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乱尘纷扰 ------------ 第1章 醒来不是梦,是陌路 门帘被掀起,一束强烈的光芒倾洒一地,童洛初直觉性地转头,看见一年约六旬的老者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 墨黑清瘦的脸上,有一对稍稍内陷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眼皮却也遮不住老人一脸的喜色。她记得那个老者,因为她在昏迷前,看到的便是他。 老者见童洛初醒了,嘴里还是忍不住嗔怪道:“洛儿,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回倒把爹爹吓死了。来,打紧儿的,将药趁热喝了。”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老者一身古装的打扮。她慢慢的回想之前的种种,她记得她从墓地回来,因为雨天路滑,所以车子冲向一旁的悬崖。然后便是感觉到一些碎片直击自己身子的各个部位。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往下坠,仿佛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等到她着地时,她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老人。当她想仔细去看清楚时,却昏迷了过去。 一阵阵的疼痛从全身各个部位袭来,冲击着她的神经,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闭上眼,揉揉头痛欲裂的额头,然后再睁眼环顾四周。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处斜斜的倾洒进来,屋子中央的四角桌上放着图案精美的四个瓷杯和一个瓷壶,桌子四周摆放着朱红色的木凳,角落里堆放着一堆草,布帘做的门被风吹得轻轻摇摆,微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草药味。 童洛初望着头顶,青纱帐幔环绕整张床,屋顶用檀木搭建,从四周倾斜而上,形成一个锥顶。 她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在现代,这种帐篷只会出现在内蒙古的草原上。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出现在内蒙古, 所以她想她是穿越了,即使这个想法一点都没有科学依据,但是她还是不得不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适?”老者见童洛初一脸的呆滞,刚放下的心,随即悬了起来,唯恐她这身子落下什么病根。 老者将有些褐色斑点的手搭在童洛初的手腕上,片刻之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还好,除了身上的一些外伤以外,倒也无大碍,只是――” 老者摸了摸童洛初的头,满脸疼惜:“怪爹没用,苦了你了。你放心,爹定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老者将童洛初扶起,然后朝碗面吹了口气,再将一碗黑乎乎的药送至她的嘴边。 童洛初一直紧闭着嘴唇,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她微微皱起眉头,闻到那药都能感觉到苦味,可是看到老者一脸殷切的目光,她又怎能忍心让他伤心,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药一股脑地倾泻下腹。 看着老者慈祥的面容,童洛初很是感动。虽然知道老者的慈祥与疼爱不是针对自己,但是她枯竭的心里还是有着潮湿的温暖蔓延开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来自父母的关心了。可是如此善良的老人,她又如何能狠心告诉老者,她并不是他的女儿呢? 她的女儿或许早就死了,也或许穿到了现代童洛初的身上。 待到老者走后,童洛初开始回忆他说过的话,她明明都醒了,而且他也说她除了外伤,身子已无大碍,为什么他还说不会让她死?难道她的穿越不是偶然吗?这里到底又会有多少阴谋等着她呢? 经过老者三日来细心的照顾,童洛初已经能下床行走了,本来她想以受伤失忆来掩盖自己穿越的事实,谁知老者对于她会失忆倒也无丝毫半点的怀疑,像是早就会预料到的一样。 因为失去记忆,童洛初倒是可以堂而皇之地问出她心中的疑惑。经过老者,她知道了她现在所在的朝代是历史上并不存在的,现今她所处的国家是齐国,而与齐国隔海相望的是沧国。两国的关系,百年来一直处于战争爆发的边缘,双方都有统一天下的野心,这时日一长,战争的爆发亦是不可避免的事。 与齐、沧两国相邻的雪国,因为常年冰雪的缘故,资源一直处于匮乏状态,加上新皇登基,资质尚浅。如今,沧国却与雪国联盟齐力攻打齐国,齐国现在可谓是处在了腹背受敌的情形之中,就连深处皇宫的皇上都亲自率兵出征。 而老者,也就是本主苏洛的爹――苏子言,作为军用医师,被派遣与军队一同前行。苏子言除了苏洛,还有一个大女儿叫苏雪,苏雪已经嫁入皇宫为妃,成为当今齐国最受宠的雪嫔娘娘。而苏洛则是因为上山替苏子言采药失足,才摔下山崖受伤的。 童洛初听闻本主的姐姐也叫苏雪,就没来由地感到厌倦。因为当初她就是被一个叫苏雪的女子背叛的。不过这几日,苏子言的细心照顾,倒让童洛初心生不安,唯恐苏子言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而难过。这时日一久,她越觉得愧疚,仰头叹道:“天啦!何时才能让我回去啊?” 童洛初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抱起自己干净的衣服朝军营不远处的河边走去。因为受伤,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她仿佛能闻到一股异味从她身上的衣服上传来。 轻轻拨开水草,她透过湖面,看见湖面上的面容,一张圆圆的脸蛋,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澄澈干净,透漏出一股青春活泼与单纯的气息。这张脸虽不比自己先前的美貌,倒也算的上清秀。她不禁苦笑,老天一定要这么残忍吗?夺走了她的一切,连美貌也要一并收回吗? 她让自己的乌黑秀发倾泻而下,解去腰带,解开钮扣,将外衣脱下,正当她要卸掉里衣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子站在她的对面。 一身雪白如玉的锦袍包裹住修长的身子,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中间插着一支翠绿色的玉簪,额前掉落的几缕发丝随风而舞,柔美而轮廓分明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浅淡的光泽,墨黑的剑眉下是一双丹凤眼,墨黑的瞳仁中闪烁着邪魅的光,薄而性感的嘴唇紧紧抿着,处处显现出难以抗拒的魅惑。 童洛初不是没见过美男,可是看到眼前的男子,她还是忍不住地愣住了,她看见他邪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后他微微勾起嘴角,瞬间站在了她面前。她闻到了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清新而馨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抬起藏在袖子里的手,五指白如玉,轻轻地抚过她额前的发,如妖魅般的声音自童洛初的耳边响起:“没人告诉你不该来这儿吗?” 童洛初正欲解释,可是眼前突然全黑了,然后整个身子失去了力量,向下滑。 苏子言见天色已晚,想着童洛初出去都已经一个半时辰了,却还不见踪影,心中免不了的焦急万分,站在军营门口来回踱步,间或问下士兵,有没有见到童洛初。 “这时辰也不早了,爹爹怎么还没歇息呢?”一个女声自身后传来。 苏子言转过身,看见一女子青色华衣裹身,外面披着一件白色雪绒斗篷,裙幅褶褶如月光倾泻一地,使得步态越加雍容柔美,万千青丝被高高挽起,发髻上的凤钗摇摇晃晃,无不显现出华贵之气,略施粉黛的脸有着惊人之色。 “臣参见雪嫔娘娘。”苏子言连忙跪下行礼。 苏雪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扶起苏子言,柔声道:“爹爹何须跟女儿如此客气,女儿就是因为太挂念爹爹了,才会求着皇上来到这里的,可是爹爹却对女儿如此生疏,倒是伤透女儿的心了。” 说完,仿佛有泪水要倾泻而出,苏雪抬起自己的藕臂,擦拭眼睛。 “臣不敢。”苏子言看着苏雪的眼睛里却有着敬畏,手也不自主的颤抖。 苏雪连忙用双手握紧苏子言的手,看了一眼周围,然后继而笑道:“女儿也有些时日没跟爹爹闲聊了,女儿倒也怀念曾经的日子,不如我们回帐篷里接着聊,可好?” 帐篷内,一个老人颤抖着手,一脸不安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美丽女子,诡异的氛围围绕在整个帐篷内,这种气氛让人窒息,压抑、苦闷、惶恐。 “为何要救她?”美丽女子猛地转过身,凌厉的目光扫过面前的老人。 “娘娘,她毕竟是臣的女儿啊!不过,臣担保她定不会坏您的事,而且她也活不久了,您这次就放过她吧。”苏子言苍老的眼睛里全是乞求与不安。 苏雪盯着苏子言不语,片刻之后,她才说道:“好,本宫就暂时放过她。你最好让她安分点!做事得顾着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别动些歪脑筋,想做皇上的妃子,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会的,不会的。这次她已经失去记忆了,她什么都记不清了,如今您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定不敢有这些非分之想的。”苏子言感激涕零地说道。 “失去记忆?看来老天都是站在本宫这边的。”苏雪美丽的容颜上满是喜悦之色。 “她人呢?” 苏子言瞬间沉默了,眼里尽是焦急,然后答道:“她出去了一个半时辰了,可是还未回来。” “那就让她好自为之好了。”说完,苏雪正要离开帐内,掀开布帘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脚步,微微偏头:“对了,有些事你最好要有分寸。如果让皇上知晓那些事,你和苏洛这辈子定是不能好好过活的!” ------------ 第2章 初识妖孽般的男子 风声阵阵吹起,白底黑字的旗子在风中狂舞,旗子上的“雪”、“沧”两字,在风中若隐若现,乱了尘世,亦叫嚣了世界,战火蔓延的气息缭绕在周围。 俊美妖魅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坐在帐内的桌边,修长的手指转动着一个白色小瓷杯,嘴角微微上翘,好看的弧度便清晰地悬挂于那张绝色容颜之上,邪魅而充满蛊惑。他的那双丹凤眼偶尔透过淡黄色的帐幔看向床上的女子。 忽然,一个身穿黑色战袍的中年男子从帐外走进来,步履急促,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简单的行礼过后,疑惑道:“皇上,你怎么带回来一个陌生女子?” “她在河边发现朕了。”白衣男子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男子吃惊地瞪大眼睛:“什么?她是齐国的人!” 白衣男子淡然的扫过中年男子吃惊的表情:“嗯哼。” 中年男子粗眉紧蹙,露出担忧的表情道:“那她极有可能是齐国特地预谋的奸细!您就这么贸然的将她带回来,您就不怕她坏事吗?” 白衣男子抬头看着中年男子,正色道:“你可怕了?” 看着中年男子一脸错愕的表情,白衣男子露出邪魅的笑容:“闻界,你向来行事果断,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她醒来了,一切不就都知晓了?” 白衣男子倒了一杯茶递给闻界。 闻界担忧道:“可是――” “好了,喝茶吧。”白衣男子将瓷杯伸到闻界面前:“再说她如若是奸细,到时齐国的人定是会想尽办法联系她的。” 突然,床上的身影好像动了,白衣男子对闻界说道:“你先退下吧。” “可是皇上您一个人――” “没事,一个女子而已。” 童洛初皱皱眉头,然后睁眼,却看见一张俊美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淡淡的青草香味弥漫在她鼻息间。她记得他,那个在河边遇到的男子。 “你醒了?” 童洛初看了看周围陌生的一切,顿时满脸疑惑。 看出她的疑虑,白衣男子好心的解释道:“你在雪国的军营。” “什么?!”童洛初震惊地坐起身:“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很简单,是我带你回来的。”白衣男子耸耸肩。 童洛初一脸警惕地看着白衣男子,问道:“为什么?” 白衣男子伸出食指,抚过童洛初的下巴,轻柔地如微风拂过,嘴角勾勒出柔和的弧线,明明看起来那么具有亲和力,可是丹凤眼里折射出的却是危险的气息:“因为你看见我了。” 童洛初以为白衣男子要动手杀了她,于是绝望地闭上双眼,淡然道:“那么请便吧。”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抚摸童洛初下巴的手也僵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子会是这种反应,他原以为她会害怕,会哭着求他放过她,饶她一命,可是她居然可以那么淡定。 白衣男子的手指滑至童洛初的耳畔,绕起她耳边的一缕青丝,稍用力一扯,一缕青丝瞬间就在男子白皙如玉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道勒痕,看着眼前女子吃痛的表情,他恐吓道:“即使是死也请便吗?” 童洛初皱起眉头,忍住头发根部传来的扯痛,睁开眼,淡笑道:“如果我说我很怕,你会放我回去吗?如果你会放我回去,那你又何必抓我回来。” 白衣男子墨玉的瞳仁里闪过片刻的震惊,看着童洛初露出欣赏的表情,随即收回自己的手,问道:“你叫什么?” “苏洛。”童洛初看着白衣男子如妖孽般的墨黑眼睛,也回问道:“你呢?” “容锦轩。” “恩,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童洛初重新躺回床上,既然要接受审讯,那就选个舒服的姿势吧。 容锦轩愣了一下,然后邪笑道:“你都不问我告诉你的是否是真名?你就那么相信我说的?”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真名,我问了也没用,不是吗?所以由不得我不信。再说你我还只是彼此心中的陌客,你没有必要对我说真话,我也没必要怀疑。”童洛初转头看向容锦轩,大大的眼睛澄澈分明,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容锦轩看着那么清澈的眼睛,透明如水晶。他的心微微漏跳了几拍,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正色道:“昨天晚上你为何会出现在河边?” 随即又凑到童洛初耳边,魅惑般的声音里藏着显露的危险气息:“要说实话,不然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童洛初狠狠地白了容锦轩一眼:“一个女子抱着干净的衣服去河边,你认为她除了洗澡还能干什么?” 容锦轩伸出食指,拾起童洛初散落在枕边的长发,边玩弄边说:“说不定是等着我出现,然后抓我去当俘虏,这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童洛初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脸颊边碰触,脸不由得微微泛起红晕,伸手拽回自己的头发,无奈道:“我连你是谁我都不知道,再说你当时不也被我发现了,我喊人了吗?我记得我好像没出半点声音吧。” “难保你当时不是因为被我的美色吸引住了,所以才一时忘了找救兵。” 童洛初嘴角僵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她当时的确是被他妖魅的俊美脸庞震慑住,但是这男的也太自恋了。片刻之后,她无奈地摊摊手说:“随便你怎么说了,现在我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在现代,她没有了亲情、没有了友情、没有了爱情,什么都没有了,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要死,那就死吧!对于一无所有的自己,这世界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留在这尘世,也只是她一个人孤独的流浪罢了。 容锦轩怔住了,他看见童洛初一副解脱的表情。他从她大大的眼睛里看到熟悉的情绪,曾经他也想过死,他厌倦了一切,他曾想或许就这样决绝于尘世,倒也什么负担都没有了,没有期盼,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没有仇恨。 他收起嘴角,墨黑的眼眸收紧,随后又恢复妖魅之色,说道:“你好好呆在这儿,我一时半会儿倒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是你也别妄想逃走。” 童洛初以为他就这么走了,放任她自由走动,谁知,容锦轩拿出一根长绳子,边绑住童洛初的手脚,边说:“既然你醒了,那就绑着吧。” 童洛初撇撇嘴,早知道她宁愿继续装睡,她讨厌被束缚的感觉啊!!! 偌大的明黄色帐篷上方插着一只大而醒目的黄边红旗,红旗上写着一个刚劲有力的黑色“齐”字。红旗随风在辽阔的苍穹下鼓舞,显出庄严与肃杀之气。 帐篷内一年约二十五岁的男子立在一张纵向放着的地图前。一袭明黄色的长衫,外衬一件素白的外衣,一头黑发部分被羊脂玉发簪束住,剩下的部分直达腰际,披散在欣长的身躯上,腰间佩戴着一块温润光泽的白玉,玉上隐约可以看见一条玉蟒盘绕其间,黑色的深邃眼眸,泛着睿智般的精光与不可一世的志气,俊美非凡的脸庞,刀削般的轮廓分明有致,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如同天神般伫立在人间,让人望而却步。 突然门帘被掀开,一位身材纤细的绝色女子端着一个蓝色雕花的精美白瓷碗,看着男子的身影,眼里溢满暖暖的爱意,她轻声移步至桌前,将碗放在桌上,侧身柔声道:“皇上,您都在地图前看了半个时辰了,先歇息会。来,这是臣妾亲手做的雪莲羹,有提神的功效,您尝尝。” 齐子辰坐到案桌前的檀木椅上,看着一旁笑靥如花的女子站在桌边,唇角微扬,深邃的眼眸流露出一丝难以忽略的柔情,他伸出宽大有力的右手握住女子的右臂,用力一扯,女子轻柔地转了圈,便安安稳稳地跌进了齐子辰宽阔的怀里。 他右手环住女子柔弱纤细的腰,左手轻轻抚摸女子的脸颊,薄而性感的嘴唇在女子雪白的脖颈间来回摩擦,惹得怀中女子娇笑连连。 齐子辰声音沙哑地说道:“朕的爱妃可真是会体贴人。” “皇上是臣妾敬爱的夫君,体贴夫君是臣妾应该做的。”苏雪白如玉的手指环过齐子辰的脖子,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宽广的后背轻轻划着,眼中尽显妩媚。 齐子辰将嘴移至苏雪的唇际,苏雪却连忙伸出食指抵在齐子辰的嘴边,似挑逗又似娇媚的笑道:“皇上,您得先尝尝臣妾亲手做的雪莲羹才行。” 说完,她倾身将碗端起,用瓷勺轻轻地搅拌着雪莲羹,轻轻舀起一勺,吹散一部分热气,送至齐子辰的嘴边。 齐子辰眼睛盯着苏雪的娇颜,嘴巴机械的张开,木讷的吞下雪莲羹,苏雪满意看着齐子辰一口一口地吃着自己做的雪莲羹,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为她绝美的容颜更是起了锦上添花的效果。 吃到第四口时,齐子辰直接倾身吻向苏雪娇艳欲滴的红嫩嘴唇,这一夜,窗外月色撩人,窗内春色一片。这一夜,有人满是忧愁地心系迷失的人,有人满是欢愉地垂涎身边的人。这一夜,有喜有忧,有乐亦有愁。 ------------ 第3章 捉摸不透的男子 明亮的光线照亮帐篷内的每个角落,明黄色的帐幔垂落在床沿的四周,透过薄而光滑的纱帐,隐约可见一女子躺在床上,裸露在天鹅绒毯外的肌肤如新剥的鲜菱,雪白似玉,泛着光泽的玉色,柔软的黑色青丝散落在四周,慵懒而妩媚,浓密缱绻的睫毛柔顺地覆盖住紧闭的双眼,安详的睡颜,美人似画。 突然,床上的美人,睫毛微微颤动,她睁开眼,侧头,身边已空无一人。半个时辰后,女子身穿华衣,画好妆容,推开门帘,却见一老人站在帐篷外,黝黑的脸庞满是疲倦之色,像是在这里站了很久。 身旁的侍卫说道:“娘娘,苏大人已经在这儿站了一夜了,他不让属下进去通报,说是怕扰了皇上和娘娘的雅兴,还望娘娘莫怪罪。” 苏雪侧头对侍卫温和的笑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待到侍卫走后,苏雪收起笑容,看着面前的老人冷声道:“进来说。” 苏雪坐在雕花精美的紫琼木椅上,葱玉般的手指抚上椅上扶手,绝美的容颜染上寒霜,周身都笼罩着一股凉意,她看着面前双手交握的苏子言,朱唇微启道:“你找本宫所为何事?” 苏子言一张饱经风霜洗礼过的暗黑脸庞,满是焦急之色,两只微微内陷的眼睛透露出一股疲惫与担心,他看着面前一脸冰冷的苏雪,双腿微微弯曲,像是在做艰难的决定。 最后“噗通”一声,他跪在了苏雪的面前,哀求道:“臣求娘娘将洛儿救回来!她现在就在雪国的军营里。求您!求您救救她吧!您若将洛儿救回来,臣甘愿为您做任何事。” 苏雪伸手端起一杯茶,漠然道:“本宫是不可能救她的,更别说她现在在雪国人的手中了。” 苏子言垂下眼眸,沉默片刻,他威胁道:“如若您不救她,那您也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得到臣的了,那么臣也就没必要再听从娘娘什么了。或许有些事,皇上会有兴趣听。” 苏雪听完苏子言说的话,花容失色,手中的茶杯险些摔落,美丽的容颜再也不似刚才那么淡漠了,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惊恐指着苏子言地说道:“你!” 苏雪气的半天吐不出第二个字,她微闭上眼,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妥协道:“本宫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弱女子,也没有什么大的能耐,本宫只能派人去打听她现在的情况!” “请娘娘一定要救回洛儿!” 苏雪露出嫌恶的眼神:“皇上今日出战去了,待他回来本宫自会顺带提一下。” 苏子言看着苏雪,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洛儿她定是会救的,因为他在娘娘眼中还是有用处的,所以她不能不将自己的威胁放在眼里。 雪白的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女子,身子蜷缩成一个梯形,脚踝和手腕都被白色的麻绳捆绑住,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道红色的勒痕留在女子的手腕处,嘴巴被一块白布塞住,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似一汪清泉隐在其中,女子眼珠子灵活地左右打转。 身子不停地摆动,试图挣开粗绳的束缚,结果一用力,身体顺势从床上滑下来,背部撞到床阶,一股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想逃吗?”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带着怒火的声音。 童洛初闻到一股清香,那种青草的清香,她用力地翻身,让自己的身子平躺在地上,一抹修长的身影就这么突然的映入她的眼眸,她看见一身银色战袍的容锦轩俯瞰着她,那双妖魅的眼睛里蕴含着愠色,可是脸色却苍白的吓人。她正想 说话,却被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容锦轩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捏住她细长的脖子,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果然是齐国的奸细,这么快就想回去告密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妄想逃走?” 容锦轩的手指异常的冰凉,好似没有了温度,苍白的脸上褪去了往日的血色,嘴唇白的像是染上霜雪般,这样的他让童洛初心惊:他是受伤了吗? 但是此刻她没有心情去在乎容锦轩是不是受伤了,因为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捏断了,她偶尔还能听到了骨头“咯咯”的发出脆响,脖子间流畅的血仿佛全部被挤到头部,里面的血液膨胀,她额头的青筋渐渐显现出来,她渐渐得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她甚至都怀疑下一秒就会被容锦轩掐死。 “噗!”容锦轩苍白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童洛初衣服。殷红的血与他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目的红色显得更加狰狞,血珠从他嘴角滑落,染红了他银色的战袍,也沾湿了他里层雪白的衣襟,一簇簇的血色花朵在他白色衣襟上晕染开来,分外妖娆。 血腥的气味在空中渐渐弥散开来,越来越浓,童洛初已经闻不到男子身上好闻的青草香了。 容锦轩顿时失去了力气,冰凉的手指从童洛初的脖子上顺势下滑,饱满的额头不停有汗珠冒出来,他苍白的嘴唇吐出的字也是那么虚弱无力:“你逃,必死!” 童洛初看着他虚弱的倒在她身边,银色的战袍被利刃划开一个很平滑的口子,背部不断有血向外溢出,仿佛要流干他体内的血。她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强忍着剧痛,她对他露出一个最诚挚的笑容,仿佛在说:“我不逃,我不想死。”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清澈的眼睛里是真挚的笑容与暖意,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仿佛有一股暖泉正在慢慢滋润他,他愣住了。 “皇上!”突然闻界和身后四个男子一起进入帐内,看见容锦轩倒在地上,惊恐地大叫。 闻界看了一眼手脚绑着,躺在地上的童洛初,便急忙让身后的四个男子将容锦轩带回皇帐。 童洛初瞅着几人离开,她在心里哀叹道:要走,也至少给她松绑啊!一天一夜了,拘留期限也到了吧。 她微微偏头,看见地上那一摊醒目而刺眼的鲜血。虽然鲜血渐渐凝结,但是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她鼻尖。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上有着好闻的青草香味,却拥有妖孽般容颜的男子的身影。明明她是敌国的人,他却不杀她,只是将她囚禁在这帐篷内;明明受伤了,不在第一时间治疗,却特地跑来看她有没有逃跑;明明都痛的快要晕厥,不用剩下的力气叫人,却特地警告她不能逃跑。 那个叫容锦轩的妖魅男子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她却从他妖孽般的眼眸里看出暗涌的悲伤。 一个时辰后,帐篷的门帘再次被掀起,童洛初抬头,门外的光芒透过门全数落了进来,让她看不见那个逆光而立的人。 待到那人走近,她才看清那人。上次她处于半醒状态的时候,听到他跟容锦轩的谈话。她知道他叫闻界。 闻界不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手握住身侧的剑柄:“呲――”,剑面反射的刺眼光芒晃乱了童洛初的眼。 童洛初看着握着长剑的闻界,明晃晃的剑,停在她的眼前。顿时明白过来,她平静地闭上双眼,片刻过后,肉体上没有传来她意料中的剑刺过后的疼痛,反而手脚少了麻绳的束缚。 她猛地睁开眼,一脸不可置信:“是要放我离开吗?” 闻界将长剑插回剑梢,沉声道:“皇上差我来请你过去。” 童洛初走到容锦轩的床边,俊美的男子趴在床上,白皙宽阔的背上缠着很宽的白色纱布,隐约还能看见鲜血渗透白纱布的殷红,男子侧头闭着的双眼,余留着丝丝倦意,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仿若没有生气,苍白的嘴唇没有了昔日的妖魅,只剩下虚弱的气息。 闻界在一旁轻声说道:“皇上,她来了。” 容锦轩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即睁开他绝世的美眸,虚弱的说道:“你先退下吧。” “是。” 等到闻界走后,容锦轩将视线移至童洛初身上,然后无力地笑道:“你倒也没说假话,还真的是怕死。” 童洛初看着这个妖魅般的男子此时却这般脆弱,她不禁皱了下眉头。她淡然道:“你该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随时等候你的传唤。” 容锦轩不理会她的话,缓缓伸出自己的手,示意童洛初将他扶起。她轻柔地翻过他的身子,慢慢地将他托起,在他身后放下一个厚枕。他刚靠近床头时,背部的疼痛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待到疼痛稍微缓和后,容锦轩注意到童洛初脖子上红得发紫的勒痕,墨玉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歉意,他对童洛初说道:“过来。” 童洛初慢慢地向他挪步,容锦轩看着她以龟速前行,不禁用力一扯,而她由于重心不稳,便直直地倒在了他身上:“啊――” 容锦轩低声**,童洛初猝不及防地倒了下来,他的身子顺势向床沿倒去,背部撞到床柱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童洛初脸红的连忙起身,眼里满是愧疚与自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容锦轩微闭双眼,皱起眉头,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片刻之后,他睁眼,手中却多了一个棕色的小瓷瓶,瓶口用红色的布塞住。他将红色的瓶盖扯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溢出来。他微微靠近童洛初。 童洛初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锦轩,刚褪下去的红晕,又瞬间布满整张白皙的脸颊,她不是没靠近过男生,但是当初严哲亲她脸颊的时候,她都不曾像现在这般会出现害羞的表情。 她呆愣地看着容锦轩,只见棕色的瓷瓶里流出透明的液体,流到他白皙的掌心,然后他的手掌抚上童洛初的脖子。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男子,他冰凉的手指染上药水的清香,揉着她红肿的脖子,那么舒适,凉凉的感觉让她忘了脖子上的痛。 她的心里有着潮湿的感动,明明自从严哲和苏雪背叛她之后,她就不再相信人世间的冷暖与真情,可是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她的心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深受感动。 突然容锦轩收回手,墨黑的剑眉紧紧皱起,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后背。 童洛初回过神,掩藏自己的尴尬与一脸的绯色,看到容锦轩一脸吃痛的表情,她急忙用手托住他的身子,后背上的白纱布,已经有血液渗透出来,粘稠的液体滑到她的手指上,有着淡淡的咸腥气味,她慌忙地说道:“我去叫大夫!” 容锦轩伸出手,示意她别去,然后吃力地答道:“不碍事。” 童洛初见容锦轩因为自己而让伤口再次裂开,顿时觉得非常的歉疚:“其实,我可以自己上药的。” “以为我甘愿给你上药吗?我不过就是唯恐自己良心不安罢了。”容锦轩忍住疼痛,一脸的无所谓,继而说道:“雪国本就资源匮乏,我担心你浪费了雪国的药材。” 童洛初本来愧疚的脸瞬间布满黑线,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这。。。。。。这雪国皇帝也太抠了吧!!! ------------ 第4章 献策只为减少战乱 经过上次的一战,容锦轩背部受伤,几日后才痊愈。但是战火依旧缭乱。容锦轩倒也不再将童洛初手脚捆绑,但依旧不让她出帐篷半步,帐篷外时时刻刻都有四个士兵守着。 最近几日她经常听到外面士兵训练的声音,还有伤残士兵的**声。她开始庆幸自己生活在21世纪了。虽然她无依无靠,倒也不至于战乱频发,而这里硝烟迷乱,随时都会有士兵断送自己的性命,或许前一秒正和你畅聊的人,下一秒保不定已经血染沙场,留下自己远在故乡的亲人,那种失去亲人的痛,她最能体会到。 正当童洛初遐想之际,外面变得比以往更加嘈杂,她想知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她只要一掀开帘子,就会被士兵拦下。外面因疼痛而发出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又有很多士兵受伤吗? 童洛初心里突然升起莫名的不安,她想起了那个身上有青草香气的妖魅男子,想起了他虚弱地倒在她身边的样子,想起了那摊自他体内流出的殷红狰狞的鲜血。 她急忙掀开帘子,四个士兵迅速地拦在她面前,都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她忽视他们的防备,她连忙问道:“你们的皇上呢?” 士兵甲顿时眯起眼睛,提高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士兵这么问,童洛初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只是想关心下容锦轩。 关心?!她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她是关心他吗?可是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随时可能会从这里消失,她不该有这么多牵绊,不是吗? 所以她收起自己的情绪,抬头对士兵说了句:“没事。” 然后放下门帘。 一炷香过后。 “听士兵说你想我?”一个好听的声音出现在头顶上方。 童洛初抬头,恰好看见容锦轩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一双丹凤眼里透出一股邪魅,她不自在的低下头,像是心里的秘密被公众于世般的尴尬,脸颊开始发烫,她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没出息。这丫的就是一妖孽!! “怎么不说话了?”容锦轩用食指挑起童洛初低垂的脑袋,然后看见她一脸的绯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凑到她面前,那绯红愈加艳丽,他不怀好意的笑道:“哟,还脸红了?” 童洛初躲避他直视的眼神,清咳一声道:“我可没对士兵说我想你。” “那定是喜欢我了?” 童洛初激动地朝着容锦轩大叫:“怎么可能!” 容锦轩看着她不语,墨黑的瞳仁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片刻之后,他收起嘴角,兀自走到椅子上坐下,手指敲打着扶手,问道:“说吧!找我何事?” 童洛初顿时尴尬地看着容锦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一会,她微微扬起头,说道:“看你死了没有。” 突然,容锦轩转头看着童洛初,丹凤眼慢慢地眯起,墨黑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危险的气息,他沉声道:“你倒是很希望我死?” 童洛初心里有一丝丝的惶恐,但是她还是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说:“当然!你死了我就能回齐国了。” 一眨眼,容锦轩却已站在她面前,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眼睛里满是阴郁,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再说一次。” 童洛初没有听见容锦轩的话,她此刻的思绪完全被容锦轩的速度弄懵了,这妖孽的凌波微步练的也太炉火纯青了吧。她早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她只知道以后要好好讨好这只妖孽,然后让他传授自己这种功夫,以后回到现代,也能显摆显摆。 容锦轩见童洛初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吓傻了。瞅着她一脸呆滞,嘴巴被自己捏的高高嘟起的样子,让他不禁笑了起来,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死。” 童洛初感觉有东西在自己耳边吐气,痒痒的,回过神,她偏头问道:“什么?” 她一偏头,嘴巴刚好碰到容锦轩的脸颊。顿时两人像触电般快速分开,容锦轩立刻收回自己的手,站直身子,眼里闪过一丝的不自在。 童洛初隐隐约约看见容锦轩白皙的脸颊泛着一丝潮红,这让她想到了水嫩可口的水蜜桃。 容锦轩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异样,就在童洛初都快要被这尴尬的气氛弄的窒息的时候,容锦轩向门外走去,离开前,他说:“我不会死,你也回不去。” 看到容锦轩出去,童洛初轻松地吐出一口气。 晚上,吃过士兵送进来的饭菜之后,童洛初只得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研究”着古代茶具上的精美雕花。突然,她听到门口的几个士兵在聊天,便也竖起耳朵偷听,无聊的时候,偷听别人八卦倒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享受。 士兵甲叹气道:“唉。。。。。。三日后的一战,恐怕雪、沧两国很难有胜算啊。” “为什么?雪国现在可是和沧国联盟,我就不信敌不过它一个齐国。”士兵乙显然不认同士兵甲的话,说话的语气充满着对雪国的自信。 “话虽这么说没错,论起陆战,齐国定不是雪、沧两国的对手,但是若说起水战,那就难说了。”士兵丙接着说道。 士兵丁听了其他三人的话,开始有了些担忧:“那可如何是好?我的家人还等着我此次战归团聚呢。” 童洛初在帐内听着外面的四个人唉声叹气,她心里也有些不安,虽说本主苏洛是齐国人,可是除了那个让她感受到浓浓父爱的苏子言,她对齐国却是没有半点亲切感。 虽然她时时提醒自己这个时代不属于自己,自己始终是个过客,所以不该有太多的情感羁绊,但是她脑海中闪过容锦轩上次满身鲜血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 她掀开帘子,四个士兵立刻盯着她,她对他们淡笑道:“帮我个忙可好?” 童洛初被四个士兵带进容锦轩的帐篷,待到帐篷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却只是沉默,仿佛谁都不愿打破这沉默。 见容锦轩目不转睛地研究着桌上的地图,丝毫没有说话的打算,童洛初顿时惊讶不已,这次容锦轩居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逗弄她。 童洛初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便也顾不得尴尬了,她开口道:“容,咳,皇上。” 容锦轩依旧低着头,将手里的一面小红旗插在地图的某个位置,然后才说:“你找我何事?” “打败齐国的策略。” 听到童洛初的回答,容锦轩将视线移至她身上,他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他提醒道:“别忘了你是齐国人。” 童洛初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说道:“你何不听听我的建议。如若我所说的不利于雪国,我人在你手上,要我死还就是一句话的事;如若我所说的对雪国有利,你听了去,倒也不是件坏事,你说呢?” 容锦轩耸耸肩,觉得她说的并无道理。于是示意她接着说,他也很好奇这个女子能有什么所谓的谋略。 “我看过齐、沧、雪三国的地理位置,齐国与沧国中间隔着永江,而雪国的中都城接连着齐国的边界,而中都城刚好东临永江。我想,你们大概都想到利用沧国比雪国军力强大,所以让沧国的军队负责海上一战,削弱齐国的兵力,然后雪国的军队从后边堵截齐兵吧。” 容锦轩扯出一个淡笑,妖魅的丹凤眼里满是嘲笑,显然觉得她说的话都是废话。 “关键之处在于海上之战必然会用到弓箭。” 童洛初自动忽略掉他眼中的嘲笑,高扬起头,坚定地说:“假若我能弄到大量的箭呢?” 容锦轩站着身,收起嘴角,丹凤眼里写满了怀疑,他走到她面前:“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和那群士兵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就凭我不希望战争的纷乱,让他们远在家乡的亲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凭雪、沧两国都想赢得这次战役。这些够吗?不够我还可以继续说。”童洛初一脸自信地看着容锦轩,见他有些动摇,她继续说道:“但是若我能在一天之内弄到大量的弓箭,你必须答应我,放弃三日后的战役,主动和齐国议和。” “你这女人会不会管得太多了?” “因为我想没有人会想去送死。” 容锦轩看着她,反而有了兴趣,于是说道:“那你说说看。” 童洛初将嘴巴凑到容锦轩耳边,将自己的方法告诉他。 听完童洛初的策略,容锦轩没有一点兴奋,反而一脸的怀疑:“我怎么相信那不是一个阴谋?” “或许我以前是齐国人不假,但是如今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想让我自己活着,至于是不是卖国,我又何须在乎那么多。”在自己回到现代之前,她必须活着。虽然那个地方,她一无所有,但是她比起那些士兵,要幸运多了,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生命呢。 ------------ 第5章 智取敌箭,令人刮目相看 童洛初献策的第二天,接近戌时的时候,夜色降临,漆黑的江面上,只能隐约看到两岸的灯火燃烧。就在闻界已经命人将做好的草人放在船上时,天空中却奇迹般地出现了一阵白雾,薄薄的雾似一层雪白的薄纱从天而降。 这场雾其实并不在童洛初的意料中,不过有了这场大雾,也算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绝好时机了。 正当大家为了这突如其来的雾而愁眉不展的时候,童洛初却对闻界说:”闻将军,这场大雾来的正是时候,请您照计划实施。“ 虽然闻界一直对童洛初心存怀疑,但是无奈皇命难违,他即使再怎么怀疑她的用心,还是不得不命人将几十只装满草人的船放进永江上,白色的雾笼罩在这江面上,一切都变得朦胧而诡异,影响了人最直观的视角效果。 所以当江对面的齐国士兵看到江面上莫名出现了几十只船,都误以为是敌军想利用大雾的夜晚偷袭,于是快速准备好弓箭,全兵待发。 闻界和众人看着江对岸,灯火缭乱,越来越多的火光积聚在对岸,他虽然开心一切都在意料中,但是他依旧对身旁的童洛初存有怀疑。凭着他打仗多年的经验,他又怎会轻易相信一个敌国女子会没有目的地做叛国之事。 童洛初感觉到身旁直视过来的目光,她转头,正好对上闻界打量的目光,她对于闻界的怀疑,一点都不惊讶。于是她对闻界露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闻将军,我真的不是齐国的奸细,我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我现在还在你们手上,我跟你们作对,除非我不要命了。” 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真的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闻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我当真是很怕死的,我是好人,你们表伤害我。” 闻界看着童洛初大大的眼睛里溢满真诚和她滑稽的表情,倒也不像是作假出来的,可是他不敢担保她是不是在演戏,奸细不是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吗? 等到船只驶入江中心,不知谁说了一句“放箭”,顿时箭雨横飞,无数支箭在茫茫的夜色中滑落,一声声长箭划破天际的声音在这寂夜中久久萦绕,有的坠入江里,溅起一阵阵水花,片刻之后,草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 一炷香过后,齐军才发现自己中计了,正欲乘船追击时,装有十万支箭的船早已回到雪、沧两国军营的岸边。 童洛初看着那些运回来的草人,惊住了,密麻麻的箭横穿草人的身体,草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空处了。她不禁想到,如果这些箭在二日后射到那些活生生的士兵身上,她不敢想象那画面有多悲凉,她不敢去想象那血染成河、尸骨遍野的战场,更不敢去想象又会有多少离人泪洒满人世间。 她从来都不是救世主,但是她是最能体会到那种亲人一下子全部离开自己的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那是一种多少等待都换不回来的痛。 所以即使说了不会对这陌生的国度有半点的牵绊,但是她还是做不到看着别人也像她那样体会亲人阴阳相隔之痛。 如果不是亲人一夜间的离去,如果不是突然变成了孤儿,她想她也不会那么敏感,那么没安全感,就连她交往四年的男友都因为她的敏感、她要强的自尊心离开了她。 童洛初走进容锦轩的帐营,恰好见到他一脸喜色,薄薄的嘴唇咧开很大的笑容,如果硬要给他的笑容安插一个形容词的话,不是往日的妖魅,不是对她常有的嘲讽,而是孩子气。此刻童洛初看到的容锦轩就像是个孩子,笑容是最纯真的,而这绝好的容颜因笑容变得更加俊美非凡。 容锦轩看到童洛初,紧紧地抱住她笑道:“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女子,竟然能有这种谋略,我倒是一直小瞧你了。看来我更不能放任你离开了。” 童洛初被容锦轩紧紧地抱在怀里,脸又开始发烫了,她开始怀疑本主苏洛的身体是不是不听童洛初灵魂的控制而自己起反应了,她试图挣开容锦轩的怀抱,然而反抗无效,她无奈道:“皇上,您昨日许诺我的事,可还算数?” “当然。”这次虽然智取齐国大量的箭,但是他也不敢担保打仗将近三个月,士兵还有没有当初的气势。这三个月来,死伤无数,已经扰乱了不少军心。 童洛初听到容锦轩的应允,安心的笑了。于是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容锦轩:“将这连同议和书一起送去吧。” 看到童洛初递过来的信,容锦轩放开她的身子,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露出怀疑与不信任:“这是什么?” 童洛初早就预料到容锦轩见到这封信时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她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她毫不闪躲地迎视他的目光,然后说道:“放心,这不是什么机密要件,这个是对双方议和会有帮助的东西。如果你认为我会向齐国传达军情,我之前又何必要帮你?而且,你要我说多少遍啊!我是很怕死的。” 容锦轩看着她。虽然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强调道:“此话当真?你别想逃,我不会放你走的。” 童洛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想逃也得逃得掉啊。” 翌日清晨,军事帐营内,齐子辰身着一袭黑色长衫,负手背对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将士,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喜与怒,苏雪如往常一样伴他左右,直到刚刚才离去。 虽然从昨夜到此时,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体罚任何一名将领,但是昨夜领头值班的四个将士,还是全部跪在地上一整夜了。 即使他不说话,也不发怒,但是自他周身依旧能散发出一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跪着的将士们见齐子辰依旧不打算说话,他们的身子都不停地在发抖,皇上的性格他们最了解了,皇上越是不说话,表示他越生气,他常常是喜怒不形于色。虽然他笑了,但是不一定是真的快乐;如果他长时间的不说话,那一定表示他很生气。 “皇。。。。。。上!罪臣。。。。。。该。。。。。。死!罪。。。。。。。罪臣。。。。。。该死!”将士的声音不停地发颤,用了好久,才将一句话说完。 “望皇上恕罪。。。。。。” “求皇上。。。。。。恕罪。” 一声声的求饶声带着恐惧与害怕在整个帐内回荡。 齐子辰转身,墨黑的眼睛平静无波,但是透过眼睛,仿佛能看到里面蕴藏的无尽怒火正在汹涌燃烧,仿佛能将人瞬间化为灰烬。片刻之后,他平静地陈述道:“你们确实该死。” 明明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句很平常的陈述句,但是他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四个将士一起倒在了地上,断了呼吸,睁大的双眼里有的布满震惊,有的布满恐惧,有的满是惊慌,有的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而齐子辰的手中握着的却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剑,可是脸上依旧那么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不断低下的鲜血,证明刚刚有四个生命猝死在这利剑之下。 “来人。”齐子辰转身不屑再看死去的将士们一眼。 随后从帐外走进来两个人,那两个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四个将士,脸色变得都异常苍白,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恐惧,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地上的四人那般死掉。 “将这里清理干净。”说完,齐子辰离开军事帐营,往自己的寝居帐营走去。 “皇上,你这是――”苏雪看着染上血渍的齐子辰,不禁惊呼的大叫。 齐子辰不理会她的惊恐,径自走到衣架前,淡然道: “伺候朕更衣。” 待到齐子辰换好衣服,一个士兵却拿着一封密函进来,说是雪、沧两国送来的。齐子辰打开密函,原来是两国送的议和书,他心中诧异不已,明明他们偷取了齐国的十万支箭,明日之战必赢,却在这个时候送来议和书。他心中敲响了警钟:难道这其中有诈? 他看到密函中还有一封信,他打开,看到上面写着一段话: “云染苍穹化硝烟,百年旧事随清流。刀光剑影划长空,烽火烧掉多少男儿愁情,兵刃相接断人心跳。血染蓑草泪成河,夜吹羌笛诉怨情,谁人知,谁人悯?今夜过后,不知谁又赴了黄泉路。战火焚了一季又一季,终是妇盼夫归守空闺,父盼子归亦无期。待到锣鼓响彻京都,细细寻,何来欢喜只顾悲。宫里歌舞升平赏功臣,宫外墓碑处处是冤魂。时光荏苒变迁,昔日耀眼金銮殿何处寻,当时君坐龙椅窥苍生,却也化作灰烬归黄土。江山易主,新朝换旧朝,终不过万事梦一场。” 齐子辰看完这封信,这字迹不似男儿般的刚劲,亦不似女子般的娟秀,有点像初学写字之人该有的笔迹。其实他又怎么会知道童洛初是第一次用毛笔写字,这可是她背着那个超级抠的雪国皇帝浪费了n张纸,这才写出这张她自认为能看清楚字的信,最后自己的脸上也弄得跟只花脸猫似的。 