子似精雕细琢的山峦,妖冶的红唇微启,引人遐想万分。 尹右僵硬着身子无法动弹,温泉是夜千狐的禁地,擅闯者杀无赦。 “尹右。”夜千狐起身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溅落,转身趴在温泉边,撑着削尖的下巴看向尹右。 “你竟敢穿鞋进来,污了本座的温泉。”夜千狐嫌恶的看着尹右的云纹靴子,细长的剑眉轻颦,声音三分轻盈,七分魅人。 尹右却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多久,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这样和自己说话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从一个脾气骄纵,挑剔无比难伺候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沉稳细心的男人。 是从认识田荷花之后…… 他偶尔的娇嗔,偶尔的魅惑只在田荷花面前流露,那媚态横生的样子只给田荷花一个人看。 这样的转变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属下知错。”尹右连忙敛眸屈膝半跪,一双桃花眸却熠熠生辉。 “哼!”一声轻哼,风情万种,妖娆妩媚,夜千狐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修剪的圆润光滑的指甲,低头望向水中的倒影,轻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气如美人哀怨,让人心疼无比,尹右更是想抚平他微微皱起的剑眉,化开他的忧愁,“教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人?”夜千狐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撩水面,化开了水中那张完美无暇的倒影。 “……” 尹右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待看见夜千狐那微微低头的样子,热气在他的脸上染上了几抹绯红,那水中的模样如一朵娇羞的莲花,尹右滚动了下喉结,目光缱绻纠缠,差点脱口而出“是啊,你怎么这么美?”的时候,夜千狐潋滟波光的双眸看向了他。 在那样的眸光下,瞬间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尹右砰砰跳动的心柔软成了一滩春水。 “尹右,你说本座该怎么罚你?”妖魅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冷意,如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妖精,哪怕是饱含杀意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顷刻间便让人心甘情愿。 “属下不知。”尹右陡然直视夜千狐的目光,此刻哪怕是死他也愿意沉沦,脑袋里闪过纠缠的画面,呼吸蓦地沉重起来。 “就罚你给本座搓背。”酥魅惑人的笑声从娇艳欲滴的红唇中溢出,夜千狐媚眼如丝,眼波流转,“轻点,本座怕疼,伺候不好,丢你到炼狱待上几天。” ------------ 第八十七章 春梦撩情 搓背,轻点,怕疼,轰!尹右只感觉身体中一股热浪冲上脑顶,然后砰然绽放。 “属……属下遵命。”声音中带着细微的颤抖,尹右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解了衣裳,尹右慢慢地跳进温泉中,看着那光洁如玉的后背舔舐着干涩的嘴唇,不知该如何下手。 夜千狐撩起自己及腰的长发拨至胸前,墨发宛如云烟一样漂浮在水面上,身子前倾枕着手臂趴在池边(系统)全能女配真绝色。 尹右拿起柔软的湿布哆嗦着放在夜千狐的后背上,手指刚触碰到那光滑的肌肤便如同烫手一般收回。 听到夜千狐不满的轻哼,尹右重新抓起湿布擦洗着如玉的肌肤。 从肩膀慢慢的向下,本就沉重的呼吸越发急促,用内力都压制不下。 抬眸看夜千狐闭着双眸,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长如蝶翼的睫毛投下一层暗影,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邪念。 不知何时已经丢了湿布,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那弹性十足的肌肤,紧致的让人满足的叹息,如待珍宝般虔诚的将手指在光裸的后背上一点点游移。 陡然咬紧自己的唇瓣,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尹右眯了一下眼睛,手指顺着优雅的脊背下滑。 “啊!”夜千狐猛地收拢紧五指,直起身来,刚把头偏转过来,便被人从身后压下,重新趴在池边。 食指残留着紧嫩的感觉,尹右将双臂环绕住夜千狐的身子,纤长的手指顺着肌理分明的小腹下移。 “教主,让我服侍你。”尹右暗哑着声音说道,手指猛地收紧。 ……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就像是在眼前蒙了一层薄砂,田荷花皱眉喊道:“有人吗?” 白雾散开,仿佛是帷幔被人拉开,华丽的金銮宝殿,大理石柱雕刻着张牙舞爪的巨龙,它们腾云驾雾,仿佛要冲天而起。 层层阶梯而上,曼妙的女子身穿轻纱,露出白嫩的臂藕,在丝竹之乐中翩迁起舞。 田荷花在这轻灵悦耳的琴声中踏着阶梯一步步走上去,对着眼前的景象眉头深皱。 一个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的女子坐在夜千狐的大腿上,雪白匀称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略带些挑衅的看着田荷花。 她穿着火红色的狐裘大衣,酥胸半露,身材凹凸有致,天上的尤物。 夜千狐神情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穿着做工精美的长袍,目光冰冷的看着田荷花。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真碍眼。”田荷花说着祭出束灵索一鞭子抽向俩人。 束灵索被夜千狐绕在手中,狭长的双眸微挑,上下打量了田荷花一眼后,失望的轻摇着头,“要身材没身材,要貌没貌,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没有一点吸引人的,你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本座?” 从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难堪和伤心,田荷花收回束灵索,淡淡的看了俩人一眼后,转身即走。 身后响起呻吟娇喘的声音,田荷花脚步只是略微一顿,便又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 这种场景多看一眼,都是对夜千狐的玷污。 对于夜千狐她百分之百的相信,即使真有一天夜千狐会变心,她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场景转换,都是千篇一律的把戏,一路走过,田荷花双眸如平静的湖水,无论眼前的景象是有多逼真,她都是一鞭子将其打碎。 将幻境当真,那么假的事情就会变成真的了,因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便会与现实隔绝,在幻境中永远醒不过来重生之鬼眼商女最新章节。 田荷花拿出楠木棍,在白皙的掌心处轻轻划了一刀,一阵刺痛从伤口处蔓延。 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陡然从眼睛中射出清冷的光芒,竟比暗夜的星辰还要亮上几分,田荷花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环视了一下四周,毫不意外的所有人都在沉睡中,守夜的俩个黑衣人也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这些血红色的花朵果然有问题,释放出来的香甜气息能够迷惑人,当人入睡时它便给人编织一个睡梦,一个幻境,将人内心深处最渴望最害怕的事情展现出来,诱导着让人在睡梦中哭泣,高兴,愤怒,各种情绪的爆发,若是沉浸在梦中,那就将永远都醒不过来。 留下慢慢腐烂的身体给这些花朵做养料。 “千狐,千狐!”田荷花拍着夜千狐的脸颊叫道,没有反应,不由的疑惑幻境奈何不了意志坚定的人,按理说夜千狐的心志绝对比她镇定坚韧,为什么还会沉浸在幻梦中没有醒来,到底他梦到了什么。 掌心处还留着鲜血,这一刀是真正存在的,用楠木棍划的伤口不是很深,她当时只是需要刺痛一下自己,所以轻轻割了一下,田荷花抹掉鲜血,简单地用药膏涂了一下,心里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们从梦中叫醒。 突然听到一声压抑至极的嘶吼声,田荷花抬头看去,便见尹右起伏着身子。 嘴角抽搐了下,这动作怎么这么像…… 这家伙竟然做春梦,田荷花清咳了下。 在幻梦中做春梦,睡不死也要做死累死,精尽人亡。 田荷花起身朝尹右走过去,扯着他的耳朵大喊道:“尹右,醒过来,这是梦!不是真的!” 尹右挥舞着手臂将田荷花推开,继续亢奋中。 平时看他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儒雅书生的模样,原来内心深处装着这些东西,田荷花无奈的摇着头,尹右很闷骚啊。 尹右沉浸在极致的欢愉中不想醒来,不愿醒来,哪怕是梦,哪怕是假的。 水花四溅,温泉中的水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晃动,尹右紧紧地压着身下的人,清水浸湿了脸颊,流淌进嘴里,还夹杂着一丝咸味。 “尹右,醒过来,这是梦!不是真的!” 睁开布满情欲的双眸,看向来人,尹右嘶哑着声音吼道:“滚开!” 哪怕知道这是梦,他也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梦中! “你想死是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尹右低头粗喘着,不再理会田荷花。 摸着下巴,田荷花看着趴在地上动作狂猛的尹右,面色潮红的脸颊上湿湿的,这家伙竟然还流泪了。 看来他是识破了环境,但是依旧愿意沉迷在美好的梦中,痛并快乐着。 “尹右,你不醒来的话,我就让你断子绝孙,一脚踩爆你顶起的帐篷!” 危险性十足的话语来势汹汹。 梦中,尹右只见田荷花手中拿了把菜刀,怒发冲冠的朝着他砍来,“我让你睡我男人,一刀将你剁成太监!” 看着猛地顿住身子的尹右,田荷花眼睛一亮,有效果,只不过停了几秒钟后,又继续加快速度动作起来,脸色一黑,看来要动真格了炉鼎女配上位记。 抬起脚来,把握好力道,一脚踢过去! “啊!”杀猪似的惨叫声响起,穿透云霄,尹右跪坐在地上,疼的直抽气。 “放心,休养一个月就好了,只不过亢奋中比平时要敏感脆弱一点,所以……”田荷花安慰着,“应该很疼吧。” 被尹右利刃一样的目光直视,田荷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打扰人家做春梦确实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只不过你应该庆幸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 尹右神色一僵,扫视了四周后,闷哼着站起身来,脸色红的和水煮虾一样,“我没说什么话吧?” “一直嗯嗯啊啊的。”田荷花在尹右尴尬的神色中继续丢出一个炸弹,成功的让那红艳艳的脸颊变成五颜六色,“然后趴在地上对着它狂亲,不亦乐乎。” 随着田荷花的手指看去,地上躺着一片枯萎的花瓣,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尹右弯腰开始呕吐起来,吐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虚软着双脚站起身来,从怀中抽出一张绣帕擦拭着嘴唇。 目光哀怨的看向田荷花,她绝对是故意的,知道他有洁癖,所以才把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田荷花无辜的摊了摊双手。 “这事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尹右正了脸色,警告道。 “我没那么无聊,放心吧,不然你就不会是第二个醒的。”田荷花轻蹙秀眉,朝着夜千狐走去,微凉的手覆上他的脸颊,你在做什么梦,怎么还不醒来。 尹右心思微动,虽然田荷花叫醒他的方式有些粗鲁,但是他应该感激她所做的这件事,若是被其他人尤其是夜千狐看到他的这个模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众人。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其他人怎么办?全部踢蛋吗?” 听到田荷花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尹右不由的有些汗颜。 耳边传来田荷花这句彪悍的话,一笙再也装不了熟睡了,光是听听尹右那声惨叫就知道有多痛了,他可不想试一下。 听到尹右那声嘶吼时,他刚醒来,只不过目光掠向那令人尴尬的场景,他想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已经朝尹右走去的田荷花处理。 一笙揉着额头,睡眼惺忪看向俩人,“我梦见我的肉干回来了,天上好多吃的在飞,真是不想醒过来。” 避开尹右审视过来的目光,可千万不能让尹右知道他目睹了他发情的全过程,保不准尹右会有杀人灭口的冲动,而且他也是为尹右的自尊心着想,毕竟这事情太让人难堪了,人生的污点啊,他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一笙自恋的想着。 “试试看用湿布捂住他们的口鼻一段时间。”尹右说道,便动手起来。 “这个法子应该行,我帮你。”一笙跳起身来。 “不准走,不要离开我!”田荷花轻抚夜千狐脸颊的素手被紧紧抓住,夜千狐眉头深皱,困在了梦中,被梦中的情绪影响着。 一个银发男人,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五官,但是浑身透着仙气,那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便让人觉得风华绝代,高高在上如天上的洁云,揽着田荷花的纤腰在他面前走过,他伸手去握田荷花的手臂,被银发男人一掌挥开,连连倒退了几步。 ------------ 第八十八章 高潮 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夜千狐修长的手指绕着幽冷的银丝,带着撕破空气的气势割向银发男人。 银发男人广袖轻拂,红色的咒文凭空出现在空中,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银丝鞭笞在咒文上,带出一阵阵红色的流星。 而后咒文旋转在空中暴涨几倍,如一座高大的山向着夜千狐压过去。 “太弱了。”平淡如水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如一把最锋利的尖刀刺入人的心中。 绝对的蔑视! 这个强大的银发男人压根就没有把夜千狐放在眼里,轻易脚步,用银丝勾勒着朵朵莲花的外袍无风自起,如缓缓流淌的清泉。 尊严被狠狠地践踏进污泥中,夜千狐抽出腰间的软剑,他要将这个男人淡漠无痕的完美面具击的粉碎。 修长如玉的手指优雅的夹住剑身,银发男人手指微微用力,泛着银辉的剑身一截截断裂开无限之召唤逆袭。 “莲儿,挖了他的心脏。”手指间残留的剑身幻化成一把匕首,银发男人将匕首交到田荷花的手中。 田荷花握着匕首一步步朝着夜千狐走来,目光冰寒的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中。 银发男人的“莲儿”让夜千狐从缠绕在心里的各种情绪间猛地挣扎出来,眼前的一切太过真实,以至于他完全的沉浸其中信以为真,这个男人是绝对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现在他要从眼前虚幻的一切中走出。 夜千狐握住田荷花纤细的手腕,胸前已经被鲜血染湿了大片。 眼前的女子不是田荷花,夜千狐犹如自我催眠般一片片在心里默念着,而后紧掐住手腕拔出匕首来,欺身上前反割回去,划破那雪白的脖颈,温热的鲜血迸射而出。 “千狐,你醒了?”田荷花将湿布收回,欣喜道。 她不怪他为何没有像她那样完全信任对方,因为她没有资格去怪,是她没有给夜千狐安定的感觉。 还记得当时夜千狐离开石镇的时候,收到她送的衣服,那模样开心的和小孩子得到老师的小红花一般。 只是一件衣服,他就那般满足,一直以来,都是她默默地享受着夜千狐给予的好,危险来临时,总是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身后,而她,唯一一次说出我爱你的时候,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连她自己都觉得爱得不够多。 “荷花,你是否认识一个银发的男人?”夜千狐松开了田荷花的手,才发现自己握的那般紧,在白皙的肌肤上勒出了红痕。 “银发?”田荷花想了想后摇着头,“没有印象。” “你答应我,若是你以后遇到一个银发男人,千万不要接近他。”夜千狐抱紧了田荷花,在她耳畔轻喃道。 夜千狐抱的那样紧,仿佛生怕田荷花下一刻就化成了一阵烟吹走了。 “好,以后看到银发男人我就躲得远远的。”田荷花轻轻拍着夜千狐的后背安抚着。 其他人也醒了过来,只不过面色凝重,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大家就着依旧有些昏暗的天色前进,此刻每个人都睡意全无,只想快点走出这片火红色的花海。 连平日里上蹿下跳的雪儿也兴致不高,拉耸着脑袋趴在一笙的肩膀上。 田荷花的目光掠向它时,雪儿眸光闪烁,然后飞快的闭上了眼睛。 田荷花心生疑惑,吃了睡睡了吃,让人感觉每天无忧无虑的雪儿怎么陷入了幻境中。 从破晓黎明走至太阳当空,田荷花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花海。 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一般,粗壮的树根盘根错节,地上有积雪覆盖在腐烂的枯叶层上。 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桠交错,茂密葱茏,浓郁深绿的树冠,好似一块连绵不断绿色的厚毯。 森林里阴暗而寂静,阳光斑驳的射在地面上,从茂密的冠顶难得偷漏着斜射下几根,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然后揉碎在树叶上,形成支离破碎的光斑。 墨七带了三个人分头钻进森林中打猎,运气不错,带回来了一只野猪和俩只肥硕的兔子。 剥皮,掏空内脏,用冰雪洗净,插在枝桠上,放在火上烧烤绝恋之倾城传说全文阅读。 黑衣人们动作干净利落,很快生肉便烤的冒出肉香,兹兹滴着油,表面裹着一层通透的淡黄色皮质,引人食指大动。 拢紧了身上的衣服,田荷花别过了脸去,遒劲的树根上长着白色的云朵状植物,边上覆盖着几个白点,似乎动弹了一下。 “荷花。”夜千狐将烤好的肉块递给田荷花。 田荷花笑了一下,接过肉块,偏头去看时,那几个白点已经不见了。 没有加任何作料的烤肉味道平淡,但是细嚼后会有一丝香甜,口感柔嫩。 “哎呦!”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一笙皱眉叫了一声,“什么东西?” 将手在脖子上抹过,一只雪色的蚂蚁躺在手心挣扎了俩下,然后顺着一笙的手掌攀爬,一笙赶紧甩着手,将这只冰蚁甩走。 然后哇哇大叫着,“这么奇怪的蚂蚁不会有毒吧,我被咬了一口,不会中毒吧,天啊,千万不要啊,我还这么小,天妒英才啊……” “闭嘴。”田荷花不由分说的拉过一笙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经脉上,“没事,你可以不用死了。” “我就说我这么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才子,老天爷怎么可能舍得让我死。”一笙松了一口气,然后得瑟的摸着自己的板寸头。 本来青涩的帅朗兵哥哥模样硬是让一笙表现出了几分猥琐。 连雪儿都看不下去了,冲着一笙摇了摇尾巴。 积雪上爬了几只冰蚁,个头米粒大小,全身通透雪色,晶莹剔透,看上去小巧可爱。 不仔细看的话,发现不了这些小家伙。 当周围的冰蚁越聚越多时,众人发现不对劲了,站起身来一看,顿觉头皮发麻。 积雪上出现一个个空洞,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毛骨悚然。 从空洞中钻出一只只冰蚁,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这边涌过来。 当下不停顿,所有人都收拾东西继续前进。 一只冰蚁不恐怖,但是成千上万的冰蚁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光是那铺天盖地的样子就让人脊梁骨发寒。 冰蚁爬行的速度很慢,但是它们迅速的聚拢在一起,抱成团时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那滚动的速度已经不可小觑了。 “哇塞!快跑啊!”一笙双目圆睁,看到这种情况抡起双腿就跑。 雪儿顿时炸毛的样子,而后前爪揪着一笙的衣服,紧紧不放。 “自己跑,肥的和头猪似的!” 一笙话语刚落,便见雪儿化作一道银光,快如闪电的在森林中穿梭,仿佛要证明自己的身手依旧敏捷一般。 一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骇然,那蚁团和雪球一样速度极快的步步逼近,“臭狐狸,等等我啊!” 夜千狐微弯身子,田荷花趴到他的背上,双腿夹紧他的身子,然后便见俩边的树木快速的向后掠去。 众人此刻丝毫没有保留的将自己最快的速度展示出来,身形如风,足尖轻点,将内力运行到极致娶悦。 蚁团穷追不舍,紧紧咬在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食物,人肉,多么鲜嫩柔软的美食,吃过一次便觉得是山珍海味。 球体的速度是越滚越快的,不断地加速度中,蚁团的速度越来越快,更可怕的是抱成团的它们不会累,而人总会有疲倦的一刻,纵然轻功极快,耐力也会消耗完,不可能保持着最快的速度一直持续下去。 田荷花回过头去,手指轻弹,追魂灯中的阴火从指间弹出,顿时在蚁团前方划出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 它们毫不退缩,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直接滚过火焰。 火焰舔舐着最外层一圈的冰蚁,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顿时雪色的蚁团外圈变成焦黑一片,冒着白烟。 可是蚁团却不见缩小,外层的冰蚁们紧紧地抱着内层同伴们的身体,即使被烧焦爆体也没有丝毫松动,烈火焚身也不离开自己的位置一步。 “啊!”嘶声裂肺的声音响起,而后迅速戛然而止,只留下地上一具森森的白骨。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田荷花心中一凛,要知道这些黑衣人们可是从小受到训练,可以说伤筋断骨的疼痛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发出了如此凄厉的叫声,可想而知,被蚁团吞噬的痛苦有多大。 成千上万的冰蚁们迅速淹没身体,而后钻进皮肤里,啃噬着血肉,万蚁啃噬,钻心刺骨。 在夜千狐的手势下,黑衣人们兵分几路,却没想到巨大的冰蚁团如同细胞分裂一样跟着分成几团,大家开始以弯曲形式奔跑,这样做会减慢速度,但是却可以紧急避开滚过来的蚁团。 听到身后近在咫尺的声音,墨八抬手正欲自劈天灵盖的时候,在他身前一步的墨十三猛地拽过他的手臂提气奔跑起来。 墨十三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墨八知道他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墨十三将墨八狠狠地向前一丢,而后他纵身向后一跃。 既然跑不掉了,就用这种方式为其他人争取一点时间也好。 就在墨十三跃起的瞬间,一根银丝缠绕在他身上,连同扫过墨八的身体,俩人被甩到夜千狐的前方,身体打了个滚后迅速的弹跳而起。 就这么稍微滞顿的瞬间,蚁团便已经逼在身后,软剑凛冽的剑气劈在蚁团上,和火焰烧一般,那些死去的冰蚁依旧恪尽职守。 感受到夜千狐身体的僵硬,田荷花第一次觉得死亡的气息如此逼近,迎面扑来,带着阴森森的潮湿之感。 双目如炬,田荷花快速的抽出楠木棍,狠狠地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顿时血肉翻开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干什么?”腥甜的血腥味弥漫开,夜千狐急吼道。 “放我下来!”田荷花冷冽着目光,声音狠辣,“我要烧死它们!” 从夜千狐身上跳下,在蚁团迎面滚来的一瞬间,炙热的火焰突然冲天而起。 田荷花整个人轰然燃烧起来,橘黄色的阴火片刻间布满全身,挥舞着冒火的拳头恶狠狠的砸向蚁团。 田荷花如同一只被逼急的兔子,对着蚁团拳打脚踢,火焰至她的脚底升起,吐着火舌将周遭的一切焚烧殆尽,滔天汹涌。 将最外层焦黑的冰蚁剥下,如同剥鸡蛋一样,露出里面雪色的冰蚁,然后立刻被火焰烤成黑色,又继续被剥下钓鳌客最新章节。 熊熊燃烧的五指扣入蚁团中,直接砸入它们的内部翻江倒海! 随手抓出一把冰蚁,顿时橘黄色的火焰中间一团漆黑的物质,田荷花手指骤然收紧,啪啪的爆裂声响起,炒蚕豆似的,摊开手心,只留下一片黑色的粉末。 四肢百骸都在燃烧着,血液在沸腾,听着那噼里啪啦的爆体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杀戮嗜血快感袭遍全身。 溃不成军的冰蚁群开始弃甲而逃,田荷花跟在身后跺着火脚,一脚踩下立刻融化了积雪,来个热水烫冰蚁。 叫你们也尝尝穷追不舍的滋味,无处可逃的滋味! 冰蚁们四处逃窜,它们是要吃鲜嫩多汁的人肉,但不是这样全身冒火的怪物,就像是一根燃烧的木棍跟在它们屁股后面追打。 “荷花姐姐!”一笙看着烧红了眼的田荷花急道,“快让她停下来!” “她身上的火焰是以追魂灯中的阴火为火蕊,但是用她自己的血液为油引的,这烧的都是她自己的鲜血,继续燃烧下去,血液流尽,就成为一句干尸了。” 一笙没想到田荷花剽悍,夜千狐更加剽悍,听了他的话,直接冲着火人的田荷花扑了上去。 冲向一团燃烧的火焰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完全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才会做出来的。 “你疯啦!”靠在夜千狐怀里的田荷花本想捶打他一下,结果刚抬起手臂便无力的垂下,吼出来的话也软绵绵的,细若蚊吟。 还好她将火焰收的快,不然此刻夜千狐就烧成一具焦尸了,不过依旧将他水嫩的和豆腐似的肌肤烫红了一层皮。 听到一笙的话,他哪还顾及那么多,夜千狐剑眉深皱,沉默不言的处理着田荷花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指尖颤抖,那血肉外翻的模样让他的心一阵绞痛。 “下次不准这么做了。”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夜千狐猛地抬头朝田荷花看去,顿时黑色的瞳孔一阵紧缩。 “荷花,荷花……”苍白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唇瓣虚弱的让人心疼,睫毛覆在眼帘下,任由他着急的摇晃都没有睁开。 “她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你再多摇几下,仅剩的半条命就被你摇没了。”一笙赶紧阻止夜千狐发狂一样的动作。 “失血过多?”夜千狐抚摸着田荷花的脸颊颤着声线呢喃着,“失血过多……” 抵着田荷花光洁的额头,夜千狐的心里涌上一波又一波后怕的浪潮,刚刚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让人万念俱灰的念头,他便冷静自持不在,只觉天昏地暗,肝胆俱裂。 将田荷花打横抱起来,夜千狐沉声说道:“去打只鹿过来。” 田荷花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睛便觉唇上一热,极其温柔又压抑的吻,饱含了千言万语,和喷涌而出的感情。 她迷醉在这馨甜的蜜桃味中,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全身绵软无力的不想动弹一下。 迷迷糊糊中感觉一股热流流入唇齿间,顺着喉咙熨烫着五脏六腑,浓稠而腥甜。 她很困,很想睡觉,可是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唤她,她很想将这打扰人睡觉的可恶声音拍飞,但是她又舍不得,怕着声音拍飞了,就永远都不会来了。 因为这声音是那般轻柔,那般深情密意,如一股甜甜的清泉流入心田末世之颜洁天堂。 田荷花一直晕晕沉沉的,偶尔醒过来又熟睡了过去,如一根漂在海水的浮木起起落落。 当她醒过来意识有些清醒,眼皮不再那般沉重的和灌了铅一样的时候,发现放眼望去,冰天雪地中矗立着很多冰雕。 它们雕刻的栩栩如生,线条流畅,轮廓分明,豺狼虎豹,各种各样的动物,生动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真的向人猛扑过来。 这些冰雕就像是护卫一样守候在门口,张牙舞爪的样子威慑着不速之客。 巨大的冰柱顶着冰块凿成的洞口,进入洞内,如同进入了一个冰莹的世界,头顶上悬挂着玲珑剔透的冰棍,它们奇形怪状,好似五花八门的灯具。 浑然天成,泛着透明的光泽,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 一路走过去,清灵透彻的冰殿让人快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远处一朵玉琢似的雪莲傲然绽放,柔静的舒展着自己的花瓣,在这凛凛的奇寒中盛开。 只不过中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将那朵圣洁的雪莲隔开,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本座去取。”夜千狐将背上的田荷花轻轻放下。 “小心点。”苍白的唇瓣以恢复了少许颜色,带着些淡淡的粉,田荷花嘱咐了一句。 黑衣人将从顶端敲下的冰棍交给尹右。 一共五根冰棍,夜千狐冲尹右点了下头,而后足尖一点,向前跃起。 尹右敛了心神,在夜千狐动作的瞬间,将手上的冰棍飞射出去,第一次射出去三根,第二次倆根,因为速度极快,所以看上去近乎是尹右同时飞出五根冰棍。 五根冰棍在巨大的鸿沟上方排成一条直线,夜千狐踏着冰棍飞身而过,如同水上蹁跹轻飘一样。 衣阙飞舞,墨发轻扬,动作闲适优雅,风轻云淡间踏着脚底晶莹的冰块,跨跃巨大的鸿沟。 那样子真的是风华绝代,如同步步生莲。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需要俩个人天衣无缝的配合,需要精确的计算,速度错一小步,便是掉下无底的深渊,粉身碎骨。 看到夜千狐取到了雪莲,田荷花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终于取到了。”田荷花迎了上去,看着夜千狐手中圣洁的雪莲欣慰道。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拿走了本大人的宝贝?” 慵懒无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萦绕着久久不散开。 头顶上的冰棍开始往下砸,美丽的东西再一次变成了凶残的利器。 冰壁开始碎裂,地面开始怒吼的颤抖起来,巨大的冰块纷纷毫不留情的砸落。 不知从何时出现的冰壁凝聚在身边,一点点推进着挤压过来。 支撑洞口的冰柱开始出现裂缝,其中一根已经断裂,而后轰然倒地,像是一敲即碎的玻璃。 趴在夜千狐的后背上,田荷花挥动着手中的束灵索,将头顶砸落下来的冰块击碎。 呼啸而过的烈风如片片利刃割着脸颊,长发已经被吹成一条直线韩国之飓风偶像。 他们在和死神赛跑。 冰壁挤压过来,已经只余下可以让俩个人通过的距离! “教主,你快走,我们顶着!”墨七运足内力双掌推向冰壁,其他黑衣人纷纷顶着挤压过来的冰壁。 夜千狐双掌用力,分别击在左右俩块冰壁上,冰壁硬生生的停住前移的脚步,以掌心为中心成放射性裂开,一道道脉络密布在冰壁上,“快走!” “教主!”墨七急红了眼叫道。 “走!”看着不动的黑衣人们,尹右怒吼一声,“教主命令不得违抗!” 夜千狐手撑着俩壁向前掠去,手掌所过之处竟是融化出一道沟壑。 手臂间的剧烈在不断缩短,最后已不得不弯曲了手肘。 每个人都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快的如同一道道残影飞过。 等所有人都出了冰壁后,夜千狐身形激射而出,身后的冰壁立刻“嘭”的一声夹紧,俩道冰壁间切合的毫无间隙。 殷红的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滑落滴溅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血红的花朵。 顶着洞口的冰柱已经摇摇欲坠,跳出冰壁,每个人都不敢停歇的拼命朝洞口奔去。 地面裂开一道道深深地沟壑,深不见底。 “狐狸!” 一笙瞪大了眼睛叫道,雪儿竟然跳入了地面的沟壑中,这一举动让他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意思? 进了冰殿后,雪儿就一直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现在没想到它突然跳进沟壑中消失不见了踪影。 田荷花眉头一皱,回看了一眼。 目光被血染的地面吸引,眼睛有些酸涩,夜千狐的手掌被磨掉了一层皮,“一笙,快走!” 雪儿有问题,这么做自会有它的道理,它那绝对不是自杀的举动。 摇摇欲坠的冰柱再也支撑不住,随着一声断裂的声响,几根冰柱一起倒塌。 身子突然飞起来,顺着倆根冰柱间狭小的缝隙冲了出去,等田荷花反应过来时,便是见到眼前堆积如山的巨大冰块。 耳边的巨响还在缭绕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田荷花捶着眼前厚实的冰块,“夜千狐,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泪水滴落在冰面上,然后又很快结成了冰块,田荷花将脸颊埋在双膝间,只觉天地茫然一片,就剩下她一个人,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被挖空了心脏。 冷,好冷…… 抱紧了双臂,田荷花只觉刺骨的寒意渗入肌肤中,没有了夜千狐的怀抱,原来这冰天雪地是如此的寒冷。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其实已经爱他的这么深,对他已经这么依赖。 胸腔里喷涌着爱意,从来没有过如此深刻的感觉,她感受到了,其实她很爱很爱夜千狐庶女仙途。 “千狐,你等我,我来陪你了,无论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不离不弃…… 田荷花手指上燃烧着一蹙阴火,深吸了一口气,她要找到夜千狐,即使找到的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她也要抱着他葬在一起。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片片冰莹的雪花仿佛承载着沉痛的悲伤,怜悯的落在田荷花的肩头。 田荷花举着火焰将冰块融化掉,然后钻进去,一边化一边钻。 她身后爬过的通道很快又重新凝结在一起,没有退路,她只有不断地向前爬。 她突然间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每次都像是一个累赘。 田荷花狠狠地砸了一下冰块,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越往深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越来越寒冷,火焰越来越小。 本是虚弱的身子体力也在一点点流失。 最后,火焰逐渐熄灭,冰块一点点将田荷花凝结起来,成为一个美丽的琥珀。 雪妖将冰封田荷花的冰块完整的切割下来,手指在光滑圆润的冰面上划过,看着田荷花生动的表情,柔弱中带着刚强,轻弹了下冰面赞叹着,“真是完美的杰作。” “吱吱——”雪儿从冰块中钻出身来,抖了抖身上的冰屑,着急的挥舞着爪子。 “妖界最低等的雪狐?”雪妖施施然走到榻上,红色的长袍逶迤曳地,身子似柔若无骨般依靠着。 “吱吱吱!”雪儿上蹿下跳的叫唤着。 “你说什么?”雪妖猛地站起身来,大惊失色,慵懒的神情不在。 一扶袖子,顿时冰块绵延而去的融化掉。 被困在冰殿内的夜千狐一行人正在寻找出路,突然身边的冰块全部融化掉。 一个如冰雪般晶莹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红衣妖娆,烈焰红唇,银发幽冷,双眸妩媚,气质脱俗,他就如同雪中的精灵一般。 “参见狐王。”冰冷的声音中带着绝对的恭敬,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恐惧。 这回可真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了,雪妖后背冷汗涔涔。 从雪妖的背后雪儿弱弱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来。 夜千狐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心思转化只在电石火花之间,而后声音威严道:“和本王一起的女子呢?” 雪妖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将冰封的田荷花送到夜千狐的面前。 “怎么回事?”夜千狐目眦欲裂的看着冰块中的田荷花,那挂在眼角处剔透的泪水透着深深的悲凉和凄美。 雪下得更大了…… 茫茫的大雪中,几只形态优美,毛发柔顺毫无瑕疵,高贵冷艳的狐狸步伐优雅的奔跑而来。 “参见狐王。”统一有序的声音恭敬的响起。 尹右和黑衣人们都被眼前的情况震惊住,谁能告诉他们炼狱教教主怎么变成了狐王,狐狸怎么开口说人话了,而且这些狐狸一只只还这么多尾巴林夏的重生日子。 夜千狐早已知道自己是狐妖,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狐王,他原本以为是那个精灵一般的男人认错人了,但是现在这么一群狐狸跑来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领头的狐狸摇晃着七条尾巴,幻化成人型,俊美无铸,如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流淌,“尊敬的狐王,请您跟我们回妖界。” “若是本座说不呢?”夜千狐狭眸眯起,眉目间带着丝丝忧虑,看着冰块中的田荷花。 “我们可以让这位女子安然无恙。”领头的人拿出一粒翠绿色的药丸,放在手中双手递给夜千狐。 雪妖指尖在冰块上划过,冰块便变成一团雾气,田荷花瘫倒在地。 夜千狐将手上的药丸塞入田荷花的嘴中,药丸入口即化,变成药液顺着喉咙流入体内。 “千狐。”精致绝美的五官映入眼帘,田荷花扑向夜千狐的怀中,紧紧抱着他不愿松开一分一毫。 “我们没事了。”夜千狐抚着田荷花的秀发温柔的说道。 看到这种情况,临头的人皱了下眉毛。 “本座不会去妖界的,本座是人,不是你们口中的狐王,妖界一切之事与本座无关。”夜千狐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管他是不是狐王,妖界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是魔教教主,他要回去娶他心爱的女人,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好好宠着她,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夜千狐爱怜的吻了吻田荷花的脸颊。 “狐王您别无选择,请恕微臣冒犯。” 一阵翠绿色的烟雾随着广袖轻拂,飘散开来。 夜千狐沾染上那种烟雾,便立刻幻化成一只体态优美的狐狸,尾尖一蹙红色娇艳欲滴,如同燃烧的火焰,六条尾巴。 其他的狐狸们眼中都流露出仰慕惊讶狂热和钦佩,假以时日,他们的王定会重拾往日神采,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只不过这只狐狸此刻正愤怒的冲着迎面的其他几只狐狸嚎叫。 “这,这……” 亲眼看到他们的教主变成一只漂亮的狐狸,尹右和黑衣人们惊的说不过话来,不过他们也立刻剑尖一指,想带走教主,就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雪妖翘起了兰花指,顿时狂风大作,漫天的雪花飞舞,笼罩在众人周围,厚重的如同柳絮层层砸下。 “千狐!” 嘶声裂肺的叫声仿若穿透云霄,田荷花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变成狐狸的夜千狐被其他几只狐狸打包抗走,丢进轿子里,在漫天的风雪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能为力,在七尾魔狐的压制性力量中。 一颗药丸滚到雪儿的脚边…… ------题外话------ 第一卷结束,第二卷——学院之旅。 她在黑暗中挣扎,于污泥中惊艳重生! 撒花~ ------------ 学院之旅 ------------ 第一章 入学考试 田荷花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肌肤中,闭眸深吸了一口气,拾起雪儿脚边的药丸,双目寒潭的看着它。 雪儿目光闪烁,缩着脖子低着头,黑漆漆的眼睛眨巴了下,泪水聚集在一起,而后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 小心翼翼的走到田荷花的脚下,将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 田荷花摊开手心,看着手中的药丸半晌后,将药丸丢给了雪儿。 雪儿愣了下,而后捡起药丸吞了下去。 白皙透着粉色的肌肤,粉雕玉琢的五官,雪白的裘衣,镶嵌着柔软绒毛的靴子,漂亮的和仙人座下的童子一般。 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上泪水汪汪,长如蒲扇的睫毛上挂着泪滴,雪儿绞着自己粉嫩嫩的手指,摇着水润的小嘴说道:“我出生的时候只有一条尾巴,是家族的一个无法忍受的污点,从小自己便饱受欺辱和白眼,大家都说我是废物。” 说到这里,雪儿自嘲的笑了下,“甚至我连最基本的幻化人形都做不到,后来宫里来人找到我,派我来凡间找到流落在外的皇子,然后守住他身边,等皇子过了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年妖界便会派人来接回皇子。” “流落在外的皇子?”田荷花微微蹙眉,回想起曾经在乾坤镜中看到的那只小狐狸,原来她的身份这么高贵。 “其实这事说来也有些奇怪,老狐王有众多子女,而主人他是老狐王的外孙,不仅如此,主人的娘亲是一个身份不高贵血统不纯正的公主,她的娘亲是一个身份地位卑贱的宫女,所以王位的继承怎么轮也不会到主人的身上,可是大祭司却亲自钦点了主人。” 刚开始待在夜千狐的身边时,他带着好奇不解,不过后来从夜千狐身上流露出无形中的尊贵气质,以及那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他就释然了,这个人是天上的王者。 田荷花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在指尖融化,轻轻擦拭掉,狂风大作,大雪纷飞的时候,雪妖也在一瞬间不见了踪影,“我该怎么找到他?” 声音破碎的嘶哑。 “凡间通完妖界的道路上有一道结界,除非是妖界之人或是法力高强者才可以通过。”一笙一边摸着雪儿的双髻安慰着,一边说道。 望向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田荷花的声音无波无澜,不含一丝感情,“怎么提高法力?” “清虚观。”一笙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这里专门培养斩妖除魔的道士,相信你到此处定会学有所成,至于多久才可以有能力通过结界,看你的悟性了。” 田荷花轻笑了下,带着些淡淡的冷意,“你不是和尚吧?如此存心积虑的让我去清虚观到底是为何?” 听出田荷花话语中的讽刺和寒意,一笙抿了下唇瓣,“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和尚,只不过想换个发型,试试光头的感觉我的贴身校花全文阅读。” 是啊,他从没有说过他是和尚,只不过他穿着僧衣,拿着木钵,剃着光头,让人自然而然的便认为他是和尚,多么好的借口呀,田荷花看向一笙。 “那你有何目的?” 田荷花那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的一笙全身不自在,只觉得胸口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我能有什么目的?我有害过你吗?有欺负过你吗?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是啊,你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出现的那么巧合,那么适宜,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于我无害,反倒是一直帮忙。”田荷花话锋一转,“可是我不想去清虚观。” “为什么啊?你不是要提高实力吗?”一笙突然急的跳脚,激动的叫了起来。 “没有为什么?”田荷花起步离开,对着身旁的尹右道,“千狐不在,炼狱教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我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的。” “我会打理好一切事宜的。”夜千狐被掳走到妖界了,虽然知道作为狐王到妖界肯定不会有事,但是尹右仍旧是眉头紧锁。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目的,师傅他让我把你带回清虚观的,他掐指一算,说你是特别的。”一笙跟在田荷花的身后无奈的解释道,皱着剑眉讨好着,“荷花姐姐,你就去吧,师傅这么看好你,提高实力,指日可待。” 他也很奇怪,师傅到底看上田荷花哪点了,要他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要让田荷花心甘情愿的到清虚观学习,还把《天人之道》如此重要的书给她。 “特别?”难道一笙口中的师傅能够算出她来自异世。 “荷花姐姐,你被内定了,师傅他好像想把观主之位传给你。”一笙神秘兮兮的凑到田荷花的身边说道。 “我们素未谋面,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决定。” 一笙的师傅到底是何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到清虚观学习这么简单,清虚观也是人才辈出,法力高强者比比皆是,若是一笙所言为实,怎么偏偏选中她,要知道清虚观肯定有很多有资格有能力有欲望当上观主的人。 “我也很纳闷,按理说连我都比你有资质一些。”一笙遗憾的摇着头,“师傅怎么不选我呢?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不过我也是猜的,师傅他的想法高深莫测,很多时候都摸不清楚他老人家在想什么。”一笙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荷花姐姐,你和我一起去清虚观吗?” “千狐都被人抓走了,你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放心,他去吃香的喝辣的,前呼后拥,荷花姐姐,你不用担心的。” 狐王的待遇绝对是让人艳羡的,享受万妖朝拜,呼风唤雨。 “他不开心。”田荷花叹了一口气,眉目间染上了一抹忧虑,不想要的强加在他身上的生活,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一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也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到处闲逛。 “雪儿,你也跟我一起去清虚观,只要刻苦努力,就可以弥补先天的不足,我相信你。”虽然雪儿待在夜千狐身边的目的也不纯,欺瞒不是那么容易原谅,但是她相信雪儿对于夜千狐是绝对忠心的。 雪儿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剔透的泪珠顺着粉嫩的脸颊滑落,梗塞着声音软软糯糯的叫道:“花姐姐……” 他一定不会辜负田荷花的信任,他也要变强,变得有资格跟在夜千狐的身后,让原先践踏过他,嘲笑过他,欺辱过他的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不是废物九零后基因砖家全文阅读! “太好了!”一笙欢呼的拍了下手掌。 “对你我保留意见,若是你还在身边图谋不轨的话,后果自负。”田荷花冷冰冰的话语如一盆凉水一样将一笙的兴奋熄灭。 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不好。 与尹右他们分道扬镳后,田荷花便跟着一笙向清虚观出发。 酆都,到处是残垣断壁,透着荒凉之感,天空中黑云密布,阴沉沉的压抑十分,一丝一缕的黑气弥漫着,阴森恐怖。 原本荒无人烟的酆都此刻偶尔有戴着斗笠披着长袍的行人闪过。 没想到阴森的酆都中还有这样一处人间仙境,不再是潮湿阴凉的空气,而是飘散着清幽的香味。 五彩缤纷的野花吐着芬芳,青草幽幽,嫩绿喜人,蝴蝶翩飞,扇动着流光溢彩的翅膀。 宁静悠远,仿若世外桃源,隔绝了一切尘嚣,让人心驰神往。 “这些人都是来参加初春的入学考试,师傅他老人家正在闭关修炼,你暂时是见不到他的。而且他也没有给你什么特权,你也要参加考试,不过这肯定难不倒你,你若是连入学考试都没通过的话,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道士一共分为七个等级,符徒,符人,符士,符师,符皇,符圣以及符神,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达到符神的级别,很久很久之前了,后来就没有人超越过他。” 一笙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道,讲到那唯一的符神时,星眸中流露出仰慕的色彩。 “学院中你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俩个人,一个是二师兄千锦月,他有厌女症,极其厌恶女子,曾经有一个女子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之后就被挑断手筋,遇上他退避三舍,另一个便是大师姐上官烟儿,为人嚣张跋扈,手段狠戾,她喜欢大师兄的事情满院皆知,所以大师兄也最好不要靠近,不然被善妒的上官烟儿盯上,绝对没好日子过了。” 一笙突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他明白田荷花是隐忍不发的人,此番前来,目的只有提高实力,所以她不会去招惹麻烦,不过韬光养晦,总有一天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知道到时候被抢了风头的大师姐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笙笑得贱贱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似乎忽略你自己了。”一路走来,便听到有人谈论清虚三恶,一笙只说了俩个人,最后一个肯定是他自己,田荷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别听人家瞎说,我这么善良纯洁,英俊潇洒,学院的优秀学生,就是偶尔喜欢捉弄人,竟然把我上官烟儿相提并论,他们压根就是妒忌我,看我年少有成。”一笙皱着精致高挺的鼻子哼哼道。 “就你这样还优秀学生,我看清虚观是没什么人了,你连俩个包袱都可以弄丢掉。” “我那是嫌太重了,扔掉了。”一笙脸红脖子粗的扬着拳头,而后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雪儿刮了刮自己的脸蛋,冲着一笙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羞不羞人啊?” 一笙敲了下雪儿的头后,一挥袖子指着身前的牌坊冲着俩人道: “欢迎来到清虚地界!” ------------ 第二章 唇枪舌战 巨大的牌坊气势恢宏,墨字龙飞凤舞,笔锋遒劲,凛冽逼人美人图鉴。 绿树掩映之中,整齐的瓦房交错杂陈,朱红的飞檐楼阁翘角,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生辉。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竟奢华。 “走,我请你们吃大餐去。”一笙语气豪迈的说道,而后拍了拍腰间的荷包,俊脸上闪过一抹肉痛之色。 天地食府,烫金的大字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彰显豪华奢侈。 只不过此刻门口处靠着墙壁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骷髅人,伴随着四溢的黑气散发着臭味,粗粝破烂不堪的外袍披在身上。 “清虚地界和阴阳鬼界相交,城主对于这些骷髅人可是头疼的很。”一笙掩鼻说道。 模样清俊的店小二出来给骷髅人扔了些碎银子,“走,去别处,别打扰我们做生意了。” 骷髅人将银子捡起来揣入怀中,然后继续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于这种怎么赶也赶不尽,一波接着一波来的骷髅人他是深恶痛绝,有本事有能力,非要以行乞为生,还总是一副老大爷的样子,店小二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看骷髅人将他的话充耳不闻,店小二怒斥了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抽下搭在肩膀的白色长布挥舞出去,犹如银龙出海,每挥舞一下,便划出冷冽的气刃,如同实质一般的剑气。 骷髅人佝偻着身子森森白骨的双脚在地上飞快的掠过,哧溜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店小二冷哼了一声。 “惊扰了各位客官还望见谅,几位客官里面请。” 将长布甩在肩膀上,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有统一着装的其他店小二迎了上来,将田荷花他们领往二楼,寻了处视野开阔的包厢坐下。 镂空的窗棂上雕刻着花鸟虫鱼,栩栩如生,相映成趣。 其旁的高几上摆放着一盆郁郁葱葱的植物,青绿色的叶子小巧玲珑。 厢房里弥漫着淡雅的清香。 “小爷许久没来了,点些什么菜,可是老样子?”店小二熟络的和一笙搭着话。 “吃什么?”一笙询问田荷花和雪儿道。 “随意。”田荷花偏头望向窗外,街道川流不息的景象尽收眼底,大都是背着包袱风尘仆仆赶考的学生。 “吃肉,我要吃肉,烧鸡要!”雪儿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漆黑的眼珠灵俏的转动着,听到一笙的问话,扯着他的袖子嚷道。 一笙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出一溜菜名,五菜一汤,然后挥退了店小二。 “不知道今年的考试题目难不难,我还有好几个符咒的画法没有背下来,急死我了。” “行了行了,你要不过那我更不用说了,放松点,物极必反,吃个饭还拿着本书,真的是废寝忘食。” “我要成为最厉害的道士,替我爹娘报仇,斩妖除魔,消灭这些可恶的妖精!” “喂!偷偷告诉你,对面小巷里有人在卖试题,五两银子一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后天的考试题目姑苏南慕容最新章节。” 各色声音传入耳中,田荷花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曾经上学的时期,带着些淡淡的不真实。 “考试三天,明天第一门是对身体的测验,第二门笔试,考对于咒文的了解和掌握程度,第三门是测试法力的情况。” 成为一名合格的道士不单单是拥有法力也要提高身体素质,跑几步路就气喘吁吁,被打了俩下就倒地不起,这在危险来临时都是致命的地方。 “荷花姐姐,你的身子……”一笙略有些担忧的看着田荷花些许苍白的面色。 “无碍。”因为失血过多,虽然她一直在内外调养自己的身子,但是仍旧孱弱无力,她现在同样需要锻炼身体,所以最基本的体能训练不能错过。 “肉来了!”雪儿眼巴巴的看着小二手中端着的盐酥鸡,舔着自己嫣红的小嘴。 “三位客官,菜来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鱼贯而入,引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店小二刚把精美的盘子放在檀木桌上,雪儿便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盘中。 一笙手执雕刻着花纹的竹筷“啪”的一下敲在雪儿的手背上,雪白泛着淡粉的肌肤立刻泛起了俩道红痕,“用筷子!” 雪儿感觉缩回了自己的手,嘟着红唇,摸着自己的手背,“臭和尚。” “死狐狸,你说什么?”一笙眯起了眼睛,射出危险的光芒。 雪儿做了个鬼脸后,抓起筷子,然后戳进鸡肉块中,像牙签肉一样美滋滋的吃着香酥嫩口的鸡肉。 田荷花也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入口微辣,细尝后有丝甜味,嫩滑爽口,尝不出丝毫腥味。 “荤素搭配,吃青菜。”一笙将香菇青菜推至雪儿的面前挑眉道。 “不喜欢。”雪儿一个人霸占着盐酥鸡嫌恶的看着绿油油的青菜摇着头。 “那吃红烧排骨。” 看了看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香葱油爆红烧排骨,雪儿将筷子上的鸡块塞进嘴里后,握着竹筷戳进排骨中,排骨在盛着汤汁的瓷盘中像是一条泥鳅滑来滑去。 戳了半天没戳中,雪儿忍不住将手伸进盘中,不出意外的又被一笙用筷子敲了一下。 “你都幻化成人型了,以后不能下手抓了,要学会使用筷子。”一笙手指微动,轻松的夹起了一块排骨在雪儿的眼前饶了一圈后塞进自己的嘴中。 雪儿的眼睛随着排骨咕噜转了一圈后,正准备张口时,排骨进了一笙的嘴中,气得咬牙切齿。 “我教你。”一笙拍了拍雪儿的脑袋说道,然后手把手的教雪儿怎么使用筷子。 “你怎么这么笨啊?” “你才笨!” “笨的和头猪似的。” “你才猪!” 俩人一番唇枪舌战,一餐饭吃的硝烟弥漫,田荷花无奈的摇着头…… 第二日,田荷花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后抱着还在熟睡的雪儿出了厢房,在客栈中用了早膳,而后在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气中赶往考场。 露天的广场上,旗帜招展,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荣耀法师最新章节。 半人多高的擂台上铺着红毯,右边放着一张梨花香木长桌,上面摆放着砚台笔架,俩个年过半百身穿道衣的老者和一个中年的男子坐在桌子前。 “我睡过头了,到你没?”一笙气喘吁吁地问道,看到田荷花怀中的雪白狐狸时,将雪儿揪了出来,“还有起得更晚的。” “二百零八号了。”田荷花回答道,抬步朝拥挤的人群中走去。 “二百零九号,赵芩。”身穿淡蓝色长衫的男子喊道,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中传遍每一个角落。 “到!”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脆生生的应道,而后踏着阶梯走上擂台。 长袍下的双脚微颤,握着拳头,手心中冒出细密的汗水,站在擂台中间紧张的一直眨着眼睛。 中年男子随手捏着一张符箓甩向赵芩,顿时一阵电流劈里啪啦的流遍赵芩的全身,身上仿佛攀爬了无数条银色的游蛇。 赵芩身子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瘫倒在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片刻后,僵硬的身子能够动弹,赵芩满脸羞色,在人群的哄笑声中站起身来下了擂台,眼角闪烁着泪水。 俩个头发有些灰白的老者相视一眼,失望的摇了下头,提笔在黑色的名字后面画了个红色的叉叉,并笔若游龙的写着备注。 “二百一十号,慕轩。” 身穿直襟青色短袍,脚蹬黑筒靴,上绣银色云纹,眨着一双风情撩人的桃花眸,慕轩整了整自己针脚细密的衣领,一跃而起,跳上了擂台。 双臂抱拳,摆了个帅气的姿势,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碎发嘴角挂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人群中隐隐有女子羞赧的笑声。 一笙抽搐了下眼角,摸着下巴,“这人很狂啊,真有够骚包的。” 一道雷符激射而出,银色电流在慕轩的身上游走,慕轩仍旧保持着自己完美的姿势一动不动,连丝毫颤抖都没有。 人群中爆发了掌声,响起了叫好声,口哨声。 俩个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难得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番交谈后,低头在名册簿上填写起来。 “活络胫骨,真是痛快!”慕轩动了动身子,骨头咯咯作响,悠闲的伸着懒腰走下擂台,接受着人群中各种羡慕各种妒忌的眼神。 “快到你了。”一笙揉着怀中雪儿毛茸茸的脑袋一边抖着身子说道。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田荷花挑眉,“你抖身子干嘛?” “活动胫骨。”一笙左右摇晃着身子,嬉笑道。 “快看那人,抖的和筛子似的。”一笙将雪儿放在肩膀上,指着擂台上的人笑道,“荷花姐姐,到时候你可不能抖得这么厉害,太丢人了,以前还有人当场尿裤子的。” 这样的考核方式,让人颇感无奈。 田荷花突然想起和白云道长的那一次对决,几道天雷咒轰向他,身子劈的和黑炭似的,身上白烟袅袅,隐隐散发着烤肉的气味,还能发威作福,气势不减,没事人一样,果真是从清虚观出来的。 “二百五十号,田荷花。” ------------ 第三章 美女,借我抄一下 人群中有窃笑声发出,左右张望着,看看谁是二百五十号。 着一身淡蓝色衣裙,头发随意的挽成一个松垮的发髻,斜插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身材纤细,蛮腰赢弱,眉目秀雅,未施粉黛,神情淡漠。 人群自发的让出一条道路,田荷花不急不缓的走过,空气中飘散过一阵清冽的幽香。 从容淡定,唇角一丝轻笑飘渺似烟,若有若无。 广场上陡然寂静下来,抬眸看着站在擂台上身形纤细的女子,她静的如一弯清水,众人紧张浮躁的心一瞬间如被清水淌过一般,不骄不躁。 短暂的寂静后,人人之间交头接耳,看这女子气定神闲的样子,难不成她胸有成竹,深藏不露倾君侧·等皇的女人全文阅读。 中年男子微皱了眉头后,捏着符箓激射而出。 雷电窜遍田荷花的身子,酥酥麻麻,流过后肌肉顿时僵硬,田荷花如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俏脸上没有任何的不适狰狞,依旧是无波无澜。 吸气声此起彼伏,虽然看这女子气定神闲,但是那般单薄瘦弱的身子能够抗住雷符而且丝毫没有影响,众人都不禁由衷的讶然和佩服。 俩位老者更是喜不自禁,摸着一缕白色的小胡子点着头,一副捡到宝的模样。 超然脱俗,清心寡欲,实乃道家之精髓风范也。 银白色的电流隐没后,田荷花依旧是保持着本来的动作不动弹。 雷霆般的掌声渐渐变得稀稀落落,众人皱着眉疑惑不解。 双眸一闭,田荷花瘫倒在地,心道,这身子果真是很弱啊。 广场上再一次陷入了沉寂的氛围,良久后—— “不会是晕了吧?” “这么久都没有站起来,肯定是晕了。” “切,还以为多厉害呢,没想到直接倒地不起了。” …… 一笙跳上擂台,看田荷花紧闭的双眸,确定她已经晕了,当下抱起田荷花的身子。 毫不吃力,轻的有些让人心疼,原先肉肉的脸颊也削尖了下去,变成了鹅蛋脸。 此刻众人看向一笙怀中的田荷花,才发现这女子嬴弱纤瘦,脸色白皙的近乎透明,淡粉的唇色,那冷漠的神情如此看来不堪一击,是楚楚动人的娇弱。 刚刚怎么会把这样病弱的女子看做隐世的高手,众人只无奈摇头自己看花了眼。 这是今天第一个被电晕的考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中年男子正欲上前查看情况时,一个短发利落的少年将女子抱起几个起落间便离开了广场,认出少年来的中年男子拂了拂袖子。 “刚刚的情形实属意外,本院的学生已经将那女子带走就医,诸位考生请放心,那位女子体质偏弱才会晕倒,但是绝对没有大碍,考试继续,二百五十一号。” 俩位老者提笔在名字簿上画了个叉,而后落下一个丁字,朱红的颜色异常显眼。 广场上又恢复了紧张激动兴奋各种心情夹杂的氛围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玄月高挂于空,洒下一片朦胧的月辉,透过窗棂倾斜一地,似揉碎的点点光华。 田荷花捶着肩膀慢慢的坐起身来,望了一眼窗外的皓月,轻叹般的自语道:“都已经天黑了。” 抬起纤手轻轻地抚摸着蜷缩在被窝里的雪儿,漂亮的毛发柔软顺滑,雪白的折射着一层薄纱似的光晕。 圆润的肚皮随着呼吸起伏着,摸上去尤其暖和。 随着田荷花手上的动作,淡蓝色丝质的衣袖褪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白嫩的臂藕以及那淡粉色的伤痕。 纤细的手指抚上颜色淡淡的疤痕,尹月配制的药膏所用的药材珍贵无比,千金难求,所以生肌续骨的药效极佳,那般狰狞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已经愈合的只留下一点痕迹了随身恶魔系统全文阅读。 摩挲着伤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而后又缓缓地收回,静默了坐了一会儿后,田荷花掀开被子下了床铺。 雕花檀木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泥瓷的炉子,烧的通红的炭木掩盖了些草木灰,温着上面的砂盅。 掀开盖子,浓汤的鲜香飘散出来,田荷花笑了一下,看一笙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想到心倒是挺细的。 喝了鲜汤,有些饥饿的肚子温润了一番,舒服的让人咂然,田荷花懒懒的撑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了一会儿后起身向床铺走去继续钻进被窝了。 第二日,厚重古朴的大门外等候着紧张的考生们,门刚打开,便跨过门槛鱼贯而入。 上午辰时,安静的考场内身穿道服的老师双手背于身后慢慢踱步着,众考生有的凝眉思索,有的奋笔疾书,有的了然一笑,有的擦着额头的冷汗。 略微有些泛黄的纸张上书楷字,端端正正。 “水符”二字旁画了个长方形的框框,符纸大小,田荷花纤手执着毛笔在砚台中蘸了墨汁淌了淌后,笔尖在方框中一气呵成的画了个咒文,从下笔到收笔行云流水。 收笔后目光掠向下一题,“写出八门吉凶以及三奇应克。” 笔尖落下,隽永清秀的字迹跃然于纸上,“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田荷花吹了吹纸张,字迹很快被纸张吸收了,待墨迹几乎干了后,手指捻起页脚,翻开下一页。 “九子决中‘兵’的手印以及咒语。” 笔头点着白皙的下巴,田荷花微微偏着头,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兵的手印是—— 淡蓝色的宽大衣袖在眼前飘过,一位监考的老师阔步走向田荷花身后的考生。 严肃的脸色板正,朝着考生伸出了宽大衣袖中的右手。 年龄约莫十二三岁的考生脸色霎时就从脸上红到了脖子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袖子下的手隐隐颤抖着。 在考生踌躇的面色下,监考老师眉毛一挑,不怒自威。 哆嗦着手将藏在袖子中巴掌大的小书本拿出来,通红的脸颊已经转为煞白。 收过字迹遍布的小书本随意翻开了俩下,一声冷哼从鼻间溢出,“明年再来吧。” 从身后传来考生起身簌簌的声音,田荷花低头看向桌子上的试纸,目光收回时,触及到一双形状流畅的桃花眸,与尹右的比起来多了几分风流和轻佻。 “美女,借我抄一下。”挑动着眼角,慕轩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张合着樱红的嘴唇无声的说道。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田荷花继续执笔作答,“手印:大金刚轮印,咒语:降三世明王心咒。” 毛笔顿了下,田荷花微微蹙了眉,脑海中想起一笙今早说的话,“荷花姐姐,昨天的那门成绩估计会比较差劲,但是别担心,后面俩们考得好仍是可以追赶上来的,但是你想要强化身体的话,那就最好从符徒开始,随你自己把握好尺度了。” 提笔将刚刚作答的一行字体划掉,涂抹干净。 慕轩摸鼻讪笑了下,探首眺望向田荷花的试卷,随着她的动作,桃花眸微微眯起。 将离场的那位考生的试卷收起,监考老师走至慕轩的身边时,屈起手指在他的桌子上敲了敲以示警告权杖。 慕轩耸了下肩后,端正了散漫的姿势,只不过依旧是软若无骨的靠在桌子上,撑着脸颊微微偏着头。 将毛笔搁至砚台上,田荷花整理好试卷后,摩挲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敛眸沉思着,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朦胧的光雾,将她与隔绝世外,即便考场已经很静谧,但是看着她依旧进入了另一方更加清幽的空间。 看了田荷花一会儿后,慕轩收回视线,提笔在纸张上龙飞凤舞起来。 厚沉响亮的撞钟声响起,一波一波涟漪一般散开,听到钟声,有抓耳挠腮的考生当场急的红了眼眶,有满脸惬然的考生松了一口气伸着懒腰站起身来。 掩下眼底的酸涩,田荷花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摆朝考场外走去…… 第三场考试如期进行,学院显得比前俩场更加重视一点。 搭建的高台旗帜飘扬,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精美的桌子前坐了三位道长,仙风道骨,岁月的沉淀从他们身上散发出一种饱经沧桑感,透过脸上的皱纹折射出来,但静如潭水的眼睛以及那飘逸的白发让人有一种超脱世外的感觉。 法力——道术之根本,这场考试考生只需要画一张符箓,画符的颜料融入了特制的材料,通过咒文显示出来的颜色测验出考生的法力高低。 虽然看似是最简单最不麻烦的一场考试,但是需要考生倾尽全力,这一张符箓画下来,软弱无力疲累的感觉不亚于一次马拉松长跑。 五个考生为一组,分批上高台进行第三场考试。 颜料与以往的不同,进行了特制的改变,以前有学生不听劝告不自量力而行,已经超过了身体的负荷依旧执笔不放,任由咒文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上吸食法力,直到精疲力尽身体干涸为止,这样的行为对于身体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人群中不时地传来哄笑声以及因为有考生竟然达到符士级别的躁动声音。 听到周围人探讨喧哗的声音,田荷花看着那从高台上走下的符士级别的考生,不过是十二三岁,脸上却透着一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稳重,饶是如此,在大家的各种惊讶羡慕钦佩的声音中,眸中隐隐透出一丝欣然。 只是很浅,立刻又消失了,仿佛刚刚那一瞬间属于孩子的神色不曾从他脸上流露过,对于这个孩子田荷花有点印象,与她住在一个客栈里,来清虚学院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他的父母报仇,对于妖魔鬼怪深恶痛绝。 “小小年纪就能达到符士级别,资质深厚,乃是可塑之才。” “大部分来学院学习的在法力方面都是一张白纸,符士在这一批考生中算是佼佼者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当年大师兄自学成材已是符师中级了,现在达到符皇高级,就差最后一步步入符圣,要知道越往后进阶越是难如登天。” “是啊,依我看大师兄再过几年要超越观主了,他还那么年轻,真的是很厉害。” …… 现场的温度在高台上出现符师初级的考生时达到了白热化,一瞬间人声鼎沸,各种不可思议的惊呼声从每一个角落中传来。 “符师,竟然是符师!” “今年的考生普遍水平很高,清虚学院要更上一层楼了姐妹花的贴身保镖。” “怎么办?都这么厉害,估计今年是通不过入学考试了,要明年继续奋斗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人群激动了如同煮沸的开水炸开了锅一般,看到众人眼中的狂热追随着那位符师级别的考生,仿佛追逐一颗闪耀的明日之星。 田荷花略一思索,自己现在的实力应该算是符师中级,虽没有具体测试过,但是在与白云道长的那一战中自己已经突破了符士进阶符师,想必现在已经升为符师中级了。 符师中级——一个势必会让广场上的氛围达到最高点的级别。 一个名字会瞬间席卷清虚地界,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阔阔而谈的对象。 听到自己的名字,田荷花与另外四个考生一起走向高台,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回味过来,对于这个二百五发出的哄笑声比第一场时轻了许多。 长方形的黄纸放在桌几上,特制的颜料是一种梅红的色彩,如同冬天里盛开的傲梅。 随着老师的指令,田荷花执起毛笔,根据挂在架子上的符箓样板而画,这个咒文的线条简易只需寥寥几笔就可以完成。 梅红的颜料画在黄纸上,黄纸上竟是没有任何颜色,仿佛从没有在它身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田荷花感觉一股吸力从握笔的手指处袭遍四肢百骸,仿佛血液被吸食一般身上的法力源源不断地被吸走,顺着毛笔落入那咒文的一笔一划中。 法力流过,从笔锋处延伸而去,咒文开始显现出来,随着身体法力的流失咒文的颜色越来越深。 当身体内的法力被洗劫的差不多时,咒文就好像吃饱喝足的一样停止对于法力的吸收,这也是与以往的不同之处,当画符者达到极限时自动停止。 田荷花握笔的手指绷直,抵抗着身体内的法力被咒文快速吸食掉,秀眉轻皱,人们在田荷花的身上扫过时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法力从身体中被吸走的不适感。 见咒文的颜色慢慢的加深差不多时,田荷花猛地提起笔,讲笔尖从咒文上脱离,微微加重了喘息声。 其他考试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身子软绵绵的如同虚脱了一般,田荷花平复了下呼吸将毛笔放在架子上。 符人高级,这个水平算是优秀者,一个很不错的成绩,田荷花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控制好,本来预想的是符人初级,收手时被咒文紧紧吸着停顿了一下,光是那么片刻的时间内身上的法力仿佛是绝提的洪水一般倾倒到咒文上。 若是此刻有考生知道田荷花的想法,估计会被气得吐血三升,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三场考试全部结束,俩日后成绩公布,田荷花从高台上下来后便回到客栈好好地睡了一觉。 刚醒来不多时便被一笙扯着去逛街,田荷花想着以后也不能这样闲适的到处游逛了,趁着入学前熟悉一下清虚地界的环境,便随着他去了。 店铺鳞次栉比,街道也比以往热闹一些,有不少商铺卖祈福的挂坠绣球小饰品,不少考生们络绎不绝的上来询问,在店主巧如舌簧的几句妙语下,开开心心的掏了腰包买个喜运。 趁着学院考试的这段时日,客栈酒店们赚个金盆满钵,也推出了不少对于考生优惠的政策。 都城一副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完了逼婚!”看到迎面走来的人,一笙苦着脸惨叫一声,然后着急的左顾右盼随后蹲在了一个卖胭脂的摊铺后面。 难得见一笙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田荷花看向来人,脚步虎虎生风,体型彪悍,俩道漆刷似的眉毛不怒自威,黑色的络腮胡子豪迈狂放,头上用黑玉簪子斜插在道髻上。 来人走的不疾不徐,但长腿迈的步子极大,几步间便走到了胭脂铺前,一把揪着一笙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臭小子,看你躲哪里去!”声音亮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雷叔,好巧啊,您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出来逛街?”一笙缩着脖子谄媚的笑道。 “开学了也不去上课,你说说,一共逃了几节课,连雷叔的课也敢逃,臭小子不想活了是吧?”雷叔一脚踢向一笙的小腿,“站直身子,缩头缩脑的成何体统!” 一笙立即双臂垂于体侧,将身子站的笔直,脊背挺得和松柏一样,昂首挺胸。 目光掠向田荷花,打量了一番后,继续一脚踢向一笙,不轻不重却让一笙弯了下身子而后又立即站直,“天天逃课去泡妞,小小年纪就成天想着娶老婆的事,你大师兄都不急你急什么?臭小子,多学习学习你大师兄,清心寡欲,潜心修炼,按你的资质以后也有一番成就。” “像你一样老大不小的还打光棍。”一笙轻轻嘀咕道,一想到雷叔被他娘在后面用扫帚追着打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你个不孝子,去当道士又不是让你当和尚,娘都快老的走不动了,媳妇也没娶进门,我的孙子啊,什么时候可以抱上我的乖孙子啊……” 想着想着一笙抖着肩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立即捂着嘴巴僵硬住身子。 耳朵一痛,雷叔揪住一笙的耳朵,铁青着脸问道:“你个臭小子,气死老子了!” “雷叔,轻点,轻点,哎呦呦……”一笙连连求饶道。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雷叔一边拧着一笙的耳朵,一边对着田荷花问道。 “田荷花,二十……,咳——,十六岁,清河县石镇。”田荷花怔愣了下后一一回答道。 “哈哈,回答的简练,雷叔我最喜欢直爽的,文绉绉的拐弯抹角,咬文嚼字,说的可累了。”雷叔放声大笑,“你这肩膀上的小狐狸不错,那眼睛黑灵灵的通人性。” 回答问题时她到没有想那么多,虽说肚子里面墨汁不多,不会吟诗作对,一手毛笔字还是因为要画符从小练的,但是学过唐诗宋词文言文,矫情的扯上俩句还是可以。 从这好爽的笑声中听出一丝意味不明,田荷花不知他是真夸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女大三抱金砖,好!”雷叔放开了一笙红彤彤的耳朵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道。 “雷叔,你想多了。”一笙这回不仅耳朵红连俊脸也一并涨红了,无奈的说道。 “没事,你小子,我懂得,我看这姑娘不错,细皮嫩肉的,除了比你个子高点看起来与你一般大,臭小子回去多喝点补汤,你个不长个的,回头雷叔给你弄几帖药过来保准你和那笋子一样第二天就噌的窜了上去……” 生怕从嘴巴漏风的雷叔口中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一笙赶紧拉着田荷花的手臂离开,“雷叔,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 田荷花忍俊不禁道:“这雷叔倒是有趣,你十三岁了?” 知道田荷花说的是刚才那句“女大三抱金砖”,一笙挠了挠短发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雷叔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懂什么,我这叫厚积薄发,过俩年肯定雨后春笋一样长个子嫡女狂妃。” 她的心智已经二十多岁,虽说一笙只有十三岁,可是他之前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稚嫩的小脸把她耍的团团转,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说出什么,她要再把他当做小孩子看估计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数的不亦乐乎。 “大家都怕雷叔,就我敢和他对着干,结果倒好让他给盯上了,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一笙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中雷叔高大的背影,笑了下,“确实挺有趣,整个学院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二个这么说的。” 俩人一狐逛遍了大街小巷,俩个吃货满载而归,田荷花便是回到客栈沐浴后累的揉着脚钻进被窝,一笙回到清虚学院享受自己的高级待遇——拥有一个独立的院落。 俩日后,大红纸贴在考场外的墙壁上,红纸黑字格外抢眼。 “有我的名字!哈哈……”“也有我的!”“三个甲,符士天字甲班!” 人头攒动,有激动兴奋的声音,有失落哭泣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谱写着考生们喜怒哀乐的心乐。 田荷花站在拥挤的人群外,偌大的红纸贴的一人多高,她视力颇佳对于红纸上的黑字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荷花姐姐,我看到你的名字了!”站在身旁的一笙一拍手掌,瞪大眼睛望去,嘴中喃喃念道,“田荷花,丁,乙,甲,符徒地字丁班。” “地字丁班……”一笙嘴角隐隐抽搐着,“这帮老家伙,估计是你第一场考试中唯一一个晕倒的考生,给你拉了不少成绩,但是天啊,竟然给你安排到符徒地字天班。” 一笙扶额无奈,“整个学院最差劲的班级,荷花姐姐,老家伙们慧眼不识珠,你不要太难过了。” 将一个符师级别的人安排在全院垫底的班级上去,这帮老家伙是想到时候亮瞎他们的双眼吗。 “为何要难过?道讲究清净豁达,在哪个班级学习不都一样,无所谓好坏之差,在意了便是脱离了学道之本意。”田荷花语气淡淡的的说道,其实学道讲究心静她已经有所图,急于求成这对于学习道术不利,但是她没有办法。 “我突然有些明白师傅为何选中你了。”一笙突然想起雪海森林时田荷花是第一个从那片妖异的花海中清醒过来,看着她那闲淡的侧脸,也许这就是师傅所说的上善若水。 虽然学院将学生分在不同的班级,但是安排的老师课程都是一样的,学道之人若是不能明白过来,便是停留在了起点上。 师傅曾经说过他没心没肺,洒脱自在,他虽然有点小贪财但这不会影响学习道术,因为若是有妖魔幻化出千金白银在他面前,他不会因此被幻术迷惑,他们是道士不是和尚,斩妖除魔,已经是入世,得道飞升,这就是仙与佛之间的区别。 “走,荷花姐姐,我带你去管事处领腰牌,然后进入学院中报名领院服,收拾东西找宿舍。”深沉的面容顷刻间转化为笑脸,一笙兴致盎然的说道。 对于腰牌,田荷花并不陌生,黑衣人和白云道长身上的那块玉牌便是清虚学院对于身份的证明,相当于通行证,跟在一笙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渐渐与身披长袍黑衣人的背影重叠在一起。 黑衣人交还给她的束灵索和追魂灯可是留在现代,田荷花感受到一阵阴谋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如同漩涡一般将她紧紧地吸附其中,人生如棋盘,她似乎是棋盘中的一颗棋子,这种怪异的感觉不知道是否是她想多了。 田荷花眯眼望着一笙有些欢快的背影,轻启粉唇。 ------------ 第四章 要娶一群仙女 “一笙,你是如何寻得我的束灵索和追魂灯?”从未有过严肃的语气是那般笃定和认真。 一笙顿时僵硬住了身子,脚步硬生生的止住动弹不得,闭眸深吸了一口气,“师傅给我的,说是送给你的薄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和你一样我也有很多疑问,为何你的法器会在师傅手中,又为何你……我已经查过了,你自小在田村长大,根本就从未接触过道术。不过师傅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其他的事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走吧。”撞进一笙真挚的黑瞳中,田荷花揉了揉眉心说道。 从管事处拿到了腰牌,田荷花回到客栈收拾了东西抱着呼呼大睡的雪儿来到了学院中。 本是透明的屏障因为上面横亘的几条裂痕而显现出来,那一场横扫一切的爆炸如同迷雾一样将清虚学院笼罩其中。 把玩着手中莹润凉滑的玉牌,田荷花的身子穿过屏障,屏障像水波纹荡漾开一般扩散出一圈圈涟漪。 拍了拍怀中雪儿的小脑袋,这翠绿色的玉牌还可以带上一只小狐狸,等雪儿幻化成人形的时候,就不一定能够带上他了。 符徒级别的学生群住在一起,符人级别的俩人一个宿舍,符士级别的有独立宿舍,而只要达到符师级别就可以拥有独立的院落。 宽敞的房间内一排整整齐齐的过去二十个床铺,有点类似于宫女们住的屋子,房间十分明亮也极其简单。 田荷花走向自己的床铺,冷硬的线条,长宽高规格化不大不小,一层柔软的棉毯,上面铺着蓝白格子相间的床单,淡蓝色被套的棉被叠的方方正正,枕头内装的是晒干的谷粒。 整个床铺透着一股新料子特有的淡香味。 屋子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女子,好奇的打量着房间,比划着新领取到的院服,腼腆的相互打着招呼。 蹲下身子,拉开床铺下方的大抽屉,田荷花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整齐的放了进去,心里感叹这设计床铺的人很聪明,每一处空间都利用起来。 脱下外衣,穿上院服,白色长裙外罩对襟短袖粉色长衫,笔直而服帖,衣服上没有一点花色,但相配的腰带却极为讲究,白色的宽腰带将纤细的腰身束缚的盈盈不堪一握天才邪少。 淡绿色的丝线绣制着几片莲叶,一朵粉色的莲花娇艳的绽放着,片片淡粉的花瓣笼络着花蕊。 全院的院服样式一致,只不过对襟长衫男子为淡青色,女子为淡粉色,老师为淡蓝色。 符徒的宽腰带为一朵莲花,符人绣制俩朵莲花,依次往上。 绣着莲花的宽腰带为简素的粉色道服添了几抹娇俏,迫不及待穿上新衣服的学生们都对身上的衣服很满意。 “你叫什么名字?”与田荷花邻铺的女子眨着一双大眼睛含羞笑问道。 “田荷花。”不冷不淡的语气,田荷花看了女子一眼后将头上的发簪拿下,解开头发。 女子眨了一下眼睛后,转身去问另一边床铺的女子,顿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叽叽喳喳的如同脱笼的麻雀。 “这是你的狐狸吗?好漂亮呀,我可以摸摸它吗?”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蹲在床铺边看着酣睡的雪白狐狸饱含希冀的问道。 没等田荷花应声,白嫩的小手忍不住伸出朝雪儿摸去。 “吱吱——”雪儿从肉掌中探出锋利的爪子,跳起身来冲着小女孩龇牙咧嘴,锐利的爪子泛着森冷的寒芒。 小女孩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一嘟,泫然欲泣。 田荷花纤细的手指屈起弹了一下雪儿的脑袋,雪儿抖了抖身子后懒洋洋的蜷缩起身子继续闭眸小憩。 冷漠的气质似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娇小的雪狐生人勿进,陆续有几个女子和田荷花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语后,渐渐地也没有女子再上来搭话,刚认识的女子们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在一起欢快的聊天。 田荷花拿着木头梳子随意的梳了俩下长发后将墨发束起,高高的扎起一个发髻,系上粉色的丝带,窈窕的背影身后飘逸着倆根粉色的长带,墨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上,只从俩颊边垂下几缕碎发。 除了腰带之外,在道髻上也有所区别,符徒用长带系着发髻,符人和符士用竹簪子,符师用木头簪子,到达符皇级别便使用玉簪子插在发髻上。 打理好自己,田荷花从正对着床铺的木头架子上端下木盆,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去拿着皂角到庭院的井边洗衣服。 洗好衣服后到食堂用了晚膳,俩素一荤,味道中规中矩,吃不出好坏,晚膳用过便是洗漱,从容不迫的整理好一切后,田荷花躺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卷。 天色离黑夜尚早,但夕阳西下后屋子里已有些昏暗,田荷花手中握着一个玲珑的夜明珠照着书卷上的黑字。 雪儿在一旁吃着苹果,俩颗门牙和松鼠一样将苹果啃得咔嚓作响,一圈一圈的用牙齿剥着苹果肉。 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黑溜溜的圆眼睛惬意的闭起。 一夜过后,同屋的其他女子对田荷花的印象除了淡漠又多了俩点,学霸和土豪。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层层阶梯之上的道长侃侃而谈,洋洋洒洒说了半个时辰,一腔热情豪迈的洒出,慷慨激昂。 “太能说了,怎么还没有说完啊?” “脚都站酸了,俩三句话就可以说完他愣是给说了这么长时间邪性警司,强抱你全文阅读。” “就是啊,我们要听大师兄讲话,要是大师兄在上面,让我站一天我都愿意。” “大师兄,清虚学院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而且据说长得俊美无双,天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你们听说没,据说大师姐痴心大师兄已久,非他不嫁,苦苦等候多年。” “大师姐她才配不上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师兄,你们还不知道吧,偷偷告诉你们,我大姑的女婿的舅子的侄子……在鬼城城主家里的后厨房当差,内部小道绝密消息,大师姐家里可是养了男宠,晚上叫的那叫一个销魂。” 顿时周围一片哗然,而后互相对视一眼好立刻站直了身子,“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终于唾沫横飞的道长大发慈悲在一句“预祝大家学有所成,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的话语中结束了他的讲话。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解脱一样的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欢送道长下台。 “大师兄来了!快看!是大师兄!”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突然之间好想流泪,太激动了。” “哇塞!白衣飘飘,仙人!仙人!大师兄看这边!”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看到周围的女子一个个激动的满面春光,田荷花的目光跳过一个个后脑勺达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上,不由的翻了下白眼,她们是怎么看清大师兄的,如此远的距离就光看到一个白点凌空飘来。 “大师兄要说话了,快闭嘴!我要听大师兄的声音。” “快快快,别说话了。” …… “队伍有些乱了。”温润如玉,醇厚尔雅,好听的如大提琴的琴音缓缓流淌。 瞬间凌乱的队伍整齐的排列好,动作之迅速,队伍之整齐,与训练有素的军队能够一拼,全场鸦雀无声。 “很好,望大家能够努力修行,成为道士中的佼佼者。” 温和优雅中带着蛊惑人心的低磁,虽然不响却清晰的传至每一个角落,偌大的广场上余音袅袅,那一抹蹁跹的白影消失在众人眼中。 田荷花见周围的女子一个个呆若木鸡,双眼冒星,碧波荡漾,更有甚者,嘴角疑是有可疑液体流出尤不自知。 目光跃向青衣外衫的男子,一个个眼中流露出仰慕崇拜的色彩。 半晌,从那香浓美酒一般的声音超凡脱俗的身影中回味过来的众人激动了,沸腾了。 “大师兄的声音好好听!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被勾走了。” “明明是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但是听起来该死的性感。” “不行,不行,我要醉了,快扶着我。” “怎么办?没有听够,怎么说了这么一点点。” “大师兄那是体贴我们,好善解人意的大师兄啊。” …… 从入学典礼结束,田荷花走在路上耳边一直缭绕着“大师兄与美女总裁同居的日子全文阅读!大师兄!”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同学眉飞色舞的谈论着大师兄的风华绝代。 站在最前排的学生为自己能够近距离接触大师兄,看到大师兄的仙人姿色而洋洋得意,万幸自己长得不高,据说前几排的女子晕倒了一片,大师兄一走一个个失魂落魄的和失恋了一般,目光那叫一个留恋,好不缱绻。 学徒地字丁班,田荷花背着斜挎包抬眸看着木牌转身走进教室。 教室中摆放着三十张宽一尺长约三尺的褐色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放有黑色砚台和木制笔架,笔架上悬挂着长短不一的竹制毛笔,砚台旁边俩个剔透的小瓶子内分别装着黑色和红色颜料。 讲台上方挂着一张天师画像,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三根清香正升着白烟。 镂空的檀木窗户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有点像是晦涩难懂的咒文。 教室中飘散着一股墨汁味,古韵古风,清幽雅致,可是教室中正在嬉戏打闹的同学让田荷花的眼角不由的狠狠抽动了几下。 入学的新生一般年龄在六岁至二十岁之间不等,十二三岁新生的人数所占比例最大,与田荷花一般年纪的大都在符人符士班,所以现在整个教室放眼望去,看到的就是一群小孩子在东奔西跑。 当看到其中一个竟然还穿着开裆裤,晃悠着白嫩嫩的屁屁,跳着小小鸟时,田荷花眼角再次抽动了下连带秀眉都跳了几下。 “我要和娘亲讲,你弄破我的裤子,你个坏人。”一个脸上肉呼呼眼睛被挤成一条缝隙的小男孩吸着鼻子用白嫩的手指指着另外一个女孩控诉道。 “明明是你先扯我发带的,而且你的裤子又不是我弄破了,是你自己太胖了蹲下去时裂开了。”小女孩捂着笑疼了的肚子说道。 “怎么不进去?”清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气息若有似无的喷洒在脖颈上。 田荷花转头,入目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讶然。 “很惊讶是吧?”慕轩斜倚在门沿上,双手抱胸,“第二场考试的时候没有抄到,让你救我于水火之中,你竟然那么冷血的拒绝了,我的小心肝顿时就碎了。” 慕轩捂着胸口做疼痛状,一双桃花眸风情万种的眨着。 凭他第一场的考试成绩,第二场即使拿个丁等也不会和她一个班,田荷花抿唇随意找了最后一张桌子坐下。 看着田荷花散发着疏离气息的身影,慕轩将包放在她邻边的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撑着脸颊偏头问她,“你就不好奇吗?” 田荷花从布包里拿出书本,低头认真专注的看书。 田荷花淡定,慕轩不淡定了,一颗心猫爪挠似的难受,“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好奇,我就好心告诉你,我在试题纸上画了几只王八,哈哈。” 见田荷花一动不动的低头看着书本,慕轩讪讪了摸了摸鼻子,“不好笑吗?喂!你在看什么?” “田荷花,你为什么不理我?” “二百五田荷花……” 田荷花没想到一个男生也可以聒噪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在旁边一直喋喋不休的说话,自言自语也能说的如此欢乐。 好在老师的到来打断了慕轩对于她耳朵的荼毒。 “安静,大家可以称呼贫道为周道长,废话不多说,下面贫道来提问学生们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学习道术?”周道长捋了捋短胡子,目光扫视一圈后,指着歪着身子偏着头的慕轩,“就你了,那个最后一位学生大唐群芳谱最新章节。” “爷爷让我学习的。”慕轩站起身来,乖乖巧巧的回答道,“然后我就学习了,我其实不想学习的。” “……” 周道长清咳了下,指着最近的一个学生,“你坐下,你来回答一下。” “我要成仙,变成神仙。”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激动的说道。 “那你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得道飞升。”周道长捋着胡子点头含笑道。 “谢谢周道长,天上是不是有很多仙女?”胖嘟嘟的小男孩将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努力睁大,眼眸亮晶晶的问道。 “这个……贫道也不知晓,据传是有的。”他也没有去过仙界,不知道是否与传说中的一样,周道长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他什么时候才能飞天啊。 “那就好。”小男孩突然一副老成的模样松了一口气,“我可以娶漂亮的仙女做美娇娘,还要娶一群。” “……”周道长内伤,摆着手道,“贫道懂了,你先坐下吧。” “周道长,到时候王母娘娘有蟠桃宴会,我一定会邀请你一起来的,你虽然有点老了,但是风韵犹存,也一定会有仙女看上你的。”小男孩刚坐下又站起身来和周道长保证道,然后心满意足的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 “风韵犹存……”周道长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身子。 全班哄笑,这时一个小女孩站起身来,义愤填膺道:“这就是你们来清虚学院的目的?真是可耻可笑!难道我们不是应该杀光那些可恶的妖魔鬼怪?将他们挫骨扬灰!” 一股凛然的正气从小女孩身上散发出来,原本哄笑的学生一个个安静了下来,有些面红耳赤。 周道长内伤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欣慰,正欲开口夸奖一番,“你——” “我要杀光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鬼怪,杀!杀!杀!”正气陡然转变为了嗜血的气息,小女孩恶狠狠的拍着实木的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杀!我杀!我杀杀杀!”眼睛中迸射狠辣的目光,小女孩劈着手刃,左砍右削。 “啪”的一下,一张黄纸符咒贴在小女孩的额头上。 “这是定身符,注意看,这一笔尤其重要,万万不能丢了,它与闪身符画法极像,下面拿纸出来,提笔画出闪身符。” 周道长指着符纸说道,而后双手背于身后在座位间踱步,左右张望着。 “你这执笔的手势都是错的,这鬼画符画的和蚯蚓似的。”周道长边说着边将那个胖胖男孩的手指移到正确的位置。 “不行啊,周道长,娘亲说我的嫩手胖的和个球似的,能够握笔就不错了。”周道长的握着小胖子的手刚松开,毛笔便从白嫩软软的手指间滑落。 “周道长,你的符文其实比我的更像蚯蚓。”小胖子一板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看我不会画都比你画的好看。” 周道长看着手指上黑色的墨汁,皱着眉头,正准备涂在自己身上时想起身上连续穿了一个月的道服才刚洗的,看小胖子已经染了不少墨汁在身上,于是将沾了墨汁的手指随意的在小胖子的衣服上擦了几下。 然后又慢悠悠的在教室中前后转悠,“嗯,这位学生画的不错。” 说着将少年的符纸展示了一圈,“要多多向他学习,你为何要学习道术?” 少年羞涩的笑了一下后扭扭捏捏答:“道长,我怕死,想长生不老,听说修炼道术会让人老的慢,我要永远年轻俊美警神。” 看着少年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周道长将脸皱成了菊花样,天啊,他老了,经不起折腾的!一个个的能不能认真点,不要插科打诨! 一个时辰之后,听到下课的钟声,周道长跑的比兔子还快,瞬间不见了踪影,快如闪电。 “小花花,周道长竟然使用了闪身符,好像是用你画的那张。”慕轩一边收拾着东西将包背在身上一边说道。 “小花花,你学道的目的是什么?” “小花花,下节课就是最惨绝人寰的体能课了,听说那老师变态到极点,哎呀呀,我真的替你这小身板担心啊,这小腰细的,不过那老师可不会怜香惜玉……” 左一声小花花右一声小花花,听的田荷花身上泛着鸡皮疙瘩。 “离我远点!”清冷的话语中带着碎冰似的警告。 “小花花,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好轻灵悦耳的声音啊!”慕轩笑得一脸灿烂,仍旧屁颠屁颠的跟在田荷花身后。 周道长使用了田荷花课上画的闪身符后,怔了良久,然后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脸茫然,怎么不是他的院子?没有躺椅,没有他的旺财,熟悉的一切都没有。 草长莺飞,娇小的野花五彩缤纷,蝴蝶蹁跹,扑扇着流光溢彩的翅膀,空气中飘散着清新的芬芳。 这是哪里?周道长凝眉思索了半晌后拍了一下脑袋,想起来了,学院最打边上的草坪,夜晚繁星满天时,不少情侣到这边散步卿卿我我,他偶尔来过那么俩次抓逃课的学生。 周道长看向手中已经失了法力的符纸,他当时是看这咒文画的清秀细腻,心灵饱受摧残听到钟声,脑袋一热便使用了,却没想到咒文中真的注入了法力。 细看之后,瞳孔猛地一缩,咒文中间被改变了一笔的走向。 然而这张施了小小法力的符纸便拥有了翻倍的威力。 这是无意中粗心的错误还是…… 周道长将符纸揣入怀中,抖了抖衣袖离开草坪。 法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突飞猛进的,田荷花没有轻功没有内力,以现在法力移动的速度较寻常人已经很快,但是不够,和夜千狐踏雪无痕的速度根本没法比,于是田荷花便又将目光投向符纸。 她这俩日闲下来时便琢磨咒文,拿着书本比对各种咒文之间的区别,细致到每一笔一划。 咒文本就是人创造的,是否可以改变它,打破常规,不固步自封,闪身符便是田荷花第一个琢磨的对象,她今日画符时灵光一闪,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看到周道长拿出符纸使用时正准备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看他瞬间消失,田荷花放下心来,要知道有的时候改变一画会变成另一种符咒,万一周道长当时被冰封了或是全身着火了,或是招出一些恶鬼的魂魄,到时候她就难辞其咎,第一天上学就闯大祸。 她自己都不敢轻易使用改变的符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道长不知不觉中当了一回田荷花的小白鼠。 “快点!你们这些菜鸡弱鸟别磨磨蹭蹭了!长得好看的站前面,其余的往后站!” ------------ 第五章 雪儿出爪未着寸缕 双目如炬,体型彪悍,面容硬朗粗狂,袖子被卷至手肘处,露出长着黑毛的手臂,吴道长挥舞着手中三尺长的戒尺吼道。 惊得树林中栖息的鸟儿扑扇着翅膀慌忙飞走,空中悠悠飘荡着几根灰色的羽毛。 “十岁以下的跑一圈,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跑俩圈,十五岁以上的跑三圈!”站在树枝上,吴道长看着下方乌压压一片的学生指着山路说道。 山路呈椭圆状将山腰环绕一圈,最陡处将近六十度,从这头跑上去另一边下来,一圈下来后回归原地。 “田荷花是谁,出列!”吴道长从树枝上跳下,顿时激起脚下一阵尘土飞扬。 站在中间的田荷花倏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明就以,秀眉微蹙的走出队伍。 “你就是那个第一场考试晕倒的学生?”吴道长握着戒尺敲打着田荷花的手臂,肩膀和背部,“瘦的和竹竿子似的,这骨头弱的和瓷器一般一敲就碎,一阵风刮来就把你吹天上去了。” 人群中传来偷笑声,目光扫向田荷花那弱不禁风的身子。 “笑什么?出发!没有完成任务今天中午就不准吃饭。”吴道长眼睛一瞪伸出戒尺指向山路。 顿时二三百人浩浩荡荡的冲向山路,卯足了劲向上奔跑。 “你!四圈,快去!”戒尺抽向田荷花的屁股,吴道长不容置疑的说道。 屁股一疼,田荷花嘴角一抽,跟在人群后面奔跑起来。 “小花花,怎么办?你被吴道长盯到了,估计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如果你受了委屈。”慕轩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想哭的话,我借你肩膀,放心靠。” 田荷花保持着呼吸均匀,脚步跑快了些,提高速度甩开了慕轩一段路。 “你等等我啊,小花花。”慕轩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山路越来越陡,路上是粗粝的沙子,跑起来越发的艰难,大家一开始时兴致勃勃,还有心情看看俩边的风景,到后来双腿和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一个个粗喘着满头大汗。 喉咙干涩仿佛喘不过气来,双腿机械的向前跑动,田荷花心无旁骛,脑袋处于放空状态,只是不停的抬步落步。 慕轩也终于闭上了嘴巴,保持着体力,和田荷花并排埋头向前跑着。 速度不急不缓,没有丝毫停顿和减速,田荷花一个个超过山路上的其他人。 山路转过一个弧度后,便是下坡路,有不少学生一阵旋风一样的冲下去,结果刹不住速度,直接滚了不少路。 到了下坡路时,田荷花也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一圈完毕,经过吴道长的身边时,田荷花报道:“二百六十号,田荷花。” “二百六十一号,慕轩。”另一道有些暗哑的声音紧接着报道。 “不准坐下来,起来活动!”吴道长怒吼一句。 顿时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学生们赶紧站起身来,不情不愿的蹒跚着步履到处走动着。 一直速度不急不缓的跑了三圈后,田荷花停下身子捂着腰娇喘着,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极品唐医。 “好累啊,我不想跑了,再跑下去双腿要废了。”慕轩捏着干涩的喉咙说道,双腿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不是自己的了。 心脏跳动的频率快的让人无法承受,如同要撞破胸腔冲出来一般,田荷花咬着惨白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握拳抬起僵硬的腿脚。 她要坚持!连跑步都坚持不下来,她还有什么用?这样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田荷花顿觉心中一痛,那种无能为力痛恨自己的感觉袭上心头,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指甲在掌心上掐出深深的印痕,田荷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向前跑,向前跑,忽略掉胸口闷闷的感觉,双腿沉重的感觉,慢慢地田荷花觉得自己仿佛不感到疲累一般,身体重新注入了力量。 一直到第四圈结束,田荷花停下脚步,顿时疲劳的感觉冲遍四肢百骸,所有的感官瞬间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疲惫,身子不想动弹一步,几欲作呕。 “不要停下来,四处走走。”吴道长放松了语气,脸色不再那么严肃柔和了些,他没想到田荷花这柔弱的身子一声不吭的跑下了四圈,而且速度竟还超过了有些三圈的。 蒲柳身子,磐石心性,这身子一定经受得住千锤百炼。 “明天跑五圈。”吴道长当下决定道,用戒尺敲了敲田荷花的肩膀。 他们有仇吗?不用一见面就这么整她吧。喉咙干的要冒烟一般,田荷花喘着气没有说什么。 “我没让你跑四圈,你跟着跑四圈干嘛?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吴道长冲着慕轩凶神恶煞的扬着手中的戒尺,“你想跑?行,明天给我跑六圈!” 戒尺“啪”的一下抽在屁股上,慕轩抖了一下身子,可真疼! 随后哀嚎一声,沙哑的声音道:“道长,不用这么没有人性吧?” “七圈!”斩钉截铁的声音不带一丝人情味。 够狠!慕轩苦着脸不敢多言,他敢保证他再多说一个字加一圈,这个软硬不吃的虐待狂。 田荷花拖着酸软的身子来到食堂,坐在桌子前半晌不想动弹。 一笙将饭菜打好放在田荷花的面前,坐下身子,“怎么样?看你被折腾的够呛。” 田荷花喝了几口小碗里的鲜汤润了润嗓子,“还行。” “这还是开胃小菜,到时候有你受的,攀爬山崖,负重跑步,挑水搬石头……成套下来叫你累的半死不活。”一笙眉飞色舞道。 “你在幸灾乐祸。”田荷花看了一笙一眼后将托盘中的鸡腿扔到雪儿专属的碗中。 雪儿欢快的摇着尾巴,冲田荷花眨巴着眼睛,而后扑向鸡腿奋斗。 “你这么直接,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一笙吐了下舌头,嘻嘻笑道。 “那不是一笙小师兄吗?”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扯着旁边女子的衣袖说道。 “和他坐在一起的女子是谁?”另外一个女子皮肤白白净净,小小的鹅蛋脸,画中精致的妆容,发髻上斜插一支银簪,垂着璎珞,此刻清眸中溢着不符合稚气面容的嫉恨,气愤的问道。 面容俏丽的女子皱了下小脸,手臂被掐的生疼。 “她是谁?”凄厉的声音如同妻子抓住出轨的丈夫极品高富帅。 “上官蝶?你过来干嘛?”一笙脸色一沉,双眸中是抑制不住的厌恶。 这个上官蝶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赶都赶不走,他只好见着她就绕道而行。 “你这么多天去哪里了?是不是躲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而来,上官蝶委屈的看着一笙,美眸中氤氲着雾气,惹人怜爱。 食堂不少看好戏的男生看到上官蝶这幅泫然欲泣娇滴滴的模样,都忍不住想将美人拥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听到上官蝶质问的语气,一笙心中一阵厌烦,不耐道:“我去哪里凭什么要和你说?” “凭我喜欢你。”上官蝶理所当然道,言语间尽是将一笙看做她的所有物。 “噗……”雪儿被梗在喉咙里的鸡肉呛到,肉爪子顺着自己的脖子,翻着白眼。 “你看这畜生竟然朝着我翻白眼!”上官蝶指着雪儿气氛的对着一笙说道,可是见一笙自顾自的低头吃饭不理她,上官蝶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这是不是你的狐狸?”上官蝶将目光转向田荷花,猛地一拍桌子,气势嚣张。 田荷花揉了揉眉心,懒得理会这尖锐刺耳的女高音,只想快点吃好饭去洗个澡。 一而再二而三被忽视,从小被人捧在手心舍不得委屈一下的上官小姐哪能受得了,掀翻了田荷花盛饭的托盘,顿时桌子上布满了残羹剩饭。 看你还怎么吃!上官蝶杏目圆睁瞪着田荷花,“你是什么东西?本小姐问你话你竟敢不回答?活腻了是不是?” “够了!上官蝶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一笙目光冷冽的看着上官蝶,语气中翻滚着怒火。 被一笙的冷眸盯住,上官蝶不禁抖了下身子,而后愤怒怨恨很快将身体内的害怕挤走,眼光像是毒蛇腥红的芯子,游走在田荷花的脸上,“你竟然凶我,就为了这个丑女人,她有什么好的?这么难看,连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哦,我懂了。” 说着上官蝶语气讽刺,阴阳怪调,“肯定是床上功夫厉害吧,外表装的比谁都高贵,其实骨子里不过是一个放荡的妓子!” 上官蝶那张俏丽精致的小脸怨毒的狰狞在一起,哪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完全就是一个骂街的泼妇。 如此污秽不堪入耳的骂语,不少人都听不下去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原先不解一笙怎么舍得让这样娇美可人伤心的男生此刻都有些理解了,这样骄纵蛮横的母老虎娶回家简直就是找罪受。 “听说上官蝶是上官烟儿的堂妹,清虚地界和阴阳鬼界隶属于鬼城,上官烟儿是鬼城城主的独女,上官家族权势滔天,呼风唤雨,所以有市井流言说‘宁惹阎王,莫惹上官’。” “难怪,一丘之貉,上官蝶尚且如此,那上官烟儿岂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非也非也,不可相提并论,上官烟儿虽然更狂更傲更目中无人,但也更美更媚更辣,她绝对不会当众污言秽语,对于男人而言,她是带毒却吸引人的美女蛇,令人趋之若鹜恨不得扑倒她。” 上官蝶正欲抬手甩田荷花一巴掌时,雪儿蓦地伸出利爪,只见一道白影快速的闪过,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雪儿已经蹲在田荷花的肩头优雅的舔着爪子上殷红的鲜血。 上官蝶稍一动弹,身上完整的衣裙变成碎布条一块一块的往下掉,瞬间便掉光了,未着寸缕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 第六章 小姐,养我吧 少女姣好的玉体玲珑有致,此时遍布着红色的血痕,如同被鞭笞而成,在白皙如玉脂的肌肤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人血脉喷张。 “啊!”尖叫声仿佛穿透云霄,上官蝶一手捂着上面另一只手捂着下面,弯着腰叫的声嘶力竭。 身上凉意阵阵,上官蝶羞愤难当,俏脸涨的通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子身体长得都一样,你捂下面干嘛?应该捂着脸才对。”田荷花软声细语“好心”提醒道,看着上官蝶身上的血痕,田荷花顿时觉得当初雪儿对她手下留情了。 对于田荷花邪恶的话语,一笙抽了抽嘴角,却没想到上官蝶果真是开始捂着脸。 茫然失措的上官蝶将自己的面容捂着严严实实,低低呜咽了起来,恶狠狠的尖叫道:“谁敢看,本小姐就挖了谁的狗眼!” 上官蝶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吸引了不少食堂外的人纷纷来看热闹,一时间食堂中人满为患,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在上官蝶光裸的身上,大饱眼福。 被各种火辣的视线盯得身上仿佛灼烧起了一个个窟窿,上官蝶赶紧蹲下身子朝着她身旁的女子叫道:“还愣着干嘛?快把你的衣服脱了给我穿!” 那女子一听赶紧捂严实了自己的衣服,上官蝶的名节被毁了,她可不能跟着被玷污了名声。 上官蝶目如蛇蝎,阴森森的警告道:“本小姐若不好过了你也休想安生。” 女子一听这阴冷的声音想到平日里上官蝶对付人的手段,顿时脊梁骨升起一股寒意,犹豫不决的哆嗦着手指,放在自己的衣领上。 这时一件长袍披在了上官蝶的身上,温柔的声音如同一抹天籁之音闯入她的耳中,“美人,小心着凉了召唤神兵时代。” 仿佛一个在沙漠中行走多日饥渴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上官蝶感动的热泪盈眶,终于有人英雄救美了,但是从衣袍上传来的阵阵恶臭味让她嫌恶的皱起了用炭笔描的细长的眉毛。 低头一看,顿觉作呕,脏乱不堪的衣服满是油渍和污垢,已经让人看不出来它本来的颜色,而且竟然还沾着菜叶和饭粒,仿佛在馊水中捞起的一样,臭味熏天,刺鼻难耐,让人胃中翻滚。 上官蝶恨不得立刻扔了身上这件恶心的衣服,但是一想到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屏着呼吸裹紧了唯一的衣服。 感动消失殆尽,变成了怨恨,猛地看向身后的人,“你是不是故意整本小姐的?” 玉树临风,风流潇洒,一双桃花眸风韵自流,看得人芳心暗许,心中小鹿乱撞。 “冤枉啊,美人。”慕轩无辜的眨了眨双眸,那长长的睫毛就像是羽毛撩在人的心里一样,让上官蝶眼中的怨恨慢慢变成了哀怨。 委屈十足的声音带着些暗哑的性感,“我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正巧看着垃圾筐里有件扔掉的衣服,看美人委屈我心急如焚顺手捡来用了。” 被慕轩有意无意流露的电流电的身子一阵酥麻,上官蝶含羞带怯美眸盈泪,晕晕沉沉的也忽略掉了垃圾筐三个字。 “美人受惊了,还是应该先回家换件衣服吧。”慕轩掩下眼底的鄙夷依旧含笑道。 上官蝶顿时惊觉过来自己的处境,今天真是丢脸到极点,人生中难以忍受的污点,满脸通红,“多谢提醒。” 而后低着头匆忙而狼狈的落荒而逃,临走前瞪了田荷花一眼,让人极其不舒服的眼神。 在上官蝶离开后有人拿着衣服急匆匆的赶来,却扑了个空,然后丢下一句警告“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谁要是敢出去乱嚼舌根,到时候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边上官蝶裹着臭烘烘的衣服跑向自己的房间,时不时露出衣袍下俩条雪白的小腿,一路上引人侧目,议论纷纷。 此事被压了下去,但是已是人尽皆知,众人心照不宣,暗地里编了不少荤段子。 “小花花,我去给你重新打一份饭。”看到田荷花收拾着桌子上狼藉的饭菜,慕轩说道正欲转身。 “不用了,饱了。”田荷花拿出绣帕擦拭着手指起身离开。 “我先走了。”田荷花对着脸色愧疚的一笙点了下头。 望着有些昏暗的天色,田荷花轻叹口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要知道她最嫌麻烦了,可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没事找事,哪怕是缩在角落里,也会有麻烦如影随形。 无奈的摇了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些乐趣吧。 夜如同泼墨的黑,深邃幽暗,凉风阵阵,吹得人不寒而栗,偶尔从暗处传来俩声惊悚的怪叫声。 每个人手中都提着白色的灯笼,散发着昏黄色的柔和光芒,夜风吹来,火焰摇曳,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一阵扭曲,诡异阴森。 “饿死鬼,活活饿死怨气所成,有气无力,形如枯槁。血糊鬼,难产而死,怨气所致,手提血红色布袋,内有污秽血物。无头鬼,手提头颅……”周道长手上提着灯笼,灯火映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嘴角的笑意有些阴冷。 “谁今天要是吓得尿了裤子,那就趁早收拾包袱滚蛋,作为一名道士如果还怕鬼的话如何收鬼?”看着志气满满的学生们,周道长放软了语气,“鬼怕你而不是你怕鬼,所以大家不用害怕,这是定身符一人五张,听到铃声后出来,一炷香时间官窥最新章节。” 周道长将符纸分配下去后点燃了一根清香,坐在椅子上开始嗑瓜子,“好了,现在进去吧。” 提着灯笼,一个个脸色兴奋紧张的走进阴测测的老宅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手上的灯笼照亮周身的一小块地方,刚进鬼宅,一阵冷风席卷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禁握紧了手上的灯笼。 桀桀的怪叫声传来,凄厉刺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哭声传来,让人毛骨悚然,还有诡异的笑声雌雄莫辩,令人心悸。 半空中时不时快速的闪过白影,然后隐匿在黑暗中。 田荷花提着灯笼,独自一人走在铺就着鹅卵石的羊肠小道上,湖水幽幽,杂草疯长,荒凉而破败,墙壁斑驳,凄凄切切。 找了块稍大的石头坐下,田荷花托着粉腮静静地看着小湖,残缺的月亮在湖面上倒映着皎洁的身影,波光粼粼。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优柔的声音随风消散,飘渺如烟。 “千狐,可否安好?”冷风袭来,田荷花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搂紧了身子,抬头看向如玉般的明月,他们是否心有灵犀,一同在看着天上的皎月。 妖界,古老的祭祀台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圆形的白玉石台四周矗立着四根柱子,质地坚硬,莹润流转,篆刻着似远古流传下来的文字。 红色的岩浆环绕着石台,滚烫的溅着浪花,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 白玉石台中躺着一个长发及膝的男人,如墨黑发披散在剔透润泽的玉石上,如同上等的缎绸。 其中夹杂着几缕火红色的头发,妖艳夺目,男人的皮肤很白,凝脂般雪莹,双唇犹如涂了胭脂般红润,狭眸紧闭,羽翼似的睫毛轻颤。 “大王,王真美……魔军已经退兵了,不过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什么时候让王的妖力觉醒?” “此刻让他妖力觉醒无疑是引火自焚,内忧外患,妖界岌岌可危。都怪那个女人,冤孽啊,上一世他被这个女人害死,这一世难不成还要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同样的错误臣女相信王不会犯第二遍的,只要让王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王一定会醒悟过来,对于叛徒王岂会轻易原谅。” 娇媚的笑声柔波一样荡开,火红色的岩浆翻滚着巨浪…… 听到异样的动静,田荷花收回视线朝着湖面看去,水面一阵波动,飘上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体已经泡的发白,散发出恶臭味,面对着田荷花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样。 陡然,尸体的眼睛睁开,翻着眼白,看到田荷花托着粉腮安静的看着他,表情无一丝波动,怔愣了一下,不会是吓傻了吧。 而后拖着及腰的长发慢慢地向岸边移动,幽灵一样漂浮过来,头发在水面上如同摇曳的海藻。 终于尸体在爬到离田荷花的脚前一尺时,听到声音了,却迟来的不是尖叫,而是“停,不要再向前了,你脸上翻滚的蛆让我手上的定身符无处下手,回到湖里洗洗睡吧。” 尸体受伤了,小目光哀怨的看着田荷花。 田荷花手指捏着一张符纸,递给尸兄,那细草一样纤柔的手指在月光下镀上了一层光晕,梦幻朦胧,美好的不可思议,让人心神荡漾穿越之庶女当妖娆最新章节。 尸兄翻着眼白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前后左右,就好像是魔方转动一样。 “停,过了,退回上一圈。”田荷花悠闲的晃着符纸提醒道。 尸兄依言将眼珠子往回转了一圈,露出黑眸,清澈水灵,布着一层水帘,一眨不眨的盯着田荷花捏着符纸的柔荑。 “怎么不拿,不要吗?”见尸兄眼睛放光的盯着她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田荷花疑问道。 尸兄腐烂的手指蠢蠢欲动,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好想摸一把这水嫩嫩的小手啊。 见尸兄突然不见了踪影,窜入水中,田荷花不明所以。 片刻后,湖水朝俩边退开,从中间劈开一条水路,湖底的淤泥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不明物体只是显露一秒便又立刻被湖水掩盖上了。 尸兄懊恼不已,重新搅动湖水,在湖面上架起一道拱桥,流动的水桥晶莹剔透,造型别致,如同水晶石砌成的小桥一般。 这时从水面上缓缓升起一个模糊的身形渐渐清晰起来,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银线绣云纹的宽腰带,摇着山水白玉折扇,身上带着几分文雅的书生之气。 他的身子在水面上没有倒映出没有影子。 他走在水桥上风度翩翩而来,朝着田荷花做偮问道:“在下水美兰,敢问小姐芳名?” 睡美男—— 田荷花嘴角一抽。 “做鬼了还不安分!竟敢勾搭我家小花花。”慕轩手指微弹,几枚带血的铜钱射向水美兰。 水美兰身上的直襟白袍顿时被铜钱烧出一个黑洞,怒的七窍生烟,卷起一道水柱泼向慕轩。 慕轩闪身避过,捏着定身符朝着水美兰冲来,俩人交战,湖水被翻搅的掀起水浪。 “小姐,你领养我吧,我保证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写得了情诗,打得过流氓,还能上的了床——啊!” 伴随着“嘭”的一声,水花四溅中传来一声痛呼。 “小姐,在下是只温柔体贴的好鬼,养我的话,保你财运发达,步步青云——” “你给我闭嘴,我收了你把你丢给嗜赌如命的亡命之徒,让你天天菊花不保,劳碌奔命!” 发现不对劲的俩人同时停手,望石头处一看,佳人早已离开,只在空气中留下若有似无的清香。 慕轩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小花花,等等我啊!” 水美兰无声无息幽幽的漂浮在慕轩的身后。 鬼宅中时不时的传来尖叫声,田荷花走在布满蜘蛛网的阶梯上,陈旧的阶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小花花,你看你离开我一刻,就遇到危险了,被色鬼缠住,看来你是离不开我的。”慕轩刚说完便被跟在他身后的水美兰鄙视了。 脖子上被一阵冷风拂过,慕轩回头,一团白影飘来,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还我命来——” 随手将符纸贴在白影的头上,慕轩又屁颠屁颠的跟在田荷花的身后。 “小花花,我家开补阴店,你若是有需要的话给你优惠少年医圣全文阅读。” “哈哈哈哈——”从木制的楼梯一侧飞上一个人头,然后惊悚的笑声戛然而止。 慕轩头也没偏,将手中的符纸准确无误的飞出贴在人头上。 “骷髅人拿着五两银子去我家店里,竟然要换一瓶补阴丸,那天正巧爷爷不在,我在看店,我一听这亏本生意绝对不能做,结果后来一两银子都没有收到,还被骷髅人抢了俩瓶补阴丸,爷爷回家后气得直骂我不学无术,然后将我赶来清虚学院了。” 一只皮肤惨白,指甲鲜红,仿若沁血的手从地面上伸出,断了一根手指,断口处正汩汩的冒着鲜血,指甲暴涨,正准备抓住即将走过的脚踝时。 一枚带血的铜钱不偏不倚正巧砸在断指上,顿时手指一阵剧烈的抽搐,噗嗤噗嗤的冒着白烟。 “能不能给我们点面子啊?太没有成就感了!” “就是啊,能不能认真点,这是鬼宅,不是花前月下的小湖边,请尊重我们的工作。” 一只只小鬼从暗处出现,看着气定神闲的俩人,纷纷抗议道。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这是给你们减轻工作负担懂不懂,你们明明就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惊恐之上。”被打断话语的慕轩不耐道。 一只小鬼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这干活的乐趣不就是这个,不然二十张符纸给一颗补阴丸这事情谁愿意干啊。” “啊!”带着哭声的尖叫声凄厉的传来,饱含惊惧。 今夜中最惊恐的尖叫声,众小鬼纷纷交头接耳,“是谁?谁今晚这么厉害?把人吓成这样。” “我看是二楼上的吊死鬼,她那舌头的是越来越长了,花样也越来越多,上次还看到她编了个芙蓉结。” “我猜是床板底下的剥皮鬼,尽管已经看到了很多遍,但每一次看他将自己身上的皮完整的剥下来,我还是吓得魂飞魄散。” “应该不是吊死鬼,吊死鬼最近忙着打扮没时间和这些菜鸡玩,她现在是一心一意扑在西湖的水鬼上。” “可惜妾有意郎无情,你看水鬼正一脸发春的跟在那女子身后,那双眼发光的,恨不得立刻扑倒人家就地正法。” “去,水鬼那是含情脉脉的眼神愣是给你说成了猥琐,来来来,下赌注了,是吊死鬼还是剥皮鬼,亦或是另有其鬼,买定离手……” 听到这叫声,田荷花眉头轻皱,刚踏着阶梯向上跃了俩步,一个圆滚滚的球体飞快的扑了下来。 田荷花侧身,那球体直接扑向了她身后躲避不及的慕轩。 见到人,小胖子抱着慕轩的双腿,哭的好生凄惨,身子还在颤栗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慕轩的衣服上。 小嘴哆嗦着,结结巴巴道:“鬼……有鬼……” 一阵尿骚味传来,小胖子抖着双腿尿了裤子,淅淅沥沥的淌了一地。 小胖子眼泪泛滥,顷刻间,慕轩的裤裆便湿了一片,这位置……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胖子,慕轩双手不知道该怎么放,“小胖子,鬼宅中没有鬼才奇怪,你这样也太没出息了。” 看着小胖子惨兮兮的模样,众鬼七嘴八舌了起来拳术者全文阅读。 “不对啊,大家下手都有分寸,这小孩都快吓傻了,不对劲。” “说不定他胆子太小了。” “能够走到二楼,胆子小到哪里去?刚刚把符纸贴在我身上时还一阵耀武扬威,那小样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 从楼上砸下俩个身影,众鬼定睛一看。 “吊死鬼,剥皮鬼!” 田荷花感到一股阴冷而潮湿的风迎面扑来,立即没有迟疑的祭出束灵索,手指微动,手腕快速翻转。 在田荷花的身前出现一幅红光流转的八卦图,一团黑影冲过来,撞击在八卦图上被弹了出去。 田荷花踩着阶梯向后倒退几步,八卦图扭转了图形,田荷花握着束灵索旋身跃了下去。 骷髅人一手提着一个被弹掉的头颅跟着从二楼跳了下来,将头颅装在自己的肩膀上,三个森森白骨的骷髅头冒着腥臭的黑气。 看到长着三个头颅的骷髅人,众鬼吓得一哄而散赶紧躲了起来,凶恶的骷髅人是会吃魂魄的,鬼宅中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田荷花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一出手便是杀招,上官家的人果真是无法无天。 骷髅人身形极快,几道残影间便逼向了田荷花。 田荷花手中的束灵索也毫不留情的抽向它,鞭子发出破空的声音,被挥的霍霍作响。 骷髅人被打散的身形分裂成一个个黑气四溢的骷髅头,悬浮在半空中,围绕在田荷花的周身,一个个冲向她。 打散了一个又有另外一个冲上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慕轩扔起手中的铜钱,嘴中念念有词,半空中的铜钱排列在一起,一个串着一个,形成一把坚硬的铜钱剑。 一把握住铜钱剑削向那些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骷髅头。 水美兰身子漂浮在空中,朝着骷髅头吐着口水,一吐一个准。 “呸!呸!……” 凡是被他口水射中的骷髅头瞬间被一团透明的液体紧紧地包裹住。 “还差三个兔崽子,鬼宅里很好玩是吧?贫道摇了半天铃,也不见出来。”周道长一边摇铃一边气冲冲的说道。 “困死贫道了,贫道还要回去睡觉。”听到屋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周道长胡子一抖,“你们——” 迎面扑来一个黑色不明物体,直往脸上冲,周道长条件反射的抬手,倆根手指插在黑漆漆的眼眶中。 “……” 对视了俩秒,周道长赶紧甩走骷髅头,抽出黏糊糊臭烘烘的手指,“这东西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倆根手指,周道长气火攻心,果决的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纸,一张张朝着骷髅头激射而出。 “周道长好大的手笔。”慕轩收回铜钱剑好整以暇的在一旁说道,“一掷千金啊。” “待会有他心疼的。”水美兰擦了擦嘴巴说道。 小胖子在一旁叫好道:“道长,烧死它们这个江湖有点冷全文阅读!道长,真厉害!”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些四处逃窜的骷髅头,目光愤愤然。 周道长大喝一声,猛地将手中的一把符纸全部甩出,符纸贴在骷髅头上,将骷髅头燃烧成一把灰烬,洋洋洒洒的飘落一地。 终于全部清理干净了,周道长松了口气,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众鬼从桌子底下,柱子中,房梁上现出身形,“周道长,好样的!” 周道长谦虚的对着大家拱手笑道:“哪里哪里,今晚大家辛苦了。” 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僵硬起来,一摸空空如也的胸怀,顿时欲哭无泪,肉痛的拧着眉毛,一个冲动过火了,他三个月的工钱啊,全是上等的符箓,留着防身,不到危险时候绝不使用,没想到现在花的这么冤枉,一次性全部花光光。 “都散了吧。”周道长无力的摆着手,“你们三个跟我走。” “小姐芳名是什么?有没有考虑好,养我绝对不会反噬的,这年头哪个道士不养只鬼溜溜,多拉风啊。”水美兰眨着一双水眸看着田荷花,“养我吧,养我吧。” “你还想不想投胎了?鉴于你表现良好,都快投胎了,还想着这些臭点子,想前功尽弃是吧?”周道长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的说道。 水美兰一脸幽怨的看着田荷花离开的背影,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终于看到田荷花转头,是听到他心中的祈祷了吗? “水公子,湖水都臭了,可以的话把肉身捞起来埋了吧,祝你早日投胎,回头给你烧点纸钱。” 鬼宅中谁的形象最恐怖谁最有型,吓的人越多越好,水美兰后悔自己勇夺第一的那副尊荣了,一定是佳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死君未死,君死我已生,恨不死同时,日日与君好。” 水美兰摇着折扇,一边叹息一边吟道,满脸惆怅。 “你和上官蝶的事情贫道听说了,今夜之事估计是上官家所为。”周道长对着田荷花说道。 “周道长,我——”这事情与她有关,还好小胖子没什么事,若是被吓傻了,田荷花轻叹了口气。 “上官家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周道长握着拳头说道,“日后小心点,若是遇到麻烦,贫道能帮则帮。” 田荷花勾唇一笑,点头道:“好!到时候你可不要跑的比兔子还快。” 她原本以为周道长会责备她,亦或是劝诫她去负荆请罪,没想到周道长一脸嫉恶如仇的模样,这时候一般人急忙和她撇清关系离她远远地才对,周道长却站在她这边,说没有点感动那是假的。 “哈哈,不会!贫道孤身一人,还怕个什么?就是看不惯上官家那样的作风,贫道相信,有生之年一定会见到上官家的垮台。”周道长爽朗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小花花,还有我!”慕轩眨着桃花眸笑得一脸狗腿,终于见到田荷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了,当真是笑靥如花,好看至极。 “算我一个!”小胖子扬着胖嘟嘟的小手说道,一边走还一边扭着屁股,湿漉漉的裤子冰凉的贴着大腿,走的极不舒服。 “等你什么时候不尿裤子再说吧。”慕轩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他现在袍子上全是水渍。 田荷花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 第七章 大师兄的亵裤 下课回到寝室的时候,大部分女子都已睡下,门口俩个灯笼在夜风中幽幽的晃荡着。 田荷花简单地洗漱之后,坐在床边正准备脱鞋时,目光掠到了床单中央湿了一片,纤细的手指抚上去,凉丝丝的被泼了不少水。 轻皱眉毛,将床单收起放到木盆中,端着在井边洗了之后晾起来。 田荷花起身后,几个床铺的被子动了下,几颗脑袋探了出来,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到脚步声后,又立刻缩进被子中假寐。 田荷花站在门口环视一圈,这么快就巴结上上官家极力讨好吗? “若有下次,一人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不轻不重的声音清晰地飘散在空气中,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田荷花转身,足尖轻点跃上了屋顶,清冷的月辉洒在黑瓦之上,柔和的如缓缓流淌的墨汁。 盘膝坐在屋顶上,双指捏决,吐纳声息,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田荷花静心打坐。 脚尖落在屋瓦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一笙一阵旋风似的身形闪过,而后又急刹车似的退回来武侠世界男儿行。 身子在屋顶边沿前后晃悠了几下,而后险险停稳身子,惊魂未定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肩膀上的雪儿因为一笙陡然刹住的脚步差点飞了出去,利爪伸出紧紧地扣住身下的肩膀,叫一笙疼的只抽气。 “荷花姐姐,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坐在屋顶上?”一笙弯腰看着盘膝而坐的田荷花问道。 “有人将水泼到了床单上。”田荷花闭着双眸答道,声音轻飘飘的随风飘逝着。 一笙略一思索便沉了脸色,“荷花姐姐,我去教训她们!” “夜色正浓,犯不着扰了清静,我可不想听到哭爹喊娘,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我便割了她们的舌头,让她们说不出话来,这样就不会扰人清净了。”一笙俊秀的眉目间闪过一抹戾气,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折磨人的场景。 田荷花睁开了眼睛,双眸如水,一派清明,又仿佛积淀了千般琉璃色彩,“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小小年纪,怎可如此狠毒,与上官家又何异?” “荷花姐姐,我发现你这模样像极了师傅,那语气那神态同样的调调,身上就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荷花姐姐!”一笙突然眼睛一亮,“你不会和师傅是失散多年的父女吧?” 而后摸着白皙的下巴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即将发现师傅隐藏多年的秘密?一段风流韵事。” 田荷花怔愣了一下后眨了俩下眼睛,“我后面其实还没有说完被你打断了,若是她们再有下次,拎到水鬼那里泡个三天三夜。” 一笙嘴角抽了俩下,失望的说道:“本以为将会发现师傅隐藏多年的秘密,看来是不可能的。” 大喇喇的揽过田荷花的肩膀,哥俩好的说道:“荷花姐姐,你还是和我一家的好,那仙风道骨,普度众生,高高在上,遥望不可及,不食人间烟火,随时随刻仿佛要羽化登仙的辟谷模样,着实膈应人,有师傅和大师兄就足够了,大师兄——” 一笙陡然惊醒了什么,脸色一变,抬头望去,果真见到一道白影凌空飘来,糟糕,大师兄发现了,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夜风习习,衣阙翩翩,仿若步步生莲,款款而来。 那身姿极其飘逸,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可是此刻一笙看到那道身影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捏着手上一团柔软的白色衣料,烫手山芋一般,他此刻跑不了几步估计就要被大师兄追上了。 “荷花姐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湖救急!”说着将手上的一团白色布料扔进了田荷花的裙裾底下遮盖住。 “先放你这里,待会折回来拿。” 而后足尖一点跃了出去,那速度流星般窜了出去。 被落下的雪儿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谄媚的蹭了田荷花的俩下而后跳上了她的肩膀。 田荷花继续闭眸打坐,白皙的肌肤被月光笼罩,愈发的如玉光滑。 一笙一路狂奔回自己的院子,拎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了一本书装模作样起来。 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书,耳朵聆听着屋外的动静,叹了一口气,这年代赚个钱真是不容易。 下次要提高价钱了,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不过五千两买一条亵裤,真不知道那些闺阁女子是怎么想的逆袭王府:嫡女很逍遥全文阅读。 他的一双臭袜子才卖一百两,差距啊,下次要提高档次,看能不能够学学大师兄,装装白莲花,或者是学学二师兄,做做曼陀罗花。 五千两,好大的一笔钱啊,该怎么花? 嗯,先把院子装修一下,买点夜明珠镶嵌在床头,心仪已久的金丝软靴,还给荷花姐姐买点胭脂水粉,她好像不大喜欢化妆容,每天都是素面朝天,首饰好像也不戴,除了手腕上的玉镯,也没有耳洞,不戴耳坠…… 一笙一边伴着手指头,一边乐呵呵的盘算着。 嗅到一缕熟悉的气息,雪竹顿住身形,双脚轻飘飘的落在屋瓦上,没有一丝声响。 视线投向正在打坐的女子,如画眉目间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疑惑,可是气息却是真实存在的。 找寻了一圈,未果,复而又看向打坐的女子,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着熟悉的气味,自己嗅觉敏锐,雪竹几乎可以确定所找的东西在女子身上。 他潜心修炼,但不代表他不明窗外事,这是一笙第二次偷偷潜入他房中窃走衣物了,上次是一件白色缎绸的中衣,据闻卖了三千两银子,一笙死不承认,他也不能真奈这个小师弟如何,这次愈发过分,竟是窃走了贴身亵裤,他万万是不能再纵容他了。 难不成已经交易成功,眼前的女子…… 可是看她眉目清秀,钟灵毓秀,不似那般不知羞耻之人。 一般女子偷藏男子贴身衣物,如此羞以启齿的事情断不能做到如此坦坦荡荡,面无异色,雪竹脸上疑惑更盛。 幽冷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男性特有的麋香,被人打量了这么久,原以为只是好奇而已,可是那目光不用睁眼便已感受得到,仿若欲言又止。 田荷花不明所以,皱眉一笙到底在她这里放了什么东西,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暗香袭人,及腰墨发如云般清逸,双瞳如水般明澈,五官流畅,宛如墨笔勾勒而出,一气呵成,看上去极其舒服温润,姿态闲雅,白衣胜雪。 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散,轻盈的拂在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墨发只是随意的用一根银丝带绑着。 那飘扬逸动的碎发如风一样,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握在指间,却在指缝间飘走。 他的唇色偏淡,唇形极美,柔软而饱满,引人有扑上去纠缠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却在靠近的一刻心生不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唇瓣只是隐隐勾起一抹笑,便叫人沉沦而后苦苦挣扎,求之不得,放之不下。 袖口及领口处都绣有雅致的凤尾竹,一如他的人般,清高又脱俗,清冷又温润。 难怪乎有如此多的女子暗恋成殇。 “有事?”心里已然明白他发现了东西在她这里,田荷花心中将一笙痛骂了一番,脸上不动声色,询问道。 田荷花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可是越是淡定如斯越是内有乾坤。 雪竹握拳清咳了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姑娘可否归还在下的……衣物。” 以往都是雪竹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女子在他面前紧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如今眼前的女子比他更加的闲淡淡漠,反倒是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如此截然相反的俩种状况让雪竹感觉不适应三国之屌丝的逆袭最新章节。 有一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如玉肌肤在月光下面若桃花,晕染着极其可疑的粉色。 田荷花原本以为那白色的布料中包着什么宝物,衣物?看出雪竹的窘迫来,田荷花浑身一个激灵,白白的,软软的,小小的,该不会是亵裤吧。 田荷花顿时如坐针毡,心里再次将一笙咒骂了一番,竟然把男人的贴身内裤塞到她的裙下。 一时失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一脸茫然的看着雪竹。 却见雪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裙下看,正欲恼羞成怒的回绝一句“登徒子,看什么看!”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裙子底下滑落出的一小截丝滑的衣料。 “咦?这是何物?”田荷花状做惊讶的问道,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而后伸出芊芊玉指欲去捡起来一探究竟。 雪竹已经更快一步的俩指夹住露出的一小截布料背至身后,动作之快让人惊叹。 田荷花怔愣,而后皱眉,“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雪竹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自己的身后不留一点可以偷窥的缝隙,眉目间似是有丝慌乱。 那不娴熟藏东西的动作和站姿,怎么看怎么像是别扭的小媳妇。 “真的?”田荷花满脸怀疑的神色,作势探头去看雪竹的身后。 “真的!”雪竹挪着脚步一转身子挡住了田荷花的视线,那双手背于身后一扭身子一认真的模样简直是…… 让人好生尴尬。 田荷花不忍直视的低着头,双肩耸动,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耳边轰炸了那么多有关大师兄的仙人风姿,怎么没有听人说过这家伙有些……令人无法形容的自然呆娇态。 他绝对是修炼法术修多了,傻傻的。 看到田荷花唇边抑制不住的笑意,雪竹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常的模样,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抹杀掉这一切。 “姑娘,在下已经找到了东西,告辞!”雪竹脸上淡漠无痕,轻轻地一扶袖子,姿态飘逸,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润中带着些清冷,仙气十足的一转身。 “小心!”田荷花惊呼一声,无奈的扶额。 大师兄啊,刚刚你拿了裤子后便如洪水猛兽一样离得我远远的,再加上后来一退后一扭身,本就靠边的位置愈发的接近边缘了,只踩着打边的一块瓦片,摇摇欲坠,如此一来直接双脚踏空,跌了下去。 看到陡然跌下屋顶的白影,雪儿在一旁掩嘴偷笑,叫你甩帅,直接让你摔个四肢朝天,虽然连摔下去的姿势都那么飘逸,衣袍翻飞。 只不过那白影又立刻凌空飘了上来,优雅的掸了掸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毫无狼狈之感,身形一起一落间渐渐远去…… 忍不住起身走至门口看着远处,一笙疑惑,大师兄怎么还没有来,双手交叠负于胸前,在屋内来回踱步,前后徘徊着,蓦地双手一击掌,“完了!我忘了大师兄是狗鼻子了!” 看着夜空默念道:“荷花姐姐,我对不起你,下次请你吃城北的烤鸭,酥软香脆,肥而不腻,色泽红润……怎么办?好想吃啊……” ------------ 第八章 让她生不如死 树木郁郁葱葱,小草细长的叶子上凝着剔透的露珠,珠圆玉润,不知名的小野花吐着芬芳,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似漫天星光。 “气脉沉静,直达气海,抛却万念,静听气息之出入……” 随着周道长平和的声音,众人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感受着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 田荷花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拇指按住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处,搁置膝盖上方,吸收天地之灵气,吐纳声息,气沉丹田,在身体中运转。 树林中寂静无声,偶尔听到几声悦耳的鸟啼,树叶从树梢上飘落,悠悠的落在地面上,一切宁静而祥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似入定一般不动如钟。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偷偷的睁开眼睛左右张望着,捏着僵硬酸麻的双脚。 “打坐不专心,延迟半个时辰。”周道长眼睛也没有睁开的说道。 正准备抓痒的人也吓得立即收回了手,一时间,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投入打坐中。 周围的一切仿佛与自己无关,处于另一个天地为之一人的地方,但是能够清明的感受到万物的动静,露珠滑落树叶的声音,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 “丝丝”的细微声音响起,夹杂着枯叶被压住的簌簌声,一条通体全黑拇指粗细的小蛇游走在地面上。 小蛇仿佛有目标性的偷偷移向田荷花,游走到田荷花的脚边时,张开嘴巴,露出俩颗略微弯曲的尖锐獠牙。 就在小蛇猛地弹起身子时,倆根纤细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捏住了它的七寸之地。 小蛇剧烈的挣扎起身子,尾巴疯狂的扭曲摆动着,缠绕在田荷花的手腕上,紧紧地勒住。 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小蛇挣扎着身子,不明白自己这般小心翼翼,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被逮住了。 雪白的手腕被勒出一道红痕来,小蛇缠绕的力度越来越大,田荷花手指用力一按,小蛇便不再动弹,软绵绵的垂下了挣扎的身子。 随手将蛇扔在一旁,跟着打坐的雪儿叼起蛇来一跃而起,跑进树林中。 周道长收回了并在一起的手指,继续闭眸打坐。 直到艳阳高照,几缕光束照射下来,投下斑驳的光影时,周道长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打坐结束。 “睡着的几个人下次打坐延迟一个时辰。”一句话让睡眼惺忪的几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叫苦不迭。 田荷花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四肢,只感觉身子轻盈无比,酣畅淋漓。 跑出去许久的雪儿也终于跑回来了,欢快的摇着尾巴,看似心情不错,身上还挂了个小布袋子。 蹲在田荷花的脚下,雪儿歇了几口气后,从小巧的蓝色布袋中掏出一块烤肉,献宝似的给田荷花。 这个吃货,田荷花笑着摇了摇头,雪儿肯定又是去找一笙了,塞牙缝都不够的小蛇竟然也给烤了,还撒了胡椒弄得有模有样的。 雪儿眨了眨圆圆的黑眼睛,‘真不要?’ 田荷花摇头,起步离开,雪儿美滋滋的将香喷喷的烤肉塞进嘴中凤勾情:特工世子妃。 中午过后,下午是雷叔的课,站桩和卜卦。 一一点名之后,雷叔朗声说道:“我是雷道长,教你们五行八卦,排兵布阵,现在你们每个人都要牢记在心,我的课绝对不允许出现逃课的情况,听到没有!” “听到了!”整齐一致的声音铿锵有力。 雷叔点头,“都知道在过阵的时候,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每一步都要走的准确无误,今天大家便要过桩,我喊停的时候,必须单膝立在木桩上,直到我出声才可以继续前进。” 半人深的土坑中矗立着高低不一的木桩,圆形木桩碗口大小只容许一只脚踏在上方。 三十个人排成一条列队,一个个跳上木桩,而后继续跳到下一根上,动作需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犹豫一下便会失了平衡,从木桩上掉下来。 “停!”一声令下,木桩上的人全部金鸡独立。 虽说木桩下方是柔软的泥土,但是几米的高度还是让人心生畏惧,不少人张开双臂,大鹏展翅的姿势。 “母鸡下蛋啊?这姿势一个比一个丑,那个学生你弯着腰干嘛?缩头缩脑的,做贼呢这是。”雷叔一声吼,那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学生吓得一抖直接从木桩上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接二连三的几个学生从木桩上纷纷掉下,然后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泥土重新跳上木桩。 田荷花双手背于身后,目视前方,站在最高的一根木桩上,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迟迟等不到雷叔的口令,不禁偏头向他看去。 只见雷叔一壶小酒,一叠牛肉,躺在摇椅上,惬意悠闲。 站在田荷花身后一根木桩上的慕轩看着田荷花高了一个头的身影,轻声问道:“小花花,你是不是长得很欠虐啊?道长们怎么一个个跟你有仇似的,往死里整。” “走!”雷道长一声平地惊雷吼又让站在木桩上的几个人掉了下去,扑通扑通下水饺一般。 “停!”一个紧接而上的停字让好几个没刹住车的人由于惯性直接扑了下去。 “小花花,救我!”站在最高木桩上的慕轩自上而下向田荷花扑去。 田荷花身子向下倒去,脚背勾住木桩的顶面倒挂在木桩上,看着因为她动作临时改变方向同样倒挂的慕轩问道:“你不扑向地面扑向我干嘛?” “我不想掉下去嘛。”慕轩讪讪的笑道。 脚腕用力,整个人弹起恢复了站姿,田荷花看着慕轩脚下那高高的木桩道:“你同样很欠揍,通常也跟着被整,高危!请勿靠近!” 看着田荷花指着自己一本正经的模样,慕轩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心疼,“咱们俩个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没听到田荷花的回应,慕轩又自顾自的说道:“明天的格斗课我们俩个一组?看你身手不错,好好打一场,到时候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的。” “和小胖子一组的话好像也挺好的,打起来软软的,和沙包一样。” …… 田荷花掏了掏耳朵,慕轩又开启了自言自语的模式。 芬香扑鼻,粉红色的帷幔随风飘逸,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天蟒全文阅读。 “废物!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清脆的碎裂声音响起,上官蝶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向地面,俏脸上满是狰狞。 