齐子辰不禁诧异,明明是一个不会写字之人,那么定将是个胸无半点文墨之人,可是这人却将这一切看的如此之透彻?明明若战,雪、沧两国即使不胜,也必能和齐国抗衡,然而却不战求和。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能说服雪、沧两国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她?那个出谋智取他十万支箭的女子? 齐子辰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倒是分外好奇这个奇女子的真面目了。 ------------ 第6章 初入雪国皇宫 齐国同意议和,三国的将士听闻这个消息,都激动地泪流满面。童洛初看着那群士兵欢呼雀跃的样子,她倒也觉得很是欣慰,其实没人愿意战火缭乱。 容锦轩因为这次的事情,对童洛初更加刮目相看,他又怎么会知道她不过就是引用了历史里《草船借箭》的典故罢了。 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不想放她走了。 其实就算他放童洛初离开,她也不一定会走了吧!容锦轩是她来到这里相处时间最长的了。虽然她曾经说过要回齐国,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个陌客,回到了齐国,只不过又要去适应另一个地方罢了,而且苏子言的好,让她也万分愧疚却无事于补。 与其又要花心思适应另一个陌生之地,倒不如呆在雪国,毕竟这雪国皇帝倒也不是什么蛇鼠之辈,定然不会对她胡来。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好了。 三日后,童洛初随着容锦轩回到了雪国的都城――南冰城。童洛初最怕冷了,可是这个南冰城却是出了名的四季冰雪天气。所以当童洛初被安排进宫,还没来及好好看看这古代的皇宫,就直奔容锦轩为她安排的住所――碧落苑,然后便是将自己整个身子裹在被子里。 容锦轩见她整个身子瑟瑟发抖,他坐在她的床边,一双丹凤眼瞅着她半晌,却也只是沉默。只有薄薄的嘴唇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 童洛初以她女人的第六直觉感应到这只妖孽,此刻定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果不其然,容锦轩凑到她身边,丹凤眼里透漏出一丝邪恶:“看你这般怕冷,要不我就牺牲下自己,用身子替你取暖?” “不要!”童洛初条件发射的拒绝,然后抱着裹住身子的被子,退到离容锦轩较远的距离,然后才说道:“你的好意还是用在你的皇后身上吧。” 虽然童洛初才进宫没多久,但是她却还是知道宫里的一些事的,至少她知道这深宫里还有个皇后存在,然而甚是奇怪的是这皇宫中却不见其他妃子存在。她不禁为这个皇后感到幸运,至少这后宫之中没人跟她争夺帝宠。 容锦轩听到她的话,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去,墨玉的眸子里暗沉了些,倒是有哀伤自他眼里一闪而过,片刻之后,他看着童洛初,平静地说道:“我从没有碰过她。” 童洛初愣住了,想是很难相信他居然不碰自己的老婆。于是她打趣道:“你不会是――” 容锦轩不答她的话,反而一改往常戏谑的样子,一脸认真地看着童洛初,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妃吗?” 童洛初愣住了,她看见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戏谑,她反而有点不自在了,她大大的眼珠不停地闪躲他直视的目光。 突然,容锦轩扯出一个笑容,说道:“骗你的,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好了,这几天忙着赶路,都没怎么让你安稳的睡上一会。你好生休息吧。” 说完,容锦轩起身往碧落苑的门口走去。 童洛初看着容锦轩的背影,总觉得他的内心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快乐,他低垂着头,修长的身子看起来那么悲伤,莫名地,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有些抽痛。 童洛初不知道的是容锦轩的那句话根本不是玩笑话,他或许对她开过许多玩笑,但是当他认起真来,就定然不是骗人 的。他的那句话是他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问出口的,他怕以后再也没有自信问出那句话了。 然而看着童洛初极力闪躲的样子,他真的失望了。他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瞬间自他体内抽空了。 童洛初在碧落苑过了两天衣来伸口饭来张口的日子,她就受不了了,因为太闷了。虽然每天都会有侍女伺候,但是却没有一个能真正说的上话的。 令她诧异的是这两日来,那个传说中的皇后倒也不曾来打搅她,想是人家堂堂一个皇后,压根就没有把她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不过这样倒也是挺好的事,至少她不用去想着法儿地应对这后宫女子的明争暗斗。 但是一想到容锦轩自那日离去,却也再不曾来过她这儿,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是因为上次的事,所以不愿再看到她了吗? 这日,童洛初吃过早饭,穿上侍女递过来的雪绒斗篷,走到碧落苑的门口,望眼望去的便是茫茫白雪。她不禁叹道: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现在也不过是十月天气,但是这南冰城早已是下起了绒毛大雪,一夜之间,便是粉妆玉砌的世界了。 以前她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做着自己的事,她如今反倒不习惯自己周围有那么多人跟着自己。所以她遣退了周身的宫女,独自一人离开碧落苑。 她走在这深宫之中,纵使时不时可以看到一群宫女,亦或者侍卫走过,但是她还是感到无比的凄凉。或许是因着这天气,亦或许是因着这深宫不似她曾在电视上见到的那般妃嫔众多,争相斗艳的宫苑,所以倒也有些不适应。 寒风吹过,肃杀的寒气迎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一抬头,看见一红漆大门的顶端悬着一块红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刚劲有力地题着三个大字“景华宫”。 看着这朱红漆的宫门,分外新,不像是无人居住之地。她不禁有些好奇,这景华宫里住的是谁?怎么都没有宫女、太监进出走动呢。她移步上前,见门扉微掩,正欲伸手推开,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 “苏姑娘,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请回吧。” 待童洛初转身,那个宫女摸样打扮的小女孩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许是迎风跑来,冻着了,圆圆的脸蛋红通通的,还不停喘着气儿,大大的白雾自她嘴里溢出,但是水灵灵的眼睛里却满是慌张,神情闪烁。 童洛初讶然道:“为何不能进?这里面住的是?” 宫女躲开童洛初的眼神,搪塞道:“您就别问了,皇上吩咐过,您不能来这。” 见宫女也不打算说实情,童洛初也就懒得问了,她收紧裹住身子的斗篷,然后沿来时的路走去。 她走了一段路,见寒风越刮越大,身子似乎有点承受不住这寒意,于是决定回碧落苑。可是就在她途径一条小石子路口时,附近的吵闹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到一处假山后面,正好瞧见一群宫女在揍打另一个宫女,旁边是散落在地的各种水果,还有几件衣服。 只见一群宫女中为首的那个女孩,面色嚣张,高扬着眉,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然后对趴着地上只穿了一件里衣的女子 说道:“你不想活了!连皇后娘娘的水果,你都敢撞翻!姐妹们,给我打她!” 然后其他宫女又一起走上前对那个已经受伤的宫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但是那个趴在地上的宫女却纹身不动,任由她们踢打。牙齿死死的咬着冻得发紫的嘴唇,眼神倔强,不管她们怎么打她,都不见她掉一滴眼泪。 站在假山后面的童洛初看着地上的女子,她不禁在心里感叹道:好一个倔强的女子! 可是那个女子却让她想到了自己,她记得当时她因为父母双亡被带到孤儿院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不跟任何人说话。孤儿院里其他的小朋友都会嘲笑她是害死爸妈的扫把星,都爱欺负她,她也是如这个女子这般一声不吭,任由各种的疼痛席卷而来。 童洛初回神。正好瞧见一个宫女不知从哪弄来的木棍,正欲朝地上的女子身上打去。 童洛初疾步上前,惊呼道:“小心!” “啊――”一股疼痛自童洛初的背部蔓延开来。虽然她穿着很厚的衣袍,但是还是承受不住这种疼痛而不由得痛呼出声。 童洛初抱在怀里的女子满脸诧异地看着她,童洛初忍住背部的疼痛,勉强让自己扯出一个既不算难看也能让人心安的笑容。 周围的宫女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也都愣在那里。倒是那个领头的宫女最先反应过来,领头的就是领头的,反应的确比那群跟在她后面的小跟班快。 那个领头的宫女依旧一副傲慢的样子看着童洛初,问道:“你是谁?” 童洛初答道:“苏洛。” 听到童洛初的回答,倒是另一个站在旁边的宫女反应过来,对领头的宫女小声说道:“她就是那个皇上很重视的女子,说是在这次的战争上立了大功呢。” 领头的宫女听完后,不但没有露出崇拜的眼神,反而眼里还多了一些恨意,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宫女说道:“我们走!” 领头的宫女走了一段路,又转头来,瞟了童洛初一眼。但是那眼里的恨意,恰巧被童洛初瞧见了,童洛初在心里苦笑道:惨了!惹上仇家了! 待到一行人走后,童洛初扶起怀中的女子,然后拾起地上的衣服,但是那些衣服已经被剪破了,她脱下自己的斗篷,紧紧裹住女孩瑟瑟发抖的身子。 童洛初打量了下这个女子约莫十六岁的样子,却被人欺负成这样,心里不免对她有些许的怜悯。 女子脸色发白,嘴唇也已经冻得成紫黑色了,她颤抖着唇,说道:“为什么?” 童洛初对她笑了笑,然后伸出自己的食指跟中指,说道:“原因有两个:一是觉得你比以前的我还要可怜;二是你运气好,刚好遇到我今天心情好,所以善心大发咯。” 女子慢慢地低下头,不语。只是这身子却越发抖得厉害,童洛初心想她必须先送这个女子回去,不然再待下去,染风寒倒也算是轻的,要是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童洛初问道:“你叫什么?你是在哪宫伺候的?我送你回去。” 女子微微抬起头,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厉害,雪白的牙齿也在上下打颤,声音更是颤抖得厉害:“奴婢。。。。。。叫。。。。。。巧月,奴婢。。。。。。” 女子还没说完,便冻晕了过去。 ------------ 第7章 被人不信任的感觉 第二日清晨,巧月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寝房,大大的眼睛里困惑不已。 “你醒啦。”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巧月侧头,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她的床边,笑容明媚。她不禁愣住了。她虽然来到这皇宫没多久,但是她却知道这深宫中的人是极其险恶的,可是她却看见床边的女子那么真诚的对她笑。她的心里顿时有一股暖流滑过,但是还是不敢轻易卸下自己心中的戒备。 “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染了风寒,倒也没什么大碍,只需多加修养些时日。你主子是哪宫?我也好去帮你告个假。” 巧月仿若未曾听闻她的话,只是看着她,却也不言语。 童洛初以为她不舒服,担忧道:“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太医来看看。” 巧月连忙一手撑起自己的身子,一手握住童洛初的胳膊,咳嗽了一下,然后才道:“不打紧的,奴婢,咳,自小就习惯了,以前病了,咳,倒也没如今日这般娇贵。不碍,咳,咳,咳,事的,休息下,就能下床了。只是咳,咳,咳,姑娘你背上的咳,咳,咳,伤――” “不碍事的。”童洛初看着巧月咳的越发厉害,也不愿再与她继续说下去,唯恐加重了她的病情。她扶巧月躺下去,替她掖好被褥,然后淡笑道:“你好生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就行。” 巧月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柔声道:“有劳姑娘费心了。” 说完,便闭上双眼。 待到童洛初走后,巧月就睁开了眼睛,双目看着门口,神色复杂。 童洛初自屋内出来,恰巧看见容锦轩一脸担忧,走路的样子甚是疾快,一路上来,宫女太监行礼,他全当没看见。白色的斗篷和黑发上都布满了白雪。她又看到他身后撑着伞赶过来的太监。她顿时明白他估计是急着走路,也就不管外面飘着的大雪,而跟在身后的太监又赶不上他的急促的脚步,所以才落得个这般狼狈之色。 童洛初低声唤来伺候她起居的宫女绿萍,差她去多拢几个暖炉来屋里。自己则是站在屋里看着容锦轩朝她走来,然后微微侧身行礼道:“皇上吉祥!” 容锦轩抬头见童洛初就站在他面前,然后连忙扶她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她,冰冷而有些僵硬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焦急地问道:“我听闻你召见了太医。你哪里不舒服?” 容锦轩冰冷的手指触到童洛初额头的那瞬间,一股刺骨的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抬头瞅着容锦轩俊美的脸上满是担心、焦急,她心里暖暖的,好似一股暖流自她心里流淌。 她笑道:“反正不会死就是了。倒是皇上,民女不过就是召个太医,竟让您这般心急,这外面还飘着大雪,您也不怕把自个儿冻着了。” 容锦轩听到童洛初嗔怪的语气,心里甜的跟沾了蜜似的,但是突然见童洛初这般懂礼数,反而有点不习惯了,愣了一下,才嘲笑道:“先前在战营也不见你这么知礼数,怎么一进了宫,反倒有那么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说完,便遣退了身后的太监李德。 红岚和绿萍进来,对着容锦轩行了个礼,然后红岚将容锦轩满是积雪的斗篷换下,将他身上的积雪擦拭干净;另一边绿萍已经拢好了几个暖炉。做完这些,便也就退下了。 童洛初见他这么嘲笑自己,也顾不得身份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才道:“民女深知皇宫险恶,要是不懂点礼数,被人看了去,还不得嚼民女舌根啊。” 容锦轩反倒不在意的说道:“我都不在你面前自称‘朕’了,你又何须怕别人说什么。我允许你不把这皇宫里的规矩当回事,看着你行着这皇宫里的规矩,我反倒不自在了。” 童洛初心想这容锦轩好像还真的没在自己面前自称‘朕’,既然他堂堂一个皇上,都允许她不遵循礼数,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她一个现代人,来到古代动不动就给人行礼,着实有点烦。但是又难保皇上有变卦的时候,她不确定地问:“皇上,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有了容锦轩口中的这四个字,她的心里也算是轻松了许多,这宫里的规矩太繁琐了,这几日够把她憋屈死了。 突然容锦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了,继而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算是在关心我?” 童洛初看着容锦轩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又瞟了一眼李德出去时关上的屋门,然后又回瞅着容锦轩,满心的不自在,半晌过后,她扬起头,说道:“我是关心我何时能回齐国。” 容锦轩听到她说要回齐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反而有愠色自他面上露出,他皱起浓密的剑眉,沉声道:“不许你再妄想回去!” 童洛初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太平洋的警察啊。” 容锦轩凑近她,问道:“你说什么?” 童洛初一脸谄笑道:“我说你好俊!” 容锦轩听后,先前略带愠色的脸倒泛起了红晕。他见她能开玩笑,想是身体应无大碍,但是还是疑惑不解地问道:“你召太医干什么?” 她转头瞟了眼屏风后面,然后看着容锦轩说道:“我昨儿个在皇宫内闲逛时,救下一名宫女,所以找太医来给她瞧瞧。” 容锦轩听到不是童洛初病了,心里倒也踏实许多。他自顾自地找个椅子坐下,然后抬眼看着童洛初,淡然道:“你可知晓太医是不能给宫女看病的。” 童洛初不以为意,只道:“宫女难道就不是爹娘生的吗?就不是人吗?” 容锦轩赞许地说道:“看来你倒挺善良的。” 童洛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耸耸肩说道:“我只是看她比以前的我还可怜罢了。” 容锦轩饶有兴趣地问道:“以前的你很可怜吗?你不是齐国太医苏子言的女儿吗?好像你的姐姐还是齐国最得宠的娘娘吧。” 童洛初心中一惊,大声道:“你派人查我?!” 容锦轩轻声应道:“嗯哼。”侧头瞅了瞅旁边茶几上的茶杯,转而吩咐外面的宫女去换壶热茶。 童洛初声音略微有些冷的问道:“你不信任我?” 容锦轩抬起头看着她,却不说话。墨玉般的瞳仁里看不出半点思绪,只是一直看着她。片刻之后,宫女将热好的茶放在容锦轩旁边,又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这才退下。 容锦轩端起一杯热茶,不断的有热气自那雕花瓷杯里飘出来,白雾缭绕。童洛初见容锦轩依旧不信任自己,又见他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不禁气急,然后兀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生着闷气。 喝了一口热茶,容锦轩倒也觉得身子没有刚来时那么冷了。他放下茶杯,对坐在他对面的童洛初问道:“你不喝口热茶吗?这天气分外寒冷,喝口热茶倒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童洛初瞟了他一眼,立即偏过头,冷哼道:“不喝!你喜欢,大可以都带走。” 容锦轩一直以为眼前这个女子是个淡漠、事事都不怎么上心的女子,而此时却见她微微嘟起小嘴,生着闷气,倒甚是有那么几分可爱。 容锦轩笑道:“那我可真带走了啊!到时你冻着了,可别又怪罪到我头上。要不,我连暖炉也一并带走好了。” 童洛初猛地转头看着他,气急道:“你!” 容锦轩邪笑道:“又想说我很俊?” 童洛初定是被气糊涂了,要不然又怎么会口无遮拦地说道:“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说完,童洛初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心中大叫:惨了!这下真的惨了!刚刚容锦轩虽说她可以不遵循宫里的规矩,可是也没说她能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啊! 童洛初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到容锦轩的表情,但是他却也不言语。空气中寂静地连针落都能听见。童洛初额头不禁有冷汗溢出,说她不怕那是假的。因为她不是没见过容锦轩发怒的样子,上次惹恼他,她差点被他活活掐死,这次难保不会直接拖她出去砍头。 半晌过后,容锦轩的声音才传进童洛初的耳朵,他若有所思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童洛初微微抬起头,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容锦轩,却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的不悦,她小心翼翼地呼出了一口气。 明明当初就提醒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这里的任何人事都不要太过计较,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可是现在还是没能做到。看来让她在这个世界毫无羁绊的活着,越来越有点力不从心了。 容锦轩喝了一口茶,邪魅地笑道:“你看够了没有?” 童洛初发觉他是在说自己,然后掩饰住自己的被人捉住尾巴的尴尬,她清咳一声道:“我可没看你,我只是――” 容锦轩放下茶杯,站起身,走至她面前,倾身俯下,盯着她,丹凤眼里又闪现出妖魅的光芒,晶莹修长的手指将她耳鬓掉落的发丝,挽至耳后,轻声问道:“只是什么?” 看着这突然凑近一脸妖魅的容锦轩,童洛初狠狠地在心底大叫:丫的!这只妖孽是故意的! 童洛初一脸坦然的回视他,然后说道:“我只是想说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都没事可做吗?” 容锦轩想着自己是因为担心童洛初身体不适,所以这才放下自己手边的奏折,从昌清殿赶过来的。现下他见她己无大碍,她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还有奏折要批。 他站直身子,叫来外面的李德,然后穿上宫女烘干的斗篷,就要往屋外走,他走到门口时,又忽觉得想起了一事,于是偏过头,看着身后的童洛初,片刻之后,才说:“那个,景华宫,你不要去。” 童洛初听他这么说,倒想起了昨日她在景华宫门口时,那个宫女说的话。 “苏姑娘,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请回吧。” “您就别问了,皇上吩咐过,您不能来这。” 童洛初一把拉住正欲离开的容锦轩,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容锦轩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后又淡然道:“你别去就是了。” 童洛初慢慢的松开握着容锦轩胳膊的手,任由他离开,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个雪花飘摇中的修长身影。那个景华宫到底是个藏有什么秘密的地方,而且是不能让她知晓的。 她扶着门框,看着那个自碧落苑门口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她喃喃道:既然从不曾信任我,又何必将我留下。 她想着容锦轩过了这么久,依旧不曾信任过她,心里不免有些惆怅。被人不信任的感觉,就仿若不管你怎么费尽心力讨好一个人,他都不会理睬一样,孤单而凄苦。 ------------ 第8章 同公主们堆雪人 待到巧月病情好转了,她才告诉童洛初她是刚进宫的宫女,被分配在御膳房干些杂碎的事。而这次承蒙童洛初救了她,为了报答童洛初的恩情,她自愿留在童洛初身边伺候着。 童洛初想到初次见巧月觉得她是个倔强的女子,这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便觉得有几分投缘,于是就去御膳房管事的人那儿讨了这个人情。 南冰城接连下了三天的雪,外面积雪分外厚实。童洛初用完早膳,看着院子里正忙着扫雪的宫女们,又想着自己在这碧落苑却无半点打发时间的东西,便更觉得无趣极了。看着外面依旧下着零星小雪,不由得皱起眉头,也不知这雪要下到何日才转晴。 童洛初正欲跨出屋门,却被身后的巧月叫住了。转头,只见巧月拿着一件斗篷披在童洛初身上。嘴里还不停地嘱咐道:“小姐,这大雪虽是小了些,但是天气还是寒冷的厉害,您还是披上斗篷再出门吧!不然该受凉了。” 童洛初听着巧月的细心嘱咐,心里一暖,感动地朝巧月吐了吐舌头,撒娇道:“有人疼真好!” 童洛初曾经一再强调要以一个过客的身份客居这个世界,但是在这个时代呆得时日长了,她的本性还是慢慢地暴露了出来,再也无法像最开始那样对这人事都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了。所以见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倒也忍不住撒起几分娇气来。 巧月这几日时常见到童洛初这个样子,倒也见怪不怪了。反倒很喜爱和这个没有一点架子的主子相处。 童洛初看到外面被宫女们扫到一处堆积起来的积雪,不禁眼珠子一转,忙得拉起巧月就往外走。 巧月一脸地困惑道:“小姐,您这是要带奴婢去哪呢?” 童洛初把她拉至一堆厚厚的积雪前,然后神秘兮兮的看着巧月,见巧月不解的眼神,她才说道:“来,我们来堆雪人儿玩吧!” 巧月却有些迟疑了,支支吾吾道:“小姐,还是别玩这个了,这雪冰的厉害,会冻出冻疮的。” 童洛初不理会她说的,径自弯身,开始刨雪,然后叫巧月一起来帮忙,甚至叫绿萍和红岚一起来扫雪,让小安子和小李子帮忙铲雪。 正当她们忙着的时候,两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朝他们走了过来。 在院子里,绿萍和红岚倒是最先见到那两个女孩,忙放下手中的扫帚,侧身行礼道:“安平公主吉祥!长宁公主吉祥!” 随后小安子和小李子闻声连忙放下铁锹,跪下道:“安平公主吉祥!长宁公主吉祥!” 童洛初和巧月转过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个小女孩。于是也行礼道:“两位公主吉祥!” 两个小女孩只道了声:“起来吧。”继而看着童洛初,稚嫩的脸庞满是好奇,她们问道:“你们在忙什么呢?” 童洛初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知道她们都是容锦轩同父同母的妹妹。容锦轩倒也不是只有这两个妹妹,还有其他的弟妹,但是因为不是太后所生,所以都不怎么得宠,也就都不大被人提及。 先前童洛初听闻宫里没有其他妃嫔,她当时还担心这偌大的皇宫只有太后、皇上、皇后住,岂不是显得太过冷清了。后来听绿萍和红岚跟她说了这些,才知道这宫中还是住了很多位主子的,但是想是那些主子也觉得自己不得宠,索性就呆在自己的寝宫不愿出来。 这么一想,倒让她想起了那个“景华宫”。巧月刚进宫,自然是对这宫里不了解的,但是每每当她问及“景华宫”的事,平时什么都愿跟她说的绿萍和红岚,倒也始终避之不谈,只说是这宫中没人敢提起“景华宫”的事。 两位公主见童洛初在发愣,不禁小步上前,扯住童洛初的胳膊问道:“姐姐,你还没回答我们呢。” 童洛初回神,低头见两个小女孩红彤彤的脸蛋,单纯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童洛初看着这两双单纯的眼睛,不禁有些担心,在这深宫中曾有多少双如这般单纯的眼睛被扼杀在此。 她一面吩咐巧月去屋里拿点心出来,一面蹲下身子,笑道:“姐姐在堆雪人儿呢。” 安平公主一脸惊讶道:“堆雪人儿?” 长宁公主却一脸兴奋道:“好啊!堆雪人儿好玩!姐姐,我也要玩!” 安平拉住长宁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母后说不可以太贪玩。” 长宁却扁起嘴巴,不情愿道:“母后当初是怕我们找皇兄玩,打搅了皇兄,才不让我们玩的,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找皇兄啊。” 童洛初见两个小女孩明明该是好好享受童年的时候,却因着这深宫中的身份,不得不摒弃自己顽劣的天性,不禁有点同情她们。虽然她从小失去父母,但是在院长的疼爱下,她倒也享受了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可是眼前这两个女孩却要承受着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童洛初假意看了眼四周,然后凑近两个女孩面前,低声说道:“你们可以偷偷玩会,姐姐保证不告诉太后。” 安平还是一脸的迟疑,倒是长宁高兴地大跳。 安平和长宁吃了几口点心,便玩性大发,开始跑到雪堆面前,用他们胖嘟嘟的小手刨着雪。童洛初看着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意。真好,趁现在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好好的享受下这美好的时光吧。 童洛初一面吩咐绿萍和红岚分别去将姜汤熬好,然后在屋子里拢好暖炉,一面叫着小安子和小李子继续铲着雪,自己则和巧月陪着两位小公主堆着雪人儿。 过了未时,童洛初一群人才堆好一个雪人儿,三尺高的雪人儿立在院子里,身子胖瘦不匀称,倒也还有几分耐看,鼻子处插着一根红萝卜。细看之下,还是挺不错的。 长宁看着做好的雪人儿,激动地抱住雪人儿的身子不肯撒手。安平也一个劲地盯着雪人儿瞧,大概是诧异自己也能做出个雪人儿。最后童洛初怕她们俩着了凉,走过去,轻声劝道:“你们这样紧紧地抱着雪人儿,它会被捏碎的。” 听童洛初这么一说,两人倒也不敢再抱着雪人儿了。忙得退到一边,但是还是一脸兴奋地看着雪人儿。 童洛初不禁替她们感到可悲,如此小的孩子,估计还从没如今日这般畅怀玩耍过吧。 “咕噜――”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安平和长宁都相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童洛初哈哈大笑起来。 童洛初也笑道:“你们玩了这么久,铁定饿坏了吧。” 长宁和安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童洛初也不再言语什么?只是一手牵着一个,将她们带入屋内。 因为童洛初事先有吩咐红岚拢好暖炉,所以此刻一进到屋子,就暖洋洋的。童洛初吩咐巧月去准备晚膳,红岚替安平和长宁的手上戴上暖套,绿萍则端来煮好的姜汤伺候安平和长宁喝下。 安平倒也没说什么?安静地喝完姜汤。倒是长宁,不管绿萍和红岚如何相劝,就是不肯喝下姜汤,嘴里一个劲儿地叫着不喝。绿萍和红岚两人没辙了,都无助地看着童洛初。 童洛初看了一眼,走进里屋,片刻之后抱着个白色小瓷坛出来。然后打开盖子,从里头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棕色东西递给安平,待安平吃下,童洛初笑问道:“好吃吗?” 安平点了点头:“恩。” 这边的绿萍和红岚都一脸的诧异,而坐着的长宁倒一脸馋相地看着安平手上的东西,随后索性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童洛初面前嚷嚷着也要吃。 童洛初笑道:“姐姐只给乖孩子吃哦。” 长宁不停地点头说道:“长宁是宫里最乖的孩子。” 童洛初不相信地问道:“是吗?” “是啊!皇嫂和母后都这么说的,不信你问安平姐姐。”长宁怕童洛初不相信,硬是将坐着的安平扯到她面前。 童洛初用手抵着下巴,一副思索的模样,然后点点头:“恩,既然长宁是乖孩子,那就不能挑食。这姜汤喝了是有好处的,乖孩子可都是会喝的哦。” 童洛初话刚说完,长宁便从绿萍手上拿过装姜汤的碗,仰头便喝。 绿萍和红岚都对童洛初露出崇拜的眼神,还是苏姑娘有办法啊。 安平显然没见过长宁这么听话过,愣在了一旁。 长宁将碗倒过来给童洛初,仿若在说:看!我全喝光了! 童洛初赞赏地摸摸长宁的头,然后将一坛子蜜饯都给了长宁和安平。见状,绿萍和红岚也退下去帮着巧月忙活晚膳去了。 吃完蜜饯,长宁跳到童洛初的面前,小手握住童洛初的手,来回晃荡,清脆地笑道:“洛儿姐姐,你是长宁见过的最好的姐姐了。比皇嫂还要好。” 安平因比长宁见长一岁,倒也懂得了几分世事,所以她没有长宁那般直爽,她只是看着童洛初,歉然地笑道:“今日姐姐陪我们玩了几个时辰了,定是耽误了姐姐不少事情,安平和长宁在这儿给你陪个不是。” 童洛初自长宁的小手里抽出自己的右手,抚摸安平的头,柔声道:“我正愁没人陪而找不到打发时间的点子,有你们陪,我倒也觉着这时间混得也不那么慢了。我还得谢谢两位公主才是。” 长宁侧头看看安平,又抬头看看童洛初,然后眼睛在童洛初和安平身上来回打转,想是对于她们的话感到很是诧异吧。 “苏姑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您随两位公主到侧厅来用膳吧。”绿萍推开门,对着屋内的三人说道。 童洛初轻轻揉了揉安平和长宁两人的头,轻快的说道:“你们俩不都饿坏了吗?走吧!用膳去!” ------------ 第9章 让人不解的景华宫 长宁想是饿坏了,一走到饭桌上就恨不得以手替筷,拿着就吃。童洛初连忙握住长宁伸向桌上那盘狮子头的手,然后假意生气道:“长宁不乖哦。饭前要洗手的,不然吃食不干净,可是会闹肚子的,知道吗?” 长宁看着童洛初,随后又低下头。童洛初见长宁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吓到她了,她侧头见安平也低下头。童洛初不禁后悔自己说的话了,想想她们不过也就那么小,自己何必又要用一些规则圈住她们呢?她们在这深宫中定是早已受过不少规矩的限制了。 童洛初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姐姐不该限制你们那么多,你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随你们高兴。” 半晌过后,安平抬起了头,眼睛却很忧伤,童洛初愣住了,没想到一个九岁女孩,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安平低声道:“姐姐,我们并没有怪你,反而感到很开心。因为从前除了宫里基本的待人礼数外,从没人教过我们这些。” “你们的母后呢?” 长宁抬起头道:“母后从来都只在乎皇兄的事,不然也不会呆在景华宫――” 安平打断她的话:“长宁,你别瞎说。” 长宁却执拗地继续道:“我没瞎说!我亲眼看见的!” “长宁!”安平突然大声喝住长宁。长宁想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也禁了口。安平沉默了会,才拉着长宁去洗手。 此时的侧厅极其的安静,气氛也不似先前那般活跃了。绿萍、红岚和巧月见这屋里气氛不对,又不敢妄自猜测主子们的心思,于是就退下了。 童洛初左手端着碗,嘴里咬着筷子。看着坐在她对面低头吃饭的安平和长宁两个小女孩,不禁想起刚刚她们俩说的话,难道说那个景华宫里住着的是太后? 但堂堂的一国太后,在这后宫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何门前会那般冷落呢?而且这宫里的人都忌讳提到景华宫,就连容锦轩也禁止她去那儿,那里到底有什么隐秘的事? 安平和长宁见童洛初一直在发愣,都没动筷,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吃进口中的饭倒也开始索然无味起来,动作也渐渐缓慢。 最后长宁犹疑地开口叫道:“姐姐?” 童洛初回过神,放开嘴里紧咬的筷子,然后淡笑道:“怎么了?” 安平偶尔看长宁一眼,偶尔又扒着白米饭,像是等着长宁接下来说的话。 长宁一脸不安的说道:“姐姐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姐姐你就当长宁什么都没说吧!不要生气好不好。” 童洛初咧开嘴唇,投以她们一个安心的笑容,一面帮她们俩夹菜,一面说道:“姐姐没生气,姐姐只是想到了下午跟你们俩堆雪人儿时的场景,不自觉地就失了神。” 长宁放心的呼出一口气,然后边吃童洛初夹过来的菜,边说道:“那姐姐就不要在意长宁刚刚说的话咯?” 童洛初看着两个小女孩,重重的点了下头。既然容锦轩从不曾信任她,她又何必再自讨没趣,去好奇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知道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指不定到时落个不是出来。 天寒日更短,用过晚膳,不过才酉时,外面的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童洛初叫了巧月进来,替两位公主穿上斗篷,带好暖套。待到穿的严实了,她又叫了小安子和小李子进来,吩咐他们送两位公主回寝宫。 临行前,童洛初又特地嘱咐小安子和小李子雪大地滑,小心安平和长宁别摔了。见小李子和小安子都应允了,这才站在院落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没走几步,长宁和安平回过头看着童洛初,长宁满是期盼地问:“姐姐,我们以后还能来找你玩吗?” 童洛初笑道:“当然可以。姐姐的碧落苑随时欢迎你们。” 长宁开心地咧开了嘴角,倒是安平,有些顾虑道:“这样会不会打扰了姐姐?” 童洛初走到她们面前,蹲下身子,捏着她们两人的小脸蛋儿,笑道:“如果这也算是打扰,那我甘愿被打扰。” 她抬头看了看着天色,大风渐渐刮了起来,她急忙对小安子和小李子说道:“看这天色,一会又定会下起雪花来,你们赶紧儿的,别到时冻着了两位公主。” 安平和长宁一到自己的寝宫,急忙朝屋内走,两张小脸蛋儿都冻得通红。她们俩刚一进屋,就看见屋内坐着一个女子,旁边站着两个宫女。 坐着的女子乌黑的长发挽着一个发髻,发髻上别着两只活灵活现的金凤,侧边插着两串琉璃钗,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浅浅的光芒。光洁的额头,一对柳叶眉下是一双美丽动人的双眼,薄薄的小嘴儿微微泛着红润,不施粉黛的脸蛋,倒更显美丽。即便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也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非凡气质与高贵。 安平和长宁看清楚坐着的人,连忙行礼道:“皇后娘娘金安!” “起吧。”容雅贞自椅子上站起,扶起安平和长宁,嗔怪道:“擅自出去野玩,也不怕母后知道了怪罪下来。” 安宁忙得低下头道:“害皇嫂担心了。” 长宁亲昵地抱住容雅贞的胳膊,撒娇道:“母后只是说不让我们去找皇兄玩,我们可没去找皇兄玩,母后不会怪罪的。” 容雅贞用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刮了下长宁的鼻子,宠溺道:“就你会贫嘴,你瞧瞧,安平就比你知礼数。” 容雅贞转头看着安平,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可是在这里候了你们一个时辰了。” 安平沉默不语,倒是长宁一脸兴奋地说:“我们在苏洛姐姐那里玩,可开心了。” 容雅贞疑惑地问道:“苏洛姐姐?” 身后的宫女玉儿却上前,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恨意,说道:“娘娘,那个苏洛就是上次皇上带回来的女子,魅惑的功夫劲儿,那可是一流的。您瞧,皇上和两位公主都被她制服了。” 长宁一听玉儿的话,就气得大声嚷道:“玉儿!不准你这么说洛儿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很好的姐姐!” 安平也有点不服气地说道:“洛儿姐姐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她待我们极好。” 玉儿继续道:“两位公主,你们现下是被她的妖术骗了!” “好了,玉儿。”容雅贞打断了玉儿,接着俯身看着安平和长宁,柔和地笑道:“虽说洛儿姐姐极好,但也不能玩的忘了时辰啊!你们可知道你们这一会子不在,可把皇嫂吓死了。就怕你们出了个什么好歹来。” 长宁本来还因为玉儿的话,正生着气,但一看到容雅贞温和的笑,她的气也就消了,然后笑道:“好嘛,下次不会了。” 安平也歉然道:“我们知道错了。” 突然长宁大叫一声,一脸紧张的看着容雅贞说道:“皇嫂,你没告诉母后吧?不然又该被念叨了。” 容雅贞见长宁紧张兮兮的样子,好笑道:“哪能啊!若是将这都告诉了去,你们还不得被天天念叨。” 长宁吐了吐舌头:“那倒也是。” 容雅贞听着屋外大风刮得直响,然后对安平和长宁说道:“你们玩了这么久,也该累了,皇嫂就不打扰了,你们好生休息。” 说完,玉儿和另一个宫女打开屋门,容雅贞踏出屋门。长宁和安平在身后躬身道:“恭送皇后娘娘!” 安雅贞偏头看着她们说道:“这天气着实冷的厉害,别送了,回去吧!赶明儿该冻着了。” “是。” ------------ 第10章 白痴一样的皇上 南冰城倒也不愧对这名字,自从童洛初来到这皇宫,雪花就不曾间断地飘下。这日,她用过早膳,披上斗篷,便和巧月一同在这皇宫溜达起来。虽说阴霾的天空飘着雪花,却是不冷。偶尔有风吹过来,倒让人精神不少。 望着这白雪纷飞的天,童洛初不禁有些惆怅,不知何时才能回去。虽说在现代她已没有了值得想念的人,但是她却还是怀念那里的天空,那里的味道,落叶归根,人当然也免不了思乡。 一旁的巧月见了,担忧道:“小姐可是想家了?” 童洛初伸手接住自空中飘下的雪花,冰凉的雪在自己温热的手心里渐渐溶成一滩水,她叹道:“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苏姑娘倒是性情中人啊。”突然自一株梅花后走来几个人,说话的便是走在前面的一袭华衣的女子。 巧月连忙跪下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童洛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之前她一直以为皇后娘娘定是个相貌平平之人,所以才不得容锦轩宠爱,但是当她看到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她才惊觉自己大错特错。 玉儿见童洛初直直地看着容雅贞,却迟迟不行礼,她大声训斥道:“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玉儿。”容雅贞微微皱起眉头,带着斥责的语气。 童洛初回过神,看了玉儿才一眼,才认出这个玉儿便是那日欺负巧月的嚣张女子。敢情是仗着自己主子的地位,才会在皇宫如此放肆。她不由得对这玉儿产生不好的印象。 童洛初走上前,看着玉儿,冷声道:“主人都没说话,狗在那边乱叫什么?” 玉儿气得瞪大眼睛:“你!” 童洛初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才看着容雅贞行礼道:“民女并无冒犯皇后之意,只是民女被皇后的美貌所折服,一时倒忘了规矩。” 玉儿轻哼一声,容雅贞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不得不低下头,不再出声。 容雅贞温和地笑了笑,扶她起身:“苏姑娘倒是说笑了。苏姑娘本是皇上带进宫的贵客,这些时日,因着本宫身体欠佳,一直不曾去碧落苑探望。还望苏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童洛初见皇后都这般谦让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随着笑道:“民女不过是一介草民,皇后乃金贵,何须对民女这般客气,这真是折煞民女了。” 容雅贞听了只是笑笑,倒没再说下去,只是不停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一旁的玉儿见了,急忙扶起容雅贞,说道:“娘娘,我们回去吧!您身子还没好,别又受了凉了。” 容雅贞见自己咳得确实厉害,她歉然地对童洛初笑了笑:“苏姑娘,本宫今日怕是不能尽地主之仪了,若是苏姑娘有何需要,尽管跟本宫说便是。” 童洛初福了福身,感激道:“民女谢过皇后娘娘!” 童洛初看着越走越远的皇后,心中想着:这皇后倒是毫无半点的架子,举止谈吐间无不显示出是有过良好教养的。论外表与内在,无一处是配不上容锦轩的。只是她却是不懂为何容锦轩这般讨厌皇后。这让她都不由得为这个皇后惋惜。 见皇后一行人走了,巧月走到童洛初身边,担心道:“小姐,你方才怎就骂了那个玉儿,你是不知道,玉儿报复心理很强的。” 童洛初无所谓地耸耸肩:“难不成她能吃人?要报复那就让她报复好了,兵来水挡将来土掩,我还怕她不成。” 巧月轻叹道:“小姐,你倒也还真不怕。” 童洛初淡然道:“怕又有何用?既然自己的怯弱得不到敌人的同情,那就假装强势好了。至少能灭敌人几分威风。” 巧月凝视着童洛初坚强的面容,眼中有着赞赏和敬佩。 刚回碧落苑,便见容锦轩和李德站在门口。容锦轩急忙朝她走了过去,焦急道:“你刚去了哪?怎么都不知会一声。” 童洛初见他丹凤眼里满是着急,笑道:“不就是在皇宫走走吗?至于那般紧张吗?" 她突然又想起之前他的不信任,她不禁轻哼道:“是怕本姑娘迷路还是怕本姑娘去了景华宫?” 他眼中的焦急之色还没褪去,取而代之地便是刻意的闪躲,他急忙道:“我只是怕你出事。” 童洛初反讽道:“这皇宫不都是你说的算吗?谁又能伤害我?你又何必为自己的怀疑找借口。你不过就是从来不曾信我罢了。” 容锦轩气急道:“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的李德看了童洛初一眼,一面叹气,一面将手里的东西递到童洛初面前,说道:“今日皇上来就是为了将这个暖香炉给姑娘的。皇上说姑娘怕冷,怕姑娘睡不安稳,便让奴才将皇上寝宫的暖香炉拿了来。” 童洛初接过暖香炉,又抬头看向已没有人影的门口,她转头对李德说道:“公公为何要从皇上寝宫拿?” 李德低头道:“姑娘许是不知,这暖香炉是由上好的熏香和上好的材质制成的,能使人安稳入睡,也比一般暖炉更保暖。这皇宫也只有一鼎,那就是皇上的寝宫才得以用得。” 童洛初听完李德的话,心里五味具杂,想起自己方才还那般冤枉他,她心里愧疚不已,于是她将暖香炉递到李德面前说道:“我先前用的暖炉挺好的,公公还是将这拿回去吧。皇上乃一国之君,若是被冻着了,我心里倒是不能安生了。” 李德却是不接暖香炉,只道:“姑娘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若是奴才将这拿了回去,皇上定然是不会高兴的,若姑娘担心皇上的龙体,大可以明日再自己送还回去。奴才也不需这般为难了。” 童洛初低头看着手中的暖香炉,默默不语。李德见童洛初不再言语,忙得跪安道:“姑娘若是没有事了,那奴才就回去伺候皇上了。” 童洛初坐在床边,手扶着床沿,发着愣,巧月一面拢好暖香炉,一面赞叹道:“这暖香炉就是跟平常家的不能比,这香味也甚是好闻,让人睡得也踏实。”见童洛初不曾听见她的话,她走至童洛初面前,看着发呆的童洛初,她取笑道:“小姐喜欢上皇上了不成?” 童洛初听到声音,回神,茫然地看向巧月,见她暧昧的笑容,这才想起巧月的话,她狠狠瞪了巧月一眼,脸微微泛红,恐吓道:“怎么可能?你再乱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巧月笑得更欢道:“小姐向来体贴下人,巧月可不信小姐真的会撕烂奴婢的嘴。倒是小姐,你这般遮掩,可是心虚了?” 童洛初一面笑,一面作势要打她:“你还说是不是?看我不打你!” 巧月一个闪身,便逃出了屋子。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童洛初一个人,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一株红梅,她在心中却有些不安了。她倒是该如何做,才能做到来也空空,去也空空? 童洛初洗漱好,刚自里屋出来,就看见绿萍和红岚一面打扫屋子,一面闲聊着。 绿萍一面擦着桌椅,一面对着正在扫地的红岚低声说道:“你可听说了,今早皇上病了,连早朝都没上呢。” 红岚轻声道:“听说了,想必是皇上昨儿个睡的不踏实,着了凉了。” 童洛初走到厅内,问道:“你们说皇上病了?” 红岚拿着扫帚站在一旁,看着绿萍,绿萍侧头与红岚对视了一下,才抬头道:“是啊!小姐。” 童洛初心里有些闷闷的,她问道:“为何?” 绿萍瞅了红岚一眼,才说道:“听李德公公说,怕是昨儿个皇上将暖香炉送与了小姐,自个儿不适应,受了些凉。” 童洛初听完,转身走进屋内,片刻之后,她抱着一个包裹出来,急忙朝外走,正好迎上自屋外走进来的巧月。童洛初连忙拉着巧月往外走。 巧月跟在后面不明所以,疑惑道:“小姐这是要去哪?” “龙轩宫!” 在龙轩宫外候着的李德见童洛初自远处走来,快速迎上去,诧异道:“苏姑娘怎么来了?” 童洛初看了一眼宫内,才问道:“皇上呢?怎么样了?” 李德瞟了童洛初一眼,答道:“倒也没什么大碍,太医说只是染了风寒。” 童洛初问道:“那公公,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李德为难道:“姑娘还是等会再去吧!现在太后、皇后和摄政王都在里面呢。” 听了李德话,童洛初和巧月便到侧殿等着。没过多久,李德就来了,说是皇上现下正生着气,不肯喝药,让她等会再来。 童洛初让巧月在侧殿等着,自己则执意要李德引她去容锦轩的寝宫。将她带到寝宫门口。李德嘱咐道:“姑娘,你切莫惹怒皇上。” 见童洛初点头,他才退下。 童洛初抱着暖香炉,低头看着一地的碎片,以及地上到处可见的水渍。只见躺在床沿,脸色苍白却满身怒火的容锦轩发着愣。方才太后和摄政王到底是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气愤。 容锦轩躺在床沿,久久凝视着被褥,许是听到的声音,他依旧不动,只是嘴里冷冷道:“朕不是说了都给朕滚出去!朕不喝药!” 童洛初将暖香炉放好,又转身接过门口宫女手中的药碗。走到容锦轩身边,淡淡道:“你这赌气是给谁看?” 容锦轩听到声音,转头正好看见童洛初,他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童洛初坐在床边,低声斥责道:“白痴!” 容锦轩震惊地问道:“什么?” 童洛初白了他一眼,再次重复道:“我说你是白痴!” 容锦轩收紧眼眸,凑到童洛初面前,咬牙切齿道:“苏、洛!” 童洛初一面吹着热气,一面答道:“我不是在这吗?叫什么?太想我了?” 她将药递至他嘴边,淡淡道:“张嘴。” 容锦轩不但不张嘴,反而重新躺回去,淡然道:“我不想喝。” 童洛初倾身凑近他,将药伸至他面前,说道:“你不是很怕浪费雪国药材的吗?这会子倒不怕浪费了?” 容锦轩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之前在军营时,他对她说的话。他无奈道:“你倒是很记仇。” 童洛初扬起头道:“当然!你到底喝不喝,我这样举着很累的。”她一直伸直胳膊,手腕都有些酸了。 容锦轩的眼眸里不似方才那般愤怒,反而有了笑意,他张开嘴,喝掉汤勺里的药。过了片刻,碗中的药才见底了。她将药碗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这才说道:“明明自己也怕冷,还将暖香炉给我。这个暖香炉还是留着你自个儿用吧。” 容锦轩半身躺在床上看着童洛初,嘴角泛着笑,丹凤眼里又是邪魅的光芒,半晌过后,他坏坏道:“你心疼我?” 童洛初躲开他的视线,掩饰道:“我只是不想被人冠上‘弑君之罪’罢了。” 容锦轩依旧盯着她,邪笑道:“是吗?” 童洛初很郑重地点点头:“当然!” ------------ 第11章 可怜皇后无情帝 这天气却依旧不曾转晴过。虽不再飘雪,天气却还是冷的厉害。天还没亮,就听见冷风呼啸的厉害。都已过了巳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狂风卷起落叶无数。 刚出凤仪宫,一阵刺骨的冷风就迎面袭来,让容雅贞忍不住地一阵哆嗦。扶着她的玉儿不由得皱起眉头:“娘娘,今儿个天气冷的厉害,要不赶明儿个,天气温和些,您再去看皇上吧。反正皇上也不会在意您去不去。”说到后面的时候,玉儿想是怕容雅贞伤心,音调明显的变小。 容雅贞用责怪的眼神看了玉儿一眼,才一面走着一面说道:“昨儿个因为爹把皇上气成那个样子,本宫不方便插话;可是不管怎么说皇上也是本宫的夫君,皇上病了,本宫怎能不照料呢?” 待到龙轩殿内,容雅贞看见容锦轩正半身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书,甚是专注,她只得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忍心打扰。 虽然她已经极其轻声了,容锦轩还是发现了她。他依旧看着书,声音却冷的刺骨,更甚外面狂乱呼啸的冷风。 “谁让你来的?” 容雅贞接过一旁玉儿手中的药,慢步上前,走到他身前,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柔声道:“昨儿个爹惹恼了皇上,臣妾在这替爹陪个不是。” 