丫鬟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上官蝶坐在凳子上,拧着手中的绣帕,紧紧地咬着涂得樱红的嘴唇,这几天她都没有去学院躲在家里,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闺房中,那次回家后将身子洗了又洗,恨不得搓下自己的一层皮。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这个叫田荷花的女人,不解决她简直难消她心头之恨,本想让这个女人不明不白的死去,哪知道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符徒,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却一次次的逃过去。 怎么死也死不掉,她当真是运气那么好? “哼!”上官蝶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跪在地上的丫鬟们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了。 看到丫鬟们抖得和筛糠似的,上官蝶脸色愈发阴霾,“连个女人都解决不了!一个个都是废物!你们也是,看着就心生厌烦,你过来,跪在这上面。” 随意挑了个跪在最前面的丫鬟,削葱一般白皙的手指指着地面上尖锐的碎片。 “是,小姐。”那丫鬟跪着身子挪着膝盖,锋利的碎片刺入肌肤中,立刻染红了裙裾。 看着丫鬟因为疼痛而痛苦的表情,恭恭敬敬跪着的身子,上官蝶脸色有所好转,若是此刻跪在地面上的人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该有多好,唇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而阴毒的笑容。 她以前真是被气昏了头,让那个女人就这么死了的话真是太便宜她了,她要让人生不如死,卑贱的跪在她的身前祈求原谅,慢慢的折磨她。 “春香,命人将那个死女人给我绑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上官蝶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戒指,挑眉吩咐道,心里想着把人安置在哪里,才能让人搜查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她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慢慢弄死她。 那嘴角的笑意让跪在地上的丫鬟们一个个不寒而栗。 夜幕降临,累了一天,大家都洗漱后早早睡了。 夜色正浓,下午雷叔的课被折腾的够呛,有些疲累的田荷花睡的酣甜。 一根细细的竹管从从窗户外探入,吹出一团白色的轻烟,飘散在空气中。 敲了敲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见床铺上的人一个个睡的和死猪一样沉,毫无反应。 几个蒙面黑衣人推开没有拴锁的木门,轻手轻脚的进入寝室中。 雪儿抖了抖耳朵,从被窝中钻出脑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暗夜中发出狼一样的亮光。 看到几个黑影闪了进来,着急的推了推田荷花,可是完全没有反应,顿时心急如焚。 “嘭”的一阵闷响在寂静中突兀的响起,几个蒙面黑衣人不由的面色一变,警惕的四处张望。 声音是从最靠墙的床铺发出来的,也是他们今夜的目标,见被子动了动,目光一凛,怎么回事?难道迷药没有起效果。 “是这个床铺。”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声说道,与其他人相视一眼,握紧手中的剑小心翼翼的朝着田荷花的床铺逼近。 ------------ 第九章 二师兄喜欢晒太阳 蓦地,被窝被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墨发披散,大大的眼睛里氤氲着水雾,身子惶恐不安的颤抖着,惊恐的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么小?”其中一个黑衣人怀疑的问道,感觉有些怪异,上头吩咐的是掳走一个女子,可是眼前的分明是小女孩。麺魗芈浪 本想叫醒接应开门的女子一问,可是中了迷药此刻昏迷不醒,领头的黑衣人沉声问道:“你是不是田荷花?若有半句假话——” 黑衣人手中的利剑出鞘,折射着寒芒,意味不言而喻。 “不……不是。”雪儿抖着身子结结巴巴道,目光闪烁。 “嗯?”黑衣人手中的剑往前压了几分,眼中凶光毕露。 “啊!别杀我,我说,我说,我是……田荷花,你们想干嘛?”雪儿立刻害怕的说道,娇滴滴的声音柔弱无比。 黑衣人冷笑一声,抬起手臂,一个手刃朝着雪儿白皙的脖颈劈下。 “别杀我——”在黑衣人抬起手臂的时候雪儿尖叫一声而后双眼一闭,软倒在床上。 黑衣人的手刃还停在半空中,看着晕过去的雪儿当下不迟疑的将他抗在肩膀上。 几道黑影在夜空中飞快的闪过。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中,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蝶坐在椅子上,捻起一块小巧玲珑的糕点放进嘴中,视线在刑具上一一扫过,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 目光触及到这抹笑容,恭敬的立在一旁的春香只感觉这阴暗的地下室中愈发阴嗖嗖的,一阵阵冷风直往衣领中钻。 听到脚步声,上官蝶用香帕优雅的擦拭着嘴角的碎屑,悠悠道:“来了。” 一阵旋风刮过,黑衣人肩膀上的人被扔在上官蝶的绣金花鞋前。 眉梢一挑,朝着趴在自己脚下的人看去,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修仙狂徒最新章节。 “这是谁?”尖锐的叫道,上官蝶指着地上的人气得手指直哆嗦。 黑衣人面色一变,抓错人了? 铁青着面色,上官蝶猛地一拍桌子,“混账东西!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啊!” 上官蝶气愤的尖叫着,将桌子上的瓷碟狠狠地摔向地面。 “小姐,她说她是田荷花。”黑衣人看向躺在地上雪儿,眸光冷寒。 “端盆凉水来泼醒她!”胸口中聚集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上官蝶抬脚踢向地上趴着的人。 原本晕着的人却陡然抬手抓住上官蝶的脚踝,一个用力,措手不及的上官蝶摔向地面。 后背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正巧躺在了瓷碟的碎片上。 顿时锋利的碎片狠狠地扎进肉里,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从上官蝶的红唇中溢出。 “小姐!”春香忙蹲下身子将上官蝶扶起来,看到扎在上官蝶后背上的碎片时,嘴角抽动了下,皱眉说道,“小姐,我们赶紧先离开这里请大夫将你背上的瓷片拔出。” 上官蝶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中,目光怨毒的看向被黑衣人制服的雪儿,厉声说道:“让她把这地上的碎瓷片全部吞下去!” “坏女人!”雪儿骂道,声音不再是娇滴滴而柔弱的,虽是稚嫩但也听出男孩特有的磁性。 黑衣人钳住雪儿手臂的力道加大了些。 “一个个全是猪脑子!竟然男女不分。”上官蝶只感觉怒火快将她整个人焚烧殆尽,背后的鲜血不断地溢出染红了整个后背。 双目通红,上官蝶怒吼道:“赶紧把碎片塞进他嘴里,然后吊在架子上,给本小姐用盐鞭子打,在我回来之前别把人弄死了。” 黑衣人正准备动手时,只觉手上一空,一道雪白的身影从眼皮底下快速的窜出。 “啊!”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上官蝶捂着脸连连尖叫,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间溢出,娇嫩的脸蛋上此刻横亘着几条狰狞的血痕。 “是那只狐狸!还不快去追!”上官蝶看着向外跳跃的敏捷白影双眸喷火,“啊!啊!啊!我要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 没想到一个最低级的符徒竟然收了一只狐妖,养鬼容易反噬而且损阴德,收服一只心甘情愿跟着自己的妖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但是岂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道士也是少之又少。 上官蝶以前也曾捕捉到一只刚刚能够幻化人形的狐妖,恩威并重,软硬兼施,这只狐妖愣是不开口叫她一声主人。 最后各种折磨人的手段都使了一遍,一看到她就哆嗦的狐妖终于乖乖臣服了,哪知道这只狐妖奸诈狡猾假意屈服,找准时机逃了。 这事情也成了上官蝶心中的一个坎,生怕什么时候那只狐妖就回来报仇了,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在打养妖的主意了。 雪儿嘴中叼着从黑衣人身上卸下的玉牌,拼命的朝着回路狂奔。 几道黑影紧跟其后。 雪儿跳入大门的屏障中,屏障水波纹一样荡开涟漪,身后的几道黑影接连跟着进入屏障,其中一个黑衣人“嘭”的一下重重的撞在屏障上,被弹出几尺远剑道问天全文阅读。 俩道鼻血似高压水枪一样从鼻子中喷涌而出,这一下撞得着实不轻。 鼻青脸肿的黑衣人一摸腰间,果然系在身上的玉牌已经不见了。 雪儿望了一眼一笙的院子,身形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狂奔了起来。 就停顿了那么短暂的一下,就差点被人抓住。 眼睁睁的看着那毛茸茸的尾巴从手中滑走,柔顺的绒毛拂过手指,就差那么一点点,黑衣人几欲暴走。 雪儿跳到屋顶上,掀开一片黑瓦,小巧的身子灵活的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地面上,猫科动物一般轻盈。 “怎么办?”从屋顶上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其中一个黑衣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几位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坐?”温文尔雅的声音刚落,房间内瞬间亮堂了起来。 偌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雅致的房间内飘散着淡淡的墨香味,干净而简洁,一盆清脆的玉竹点缀些鲜亮的颜色。 几个黑衣人眉心一凛,正准备掀了屋瓦从屋顶跳下时,一道气流自下而上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算了,弄脏了屋子可不好。” 这不是耍着他们玩吗?黑衣人想动弹身子却发现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仿佛身上绑着无形的绳子。 而后下一刻,身子像是脱线的风筝从屋顶上被掀起摔向地面。 披了一件外袍,衣襟微敞,雪竹打开雕刻着秀竹的房门,看向躺在地面上的蒙面黑衣人。 目光扫向他们腰间的玉牌,许是刚被吵醒,温润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清虚学院的?” 黑衣人们只觉那柔柔的似是涟漪的目光仿佛有实质性一般,温柔的一把刀,让人不知不觉中被蛊惑。 “既然不是,这身行头,非奸即盗,明日送你们去官府查办吧。” 大发慈悲一样的语气激怒了黑衣人们,一个个握着剑朝雪竹刺去。 雪竹微微拂了拂袖子,一张张符箓从桌子上飘出,悬浮在半空中。 然后贴在黑衣人的脑门上,任凭黑衣人们左躲右闪,那符箓就像是活物一般,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剑劈下去,竟然从中间穿过,好比是用剑去削流水。 看着一个个木桩一样的黑衣人,雪竹转身进屋,深邃的黑眸对上蹲在地上的雪儿,这只狐狸似乎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张清秀的面容,雪竹脱口而出,“她……她叫什么名字?” “田菜花。”雪儿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谢谢你。” 雪白的身影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夜空下。 “田菜花?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温和的声音,字字从唇中吐出,顿觉这名字一股高雅之风飘来,是世上最好听的名字。 脸上一阵清凉,田荷花皱了下秀眉,幽幽转醒,对上雪儿盛满喜色的眼睛,眼珠子转了转,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面上。 擦掉脸上的清水,站起身来,一阵天旋地转,感觉头重脚轻,坐在床上清醒了一会儿,田荷花开口询问道:“怎么回事?” 她可不相信会是自己踢了被子摔下床磕了脑袋晕过去,眼睛眯起,将雪儿捞在怀中,听着雪儿将事情一一道来,眼中的寒芒越来越冷…… 第二日,醒来的女子都捶着肩膀揉着额头猎国全文阅读。 “怎么感觉头晕晕乎乎的?昨晚感觉自己睡的好沉啊。” “是啊,腰酸背痛的,好像睡了几天一样。” “估计是累着了吧,这几天累死人,尤其是吴道长的课,每次下来都要去了半条命。” “是啊,是啊,吴道长真的可严厉了,现在最怕的就是上他的课了。” …… 众人又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起每天上的课了。 “很惊讶?”田荷花拍了一下一个正在洗脸女子的肩膀,勾唇问道。 那女子吓得顿时将手中的毛巾掉进盆里,而后有些慌乱的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很惊讶我现在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不是应该被上官蝶请去喝茶了,上官蝶给了你什么好处?”田荷花似是拉着家常一般,浅笑着看着脸色如同调色盘一样的女子。 那女子端起木盆急匆匆的转身离开,“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田荷花拦住了女子的去路,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你起床第一眼看我干嘛?看到我时目光惊讶,和我对视慌慌张张的又为何?” “哦,我懂了。”田荷花拉长了语调,在女子紧张的神色下笑语,“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被田荷花一惊一乍弄得恼羞成怒的女子瞪着双眼低声道:“这只能怪你自己,偏要惹上上官蝶,不识时务。” “那你可知道落在上官蝶手中的人会如何?”田荷花冷笑一声,“狼狈为奸,现在我同样告诉你,错就错在你自己偏要惹上我。” 如果眼前的女子落在上官蝶手中定会生不如死,她当然知道,听到田荷花清冷的话语,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女子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可是上官家的人。” “反正都已经惹了上官蝶,多你一个不多,拉个垫背的也好,你说是不是?”田荷花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让女子险些呕血。 “你给我吃了什么?”被田荷花陡然掐住下巴扔了颗黑乎乎的药丸进入嘴中,入口即化,还混着一个滑腻腻的东西,流进肚中,女子扣着自己的喉咙问道。 “既然你暗恋我,我就好心帮你一下,和我同生共死,你死了我没事,但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痛你也会跟着双倍的痛,你还是祈祷着上官蝶不要使阴招吧,或者是你也可以采取些措施。”田荷花冷冷一笑,透着几分邪气。 “你——”女子目眦欲裂,张牙舞爪的冲着田荷花扑过去,却在靠近田荷花的一瞬间,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被万蚁啃噬一般。 “这是——蛊。”田荷花弯腰附在女子的耳旁轻声道,温热的气息却让女子感觉到如同寒冬腊月的冷风。 听到蛊,女子大惊失色,若是知道田荷花会蛊术,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田荷花,蛊,人人谈之色变,被下了蛊找大夫基本无用,只有找到懂蛊的人才兴许可以解开。 看向田荷花,此刻她的手上正把玩着一只蜘蛛,泰然自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梦起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女子身子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 似是知道女子心中的疑惑,田荷花笑了下,抖了抖衣袖,一只食指长的蝎子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掌心上,纤细的手指逗弄着宠物一般的蝎子。 女子的脸色顿时苍白的如一张薄纸,冷汗涔涔,不单单是疼的,更多的是惊恐和畏惧。 女子害怕的说道:“求求你,我错了,你把我体内的蛊去了吧,我不要肚子里有条虫子,我发誓再也不敢了。” 声音中带着颤音,女子祈求道,一想到肚子里面有条虫子在钻来钻去,她就浑身战栗。 “放心,你只要乖乖地,它又不会闲着无事吃你的五脏六腑。” 语毕,女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眼泪狂飙。 “我也没有办法,蛊已经种下了,这种蛊无解,而且普通人也查不出来。”看着女子绝望的眼神,田荷花似是于心不忍。 继而说道:“吃点巴豆,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拉出来了,也许,你找找看吧。” “好,好……”女子忙不迭的点头,立刻去找泻药了,恨不得马上将这恶心的虫子从肚子中除去。 田荷花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色彩,虫蛊哪是那么好养的,随便逮到一只虫子就可以是蛊,只不过是一颗让肚子会有些不适感的药丸,那女子之所以疼的满头大汗,无非是心理作用的暗示。 她吃一辈子的泻药,找一辈子的污物,都找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百花争艳,蝴蝶翩翩,芬香扑鼻,朵朵盛开的娇花此刻却被人蹂躏着,花瓣落了满地。 上官蝶脸上戴着轻薄的面纱,揪着花园中开的正艳的牡丹花。 “是说惹我们的蝶妹妹这么生气?”声音似是黄莺出谷,悦耳动听,又带着几分柔媚,一句话便叫人软了心肠。 “表姐,你怎么来了。”上官蝶扯了下嘴角,敛下怒气,但依旧是兴致不高,“春香,奉茶。” 来人艳若桃李,一双娇媚的丹凤眼微微上挑,螓首蛾眉,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身材凹凸有致,水蛇腰轻轻晃动如拂柳一般。 一袭柔绢曳地长裙娉娉袅袅,宽大的裙幅逶迤身后,莞尔一笑,温婉间带着些妖媚。 看上官蝶笑得那么牵强,上官烟儿知晓这次上官蝶定是气得不轻,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走向小亭,“我从荣华阁给你选了几件首饰,你看看,可还喜欢。” 从丫鬟手中接过精致的檀木盒子,放在石桌上,上官烟儿将盒子打开,柔声笑道:“若是表姐没记错的话,这对翡翠孔雀翎耳环蝶妹妹心仪已久了。” “谢谢表姐。”看到翠绿欲滴,流光溢彩的翡翠孔雀翎,上官蝶一扫郁结,欣喜的说道,将耳坠放在手上翻来覆去,爱不释手,越看越是喜欢。 “听说你被禁足了,快和表姐说说是怎么回事,看能不能帮上忙。”上官烟儿端起茶盏,捏着茶盖轻拂了俩下,带着清香的袅袅热气冒出,浅吟了一口,朦胧了她娇媚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说起这事就气人,那几个没用的废物连只狐狸都追不上,竟然还撞到了大师兄的院子里,这不是找死吗?” 上官蝶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就火冒三丈,昨夜没法躺着睡觉,只能趴着,脸上的伤口又火辣辣的疼,她如花似玉的俏脸差点就毁容了,好在大夫说只要好生调理就不会留下疤痕天蟒。 “哦?狐狸,什么狐狸?”上官烟儿好奇的问道。 “表姐,你看。”上官蝶拆下自己的面纱,露出脸颊上的伤痕。 上官烟儿惊呼一声,担忧问:“怎么弄成这样?” 上官蝶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你肯定也听说了前几日在食堂中发生的事了吧。” 上官烟儿点头,这事情想不知道都难,上官蝶的名声可是毁尽了,大庭广众之下未着寸缕,放在哪个未出阁的女子上都活不下去了,也就上官蝶脸皮厚。 上官蝶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上官烟儿,脸上的怒气抑制不住,看的上官烟儿都一阵心悸。 “今日一大早,便有官府的差爷找上门,爹爹散了不少银子,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官府才没有继续追查下去。”昨夜本就没有睡好,结果刚睡着就被叫醒了,上官蝶大清早的就被骂的狗血淋头,这几日气得嘴皮子都上火了。 “若是一般人也就这么算了,可是毕竟是大师兄,官府也得卖他几分薄面,这事情必然要认真些。”上官烟儿抿着唇瓣有些娇羞道,而后话锋一转,“你可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传的?” “啊?”上官蝶疑惑的皱起了眉毛,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痛的倒抽了口气。 “外面传言说你派人半夜潜入大师兄的房中偷窃东西。” “什么!谁造的谣?偷东西,我敢偷大师兄的什么东西。”瞬间想到了什么,上官蝶面色大变,“该不会是……” 上官烟儿点头,反正你的名声已经臭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只是苦了大师兄和你的名字黏在一起,不过这话上官烟儿在心中冷笑道。 “要是被本小姐知道是谁在乱嚼耳根,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她怎么可能去偷大师兄的亵裤,有上官烟儿在这儿,她可不敢觊觎。 “表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对大师兄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也只有想你这样国色天香,貌美如花,沉鱼落雁,才能够配得上大师兄。”明白过来上官烟儿此次来也不是那么简单,上官蝶赶紧解释道。 “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上官烟儿打断了上官蝶天花乱坠的夸词,虽然心里和抹了糖一样,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我现在是出恭都有人盯梢着,爹爹说等外面的闲言碎语平静了,然后才放我出去,我打算等晚些时候再收拾她,反正她又不会跑了。” “春暖花开,人就容易犯困,这天气靠在躺椅上晒晒太阳着实不错。”上官烟儿看着晴朗的天空说道。 “嗯。”明媚的阳光暖洋洋的,上官蝶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记得二师兄好像就喜欢去古塔上晒太阳。”上官烟儿淡淡的笑语。 想起那个阴沉的男人,上官蝶缩了缩身子,“你提他干嘛?” 上官烟儿无奈的摇了下头,“蝶妹妹,有些事情不必自己动手。” “我知道了,你是说略施小计把田荷花引到古塔上去,然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只等看好戏,二师兄最讨厌女人了,尤其还是打扰他睡觉,田荷花非死即残!”上官蝶眼睛一亮,激动的说道。 “蝶妹妹,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上官烟儿柔笑着,美眸看着那盛开的花朵,娇嫩鲜艳。 .. ------------ 第十章 柔情蜜意 “表姐说的是。”上官蝶心情大好,田荷花,我可是有千万种方法对付你。 将首饰盒子收起来,上官蝶对着上官烟儿道:“表姐,我那里有几匹托人从江南捎回来的绫罗软娟,带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跑到韩国当明星。” “好,那就谢谢蝶妹妹了。”上官烟儿眼眸含笑,也不推辞了。 俩人起身,轻启莲步,莺声笑语,相携离开。 下课的钟声响起,安静的教室立刻热闹了起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看着身旁空空荡荡的座位,田荷花无奈一笑,慕轩今日上午没来上课,听惯了他一直叨叨唠唠的,这么一走,反倒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田荷花从旁边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前一个位置的男生,那个想要长生不老的害羞男。 “你知道那个学院比试是怎么回事吗?”在害羞男低头前田荷花出声问道。 害羞男显然没有料想到田荷花会开口和他说话,惊讶的张着嘴巴,怔愣了半晌后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嗯。”田荷花刚点了下头,然后便见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你说,三个月后学院会举行一场比试,选出前十名代表清虚学院――” “她问我的,又不是问你,你们都走开。” “哇!含羞草,她竟然和你说话了,为什么问你都不问我们啊?” “那是因为我长得比较俊。” “我听小胖子说了你在鬼宅中一人大战骷髅人三百回合――” “我们学院和驱魔学院之间每三年有一场比试,俩边学院各派出十名学生闯莲心塔,据说古塔中有很多宝贝,能够拿到便属于自己了。” “你说了那么多,让我说俩句,第一名会获得一颗妖精的内丹,若是我们学院赢了,这个第一名还会获得最好的道书以及辅助修炼的丹药,有缘者还会成为观主的关门弟子。” “对对对,到时候修炼绝对是事半功倍,那些丹药都是用的最珍贵的药材,最好的炼丹者炼制,一颗吃下去脱胎换骨一般,法力大增。” 田荷花的位置被围得水泄不通,抬着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 直到钟声响起,一个个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第二节课大家的兴致格外高涨,让周道长跟着欣慰不已,下课前便已完成了上课所讲的内容,干脆提前下课了。 田荷花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个一女生跑过来腼腆的说道:“今早碰到一个人,说是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你。” 田荷花从女生的手中接过纸条,正准备打开时,桌子上突然多了几个信封。 “这是隔壁班的虎子托我给你的。” “这也是别人让我捎给你的。” “这个不知道是谁给你的。” “我这里也有一封,放在我这里好几天了。” …… 望着一个个匆匆离开的背影,田荷花随手拿了一张信封出来,抽出里面的信纸,方方正正的白纸四周用毛笔绘制了花纹,上书: 小姐人如其名,本公子自小就喜爱荷花,千娇百态,出水芙蓉,终于有一日,老天爷让在下遇到了一个荷花一般的女子桃运无双。 想必这就是缘分,在人海中寻寻觅觅,只一眼便认出来你我,也许我们前世就是一对恋人。 荷花妹妹,在下对你的情义连绵不绝,愿做那污泥呵护你的芬芳…… 署名“河公子” 一堆信封中竟然还有烫金的如请帖一样,镂空的金纹镶嵌在表面,看上去完全就是古代版的高级贺卡。 “花儿,我家有府邸无数,田地无数,丫鬟数不清个,家丁数不清个,以金铺地,以玉镶床……我家单脉相传,这些东西到时候统统都是我的,不,全是你的。我爹惧内,我娘是母老虎,太弱的女子扛不住我娘,太强的女子我要步我爹的后尘,还好我找到你了,咱们俩就是天作之合啊……” 其中还夹杂着一幅神作之画,一只老虎趴在草坪上,草坪上长得不是野花,而是荷花,老虎和荷花奇异的组合,抽象派神级画作。 信中还有几个错别字。 田荷花扶额,将桌子上的信封全部塞进抽屉里,摊开捏在手心中的字条。 “申时莲心塔。” 将字条扔进抽屉中和信封放在一起,打开的前俩张信纸最后也是约了时间,这样的邀约,田荷花当然不去,估计抽屉中的信封里全是邀请赏花游街的,不过莲心塔这三个字仿佛有一个魔力在吸引着她。 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种怪异的感觉,田荷花背起包去食堂用午膳。 结果一整个中午田荷花就心神不宁,脑海中时不时想着莲心塔,不自觉就发呆,实在受不了这种如同茶不思饭不想的感觉,田荷花打算去莲心塔看一下。 环形的水池如同玉带一样围绕着中间的古塔,水池中莲花亭亭玉立,碧叶上的水滴落在潋滟的水中,染开一圈涟漪,像花般展开。 朱漆有些脱落,更显得这座古塔仿若历史的沉淀,高耸入云,莲心塔最上方烟云缭绕,飘飘渺渺,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古塔每一层的周围都有朱色的围栏,微微有些扭曲像是遒劲的树根。 池中架起一座白玉石架起的拱桥,田荷花站在白玉石拱桥上,看向那满池的莲花,这个季节竟然就盛开莲花了,而且还是如此怒放,扑鼻而来阵阵沁香。 突然见池中不知何时有了一座小亭,如同一个身子绰约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池中,烟雾萦绕间梳洗沐浴着。 田荷花揉了揉眼睛,那座小亭依旧还在,似乎亭中还有俩个身影。 小亭中有一个女子正在比划着身上的裙子,那淡粉色的长裙很美,随着她的转动而飘舞起来,如同九天玄女在花瓣上跳舞。 随着女子的转身,田荷花看清了她的面容,霎时睁大了眼睛,眼眸中满是惊艳,这就是所谓的倾国倾城吧。 面对美色,田荷花很少失态,除了初次见到夜千狐时被汤药烫了手。 尤其是她在见过夜千狐祸国殃民的妖孽俊容后,对于美貌的免疫力更是提高了一个档次,现在神态如此这般,因为这女子有着和夜千狐不相上下的容颜。 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容颜如雾如烟般虚无绚烂,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女子的身旁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的男子,不知为何,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受得到他的双眸温柔似水迷情王妃全文阅读。 柔的荡漾开一圈圈涟漪,满池的莲花拂动着娇嫩的花瓣,田荷花感觉自己被一阵温暖的春风包裹,舒服的飘飘然。 绝色女子扑向男子的怀中,那男子宠溺的将她颊边的碎发拢至耳后。 柔情蜜意,一幅唯美的场景,让人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甜蜜的扬起,仿佛泡在蜜罐中一样。 绝色女子偷亲了男子的脸颊一下,而后赶紧将脸蛋埋在男子的胸坏中,男子抬起的手臂僵住。 抿唇笑了一下,抚摸着女子的秀发,将下巴搁在女子的颈窝处。 田荷花感到男子似乎有些羞涩,是的,他在羞涩。 男子似乎在女子的耳畔说了什么话,那个绝色女子的身子有些僵硬。 之后那个男子转身的时候,田荷花震惊的看着那个女子抽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尖对准男子的背后。 “小心!喂!”看着那个男子尤不自知背后的危险一般看着远处的风景,田荷花急的大吼大叫起来。 “快转头呀!”见那女子一步步逼近男子,匕首闪烁着寒芒,田荷花面色愈发着急。 终于那个男子仿佛听到了田荷花的喊叫一般动了身子,突然那个绝色女子偏头看向田荷花,勾唇一笑。 而后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下。 男子刚转过身来面对着女子,胸前便被刺入了一把匕首,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池水。 田荷花只感觉到那温热的鲜血仿佛喷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烫的吓人。 纤细的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靠住背后冰凉的扶梯。 其实就在那女子将目光陡然看向田荷花时,她就惊的往后倒退了一步,一股寒气自脚下冒起,瞬间袭遍全身。 手指竟然因为频率加快跳动的心脏而不自觉的颤抖着,要知道她从小就和鬼怪打交道,长大后被吓得浑身战栗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再发生过。 那绝色女子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她的笑容不诡异,甜甜的,笑得娇俏,笑靥如花,可是这样的笑容让田荷花感觉四肢冰凉,惊悚至极。 而眨眼向小亭看去时,如同海市蜃楼一样那小亭子已经不在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映入眼帘的只有粉嫩的莲花和碧绿的莲叶。 脸上湿湿的,仿佛流淌着刚才那黏稠的鲜血,一摸脸颊,原来是不知不觉从眼中滚落的泪水。 田荷花跑下拱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这座古塔简直太怪异了。 半空中黑色的柔软布料随风翻飞,田荷花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个人枕着双臂躺在三楼的围栏上睡觉。 因为刚刚的场景,田荷花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看到那个睡觉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只是想来看看莲心塔,没打算应约,引人误会,特意岔开了纸条上的时间,没想到这人已经到了。 要不是他的邀约,选这么个地方,她会过来吗,还吓得腿软,四肢冰凉。 她已经来了,这个人还装的和大爷似的,摆酷。 ------------ 第十一章 以牙还牙 田荷花跃上了二楼,而后脚蹬在围栏上攀上三楼,抓住栏柱翻身跳了上去。 围栏的宽度只有一寸,如此狭窄的距离让人不禁担忧他随时会掉下去,可是此人却稳稳当当的躺在上方,双臂枕头,修长的左腿搭在围栏上,右腿悠闲的架在左腿的膝盖上方。 身披黑袍,袍角处用银丝绣制的图腾透着一股阴森之感,连衣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打扮的面容,只露出削尖的下颚,肌肤有种病态的白皙,如同吸血鬼苍白的皮肤一般。 身下放着一把焦琴,琴身上六根紧绷的琴弦,琴身古朴厚重,乃是青桐木所制而成,表面光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 “阁下好悠闲。”田荷花语带讽刺的说道,抬腿向前走了俩步。 “铮――”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在琴弦上一划,挑起一根琴弦,发出类似于爆鸣的声音。 几道音攻的气刃袭向田荷花的脚下,田荷花连连快速倒退了几步。 有些惊讶的看向浑身上下透着诡异邪门的男人,刚刚若不是她躲得快,这双脚算是废了,招呼也不打,一出手便是要废人双腿,猖狂而狠辣。 田荷花顿时觉得以前所经历的事情还是美好,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还不等她感慨现实的残酷,几道凛冽的气刃接连而来。 “滚!”低沉诡谲的声音,极其厌恶嫌弃的语气,透着些许不耐烦。 额前的碎发被削下一段,柔软的发丝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脸颊一痛,殷红的鲜血淌了下来。 田荷花抬手摸向脸上温热的暖流,放在眼前一看,纤细的手指上满是鲜红。 “卖糕的!” 一阵咬牙切齿的磨牙声响起。 她虽然对于相貌不甚在意,但是不代表可以随意的让人划上一刀,本就姿色平平,因为皮肤白皙耐看一些,若是留下疤痕,这张脸算是被毁了。 不能给夜千狐长脸,但至少也不能让他丢脸。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田荷花从怀中掏出追魂灯,一蹙橘黄色的火焰跳跃在她的指尖。 上次在雪海森林利用阴火对付冰蚁,虽然失血过多,甚至一脚踏入鬼门关,差点下了地府见阎王爷,但是自那以后她对阴火的控制更加随心所欲了,阴火的威力也比以前更甚。 手指微动,指尖弹出火焰,激射而出。 千锦月剑眉微蹙,直接翻了个身子,从三楼凌空掉了下去,黑色的袍角翻飞,波动着阴冷的弧度。 田荷花跑过去,双手撑在围栏上,探头朝下望去,皱眉,人呢? 消失的无影无踪,眨眼间凭空消失了一般。 对了,他的琴,田荷花低头看去,脚下哪还有什么琴,空无一物,倏然间琴已经被人无声无息的拿走了,而且就在她的脚下,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异界战略大师最新章节。 田荷花咬着唇瓣,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此刻却不容她多想,背后一股阴冷的风吹来。 转过身来,男人抱着六弦琴离的她远远地,但是他身上阴冷的气息清晰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千锦月怀抱着六弦琴,身上披着的黑色长袍随风飘逸着,宽大的帽檐在脸上投下黑色的阴影,晦暗不明。 俩颊垂下几缕墨发探出帽子外面,如同萦绕在他身上阴冷的黑气,飘渺似烟。 莹润如玉的手指白的近乎透明,指甲修建的干净整齐,食指压在第一根琴弦上,轻轻一勾―― 银色的利刃带着幽冷的光泽,旋转而来,刹那间便近在咫尺。 就在千锦月拨动琴弦的一瞬间,田荷花已经祭出束灵索挡在身前。 肃杀的银刃和红色的鞭子碰击在一起,顿时迸射出银红相间的火粒。 空气中满是杀伐的声音,森冷而果决。 田荷花手中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鞭子被挽成繁复的花样,形成一道密不可逃的大网。 千锦月的身子不动如钟,连半分颤动都没有,微低着头,手指优雅的在六弦琴上拨动,行云流水,诡异的琴音倾泻而出。 田荷花被密集攻来的音刃撞得连连后退,有些狼狈的逃窜着,躲闪着无孔不入的锋利音刃。 田荷花愤愤的看着千锦月,这人变态吗?无缘无故,无冤无仇,竟然步步绝杀。 田荷花闷哼一声,一把音刃撞在她的肩膀上,血珠在空中溅射出妖异的光芒。 整个人也被弹了出去,如同脱线的风筝一般。 手中的束灵索陡然延伸,同时分裂成几根缠绕在千锦月的四肢和身上。 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千锦月拉了出去。 田荷花咬牙紧拉着束灵索,即使她摔下去也要找个垫背的! 千锦月的双脚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而后顿住,仿佛闲然自若的在雪地上溜冰。 没有想象中的摔个狗吃屎,让田荷花不禁好一阵失望。 身子微微用力,缠绕在身上的鞭子紧了几分,宛如粗壮的藤蔓,十指抚琴,束灵索剧烈的颤动起来,可依旧是顽强的缠绕住千锦月的身子。 田荷花握着束灵索吊在三楼的半空中,肩胛骨处传来阵阵疼痛,鲜血染红了袖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田荷花正欲收回束灵索跃向地面而后逃之夭夭,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闪身符。 千锦月凝眉看向缠绕在身上的束灵索,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解之不得,那便从它的主人下手,身形一闪,便立在了围栏前边。 田荷花刚拿出闪身符,整个人的身子便猛然下坠,摔向地面,情急之下,颇具灵性的束灵索立即缩短了身子,快速恢复到原来的长度。 如同蹦极一般,田荷花的身子从半空中落下,双脚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又猛地离地,快速的向上弹去。 身子被提起的时候,田荷花刚抬头便见一张脸朝下看去,隐匿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千锦月站在围栏边,敛眸朝下望去,一张瞪着大眼睛略带有些惊恐的脸蛋极其快速的朝他贴来武器专家全文阅读。 “嘭!” 沉闷的声音响起,俩人的脸狠狠地砸在一起,而后世界静止了…… 一切发生的快若闪电,令人措手不及。 田荷花眼冒金星,顿觉头晕脑胀,她的额头如同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 有些涣散的双瞳聚焦起来,近在咫尺连彼此呼吸都可以感受的到,仿佛羽毛拂动在肌肤上,甚至连对方的睫毛都可以细致的看清每一根,田荷花大惊失色之下不自觉松了手。 “啊!”身子下降的一刻条件反射的揪住眼前救命稻草,五指紧紧地抓住了千锦月的半边衣领。 力道大得直接将人的衣服褪至肩膀上,露出精悍的胸膛。 肌肤紧致,胸膛结实,让田荷花惊讶的是上面纵横交错着深浅不一的疤痕,狰狞的横亘在肌肤上,满目疮痍。 田荷花一眼便辨认出了遍布胸膛上的疤痕有刀伤,鞭伤,还有烫伤,看颜色和形状应该是被烙铁烫的。 “看够了没?”千锦月沉声问道,微凉的手指贴着胸膛,星眸打量着他身上怖人的伤痕,轻轻皱起的秀眉透出她在认真的沉思。 因为田荷花澄澈干净的双眸,没有夹杂着让他反感的情绪,千锦月此刻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厌恶,但是依旧是让人不舒服。 田荷花抬眸撞进一双紫色的瞳眸中,透着潋滟的光泽,魅惑而清冽,但仿佛蒙着一层黑色的烟雾,阴郁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面容依旧是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哪怕是这般近的距离,也让人看不大清,但是这双紫色的眼睛却出奇的清晰,惑人而吓人。 一滴剔透的血珠落在田荷花的脖子上,而后一滴接着一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田荷花闻到了一股强烈扑鼻的血腥味,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没想到是俩道血河从千锦月的鼻中流出,滑过下颚,聚集在削尖的下巴处一颗颗滴落。 刚刚那一撞,田荷花的额头砸在了千锦月高挺的鼻子上,想起刚刚自己额头上的疼痛,田荷花顿觉赚到了,鼻子肯定比额头还痛,没有把他的鼻子撞歪了真是可惜。 对着千锦月灿然一笑,“你的眼睛很漂亮。” 而后在千锦月有些呆滞的目光下将手中的楠木棍刺入他的肩膀中。 与田荷花同样的位置,更深的伤口,鲜血滑落过胸膛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田荷花手指施力,一跃而上,收回束灵索,抖了抖手腕,甩掉利刃上沾染的鲜血,薄如蝉翼的利刃恢复光亮,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扯平了。”清冷的话语寒若冰霜,田荷花转身欲走。 “你碰了我的身子。”有些邪佞的话语,暧昧不清,但是千锦月的动作却是残忍而狠戾的。 “是这只手?”目光阴郁的看着田荷花,千锦月擒住了田荷花的右腕,“咔嚓”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田荷花疼的额头冒汗,双唇惨白,“你现在同样碰了我的手!” 语毕楠木棍狠狠地刺穿千锦月的手掌,而后毫不留情的翻转抽出,纹理细腻的掌心处霎时汩汩的冒着鲜血。 .. ------------ 第十二章 被疯狗咬了 千锦月抬臂看着自己被对穿的手心,毫不在意那涌出的鲜血,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触及到田荷花倔强而坚韧的目光时,唇角微勾,多么似曾相识的目光。 像极了某个曾经哪怕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口肉的人。 千锦月不发一言的转身抱着六弦琴一跃而下,几个弹跳间不见了踪影。 千锦月饶了田荷花一命。 若是田荷花在看到千锦月的紫眸时,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惊惧害怕的异色,千锦月会立即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勾指间顷刻身首分离。 田荷花闭眸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捏着手腕猛地用力,闷哼一声,将脱臼的手腕接回。 擦掉脸颊上夹杂着有些干涸血液的汗水,田荷花望了一眼古塔,密实的墙壁上绘制着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表情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幻化直扑出来,没有窗户,让人无法窥见其内的景象。 托着自己的手臂活动着手指离开了古塔,走过白玉拱桥时情不自禁的偏头看了一眼,碧叶摇摆,莲花轻晃,仿佛那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如此看来,今日所遇的男人定不是写纸条的人,也不是上官蝶派来的杀手,否则刚刚就不会放过她,那么此人便是―― 二师兄千锦月。 种种迹象表面他就是一笙所说的极其厌恶女子千万不要靠近的二师兄。 好一招借刀杀人。 远远看着捂着肩膀迎面走来的田荷花,一笙松了一口气,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定下来,谢天谢地,还好田荷花幸运的没有遇到千锦月,否则此刻见到的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不是不相信田荷花的能力,而是千锦月的实力太过诡异叵测,令人捉摸不透,而且出手不打招呼,让人防不胜防。 “荷花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田荷花肩膀上被染红的衣裳,脸颊上的一道血痕时,瞳孔一缩,一笙急忙问道。 “遇到了一只得了狂犬病胡乱咬人的疯狗。”田荷花舔了舔嘴唇,唇齿间弥漫着苦涩的味道,中药的味道她都快已经麻木了,吞药丸都不用喝水,直接囫囵吞枣一样咽下去。 除了利用锻炼强化身体,她一直吃药膳喝中药内调外养,整个人快成了药罐子。 “疯狗?”一笙条件反射的朝着莲心塔上看去,没有看到任何人,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和惊诧。 触及到一笙眸光中的担忧,田荷花心中一暖,摇了摇头,“不碍事。” 她随身都携带着药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你遇到二师兄了?”一笙犹疑的问道妖祖最新章节。 见田荷花点头,一笙顿时不可置信的上下扫视着田荷花的身子,“竟然没有缺胳膊断腿?” “按你这么说,我似乎还要感谢他?”田荷花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一笙。 一笙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惊觉不妥,赶紧悻悻的摇着头,“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否觉得我现在应该感谢他的手下留情,不杀之恩,这是莫大的恩赐?”田荷花气冲冲的说道,“他不就是俩只眼睛俩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和我们又没有差别,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一个个和洗脑了一样,被打伤了还要感恩戴德,这人是有多阴沉!” 这笔账她算是记下了,总有一日会讨回来,让千锦月做牛做马,田荷花的脑海中浮现出千锦月做着苦力,而她在身后挥舞着鞭子抽着他皮开肉绽的情景。 一笙看着田荷花唇角阴测测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冷颤。 田荷花没有想到的是会在后来的某一日在那样的情况下千锦月做着那样的“马”。 命运真的是喜欢捉弄人。 一笙搓了搓手臂,疑惑的问道:“荷花姐姐,你到莲心塔这里来干什么?” “三个月后清虚学院和驱魔学院的比试要进入这座古塔,我想来看看。”田荷花敛眸说道,和着一笙一起并排走,看着已经超过自己肩膀处的一笙,真的长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这么高了。 还是因为她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这世上似乎有一种心情叫度日如年,被充实填满的生活一旦停下来,各种掩埋在心底的情绪就会爆发出来,潮水一样淹没身子。 一笙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荷花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解释让我的心里只会更加愧疚,这些麻烦都是我带给你的,双眸寒光快速的闪过。 掩下思绪,一笙面上不疑有他,略带有些雀跃的说道:“荷花姐姐,你要参加吗?太好了,莲心塔中有很多宝物和心法,谁有本事拿到了就归谁,而且这样的历练对于法力都会有很大的提高,有很多人在闯塔的过程中进阶了……” 一笙侃侃而谈,一路上将他所知道的全部和田荷花说了,田荷花安静的听着,偶尔提些问题。 选拔前的三个月内田荷花越发的对自己苛刻,忙的昏天暗地,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简单而有些枯燥,但对于田荷花而言没有什么感觉,只知道不断地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与千锦月的一战同样刺激了她,每当回想起自己被音刃攻击的狼狈逃窜的场景就恨得咬牙切齿,知晓自己的差距。 对于吴道长魔鬼式的训练怨声满天的时候也没有吭过一声,哪怕吴道长和她杠上了一般,不断地提高强度和力度。 田荷花疯狂式的拼命看的慕轩心惊不已,而后也脑袋一抽跟着拼命,他的天赋本就不差,算得上是佼佼者,只不过平日里无心修炼,此番废寝忘食的修炼效果显著。 田荷花肩膀上的伤和脸上的血痕不是很严重,本身就是大夫的她对此处理的得心应手,很快便痊愈了,由此也松了口气。 而借刀杀人失败看着田荷花几乎安然无恙的出来的上官蝶惊讶,不可思议,而后是愤怒,闺房中上等的青花瓷器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下人们全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听着房中传来阵阵的碎裂声。 这一段时间内上官蝶也没有再找过田荷花的麻烦,听闻她赏花时踩着一颗松动的石头不小心掉下了湖,摔断了右手。 坐在院子中的梧桐树下看书时,竟然从树上掉下一个马蜂窝,被叮的鼻青脸肿奇门赘婿。 夜晚睡觉时,被窝中钻出一条手臂粗壮的花蛇和她同塌而眠,当晚就吓的昏厥过去,连续发烧了三天三夜。 诸如此类“意外”,接二连三,上官蝶精神几近奔溃边缘。 制造一次次“意外”的罪魁祸首每天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折磨人的方法,一笙和雪儿每天晚上都要促膝长谈,商量对策,汇报成果,而后俩人在床上笑得打滚。 而更让总是躺在床上养伤的上官蝶心酸的是听说一笙有了相好,俩人甚至还同居了,这个人不是田荷花,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这让她又喜又怒,喜的是一笙不喜欢田荷花,悲的是有了新情敌,她现在的精力有限,心力憔悴。 一个假想的情敌让她一直倒霉到现在,气得嘴皮上火,脸上起红痘,可谓是流年不顺。 上官蝶将这一切归咎在田荷花的身上,她对田荷花的仇恨不再是因为一笙的事情,而是因为都是她让她倒了霉运,旧伤不好又填新伤。 上官蝶却从来没有想过被她当做假象情敌的人无缘无故承受她的愤怒,遭受她的祸害,是多么无辜,这一切不过是她自食其果,她非但没有愧疚,反而继续用无稽之谈侵蚀着她的大脑。 紧张忙碌而充实的日子如同流沙从指间滑过,晃眼间便到了报名参加比试的时候了。 学院提前一个星期选出参加比试的十名学生,不分等级,全院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比试。 先是搭起各个擂台,抽签对决,三局俩胜,筛选掉一批参赛学生,最后留下的三十个学生同台对垒。 临近选拔,学院中张灯结彩,挽了大红绸缎,热闹的如同过年一般。 到处都在谈论着学院比试的事情,期待着精彩的对决。 其中谈论最多听到最多的便是“田荷花”这个名字,今年竟然一改以往常态,大师兄名字的火热度不及田荷花,退居谈论榜第二名,“田荷花”的出口频率荣登榜首。 一个地字丁班的符徒竟然报名参加高手如云的比试,简直是闻所未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有人都在想这人莫不是疯了。 各种猜疑相继而来,更多的是看好戏。 “哎,你听说没?有个符徒报名参加了比试,这人是不是傻了,上去给人当笑柄的?” “我看肯定是此人不自量力,参加比试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高她俩个等级,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一定,有内部消息称此人深藏不露。” “得了吧,深藏不露怎么可能在地字丁班?” “其实我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这个人能够进入最后的学院对决,毕竟从最低处走上来的人能够鼓舞人心,到时候我肯定也会信心大增,自己说不定某一天也会像她一样。” “痴人说梦,再厉害也不过是踢下几个人,能够进入终极对垒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进入前十名。” …… 自从报名后每天都要接受各种质疑不屑好奇的目光,田荷花仿佛大家谈论的不是自己一般,气定神闲,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 学院比试的这一天,晴空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让人的心情不由的跟着明朗。 ------------ 第十三章 最后一张底牌 “小心点,上官蝶在这次比试中会动手脚。”上次那个被田荷花“下蛊”的女子走过来将木盆放在石墩上,低声说道,声音有气无力。 女子双眼凹陷,眼睛黯淡无光,眼眸下覆着厚重的黑眼圈,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受宠若惊啊,这么关心我,到时候就靠你在台下帮我盯着对方了,我的命可是交在你手中。”田荷花刷着牙齿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能不能认真点?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想帮你可惜有心无力,现在看东西都不清楚,几道重影在眼前晃悠。”女子脸上染上一抹忧色,“你可千万别死。” 这世道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在她面前盛气凌人助纣为虐想置她于死地的人现在低声下气的祈求她别死。 “放心,死不了,不然你这些巴豆岂不是白吃了。”田荷花看了一眼女子瘦骨嶙嶙的身子,叹了一口气,“别再吃巴豆了,不然你自己先把自己折磨死了。” 女子点了点头,这蛊虫在身体内确实没有什么感觉,只要田荷花没事她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她干脆放之不管了,再多吃几次巴豆的话,指不定她什么时候眼前一黑掉进茅坑了。 “头好晕。”女子踉跄了下身子,倚在了田荷花的身上,揉着额头说道。 “这几天没课你就留在寝室好好休息一下,上官蝶那边若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最强弃少。”田荷花推开了女子,将盆中的水倒掉,“不要想着出什么花招。” “我哪敢。”女子步伐不稳摇摇晃晃着身子和田荷花一起回屋,“你若是男子该有多好。” 田荷花身上总有一股气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淡淡地似清雅的莲香闻着很舒服。 “你风花雪月的书看多了。”田荷花不由的笑了一下,“我若是男子,你现在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女子颤了颤身子,跟在田荷花的身后。 沙场上人声鼎沸,鼓声震天,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若穿透穹苍。 三十六个半人高的方台整齐的排列在沙场上,如同沙漠上搭起的一个个蒙古包。 每一个方台下方都围满了人,各自为看好的对象叫好喝彩。 激动兴奋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方台上波流涌动,精彩的对决让台下的人看的热血沸腾。 田荷花随意站在了一个方台下看了一会儿,台上符箓翻飞,水火雷电来势汹汹。 抽签的队伍排成俩条长龙,让不少人看的望而却步。 “不去抽签吗?”慕轩拍了一下田荷花的肩膀问道。 “你来了。”田荷花转头应了一声,“队伍太长了,晚点去。” “小心点。”慕轩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想参加比试,但是明白就靠这几个月拼命一下甚至是已经进了一个阶级,想要进入学院的前十名是不可能。 参加的人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符师级别。 从筛选的比试方式就可以看出来,残酷严峻,三天中每一天三局两胜,若是在第一场比试中负伤便影响第二局的比试,所以这需要参赛者拥有绝对的实力以及运气。 突然人群一阵涌动,俩条排队的长龙缩短了不少,只有稀稀落落的人还在排队。 千锦月抱着六弦琴,一袭宽大的黑袍,所过之处形成一个空荡荡的圈子,阴冷的气息让人有一种寒冬腊月的错觉。 抽了三张牌子后朝着五号方台走去,顿时手中拿着五号木牌的人觉得手上的物事如同烫手山芋,恨不得立刻丢掉。 见一人信心满满的跳上了高台,手拿五号木牌的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男子穿着短马褂,脸上长满了络腮胡,粗壮的手背上隆起的肌肉强健有力,站在方台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男子朝着大家双手抱拳拱手一番,见没有一个人敢上来,以为是被他的气势所吓怕了,不禁有些得意。 当转身看到径直朝着这边走来的千锦月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方台下围着的人顿时让出了一条道,男子的脸色立刻就僵硬了,怪不得没有人上台,都怪自己这么猴急的就跳上了台。 罢了罢了,反正今日已经赢了一局,弃掉这一场比试,下一场保证胜了就行了,否则和千锦月比试负了伤得不偿失。 男子打了个手势而后从方台上跳了下来,激起了一阵砂砾飞扬。 男子弃场,千锦月不战而胜,这样的结果似乎早已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千锦月脚步没顿的朝着另外俩个方台走去,结果都是如此,而后他黑色的身影消匿在众人的视线中末世惊情。 所有人就看着千锦月抱着琴在沙场中转悠了一圈,仿佛皇帝巡视一般,而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俩条长龙又继续迅速排了起来,笼罩在上空的阴郁气息被风吹散,沙场上又恢复了人声鼎沸的状态,掌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如同波浪连绵起伏着。 “花花,你认识他?”慕轩见田荷花的神色有异,皱着剑眉问道。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如同隐藏在黑暗下的一条毒蛇,吐着腥红的芯子游移着冰冷的身体,令人不寒而栗。 田荷花收回视线,看向慕轩,“二师兄,名字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知道我的意思。”田荷花看向千锦月的目光绝对表示他们以前就见过面,千锦月行踪隐匿,很多人都是今日第一次见到千锦月,但是他手中抱着的琴足够让人一眼便认出他。 清虚学院只有唯一一人会怀抱六弦琴,不用符箓。 “你去帮我排队抽签。”田荷花指着长龙似的队伍说道,“我相信你的手气。” 田荷花没有回答,慕轩也没有在继续追究问下去了,看着长长的队伍认命似的跑了过去。 穿梭在人群中,田荷花眯了下眼睛,加快了脚步,而后将纤细的身子隐在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后。 一笙叉着腰左右张望着,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人呢? 雪儿跟着转着脑袋,尖耳朵动了动,而后指着某一处吱吱叫唤着。 看到一笙,田荷花现出身形,没好气的说道:“原来是你这小子,你不叫我一直跟在我身后干嘛。” “人这么多,我怕你听不清,刚跟着你几步想追上你,你就突然加快了脚步,然后又不见了身影。”说着一笙伸出手臂,晃着挂在手指上的小木牌。 “第一天的比试已经搞定了,你解决没?” 田荷花摇着头道:“还没有。” 眼睛扫视了人群一圈,田荷花轻声说道:“之前有人跟着我,应该是上官蝶派来的。” “那个女人还不安分?她怎么还想着对付你啊。”一笙疑问道,他真心想不通上官蝶是怎么想的,他都假装和其他的女子好了,怎么还是盯着田荷花不放。 雪儿也都是跟着他,上次上官蝶被雪儿剥光了衣服,要找雪儿的麻烦也是应该冲着他来。 “你觉得她会咽得下这口气?”若是相信上官蝶就这么放过了她,不再找她的麻烦,那她就是相信天方夜谭。 “也对,上官蝶一直都是无理取闹的,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她,女人心,海底针,我以后绝对不要三妻四妾,不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受得了后院中有那么多女人的。”一笙一副头疼的模样,“那她岂不是和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了,上官蝶尽是喜欢做这种事情。” 雪儿表示赞同的跟着点了点小脑袋。 “这可怎么办?”一笙和雪儿相视一眼后同时拉耸了脑袋,突然一笙抬起头来眼睛中似乎冒着绿莹莹的光亮,“要不神不知鬼不觉的——” 手指并起在脖子处划过,意味不言而喻。 “上官蝶喜欢上你也是一个错误傲世九重天。”田荷花有些怜悯上官蝶,在爱情方面她无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而且是败得一塌涂地。 摇了摇头,田荷花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因缘有果,佛说,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感化一个人比杀了一个人更难,但是这种温和的方式也更加让人有成就感,更加的美好,人都是喜欢光明的,没有人天生的喜欢黑暗。不过或许有一天,这双手也会沾染上鲜血。” 有善就有恶,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世间,因为人都有七情六欲,古人有言,人之初性本善,而有的东西坏了就是坏了,改不过来了。 田荷花有一种预感,某一天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来的喜欢将人从鬼门关救出来的大夫会亲手将人送进地狱。 到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一笙抓了抓自己柔软的短发,“我喜欢捉弄人,但也没有杀过人,师傅说有损阴德,但是现在我不介意损一次阴德的。” “顺其自然吧,活着都不容易。”田荷花朝着抽好签的慕轩走去。 “荷花姐姐,你这种想法会出事的,我觉得要将一切不利因素扼制在胎腹之中。”人都欺负到头上了,想取她的性命,她还说活着都不容易,一笙不禁担忧田荷花会因此吃亏,不过想想也是,田荷花以前生活的地方山清水秀,乡民淳朴,哪遇到过杀人放火这种黑暗的事情。 “你杀了上官蝶之后呢?四处逃窜躲避追杀?这不是扼制在胎腹之中,而是引火自焚。即使你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上官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怀疑你,说你杀的就是你杀的。而且你以为凭上官蝶那个进水的脑袋可以想到借刀杀人这一招,她的身边肯定有一个出谋划策推波助澜的军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讨厌这些后续的麻烦。” 一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挂着三根黑线,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的意思是灭门?” “灭门?太残忍了,喊打喊杀多不文明,我们是有素质的人,天天血雨腥风的多不好。”话锋一转,田荷花摸着下巴道,“如果上官家触及了我的底线,迫不得已之下,我会使出最后的绝招。” “什么?”一笙双眼冒光,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咱也是有后台有背景的人。”田荷花戏谑的眨了眨眼睛。 一笙了然的点了点头,激动道:“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魔教对上上官家,也许不相上下,毕竟是百年家族想连根拔起不容易,即使险胜也是元气大伤,但是加上妖界,绝对性的压倒形式,夜千狐带上妖界大军直接踏平上官家。” “我的底线很低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求救魔教,动用魔教势力的。”看一笙一脸希冀的模样,田荷花轻笑道,她不习惯靠别人,除非是实在扛不住了。 “其实最厉害的是一人就灭掉一个家族,只要达到符神级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神一样的存在,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到时候挥挥手就可以灭门了。”一笙手舞足蹈,惹来其他人频频侧目。 “符神……”田荷花眼中闪过一抹异光,当拥有绝对的实力时,高到一个让人企及不到的距离,别人剩下的就只有仰慕,谁都不敢欺负她。 “八号,十号,二十三号方台。”慕轩小跑过来将手中的三块标着号码的木牌交给田荷花,看着相谈盛欢的俩人,心里划过一抹落寞。 抽签只要出示一下清虚学院的玉牌就可以,这比试一般都不敢冒名顶替,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莲心塔中凶险万分,没有实力进入其中等于找死。 “速战速决,八号方台下方围观的人少一些,去八号方台。”芊芊玉指指向写着大大黑色“捌”字的红色旗帜。 ------------ 第十四章 奇葩的比试 方台下方最佳视野处摆着一张桌子,俩位道长提着毛笔做着等记。 长宽约莫八尺的方台上已经跳上了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男子动作敏捷,四肢很长,在台上轻点的双脚十分轻盈。 台下握着八号木牌的人蠢蠢欲动,但没有一个人跳上去,都在打量着台上的男子,希望从男子的动作中能看出些蛛丝马迹,自己的胜算有多少。 “二百零八号田荷花。”优柔的声音在这喧闹的沙场上如同一片馥郁的绿洲,田荷花将手中的木牌子放在桌子上,而后单脚一蹬,跳上了半人高的方台。 “一百三十号秋生对二百零八号田荷花。”其中一个道长提笔在纸上写下名字,另一个道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木槌吆喝道。 台上的俩人分别站立在方台的对角处,朝着对方抱拳示意。 听到田荷花这个名字,方台下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田荷花?是那个地字丁班的符徒吗?” “应该是,长得还挺清秀的,看上去不骄不躁,我还以为会是一个很狂妄的人。” “你们说她第一场就会不会被刷下来。” “快看,快看,要开始了。” 道长将握在手中的木槌敲打了身边挂在木架上的铜锣一下,声响拖曳着微颤的尾音慢慢消散,似水波纹细密的荡漾开。 伴随着铜锣铿锵有力的响声,道长喊道:“开始!” 秋生身形几个虚晃后便靠近了田荷花身边,捏在手中的符箓激射而出,“定!” 田荷花立即将身子后仰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黄色的符箓贴着光洁的额头擦过。 符箓擦身而过一击不中后竟是自动的回旋着朝田荷花追来。 好符箓,田荷花不禁在心里暗赞一声,定身符中混入了追踪令的咒文。 “破!”一声轻喝,田荷花自袖口中飞出一道符纸,朝着旋转在半空中的符纸贴去。 顿时俩道符纸相撞在一起,轰的一下燃烧起火焰,绽放出绚丽的色彩网游之刺破苍穹。 “好!”人群中爆发出掌声,被这一系列只在倏然间发生的惊险又刺激的动作感染着,只觉热血沸腾,也想好好上去打一架。 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震惊,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自田荷花袖口中飞出的符箓直接贴向了另一张符纸,田荷花并没有念任何咒语,这是只有符师级别才可以做到的。 不管他们觉得如何的不可思议,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的,不管他们揉了几次眼睛,方台上陡然绽放的火焰告诉他们自己没有眼花。 “这真的是地字丁班的符徒吗?”每个人的脑袋中都浮现出这个问题。 这要他们怎么还有脸活?被他们嘲笑不耻不屑为伍的地字丁班符徒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符师。 从入院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田荷花该不会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跳几个阶级,从符徒成为符师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真想自戳双目,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三级跳这人该有多天才,连被称为百年难遇天才的大师兄都无法与之媲美,简直就是千年难遇。 若是田荷花知晓他们现在的想法,她定会说一句她也想成为他们所想的千年难遇的天才,她入学时本就已经达到了符师初级,现如今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刻苦努力升为了符师高级,对于突破符皇阶级进入了瓶颈期。 级别越高,突破的困难性也越大。 不过即使如此,几个月内从符师初级升为符师高级,别人需要修炼几年甚至是需要契机才能突破,这已算是势如破竹的速度。 秋生面色微有变化,但也不见慌乱,只是对于一个符徒也能够躲开他的符箓感到惊讶,他本以为一招就可以定胜负。 看着眼前迸发的火焰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黄红色的火焰如同蘑菇云一样扩散开,而后又轰然消散化成烟雾升起,翻滚的热浪让方台周围的人往后倒退了几步。 瞥见秋生嘴角的笑意,田荷花心中警铃大响,葱白的双手微动着纤细的手指在身前向俩边划开,如同魔术师变幻着花样的手势拉开双手。 优美的指尖似乎跳动着蛊惑的音符。 顿时一排符纸凭空出现在身前,符纸上的咒文闪烁着光芒,围绕在田荷花的周身。 就在田荷花身前排出符纸的瞬间,原本那张被她用火符击中燃烧的符纸安然无恙的分裂出几张符箓朝着田荷花冲来。 如同埋伏起来的敌人伺机而动,让敌人措手不及。 秋生的符箓似是离弦的利箭飞快的射出,围绕在田荷花周身的符纸将之一一挡下,狂风大作,吹来的风仿佛凛冽的刀子,秋生袭来的符箓被撕裂成碎片混杂着田荷花完整的但已失了法力的符纸,一起从半空中纷纷洒洒的落下。 “这个叫秋生的实力不错,竟然将定身符水符分裂符和追踪令混合在一起,环环相扣,每一种符咒的效用都配合的天衣无缝。”一笙双手抱胸看着方台上的对决不由的出声赞叹道。 而方台下刚入院的新生都被这不断峰回路转的对试弄得目瞪口呆,原来符纸还可以这么用的,他们现在连自己画出有法力的符箓都不行,现在见到一张符纸可以使出这么多种咒法,顿时觉得这就是差距啊。 “刚刚若不是小花花提前布置好风符,此刻就被打个措手不及了。”慕轩赞同的点着头,谁能想到被火焰湮没的符箓还会突然分裂成几道激射而出神鬼之书。 看着满地的碎屑,秋生这才正眼打量着田荷花,身形纤细高挑,单看五官并不精致漂亮,但是拼在一起却显得清雅隽逸。 俩人都立在方台上一动不动,刮来的风卷起台上凌乱的碎屑,悠悠的打着转,站在台下的人也都屏息等着任何一方的出手。 田荷花甚至是负手而立,清秀的脸上风轻云淡,一派气定神闲,但是隐藏在袖口下的素手已经绷紧。 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烦几乎要骂爹骂娘时,似乎有些沉不住气的秋生活动了下手腕。 刚刚的符箓被田荷花一一破解,可以看出田荷花对于符箓的造诣也不浅,所以此刻他要改变攻略,除了符咒方面,他的近身攻击也不错,无论是动作还是反应力都是极其迅敏的。 秋生整个人弹跳而起,身形在台面上掠过几道残影,直朝田荷花的面门而攻。 田荷花双手交叠挡在眼前,身上的法力从四肢百骸汇聚到手中,秋生的拳头砸在她的掌心上,俩人一触即分。 秋生的身子向后倒退了俩步,鞋底在台面上划过一道痕迹,而后立即不停顿的围绕田荷花旋转起来。 多个秋生环绕在距离田荷花三尺处的距离,让人辨认不清孰真孰假,当眼光捕捉到其中一个时,他的身形立即消失在眼前。 秋生那长长的手臂在此刻也起到了作用,抬臂间成爪的五指便可以扣向田荷花。 身形不断闪动的田荷花好几次差点被秋生抓出,那带着劲风的手掌险险的擦肩而过。 就在众人专注着方台上的状况时,一样不明物体飞上了高台,定睛一看,那不是挂在木架子上的铜锣吗。 田荷花接住了迎面飞来的铜锣,见雪儿正蹲在一笙的头顶上挥舞着小爪子,兴奋的吱吱叫唤着,不禁勾唇笑着转动起手上几斤重的铜锣。 秋生趁田荷花不备时再一次伸出手臂,结果五指在铜锣光滑的表情划过,发出尖锐的声音。 “当”的一声力响贯彻耳膜,吓了众人一跳,只见秋生被铜锣重重的拍飞。 田荷花掂着手上的铜锣,虽然使用起来没有平铁锅方便,但效果着实不错,对付起秋生比当初对付雪儿要容易一点,毕竟体型对比摆在那里。 雪儿拍着肉乎乎的前掌在一笙的身上上蹿下跳,高兴的晃动着毛茸茸的尾巴。 直到一笙不满它软软的脚掌在他身上到处重重的乱踩,蓬松柔软的尾巴在眼前乱晃,雪儿才安分的蹲在一笙的肩头。 捂着流血的鼻子,秋生指着田荷花道:“你使诈,怎么可以用铜锣?” “怎么不可以?这道具是随便使用的,只要不是舞刀弄枪伤及人性命都行。”田荷花抡起铜锣朝着秋生追去,直往他身上招呼。 秋生在方台上四处抱头逃窜,好几次都摇摇欲坠差点掉下方台。 众人被台上的情景惊掉了下巴,见俩人你追我逃,一个举着铜锣气势汹汹,另一个左躲右闪灵活的和在树林中穿梭的猴子一样,不由的哄笑起来。 秋生抱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田荷花拍扁了脑袋,连身上的符纸都来不及掏,压根就找不到喘息的机会。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听到那时不时响起的铜锣声,让人跟着小心肝一颤一颤的,俩位道长忙不迭的出声提醒道,这场景比那电闪雷鸣还要疯狂吓人那些年便当的高达全文阅读。 “娘子打相公咯!”有好事者起哄道,这不跟隔壁的二丫子拿着扫帚追着打狗蛋一个模样,那叫一个精彩。 方台下一呼百应,口哨声此起彼伏。 “你下去吧你。”田荷花抬腿一脚将秋生踹了下去。 秋生趴在方台的边缘,蜷着双腿,提着身子,鞋底几乎离地了,第一次埋怨自己的双腿怎么长这么长。 看秋生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将四肢紧紧扒在方台上,田荷花蹲下身子,将铜锣竖立着砸在台面上,一只手臂闲适的搭在上方。 只差一点点距离,自己的手就被砸中了,秋生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铜锣,若是手指被砸中指骨绝对会被砸碎。 “双手不想要了是吧?”纤细的手指敲击着铜锣的表面,田荷花盯着秋生紧紧抠在台面上的双手冷笑着。 在田荷花威胁十足的目光下,秋生一根根的翘起自己的手指,慢慢的松开手掌。 蓦地从秋生的衣襟中钻出一串符纸,这些符纸一张粘着一张,配上上方繁复的图腾,诡异的如同透着寒意的游蛇一般。 “小心!”人群中不少人被这突生的场景吓得脱口而出提醒道。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危险,在田荷花手腕微动的瞬间早已等候多时的束灵索立即从碧绿的玉镯中射出缠绕住符纸。 “绝地反击,是吗?”拉长的尾音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田荷花眼神一凛,提起了铜锣。 秋生马上十分直觉的松了手,挂在方台边缘的身子终于掉进了沙场中,就好像是一滴挂在银丝上的水珠不敢重负之下无奈不甘的滑落。 “二百零八号田荷花胜,下一场。”捂着木槌的道长习惯性的朝旁边敲打了一下,而后眼角抽了抽,从下台的田荷花手中接过铜锣。 这一场比试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岩起伏,最后秋生的那一击让许多人还惊魂未定,而且还让人哭笑不得,比其他方台的比试有意思多了。 八号的方台下方早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很多人都闻风而来。 雪儿邀功似的朝田荷花眨了眨眼睛,左右扭动着越来越肥的身子。 田荷花无视之,出这馊主意让她都快成笑柄了。 一句夸奖都没有听到,雪儿不依了,拱着前肢抖动着,吸着红润小巧如樱桃一般的鼻子。 “雪儿,你该减肥了。”田荷花弹了弹雪儿微凉的鼻子说道,天天跟着一笙到处没有节制的吃香的喝辣的,真的是胖的和个球一样了。 可爱是可爱,好像加菲猫,但一想到看雪儿走路和只企鹅一样,步履蹒跚着左右摇晃身子,轻轻戳一下就倒地不起,再戳一下就咕噜咕噜的向前滚着圆圆的身子,田荷花便忍俊不禁。 被戳到痛楚了,小家伙生气的将脑袋一偏,扬着下巴,不理田荷花,似乎是等着别人的道歉,水灵灵的眼睛却转动着时不时的瞥向田荷花。 “第二场去几号方台?”一笙拍了拍雪儿的脑袋问道,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装也不装的像一点。 “十号吧。”田荷花向离的最近的十号方台走去。 结果一群意犹未尽的人浩浩荡荡的跟在田荷花的身后走向十号方台。 ------------ 第十五章 火与水的斗舞 一个脸蛋小巧玲珑,下巴削尖的女子跳上了十号方台,略带有些妩媚的眼睛朝人群中扫了一圈,而后落在了已被众人让出一条过道的田荷花。 “姑娘,容在下和你过上俩招。”言罢,一个长相颇为阴柔的男子足尖轻点跳上了方台。 “谁要和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打!本姑娘要和她打。”臂藕一伸,玉指指向田荷花。 “你——”阴柔男子双眸微眯,眸光中迸射出狠戾的色彩。 “本姑娘要和女人打,你若是承认你是女人,那我便和你比试。”女子双手抱胸,微昂着白皙的下颚,面带挑衅之意。 “哼!”阴柔男子冷哼一声,斜睨了女子一眼后跳下了方台。 女子朝着田荷花勾了勾手指,上挑着眉梢,见田荷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怎么?不敢上来。” 那阴阳怪调的语气不禁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田荷花足尖一点,发带翻飞,缠绕着颊边的碎发,跃上了方台,朝着女子抱拳示意。 女子掩嘴娇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墨发。 “五十三号李玉对二百零八号田荷花。”随着铿锵有力的铜锣声落,浑厚响亮的声音传至每一个人的耳中,“比试开始!” 李玉抛出几张符箓,立即几道拇指粗细的闪电袭向田荷花。 绽放着耀眼光芒的闪电当头劈下,田荷花使出几张驭土符,顿时沙场上的黄沙如同龙卷风一般笼罩住田荷花的身子。 闪电劈进黄沙之中,宛如海浪翻搅,撕扯在一起,相互怒吼争斗着。 众人看不清狂沙之中的状况,但是眼前的景象如同在黄色的纸上挥洒着淡蓝色的笔墨,美丽的无以复加。 “进!”田荷花手中捏着一张符箓,轻喝一声。 顿时田荷花的身前矗立起俩米多高的土墙,随着她莲步轻移,土墙朝着李玉推进。 “破!”一声令下,俩张水符自李玉的袖口飞出,幻化成俩条张牙舞爪的水龙,冲向迎面推来厚厚的土墙。 在水龙的冲击下,土墙轰然倒塌,顿时方台上满是稀烂的污泥,顺着台面蜿蜒而下,如同一道道泥泞河纵横交错。 看着流淌在脚边的污泥,李玉嫌恶的皱起了绘的修长的眉毛,向后倒退了几步。 “起!”掷地有声好似玉珠落入银盘,田荷花左手快速翻转托住右手手腕,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秀美微颦,缓缓地向上移动着手指。 流淌在台面上的污泥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凝成一个高大的巨人模样,巨人身上流动着浓稠的污泥变异生物系统。 若是方台只是简单的用木块搭建而成,巨人的一脚绝对就可以踩塌了方台。 方台的四周都贴有符箓,台面上也画着繁复的咒文,若不如此,普通的方台是无法坚持住一轮又一轮比试的摧残。 粗壮的手臂挥向李玉,带起一阵潮湿的冷风,一滴一滴的污泥从手臂上溅落,又重新流向巨人的身体。 “冻!”李玉急忙挥出一张符纸贴在巨人的身上,顿时污泥巨人的身上攀岩上寒冰,身体内的水分全部凝结成雪莹的冰块。 僵硬住身体的污泥巨人横在李玉和田荷花的中间,四目相对,暗潮涌动。 李玉此刻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看田荷花对于使用驭土符的熟稔默契程度,配合的恰好好处,这些驭土符绝对是她自己所画,而不是去从符店中买的上等符箓。 去符店中买的符箓也许比自己所画的威力更强,但是使用的顺手程度绝对不能和自己注入法力的符箓相媲美,那种与自己浑然一体,心动符动随心所欲的感觉。 她到现在五行中只能完全掌握水和火俩种符咒,无法修行土术,在这个方面似乎没有天分。 水和火是最常见的俩种符咒,除了天资极差的人无法修炼一般人都可以修行,而土木金却不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修炼的。 田荷花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的右腕,土符咒是她入院后才开始修习的,以她现在的掌控程度使用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果真是很耗费法力。 李玉摊开手心,手掌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红唇翕动,念念有词,符纸赫然幻化成一柄全身雪莹剔透的冰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折射着银色幽冷的光辉。 田荷花细草一样纤柔的手指轻轻捏着一张符纸,微微抖动了下,手中立即凭空出现一把烈焰火剑。 看到田荷花手中的火剑,李玉气恼的瞪了田荷花一眼,甩了下手中的冰剑,冰剑立刻变成了流体,透明的水组合成剑身,通体萦绕。 水与火的对决,俩人都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一种五行咒文。 方台下的看众很快分成了俩派,看着站在俩个傲然挺立墨发迎风飞舞的女子,挥舞着拳头呐喊着。 气氛霎时燃到了最高点,群情激昂, “水!水!水!水胜!”支持李玉的人大声吼叫道,呼喊着李玉的名字。 李玉提着水剑微勾起唇角,斜斜上挑的眼睛妩媚的看了一眼人群,配上胸前高耸的山峦,柔软的水蛇腰,微启的红唇,顿时人群沸腾,不少血气方刚,年轻力壮的男子看的是血脉愤张。 看好田荷花一方的人也毫不示弱,一个个叫的脸红脖子粗,“火!火!火!火赢!” 仿佛要将声浪盖过李玉一方的,其中夹杂着不少变声期少年的公鸭嗓子,那声音撕裂的叫一个销魂。 “花姐姐,上啊!将狐狸精打的呱呱叫。”小胖子在台下伸着脖子叫的声嘶力竭,挺着圆肚子,胸前挂着一个红色的花鼓。 “荷花!荷花!……” 小胖子身后围着一圈地字丁班的学生,随着小胖子的鼓声节奏分明整齐一致的喊着田荷花的名字,瞬间煽动感染了不少人,跟着吆喝起来。 一个气质妖娆,身材火辣,却握着一把银色幽冷的水剑、 一个气质清冷,身材高挑,却握着一把红色妖异的火剑修仙魔徒全文阅读。 而看上去是融合如此的和谐,夺人心魄。 听着台下一声高过一声田荷花的名字,李玉眼神一冷,醴红的舌尖舔过红唇,蓦地提剑跃起。 田荷花将火剑横在胸前,挡住了李玉的水剑,俩剑相碰,热浪翻滚,熏红了脸颊。 双剑一触即分,田荷花反守为攻,双手握剑,手腕翻转,火剑挽成美艳的剑花,宛如夜空上砰然绽放的烟花。 李玉挥舞着手中的水剑,流动的水剑在半空中拖曳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映照着火光,似天空中坠下的流星。 耀眼的火粒和雪色的水滴自俩把剑相撞的地方不断地迸射,花瓣一般从俩人的周身纷纷洒洒飘落。 与其说这是一场艰险的比试,倒不如说这是一次惊艳的斗舞,方台下的人但见俩人身轻如燕,衣阙翻飞,发带轻扬,每一次剑身的相撞又让人跟着呼吸一窒,惊险万分,如美丽的罂粟花,美而有毒。 俩人已经从台面上一路交手到巨人的肩膀上,飞身凌空踏在巨人冰冻的身上。 足尖在巨人的手臂上跳跃,李玉一个旋身削向田荷花白皙细嫩的脖颈。 田荷花立即侧身避过,一个倒挂金钩双脚勾住巨人的脖子,纤细的身子凌空平行于巨人的手臂,同时手上的火剑挥向李玉。 双剑相抵,俩人暗自斗力,紧紧地握住剑柄,四目相对,火光映照在俩人的眼眸中,一个淡漠无痕,一个狠辣娇媚,顿时火花四溅。 李玉的水剑上开始翻滚着气浪,冒着蒸腾的热气,水开了—— 陡然,滚烫的热水幻化成一条银龙张着喷洒着高温热气的嘴巴朝着田荷花俯冲而去。 光是那喷洒而出的热气就已经烫的人皮肤微红,若是被这开水幻化而出的银龙撕咬住,不死也得烫下一层皮,还不带剥的。 就在银龙俯冲而下的瞬间田荷花手中的火剑马上幻化成一只嘶鸣的凤凰,扇动着流光溢彩的翅膀。 锋利的指爪狠狠地划向银龙耀武扬威张开的嘴巴。 就在李玉控制着半空中与火凤凰缠斗在一起的银龙时,脚底蓦地一空,仿佛地面被人突然抽走一样,猝不及防下摔向了台面。 就着落在台面上的姿势毫不停歇的翻转身子,反应力极快的弹跳而起,李玉屈膝半跪在台面上,右手撑着没入台面的水剑,一系列动作丝毫不显慌乱和狼狈,反倒是干净利落快速。 田荷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身后停留扇动着艳丽翅膀的凤凰,淡粉色的唇角微弯,低头看向台面上的李玉。 原本被冻住身子的泥泞巨人因为俩人的打斗,烈火不断地在身上的烘烤,凝结的冰块被烘干,现在的它身子坚硬如铁,刚刚站在它身上的李玉突然掉落了下去便是因为它收回了手臂。 若是刚才它趁胜追击,直接一拳砸向李玉,李玉现在哪有喘息的机会,早已四处逃窜,甚至是已经一拳被它挥下方台。 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如同兵马俑一样的泥人双拳对砸了一下,似是发泄心中眼睁睁看着猎物逃脱的不满,双拳对砸的瞬间溅射出碎土块,发出的沉闷声响如天空乍响闷雷,重重的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 第十六章 大师兄来了 田荷花安抚的摸了摸泥人模糊着五官的脸颊,狂躁不安的泥人渐渐平稳下来。 李玉提剑站起身来,看着站在高处俯视着她的田荷花,她看得出刚刚若是巨人的手臂紧接而上,朝着她砸来,她不一定能够躲得过,对于田荷花的做法她感到出乎意外,但是不代表她会因此有丝毫的感激而放弃比试。 田荷花只是有些欣赏李玉,她虽然行事张扬,出手狠辣,但是招式光明磊落,出言直训,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暗地龌龊心怀不轨口蜜腹剑的人好多了。 李玉的实力不错,她没有必要心狠手辣的堵了人家向前跃进的道路。 方台下一笙惋惜的拍了一下手掌,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看着田荷花。 慕轩只是嘴角含笑的看着台上的人,田荷花会这样做他并不感到惊讶,他第一眼便看出了她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 比试中双方都尽量让自己不受伤,才能保证自己有最好的状态,受伤绝对会影响比试者实力的发挥,即使险胜,被重伤的话下一轮比试也是会被刷下去。 自袖口中飞出一张符纸贴在皓腕上,李玉握剑凌空踏起,冷冽的剑气斜劈在巨人的身上,一道道剑气在半空中闪烁着寒芒,没入坚硬的泥土中。 巨人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强劲的拳风扫向李玉,李玉不断躲避着巨人挥舞的拳头,那看似柔弱的手腕此刻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手腕上贴着的符纸闪着光芒,一剑削下,肃杀的剑气横亘巨人整个的胸膛。 “嘭!”在李玉讶异的目光中,随着田荷花猛地一脚跺在巨人的肩膀上,整个巨人的身体顺着李玉划过的地方裂开,而后轰然炸裂,卷着强劲的气流四分五裂。 凌空踏着碎裂的土块,田荷花袖子一挥,飞旋的碎块带着雷霆之势尽数扫向李玉。 众人只见李玉的身子被土色的碎块包裹住,仿佛一团横扫一切的龙卷风席卷而来。 李玉抬臂双手快速的结印,挡住铺天盖地而来的坚硬土块,厚实的如同陶瓷碎片一般,双足沿着台面滑过一道痕迹。 李玉咬牙扎下马步来个千斤顶,可惜只是停顿了一下向后滑行的速度,鞋底又贴着地面缓缓地摩擦。 “咚!”伴随着一声闷响,李玉的身子落在沙场之中,漫天狂舞的碎土块也化作细致的泥土,随风飘逝。 一张失了法力略带有些褶皱的符纸随之从半空中如柳絮一般悠悠落下,和着纷扬的细土。 众人都以为李玉是被陡然迸射而出混杂着碎土块的气浪掀翻出去。 短暂的安静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支持田荷花一方的人高兴的跳起身子,而支持李玉一方的人虽失望的叹了口气,但也受气氛的感染跟着拍起掌来,这一场比试带来的视觉享受足以让他们为俩位比试者都鼓掌叫好。 “花姐姐,赢了!”小胖子开心的欢呼一声,双手握着鼓棍打出一串急促的鼓点。 站在小胖子身边的同班学生互相之间洋溢着笑容击掌示意。 本撑着身子坐在沙地上的李玉抬眸看向方台的表面,完整无缺,平坦依旧,只有几张符纸孤零零的躺在上方。 四面八方飞旋在空中的碎土块完全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那个过程也是极其快的,而且更不会有人会注意到她的脚下星海领主最新章节。 但她知道她不是因为被砸过来的碎土块逼得后退,滑出方台,掉进沙场中,而是她的双脚被台面拖着往后倒退。 台面上的木板突然伸出无数只细小的触角攀爬在她的双脚上,而后她整个人便如同脚底踩着一团向后漂浮的白云,很快便倒退出了那约莫三尺宽的方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躺在方台上的几张废符中有一张木符,田荷花竟然还掌控了木符。 李玉的表情有些木讷,别人以为是她输了比试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但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输的是心服口服,输在一个既掌控了土又掌握了木的人身上,不亏。 她确实是接受不了,但不是因为输了比试,而是因为被田荷花可以修炼土木深深的打击到了,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田荷花弯腰捡起方台上的废符,收拾起来,跳下方台后走至李玉的身前,朝她伸出了右手。 看着眼前秀美的柔荑,李玉抬头与田荷花对视了片刻后,偏过脸去将手握住了田荷花的右手,顺势一拉,而后借力站起身来。 田荷花踉跄了下脚步,对于李玉这种报复似的发泄报以无奈的一笑。 “哼!你别以为这样,下次若还是和你比试的话我会手下留情。”李玉拍着衣裙上的沙子冷哼道。 “你――”一笙指着李玉瞪大了眼睛,肩膀被田荷花不轻不重的按着,立即所有的不满都吞入肚中,忿然的腹诽着,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我什么?”李玉冲着一笙扬眉挑衅道,而后抬步离开,与田荷花擦肩而过时,唇角勾起,“决式见。” “决式见。”田荷花轻语回道,唇角同样扬起了一抹笑容,优柔的声音飘过李玉的耳畔,堙没在喧哗的沙场中。 “荷花姐姐,真是被你气死了,简直就是烂好人一个,决式中可千万不能这样,对手是绝对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对手反败为胜,有了可趁之机。”一笙收回手指甩了一下袖子,眉头深皱,一脸凝重,如同一个长辈一样对着田荷花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着。 “小小年纪,皱着眉头多不好,来,跟着姐姐笑一个,你看看这世界其实是多么美好的。”田荷花露出一口贝齿差点晃花了众人的眼睛,灿然的如同山茶花烂漫。 原来田荷花真正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似春风沐浴,让人飘飘欲仙,瞬间俘获了一众心肝砰砰直跳。 田荷花转头看向小胖子,“小胖子,是吧?” 小胖子忙不迭的跟着点头,嘿嘿傻笑着,只要每天能够吃到好吃的还能天天睡觉,他就觉得满足了。 一笙撇了撇嘴巴,让他像小胖子这样吃了睡睡了吃,那他还不如活得累一点。 “人的一生如同白驹过隙,何尝不去活的简单快乐一点。”田荷花说着目光掠向二十三号方台。 一笙跟着朝二十三号方台走去,嗫喏了下嘴唇,终究没有说什么,心里突然有些酸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断送田荷花快乐的刽子手。 “那你为何不开心?”慕轩的目光有些悠远,仿佛又看到了田荷花上课时对着自己的手腕发呆,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就如一杯用来消愁的白酒萦绕着淡淡的忧伤。 “有吗?”田荷花语气茫然的反问道,而后活动了下手腕,捏了捏指骨,“走吧!” 二十三号方台上空无一人,交了木牌报了号后田荷花率先跳了上去,身姿飘逸我的尤物老婆。 田荷花已经连胜了俩场,方台下握着二十三号木牌的人观望着,踌躇不决。 这时一个身形瘦弱,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跳了上来,男子脸色苍白,鹰钩鼻,颧骨高耸,虽看似久病缠身一般,但一双斗眼精光四射,内敛锋芒。 田荷花朝着年轻男子抱拳示意,年轻男子回敬,田荷花含笑点头而后跳下了方台。 人群中顿时发出各种疑惑的声音,“怎么下来了?” 有立即反应过来的人语气有些得瑟的说道:“笨!当然是弃权了,已经赢了俩场,这一场就不用比了。” 顿时不少人一脸失望,“看那架势我还以为要打呢,还没有看够啊。” “快看!有人上台了,比试马上要开始了。”众人的视线又立刻被方台上的俩人吸引了。 只要三局俩胜,第一天的比试便结束了,顺利进入下一轮,若是前俩场就赢了,大部分人第三场就直接弃了,保存体力,而且若是为一场已经没有意义的比试受了伤那就得不偿失。 “表情有异。”一笙看着从台上跳下来的黑衣男子低声道,“照常情况下,遇到这种好事,不打自赢,一般人都是愉悦的,而此人虽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从双眸中有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怒意。” 他按照田荷花的吩咐盯着黑衣男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终于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异动。 “之前应该便是此人跟着我。”田荷花看着男子的背影快速的隐匿在人群中。 突然人群开始涌动,波及整个沙场,愈发的喧闹。 “大师兄来啦!大师兄来啦!” 声浪跌岩起伏,大家都不由自主叫道,兴奋的通知着周围的人。 所有人都朝着进场的地方赶过去,想近距离一睹大师兄的风采。 一袭白衣,清风淡淡,款款而来,仿若步步生莲。 众人虽狂热的争先恐后朝着雪竹奔去,但是都在靠近他俩米处的距离就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忍住想要一碰大师兄的冲动,硬生生的止住脚步。 不同于二师兄,大家都渴望自己抽到和大师兄比试的木牌。 因为雪竹在比试中都会给人以指点,得到雪竹的亲自教导这是莫大的荣幸,相当于观主的亲自传授一样。 温润如玉的声音却总是一语中的,让人受益匪浅。 在清虚学院每一个人的心中雪竹俨然就是下一届的准观主。 田荷花凝眉看向一笙,她记得好像上次一笙和她说他的师傅想让她当下一届观主,眼角抽搐了下。 这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完全就是全民公敌,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雪竹的威望如此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众望所归,她可不想跟着瞎掺和,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提高实力,然后去妖界找夜千狐。 “上官烟儿要来了。”一笙掏了掏耳朵,“每一次都这样,巧合的跟在大师兄身后,搞得他们俩个心有灵犀一样,让别人感觉他们像是出双入对。” 像是要验证一笙的说法,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烈火出现在沙场上,瞬间夺了众人的眼球。 ------------ 第十七章 快点背我 剪裁修身的大红色骑马装包裹着曼妙的身体,如同一朵盛开在沙场上妖异的花朵。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五官更显艳丽无双,上官烟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人已掠至雪竹的身旁。 “大师兄,今年打算进入莲心塔的几层?”上官烟儿落落大方的问道,微侧着皎若秋月的脸蛋,脸颊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露出女儿家恰到好处的娇羞,惹人怜爱。 显然上官烟儿的到来让沙场上本就热闹的氛围更上一层楼,俩人并排而行,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此养眼的组合走在大街上也会引起人们的频频侧目。 “顺其自然。”温润清朗的声音让人觉得如沐春风,雪竹不着痕迹的拉开了和上官烟儿之间的距离。 上官烟儿的美眸中掠过一抹极浅的哀怨,让人几不可见,调皮的冲雪竹眨了眨眼睛,“大师兄,待会若是我们一组,你可要让我。” 上官烟儿这娇俏的模样把不少男子迷得七荤八素,妩媚多情的双眸,挺翘的琼鼻,娇艳欲滴的双唇,肌肤白中透粉,艳若桃李,腰身不盈一握,举手投足间几分妖娆,几分冷艳的高贵,又透出些许少女的纯真。 尤其是那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是撩人心弦,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嗯。”雪竹淡淡的应了一声,朝着排列的队伍走去。 上官烟儿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尖锐的指甲扣入肌肤中,她等了雪竹这么多年,任由求亲的人踏破了她家的门槛,过了女子最好的二八年华,踏入双十,她仍旧痴心不变,可是为什么雪竹总是看不到她的好,她的痴情,一直疏离着她。 田荷花收回视线看向地字丁班的同学们含笑说:“谢谢大家。” “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你这是给我们地字丁班争荣誉,争光彩,我们走出去也可有面子了。” “今天的比试大家也都看的惊心动魄。” 众人连忙摆手说道。 田荷花点了点头,起步离开,“我先走了。” 今日的比试已经结束,她没有继续留在沙场上的必要,先去澡堂沐浴一番而后好好休息一下,为明日的比试调整好状态。 “我也会去睡一觉。”一笙活动了下筋骨,他还是不要和大师兄照面了,万一问起上次偷他亵裤的事情,虽然心里知晓雪竹也不会真对他怎样,但是依旧有些不由自主的畏惧雪竹史前女尊时代。 “我留在这里继续看一下。”慕轩打了声招呼后朝着其他的方台走去,对于新生而言,这次比试是很好的学习机会,可以通过观看其他人的打斗从中汲取不少技巧。 雪儿兴致不高的将身子蜷缩在一笙的怀中,表情悻悻,拉耸着俩只雪白的耳朵。 “小家伙还生气?”田荷花挠了挠雪儿的脑袋,雪儿立刻很没出息的闭眸一副惬然的模样,舒服的哼了哼。 左边,对,再往下一点,好舒服呀…… 不对!它现在正在生气,怎么可以被摸了俩下就这么没有骨气的丢盔弃甲了,太丢人了。 雪儿将小脑袋一偏,扫着松软的尾巴,蓦地脑袋被敲了一下,生气的仰起头来看着田荷花。 “过来!”田荷花朝着雪儿勾了勾手指,“让你打坐,有没有按时完成任务?” 雪儿低头用指爪扒拉着柔软的毛发,一副小孩子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模样,摇了摇头。 一笙朝田荷花竖了下大拇指,还是她拿雪儿有办法,一下子就让雪儿乖的和孙子似的。 将怀中的雪儿丢给田荷花,一笙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手臂。 “真实沉。”田荷花捏了捏雪儿的肉爪子,而后将它放到地上去,“自己走。” 雪儿幽怨的咬着自己的小爪子,扭着身子一摇一晃的跟在俩人的身后,走了一段路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踢着四肢,“我不走了!” 雪儿这么一开口,路过的人皆将目光投在它的身上,讶异的看着它。 “我走不动了。”小狐狸又继续开口说着人话,耍无赖一样在地上打着滚。 一笙一把提起雪儿,顿时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嘟着嘴巴,皱着剑眉,一脸萌态的哼哼着。 田荷花拍掉雪儿身上的灰尘,“你现在不自己走可不行了。” 雪儿只好磨磨蹭蹭挪着脚步,走了一段路后又滴溜溜转了下眼珠子,软若无骨的趴在一笙的背上嘟囔道:“走不动了,你背我。” “你怎么比人家小姑娘还娇气。”一笙被雪儿压着软了双腿,吃力的拖着雪儿。 雪儿瘫软着双腿在地面拖动着,不依不饶的叫着,“你背我,你背我嘛。” 田荷花抖了抖身子,雪儿这磨人的功夫可真是一流,那嗲声嗲气的简直是出神入化。 “荷花姐姐,你快救救我,把这只妖精丢出去。”一笙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苦着脸向田荷花求救,脖子都快被雪儿勒的喘不过气来。 雪儿八爪鱼一样紧紧扣着一笙,任凭一笙怎么挣扎,都坚决不放手。 “花姐姐肯定是帮我不会帮你的。”雪儿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 “你怎么知道?她肯定是向着我的,你这么不听话,她会帮你才怪。”一笙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快点下去!” “花姐姐……”雪儿嘟着红唇看向田荷花,双眸含水,湿漉漉的眨巴着,浓密的睫毛扑扇着,纯净的不含一丝世俗的尘埃,声音软糯的叫道。 “又来这一招,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最可爱,最喜欢你了。”田荷花捏了捏他滑嫩的脸颊,雪儿这一招泪眼迷蒙是屡试不爽,上街买东西拉上他不管是狐狸的形态还是幻化成人形,只要眼睛一眨,都能够让店家便宜一些,给些优惠,甚至还白送不少东西,尤其是烧鸡店,他更是毫不吝啬的撒娇卖萌末世之治愈系女配。 “无耻。”一笙骂了一句,啪的拍了一下雪儿勾着脖子的手臂,白皙滑嫩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红印子。 雪儿做了个鬼脸,踮起脚尖,将整个身子全部挂在一笙的身上,缠的一笙走不稳路子。 一笙跺了下脚学着雪儿的样子,抿着唇瓣,睁大了星眸,眼中还闪烁着点点揉碎的光,“荷花姐姐――” 低磁的声音婉转起伏,尤其是尾音摇曳着如同拉长的丝线,宛若余音袅袅,绕梁三日的靡乐。 “受不了你们俩个了,我不管。”田荷花摆着手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的将一笙和雪儿甩在了身后。 一笙和雪儿对视一眼,眸中闪过狡黠的色彩,一声比一声更加腻人的呼唤夺命追魂一样跟在田荷花的身后。 “花姐姐等等我们呀!” “荷花姐姐,不要走啦……” 田荷花搓着手臂脚步愈发的快了,然后跟在后面的俩个人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哈哈……” 比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热火朝天,参加比试的人一批接着一批的被刷下来,通过这种快速简单而残酷的方式,最终的三十个人很快便选了出来,决式也随之到来。 马不停蹄的轮番打了几场比试,田荷花在第二天的第一场比试中受了一个中年男子一掌,一个达到符皇阶级的人。 这一掌对于接下来的比试稍有影响,有俩场比试都是险胜,但好在最后进入了决式的资格。 决式从这场场比试筛选下来的三十个人中选出十个人,最终获得进入莲心塔宝贵的入场券。 不同于初试的比试方法,决式才用混合交战的方式,三十个人全部在一个偌大的擂台上,所要做的便是坚持到最后成为站在擂台上十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决式的这一天,天空有些阴沉,飘散着灰蒙蒙的云朵,沙场上架起的小方台已经撤下去换成了一个长约三十六尺宽约三十尺的擂台,整个擂台表面都铺上了柔软的红毯,擂台的四周用朱砂笔画满了咒文,如同一条条血红的脉络交错在一起。 擂台下方人山人海,好似铺就着一块黑色的毛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伸直了脖子看向站在擂台上的人。 擂台俩边分别架起了一个大鼓,铿锵有力的鼓声敲击在每一个的心中,无穷的斗志和昂扬喷薄而出。 擂台的每一处都分散着站着一个人,如同盘踞在自己地带的卧龙,三十个人表情各异,都静静等待着铜锣声的响起。 田荷花和一笙俩人对背而站,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进入戒备状态,在这个决斗的场上,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对手,也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帮手,偷袭是常有发生的。 “都说将后背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荷花姐姐,我现在可是把后背交给你,你可要保护好它。”一笙手中拿着黑沉的木碗,竟还给木碗装了个外套,类似于渔网一样套着木碗,右手握着木柄,乍一看像是舀水的勺子。 “咱们来个无敌二人组,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一笙挥舞了下手中的木碗,似掌勺的大厨,目光如炬,一副大干一场的模样。 田荷花背靠着一笙,手上握着通体红光流转的束灵索,清冷无双,双眸波光潋滟,轻声应道:“嗯。” ------------ 第十九章 邪恶的一笙 一声铜锣巨响,水波纹一样扩散开,清晰地传至在场的每一个角落中,众人只觉心神一震。 一个双手握着大锤的男人冲着一笙奔来,伴随着嘴中发出吼声,敦实的大锤被他高高的举起。 男人抡起大锤朝着一笙斜劈而下,带着霍霍的空气流动声,仿若一道劲风迎面扑来。 一笙手握着木碗向前一挥,与大锤相互撞击在一起,那小巧的木碗竟然抵挡住大锤的攻势,俩人皆被撞击的力道反推出去。 男人借着反推的作用那看似有些笨重的高大身躯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后空翻,足尖刚触碰到地面便猛地向前一蹬,还未卸力的整个身体犹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手中的大锤使劲抡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肃杀的弧度。 刚稳住身形的一笙便见一柄黑色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大锤当头砸下,当下立即身子一冲双膝跪地同时后仰身体,膝盖蹭着红毯向前滑去,整个上半身几乎与台面平行。 森冷的大锤贴着俊俏的脸颊划过,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肌肤可以感受到那带过的厉风,如同锋利的刀刃片片割过。 大锤砸向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翻滚着气浪绵延而去,仿若地动山摇。 躲过一击,一笙立马直起身子,手腕翻转,木碗在掌心中打了个旋,碗口朝上快如闪电的向上一兜。 不大不小,正好罩住,一笙恶劣的勾起了嘴角。 “啊!”惨绝人寰的叫声自男人的口中发出,凄厉的仿佛经历着蚀骨切肤之痛。 极致的痛楚令男人面部狰狞,五官扭曲在一起,一只手捂着裤裆,另一只手已经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大锤武侠世界男儿行最新章节。 没有给男人任何还手的机会,手中的木碗挥向男人的后背,顿时还在惨叫的男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出擂台。 擂台下方观看的男人们无不觉得蛋疼,身子跟着一抖,吞咽着涎液。 一笙邪笑着收回木碗,刚偏过头来眼前赫然出现一只贴着符箓的手掌,照着他的面门拍来,距离之近,想要躲闪俨然已经来不及了。 那来势汹汹的手掌在黑色的瞳孔中放大,就在将要拍上一笙面门的一瞬间陡然停住,那摇摆翻飞的符纸摩挲着脸颊。 贴着符箓的手掌停顿了一瞬后快速收回,去拼命扯着缠绕在它主人脖颈上的红鞭子。 一笙看向偷袭他的人,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但就在快成功的一瞬间被田荷花的束灵索勾住脖子,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田荷花将束灵索挥向朝着一笙奔去的女子,而后猛地一拉,被束灵索勒住的女子挣扎着向后退去。 女子脸色酱紫,张着嘴巴,喘不过气来,见缠绕在脖子上的红鞭子扯不断,松不开,反而越扯越紧,女子干脆将身子向后掠去撞向田荷花,手指上捏着几张符箓。 女子刚行动的瞬间,一笙一个旋身,右脚在台面上飞快的勾过,扫向女子的双脚,将女子掀翻。 女子漂亮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怒意,摔倒在地的身子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右脚勾住田荷花手中的束灵索,狠狠一拉,借势起身,将束灵索踩在脚底,同时自袖口中射出俩道丝帛,坚韧如丝。 束灵索骤然绷紧,田荷花向前掠了俩步,俩块白色的丝帛如同春蚕吐出的白丝包裹过来,从腰间拔出楠木棍抬臂刺向丝帛,好似刺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白色的丝帛上没有留下任何破裂的痕迹。 比金丝软甲更加的坚韧,弹性十足的丝帛包裹住田荷花的身体,将田荷花整个人包成了木乃伊,密和的看不见一丝缝隙。 虽然将田荷花闷在了丝帛中,但女子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皙的脖颈被束灵索勒出了几道红痕,挣扎不开,女子加大了手中的力量,丝帛紧紧地贴着田荷花的身子,玲珑的曲线毕露。 女子与田荷花相互制约时,一个黑漆漆的木碗朝着女子当头罩下,顿时女子觉得头昏脑胀,耳边似有经文诵唱,源源不断的汇入耳中,让人头痛欲裂。 四肢被紧紧束缚住不得动弹,整个人被包的严严实实,这种丝帛不仅质地绝佳,而且也不知是什么宝贝,竟是连受困之人的法力一并禁锢,身陷囹囤的田荷花只觉空气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是如此的艰难。 法力萦转全身,欲将丝帛震开或是腾出一点空间让自己不至于真像木乃伊一样无法动弹,可惜法力如同石沉大海,对丝帛没有起到一丝效果,反倒是愈来愈紧,捆的人连胸腔中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压出去。 一笙跃至田荷花的身边,看着连一丝墨发都见不到的田荷花无从下手,微弱又急促的喘息声听的人焦急万分,握着手中的木碗砸向有些晕晕沉沉女子扯着丝帛的手臂。 女子狠咬一口自己的舌尖,顿时血腥味充斥着唇齿,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向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就在手臂即将被砸中的瞬间快速偏移。 险险躲过一击的女子却没有顾及到身后袭来的一鞭子,来的那般突然又无声无息,顿时女子的身子被卷飞出去。 不断缩紧的丝帛仿佛要将纤细的身子碾成碎末,田荷花眉头深皱,如此下去,自己已经无法坚持被活生生的窒息而死,或者是被女子甩下擂台,但自己的束灵索同时勒住了女子,她被甩出女子同样也得跟着出擂台极品窥心邪少最新章节。 是选择死亡还是退出擂台,俩人都陷入了同样的状况中,面临着同样残酷的选择,相互制约坚持着,只要有一方松了手,平衡就被打破,但在一开始田荷花就失去了先机,女子脖子上不足以达到窒息的力度以让田荷花处于劣势,比起身上像是活生生将人骨头全部挤压在一起的力度,田荷花绝对是最先坚持不住的人。 而事实也是如此,田荷花感到自己本就受伤的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起来,一笙果然说得对,决式中对手不会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手软只会成为自己致命的弱点,她是否现在应该松了手上的束灵索而后被人扔出擂台,不! 对于那丰富的奖励,能够提升法力的丹药她无法做到不心动,她很有可能便由此迈入符皇初级,只要达到符皇中级,她就可以去妖界了,已经努力拼命了这么久,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错过了,进入瓶颈期的她想要踏入符皇将会遥遥无期。 欲速则不达,现在的她身上的法力已经跟不上她所会的符咒,她迫切想要提升法力。 心思虽百转千回,但一切思虑只发生在片刻之间,一串生涩拗口的咒文自田荷花有些苍白的唇间飘出。 这是她曾经在《天人之道》上看到的咒语,对它的印象极深是因为这是禁语,会造成严重反噬恐怖的禁语,本以为已经忘了一干二净,没想到此刻生死关头却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缺口突破而出。 “使用此咒者,借阴人之气,会真正的形如鬼魅,不死不灭,但亦或被摒弃于六道之外。” 但田荷花的咒语只念到一半时,只觉身子腾空而起,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道脱离台面,飞了出去。 见那女子被人突然一鞭子抽飞,一笙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见一具木乃伊一样的身体跟着飞了出去。 “荷花姐姐!”一笙一跃而起,赶紧抱住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白色弧线的田荷花。 那女子也因此得以吊在擂台边缘。 “快松手!”扯着紧绷的丝帛卸去缠绕在田荷花身上一部分力道的一笙朝着女子怒吼一句。 得此良机,怎能错过,女子赶紧拽着丝帛向上爬,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洒在自己的脸上,雪白的丝帛上溅着点点血滴,如同绽放着妖异的红梅。 身子跌落在沙场上,喷涌着鲜血的断掌还紧紧地抓着染红的丝帛。 女子咬唇痛嚎着,殷红的血液没入细沙之中,双眸瞪着站在擂台上双手抱胸扬着下巴身穿红色长裙的李玉,目光似凛冽的利箭,恨不得在李玉的身上戳出个血窟窿来。 “瞪什么瞪!又不是不能接上!”李玉挑眉娇喝一声,将丝帛上的断掌扯下扔给女子。 带血的手掌落在女子的胸口上,医疗队腾出人手来将女子抬起放在牛皮担架上,其中一个道长将一颗灰褐色的药丸喂进女子的口中,手上的水符抖了一下,伤口处立刻被散发着寒意的冰块包裹住,女子被人匆忙抬走。 清新的空气窜入鼻间,带着一股酣畅淋漓,田荷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李玉捡起地上的丝帛收入囊中,琼鼻闻着丝帛上腥甜的血腥味,勾唇舔了下醴红的唇角。 “想找死现在就可以跳下台去。”挑起田荷花白皙的下巴,李玉眼角微挑声音风情万种却又冰冷,而后站起身来朝着最近的一个正在和别人激战中的人使用她新得到的武器。 听到李玉阴阳怪调的语气,一笙不屑的冷哼一声,“拽什么拽,她的手臂现在还不是在流着血。” ------------ 第二十章 搬家了 言语刚毕,一把大刀当头劈下,锋利的刀刃划过一道流光,一笙一个侧身险险躲过,飘逸起的碎发轻柔的拂过刀刃,削下一截墨发悠悠的荡向台面。 大刀势头不减挥向半躺在台面上的田荷花,柔美的素手接住刀身,从掌心上可以感受得到银色刀身上冰冷的寒意沁入肌肤。 持刀者猛地斜抽出大刀,田荷花顺势被拉起身来,松开刀身,稳住身形,白嫩的掌心处划过一道细小的血痕。 擂台上打斗激烈,刀光剑影,不时地有人被扔向沙场,站立在擂台上方的人也越来越少,也开始有人三五结群,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团队合作会让自己待在擂台上的时间更久。 激烈火热的打斗也让看众们亢奋不已,惊险万分的场景频出,让人目不暇接,恨不得多长了几双眼睛。 不同于其他人拼命的厮杀,雪竹站在擂台边缘的方角处,身姿俊逸,如玉墨发轻拂着胜雪的肌肤,无暇的肤色透着淡淡的光华,目光悠远,仿若看着青山远黛,让人不知他在沉思着什么,独占一方宁静清幽。 擂台上没有任何人去打扰这幅温雅的画卷。 不同于这一方天地的春风送暖,另一边阴风阵阵,寒气袭人,透着一股地狱修罗的死亡气息,千锦月抱着六弦琴,闭着的双眸遮挡在宽大的黑色帽檐下,从高挺如雕琢的鼻中传出均匀的浅吸声。 上官烟儿甩着手中血红色的九节鞭,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妖娆的气息,脸上冷冽的表情又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傲然气势,眼波流转中又带着一股迷茫的纯净,各种不同的气质在上官烟儿身上很好的糅合起来,成为不少人眼光追逐的目标末世重生之龙帝全文阅读。 轻松地甩着鞭子,上官烟儿的眼神时不时的朝着雪竹投去,然后每次都失望的收回来,将怒火注入在九节鞭中。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避着这三个人,若是想下擂台,冲向雪竹,若是想死,冲向千锦月,若是想在鬼城无法立足,可以冲向上官烟儿,显然选择哪一种都不是明智的。 上官烟儿不动声色的看了田荷花一眼,暗自腹诽,怎么还没有被踢下去。 眼看擂台上的人越来越少,决式快要结束,上官烟儿手中的九节鞭快如闪电的袭向一个正在和别人酣战中的女子,随意一扔,正好撞向正在和持刀者缠斗的田荷花。 那女子本是还差一步就将对手击败,嘴角的笑意尚未完全勾起,便腰腹一紧,身子被身后袭来的九节鞭卷飞出去,当下一个翻转在空中调整姿势。 女子砸来的瞬间,田荷花身子向后掠了几步,持着大刀的人也紧跟着气势凛凛的向前追来,那女子不偏不倚正巧撞在持刀者的身上,顿时人仰马翻。 田荷花朝后掠了俩步后,便惊觉身后一股阴冷的气息渗入肌肤,丝丝缕缕,凉凉的在脖颈上游走。 猛然转过头来,便看见千锦月微抿着唇瓣,冷硬的弧度显示着被打断睡觉的不悦,修长的手指已经按压在琴弦上。 “你敢!”田荷花瞪大眼睛,凶狠的怒斥一句,杏目圆睁,黑色的瞳孔中染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千锦月明显的怔愣了一下,没有料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如此凶他,又从那凶巴巴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熟悉,睁开潋滟魅惑的紫眸,阴冷的看了田荷花一眼。 如同黑夜中孤狼的嗜血双眸,散发着幽冷的光芒,田荷花忍不住颤了一下心尖,但依旧是毫不示弱的蹬着他,大有千锦月刚动一下便和他拼命之势。 清亮的双眸毫不怯软的与那双旋转着诡异漩涡仿若要将人灵魂吸食一般的紫眸,尽管握紧的双拳下,手心处已经开始沁出细汗。 上官烟儿不自禁的放缓了呼吸,瞥向站在千锦月前面的田荷花,那种诡异压迫的气息连她这里都可以感觉得到,喉咙仿佛被大掌攥住一般,让人窒息的想要拼命逃离。 俩人的反应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田荷花不是应该吓得立刻逃窜,千锦月不是应该立即出手不容胆敢接近他的人有任何的反抗机会,尤其是女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互僵持着。 眼前这种意料之外的场景让上官烟儿非常疑惑,同时也呕血的要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擂台上的人也只剩十几个,若是他们俩个这样持续僵持下去,田荷花就可以这样一直熬到铜锣声音响起,他们俩的身边已经形成了一个阴冷的圈子,无人敢靠近,她岂不是无意间帮了田荷花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 显然这边异常的景象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震惊写满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甚至有人将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不是眼花了吧?天啦!千锦月竟然转性了,他们现在不是应该看到田荷花血染衣襟的场景吗? 还有一些八卦的人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看这样子,俩人不是第一次碰面,内有乾坤。 看着田荷花那毫无惧色的清丽瞳眸,那般清透,千锦月微抿的唇瓣突然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霎时本就唇形优美的红唇绽放出惊心动魄的旖旎色彩。 本是有些自嘲的笑意因为那旖旎的红唇而透出几分邪佞,千锦月的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悲凉的忧伤,仿若要将人的心掏空,空荡荡的灌进冷风。 暗磁的声音透着一分轻飘飘的慵懒,但依旧是带着阴冷的气息,让人总感觉他是一个从地狱钻出来的恶鬼,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死亡的阴气剑装最新章节。 “你不怕死?” “以前不是很怕吧,但是现在怕了,因为有了想珍惜的,便觉得还没有活够。”田荷花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千锦月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但总比他那张冰块脸好多了,顿时原本紧绷的身子酸软不堪,比连续打了几场比试还要累。 “是吗?有了珍惜的就会觉得自己没有活够?”千锦月的声音低哑的几不可闻,似是在问田荷花又好似在问自己一般。 蓦地千锦月从上台开始就没有动过的身子快速闪动,田荷花只觉眼前虚影一晃,眼前的千锦月已经立在了上官烟儿的身前。 “你想干嘛?”上官烟儿吓得向后倒退了俩步,端着气势厉声问道,脸色却已经迅速惨白,连上等的胭脂水粉都遮掩不住。 她对上千锦月可完全没有胜算,先不说自己的级别低于他,她能够这么快进入符皇级别是因为她从小就开始服用各种珍贵的丹药,花重金从别人的身上吸取法力,论实战经验恐怕连符师都比不上。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千锦月只是淡淡的从红唇中飘出一句话,修长的手指便在琴弦上划过,顿时变化无常的琴音流淌而出。 密集的气刃旋转着朝上官烟儿飞去,每一把都带着肃杀阴冷的气势。 该死的!他不是在睡觉吗?而且她做的那般不动声色,在人眼中明明就是一个意外。 上官烟儿赶紧甩出手中的九节鞭挡住气刃,身形不断的闪动,眼见一个气刃飞向胸口时,一把银色的冷剑劈向气刃。 身穿黑衣鹰钩鼻的中年男子提剑攻向千锦月。 就在千锦月闪动身形的瞬间,人群中已经有女子抑制不住尖叫出声,虽然千锦月身上阴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但同时也让人觉得他神秘魅惑,越神秘的事情就越让人想要窥探究竟,散发特有诱人的香甜气味,撩人心弦。 雪竹和千锦月就像是温暖的太阳与黑夜中的月亮各站一方,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但奈何太阳与月亮一动不动,而它们旁边的星星不断地闪烁着,人们又将视线投向闪闪的星星,时不时的又将目光掠向太阳和月亮。 现在月亮陡然移动了,瞬间便夺人眼球,让人惊呼。 千锦月对上官烟儿和中年男子,一个符皇中级对上俩个符皇初级,势均力敌,实力强悍的对决组合,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比试! 擂台下方的围观的人们激动万分,那强悍的法力和诡谲的身法让大家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就是高手!这就是实力!他们每一个人所渴望拥有的! 古朴的六弦琴在千锦月的手中快速的打着转,急进的琴音倾泻而出,如同淙淙潺潺的强流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而后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 “当!”铿锵有力的铜锣声响彻云霄,决式结束,擂台上的十个人已经选出来。 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应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琴音也戛然而止,余音泛泛,荡漾在空气中。 中年男子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这攻势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铜锣声简直响的太及时了。 台下看的正兴起的人们突然被打断,都怪这铜锣声响的不合时宜。 “到目前为止,作为本学院代表的十名学生已经选了出来,贫道在这里先预祝你们旗开得胜山村生活任逍遥。”周道长跳上台来对着站在台上的十个人拱了拱手,而后朝着擂台下的观众朗声宣布,“决式已经结束,大家期待我们学院与驱魔学院之间的对决吧!” “清虚学院必胜!”声浪震天,众人扬着拳头喊道。 站在看台上的十人分别是符皇高级雪竹,符皇中级千锦月,符皇初级上官烟儿,符皇初级张寅,曾在比试拍中过田荷花一掌的人。 符皇初级曹严,鹰钩鼻双眼阴鸷,此刻对刚刚与千锦月的打斗还心有余悸,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不是实力而是身上的那股狠劲。 符师高级田荷花,符师高级一笙,符师高级李玉。 符师高级陶宇,符师高级陶欣,他们是一对兄妹,样貌相似。 “荷花姐姐,我们过啦!哈哈!”一笙抱着田荷花又笑又跳。 “瞧把你开心的。”田荷花弯着眉眼揉了揉一笙柔软的刘海。 “三年前那次没有机会进入莲心塔中,这次可以去了而且还是和荷花姐姐一起,说不定通过这次我就可以突破符师进入符皇了。” “哼!还符皇,到时候小命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李玉的声音冷不丁的飘进来,进入莲心塔要签订生死契,高回报的同时伴随着高风险。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兴奋头上陡然被浇了一盆凉水,一笙笑脸一僵,俊脸上染上一抹怒意。 李玉撩着头发带着一阵幽香从俩人身前飘过,婀娜多姿的背影轻晃着。 一个从地字丁班走出的符徒取得了莲心塔的通行证,这是清虚学院前所未有的事情,田荷花这个名字至此在清虚学院中画上了浓重的一笔,被人们所津津乐道,励志的榜样模范。 这就是所谓的不鸣惊人一鸣则已吧,然田荷花带给人们的震撼注定不单是如此,定是要画上最厚重的一笔,任时光岁月流失也磨灭不掉。 田荷花的符师级别不言而喻,也因此可以拥有一套独立的院落,在田荷花进入决式便已经准备好的院子此刻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院外粉墙环护,垂花门楼,小巧精致的院子中摆放着几个盆栽,铺着打磨光滑石头的小径,通向一座阁楼,如同画中美景。 庭院中木架上缠绕着开着紫色小花的藤蔓,异香扑鼻。 “哇!花姐姐,好漂亮,雪儿好喜欢呀!”雪儿抱着手中的包袱便迈着腿朝前跑去,在青石子路上蹦蹦跳跳的,可爱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田荷花背着包袱走向阁楼,推开雕花木门,古色古香的家具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显然是有人提前打理过了。 并不很高的学费可以住到这么好的院子,是因为实力的差距,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便可以享受不一样的待遇,不论在哪一个年代,都存在着如此的现象。 “荷花姐姐!”一笙踏入院内一边打量着一边朝前走去,手上握着一个四方形小巧的木盒子。 “一笙,你看花姐姐的院子比你的好看多了。”看到一笙,雪儿忙炫耀着。 一笙神色古怪的看着雪儿,只看得雪儿心里毛毛的,“这是女子住的院子,当然是粉嫩粉嫩的,我那是简练深沉的品味,真是无处不说明你投胎错了性别。” 雪儿气得鼓起了双腮,冲上前去抢走了一笙手中的木盒子,“这是什么?” ------------ 第二十一章 师傅出关了 “你小心点!”一笙惊叫一声,“这可是给荷花姐姐疗伤的。” 雪儿嫩白的手指打开木盒子,一粒灰褐色的药丸躺在丝滑的红绸布上,散发着馥郁的药香味。 听到一笙的话,雪儿赶紧小心翼翼的将盒子盖上还给他,缩着脖子吐了吐粉舌。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田荷花将包袱放下走出了房间,胸口处传来一阵阵抽痛,纤指按在上方轻轻地揉了揉。 一笙径直朝着田荷花走去,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学院发的,治疗内伤很有用。” 与驱魔学院的对决在即,对于代表学院的学生们学院当然是不遗余力的给予最大的支持,更不可能让他们带伤进入古塔,这种药丸每一颗都是十分珍贵,不仅可以治疗内伤对提升法术也有莫大的好处。 田荷花接过盒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在青石路上回房,凹凸不平的石子按摩着脚底,有种酥酥软软的舒服。 “你身上有外伤吗?我发到一瓶药膏,涂了后伤口顿时清清凉凉的。” 低头看了一眼掌心上不是很深已经涂抹了膏药的血痕,田荷花摇了摇头,“不用了。”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师傅出关了。”一笙一脸期待模样的看着田荷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果不其然看到田荷花脚步一顿,僵硬住面容,有些不可置信的偏头看向他。 流云道长出关了,田荷花感觉有些措手不及,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此时脑中却有一团乱麻,但双脚依旧迫不及待的向外走去。 “荷花姐姐,别急啊,你先去把药丸服用了再说,到时候师傅他老人家自会召见你的。”一笙忙拦住急匆匆的田荷花劝说道。 田荷花转念一想,流云道长出关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这样贸然前去定是不行。 平复了下急躁的心情,看着一笙星眸中闪烁的光芒,像只狡猾的狐狸,田荷花毫不客气的捶了一笙一下,“喜欢看我笑话是吧?到时候流云道长和我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不透露给你。” 田荷花狡黠的弯着眉眼,掂着手中的小木盒朝着阁楼走去。 “没有,我真没有,荷花姐姐你可千万别这样做,你这不是让我百爪挠心吗?”一笙可怜兮兮的说道,星星眼眨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活该!哈哈……”雪儿在一旁幸灾乐祸,放肆的大笑着。 一笙懒得理会他,跟着田荷花后面喋喋不休,“荷花姐姐,我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 “嘭!”雕花木门啪的一下关上。 一笙伸手摸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听到雪儿夸张的笑声,握着拳头朝他冲去。 “啊光荣使命1937最新章节!”雪儿吓得赶紧转身就跑。 俩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雪儿一个不慎,跌倒在地,柔嫩的掌心磨掉一层皮,疼的他顿时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笙捏着雪儿的手指,呵斥了一句,脸上是无可奈何的表情还夹杂着一抹担忧。 “都怪你!”见一笙不仅不安慰他,还凶他,脸上又摆出那副嫌弃的样子,雪儿眼睛一眨,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倏地抽回自己的手,雪儿站起身来负气的说道:“再也不想理你了!” “好好好,小祖宗,是我不对,那爷,现在容小的带您去处理手伤?”一笙点头哈腰道,那滑稽的模样瞬间就逗乐了雪儿。 “如有下次,爷定不饶你。”雪儿一撩袍角,蹬着银丝镶边黑靴,趾高气扬的说道,“小笙子,走!”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一笙憋着笑意,“是,爷!您走错方向了。” 雪儿疑惑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嫩白的手指指着阁楼,“不是往那儿走吗?” “启禀爷,荷花姑娘正在疗伤,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小的那里有上等的药膏,还请爷移驾。”一笙微弯着身子,手臂伸出做了个请的姿势。 “还是你考虑周到,有赏。”雪儿小手一挥,霸气言。 “嘿!谢爷的赏赐。”一笙做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星眸中迸射出光亮,而后亦步亦趋的跟着雪儿朝他的院落走去。 房间内,田荷花盘膝坐在床上,服下了药丸后,不多时自丹田处便生出一股暖流,闭眸引导着体内的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等田荷花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皎月高挂,漆黑的夜空点缀着几颗残星,夜风习习,让人神清气爽。 披了件外衣,田荷花推开木门,踏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向下走去,来到花藤架下坐在小木凳上,拢紧了身上的外套,凉风轻拂着碎发,抬头望向天空皎洁的月亮。 一夜无眠,第二日,正如一笙所说,流云道长清晨便派人来请田荷花去莲花堂。 跟在一个小道士的身后,田荷花心想流云道长起的可真早,若不是昨夜没睡,这么大清早的还不一定爬的起来,或许不是她一个人有些迫不及待的。 又在想这清虚学院真是无处不莲花,莲心塔,莲花堂,大大小小的池塘中全是种的莲,腰带上也是用莲花的朵数标志级别,绣着翠绿的莲叶。 胡思乱想间田荷花已跟着小道士来到了莲花堂的门外。 黑色的木制牌匾上雕刻着“莲心塔”三个字,字体圆润,清新飘逸,牌匾的右下方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如同一幅画卷。 堂内十分简洁干净,没有过多繁琐的装饰,俩边摆放着书架,架上淡蓝色书封的道书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味。 眼前挂着白色的薄纱,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其内的人影。 “观主,人已经带来了。”小道士清朗的声音禀报道。 “嗯。”淡淡的一个字眼,不轻不重,如同一阵轻烟,抓不住,捉摸不透,慢慢的散开。 小道士弯了下身后朝着田荷花点了下头而后退了出去仙侠世界之天才掌门。 田荷花也微微点了头,而后望着眼前轻轻拂荡的柔软薄纱。 在这莲花堂中,似是有一阵轻柔舒缓的微风吹在人身上,心也随之平静的如同一湾潭水。 本是应该亟不可待冲进去的田荷花此刻只是静静的站着。 良久,略带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田荷花撩开薄纱迈着莲步走了进去,一个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白发飘飘的老者映入眼帘。 全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用羊脂玉簪别住,银白色的胡子垂在胸前,连眼上的眉毛都是白色,双眸仿佛一潭古井,无欲无求,扔进去一个石子激不起任何涟漪,无声无息纳进世间万物。 田荷花在想传说中的太上老君大抵就是如斯模样吧。 超然物外,仙风道骨,清净豁达,脱俗寡欲。 “坐吧。”流云道长伸手指着地板上的蒲团道,双眸上也染着点点笑意。 田荷花看着瞬间从世外仙人变成亲切爷爷模样的流云道长愣了一下后,也笑着盘膝坐在柔软的蒲团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流云道长捋着胡子笑道,伸手将倒扣在托盘上印着青花的瓷杯翻过来,拎起茶壶倒了俩杯清茶,将其中一杯端起放在田荷花的身前。 “谢谢。”田荷花端起矮几上的茶杯浅酌了一口,较一般的茶味道虽淡一些,但久留唇齿,带着一股清甜,“好茶。” “在学院中过的还习惯吗?”如同一个长辈关心下辈的语气,流云道长饮了一口清茶问道。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睡不着觉。”田荷花敛眸看着瓷杯里在热水中沉浮的青嫩茶叶,袅袅的白雾朦胧了她的瞳眸。 “在想那只狐狸?”流云道长含笑打趣道,颇有些老顽童的模样。 田荷花勾唇笑了下,不予置否,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总会辗转反侧,只有每天忙碌拼命的修炼,累极了的时候爬床便睡着了。 流云道长突然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悠远起来,“这一世的人总和上一世不一般,但依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一个人都变了,没有变的人不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流云道长话中何意,田荷花再次浅酌了一口清茶,没有作答。 见流云道长收回悠远的目光,田荷花清咳了一下后问:“观主,我想知道关于束灵索和追魂灯的事情。” 田荷花隐隐猜测到流云道长是知道她从现代来的,那这束灵索和追魂灯―― “不错,正如你心里所想,你的宝物是我从现代带过来的。”流云道长拎起茶壶给田荷花填着茶道。 虽然隐约猜想到这件事情,但田荷花仍旧震惊的看向流云道长,内心如同惊涛骇浪翻滚,而后欣喜不已,激动的几乎要握着流云道长的双手道一句:“同志!终于找到组织找到党了!” 老乡见老乡,俩眼泪汪汪,在异世中遇到一个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这种激动更是无以言表的。 “观主,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又是怎么会带上我的束灵索和追魂灯?你穿越前也是这个年纪这个模样吗?”一连串的问题,田荷花心情澎湃的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你穿越前也是男的吗?她小了几岁,但是看流云道长这个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年长了几岁,那岂不是有点亏了。 ------------ 第二十二章 天机不可泄露 流云道长哑然失笑,摇着头道:“非也非也,我并非你那个时代的人。” “啊?”田荷花疑呼一声,而后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唇瓣,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和讶然。 “你的宝物是你爷爷托付我给你带过来的。”流云道长缓缓地捋着银白色的胡子,“我和你爷爷算是故交,按理说你这丫头也应该叫我一声爷爷。” 田荷花的迷惑更深了,她的爷爷是什么时候和流云道长认识的,为何从没有听爷爷说起过,眼前仿佛被层层迷雾遮掩,看不清看不透,“云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曾经去过你那个时代一趟,遇上了你的爷爷,俩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这一生造诣最高的便是在算卦的方面,那时候便算出将来某一天你会魂归异世,将之告知你爷爷,你爷爷怕你孜然一人在异世会受了委屈,希望我到时候能够将自小跟着你的宝物送还给你,也好让你有个保障。” 流云道长慢慢的解释道,声音平静如水,说道田荷花的爷爷时言语间带了一丝缅怀。 田荷花执起矮几上的茶杯将其中的清茶一饮而尽,眼角处含着晶莹的泪水,仿佛想起了曾经爷爷带着她去抓虾捕鱼,下地除草摘菜,一幕幕场景走马观花的在脑海中浮现。 俩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中,一时间静默无言,只有香炉中的三根清香升腾着袅袅的白烟,带着香火特有的气息。 收回翻飞的思绪,田荷花不禁问道:“云爷爷,您是如何跨越时空,从古代到现代去的。” 撕裂时空隧道,穿越千年,从过去和未来之间穿梭,这种强大的能力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神可以做到,据她所知,流云道长达到了符圣初级,这不足以让他能够穿越时空官场新贵。 田荷花想起了在乾坤镜上看到的那场威力无穷的大爆炸,在那种横扫一切的毁灭下,最后只有流云道长幸存了下来,会不会是和这个有关? “对,正是十八年前的那次爆炸撕开了时空裂缝,这世间也只有那种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可以做到这一切,我当时正好在爆炸的中心,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处在了十分新奇的地方,当爆炸结束白光消失的时候,我便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时代,这边只是一瞬间,但我在那边已经待了几个月。” 流云道长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但带着一丝几不可闻摇曳的颤音,很细很浅,似乎是对于那种力量还有些心悸。 田荷花不禁开始怀疑流云道长是不是能够看清别人内心的想法,和明镜一般洞悉世间万物,让所有的思虑无处遁形。 “你不必顾虑,我无法窥探别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只不过卜算的多了,这方面也通点一二了。”似是看出了田荷花的考虑,流云道长开口解释道。 自小他就在修习法术方面差强人意,却在算卦这方面天赋异禀,现在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田荷花点了点头,现代很多算命先生靠的是套话应付,推理,心里揣摩,再加上对于手相面相的研究,都能算得出不少东西,而依流云道长这让人望尘莫及的算命能力,倒也不是难事。 虽然这种想什么都能够被人猜到的感觉不是很好受,但好在只是猜的准确,不是真的看清人心中的任何想法。 “云爷爷,关于那次爆炸是怎么回事?”田荷花疑问道。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剧烈的能量波动,而且记得当时乾坤镜映射出来的场景在白光迸射开前有个道士高兴的一边跑一边叫着说“观主得道飞升了!” “天机不可泄露。”流云道长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打着玄机说道。 对于这句话田荷花不可谓不熟悉,干这一方面的行家都知道这句话的奥妙之处,并将之运用的得心应手,尤其是算命先生。 若是真有些能耐的道士说出这句话时往往大部分是因为想要知道的事情结果不是很好,不想多言,也有可能是因为触及忌讳,无法多言。 坑蒙拐骗的假道士往往喜欢用这句话来故弄玄虚,不懂装懂,配上高深莫测的语气。 看流云道长在此事上不想多言的样子,田荷花也无法多问,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是包罗万千了。 “你自会知道的,在莲心塔中若是发现了什么,出来后便来找我吧。” 见田荷花秀眉轻皱,流云道长言道,若是就让她这么回去,恐怕今夜定是睡不着觉,辗转难眠。 听到流云道长有些松动的语气,田荷花心中的雾霾就像是射入了一道光束,将雾气一点点驱散,这事情只有流云道长一个人知晓,流云道长不松口,便是永远也无法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样剧烈的能量。 对于此事如此好奇,是因为听了流云道长的话后感觉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清虚学院总给田荷花带来隐隐的熟悉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来过这里。 “那您第二次是怎么穿越时空隧道的?”没有了那种能够撕裂空间的力量,流云道长是如何再一次的到现代去,田荷花问道。 “我借用乾坤镜的力量并运用自身的法力,站在曾经发生爆炸的地方,最终成功穿越时空。”说起此事,流云道长那白色的眉毛似乎都有些得意的飞扬起来无上封神。 “您闭关修炼想必也是因为此事?”田荷花看向流云道长仍旧有些苍白的面色,“您受伤了。” 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流云道长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满头白发随着丝丝颤动着,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不少,“小伤,荷花,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爷爷看待,我答应过你爷爷要好好照顾你的。” “只是因为去取束灵索和追魂灯?”流云道长的样子分明不是小伤,田荷花有些惊讶,“云爷爷,这值得吗?” “不光是因为去取你的宝物,我其实已经修炼到了符圣中级,但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符圣高级,我就想着通过极大地发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够一举冲破符圣中级达到高级,结果不仅没有达到符圣,我现在变成是符师级别了,乾坤镜也只剩下是三成法力了。” 说起这样的结果,流云道长一派风轻云淡,但听得田荷花是震惊不已,从符圣中级跌到符师,这消耗的足足是几百年的法力。 “本来修炼法力就不是我擅长的,现在可以一心一意的卜算,指不定算卦的能力又会更上一层楼。”流云道长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豁达的说道,“不必可惜,有失才有得。” 流云道长拂了拂袖子,笑道:“此番前去现代,也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上一次你爷爷本是说带我去西安看兵马俑,去夏威夷度假,可惜还没去我突然就被召回来了,这一次虽然时间只有一个月,但也玩了不少地方,你那个时代真是神奇,真是不虚此行啊。” 人生百年,走遍大江南北,见到的东西都没有去现代带给流云道长的惊奇多。 流云道长掐指捏符做了个障眼法,顿时摇身一变,齐耳的白色短发,身上的白袍变成了儒雅华美的宝蓝色唐装,嵌镶金络银的铜钿样花纹,融合了现代气息和古典高雅,给人一种硬朗的感觉。 “如何?”流云道长颇为得意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装扮,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 “不错。”田荷花朝着流云道长翘起了大拇指,逗的他笑着伸手捋着自己变短的胡子。 趁着流云道长心情愉悦,田荷花继而问道:“云爷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吗?” 她掉下悬崖后为什么没有去地府报道,而是直接带着记忆穿越到了古代,而且还是一个自秦朝后分裂出的平行时空,一个架空的朝代,难道真是地府出了纰漏,正好被她钻了?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流云道长收回了障眼法,盘膝坐下。 田荷花无奈的笑了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句话总是可以解释很多巧合。 “关于我和一笙相遇的这件事情,也就是云爷爷你为何要步步引导我来清虚学院?”田荷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云爷爷,这回你可不能在和我打哈哈了。” “清虚学院从尊祖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符神了,十八年前的那次爆炸让清虚学院元气大伤,与兴起的驱魔学院相比较已是逐渐衰败,实力大不如前,如若不是有雪竹这孩子撑着,学院的威望不知道还能够支持多久,我这观主做的也是挺失败。” 讲起雪竹,流云道长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听了流云道长的话语,田荷花想想现在的清虚学院确实是外强中干。 “我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从清虚学院走出一个符神,而你就是这个人,也不算是我让一笙步步引导你来这里,狐狸最终肯定会被接回妖界,这一切都是会发生的,一笙只是在你渴望实力的时候给你一个提醒。” ------------ 第二十三章 天上掉馅饼 “符神?我?你为什么会如此确定我就能够成为符神?” 要知道千万年来也才出了一个符神,成为符神何其之难,流云道长修炼百余年迟迟无法突破符圣高级,最后采用撕裂时空隧道将体内法力极大限度发挥出来的办法,依旧是没有突破最后的关卡,他为何可以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出自己一定能够成为符神。 “我掐指一算,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可以最终走上修炼之道的巅峰。”流云道长手指掐诀,“如果中间不横生变数,不出意外,你会成为符神的。” “横生变数……”田荷花咬唇笑了下,流云道长的话总是蒙了一层薄砂,都有一条退路,如同禅语一般,仔细揣摩像是说了什么又好似一阵云烟一样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如此,那她再多问几个问题也不为过吧,田荷花摸了摸鼻子憨笑了下,“云爷爷,你单单是因为希望我可以成为符神然后才让我来清虚学院的吗?” 总觉得这样的理由太过简单或是牵强,让流云道长会为此“处心积虑”。 田荷花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找到答案,继续不耻下问,她觉得自己快成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流云道长神色不明的看了田荷花一眼,看的田荷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 流云道长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耐,只是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还是那句话,从莲心塔中出来后,有缘自会知晓的。” 流云道长不得不感概田荷花的思路如此清晰,不错过任何一个问题,当他说她会成为符神时,田荷花没有表现出忘乎所以的激动,而是十分冷静的找出事情的关键,一件事情总能衍生出不少问题,几乎让人无法招架,难怪一笙跟着她服服帖帖的,这样的人着实不好糊弄。 田荷花不得不有些郁闷这种一知半解的感觉,好在自己的心性本就淡然,不然也不能和流云道长打这么久的太极晚安,首长夫人。 俩人又各自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清茶,入口变得有些丝丝的甘味。 相坐静默无言,只有薄纱轻卷,仿佛俩个人在对弈,人生如棋,田荷花感到自己和流云道长各是捏着棋子的人,进行着一场无言的棋局。 流云道长从矮几下方端出一个泥瓷炉子,放在矮几上面,又执着一个不锈钢的勺子,拨了拨泥瓷炉子里面的炭火,对着下方的通风口处吹了下,炭火慢慢地烧红起来。 田荷花帮忙着将茶壶架在炉子上,炭火缓缓地熨烫着壶身。 看着手中的不锈钢勺子,流云道长将勺子放在矮几上起身拂袖笑着道:“荷花,初次见面,云爷爷给你准备了份见面礼。” 田荷花也跟着支起膝盖站起身来,就见流云道长从隔墙中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匣子,神秘兮兮的打开。 田荷花朝着匣子内看去,映入眼帘一块镶钻的女士手表,一个奶白色的时尚梳妆镜,还有一些名牌化妆品,蓦地看到这些无比熟悉却又变得遥远的东西,一时间内心感慨万分,情绪翻涌。 伸手从匣子内拿出一个润唇膏,包装壳上印着黑色的英文字迹,隐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轻闻一下是水蜜桃味的。 “我就带了五块玉佩过去,拿到古董店卖掉后,揣着人民币到处游山玩水,太划算了。”流云道长想到自己只用了五块玉佩就在现代吃喝玩乐了一个月,有些兴奋的说道。 “谢谢云爷爷。”田荷花也不客气的收下了匣子,大大方方的谢道,这些东西不管自己用不用,留个纪念也好,这个水蜜桃味的润唇膏想必千狐一定会很喜欢。 田荷花捧着木匣子抿唇笑靥如花,散发着一丝香醇的甜味。 流云道长不着痕迹的握了一下拳头,极其细微的叹了一口气,“我这里还有一样你的东西。” 田荷花抬头惊惑的看向流云道长,难道是她留在现代的什么东西,或者是爷爷托付给她的东西,想到这个可能,田荷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流云道长所说的那样东西了。 流云道长起步走向蒲团前的矮几,将矮几搬离原地,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地面上方用血迹画着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当最后血红的一笔落下,整个不规则图形散发着红色的光晕。 莲花堂内挂着的薄纱微微拂荡着,如同随风摇曳的柔软芦苇。 田荷花惊讶的看着从原先拿出木匣子的隔墙内慢慢的再推出一个蓝色的水晶盒子。 淡蓝色的荧光流转,泛着半透明的光泽,染似天成,晶莹欲滴,清澈剔透,水晶盒子的四周都雕刻着纹理细腻的莲花。 “它终于交到你手上了。”流云道长在盒面上写了一道咒文后,打开蓝色水晶盒上精致的小锁,双手捧着水晶盒子将它递给田荷花。 从流云道长的手中接过水晶盒子,田荷花伸出纤指搭在锁扣上,轻轻一按,盒盖便弹开一条缝隙,缓缓地打开盒盖,干净澄澈的盒内放着一本卷轴。 “天人之道……”田荷花看着卷轴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轻轻念了出来。 黑色的瞳孔蓦地紧缩,田荷花不可置信的问道:“它怎么可能会是我的?” 一手端着水晶盒子,另一只手伸进盒内翻开卷轴,比她原先见到的那本有些泛黄的书更加的详细,更加的全面,其中所包含浩瀚的咒文让人咂舌,撰写出这本《天人之道》的人绝对在道法上企及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步。 “放在你爷爷家里的那本《天人之道》是我凭记忆写了大部分下来,其实这份卷轴也是临摹的,并非是最原始的《天人之道》纸贵金迷。”流云道长说着将盒子中的卷轴小心翼翼的拿出。 “你看。”将篆刻在盒底的文字指给田荷花。 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水晶平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田荷花顺着那一排一列的小字看去,不仅盒底,整个水晶盒的内壁四周都刻着字。 “是不是你的,一试便知。”流云道长将手中幻化出的细长冰针刺入田荷花的手指中。 田荷花感到手指一阵细微的疼痛,而后殷红的血珠冒出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到水晶盒上。 血珠滴落在盒上,瞬间没入了水晶内,而后整个水晶盒子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空灵虚幻。 田荷花只觉手中一空,本来还捧在手中的水晶盒子突然幻化成了一个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色字体,如同砰然绽放的烟花落下的点点幽火,带着绚丽夺目的美丽。 而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漂浮的淡蓝色的字体顺着手指上的细小血洞钻入体内,争前恐后的化成一道淡蓝色残影钻进去,仿佛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 田荷花的大脑陡然空白一片,回过神来时这些小巧的字体已经尽数钻入了她的身体中,看着自己的双手动了动手指,身体上没有感觉到什么大碍,有些茫然的看向流云道长。 流云道长的脸上有着了然的笑意,捋着胡子问道:“怨婴褪散的符咒如何画?” 田荷花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一幅咒文的图案,仿佛本来就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但田荷花知道她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怨婴褪散的符咒。 流云道长轻轻拍了拍手中的卷轴,“现在《天人之道》上的内容已经全部都深深的印在你的脑中了,不论哪一条,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要想把《天人之道》上的每一道咒文都准确无误的记下来,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并且要融会贯通,不能死记硬背,否则相似相近的咒文之间很容易混淆,但是现在陡然之间就将所有的咒文都深刻的印在脑海中,田荷花感到有些惊喜和不可置信。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流云道长说这个《天人之道》是属于她的,任凭田荷花绞尽脑汁,都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宝贝毫无印象,但刚刚滴血的事情让她明白这个盒子和她有关系,肯定不会是任何人的血液都可以打开它。 “《天人之道》的名字是后人给它取得,它其实是一个人送给你的礼物,可惜最后没有送成。”流云道长有些惋惜的说道,撩开薄纱朝外走去,看着夕阳渲染的彩霞,仿佛被火染红的天空,“天色竟是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田荷花跟着流云道长的身后看到天边的夕阳西下,不禁怔愣了一下,原来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从清晨到了傍晚,果真是进行了一场对弈。 关于这个人是谁,流云道长并未做多言,田荷花也没有过问,因为她已知道不管问不问,结果都是一样的,流云道长他不想多言,流云道长想说时,她便自会知道的,不想说时,问不出个所以然。 和流云道长一番谈话之后,田荷花感觉自己的心性被锤炼的更加坚韧淡定, 不管怎样,田荷花都在心里默默感谢了这个人一番,让她通过如此快速的方法掌握了《天人之道》的所有精髓。 拿着木匣子,田荷花和流云道长拜了别便转身离开了莲花堂。 刚出门便看见俩团身影缩在墙边,田荷花走至一笙和雪儿的身前,啧啧赞叹着,“这姿势着实销魂了点。” ------------ 第二十四章 符神尊祖 只见一笙靠着墙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眸下覆着一层淡色的阴影,屈起一条长腿左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方,右手修长的手指缠绕在雪儿柔软的黑发间。 雪儿枕着一笙的大腿半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趴在一笙的怀中睡觉,微启着红唇,透明的银丝顺着嘴角滑落,发出像小猫咪一样细微的鼾声。 听到田荷花说话的声音,一笙浑身一个激灵,睁开双眸,澄亮的瞳孔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欣然道:“荷花姐姐,你总算出来了。” 一笙没想到和雪儿这么一等就是从上午等到下午,还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嗯?出来了?”雪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呓语道。 “你这个笨狐狸,又把口水流到我身上了!”一笙低头看着胸前染湿的一大片衣襟,暴跳如雷道,刚想动弹身子,浑身一阵战栗似的酥麻,被雪儿压着的大腿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哎……哎呀……嘶……”一笙身子麻的连连抽气,四肢如同爬满了万千只小虫子,只好一点点的挪动身体。 听到一笙暴怒的语气,雪儿晕晕乎乎的脑袋立即清醒了大半,赶紧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紧闭着眼睛,吓得缩紧了脖子。 没有预料中的脑袋吃了一个板栗,雪儿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偷偷地看向一笙,透过剪羽似的浓黑睫毛看到一笙痛苦的面容,俊俏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伸手使劲摇晃着一笙的身子,“臭和尚,你怎么了?” “别摇了!”顿时全身上下都麻痹了一样,一笙冲着雪儿吼了一句,“还有,别叫我臭和尚!” “我关心你,你还凶我……”雪儿嘤嘤的抽泣起来,精致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我是秦二世。 被雪儿这么猛地一摇晃,酥麻的感觉也跑掉了大半,一笙活动了下身子,一听到雪儿的哭声,一笙就头痛欲裂,只好揽过他的身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别哭了,是我不好,再哭就不漂亮了,乖。” 雪儿又破涕为笑,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由阴转晴,露出有些尖尖的虎牙,润白的如同珍珠细细打磨成。 瞌着双眸享受着一笙轻抚他的脖颈,轻轻抓挠着他的头发,雪儿脸上是懒洋洋的表情,然后发出轻轻地呼噜声。 听到雪儿又发出像小猫一样可爱的鼾声,一笙无奈的笑了下,都幻化成了人还是改不了狐狸时的习惯,摸了俩下头就闭着眼睛微翘着嘴角舒服的哼哼着,摸几下脖子,就喜欢懒懒的睡觉,揉几下肚子就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脸上是迷茫不解的表情,然后配合的伸缩着四肢。 突然一笙嘴角的笑意僵住,急忙抬头看向田荷花所站的位置,可是俨然已经空无一人,四处张望了下,远远地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 “糟了,荷花姐姐都走了。”一笙又忍不住埋怨一句,“都怪你。” “花姐姐!”雪儿小脑袋猛然想起田荷花,惊叫一声,睡意全无,他好像把花姐姐等丢了,着急的四处寻望。 “别看了,在那里,我们赶紧追上她去。”一笙捏着雪儿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转向田荷花的方向,语毕,便见雪儿化作狐狸朝着田荷花赶去。 “臭狐狸,你真是太不够义气了!”见雪儿跑的比兔子还快,连招呼都不打就弃他而去,一笙一边跑一边嚷嚷道,这只臭狐狸真是没心没肺的。 田荷花抱着怀中的木匣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她相信今日流云道长对她所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也隐瞒了部分,让整个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心中的疑惑反而是越来越多。 水晶盒子到底是谁送给她的?这个人为什么要送《天人之道》给她?流云道长为何想让她成为符神,振兴清虚学院?重拾往日光辉?流云道长与这个人的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吗? 显然想要知道这一切,莲心塔是关键,所有的答案只有在她从塔中出来后才有可能了解。 田荷花摩挲着匣子的表面,凝眉沉思着,可若是他们的目的一样,从《天人之道》上便可以看出此人在道术上的造诣之深厚,这个人绝对比她更有可能成为符神,为什么流云道长不找此人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像是那种隐世高手在临死之前将毕生所学传给流云道长,希望他可以找到来自异世的命定之人?然后来个拯救浩劫,成为世间的救世主? 田荷花摇了摇头,敲了敲脑袋,她落下了一点,一笙曾经说过《天人之道》是传给每一届观主的,流云道长那里还留有一份卷轴,想到流云道长说起雪竹时的欣慰语气和眼神,应该是有意将雪竹栽培成为下一届观主,这份复制水晶盒的卷轴是给每一届观主的,而水晶盒子是留给她的。 既然如此,这个人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符神尊祖……”田荷花轻轻念喃道,而后摇头失笑着,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本来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被她复杂化了。 陡然肩膀一沉,脸颊被雪儿柔软的毛发轻轻蹭着,田荷花偏过头来,对上雪儿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眸。 如玉的琼鼻被雪儿微凉的小红鼻子亲昵的轻蹭着,田荷花微微仰头拉开了距离,纤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也不知道雪儿这个习惯是跟谁学的,以前不记得有啊。 雪儿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不依不饶的弯着眼睛用弹性十足的小鼻子去噌田荷花崛起商途之素手翻云全文阅读。 “以后不准突然跳到荷花姐姐的肩膀上去,你这么重,把荷花姐姐的小身板压垮了怎么办?”一笙一把揪着雪儿的脖子将他提起来认真的训道,而后将他随意的丢到自己的肩膀上去。 “师傅说了什么?”一笙盯着田荷花双眼放光,准备洗耳恭听,俩人促膝长谈了这么久,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知道了吧。 抚了抚自己的胸膛,做好迎接什么惊天动地大秘密的准备。 “无从说起。”田荷花摇着头道,现在的思绪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从何说起。 一笙放光的双眸黯淡了些,而后挠着碎发凝眉沉吟道:“那师傅为何要让你来清虚学院?” “师傅他老人家掐指一算,说我能够成为符神。”田荷花边说着边学流云道长的模样手指捏决。 “符……符神?!”因为太过震惊一笙的舌头竟然打了下结磕磕巴巴的问道。 流云道长在一笙的心目中是高大敬仰的存在,印象中他的师傅好像无所不知一般,所以对于流云道长的话他是坚信不疑。 而符神那简直就是传说一样的存在了,一笙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田荷花的身影和符神重叠在一起。 “他说如果不横生变数的话不出意外会是这样。”田荷花明白一笙的震惊,连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置信,即使吸收了《天人之道》,符神这样遥远的存在不修炼个百年连边角都碰不到。 “不出意外?这不等于没说嘛。荷花姐姐,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实力,你在道法上的领悟能力可以说是和大师兄媲美,但大师兄尚且只达到符皇,已经是非人的速度了,曾经的符神尊祖据传是三岁念咒,五岁画符,二十岁人道合一,自此进入辟谷状态,更有甚者传尊祖是因道而生,太极生两仪,集天地之灵气,从八卦图上凝聚而成。” 一笙说的眉飞色舞,脸上的崇拜之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荷花姐姐,你知道辟谷?据说尊祖冰肌玉骨,身上无一丝的污秽,比那雪莲还要冰清玉洁,你想一个人不吃不喝不拉不撒,能不干净才怪了。” “那他后来呢?去哪里了。”田荷花不由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得道飞升,到天上当太上仙君去了。”一笙理所当然道,抬手指着湛蓝的天空。 而后凑近田荷花轻声细语道:“清虚学院每一任新观主都是在上一任观主得道飞升之后掌管学院,神仙哪有那么容易当的,依我看来,只有尊祖和上一任的观主青云道长飞升成功了,因为只有尊祖曾经历经了三次天雷,而青云道长飞升时刚好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青云道长?你是说爆炸和他有关?”田荷花凝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对了,青云道长是师傅的哥哥。”一笙挠了挠脑袋,不对啊,明明是他问田荷花问题,现在怎么反过来了,这么一弄,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了。 田荷花满脸的讶然之色,上一届的观主竟然还是流云道长的哥哥。 “师傅说算出你或许能够成为符神,然后就想让你来这里?就这样?”一笙有些怀疑道,见田荷花点头,心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俩人各怀心思慢慢走着,雪儿无聊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尾巴,不知不觉中已回到了田荷花的院子。 “快帮我拿着!”田荷花突然急匆匆的说道,慌忙将手中的木匣子塞到一笙的怀中。 ------------ 第二十五章 大师兄,动火伤肝 看着田荷花小跑的背影,一笙顿时担忧的问道:“荷花姐姐,怎么了?” “出恭!”田荷花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她没有辟谷的功力,在流云道长那里可是喝了半壶水。 雪儿发出“咯咯”的笑声,看着一笙尴尬的神色愉悦的抖着耳朵。 一笙没有理会雪儿的笑声,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木匣子,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铁锁,好奇的研究一番后最终作罢,虽然他很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而整个学院中很快便传遍了流云道长找田荷花促膝长谈一天的事情,田荷花这个大家津津乐道的名字又再次被推波助澜,一时间风头正盛,要知道观主刚出关便召见了田荷花,这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莫大的荣幸啊。 所幸大家都以为是因为田荷花以符徒的身份通过了比试,观主因此而深感好奇,迫不及待的召见了田荷花,其他人虽然惊讶,也没有过多的猜测,只觉田荷花能够得到观主的亲睐以后前途无量。 隔日清晨,田荷花正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木枝,在泥土地上涂涂画画,不断地重复着水符的咒文。 这个咒文她已画了不下百遍,闭着眼睛都能够画出,但咒文的威力必须依附在符纸上才能够发挥出威力,而达到符圣级别,就可以凭空画符,不必再使用符箓,随身带着符纸。 田荷花站起身来,扔掉木枝拍了拍手心,食指对着虚空处慢慢的勾勒出水符的咒文,最后一笔落下,在半空中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又重新屏息凝神,极其快速的划出水符咒文,法力自丹田处流转到指尖,指腹隐隐发烫,可惜空中仍旧是没有任何痕迹。 深吸了一口气,田荷花微勾起唇角,脑袋中开始浮现出许许多多的咒文,如同漂浮着一个个蓝色的小星星,慢慢的放空思想,感受着周身的鸟语花香,将自己和天地缓缓地融为一体,把咒文看做自己身体内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图案。 纤细的食指感受着空气的拂动,轻轻地摩挲着肌肤,法力不断地聚集向指腹,愈来愈烫,亟不可待的想要释放出来。 纤指轻柔地在半空中划过,极其流畅的线条,眼前依旧是没有出现任何痕迹,田荷花没有放弃的一次又一次的勾勒着,用身心来享受着这个过程。 蓦地,指尖拖曳出一道白色的光影,虽然极淡,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捕捉到这道光影,田荷花眸色一亮,极力克制着自己激动地心情,继续向下画着。 “荷花姑娘。”温润好听的声音传来,如同天籁之音,但此刻听在田荷花耳中就似恶魔的声音一般,因为那抹本就极淡的光影不见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田荷花不得不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毕竟她还是符师,直接跳过符皇进入符圣,这太匪夷所思,刚刚她也是心血来潮想试一试,没有抱多大希望,结果竟然出现了一道光影,还没等她仔细观察一下弄明白这是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跑了。 田荷花转身有些气恼的看向罪魁祸首,而后挑眉疑惑的看着一袭白袍优雅入画的雪竹,“何事?” 似乎是听出了田荷花语气中的不快,雪竹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或者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我……嗯……” 现在的他也知道了田荷花不是田菜花,又被一笙摆了一道,好在没有为这个名字闹过笑话傲妃,风华无双。 雪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田荷花也没有打算开口给他台阶下,拂了拂袖子好整以暇的看着雪竹,今日他要不说出个好理由来,她可是要为此事耿耿于怀许久。 “荷花姑娘,恕在下冒昧问一句,你和师傅以前曾认识?”雪竹温文尔雅的问道,那一身雪白的缎子衣袍质地极好,散发着珍珠白色的诗意光泽,愈发衬托的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 “不曾。”田荷花摇头道,抬脚勾住了身边的一个竹凳子踢给雪竹。 打磨光滑的竹凳子在半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后稳稳地停在了雪竹的脚前。 “坐。”一个淡淡的字眼后,田荷花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凳子上。 不同于田荷花豪迈的坐法,雪竹有些拘谨的坐在竹凳上,即便如此,那般好看柔和的人连带着让毫不起眼的竹凳也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的蛊惑之意。 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缚,随风轻轻逸动着,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勾起一缕缠绕在指尖,想必定是柔滑如丝。 “你怕我?”田荷花低低笑了出来,而后在雪竹茫然惊惑的眼神中调侃道,“不然你干嘛坐的和个小媳妇似的?” 雪竹将搭在膝盖上修长如玉的双手收了回来,交握在一起,他开始有些怀疑田荷花是不是故意的,这个竹凳子如此小,坐的如此憋屈,简直就是让人如坐针毡。 这样一个人田荷花真的是无法和那个被人们传颂的淡漠如水,清冷无双的大师兄联系在一起。 “可否告之,师傅他和你说了什么?”雪竹颜色偏淡的嘴唇微弯,淡淡的笑容,如同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晶莹而不晃眼,又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凌冽。 “不可。”田荷花点着脚尖,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雪竹沉吟了片刻后,淡色柔软的唇瓣亲启,“荷花姑娘,你为何要如此拼命的修炼?” “雪竹大师兄,你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田荷花轻皱秀眉问道,她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雪竹是来找她聊天唠嗑的。 “修炼道术不可急于求成,物极必反——” “哦,我知道了。”田荷花打断了雪竹的话语,“云爷爷找我了,你有危机感了,你是怕我到时候会抢了你的风头——” 雪竹猛地站起身来,愠怒的神色让他胜雪的肌肤染上了一抹绯红,身形闪动间便已经站在了田荷花的眼前。 猝不及防下,正悠哉悠哉摇晃着二郎腿的田荷花直接被逼的向后仰了身子,连着凳子一起摔坐在冰凉的土地上。 “你怎可有如此想法!”不轻不重的语气却如同夹杂着阴沉的暴风雪,雪竹俊美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大师兄,开个小玩笑而已,动火伤肝。”田荷花站起身来边拍着裙裾上的泥土边嬉笑道,但小心脏已经不争气的被吓得颤了俩下。 好比是一座沉寂的火山爆发比活火山的威力可大多了,让人防不胜防。 雪竹一拂袖子转身离开,走了俩步路后微微偏头冷冷淡淡的说道:“小心。” 而后步伐不再有任何犹豫的朝外走去,修长翩雅的背影孤雪霜姿重生之一贱如故最新章节。 田荷花将地上被雪竹带翻的竹凳捡起来端正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若是刚刚雪竹来的时候没有打断她的凭空画符,她会不会就能够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会不会就知道他说的小心是什么含义。 也许依旧不会,若是雪竹想说的清楚早就会说了,不会这样踌躇不决,果真是流云道长的得意弟子,都喜欢说话说一半。 田荷花刚准备回房,没想到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着一身深蓝色织锦碎花长裙,用一条绣着华丽图案的银丝蓝底宽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盈盈楚腰束住,峨眉淡扫如翠羽,樱桃小嘴娇艳欲滴,涂着熠熠生光的晶膏,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上官烟儿这清虚学院第一大美人也非浪得虚名的,只要她勾一勾手指,就有许多男人朝着她前赴后继而来。 “田妹妹这院子住的可还习惯?”上官烟儿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语气关心的问道。 身后跟着俩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其中一个手中端着精致的红木盒子。 “习惯,大师姐,请坐。”田荷花领着上官烟儿到树下的石圆桌子边。 “清幽怡人,这环境尚好。”上官烟儿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后轻笑道,“田妹妹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哪里,不会不会,大师姐一来,顿时蓬荜生辉啊。”田荷花敛下眸中的精光,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是没安好心,绝非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师姐,我去给你泡茶。” “不必这么麻烦了,我坐一会儿就走,翠儿。”上官烟儿叫唤了一句,立在她身后手中端着红木盒子的丫鬟向前一步,将盒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你看我这个大师姐做的如此不尽责任,这俩日因为有事耽搁了,结果今日才来看小师妹。”上官烟儿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流露出一种贵族的气质。 “这里有些极好的胭脂水粉,是我的小心意,田妹妹可千万要收下。”上官烟儿将盒子放到田荷花的身前道。 “大师姐,这么客气干嘛。”田荷花有些“受宠若惊”的惊呼道。 “应该的,那田妹妹我先走了。”上官烟儿施施然站起身来。 “大师姐,慢走。”田荷花跟着上官烟儿的身后将她送出院子。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上官烟儿绵里藏针,此番前来也不知是何意,田荷花一直目送着上官烟儿离去,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都送自己化妆的东西,难道是她太过素面朝天,清汤挂面,不忍直视? “大小姐,那个田荷花也不过尔尔,值得您亲自登门拜访吗?”翠儿嘟囔了一句。 另外一个丫鬟附和道:“是啊,她和大小姐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上官烟儿此刻满脑子浮现的都是雪竹从田荷花院子中出来后的样子,竟然在生气,在她印象中雪竹就从来没生气过,或者是其他的情绪波动,他一直都是那样无悲无喜,带着淡淡的疏离。 闭眸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上官烟儿心中的烦闷驱走不少,只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子而已,不过如此。 …… 一夜过后,当黎明的曙光来临,三年一度清虚学院与驱魔学院之间的比试正式拉开帷幕。 ------------ 二十六章 奇怪的鲜血 由俩个学院分别派出二十名学生,莲心塔不同于一般的古塔,它的入口在整座塔的最上方一层,一共九层,层层向下愈发艰险,比试评判的标准很简单,谁到达的层数最低谁便是最后的赢家,获得一颗纯正的妖精内丹。 而俩个学院孰胜孰负,依照各自学生代表的综合成绩与平均成绩,每一个人的成绩都关系着自己学院最后的胜败与否,最终拔得头筹的学院当然会给自己的学生给予一定的奖励。 这就意味着每个人不再是独立作战,队友之间需要相互帮助,但同样也在相互竞争。 “滴血入池后,无论生死,与人无关。”因为比试地点的莲心塔在清虚学院内,一切事项基本经由清虚学院着手,雷道长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至每一个人的耳中。 二十个人全部站在环绕着莲心塔的池边,用细长的银针轻轻刺了一下指腹后,一滴滴鲜艳的血液落入池中,樱红的颜色渲染开,如同漂浮着血红色的轻薄丝带。 滴血入池,相当于签订了生死契。 从光洁饱满的指腹中沁出一颗血滴,田荷花将血液滴入开满莲花的池中,血滴落入水中后竟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晕染开,而是如同一颗血珠子一般没入池中,慢慢地沉入池底,寻不到踪影。 田荷花讶异的看着那颗血滴缓缓地消失在水中,左右看了下,好在大家都专注着自己的动作,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小的奇怪现象。 雷道长从大家毫无惧意的脸上一一扫过,点头道:“好,现在大家到我这里来领生死符。” 生死符不仅可以追踪每个人所处的古塔层数,更是一张保命的符箓,虽然签订了生死契,但学院都不希望失去这些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使用生死符可以瞬间从莲心塔中出来。 所以尽管莲心塔中凶险万分,每次比试时仍旧有很多人报名参加,盛况火爆,有了生死符这个保障,有重伤奄奄一息的但都保住了一条性命,毕竟谁都不想去送死,寻宝物得要有命拿。 将手中的细长银针放到站在雷道长身后的一个年轻道长端着的托盘中,田荷花跟在一笙的之后从雷道长手中接过俩张朱砂笔迹的生死符。 挤压了一下柔软的指腹,将沁出来的鲜血涂抹在俩张符箓上,而后将其中一张还给雷道长,另一张收入怀中韩娱霸者。 所有人都从雷道长手中领过生死符之后,便由吴道长带着大家去往莲心塔的顶层。 雷道长和他身后的年轻道长带着生死符踏上白玉石拱桥,不同于环池这边的安静,距离莲心塔约莫八百米的草坪处乌压压的人群一片,有清虚学院的人也有驱魔学院的人,远远望去,绿色的草坪上分散着淡粉的颜色,淡蓝的颜色还有深沉的黑色,好似一块沾染了各种颜料的地毯。 一块朱红色的木板用丝绸悬空吊起,木板上方挂着二十块方牌,分别用黑色的墨迹写着进入莲心塔二十个学生的名字。 人群自发的给雷道长让出一条通道,站至木板的前方,雷道长一挥衣袖,躺在托盘中的二十张符箓纷纷贴到各自对应的方牌旁边。 众人抬头看着木板上隐隐散发着光芒的符箓等待着结果…… 吴道长带领着二十个人从塔底一层一层的跳至塔顶上方,二十一道身影敏捷的在塔层间穿梭,很快便没入漂浮在塔顶周围的云雾中。 到了塔顶,吴道长从怀中掏出一个雕刻着繁复图案的印章,将其对准墙壁上的太极八卦图,印章的圆形底座按入八卦图的中央。 放眼望去,云雾缭绕,仿若身处人间仙境,清风烈烈吹来,裙裾被吹得胡乱飞舞,田荷花朝着塔下看去,透过缭绕的云雾可以将整个清虚学院尽收眼底。 莲心塔虽一共只有九层,但却直入云霄,站在顶端让人一览众小,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登云而去。 印章按入八卦图中后,吴道长将印章开始顺时针旋转一圈,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以及他深皱的眉头,都表明着旋转这印章十分吃力。 “咔嚓”一声,似是机关启动的声音,四周全是画着诡异图案没有一丝缝隙的石壁缓缓地破开一条通道。 “祝各位好运。”吴道长那板正严肃的脸上仍旧是带着一丝不苟的严厉,话语也是生硬冷淡的语气。 “进去吧。”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二十个人鱼贯而入,那迎面扑来着阴冷寒风的狭窄通道如同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猛兽的腥臭口子,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待二十个人全部进入莲心塔后,吴道长按着手中的印章反转回来,伴随着摩挲粗粝的声音,石壁缓缓闭合,看不出一丝间隙。 进入通道后,众人沿着阶梯一步步往下,墙壁俩边每隔一段距离燃着一盏油灯,昏黄色的火焰摇曳着身姿,仿佛跳着诡异的舞蹈。 阴冷潮湿的空气让人闻着有些不舒服,田荷花扫了一眼这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灯盏中装着的是暗黄色的尸油。 “你们说待会清虚学院的人会不会被吓得尿裤子,哭爹喊娘啊。” “哈哈,清虚学院能和我们驱魔学院比吗?他们不就是靠着那几张破纸嘛,没了那几张纸什么都不是!” “可不是,你说这要是自己一泡尿吓得把符纸给浇湿了,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任人宰割。” “天天靠几张纸神气,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能不栽跟头吗?” “一个个长得和小白脸似的,老子一手就能够提起一打。” “听说这次还混进了一个符徒,我看清虚学院是没有人了,随便抓一个充数。” 走在最前方的几个驱魔学院的弟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诮道,他们统一着黑色劲装,手臂上隆起的肌肉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薄薄的衣料异能狂女-惹火药尊。 常年练武的身子让他们比寻常人看上去要高大威猛一些,久经阳光暴晒的皮肤黝黑而干燥,使得他们的五官看起来更为粗狂一些。 每一个人的身后都背着一把黑色的冷剑,透着一股肃杀的锋芒。 淬炼身体硬度,提高内力学习近身作战技巧,和妖魔鬼怪对战时,喜欢用手中的剑斩杀对方,因此驱魔学院的人一直很瞧不起清虚学院,对于这些天天手指掐诀,随身携带符纸的人最为不耻不屑。 按他们所说的一个大爷们竟然和娘们一样翘着兰花指,去学女人学的东西,他们学院的女人都比清虚学院的男人更加男人一些,身上一天到晚带着厕纸,没了厕纸就屁也不是一个。 清虚学院的人没有了符纸就是纸老虎一个,若是直接对打,那弱的和小鸟似的身子还不够打的。 “哼!一个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在那里吹牛皮,也不怕捅破了天。”听到驱魔学院的人不断地出言讽刺着,沉不住气了的一笙忍不住回道。 还真是当他们清虚学院没人了,一个个毫不避讳的越说越难听。 “驱魔学院?我看是驱虫学院还差不多。”李玉双手抱胸,娇俏的声音回荡在过道中。 “给老子再说一句试试!”听到驱虫学院这几个字,走在驱魔学院队伍中间的一个男子猛地转过身来指着李玉吼道,他最恨听到驱虫学院这四个字了。 驱魔学院的人看不起清虚学院,清虚学院的人同样看不起驱魔学院,相看俩生厌,对于这些光知道蛮力动武,不知君子动口不动手为何事,有事没事就喜欢用俩只铜铃似的眼睛瞪着别人,还眼高于顶的人,按清虚学院的人认为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蛮牛。 “驱虫学院!老娘说了又怎样?”李玉微扬着白皙的下颚,反唇相讥道,杏目圆睁,高束的发髻英气十足。 那挑衅的语气,那嚣张的模样让中间那个男子直接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朝李玉冲了过来,“老三快让开,让我来收拾一下这个臭娘们!一个女人还翻了天了!” 狭长的过道本就只允许一个人通过,那怒发冲冠的男子横冲直撞而来,一时间弄得人仰马翻。 “你给老娘直接下去吧!”李玉甩出一张符箓,一道炙热的火舌朝着男子舔舐而去。 男子一个仰身,结果彪悍的身子因为那步步紧逼的火舌,直接就着阶梯像个圆球一样滚了下去。 前方驱魔学院的人赶紧加快速度朝下奔去,出了通道,入目的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四周墙壁上都用七彩斑斓的颜料绘满了图画,画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受各种刑罚之苦,狰狞的面容扭曲了她的五官,表现出了极大的痛苦。 不同于女人几乎让人颤栗的痛苦表情,围站着她的人们欢呼雀跃着,手舞足蹈,跳着鬼魅一般的舞步。 正中央放着一个棺椁,鲜红的颜色如同沁着鲜血一般,红的刺目,透着一股阴森的嗜血之感,让人不寒而栗。 那咕咚咕咚滚下去的男人一头栽在棺椁上,这才停了下来,捂着被撞得红了一片的脑门,男人站起身来,一把拔出背在身后的剑。 黑色的剑柄深沉冷硬,锋利的剑身带着迫人的气势,闪烁着凛冽的寒芒,在半空中划过水一样的流光。 饱含怒意的目光扫视一圈落在李玉的身上,正欲提剑上前,却见李玉的视线投向他的身后,那目光有些怪异。 “小五,快让开空间传送最新章节!”原先被小五叫做老三的男子皱着眉表情凝重的挥手道。 小五当下毫不犹豫的离开原地跳至老三的身旁,朝着他原先站着的位置看去,顿时瞳孔一阵俱缩。 被小五刚才的那么一撞,棺椁的盖子被向旁边移开了一段距离,这时只见从棺椁里面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白的如被水泡了许久的五指扣在棺沿边,尖锐的指甲殷红的如同涂着蔻丹,纤细柔腻的五指让人看得出这是一只女子的秀手。 惨白无比的手将沉重的棺盖推开,尖锐的指甲刮在木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好似从玻璃上划过一般,听的人毛骨悚然。 一具千年女尸猛地从棺椁中弹坐而起,不同于手指的白,她的脸上干涸褶皱,仿佛是在骷髅外面包了一层树皮,但是她的头发却是格外的秀丽,乌黑亮丽的墨发披散在穿着大红嫁衣的身上。 女尸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诡异的女尸对于第一次进莲心塔的人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 似乎是闻到了食物鲜美的气味,从千年女尸的喉咙深处发出桀桀的怪笑声,而后不急不缓的从棺椁中爬出,带着进食前的优雅从容。 “你不是想打我吗?怎么,被女尸吓到了?”李玉不知何时跑到小五的身后轻笑道。 小五气得双眼通红,剑尖翻转,直冲向李玉而去。 打斗中的俩人立即吸引了千年女尸的注意力,只见原本还慢悠悠的女尸此刻快如闪电的袭向李玉和小五。 李玉甩了张火符咒扔给女尸,火焰在女尸的身上烧了一会儿后渐渐熄灭,而女尸身上竟然完好无恙。 小五也不得不转移出一部分精力对抗女尸,一剑削向女尸的头颅,顿时虎口震痛,如同砍在钢筋铁骨上一般。 田荷花正准备冲上前帮忙李玉时,被一笙一把拉住手臂。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笙顿时没好气的看了田荷花一眼,指着敞着口子的棺椁说道。 趁着千年女尸被李玉和小五吸引住目光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跳入棺椁中,原来那棺椁就是通向下一层古塔的入口。 察觉到即将到嘴的食物好像越来越少,瞥见一个个食物从自己的床处逃走,千年女尸赶紧回到自己的棺椁处坚守阵地,将唯一的出口堵住,一双淌着干涸血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剩下的几人。 一笙拉着田荷花跑向棺椁的脚步立刻停住,懊恼的跺了下脚。 就刚才那么一下,已经走掉了十二个人,只是眨眼的片刻间,一个个便已经手脚极其利索的跳下了棺椁。 动作稍微慢了一步的几个人此刻面对着女尸,分散在各个不同的方位。 女尸此刻是打定主意守在棺椁旁边不动弹,绝对不再中调虎离山之计。 而棺椁下方的第八层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女尸忌惮,或者说是她被禁锢在了第九层上,千年女尸并没有去追已经溜走的其他人。 李玉咬牙切齿了一番,她倒好替别人做了嫁衣,一个个的比兔子跑的还快,本来只是想的让那个叫小五的男人受伤流一点血,而后被女尸缠住,哪知道一下子功夫就跑掉了大半的人。 李玉和田荷花一样也是第一次进入古塔中,并不知道那棺椁就是出口,即使有所猜测但是也尚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危险,或者棺椁下方是什么东西。 而已经进来过古塔中的人早已知道棺椁便是出口了,女尸一离开,便立即跳了进去无上龙印。 刚刚提剑挡住女尸一击的时候被李玉趁机割了一刀,精悍的手臂处划了一道细小的伤痕,点点温热的鲜血染红了黑色的衣袖,对于这点小伤小五心中毫不在意,连正眼都看不上,和挠痒痒似的。 鄙夷又愤恨的看着李玉,可是也不敢动弹,这一动又再次吸引了女尸的目光,到时候可就是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当下最重要的便是等待时机然后离开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八个人与女尸僵持不下,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耗着,谁都期盼着有一个人吸引了女尸的目光,虽心下着急,但没有一个人动弹一步。 最先等的不耐的是千年女尸,小五手臂上那流下的温热鲜血散发着细微的血腥味,若有若无的,让她蠢蠢欲动,一丝丝的诱惑着千年女尸。 蓦地,千年女尸猛地冲向小五,五指成爪,尖锐的指甲闪烁着锋利的红芒。 趁此瞬间,其他七个人身形一闪,争先恐后的扑向棺椁。 桃花运要不要这么旺盛!连千年女尸都看中他了,他的肉是不是比别人香点! 小五心中郁闷的想着,一剑刺向千年女尸的血盆大口,这女尸的身体如铜墙铁壁一般,无从下手,只好一剑封了她长着獠牙的嘴巴。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小五吞咽了下口水,惊恐的看着锋利的宝剑被女尸用牙齿咀嚼着,磨成碎片。 女尸将小五重重的挥到墙壁上去,那力道大的让小五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快断了。 擒住小五的手臂,千年女尸将牙齿刺入他的皮肤中,狠狠地吸食着腥甜的血液,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小五的另一只手臂揪住女尸秀丽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撞向墙壁,还没来得及回味的女尸撞了墙壁俩下后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强悍的力量让她很快便将小五甩了出去。 小五又再一次撞到了墙壁上,吐出一口鲜血,这女尸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强大了,抬眸看向女尸,只见她原本干涸的皮肤已经饱满了起来,露出和手臂一样的白,依稀可见清丽的五官。 吸了一口血后竟然就这么厉害了,小五权衡利弊之下,当下毫不犹豫的掏出生死符,以他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对付得了这具千年女尸的。 尝过久违的鲜血,如同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终于喝道甘霖,女尸如狼似虎的朝着小五扑去,却扑了个空俩颗獠牙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差点崩断。 场外贴在木板上小五木牌旁的生死符散着的红芒立刻黯淡了,在莲心塔中凭空消失的小五出现在木板下方,脸色羞愧的迎接着众人的瞩目。 “没事,每次顶层都会出来一个人。”雷道长拍着小五的肩膀安慰道。 小五一听,顿时更是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完全没有了刚进去时的嚣张气焰。 田荷花和一笙刚跳下棺椁时,便一脚踩在一只肥硕老鼠的身上,顿时腥臭的五脏六腑溅了一地。 田荷花还来不及恶心作呕,便惊觉他们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灰色老鼠,一颗颗豆大的眼睛散发着幽光,身上的灰毛如同根根倒竖的尖刺。 一群浩浩荡荡朝着前面几个人冲去的老鼠在看到田荷花和一笙时,又分出一部分老鼠向着俩人冲来。 出了地上七零八落的老鼠尸体外简直就是无从下脚,田荷花甩着手中的束灵索将一只只凌空冲来的老鼠抽飞,凛冽的鞭气甚至是将老鼠直接开膛破肚最强改造全文阅读。 腥臭无比的肠子散落一地,让人胃中如同江浪翻滚。 数不胜数的老鼠从第八层的各个角落中冒出来,放眼望去,全是翻滚的灰色浪潮,让人不禁脊梁骨一阵寒意。 一笙一声闷哼,一只肥大的老鼠用它那比身子还长的牙齿咬向他的小腿,不同于毛发的肮脏不堪,卷曲的牙齿雪白的耀眼。 一脚抬起,甩掉老鼠,落下时踩爆了另一只老鼠的头颅,还好那老鼠的牙齿是卷曲的不然这一下药的准会直接掉下一块肉来。 这种庆幸的想法还未停留多久,一阵头皮发麻的磨牙声音响起。 只见众多老鼠开始拼命地朝着地面或者坚硬的墙壁砸着自己的牙齿,哪怕从嘴中已经冒出血沫,但是它们依旧是将牙齿不停地砸着,直到断下一截,而后磨了几下。 这些长长的牙齿在遇到新的一批外来者时又恢复了它们应做的事情,从食物的身上咬下一大块肉下来,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围绕着第八层的墙壁上有八个出口,走错一条道路也许就是死门。 当此时被成千上万的老鼠包围着,已经顾不上去选择哪条出口了,只选择了一条离自己最近的,田荷花和一笙一边挡住老鼠的攻势一边朝着身后的一条通道退去。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女子被老鼠硬生生的咬下一块腿肉来。 已经磨掉牙齿的老鼠们一口便可以咬下一块肉,女子的伤口深可见骨。 咬下腿肉的老鼠还只来得及囫囵吞下一半,就被其他想分一杯羹的老鼠扑了上来,鲜血淋漓的腿肉连带着那只老鼠被瓜分的干干净净。 女子身后的出口已经被老鼠挡住,四面八方全是虎视眈眈的老鼠,争先恐后的朝着她冲来,手上的宝剑已经毫无章法,手臂已经酸胀发麻,脚底堆满了老鼠的尸体,成一座座尸山。 “那可不是我们学院的人,快走!”见田荷花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背后的出口在即,一笙生怕田荷花此时跳向那个女子。 此时已经自顾不暇,田荷花竟然还有心情关心其他人,一笙气得直接抓过田荷花的手腕,足尖一点,朝着墙壁上的出口跳去。 而就在铺天盖地的老鼠朝着黑衣女子涌来,被淹没的一瞬间黑衣女子已经凭空消失在原地。 二十张生死符又黯淡了一张,其他十八张生死符红色的光芒全部亮了一分,红色的深度分别不一,其中属雪竹的生死符颜色最深,他已经到了莲心塔第五层。 雷道长点了点头,雪竹已经走过一遍,并且过了三年,自然是较其他人畅通无阻,不知这次雪竹是否可以抵达第三层,上次他便是止步于第四层被拦住了。 田荷花和一笙进了入口后,发现通道俩边都镶嵌着圆润的夜明珠,一笙伸手在墙壁上面抠了抠,而后可惜的摇了摇头。 “伸腿。”田荷花看着一笙那一脸财迷的样子,好笑的拍了拍他身子说道。 一笙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乖乖地将腿伸直放平,然后将裤腿撩了起来。 俩个血窟窿正汩汩的冒着鲜血。 “该死的老鼠!”一笙忿然的咒骂了一句。 ------------ 第二十七章 樱桃小嘴 “没毒。”田荷花看了一眼伤口,指腹沾染了鲜血碾磨了一下淡淡道。 而后从腰包中掏出一袋药包,用膝盖按压住一笙的脚踝,打开药包将其中的白色药粉倒在伤口上。 白色的药粉倒在伤口上,立即被鲜血染湿,“噗嗤”的冒着白烟,翻滚着细小的气泡。 一笙咬唇紧闭着眼睛,被田荷花使劲按压住的左腿一阵剧烈的抽搐,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忍着点。”田荷花从自己里层的衣袖上撕下一截干净的布料手法极快的缠绕在一笙的腿上,熟稔万分。 “好了。”将缠带打了个漂亮的花结后,田荷花搀扶着一笙站起身来。 “没事。”一笙踢了踢自己的腿说道,剧烈的疼痛后现在这样轻微的疼痛已经很麻木了。 刚刚那一下疼的人想要满地打滚,若是先前知道那么疼的话,他可不一定敢来第二遍。 俩人又继续摸索着前进,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也时刻堤防着俩边的墙壁上会射出什么暗箭。 大部分人都是单独行动,毕竟没有人喜欢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捡剩下的东西。 一笙似乎很不甘心这些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只能看不能拿,不厌其烦的每一个都要抠着试试看。 内有光华莹润流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纹丝不动的镶嵌在坚硬的石壁上,契合的无一丝缝隙,浑然一体。 在一笙锲而不舍的精神下,没想到还真让他碰上了一个。 是一块冰润的蓝田玉,与夜明珠一般镶嵌在石壁中,但已经有松动,一笙抠了几下便将鹌鹑蛋般大小的玉石取了下来。 入手凉爽舒畅,让人心神一震,神清气爽,一笙看着躺在掌心中的蓝田玉眼睛笑成月牙形。 “真是没见过世面,人家不要的东西当的宝贝一样抱上空姐的大腿。”李玉掩嘴娇笑一声,出言讽刺道。 看着一笙手中玉石的眼神好似看着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般,嫌弃又鄙夷。 对于这些用来照明的夜明珠确实没有什么人会拿,莲心塔中有很多不出世独一无二的宝贝,大家九死一生的都是为了这些宝物而来,谁还会有闲情雅致的没事在这里抠夜明珠。 被人当场抓包,还是被一直对他冷嘲热讽的李玉看见,一笙只觉颜面尽失,手中清凉通透的玉石此时却烫人的紧。 轻咳了下后将玉石重新放回原地,“这种玉石我才看不上眼,只不过是觉得好玩才拿下来看看。” 一笙刚把玉石放好,李玉就眼疾手快的将玉石拿下来放入怀中,开怀的笑道:“既然你看不上,那我便收下了。” “你——”一笙气得哆嗦着手指指着李玉,而后一扶袖径直向前走着,“哼!好男不跟女斗。” 刚走了俩步路,一个人横冲直撞过来,一笙赶紧侧身避过,将身子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 是陶欣她的身后还跟着哥哥陶宇,俩人仿佛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拼命的狂奔着。 看到这种情况,一笙也知道他们身后肯定跟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也毫不犹豫的跟在陶欣的身后,没想到一阵旋风似闪过的陶宇扯了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推至后面。 “嘶嘶……”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雨滴一样,五颜六色的各种细长的毒蛇张着獠牙,快速的游移着身子,缠绕成一团团裹在一起。 “快跑!”一笙边跑边冲着还站在原地不动弹的田荷花吼道。 转头看她正在掏着腰包,那五彩斑斓漂亮的毒蛇大军已经逼近,赶紧朝田荷花折回来。 田荷花从腰包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子,扒开瓶塞,倒出其中的硫磺。 黄色的硫磺顿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田荷花将硫磺洒在地面上,那近在咫尺张牙舞爪的毒蛇被逼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靠前。 “你怎么什么都带着?”一笙被田荷花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她只要稍微慢了那么一步,此刻就已经命丧蛇口了。 面对如此让人头皮发麻密集的毒蛇竟然面不改色的掏出腰包,时间拿捏的分毫不差,他看的七魂六魄都要吓散了。 “这叫未雨绸缪,这些阴暗潮湿的地方肯定有很多毒物,我这可不是普通的硫磺,还加了一些特制的药粉。”田荷花将剩余的硫磺粉洒在俩人的身上,看到一笙嫌恶的捏着鼻子,说道,“臭是臭了点,保命要紧。” 虽然身上已经涂了硫磺粉,但是看到这些虎视眈眈的毒蛇,一笙仍旧有些心悸的向后退了一步,这要是被咬上一口,绝对当场毙命,越漂亮的蛇毒性越强。 “这些小蛇又漂亮又可爱,你喜欢它们它们也会喜欢你的,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它们可以感觉到你的情绪。”田荷花抬脚向前走了一步,群蛇纷纷避开,原本被毒蛇密布无从下脚的地面露出一块空地。 一笙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毒蛇大军,身上起着一层鸡皮疙瘩,实在是没有勇气像田荷花这般在群蛇中气定神闲的走过。 “女孩子不都怕这些毒物吗?你怎么看着它们这么兴奋?”一笙着实想不通田荷花遇到毒蛇时的反应,这种滑腻腻软若无骨,冰凉无比的动物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一颤。 “哈哈,以前养过不少当宠物佞。”田荷花眉眼一弯笑言道,打她从有印象起就一直在家里看到各种盘踞在房梁上角落中的蛇。 “你们村里的人竟然没把你当怪物赶出来。”一笙不可思议的惊叹道。 “好了,快走吧。”田荷花挥手道,点着脚尖在蛇群中行走。 听田荷花这么一说,一笙感到这些蛇也没有那么恶心吓人了,深吸了一口气就着田荷花踩过的地方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想起之前被陶宇向后推去当垫背的,一笙又蹲下身子将田荷花洒在地面上的硫磺粉擦掉,蹭到身上去。 顿时盘踞在地面上止步不前的毒蛇们如同绝提的洪水找到了突破口,朝着和田荷花他们行走相反的方向爬去。 成千上万各种颜色的毒蛇在脚边爬行着,柔软的身躯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头尾,蠕动的身子如连绵起伏的山峦,这种渗人的景象一笙觉得一辈子看一次就足够了。 滴滴答答的水声传来,越往前走空气越发的潮湿阴凉,隐隐还有腥臭的气味,墙壁上也是湿淋淋的凝结着小水珠,墙角处还长着黑色的苔藓。 田荷花看到前方有火光传来,走出通道被眼前壮观的景象着实震撼了一把。 一个鬼斧神工的巨大石洞,潮湿的石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洞口无数,而她和一笙所站的便是其中一个洞口,石壁上方的铁架上方放着火把,整个石洞带着诡异的昏暗。 黏腻的墙壁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滚落滑过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站在洞口边缘低头朝脚下望去,一个偌大的深潭呈现在眼前,仿若深不见底,深邃幽暗的如同无底洞一般。 潭面平静的如一面镜子,无一丝波澜,但让人看着有一阵晕眩的感觉,好似一个选择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吸食进去。 粗重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石洞中回音着,仿佛近在耳畔,不断地在耳边回旋萦绕着。 “二师兄,你怎么了?”洞口旁边延伸出一条狭长的石路,一笙看到坐在石路靠着洞壁沉重喘息的千锦月惊问道。 千锦月只是淡淡的瞥了俩人一眼后,又继续低头将自己的衣袖撕开,布料撕裂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石洞中,听的人心中格外沉闷。 那唇色异常的苍白,毫无血色,汗水滑过削尖的下巴滴在胸膛上,染湿了一大片衣襟,从帽檐处钻出的发丝被汗湿浸湿成一缕缕。 “血丝虫!”看到千锦月手臂的一瞬间,一笙惊恐的睁大眼睛,声音中带着令人胆寒的颤音。 腐臭的气味隔着几步路都能够清晰的闻到,千锦月原本白皙而精悍的手臂此刻已经腐烂一片,黏稠的脓水从腐肉中流了出来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饶是田荷花见过各种高度腐烂的死尸,但是见到活人的手臂变得如此模样依旧是忍不住皱起了秀眉。 而一笙已经忍不住狂吐起来,那腥臭的味道比臭鸡蛋烂掉的气味还要恶寒,更让他胃中翻滚脊梁骨发寒的是那腐烂的肉中似乎还有活物在蠕动着,翻搅着,他知道那是扁平的血丝虫在作祟,仿若跗骨之蛆。 看千锦月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田荷花也没有打算上前去帮他,她可没有忘了上次千锦月一见面就对她出手的事情,虽然那次看到他在决式中的出手知道他并没有出杀招,因为看到他身手的那一刻她明白以当时她的实力是绝对躲不过的。 但看到千锦月下一刻的动作,田荷花惊讶的张大嘴巴。 千锦月拔出黑靴内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在阴暗的石壁上折射出寒芒,刀尖翻转,猛地面无变色的将匕首割向自己的手臂贱席神仙修真记最新章节。 “你疯了!”田荷花一脚踢飞了千锦月手中的匕首,匕首在空中划过华丽的弧度而后“噗咚”一声掉入潭中。 锐利的眼神倏地射向田荷花,冷若寒潭,千锦月沉着面容冷硬的唇角蕴含着隐忍的怒意。 田荷花立刻蹲下身子,看向千锦月的手臂,近看之下更加的恐怖吓人,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不少地方的腐肉已经被千锦月剜割掉。 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肉一块块的剜掉,这人的忍耐力是有多大,难怪刚刚即使打算割掉自己的一条手臂也毫不手软。 黄色的脓水混合着血水流淌了一地,田荷花立刻从自己的怀中掏出追魂灯,解下系在腰间的楠木棍。 “血丝虫会一直往人的血肉中钻,最后甚至是钻到大脑中,因血丝虫而死的人死状其惨无比,整个大脑都腐烂掉,人还有一口气吊着,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皮肉一点点烂掉,这样的疼痛如同万蚁啃噬,很多人都受不了这样折磨的过程选择自刎,只有当机立断的将手臂砍断才不至于让血丝虫扩散到身体的其他地方去。”一笙在一旁有气无力的解释道,对田荷花是钦佩的五体投地,竟然能够镇定无比的直视着被血丝虫钻进钻出过的伤口,他现在是连一眼都不敢看。 将指尖跳跃的阴火甩到束灵索上,顿时红色的鞭子燃烧着火焰。 把束灵索紧紧地缠绕在千锦月的胳膊处,田荷花咬牙狠狠地拉紧,断了血丝虫扩散的通路。 楠木棍在肌肤上划过,浓稠的脓液立刻汩汩的冒了出来,翻开皮肉,皮下脂肪处的景象让田荷花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隐隐发麻,一条条扁平的虫子在肉中欢快无比的翻来覆去。 目光如炬,清秀的面容专注认真,田荷花将千锦月手臂上一块块腐烂的臂肉剔除下来,而后快速的扔进地面上的一团阴火中,这种害人的东西定是要处理干净,不然待会又要被哪个倒霉蛋碰上。 阴火包裹住腐肉,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隐隐散发着肉香混合着腥臭的气味简直是让人无法呼吸,血丝虫挣扎蠕动着但都不可逃避的和腐肉一起燃烧成一团黑色的灰烬,烧的彻彻底底。 一笙盯着那烧着腐肉的火焰,心中突然有种变态的快感油然升起,看着那一团翻搅的血丝虫一只只被噼里啪啦的烧个干净,只觉的心里爽歪歪。 田荷花的握刀割肉的手法极其熟练,新鲜的皮肉与腐烂的肉之间割的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绝不拖泥带水,剔透的汗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墨黑的睫毛上也濡湿了一片,如水的双眸眨了俩下后有重新认真的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直到手臂上的肉全是鲜嫩的肌肉,淌出的鲜血不再混合着脓水,田荷花快速的翻转检查了一番后,利落的从腰包中拿出药包,打开药包将白色的粉末尽数倒在千锦月深可见骨已经不可直视的手臂上。 “忍着点。”田荷花握紧千锦月的手腕,声音温柔中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坚韧而又优柔。 一笙不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刚刚他小腿上的俩个血窟窿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千锦月这手上可是到处都是外露的伤口,这烈性的粉末倒上去,可是比刚刚的刮骨割肉还要疼上千倍百倍。 一笙赶紧别过脸去,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到千锦月那痛苦的模样。 汗水已经浸湿了千锦月的黑色外袍,苍白的嘴唇被咬的出血,殷红的鲜血妖异而凌乱的残留在唇瓣上。 手背上青筋暴起,僵硬的身子隐隐颤栗着。 馥郁的药香味飘散在气味怪异的空气中,扔掉油纸,田荷花干脆脱下粉色的外衫,撕下一条长布系在千锦月涂满白色药粉的手臂上修战全文阅读。 千锦月的嘴唇已经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这种疼痛让人恨不得撞墙,痛的几欲昏厥,就好像是带着盐水的倒刺勾进肉中,扯断筋肉,又灌进辣椒水,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没有疼的麻木,反而是越来越疼。 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肉中,紧握的五指突然张开,带血的指头一把揪住了田荷花的发髻。 “你干嘛!疼疼疼!快放手!”高束的发髻突然猛地被人拽住,力道大得仿佛是要将人的整个头皮掀开,田荷花捂着自己的头发尖叫道。 可惜被疼痛麻痹神经的千锦月已经听不清楚田荷花的话,随便抓出一样东西便紧紧的揪在手中,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希望能够以此来减轻一点疼痛。 “你疼就叫啊!揪着我干嘛!”头上的发髻被人当作咬在嘴里的横木一般,可惜木头毛巾啥的咬在嘴里它们不会痛,而她的头是会痛的。 “千锦月!快放手,你这个疯子!”田荷花将手指按在千锦月受伤的手臂上,希望剧痛之下他会放手或是没有力气再揪着她的发髻。 一笙在一旁看着急得团团转,对于田荷花惨遭毒手的头发实在是无计可施,想掰开千锦月修长的手指可惜只会让田荷花的墨发被千锦月越扯越紧。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就不该救你,唔——”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窜入唇齿间,田荷花陡然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贴着自己面颊的俊脸。 世界终于清净了,聒噪的苍蝇终于飞走了,扣着田荷花的后脑勺千锦月满意的想着。 从唇瓣上传来柔软饱满的触感,带着丝丝馨甜的香味弥漫在唇齿中,美妙而又新奇的感觉一点点的消除掉手中的疼痛感。 这是田荷花行医以来遇到的最会占便宜的病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田荷花剧烈的挣扎起来,拼命的推开千锦月的身子。 专心致志感受的柔软触感消失,手臂上的疼痛又袭来,竟是比原来更疼,千锦月不满的又将冰凉的唇瓣压向田荷花。 直接将田荷花扑倒在狭窄的石路上,千锦月欺身而上,削薄的唇覆上田荷花的樱桃小嘴。 不再单纯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压着她的唇瓣,千锦月攻城略地的啃噬起来,血染红了俩人的嘴唇,带着妖娆的旖旎。 咬着田荷花弹性十足的小嘴比紧咬自己的唇瓣解疼多了,清新干净,香甜无比,千锦月极其满意这种感觉。 抬膝一脚顶开千锦月,田荷花用力过猛微微侧身,却忘记了自己正躺在狭窄的石路上,直接翻身掉了下去。 头朝下的向漆黑的潭中砸去,湿凉的气息迎面扑来,田荷花腰间一紧,不是她的束灵索而是千锦月未受伤的手臂,紧的仿佛要掐断她的腰肢。 千锦月抱着田荷花翻转了身子,在即将落水的一瞬间,一把七弦琴平躺在水面上。 千锦月掉在七弦琴上,压在他身上的田荷花撑起身子,双眸喷火的看向他。 泼墨似的发丝散落开,黑袍的帽子落下露出略带有些阴美却丝毫没有女气的相貌,紫色魅惑的瞳孔清冽仿若花色,带着勾人魂魄的蛊惑,眼眶很深,显得紫眸愈发的深邃。 眼角处竟然还有一颗血红色的泪痣,妖异而又惑人。 刀削的眉不浓不淡,分明的五官让人呼吸一惊,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华丽而又阴冷,浓密而又卷曲的睫毛挡去大部分眸中的紫光,浓郁的黑色冰冷而又深沉超能都市。 那透过睫毛射出来的眸光让田荷花极其不舒服,好像冰凉滑腻的蛇芯子在一寸寸的舔舐着她的肌肤,渗入肌肤中留下湿淋的痕迹。 七弦琴猛地在半空中回旋起来,速度快的仿佛要将人甩出去一般。 急速的选择让田荷花跌倒在千锦月的身上,重新趴在他的胸膛上,千锦月悠哉悠哉的躺在七弦琴上,享受着田荷花的“投怀送抱”。 修长而洁净的手指一把揪住田荷花的衣领将她拉向自己,擒住她的双唇,试探性的将舌头伸进她的檀口中。 一笙已经目瞪口呆的看着半空中选择的只剩下残影的七弦琴,天啊,他刚刚没有眼花吧,千锦月竟然亲了田荷花! 最厌恶女子靠近的二师兄竟然强吻了他的荷花姐姐!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一笙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的那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他的小心脏了,为什么会看的他狼血沸腾。 一笙摸着白皙的下巴作出沉思,他果真是有点小变态。 陡然一股强劲的力道袭来,直接将旋转中的七弦琴掀翻,田荷花直接被卷到了一个洞口处。 一团若隐若现的身影漂浮在空中,如同淡淡的白雾凝聚在一起,只是一个灵气稀薄的灵魂,却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那是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笙惊呼道。 千锦月怀抱着七弦琴看着眼前悬浮在空中的灵魂,已经溃散的几乎凝结不了人形,就是一团模糊的灵气,应该是残余的灵魂之力凝聚而成。 可是来自于他的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几乎踹不过气来。 “我们快走。”田荷花悄悄地潜到一笙的身旁轻声说道,那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东西让她有一种预感此地不宜久留。 “二师兄怎么办?”一笙担忧的问道。 “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还管他干嘛!”田荷花没好气的说道,沿着石路向前走去。 “荷花姐姐,我好像闻到了醋味。”一笙皱了皱鼻子说道。 “别乱说。”田荷花摸了摸怀中的生死符,自从那团人影出来后,她就想立即马不停蹄的离开古塔了。 田荷花和一笙刚离开石洞,身后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声势浩大的整个石洞都在颤动。 “我们怎么到现在一样宝贝都没有找到,好不容易拿到一块玉石还被李玉那个坏女人抢走了。”一笙有些沮丧的说道。 “这古塔上层的宝贝能被人拿走的肯定都拿掉了,谁还会好心留在这里等着别人来拿,而有的宝贝肯定是需要契机的,哪有那么好找。”田荷花安慰道。 “荷花姐姐,你听。”一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隔壁的石墙。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像一个迷宫,石壁上都刻着奇形怪状的图形。 田荷花将耳朵贴在石墙上,屏息聆听。 .. ------------ 第二十八章 你这个妖精 “又把他跟丢了,你是怎么办事的?”上官烟儿不满的娇嗔道,狠狠地踢了一脚石墙,发出沉闷的声响。 听到上官烟儿说的话,曹严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内敛锋芒阴鸷的骇人。 “跟着我干嘛?还不快去找大师兄呀!”上官烟儿美眸喷火的看着曹严,狰狞着妖媚的面容,燃烧在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来莲心塔不就是为了大师兄的,希望能够制造出什么机遇让俩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现在人都找不到了,她所想的一切都幻灭了,如同一个支离破碎的美梦。 见曹严仍旧像跟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有不甘的上官烟儿气愤的给了他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 霎时曹严的脸颊上浮现出几道红痕,尖锐的指甲连带着划过,染出血丝学霸也要谈恋爱全文阅读。 莲心塔中危险重重,他的职责是保护上官烟儿,所以任凭上官烟儿如何打骂,曹严都站的和根没有感觉的木头一样。 一笙将耳朵紧紧地贴着石壁,轻声说道:“是上官烟儿,大师兄又把她给甩了。” 说完捂着嘴巴偷笑着,星眸眯成一条缝隙,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田荷花给了他个大白眼,听着石壁另一边传来的动静,心里感概上官烟儿是真心喜欢雪竹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冒险追来,还不等她感慨完,突然一声娇媚的嘤咛传入耳中,似是痛苦似是欢愉。 田荷花蓦地睁大眼睛讶然的看着一笙,而后皱眉细听石壁那方的声音。 不同于田荷花的惊讶,一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冲着田荷花挑了挑眉毛,笑得几分淫荡,“老女人又开始不甘寂寞了。” 上官烟儿平日里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尊贵的和公主似的,其实暗地里放荡不堪,水性杨花,一笙轻蔑的鄙夷道:“其实这也情有可原,上官烟儿已经二十五岁了,一般女子照她这个年龄孩子都已经上学堂了,她一厢情愿的为大师兄守身如玉,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日子一久,想发泄发泄,不就……” 田荷花还以为上官烟儿十七八岁,果真是保养得宜,女子满十五岁及笄,嫁作他人妇,生儿育女,二十五岁在古代着实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她的爹娘估计要急疯了,上官烟儿的压力也很大,田荷花点头表示理解。 “知道上官烟儿豢养男宠,但不知道她竟然已经到了可以随时随地发情的地步,那种老男人也下的了口,果真是老女人配老男人,天生一对。” 对于田荷花的接受能力一笙表示肃然起敬,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是略显惊讶,有些宦家大小姐会三夫四侍,但作为从一个保守的小村庄走出来从小接受夫为妻纲教导的女子这样的表现也太过淡定了。 想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他心目中痴情一片初心不改尊贵高傲美丽大方的大师姐竟然是一个人尽可夫淫荡萎靡的女人,晴天那个霹雳啊。 “现场的春宫秀不看白不看。”一笙上挑着眼角笑道,猫着腰靠着墙壁循着声音走去。 “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贱贱地,你小子可千万别把雪儿带坏了。”田荷花也跟着一笙的身后蹑手蹑脚的踮着脚尖。 手指扣在石壁边沿,一笙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探出来,朝着石壁的另一边看去,陡然双眼就亮了。 田荷花的脑袋也随后跟上,只见那个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将上官烟儿紧紧地压在墙壁上,大掌罩在高耸的柔软上方。 “大师兄,哼!你那个和个太监似的大师兄会这样做吗?让你欲仙欲死,嗯?”曹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阴阳怪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一个凹凸有致让人血脉喷张堪称尤物的女子天天在他眼前晃悠着,还能坐怀不乱,这雪竹不是太监还是什么,估计是那方面不行,还天天装的和神仙似的,清心寡欲。 “大胆!不准你这样说他!”上官烟儿严厉的娇喝道,可惜此刻娇喘连连,那嗔怒的美眸反倒像是勾引,那因疼痛而皱起的小脸看得人口干舌燥。 “你这个妖精。”曹严低咒一句而后狂笑道,“哈哈,我不大胆又怎么能爬上上官大小姐的床榻,说他俩句就护上了!” 曹严冷哼一声,毫不怜惜的加重着手上的力道,上官烟儿羞恼的挣扎起来。 但是那软若无骨的动作那盈水的双眸怎么看怎么像是欲拒还迎田园香,家有辣椒小妻全文阅读。 一笙看的兴致勃勃,原来上官烟儿喜欢受虐,这口味够重,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也不知道衣裙下曹严做了什么动作,只听得上官烟儿一声惊叫,酥魅入骨三分,软若春水,听的人血气上涌。 上官烟儿燥热难耐的扭动着娇躯,双脚泛着潮红的别过脸去,低喝道:“快点!” 曹严满意的勾唇笑了下,覆在上官烟儿的耳边低吟道:“上官大小姐,你的身子已经迫不及待了,你说你现在这个模样被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大师兄看到会怎么样?” 上官烟儿浑身战栗了下,陡然紧绷起身子,却在下一刻猛地仰起雪白的下巴,露出优美沁着汗珠的脖颈,娇柔的失声尖叫了起来,“啊!” 一笙眯起眼睛使劲的朝俩人的身下瞅去,可惜俩人的外衣都穿戴整齐,紧紧贴在一起,衣袍下的春光看不见半分,不由心急的挠了挠头发。 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看得人心痒难耐,一笙咬着唇瓣抓挠着墙壁,田荷花给了他一记爆栗,低声道:“少儿不宜。” 上官烟儿纤柔的身子如同海水的浮木,在狂风暴雨中接连不断的起伏着。 男人的粗喘声夹杂着女人的娇吟声,交织着淫靡的声音,在这迷宫一样寂静的地方清晰的回荡着。 上官烟儿和曹严俩人战况正是激烈时,一笙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符箓,唇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邪恶十足,眼中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捏着符箓,打算找准时机,一团火朝俩人烧去,让那曹严卡的不上不下,硬生生的憋住,指不定这么一吓以后就废了。 手中的符箓正欲激射出去的时候,凌空飞来一块雪白的丝帛,带着破空的撕裂声,朝着还陷在情欲中不能自拔的俩人袭去。 那雪白的丝帛俨然就是上次李玉在决式中收入囊中的白绫。 从雪白的丝帛中迸射出气势翻涌的杀气,犹如离弦之箭,冰冷的凛锐气息没有一丝手下留情。 “李玉?”田荷花顺着来势汹汹的白绫向上看去,李玉正站在纵横交错的石墙上方。 她可不会认为李玉是和一笙一样的想法,想要恶作剧一番,从白绫中透出的浓烈杀气表明着李玉是想要他们的命。 雪白的坚韧丝帛瞬间就将俩个人裹在其中,这下可真的是难舍难分了。 田荷花尝过白绫的厉害,当下也作壁上观,和一笙一起隔岸观火看好戏。 李玉的脸上此刻满是肃杀的神情,不再挂着平日里娇柔的媚笑,双眸中迸射出浓浓的恨意,仿佛要将人挫骨扬灰。 足尖一点,轻盈的鞋尖就着丝滑的白绫滑下,婀娜多姿的身子身轻如燕,李玉整个人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就空中飞下,握在素手中的利剑笔直的朝裹在白绫中的俩人刺去。 感受着森冷的杀气,曹严从地上一跃而起,被裹得像虫茧一样的俩人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白的弧度。 皆是符皇的俩人同时全身运用法力,可惜深厚的法力如同石沉大海。 “哈哈,李玉可总算做出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了。”一想到裹在丝帛中俩人憋屈的神情,一笙就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 “太好玩了。”一笙使劲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笑道,笑的眼角处都出现了小褶皱,雪白的牙齿折射着白光,让人眩晕,“早知道把雪儿也带来就好了邪王独宠:悍妃凶猛。” 和雪儿天天混在一起,别说就刚分离了这么一会儿就怪想雪儿的,虽然一见面俩人就喜欢拌嘴吵架,也不知道那只小狐狸现在在干什么,一笙心下想着。 田荷花疑惑的皱着秀眉,李玉和上官烟儿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吗?怎么会有这样滔天的恨意,那腥红的双目仿佛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拔骨。 这时机拿捏的刚刚好,李玉她是潜藏在这里多久了,看了多久的春宫秀。 “嘶啦”的一声,雪白的丝帛被撕裂开,四分五裂的落了一地,纷纷洒洒的飘扬在半空中。 也不知道上官烟儿用了什么宝贝,竟然将这弹性坚韧的雪白丝帛撕裂开了,田荷花看着上官烟儿戴在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刚刚应该是用这个东西在丝帛上轻轻一划,就破开了一道口子。 “有钱人宝贝就是多。”一笙啧啧赞叹道,一枚小小的戒指就内有乾坤,锋利坚硬无比。 田荷花附和的点了点头,质地纯粹,造型典雅,不仅外观美型还如此的锋利,这枚戒指很是适合暗杀,在不知不觉中便可取人性命。 “没有了白绫,情势即将逆转,一个符师高级对上俩个符皇,结果不言而喻。”一笙看到曹严那满脸的阴鸷,深沉的可以滴出黑水来,瑟缩了下脖子,心里默默为李玉默哀了一番。 果不其然,曹严和上官烟儿一从丝帛中挣脱出来后便怒发冲冠的朝着李玉冲过去,身形快的让人咂舌,尤其是曹严将速度提到极致,手中的剑直朝李玉的面门而去。 任凭谁好事被打断,而且还是突如其来,心情都不会好,那凛冽的杀气差点吓死了他的小兄弟,曹严阴沉着面容,那看向李玉的眼神俨然就是看着一个死人。 丝帛被毁的一瞬间,李玉便立即转身跳离原地,可是只相差一个等级,实力便是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符皇的速度是作为符师的她逃离不及的,背后冷冽的气势冲来。 李玉提剑反身迎击而上,顿时银色的剑身被曹严砍下的剑震的截截断裂。 与上官烟儿和曹严俩人缠斗在一起,李玉的双眸中渐渐染上绝望的色彩。 蓦地,一笙像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去握住田荷花的手腕,可惜扑了个空,无奈又气恼的看着田荷花冲李玉跃去的纤影,只好握着手中的木碗飞身跟上。 银白色的剑身划过水一样的流光,李玉捂着自己被刺了一剑的手臂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在她的瞳孔中放大,越来越近,削向她白皙的脖颈。 跳动的脉搏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临近,就在剑身离她的脖子一寸时,一条红色的鞭子猛地卷住剑身,红色的光芒流光溢彩。 “田妹妹,你这是何意?”上官烟儿看着陡然跳出的田荷花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想起之前的场景也许被她也看见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美眸中闪过一抹杀气,既然都看见了,而且一个个送上门来,那这三个人就一个都不放过。 “谁是你妹妹,大师姐你可不要随便攀关系,你紧张个什么劲,就你那点风流破事,有谁还不知道。”看到上官烟儿眼中的杀气,一笙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似是被一笙戳中痛楚,将真相血淋淋的展现在她面前,上官烟儿猛地甩动手中的九节鞭,发出“霍霍”的声音,“我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今天想找死那就别怪做师姐的手下不留情。” 语毕,九节鞭“刷”的一下抽向一笙,卷出道道劲风。 田荷花迎身而上,束灵索截住上官烟儿的九节鞭,倆根同样血红色的鞭子如同俩条毒蛇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无限英灵战姬全文阅读。 一笙和李玉跟曹严对战起来,三条身影在迷宫中快速的穿梭着。 田荷花的法力虽然没有上官烟儿高,但是她的作战技巧是上官烟儿无法媲美的,再加上手中的束灵索比上官烟儿的九节鞭更加有灵性,倒是和上官烟儿打个平手,甚至隐隐有压倒之势。 上官烟儿想不通,明明是比她差一个等级的符师,为什么会压的她毫无还击之力,她舞鞭子的手法已经是极快,而田荷花手中的束灵索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快的已经分辨不出哪一道红影是真假。 凛冽的鞭子鞭笞在石壁上,带出快快碎石,田荷花步步朝着上官烟儿紧逼而去,她明白绝对不能让上官烟儿有任何还手喘息的机会,因为一旦让上官烟儿找到时机和破口,符皇的实力不会再让她能够如此潇洒的步步紧逼。 突然,整个地面都颤抖了一下,田荷花被震得差点摔倒身子,踉跄着步伐稳住身形。 这么片刻的停歇,上官烟儿红唇勾起,兴奋的扬起九节鞭,可惜刚抬起手臂地面更加凶猛的颤动起来,人被狠狠地甩向石壁。 整个地面都在剧烈的颤动着,如同山崩地裂,一笙着急的嚷嚷道:“地震了!荷花姐姐,地震了,快跑!” 一阵天旋地转后,有什么东西破地而出,“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地面开始坍塌,海啸一般的水流开始狂涌上来,原来他们所站的地面下方是一口深潭,从潭中冒出的巨大生物顶开地面,高昂着头颅怒吼着。 背脊上长满了尖锐的倒刺,俩排锋利的牙齿好像锯齿,黑色的皮肤表面凹凸不平,铜铃似的眼睛闪烁着森然的绿光,高大的身躯让人望而生畏。 如此巨大的不明生物面前,人渺小的如同蝼蚁一样。 “什么鬼东西?”曹严低咒一句,顾不得和一笙李玉的打斗,此时不跑还傻乎乎的站在这里等于找死。 五道身影还有从暗中冒出的其他人也都拼命的狂奔起来逃离这个地方。 一笙一边跑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朝着东南角方向跑去,果不其然抬眸在墙壁上看到一个类似于咒文的图案,与原先画在石壁上的图形有些相似,将手中的黑色木钵砸向图案中间的圆形部位。 木钵弹回怀中后,墙壁处也开启了一道石门,一笙兴奋的喊道:“荷花姐姐,快,这里!” 一笙话语刚毕,几道身影敏捷的如同猴子一样,“唰唰唰”的冲向石门。 曹严和上官烟儿冲进石门后,上官烟儿的目光扫到石门旁边有一个凸起的石块,掠向田荷花和李玉赶向这边的身影,抬手将凸起的石块按下。 刚开启出一道缝隙的石门又重新关上。 “你干嘛!”一笙暴跳如雷,赶紧去按去拧那块凸起的石块。 “再不关上的话,那水就要冲进来了,到时候大家都没法活命。”上官烟儿委屈的说道,心里却乐开怀了,她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果真是关门的开关,真的是天助她也。 石门轰然关上,一笙颓然的垂下手臂,而后突然猛地握拳砸向上官烟儿。 陶宇一把截住一笙的拳头,“大师姐这是顾全大局,你这小子也太自私了吧,为了俩个人难不成就要我们这么多人跟着赔命。” “是啊,不关上的话,大家都得死极品空间-全能女技师最新章节。” “上官小姐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一个男人打女人就不对了吧。” “说不定她们俩个命大,找到其他的路逃了出去。” ……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了,刚刚若是再等一会,说不定她们俩个就能够进来了。”上官烟儿愧疚的说道,眉毛忧愁的皱起,美眸中氤氲着一层雾气,看的人心生怜惜。 “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别欺负一个弱女子!”陶宇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而后带着讨好意味的看着上官烟儿。 “大师姐,你别伤心了,这不关你的事情,你也是为大家好。” 陶宇那一脸谄媚的模样看一眼都觉得作呕不已,一笙双拳紧握着,心里担忧不已。 “上官烟儿那个贱人!”看着紧闭的石门,李玉啐了一口咒骂道。 田荷花和李玉一起站在一块漂浮在水面的石块上,波涛汹涌的水流让脚下的石块如同行驶在江浪中的一叶扁舟。 “那怪物个头那么大,我们这么小,希望它没注意到我们。”李玉看着不远处正在翻江倒腾的怪物祈祷道。 “你有没有发现那只怪物很兴奋?”田荷花看着那和打了鸡血似的怪物疑惑道。 “你看!这是什么?”李玉指着水面下朝着这边游来的一团团黑色惊问道。 “该死的!”待看清了水下是一只只张着嘴巴,满口锋利牙齿的鱼时,李玉紧张的说道,“这还拖儿带女的,大的还带着一群小的。” “食人鱼?”田荷花看着水下体形呈卵圆形,侧扁,尾鳍呈右形的鱼类脱口而出,身体呈灰绿色,背部为墨绿色,腹部是鲜红色,颜色缤纷艳丽。 阴森而泛着凶光的眼睛凶猛残暴,密集的牙齿让人全身发麻。 虽不知道这是什么种类,但田荷花知道它们和食人鱼一样会将她们作为食物。 凶猛的食人鱼纷纷从水中跳出张着嘴巴朝着俩人袭来,田荷花抽着手中的束灵索让它们没有近身的机会。 与田荷花靠背的李玉划着手中的短刃将每一只靠近的食人鱼劈成俩段,支离破碎的碎块掉入水中,浓重的血腥味又引来了大批的食人鱼。 田荷花一边将手中的束灵索挽成密不可逃的大网,一边目光快速的在四周掠过,她们脚下的石块随时都有可能翻掉,一旦掉下水,就面临着被密密麻麻的食人鱼淹没身子,然后瞬间被剔除的只剩下一个骨架。 “去那边。”田荷花足尖用力,石块便朝着一堵较高的石墙滑去。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李玉压抑的闷哼声,田荷花正欲转过头去。 便听到李玉娇喝一声,“别回头,你想死是吧!” 田荷花赶紧收回目光,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一条食人鱼就差一点咬上她的脚踝,田荷花将那条突破防线的食人鱼抽飞出去。 当下高度集中精神的抵挡着攻击越来越密集的食人鱼。 石块滑到石墙旁边,田荷花便拉着身后的李玉脚尖一点跃上了石墙上方。 陡然田荷花震惊的看着李玉,黑色的瞳孔一阵剧烈的紧缩,眼前的一幕将会让她毕生难忘! .. ------------ 第二十九章 你想干嘛? 一条食人鱼正拼命的钻进李玉的胸腔中,死命的咬住一块肉便不松口,破碎的血肉从它密集的牙齿缝间溢出,那进食的嘶吼声带着酣畅淋漓的痛快。 田荷花在这一刻想到了饿狼扑食的场景,那从鼻腔中传出的低鸣声,透着对食物的绝对捍卫。 李玉刚抵达石墙上,便一把揪住胸前食人鱼的尾巴将它扔出去,拉扯出细长的肉丝滴答着腥红的鲜血。 田荷花不知道刚刚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是否可以像李玉这般忍住食人鱼的钻心之痛,能够硬生生的承受血肉分离的疼痛多久,李玉的面色已经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可是从没有听到自她嘴中传出痛呼声,这样惊人的意志力让田荷花无法不钦佩。 当食人鱼猛地一口咬住她的胸口,并疯狂的扭动身子像胸腔内钻去时,李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袭向四肢百骸,冲击着她的神经,但是疼痛也让她清醒的意识着她的动作不能有丝毫的停歇或者犹豫,否则一旦第二条食人鱼跳到她的身上,便是食人鱼们凶猛的铺天盖地而来。 她只能硬生生的咬牙扛着,并用手中的短刃机械般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食人鱼的性命,任由咬在胸口的食人鱼疯狂进食。 大量的鲜血从李玉的胸腔汩汩的涌出,甚至有的倒灌进喉咙中,从双唇间溢出,瞬间染红了惨白的唇瓣。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田荷花喃喃道,似是在安慰李玉又好像在安慰着她自己,纤细的手指哆嗦着从腰包中掏出仅剩的最后一个药包位面旅行指南最新章节。 伤口太大,出血量太多,已经深入皮肤表层内部,这样的伤口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中无疑是致命的。 厚重的血腥味已经吸引了大批食人鱼的前来,它们破水而出,前赴后继的朝着站在石墙上方的俩人冲来,又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你快走,不用管我了。”刚一开口便从嘴中喷出滚烫的鲜血,洒在田荷花的衣襟上,李玉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田荷花说道。 她明白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拖着田荷花只会俩个人一起死。 “生死符,你的生死符呢?”田荷花急问道,抛出一张符箓将李玉的整个胸口冻住,捏着药包的右手隐隐颤抖着。 她明白用药包中的粉末已经无济于事,管不了多大用处,而以李玉的伤口洒入这种药粉的痛楚简直就会让人活生生痛死,让人因受不了难耐的疼痛而咬舌自尽。 李玉粲然的苦笑一下,“之前不小心给弄丢了。” “用我的,快。”田荷花赶紧找出自己的生死符。 “那到时候你怎么出去?”李玉颇为吃力的说道,生死符相当于最后的一道保命符,看到田荷花这样毫不犹豫的将生死符给她,李玉眼眶涌出一股酸涩之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个!”田荷花急声道,将生死符塞进李玉的手中。 “你忘了?我是无法使用你的生死符的。”李玉的眼神渐渐地涣散,笑了一下,气若游丝的说道。 田荷花捏着生死符的动作一顿,是啊,她怎么忘了,生死符只认在它身上涂了鲜血的人。 “我带你出去。”田荷花斩钉截铁道,原本有些慌乱着急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镇定凛然,打开手中的药包,能够让李玉坚持多久是多久。 “我让你走,你听不懂人话吗?”李玉一掌将田荷花手中的药包挥出,这个动作费了她很大的力气,李玉气喘吁吁的吼道,“我让你走啊。” 包裹着白色药粉的油纸包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落入水中。 田荷花沉默不发一言的打横抱起李玉,嘴角艰难的扯出一道弧度,打趣道:“你很重。” 李玉仰头眨了眨眼睛,眼眶中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想要涌出,娇笑说:“体重都长在胸上了,可惜刚刚被那该死的鱼咬掉几斤。” 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李玉感到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流失掉,手脚越来越冰冷,仿佛被人扔进了冰天雪地中一样。 深吸一口气,田荷花凌空踏上一块符箓幻化而成的冰块朝着一笙原先找到画着图形的那块墙壁飞去。 空气中飘散着腥甜的血味,正在水中欢快的摇摆着身子的怪物很快便注意到了半空中飞行的俩人。 她们暴露在了怪物的视线中!田荷花加快了脚下冰块飞行的速度。 甩出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桩砸向那似咒文图案中央的圆形。 石门缓缓地开启开,顿时水疯狂的涌了进去,夹杂着跳跃的食人鱼。 李玉掀眸看了一眼她们身下被鲜血吸引而疯狂跳起的食人鱼和身后气势汹汹冲来的巨型怪物,最后飞快的掠了一眼那开启的石门,猛地从田荷花的怀中翻身落向水中。 田荷花手中拽着一截带血的布料,在烈风中飞舞着,看着李玉的身子如同一只血色翩跹的蝴蝶落入水中,脑袋蓦地一片空白极品美女帝国。 李玉落入水中的一瞬间十几张符箓从她的衣袖中激射而出,顿时水面寸寸凝结成雪色的冰块,以她为中心绵延而去。 李玉的身子一半被冻结在剔透的冰块中,冰面下方满是缤纷的食人鱼,宛如这世上最纯粹的琥珀。 殷红的血液凝结在冰块中,如同朵朵红梅绽放,妖异而妩媚。 娇媚的面容上染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开在地狱深渊的曼珠沙华。 “咔嚓!”巨型的怪物只是轻轻的摆动了下身子,厚厚的冰面便开始呈放射性的裂开,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的散开。 “快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李玉冲着田荷花喊道,“你走啊!”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意识渐渐地模糊,黑暗侵袭而来,眸光如同残烛摇曳的烛光一点点的熄灭,李玉慢慢地闭上眼睛,嘴巴依旧喃喃的低吟着,“快走,快走,快走……” 破碎的音节被淹没在冰层断裂的恐怖声音中,而后消无。 李玉恬静的闭着双眸,唇角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就仿佛是安详的睡着了一般。 所有的一切只是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田荷花深深地看了李玉一若闪电的朝着石门冲去。 “嘭!”怪物一个翻搅身子,冰块四分五裂的炸开。 闪身进入石门中,田荷花目光极快的掠到那块凸起的石块,将石块按下去,石门在眼前一点一点的关闭。 脚底踏着冰块,凌空悬浮在水面上方,原本不断地从水中跳起朝她袭来的食人鱼不少开始纷纷往回游,比起这看得到而很难吃到的食物,诱人而腥甜的血腥味更加吸引着它们。 李玉美丽的娇躯瞬间便成为了一具残骸,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被食人鱼瓜分的干干净净,它们狼吞虎咽的争相抢夺着肉块,破碎的肝脏,连每一根骨头都被它们剔除的无一丝残肉。 怪物的身子越来越近,就在靠近的一瞬间,石门完全关闭上阻挡了怪物怖人的身躯,隔绝了门外食人鱼们疯狂翻涌的景象,整个石门顿时被重物剧烈的撞击了一下。 怪物一头栽在严合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田荷花将视线从石门上收回,转身离开,脚底下方的水面上漂浮起不少食人鱼的尸体。 大部分是支离破碎的半边身体,被压下的石门碾断。 眼前是层层阶梯向上,所幸的是灌进来的水没有将整个阶梯都淹没掉,田荷花尽量将身子贴近头顶上方,远离水面。 脚底的冰块融化掉,田荷花又甩出了一张符箓,踏着冰块飞行到露出水面之外的阶梯上。 双脚踩着阶梯向上行走,刚走了几步路,田荷花便靠着墙壁慢慢的滑落下身子。 脑海中回旋着李玉推开她跳进水中时说的话,“灭上官……” 轻如羽毛的声音却饱含着挫骨扬灰的恨意,透着绝望又希望的复杂意味。 此时李玉的魂魄正漂浮在田荷花的身旁,手指欲抚上田荷花的肩膀却从她的身体中直接穿了过去。 低头望着自己透明的手指,李玉似乎是自言自语的低喃道:“你会帮我的对吗?我做不到的事情相信你肯定能够帮我做到……” 可惜田荷花听不到李玉的声音,也看不见她的魂魄,田荷花揉了一下眼角后站起身来继续向上一步一步的踏着阶梯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全文阅读。 人想要看见鬼魂除非是涂抹牛眼泪或者是有阴阳眼和像乾坤镜这样的法器,还有就是鬼魂主动现身,像李玉这样新生的魂魄完全没有任何鬼力,是无法做到在阳人的面前现身。 李玉看着田荷花的背影透明的魂魄化作一缕薄烟,渐渐飘散在空气中。 莲心塔中游荡着很多鬼魂,这座古塔其实也相当于是一座镇妖塔,死在莲心塔中,魂魄被禁锢在塔内,永生永世都无法回到阴间轮回投胎重新做人。 田荷花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环抱住双臂,突然觉得好冷,一阵阵冷风袭来渗入肌肤中,让人仿佛如置冰窖。 陡然一团白影飘来,田荷花侧身避过,又从身后飘来另外一团白色的影子,刮过阵阵寒风,无数道白影围绕在田荷花周旁。 田荷花不断地侧身避过,从领口中灌进的冷风让她拢紧了自己的衣襟。 “嘻嘻……”诡异而惊悚的笑声如同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一般,萦绕在耳畔。 这些白影似乎是没有恶意,田荷花一边避着飘来飘去的白影一边向上走着,被这些一团团白影一直跟着,耳边传来持续不断的笑声,田荷花有些恼了。 “滚开!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们玩。”田荷花的声音比白影散发出来的寒气还要冷上几分。 顿时所有的白影作鸟兽散状,一哄而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田荷花刚踏上一个阶梯,蓦地脚底一空,仿佛地面突然被抽走,整个人凌空掉了下去。 身下是柔软而湿润的泥土,田荷花撑着手臂站起身来,拍着身上的泥土举目望去,火红色花朵娇艳无比,似让人觉得置身于红色的海洋当中,红的妖艳,红的似火,仿佛绚丽至极的火海。 一根根翠绿色的花竿很直,亭亭玉立,花骨朵有齿轮般大小,形状有点像是喇叭花,低垂着头颅,仿佛坐地的红色灯笼。 四周静悄悄一片,透着一股不寻常的静谧,让人沉闷的窒息。 田荷花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些花间,脚底松软的泥土让人感觉像是踩在棉柔的地毯上。 “小心点,不要碰到这些花,这些可是会吃人的花,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人。”有些暗哑的男声传来,田荷花听出来这好像是驱魔学院和小五说话过的那个老三。 赶紧将身子掩藏在一朵花下,田荷花竖着耳朵凝神听着从花丛中传来的谈话声。 “放心啦,知道了。”听起来比老三要年轻一点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这么多花,那株花王到底在哪里?” “花王的身旁会空出一大片地,离它近的周围没有其他的花。”老三提醒道,“你小子擦亮眼睛了给我找,这花王的果子对于修炼的好处可不比那内丹差。” “这花王还成精了,竟然还不让其他的花靠近,唯我独尊一样。”另一个人语气有些乐呵的说道。 “长在它身边的花都被它当做食物吃了。”老三幽幽道,那有些森冷的语气听的另一个人顿时不再言语。 田荷花探出脑袋望了一眼后收回目光偏过头来,陡然一条绿色的茎杆映入眼帘,翠绿色的茎杆上方长满了针尖似的倒刺,被吓得猛地坐在地上,“啊明朝伪君子最新章节!” 那本是无声无息悄悄向田荷花袭来的茎杆顿时变得快如闪电,宛如火辣的鞭子一样鞭笞而来。 田荷花立即翻过身子,翠绿欲滴的茎杆抽在地面上,带出一阵泥土,泼洒在田荷花的身上。 此时矗立在田荷花身后的食人花张开硕大的花口,花盘打开,妖艳的花瓣伸展开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黑色的阴影,将田荷花笼罩其中。 田荷花使出一张驭土符,顿时一团泥土凝结的圆球被食人花一口咬进花口中。 嗜血妖娆如烈焰红唇的花瓣闭合,变得像喷枪一样食人花的茎杆一阵蠕动后,便又重新张开花瓣将花中裹着黏稠液体的泥团吐出。 那散发着浓烈酸性气息的黏液一看便知道拥有极强的腐蚀性。 食人花吐出泥团后只见它快速的从茎杆处伸出柔软的枝条,好像一条条触手一样从四面八方的像田荷花卷来。 “什么人?”老三皱眉低喝一声。 另一个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朝着传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目光如炬。 当俩人都屏息凝神的朝着田荷花所在的地方一步步挪去时,倆根翠绿色的茎杆正一点点的靠近他们。 突然老三眉目一凛,倏地转身抬手劈出手中的利剑,一把削断了那差一点就戳进他脑壳的茎杆。 在老三动作的瞬间,另一个人也有所察觉毫不犹豫的挥出手中的长剑,一截茎杆掉落在地上,淌着绿色的汁液。 霎时所有原本懒洋洋低垂着花骨朵的食人花全部抬起了头,精神抖擞的伸出自己犹如利箭的枝条。 田荷花一边挽着手中的束灵索一边向后退着,可是置入花海中,周围全是这样骇人的花朵,肯本无处可躲。 束灵索抽向食人花粗壮的茎杆,顿时偌大的食人花轰然倒地,如法炮制的将身边的食人花勒断茎杆,清理出一块空地。 绿色的汁液渗入泥土中,地上堆满了食人花灯笼似的花朵。 老三和另一个男子看了田荷花一眼后,身形便穿梭在巨大的食人花之间。 田荷花当下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边甩动着手中的束灵索避开快如闪电袭来的枝条。 眼前出现一块偌大的空地,空地中央长着一株食人花,这株食人花大的令人咂舌,绿色的茎杆粗壮的一个人都环抱不过来,红色的花朵像是寺庙里敲的梵钟,被其他的食人花远远地如众星拱月一样拥簇着。 老三转头饱含敌意的看着田荷花,另一个男子也提着手中的利剑,只要田荷花有一点异动,他手中的剑便会即刻朝她刺去。 老三见田荷花似乎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朝着另一个男子挥了下手,然后俩个人朝着那株食人花花王走去。 老三难保田荷花不会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他也相信在他们俩个人面前田荷花不会敢随意动手脚。 刚接近花王的一瞬间,花王那粗如手臂的枝条便朝俩人射来,气势之凛然如同坚硬的铁索,撕裂空气的声音犹如银龙怒吼。 老三闪身避过,另一个男子躲避不及,一个照面便被粗壮的枝条抽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呕血不止,那一下直接将他身上的衣服撕裂,一道红痕横亘整个后背,血肉模糊玩美人生。 好强好霸道的力量,田荷花心下惊叹不已,然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方,从巨型的食人花花王身后游移出一条红色的蟒蛇。 倒三角的头型,身上坚硬的鳞片泛着寒光,目露凶光,水桶一般的身子在地面上滑过。 田荷花看了一眼身后的食人花花丛,果断的转身朝花丛中跑去,比起眼前的这俩样怖人的巨物,身后的食人花花丛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田荷花宁愿面对这些一个多高的食人花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同时对上花王和红色巨蟒,基本就是毫无生机。 看着地上还在哀嚎的同伴,老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没有命了,还拿什么花果,现在不走,已经不是去努力尝试一下的事情,而是傻不拉几的送死。 老三当机立断的转身就跑,可是他想跑,身后的食人花花王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无数条粗壮的枝条包围向老三,红色巨蟒也紧跟其上。 “啊!”凄厉的叫声承载着让人惊悚的痛楚。 声波一圈圈荡漾开,花丛中的食人花们兴奋的蠕动身子,对田荷花的攻击也越发疯狂了。 田荷花的速度已经提到极致,身上的衣服划出好几道口子,破烂的挂着,身后传来“霍霍”的声音。 “不是吧?”田荷花回头掠了一眼,顿时紧皱起秀眉,花王的枝条竟然如雷达一样准确无误的跟在她身后,而且可以延伸的如此长。 田荷花欲哭无泪,她都已经跑了这么远,这花王怎么不放过她还跟着追过来。 祸不单行,红色巨蟒粗壮的身子横扫而来,摇曳的尾巴压倒一大片食人花,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可见其威力之猛。 血红的芯子“丝丝”的吐着,身上的鳞片折射着森然的寒芒。 身后的枝条越来越近,就在枝条近身的一瞬间,田荷花猛地从手中扔出一团火焰,烧向枝条,枝条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扭动着身躯,而后唰的一下分裂出无数条。 田荷花骇然,这枝条比她的束灵索还要厉害,一根竟然可以分裂成这么多条。 手上的动作却不犹豫办法的在身前耸立出一堵土墙,厚厚的土墙覆盖着冰层将枝条阻挡在外。 一根枝条从地下钻出,轻柔的攀爬上土墙,若是它来势汹汹的朝田荷花袭来,田荷花此刻定是能发现,但是它突然变得温顺无比,如同羽毛一样抚上土墙,等田荷花发现时,枝条已经缠绕在她的腰上。 田荷花原本以为枝条会立刻缩紧身子,以最大的力量想把她勒断身子,哪知道它竟然在解开她的腰带! 就这么不可思议的怔愣一下,纤细的身子已经被几根翠绿色的枝条缠绕住。 整个身子被束缚的无法动弹,田荷花挣扎到气喘吁吁,脑海中闪过无数种自救的法子,可惜没有一种适合。 一根翠色的枝条游曳着身子,停留在田荷花的眼前。 它只是一根枝条,但田荷花感受到了虎视眈眈的目光,不禁自手脚处冒出一阵凉意。 陡然,枝条猛地刺向她的脑门,田荷花绝望的紧闭起眼睛,但心中期待着之前那个灵魂此时会来救她,虽然那个灵魂也很可怕。 料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股冰凉的柔滑感缠绕上脖颈。 感受到枝条爱抚般的摩挲着她的脖子,田荷花手脚更加的冰凉,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美女娇妻爱上我全文阅读。 惊惧的看着枝条慢慢地伸进她的领口…… “不要!” 突然,这些枝条在一瞬间从她的身上退的干干净净,田荷花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仿佛从灵魂深处生出的恐惧。 那条红色的巨蟒更是身子抖得和筛子似的,惊恐的目光仿佛是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将倒三角的头颅紧紧地贴着地面,乖巧的匍匐在地面上,好像一只做错事的小宠物。 一道劲风刮来,红色巨蟒的身上顿时出现了一条深深地血痕,巨蟒连半分反抗都不敢,依旧是抖着身子乖巧的匍匐在地,任由身上的鲜血淌出。 巨大的花王更加惨烈,那原本在田荷花身上作威作福的枝条全部被齐根削断,此刻花王的茎杆上面光秃秃一片,从一个个伤口中汩汩的冒出绿色的汁液。 比田荷花之前在石洞中见过的力量还要上涨几倍,那团稀薄的身影也更加的清晰起来。 食人花花王被一只无形的手连根拔起,萎奄的尸体被扔在战战兢兢地红色巨蟒身旁。 红色巨蟒吞下食人花花王的尸体后蹑手蹑脚一样的小心翼翼游走,庞大的身躯俨然没有之前那横扫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吾的莲儿,好久不见。”冷漠的声音似是淬着冰粒,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却又分外的好听。 田荷花怔然的看着眼前梦幻一样的身影,一个有些透明的魂魄,他的全身笼罩着一层冰莹玉润的光晕,淡淡的光华使得他看起来是那般的不真实。 如一朵盛开在天山之巅圣洁的雪莲花,超然脱俗,风华绝代。 银发及踝,仿若揉碎了银河中晶莹的星光,顺滑无比的披在身后,发丝微微拂动,流畅的不可思议。 清冽的五官宛如美玉雕琢,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瑕疵,肌如白雪,亦真亦幻,惊为天人。 幽暗的黑眸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无法生出半分亵渎之意,双膝中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情不自禁的想要跪在他流云一样逸动的雪袍前。 君子仙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田荷花的脸颊,轻轻摩挲着,黑眸深处翻涌着万千复杂的情绪,洁净的指尖有着隐忍的颤栗。 “银发?”田荷花看着那银河一般的长发亲启红唇。 “你答应我,若是你以后遇到一个银发男人,千万不要靠近他。” 想起夜千狐曾经在她耳畔轻喃的话语,田荷花拂开君子仙摸着她脸颊的大掌,手指却从那如玉的手中穿过,扑了个空。 田荷花别过脸去,向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你变了。”君子仙低叹一句,收回手指,负手而立,望着远方深邃的双眸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田荷花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似乎染着一层淡淡的落寞。 “怎么可以忘记?”君子仙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伤痛,似有若无的声音被风一吹就散了。 而后转头看向田荷花,俊美如天神的面容冷若寒霜,“你会想起来的。” “你想干嘛?”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田荷花惊叫道。 ------------ 第三十章 惊恐的春梦 “你不是想要这个?”君子仙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掌心中悬浮着一颗鲜红欲滴的果实,沁血剔透,妖艳诱人。 花王的果实,老三和那个男子想要找到的东西,珍贵的堪比这次比试第一名的奖励,一颗便能够让人的修为大涨,馥郁的香甜味散发出浓烈的诱惑力。 田荷花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现在只想对这个银发男人赶紧避而远之,他实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虽然对他口中的莲儿有些好奇,“你放开我,我不想要。” “莲儿,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总是十句有九句是假的。”君子仙优美的唇瓣微微弯起一道弧度,刹那间,俊美如神袛的脸上迸射出万千风华。 他笑得有些柔和,但从黑眸中透出冰冷寒入骨髓,如同暖春中未完全融化的冬雪,让人不禁沉浸在那冬寒的温暖中,而后慢慢的寸寸凝结成冰块,成为一个完美的心甘情愿的冰雕,他手中杰出的艺术品。 修长洁净的手指微动,剔透的果实便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弧线飞进田荷花轻启的红唇中。 “你放——”微凉圆润的食人花果实钻进唇齿后便顺着喉咙滑进腹中,田荷花抚着自己的脖子对着君子仙怒目而视。 烫人的灼烧感从腹中燃起,田荷花感到一团火焰从自己的身体中炸开,火山喷发一般,血管中的血液如同滚烫的岩浆,炙热的感觉流遍四肢百骸。 田荷花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着身子,从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不断地从红唇中溢出挣扎的呻吟声。 “热,我好热……”连空气都能够灼伤人,田荷花只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四周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从肌肤燃烧到灵魂深处,将人焚烧殆尽。 君子仙的脸上无波无澜,漠然的看着田荷花那被烫的绯红的小脸,双眸中带着令人战栗的冰寒之色。 连意识都被燃烧的昏昏噩噩,田荷花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消瘦的锁骨和雪白的肌肤,小巧玲珑的柔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让人看了一眼便舍不得离开目光。 君子仙蹲下身子,光洁饱满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田荷花绯红的脸颊,光滑的肌肤带着灼热,仿佛融化了指腹一般。 一阵冰冷的寒气袭来,纾解了折磨人的火热,田荷花扬起迷蒙的俏脸,双颊染着红晕,秀眸中氤氲着雾气,汗水浸湿了碎发,贴在脸颊上,伸手去靠近那源源不断散发着森寒之气的大掌,却扑了个空。 有些不满的颦起了秀眉,红唇中吐出娇嗔而柔媚无力的声音萌宠当家。 就在田荷花以为自己快要被烧成白痴的时候,一种骨肉分离的疼痛瞬间袭来,那是一种灵魂被硬生生剥离肉体无法言喻的痛楚。 恐惧和痛楚如同潮水一样将田荷花泯灭,无底洞一样的黑暗将她吸食进去,灵魂在万劫不复的黑暗中孤寂的游走…… 蒲扇似的睫毛轻颤,田荷花慢慢地睁开眼睛,等她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温泉中。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自己,抚慰着酸软无力的四肢,刚一动弹身子,便被拉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修长有力的手臂揽在纤细的腰间,秀美的后背靠着结实的胸膛。 从耳畔传来浅匀的呼吸声,如同羽毛一样轻拂着脸颊。 田荷花僵硬住身子不敢动弹,全身乏力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耳边细微的喘息声如同一只优雅从容的野兽即将进食时从鼻翼间喷洒出的热气。 君子仙从背后紧紧地禁锢着田荷花,身子密无间隙的和她贴在一起,抬起田荷花的手臂,拂出一道温热的水流轻轻地搓洗着。 当君子仙的手指游移到田荷花的胸前时,田荷花剧烈的挣扎起来,“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叫田荷花不是你口中的什么莲儿。” 对于田荷花和小猫挠痒一样的抗拒,君子仙轻而易举的便化解开,翻转过她的身子,冰冷而深邃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她,“吾自己的女人吾会认错?” 扼住田荷花的下巴,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她的下颚,君子仙嘴角的笑意有些残忍,冰寒的语气中透着丝丝恨意,“吾知道吾错在哪里了,错在对你太过纵容。” 君子仙永远也忘不了田荷花对他所做过的伤害,那是永远也弥补不了愈合不了的伤痛,再次见到这个女人,他应该将她挫骨扬灰的,让她受尽万般折磨,让她跪在他的脚下哭着祈求他的原谅,可是…… 君子仙猛地一拍水面,顿时激起几尺高的水幕,为什么在这个女人对他做出如此伤害之后,他还会不忍心,这样蛇蝎心肠恶毒的女人他为什么还要爱着她! 五指猛地掐住田荷花的脖子,君子仙冰冷的双眸中涌出彻骨的恨意,他有多爱这个女人,就有多恨她,恨入骨髓,刻到灵魂深处,交融在血液中。 她忘了他,凭什么?凭什么在做了背叛他伤害他欺骗他的事情后还能够忘了他,让他独自一人在这孤寂冰冷的黑暗中游走! 感受到田荷花渐渐的无力,君子仙充满恨意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楚,翻转身体将她狠狠地压在池边,大手一挥,田荷花皎洁无暇的身体映入眼帘。 “吾要你!”君子仙冷冰冰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大掌攥住田荷花光裸的脚踝,分开她纤长的双腿。 “你敢动一下,我就咬舌自尽。”田荷花仰着下巴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咬吧。”君子仙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壮而白皙的胸膛,语气恶劣的说道。 田荷花气急,推搡着君子仙压迫性十足的胸膛,一狠心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尖,不足以致命的地方但是具有逼真的效果。 田荷花痛的死去活来,可是嘴中却没有任何鲜血流出,卷了卷舌头,完好无缺,然后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了。 “这是你欠吾的。”君子仙撑着精悍的双臂,冷酷的双眸中染上了一层旖旎的情欲,深邃的如同要将人的魂魄吞噬进去一般六朝艳后最新章节。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畔。 “真吵。”君子仙嫌恶的皱了一下精致的剑眉,抵着田荷花光洁的额头,“将这些恼人的家伙全部灭掉,这样就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 冷酷的话语言毕,伸出白净优雅的手指。 想起君子仙之前只是挥一挥衣袖,便将食人花花王连根拔起的景象,田荷花明白他说的灭掉是什么意思,而且她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将进入莲心塔中的其他人全部消除干净。 田荷花赶紧握住君子仙的手指,说道:“赶走就行了。” 一笙还在莲心塔里面,她不能让君子仙这么动一动手指,然后一笙就不明不白的死去。 “莲儿,没想到你引以为傲的脸蛋变丑了,黑色的心反倒是变红了。”君子仙饱满的指腹轻轻点着田荷花的胸口冷笑道。 “所以说我和你口中的莲儿完全是俩个人,你想要做什么,报复在我身上是毫无意义的。”田荷花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说道,真诚无比的双眸一片澄澈。 君子仙凝眉似是在思索着田荷花的话语,如玉的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 田荷花紧张的等着他的反应,心里默默祈祷着。 “可是吾已经停不下来了。”君子仙认真的说道,不同于双眸中淬着冰粒的冷漠,身下烙人的灼热抵着田荷花。 嘴角扯过一道冷酷的弧度,君子仙猛地挺身…… “啊!”紧闭不安的双眸蓦地睁开,田荷花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终于醒了,没事吧?”雪竹收回轻拍田荷花脸颊的右手,有些不自然的收回目光问道。 田荷花环顾四周,不是什么袅袅升腾着热气的温泉,远处挺直着食人花,身边潮湿的泥土地上躺着被拦腰砍断的食人花花骨朵儿。 看到雪竹别过脸去不自然的神色,领口凉飕飕的,田荷花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襟松垮的扯开,香肩半露,赶紧伸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会昏倒在这里?”雪竹疑惑的问道,看到田荷花冷汗涔涔的苍白面容,继而又柔声问了一句,“做恶梦了?” 田荷花点了点头,不仅是一个恶梦还是一个让人惊恐的春梦,那个银发男人带来的压迫感此刻还清晰的感受到,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清冷的莲香味。 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让人身临其境,田荷花的目光掠到地面上的一滩血迹,暗红色的血液干涸的黏腻在泥土上,这是那条红色巨蟒留下的血迹…… 这不是梦!灵魂从肉体中剥离的痛楚还历历在身,那个男人到底强到何种地步,简直就是变态,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魂魄就硬生生的让她灵魂出窍。 “咳咳——”雪竹清咳了下,殷红的鲜血流淌在修长的指间。 刚刚突然凭空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要将人卷入其中,虽然避过了,但他也因此身受重伤。 “快走!”田荷花掏出生死符对着雪竹刻不容缓道。 雪竹点了点头,他想要的青玉笛已经到手,已经没有继续留在古塔中的必要了,从袖口中飘出生死符。 俩个人霎时消失在原地,徒留一地血红花朵的残骸和空气中飘散的幽香。 田荷花和雪竹的身形凭空出现在草坪上,人群在寂静了几秒钟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以及振聋发聩的欢呼声惊叹声宗师宝典。 刚站稳身子,田荷花便被一笙扑了个满怀,撞得她差点摔倒。 一笙抱着田荷花,抱的那般紧,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在眼前一样。 哽塞着声音,“荷花姐姐,我好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哭什么?跟雪儿待在一起长了都变得多愁善感了,以前那个天塌下来还咧着嘴笑的一笙去哪里了?”田荷花抚了抚一笙颤栗的后背调侃道。 “哪有,我才没哭。”一笙抹了一下眼角,松开田荷花,指着脚下的雪儿笑道,“雪儿这才叫哭。” 刚刚被一笙勒的快喘不过气来,田荷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腿被雪儿紧紧地抱住。 雪儿坐在地上抱着田荷花的小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双水灵的眼睛又红又肿,活像一只小兔子。 田荷花弯身将雪儿抱起来,拭掉他凝在鼻子上的泪珠,这只小狐狸真的是越来越爱哭了。 “他哭也是被你宠的。”田荷花促狭了一句,而后关系道,“你后来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和你们分开后阴差阳错下还找到了一颗洗髓丹,之后就突然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莲心塔中。”从贴在木板的生死符上他已经知道李玉遇害了,虽然几次见面俩人都争锋相对,但此时人走了,心里有些伤感,他并不怎么讨厌李玉。 一时间空气中有些压抑的沉闷。 “此次三年一度清虚学院与驱魔学院之间的比试已经结束,根据成绩,最后获胜的是清虚学院,雪竹和田荷花并列榜首!” 浑厚而嘹亮的声音传至四面八方。 人群中又一阵欢欣鼓舞的掌声,也有失望垂头丧气的。 此次比试,驱魔学院损失了俩个人,清虚学院损失了一个人,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是勇敢的,是光荣的,每一个用血染生死符的人都是不畏生死,值得人钦佩的。 而关于那莫名其妙袭来的力量众人也没有多想,毕竟在莲心塔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众人更多的是将目光集中在田荷花身上,比起其他的,田荷花与雪竹并列榜首这件事情更让他们惊讶不可思议,雪竹能够夺冠大家早已猜到的事情毋庸置疑,但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各种质疑、羡慕、崇拜、妒忌的眼神投向田荷花。 看到站在雪竹身边的田荷花,上官烟儿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肯定是雪竹碰到田荷花并且救了她,这下上官烟儿倒是宁愿那时候被关在石门外的人是她了。 场上,清虚学院的代表和驱魔学院的代表各自洋洋洒洒说了一段话后,便是有人上去总结俩家学院情意长存,相互交流帮助。 最后便是有雷叔颁发奖励,将一颗装在盒子中的内丹交到雪竹和田荷花俩人手中,中气十足的夸奖道:“做的好!” 想起古塔中的一幕幕和李玉的事情,田荷花有些昏沉的听着台上的场面话,然后和雪竹一起捧着木盒高举起来,台下爆发出最激烈的掌声。 “这颗内丹你拿着。”雪竹抽回了手将盒子推到田荷花的怀中道。 台下一片抽气声响起。 ------------ 第三十一章 让哥哥多亲几个 “疯了吗?这可是能够提升修为的内丹,突破一个阶级都有可能的事情。” “你才疯了呢,大师兄这才叫超然物外,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的,一颗内丹俩人怎么用,难不成一人一半?” “好幸福啊,要是我是她就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收到了大师兄送的礼物。” “大师兄真心豁达大方啊,要是我即使被打断了一条腿都舍不得交出来。” “这就是我们只能仰望大师兄而无法超越他的原因。” …… 听到周围其他人的议论纷纷,上官烟儿咬紧唇瓣,嫉恨如同疯狂的杂草一样肆虐的缠绕在心中。 “为什么?”突然感觉手中的盒子沉重了不少,田荷花低垂着眼帘,看着盒子上的木雕花纹问道。 “你应该比我更需要它。”温润如玉的声音让人听得格外舒服,雪竹淡淡言道,微风拂起他的墨发,空气中飘散着秀竹一样清雅的气息。 田荷花如此拼命的修行,想必定是有什么原因,东西的珍贵在于它留给更加需要它的人,而且关于修炼雪竹从来都不强求,得之他幸失之他命,所以将整颗内丹让给了田荷花他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谢谢。”田荷花报以真诚一笑,收下了怀中的内丹。 “我其实也是想证明你的某句话是错误的非常闺秀。”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雪竹摇头失笑,顿时台下响起了不少高分贝的尖叫声, 那淡淡的笑容仿佛从凤尾竹细长的叶子上滴落的水珠,让人像魔怔一般盯着舍不得移开目光,而后落入心田中,一股沁凉馨甜的清流缓缓地浸润着。 上官烟儿痴迷的望着雪竹颀长的身姿,随之而来的是更加令人疯狂的妒意,他竟然笑了,而且还和田荷花说了那么多话,为什么最后只有他们俩个人还留在塔中,然后一起出来,他们俩个到底在古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上官烟儿握紧了拳头,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艳丽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美眸中布着让人胆寒的深沉。 “哪句话?”一笙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看着雪竹离开的背影,好奇的凑到田荷花身边问道。 一脸意味不明的暧昧之色,让人不禁怀疑之前那个悲痛担忧红着眼眶的人并不是他,小雪儿仍旧是没有缓过神来,抽搭着耸动着肩膀。 没想到雪竹还记得她之前开玩笑的那句话语,田荷花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当时着实是把他气得不轻。 “他说你们俩之间的账该要好好算一算了。”田荷花回答道,而后和雷叔以及其他的道长打了招呼后起步离开。 台上正在准备表演节目,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院子洗个澡换掉身上沾染着血液和污垢褴褛不堪的衣服,然后好好地饱餐一顿。 田荷花离开了,一笙对台上的节目也兴致缺缺,肚中唱起了空城计,浑身上下都是汗渍,黏腻的极其不舒服,当下也颠颠的跟在田荷花的身后回去。 雪儿虽然对于台上的节目十分感兴趣,但是现在哭的筋疲力尽,也没有嚷着让一笙留下陪他一起看节目了,便窝在一笙的怀中打起了呼噜。 “大师兄真那么说了?”一笙上蹿下跳的问道,猛瞅着田荷花看,希望从她的脸上能够找不一丝破绽,“你肯定是在吓我的。” 大师兄不会是真的要找他秋后算账吧,一笙有些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 “瞧把你吓得,那点出息。”田荷花笑道,“骗你的啦。” “呼――”一笙松了一口气,捋着自己的胸膛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么一弄,一笙也没再问了刚刚想要八卦的事情,揉着雪儿的脑袋,毛茸茸的摸起来可舒服了,“这家伙竟然又睡了,吃了睡,睡了吃……” “我是被你熏晕过去的好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上很臭,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雪儿拍掉了一笙在他脑袋上揉来揉去的手,没好气的说道,简直就是把他的脑袋当面团揉,太可恶了。 “懂什么?这叫男人味,哪像你小毛孩一个。”一笙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汗咸味,皱了一下剑眉,而后将自己的胳膊凑到雪儿的眼前。 雪儿偏着小脑袋左躲右闪,“我不闻,你快拿开――” “你还嫌弃我,我偏让你闻,熏死你。”雪儿躲得越厉害,一笙就越将手臂往他身上蹭。 “我嫌弃你还会缩在你怀中吗?”雪儿一爪子将一笙的手拍飞,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一笙愣了半晌后,举起雪儿一阵猛亲,口水沾的他柔滑的毛发上到处都是,“哇!小雪儿你真是太让我感动了,让哥哥多亲几个――” “你恶不恶心人啊!”雪儿用爪子抓了几下身上乱糟糟的毛发,生气的将脸埋在蓬松的尾巴后面,打定主意不理一笙小天地奇遇记。 “生气了?”一笙拨了一下雪儿的身子,没有反应,再拨一下,还是没有反应,偏头看向田荷花,“真的生气了。” 一笙百无聊赖的踢着路上的石子,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俩人这会儿安安静静。 “放心,他这是害羞的,你看耳朵都红了。”田荷花伸出纤指指着雪儿尖尖的小巧耳朵说道。 顿时,刚刚还一动不动的雪儿唰的一下捂住自己的耳朵。 “真的?给我看看。”一笙一下子就乐了,手指捏着雪儿的前肢想将它挪开,可惜纹丝不动。 “没事,看他脸也一样,他还脸红了。”田荷花忍着笑意说道。 听到田荷花的话,雪儿抽出一只手爪捂住脸,结果刚刚被捂住的耳朵便啾的一下竖了起来,又扫着自己雪白的尾巴挡住一笙的视线。 “不对啊,荷花姐姐,雪儿他现在是狐狸的形态,身上都是雪白的绒毛,你是怎么看出他脸红耳朵红的?”刚刚那一瞬间一笙看到了雪儿毛茸茸的耳朵,通体雪白,他很好奇田荷花是怎么看到耳朵红的。 蓦地,俩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田荷花。 对上田荷花眼中闪过的狡黠,雪儿气急败坏的挥舞着爪子,恼羞成怒道:“花姐姐真是太坏了!” “不关我事,是你不打自招的,我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原来你真的脸红了。”田荷花摊着双手,耸了耸肩笑道。 “荷花姐姐,行啊你,比狐狸还狐狸,哈哈……”一笙捶了一下田荷花的肩膀嬉笑道,“你不去当商人真是可惜了,到时候准把人坑的连裤衩都不剩,首富非你莫属啊。” “别损我了,我们也就逗逗雪儿――” “抗议抗议!你们俩个就知道欺负我,我可是很聪明的,好不好?”雪儿委屈十足的在一笙的怀中翻来覆去。 “对!我们家的雪儿宝贝是最聪明的,上次上官蝶那个事情你就做的非常棒!不过下次记得要注意安全。”回想起那次半夜迷香掳人的事情田荷花就有些心有余悸,若是雪儿当时被抓走了没有办法脱身该怎么办。 这个小家伙竟然想到用他来替代自己这样危险的法子,田荷花抚摸了下雪儿,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夕阳下,俩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暖暖的余晖照耀在身上,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淡淡的温暖流走在俩人一狐之间,这一刻,岁月静好…… 与一笙和雪儿分开回到院子,沐浴了一番后,田荷花顿觉神清气爽了不少,而且发现自己的肌肤更加水润光滑,想必是因为吃了食人花花王果实的原因。 全身的筋脉中仿佛游走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迫切的想要释放出来,田荷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淬炼的更加强劲,被人捶上几拳都没事,不像之前的弱不禁风,一个风寒也许就会夺走了大半条命。 一切收拾好之后,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华照耀着大地,那般柔和圣洁,脑海中闪过在古塔中遇到的那个银发男人,那一头及踝的银发就似这月华一般空幻华美。 田荷花足尖轻点,朝着一笙的院子中掠去,灯火通明,屋中传出一笙和雪儿熟悉的打闹声。 “荷花姐姐,你可算来了,都快饿死我了!”那眼神就好像看到救兵一样,一笙招呼道,“快过来坐。” “花姐姐,你别听他胡扯,他已经偷吃了一个大鸡腿染性,宠无下限。”一看到田荷花,雪儿立刻忘了一笙对他的嘱咐,瞬间就出卖了他。 “哎呀!你太没有立场了。”一笙跺着脚抓狂道,有这么拆台的吗?简直是太丢人了。 “哈哈――”看到一笙那窘迫的模样,周道长毫不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我都已经饿过头饱了。”田荷花坐下身子,看着方桌上的烧鸡和牛肉片皱了皱挺翘的鼻子,陶醉似的眯起了眼睛,“真香啊,我肚子里的馋虫又给勾出来了。” “那可不,没想到周道长在吃的方面也很有研究,同道中人啊。”一笙哥俩好的拍了拍周道长的肩膀。 “人都到齐了,开动!”雪儿欢呼一声,而后有模有样的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迫不及待的嚼了起来,“嗯,好吃,真好吃。” “咱们必须先敬周道长一杯,今晚为我们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一笙站起身来给四个杯子满上酒来,然后举着酒杯高兴道。 遇到有人请客有人掏腰包的事情,一笙是最来劲的,二话不说,都是好兄弟。 看着桌子上的一叠牛肉一盘烧鸡,俩盘凉菜一叠花生米和一盘包子,周道长老脸一红,端起酒杯来哀怨的嗔怒道:“你这小子埋汰我是吧?” “在我眼里这桌子上的菜可比山珍海味丰盛多了。”一笙竖着大拇指道。 “敬周道长!”雪儿含糊不清的说道,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周道长。”田荷花双手执着酒杯颔首示意道。 “干!”一笙将酒杯伸到桌子中央。 四个酒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干杯!”雪儿跟着脆生生的说道。 田荷花抿了一口,而后被辣的眯起了一只眼睛,忙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味道着实不错。 “我这一杯敬荷花,恭喜你今天旗开得胜。”周道长拎起酒壶将酒杯填满,对着田荷花道,“我现在出门可倍儿有面子了,从符徒班教出个第一名,太长脸了。” “我同样也谢谢周道长的教导之恩。”田荷花感激道。 周道长满面红光,仰头将酒杯中的白酒一仰而尽,而后发出满足的咂然声。 一阵风卷云残后,桌子上的菜被一扫而光,四个人和打战似的从盘中夹菜,到最后急的还不怎么会拿筷子的雪儿直接伸手去抓,不出意外的被一笙截住了小手,然后在雪儿雾气蒙蒙的泪眼中,一笙又无奈的给他夹菜,雪儿的小脸一下子就由阴转晴了。 “周道长,你可别走错院子了。”看着醉醺醺的周道长,田荷花有些担忧道。 周道长打了个酒嗝,身子有些摇晃的从袖子中摸索了半天而后掏出一张符纸,“没事,没事,一下子就回到院子了。” 田荷花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定是闪身符而后说道:“那周道长你慢走。” “嗯。”周道长点了点头,抖了抖手中的闪身符后从原地消失。 田荷花不禁有些担心周道长会不会明日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 将趴在桌子的一笙挪到床上后,田荷花捏了下雪儿酡红的脸颊,滑滑嫩嫩的,和水豆腐一样,“我去收拾桌子,你帮忙照顾一下一笙。” “嗯医师最新章节。”雪儿乖乖地点了点头应道,而后一板一眼的将一笙的靴子脱下。 田荷花将桌子收拾干净后,对着正在用毛巾给一笙擦脸的雪儿挥手道:“雪儿,我先回去,天色很晚了,早点洗漱好后睡觉。” “知道了,花姐姐。”雪儿打了个哈欠,困意绵绵的说道。 田荷花掩上门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去,倒床便蒙头大睡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第二日田荷花醒来的时候,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 起床整理好自己后,田荷花去食堂简单吃了一下早膳,就着腌菜喝了一碗稀粥,然后又回到房间中。 盘膝坐在床榻上,田荷花望着躺在手心中的莹白色内丹,鹌鹑蛋大小,和夜明珠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精致的如同雪白的糕点。 将内丹塞进嘴中,冰冷滑口,田荷花闭上双眸。 一股暖流充盈在腹中,愈来愈热,田荷花引导着它慢慢的自全身流转一遍而后汇聚丹田。 陡然暖流运转的越来越快,田荷花竭力控制住它,光洁的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 暖流开始横冲直撞,田荷花此时的面色已经苍白到极点,身体也越发的僵硬。 田荷花刚吸收了花王红果的力量,此时又吞下了内丹,过多的能量已经超出身体的负荷,如同一个皮球一样越吹越大,已经临近爆炸的边缘。 “修炼道术不可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物极必反……”雪竹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田荷花紧皱着秀眉,果真是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可是此时已经无法反悔,没有退路了。 “千狐,千狐,千狐……” 一滴清泪从田荷花的眼角滑落,落入锦被中,渲染开一朵水花。 血管膨胀的痛苦让田荷花恨不得立即放弃,但是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的名字让她咬牙坚持着将暖流控制住。 一场持久的拉锯战无形中展开,田荷花竭力控制住体内的暖流,仿佛是一个拽着绳子被马拖行的人,粗粝的地面摩挲掉一层皮肉,但依旧是紧紧拽住手中的绳子不放手,死也不放。 也许是被田荷花的毅力所折服,或者是精疲力尽了,暖流的速度缓缓地慢了下来不再那么霸道,田荷花丝毫不敢松懈,依旧牵引着暖流一遍又一遍的流转身体。 “噗――”一口热血喷出,田荷花倒在床榻上,身体累的每一处地方都不想动弹,衣服湿的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苍白的唇勾起。 田荷花低声笑了出来,终于结束了…… 休息了一段时间后,虚脱的身子渐渐有了力气,田荷花站起身来,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休息俩天,她便可以完全恢复了,最重要的是她进阶了,符皇初级,假以时日,她就可以去妖界了。 想到这里,田荷花眉眼一弯,嘴角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看着屋外的天色,傍晚时分,原来已经盘膝坐了一天,可是感觉很短的事情但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疼到最后都已经麻木了。 梳洗了一番后,田荷花打算去找一笙,帮忙调查一下关于李玉的事情,毕竟一笙对于清虚地界很熟悉,人脉也广,托个人比她瞎打听快多了。 刚踏入一笙的院子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看着紧闭的房门,田荷花狐疑的叫道:“一笙,在不在?” “咳咳――”从房中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天眼。 房门打开,一笙将脑袋探出门来,眨了眨眼睛,“荷花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感冒了?是不是昨晚雪儿没给你盖好被子冻着了?”说着田荷花伸手放在一笙的额头上,“嗯,是有点烫。” “没有,刚刚喝水不小心呛到了。”一笙摇了摇头走出房间并顺带着关上房门,“雪儿还在睡觉,我们不要打扰到他。” “还在睡,这都几点了。”田荷花无奈的说道,雪儿真的是一天中除了吃就是睡了,不过脑袋瓜子倒是聪明,她每次布置的任务基本上都能够完成。 “荷花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一笙疑问道,像田荷花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大部分都是他和雪儿不请自来一起去她院子中闹腾。 “是关于李玉的事情――” “哦,对了!我正准备和你说这件事呢。”一笙猛然想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喝了酒后现在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从古塔中出来后,我就托了个人调查了一下关于李玉的事情,她和上官烟儿之间会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有那样的恨意,一个是因为好奇,另一个是怀疑她接近我们的动机有些不纯。” 一笙摸着下巴叹了口气,“今天那人来找我了,不过了解到的消息很少,只知道一夕之间李家上下一百二十三人口全部命归西天,是被上官家灭门的,李玉的真名是叫李清婉,只有她一个人逃此一劫幸存了下来,可惜现在……” 静谧的沉默流淌在俩个人之间,半晌后,田荷花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你是不是答应了李玉什么?”一笙俊脸一沉,“上官家权势滔天,只手遮天,你可不要乱来。” “放心,以卵击石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田荷花语气沉重的轻轻拍了拍一笙的肩膀。 俩人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一笙……”从屋内传来雪儿有气无力的叫唤声。 “荷花姐姐,雪儿醒了,我去看看他。”一笙提高了音量说道。 从屋内又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哼哼声。 “去吧,我走了。”田荷花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你走,走啊!”嘶声裂肺的声音在脑海中划过,田荷花感到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如同灌了铅一般。 一路沉思着回到自己的院子,朝着阁楼走去,蓦地,田荷花脚步一顿,颦眉在院子中环视了一圈。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田荷花扶着楼梯的把手,鞋底踩在木制阶梯上发出“吱呀”的声响,拖出诡异的长度。 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寻去,田荷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院子中的树下。 蹲下身子,田荷花手指捻起一撮土放在鼻间轻嗅,猛地站起身来,拾了一根木枝弯腰将松软的泥土刨开。 一小截淡蓝色的衣角从泥土中翻露了出来,泥土很松软显然是被人刚挖过不久,田荷花刨了几下后便将泥土翻开。 陡然,田荷花的面色一变,握在手中的木枝顺着纤细的手指滑落掉在地上。 ------------ 第三十二章 不是我杀的 泥土中埋着一个嘴唇青紫面容僵青的女子,胸前擦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淡蓝色的衣裳,这个女子赫然就是陶宇的妹妹陶欣。 田荷花赶紧蹲下身子将手指探在陶欣的脖子处,没有脉搏的跳动,她已经死了。 白皙的脖颈处有一道淤紫的勒痕,肌肤还有些温软,应该是刚死不久,田荷花翻开陶欣的眼帘,又抹了一点她胸前的血液,她基本可以确定胸前的这把剪刀是后来加上的,而且是在陶欣刚死后,陶欣致命的伤口便是她脖子上的这道勒痕,陶欣是被活活勒死的。 指甲处残留有血色的肉丝,应该是挣扎时指甲划过凶手的手臂或者是身体的其他地方留下的,田荷花的目光掠向陶欣胸前的剪刀上,秀眉微微地蹙起。 凌乱的脚步声传入耳畔,一群人正在向她的院子中急匆匆的赶来,田荷花刚站起身来便见七八个穿着黑色长袍红色里裤脚蹬高靴,头戴黑纱帽的官差冲进院中。 来人气势汹汹,其中俩个官差不由分说的便上前用刀柄架在田荷花的脖子上。 为首的官差看了一眼埋在泥土中的陶欣后冷冰冰的对着田荷花说道:“你涉嫌杀人,麻烦姑娘和我们走一趟。” 其他的官差将陶欣的尸体从泥土中挖出,用白布将人裹住,动作粗鲁蛮横。 “人不是我杀的。”田荷花眸光清冷的看着为首的官差道。 “是不是你杀的,官老爷自会给你主持公道,但现在你必须和我们到衙门去一趟。”为首的官差手一挥,站在田荷花身旁的俩个官差便抓住田荷花的手臂压着她走。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田荷花避开俩个官差的触碰,脚步泰然的向外走去,脊背挺直,如同霜雪中的松柏。 跟在田荷花身后的官差们看着田荷花的眼神就如同看着死人一般,现在这么傲待会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了,惹了上官家的人,不管人不是不你杀的,随便安插一个罪名,最后的结果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欣儿!欣儿!”陶宇如同一只疯狂的狮子冲了过来,直接就将俩个揽着他的官差撞飞了,抢过陶欣的尸体,掀开白布一看,顿时陶宇高大的身子踉跄了几步。 “欣儿……”陶宇哽咽着声音低吟道,从胸腔中发出悲鸣的声音,俩行清泪从他的眼中滑落。 蓦地陶宇看向田荷花,悲伤地眸中流露出的恨意让人胆寒,“那蛇是我引来的,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行了,为什么要杀欣儿!” 陶宇目眦欲裂的喊道,仿佛恨不得将田荷花撕裂成碎片,下一刻他确实也这么做了,陶宇将陶欣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而后朝着田荷花冲来,通红的双眼好似一只疯狂的野兽露出着凶光的双眸。 “我要杀了你,替欣儿报仇!” 田荷花侧身避过陶宇虎虎生风的拳头,皱眉道:“你冷静点!人不是我杀的!” 可是此时的陶宇已经理智全无,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了田荷花,所以对于田荷花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拼命的不依不挠的挥舞着拳头。 站在一旁的官差握着剑正欲上前,被为首的官爷抬手阻止了。 陶宇的拳头已经毫无章法,但是每一下的力度可以砸碎一块石头,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田荷花一脚抬起踹中陶宇的腹部,顿时如同猛兽一般嘶吼着的陶宇摔向地面,捂着腹部恶狠狠地看了田荷花一眼后,又立即弹跳起来重生封神之我为哪吒。 田荷花抽出束灵索捆住陶宇冲上来的身子,冷笑道:“如果人是我杀的,我会傻的把人埋在我的院子中,白痴一样等着官差的到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你的妹妹死不瞑目!” 陶宇高大的身子颤了下,而后颓然的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挪到陶欣的尸体旁,紧紧的抱着陶欣冰冷的身体哭泣着,嘶哑的声音让闻着无不悲伤。 “好戏看好了,是不是可以走了?”田荷花语气嘲讽道,唇角扬起一抹鄙夷的弧度。 走在路上,路过的人纷纷对被一群官差“前呼后拥”的田荷花侧目而视。 田荷花前脚刚踏出清虚学院,后脚她杀人被捕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迅速的传至每一个角落。 棒打落水狗是不少人喜欢做的事情,原先对田荷花妒忌羡慕的人此时纷纷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但是同时也有不少人相信田荷花是被人冤枉的,替她担忧,深表同情。 有时候从天堂到地狱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升堂!” “威武……”肃穆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刑木的跺地声。 “啪”的一声震响后,端坐在座位上的官老爷厉喝一声,“大胆罪犯田荷花,见到本官还不快跪下!” 说话间脸上的横肉抖动着,肥头油耳,粗短的十指上有一半都戴着玉扳指。 “如果大人对得起头上的这几个大字,民女今日便给你跪下。”田荷花指着官老爷头顶上的黑色牌匾凛然道。 “清正廉明”四个大字透出一股正气浩然,让人不禁肃然起敬,可惜被官老爷那一身捞了不少油水的肥肉压倒了大半。 官老爷顿时脸上冒出了虚汗,而后再次猛地一拍惊堂木,顿时心底的底气又充足了起来,他可是堂堂衙门大老爷,怎么被一个小小的平民叱喝的心惊胆颤。 “大胆刁民!你该当何罪?杀人埋尸,如此歹毒行径,天理难容。”官老爷怒喝一句,一双豆大的眼睛愣是给他撑出一条缝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田荷花冷嗤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上刑具!”官老爷又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身上堆着的横肉抖三抖。 “大人这是打算屈打成招?”田荷花眯起双眸轻问道。 “你自己伏了罪,也少受点苦头吃。”官老爷抖了抖手中的罪状。 见田荷花别过脸去,官老爷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个血迹斑斑用来夹手指的木夹子呈了上来,只要将犯人的手指放在长木棍的间隔中,官差从俩边将绳子一拉,十指连心,保准犯人疼的生不如死,最简单也是衙门中最喜欢用的一种刑具。 拿着木夹子的官差阴笑着一步步走向田荷花。 又上来俩个官差准备压住田荷花的肩膀让她跪下身子,其中一个官差抬腿踢向田荷花的膝盖。 田荷花向后退了一步,那官差便正好一脚踢在了另一个官差的脚上,疼的另一个官差“哎呦哎呦”的嚎叫迷糊小仙也是仙最新章节。 “你往哪踢呢?眼睛长哪里去了!” 田荷花立刻转身向外跑去,衙门中的官差们抽出刀来拦住田荷花的去路。 “快点!别让她跑了!”官老爷急的站起身来,又身子不稳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田荷花甩动着手中的束灵索,一鞭子凛冽的抽在靠近的人身上,带出一阵剔透的血珠,飘散在空中。 面对三四十个等级不低官差的围攻,因为融合了内丹能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子渐渐有些不敌。 “命还挺大的,就不知道这次有没有那么好运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曹严一把拽住田荷花的束灵索冷笑道,没想到在莲心塔的那只水怪手下还能够活了下来,不过毕竟还是死了一个人。 “你难道不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言毕拽在曹严手中的束灵索猛然燃起阴火。 曹严赶紧松开手指,“你以为你惹了上官烟儿后还有后福吗?以你刚刚踏进符皇初级的实力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皮肤挺白的,想来摸着肯定不错。”淫邪的笑声听的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着曹严那阴鸷的双眼田荷花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手中的束灵索分裂成三条和曹严的利剑颤抖在一起。 看着大堂外电石火花的打斗,院子中的花草盆栽已经一片狼藉,那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官老爷早已吓得缩在了桌子底下。 当田荷花被曹严一拳砸中丹田处的时候,她手中的束灵索也刺穿了曹严的胸膛,那位置准确无误的是心脏处。 捂着腹部,感受到法力从丹田处的溃散,田荷花对着因不可思议而睁大眼睛的曹严扯出一抹冷笑,“记着永远都不要轻敌。” 即将迈入符皇中级的他死在了一个刚刚进入符皇初级的人手中,曹严瞪大的双眸中带着不甘和无法置信向后倒去…… “哐当”一声,牢房的铁门被关上,狱卒锁了门后转身离开。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拼命汲取着过道中昏黄的灯光,狭小肮脏湿冷的牢房四四方方,墙角处铺着一把粮草,另一边放着一个散发着臭味的木桶,仅此而已,便别无他物。 不同于其他牢房的地方是墙壁上绘制了一些咒文,用来压制法器符箓的法力。 田荷花的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囚衣,空空荡荡贴着纤瘦的身子,楠木棍和追魂灯都已被搜刮走了。 凌乱的墨发披散在身后,白色的囚衣上染着点点血渍,靠着墙壁蜷缩着身子,田荷花伸出纤指,指尖跳跃着一蹙阴火,灯笼不过是阴火的容器,没了灯笼,阴火还在她这里。 手指微动,阴火钻入胸口,在锁骨下方燃烧着,形状是闪电的形状,不仔细看有点像是火色的纹身,栩栩如生。 白皙的皓腕上环绕着一圈血色的印记,如同紧紧缠绕着一根丝带,田荷花摩挲着和自己肌肤融为一体的束灵索轻唤道:“索儿……” 血色的印记闪烁了一下红芒,失去了一直以来居住的家,田荷花能够感应到它的伤心。 “上官烟儿——”田荷花一字一顿的说道,话音弥散在黑暗中。 其他牢房中正在睡觉的犯人们都不由的瑟缩了下身子,今晚怎么感觉这么冷…… ------------ 第三十三章 可以牺牲一下色相 “师傅……”恭恭敬敬跪坐在流云道长身前的一笙此时如坐针毡,皱着剑眉语气焦急的唤道。 流云道长盘膝而坐,手指掐诀,闭着双眸,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以前看着流云道长这静谭一般的样子,一笙浮躁的心情都会慢慢的沉淀下来,但是现在他反倒是越来越着急了。 “荷花姐姐被人栽赃陷害丢进牢里了。” 流云道长在清虚地界的威望很高,某种程度上说他说话的份量的不亚于鬼城的城主,只要清虚道长出面说一句,上官家动田荷花也要掂量几分。 清虚道长缓缓地睁开双眸,古井一般的双目积淀着岁月的睿智,抬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 清虚道长终于开口道:“她命中自有此劫,是祸是福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师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荷花姐姐逃不过这一劫?”听流云道长的意思是要袖手旁观,一笙不由的急道。 “天命不可违大神国。”淡淡如清风细雨的声音,流云道长又慢慢地闭上了双目。 “那师傅我先退下了。”不得已一笙只好站起身来说道,转身离开了莲花堂。 难道就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田荷花在牢房中受苦,什么都不做等着田荷花是否能够渡过此劫,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天命不可违,逆天而行又有何不可。 从莲花堂中出来后一笙便朝着雪竹的院子中赶去。 “大师兄,荷花姐姐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你知道她肯定是被人冤枉的。”刚踏入雅致清幽的院子看到坐在石桌前独自对弈的雪竹一笙便急忙说道。 修长的手指执起一颗黑字不急不缓的落入棋盘中,听到一笙的话,雪竹的脸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只不过透彻清冽的双眸中极快的掠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大师兄,你就当卖我个人情,帮忙救出荷花姐姐吧。”看着和流云道长如出一辙模样的雪竹,一笙“啪”的一下拍在石桌上,“不要说其他的,你就给我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也只有一笙这个小师弟不把他当高高在上的大师兄,敢在他面前造次,但在师傅面前便乖巧恭敬,或许是看出他不会真的对他怎样吧。 这种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的说话模式让一笙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人是因为你关进去的,你可不能不负责,我不管,你必须要走一趟,要对荷花姐姐负责。”