他的视线自书上移到她脸上,丹凤眼里的冰冷让她不由得一阵心怯。他冷冷道:“何必在这假好心!回凤仪宫去!” 说完他又转头看着手中的书,容雅贞看着他的冷漠,又听着他的冷言冷语,心里酸楚不已,一旁的玉儿忍不住上前,正欲扶她回宫,却被她制止了。她又挥挥手,示意玉儿退下。此刻殿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容雅贞掩藏自己的酸楚,强颜欢笑道:“皇上先将药喝了吧!喝完药,臣妾便不再打扰皇上了。” “朕不喝!” 容锦轩将手中的书一丢,正好打落她手中的瓷碗,里面热烫的药汁,有些溅撒在她白玉般的手背上,开始泛起红色的烫痕。不一会手中便传来灼热的刺痛感,仿佛连带着神经都跟着痛了起来。 青色瓷碗瞬间在地上碎裂,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各处。容雅贞看着地上的残片,泪水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她清了清有些许哽咽的嗓子,又看着容锦轩说道:“皇上不喝药,病怎会好呢。” 容锦轩猛地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她摧毁!“朕说了不喝!” 这样的眼神,让容雅贞心惊,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谁知脚踩在了裙摆上,整个人便向后倒去。她的手心一不小心压到了碎片上。 “啊――”一股疼痛自手心处传来,她忍不住的疼叫一声,但又怕惊动了外面的宫女太监,所以她死死咬着下嘴唇,强忍着痛楚。插在手心里的碎片仿若已经触到她的神经,让她全身都不由得剧痛。 手心早已是血肉模糊,血不停地掉落在地上,鲜红的血如恶魔般狰狞,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惊肉跳。纵使百般恨她的容锦轩也不由得皱起剑眉,正欲宣李德进来,谁知刚好看到童洛初站在殿门口。。 童洛初的视线冷冷的扫过他们两人,眼里除了震惊,还有斥责。她本来是想看看容锦轩身子好些没,毕竟他也是因自己而生病的。可是她一走进龙轩殿,见着的却是温婉的皇后被他吓得倒在地上。 童洛初走上前,蹲在容雅贞面前,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心处插着一块碎片,不断有血液自那里涌出。青色的瓷片早已被染成了狰狞的腥红。即使是看着,童洛初也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她的手心也隐隐作痛,头皮都痛的发麻了。 一阵阵疼痛袭击者容雅贞的脑部,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向外渗出,苍白的嘴唇早已被她咬破,她虚弱地对童洛初笑笑道:“本宫没事的。” 说完,便昏了过去。童洛初急忙将殿外的太监宫女叫进来。半晌过后,容雅贞被送回了凤仪宫。 此刻的殿内寂静的仿若没有生气。童洛初一直盯着那摊自容雅贞手心流淌下来的血,狰狞的鲜血,让童洛初都忍不住一阵难受。 她猛地抬头看着依旧发愣的容锦轩。她的眼中一片冰冷与难以置信,她冷冷道:“皇后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对她?” 容锦轩无力的闭上眼不语,其实他心里也升出一股罪恶感,仔细想想,容雅贞自小就待他极好。若不是因为容阔,或许他倒也不会那般恨她。 童洛初见他不说话,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怒火,她厉声道:“你真的很残忍!皇后那么温婉的一个女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知不知道那碎片刺在手心有多痛!你知不知道在这么冷的天,还特意给你送药,是有多细心!你知不知道你很无情!” 容锦轩猛地睁开双眼,也急急地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又有什么立场在这乱说!”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他,随后她尴尬地笑笑:“是啊!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在这说什么呢?” 容锦轩想是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分了,他不由得降低音调,淡淡道:“我只是――” “好了!”童洛初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说完,她转身朝殿外走去。容锦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是难受不已,想解释可是不知如何开口。 巧月刚出屋子,便瞧见童洛初脸色不好。她迎上去,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先前都不好好的吗?怎么从龙轩殿回来,就成这幅样子了?” 童洛初不回答她的话,突然大叫道:“容锦轩就是个王八蛋!” 巧月惊恐地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左顾右盼,继而才说道:“小姐啊!这可是皇宫,你这样说,可是会杀头的!” 童洛初拿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淡淡道:“杀头就杀头好了!反正他也够无情!” 说完童洛初丢下巧月独自往屋子里走。片刻之后,又见童洛初拿着一个药瓶出来。 巧月问道:“小姐,拿药作何用?” 童洛初一面朝外走,一面说道:“给皇后娘娘用的。” 冷风一阵阵的刮着,童洛初本就怕冷,现下冻得身子都僵硬了。她不由得加快脚步朝凤仪宫走去,一旁的巧月见了,无奈地摇头道:“小姐对别人总是那么上心,对自个儿却是漫不经心。” 来到凤仪宫还没见着容雅贞,就被屋外头的玉儿拦下了。童洛初想着容雅贞病了,便不想与玉儿计较,只是担忧地问道:“娘娘的伤势怎样了?” 玉儿轻哼道:“你放心,娘娘是金贵之身,哪能那么容易倒下。所以你别想着做美梦了!” 童洛初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扯出了笑容,淡淡道:“玉儿,你想错了,我只是来给娘娘送药的。” 说完,便拿出手中的药瓶给玉儿看,谁知玉儿看都不看一眼,就将药瓶打落,冷声道:“自会有太医院的人给娘娘用珍贵的药材,你是想拿药来害死娘娘吗?” 童洛初深吸几口气,试图平住自己心中不断燃烧的怒火,倒是一旁的巧月有些看不惯了,自她身后走出来,看着玉儿,说道:“我家小姐是好心,你别当成驴肝肺!” “你――”玉儿正欲抬手打巧月,手却被人半空截住,只见童洛初冷声道:“你区区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打她!” 玉儿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自屋内传来的虚弱声音:“是苏姑娘来了吗?快进来吧。” 童洛初放下玉儿的手,故意在她面前扬起头,气得玉儿抓狂不已! 童洛初与巧月进屋,玉儿随后跟上。童洛初看着容雅贞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虚弱地仿若没有一丝生气,她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还有血丝隐隐可见。童洛初不由得皱起眉头,走到容雅贞床边。 看着容雅贞,童洛初沉默片刻,才道:“一定很疼吧?” 容雅贞虚弱的轻轻摇头,淡淡地笑道:“不碍事的。不知苏姑娘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童洛初不由得瞪了身后的玉儿一眼,才转头看着容雅贞说道:“民女本来是送药给娘娘的,谁知被玉儿打碎了。” 容雅贞听了,看向玉儿,责怪道:“玉儿,你怎可这么无礼?” 玉儿正欲解释,童洛初却接过话道:“没事的,民女也是想来看看皇后娘娘的伤势怎么样了,但又苦于找不到借口,这才有送药一说。” 容雅贞感激地朝她笑了笑:“有劳苏姑娘担心了。”她停顿了一下才迟疑道:“可否麻烦苏姑娘一件事?” 童洛初点点头。容雅贞淡然道:“苏姑娘可不可以不要将本宫生病这一事传了出去?这宫里的人,本宫都打发好了,就只是苏姑娘――” 童洛初应允道:“娘娘放心民女自然不会说的,只是娘娘为何要隐瞒这事?” 容雅贞转头看着屋顶,轻叹一声道:“本宫是怕摄政王知道了,会去找皇上讨个说辞。” 童洛初明白的点点头,看着一脸温和的容雅贞,她心里不禁感慨万千,这样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要是搁在现在,定不知有多少好男人抢着要,可是落到这个古代皇宫,却甚是可怜。 ------------ 第12章 他承诺她的春暖花开 自那日与容锦轩在龙轩殿争吵过后,容锦轩倒也不曾来过碧落苑。听闻皇后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童洛初也算是安心许多。 这日,她一打开屋门,便看见满天飞舞的雪花,如柳絮般的雪花飘飘洒洒。虽然大雪纷至,天气反倒不是那么冷了。 童洛初站在碧落苑的院子里,闭上双眼,伸出双臂,仰头,迎接飘落下来的白雪。感受到雪花落在她脸上,渐渐融成一滩水,滑下,冰凉的触感,却也舒服之至。 太久没有见到童洛初,容锦轩不由得想去看看她这几日过的可好。所以容锦轩一下早朝,便往碧落苑走去,刚走到门 口,看见的便是一个女子仰面迎接飘雪的样子。宁静而安详。容锦轩笑道:“你这会子倒是不怕冷了?” 童洛初睁开眼,转身,看见容锦轩朝自己走过来,她轻哼道:“既来之,则安之。再怕冷也得适应不是?而且这叫接近自然。” 她转念一想之前他对皇后的无情,语气也变得不怎么友善了:“像你这种冷血动物,是不会懂这些的。” 容锦轩自知她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所以他也不接她的话,只是伸出藏在暖套里的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触到她手是刺骨的冰冷,他好看的剑眉不禁皱了起来,责怪的话语也就脱口而出:“手这么冰,也不怕冻死。” 童洛初一听他这么说,气急道:“千金难买我乐意。就算冻死,跟你又有何关系?” 容锦轩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低头,用自己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护住她的小手,慢慢收紧,想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给她。 而将这一切看着眼里的童洛初,心里早已不似刚才那般生气了,反而暖暖的。他手心的温暖让她冰冷的手瞬间温热。 她看着这个男子细心地捂着自己的小手,还不停地对着自己的手吹着热气,她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他乃是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万千女子任他拥有,她童洛初到底是有多么幸运,穿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却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的疼惜。她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正如寒雪般被悄悄融化了。 许是被感动地昏了头,所以她一时想到了那个温婉贤淑的容雅贞,才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若是皇后也受到你这般的疼惜,定然感动死的。” 容锦轩的手顿了顿,冷声道:“不要提她!” 童洛初想起上次见到的容雅贞,不禁有些同情她,是不是这深宫中的女子若是得不到圣宠后,便是落得那般凄凉?她是该庆幸自己能让容锦轩这般疼惜,还是该担心有朝一日,如容雅贞那般落寞无依? 她不禁有些气容锦轩的无情:“你既然这般讨厌皇后,为何还娶她?何不放她自由?” 容锦轩淡漠道:“是她自己要嫁与我的。” 他的回答怎可这般置身事外?好像容雅贞嫁给的不是他,而是别人。难道自古君王都这般情薄吗? 童洛初气愤道:“她想嫁你,是因为她爱你;若是你不爱她,甚至讨厌她,又何必不还给她选择幸福归宿的自由?又何必让她在这深宫里孤苦无依地度过此生?你这样不会太残忍了吗?” 容锦轩抬起头,眼眸里冰冷到没有一丝温暖,让童洛初都不免怔住了,他说道:“你不懂。这是她活该!” 童洛初听到他的回答,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大声道:“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皇后她有什么错,让你这么糟践?是不是这世上的女子对于你们帝王来说,都是喜欢便宠着,厌弃了便丢在一旁?” 容锦轩极力压住自己的怒火,他沉声道:“我无情?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评断我?!” 童洛初转身,淡漠道:“是,我是什么都不懂!上次是我不懂,这次依旧是我不懂!民女是什么身份?民女不过是被抓来的齐国俘虏。对不起,民女太过高估自己了。民女现在有些累了,要歇息了,皇上请回吧。” 容锦轩自身后将她的身子用力扯过来,气急道:“我从没当你是俘虏!你是我想娶的女子!” 听到容锦轩说想娶她,她心中还是有些微微的摇晃,但是一想起他对皇后的态度,她就气的胡言乱语道:“我不会嫁给你!我迟早会回齐国的!” 容锦轩痛心地看着童洛初:“为何你还对齐国念念不忘?” 童洛初高傲地仰起头:“因为我讨厌雪国一年到头都是冰冷的天气。我想念齐国四季温暖如初,我想念齐国的鸟语花香,我想念齐国满地的春暖花开,我想念齐国风景如画,我想念齐国的繁华。这些都是雪国一个小国家无法比拟的。” 其实童洛初从不曾在齐国呆过,根本不知道齐国是怎样的,她也只是一时气急,随口拿自己现代生活的城市在搪塞他。 容锦轩凝视着她,眼眸中褪去了愤怒,显现的是坚定的目光,握紧童洛初的手也渐渐顺着她的胳膊滑下。他转身背对着童洛初,淡然道:“他日我定将拥有一个温暖如春的雪国!不为野心,不为其他,就为你今日的这句话!” 说完,他便离开了碧落苑。童洛初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碧落苑。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那句话时是那般的坚定,让她都不敢不信。 自从那日的争吵后,容锦轩没有再出现在童洛初的面前,童洛初每日也就只是呆在碧落苑,偶尔无聊时,就看看古书,或是看着巧月做女红。 巧月一面刺绣,一面用余光瞟向一旁心不在焉的童洛初,巧月问道:“小姐,你和皇上怎么了?皇上都好些日子不来了。” 童洛初回过神,无所谓道:“没什么啊!挺好的。上次与他在龙轩殿争吵不是也有好些天没来吗?这皇宫都是他的,他高兴便来了,不高兴便不来了,这有什么好担忧的。” 巧月放下手中的刺绣,她分明就听出了童洛初是在赌气,她无奈道:“奴婢有时候觉着小姐和皇上的性子倒有几分像了。都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彼此都在乎着,却还不承认。” 童洛初激动道:“哪有?!我哪有在乎?”她将一旁的刺绣塞到巧月手里:“你还是好好刺你的绣好了。” 接连几日容锦轩都呆在昌清殿。随身伺候的李德也不免为容锦轩的身子担忧。 都过了亥时,寒气也越来越重,站在一旁陪伴的李德,看着容锦轩专注地手中的奏折,不由得劝道:“皇上,这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就寝吧!明日您还要上早朝呢。” 容锦轩没有抬头,只是说道:“朕不困。” 李德继续劝道:“您都这样熬了四个晚上了,您要是不就寝,太后该担心了。” 一想到太后,容锦轩不由得心疼地皱起眉头,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起身往龙轩宫走,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他又想起了童洛初说的话。 “我想念齐国四季温暖如初,我想念齐国的鸟语花香,我想念齐国满地的春暖花开,我想念齐国风景如画,我想念齐国的繁华。这些都是雪国一个小国家无法比拟的。” 原来不管他如何做,她始终心系的是齐国。他以为时日久了,便能将她的心留在自己身边,原来是枉然。 见容锦轩突然停住脚步,看着满天的飞雪发呆,又想起他也有些时日没去碧落苑了,李德便略知一二了。 李德站在容锦轩的身边,低头道:“皇上也有些时日没去看望苏姑娘了。明儿个要去吗?” 容锦轩不答反而说道:“朕困了。” 这几日容锦轩虽然一直忙着批阅奏折,但是从小看着容锦轩长大的李德,还是能看出这几日皇上都不怎么开心,心事重重。李德从没有见过皇上如这般闷闷不乐,即使是太后的事,皇上虽然也不开心,但是也会将愤怒发泄出来,而现下遇到苏姑娘的事,却是不怒不喜。想是这个苏洛姑娘还是住在了皇上心坎上了。 李德劝道:“皇上若是真心喜欢苏洛姑娘,又何必这般苦了自己,奴才虽然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但是奴才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皇上为了一个女子这般苦恼呢。” 容锦轩听了李德的话,沉默不语。只听见身后的李德不停地叹气。他自知这几日心里很是难受。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难受,就连面对母后的事,他都能忍下去,都能假装无所谓。 翌日,过了午时,巧月正准备伺候童洛初午睡。绿萍却走进房间,说是李德公公来了。童洛初和巧月连忙随她出去。 李德见着童洛初,说道:“苏姑娘,皇上差奴才来请您过去。” 童洛初一脸困惑地看向一旁的巧月,见巧月也困惑不已,才看向李德,问道:“公公是要带我去哪?” “奴才也不知,姑娘随奴才去了便知了。” 巧月见了,担忧道:“小姐,这个时候皇上找你会是何事?” 童洛初安慰地笑了笑:“没事,我去看看。” 李德只是把童洛初带到一个林子,转身对童洛初说道:“苏姑娘,奴才只奉命带您到这儿,您只须往里走便是。奴才就先告退了。” 看着李德退下,童洛初看着面前的林子,一脸茫然,但是她也只能按照李德说的往里走。林子里的树木上覆满了积雪,没有一片叶子,显得有些凄凉,时不时地有冷风在这林子里吹过,她不由得拉紧自己身上的斗篷。 林子里寂静无比,脚踩着积雪“格叽格叽”的声音在这林子里听得分外清晰,而这样的林子,在童洛初看来便是清冷、诡异。她不禁想这里倒是很适合拍鬼片,不知这容锦轩让她来这干嘛。 她都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穿过林子来到一片空地,空地的不远处是一座小山,见一直没看见容锦轩,她想八成是一场恶作剧。当她正欲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身后却飘来一朵朵花瓣,粉色的花瓣在天空中飘飘起舞,如天女散花般的美丽。 她好奇地转身,绕过那座小山,她看着满片的桃花树,上头的桃花开的正艳,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一阵风过,部分花瓣自树上分离,在空中旋转旋转。大片大片的粉色桃花晃乱了她的眼。地上像是铺上一层粉色的地毯,她甚至觉着踩上去,都是那么酥软。 忽然她看到了桃花纷飞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容锦轩一袭白衣站在桃花树下,大朵大朵的桃花自他面前飘落,粉色的花林衬得他分外耀眼。他薄而性感的嘴唇微微勾勒出一抹倾世般的笑颜,丹凤眼里流露出的温暖倾泻一地。此刻的容锦轩犹如谪仙般立于她眼前。 她在桃花林的此端,他在桃花林彼端。她在桃花林中乱了心神,他站在桃花林彼端对她倾世一笑。 她一步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如漫步云端般轻飘。漫天的桃花雨沾湿他雪白的衣衫,她走到他面前站定,眼睛还有惊喜未散的错愕。 容锦轩伸出手将她轻揽如怀,将下颚轻轻抵着她的头。童洛初又清晰地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青草香味,不浓不淡,沁人心脾。 片刻之后,他清脆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她头顶处传来:“我们不要再争吵了。两次就够了。可好?” 童洛初渐渐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听到容锦轩的话,她木讷地轻轻点头。感受到她的应允,他才叹道:“今日我给你的只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梦,他日我必定给你一个梦成真。” 童洛初摇摇头,感动道:“这样就很好了。谢谢你。” 容锦轩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我再问你一次,我若真心喜欢你,你可愿意做我的妃?” 看着他满眼的期盼,她闪躲了。第一次他问她这个问题,她权当他是玩笑话,可是经过这么多时日,她若再装傻,就显得太过虚假,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若最开始那般无心。 她叹道:“可是我总有天会离开的。” 容锦轩捧起她的脸:“可否为我留在这里?” 童洛初却沉默了,这是她给不了的确定,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何时会离开,指不定一觉醒来,今日种种就已成梦。 容锦轩见她沉默,苦涩地笑道:“没事,我给你时间考虑。” ------------ 第13章 第一次见他如此怪异 童洛初刚睁眼,就见巧月端着脸盆进屋子,巧月一面将脸盆放好,一面满面笑意地对童洛初说道:“小姐,您赶快起来,下了几日的雪,今儿个天气放晴了,外面可暖和了。” 童洛初一听说出太阳了,立刻激动地大叫:“真的吗?” 洗漱完毕,童洛初吩咐巧月搬了一把椅子到院子里,她随手自书房拿来一把古书,可是她一看着这满是繁体字的古文,却不由得泛起困来,最后她索性将书丢在一旁。抬头望着天空,碧蓝的天空,如水洗过般的清澈。这没被污染过的天空就是不一样,呼吸都那么让人身心舒畅。 童洛初转头正好瞧见巧月正刺着绣,她一时倒也好奇这古人是怎么绣出那么多花样来的,她凑上前,低头,看见上面是未完成的一对鸳鸯。她打趣道:“哟,这女大心思就是多,来,跟我说说,你瞧上了哪家的公子了?” 巧月一听,清秀的脸立刻就红了,忙得解释道:“奴婢这是为了您和皇上绣的。” “纳尼?!”童洛初震惊地大叫。 巧月一脸迷惑道:“纳尼是什么意思啊?” 童洛初想起了这是古代,然后讪讪道:“没,没什么意思。” 但是她又想起刚刚巧月说的话,于是又问道:“巧月,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巧月掩嘴笑道:“小姐向来都是个聪明人,这会儿倒装起糊涂来了。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中意你,立小姐为妃那是迟早的事,所以巧月也得先替小姐准备准备啊。” 童洛初一听,傻了眼了,半晌之后,嚷嚷道:“谁说我要做他的妃啊?!我才不会屈身自己做小,要做就做大!不但要做大,还得做独一无二的大!” 巧月听到童洛初的话,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捂住她的嘴巴,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见周围的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这才小声说道:“小姐,你不要命啦!这话可说不得!要是被人听去,跑到皇后那儿嚼你舌根,到时就连皇上也不一定护得住你!” “我老远就听到你在嚷嚷了,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啊!”容锦轩的身影出现在碧落苑的门口。 童洛初和巧月都愣住了。 绿萍、红岚、小安子和小李子都放下手中的活,行礼道:“皇上吉祥!” “起来吧。” 见容锦轩渐渐走了过来,巧月才反应过来,一面拉扯着童洛初,一面跪下道:“皇上吉祥!” 容锦轩走到童洛初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想做我的皇后啊。” 童洛初虽然看到他丹凤眼里的笑意,但是她却明显感觉出他不快乐,不开心,也不生气。 见童洛初低下眼眸,容锦轩又想起了他之前在御花园遇到摄政王容阔的场景。 容锦轩刚从宫外的皇陵回来,行至御花园,正巧碰上迎面走来的容阔。他正欲转身离去,却恰巧被容阔看到,叫住了他。 容阔走至容锦轩面前,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容锦轩冷声道:“起来吧!皇叔。” 容阔起身站到容锦轩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皇上应该是刚从皇陵回来吧。臣也是刚从景华宫看过太后娘娘,听太后娘娘说的。她呀,可是天天跟臣说她很是惦记皇上,却不见皇上去,臣想皇上定是国事繁忙。因而忘了去景华宫请安了吧。” 容锦轩看着容阔一脸得意的神情,他心里却升起一团闷火,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容阔将容锦轩的反应尽收眼底,却装作没有看到,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道:“皇上,你有空还是去去看看太后娘娘。天天听太后娘娘念叨着,臣听着都心疼了。” 容锦轩的手指越握越紧,指节泛白,仿佛能听见骨头“咯咯”作响。 容阔看着这一切,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皇上,臣听说您带回来个齐国的女子?” 容锦轩冷眼扫过容阔嚣张的脸,沉声道:“皇叔到底想说什么?” 容阔瞟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臣只是想提醒皇上,强扭的瓜不甜。落叶终究会归根,人心啊!不管怎样,始终都只会向着自己人。” 收回神,容锦轩眼神复杂地盯着童洛初,她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却也不曾抬头看看他。 半晌过后,他询问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容锦轩将她带到皇宫最高的亭阁――临天阁。这个亭阁是由一段长长的楼梯倾斜向上延伸的。楼梯顶端是一个用朱红色漆粉刷过的亭子。不大不小,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淡黄色的纱帘悬挂于亭子四周,冬风徐徐,纱帘微微摇摆。 童洛初站在临天阁,俯瞰着整个皇宫,心中不由得为这古人的智慧所折服,在这技术并不发达的地方,他们却能建造这样一座俯瞰整座皇宫的亭阁,实属了不得。 童洛初侧头,只见容锦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眼望着远处,嘴唇紧抿,直觉告诉她,今日的容锦轩非比寻常! 时间就在他们之间静无声息地流淌,冬日的暖阳暖人身,却不暖人心。红色宫墙环绕,绕过一座座宫殿,金瓦上还有部分积雪点缀着,路路相接,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的宫殿无不彰显出皇族的非凡身份。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童洛初都快被这暖阳折腾的睡着了。容锦轩盯着手中的一快翡翠玉佩,才淡然道:“今日是我父皇的忌日。” 童洛初讶然道:“什么?” 容锦轩没有理会童洛初的话,继续说道:“这块玉佩,是当年父皇准备要送给母后的,但是最终却还是没能送到母后手中。” 童洛初看着他手中的链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很是美丽,她问道:“为什么?” 容锦轩侧头看着童洛初,眼里竟是忧伤,还有自卑。容锦轩仿若没有听见童洛初的话,犹疑地问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会选择离开吗?” 童洛初躲开他直视的眼神,她知道她是心虚了。因为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离开是迟早的事,她给不了这里的人任何承诺。片刻之后,她答道:“会。”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的反应,自嘲地笑道:“原来如此。”原来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容阔倒是说对了,落叶终究会归根的。 童洛初的目光扫过容锦轩的脸,看着如此熟悉的面庞,依旧是俊美的脸庞,依旧是摄人心魄的眸子,可是她却又觉得如此的陌生。今天的容锦轩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但是她想着或许他是因为今天是他父皇的忌日,所以才这样异常吧。 童洛初瞟了一眼偌大的皇宫,又侧头朝容锦轩淡笑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容锦轩轻声道:“恩。” 童洛初望着遥远的天际,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时空,她轻声说道:“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可是在她四岁那年,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娘死在了自己面前。自那时起,小女孩就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后来有一天,一个很和蔼的婶婶发现了她,每天都会陪着小女孩讲很多话,她对小女孩说:‘亲人的死去都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他们最爱的人。’虽然后来小女孩也知道这是骗人的话,但是她还是这么相信着。” 童洛初转头,看着容锦轩的侧脸,掩藏自己心中的忧伤,说道:“所以,每个人的离开,都有她的理由,或守护,或仇恨,亦或者迫不得已。” 容锦轩侧头盯着她大大的眼睛,问道:“你呢?你属于哪种?” 童洛初垂下眼眸,不言语。她也不知自己属于那种,或许她的离开是迫不得已,或许她的突然离开会让他恨自己。 容锦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童洛初低垂的头,凄凉的说道: “不管属于哪种,都不要是因为背叛。” 见童洛初不说话,他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即使要离开,也不要让我恨你。” 童洛初惊愣地抬起头,正好瞧见容锦轩看着她,眼神掺杂着忧伤与不信任。她不安地想,他的那句话到底是在暗示她什么?他到底在怀疑她什么? 见童洛初微微皱起眉头,容锦轩收起所有情绪,又露出他特有的妖魅笑容,走到童洛初面前,片刻之后,童洛初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块玉佩,红色的细绳悬挂着有一块雕有龙凤和鸣的翡翠玉,透明的光泽,无半点瑕疵,一看就知是上好的玉石打磨而成的。 童洛初愣愣的看着胸前的玉佩,她正欲取下来,却被容锦轩拦手阻止了:“你戴着吧。不要取下来。” “可是这是你父皇――” 容锦轩突然又恢复以往的邪性,轻哼道:“皇上赐你东西,你不要,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童洛初看着玉佩,这当然知道他将这玉佩送与他的含义,她也想给他一个未来,可是她现在确是身不由己。 从临天阁回来,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她穿越过来的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从苏子言的话到进入雪国皇宫,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但是目前她又相安无事的活着,她有时在想是不是自己在这皇宫生活的太清闲,反倒胡思乱想起来了。 她刚踏入碧落苑,就见巧月焦急地跑到她面前,一面上下打量着她,一面焦急道:“皇上带你去哪了?可有罚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童洛初握住她的手,一面轻快地朝屋内走,一面对巧月笑道:“皇上没有罚我,只是带我出去转了转。瞧你,都吓成什么样了?” 巧月不满的撅起嘴:“奴婢也是关心您啊。奴婢想着您下午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被皇上听去了。奴婢能不被吓着嘛。” 童洛初无奈道:“好啦!我知道我们家巧月最好了。给我拿点吃的吧!我饿了。” 巧月转忧为喜地笑道:“想着小姐没用早膳就随皇上出去了,回来铁定会叫饿,我早就让绿萍帮忙准备好了。” 童洛初激动地跳起来,一把抱住巧月:“知我者,非巧月莫属!” ------------ 第14章 容锦轩的仇恨 童洛初洗完手,看着这桌上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两眼放光,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送菜。 一旁的巧月见着,笑着劝道:“小姐,怎么才跟皇上出去了一会,就像是几日未进食般的饿如豺狼呢。” 童洛初满嘴含着菜回答道:“没办法,谁叫我们家的巧月手艺那么好呢。咳、咳、咳咳!!” 刚说完,她就被噎着了。 巧月一面忙着帮她顺气,一面嗔怪道:“没人跟你抢,瞧你,现在噎着了吧。” 童洛初朝巧月调皮地笑了笑,然后便是猛地咳个不停。 半晌过后,她才缓过来。巧月呼出一口气,叹道:“小姐,你不能老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不然指不定哪天就性命不保了。” 童洛初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道:“怎么会呢。我哪能那么容易就死。” 巧月替童洛初倒了一杯水,说道:“怎么不会,上午您说的那话,要是到了皇后的耳里,就惨了。” 童洛初动作顿了顿,看着巧月,问道:“那个皇后很坏吗?” 巧月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她的父亲可是当朝的摄政王。”说完,巧月紧张兮兮地朝屋外看了看,然后才低声道:“这皇后是雪国出了名的温雅娴熟,倒不会找你麻烦,但是这个摄政王非常疼爱皇后,听这宫里的人说,这后宫之所以没有妃嫔,就是因为碍着摄政王在朝野上的势力,太后才不敢催着皇上纳妃。” 童洛初咬着筷子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又沉默不语地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凤仪宫内。 一貌美如花的女子端坐在一旁,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细针在这绣布上来回穿插。玉儿见容雅贞依旧那么从容淡定,心中着急万分。 玉儿走到容雅贞面前,急道:“娘娘,你听了怎么没半点反应啊?奴婢都急死了。” 容雅贞顿了顿,抬头对玉儿笑道:“有什么好急的,只要皇上开心就好。” 玉儿继续道:“娘娘,您要是还这样不管不顾的,到时候碧落苑的那魅惑女子可就要欺到您头上了啊!” 容雅贞一面仔细地绣着金蟒,一面柔声道:“皇上喜欢的女子,定然不会差到哪去的。” 玉儿这下真急了,她不满道:“可是那妖女亲口说想当皇后啊!娘娘,她摆明了在向您示威呢。您要是再这样,那王爷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 玉儿试探性地看了容雅贞一眼,然后低声道:“而且,这些年你对皇上的心意,皇上又何曾领情过,这凤仪宫皇上又何曾来过一次?您每回为皇上亲手绣的东西,不都被退回来了吗?奴婢都替娘娘不值。” “玉儿,不得胡说。”容雅贞放下手中的刺绣,美丽的眼眸里流淌着哀伤,她苦笑道:“许是本宫绣的不够好,皇上才不要的,不怪皇上,要怪就怪本宫技艺不够好。” “娘娘——” “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呢?”突然从屋外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男声。 玉儿听到声音,连忙走出去,看着来人,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吉祥!” 容阔走进屋子,看着容雅贞一脸忧伤,他皱起眉头,侧身看向身后的玉儿,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玉儿弯了弯身子,正欲回答,却被容雅贞抢了先,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有的事,女儿就是突然想娘了,所以才情难自已的。” 容阔心疼地看着容雅贞,叹气道:“都怪爹不好,没代替你娘照顾好你。” 说完,又转头问玉儿:“皇上可有来过?” 容雅贞低下头不语,玉儿看了一眼容雅贞,愤愤道:“回王爷,从没来过。” 容阔生气地冷哼:“好个容锦轩!本王下次定要让他来!本王的女儿怎能让他这般糟践!” 容雅贞一听容阔的话,忙得跪下,紧张地哀求道:“爹,女儿求你!不要再为女儿的事操劳了!女儿一点都不委屈!女儿此生能嫁与他为妻,就知足了。您就不要再勉强皇上和太后做不想做的事了,这样只会让皇上更加恨女儿。” 容阔疼惜地扶起容雅贞,看着她娇美的容颜上不停滑落的清泪,重重的叹气道:“好了!爹不做就是了。” 从屋子里出来,容阔偏头,对跟着出来的玉儿,问道:“你要说什么?” 玉儿一下子跪到容阔的面前,说道:“回王爷!有些事娘娘不让奴婢说,可是奴婢实在无法再看着娘娘委屈了自己。” 容阔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顿时气愤不已,沉声道:“说!” 玉儿继续道:“每回王爷来,娘娘都说皇上赐给娘娘很多东西,皇上因为国事繁忙才不来凤仪宫的,皇上有托李德公公来关照娘娘。其实这些都是娘娘骗王爷的,娘娘是怕王爷为难皇上和太后,但是每回娘娘没日没夜亲手缝的衣衫,皇上都让李公公退回来了。虽然每次娘娘都将这归咎于自己绣艺不精,但是这雪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娘娘的绣艺堪称雪国一绝。奴婢有时候还能听见半夜娘娘叹气声。” 容阔听后,气愤不已,胸膛因着这怒火起起伏伏,身侧的手握的“咯咯”响,他对玉儿说:“你好生照顾娘娘!以后娘娘受了什么委屈,都尽管跟本王说!” 说完大步朝凤仪宫外走。贞儿一直对他说皇上如何如何的好,敢情这一切都是骗他的!原本以为迫使皇上不纳妃,贞儿就能得到圣宠,原来这一切都是糊弄他的!!今日玉儿不将实情说与他听,他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站在昌清殿门口的李德,见容阔疾步往这边走,连忙迎上去,笑道:“奴才参见王爷!” 容阔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往殿内冲,李德拦住他,说道:“王爷,皇上现在在批阅奏折呢?您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容阔凌厉的眼神扫过李德,用力甩开李德的手,快步朝殿内走去。李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跟着进去。 待走到殿内,李德急忙地说道:“皇上,摄政王来了。” 容锦轩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嘴上淡然道:“你先退下。” “嗻。” 容阔看着专注于手中奏折的容锦轩,冷嘲热讽道:“皇上还真是国事繁忙啊!皇上可真是雪国的一代明君啊!” 容锦轩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眼神冷冽地注视着容阔,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不知皇叔此时来找朕所谓何事?” 容阔怒视着容锦轩,质问道:“皇上可曾去过凤仪宫?” 容锦轩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邪笑道:“皇叔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何必多此一问。” 容阔提高音量道:“皇上,别忘了你的皇位是因着本王的扶持才能坐稳的!” 容锦轩轻哼道:“皇叔若是有那能力,朕的皇位随时等候皇叔的篡取。” 容阔厉声道:“不管如何,她也是雪国皇后!” 容锦轩不但不在乎,反而妖魅地笑了,丹凤眼里蕴藏着阴冷的光芒,他呲之以鼻道:“是她一厢情愿要嫁给朕的,你心疼她,朕可不心疼。朕当初被逼娶了她,朕如今也可以废了她!” 容阔气的肺都要炸了!这容锦轩分明是仗着容阔在朝野中的势力一点点削弱,才敢这般嚣张! 容阔和容锦轩就这样冷冷的对视着,半晌过后,容阔大笑道:“臣也不过就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罢了。不过!”容阔意有所指地说道:“臣也很心疼太后。皇上不去凤仪宫,怎么也该去景华宫看看太后吧。不如,待到皇上闲暇之时,由臣陪同皇上一同前去,如何?” 容锦轩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收紧握成拳,他强忍住怒火,沉声道:“朕还有很多奏折要批,皇叔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先退下吧。” 容阔得意地笑道:“臣告退!” 待到容阔离开昌清殿,容锦轩一用力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挥扫在地!他修长的身子因着满身的愤怒而隐隐颤抖!他收紧他墨玉的瞳仁,在心里默念道:朕总有一天,定要将你连根拔掉!! ------------ 第15章 她的思乡他的忧伤 天晴了不过两日,又开始下起了零星的雪花,北风肃杀。凄凄岁暮风, 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童洛初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飞雪自阴霾的天空飘下,她伸手去接,却也枉然。 她走到院子里,踩着酥软的雪,一步,两步,三步,突然脚步没站稳,一阵天旋地转,就在童洛初以为自己将要滑倒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搂住她的腰。 她倾斜的身子被那双温暖的手支撑着,她抬眸,一张倾世俊颜就这么突如其然地落入她晶莹的瞳孔,一阵淡淡的青草香弥漫在这寒流中,窜进她的鼻息中。 她看见满天飞舞的雪花,她看见容锦轩白皙俊美的脸庞,她看见容锦轩丹凤眼里妖魅的光芒,她看见容锦轩薄而性感的嘴唇弯成好看的弧度,她感受到容锦轩的手带着她倾斜的身子旋转一圈后,才慢慢落定。 直起身子,童洛初听见自己的身体的某个地方在小鹿乱撞。脸上感觉有一团火在燃烧,异常的发烫。她看着一袭白衣的容锦轩,雪花飞舞中的他,墨玉般的瞳仁如月色琉璃般的明亮耀眼。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绯红的脸颊,他嘴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像是这肃杀的冬日里的一抹暖阳。他凑到童洛初的耳边,轻声吐气道:“终是爱上我了吗?” 童洛初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得不远处有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两人诧异地望向门口,正好瞧见长宁和安平两个人站在门口。两个小女孩见偷窥被人发现,连忙遮住眼睛道:“我们方才什么都没有瞧见。” 童洛初掩饰住自己先前的窘态,走到安平和长宁面前,拿掉她们的遮住眼睛的手,看着她们冻红的脸颊和双手,她连忙拉着她们俩就往屋子走。容锦轩嘴带笑容地跟着进了屋子。 童洛初一面吩咐巧月端些点心,一面握住她们的小手,紧紧捂着。 容锦轩看到如此心细的童洛初,打趣道:“洛儿,以后你定是个好娘亲。” 童洛初转头,猛地瞪了容锦轩一眼。 长宁跟着起哄道:“对啊!要是洛儿姐姐做长宁的皇嫂,长宁就有人疼了。” 童洛初狠狠地捏了长宁的小鼻子,说道:“你啊!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长宁对安平吐了吐舌头,随后两个人看着容锦轩,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童洛初见自己被三人合着伙地欺负,索性不理他们了,专心地搓着长宁和安平的小手,替她们暖手。 巧月端了点心进来,长宁一看没有她上次吃的蜜饯,小小嘴巴便失望地嘟了起来:“怎么没有上次吃的蜜饯了?” 巧月将点心放在两位公主的桌边,看了一眼童洛初,才笑道:“有,当然有。小姐说是蜜饯很是甜腻,怕两位公主不爱吃了,所以才没再拿出来。” 长宁一听还有蜜饯,立马两眼放光道:“快!去拿来!那蜜饯可好吃了,哪能那么容易就腻呢?” 巧月淡笑着出去拿蜜饯,童洛初却蹲在长宁和安平面前,柔声劝诫道:“蜜饯虽好吃,但不可多吃,会蛀牙的哦。” 容锦轩一面含笑地看着她们三人,一面喝着绿萍端的荷露茶。看向童洛初的时候,笑意更是只浓不淡。 安平点头道:“我们谨遵洛儿姐姐的教诲。” 才吃了几个蜜饯,长宁见外面雪花越下越大,忙得拉起童洛初就要往外走,童洛初怔怔地问道:“这么急干什么去?” 长宁兴奋道:“我们堆雪人儿去!” 童洛初笑了,眼珠子转一圈,才蹲下身道:“今天我们不堆雪人儿。”她偏头看了一眼容锦轩,又看着长宁和安平,贼兮兮地笑道:“我们玩点别的。” 雪越下越大,才一会子功夫,地上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童洛初连忙吩咐巧月负责捏雪球,她则和安平、长宁、容锦轩***雪仗。 童洛初侧头见容锦轩还没来得及捏出一个雪球,她连忙对着安平和长宁激动地叫道:“快!打你们的皇兄!” 容锦轩看着朝自己扔过来的雪球,躲闪不及,全数击中。容锦轩白皙的面庞和一袭白衣上都是雪球碎掉的雪渣。虽然雪渣掉进衣襟里,有些许的冰凉,但是容锦轩嘴里依旧噙着笑意,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本来容锦轩是想从巧月那里拿得雪球,谁知童洛初直接拦着他面前,一副“我不给你奈我何”的样子。他朝她撇撇嘴,童洛初直接回以他傲慢的眼神。他不得不自己蹲在地上捏着雪球。 待到容锦轩捏好雪球,却瞧见童洛初将三个雪球糅合成一个雪球,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容锦轩,她嘴边阴险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她一面用手掂量着雪球,一面她的双腿还很是配合地不停的抖动。而此时的童洛初活脱脱就是一痞样。 长宁兴奋地尖叫道:“洛儿姐姐,打皇兄!!哈哈!” 安平向容锦轩摇了摇头,又投以一个同情的眼神,笑道:“皇兄,你这下可惨了!呵呵!” 容锦轩瞅瞅自己手里的雪球,再瞅瞅童洛初手上三倍大的雪球,他撇撇嘴,丹凤眼里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对童洛初撒娇道:“洛儿,咱们别玩了,好不好?” 童洛初一面朝容锦轩勾勾手指,一面笑靥如花道:“好啊!你过来,我就不玩了。” 待到容锦轩走过去,童洛初上前一步,将手中大大的雪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盖在了容锦轩的脸上。雪球慢慢地从他脸上 裂开,掉落,还有些雪渣残留在脸上,容锦轩墨黑的剑眉上都沾上了雪渣,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一旁的安平和长宁瞅着他,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童洛初一面跑开,一面回头对容锦轩一脸无辜地问道:“皇上,这雪球可还吃的惯?” 容锦轩看着渐渐跑远的童洛初,佯怒道:“苏洛!你死定了!” 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就朝着童洛初追了过去,而身后的安平和长宁却将雪球扔到自己的背上,正所谓腹背受敌啊! “哈哈~~” “呵呵~~” 刚过申时,长宁便吵着说肚子饿。童洛初弄了个火堆,又差绿萍和红岚龙弄了些番薯。她将番薯放在火堆之上,火烧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童洛初握着烤叉,时不时地翻滚番薯,一炷香的时间,满屋子都飘溢着番薯的甜香。 安平和长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个正烤着的番薯,容锦轩的眼神却在童洛初身上游离,眼里尽是赞赏与惊艳。番薯的香味让人口水直流。巧月闻到番薯香,对着童洛初赞叹道:“小姐,您可真厉害,居然能想到这么个吃法!” 长宁看着渐渐烤好的番薯,不停嚷嚷道:“我要吃!快给我!” 安平也一脸馋相地死死盯着拷到微微发黑的番薯,不停地吞口水。 半晌之后,每个人手中倒也能尝到烤番薯,安平边吃边赞叹道:“洛儿姐姐,你如何想到这种吃法的?” 童洛初一面撕下番薯烤黑的皮,一面随口地答道:“姐姐的家乡就能吃到这种烤番薯。” 安平诧异道:“家乡?” 童洛初咬了一口橙黄色的番薯,含糊地答道:“对啊!” 长宁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番薯肉,好奇道:“姐姐的家乡是不是很美?” 童洛初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在现代是生活在南方沿海城市,以前她倒也没觉着那个城市有多美,许是离家久了,倒觉着很美了。她怀念道:“是啊!很美,那里没有寒冷的冬天,一年四季都那么暖和。” 安平有点失落地问道:“洛儿姐姐是不是很想念自己的家乡?” 童洛初侧头,正好对上容锦轩的目光,她看到他那双眼里,有着失望、忧伤和期盼。片刻之后,容锦轩放下手中的烤番薯,站起身,漠然道:“你们吃吧!朕先回去了!” 几个起来连忙起来恭送他离开。待到容锦轩和李德的身影消失在碧落苑门口,巧月才诧异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童洛初收回视线,看着众人,淡笑道:“没事,吃吧。” 童洛初手里剥着番薯,心却已经飘远,她想着容锦轩刚刚的眼神,他是因为自己谈到家乡的事,所以才会失望吗?若说以往她提及家乡是气话,但今日却是无心的,她看着他眼里的落寞与失望,她的心却如千斤的石头堵在心口那般,既沉闷又沉重。 她不愿看到他那样,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渐渐落在了那个妖孽般的男子身上。正如上次巧月说的,她分明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在乎却不承认。 其实她之所以这样,不过就是怕被人伤害罢了。之前被严哲背叛,让她不敢再碰触爱这个东西,她怕爱了,便会有伤害。她是如此的没有安全感,所以宁愿紧紧封闭自己的心,也不愿给人一点回应。但是今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心很痛,堵得慌。 她不想这样,或许她该表明自己的心意。即使以后自己会离开,她也不该自私地剥夺他爱人的权力。既然要离开,何不留下美好的回忆,让彼此怀念,而不是让他憎恨自己莫名的离去? ------------ 第16章 原来她身中剧毒 佛堂内,安雅贞身着华衣,眼睛微闭,嘴里念念有词。一手不停地敲打木鱼,一手不停地转动佛珠。神态宁静,一心诚恳,让人都不忍打扰了去。站在一旁的玉儿几次欲上前与她说话,终是忍住了。 半个时辰后,安雅贞睁开眼睛,玉儿一面连忙上前扶她起身,一面小声嘀咕道:“真不知娘娘每日替皇上祈福是为了什么。娘娘这样做,皇上又何曾在乎过。” 虽然玉儿的声音极小,但是安雅贞还是听见了,她柔声道:“在不在乎又有何关系,只要皇上安好便好。” 玉儿一听安雅贞这样说,顿时就忍不住替安雅贞生起气来,她提高音量道:“娘娘,您怎么总这样委屈自己呢?听宫里的李德公公说皇上昨儿个一直待在碧落苑呢?就连安平公主和长宁公主也在。您瞧瞧,现在安平公主和长宁都不曾来过了。玉儿都替您不值!” 容雅贞美眸里露出无限的忧伤,她凄凉地笑道:“爹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就让本宫来赎罪吧。” 说完,容雅贞慢慢地离开佛堂。玉儿跟在身后,想起那个叫苏洛的女子,眼里不禁迸射出无限的恨意。她讨厌那个叫苏洛的女子! 一大早起来,童洛初就觉得头痛万分,犹如万千绳丝紧紧地拉扯着她的脑神经。身体也觉着分外乏力,提不起半天精神。她想许是昨儿个玩的太尽兴了,倒着了凉。 都过了午时,巧月想着往常这个时候,童洛初都吵着肚子饿。今儿个却还不见她从房间里出来,心中不禁有些不安。她推开房门,却瞧见童洛初紧皱着眉头,脸色发白的躺在床上,嘴里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 巧月试探性地叫了声:“小姐?” 童洛初没有应她,想是异常的难受。巧月将手指搭在童洛初的脉搏上,片刻之后,神色凝重,眼睛瞪得大大的,吃惊地看着童洛初,慢慢地她收回手,却开始若有所思起来。随后又打量了童洛初一会,便起身往外走。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巧月端着一个白瓷碗进来。她将碗放在床边的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床边,扶起童洛初,让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待躺稳了,她端起一旁的白瓷碗,用汤勺舀了一口黑色的药至童洛初的嘴边。 咽下一口苦涩的药,童洛初微微抬起双眸看着巧月,虚弱地笑道:“巧月,谢谢你。” 巧月回笑道:“小姐,你跟我何须客气。” 童洛初继续喝着药。虽然药很苦,但是她的心却很甜,因为没想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人这么关心自己。她说道:“巧月,你真好。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懂医术。” 巧月怔了一下,目光有些闪躲:“以前生病什么的,都是自己医治,慢慢地难免懂点皮毛。” 喂了几口药,巧月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您是怎么中了寒冰毒的?” 童洛初抬眼,看着巧月,茫然地问道:“寒冰毒?” 巧月愣了下,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小姐您不知道您中了寒冰毒吗?” 童洛初想了片刻,才道:“寒冰毒能危及性命吗?” 巧月沉下眼眸,点头道:“会。它是一种慢性毒药。一般中毒者在短时间内倒也不会身亡。” 童洛初平静地问道:“那我现在还能活多久?” 巧月沉痛地答道:“半年。” 童洛初垂下眼眸,盯着自己身上的被子,思绪却飘到了她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当时还纳闷为何自己身体已无大碍,苏子言还说不会让她死,原来苏子言早就知道她中了寒冰毒。原来她的穿越真的不是偶然! 巧月见童洛初发愣,担忧地轻声叫唤她:“小姐?” 童洛初一面让自己的身子慢慢躺下,一面对巧月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会。” 说完,童洛初便侧身背对着她,巧月只是叹了口气,端着碗便出去了。 童洛初身子朝床内侧,睁着双眼,脑子不禁闪过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她的灵魂穿越到了苏洛的身体上,那苏洛的灵魂呢?而且苏洛真的是因为采药才摔下山崖的吗?为什么苏洛会种寒冰毒?为什么苏子言要隐瞒苏洛中寒冰毒的事实?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童洛初,这不是偶然! 这里到底有多少阴谋等着她?她只能活半年了,那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原以为自己出车祸穿到这里,是另一个重生,原来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命运总是那么捉弄人,在她想敞开心去认真接受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让她不得不止步不前。 童洛初虚弱地闭上眼,就这样睡过去吧!不想再去想了,越想越会让她身心疲惫。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睡了一觉,病情倒有几分好转的趋势,她勉强起身吃了几口巧月准备的饭菜。照往常,巧月做的饭菜,她定然能全都吃完,但是今日,她却无半点胃口。吃了几口,便觉得索然无味。 她披了斗篷,走到碧落苑门口,抬头看着灰白的天空。一样的天,一样的灰白,一样的天气,但却是不一样的时代。童洛初倒怀念起她生活的时代了,在这里,她不知道她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承受这里的阴谋。 如若她离开这皇宫,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权贵都无半点牵扯,只是在这个时代平平静静地过着普通的日子,远离宫廷,远离纷扰,是不是剩下的半年她就能安然过活? “苏姑娘。” 童洛初回神,看见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站在她面前。宫女继而说道:“苏姑娘,奴婢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宫女梓香,皇上差奴婢来请姑娘过去。” 童洛初垂下眼眸,心里念道:也好,既然自己活不了多久了,那就趁这个时候,求容锦轩让她离宫好了。 一路上,童洛初都低垂着头,她只是安静地跟着前面带路的梓香,不像往常那般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炷香后,前面的梓香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童洛初说道:“姑娘到了,皇上就在里面等您呢。” 童洛初抬头又看见了那扇红漆大门的顶端悬着一块红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刚劲有力地题着三个大字“景华宫”。她诧异道:“皇上不是说不准我进入这里吗?” 梓香低头回道:“皇上此次请姑娘就是要告诉原由的。” 说完,梓香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童洛初无奈地扯出一丝笑容,曾经执意不让她来这里,现下却要告诉她原因。他还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 她推开半掩的门扉,走进宫内。在角落看着这一切的女子,嘴里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见着梓香走了过来,女子递给梓香一个锦囊,冷声道:“这里面的银子够你过下半辈子了。你出宫后,我自会命人放了你爹!至于以后怎么做,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 梓香连忙点头道:“是!是!” 女子看着梓香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不屑地露出讥讽的轻笑。 天色越来越暗,这个院子异常的冷清,只有回廊顶上悬挂着几盏灯笼,照出微弱的光芒。冷风一阵地吹过,有着透骨的寒冷。她看着这寂静的院子,茫然到不知该往哪去,更不知道容锦轩在哪。 正当她要往回走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院子倒也听得很是清楚。童洛初不禁想:这是住的是太后,那方才的声音应该是太后和皇上了吧。 童洛初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穿过一个小小的回廊,看到一间房门紧紧关闭,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她忍不住凑上前,但是当她听到屋内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她不禁愣住了,她不由得面红耳赤。 屋内的女子一面喘着气,一面娇笑道:“王爷,你弄疼哀家了。” 片刻之后,只听得到男子嘶哑的笑声,还有男女的**声。童洛初定定地站在原地,脑袋像是被什么击中,瞬间震慑地动弹不了。半晌过后,她才恢复思绪,才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堂堂一个太后,为何宫门冷清了,为何没有宫女太监进出了。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成全太后行苟且之事! 原来容锦轩不让她来景华宫的原因就是这个!原来他不让她来景华宫,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他自己不自信!原来今晚他差人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不对!他如若真的要告诉她原因,又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难道这是个陷阱?!! 童洛初被自己的想法怔住了,到底是谁那么恨她?她现在什么都想不清楚了,只觉得心里发凉,从脚底蔓延到全身的凉意。她必须离开这儿,她不想被容锦轩误会。 当童洛初逃离出景华宫时,正好看到站在景华宫门口的容锦轩。童洛初慌张地转身欲逃。身后的容锦轩却说话了,声音充满哀伤、痛心,他说道:“都看到了?” 童洛初心虚地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容锦轩走到她身后,将她身子用力地拉过来,迫使她正面对着他。 他厉声道:“我曾经不是说过让你别来这吗?!” 童洛初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看着现在的容锦轩一脸难堪,她的心却狠狠扯痛起来。被人发现自己母亲与他人的苟且之事,普通人都无法忍受,更别说他是雪国的君主了。所以童洛初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容锦轩凄凉的大笑道:“现在你一定很嫌弃我对不对?” 童洛初抬头,对着容锦轩摇头:“不。没有。” 容锦轩冰冷的手使劲地掐住她的脖子,童洛初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从他的指尖传来,比这夜晚更冷。容锦轩痛苦万分道:“为何我叮嘱你了,你还是偏来这里?” 容锦轩掐着童洛初脖子的手越来越紧,童洛初唯恐她就这样被他掐死。于是她艰难地说道:“我。。。。。。我是被。。。。。。陷害的。” ------------ 第17章 因误会被迫入狱 容锦轩松开手,用力将她往一旁推去。修长的身子在寒风中更加冷峻,他雪白的衣袍被吹起、落下,夜空中开始飘起雪花,乱雪飞舞乱人心。由于重心不稳,再加上病情还没完全的好,童洛初便虚弱地倒在了雪地里。 容锦轩俯视着她,眼里除了愤怒、痛苦、还有自厌。他勾起嘴角,讥笑道:“被陷害?我看分明就是你想去!你上回不就是想进去吗?怎么,现在终于看到了。满意了?” 童洛初慢慢地用双手支撑起上半身,看着容锦轩猛地摇头:“这次确实是别人骗我来的!哦,对了,是梓香!是她说你差她带我来这儿的!” 容锦轩干笑了两声。这笑声听在童洛初耳里却是异常的难受。容锦轩看着童洛初,突然眯起眼睛:“难道你不知道梓香死了吗?” “什么?!”童洛初震惊地瞪大双眼,支撑着身子的双臂,也有点无力的发软,不停地摇着头。 容锦轩蹲下身子,打量着她,嘴角依旧在笑,只是这笑里的冷甚过雪花飘摇的寒冬:“你何必再演戏!梓香不是你命人杀的吗?” 童洛初不敢相信,有人会预谋的这么仔细。从梓香的出现,她进入景华宫,到容锦轩的出现,再到梓香的突然死去。这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急忙说道:“是玉儿!皇后身边的玉儿!她一定是因为上次我救了巧月,所以怀恨在心!一定是她!” 容锦轩痛心地看着她:“难道之前你去景华宫也是她预谋的吗?为何你可以为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容锦轩不再看童洛初一眼,站起身子,背对着她。半晌过后,他朝身后命令道:“来人!将苏洛关进大牢!” 说完,他便向前走去,任由一群侍卫走过来,铐住童洛初的双手,她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忧伤道:“为何你不信我?我犯了什么罪,你要抓我!” 容锦轩停住脚步,冷声道:“因为你始终心系齐国。因为你不该违背朕的意思!” 他对她自称“朕”,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朕”,这样的他,让她陌生。她苦笑道:“那你又何必留下我?” “因为你还有些许用处。” 童洛初看着容锦轩消失的背影,她笑了,凄苦的笑了。原来就因为她是齐国人,所以他不信任她。是不是她当初如若穿到雪国,他就不会这般不信自己了?原来她献计借箭,所以他才将她留在宫中。是不是她当初不那么多管闲事,他就不会将自己留在他身边?既然如此,又为何给她那些暧昧,让她曾经还为了不能给他一个承诺而苦恼? 童洛初被带到大牢,潮湿的牢房阴冷,本就还没痊愈的身子,此刻更加难受,身子也不住地发抖。她紧紧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古代的大牢,她心里很是难受,不是因为犯罪,而是因为他的不信任。 “皇上驾到――” 玉儿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连忙扶起安雅贞,激动道:“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容雅贞开心地不敢置信,她快步走出去迎驾,看着来人正是容锦轩,她心里欣喜万分,连忙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皇上吉祥!” 容锦轩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内,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容雅贞,又将视线落在她身旁的玉儿身上。 玉儿见容锦轩一直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有些惊慌,但是她表面上依旧佯装镇定。 容锦轩收回视线,看向容雅贞,淡漠道:“骗苏洛去景华宫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玉儿做的?” 容雅贞顿时一脸无辜地跪在容锦轩面前,急忙澄清道:“皇上,您冤枉臣妾了!臣妾没有做过陷害苏洛姑娘的事啊!” 玉儿也连忙跪下,说道:“皇上,你冤枉娘娘了。那件事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每天除了伺候娘娘起居,就是陪娘娘在佛堂打坐。请皇上明察!” 容锦轩眼睛死死地盯着跪着的两人,他不相信他认识的苏洛是一个随便诬赖别人的女子,但是容雅贞确是与他从小长大的,他自是了解她的个性,她定然不会是那种心存歹毒之人。至于玉儿,他虽说有几分怀疑,但是宫里的人确实看到的是梓香带着苏洛去的景华宫,而梓香与玉儿是不相识的。 即使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苏洛不可能违背自己的意思,跑去景华宫,但是他还是不能再面对她,他害怕会从她的眼里看到对他的鄙弃与嫌恶。所以他宁愿将她关进大牢,让她恨他,也不要她的嫌恶! 片刻之后,容锦轩正欲离开,容雅贞怯生生地说道:“这天色也晚了,皇上不如留在这里就寝吧。” 容锦轩的丹凤眼里敛去往日的妖魅,只留满满的冷冽,他冷声道:“你要记住,朕和你有夫妻之名,永不可能有夫妻之实!以后你就好好在凤仪宫呆着,至于这凤仪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若无要事,就不要出这里半步了!” 看着容锦轩离开,容雅贞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玉儿爬过去,扶起容雅贞,惊慌地叫道:“娘娘!” 容雅贞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凤仪宫的门口,一行行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地划过她美丽的容颜,滴落在地上,渐渐晕染开来。她凄美的笑颜在嘴边绽放,她绝望地念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玉儿心疼的轻声唤道:“娘娘――” 夜深寒重,童洛初只觉着全身如身处冰窖中般的寒冷,头似千斤重,她靠着墙角,身子却还是不停地瑟瑟发抖!她脑中一直重复的是容锦轩不信她! 突然听到牢房外传来一个声音:“官爷,您行行好,奴婢就看一眼,很快就出来!来,官爷,这些银子就当是孝敬官爷的酒钱。” “只能进去一会,要是被皇上知道,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哎,哎!奴婢耽误不了您多少工夫的。” 随后开锁的声音响起,童洛初勉强自己睁开眼,正好瞧见巧月出现在牢房里,巧月快步走到她面前,见童洛初蜷缩在角落,身子不住的发抖。还好她来之前,有想过童洛初身子没好,这才将篮子里的药端了出来。 童洛初喝完药,虚弱的说道:“巧月,还好有你在!” 巧月看着角落里的童洛初不语,歉然道:“小姐,对不起!” 童洛初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他不信任我。” 巧月低下头,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脸色苍白的童洛初,心疼道:“想当初小姐是多么活泼好动的人儿,可现下您却如此虚弱,奴婢看着都心疼。” 突然,巧月愤愤不平道:“奴婢要跟皇上说清楚,跟他求情放您出去。您这身子呆在这潮湿的牢房,哪能好的了啊。” 童洛初一手扯住巧月的衣角,一手握住胸前的玉佩,大大的眼睛盯着它,眼神哀伤,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上面雕工精美的鸾凤,虚弱地摇头道:“他若不信我,我宁愿呆在这里。” 巧月担忧道:“小姐啊!您会死的!” 童洛初紧靠着墙壁,将微微发烫的头颅斜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壁上的凉意倒让她有几分的舒适,她坚定道:“我不会死!我会等到真相出来的那天!” 巧月垂下眼眸,嘀咕道:“何苦呢?你迟早会死的。” 童洛初诧异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巧月对着童洛初笑了笑,才道:“没什么。小姐,奴婢该走了,不然待会让皇上知道了。” 自巧月走后,童洛初就侧躺着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发呆,为何他不信她?她虽然对景华宫心存好奇,但是却从也没有执意非去探个究竟不可,可是现下他却将梓香的死,玉儿的陷害全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上天貌似从来没有厚待过自己。 四岁的时候,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断了呼吸。后来遇到院长待她如亲生女儿,她以为她抓到了幸福的尾巴,可是好景不长,院长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也死了。而随后出现的严哲给了她短暂的幸福,也抛下她选择了自己的好姐妹苏雪。 而如今她终是爱上那个给她关心、给她温暖、给她一场梦的妖魅男子,可是此刻却因为他的不信任而进入大牢。 是不是她真的就像别人说的,她是个不吉之物,永远不可能得到幸福?幸福总是离她那么远,那么远,她甚至都不曾看到它的样子了。 ------------ 第18章 他说他必将权倾天下 寒风缭乱了这寂静的夜。冷风肃杀,寒意拂过人心千千万。远处的临天阁灯火依旧燃烧。 容锦轩端着白玉酒杯,眼神迷离地俯瞰着整座皇宫。他记得前几日他还在这里送给了童洛初一块鸾凤和鸣的玉佩,可是今日她却看到他如此狼狈的身世。 夜风吹得他的衣袍瑟瑟发响,他仰头,将烈酒全数灌进自己的腹中,辛辣的味感刺激着他的味觉。他侧头看着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后面不起眼的地方,那个地方他最清楚不过了,她就在那。他挪不开自己的视线,久久凝视着那儿,眼神哀伤而自怜。 “很痛吗?”从楼梯口走出来一个约莫四十的女子。一身素色衣裳,外披一件白色兔毛滚边的斗篷,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自嘲。一双丹凤眼里仿若有千般忧伤化成水似得滴落出来。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容锦轩。 中年女子走到容锦轩面前,葱玉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再一次问道:“这里是不是很痛?” 容锦轩欲言又止道:“母后――” 宁宣太后低头看着石桌上一坛坛的酒,她拾起一个白玉酒杯,灯光下的酒杯泛着一丝浅光,她平静地说道:“哀家日日呆在景华宫,那种夜夜承欢在容阔的身下,不敢见这宫中的人,那种痛绝不下于你今日的痛!” 她轻抿一口小酒,然后似发泄般的狠狠摔下酒杯,看着四分五裂的酒杯,她长久积怨的心里却有着片刻的解恨。她眼神忧郁而哀伤地看向容锦轩,咬牙切齿地说道:“记住今天的痛,此后连着哀家的痛,一起还上!” 容锦轩丢掉手中的酒杯,酒杯与地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分外刺耳。他掀起白色的衣袍一角,跪在了宁宣太后的面前,痛心道:“儿臣不孝!” 宁萱太后扶起他,盯着与她分外相似的眼眸,手指抚上容锦轩绝美的容颜,思绪回到了曾经,眼神飘渺而难以捉摸。她自言自语道:“哀家这辈子最歉疚的便是你父皇。当哀家与容阔打情骂俏时,想起的却是你父皇!他定然恨哀家于骨子里了!” 她双手捧着容锦轩的脸,泪如雨下,泪水在她逐渐衰老的容颜上斑驳成伤。她哀伤道:“轩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不求你父皇的谅解,只求你不要因为今日之事而恨母后。” 容锦轩沉默了片刻,压抑住心中的痛,才应道:“儿臣怎舍得怨恨母后。”他眯起眼睛,全身都散发出阵阵寒气,恨恨道:“儿臣只恨他!!” 宁萱太后自腰间拿出一块白色手帕,擦拭干自己的眼泪,才道:“哀家虽不曾见过那个苏洛姑娘,但也没少听安平和长宁提过,苏姑娘确实不是个坏心眼的女子。只是轩儿,现下你愈是中意苏姑娘,愈容易惹怒容阔。虽说他在朝野中势力渐渐削弱,但还是不容小觑。儿女情长终抵不过男儿江山来的重要。” 容锦轩弯身低头,坚定道:“儿臣定不会辜负母后的一片苦心!定将权倾天下!” 宁萱太后看着容锦轩,欣慰地露出了长久不曾有的笑容,她叹气道:“有你这句话,母后也不枉这些年所忍受的屈辱。只是母后也老了,不知还能助你到何时。” 安平和长宁正准备入睡,却听闻童洛初被打入大牢,也顾不得屋外正下着雪,吵吵嚷嚷着要去碧落苑。宫女太监也不敢违背小主子们的意思,只得带着她们赶去碧落苑。 当她们到了碧落苑,正好瞧见巧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纸发愣。长宁风风火火地冲到巧月面前,大声问道:“巧月!洛儿姐姐呢?” 巧月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纸差点落地,她一面快速将纸揣回怀里,一面向着两位公主行礼。 长宁不满地嘟嚷道:“干什么躲躲藏藏的?” 巧月愧疚地笑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方才家乡托人捎信,说是奴婢的爹染了重病,奴婢一时着急,就没顾得上迎接两位公主,望公主莫要怪罪奴婢才好。” 长宁懒得听巧月说什么?急忙朝屋内走去。身后的宫女急忙地跟上,嘴里不停地提醒道:“长宁公主,你当心着点。提防地滑。” 安平走到巧月面前,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她淡然道:“如若真是病的厉害,就回去探望一眼吧。” 巧月轻轻地摇摇头:“小姐现在还在牢里,奴婢怎敢丢下小姐,而且小姐的风寒还没好呢。” “什么?!”自屋内出来的长宁震惊地跑到巧月面前。由于地上已积满薄雪,她险些滑倒,好在身后随时跟着宫女扶住了她。 长宁待身子站正,连忙问道:“你方才说洛儿姐姐病了?” 巧月委屈地点点头:“今早起来,小姐就染上了风寒,睡到晚些时候,才勉强起床进了点食。可是晚上却被皇上――” 长宁嚷嚷道:“我要去向皇兄求情!” 安平连忙拉住长宁的身子:“当心再滑倒,我和你一起去。”安平又转头看着巧月眉头紧锁的样子,劝慰道:“回去看一眼吧。我们会向皇兄求情的,而且洛儿姐姐,皇兄也是喜欢的,定然不会为难她的。” 巧月却不停摇头:“小姐算是奴婢的半个恩人。奴婢怎可如此做,家里自有兄弟姊妹照顾着,奴婢不担心。” 容锦轩刚从临天阁下来,便瞧见安平和长宁站在不远处。雪花虽已不再飘下,但是夜的寒冷还是让人忍不住打颤。他走至她们面前,看向身后的两个宫女,冷声质问道:“这么冷的天,不伺候公主歇息,带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个宫女连忙跪下,求饶道:“皇上息怒!” 长宁挣脱安平的手,跑到容锦轩面前,哀声道:“皇兄,你去看看洛儿姐姐吧!!洛儿姐姐病了!” 容锦轩的心猛地一阵抽痛,他慌张道:“什么?”他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连忙朝大牢走去。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去想了,他只想快点赶到童洛初面前,只想她安好。 刚走了一段路,一个太监自路旁走了过来,行礼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容锦轩急着往大牢,不愿看太监一眼,就要继续走,太监连忙说道:“皇上,摄政王差奴才来请您去凤仪宫。” 容锦轩冷声道:“回去告诉他,说朕没空!” 太监又道:“王爷说皇上若不去,会后悔的。” 长宁走到太监,急急地说道:“皇兄说了没空!还不回去给那个色王爷复命!” 安平走上前,扯扯长宁的衣袖,轻摇头道:“长宁,别乱说。” 太监见此状况,倒也不理会,只道:“王爷说是关于苏洛姑娘的事。” 容锦轩一听是关于童洛初的消息,他始终无法做到不闻不问,若说他的弱点在哪,他想便是那个叫苏洛的女子。他侧头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云檀,叫太医去大牢给苏洛姑娘看病!” 云檀连忙福身答道:“是。” 又对云檀旁边的一个宫女说道:“紫星,你送两位公主回寝宫!” 还没等紫星回应,长宁立马打断道:“不要!长宁要去看洛儿姐姐!” 容锦轩丹凤眼里冷冽褪去,柔声道:“这天气冷的厉害,你回去歇息,明儿个一早,皇兄自会命人带你去看洛儿姐姐,可好?” 长宁还想说什么?却被安平拦下:“安平和长宁遵照皇兄的意思。” ------------ 第19章 所有的阴谋都指向她 整个凤仪宫都处在压抑、沉闷的氛围中,屋外的大风似卷起千层雪般的狂乱,而屋内却寂静的过分。屋内只剩下容雅贞、容阔和容锦轩三人。 容阔一面喝着容雅贞奉上的茶,一面嘴带阴笑地打量坐在他对面的容锦轩。容锦轩冷冷地扫过容阔的脸,眼里流出的是显露的嫌恶。他转头看看窗外,听着屋外狂乱的北风,他的心更加难以平静,他现在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容雅贞将茶端到容锦轩,柔声道:“皇上,请喝茶。” 容锦轩仿若没有听见,放在桌边的手,丝毫没有接茶杯的意思。容雅贞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默然地将茶杯放在一旁。 容阔看着这一切,放下茶杯,对着容雅贞说道:“贞儿,你先退下。爹有话跟皇上说。” 容雅贞犹豫地看向容锦轩,见他不曾正视过自己,只好低头离开这屋子。 见容雅贞关好房门,容阔不怀好意道:“皇上可知臣找皇上来所为何事?” 容锦轩心里惦记着童洛初,他没空与他磨蹭,于是不耐烦地说道:“有话直说!” 然而容锦轩表现出不耐烦,容阔却也不在意,反而嘴里含着笑,那种阴险的笑容,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容锦轩。 容锦轩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不接信,反而问道:“这是什么?” 容阔笑得愈加阴险,他低下声音道:“当然是皇上感兴趣的东西。皇上何不看看?” 容锦轩注视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半晌过后,他才接过信,打开,将视线移到信上。 从容锦轩接过信,容阔便退至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一面饮茶,一面瞟着容锦轩的反应。他敢肯定容锦轩看到这封信,定然无法再淡定。 看完信,容锦轩丹凤眼眸里怒火瞬间积聚,他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澜:“你以为这些东西能糊弄到朕吗?” 容阔喝了一口茶,才道:“皇上,你可看清楚了,那封信可是当初随议和书一起送到齐国的,上面可还盖着雪国和沧国的玉玺印。而且苏姑娘的笔迹,皇上应是最清楚不过了!” 容锦轩死死地捏住信纸,声音冷若寒霜:“这封信你哪来的?!” 容阔慢条斯理道:“臣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子根本就是齐国的奸细。不然就凭她一个女子,哪能那般轻易地就能取得齐国十万支箭。” 容锦轩很想相信童洛初,但是那确实是她的笔迹,可是那封信里写的不是有利于议和的内容,而是她留在雪国的目的!此刻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知道童洛初骗了他!她根本就是和齐国串通好了的!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强迫地将她留在身边,原来自己反倒进入她的陷阱里!! 看着容锦轩满身怒火地冲出凤仪宫,容阔得意地大笑起来!没想到那个蒙面人居然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他这封信。虽然他不知道那个蒙面人为何要帮他,但是现下容锦轩在朝野中的势力势必削弱,看容锦轩到时如何嚣张!而且又能让他恨那个叫苏洛的女子,为贞儿巩固皇后的地位,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容雅贞一脸迷惑地走了进来,担心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容阔阴笑道:“没事。贞儿,过不了多久,这后宫又将是你一个人的!哈哈~” 容雅贞不笑反悲,美丽的容颜上染上浓郁的忧愁,眸子里也有淡淡的无奈,她乞求道:“爹,女儿不求独领整个后宫!女儿只求皇上能安好!爹,您别再伤害皇上和太后了。” 容阔不高兴道:“这怎么叫伤害?爹如今在朝野中的势力日渐趋下,若不赶紧替你好生打算,到时爹又怎能安心去见你娘?” 阴暗的牢房中,童洛初身子蜷缩在角落,头无力地靠着墙壁,手里紧握着脖子上的玉佩,不言不语地发着呆。任由太医站在她面前,却依旧不肯让太医看病。 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劝道:“苏姑娘,您让臣替您把下脉吧。” 童洛初依旧不说话。虽然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但是却依然冷得厉害,嘴巴苍白的已然没了血色。时不时地会有 冷汗自她额头滑落。她感觉自己头重脚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可怜的样子是要装给谁看?”突然牢外传来一声充满磁性的男声,随后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牢房门口。 太医看清来者,连忙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你先退下。”说完,太医离开牢房。容锦轩朝童洛初走去,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一副可怜的样子,他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但是他又害怕她这样只不过是为了骗取他的同情心,所以他忽略掉自己的心痛,冷声道:“你还要装多久?” 童洛初勉强地让自己抬头,柔弱地回道:“什么?” 见童洛初一脸无辜的样子,容锦轩又恨又气,他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颚,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试图看穿她的真面目。他薄薄的嘴唇轻蔑地扬起一抹笑容,讥讽道:“你还真是会演戏!朕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演完这场戏!” 说完,放开她,将手中的信丢在她面前。童洛初虚弱地撑起身子,捡起地上的信,然而当她看完这封信时,眼睛却尽是不可置信!这封信里所指的时间正是上次雪、沧两国送议和书给齐国的时候,信里写的却是童洛初与齐国联系的内容! 童洛初震惊地不住地摇头:“不!连同议和书一并送去的并不是这封信!不是的!!” 容锦轩嗤之以鼻道:“不是?那雪、沧国玉玺还有假?当初你是如何向朕承诺的,你说那绝不是什么军事密函。原来,你一直将朕耍的团团转!也难怪齐国会那么爽快地同意议和!” 童洛初用手撑住墙壁,勉强站了起来,看着容锦轩满脸的不信任,她激动地辩解道:“不是,你相信我!我送给齐国的不是这封信!不是的!” 容锦轩看着她,笑出声道:“让朕相信你?相信你第一次出现在河边是偶然?相信你的接近没有目的?相信你的献计只是为了朕不死?相信你费尽心尽去景华宫只是好奇?相信你连同议和书一起送去的信真的是为了雪国好?” 容锦轩凌厉地扫过童洛初苍白的面容,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的童洛初的脸,扯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吐出的字却生硬而冰冷,狠狠击打在童洛初的心坎上:“还是让朕相信你此刻这副柔弱的样子不是为了得到朕的怜悯?” 童洛初抬起眼眸,她自他墨黑的瞳仁里,看到了痛恨、怀疑、讥讽,却没有信任,而他嘴角绽放的邪魅笑颜震碎了她的心。一直强忍着不晕倒,不过就是为了求得真相的那天,可是如今却再也说不清楚了,他的不信任破碎了她一直执着等待真相的心,她不知道她还在坚持什么。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苍白的脸,纵使他再恨她、怨她,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努力让自己忽视她一脸病态,他冷声质问道:“如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信,当初何必不给朕看?” 童洛初将身子靠在墙上,站直身子,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她心痛道:“我以为你信我。” 容锦轩猛地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丹凤眼里有一团怒火在隐隐燃烧,他道:“你凭什么得到朕的信任?信你,不过就是证明朕的愚蠢!” 童洛初听到他的话,她笑了,笑声由小慢慢变大,最后笑道手指捧腹,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她抬头望着牢房屋顶,迫使在眼眶周旋的眼 泪回流到眼里,待到眼泪逼回,她止住自己的大笑,说道:“为何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为何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就只因为我曾是齐国人?” 容锦轩看着她时而笑时而悲的样子,他的心里也难受地厉害,但是想着她是齐国的奸细,于是他淡漠地答道:“没错。” 童洛初轻蔑地笑了一声:“原来皇帝也不过如此!” 她正欲向容锦轩更近一步,谁知突然一阵晕眩,她不得不重新靠回墙壁。倚着墙壁,她头却痛的厉害,她沉默一会以适应头部传来的疼痛,她清清干哑的嗓子,然后用同样淡漠的声音回道:“或许我该替你感到可喜,替自己感到可悲。喜的是你倒也不是徒有好皮囊的皇帝,悲的是自己当真不适合当奸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容锦轩整个身子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他克制住怒火,墨玉的瞳仁熊熊燃烧的怒火似要将童洛初就此毁灭!他向着她走近一步,沉声道:“你说什么?” 童洛初明知现在的容锦轩如一头嗜血的猛兽,但是她依旧倔强地扬起头迎视他的目光。既然他不相信她,她的解释定然也没有一丝半点的用处,那她就成全他的怀疑好了。她坚定道:“现在你都发现了,我也没必要再装了!我的确是齐国派来的奸细!我――” 他大声道:“别说了!” 她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她的脖子猛地被容锦轩的手指狠狠地掐住,她落在嘴边的话语全部被吞回去。她感受到来自他手指上的力道,这力道分明就是想掐死她!看着容锦轩一脸痛苦地表情,即便是她被人掐住脖子,她依旧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一个轻蔑的笑容,嘲弄他的不信任! 看到童洛初的笑容,越发助长了容锦轩心中的怒火,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周身都笼罩着浓浓的怒火!他收紧手指,慢慢地,童洛初的脚尖便离开地面,整个身子悬在空中。 纵然脖子出传来急剧的紧缩感,迫使她喘不过气来,她依旧努力让自己吐出字来,她一字一句道:“我、接、近、你、就、是、要、得、到、你、的、信、任。”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说完,整个脸部涨的通红。仿佛快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 第20章 我不会让你死 容锦轩收紧手中的力道,胸膛起起伏伏,自嘴里吐出的声音更是冷到极点,甚过这寒冷的夜:“朕说别再说了!” 童洛初本就身子不适,加之被他捏住脖子,她渐渐有点喘过气来,仿若有个东西卡在喉咙处般的难受,想咳却不能咳。本就头痛欲裂的脑袋,不断有血液倒流回来,整个脑袋膨胀地快要爆裂。 一阵阵的寒意至脚底回旋至她全身,一直紧握的手指慢慢松开,她悬在半空的腿也渐渐放弃了挣扎,从全身各个地方袭来的不适感,如潮水般瞬间淹没她最后一丝防线。一阵阵的晕眩袭来,终是淹没她最后残存的意识,昏了过去。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童洛初,容锦轩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惊慌地摇晃着童洛初的身子:“苏洛!洛儿!!” 见摇晃半天,童洛初依旧紧闭着双眼,他慌忙地抱起她往牢外走。天空却在此时飘下零星的雪花,漫天的雪花晃乱这北风刮过的夜。感受到自童洛初身上传来的冰冷,他收紧双手,将她紧紧地向自己怀里靠。他偶尔低头看着童洛初苍白的面容,红润的脸蛋儿此刻却苍白似雪,他心痛万分又后悔莫及。 寒风吹起一树的雪花,乱舞飞扬。在这漫天飞舞的飘雪下,一白衣男子脚步凌乱地向前走着,薄薄的嘴唇开开合合,慌张地一边又一边呼唤着怀中的人儿。丹凤眼里满是担忧和害怕,像是就要失去自己最喜爱的宝贝似的。 童洛初浅浅的意识里,听到来自遥远的某个地方的呼唤,那么远,那么远,声音忽远忽近,宛如风中摇曳的烛光,微弱而飘忽不定。她想睁开眼却总是力不从心,只隐约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她眼前来回晃荡。 她朦胧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么着急,那么紧张,那样的声音让她心有些发堵。 “太医!快!” 太医?童洛初潜意识里一直重复地念道:太医?!突然她有了片刻的清醒,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太医,她不停地摇头,嘴里吃力地喃喃道:“不要,我不要太医。” 太医听不见她说什么?于是凑到童洛初床边正欲替她把脉,可是她的胳膊却不停地闪躲。太医转头不知所措地看向身后的容锦轩。 容锦轩又急又气地走到她面前,手指紧紧地箍住她的胳膊,侧头对太医吩咐道:“把脉!” “是!皇上!” 即使被禁锢住手腕,童洛初还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挣扎,嘴里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容锦轩和太医这才听清楚她的话。 “巧月会医术。” 容锦轩看着躺在床上如此虚弱的童洛初,看着她一直坚持不肯看太医,他只好妥协道:“你先退下。” “臣告退!” 巧月进到童洛初的房间,她自是知道童洛初执意让她看病的原因,所以她听闻童洛初传唤她,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看到一脸憔悴躺在床上的童洛初,巧月眼眸里满是疼惜。 童洛初看见巧月进到屋子,终是安心地露出浅笑。 翌日,童洛初睁开双眼,头虽不似昨日那般疼痛,但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身子倒舒适不少。她偏头,只见巧月趴在她的床边小憩,她露出一丝笑意,还好,纵使这宫里所有人都不信她,还有巧月陪在她身边。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只要有人还愿意相信她,其他人的怀疑又有何关系。突然她脑海中闪过容锦轩的面容,她不禁苦笑,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自己,又何必向他解释。 巧月像是感应到什么?动了下身子,然后抬头,恰巧看见童洛初正对着她笑,那种笑里有着真诚与信任,她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视线,将手搭在童洛初的手腕上。片刻之后,她抬头道:“小姐,等会服了药,病情就会好许多。” 童洛初先是点头,然后便摇头,她说道:“我不想喝药。” 巧月却急道:“小姐,不喝药怎会好呢?而且皇上可是亲自去煎药了呀!” 童洛初听到容锦轩亲自为她煎药,她心里虽然觉得一股暖暖的潮湿在蔓延,但她还是对他的不信任耿耿于怀。 巧月一面替童洛初将手腕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褥,一面偷瞄她一眼,才道:“小姐执意要奴婢看病的原因就是不想皇上知道你中毒的事吧。” 童洛初侧头,看着头顶的月牙色帐幔发愣。纵使她没有回答巧月的话,巧月也自是知道她算是默认了。 巧月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童洛初。整个屋子都沉寂了下来,过了半晌,童洛初才开口道:“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喝药也只是活过一时罢了。” “谁允许你死了?”突然自屋外传来一阵声音,那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霸道。 巧月连忙起身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容锦轩一手端着一个碗,一手微微挥手,示意她退下。童洛初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容锦轩,用手撑起身子,侧躺在床沿,淡漠的扫过他,俯身道:“望皇上体恤民女的身子不便,不能给皇上请安。” 他凝视着她平静而苍白的脸,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她的床边,继而掀起衣袍坐在她床边,一面朝碗面吹气,一面用手搅拌碗中的药。他舀起一勺药,将药送至她嘴边,她没有张开嘴,只是看着他,平静而疏离。 沉默片刻,她问道:“皇上可信我?” 容锦轩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盯着她倔强的容颜,不怒也不气。片刻,他清清嗓子,哑然道:“先喝药。” 看着他逃避的话语,她若说不明白,那就是自欺欺人了。她此刻心里凄苦无比,他终是不信自己,自己这些天做的还抵不上别人的一句诬陷。她现在心里五味具杂,胸口堵得慌,明知被冤枉,被诬陷,她却不想要解释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自始至终都不信她! 若是信她,解释就显得多余;若不信她,解释亦是多余。所以多说也无益。 她淡漠地转过头,冷声道:“既认定我是奸细,何不让我死了来得痛快!” 他见她转过头去,拿着汤勺的手依旧僵在原地,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执着而冷静地说道:“先喝药!” 看着昨夜她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是真的怕了,那种瞬间失去的恐惧是他此生并未有过的。他不想她再如昨日那般脆弱,他宁愿她一切安好,他宁愿她是有目的地留在他身边。 童洛初转过头看着他,轻声笑了一下:“呵,何必如此!”转而她收紧自己的瞳孔,坚定道:“请赐我死罪!” 容锦轩愣了一下,手中的汤勺险些自手中滑落,里面的药已然全数洒到了雪白的被褥上,药渍在雪白的被褥上开出大朵大朵的花,如凋谢般暗黑的花朵。一如童洛初此刻的心境一般死寂。 容锦轩回神一面对她说道:“我不会让你死!”一面又重新舀了一勺药,送至她嘴边。 她侧头躲开嘴边的汤勺,坚定地直视他,淡然道:“我不会喝的!” 容锦轩也俯头凝视着她,丹凤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样两人都默然地对视,慢慢地,他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最后,他将碗送至自己嘴边,猛地喝下一口药,立刻俯身将嘴唇压在童洛初的嘴上,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将药送进她的嘴里。 尽管童洛初不停地闪躲,他依旧紧紧贴着她的嘴唇,将嘴里的药尽数送进她的嘴里。突然他的嘴角传来一丝刺痛,继而两人的嘴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渗透出血丝,送往童洛初嘴里的药也有些许的咸腥味。 容锦轩抬头,一面拿过桌边的白布擦拭嘴角残留的药渍和血渍,一面看着躺着的童洛初,见她一脸气愤的样子看着他,他受伤的嘴角一侧上扬,斜斜的弧度,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淡淡道:“我说了不会让你死。” ------------ 第21章 以命相迫,坚持离开 童洛初淡漠地扫过容锦轩得意面容,转眼间,她的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她趁他抢过她匕首之前,将锋利的刀口抵在自己的脖子处。她神情冷然,目光坚定地看向他。 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就露出错愕的表情,看着她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眼里闪过慌乱,他急道:“你要干什么?!” 童洛初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眼神却渐渐冰冷,说道:“要么放我离开,要么我死!” 容锦轩淡然道:“你威胁我?” 她不回答他的话,显然是默认了。既然他不让她死,却也不信任她,那她何不离开。纵然这个世界于她如此陌生,但也好过被人怀疑来的好,至少她不会有口难辨。 容锦轩见她一脸坚定,像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闷声道:“若我不让呢?” “若不让,那么――”话还没说完,童洛初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刻出一道血口子,慢慢地,开始有血液渗透出来,染过刀锋的边沿,伤口不深,但那血却分外刺眼,那抹嫣红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站起身,似泄愤般地挥手狠狠地扫掉桌上的碗,瞬间瓷碗碎成一块块小瓷片散落各地。他背对着她,痛恨道:“朕上次在临天阁就与你说过,纵然你有离开的理由,但不要是因为背叛!“ 她无力地放下手中的匕首,缓慢地说道:“是你不信我!” 看着他僵直的背,她自衣领处拿出那块玉佩,狠狠地自脖子上扯下,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虽不似脖子上的刀口那么见血,但也红得似要渗出血丝来。她看着手中的玉佩片刻,才伸出手,淡然道:“这块玉佩还你。” 容锦轩没有转过头,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紧抿着嘴,半晌过后,才道:“你碰过的东西,朕嫌脏!” 说完,他没有再回过头,只是快步地朝门口走。 童洛初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直僵直的身子,瞬间似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瘫软下来。她才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发愣。看久了,眼睛却有些酸疼发胀,仿佛要滴出水来。 明明自从严哲背叛她之后,她就暗暗发誓不再爱了。可是来到这个异世,她却发现自己的心一点点沦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却倾心于这个有着妖孽般容颜与妖魅眼眸的男子。 不为他绝世容颜,不为他皇室的身份,只为他邪魅的眼眸低下掩盖的悲伤与自卑,只为他不一样的身世。他明媚妖冶的笑容下冷漠是她最无法忽视的痛。可笑的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她不是不喜欢他,而是不承认罢了。她曾经的否认或许是自己不敢面对伤害的借口。她太过懦弱,太过胆小,也太过要强。 就像当初严哲离开她而选择她的好姐妹苏雪一样,即使被甩,她也不忘高傲地仰起头,说道:“你别拽,你拽,姐照样甩!” 她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我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一切,只因为我放不下你。 这是她最做不到的一句话,她总是将自尊放得太过重要。所以她宁愿不在意的转身,也不愿悲伤地回头;她宁愿流着眼泪微笑,也不愿承认沦陷。 