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暧昧。 因为一笙的话,雪竹平静的心湖荡起了圈圈涟漪。 “这事情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上官烟儿做的,凡是靠近你的女子都受到过她的警告,你又和荷花姐姐说话又把内丹让给她的,这个女人绝对坐不住了,既然荷花姐姐因为你的原因被连累到惨遭上官烟儿的毒手,你现在就去上官家,上官烟儿肯定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一笙知道上官烟儿想要对付田荷花或许不仅仅是因为雪竹的事情,也许还有田荷花抢了她的风头,向来都是众人焦点的她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纷纷投在了田荷花的身上,肯定心有不甘,但是现在他把盆子都往雪竹的头上扣,而且要越重越好。 “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一下色相。”清咳了一下,一笙踌躇着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是不是还需要带上几条亵裤?”雪竹一本正经的说道,掸了掸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 一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过看到雪竹站起身来,松了一口气,有雪竹出马这事情就算是成了。 烈日烘烤着大地,从地面上卷起一股股的热浪。 一个个双手双脚都铐着锁链的囚犯们面无表情的搬运着大石头,披头散发下的双目失去了焦距,只有木讷的空洞,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拿着皮鞭的官差们在一旁趾高气扬的吼道:“都给老子快点,谁要敢偷懒就吃上爷几鞭子。” 嚣张的叉着腰将手中的鞭子甩到地上,发出渗人的鞭笞声,满意的看着加快了动作的囚犯们。 脚腕上冰冷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声音,磨出鲜血来的娇嫩手心对于疼痛已经麻木,田荷花拎起身下有些慰烫的石头扔进搬运车中。 脏乱不堪的脸上已经辨不清五官,唯有那一双清冷的双眸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披散凌乱的头发下,双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 他们所处的地方微凹,放眼望去目光触及的都是石头和砂砾,十五个持刀的官差站在上坡处巡逻着,五个甩鞭子的官差混在囚犯中言辞厉色的监督着,守在大石头后面的还有十个等着犯人稍有异动便拉开手上弓箭的官差被校花逆推之后。 而且这些官差们的实力都不低,并不像官老爷那样是一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懦弱脓包。 “快点!你磨磨蹭蹭的干嘛?”一个官差甩着鞭子指着田荷花怒喝一句,而后朝着其他犯人说道,“你们现在可是给上官老爷做事,怠慢不得,若是做的好,上官老爷一高兴,说不定早些给放出去免受牢狱之苦,若是做不好——” 鞭子发出破空的霍霍声响,“上官老爷怪罪下来,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砍的,到时候各种刑具都给老子尝一遍!” 这个官差不说上官老爷还好,一听到官差说的话,有一个犯人直接将手上的石头扔掉紧握着拳头站在原地。 他们现在搬运石头是给上官家新建一个占地极广的府邸,规模与宫殿无异,如此浩大的工程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囚犯们被当做免费的劳动力,不断地压榨出每一丝力气,累死饿死了直接找个地方一扔,即省时省力又省麻烦。 “呦呵,还造反了。”官差横眉竖眼道手中的鞭子也毫不客气的招呼到囚犯的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更是被抽成碎布耷拉在身上。 其他的官差都发出漠然的嗤笑声,用着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这群肮脏的囚犯。 被打的囚犯也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如同一根木头杵在原地任由毒辣的鞭子抽打到他身上,或许对于疼痛他已经麻木了。 田荷花皱着秀眉拉了拉手腕上的锁链,蓦地身后一股杀气靠近,刚侧过身子,一块尖锐的大石头贴着脸颊险险擦过。 一个披头散发脸上脏污漆黑的女人高举着石头朝着田荷花砸来。 见一击未中,女人将石头扔向田荷花又搬运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连续朝田荷花砸来,女人长得很魁梧五大三粗,几斤重的石头在她手中好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似的。 接连不断的石头迎面砸来,如同下着石头雨一样,田荷花闪身避过空中砸来的石头,猛地冲向弯身捡起石头的女人,将她扑倒在地。 对于这边突然发生的打斗,官差们没有如往常一样骂骂咧咧的上前将俩人分开,而是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俩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田荷花将女人扑倒在地后便一拳砸在她的脸上,怒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鲜血顺着女人的嘴角滑落,染血的嘴唇一张一合,“杀了你我就可以出去了。” 上官烟儿就这么想杀她?一步步的赶尽杀绝,想看到她痛苦的挣扎,告诉她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偶吗?只要上官烟儿想要便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 田荷花从来没有像这般厌恶憎恨一个人过,她很少会对一个人付诸出各种情感,但是现在上官烟儿让她体验到了憎恶的感觉,总有一日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会发现她不是可以任人搓捏的软蛋! “我想出去,我家里还有未满月的孩子,所以我也是没办法不得不这么做。”女人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而后低垂着眼帘声音中带着哽咽说道,脏乱的面容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用别人的命换出你的自由,你的孩子若是以后知道了也会以你这个母亲为耻辱的。”田荷花放开钳制住女人的手臂,站起身来说道。 却没想到女人一跃而起将田荷花掀翻在地,揪住一把长发便将田荷花的头往石头上撞。 “哈哈,我的孩子他不会的,因为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的真灵九变!”女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色彩,彪悍的身子坐在田荷花纤瘦的身上,揪着田荷花的头发将她往死里撞。 “嘭!嘭!嘭!”田荷花的额头撞在石头上发出三声沉闷的声响,温热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 “啊!”拳头蓦地攥紧,田荷花撑地而起,反揪住女人散发着恶臭味的头发将她的头拉至胸前。 “咔嚓”一声,女人的头颅在田荷花的手中转至恐怖的弧度,田荷花紧紧地抿着唇瓣手背上青筋暴起。 松开手指,被拧断脖子的女人瞳孔暴突了无生息的躺在地面上,田荷花的手指隐隐颤栗着。 一道道鲜血流满了她的脸颊,不同于将束灵索从曹严胸前抽出时的痛快,此时她的心里突然生起无限的悲凉感。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什么是以德化怨,什么是以暴制暴? 正如一笙所说,她真的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了,既然如此—— 田荷花站起身来,浓重的血腥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眉目间是从未有过的厉色,如同黑夜中的撒旦,犯我者,必百倍还之。 “上官烟儿,你开始祈祷着不要落在我的手中……” 繁花锦簇,飘香四溢,上官烟儿慵懒的倚在贵妃榻上,身旁有一个长相清秀绝伦的少年正轻柔的给她捏着肩膀。 突然上官烟儿打了个喷嚏,白净的手指捏起绣帕轻轻擦拭着鼻翼,怎么心里有一种烦躁不安的感觉,上官烟儿皱眉轻叹了一口气。 “烟儿,怎么了?是我捏的不好吗?”少年手上的动作顿住,委屈的问道。 看着眼前这张和雪竹七分相似的面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上官烟儿拉过少年细长白嫩的柔荑放在胸口。 少年会意,媚笑一下,伏在上官烟儿身上,细密而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脸上,从眼眉到俏鼻再到红唇。 上官烟儿闭眸感受着少年温柔的亲吻,仿佛她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是他心中最重要最疼爱的人,张开红唇,伸出香舌,与少年柔软滑嫩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雪竹……”饱含情欲的低吟声从唇齿间溢出。 “大小姐。”看着吻的难舍难分的俩人,匆忙跑来翠儿硬着头皮叫唤道,呼吸因为急促而有些紊乱。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翠儿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上官烟儿恋恋不舍的和少年的唇瓣分来,叱喝道。 突然娇媚的呻吟了一声,上官烟儿目光掠到少年留在自己胸口上的牙印,娇嗔的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讨厌。” “大小姐,雪公子来了。”翠儿禀报道。 上官烟儿僵硬住身子,不可置信的问道:“是雪竹吗?” 声音因为太过紧张而颤抖着声线。 “是。”翠儿点了一下头应道。 上官烟儿一把推开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整理着衣襟,“翠儿你快看,我现在身上可有不妥?是不是需要换件衣服?不行,万一大师兄等不及了走了怎么办?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怪不得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原来是因为雪竹会登门拜访,上官烟儿心中的不安全部驱散开,只剩下满满的激动澎湃我的未来女友最新章节。 一边摸着自己头上的发髻,一边脚步急促的向厅堂赶去。 大师兄怎么突然来找她了?从未有过的事情,让上官烟儿一路上飘飘忽忽的,难道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盼了? 陡然,上官烟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面色大变,踉跄的身子要不是翠儿扶着恐怕已经跌倒在地。 “田荷花……”上官烟儿猛地掐住翠儿的手臂,“他肯定不会是因为田荷花来的,对不对?不可能的,对,不可能的!” 翠儿忍着疼意应道:“大小姐,雪公子他恐怕等急了。” 听到翠儿的话,上官烟儿当下也不再多想,朝着厅堂赶去,发髻上的玉珠璎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腰间环佩轻晃。 “大师兄。”上官烟儿满脸娇羞的神色,柔声轻唤了一句。 “荷花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雪竹开门见山的问道,清冷的双眸直视着上官烟儿。 上官烟儿的脸上顿时一阵青白交加,他果然是因为田荷花的事情来的,以往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都是置之不理,因为不管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现在竟然破天荒地的主动来找她,是因为田荷花对他而言不一样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上官烟儿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问道。 “不会。”斩钉截铁的俩个字掷地有声的落下。 犹如一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入心脏,痛的让人无法呼吸,上官烟儿泪如雨下,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着,“那你还问我干嘛?你现在是来干什么的?替她找回公道?” 上官烟儿一声声的质问着雪竹,“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都看不见?你的心是冰冷做的吗?为什么你要对田荷花不一样?她哪点好了,你说啊,她哪点比我好了?” 那控诉的神情和语气如同妻子质问出轨的丈夫,被胭脂水粉弄花了的面容狰狞而扭曲,俨然没有了以往在雪竹面前端庄优雅高贵的气质。 “放人!”如画的眉目间染上了一抹不耐,雪竹轻拂广袖道。 听到雪竹语气中的不耐,上官烟儿顿时就慌了神,生怕雪竹会离开,放软了语气道:“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不应该对你吼的——” “烟儿,莲子燕窝羹已经做好了——”清雅绝伦的少年端着手中的托盘踏入厅堂,温润柔和的声音带着一抹讨好的意味。 像是才刚刚发现厅堂中还有其他人,少年惊讶的看着雪竹,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不对,少年不再言语低垂着脑袋将托盘端至上官烟儿的身前。 “烟儿,趁热吃吧。” 上官烟儿心里一紧,僵硬着神色,脸上染着一抹尴尬,看到雪竹的目光投向少年,慌忙对少年说道:“你先离开。” “烟儿……”少年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又委屈十足的叫道。 看到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少年对着上官烟儿低声下气的万般讨好,那行径与风月阁的小倌无疑,雪竹的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只觉恶心万分。 听一笙说过上官烟儿家中豢养了男宠,但是没想到长相竟是和自己如此相似。 “烟儿。”伴随着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薄纱的男子倚靠在雕花门上,软若无骨。 男子的长相并不出彩,但是一双眼睛分外好看,让他平凡的样貌顿时熠熠生辉了不少,而那双好看的眼睛和雪竹的眼睛十分相似,只不过眸中的色彩一个是媚意横生一个是清冷无波重返埃德加。 男子的眼睛妩媚的朝雪竹掠了一眼,从红唇中吹出一声轻佻的口哨,略带挑衅。 仿佛是想要见一见上官烟儿心心念念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一个又一个的男宠纷纷跑来厅堂。 这些男宠们不是五官和雪竹有相似的地方,就是身上的气质和雪竹有些相像。 当雪竹这个原装品遇到满屋的复制品时,听到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烟儿,空气中甚至是还飘散着脂粉味,雪竹只觉周身污浊的让人窒息,腹中翻涌,令人作呕。 雪竹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一袭白袍如同流水一样轻轻拂荡。 上官烟儿跟在雪竹的身后跑出来,着急的说道:“大师兄,你听我解释。” 上官烟儿拦在雪竹的身前含情脉脉道:“你知道我对他们都没有感情,我一直以来最爱的人都是你,我也不想要的,可是我爹一直催促着我,我已经这么大了,我爹他一直想要一个外孙,我这也是无奈之举,缓兵之计。” 如果不是她爹对于雪竹也很满意,估计她现在已经被逼着成亲了,她纳了夫伺后爹也没有在步步紧逼了。 雪竹扫了一眼上官烟儿平坦的腹部,“那孩子呢?” “我只想拥有我们的孩子,只有为你生下的孩子才有资格接替城主的位置,大师兄,只要你娶了我,上官家的所有东西都归你,你不喜欢看到他们,我就将他们全部赶走。”上官烟儿指着她的男宠们说道。 对于上官烟儿这种前后矛盾的话语,雪竹只是淡然的一笑,而后语气讥讽道:“我知道田荷花她哪点比你好了,她比你干净。” 上官烟儿看着雪竹漠然离开的背影紧紧地咬着唇瓣。 望着上官烟儿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面容,翠儿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大小姐,我们吩咐的人已经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死了?哼!我也没指望过让她杀了田荷花,就这么杀了田荷花,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要让田荷花生不如死。” 从妖媚娇艳欲滴的唇瓣中吐出残忍的话语,上官烟儿轻启着红唇。 娇笑一声,“干净?千人骑万人枕后还会干净吗?” “吩咐下去,田荷花牢狱期间又杀死一条人命,罪加一等,关进暗黑禁牢。”上官烟儿语气森寒的说道。 翠儿身子一颤,被关进暗黑禁牢的女人绝对比做军妓还要悲惨,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从脚底慢慢的冒出一股寒气来。 “是。”比以前更加畏惧恭敬的声音应道。 雪竹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没有见到一笙,流云道长正坐在他那盘未下完的棋前方,手中执着一颗润泽的白棋。 “师傅。”雪竹恭敬的唤道。 “过来陪师傅下一局。”流云道长朝雪竹招了招手,落下手中的白子。 俩人一人一颗棋子的落入棋盘中。 “这世上有如此多的痴男怨女,都是因为一个情字,情这一字害人不浅,有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流云道长摩挲着手指间滑润的黑子言道。 “田荷花这个女人要不得也要不起,你好好修行,不要被这些烦事所困扰,莫要步了尊祖的后路渡佛成妻[天厉x天佛]。” “尊祖?师傅,尊祖他不是飞升了吗?”雪竹轻蹙眉心疑问道。 “尊祖他就是因为中情毒太深了,掉进去后出不来了,如何飞升?”流云道长说着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本书来,“为师现在就将《天人之道》交给你,你好好修炼,莫要让师傅失望。” 雪竹从流云道长的手中接过书,心想一直以来以为得道飞升的尊祖并没有成仙,那他去了哪里,现在在何处?掉进去后出不来了? 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地方,雪竹一阵惊叹。 阴冷潮湿的牢房中,田荷花被俩个官差推搡着向外走去,身上的锁链发出沉重的响声。 “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 “乖乖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其中一个官差回答道,许是对于被送往暗黑禁牢的田荷花同情,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里软和了不少。 为首的官差身后跟着一帮其他官差走到田荷花的身前,端着手中的碗道:“吃俩个吧,说不定以后就吃不到了。” 碗中堆着几个肉包子,食物的香味飘散在臭气熏天的牢房中,顿时关在牢中的犯人们将手伸出铁栏外,眼冒绿光的看着白皙饱满的肉包子,拼命的咽着口水。 为首的官差原还以为田荷花会掀翻他手中的碗,没想到田荷花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一手抓了一个塞进嘴中。 不禁再一次对于这个傲然的女子侧目而视,能屈能伸,说不定她能够在那样的地方活下来,可是活下来又如何,永远被关在那样的地方暗无天日。 饥肠辘辘的田荷花顾不得手上的脏污,拼命的往嘴中塞着肉包子,这比起早上飘着倆根青菜叶子的稀饭要好很多了。 “说不定以后吃不到了。”从为首官差的话中,田荷花想这顿也许是给她践行的最后一餐饭,但是又不是带她去行刑,她应该是会被带往一个让人惊恐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呢? “走吧。”等田荷花狼吞虎咽下了五个肉包子后,为首的官差一挥手道。 走在路上,田荷花看着押送她的人,从内敛的气息和沉稳有力的脚步可以看出这些人的实力高强。 自嘲的笑了一下,这样的兴师动众在现代相当于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押送高度危险的犯人,上官烟儿可真的是看得起她,如此的煞费苦心。 “我肚子不舒服,要出恭。”田荷花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道。 “赶紧走,别耍花样。”其中一个人推了田荷花一把道,心里极度不爽快,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还要他们这么多高手来押送,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我真的肚子不舒服,不行了!要拉出来了!”田荷花焦急道,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你可别拉到身上,那边有草丛,快去快回!”那人赶紧嫌恶的挥手道,这里离暗黑禁牢还有一段路,他可不想一路上臭气熏天的,押送着一个裤子上满是屎尿的犯人。 其他人也都没有表示异议,他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跑掉吗? 听说这个女子还是符皇,可惜没到符圣,只要不是符圣,身上没有了符箓都是废物一个,没有了法器符箓任凭法力都高都使不出来,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 田荷花像模像样的蹲在草丛中,嘴中发出哼哼声,原本盯着草丛中田荷花的人听到田荷花的声音捂着鼻子转过身去妈咪快逃,父皇杀来了。 田荷花赶紧拔出一把青草手法极快的编织出一个简单的草人,又连续编了俩个,将三个草人放在地上缠绕在一起,纤指在胸口上划过,轻声道:“火火,拜托了。” “轰”的一下,田荷花所蹲的草丛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怎么回事?”众人赶紧朝草丛中望去,只见从燃烧的火焰中一跃而起一个身上裹着烈火的人朝前狂奔着。 “快!别给她逃了!”众人纷纷朝着那个火人追去,路过草丛时不由的避过残余燃烧的火焰。 待所有人都被裹着火焰的草人引走了,田荷花大摇大摆的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快速的扑灭地上染着的火苗,而后向来的方向跑去。 田荷花刚回到城中,便看见街上的官差来来往往,墙上已经贴着她的通缉令,不由的叹然,上官家的势力果真俨然就是阴阳相接地界的皇帝,这速度快的让人咂舌。 “她在这里!”一个卖水果的商贩指着躲在小巷中身穿囚服的田荷花叫道,而后害怕的逃开了。 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根据通缉令上说她连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据说是要关进暗黑禁牢中,关进暗黑禁牢中的人无一不是罪不可赦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 顿时四面八方的官差包围过来,兵器摩挲的声音敲击在人的心上。 田荷花足尖一点,跃上了墙头,在屋顶上掠过,锁链拖过黑色的瓦片,不少被掀起滑落屋顶落在地面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摔得四分五裂。 街上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正在屋顶上逃跑的女人,她披头散发的,脸上都是血污,让人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身上穿着白色的囚衣,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锁链,但这都不影响她的行动,她身姿轻盈,如同一只蝴蝶在屋顶上蹁跹而行,锁链发出的声响仿佛是她如同舞蹈一样逃跑步伐的伴奏。 “娘亲,那是说书人口中的侠盗吗?”一个小孩看着屋顶是的田荷花问道,眼睛中闪着小星星,好厉害的姐姐呀。 “不是,那是坏人。”穿着格子布衣身材微胖的女人回道。 “坏人都这么厉害吗?那我长大后要当坏人。”小孩高兴的说道,然后不明所以的他被他的娘亲训斥了一顿,小孩想不明白他的娘亲为什么要骂他,他很喜欢那个姐姐。 让官差们没想到的是田荷花竟然是往上官家的方向逃跑。 “哪儿来的叫花子,赶紧走!”站在门口的管家看了田荷花一眼便转过头去嫌恶的摆手道,那眼神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老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待会看到这个叫花子多晦气。 “上官烟儿呢?”田荷花闪身靠近穿着上等衣料的管家跟前问道。 管家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田荷花身上穿的是囚衣,手上脚上都戴着锁链,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来人——” 田荷花掐住管家的脖子再次冷声问道:“上官烟儿在哪?” 管家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的通红,哆嗦着声音艰难的说道:“风月阁……” 田荷花皱眉,风月阁这个地方她有些印象,曾经听一笙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说过,好像是专门给女人准备的风花雪月地,说通俗点其实就是让女人找小倌的。 “上官烟儿去找鸭子了?她把我往死里整,自己倒是高兴了去逍遥快活。”田荷花冷笑道,而后一脚踢向管家的命根子,“看你纵欲过度,精气不足,我帮你废了它可好?” “啊仙府道途!”凄厉的叫声响起,管家捂着裤裆痛嚎着。 本来欲上前的家丁们也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夹紧了双腿。 “怎么回事?”一顶奢华的轿子停在府门前,从轿子中走出一个国字脸刀削眉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迫人的气势和威严。 “你就是上官烟儿他爹?”田荷花不卑不亢的厉声问道。 “你是何人?”上官霖沉声问道,声音洪亮如钟。 “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么多年来就教会你女儿玩男人,欺辱女人啊?”田荷花咄咄逼问道。 上官霖刀削眉竖起,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上官烟儿这么多年来被自己宠坏了,暗地里做了不少龌龊事,但是这些事情都伦不得外人来讲。 “拉下去。”上官霖挥手道,正好这时官差们也都气势汹汹的赶到。 “你女儿草菅人命,你作为鬼城的城主就任之妄为?不分青红皂白,不分是非?”田荷花不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正义凛然的人会和上官烟儿是一样的,而且他作为城主就不怕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当一个人的权势滔天时,即使众人不服,他也不怕,让人敢怒而不敢言,上官霖心中早已怒火翻涌,对着田荷花暴喝一句,“就凭你现在对我的不敬,已经足够有理由让你死一千次了,拖下去!” “他日我若回来,必定血染上官!” 田荷花直视着上官霖说道,如同带血的誓言咒诅一般萦绕在上官霖的耳边。 “刷”的一下从身边一个官差的腰间抽出刀剑,锋利的刀身划过流水一样的弧度,手起刀落,及腰的长发纷乱的飘落在地。 太阳穴突兀的跳了一下,看着田荷花的背影,上官霖抓住一个官差问道:“你们将她送到哪里去?” 官差不敢怠慢,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城主的话,我们要将这位姑娘送到暗黑禁牢去。” 看着落在地上的一堆头发,让人心中诡异的发毛,上官霖眼睛一眯,打了个手势,躲在暗处的贴身侍卫恭敬的屈膝半跪在上官霖的身前。 “你跟着去,以防万一,务必要将这个姑娘送进暗黑禁牢。”上官霖冷笑道,暗黑禁牢,生不如死。 跪在地面上的人如同一阵风似的掠过,形如鬼魅,如同出现时一样毫无声息。 刚刚被田荷花摆了一道的高手们此时都不敢再放松警惕,时不时的就看一眼田荷花以防她会动什么手脚。 顶着一头利落凌乱的短发,宽大的囚衣包裹着纤瘦的身子,脸上满是脏污,辨不清五官,如同一个身形削瘦单薄的少年。 田荷花低着脑袋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向前走着。 陡然出现在队伍前方的黑袍人让众人都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铮——”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凌冽的音刃快速的飞旋着割来。 “千锦月?”田荷花掀眸看向眼前单手抱着六弦琴的千锦月讶然的轻声道。 看见千锦月的一瞬间,田荷花脑海中最先闪过的念头是他还活着?而后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救她。 莹白如玉的手指快速的拂动间,琴音流淌,音刃片片飞出神捕乱宋。 看着周围的打斗,一直呆立不动的田荷花突然动了,手中的锁链缠住一个措不及防人的脖子,屈膝狠狠地向前一顶,手中的力道猛然加重。 “为什么要救我?”田荷花问道。 “你还没有替我换药。”千锦月答道。 田荷花笑了,配合着阴火和千锦月的音刃,手中的锁链如同黑白无常的勾魂索缠断一个又一个人的脖子。 “走!”千锦月阴冷的紫色双眸绽放出肃杀的光芒。 俩人杀出一条血路来,眼见着即将突出重围时,鬼魅一般的身影横在俩人的身前。 田荷花的心里陡然一沉,这个人的实力比她高,而且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可以感觉到高很多,相当于符皇高级或许更高。 是敌是友,此人很快便给出了答案,腰间的软剑形若流水快如闪电的袭向千锦月。 其余众人包围住田荷花将她带走。 突然出现的人让形式立刻扭转,田荷花被拉着锁链继续赶往暗黑禁牢。 而千锦月—— 田荷花回头看向千锦月喊道:“你不用管我了,快走!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大夫!” 田荷花低估了千锦月的意志力,即使不敌突然出现的人,但他仍旧是不依不饶,不死不休。 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闷哼声,田荷花低垂着脑袋呢喃道:“疯子,疯子……傻瓜。” 他不知道他那条还未痊愈的手臂经不起折腾了吗?他不知道打不过人家就不要送死吗?他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他到底是缺根筋还是一根筋啊! “千锦月!你死了后谁来救我?”田荷花转过头来看着浑身浴血的千锦月问道。 胸前的衣襟被利剑划开,鲜血淌满了那纵横交错着疤痕的胸膛,紫色的双眸飞快的掠了田荷花一眼。 看着千锦月离开的身影,田荷花松了一口气,那个人的身形也消失在原地,但是田荷花知道他没有去追千锦月,而是继续隐匿在暗处了,要一直“护送”着她进入暗黑禁牢。 高大的朱漆大门给人一种沉闷的压迫感,大门缓缓地打开,如同黑暗慢慢的侵袭。 锁链拖在地上,空荡荡的回响着,格外清晰。 “快点!”一声厉喝传来。 田荷花偏头看到五个骷髅人压着前方的一个骷髅人向前走着,前方的那个骷髅人手中还牵着一只骷髅狗。 暗黑禁牢,真正的鱼龙混杂,关押的不单单是人类,还有妖魔鬼怪,山魈精魅。 但他们无一不是凶狠残暴或是满手鲜血的人,也有像田荷花这样的异类,被冤枉进来的,而这些人便如同一只迷途羔羊进入了狼窝。 手上和脚上的锁链被解开,田荷花被推进画满了图腾的大门里面,一步一步的朝内走去。 “哗哗——” 身后传来一阵铁链拖动的声音,田荷花转头,红唇微张,瞳孔蓦地紧缩,而后便是染上了一抹怒色。 ------------ 第三十四章 我有未婚夫了 “你怎么进来了?!”田荷花上前猛地揪住来人的领口吼道。 慕轩甩了甩额前的碎发,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道:“犯事了婚宠军妻。” 田荷花的双眸染上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低垂着眼帘问道:“什么事?” “既然都已经来了,问那么多也没用。”慕轩将手臂搭在田荷花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痞声痞气的说道。 田荷花双手抱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愠怒之色,抿唇缄默不语。 慕轩慢慢地收起了脸上的嬉笑,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我把上官蝶约了出来,然后想找几个人将她先奸后杀,不过后来她被一只狐狸精带走了,那狐狸精和她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想必她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结果我成了那只狐狸精的替罪羔羊,找我要人,我当然交不出来,然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看着慕轩脸上那毫不在意的笑容,田荷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忍住了想要一拳砸向他的冲动。 “你脑袋被驴踢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做?”田荷花揉着自己的眉心咬牙切齿的问道。 “上官蝶她对我图谋不轨,觊觎我的身子,我这是提前防卫。”慕轩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你没看见她看我的那个眼神,眼冒绿光的,和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一样。” “是吗?我是否应该夸你一句,你是百年难遇的美男子,随便勾勾眼神,就迷倒了上官蝶?”田荷花揪住慕轩的衣领将他拉至眼前,“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是我的什么人?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近在咫尺的小脸乌黑一片,和只小花猫一样,但是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清亮,炯炯有神,如同会说话一般。 “对,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所以这事情和你毫无关系,只不过看上官蝶不舒服而已,我做事向来如此,随心所欲。”慕轩耸了耸肩膀道。 “我行我素,不计后果,做事冲动,这就是你!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爷爷该怎么办?”田荷花松开了慕轩的衣领,质问着他。 慕轩的神色僵硬了下,良久的沉默后说道:“他以为我出去干大事了。” “干大事?”田荷花扯着唇瓣笑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子?” “我就是在干大事,在干人生大事!”被田荷花那嘴角有些讽刺的笑意激怒了,慕轩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膛大声说道。 田荷花怔愣了一下后,转身起步离开原地。 “我有未婚夫了。” 淡淡的声音飘进耳中,慕轩追上田荷花的脚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苦笑一下,“我知道,我听一笙说过,听说他长得很俊美,武功很高强,很优秀――” 语气中带着酸溜溜的味道,慕轩又毫不避讳的将手臂搭在田荷花的肩膀上。 “我一直以来都是不求上进,不务正业的,难得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有意义一点而已,不再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种想法很糟糕。”田荷花无奈的说道。 他在等待奇迹的发生,即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努力过争取过,就不会让自己遗憾了。 慕轩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很糟糕,我本来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很糟糕。” 想起第一次见到慕轩时的场景,站在高台上摆着耍帅的姿势,风情万种的抛着媚眼,引来女子阵阵尖叫,举手投足间尽是自信,田荷花偏头看向他,“这不像你,我认识的那个慕轩可不是这样的。” “谁叫他遇到了一朵荷花呢?”慕轩拨了拨细柔的碎发,舞文弄墨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邻家俏妹初长成。” 田荷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握起粉拳,对着慕轩挑眉说道:“好兄弟。” 刻意压低的声音比平日里粗上几分,有种雌雄莫辩的清朗,不仔细听会像是与男子的声音一般。 慕轩的心中泛起一股苦涩的意味,低头笑了笑,而后抬头握拳碰了一下田荷花的小拳头,“好兄弟。” 笑容中多了一分释然,虽然心中已经苦涩难耐,如同吃了黄连一般,浸入心底,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抬手揉了揉田荷花细碎的短发,笑道:“真的很像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 “走啦。”田荷花拍掉慕轩揉着自己头发的爪子说道。 “这里是暗黑禁牢,它是一座没有狱卒看管的监狱,只有法力的束缚,在禁牢里犯人看管犯人,胜者为王,败则为寇,黑暗血腥暴力是它的代表,在里面没有律法,只有实力说明一切,真正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会是怎样。” 说起暗黑禁牢,慕轩的声音中多了一分沉重和压抑。 田荷花沉吟了片刻后问道:“有没有人曾经从里面逃出来过?” “没有。”慕轩摇头道,“从未有过。” 田荷花点了点头,映入眼前一块屏障,荡着水波纹一样的涟漪,像清虚学院入门的屏障一样。 “这块结界进去了就无法出来了。”慕轩将手伸进屏障中,如同被吸盘紧紧吸附住一样无法抽出,深吸了一口气后,踏入屏障内,“走吧。” 水波纹一阵晃动后,俩人都踏进了屏障中。 “新鸟来了!新鸟来了!”尖锐的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田荷花刚进入暗黑禁牢中,便是迎面扑来一阵臭味,放眼望去,脏乱不堪,斑驳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张牙舞爪鬼怪的图案,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每个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破烂褴褛的,身上脏污的几百年没有洗过澡一样,此刻他们的脸上正洋溢着兴奋的色彩,因为激动而涨的满脸通红。 一双双眼睛如狼似虎的看着他们,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样,如同猛兽一样的眸光。 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道疾风向俩人冲来,田荷花和慕轩当下身形闪动,那团疾风刹车不及重重的撞在屏障上。 俩人这才看清原来冲向他们的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男人瘦骨嶙峋,蜡黄的皮肤包裹着根根凸起的肋骨,身上没有多少肉,瘦的和骷髅一样。 男人摔倒后又重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俩人的身子,他的一只眼睛是瞎的,只有空洞洞的眼眶,黑漆漆的如同烧焦的木炭。 另外一只眼睛中冒出的光芒仿若是饥饿多日的人看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男人冲着慕轩扑来,那骨瘦如柴的手指长着长长的指甲,指甲中满是污垢,仿佛刚从泥沼中伸出一般,同时也让人无从下手。 慕轩刚抓住他的手腕,一股作呕的感觉便袭上心头,五指用力,便将那人的手臂拧至身后。 因为手肘的扭曲而疼痛的哀嚎的男人求饶道:“俩位好心人,求求你们,给我件衣服穿吧野人秘录。” 其他观望好戏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瞎子又没有抢到衣服,看来他要继续裸奔了。” “那个新鸟的货色不错,禁牢中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美人了,要不要趁他被人挖走前先尝尝鲜。” “瞧那小脸白的,摸起来一定很滑,那屁股翘的,干起来一定很爽!哈哈……” “我看还不如把他进贡给丞相大人,换一口白酒,老子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了。” “这俩只新鸟看样子有点烈,先调教调教一番再说。” “新鸟的衣服不错,老子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再穿了,就那个瘦小子的囚服都比老子的好,娘的,抢了再说,终于有件像样的衣服穿了。” …… 淫亵的目光聚集在慕轩的身上,一个个目光赤裸裸的好似已经剥光了他的衣服。 其中竟然还有不少人脱了裤子,当众掏出自己的物事套弄了起来。 各种污言秽语伴随着淫靡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吞咽着口水的咕噜声,舔舐着自己嘴唇的啧啧声,令人头皮发悚。 “果真是很糟糕。”田荷花头疼的说道,此时白白净净的慕轩就像是一个白白嫩嫩的馒头扔进了饿狼窝中。 “好自为之。”郑重其事的拍了拍慕轩的肩膀,沉重的语气让心里发毛的慕轩更是后背冷汗涔涔。 因为高度的紧张,慕轩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这些男人的眼神仿佛是要将他拆骨入腹,啃的连渣都不剩。 无论是谁被一群男人眼冒淫光嘴角流着口水看着时,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恶寒来。 “娘的,老子先上了,兄弟已经等不及了,老子要把这个小白脸干的哭爹喊娘!” 一个胸膛上绘制着虎头纹身的男人从断墙上跳了下来说道,落地的双脚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臂膀上隆起强健的肌肉,胸膛上发达的胸肌带着怖人的气势,光裸的上身上长满了浓密的汗毛,如同茂密的黑色森林一般。 “还愣着干嘛!上啊!”田荷花一把抽出自己的束灵索朝着尚在发呆的慕轩吼道。 凌乱的碎发遮挡住眼睛,但是却掩藏不住那清冷双眸中射出的凛冽。 时至今日,田荷花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凶恶之人,就要用比他更凶恶的方法才能威慑住,以暴制暴,让他敬你畏你,有些人讲道理这一招是根本行不通的。 所以这个人必须死,想要在一群饿狼中活下来,就务必要杀鸡儆猴! 田荷花眸光狠戾,“唰”的一下拉直手中的束灵索,如同一只迅猛的猎豹一样跃向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手中的束灵索瞬间就缠绕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田荷花狠狠地勒住男人,面上冷若冰霜。 男人怒吼一声,双目腥红,快速的向后倒退身子,在他的身后是一堵高墙。 众人不难想象,在男人如此凶猛的力道下,站在他身后的瘦小子肯定会被撞得脊椎断裂,被紧紧地挤压在男人和高墙之间,喷出一口滚烫的热血,那是多么美妙的颜色,鲜艳无比。 在快接近高墙之际,田荷花的脚尖飞快的在墙面上掠过,借力整个人翻转过身子,从男人的身后翻至男人的身前,而后毫不停歇的抵着男人高大的身子推向高墙傲世丹神最新章节。 让男人本就凶猛的力道更加重上几分! “嘭!”一声闷雷似的响声后,男人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男人仿佛镶嵌在墙壁上一般,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墙壁开始出现裂缝,呈放射性向四面八方裂开,出现一道道蜘蛛网似的纹络。 田荷花没有给男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膝盖狠狠地向上一顶,在男人痛嚎的声音中,手上的束灵索骤然缩紧! 痛嚎的声音戛然而止,田荷花眸光波动了下,而后又恢复了一片森冷的寒冰之域。 手中的力道继续加大,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束灵索慢慢地延伸出细小的鞭子钻入男子脖颈的肌肤中。 一阵惊呼声中,一颗喷洒着热血的男性头颅滚落在地,男人的双目暴突,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一般,面目扭曲到极致,宛如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失去头颅的高大身躯汩汩的涌出温热的鲜血,高压水枪一样的殷红鲜血溅满了田荷花一身。 厚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腥臭的空气中。 寂静…… 全场一片寂静…… 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脊背挺直却低垂着脑袋的瘦小子,他们中无一不是穷凶恶极之人,但是拥有一副与之匹配的凶神恶煞的相貌,但是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可以吹到的瘦小子竟然拥有不亚于现场哪一个人的狠戾手段,或者说是更加的动作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杀人的场景他们看得多了,近乎已经麻木了,但是让他们惊叹的是绝大部分初来驾到暗黑禁牢的新人都会出现本能的害怕掂量或示弱,哪怕他们之前已经满手鲜血,更深的狠戾是经过锤炼的,一来就如此眼也不眨手段残酷的硬生生勒断一个人的头颅,让人不禁想知道他是为何进了暗黑禁牢,是否身上背负的血腥比他们更重。 但是这个瘦小子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从刀口上舔舐着过来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相熟的血腥味,从骨子里头散发出的血腥味,这个瘦小子身上的气息清新的如同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不得不说田荷花这直接果断的一手,取得了比她预想还要好的效果,各种猛兽一般的目光开始慢慢的退回黑暗中,默默安静的打量着,虽然谈不上忌惮,但是也不再露骨而刺目。 众人摆了摆手开始散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在这断壁残垣中闲逛,寻找有没有人私藏的食物。 死他们不怕,但是也没有人真的想死,没事找事,和狠犊子干一架,谁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俗话说,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的! 慕轩早已呆如木鸡,直到田荷花面无表情的丢下一个字“走!” 而后提线木偶一样的跟在田荷花的身后。 他想他是中毒了,以前觉得田荷花面冷心善,但是当她展现出狠戾残酷的一面时,他非但没有觉得她心狠手辣,反倒是移不开目光,觉得潇洒极了,又冷又酷又帅。 他想他真的是中毒了…… 贫民窟一样的地方散发着阵阵恶臭味,田荷花和慕轩坐在几块砖头堆成的板凳上,身处在由枯树枝和墙角组合起来的简陋小屋中,享受着让人羡慕的豪宅天灾变最新章节。 对于自己惊人的适应力,田荷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将这个破烂不堪的贫民区一趟逛下来后,她便摸到了生存法则,恶人也做的越来越顺手。 吃着手中硬邦邦的馒头,这已经是来之不易的美味,从其他犯人的手中抢过来的,其实也不用说是抢,跟在那些和螃蟹一样走路的犯人后面走上一圈,便有人乖乖送上食物。 那些凶神恶煞的犯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后,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她便也沉默不发一言的跟在他们身后,沿途的时候伸个手,俩个战战兢兢颤抖着的馒头便到了她的手中。 而那些忍着饥饿不甘心又无奈的将食物送给别人的人都是拳头比不过其他人的,在这里坑蒙拐骗抢处处存在,所要做的便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 田荷花的实力或许还不如这些人中的某一个,但是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立威的时机,拳头不仅要硬还要狠,别人咬下了你一块肉,你拼死都要咬回来一块,要的就是这股不怕死的狠劲,一旦示弱,在这里便很难有翻身之日。 这就是为什么田荷花无论如何哪怕是会去掉半条命都要杀死那个男人的原因。 “明日的争夺赛怎么办?”看着田荷花面无表情的啃着手中冷硬难咽还带着馊味的馒头,慕轩的心中一阵抽痛的心疼,想起明日的争夺赛叹息着问道。 贫民区的争夺赛,为争夺那唯一一张前往富人区的通行证,参赛人数不计,最后胜出的人便在贫民区所有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离开这个臭气熏天脏乱不堪的地方,到富人区去享受更舒适的住所,更丰盛的膳食,更清新的空气,更高人一等的身份和权力。 流行在贫民区的一句话便是“富人区的一条狗都比贫民区的人过的舒服。” 外面的人每隔一段时日会给禁牢中的人送来水食物衣料各种用品,时长间隔不等,只要饿不死所有人引起暴乱就可以了,而这些东西会在贫民区人们火热的视线下运输到富人区去,而后丢下一部分垃圾给他们。 其实送往富人区的那些食物绝大部分都是酒楼的剩饭剩菜,但是这已经是山珍海味般的存在了。 而每个刚进入暗黑禁牢的新人都必须参加争夺赛。 “富人区耳目太多,贫民区够混乱,这就够我们勘察地形,而且唯一的一张通行证太难,每次的争夺赛都会死一大批人,狼多肉少,不死不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受了伤得不到救治,很多人都是落得奄奄一息的下场而后慢慢的等死,最后胜出的人会得到宝贵的药材,但是这一个名额何其之难。” 田荷花一点点的咽着手中的馒头说道。 “勘察地形?”慕轩疑惑的皱起了剑眉,而后瞪大了桃花眼看向田荷花。 “不错,我想越狱。”田荷花压低了声音道,“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再坚固的牢狱总会有漏洞的。” 慕轩倒吸了一口凉气,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凑近道:“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你知道这结界是谁布下的吗?” “即使没有可能,但是不努力不争取一下,不是给自己遗憾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暗无天日?” 见慕轩皱着剑眉沉默不语,田荷花疑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布置结界的人是谁?” “符神尊祖。”慕轩的眸中闪过一抹狂热崇拜的色彩。 “吧唧”一下,田荷花手中硬邦邦的馒头被捏的粉碎,将碎末塞进嘴里,勾勒出一抹笑意,田荷花嚼动着嘴巴道:“这狱我是越定了!” ------------ 第三十五章 割蛋高手 “我已经吃饱了,这个吃不下了,你给吃了吧。”慕轩将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递给田荷花说道。 “咕咕――” 语毕,一阵五脏庙饥饿的抗议声发出,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慕轩握住馒头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饱个屁!”田荷花一把抓过慕轩手中的馒头动作粗鲁的塞进他的嘴中,声音粗粝的嚷道,“你他娘的要老子吃你的口水是吧?他娘的下次敢这么做,老子一刀宰了你,拧断你的脖子!” 田荷花一口一个“他娘的”说的贼溜,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出口成脏,短时间的耳读目染,身心熏陶,她便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说话模式,不说上俩句粗俗的话,都不符合她现在身上猖狂的气质。 慕轩咬着田荷花“喂”给他的馒头,傻呵呵的笑着,惹来田荷花的一记白眼。 看着慕轩屁股上的几个脏污的手指印,田荷花嘴角一抽,这厮到现在都已经被吃了不知道多少豆腐了,总有那么几个混在人群中的人偷偷的伸出爪子来摸一把,或者是突然跳出来拍了一把后奸笑着窜入人群中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还是他丫的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田荷花将一根狗尾巴草放进嘴里叼着,不羁的微皱眉头,菊花堪忧啊。 慕轩身上算是完好的衣袍被田荷花撕下来一大块,一个是防止太过招人眼球,引来别人的垂涎,穿的破一点总比没衣服穿好,另一个原因就是撕下来给田荷花裹胸的,说起这事,田荷花四十五度忧伤望天,还尚在发育中的小巧浑圆硬生生的被裹成一马平川。 收回目光,田荷花甩了甩头,拨了拨遮盖住大半部分脸蛋凌乱的碎发,乐观的想着,胸不求大,有胸便成。 她曾想过在这样一个黑暗血腥的地方作为女人将会面临的悲惨命运,但是真正见到时,还是出乎她的意料,让人不忍直视。 女人被当做泄欲的工具,用她们残破不堪的身体换取一点生存下去的口粮,绝大部分男人是提了裤子就走人的,遇到心情不好的还会遭受到一顿非人的折磨末世炮灰。 当田荷花看到几个女人光裸着身子缩在角落中,露出没有一丝遮羞物的下身,红肿溃烂,身上布满了各种施虐后的痕迹和淫靡的污渍时,双眸中涌出一股酸涩。 她们的双眸中透着对生活的绝望和挣扎,空茫或死寂,不管她们曾经犯过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想必此时此刻徒留下对过往的悔悟,追悔莫及。 中了梅毒的女人被弃之如敝屣,不过她们靠口依旧挣扎着活下去,人的求生欲望某些时候总是令人惊叹的。 而长得白净的男孩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也有姿色好的运气好的女人游走在富人区的“权贵”之间,然后用她们高傲的眼神看着贫民区的这些贱男人们,在他们馋涎的目光下不屑的转身,留下满地骂爹骂娘的声音。 富人与穷人之间,男人与女人之间,谁背后的辛酸谁知道,无非都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在禁牢中消磨着时光,让这里充斥着世上最黑暗的一面。 盯着慕轩的脸半晌后,直盯的慕轩心里发毛,田荷花从地上抹起一把灰尘擦到慕轩的脸上。 “还不够吗?”慕轩指着自己脸上炭灰的痕迹问道,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抑制不住的勾起,虽然田荷花擦脸的动作粗鲁又不温柔,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开心。 “不够!”田荷花冷冰冰的丢下俩个字,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小子,刚刚细看之下,发现长得确实有让他自恋的资本,但是在这里,资本要变成亏本,致命的地方。 田荷花蹙眉,长得帅就是好,五官的标致哪怕是抹几把炭灰都遮掩不住的,手中的动作越发的急躁,连慕轩的脖子都涂的黑乎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直到他爹妈都认不出为止。 “你他娘的笑什么?”涂抹完毕,田荷花一巴掌拍在慕轩的脑门上问道。 慕轩不说话,只是看着田荷花傻兮兮的笑着。 “再给老子笑,老子一巴掌拍死你!”田荷花恶狠狠的警告道,而后问道,“你困不困?” 慕轩摇了摇头,笑容灿烂的和烈日一般耀眼,“花花,你好可爱。” 田荷花一脚将慕轩踹了出去,“不困就给我守夜去!下半夜的时候叫醒我!轮流来,机灵点,别到时候睡的和死猪一样。” 打了个哈欠后,困意袭来,田荷花便侧身蜷缩在墙角中闭眸睡觉。 慕轩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不远处的墙头上插着火把,火光映照在脸上,照不亮黑暗的天空,被无底洞似的黑夜所吞噬。 哭泣咒骂打斗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嘈杂的声音过后便是悄无声息的寂静。 一阵夜风传来,丝丝寒意沁入肌肤中,慕轩搓了搓双臂,忍不住抱紧了身子,瑟缩了下脖子。 转头看向田荷花,见她单薄的身子缩成一团,清凉的夜风拂过她空荡荡的衣服。 慕轩咬了咬唇瓣,而后站起身来钻进简陋的小屋中,贴着田荷花的身旁躺下身子,微微蜷缩的后背挡住了灌进来的冷风。 田荷花轻皱的秀眉慢慢的舒缓开来,慕轩抱着双臂缩紧了身子唇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看着田荷花黑漆漆的面容又兀自笑开了。 夜渐深,寒意沁入骨髓,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田荷花,慕轩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身子,将手掌贴在田荷花的后背上,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处汇出,渗入田荷花的体内,源源不断的热量流进四肢百骸侯府嫡女。 田荷花动了动身子,情不自禁的朝散发着温暖的源泉靠近,满足的咂然一声,终于安稳的熟睡了。 软玉在怀,慕轩的眼皮子也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中闭上了双眸,发出浅匀的呼吸声。 迷迷糊糊中双腿一凉,慕轩缩了缩身子,双臂不自觉的揽紧,搂紧了怀中的田荷花。 昏暗的黑夜中,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小子的双腿真是又白又直,难得一见的极品啊,” “嘘……小声点,先把里面这个瘦小子干掉再说。” “这个小子估计很快就能够上道了,即使被男人干了也不会那么要死不活的,你看他们俩个肯定是一对相好的。” “嘿嘿,这个瘦小子看起来没有几斤肉,没想到还是上面的。” 一把锃亮的折射着寒芒的匕首悄悄地移向田荷花,锋利的刀尖对准脖颈处猛然抬起而后落下! 暗夜星辰一样清亮的双眸陡然睁开。 握刀的手臂一颤,匕首抖动了下后又继续向下刺去。 田荷花双手紧紧地握住粗壮的手腕向上举起。 男子咬牙使劲将匕首向下压,泛着寒芒的刀尖寸寸的靠近田荷花的眼睛,在黑色的瞳眸中渐渐放大。 果真是瘦小子,这力气也不是很大嘛,男子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胜利在即的笑容,他似乎可以看见手中的匕首刺穿瘦小子的头颅,喷洒出滚烫的热血。 “啊!”陡然男子的手一松,捂着自己流血的下身发出凄厉的叫声。 匕首落入田荷花的手中,刀尖翻转,田荷花握着匕首快如闪电的划过男人的脖颈,凄厉的叫声卡在男人的喉咙中,男人的身子慢慢的向后倒去。 另外一个人在男子发出惨绝人寰叫声的时候便丢下他跑路了,早已逃之夭夭。 将染血的匕首在躺在地上男人的衣服上擦了擦,田荷花从男人的衣服上割下几块碎布条,而后把匕首绑在自己的手臂上。 脏污的纤指弹了弹刀身,发出清脆的响声,田荷花笑道:“我们又多了一分活下去的保障和希望。” 看慕轩的神色不对,田荷花疑问道:“怎么了?不就是被扒了裤子,菊花还尚在。” 慕轩黑乎乎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窘迫,看着男人裤裆上的一大片血渍,不由的夹紧了双腿,他觉得很蛋疼。 光是听到那男人的叫声就知道有多痛了。 差距到慕轩的不安和窘迫,田荷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多割几次就习惯了。” 将地上染着鲜红血迹的锋利石头捡起来塞进慕轩的手中,田荷花扫了一眼男人裤子上的伤口一本正经道:“准度可以,但是力道不够,拖泥带水,还需多练。” 慕轩脸色一白,后背冷汗涔涔,他突然有一种想给自己的宝贝打幅盔甲的冲动,拿块铁皮裹到,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田荷花轻叹了一口气,从慕轩的手中拿回石头,“我们要做的便是如何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这是男人扎堆的地方,一群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割了他们的蛋,让他们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带着游戏玩修仙最新章节。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为何不用?这是他们的弱点!” 手中的石头在男人的裤腿上划过,布料的裂口如同小刀划开的一般,田荷花抛着手中的石头把玩道:“当你成为了割蛋高手,就是男人的噩梦!” “花花,我也是男人……”慕轩小声提醒道,在一个男人面前夸夸其谈这些,这不是让他吓得以后都举不起来嘛。 田荷花这是将他当女人看了吗? “你他娘的我让你守夜,你怎么守到我旁边睡着了?”田荷花又踢了他一脚道,“快滚去睡觉!我来看着。” 盘膝坐在地上,田荷花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仰头望着天空,平复着嘭嘭快速跳动的心脏,看来以后时刻都要保持警惕,要学会浅睡了。 刚刚差一点她就去地府见黑白无常了,将口中的狗尾巴草吐出,她才不要当黑炭的娘子,她还等着喝他们俩个的喜酒呢。 紧张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剧烈跳动的心也慢慢地有规律跳动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田荷花将脑袋埋进双膝中,静静地等着天亮。 第二日,狂欢的气氛席卷到暗黑禁牢的每一个角落中。 “新鸟们赶紧走了!好好享受属于野兽的战斗吧,哈哈……” 一个跛脚的男人一脚踢翻了“高级豪宅”的屋顶,一堆树枝哗啦啦的掉落在地,男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希望你们不会被吓尿了裤子,说不定天上掉了馅饼砸在你们的身上,离开这个肮脏恶心的鬼地方。” 有人被送到了富人区便有人被丢出了那里,重新回到贫民区,这个跛脚男人便是在富人区得罪了人被扔进这里。 因为去过富人区的原因,他的身上总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气势,眼高于顶,但背地里被很多人嘲笑,不屑,讥讽,讥诮他狗眼看人低。 争夺赛可以说是一场迎接新人的狂欢会,每次来新人的时候都会举行,平时富人区的“达官贵人”们来了兴致,也会举行这样的一场争夺赛来观看,一项宣泄爆发狂欢的娱乐项目,让心中的猛兽狠狠地释放出来。 田荷花和慕轩跟在跛脚男人的身后随着吼叫奔跑的人群赶向赛场。 一个露天的偌大场地,四周围着斑驳的建筑物,走廊上站着一个个兴致勃勃的人。 说是富人区的权贵,但看起来他们只不过是比贫民区的人多穿了一件衣服罢了,脸上的菜色少一些,但依旧是有不少面黄肌瘦的。 跛脚男人的双眸中渐渐涌出一股狂热的色彩,那眸中的炙热仿佛可以融化一切。 场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熏天的汗臭味让人作呕,不过每一个都适应了这种气味,也许某一天他们闻到了外面的空气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野兽一样的嘶吼响彻云霄,震天动地,每个人都异常兴奋,更厚重的血性爆发出来。 “这俩日来的新人在哪里?”暗哑低磁沉稳的声音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哪怕是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中都能快速的占据一方之地。 “一共五个,瘸子身旁站着的俩个,左上角方牵着狗的骷髅人,这边这个光着屁股的男人也是。”不敢怠慢的声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还有一个是女人,被下面的人进贡给丞相大人了。” “呵――他也不怕早有一日会死在床上,去把人给我从被窝里拖出来扔下去!” ------------ 第三十六章 身材真好 冷酷无情的话语自削薄淡色的唇瓣中吐出,不留一丝质疑的余地。 “是,王。”站在一旁的侍卫恭敬答道,利落的转身挥手带了几个人朝丞相大人的寝宫走去。 强悍有力肌肉紧实的双臂撑在横栏上,泼墨一样漆黑的双眸俯视着下方躁动的人群,如同鹰一般锐利的视线。 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傲视天下的男人,他是这里地位不可撼动的王者,胆敢挑衅他威严者无一不在众人面前被凌迟处死。 王如鹰一般锐利的视线投向湛蓝的天空,蓝天上漂浮的白云在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白点,扣着横栏的双手不由的用力,青筋骤起,流动着爆发性十足的血液。 在这一方天地中,他们肆无忌惮的立着王,丞相大人,大将军,兵部侍书……逐渐忘记自己的本名。 他叫什么,姓什么,他早已忘却,为何想不起来呢?恐怕是已经丢到了尘封的记忆中,用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锁了起来。 或许有一天等他老了,动作迟缓了,如他拉下上一届王一样被人代替下来,濒死的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的名字。 “小子,好好表现,若是能够入了王的眼,保准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跛脚男人指着站在上方俯视着人群的王说道,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回味跟着王身后耀武扬威的那一段时日。 即便所谓的吃香的喝辣的是丁点儿的肉末,但是那来之不易的肉味足够让人在这暗无天日的禁牢中回味许久了,甚至是一生。 跛脚男人舔了舔嘴唇,干涩冷硬的食物食不果腹的日子让他对那鲜美的肉味愈发的渴望。 透过额前凌散的墨发清冷的目光投向那个睥睨身下的男人,如此远的距离仍旧是能隐隐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狂妄霸道。 陡然,那个男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他的目光射向她,俩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王看着那个身形单薄的瘦小子,大半部分面容被披散的碎发遮挡住,裸露在外柔和的下颚弧度和黑不拉几的皮肤,连那张和女人一般小巧的嘴巴都是黑乎乎的。 削薄的唇瓣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透露着三分邪恶之气,真的是很像鸡屁股啊。 要是田荷花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说不定会扬着拳头吼道:“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把你揍成鸡屁股。” 收回隐在刘海后的视线,田荷花不禁暗叹好敏锐的察觉力。 陡然人群中发出兴奋的欢呼声,一道道炙热的目光灼烧了空气,仿佛要将人融化开。 一个皮肤白皙全身赤裸的女人被扔进场地中,女人嫣红的唇瓣有些红肿,后背上前胸上都布满了深刻的爱痕,不难想象这是经历了一场如何激烈的欢好。 “你知不知道打断人家好事是最缺德的事情?”丞相大人一边系着裤袋一边无奈的说道,一脸欲求不满的神色控诉着某人的行径。 “你脑子里除了这个就不会装点别的东西?”王冷酷无情的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丞相大人手上的动作,“什么时候把你的兄弟割了,你就安分了。” 丞相大人赶紧提好裤子,趴在横栏上避开王危险的视线,“谁敢动我的兄弟,到时候我可跟谁拼命,头可断,血可流,兄弟不能断。还真是,脑子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让我装的,日子嘛,过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还不如及时行乐,让自己快活一点,指不定哪天就俩眼一闭双腿一蹬了仙岚全文阅读。” 瞥见身边男人干干净净的俊脸,混杂着情欲的清爽气息飘来,王皱起了英挺的剑眉沉声道:“上次刚接的一桶雨水你给用了?” 丞相大人后颈一凉,捏着手指比划着讪笑道:“用了一点点。” 一记眼刀凛冽的飞来,丞相大人急忙辩解道:“再不洗澡真的活不下去了,都快长虱子了,我给你留了一点,你要不要也冲个凉,瞧瞧这脏的。” 说着伸手在王紧实地胸膛上摸了摸又捏了捏,啧啧赞叹着手感真好,弹性十足,再往下条理分明的腹肌,这身材真叫人羡慕和流口水。 “看来你兄弟是真不想要了。”冷飕飕的话语席卷着寒风飘来。 丞相大人如触电般收回了为所欲为的手指,撑着下巴看向了下方兴奋激动的人群。 浑身不着一缕的女人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围在中间,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着,氤氲着泪雾的剪水双瞳望向了那个撑着下巴的男人。 “她会被生吞活剥的。”丞相大人好整以暇的说道,“王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心疼了你可以发句话下去。”王面无表情的回道。 “才不要,床上功夫实在太烂了,连我宠儿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丞相大人收回投在女人身上的视线转向他处,“让本大人看看新人中有没有什么好货色的。” 匍匐在地上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将目光转向别处的男人,冷漠的视线让人无法和前一刻还在对她甜言蜜语的男人联系起来。 田荷花寻了块角落中的石头坐下,翘着二郎腿,晃着已经踢踏成脱鞋的漆黑布鞋,拿下卡在耳朵上的狗尾巴草叼进嘴中,四处张望着场上的动态。 偶尔抠一下脏兮兮的脚丫子,然后将手指蹭在慕轩的衣服上擦干净。 慕轩这厮笑得仿佛田荷花在他身上涂得是金粉一样。 “瞧你那傻样。”田荷花给了慕轩一记白眼后,看向扎堆的人群,摇头轻叹着,男人啊,前一刻还在叫着宝贝,下一刻就骂着贱人了,对着走廊上那个撑着下巴的男人偷偷竖了个中指,暗道,希望你命根子早日烂掉。 蓦地一阵喧哗后,场上的人开始轰起自己强悍的拳头,逮人就砸,管他三七二十一,拳头狠狠的砸向身边的人。 夹杂着汗水的血液溅散在半空中,不断有血花绽放,仿佛绚丽夺目的烟花一般。 漫天血雾弥漫,纷纷洒洒的落在地上,溅开多多腥红的梅花。 狠!真狠!这是一场野兽之间的战斗,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一招便让对手倒地不起的攻击。 几颗带血的牙齿滚落到田荷花的脚下,田荷花闲适的抛着手中锋利的带血石头,如同一个看戏的观众。 身上没有血性和杀气的释放,但又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息。 对于这样俩个缩在角落中人畜无害的新鸟,其他人自然不会愿意浪费精力和力气在他们身上。 “他不要命了?”慕轩惊叹的看着场上疯狂拼命的跛脚男人。 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被人一拳轰趴下了又一把抹掉嘴角的鲜血站起来扑倒对方,多少次倒下又多少次站起来,如同一座屹然不动的高山。 颠簸不便的左脚被人一次又一次狠狠地踹中,迸射出血花,从喉咙中发出闷哼的声音,布满血迹的脸上满是坚毅众生心炎最新章节。 慕轩从内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血性的冲动,被怒吼声骨头断裂声闷哼声混杂在一起的各种声音所感染,流动的血液叫嚣着释放。 田荷花一巴掌扣在慕轩的后脑勺上,“还说自己是男人,那边有免费的裸奔秀都视若无睹。” 一股血性的冲动涌上心头,慕轩握紧拳头猛地砸向田荷花! 在只离一寸的地方陡然硬生生的止住,吓得心脏砰然而跳,几乎要蹦出胸膛来,后怕的松开拳头揉着田荷花的头发。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慕轩一边揉着田荷花的头发一边喃喃道,有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欲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下惊吓的心情。 田荷花挥开了慕轩的手臂,“你现在的眼神很露骨,看那边。” 慕轩的视线随着田荷花的指向投向那个不着寸缕的女人,挑眉道:“果然能进入暗黑禁牢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敏捷的动作如同一条吐着毒液的美女蛇游移在场地上。 “那个男生的眼睛很漂亮啊,勾人的桃花眸。”丞相大人双眸一亮,如同猎人捕捉到猎物时的兴味,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结束后把人洗干净了送到我这里来。” 王看着缩在角落中看戏一样的俩人打了个手势。 “小心点,别碰坏了本大人的小心肝。”看到王的手势,丞相大人慵懒的对着退下去的人吩咐了一句。 “该死的!”一道劲风袭来,田荷花低咒一声,连忙闪身避过。 一颗圆润的石子从指尖弹出射向来人的下身,快准狠! 同时另一只手挥舞着拳头虚幻着招式,待男人躬身捂着裤裆的时候虚幻的招式变成真正的狠招。 慕轩也立刻站起身来加入打斗,和田荷花一前一后对准来人夹击而攻。 不得已,田荷花和慕轩也混入了疯狂混乱的打斗中。 渐渐地,田荷花发现不对劲啊,为什么她身上已经挂彩无数,慕轩身上一点事都没有,当拳头砸向她时,慕轩挡在她身前,那拳头就像是长眼了一样赶紧移开,像是特意的专门袭向她。 抹掉嘴角的血丝,田荷花顺着一脚踢在身上的力道飞出了场地,在地上滚了俩圈卸掉力后捂着肚子站起身来,打也打了,现在退场也不为过了。 “你确定要那个男生?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瘦小子可是喜欢专割人兄弟,你动了他的兄弟到时候他动了你的小兄弟,有意思。”王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裤裆哀嚎的人对着丞相大人说道。 “本大人有金刚不坏之身护体。”丞相大人拍了拍胸脯笑道。 王不再言语,继续观望着下方的场景。 田荷花转身离开,四处闲逛了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空巢而出,所以独自一人行走了半天也基本见不到一个人影。 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用力向上砸去,石子撞在结界上方荡起一圈涟漪。 田荷花轻叹一口气,设下结界的人实力真的到了变态的程度,据说围绕着禁牢的结界高度约莫五百多米,除非她是外穿内裤的超人才能从这里飞出去。 蹲下身子捻起脚下的泥土,湿润而潮湿。 ------------ 第三十七章 田荷花直接往地上一坐,双臂搁在膝盖上拍着手上的泥土,禁牢中有人曾试过挖出一条通道逃出这里,可惜最后都迷失在了地底下,结界上天入地延伸到地下深处。 禁牢中也没有暗河流道,这里的土壤因为积水而湿润潮湿,所以走水路的想法也被截断了。 水陆空都没有通向外面世界的道路,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 田荷花吐出嘴中的狗尾巴草,站起身来踢踏着拖鞋又继续闲逛。 清亮的双眸怔愣了下,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见到俩块田地,绿莹莹的蔬菜散发着清新的芬芳。 缠绕在竹架上的黄瓜藤上长着可口的青绿色黄瓜,简直让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可惜俩块田地如同金库一般有重兵把守,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团团围住这如弹丸之地的菜田,守的水泄不通那架势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人了。 让田荷花好笑的是这些个汉子如饥似渴的盯着田地中的蔬菜,拼命的咽着口水,那模样不像是守菜地的反倒像是来偷菜的。 真是苦了这些汉子,分分钟钟秒秒都要忍受着视觉和味觉的折磨,胃中饥饿酸水的腐蚀。 田荷花收回目光,咂巴着嘴巴连忙离开此地,她怕自己下一刻会控制不住化身为狼扑过去偷菜。 “嗡嗡——” 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吸引了田荷花,寻声望去,一只碧色的蜻蜓正在半空中飞行。 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在空中起起伏伏的蜻蜓,邋遢着拖鞋跟在蜻蜓的身后。 直到蜻蜓扑扇着翅膀向上而行,朝着高处飞去,田荷花枕着双臂躺在一个低矮的墙头上,看着蜻蜓越飞越高,逐渐缩成一点,最后消失在眼眸中。 田荷花不知道那只蜻蜓飞出去了没有,也许没有吧,但是她的心已经飞到高墙外,自由的翱翔。 那纹络状的半透明青色翅膀漂亮的夺人眼球,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它承载着飞行的希冀,通往自由的道路—— 田荷花微眯起眼睛,屈起了左膝,轻点着脚尖沉思着。 热气球的吊篮和球皮可以制作,但是燃料问题是一个难点,丙烷和液化气该从哪里来。 若是想制作氢气球的话,氢气可以用铁粉烧碱和凉水混合反应生成,氢氧化钠这种具有高腐蚀性的强碱也是不好弄啊。 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田荷花皱眉继续沉思,天无绝人之路,就不相信造不出个可以飞上天的东西。 “呦呵!你们快看,这个瘦小子在这里。” “跟着他的那个相好被上面的人掳走了,也不知道这个瘦小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爱情到底是什么最新章节。” “哈哈,该不会是气冲冲的跑去割丞相大人的小兄弟吧?” “应该不会,但凡有个脑子的都不会跑去送死,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以卵……以——” “以卵击石!” “对,就是以卵击石,他的相好可是被丞相大人看中了,总比跟着这个瘦小子在这里快活多了,以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过了些日子瘦小子的那个相好就忘了他了,这事情不也是常有的嘛。” …… 争夺赛结束后四处散开的人们见到躺在矮墙上的田荷花七嘴八舌起来,慕轩刚走离了赛场俩步就被一群突然冒出的人打包抗走了,留下一群淫笑着看好戏的人。 “喂!瘦小子,你的相好被丞相大人看中了!” 有人对着田荷花高声提醒道。 见田荷花无动于衷,其他人纷纷叫嚷起来,“瘦小子,你相好的被丞相大人带走了。” “对,说不定现在正在丞相大人的床上放荡的叫着呢。” “瘦小子,你不来个英雄救美吗?” “瘦小子,有胆的就去割了丞相大人的小兄弟!” 此起彼伏的“瘦小子”响起,众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看着田荷花。 没有料想中的怒发冲冠,猛然弹跳而起,没有料想中的伤心欲绝,痛心疾首,也没有料想中的为兄弟去了富人区的欣然亦或是妒忌,更没有料想中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腾腾杀气冷着脸朝丞相大人的住宿走去。 在场众人猜测的万般景象一个都没有出现,只见他们眼中的瘦小子一动不动的躺在矮墙上望着天空,如同一弯平静无波的湖水,任凭他们投掷了无数颗石子进去,都激不起半分涟漪。 他就如同一个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一般独拥自己的一方安静的天地,众人不禁感叹此人的想法深不可测,让人无法窥探,没有一个人可以揣摩出他的想法,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无法知晓他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从沉思中收回思绪,田荷花终于感受到周遭的氛围不对劲,暗流涌动,转头一看,差点没把她震吓的从墙上摔下来。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全部盯着她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奈之下田荷花低哑着声音粗着嗓子问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 “发生什么事了吗?” “……” 众人皆嘴角抽搐,集体石化,从额头上挂下几根黑线,敢情他们这里嚷了半天,揣摩了半天,崇拜了半天,都是在自娱自乐,人家压根就啥都没听见,亏得他们一个个在看好戏,结果倒像是被看了好戏自言自语一样耍了半天。 一阵清风卷过,石化的众人咔嚓咔嚓的碎裂开,一道烟尘一般随风飘逝,抖擞了下精神,众人开始兴奋的重新嚷了一遍。 如同无数只轰炸机在耳旁轰鸣一样,吵的不堪入耳,但田荷花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慕轩被那个什么所谓的丞相大人抓走了。 田荷花翻身跃下了墙头,众人纷纷给她让开了一条道路,然后跟在她的身后摩拳擦掌,等待着一场好戏的开幕。 “喂天下无双-王妃太嚣张全文阅读!瘦小子,往这边走,你走错方向了。” “瘦小子,你不是要去英雄救美吗?” “怎么回事?” …… 一头雾水的众人目送着田荷花的背影越走越远,而后一个个失望的摆着手摇着头,“散了,散了,都散开吧……” 谁说她要去找什么所谓的丞相大人拼火了,这不是去找死吗?富人区的人群起而攻之,一个一拳的砸个几分钟,到时候别说救出慕轩,她自己的小命都要撘进去。 田荷花在心里默哀道,慕轩,坚持住,想开点,比起菊花啥的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好吃好喝啥的不要白不要,千万不要浪费了,等着我尽快找到出去的方法来救你。 至少在富人区有丞相大人罩着比在贫民区安全多了,被一个人压总比到时候被一群人压好得多。 田荷花回到自己被踢坏的“豪宅住所”,一把幸酸泪的拾起地上树枝搭建在屋顶上,而后钻进屋内看天色差不多快黑了,便倚在墙壁上闭眸小憩。 片刻后,又睁开双眸,田荷花祭出束灵索拦在门口,编织成一张大网,摸着束灵索道:“我真的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忘记了,昨晚竟然忘了叫你帮忙,索儿,我是不是变得不像自己了,以前的我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田荷花茫然的轻摇着头道:“想不起来了,你觉得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还是都不好?” 束灵索轻轻地蹭着田荷花的手心,仿佛在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主人,在索儿心中,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索儿最爱的主人。 “守好门,你可不能像慕轩一样睡着了。”田荷花和束灵索开了句玩笑后便躺回地上。 入夜,田荷花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后,坐起身来,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束灵索猫着腰走出小屋,而后小心翼翼的朝着富人区的地带掠去。 闪身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田荷花抬眸望去,白天用来争夺赛的场地上用一个大铁锅燃烧着篝火,火光映照在残垣断壁上,如同野兽张牙舞爪的獠牙,走廊上不时地有举着火把的人来回巡逻。 她若随意行动,从上方望下来,一道穿梭的黑影便看的清清楚楚。 正当田荷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时,俩个交谈的人朝着这边走来。 “咱们丞相大人就是眼尖啊,没想到那黑不溜秋的小子洗干净后细皮嫩肉的。” “什么眼尖,这叫慧眼识珠懂不懂?那可不,丞相大人的眼力在这个方面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哪怕是那掉进粪坑裹屎的金子都能给他一眼瞧出来。” “大人今夜又有艳福享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够尝尝这样的美人啊。” “急什么,等大人对那个小子没了兴趣,兄弟们不就可以分一杯羹了。” “嘿嘿,你小子……给老子先把火把举着,老子撒泡尿再说。” 一股水流拍击在石头上,散发着骚味的尿味飘散开来,躲在大石头后面的田荷花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肚子有点不舒服,老子突然想来泡大的,你小子去给老子弄俩张草纸来。” 望着脚前的水流,听到头上传来的话语,田荷花几欲呕血,真他娘的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知道她躲在石头后面故意整她的梦幻西游之跨服战场全文阅读。 小心翼翼的捡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发出“咯噔”的响声。 “什么人?”一声厉喝后,俩个便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赶去。 “没事,没事,大惊小怪了,估计是风刮动了小石头。” “也是,这放眼望去,鬼影子都没有一个,想来那些个下面的人也不敢上来偷东西。” “咦?这火把怎么烧的这么旺,比那铁锅里的火还旺。” “乖乖,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到这火苗蹿的比人还高的火把,小心点,移过去别烧着人了,征兆啊,说不定咱哥俩儿最近有好运临头了。” “你看这火焰烧的和一个女人扭着腰一样,走,去给其他弟兄看看,叫他们眼馋眼馋,哈哈,肯定一个个把眼瞪得和牛眼一样大。”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俩人兴冲冲的朝着二楼走去。 清凉的夜风刮过,摇曳的火焰晃动了下,而后慢慢熄灭。 “怎么弄得?火怎么熄灭了?” “这么大的火怎么说灭就灭了,这风一吹就成这样了,中看不中用啊。” “借你的火一用,给重新点上试试看,哎呀,不行了,烧不起来了,没刚才那么旺了。” “算了,不弄了,赶紧走吧,把火把扔了吧,怪事的很,这风阴嗖嗖的,吹得人心里发毛。” 这一边,田荷花的身子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滚了一圈后,蹲在地上待俩人的脚步声离去后猫着腰找最香的房间。 听说丞相大人很爱干净,也很骚包,如此艰苦恶劣的环境下还要追求精神层次的提高,在房间里点了不少熏香。 一阵嗯嗯啊啊的呻吟声传来,田荷花心神一凛,定了定心思后循着声音而去,双脚落在地上如同优雅的猫咪一般毫无声息。 田荷花一手拎着一只自己的拖鞋,光着脚在冰冷的地面上轻点而过,没办法,这俩双拖鞋走起路来和放鞭炮似的,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走路来耍耍帅还行,现在踢踏着拖鞋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着一声声销魂的鞭炮声不等于找死。 床板激烈的晃荡声夹杂着粗喘和娇媚呻吟的声音,那般无力那般荡人心魄那般破碎不堪,他娘的竟然还隐隐带着哭腔,田荷花斜靠着蹲着纤瘦的身子,咬着唇瓣握了握拳头后将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上去。 双眸透过只蒙了一块漏风花布的窗户射向床榻上纠缠的俩人,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中倒映出俩具白花花的身体,差点亮瞎了田荷花的双眼,眨了眨眼睛后定睛望去。 床榻上娇喘连连的男子柔媚无比,如若不是那滚动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膛,一眼肯定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子,在这个五大三粗汉子扎堆的地方真真是罕见的存在。 田荷花收回目光,松了一口气,快跳到嗓子口的心脏也回归原位了,谢天谢地,还好不是慕轩。 “大人,宠儿不要了,不要了——啊!” “真的不要了,这里可是让本大人不要走……” 双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越往下听越发的暧昧入骨,不堪入耳,让人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田荷花伸出冰凉的小手捂着发烫的脸颊,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因为她听到了他们正在谈论慕轩。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那个新来的小子长得不错,大人会不会以后就不疼宠儿了怪厨。” “哪里会,你这个敏感的小家伙,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宠儿。” “那个小子好像很讨厌这种事情,当真是不识好歹。” “没事,本大人要一根一根的拔掉他的利爪,一点一点的磨掉他的戾气,这样才有趣,他是没尝过本大人的滋味,一旦尝过后,保准他跪着本大人求欢。” “你就不怕他听到。” “听到又如何?本大人就是要让他听到,听听他以后会在我的身下发出怎样的声音。” 而后新一轮的激烈酣战又开始,淫靡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畔。 看来慕轩没有事,而且就在附近,来的这边房间没有,那应该就是前面那个房间了。 田荷花又蹑手蹑脚的朝前走去,果不其然,慕轩被锁在这个房间中。 慕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此刻无神的望着屋顶,身上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身上没有伤,看来没受到虐待,只是脸上的表情让人纠结了些,忍不住垂怜。 “慕轩——” 田荷花轻声唤道。 慕轩浑身一个激灵,桃花眸中迸射出奇异的光彩,激动的连滚带爬的跑到窗户旁边。 “你他娘的不能轻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里是吧!” 田荷花的小心脏被慕轩的动作弄得一颤一颤的,连忙四处张望了下。 “我没事,他暂时不会对我怎样的。”慕轩从怀中掏出一个捂得温热的油纸包,从窗户的栅栏间隙中伸出来给田荷花,“你晚饭肯定还没吃吧,快拿着。” 又转身回去到床底下拖出一个干瘪的包袱,拎到窗户边,从里面拿出一个竹筒,塞出窗户,然后塞出一个油腻的布包,最后将包东西的布块塞出来。 “你快走,放心,我在这里没事。”慕轩将手伸出窗外摸了摸田荷花的头发担忧的催促道。 油纸包上的温度透过指尖流入心底,烫的灼人,田荷花将油纸包布包和竹筒快速的用布块打包起来系紧,握住慕轩的手掌,“照顾好自己。”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咬牙转身离开。 她无法带他从这里出去,即使出去了禁牢中这么一目了然的地方俩人也根本无处可逃,知道他没有事她心里也就安心了。 田荷花刚转过身子猫着腰走了俩步路,一双在白袍下若隐若现的光裸长腿映入眼帘,顺着双腿视线慢慢地向上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眸。 丞相大人整理着衣襟闲适的走出房间,拍击着双掌。 “啪、啪、啪——” “好一个情深意重,真是叫人感动,本大人许久不曾见到过了。” 田荷花直起身子来,拍着手掌道:“哪里哪里,小的不及丞相大人情深意满,如同汪汪海水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哎呀呀,原还以为是一个贼眉鼠眼,猥琐下流之人,没想到今日一见,丞相大人真真是丰神俊朗,惊为天人啊。” “好一副伶牙俐齿,哈哈,姑娘的胸真是平原万里,都可以在上面骑马了。” ------------ 第三十八章 你是处子? 轻佻的眼神毫不避讳的流连在田荷花的胸部,丞相大人笑得七分流里流气,三分冷漠冰寒。 没想到瘦小子原来是女子,怪不得割起别人的蛋来毫不手软,一点都不觉得蛋疼,如此圆润小巧的双脚也只有女子才会拥有。 田荷花心里一沉,警铃大作,不过面无变色,对此也无表示过多的惊讶,被发现女儿身这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有点没想到会这么快。 “比起丞相大人的大胸肌来,着实是自惭形秽,这男人像女人,女人不就像男人了嘛。”田荷花拱手谦虚道,目光淡淡的掠了一眼站在丞相大人身旁的柔媚男子。 正当田荷花心思百转千回,对眼前的状况作出各种设想,拳头已经默默地握紧时,丞相大人侧过身子让出位置来,抬手道:“姑娘,慢走不送。” 就这样放她走了?会不会有诈? 田荷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进入高度警备状态,绷直了神经从丞相大人的身旁慢慢地走过,鼻子仔细嗅着空气中是否有阴谋的味道。 突然丞相大人的宠儿抬起了手臂,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肌肤。 田荷花顿时一记凛冽的眼神刀过去,如同一只护犊的母狼听到异动时露出不容侵犯的目光。 宠儿轻掩口鼻被田荷花眼中射出的厉光吓得倒退了俩步顺势柔若无骨的倒在丞相大人的怀中,嫌恶的轻颦秀眉,“好臭啊……” 田荷花尴尬的清咳俩声,不再停留的快速离开此地。 一口气的奔回自己简陋的小屋,田荷花靠着墙壁大口喘息了会儿后,将系成一团的包袱解开,拿出还残留着余温的油纸包。 打开油纸包,食物特有的香气窜入鼻间,一个白白嫩嫩的包子,田荷花舔了下唇瓣后便张嘴咬了一大口。 带着一点馊味的白菜馅的味儿弥漫在唇齿间,田荷花发誓这是她从小到大吃过的最美味的包子,好吃的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将嘴中塞得满满的包子吞咽下腹后,田荷花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剩下的包子细嚼慢咽起来。 低垂着脑袋,凌乱的发丝遮掩下来,田荷花细细的嚼着白菜包子。 黑乎乎的手背抹了一下脸颊,泪水的痕迹划过手背,露出脏污下白净的肌肤。 喉咙突然哽塞的难以咽下食物,田荷花抬头眨了眨眼睛,将欲流出的泪水逼了回去,而后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放在大腿上的竹筒打开,干净清澈的水似乎也散发着馨甜的气味,田荷花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后,拧紧盖子。 看着布包中装的六片肉干,田荷花咽了下口水后,忍住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和手指的蠢蠢欲动,将布包重新包好塞入裤腿中,然后扎紧了裤脚。 在禁牢中大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她虽然很想一口气喝光水,享受解渴时带来的畅快淋漓,吃光肉干,感受肉香味在蓓蕾上的绽放,但是之后的某一刻她说不定就会因为饥渴而无法走路无限之黑暗势力崛起。 除非是很饥饿时,她才会吃这些比山珍海味还要宝贵万分的食物。 布置好了束灵索,田荷花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竹筒,靠着墙壁疲倦的睡着。 “看来她对你还挺有情义的,真是出人意料,怎么不见你高兴?”丞相大人伸出修长的手指勾着慕轩的下巴说道。 慕轩狠狠地一掌挥开,用衣袖使劲的擦着被碰过的地方,一双桃花眸忿恨的看着丞相大人。 “真的是好险啊,本大人以为她不来的时候,没想到最后她来了,是不是等的很刺激?”丞相大人摩挲着被拍红的地方笑道,见慕轩只是怒恨的看着他,丞相大人挑了下眉后转身,“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再来看你,不用太想本大人了。” 等到丞相大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慕轩全身脱力了一般仰躺在床上。 闭上双眸,脑海中回旋着俩人的谈话。 “玩个游戏怎么样?若是今夜那个瘦小子会来,那本大人便放他一马,若是没有来,那边身首异处如何?” “你个混蛋!老子才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看来你很没有自信,那这个游戏本大人更要玩了,你觉得瘦小子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吗?” “你耳聋了吗?我说了我不玩!” “哦,不会是吗?毕竟这样送死的事情哪个傻小子会做呢,哈哈,游戏开始!” …… 谈话的声音渐渐远去,睡意慢慢的笼罩全身…… 第二日,天空黑云密布,如同打翻了砚台泼着浓厚的墨汁一般,空气压抑的令人跟着不由的心慌意乱。 田荷花在废墟中寻找着有没有什么破布的玩意。 “哥哥,我好渴,你有没有水喝,能不能给我一点点?”一个用草绳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脆生生的问道。 小女孩瘦的和竹竿子一样,脸色蜡黄,布满了乌黑的印记,结着灰色泥泞的痂,唯有一双眼睛如同黑色的宝石一样剔透通澈,双眸盛着一丝惶恐和害怕,还有一丝期盼。 一件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挂在身上。 嘴唇干裂的像是久逢干旱的田地,纵横交错着沟壑。 鸡爪子一样的小手紧紧地捧着一个破碎的酒瓶子,伸到田荷花的身前,细瘦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田荷花四处张望了下,发现周围没人后,卸下绑在腰间的竹筒,对准小女孩的酒瓶子倒了一点出来。 小女孩立刻捧着酒瓶子将水灌进口中,最后还晃了晃酒瓶,直到一滴也流不出来。 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小女孩一双黑亮的双眸眼巴巴的看着田荷花手中的竹筒。 抬头望了望天空,这天恐怕马上就会下雨了,到时候就能接雨水了,田荷花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后将竹筒中的水尽数倒给了小女孩。 “谢谢哥哥,我想把这些水留着给姐姐喝,姐姐她也很渴,而且她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哥哥你可以帮我把姐姐扶起来吗?我想喂她喝水。” 似乎是知道田荷花不会伤害她,小女孩大着胆子问道,双眸中也不再有惶恐和害怕,而是满满的希冀,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小星星网游之零纪元全文阅读。 这些小孩子是在暗黑禁牢中出生的,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他们的娘亲或许还在,或许已经不在了,他们一出生便是生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欢声笑语,没有学堂,没有玩具,没有温暖的家庭,只有饥寒交迫,只有血腥和残暴。 田荷花点了点头跟在小女孩的身后。 小女孩欢快着脚步,头上的羊角辫随之上下活泼的晃动着,哼着单调没有音符的曲子。 却让人觉得分外好听,田荷花唇角慢慢的勾起一道柔和的弧度。 “姐姐,有个小哥哥给我们水喝了。”小女孩捧着酒瓶子高兴的说道。 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孩,比起小萝卜头来大不了几岁,听到妹妹的话语,姐姐怯生生的望了田荷花一眼后声音细弱蚊蝇的说道:“谢谢。” 田荷花走过去将女孩扶起身来靠着自己的肩膀,“没事,快喝水吧。” 仿佛许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关心的声音和靠过这般温暖的怀抱,女孩怔愣了下后张开嘴巴喝下妹妹喂的清水。 “不着急,喝慢点。”田荷花看到女孩接过酒瓶子咕咚咕咚的灌着,生怕她呛到轻声说道。 舔干净了酒瓶子中的清水,女孩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瓣。 突然田荷花感觉到脑后一道劲风袭来,连忙侧头避开! “啪!”的一声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田荷花的额头被怀中女孩手中的酒瓶猛然砸中。 睁眸不可思议的看着怀中的女孩。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一块大石头砸中了田荷花的后脑勺,站在田荷花身后的小萝卜头举着石头再次砸了田荷花一下,双眸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狠戾。 纤瘦的身子倒在地上,鲜血弥漫了脸颊,如同血河一样流淌,眼皮子如同灌了铅一样越来与沉重。 晕晕沉沉间感觉有人剥了她的衣服,如同一弯死水一样的眼眸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影,田荷花翕动着嘴唇,仿若捕上岸边的鱼儿艰难的张合着唇瓣,“不要……” “姐姐,有肉干!竟然是肉干!”小萝卜头捧着手中的布袋兴奋的嚷嚷道。 女孩脱下田荷花的裤子看到双腿的一瞬间呆滞了下后便将裤子套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又剥下囚服穿上,连田荷花裹胸的布条也一并抽走了。 捡起地上的竹筒和匕首对着小萝卜头道:“走!” 看到布袋中的肉干双眸中也抑制不住的划过一抹喜色。 “姐姐,她还没死,用不用再砸几下?” “不用了,她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快走。” “轰隆――”一声惊雷后,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闪电如同一条银色的巨龙撕裂着暗沉的天空,陡然照亮天地,而后又回归怖人的沉寂。 倾盆的雨水冲刷着田荷花不着寸缕的身体,雨水冲洗着脸上的污秽,露出白皙的肌肤,雨滴拍击在肌肤上,溅出细碎的水花,朦朦胧胧,如梦似幻,宛若在身上披了一件薄纱。 殷红的鲜血流入雨水中,汇成蜿蜒的血河,为玲珑剔透纯洁无暇的身体平添了几抹妖异武逆最新章节。 如同一株散发着诱人芬芳的花朵绽放在废墟中,让许多人哪怕冒雨也想一探究竟,但因为雨幕中缓缓走来的男人而重新退回了角落中。 湿淋的头发被人猛地揪住,疼痛的刺激让几欲晕厥的脑袋有一瞬的清明,半瞌着眼脸看向来人。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发白的七分裤,包裹住修长而精悍的双腿。 削薄而性感的唇瓣轻抿,高挺的鼻梁,英挺的剑眉,一双眼睛深邃如同浩瀚的星空,五官立体分明犹如刀刻,古铜色健康的肌肤细腻光泽,一头利落的短发此刻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墨玉一般的黑色。 雨水顺着身上纹理分明的肌肉滑落,如同阿波罗一般完美无可挑剔的身材让人看一眼便觉口干舌燥,血流上涌。 微微掀起的眼脸又缓缓闭上。 “捡起你那掉了一地的同情心,从今以后,你的命便是属于本王的。”冰凉的唇瓣贴着田荷花小巧的耳垂说道。 王一把将田荷花打横抱起,高大的身形慢慢的隐匿在朦胧的雨幕中。 田荷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清爽的床上,刚一动弹身子额头上便一阵疼痛袭来,摸了摸额头,脑袋上缠了一圈布条。 手指上沾染了些绿色的汁液下来,放在鼻尖轻嗅了下是止血的草药。 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衣袍,田荷花忍着脑袋上的疼痛直起身子,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 “看来本王来的很及时。”王单手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走进房间来说道。 还未走近,浓郁的蛋香味便飘散开来,田荷花肚子的叫声愈发欢快。 俩块金黄的煎鸡蛋,几片熏肉和烘烤的馒头片,一叠油炸的锅巴,还有一碗黄瓜蛋汤。 在这里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丰盛食物,也只有王才能招待的起。 “谢谢!”不管对方为何救她,田荷花真诚的道了句谢后便端起托盘中的黄瓜蛋汤一饮而尽。 嚼着口中脆嫩的黄瓜丁,田荷花发出满足的咂然声,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喝上一碗暖腹的鲜汤。 又吃掉俩块煎鸡蛋几片熏肉和馒头片后,田荷花点着头道:“差不多了。” 锅巴着实太油腻了,而且她现在已经隐隐头疼了,不停的嚼东西牵动着额头上的伤口。 王将托盘放在一旁用石头堆起的桌子上,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馒头片放进嘴中,看着田荷花问道:“你是处子?” 田荷花有些跟不上王思维的跳跃性,尤其是在脑袋隐隐作痛的时候,躺回身子道:“你问这个干嘛?” “把你丢进这里来的人和你是有多大的仇恨?你杀人爹娘了还是挖人祖坟了?”王随意的将一条修长的腿搭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都不是,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个疯女人,连我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田荷花手指轻抚上脸颊上丝丝抽痛的地方,这里被酒瓶的碎片划出一道伤口,没有凝脂膏恐怕是要留下一道疤痕了。 “是不是长得很有血性?”田荷花笑道,“终有一日,加诸在我身上的每一道伤痕我都要一一还回去。” “你能出去?”王挑眉巫师的路途。 “试试吧。”田荷花敛眸说道,不管她想做什么工具都避不过这个男人的视线,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寻求他的帮助,事半功倍。 “你是处子?”王欺身而上,眯眸问道,浓黑的睫毛如他的头发一般黑的纯粹。 肯定的语气让田荷花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你怎么知道的?” “很好。”王站起身来端起桌子上的托盘朝外走去,“你真的不适合偷听人家的房角,本王身边不留废物,休息好后明日和本王出去走一趟。” 偷听房角?是说昨晚的事情吗?估计是她捂着脸颊的窘迫行为被他看见了,果真是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捕捉范围内,任何人都无法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 明天好好表现,田荷花闭上眼睛,身下不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床垫,晕乎的脑袋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大雨洗涤了空气中的污浊,原先臭味难闻的空气也变得清新无比,让人心旷神怡。 断裂的墙壁处,摆放着一个大酒坛子,里面装着人彘,把人变成猪的酷刑。 酒坛子中的人已经看不出人样了,剁去四肢,挖掉双眼,只留下空荡荡的黑洞,耳朵中被注入了铜,无法听见任何声音,舌头被割掉了,只能发出破碎的如同磨砂纸一样的声音。 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子正在朝酒坛中扔着石子,谁砸中了人彘黑漆漆的眼窝便吹了声口哨,有的小孩子朝着酒坛中小解。 “自小从这里长大的孩子甚至比我们还要狠。”王看着俩个蹲在地上生吞活剥一只老鼠的孩子说道。 看到王和田荷花的靠近,俩个小孩的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看着高大的王似有所忌惮,拎着被剥光了皮毛还在抽搐的老鼠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离开。 身后留下一串鲜红的血滴。 “杀了她们。”站定在俩姐妹的身前,王的声音冷若寒霜。 看到王,俩人诚惶诚恐的向后缩了缩身子,而王身旁的田荷花让俩人的面色一变。 如果昨天不是被王带回,她的下场无法想象,田荷花的心中翻涌着恨意,但是真正看到俩人时,尤其是小萝卜头,她下不了手,田荷花的拳头紧紧地攥起。 “你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趁早一头撞死算了,还能死的干净利落一点。”王望了一眼田荷花攥起的拳头冷声道。 眸光波动了下,田荷花抽出自己的束灵索。 同一时刻,原本瑟瑟发抖的姐妹俩人柔弱楚楚可怜的眸光转化为狠戾,如同野狼一样朝着田荷花扑来。 田荷花的心在这一刻不再犹豫,寸寸冰封,筑成森寒之地,手中的束灵索展现出前所未有过的速度和劲道。 一步一鞭,一鞭一成殇,鲜血如同烟花一般在眼前绽放。 王从地上捡起匕首放至田荷花的手中,拭去她眼角醴红的血滴,“只有成为一把锋利的刀,你才能够活下去。” 看着手中泛着寒芒的匕首,田荷花清秀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凝,脸上狰狞的伤痕透着肃杀,她是一把刀,一把渴望舔舐上官血液的刀。 上官烟儿,暗黑禁牢的大门为你敞开,它正等待着你的到来。 你是否听到了我的召唤? ------------ 第三十九章 斗兽 “啊!”上官烟儿陡然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一颗心跳的飞快仿佛要蹦出胸膛一般极品小老板最新章节。 她梦见田荷花手中拿着刀将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薄如蝉翼,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田荷花的钳制,她的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直到鲜血流尽而亡。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上官烟儿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身子依旧在不由自主的颤栗着。 梦中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阴霾一般萦绕在心里。 “大小姐,你怎么了?”听到屋内的尖叫声,守候在门口的丫鬟立刻倦意全无,赶紧推门进来问道。 “本小姐要沐浴,你们马上下去准备。”上官烟儿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吩咐道。 “是,大小姐。”丫鬟恭身退下。 湿淋而微凉的衣裳贴在身上,仿佛游走着滑腻的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上官烟儿吐出一口浊气,田荷花现在正在暗黑禁牢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或许已经被折磨死了,她在怕什么? 难不成是田荷花死后阴魂不散,化作鬼魂报复她来了? 不可能的,哪怕是鬼魂想要闯进上官府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否则就是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田荷花生前斗不过她,死后照样耐她不何,生死都在她的股掌间玩弄! 上官烟儿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下床朝屏风后面的浴桶一步步走去。 丫鬟们动作利落的将温热的牛奶倒入浴桶中,而后洒上散发着馨香的玫瑰花瓣。 上官烟儿在丫鬟的侍候下褪下了衣服,露出丰腴的身姿,玉足踩在精致的小凳子上跨入浴桶中。 上官烟儿舀起蒸腾着袅袅热气的牛奶泼在身上,痴迷的看着自己沾着柔嫩花瓣的臂藕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折射出朦胧的光晕,雪白的肌肤剔透莹润,指尖在肌肤上轻轻划过,双眸为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染上一抹笑意。 不是她不干净,而是因为她太过美丽,引得无数男子拜倒在她的裙裾下,不是田荷花干净,而是因为她平凡无趣没有男人会看得上她。 大师兄,难道拥有一副倾城的美貌也是一种错误吗?怪只怪她是天上让男人趋之若鹜的尤物,上官烟儿摩挲着自己的肌肤轻启红唇,舌尖缓缓地舔舐着自己的唇瓣,双眸染上迷蒙而勾人的色彩。 “去查探一下田荷花现在在暗黑禁牢中的情况。”上官烟儿虚空命令道。 清风拂动,一道人影快速的闪过,约莫半刻钟后,上官烟儿的手中收到了一张纸条。 打开纸条,上官烟儿嘴角的笑意一瞬间僵硬住,而后发了疯一般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啊!”上官烟儿发泄似的拍击着牛奶,溅的满地都是,从喉咙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为什么田荷花在禁牢中不仅相安无事,还成为了王身边的红人! 那些个见到女人就俩眼放光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四分五裂的囚犯们脑袋被驴踢了吗?还是命根子被人割了? 有关王,上官烟儿也听说过一二,如此一来,田荷花有了王的庇佑,那她岂不是在禁牢中混的风生水起,这不是她想要见到的事情,她要让的是田荷花生不如死而不是让她去找个强大的男人! 上官烟儿美眸喷火,越想越是觉得胸口一股郁火难平,吐不出又消不掉,怪不得今夜噩梦缠身,如鲠在喉,田荷花一日不除,她便如芒在背巫战星河最新章节。 长长的指甲扣入浴桶中,印出几道痕迹,上官烟儿眯起了眼睛。 半晌后,红唇中溢出阴测测的笑声,“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兽场,它们可是冷血的野兽,哪怕是最凶狠的人类都比不上它们,因为你在它们眼中只是食物,我会亲眼看着你被野兽分食,发出凄厉的叫声,哈哈,田荷花,看你还怎么办?” 阴冷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中,如同一只腥冷的蝎子挥舞着前肢…… ―― “还剩二十下。”王不紧不慢的提醒道,双臂枕着靠着墙壁,脸上优雅从容的表情仿佛一只线条流畅的雪豹逗弄着猎物。 闻言,田荷花的脸色没有因此而出现慌张,冷的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川,手中的动作从容不迫。 “十,九,八,七……”王每悠闲的晃一下二郎腿便从削薄的唇瓣中吐出一个数字来。 “三,二,一。”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咔嚓”一声脆响,田荷花手中的锁链应声解开。 地上还躺着一副解开的冰冷脚链,田荷花将手中的锁链扔在了地上,碰撞出清灵的响声。 王挑眉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锁链重新锁上,交到田荷花的手中,“二十下,今日最后一次。” 田荷花接过锁链,将手中的铁丝插入锁孔中一阵拨弄。 这次王只数到五的时候,田荷花便解开了锁链。 王无声的笑了,拿过田荷花手中的锁链把玩着,蓦地,锁链快如闪电的袭向田荷花! 田荷花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便退离了王三步开外,顺势抽出绑在小腿外侧的匕首冲向王。 匕首直刺王的咽喉,来势迅速而猛烈。 王扣住田荷花的手腕压下她的身子将田荷花的手臂反钳背后,长着薄茧的拇指按住手腕上的命门。 不再是第一次被压制时的无法动弹,田荷花右脚向后勾住王的脚踝向前狠狠一拉。 身子趁机向下一滑,如同一只滑腻的泥鳅一般从王的手中逃脱。 一招一式,温柔中带着嗜血的冰冷。 王将田荷花抵在墙壁上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扣着田荷花白皙的脖颈,而田荷花手中的匕首对着王的胸膛。 四目静静地相对,没有任何色彩的波动。 俩人对峙了片刻后,田荷花收回匕首语气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我的绰号。” 刀身隔着衣料传递着冰冷的温度,一点点的侵入熨烫的皮肤,王挑了挑浓黑的剑眉,削薄的唇勾起一抹弧度,“把你留在身边还真是危险。” “我的绰号。”田荷花依旧语气不带一丝起伏的重复了一遍。 王站好身子,看到一头幼狼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的长大,变得越来越强,他很欣慰,但是这是一头养不熟的狼,这让他很苦恼。 当一头狼被训练的连一根毛发都无法让人碰得的时候,作为一个想抚摸狼柔软毛发的主人该怎么办? 当然是要在这之前刻上自己的烙印,让狼冷血的心永远都忘不了它主人的味道双袁合璧最新章节。 王倾身而上,田荷花闪身避过,王追击,比以往更快的速度。 在王的唇瓣离田荷花的脸颊只剩一寸的时候,田荷花手中的匕首不是在王的身上而是抵着她白皙的脖颈。 若是以前的田荷花,王会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但是现在的田荷花,王知道她不是在吓唬他,她是真的会下得了手。 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吻落在田荷花脸上的那道疤痕上,“欠本王的总该拿点利息回来,三娘。” 对于王自顾自非要叫她血三娘的事情,田荷花表示很无奈。 “你叫什么名字?” “田荷花。” “真清新,让人有一种很想欺负的感觉,血似乎更适合你,你看天上有三颗星星,以后就叫血三娘吧。” “娘?” “你长得很像本王的娘亲,哈哈,说笑的,不过本王也不介意是娘子的意思。” 收回思绪,田荷花顺着王的目光向外看去。 “花花。”一声饱含喜悦的叫声,慕轩看到田荷花正准备给一个热情的拥抱时被王拦在了身前。 “谢谢。”田荷花低声道谢后,绕过王的身后站在慕轩的身前。 “花花。”似乎什么不一样了,慕轩看着眼前冰人一样的田荷花小心翼翼的叫道。 “王,新货送进来了。”丞相大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懒懒的斜靠在门沿边禀报道。 慕轩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颤。 “走。”王沉声说道,长腿随之迈出。 王朝着禁牢的入口处走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他的身后。 靠着结界的地方放着五个大竹篓,是从外面推进来的,一双双眼睛如狼似虎般的盯着竹篓。 各种蠢蠢欲动的身影迫于王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和欲望,朝着竹篓冲去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人做过,饥饿可以让人丢失一切理智,而最终人彘便是他们的结果。 一人跳出便有无数人跟着跳出,曾经发生过的一次哄抢让禁牢真正的血流成河,厚重的血腥味弥漫了半个多月都没有散去。 修长的双腿在竹篓前站定,王弯身从盖在竹篓上方的方巾上拿起一个信封,利落的撕开,抽出里面的纸张。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着白纸,阳光打在蜜色的肌肤上,看上去很赏心悦目。 “三日后将举行斗兽。”王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皱眉宣布道。 人群中传出暴动的声音,短暂的惊讶后反应过来的众人便兴奋的欢呼起来。 比起看到竹篓双眸中还要露出更加狂热的色彩,那种狂热仿佛可以融化一切。 “真是奇怪,今年的斗兽为何提前这么多?”丞相大人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道,“又是贵族们玩的把戏,无聊了便看我们这些小猫的乐趣。” “什么是斗兽?”被周身阵阵狂欢的热浪快要掀翻身体,慕轩忍不住拍了身旁的一个人问道。 ------------ 第四十章 上官噩梦前夕 “通向自由也是通往地狱的道路。”懒散的声音穿了进来,丞相大人双手抱胸抬眸望向天空,“从十条路中任意选择一条走过去,其中只有一条不是通向万丈深渊,你会怎么选择?” 疑问的语气含着些许轻佻,一双眼睛波光流转,是那种让人无法直视的不怀好意。 慕轩别过脸去,朝着田荷花的身边挪了几步,从田荷花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虽然很冷,但是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从周围其他人谈论的只言片语中田荷花知晓了斗兽是有权有势之人玩的生死游戏,从暗黑禁牢中挑选十个人出去与野兽搏斗,最后留在场上的人作为奖励可以获得自由。 高贵的人坐在台上观看着人和野兽之间的较量,或许在他们眼中禁牢中这些肮脏低劣的人只配称作供他们玩乐的野兽,没有丝毫的尊严和人权,所要做的便是感恩戴德这些高贵的人施舍了一个重生的机会。 当然永远不缺想要参加斗兽的人,虽然知道参加这个非人游戏的结果是九死一生,但是在暗黑禁牢中哪一天不是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在生死边缘挣扎,这样通往自由的一线生机谁都不想放过。 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扛起竹篓亦步亦趋的跟在王的身后离开。 竹篓全部被放在走廊上,王掀开方巾在每个竹篓中都翻了一遍,修长的手指碰到一件黑色的衣服时停顿了一下而后将它捡起来。 “拿下去吧。”王挥了挥手,竹篓又被人重新扛起带下去。 “就要这个?”丞相大人扫了一眼王手中的黑衣后挑了挑眉,跟在大汉们的身后下去分配竹篓中的东西。 王未作多言拿着黑衣迈起沉稳的步伐,王找到田荷花的时候,她正独自一人屈膝坐在一块土坡上。 眼前一黑,田荷花扯下盖在头上的衣服,一件简单地没有任何花式的黑色衣服,纯粹的黑色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在想什么?”王靠着田荷花的身旁坐下身子问道。 “斗兽。”田荷花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前面的一块石头回答道,那里有一棵绿色的小草。 “你想参加?”王的视线随着田荷花看向了那颗青绿喜人的小草。 “想与不想,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最后她肯定会出现在斗兽场上,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饕餮盛宴。 上官烟儿,我是何德何能让你如此费尽心思,丢进了这残酷的暗黑禁牢中仍旧是不放过。 王偏头看了田荷花一眼后又收回了目光,提前举行斗兽这是第一次发生,他们早已让人遗忘,原因肯定是出在这些新人身上,不难猜测这次斗兽的提前是因为田荷花,专门为她准备的便怎么会有选择的余地。 “那你知道吗?每年最后本该获得自由的人已经都被秘密处决了。”王从削薄的唇瓣中吐出残忍的事实,隐藏在希望后的绝望。 田荷花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一场表演结束了,表演者便没有了观赏的价值,这样一个危险的因素上层贵族们又怎么会放过,让自己夜不能寐。 也许很多人都隐隐猜测到了这一点,但是谁都抱有一份侥幸的心理,也许自己最后可能会逃脱掉。 “你很看重那小子?”也许这个话题太过压抑,王转化了话题问道,似乎这个更让他感兴趣一点农家地主婆。 在暗黑禁牢中便是只将自己的命看做是命,其他人的命什么都不是,无论是谁,这样才会让自己活得更长久。 田荷花指着被石头压着却仍不屈的从石头下方生长出来生机勃勃的小草说道:“他让我知道自己还是一个人。” 慕轩每天纯粹无暇灿烂的耀眼的笑容就像是在黑暗中顽强生长出的小草,哪怕是被残酷生活的铁蹄无情的践踏,依旧是散发着自己温暖的芬芳。 让她冰冷的身躯汲取着维持着最后的温度,让她有血有肉的身躯不至于支撑不住而倒地不起。 王站起身来朝着那颗小草走去,高大的影子在小草上方笼罩出一片黑暗。 田荷花心里微微一紧,看着王慢慢的抬起他的右脚。 碧嫩的小草在王的脚底下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随着田荷花的呼吸一窒,王一脚踹翻了压着小草的石头,让在石头缝隙下的小草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修长的双腿站定在田荷花的身前,王弯下身子一张俊脸放大在田荷花黑色的瞳孔中,近在咫尺的呼吸萦绕在俩人的鼻尖,削薄的唇瓣勾起一道性感的弧度,散发着让人心悸的魅力。 看着田荷花那张清秀的小脸,王用额头轻轻地撞了田荷花的额头一下,而后直起身来离开。 “幼稚。”目送着王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田荷花看了一眼那颗小草后说道,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将黑衣搭在肩膀上离开原地。 暧昧的呻吟声婉转低吟,让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情欲的味道。 田荷花目不斜视的从走廊上走过,哪怕是路过激烈颠倒凤鸾的俩人身旁时眸光也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遇到了不好闻的空气。 “宝贝,你在看哪里?”丞相大人暗哑着声音问道,嘶哑的声线透着些许淫靡的华丽。 “没什么。”娇嫩的背部被冰冷的墙壁摩挲的有些疼痛,宠儿收回迷蒙的目光,送上自己鲜艳欲滴的红唇。 回到房间,田荷花拉上窗帘,阳光透过破布的小洞在屋内落下斑驳的光点。 换上黑衣,用一根黑色的布条作为发箍将挡住视线的碎发尽数捋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浑身散发着杀手该有的冰冷。 抽出自己的匕首,田荷花在磨砂的石头上磨着刀身,锋利刀身折射的银光闪烁在白皙的脸上。 空气中飘来的异样气息让田荷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袖抹了一下鼻子。 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田荷花眯了一下眼睛,道:“何事?” 敞开的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宠儿自顾自的坐在床上,媚态横生。 “别紧张,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墨黑的发丝倾泻而下,如同上等的绸缎,宠儿把玩着自己纤柔的手指笑道。 田荷花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磨刀的声音在沉默的房间中透着别样的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房间中只有一声声磨刀的声音响起。 “我讨厌迷药的味道末世超级保姆。”田荷花吹了吹刀身上的碎屑,更加锋利的刀刃泛着流水一样的光芒。 宠儿僵硬的神色稍纵即逝,又恢复了一贯的柔媚,“不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田荷花配合的问了一句。 宠儿无趣的撇了撇嘴巴,“你看不起我?” “没有。”田荷花转着手中的匕首,那惊险的动作让人的心跟着提起,生怕下一刻那锋利的刀就从她的手中脱出。 她只是漠视他而已。 屋内又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宠儿亲启红唇问道,一双含着秋波似的眼睛流连在田荷花的身上。 “我在想你被我压在身下时脸上疼痛的表情。” “丞相大人没有满足你?”田荷花收好匕首,朝着门外走去,晚饭的时间到了。 看着一同走出房间的俩人,再加上宠儿脖子上的红痕和不整的衣裳,几声口哨欢快的响起,看来宠儿永远都是被压的那个…… 当王宣布他要参加斗兽时,昭示着今年的斗兽着实是透着不一样的味道,与往常不同的风暴。 参加斗兽的人选是根据抽签得到的,但是得知王要参加的消息,原本兴奋报名的人全部偃旗息鼓。 有王的参加斗兽的结果不再是九死一生,而是必死无疑,否则现在坐上王宝座的人就是他们了,所以与其去白白送死还不如苟延残喘着等待着下一次斗兽的到来。 所以参加斗兽的人王,田荷花,慕轩,三个人的名单很快便拟了出来。 关于丞相大人的态度,王只是看着天空白云说了一句“他想谋朝篡位很久了。” 只不过当最后期限到来的时候,这位懒散的丞相大人突然用着一如既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今年的斗兽本大人也想出去玩玩。” 如此一来,最终参加斗兽的为五人,加上了丞相大人和宠儿。 虽然今年参加的只有五人,但这并不影响斗兽的进行,因为该来的人来了便行。 田荷花还没有看清他们是如何从暗黑禁牢中出来的时候便被人塞进了牢笼中,牢笼外蒙上了一层黑布。 笼子被人抬起,笼罩着黑影的地面向后移动着,田荷花闭眸小憩,养精蓄锐。 类似于古代罗马斗兽场的座位上坐满了身穿上好绫罗绸缎的男人女人,满眼期待的看着被抬进场地的笼子,一道道目光仿佛要透过黑布看见笼内。 黑布被掀开的一瞬间,刺目的阳光射入眼中,田荷花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睛后仰头望向场上的人。 “该死的!三号是个女人,我压了三号。” “哈哈,看一号那一身的肌肉,本公子这次要狠赚一笔了。” “我压了五号,五号那个模样能打吗?去风月阁还差不多。” …… 上官烟儿看着蹲在牢笼中狼狈不堪的田荷花,听着身边如同挑选货物一样的话语,捻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放进嘴中,却在不其然与田荷花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从手指间滑落,精致的糕点滚落在脚下。 ------------ 第四十一章 屠杀 那是一双冰冷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睛,如同宝剑刚刚出鞘时灼人的寒芒,直刺心底,只一眼上官烟儿便觉喉咙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上官大小姐,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坐在上官烟儿身旁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疑问道。 “没事,只是看来今年没有下好注。”回过神来的上官烟儿捏着香帕拭了拭嘴角以掩饰内心的不安回答道。 “你压了三号吗?我看你一直看着三号,这结果谁也说不定,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从禁牢中出来的都不会是无用之人,或许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看她就挺好的。”女子抿唇不着痕迹的笑了下,而后看着三号牢笼中的田荷花安慰道。 听到女子说的话,上官烟儿心里突兀的沉了下,压下内心隐隐的不安感,用着高傲如同女王一样的姿态看着场上的状况。 闸门被缓缓地拉开,一阵野狼从喉咙中发出的迫不及待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从闸门下慢慢扩大的缝隙中伸出锋利的狼爪,朝外拼命挤出腥臭的嘴巴,饥肠辘辘的它们闻到了食物的气息。 从地下暗道中陆续不断的冲出十五头野狼,瘦骨嶙嶙突出的肋骨表明了它们对食物的强烈渴望,双眼已经饿得凶光毕露,仿佛要吃光一切可以下腹的东西。 从锋利的牙齿间流出黏稠的涎液,四肢在地面上飞快的掠过,刨起一阵尘土飞扬。 田荷花抽出匕首,泛着寒芒的刀尖刺入锁孔中,左右翻转了一下后,牢门打开,一只饿狼滴着涎液露出獠牙猛地冲来,扑向牢笼,一脚猛地踹出,牢门带着饿狼的身体九十度旋转后,饿狼的身体被重重的甩出。 趁着这极快的间隙,田荷花从牢笼中跃出攀到牢笼上方,俩只野狼一头冲进牢笼内,动作毫不停歇的将牢门重新关上,“咔嚓”一声上锁的声音后,纤瘦的身子立刻趴在牢笼上,一头野狼贴着后背擦身而过。 被关在牢笼中的俩头野狼怒吼着,用身体撞在牢笼,长着一排锋利牙齿的嘴巴尽最大可能的挤出倆根铁条之间。 伴随着阵阵渗人的嘶吼声,牢笼大幅度的晃动着。 王扳着一头野狼怒张的嘴巴向俩边撕开,异于常人强悍的力气使得野狼的整个头颅被撕成俩部分,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腥红的血液流淌一地。 一拳砸过去,便是直接穿透野狼柔软的腹部,带血的拳头从背部穿出。 血腥而残暴的方式让野狼们都胆寒的向后退了几步,在王的周身全是开膛破肚后洒落出来的五脏六腑。 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比起往届十个人在场上和野兽们的厮杀更加让人兽欲沸腾,看台上的贵族们发出愉悦的赞叹声。 不愧是从暗黑禁牢中出来的,一个个都是狠角色,哪怕是那个看起来柔若无骨像是风月阁出来小倌一样的男子都带着不亚于野狼的凶残龙的传人。 不过这才是开胃小菜,再狠又怎么样,都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偶,可以任意践踏的贱命,剩下的三十五头野狼尽数被放了出来。 你们不是喜欢看血腥吗?今日便让你们看个够,享受刺激的时刻,度过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天,我可是一个优秀的表演者。 田荷花仰头灌下一口温热的狼血,腥甜的血液滋润着干涩的喉咙,将手中的野狼扔下地面,抬腿一脚踩在野狼的头颅上,迸射红白相间的液体中染血的唇瓣勾起一道妖异的弧度。 场上的观众怔愣惊讶了下后便是兴奋的欢呼声,雷鸣般的鼓掌声。 王的视线掠向田荷花,无奈的笑了下,几不可见的笑容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田荷花的目光投向王脚下堆积的野狼尸体,眯了下眼睛。 王耸了耸肩膀,不过接下来的动作不再是将斗兽场变得屠宰场一样,移动着脚步躲避着野狼的攻击。 他们还要留着这些被饿的饥肠辘辘的野狼招待虐待它们的主人。 看台上的上官烟儿不停地捏着香帕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绵羊丢进了狼圈,不是拆骨入腹被啃得连渣都不剩,而是也变成了狼,看着斗兽场上与以前判若两人的田荷花,上官烟儿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但是又抓不住是什么,还有五头狮子没有放出来,场下的五个人虽强,但是总有精疲力尽的一刻,等他们的力气被消耗完的时候,就是狮子将他们吞入腹中的时候。 看着场下血腥的场面,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上官烟儿烦躁的端起细腻的茶杯,送至唇边,袅袅热气带着的茶香味沁入心脾,让人心里觉得舒坦多了。 “不对劲啊。”身旁女子突然惊呼的声音让上官烟儿的手指一抖,绘着青花纹温润如玉的杯盖顿时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怎么不对劲了?”上官烟儿压下心中的愠怒蹙眉问道。 “往常的人都会找准时机向其他人动手,现在他们五个人怎么像是分工合作一样?”身旁女子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以往参加斗兽的人都知道野兽是打不完的,在耗尽体力前最快结束斗兽的方式就是让场上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且有的时候将一个人推进狼群中比孤身一人闯入狼群中容易多了。 “本小姐已经厌倦看到野狼的身体被撕成碎片了,更想看到他们的身体被四分五裂,吩咐下去,放狮子出来。” 上官烟儿命令道,不管他们想玩什么把戏,她要让他们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田荷花命丧狮口了,那临死前发出的凄厉叫声一定是最美妙的音乐。 在其他四个人的掩护下,田荷花纤瘦的身形敏捷的闪动一路奔向入口的地方,蹲下身子手中的铁丝插入锁中。 对身后传来近在耳边的厮杀声充耳不闻,仿佛不怕会有野狼扑向她一口咬住她的喉咙,凝神将铁丝探索着锁的内部。 王立在田荷花的身后如同一尊恪尽职守的门神,将一切靠近的危险撕裂成碎片,宽厚的肩膀挡起一方之地。 “他们在干什么?” “她想开门,快点阻止她!” “来人啊!” …… 随着众人的双眸染上一抹惊惧,喧闹声炸开了锅一样响起风流探花。 咸湿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流入眼中,田荷花眨了下眼睛,顾不得去揉掉眼中酸涩的感觉。 突然一把钥匙落在脚旁,纤指拾起钥匙插入锁孔中,随着一抹如同天籁之音的开锁声,站起身来将厚重的铁门拉开。 “盛宴开始!”看着如同找到了突破口一样朝着铁门外冲去的野狼和刚刚放出来的狮子,田荷花对着观众席优雅的行了礼道。 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脸上兴奋的表情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五官扭曲的惊恐。 伴随着大惊失色的尖叫声,一头头野兽横冲直撞向人群,兴奋的扑向猎物。 细皮嫩肉成了它们口中最好的食物,那些高贵的人此刻已经顾不上优雅的形象,惊慌失措的落荒而逃。 撕下了他们高傲华丽的外衣,如同一只只过街老鼠一样,抱头尖叫! 当野兽撕咬的对象换做他们自己时,以往悦耳的骨头咀嚼声变成了一声声夺命追魂的声音,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们淹没。 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一场酣畅淋漓的血肉飞溅!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斗兽场。 花容失色的上官烟儿被影卫保护着逃离混乱不堪的斗兽场。 “啊!”一截被狮子狼吞虎咽时甩出的小肠落在上官烟儿的头上,鲜血带着污秽物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上官烟儿失声尖叫了起来。 “大小姐,快走!”见上官烟儿发了疯似的拍着自己的发髻,推搡着拥挤人群开出一条道路的影卫沉声催促道。 “吼!”一头狮子横冲而来,长大的嘴巴一口就能咬下一个人的头颅。 机会来了,田荷花甩出手中从野狼嘴中割下的牙齿,带着快如闪电的速度和凛冽的气势没入上官烟儿的肩膀中。 鲜血汩汩的从穿透肩膀的血洞中涌出,上官烟儿捂着肩膀疼的直抽气,怨毒的目光投向田荷花的方向。 田荷花用手刀做了个抹脖的动作,而后身形一闪没入了混乱的人群中。 上官烟儿这只是开始,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颤栗吧,一刀毙命,对你而言,那简直是太痛快了,作为一个出色的猎人,来自猎物内心深处的恐惧是最好的证明。 “跟我走!”王擒住田荷花的手腕说道。 田荷花甩开了王的手臂,冷声说道:“到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别忘了你的命属于我。”双眸危险的眯起,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抹漩涡引人沉沦。 “你现在自由了,我们互不相欠。”田荷花直视着王的双眸说道。 肩膀一沉,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蹲在了田荷花的肩头冲着王一番龇牙咧嘴。 “干得不错。”田荷花摸了一下雪儿的小脑袋说道,多日不见,雪儿已经足足瘦了一圈。 虽然为了拿到钥匙费了不少劲,但是此刻能够一如既往的蹲在田荷花的肩膀上,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你想抛弃我,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王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小宠物,仿佛刚刚那个散发着震人气势的人不是他枭宠女主播。 无耻,太无耻了,雪儿挥舞着爪子,要知道田荷花最受不了的就是人家用这一招了,雪儿赶紧偏过头去看田荷花的神色。 “我相信驱魔学院的院长已经洗好脖子在家等你了。”田荷花拭掉嘴角的狼血说道,“龙傲。” 眸光一顿,想起那个他认贼作父十八年的畜生,龙傲的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狠色。 双眸含笑的望着田荷花,“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龙傲这个名字从你嘴中说出很好听,三娘,别妄想逃离。” 修长的手指抹掉田荷花脸上残留的血渍后龙傲转身离开,相信他们很快便会再见面的。 抱歉,龙傲,这次你会失策的,如果她真是一个普通的道士,也许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但是现在她家的狐狸不会同意的。 “花姐姐,一笙差不多快到了。”雪儿摩拳擦掌的说道,相信魔教出动的人马不会少。 他日我若回来,必定血染上官。 田荷花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血光映照的天空一定会很美丽吧…… 妖界,精致小亭,裘毛地毯,白玉石桌,镶金酒樽,丝竹之乐,无一不彰显奢靡华贵。 雕梁画栋,鲜艳悦目,假山水榭,清幽秀丽,怪石嶙峋,突兀不凡,奇异花草,芬香灼灼。 几个超乎凡人样貌的俊美男子正在把酒言欢,亭下拥有仙女一般倾国容颜的宫女正在摆袖舞裙,身姿轻盈,飘飘欲飞。 “大哥,这王位本来就是你的,突然冒出一个宫女生的贱种来成为王储的继承人,父王这干的什么事,这口气简直叫人咽不下去。”一个紫衣男子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怒气腾腾的说道。 “五弟,话不可这么说,人家可是战王的转世,岂是我等可以比的。”另一个白衣男子劝慰道,虽眉眼中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屑。 “这种唬人的话你也相信,就他那我一只手便可以掐死的实力还战王?我看父王是为了震慑魔王瞎编出来的鬼话。”紫衣男子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得不说,战王的名声还挺好用的,魔王那边好一阵子按兵不动了,光是听到名字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果真不愧为战神之王。”说起战王,白衣男子眉眼间的不屑转为钦佩。 “五弟,三弟,以后说话不可毫无顾忌,要慎言谨行。”玄衣男子声音沉稳的说道。 “他不行!你们就行了吗?魔王都已经起兵攻至幽冥谷了,再下去整个妖界都要被魔兵踏平了,你们一个个的竟然还在这里喝酒谈笑!”来人一身盔甲,脚步虎虎生风,气势如钟的喝道。 “叔父,你说魔兵攻至幽冥谷了?怎么可能?”紫衣男子猛然站起身来,怀疑道。 “你看魔王什么时候打你之前和你打声招呼了?”大将军怒喝一句,将手中泛黄的羊皮纸摊开,指着上面的地图道,“大批魔兵现在聚集在这里……” 一时间,凉亭中只剩下谈兵论战的声音。 柔软丝滑的锦被上躺着一个俊美让天地失色的男子,他的肌肤弹指可破细腻如玉,比身下的锦被还要光滑,一头墨黑的发丝倾泻在床榻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夜千狐将光洁的手臂搭在额头上,精致绝伦的脸上修长的剑眉颦起一道忧虑的弧度,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让他对田荷花的思恋转变为深深的担忧和焦躁。 ------------ 第四十二章 教主夫人 “千狐,本王命你马上迎娶苏妙心,而后便立即让国师给你唤醒妖力。” “不娶。” “你……你若不娶,苏将军手中的兵马就休想得到,王位继承也会无法顺利进行!” “不稀罕。” “你这孩子想气死皇爷爷吗?” “本座没爷爷。” “好,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那只小妖精,你若不想那只小妖有事,就乖乖照本王说的去做。” “你敢?她若死了,本座便跟着殉情!” “行,行,行,我们各退一步,本王同意你立那只小妖为妃,你也答应本王迎娶心儿,作为王,一生当中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会有后宫佳丽三千。” “只她一人,便可抵后宫三千,弱水一池,本座独饮她一瓢。” “执迷不悟!你留在这里给本王好好反省反省。” 回想起上次和老狐王之间不愉快的谈话,薄唇勾起一道冷魅的弧度,夜千狐动了下身子,注入了妖力的锁链发出清冷的声响,在偌大寂静的寝宫中回荡着。 他不过是他们手中用来对付魔界的工具,因为体内尚未觉醒的妖力,因为他是战王的转世,那个饱受欺辱身份卑贱被他们所遗忘的公主生的孩子一跃成为了高贵的殿下,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降临在电影世界最新章节。 他若答应只帮助妖界退兵,事成之后离开妖界,但失去用处的工具就会被毁灭,那些虎视眈眈的王子们怎么会放过如此大的一个隐患,这是一个泥潭,一脚踏进去了就无法出来。 他本可以假意答应和苏妙心成亲,但是一想到田荷花,哪怕是假成亲他也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这样做,可是现在,忧虑如同一只大掌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已经亟不可待的想要见到田荷花是否安好,难不成真的要…… “可恶!”夜千狐捶了一下床榻,修长的剑眉紧紧地蹙起。 “殿下。”一袭红纱逶迤曳地,纤腰楚楚宛如春分拂柳,一双剪水双瞳魅惑万千,苏妙心莲步轻移,悦耳动听的声音如同山涧滴水,让人心神荡漾。 本以为接了夜千狐回妖界便是立即举行封王大典,但是此事却因为种种原因一拖再拖,不得已现在大家先称他为殿下。 “滚!”夜千狐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不耐的从唇中吐出一个字眼。 毫不留情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刺入苏妙心的胸膛,虽然已经习惯了夜千狐对她的冷酷和无情,但是内心还是隐隐作痛。 她从小便知道自己长大后会成为王的女人,为此她努力的学习宫廷礼仪,女红妖术一样都不落下,她不曾抱怨过,因为她必须让自己配得上妖王,她要成为最优秀的女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以后的男人是玄王,虽然她只是将他看做大哥,但是不管是谁成为妖王,她都是妖后,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女人,而在看到夜千狐的第一眼,她便爱上了他,所以不管是因为权力还是因为情爱,这个一眼便让她沉沦的男人她苏妙心要定了! “殿下,魔王起兵了。”为了想和夜千狐多说俩句话,所以一切大小事宜都由她亲自禀告给夜千狐,想她苏妙心什么时候竟然只是为了想和一个男子多说几句话而当跑腿的。 而那个女子什么都不做,凭什么可以得到殿下的宠爱,哪怕已经告诉殿下上一世即将突破巅峰之际被这个女人害死,殿下竟然只是在知道那个女人被处以极刑之前灰飞烟灭的时候心疼的说了一句“她那个时候一定很痛。”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让殿下这般痴情不已,苏妙心咬着唇瓣妒忌的想着。 这个家伙终于动手了,夜千狐躺在床上嘴角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苏妙心顿时被夜千狐嘴角的笑意迷得神魂颠倒,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夜千狐笑过,夜千狐为什么笑,她也无暇去想,只是眸光痴迷的看着他,眼中秋波潋滟。 她想触碰一下他的身体,牵一下他修长的手,摸一下他柔滑的墨发,亲一下他肌肤胜雪的脸颊,吻一下他醴红的薄唇,想的都快发疯了。 “心儿,你先退下。”刚走进寝宫的老狐王看到情不自禁步步朝着夜千狐走去的苏妙心沉声说道。 “是,狐王。”听到老狐王的声音,苏妙心全身一颤,刚刚她竟然魔怔了一样不由自主的走向夜千狐,后果不是被挟持了做人质就是一掌被他劈开,夜千狐讨厌别人的触碰。 苏妙心脚步虚软的离开寝宫,不复刚才的莲步微移,双颊酡红,一颗心跳的飞快。 “魔军已经逼近妖界,此时是妖界的生死关头,当以大局为重,关于娶妙心的事,本王也不强迫你了,当务之急,是让你的妖力觉醒。” 老狐王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本以为这个从凡间带回来的孩子可以随意掌控成为手中的傀儡,毕竟这种给你权势又给你法力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放谁身上都会感恩戴德,激动万分,哪知道是个不好糊弄的主,现在已经不好对付,若是真的让他妖力觉醒,他们这般胁迫他,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现在情势紧急,已经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了合体双修。 “在这之前,本座要先回人界一趟。”夜千狐不容置疑的说道,内心的担忧让他喘不过气来,田荷花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那个女人。”老狐王气的手指直哆嗦,等他从人界回来,妖界早已是一片狼藉,战火纷飞,城墙失守。 “本座会修书一封给魔王,若是他暂时退军按兵不动,本座便立即回人界,任何人不得阻拦!”夜千狐身上的凛然气势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无形之中绵延而去,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刃,赤血的双眸仿佛化作地狱修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总有一日他要拔光这只老狐狸的毛,让他也试试赤域幽禁的滋味。 老狐王摸着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思虑了片刻后,无可奈何道:“就依你所言,但是如果魔王没有退兵,妖界沦陷了,你和那只小妖谁也休想活下去。” 伴随着最后一个话音的落下,老狐王的身上散发出不亚于夜千狐的凛冽气势,由岁月的沉淀而成,仿若一座沉稳的大山抵挡住飞来的剑刃。 一挥袖,老狐王步履深沉的转身离开寝宫。 “狐王,您怎么可以让殿下出去找那个女人,心儿不依。”在门外焦急等候的苏妙心一见到老狐王出来便立刻跑上去拉着他的衣袖娇嗔道。 “找本王可没用,你应该想想法子怎么抓到他的心,让他为你神魂颠倒。”老狐王一边向下走着阶梯一边对着苏妙心说道,他若是年轻个几百岁,肯定不会错过苏妙心这样的尤物,也不知道夜千狐是怎么想的,放着这样的美人不要,偏偏为一只小妖守身如玉,非得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是让人无法理解,作为王,嫔妃无数,开枝散叶,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已经被那只莲花妖灌了迷魂汤了,任凭心儿使尽万般媚术都无用,那只莲花妖一来,还会有心儿的位置吗?”苏妙心嘟着嘴巴,泫然欲泣,让人心生怜惜。 老狐王拍了拍苏妙心的手背,“放心,本王这不过是缓兵之计,那只小妖一来,等于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双拳难敌四手,纵然觉醒的实力再高,又怎能敌得过千军万马,他们俩个孤立无援,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也翻不起大浪,还不得乖乖听我们的话。” “还是狐王想的周到,心儿愚笨,是心儿错怪您了。”苏妙心娇声娇气道,顿时笑靥如花,她是大将军的女儿,那不过是一只小莲妖,到时候说不定威逼利诱下那只小莲妖就乖乖听她的话在夜千狐耳畔吹枕边风,等她坐稳了位置,再除掉小莲妖也不迟。 这么一想,苏妙心的脚步轻快了不少,搀扶着老狐王回宫殿,一路上逗得老狐王大笑不已。 ―― “魔王,妖界修书一封。”一个魔兵屈膝跪地双手举着信封送至噬魂天的身前禀报道。 “会不会是降书?哈哈,老子就说什么战王再生根本就是鬼话连篇,狐狸就是奸诈狡猾,嘴巴里说话和放屁似的,怕了就是怕了,早降晚降后果不都是被我们攻陷,非弄出个战王的名号来再当一阵子缩头乌龟。” 一只庞大的魔兽抖擞着身上厚实的毛发开口笑道。 噬魂天一双血眸过目了书信后,血色的红唇微勾,冷酷而霸气的声音传至整个魔军兵营,“退兵!” 魔兽呆愣了几秒后,瞪大一双铜铃似的双眼问道:“魔王,为什么?妖界的都城就在前面,你怎么可以现在退兵?梦之青莲!” “你敢质疑本尊的决定?”噬魂天血眸微眯,双瞳中血浪翻涌,嗜血的气息迎面扑来。 魔兽偌大的头颅立刻垂了下去,缩着脖子乖巧的一动不动,三秒钟后,突然庞大的身躯仰到在地,踢着肥壮的四肢,“我的午餐没有了,狐狸肉最好吃了,我要大开杀戒,大开杀戒……” 粗壮的身躯左右翻滚着,激起一阵尘土飞扬,噬魂天冷声说道:“滚出去!” 