一直以来对容锦轩的拒绝,不只是她害怕被再次伤害,同样也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悄无声息地,毫无预兆地离开。她怕太多的牵绊扯住不该有的眷念。 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她永远给不了他所期盼的明朝。而此刻她和他的缘分或许就要止于此了,或者此生再也不会见着这个如妖孽般俊美的男子了,不会了。剩下的半年,她的世界里或许没有现代的往昔,亦来不及谱写古代的未来。 她紧紧握住玉佩,仿佛还能获取到那日他将她送与她时,手上残留的温度。她将玉佩重新带回脖子上,就让这个玉佩来陪她接下来的半年好了,至少还有个念想。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冷风刮过童洛初的脸庞,有些微的刺痛。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宫门,大雪覆盖住整座皇宫,周围空无一人,无比凄凉与冷清。她转头看向身后,偌大的皇宫离她越来越远。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进过古代皇宫,也不枉此行了。 “小姐!小姐!等等我!” 童洛初转身正好瞧见巧月背着包裹,向她跑来。待她走近,童洛初才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巧月一面喘气,一面说道:“小姐,带上巧月吧。” 童洛初垂下眼眸,低声道:“可是我只能活半年,你跟着我,不会比在这皇宫舒适的。” 巧月握住她的手,笑道:“没有小姐对奴婢撒娇,奴婢反而有些不自在呢。” 童洛初心里一阵感动,心里暖到心窝。虽然当初在现代的时候,她因为好姐妹苏雪抢了她男友,而对友情、爱情不再相信,但是巧月的关爱,让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握住这份来自异世的友情。 容锦轩站在临天阁,看着遍地雪白中的那抹身影,神情哀伤。手指一直紧握着栏杆。这次她真的要走了,真的自他身边离开了。当初他虽恨她而将她打入大牢,但是他从未想过放她离开,即使知道她是齐国的奸细,他也不舍得放任她回齐国。 “皇兄!你食言!” 突然楼梯口慢慢显现出长宁半个身子,随后长宁不顾李德的拦阻,冲到容锦轩面前,不停地嚷嚷。小小的脸蛋上全是泪水,容锦轩看看身后走上来的安平和两个宫女,禁不住蹙起眉头,对长宁说道“你们怎么来?” 长宁不回答他,只是她的小手却不停地捶打着容锦轩,李德和几个宫女正欲拉住长宁,容锦轩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到李德和宫女们退下后,长宁才哇哇大哭起来。这时安平也上前,走至他面前,说道:“皇兄,你不是说今早让我们见洛儿姐姐吗?为何洛儿姐姐离开了?” 容锦轩任由长宁的捶打,至少这样能减轻他心中的痛:“她自己要走的。” 突然长宁停住捶打,抬头嚷道:“不可能!洛儿姐姐上次还说要给长宁做好吃的蜜糖!” 安平却低下头,失落道:“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人陪我们玩了,再也不会有人叫我们饭前要洗手了。” 长宁听后,哭的更是厉害,拉住容锦轩的胳膊就要往楼梯口走:“皇兄,你去下令嘛,让洛儿姐姐回来。” 容锦轩身子却文纹丝不动,嘴里尽是赌气的语调:“既然她要走,朕的挽留又有何用!随她去好了!” 童洛初站在宫门外,回头望了一眼,心里还些不舍与难受。对于他的不信任,她倒也释怀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定然得为自己的江山、子民考虑了,对她产生怀疑,也无可厚非。 纵使他不怀疑她,她也本是要离开的。她只能活过半年,她还能给他什么样的承诺。所以她宁愿他恨她,也不要他痛苦地看着她死去。她体会过那种亲人离去的痛苦,她便不想再让有人因她而承受那种痛苦。 童洛初刚离开皇宫没多久,就觉着头重脚轻,整个身子如漫步云端。全身涌出一股寒气,不是天寒,而是从体内散发的寒气。刚行至一段树林,她只觉着眼前的事物摇晃不定,片刻之后,本就没有痊愈的身子接连着赶路,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来。 巧月看着前面的童洛初倒在地上,禁不住惊慌道:“小姐!” 她连忙蹲在童洛初身边,手指搭在童洛初的脉搏上,脸上的惊慌还未消失殆尽,惊讶和震惊之色变浮于她的脸上。寒冰毒发作了?!她自是知道这寒冰毒无药可解,但是她没有料到寒冰毒会这么快发作。寒冰毒若是无外来因素的刺激,它定是不会提前发作的,许是前几日童洛初因为急火攻心,而促使了寒冰毒的毒性慢慢显现出来。 ------------ 第22章 巧月的反常,沧羽的出现 童洛初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分外刺眼。她偏头,正好看见巧月站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张纸,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发愣。 “咳!”突然喉头出传来一股呛气,她忍不住咳出声来。 巧月听到声响,连忙收起手中的纸,转头,一面朝童洛初的床边走去,一面笑道:“小姐,你醒啦。” 童洛初轻轻地点点头,但一想到她方才的神色,她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发生何事了?你方才怎么脸色不对?” 巧月不答她的话,只是端起一旁的药,喂向童洛初,淡然道:“小姐,喝药吧。” 童洛初见巧月不愿回答,她倒也不再问下去。她想巧月不愿说,定是有她的理由。喝完药,巧月便退下,说是帮她弄点吃的上来。 待到巧月离开,她才好好打量起这间屋子,原来她在客栈,这间房间虽不奢华,倒也还算雅致。想着自己又病倒了,她不禁有些气自己。想当初她为了养活自己,一天做三份兼职,都没如这般病倒过,反倒附了苏洛的身子,却总是弱不禁风,她都记不得来到这里的一个半月,她喝了多少次药了。 先前听巧月提起过,说她们现在在沧国的边境城――烟郡。当时还纳闷为何不回齐国,反而来沧国,巧月却也只是随意搪塞她,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穿到古代,四处走走倒也不错,所以她也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她总觉得巧月最近很是不对劲,但是具体哪不对,她倒也说不出一二来。 用过晚饭,童洛初便决定出去走走,不然这身子迟早得给她躺出毛病来不可。而且她也很是好奇这古代的夜景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她与巧月一同出了客栈,走至街道,两旁高高挂起红灯笼,街上人来人往,满街的吆喝声好不热闹。细细打听,才知道今夜恰巧是灯会节。 街上有舞着狮子的,有玩杂耍的。围观的人只增不减。让童洛初也算是开了眼界,这里虽不似现代那般霓虹闪烁,倒也不失繁华,带着古风味十足的繁华。 但众多表演,就数那个嘴里喷火让童洛初赞叹不已。倒不是认为口中喷火是有多神奇,只是想到这里是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古人能有这种技能,实在让她不得不心生佩服。 听着周围人的叫嚣喝彩声,她也忍不住大声嚷嚷着叫好,倒是旁边的巧月从客栈出来就一直低头沉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周围喧闹成似乎从不在她的意识之内。 童洛初觉察出她的异样,转头看向她,担忧道:“巧月,你怎么了?” 一直在发呆的巧月,听到童洛初的声音,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才褪去脸上的愁云,笑道:“没,没事。” 见童洛初依旧不相信地瞅着她,她抬头看向耍杂耍的人,随后眼睛蹭的一亮,假意开心地叫道:“小姐,你看!那人好厉害啊!” 说完,巧月脸上的愁云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欢快的神色。虽说巧月一脸的兴奋,但是童洛初还是知道巧月是装的,因为她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她对人的表情都特别敏感。 童洛初瞅着巧月的侧脸,轻叹一声,淡淡道:“巧月,虽说你称我一声小姐,但是我从没有把你当下人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纵使我曾经被朋友背叛过,可是此刻我却信你如亲人,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对我坦诚一切。若是真的有什么愁事,大可以与我说的。” 巧月喝彩的声音顿了顿,垂下眼眸,身子也明显地僵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转瞬,她又继续对着那群杂耍人赞叹喝彩,脸上依旧笑靥如花,好似不曾听见童洛初的话。童洛初站在身后,心里却隐隐不安,总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后面。 自街上回来,巧月一直不曾说话,不似平时那般话多,她看着童洛初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童洛初特地走至没有人的巷子,然后转身盯着身后低着头的巧月,她淡然道:“有什么事说吧。” 巧月的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我。。。。。。” “怎么了?”童洛初急问道。 巧月正欲张口说话,突然她看向童洛初的身后,嘴巴还没合上,眼睛里便满是恐惧,神色慌张,拉着童洛初急忙往巷子外跑去。童洛初本是一脸茫然,但转头看向身后的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她却也了然了。 那群蒙面人手里都拿着长剑,眼神里是透着嗜血的光芒,周身的杀气在这夜里越来越浓。他们在后面追着巧月和童洛初,剑面透过月光泛起银光,明晃晃的光芒,如野兽般想要瞬间汲取到她们两人的鲜血。看那群人的阵势,定不是一般杀手,而是受过一定训练的。 看着身后的蒙面人离她们越来越近,童洛初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些许恐慌,她虽不知所以然,但也知晓那群蒙面人是冲着她们来的。 巧月握住童洛初的手,不断有冷汗溢出,心里也没来由生出丝丝恐惧,以前她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可是看着身后追上来的暗翼组织,她的手心越来越潮湿。她自知今日她们定是不能逃过的。 蒙面人一步一步逼近,为首的黑衣男子,对着巧月冷声道:“别阻碍我们!” 巧月收起瞳仁,眼神也渐渐冰冷,一旁的童洛初头一次见巧月这样的眼神,她禁不住地愣住了。巧月淡漠道:“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 “那你就试试!”说完,十几个蒙面人举剑朝她们凌空袭来。 巧月连忙放开童洛初的手,将身子挡在童洛初面前,将右手覆在左手腕处,正欲出手,突然一阵刀光剑影,只见一身素色长衫的男子迎上蒙面人的招式。银光闪现,剑器碰撞的声音划过夜空,十几人蒙面见着这突然出现的男子,都不禁愣了。主公不是说只有这两个女子独自赶路,这时怎么多出个男子出来。 为首的蒙面人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蒙着白纱的男子,嚣张道:“你是谁?” 男子温和的笑了下:“这不重要,在下只是看不惯这么多人对付两个弱女子。” 为首的蒙面人冷哼道:“那我们就成全你的多管闲事。” 说完,十几个蒙面人将男子围在中间,巧月拉着童洛初躲在一旁,童洛初见此情形,不禁有些担心。 果然是受过训练的,十几个人一起从各个方向齐攻中间的男子,手中的长剑从四面八方刺向中间的男子,男子见朝自己刺来的剑,凌空而起,长腿横扫,再一个旋转,再力挥手中的剑,十几个蒙面人不禁倒退几步。几个回合下来,十几个蒙面人都倒在地上,为首的蒙面见情形不对,命令道:“我们撤!” 说完,一群人以秒速消失了,接受过训练的就是不一样啊! 童洛初整个人都傻了,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古代的武功啊!以前她也只有在电视上见过,但是电视的轻功都是吊威亚的效果,但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轻功啊!! 巧月一直注视着那抹身影,神色微怔。然而这样的巧月,看着童洛初眼里却成了爱慕之色,她不禁贼贼地笑了,看来巧月也有心思了 啊。 素色长衫的男子转过身,童洛初透过月光,看着他脸上遮着一块白布,待他将白布摘下,她这才看清男子的面容。 那男子一身素衣,银色的发丝随风轻扬,清澈的茶色眼瞳里闪着明亮的光芒,眸子里温暖的笑意如阳春三月般暖人心田,坚挺的鼻子,淡红色的嘴唇,好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 见着男子朝她们走过来,巧月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倒是童洛初看着男子,感激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男子看了一眼巧月,转而对童洛初温和地笑道:“没事。” 童洛初看了一眼身旁依旧心不在焉的巧月,又看向男子,问道:“不知公子贵姓?” 男子清澈的眸子里暖意越来越浓,笑道:“在下姓沧,沧羽。” 童洛初了然地笑了笑,说道:“我叫苏洛。”又指着一旁的巧月,介绍道:“她是我的朋友,巧月。” 沧羽轻轻点点头,想起方才的一一群人,不禁问道:“不知两位姑娘是何事惹到了那群人?” ------------ 第23章 忆往昔,听琴声 童洛初看了巧月一眼,又对上沧羽的脸,一脸的茫然,摇摇头,说道:“我们不认识他们。” 沧羽瞅着一旁沉默的巧月,问道:“你可知晓?” 巧月抬起头,眼神有些慌张,急忙地躲开沧羽的眼神,她一偏头,见童洛初同样好奇地看着自己,她忙说道:“不,不知道。” 沧羽凝视了巧月一会,又转头对童洛初笑道:“现下两位姑娘也没事了,那在下告辞了。” 童洛初正欲点头,谁知巧月却惊慌地叫道:“让我们随公子一起吧!” 沧羽看一眼童洛初,又瞅着巧月,不明所以。童洛初也是错愕地转头看着巧月,巧月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她才说道:“那些蒙面人不达到目的势必不会罢休的,若是下次再来,那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公子武功如此之强,有公子在身边,我们也能落个踏实不是。” 夜色正浓,茫茫夜色中只有一缕弯月高悬在夜空中,巧月见童洛初睡着,这才出了她的房间。她刚一关上童洛初的房门,却见沧羽站在门口,她正欲说什么?只见沧羽向客栈的后院走去,巧月也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待走到后院的一处荒废的树林,沧羽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巧月。烟郡的天气不似南冰城那般寒冷,暖暖的夜风拂在人身上异常的舒适。沧羽温暖的眸子凝视着巧月。 巧月连忙弯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沧羽示意她起来,夜风拂过他银色的发丝,飘起,落下,衣袂飘飘。这样的沧羽,却让巧月心神微荡。 半晌,沧羽才淡淡道:“她知道你是那人派来的吗?” 巧月自然是知道沧羽口中的“她”和“那人”是谁,她却依旧惊讶万分,看着沧羽,她讶然道:“皇上,您如何知道――” 沧羽笑了,那笑容看似温暖到暖人心田,但是自那茶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却是哀伤,他淡然道:“你不知道那人的事朕都会想尽办法知道吗?” 巧月了然地低下头,转而她跪在沧羽面前,哀求道:“奴婢恳请皇上,保护好小姐。” 沧羽低头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巧月,他愣了一下,才道:“你这是违背那人的意思。你不怕那人知道吗?” 巧月苦笑道:“那人早就知道,不然今日又怎会派暗翼来追杀我们。” 沧羽扶起巧月,抿了一下嘴,开口道:“没想到那人亲自培育的血月双煞竟也会背叛她,他现在定然气疯了吧!若是血也背叛了他,朕还真难想象了。” 巧月抬头看着沧羽,虽说他说这话时,带着无尽的嘲笑,但是他的面庞依旧温和,眸子里永远是温暖,以前是,现在也是。 “血不会背叛他的。小姐身上的毒就是血下的。” 沧羽轻叹一声:“或许吧!毕竟血比你要冷血的多。不过我也很是好奇能让心冷的月不惜背叛那人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说完,沧羽转身离开树林。巧月抬头凝视枝叶交错外的弯月,想着刚刚沧羽说的话,她心里很清楚她现在最在乎的便是小姐。 她刚进入雪国皇宫,为了不被人发现身份,她不得不任人欺负的时候,是小姐奋不顾身地替她挡了一棍。 她颤抖着唇,说道:“为什么?” 小姐对她笑了笑,然后伸出自己的食指跟中指,说道:“原因有两个:一是觉得你比以前的我还要可怜;二是你运气好,刚好遇到我今天心情好,所以善心大发咯。” 她醒来,看见的便是小姐站在她的床边,笑容明媚。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么温暖。 “有人疼真好!” “好啦!我知道我们家巧月最好了。给我拿点吃的吧!我饿了。” “知我者,非巧月莫属!” “没办法,谁叫我们家的巧月手艺那么好呢。咳、咳、咳咳!!” “巧月,还好有你在!” “巧月,虽说你称我一声小姐,但是我从没有把你当下人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纵使我曾经被朋友背叛过,可是此刻我却信你如亲人,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对我坦诚一切。若是真的有什么愁事,大可以与我说的。” 说这些话的都是那个有着清澈的大眼睛的小姐。孩子气的小姐,冷漠的小姐,倔强的小姐,忧伤的小姐,不管怎样的小姐,她却对她说视她为亲人。 从小除了主公,她不知道这世上还可以有朋友;除了使命与服从,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自我牺牲;除了日夜与暗翼一起训练,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会对自己撒娇。然而这些都是那个叫苏洛的女子给与自己的,她让自己知道人真正活着的意义。 童洛初用过早饭,巧月不知去了哪,也没见着沧羽,她不由得站在窗边,窗外绿荫茂密,让她不禁想起满树雪花的雪国,想起了那个有着妖魅般容颜的男子,他的嘲弄,他的玩笑,他的邪笑,同时,也想起了他的不信任。 她自领口处拿出那块玉佩,晶莹剔透的玉,泛着浅光。那个笑起来仿佛能蛊惑众生的男子,让她莫名心痛,不知道现在他过的可好? 先前是担心自己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她担心的是她活不过半年,这样的她教她如何能留在容锦轩身边。 她的离开不仅是因为他的不信任,更因为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想起在临天阁,容锦轩说不管属于哪种,都不要是因为背叛。但是她却用背叛做借口,离开他,他现在定是很恨自己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宁愿他恨她,至少他不用承受失去的痛苦。 正当她在遐想的时候,突然自窗外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悠扬,清亮婉约,时而哀伤,时而欢快。如云兴起,如雪飘飞。 童洛初情不自禁地出了房门,追随琴声而去。她走到客栈后面,远远的便见亭子中一身着月牙长衫的男子,银色的发丝随风而舞。 她走近,看见沧羽席地而坐,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他茶色的清澈眼眸,修长的手指优美地拨动着琴弦,如行云流水般的来回自如,他俨然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在他周身镶染一层金色光芒,神色宁静而优雅。 这是童洛初第一次真正打量沧羽,这样的沧羽却不禁让她愣住了心神。 许是听到童洛初在草丛中穿梭的声音,沧羽手指骤停,琴声戛然而止。童洛初回神,正巧看着沧羽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 童洛初自知自己的偷窥被人发现,不禁尴尬不已,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沧羽反倒没有那么在意,看着童洛初一脸无错的样子,他的嘴角绽放一个灿若星光的笑颜,明媚而耀眼,他笑道:“我再弹一曲,可好?” 童洛初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沧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掩饰住尴尬,叫道:“好!好!好啊!” ------------ 第24章 戏青楼,遇上怪异的男子 和沧羽相处了两日,童洛初便好奇沧羽是做什么的,可是自那次烟郡的县令在客栈发现沧羽,叫他皇上。她才知沧羽原来是沧国的皇帝,她之前压根没想过身边没有一个随从的沧羽居然是皇帝。 童洛初不禁望着碧蓝的苍穹,喃喃道:我到底是踩了狗屎运了,才穿过来一个半月,便见着了两个皇帝,不知我是否有幸在有生之年见到齐国的皇帝,不知齐国的皇帝是否也如这两个皇帝那般帅呢? 今日巧月被沧羽叫去了,虽不知所为何事,但是想着巧月中意沧羽,她也就不当电灯泡了。可是少了巧月在身边,她更是无聊极了。自从上次被人追杀,巧月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让她千万别出客栈。 现下她趴在窗边,手支着脑袋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她更是极想出去转转。之前穿过来没多久,就进了皇宫,好不容易出来了,现下却因为被人追杀而不能出去好好逛逛。她想要是她真的死了,不是因寒冰毒发作而死,却是被闷死的。 她偷偷跑到沧羽的房间,拿了一套沧羽的衣服。她从上到下瞅着男装的自己,满意地打了个响指:“good!” 她走到街角处,听见一群女子的声音,个个声音都销魂,她不禁抬头正好瞅见二楼的栏杆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挥着手中的手帕,使劲地对街上的路人抛媚眼。有个青衣女子见童洛初抬头,她一面挥舞着手中的手帕向她招手,一面娇媚地说道:“来嘛,公子,进来坐坐啊。” 童洛初不禁愣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到女子的媚眼啊!她不自在地看着门口,只见上面写着“怡风楼”,多惬意的名字啊!但是这里面经营的却是不雅之事。 不过她倒也很想见识一下古代美女,于是她整理下自己的着装,缓缓地走了进去。刚一进去,老鸨便出来了,约莫四十岁的样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浓浓的香味让童洛初直想打喷嚏。老鸨打量了她一眼,便领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为了打发掉老鸨,她对老鸨说:“给本公子上最好的酒菜,再将怡风楼的花魁叫来。” 老鸨见童洛初的衣衫是上好绸缎所制,定然是个富贵子弟,于是她用手帕遮住红红的嘴唇,一脸谄笑道:“是,公子,我这就去叫柳儿姑娘来伺候您。” 童洛初看着眼前所谓的花魁柳儿姑娘,不禁失了神色。 淡紫色的华衣裹身,外披一件米色纱衣,袖口处有一圈红色艳丽的牡丹花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锁骨清晰可见。发丝挽成了一个髻,上面插着一串琉璃珠,白皙的脸面泛起淡淡的晕红,眼波流转,妖艳而娇媚。 柳儿一面朝童洛初抛媚眼,一面将身子软软地靠向童洛初。看着美人儿就快要碰到自己,童洛初在心中不禁大叫:老天!我快hold不住了!! 她连忙制止柳儿,急忙道:“柳儿姑娘,弹一首曲子听听吧。” 柳儿伸出兰花指轻点了下童洛初的肩,柔声道:“好。” 见柳儿走到了琴旁,童洛初不由得轻呼出一口气,本是想调戏美人的,结果差点就被调戏了。 只见柳儿微微福身缓缓落座,白玉般的手指轻挑,拨动琴弦,琴声骤然响起,似高山流水,缓缓而出。柳儿一面抚琴,一面对着童洛初娇笑。 过了半柱香,童洛初见吃喝的差不多了,曲也听了,美人也看了,她想自己出来的也够久了,不由得想起身离开。但是一摸身上,却是身无分文。 看着柳儿依旧对她媚笑,她不禁也笑着揽过柳儿的肩,说道:“柳儿,叫人把笔墨拿进来。” 柳儿不解地抬起头,诧异道:“要笔墨作何用?” 童洛初勾起柳儿的下颚,坏笑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柳儿一面起身,一面嗔怪道:“公子真坏。” 片刻之后,笔墨便已放在桌上,童洛初正欲写字,见柳儿凑了过来,她连忙伸手轻挑地抚上柳儿的脸,邪笑道:“这时可不准看,等会我自会让你看的。” 柳儿佯怒地嘟起嘴,转身坐到一边,说道:“好了,我不看就是了。” 一会子后,童洛初将写好字的纸折叠好,交由柳儿手上,而自己则假借如厕,溜出房间。 谁知还没走到怡风楼的门口,就听到身后老鸨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有一群手下跟在她后面,童洛初一看这阵势,不禁惊呼道:“妈呀!” 眼看着老鸨和她的手下就要追上了,她奋力地朝门口跑去。突然见着怡风楼门口路过一个身着黑色华服的男子,她连忙拦住他,将手搭在他肩上,假意是熟人道:“小白兄,你还真的在这儿等我啊!” 黑衣男子转过头,看着搭在他肩上的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身后的蓝衣男子也讶然道:“公子,这位是――” 还没等黑衣男子回答,老鸨和她的手下已经赶到了门口,气势汹汹地看着童洛初和两个男子。 老鸨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气得大声嚷嚷道:“好你个小子!居然敢讹老娘的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这烟郡城里谁人不知我许三娘!竟敢跑到我这儿来骗吃喝来了!”她对身后的小厮说道:“给我上!” 童洛初连忙伸出手,示意他们停下:“慢!谁说我骗吃喝来了!我不是写了借条吗?本公子只是一时忘了带银两。”她指着旁边的黑衣男子,对老鸨说道:“这个是我朋友,他来就是替我结账的! 黑衣男子不语,深遂的眼眸打量着她,这让童洛初不免有些心虚,她搭在黑衣男子肩上的手不停地轻拍男子的肩,低声道:“是不是啊?” 老鸨没有耐心看两个男子在那对视,她拿着手中的纸死死地拍在黑衣男子的胸前,凶道:“这是他欠的银两!你还上吧!” 黑衣男子将视线收回,低下眼眸看着胸前的纸,他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字,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有了片刻柔和,嘴角也闪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蓝衣男子见了,不由得疑惑道:“公子,这――” 黑衣男子不答蓝衣男子的话,反倒说道:“章易,银票。” 章易诧异地看着黑衣男子,又将目光投向童洛初,转而自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老鸨一看见银票上的数字,两眼发光,兴奋地朝他们说道:“哎呀!几位公子,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公子们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下次记得再来啊!” 说完,她便同几个小厮进了怡风楼。 童洛初转头见黑衣男子凝视着自己,她连忙讪讪地拿掉搭在他肩上的手,感激地朝男子笑道:“今日之事多谢了!” 转而一想,她又歉然道:“那个银子,我――” 黑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若是觉着亏欠,那就以身相许。” 蓝衣男子听后,提醒道:“公子,我们――” 黑衣男子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一旁的童洛初却傻了眼了,她穿的可是男装,难不成这男的是gay?! 见童洛初愣在那里不说话,黑衣男子凑上前,问道:“可好?姑娘。”说完,他特地瞟了一眼她的耳朵,童洛初这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性别的。 听到这么明显的调戏,童洛初不禁皱起眉头,冷声道:“公子若是缺女人,身后的大门彻夜为你敞开。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看着童洛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黑衣男子嘴角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章易不解地随着黑衣男子的视线望去, 然后才疑惑道:“公子为何要与她开这种玩笑?” 黑衣男子收起笑容,墨玉的眼睛里满是坚定,淡淡道:“这不是玩笑。” ------------ 第25章 想念却化不开心中结 童洛初刚到客栈门口,便看见沧羽和巧月站在门口。巧月满脸焦急地东张西望,沧羽倒是面色安详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沧羽偏头视线正好落在童洛初身上,他轻怕巧月的肩膀,示意她与他一同过去。巧月一见是小姐,急忙跑上前,急道:“小姐,你去哪了啊?巧月一会子不在,你就不见了踪影。” 沧羽看着童洛初穿着自己的衣衫,笑道:“你家小姐定是去了烟花之地。” 听到沧羽的话,童洛初惊住了,她惊讶地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沧羽深吸一下,温和地笑道:“很香呢。” 童洛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身上有很浓的胭脂味。一旁的巧月听了,惊地大叫:“小姐,你一介女流之辈怎可去那种地方啊?” 童洛初迷惑道:“为何不能去?只准男人逛妓院,就不准女人看美女吗?” 巧月一时语塞,她实在不懂童洛初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倒是沧羽温和的笑着,丝毫不曾介意童洛初说的话。 童洛初见沧羽看着自己,不由得闻闻自己身上的衣衫,说道:“这件衣衫已脏了,你应该不会在乎这一件衣衫吧。” 沧羽笑得更加灿烂,轻摇头道:“不会。” 回到房间,童洛初换回自己的女装出来,只见巧月心神不宁地坐在屋子中间的桌边。童洛初也顺道坐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巧月皱起眉头,说道:“闵沧太后的五十寿辰快到了。沧公子要回宫了。” 童洛初不解道:“那跟我们有何关系?”转念一想,她取笑道:“难不成你舍不得他?若是真是这样,你大可以随他进宫的。” 巧月又羞又气,嗔怪道:“小姐,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说我们恐怕得和沧公子一同进宫。” 童洛初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才道:“为何?” 巧月淡淡道:“若是不随沧公子进宫,没人保护我们,我们又不是上次那群人的对手,我们很有可能会死掉。” 童洛初连啃两口苹果,一面咀嚼口中的苹果,一面不在乎道:“反正我也活不过半年,死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过――”她突然停止啃苹果,转头看着巧月,担忧道:“我却不能让你跟着我送死。” 忽然她眼珠一转,说道:“要不你随沧羽进宫吧。这样我也死的踏实。” 巧月气道:“巧月既然随了小姐出来,就没打算和小姐分开。而且巧月不会让小姐死的!” 童洛初感动地说道:“巧月,你真的对我好好。”她又叹气道:“只是寒冰毒无药可解不是吗?” 巧月垂下眼眸,不说话,片刻之后,她轻声道:“巧月会尽力保住小姐的性命的。”她又在心里添了一句:以月之命。 由于之前在雪国皇宫呆过,童洛初便不想再踏进宫门半步,但是巧月却又不愿和她分开。既然她当巧月是朋友,她又如何忍心让巧月无辜送死。所以纵然不情愿,还是与巧月随着沧羽进了宫。 因为她们没名没分,为了在沧国皇宫呆下去,童洛初和巧月不得不以宫女的身份进入皇宫,不过好在是伺候好脾气的沧羽,这倒让童洛初踏实了不少。 一日,童洛初正在擦拭桌子,一旁帮忙的巧月走过去,有些愧疚道:“小姐,让你受苦了。干这些粗活。” 童洛初直起身子,揉揉有些酸痛的腰,笑道:“这不算受苦。且不说你是为了我好,我们本就是朋友,何必跟我这般客气。以后你就叫我洛儿吧!别再叫我小姐,免得被外人听了去,落人口实。” “是,小――洛儿。” 本来之前就觉得沧羽性子温和,在他跟前伺候几天下来,发现他也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不过她一进宫,就听说闵沧太后并非沧羽的生母,而是死去的三皇子沧烨的生母。沧羽是死去的淑妃所生。 所以闵沧太后自沧羽继位后,就一直与他不合,甚至想手握政权,野心之大。童洛初不禁想这闵沧太后俨然就想当武则天嘛。这样想想,她便觉着这太后定然不是好惹的,她还是少惹为妙,能不见就不见。 用过晚膳,沧羽便坐在书房看着书籍,神色凝注,时不时地提笔写上一些字。那些字也是刚劲有力、落笔的力道恰到好处。完全不似他本身温和的性格。童洛初在一旁研着墨,偶尔偷偷看一眼他。 突然沧羽自书籍上抬起眸子,温和道:“四日后便是太后的寿辰,洛儿,你说朕该送怎样的礼物既能得到太后的欢心,又能在其他两国的君王面前不失帝颜?” 其他两国?童洛初研磨的手霎时顿住,脑中不停地闪过容锦轩会来,他还恨她吗?她此刻既期盼遇见他,又担心见到他。想必他现在恨死自己了。 “洛儿?” 童洛初听到叫唤,回过神,冲沧羽笑道:“怎么了?” 沧羽见她那般失神,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淡然道:“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童洛初急忙回道:“没什么。”她又想起什么?于是问道:“皇上刚刚问奴婢什么?” 沧羽笑了笑,耐心地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听完后,童洛初问道:“太后喜欢什么?” 沧羽偏头沉思了会,才答道:“太后甚是喜欢莲花与翡翠玉。” 童洛初一面研着墨,一面了然的点点头。沧羽见状,询问道:“洛儿可是有好点子?” 童洛初迟疑地摇摇头,才道:“皇上,请容奴婢好好想想吧。” 沧羽点点头:“也好。”说完,又拿起桌上的书,仔细赏读了起来。 自紫檀殿出来,童洛初便心不在焉地朝着自己的处所走去。刚进到房间,巧月正在铺床,巧月回头道:“小姐,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可是很累?” 童洛初不答她的话,只是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缓缓地抽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窗外的月光洒在上面,泛着清冷的光芒。 巧月铺好床,见童洛初发着呆,走到她身边,叹气道:“看来小姐定然是知晓四日后的太后寿宴上,雪国皇上也要来的事了。” 童洛初将身子靠在窗边,不说话。巧月也不想再打扰她,只得道:“小姐,早些歇息吧!明儿个还得早起伺候皇上呢。” 说完,她便朝屏风后面的另一张床走去。童洛初凝视着手中的玉佩,仿佛透过这玉佩看到了容锦轩的面容。 就是这样一个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般的男子,霸道地将她留在身边。邪魅地捉弄她,担心她怕冷睡不安稳,宁愿自己受冻也毫不犹豫将暖香炉给了她。为了她的一句气话,便给了她一个满地春暖花开的梦。他无形中给与的温暖太多太多了,她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她就是知道他的好。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如他这般将她捧在手心上过,可是他们却又有太多的心结,解不开反而乱了彼此的心。 ------------ 第26章 命运由天不由己 童洛初在紫檀殿当完值,无事可做,就走到一处假山下,叼着根草,望着碧蓝如水洗过的苍穹,想着如何能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礼物。其实若是沧羽与太后关系要好,那还好说;可是偏偏沧羽与太后关系始终不冷不热,沧羽倒是还算有孝心,视太后为生母。虽然那个太后表面上也是一副慈母形象,背地里,却不怎么喜爱他。 她突然一眼瞟到假山后面的一处池子,里头的荷花开得正艳。粉色的荷花绽放地正美。太后不是喜爱荷花吗?一个点子自她脑海中形成。她不由得心情极好,走出假山。 当她行至御花园的时候,看见亭子处站着一个人,银色的发丝飘起又落下,银色的长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银光,耀眼却不刺眼。她凑近,才认出是沧羽。 他坐在亭子内,面前是一把古琴,他用手轻轻地抚上琴弦,神色专注,好似陷入一阵难以忘怀的回忆中,他温和的眸子里露出点点忧伤,不足以淹没人心却教人心疼。她不忍再打扰,于是转身往回走,可是才走出一步,便自身后传来一阵好听的声音。 “竟然来了,为何不过来?” 童洛初环顾四周,见无人,才发觉他说的是自己。竟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她又何必在躲藏,她转身就朝亭子走去。她走进亭子,看见沧羽不似刚才那般忧伤,反而一脸明媚的笑容,倾洒一地,让人怀疑之前的忧伤只是错觉。 童洛初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起吧。” 童洛初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沧羽,只见此刻的他,面色温和,温暖的眸子俯看着琴身。她试探性地问:“方才皇上可是想起伤心的过往了?” 沧羽抬头,对她笑道,笑容里却尽是苦涩:“恩。”然后又低下头,哀伤道:“这把琴是朕的母妃送与自己的。她曾经就是因为一手好琴艺,才能得到父皇的万般疼爱的。” 童洛初随着他的视线,看着琴身。虽然她对琴是一窍不通,但是她还算是知道这琴定然是上等货。她不由得叹道:“这琴的确不错。” 沧羽抬眸,温和道:“你也懂琴?” 她尴尬地摇摇头:“奴婢只是觉着这古琴弹出的曲子甚是好听,但是奴婢才疏学浅,哪能懂的那么多啊?” 沧羽拍拍身边的位置,柔声道:“坐着吧。” 她连忙摇头:“您是皇上,奴婢怎能与你同坐。” 沧羽笑道:“今日,你我没有主仆之分,只是朋友。”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沧羽一脸期盼的眼神,让她不好拒绝了去,犹豫片刻,她坐在他身边。 见她坐在身边,沧羽才道:“今日教你学琴,可好?” 童洛初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要了。这琴是皇上的母妃送给皇上的,像奴婢这种粗人,只拨一下琴弦,就会断的。” 她怕沧羽不信,急急道:“真的!皇上你要相信我!” 看着她那么着急的模样,沧羽笑了,嘴角的笑容暖过今日的阳光,他额前的银色发丝无意间抚上一旁童洛初的脸,她不由得尴尬地低下头,嘴里还嘀咕道:“笑什么啊!本来就是嘛。” 沧羽笑道:“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说完,也不看童洛初,低头,手指抚上琴弦,白玉般的手指拨动着琴弦,铿锵有力。时而如细水长流,时而如漫步云端。银色的发丝被风吹得时不时地触到琴弦,柔美而绝伦。 童洛初凝神看着那在琴弦上飞舞的手指,她仿若能看见音符在那琴弦上跳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神奇的光芒。她不由得叹道:沧羽要是搁在现代,那活脱脱的就是一音乐家啊! 她慢慢地将视线从琴弦往上移,正好瞅见银色发丝飘舞间若隐若现的侧脸,轮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泛着白皙的光泽,好看的茶色瞳仁里似一滩温暖的湖水,让人安心而温暖。一样的俊美容颜,一样的美丽的眸子,却让她想起那么绝美如妖孽般的男子。 她低下头,手指抬起,抚上胸前,手指揪起衣衫,那块玉佩便隔着衣衫被她紧握在手中。那个如谪仙般的男子,那个给她最细微关怀的男子,那个总是爱嘲笑她的男子,那个如妖孽般立于她面前的男子,那个身上有着青草香味的男子。。。。。。。 现在她想起那个男子,突然心就好痛。以前时时刻刻能见着他,她倒也没有觉着自己有多想念他,多喜欢他。可是只有经历了离别,她才知道,一直以来她不曾承认的爱,只怕是早已深入骨髓,所以想起他时,才会这般地揪心,这般的疼。 很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可是这深宫之内,要探听到远在雪国的他的消息,是多么的难。他们现下也算是隔着两座宫墙的人吧。 突然琴身戛然而止,沧羽侧头看着一旁的童洛初低着头,脸上尽是哀伤的神色,手指更是紧紧地揪住胸前的衣衫,他微微皱起眉头,担忧道:“身子不舒服吗?” “啊?”童洛初被沧羽的突然而至的话语吓了一跳,她松开胸前的手,转头,看着沧羽一脸担忧。她连忙笑道:“没有的事。奴婢只是听着皇上弹的曲子,心里有些揪心的疼罢了。” 沧羽愣了一下,茶色的眼眸扫过她衣衫胸前那一道道深深的褶皱,淡然道:“洛儿心中许是有心仪之人?” 童洛初低下头,不答话。沧羽看着她,笑道:“不知洛儿的心上人是谁呢?他居然能让你这般想念?” 童洛初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睛里也涌出淡淡的哀伤:“这些都不重要了,再多的想念也终究回不去了。” “为何?”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并不是人人都能与自己所爱之人长相厮守。爱了,就得离开,这就是命运。”童洛初遥望着远处,淡淡道:“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在这个世上,我们总是身不由已,捉弄着命运,也被命运捉弄。我们看透了结局,却猜不透命运,就好比你最想去的地方,却没有通向那里的路。’” 沧羽愣了一下,随后垂下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绪,片刻之后,轻声叹道:“是啊。我们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童洛初收回视线,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她不由得慌忙道:“奴婢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倒不知礼数地同皇上说了这些话。皇上自然是圣明,奴婢只是――” 沧羽示意她别说了,他转头,凝视童洛初,茶色的眸子里映照的是童洛初的整张脸,还有温热的东西在里面轻轻荡漾,半晌,他才笑道:“你与这宫里的其他人不同。” 说完,他自亭子里离开了。她看着他的身影,银色的发丝乖顺地垂在他的背上,却始终想不明白沧羽的话。 ------------ 第27章 她不得不说的拒绝 童洛初最近几日为太后礼物的事,忙得都顾不得其他,常常伺候完沧羽,又得跑去同宫女太监们一起准备太后的生辰礼物。每回她回到处所的时候,巧月早已是酣睡入眠了。 由于时间短,童洛初担心自己的想法太过现代宫女太监们不大能懂,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决定亲自参与整个礼物敬献过程。 童洛初整整忙了三个时日,第四日,便是太后的生辰。太后的寿宴摆在西园,到了酉时,来自其他两国的大使和沧国的大臣官员均已按照宾主之序落座。这次寿宴看是为了庆祝太后的五十大寿,实则是为了增进各国之间的和谐。 所以即便三国之间各揣着心事,表面上倒也算是融洽之至。 台上的戏曲正演的火热。站在舞台后面的童洛初,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对面的容锦轩,一袭白衣胜雪,衬得他愈加非凡脱俗,依旧是那绝世容颜,略显疲惫的脸上没有了妖魅之色,墨玉的眼冷冷地看着前方。她的心忍不住一阵抽痛。 她视线无意间扫过容锦轩旁边的一袭黑衣的男子,那男子眼神深邃地触不到底,刚毅的轮廓以及自周身散发的王者之气,无不彰显他的气宇非凡。她愣住了,这男子分明是她那日在怡风楼见过的男子!原来他是齐皇!! 她不由得想起那日他说的话:“若是觉得亏欠,那就以身相许。” 那日他说这话时,眼神坚定无比,那般决绝,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寒。 待到戏曲结束,突然整个园子的灯都灭了,园子里的人不时地发出惊讶声,有的嫔妃开始惊恐左顾右看,可是无奈园子里漆黑一片,哪里还看得见周身的人。周围的侍卫全部都警觉起来,唯恐出了什么乱子。 皇后紧紧地凑近太后身边,试图缓解太后的恐惧。太后一面紧紧地握住皇后的手,一面有些惊慌地问向一旁的沧羽:“这是怎么回事?” 沧羽露出浅笑,只道:“母后一会便知。” 容锦轩丝毫没有被这外界的漆黑所影响,自顾自地喝着酒。但他身后的闻界却不如他这般淡定,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手指更是紧紧握着剑柄,一刻也不敢松懈。 突然舞台中央上空升起一朵的粉色莲花。莲花里的光芒渐渐照亮了这漆黑的夜。隐约能听见台下的惊讶声与不解地唏嘘声。 太后满是疑惑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沧羽,他却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看台上。当莲花升至一定的高度后,突然粉色花瓣向四周慢慢绽放开来,里面慢慢闪现出来一座翡翠灯,这时在座的人才知晓为何莲花中会有光亮了。 在莲花完全绽开之际,只见自夜空下飘下一绿衣女子,黑色的青丝用绿色发带绑住。几缕长发挣脱发带的束缚而飘落在耳鬓处,白皙的额头中间贴了莲花形状的花钿,大大的眼睛如明珠般在这夜空中闪烁。 绿色的百褶裙摆有些许的亮片发着微弱的光芒,夜风拂过,长裙与长发齐飘,仿若天仙下凡那般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园子里所有的人都不禁小声赞叹,太后早已是惊住了。沧羽的嘴角也挂着满意的笑容。容锦轩随着周围的声音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台上,可是就这一眼,让他挪不开视线,他身子霎那间愣住了。妖魅的瞳仁里满是震惊与欣喜,没想到过了 这么多时日,终是寻到她了。 一旁的齐子辰嘴角轻扯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他一面凝视着台上的女子,一面喝掉手中酒杯里的酒。这个女子倒是越来越不是他能估量的了。 园子里的人都不停地赞许有加,就连一直勾心斗角的妃嫔们也是不由地异口同声地赞叹出声。听到周围大臣官员们的赞赏,太后更是喜上眉梢。 女子飞到莲花上拖住翡翠灯,然后站在莲花之上,随着莲花一齐移动,半空的莲花缓缓落定于太后面前。 童洛初拖着翡翠灯跪在太后面前:“奴婢恭祝太后福如东海,愿太后寿福与天齐。” 太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起身吧!”说完她转头看向沧羽。虽然她一直对他心存不满,但是今日之事确是费了不少心力,所以她还是淡淡地说道:“哀家的礼物,皇上费心了。” 沧羽眸子里满是温热的笑意,微微低头道:“母后何须跟儿臣客气,能得母后喜欢,儿臣也欢喜。” 待到宴会结束,大家都自西园离开了。童洛初一直站在园子门口,却迟迟不见容锦轩的身影。正当她左顾右盼的时候,恰巧看见沧羽随身边的小贵子朝她这边走来。她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沧羽扶她起身,看着她,眼里是温柔的笑意,他浅笑道:“洛儿,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朕才能博太后一笑。” 童洛初自沧羽手中抽回自己的双手,低头道:“替皇上排忧解难是奴婢们分内的事。” 沧羽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立在她面前,正当童洛初打算跪安的时候,沧羽突然抬起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耳鬓,将她掉落的发丝挽至耳后,然后便同小贵子离开了西园。 因为刚刚沧羽的碰触,童洛初的大脑出现了短路,身子僵硬地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怎么?现在又勾搭上沧国皇帝了吗?”突然自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嘲讽。 童洛初回过神,转身。容锦轩已经站立在她面前,一股好闻的青草香夹在夜风中飘进她的鼻里,她的心神微微荡漾。 她抬头,只见容锦轩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看向他身后,不见闻界。她继而将视线落在他脸上,他丹凤眼里的疲倦之色渐渐隐退,里头的怒火却是在汹涌燃烧着,嘴角却勾勒出一抹极具有讽刺意味的笑容,那样的笑容让她觉得分外刺眼。 童洛初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想他们的再次相遇是在争吵中结束的。然而她的沉默,在容锦轩眼里却是另一种含义。 他将他白皙俊美的脸凑到她面前,他急速而沉重的呼吸全部铺洒在她的脸色,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柔软绒毛因为他的呼吸而轻轻摇摆。 他轻声冷哼一下:“怎么?心虚了?” 童洛初不想看见他眼里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这样会让她的心狠狠地抽痛,她闭上眼,嘴巴微微抿紧。 看着她闭上眼,容锦轩心中的怒火更甚,他眼睛特意扫过她雪白的脖颈,见那里空空如也,他猛地直起身子,自嘲地笑道:“现在连看我都觉得恶心了吗?甚至都不愿再碰与我有关的东西?我的身世就让你觉得这般嫌恶吗?” 童洛初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她连忙睁开双眼,看见的却是他眼里的痛苦与自嘲,她急忙辩解道:“不是的!” 容锦轩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他嘴角显现出妖魅的笑容道:“不是?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沧国皇宫?你不是齐国人吗?” 童洛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想说清楚,可是不知该从何而说。她的心里急得一团糟。 容锦轩的手指划到她的耳鬓,在刚刚沧羽手指抚过的地方流连,他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温度,嘴角的妖魅笑容绽放地愈加刺眼:“还是你现在又想换换口味,所以才来魅惑沧国皇帝?” 他透明的指甲有意无意地来回刮着她的耳鬓,她的耳鬓渐渐有微弱的灼痛感传来,她深吸一口,淡淡道:“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容锦轩抬眸,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睛,淡然道:“你认为我该如何想你?若说我让你跟我回去,你答应吗?” 童洛初垂下眼眸,心里犹如长满倒刺的刀在她心上狠狠地划过,比平常的心痛更痛!她多想说答应,但是她跟他回去又能如何,半年之后还是会自他身边离开。 她抬起双眸,久久凝视他,他眼中希翼的目光烧得她心里如水深火热般的难受,这样的目光让她忍不住想逃避,但是她依旧逼迫自己迎视他。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就让她好好记住这个珍爱她的男子。此后怕是再也不会遇见对她这般的男子了。 半晌过后,她淡淡道:“不答应。” 容锦轩听到她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后他的手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般的自她的脸颊快速滑落。他的眼里是无限的伤痛,嘴角却依旧笑的那般魅惑,却也那般凄凉,让童洛初忍不住微微闭上双眼。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冰冷的声音仿佛是透过灵魂传到她的耳里:“此后朕不再说这话!你苏洛――”他忍不住顿了一下,喉咙处像是卡住东西那般,让他难以再吐出半个字,他艰难地继续道:“朕权当不曾认识过!” 说完,他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中,童洛初看着那抹自夜色中消失的白色身影,她的眼泪终是再也克制不住了,一滴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自眼角滑落。 她缓缓地靠向一旁的墙壁,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样,沉闷而难受,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左手紧握着,指甲慢慢地陷入到她掌心脆弱的肉里,生疼生疼,却依旧抵不过心上如倒刺划过般的痛! 突然一个手帕出现在她眼前,可是她此刻却疲于去理会。手帕被收回,一个男子蹲了下来,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颊。他淡淡道:“女子柔弱的一面只有展现给人看,才能得到同情。” 童洛初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脸上却满是错愕。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抽泣。那男子笑道:“不认识我了?上次你可是叫我小白兄吧。” 她当然认出他了,只是她从来就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哭,所以现在她只想狼狈地逃开。可是她一起身正欲离开,她的手腕却被人狠狠扯住,一个踉跄,她便落入了男子的怀里。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火。 她冷声道:“放开!” 齐子辰不但不放,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将嘴凑在她耳边,说道:“我上次就说过你欠我的债,可以用你的幸福来换。” 她一面挣扎一面冷声道:“你做梦!我不会嫁你!” 齐子辰倒也不生气,收紧自己的手臂,问道:“你认为你还能嫁给他吗?” 童洛初自是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但是她心中却有一丝警觉,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不由得闪过强烈的不安,她转过身,抬头凝视他:“你是想用他来威胁我吗?” 齐子辰嘴角露出笃定的笑容:“我想得到的东西,自会有让它心甘情愿的那天。”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离开前,他对她说:“你也该回家了,你爹和你姐可是很挂念你。” ------------ 第28章 寒冰毒首次发作 自西园回来,童洛初心里除了难过便是不安。她将腿蜷缩在窗边的紫琼木椅上,身子靠着墙壁。夜晚的暖风吹得本该让人舒适,此刻的她已无暇顾及。 她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看今晚的宴会上,容锦轩与齐子辰时不时地会相互敬酒,可见容锦轩并没有把那封陷害她的信给与齐子辰看。容锦轩这样做是因为不想她收到伤害吗?一想到这,她的心又忍不住微微泛疼。 但是齐子辰离开前说的话,分明是知晓了她是苏子言的女儿苏洛。但是她记得苏子言曾经说齐子辰没有见过苏洛,看来齐子辰说要娶她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她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却见脖子上没有那块玉佩,转念才想起自己之前在排练怎样献礼的时候,怕弄丢了玉佩,便将它放在了房间里。 “现在连看我都觉得恶心了吗?甚至都不愿再碰与我有关的东西?我的身世就让你觉得这般嫌恶吗?” 想起之前容锦轩的话,许是也发现了她没有带上玉佩,所以才那般气愤,只是现下她与他却就此决裂了。他已经说了以后他会权当不认识她。明明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心里却还是很难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压得她心里愈加沉重。 “小姐,你怎么不用晚膳啊?”巧月一面提着菜篮,一面走进屋内。 童洛初坐到床边,一面自枕头地上拿出那块玉佩,一面淡淡答道:“我不饿。” 巧月摆好饭菜,然后坐在她旁边,一面叹气,一面试探性地看向童洛初说道:“听宫里人说,皇上方才出宫了。本是安排两国皇上明儿个再出宫的。是不是小姐与皇上又闹别扭了?” 童洛初露出一丝苦笑,想是他被自己气到了,所以在这里一刻也不愿多呆了,她凄然道:“不是闹别扭,是决裂。以后我和他素不相识。” 巧月不禁瞪大眼睛,用手捂住嘴巴,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童洛初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眼,凝视着手中的玉佩,淡然道:“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这样他就能忘了我。” 巧月皱起眉头,深深叹气道:“小姐啊――” 童洛初打断她的话:“我困了。”说完,自顾自地掀起被褥,躺在床上,背对着巧月。身后的巧月也只能摇摇头不停地叹气。 自巧月走后,童洛初一直睁着眼,放在胸前的手,紧紧地握着玉佩,一行清泪自她眼角溢出,在白色的枕头上渐渐晕染开来。 翌日,童洛初起身便往紫檀殿去,她刚行至御花园,便瞅见沧羽和齐子辰正在谈笑,两人身后跟着的是小贵子和章易。她正欲闪躲,沧羽却看见了她,无奈之下,她不得不走上前去行礼。 待行过礼数,沧羽温润的嗓音传来:“朕和齐皇正要到雅轩亭坐会,洛儿你就留下来伺候吧。” 童洛初微微抬眸,正好与齐子辰平静的眸子,她快速转移视线,躬身对沧羽道:“是。” 童洛初为他们两人沏好茶,便站在一旁听他们谈论着,大多数是她不感兴趣之事,所以她也没有细细去听清,反倒觉着分外无趣。 一炷香过后,自远处走来一个人说是有急事需要沧羽处理,所以沧羽不得不先行离开。而雅轩亭便只剩下童洛初、齐子辰和章易三人,齐子辰又将章易遣开,所以童洛初见情势不对,正欲告退。谁知她的想法被齐子辰先一步看穿。 “想离开?”齐子辰坐在石凳上,抬眸瞅着站在一旁的童洛初,眼神里闪过精锐的光芒。 既然被发现,她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她抬眸迎视他的目光,淡淡道:“齐皇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齐子辰收回自己的视线,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悠然道:“你怕朕?” 说完,他又转头凝视着她,她不答他的话,只是说道:“若是齐皇就是为了想知道这个答案,大可以随便寻个宫女太监去问。奴婢还有事,恕奴婢不能伺候齐皇。” 齐皇倒也不阻拦,只是淡淡道:“见了今日如刺猬般的你,朕倒开始怀疑那晚见着的楚楚可怜的女子是不是你?” 童洛初停下片刻,继而离开雅轩亭。齐子辰幽深的眸子注视着那抹背影,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朕倒想看看你这身上的刺到底是有多扎人。 听说齐皇回齐国了,童洛初悬着的心才算是踏实了。她真的很害怕他会用他人来威胁她。虽然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她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狠心拿别人的性命来赌她的幸福。她只想安逸地度过剩下半年。 她刚自紫檀殿回到住处,刚进入院内,她便看见院内四个宫女都仇视地看着她。她甚是不解,之前这院子里的宫女与她的关系虽不是极好,但也不至于有什么过节。 她于是也不打算理会,往她和巧月的房间走。突然絮儿朝她泼了一桶水。虽然这天气还算温和,但是冰凉的水泼在身上,衣衫便服帖地与身子紧密结合,有些许的不舒服。 絮儿抱着木盆,惊叫道:“哎呀!真是对不住啊!我没看见你在那。瞧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絮儿嘴里说的都是歉然之词,但是眼里和面上都是一副不屑的笑意。其他三个宫女也是幸灾乐祸地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按着童洛初以往的个性,她定然会以牙还牙,但是且不说她实在没什么心情,而且她现在毕竟也只是个宫女,没什么强硬的权贵撑腰,她不想巧月被她连累。所以她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走。 可是还没走几步,青烟拿起扫帚扫起地上的灰尘,看似在清理院子,实则她将灰尘尽数扫向童洛初周围。漫天的灰尘呛得童洛初不停咳嗽,她强忍的怒火越烧越旺。她转头,眼睛冷冷地扫过院子里的四个宫女。 四个宫女看着突然转过身的童洛初,都不免有些吓到了,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童洛初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冷声道:“你们想怎么样?” 青烟高扬起头,嚣张道:“不想怎样,我们就是看不惯你这狐媚样!” 童洛初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她一步步走向青烟,青烟则紧紧地握着扫帚,眼睛闪躲的看着她。 童洛初淡然道:“狐媚样?你倒是说说,我狐媚谁了?” 絮儿和另外两个宫女走到青烟身后,看样子是要替青烟壮胆,絮儿接着道:“难道不是吗?你才进宫几天啊!就把太后和皇上唬得团团转!” 童洛初笑了,见宫女们不解的样子,她才道:“如果我的本事在你们看来是狐媚的话,你们这般对付我,还不如让自己也‘狐媚’点,兴许能得到主子们的赏赐;如若――” 她顿了顿,偏头看着青烟,一用力,将她手中的扫帚夺了过来,退后几步,使劲将地上的灰尘扫向她们四人,然后才冷然道:“你们还要找我麻烦的话,我必还之!” 说完,冷眼扫过四个正在猛咳的宫女,丢下扫帚,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里。 童洛初一进房间,身子有些微的发冷,她低头看一眼身上湿透的衣衫,正欲去里屋将衣服换下,可是没走几步,头却没来由的剧痛起来,然后便传来一阵晕眩。 她不得不坐在椅子上,虽说晕眩稍微缓和了点,但是头部还是剧烈的疼痛,就像伤口被狠狠撕扯般生疼生疼的,让她也莫名的烦躁起来。 她趴在桌子上,身子却是愈加发寒,体内如身处寒冰之地般的冷,而体外却是极其暖和,这种冷热夹迫的感觉,让她分外难受。她甚至幻想将手伸进体内,取出致使她发寒的东西。 整个身子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那般让她虚弱无力。是寒冰发作了吗?她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意,看来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她微微睁开眼,朦胧中却浮现出的是一抹白色的影子,衣袂飘飘,那抹白色的影子渐渐清晰,她看到容锦轩站在桃花纷飞的林间对她露出妖魅的倾世一笑,俊美的丹凤眼里满是暖意。她仿佛能看到微风拂起的发丝,拨动着他墨玉眼眸里的那抹暖意,泛起点点涟漪。 这样的容锦轩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潮湿的温暖。突然一阵困意自她脑中袭来,纵然她不想睡过去,可是还是闭上了眼。 一炷香后,巧月边走进屋子,边说道:“小姐,我方才进院子,青烟她们居然避我如蛇蝎,而且啊!好似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童洛初脸色苍白地趴睡在着桌上,她连忙走上去,看着自童洛初额头不停冒出的汗,她心中一惊,急忙将手指搭在童洛初的脉搏上。片刻之后,她眼里闪过恐慌,不安地发了会愣,才对痛苦不已的童洛初说道:“小姐,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阴暗的山洞,微弱的光线照得洞里的墙壁若隐若现。角落的洞壁边偶尔有水渗透,落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如银铃般的清亮。 一黑发的男子坐在洞中的石椅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乖顺地垂在紫色长衫上,脸上的银白色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他的眼睛里一片冰冷,仿若里头有千年寒冰藏匿其中。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子,他的眼里更是冷的厉害。 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虽然微微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也顾不得其他,低声道:“主公,我是来取药的。” 男子轻蔑地一笑:“你倒是有胆来找我!” 巧月低着头,眼里不似那般灵动而单纯,只余淡漠。她淡然道:“我完成任务,就给我解药。主公忘了吗?” 男子自椅子上起来,走到巧月面前,低头看着她冷哼一声,随后抬起头,背对着她,淡淡道:“你这次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洞里的光线明明灭灭,巧月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背影,紫色的长衫深深浅浅,片刻后,她低下头,说道:“主公若是想我死,月早就死了,又怎能活到今日?如若主公愿意信守承诺,月愿意命失于主公剑下。” 男子背对着她,嘴里却是无尽地嘲讽:“没想到我亲自栽培的血月双煞,居然也有意见不合的这天!” 巧月疑惑地问道:“主公的意思是――” 男子漠然道:“血要她死,可你却要她活!”男子走到掀起衣袍坐在椅子上,看着巧月,冷冷地问道:“血一直听命于我,可是你却背叛了我。你说我该信谁?而且,我当初是要你杀了她!” 巧月听后惊恐道:“主公,月也是为了主公好啊!苏洛不能死,若是没了她,血的计划也就前功尽弃了!” 男子轻扯嘴角:“是吗?” ------------ 第29章 太后的野心,沧羽的告白 巧月低下头,算是默认了。男子凝视着她半晌,才自怀中拿出一个棕色的瓶子,丢到巧月面前,淡淡道:“现在三国皇帝都看上的女子,我怎么会轻易让她死掉。” 巧月震惊地抬头,看着男子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男子轻蔑地笑道:“怎么,猜不到沧羽也看上她了吧?” 巧月垂下眼眸,不语。 男子见到她的反应,冷冷地说道:“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任务,若是你做到了,我便不杀你,还会给你想要的药;若是你没做到,那你和那个叫苏洛的女子都得死!” 巧月虽然很是困惑,但是一想到自己终于自由了,她不由得心中窃喜。一脸期盼地看着男子。男子看着她的表情,银灰色的面具下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多情自被无情害! 他冷声道:“我要你杀了沧羽!” “什么?!”巧月虽然知晓迟早主公会让沧羽死,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震惊了。她呆愣地睁大眼睛。 男子仿佛对巧月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嘴角含冷笑道:“太后想沧羽死!用一条命换两条命加上你的自由,很值,不是吗?” 巧月皱起眉头,沉默地低下头,内心无比挣扎。男子冷笑出声。虽然笑声短暂,但是回荡在这洞里,却是异常的响亮与刺耳。 “我倒是没猜错,你还真对他动情了。” 巧月自洞口离开后,男子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空洞而没有神色。突然自洞的另一端走出来一个妇人。 身着黄色的绸衫,金银的丝线缝制的衣衫,异常的华贵。妇人虽然已是四十有余的年纪,但是脸上却依旧无半点惨淡之色,反而红润有致,高高的发髻上插着两珠金钗,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难以忽视的贵族气息。 妇人走到男子身边,淡淡道:“她会答应吗?” 男子看了妇人一眼,继而坐到石椅上,抬眸,冷冷道:“太后是不相信无影的人吗?” 妇人见男子有些许的愠怒,她连忙讪讪道:“无影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她看了男子一眼,试探性地提醒道:“巧月可是背叛过你一次的人啊。” 男子轻哼一声,说道:“我的人,自然是我熟悉的,月只要有情了,便会誓死保护。这次的赌,我还赢得起!太后你就等着有朝一日登上皇上的宝座吧!” 太后听到无影的保证,心头喜滋滋的,脸上厚厚地胭脂都遮不住她这满心的喜色。“若是哀家有着这一天,哀家定不会亏待你的!” 巧月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刚进住所,想着童洛初还躺在屋里,便也顾不上其他事了,只得加快脚步往屋子赶。 她一进屋,便看见童洛初如她离开时那般躺在桌上。虽然童洛初已经昏迷,但是脸上却依旧是痛苦的表情,这样的童洛初让巧月心疼,却又愧疚。 她将童洛初拖到一旁的床上躺着,将童洛初放平,却听见童洛初呓语,不停地摇着头,痛苦万分。巧月凑近身子,才得以听见童洛初的话。 童洛初身处一片茫茫白色出,后无退路,前无来路,就像是一个无界之地,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空空的一切,一阵阵的陌 生感袭来,让她不由得害怕。这是哪里? “小初。” 突然自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温和而让人心安。她转过身正好看见爸妈一袭白衣站在她身后。爸妈脸上安详的笑容,如雪后阳光那般明亮而温暖。他们就站在离她两米的地方,她只要走几步就仿佛能靠近了。 她一面缓缓地朝他们走去,一面哑着声音道:“爸妈――” 可是爸妈却不再应她,只是看着她笑,慈祥的面容有着久违的熟悉感,她已经很久没见到爸妈了,久到她都快要忘了被父母捧在手心疼爱是怎样的感觉。而此刻她的喉头仿若有万般言语阻塞在那里,让她有太多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出声的只有哽咽。 她走到爸妈面前,伸出自己的走,想去碰触他们的身体,却是一场空,他们的身影也瞬间灰飞烟灭,只有他们温和的话语还飘荡在这无界的空中。 “小初,好好活着。为爸妈活着。” 童洛初自梦中睁开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让她陌生,缓过神后,才想起自己是身处在古代。脑海中不断重复的是爸妈离开前的话语。好好活着,她的生命是用爸妈的生命换来的,她要活着!好好活着! “小姐?小姐。”巧月见童洛初醒了,直直地盯着屋顶发呆,她忍不住唤她,却见她依旧像是没听见般的看着屋顶。 “小姐!”巧月提高音量,再次唤她。这次童洛初倒是听见了,只见童洛初转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与淡然。童洛初说道:“巧月,我要活着!我不甘心只活半年!我要好好活着!” 巧月被她突然而至的话语吓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她不禁为难地低下头。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个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男子,温暖如和煦的春风。他必须死吗?那个总是那般温柔的男子,她必须杀了他吗?可是小姐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她又怎能放弃她的性命。 巧月抬起头,对童洛初回以笑意:“小姐,你不会死!” 纵然寒冰毒无药可解,但是有药能缓解它的发作,即使只能延迟一天的时间,那又如何,只要活着便好,不是吗? 过了午时,沧羽却来了。巧月看见他,不由得心微微发疼,她向沧羽行了礼,便离开房间了。房间里只剩下沧羽与童洛初两人了。 童洛初连忙起身,正欲行礼,却被沧羽拦下了。他扶住她的身子,温和道:“既然病了,就好生躺着吧!别行礼了。” “是。” 沧羽扶她躺好,替她掖好被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日里柔和的俊脸,此刻却有淡淡的忧愁,他问道:“你是得了何种的病?昨儿个见你在紫檀殿好好的,怎会突然病倒呢?” 童洛初淡笑道:“奴婢可能是一时不注意才会这样的,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罢了。” 沧羽见她这般虚弱,茶色的眼眸里满是担忧:“这几日你就好生歇着,不用去紫檀殿当值了。朕等会会派人送些补品过来,让巧月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童洛初连忙阻止道:“皇上无需这样的,奴婢不过就是小小的一个宫女,能让皇上亲自来看望,奴婢已是感激不尽了,怎敢再得到皇上如此的厚爱。” 沧羽温暖的眼眸含笑,手指忍不住刮上她的鼻子,脸上露出宁静的笑容,不由得宠溺道:“进宫之前,朕见你倒也甚是活泼,这会子怎么如此见外,朕可没打算让你当一辈子的宫女。其实朕――” “皇上!”童洛初大概也预料到沧羽会说什么?连忙打断他的话,冷冷道:“奴婢不过就是个平凡之人,这后宫还有很多嫔妃等着皇上宠幸呢。” 沧羽一想自己太过心急,倒是惹怒了童洛初。他连忙遮掩眼中的尴尬之色,又露出温暖的笑容,可是眼里却是无尽苍凉,声音也分外飘渺:“朕知道你有心仪之人的。” 见童洛初一脸困惑,他凄凉地笑道:“那晚,在西园。” 童洛初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那日沧羽会突然伸手为自己挽起耳鬓的发丝,原来他分明是看见了容锦轩在后面。难怪容锦轩会误会她。她不可置信道:“皇上那么做是故意的,对吗?” 沧羽垂下眼眸,算是默认,半晌过后,他叹道:“朕承认朕那时是有私心的。对不起,当时朕也不知怎的,看见你身后的他,朕就忍不住那样做了。” 待到沧羽走后,童洛初便盯着床幔发呆。她到底有何魅力,这本主苏洛的相貌平平,怎能得到三国皇帝的青睐。她该庆幸自己魅力无限,还是苦恼自己给不了任何人承诺呢? ------------ 第30章 皇后的嫉妒成恨 童洛初还在睡眠中,便听见巧月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屋外的吵闹让她再也睡不着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床顶。 “皇后娘娘,洛儿现在在休息,您要不等会再来吧。” “大胆!本宫要见一个宫女,还有本宫不能见的理由?给本宫让开!” “娘娘!娘娘!” 屋门被人狠狠撞开,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听得外分清晰,仿若要将这门震碎一般。童洛初转头,便瞧见皇后和身后的两个宫女一脸怒火地站在她床边。巧月随后也赶了进来。她连忙起身,正欲行礼,可是身子却被皇后的手顺势拉下床下。她的身子就这么突兀地滑下床下。 “嘭~”她的头狠狠地撞到了地上,短暂的晕眩浑浊了她的意识,片刻之后,她才恢复了过来,只是额头却传来疼痛的感觉。 巧月急忙地上前想去扶起童洛初,皇后看着巧月,对她身后的宫女命令道:“影兰,书兰!将这个丫头带下去!” “是,娘娘!” 巧月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使命地挣扎,将两个宫女推倒在地上。影兰和书兰自地上起来,一脸无错地看着皇后。皇后气急地骂着她们两人:“没用的废物!本宫白养你们了!连个宫女都搞不定!” 骂完后,她转身走到巧月面前冷冷道:“你若是还想要苏洛的命,就给本宫滚下去!” 倒在地上的童洛初一面自地上起来,一面对巧月投以安心的笑容,说道:“巧月,你先下去吧!我没事的。” 巧月看了皇后一眼,心里虽然担忧,但是还是随影兰和书兰退出了屋子。自屋门关上后,童洛初微微福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绕着童洛初的周围转了一圈,眼睛死死地瞅着她,片刻,她发出一丝冷笑:“怎么看,也觉着你不过就是个相貌平平、乳臭未干的丫头!没想到本宫倒是小瞧你了!” 童洛初在心里嘀咕道:苏洛不过在十六、七岁,当然是乳臭未干啦。要是让你见着我本人,看你还说不说! 虽然童洛初在心里嘀咕,口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奴婢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皇后冷哼一声:“不明白?那本宫就让你明白!” 皇后扯住童洛初的耳朵,一面使劲地拧着,一面恨恨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魅惑皇上!说!你对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了?” 童洛初极力地忍住耳朵上的疼痛,她感觉她的耳朵快要被皇后拧断了。丫的!后宫哪是美女若云啊!分明就是培养母老虎的地方!这皇后就是母老虎中的大王!就在童洛初痛的快要昏厥的时候,皇后终于放开了手。 童洛初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在心里不禁苦笑,自从上次她献礼之事,替沧羽赢得太后的赞赏,昨儿个沧羽又特地跑来看望她,赏给她一些名贵药材,她就知道这后宫的嫔妃迟早要找上自己,所以皇后来找她,她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比自己预料的迟了点。 童洛初低头道:“奴婢不过是一个宫女,从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 皇后冷笑道:“不敢?本宫看你根本就是在打这个如意算盘!所以才会想着法子地在太后寿宴上出风采!” 童洛初淡淡道:“当初是皇上让奴婢帮忙想个点子讨太后欢心的,奴婢并没有――” “啪!”一个耳光就这么硬生生地落了下来,毫无预兆地让童洛初有瞬间的恍惚,只有自她脸颊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着她,她被打的事实! 她小时候虽然常被孤儿院的其他孩子欺负,但是从没有被人扇耳光,可是现下却被这个皇后莫名地扇了一耳光,说不愤怒,那都是屁话!可是她现在却不能还手,她在古代,她若是动手了,葬送的或许不是她一个人的性命了,所以她 也只能将怒火往自己心里咽。 她接着说道:“奴婢并没有狐媚――” “啪!” “狐媚皇上,奴婢实在――” “啪!” “没有兴趣参与这――” “啪!” “后宫之争。” 说完要说的话,她闭上眼等着即将落下的耳光,可是她却迟迟没有等来,反而是巧月惊呼的声音自她耳边传来。 “小姐!你的脸――” 童洛初睁开双眼,只见皇后的手被沧羽握在半空中。他额前的银色发丝遮住了他本来温和的眸子,即便如此,也能自他周身感受到他此刻的滔滔怒火正在隐隐燃烧,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茶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后。皇后看到隐隐发怒的沧羽,心里升起一股恐惧,唯恐他废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她连忙颤抖跪下道:“皇上,臣妾只是――” 沧羽甩开她的手,不再看她,看着童洛初脸上的青肿一片,他皱起眉头,眼睛瞟了跪在地上的皇后一眼,淡淡道:“朕没想到皇后你这般残忍。” 皇后连忙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皇上,臣妾也是出于爱啊!臣妾害怕皇上有朝一日被他人抢走了啊!皇上!” 沧羽不再理会她的话,只是将头偏向另一侧,说道:“影兰、书兰,带皇后回寝宫!” “皇上――”皇后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书兰和影兰拦住了。 影兰和书兰一面扶皇后起来,一面对她使眼色、摇头道: “皇后娘娘,我们走吧。不然太后该为难了。” 皇后纵使万般不情愿,但是想着自己的皇后之位,还是太后扶上去的,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向皇上行了礼之后,便离开了。 巧月扶着童洛初坐在床上,心疼的看着她的脸,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童洛初嘴角渗出的血,童洛初微微皱了下眉,她不由得轻声道:“巧月弄疼你了吗?小姐。” 童洛初看着巧月一脸的担忧,她本想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可是无奈,脸上的火辣辣的灼痛感,让她不得不轻轻摇摇头,好让巧月放心。 沧羽走到跟前,看着她白皙的额头一片青紫,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红肿的厉害,嘴角也有一行血迹划过她的下颚。沧羽温和的眸子不经意间闪过一抹疼惜,他正欲伸手抚上她红肿的脸颊。却被童洛初巧妙的闪躲了。 童洛初一面任由巧月替自己处理伤,一面对着沧羽淡然道:“皇上若是觉着愧对奴婢的话,就请皇上别再做些让您的妃嫔嫉妒的事了,不然奴婢下次恐怕就不是皮肉伤,而是有性命之忧了。呲――” 因为说了太多话,嘴角牵扯的脸颊一并疼痛起来,让她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她不由得在心里咒骂道:丫的!这皇后当她不是爹娘生的啊!下手也忒重了! 沧羽无奈的收回手,坐在她附近的木椅上,看着巧月细心地替她擦拭嘴角,然后又自外面拿来一个滚烫的热鸡蛋,用毛巾包裹住,在童洛初红肿的脸上来回滚动。 脸颊上的热烫与疼痛一齐传来,童洛初感觉脸颊仿若有千根针扎似的刺痛。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眼睛瞟向一旁,却见沧羽还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里满是愧疚与疼惜。她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语气也算是有些重了,她便也不忍心再说些伤害他的话,她只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便好。 过了半晌,沧羽才道:“对不起,朕没想到朕的关心会给带来这些负担,朕只是想关心下你,并无其他恶意的。” 看着沧羽自责的样子,她有些于心不忍,轻叹一口气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何须跟奴婢这个宫女说对不起呢?后宫之争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皇后这样做,奴婢倒也没有多么的惊讶,只是奴婢只想在这皇宫中做好自己的本分,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余下的一生。若皇上真的是想对奴婢好,还请皇上不要太介入奴婢的生活。” 沧羽沉默片刻,又有些期翼道:“若是朕愿意纳你为――” “对不起。”童洛初看了一眼身旁的巧月,才道:“奴婢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宫女,皇上的厚爱,让奴婢心存感激,但是奴婢可以做皇上的朋友,却永不可能做皇上心里所希望的那样。而且奴婢心有所属,这是皇上早就心知肚明的事。还望皇上莫要为难奴婢。” 沧羽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落寞而哀伤。童洛初不忍看他的眼神,她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半晌,沧羽才说了一句:“朕不逼你了,你好生休息。” 说完,便离开了。一直不曾说话的巧月看着沧羽落寞离去的背影,嘴角抿得紧紧的,她转头,试探性地问道:“皇上其实很好的,温柔体贴,才艺兼得,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男子。若是娶了小姐,定然是不会亏待小姐的,小姐为何要这般决绝地拒绝他呢?” 童洛初看了她笑了一下,才道:“巧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时日不久了,不论是谁,我都给不了他们承诺。与其让他们深陷痛苦,还不如趁早让他们绝望。” “所以小姐才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回到雪国皇帝身边了吗?”巧月又将视线移向门口,明明知道那里早已是无人影了,她还是叹道:“皇上这次怕是伤透心了吧。” 童洛初凑到她的身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巧月的侧脸,笑道:“巧月,其实你是喜欢皇上的是吧?” 巧月连忙放下手中的热鸡蛋,一面起身往外走,一面慌忙地遮掩道:“小姐,你别拿巧月取笑了,巧月自知自己的身份的,哪敢有非分之想。” 看着巧月慌忙的逃离屋子的样子,童洛初笑得更欢了,可是嘴角呲牙咧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收拢嘴角,拿起一旁的鸡蛋,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滚动。看来这个巧月跟自己还不只是一个地方像,连嘴硬的程度也与自己几分像。 ------------ 第31章 半夜初见面具男 在床上修养了几日,身子却是见好许多。童洛初一觉醒来,已是深夜了,巧月早已是酣眠。圆月高挂在茫茫夜色中,明亮的月光自窗外倾洒一地,有着淡淡黄色的朦胧,像是一块面纱倾泻而下,今晚的夜色甚是美丽。 她想着自己白日睡了几个时辰,到了晚上便也没有半点困意。所以她起身穿好外衫,便轻轻开门离开屋子。若是白日,她根本就没有这种闲情雅致欣赏这皇宫景色,到了这深夜既不用担心遇到刁钻的主子,也不用担心有人饶了兴致。 她走到一处池边,月色披洒而下,波光潋潋。里头的荷花开得正艳,大朵大朵粉红的花朵在月光下更加圣洁。她不由得想到一句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她走近池边,不经意地抬眸,却发现池子对面站着一个身影。一袭黑色长衫在夜色下若隐若现。黑色的发丝在夜风下轻舞飞扬。那人站在池边一动不动。童洛初不禁好奇,这大半夜的,还有谁不歇息而同她一样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她走上前,那个男子许是也发觉了她,刚开始是警惕地注视着她的身影,看清楚她的面容,紧绷的脸倒也有些松弛。 童洛初走近才看见男子脸上戴着一副银白色的面具,面具在月光的照射前,反射出浅浅的光芒。她见他戴面具不由得想那人或许是被毁了容吧。 童洛初忍不住有些同情他,估计他在这宫中生存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吧!所以才会连容貌都失去了。她禁不住地开口道:“你,也遇到过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吗?” 本来正打算离去的男子身子僵直了一下,他抬眸看向她,却也只是沉默。童洛初走近一步,指着他脸上的面具:“在这皇宫生存有时候不得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对吧?所以你的容貌――” “不是。”男子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多管闲事不好,若想好好活着,就不要过问太多。” 童洛初淡笑地看向一旁的荷花:“是啊!在这个世界,多管闲事不见得是件好事。在这皇宫中做个平凡的人太难了,不管怎样小心翼翼,都感觉是步步惊心。”所以她明明极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可是还是会惹来皇后等一些人的不满。 男子身子明显的僵住了。他只是低着头,不看她也不语。半晌过后,童洛初轻叹口气道:“我也累了,就不打扰你了。” 男子这时才抬眸看着她的背影。童洛初转身,走了几步,许是池边的石子路分外圆滑,所以她一个没站稳,整个身子开始向池子滑去。她正准备求救,身后的男子便飞过来,将她拦腰抱起。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映入她眼帘的男子,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在碧落苑她差点自雪地上滑倒的时候,有个妖魅的男子也是如这般拦腰抱住她,那个男子有一双温暖白皙的手。那个时候雪花飞扬,晃花了那个男子嘴角妖魅的笑容,那时他的笑容温暖了这片飘雪的天,也让她心神荡漾。 男子见童洛初一直盯着自己,他连忙将她的身子扶稳,迅速地撇过脸庞,淡淡道:“当心路滑。” 说完,离开了荷花池,留下依旧发愣的童洛初。半晌过后,童洛初才回过神,她怔怔地低下头,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的手,自衣襟里抽出里头的玉佩,那对雕有龙凤合鸣的玉佩闪现着玉色的光泽,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心里有些发堵。 她想她要是告诉容锦轩她喜欢上他了,他定然又会露出那抹妖惑的笑容,然后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无法阻挡我的魅力的。” 她露出一抹苦笑,为何她总会轻易地便想起他,当初明明是自己硬生生地挣脱他的手,执意离开他身边的,可是现在却又开始后悔。原来她的心早就不由她控制了,她定是失心了,失给了那个有着妖魅笑容的男子了。 只是刚刚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又是谁呢?她虽然在这宫中呆的时间不长,但是若是一个人戴着面具见人的话,在宫中一定会引人注目的,那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若不是宫里的人,这宫中戒备森严,岂是他能来去自如的地方,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着那张面具下的眼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罢了。 休息了几日,童洛初的身子也已完全痊愈,但是她却一直不解为何巧月会有缓解寒冰毒的药――簟香丸。每每当童洛初提及此事的时候,巧月总是闪烁其词,只道她不会让童洛初那么早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感觉巧月变了,但是她真心不希望巧月心里藏着事却不愿与她说。现下有个沧羽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她也无暇顾及其他了。 现在她到紫檀殿当值的时候,总是尽量地避免与沧羽单独相处,不过沧羽倒也能察觉一二,再也没有同她谈过非分之事,也没有因着她的拒绝而刻意刁难她,这样一来,她还真觉着沧羽已经算是个极其好的皇上了。 这日,小贵子说皇上今日忙于国事太过操劳,让她去御膳房给皇上弄点补品。她刚从御膳房端出燕窝羹出来,正欲往紫檀殿走去。巧月却在中途拦住了她。巧月看着她沉默片刻,才道:“小姐,这莲子羹让我端去吧。” 童洛初不解地看着她,见巧月突然低下头,她不由得想起在进宫之前,就发觉巧月对沧羽有心思,所以她此刻会心地笑了笑,心里想着要给巧月制造机会,她将手中的托盘递到她手中,眼里尽是暧昧之色,她打趣道:“记得好生伺候皇上哦。” 说完,童洛初便往与紫檀殿相对的地方走去。巧月端着托盘,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眉头也不由得皱紧,心里更是微微疼痛。今天过后,什么都将结束了! ------------ 第32章 沧羽遇害,巧月受伤 童洛初回到自己的处所,恰巧看见絮儿与青烟在院子里。她们一见到她,就快速地往自己屋子里走,这样的她们让她忍不住哭笑不得,她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之前那么嚣张,现在居然如此怕自己,看来她们大概也知道她跟宫里其他宫女不一样,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儿。 既然巧月替自己当值,童洛初也就落得个清闲。想想也没事可干,又刚过午时,她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往床上倒去。 睡到申时,童洛初才醒,她刚一出屋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头就见青烟与院子里另一个宫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瞅着她。方才避她如蛇蝎,这会子却这般嚣张,她直觉有不好的事发生。她急忙往外走,恰巧听见青烟阴阳怪调的声音响起。 “哎呀!怜儿,你说这会子巧月是生还是死呢?看来咱们这院子又要少个人挤着了。” 一旁的怜儿也帮腔道:“就是!她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连皇上也敢行刺!” 巧月行刺皇上?!童洛初听到这个,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巧月不是喜欢皇上,怎会行刺他呢?她的身子从头到脚都泛起寒意,她转身朝青烟她们走去,她眼神淡漠地看着她们俩。 本还幸灾乐祸的两人,见童洛初的脸色,禁不住后退几步。童洛初冷冷道:“你们乱说什么?巧月怎会行刺皇上!若要诬陷,也该有个限度!” 青烟一面警惕地看着她,一面说道:“这么大的事,谁会敢造假!” 童洛初想想也是,行刺皇上这么大的事,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她心中涌过强烈的不安,脚步更是加快许多,急忙地往紫檀殿赶去。 她刚到紫檀殿,便见小贵子站在外面,想必是沧羽在殿内。她走进殿内,正好看见沧羽站在殿中,沉默不语。皇后伴随在他身旁,眼里满是愤怒地死死盯着已经仿若没有生息而倒在地上的女子。 太后眼里却是不喜不怒。这样的太后不禁让童洛初想笑,不是说太后很讨厌沧羽吗?这下太后的心里应该很是高兴吧。这宫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是野心勃勃,将权势看得比人命还重。 一旁的太监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木棍。想是之前痛打巧月用的。童洛初看着巧月已经有些破烂的衣衫,背部的衣衫破损的更是厉害,不断溢出的血早已将衣衫染红,腥红的血就像一个恶魔,看得童洛初心惊肉跳。静默的空气中涌浮着浓浓的血腥味,让童洛初禁不住想吐。 看着如此狼狈的巧月,她心中更是难受不已,到底是多大的力度才能将衣衫都打破。这古代的刑法都这般残忍吗? 童洛初走上前,行完礼后,她便顺势跪在了沧羽三人面前。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的巧月,对她淡淡一笑。然后朝着沧羽低下头淡漠道:“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指示的!与巧月无关。” 趴在地上的巧月本就痛的快要昏厥过去,听到童洛初的话,她却睁大双眼,脑中瞬间清醒。然后用手撑着身子,强忍着背部的剧痛,一面使劲地往童洛初身边凑,一面急道:“皇上!不是这样的!你别听苏洛胡说!这件事跟她无关的!” 沧羽看着她们两人,嘴唇抿的紧紧的。素日里温和宁静的眼眸里却平添了难以名状的忧伤与为难。皇后却愤怒地说道:“你个狗奴才胆子不小啊!本宫先前就纳闷为何你个小小宫女,竟然想着博皇上欢心,敢情是有目的的!说!背后的主谋是谁!” 巧月正欲说话,但是无奈背上的疼痛让她有片刻的迟缓。童洛初急忙答道:“没有主谋!就奴婢一个人而已!巧月也只是被奴婢利用的棋子罢了!” 一直不语的太后走到童洛初跟前,用脚踢上童洛初逇肩膀,冷声道:“说!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童洛初因为肩上被人突然向后踢,跪着的身子,不由得向后倒去。沧羽正欲上前扶住童洛初,却被一旁的皇后缠住了身子。巧月惊叫道:“小姐!” 童洛初自地上爬起来,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继续跪着,肩上有些微的疼痛,感觉骨头都被碰触到了,肩上许是已经青肿了。不过此刻她却无暇顾及肩上的伤了。 童洛初忍住疼痛,淡然道:“没有目的!”说完,她抬头看了沧羽一眼才道:“奴婢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知道皇上对奴婢有爱慕之意,可是奴婢又不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所以才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 沧羽的身子明显地愣了一下,好看的茶色眼眸里,像是有无尽的悲伤在蔓延,他白皙的俊脸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嘴角更是扯出一抹极苦的笑容,让童洛初愧疚不已,她真的是无心伤害他的,但是现在她也是无计可施了。 皇后震惊地看看沧羽,又低头俯视童洛初,眼里的愤怒更是不可遏止,不过除了愤怒,还有震惊。她知道皇上会这个叫苏洛的宫女有兴趣,但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想纳她为妃。不过转念一想,这个苏洛本就是皇上带回宫的女子,而且前几日皇上又特别关心她,心中的愤怒与嫉妒都快要淹没她的理智了。 她对一旁的太监命令道:“来人!给本宫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慢!”一直沉默不语的沧羽终于说话了,他看着童洛初与巧月,哀伤道:“事情还没查清楚。怎可以对她们判定死罪。”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将她们交与刑部处理吧。”说完,便转身朝内殿走去。 皇后见沧羽到此刻还维护那个婢女,她想发火,可是又不敢与沧羽对着干,只好转头走到太后身边,撒娇道:“母后,你看皇上他——” 太后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皇上也是明察秋毫,你这个做皇后的应该体谅他才是。” 皇后不满地皱皱眉头,低声道:“可是臣妾也是为了皇上好啊。” 太后没有再说话,眼睛瞟向一边,嘴角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正巧落入的童洛初的眼里,她不禁在心中苦笑:这太后何必在这儿假惺惺装好人。但是她不懂巧月为何要行刺沧羽,沧羽死了对她又没有好处,这宫里最希望沧羽死的应该是太后才对吧!太后都没有想过谋杀沧羽,巧月怎么,等等!难道——她不禁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这又怎么可能呢?!巧月可是雪国人啊! ------------ 第33章 她跟大牢甚是有缘 童洛初坐在地上,看着周围,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她竟然再次进入了大牢,只是不是在雪国而是沧国,不是因为被陷害而是顶罪。看来她跟大牢甚是有缘啊!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入大牢。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她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她偏头,见巧月虚弱地躺在地上,呼吸也是浅浅的。她也不忍现在问出她心中的疑惑。 她心疼地皱起眉头,走了过去。 看着巧月身上隐隐的血色,以及嘴角处凝结的血块,童洛初不由得皱起眉头,正欲撕下衣服的一角,替她包扎,一旁巧月虚弱的抬起头,对她轻轻笑了笑。 “小姐,我没事的。巧月习惯了。”可能是说话扯到了伤口,她禁不住皱起眉头,眼睛也微闭了起来。以前训练的时候,受伤是常事,这点痛她还是能忍的。 童洛初听见她这么说,她不由得嗔怪道:“白痴啊你!哪有人会习惯受伤的。”但是她转念想起之前她的种种猜想,神色复杂。半晌过后,她坐在巧月身边,眼睛凝视着她,淡然道:“你经常受伤吗?”。 巧月的身子愣了一下,眼睛是一闪而过的伤痛,随即她垂下眼眸,算是默认了。 童洛初低头看了她一眼才道:“你跟太后是什么关系?” 巧月震惊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讶之色,她失声道:“小姐――” 童洛初凝视她震惊的目光,眼里却是不可置信,她苦笑道:“真的有关系吗?为何你要听命于太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 巧月沉默一会,才忍痛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依旧苍白到没有一丝血丝。她抬眸正好迎上童洛初怀疑的目光。她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半个字,她怕她将一切告诉小姐,小姐会恨她。她不想失去小姐这个朋友,真的不想! 所以她看着童洛初期盼道:“若是奴婢将实情告知小姐,小姐可不可以不要恨巧月?纵然巧月曾经的确犯过傻,但是如今巧月所做的都是为小姐好,巧月对小姐也是真心的。小姐,你能答应我吗?” 童洛初收回视线,看着别处,淡然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将你当做亲人,若是知晓你真的背叛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试着去原谅,去相信。” 巧月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凄然道:“巧月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小姐是个很敏感又倔强的人,所以当初才会那般执意要离开雪国皇宫的。” 童洛初沉默了。巧月说的没错,她一直都是那么倔强,决定了的事,不管别人怎样挽留,她都不会动摇。就像那晚容锦轩已经放下皇上的架子,而请她回去,她不也坚定地拒绝了吗? 沉默片刻,她问道:“那晚我们遭蒙面人追杀的时候,那群蒙面人是与你认识的吧。” 当时那群蒙面对巧月说:“别阻碍我们!”