魔兽哀怨叫嚷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后渐渐消无,站起身来,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的朝着外面颠去。 一到外面,便立即精神抖擞的昂首挺胸,时不时的张大嘴巴吓一下战战巍巍的魔兵,重振兽威,恢复一派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模样,与之前判若俩兽。 噬魂天将信纸放在鼻尖轻嗅了下,淡淡的桃花香一如既往的清幽馨甜,狐狸,千万不要让本尊失望…… 一收到魔兵退军的消息,解开禁锢的夜千狐便立刻十万火急的朝着人界赶去。 身下的白虎化作一道雪白的残影,极快的在地面上掠过。 十头身形剽悍的黑狼紧跟在夜千狐的身后,他们是保护夜千狐的,同样也是监督夜千狐的,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务必保证夜千狐安全回到妖界。 出了妖界,夜千狐便马不停蹄的向苍穹顶的方向赶去,途中正欲朝最近的分舵去一趟时,一道红色的烟雾直冲云霄,接连发了三响。 黑色的瞳孔一缩,那是红色警戒紧急召集人马的标示,身下的白虎不敢怠慢,驾着夜千狐朝红色烟雾弥漫的地方赶去。 一笙骑着汗血宝马身后跟着大批骑着骏马的黑衣人,所过之处,尘浪翻滚,马蹄声阵阵,震耳欲聋,气势惊天。 如炬的目光中闪烁着寒芒,上官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城主,田荷花她可是炼狱教教主的夫人,我劝你应该立即放人!” “教主夫人?乱攀关系也说个带谱一点的,谁人不知,魔教教主不喜人近,她怎么可能会认识魔教教主,那我家烟儿岂不是阎王爷的妃子了。” “上官霖,我对天发誓没有骗你,你若不放人,会为今日所做所言付出代价的。” “笑话!即便她是教主夫人又如何,一个毛头小子手下带了几个人,就敢和我上官家对抗?来人,将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拖下去杖责二十。” 一笙皱紧了眉头,荷花姐姐,千万要坚持住! 尹左握着缰绳精悍的手臂暴起筋络,薄唇抿起冷硬的弧度,该死的!怎么学习学到牢房里去了! 从怀中掏出烟雾弹抛出去,片刻后,跟在身后的队伍又壮大了些,马蹄矫健的四肢激起流沙一片,似万马奔腾,大地都随之隐隐震动。 “吼!”一声虎啸地动山摇,身后跟着气势凛凛的十头黑狼,所过之处,卷起让人胆寒的气浪。 “左副使,西南方向有一头白虎和十头黑狼朝着我们冲过来!”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即禀报道,这种情景着实太过震撼了,那浩大的声势比他们的人马还要猛烈,势如破竹之势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尹左握紧了腰间的黑剑,待看清白虎背上张扬着墨发的人时,立即脱口叫道:“教主!” ------------ 第四十三章 落花归潭 泼墨一般的发丝飘逸在身后,刺绣着华丽花纹的红袍翻转着下摆,流过血色的流畅弧度,一双狭长黑眸清冽而魅惑,殷红的薄唇抿成冷硬的弧度,精致绝伦的五官让训练有素冷心冷情的魔教弟子们都不由的呼吸一窒,呆愣了片刻。 他们残酷无情嗜血狠戾的教主面具后的面容竟然是如此的妖娆美艳,并非传言中的凶神恶煞,三头六臂,如同吃人的怪物一般。 “荷花姐姐遭人陷害,被人关进禁牢中了!”看到夜千狐的一瞬间,一笙的眼眶立即红了一圈,高声喊道。 话语刚毕,一道劲风袭来将一笙卷至白虎的背上。 呼啸而过的厉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宛如利刃片片割过肌肤,比汗血宝马还要迅驰的速度让一笙不得不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虎毛。 侧过头去有些艰难的开口说话,风刮过呼呼的声音让一笙不由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始末简明扼要的和夜千狐叙述了一番。 夜千狐一双清冽魅惑的双眸此刻阴鸷的几乎可以滴出黑水来,修长的指骨紧紧地攥起,轻颤的细长睫毛透露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看着瞬间扬尘而去的白虎和黑狼,尹左当下也不停歇的一抽鞭子跟在夜千狐的身后奔驰而去,大批人马紧随其后。 斗兽场上发生的事故让上官霖忙的焦头烂额,突然冲向观众席的野兽造成了惨重的伤亡,这些人都是城中有头有脸有钱有势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们,来上官府讨要说法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无奈此次斗兽是上官烟儿要求提前举办的,一个个老家伙都是得理不饶人,有家中独苗的更是三言两语打发不得。 刚送走翠居阁的老板,上官霖回到厅堂便阴沉着面容将桌子上的茶水尽数扫向地面,不识好歹的家伙,难不成让他交出上官烟儿给个交待,他的烟儿到现在还是在床上躺着呢。 候立在一旁的下人们无一不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抖着双腿,生怕上官霖的怒火一个不小心就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奢华的闺房中,上官烟儿躺在床榻上皱着眉娇声叫道:“大夫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缠绕着白色的纱布肩膀传来阵痛,无法动弹一下,麻沸散的药劲过了后,上官烟儿被痛的死去活来,从小连手指头都没怎么伤过的上官烟儿哪能承受得了肩膀上的剧痛,价值不菲的上等瓷器已经连摔了好几套。 “翠儿!有那个贱人的消息没?”从早上到中午,上官烟儿尖锐的嗓音就没有消停过,丫鬟们一个个都被折腾的憔悴不堪,但是半点怨言都不敢表现出来,谁都不敢惹得上官烟儿不快。 “回大小姐的话,还……还没有。”一片噤若寒蝉中,翠儿哆嗦着声音回答道。 眼见上官烟儿一双美眸闪烁着骇人的锋芒,翠儿连忙说道:“不过老爷已经派暗影去追人了双极修灵最新章节。” 上官烟儿紧皱的眉头缓缓平坦了些,有上官霖身边的暗影出马,就不怕揪不出田荷花了,她要一片一片的割下田荷花身上的肉,这口恶气不出她夙夜难寐。 茂盛的树林中,潮湿而阴冷的空气中透着腐朽的气息,阳光穿过树冠射向斑驳的光束,伏在杂草中的虫子偶尔叫唤俩句。 田荷花蹲在一根大树的树杈上,透过碧绿的树叶朝下望去,凝神屏息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柔软的枯叶层上一双黑靴正在上方踏行,步伐形如鬼魅,整个人悄无声息仿若与空气混为一体。 田荷花一双眼眸清亮的如同夜空中的弦月,这个人就是上次突然冒出挡住她和千锦月去路的黑衣人,他的实力太过高强,对上他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能不能从他手下逃走,在此一击,田荷花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一双眼眸如炬的盯着树下步步靠近的黑衣人。 寂静的树林中响着清悦的虫鸣声,还有仿若近在耳畔的蜂鸣声,黑衣人脚步一顿,眼睛中闪过一抹精光,猛然抬头向上看去,足尖一点向上跃去。 就在树下黑衣人抬头的同一时刻,田荷花手中的匕首在树杈上划过,一个围绕着毒蜂的偌大蜂巢向下砸去。 顿时大毒蜂倾巢出动,嗡嗡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锋利的尾刺闪烁着寒芒。 密密麻麻的毒蜂围绕着黑衣人竖着尾刺朝他蜇去,如同一块大黑布向他猛地包去。 身上涂满了灰色泥泞的田荷花从树上跃下,身形闪动,拼命的向前奔去。 俩人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后一同砸向泥潭,顿时泥泞四溅。 田荷花的心里兀的一沉,抬着手臂不敢动弹陷在泥潭中的身子。 黑衣人跳下泥潭后,便立即将腥臭的泥泞涂抹到自己肿胀的身上,动作了几下后,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不断地下降,一点点的往下陷。 拔了拔身子,却让自己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 田荷花看着黑衣人使尽各种方法在泥潭中挣扎,然后不多时,泥泞已经没过了肩膀。 田荷花纤细的腰肢以下都在浓稠的泥潭中,泥泞紧紧地吸附着身体,双脚迟迟没有着力点,黑衣人已经被淹没的差不多了,看来这个泥潭的深度超过了她的身体高度。 抽出束灵索,将分裂成十根的束灵索接在一起,长度约莫有一百二十米,瞅准最近的一棵树,咬牙将束灵索使劲甩出。 满头大汗的黑衣人眼睛一亮,抬起裹满泥泞的手臂扯住田荷花的手臂,力道大的恨不得掐断她的手臂。 “放开!”田荷花厉喝一句,刚刚一动弹,泥潭已经没过胸脯了,束灵索也因为黑衣人的突然拉过手臂而没有缠住树木。 只露出一个头颅在外面的黑衣人死死地攥住田荷花的纤臂,如同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借助攀附着田荷花的力量拼命的将身子向上顶。 被黑衣人的手臂吊着,仿佛在水中被水鬼攥住了脚踝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扯动,田荷花的身子急剧下降,眨眼功夫便已经没过了腋下。 泥泞已经没过了黑衣人的口鼻,攥着田荷花纤臂的手剧烈的挣扎晃动着,渴望攀上田荷花的身子换取多呼吸一口气的机会。 田荷花咬牙再一次甩出束灵索,被侧拉下的半边身子尽数已经没入泥潭中,束灵索在离树木一寸的时候停住,泛着红光的鞭身已经拉到极致云氏传奇。 双眸中寒芒闪过,田荷花握紧手中的匕首,剁向那满是泥泞的手腕,鲜血迸射而出,那污黑的指甲狠狠地陷入白皙的肌肤中,抠出皮肉来。 泥泞没过手臂,仿佛被吸盘紧紧地吸附住一般连动一下都艰难万分。 血珠溅到了脸上,泥潭湿润的腥臭味混合血腥味让人作呕,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滴溅在血肉模糊的手臂上。 “荷花。”手上机械似的动作一顿,田荷花抬眸,温柔轻魅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雾气氤氲的双眸中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如梦似幻,田荷花红唇轻启低喃道:“千狐……” 眨了眨双眸,伸出纤细的手指,竭力去够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指尖隐隐颤栗,田荷花抬眸举着手臂。 朦胧中指尖相触的一瞬间,双眸中染上一抹笑意,如同揉碎的星光,泥泞点点没过田荷花清秀的面容,渐渐地消失在泥潭中,平静的泥面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千狐,我愿成为鬼差守护你…… 在白虎奔入清虚地界的一瞬间,胸口中蓦地传来一阵抽痛,让夜千狐差点从白虎身上滚下去。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现在城中正追捕逃犯,一律不得进出……” 一个官爷被远远狂奔而来白虎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虎背上逆光的人磕磕巴巴的说道。 其他官差早已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看到白虎后面还跟着黑狼时,双腿直打哆嗦。 要知道这次斗兽场因为野兽造成的惨状让每一个赶到现场的官兵都吓得肝胆俱裂,狂呕不止。 “逃犯?是不是田荷花?”一笙赶紧问道,虽然知道要想从暗黑禁牢中逃出来不可能,但是直觉这件事和田荷花有关。 “一笙,花姐姐有危险,被一个很厉害的人追杀!”一道银色的弧线划过后,直扑向一笙的雪儿拽着他的衣袖焦急道,后肢上被割出一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毛发。 官兵们还来不及阻止,白虎冲进城中,后面跟着彪悍的黑狼嘶吼而过,紧接着一大队人马呼啸而来,官兵们纷纷四处逃窜躲避。 “主人!”看到夜千狐,雪儿惊喜的唤道,而后眼泪便抑制不住的往下落。 “你去救花姐姐,我带他们去上官家。”言毕,一笙便跃下了奔驰的白虎身上,在地面上翻滚了俩圈卸了力后起身领着尹左他们朝上官府的方向赶去。 “跟他走!”在夜千狐不容置疑的命令下,身后跟着的十头黑狼看着白虎稍作犹豫后便立即跟在一笙的后面。 “主人,花姐姐和那个男人一起进了这个树林中。”雪儿指着茂盛的树林说道,圆圆的眼睛中满是担忧。 夜千狐动了动耳朵,没有听到一丝打斗的声音,甚至连脚步声也没有,只有诡异的安静,林中好似没有一个人。 白虎在树林中穿梭,夜千狐看着大树底下的蜂窝握紧了拳头,顺着枯叶被凌乱脚步翻动的痕迹一路追去,直到戛然而止。 心中一紧,目光在四周掠过,锁定在泥潭几秒钟后,夜千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会的,不会的…… “荷花!”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竭力的呼唤,惊起了林中栖息的鸟儿,扑簌着翅膀飞向蔚蓝的天空。 ------------ 第四十四章 重生 长着稀疏青色水草的泥潭中生出一朵百中透着淡粉的莲花,碧色欲滴的茎杆亭亭玉立,纯洁无暇的花瓣层层笼络着散发着清新淡雅芬芳的花蕊,含羞带怯的包裹成花骨朵儿。 碧绿可人的莲叶如同撑开的小巧圆伞,在微风吹拂下荡起柔柔的波浪。 如玉雕琢的花苞摇曳着身姿,宛如少女广袖轻舞,风姿绰约,精细的让人忍不住想呵护在手心。 偌大的花骨朵好似形状优美的坐灯,散发着阵阵令人怦然心动的幽香。 一阵清风席卷而来,花骨朵儿如同被惊醒了一般缓缓地伸展开自己的花瓣,露出莲花中的女子。 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柔顺青丝流水一般披散在身上,十指芊芊,莹润淡粉的指甲小巧精致。 如同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女子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臂,纤长微卷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帘,刹那间,流光溢彩,万千风华。 黑白分明的眼眸清灵透彻,出尘脱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 女子站起身来,一袭烟笼荷花百水裙翩跹阙阙,身子曼妙,玲珑有致,腰间系着绣制着青碧莲叶的宽腰带,花瓣似的流苏挂在腰带上诛倭。 面上未施粉黛,仍掩不住绝色容颜,眼角下方有一朵烟粉色的莲花,让清冷冰冽的绝美五官因此而透着几分妖娆之感。 女子秀美的双脚落在泥潭上,步步生莲,身后的朵朵莲花如同烟花一样飘渺的绽放开,化作粒粒绚烂的星尘。 走出泥潭后,白莲纤指微勾,泥潭中的莲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羊脂玉般胜雪的胸口上,清洌的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着一朵白莲花,散发着月华似的光芒。 白莲旋身化作片片花瓣飞向空中,离开树林。 “老爷,不好了!”上官府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跑向厅堂,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好不容易才歇口气刚坐下身子,就听到管家咋咋呼呼的声音,上官霖胸中憋闷的怒气一并爆发出来,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管家当下就连滚带爬的趴到上官霖的脚下,哆嗦着声音说道:“老爷,外面有大批人马正朝着这边赶来。” 上官霖浓眉一皱,刚袍角一掀朝外走了俩步,便听见从前院中传来阵阵尖叫声。 十头黑狼冲进门槛一跃而起,立即变身成十个英俊的男子从半空中落在地上,双脚砸地,顿时坚硬的青石板地扩散开道道裂缝。 阵阵狼啸在空气中荡起细密波纹,听的人心惊胆颤。 护卫们尽数出动,纷纷拔剑相向,上官府的护卫们都不是吃白饭的,个个身手不凡,但是在这十个狼人面前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撕裂成了俩瓣。 狼人们的动作粗鲁残暴而简单直接,长着锋利狼爪的双手抓住人的身体狠狠地一拉,在血肉溅散中从喉咙中发出兴奋的嘶吼。 若是他们连几个凡人都对付不了的话,老狐王也不会派遣他们来护送殿下。 凄厉的惨嚎声响彻云霄,兵器相撞杀伐果决的声音,马蹄哒哒的声音,哭叫声怒吼声聚集在一起,一瞬间整个上官府变成了纷乱的人间地狱。 魔教弟子势如破竹的一鼓作气闯入上官家,剑气所过之处,绝无活口。 敢动魔教中人,杀无赦! “杀!杀!杀!” 杀声震天,刀锋剑影,鲜血汇聚成小溪,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以血为奠,偿还这不可饶恕的错误!敢欺我魔教中人者,必百倍还之! 从炼狱杀戮中层层浸染下来的魔教弟子们无一手下留情,他们如同冷血的机器一般收割着刀下亡魂,不留活口。 对于田荷花而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但对他们而言,人若犯我,必杀无赦! 上官霖大刀阔斧的自厅堂冲出来,脚步虎虎生风,袍角翻飞,挥退近身的魔教弟子,流光四溢的大刀挥起斩向一个个莫名的闯入者。 这些劲装黑衣人训练有素,手段冷酷无情,干净利落,如同最完美的杀人机器,而且是不容商量的杀人动作,目的很明确,将他上官家杀个片甲不留。 上官霖虽知自己一生树敌无数,但是印象中不曾得罪过能够出动如此多杀手的人物,竟然将平日里付钱雇佣的杀手召集成近乎一个军队的人马,这么大的手笔,摆明了要将他上官家连根拔起仙路春秋最新章节。 想他上官家族根基百年,在阴阳俩界权势滔天,一直以来有恃无恐,没想今日竟然有人光明正大的闯入他府上,进门就杀,不打招呼和土匪一样的就进行灭门,让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愤恨难耐。 “是你!”看到一笙,上官霖怒目而视,一声厉喝,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对上官霖振聋发聩的咆哮声一笙只是挑着眉掏了掏耳朵,邪笑着吹了吹手指,“我曾经说过你会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城主还满意吗?” 回想起当初和一笙之间的谈话,上官霖的脸色白了三分,没想到那个女子果真是炼狱教教主的夫人,叫人不可思议却是真实存在的,原来真的夜路走多了终有一日会湿鞋。 “他日我若回来,必定血染上官!”那如同魔咒一般的话魇撞击着神经,“不得好死”之内的诅咒上官霖听得多了,不甚在意,独独这句话让他心神一凛,现在回想起来异常的清晰,眼前浮现着女子离开时清冽如雪的眸光,上官霖眉头继续深皱几分。 “是不是很懊恼自己怎么生了个白痴女儿,放心,我们会替你教训她的,荷花姐姐受过的苦定要百倍千倍的还在她身上!”一笙脸上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肃杀之气。 “哈哈,小子你还是关心自己的命吧,我上官家族百年基业,根深蒂固,岂是说灭就可以灭的!”上官霖冷笑一声,劈刀向一笙砍去。 几道御风而行的身影落在庭院中,看着这血流成河的院子,银发白袍的几个长老也顾不及训斥上官霖了,身形闪动,丝毫看不出白发苍苍老者的缓慢,动作间掀翻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 上官家族能够屹立不倒,这些武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长老们占据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他们是支撑上官家的台柱。 有了上官长老们的加入,一边倒的情形变得僵持不下。 尹左狠狠唾了口血沫,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都深藏不露,修为深不可测。 眼见着对方一掌劈来,尹左立即提剑相对,此时一根银丝快如闪电的袭来刺透手掌,对方手掌凛冽的劲气一泻,尹左挥剑的手不曾停顿,一剑削去,断掌落地。 夜千狐手中的银丝宛如死神手中雪亮的镰刀,手指勾动间没有往日的闲适,透着几分森寒的戾气。 白虎一声吼叫,地动山摇,几个长老们被这震吼的虎啸竟是直直向后逼退了几步。 化作人形的白虎,一头漂亮柔顺的银丝披散在背后,五指张开间,狂风大作,俊冷狂妄的说道:“我讨厌你们的白头发和白胡子。” 言罢,几个长老被卷进一道漩涡的劲风中,绝对的强悍,绝对的霸势! 龙卷风一样的漩涡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带血的白发被剥的干干净净,白虎嘴角恶趣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妖的能力吗?是他自己还不够强,才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让她受苦,这一刻,夜千狐对于沉睡的妖力没有抵触只有渴望,他要站在巅峰,无论神魔妖鬼都修得胁他半分! “尹左,你带一帮人展开搜索,连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给本座找到荷花。” “一笙,你带着黑狼和白虎他们清理垃圾,不留活口!” “墨七,你带着剩下的人跟着雪儿去树林中……将泥潭……挖干净。” 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淡青色的脉络隐忍的凸起在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夜千狐足尖一点身形极快的掠过,“本座去追上官城主觉醒之猎美花都!” 声音比寒冬腊月还要冷意,音波席卷之地仿佛寸寸冰封。 上官霖一路逃到自己的书房,伸手在墙上珍贵名画的后面按压了一下,整齐的摆放着书籍的书架移开一道缝隙。 “爹,这是怎么回事?”上官烟儿握着手中的九节鞭,肩膀上重新撕裂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踏入书房蹙眉问道,美艳的脸上疼的发白。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上官霖一巴掌扇在上官烟儿的脸上怒喝道,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家门不幸的感觉。 “城主,清虚学院说绝不插手此事,驱魔学院后院起火,自顾不暇。”身上被划出几道剑痕的暗影急忙禀报道,出去的八个暗影只有他一个将消息带回来了,伤势惨重。 “还说什么斩妖除魔,这又是虎又是狼的,真正妖怪来的时候,全都袖手旁观,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上官霖怒发冲冠的唾骂道,同时一股孤立无援的无力感自心底生出。 事实证明上官家的人品为负值,没有人上来踩一脚已经算是留情的了,更不要说还有人帮忙。 “老爷,老爷,等等妾身啊……”抱着包袱的貌美女子娇滴滴的唤道。 跟着暗影身后进入密室的上官烟儿捂着红肿的脸颊回头看了女子一眼,一甩手中的九节鞭,冷笑道:“去死吧!” 书架“啪”的一下全部关闭上,女子被鞭子抽翻在地,包袱中的金银珠宝,玉钗首饰顿时洒落一地。 “别杀我!别杀我!”看着闯进来的人,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缩着身子哀求道,而后伸出手臂指着书架,“他们在那里,往书架后面逃走了,你们快去追他们了。” 哭哭啼啼的声音伴随着剑落戛然而止。 出了密道,是一个清幽寂静的竹林,三个人的身形在竹林中穿梭,拼命狂奔的脚步落在厚厚的竹叶层上。 一口气奔到了竹林中央的小木屋前,影卫立刻跑到马厩中解开缰绳,牵出其中的三条骏马。 上官霖一脚踢开木门,轻车熟路的从柜子中拿出几个包袱,上官烟儿接过上官霖丢过来的包袱背在身后。 包袱中衣服银票易容粉装备齐全,上官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用到这些东西的一天。 陡然上官霖脸色一变,一股压迫性十足的杀气正朝着这边逼来,毕竟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人,对于危险的预知性和警备性让上官霖感觉到来人实力高强,正面遇上,即便以三敌一,也绝无生还。 “快走!”上官霖沉声急喝道。 一阵冷幽似的莲花香飘来,淡粉的莲花瓣席卷而过后,三个人立即不见了踪影。 就在下一刻,夜千狐修长的身形立在小木屋前,狭长的双眸掠了一眼地上的包袱和解开缰绳的骏马,冷眸眯起。 骏马焦躁不安的踢踏着四肢,在夜千狐迫人的气压下又不敢过分动弹。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莲花香,清新淡雅,一如既往的熟悉,却又多出了几分清冽和纯净,干净澄澈如一碧如洗的雨后空气,洗涤着世间的一切尘埃。 “荷花……”夜千狐嗜血的气息缓缓地沉淀,心跳不可抑止的快速起来,轻皱精致的鼻子,循着莲香而去。 迫人的气息消去,骏马立即撒开了四蹄狂命奔跑,结果一个腿软向前重重的扑去。 ------------ 第四十五章 变态的实力 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淡粉的丝带束起一缕绾至脑后,衣炔飘飘,绝美的脸上一片淡漠疏离,又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此颜只应天上有,上官霖从惊艳中反应过来后立刻恭敬的说道:“多谢仙子出手相救。” 眼前的女子出手不凡,如果得她相助,此劫必可逃过。 “我可不是来救你们的。”纤美的手指微微左右晃动着,划过优美的弧度,莹白的肌肤透着赏心悦目。 从女子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玩笑的意思,上官霖不动声色的摸上了藏在腰间削铁如泥的匕首。 “那你想干嘛?”一双美眸中染着浓浓的妒意,上官烟儿傲慢的质问道,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和眼前的女子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妒忌的想要上去划花女子的美貌。 “我是来和你们玩游戏的。”白莲笑靥如花,皎若明月,却让上官烟儿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白莲拂袖间,广袤的草坪上竖起一片片花瓣,柔软的花瓣此刻却变成了锋利的硬器,泛着寒意的顶端如同尖锐的箭矢天地奕。 “你们三个脱了鞋从这里开始跑过去,跑在最后一位的会遭到惩罚,跑在最前面的会有奖励。”一双剪水双瞳荡着柔柔的笑意,白莲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整整齐齐布满花瓣的草坪说道。 “你休想!本小姐现在就送你下地狱!”上官烟儿娇喝一声,手中的九节鞭狠辣异常的抽向白莲。 “啪!”无形带着劲道的巴掌响亮的拍在上官烟儿的脸上。 上官烟儿猛地被掀翻在地,白皙的脸上立即浮现了几道红痕,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捂着脸颊,上官烟儿忿恨的看向白莲,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 “姑娘,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上官霖质问道,继而话锋一转,“若是此时姑娘肯鼎力相助,他日我上官家必全力以报。” “好一句无冤无仇,废话少说,赶紧脱鞋!”脸上轻柔地笑意不再,白莲眸光一冷,冷艳高傲的声音让人不由的臣服。 “你是田荷花!你是田荷花那个――啊!”上官烟儿蓦地睁大眼睛尖叫道,话刚出口便再次被扇了一巴掌,贱人二字卡在灌血的喉咙中。 白莲纤美的手指微动间,如同水草一样细柔的摇晃,道道凛冽的劲风便朝着上官烟儿扇去。 “田荷花,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该死的妖精……” “啪!” “我要杀了你――” “啪!” “当初应该就直接了当的就杀了你!” “啪!” …… 上官烟儿恶狠狠的咒骂道,眸光如同阴冷处黏腻的虫子让人极其不舒服,直到被劲风扇的口齿含糊不清,说不出话来。 脸颊肿的老高,已经看不出原样来,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身上,上官烟儿狼狈不堪。 上官霖心疼不已,但奈何四肢被翠绿色的茎杆束缚住,动弹不得,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力反抗。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田荷花,绝望如同潮水一样将人淹没,当日如此待她,今日她又怎能放过他们。 “我才不是那个懦弱无用的女人,弱者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的!”白莲冷冷一笑,“我的耐性已经耗完。” 轻启莲步,走至影卫的身前,动作优雅闲适的将几片花瓣扔在影卫的身上,一举一动仿佛天女散花。 “啊!”哪怕是受过训练的影卫此刻也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花瓣落在影卫的身上,就如同最强烈的腐蚀剂,血肉慢慢的融化开,连一滴血液都没有流出,骨血皮肉全部化作污泥。 美丽的花瓣和丑恶的污泥形成强烈的对比和视觉效果,一如白莲嘴角温柔的笑意和剪水双瞳中的冷酷无情。 不消片刻,在影卫惨烈的凄厉声中,活生生的人化作了一滩污泥。 此时此刻,目睹这一恐怖过程的上官烟儿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眼中的怨恨被惊惧泯没,真切感受到死亡的逼近让上官烟儿浑身不由自主的抖得和筛子一样幽冥武神全文阅读。 上官霖也不由的浑身一颤,比起死他更怕的是生不如死,能够突破重重包围将消息送回来的影卫在眼前的女子面前犹如蝼蚁,变态的实力和残忍的手段让上官霖镇定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恐慌。 这哪是莲花,这分明是带毒的罂粟。 “很好。”满意的看着俩人脸上惊恐的表情,白莲轻抚着脸上的莲花印,“游戏开始!” 身上的茎杆一收回,上官霖便弹跳而起,将手中薄如蝉翼的匕首刺向白莲,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还未近身便被一堵花墙撞了出去,白莲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上官霖,淡粉的唇瓣勾起一道嘲讽的笑意。 不自量力! 几片花瓣从空中飘向俩人,上官烟儿和上官霖不再犹豫,动作迅速的脱掉自己的鞋子,而后朝前跑去。 一片花瓣轻飘飘的落在上官烟儿的手背上,白皙的手背立刻被溶出了一个泥洞,上官烟儿甩着右手惨叫着。 整个手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溶解成污泥,上官烟儿使劲的甩着右手,疼的眼泪直飙,这种疼仿佛有人将辣椒水倒进伤口中,如同蚀骨钻心。 上官霖眉头深皱,挥着手中的匕首一刀将上官烟儿的右手削下。 “啊!”看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害怕和疼痛到极点的上官烟儿疯狂的尖叫道。 上官霖赶紧撕下衣袍缠绕在上官烟儿的断口处。 眼见着身后又有几片花瓣追过来,上官霖拖着上官烟儿一路向前跑去。 尖锐的花瓣割过柔软的脚底,鲜血渗入草坪中,粉嫩的花瓣沾染着鲜红的血液,殷红而妖异。 早已满脸眼泪鼻涕的上官烟儿此时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她会折磨人的人,一个踉跄,上官烟儿向前扑去,尖锐的花瓣割的满身是伤。 “烟儿!”上官霖一把拎起瘫软在地上的上官烟儿。 余光瞥见几片花瓣飘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官霖握了下拳头后松开拉着上官烟儿的手,独自一人向前跑去。 “爹!”上官烟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霖的背影,嘶声裂肺的喊道,“爹,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烟儿……” 嘴角处溢出血沫,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蛋撑开一道眼缝,眼泪狂涌而出。 上官霖最爱的果然是他自己,白莲拍了拍手掌,“游戏结束,上官霖得到的奖励是我不杀你,上官烟儿的惩罚是生不如死。” 白莲一步步的走向上官烟儿,顾不得身下锐利的花瓣,上官烟儿哆嗦着身子向后挪动。 “你是魔鬼……”被毒蜂蜇了一般的唇瓣抖动着,上官烟儿喃喃道。 俩片花刃划过上官烟儿的脸颊,割出俩道交叉的伤痕,上官烟儿捂着脸哭道:“我的脸,我的脸……” 如水眼眸掠过逃跑的上官霖,嗤笑一声,拂袖间上官霖的身子重重的摔在白莲的脚下。 “你说不杀我的!”生怕白莲出尔反尔改变主意,上官霖急忙说道。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无理取闹,求求你放过我吧,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 上官烟儿跪在白莲的身前哭道, 上官烟儿发誓这一辈子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招惹田荷花,内心已经被恐惧和悔恨占据,生不出半分其他的非分之想,如果有可能,她只想躲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见到田荷花封神后记全文阅读。 她不仅害了她自己还害了她们家,万死难辞其咎,但是她还想活下去,她不想死。 “对不起,荷花,我知道你心肠软,你一定会放过我的对不对?”一声声啜泣伴随着悔恨的泪水闻者悲伤。 “若是以前那个软弱的女人,说不定现在就会发了善心放你你,可惜我不是,我最喜欢做的就是看人痛苦。”白莲伸出纤指从头到脚点着上官烟儿道,“你说我是先挖了你的眼睛还是先断了你的四肢?亦或是剥了你的头皮?” 温柔的笑颜纯净的声音说着残酷的话语,白莲如同一只美丽的张着华丽翅膀的恶魔。 上官烟儿的四肢已经发抖到抽搐,比起身上的疼痛,心中的恐惧更让她喘不过气来。 牙齿咬在自己的舌头上,犹豫再犹豫,终究是没有勇气咬下去。 害怕的全身发冷,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和鲜血浸湿,上官烟儿恨不得此刻自己可以晕过去,但是手臂上传来痛楚让她保持着清醒,刺激着她的神经。 察觉到上官烟儿的动作,白莲面色倏地冷硬,伸手卸掉上官烟儿的下巴,“只有我同意,你才有死的资格!” 嫌恶的看了看自己碰过上官烟儿下巴的手指,“不好玩,不想和你们玩了。” 玩?听到白莲的话,上官霖差点吐血身亡,敢情他们父女二人都是人家手中的玩具,不过听到说不想玩了,上官霖神情紧张的看着白莲的动作。 “你说过不杀我。” “我又没说要杀你,我现在要挑断你的手筋和脚筋,然后把你们俩个丢进暗黑禁牢中。” “让我想想,上官城主在禁牢中会遭受怎样的厚待,相信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你知道吗?酒缸中的人彘需要换新的了。上官大小姐如此玲珑的身子也必会好好受到疼爱的。” 白莲旋身化作花瓣将脸色苍白如雪的上官霖和上官烟儿送进暗黑禁牢中。 转身离开荡着波纹的结界,蓦地脑袋一阵抽痛,白莲痛苦的皱着秀眉,捂着自己的脑袋呢喃道:“我是田荷花,不,我是白莲,不是,我是荷花……” 绝美的女子如同被鬼上身一般喃喃自语着,精致秀美的五官因为抽痛难受的皱起,但她的体内只有一个灵魂,却有俩种意识形态。 属于前世的意识记忆和今生激烈的撞击。 晶莹剔透的莲花中,田荷花和白莲的身形缠斗在一起。 任何一方的意识溃散后,这具身体就被另一方完全占据,若是一方被另外一方吞噬后,便拥有了前世今生的记忆,只不过吞噬者的意识占主导地位,行事风格更像吞噬者。 亦或者是势均力敌,成为人格分裂者。 田荷花双目如炬,她不能败,恢复前世记忆她不排斥,对于白莲,结果只有吞噬或者毁灭,她不能变。 “我是谁?”女子双眸茫然的嘤咛一声后晕倒在地。 一双暗金绣纹的黑靴停在女子的身旁…… ------------ 第四十六章 捡了一朵花回家 蒲扇似的睫毛微颤,怀中的女子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紫色潋滟的眼眸。 “你醒了。”千锦月放下田荷花,透着金属冷意的声音有些暗哑。 田荷花小手揪住千锦月黑色的衣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千锦月阴郁的眼神扫过田荷花,斜飞入鬓的剑眉轻皱起一道弧度。 黑亮的眸子如同一只刚刚出生的幼鹿一般迷茫纯净,此刻安静乖巧好奇又带着点无措的看着他。 “田荷花?”千锦月唤道。 “田荷花?”眨了眨眼睛,田荷花歪头学着千锦月的语气重复道。 “咳咳——”千锦月皱眉清咳了下,手心一片温热的濡湿网游之定鼎三国最新章节。 看着千锦月掌心中的血红,田荷花瑟瑟的缩了缩身子,但是小手依旧紧紧地拽住千锦月的衣服。 摊开手心,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半晌后,千锦月拿出帕子将鲜血擦拭干净。 千锦月抬步离开,田荷花拉着他的袖角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田荷花,田荷花……”柔嫩的粉唇翕动着,声音似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千锦月停下脚步,田荷花向前撞到了他紧实地后背,摸着自己的琼鼻,田荷花冲着千锦月咧嘴憨笑。 千锦月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一道弧度,伸出长臂将田荷花环在怀抱中,内心激荡着一股满足感,仿佛拥有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田荷花愣了一下后,仰起头来看着千锦月。 “你是田荷花,我是千锦月。”千锦月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却带着难掩的柔意。 伸手牵过田荷花的小手,俩人并肩而行。 宽厚的大掌紧紧牵着秀美的柔荑,田荷花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仿佛初生婴儿一般的纯真不含一丝世俗的尘埃,偏头看着身旁的男子。 眼角一颗沁血的泪痣娇艳欲滴,饱满柔软的唇瓣些许苍白,淡淡的粉色,阴郁深邃的双眸因为眼眸下淡黑色的眼圈显得愈发深沉,但眼眸中透着柔和的笑意。 “月月,月月,月月……”田荷花如同念上瘾了一般不停地叫唤道。 “花——花……” 手上的力道增大,握紧了田荷花柔滑微凉的素手,声音些许不自然道,千锦月白净的耳垂上染上了一层薄霞似的淡淡红晕。 田荷花露齿一笑,雪白的贝齿如同颗颗珍珠打磨而成,银铃似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四面环山的山坳处坐落着一栋小木屋,屋角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迎接着主人的到来。 长满七彩缤纷小野花的草坪上摆放着一个紫藤椅子,温暖的阳光打在上面,透着醉人的温馨。 小木屋旁边圆形的竹栏中蹲着几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身子煞是可爱。 田荷花立刻被可爱的兔子吸引了目光,内心生出一股喜爱之情,想去看看小兔子,但又不愿松开千锦月的手,仿佛一松手下一刻千锦月就不在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脸急的都皱在一起,贝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脸颊涨的红彤彤一片。 千锦月看了田荷花一眼后,牵着她朝着竹栏走去,弯下身子抱起一只白色的兔子交给田荷花。 田荷花立刻欢喜的接过兔子,纤指轻柔地抚摸着兔子光滑的毛发,冲着千锦月甜甜一笑后蹲下身子捡起竹筐中的青草喂给兔子。 千锦月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抓起一把竹筐中的青草丢进圈中,几只兔子蹦跳着围了上来,细长的胡须随着嘴巴嚼着青草而动弹着。 田荷花逗弄着小兔子,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见田荷花专心致志的喂着兔子,千锦月站起身来迈着修长的双腿朝着木屋走去。 明亮的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千锦月卸下背后的六弦琴挂在墙壁上,脱掉黑色的长袍,墨黑的长发流水似的倾泻而下神医杀手俏校花最新章节。 透过窗口望向笑靥如花的女子,紫色的双眸揉碎了点点温柔,阴柔的眉眼中带着不自知的宠溺。 一只灰色的兔子噙着一根青嫩的小草蹦跶着四肢,身后追着一只杂色的兔子。 田荷花被逗的乐不可支,偏过头去,指着俩只你追我赶的兔子的说道:“月月,看!” 身旁的千锦月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了,田荷花左右张望着,着急的唤道:“月月,月月……” 正在厨房中打理的千锦月听到田荷花含着哭腔的叫唤,心中一紧,立刻放下手中的活。 一出门便见田荷花无助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幼兽,双眸盈水。 看到千锦月,田荷花扑向他怀中,委屈的呜咽着,听的千锦月的心跟着攥紧。 千锦月手足无措的抬着双臂,最后搂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田荷花缎绸似的秀发,直到怀中的人安静下来,害羞般的在他怀中蹭来蹭去,将眼泪尽数抹到他的胸襟上。 千锦月带着寸步不离的田荷花来到木屋的后面,几块菜园中正长着可口的蔬菜。 熟稔的摘下一个红色通透的番茄扔进竹篮中,田荷花提着小竹篮跟在千锦月的身后,有模有样的学着他摘下一个番茄。 “摘红的。”看着田荷花手中青涩的番茄千锦月掂着手中红润的番茄道,“这个好吃。” 田荷花点了点头,挑了一个深红色的番茄摘了下来,正准备给千锦月看时,蓦地发现一只绿色的虫子从番茄中蠕动出来,在红色的洞口探头探脑。 “啊!”田荷花手张开扔掉烂番茄跺着脚尖叫着。 “怎么了?”千锦月担忧的急问道,一把拉过田荷花的身子查看着。 田荷花将脸埋在千锦月的胸膛中,直往他怀中钻,一只手指着地上的番茄。 看着地上爬在番茄身上的虫子,千锦月恍惚了下,脑海中想起面对血虫时田荷花面不改色刮骨割肉的场景。 怀中的女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性子都与田荷花不一样,她们只是拥有同一个灵魂的俩个人。 千锦月烦躁的一脚踩在地上的番茄上,红色的汁液流淌了一地。 仿佛察觉到了千锦月的不对劲,田荷花抿着唇瓣揪着他的衣袖不敢说话。 转头看到田荷花的模样,千锦月轻叹了口气,伸臂将她揽在怀中。 失忆的她乖巧的如同一只猫咪一样窝在他怀中,依赖着他,他自私的不想她恢复记忆,怕她会离开他。 但是他又想她恢复记忆,真正的田荷花回来,他悸动的那个田荷花。 俩人摘好菜后便回到小木屋中,千锦月在厨房中一阵忙活,田荷花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想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偏头看见田荷花手中正拿着菜刀比划着,千锦月赶紧从她的手中接过菜刀,指着木盆中的番茄道:“帮我洗番茄吧。” 田荷花看着木盆中红彤彤的番茄,立刻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不要。” 千锦月哑然失笑,从柜子中拿出一个苹果递给田荷花,“洗这个。” 田荷花接过苹果后转着看了一圈后,又放在鼻前嗅了嗅,而后用瓢从水缸中舀起一勺水,仔仔细细的洗起苹果来让煤炭飞全文阅读。 洗好苹果后,田荷花将苹果凑到千锦月的嘴边,“月月,给。” 千锦月拿过苹果用小刀转了几圈后,便在田荷花崇拜惊奇的目光中削好了果皮,用水浇了一下后递给田荷花,“吃吧。” 田荷花看着手中白白嫩嫩的苹果,将它放进嘴中咬了一口,甜甜中带着点酸味,好吃的眯起了星眸。 “月月也吃。” 千锦月看着眼前咬了一小口的苹果愣了一下后,在田荷花期待的眸光下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啃下一块果肉。 打着碗中的鸡蛋,千锦月只觉嘴中的苹果肉格外的香甜,甜到人的心坎里去,点头道:“好吃。” 一个人忙碌的厨房因为此时站着俩个人而显得有些狭窄,但是也多了一分充实和温暖,比往日更多了些人烟味。 平日里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做饭的过程不再单调,千锦月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一弯死水一样无波无澜无涟无漪的心只是因为下厨做饭而变得满足,仿佛空荡荡的地方被填的满满的,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包裹。 不多时,伴随着屋顶的袅袅炊烟,厨房中飘来阵阵饭香,引人食指大动。 “月月,这是什么?”坐在饭桌前,田荷花托着粉腮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菜问道。 酱紫色的菜肴颜色不可观,但传来的香味却让人垂涎三尺。 “肉末茄子。”千锦月说着剥下了一块鱼肉放进田荷花的碗中。 “那这个呢?”田荷花纤指移到另一盘菜上问道,将碗中的鱼肉夹进嘴中,入口嫩滑香软,而后高兴的扬了扬筷子,“好好吃。” “红烧鳊鱼。”千锦月答道,见田荷花下筷子去夹鱼肉,用筷子帮忙剃干净鱼刺后放进田荷花的碗中。 “这个呢?”田荷花指着番茄炒鸡蛋问道,红色的番茄块加奶黄色诱人的鸡蛋,散发着阵阵热香味。 “红烧鸡蛋。”千锦月看了番茄一会儿后回答道。 田荷花将桌子上的菜全部问了个遍后心满意足的动手吃饭。 天色渐黑,吃饱饭后,千锦月拭掉田荷花嘴角的饭粒起身将桌子上的残羹收拾掉。 “花花,过来洗脸。”千锦月盛好了温水后朝着在床上打滚的田荷花叫道。 听到千锦月的声音,田荷花立刻从床上跃起跑到他身边,看着升腾着白雾的清水和漂浮在水中的棉布,眨着眼睛茫然的看着他。 千锦月无奈只好拧干棉布,看着田荷花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五官捏着棉布左右踌躇了下后,“啪”的一下将她的整个脸蒙上。 修长的手指罩着田荷花巴掌大的小脸抓着棉布擦了几下后,千锦月清咳了下后说道:“好了。” 田荷花从千锦月的手中拿过棉布学着他的样子放进水中搓了搓拧干后,“啪”的一下甩到他的俊脸上,一阵擦拭后满意道:“好了。” 千锦月低头盯着田荷花的双脚半晌后,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问道:“你会洗脚吗?” “洗脚?月月,我们一起洗脚吧。”田荷花扯着千锦月的衣袖摇晃道。 “我先把洗脸水倒掉天下无职。”千锦月避开田荷花亮晶晶的双眸端起脸盆朝外走去。 “嘭”的一声,千锦月一头撞在门墙上,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田荷花,见她已经回到房间,走了几步抬腿跨过门槛。 一脚绊在门槛上,千锦月手中的木盆飞了出去,整个身子向前扑倒在地,重重的摔了一跤。 “月月,你怎么了?”听到巨大声响的田荷花忙从屋内出。 千锦月已经快速的站好了身子,整理着衣襟淡定自若道:“没事。” 兑好了洗脚水后,千锦月将木盆端进房间内,放在床前。 哆嗦着手指脱下田荷花的绣花鞋,手指颤抖的几乎抓不稳田荷花纤细的小腿,千锦月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剧烈的心跳,褪下白色的里袜。 莹白如玉的玉足顿时映入眼帘,雪色的肌肤中透着淡淡的粉色,小巧玲珑的脚趾可爱的蜷缩着。 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千锦月将姣好的玉足放进温水中,水波一阵荡漾,俩只脚丫子显得愈发让人爱怜, 生涩而仔细的搓揉着水中的玉足,入手的触感柔滑如丝绒,美好的不可思议。 “月月,你也洗。”田荷花动了动脚丫子说道。 “我待会洗。”千锦月摇了摇头道。 田荷花踢了踢双脚,顿时水花四溅,看着千锦月溅了一声的水,“咯咯”的娇笑着。 “花花,你再闹的话,我可忍不住要吃了你。”千锦月抹掉脸上的水滴,抬起田荷花的小脚擦拭着说道,暗哑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邪气。 “你会把我像菜那般炒了一样吃掉吗?”田荷花好奇的问道,而后皱着秀眉,“莲藕莲子不好吃的。” 千锦月手中的动作一顿,敛着眼眸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想什么?”田荷花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如羽毛一样轻轻拂过。 “没什么,睡觉吧。”千锦月将田荷花的双腿放进被子中,待田荷花躺下身子后帮她掖了掖被子。 千锦月端起木盆转身出了房门,洗漱整理好后在地板上打了地铺,将被子放在竹垫上。 只留出一个小脑袋在被子外的田荷花随着千锦月的动作而转动着眼珠子,不满的嘟囔道:“月月,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觉?” 千锦月看着田荷花黑白分明纯洁澄澈的双眸心中默默流泪了一番后,缩进被子中伸手将黑布盖住矮几上的夜明珠,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踢被子,怕不小心踢到你。”黑暗中传来千锦月别扭的解释。 窗外夜色如水,几颗残星闪烁着光芒,渲染了一室静谧。 ------题外话------ 亲亲们,明日第二卷的最后一章,花花和美人重逢,花花只是暂时失忆,因为体内的俩种意识正在pk,前世的花花和今生的花花性格截然不同,最后会有一方胜利,而法术和妖术的实力也会完全融合。 接下来的俩卷男女主角对手戏多多,尤其是最后一卷会有很多有爱的互动~ ~o(n_n)o~祝亲们看文愉快~ ------------ 第四十七章 重逢 白净修长的手指执着青花绘纹的瓷杯摩挲着,夜千狐浓黑细密的睫毛在眼眸下投下一层剪影,红润的唇瓣抿成一道刀锋似冷凝的弧度。 “教主。”尹左的眉目间有一抹风尘仆仆的倦色,双眸中有着难掩的忧色。 看着已经保持着现在姿势一动不动几个时辰的夜千狐,尹左的剑眉几不可见的微蹙。 不过比之前发了疯似的恨不得把整个清虚地界翻个底朝天的他冷静许多了,而身上散发出的隐忍气息一如既往的让人担心。 “还没有找到吗?”华丽的声线因为嘶哑而格外的低沉和飘忽,仿佛从喉咙深处溢出一般。 尹左喉咙滚动了下后,艰难的涩道:“没有。” 龟裂的缝隙从指腹按压的地方四处蔓延开,花藤般攀岩在莹玉的杯身上。 从泥潭中挖出的一具男尸和被人中途劫走丢进暗黑禁牢中已经疯疯癫癫的上官父女俩人他知道田荷花还活着。 只不过连续几日来天罗地网的搜索都没有找到田荷花,焦虑如同猛兽撕扯着他,他弄丢了他的荷花。 瓷杯的碎屑从光洁的指间颓然又无力的飘洒下,纷纷洒洒落了一地。 良久,夜千狐开口道:“继续,掘地三尺都要给本座把人找出来。” 声音愈发的暗哑,低不可闻。 “是空间之悠然田居全文阅读。”尹左转身离开。 “主人,一笙说你可以去找他的师傅问问,流云道长也许能够算出荷花姐姐在哪里,只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说。”雪儿嘴中叼着清虚学院的玉牌跳到桌子上喜道。 话刚说完夜千狐的身形已经不再眼前。 薄纱被刮来的清风猛然掀起,流云道长正坐在蒲团上方静心打坐。 “荷花在哪里?”夜千狐修长的身形立在矮几前方,长身玉立,翩跹之姿。 流云道长眼眸轻抬,白须风轻云淡的飘飘而起,眸光依旧似一潭平静的湖水般没有波动,掐指微动后说道:“她失忆了,不过你们很快便会相见的。” 听到失忆,夜千狐的心中立即一紧,声音也不由的提高了音量,“本座问她现在在哪里?” 流云道长已经闭上了双眸,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夜千狐手中的银丝“唰”的一下缠绕在了流云道长的脖子上,丝丝寒意侵入皮肤中。 流云道长如同一尊木雕一样一动不动,即便脖子上的银丝越来越紧,脸上依旧面无异色。 夜千狐收回银丝,起步离开莲花堂。 以千年古檀作为画轴裱画,瑰丽的南海软玉作为轴头的画卷铺展开,露出画中低头嗅花的女子,嘴角淡淡笑意如三月暖花开,花团锦簇,丛丛包裹着画中惟妙惟肖,将田荷花神情气韵全部描绘出来的女子。 一笔一画,一草一花精工细作。 画卷上夜千狐曾经中了魑魅发作时滴溅上去的鲜血已经干涸,暗红的血渍透着丝丝诡异,蔓延出的黑气已经扩散至画中女子的全身。 黑气游蛇一般游移到女子清秀的双目,含笑的眉眼顿时带上了诡谲的气息,陡然,女子的眼睛眨了下。 画中的女子施施然从画中飘落在地,铺展的画卷收起,缩小成一根木簪的长度斜插入秀发间。 女子的身子如同薄如蝉翼的一张纸片一样从门缝间溜过,落叶一般飘在空中。 夜千狐依靠在小巷中的墙壁上,从修长的手指间掀眸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荷花,你在哪里?很快便会相见,很快是多久? 仿佛是听到了夜千狐内心深处的呼唤,一个身穿素雅长裙眉清目秀的女子飘然而至,落地无声。 夜千狐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女子,清秀熟悉的眉眼,嘴角淡淡的一抹笑意,纤长的身姿,“荷花!” 伸臂猛然将女子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怀中充实的感觉告诉夜千狐这不是幻觉,他的荷花回来了,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夜千狐一遍又一遍的低喃着。 鼻尖萦绕着一股水墨香味,而不是淡雅的香气,夜千狐虽有疑惑,但是那种失而复得巨大的喜悦感让夜千狐已无暇去顾及其他,心中怪异的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便充盈了满满的激动澎湃。 怀中的女子只是回搂着他一言不发,夜千狐轻颦剑眉低头望着女子的双眸,泼墨一样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透着几分邪佞,看着他的神色中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和迷恋。 “荷花?”看着如此不对劲的田荷花,想起流云道长说荷花失忆了,夜千狐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画荷漆黑的双眸黑色的眼波流转,带着一抹怖人的疯狂宠婚,御夫有术全文阅读。 “对,我是你的。”夜千狐抚摸着画荷的秀发安抚道,田荷花哪怕是忘了她自己,却独独记得他,有妻如此,此生何求。 可是在接下来的俩日里,夜千狐心中的疑惑更甚,到了让他无法忽视的地步,他竟然在触碰到“田荷花”的时候心中生出一股排斥感,如他不喜他人靠近一般,不由自主的想和她拉开距离,也许是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便有排斥感了,但那时候巨大的喜悦抵消压制了这抹排斥。 夜千狐摸过“田荷花”的脸颊,没有丝毫易容的痕迹。 若是说眼前的女子和田荷花九成相似,或者是有一丝细微的差别,不是这般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夜千狐便找到了怀疑的理由。 而不像此时这般坐在树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桃花酿,狭长的双眸透着醉人的波光,长长的睫毛迷离的上下拂动着。 不管田荷花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她,他都不离不弃,可是为什么现在田荷花失忆了,他会排斥她的触碰,这让他的心里愧疚的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抹排斥从何而来。 难道是因为现在的田荷花那种让他下意识想要逃避的独占欲吗?不,他很清楚自己深爱着田荷花,他巴不得田荷花可以多依赖他一些,心里眼里全都是他。 “你醉了。”尹左从夜千狐的手中接过酒壶放在石桌上。 “尹左,为什么?”夜千狐趴在石桌上,搁在冰凉的大理石桌上的手臂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肌肤,柔顺的发丝瀑布般的倾泻在胸前,迷离的双眸媚眼如丝,魅惑众生。 “本座该怎么办?” 尹左冷峻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寒若冰霜,一个人失忆给人的感觉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现在的田荷花给他一种阴邪之感。 拉过夜千狐的白玉臂藕架在肩膀上,尹左撑着醉醺醺的夜千狐向房间走去。 “放开他!”画荷挡在尹左的身前娇喝一声,眸中波光诡谲。 眼前田荷花的五官如梦似幻的缥缈晃动着,夜千狐伸出手臂低吟,“荷花……” 朦胧细碎的眸光仿佛透过画荷看向另一个女子。 尹左剑眉微挑,一记手刀砍在夜千狐雪白的后颈上,“教主,得罪了。” “你该死!”柔和的眉眼间透出一股戾气,画荷话语森森的说道。 秀发间的画轴暴涨成一根杖木,画荷举臂握住杖木挥向尹左。 “你不是荷花。”尹左向后退了一步避开杖木沉声说道。 她用的不是田荷花惯用的束灵索,而是散发着檀香味的长木棍。 “我是!我是荷花!”画荷眸光闪烁了下后恼羞成怒道。 她是田荷花,她是夜千狐最爱的人,她还记得夜千狐温柔的叫着她荷花,说着绵绵情话,她还记得夜千狐缱绻的目光,那是她的!属于她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夜千狐总是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她,还不如她是画卷时夜千狐还会细细的摩挲着画纸。 看着画荷这幅欲盖弥彰的模样,尹左眯了下冷眸。 画荷望着俩人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画轴,夜千狐是她的,谁也抢不走穿越之外挂大作战全文阅读。 尹左将夜千狐放到床上去,抬起他的长腿正欲脱靴子时,本该晕倒的夜千狐突然懒懒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尹左转身离开房间掩上了房门。 室内陷入无声的静谧,夜千狐睁开狭眸,妖媚的双眸一片深邃,内敛的骇人,如同一抹吸人的漩涡,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的色彩。 ―― 树林中传来鸟儿清悦的鸣叫声,不知名的小野花吐着芬芳。 千锦月驮着田荷花穿梭在灌木丛中,手中的柴刀挥开荆棘,劈开一条道路。 田荷花骑在千锦月的肩头,抱着他的头纤指缠绕着柔软的发丝,笑得眉眼弯弯,“月月,好高啊。” 穿过了灌木林,千锦月将田荷花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一个深坑的前面。 陷进中掉进了一只小野猪,估计已经挣扎的没有力气了,此刻正趴在坑中,听到动静,躁动的拱着长着獠牙的鼻子。 站起身来又软弱无力般的跌倒了下去,一条腿微微屈起,应该是掉下坑的时候摔到了。 “月月,它好可怜,我们不要吃它好不好?”田荷花晃着千锦月的衣袖眨着水眸说道。 “这次叫什么名字。”千锦月从竹篓中抓出一把麻醉草来扔进坑中笑问道。 “小黑。”知道千锦月同意养着野猪了,田荷花高兴的趴在他的背后灵动的转着眼圈。 “家中已经有只兔子叫小黑了。”千锦月偏头看了田荷花一眼,近在咫尺的容颜彼此交缠着呼吸,弯唇宠溺的笑了下后看向坑中已经晕晕乎乎的野猪。 “那就叫大黑。”田荷花灵光一动,双眸亮晶晶的。 “就依你的。”千锦月言罢跳进坑中捡起野猪抓着坑壁上的小洞足尖一点跃出坑中。 “回家咯。”田荷花欢呼一声,抚了抚头顶歪掉的花环,“好看吗?” “好看。”千锦月点了点头。 “好看吗?”田荷花继续锲而不舍的问道。 “好看。”千锦月不厌其烦的回答道。 田荷花掩嘴笑了下后将花环戴到千锦月的头顶上,“月月也好看。” 千锦月伸手亲昵的刮了下她的琼鼻。 俩人嬉嬉闹闹的返回小木屋。 “花花,你帮忙去喂一下兔子们。”千锦月指着木栏说道。 目光一直追随着田荷花蹦蹦跳跳的身影,直到她蹲在了木栏前,压抑的咳嗽从唇缝间溢出。 看着帕子上的鲜血,千锦月阴柔的眉目间染上了一抹忧郁,连眼角处鲜红的泪痣都黯然失色了些。 和田荷花相处的这几日,整个世界都是明亮而温暖的,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只是几日便可以抵他一生的光阴。 他真的好想就这样一辈子下去,可是现在的他只能祈求上苍施舍给他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 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旧疾经过莲心塔中和白衣人的一战以及后来和黑衣人的打斗爆发出来,再也压制不住溺宠,惹火猥琐妻。 他现在只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地宠着田荷花,把她当做珍宝一样呵护在手中,给予她最大的幸福和单纯美好的快乐。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沐浴过后的田荷花披散着秀发松松垮垮的穿着里衣爬上床。 “月月,晚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田荷花打着哈欠说道,眼睛一闭不多时便进入了睡梦中。 “莲儿,你有没有爱过吾?” “莲儿,你为何如此狠心?” “莲儿,吾想看看你的心是否是黑色的。” 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在胸膛上,挖出鲜血淋漓跳动的心脏,鲜艳的血色弥漫了整个世界。 “啊!”田荷花尖叫一声,香汗淋漓的坐起身来,心如擂鼓,一下一下的仿佛要蹦出胸膛一般。 “花花。”千锦月掀开被子,挥开夜明珠上的黑布,顿时室内一片柔和的明亮,将脸色苍白如纸的田荷花揽入怀中,“做恶梦了吗?不怕,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月月。”田荷花窝在千锦月的怀抱中,颤抖着声音,“我好怕,好多血。” 千锦月抱着田荷花,轻拍着她的后背,直到田荷花的情绪慢慢安稳下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田荷花脸颊上汗湿的秀发捋了下,“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擦一下。” 田荷花摇着头,像只无尾熊一样扒拉着千锦月不放手,“我不要,月月不要走。” 用袖子擦拭着田荷花脸上的汗水,千锦月柔声道:“好,我不走。” “我一个人睡觉害怕,你陪我一起睡。”田荷花拍了拍身下的床板,“月月上来睡。”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田荷花,千锦月踌躇了下后道:“好。” 将田荷花重新塞回被子中,千锦月揽过被子盖在身上,凑近田荷花的额头轻啄了一口,吻的极其轻柔,如待珍宝一般,“睡觉吧。” 雪白的里衣敞开一道口子,露出横亘在结实胸膛上的伤痕,狰狞的疤痕交错着。 纤柔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上凸起的伤疤,田荷花心疼的问道:“月月,为什么这里会这样?” 感受着柔软指腹摩挲着胸膛,千锦月心中划过一股馨甜的暖流,握着田荷花柔软的素手,声音平淡道:“有一个小孩从小因为他长得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大家便忌他,避他,恶他,辱他,他的娘亲更是每天想尽各种法子折磨他。” 闭上眼眸,千锦月轻叹了口气,“睡吧。” “花花要一辈子都和月月在一起,一直保护着月月。”田荷花蹭了蹭千锦月的胸膛,“嗯,睡觉。” 泼墨一般的黑暗中,田荷花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睡不着。 “月月,我睡不着。” “你抱着我的手臂睡。”千锦月将手臂伸给了田荷花,田荷花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当然没法睡觉。 田荷花将千锦月的手臂抱在怀中仍旧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梦中怎么也挥不走的声音就困意全无。 “你别动重生之倾世妖孽。”声音中透着压抑的暗哑。 软玉香怀,田荷花一直不安分的动弹着,千锦月被尚不自知的田荷花撩拨的浑身发热。 鼻尖萦绕着淡雅的幽香,此时仿佛变成了靡香,吸入鼻中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身上的每一处都着火了一般。 “月月,这是什么?”田荷花好奇宝宝一样的问道,作势要掀开被子钻入被窝一探究竟,“你为什么要在被子中藏一根棍子?” “轰!”千锦月整个脸颊都烧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而上,白皙的肌肤此刻红的沁血。 “我藏在被子中打坏人的,若是花花再做噩梦,我就用棍子把花花梦中的坏人赶走。”千锦月伸手抓住田荷花到处摸索的双手,吐出几口热气。 “月月真好。”田荷花在千锦月的颈窝中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 惹得千锦月一阵闷哼,倒吸了几口凉气。 硕大的莲花中,白莲指着田荷花傲然道:“你若就此臣服,我兴许会放你一命,如若不然,就让你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田荷花捂着胸口冷冷地看着白莲,没见过夺人意识这般盛气凌人的,嘴角扯出一道冷笑的弧度,“你若能够除掉我,早就动手了,这句话应该由我送给你吧。” 被人戳破,白莲懊恼十足,如果可以消除田荷花,以她的实力早就动手了,偏偏是她必须依附田荷花,可是她不甘心,既然她有了自己单独的意识形态,她就不想消失掉,只存在于田荷花的记忆中。 白莲是她前世的记忆,白莲现在这般可以说相当于用了一根发丝克隆复制出来的人想要除掉头发的主人,而后心安理得的鸠占鹊巢,享受属于另一个人的一切。 只不过现在若是主人死了,依附于主人存在的她也活不下去。 感受到外面的动静,白莲身形一闪,恼羞成怒道:“回来再收拾你!” 身体外面的一举一动田荷花和白莲都看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千锦月目光灼灼的看着身下的田荷花,在这样炙热的目光下,田荷花的脸颊上不由的飞上了俩片红晕。 陡然,田荷花纯净中带着羞涩的目光变得冷酷无情,屈膝一脚将压在身上的千锦月踢下床。 在田荷花那里受了气的白莲目光淡淡的掠了千锦月一眼,嘲讽道:“我的身体岂是你能碰的。” 田荷花回来了?还未等千锦月反应过来,白莲声音的讥讽让他的心蓦地抽痛了一下。 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起来,“花花,我……” 嘴唇嗫喏了下,最终只化作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不该这般趁人之危的,田荷花纯粹无暇的目光让人有一种负罪感,仿佛玷污了世间最美好的圣洁,任何非分之想都无处遁形。 “我不是花花,别用这么恶心的名字叫我。”白莲皱眉说道,起身向屋外走去。 那个梦让她恐慌,她不会给君子仙任何报复她的机会。 “你去哪里?”千锦月伸手攥住那柔美的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掀翻在地。 “好大的胆子!”白莲拂袖飞出片片花瓣割向千锦月。 千锦月侧身在地上一个翻转,花瓣片片钉进地板中,入木三分神医毒妃,废物大小姐。 心下凛然,眼前眉目高傲的女子真想杀他,千锦月还未多想,下一波花瓣的利刃又飞割而来。 急速旋转的花瓣刮过手臂,立刻溅出鲜血,千锦月一跃而起取下墙上的六弦琴抱在怀中,手指划过,音刃和花瓣撞击在一起,迸射出肃杀的光芒。 “田荷花呢?”千锦月光洁的指腹按压在琴弦上问道。 “不准提她,她的存在是对我的侮辱!”白莲手上杀招尽显。 俩人破顶而出,小木屋在俩道气浪的相撞之下爆炸开,四分五裂的木板摔落在草坪中。 硕大的莲花中,田荷花剧烈的撞击着莲花壁,“白莲,不要杀他!” 白莲手上的动作一顿,捂着自己的脑袋呵斥道:“闭嘴!” “花花!”随着白莲的动作,千锦月立刻按住波动的琴弦,眉眼间是难掩的忧色。 “嘭!”白莲一掌拍在千锦月的胸膛上。 千锦月的身子在草坪上滑出一道痕迹,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淡粉的唇滑落,沿着白皙尖而柔和的下巴蜿蜒。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三只山魈,鬼魅似的面孔,鲜红的鼻梁,鼻两侧有深深的纵纹,颔下一撮山羊胡子,头部掩映于长毛之中,身上的毛为褐色,蓬松而茂密。 鬼面獠牙的山魈一阵桀桀怪叫后扑向俩人。 白莲的手中出现一朵硕大的莲花,握着翠绿的茎杆挥向山魈的头颅,被击打了一下的山魈翻滚在地嗷嗷直叫。 片刻,三只山魈便都冲向了重伤的千锦月。 白莲双臂抱胸冷漠的看着被三只山魈围攻的千锦月。 蓦地,脑中阵阵抽痛,白莲颦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一只山魈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见绝色女子脸色苍白神色痛苦柔弱无比的倒在地上,心中一喜,这女子细皮嫩肉,想必口味极佳,而且大补特补,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硕大的莲花中,白莲和田荷花之间的打斗前所未有的激烈。 山魈潜至倒地绝子的身旁,猛然伸出长满黑毛的长臂抓向女子。 “花花!”千锦月抱着女子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剑眉紧蹙,背后被利爪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千锦月!”目光定格在千锦月苍白如雪的脸上,紧闭的双眸,田荷花眸中寒芒闪过,一拳砸在了白莲的面门上。 拳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白莲的脸一阵扭曲狰狞后,身形溃散开,化作片片花瓣。 闭着的双眸猛地睁开,田荷花徒手抓住背后袭来山魈的手臂,随手一甩,山魈巨大的身体被砸出老远。 抽出束灵索几鞭子挥过去后,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支离破碎的肢体,深红的血液渗入草坪中。 “千锦月,你醒醒!”田荷花拍着千锦月的俊脸着急唤道,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沾满了她的手心。 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虚弱的神态仿佛下一刻就化作青烟飘散而走。 执着千锦月的手腕切脉,田荷花的秀眉越皱越深,对上千锦月缓缓睁开的眼眸,不由的气骂道:“你傻啊清穿之得添福后全文阅读!内伤这么重还逞能!” 修长透白的手指抚上田荷花的脸颊,“荷花,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田荷花抓住他冰凉的手指点头道。 “真好,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见你最后一面。”千锦月微微喘息道,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分外艰难,气息薄弱的如同羽毛轻拂过。 “我不会让你死的。”握着千锦月渐渐无力的手掌,田荷花一字一顿道。 千锦月的目光渐渐涣散,紫色的眸光渐渐暗淡,如同一支即将熄灭的烛火,朦胧中有一股香甜的暖流进入嘴中。 “荷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生死有命,你这样是在触犯轮回的规则!”黑白无常相视一眼后,白无常对着田荷花警告道。 “小黑,小白,我知道,但是只此一次,绝无下例,看着我们的交情上,通融一次行吗?”田荷花美眸氤氲着雾气,双手合十的祈求道。 “你都救他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我们是在担心你。”白无常又气又恼的说道。 黑无常咬唇上下打量了一眼田荷花怀中的男子,扯着白无常的衣袖道:“算了,我们走吧。” “荷花,没有下次。”白无常严肃的说道,得到田荷花坚定的点头后,带着白无常离开。 “黑,你伤心了?” “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我俩只眼睛都看到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你终于承认事实了,要不我们俩凑合凑合就这么过了,黑,回家洗洗睡了,别伤心了。” “滚!” 黑白无常的谈话声渐渐远去,消无在空气中。 田荷花将小巧莲花中的鲜血灌进千锦月的口中。 双眸渐渐有了焦距,千锦月仍旧呆呆的看着田荷花含笑的眼眸,唇齿间弥漫着莲香的血腥味。 “傻了?”田荷花手中的莲花没入胸口上,手臂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我是莲花妖,功效堪比人参精,鲜血具有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的效果。” “你的脸上写着大大的补字。”千锦月扬起一抹笑意说道,唇角弯起的弧度有些苦涩,“荷花,你会走吗?” “嗯。”田荷花点了点头,“记得照顾好自己。” “把你的房子弄坏了。”抬眸看向一片狼藉的木屋歉意道。 “没事,修一下很快的。”千锦月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可以不走吗?” 田荷花摇了下头,别过眼睛去,扶着千锦月站起身来,“我走了。” 旋身化作片片花瓣飘向天空。 千锦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很久,久到再也嗅不到空气中的莲香。 弯身将地上的六弦琴拾起来抱在怀中,千锦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木屋空间之锦绣田园最新章节。 眼前慢慢陷入黑暗的时候他在想他死后会不会在田荷花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以后的某一天某一时田荷花会想起生命中遇到过一个紫眸的男子。 “月月,它叫小白,它叫小花,它叫小黑,好不好?” “月月也吃,我喂你,啊,张嘴。” “月月,你看我捏着包子好不好看?你看像谁,嘻嘻,我捏了月月老公公。” “月月,它好可怜,我们不要杀它好吗?” “花花要一辈子都和月月在一起,一直保护着月月。” …… 千锦月踉跄着脚步,这就够了,这几日就够他回味一辈子了,可是为什么心好冷,冰雪中注入了阳光,阳光抽走了,待在冰雪中享受过温暖的人比以前更冷了,对寒冷已经麻木的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 千锦月搂紧了怀中的六弦琴,眼角似乎有些湿润。 “月月。”娇俏的叫声。 眼前仿佛见到了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躺在紫藤椅上冲着他招手…… “轰隆。”几道闷雷后,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宽敞的街道上,人们接耳交谈着。 “你有没有去上官府捡东西?” “说到这个就来气,等我去的时候,好东西都给捡完了,就捡到了一个落下的镯子。” “上官府的东西都是上等品,哪怕是个镯子肯定也值了不少钱。你说说,这上官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这上官霖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皇亲国戚,雷电风行一夕之间就家破人亡了。” “来了,来了,人来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雨幕中缓缓而来,帷幔轻扬,铺着貂裘的白玉椅上坐着一个带着精致面具的男子,在他的身旁静静坐着一个水墨画一样眉清目秀的女子。 街道俩边的人都不由的驻足观看,直到马车从他们身边离去才回过神来。 人群中站着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女子,曼妙的身姿在雨中朦胧绰约,雨滴溅在斗篷上珠花一样散开。 田荷花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清秀的女子,耳边一阵轰鸣,脚步不稳的转身离开人群。 夜千狐的视线投向人群,人头攒动,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 一口气跑到河边,田荷花撑着岸边的柳树喘息着。 雨水飘进了领口中,带着丝丝凉意。 那个和她之前的样貌一模一样的女子是谁,那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自己,实在是太惊悚了。 她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夜千狐会相信她是真的田荷花吗。 冷静下来后,田荷花面色一片冷凝,他娘的,哪里冒出来的a货竟敢冒充她,不想活了是吧? 田荷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现在就应该去拆穿那个假冒伪劣产品,而不是躲在这里自爱自怜,畏手畏脚的。 若是夜千狐敢不相信她,她一刀子宰了他贪欢,攻身为上最新章节。 她曾说过俩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她相信夜千狐。 田荷花握紧了拳头往来路回走。 夜千狐的目光落在画荷秀发上的木簪,转头看向身后,蓦地身形一闪,“你们现行离开。” “你去哪里?”声音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答,画荷一把抓起横在俩人之间的枕头狠狠地蹂躏着。 长身玉立的身形落入眼帘,田荷花解开带子扔掉手中的斗篷,露出倾国的容颜。 一步一步的走向夜千狐,猛然抬臂一拳挥向他,“你他娘的怎么到现在才来,他娘的你旁边的女子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清冷泛着银辉的面具掉落在地,砸入目光的是一张精美绝伦的俊颜,极尽祸国殃民。 雨水飘落在俩人的身上,墨发湿淋的淌着清水贴在脸颊。 田荷花抓起夜千狐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胸上,“馒头与花生的区别在哪里?” 见夜千狐怔愣的看着她,田荷花扬起拳头,“不认识我了吗?” 对着夜千狐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俊脸,拳头无从下手,松开五指猛地扣住夜千狐的后脑勺,踮起脚尖,重重的咬上他的唇瓣。 仿若野兽般的啃噬,夜千狐柔软的薄唇很快便沁出了血丝。 淡雅的莲香和诱甜的桃花香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 雨水落入狭长的眸中又流出,夜千狐的双眸上染上一抹笑意,闭上眼睛,搂紧田荷花纤细的腰肢,化被动为主动,紧紧地含住田荷花的粉唇,待那贝齿安分了下来后,温柔的在软唇上辗转。 田荷花如同猛兽一样撕扯着夜千狐的双唇,一举夺回了主动权,泄愤似的啃咬他。 如此几番后,夜千狐任由田荷花在他红肿双唇上的肆虐,承受着田荷花暴戾中的温柔,微微张开檀口,声音酥魅入骨,“荷花,进来。” “妖孽!”田荷花喘息着骂了一句后丁香小舌闯入夜千狐的嘴中,生涩的一番横冲直撞。 却被夜千狐卷住香舌,舌根都吸的麻了。 田荷花离开夜千狐的唇齿,夜千狐的双唇娇艳欲滴,一片水亮,仿若被暴雨蹂躏后的玫瑰花瓣,混合着血丝的津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蜿蜒出让人血脉喷张的银丝。 脸颊一红,田荷花将脸贴在夜千狐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双眼有些酸涩。 “荷花,我好想你。”话语中承载了夜千狐无尽的思恋。 “我也是。”田荷花柔声道。 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俩人在绵绵雨线中如梦似幻。 ------题外话------ 第二卷结束,第三卷――风起云涌。 兵戈铁马,硝烟滚滚,醉卧红尘,睨风云变。 感谢订阅送花送钻送票五分评价的亲们,三鞠躬~ 看霸王文的要打屁屁~ ------------ 第一章 尾巴摇得很欢脱 垂感极佳的雪白缎绸长袍松垮的穿在身上,只在腰间随意的用带子系着,衣襟微敞,露出紧致结实的胸膛,线条优美的锁骨修仙之全能掌门。 胸前俩点红色鲜艳的茱萸若隐若现,贴着薄薄的衣料微凸,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夜千狐靠在椅子上微瞌着眼眸惬意的享受着田荷花的擦拭。 修长的双臂搂着田荷花盈盈的腰肢,看着跨坐在自己双腿上的女子,狭长的双眸不时的流露出可以腻死人的柔情蜜意。 田荷花对坐在夜千狐的大腿上悠闲的晃荡着离地的双脚,拿着手中柔软丝滑吸水性极佳的布料细细的擦拭着湿淋的墨发。 墨玉似的黑发缠绕在指尖,触感比手中珍贵的布料还要丝滑,牛奶一般温润的柔滑。 方巾包裹住一缕墨发,一点一点的向下滑走,将水分慢慢的吸干,田荷花做的极其有耐心,柔和又专注的眉眼仿佛在加工一件具有活力的工艺品,仔细的打磨着,让它展露出最优美的姿态。 夜千狐把玩着垂落在田荷花胸前的长发,修长的手指卷住一缕墨发又松开,然后又揪住,乐此不疲。 看着田荷花现在的样子,夜千狐有些不习惯,美的太不真实了,冰肌玉骨,亦真亦幻,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灵动的双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仙子般的气质,淡漠疏离的绝美五官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 同是妖精,现在的俩人怎么看怎么像是美艳邪魅的狐狸精勾引了刚刚下凡纯洁无暇冰清脱俗的仙子。 但事实是狐狸被一株花迷得神魂颠倒,摇着尾巴眨着眼睛抖着耳朵使劲卖萌求抚摸,求怜爱。 夜千狐发现了田荷花的性子比以前变得更冷然一些,但是对他而言更有人情味了。 以前的田荷花性子淡然,脾气温和,就如同一口怎么投掷石头也不起一丝涟漪的井水,不会主动,总是不喜不悲,不咸不淡的感觉,有时候让他一个人生闷气她和没事人一样,依旧是每天干什么还是什么,最后他掐不住又屁颠屁颠的凑上去。 那时候,他就知道田荷花就像是一个陀螺,抽一下转一下,要不时的抽一下它才会不停地一直转下去,但是抽的快了也许就会飞了出去,没有节奏脱离了掌控。 这是一个技术活,若不是俩人之间前世的缘分,夜千狐绝对相信这个技术活的难度系数翻倍再翻倍。 而现在的田荷花,夜千狐勾唇笑了一下,笑得春心荡漾一般,将俊脸凑过去红唇重重的在田荷花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意犹未尽般的舔了舔唇瓣,捧着娇小的脸蛋一阵狂亲。 脸上湿漉漉一片,田荷花一记眼刀飞过去,“别乱动!” 夜千狐真是爱惨了田荷花的这个表情,凛冽的目光若是化作有实质性的小刀,在他的眼中也是一把粉红色的系着蝴蝶结的糖刀。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是现在田荷花抠个鼻子,在夜千狐眼里都能看出十二分萌态。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夜千狐笑的花枝乱颤,那叫一个勾人心弦,夺人心魄。 “笑的贱贱地。”看着夜千狐那欢快的抖着尖耳朵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刚被揍了一顿闻到肉香立刻满血复活贼没出息的摇头摆尾的小狗,田荷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 田荷花这么一笑,秀眉一弯,美眸娇嗔,看的夜千狐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当机立断的擒住田荷花柔软香嫩的樱桃小嘴一阵攻城略地。 都说小别胜新婚,俩人一别就是这么长时间,都快被思恋折磨疯了的夜千狐亲上瘾了一般,不时地搂着田荷花左亲亲右亲亲。 田荷花仰头侧开夜千狐的薄唇,她不就啃了他几口,他连本带利都讨了回来,完全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后宫九美男。 醴红的唇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立刻被吮吸出一个艳丽的吻痕,田荷花推开夜千狐埋在脖颈间的脑袋,恼羞成怒道:“千狐,你亲够了没!我的嘴都肿的和挂了倆根香肠似的!” “不够,永远都不够。”夜千狐晃着身后的尾巴说道,俊脸上的表情引人犯罪,水波潋滟的狭眸让人不忍拒绝。 末端带着焰火似红色的毛茸茸尾巴伸到前方,攀上田荷花的身子,尾尖调皮的扫着酡红娇嫩的脸颊,仿若羽毛轻柔的拂过,酥酥麻麻的。 那三分轻盈七分魅惑的声音惑人心弦,细长的恰到好处的剑眉似颦非颦,哪怕是看过多次夜千狐娇嗔的媚态,田荷花仍旧是无法抵抗的酥软了心肠,一如既往的无奈笑了下,纵容的趴在了夜千狐的肩上。 原本以为心性已经锻炼的够冷,面对夜千狐这一招,尤其是无耻的加上俩只卖萌无下限的尖耳朵和一条撩人的尾巴,立即就缴械投降了。 夜千狐捏了捏田荷花的脸蛋,安安静静的抱着她。 “怎么了?”田荷花抬眸看着那精致的下轮廓问道。 “舍不得。”夜千狐执起田荷花的素手十指相扣。 田荷花直起身来搂住夜千狐的脖子抿唇笑问,“那个女的是谁?” “吃醋了?”低头抵着田荷花光洁的额头,夜千狐的声音带着华丽的低磁。 “没有。”田荷花摇头否认。 “真没有?”夜千狐挑眉,抬起田荷花的小腿指尖在玉润的肌肤上滑过,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指甲轻挠柔软的脚底。 “哈哈,没有,真没有。”脚丫子被夜千狐挠的酥痒,田荷花蜷缩着脚趾头大笑起来。 “别闹,好痒。”田荷花挣扎着被夜千狐握在手掌中的右脚,眸中一片水亮,“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有,千狐,痒死了……”田荷花笑得快岔了气。 “有什么?”夜千狐的手指从脚底移到了脚踝处轻轻摩挲着,明知故问道。 “我没有吃醋是因为我相信你。”田荷花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气喘吁吁,认真的看着夜千狐。 夜千狐怔愣了下后放开田荷花的小腿,俩人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还记得我曾经为你作的那幅画吗?” 田荷花想了下后点了点头,当时夜千狐还特别献宝似的拿出来,结果她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其实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我中魑魅的时候不小心滴了滴血上去。” “那个女子是画中人?” 夜千狐点头,那幅画本来就是用千年古檀木和南海美玉装裱,都是集了大量的天地灵气,染了魑魅后幻化成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画技可谓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田荷花似笑非笑的揉着夜千狐的俊脸。 “还说没有吃醋,说话都酸酸的,她交给你了。” “这个不难,她只要喝了我的血,化了魑魅的气息后便自然回到画中了。” 对付魑魅,现在的她算是它的克星,她的血比那株最圣洁的雪莲还管用鬼妃计。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几片莲花瓣包裹着田荷花的双脚,片刻间一双烟粉色的绣花鞋套在脚上。 “放我下去。”田荷花左脚落地,挣扎着从夜千狐的腿上下来。 “不放。”夜千狐长臂一捞,田荷花又重新横着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给你擦头发,还没干呢。”田荷花甩着方巾说道。 夜千狐拗不过田荷花,在她瞪大的美眸中松开了双臂。 “乖。”田荷花奖励的亲了一口俊脸后,捏着方巾站在夜千狐的身后擦拭着他快干的墨发。 “进来。”夜千狐整了整衣襟,将敞开的领口拢紧。 “殿下。”白虎推门进屋,恭敬的行礼道,抬头看见夜千狐身后的田荷花时,惊艳了下片刻后逐渐转变为疑惑。 这个看起来和殿下很亲密的女子是谁?那个殿下不眠不休翻天覆地寻找的女子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吗? 夜千狐的清咳声让白虎一个激灵忙收回视线,压下满腹疑问,对上夜千狐冷若寒霜的双眸缩着脖子问道:“殿下,什么时候启程?” 夜千狐中途突然丢下队伍离开,他循着气息在这家客栈中找到他,来的似乎很不是时候。 待在夜千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看到俊男美女了,在妖界,像狐狸,孔雀,蛇,天鹅等这些幻化成人型较其他的妖精在相貌上更胜一筹,这是先天的,而后天便是随着实力的加强会越来越好看。 田荷花搓揉着夜千狐的头顶,看着这个俊脸上写着大大问号的白虎笑了下。 夜千狐唇角挑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狭长的眸中却一片淡漠,“白虎,本殿下不喜三心二意之人,你说呢?” 说?说什么?白虎后背冒出了一层虚汗,硬着头皮道:“殿下所言极是。” “嗯?”摇曳的尾音轻盈媚骨,听的人心神荡漾。 白虎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立即屈膝半跪,“属下绝对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很好,你既然成为了本殿下的人,有些事当断则断,勿要和以往藕断丝连,若是被本殿下发现你有二心,自有万般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田荷花嘴角一抽。 白虎菊花一紧,殿下,使得好一手温柔暧昧的刀子啊。 斗胆抬头看向夜千狐,狭眸不含一丝温度,嘴角的弧度凛冽如锋利刀锋。 只一眼便让人如置冰窖,臣服于他睥睨天下又漫不经心的气势,不过身后摇得欢脱的尾巴硬生生的让这份气势破了道口子。 就好像是一只穿着小可爱的衣服戴着粉嫩粉嫩帽子的藏獒。 田荷花手中的方巾揉着夜千狐的带着艳丽毛发的耳朵时,优美毛绒的尾巴便不由自主的左右摇晃着,方巾移走擦拭着背后的长发时,夜千狐身后的尾巴便有一下没一下懒洋洋的随意晃悠着。 殿下,在你脸上表情这么严肃的时候尾巴摇着这样欢脱是要闹哪样?他的殿下受了有木有! ------------ 第二章 宠的让人肉痛 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正在和主人闹别扭的小狐狸,看着主人手中的鸡腿很傲娇的转过脸去,尾巴却特没有骨气的摇晃起来,流露出内心的情绪。 夜千狐身后摇的欢快的尾巴显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即便如此,白虎也不敢生出怠慢之心,忙说道:“属下明白。” “你先下去,即刻启程。”夜千狐挥退了白虎。 “是。”白虎掩门离开客房。 “看来你这个殿下没有教主当的轻松。”田荷花从身后圈住夜千狐的脖子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戏谑道。 学院比试结束后本是要去莲花堂找一趟流云道长,可是后来横生变故,自然搁置了这件事情,对于流云道长置之度外的态度,田荷花并没有多大感觉,想必流云道长是知道她最后不会有事,她现在的实力离符神又更近了一大步不是吗,离流云道长的期待也更近了一步。 她本想让夜千狐先回妖界,她去清虚学院找流云道长,问清楚一些事情后赶往妖界和夜千狐回合,但现在妖界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好不容易相聚,田荷花一刻也不想和夜千狐分开。 而且隐隐约约感觉是让人不会愿意知道的事情,那个银发男人,她的前世肯定做过背叛过他的事情,若是她知道,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负担。 田荷花决定还是先和夜千狐一起回妖界,解决了妖界的事情以后再说。 “有你在的话,做什么都会轻松了。”夜千狐执着田荷花的柔荑沉声道。 田荷花不在他身边,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情。 田荷花窝在夜千狐的颈间蹭了蹭,微瞌着双眸有些倦意,闻着那醉人的桃花香昏昏欲睡。 这些天来心力憔悴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一顿,之前还放了点血出去,身体有些乏力,狠吸了一口让人安心的淡香,田荷花打着哈欠道:“千狐,我好困,要好好睡一觉。” “嗯,睡吧。”夜千狐疼惜道,揽过田荷花的身子放在怀中。 田荷花揉着眼睛点头后,纤柔的身子在夜千狐的怀中缩小成迷你版,小巧玲珑的身子站在夜千狐宽厚的手掌中,“我要睡到自然醒。” 言罢,从脚底生出一朵莲花包裹住田荷花的身子。 夜千狐轻柔捧着手中的莲花,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荷花,你要睡多久?” “不知道。”蜷缩在花蕊中小小的人声音细弱蚊蝇。 花瓣闭合,花骨朵儿飘至夜千狐的脑后,翠绿细细的茎杆挑起一缕墨发缠绕在一起。 若是一般的男子脑后带着这样一朵莲花苞,走出去必是惊掉一地下巴,但别在夜千狐头发上的莲花苞不仅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而且透出一股惑人的妖娆,那一头绸滑的墨发夺人眼球不亚于那一株玲珑剔透的莲花。 夜千狐手臂轻抬,衣架上的紫色绣纹的织锦长袍便服帖的穿在身上,勾勒出玉立的身形,腰间环佩玉钰微晃。 在门外等候的白虎看到夜千狐独自一人出来,目光向房间内偷瞄进去。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白虎的视线,白虎挠头纳闷的跟在夜千狐的身后百炼飞升录全文阅读。 “殿下。”护送在马车俩旁幻化成人形的黑狼们齐声行礼道。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看见骑着白虎悠悠加入队伍的夜千狐画荷撩开帘子不满的皱眉问道,一股哀怨的气息迎面扑来。 黑狼们都很默契的默不作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当了一路的出气筒了。 对于趾高气扬的画荷白虎无多大好感,奈何是夜千狐的心头肉,心中颇有微词也不敢提出几分不好,但现在想到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察言观色的白虎对着画荷的目光不似以前那么恭敬,倒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在里面。 夜千狐骑着白虎不急不缓的跟在队伍的后面,身下的白虎迈着优雅的步伐,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笑意绵绵。 画荷愤愤地一跺脚后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向夜千狐,正欲爬上白虎和夜千狐同乘一骑时,蓦地发现别在夜千狐墨发上的莲花,脸色惶恐又畏惧的向后退了俩步。 那淡雅清新的莲香对于画荷而言无异于难闻的毒气,迎面扑来圣洁的气息让她神色痛苦的拧起了眉毛,喘不过气来,体内的魑魅黑气胡冲乱撞着。 “千狐,你戴在头上的莲花我不喜欢,扔掉!”画荷指着莲花霸道的命令道。 “本座喜欢。”夜千狐摸了摸丝绒般触感的莲花苞,修长的剑眉微挑,唇角荡漾着笑意,喜爱之情不言而喻。 “你不是最喜欢我吗?为什么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难道我连一朵莲花都比不上?”画荷声声质问着。 “殿下。”白虎打断了画荷的质问声,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让他很不爽,一脸谁欠她的模样,他真是一点都捉摸不到夜千狐现在的想法。 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山脉,夜千狐颔首,他们已经到了人妖俩境的结界处。 倆座青山的一线天之间布着透明的结界,一行人穿过结界后,别有洞天,立刻置身于另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对于画荷能够穿过结界,白虎他们没有感到惊讶,因为他们已有所耳闻夜千狐出妖界要找的女人本是妖界中人,而且还听说曾经背叛过妖界,是魔界的奸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很有可能做出过这种事情。 而事实上画荷之所以能够穿过结界,是因为她只是一幅画卷,相当于佩戴在身上的玉佩,穿在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任何生气。 穿过结界,花香四溢,一望无际的嫩绿色草坪上点缀着各色各样的花丛,扇动着薄如蝉翼翅膀的小人提着花篮在花丛间穿梭着。 充沛的草木灵气让人闻之心神一震,神清气爽。 “恭迎殿下。”一条被一排太阳花托着的美女蛇衣衫半解的娇滴滴道。 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血脉喷张,身下太阳花的根须打颤着,花瓣中稚嫩的小脸肌肉抽搐着,太重了!身上的这货绝对又涨了几斤。 “吼!”一声呼啸地动山摇,狂风席卷而过。 太阳花的根须连忙扎进地下,而躺在花朵上的美女蛇直接被吹飞了,身影在空中越来越小化作一点最后消失不见。 夜千狐摸了摸虎头,示意干得不错。 几声嘹亮的鹰啸响彻云霄,用银盔铁甲武装起来的黑鹰拉风十足,一个俯身三百六十度旋转后冲向地面。 卷起的风浪划过草坪,几只黑鹰准确无误的停在夜千狐的身前邪少悍妻。 跃上了黑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宫殿的方向出发。 漂浮的白云下,宏伟壮观的建筑物尽收眼底。 “殿下。”一番精心装扮愈发美艳无双的苏妙心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娉娉袅袅而来。 一副贤妻良母迎接出门在外回家的丈夫的模样体贴道: “殿下舟车劳累,我已经命人——” “滚!”双脚刚落地便见到打扮的和花瓶一样,身上散发着浓香的苏妙心,夜千狐立即嫌恶道。 苏妙心的脸色顿时和吃了苍蝇屎一样,嫣红的嘴角依旧扯出一丝笑容,“想必这位就是荷花妹妹吧?” 看着画荷,苏妙心的心里愈发妒忌和不甘,还以为是多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没想到连她的脚趾头都比不上,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站在殿下的身边。 苏妙心嘴角的笑意有些不屑和嘲讽,本是今天精心打扮一番想给人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简直拉低了她的档次。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千狐让你滚没听见吗?”画荷的态度比苏妙心更加傲慢,盛气凌人道。 “千狐,我们走!”画荷恶狠狠的看着苏妙心“我警告你,离我家千狐远点!否则我挖了你那双狗眼!” 白虎忍着笑意,狗咬狗,一嘴毛,看着苏妙心那吃瘪的脸色他就想笑。 苏妙心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出门在外,都是众人捧在手心的月亮,苏妙心浑身都要气炸了。 看着画荷那嚣张的背影,苏妙心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她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苏妙心刚回到家便听到画荷被安排住在明霞殿,气得俩眼一黑,双脚一蹬,直接晕了过去。 莲心殿是战王的宫殿,此后历代狐王都没有入住过此宫殿,此番夜千狐回来,重新修葺一番后作为他的寝宫。 而明霞殿是离莲心殿最近的宫殿,入住此宫的女子地位不言而喻。 不过即使是最近的宫殿,乘坐凤撵,车轱辘都要滚几十分钟。 离夜千狐身边最近的莫过于他的枕边,此时夜千狐趴在床上轻柔的取下头上的莲花苞。 指尖一片一片的将合拢在一起的莲花瓣掰开。 “殿下。”白虎小心翼翼的托着玉盘放至床榻上,那极其谨慎的模样仿佛对待什么惊世的宝贝。 眼神朝着夜千狐手中的莲花瞄去,收到夜千狐含笑的回眸后,讪讪的摸着鼻子退至一旁,切,不看就 不看嘛。 夜千狐将托盘中的淡蓝色琉璃盆拿出,琉璃盆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其中流转着若隐若现的花纹。 执起玉壶将其中的琼浆玉露浇入盆中,翠绿色的液体散发着馥郁的灵气。 修长的双指捧着莲花放进琉璃盆中,烟粉色的荷花漂浮在翠绿色的液体中,美不胜收。 白虎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一百年才集齐这么一小壶的汁液竟然就拿来养花执念荣耀最新章节! 拼命地咽着口水,白虎小眼神哀怨的挠着墙,嘤嘤嘤,殿下好浪费,肉痛啊! “殿下!那是能够增加千年功力的黑晶石,整个妖界就这么一颗!”看着夜千狐眼也不眨的将手中的黑晶石放进琉璃盆中,白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这些都是战王留下的宝物,因为对于战王的崇敬,莲心殿中的一草一木都原封不动,直到夜千狐的到来。 这颗黑晶石是梧桐老树妖凝结而成的内丹,植物比他们更难幻化成人,往往要经过几千年的修炼才有了灵根,有了灵根后再经过漫长的修炼幻化成人。 可想而知,这颗黑晶石的价值。 “本殿下知道。”夜千狐轻柔的拨开剩余的花瓣,“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白虎嘴角抽搐,拿出去可以引起一番血雨腥风的黑晶石在殿下的手中竟然被用作装饰花盘的小石头,好幸福的花啊。 花瓣尽数拨开后,露出里面小巧的可人。 蜷缩着的田荷花好像一只被剥了壳的小乌龟,夜千狐将手指伸进去撩拨了下她。 田荷花抱住夜千狐骨节分明的手指当做抱枕般亲昵的蹭了蹭后睡得酣甜。 夜千狐又轻轻地拨了下田荷花,小巧的身子花生米一样在柔软的花蕊上滚动。 夜千狐将指甲盖大小的枕头放在田荷花的头下,如同一片羽毛般轻柔的小被子盖在田荷花的身上。 白虎看着一会儿贼笑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甜笑的夜千狐脸色肌肉已经抽搐的开始抽筋。 馥郁的灵气如同一团轻软的棉花包裹住田荷花,恬静的睡眼看的夜千狐迷醉不已。 如待珍宝般的将琉璃盆放在枕头边,夜千狐翻过身子仰躺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本殿下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白虎如获大赦般退出了寝宫,再看下去,他保不准会忍不住想上去抢了那朵花的宝贝,羡慕嫉妒恨啊。 几日后,皇宫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殿下宝贝一朵花不得了,简直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听说有一个王子因好奇那株莲花偷偷地近看之下,当时就喜不自禁的伸手进去,结果连片花瓣都没有碰到就被拖了下去,后果惨不忍睹。 “殿下。”看着夜千狐手中的动作,白虎立刻垂下了头去。 每次看到这个场景都肉痛的无以复加,那养花的汁液竟然还是每日一换的,每当看到库存的绿液从他的手中一点点的减少,慢慢的见底,手指就禁不住哆嗦。 夜千狐这种对于一朵花宠的令人发指的行为引起了诸方微词,但是谁都不敢出来说上半个不字,除非谁活腻了。 白虎默默地从夜千狐如玉雕琢的手中接过换下来的绿液走至殿门外的花坛中倒掉。 看着花坛中几天就壮实了许多的花花草草,白虎忧伤望天,这些换下来的绿液虽然比之前灵气少了不少,但是依旧是增加功力的好宝贝,他曾请求过夜千狐将这些废液赏赐给他,但是对于莲花的洗澡水夜千狐表示任何人都不得染指,最后只能便宜了这些花草了。 待夜千狐将琉璃盆细细擦拭了一遍后,白虎上前一步道:“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殿下过去。” .. ------------ 第三章 妖力觉醒 夜千狐放好琉璃盆后抬步向外走去,热血似乎因为面临接下来的事情而沸腾起来。 小巧的身子在柔软的花蕊上左右翻滚了一番后坐起来,田荷花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打开了一般窜入清新的空气,活动着筋骨,田荷花感觉精力充沛,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力气。 看着身上柔软丝滑做工精美的被子,田荷花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短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上方。 “喔!”白虎发出惊叹的声音,好可爱的小人,原来殿下莲花藏娇,小小的肉团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指逗弄一下。 “千狐呢?”田荷花疑问道。 “哦,对了!”白虎拍了下脑门,被田荷花吸引住了目光差点忘了正事,捧起琉璃盆说道,“殿下今日觉醒妖力,现在正在莲花池中恢复元气。” 殿下真是时刻都惦记着这莲花,晕过去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让他来拿琉璃盆。 “咦,你不是那天客栈中的那个女子吗?”白虎盯着田荷花缩小的脸蛋看了一会儿眼睛亮道。 “你快点!”看着白虎慢悠悠的神色,田荷花不由的开口催促道。 虽说白虎的动作优哉游哉的样子,但是脚下的速度却是不慢。 “遵命!”白虎嬉笑道,立刻加快了速度,一阵风似的卷过。 白虎陡然加速,惯性作用下田荷花立刻向后一个踉跄倒在花蕊上,撑着手臂站起身来时白虎已经过了殿外妖兵的把守进入殿内。 田荷花一个旋身后片片花瓣朝着宽大的屏风内飞去。 花瓣落在夜千狐的身边后凝成人形,伸出纤指心疼的抚上夜千狐染着血丝的红唇,妖力觉醒夜千狐承受了多大的疼痛才会把自己咬成这样。 夜千狐剑眉轻皱的躺在莲花池中央的冰玉床上,丝丝寒气冒出如同仙雾缭绕,云浪翻滚。 本已完美无缺的俊容因为实力质的跨越竟是比以前更加惑人心弦。 水池中摇曳着朵朵盛开的莲花,碧绿的莲叶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着璀璨的光泽。 淡雅清幽的莲香弥漫,带着醉人的芬芳,池水清澈见底,寒冽如骨。 握住夜千狐冰冷的双手,田荷花温柔而又专注的看着他精致绝伦的眉眼。 莲花池中的莲花化散开碾磨的花粉一样,围绕在夜千狐的身边,脂粉一般均匀的贴在他如雪的肌肤上。 屏风后传来极其轻柔的脚步声,田荷花眉头轻皱,白虎在外面守候着,殿外还有重兵把守,会有谁进来呢? 而且听这脚步声,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和做贼似的。 紫狐王谨慎地将脑袋缓缓地探出屏风,满池的莲花美轮美奂,而比之更美的是躺在冰玉床上的男子。 肤若凝脂,细腻的润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色,若有似无,比紫狐王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宠姬的皮肤还要好,只一眼便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家伙比上一次见到又俊美了不少,妖界第一美人非他莫属,同是雌雄莫辩的样貌,俩相比较之下,人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他的一比就拿不出手了,紫狐王手中握着一个瓷瓶走出屏风无赖圣尊全文阅读。 紫袍微微凸起,紫狐王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硬了,懊恼了一会儿后突然邪恶的笑了起来,他要狠狠地羞辱这个低劣的贱种一番。 “你干什么!”一声娇喝吓得紫狐王差点掉了手中的瓷瓶。 田荷花脸色不佳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淫荡的男子,夜千狐男女通吃,她不仅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 紫狐王一提裤子,接着田荷花的话语脱口答道:“我出恭!” “给我滚出去随地大小便!”田荷花眉目一凛,猛地一拍水面,花瓣席卷而去。 紫狐王一扶袖,俩道气流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水帘落幕后,田荷花已经立在紫狐王的身前。 弯唇笑得天真无邪,“无法控制的东西我替你灭了它可好?” 紫狐王立即护住自己的宝贝,手中的瓷瓶却被田荷花手法极快的夺了过去。 田荷花拔开瓶盖,雷电风行的灌进紫狐王的嘴中,“我说你就信,傻啊!” 紫狐王抠着自己的喉咙拼命的想将流入腹中的液体吐出来,完了,完了!这药液碰到一点就起作用了,更不用说他现在这样完全喝了进去。 眸光开始慢慢的涣散,紫狐王空洞无神的双眸呆滞的看着田荷花。 “喂!”田荷花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后,紫狐王的双眸渐渐有了神韵,但是总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主人。” 田荷花眼角抽搐了下,看着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这是什么?” “控制人意识,让人变成傀儡的药液。”紫狐王毫不隐瞒道。 “你本想把它倒进莲花池中?它会让你被见到的第一个人控制?” 见紫狐王点头,田荷花阴沉着面容将手中的瓷瓶还给他,若是她没有在这里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紫狐王既然能够进入这里,想必老狐王的默许功不可没。 “药液从哪里来的?” “从父王那里偷的。” 田荷花差点气笑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成为了傀儡,事情失败了,理所当然罪过在他,成功了,不用她灌,就会有人将药液倒进他嘴里,老狐王的子嗣多的可以组成几个足球队,再宠爱的子女在权势面前逃脱不了棋子的命运。 凝眉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流着宫女下等血液的野种怎么配当上狐王。” 田荷花冷声道:“立即扇自己几巴掌。” 紫狐王下手不留情的左右开打着,几下白皙的脸上便出现了红色的印痕。 “停,想办法去给我弄一份朝中官员的党派分布名单。”田荷花抬臂挥退了紫狐王,坐在池边揉着眉心。 水面一阵波动,田荷花抬眸看着坐起身来的夜千狐喜道:“千狐,你醒了!” 波光潋滟的狭眸似揉碎了万千琉璃,夜千狐足尖轻点朝着田荷花掠去,鞋尖在水面上点开圈圈涟漪护花天尊在校园。 浑身上下仿佛重新组装了一样,蚀骨钻心的疼痛后是脱胎换骨的清爽。 “不喜欢?”夜千狐揽过田荷花的肩膀坐在她的身旁柔声道。 田荷花靠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 “我也不喜欢。”夜千狐目光灼灼的看着田荷花,“荷花,我带你离开这里,现在已经无人可以阻挡我们,妖界的存亡,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们何干。” 田荷花娇笑出声,“等到人界也被魔教征服后,那时候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我没有什么救世主的情怀,但是我想留一个完好美丽而不是满目疮痍的人间,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大好河山等着我们以后去游历。” 仿佛是想到了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和夜千狐到处游山玩水,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侠侣,田荷花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夜千狐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后笑道:“到时候我们俩生个小教主出来,我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哇!你这么坏,以后小教主肯定会想我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爹,生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干苦力的。”田荷花捶着夜千狐的胸膛笑道。 “那就多生几个,这样就不怕累了。”夜千狐挑眉道。 “不要,生孩子很痛的。”田荷花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杏儿难产时的场景让她有了一点心理阴影。 一听到会很痛,夜千狐赶紧说道:“那就不生了。” “不行。”田荷花又摇了摇头,“痛也要生一个。” “为什么?”夜千狐笑说,“这辈子我只想宠你一个人,疼你一个人,照顾你一个人,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千狐,你的表白说的真心很烂,不过,我喜欢。”田荷花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彼此呼吸缠绵着,“因为我想知道一朵花和一只狐狸生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嘻嘻。” “淘气。”夜千狐捏了捏田荷花的脸颊,水嫩柔滑,手感极佳,“我们生出的孩子定是这个世上最聪明最可爱的。” 田荷花皱了皱鼻子,在夜千狐的怀中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父母都这么认为的。” “不解风情。”夜千狐嗔了一眼田荷花,略微上挑的眉梢风流尽显。 这一眼看的田荷花全身像是窜遍了酥麻的电流一般,红着脸跳起身来,“千狐,我们走吧。” 化作小巧的人钻进被窝中,整个身子都蒙在被子里面。 夜千狐端起琉璃盆来诱哄道:“荷花,快出来,别闷坏了。” “你不出来的话,我掀被子了。” 修长的手指夹着被子撩开,田荷花紧紧地抱着被子不让,结果连人带被一起被夹了出来。 夜千狐轻晃着手指间绣帕一般大小的锦被离开莲花池,在这样秋千似的晃悠中,田荷花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把田荷花重新放回莲花中,盖好被子,夜千狐将琉璃盆圈在怀中。 “来人!将狐王扔进赤域幽禁中去!”他说过总有一日会让老狐狸也尝一尝赤域幽禁的滋味。 .. ------------ 第四章 赐婚 “启禀殿下,狐王已经离开王宫。”妖兵屈膝半跪在地,双手托着一张信封送至夜千狐的身前。 夜千狐双指夹过华丽的信封,‘吾孙轻启’,上书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冷哼了一声,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声泪俱下洋洋洒洒一大篇在夜千狐看来无异于废话的深情自白后,老狐王终于说出了重点,各种完美理由下的真相,他跑路了。 这个老家伙倒是跑的比兔子还快,手中书信的粉末随风而散。 “殿下,需要属下派兵去追回狐王吗?” “不用,既然狐王想要好好体验一番民间疾苦,本殿下便大发慈悲,成全了他。”夜千狐挥退了妖兵,嘴角噙着笑意捧着琉璃盆步步踏下大理石阶,柔滑的墨发如水轻拂。 ―― 盛装打扮,光彩四溢的苏妙心扭着水蛇腰,埋着小碎步,繁复的发髻上步摇晃动,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瞬间满园灿烂的鲜花在她全身上下闪闪发亮的装饰下被夺了光彩。 “真没想到你连一朵花都不如,还以为殿下多宠爱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苏妙心掩唇娇笑,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嘲讽的笑声尖锐的刺耳。 画荷的眼眸黑的浓郁,仿佛化不开的墨水,隐藏着暴风雨前夕的阴霾。 “你不过是一个无名无权无势的小妖,凭什么和我斗,没错,殿下现在是喜欢你,等到以后哪一天他厌倦了你,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美女送进这后宫中来,男人嘛,不都是这样,喜新厌旧,到时候你还有何立足之地,还不如趁现在及早替自己做好打算,聪明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你可要知道,将军府的势力连殿下都要忌惮三分。” 苏妙心摩挲着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谆谆说道。 “除我之外,若是还有谁被送进后宫,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嗜血的话语让苏妙心心神一凛,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你以为这里是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地方?别天真了,殿下能保得你一时,会保你一世吗?真到那时候,你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国妖女,自古红颜多薄命,早晚有一日,我会听到你凄厉的叫声,看到殷红的鲜血。” “不会,我现在杀了你的话,你就听不到我的叫声,看不到我的鲜血了。”画荷诡异一笑后,赫然出现在手中的画轴横涨成一根长木袭向苏妙心悍妃驾到:王爷请温柔。 苏妙心忙拉过身旁的贴身侍婢挡了一下,顿时骨头断裂清脆的声音在女子的惨叫声中响起。 苏妙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气息阴邪的女子,完全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身后的裙裾中伸出六条枚红色尾巴,触手般刺向画荷。 伴随着嘴角艳丽无双的笑意,一阵馥郁的香气飘散开,媚惑心弦,苏妙心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住,那媚术的气息飘向画荷犹如石沉大海,竟然对她半点效果都没有。 千年檀木棍在画荷的手中让人猝不及防的增大缩小,砸向坚硬的地板龟裂出细纹。 俩道身影闪动,打得不可开交,美不胜收的花园顷刻间便一片狼藉,满地凌乱着摧残后的娇花。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苏妙心双目通红,高贵繁复的发髻此刻已凌乱不堪,挣扎着身上的禁锢冲着画荷咬牙切齿的喊道,“白莲,我苏妙心和你势不两立!” “你们这些狗奴才赶紧放开本小姐!听到没有?”苏妙心全然没有了以往高贵矜持的模样,此时的她只想将画荷千刀万剐,以解她心头之气。 “一个个都反了不成?”脖颈一疼,苏妙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场闹剧这才消停。 送回将军府醒过来的苏妙心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跑向书房。 “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好心好意去看白小姐,她倒好,二话不说就对我狠下杀手,爹……” 苏妙心抹着眼泪哭的梨花带雨。 “有那个闲工夫去和人家打架,倒不如留着精力上场杀敌!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模样,还有脸哭。” 被苏将军呵斥的不敢作声,苏妙心一脸委屈的轻声啜泣着,万一再惹他一个不高兴,待会真让她上阵杀敌,这不是笑话人嘛。 看着苏妙心伤心垂泪的模样,苏将军叹了一口气,从书桌上拿起一卷刺绣着九尾狐狸的嫩黄色丝帛递给苏妙心。 “圣旨?”苏妙心凝眉疑惑的看了苏将军一眼,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接着吧。”苏将军点头沉声说道。 从苏将军的手中接过丝帛展开,“奉天承运,王上诏曰:振国大将军之女苏妙心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王上躬闻之甚悦。玄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苏妙心待宇闺中,与玄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玄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捏着圣旨的手指颤抖着,苏妙心红着眼眶问:“这是殿下的旨意?” “玄王是你的良人,爹相信他会好好照顾你的。”苏将军拍了拍苏妙心的肩膀,他看得出殿下和那个女子之间的感情是容不得他人插足的,玄王绝对是他女儿最好的归宿。 “我不要!”苏妙心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她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不要,却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一生。 “玄王不就是你从小一直期盼要嫁的男人,而且圣旨已下,容不得你不要。”苏将军轻拍苏妙心耸动的后背却被她一掌挥开了,不由的怒声道。 “那时候我不一直以为狐王就是他嘛,对了!爹,女儿不是要嫁给未来的狐王为后吗?你现在怎么可以同意我嫁给玄王?” “玄王就是未来的狐王。”苏将军不容置疑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说了帝世界!” “爹,什么意思?”玄王是未来的狐王,那殿下呢?难道玄王要谋反?苏妙心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扯着苏将军的衣袖忙问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 “你赶紧下去收拾收拾自己吧,不要乱想,放心,爹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好。”看着苏妙心满脸泪痕,全身狼狈的样子,苏将军挥了挥手。 苏妙心抿着唇瓣,知道再多说已无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只好不甘的说:“知道了,爹,我先下去了。” 若是最后玄王当上了狐王,她该怎么办?她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可是她又喜欢夜千狐,苏妙心一边走着一边深皱起了眉。 如果她将玄王的计划偷偷地告诉夜千狐,玄王谋反失败,夜千狐还是狐王,那她就不用犯愁纠结了,可是这样的话,将军府就会受到牵连,看现在这个样子,她爹是支持玄王的。 苏妙心恼火的踢翻了摆放在走廊上的花盆,不解气的在红花绿叶上践踏了几脚。 简直是气死她了! ―― 第二日晌午,阳光笼罩大地,磅礴大气的宫殿金光四溢。 金碧辉煌的大殿气势恢宏,云白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顶上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 白玉石柱雕刻着腾云祥纹,精雕细琢,纹理细腻。 层层阶梯而上是九尾宝座,冷硬的线条透着慑人的威严,似盘踞云端的巨龙俯瞰众生。 座上一人闲适慵懒的倚靠着,红色直领朝服随意的解开一个精美的钮扣,露出清冽诱人的锁骨,举手投足间散漫而又自然,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殿下,昨夜微臣夜观天象,发现天降魔星,为殿下之安危,为妖界之安宁,今日斗胆进言,殿下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乃是祸国殃民的魔女啊。” 偌大空旷的大殿中央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言辞凿凿恳切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一人带头后,陆陆续续有人从队伍中出列。 “殿下,此等魔女留不得啊,她极有可能是魔界派来的奸细,伺机潜伏在殿下身边。” “殿下,此女心思歹毒,行事猖狂,面对大将军之女尚且如此,对于其他人可想而知,殿下,你莫要被妖女所迷惑。” “殿下,您忘了前世魔女所作所为吗?难道今生还想重蹈覆辙?不诛魔女,妖界难平!” …… 此起彼伏的殿下声中,夜千狐斜靠着九尾宝座,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伸着修长如玉的手指逗弄着腿上琉璃盆中的莲花。 不时地从红唇中溢出几声酥魅入骨的笑声,听的殿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 待大殿上讨伐的聒噪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夜千狐掀眸望向下方,微卷浓黑的睫毛划过撩人的弧度,红唇亲启,“都说完了?” 众大臣不由自主的双腿一颤,后背一凉。 “很好。”华丽低磁的声音羽毛一般轻飘飘的拂过众人的耳畔。 “哒哒哒哒……”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大殿中突兀的响起。 ------------ 第五章 哑巴吃黄连 渐渐地,牙齿打颤仿佛具有传染性一般,此起彼伏的哒哒声响起,似那万马奔腾,铁蹄踏地。 大都是刚刚出列叫的最响亮的,此刻已不复之前的义愤填膺,额头上冷汗直冒。 而有大臣则低着头憋着笑意,脸色涨得通红。 “众爱卿忧国忧民,实乃妖界所幸,万民之福,本殿下甚是宽慰。”夜千狐轻抚着琉璃盆眼眸含笑道,在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陡然话锋一转,“不过尔等所言是否可以理解为责怪本殿下的眼睛有问题,这真是一件让人伤心难过的事情。” “微臣不敢!” 众大臣连忙双膝跪地齐声惶恐道,匍匐在地。 “本殿下通情达理,深明大义,众爱卿不必紧张。”夜千狐伸出玉臂手指轻拂,嘴角微挑,七分温柔三分邪魅。 “殿下圣明!” 整齐一致的高呼声后众大臣规规矩矩的站起身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爱卿们所言极是,魔女确实留不得。”夜千狐点头道。 群臣皆以为会多费一番口舌,诛魔女之事困难重重,没想到夜千狐这么快就同意了,但是心里却没有高兴反倒是有些沉重,答案来的太快,让人不敢相信。 “十日后,妖界将与魔界背水一战,下面,报到名字的和刚才在大殿中叫的最响亮的站出来……” 白虎手中拿着一份名册薄,一连串大臣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后,被点到名字的大臣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的站出身来。 最后一个名字念完,“啪”的一下,白虎将名册薄合上,“殿下希望你们能够捐出八成家产充军饷,并且在十日后的妖魔大战中上前线对阵杀敌。”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寂静的大殿上一片喧哗,尤其是站出列的大臣们更是愤愤难平。 他们又不是妖兵,又不是武将,殿下凭什么让他们上前线去对阵杀敌,这不是摆明着让他们去白白送死。 而且八成家产,剩下的俩成还不够一家老小活的,哪个官员家不是儿女满堂,妻妾成群,光是下人就有几百号人口,家产都充军饷了,全家喝西北风去吗? “既然本殿下如此圣明,带头忍痛割爱了,你们又有何拒绝的理由?不退魔兵,妖界岌岌可危,命将休矣,谈何家产?对阵杀敌,若不能灭掉几个魔兵,你们今日也没有站在这个大殿上的资格和意义了。”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堪比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众人的心上。 这站在大殿之上的人无一不是没有妖力之人,不是武将,实力却不弱于武将。 “殿下御驾亲征,上前线拼死杀敌,难道你们这些大臣就好意思当缩头乌龟,不为妖界出一份力?”看着下方一个个脸色苍白失了血色的人,白虎冷嗤道。 “敢问殿下,为何他们不出列,只选我们出来?”其中一人问道,立即引起了他人的附和。 另外一方不满道:“殿下这是给你们为国效力的机会,你们莫不要不识好歹。” “选的人不是你们,当然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既然你们愿意的话,殿下应该一视同仁,现在这样不公平噬龙帝全文阅读。” “是啊,我这一把老骨头的经不起折腾了,既然有人愿意的话,我这名额让出去。” “殿下这么选择自有他的道理,你一生恪尽职守,到老都在为国效力,奉献出最后一份力量,子孙后代会以你为荣的!” “我呸!你这臭小子在咒我是吧?谁说我上前线就一定会牺牲的?想当年我以一己之力斩杀三只魔兽的时候,你小子还没有从娘胎里爬出来呢!” …… 夜千狐一扶广袖,众人很有默契的一致噤声,顿时大殿上安静的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到。 “你们吵到她了。”修长的剑眉轻颦,捧着手中万分宝贵的琉璃盆,夜千狐眼波流转,“九成。” 白虎怔愣了下后反应过来用手势比划着高声道:“捐赠八成家产改成九成!” “什么?!” 听着大殿中又开始聒噪的声音,夜千狐亲启红唇,“十成!还能从战场上捡回来一条命的归还一成。” “众爱卿还有何不满?本殿下所选之人全是忧国忧民忠臣的典范,如此费尽心思给你们一个表达爱国之情的机会,还不快谢恩?” “谢殿下恩典。”之前讨伐魔女叫的最响亮的此刻一个个都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打碎了银牙只能往腹中吞。 想起夜千狐之前夸赞的话语,“众爱卿忧国忧民,实乃妖界所幸,万民之福,本殿下甚是宽慰。”完全就是一个深深地坑洞啊。 现在谁敢再站出来不就是自打脸皮了。 夜千狐从九尾宝座上站起身来,长袍逶迤曳地,无风自起,荡起阵阵涟漪,精美钮扣上的璎珞轻晃,碰撞出金属细微冷硬的质感。 “恭送殿下!” 响亮的声浪中,夜千狐修长玉立的身影离开大殿。 “千狐!” 刚进入内殿便看见一袭淡青素锦宫衣的画荷巧笑嫣然。 印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让夜千狐有片刻的恍惚。 “你手中拿的这是什么?”迎面扑来的脱俗气息让画荷无法靠近夜千狐半分,只好咬牙切齿的看着琉璃盆中的莲花。 这株莲花一日不除,她就休想靠近夜千狐,可是夜千狐几乎盆不离手,和这株莲花形影不离,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且即便这株莲花没有待在夜千狐的身边,她也没有办法对付。 “你发髻上的那根木簪可以给本殿下看一下吗?”节骨分明的手指指向画荷插在墨发上的檀木画轴。 画荷犹豫不决的看着夜千狐,皱眉摸着自己头上的画轴。 夜千狐也不催促,只是低头爱怜的看着怀中的莲花。 半晌后,画荷抽出秀发上的画轴递给夜千狐。 夜千狐接过画轴后,琉璃盆中的莲花便化作了一个美貌闭月羞花的女子。 纤指把玩着檀木画轴,田荷花看着画荷那眉清目秀分外熟悉的样貌轻叹了一口气,画轴在掌心恢复正常大小,画卷摊开,花团锦簇,蝴蝶翩跹,惟独中间空白了一块女配翻身攻略全文阅读。 “你是谁?”除了惧怕外,对于眼前的女子,画荷的心里生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道士。”田荷花扬了扬手中用鲜血画着红色咒文的符箓,“我是道士。” 画荷向后退了俩步,而后眸光一狠,嗜血的黑气四溢,整个人化作一滩墨水朝着田荷花冲过去。 带着同归于尽一样让人心颤的气势。 田荷花将摊开的画卷挡在身前,手中的符箓贴在了画轴上。 墨水准确无误的泼向画卷,在画卷中横冲直撞的挣扎着,扭曲成各种形状,却始终冲不出画中。 渐渐地凝成一个女子的模样,唇角的笑意似三月暖风,一幅栩栩如生动人的画像。 田荷花终究没有赶尽杀绝,她放了画荷一马,或者说是放过了魑魅,只是将画卷用符箓封了起来。 卷起画卷,黄色的符箓绕着一圈卷在画身上,田荷花将画卷放进了一个黑色古朴的盒中。 夜千狐从身后搂住了田荷花的身子,俯在她的耳畔呵气如兰,“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田荷花点了点头,偏过脸颊时被夜千狐偷了个香。 双手抱着夜千狐的手臂,十指交扣,田荷花偏头靠着他的身子,笑得一脸甜蜜。 见此情形的人皆呆若木鸡,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个眉目温柔含情脉脉的男子是他们如假包换的殿下。 直到腻腻歪歪的俩人从他们眼前走远才回过神来,他们还没有行礼,可是这似乎已经不重要,因为殿下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们,双眸中唯有身边一人。 御花园中,一群莺莺燕燕正在整理仪容,听她们下了早朝的爹说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已经不成威胁,一时间大家都精心打扮自己期盼能够和殿下来个美丽的邂逅或者偶遇,成为众人艳羡的女子。 结果哪知道一来御花园,发现早已飘散着脂粉味,各大小姐扎堆。 放眼望去,全是花花绿绿,大家都想一块去了。 “殿下来了!”众美女嘴角刚挂起的喜色在见到夜千狐身边的女子时陡然僵硬住。 小鹿乱撞的心顿时喀喀喀支离破碎。 夜千狐和田荷花俩人说说笑笑的离近,经过,然后又离开,似乎都没有看到这些扎堆的美女,直接如同空气一样忽视掉了。 一个颇具姿色对自己十分自信的女子一咬牙一跺脚,甩着绣帕假意摔倒在夜千狐的身前。 表情柔弱的哼哼着,美眸盈水,秀眉恰到好处的蹙起,声音似黄莺出谷,“殿下……” 双眸在看到夜千狐精致绝伦的俊脸后,立即目露痴迷之色,俩颊飞上红云,妖界最不乏的就是貌美之人,但是如此惊为天人倒是头一次见到。 夜千狐步伐微沉,柔若无骨躺在地上的女子立刻被一股巨力弹起,火箭筒一样直冲向天空。 待俩人走过后,女子又不偏不倚的从空中摔回原地,只不过这次是真的痛叫出声了,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吵!”只一个字落声,一个个搔首弄姿的美女们便被妖兵们毫不怜香惜玉的打包丢回了各自的家中。 ------------ 第六章 我们成亲了 而待在家中正暗自神伤的苏妙心听闻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还未来得及高兴一下,便听说殿下身边来了个绝美女子,不知从何冒出,气得连摔坏了几个花瓶,又闻之此女和殿下携手同游,举止亲密无间,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请使用访问本站。 敢情斗了半天还不是个正主,费尽心思给别人做了嫁衣,此番下来,当真是叫苏妙心心力憔悴,惆怅不已。 俩日后,刚从兵营出来的夜千狐便径直走向海棠林,艳丽的海棠花压上枝头,似胭脂点开,晓天明霞,楚楚有致,明媚动人。 花瓣落地,纷纷攘攘,铺就十里红毯,踩上去绵软舒适,眼前美景堪比魔幻仙境。 林中一曼妙女子人比花娇,美眸盈盈,娇声悦耳。 看着夜千狐眉宇间难掩的倦色,田荷花心疼的拉过他微凉的手掌,放下手中装着海棠花的竹篮,让夜千狐坐在槐木凳上,捏着他的肩膀道:“我给你按按摩。” 夜千狐握住田荷花的素手轻轻一拉,站在他身后的田荷花便被他拉至身前,揽过纤细的腰肢,软玉香怀,“只需要这样抱着你就可以了。” 埋首在田荷花白皙的颈窝中,鼻尖缠绕着清新馨甜的香气,夜千狐惬意闻之便觉浑身疲倦烟消云散,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身上的莲香宁神醒脑,田荷花便点头窝在夜千狐的怀中任由他静静地抱着。 艳美高雅的海棠花瓣旋着舞姿轻飘落下,醴红色的花瓣落在缎绸似的墨发上,田荷花伸出纤指将落在夜千狐发丝上的花瓣拾起。 一声轻叹传入耳畔,田荷花捧起夜千狐的脸颊问:“怎么了?” “荷花,你可知道今天是何日子?”夜千狐眸光缱绻的看着田荷花,墨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清丽脱俗的面容。 田荷花怔愣了下后凝眉思索,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修长的食指伸出抚平田荷花蹙起的秀眉,夜千狐动情的说:“今日本应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田荷花蓦地睁大双眸,红唇微张,陡然想起八月之约,她本应凤冠霞帔,坐在家中翘首以盼,等那喜乐鞭炮,八抬大轿,他本应红袍加身,胸挂绸花,骑着骏马,迎娶新娘,奈何世事弄人。 “对不起。”夜千狐轻柔的描绘着田荷花的五官,满目歉意,是他让她卷入了这纷扰的尘事中。 田荷花握住夜千狐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我的心从来没有怪罪过你,它只告诉我不后悔,傻瓜,我们之间还需道歉吗?成亲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在我心目中,早已将你看做了相携一生的人。” “相公。”头一次这么叫夜千狐,田荷花心尖颤了颤,别过脸去避开夜千狐灼热的目光,双颊飞上俩片红霞,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心中荡起了圈圈涟漪,一阵激荡,让夜千狐心跳陡然加快,支支吾吾的应道:“娘……子。” 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瞧见夜千狐比她更加局促紧张的样子,田荷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荷花,妖魔大战后,我定要给你一场盛世婚礼。”夜千狐娇嗔的看了田荷花一眼后,扣住她的手指认真的说道。 待一切安定后,他定要给田荷花一场毕生难忘的倾世婚礼,给她最好的一切。 田荷花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氤氲起一层水雾,她已忘了,但夜千狐却清清楚楚的记着,在她看来,或许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办不办没有多大关系,而在夜千狐的心里,这是对她的承诺,对她许下一生的誓言,看着夜千狐精致的眉眼,田荷花可以感受得到他心里的不好受和惴惴不安。 深吸了一口气,田荷花牵着夜千狐的手俩人一同来到了一颗海棠树下,拂袖间,漫天红色花瓣飞舞,夹杂着烟粉色的莲花瓣,如同下着花瓣雨一般。 田荷花清了清嗓子,直视着夜千狐的眼睛问:“夜千狐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田荷花小姐为妻,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始终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忠于她,直到海枯石烂,山崩地裂,离开世界?” “我愿意。”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斩钉截铁,他愿意永生永世和田荷花在一起,相厮相守,不离不弃。 田荷花又向夜千狐的身旁看去,“田荷花小姐――” “田荷花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夜千狐先生为妻,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始终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忠于他,直到海枯石烂,山崩地裂,离开世界?”夜千狐接过了田荷花的话语,学着她庄重的语气问道,一字一词分毫不差,记得清清楚楚。 “我愿意。”田荷花红了眼眶,哽塞着声音,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被夜千狐伸手温柔的拭去。 俩人深情对视,花瓣纷纷洒洒落满了肩头,满林甜香飘溢。 田荷花纤指滑过胸前的莲花纹印,一朵小巧玲珑的莲花捏在指间,含笑看了夜千狐一眼后低头将翠绿色的茎杆截断,茎杆断下的瞬间,田荷花的身形微晃,被夜千狐揽入了怀中。 抬头对上夜千狐担忧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将本命花上截下的茎杆俩头对接上,套在夜千狐节骨分明的无名指上。 “这是我给你的成亲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娘子。” 看着手指上翠绿欲滴如同碧玉一般的戒指,夜千狐白皙的耳朵上开始延伸出细长的火红色绒毛,流畅优美的线条,惊心动魄的瑰丽之色,纤细的精灵耳尖仿若跳跃着红色旖旎的火焰。 拔下耳朵最尖端的一根绒毛,殷红的血珠沁出。 田荷花伸出香舌舔舐掉夜千狐柔嫩耳尖上的鲜血,细小出血的伤口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到完好无缺。 敏感至极的耳朵处立刻窜出一阵酥麻的电流流遍全身,夜千狐从红唇中溢出一声妖娆的吟哦,美眸波光流转的看着田荷花,执起她的柔荑,将火红色的戒指套在田荷花纤美白嫩的手指上。 “这是我给你的成亲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相公。” 大掌握着小手,简单大方颜色纯粹的翠绿色戒指和火红色戒指相得益彰,田荷花笑言,“红配绿哎,但是真的很好看。” 纹理细腻,肌肤润滑,艺术品一样的俩手交握,哪怕是红配绿,都透着无与伦比的赏心悦目。 夜千狐捏了捏田荷花的脸颊,“差点就被你弄得不知所措,无以应对了。” 田荷花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举起俩人相握的双手大声喊道:“夜千狐,我们成亲了!” 仰头对着蔚蓝的天空呐喊道:“夜千狐,你是我男人!” “哈哈……哈哈……”夜千狐也笑着抬头看向天空,“田荷花,我夜千狐要给你一场最美的婚礼!” “还记得这事呐,现在这样不美吗?”田荷花伸手接着漫天的花雨,如斯美景,让人心醉。 “美!你在的地方,便是人间仙境。”飞舞的花瓣中,夜千狐压低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性感,俯首气息情意绵绵的缠绕。 柔软的唇瓣相贴,桃花香和莲花香丝丝缕缕交缠,侬软暖甜,醉倒一林芬芬,海棠树下紧拥的俩人身形绰约在朦胧的花雨中…… 浓墨的黑夜降临,月华的光辉倾泻而下,薄纱似的披散在大地上。 净身沐浴后的夜千狐着一件雪白丝绸浴袍,柔顺的墨发修剪至腰间,行走间宛若流水拂动。 修长的手指一一在偌大衣柜中的衣裳上滑过,而后停在一件紫色的绣花衣袍上。 秦公公毕恭毕敬的候立在一旁,想起先前夜千狐询问侍寝的事宜,当他说完一系列繁复的过程后,夜千狐颦眉呢喃了一句,“竟是如此麻烦。” 殿下只需等着美人被送来即可,为何嫌弃麻烦,他正疑惑之时,又闻夜千狐言“肯定会累着荷花了。” 原来殿下是心疼王妃,在帝王家当真是少见的痴情,未等他唏嘘感叹完,没想到夜千狐继而说道“还是将本殿下送过去吧。” 他脚底一个踉跄,怀疑是自己老了听错夜千狐的话,此时殿下一本正经吩咐道:“秦公公,本殿下要沐浴净身,送至王妃的殿中。” 殿下侍寝王妃,秦公公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头一次遇到,五雷轰顶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便下去准备各种事项。 而且殿下事事亲力亲为,从搓揉发丝到修剪指甲都不容他人插手,秦公公不由开始怀疑殿下是因为不愿王妃被其他人触碰窥看,哪怕是宫女也不行。 “秦公公,这件可好?”夜千狐拿下紫色的绣花衣袍比划道。 “殿下穿哪件都好看。”秦公公回道,他所言不假,紫色的邪肆魅惑,黑色的内敛深沉,白色的优雅干净,无论哪一种穿在夜千狐的身上都如同量身打造。 剑眉上挑,目光掠到一件红色的半透薄纱,薄薄的一层让人遐想无边,夜千狐娇艳欲滴的红唇勾起一道邪魅的弧度,惑人的声音让人意乱情迷,“就它了。” ------------ 第七章 妖魔大战 雪白的丝绸浴袍顺着紧致光洁的肌肤滑落,红色薄纱罩身,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春光朦胧,撩人心弦,行走间,薄纱拂动,让人血脉喷张。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回眸一笑百媚生,令天地为之失色,夜千狐薄唇微勾,修长的玉腿跨入铺着白色柔软羽毛的红木箱中。 漂亮的身体侧躺在箱中,修长的双腿微曲,右手随意而慵懒的撑着下颚,香肩半露,几缕墨发垂在精悍的胸膛前。 红白相间的尾巴遮挡在下腹处,夜千狐眼波流转,指尖轻点着身下的羽毯问:“秦公公,你说本殿下该露几条尾巴适合呢?” 妖娆轻盈的声音婉转起伏,一点点疑惑的语气让人心神荡漾。 诚如秦公公这般侍奉老狐王行龙凤和鸣多年,面对活色春宫一颗心早已千锤百炼,硬如磐石,此时也低垂着眼睛不敢抬眸,那些堪称尤物的妃子都没有眼前的殿下来的诱人,尤其是听到夜千狐的声音,更是全身一震。 “俩条?三条?”夜千狐身后多出一条又一条的尾巴缠绵的绕在身上,“亦或是九条呢?” 其他狐妖拼命修炼增加的尾巴在夜千狐这里可以随意幻化,甚至是毕生都达不到的九尾天狐,当真是妖比妖气死妖。 九尾出现的瞬间红光闪现,似是点点火粒悬浮,美不胜收。 奈何秦公公面对如斯美景也是血气上涌,俩眼一黑,双腿一蹬,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 夜千狐眨了眨眼睛,收回了华丽的狐尾,九尾天狐魅惑天成,看来哪怕是最顶级的媚术都无法与之媲美。 “来人。”夜千狐伸手盖上箱子,一声令下,得令的妖兵进入寝宫中将大气壮丽的红木箱子抬出。 田荷花盘膝坐在偌大的象牙床榻上,腿上放着一叠海棠糕,纤指捻起一块精致的糕点塞入嘴中,不时地探头向门外望去。 掩嘴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夜千狐怎么还没有来。 茫茫夜色中,一排灯笼长龙似的映入眼帘,煞是好看。 “这是什么?”田荷花指着妖兵们小心翼翼放在寝宫中央的红木箱子问道。 “启禀王妃,这是殿下送给您的礼物。” 妖兵们放下箱子后便马上离开了寝宫,体贴的掩上了屋门,相互之间挤眉弄眼,一个个笑得暧昧不明。 田荷花跳下床榻,拍了拍衣裙上的糕点碎屑,朝着大箱子走去。 红色的丝带轻轻一拉,整个挽的繁复的绸花便解开了,田荷花秀眉一挑,正准备打开盖子时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色彩。 收回素手,倚靠着箱子屈膝坐在地毯上,悠闲的哼着歌调。 半晌后,红木箱内传出几声沉闷的敲打声。 田荷花偷笑不已,忍不住发出愉悦的笑声。 红木箱子开启一道缝隙,夜千狐趴在边沿可怜兮兮的看着田荷花,撇了撇嘴巴控诉道:“荷花,你想憋死我吗?” “太不解风情,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夜千狐捏着衣袖擦拭着眼角,一副美人垂泪的娇弱模样。 “好嘛,是我不好,这次我不闹了。”田荷花笑着将开启了一道缝隙的箱子重新严严实实的合上。 “哇塞!好大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呢?”田荷花一拍手掌叫道。 箱内的夜千狐听到外面田荷花夸张的惊疑语气,不禁嘴角一抽,待会出去后可不能轻易放了她。 “让我打开看看,会是什么好东西。”田荷花边说着边将盖子完全打开。 一阵奇异旖旎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飘飘欲仙,意乱神迷。 夜千狐媚眼如丝,撩起一条白皙胜雪的长腿搭在箱子边缘,娇艳欲滴的薄唇含着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花瓣上沁着晶莹的水珠。 修长的手指轻执着玫瑰花送给田荷花,“荷花……” 一声轻唤甜甜糯糯,软软绵绵,惹人怜爱,又有让人想狠狠欺负一番的冲动。 田荷花从夜千狐的手中接过玫瑰花,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将玫瑰花放在鼻尖嗅着。 “荷花。”再一声轻唤,夜千狐半倚身子,红色的半透薄纱褪至腰间,露出诱人的肩胛骨,连手指都散发着蛊惑色彩的朝着田荷花伸去。 田荷花握住了那微曲的指尖,顿时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窜遍全身,面红耳赤道:“喔!触电了呢!” 被田荷花傻愣愣的模样逗乐了,夜千狐握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田荷花拉入箱内。 漆黑的墨发铺在雪白的羽毯上,夜千狐揽着田荷花,红唇轻启,一副任君采撷含苞待放的样子。 田荷花杏目圆睁,小手触及一片丝绒光滑的肌肤,哆嗦着手指游移着,蓦地触电般收回了手指,从夜千狐的大腿根部滑到他紧致的腹肌上。 呼吸微微急促,田荷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而一颗心不可抑制的跳得格外飞快。 “如何?”夜千狐握着田荷花的纤指一寸寸亲吻着,狭长的眼眸却勾魂至极的看着她。 “性感的一塌糊涂。”田荷花回答的语气很是淡定,而手指已经紧张到不停地颤抖着。 “娘子,今夜为夫任你处置。”夜千狐在田荷花的耳畔呵气如兰,醴红的舌尖轻舔着小巧如玉的耳垂。 身形一闪,俩人便双双滚落到奢华的象牙床榻上。 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修长身体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田荷花的眼前。 细腻紧致的肌肤弹性十足,触感极佳,让人流连忘返。 面对身下的饕餮盛宴,田荷花俯身道:“那娘子我就不客气了。” 吻住夜千狐饱满的薄唇,却被他反守为攻的用湿滑香软的舌头细细舔舐了一遍唇齿,直到俩人都喘不过气来,田荷花离开夜千狐的薄唇,透明的津液让那柔软的红唇愈发的晶亮剔透。 轻啄着清冽的锁骨,田荷花缓缓地下移。 “啪嗒!” 鼻中流出俩道温热的血流,血珠滴溅在樱红可口的茱萸上,梅花一般绽放开,在田荷花的眼前极具冲击力的碰撞开。 田荷花血气上涌,鼻血喷涌而出。 “荷花!”夜千狐立即起身着急的叫道。 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刺激的田荷花华丽丽的和秦公公一样晕了过去。 晕倒的那一刻田荷花在想,这种香艳的限制级场面现在的她当真是无福消受啊,都怪夜千狐着实太过妖孽了,看来以后要先适应一下,循序渐进,不能一上来就下这么一剂猛药。 田荷花是晕过去了,徒留夜千狐一柱擎天懊悔不已。 这次献身未遂事件后,夜千狐也不敢轻易再媚惑田荷花了。 田荷花醒过来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是太没出息了。 不过田荷花也没有为此事扭捏太久,因为妖魔大战在即,整个妖界笼罩在一片备战的氛围下,每个人的脚步都是忙碌而急促的。 距离妖魔大战的八日很快一逝而过,大山一般沉重的逼近。 不同于其他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田荷花面上一片风轻云淡,悠闲自在,仿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此妖界他人也没有过多微词,在他们眼中田荷花是一个集殿下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无异于一个美丽的花瓶。 但是这一日,天地风云变,苍茫的大地上乌压压一片,天空黑云密布,一切都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沉重的空中一墨发张扬的女子坐在雪雕的背上,一根通体荧光流转的红鞭围绕周身。 面对千万魔兵绝美脸上仍旧是无一丝波澜,如同一弯平静的潭水,这样淡定镇静的气场让众妖浮躁的心莫名的跟着平静下来。 一望无际整齐队列的妖界大军最前方,夜千狐雪色战袍加身,手中软剑寒光熠熠,身下白虎威风凛凛。 对面噬魂天红袍翻转,血色狂发飞舞,嚣张的气势迫人,手中一把烈焰赤剑火焰腾腾。 身下身形庞大的魔兽哼哧哼哧的从鼻孔中喷出热气,四蹄焦躁的踢踏着,要不是噬魂天牵着,恐怕早已冲进妖界大军中大开杀戒。 妖界大军阵列分明,妖狐,狮虎,狼群,蟒蛇……或是人身,或是人头兽身,或是完全原形,万兽奔腾,万兽咆哮,尽在夜千狐一声令下。 魔界大军身披黑色盔甲,样貌怪异,脸上堆积在黑色的肉瘤,嘴长獠牙,从喉咙深处发出粗重的咕噜声。 相比于妖界大军的排列整齐,魔军大军战列参差不齐,但是密密麻麻摩肩擦踵,如同黑色的浪潮扑来一般。 雪色软剑和烈焰赤剑在同一时间高举而上,霎时间,振聋发聩的吼声响彻云霄。 大地颤动,尘土滚滚飞扬,俩军交接,兵器杀伐的声音,盔甲摩挲的声音,嘶吼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伴随着四溅喷洒的血液,妖魔大战在这一刻凶残的开始! 站在前方的这些大臣们心中摒弃掉一切杂质,此时充斥在心中的只有将敌人赶出他们的领土,捍卫他们的家园,血性窜遍四肢百骸,激情澎湃而出,酣畅淋漓的厮杀,面对敌人无法阻挡的杀戮之心跳动着,血液汹涌的沸腾着! ------题外话------ 橙子作为一个南方妹子来到北方上大学后,惊觉自己的l、n不分原来如此严重~跟着舍友学“六,牛,南,难……”奈何实在听不出和别人念的区别在哪里,改不过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普通话成绩查询后,宿舍一共八个人,七个北方妹子全过了,唯有橙子这一个南方妹子的普通话没过,蛋蛋的忧伤呀~ 近日一大波凶猛的期末考试正在逼近ing,六级英语倒计时ing……更新不稳定,亲亲们谅解一下~感动ing~╭(╯3╰)╮ ------------ 第八章 空战 没有人类战争的排兵布阵,这是一场妖兽之间的战斗,属于野兽的嚎叫响彻云霄,只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妖兽军队如同凶猛的潮水一般涌来,狠狠地相撞在一起。 庞大的魔兽身躯横冲直撞,铲子一样将避之不及的妖兵们甩向空中,兴奋的如一只脱了缰绳的烈马。 妖兵们前赴后继而上,手中的武器在魔兽身上钻出不少窟窿,汩汩的冒出血液,哪怕是被碾成肉酱,在这之前也要从敌人的身上剜下一块肉。 通体黑色的肉鸟兽身上没有一根羽毛,只有堪比金盔铁甲坚硬的表皮,一团团炽热的火球从它们的口中喷出,形成漫天的火雨。 火球砸中拖着长尾头上长着大红鸡冠的飞鸟,凄厉的嘶鸣后,裹着火焰的残骸纷纷掉落。 晶莹的雪雕从锐利的尖吻中射出泛着寒光的冰箭,刺透肉鸟兽肥厚的颈子,喷射火球的肉鸟兽立刻似脱线的风筝栽向地面。 天空中密布着艳丽的颜色,不断有妖兽雨点一般砸落。 田荷花骑着身下的雪雕,身后跟着雄赳气昂的飞鸟,排成锋锐的三角形朝着肉鸟兽大军横掠而去。 一片片馨香的莲花瓣化作坚硬的利刃在肉鸟兽的身上撕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破洞。 空战的激烈程度不亚于地面上的战况,血雨纷飞,厚重的血腥味浓稠的似那化不开的阴霾。 “呼呼……” 巨型翅膀扇出的狂风卷出的漩涡将近身的飞兽统统扇飞,一只巨大的飞行魔兽带着横扫千军万马之势极速冲来。 所过之处,一翅膀就能够将一只飞鸟拍成肉泥,遮天蔽日的身形带着绝对的优势。 嘹亮高亢的叫声撕破苍穹,连空气都产生剧烈的波荡。 巨口一张,数十只飞鸟便被它吞入嘴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飞鸟的身体在它的口中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而后破碎的看不出原样,血浆顺着尖吻滴落。 