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若不是认识的人怎会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当时的她太过相信巧月,所以连一直对人事很敏感的她都没有察觉。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沧羽当时说要告辞的时候,巧月急忙地拦下她,为何执意要随沧羽进宫,原来她知道那群蒙面人要她非死不可。原来她之前觉得巧月的不对劲,不是她的神经敏感,而是真的! 巧月看着童洛初一脸的淡漠,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急忙凑到童洛初身边,解释道:“小姐!虽然巧月是有目的,但是巧月从没有想要害过小姐啊!巧月――” “你出现在雪国皇宫也不是偶然吧!”童洛初打断她的话,转头看着她。 巧月看着她直视过来的视线,半晌过后,她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是的。” 童洛初不禁笑了,那笑容尽是凄凉与自嘲:“也就是说那日你被玉儿一群人欺负也不是偶然,而是要吸引我的注意?” “不是的!”巧月连忙解释,声音虚弱而急促:“我从没有想过会在那儿遇到小姐!” “那你进入雪国皇宫是什么目的?”若不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从而接近她,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巧月的出现了。不过更是可笑的是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她,那日却鬼使神差地救了巧月,不为其他,就为那日的巧月让她觉得与自己有几分像。 巧月垂下头,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飘渺,让人都有些听不清楚:“其实小姐的出现是巧月意料之外的意外。巧月奉主公之命要杀的不是你。” 童洛初心中满是疑惑,她的目标不是自己,那是谁?她脑海中不禁闪过那一抹白色身影,以及嘴角闪现的妖魅笑容,她不安地问道:“是容锦轩吗?” 巧月摇摇头,才道:“是皇后。” “什么?”童洛初怔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会是那个与世无争、温柔娴淑的容雅贞呢? “杀了皇后,雪国的摄政王容阔与雪国皇上定将势不两立,到时雪国必将大乱。”巧月说出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但是听在童洛初耳里却是无尽的震惊!本来容锦轩与容阔就不和,若是容雅贞死了,这容阔势必不会放过容锦轩,到时不只容锦轩的皇位不保,恐怕连性命也堪忧吧。 而雪国的内乱,对齐、沧两国无疑是件好事,毕竟少了个竞争对手。她原先以为至从那次战后和解之后,三国必将和谐相处,原来一切都只是她幼稚的想法罢了。只是不懂竟然她不是巧月的目标,为何那群蒙面人要追杀自己? “为何那群蒙面人要追杀我?” 巧月躲开童洛初的眼神,才道:“因为雪国皇上中意小姐,而小姐又是齐国御医苏子言之女。所以主公命我杀了你,我违抗了命令,主公才会派暗翼组织来。” 童洛初沉思了一会,淡淡道:“杀了我,我爹势必会煽动最受宠的雪嫔娘娘,求齐皇找雪皇要个交代。这样一来,齐国与雪国必将不和,是这样吗?” 巧月点点头,看了童洛初一眼,想着既然小姐都知道了,她又就没必要再隐瞒了,她不想小姐以后再恨她,所以她又说道:“其实上次诬陷小姐的信,也是奴婢给容阔的。” “什么?!”她没想到之前在雪国皇宫,害容锦轩怀疑自己的不是摄政王容阔而是自己自以为最亲近的人,这是多么大的笑话啊!!原来她视别人为亲人,别人视她为棋子! “为什么你要陷害我?为什么?”童洛初激动地抓住巧月的肩膀,手指在颤抖:“我一直以来都将你当做最知心的人,可是你呢?我笑了,真的笑了!更可笑的是当初我还自信满满地以为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离开我,至少还有你不会不信我,不会离开我。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我的!” 巧月愧疚地轻唤道:“小姐。” 童洛初松开手,冷冷的直视巧月,声音也仿若千年寒冰:“既然想我死,又何必救我?” 巧月跪在她面前,带着浓浓的哭腔:“主公说我要是完成了那个任务,他就给我簟香丸。小姐,巧月也是为了你好啊。” 童洛初站起身,走到离巧月较远的角落坐着,双臂环抱着身子,冷冷道:“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以后也别叫我小姐,我与你从此素不相识!” “小姐啊!”巧月哀痛地想要凑过去,却被童洛初喝住了。 “别过来!你们都离我远远的!” 巧月纵然想求的童洛初的原谅,却苦于无计可施,只希望小姐能想明白,现在的她一心是向着小姐的,即便是她曾经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童洛初缩在角落里,心里没来由的恐惧。为何自己这般相信的人,都会背叛自己,严哲是那样,苏雪是那样,连巧月也是那样。所有人都是将她当成一颗棋子。她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寒冷,从脚心穿到身子的各个部位。现在她还可以相信谁,还能依赖谁?还有谁是单纯的为她好。没有了!所有人都在对她编制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之前她在雪国的时候,她怪容锦轩对她的不信任,现在她真的能体会那种感觉了,或许是因为周身的人都有不纯的目的,所以他才会那般敏感,对周围的人事都心存怀疑。她还能怪谁,怪只怪自己太傻,害怕伤害,又渴望阳光,所以才会被人利用。 她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即使所有人都不认可自己,至少她还有巧月这个朋友。所以自从巧月放弃留在雪国皇宫,而陪她一起漂泊的那刻起,她就在心底发誓,要视她为唯一,要视她为最重要的人。可是现在想想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可笑可悲。 她将身子不断地像墙角缩,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死死地镶在墙壁上,让别人再也不能伤害她!现在的她就好比是漂浮在海面上,好不容易抓到了自认为是浮木的巧月,可是她却是因着这浮木才会下沉,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里有太多太多的阴谋,太多太多的伤害,她觉得好累。 她觉着自己的头越来越沉重,一阵阵的困意席卷而来,她再也撑不住了。好累,爸妈,我想回家。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你醒醒啊!” “小姐!你别吓巧月啊!” “小姐!”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是谁在哭?哭得很伤心,为什么要哭呢?应该不是在为自己而哭吧。这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已。还有谁会在乎她?没有了。 可是声音却叫她听不真切,那声音好飘渺,忽大忽小,犹如风中的烛光般的飘忽不定,她不想去探究说的是什么了,她累了。。。。。。 ------------ 第34章 沧羽知道她们是被冤枉的 朦胧中,童洛初感觉自己身陷一个无底洞,身子不停地往下坠,不管她的脚怎样想要向下伸,却始终碰不到地面。总觉着身下有个东西在吸引她往下落。她的身子仿若有了磁性,而下面就是个巨大的磁铁。她不知道自己是处在云端之上,还是地面之下。只是知道自己的身子仿若是一副没有躯壳的灵魂般漂浮在空中。 这样的不踏实感让她恐惧,她越来越觉着没有安全感了。这样的梦在她父母刚去世那会,像是她每晚逃不掉的诅咒,一遍又一遍地光临她的梦境。但是自从院长的出现,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梦了,可是现在这个梦又仿佛如魔鬼般吞噬她的心智。 突然喉头一股燥热感,让她的干渴,喉头异常的干涩、嘶哑。每每做这梦的时候,她都会想要喝水来缓解自己心中满满的不安。恍惚中,她看到一张着急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可是模糊的影像让她无法辨清是谁。 是严哲吗?有时她做这梦的时候,都是严哲陪在她身边,严哲不是选择了自己的好姐妹苏雪吗?现在终究还是回到自己身边了吗?可是为何她一点都不开心,心里的某个地方反而有些失落,有着对另一个人的期翼,但她知道绝不会是严哲。 她忍着喉头的干涩,嘶哑着嗓子道:“水,我想喝水。。。。。” 半晌过后,不断有液体滑进她干枯的嘴里,她的唇一碰触到冰凉的液体,就像是已经多日未进水的难民,一口接一口,不停息地吞下这些液体。只是她喝了几口,就感觉这水的味道异常的怪异,咸咸的,有些许的粘稠,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她嘴里,这种味道让她忍不住想吐。像是番茄酱,但是却又与番茄酱的气味不同,说不出的怪异。 她皱皱眉头,呓语道:“严哲,我不要喝这奇怪的饮料,我要喝旺仔牛奶。” 突然自她头顶上方有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小姐。。。。。你。。。。。。将就。。。。。下,巧月。。。。。。再想。。。。。。法子。。。。。。给你去弄水。” 小姐?为何严哲会叫她小姐?玛丽的邻居!你大爷的才是小姐!你整个一户口本都是小姐!不对,不是严哲,朦胧中她听见的是个女声,好像是个叫巧月的女子说的。巧月,巧月?巧月?!她缓缓地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巧月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说巧月的脸此刻白的像一张纸都不为过。她的嘴唇干枯而且苍白的吓人。童洛初怔怔地看着这样的巧月,一时缓不过神来。 巧月见童洛初醒了,缓缓的眨了几下眼睛,对她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小姐,你终于醒了。真好。”说完,她强撑的理智终是用完了,她身子的力气一下子就抽空了,软软地倒向地上。 童洛初慢慢地坐起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巧月,她还是一脸的迷惑。她将视线下移,看着巧月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半截胳膊长的深深的口子,此刻的胳膊更是血肉模糊。伤口处没有凝和,却依旧不再溢出半点血,仿若血早已经流干,再也没有多余的血能流出来了。 她愣住了,整个身子僵硬了。难怪她朦胧中感觉滴在她嘴里的液体咸且有着浓浓的血腥味,她喝的不是饮料,而是巧月的血!!她整个脑子都懵了,看着虚弱的巧月躺在地上,她的心除了对巧月的恨,还有痛! 她凑过去,看着仿若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人世的巧月,失声道:“巧月?巧月!” 她缓缓地伸出右手,伸到半空中,她却迟疑了,胳膊没来由地发抖,她害怕去验证心中不好的预感。爸妈就是在她面前死的,那时她亲自伸出自己的小小的手指去碰触他们的鼻子,可是给她答案却是无声无息,没有热气的呼出,亦没有冷气的吸进。 手指开始颤抖,她屏住呼吸,还是将手指凑了过去。虽然呼吸不均匀,但是她总算是感受到了微弱的呼吸,她不由得喘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她爬起来,朝大牢外大叫,想是已经深夜了,所以她叫了好久,才将一个狱卒叫了过来。 狱卒一面走,一面骂道:“大半夜的吵什么!要死了!” 看到狱卒走了过来,童洛初连忙陪笑道:“狱卒大哥,真不好意思打搅了您,可不可以麻烦你请个大夫过来,巧月病倒了。” 狱卒瞟了躺在地上的巧月一眼,嘴里尽是不屑,他轻哼道:“病死了倒也好!省得到时候忍受被砍头的痛苦。” 童洛初听了狱卒的话,心里升起一团怒火,她冷声道:“那麻烦狱卒大哥请皇上来一下。奴婢有话要与他说。” 狱卒嘲笑道:“你当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你不过就是个囚犯,皇上也是你随便就能见着的吗?” 童洛初不理会他的嘲笑,只是坚持道:“若是你不叫皇上来,那么事后要是有什么别的事发生,你的性命也保不住!” 狱卒听后,倒是有些迟疑,反复思量了片刻,才看了童洛初一眼道:“你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沧羽出现在了牢门口,不过神奇的是他身后居然跟着太医。童洛初感激地看着他,他偏头对身后的太医道:“李太医,去看看她。” “是,皇上。”李太医恭敬答道。 童洛初站在沧羽面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最后她却问道:“皇上为何知道奴婢找您来是为了请人给巧月看病?” 沧羽看着她,却不答话,只是沉默。天知道他自童洛初关进大牢后,便一直派人在关注牢里的情况,所以他早就知道巧月病倒了。本来童洛初昏倒的时候,他就打算派太医过来,只是无奈当时皇后缠着他身边,让他难以分身,所以才一直没睡,唯恐牢里出什么状况。 太医替巧月包扎好伤口,又起身来到沧羽面前,躬身道:“皇上,现下她身子已无大碍,可能是多日未进食,加之又失血过多,才会晕倒过去。” 沧羽轻轻点点头,才淡然道:“李太医,你先退下吧。” “是。” 待到李太医退下,沧羽凝视着一直低着头童洛初,许久后,他才轻轻叹道:“朕知道要刺杀朕的人不是你。朕知道是谁。朕之所以将你们关押起来,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形势。这几日,你们就委屈下吧。” 童洛初震惊地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皇上您知道?!” 沧羽点点头,看了虚弱的巧月,又对童洛初说道:“朕知道你心里所想,朕不会为难你的。这牢里的人,朕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待到沧羽离开大牢之后,童洛初却还是呆愣地站在原处。她一直以为沧羽不知道要刺杀她的人是谁,原来他早就知道是太后要杀他,可是他居然还可以这般淡定,即使太后要取他性命,他也不愿将太后供奉出来。这样的沧羽太善良了,他难道不知道人善被人欺吗? 她开始同情沧羽了,生活在四周都潜藏危险的皇宫中,一定很累,可是他却依旧能对人那么温暖地笑,他的笑容纯净地好似不曾没玷污的泉水那般清澈透明。 她伸手拿出胸前的玉佩,低头凝视。她想如沧羽这般善良温柔的男子怕是已经很少见了,可是她骗不了自己也偏不了他,她的心已经被那个远在异国的妖魅男子填满了,容不下这个温柔的男子了。她有时候想,若是那时候她最先认识的是沧羽,说不定她此刻早已是沧羽的妃子了吧。 第二日,童洛初刚自狱卒那接过饭菜,转身正好瞧见巧月也自朦胧中苏醒。巧月缓缓地睁开双眼,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白色纱布,她又抬头注视着童洛初,心里涌现出潮湿的感动,她感觉有泪水要涌了出来,她有些哽咽道:“小姐――” 童洛初不理会她,只是坐在她面前,将手中的饭菜摆在她们之间。许是沧羽事先交代过,所以她们的饭菜倒也没有她之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大牢里的那般难吃,相反,看起来还甚是可口。巧月眼睛一直盯着童洛初看,而童洛初仿若没有瞧见般,低头将自己碗中的肉全数夹到巧月面前的碗里。 半晌过后,童洛初一面端起自己的碗,一面淡然道:“吃吧。” 巧月这才低下头,看见自己碗中堆着满满的肉,她眼中的泪水再也藏不住了,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有的滴入碗中,沿着碗壁滑入白米饭里。她抬起头对着扒着饭的童洛初,感激地笑道:“小姐,谢谢你。” 童洛初不看她,只是夹了一口菜到口中,才道:“你毕竟用自己的血救了我,现在我只是不希望你死罢了,免得外人说我是忘恩负义之人。” 巧月噗呲一声,笑了。她知道小姐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姐若是愿意同她说话,就表示小姐已经不再生她气了。她满心欢喜地猛往嘴里扒了几口饭,可能是吃的太快,一不小心就噎着了,她禁不住地咳嗽起来,嘴里的饭也喷到了地上。 童洛初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抚上她的背,一面帮她顺气,一面假意责怪道:“又没人跟你抢,这般作急做什么。” 巧月边咳嗽边笑道:“真好,小姐,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童洛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声道:“我只是不想气坏自己的身子罢了,我还不想那么早死。” 巧月收起笑容,脸色沉重而又坚定道:“小姐,巧月不会让你死的。” 童洛初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她漠然道:“如果你想我恨你的话,你大可以再去接受你那个什么主公的任务!” “小姐――” 童洛初直视着她,面色凝重道:“你若是真心为我好,那你就记住,从此往后,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让你死谁也拿不走。即使我会死去,你也不要用你的命做任何交易!” “小姐,我――” “好了。”童洛初打断她的话:“你若是想说些感谢之类的矫情话语的话,倒不如仔细将我方才的话听到心里去。” 巧月沉默了一会,才道:“纵使小姐不愿听,可是巧月还是要说,巧月真的很谢谢小姐愿意原谅我。我巧月发誓此后必将视小姐为最亲的人,定不背叛!” 童洛初轻声“恩“了一声,转念又像是想到什么?继而问道:“皇上知道你是受人指使的?” 巧月点点头。童洛初又继续问道:“那为何皇上不识破?” 巧月淡淡道:“皇上是不想和太后作对。皇上一直以来都希望能改善与太后之间的关系。” “果然如此。”童洛初赞同道,她没有猜错,沧羽太善良了,即使太后想杀他,他还是想着要与太后改善关系。 ------------ 第35章 残忍无情的皇后 看来沧羽还真是对这牢里的狱卒都下了命令的,所以童洛初与巧月在牢里住的也没有多么不自在,相反,每餐有人送来饭菜,又不用去伺候人,倒也分外的清闲。 虽然童洛初原谅了巧月,知道巧月当初也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但是她还是无法如以前那般自如地同她嘻哈。可能是一旦关系有了裂痕,就如破裂的瓷器那般回不到完好如初的时候了吧。 巧月的伤口也渐渐结痂了。她也感觉到了童洛初的不自在,她本就理亏在先,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了去。只得默默地呆在牢里。 这日巧月想缓和气氛,主动对童洛初叹道:“唉!不知皇上要关我们到何时。” 童洛初抬起眸子,心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上次沧羽只是说让她们委屈几日,这都过了三日了,还要委屈到什么时候啊!她都闷死了! 突然她们见到大牢门口的地上出现了一抹影子,她们还没来得及辨认是谁,狱卒就走了过来。他拿出腰间的钥匙串,寻到钥匙,将大锁打开,然后才对童洛初恭敬道:“苏洛姑娘,皇后要见你。” “小姐。”巧月一脸不安地扯住童洛初的衣袖。童洛初转头看了一眼巧月担忧的脸色,巧月八成是与她想到一块去了。 皇后许是知道前晚沧羽来过大牢的事,所以此刻才要见她,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想起上次,心里不由得发寒,不知道这次皇后又会怎么对付她。 她正踌躇不前的时候,狱卒有点不耐烦了,催道:“苏姑娘,你就快点吧!惹恼了皇后娘娘,我们可担待不起。”虽然皇上交代过不可为难这两个人,可是现下皇后就在隔壁等着,他还是先应付当前的人比较重要。 童洛初见躲不过了,也只能面对了。她自巧月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随着狱卒出了牢房。走到隔壁,正好瞧见皇后坐在椅子上。椅子后面站着影兰和书兰。 皇后见童洛初来了,她眼里闪过狠戾的光芒,随后对狱卒说道:“你们都退下。” “是。” 狱卒们本是有些犹豫,但是无奈皇后他们惹不起,所以也不得不退下了。此刻的小房间里就剩下皇后同她的两个宫女与童洛初四人。童洛初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 皇后像是明白了她的意图,她冷笑道:“别看了,外面是听不见这里边的声音的。” 童洛初心里升起浓浓的不安,皇后选择这样一间房间,必定是有坏意图。她的眼睛无意间向四周看去。她看到墙角处摆放着老虎凳,另一边炉火上的火钳烧得噼里啪啦的响,偶尔会有火星蹦出。她心里发寒,从脚底窜上来的寒气,袭击她的理智。 她心里祈祷着狱卒能快点去通知沧羽来,脑海中却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如何自救。她的脚僵硬地后退一步。皇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她以往还忌惮着皇上,可是今日她有太后撑腰,她定要让这个女子身不如死! 她冷冷地扫了童洛初惊恐的表情,偏头道:“影兰,书兰。” 影兰与书兰立刻明白过皇后的意思,两个宫女嘴角也露出让人发寒的笑意。童洛初看着影兰与书兰要朝自己走来,她来不及思考,连忙转身就要往外跑。可是没几步,便被身后的影兰和书兰钳制住了。她使命地挣扎,却也是无力。她从没如此刻这般恨过自己不会武功。 影兰和书兰将她手用绳子绑住,然后将她拖到皇后面前。童洛初刚一抬头,一个耳光就顺势甩了下来。这次的耳光比上次要疼得多,火辣辣的灼痛感让她头冒金星,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她扇碎了。 “想逃?” 皇后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影兰,将东西拿上来。” 影兰看了童洛初一眼,嘴角是阴险的笑容:“是,娘娘。” 没过多久,影兰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根根细细地如银针般的竹签,还有小锤子。童洛初瞪大眼睛,惊恐地摇头。纵然是她没有受过刑,但她也没少在电视剧里见过,所以她当然知道她们要对她做什么。 童洛初不由得惊恐出声:“不要,不要。” 皇后捏住她的下巴,轻哼一声道:“不要?由不得你!” 说完,皇后朝影兰和书兰使了个眼神,影兰与书兰会意地点点头,影兰放下手中的东西,与书兰一起将童洛初绑在椅子上。 此刻的童洛初是真的怕了,曾经不管她看上去多坚强,她现在真的怕了。她大声叫道:“皇上!皇上,救我!皇上救我!” 皇后阴笑道:“你叫啊!你尽管叫!本宫倒要看看等会你还有没有力气叫!” 说完,她收起嘴角的笑容,眼眸里徒留冷漠与恨意。她坐回椅子上,冷声道:“影兰,书兰,给本宫好好伺候这位苏姑娘!” “是,娘娘!” 书兰手上拿着一把竹签,影兰手里拿着锤子,童洛初从里到外都在发颤。这种刑法对于她一个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女子,如何能承受?她现在好希望谁来救救她,她脑海中飘过那抹白色的身影,容锦轩,救我!救我啊! 皇后端起一杯茶,抿了口,不满道:“为何还不开始?” 影兰刚从书兰那里拿过竹签,童洛初就失声大叫道:“娘娘,奴婢犯了什么错,奴婢真的是无心入住后宫啊!娘娘!” “无心?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声命令道:“还不动手!” 书兰将童洛初的手固定在一个小木桩上,使她的手动弹不得。 童洛初睁大眼睛,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愣愣地看着竹签离她的手指越来越近,竹签每靠近一点,她就感觉自己手指隐隐的疼痛更真实一点,她整个身子已经冷到了极点,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僵硬到没有知觉了。 影兰将竹签插入她的指甲缝间,童洛初感觉刺痛越来越深,就仿若要硬生生地将她的灵魂与身体剥离开般的痛!痛到她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突然影兰拿出锤子将竹签钉入她的手指内。。 “啊!!!!”什么叫做锥心刺骨的疼?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痛?还有什么疼痛能比这种痛更深入骨髓吗?她感觉自己的指甲都快要自她的手指肉上剥落,竹签插进的指甲肉里,仿若要在肉里头扎根般的往里头陷! 剧痛一阵高过一阵,一痛高过一痛!这种痛不是刺痛,不是灼痛,不是酸痛,而是生不如死的痛!这不单单是手指的疼痛,仿佛连带着整支胳膊、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痛! 童洛初看着自己透明的指甲此刻正鲜血淋漓,刺目而狰狞的腥红就像涂过指甲油那般让人触目惊心,殷红的鲜血像邪恶的恶魔,正一口一口地吞噬着她透明的指甲与她的意识。她的理智越来越模糊,就在她快要昏迷的时候,影兰将她手指缝中的竹签使劲地抽了出来! 竹签不是光滑的,反而竹签上布满细微的竹刺,所以竹签从手指中抽离的时候,就好像在原先的伤口上,又划上一道,本来就痛到快晕厥的童洛初,又因着受伤的指甲处传来倒刺划过的痛,就好像那些细小的竹刺插入了她血肉模糊的指甲肉里,然后向后划过。这种痛上加痛的极端感,将她的渐渐昏迷的意识残忍地恢复过来。 她多希望能昏睡过去,这样什么痛她都感受不到了。此时她的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来,她缓缓地抬眸,瞟到皇后正端着茶,一脸趣味地看着她,慢慢地,皇后的身影渐渐模糊。她伴随着心中的恨意一起淹没了最后的意识,昏了过去。 影兰正欲再次将竹签插入童洛初手指的时候,突然自门口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住手!” 影兰与书兰见到来人,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惊恐地跪下:“皇。。。。。。皇上吉祥!” 皇后惊慌地睁大眼睛,她怔怔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怔怔地自椅子上起来,又怔怔地转身,当看见沧羽一脸怒火的时候,她感觉到他银色的发丝都散发着浓浓怒火的气息。她眼里满是恐惧,手更是颤抖的厉害。 沧羽不理会她们,走到童洛初身边,看着已经昏迷的童洛初,视线下移,见她血肉模糊的手指正不停地有血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往下落,染得灰白的地上开出触目惊心的妖艳花朵。他莫名地感受到揪心似的痛。这个女子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 沧羽抬起头,茶色的眸子里早已是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眸子里染上寒霜。他扫过皇后与两个宫女。声音刺骨的冷,他冷声道:“来人啊!将影兰与书兰这两个宫女处死!斩、立、决!” 说完,便进来了几个带刀侍卫,皇后早已是惊恐地愣在了原地,皇上惩治人向来都是怀着仁慈之心处治,这次是他第一次要人性命,足以说明这次皇上是真的发怒了。皇后心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唯恐皇上将她也处死! “皇上,不要啊!皇上!”影兰与书兰听后,一齐跪下,爬到沧羽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袖。 沧羽不看影兰与书兰,只是对几个侍卫说道:“还不拖出去!” 侍卫将影兰和书兰拖了下去,空中还回荡着她们的求饶声:“皇上,不要啊。皇后娘娘,救救奴婢啊!娘娘!” 皇后失声道:“皇上,臣妾――” 沧羽抱起童洛初,走到呆愣的皇后身边,冷声道:“朕上次看着你爹文丞相的面子,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还这么狠毒。从即日起,你的皇后之位废除!” 说完,沧羽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牢房。皇后呆愣地转身,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表情呆滞,只有眼泪一滴滴地不曾间断的落了下来,证明她的脑子还在正常运作。突然她笑了,笑得甚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宫被废了!哈哈哈!!!” 响亮的笑声回荡在这间房间里,异常的刺耳。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许是笑得岔了气,皇后不停地猛咳。她一面咳一面流泪,身子也无力地向下瘫软,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皇上终究还是废了她!她恨太后!是太后!本来她不想这么做的!是太后昨晚怂恿她,她今日才会惹怒皇上的!!她是冤枉的!冤枉的!! ------------ 第36章 接苏洛回齐国 沧羽一面将童洛初抱回自己的寝宫,一面吩咐小贵子去叫太医。他平静的眸子此刻闪过一阵阵的慌乱,嘴唇抿得很紧,银色的发丝垂在童洛初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影响到昏睡中的她,反而一路上,她垂下的手指还在不停地低着血珠。血珠成线,划下长长的线,看起来却是让人心惊。 沧羽急忙走进宫殿内,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太医随后疾步地走到床边,替她把脉,然后包扎伤口。 一身着华服的妇人自宫殿外的一处石栏处走了出来,看着殿内灯火通明,她嘴角泛起阴谋得逞的笑容。 她身旁的一个年长的宫女见到她这般开心,不由得也阿谀奉承道:“太后您真是高明啊!居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打击皇上,而且又能借皇上之手废掉皇后,从而让文丞相与皇上反目成仇。这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啊!” 太后傲慢地轻哼一声道:“若是哀家一味地指望无影来替哀家完成大事,哀家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宫女迟疑地提醒道:“可是这次太后行事没有与他说,会不会——” 太后偏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他不过就是跟了哀家几年的走狗罢了!哀家若不是看他还有点用处,怎会对他那般客气!他的脾性哀家还是了解的,给他一些银两,自然就能打发了。” 宫女随即陪笑道:“太后说的是。那个无影这几年来为太后尽心尽力地布局,不过就是为了钱财罢了。” 齐国皇宫。 齐子辰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苏雪自小昭手中的托盘上端起一个瓷碗,走了过去,柔媚道:“皇上,这都过了半刻钟了,皇上若是再不吃这雪莲羹,那就该凉了。” 齐子辰抬眸,深邃的瞳仁里没有任何情绪,淡然道:“爱妃倒是很着急朕喝不喝这雪莲羹啊。” 苏雪微微嘟起嘴,撒娇道:“臣妾还不是担心皇上的身体吗?只有皇上龙体安康,才能更好地处理国事啊。难道皇上忘了前几日,皇上差点晕倒吗?太医说了要好好补身子的。” 齐子辰想起前几日,自己突然在御花园晕倒,他不由得轻扯嘴角,无奈地摇摇头道:“看来朕的身子果真一日不如一日了啊。” “臣参见皇上。” 突然章易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齐子辰淡然道:“平身。”然后看着苏雪道:“爱妃先退下吧!朕还有要事与章易商议。” “这雪莲羹——”苏雪看着手中的雪莲羹,不愿离去。 “你放在这儿吧!朕等会自会喝。” 苏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手中的碗,与小昭一齐离开了韶华殿。待苏雪走后,齐子辰将一旁的雪莲羹端起,墨黑的眸子瞅着瓷碗,对章易说道:“章易,你可想喝这雪莲羹?” 章易踟蹰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 齐子辰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朕可是喝了这雪莲羹许久了,现在朕真的是厌倦这味道了。” 说完,他将雪莲羹倒进了一个瓷瓶里。才看着章易淡然道:“朕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章易抬眸看了齐子辰一眼,踌躇了一会,才道:“确实如皇上所想的那样。” 齐子辰很满意章易的回答,所以他悠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茶,又问道:“那个苏洛呢?” 章易答道:“苏洛姑娘倒好像不知情。只是!”章易看了齐子辰一眼,才道:“现在臣听闻苏姑娘好像生命堪忧。” “哦?”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的心却早已悬在了半空中,他问道:“此话怎讲?” 章易没有察觉到齐子辰半点的异常,只是如实答道:“苏姑娘受伤了,现在一直处在昏迷中,据说有生命危险。因着这件事,沧国的皇后已经被废掉了。” 齐子辰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然后放下茶杯,眸子里闪过一抹玩味,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女子真的不是朕能小觑的,居然有本事使得皇后被废。” “皇上您说什么?”章易显然没有听见齐子辰说什么?一脸迷惑。 齐子辰看着他说道:“你先退下,继续暗中观察着,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来报。” 待到章易退下后,齐子辰双手交握,沉思了一会,才朝外说道:“来人。” 说完,穆公公走了进来。 “宣苏大人进宫。” 穆公公俯身应道:“嗻。” 过了半个时辰,苏子言出现在了韶华殿。苏子言不明白这大晚上的,皇上找自己所谓何事,他不安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苏爱卿平身。” 苏子言站起身,俯首道:“不知皇上这么晚召臣来所谓何事?” 齐子辰凝视着他,片刻之后,淡淡道:“朕要你接苏洛回齐国。” 苏子言震惊地抬起头,心中欣喜万分:“洛儿?!皇上您寻到洛儿的下落了?” 齐子辰轻轻“恩”了一声,继续道:“她在沧国皇宫。” 苏子言一听,心中感激涕零,连忙跪下道:“臣谢过皇上将洛儿寻到!” 他苦寻了这么久,终是找到她了。之前他听闻她被带进雪国皇宫,想将她带回来,可是无奈苏雪不肯帮他,后来又听说雪国皇帝对洛儿都是青睐有加,他想想也就没有行动。现在他终于可以接回自己的女儿了。 沧国皇宫。 太医自屋内退了出来,沧羽连忙迎了上去。太医略微行了个礼,沧羽连忙问道:“太医,她怎么样了?” 太医看了沧羽一眼,一面摇头,一面深深叹道:“皇上,臣已经尽力了。明儿个苏姑娘能不能醒,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沧羽担忧的眸子渐渐平和,看不出丝毫情绪,太医担忧地唤道:“皇上?” 沧羽淡淡道:“你先退下吧。” 肆意的风狂乱的吹着,天色还是蒙蒙亮,远远绵延的山峰周身笼罩着浓浓的白雾,犹如蓬莱仙境般的感觉。 黑衣男子额前的黑色长发狂乱地漂浮不定,乱发飞舞下的面具透着阵阵寒气,他的眸子像是结冰了般的发寒,嘴唇也抿得紧紧的。他的面前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身穿华服的妇人站在他身后,都不由自主地被这阵阵寒气弄得心神不宁。她不知道为何他会将她约在这个地方,她已经站在这儿一刻钟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一直背对着她,看着面前的悬崖不说话。 清晨的风抚上人身,分外凉爽,他想起了那晚遇见的女子。 “你,也遇到过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吗?” “在这皇宫生存有时候不得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对吧?所以你的容貌——” “是啊!在这个世界,多管闲事不见得是件好事。在这皇宫中做个平凡的人太难了,不管怎样小心翼翼,都感觉是步步惊心。” 那晚他自她的眸子里读出了无奈,以及对皇宫的不满。或许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愿意呆在皇宫里的。就如她自己说的,她有身不由己的理由。他知道她的身不由己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她当初或许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用在这宫中被限制自由,而且她现在又如何能昏迷不醒呢? 他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从来都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而且他也不允许他的属下有情,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狠狠地嘲笑自己了,也难怪巧月会为了那个女子背叛自己的指令。 清晨的寒意微重,妇人看着那个男子如雕像般站着,却始终不说话,她不禁有些不耐烦了。明明自己的身份更高贵,为何还要这般顺从他?她不由得不满道:“无影,你找哀家来到底有何事?” “你这么做为何不与我说?”无影转过身,冷冷地质问她。 太后听着他用审犯人的口气同自己说话,即便自己的大事还需要他的协助,她还是不喜欢听到别人对她是这种语,她心里开始有怒火升起,她怒声道:“哀家做事何时需要同你汇报了?” 无影冷眸扫视她,眼里的寒冷在这空气中凝结成冰,声音更是在这风中增加了寒气,他冷冷道:“若是你还想得到你想要的,就该按我说的做。” 太后一想之前无影向来都是按自己说的做,可是现在却这般无礼地同她说话,这样的落差让她也冷声道:“哀家这样做既能削弱文丞相的势力,又能让沧羽乱了心智,哀家认为这么做是百利而无一害。” 无影轻笑一声,一面凑近她一步,一面威胁道:“若是你连命都没了,如何能成为沧国的皇帝?” 太后惊恐地睁大双眼,她瞟了一眼他身后的悬崖,双腿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想起保护自己的侍卫都被他的人拦在了山下,她不禁气恼不已,她不该这般信任他的! 她心里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忍不住指责道:“当初要杀苏洛的是你,现在哀家不过就是推迟了行动的时间罢了。你这般生气做什么?大不了哀家给你足够的银两,你就当消消气。” 无影呲之以鼻道:“我想你会错我的意了。” 他一字一句道:“我现、在、想、要、的、是、你、的、命!” “无影,你开什么玩笑!”太后显然觉得他的话很是荒唐:“哀家要是死了,你认为你还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吗?” 虽然她认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她在他眼里未看到半点戏谑的成分,而且这几年,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定不是个会开玩笑之人。此刻,她是真的害怕了,身子都忍不住地微微发颤,她一面警惕地看着他,双腿一面慌乱地向后退。她恐慌道:“无影,你跟哀家这么多年,哀家何时亏待过你,你现在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而与哀家反目成仇,你说是吗?” 无影对她不屑的冷笑,太后继续利诱道:“你若是急需用银子,哀家回宫了,立即派人给你送来,你说可好?” ------------ 第37章 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无影周身散发的杀气越来越来重,他一步一步朝太后逼近,手中紧握的剑闪过阵阵嗜血的寒光,犹如一个正张着大口的汲血猛兽。太后忍不住惊恐地连连向后退。 无影瞳孔里是对她深深的不屑,他冷冷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你认为我当真是为了扶你坐上沧国的皇位吗?既然你这般天真,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说完,无影一面摘下面具,一面凌空而起,挥剑而下,长剑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太后的心脏。 太后震惊地睁大双眼,手指指向无影:“原来是你――”她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完,口中便喷出一滩腥红的鲜血,然后倒在地上,断了呼吸。 被无影丢掉的面具被风吹得走走停停,最后终是跌进了悬崖下。无影低头看着死不瞑目的太后,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得彻底,他额前黑色的发丝交错飘起,遮住了他半张脸。他白皙的手指紧握的剑尖,此刻正不断有鲜血滑下,在剑尖汇聚成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灰黄色的地上,一点点地渗进。 “主公。”突然卫宁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无影冷声道:“山下的人处理干净了?” “是。”卫宁肯定地答道。 “恩” 卫宁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太后,又看着无影的背影,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默默地站在一旁。 无影纵然背对着黑衣男子,但是也察觉到什么?淡然道:“说吧。” 卫宁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高挺的身子,一袭藏青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狂乱翻起,黑色的发丝黑的更接近黑暗。暗翼组织的人向来就是敢死之人,可是他还是对身前这个男子有着深深的畏惧。 无影微微偏头,明显地在等着卫宁说话。 卫宁迟疑了一会才低头道:“属下不明白主公为何这么早就将太后除掉,毕竟血的计划还没有成功。主公是不是――” 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他听闻主公是因为那个叫苏洛的女子才会不按计划行事的,但是他却不敢向主公求证这个传言,毕竟主公的事,他又如何有资格多嘴,只是自古红颜多祸水,他便忍不住想要提醒主公。 无影周身的寒气若隐若现:“你质疑我?” 卫宁连忙惊道:“属下不敢!”虽然无影一直背对着卫宁,但是卫宁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气在这清晨的空气中涌浮。 都已经快到辰时了,可是童洛初却还是昏迷不醒,她手指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巧月坐在床边,眼睛不敢轻易地眨下,唯恐小姐趁她眨眼的瞬间离开这个尘世。 巧月将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心里满是自责:“小姐,都怪巧月不好,若是巧月昨日誓死不让你去见皇后,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苦。” “小姐,你醒醒啊。” “小姐,你都睡了这么久了,该醒醒了。” “小姐,我知道你在怪巧月,怪巧月不该带你进宫。小姐,你还记得吗?你跟巧月说你的家乡四季温暖如春,风景美似画,还有各种漂亮的灯。小姐,巧月好想去看,你醒来带巧月去你的家乡好不好?” “你说你最向往自由,可是若不是因为巧月,你又何须委屈了自己。” “小姐,你不是最爱吃巧月做的饭菜吗?你醒过来好不好?巧月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小姐,你醒来啊!!巧月求你了。” “苏洛!你要是再不醒,巧月真的生气了!巧月不要做你的朋友了!” 巧月不停地说着话,她怕她不陪小姐说话,小姐的魂魄就会离开,她要将小姐从死神那里换回来。她从小到大,从不曾流过眼泪,她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事值得哭着去挽留,可是此刻她却希望她的眼泪能挽回小姐的命,这样她即使是哭瞎也值得。 “洛儿还没有醒吗?”刚进屋子的沧羽走到床边,看着依旧昏睡的童洛初,微微皱起眉头,声音里满是担忧。 巧月一面站起来行过礼,一面轻轻擦拭眼睛,清了清嘶哑的嗓子,才道:“还没有醒。” 沧羽坐到床边,茶色眼里的疼惜异常浓烈,他伸出手抚上童洛初苍白的脸颊,一下一下地轻轻滑过。巧月站在一旁看着沧羽眸子里浓烈的感情,她低下头,自屋子里离开了。 沧羽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虚弱的童洛初,久久凝视,不吵不闹,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心爱之人醒来,让人不忍打扰。 他看着她的手指,想起那晚她那双指甲已经剥落的血肉模糊的双手,还有她苍白的脸。浓烈的罪恶感让他不忍看着她。他微微偏过头,他在心里无奈地叹道:苏洛,你是我生命里最意想不到的意外。 突然他将视线又转回童洛初的脸上,他茶色的眼眸里有一行清泪自他眼角滑下,那道晶莹透明的液体滑过他白皙的脸庞,明亮而让人不容忽视。 他俯身,将嘴唇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闭上眼,在那上面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然后他直起身子,看着她依旧不变的苍白睡颜,他眼中的愧疚越来越明显,他歉然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童洛初意识浅浅,她感受到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触了下,那么轻柔,就好像是洁白的羽毛轻轻滑过。她看到容锦轩一袭白衣站在她面前,他黑色的眸子里溢满笑意,嘴角更是勾勒出一抹坏坏的弧度,他对着她笑道:“傻瓜,该醒了,你是猪吗?这么爱睡!” 她很想给他一个白眼,回他一句:你大爷的!你见过这么人性化的猪吗?玛丽的邻居! 可是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就好像她处在一个真空的环境下,不管她多么努力,始终说不出丁点声音,她的手指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忽视,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双手在滴血,一滴,一滴,红的那么分明,大滩大滩殷红的血在地上蔓延,扩散,然后她的周围也见被染成红色,她看见容锦轩的雪白长衫变成了狰狞的鲜红。她惊恐地摇摇头,最后她的世界,瞬间鲜血泼染成画。 她吓地猛然睁开双眼,眼睛没有焦距,空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她感到陌生,这是哪里?容锦轩呢? “洛儿,你醒了。”床边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 她怔怔地转头,看着眼前一头银发的男子,她只是眨着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竹签,锤子,指甲,血。。。。。。 半晌过后她迟疑道:“沧羽?” 他茶色眸子里的欣喜之色还未褪去,便急促朝外说道:“太医!太医!” 许是太医一直在屋外候命,所以沧羽叫了一声,太医便急忙走进了屋子,太医伸手拨开童洛初的眼皮,瞧了瞧,才欣喜道:“皇上,苏姑娘已无生命危险了,日后只需多加调养便是。” 待到太医走后,沧羽如柳絮般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洛儿,你刚醒,铁定饿了吧!你不是最爱吃巧月做的菜吗?要吃什么?我吩咐巧月去做。” 童洛初不理会他的话,默默地闭上双眼。她记得她为何会躺在床上了,就是因为那个皇后嫉恨眼前这个温柔男子对自己的关心。温柔如沧羽,以前她总会不忍心伤害她,可是现在她却想要逃离这份异常的关心。 沧羽见她这个样子,以为她不舒服,他清澈的眸子却盛满担忧:“怎么了?是不是还要哪里不适?” 童洛初猛地睁开双眼,转头,直视着他,她的眼神慢慢变冷。沧羽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唤道:“洛儿?” 童洛初虚弱而冰冷的声音响起:“皇上,你的关心将奴婢害得还不够惨吗?为何您还是这样?”她抬起自己缠着白纱布的手指,伸到他面前,继续冷冷道:“难道说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还不够吗?” 沧羽愧疚地垂下眼眸,片刻之后,才道:“对不起。” 童洛初冷笑一声:“对不起?皇上,您认为您的对不起能保护奴婢什么吗?这次是皇后,下次奴婢不敢确定是谁又会来找奴婢的麻烦。奴婢恳请皇上,不要再管奴婢了,好吗?” 沧国张开嘴巴,迟疑了很久,终是将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然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在心里道:不会再有人伤害得了你! 沧羽离开后,童洛初便一直盯着房梁发呆,手指处是不是会传来隐隐的疼痛,那晚的残忍画面是她挥之不去的痛,现在她的手指还能感受到这种骨肉剥离地痛。以前她不小心剥断指甲,她都会觉着痛,可是那日她却承受了她这辈子从未承受过的痛! 她觉得生活在这后宫中好累,真的好累,她疲于勾心斗角,疲于时刻防备,她只是想安静地做个小宫女,这样便已知足,可是她的与世无争,换来的却只是她要承受这种痛。 她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可是当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握住手指来缓解怒火的时候,手指尖却传来一阵阵刺痛感,痛的整个身子发麻。她低眸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她的瞳孔渐渐紧缩,里面的寒气快要冻结她的理智,此刻她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曾经严哲跟她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当初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地不屑,她还嘲笑严哲是小人之心。但是此刻她却是如此信奉这句话,若不是自己看上去那么懦弱,严哲怎么回背叛她?玉儿怎么会陷害她?皇后怎么会加害她?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不要再指望别人来救她,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她要学会自卫、自救! ------------ 第38章 她不是被欺负的主儿 休息了几日,童洛初身子倒也健朗许多,只是手指上的伤却还没有完全结痂,每日都要换三次药,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伤口处的肉有些黏住了白纱布,所以将白纱布拆下来的时候,有些微硬生生地扯痛,让她忍不住又想起那晚竹签狠狠插进自己手指的感觉。