在它面前,飞鸟们连打牙祭都不够。 不畏生死迎头而上的飞鸟面对如此巨型的飞行魔兽时,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飞行魔兽骄傲的高昂着头颅,发出不屑嘲讽的叫声,身后的肉鸟兽们也跟着兴奋的叫嚣着丫鬟夜夜宠王爷全文阅读。 田荷花拍了拍身下的雪雕,雪雕一个漂亮的翻转在飞鸟们的掩护下形如闪电的靠近飞行魔兽。 飞行魔兽的尖吻啄向雪雕,被雪雕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侧身避过,相比于飞行魔兽娇小的身体敏捷的从魔兽的腹部穿过。 本命花削尖的翠绿茎杆划过飞行魔兽身体上最柔软的肚皮,干净利落,时间仿佛在这一秒钟定格。 雪雕的身形完全从飞行魔兽的身下掠出后,看不出一丝痕迹的腹部开始裂开一道整齐笔直的切口。 如同饱满的水袋拉开一道口子,内容物倾倒而出,裹满黏稠液体的肠子在风中晃荡着。 疼痛传来,伴随着尖锐的叫声,飞行魔兽巨型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冲向地面,扑腾的翅膀做着无力的挣扎。 在田荷花的领军下,妖界的空军渐渐显示出压倒之势。 雪色软剑和烈焰赤剑猛地相撞,迸射出无数雪色和火色的星粒,仿佛灿烂的烟花绽放。 妖媚的狭眸对上赤血双瞳,倒映出对方俊酷的五官,浑身翻滚的杀伐气息不相上下。 “不愧是狐狸,本尊比你多修炼了几千年,没想到一时半会竟是拿不下你!”噬魂天烈焰红唇勾起冷酷的弧度,手臂上割出的伤口正向外沁着鲜血,这个世上也只有夜千狐可以伤的到他。 夜千狐冷冷一哼,哪怕是从鼻腔中震荡出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妖娆,腹部正不断地涌出鲜血,细长的剑眉皱都没有皱一下,拉开雪色软剑向后退了一步,又迈步向前攻下。 舞剑的动作没有以往的闲适优雅,斩钉截铁,速战速决,每一下都利落的不拖泥带水。 毋庸置疑的是俩人之间的胜负已定,不过是时间问题,不可否认噬魂天是夜千狐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人。 久违的激战之感让冷凝的血液沸腾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发出痛快的咔嚓声,噬魂天越打越是兴奋。 前年前魔界噬魂天和妖界战王实力不相上下,俩人之间每一次战斗都是毁天灭地之势,惊天动地,直到俩败俱伤,每次都是分不出胜负,不过英雄惜英雄,俩人默契的在每一次战斗后百年修炼又继续下一次的对战。 没等胜负分出,战王便爆体而亡,此后噬魂天一直找不到在实力上可以与他媲美之人,开始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漫漫的生命无聊的过了一天又一天,站在巅峰处连修炼都没再有意义,更享受不到当初每突破一阶便迫不及待找战王决斗的激动感。 说实话,刚听到战王爆体身亡的消息时,噬魂天震惊不可置信,确定了真实后,惋惜之余有淡淡的窃喜,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得越来越暴躁,觉得整个世界空荡荡的无事可做,又过了几百年,暴躁的气息被磨平了后只剩下无奈和苍凉。 感觉到自己无聊的快长毛了,噬魂天决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他开始开征扩土,欲征服妖界,后奴役人界。 没想到战王转世了,现在看来,果真只有和狐狸打架才能体会到那种无与伦比的酣畅之感。 看着眼前越来越兴奋,赤眸中闪烁着红光,和一头饿极了的大型犬类看见骨头似的模样,夜千狐嘴角不由的隐隐抽搐着。 噬魂天浑身上下血气翻涌,手中的烈焰赤剑仿若可以燃尽空气,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劈而下。 在与夜千狐近在咫尺的时候硬生生的卡住,一根通体荧光流转的绳索缠绕其上宝贝,宠你上瘾最新章节。 束灵索绷直另一端被秀美的素手紧紧地拽住,田荷花看了一眼夜千狐挑眉问向噬魂天:“你想杀了他?” 噬魂天看着满身伤痕的夜千狐一怔后收回烈焰赤剑,打的太过忘我了,也没有听到夜千狐哼过一声,没想到伤的人这么重,自己身上也负了不少伤。 “放心,死不了。”噬魂天拍了一下夜千狐的胸膛说道,他们以前打架哪一次不是半死不活的拖回去疗伤。 这一下正好捶在夜千狐胸前的伤口上,夜千狐捂着胸口蹙了下剑眉,看的田荷花心疼不已。 空中的局势已经被妖界控制住,噬魂天正色看向田荷花,能够不动声色的接下他的一招,实力不容小觑,看向夜千狐道:“这不像你作风。” 狐狸会找女人这个事实不亚于当初听到他爆体而亡了。 “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当然不一样了。”夜千狐搂过田荷花,他今生今世有了更珍惜的,前世不曾体验过的幸福,失落空旷的一处已经被填满。 “难以理解!”噬魂天绞尽脑汁也无法想通夜千狐的做法。 女人难道比提升实力更加重要?情爱那是什么玩意? 看夜千狐那泡了蜜糖似的笑真叫噬魂天感到惊悚,锐利冷酷的人怎么突然笑得和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孩子一样。 周遭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厮杀声不绝于耳,站在中央本应不死不休的三个人仿佛另辟一方天地闲聊着。 “狐狸,你可要加倍努力了,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噬魂天说完一拍正在和白虎大眼瞪小眼的坐骑魔兽,这次打得不过瘾,下次如果不能尽兴,他可不会轻易的放过夜千狐。 “嗯。”夜千狐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千年的跨度确实要加倍修炼才可以赶上。 噬魂天骑着魔兽转身,随着他振臂一挥,千万魔兵化作黑气,肆虐的黑色烟雾仿佛黑夜降临,整个天地伸手不见五指,黑气散开,拨开云雾见明日,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 全部魔兵尽数不见,连残骸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血腥的战争,没有嘶吼的声音,一切似是一场梦。 半晌后,战场上发出欢呼声,妖兵们挥洒着热泪相互拥抱在一起,他们将敌人赶走了,他们的家人平安了,他们的家园没有变成铁骑下的狼藉,太好了! 几位大臣们聚集在一起意犹未尽的谈笑着,“我还没有杀够呢!这帮魔兵就屁滚尿流的吓跑了!哈哈!” “哼!看你伤的不浅,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净说风凉话,我这身上都是魔兵的血,有种说说你杀了几个魔兵,我可是一个人杀了一只独角魔兽!” “那有什么,我三连杀!三个麟魔兽的头颅眼都不眨的砍下……” …… 田荷花捏了个咒文后,一串水流凝聚到莲花中,执着茎杆轻晃莲花,不多时一阵馥郁的莲花香气飘散而出。 “张嘴。”田荷花将本命莲花中的汁液倒入夜千狐的口中。 “好喝!”夜千狐砸吧了下嘴,舔着唇瓣孩子气的说道,抱着田荷花亲昵的蹭着。 ------------ 第九章 撞个满怀 “你下次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不会管你了!”田荷花没好气的拍掉夜千狐到处乱摸爪子。 “遵命!娘子大人!”夜千狐掷地有声的说道,身子却依旧是软若无骨的靠在田荷花的身上。 看此情景的妖兵们纷纷惊掉下巴,风中凌乱了,眼前这笑得花枝招展像小孩一样黏人的人绝对不是那个冷漠不近人情的殿下独宠,冲喜霸妃全文阅读。 妖界捷战,整个妖界连续狂欢了三日三夜,众妖不醉不休,欢声笑语,莺歌燕舞,觥筹交错,丝竹之乐,不绝于耳。 妖魔大战五日后的这一天,留在人界联络消息的雪雕送来一封魔教传来的书信。 “啾啾――” 嘹亮高亢的叫声划破云霄,一只雪色大雕俯冲而下,准确无误的停在高城的朱漆横栏上。 田荷花伸手解下雪雕腿上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 从身后紧紧环着田荷花腰肢的夜千狐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敛眸朝着信中的墨字掠去。 感受到腰间力道的加重,田荷花摇了摇头,“我没事,爹娘他们现在很好。” 转过身来,伸出纤指按住夜千狐柔软的薄唇,田荷花看着他的狭眸询问道:“这件事交给我,我先回去看看情况,解决不了的话就交给你,怎么样?” 人界有人界的秩序,妖界有妖界的规则,她不想妖界的势力随意介入人界,天下大乱。 “我和你一起回去。”夜千狐狭眸一眯,这些人简直就是活腻了。 田荷花歪了歪头,抿了下唇瓣,“妖魔大战刚过,妖界还不稳定,你先把残局收拾好,养好伤然后去人界找我,和我回合?” 考虑到妖界确实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无法一身轻松的一走了之,夜千狐颦起了剑眉,满脸的不开心,不情不愿的同意道:“好吧。” 田荷花勾着夜千狐的脖子眨了眨眼睛,“不要让我等太久。” “放心,我会尽快离开妖界去找你的。”夜千狐摩挲着掌下光滑的肌肤,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从妖界脱身,比起狐王他更习惯当他的魔教教主。 “嗯。”田荷花欣然点头,俩人携拥一同放眼望去,高高的城墙之下白雾飘渺,美景若隐若现。 清风飘来,墨发张扬,袍角翻飞,俯瞰红瓦,眺望远山,此时此刻仿若天地之中唯有俩人。 ―― 目送着田荷花的身影远去,直到看不见,夜千狐转身回宫。 看着夜千狐削薄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秦公公斟酌着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这登基大典……” 王妃走了,殿下的心仿佛也跟着飞走了,这小模样真叫人心疼的。 “照常准备。” “是,殿下。”秦公公琢磨着这封后大典的仪式。 “照常准备。” 秦公公一愣,王妃都离开妖界了,这封后大典该怎么办。 “不是本殿下和王妃。” 秦公公懵了,那是谁?不过这次夜千狐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秦公公垂首跟在夜千狐的身后,往常都是他小心翼翼的揣度着主子的心意,跟在殿下身边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回想起上次晕倒的事情,秦公公也不由得老脸一红,晚节不保啊…… 头戴斗篷,帷幔遮面,田荷花骑着雪雕出了妖界后朝着苍穹顶的方向飞去侯门闺秀最新章节。 原来苏山曾经是宫中的御医,意料之外但也没有让人太过惊讶,她原本以为苏山得罪了权贵臣子,没想到卷入的是后宫争宠,没有硝烟的战争。 二十多年前,姜国的皇上独宠一名女子,封其为倾妃,意为倾国倾城。 倾妃身怀龙胎的时候,被一名嫔妃暗中买通了御医在倾妃的保胎药中下了一味药剂,每次少量加入,最后导致倾妃在生产之时大出血,香消玉损,肚子中的孩子虽保住了,但是身体孱弱,患有腿疾,自小便从药罐子中长大。 这件事情被查出来后,龙颜大怒,凡是和此事有一点点牵连的人全部被下令正法,倾妃之死也成了皇宫中讳莫如深之谈。 而这只是事实的表象,信上说倾妃之死的幕后黑手其实是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而当初的那个御医被皇后娘娘灭口的时候逃离了出来,被皇帝下令处以极刑的御医只是一个替身,这个逃出皇宫的御医成为了真相唯一的证据。 这个御医便是一直隐姓埋名,四处移居,最后生活在石镇的苏山。 皇宫中的人找到苏山的时候,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苏山释然一笑,本以为被一刀了之,结果被带回了宫中。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只有四个皇子,小皇子尚在襁褓之中,二皇子便是倾妃之子,常年轮椅伴身,疾病缠绕,三皇子骁勇善战,功勋显赫,深受皇帝宠爱,但是生性残暴嗜血,冲动易怒,而太子不学无术,纨绔跋扈,只爱风花雪月。 圣上心病不愈,身体健康每况愈下,而太子之位不稳,尤其是三皇子班师回朝后,撤销太子之位的呼声高涨,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中毒了,而且是群医束手无策的毒症。 苏山被皇后娘娘“请”回宫中,一方面是想办法救治太子的毒症,另一方面是在如今局势不稳定的时候培养其当“心腹”,需要苏山配合一些事情。 皇后娘娘听苏山收了一个徒弟,徒弟外出,在此情况下,徒弟的爹娘理所当然被请上京当做胁迫苏山的人。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与苏山亲近之人她不敢保证没有从苏山这里听过只言片语,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局势还未定,田荷花的爹娘暂时被好吃好喝的供在京城中,赵轩正考中乡试,一并被接去了京城。 “花姐姐!花姐姐来了!”远远看见雪雕渐行渐近,雪儿激动的招着手,小脸儿高兴的满脸通红,“花姐姐!” “有这么高兴嘛。”看着雪儿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模样,一笙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哼!”雪儿冲着一笙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荷花姐姐!”陡然,一笙卯足了气平地一声惊雷吼。 坐在雪雕背上的田荷花唇角一勾,雪雕俯冲而下,纤细的身子轻巧而潇洒的从雪雕背上跳下,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东西呢?”田荷花一个闪身绕过了雪儿的狼扑,径直走向尹左问道。 “在房里。”熟悉的感觉,尹左冷酷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扬了下,指着身后的房间。 田荷花点头快步朝着房间走去。 “一笙,花姐姐不理我。”一腔热情泼了个空,雪儿冲着一笙委屈的撇了撇嘴巴,吸着鼻子。 “荷花姐姐,你为什么戴着斗篷呀?荷花姐姐,你要人皮面具干嘛?荷花姐姐――” “嘭腹黑萌宝:娘亲太妖娆全文阅读!”随着田荷花的轻拂袖,房间的雕花木门被关上。 看着一笙吃了闭门羹的样子,雪儿不厚道的幸灾乐祸了,拍着手笑道:“花姐姐也不理你。” 一笙一抹鼻子,扒在窗边正欲打开窗户时,领口一紧,被尹左拎着向后退了几步。 “等着。”冷酷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 “荷花姐姐真是越来越有个性了!”那潇洒雷动风行的模样简直是太有范了!看着紧闭的房门,一笙崇拜道。 “对!”雪儿点头赞同。 戴好了人皮面具,田荷花从一笙帮忙带回来的箱子中拿出小镜子,镜面中清晰的照映出清秀的眉眼,确定毫无破绽后,将小镜子重新放回流云道长送的箱子中。 推开房门,见三人怔怔的看着自己,田荷花摸了摸脸颊,而后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花姐姐,我想抱抱你,可以吗?”雪儿暗戳戳着小手指,眨巴着期盼的黑眸问道。 田荷花秀眉轻挑,抿了下唇瓣,“不可以。” 雪儿眼睛一眨,泪珠顺着粉雕玉琢的脸蛋滚落,伤心的抽泣着。 田荷花蹲下身子,拍着素手笑道:“雪儿,花姐姐和你开玩笑的,过来。” 话语刚毕,被雪儿撞了个满怀,田荷花抱起雪儿站起身来,伸手拭着他眼角的泪水,“爱哭鬼,长高了嘛。” 雪儿没有去妖界,对于他而言,将曾经欺辱他的人踩在脚底,他更愿意选择遗忘,简单而快乐的活着。 “花姐姐,雪儿好想你也好想主人。”雪儿使劲嗅了嗅田荷花身上的香气嘟着红唇撒娇道。 田荷花捏着雪儿粉嫩的脸蛋,揉着水豆腐一般。 “一笙也长高了不少。”田荷花看向一笙弯唇握起拳头。 一笙挠了挠脑袋,握拳和田荷花的拳头对撞了一下,扬眉轻佻的笑言,“多日不见,荷花姐姐身材也好了不少,前凸后翘,有胸了。” 他的荷花姐姐回来了,真好! 尹左重重的拍了几下一笙的肩膀,疼的一笙夸张的挤眉弄眼了一番。 “千狐晚些时候回来。”田荷花对着尹左说道。 尹左点头,虽然教中有他和尹右俩人安排着,除了个别小状况外,一切照常,但是时间久了,教中无教主也是不行的。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想起那个和田荷花一模一样的女子,尹左终是问道。 “千狐中了魑魅的时候曾在这幅画上落了一滴血,她是从画中出来的。”田荷花伸手,放在桌子上的长木盒便抓在了手中。 尹左打开长木盒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画卷,虽有其他满腹疑问,但都压下了。 一笙对田荷花刚刚的一手隔空取物甚是好奇,“荷花姐姐,你现在几阶了?” “不知道。”田荷花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是人了。” “不是人!”这话听着怪别扭的,一笙皱着眉头。 突然一笙瞪大双眼,慌忙从怀中掏出乾坤镜,照向田荷花。 ------------ 第十章 鬼媒人 手指一抖,差点抓不稳手中的乾坤镜,一笙看了看镜中烟粉的莲花又将视线移向田荷花,一脸震惊的表情,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一株莲花了。 经历过了夜千狐突然成为了狐王的事情后,对于田荷花变成了一株莲花,尹左只是嘴角微扯便恢复了一如既往冷峻的神色。 雪儿惊喜的拍着手,“太好了!花姐姐也是妖了,和我还有主人一样。” 自古人妖殊途,光寿命的差距就是一个巨大的鸿沟,田荷花也是妖了,拉近了距离感,雪儿欣然不已。 一笙收起了快惊掉的下巴,怎么说自己也是从清虚地界出来的人,见多识广,竟然表现的和第一次见到妖精一样,不过他还是很惊奇田荷花怎能变成了一株莲花,“荷花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掉进泥潭了,然后我就变成了一株莲花长出来。”田荷花轻描淡写的说道。 抬手招唤来了雪雕,田荷花放下怀中的雪儿,“我现在就去看看爹娘他们。” “我也要去!”双脚落了地,雪儿立即紧紧地扒着田荷花,赖在她的怀里不松手。 田荷花拗不过又重新将他抱了起来。 听到田荷花的话,尹左和一笙俩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曾经夜千狐下令挖的那个泥潭。 树林中的那个泥潭已经被挖空,掏出了一具浑身裹满泥泞的男性尸体,原来田荷花真的掉进了那个泥潭中,如果田荷花不是一株莲花,那当时他们是不是就会掏出另一具女子的尸体?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蓦地一痛,仿佛被剜掉了一块,源源不断的后怕涌上心头,见田荷花抱着雪儿翻身跃上了雪雕,一笙回过神来,“我跟你们一起。” 少年青涩干净的声音透着暗沉低哑,仿佛刚刚淌过悲伤的情绪。 尹左的面色冷凝了几分,那在暗黑禁牢中苟延残喘的上官父女应该被拖出来十八般酷刑一番,可惜一个已经被折磨的疯了,另一个已经被砍成了人彘泡在酒坛中,暗黑禁牢中不少人和上官家都有过节,可想而知,上官父女在禁牢中的生活会有多么的丰富多彩。 不能经手折磨他们,当真是遗憾,要知道哪怕是经历过非人训练的死士到他这里,都会让人知无不言,跪地求饶。 尹左棱角分明脸上的冷色让人不寒而栗。 “尹左,我们走了。”田荷花拍了拍雪雕的身子,雪雕载着三人呼啸上了天空。 “别看了,人都飞远了。”尹右将一叠资料拍在尹左的胸膛上,“钱首富的事情有些诡异。” 尹左拿着资料随意翻看了几下,剑眉微凝,“三个?”出动了三个杀手还没有搞定,钱首富的这顶绿帽子戴的可真是厉害无上龙印。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年纪轻轻的高手我竟然不知道?”尹右悠悠的转动着纤长指间的折扇。 尹左合上资料甩给尹右沉声道:“价钱翻倍,让墨字号接任务。” 尹右秀气的一挑眉,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想起在外人眼中自己是一副奸商的形象,巧舌如簧,坑人不吐骨头,而尹左是一副容易被人坑的样子,一板一眼,虽然没有人敢坑他,尹右气得牙痒痒,明明是这家伙比他更坏,衣冠禽兽啊。 “教主再不回来,我就当甩手掌柜了。”尹右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边走边琢磨着。 雪雕在高空中盘旋了一阵后挑了处郊外空旷的草坪停下,三人从雪雕身上下来后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青石板铺就的宽阔马路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俩辆马车并排而行都不成问题,装修上乘的店铺鳞次栉比,各色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大多柔滑亮绸,无处不彰显着属于都城的繁华。 雪儿一手一根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举起色泽亮丽的糖葫芦唤道:“花姐姐。” “我不吃。”田荷花摇了摇头。 “你怎么都不问我?”一笙哼了哼,一把夺过雪儿手中的糖葫芦咬下一颗,“真甜。” “还给你。”塞了半颗进嘴后,一笙将糖葫芦重新塞回雪儿的手中。 “咦,都是你口水。”看着被咬了一半的山楂肉,雪儿皱起了眉毛。 看着雪儿小脸皱的和包子似的,一笙星眸危险的眯起,“你嫌弃我?” “不嫌弃。”似是一阵冷风刮过,雪儿立刻把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乐呵呵的将咬了一半的山楂吃进嘴里。 一笙心满意足的摸了下雪儿的头,像是抚摸一只小猫咪一样。 “哒哒……”一串马蹄声响起。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看了一眼马车后便都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偶尔会偷偷地瞄一眼。 不同于其他的马车,这辆马车通体涂着黑漆的墨色,连车轱辘都涂成了黑色,远远望去,仿佛一口阴沉沉的棺材移动而来。 马车从身边行驶过,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好阴冷的气息,田荷花心道,传来的阴风阵阵堪比午夜凶宅。 马车内的人转了下眼珠,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掀开黑色的帘布,俩人视线相对。 马车内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抹着脂粉煞白的脸很削瘦,颧骨很高,深陷内凹的眼眶周围画着浓重的眼妆,掩盖了眼角的皱纹,发髻上戴着一朵暗红色的花朵。 女人的打扮花哨而又诡异。 看了一眼田荷花后,中年女人放下了黑色的帘布,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内,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鲜红色的绸布盖住了放在上面的东西。 她从那个清秀女子的身上嗅到了阴气,那是一种寻常人闻不出的气息,就如同是经常盗墓的人身上会有土气,是新鸟还是老鸟,经验丰富的人一闻便知,这是一种同行之间才可以闻出的气息。 看来也是一个常和鬼魂打交道的人,而且拥有特殊的体质,比她更容易通灵。 有些人在差一点死去时机缘巧合下获得了通灵的能力,比如说眼睛可以看见鬼,或者是听到鬼魂的说话重生之极限进化。 其中的很多人往往会因此变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 或许是这个清秀女子曾经差一点死去过,之后便被鬼魂缠身,沾染了阴气。 “游走在阴阳俩界的人。”中年女子目视前方,画着惊悚浓妆的面容僵硬的没有一丝表情。 “这女人怎么打扮的不人不鬼的?这要是大半夜出去准吓死人!”一笙搓着手臂嘟囔道,刚刚那个女人掀开帘子的一瞬间死气沉沉的眼睛真叫人下一跳。 “嗯,好吓人呀!”雪儿点头附和道。 “身上死气太重了,当然吓人。”田荷花收回了目光,“走吧。” 马车离去后,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俩俩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着。 从身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田荷花他们知道了原来那个女人是京城有名的阴媒,也称鬼媒人,专门为已死的未婚男女做媒,搭桥引线,撮合俩家后,通过占卜、祭礼、设幡等一系列仪式为死者举行冥婚。 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那时,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 因此,一定要为他们举行一个冥婚仪式,最后将他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也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人们认为出现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 还有的少男、少女还没定婚就夭折了,老人们出于疼爱、想念儿女的心情,认为生前没能为他们择偶,死后也要为他们完婚,尽到做父母的责任,让他们在阴间有个伴,不会孤孤单单的。 最近这位京城有名的阴媒正在为郑家公子寻找合适的小姐结成冥婚。 说起郑家公子,人们无不惋惜,郑家公子自小便体弱多病,二十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原来是阴媒,难怪哦。”听到人们的谈话,一笙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么一想,刚刚那个女人的打扮确实很像媒婆,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虽然花的颜色很像是干涸的血浆。 “到了。”看着门前矗立的倆座气势磅礴的狮子石像,一笙转头朝田荷花说道。 田荷花走上阶梯,握着厚重大门上的金色项圈敲打着,“砰砰砰。” 厚重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中年男子打开门,平稳而内敛的气息显然是个练家子。 “她是?”中年男子看向一笙指着田荷花疑问。 看这模样,显然俩人倒是认识,让田荷花惊讶了一下。 “田荷花。”一笙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间颇为自豪,似乎又有点狗腿。 “原来你就是田荷花。”中年男子那双锐利的双眸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扫了田荷花一眼,侧过身子,“进来吧。” 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田荷花低声问:“怎么回事?” “你不在的时候,我当然得帮你照看一下你的爹娘,所以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了。”一笙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能够看到田荷花惊讶的表情就有一种成就感。 “那你怎么和我爹娘说的?”田荷花很好奇一笙怎么和爹娘解释他们的关系的,贸然冲出来肯定会被田元秋扫地出门的。 ------------ 第十一章 吾家有弟初长成 “我就和你爹娘说我是你收的徒弟。”一笙摸了摸挺直的鼻子,“苏神医徒弟的徒弟。” 难怪刚刚一笙一副自豪中带着点狗腿的样子,田荷花黑白分明的诱人眸子微弯,“现在这情况,明真相的躲着还来不及,你倒好,往枪杆子上撞。” “没想那么多,还怕你爹娘不相信呢,毕竟我什么药理都不懂。”一笙挠了挠头。 “得了吧,黑的都能给你忽悠成白的,我爹娘准被你忽的团团转。”她可就栽倒在他手里过,田荷花抬手学着僧侣的手势,“这位施主,看你印堂发黑――” “别说了,别说了……”一笙俊脸一红,抓着田荷花的手腕急嚷道。 “妖精,快到碗里来!”田荷花学着一笙正义凛然的语气轻喝道。 笑谈间,中年男子领着三人穿过了清幽雅致的长廊,来到了宽敞摆满了许多翠绿盆栽的院子中。 看到身穿水蓝色烟纱裙的田荷花含笑走来,田元秋手中编织了一半的竹篓掉到地上尚不自知,直到田荷花走至他的身前唤道:“爹!” 一个激灵,田元秋揉了下眼睛,猛瞅了田荷花几眼后突然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锦娘,荷花回来了!” 激动的站起身来,将手在身上擦了俩下,田元秋看着田荷花心疼的说:“荷花,爹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哎呀,在外面就是没有家里好,中饭还没吃吧,让你娘多炒几个你爱吃的菜……”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时有些语无伦次的喋喋不休着,一直无意识的搓着自己的双手,“你上次匆匆忙忙的离开,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这都快一年了,下次可不能让你娘这么担心了,以后嫁人了也多回家看看,你娘心里想你的紧……” “瞧你说的什么话,哪有女儿嫁出去还天天往家跑的,这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嘛,不知道的还以为荷花在夫家受了委屈。”疾步出来的锦娘红着眼眶嗔了田元秋一眼,拉着田荷花的秀手温柔的笑言,“你爹就瞎操心,娘我看你就变的更白了,这手都细皮嫩肉的,咱女婿肯定不会亏着荷花的。” “对了,荷花,千狐他现在好了吗?”田元秋关切的问道。 “嗯,好了,他现在有事耽搁了,过段时日就可以过来看你们。”田荷花点了点头,而后抱着锦娘的手臂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娘,我以后经常回家蹭饭吃,还带着千狐一起来,你到时候可莫要嫌弃我烦。” 田荷花自小便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对他们拥有深厚的感情,来到异世后,对于锦娘和田元秋没有这种内心深处强烈的亲情,毕竟不能算是他们真正的女儿,总感觉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膈膜,经历了诸多事情后,田荷花感觉这层膈膜慢慢地淡化,直至消失不见,开始容纳他们,真正的将锦娘和田元秋看做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感受到了体内那种血缘的牵绊超级系统―都市悍女。 “好,娘还巴不得天天见到你呢。”锦娘眉梢温柔的笑意如沐春风,对于田荷花难得的撒娇很是受宠若惊,轻拍着田荷花的手背,“娘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娘,我想吃红烧鸡公!”当了透明人许久的雪儿终于憋不住高举着手说道,扬起可爱的笑脸,一脸逗人的谗样。 “好,娘给你烧鸡公,还有一笙的黄豆焖蹄。”看着比寻常小孩可爱万分的雪儿脸上绽放着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笑脸,让人禁不住软化了心肠,锦娘双眸中荡漾着喜爱的柔波,女婿那么美的一个人,荷花也眉清目秀,想必到时候田荷花生的孩子一定十分漂亮,就像那仙人座下的童子,软软糯糯的叫着她和田元秋外公外婆。 雪儿这声脆生生的“娘”叫的田荷花秀眉抽动了下,一笙凑过来眨了眨眼睛,“他比我更厉害,一见面就一口一个爹娘叫的你爹娘心花怒放。” “好啊你们,看来我不在的时候,经常过来蹭饭。”田荷花了然的扬眉。 “还好,还好……”一笙吐了吐舌头打着哈哈,习惯性的挠着头,可惜没有以前光头的时候摸得顺溜。 “爹娘,你们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们?”田荷花不动声色的看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从进门到现在,只看到几个扫地修剪花草的仆人,但个个都步伐沉稳有力。 “你莫担心,挺好的,我和你娘闲得无聊,就找点活干,你娘都缝了好几件小孩的衣服了。” 他和锦娘让人伺候不惯,看着那左一口“老爷”右一口“夫人”的丫鬟们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还好后来让人遣走了。 以前日复一天年复一年的上码头做工,这突然停了下来,肩膀上总觉得空荡荡的,浑身上下不自在,闲来无事的就开始编编竹篓,卖点小钱,锦娘做些婴孩的衣服帽子啥的。 虽然知道他和锦娘可以随便上街逛逛,后面也有人跟着,但觉得心里怪怪的,田元秋无奈一笑,果真是劳碌命啊,好日子都享受不来。 锦娘朝着田元秋温柔的笑了下,他们只是还走得动做得动,等到他们老了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时候,就会坐下养花养草好好享享清福了。 “小孩子的衣服?娘做的肯定特别好看,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呢。” 想到小孩子小巧玲珑的衣服,田荷花感觉心里软软的。 “吃了饭后再看,娘现在就去给你做饭。”被田荷花这么一夸,锦娘掩嘴乐呵呵的笑言。 “娘,我帮你。”田荷花勾着锦娘的手臂,俩人一同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们去摆碗筷。”一笙也拉着雪儿跟在田荷花和锦娘的身后。 中年男子看着田荷花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半个时辰后,家常菜摆上桌来,虽没有酒楼里的菜肴来的色香味俱全,但是自有一股淡淡的温馨流露而出,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哨装饰的一盘菜看上去竟是分外夺人目光。 “来来来,坐下吃饭。”最后一碗浓郁香气四溢的海带炖排骨汤放上实木桌子,田元秋摆手招呼着。 “你这孩子让你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偏跟着娘忙前忙后,饿坏了肚子怎么办?”锦娘卸下围裙坐在田荷花身旁,端起温润细腻的小碗来乘着银鱼羹心疼的说道大至尊全文阅读。 将淡雅香滑的银鱼羹放在田荷花的身前,“来,先喝碗羹。” “嗯。”虽然腹中没有饥饿感,但田荷花仍旧乖乖地捏着瓷勺舀羹。 “雪儿要不要也喝一杯?”给一笙倒了杯醇香的酒后,田元秋冲着雪儿晃了晃酒瓶。 “胡闹。”锦娘嗔了田元秋一眼,“这不有荷花刚榨的果汁嘛。” “姐!”清澈如水的声音中夹杂着惊喜兀的传入众人的耳畔,不可置信的语气中伴随着浓浓的喜悦之情。 田荷花闻声望去,门口处站着的少年沐浴在淡金色的阳光下,白色里袍外套着青色对襟短衫,头上戴着一顶文雅的青色纱帽,纤细的腰上挂着一块玲珑的玉佩。 儒雅清秀的五官让人看着极其舒服,浑身上下透着书卷的柔和气息。 “赵轩。”看着眼前雨后春笋一般拔高的少年,田荷花的声音中含着一丝讶异和欣然,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起坐下吃饭。”一笙站起身来拿下赵轩手中的书,要是以往赵轩的目光准一直追随着他宝贝的书,现在高兴万分的赵轩早已顾不到这些。 “舅舅,舅母。”赵轩亲切而不失恭敬的唤道。 田元秋和锦娘点了下头招呼着,“快坐下吧。” 看着赵轩慢条斯理的动作,田荷花脑海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和当初那个献宝似的拿出他爹写的信脆生生念着“光光之鸠,在河之洲”的轩儿联系在一起。 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了午饭…… 看着院子里的柳树枝繁叶茂,挺秀细长的柳叶随风轻轻飘荡,田荷花低声问道:“童儿投胎了?” 似是肯定又是陈述的语气轻飘飘的如烟如雾。 “嗯。”赵轩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飞快的让人还来不及捕捉便已消失,白净的脸上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他终于投胎了,真好。” “在翰林院待的怎么样?”田荷花收回目光看向赵轩。 “老师们都挺照顾我的,整理书架的活挺轻松的,闲暇时便看书,学到了不少东西。”慕轩露出孩子气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姐,等我以后和老师们一样时,我就把爹娘接来,带着他们逛繁华的京城。” 翰林院乃是养才储望之所,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地位清贵,是成为阁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员的踏脚石。 皇后把赵轩安排进翰林院整理书籍,既没有实权又送了个体面的工作,这事落到寻常百姓家,必是感恩戴德,祖宗烧香了。 田元春和赵权听到这事的时候,夫妻俩愣是激动的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虽然舍不得养到大都没有出过远门的儿子,但是事关儿子仕途,这祖坟冒青烟的事情落谁身上谁都高兴。 等以后儿子飞黄腾达,在京城里当大官了就可以衣锦还乡,把他们接到京城去。 全村人也都欢欣鼓舞的,这说出去倍儿有面子,田元春他们都每天容光焕发,腰杆挺得直直的,好在之前经了田荷花一番化怨,悔过自新,不然村子里准多出几个横行霸道奈何不得之人。 “你喜欢就好。”田荷花抬臂拍了拍赵轩的肩膀,目光复而朝着柳树投去末世重生:独宠劫掠女王全文阅读。 赵轩偏过头来朝前看向柳树,黑玉般的瞳眸中倒映着碧绿柔软的柳枝,浓重的如化不开的墨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田荷花独自上了街道,清冷的晨风吹来,路上行人三三俩俩。 “哎,你说太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连黄金万两的榜单都无人敢揭了,太子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嘘!小心被人听到,有你好受的,你想死可别拉上我。” “怕什么,人影都没有一个,我说的这么小声鬼才听得到呢,连皇后娘娘上次带进宫的那个神医也见着医好了太子,太子这事啊悬乎。” “你这口不择言的毛病得改改了,你这是在我面前,在其他人那里叫你不死也得脱层皮,皇宫的事岂是我们可以随意嚼耳根的?不过那个神医也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将太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留了条命吊着口气。” “也不知道这皇榜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有人来揭下。” 城墙下站着俩个侍卫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窃窃私语着。 扫了一眼皇榜,封赏很多,黄金万两,还有田地商铺等,看来太子的病着实棘手,田荷花朝着贴在墙上的皇榜走去,几步之遥时俩把未出鞘的宝刀交叉横在身前。 “喂!这位姑娘你想干嘛?这可是皇榜不能随意触碰的。” “我是来揭皇榜的。”言罢田荷花不等俩个侍卫反应过来推开宝刀伸手“唰”的一下撕下皇榜。 看着田荷花抓在手中的皇榜,俩个侍卫皆是目瞪口呆,对视了一眼后其中一个侍卫说道:“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若治不好太子会被杀头的。” “太子的病不是认识几味草药就可以解决的,不过你现在揭了皇榜反悔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能跟着我们一起进皇宫了。”另一个侍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有人揭皇榜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没想到是一个小姑娘,还以为会等到一个满头银发却步履矫健的老者,他们也只能奉命行事,将揭榜的人带进宫,希望到时候别受此牵连。 “姑娘,请吧。” 看着俩个侍卫那一脸不放心仿若赴汤蹈火,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模样,田荷花抽了下眼角。 田荷花跟着跟着侍卫进了宫后,又跟着一个太监左拐右拐,穿过连绵不绝,气势恢宏的宫殿,来到凤仪宫前。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华丽的飞檐翘角龙纹细腻,浮窗玉石精雕细琢,温润阶梯步步而上。 “凤仪宫”三字挥洒自如,笔锋间似那凤凰翱于九天,凤仪天下,尊贵贤德而不失凌厉。 “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咱家就且送你到这里了。”太监拂尘一扫,微翘着兰花指尖声尖气的说道,对于田荷花的表现,他甚是满意,很少见到有第一次进皇宫而面色如常的,不哆嗦不惊呼不伫目不乱摸不言语,莲步轻移,不轻不重,不浮不躁,不快不慢,行为举止比不少被嬷嬷调教了数月的宫女做的还要让人心宽体胖。 但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又让人轻视不得,这揭皇榜的姑娘倒像是某个大臣家的小姐。 “有劳公公了。”田荷花微微颔首,跟在刘嬷嬷的身后朝着凤仪宫内走去,语气清清冷冷的,但是却让人忍不住想多听。 穿过铺就着织着牡丹花地毯的大殿,刚踏入内室,一阵旁人难以感受到田荷花却分外熟悉的冷气迎面扑来,若有似无,不由的秀眉微挑了下,奇怪! ------------ 第十二章 噬阳蛊 殿门之上悬挂着太极八卦镜,雕刻着五爪金龙的柱子上也绘制着繁复的咒文,连许多看起来与一般无异的饰品都是驱鬼辟邪的法器。请使用访问本站。 矮几上的花瓶中插着几束怒放的玫瑰,那温润的青花瓷花瓶蕴含着强大的法力吸噬着胆敢靠近的魂魄。 在这样凡鬼踏入,灰飞烟灭的情况下,田荷花还能感受到一丝阴凉之气,不由的感到惊异。 “皇后娘娘,人已带到。”老嬷嬷弯身福了福礼。 绣着百鸟朝凤的宫服端庄尊贵,富贵之气迎面逼来,七色的丝线流光溢彩,凤凰口携柔光细腻的珍珠,身后摇曳的尾巴缀着磷光闪闪薄如蝉翼的银片。 貌美如花的皇后娘娘正襟危坐在金丝软榻之上,一双凤眸妖媚又不失凛冽,手中捧着一个紫香暖炉。 田荷花内心讶然,这大夏天的皇后娘娘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衣服不热吗?光看着就觉得浑身出汗了,手中还捧着一个捂手的暖炉,这是有多怕冷啊。 更让人称奇的是将近半百之人肌肤白里透粉,吹弹可破,宛如花季少女,好到令人咂舌的肌肤还带着蛊惑的色彩,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伸手触摸一番。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田荷花以江湖之礼行之,双手抱拳,并没有下跪。 “参见皇后娘娘需双膝下跪,额头磕地。”旁边的老嬷嬷提醒道,瞧着田荷花的行礼方式以为她是不懂如何行礼。 见田荷花半天不动弹,老嬷嬷言辞厉色的喝了一句,“大胆!” “无妨。”皇后娘娘朝嬷嬷抬了下手,打量着田荷花脸色怀疑,“你就是揭皇榜之人?” 妆容精致的眉眼间难掩忧色,看来为太子的病已经忧心已久。 “正是民女,民女唤田名荷花。”田荷花不卑不亢,泰然处之。 “田荷花?”皇后娘娘转动了下手中的紫香暖炉,“原来你就是苏太医的徒弟,他既然收你当徒弟,想必有过人之处,本宫今日权且信你一回,将太子之命托付给你,若是治好了太子,你想要什么尽管和本宫提,本宫都满足你,若是治不好――” 后面的话不用点出也知道,人头不保。 “民女定当竭尽所能。”不咸不淡的语气,平淡如水的语调,丝毫没有因为皇后娘娘的施压而有起伏。 皇后娘娘皱了下眉头,她竟然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透,眼前的女子就如同一潭华丽的死水,而且田荷花真的是一个小村的农家女吗?为何让人觉得比她这个皇后娘娘还要冷艳高贵。 揉了下眉心,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治好她的瑞儿便可以。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皇后娘娘领着田荷花前往太子的寝宫。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清一色淡雅着装的宫女们纷纷行礼。 浓浓的药味窜入鼻间,厚重的化不开。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苏山起身拂了拂宽大的袖子。 “苏太医,你看看这是谁来了。”皇后娘娘握住田荷花纤细的手腕将她从身后拉到前面。 看着手腕上套着镶嵌宝石镂空指套的玉手,田荷花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秀眉。 这皇后娘娘的手当真是冰冷刺骨。 苏山的表情变化万千,隐忍的让人不易察觉,最后都归于平静。 “师傅。”田荷花淡淡的叫了一声,转头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里只留我和师傅就可以了,若是有其他在此,我会分心的。” 皇后娘娘留恋不舍的松开了田荷花的手腕,摸着这女子的身子竟然比捧着暖炉还要叫人暖和,分明是微凉的肌肤但碰着身子就没有那么寒冷了。 “好,宫女们就在门外守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太子后朝外走去,宫女将精美的木门掩上。 “荷花,是我连累了你们。”苏山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苏大夫,此话何解?你看看你现在多神气,穿上这太医服超精神,我随便认个师傅就是宫中的御医,厉害吧。” 田荷花得意洋洋的拉着苏山的衣袖左瞧右看。 看着田荷花那不知所谓的模样,苏山又再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你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吗?怎么夏天穿冬天的衣服?”田荷花一脸好奇的轻声问道。 “皇后娘娘体质偏寒,十分怕冷。”他替皇后娘娘诊过脉,没查出体内有什么疾病,但皇后娘娘一直就觉得身处冰天雪地中一般。 “太子呢?是什么情况?”田荷花点了点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 俊脸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眼眶下一圈淡淡的青色。 “咳咳,经太医们反复诊断,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纵欲过度,耗伤肾精,真元大亏,邪气如里,对症下药后,不见起效。” 田荷花走至床榻翻了一下太子的眼皮后问:“有没有想过是蛊?” “皇后娘娘也怀疑过是蛊术,请了用蛊高手来可惜没有发现太子体内有蛊,还请过道士来驱鬼,但都无用,太子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几日过活了。” 说起蛊术,苏山的脸上也闪过一抹畏色,对于蛊,人们可是谈蛊色变,会用蛊的人大家也是避而远之。 “太子中的是噬阳蛊,专门吸食男人精气,这蛊深藏于体内,不将它引出来,是发现不了的。”田荷花边说着边将手放进袖子中摸索了一番。 “你是如何得知的?”苏山惊讶的问,皇后娘娘请来的用蛊高手都看不出来,田荷花怎么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蛊了。 “这次在外面正好瞧见过。”田荷花伸出手来,掌心中一排银针熠熠生辉,针尖泛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奶奶的《百蛊大全》代代传承下来,每一代发现了新蛊都会补充进去,到奶奶手中时已经是厚厚的一本书,其中就有噬阳蛊的介绍。 还记得当时有一个身家上亿的富豪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当第三任妻子,一个为钱一个为色,新婚安分守己了几天后,这个地中海啤酒肚的富豪又开始花天酒地。 几年后,富有的物质生活难抵精神的寂寞,厌倦了天天刷卡逛街买衣服做美容日子的女孩偷偷进了夜店寻求刺激,以满足内心的空虚。 她用着富豪的钱包养了一个小白脸。 再后来,富豪因为私生活不节制病倒了,遍访群医无果,心灰意冷。 女孩和小白脸越来越频繁的幽会引起了富豪的注意,跟踪女孩的私人侦探带回来了一个让富豪怒火中烧的消息,比他带了绿帽子这件事还要让他愤怒。 原来他不是得了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病,而是中了蛊,让他能够给人没有任何怀疑的死去。 看着自己为女孩在他生病时贴心照顾,不离不弃感动之时让律师立下的条项,处处为她着想,富豪将遗嘱撕的四分五裂。 这个富豪四处打听,经人介绍之下找到了田荷花的奶奶,解蛊后,经历了此事,深刻见识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田荷花后来还听奶奶说过这个富豪成为了一个慈善家。 所以对于噬阳蛊,田荷花并不陌生。 “你竟然把这么细长的针放在袖子里,也不怕扎着自己。”看着田荷花手心上银光闪闪的针,苏山不禁抖了下身子,他平日里都是戳在棉布里卷起来放好。 “把他衣服给脱了,裤子往下拉褪到大腿就差不多了。”田荷花将细长的银针刺了下指腹,细微的刺痛后沁出一颗血珠。 苏山没有犹豫的弯身脱了太子的衣服,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 将血滴在了太子的唇缝间,惨白的唇添了一抹妖冶。 不多时,太子的下腹处浮现出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红斑,红斑缓缓移动着,时隐时现。 苏山目不转睛的盯着红斑,见红斑隐匿了许久之后还没有出现问道:“怎么不见了?” “嘘!”田荷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紧紧盯着太子的胸膛。 突然,太子的双唇被撑开从里面爬出一只虫子,只露出了一个头便受惊了一般快速退了回去,白皙的胸膛上又浮现出红斑。 见此情景,苏山掐着脖子干呕了几下,腹中翻江倒海,一想到肚子里有只活虫子这种事就让人头皮发麻。 “太子果真是百花丛中过,精气身上流,这只虫蛊养了这么久还这么瘦,营养不良啊。” 听到田荷花的叹息,苏山嘴角抽搐,鹌鹑蛋大的虫子还是小的,那岂不是要长成鸡蛋大小,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苏山再次干呕了起来。 “饿的俩眼发慌,警觉性还这么高。”银光闪过,田荷花手中的银针尽数刺入了太子的穴道中,她再晚来一步,太子确实要俩腿一蹬了,精气吸食干了后,饿极了的蛊虫就会开始啃噬血肉。 见田荷花一手银针出神入化,苏山觉得自己担心田荷花会被银针刺到简直是多余的。 掌心放在银针上方,源源不断的法力透过银针传入太子的体内。 蛊虫在太子的体内横冲直撞,胸膛不时地有地方隆起一块,如红色的小山丘一般,还好太子昏迷不醒,不然也会被活活痛死过去。 突然太子弹起身来朝地上吐出一口浓血,“咳――” 而后又重重倒回了床上。 地毯上一滩浓血,血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着。 苏山身子一抖,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抬脚踩下去,啪啪啪几下踩得稀烂,已看不出原样。 “够了。”看苏山脚下发了疯一样的动作,田荷花抚额,她本来还想养着这只蛊虫。 当然,除了她之外,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蛊虫并不可爱的。 “哎呀!这种东西是不是不能直接用脚踩的,要用火烧啥的。”苏山怪叫一声,抬起鞋底来看,万一沾到自己身上可就糟了。 “放心,没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内调外养。”田荷花收起银针。 苏山松了一口气,将太子的衣服穿上后把脉了一番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打开门,等候多时的皇后娘娘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迫不及待的踏入殿内,瞧着太子似乎恢复了些气色,喜极而泣。 听苏山说太子已无碍,只需休养些时日便可,皇后娘娘激动的连说了几个赏字。 便一直坐在太子的床榻边等着太子醒来。 苏山忙下去准备补充精血的汤药。 太子醒来,宫人们终于松了口气,笼罩在太子殿之上的阴霾也消散开。 宫女们匆忙而不失秩序的进进出出,更换地毯,掀开帘子,准备膳食和太子需换洗的衣物…… 田荷花专人专车送回家去,送她回来的小太监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荷花姐姐,你总算回来了,师娘师爹都担惊受怕死了。”一笙冲着转头回去的马车挑眉笑道,“看现在这个样子,你是出师战捷了。” “怎么样了?”锦娘迎上来问道。 “太子已经没事,我们在家等着封赏就可以了。”田荷花笑言。 “那就好。”田元秋放下心来,满脸喜色。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进屋。 ―― 深红暗沉的矮桌上摆放着俩个托盘,每个托盘中各放了一个布偶娃娃,穿着红衣裙的女娃娃和红衣袍的男娃娃,娃娃形象逼真,身上的衣服红的淌血一般,布偶娃娃旁放着生辰八字。 矮桌中间放着香炉,三根青香袅袅生烟。 阴媒将手中的画卷展开,画中的豆蔻女子笑靥如花,“这是李家三小姐,俩年前游湖时不慎落水身亡,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辰八字与少爷极其相合,家世更是和少爷门当户对,想必这次少爷定会满意的。” 看着画中灵气动人的女子,郑家太奶奶点了下头,这画中的女子一眼便叫人喜欢上了,这次羽儿应该会满意了。 但愿羽儿能够看得上这李家三小姐,郑家太奶奶轻叹了口气,拿着帕子抹了下泛红的眼睛,她的羽儿啊。 阴媒收起画卷,手中一根红绳系在俩个布偶娃娃的手臂上。 .. ------------ 《徒儿已熟,师傅慢用》火热连载! 【这是一对一师徒宠文,徒弟聪明可爱,师父风华绝代。】 【其实这是某女被某男“压榨剥削”的辛酸血泪成长史,某女无耻卖萌,到处害人,某男腹黑无比,专克某女。】 正题: 顾冰原是二十一世纪的顶级杀手,一朝不慎被队友害死穿越到了天极王朝五岁小公主千芷鸢身上。 哎?公主是个好职业啊,身份尊贵,不愁吃穿,最适合混吃等死。她再也不用过刀口舔血,命悬一线的日子了。 哎?五岁是个好年龄啊,回到童年,万事不愁,最适合不学无术。她可以体验一次无忧无虑,恣意妄为的童年了。 于是千芷鸢开始了她斗后娘,打皇子,收小弟,拉帮结伙,作弄夫子,无恶不作,调皮捣蛋,人见人怕,其乐无穷的混世魔王生活,过得那个惬意,直到她师父――沈云襄的出现。 沈云襄,人称公子襄,世人对其评价――风华绝世,名满九州。传说中他有惊为天人的容貌,他有渊博高深的学识,他有运筹帷幄的魄力,他有兼济天下的胸怀。引得无数男女争相敬仰崇拜。 关于这事,千芷鸢根据多年的经验琢磨了一阵,关于沈云襄,她总结出八个大字――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为此千芷鸢深感无奈,因为在他们师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栽了。遇上沈云襄这个师父,她不是千芷鸢,她是何止冤呐! 彼时,千芷鸢五岁。 御花园中偶遇一美得惨绝人寰的美人,千芷鸢色心大起,屁颠屁颠跑去搭讪。 “美人,你长得真好看。” 美人带着诧异,噙着微笑对她点点头。 千芷鸢得寸进尺,爬上美人的腿上,窝进他怀里蹭啊蹭:“公子襄徒有虚名,你比他好。他是妇女之友,你是公子如玉。” 美人嘴角抽了一抽。 千芷鸢觉着这下她可讨好了美人,可以开始进一步的交往了。 “敢问美人芳名?” “在下不才,妇女之友,沈云襄。” 彼时千芷鸢七岁。 沈云襄将千芷鸢丢到水桶里。 “今日为师教你一样新东西。” “师父,你,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了么?”千芷鸢捂着自己平坦无比的胸,面色含羞。 沈云襄嘴角抽了抽,取出银针就往千芷鸢身上扎去。 “师父,我,我不反抗,你别扎我。”千芷鸢小身板一闪。 沈云襄挑眉,手却不停,努力在千芷鸢挣扎的同时找准穴位。 千芷鸢看着架势,豁出去了,扒开衣服:“徒儿已熟,师父慢用!” 彼时千芷鸢九岁。 沈云襄慵懒的侧躺在卧榻之上,墨黑如瀑的乌丝倾泻而下,胸前衣襟有些敞开,隐约可见里面健壮结实的身躯。 “今日为师教你一样新东西。” 沈云襄将身上的衣服缓缓脱下。 千芷鸢将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图看在眼里,她瞪大眼睛,吸了吸鼻子防止鼻血外流,脑袋里闪过无数春宫艳图。教什么?莫非… 忽然眼前一片白,千芷鸢一把扯下盖在脑袋上的衣服,心中咒骂道:谁?谁打扰了老娘的兴致! “你既是女娃,那么女红也是要学的。衣服缝好洗好叠好,放到为师的衣柜中。” 彼时千芷鸢十五岁。 她正躲在房里偷偷的翻阅最新出炉的春宫,笑得乐呵乐呵。一阵梨花清芬传来,千芷鸢立马将春宫收在了背后,转过头去。 “师父,您何时进来的?” “今日为师教你一样新东西。” “师父,夜深了” “夜深正好,徒儿已熟,为师可用…” ------------ 《狼贪虎视,娘子跟我走》溺宠好文! 本文np,绝宠,唯宠,溺宠,往死里宠。偶尔有点小虐,但是娃娃绝对是亲妈,虐点只是为了调节剧情,宠是不会变的,女主属于成长型,男女全部身心干净,请亲们放心观看。 前世被至亲挚爱亲手送上手术台,“失心”而死。眼睛一闭一睁之间,灵魂转换,“既然老天给我重生一次的机会,那么这一世我必要为自己而活。” 谪仙杀手,为她放下“屠刀”拿上菜刀。下的厨房,入得厅堂。 一国国师,为她摘下温柔假面,为她争风吃醋,霸气四方。宠她上天。 神秘庄主,为她暴露身份,霸气相拥,男扮女装,只为近身追妻。 传奇摄政王,为她化为绕指柔,不惜牺牲色相,只求在她身边,不计“名分”。 是谁让她瞬间白发?是谁让她敞开心扉?是谁宠她上天入地?是谁让她重拾爱情? 片段一:他淡漠的眼对上她淡漠的眸,平静的叙述着:我的心给你,人给你,钱给你,你说你还要什么,除了其他男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她秀眉一挑:“那你给我找女人吧”。 他:…… 片段二:悬崖上,温柔男子不顾分筋错骨之痛,使劲抓着女子的手撕心裂肺的崩溃喊道:“我怎么可能再次让你在我眼前消失,此生。来生,我都要与你生死相随,求求你,不在再丢下我一人了,与其一人孤老不如随你而去。” 冷清女子心中一跳暗想,那还是不要放手了,不然下辈子都拜托不了,抬头朝上面的人道:“喂,抓紧了,否则一尸两命了。” 噗……听完女人的话,男人吐血了。 片段三:妖孽男子把女子拥入怀中,对一群喋喋不休的老头道:“我的女人,他什么样都是我宠出来的,就算要我的心我的命,跟你们又有何关?” 女子转头道:“我不要你的心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试试给我看就好。” 红唇贴近女子耳边妖孽男子轻声细语道:“只要亲亲想看,奴家晚上给你看个够。” 女子嘴角猛抽 片段四:冷酷如她,在面对她时――乖乖,你都收了三个了,也不差我一个啊,人家已经洗干净了,不信你看看・・・・・ ------------ 第十三章 阴阳眼 倒了俩杯白酒,阴媒捻了些香灰放进酒杯中,嘴中轻声快速的念念有词。 郑家太奶奶紧张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布偶娃娃。 房间中的窗帘一阵拂荡,一股凉凉的阴风袭来。 陡然,矮桌激烈的震动起来,发出剧烈的响声,桌子上的酒杯倾倒,淌出混着香灰的酒水,酒香味四处弥散开。 随着桌子上的托盘被打翻,激烈的震荡停止下来。 紧紧捏着手中的佛珠,望着一片狼藉的桌子,郑家太奶奶哀痛的叹了口气,“羽儿啊,你告诉奶奶,到底该怎么做是好?” 烦躁的气息消散,随着那股阴冷的风也被卷走。 “看来李家三小姐也不合少爷的眼缘。”阴媒皱起了眉毛,京城中能找的小姐都找来了,可没一个让郑家少爷看得上的,貌美如仙,如花似玉他都不满意,这还能找什么样的。 郑家太奶奶无奈摇头,幽幽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有一个人说不定可以。”脑海中浮现出田荷花的面容,阴媒鲜红的嘴唇微微弯起,介于阴阳俩界,散发着醇厚内敛阴气吸引鬼魂的人。 “人?”郑家太奶奶惊呼一声,见阴媒点头,沉吟难道要把活人嫁给她家羽儿吗? “郑家太奶奶,只要少爷喜欢就行,不是吗?”阴媒煞白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一片狼藉的桌子,郑家太奶奶终是点了下头,“那就试试吧。” 阴媒收拾好东西起身告退。 —— “一笙,乾坤镜借我看一下。”田荷花朝一笙伸出了纤指。 “你要乾坤镜干嘛?”一笙狐疑的看着田荷花,从怀中掏出镜子交到田荷花的手中。 把玩着手中繁复古朴的镜子,田荷花摸着白皙的下巴笑道:“一笙,和你商量个事。” 瞅着田荷花那有些贼兮兮的笑容,一笙咽了下口水,眼皮子直跳,“什么事?” “乾坤镜给我怎么样?”田荷花笑眼眯眯,扬了扬手中的镜子。 “你……你要它做什么?”一笙急的说话都结结巴巴了,伸手欲夺回田荷花手中的乾坤镜,可惜田荷花已经先他一步藏至背后了。 “荷花姐姐,我就这么一个宝贝,我肉眼凡胎的,关键时刻都靠它照出妖魔鬼怪,你忍心吗?忍心夺走我这保命的宝贝吗?”一笙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使劲挤着眼泪,乾坤镜跟了他有一段时日,没有亲情也有感情了。 “又不是白要你的,用《天人之道》和你换,怎么样?”田荷花挑了下秀眉,双手抱胸。 一笙双眼噔的一下放光,表情由委屈一秒钟转化为激动,“真的三国之极品董卓!” 毕竟乾坤镜再如何厉害是外力,而《天人之道》提升的是自身的能力,相比于看出妖怪原形,能够打败妖怪更让他心动。 “既然你都叫了我声师傅,做师傅的总该教你点什么,先教你其中最基本的五道符咒,学完后再教其他的,一步一步来,更重要的是你自己领会,因为我也还没有全部琢磨透。”田荷花低头摩挲着镜子。 “被观主知道的话,不会有事吧?”一笙挠了挠脑袋,担忧田荷花擅自做主将《天人之道》的咒法随意外传会被流云道长责罚。 “他没说让我不教别人,既然交给我了就随我处置了。”田荷花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这套咒法本就是属于田荷花,流云道长只不过代为保管,现在物归原主,流云道长当然不会去介意田荷花将它传给他人。 既然田荷花这么说了,一笙也不担心会惹得流云道长生气了,看着田荷花细细研究着手中的乾坤镜,纳闷问:“荷花姐姐,你怎么突然想要乾坤镜了?” 田荷花和他认识这么久,第一次从他手中见到乾坤镜的时候也没见着田荷花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作为一个道士,拥有一双阴阳眼是不是会省很多麻烦?”田荷花唇角微勾,盈盈双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那拥有一双可随意开启闭合的阴阳眼呢?” “道士梦寐以求的能力。”一笙脱口答道,不用借助法器,不用涂抹牛眼泪开天眼就可以直接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且还是可以随意开启闭合不用因此受困扰,想想就让人怦然心动。 “今日入宫,发现皇后娘娘的身体冷的不似常人,她身上肯定沾了什么东西,而且这阴物不惧法器,但是我没有感受到强大的鬼力,在大殿中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怨气。”田荷花凝眉说道。 “既非鬼上身也非身边有只鬼跟着,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一笙大感疑惑,皇宫乃是红颜冢冤魂横生,有只厉鬼突破重重防线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虽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现在田荷花没有感受到丝毫怨气和鬼力,还有一种留恋人世的鬼对阳间执着不已,凭着一股痴恋留在阳间,这种鬼没有强大的鬼力就不可能不惧法器,这种矛盾的现象是如何同时存在的? “除非是她本身的与她同在的。”田荷花轻摇着纤柔的食指沉吟道。 “合二为一?难不成是吞鬼?”一笙瞪大眼睛讶然,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像有根羽毛在心坎轻柔的桡着,直让人心痒痒。 “《天人之道》中有云汲取乾坤镜能力的咒法,待下次见到皇后娘娘,我就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实话我对这事也挺好奇的。” 田荷花将乾坤镜收入怀中,给了一笙五张符箓,抖着其中一张道:“先临摹这张待熟稔了再注入法力,而后学其他的几张,法力也要跟进,平日里多修炼,不然压不住这些咒法反倒是会被反噬。” 一笙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接过符箓,不愧为最精湛高深的咒法,符纸上的符文寥寥几笔便透出一股浩然正气。 “荷花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笙攥紧拳头,拿着符箓乐颠乐颠的回房琢磨。 傍晚时分,薄媚似的彩霞渲染开,淡淡的金纱笼罩大地,树叶摇曳着身姿,绰约的花朵吐纳着芬芳。 远处的地平线夕阳西下,耀眼的金光随之慢慢的隐匿,湛蓝的天空渐渐暗黑下来。 田荷花打开房门,紧闭的双眸睁开一条缝隙,夕阳的余晖映入眼帘,朦朦胧胧的美景让人心醉绝世强者全文阅读。 黑白分明的眼珠左右转动了下,美景下阴冷恐怖的景象也尽收眼底,揭开唯美的面纱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测。 难怪每次经过那棵杏子树的时候总感觉一阵凉风袭来,原来那棵杏子树下曾经有只吊死鬼,不过现在已经走了,吊死鬼残留的气息凝成一个淡淡的影像。 鲜红的嫁衣如血,凌乱的头发遮面,海藻般微微浮荡,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整个身子吊在半空中轻轻晃荡,穿着绣花鞋的双脚幽幽前后踢着,缓缓地重复着上吊那一刻双脚的抽搐挣扎。 田荷花收回视线看向别处,整个世界透出一股萧瑟阴森之感,脚尖几步点地,轻盈的跃上墙头,街道上飘荡着幽魂,行人从他们的身体间穿过。 跃下墙头,迎面飘来一只鬼魂,田荷花立刻侧身避让,而后那只飘至田荷花前方的鬼突然将头颅转了一百八十度,回过头来。 一人一鬼目光交汇,那只鬼疑惑又不可思议的看着田荷花,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戒备和惊喜,飘至田荷花的身旁打量着。 田荷花恍若未见的向前走着,那只鬼飘到前方挡住去路,以前看不见穿过了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真真切切的看见了田荷花不自觉地就避让开。 见田荷花绕过了他,那只鬼喜道:“你能看见我?竟然能看到我!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不能听到啊。”看田荷花没有反应,鬼有些失望的转回了脑袋,而后飘至田荷花的前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用手指了指自己后双手合十放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姿势,又伸手指了指天空,撩起自己的衣服使劲捏了捏,鬼脸上神色痛苦,眉头深锁,抱着自己的双臂开始瑟瑟发抖。 田荷花面色清冷,鬼开始怀疑田荷花是不是真的看见他了,冷哼了一声,张牙舞爪的露出狰狞的面目,“你若不帮我,我就天天缠着你!吓死你!天天在你面前晃悠,还我命来……” 见田荷花依旧没有反应,还是不理会他,鬼拨了拨眼前的头发,纳闷难道他现在的样子不够吓人吗?看来他要展现出他最吓人的一面了,若是这女子真看得见他的话,胆子这么大应该不会被吓死的。 鬼伸出长长的舌头,脸上纵横交错的躺着鲜血,整个头颅灯笼一样幽幽的旋转,尖锐的指甲泛着寒光,“还我命来——” “你不晕吗?”田荷花无可奈何地问了一句。 骨头发出咔嚓咔嚓几声,鬼晃了晃脑袋,飘荡的身子醉酒一般摇晃了几下,眼前出现几道田荷花的身影。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命不在我这里,我可没法还你的命。”田荷花摇了摇头。 鬼讪笑了几声,陡然反应过来,“你可以听到我说话!” “你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找我也没用。”耸了耸肩,田荷花撇嘴说道。 “姑娘行行好,就当是替自己积点阴德。”鬼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我的阴德已经饱满了。”田荷花抬起手来,深吸一口气,“停!把你家的地址报给我。” 鬼高兴的晃了晃身子,“我带你去吧,你可真聪明,看我比划比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鬼一路上开始絮絮叨叨,又是拍田荷花的马屁又是诉着自己的一把幸酸泪。 ------题外话------ 一月十一号恢复更新,届时将会爆发更新! ------------ 第十四章 不灭的灯笼 “孩他娘,我爹昨晚又来了,我这老是做梦也不是个办法,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给爹修一下坟头。” “活着的时候折腾人,这死了还不让人安生,修什么修?家里没钱!他要来就来,你别管他了,他也就会扯着嗓子瞎嚎几句!” “就是这里了。”鬼带着田荷花左拐右拐,到了巷中的一间屋舍前停下身子。 “没钱修坟,我进去了也不顶用啊。”隔老远屋里的谈话声便传入耳中。 “她才瞎扯,我藏在墙头里的钱都被她掏出来了还敢说没钱,我活着的时候不舍得花钱给我治病,这死了让他们修个坟头都不干,真是养了条白眼狼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鬼气得直跳脚,捶胸顿足道。 看门敞开,田荷花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处连连摇头,面色凝重,“不妙,不妙……” “你是谁?”夫妻俩面面相觑,疑问道。 “大哥,大姐,小妹我懂些道术,走至此便觉阴风阵阵,屋舍上方黑气盘绕,此乃大凶之兆,俩位近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田荷花言辞恳切,语调抑扬顿挫,说的颇像那么回事。 夫妻俩愣了一会儿后,中年男子脸上浮现出紧张不安的神色,正在浇水的孩他娘挥舞着手中的木勺破口大骂,“哪儿来的神经病到这里神神叨叨的,像你这种坑蒙拐骗的神婆子老娘我见多了,走走走,休得在这里管我家的事。” “你爹坟头漏水,冷死他了,他托我告诉你修葺一下坟墓,再给他填俩件衣裳,他若冷的睡不着觉就天天来找你。”田荷花也不急不恼,冲着中年男子说道。 孩他娘脸色一变,咽了下口水后,舀起一勺水直泼向田荷花,“找你也没个用,还要衣服,他想得美!” 田荷花闪身避过,“话我已带到,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言罢转身出了大门。 “哎,姑娘——” “什么姑娘。”孩他娘一勺子挥过去,“谁叫你一天到晚嚷嚷着我爹来找我了,我看是被她听到了,专门跑来我家骗钱的。” “麻烦你了。”鬼歉意的对田荷花笑了一下后,默默飘走了,轻飘飘的身影透出几分惆怅。 “等一下。”田荷花冲他招了招手,“既然帮忙了,帮鬼帮到底。” 纤柔的手指虚空划过,半空中显现出若隐若现的咒文强占,溺宠风流妻。 看到咒文,鬼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咒文却已经迅速钻入他的身子。 “摸摸看。”田荷花拍了拍墙壁。 鬼伸手触摸上墙壁,感受到掌心下的实质的触感,不再是穿透墙壁而是遇到了一层阻碍,又惊又喜的看了田荷花一眼,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墙壁。 “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办到的?仙人啊,我遇到仙人了。” 田荷花忙挡住了他的磕头下跪,笑道:“你倒是老顽童一个,我可不是什么仙人,今晚你不用到你儿子梦中了,想打想骂直接上门,这回你儿媳准是相信这事了,记住六个时辰后就会恢复原样。” 鬼抹着眼泪,忙不迭的点头,“谢谢,谢谢……” 之前他还恐吓田荷花,看田荷花露的这一手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他收了,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人家不收了他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他竟然是如此的不识好歹,迫着田荷花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鬼羞愧难当,心中不胜感激,口中嘟囔着,“好人,好人啊……” “天要黑了,抓紧时间吧。”田荷花朝他挥了挥手。 往回走至家门口的时候,田荷花看到一辆通身漆黑的马车徐徐而来,停在了她的身前。 阴媒提着大红蓬松裙裾走下马车,浓妆艳抹的脸上挂着几分和蔼的笑意,但让人看上去总感觉出几分阴森之来。 “何事?”田荷花扬了扬秀眉,牵引冥婚的阴媒怎么找上她了。 “你我有过一面之缘,同是同道之人,今日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此事非你不可。”阴媒抖开手中的绣帕,一阵奇异的香味飘向田荷花,“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能够见谅。” 田荷花心神一凛,佯装惊诧,怒指阴媒,“你……” 双眸一闭,身子无力的瘫倒,阴媒接着昏迷的田荷花扶进马车中,马车调转了方向哒哒的向前驶进。 鼻间窜入新鲜空气的一瞬间,田荷花暗暗呼出一口气,萦绕在马车内浓烈的脂粉味呛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带她下去换衣服。”生硬冷板的声音,阴媒吩咐道。 “是。”娇俏的声音脆生生的答道,田荷花便被俩个丫鬟架进房间内。 褪了田荷花的外衣,丫鬟替她换上了鲜艳的喜服,衬得人肤色愈发的白皙动人,发髻上别上几株腊梅珠花,唇上点上少许胭脂,泛着一阵惑人的莹润光泽,仿若那上等的鸡血石。 一番折腾后,田荷花被送进了少爷的房间里,屋内飘着白纱,轻轻拂荡着。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田荷花,郑老太太倒是满意的紧,只不过怎么把人弄晕了,不由问道:“她什么时候醒来?是不是不同意做我郑家媳妇,容我和她说说,只要她做了郑家少奶奶,郑家是绝不会亏待她的,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办得到都会尽全力的。” “不瞒您说,她也是这方面的行家,要是他人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一番兴许成了,她恐怕是不行。”阴媒摇了摇头,“我们出去吧,就不知少爷这儿成不成了。” 若是少爷看得上她,洞房花烛夜,入了她梦中云雨一番,也算是生米煮成熟饭,成了少爷的人,再怎么不愿意,也奈何不得。 “但愿吧。”郑老太太拄着拐杖在阴媒的搀扶下蹒跚着走出屋子,丫鬟掩上房门,“啪嗒”一声上了锁冒牌机甲师。 房间内的烛台上燃着倆根攀龙附凤的红烛,滴着血一般的烛泪,明黄的烛火跳跃着。 原来是将她掳了来守活寡的,这郑家少爷的眼光是有多挑剔,逼得阴媒选她这个大活人来充数。 刚刚穿喜服时,听得俩个丫鬟聊谈到自从少爷去了后,郑家里里外外挂着的灯笼便是灭也灭不掉,不论是用嘴吹还是用水浇,那火就是一天到晚的亮着,而少爷房间内放的一荷花灯如何点也点不着,是以大家都说少爷阴魂不散,尘愿未了,郑老太太便忙着给少爷张罗婚事。 田荷花睁开眼睛直起身来,下了床榻,墙壁上挂着一些书画,浑然天成,自成一派。 没有墨水的砚台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看来有人时时擦拭,描金笔架旁放着一盏荷花灯,造型别致,做工精美。 田荷花伸手摸向荷花灯,指腹还未触碰到灯瓣,一阵阴风吹来,房间内的白纱狂乱飞舞着。 “灯很美,听说是你自己做的,手艺真好,是想送给谁?”田荷花挥了下袖子将袭来的阴风挡回,拿起桌子上的荷花灯。 拂荡的白纱后飘出一个白衣男子,俊秀的面容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眉宇间淡淡的忧愁似窗外化不开的夜色。 “既然来了,就帮你一把吧。”田荷花掂着手中的荷花灯,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亲切而如沐春风,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又让人感到她什么都明了。 自己内心的想法仿佛毫无保留的敞开在田荷花的眼前,掩藏在黑暗中的陡然暴露在阳光下,但是少爷却没有感到难堪,没有意料的羞愤,原来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约莫俩盏茶的时间后,寂静的郑府传来一阵巨响,吓得不少人双手一哆嗦,拿在手中的东西乒呤乓啷摔了一地。 田荷花收回抬起的右脚,跨过被踢倒的木门走出房间。 “这么暴力。”少爷惊了一下,没想到温温柔柔的一个人竟然一脚踢飞了上等结实的雕花木门。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法像你一样穿墙。” 田荷花摊手无奈的笑了下,抬眼看去,郑老太太和阴媒正匆匆赶来。 丫鬟和家丁们都缩着身子看田荷花,心道不会是中邪了吧,不然文文弱弱的一姑娘怎么一脚就踹飞了房门。 “完了,完了,肯定鬼上身了。” “好吓人啊,她会不会过来找我们。” “她手上竟然拿着荷花灯,拿出来了!” ……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郑老太太捶了捶拐杖,皱眉道。 “太太。”丫鬟家丁们赶紧站好身子,齐声叫唤了一句。 “奶奶,您孙子让我告诉您他好得很,不用担心他的终身大事了,他不需要,让您好好照顾自己。”田荷花对着郑老太太说道,见大家都一脸惧怕震惊的看着她手中的荷花灯,田荷花笑了笑,“这个灯少爷想送给一个人,办完了这件事,少爷自会去投胎了。” 看向阴媒,田荷花说道:“少爷让你不要再找乱七八糟的女人塞过来了,他是有心愿没完成,但不是娶个鬼妻的事情。” “我的羽儿啊……”郑老太太眼眶含泪,问向田荷花,“是哪家姑娘?” 既然是对羽儿重要的人,她知道了也好照顾照顾人家殊爱:霸占新鲜小妻最新章节。 “少爷说只要他过得幸福便行了。” 郑老太太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家羽儿一如既往的心地善良,怕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希望喜欢的人以后可以找到个如意郎君。 “羽儿现在就在旁边吗?”郑老太太沉痛的问道。 “嗯。”田荷花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哀伤的少爷点了点头。 “好,好。”郑老太太朝田荷花弯了下身子,“今夜多有得罪,姑娘以后若有何难处,看得起我郑家的话就只管来找老身。” “奶奶客气了,我先离开了。” 田荷花带着荷花灯离开了郑家,跟着少爷来的了一家药店的门口。 店中一穿青衫布衣的药徒正动作利落的收拾着东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一身喜服的田荷花呆怔了一下后问道: “姑娘需要些什么草药?你若是晚来一步,药店就关门了。” “关门了我也给你敲开。”田荷花上下打量了药徒一眼,阳光健朗,平凡的五官让人看了却倍感舒服,尤像拨开云雾的太阳。 “姑娘是需要什么急救的药吗?可有配方,我立刻给你抓药。”药徒忙提起小秤砣。 “还记得郑公子吗?”田荷花问道,将手中的荷花灯伸给药徒,“这是他给你的,会喷烟火的荷花灯。” 手中的秤砣落地,药徒神色恍惚的接过荷花灯看了半晌后,苦笑一声,“没想到少爷他真做出来了,可惜现在已经用不到它了。” “为什么?”田荷花疑惑。 “云小姐前俩日成亲了。” 云小姐曾经在出远门的时候看到过一种会喷烟火的荷花灯,后来一直想再看到这种美丽的灯,他无意间听到后便暗暗记住了,可惜买不到这种荷花灯,他又不会做。 现在云小姐已经嫁为人妻,他有了荷花灯也没法和她一起点灯了。 “这样啊,既然是少爷的一番心意,也莫要浪费了。”田荷花看着荷花灯轻叹一句。 “你和少爷是什么关系?”既然少爷将荷花灯托付给了田荷花,想必是极其亲密之人,他跟着师傅进入郑家多次,只觉田荷花面生的很。 药徒将目光落在田荷花的喜服上,听闻最近郑老太太正在给少爷张罗婚事,难不成眼前的姑娘是给少爷娶的妻子,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不知为何感到不舒服,奢华的喜服万般刺眼。 药徒甩掉心中怪异的感觉,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笑容有多别扭和苦涩,不知是为何,是因为云小姐嫁为人妻亦或是其他。 “我是一个道士。”在药徒惊诧的目光下,田荷花指了指荷花灯,“走吧,去河边。” 水面波光粼粼,皎洁的月亮倒映在水面上,岸边杨柳依依,夜风轻拂。 俩人停下脚步,药徒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拔开盖子吹了吹,犹豫了一下后问道:“少爷有没有什么话托你带给我?” “让你少吃点糖,对牙齿不好。”田荷花将身旁少爷的话传给药徒,弯身把荷花灯放进水中三国之极品董卓全文阅读。 火星碰到灯芯的一瞬间,一小簇火焰燃了起来,片刻后,花蕊中燃放出烟花,如同流星拖曳的尾巴,点点银白的星粒喷向半空,划过道道流水的弧度,最后消融在水中。 小而精致的景象别有一番独特的风味,没有瞬间的震撼,却是一点一点的化入人的心里,久久回味着。 荷花灯闪烁着烟花在水面上慢慢的漂浮远去。 “灯如其人。”药徒的视线追随着荷花灯的远去,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抹掉了又有泪水溢出,像开闸的水阀,怎么抹也抹不完。 少爷伸出手指,晶莹的眼泪直直穿过了他的指尖滴落在地。 “云小姐嫁人了,我很伤心。”药徒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田荷花赞叹了一句,“刚刚的荷花灯真美。” 对着少爷无声说了一句,“他心里有你。” “谢谢。”少爷最后看了药徒一眼,身形化散开。 药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里突然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抹不干的眼泪倾涌而出。 “回去吧。”田荷花拍了拍药徒的肩膀。 “田姑娘,我心里好难受。”药徒捂着胸口啜泣道。 “实在舍不得就把人抢回来。”田荷花看向郑府的方向,灯笼都熄灭了吧。 反应过来田荷花说的是云小姐,药徒破涕为笑,“那不成了土匪。”刚刚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少爷的面容。 房顶的屋瓦发出细微的响声,俩道身影一前一后极快的从房顶上掠过。 “怎么了?”药徒顺着田荷花的视线看去,一片漆黑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 “我有事先行一步,听少爷的话,记得少吃点糖。”田荷花说完足尖轻点跃上了屋顶。 黑衣劲装的样式是魔教中人,照这身形速度,出动了墨字辈的弟子,前方的那道身影诡异,身上的气息不似人类,魔教怎么接了驱魔降妖的任务,还如此棘手。 “玉郎,今夜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快想死你了。”钱夫人搂住破窗而入玉郎的腰身,身子顿时软成一滩春水。 玉郎低头吻上了钱夫人的红唇,钱夫人嘤咛一声,伸手急不可耐的褪着自己的衣裳。 墨十三半蹲在屋顶之上,皱眉四处张望了下,该死的!又追丢了! “什么人?”墨十三冷声问道,手握在剑柄上。 “夫人!”见到田荷花,墨十三低呼一声,立即屈膝半跪,“参加夫人!” 动作间是莫大的恭敬,当初他们跟着教主还有夫人在雪海森林中出生入死,回到教中后,谁敢说夫人配不上教主,他们第一个跟谁急。 “十三,你刚追的谁?” “钱首富夫人的情郎,可惜被我跟丢了。”说到此,墨十三握紧了剑柄。 “无须自责,因为你追的不是人。”田荷花踏过屋顶,墨十三忙跟上她的步伐。 阵阵放浪形骸的叫声传来,田荷花转头问:“听到没?” ------------ 第十五章 扇子君 墨十三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万籁俱静偶有虫鸣草动,没有听到其他异常的声音。 田荷花轻轻掀开一片黑瓦,屋内围绕的光亮透出来,示意墨十三过来后俩人一起朝屋内望去。 被浪翻滚,雪白的身体连连起伏着,钱夫人弓着身子趴在床榻上,双颊潮红,房间内弥漫着萎靡旖旎的气息。 只一眼,墨十三便快速收回了目光,耳边似乎听到了女人情欲高涨的娇喘盈盈。 “看到奸夫没?”田荷花的目光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后停在梳妆台的一把折扇上。 骨玉质的扇柄垂着一缕淡蓝色的璎珞,闪烁着琉璃的光泽。 “她一个人倒是玩的快活。”墨十三摇了摇头冷嗤一声。 “她可不是一个人在玩。”田荷花轻摇手指,戏谑的看了墨十三一眼,“仔细看。” 墨十三定了定心思,重新朝屋内看去,他原本以为钱夫人用的是填虚解寞的玉棒,现在定睛看来钱夫人手中并无他物,动作神态间仿佛身下躺着一个男人,痴迷酡红的脸上纹络一般布着若隐若现的黑线。 神色凛然,当下也看出了诡异之处,墨十三右手放至腰侧,压低了声音,“现在怎么办?” 田荷花抽出束灵索,束灵索出来的一瞬间舒展着身子,宛如红色的飘带旋绕着轻盈的舞姿。 “闷坏了吧。”田荷花摸了摸束灵索,勾着它手指微动,束灵索悄无声息的潜入房间内。 轻轻卷起折扇的一瞬间,束灵索便立即快如闪电的缩了回来。 “什么人?”一声惊喝传来,床榻之上黑影闪过,紧握住折扇随之落在屋顶之上,身形显现出来,长身玉立,端的是风度翩翩,若不看他那采阴补阳的行径。 束灵索荧光流转,如同绷紧的弓弦,一端紧握在田荷花的素手之中,另一端卷住折扇爱财娘子,踹掉跛脚王爷。 “又是你!怎么?还找了帮手来。”玉郎忿然的看了墨十三一眼,五指用力抽回自己的折扇却不动分毫,田荷花闲适的拉着束灵索,双脚稳如泰山。 玉郎神色微变,眉宇间的阴鸷稍纵即逝,深沉的双眸转而盈水波波,眉梢上风流尽显,情深万种的看着田荷花,一记媚眼抛了过去,“好妹妹,有了我玉郎,这世间少了多少深闺怨妇,你就舍得收了哥哥我让这么多小姐夫人们伤心难过?” 松开折扇,长指绕着束灵索,一寸一寸地收了过来,缓缓朝着田荷花走去,樱红的舌尖舔过嘴角,玉郎冲着田荷花眨了眨眼睛。 “大胆淫贼,休得勾引我家夫人!”墨十三利剑出鞘,泛着寒芒的剑尖指向玉郎,就这点小伎俩还敢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他家教主冷着脸都比玉郎拼命挤眉弄眼勾魂的多,光是那美绝人寰的相貌就把人甩出去几个国度了。 玉郎停下脚步,掩嘴眯眼轻笑出声,“原来是你家夫人,你家夫人都没发话,你倒是急个什么劲?” “夜深露重,你家夫君也舍得让你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在外面受凉,若是我玉郎定搂在怀中好生温柔一番,今夜该不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吧?”玉郎春意绵绵的眸光流连在田荷花身上的喜服。 与千狐才分开了几日,感觉像过了许久似的,当真是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煎熬。 见田荷花神情飘忽,玉郎以为说中了她的心里话,不动声色的得意了下,又是一个内心寂寞空虚渴求关爱的女人,当下伸出食指弹开指着自己的长剑,剑眉斜挑朝着墨十三冷哼了声。 “夫人!”墨十三看向田荷花,手中的剑蠢蠢欲动,若等不到她的吩咐,先杀了这浪荡子再说。 玉郎倾身向前靠了一步,陡然嘴角几分轻佻的笑意凝固,整个人被田荷花一掌拍出连连倒退了数十步,鞋底在屋顶划过,所过之处黑瓦尽数被震碎。 捂住胸口,玉郎气恼至极,冲着自己的折扇五指张开,折扇仿佛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朝着玉郎选择而来,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硬生生的止住,而后被束灵索拖住以更快的速度落到田荷花的手中。 墨十三足尖一点,提剑朝玉郎刺去,银色幽冷的剑身在月光下折射出肃杀的光芒。 玉郎侧脸避过,耳边的碎发被削下一段,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化作一缕黑气四溢。 步伐在屋顶上掠过道道残影,玉郎纵身一跃,身形隐匿进黑夜漫漫的街道中。 “不用追了。”清悦的声音止住了墨十三的脚步。 田荷花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光洁的指腹在折扇上轻轻一划,一簇阴火蔓延开,冷冷一笑,“他自会回来。” 敢诬蔑她男人,说千狐半句不好,找死! “别烧了,别烧了……”玉郎一脸痛苦的折了回来,祈求道,还未靠近田荷花的身子就被墨十三的宝剑逼退。 阴火从折扇的一角慢慢攀岩而上,橘黄色的明火看得玉郎焦急不已,如若今夜只是对上黑衣男子一个人,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这红衣女子的实力深不可测,虽说刚刚那一掌是她突然袭击,让人猝不及防,但是看似他谈笑风生其实内心时刻戒备着,可是却丝毫避之不及。 如果他能够吸食了这红衣女子的精元,就不用夜夜辛苦的去侍候那些老女人了,玉郎双眸中的精光刚闪过,便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清幽的冷哼。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想别的,是说你临危不惧呢还是异想天开?”田荷花轻晃着手中的折扇,火光在空中划过绮丽的弧度总裁贪欢,轻一点全文阅读。 “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你们凭什么因此置我于死地,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偏生独独找我的麻烦,我还说是那些独守空房的女人勾引我的呢!”玉郎气恼不已,万分委屈的说道。 “那我放了你可好?”在玉郎脸上刚露喜色的时候,田荷花启唇,“放了你去祸害娘家妇女?不好好修炼,练这采阴补阳的恶毒法子还有理了,只想着抄近路,一步登天,月光不好吸食吗?晨露不好吸食吗?”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玉郎眼珠子一转,幡然悔悟的嘤嘤泣道:“女侠,我知道错了,此后定当痛改前非,好好修炼,行正义做善事,不走歪门邪道,还望女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看玉郎那矫揉造作的表情,墨十三立即对田荷花说:“夫人,这等奸淫之人言辞不可信。” 玉郎暗暗吐血,内心早已将墨十三千刀万剐了一遍。 眼见着整把折扇都被火焰吞没了,田荷花不为所动,玉郎蓦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既然你这般无情也休怪我无义,今夜我们便同归于尽,拉上俩个垫背的也划算了!” 玉郎脸上尽是疯狂之色,让人心惊胆颤,墨十三一剑刺入他的胸膛,他也不躲不闪,嘴角掀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狂风大作,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而张扬。 一座巨大的墨山凭空而成朝着三人压下,四周的景物变成了川流不息的墨色河流,仿佛置身于山水国画中。 汹涌的墨汁如同决堤的潮水淹没而下,玉郎脸上的狰狞之色一收,转化之快令人咋舌,而后拔腿就跑。 “夫人!”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传来墨十三着急的唤声。 田荷花耳朵微动,对于眼前的泰山压顶视若无睹,一鞭子朝着墨水中挥过去,而后向后一拉,束灵索紧紧缠住玉郎的脖子。 玉郎狼狈的跌落在地,周围的墨色山水尽数消失的无影无踪。 “放心,他可舍不得死,好不容易修炼出个人形,而且还是碰到了难得一遇的契机。”田荷花给了墨十三个安心的眼神,一把扇子能够修炼出人形,实属不易,必定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 “扇子君,演技不错,怪不得俘获了那么多芳心。”田荷花似笑非笑的看着玉郎,伸出束灵索在钱夫人的房间内搜寻一番后卷出一把粉红色的美人扇,丝帛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 玉郎虚弱的趴着身子,他被逼的金蝉脱壳,元气大伤,没想到还是逃脱不得,抬眸看见田荷花手中粉红色的美人扇,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脸色难看,“你想作何?” “有的用就不错了,莫要挑三拣四,看看,多漂亮的新家。”田荷花挥了挥扇子,眼前阵阵发黑的玉郎无可奈何,入了粉嫩嫩的扇中。 “送给你了。”田荷花将美人扇丢给了墨十三,“贴在胸口当金丝软甲护身不错。” 那岂不是把他当做肉盾来使,扇子中的玉郎呜呼哀哉,奈何现在的他连人形都幻化不了,也不知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够重见天日了。 “扇风,点火,暗器,挠痒,做挡箭牌,功能很多,需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田荷花负手而立,窈窕之姿,似欲乘风归去,“用的好是宝物,用的不好是孽物,看人心性如何了。” 丢下一句话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夫人怎么穿了身喜服?大半夜的怎么没睡觉在外面溜达?可惜夫人丢下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后便离开了,来无影去无踪,墨十三收了心里的疑惑,低头对着手中女儿家用的扇子左瞧瞧右看看,翻过来覆过去清宫熹妃传。 贴在胸前像肚兜,挂在身上也不合适,藏在衣服里不方便,这要是被其他弟兄看见估计一个个要破功,还以为他思春偷偷藏了哪家小姐的扇子。 墨十三比划了半天后心道这要是能够变小就好了。 心音刚落手中的美人扇便如他所想的缩成小巧玲珑,“这扇子倒是通灵性。”墨十三喜滋滋的脱靴子,将美人扇放进靴子中,而后套上墨色高筒靴子,动作一气呵成。 扇子中的玉郎刚缩小了身子便于修炼和复原,就闻到一阵异味,向外探视一看,彻底俩眼一黑,活生生的气晕了过去,甚是感到前途堪忧,暗无天日。 墨十三蹬着靴子,身形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收了阴阳眼,绝了百鬼夜行的壮观场面,田荷花回到房间时已是后半夜,踢掉鞋子脱下衣服累的倒头就睡着了。 夜风呼呼吹着,声音似鬼哭狼嚎,阵阵凉意渗入肌肤,田荷花翻身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凉意更甚,如同寒冬腊月雨夹雪飘在身上,明明是困极了,田荷花却睡的不安稳,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终于,田荷花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清秀的俏脸上是风雨欲来的暗沉,惺忪的睡眼半眯着。 坐着半晌,醒了醒神后开了阴阳眼,果不其然,满屋子全是鬼魂,你推我搡的好不热闹。 “大师,我没钱花了,您帮忙去我家提个醒呗,在此先谢过了。” “姑娘,西山坟头上出了几个恶鬼,占山为王,专门抢掠,众鬼苦不堪言,你能否将他们收了?” “小姐,在下的墓穴被人给盗了,这帮人实在太过分,竟然连我的裤衩子都给剥了,若小姐能帮在下,定是感激不尽。” “我先来我先来!我这事比较重要,姑娘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我变得俊逸不凡,哪怕是幻像也行,让我能拐个女鬼回家,来生姑娘让小的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家门前有只鬼天天重复他死前的动作,爬上屋顶纵身跳下,啪叽一声,摔得面目全非,每天看肉泥看得我都食欲不振,大人将他牵走吧。” …… 田荷花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一记眼刀飞过去,众鬼立即闭上嘴巴飘好身子。 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田荷花缩进被窝,闷声闷气道:“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排好队伍一个一个来,不是免费的!现在谁敢留在我屋里叨扰我睡觉,列入黑名单!” 话音刚落,反应过来的众鬼立刻飘出田荷花的房间,带走了满室的冷气。 田荷花得以睡个安生觉,本想睡到日上三竿,奈何大清早的便响起了敲门声。 “荷花姐姐,宫中来人了,皇上今日召你进宫。”一笙硬着头皮喊道,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干这种扰人清梦的事。 田荷花只好起身穿衣,即使睡了个把时辰,田荷花依旧看上去神清气爽的,她现在是荷妖,几天不睡觉都可以,夜晚就寝不过是保留了做人的习惯。 穿戴收拾好,田荷花打开房门对着一笙道:“洗漱吃早饭去。” “皇上那儿?”一笙瞥了眼来回徘徊的公公问。 “让他等着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田荷花整了整衣襟,看这时辰估计皇上也是刚下了早朝在批奏折,晚个一时半会也没关系。 “对!咱不怕皇帝,让他等着是他的荣幸,堂堂妖界王后炼狱教教主夫人在此,早知道就不叫醒你了,让公公等着去!”一笙拍了下脑袋懊恼不已。 等到田荷花慢条斯理的吃好了早膳,宫里来的公公早已等的七窍生烟,火急火燎的领着悠哉悠哉的田荷花进宫面圣。 穿过了层层宫闱高墙,田荷花跟着公公来到御书房前。 “宣民女田荷花!”太监奸细的嗓子划破了云霄,让人不禁抖了抖身子,掉下一地鸡皮疙瘩。 踩过腾云驾雾的华丽金丝软毯,落地无声,绵软舒适,田荷花立于暗红的书桌三步之遥处,微微弯了下身子,“民女田荷花参见皇上。” 皇上从奏折中探起身来,一丝不苟束于金冠之内的头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眼角虽勾出几道皱纹,但端正的五官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之气,“赐坐!” 举手投足间尽是帝王的尊贵威严,令人不由的俯首称臣。 皇上竟是没有在跪地行礼上难为她,还和颜悦色的赐坐,田荷花挑了挑眉尖,如此看来,他定是花了心思暗查一番。 “谢主隆恩。”田荷花淡淡言道,坐在了太监搬来的紫檀椅上。 “小小年纪便治好了太子让群医束手无策的病症,田大夫当真是年少有为,不愧为苏神医的徒弟。” 炼狱教的实力不可小觑,若是能够拉拢来不失为一笔划算的买卖,若是为他人所用,便留之不得! “皇上谬赞了,民女只不过恰好对太子的病症略知一二,不敢和宫中御医相提并论。” 田荷花不知道皇上是否查出了苏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在这场皇位之争中他是作壁上观还是支持哪一方,帝王心海底针。 御书房内陷入了安静之中,良久后,皇上直视着田荷花,“你觉得朕的皇子谁更有帝王之相?” 无形的威严施压而下,如巨龙张牙舞爪,仿佛田荷花说出半句假话便发出嘶鸣怒吼声。 “民女惶恐!”没想到皇上憋了半晌后直接来了个这么劲爆直接的问题,田荷花连忙说道。 虽说惶恐,但皇上从田荷花的脸上没看出半分诚惶诚恐之色,挥了挥刺绘着蟠龙的袖子,“但说无妨!” “皇子们自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恕民女眼拙,看不出什么。”田荷花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朕已立瑞儿为太子,你此番回答是说太子没有帝王之相吗?”皇上眼中精光一闪,咄咄逼问。 田荷花暗道一句老狐狸,正欲开口说话时,皇上收了身上迫人的气势,慈眉善目的笑道:“看不出来没关系,朕给你时间慢慢看,日后再给朕答复。” 看来她过了皇上的试探,回答俩位王爷,不论是否说中了皇上心里真正宠爱的那个人,他都不会太开心,不中惹得不满,中了更加不悦,君王都不喜自己的心思被人随意猜中,揣摩的一清二楚,但也不喜他人愚笨不合君心,要进退得宜,什么时候该知什么时候不该知拿捏的恰到好处。 回答太子更是不妥,皇上试探了她,她也试探了皇上,如情报所言,皇上是真不喜太子,苏山是皇后娘娘手下的人,皇上其实怕她站在了太子这一边,接下来,他恐怕是该会表面心意了。 .. ------------ 第十六章 恐怖的饺子 “咳咳……” 御书房内回荡着皇上的轻咳声,眼角的尾纹皱成细细的弧度。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睍莼璩 公公连忙奉上润喉清肺的花茶,醉人的淡淡清凉味飘散开来。 皇上端起白玉瓷盏潜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言道:“朕之龙体每况愈下。” “现在心里最放之不下的便是澈儿。”皇上轻叹了口气,双眸中流露出怜爱之情,“若是能够医好他的双腿,朕便此生无憾了。” 皇上双手抚额撑着身子,垂在胸前的花白发丝微微颤抖,身上流露出深深地无力感。 低垂的眼睑下眼珠子转动,偷偷地瞄向田荷花。 见田荷花面上一派风轻云淡,若无其事的直视着前方,皇上换了个姿势再次重重的叹息了口气。 “皇上。”田荷花刚一开口,皇上便立即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您不会是想要民女医治澈王爷的双腿吧?不是民女谦虚,民女的医术确实没有宫中御医们的高明。”田荷花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 “试试看总是好的!”皇上手指点着桌子,挑眉看向田荷花,“你若是能够医好澈儿,无论什么请求,朕都会答应你的!免死金牌、权势地位、金银财宝、良田万顷、亦或是空白圣旨?” 说到空白圣旨的时候,皇上看田荷花的面色表情终于细微的波动了下,虽然只是眼角抽搐了下。 看来皇上真的是非常疼爱澈王爷,空白圣旨相当于给了她一张可以随意填写金额的支票,不仅如此,这张支票除了可以填写数额外还可以填写官位田地等一切其他物事。 “皇上的藏宝阁内肯定有很多天材地宝吧?”田荷花思来想去,皇上说的这些她都不是很感兴趣,倒不如自己去他的藏宝阁逛一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珍宝。 作为一国之主,他的藏宝阁绝对是世间最齐全的,网罗了民间无数珍奇异宝,随便一样撒出去都能够让世人争得头破血流,皇上挑了挑眉梢,“你想要什么宝物?” “民女想独自去皇上的藏宝阁逛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皇上心道去了他的藏宝阁肯定看了什么都喜欢,不过田荷花一个人能拿多少,他的藏宝阁那么大,随她去挑选几件。 “朕准了!”皇上豪气万丈的大手一挥。 “谢主隆恩!民女定当竭尽所能,倾尽毕生所学治好澈王爷的双腿!” 听闻此言,皇上龙颜大悦,当下就起身带着田荷花进入他的藏宝阁。 被蒙住双眼的田荷花跟着皇上进入密室,在冗长的通道中左拐右拐,耳边听着石门的开启闭合声。 眼前一片黑暗,田荷花不紧不慢的跟在皇上的身后,谢绝了皇上的搀扶,听着他的脚步声,顺着他的步伐走。 密室中机关重重,稍错一步,弓弩火箭暗器齐发,皇上小心翼翼的走八卦方位图时,竟发现跟在身后的田荷花比他步履还沉稳,眼罩于她根本没有用处。 “到了。”最后一道石门开启,璀璨的光芒倾泻而出。 田荷花摘下眼罩,饶是心里早有准备也被眼前的流光溢彩震撼住,金砖铺就的地面雕刻着精美的纹络,玉石圆柱上纹着各种姿势腾飞的龙,墙壁上贴着镂空的银片,一排排檀木架子上摆放着让人目不暇接的瓷器,一个个红木箱子中堆满了翡翠珠宝…… “见到此景很难有人像你这般冷静自持。”皇上双手背于身后,赞赏惊叹的说道。 田荷花抬步向前走去,笑了笑,“皇帝不愧为世上最大的收藏家,民女就不客气了。” “去吧。”皇上挥了挥手后朝着檀木架子走去拿起上面的一个幽蓝玉宝瓶把玩。 木头特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田荷花皱了皱秀挺的鼻子,循着其中细微的药味找去,来到一堆黑色的沉香木盒前,伸手一一拿起打开看。 都是一些极其珍贵罕见的药材,被田荷花打开后又重新合上放回原地。 圆形的玉盒中装着碧绿通透的药膏,乃是碧色凝肌膏,生肌愈骨效果奇佳,对于魔教子弟而言,身上挂一俩道伤痕是家常便饭,田荷花点了点头,这些凝肌膏可以送到魔教去。 打打杀杀,腥风血雨的戾气太重,看来以后和千狐商量一下换个行当,苍穹顶上的温度气候很是适合种桃树,到时候众人一起卖卖桃子也不错。 几年后,民间大街小巷中流传着一句话“找相公?去炼狱教啊!长相俊,身材好,武功高,会赚钱,不娶妾!想要啊?得排队!”当然这是后话了。 田荷花将三盒碧色凝肌膏放在一旁,继续一个一个的打开盒子,像是敲金蛋找宝物一样,拿起其中一个盒子时,田荷花秀眉一动,握在手中摇了摇,打开后,馥郁的药香味弥漫开来。 一颗人参躺在红色的丝绸布上,田荷花敲了敲盒底,沉闷的声音传来,细细听似有空荡,指甲在盒底划过,指尖白色的光芒溢出。 田荷花掀开盒底,一株紫仙草藏于盒底的夹层内,嘴角弯起一抹笑容,延年益寿的紫仙草拿回家给爹娘。 最后田荷花还挑拣出了一颗五百年的人参和一株保存完好的天山雪莲。 退后俩步,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半空中划过,脚底升起莲花印子,田荷花吸了一口气,木盒中药材一半的精华没入体内。 抬眸掠了一眼墙壁,田荷花屈起手指敲敲打打并将法力注入其中,通过法力的波动找到墙壁上的暗格。 抽出暗格,银华透射出来,坚韧弹性十足的蚕丝布料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入手是丝绒般的触感,这蚕丝布料做件衣裳正好配千狐娇嫩的肌肤,田荷花喜滋滋的将蚕丝布料收入怀中。 怀抱着半米长的木箱田荷花跨过满地的宝箱左瞧右看,刀柄上镌刻着繁复的花纹,伸手将墙壁上的短刃拿下来,扒开刀鞘顿时流水似的寒芒折射,刀身薄如蝉翼,这个给一笙不错,田荷花随手将短刃放进木箱中。 这么多鸡蛋大的夜明珠,一笙肯定很喜欢,那就随便拿个五六个吧。 小巧玲珑沁血般鲜红的血如意,挂着雪儿脖子上挺好看的。 如此柔软精细的毛笔,赵轩看了一定爱不释手。 西域进贡的羊毛毯子拿回家做地毯蛮不错的。 这条柔软的坎肩给锦娘冬天披着定是暖和的。 …… 一圈下来后,田荷花硕果累累的走到皇上的面前,“皇上,挑好了。” 怀中抱着一个实沉的箱子,箱子上搁着长短不一的兵器。 “你拿这么多兵器干什么?”皇上惊诧的疑问道,他这藏宝阁内也有不少名贵绝美的衣裙,比如元德皇后穿过的绘金广袖百凤裙,前安平公主最为喜欢的百褶留仙裙,任何女子看见了都会为之驻足侧目,怎么田荷花选了一堆兵器出来。 “员工福利!”田荷花眉眼一弯笑道,“皇上,我们走吧。” “嗯。”皇上点了点头,伸手在墙壁上一阵摸索,见田荷花很自觉的转过身去,说道,“你不用戴眼罩了,这眼罩于你也未有任何作用。” 田荷花跟着皇上的身后走出藏宝阁,手中沉重的木箱子如若无物,步伐惬意的很。 “朕很好奇你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田荷花脚步轻盈的让人感觉她捧着个空箱子一样,皇上低沉的声音在过道中回旋。 “皇上的宝贝多的让人都看花了眼,不过既然民女是大夫,自然多是选了些药材。” 皇上也未作多问,他的藏宝阁如此之大,稀奇珍宝数不胜数,几个月都清点不完,田荷花怀中的箱子能装多少东西,不过一堆珠宝中的偏隅一角,他也不好追根究底,显得他这皇帝当的小气。 皇上不知道的是田荷花要么不选,既然选的都是最好的,而且藏宝阁中所有天材地宝的功效都只剩下了一半。 “澈儿的腿疾就靠你了,若是治不好,唯你是问!”俩人从龙床底下爬上来,出了通道皇上便指着田荷花威严道。 而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民女先行告退。”田荷花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皇上体恤,田荷花坐了顶轿子摇摇晃晃的出宫。 陡然,宫轿停了下来,田荷花 掀开帘子朝外望去,穿着雍容华贵的秦嬷嬷后面跟着倆列清一色淡粉长裙着装的宫女,正向着这边走来。 “哟,这不是秦嬷嬷嘛,您有何吩咐?”走在宫轿一侧的领事公公尖声尖气的谄媚道。 “皇后娘娘有令,宣田姑娘进凤仪宫。”秦嬷嬷淡淡看了领事公公一眼后朝着轿子走近了几步。 抹着脂粉也掩不了皱纹的脸对着从轿内探出头来的田荷花扬起菊花似的笑容,“田姑娘,这俩日皇后娘娘可是念你得紧,这不就让老奴来请你前去凤仪宫用午膳。” “那就有劳嬷嬷了。”田荷花点了点头放下帘子,从轿子中出来,对着领事公公言道,“劳烦公公将皇上赏赐的东西先送回我家了。” “田姑娘放心。”领事公公弯了弯身子,一抬手臂,“起轿!” 侍卫抬起宫轿继续朝宫门行去,田荷花跟着秦嬷嬷走向凤仪宫。 踏上凤仪宫台阶的时候,田荷花暗暗开了阴阳眼,虽周遭诡气森森,阴气极盛,但无鬼魂飘移,宫中的法器可不单是摆设用的。 “皇后娘娘,田姑娘来了。”秦嬷嬷行了礼后便恭敬的立于一旁。 “传膳!”皇后娘娘从椅子上优雅的起身,戴着镶嵌翡翠玉石指套的柔荑轻轻抬起,秦嬷嬷立即上前一步扶着她娇美的玉手。 莲步轻移,姿态高贵冷艳,精致发髻上步摇微晃,脸上的妆容无可挑剔,本是一副美人款款而来的悦目场景,在开了阴阳眼的田荷花眼中却哪有什么冷艳高贵,分明是一副惊悚吓人恶鬼扑来的景象。 若是寻常人见此情景,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失声尖叫了,也只有田荷花见过了鬼魅百态,才能够做到如此淡定了。 只见皇后娘娘身上蠕动着无数红色血块,如同那密密麻麻的水蛭吸附在身,让人毛骨悚然。 血块从皇后娘娘的背上慢慢蠕动到她的头上,又顺着肩部缓缓移下来,在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到处乱爬,血浪翻滚,连绵起伏。 田荷花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当真是叫人不忍直视。 “荷花,见过本宫怎么不说话?”皇后娘娘语气轻柔的笑问道。 秦嬷嬷微微皱了皱稀疏的眉毛,这个田荷花当真是胆大包天,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时不下跪行礼,现在更是连敬语都不说了,若不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遇到其他主子恐怕早已拖出去斩了。 “民女只是震惊俩日不见,皇后娘娘的肌肤便愈发的好了,弹指可破,竟比少女的肌肤还要好上几倍,让民女都说不出话来了。”田荷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将目光移回皇后娘娘的身上。 皇后娘娘走得近了,田荷花看清这些血块是有手有脚的。 “瞧你这张小嘴也是变甜了,本宫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哪能和你们相比。”皇后娘娘掩嘴娇笑一声,笑的花枝乱颤。 身上的血块跟着抖动,甚至有一块“啪叽”一下一滩肉泥一样掉在地上,而后血块又准确无误的爬回皇后娘娘的身上。 “你在看什么?”见田荷花突然低下头去,皇后娘娘顺着田荷花的视线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双脚。 田荷花眼睛一眨不眨的顺着地面看向皇后娘娘的双腿,而后视线慢慢的上移,“皇后娘娘的衣服鞋子可真漂亮。” 皇后娘娘被田荷花怪异的眼神看的心里毛毛的,觉得身上又冷了几分。 不自然的拢了拢衣襟,“这是藩国进贡来的衣料,你若是喜欢,本宫赏赐你几件。” 皇后娘娘亲昵的拉过田荷花的素手,“若不是你,本宫的睿儿恐怕已经……” 说着皇后娘娘捏着绣帕擦拭了下眼角。 田荷花双眼蓦地睁大,皇后娘娘触碰到她的一瞬间,攀附在皇后娘娘身上的血块似乎遇到了什么惧怕的东西一样纷纷向后退缩,聚集在皇后娘娘身体的另一侧不安的躁动。 就在这一瞬间,田荷花看到了其中一块仰起身来的血块露出的是一张尚未发育完全的人脸,稚嫩的,有鼻子有嘴巴,闭合的双眼,这蠕动的血块全是一个个胎儿! 和皇后娘娘融为一体的,那这些胎儿…… bsp;都是被她吃下肚的?! “能够医治太子是民女的福分,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是能够渡过此劫的。”田荷花敛了敛心思答道。 皇后娘娘满意的笑了笑,带着田荷花上座。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鱼贯而入的宫女端上桌子,散发着阵阵香味,引人食指大动。 坐下身子,皇后娘娘冰冷刺骨的手恋恋不舍的松开田荷花的手腕,“尝尝看,可还满意。” “很好吃。”田荷花夹了一根小青菜尝了后赞道。 秦嬷嬷端来一个瓷盅放至皇后娘娘的身前,掀开盖子,香浓的肉汤味飘散开,嫩绿的香葱浮在清新的汤上,一个个粉嫩的饺子小巧玲珑。 端起青花瓷碗,秦嬷嬷从瓷盅中舀出俩勺饺子来。 “本宫从小便爱吃饺子,一直改不了这个习惯。”皇后娘娘无奈的笑了下,执着汤勺舀起一个饺子送入嘴中。 饺子皮薄肉多,薄薄的饺子皮晶莹剔透,透出内里粉色的嫩肉来,漂亮的和工艺品一样。 牙齿咬下的瞬间,鲜汤顺着娇艳欲滴的红唇溢出,娇嫩的肉馅在贝齿间辗转,肉丝拉扯开…… “你要不要来一碗?”吃的津津有味的皇后娘娘对着田荷花含笑问道,唇瓣上的油渍晶莹透亮。 润泽光滑的肌肤就如瓷勺里的饺子一般白里透粉。 毫无食欲的田荷花摇了摇头,连忙收了阴阳眼,可是再看皇后娘娘时,那一个个婴胎被皇后娘娘送进嘴中大快朵颐的景象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 “皇上是不是请你去医治澈王爷的双腿?”皇后娘娘捏着绣帕擦拭嘴角的残汁,与田荷花语气亲和的攀谈道。 见田荷花点头,皇后娘娘美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就知道他对那个贱人迟迟念念不忘!” 若不是姜天澈站不起来,恐怕皇上现在早已立他为太子,哪还有他们娘儿俩的活路。 怨毒的神色稍纵即逝,皇后娘娘又端起了温柔不失威严的笑容,“荷花,本宫知道你心里和明镜似的,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若出事了,苏山也不会好过,如果被姜天澈知道了当年的事另有黑手,明了真相的他岂会放过苏山。 既然苏山是她的人,相信作为徒弟的田荷花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一家老小都在她手中,田荷花别无选择! “皇后娘娘说的是。”田荷花附和道。 待宫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时,皇后娘娘轻声细语说道:“本宫不管你是否能够医好澈王爷的腿疾,都要说不能,那个废物这辈子休想站起身来!” “放心!皇上那里本宫会保你的!”皇后娘娘抽出自己皓腕上的玉镯子戴在田荷花白皙的手腕上,“荷花,本宫不会亏待你的,这清秀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欢,你若是愿意,到时候便叫睿儿娶了你做侧妃。” 一个农家女能够做了太子爷的侧妃,以后成为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言辞间是莫大的恩赐。 “母后,你怎么不问问儿臣就把儿臣给卖了?”姜天睿将袍角一掀,跨坐在椅子上,随手便用手指夹起一个金丝卷扔进嘴里。 “母后这不天天听你念叨着救命恩人嘛。”皇后娘娘攥起姜天睿的手用绣帕将他手指上沾染的油擦拭干净,嗔骂一句,“你看看你的言行举止,成何体统。” “要是在母后这里还循规蹈矩的,儿臣得多累啊。”姜天睿看向田荷花,昏迷中他做了一个梦,全身虚弱无力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一片暗无天日中,就在他绝望无助至极的时候,黑暗中一双柔美的手伸出温柔的牵着他,带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亮光。 昨夜还梦到了仙女来到他的梦中,可惜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仙女的美貌,但是那窈窕的身姿就让人心猿意马。 双眸中染上一抹失望,他本还在憧想该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女子,没想到还没有他的贴身侍婢好看。 闻到姜天睿身上的脂粉味,皇后娘娘脸色沉了沉,“这次的苦头还没吃够?你就不知道节制点!” >“母后,儿臣只是搂搂抱抱,什么都没干。”姜天睿皱眉说道,他已经收敛了很多,光看不吃的都快把他憋死,但是一想到这次生死关头走了一圈,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皇后娘娘,民女已出门甚久,恐家中爹娘担心,先行一步了。”田荷花放下筷子,起身说道。 “嗯,荷花,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和本宫提。”皇后娘娘颔首,挥手让秦嬷嬷送田荷花出凤仪宫。 一直目送着田荷花的身影出了殿门,姜天睿突然一拍桌子气呼呼道:“母后!自儿臣进来她都不带正眼看儿臣,她什么意思呀!真是岂有此理!” “你既然不喜欢她,那母后便不撮合你们俩了。”皇后娘娘一脸惋惜的叹息道,“省得到时候你怨母后。” “不要!”姜天睿立刻急切的反驳,看到皇后娘娘促狭的眸光时,不自然的转过脸去,“反正儿臣的侍妾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看上去也算是舒服,儿臣就勉勉强强收了她吧。” 皇后娘娘也不调侃他了,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随你怎么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田荷花走到家门口时,石狮子脚旁蹿出俩个人连滚带爬的跪在她的身前。 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傍晚时见过的那夫妻俩吗? “高人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小人一般见识。”说着中年男子磕了俩个响头。 “高人,您快救救我们吧!昨天是我不对,不该用水泼你的,还赶你走,我这张臭嘴!”孩他娘连忙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你们快起来吧。”看俩人还跪着,田荷花抬步向大门走去,“你们这样,我可真生气了。” “高人莫气,我们不跪了便是。”孩他娘赶紧站起身来,用手肘撞了撞中年男子。 “高人,是这样的,我爹昨晚竟然拿着扁担来抽我,不是在梦中,是真的和人一样拿着根扁担,力气还大得很,边追着我俩打边破口大骂,你看这些都是我爹打的。”中年男子说着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道道红痕。 “你爹是想让你去修坟头,你不去修坟来找我干嘛?”田荷花莫名其妙的问。 “坟头已经修好了,也按你说的给爹送了些衣服过去,还烧了不少纸钱。”孩他娘讨好的笑道。 “效率这么快!”田荷花惊讶了一下,“早这样做不就得了。” “是,是,是。”中年男子忙不迭的点头,“高人,您看还有其他要做的吗?” “没了吧。”田荷花摇了摇头。 “爹不会再回来找我们了吧?”孩他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说完还害怕的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昨夜她可是被打惨了。 “逢年过节的给他点银子花花他就不会回来找你们了。”田荷花挥了挥手,她回答不会,说不定俩人隔天就把修好的坟捣坏了。 “谢谢高人!高人慢走!”夫妻俩一番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厅堂中一笙正拿着箱子上的宝剑细细研究着,嘴中不时地发出赞叹声。 “荷花姐姐,你回来啦!”一笙舞了舞手中的宝剑,凌冽的剑气仿佛能将空气撕裂一般,“皇上可真是下血本了,竟然赏赐这么好的宝剑!” “花姐姐,箱子里都装了什么呀?”一旁的雪儿蹲在箱子前眨着水灵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田荷花笑言。 “我来!”一笙搓了搓双手,在雪儿兴奋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箱子慢慢的打开,突然一笙将箱子盖上,咽了下口水,神色震惊的看向田荷花,“荷花姐姐,我的心现在扑通扑通直跳!” “到底是什么东西呀!”雪儿嘟着小嘴推开一笙,迫不及待的将箱子打开,而后激动了叫道,“哇!好漂亮啊!” 田荷花走过去拿出箱子中的血如意挂在雪儿的脖子上。 一笙把玩着圆润光泽的夜明珠,挑了挑剑眉,“不用说,这个肯定是给我的。” 见田荷花点头,一笙娇羞 的摆了摆手,“我就知道。” 田荷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开心的蹦蹦跳跳的雪儿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 “对了,我今日见到皇后娘娘了。”田荷花摩挲着手腕上冰凉的玉镯,被皇后娘娘佩戴在身这玉镯也是染了极大的阴气,比她之前的镯子不差,正巧给束灵索找了个适合的新家。 绕在肌肤内的束灵索顺着田荷花的手臂游进玉镯中,欢快的打着滚。 “如何?发现是什么东西没?”一笙双眸一亮。 “我看宫中女人打的胎都到皇后娘娘肚子里去了。”想起皇后娘娘那背满血腥的一幕,田荷花皱了皱秀眉。 “你是说……”一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皇后娘娘吃了那些女人流产下来的婴胎?” “她吃了胎儿肉包的饺子,为保青春美丽,而且还吃上瘾了,那腥甜的肉味我开了阴阳眼后直面扑来。” “真是太可怕了!好残忍歹毒的女人,为了年轻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一笙愤怒的说道,“千刀万剐她都不解恨!” “无需动手,她已命不久矣,一旦死了,下场是极其惨烈的。”田荷花可以想象的到皇后娘娘死后看见自己身上爬满未成形胎儿时惊恐的表情,感受到身上血块的黏稠和沉甸甸的重量,想吓得晕过去却又晕不过去时的崩溃。 “那就好,下地狱去上刀山下油锅。”一笙点了点头,继续把玩着手上的夜明珠。 田荷花看着手上翠色的镯子,抿了抿唇瓣,多行不义必自毙。 —— 为了对田荷花的医术表示认证和肯定,第二日,皇上一道圣旨赏赐了田荷花一座药堂,并送来亲笔提书“妙手回春”四个大字的牌匾。 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过后,求医买药的人络绎不绝,都快踏平了门槛。 半天下来后,田荷花嘴皮子都磨干了,一笙和雪儿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手指直抽筋,晚上早早的便关了店门。 到了深夜,一群鬼来敲门,眼巴巴的看着田荷花。 隔日,心里对皇上腹诽了不下十遍的田荷花便紧急高价挖了三个医术颇高的大夫来坐镇,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她能医好的病别的大夫也能医好,别的大夫治不好的病她也不一定能够医好,总不能每个人都放点血,到时候就是掌管生死薄的判官来敲门了。 而且她夜晚要治鬼,白天还要寻个时日去给澈王爷看腿疾,万一稀里糊涂的就将活人医成死鬼了。 请了一帮人手后的田荷花当起了回春堂的甩手掌柜,放出了她治病的条件,非将死之人不救!无黄金万两不救!心情不好不救! 却没想到,京城短暂的哗然后引起的是人们愈发的狂热,由此一来,田神医身上更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能够请田神医出手不单单是治好病的事情,更像是一种荣誉能够被人眉飞色舞的炫耀。 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有气急败坏想用强权胁迫的,却最终都不了了之,普天之下,强权谁大的过皇上,丢了这么一个摊子过来的皇上自然而然成了田荷花的挡箭牌。 京城有云回春堂的田大夫生性凉薄淡漠,但为着那难如登天机会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月黑风高的夜晚,树叶沙沙作响,摇摆着鬼魅一般的暗影,寒风阵阵,夹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幽幽声音。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打更的伙夫拢了拢衣服,今夜的街道怎么安静的有些诡异,连他心里都有些害怕了,脚底的步伐赶紧加快了些。 回春堂的后院中,一笙摆设了迷阵,烟雾重重,茫茫黑暗内正放着一张长木桌子。 “肃静!肃静!”田荷花拎起桌子上的铃铛摇了摇,发出清灵的响声。 ------------ 第十七章 鬼皮灯笼 音波无形的荡漾开,众鬼连忙捂紧了耳朵到处乱飘。请使用访问本站。 “赶紧的!排好队伍!”田荷花吆喝一声后放下铃铛,“不要插队啊,一个一个来。” 长龙似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屋顶上,各种各样的神魔鬼怪都有。 排首的是一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鬼,男鬼搓着衣角谄媚笑道:“道长,我想让家里人给我送些衣服和银子过来。” 田荷花抹平白纸,纤细的手指执着毛笔,声音清冷不带一丝起伏却分外好听,如涓涓细流,“地址。” “嗯……城西万福街……不是,城西……城西……”男鬼结结巴巴,眼神闪烁,衣角上的破洞被他越扣越大。 田荷花抬眸望向他,“家里有钱吗?” 对上田荷花淡然无波的双眸,一个“有”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男鬼缩着脖子,“没有……” “没钱你还让人送什么钱!”一旁额头上画着朱色咒文的一笙莫名其妙的看着男鬼。 他这不其实是想碰碰运气,让田荷花给他点钱花花嘛,男鬼心里嘀咕着。 “家里有人吗?”田荷花继而问道。 男鬼讪笑一声,“没有……” “你这人……不,你这鬼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是连家都没有,想瞎报个地址让我们白跑一顿是吧?”一笙皱着剑眉不满的叫道。 “真是的,你行不行啊,你这不是来找事的嘛。”身后的剥皮鬼推搡着男鬼的身子,“你给让让啊,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 众鬼也纷纷喧哗讨伐着。 “老子就是不让怎么着?信不信老子一拳砸死你!”男鬼转过身去,凶相毕露, “呦呵,不得了了,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扒了你的坟头将你的尸体挖出来剥皮!”剥皮鬼气得随手就撕下身上的一块皮摔到男鬼的脸上。 田荷花用桃木板“啪”的一拍桌子,“买大买小?” “大!”刚扬起拳头的男鬼立即条件反射似的回过头来答道,双眸中放出绿光来。 田荷花无奈的摇着头,“你生前嗜赌无度,最后导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死后仍是毫无悔意,只想着不劳而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被人戳中不堪的过往,男鬼震惊的问道。 “看你这幅德行就知道了!”田荷花没好气的答道,“你不去投胎干嘛?” 男鬼向一旁移了移身子,万一田荷花动手收了他,他也好及时逃跑,身后的剥皮鬼立刻挤了上来,气得男鬼只能干瞪眼。 “我是在鬼节鬼门大开的时候来到人间的,后来听其他鬼说像我这样的会上刀山下油锅,还会投胎进入畜道,所以关门的时候我就没有回去了,在街上做起了孤魂野鬼。” 田荷花放下毛笔,双手交握,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男鬼,“看你这么血性的样子,没想到还怕疼。上刀山下油锅不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情,咬咬牙不就过去了。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今生受的苦楚就会忘了一干二净,进入畜道怎么了?哪怕你投胎成了只猪,这不正合你意,好吃懒做,等时机成熟,脖子一抹,再进入轮回,说不定来世大富大贵,总好的过你现在这样,日日夜夜年年月月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男鬼挠着脑袋凝眉思索,好像是这么回事,他现在这样生生世世不得轮回,天天受着饥寒交迫的困苦,做着一缕幽魂孤独的在世间游荡,没有实体,失去了做人可以享受的一切快乐,还要东躲西藏着鬼差的巡逻。 “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回地府的时候我给你烧俩件衣服,也好体体面面的上路,只需收你三口阴气,一口阴气是咨询费,另外俩口是衣服钱。”田荷花提笔在白纸上写着秀绢的字迹。 “我已经想好了,回地府去,道长,那这衣服……”男鬼立刻表明了态度。 “一笙,收他三口阴气。”田荷花偏头对身旁手里拿着琉璃瓶的一笙说道。 一笙冲着男鬼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你对着里面使劲吹三口气,吹好后就从这个篓子里面选俩件看上的衣服,我烧给你。” 桌子旁的竹篓中装了几十件纸衣服,衣服做的活灵活现,连钮扣都做的十分逼真,男女式样都有,看上去非常精致。 男鬼飘上去后,队伍中不少鬼也纷纷飘到了一笙的身旁,“我们也打算回地府。” 一笙双眼冒星,一脸崇拜的看着田荷花,这就是做道士的最高境界啊,于人于鬼,忽的一手好悠。 “道长,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够寻到一张完美无瑕的人皮,然后将它完整的剥下来,可是苦苦寻觅无果,你能否帮我算一卦,看看这张人皮在哪里?”男鬼腾出了位置,剥皮鬼立马上前双手撑桌眨巴着眼睛看田荷花。 “你是来开玩笑的吗?”田荷花抽了抽眼角,先不说她是否算得出谁拥有最完美的人皮,即便算得出这等害人的事又怎会和剥皮鬼讲。 剥皮鬼以为是田荷花嫌这个任务过于难度,娇笑一声,“这个算不出来没关系,我听闻魔教教主貌美无双,仙人之姿,肤白如雪,想必他的皮定是无可挑剔,让人爱不释手,可惜我找不到他,你给我算算他现在在哪里?” “他的皮确实是极美,不过你要不起。”田荷花平淡无波的声音冷凝了几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给我结果便成。”见田荷花未有动作,剥皮鬼倾身上前,“怎么?还不动手,我告诉你,今夜你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看你这皮也是不错的。” “恐怕你没这个能耐。”田荷花冷笑一声。 “哈哈……”剥皮鬼狂笑出声,蓦地伸出利爪,双眸溢出血腥之气,“敬酒不吃吃罚酒!” 田荷花眼都未抬,直接一手抓住剥皮鬼的手腕,金色的咒文如同电流一般窜遍剥皮鬼的全身。 剥皮鬼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听得其他鬼毛骨悚然。 田荷花甩了甩剥皮鬼的身子,揉面团一样开始搓揉挤捏,而后手指飞快的动弹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多时手上便提着一个鬼皮灯笼,随手扔给了蹲在竹篓旁挑衣服看上去靠谱一点的小鬼,“回地府的时候,帮我送给黑白无常。” 小鬼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我一定会送到的。” “不自量力。”一笙看着鬼皮灯笼晃了晃瓶中悬浮的蓝色幽体。 “好厉害,剥皮鬼竟然连一招都没有使出就完了。”众鬼窃窃私语,有歪门邪思的都被压了下去,对刚刚凄厉的嚎叫心有余悸。 “下一个!”田荷花拍了拍手重新坐下身子。 一只面目全非的鬼颠颠的飘了上来,眼珠子掉了下来咕噜咕噜的在桌子上滚过,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捡起眼珠子塞回了眼眶。 田荷花伸手指了指桌子上蠕动的蛆虫。 鬼又扣下自己的眼珠子捡起桌子上的蛆虫塞进眼眶中,而后重新按上眼珠子。 田荷花深吸了一口气,“后面的全部注意了,用人样!讲人话!” 鬼也不恶心田荷花了,现出了本来的样子,虽是长得贼眉鼠眼的,但比那不堪入目的样子好多了。 “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和给驴踢的一样。”田荷花随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因为摸驴屁股,被驴一脚踹中脑门后磕到石头死的!”鬼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兴奋说着,“你可真神了,连这都看得出来。” 没见着被驴踢死了还这么激动的,弄的和光荣烈士一样,田荷花哑然失笑,“所为何事?” “乱坟岗那一块出了几只恶鬼,占山为王,无恶不作,我作为代表特来请道长前往收服恶鬼。”说起这事鬼一脸的深恶痛绝,看来是被这几只恶鬼折腾的够呛。 田荷花提笔做了记录后点头道:“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到时候我就过去看看。” 戏子鬼上前一步后便咿咿呀呀的给田荷花来了一段戏剧,而后抬袖抹着眼泪道:“我本是女儿心,奈何生作男子身,道长~” 戏子鬼捏着兰花指一个转身后趴在桌子上,凄凄惨惨戚戚一声抑扬顿挫的轻唤。 “来世我想投胎作为女儿身,道长,你可千万要帮帮我啊……” 一笙顿时鸡皮疙瘩抖了一地,这辗转起伏的声音听的人真是膈应的慌。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发生的事情终究会发生,这就是命运,修改生辰八字的事情强求不得。”田荷花含笑摇了摇头,而后一脸无害的说道,“实在不行,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给自己一个痛快。” 身旁的一笙莫名的身子一震,不由的并拢了双腿。 “不过经我一算,不出意外的话你下一世应该会是个女子。”田荷花掐了掐手指。 “真的吗?太好了,道长。”听闻此言,戏子鬼高兴的挥了挥衣袖,而后看着一笙手中的瓶子欲言又止。 “没事,你可以走了。”田荷花挥了挥手。 “那可不行,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但也不能因为自持美貌就让道长免费。”戏子鬼伸指轻点了下一笙手中的瓶子,“可不可以换个瓶子,这么多人用过了感觉好不干净。” 一笙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说道:“你们嘴碰到了和没碰到一个样的,就跟一阵风刮过似的那么矫情干嘛,又不是一阵屁风从瓶口吹过。” “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呀,讨厌。”戏子鬼抬袖在瓶口擦了又擦而后极其嫌弃的朝里吹了一口气,吹完后立马触电似的弹开。 “道长,我儿迷上了斗蝈蝈,万贯家财都快被他败光了,我真是死不瞑目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鬼对着田荷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捶胸顿足连连摇头。 田荷花正欲问是不是想让她替他将他儿子从赌场中揪出来一顿痛打,老鬼突然愤愤的捶着桌子,“都是王二那小子搞的鬼!收了别人的银子卖主,每次我儿的蝈蝈比赛前就偷偷地给它喂软筋散,蝈蝈都不得劲了还比个什么赛!” “道长,你帮我去揪出王二那个臭小子,让我儿把输的银子都给赢回来,让他的蝈蝈战无不胜!”老鬼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颤抖。 田荷花右手拂过,莲花瓣飘散后半空中悬挂着一块镜子,镜面投射出一道光束,光束中人来人往。 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大声吆喝着,“新鲜的糖葫芦哟,俩文钱一串。” 他过的虽不富裕但是足够温饱,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使自己的生活慢慢变好。 有一天回家的路上他捡到了一个包袱,打开看后包袱里面装着许多金银珠宝和银两,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的财宝。 商贩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开始过着富裕的生活,几年后捡来的钱被他挥霍一空,他穷的叮当响,身上只剩下俩文钱,还不够买一串糖葫芦,因为糖葫芦涨价了,三文钱一串。 商贩每天在街上闲逛,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希望能够再捡到钱袋子,有人给他谋了个做糖葫芦的差事也被他拒绝了。 场景转化,光束中许多人围在一起紧紧盯着俩只相斗的蝈蝈。 “那不是我儿子吗?”老鬼指着光束大叫起来,“那是我儿子!” 画面转化,几个人正对着抱头蜷缩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口中骂骂咧咧道:“叫你动手脚!看你是不想活了!” “打!打死这个龟孙子!”看到这个场面老鬼边拍桌子变附和道,那模样是恨不得上去也踢俩脚。 揪出了王二,老鬼的儿子开始场场都赢,看得老鬼激动不已,后来老鬼的儿子不满足于斗蝈蝈,他在赌场中找回了赌徒的刺激,好赌成性,最后倾家荡产,卖妻子卖儿子。 画面定格在老鬼儿子眼泪纵横的脸上,光束消失,老鬼哆嗦着手转过身来,眸光黯然,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我的插手只会让它变得更加糟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田荷花对着老鬼说道,而后站起身来,“声明一下,修改生辰八字,更改命格的事情不行!带话,看风水,除恶,解惑的事可以找我,其他事斟酌而行!” 夜风徐徐而行,队伍也在慢慢地缩短。 “荷花姐姐,你是怎么算出那个唱戏的鬼下辈子投胎做女人的?快教教我!”一笙抽空转头问道。 田荷花清咳了下,附在一笙的耳边压低声音,“这哪能算得出来,我随口说的,他要是投胎了现在的事也都忘了一干二净,而且我都说了不出意外的话,如果一不小心成了男的,凡事都有意外的嘛。” 一笙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叫善意的谎言。” “孺子可教也。”田荷花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空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闪烁的星星也隐匿了起来,晨曦的芬芳青草吐露出,沁人心脾。 一笙伸着懒腰从椅子上起身,摇着桌子上的铃铛打着哈欠,“关门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众鬼望了望天色后都纷纷飘走了。 田荷花收拾着东西,“你先去睡觉吧,我来收拾,待会还要出门。” “你不睡觉吗?要去哪里?都一夜未睡,身子吃不消。”一笙关心的问道,看到田荷花神清气爽的样子,不像他眼皮子直打架,猛然想起田荷花现在可是一株莲花了。 “我没事,去澈王府。”田荷花拿起桌上的琉璃瓶,瓶中装满了一团一团淡蓝色的气体,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今夜你去乱坟岗走一趟,那几个恶鬼就交给你练练手了。” 将琉璃瓶丢给一笙,“拿去鬼界换药丹,争取把符师突破了,还差一点点说不定这次就成了。” “荷花姐姐,你真是对我太好了!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一笙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捏了起来。 “行了,和我还客气什么。”田荷花摆了摆手。 收拾好东西后,田荷花便向澈王府走去,时辰尚早,一路上行人寥寥。 坐在小摊子上点了一小碗馄饨,吃着馄饨,田荷花不禁想起了以前的那次赶尸,哪怕是大清早的在小摊上吃着白粥和咸菜,耳边听到的都是武林众派攻上苍穹顶的事情,到处都在谈论着魔教教主夜千狐的美人蛇蝎,不由的轻笑出声。 看到田荷花淡笑的样子,摊主的心情也跟着明媚了许多,做起事来干劲十足。 结了账田荷花便继续朝澈王府走去,敲了门给管家看了令牌,由王府管家领着走往凉亭。 暗中有几处高手的气息,极难察觉,若是以前的她也是绝对感觉不到的。 管家将田荷花送到凉亭口便离开了,田荷花看了看管家的背影又看了看小湖中正在垂钓的人影,这是什么意思? ------------ 第十八章 本座敢! 碧波荡漾,湖边的水草拂动,竹排静静地漂浮在湖面上。 澈王爷一袭龙云纹雪白锦袍静坐在竹椅上,如同入定的僧侣一般,手中的竹竿弯成一道弧度,微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形成淡淡的光晕。 斗笠下墨发轻扬,柔顺的披于身后。 田荷花斜靠着小亭的柱子坐下,没想到这么一等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时已是明霞满天,薄媚染开,灿灿的橘黄色阳光铺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抬眸向小湖中央望去,澈王爷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田荷花站起身来四处环顾了下,湖边上遗弃着一个散掉的竹排我曾经爱你如生命。 走向竹排田荷花踢出一脚,一根竹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破水冲了出去,足尖轻点踏上竹子从水面上轻盈飘过,留下道道水波纹。 靠近竹排的时候,竹子宛如一叶扁舟漂浮在水面上,田荷花负手而立,“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你吓着本王的鱼儿了。”温润如玉的声音却是死寂无澜的声线。 不浓不淡的剑眉似青山黛远,看似柔弱却内敛锋芒,肤白如雪,唇色如樱,鼻若悬胆。 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眸无波无痕如一口死寂的枯井,又仿若看破红尘,任何事物都进不得他眼中。 田荷花蹲下身子,挽起袖子将手伸入湖中,轻轻拂动水流,不一会儿,鱼儿纷纷游向这边,轻啄田荷花莹白纤柔的手指。 田荷花看向澈王爷,唇瓣微勾,扬眉,“如何?怎会是被我吓走的,鱼儿分明是被你气走的,用个空鱼钩来糊弄它们。” “你倒是胆子大,也对,本王这个闲散王爷无权无势,也奈何谁都不得。”澈王爷动作不紧不慢的收起鱼竿,语气淡淡的。 “王爷此言差矣,京城谁人不知圣上最宠你了,又有谁敢对你不敬。”田荷花轻轻一跳跃上竹排,“我若是不胆大,也不敢答应皇上替你医治双腿了。” 治好了姜天澈的腿疾,龙颜大悦,从今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绝,治不好龙颜大怒人头不保,有多少名医不敢夸下海口。 “你可知道给一个病人希望又亲手将它掐灭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澈王爷取下戴在头上的斗笠,墨玉一般的长发只用一根银色绣纹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般束缚,优雅贵气。 “若是怕失望而没有希望,那么人生就充满了绝望。不过这次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腿疾。” 田荷花言语间的自信让人不由的去相信她。 未等澈王爷说话,田荷花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我来给你把把脉。” “双腿血脉不通,体有余毒——”秀眉微皱,田荷花动了动手指。 “如何?”澈王爷敛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脉象很是奇怪。”田荷花眼睛微眯,姜天澈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扰乱脉象,恐怕他的双腿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严重,果真是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姜天澈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腕,掩下眼眸深处的锋芒,随意问道:“能治好吗?” “能!”田荷花没有犹豫的答道,“我可以让你完完全全的站起来。” 听到田荷花斩钉截铁的说能时,澈王爷眸光略带讶然的细微波动了下,而后听到她刻意咬重的完完全全带着某种意味深长,宽袖下的修长五指蓦地收拢。 明明是枯井一样的双眸却仿佛从中射出俩道锐利的寒芒,让人无处遁形,田荷花坦然的直视着澈王爷的眼睛,不躲不闪。 良久,澈王爷收回目光,朝着田荷花伸出手腕,白玉肌肤下的淡青色脉络依稀可见。 “不必了。”田荷花脚底用力竹排便朝着小湖边驶去。 竹排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澈王爷轻唤了一声,“阿宁。” 被唤作阿宁的男子黑衣劲装,剑眉朗目,身材健硕,步履稳健,气息内敛,推着一把紫木轮椅停放在小湖边的平坦处琉玥传奇。 阿宁弯身将澈王爷从竹椅上抱起动作娴熟的把澈王爷放到轮椅上。 “阿宁,你过来。”田荷花站在一棵芭蕉树下冲着阿宁招了招手。 阿宁看了澈王爷一眼后推着他走到了田荷花的身前。 “就这个地方铺一条二尺宽的石子路,俩边做一个护栏,高度到王爷的腋下就差不多了,然后你就扶着王爷每天在这个石子路上来来回回走个十遍百遍的。”田荷花指着一条小路说道,“对了,记得让王爷脱了鞋脱了袜子赤脚走。” 见阿宁一副眉头深皱的样子,田荷花解释说:“前几次走会觉得膈应的慌,有点疼,但是走习惯了就会非常舒服的,对王爷的双脚只利不弊。” “就依她所言。”澈王爷靠着椅背闭上眼睛,眉宇间似有倦色。 田荷花也不作多停留了,“王爷,我先告退了,这几日里定会给王爷配出药来。” 看着田荷花离去的背影,阿宁轻声问道:“王爷,是否要……” 澈王爷轻抬手臂,声音从唇缝间飘出,“你以为可以杀得了她?” 阿宁点了下头,推着澈王爷离开小湖边。 —— 田荷花推开雕刻着童子戏鸟图的窗户,暖暖的阳光倾洒进来。 走至桌子旁翻过一个倒扣的茶杯,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淡雅的茶香伴随着袅袅的热气四散开,“嬷嬷,请喝茶。” 秦嬷嬷接过田荷花手中的茶杯,脸上堆满了笑容,“荷花小姐,你真是折煞老奴了。” 略带歉意的看着田荷花,“这么早来找你,叨扰了你的清梦,还望荷花小姐莫怪罪老奴。” “嬷嬷哪里的话,我还怕自己这衣冠不整的让嬷嬷笑话了去。”田荷花整了整衣襟,低头系着腰带。 秦嬷嬷喝了一口茶水后连连赞叹,“荷花小姐泡的茶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如此心灵手巧的人儿,难怪皇后娘娘时常念起你,还托老奴特意给你送来西域进贡的珍珠粉。” 秦嬷嬷打开桌子上的礼盒,“这珍珠粉可是宫里的嫔妃娘娘争破了脑袋想要皇上赏赐的东西,皇后娘娘的肌肤宛如少女可都是靠它养颜美容的。” “是吗?”细腻的珍珠粉用精致的小圆盒子装起来,田荷花将头凑了过去。 “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皇后娘娘是真把你当亲生闺女看。”秦嬷嬷讨好的笑道,眼睛朝外看了一眼后附在田荷花的耳边窃窃私语,“皇后娘娘让我问你昨日去了澈王府,那个小杂种的情况如何?” “对于澈王爷的双腿我也无能为力,他恐怕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若是医不好澈王爷的双腿,皇上一定会怪罪我的,秦嬷嬷,皇后娘娘能保我没事吧?”田荷花将头缩了回来,挠了挠耳朵,紧张不安的问道。 “我的小祖宗,你轻点。”秦嬷嬷朝窗外看了几眼,眼神微闪,“皇后娘娘可是一国之母,她想保你那还不简单。” “你要记着皇后娘娘是你唯一可依靠的人。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皇后娘娘吩咐,到时候让你帮忙指证三王爷,无论事实如何,你要坚信给太子中蛊的定是三王爷。”秦嬷嬷的双眸中迸射出狠戾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谨遵娘娘吩咐。”田荷花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微弯风流神医艳遇记。 秦嬷嬷满意的点头,而后笑得一脸暧昧,那样子像极了的老鸨,“对了,太子殿下现在正在溪湖游船,托了老奴带话来邀你一同上船游玩。” “这个……”田荷花为难的抿了抿唇瓣,“嬷嬷,我今日身体不适,可不可以不去?” 要她去陪姜天睿游船,还不得被他身上的脂粉味呛死。 秦嬷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田荷花,“太子一番好意,你怎可推脱?又不是让你陪太子骑马射箭,你只要坐在那里陪太子聊聊天,下下棋,看看湖景便成。” 见田荷花无动于衷,秦嬷嬷一把拽起了她,“多少女子烧香拜佛求不来的好事你若错过了,嬷嬷都替你可惜,来,嬷嬷亲自将你送到溪湖去。” 扫了一眼田荷花还未来得及梳好的长发,秦嬷嬷笑声悚然,“嬷嬷我一定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田荷花揉了揉手臂上被秦嬷嬷一把掐疼的皮肉,这手劲可真大,摇了摇头,“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了?三分靠丽质,七分靠打扮,嬷嬷可是这么多年的化妆技术,别说你,就是我自己,经过我的手这么一涂一抹,年轻二十岁不成问题。”秦嬷嬷得意的说道。 不由分说的按着田荷花的肩膀坐到了梳妆台前,“嬷嬷一下子就化好了,保证让太子殿下舍不得从你身上移开目光。” 田荷花本来还想着从秦嬷嬷这里学个几招,以后也可以让夜千狐看看她化妆的样子,结果秦嬷嬷的动作极快,让人目不暇接。 “你看看这些胭脂水粉都没有动过,这些珠花还是崭新的。”秦嬷嬷连连无奈的摇头。 这些胭脂水粉还是锦娘买的放在田荷花的屋里,若不是今日秦嬷嬷拿出,她都已经忘了。 将碧玉玲珑簪插入发髻中,秦嬷嬷道:“好了。” 田荷花惊叹的微启红唇,连她自己都快认出不来自己了,这若是人皮面具下的面容化妆,该是何等的难以想象。 “你看看,原本只是清秀,现在就是倾城之貌了。”秦嬷嬷得意的赞叹了一句。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而溪湖中一艘奢华的游船上丝竹之乐飘出,欢声笑语不断,舞姬穿着透薄的裙纱,扭着曼妙的身姿,犹如灵活的水蛇。 姜天睿左拥右抱,吃着美人递来的葡萄,喝着美酒,好不快活。 “太子,你身上这件新衣服可真好看,端的是那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旁边的美人软若无骨的靠在姜天睿的身上,手指轻柔的在他的胸膛上打着转。 “是吗?”姜天睿微瞌着眼睛看着摇摆着身姿的舞姬,灌了一口酒后拍手叫好,“好!” 哼!他要让那个田荷花知道他姜天睿的魅力,有多少女人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宠爱。 烦躁的将手中的空酒瓶子扔掉,田荷花怎么还不来? 远远地一艘小船悠悠靠近,船头亭亭玉立一女子,墨发轻舞,静美而灵动,宛若一副雅韵唯美的画卷。 田荷花给了船夫钱币后跳上游船,酒味弥漫,各种味道的脂粉混杂在一起,一副犬马声色的景象。 见姜天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紧紧盯着田荷花,身旁的美人气冲冲的呵斥道:“大胆,竟敢擅自闯入太子殿下的游船,肯定是刺客,来人啊,将她抓起来蜜恋,豪门小贵妻!” 姜天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推开身边的美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敢问小姐芳名?” “田荷花。” “什么?田荷花!”姜天睿上上下下将田荷花打量了一番,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好看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天睿清了清嗓子,对着身旁的美人吩咐道:“去搬个凳子来给她。” 美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田荷花一眼。 看着打扮一番后与之前判若两人的田荷花,姜天睿心下一喜,女为己悦者容,看来田荷花对他也有意思,之前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欲擒故纵。 一番心猿意马之后,姜天睿目光炙热的看着田荷花,上前几步靠近了她,指着湖边依依杨柳含情脉脉,“荷花,你看这里的景色如何?” 贴着田荷花的身子姜天睿手臂抬起欲搭上她的肩膀。 田荷花向后一步避开了姜天睿的身子,不咸不淡道:“太子,船我也游了,美景我也看了,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姜天睿的右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中,脸色青紫交加。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太子如此无礼!”另一个美人趾高气扬的指着田荷花,饱含敌意。 “田荷花,有些事情适可而止,过分了就会失了情趣,只会适得其反。”姜天睿也正了脸色说道,欲擒故纵的把戏有点意思,但是玩多了只会让人心生厌烦。 “莫名其妙。”田荷花白了姜天睿一眼,真是自作多情,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如此自恋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姜天睿气得手指直哆嗦,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翻白眼过。 “太子殿下,别生气了,犯不着为这种女人气坏了身子。”一个红衣美人扭着腰攀上姜天睿的身子,拎着酒壶,“来,喝点酒消消气。” 姜天睿一掌挥开了红衣美人的手臂,酒壶中的美酒倒了出来,洒了他一身。 “太子殿下饶命,奴家不是有意的。”红衣美人惶恐的连忙跪下身子。 正欲发火的姜天睿突然笑了,伸出鞋尖,“来,给本殿下舔干净,本殿下就不怪罪你了。” “是,太子殿下。”红衣美人匍匐着身子,低头伸出舌尖舔着靴子上的酒渍。 “还有上面也要舔干净。”姜天睿挑眉看向田荷花。 红衣美人依言趴在姜天睿的双腿前将袍子上的酒渍一点点舔上去。 “好喝吗?”姜天睿拍了拍红衣美人的脑袋问道。 “好喝。”红衣美人一脸痴迷的模样,媚态横生的看了姜天睿一眼。 见田荷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即走,正准备跳上在一旁等候的小船上。 姜天睿握拳喝道:“站住!二弟是和尚,三弟是莽夫,唯有本太子最懂风花雪月之事,你若好好跟着本太子,本太子是不会亏待你的,我看除了本太子谁会要你,谁还敢要你!” “本座敢!”一道桃花瓣妖娆中含着刀锋般凛冽的声音凌空传来,“如此精妙之人,本座要了。” ------------ 第十九章 教主又傲娇了 由四个劲装黑衣人抬起的轿子凌于水面之上,由远而近残影道道,须臾间便是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阵风卷过船身,船板上的银樽美酒矮几果脯叮叮咚咚尽数落入水中,腾出一块宽敞干净的空地,那轿子稳稳当当的落了上来。 顶端偌大的夜明珠在阳光下荧光流转,璎珞挽着流苏倾泻而下,细碎的晶莹琉璃璀璨。 豪华的游船与之一比瞬间失了色彩。 被妖娆而凛冽的声音晃了下心神的侍卫们纷纷拔刀护于姜天睿的身前,戒备的盯着眼前的轿子和气息内敛的四个劲装黑衣人。 一滴水珠自湖中悠悠漂浮而起,却在刹那间如同迸裂的玉珠子弹射而出。 极快的点在侍卫们的穴道之上,一同那太子贴身的暗卫也被定住,因为快的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所以悄无声息。 帘子被一只骨节如玉的手轻撩而起,光是那雪肌修长的手指便叫人痴痴地挪不开目光,黑靴蹬地,柔顺的墨发动作间滑于胸前。 众人但觉呼吸一窒,七魂六魄不知所去,生平见过的美景美画也抵不上此消眼前的一分一毫。 那双狭长的眸子顾盼流转间淡淡扫来,千般风情,万般邪魅。 田荷花抿唇一笑,上前几步挽住夜千狐的手臂,边左右摇晃着微仰着头冲他笑的眉眼弯弯,略尖的贝齿分外娇俏。 长睫敛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夜千狐潋滟的狭眸掠向田荷花,望着田荷花的如花笑靥,眸光不由的渐渐柔和,却在下一瞬猛然恢复了冷冽,神色似有尴尬的转过了视线。 那模样像足了负气的小松鼠见到松果眼睛亮亮的闪了一下而后又高傲的扭过头去。 望向姜天睿,夜千狐冷哼一声抬步朝他走去。 柔滑的衣袖布料从手中滑走,田荷花疑惑的看着夜千狐的背影,怎么突然和她闹起别扭来了,那稍纵即逝的温柔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从惊艳之中回过神来,眼见着步步逼近的夜千狐,姜天睿不由自主的向后移动脚步,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害怕之感,那银丝黑底的靴子犹如重锤沉闷的敲在他的胸腔上。 脚步一个不稳踉跄了下,姜天睿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端足了底气指着夜千狐,“大胆!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他堂堂的一国太子竟被人压了气势,姜天睿越想越是恼羞成怒。 “你是何人关本座何事。”夜千狐摩挲着手指上的翠色戒指,修长的剑眉微挑。 看着姜天睿那成了猪肝色的虚浮面容,精致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嫌恶。 狂妄至极的语气,睥睨一切的目光让姜天睿攥紧了拳头,那不屑的眼神仿佛他是低入尘埃的存在,他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荡然无存我的女神校花。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本殿下绑住!”姜天睿一脚怒踹在前旁一动不动的侍卫腿上,这一个个没有眼色的废物,尽是让他丢脸,目光瞥见他的侍妾们个个一副灌了迷魂汤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觉得脸被扇了巴掌似的疼。 见侍卫们仿佛没有听到他命令一样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姜天睿憋火到通红的脸变得铁青,侍妾倒也算了没想到侍卫们也被这男子俊美无铸的容貌蛊惑了。 暗暗打了个手势,这男子虽美貌过人一举一动不经意间流露出慵懒魅人的气质,但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视,相信暗卫已经全神戒备只等他的吩咐。 哼!待这目空一切的小子被五花大绑后,他定要他跪地求饶,变着花样折磨他,这么好看的脸挂满泪痕必是如雨后芙蓉,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 暗中之人久未动静,姜天睿大感不妙,嗖嗖的寒意自脊梁骨攀遍全身,他的人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定了穴道! 顿感孤立无援的姜天睿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脚跟。 夜千狐指尖轻弹,姜天睿彻底双膝向前一曲跪倒在地,鲜红的血液浸湿衣料淌了出来,姜天睿想站起来身上却仿佛压了座大山般沉重,疼痛的膝盖死死地钉在船板之上。 姜天睿的五官因为钻心的疼而扭曲着,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和屈辱,擦破了点皮就被大家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忍着疼破口大骂道:“我可是太子殿下,你若不赶紧放了我,本殿下就斩你的人头,诛你的九族!” “本座的女人也敢觊觎。” 声音不大,姜天睿却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晰,那冷冰冰的声线夹着风雪般割进耳朵。 眼珠子一转,姜天睿连忙朝着田荷花命令道:“荷花,还不快过来扶本殿下起身!” 田荷花和他母后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被母后紧紧地攥住了软肋,姜天睿相信田荷花是个明晓事理的人,不像眼前的这个疯子,如此的胆大包天,目无法纪。 姜天睿笃定而又目含警告的看向田荷花,话刚出口整个人便被踹翻在地皮球一样的滚了俩圈。 “荷花岂是你能叫的?”夜千狐冷眼看着哀嚎不已的姜天睿,竟然敢用这种趾高气扬的语气指使他的荷花做事,无趣与这种人浪费口舌,转身朝着轿子走去,朱红白玉腰带下玲珑玉佩轻拂。 其中一个劲装黑衣人向着姜天睿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姜天睿顿时大喊大叫起来,拼命的踹着双脚却始终挣脱不开黑衣人如影随形的手掌,脚腕上如同缠了怪物的触手一般让人恐惧,“滚开!我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来人啊!” 田荷花一门心思扑在夜千狐身上,不明所以他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顾不得去理会姜天睿的状况就跟着夜千狐挤入了轿中。 “千狐。”坐在夜千狐的身旁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身,田荷花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惬意的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桃花冷香。 夜千狐背靠着软榻上的枕头将脸转向一边,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田荷花抬眸望着他精致的下颚弧线以及那上下滚动性感的喉结,忍不住张嘴咬了一下那细白的脸颊,“生气了?为什么?” 夜千狐神色缓和了些,但依旧是转着脸庞一语不发。 “田荷花埃提亚最新章节!田荷花!咳咳……”轿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姜天睿逮着根救命稻草似的叫着田荷花,灌入喉咙中的湖水化作岩浆一样灼的他胸腔火烧似的难受。 黑衣人动作轻松的提着姜天睿的一条腿将他栽进湖中,待他挣扎的气力慢慢变弱后又将他提起。 姜天睿感到浑身上下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眼前阵阵发黑,分不清是湖水还是眼眶中挤出的泪水布满了面容。 田荷花掀开轿帘朝狼狈的姜天睿看去,敏感的感觉到身旁人气息的转变,咬了下唇瓣后冷声道:“留他一条狗命!” 不轻不重的力道推在臀上,弯腰探身向轿外的田荷花向前冲出了轿子,连忙转过头来皱眉急唤了一句,“千狐!” 轿子嘭的离地在半空中旋转调了个方向,顶端倾泻下的流苏击撞的叮咛作响。 站在船边的黑衣人将姜天睿往地上随意一丢后便闪身移到轿子旁,四个黑衣人抬起轿子,如同来时一般轿子蜻蜓点水的在湖面上飘过。 “太子殿下!”穴道一被解开侍卫们便七手八脚的去救趴着身子进气少出气多的姜天睿。 而那些呆若木鸡蜷缩在角落的侍妾们此时也连滚带爬的靠近姜天睿,哆嗦着手指捏着绣帕嘤嘤而泣。 田荷花足尖一点便踏着水面朝轿子追去,向后轻拂袖,数丈高的水屏障耸立而起挡住了暗卫的去路,浪花卷过后眼前再也不见轿子和田荷花的踪影。 夜千狐掀开窗帘小心翼翼的向后看去,眼见着田荷花的身影被越甩越远,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句,“笨蛋!抬那么快干嘛!” 黑衣人们对视一眼后放慢了速度不再着急赶路,背后冷汗涔涔,看教主脸色他们还以为教主希望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路把人甩的远远地,没想到教主又傲娇了。 握住一根树枝一个跃跳后田荷花与轿子的距离近在咫尺,那轿子却在下一瞬间猛然加快了速度,等田荷花慢下速度时那轿子也减缓了速度悠悠前行。 看着前方总是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轿子,像是戏弄一般的时缓时急,田荷花黑白分明的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黑衣人们呼吸不稳,心中生起一阵惭愧又对夜千狐深不可测的武功敬仰不已,看似他们在抬轿子实则轿子在拉他们,以他们的轻功根本不敌田荷花。 休息片刻,田荷花深吸一口气后将速度提到极致,在轿子也陡然加快时旋身化作片片淡淡粉色的莲花瓣消失在林中。 夜千狐感到不对劲后立刻停下轿子,林中栖息在树梢上的鸟儿扑簌着翅膀被惊走。 黑衣人们转过头后蓦地脸色煞白,后面哪还有人影,鸟儿飞走后,林中陷入一片寂静中。 离开了吗?夜千狐抿着绯色的唇瓣,剑眉轻颦,荷花怎么跟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追了,不由的剁了下脚。 随后夜千狐又懊悔不已,生怕惹得田荷花生气了,自责自己使什么小孩子性子。 暗中观察着夜千狐神色生动的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担忧的田荷花偷笑着。 向来冷峻的五官因为田荷花而生动不已,哪怕是细微的皱了皱秀挺的鼻子也是那般勾人心弦,让人舍不得错过他的一点点表情变化。 夜千狐耳朵一动,敛了神色抬步朝着落叶层上的一蹙淡紫色野花走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叶子。 ------------ 第二十章 会走路的莲花 一株小巧的莲花隐在野花丛中笑得花枝乱颤,夜千狐伸手夹出莲花,屈指弹了弹花瓣。 田荷花抖了抖身子后现出原形,亲昵的刮了刮夜千狐玉琢似的鼻子,“就知道你舍不得真生我的气!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不理人了,你今天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果很严重。” 田荷花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 “和别的男人见面你还特意精心装扮一番,都从来没在我面前化妆过。”夜千狐含糊不清的小声嘀咕着,女为悦己者容,那个太子凭什么让田荷花花心思把自己打扮的这么漂亮,一想起那窝囊太子黏在田荷花身上色迷迷的眼神,好像把人剥光了衣服看个通透,他就气得牙痒痒,而且田荷花还从来没在他面前打扮过自己,他都没看到过的模样却给别人先看走了。 田荷花虽然没有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楚,但是听夜千狐那酸溜溜的语气略一沉吟便也猜了个大概。 当下哑然失笑的无奈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怎么可能为了见太子而特意打扮一下自己,当时心里想的就是从别人那里学来一点以后可以弄给你看。” “真的?”听到田荷花的解释,夜千狐心里舒畅了不少,他也知道田荷花根本就不把那个太子放在心上,但是听她亲口说出后整个人就如沐春风,浑身神清气爽,不过嘴上依旧冷淡淡的问道。 目光触及到田荷花促狭的笑意,俊脸上染上淡淡的绯红,薄唇紧抿着转过视线。 “高兴了?”田荷花挑眉问道,看夜千狐那样子也不出言调侃他了,揽过他的手臂,“我们回家吧!爹娘见到你定是万分开心。” 田荷花带着夜千狐回到宅中,田元秋和锦娘惊喜之余连忙张罗了一大桌子好菜。 饭桌上菜香四溢,雪儿看着坐在对面的夜千狐笑的傻兮兮的,见到主人他好开心啊,主人终于回来了。 一笙这俩日丢下他闭关修炼,专心致志的扑在一堆黄纸中,连吃饭都顾不上,他只能无所事事的趴在桌子上发呆,想念着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千狐,想吃什么自己随意夹。”田元秋越看夜千狐越觉得这女婿好像又好看了些,心道这老天爷是不是赏脸全赏到了一个人身上。 “谢谢爹。”夜千狐顺溜的叫道,那自然而然的模样不禁让侧目的田荷花眨了眨眼睛。 “下次空手回家就成,不用带什么贵重的东西了。”锦娘盛了一碗香菇丸子汤递给夜千狐。 “娘,千狐的心意你们就不用替他省着了,好东西嘛就是拿来给人用的,是吧?”田荷花用手肘碰了碰夜千狐的身子。 夜千狐跟着点了点头田园教母:食色生香。 将香菇都拣出来吃完后,田荷花看着碗中圆圆的肉丸子,拧了下眉用勺子舀起肉丸送至夜千狐的唇边,“你帮我把这个肉丸子吃掉。” 青花打底的瓷勺碰了夜千狐的薄唇几下也没让他张开唇瓣,田荷花伸出一根纤指挠了挠夜千狐的腋下。 夜千狐憋不住笑意的弯起唇角,田荷花趁机将肉丸子塞进他的口中。 醴红的舌尖伸出将唇角的汤汁卷入口中,夜千狐娇嗔的看了田荷花一眼,嘴角的笑意却是如何也止不住。 见夜千狐的俊脸彻底破冰,田荷花得寸进尺的将瓷碗中的肉丸子都舀到他的碗中,还冲着他得瑟的挑了挑眉。 似乎找到了台阶下,夜千狐薄唇冷硬的弧度烟消云散,凑到田荷花的耳边轻声道:“你以后不准再应那种不三不四男人的约请。” 细柔的呼吸拂过耳垂,田荷花推了推夜千狐的身子,忙不迭的点头。 夜千狐不满田荷花的动作,挪着椅子紧贴了过去,旁若无人的说道:“你喂我,这么多丸子你不喂我我吃不下。” 田荷花一掌拍开桌子底下夜千狐揩油的手,感到自己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下去,还不如刚才那样让他乖乖地吃饭,这家伙完全就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夜千狐对着田荷花微微启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汤勺。 田荷花一把抓住夜千狐乱动的手按在腿上,抬眸飞快的扫了桌上其他人一眼。 “咳咳,没事,你们随意。”田元秋收回视线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左右转动着杯子,“锦娘,你看这杯子煞是好看。” “让我瞅瞅。”锦娘凑过身去和田元秋一起细细研究酒杯。 雪儿仍旧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看着田荷花和夜千狐,嘟着小嘴道:“荷花姐姐,你刚不是喂了主人嘛,怎么突然不喂了?主人张着嘴巴等的好辛苦。” 那控诉的眼神仿佛田荷花在欺负夜千狐一样,田荷花嘴角一抽,不想田元秋和锦娘也帮衬着夜千狐说话。 夜千狐笑的像是只偷腥的猫,田荷花将丸子送进他的嘴中,这张漂亮的脸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就让人有负罪感。 吃过晚膳,早早便回房歇息了,沐浴好身子后的田荷花脱掉鞋子坐上床榻。 夜千狐爱不释手的抚着身上蚕丝绸料做成的睡衣,入手的触感丝质一般顺滑,“此衣甚得我心!” “你娘子的眼光那还会差!”田荷花摸着摸着似是羽绒又似丝绸的睡衣赞叹道,“真舒服。” “多谢娘子。”夜千狐邪气一笑后一个狼扑抱着田荷花在床榻上滚了俩圈。 田荷花抬起一脚不轻不重的将夜千狐踢向一旁,“我腿酸,你快给我揉揉腿,都是因为今天追轿子追的。” 田荷花枕着绣花被子把双脚搁在夜千狐的腿上,捏着嗓子道:“小狐狸,给本宫揉揉腿。” “小狐狸遵命!”对于田荷花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夜千狐只是宠溺的笑看着她,温柔的将她的脚丫子捧在手中轻揉着,似乎乐在其中。 “玄王有为难你吗?”田荷花勾住一缕夜千狐胸前的长发缠绕在指尖把玩着。 夜千狐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和魔王切磋武力惊天女太监:皇上是盘中餐。” 玄王即使有心也没胆敢对他不利,他若出事了,魔王找不到人打架,一个不痛快又欲踏平妖界,玄王妖王的位置还没捂热便被毁掉。 “那他岂不是要气得内伤。”田荷花不用见也可以想象的出玄王那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任由心头刺梗在喉咙中,不过夜千狐是真的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若是玄王能够想得通,从此高枕无忧,若是想不通,只好时时担惊受怕了。 “气得内伤也与我们无关。”夜千狐顺着田荷花的脚底上去捏着她纤柔嫩滑的小腿,“力道合适吗?” “嗯。”田荷花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翻了个身子趴在床上,素手在床铺上划过,亮起了一束暖黄色的光。 “这不是乾坤镜投出景象时的样子吗?”夜千狐搂住田荷花的身子,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问道。 “现在我就是乾坤镜,乾坤镜就是我。”被夜千狐从背后整个人压住,八爪鱼一样的缠住四肢,难以动弹,田荷花向后偏了偏头,“你给我挪挪身子。” 白皙的脸颊上染了一片濡湿,夜千狐收回香舌又凑到田荷花的颈窝处东嗅嗅西闻闻,又舔又嗅的像是只大型犬科动物。 舔到兴奋时毛茸茸的耳朵不由的长了出来,不时地抖动一下。 被舔的满脸都是口水的田荷花挣扎了半晌后才从夜千狐的狐狸爪下逃出来,拉过夜千狐的手臂枕在后脑勺。 夜千狐搂着田荷花的肩膀,抬眸和她一起看床顶上倒映出的景象。 黑影幢幢的古宅中飘出幽幽的怪异笑声,斑驳的墙壁透着阴森,干涸而暗红的血迹让人手脚发凉。 “这是哪里?”夜千狐疑惑的问道,虽然没有置身其中但是莫名的似乎能够感受到古宅中阴凉的夜风,冷冷的吹在人身上,以及那仿佛萦绕在鼻尖腐朽的气息。 “乾坤镜曾经照过的地方,估计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田荷花伸手拽过锦被摊开盖在俩人的身上,“这地方着实太过诡异,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放开胆子进去了。” 伸指一弹,熄灭了桌上的灯,顿时明晃晃的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片刻后室内又亮了起来,如同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倾洒,床头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你就当我的小跟班。”田荷花虚空点了一下后,一个绝子落在古宅中,着一身烟笼绣花裙,墨发高高竖起用莲花头饰盘住,脚底步步生莲。 “你也点一下。” 夜千狐依言学着田荷花的模样伸指虚空点了一下。 绝子的身旁现出了一只九尾狐狸,雪白的狐狸毛犹如天山圣雪,尾尖一蹙红毛如同火山之中鲜艳的火焰。 画面中的九尾狐狸低头抬起自己的爪子看了看,脸上讶然的表情栩栩如生,和夜千狐一模一样。 看此情景,田荷花笑着踢了踢被子,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画面中的绝子也对着九尾狐狸开心的露齿笑着。 “不行,你也要现出真身给我看看。”夜千狐惊讶之余捉住乱动的田荷花道。 闻言绝子旋身一转后变成了一株莲花,碧色的大叶子撑着地面走路,那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和令人瞠目结舌,但更多的是可爱和讨喜。 莲花动作轻巧的蹦跳到九尾狐狸的脑袋上,一片叶子啾的一下笔直伸向前方,“小狐狸,我们走!” ------------ 第二十一章 逼真的游戏 那模样神气十足,看着画面中的九尾狐脑袋上顶着一株双叶弯起撑着茎杆的莲花,夜千狐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笑声的质感透着少年的干净清澈和男人特有的磁性,随着夜风传入古宅的四面八方。 “我竟然见到了会走路还会说话的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疯狂生长的杂草丛中传出惊呼的声音。 “你自己还是一颗没有身子会说话的人头,而且还喜欢喋喋不休。”趴在男人头旁边的小男孩不由的翻了翻白眼,小声说道。 “又是一对来送死的家伙天道中岳最新章节。”小男孩的目光透过杂草的缝隙投向那对怪异的组合,似乎可以预见他们痛苦的下场。 小男孩的语气冷淡而麻木,看多了一个个进入古宅中送死的人,他已经从惶恐害怕无能为力到现在的漠然,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这里,这里是一个只进不出的魔窟。 “我感觉这朵可爱的花会从魔爪下逃出。”男人头望着那株漂亮的莲花,蜘蛛们应该不会喜欢去啃没有肉味的花瓣。 “它们会吃了她的,它们连魂魄都不会放过,更别说一株修炼成精的花,尤其还是一株莲花,它们会连一片花瓣都不浪费的吃掉她,然后说不定这些可恶的东西又会变得更加厉害。” 小男孩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飘动身子,“行了,我们还是赶紧藏起来吧,免得到时候被惊动的蜘蛛发现我们。” 说完小男孩的身子如同一缕轻烟般钻进了一个碎口的酒瓶中。 披散着凌乱长发的男人头隐入了死水湖边的一堆白骨骷髅中,漂浮在湖面上浓厚的腐臭味遮住了男人头的气息。 田荷花将夜千狐的手臂从脑袋下抽出,往上移了移身子把头搭在枕头上。 大喇喇的抬起一条腿架在夜千狐的身上,“你和我保持身体接触就可以了,我们一旦分开,你就从画面中消失了,用你的意识去控制画面中的狐狸,它就像是一款非常逼真的游戏,我这几日晚上睡觉前有精力的时候便玩一个场景,对于提高咒法的掌控力和运用十分有好处,不过玩过后会有些疲累,主要看激战程度。” “走吧。”田荷花活动着手腕,唇角弯起一道跃跃欲试的弧度。 “娘子,坐好了!”九尾狐狸向前一跃而起,身子化作闪电一般呼啸而过。 光怪陆离的树影摇曳在陈旧的木门上,碧色的莲叶伸出推开门,绵长的“吱呀”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灰尘扑簌簌的弥散出来,莲叶像扇子一样左右挥了挥。 田荷花幻化为人,纤指在空中划过,指尖燃烧起一簇火焰。 借着火光看清了屋内布满蜘蛛网,多的让人无从下脚。 九尾狐狸伸出爪子轻轻划了一下蜘蛛网,白色的丝线啪的一下断了,柳絮一般轻飞了起来。 丝线上的波动如同水波浪一样绵延而去,扩散至屋内的各个角落。 “不是普通的蜘蛛网。”九尾狐狸吹了吹利爪,慢条斯理道,这些白丝坚硬如铁,一般的利刃削不断它们。 话语刚毕,一团黑影从白色的丝网后面猛然扑了过来! 田荷花眼神一凛,一个手刃横劈而去,寒冰凝成的尖刀自手掌射出。 雪色尖刀钉住黑影一路向后撞去,深深地固定在柱子之上。 被射中的蜘蛛从腹腔中发出嘶鸣的声音,长满黑色绒毛的长脚胡乱挥舞着。 数十只一人多高的蜘蛛从四面八方涌来,吐出的白丝织成缜密的网从天而降,速度奇快。 田荷花和夜千狐的身影刚离开原地,他们刚刚站的地方便堆积了一团蜘蛛网。 俩人向后滑行的脚步直到离木门几米远方才停止,蜘蛛们的长脚扣在门沿上探出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睛闪烁着幽光。 倏忽间,只踌躇片刻的蜘蛛一跃而起,接二连三的蜘蛛随后狂涌而出无上道火。 跳跃在半空中的身子沐浴在月光下,勾勒出庞大而悚然的形状,地面上快速的划过一道道黑色的影子。 九尾狐狸身后的尾巴宛如火辣的鞭子甩向袭来的蜘蛛,看着淌了一地的黏稠液体,嗔怨道:“它们身上恶心的黏液会弄脏我漂亮的毛发。” “那我便在它们近身前将它们焚烧殆尽,可好?”田荷花的掌心冒出一团火焰,愈烧愈旺。 漫天的火舌熊熊燃烧着,蜘蛛们对着俩人张牙舞爪,却忌惮着那灼人的热量,焦躁不安的徘徊在火焰外。 下一瞬间,火舌席卷而去,被火焰包裹住的蜘蛛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火焰蔓延至屋内,整座古宅化作一片火海。 一声怒吼的嘶鸣声从古宅中传出,下一刻,火焰犹如被无形的大掌控制住,像着古宅中央钻去,绕城一团火球。 厉鬼似的笑声突兀的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竟然可以掌控她的阴火,果然是不可小觑的对手,田荷花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蓦地,火球被急速扔出,向着田荷花和九尾狐狸砸来。 田荷花抱住火球被撞击来的力度带着向后滑行几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火球窜着火焰没入她的体内。 “来吧,到我的肚子里来,放心,我连骨头渣子都不浪费的。”带着蛊惑色彩的声音回荡在庭院中,“来吧,来吧……” 九尾狐狸双爪抱胸,气定神闲的蹲坐下来。 “我怕撑着你。”双脚在地面上画着咒文,最后一笔完成,田荷花向下一跺脚,现出的纹络射出白色光芒。 耀眼的光圈像个气球一般不断变大,覆到古宅的时候如同遇到了屏障无法前进。 古宅中散出无数的黑气包裹住光圈,浓墨的黑色和刺目的白色凶残的斗在一起。 田荷花咬牙再次重重的跺向地面,双手不停歇的凭空画着咒文,悬浮在空中的一个个小符咒汇入地面的咒文上。 顿时整个古宅四分五裂的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一只巨型的黑色蜘蛛匍匐在地,脚旁遍布森森的白骨和粘着人皮的丝茧。 “真丑。”九尾狐狸抖动着颊边的细毛一脸嫌弃的神态。 “所以才缩头缩脑的不敢见人。”田荷花附和的点了点头。 “找死!”闻言黑蜘蛛七窍生烟,动了动庞大的身子后,幻做一个身穿黑裙的女子,头顶上还戴着一个怖人的蜘蛛头饰。 口中射出白色的丝线,仿若撕裂空气的气势。 “水!”田荷花娇喝一声,秀手在空中快速的划过,柔和的水柱绕着坚韧的丝线,轻柔间化走刀刃一样的戾气。 眼眸之中冷光闪过,黑蜘蛛扭着腰肢朝田荷花走去,“没想到还有俩下子,不同于那些只会卖弄玄虚不堪一击的道士。” 媚笑一声,“不过这样也更好吃,吃了你我的妖力又会更上一层楼,而且这么滑嫩的肌肤一定非常可口美味。” 黑蜘蛛耸动着肩膀笑得狂妄,突然她一挥袖子,密密麻麻的毒液滴甩向田荷花,伴随着一股恶臭味散开娱乐之成功者系统全文阅读。 九尾狐狸卷着田荷花闪电般的退开,毒液滴落在地,腐蚀出坑坑洼洼,毒性如此之强,若是落在身上,不毒死也要痛个半死。 夜千狐看着被腐蚀掉一块的袍角轻轻皱起细长的剑眉,眸中的黑色浓郁的深沉。 田荷花撩起袍角用冰刃干净利索的割掉,看向黑蜘蛛,寒潭一般的脸色。 那黑蜘蛛在看到九尾狐狸幻化成人的一瞬间便怔愣住,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俊美的男人,眼眸中闪过势在必得,这个男人,她要了! “恐怕你要不了!”对上黑蜘蛛狂热的双眼,田荷花冷冷一笑,手中的束灵索穿过黑蜘蛛的身体。 一道在黑蜘蛛怔愣间束在黑蜘蛛脚底的咒文正旋转着散发着光。 “你竟敢偷袭!”黑蜘蛛姣好的五官狰狞的扭曲着,背后的皮肉裂开,一根根黑色的长脚从中伸出刺向田荷花。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田荷花抽出束灵索。 “啊!”背后的长脚被银丝齐根切断,沁骨的寒意从断口处钻入,黑蜘蛛发出惨烈的叫声。 躺在地上抽搐着,黑蜘蛛现出了庞大的原形。 萦绕在古宅上方的黑气散开,月光更加皎洁和温润的洒在庭院中。 夜千狐动作优雅的收好银丝,目光朝着杂草中扫去。 躲在酒瓶中偷窥着外面情况的小男孩不由的浑身一震,喏喏的爬出酒瓶,飘到田荷花和夜千狐的身前,“你们可以带我走吗?” 男人头也从骨架中飞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地上的黑蜘蛛,确定不再动弹后,松了一口气,开心的咧开嘴,“这个害人的怪物终于死了。” “他的肉身被蜘蛛吃了,魂魄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一直躲藏在酒瓶中,我从蜘蛛精来筑巢之前就已经在这个古宅中了,现在古宅没了,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男人头飘到小男孩的身边,激动的打着转。 “带你走?”田荷花望着满院的残垣断壁正欲答应时想起她和夜千狐在镜面中,摇了摇头,“我们无法带走你。” 这一切是真实存在过的,也是虚拟的,如同一款仿真游戏,而她和夜千狐是戴上头盔连接脑神经控制游戏角色的玩家。 小男孩露出迷茫的神情,突然,躺在地上的黑蜘蛛抖动了下,发出虚弱却疯狂的笑声。 “嘭”的一声,黑蜘蛛庞大的身体自爆开,毒浆如决堤的洪水喷涌溅射。 “荷花!”夜千狐抱住田荷花的身子将她紧紧地护在身下。 意识断开的一瞬间,古宅中的俩人消失,床顶上的画面恢复了原样,寂静的夜晚,树影幢幢,幽风阵阵,如同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画面渐渐模糊,而后消散。 田荷花伸手抱住了夜千狐,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夜千狐松开了几近要将田荷花勒碎的力度,半撑着身子注视着身下胸怀中的人,长睫半敛。 带着桃花冷香的气息轻拂在田荷花的脸颊上,那双狭长的眸子异常深邃,眼角行云流水的微微上挑,眸色沉静下暗流波动,隐忍而厚积薄发,让人迷醉。 ------------ 第二十二章 早生贵子 伸手缓缓抚上田荷花的脸颊,修长的手指绕在鬓发间,夜千狐俯首吻上那娇嫩的樱唇,将柔软的唇瓣含在嘴中,灵活的舌头钻进齿间,力道深重而不失温柔。 许久之后,醴红的舌头退出轻轻舔舐着喘息的红唇,舌尖勾勒着唇形,缠绵的厮磨着。 “荷花姐姐,我进阶了!进阶――了……”兴奋不已的声音在推开门看见房间内情景的时候戛然而止,一笙激动的表情僵硬住,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蛋了! 夜千狐在破门的一瞬间便扯过被子将田荷花盖的严严实实,狭眸中的温度风雪中夹着冰粒。 被捂得喘不过气来,田荷花拨着被子将头伸出被窝外,还没喘俩下就被夜千狐轻轻一拽,锁入怀中。 “我又不是没穿衣服,连露个头也不行呀!”田荷花在夜千狐的腰间又挠又揪的,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 当然不行,他家荷花双颊酡红,红唇微肿的诱人模样可不能被别人看了去,只准给他一个人看。 “教主回来了,好久不见!”一笙脸色尴尬又僵硬的露出夸张的笑容,搓着手掌向外挪动着使不起劲的双腿,“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嘿嘿,继续……” 因为腿软,走路姿势怪异的一笙同手同脚的走出房间,掩上房门,在走廊中走了俩步路后便撒丫子跑了起来,直到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才靠着房门懊恼不已的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都怪自己太激动了忘记敲门,直接破门而入,而且去的真不是时候。 “你看你把一笙吓的!”听到走廊上咚咚咚的脚步声一溜烟的卷走,田荷花不由的笑道。 “我什么都没做。”夜千狐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现在就在勾引我。”田荷花揉着夜千狐的发丝,从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你明日陪我一起上街去买点东西吧。”也不知道尹左尹右他们置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东西?你难得想上街。”田荷花好奇的问。 “花生、桂圆、红枣、莲子。”夜千狐柔柔的一笑,节骨分明的手指绕着田荷花一缕黑发把玩着。 “你是煲汤喝吗?”田荷花仰头对上夜千狐温柔的眼波,怔愣了一下后转念想到,“这不刚好是铺喜床需要的果子。” 夜千狐松开指上的墨发,柔顺的发丝轻触着肌肤滑落,“我们亲手买才更有意义。” “嗯,说得也对,成亲的事情全权交予你负责了,到时候你就和我说好良辰吉日,我乖乖地坐在家里等你,怎么样?”田荷花点了点头,趴在夜千狐的胸口问道。 “你等着被我抬回家就好了。”夜千狐捏了捏田荷花的脸蛋,“小荷花。” 田荷花扬眉一笑,朝着夜明珠的方向努了下嘴,“睡了吧,把灯关了。” 夜千狐伸指点了下自己的脸颊,田荷花起身在他光洁的侧脸上重重的啵了一口。 嘴角含笑,夜千狐长臂一伸将黑布覆上夜明珠,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眸。 一夜好眠,第二日俩人吃了早膳后便朝着闹市出发。 街上行人摩肩擦踵,熙熙攘攘,俩边商铺客似云来,墙边竖着大伞的小贩放开嗓子吆喝着,阳光倾泻在伞面上。 倒方形的招牌随风摇晃着,招揽着顾客,穗珞扬起流畅的弧线。 “俩位客官,店里最好的干果都在这里了。”掌柜的随意抓起一个花生掰开后露出里面红润的花生粒,“这花生饱满浑圆,香气纯正,口感脆嫩。”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全是极好的,看二位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买这极好的早生贵子最是适合不过了。”掌柜见田荷花和夜千狐二人身上衣裳华美,气质高雅,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当下拿出最好的干果卖力推荐着,笑的些许谄媚。 “还不错。”田荷花剥了颗桂圆尝后道,又剥了颗送至夜千狐的唇前,“张嘴。” “嗯。”夜千狐一挥袖,朝着掌柜的言道,“将这些各装一份。” 一锭亮晃晃的银子落在桌子上,“送至西城区的田府上。” 动作间潇洒中带着从骨子中透出的妖娆,虽戴着五官俊秀而低调内敛的人皮面具,但仍如天神般夺人目光。 “好的,客官。”掌柜的将银子收入囊中便招呼着伙计装袋干果。 出了干果店,俩人便走在街上闲逛。 各色各样的拨浪鼓挂在架子上,图案之多让人目不暇接。 “好漂亮的鼓!”田荷花挽着夜千狐来到摊前。 “夫人,要买拨浪鼓吗?我这里的鼓面有牛皮的羊皮的蛇皮的,还有纸质的,图案有天女散花,富贵花开,鸳鸯戏水,双鱼戏珠……” 商贩摇着手中的拨浪鼓,小珠子撞击鼓面咚咚咚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我们成亲之后有了孩子,就摇给宝宝看。”田荷花指着一个绘着小鸭的拨浪鼓偏头看向夜千狐,“这个怎么样?” 夜千狐从架子上拿下小鸭的拨浪鼓,“那就多买几个。” “买那么多干嘛,一个就够了,再给雪儿买一个。”田荷花挑了一圈后发现一个绘着狐狸的拨浪鼓,“这个好!” “你不是说买给孩子,我们以后多生几个,总得多买几个。”夜千狐低头覆在田荷花的耳边轻声说道,柔柔的气息吹拂而来。 田荷花拧着秀眉和夜千狐咬耳朵道:“生孩子很痛的!杏儿那次痛的死去活来的!” “那就不生了。”夜千狐一把抱住田荷花急忙说道。 田荷花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怎么着也得生一个,爹爹这么优秀的基因,可不能暴遣天物了,小宝宝肯定非常漂亮,翻版小千狐。” 一手拿着一个拨浪鼓,田荷花用手肘蹭了蹭夜千狐,“付钱。” “不必找了。”夜千狐付了钱后便拥着田荷花离开。 接过碎银子,在掏零钱的小贩闻言从架子上取下俩个拨浪鼓,快步追上了俩人送给田荷花,“说不定夫人生了双胞胎或是龙凤胎呢。” “谢谢。”田荷花接过拨浪鼓道了句谢。 看着俩人的背影,小贩心道这夫人笑起来真好看,她相公的手也比他有生以来见过的都好看。 “明日和我回魔教,苍穹顶上的桃子成熟了。” “真的!”想到那漫山的桃树都结满了桃子,田荷花舔了舔唇,脑海中蓦地闪过澈王爷的事情,凝眉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我答应了皇上要给澈王爷看腿疾。” “会死吗?”夜千狐轻颦了下剑眉问道,和田荷花分开了一会儿,怎么就来了这个太子那个王爷的。 被夜千狐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懵了一下后田荷花答道:“你是说澈王爷吗?不会。” “那我比他严重,你得先给我看病。”夜千狐揉着胸口靠在田荷花的肩上。 看夜千狐一脸不适的神情,田荷花握住他雪白的手腕,“哪里不舒服?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心里不舒服。”夜千狐反握住田荷花的秀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田荷花没好气的噗嗤笑了一声,“好,明天陪你回一趟苍穹顶,去摘点桃子,后天下来,行吗?” “荷花最好了。”夜千狐将脸埋在田荷花的颈窝中蹭了蹭。 路上的行人不禁侧目而视,虽见一个大男人做这样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感到违和感。 “主人和花姐姐回来了!买了好多东西呀!”看着说说笑笑回来的俩人,雪儿从椅子上一骨碌跳了下来。 “有你最喜欢的辣子鸡。”田荷花从夜千狐的手中接过油纸包递给雪儿。 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形,雪儿打开油纸包深嗅了一口后,一脸馋样。 “药买好了,都在这里。”一笙轻拍了下桌子上的药包,偷偷瞄向夜千狐,被逮了个正着时挠着脑袋嘿嘿傻笑。 夜千狐不由的眼角抽搐了下。 田荷花直接拎了药包去厨房熬药,将药材一一沥净后装入砂锅中。 捡了几根木炭扔进小炉中,点燃后用蒲扇对着下方的通口扇了一会儿,待木炭燃起火来后把砂锅放了上去。 坐在小木凳上,撑在腿上一手托着小巴,田荷花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 今天上街的时候,坊间有言太子在游湖时不慎落水,大病刚愈又溺水,正卧床静养,看来如此丢脸之事,姜天睿也不敢让别人知道,辱没了皇家尊严,毕竟堂堂一国太子被人压制的毫无反击之力,说出去要举国哗然。 姜天睿如此心高气傲之人,此番颜面大失定是身心皆受折磨,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心里想着待以后登基之日,如何报昨日之仇,可惜以他的资质想当上皇上是远远不够的。 田荷花的脑海中闪过澈王爷那双死水一样的双眸,如同刻意用灰尘掩藏住的珍珠,等待着有朝一日绽放光华。 “想什么?”夜千狐蹲下身子从田荷花的手中接过蒲扇。 田荷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夜千狐弯唇笑了下。 “娘要给你量一下尺寸,她说看你长高了些,怕以前的尺码不合适,这里我给你看着就行了。” “哦,若是汤药沸开了你就把这些冰粮加进去。”田荷花站起身来指着旁边桌子上的瓷盘道,“别忘了,不加的话这药就苦的没法喝了。” 目送着田荷花的身影出了厨房消失在拐角处,夜千狐端来桌子上的瓷盘,望着印花盘底上一颗颗白色晶莹的冰粮,唇形优美的薄唇微微翘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 ------------ 第二十三章 半醒的教主 “澈王爷?”微微上扬的语气像极了细绒在空气中飘逸,修长的手指拾起一颗冰粮扔进嘴中,淡淡的一笑,“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悫鹉琻” 润凉的甜味在舌尖晕染开,夜千狐连嚼了三颗冰粮后,甜得腻了,将剩余的几颗冰粮放入了广袖的口袋中。 田荷花回到厨房的时候便见夜千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边放着空的印花小瓷盘。 绣着水云纹的袖子滑至手肘,露出臂上细腻嫩白的肌肤,线条流畅,有着习武人的紧致有力和皇室的矜贵华美。 俊脸枕在手臂上,墨黑的长发顺滑的披在身后,几缕贴着雪白的颈项散落在桌子上,黑发映衬的那抹白皙愈发动人。 卷而翘的长睫微动,狭眸半睁开,看上去懒散而乖巧,夜千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软软的鼻音,“荷花。” “哎。”田荷花语气极为清悦的应了一声,走向炉子。 “荷花。”夜千狐懒懒的眨了下眼睛,从喉中呓出低低地嗓音。 “嗯?”正叠着抹布的田荷花转头看向夜千狐,对上他微微上挑眼角不自觉流露出的妩媚之意,突然心里噔的一下,如重物敲击,而后莫名的心跳的很快。 夜千狐蹭了蹭手臂,修长的剑眉微微颦起,如一只被主人从窝中拽起的小狐狸展了展肉掌,打了个哈欠,眸子雾气蒙蒙的。 懒洋洋的起身,半瞌着眼睛走向田荷花,而后软若无骨的将整个身子靠在田荷花身上,双臂圈着田荷花的肩膀。 田荷花被夜千狐压在身上的重量弄得向后踉跄了俩步,低垂下眼睑,从这个角度看见那优美的下颚弧线和精致绝伦的侧脸。 埋在田荷花颈中的夜千狐闭着眼眸,舒展的剑眉透着惬然和慵懒。 “很困吗?要不回房睡一觉?”田荷花柔声问道。 鼻音绵绵的哼了哼声,夜千狐在田荷花颈间蹭着摇了摇头。 “你先放开我,我看一下药,要不得敖干了。”田荷花握住扒拉在肩上的双臂轻推着夜千狐。 “嗯……”尾音拖曳而起,被田荷花扯下垂在身侧的双臂又搭了上去。 “你很重哎。”推开的颀长身子又一下子靠了上来,田荷花无奈的看着黏在身上的夜千狐。 袖子下滑,露着一截白玉肌肤的藕臂圈着田荷花的肩膀,夜千狐蹭着脑袋又摇又晃了一翻后,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恋恋不舍的支起身子。 田荷花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缎绸似的长发,“你这模样要是被魔教弟子看了去,怕是要瞠目结舌,脱臼了下巴。” 夜千狐双臂交叠覆于胸前,神色冷酷,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邪魅十足,一秒钟恢复教主冷艳的形象。 田荷花低头掩嘴笑了下,在小炉旁蹲下身子,将叠了几层的抹布放在砂锅盖上,拿起盖子,热气腾腾的冒出,伴随着浓浓的中药味。 用勺子搅拌了一会儿后,用抹布包着砂锅端起,将里面的药汁倒进碗内。 而后用灶灰熄灭了炉子里的炭火,田荷花抬眸便见夜千狐斜倚着门沿,一条腿微微的屈起撑在门槛上,长身玉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极美。 宠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田荷花,温柔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被夜千狐直勾勾的盯的脸颊些许燥热,田荷花别过了眼去,“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等砂锅冷却了些去洗干净。” “嗯。”夜千狐挽起衣袖应了一声,那如玉白净的十指怎么看也不适合洗锅。 从水缸中舀出清水倒进盆中,夜千狐又从暖壶中倒了些热水出来兑开,一板一眼的做好这些事,眉宇间极为认真。 取出皂角浸湿后擦在抹布上,夜千狐取过砂锅放进温水盆中,淌了淌后,节骨分明的手指捏着抹布细细擦拭着砂锅。 坐在小凳子上,墨发垂在胸前,简单地一个动作却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仿佛他手中擦拭的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淡粉的指尖沾染着泡沫,依旧高贵优雅。 有的人是天生的王者。 田荷花突然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千狐,放弃王位你真的不后悔吗?” 手中的动作一顿,夜千狐有些嗔怒田荷花问出这样的问题,斩钉截铁道:“从没后悔过。” 放软了语气,夜千狐微微一笑,甜甜的青涩的,“只要看着你我就觉得好幸福,抱着你就不想松开。” 万里江山如画,不敌你的一颦一笑。 几分腼腆的笑意,轻启的红唇,唇缝间露出的贝齿,孩子气的表白,透露着惑人心弦,田荷花眼眶一热,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 眨了眨眼睛,从身后趴在夜千狐的背上,很宽厚很安心,田荷花轻轻呢喃了一句,“我也是。” 我也是,心里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执子之手,永不松开。 松开夜千狐,田荷花走至装了汤汁的碗前,捏决凝出一根薄薄的冰忍,划破光洁的指腹,将鲜血滴进碗中。 “荷花!”看见田荷花的动作,夜千狐连忙起身,气急败坏的叫道,心疼不已的看着她涌血的手指。 “没事,偶尔放点血对身体有好处。”田荷花抹干净手指,伤口慢慢地愈合起。 澈王爷的顽疾由来已久,再珍稀的药材也难以让他完全痊愈,她能够信誓旦旦的向皇上保证可以治好他,放点血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夜千狐心疼的要命,当下觉得自己没给汤汁里放点泻药已经给了那个什么澈王爷莫大的仁慈。 见夜千狐面色冷凝,田荷花忙举起手保证道:“我答应你!” 将手指伸给他看,“你看,没事啦。” 夜千狐坐下身子,重重的擦拭着砂锅,仿佛手中擦的是某个令他不满的人,要不是看在田荷花的面上,他早把给澈王爷熬药的砂锅扔掉了。 田荷花好笑的看了夜千狐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将溢着淡淡血腥味的药汁装进去。 塞紧瓶盖,舒心一笑…… —— 隔日,田荷花便和夜千狐一起回到了苍穹顶上。 成熟饱满的桃子颗颗挂在树上,粉嫩嫩的红色让人垂涎三尺,一眼望不到边际。 不少成熟的桃子因为没人采摘而掉落在地,烂入泥土中,散发出独特的气味,有点像是酿酒的气息,混合着桃子味。 “浪费啊,浪费。”田荷花看着地上掉满了桃子,一脸肉疼的直呼可惜。 夜千狐负手走在桃林间,每年的桃子都是拣极好的摘一些,摘多了吃不掉也是烂了,绝大多数的桃子都是烂入泥土化作养料了。 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因为这种事情他没去注意过,但瞧见田荷花打结的秀眉,不由的笑道:“不要揪心了,这些都交给你打理,你看着办吧。” “召集人手,把桃子摘了,然后打折卖掉,卖不完的榨成桃子汁,推销给各个酒楼。”田荷花摸着下巴点头道,神色认真,一副持家有道的模样。 让收集情报,冷血刺杀的杀手们去摘桃子,卖桃子,夜千狐轻笑出声,愉悦的挑起眼眉,罢了,罢了,炼狱教冷酷无情,人人闻之胆寒的教主都改了性子,变得不像原来的他,这魔教换点营生也不足为奇。 “嗯,不错,就依你所言,交给尹右负责了。”夜千狐语气纵容的说道。 暗中的墨十三闻言嘴角抽动了下,默默脑补了下众兄弟浩浩荡荡提着篮子采摘桃子的场景。 “苍穹顶上土壤肥沃,我们要好好利用起来,为了提高大家的热情,要不,我们弄个积分制度,业绩啥的,就从这次摘桃子开始,来个摘桃子或是卖桃子大赛,怎么样?”田荷花眼睛一亮看向夜千狐。 不要!这么幼稚的比赛实在是有辱身份!墨十三抓挠着树干,教主,我们可是残忍嗜血的炼狱教,不能走偏了,还越走越远,形象啊形象! “你说什么都好。”夜千狐一句话成功让墨十三“啪嗒”一声扣下了一块树皮。 “十三,我看好你!加油!”田荷花朝着墨十三的方向握拳比了个奋斗的手势。 什么?!他也要参加!墨十三哭丧着脸道:“谢夫人抬爱。” “嗯?”夜千狐清清冷冷一眼看过去。 “夫人!十三坚决不辱夫人信任,采摘桃子,在所不辞!” 信心十足,正气凛然,声音响亮有力。 耸了下肩,田荷花眉眼弯弯的看了夜千狐一眼,挽着他的手臂俩人在桃林中游逛。 清风徐徐吹来,心情格外的放松。 “累了?”偏头看向靠着自己手臂的田荷花,夜千狐关心的问道。 “还好。”田荷花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息,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舒畅开。 “带你回房看看。”夜千狐打横抱起田荷花,足尖轻点,身形诡谲,在桃林中滑行而过。 突然被夜千狐抱起,田荷花忙搂住他的脖子,须臾间,便已从桃林中到了房门前。 从夜千狐怀中下来,跟在他身后推开镂空雕花的楠木门进入房间,田荷花看着他的眼色挑了下眉,“看什么?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 第二十四章 娘子娶来花钱的 但笑不语,将田荷花拉入怀中,把脸搁在她的肩上。请使用访问本站。 “如何?”夜千狐精致眉目间隐隐带着期待的问道。 原本好奇的双眸顿时迸出惊诧的目光,田荷花打量着重新装修一番后的房间喃喃的称赞道:“真的好漂亮……” 画着生动莲花雕刻精美纹络的屏风上搭着柔软的白色毛巾,清澈干净的泉水冒着袅袅热气,好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竟然在房间里凿了个温泉,这也太厉害了吧。”田荷花推开可左右滑行的拼接门,“床也换了!完全就是豪华套房,简直比皇帝的寝宫还要享受。” 听着田荷花的赞叹声,夜千狐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打开贴着墙壁摆放的衣柜,“这些衣服喜欢吗?” 崭新的衣裙分春夏秋冬四季挂放好,花式不同的中衣单独分出一个隔间挂起,数量之多种类之多让人目不暇接,连肚兜都每种颜色准备了一套。 “买这么多衣服干嘛?你把人家衣服店都给搬来了?”田荷花伸指抚上衣料,入手舒适轻软,可以看得出这些衣裙不论是繁复的正装还是简洁的便装,都是依照她的喜好挑选的。 “好看是好看,但我不需要这么多衣服,你这不是浪费钱嘛。”对于平日里就挑着俩三件衣服穿来换去的田荷花而言,数量如此之多的衣裳,肯定很多都穿不到,田荷花不由的可惜道。 “娘子就是娶来花相公钱的,不然相公我哪里来赚钱的乐趣,我还把人家鞋店也给搬来了。”夜千狐打开鞋柜,绣花鞋,金缕鞋,凤鞋,高筒靴子,应有尽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架子上。 看着自己的鞋子旁边放着田荷花的鞋子,房间里多添置了一个脸盆,一个杯子,一个牙刷…… 一种家的感觉充盈着夜千狐的全身。 “每天早上起床都不知道该穿哪双。”每一双都好看的让人爱不释手,田荷花瞥了夜千狐一眼后微低着头揉着眉心。 被田荷花纠结的小表情逗乐了,夜千狐揽过她的肩膀,“那就从第一双开始,往后一天穿一双。” 田荷花靠在夜千狐的怀里伸臂圈住他的腰肢,闭上眼睛轻声道:“你这般对我好,让我变得恃宠而骄了怎么办?变得不讲理,喜欢耍小脾气,霸道善妒,指使你做这做那的……” 半晌没有听到夜千狐吭声,田荷花抬起头来看向他,笑问:“被吓到了?” 一抬头正对上夜千狐眼波荡漾的含笑双眸。 “傻瓜。”夜千狐伸手捏了捏田荷花的脸颊,“那样正好,我把你宠的无法无天,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你这辈子就得乖乖跟着我了。” “笑得那么奸诈,果然是狐狸。”田荷花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嘴角却抿出一道向上弯弯的弧度。 “打痛了你的手我心疼。”夜千狐抓起田荷花的素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下。 “夜千狐,我发现你这嘴巴是越来越甜了,甜言蜜语的信手拈来,老实交代,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田荷花双手叉腰,眯着眼睛质问道。 “嘴巴越来越甜啊……”夜千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的狡黠而又邪佞,“还不是被你亲出来的。” 说完便立即闪身躲开了。 田荷花挽起袖子,活动着手腕,冷笑几声,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呀!谁亲你了!” “你不亲我怎么知道我嘴甜的?”夜千狐一边避开田荷花的张牙舞爪,一边轻佻的邪笑道,“恼羞成怒了?” “你小子有种别给我跑!九阴白骨爪,看招!”田荷花五指成爪一把扣向夜千狐。 夜千狐一个弯身便从田荷花的手掌下逃脱,明明是被田荷花抓到肩膀,夜千狐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妖魅的痛呼声,“唔……荷花,你怎么可以抓人家这里。” “夜千狐!”田荷花咬牙切齿道,这家伙没事叫的这么响这么媚干嘛,还做出一副……一副销魂的样子,让人看得面红耳赤。 一阵旋风刮过,刚刚开花的草药左右摇晃了几下。 握住水瓢的尹月目光一直追随着花瓣飘啊飘啊的落到泥土上,纤长的手指蓦地攥紧,寒刀似的眸光射向空中,“哪个不长眼的――” 表情怔住,而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前一后的俩道身影。 大喊大叫,动作暴力,头发散乱,正张牙舞爪的女子真的是他印象中那个淡然冷柔的田荷花吗? 还有前面那个笑得一脸白痴的人真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夜千狐吗? 收回张大的嘴巴,回过神来的尹月眼睛随意一瞟后立即痛心疾首的大喊起来,“我的药!” “脚下留情!我的药啊……” 嬉笑打闹的声音中夹杂着捶胸顿足声,波荡在苍穹顶的上空。 ―― 透明的露珠凝在细长的草叶上,晨风吹来,露珠顺着叶子弯成的弧度滑落,溅出细碎的水粒。 田荷花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移开,掀开轻薄的锦被,从被窝中钻了出来。 “荷花。”夜千狐嘟囔了一声,刚被田荷花挪开的手臂又缠了上去,将俊脸搁在田荷花的腿上蹭了蹭。 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又被夜千狐长臂一伸一把捞了回去。 陪着夜千狐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后,田荷花总算是起了床,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件淡雅的抹胸青竹留仙裙,穿戴整齐,梳洗好用了早膳。 “千狐,我走了。”田荷花将在药水中泡了一宿,淬了药汁的银针一一刺入棉包中。 “去哪里?”夜千狐趴在枕头上,睡眼惺忪的问道。 “前日不是和你说好了,去澈王府。”装好东西后,田荷花将药箱子盖上。 夜千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穿了抹胸青竹留仙裙的田荷花玲珑有致,亭亭玉立,暗赞自己的眼光和把握的尺寸都正好。 不过脸上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这件衣服不好看,换掉。” 绣着竹叶的抹胸裹住挺翘的双峰,上面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和小巧精致的锁骨,温华如玉。 “啊?”田荷花惊讶的看向夜千狐,而后皱着秀眉低头摆了摆裙角,“我觉得很好看,这不都是你选的吗。” “过来。”夜千狐舔了下嘴角,冲着田荷花招了招手。 田荷花闻言走了过去,夜千狐坐起身来又道:“弯身。” 流畅圆润的弧度让人口干舌燥,干净清爽的肌肤白嫩的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田荷花刚依言弯下腰就直起身来,点了一下夜千狐的额头,“你老盯着我胸部看干嘛,色狐狸。” “谁叫你是我娘子,其他人脱光了给我看我还不看呢。”言罢,夜千狐凑上去重重的在那嫩白的肌肤上吮了一口。 “疼!”田荷花倒吸了一口凉气,推开夜千狐,懊恼的看着自己身上多出的红色痕迹。 满意的看着自己“咬出”的印痕,夜千狐得瑟的抖了抖腿,砸吧着嘴,身上却越来越热,身后的尾巴不由的长了出来。 激动的左右摇晃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在床榻上。 “宣誓所有权啊你,男人早上果然容易冲动。”没办法田荷花只好重新挑了件衣服出来换上,对襟绣纹领口,将脖子下方显眼的痕迹遮住。 “我走了。”提上药箱,田荷花对着夜千狐挥了挥手。 夜千狐盘膝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田荷花走出房间,可怜兮兮模样的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他现在好热,怎么办? 身后毛茸茸的尾巴也无力的拉耸着。 见到折回来的田荷花,尾巴噌的一下就竖直了,而后频率贼快的摇晃着,夜千狐的眼眸霎时亮晶晶的。 “我很快就回来。”田荷花轻拍了下他的头顶,在薄唇上落了一吻,而后转身离开。 在超大尺寸的床上打着滚,夜千狐欢快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 进了澈王府,由管家领着在九曲回廊的幽径中穿行,田荷花明显感觉出管家比起第一次来时候的不冷不热此时要热情的多。 经过一处月季花园时,对面的岔道上走来一对主仆。 女子戴着白色的面纱,淡粉色的云行千水裙逶迤曳地,肩若削成,身段窈窕,手腕上戴着银质手镯,碰撞间发出叮咛声音。 “田大夫,这边走。”管家不着痕迹的移了一步正好挡住了田荷花望向那边的视线。 田荷花本就是随意瞥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对于管家的动作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那女子倒是改了方向径直走向田荷花这边。 “听澈哥哥提起田姑娘小小年纪便医术高明,今日一见果真是气质不凡,淡雅如兰。” 声音如黄莺啼叫,轻灵悦耳,秦香朝着田荷花盈盈一拜,端的是那秀丽天成。 “都道是田神医妙手回春,我本以为是徒有虚名,见了田姑娘后,光是这一身气度就让人相信了所传不假,澈哥哥现在双腿好多了,多亏了你,秦――” “王爷已等候多时了。”管家打断了秦香的话。 田荷花微微歉意一笑,抬步跟在管家的身后,突然一块丝白的手帕溢着香气飘落在地,边角上绣了一个针脚缜密的字。 ------------ 第二十五章 糖醋荷包蛋 娟秀的“秦”字飘逸遒丽,衬着轻透的布料虚淡如烟。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小姐,你的帕子掉了。”丫鬟忙捡起飘落在地的手帕抖掉沾染上去的尘灰。 田荷花若有所思,这女子如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京城第一美人秦香,丞相之女,也是内定的太子妃。 传言秦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若天仙,但她深居简出,外人极少能够窥探到她的容颜。 皇后娘娘欲拉拢秦丞相,钦定秦香为太子妃,丞相大人也是人精,现如今局势不稳,虽不敢推辞掉但也没有一口答应下,只以小女年幼待其及笄打诨过去了。 没想到早是已经和澈王爷暗度陈仓,太子当真是不敌澈王爷的千分之一,估计不知不觉中姜天澈的势力已经深入朝廷内部,蚕食了大部分政权。 被人挖了墙脚尚不自知,仍是花前月下,太子大势已去。 不过秦香此举倒是有点让人莫名其妙,这是笃定了她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亦或者是即便她说出去也有恃无恐。 那巧笑嫣兮的美眸中闪过的张狂虽然隐藏的极深,但田荷花依旧捕捉到了一丝,想起那女主人般高傲的姿态,不由的哑然失笑,看来这秦小姐是到她面前来立一下威,托她看得起把她当作假想情敌。 推开阿宁的搀扶,姜天澈节骨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扶栏,套了白袜的双脚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上。 姜天澈每走一步,阿宁的脸上就抽痛一下,仿佛是他打着赤脚踩在石子上。 如果不是王爷说好像有了些效果,他要怀疑是不是田荷花故意来整人的。 双脚移动的极慢,僵硬的如用石块筑成,短短的几米姜天澈一趟走下来后额头上便已冒出了细汗。 碎发贴着脸颊,汗珠沾在密长的睫毛上,一眨眼,眼睛里面涩涩的,姜天澈顾不得去擦拭,紧扣着扶栏慢慢的转身。 “王爷,休息一下吧。”看着姜天澈手背上隐忍骤起的青筋,阿宁出声提议道。 “不用。”姜天澈淡淡的应了一句。 阿宁不再言语,候立在一旁,待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见田荷花的身影时,眼睛一亮,似找到了救兵一般,“王爷,田大夫来了。” “扶本王下去。”姜天澈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如一团让人看不清的迷雾。 坐上轮椅,姜天澈从阿宁手中接过湿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动作优雅出尘。 “嗯,气色好多了。”将药箱放在院子里的木桩桌子上,田荷花含笑点了下头。 “你的心情不错。”姜天澈也难得的露出一丝丝发自肺腑的笑意,促狭了一句。 “洗干净脚了吧?”在姜天澈微怔的表情下,田荷花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道,“不用穿鞋了,脱袜子。” “脱袜子?这……”管家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田荷花,虽说一个大男人露下脚的没什么,但是这也不太好吧。 “你家王爷又不是未出阁的小姐,看一下还少了块肉不成?”田荷花从药箱里拿出玉质的瓶子递给姜天澈,“喝了后我给再给你扎几针,你这腿差不多就好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就和谈论今天是什么天气一般,管家拧着眉怀疑的看着田荷花手中的瓶子,这瓶子里难不成是装了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阿宁套靴的动作也一顿,抬眸看向姜天澈。 在姜天澈颔首的示意下将暗金黑底的靴子放在一旁,伸手脱了白色的袜子。 接过田荷花手中的玉瓶,旋开瓶盖,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飘散开。 平静的眸子掠了田荷花一眼后,没有犹豫,姜天澈抬手将玉瓶里的药汁一饮而尽。 玉颜上俊雅的剑眉隐隐抽动,淡色的唇瓣抿的紧紧,姜天澈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爷!”虽然姜天澈极力隐忍着,但是伺候他多年的阿宁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大掌慢慢的抚上自己腰间的佩剑。 “水。”姜天澈极是自然的吩咐了一句,那苦涩的味道从舌尖扩散至整个口腔,仿佛是将整个舌头浸入黄莲水中,苦到麻木,一开口一种苦涩的气味便冲向鼻腔。 管家连忙跑进房间内,倒了杯温水出来递给姜天澈。 见姜天澈似乎还要再喝的意思,管家试探的问:“王爷,要不要老奴拿点糖来。” 平日里姜天澈喝了汤药后都不喝纯水,任由那苦味蔓延到心里,后来对药的苦味已经麻木了,这次破天荒的开口要水喝,看来是药苦到了极致,管家不禁看了一眼田荷花,这得是要多苦的药。 收回目光看向姜天澈时,那波澜不兴的黑眸让人身躯一颤,管家忙不迭的立刻转身回屋倒水,身后却传来一声轻轻地“嗯”字。 田荷花摸了下鼻子,“这药是有点苦。” 她知道这药异常的苦,所以加了不少的冰粮进去,但看姜天澈的反应像是没起着多大的效果。 听到田荷花的“有点”,姜天澈太阳穴突的跳了下,这要是有点苦,那他以前喝的药都是甜糖水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田荷花拿出棉包,淬了药的银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树干制成的圆凳上放好一块软垫子,阿宁将姜天澈的双腿抬了上去。 撩开衣袍的下摆,露出白色底裤,阿宁熟稔的将裤脚拉了上去,挽至膝盖处。 “再往上一点。”坐在姜天澈的双腿旁,田荷花抽出银针看着阿宁的动作道了一句。 阿宁看了田荷花一眼,见她神色严肃,纤细干净的手指上捏着明晃晃的银针,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让人下意识的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不由自主的相信她,当下将姜天澈的裤腿再向上拉了几分。 常年不见日晒的肌肤透着一点病态的白皙,光光洁洁的没有一根汗毛,连膝盖上的纹理褶皱都不那么明显。 阿宁叠起一圈裤子然后向上折去,细心轻柔的动作配上他那强健的身材,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大男人在穿绣花针。 田荷花差点忍不住就要笑了,这阿宁还怕她把他主子给吃了不成,扭扭捏捏的动作透着一股欲拒还迎的感觉,犹抱琵琶半遮面。 仿佛是看出了田荷花心里所想,姜天澈揪着裤子干净利落的一把拽了上去。 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开始吧。” 不去看自己秀气如女子的双腿,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不是什么值得荣耀的事情。 伸手捏了捏姜天澈的小腿,因为常年坐在轮椅上而没有一般人的紧质,柔软光滑。 纤指移动间,棉包上的银针尽数扎在姜天澈的腿上,手法精准。 将法力注入银针中,田荷花神色凛然,凝气从脚腕缓缓地推向上方。 姜天澈感到微微的刺痛后,一股暖流窜遍经络,双腿发热,皮肤表面酥酥麻麻。 阿宁站在一旁屏息的看着田荷花的动作,握紧的掌心中满是汗水。 管家吩咐丫鬟准备好温水和干净的毛巾,泡上一壶鹿苑毛尖,茶香芬芳馥郁,滋味醇厚回甘。 用一根血色的玉簪将及腰的长发绕起一束固定住,穿着一袭绣红梅的白衣长袍,外罩一件黑色的对襟轻纱。 梳洗穿戴好后,夜千狐坐在圆桌前的雕花靠背玫瑰椅上。 “教主,这是夫人早上做的紫薯玉米粥。”尹左端着一个托盘放在夜千狐的身前,龙泉窖莲瓣碗中颜色讨喜的粥因为一直放在锅里温着,徐徐热气冒出。 没想到田荷花还亲手做了早膳再走,夜千狐唇角微勾,执起菊纹瓷勺舀起粥喝了一口,就着旁边碟子上的腌萝卜。 用筷子夹起色泽嫩黄的荷包蛋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点了点头,“味道很好,本座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荷包蛋,酸酸甜甜的,不愧是本座的荷花。” 这荷包蛋其实是田荷花吩咐厨子做的,但看平日里不喜吃鸡蛋的夜千狐现在吃的如此津津有味,尹左也未再多语。 不过这做法是田荷花教给厨子的,知道夜千狐不爱吃鸡蛋,便让厨子做了这糖醋荷包蛋。 将白糖、白醋、酱油、食盐混合调成料汁,坐锅热油,磕入鸡蛋煎成半熟的荷包蛋铲起备用。 锅内留底油,而后倒入调料汁,大火烧开,倒入煎至半熟的鸡蛋,加盖焖至鸡蛋略蓬起来即可。 小巧精致,滋味酸甜,鲜嫩酥软,色香味俱全,促进食欲。 放下筷子,夜千狐修长洁净的手指捏着湿方巾擦拭嘴角,将玉琢似的手心手背都擦了一遍后,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外负手而立,“荷花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启禀教主,夫人出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尹左收拾好托盘端起。 “是吗?”夜千狐墨笔勾勒出一般的剑眉微挑了下,清咳了声。 回房坐在龙凤红木桌子前,抽出账簿翻看着,手背托着俊脸,无可挑剔的五官如同一幅美画。 将几分账簿都翻看完后,夜千狐放下手中的描金毛笔,起身走至院子中,眯眼看向天空,快要正午了。 算算时间,才看了一炷香,怎么像是过了许久。 “本座去看看荷花,不用跟着了。”话音刚落,玉立的身形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田荷花收回推着法力的手掌,黑白分明的眸子专注的盯着银针的颜色变化,偶尔眨了下眼睛,墨黑的睫毛快速的划过弧度。 一缕碎发滑落而下,微风拂过,轻轻地贴在田荷花光洁的琼鼻上。 姜天澈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去撩那缕碎发,细柔的发丝扫过指腹。 ------------ 第二十六章 掉进醋坛子 酥酥麻麻的,轻柔地触感让人忍不住想将发丝缠绕起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陡然,一道银光闪过,泛着寒芒的银丝以迅雷之势袭了过来。 即便立即收了手指,姜天澈光洁的指腹上依旧割出了一道血痕,眉目一凛,好快的速度! 阿宁抽出宝剑,手腕翻转,剑刃裹着强劲的利气削向银丝。 叮的一声脆响,碰撞的星粒迸射出,阿宁手中的宝剑开始出现裂痕,纹络在雪亮的剑身上蔓延开。 刚一移动,宝剑如同拼接而成的一般,断成碎块截截落地,手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剑柄。 指尖拈出一朵粉白的莲花,花瓣绕住寒气四溢的银丝,优美的旋转开,将清冷而凌冽的银丝缠在花瓣上,清甜的香味弥漫,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火药味冲散。 田荷花旋转着手中的莲花,松开手指,莲花宛如蜻蜓一样飞在半空中,最后停留在夜千狐的手中。 盛开的莲花化作萤粉散开,夜千狐玉指微动,缠绕成一团的银丝立即绷直弹开,收拾好银丝,柔软的薄唇轻抿。 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墨发轻扬,衣阙翩跹,落地无声,轻飘飘的如同一只优美的蝴蝶落在花蕊上。 右臂一伸,从身后一把扣住田荷花的肩膀,左臂搂住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就差将整条长腿也盘在田荷花的身上。 “阁下何人?”姜天澈一个手势,让蠢蠢欲动的影卫隐回了暗中。 “她相公。”狭眸微微一睨,魅惑风情中冷波流动。 “夜教主,幸会!”姜天澈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田荷花的背景资料确实显示她和夜千狐有过接触,但没想到是到了这种地步。 传言夜千狐美貌倾城,赛过祸国殃民的妖姬,眼前的男子五官分明,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无可挑剔,精妙绝伦,组合在一起后也是极美,但丝毫没有女气,天下能够有此相貌的应该是夜千狐无疑。 不过夜千狐不近女色,冷血无情,谁曾想会娶了妻子。当真是让人无法置信。 “荷花,我们回家。”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潺潺春水似的狭眸只看着田荷花。 “再等一下下。”田荷花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胸膛,拽着夜千狐坐在树根木凳上。 “李伯,看茶。”姜天澈也不恼,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偏头对着管家吩咐了一句。 仿佛自家院子一般,夜千狐毫不客气的随手拾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而后皱了皱好看的修眉,“不好吃。” 只是简简单单的动作,便让周遭的事物黯然失色,哪怕是那艳绝盛开的月季都成了陪衬。 “你!”忿忿不平的阿宁被姜天澈轻轻飘来的一个眼神止住了脚步,只好站在一旁腹诽。 清亮的双眸紧紧盯着银针,见银针全部变成了黑色,田荷花将吸收了毒素的银针尽数收回,“好了。” 阿宁拧干温热的湿毛巾擦拭着姜天澈的双腿,手指因为激动而隐隐颤栗。 “阿宁,扶本王起身。”姜天澈搭着阿宁的肩膀,撑着轮椅站起身来。 “王爷,小心。”感觉到姜天澈慢慢地松开了搭在他身上的手,阿宁不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姜天澈试探的向前迈了一步,双腿不像以往那样的僵硬,让人无法控制,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可以使得上力了。 一步,俩步,步伐虽然笨拙而不灵活,但是不用支撑姜天澈可以独立行走了。 “阿宁,本王可以走路了。”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其中流露出的激动澎湃依旧可以让人捕捉到。 “王爷,属下看到了。”阿宁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管家早已是老泪纵横,这么多年王爷终于可以站起来正常行走了,苍天有眼啊。 姜天澈加大了些步伐,一个趔趄,身子不稳朝一旁倒去。 “王爷!”阿宁心里一紧,连忙扶住姜天澈。 田荷花也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伸了下手,背后传来夜千狐低磁婉转的声音,“嗯哼。” 伸出的右手握拳收回放在唇前咳了下,田荷花走至姜天澈的身前,“你的双腿刚刚复原,不宜多做劳累,需要循序渐进的活动,一天比一天多走几步,不日后定会完全康复。” “是本王心急了。” 虽然心里很想毫无顾忌的奔跑一番,但是这么多年来都已这样过来了,这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是等不了。 姜天澈嘴角勾起一道细微的弧度,稍纵即逝,“多谢!” 阿宁眨了眨眼睛,他刚刚是眼花了吗,王爷竟然笑了。 “嗯哼!嗯哼!”夜千狐换了姿势撑着身子,真是的,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嘛。 “那我和千狐先走了。”田荷花收拾好药箱子提起,夜千狐顺手接了过去背在身上,牵起田荷花微凉的素手。 “慢走。”姜天澈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俩人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管家收回惊讶的目光,疑惑道:“王爷,您为何不和田大夫说已经准备好了午膳?” “李伯,你真是糊涂了,田大夫再多留一会,她相公说不定会将整个澈王府都拆了。”阿宁难得的开了句玩笑话,不过他心里倒是对夜千狐出神入化的武功钦佩不已,比起江湖中对他的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天澈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剑身,在阳光下折射着寒锋,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 “你以为你是小猪啊,一直哼哼哼的。”铺着青石板道路的小巷中传来优柔的声音。 “我才不是,那个什么澈王爷才是,我要是晚到一步,他的猪蹄就摸到你的脸了!”夜千狐双手抱胸,将俊脸侧向一边看着斑驳的墙壁嘟囔道。 “夜千狐。”田荷花正儿八经的叫道,“你最近醋鬼附身了?还是掉进醋坛子里了?” “谁说我吃醋了,我才没有!”夜千狐连忙辩解道,而后一拂宽大的袖子,疾步向前走去,腰间玉钰一阵晃荡。 田荷花一发不言的跟在夜千狐身后,踩着他投在青石板地面上的影子。 抿了下唇后问道:“你怎么突然来澈王府了?还偷偷地躲在屋顶上。” “呀!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站在屋顶上,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而且刚到就看到了那个澈王爷对你欲行不轨的一幕!”夜千狐一听立刻转过身炸毛道。 “人家怎么欲行不轨了?是你自己硬要想歪了,澈王爷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像你这般,刚认识那会儿就暴露身子。”田荷花将双手叉腰。 “正人君子?那么深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暴露身子?”夜千狐琢磨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的指着田荷花挑眉邪笑。 “你笑什么?”田荷花疑惑的看着夜千狐。 “原来你还记得,看来是对我的小千狐念念不忘。”夜千狐扭了扭胯,轻佻的动作让田荷花哭笑不得。 “不和你耍嘴皮子了,快说,你怎么突然来澈王府了。”田荷花没好气的瞪了夜千狐一眼。 总不能说是因为想她了,刚刚这般的氛围下着实开不了这个口,夜千狐转过身敛下眼睑,漆刷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 “千狐,你怎么了?”突然的沉默让田荷花担忧的关心道。 “我……我受伤了!”夜千狐支吾了一下后眼睛一亮道,右指的指甲变得尖锐而锋利,在左手的掌心处轻轻一划。 “在哪里?快给我看看,怎么会受伤了呢?”田荷花心疼不已的摸着夜千狐的身子查看,翻过他的掌心,一道血痕赫然在目,“你怎么不早说?药箱子给我。” 打开药箱子,田荷花麻利的从里面翻出纱布和药膏。 见田荷花不仅没有责备他还担心的忙前忙后,即使是这么一条浅浅的划痕,夜千狐心里暗爽,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 “不对!”田荷花突然皱着秀眉道了一句,但手上处理伤口的动作没有停顿。 “怎么了?”夜千狐心里一惊,不会被发现了吧。 果然,田荷花抬眸神色严肃的问道:“你这伤口是刚刚划上的吧?” 虽然夜千狐的愈合能力异于常人,但是她也不是刚行医的新人,多久的伤口一打眼便就看得出来,刚刚是一时心切没有注意到。 “对不起,荷花你生气了?”夜千狐扯着田荷花的衣袖拽了拽,那般模样任谁都生不起来气。 “你可知道我气什么?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不肉疼我还心疼呢,你要是下次还敢这样,我就……我就不理你了!”田荷花将纱布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身子的。”没想到田荷花是气这个,不是因为糊弄她,可见他在田荷花的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夜千狐心里一动,整个人跟掉进了蜜罐里一般。 虽然很喜欢看田荷花为他紧张的乱了分寸的模样,但他不想田荷花因此不理他,哪怕一天他都会忍受不了的。 一把紧紧地抱住田荷花,“花花,你真好!” 眉目含羞,荡人心魄,笑声微微上扬的尾音让人酥麻。 田荷花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夜千狐的肩膀,“回家了。” “我要背你。”夜千狐托着田荷花的身子一把将她扛了起来,“你太轻了,我一只手就可以将你举起来,要多吃点肉,养的胖胖的。” “是你力气太大了。”田荷花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反驳道。 “花花,我突然来澈王府是因为……想你了。” 最后三个字虽然说得很轻,但田荷花听到了,眼睛弯弯的有些笑意,“我知道。” 夜千狐拍了下田荷花的屁股,地面上俩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半空中纤细的双腿悠闲的前后晃悠。 良久后,快到尽头的小巷中又传来闲淡的对话声,宛如盛开在墙角的小野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蹲在墙头上的花猫昏昏欲睡,却依旧竖着耳朵静静聆听着,不舍得那琴声般缓缓流淌的声音。 “花花,种种田就够了,你以后别给他人看病了,要看也只给我一个人看。” “为何?” “我不喜欢你对着别人温柔的样子。” “世人都说田大夫生性凉薄淡漠,也只有你说我是温柔。” “所以你是我娘子。” …… 最近京城之中人人自危,皇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暗潮涌动。 连街道俩边买东西的小贩都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 太子殿下受了风寒卧病在床之后,皇上也因操劳过度旧疾复发,太医们忙得焦头烂额。 皇后娘娘收到线报,揪出了令太子殿下中蛊的幕后黑手,证据的矛头直指三王爷姜天麟。 三王爷姜天麟一怒之下差点带兵踏了太子府,而后反将一军,言辞凿凿皇后娘娘诬蔑。 这一日,整装束发的官兵们闯进了田家住的府宅,带头的侍卫长公事公办道:“田大夫,请和我们走一趟。” 手中的白子落下,田荷花正欲站起身来,被夜千狐一把按住了抬起的右手。 修长的手指夹着墨玉莹泽的黑子慢条斯理的放在棋盘上,而后抬起头来微侧,一眼幽幽的望去。 精致的面具泛着银色森冷的光辉,那没有任何感情的一记眼神却让这些训练有素的官兵们僵硬住身子,仿佛一股寒气自脚底窜上冷凝住身躯。 “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态度?” 绝对的狂妄,绝对的睥睨,绝对的漠然,那冷艳的眼神除了眼前的女子外再没有任何其他。 田荷花可以忍受,但他夜千狐不允许! “田大夫,请您和我们到麟王府走一趟。”侍卫长语气恭敬的说道,对于这个男人的实力他竟然一点都探测不到,要么是毫无武功,要么就是已经高出他太多,多到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都不是传说,他相信是后者。 大门口停了一辆贵气逼人的马车,看见田荷花出来,刘嬷嬷立刻堆着笑容迎了上去,“田大夫,皇后娘娘吩咐老奴来接送你。” 脸上虽笑的和朵菊花似的,但那骨子里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恩赐,她在等着田荷花受宠若惊的恭维。 这个刘嬷嬷田荷花有些印象,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地位仅次于秦嬷嬷,据说调教宫女很有一手,再不挺好的宫女到了她手里也给治的服服帖帖。 田荷花第一次入宫时这刘嬷嬷拉着一张老脸,和欠了她几百两银子差不多,现在陪着笑脸倒也是难为她了。 “皇后娘娘有心了。”田荷花点了下头,没有在乎刘嬷嬷那趾高气扬有些令人讨厌的装模作样。 没有意象之中的激动,对于田荷花过分淡定的表现刘嬷嬷心生不悦,这可是皇后娘娘的马车,天底下能够坐上去的才有几人,摸上一摸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官兵们突然有些同情的飞快掠了刘嬷嬷一眼。 “好,很好。”娇艳欲滴的红唇妖娆无比,噙着嗜血的冷意,那个冷酷无情邪佞的夜千狐出现了。 原来这些人就是这样对待他家荷花的,细长的银丝在节骨分明的指间把玩着。 ------------ 第二十七章 一世长春 倏地,银丝宛若游龙般飞射出去。 众人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而过,便听得轰的一声,华丽的马车直接散了架,四分五裂的溅落在地,化作一滩滩白色的粉末。 “哦,皇后娘娘的马车坏了,没法坐了,怎么办呢?”夜千狐无辜的耸了耸肩,轻轻唤了一句,“十三。” 侍卫长捕捉到空气中细微的流动时更是震惊无比,如若不是暗中的人移动,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暗中隐藏有人。 刘嬷嬷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待反应过来时,吓破的胆成为满腔的怒火,破口大骂道:“大胆!竟敢公然蔑视皇权,该当何罪!你们还不赶快把他抓起来!” 叫唤了半天,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马蹄声“哒哒”的传来,墨十三架着一辆拉风的敞篷马车向众人驶来,遮阳的圆伞上挂着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琉璃的光彩。 舒适的座椅旁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的瓷盆中装满了冰块,晶莹剔透。 夜千狐绅士的伸出一只手扶田荷花上了马车,随后踩着阶梯上车挨着田荷花的旁边坐下,将放在架子边的蒲扇随手一扔。 准确无误的落在刘嬷嬷的脚前。 “你可知道我是谁?告诉你们得罪了我刘嬷嬷,哼!后悔都无门!”没人搭理的刘嬷嬷顿觉颜面大失,骂骂咧咧的正欲回宫告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制了一般动弹不了,“哎呦!我的脚!我的脚怎么回事?” 终于抬起了脚来却是朝着马车上迈去,到了架子旁时膝盖一痛,重重的跪了下去,刘嬷嬷当即就疼的大叫了出来。 “啊――”声音戛然而止,刘嬷嬷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一般。 怎么回事?是不是鬼上身了?不能动不能叫的感觉让刘嬷嬷浑身抖的和筛子差不多。 夜千狐微微一抬手,那躺在地上的蒲扇便飞了上来落在刘嬷嬷的膝盖前。 看到飘入眼前的蒲扇,刘嬷嬷惊恐的面容顿时变得有些狰狞,是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搞的鬼,肯定是他!他是妖怪,会妖术! 酥魅入骨却冷冽无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无形的大掌掐在刘嬷嬷的脖子上,此时此刻刘嬷嬷真切的体会到了那种窒息的感觉。 这个人会真的杀了她的!毫无顾忌的!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刘嬷嬷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狰狞愤恨被惊恐害怕取而代之,那点贼心贼胆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刘嬷嬷几乎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清新的空气涌入肺中,那种如获重生的感觉无法言喻。 身上的禁锢尽数消失,跪在地上的刘嬷嬷依旧没有站起来,全身虚软的瘫坐在马车上,捂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嗯?”婉转幽冷的一声,夜千狐冷睨着刘嬷嬷。 听到这好听邪魅但堪比地狱恶魔的声音,原本虚脱了的刘嬷嬷顿时如同触电般弹了起来,跪好身子,哆嗦着手指拿起蒲扇对准冰块扇动。 沁着丝丝凉意的风吹来,驱散了空气中的灼温。 “荷花,这风是否大小合宜?”夜千狐斜靠着椅背,把玩着田荷花的一缕秀发。 “正好。”看着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刘嬷嬷,田荷花若有所思。 见此场景,知晓刘嬷嬷名声的官兵们无不惊叹,谁能想象出了名横行霸道,刁钻刻薄的刘嬷嬷有朝一日竟会怕的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火辣辣的阳光晒在背上,刘嬷嬷脸上的汗和淌水似的,手臂机械一般的摇动,苦不堪言,悔不当时,却半分抱怨都不敢生出。 到了麟王府,待夜千狐和田荷花进了府内,汗流浃背,胳膊酸的抬不起来的刘嬷嬷落荒而逃,仿若身后跟着猛鬼野兽。 别于澈王府的清幽雅致,麟王府中的一草一物都透着张扬和霸气,黑色的纹饰彰显着狂狷。 气氛剑拔弩张,奉命来搜查麟王府的京兆尹张温在姜天麟毫不收息的铁血气场下依旧是正襟危坐。 “张大人到底搜出什么东西没?你把本王的麟王府当做什么地方了,想搜多久就搜多久。”姜天麟暗沉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 “王爷稍安勿躁,若是田大夫来之后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下官立刻就走。”张温不卑不亢的答道。 看张温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姜天麟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让自己没有一掌拍死他。 “本王倒要看看这个田大夫是何等厉害,从本王这里搜出莫须有的东西。”姜天麟冷哼一声嘲讽道。 “王爷,田大夫已经来了。”下人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 “人呢?” “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什么?她去厨房干嘛!”姜天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步朝外走去。 张温也急忙跟上了姜天麟的脚步。 厨房里挤满了人,原本正在洗菜打扫忙活的下人们哪见过这等阵势,一个个噤若寒蝉。 平日里这些大人们根本不会踏进油腻腻的厨房一步,更不用说高高在上的王爷了,他们这些在厨房当差的中有的甚至是第一次见到王爷。 浓黑的眉刀削一般,鼻若悬胆,双唇丰厚,五官硬朗深刻,棱角分明,身材强壮剽悍,身上流露出很强的煞气和血性。 是那种鬼见了都退避三舍的凶煞之人,妇人们见了却忍不住心神荡漾的多看俩眼。 原来这就是骁勇善战的三王爷姜天麟,看上去比太子强多了,可惜治国和打仗不一样,若是将军定是世民敬仰,但是君主不一定适合他,他更享受的是战场上酣畅淋漓的厮杀。 搭在田荷花肩上的大掌覆上了她的眼睛,挡住了视线,夜千狐望着姜天麟,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让田荷花一直盯着他。 “田大夫可是有发现什么?”张温扫了一圈厨房,疑问道。 “我先找找看。”田荷花将夜千狐捂着她眼睛的手拿开,在厨房中转悠了起来。 一双双眼睛全部齐刷刷的看向田荷花的一举一动。 蹲下身子,捻起煤炉的炭灰放在鼻前嗅了嗅,凝眉沉吟,众人跟随着田荷花皱起的秀眉也都骤然心里一紧。 起身行至锅灶前,用手背探了探炉灰的温度,屈起手指敲了敲炉壁,“谁负责烧火?” “是我……”一个小厮小心翼翼的出声,俩条裤衩里的腿直哆嗦,不明白田荷花为什么突然点到他。 “你平日里烧火的时候有没有出现火很难点着,烧不旺的情况?”田荷花拍掉手上的炉灰。 “有!我还以为是柴火潮湿了,搬出去晒了晒。”小厮蓦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点了点头,他为这事还纳闷嘀咕了几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藏了东西。”田荷花指着一处炉壁,将噬阳蛊藏匿在炉灶中即不易察觉又适合蛊虫的生存。 众人面面相觑,难以想象不起眼的炉壁内还能藏了什么东西。 “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掏出什么来。”姜天麟眯了眯眼睛,黝黑的双眸中尽是狂妄之色。 “可否帮忙一下?”田荷花偏头看向侍卫长。 “这是卑职的分内之事。”侍卫长在田荷花的示意下探身进炉灶下,将手伸进堆积的炉灰中一阵摸索。 突然侍卫长像是摸到了什么,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凭借多年搜查的经验打开炉壁的暗格,取出了一个木盒子。 灰头土脸的侍卫长将手中的木盒子交给了田荷花,花猫子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手中黑色的盒子有温热传至手心,田荷花打开了盒子,一只受惊的噬阳蛊正蠕动着。 “虫蛊!”张温赶紧过来查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还真从里面找出了虫蛊,不管是不是麟王给太子下的蛊,私藏虫蛊已是犯了大忌。 看到田荷花手中的盒子,姜天麟的脸色阴鸷无比。 “田大夫,这可是和太子殿下中的是同一种虫蛊?”虽然搜查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张温依旧严肃的问了一句。 “是同一种蛊虫,噬阳蛊。”田荷花点了点头,看着盒子里火红色的小虫子。 在大家认为太子中蛊之事是姜天麟所为时,田荷花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太子体内的是雌蛊,而这只是雄蛊,噬阳蛊是无法异性放在一个地方的,因为它们会疯狂的交配至死。” 田荷花盖上盒子看向张温,“雌蛊和雄蛊差别极小,很难辨别,十分容易混淆。” “如此说来,麟王有可能是被人诬陷的?”张温收好盒子,留下了几个人对在厨房当差的细细盘查一番。 “麟王,下官会将情况如实禀告皇上。”张温不卑不亢,躬身退下。 “荷花,你每次认真的时候都让我移不开眼睛。”夜千狐覆在田荷花的耳畔轻声道,柔柔的气息拂来。 “春天明明已经过去了,奇怪。”田荷花目光疑惑的看向夜千狐,满脸的纳闷不解。 夜千狐呆怔了一下后,嘴角一抽,磨着牙齿道:“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狐狸春天不发情的吗?”田荷花憋住笑意皱着秀眉更是不解的问。 磨了下牙齿后,夜千狐突然扬眉一笑,即便隔着面具,那勾魂摄魄的妖魅依旧风情不减,“你可是一朵花。” 田荷花这回是真的疑惑了,点了点头,“嗯。” “所以狐狸的春天永远不会过去。”夜千狐的狭眸深邃的仿若吸走人的灵魂,“因你相伴,一世长春。” 伸手在夜千狐的腰间掐了一把,田荷花紧抿的唇瓣却隐隐有笑意流露。 姜天麟魁梧的身躯挡在了俩人的身前。 ------------ 二十八章 逼宫,新帝登基 田荷花和夜千狐对望了一眼,迷惑的挑了下眉。 夜千狐将田荷花护在怀中,修长的手臂圈着香肩,末了还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田荷花的长发,俊脸上的表情就差用毛笔写上“这是本座的,不准看!” “为什么?”姜天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度,目光如炬。 田荷花是皇后的人,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为何还要点出噬阳蛊的习性。 还是皇后让她这样做的,背后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可是皇后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说不定此事就是那个女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田荷花耸了下肩。 姜天麟眼眸微眯,眸光如刃,想从田荷花的脸上看出半分破绽。 夜千狐将田荷花的脸压向了自己的胸膛。 在他人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俩人如同过路的局外人,偶尔转头看一下戏,随心所欲的一眼,戏中人却因此绞尽脑汁的揣摩。 这样的认知让姜天麟不悦的蹙了下眉,怀疑道:“你就不怕皇后怪罪下来?” “她不需要怕谁。”夜千狐丢下一句话后便揽着田荷花离开。 好一个目中无人!姜天麟虽心中恼火,但也没下令拿下夜千狐和田荷花,他需要将精力更多的放在对付皇后一伙人身上,不便横生枝节,待他登基之日,看谁还敢以下犯上! 凤仪宫―― 宫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刘嬷嬷瑟瑟发抖的跪趴在地。 “啪!”昂贵的花果纹双耳抱月瓶被狠狠砸在地面上。 皇后娘娘凤目凛威,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怒气,“刘嬷嬷,看来是本宫平日里待你太好了,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刘嬷嬷磕着头求饶道,偌大的殿内传荡着嘭嘭的磕头声。 “息怒?”皇后娘娘似血的红唇微勾,怒极反笑,“本宫吩咐你做的事情完成的如何?” “奴婢……”豆大的汗珠沿着刘嬷嬷的额角冒出,皇后娘娘本让她适时的提醒一下田荷花此事应当怎么做,不管是不是麟王爷下的蛊,不管最后是否搜出什么来,都要让麟王下蛊毒害太子的事情坐实,即便是假的都要让它变成真的。 可是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她能捡回来条命就不错了,哪还记得提醒田荷花此事。 回来之后就忐忑不安,但是心道田荷花是皇后娘娘这边的人,也是个极其心思聪慧的,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斯一想,心里便安心多了,哪知道,田荷花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现下,证据不足,麟王爷的把柄没抓到,也许还被倒打一耙,说是皇后娘娘诬陷。 “奴婢全按皇后娘娘吩咐的告诫田姑娘了,可谁知道田姑娘竟然不顾您的嘱咐,擅作主张,坏了皇后娘娘的大事。”刘嬷嬷眼珠一转,连忙说道,暗暗吞了口唾沫。 “来人,给本宫掌嘴!”皇后娘娘一拂繁重的衣袖,桌案上的茶杯夹杂着怒气被尽数挥开,碎的满地都是。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句句属实,娘娘……”凛冽的耳刮子抽在脸上,几巴掌下去刘嬷嬷的声音就含糊不清了。 掌掴的宫女下手毫不留情,心里冷笑,刘嬷嬷你也有今日。 她不怕刘嬷嬷事后报仇,因为她知刘嬷嬷地位已失,也许从今往后,再也没了刘嬷嬷这个人。 “奴婢知错……”刘嬷嬷老泪纵横,捂着肿胀的脸颊。 皇后娘娘抬了下手,问:“错在哪里?” 宫女意犹未尽的收了手,即便因为劲道过大自己的掌心也发红,隐隐作痛。 “娘娘,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刘嬷嬷艰难的吐词,每张一下嘴巴就牵动痛楚,丝丝的抽气,“田姑娘……身边跟着个戴面具的……男人……” 刘嬷嬷忍着痛意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更清晰一些,可是依旧像是从喉咙里咕噜出来的一般。 还未等刘嬷嬷说完,皇后娘娘就不耐烦的吩咐,“来人,将刘嬷嬷送入浣衣坊。” 听到浣衣坊三个字,刘嬷嬷眼里绝望一片,像她这种春风得意时树敌无数的人,一旦失势,有多少人会棒打落水狗,尤其是进了最脏最累最卑贱的浣衣坊中,当真是生不如死。 可是即便如此,她这般怕死之人,舍不得死啊!哪怕是苟延残喘着。 皇后娘娘果真是好狠的心肠! 丢了魂魄一般的刘嬷嬷被人拖出凤仪宫。 “可恶!”皇后娘娘捏紧拳头,涂着鲜艳蔻丹的指甲深陷进皮肉。 “娘娘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秦嬷嬷忙上前轻抚着皇后娘娘的后背。 凤眸阴狠的眯起,目光如毒蛇的芯子,难道田荷花已经和姜天麟暗中勾结,不,不可能,若是这般,田荷花不敢正大光明的表现出来,要知道田荷花家人的命还掌控在她手里。 还是姜天麟故意让蛊虫露出破绽,与其被众人猜忌下蛊加害太子,人心不稳,倒不如真让人找出证据来,而后制造被人陷害的假象,真真假假,混淆他加害她皇儿的真相,让她们母子二人有苦说不出。 田荷花是真看不清朝中局势实话实说,还是别有居心? 她已派人查了那个面具男的身份,竟然是炼狱教教主夜千狐,魔教的势力日渐壮大,对于朝廷已成为无法忽视的威胁,皇儿登基之后,定要将这群不入流的歪魔邪道剿灭。 皇后娘娘揉了揉眉心,如今田荷花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却频频召见姜天麟,这让她寝食难安,就怕他在驾崩前立下废太子的诏书传位于姜天麟,到时候她和皇儿夺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以皇上现在对睿儿的态度下旨废了太子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眸中闪过一道狠戾的暗芒,事情不能再拖延了,皇后娘娘转头看向秦嬷嬷,冷冷吩咐道:“派人请傅尚书进宫一趟。” 摩挲着镶玉的金色指套,眼睑微垂,为了大业,休得怪她不顾情义,心狠手辣。 皇上病危,伏月二十二,宣田荷花进宫觐见。 双目似一泓清水,秀丽脱俗,峨眉淡扫,流露着令人迷醉的温婉,巧笑嫣嫣,如幽幽空谷中半掩在绿叶下的兰花。 轻抚着画卷,皇上长长的叹息一声。 “皇上,田大夫来了。”荣公公禀道。 点了点头,皇上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起。 是她?!田荷花的视线从画卷上一扫而过,淡淡的峨眉,盈盈的水眸,眉眼像极了上次在澈王府遇到的秦小姐。 心思微转,田荷花便否决了画中人是秦小姐这个想法,那画卷看上去有些年了,而且画中女子所穿的是妃子的宫装,能让皇上如此眷念的,稍一想,便是澈王爷的生母倾妃无疑了。 想到秦小姐那眼中的倨傲,田荷花感觉些许可悲,最是难爱帝王家,姜天澈对秦小姐的宠爱掺杂了何其多的杂质。 “澈儿的双腿怎么样了?”双颊消瘦,眼眶下淡淡的青色阴影,再次见面,皇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透着被病痛折磨的萎靡,唯有病态面容上那双精光流转的双眸如故。 “皇上放心,澈王爷的双腿已无大碍。”田荷花从皇上的脸上掠过,心下惊疑,症状看上去很像是中毒。 对此她来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皇上突然重病,情况危机,奇珍药材,不见好转,病的很是蹊跷。 但没想到真倒是有人胆大包天,敢对当今圣上下毒。 “那就好。”眉毛刚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便骤然皱起,御书房内响起皇上激烈的咳嗽声。 将掩嘴的帕子拿开,醒目的暗红晕染开。 “荷花,陪朕下下棋。”嘶声的几下咳嗽仿佛抽空了皇上的力气,连胸前的绣金五爪金龙也失了以往那份迫人的气势。 不同于皇上手指的有气无力,黑子的杀伐果决透出运筹帷幄的帝王气概。 步步紧逼着落法飘逸柔和的白子。 “你这棋下的毫无章法,随心所欲,却总能在最后一刻从朕的局中逃脱,让朕该说什么是好。”皇上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摇头。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连朕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为的是姜国的昌盛,如它,纵然抗拒。”皇上夹着手上的黑子落入棋盘,“为了大局着想,只能落在这里。” “朕的棋子大都身不由己,而你的棋子不同。”皇上抬头看向田荷花,“随心的叫朕羡慕。” “皇上为国为民,万众敬仰,乃是社稷之福,荷花好生钦佩。”田荷花看着棋盘思索着白子的出路。 “朕此番话说与你听,不是让你来恭维朕的。”皇上佯装不悦道。 微低的头抬起,田荷花语气平静的正色道:“皇上,高处不胜寒,有些事情虽然遗憾,但也因此让它变得更加美好,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残缺。” 记忆中那个起舞弄影的女子在眼前浮现,留下永远挥之不去的回眸一笑,让人眼眶发涩,皇上闭了闭眼睛,手中的黑子再也抓不住的从指间滑落。 “朕想……倾儿。”皇上抚额,声音微颤道。 “咳咳……”胸腔颤动,发丝在压抑的声音中震荡。 连棋盘上的棋子也因那裂肺的咳声微微偏移了原来的位置。 “皇上!太医说了您不能过哀过乐,否则气血逆流,不宜龙体的康复啊。”荣公公连忙替皇上顺着气,一脸忧态。 田荷花斗胆擒住皇上的手腕搭在他的脉搏上,脉象紊乱,短而促,涩而弱,毒性已渗进肺腑。 “朕上次问你的问题现在可有答复了?”皇上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凛冽,不容拒绝,不容欺骗的,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太子纨绔,麟王鲁莽,民女以为澈王爷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心性坚韧,最具帝王之相。”田荷花坦然道。 眼角漾出一丝笑意,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那朕可以放心的走了。” “皇上真龙庇佑,定会长命百岁的。”荣公公一听连忙跪下。 “皇上,你的病――” “朕知道。”皇上含笑打断了田荷花的话,“朕得的是心病,无药可治。” 似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痛楚,“朕最近常常做梦被惊醒,想必是倾儿等得久了,我们的皇儿已长大,朕是时候去陪她了。” 看样子皇上知道自己中毒,而且还知道是谁下的毒,纵使医术再高明,也难解心病,田荷花不禁恻然。 爱之深,思之切,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爱着她,为他们的孩子铺着路,倾妃想必也是无怨无悔的。 倾妃得了独一无二的宠却红颜薄命,皇后作为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失了爱情,难怪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少红颜悴。 “你上次可是拿了朕好些东西啊,连朕压箱底的宝贝都找得出来。”皇上随意的和田荷花说笑道,上次让荣公公清点一番,少的东西是不多,但件件都是奇珍异宝。 田荷花低头摸了摸鼻子,笑言,“皇上让拿,当然不敢客气了。” 皇上哈哈笑后指着未完的棋局道:“荷花,这些棋子的位置有重有轻,而有些棋子的出现加快了棋局的胜负,朕希望你可以助澈儿登上皇位。” 皇上,澈王爷其实比你知道的更强,田荷花没有说出此话,知道皇上看中的是她背后的魔教势力,在他希冀的目光下点了头…… 皇上终是到了最后时期,卧病不起,偶尔清醒一下,又昏昏迷迷的睡去。 太子每次来都明里暗里的提醒皇上三王爷觊觎皇位的事情,询问调兵遣将的虎符下落,可惜皇上的状态一直浑浑噩噩,迟迟没能问出个结果。 二皇子姜天澈偶尔也由人推着轮椅进宫来探望皇上,在一次长谈后,二皇子便离京掌管修建皇陵的事宜。 三皇子姜天麟不用传唤,每日便自动来看望皇上,殿内时不时传出训斥御医的暴喝声。 除了烦躁御医们口中只会呼着麟王饶命便是微臣无能之外,还有父皇看着他时混沌眸中偶尔闪过的深意,隐隐约约似乎有愧疚,想要细细捕捉时已不见。 他不明白父皇为何迟迟不下旨废了太子,难道他真的想让无才无德的大哥成为下一任储君?还是另有苦衷? 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成为皇位的继承人了,大哥平庸,二哥残废,四帝年幼,只有他才能开拓疆土,带领姜国成为第一强国! 初夏迎来了第一场暴风雨,瓢泼的大雨形成朦胧的雨雾,雨滴落在屋瓦之上,噼里啪啦作响,黑云压城,天空是阴暗的,偌大的长安城中暗潮涌动。 皇上无法把持朝政,以皇后为首的太子党和以姜天麟为首的麟王党斗争进入白热化,各自在朝中排除异己,树立亲信,朝外招兵买马,明争暗斗,不绝于休。 夜半,城中的街道上都能听到整齐一致的军队步伐声。 雨后晴天,天空湛蓝的让人心醉,涤荡后的空气异常清新。 但笼罩在大明宫内的沉重氛围依旧没有散去,宫女太监们无一不是面色凝重,脚步匆匆。 “哇!”皇上呕出一滩鲜血,刚灌进去的药汁又被吐了出来。 替皇上拭着嘴角的血,皇后娘娘的目光复杂,道不清说不明,犹恨更似爱。 “澈儿,澈儿呢……”皇上突然直起身子急促喘息道,视线胡乱的找着,待看见从殿门外走进的姜天睿,浑浊双目亮了下,“澈儿!” 姜天睿狠狠捏了下拳头,都已这样了,还念念不忘那个废物! 皇后蓦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连眼角都溢出一滴泪水,“皇上,你是糊涂了吗?你忘了,你的好儿子不在京城内,他正在修建皇陵,让你死后还能享享清福。” “父皇,儿臣是睿儿,您都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还是快快把虎符交给儿臣吧,省得到时候连自己都忘了藏在哪里。”姜天睿上前一步握住皇上瘦骨嶙峋的手掌。 “父皇,儿臣是太子,您不把虎符交给我还能交给谁,三弟最近的行动愈发猖狂,难道您真想看到三弟带兵逼宫,冒天下之不韪弑兄夺位吗?” 皇上闭上眼睛久久未出声,似沉沉的睡去。 眸中闪过一抹阴狠,姜天睿松开了皇上的手,弯身覆在皇上的耳边轻声道:“无碍,既然父皇已神志不清,记不得虎符放在哪里了,儿臣便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罢了。” 从怀中摸出青铜造的虎符,“父皇,您看像不像?” “你……”皇上艰难的抬起手臂,呼吸急剧。 “父皇,您就安心的走吧,不用担心儿臣。”姜天睿将皇上伸出的手臂压了回去。 皇上浑身抽搐了下后呕血不止,气息越来越弱。 “父皇!”姜天睿急唤。 “皇上!”皇后叫道,连忙起身,“太医呢!快宣太医!” “啊啊啊!”皇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掩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着一张画卷。 染血的毛巾从手中松开,落下,皇后闭了闭眼,道:“皇上驾崩了――” “皇上!”众人跪下齐呼,瞬时大明宫上下哀恸声一片。 “太子殿下,麟王突然带兵闯入宫中,现在已经把大明宫包围!”殿前侍卫单膝跪地禀报道。 “什么?怎么这么快!姜天麟竟然真敢带兵逼宫,母后现在该怎么办?”姜天睿大惊失色,连忙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皇后。 “慌什么!你这急急躁躁的模样成何体统!”皇后的脸上不见慌张,对于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叱喝了一句,眸光冷静的跨步朝外走去。 姜天睿连忙跟上,将手中的虎符攥的紧紧。 姜天麟一身戎装,手持大刀,银色云纹的鱼鳞甲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下跨坐的黑色骏马威风凛凛。 “姜天麟!父皇刚仙去,你便带兵逼宫,当真是不孝至极!父皇若泉下有知,也会不瞑目的!”姜天睿手指一伸,指向姜天麟沉喝。 “江山落到你这无用之人手中,父皇才会死不瞑目!”姜天麟不屑的冷笑。 “大胆!父皇既立本殿为太子,如今,朕便是这大姜国的天子!”姜天睿恼羞成怒。 皇后上前一步,凤目凛锐,“麟王,你若立刻束手就擒,哀家还可向皇上求情留你个全尸,否则凌迟处死,将死无法葬入皇陵!” “你们还真当自己是皇上太后了!得要问问本王手中的宝刀才行!你们拿什么和本王斗?傅尚书手下的兵权吗?本王不相信父皇会将虎符给你。” 姜天睿将手中的虎符举起,“姜天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虎符在此!” “不可能!”姜天麟晃了下身形,而后大喝,“这肯定是假的,傅尚书手下的士兵只会听本王的命令!” 姜天睿的脸上闪过一抹被戳穿的狼狈,心里一下失了底气,“母后,他这是何意?傅尚书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话音刚落,大批军马涌进,将姜天麟及他身后的士兵团团包围,屋顶之上弓箭手准备。 皇后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姜天睿挺直了腰杆,趾高气扬,“将这造反的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在场无一人动作,姜天睿脸上嚣张得意的表情僵住,怒喝,“听不懂朕的命令吗?谁敢抗旨不尊?” 姜天麟狂笑出声,笑声突兀的在半空盘旋。 皇后心下隐隐不安,难道皇上已经偷偷将虎符给了他,可是消息说虎符下落不明,姜天麟也在暗中寻找虎符啊。 “众将士听令――”姜天麟大刀出鞘,向上一挥,眸中尽是志在必得的狂妄。 “皇上驾到!”荣公公尖细的嗓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耀目的黄色映入众人眼中,从密道中出来的姜天澈皇袍加身,站在石阶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 “姜天澈!”刺目的黄色灼痛了双眼,待看清殿前之人,姜天睿震惊的叫道。 “那个废物的轮椅呢!他不是在京城之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母后,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以站起来!” 尖锐的指套划破掌心,皇后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倾妃。 姜天麟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大刀,不可置信,愤怒,困惑,悲痛……一一从黑眸中闪过。 他终于知道父皇眼中的愧疚从何而来了,他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父亲推上风口浪尖,用来保护真正宠爱皇子的可怜傻瓜! 荣公公上前一步,展开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姜天睿不问天命,资质愚钝,难为上天牧民,有违朕之所托,二皇子姜天澈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朕依天命,废除姜天睿太子之位,传位于二皇子姜天澈。钦此!” 阿宁捧着玉玺和皇袍出现,姜天澈接过玉玺,阿宁抖开皇袍为他披上。随即跪下,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大明宫殿前的众人一同跪下,高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位是我的!姜天澈,你的圣旨肯定是伪造的!我才是一国之主!”姜天睿指着自己吼道。 “大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诬蔑前皇圣旨!”阿宁喝了一句,立即有士兵上前将姜天睿压着跪倒在地。 皇后脸色煞白,刺骨的寒冷侵袭着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无视姜天睿的大喊大叫,姜天澈运起内力,声音扩散而去,“众将士听好,朕知你们只是听令行事,今日之罪,不会过问!若是执意以下犯上,罔顾皇律,人人军斩!” 站立在姜天麟身后的士兵气势已不如刚才,见军心动摇,姜天麟大喝,“军令在此,谁敢临阵倒戈,立斩不误!” “虎符在此,谁敢不从?”姜天澈从怀中掏出一物,缓缓举起。 “父皇啊父皇!”狂笑出声,知晓大势已去,姜天麟一踢骏马,举刀向姜天澈冲去。 身后跟着几十人马,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都是和姜天麟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上过战场,去过边塞,但是玩不会这朝廷的尔虞我诈! 丢了官位又如何?死了又如何?唯一可惜的是征战一生,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倒落得个乱臣贼子的下场。 “冲啊!” “护驾!”荣公公连忙冲至姜天澈的身前。 姜天澈抽出阿宁腰间的新佩剑,足尖一点,跃过了荣公公,鞋尖在台阶上轻点几下,刺向姜天麟。 宝剑和大刀碰撞,闪过杀伐的流光,一触即分。 身形闪烁,片刻间,已过招十几下。 “刷!”剑尖指向倒地的姜天麟。 叛乱的人马寡不敌众,也被傅尚书手下的军队制服。 “姜天澈,你隐藏的可真深啊。”引以为傲的武力都败于他手,姜天麟自嘲的笑了下,“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传朕旨意,麟王起兵谋逆,念起战功卓越,护国有力,废除封号贬为诸侯,即刻前往漠北城,永世不得回京!” “他倒是敢放虎归山。”盘龙的勾檐翘角之上,坐着一蓝一红俩道身影。 别于下方的剑拔弩张,清风徐徐吹来,红蓝的衣带交缠在一起,缠缠绵绵,闲适宁雅。 “姜天麟的军望太高了。”田荷花看着下方,“漠北城贫瘠,强盗暴徒横行,贪官污吏克扣朝廷银两,又有敌军时时趁机侵扰,临近边塞,乃军机之地,派麟王前往治理此处最是适合不过了。” “正好让他发泄发泄心中愤懑。”淡淡勾唇一笑,田荷花偏头看向夜千狐。 夜千狐枕着双臂躺下身子,“若姜天麟暗中勾结他国,培养势力,到时候里应外合。” “让姜天麟对外勾结,还不如杀了他,他是皇子更是军人,保家卫国的观念已经刻入骨血,姜天澈正是摸准了他这点。” “你了解的倒是透彻。”夜千狐酸溜溜的说道,侧过身子,撑着肤白如雪的俊脸,青丝倾泻至胸前,“那我呢?” 妖娆迷人的狭眸月牙一般弯弯的眯起,细碎的阳光跳跃在他娇媚如花的脸蛋上,精致的玉鼻高高的挺着,轻薄如翼的嘴唇不点而朱,仿若无声的诱惑。 “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田荷花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夜千狐捉住田荷花描绘着他五官的纤指,“花花,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呢。”田荷花将手中的伞移了移,落在夜千狐的上方,替他挡住晒在脸上的日光。 “怎么会不知道呢?”夜千狐将田荷花的纤指放进嘴中用尖尖的牙梢磨咬着,“你说不说?” “你也不嫌脏。”田荷花抽回了手指,“别闹了,到时候从屋顶上掉下去就不好玩了。” “哼!”夜千狐负气的背过身子。 田荷花看着他笑了会儿后转过头继续看大明宫殿前的情况。 几分钟后,夜千狐突然转过身问:“我们在情报方面帮助了姜天澈那么多,还替他挡下了多次暗杀,他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在这场皇位之争中你赚得还不多吗?”田荷花将伞架在屋瓦之上,挨着夜千狐躺下身子。 “谁让我们炼狱教敢赚别人不敢赚的银子。”夜千狐抽出一条手臂枕在田荷花头下,将左腿架在屈起右腿的膝盖上抖着。 黑白分明的眼眸映照着蔚蓝的天空,田荷花伸指,“千狐,你看那朵白云像不像是一条鱼?” “嗯,还是一条吃撑的鱼。”夜千狐点了点头。 “哈哈,那朵呢?”田荷花乐不可支的指着另一朵问道。 “哪朵?” “就是鱼旁边的那朵。” “它是鱼的娘子。” “……” 云朵变化万千,纯洁无暇,如同绵延的波浪…… 为表新帝仁慈,免姜天睿死罪,监禁于宗人府,不日后,身染重疾,不愈而亡,手下余党被一网打尽。 十日后,晋德三年,桂月一日,姜天澈登基称帝。 年号“昭宁”,是年,姜天澈年方二十有二。 新帝登基之后,广纳贤才,减轻徭赋,励精图治,开辟盛世,至此,姜国走上了繁荣的新高度,国富兵强,后人称为“昭宁之治”。 ------------ 第二十九章 摘桃子大赛 幽暗冰冷的破败宫殿中,散发着陈朽的气息。 厚重的殿门被太监向俩边推开,光亮缓缓地射进殿内。 姜天澈抬脚踏入,冷冷的眸光投向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女人。 披头散发,嘴唇青紫,狼狈不堪的皇后娘娘已看不出往日的光彩照人。 浑身冷的直哆嗦,没有了滚烫的暖炉捧着,没有了保暖的华美衣裳,寒冷侵袭的比以前更强烈,皇后感到自己仿佛置身在寒冬腊月中,有东西拉着她拖进黑暗。 而更让她心底发沭的是姜天澈那没有人情味的眼神。 荣公公端着托盘站在姜天澈的身旁,托盘中放着俩个小巧的酒杯子。 伸手拿出冰凉的酒杯子,摩挲着光滑的杯面,姜天澈眸光幽邃,开口道:“大热天的,皇后怎么冷到浑身发抖?” “姜天澈!你这个病秧子,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会演戏的贱人!表面上人畜无害,骨子里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荡货!假慈悲,假正经!呸!” 皇后狠狠地朝地面啜了一口,声音尖锐的刺耳。 “把人给朕拖过来。”姜天澈低磁的声音沉静的吓人。 “喳!”俩个太监上前几步,一左一右架着皇后的手臂将她从杯子中拽出,丢至姜天澈的脚前。 “皇后,你可曾还记得这三步青?”姜天澈蹲下身子,捏着手中的酒杯递到皇后的面前。 淡青色的液体倒映着玉白的杯底,色泽清雅出尘,可这却是一杯香甜诱人杀人不见血的毒酒。 皇后娘娘瞳孔蓦地放大,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三步青? 当初知道此事的寥寥数人除了她和秦嬷嬷已经再无活口,即便姜天澈知道倾妃的事情是她做的,但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所有的证据线索都已经被消除的一干二净,他又是如何得知三步青的。 “皇后真是好计谋,好手段。”姜天澈看向皇后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都道是最毒妇人心,能够为了自己的容貌年轻而残害未出世婴儿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皇后想不通姜天澈手中的毒酒是从何而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还有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存活于世,苏山! “苏山!”如同知道皇后心中所想,姜天澈唤了一句,成功的看到皇后娘娘双目震惊,脸色被抽干了血一般苍白。 “参见皇上。”候立在殿门外的苏山掸了掸衣服,走进殿内,跪下行礼道。 “苏山!是你!你……你竟然……”皇后目眦欲裂,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苏山是什么时候成为姜天澈的人?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即便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正因为如此,她对苏山的戒备放低,现下想来,她和皇儿的一举一动都在姜天澈的掌控中,脊梁骨处窜上一阵寒意,皇后再次冷得打了个哆嗦。 “皇后娘娘,喝了这杯酒好生上路吧。”荣公公接过姜天澈递来的酒杯,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皇后摇着头往后退了俩步,立即被身侧的太监一左一右死死的压制住。 “苏山,你这么做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得善终!”皇后娘娘对着苏山恨恨的咒骂道,面目狰狞,全然失了那份高高在上的矜贵。 毒酒灌入喉咙中,酒味绵长醇香,入了五脏六腑中却火辣灼烈,岩浆流过一般。 气若游丝,皇后突然睁大眼睛,充满血丝的眼珠暴突,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吓人,似见厉鬼。 “滚开!啊!”厉声尖叫,皇后恐惧到极致的扒拉着身上血肉模糊的婴胎。 一团团血块在她身上蠕动翻滚着,如同潮水将她淹没,那种黏稠滑嫩的触感让皇后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一只血红的小手“啪”的一下贴在皇后的脸颊上,五指还没张开,手指间连着蹼,尚未成形依稀可辨轮廓的五官映入眼帘,“啊啊啊!” 皇后娘娘终是气绝而亡,面目是骇人的扭曲,仿佛死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魂魄离体,那沉重的力量一下子感觉到了,猛然压在身上,恐惧没有离开,更深的侵入皇后的灵魂中。 连来勾魂的黑白无常都感觉手中的锁链重了几分。 对皇后娘娘的死相心有戚然,苏山暗叹一声,双膝跪地,叩首三下之后,从托盘之中端下另一杯毒酒。 他岂不知自己是与虎谋皮,但是别无选择,当姜天澈找上他的时候。 如若皇后大业成功,无用之棋当舍弃,尤以知密多者为先,他和田荷花一家人活不成,如若皇后大业不成,成王败寇,皇后党派被一网打尽,照样是活不成。 横竖难逃一死,答应了姜天澈的要求,至少被应允保田荷花一家人无事。 他没有理由不答应成为姜天澈在皇后娘娘这边的一枚暗棋。 冰凉的杯沿触唇,酒香窜入鼻间,让人迷醉。 一扶袖,苏山手中的毒酒被扫落,蜿蜒着淌了一地。 “这辈子别让朕再看见你!”姜天澈转身,目眺远方,天边的云霞中射出万丈光芒。 苏山震惊万分的看着姜天澈的背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趁朕反悔之前还不走?”话语间已经隐约有怒意,姜天澈转头眼睛微眯看向苏山,袖子下的五指紧握成拳。 眼力极好的荣公公连忙让俩个小太监将苏山拉走。 虽受皇后娘娘指使,但毕竟是他亲手混的毒酒,没有受千刀万剐的酷刑只喝一杯毒酒下肚上黄泉已是恩典,如今死里逃生被皇上亲口释放,苏山直到被太监跌跌撞撞的拉走许远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阵清雅怡人的香味飘来,有些熟悉,苏山不禁偏头看去。 不远处人工凿成的小湖中荷花亭亭玉立,碧绿的荷叶分外喜人,浑圆的水珠银色剔透,熠熠生辉。 苏山站好了身子,从太监手中抽出手臂,理理褶皱的衣襟,跨步离开。 田荷花受他连累,家中父母被困于京,身陷囹囤,无端牵入这皇位之争的腥风血雨中,心下愧疚,如今他又欠她一条命,此恩今生和以为报。 苏山捂眼凝噎,俩行热泪流下。 “多谢。”一道轻悠的声音飘然入耳。 万般起伏的情绪一瞬间荡然无存,姜天澈平静的问:“就这般不信朕?” “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罢了。”一片停留在横梁上的花瓣慢慢的消散,“走了。” 是啊,他也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放了杀母仇人。 良久,直到那淡雅的香味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嗅不到一丝一毫,姜天澈瞟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后起步离开,“丢到乱坟岗。” 大好晴天,秦香一身宫装,步态雍容华美,身后跟着八名宫女。 白玉拱桥宛如弯月,倒影在湖面上,湖中荷花娉娉袅袅,婀娜多姿,迎风微晃。 “怎么种了这么多的荷花?”秦香走上石桥,看着那布满整个湖面的嫣粉花朵问。 “回禀娘娘,此湖名为莲花湖,上次皇上游逛于此,见荷花稀疏,便叫人添了些进去。”身侧的宫女忙机灵的答道。 “给本宫拔了。”秦香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句,从那美不胜收的湖景上收回目光。 不过是从淤泥里长出来的,再好看引人又有何用,终究是与这尊贵的皇宫格格不入。 这么想着也没让秦香心里安慰多少,反倒是平添了几分烦闷,原本的好心情莫名扫了大半,只因这满池盛开的荷花。 她在澈哥哥心中是特别的,不论以后澈哥哥以后坐拥多少妃子,他永远不会喜欢上那些庸脂俗粉的,帝王无情,澈哥哥不会爱上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如要爱上,也只能是她! 秀美的眉目间染上丝丝笑意,夹杂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阴鸷。 ―― 黑衣劲装,腰间各系红黄蓝三种色系的腰带,墨七、墨八、墨十三身后各站一众队伍,身姿挺拔,阵势凛然。 “一炷香时间为限,我宣布,苍穹顶第一届摘桃大赛开始!”一笙敲了一下铜锣,声音绵延震荡而去。 音落,道道黑影闪身而过,阵阵疾风刮过。 一笙戳了戳正拍手兴奋不已的雪儿,“喂!发型乱了,给我弄弄。” 雪儿随手在他头发上抓揉了俩下,目光一直黏在桃林的赛况中。 “越弄越乱了。”一笙拍掉雪儿的爪子,理着额前的碎发道,“真是明智啊,一边吃着烤鸡爪一边看比赛。” “你买烤鸡爪啦!在哪里?在哪里?”雪儿吞咽着口水凑到一笙身上东嗅嗅西闻闻,“我要吃嘛,我要吃!”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一笙推开雪儿,双手抱胸看向比赛。 被推开的雪儿也不恼,默默地伸手扒拉着一笙的头发。 将一笙的头发整理好后一脸馋样的道:“好一笙。” “啧――”一笙摇摇头,拉着雪儿边走边道,“你这模样真怀疑以后被人一只烤鸡就拐走了。” 十里桃林,第一批成熟的桃子依田荷花所言已经被摘下,为此尹右还吩咐人专门开了个水果店。 林中还剩青色中带着微粉的秋桃,青葱脆嫩的颜色中夹杂着颜料晕染开的粉红。 装桃子的竹筐下宽上窄,源源不断有秋桃自远处投掷入内,精准无误,竹筐却不晃动半分。 正摘桃子的魔教弟子也逐渐从中获趣,手中的桃子宛如暗器频频发出,拼的热火朝天。 刮了皮的秋桃去了核,切成一块块的放在盘中。 田荷花拾了一块桃肉放进嘴中,入口微酸,继而流出甘甜的汁液,脆脆的,香爽的。 夜千狐枕在田荷花的双腿上,发顶被田荷花轻抚着,舒服的狭眸微瞌,像只懒洋洋的大猫在打盹。 突然众人发出一声惊呼,而后哄笑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夜千狐掀眸后立刻清醒了,手上的动作更是飞快的捂住了田荷花的眼睛。 原来是红队一人和蓝队一人同时看中了树顶上一颗饱满的桃子,按他们摘桃子的速度,树上的桃子已经所剩无几,所以看到这一颗桃子的时候,俩人都飞身上了树。 其中一人眼见另一人手将碰到桃子,一把拽住他的腿往后拉了一下。 可惜恰好拽了人家的裤腿,直接将人裤子褪了一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仿佛给田荷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夜千狐捂着她的眼睛半天没松开。 田荷花将他的手拿开,又把他直起的身子按回了原来的位置,“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田荷花说的是实话,还没等她看到什么就眼前一黑了。 夜千狐哼哼了俩下,眼眸中的冰寒让在场的哄笑瞬间噤了声。 那红蓝的俩个人更是立即单膝跪地,听候发落,被拽了裤子的人心道自己污了教主和夫人的双眼,恐怕是要受阉割之刑了。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田荷花挥了挥手,让大家继续比赛。 田荷花的命令即是夜千狐的吩咐,见夜千狐没有开口说话,单膝跪地的俩人犹疑了片刻便继续去摘桃子了。 “即便看到了,肯定也是没你的好看,不用对比,也知道你的屁股世上无人能敌,绝无仅有。” 田荷花说的一本正经,躺在她腿上的夜千狐却羞赧了双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恨不得变了原形将脸上的红润藏在狐狸毛下。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他们教主娇态横生的模样,脸上淡淡的一抹红晕恰到好处,细腻的感觉如一滴胭脂泪在水中丝丝缕缕的染开。 眼睑微垂,长而细密的睫毛卷翘着投下一层阴影,口若含朱丹,翘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弧度。 妖冶天成,艳绝无双,靥比花娇,动人心弦。 田荷花素手继续轻抚着夜千狐的墨发,柔顺的长发滑落着覆在了俊脸之上,一场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见香燃尽,一笙擦了擦油腻腻的双手,敲响铜锣喊道:“时间到!” “右副使大人,就由你上去数一数,评判个结果出来。” 田荷花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对尹右而言无异于一颗炸弹在耳边响起,五雷轰顶。 不就是刚刚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夜千狐俩眼,大家都看,凭什么就他不能看,看一眼又不会少了肉,尹右腹诽着一步步靠近竹筐。 要是尹右知晓自己刚刚的眼神,就不会敢这么想了,泛着狼光,似是将人生吞活剥了。 对桃毛过敏的尹右全副武装着,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拿布包的紧紧,只留俩双眼睛露出来。 看着竹筐中装的一个个桃子,铺着细绒的一层毛,尹右只觉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红队十筐,黄队十筐半,蓝队十二筐!”尹右快速的扫了一眼后便颠颠的跑了回来,搓着自己的手臂到处抓挠,仿佛有只逮不住的虫子在身上乱爬,酥痒难耐。 “蓝队第一名,黄队第二名,红队第三名!”一笙敲着铜锣宣布道。 在雷动的掌声中,田荷花一一给各位参赛选手颁发了奖品。 最后由夜千狐将“摘桃子神手”的绣金旗帜颁发给墨十三。 “我宣布第一届摘桃子大赛圆满结束!”一笙拍着手道。 举着旗帜的墨十三被大家托着向上抛起。 “我走了。”一直被夜千狐送到翠竹林外,田荷花停下脚步对着他道。 “今晚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新郎官可要神采奕奕的。” “嗯。”甜腻着声音恋恋不舍的应了一句,夜千狐低头在田荷花光洁的额头落上一吻。 将秀手从夜千狐节骨分明的手中抽出,田荷花坐进轿中,“一笙,雪儿,走吧。” 一笙和雪儿钻入了同一顶轿中。 冲着夜千狐挥了挥手后,田荷花放下帘子,俩顶轿子渐行渐远的离开。 ------------ 第三十章 一百零二个鬼新娘 轿子中,田荷花纤指交握,想到明日成亲之事,淡然的心荡起圈圈涟漪。 “明天荷花姐姐成亲,你就给她当陪嫁的伴娘。”一笙摸着雪儿柔软的头发说道。 “可我是男的啊。”雪儿疑惑不解的看向一笙,男的怎么可以当伴娘。 “笨!男扮女装啊。”一笙屈指弹了雪儿一下,“你将裙子往身上一套,哪怕不化妆,都已经八分像女孩子了,再抹点胭脂水粉,十足是女子了。” 雪儿一脸似懂非懂模样的点了点头,他听不出一笙这话是夸他还是损他,被别人说漂亮的和女孩子一样,他会毫不犹豫的上去咬一口,但对象是一笙的话,他好像没有不开心反倒是有点窃喜。 “怎么办?我好紧张啊,可是新娘新郎官都不是我。”一笙抚着胸口,莫名的觉得激动,手脚都因此发凉,难道是因为想到明天雪儿要穿女装? “嗯,我也好紧张。”雪儿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荷花姐姐和主人终于要成亲了,他已经兴奋的几天睡不着觉了。 突然,路上俩边的树林中窜出十几道人影,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泛着流水一般的光芒。 兵器肃杀的声音碰撞在空气中,田荷花眉目一凛,纤指挑开帘子,一柄利剑直刺而来! 纤柔的手指夹住剑身轻轻一折,坚硬的利剑断裂成数截,反刺回去,血肉划开的声音响起。 “谁人如此大胆,竟敢截杀魔教的轿子!”一笙钻出轿子后,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向这些杀手,这指使的人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活够了? 谁要杀她?田荷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夜千狐的桃花债,听说夜千狐要成亲了,特派人来刺杀她这个新娘子,夜千狐的那张脸自知不觉中引来了一堆男女桃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来刺杀的杀手已经折损一半,剩下的都心下骇然,怎么几个抬轿子的轿夫个个身手不凡。 倆方酣战激烈,田荷花在一旁观战,不时地拈花弹出,在杀手的剑离魔教弟子近在咫尺时,轻软的花瓣将剑撞开。 此时,林中又窜出数十道身影,着装与杀手们有所不同,不知是敌是友。 “还有帮手!”一笙将雪儿护在怀中,挥舞着手中的木勺子皱眉道。 “你看他们互相打起来了!”雪儿拍手,后来加入的黑衣人剑尖指向那些杀手们。 局势呈一边倒现象,有了黑衣人的加入,杀手们很快被一网打尽,无一活口。 为首的黑衣人冲着田荷花抱拳道:“皇上说,妇人之见,管教不严,让荷花姑娘受惊了,还望见谅。” “没事,你们回去复命吧。”田荷花摆了摆手,揉着眉心,真是平白无故的添了些祸端。 “皇后娘娘?就是那个京城第一美人秦香派来这些杀手的?”当今圣上尚未选秀,目前后宫只有一人——丞相之女秦香,可秦香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荷花姐姐和皇上之间还有什么故事? 正在胡思乱想的一笙脑门一痛,田荷花收回手指,“别乱想,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是因为想多了。” “小心!”田荷花一把拉过摸着脑门的一笙,镯子中的束灵索疾如闪电窜出。 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杀手们一个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以一种诡异的走路方式朝着田荷花他们围来。 束灵索缠住突袭而来杀手的身子,向上一甩,杀手被掀翻在地,而后不知疼痛一般的又站起身来。 这些死去的躯体仿佛被控制住,成为一具具行尸走肉,头被砍了仍能走,脚被斩断了还能爬着朝活人靠近。 四周漫起黑气,似是重重迷雾,田荷花燃起一蹙阴火,将周围照亮,“所有人背靠背的围在一起!” “荷花姐姐,我怎么发现这些尸体好像越来越多,怎么回事?”虽然常与奇异诡谲之事打交道,没有乱了阵脚,但眼前的这种情况让一笙也不得不吓了一跳。 “啊!”脚上一紧,雪儿尖叫一声,拼命的甩着腿。 一只断掌长脚了一样快速的潜来,手指如同虫子的触角,轻点地面,而后唰的一下跳起,扒在雪儿的小腿上。 一笙手中的木勺啪的一下将断掌挥开,木勺散发着紫色的幽光,断掌碰到木勺,触电似的抽搐了几下。 眼见事态逐渐不受控制,一魔教弟子从怀中掏出信号弹,拖曳着红色尾雾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蓦地,朦胧的迷雾中散发出一道白色的光亮,一颗拳头大的圆润珠子悬浮在半空中,里面光华流转。 “噬魂珠!”惊诧的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吸力便笼罩田荷花全身。 若隐若现的魂魄从田荷花体内剥离,仿若虚影,田荷花双拳紧握,体内妖力法力旋转,抵抗着来自外界强大的吸附力。 半透明的灵魂有一半飘出体内,灵魂的绝美五官如镜花水月,亦真亦幻,此刻因忍耐着痛苦而微微扭曲着。 “荷花姐姐!”“夫人!” 田荷花身上仿佛有一层屏障让人无法靠近,还未近身,便被一股力道弹开。 “怎么回事?”刚赶到的夜千狐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葱白的手指破开屏障,一把抓住田荷花的手臂,蜂蜇似的痛感传来。 圆珠突然快速的旋转起来,耀眼的白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只一瞬间,白芒又消失,伴随着圆珠隐匿在黑雾中,悄无声息,如出现时一般。 那些行走的尸体如同失去了支撑,纷纷倒地,诡异飘移的断臂残肢 “千狐!”田荷花接过夜千狐向后倒地的身子,压在臂上的力量让膝盖一软,跪坐在地。 长如蝶翼的睫毛盖在紧闭的双眸上,夜千狐高挺精致的玉鼻前没有气息的拂动。 “主人!花姐姐,主人他怎么了?”雪儿瘪着小嘴,大眼睛中染上一层蒙蒙的水汽。 田荷花将指头放在夜千狐白皙的脖颈上,探不出脉搏的跳动。 黑眸沉郁的看不出色彩,田荷花握了握拳头,抬眸看向圆珠消失的方向:“我要去地府一趟。” 噬魂珠是阎王爷的宝物,用以吸收魂魄,平日里都被阎王爷好好收藏着。 田荷花听黑白无常提起过,他们曾遇到一个棘手的人,生前作恶多端,靠淫邪之术修炼了强大的法力,死后魂魄不愿离体,连勾魂的锁链都奈何他不得,后来阎王爷拿出噬魂珠借与他们,一眨眼功夫便将魂魄吸出了。 黑无常吹的天花乱坠,虽说的夸张了些,但由此可见噬魂珠有多厉害,乃是专门吸收魂魄的宝器。 那噬魂珠本是针对她的,欲吸出她的魂魄,却阴差阳错下吸走了夜千狐的魂魄。 房间的床头桌子上放着一根蜡烛。 手指粗细的蜡烛上绘满了咒文,指尖轻点了下灯芯,烛光一点如豆,摇晃着身姿。 田荷花呼出一口气吹灭指尖的阴火,“一笙,在我回来之前莫要让蜡烛灭了。” “放心吧,荷花姐姐,我一定会看好蜡烛的。”一笙点点头,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雪儿红着眼睛抱住田荷花,“花姐姐,一定要把主人带回来,还有你自己也要小心,你们都要好好的回来。” “小心点!”尹左的唇瓣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带不回教主的话,夫人你可以陪着他在地府做鬼夫妻了。”因为桃毛过敏脸上起了红点的尹右薄纱遮面,嘴巴却不闲着的说道,但眸中的紧张焦虑不比他人少。 田荷花摸了摸雪儿的头,目光在大家关怀的脸上掠过,心里流过一道暖流,有这么多人等着她和千狐回来呢。 深吸了一口气,田荷花坐上床榻在夜千狐的身侧躺下,十指快速的结印,让人眼花缭乱,“天苍苍,地茫茫,阴阳二路鬼门开,灵魂出窍,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快而稳的声音落下,结印的双手垂在身侧,清丽的双目闭上。 “鬼门关”三个大字印在牌坊之上,深沉的颜色透出一股阴森。 黄泉路上开着大批大批的彼岸花,花色绚烂鲜红,如同血铺成的地毯,通向地狱之路。 路上飘荡着不少孤魂野鬼,都是一些阳寿未尽非正常死亡的,只有等待着阳寿到了后才能到阴间报道,听候阎王爷的吩咐。 田荷花飘过了鬼门关,牌坊下有一办事处,鬼魂们在办事处领了通行证之后才能让前方的鬼差放行。 “插队不行,回去重新排队!”办事处的鬼小官对着田荷花摇了摇头。 袖子一抖,一粒补阴丸在桌子上滚了俩圈后停在鬼小官的手边。 不动声色的将补阴丸收入怀中,鬼小官上下打量了田荷花一眼后露出无能为力的笑容来,“阴间不是阳人该来的地方。” 三颗补阴丸落在鬼小官的手边,鬼小官的眼睛亮了一下后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对田荷花摇了摇头。 田荷花又加了三颗补阴丸进来,浓郁的阴香味散开。 鬼小官暗暗吞了口唾沫后皱了皱眉,一拍桌子义正言辞道:“不行,你快走吧!难道你不知道最近阎王爷正在整治腐败的风气吗?” 田荷花正欲抢通行证的时候,一串清灵的铃铛声传来。 一艘小船停在了三途河边,艄公将船停下后便摇了摇铃铛,而后坐了下来,有鬼魂飘上前询问船钱,艄公做了个六的手势,鬼魂嫌贵便飘走了。 艄公个子不高,身披短斗篷,斗篷宽大,将艄公的双手也完全遮罩在内,头上戴了个灰色的布帽子,布帽子镶了一圈毡毛,银灰色的头发露出帽子外,飘在脸侧,遮住了面容。 田荷花将桌子上的六颗补阴丸收回,跑向三途河边,裙裾滑过一朵朵彼岸花。 “我要坐船。”跳上小船,船身微微晃荡,田荷花掏出了六张冥币递给艄公。 艄公的身子一震,而后不可抑制的有些颤栗,可惜此刻心急如焚的田荷花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秀眉微微皱起眺望着远方地府的方向。 摇了下铃铛后,艄公起身走至船头划桨。 三途河的河水黑如墨汁,冰冷刺骨,除了脚下的这艘渡船外,别无他法渡过三途河,它的河水不但没有浮力,还有腐蚀灵魂的剧毒。 妄想涉水渡河的灵魂只能挣扎在冰冷的河水中永远无法转生。 突然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田荷花连忙蹲下身子,扣紧船沿。 一只只鬼魅似的手从河中伸出,推搡着小船,艄公的铃铛清悦的响起,鬼手们不甘心的缩回河中。 这些伸出的鬼手都是痛苦挣扎在三途河中无法上岸,永生无法轮回的水鬼,因妒忌船上还有轮回希望的灵魂,便想将船上的灵魂也拉进河中。 田荷花望着黑漆漆的河面,是阎王爷要将她的魂魄收走吗? 因为发现了纰漏,她死后魂魄没来地府报道,却魂归异世,穿越到了另一个古代的平行时空? 可是早不收晚不收的,偏偏在她明天要成亲的时候横生出这一招,若真是阎王爷干的,那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正在眯眼小憩的阎王爷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是谁在想他? 一只漂亮的九尾狐狸在圆珠内蜷缩成一团,鬼君拿着噬魂珠端详了一圈后,眉色一沉,“抓错人了。” “鬼君大人,那该如何是好?要不让噬魂珠再去抓一遍?”鬼君的助手无脸鬼差提议道,他白纸一样的脸上只有三个小小的黑洞,算是俩只眼睛和一张嘴巴,其余地方都是光滑平整的。 “不急,抓了这只狐狸也一样,她会来的。”鬼君把玩着手中的圆珠徐徐道,水笔墨画般的眉微微扬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光华流转的噬魂珠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痕,裂痕如蜿蜒在圆珠表面的花纹,让人不易察觉。 “艄公,请问还有多久到阎王殿?”田荷花乳白的牙齿正磨着大拇指的指甲,眉如翠羽,似画非画。 蒙面的白纱偶尔掀起一角,露出精致完美的下颚,线条流畅优雅,肤白如雪,弹指可破。 眼角下方的莲花纹饰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贴着面纱透出一点点。 灵魂莲花本体的容貌倾国,即便戴着面纱也不能将其色完全遮掩住。 背对着田荷花的艄公弯了下唇,宠爱而欣慰的,田荷花小时候特别紧张时便会咬手指,虽然模样变了,但声音动作依旧是他熟悉的。 “艄公,请问还有多久到阎王殿?”没有等到艄公的回应,田荷花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 声音如石沉大海,艄公仍旧是站在船头不急不缓的划着桨。 见艄公没有搭理她,田荷花只好继续咬着指甲看向前方,目光中流露出丝丝焦灼。 过了一会儿,田荷花的视线收回移向艄公的身上,秀美的眉略微皱起,这个艄公给她的感觉好生熟悉,有一种亲切感,虽然刚刚他不搭理她,但她不仅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想与他再多说俩句。 蹲坐着的田荷花站起身来,朝着船头走去,歪着头伸长脖子想看清艄公的脸。 好奇中带着紧张,像是隐隐期待着什么,田荷花一步步靠近艄公,伸出的素手就快碰到他的肩膀时,船身突然剧烈的一个摇晃。 三途河的河面上一个个漩涡正快速的旋转着,小船如同波涛汹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跌跌荡荡。 在田荷花以为小船要翻的时候它又稳稳当当的落回河中,比做着杂技表演还要惊心动魄。 小船飞一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缓缓地停向岸边。 田荷花拍了拍小船站起身来,这船没有散架真是一个奇迹,双腿有些发软,想吐但发现自己是魂魄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揉了揉自己发晕的脑袋,手指掐了个诀,脚下生风,朝着阎王殿赶去。 艄公看着田荷花急匆匆的背影捋着银白的胡子哑然失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看来那个人对田荷花真的很重要啊,她很少会如此慌乱的。 弯身收拾东西,艄公准备回家,既然流云道长说过田荷花此生有惊无险,终会一世长安,他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年轻人的道路他掺和不来也无法掺和,只要知道田荷花活得好好的这便足够了。 阎王殿高大的入口如同怪兽怖人的嘴巴,等待着将到来的鬼魂吞噬,阴风阵阵迎面扑来。 “来者何人?速速递上投胎证!”牛头马面手持枪戟交叉着拦住入口。 “俩位大哥,我不投胎,我有事找阎王爷。” 牛头马面扫了一眼田荷花,见她灵魂之力很强,牛头鬼差便问:“有预约吗?” 田荷花摇了摇头。 “那我们无法放你进去。”牛头马面同声说道,不容置疑的语气。 束灵索在空中挥舞出冷冽的弧度,田荷花道:“得罪了。” “荷花!你怎么来了?你死了吗?”黑无常一把拽住了鞭笞出去的束灵索,笑眯眯的说道,“我看着像你,没想到真是你。” “黑大人。”见黑无常来了,牛头马面收起了枪戟,又挺直的站回了原位。 “不对!”黑无常围着田荷花转了一圈后有些失望的说,“你还没死。” 突然又高兴的问,双眼亮晶晶的,“你是想死吗?难不成你终于想通了。” 说完黑无常颇有些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俊脸,“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真是越来越欠扁了。”田荷花抽了抽束灵索,“放开!” “好伤心啊,难得见一次面,对人家这么凶巴巴的。”黑无常松开了束灵索,收起调笑的神情正色问,“闯地府这么冲动的事情可不像是你会做的,发生了什么事?” “噬魂珠吸走了千狐的魂魄。”田荷花的秀眉紧紧皱起,心里是压抑不住的焦虑,让她十分想一路杀进阎王殿中。 “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见田荷花的双眸中渐渐染上嗜血之色,黑无常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噬魂珠不在阎王那里,他上个月和鬼君打赌输了,便把珠子借给了鬼君玩一阵子。” 她和鬼君也没什么交情,鬼君为何要这么做?发现抓错了人,鬼君应该会等着她的自投罗网,不会对夜千狐怎样的。 既然不是阎王做的,那看样子阎王还没有打算将她的魂魄收回。 “鬼君吸走狐狸的魂魄干嘛?难道他又色性大发,看中了狐狸的美貌?”黑无常疑惑不解,看田荷花一脸凝重,上前一步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鬼君色是色了点,但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他不会做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你们在干嘛!”一声怒喝吓得黑无常浑身一震,下一刻便被白无常揪起衣服拎着丢向一边。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遇到勾引你对你投怀送抱的女鬼就要立刻把她推出去!” “好不容易抱一下花花就被你打断了!”黑无常咬牙切齿道,能够触摸到田荷花的魂魄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 “要吵架回家吵!现在!马上给我带路!”不轻不重的利落声音让黑白无常都闭上了嘴巴。 黑无常默默地飘在前方给田荷花带路,跟在身侧的白无常小声问:“什么风把荷花吹来了。”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白无常回望了一眼田荷花,嗯,眉毛皱成川字形了。 “狐狸被鬼君抓走了。”黑无常偷偷地朝白无常挤眉弄眼了一番,脚下的动作却不慢。 到了鬼君殿前,黑白无常停下脚步,“我们就不进去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 “谢谢!”田荷花皱起的秀眉已经平缓开,刚刚和黑白无常他们那么一闹,来鬼君殿的路上她焦躁的心情冷静了不少。 转身毅然的朝着鬼君殿走去,不同于幽冥地狱其他地方的阴森深沉,鬼君殿处处透着骚包,五颜六色的彩带飘扬在空中,饕餮脖子上系着的蝴蝶结恶趣味十足。 大殿空荡荡的,诡异的安静让田荷花握紧了手中的束灵索。 鬼君躺在美人榻上,乌黑细致的长发披散而下,如同墨水缓缓地流淌,偏头看向来人,笑的三分得意,“本君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当初说这话的时候,不过是说田荷花死后魂归地府,他们就会再见面。 前几日,他的第一百零一个新娘魂飞魄散后,把玩着手中的噬魂珠时突然想起曾经在田间遇到的那个女子,大半夜的一个人淡定的赶着尸体,甚是有趣。 于是闲来无事的鬼君便让判官翻了翻生死薄,看看田荷花什么时候尽了阳寿,却没想到生死薄上竟是没有标注田荷花的寿元。 这一看之下还发现了田荷花的生辰八字与他极其相配,他的身上阴气极重,之前的一百零一个鬼新娘便是因为承受不住他身上的阴气而魂飞魄散。 田荷花不仅和他的生辰八字相合而且还是有治愈能力的莲花本体,因此她不但可以承受他的阴气甚至能够收为己用。 同样,田荷花的莲花本体对他也有莫大的好处,俩人每交欢一次,便是相互修炼一分。 以往的那些女鬼往往都不能让他尽兴,现在找到了最适合他的新娘,焉有不要的道理。 “噬魂珠。”田荷花冷冷道,鬼君笑的很古怪,而且眼神中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鬼君举起白色的圆珠,光芒在如画笔勾勒的手指上洒上了淡淡的薄晕。 田荷花手中的束灵索快如闪电,宛若游蛇,朝着噬魂珠射去。 鬼君手指一松,噬魂珠摔向地面。 “不要!”田荷花的心因鬼君的动作似重物撞击了下般,束灵索敏捷的改变方向向下窜去,卷住圆珠缩回。 像玻璃球一样的噬魂珠落在手中后便化作一滩白色的粉末,而后若虚幻的泡沫逐渐消散。 鬼君发出咯咯的笑声,手中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一个圆珠,“很紧张这只狐狸啊。” “你想怎样?”田荷花面色已有愠怒,挑眉问。 “过来。”鬼君朝田荷花招了招手,像招自家的宠物一样,声音是从鼻间哼出的慵懒。 田荷花向前迈了几步,视线紧紧盯着鬼君手中的圆珠,那里面窝着一只狐狸,九条白中掺杂着火红色细毛的尾巴轻轻摇晃,如水中摇曳的水草。 不满田荷花的目光一直黏在珠子上,鬼君将真正的噬魂珠收入怀中,而后饶有兴趣道:“把面纱下了。” 葱白纤柔的手指捏住面纱轻轻一扯,冷若清灵透彻的寒雪,媚如热烈绽放的玫瑰,皎若纯洁无暇的皎月。 鬼君阅女无数,此时也有一瞬间的怔然,如画双眸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浓浓惊艳。 趁着鬼君失神的片刻,田荷花的束灵索倏忽袭出将他五花大绑,而后伸进他的衣服里找噬魂珠。 “原来你喜欢这样。”鬼君脸上不见慌乱,调笑一声,将身子往田荷花的掌心贴了贴,唇中还配合着吟哦了一声。 视线火辣辣的在田荷花玲珑有致的胸上流恋,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姿势,一想到可以和田荷花在床上大战个几天几夜都没事,随便他怎么折腾,奔腾的热流便涌遍全身。 田荷花自动忽视掉鬼君那如炬的目光,摸索了一番后没有找到噬魂珠,五指成爪扣住他的脖子。 “把噬魂珠交出来!”手中逐渐加了力道。 “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喉咙被掐住,鬼君没有动唇,但田荷花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本君的裤裆内,你自己掏。” 三番两次被戏弄,田荷花的黑眸中是抑制不住的怒火,通红一片仿佛要燃烧了起来,五指狠狠地掐住鬼君的脖子,束灵索也在不断收拢。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田荷花侧身避过,无脸鬼差趁机将鬼君从田荷花的掌下拖了出来。 看着被折腾的够呛的鬼君,无脸鬼差实在是难以理解鬼君所说的男女情调,真是越玩越过分了。 鬼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手真狠,完全是毫不留情的,心里因此似被蜂蜇了一下般的不舒服,也没了调笑的心思,望向田荷花道:“嫁给本君。”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否则本君会让你的宝贝狐狸尝尽地狱的十八酷刑。”声音有些冷酷,敲击在空荡的大殿中。 “你犹豫的越久,噬魂珠对他妖力的吞噬就会越多。” 嘴角噙着笑意,鬼君就像是一个将猎物一步步的逼进自己的圈套中的猎人,气定神闲的看着猎物做没有意义的挣扎。 “为什么是我?”田荷花狠狠地拧起了双眉。 “因为……”微微上扬的语调染上了几许恶劣的暧昧,“我们是天作之合啊。” “只有你可以承受本君的无限恩宠,与本君抵死缠绵。”直白而露骨的话语让田荷花的眉快要拧成结了。 鬼君声名在外,她也曾听过鬼君夜御十女的传闻,说他金枪不倒,承欢他身下的女鬼到最后没有不求饶的,哪怕是生前艳名远播的浪女也扛不住他高涨的兴致。 田荷花闻言嗤之以鼻,在她看来鬼君完全就是一只没完没了发泄兽欲的生物,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我们不是天作之合,而是八字不合!你要是敢娶我回家,我会天天在你耳边念清心咒,把你脑子里的精虫全部赶走!”田荷花的手中出现一柄权杖,顶端是莲花式样,淡黄色的花蕊散发着光芒。 “噬魂珠拿来!” 执起权杖,朝着鬼君的方向挥下,顶端撞在地面,霎时一道光刃飞割而去。 鬼君翻转身子,光刃贴着身侧划过,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将美人榻一分为二! 光刃经过的地方割开了深深的沟壑,权杖在空中划过道道残影,接二连三的光刃朝着鬼君射去。 一根雕刻着细密纹路的红色棍子出现在鬼君的手中,光刃撞击在红棍上,红白相间的光波不断闪现。 “相信我,本君会让你爱上那妙不可言的滋味。”挡下田荷花的一击后鬼君引诱道。 看到鬼君手中红棍那类似某物的形状,田荷花扯了扯嘴角,“做梦!” 手中的权杖挽成朵朵花式,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 宫殿一片狼藉,原本华丽的建筑此时处处是残垣断壁,地面上满是坑坑洼洼,再打下去,鬼君保证他的宫殿就要被毁的彻底。 没想到小丫头片子的实力这么强,疯狂的打法让他不得不狼狈的四处躲避,这让掌管十八层地狱刑罚的鬼君大人自尊心严重受挫,虽然是他怕弄伤了田荷花没怎么回手。 袖子一挥,四周不再是空旷的鬼君殿,阵阵凄厉的惨叫传来,化不开的血雾弥漫在空中。 青面獠牙的小鬼手持刑具,熟练的行使着各种地狱酷刑。 周身环境突然变化,田荷花一脚踏空,身子直线下坠,立刻在脚下生了朵莲花稳住身子。 拔舌、剪断十指、铁树刮背、上刀山下油锅…… 一幕幕酷刑的场景血腥又残忍,来自灵魂深处的厉叫让田荷花忍不住颤了下身子,实在看不下去的别过眼去,可惜处处都是。 管辖着这些,无怪乎鬼君会那么变态。 目光搜寻一番,田荷花在一口大锅旁边看到了鬼君。 大锅中沸腾着滚滚岩浆,赤身裸体的鬼魂在锅中挣扎着,痛苦的嚎叫。 “荷花,进了本君的府上你觉得还有出去的可能吗?”鬼君托着噬魂珠悬在大锅上方,“只要本君一松手,他就会变成一只秃毛的狐狸。” 见田荷花手中的权杖亮了几分,噬魂珠向下一落,几乎碰到了锅中的热流,似乎只要田荷花再敢动一步,滚烫的岩浆便完全吞没珠子。 “还没有想好吗?嗯?”鬼君不耐,语气已带有威胁之意,噬魂珠又向下掉了一寸。 “我嫁!”田荷花急忙道,收了权杖,不甘的看着鬼君,虽然是个色鬼但是他那上千年的修为也不是白炼的,既然抢不回噬魂珠,先答应了稳住他再另想办法吧。 愉悦的挑起嘴角,鬼君手一挥,收了噬魂珠,“等我们洞房花烛夜之后,本君自会放了这只狐狸。” 伴随着鬼君狂狷的笑声,周遭的环境变化,白雾袅袅,田荷花直接一下子就栽进了温泉中。 “你就不会提前打声招呼啊!” 田荷花从水下浮起身来,抹了一把湿淋的脸,看到一群美艳的女鬼鱼贯而入。 “把她洗干净了,然后将那身土的要命的衣服换成鬼妃的喜服。”说完后鬼君便身影消失了。 对于鬼君又娶新娘的事情,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了,还有小鬼打赌这次鬼君的新娘能够支持多久,只不过这次的第一百零二个鬼新娘地位要高点,是个正妃,但这在他们看来没什么区别。 穿上大红喜服,折腾一番装扮好后的田荷花直接被送入了喜房中,没有拜堂仪式,只要在行鱼水之欢时被鬼君刻上印记,至此灵魂便属于了他,真真正正的礼成。 喜烛噼里啪啦的燃着,一室静谧。 眼前是一片红,微垂的眼眸可以看见裙子上刺绣的朵朵彼岸花,娇艳如火,精细无比。 “吱呀”的一声,房门被推开,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然后房间内又陷入了更诡异的安静中,双脚落地无声,片刻后,黑底绣红纹的靴子停在田荷花身前,映入她的眼帘。 视线向上,只能看到绣着荷花的一点袍摆,对于鬼君这个像是刻意讨好她的举动,田荷花撇了撇晶莹欲滴的红唇。 盖头被掀开,田荷花抬起了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美丽不可方物。 眼前眉目如画的男人似乎恍惚了下,而后就着田荷花身侧坐了下来。 “饿了没?这里有桃子味、苹果味甚至还有牛肉味的蜡烛,要不要尝尝?”修长好看的手隔空取来了五颜六色的蜡烛,鬼君温柔的问道。 田荷花偏过脸来看向鬼君,眯了眯眼睛,直直的望向他的双眸,他的瞳孔很黑,眼波流转的像墨水流淌,窥不出神色。 鬼君低头朝着田荷花靠近,唇瓣几乎亲上的时候,田荷花动了,锋利的莲刃刺向他! “谋杀亲夫啊!”鬼君跳了起来,要不是躲得快,就被刺中了。 那动作那神态那语气,田荷花现在已经确定他是夜千狐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涌上一股怒意,“夜千狐!” “荷花,你认出我了?”夜千狐一把搂住田荷花抱了个满怀,抱着她晃啊晃的,笑的很是开心。 虽然心里知道他是夜千狐,但是样子是鬼君的模样,被抱住的瞬间田荷花僵硬了下,差点将人推出去。 而真的鬼君在看见噬魂珠的碎片时,大惊失色下连忙带着一帮鬼差朝喜房赶来。 听夜千狐以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噬魂珠碎了啊,田荷花惊讶的微张嘴巴,结果被他趁虚而入,狠狠地吻了一通。 一声巨响,房门被踢开,鬼君来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放肆!”夜千狐一扶袖子怒喝一句,看到鬼君时脸上的表情似乎被吓了下,而后厉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冒充本君!” 被贼喊捉贼,鬼君气得涨红了脸,踹了无脸鬼差一脚,“还愣着干嘛?把他给本君抓起来。” 无脸鬼差领着一众小鬼冲向夜千狐时,被夜千狐一巴掌掀翻在地,“瞎了眼不成?看清楚本君才是真的!” 无脸鬼差叫苦不迭,俩个鬼君一模一样,到底哪个是真的? “千狐!你快走呀!我拦住他们!”田荷花紧紧抓住夜千狐要出招的双手,冲着鬼君心急的大喊道。 正在犹豫不决的无脸鬼差蓦地听到田荷花这一喊,当下立即招呼小鬼扑向鬼君。 田荷花那饱含爱意,决绝又不舍的目光让鬼君几乎有一种自己就是夜千狐的错觉了,与心爱之人做着生离死别,在小鬼扑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小鬼难缠,鬼君难得体验了一把,一棍子下去打退了数十个小鬼后,得空对着无脸鬼差吼道:“白痴!别以为本君不知道藏在床下的阴酒被你偷喝了几杯!” “鬼……鬼君大人!”无脸鬼差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有俩个鬼君?”赶来的白无常皱眉问道,“谁是真的?” “白大人,这是真的鬼君大人,他是假冒的!”知道被耍了的无脸鬼差愤愤不平的指向夜千狐,然后讨好的对鬼君咧嘴笑着。 鬼君整了整衣服,高傲的眼神看向夜千狐,看你还怎么假扮下去。 没有被识破的慌乱和狼狈,夜千狐从容的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鬼君大人乱用私权,阎王判你到黒域崖面壁三百年。”白无常掌心处握着一块漆黑的令牌,“鬼君大人,请吧。” 没给鬼君说话的机会,令牌闪烁了下,将他吸了进去。 白无常一向的行事风格,只负责通知和执行,快速的不给鬼任何反应的时间。 被吸进令牌的鬼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而后暴跳如雷的在令牌中上蹿下跳,什么乱用私权? 他敢保证是阎王爷那个糟老头对每次和他打赌必输的事情怀恨在心,这次终于逮了个机会公报私仇。 不就是打碎了他一颗破珠子,唔,他好像是挺宝贝那噬魂珠的,鬼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都怪那颗珠子太劣质了,听阎王吹嘘的如何厉害,结果连只狐狸都关不住。 还有是哪个天杀的去告的密! 黑域崖面壁三百年,他会疯的!一想到要过那种暗无天日没有美酒美人的日子,鬼君顿感煎熬。 被夜千狐揪掉几缕胡子的阎王爷连打了俩个喷嚏,肯定是鬼君那个臭小子在骂他,真是的!闲着没事去抢人家老婆干嘛!害得他的宝贝噬魂珠和宝贝胡子都惨遭毒手。 一串散发着红色幽光的咒文飘了进来,像一只只曳着尾光的萤火虫,鬼君好奇的戳了下,结果——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优柔剔透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声声入耳,如影随形,堪比魔咒。 “田荷花!”一声暴喝从令牌中传来。 “鬼君是蛇,蛇性本淫,狐性本媚,你也要给我好好修身养性,不然到时候就变得和鬼君一样,贪欢无度。”田荷花对着夜千狐训诫道,声音似清水寡淡。 正送俩人一程的黑无常闻言憋着笑偷乐,抬头对上田荷花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毛毛的问:“怎么了?” 有黑无常带路,便不用渡三途河了,但田荷花想起了那个让她感到亲切的艄公。 “正好全家团圆!”脑海中蓦地一闪而过黑无常说过的这句话。 “全家团圆……”田荷花猛地扣住了黑无常的肩膀,“小黑,你说的全家团圆是什么意思?” “什么全家团圆?”黑无常不明所以的问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疑惑渐消。 目光复杂的看了田荷花一眼后,黑无常明确了她心里的那个念头,“你见过三途河上摆渡的艄公了?没错,那是你爷爷。” 田荷花闭眸平复了下翻涌的内心情绪后道:“带我去找他们!” 黑无常点了点头,“你奶奶现在在奈何桥头,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忘川河,血水中虫蛇密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秽不可近。 险窄的奈何桥横在忘川河上。 桥头的三生石旁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前的草棚下站着一位佝偻的妇妪,手捧一碗黄汤递给过了奈何的鬼魂。 木屋门前的台阶上坐着脱了斗篷和帽子的艄公,拿着一柄烟杆,烟雾从口中吐出。 时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爷爷坐在门前抽着老烟枪,微瞌着眼睛等待着放学的田荷花,夕阳的金光洒在院子里的槐树上,清风徐徐。 眼眶一热,喉咙哽塞的有些难受,紧紧握住夜千狐的手,田荷花踏上奈何桥。 “奶奶。”一声轻唤似是跨越了千山万水,缱绻着道不尽的想念。 孟婆放下手中的汤,那双饱经风霜的双眸看透万千,平静的叹道:“在阴间待久了不好,早些回去吧。” 伸手轻轻抱住孟婆,忘川河里飘来的腥风盖不住记忆中温暖的气味,温暖的田荷花想哭。 布满褶皱的手慈爱的摸了摸田荷花的秀发。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粗粝的拇指抹去田荷花脸上的泪水,艄公笑道。 “爷爷。”田荷花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将夜千狐拉了过来,“爷爷奶奶,这是千狐。” “爷爷奶奶好。”夜千狐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心道第一次见田荷花父母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 “好。”俩人相视后会心一笑,欣慰的点了点头。 捉摸不透的笑意,少了些什么,田荷花压下心里的怪异问:“爷爷奶奶,下一世荣华富贵,为什么没有去投胎?” “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皆忘,享福的也是另一个人了,现在我和你奶奶还能在一起。”艄公笑的像个老顽童。 真的是这样吗? “三途河摆渡的工作太危险了,不行!”想起之前的那一番颠簸,田荷花仍心有余悸,“阎王怎么会安排您做这事?我要去找他说说!” “胡闹!你是认为爷爷胜任不了这份差事吗?那点小风小浪我还不放在眼里。”艄公吹胡子瞪眼。 “不是,您年纪这么大了,应该好好享福的,要做的话也应该是份简单轻松点的活。”田荷花摇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我知道爷爷本领大,但是孙女担心你嘛。” 要是一个不小心掉进了三途河,爬都爬不起来。 “什么年纪大,再说你爷爷老他可是要不高兴了,筋骨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他了。”孟婆催促道,“行了,行了,快走吧,晚了你们就还不了阳了。” 田荷花将带来的十五颗补阴丸全部拿了出来放到孟婆的手中,看了手腕上的玉镯子一眼后,将束灵索抽出,“爷爷,索儿给你保管。” 束灵索见到爷爷奶奶本是开心的凑了上去,听到田荷花这句话时,折过身子欲转回,被她一个眼神示意了回去。 那模样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步三回头。 “爷爷奶奶,明日我和荷花成亲,恭请二位前来喝一杯喜酒。”夜千狐施施然行了一礼。 “阴阳有别,知道荷花找到心上人便成了。”孟婆从黑无常的手中接过黄汤,“带他们走吧。” 音落,忘川河相隔,桥头两相望。 被还回的束灵索一路上求安慰的蹭着田荷花的身子,好几次都让夜千狐看不过去的伸手一拽一揉一扔。 原来这绳子的灵性这么高,估计都开了灵智,专往胸上噌,他没看见的时候还不知道吃了田荷花多少豆腐。 黄泉路的牌坊下,黑无常停下步伐,“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见田荷花一路皱着眉头,欲言又止了好久的黑无常终是道了一句,“你的姻缘在这里,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莫要负了他们的心思。”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我这一生造诣最好的便是在算卦的方面,那时候便算出将来某一天你会魂归异世,将之告知你爷爷,你爷爷怕你孜然一人在异世会受了委屈,希望我到时候能够将自小跟着你的宝物送还给你,也好让你有个保障。” 捉摸不透的笑意,少了什么?少了一分惊诧,似乎是早已预料到。 脑海中忆起的一幕幕一句句话串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田荷花将脸埋在了夜千狐的胸膛,咸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彼岸花瓣上溅开一朵水花。 夜千狐收紧了双臂,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灵魂深处。 放弃一世荣华,在汹涌的三途河中摆渡,于奈何桥头日复一日的递上孟婆汤,只为求得你免过轮回,魂穿异世,寻到结发人,系一生姻缘。 “爷爷奶奶……”若有似无的浅吟低叹拂过彼岸花海,皱起的秀眉舒展开,“荷花会好好的。” 河上似有欣慰的笑声荡漾在水面,隐隐约约的山歌缭绕。 ------题外话------ 第三卷结束,第四卷——天之封印。 吾遇到的不是莲花,而是罂粟,一株将神拉入地狱的花,明知有毒,却欲罢不能! 第四卷也是最后一卷了,成亲后的教中生活,腹黑萌宝出世……即将展开! ------------ 天之封印 ------------ 第一章 大婚 清晨的露珠吐着青草的芬芳,空气中漫着淡淡的清冷薄雾。 樟木香梳顺着乌黑的秀发滑下,锦娘细致的挽着田荷花的头发,“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听出锦娘声音中的微颤,田荷花偏过头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娘。” “娘没事,娘这是高兴的,我们家荷花嫁人了。”锦娘嘴角含笑,眼睛弯着,氲着薄薄的一层水雾。 小心翼翼的拿起锦盒中的凤冠,双手端着戴在田荷花的头上,锦娘理着流苏赞叹道:“真好看!” 金色凤凰的翅膀上镶着宝蓝色的孔雀翎,凤喙里垂下一颗镂空的七彩翡翠珠,凤冠后面及俩侧坠着贴着珍珠的六条叶状装饰物。 随着田荷花轻轻的一个动作,挂坠便微微晃荡,凤冠上的凤凰更是展翅欲飞,琉璃璀璨的光芒折射开。 剔透的流苏下醴艳的妆容亦真亦幻,似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清秀的五官画上了华丽艳冶的新娘妆,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 田荷花站起身来,曳地三尺有余的裙幅逶迤身后,如血流动,优雅华贵,冷艳霸气,精细的暗纹光华流动。 转头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雪儿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哑然失笑,轻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雪儿。” 昨夜她和夜千狐回魂的时候蜡烛已经快烧完了,只剩下一小截燃着黯淡的火焰,摇摇欲熄。 一群人早已等的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折腾了半宿,大家都有些心力憔悴,田荷花带着雪儿和一笙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要天亮了,便盘膝打了会坐,然后就是早早的开始沐浴净身,着装打扮了。 “好了?”雪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前躺在床上一直兴奋的睡不着觉,没想到撑着桌子倒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蒙蒙的睡眼看到田荷花时瞬间就瞪圆了,睡觉时嘴角溢出的口水这回是真的流了下来,珠光溢彩的凤冠霞帔耀目的让人窒息。 伸着懒腰,浑身的骨骼啪啪作响,通过田荷花指导的方法打坐后神清气爽,疲倦怠意一扫而光,只觉通畅无比,一笙踏入房间便看见雪儿那傻乎乎的样子,不由的发笑。 “女孩子就要矜持一点,不能随便对着人家流口水。”手臂自然的搭在雪儿的肩上,一笙将他嘴角的口水擦去。 “不准再说我是女孩子!”脸颊一热,雪儿炸毛似的抗议道。 一笙低头覆在雪儿的耳边小声夸了一句:“裙子很漂亮。” 梅红色的叠层长裙外罩淡蓝色的薄烟纱,娇俏灵动,细柔的黑发挽成流苏髻,坠璎珞,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含着星星。 脸蛋涨红如火烧云,雪儿哼了声,推开一笙跑掉,“不和你说了,花姐姐都走了。” 厅堂中,田荷花轻轻端起赵轩捧着托盘内的茶杯,奉给田元秋,“爹,请喝茶。” “好。”田元秋接过茶杯一饮而干,锦娘在一旁偷偷抹了把眼泪。 “娘,请喝茶。”田荷花端过另一杯清茶双手递上。 锦娘喝了茶后递给田荷花一个锦盒,“本来成亲前一夜娘亲有些事要告诉你,可惜你昨晚有要紧事耽搁了,到家的晚,为娘也不忍再扰你,想要说的都装在盒子里,等没人的时候便打开看看。” 田荷花点了点头,而后朝着主位上的田元秋和锦娘磕了三下。 “快起来吧。”心疼田荷花跪的久了,锦娘从檀木雕花太师椅上起身双手托着她的手臂扶起。 震天的锣鼓乐声传来,愈来愈近,夹杂着喜庆的鞭炮声。 十里长街,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吹着喇叭行走在宽敞的道路上,队伍中的每一个男子都是腰杆挺直,容貌俊逸,气质不凡,身着大红色的统一劲装。 “爹、娘,女儿走了。”田荷花朝着俩人盈盈一拜后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趴上赵轩的后背。 赵轩猛地一使劲背起田荷花后向着大门外那逼近的锣鼓声中走去,雪儿在身后托起宽大的裙幅。 俩旁的街道上站满了人,踮着脚尖,摩肩擦踵,翘首以盼,左右攀谈着,惊呼声称羡声不绝于耳。 长长的队伍中间是一驾美轮美奂的玉辇,红色的珠帘从华盖上顶端倾泻而下,耀眼如意的镂空纹络布满整个辇身,大红丝绸挽成的花结系在四角,折射着淡淡光晕的穗珞缀出,垂在地上。 金银玉器,宝石珍珠镶嵌其上,精湛的木雕巧夺天工。 “不知道是哪个官家少爷娶亲,这么气派。”一蓝衣男子惊叹道,辇车只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坐,娶亲时用玉辇异国公主来和亲的时候才见过,而且这驾玉辇恐怕比龙车凤辇还要奢华。 “你还不知道呀!这是魔教教主夜千狐娶京城第一神医田荷花呢!”旁边外罩对襟背心的年轻男子接口答道。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不可置信的抽气声。 “哈哈,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酒楼里说书的都给编成段子了,各种版本都有,什么大魔头拜倒荷花裙下,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千古奇谈佳缘……”年轻男子的语气颇有些洋洋得意。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快给我们说说。” 被好奇迫切目光包围的年轻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还记得三年前那次武林人士围攻苍穹顶的事吧?后来江湖上不是传夜千狐下落不明,据说那时候他身受重伤,正巧被路过的田神医所救,然后――”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如魔怔了一般望着前方。 “然后什么?”“对呀!然后呢,快说呀!”“正听得起劲呢,你别吊人胃口啊。” 众人着急催促的声音在顺着年轻男子的视线看去时也都纷纷噤了声,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一样。 长鬓飞扬的骏马上,夜千狐一身红色的锦袍,衣襟及袖口处用宝蓝色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系玉带,浮着镀金的龙凤和鸣。 墨玉一般顺畅的长发用镶碧鎏金冠束起,姣好玉白的修长手指握住缰绳。 下了面具,冷冽的薄唇此时噙着柔和的笑意,俊美无铸,妖孽无双。 所过之处不少人晕厥倒地,那三月桃花的淡笑迷得人七荤八素。 “轩儿,平日里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好好休息,多吃点饭,你这文弱书生的样子一阵风就可以将你吹跑了。”田荷花捏了捏赵轩的肩膀道,趴在背上骨头都膈着人。 “嗯,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赵轩应了一声,长开的五官愈发显得文雅,“姐夫要是敢欺负你的话,我就替你欺负回来。” 田荷花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玉辇停在了敞开的大门前,田荷花抬眸,隔着满街的红和璀璨的珠帘一眼便对上了夜千狐潋滟魅惑的目光。 足尖在马鞍上轻轻一蹬,跃过迎亲的队伍,夜千狐站在了赵轩的身侧,意气风发,“荷花本座带走了!” 扣住田荷花的纤腰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夜千狐跨步走上玉辇。 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夜千狐美眸眼波流转,连带着眉梢都攀上了媚态,倾身把田荷花放上了座位,透过摇晃的珠帘四目相对。 “笑什么?”田荷花将眼睫垂下问。 “不知道,就是想笑。”夜千狐的声音笑意脉脉,单膝跪地蹲在田荷花的身前整理好她的喜服,起身坐回骏马。 雪儿捧着锦盒站在了田荷花的身侧。 金子做的糖果漫天洒下,叮叮咚咚落了一地。 “是金子!是糖果形状的金子!” 百姓们纷纷从地上捡起金糖果,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对着阳光下指间金光闪闪。 普天同庆! 偌大的广场上整整齐齐笔直站着红衣劲装的魔教子弟,远远看见火龙一般的迎亲队伍,八大堂主从椅子上站起身。 “恭祝教主大婚!” “恭祝教主大婚!” 一波一波的声浪直冲云霄,振聋发聩。 红毯一路延伸至九十九阶阶梯上,如同一道火红花瓣铺成的道路。 从玉辇上下来,雪儿搀扶着田荷花一步一步的走向夜千狐。 醴红的宽大裙幅迤在红毯上,如波拂荡,融为一体。 长身玉立,夜千狐看着身着凤冠霞帔的田荷花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伸出手。 田荷花将纤纤的秀美柔荑放在夜千狐的手心,一股暖流从相贴的掌心处传至全身。 紧紧交握,翠绿色的茎杆戒指和火红色的尾毛戒指华光流转。 执子之手,相伴一生,与子偕老,白首不相离。 俩人并肩走在红毯上,朝台阶上的祭台走去。 “鬼城城主龙傲恭贺炼狱教教主大婚!” 伴随着霸而稳的声音落地,三道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衣阙翻转,龙傲一袭刺绘蟒身的黑衣,五官宛如鬼斧神工的刀刻,棱角分明,双脚落地,如俯冲而下的锐利黑鹰。 身后跟着丞相大人和宠儿,宠儿对着田荷花抛了个媚眼后便感一道冷光射来,眼珠微转丢了个更加妩媚的媚眼给夜千狐。 ------------ 第二章 礼成 “哎呀呀,三娘成亲我们怎么能不来呢。请使用访问本站。舒悫鹉琻”宠儿柔若无骨的身子斜靠着丞相大人,嘴角的媚笑有些不怀好意。 “三娘,这是送给你的贺礼。”龙傲打开手中的盒子,柔亮的丝绸布上躺着一柄血色的匕首。 泛着寒芒的匕首似乎在提醒着田荷花龙傲曾经说过的话。 “从今以后,你的命便是本王的!” “只有成为一把锋利的刀,你才能够活下去!” “三娘,别妄想逃离!” 暗黑禁牢中那段血腥冰冷的日子从记忆深处勾起,逃出禁牢的时候田荷花看到了龙傲目光中的炙热,他或许认真的动了心思,但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些许的喜欢也应该逐渐消失殆尽。 他救了她一命,她助了他逃离暗黑禁牢,如今上官家被灭他当上了鬼城的新城主,他们之间俩不相欠。 如果龙傲是真心实意的祝福,她田荷花定是欢迎至极,如果不是,那么他们之间仅限于此的交情将被他亲手斩断。 对于龙傲的到来田荷花没有慌乱,没有不安,坦然的伸手接过他的盒子,“龙傲,谢谢你!” 这让想看好戏的宠儿失望的撇了撇嘴角,完全没有一丁点儿他设想的那种好像被捉奸在床的失色,田荷花风轻云淡的似是忘记了在禁牢中的那些日子,虽然在禁牢中的时候她和龙傲之间本来也没什么。 愤怒的火热岩浆在体内流动,伴随着心脏的钝痛,龙傲蓦地扣紧了盒子。 一端在田荷花的手中一端在龙傲的手中,田荷花抽了俩下没有抽出后,抬眸看向他。 与驱魔学院的院长恶斗了三天三夜后,他终于为亲生父母报了仇,没有痛快,心里不断地涌出疲倦和空虚,如同被掏空了一块。 田荷花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浮现,他需要紧紧抱住她才能补上空洞洞的心。 龙傲拖着疲惫不堪浑身浴血的身体迫切的去寻找田荷花,得到的结果却是与他分别之后田荷花遭到了上官家的追杀,下落不明。 昏厥的他被丞相大人和宠儿救走,醒来时得知上官家已被灭门,田荷花被魔教教主夜千狐带走。 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和田荷花分开,恨自己无能为力,他渴望权势,能够保护田荷花的力量,于是在群龙无首鬼城纷乱之际他以雷霆之势坐上了城主的位置。 可是,找不到,田荷花和夜千狐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开始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后来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翻天覆地都找不到俩人的原因,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人界,而是在妖界。 等他拼了命的修炼可以进入妖界后,激动的心情又被泼了盆凉水,夜千狐和田荷花不久前才相继离开妖界回到了人间。 龙傲从妖界赶路出来的时候被一条蛇精缠住了,那美女蛇对龙傲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着他,勾引下药等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还召集了一群妖精帮忙将人绑了丢进蛇窟,想直接霸王硬上弓。 好不容易趁着群妖乱舞,烂醉如泥时逃出妖界,就得知夜千狐和田荷花大婚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他不甘心,一次次的失望又希望,本已麻木的心在触及到田荷花冷眸中闪烁的敌意时狠狠被划了一个口子,绝望如同潮水汹涌的灌进来。 田荷花加大了拉盒子的力道,双眸中已微微有些冷意,如被侵入领地的野兽对不速之客从喉咙中发出低低的戒备警告声。 她不是没有看见龙傲眼中的沉痛,虽然惊诧他怎么会用情至深,但是因此而心软等于和他纠缠不休,这在田荷花看来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做法,无论是对于龙傲还是夜千狐而言。 田荷花很难爱上一个人,但是爱上了就一心一意,她这一生唯一爱过夜千狐,从今往后也只会爱他一个人。 龙傲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而如此绝望的,绝望中还带着一分释然,在暗黑禁牢的时候田荷花告诉过他她有未婚夫,他不甚在意,世间的事情皆有变数,后来的一次次错过让他懊恼万分。 总是在想当初从禁牢中出来时和田荷花没有分开,她被追杀时他及时出现救了她,没有后来的一次次错过,现在站在田荷花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了。 现在还来得及吗?田荷花对他是否有一丝的情谊?而这一切幻想在见到田荷花的时候全部被打破。 他从一开始就晚了一步,田荷花告诉他有未婚夫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 不是有缘无分,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缘分,龙傲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羡慕妒忌过夜千狐,被田荷花没有任何杂质的喜欢着。 即便释然了很多,但是内心残留的那点不甘让龙傲拿着锦盒的手没有松开。 “来人,送鬼城城主入座!”夜千狐修长如玉的手指搭上盒面,将锦盒一寸一寸的抽出。 如若不是顾及当初龙傲救了田荷花一命这点情分,夜千狐早已忍不住将人丢了出去,看不出来他家荷花对他没有一点意思么,看不出他家荷花眼里只有他吗,难道非要人明明白白的说出不成,虽然他很乐意听田荷花的告白。 “位置早已备好了,三位跟我来。”一笙立即上前接过田荷花手中的锦盒,而后自来熟的搭上龙傲的肩膀将人半拖半拽的拉向一旁,不由的松了口气,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吓死他了,真怕打起来。 “你小子不也是喜欢三娘,怎么像只缩头乌龟一样的坐在这里一声不吭。”宠儿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挨着慕轩旁边的凳子坐下。 慕轩剑眉深皱,黑眸中闪过挣扎的色彩,没有理睬宠儿说的话,而是端起了矮几上的酒杯将辣酒一饮而尽。 见慕轩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一笙拎走了矮几上的酒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都想通点,荷花姐姐是妖,你们是人,人妖殊途,想想看,几十年后,你们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变成老头子的时候,荷花姐姐还是如花似玉,细皮嫩肉,即便修炼增加了寿命,但还是比不上妖,除非成为符神,但符神是那么好修炼的吗?是吧?” “人家俩只妖精谈情说爱的,我们就不要去搅和了。”一笙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最重要的是谁都不愿意最后和荷花姐姐弄到反目成仇,拔刀相向的地步吧。” 慕轩的身子僵硬了下,袖子内的信封又被他捏紧了几分。 “二师兄!”看见来人,一笙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叫道。 黑色的帽檐在苍白的俊容上打下大片阴影,只露出削尖的下颚,千锦月提着一筐花色兔子不由分说的塞进了田荷花的手中,“生了。” 已熟悉千锦月说话模式的田荷花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时喜道:“锦月,这是小黑和小白生的?” 夜千狐额头青筋直跳,田荷花到底还惹了多少烂桃花,提过竹筐扔给了跑上来的一笙,附身在田荷花耳畔道:“我们继续。” 声音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酸溜溜,关于千锦月的事情他听田荷花说起过,也知道他们过了一段世外桃源般的日子,他绝不会再给任何人趁人之危的机会。 倏地,千锦月动了,在夜千狐声音刚刚落地的时候。 节骨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冷冽的音刃飞割而去。 一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并为刀上下翻转,夜千狐的右手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妖力包裹住优雅的手指,每一下动作都拖曳出细碎的光粒,如同夜空中滑落的流星。 音刃越来越密集,从千锦月指尖流淌出的琴音激亢高昂如奔流。 指间夹住一片音刃,美眸微垂,夜千狐薄唇微勾,“虽然你很强,但比起本座差太多了。” 音刃以更疾更快的速度反射回去,所过之处,卷起一道强劲的气流,将半空中千锦月弹出的音刃尽数粉碎瓦解。 “铮——”焦琴上绷紧的琴弦断了,指腹溅出一串血珠。 “打败你。”千锦月抬头,眼角的泪痣鲜艳欲滴,“终有一日。” “本座等着!”狭眸冷艳,夜千狐淡淡的看了千锦月一眼。 身形一闪,千锦月如影子般消失在原地,来去无踪。 “刚刚我们没有抢婚真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宠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似乎是在庆幸没有和夜千狐交手,他们三个人加起来还不够夜千狐过瘾的。 bsp;龙傲唯有苦笑一声,夜千狐的实力超乎他想象的强。 一步一阶梯,夜千狐牵着田荷花的手走过红毯,登上了九十九阶白玉石台阶上的祭台。 将拇指粗细的燃香放入铜鼎中,夜千狐和田荷花对着铜鼎二叩首,铜鼎上摆放着一柄雪亮的软剑。 手腕交缠,俩人相视一笑后饮下了合卺酒,而后在尹右的吟诵下完成了夫妻对拜的仪式。 “礼成!”伴随着尹右的音落,烟花彩蛋齐齐绽放。 大红色的丝绸长布宛若舞女手中的丝带,奔放的一路延伸而去,波浪起伏。 烟花“嘭”的一声朵朵迸射开,五彩斑斓,堪比天女散花。 挽着夜千狐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田荷花看着璀璨的天空,只觉这一刻岁月静好。 ------------ 第三章 前世的狐狸和花 美人教主宠田妻,第三章 前世的狐狸和花 节名:第三章 前世的狐狸和花 看着祭台上相拥的一对璧人,慕轩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手中的信封飞了出去,信封如同蝴蝶一般扇动着翅膀。[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舒悫鹉琻 流云道长让他务必把书信送到田荷花的手中,他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但流云道长郑重其事的告诉他田荷花看了信后自会前往清虚观,所以这是一封很重要的信,重要到也许会影响到田荷花的婚礼,甚至是中断婚礼。 蠢蠢欲动的私心还有流云道长的嘱托让他迫不及待的想将信交给田荷花,但是看到田荷花甜蜜的依偎着夜千狐时,他不忍做出让田荷花伤心的事情,内心的挣扎让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直到一笙拍着他的肩膀说“最重要的是谁都不愿意最后和荷花姐姐弄到反目成仇,拔刀相向的地步吧。” 他松开了手中快被捏皱的信封,安静认真的等到俩人礼成的时候,早已按耐不住的信封才飘然离手。 看到飞过来的信封,田荷花伸手,印着咒文的金黄色信封落在手心。 “该不会是情书吧。”夜千狐把头凑了过来,搂住田荷花紧紧的,哼!荷花是他的,看谁还敢觊觎,一个个都趁着今日故意来砸场子,摆明了想抢新娘子,但谁也抢不走,来一个他踢走一个,来一双他揍飞一双。 田荷花用指腹在信封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金色的光芒一闪,信封上的符咒被她解了禁,抽出信纸,“是流云道长的信。” “尊祖因道而生,太极生俩仪,集天地灵气,于八卦图凝聚而成,三岁念咒,五岁画符,二十岁人道合一,然一切道行止于一株莲花……” 金色的字体跃然于纸上,一行行倒映在田荷花的双眸中,随着谆谆的阐述,潜藏在脑海深处前世的记忆一点点被挖掘开,如同黑暗中蛰伏的猛兽寻到一丝光亮,用利爪将缝隙撕裂,开出豁大的口子,让黑暗与光明交接…… 玉白的莲花座台上,俊美妖媚的男子盘膝而坐,墨沉冷冽的黑衣包裹着他线条流畅优雅而有力度的身体,双手缓缓收于丹田处,男子吐出一口鲜血。 散着黑气的温热血液溅在莲花座台前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白莲上,血滴慢慢地没入了纯白无暇的花瓣中。 男子睁开了细长的狭眸,刹那间,风华尽显,潋滟无双,光洁的指腹抹掉嘴角的血丝,依旧是不分上下,这世间能够伤到他的也唯有魔王噬魂天了。(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这次七七四十九天的沧海一战他中了噬魂天的一掌,但噬魂天也没有讨得好处,被他的狐尾抽了一鞭,够他休养一阵子了。 “王,狼族使者求见。”蓝狐站在圣池的边上,垂首恭敬的禀报道。 算算日子,自己待在圣池闭关修炼三月之久了,朝中奏折恐怕早已堆积如山,战王从莲花座台上起身,鞋尖在池中圣洁清澈的水上点过,留下细小的圈圈涟漪。 种在圣池中,靠近莲花座台的那株莲花一点一点的绽放开自己的花苞,洁白的花瓣也逐渐晕染开一抹红晕,萦绕在圣池周围充足的灵气一丝一缕的钻入莲花中。 痴迷于修行的战王处理完了朝中的事务以及回绝掉狼族的和亲后,立刻回到了圣池继续修炼。 五十年后的某一天,那株淡粉的莲花动了动花瓣,而后歪着叶子,花蕊向着雪雕一般岿然不动的战王。 “谁?”突然,战王睁开了冷酷的双眸,声音似风雪在水面席卷了一圈。 莲花座台前盛开的白莲花抖了下身子,而后用碧绿的宽大叶子羞答答的挡住了花朵。 如同一个娇羞的豆蔻少女看见陌生人后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蛋。 看见莲花这拟人的动作,战王千年寒潭的冷漠嘴角也抽了下,弯下身子,伸出修长的食指拨了拨叶子。 冰凉的叶子触感很光滑细腻,何时这圣池中的莲花竟也有了灵性。 “有点意思。”仍旧是那般没有温度的声音,战王面无表情的逗弄了莲花一会儿后收回手指,继续闭眸修炼,吸收天地灵气。 过了几日,战王来圣池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酒壶,蹲在莲花叶子上,拎着酒壶倾倒。 飘香四溢的琼浆玉露从壶口而出,在空中流过一道柔和的弧度,而后浇在莲花的花蕊上。 莲花花瓣的颜色与圣池中其他的莲花不一样,是那种惹人怜爱的粉白。 “以后你便陪着本王一起修炼吧。”战王看着湿哒哒的莲花毫无起伏语气的道了一句。 动物修炼成妖不易,本是没有灵根的植物想要修炼成型更是不易,又过了三百年,沾了战王血液吸收圣池灵气,日日玉露灌溉滋养的莲花才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谁?以后你便陪着本王一起修炼吧。” 莲花绞着叶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战王受不了的说道:“闭嘴!”这也是战王第一次声音中带着情绪的波动,虽然细微的不易察觉。 “闭嘴!闭嘴!闭嘴……”片刻的安静后,莲花开始张合着花瓣说道,新奇不已的莲花一个激动下伸长了茎杆,宽大的叶子拍着战王的后脑勺,“闭嘴!闭嘴!” 被莲花这个大胆的举动惊到,战王不可置信的僵硬住身体,清冷淡漠的眉目像是完美的面具被敲碎,一块块剥落。 直到莲花敲打了他的头三下之后,战王的眸中寒光乍起,一把将莲花从圣池中拔了起来。 浮在水面上的莲花哭了,左右打滚着,嚎啕大哭着,哭的战王太阳穴边突突直跳。 看着这株他浇灌了三百年的莲花,战王缓缓收了手中的杀招。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莲花仍旧在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哭闹着。 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战王将妖力注入莲花中,三百年的琼浆玉露够三十只狐狸修炼成型了,更何况还天天浸泡在圣池中,如此机缘下修炼几百年竟和才刚开了灵智的幼兽一般,他从没有遇到过这么笨的妖精。 白莲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叶子变成了肤如凝脂的纤纤玉手,姣若明月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 于是,莲花在战王的点化下终于幻化成人形了。 一门心思在修炼上的战王很不负责任的将如初生婴儿般的白莲丢给了宫中的女官蓝狐教导。 战王不见得对白莲有多宠爱,但是她却是唯一一个可以近战王身的女子,可以在战王修炼的时候像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不被处罚,可以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战王看。 享受太多特权的白莲引起了众多女子的眼红,妒忌得快发狂的她们暗地里欺负着傻乎乎的白莲。 直到有一次白莲偷偷哭的时候被战王看见了,她马上停止了哭泣,肩膀还忍不住一下一下的耸动着,姐姐们说王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子,她不想被王讨厌,不想被丢掉,怎么办?王的样子好凶,他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哭,莲儿没哭……”白莲揉着红通通的眼睛,眼泪却越来越多。 战王虽然不管这些事情,但不代表他猜不到,从白莲这模样也看出个七七八八了,一想到那些天天想方设法爬上他床浓妆艳抹的女人,厌恶的皱了下眉。 白莲现在的模样在战王看来别提有多滑稽了,当下沉声说道: “哭什么?你是本王的人,在这宫里就要横着走,这是本王给予你的权力,你若再敢丢了本王的脸,本王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战王的一句话让无数芳心碎掉,引起了轩然大波,只因他说“你是本王的人。” 渐渐懂得人情世故的白莲不再是以前那朵任人欺负不敢反抗的白莲花了,她在宫中横着走而没有人敢说她半句不是,即便她再如何的嚣张跋扈。 白莲开始做一些无理取闹的事情,只为了引起战王的注意,因为她发现战王宠她但不爱她,他爱的是至高无上的修为境界,爱上战王的她忍受不了战王的眼中只有修炼。 走火入魔般的修炼,她或许还没有那个叫噬魂天的男人重要,她似乎在战王的心中可有可无。 即便如此,白莲在宫中的地位也不会变,不会有其他女子期待的战王对她厌倦了的情况出现,因为战王的心没有起过何来伏,但是白莲不满足于此,因为她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战王。 战王和魔王噬魂天又进行了一次惊天动地的打斗,再一次的都身受重伤。 惆怅不已的白莲遇到了一只乌鸦精,乌鸦精谄媚的告诉了她一个可以让战王打败魔王的方法,人间出了一个很厉害的符神,只要挖了他灵气充沛的心让战王吃下,战王就能够彻底打败了魔王,世上再无人可敌其锋芒。 白莲听了欣喜不已,若是战王打败了魔王达到他修为的至高点后,就不会想着增强妖力的事情了,就会发现这世上除了妖力还有更好玩更有意义的事情,而且也许还被她做的事情所感动,更加怜惜她。 白莲对于乌鸦精说的话丝毫没有怀疑,因为她在乌鸦精身上闻到了亲切的气味。 对于白莲身上有魔性的这个发现乌鸦精震惊之后是满是算计意味的狂喜,原来她们是一类人。 邪恶的黑气从白莲的血液深处溢出,一点点的攀附上她的全身,鬼魅的笑容在乌鸦精和白莲的嘴角绽放。 ------------ 第四章 符神之心 美人教主宠田妻,第四章 符神之心 一袭白袍,风华绝代,君子仙风轻云淡的目光在莲花池中扫过,“出来吧。(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舒悫鹉琻” 清清冷冷的声音音质干净剔透,不含杂质,又不失磁性,分外好听。 笼络在一起的花苞一瓣瓣打开,慢慢舒展开窈窕的身姿,露出躺在淡黄色花蕊上的拇指姑娘。 伴随着莲花的变大,拇指姑娘也恢复至常人的身材。 白莲躺在柔软的花蕊上,俏脸一片苍白,暗红色的血液从受伤的腹部流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四散。 原来是只莲花小妖,妖性纯洁干净,以吸收灵气为修炼之法。 君子仙屈指轻轻一弹,金色的咒文旋转着覆盖在白莲的身上。 白莲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些血色。 “咦?”君子仙疑惑的挑了下俊雅的剑眉,咒文在白莲身上旋转的速度加快了些。 看来是无法剔除这只莲花小妖体内的魔气了,魔气已深入骨髓,同血肉之躯融为一体,不可分离。 君子仙转身离开,及膝的墨发微微拂荡,被清风扬起几缕。 停住步伐,君子仙微微侧身,跟在身后的莲花小妖也停下脚步,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这里是道观,不想被抓了炼丹,便赶紧离开吧。”轻轻一扶绣银暗纹的宽大袖子,白莲便被一阵带着清冷幽香的风吹到了清虚观的门口。 几日后,一只黑色的蝙蝠精盘旋在清虚学院的上空,巨大的翅膀仿佛遮天蔽日,闪动的黑影笼罩着清虚学院。 “白莲花在哪里?快把白莲花交出来!” 蝙蝠精张牙舞爪,尖锐的牙齿泛着寒光,双眸凶残而嗜血。 道长们纷纷从屋内出来,各种法器射出的厉光打向蝙蝠精,咒文一圈一圈的包围着她。 蝙蝠精对于道长们的攻击不屑一顾,肆无忌惮的穿梭在学院中寻找着白莲的身影,坚硬的翅膀撞坏一栋又一栋的建筑物,所过之地一片狼藉。 “找到了!”蝙蝠精邪恶而尖锐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白莲花,乖乖出来吧,让我喝了你的血,哈哈,你逃不掉的。” 这句话似魔咒席散开,方圆十里所有池塘中的荷花软趴趴的垂下了花瓣,宽大的荷叶黯淡无光。 藏匿在荷花丛中的白莲被蝙蝠精拔了出来,蝙蝠精张大嘴巴,正准备一口将花朵吃掉时,一道咒文如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她的身上,任凭如何挣扎也逃脱不开。 蝙蝠精被君子仙关进了镇妖塔中。 眸光在莲花池中朵朵虚弱的莲花上掠过,悬浮在空中的君子仙道:“罢了,你在吾的座下潜心修行。” 白莲成了清虚学院的弟子,跟着君子仙的座下修行道法。 清虚观池中的莲花常年盛开,散发着莲香芬芳的灵气,世人一掷千金只为求得一株莲花,其药效堪比珍稀的天山雪莲,愈骨生肌。 清虚学院的道徒皆受益于此。 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停在了白莲的肩头,白莲转动眼珠偷偷地观察着蝴蝶缤纷的翅膀。 “心不静,何以修道。”形状优美的唇微动,君子仙闭着双眸,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的雪袍纤尘不染。 吐了吐香舌,白莲干脆起身跪坐在君子仙的跟前,手指挑着蝴蝶慢慢移到君子仙黑亮顺滑,宛如缎绸的长发上。 蝴蝶落在君子仙束发的竹簪上,翩跹着翅膀,清冷的单调色彩中染了一抹鲜艳,让人觉得他不再那么的高不可攀。 白莲弯了眼睛,清丽脱俗的脸上露出嫣然笑意,“君是尤物。” “胡闹。”君子仙不轻不重的叱了一句,无奈的睁开幽黑深邃的眼眸看向白莲,“又想偷懒?” “莲儿不喜欢修道,莲儿只喜欢君。(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白莲伸出纤长均匀的玉臂搂住君子仙的脖子,满足的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君会保护莲儿。” “快放开,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君子仙微微红了脸,忙起身离开掩饰自己的慌乱。 光阴荏苒,一个个春夏秋冬轮回而转。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白莲捧着道书一字一顿的念着生涩拗口的咒语。 掩过书,开始背道:“天地玄宗……玄宗,万气本根广修、广修,神通?” “好难记啊。”白莲气呼呼的将手中的道书扔到地上。 君子仙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道书,掸了掸封面,将卷起的页角抹平整。 “哼!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让我修炼修炼,我又记不住。”白莲偏过头去嘟囔了一句,“我道行增加了,好让学院中的灵气更加充盈,还说是为了去除我体内的魔毒。” 君子仙是真的恼了,但看到白莲那耍小脾气的模样,良久,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纵容道:“不想看便不看了。” “真的?”白莲的小脸立马由阴转晴,而后绞着手指说道,“君最好了,其实不是我不想学,是那咒语太难了,怎么背都背不下来,要是不用背就能够记住该有多好。” 白莲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伤了君子仙的心,因为从那天以后,君子仙就时常躲进了结界中,偶尔见到他一面,还来不及捕捉,那身影便又消失了。 水池玉带般的环绕着高耸入云的古塔,池中荷花亭亭玉立,扑鼻而来阵阵馨香,一座别致的凉亭坐落在水池的中央,轻薄丝软的帷幔飘荡。 白莲走过白玉石架起的拱桥,足尖轻点,飞身进了镇妖塔关蝙蝠精的那一层。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一见到白莲,蝙蝠精立即激动的斥责道。 “别忘了你我之间的身份,还轮不到你对我大吼大叫。”白莲不悦的皱了皱眉。 蝙蝠精没有如以往那样闭了嘴巴,而是冷言冷语的嘲讽道:“难不成你还想和他恩恩爱爱个几百年,也对,君子仙那么温柔,比狐王强多了,也不怪你会见异思迁。” 她已经没有耐心了,被关在镇妖塔中一百年让她受够了! 被关在镇妖塔中的不是白莲,她当然不急,蝙蝠精越想心中越忿忿不平,她在塔中受苦,白莲却在外面过着神仙眷侣的快活日子。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幽暗冰冷的古塔中。 白莲收回手,冷漠而高傲的看着蝙蝠精,“我没有喜欢上君子仙,你若再敢乱说一个字,休怪我手下无情,杀了你!” 蝙蝠精不甘的垂下了头,她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单纯恐吓她,白莲是真的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杀了她。 别于白莲超凡脱俗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掩藏在绝美容貌下的她有一颗残忍而冷酷的心。 光洁而饱满的指腹在淡蓝色水晶箱的表面轻轻摩挲着,衬的那手指愈发的修长如玉,君子仙抱起水晶箱,略微有些苍白的俊容染上丝丝笑意。 从结界中出来的君子仙发现白莲去了镇妖塔,捏了个诀后修身立在凉亭中的君子仙将怀中晶莹剔透的水晶箱轻柔地放在了石桌上。 这个美丽的水晶箱倾注了君子仙这些日子以来无数的心血,只为了白莲一句无心的抱怨,“要是不用背就能够记住该有多好。” 一想到白莲打开水晶箱时会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亮晶晶的看着他,其中灼灼的温度如同要将人融化了一般。 君子仙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而后旋身进了镇妖塔中。 “你现在已经取得了君子仙的信任,只要再施个美人计,然后在他意乱情迷之际一刀刺入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脏,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白莲,这很简单的,想想看,当狐王吃下了你送的心脏打败了魔王后,你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你难道不是日日夜夜思恋着狐王吗?想迫不及待的达到目的,离开君子仙而后回到狐王的身边吗?” “白莲,别忘了你接近君子仙的原因……” 脚步踉跄了下,后面的话君子仙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痛楚从心脏蔓延,如同毒素一般沿着四肢百骸扩散至全身。 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伸手紧紧地捂住胸口,指甲隔着衣料深陷进皮肉中,他好痛!蚀骨般的啃噬,是不是…… 把心脏挖出来了就不会那么痛了。 身子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君子仙肌肤一片惨白,本就颜色淡淡的唇瓣褪尽了血气。 那般绝代风华仙姿卓然的人此时如同醉了酒般失魂落魄的躺在地上。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你的动机。”白莲一把扣住了蝙蝠精的喉咙,“说!你是不是别有居心?” 身后传来的声响让白莲警惕的转过头,待看清来人时,浑身血液逆流,手脚发凉,“君!” “白莲,快!快挖了他的心!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已经暴露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看到君子仙虚弱的躺在地上,蝙蝠精兴奋难耐的对着白莲喊道,她明显感觉到君子仙身上的法力少了很多,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耗费了如此多的法力,但是她知道如此时机不把握住的话,她们就没有机会了。 白莲挪动着双脚,一步步朝着君子仙靠近,手中握着幻化出的弯刀,呼吸有些急促。 君子仙看着白莲,目光有些飘渺,脑海中浮现出白莲捉弄人时狡黠的笑容,耍小脾气时的娇俏,逛街时看到美食时会扯着他的衣袖摇晃,拼命的咽着口水,偷懒时祈求的眨着眼睛…… 与眼前冰冷而陌生的容颜无论如何也重叠不在一起。 白莲手中锋利的刀让真相鲜血淋漓的残忍的展现在他面前,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别开与君子仙对视的视线,不去看那双眸中翻涌的不可置疑伤痛以及黯然,白莲猛地举起手中的刀扎进了君子仙的心口。 温热的鲜血喷薄而出,浸染了雪色的衣料,溅在了白莲的脸上。 仿佛痛到极致,失去了痛觉,君子仙的身子一动不动,任由白莲剜出他的心。 见君子仙没有反抗,白莲的手指不再颤栗,平静而又温柔的笑道:“君,把你的心给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的,君,你真好。” 蝙蝠精贪婪的看着白莲手中跳动的心脏,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尖锐的牙齿,“白莲,把符神的心给我!” 幻化成人形的蝙蝠精五指成爪朝着白莲袭去。 “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白莲冷哼一声,侧身避过攻击,纤指在空中划动,金色的咒文贴向蝙蝠精的后背。 蝙蝠精厉叫一声,而后面目狰狞的朝白莲追去。 看着白莲越跑越远的身影,蝙蝠精冷笑一声,她想要符神的心,可也要能够吞的下去才行,正邪不俩立,狐王吃了符神之心后,非但不能融合吸收其内的能量,俩种不同的力量还会在体内相互排斥,强强对撞,撞击的结果可想而知。 她确实别有用心,她想要的是让狐王从她哥哥的世界里消失。 圣池中,战王冷眸睨了白莲一眼后便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修炼,“到还知道回来。” 仔细听语气中带着那么一丝阴阳怪调。 “王,莲儿错了。”白莲莞尔一笑,甜甜的讨好道。 战王冰雕般的身体无动于衷,在白莲说了句“王,莲儿好想你”时冷峻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些。 自从白莲离宫之后,战王觉得每天的修行少了点什么,他竟然感觉到了枯燥,才发现偌大的宫殿中妖烟稀少。 觉得这一切感觉太过天方夜谭的战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时常会怔怔的看着一个地方,千年不变的冰块脸上浮现出落寞的神色。 而发现战王异常的蓝狐则被狠狠地惊悚了一把。 “王,这是莲儿从民间带来的糕点,你尝尝看。”白莲捻起了一块血红剔透表面洒着甜粉的阿糕塞进了战王的嘴中。 “好吃吗?”白莲目光期待的看着战王,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浓厚的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战王作呕,但是看到白莲那期待的眸光时转口道:“一般。” 待战王吃完了血糕后,白莲的笑容蓦地僵硬住,“王,你怎么了?王!” 从心口传来剧痛,陌生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战王捂住仿佛要炸裂开的脑袋,体内有一股气流在横冲直撞。 “王!”圣池中传来白莲撕心裂肺的哭声。 战王爆体而亡,白莲跟着自尽了,尸体被当众处以极刑,罪名为勾结魔界,祸害君王,妖界第一叛徒。 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蝙蝠精愉悦的哼起了歌,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浑身上下散发着煞气的噬魂天冲进蝙蝠精的闺房后,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扔了出去。 蝙蝠精的身体撞在墙壁上后重重的跌落在地,巨大的力道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似的,血气翻涌,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 “我做的有何不对?”蝙蝠精质问道,泪水冲刷着她脸上才刚抹上的胭脂,“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哥哥,我替你解决一直以来势不两立的对手,你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本尊杀了你!”噬魂天双目腥红,可怖骇人的魔性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凭什么擅自做主,干涉他的事情。 她不过是他随手捡的一只宠物,给她吃穿,让她享受魔界公主的权力,如今竟敢妄自尊大的插手主人的事。 “因为我爱你!有他在,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我不在的这一百多年里你可曾有找过我?”蝙蝠精陡然发出悲喜交加的笑声,疯疯癫癫的指着噬魂天,“你们都是没有心的人。” 成也恶毒,败也恶毒,噬魂天当初就是看中了蝙蝠精的毒性和烈性,将她留在了身边养着,但是当毒素刺到了他时,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毒刺抹杀掉。 一把魔火将眼前的一切烧的干干净净,火光跳跃在噬魂天冷酷的脸上,认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总是源源不断而满足不了的。 信纸从指间滑落,在空中化作了白色的粉末飘散开,胸口闷闷的,沉重的让田荷花几乎站不稳身子。 “你都知道了?”田荷花抬头看向夜千狐,声音无波无澜。 夜千狐呼吸一顿,抱紧了田荷花的腰身,他在妖界觉醒妖力的时候便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那是一段太过涩然的过往,他不是战王,田荷花也不是白莲,他们所拥有的是这一世,足以。 “荷花,我……” 指腹堵在了夜千狐泛着迷人色泽的薄唇上,田荷花淡淡笑道:“我知道,你不告诉我这些是为了我好,事实证明,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心里挺难过的,就像是看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指腹在夜千狐唇上按了按,田荷花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怕我想起了君子仙,其实,之前在清虚观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他很恨我。” 田荷花笑了笑,“还有执念,我很同情他,甚至还想帮他骂几句白莲,这个坏到骨子里的女人,但是所有愤怒难过悲伤的情绪都站在一个我是旁观者的角度上,仅此而已,我不是白莲。” 若是没有之前的那次俩种人格在体内争夺,田荷花这次恢复记忆也许就会融合了前世白莲的性格,但是现在,田荷花更像是被告之了一段往事。 夜千狐笑了,笑得祸国殃民,他家荷花是如此的了解他,那么,伸手将田荷花头上的凤冠取下,温柔似水道:“走吧。” --- ------------ 第五章 尘埃落定 他不会拒绝阻拦田荷花做出的决定,但是他会陪在她身边,在她一转身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的地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无需过多的言语,俩人便已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冷暖,田荷花仰头看着夜千狐,握住他的手腕,弯唇点头。 一朵莲花从俩人的脚底生起,慢慢地悬浮至空中,层层叠叠的细软花瓣绽放开。 “尹右,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你处理,本座和荷花出去一趟。” 如坐骑似的莲花嗖的一下闪出了很远的距离,夜千狐轻盈幽幽的声音从空中缥缈传来。 流云道长书信的最后一句话为“雪竹只身进入了莲心塔中……” 被剜了心的君子仙一夕之间墨发寸寸变成了银发,他的魂魄禁锢在古塔之中,被背叛被伤害被欺骗,痛意成殇,恨意滔天,怨念凝聚不散,凶灵成魇。 他的肉身被封印在了莲心古塔的最底层,每倆百年需要修补一次封印,一直以来,那些得道飞升的清虚观主其实是他们在封印裂缝之际进入了古塔中,耗尽毕生修为修补封印。 每一届观主在进入古塔之前选出下一届观主,而后将这个类似于祭祀的使命传承下去。 当初,夜千狐的爹夜千醉被流云道长带到了清虚观,正是因为看中了夜千醉为情所伤后无欲无求的心态,天赋异禀,能够潜心修炼而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有符神的实力才可以终止每倆百年一次的祭祀,将封印彻底修复起来,即使封印再次裂开,恢复法力的符神可以再一次的修复,因为符神不会因为修复封印被掏空法力而亡。 田荷花曾经问过流云道长步步引导她来清虚观的原因,流云道长告诉她清虚学院从尊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符神了,而那次大爆炸让学院元气大伤,与兴起的驱魔学院相比已是逐渐衰败,清虚学院的威望大不如以前,流云道长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从学院走出一个符神,重拾学院曾经无可匹敌的光辉。 当时流云道长脸上笃定的笑意是因为田荷花是唯一可以打开蓝水晶箱的人,吸收君子仙注入法力的天人之道。 对于田荷花的怀疑,流云道长都道“从莲心塔中出来,有缘自会知晓。” 可惜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打断了田荷花再次去找流云道长座谈的计划,学院比试之后便被诬陷进了牢中,妖魔大战之后收到信赶回京城。 如今从信中知道,流云道长让她成为符神的真正原因是为了修复封印。 让流云道长始料未及没有算出的是封印竟然提前裂开了,他在信中问田荷花那次进入莲心塔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触动了塔内的封印。 流云道长强调称尊祖绝不能出世,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凝重的语气,因为时至今日,莲心塔中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妖魔鬼怪,若不是尊祖的镇妖,恐怕早已关押不住他们。 一旦封印破裂,尊祖出世,无数妖魔鬼怪将会跟着被放出,届时人间一片炼狱。 而其中最难对付的便是成魇的尊祖,成魇后尊祖的实力更是大增,世上已然没有人可以收服他,当他带着复仇的烈焰找到田荷花时…… 流云道长的话在此戛然而止,当田荷花看到这里时也随着那重重落下的笔画而身子一震。 所以当务之急是修补封印,显然田荷花的实力还没来得及达到符神,而流云道长的实力也没有达到能够补好封印的符圣级别,依流云道长所见便是合俩人之力,虽不能彻底,但也暂时修复了封印。 光华流转的硕大莲花停在莲心塔前的白玉石拱桥上,化作烟粉丝丝缕缕飘散开。 “你们来了。”流云道长一袭青衣,花白的胡子长长的垂在胸前,仙风道骨,清明的眸光看向田荷花问,“荷花,你可想好了?” 辛辛苦苦修炼的一身法力尽散,从一步一步走到的符圣跌为符徒,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去舍得这么做,去承受那种巨大的落差感。 甚至对于有的修道之人而言,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经历。 “法力没了可以从头再来,反正我是妖精活的长。”田荷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说不可惜那是假的,笑着挽住了夜千狐的胳膊,“我不厉害没事嘛,有千狐在我身边,我可以好好享受他的保护了,云爷爷,您放心,在下一次封印裂开之前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成为符神,哪怕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修炼都要达到符神。” 看着田荷花扯起的嘴角,夜千狐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发,如果可以,他愿意替田荷花去修补封印,可惜流云道长已在信中说了,想都别想,他的妖力没有把君子仙从冰棺中刺激的立刻跳起来算是好的了。 “云爷爷,那您呢?”田荷花皱起了秀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流云道长去送死何其之残忍。 “哈哈,修道多年早已看淡了生死,何况我本是将入土之人。”流云道长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爽朗的笑道。 “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再耽搁下去的话,雪竹那小子就早我们一步到底层了。”说到雪竹,流云道长满是无奈的眸中含着一丝欣慰,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结束每一届观主的命运,以雪竹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可是这小子知道真相后竟然暗自进了古塔中。 流云道长庆幸还好没有将直接达到古塔底层的捷径告诉了雪竹。 伸手在杂草丛生的塔壁上一阵摸索,流云道长按住一块微凸的石块缓缓旋转之后,莲心塔外竟然打开了一条通向塔底的暗道。 流云道长纵身一跳,身影没入了黑漆漆的暗道中。 在夜千狐的颊边落上一吻后,田荷花跟着流云道长的身后进入了暗道。 双脚落地的声音极其细微,但是在这幽暗阴冷的暗道中显得格外清晰,连呼吸声都被拉长了一般。 田荷花紧紧跟在流云道长的身后,借着他掌心中悬浮的咒文散发出的金光看到俩边的墙壁上刻满了符咒。 繁复的咒文如远古的文字,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的目光流连在上面,好奇的想要去探索,用指腹去感受它深刻的纹理。 符咒下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你…… 田荷花定睛朝墙壁看去,总感觉这墙壁背后藏了什么东西,在暗处偷偷看着他们。 墙壁上似乎浮现出了一双眼睛,而后五官慢慢地显现出来。 田荷花突然向后退了俩步,加剧的呼吸声在这暗道中如同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她竟然看到了君子仙的脸! 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冷冰冰的墙壁上肯本没有什么人脸。 “怎么了?”流云道长连忙回头问道。 “没事。”田荷花抚额说道,手指微颤的将颊边的碎发捋至耳后,缓缓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不要长时间的盯着石壁上的这些咒文看,不然会很容易产生幻觉。”流云道长平日里亲切的声音似乎随着这暗道中的低温也冰冷了几分。 田荷花点点头,忽略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跟在流云道长的身后不再随意的左顾右盼。 出了狭窄的暗道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正中央的墙壁上雕刻了一幅碧荷图,石画上的莲花栩栩如生,每一笔线条的勾勒都精致而细腻,莲叶上水珠仿佛正在熠熠生辉。 下方的神龛上摆放着玉石做的寿桃,包子,这些供品做的十分逼真,小巧玲珑的外表让人垂涎欲滴。 石室上方有水珠凝聚,一滴一滴的正好落在神龛上琉璃做的酒樽内,而酒樽底部有一小孔,清水从小孔中流出淌入龛中,让酒樽中的净水一直保持着不会溢出也不会干涸的状态。 流云道长掸了掸衣袖后双膝跪下,对着神龛的方向恭敬而虔诚的磕了三下头。 站起身后,握住酒樽逆时针转动了三圈又顺时针转了俩圈。 “咔——” 伴随着机关开启的声音,雕刻着碧荷图的墙壁缓缓向一侧移开。 白色的冰寒之气如同翻滚的云浪,夜明珠柔和的光倾泻而出。 田荷花踏入冰室之时,清秀的眉目上已凝了一层冰霜,极寒之气冰冷彻骨,从樱唇中呼出一口一口的白雾。 淡蓝色冰莹剔透的冰棺中躺着一个银发白袍的男人,修长如玉的双手叠放在腹部,他闭着双眸,俊容安详,出尘如仙。 冰棺周围笼罩着一层结界,几道放射性裂开的纹络布在上方。 “只要我们把手放在结界上,然后我念咒语启动阵法,修复封印的仪式便可以开始了。”流云道长摸着结界上的裂痕道。 冰壁内冻结了各种各样的莲花,宛如一幅幅优美的图画。 一片片清雅的花瓣在透明的冰块内保持着或粉或红的颜色,似是精美的琥珀艺术品。 田荷花从冰壁上收回目光,心中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那冰块中冷冻的不是花瓣,而是她! 将秀手覆在结界上,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和流云道长在莲花堂的那次谈话,如果只是法力尽失的话流云道长何必一直用天机不可泄露,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说辞搪塞她。 回想起刚刚流云道长跪拜尊祖时虔诚的态度,还有那次大爆炸,流云道长的哥哥青云道长…… 与流云道长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之前她的注意力被流云道长转移到了法力尽失和他会羽化上而忽视了这些问题,现下想来,细细推敲,有许多令人琢磨不透的地方,扑朔迷离,迷雾重重。 最重要的是她无法想象那个笑着变出一身唐装,煮出一手好茶,让她唤他云爷爷老顽童一般的流云道长会别有用心。 田荷花猛地收回了手,紧紧盯着流云道长问:“你不恨我吗?我是白莲的转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杀害君子仙的凶手!” 流云道长停止了念咒语,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目光直视着田荷花,真诚而清明,脸上的笑容宽容而和蔼,“你是你,白莲是白莲,这点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手指一点点的接近结界,田荷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寒气灌入肺中,透彻心凉,歉意道:“对不起,我只是太紧张了。” “慢着!”在田荷花手指触到结界的一瞬间,冰室中突然响起一道低磁清悦的男声,如珠落玉盘。 手中通透的青玉笛染着点点污血,素来干净整洁的一袭青衣也被划了俩道口子,露出白色的里衣,连发髻都有些松垮的落下几缕发丝。 但那张脸一如记忆中的温润舒服,秀雅如竹,雪竹稳了稳心神,“荷花姑娘。” 看雪竹一身狼狈,流云道长紧张的查看一番后发现他没受伤,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板起脸来厉喝一句,“雪儿!你想违抗师命吗?” “师傅,雪竹恕难从命!”雪竹的眉目间满是倔色。 流云道长指着雪竹气得手指直哆嗦,“为师这么做就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你……你就这么想去送死?让为师白发人送黑发人?” “用师傅和荷花姑娘的命来让徒儿活下去,徒儿怎么能够活得好,让我如何活的安心?”雪竹红了眼眶,哽咽着问道。 身子一震,流云道长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怪不得,原来你都知道了,你竟是没有忘了她,终究还是难逃一个情字,雪竹,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他视为己出的孩子,流云道长心里止不住的悲凉生出,之前的那点欣慰荡然无存。 他原本以为雪竹心里所认为的是修补封印有三法,第一是达到符圣级别的田荷花耗尽法力而亡,但是田荷花需要活着成为符神来彻底封印住尊祖,第二是他和田荷花合力修复封印,第三便是刚踏入符圣的雪竹耗尽法力。 所以在面对他和雪竹之间只能一个人活下去的这种情况下,雪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第三种方法,这让他气恼之余是欣慰,不枉他悉心栽培雪竹这么多年。求书网WWW.Qiushu.cc 可是现在,告诉他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兴许雪竹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女人,在意的是这个女人的生死! 流云道长陡然狂笑出声,嘶哑而苍老的声音震荡在冰室中,怨恨的目光射向田荷花,“都是因为你!祸害了尊祖不够还害了雪竹!凭什么?凭什么你放下的过错要我们去承担?!唯有用你这个忘恩负义,蛇蝎女人的鲜血才能够平息尊祖的愤怒。” “尊祖啊!弟子把这个女子带来给您了,她会永生永世的在这里陪伴着你,去赎她犯下的罪,去祈求您的原谅。”流云道长颤巍巍的跪下身子,激动的说道。 看到流云道长那如毒蛇芯子般的目光,田荷花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她是真心把流云道长当做亲人的,心中伤心难过更多的是无奈悲哀。 他们都没有错,错的人已经不再了,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无端的去承担这一切! 可是如果尊祖出世了…… 是不是她死了,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这样的念头在田荷花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后闯入夜千狐的一颦一笑。 不可以!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才刚成亲啊,她死了,夜千狐该怎么办? 但是田荷花,你真忍心看到放出魇后的生灵涂炭吗? 田荷花神色痛苦的捂着脑袋,眼前一会儿是君子仙汩汩冒出鲜血的胸口,一会儿是夜千狐温柔的笑颜,一会儿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的景象。 “莲儿,莲儿……”魔咒一般的声音在耳边低旋,挥之不去。 “师傅,不要!”雪竹拦在了流云道长的身前,“荷花姑娘,快走啊!” “哼!她走不掉的!”流云道长一把推开雪竹,一道符咒打在一块凝冻着睡莲的冰块上,碧荷图的石门“嘭”的一声关上。 “雪儿,这个女人不死的话,祭祀就不会结束!用她一个人的命救了其他众人的命,有何不对?你让开,师傅这是在替天行道!尊祖出世的责任你担当的起吗?”流云道长双手快速结印后身子如同离弦之箭撞向田荷花。 “荷花,休怪我无情无义,要怪就怪你是白莲的转世吧,若是让尊祖出世了你也活不了,倒不如和尊祖长眠于此,牺牲小我,成全大家,也算是舍身取义,日后还有人替你烧个纸钱。” 流云道长脸上癫狂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谁都不能阻止他,他为这一刻等待的太久了,上千年让人无能为力的祭祀就要终结在他的手中! 田荷花的身子被流云道长带着一同撞在了结界上,熟练的一串咒文从流云道长口中吐出,结界发出耀眼的光将俩人笼罩在内。 “师傅!荷花姑娘!”被白芒刺的睁不开眼睛,逼迫的节节后退,如同一堵实体的高墙缓缓压来,连空气都被挤压出去,稀薄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雪竹哑声喊道。 师傅啊师傅,田荷花若死了,您关起了一个恶魔但创造出了另一个恶魔,为了田荷花,夜千狐堕落成魔化身死神在所不惜啊,您怎么看不清这点呢? 田荷花不能死啊!情的力量是可以毁天灭地的! 纤细的身子被束缚在结界之上,宛如电流的纹络在肌肤上蜿蜒,田荷花感觉到体内的法力正在疯狂的流失,仿佛五脏六腑都将要被掏空了般。 “成功了!哈哈,成功了!”流云道长面容扭曲的笑道,看看,田荷花像不像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刑犯,等待着神的审判。 “尊祖,享用您的祭品吧!” 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声音,整个冰室中如同电闪雷鸣。 结界上的裂痕缓缓愈合了起来,流云道长兴奋的看着结界变得完整无缺。 陡然,慢慢完好的结界裂开了一道缝隙,如同将结界从中间一劈俩半,而后放射状的裂痕延伸而开,纵横了整个结界! 被吸噬的感觉戛然而止,下一刻,原本流失的法力疯狂的涌回了田荷花的体内。 流云道长脸上的笑容僵硬住,结界上花纹般的裂缝在他的瞳孔中逐渐放开。 “砰!”巨大的声响振聋发聩,产生的威力让整座古塔都震颤了下。 一股冰寒的气流席卷而开,伴随着结界的猛然爆裂,如同石块的碎冰噼里啪啦的砸下。 流云道长、田荷花和雪竹的身子被这股气浪掀翻了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后背砸在古塔的墙壁后狠狠地摔落在地,喉间溢出一股腥甜,鲜血顺着田荷花的嘴角蜿蜒而下。 流云道长的身子撞在了神龛上,结实的神龛立刻被撞成了几截,四分五裂的滚了一地,眼前阵阵发黑,身上传来一波一波的疼痛。 “师傅!”顾不上去管手臂被划开的伤口,雪竹担忧的叫道,连忙去将趴在地上的流云道长扶起。 雪竹将几乎昏厥的流云道长拖到了墙壁处靠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俩颗褐色的丹药,塞进了他的嘴中。 流云道长艰难的撑开了眼皮,虚弱的微微喘息着,看着神情紧张的雪竹扯了扯嘴角,总算是没有白养,徒儿还是最在意他的,第一个先跑来关心他,多年的师徒情义怎么可能被取代的了。 刚如此想便见雪竹偏头看向田荷花正准备站起身来。 流云道长差点气得俩腿一蹬,胸口剧烈起伏着,翻着白眼从喉咙中咕噜出声音,“啊——”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雪竹慌忙的又从瓷瓶中倒出了俩颗丹药塞入流云道长的嘴中。 白色的寒冰之气四溢,袍角微微拂过,衣炔飘飘,宛如仙雾缭绕,银发隐隐有光泽流动。 看着踏着冰雾而来的君子仙,田荷花不由的撑着地面向后挪动,直至后背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心跳也仿佛被冷冻了一般。 雪色的剑眉宛若孤山傲梅,玉鼻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唇色如暖玉,月华般的银发衬的那如雪肌肤更是泛着珍珠般的柔和光泽。 那双眸子却是极冷,比这冰冷的寒气还要刺骨,与之对视一眼便能将人冷凝住,动弹不得身子。 他优雅而来,带着强大的气场,那轻柔的一步步如重物一下下的敲击在田荷花的心上。 “尊祖……”看着银发雪袍的君子仙,流云道长刚平复下悠长的呼吸急促的加剧起来。 封印完全碎了,尊祖被唤醒,莲心塔斑驳的墙壁还在剥落,无数妖魔鬼怪都在蠢蠢欲动,一切和预想的背道而驰。 “我明白了,明白了……”俩行浊泪从眼中流下,流云道长喃喃道。 可笑他们一直以为将尊祖封印在了莲心塔底,殊不知是尊祖让自己陷入了沉睡中,封印根本困不住尊祖,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想出世的话谁也拦不住。 可怜一届又一届的清虚观主以此为己任,用毕生修为来修补一个压根就没什么作用的封印。 而这些修补封印的法力都流入了尊祖的体内,流云道长无法想象君子仙现在的实力达到了怎样一个变态恐怖的境界。 “魇出,天下乱,我之错也!”流云道长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哭道。 他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步步为营,没想到最后满盘皆输。 那时,他和相依为命的哥哥被师傅收留为徒,赐名流云和白云。 白云性格沉稳,而流云调皮顽劣,在修道方面白云虽没有流云聪慧,但是勤奋刻苦稳打稳扎,俩人的实力一直是不相上下。 流云总觉得师傅对白云太过严厉了,于是他经常做出一些让师傅吹胡子瞪眼的事情,然后邀功似的对白云说,“哥哥,我今天帮你出气了!” 不同于对白云的严厉,师傅对他是宽容而溺爱的,每当他犯错时,师傅都是一脸拿他没辙的表情,而后摸了摸他的头。 后来,白云的等级越来越高,当流云打跑一群因妒忌他哥哥而乱嚼耳根的人时,那些人道他是傻子。 此时他才发现他和哥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师傅看哥哥的眼神也愈来愈欣慰,高级的灵丹妙药,深奥的符法卷轴这些其他弟子连碰都碰不到的宝贝被师傅毫不吝啬的赏赐给了白云。 而白云也时常背着他一个人修炼,不知从何时起,白云有了不能和他分享的东西,甚至连让他看一眼都不准。 他和白云大吵了一架后兄弟俩的关系降至了冰点,争吵的过程中对于他的质问白云没有反驳,似乎是默认了他说的一切。 白云怕他超过他,抢走他想要的观主之位,他要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哪怕是弟弟成为一个被人在背后嘲笑的废物。 流云知道自己在符咒上永远也赶不上白云了,他开始潜心钻研算命方面的道术,并且在这方面拥有了极高的造诣。 他要向师傅证明他不比白云差,和白云之间的明争暗斗不休,直到师傅得道飞升将观主之位传给了白云,他离开了清虚观。 在这段时日里,流云云游四海,见识了世间百态,有真情实意也有虚情假意,每每此时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相濡以沫后来反目成仇的哥哥白云。 而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发生在夜千醉和冷依霜之间的故事。 当他算出白云将会历经一劫,回到清虚观时他发现了白云多年来独自承担的秘密,他的哥哥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他。 流云悔恨不已,为自己的不懂事,为自己这么多年来和白云的针锋相对而懊恼。 于是他装作依旧不知道真相的样子,封印破裂之时,在白云之前进入了塔中,这一生里他想能够为白云做一次事情。 从暗道捷径进入塔底的白云在他启动阵法时赶到了,俩人在争相抢着去修补封印的过程中不小心触动了塔底的机关。 趁着他怔愣之际,白云纵身一跳扑到了结界上。 结界波动了下后轰然爆出能量剧烈的光波,如同绝提的洪水般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横扫一切。 流云本以为自己也会在这次爆炸中丧生,没想到他正好幸运的跌进了巨大能量撕开的时空裂缝中。 流云掐指一算后,算出了白莲的转世竟然在这个异时空里,一切事端的缘由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要终结发生在每届清虚观主身上的宿命,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一切定是尊祖交付给他的使命! 于是他找到了田荷花的爷爷告诉他田荷花命中将有一劫,活不过二十五岁,而且她的命定之人并不在这个时空。 流云留下了一本道书,并在乾坤镜的咒文一处用红色字迹标注,嘱托好一切的流云在时空裂缝完全严合之前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当田荷花的爷爷奶奶来到了地府时,他们放弃了轮回的机会,将灵魂留在地狱,以求让田荷花的灵魂穿越到古代去寻到自己的姻缘。 田荷花心性淡然,对于修道之事并不刻意强求,待在田村的时候更是随缘而修,晒晒草药,养养盆栽,挖挖竹笋,兼职一下道士的职业。 所以需要发生一些事情激起她对法力强烈的渴求,修炼成为符神让封印永不破裂,用她的符神之力祭奠尊祖,将灵魂永远的留给尊祖。 流云让化作黑衣人的一笙在阴阳鬼街的时候将束灵索和追魂灯归还给了田荷花,在武林众派人士计划攻击苍穹顶的时候借由贪财好色王家俩兄弟之手不着痕迹的将女尸运到了石镇。 后来的一切随着他计划的轨迹理所当然的发生了,田荷花收服女尸后担起赶尸的重任,途径苍穹顶下,遇到了受伤昏迷的夜千狐。 前世的情缘让他们如俩条终会相交的斜线。 夜千狐是战王的转世,他被带回妖界俩人分离,田荷花想要去妖界便需要到清虚观来修行,而他在那时也终于和田荷花见面了…… 一环扣着一环,他布下了整盘棋局,当出现无法预知和不可逆转的情况时,他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动用禁忌之术。 却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人算不如天算啊——”流云道长抬臂竖着手指抖动着叹道,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瞪大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臂无力的落在身侧。 “师傅!”塔底回荡着雪竹声嘶力竭的声音。 君子仙的气息延绵而来,如同一张密不可逃的大网将田荷花束缚其中。 田荷花靠着墙壁努力的想撑起身子,但是双肩上仿佛扣着一双大掌按压着她,让人动弹不得。 “很好,汝还记得吾。”君子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田荷花的狼狈,冷冽的声音中带着无上的威严。 抓住田荷花纤细的脚踝拖到身下,修长洁净的手指扣住她的脖颈,“莲儿,汝毫不留情的践踏吾对你的心意,可有一丝愧疚?” 冷冷的气息扑在脸上,是冰寒之气,近在咫尺的君子仙没有呼吸声,掐在脖子上的手没有一点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脑袋昏昏噩噩的不甚清明,田荷花迷蒙的眼睛氤氲着一层水雾,呢喃着说道。 又是这种迷迷糊糊地模样!傻乎乎的!心里却在算计着如何陷害他!引诱他一点点的沉沦!沉沦在她藏刀的笑靥如花中。 脉搏的跳动从掌心处传来,君子仙渐渐加大了手下的力道,冷眼看着田荷花如同一条岸边濒死的鱼张着嘴巴挣扎着。 莲心塔外,乌云般的黑气遮天蔽日,一条条幽灵似的身影从塔中窜出,恍如世界末日。 清虚观化作地狱战场,厮杀声尖叫声兵器碰撞杀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孽畜!还不快束手就擒!”雷道长右手拿着一块八卦图盘,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搭在右手手腕处,法力至此输入八卦图盘中。 八卦图盘正对着一只妖狼,此时那只妖狼正双爪紧紧地刨地,抵抗着身后吞噬之力,利爪在地面上划过深深地沟壑。 雷道长突感背后一股灼浪袭来,转头一看,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熊熊的火焰。 千钧一发之际,雷道长的身子被人一撞,在地面上滚了俩圈后停下。 “雷道长,你没事吧?”一笙从地上坐起身来担忧的问道,牵动了刚刚撞地的手肘疼的咧了下嘴。 “是你这臭小子!”看到许久不见的一笙雷道长惊喜激动了下,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雷道长眉头深皱起脸色变得凝重,“之前镇妖塔内不知何故传出了一声巨响,还未等我们进去查看,里面关押的妖物都脱了禁制逃了出来!” “小心!”一团火焰从赤蛇口中喷向他们,一笙忙举起手中的木勺,紫光和红光如俩头猛兽缠斗在一起。 半空中飞舞着一张张黄色的符箓,到处是激烈的打斗! “哈哈,我们终于出来了!被这该死的古塔关押了这么多年,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我闻到了空中飘来的肉香味,我要吃美味的人肉,喝人血,填饱我饥饿的肚子!” 站在古塔门口处的老鼠精眯眼看着外面的光亮,清虚观上空乌压压一片,偷泄下来的几率阳光也黯淡无色,虽是如此,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依旧是被灼刺了下。 “填饱肚子!吃人肉,喝人血!”身后跟着的一众鼠精附和着喝道,口水滴答滴答的流个不停。 “小的们,冲啊!”刚将一只脚踏出门口的老鼠精突然顿住了身子,身后的鼠精也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咚”的一声,老鼠精的头落到地面上,随着这诡异的一幕,原本僵住身子的鼠精纷纷倒地,鲜血从脖子处淌出。 夜千狐握着软剑,一路杀进莲心塔中,速度快的众多妖物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尸首分离。 血液顺着幽冷的剑尖滴落,薄唇紧抿,身上散发出的嗜血之气让妖魔鬼怪退避三舍,却避之不及。 “荷花!”夜千狐的呼唤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乍起,又犹如一杯清茶溢出沁人心脾的香味,田荷花浑身一个激灵,魔怔了般的脑袋顿时清明了过来。 田荷花捏出一道咒文朝君子仙打去,捂着自己被掐红的脖子哑声道:“不关我的事!白莲已经死了!她在剜了你的心不多久后就死了!” “她后来又出现过,和我争夺一个身体,我赢了,我控制了这具身体,她的灵魂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君子仙,你看清楚,我不是白莲,你的恨意你的报复不应该加诸到我身上。” “莲儿,你在骗我还是在自欺欺人?”君子仙抬手一道金色的咒文凭空生成笼罩在田荷花的上方悬浮旋转着。 身体被咒文的金光照到,田荷花现出了莲花本体的原形。 将娇美的莲花捡起,君子仙淡淡勾唇,“如若不是,你的灵体从何而来?一直是同一个灵魂,只不过是俩种人格罢了。” 细细的金色纹路蔓延上翠绿的茎杆,君子仙低头轻嗅了下莲花,“莲儿,快出来吧。” 眼前无边无际的空间田荷花并不陌生,被白莲控制住身体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这里游荡。 “俩种人格?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精神分裂者。”田荷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谁准你进来了,你赶紧给我出去!”一声娇俏的暴喝传来,声音中的颤抖让人想忽视都难。 田荷花惊吓了一跳,回头看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白莲怎么在这里?难道君子仙说的是真的? 反应过来后,田荷花一拍手掌道:“你在这里正好,外面有人想找你叙叙旧,怎么样也要出去见见老熟人,躲在这里畏首畏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想推她出去顶罪,门都没有! 金色的纹路如同闪电一般在上空划过,看到这阵势,白莲竟然拔腿就跑,眨眼间就不知道了踪影。 “白莲,你别跑!”田荷花紧随其后,这时,纹路形成的漩涡嗖的一下将田荷花吸了出去。 “我不是白莲!她丫的跑了!”重新幻化成人形的田荷花怒喝一句,抽出束灵索朝君子仙甩去。 左手结印,凡是想得到的符咒之术都被田荷花使了出来,右手翻转,挥舞着束灵索,完全就是不要命的节奏。 “我不是白莲,我不是!我不是!”像是强调给君子仙听又像是告诉自己,田荷花歇斯底里的一遍遍重复道。 不知疲倦的机械般捏决掐符,然后扔出,直到体内的法力被用尽,极限到掏不出一丝一毫,田荷花瘫倒在地,气喘吁吁,手臂如千斤重,浑身酸软无力,但是心里却畅快无比。 塔底已经被田荷花毁成了一片废墟,墙壁上满是坑坑洼洼。 发泄一通的田荷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转动着眼珠子看到君子仙朝她走来,即便四周是一片狼藉,他仍能将这里走出是仙境的感觉。 衣阙翩翩,纤尘不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田荷花拼命的提劲,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木乃伊一样的身体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向一旁滚了半圈,然后—— 卡了! 那冰冷带着莲香的气息逼近了,心跳也随之加快,田荷花冷汗涔涔,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也没有放弃去运转自己干涸的丹田。 突地,田荷花欣喜的发现丹田处有了一丝法力,下一瞬间,四周的灵气疯狂聚集而来,顺着肌肤渗入体内。 秀眉紧紧地皱起,田荷花痛苦的蜷缩起身子,血管仿佛要爆裂开,充沛的灵力将血管撑开,豆大的汗水从光洁的额头冒出,咬紧牙根让自己盘膝坐起来,引着体内的灵力流向丹田处。 指尖隐隐颤栗着,好不容易将四处乱窜的灵力流聚合成一股,控制着一点一点的朝着丹田处靠近,在快要接近丹田的时候全部溃散开。 定了定心思,放空一切,让自己处于虚无状态,重新将灵力聚集,田荷花进行着这个缓慢而艰难的过程,蓦地,体内窜入另一股强大的灵力,以压倒性不容拒绝的姿态将田荷花聚集的灵力推向丹田中。 将体内稳定下来的灵力带着运行了几周圈后,田荷花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后一张放大的俊脸在眼前。 田荷花没有想到君子仙竟然会帮忙她渡过进阶符神的难关。 金色的光隐隐从田荷花的肌肤下透出。 君子仙突然伸手将田荷花易容的面具撕下,眼角下方的莲花纹印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还说你不是莲儿,这眉眼这莲花纹络哪一样不是莲儿的?” 指腹摩挲着莲花印,君子仙突然又笑着反驳自己道:“若说你不是莲儿,我也相信,以莲儿的心性是万般成为不了符神的。” “你比她有耐心多了,也比她心胸宽阔,甚至除了这具莲花本体的身子外找不出你们的一丝相同。”君子仙收回手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君子仙设的结界被打破,厚重的肃杀之气从夜千狐的身上散发出来。 “千狐!”田荷花跑向夜千狐紧紧地环住他的身子,纤指揪住他后背的衣料。 左手抬起抚摸着田荷花的云发,夜千狐嗜血的双眸柔和了下来。 “因为这个男人?”君子仙的双眸变得幽暗而深邃,声音也如同淬了冰粒,透着暴风雨前的诡谲,“没想到这一世同样的爱上他。” 夜千狐和君子仙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有无数火粒顷刻间迸射而出。 倏地,俩人的身影同时动了!一跃而起,古塔的顶端破了俩个口子,阳光照射进塔中。 广袖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君子仙凌空而踏,指尖弹出,硕大的金色咒文旋至夜千狐的脚下,将他封印其中。 手中的软剑绕上红色的光流,似是腾腾烈火燃起,伴随着狂风呼啸的声音,剑尖劈开了脚下的封印,夜千狐双眸似血,颊边几缕红发随风飘扬。 如踏云端,身子轻盈的在空中几个纵跃后,夜千狐手中软剑带着势均力敌的气概划出俩道相交的剑刃。 宛如耀眼的闪电当空劈下,撕裂空气,剑刃带着破空的声音化作道道残影。 君子仙的身前形成一块金色的光圈盾牌,剑刃打在盾牌之上,碰撞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景象堪比电闪雷鸣。 狂风大作,君子仙的身后出现俩条金龙,金龙嘶吼一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态,光芒四射,金龙朝着夜千狐扑去。 狐尾从夜千狐的背后出现,形如游蛇般凛冽的甩向金龙。 金龙和狐尾缠斗在一起,光波不断地闪烁,一下又一下的照亮黑气笼罩的清虚观。 原本清虚学院上空的结界已经被镇妖塔中放出的妖魔鬼怪撞击的摇摇欲坠,田荷花从古塔中出来后看此情景便立刻将法力注入了结界中。 成为符神后,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外界吸收灵力补充消耗的法力。 被困在清虚观内的妖物们焦躁不安起来,愈发狠劲的去攻击结界。 周道长联合其他几个道长们合力形成一道厚实的屏障将符徒符人符士级别的弟子们护在其中。 莲心塔镇压的都是一些穷凶恶极的妖物魔物和怨灵,如今统统都放了出来,连他们这些符皇级别的道长都对付不了,更别说这些刚入门的弟子了。 一团团黑影正攻击着屏障,屏障渐渐有了裂缝,听到那如催命符的开裂声,躲在其中的学生们吓得嚎啕大哭。 “谁敢哭!我第一个把他扔出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顿时吓的大家都不敢哭了。 小胖昂首挺胸的站直了身子,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懦弱的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不会让外面的妖怪放了我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回想起所学的知识帮助道长们,同心协力的将妖怪挡在外面!不想死的都给我动起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小胖的眸中已经看不到一丝畏惧,燃烧着激起的炙热战火。 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但是他曾经和荷花姐姐一起闯过鬼屋共同战斗过,让他知道了吓到腿软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不要怕!不要怯懦! 将身上携带的符箓全部使出贴在屏障上后,小胖把手覆在屏障上将法力注入其中。 随着小胖的动作,同学们互相看了看后纷纷站起身来,擦干眼泪,有符箓的拿出符箓,没有符箓的将手覆在屏障上。 一双双青涩的小手贴上透明的结界,一股股微薄的法力汇聚在一起,如同细流成江,一股股流向裂缝的地方。 哪怕与五官狰狞的鬼怪面对着面,也没有一个人退缩一步,即便毛骨悚然寒毛竖起,双手依旧是紧紧地覆在结界上。 雪竹、一笙、雪儿、龙傲天、慕轩、丞相大人、宠儿所有人都在战斗,兵器杀伐的声音遍布各个角落。 莲花池中的株株莲花拔地而起,长成参天大树一般,硕大的花朵撑着顶端的结界。 从高大的莲花上跳下,屈膝半跪的田荷花手中的束灵索挥舞出去,火辣辣的一鞭子抽过去,攻击着屏障的怨鬼全部烟消云散。 “是荷花姐姐!”小胖激动的叫道,虽然不知道田荷花为什么变得这么漂亮了,但是她手中的束灵索他认的!那是属于荷花姐姐的宝器! 墨发张扬,眼角的莲花印熠熠生辉,束灵索在田荷花手中挽成优雅而锋利的轨迹。 龙傲天遥遥望了田荷花一眼,周遭的一切仿佛回到了斗兽场,他们五个人从笼子里出来酣畅淋漓的与野狼厮杀,打开门,让野兽撕碎那些贵族们高贵华丽的外衣,露出丑恶的内里! “嘭!”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如同原子弹爆炸般,一团蘑菇云升起。 剧烈的波荡直接震碎了清虚学院上空的结界! 夜千狐和君子仙对击一掌后,俩人同时向后滑行了数百米的距离! “千狐,还好吗?”田荷花捧住夜千狐的脸,拇指的指腹将他嘴角处滑下的血丝抹去。 “没事。”夜千狐对着田荷花勾唇一笑,安慰道。 俩人情深意重的一幕狠狠地刺痛了君子仙的眼睛,为什么睡了这么多年,倦意还没有消失? 为什么胸口空荡荡的没有心,还是会感到疼?君子仙将手放在没有心跳的胸膛上问道。 随着君子仙冷冷地一扶宽袖,无数妖魔鬼怪恭敬的立在了他的身后,听从命令,虽然结界已破,但没有君子仙的恩准,无一敢逃。 君子仙朝田荷花伸出了手,“莲儿,跟吾走,既往不咎。” 银发轻扬,寒幽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祈求,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放下了身份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尊严,那些过往只化作一句“跟吾走”,弯下姿态,等待着田荷花的答案。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君子仙身上雪白的衣袍衬托的身后的黑雾越发浓郁。 需要多深的爱意才能够做到如此,田荷花潸然泪下,闭了闭眼眸,握紧了夜千狐的手对君子仙摇头道:“对不起。” 她的爱只有一份给了夜千狐,此生心里再也住不进去他人了。 爱到极限便是无力,手颓然的落下而后握紧成拳,君子仙的双眸如同刚出鞘的利剑一般,“三日后,赤幽河一战!” 言罢,转身没入了黑雾之中,黑雾散去,耀明的阳光重新射向大地,天空一片蔚蓝。 黑雾中,优雅的步伐一顿,君子仙吐出一口鲜血,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血轻轻拭去,抬脚迈步。 田荷花看着散尽的黑雾,目光变得坚定。 这一战,不能输!输了—— 人间再无安宁日! 夜千狐眸光缱绻的看着田荷花的侧脸,他绝不会让人夺走他的荷花! 三日后,赤幽河广袤无垠的草坪上,乌压压的俩军对垒。 夜千狐银色盔甲加身,泛着潾潾的幽光,恍如天神,无可挑剔的俊美五官更是鲜明耀眼。 身后妖界大军整齐划一,统一黑色盔甲,密密麻麻如同黑松林绵延而去。 雪竹带领的清虚学院和龙傲天带领的降魔学院左右各站一方,将逃窜出来重见天日的恶魔鬼魅们抓回来他们义不容辞。 君子仙坐在一团黑云上面,手肘搁在曲起的膝盖上,用手托着下巴微微歪着头,如同一个局外人般看着下方剑拔弩张的妖界大军和魔物军团,有点意思时看一眼,不感兴趣时便望着天空目光虚无飘渺。 那条对他俯首称臣,帮他鞍前马后赤蛇精似乎是他亲手收进镇妖塔的,没想到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清虚学院的院服样式变化了这么多,他一手创立的地方早已物是人非了。 君子仙的眸光没有一丝丝涟漪的漾开,曾经他降妖除魔守护人间如今谁来除他心中的魇。 指尖绕起一缕柔滑的银发,报复了田荷花又如何?她并不是他所恨的那个人格,如果是现在这样的田荷花,当初恐怕不会发生那些事了。 可笑的是,他又再一次的爱上了这朵白莲花。 毁了这个世间,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包括他自己,松开银发,发丝从指间滑落。 敌意如毒素一般在空气中蔓延,战争一触即发。 “君子仙,我把心还给你呢?”暮然,耳边传来密音,若一阵清风淡淡飘过,“剜出我的心,可好?” 眸光细微的波动了下,君子仙清冷的声音染上了些许微扬的语调,以密音传回,“黑心,吾便要。” “报告尊祖,缩头乌龟,死守阵地,揪之不出。”田荷花断了密音,手中的束灵索蓄势待发,她已经学会自己去到那个无边无际的境界,但白莲早已不知道跑路到哪个角落了。 君子仙轻笑出声,手臂却在慢慢抬起。 眼看战争在即,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响亮的传来,声波扩散而开,“白莲在此!” 一笙收气沉于丹田,清了清嗓子对着君子仙恭敬道:“尊祖,您要找的坏女人躲在这里。” 千年檀木做的画轴,轴头的美玉用的是南海软玉,一笙揭下贴在画卷上的符箓,展开,花团锦簇,蝴蝶翩跹,画中女子低头嗅花,嘴角笑意如三月暖春。 赫然就是夜千狐曾经所作送给田荷花的那幅画!后染血中了魑魅被封住。 一笙抖了下画卷,光芒一闪,画中女子竟然活了起来从画中跳出,原本脸上的笑意妍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狠的冷笑和眸中诡异四溢的黑气。 出了画卷的画荷眼尖的一眼便瞧见了田荷花和夜千狐,顿时心中嫉恨无比,她上次不慎之下才会被田荷花偷袭到,此番在画中修行多日修为已大为长进,她一定不会放过田荷花的! 正欲挥轴冲向田荷花的画荷突然动作一转,变成了掩面哭泣,她跑向夜千狐嘤嘤泣道:“千狐,我终于再见到你了,我好想你,这些日子来我拼命的修炼为了让自己能够出来。” “千狐,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你不要被她蒙蔽和欺骗了。”画荷愤怒的指向田荷花,“你这个大骗子还不快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对!她才是真的!”一笙语气真诚态度万分诚恳的对君子仙说道,“尊祖,弟子知道您明察秋毫,洞若观火,一定发现了这个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一肚子坏水,身上魔性流转的女人就是曾经那个背叛您、欺骗您、伤害您的恶毒女人!而我们温柔善良可爱又可亲的荷花姐姐怎么可能是曾经那个背叛您、欺骗您、做出如此伤天害理天地难容令人发指之事的蛇蝎女人!” “我伟大的尊祖,弟子对您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知道您火眼金睛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这个女人和白莲花如出一辙,看看这嘴脸,看看这鼻孔朝天自认为高傲无比的模样,看看这双前一刻可以怨恨后一刻可以流泪的眼睛,装的了纯情,扮的了无辜,其实心肠黑的已经不能再黑了!” “没错,她就是千夫所指的白莲花!” “啪啪啪啪!”随着一笙连气都不带喘的说完,雪儿立刻激动的猛拍掌,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一笙,就差上去索要签名了。 田荷花嘴角抽搐了下,一笙的嘴皮子功夫是越发厉害了,可是君子仙会信吗,那冷睨着一笙的模样确定不是想一掌拍死他?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君子仙确实信了,他从云端下来,银发飞舞,看着隐在裤子内的双腿直打颤的一笙半晌后,道:“有理。” “尊祖英明!”一笙双膝跪地膜拜道。 手指微动,完全懵了的画荷便被君子仙扣在了手中。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千狐是我的!”画荷剧烈的挣扎着,狠戾的吼道。 “不把画卷捡起来吗?”对于画荷的那点挣扎完全没在君子仙眼里,他看向一笙问道,仿佛看透万千。 一笙嘿嘿的讪笑俩声,压下心虚去将画荷掉在地上的画卷捡起来,拍掉上面的草屑。 君子仙目光掠过田荷花一眼后,敛下眼眸,长睫微颤,拎着画荷进入了画卷中。 “尊祖,您老走好,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什么时候想出来了给弟子吱一声。”一笙将画卷起后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捏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尊祖真是太给他面子了,他发誓以后打扫尊祖庙时再也不偷吃供品,一定要把尊祖的塑像擦一遍又一遍。 一笙握拳比了个胜利的姿势,他不仅和敬仰的尊祖说上话了,还说服了他,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片刻的寂静后,反应过来的妖魔鬼怪们开始纷纷四处逃窜。 从君子仙最后的那一眼中回神过来,田荷花和夜千狐对视一眼后,合力布下一层结界,俩股强大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 将这些妖魔鬼怪们全部一锅端。 一场毁天灭地性的战争谁都没想到最后竟是以这样戏剧化的结局收场。 室内光影憧动如回雪轻盈,帷幔轻拂,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大红色的柔软棉被上绣金丝的龙凤和鸣,折射着旖旎的光晕。 夜晚寒冷的风从窗棂呼呼的吹入,似轻渺的笛音,或虚或实。 田荷花将窗户关上,赤脚踩着细绒的地毯绕过屏风,脱了外套挂在雕花的衣架上,朝着床榻走去。 夜千狐朝里挪了挪,腾出位置来,掀开被子,抿唇笑着拍了拍身侧。 田荷花钻入暖烘烘的被窝,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那个……”放在被子外的双手绞着修长的手指,夜千狐支支吾吾了一声。 “什么?”田荷花偏头,看见夜千狐姣好玉白的耳垂染上了一层薄媚。 浑身一颤,田荷花如遭电击,而后心如擂鼓,脸上也迅速飞上了俩片红霞,清咳了下后,转过身子背对着夜千狐,瞥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荷花,我们——”夜千狐羞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往下缩了缩身子,仿佛恨不得整个人都躲进被窝中,精致绝伦的俊脸如醉酒了一般双颊酡红,连白皙修长的玉颈都布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正当夜千狐紧闭着眼睛鼓起勇气时,身旁一空,田荷花起身下了床。 捧着锦娘给的盒子缩回被窝,打开盒盖,田荷花拿出里面的瓷瓶,拔开瓶塞放在鼻尖轻嗅了下,顿时一张脸爆红起来,滚烫如火。 “娘给了什么?”夜千狐伸手将放在盒子里的蓝皮书拿起,翻开一看,几页之后,血气翻涌。 “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田荷花慌忙将瓷瓶和拿出来的书扔进了锦盒,而后把盒子放进了床头的暗格中。 心脏跳的极快,好像下一刻就能够蹦到了嗓子眼,田荷花没注意到夜千狐偷偷藏了一本书。 过了一会儿后,听见夜千狐的呼吸声愈来愈重,田荷花趴在他的肩头向内一探疑问道:“你在干嘛?” 蓦地,夜千狐握住田荷花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目光如狼似虎的看着她。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田荷花浑身紧张到僵硬,瞪大了眼睛,被夜千狐热的仿佛可以将她融化的目光吓得不轻,动了动唇憋出一句话,“可有学到一招半式?” “轰”的一下,热血直冲脑顶,夜千狐哪还把持的住,薄唇勾起邪邪一笑,“娘子一试便知。” 一抬手,绸布盖上夜明珠,只发出朦朦胧胧的光如梦似幻,渲染一室温情,枕一袭冷香,红鸾帐暖度*…… ------------ 第六章 大结局 银装素裹,天地白茫茫一片,有鸟儿落在枝条,踩出几个爪子印后扑着翅膀飞走,雪花簌簌的从枝桠上纷扬下来。 暖暖的阳光照耀在披着白纱的大地,晶莹的雪地如洒了银色的萤粉,熠熠闪闪。 房间内摆放了几个刻着精致雕花的暖炉,袅袅淡香四溢,华贵的桌子上放着一盆翠竹,小巧细长的叶子新绿可人。 望窗外阳光明媚,在床榻上躺了三天的田荷花终于下了床,脚蹬素绒织锦的靴子,穿好月白蝶纹的缎袄,外披一件对襟羽纱的大氅,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绣纹精细的绸带系起。 推开门,一阵风夹杂着几片雪花贴着娇嫩的肌肤灌入领口,田荷花拢了拢大氅,雪白的绒毛滚边细柔的拂过脖颈,衬得那凝脂的肌肤愈发如玉。 她现在可以随时随地的幻化容貌,也不会因为时间长了而淡化,保持多久都可以,田荷花便没有再往脸上贴人皮面具,而且真实容貌从莲心塔出来时也已暴露了。 对于这张脸,田荷花一开始不习惯,但多看俩眼后便也没了不适的感觉。 出了屋外,冷风如刃般刮在脸上,冰天雪地的,与房间内的暖春三月俩个极端,从丹田处运起法力绕了体内一圈卸寒。 田荷花躺在了庭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手背盖着闭着的双眸,铺着毛毯的竹椅前后微微摇晃着。 远远看到躺在摇椅上的身影,夜千狐惊诧了下后雀跃不已,田荷花终于能够下床走路了,这几日心疼死他了。 夜千狐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摇椅旁的桌子上,而后回屋拿了一条小被子出来。 将被子盖在田荷花的身上掩好,夜千狐就着摇椅旁边的小凳坐下,端出石盒中的瓷盅,掀开小巧的盅盖,霎时诱人的香味飘出。 田荷花睁开眼睛,喝了俩口益气补血汤后轻轻推开夜千狐的手腕,“喝不下了。” 这几日夜千狐是变着花样给她熬各种补血汤,再补下去得要过头了,何况她本是一只荷妖,压根就不需要这些,不过是不想白费了夜千狐的心意罢了。 “再喝一口?”瓷勺舀起一块桂圆肉,见田荷花摇头,夜千狐便放下了瓷盅,执起她的秀手问,“好些了吗?” 田荷花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 其实隔日的时候身为一朵莲花妖的田荷花就已经好了,只不过被夜千狐折腾的狠了,再加上外面下雪,便赖在了被窝里不想起床。 夜千狐坐上摇椅将田荷花揽入怀中,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那我下次注意点。” “谁跟你下次。”田荷花从夜千狐温暖宽厚的大掌中抽出手来,躺回了摇椅。 夜千狐挤了上来,从背后环住田荷花纤柔的腰身,特腻歪的委屈叫道:“娘子。” 那入骨三分的娇媚劲儿让人浑身一颤,从里到外酥酥麻麻。 一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到处揩油,兴奋了,夜千狐狐狸耳朵又长了出来,蹭着田荷花的脖子使劲乱拱,那柔软的毛茸茸尖耳朵比大氅镶边的绒毛还要顺滑。 田荷花捏着那跑出来的狐狸耳朵揉了揉,夜千狐立即软了身子带着甜软鼻音的哼了哼。 “和只小猫叫似的。”田荷花抓住夜千狐不安份的双手,“再闹都快给你挤掉下去了。” 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头,诱哄道:“变回原形给我暖暖手。” 夜千狐皱了皱精致高挺的鼻子,薄唇压了下来,温软的唇瓣娇艳欲滴,带着香甜的桃子味。 良久,夜千狐咂了咂嘴巴,舔了舔唇,像匹吃饱餍足的狼,玉立的身形幻化成狐。 田荷花躺好身子将体态优雅身形流畅毛发华美的狐狸抱在怀里,盖好小被子,纤纤的秀手塞在狐狸的肚皮底下。 眯上眼满足的叹息,狐狸那腹部柔软的毛真叫人爱不释手。 狐狸蜷缩着身子将毛茸茸的脑袋趴在田荷花玲珑有致的胸上,心里暗爽不已,世上最舒服的枕头莫过于此了。 皑皑的白雪渐渐消融掉,化作冰水渗入地下,天气也暖和了些。 这几日把苍穹顶没去过的角落逛了个遍的田荷花发现后山林中竟然有不少野山鸡,顿时脑海中闪着俩个金灿灿的大字——商机! 设了几个陷进,放上香喷喷的诱饵,几天后便收获颇丰的捕捉了不少野山鸡。 寻了处宽敞的地建了个鸡舍将冬天里因食物匮乏饿的瘦巴巴的山鸡圈养起来。 “咯咯咯咯——” 清晨时分,田荷花拿着簸箕朝鸡舍中洒着谷米,随着嘴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山鸡们一拥而上。 站在一旁的雪儿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山鸡们,仿佛这些山鸡们全都变成了一只只肉香四溢的烤鸡。 喂食好山鸡,田荷花摸了摸雪儿的头后拿着簸箕离开了,对雪儿的这番模样早已习以为常。 雪儿坐在了小凳子上托着腮帮看着山鸡们啄食。 看了一会儿后,雪儿突然站起身来走至栅栏边,蹲下身子嘟囔道:“鸡儿鸡儿们,多吃点,快快长大,养的肥肥胖胖的。” 咽了下口水,雪儿将手伸进栅栏中想去摸摸离得最近的一只山鸡。 那只山鸡立刻恐慌的扑腾着翅膀躲闪到远远地,发出惊吓的叫声。 “哼!小爷我摸你是给你面子,你竟然敢躲开,看我不拔了你的毛!”银光一闪,一只小狐狸身形矫健的扑入了鸡舍中。 顿时山鸡们全都扇着翅膀惊慌失措的到处乱飞,有几只突出重围飞到了栅栏外,颜色艳丽的鸡毛漫天纷扬。 “怎么回事?”途径此处的尹右正好遇到这一幕,闪身避过迎面撞来的山鸡皱眉问道。 “呀!鸡怎么跑出去了?尹右快帮忙把鸡抓回来!”见鸡竟然逃到栅栏外了,雪儿急的跳脚,“怎么办?怎么办?” 尹右蹙眉挥舞着衣袖,空气中飘着一股鸡毛味,难闻死了。 “吧唧”一声,如同踩到烂柿子时发出的声响。 身子一抖,如遭电击,尹右僵硬着面容缓缓地低头向下看去,抬起自己最喜爱的云纹黑靴,而后—— “啊!” 惊恐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启禀教主,右副使大人一不小心踩到鸡的污秽之物,盛怒之下,将鸡舍中的鸡血洗了……一只不剩。” 大殿中,有教中弟子来禀报道。 正在翻阅账本的田荷花手一颤,抬头,收了嘴角的笑意。 夜千狐挥了挥手,风轻云淡的丢下一句话,“丢到炼狱中待上三天。” 屈膝半跪在下方的教徒心中一颤,默默为右副使大人默哀,这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在夜千狐怀里换了个姿势,微勾起嘴角,田荷花声音慵懒,眉梢含着风情,“相公,你怎么还是如此残忍,就让右副使餐餐吃鸡肉,连续吃上一个月,将这些可怜的死鸡都给解决了,一举多得,莫要浪费了。” “此举甚好,便依娘子所言。”夜千狐摩挲着白皙的下巴点了点头,笑得一脸宠溺,柔情盎然。 得了令的尹右无奈只好让厨子变着花样处理这些鸡,第一日,鸡丁羹、三杯鸡、土豆炖鸡,第二日,大盘鸡、辣子鸡块,第三日,白斩鸡、宫保鸡丁、口水鸡…… 如此持续了一个星期后,每每用膳,尹右都是一副奔赴刑场的痛苦模样,望鸡兴叹。 秀气的剑眉快要拧成结了,看着盘中的烤鸡踌躇着无从下手,即便厨子的手艺再精湛,花样再多,也经不起天天吃还不腻味。 尹右放下镶玉的象牙筷子,出门溜了一圈回来后,盘中的烧鸡已经不翼而飞了。 “看来是被林中闻香而来的小兽叼走了。”尹右摇了摇折扇掩住嘴角的笑意,既然是被偷走那便不算是扔了或者让他人帮忙吃了。 雪儿叼着烧鸡一路飞奔,到了一块干净的草坪地开始大快朵颐,完了打了个饱嗝,红嫩嫩的小舌头舔着爪子上的油。 如此一人一狐心照不宣,直到半个月后雪儿胖成了一个球走路都带滚的,某日,田荷花送给了雪儿一块做工精良的镜子,美名其曰让他每天可以更加清晰的欣赏到自己的美貌。 美滋滋的往镜子前一站,雪儿嫌弃的惊呼怎么会有这么胖的狐狸!随后意识到这只胖狐狸就是他自己,雪儿掩面咚咚咚的暴走了。 把尹右给的照起来有瘦身效果的镜子还给他,雪儿冲他做了个鬼脸后跑了,开始恢复优雅身形的减肥漫漫之路。 一个月后,右副使大人闻鸡必吐,退鸡三舍。 谁敢在他面前提一个鸡字,他吐给谁看。 让尹右欲哭无泪的是他竟然有小肚腩了!他原本劲瘦柔韧完美有型的腰身啊!更可恶的是尹左那厮竟敢不怕死的当众对他说“嗯,看上去有肉了。” 嗓门之大仿佛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他当时真想上前狠狠地掐住尹左。 对于尹右最近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挑衅尹左觉得挺无辜的,他难得夸赞一次别人,不知道挑断了尹右脑子里的哪根弦。 夜千狐最近也挺上火的,完全是给憋的,一双美眸都快冒绿光了。 笼罩在苍穹顶上方的低气压让教中弟子一个个都如履薄冰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着罪魁祸首田荷花救他们出水火之中。 夜风习习,万籁俱静。 房间内,一个俊美的男人蹲坐在床榻旁边,怀中抱着一团棉被,身后柔软泛着色泽的尾巴左右晃动着,魅惑的声音百转千回如余音绕梁三尺,“娘子。” “本座的好荷花。”夜千狐的手指刚碰到田荷花好看的背,一根藤条啪的一下打在手背上。 揉着自己红彤彤的手背,夜千狐委屈的撒了一会儿娇后,见不管用只好抱着被子默默地睡回了地板。 咬着唇目光如炬的看着田荷花的后背,一个时辰后眼睛还没有闭上。 夜千狐睡不着,田荷花更是被身后火辣辣的视线灼的睡不着觉,腾地一下转过身来没好气的说道:“还不睡觉!” “我热,睡不着。”夜千狐漆黑如墨的眼眸中似是燃着火焰,深邃的荡人心魄。 呵气如兰,柔顺的一缕墨发滑过似血红唇,一双狭长的美眸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却是一直看着田荷花,偶尔轻眨下眼睛,长如蝶翼的睫毛微颤。 “热到外面转一圈回来就不热了!”田荷花暗骂一句祸国殃民的妖孽,随手捡了个绵软的枕头朝他扔去。 夜千狐接住枕头,指尖在刺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套上滑过,那鲜艳的大红色料子衬的那修长的手指越发如玉细腻,肌肤白皙光滑,动作做得极其赏心悦目。 这股狐媚子劲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田荷花捂住鼻子用法力压下上涌的血气,将锦被往身上一盖,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上来吧。” 夜千狐嗷了一声后扑了上去。 寒冷的冬季里,田荷花闲来无事时便跑到结冰的河边,在冰面上凿出一个洞,手中握着一根淡黄色的竹竿,弯成一道弧度,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脚边的软垫子上趴着一只慵懒的银白色狐狸,偶尔动一下顶尖火红色的耳朵,柔软蓬松的尾巴卷住田荷花的脚踝。 暖意从脚部传来,抵御冷冽的酷寒,比脚下烘着暖桶还要舒适暖和。 夜千狐微瞌着眼睛看着田荷花,懒洋洋的眨了下后,蹭着地毯挪了挪,用红红的鼻尖碰碰田荷花的手背。 在田荷花看向他时,闭上眼睛装睡,雪色的睫毛覆在眼睑上,乐此不疲。 随着天气回暖,光秃秃的枝头上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大地万物复苏,开春了。 泥土散发着清幽的芬芳,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沁人心脾。 漂亮狐狸开始换毛,一身厚实的毛发褪的到处纷飞,空气中经常絮絮扬扬的飘着一撮撮雪白的狐狸毛。 抱着夜千狐放在大腿上,坐在毯子上的田荷花拿着梳子给夜千狐理着一揪就掉的毛发,将暗淡的厚实旧毛梳去,露出泛着色泽的轻薄新毛。 惬意的享受着素手在身上滑过,夜千狐尝尝舒服的赖着不愿起来,被田荷花推搡了几下后才站起来一抖身子,甩甩头,顿时和棉絮似的毛粘的人满身都是。 被田荷花笑骂着追的上蹿下跳,打滚卖萌。 到了播种的季节,田荷花扛着锄头,身后跟着倆列同样扛着锄头提着篮子黑衣劲装的魔教弟子。 “今天我们的目标是东教场,种西瓜!”田荷花踌躇满志的喊了一句。 研究了地势和周边环境,继在西教场种下稻谷之后,田荷花发现东教场的土壤很是适合种植西瓜,她要充分利用起苍穹顶的每一处资源! “四个人一组,俩人松地挖坑,一人丢种子,剩下的一个人平坑,每一组队负责一块地。好了,开始吧!” “是,夫人!” 大家自由组好对后便开始如火朝天的垦地种瓜,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挥锄,刨坑,动作干净利落,丢种子,一丢一个准,平坑也平的潇洒如风。 “启禀教主,夫人正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去东教场垦地种瓜。” 教徒急匆匆的跑入殿中抱拳禀报道,夫人这完全是要将苍穹顶打造成超级农场,握剑杀人的手去种田种地,魔教弟子个个成果夫农夫了,说出去情何以堪。 下笔行云流水,夜千狐挥洒自如,一副大气磅礴的山水画跃然于纸上。 “哦?”声音百转千回,摄人心魄,“去问夫人,东教场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北边的教场也一并开垦了。” 屈膝半跪在下方的教徒心中一颤,教主啊,他们快没场地训练了…… “送至淑女坊和千金阁。”夜千狐将装着田荷花衣裙设计图纸的箱子递给了教徒。 教徒接过箱子躬身退下,到殿外后身形一闪,八百里加急的离开了苍穹顶。 一股恶心感涌了上来,田荷花掩嘴,蹙了下秀眉,手指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脉搏很调皮的跳跃着,像珠子在碗里转动的感觉,是滑脉,她有喜了。 “墨二,这里交由你负责了。”抚上腹部,田荷花吩咐了一句后便匆忙离开了,嘴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夫人放心。”墨二点了点头。 田荷花捏了个诀瞬移到了大殿中,冰蓝色水晶灯缀下珠帘,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倾洒在夜千狐的身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墨发用紫金冠一丝不苟的全部束起,露出光洁而饱满的额头,斜飞入鬓,眼眸拉出流畅优美的线条,修长的手指提着墨笔认真而专注的勾勒着,精致绝伦的侧脸宛若美玉精雕细琢而成。 “夜大美人,告诉你个好消息。”田荷花走了过去,眉眼弯弯的说道。 夜千狐搁下墨笔,拿起一旁干净的湿毛巾擦拭着双手问:“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抬起双臂勾住夜千狐的脖子,田荷花凝视着他道:“你要当爹了。” “什么?”夜千狐眨了下眼睛,那呆怔到了的模样让田荷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一字一顿道:“我说,你要当爹爹了。”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哈哈!”捧着田荷花的脸狠狠地亲了几口后,夜千狐将她揽入怀中,笑了许久之后,一脸新奇的将手覆在了田荷花的腹部,“我摸摸看。” 看夜千狐那发现新大陆似的模样,田荷花乐道:“傻不傻呀你。” 蹲下身子,夜千狐将耳朵贴在了田荷花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好像听到了我们孩子在和我说话。” “说什么?”田荷花配合着好奇问。 “爹爹,娘亲长得好漂亮啊。”夜千狐学着童音软软糯糯的说了一句,抬头眸光深邃的看着田荷花,柔情似水。 “这分明就是你说的。”田荷花佯装嗔怒的转过身去,脸颊上飞上俩片红云,如同染了胭脂,心里似打翻了蜜罐,浓浓的甜软软散开。 “我说的是实话。”夜千狐起身将下巴搁在田荷花的颈窝处,带着桃花幽香的暖暖气息酥软的喷洒在她耳畔。 继教主威猛的口号之后夫人怀孕了的消息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传遍了炼狱教上上下下,这得益于他们的教主因为此事兴奋激动不已而一改往日冷艳高贵的形象,逢人必说一句“本座要当爹了。” 笑的那叫一个婉转羞涩,欲语还休,魅惑天成,喜怒不形于色毁于旦夕,在贤夫良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春去秋来,田荷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夜千狐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她,无微不至,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墨七的团队卖出西瓜五牛车,嗯,不错,每人业绩加十分,计提卖西瓜钱的二成作为奖赏以资鼓励。” 田荷花拿起一颗酸梅放进嘴里,将手中的本子翻到下一页。 顿时,以墨七为首的队伍发出一阵欢呼声。 “墨十三的团队卖出壮阳草零颗,业绩为零。”田荷花的视线从本子上移向面红耳赤的墨十三,“十三,下个月再卖不出去一颗,可是要喝西北风的哦。” “扑哧”忍俊不禁的憋笑声此起彼伏,个个埋头耸动着肩膀。 正给田荷花捏着小腿按摩的夜千狐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墨十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抽签的时候这壮阳草怎么就给他抽到了呢,俊脸涨得通红无奈道:“夫人,人家一听说我们要卖壮阳草就跑的远远了。” 田荷花抬手轻抚着自己圆滚的肚子,“你跟着墨七他们在大街上吆喝,谁敢来买?那不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我不行嘛。首先,你要充分利用起教中的情报组织,取得一份名单,然后按照名单对上面的人一一攻克,万万谨记,此事需低调。还有对于那些好色的官老爷们商人们尽管高价卖,打出名气了,说不定一颗就顶上一车西瓜,行行出状元嘛。” 墨十三听闻此言如醍醐灌顶,他抽到壮阳草的签后就自暴自弃了,却不曾想这世上万般事情都怕有心人。 田荷花掩嘴打了个哈欠,有倦意来袭,自从怀了孕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嗜睡了。 夜千狐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着田荷花有些浮肿的双腿,抬眸朝众人眼神示意了下。 “哎,怎么都走了?”田荷花忙挥手道,她还没说完呢。 “娘子,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吧。”夜千狐起身作势要将田荷花抱起来。 “哼!”田荷花转过脸去不理他。 “你要是无聊的话,我把京城里的戏班子请来可好?”拢着田荷花颊边的碎发,夜千狐柔声问道。 “不要!都看了五遍了。”田荷花又哼了一声。 “听说洛月城有个杂技班子办的不错——” 田荷花打断了夜千狐的话,“不要不要!” “我怀孕之后你就和惊弓之鸟似的,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吃,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啊!” 夜千狐忙抚着田荷花的胸口道:“是我不对,娘子莫气,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 “你现在这么疼我是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是怕你挺着肚子磕着碰着自己了我心疼,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要疼你一辈子。” 夜千狐亲了亲田荷花的额头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 靠着夜千狐宽厚结实的胸膛,田荷花担心的问:“千狐,怎么办?我是不是脾气越来越差了。” “怎么会,我觉得你脾气越来越好了。”夜千狐哄道,眸光真诚不像说谎。 “睁眼说瞎话。”田荷花握起粉拳捶了他一下。 “嘻嘻,哪怕你变成母老虎在我眼里都是只可爱的小猫。”夜千狐抛了个媚眼,电力十足。 “我想去看看爹娘,不准你跟着。”田荷花瞪眼,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 抿着唇不说话,半晌后,夜千狐沉声道:“好。” 田荷花本想回娘家过一段自由日子,结果哪知道锦娘和田元秋不比夜千狐管的松,万般谨慎千般小心,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不过回来后她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姜国的最小王爷姜天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偏偏对赵轩黏得紧,为此赵轩成了小王爷的老师。 而让田荷花更加确定姜天童是投胎转世童儿的是他看到她也欢喜的很,第一次见面俩人之间就有股亲昵劲。 一日,田荷花上街的时候被一个仗势欺人的街霸言语调戏了俩句。 隔天,那街霸不知何故娶了京城最彪悍的女子,女子年过三十还无人问津,俩人成为绝配,那女子嫁过去当天就举着杀猪刀把街霸后院的一众美妾赶跑了。 而田荷花也被夜千狐带回了苍穹顶好好安胎,早早的就请了稳婆上来密切注意着肚子的动态。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冬季,河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几片枯黄的叶子凝在雪色的寒冰中。 “夫人,教主对您可真好。”稳婆笑道,她替过不少官家夫人接过生,见过不少老爷三妻四妾,也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极少,但她从没有见过哪一位相公如夜千狐这般疼爱妻子,当真是宠到了骨子里头。 田荷花勾唇淡淡的笑了,蓦地,皱紧了眉,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传来,握紧了稳婆的手腕,“好痛!” 心中一跳,稳婆连忙大声喊道,“夫人!来人啊,夫人要生了!” 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经验丰富的稳婆感到从没有哪次接生像今天这般紧张。 “啊!”一**疼痛的喊叫声从房间内传来。 那一声声叫喊如同刀子刮在夜千狐的心上,心如刀绞,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汗珠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脚步紧张急促的左右徘徊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夜千狐红着眼眶担忧问:“怎么会那么痛!” 刀割手臂放血都面不改色的田荷花叫的声音都嘶哑了,想必是痛到了极致。 “教主,你冷静一下!生孩子当然会痛!”尹右拔高了音量。 深呼吸了几口气,夜千狐停下步伐站定身子紧紧盯着雕花檀木门,片刻后,将湿漉的墨发捋至脑后吼道:“怎么还不出来!” 见夜千狐准备冲进去,尹左尹右赶紧拉住他,“教主,你现在进去不仅没用还会添乱!生孩子要时间的,夫人这才刚进屋不久。” 终于,在夜千狐等的快奔溃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出。 尹左和尹右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发誓这是他们此生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了,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恭喜教主——”稳婆激动的眼泪星子直飚,小家伙终于出来了。 一道身影快若闪电的划过,没去看稳婆手中的婴儿一眼,夜千狐直奔床榻边。 “荷花,你受苦了。”声音中带着颤抖,一滴清泪自夜千狐的眼角滑落溅在和田荷花相握的手上,深情的凝望着她。 “怎倒像你生了孩子。”看着夜千狐那满头大汗的模样田荷花笑着调侃了一句,疲惫而充满慈爱的目光投向稳婆怀中的宝宝。 夜千狐从稳婆的手中接过了小小的人儿,是个带把儿的小少爷,这是他和荷花的孩子,看着儿子那皱巴巴的小脸,想到就是因为他把田荷花疼的死去活来,哼哼道:“皱巴巴的,真难看。” 田荷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当爹的嘛!” 夜千狐伸出食指戳了戳了小家伙的脸蛋,一阵奇异的柔软触感从指腹传来,心头也随之温软了几分。 好奇地又去戳了一下小家伙拽的紧紧地拳头,小家伙竟然张开拳头将他的手指握在手心,握的紧紧,然后拉着他的手指往嘴里放。 指尖一软,手指头被小家伙含进了嘴里吸吮着,像一团云朵包裹着指头,温热袭向心田,仿佛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与田荷花相视了一眼,低头看着小家伙夜千狐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三年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到夜千狐的身前仰头看着他。 樱桃小嘴不点而朱,红嫩嫩的泛着亮亮一层水泽,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是精致而小巧的五官,脸颊上有可爱的婴儿肥,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眼眸中眼黑很多,显得眼睛很深邃。 因为眼角上挑,小小年纪一双狭长的眼眸顾盼流转间便已勾魂摄魄。 “干嘛?”看着只到自己膝盖处的小人夜千狐挑眉问道。 墨蓝色的衣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领口和袖口处绣着流彩暗花纹,腰间深紫色的宽腰带上镶嵌着银色的镂空碎花贴片,身后的袍摆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漾出波纹。 陡然,夜小狐伸手张开五指,指尖长出五根翠绿色的藤条朝着夜千狐袭去,藤条噼里啪啦的打在夜千狐身上。 “打你!不让我和娘亲一起睡觉!坏蛋!” 夜千狐淡定的转过身子,柔滑的墨发披散在背后,如同上等的绸缎,“左边点,对,就是这里。” 夜小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收了藤条,“才不给你按摩呢!” 脚丫子踩着夜千狐的靴子爬树一般攀了上去抱住大腿,“大尾巴狐,重死你!” 拎着夜小狐的后领将人提了上来,抱在怀中,夜千狐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脚,微凉。 “下次不准再不穿鞋子到处乱跑。”将脚丫子罩在手中暖着,夜千狐训诫道。 “好痒,哈哈,爹爹。”露出俩颗雪白的小虎牙,夜小狐蜷缩着脚趾头笑道,“嘻嘻,我不敢了。” “去看看你娘亲在做什么。”让夜小狐坐在自己的腿上,夜千狐半蹲着身子给他穿好了鞋。 “好。”报着夜千狐的脖子,夜小狐的狭眸弯成了月牙形。 秋风送爽,晴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 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满是黄灿灿的稻谷,稻子飘香,翻滚着金浪,波澜起伏,绵延而去。 饱满而充实的稻穗如倒挂的花骨朵儿,垂着身子待人采撷。 澄澈的蓝浓重的黄勾勒出线条简单而明亮的图画,温暖的让人心醉。 “不好意思,座位票已经全部售罄了,大家可以明天再来。”一笙站起身来拍拍手说道。 俊俏的五官越发鲜明起来,棱角深刻,原本的稚嫩被沉稳所代替,但那双眸子一如以往的炯炯有神,亮若星辰。 “啊?这么快!可是我们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白来一趟吧,一笙哥哥,帮帮忙吧。” “对啊,想想办法吧。” 被一群莺莺燕燕甩着绣帕围在中间的一笙揉了揉眉心,还好田荷花有了先见之明。 “有一个法子不仅可以让你们进行近距离接触而且还是免费的。” “什么办法?”顿时一双双眼睛放光的看着一笙。 一笙双手抱胸道:“帮忙割稻子。” 姑娘们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这个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而且太阳当空把人晒黑了怎么办。 最后有五个胆子大的姑娘留了下来,从一笙这里领了镰刀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赴稻田。 广袤稻田边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栋竹楼,成为黄色海洋中一抹清新的绿色,风铃挂在屋檐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竹屋内,一排排层层而上的座位像是阡陌纵横的梯田,座位上坐满了姿色各异的女子。 整理着衣裙和发饰,目光期待的看着前方黑色的幕布。 随着幕布被缓缓地拉开,金黄色的稻田映入眼帘,好一幅丰收的秋景图。 最壮观的是稻田中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女子们眼冒红心的看着这美男收割稻谷的场景。 一个个春心荡漾的咬着手帕,要不是时刻告诫自己要矜持,她们早就忍不住尖叫一番了。 手握寒芒闪烁的镰刀,背部弯成流畅的弧度,似猎豹矫健的身姿,汗水顺着蜜色的肌肤滑落,混合着男性特有的气息。 “十三,看这边!”突然前排的一个粉衣女子冲上前趴在栏杆旁边挥舞着手帕激动的叫道,“十三,加油!” 墨七用手肘撞了撞墨十三,眼神暧昧的冲他挑了挑眉,“话说,人家姑娘都追到这里了,你也不给点表示。” 说完抬臂对着看台方向挥了挥手,顿时早已按捺不住的姑娘们尖叫连连。 “闭嘴!”墨十三额头上青筋一跳,恶狠狠道,墨七这几年是越来越闷骚了。 “你那壮阳草卖的怎么样了?我在青州城买了俩块地皮,夫人说这叫投资,明年那边运河开通了,青州城就会繁荣起来,到时候地价就会水涨船高,你有没有兴趣?” 在墨十三眼里墨七笑得有些贱贱地。 寒芒一闪,一把稻子就被墨十三割了下来,墨七连忙避开那不长眼似的镰刀。 五个来到稻田的姑娘们看到有这么多教徒,打了退堂鼓,面红耳赤的你推我搡,扭捏着谁也不好意思上前一步。 最后窝在一起找了处边缘的地方割稻谷,一边开始热火朝天的聊天。 “这里有十五个送水的名额,十两银子一个人,要报名的来我这里。”竹楼中回荡着一笙用内力扩散开的声音。 田荷花掏了掏耳朵,就不会小点声,纤指没有停顿的在金算盘上拨动着,算着算着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啊!教主来了!天啦,再看到依旧是美的要让人晕过去。” “苍穹有佳人,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小女子何其有幸,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第一美人。” “这分明就是倾天下啊,教主朝我们走来了!” “我看到他怀里的小教主了,好可爱,好想上去揉一揉捏一捏他水嫩嫩肉嘟嘟的小脸。” “完全就是翻版的教主,怎么办!好想亲一口!” 黑色的幕布拉了下来,一笙那低磁的声音再一次扩散而开,“不准对小教主言语调戏,不准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教主,看一眼一百两银子!” “安静!实在想看的话,这里有教主的自画像,友情价一万两,嗯,还有我作的抽象派图画,五十两一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要的抓紧时间下手。” 田荷花抽了下嘴角,想起一笙的那鬼画符,确实是够抽象的。 “娘亲。”软软糯糯的童音传来,夜小狐朝着田荷花张开了双臂,“抱抱。” 展开笑颜,田荷花从夜千狐手中抱过夜小狐,小家伙抱着很舒服,肌肤柔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稍微用点力按一下就出现一个红印子,不过恢复的也快。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姐姐在这里?”夜小狐歪着头疑问道。 “因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田荷花理了理他细软的头发。 夜小狐凑到田荷花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肉乎乎的小手指指着自己巴掌大精致的脸蛋,“亲亲。” 田荷花在夜小狐的脸上香了一口,软软的滑滑的。 “我也要。”夜千狐双手负于身后,俯下身子理所当然道,一缕墨发滑至胸前。 “不给你!”夜小狐傲娇十足的偏过头去,扬着下巴。 “谁要你亲。”夜千狐点了点细瓷般的脸颊,“花花,响点。” “娘亲,大尾巴狐欺负我。”夜小狐嘟着红唇,眨巴着眼睛,泫然欲泣。 “那娘亲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田荷花伸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张大嘴巴从喉咙中发出低吼声如猛兽一般扑向夜千狐。 被田荷花重重的咬了一口后,夜千狐心满意足的直起身来,脸上还带着醒目的红痕,如一朵红梅绽放开。 单臂将夜小狐拎到门外后,夜千狐关上金漆雕龙门,“玩去。” 转过身,邪肆的笑意在俊脸上绽开,夜千狐步步走近田荷花,十指相扣的将她压在桌案上,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俏脸,“来而不往非礼也。” 门外,夜小狐眨巴着眼睛,长睫如俩把蒲扇上下扇动,跺了跺脚后跑开去找雪儿玩了。 在草坪上找到挺着肚皮晒太阳的雪儿,随后俩人摸向了农场。 路过泉水台榭,水池中的锦鲤游动嬉戏着,偶尔跃出水面,溅出一团水花,荡开圈圈涟漪。 池水干净澄澈的可以看见池底圆润光滑的石头,色彩斑斓,光怪陆离。 粉雕玉琢的五官倒映在水面上,夜小狐伸指点了下水面,色彩艳丽的锦鲤晃着尾巴潜入了水中,“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沉鱼落雁,雪儿,你看看它们都自惭形秽了,我真不是故意刺激它们的,你说我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 雪儿蹲在一旁同样自恋的对着水面整理自己的发型,闻言同问道:“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哈哈,等我长大后就把爹爹挤下来登上第一美人的宝座!”夜小狐心情大好的哼着歌曲蹦蹦跳跳,“雪儿,走吧。” “汪汪汪!”听到动静,原本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的狼狗立刻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来,凶神恶煞的叫着。 夜小狐拿出一根大骨头,狼狗马上摇头摆尾,温柔的叫道:“汪汪。” 将骨头丢给狼狗,夜小狐拍了拍手,和雪儿一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农场中。 硕果累累,火红的辣椒,绿色的黄瓜,紫色的茄子……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让人目不暇接。 提着小篮子,夜小狐轻车熟路的走到西红柿前,成熟的番茄玲珑剔透,鲜红诱人,还未成熟的青葱翠嫩,垂涎欲滴的舔了下唇,白嫩嫩的小手将西红柿摘入竹篮中。 雪儿上前帮忙采摘,俩人忙的不亦乐乎。 “夜小狐!”陡然一声怒喝吓得俩人身子一抖。 “你又来摘西红柿了!”尹月拎起因提着满满一竹篮番茄而跑不动的夜小狐,“又想吃的拉肚子是吧?” 夜小狐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尹月哥哥,你种出来的西红柿实在是太好吃了,小狐忍不住嘛。” 夜小狐知道自己这个表情杀伤力有多大,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怜惜,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手中,对所有人都屡试不爽,除了他爹夜千狐外。 “喏,给。”尹月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 “什么东西?”夜小狐好奇的接过瓶子打开,红色的圆丸滚到掌心中。 “西红柿糖果。”尹月提起竹篮。 夜小狐将糖果放进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齿间弥撒开,“好好吃哦,雪儿,你也尝尝。” 刚被尹月一声大喝吓得变回了原形的雪儿蹲坐在尹月的肩头,伸出肉掌够到夜小狐的糖果舔了俩口后点了点头,“吱吱——” 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夜小狐,肩膀上还蹲着一只狐狸,尹月回屋走去。 割了一天稻子后,大家个个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直呼割稻子比训练还要辛苦,他们绝不承认是因为这几年和以前的日子比娇生惯养了。 三日后,大家竟是从中摸索出了乐趣,干脆直接把割稻子当做了训练,活动一身僵硬的筋骨。 稻田中寒光闪烁,镰刀横飞,众人排队上去将手中的镰刀横劈过去,月牙形的镰刀如同飞镖一样在稻田中打着转,一圈回来,所过之处,稻谷倒下。 尹左一刀过去,方圆百米稻谷全倒。 众人发出喝彩声,拍掌叫好,田荷花和夜小狐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 看着俩人那狂热的模样,夜千狐不发一言开启了自己久未使用的暗器机关,“咔嚓”一声细微的声响后,银丝一挑,卷住镰刀,一刀飞过去—— 一片片稻谷前赴后继的倒下,那刀不断回旋着,如同在稻田中跳着华丽的舞蹈,发出霍霍的破空声作为乐音。 场面炫丽!战果惊人! “田娘,为夫厉害不?”就像是一只等待着主人拍拍脑袋夸赞做的好的藏獒,夜千狐微微偏头,阳光打在他的俊脸上,恍若天神。 田荷花喃喃道:“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当初割稻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 夜千狐眨了下眼,而后一阵带着桃花冷香的风刮过,扛着田荷花直奔房间,哼哼,他割稻子的本事厉害,种稻子的本事更加厉害! 将田荷花抛到柔软的棉被上,夜千狐欺身而上,坏笑道:“田娘,和为夫再生个孩子吧。” “你要愿意我不介意。” “那还是不要了,我舍不得你痛,一点儿都不行。” “千狐……” 俩人深情凝望,屋内温度攀升。 “哼!大尾巴狐,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回答‘那还是不要了,我们有小狐就够了’吗?” 夜小狐大摇大摆了走进了房间,无视夜千狐气急败坏的模样,霸占了田荷花的怀抱,打滚撒娇,“娘亲,我这里痒,你给我挠挠。” 夜小狐脱下裤子撅起屁股,指头指啊指的,“这里,肿了一块,不疼,痒痒的。” “夜小狐,你这是视觉调戏!”看着那白嫩嫩的小屁股,夜千狐眼角抽搐了下,拉着他的裤子正欲往上拽。 “千狐,你看小狐这里怎么了。”田荷花凝眉紧张道。 果然,脊骨这里鼓起了一块。 夜千狐伸指摸了摸后道:“没事,他要长尾巴了,而且还堵住了。” “别动,爹爹给你弄出来。”将妖力注入夜小狐的体内,不一会儿后,脊骨处一条雪白的细软尾巴长了出来。 摸了摸自己的尾巴,最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夜小狐炫耀似的看向夜千狐,“爹爹,我的尾巴摸起来比你舒服哎,娘亲,你以后就摸我的尾巴吧。” “心里默念着让自己的尾巴收回,试试看行不行。”田荷花也给夜小狐体内注入了一些妖力。 “变!”夜小狐大喊一声,往后一摸光溜溜的,笑道,“我真是太聪明了。” 又将尾巴变了出来,夜小狐光着屁股兴奋的满床跑。 当天晚上,将夜千狐咬牙切齿模样忽视彻底的夜小狐挤上了俩人的床,而且闹腾到半夜后才睡着,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他收到了一封信。 “我和你娘亲有事出去一趟,爱你,勿念。” 他的爹娘竟然抛下他离家出走了,太狠心了,他还这么小,夜小狐一整天都在碎碎念中,“我爹拐走我娘了!” 火红的枫树林中,一匹高大的骏马正悠闲的踏着步伐。 背靠着夜千狐的胸膛,田荷花担忧问:“小狐能照顾好自己吗?就这么走了,他一定很伤心。” “担心他完全没必要,还是趁着他找到我们之前好好云游一番。”夜千狐握着缰绳,白皙的下巴蹭着田荷花的发顶道。 “听说这枫树林中藏匿了一条蛇精,已经吞噬了附近村庄不少人的性命。”田荷花左右看了看,枫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如同置身于红色的海洋中。 “听闻有些城镇建了荷花庙,你岂不是因为听了百姓的祈祷来了这里?” 田荷花轻笑出声,“听说有人到荷花庙求姻缘的,祈求上苍赐给她们一个一心人,你现在可是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突然,田荷花眼神一凛,夜千狐一拽缰绳,策马奔腾。 粗壮的红色蟒蛇盘踞在树杈上,远远看去,与火红的枫树林浑然天成,难以察觉。 它蛰伏着一动不动,直到骏马上的俩人靠近,发动快若闪电的攻击。 身形跃出一半时了无生息的挂在了树上,一片染血的枫叶钉在树干上,入木三分。 “它皮糙肉厚的我还想拿来练练手,试试新修炼的符咒!就被你秒杀了!” “我见它盯着你的胸部看。”夜千狐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拿我练手就行了,我陪你。” 田荷花彻底没辙的靠在了夜千狐的怀中,过了一会儿后又被他逗乐了。 俩人玩玩乐乐,走走停停,游逛世间美景,品尝人间美食,如此快活了一个月,美好的二人世界在收到黑鹰送来的家信时结束了,夜小狐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的向锦娘和田元秋控诉了俩人的行径,然后在学堂中把同窗给打了。 田荷花和夜千狐一回到家中,便被哭的梨花带雨的夜小狐扑了个满怀,锦娘和田元秋的眼神更是让俩人如芒在身,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小狐不哭,是娘亲不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打同窗?”田荷花拍着夜小狐的后背柔声问道。 “你们以后不准再叫我夜小狐了!我有名字的,我叫夜千云!”夜小狐鼻尖红红的抗议道,“他们叫我夜壶,呜呜……” 正在喝水的夜千狐被呛了下,拭干净嘴角,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打得好。” “好奇怪哦,不管我怎么承认老师都不相信是我打人了,他们的爹娘还亲自上门道歉,送了好多礼物来。”夜小狐绞着手指,含着水雾的双眸天真无邪,“我要快快长高,这样我打人的话,人家就相信是我打的了。” “打人是不对的,君子动手不动口,你可以将人噎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的打人。”田荷花语重心长的说道,心疼的擦干净夜小狐脸上的泪水。 “对!打人会脏了自己的手。”夜千狐将夜小狐抱在怀中,将他柔软白嫩的小手放在掌心,“这么漂亮的手打红了可是不好。” “……”田元秋和锦娘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俩个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外孙的? “娘亲,老师没有你讲得好。”夜小狐甜甜的说道,狭眸如璀璨的星河。 “说吧,你想干嘛?”很是了解儿子的田荷花问道。 “我想帮忙一笙哥哥。”夜小狐对着手指戳了戳,低下头去。 “那你要努力修炼,我才放心让你去回春堂。”田荷花摸了摸他的头。 “嗯!”夜小狐重重的点头,笑靥如花,俩颗尖俏的虎牙细白如玉…… 多年后的七月十五日,鬼节,鬼门关打开,众鬼放假外出,阳间有家的便回家享用祭祀,无家可归的便四处游荡,家家户户烧寒衣。 民间在鬼节的时候有一个习俗,那便是在河边放荷花灯。 清冷皎洁的弦月挂在夜空,倒映在黑漆深邃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河中漂浮着一盏盏荷花灯,灯光水影,交相辉映。 荷花灯散发出的柔和光亮洒在水面上,一簇簇幽幽闪烁的灯光宛如繁星,又似绽放在水面上的烟火。 “娘,我们为什么要放荷花灯呀?”蹲在河岸边的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因为荷花乃荷花符神的真身,符神荷花斩妖除魔,爱憎分明,收服世间邪恶冤魂,帮助苦苦挣扎不能轮回的冤鬼托生,人们在河中放荷花灯,希望符神荷花为孤魂野鬼指引一条道路。” 妇人将手中的荷花灯放入河中,看着灯悠悠的飘远,收回视线爱怜的看向小女孩,“橙子,我们要学习符神荷花懂得用一双清明的眼睛去判断世间险恶,懂吗?” 点了点头,看着水中造型别致的荷花灯橙子问道:“那符神荷花是不是和这荷花灯一样漂亮?” “嗯,符神荷花貌美如仙。”妇人牵着橙子的手站起身来,“我们走吧。” 貌美如仙,那是有多美?灯火阑珊处,有一长身玉立的男子动作温柔的牵着身旁的女子,俩人脸上都戴了一个狐狸面具。 女子的面具不小心掉了,刹那间,橙子见到了此生最美的风景,眉如翠羽,齿如含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绝代风华。 女子重新戴上了狐狸面具,俩人携手离去,空气中只余淡淡清香,那绝美的容颜如烟花般缥缈虚无而绚烂。 “娘,我长大后写一本传记可好?符神荷花传。”良久后,橙子问道。 “好啊,你可以将民间流传的符神荷花事迹整理起来。”妇人乐呵呵的说。 橙子也跟着笑了,俩人的身形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一艘精致的小船在河中悠悠前行,船头一盏橘黄的灯轻晃着。 田荷花将手中的琉璃瓶打开,一团团幽蓝色漂浮而出,如同萤火虫闪烁的尾光,掐了个诀后幽蓝色的浮光附着在了一盏盏荷花灯上。 抱着膝盖,将头靠在夜千狐的肩膀上,田荷花弯起嘴角道:“真美。” 与田荷花十指相扣,掌心相对,肌肤相贴,夜千狐线条优美的唇微勾,最美不过执手之人。 “田荷花斩妖除魔,符行天下,身边相伴着一名俊美的男子,宠之入骨,鹣鲽情深,世人称她为符神荷花。” ——《符神荷花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