每次换药的时候,她习惯了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明明痛地要命,可是还是不让自己出半点声。 看着童洛初隐忍着疼痛,巧月都忍不住替她叫疼。巧月不明白为何童洛初醒来后,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而且在换药的时候,即使她将她自己的下嘴唇咬出一排深深的血色牙印,她也不愿在巧月面前叫痛。所以几日下来,巧月除了要给她换手上的纱布,还得替她擦拭下嘴唇的咬伤。 不过时日长了,伤口处倒开始结痂了,拆的时候倒也不再如开始那般痛,这样使得童洛初更加平静。 巧月将饭菜摆放好,对在一旁发呆的童洛初说道:“小姐,该用膳了。” 童洛初走到饭桌边,巧月早已是将饭菜都盛在碗里,她用筷子夹起一口菜,吹了几口气,小心翼翼地放到童洛初的嘴边,还不忘提醒道:“小姐,这菜我刚做好便端来了,可能有些烫,吃的时候当心着些。” 童洛初轻“恩”一声,便不再说话,只顾着吃着巧月送到嘴边的饭。巧月看着童洛初一脸的淡漠,巧月的手指顿了顿,深深地看了童洛初,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给童洛初喂着饭菜。 因着她受伤,沧羽已经命人将她的住所搬离在皇宫里较为安静的小院子里。许是上次童洛初说的话,沧羽有放在心上,所以这几日沧羽除了派人来送些名贵药膏,倒也没有亲自来看过她。 而且最近听说太后意外猝死,皇宫上上下下都笼罩在一股悲伤的氛围中。许是这次受伤留下了阴影,所以纵使她也替沧羽感到伤心,她却也不愿再跟沧羽有直接接触,所以她索性借病而不愿去参加太后的葬礼。只是让巧月时时打听情况。 现在没人打搅,反而让她安心许多,至少不会再让自己身陷危险了。但是现在她好想回家,想回现代的那个家,可是她却不知道如何能回去。而且她离开了沧国皇宫,她又能去哪呢?这个陌生的世界,哪里才是她童洛初的家? 不过她却甚是好奇太后为何会突然死去?最近宫里发生了太多事了,所以现在她纵使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她也懒得去探究了,或许正如那晚那个黑衣人所说的,多管闲事不好,要想好好活着,就不要过问太多。 吃过午饭,巧月便出了屋子,去忙活自己的事去了。童洛初因为受伤反而落得一身清闲。她坐在树下,抬头看着头顶枝叶相盖的苍穹。虽然阳光照着刺眼,但是这样的感觉却也是祥和而惬意。 她正闭着眼小憩,突然有个人在叫她。 “苏姑娘?” 她睁眼,一个年约五旬身穿藏蓝色官服的老者,正站在她面前。她惊讶不已,她不认识这个老者,于是她疑惑道:“你是?” “我是当朝宰相文兴。” 童洛初一听他就是文兴,她皱起眉头,起身就要屋子里走。她虽然进皇宫没多久,但是她多少还是知道皇后的爹便是沧国宰相文兴,想起之前皇后那般对自己,她便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宰相也不友善起来。她猜想能让宰相找上自己,八成是为了皇后的事。她偶尔会听到宫里边传的流言蜚语,说那晚皇后被废之后就疯了。 她当时听着就笑了,因着被废,就接受不了打击而疯了,她想那个皇后应该不单是只求权势,或许对沧羽也是有爱的吧。只是她的爱太极端了,所以才会自食其果。 就像当初,她不就是对严哲的爱很极端吗?严哲接了电话她都疑神疑鬼地在一旁凑着偷听。或许当时严哲也是因为这种极端的爱让他喘不过气来吧。可是等到她意识到这一点,早已经迟了。不过她早已释怀那段长达的四年的感情了,她只是过不去被背叛的槛。 文兴见童洛初就要进屋,急忙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苏姑娘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童洛初看着文兴一脸期翼的目光注视着她,她都有片刻的心软,毕竟父亲爱女儿没有错,只是她不想帮这个忙,她不能忍受自己受伤,还得回过头去救那个伤害她的人。她虽不是个记仇的人,但却也不是个能轻易原谅别人的人。 见童洛初不说话,文兴松开她的胳膊,跪在她面前,眼皮有些下垂的眼睛此刻正泪光闪闪,他动之以情地哀求道:“这是我身平第一次求人,我求你去皇上那求求情吧。我知道雨儿做的事太过分了,不值得苏姑娘同情,但是她也受到报应了啊!她现在人已经疯了,不管怎样雨儿再怎么不是,她也是我的女儿啊。苏姑娘,你也是有爹娘的人,能不能体谅一个做爹的心情,能不能去帮忙说个情,放雨儿出宫治病。” 童洛初实在不忍看到一个年长的老人在自己面前哭着求自己,所以她索性转过身,当做瞧不见,然后深吸一口气,淡淡道:“那晚我求她的时候,她为何都不肯放过我,我到底是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她非要那般置我于死地?你能体会到那种细小而长满毛刺的竹签被人强迫性用锤子锤进指甲缝里是什么感觉吗?” 她将自己已经结痂的手指伸到他面前,上面的指甲已经剥落,所以只能看到原先应该是有指甲的地方,此刻只有暗红色的伤疤。她继续冷声道:“你的指甲有如我这般被人硬生生地分离开吗?若是你没有体会过,请别让我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放下我的自尊。我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丞相还是请回吧。” 说完,她不再看文兴一眼,向屋子走去。文兴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你就不怕你家人会因为你而死吗?” 童洛初的身子顿了顿,她依旧背对着文兴,没有转身,轻笑一声,又是人命,为何这个时代的人总是动不动就将别人的性命放在嘴边? 她凝神漠然道:“一个做爹的心疼自己的女儿,固然没有错,但是宰相可曾想过我爹若是见我这般被人伤害,他就会好受吗?还有人命很重要,宰相何必拿这开玩笑。” 文兴看着她的背影,威胁道:“苏姑娘不信?” 方才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此刻的文兴见软的不行,又开始来硬的了吗?童洛初无奈地扯开嘴角,她先还不忍看他伤心,现在想想,不过就是演戏罢了。 她沉默了一会,就在文兴以为她要妥协的时候,她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我懦弱过一次,不代表我将永远任人踩在脚下。我既然能让皇后被废,自然也能让你堂堂的丞相失去头顶的官帽,丞相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我。” 文兴呆愣在了原地,他原先以为这个宫女不过就是个暂时吸引住皇上的小角色,现在他才知道他小瞧她了。他自然是相信她方才说的话,毕竟现下皇上看中她,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加之现在太后意外离世,他没有了靠山,所以他的官位很难保住。 自从中午文兴来找过童洛初后,她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明明受伤的是她,居然理直气壮地让她去求情,就因为自己是 个小小宫女吗?所以她的命才这般不值钱? 巧月回到屋子的时候,童洛初正趴在窗边发呆。巧月见了,禁不住皱起眉头,小姐最近不是发呆就是沉默寡言,她真的担心小姐这样会闷出病来。 巧月靠近她,轻声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童洛初闻声看着她,沉默半晌,却也只是轻轻摇头,然后又看向窗外。巧月寻了个位置坐在她旁边,叹气道:“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你醒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换了个人?童洛初在心中苦笑道:是啊!的确是换了个人。她本就不是苏洛,她是童洛初,来自21世纪的童洛初。可是无奈命运捉弄人,让她来到了这个不熟悉的朝代。 巧月见童洛初又出了神,她低下头道:“以前的小姐不是这样的,以前巧月心事重重的时候,是小姐跟巧月说我们是朋友的,遇到什么事都不该隐瞒的。可是现在――小姐是不是还在怪巧月当初别有用心的接近小姐啊?” 童洛初看着巧月紧皱的眉头,她轻轻叹了口气,才道:“不是,只是感觉现在活着好累,好累。” 巧月抬起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一面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一面对她笑道:“小姐,别怕,还有巧月在呢。”她随后又低声道:“虽然巧月曾经的确对不起小姐,但是现在巧月的确是一心一意跟着小姐的!不管小姐在哪,巧月会一直陪着的。”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巧月,看不出任何情绪,突然她一面将自己的头靠在巧月的肩上,一面感激道:“巧月,有你在真的很好。谢谢你。” “小姐,你跟我说什么谢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童洛初微微点头,坚定道:“是,我们是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 第39章 巧月坚持离开皇宫 由于童洛初受伤了,所以这几日一直都是有巧月替她当值。她小心翼翼地打扫着紫檀殿,然而当她打扫到一处桌子时,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桌上不起眼的凸起部分,突然一旁的黑色匣子自动地开启了,随后便是一个黑色包裹掉了出来。 她却也没怎么好奇,只是弯身将它捡了起来,可是当她抓住黑包裹的一角时,一团东西自包裹处掉落了出来。她凑近一看,待她看清楚后,她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脸色更是因着这震惊而变得苍白。 她惊得跌坐在地上,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紧张地环顾四周,见确实没人,她才急忙地起身将包裹系好,重新装回黑色的匣子里。然后头也不回地急忙往外跑,跑了一段路,才跌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她一面喘着气,一面想着之前的种种。 她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刺骨的寒意在她身体里来回流窜。她原先一直以为进了皇宫是最安全的,现在才发现她分明就是带着小姐狼入虎口。她一直说着誓死保护小姐,却发现她不知是救小姐还是害小姐。 她的手指渐渐冰凉,现在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要带小姐离开! 童洛初一早起来,便听说苏子言来了沧国,她不由得感到开心,说巧不巧,正当她想要离开皇宫的时候,苏子言便来了。所以她急忙走出院子,可以刚一出屋门,便瞧见沧羽站在门口,她急忙地上前,在她想说话的时候,沧羽却先一步说道:“你知道你爹来了?“ 童洛初低下头,不答话,却也算是默认。她听见沧羽深深的叹气,她还是说道:“皇上,奴婢想家了。” 沧羽凝视着她的脸,却答不上话来。见沧羽不说话,童洛初索性就跪了下来,哀求道:“皇上,请允许奴婢回齐国吧。在这里奴婢真的很累。奴婢现在一点都不快乐。” 沧羽担忧道:“可是你身上的寒冰毒若是没有簟香丸,很难控制毒性。”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他,惊讶道:“皇上为何会知道奴婢身上的毒?” 沧羽愣了一下,随即闪躲开她直视的眼睛,只道:“上次你昏迷的时候,太医告知朕的。” “哦。”童洛初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又继续道:“皇上,可以吗?奴婢想回家。” 沧羽有些迟疑了。虽然他先前只是把她当做用完就丢的棋子,可是现在他其实并不愿再让她做他的棋子,他也不知道内心冷血的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或许是自他与她第一次见面后,他就觉着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吧。 所以他有些期盼道:“难道不能留下来吗?皇后已经被废了。” 童洛初摇摇头,苦笑道:“皇上难道不明白吗?奴婢是真心不喜欢您,你又何必勉强奴婢呢?这样只会让奴婢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看着童洛初满脸的希翼,沧羽的眸子里平静无澜,他抿紧自己的嘴,半刻才叹道:“随你吧。” “谢皇上成全。” 待她说完,他便转身朝外走,正好碰见巧月疾步朝他走来。巧月看到他,先前脸上慌张的神色还没褪去,便也露出惊恐的表情。巧月愣愣地看着沧羽,沧羽眼眸微微收紧些,显然是察觉到什么。巧月这才晃过神来,然后急忙行了个礼。 沧羽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离去了。 巧月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沧羽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童洛初走至她身边,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巧月收回视线,看着她不说话,片刻之后,她才坚定地说道:“小姐,我们离开皇宫吧。” 童洛初忍不住笑了,这回巧月倒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巧月纳闷道:“小姐,你笑什么?” 童洛初没有回答她,只是取笑她道:“你不是喜欢皇上吗?现在为何这么急着想出宫?” 巧月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搪塞道:“我还不是担心这皇宫人心险恶吗?” 童洛初凝视他半晌,怀疑道:“是吗?” 见童洛初不信自己,但又怕她看出什么异端,所以巧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猛地点头道:“当然是啊。难道小姐想继续呆在皇宫?小姐上次不是说皇宫的生活很累吗?那为何不出宫去?” 童洛初想想也是,于是叹了口气道:“出宫是迟早的事,我当初进来不过就是为了逃避那些人的追杀,只不过最近加之一些事,所以这个想法便更加坚定了。这种宫廷里的生活太累了。或许是自己本身就命不久矣,所以异常地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才会更加怕死,因此选择逃避吧。” 傍晚的时候,天边的晚霞还未褪去,远远的天边火红一片映照着世间万物。五彩流光映照在男子银色的发丝上,有着片刻的柔软,巧月垂首站在身后。 “你发现了?” 巧月顿住身子,她自是知道他说的是何事。想是自己之前离开紫檀殿的时候太慌乱了,反而露了马脚。她假装平静地低着头,淡淡地说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啊?恕奴婢愚昧,不懂皇上的意思。” 沧羽瞅着她,淡淡道:“你应该看过那个黑色木匣子里的东西吧?” 巧月瞪大眼睛,抬头看着他的眸子,对视了一下,她便慌忙地垂下头,双手交握地紧紧的。然后紧张道:“皇上,奴婢只是,奴婢――” 沧羽收回视线,自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到巧月面前:“以后好好照顾她。” 巧月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瓶子,然后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沧羽:“谢皇上。” 沧羽抬眸望着远处的天边,也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或许他固执冷漠了这么久,也想为自己自私一下吧。 他想他是真心喜欢苏洛的。虽然知道苏洛心中另有他人,而且他也知道是谁,所以在西园的那晚,他才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容锦轩误会她吧。他表面说是只是为了试探那个容锦轩对苏洛的在乎程度,实则还是为了成全他心中的私心。 他知道这次他愿意放她们走,也只是不希望她在这皇宫再如上次那般受伤了,即便他是皇上,他也难以保证这人心险恶,会不会涉及到她。 沧羽收回视线,不再理会巧月,轻叹一口气之后,便径自离开了。 ------------ 第40章 不似父女,却是父女 童洛初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她抬头凝视着远方。她回到齐国也近十天了,这几天过得虽然乏味倒也安宁。苏子言的府邸是在齐国都城――川都的中心地段。虽然府邸不够奢华,住着却甚是舒适,而且她无聊的时候还能出去逛下街,这样的生活倒也是她所向往的,自由自在。 只是她先前在回齐国的途中,却无意间听闻雪国刚登基没多久的皇帝,如今已然夺得了摄政王手中的兵权,废掉了朝廷中许多的无用之才,权握整个朝政,大整特整,被百姓称作是一代明君。 童洛初有时候不禁有些失落地想:那个妖魅的男子或许早已是将自己忘了吧。 只是她觉得甚是可惜的是那个温婉贤淑的皇后却也被他一并废了。 她向来是觉着后宫之主必定是极恶之人,但是看着容雅贞的遭遇,她却为她甚是惋惜,一个女子全心全意地付出换来的却是一朝被弃,在这个时代,这是多么让女子蒙羞的事啊。可是那也不能说是容锦轩的错,怪只怪如此善良贤德的女子投错了人家。 她回过神,使劲地摇摇头,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事,她又何必瞎操心。她用脚撑住地面,使劲一瞪,整个秋千就带着她整个人在空中划开一个弧度,呼呼而过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倒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就在秋千从高处滑落下来时,身后好像有个阻力阻止了秋千顺势向后滑上。童洛初笑道:“巧月,别闹了。我还没玩够呢。” 身后却不见人回应,她诧异地转身,看见的人不是巧月,而是一袭深蓝色长衫的男子,黑色而深邃的眼眸正盯着她看,白皙而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秋千绳。童洛初轻轻皱了下眉,起身便要离开。 她刚起身,身子便被人像后扯了回去,一个瞬间,她跌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童洛初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遇见他,她总觉得他那双眸子能窥尽她的一切。 她平静地说道:“放手。” 齐子辰放开手,童洛初便迅速地逃开他的怀抱。齐子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突然他凝视着她,提醒道:“洛儿是不是忘了什么?” 童洛初跪下身行礼道:“皇上吉祥!” 齐子辰脸上没笑,但是他的眼眸里却是有浅浅的笑意,他平静道:“你倒是挺聪明的,一点就通。起来吧。” 待到齐子辰让她起来的时候,她又提醒道:“皇上,民女叫苏洛。”莫名地,她不喜欢他这么叫她。 说完,见齐子辰没有说话,童洛初便俯身告辞了。齐子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勒被看得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皇上,臣妾寻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呢。”苏雪自走廊后面走了出来,走近齐子辰后,她继续嗔怪道:“臣妾不过就是同爹寒暄了几句,转眼就不见您的踪影了,可把臣妾担心坏了。” 齐子辰凝视着她,久久不语,苏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不由得闪躲开他直视的双眼,齐子辰似笑非笑道:“不知爱妃与苏大人聊得可还算是顺利?” 苏雪怔怔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发现什么了吗?不过还没等她说话,齐子辰早已是转身离去。 待到要用晚膳的时候,童洛初才知道齐子辰是随苏雪一起回来探亲的,美名其曰:妹妹回来多日,这个做姐姐的怎能不回来看一眼呢。 但是不知道为何,童洛初压根没从苏雪的眼睛里看出对妹妹该有的关怀,有恨意倒是真的,而且看向巧月的时候,恨意更浓。童洛初不禁觉着好笑,她刚回齐国,她怎么就会让她这般恨自己了?难道是本主苏洛之前做过什么事吗? 饭间的时候,苏子言也是皱着眉头,时而看看苏雪,时而看看童洛初。若说这饭间有谁最正常,那就是齐子辰了,自始至终他一面吃着饭,一面平静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由于每人各怀心事,席间的气氛异常压抑,所以这顿饭吃得让童洛初甚是难以下咽,不过她倒是挺佩服齐子辰的,他居然能吃得下饭。 吃过饭,童洛初随苏子言一同送齐子辰和苏雪上了马车,苏雪上马车前,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苏子言一眼,苏子言连忙地低下头。待到马车走后,苏子言看着那辆马车,不由得想起下午的时候,苏雪找自己谈话。 待到苏子言将门关好,苏雪看着他,眼里是无尽的怒火,她冷声道:“你擅自把苏洛接回来,怎么都不同本宫说?” 苏子言一面试探性地看她一眼,一面低声道:“是皇上要臣去接的。” “什么?”苏雪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满地说道:“为何皇上不与本宫说,照理说,本宫是苏洛的姐姐,他应该会同本宫说才对啊。”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惊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她猛地转头看着苏子言,苏子言知道她是怀疑自己,于是他急忙地跪下来,澄清道:“娘娘,臣一直是按照您当初交代的那样,跟皇上说您是臣失散多年的女儿啊。臣从没告诉过皇上实情的。” 苏雪看着他半晌,见他那个样子倒也不像是说谎,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片刻后,冷声道:“你难道不想要解药了吗?你最好是按照本宫说的做,不然本宫自然不会放过苏洛!” 苏子言连忙点头,答道:“是,是。” 苏子言看着离去的马车,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接洛儿回来是对还是错。他虽然不知道为何雪嫔娘娘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他府上,将一颗药丸塞进洛儿的嘴里,然后便说洛儿威胁他,让他承认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虽然他不知道雪嫔娘娘谎称是他女儿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又怎么不从呢?洛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能让她死。 “爹?”童洛初一脸困惑,为何苏子言一直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发呆?难不成舍不得苏雪?想想自己的女儿进了皇宫,一年到头还不能见上几面,也难怪他会这般舍不得。但是她总觉着苏子言这样并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苏雪,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苏子言听到童洛初的声音,连忙转身道,眼里闪过的却是情绪交错的狼狈,他假意笑道:“我们进去吧。” 晚间,巧月正在替童洛初铺床,童洛初坐在桌边,用手臂支起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的模样。巧月铺好床,见童洛初还没要睡的样子,所以她走到童洛初的身边,拿起茶壶替她斟茶。 突然,童洛初放下支起脑袋的手,看着巧月说道:“巧月,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怪?还有席间,苏雪为何会对你透出浓浓的恨意啊?” 巧月突然手一抖,斟好的茶险些被打翻。巧月却也不回话,只是将茶放在童洛初的面前。 童洛初一想之前巧月不是会武功吗?她转念一想,然后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你们俩曾经是情敌?你抢了她中意的男子,所以她一气之下进了宫?” 巧月无奈地瞪着童洛初,才道:“这种猜想也只有小姐能想的出来。小姐不是老爷的女儿吗?发生什么事,小姐会不知道?” 童洛初喝了一口茶,才淡然道:“我失去记忆了。以前的都记不得了。” “哦。”巧月若有所思地应了声。难怪小姐见到苏雪的时候,会完全没有感觉的,原来她根本就不记得苏雪了。 童洛初歪着脑袋想了会,又继续道:“我总觉着雪嫔娘娘与我爹不像是一对父女。” 因为若是真正地父女,做爹的怎么会对女儿流露出害怕的神色,纵使古代是个分尊卑贵贱的地方,但是也没必要流露出害怕吧。而且吃饭的时候,苏雪虽然会给苏子言和童洛初夹菜,但是她从苏雪的眼神里看不出一点作为女儿和姐姐该有的关怀,有点假好心的感觉。 巧月笑笑道:“是吗?” 童洛初很肯定地点头,巧月躲开她坚定的目光,不再言语。 就在房间里寂静无声的时候,巧月突然催促道:“小姐啊!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说要宁静地度过余生吗?现在怎么又开始操心这些事了呢?” 童洛初想想也是,她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深吸一口气,轻快道:“好吧!确实是有点困了,我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她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朝床上走。待到童洛初将被子盖好,慢慢进入了梦乡。巧月才坐在她床边,看着童洛初,心里却是有些愧疚。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童洛初默念:小姐,我们本来就说好彼此不想瞒,但是请原谅巧月这次要瞒你这些事。知道太多的事对你未必是件好事。你或许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失忆,若不是你当初知道的太多,血又怎么会想要杀人灭口呢?所以小姐,竟然你失去记忆,就什么都不要想起来了。 而且,也请你原谅巧月的自私。巧月不告诉你实情的另一个原因是不希望你知道实情后,会去告知齐皇。巧月说过的誓死守护小姐,从不曾忘记过,但是这一次就请原谅巧月这一次吧。 ------------ 第41章 苏雪的阴谋被拆穿 苏雪坐在马车上,抬眸见齐子辰闭着眼,她移开视线,心里却是想着其他的事,她担心那个苏洛回来了会坏事。不过先前吃饭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异常,难道她没有恢复记忆?若是这样倒也还好,怕就怕她是个定时炸弹,要是哪日她恢复记忆―― 她必须要除掉她!她想起苏洛失忆前的事。那时苏洛见她深受圣宠,便也想成为皇上的妃子,甚至威胁苏雪说不让她圣宠,她便将苏雪不是她爹亲生女儿的事说了出来。当时她见苏洛不是个省油的灯,本想杀了她,谁知她从山上摔下来,居然没死。 齐子辰微微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苏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眼睛却是精光闪现。随后继续闭上眼睛,感受着马车的摇晃。 回到宫中,齐子辰便回到韶华殿继续处理奏折,他刚披完一些奏折,他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墨黑的剑眉微微皱起,白玉般的手指抚上额头,轻柔地揉着。 “皇上,您怎么了?”苏雪的声音随后响彻整个大殿。她连忙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的案桌上,匆忙地走到他身边。 齐子辰抬头,见她脸上满是担忧。他有些痛苦道:“不知怎的,又开始疼了。”他看了苏雪一眼,继续叹道:“看来朕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苏雪一面揉着齐子辰的穴位,一面柔声道:“皇上,您净说瞎话。皇上乃万福之身,哪能那么容易就倒下。” 齐子辰挑挑眉道:“爱妃真的这般觉得?爱妃倒是不希望朕死啊。” 苏雪嘟起嘴道:“臣妾爱皇上,怎能希望皇上死呢?” 说完,苏雪端起一旁的碗,轻声道:“臣妾就知晓皇上日夜批阅奏折,身子定是熬不住的,皇上不是厌烦了吃雪莲羹吗?所以臣妾今儿个特地为皇上做了凤玉汤。来,皇上,您尝尝。” 说完,苏雪将碗凑了过去。齐子辰本来带笑的嘴角,渐渐收拢,眼神甚是冰冷,他轻轻一挥手,碗便飞了出去,划了个弧度:“嘭”的一声,碎了满地。 苏雪震惊地愣在一旁:“皇上,你怎么了?” 齐子辰冷笑道:“爱妃想知道吗?”他朝着殿外说道:“来人!” 说完,章易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将一个笼子提了进来。放在殿中央,齐子辰兀自起身走到笼子边,对苏雪似笑非笑地说道:“爱妃不是想知道吗?怎么不过来?” 苏雪看到那个鸟笼的时候,她不禁花容失色,脸上更是苍白的吓人,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听到齐子辰叫她,她不得不缓慢地走了过去。看着面前的齐子辰嘴角那抹可怕的笑容,她一面闪躲,一面装傻道:“皇上,这不过就是个铁笼子,皇上到底是让臣妾看什么啊?” “看爱妃的厨艺啊。爱妃的厨艺也真是天下无双啊!瞧瞧,这笼子里的几只小白鼠都死了。爱妃可知道它们是吃了什么吗?”齐子辰冷冷地注视着她。 苏雪一面想着怎么逃,一面又支支吾吾道:“臣妾、怎么、会知道呢?” 齐子辰凑到她面前,她急促的呼吸没有节奏地在他耳边响起,他淡然道:“是爱妃的雪莲羹。” 苏雪听完,吓得跪在地上,惊恐而又委屈道:“皇上,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的啊!这雪莲羹都是臣妾亲手做的,皇上是臣妾最爱的人,臣妾怎么会想要害皇上呢?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齐子辰看着她,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说道:“哦?冤枉的?那爱妃跟朕解释解释,为何你要假冒苏子言的女儿?” 苏雪看了他一眼:“我――”她却始终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得沉默地低下头。 齐子辰冷哼一声道:“就让朕来告诉爱妃好了。你其实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无影的属下血月双煞里的血,对吧?” 说完,他大声道:“来人,给朕将她拿下!” 苏雪正准备逃走,门口却涌出几十个侍卫挡住了她的去路。没过多久,侍卫便将她团团围住,她冷漠而警惕地扫过周围的侍卫,周身渐渐涌现出浓浓的杀气。突然自她手指间多出许多细小的银针,她环视四周,将手一挥,几十根银针就以她为中心,向四周飞去。 细小的银针飞在空中,让人难以察觉。在侍卫圈之外的章易见状连忙护住身后的齐子辰,侍卫们也条件反射地用手中的剑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银针,有的没有挡住,便被银针插进了身体,慢慢地银针发黑,几个侍卫口中吐血而倒在了地上。 虽然知道银针上有毒,但是周围的侍卫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将苏雪包围了越来越紧,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苏雪一面警惕地看着慢慢靠近的侍卫,一面后退,最后没有退路了,她便腾空而起,侍卫见状,也急忙伸出手中的剑,试图去阻止她,谁知她已然飞过了他们的头顶,就快逃到门外了。 突然就在她快要飞出门外的时候,齐子辰拿出地上的一把剑,用掌心运功一推。一把长剑便在空中平滑了飞了一段距离,然后便准确无误地插进了苏雪的小腿上,鲜血渐渐地溢了出来。她不得不掉了下来,趴在地上。侍卫们立刻将自己手中的刀全部指向她,最后侍卫将她捆绑了待到齐子辰面前。 齐子辰看着她,眼睛里一片冰冷,他冷冷道:“说!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齐子辰都已经查清楚了,她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的确知道齐子辰很精明,所以她还会想到在雪莲羹里下慢性毒药,没想到她做的这般小心翼翼,居然还是被齐子辰发现了。之前齐子辰在御花园晕倒,她还以为齐子辰活不了多久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齐子辰在演戏给她看,但是她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好奇,她明明就见过齐子辰当着她的面喝过雪莲羹啊。 所以她忍不住得意道:“臣妾有什么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即便发现雪莲羹有毒,也当着臣妾的面喝过几次。皇上,您以为您还能活多久呢?” 齐子辰深邃的眼眸里闪过睿智的光芒,他冷笑道:“难道爱妃就不奇怪为何你每次自厨房端那碗雪莲羹的时候,都会有人来打扰吗?爱妃如此聪明的人,难道就没有想过有人会将雪莲羹换掉吗?” “你!”苏雪绝好的容颜霎时变得异常苍白,她美丽的眸子里渐渐冰冷,不再是先前温柔似水的苏雪,而是无情杀手――血。她抬眸,冷冷地看着齐子辰,笑道:“看来皇上早就开始调查臣妾了。皇上果然精明。可是皇上,你可愿意与臣妾打个赌。” 齐子辰冷声道:“朕为何要与你打赌?” 苏雪冷哼道:“皇上,您是怕了吗?” 齐子辰看着她,淡淡道:“赌什么?” 苏雪轻声地一字一句道:“赌、苏、洛、的命!”然后她眼里满是自信地笑道:“皇上当初调查臣妾的时候,想必也连苏子言与苏洛一并调查过吧!那皇上应该知道苏洛身中寒冰毒的事吧。臣妾就拿这个与皇上打赌!” 齐子辰双眼迸射出冰冷的气息,他当初以为苏洛与苏雪是串通好的,所以必然要连她一起调查,他也确实知道苏洛中毒的事。 他淡淡道:“你想怎样?” 苏雪收起嘴边的笑意,冷漠道:“皇上若是让臣妾死,那么苏洛必定活不了。皇上这般精明的一个人,臣妾想要什么?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章易忍不住阻止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齐子辰沉默片刻,说道:“你若是喜欢,她的性命大可以拿去。” 苏雪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她心里突然不安起来,难道她算错了?明明自从皇上知道那封随议和书一并送来的信是苏洛写的后,就开始派人打听消息,她当时就料定皇上对苏洛必定产生了兴趣。 她偷着将那封信的内容换了,然后送给月,本想通过这挑起两国的不合,可是谁知月突然背叛了主公,那次计划才失败了。但是皇上听闻苏洛离开了雪国皇宫,而表现出的喜悦,她不会看错。可是现下皇上却丝毫不顾苏洛的性命,难道说皇上已经厌倦了苏洛吗?无论如何,既然她打了这个赌,她就得赌一把。 苏雪凝神,漠然道:“那皇上就看着苏洛受尽毒发的折磨而死好了。” 齐子辰看着被捆绑住身子,却也不挣扎的苏雪,只见她的嘴角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好像料定他一定会按着她的赌注走。沉默了半晌,他淡然道:“来人,将她收押到大牢!” 苏雪一面被侍卫带出去,一面哈哈大笑道:“皇上果然赌不起苏洛的命!” 待到苏雪被带下去之后,章易凑上前,不解道:“皇上明明可以杀了她,为何要留下她,这将是个祸患啊。” 齐子辰闭上眼,叹了口气,才道:“你不会懂的。” 章易看着齐子辰,却也不再说话。难道皇上真的喜欢上那个叫苏洛的女子了吗?他印象中的皇上,向来是斩草除根之人,必不留后患,可是现下除了这个理由,又如何能解释这些呢? 他记得他第一次遇到那个叫苏洛的姑娘,是在沧国的怡风楼。那时他与皇上本来为了太后的寿宴而来,谁知他们走在途中却遇到吃霸王餐的女扮男装的苏洛姑娘。 他当时还纳闷为何皇上本来对女扮男装、过来搭讪的苏洛很是反感,为何看完那张账单后便奇迹般地笑了,还让替她付了帐。现在他才明白,皇上许是认出了苏洛的字迹。也难怪那日在沧国太后的寿宴上,皇上的视线一直不曾从台上的苏洛姑娘的身上移开过。看来他们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倒是有了喜欢之人了。 ------------ 第42章 舍弃自身,救苏子言 苏子言纵然是被苏雪威胁,才会欺瞒齐子辰的,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不重惩,又怎能平异心。所以为了消除群臣的非议。齐子辰不得不下令将苏子言一并抓了起来,赐其死罪。 第二天一醒,童洛初便瞧见巧月慌忙地朝房间里跑了进来,一面跑,一面慌张道:“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童洛初白了她一眼,说道:“什么大事不好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巧月此刻也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她责怪道:“小姐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不是天塌,也不是地陷,而是今儿个一早,老爷便被人带走了,说是犯了欺君之罪!还说要砍老爷的头呢!” “什么?”童洛初震惊地瞪大眼睛,然后转头问道:“怎么会这样?” 巧月皱起眉头看了童洛初半响,却还是不说话。童洛初急着催促道:“说啊!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了?我爹怎么会犯了欺君之罪?” 巧月这才将实情说了出来:“主公派到齐国的奸细――血,被齐国皇上发现了她的阴谋,所以――” 童洛初打断她的话,怔怔地道:“你说那个血是苏雪?!” 童洛初愣住了,那个苏雪不是苏子言的女儿,苏洛的姐姐吗?怎么又成了无影的人了?她先前听巧月说过血月双煞, 但是上次苏雪回来的时候,见她对齐子辰的关心,看起来像是很爱齐子辰。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苏雪居然是血! 难怪她会觉着苏雪与苏子言不像是亲生父女了。原来她的感觉没有错,只是为何苏雪要假冒苏子言的身份,她却是想 不透。虽然她与苏子言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苏子言对苏洛却是极好的,是个慈父,而且他人也厚道。难道苏雪就是因为这个才选上苏子言的吗? 但是对于苏雪这样做的目的应该只有巧月最清楚了吧。童洛初看着巧月说道:“苏雪潜入皇宫也是与你进入雪国皇宫是一样的目的吗?” 巧月试探性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点点头。 童洛初一下子急得从床上站了起来,责怪道:“你明知道苏雪是这个目的,你为何不告诉我?” 巧月急忙地跪了下来,歉然道:“小姐,对不起。是巧月做错了。都怪巧月不好,若不是巧月,老爷说不定不会被拖累。” 见巧月这般诚恳地道歉,她也不忍再继续怪她,她将她扶起来,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刚才急糊涂了。纵使你告诉了我实情,也不见得能挽回什么。” 难怪当时苏雪见着巧月的时候,眼睛里会有浓烈的恨意的。苏雪当时分明就认出了巧月。估计苏雪恨巧月,就是因为当初巧月违背的命令,没有杀了她吧。 巧月看着童洛初皱起的眉头,她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但是她此刻却也不想再辩解。她当初不告诉小姐实情,的确是有私心的。现在小姐问她为何不告诉她实情,难不成让她将那件事情说了出来吗? 她想她做不到,她虽然没想过要跟那个男子在一起,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喜欢他,但是她就是不想让他死。所以她除了道歉真的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苏子言虽然不是童洛初的亲生父亲,但是她毕竟占用了他女儿的身体,而且苏子言这些时日待童洛初又极好。她若是不救他,就显得她忘恩负义了。所以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去见齐子辰,即便她不喜欢见到他,可是现在她也是别无他法了。 她让巧月伺候她换了着装,便一刻也不敢松懈地就往皇宫赶去。不过甚是奇怪的是她一个官员之女,并无其他显赫身份,进入皇宫却异常顺利。她刚进入宫门,便有个太监主动带她去见齐子辰。后来她想想,八成是齐子辰早就料到她会来找他,所以才会事先派太监在宫门守候吧。 太监带她绕而来几个圈,走了一段路,才道一个华丽的宫门口。太监只说让她继续便可,说完后,太监便退下了。 童洛初刚进入殿内,便瞧见齐子辰坐在雕金椅上正看着她。童洛初行礼道:“民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齐子辰自椅上起身,走至她面前,淡然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是惊讶的语气,但是童洛初自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惊讶之色。童洛初觉着好笑,这齐子辰又演的是哪出啊。而此刻她有事相求,眼前这个人定然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她也只是淡淡地笑道:“皇上不是早就料到民女会来见皇上吗?” 齐子辰挑挑眉,不说话,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童洛初看了他一眼,又瞅着自己一直跪着的膝盖,本来她不想去在意腿上传来的麻痛感,但是无奈的是谁让她是一个现代来的女子,哪受过这种罪,定然是不能习惯长跪不起的,所以她不得不好意提醒道:“皇上,您是不是该说‘起身’了?” 齐子辰先是一脸错愕,看着童洛初依旧是行礼的姿势,他这才恍然大悟地大笑道:“哈哈!!平身。” 童洛初看着齐子辰眉眼皆是笑容,不由得替自己庆幸,还好齐子辰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礼要求而生气。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麻痛的膝盖,心里却不满的念道:真不搞不懂为何古代人动不动就要给人下跪。各种规矩,各种麻烦,各种折腾死人不偿命了。 她抬头见齐子辰正眼含着笑意看着她,她这才想起自己没说完的话,于是她继续道:“皇上派太监到宫门口,不就是早料到民女要来吗?” 齐子辰赞扬道:“看来你倒也不笨。” 童洛初偷偷地白了他一眼,才回道:“只不过是民女善于观察罢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既然皇上早就来料到民女会来,那皇上想必也知道民女为何事而来。请皇上明察,我爹确实是被冤枉的。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所以才会被人威胁。恳请皇上不要赐我爹死罪,饶我爹一命吧。” 齐子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童洛初的身影,这让童洛初忍不住退了一步。他淡然道:“不管苏子言是不是被诬陷,他犯了欺君之罪才是真的。朕若不杀了他,如何让朝廷百姓信服?” 童洛初垂下眼眸,想想他说的话,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她总不能让齐子辰为了她背弃了他的江山吧。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皇上爱美人不爱江山。若是童洛初自己的相貌和身材,她倒是还有这个自信,但是无奈她现在拥有的是苏洛严重发育不良的身材以及平凡的脸蛋,所以这个自信也就一并成了自卑。 她本来就占据了本主苏洛的身子,若是不替苏洛尽一点孝心,那她就太无德了。可是她该如何救苏子言呢? 见童洛初失落地垂下眼眸,齐子辰暗了暗眼神,过了好一会才道:“若是朕免了你爹的死罪,你如何回报朕呢?” 童洛初惊讶地抬起头,她虽然不太明白齐子辰话中的意思,但是心中却还是升起一股不安。她一脸警惕地看着齐子辰。 齐子辰却是扯出一抹笑,淡然道:“你应该不是个愚笨的女子,应该懂朕的意思。难道你忘了那晚在沧国皇宫的西园,朕说过的话吗?朕说过朕想得到的东西,自会有让它心甘情愿的那天。” 童洛初看着他自信的面容,她终于知道为何她不喜欢与眼前这个男子相处了,不但是因为他那双深邃的眼睛能窥尽人心。而且也是因为他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人忌惮他说的每一句话。 就像那日他说要她以身相许的时候,她就从没有将这当成一句玩笑话,因为她总能自他的话里听出决绝的感觉。 齐子辰见她不说话,他墨黑的眸子闪过短暂的失落,随后他又淡淡道:“难道如今你还想着能嫁给他吗?” 童洛初不禁苦笑不已,她当然知道齐子辰说的是谁,只是那个男子现今已是雪国人人称颂的明君,而且他当初要她跟他回去的时候,是她自己拒绝掉的,既然已经选择离开,她又怎么可能想过再回到他身边。他们不过就是有缘无分吧。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世的缘,错在今生相见,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这句话用来形容她与容锦轩最适合不过了。 这样细细想过之后,她才抬起头,迎视着齐子辰的目光,她淡然道:“为何非娶民女不可?是觉着民女是个倔强之人,所以为了成全自己的虚荣心吗?” 最开始齐子辰想娶她,是因为他以为她与苏雪是一伙,所以干脆将她同苏雪一起放在他身边,这样他也能更直接地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但是后来他即使知道她不是苏雪的同党,他还是想娶她,不为其他,就为他看上了她。所以他听闻她在沧国受伤,才会命苏子言将她带回来。 他凝视了她许久,墨黑的眼眸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情感波涛在汹涌,他一脸认真地说道:“若说朕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心呢?” 童洛初笑了,她不是古代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帝王会有真心,所以她轻笑道:“皇上,你没有必要讨好民女的。” 齐子辰看着她嘴角的轻笑,倒也不在意,只是坚持道:“若说朕执意要娶你呢?”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睛像是一泉深潭,深不见底,但是眼里的坚决让她难以忽视。这样炙热的眼神,让她忍不住地逃开。 她从不怀疑他说的话,若是她不答应,苏子言估计也不能活着吧。童洛初垂下眼眸,脑海里飘过的却是一抹白衣胜雪的男子,心不由得发堵。她要嫁与别人,他,估计也不会在意吧!毕竟她伤透了他的心,而且他也说过以后权当不认识她。 明知道他可能不会在意嫁与谁,可是她的心里却期望着他能在意,她该是有多矛盾,推开他的是她,想要他的挽留的人也是她。或许她是真的没放开吧。 ------------ 第43章 他竟然会出现在婚礼上 童洛初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碧蓝如洗,还有三日,她便为嫁与他人了。时间就从手指缝中流过的细沙,看似缓慢,在你不经意间却已划过了多少数不清的年年月月。 其实她本不是一个会拿幸福赌别人一生的人,不是她自私,而是她对幸福的渴望太多强烈,所以有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想浪费。 掐指算算,她来到这里也三月有余了。 这就预示着她离死也越来越近了。这就是为何她答应齐子辰的要求的真正原因了。 苏子言自院落一角走了出来,看着童洛初兀自发呆,黝黑而略显苍老的脸此刻已染上了愧疚与哀愁。 他轻声走到童洛初的身后,看着她,一时却也无法吐出一字半语来。倒是童洛初感觉身后有什么异样,这才转过身。 “爹?”童洛初一脸惊讶,随后又说道:“您在牢里铁定没睡过一个好觉,为何不去好好歇着呢?” 苏子言看着她,只是轻轻摇摇头,眉头微皱,轻叹了口气,才道:“爹对不起你,爹虽然知道雪嫔威胁我承认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是有目的的,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她这么做是想进宫谋杀皇上啊!洛儿,是爹害了你。爹知道你不喜欢皇上。” “不,我喜欢!”童洛初见苏子言满是愧疚的脸,她便也不忍心伤害他。且不说按照她有恩必报的作风来看,苏洛给自己的灵魂一个安家之所,她才得以重生,苏洛也算是她童洛初的救命恩人。就苏子言待她极好,她又怎能让他死去。 童洛初看着苏子言的脸,笑道:“女儿即将嫁到皇宫成为皇上的妃子,这是多少人望而不得的事,是多少闺中女子羡慕的事,女儿为何不愿,女儿心甘情愿!” 她亲昵地揽过苏子言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瘦弱的肩上,撒娇道:“爹,女儿都快要出嫁了,你这个样子,让女儿怎么安心出嫁呢?我最敬爱的爹爹,来,笑一个嘛。” 苏子言看着她这个样子,愁云也随风消散,不由得笑了出来,他叹道:“以前的你可不若现在这般乖巧,摔了脑子,反而摔对了筋了,如今倒也懂得体贴人、为人着想了。” 童洛初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直以为本主苏洛是个乖巧、明事理的人,所以她一直在努力伪造好女儿的形象,唯恐漏了陷,结果谁知苏子言早就知道她与本主苏洛性格不一,却也不点破。不过所幸的是他大概不会知道有穿越一说。 童洛初看着镜中的自己,头戴凤冠,凤冠上的翡翠珠串垂坠她额前,略施粉黛的脸上不但不显先前的清秀,反而透漏出一丝成熟与美丽。朱红的嘴唇,鲜艳欲滴。身上的红袍嫁衣衬得她脸上越显红润。 童洛初不禁在心里叹道,平日里一直觉着苏洛的相貌平平,今儿个化上妆,才惊觉她倒是有那么几分姿色的。 巧月将手中的梳子放在桌上,站在童洛初身后,透过铜镜,看着她的脸庞,她不由得欣喜地赞叹道:“小姐,你真美。都说女子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是最美的。我以前不信,现在倒真信了。” 童洛初听到巧月的话,也只是随意地扯扯嘴角,若是嫁与自己心仪之人,那定是美极了,若不是,也不过就是空有好皮囊,嫁的却无心。 巧月许是太兴奋了,平常一眼就能瞧见童洛初异常,今日却是没发觉,只是自顾自地在遐想着:“小姐以后就是皇妃了,那巧月以后是不是该改口叫娘娘了?” “不要,娘娘叫着倒让我觉着跟小姐疏远了,还是小姐亲切。”巧月肯定地点点头,过了片刻,又皱起眉头。 “若是叫你小姐,那就不合宫里的规矩了。宫里人心险恶,要是因着我,让小姐像上次那般受伤,我定是不会干的。还是私下叫小姐,人前叫娘娘好了,纵使不安全,倒也踏实。” 听着身后的巧月不停地自言自语,她却也只能无奈地摇头低笑。这要嫁的是她,巧月反倒比她还要高兴。 “嘭!”突然身后的门被撞开! 一直在遐想的巧月听闻身后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同童洛初一起转过视线。当看到来人时,巧月猛地睁大眼睛,心中暗叫不妙。倒是童洛初见了,心里却没来由的欣喜。 容锦轩看着不远处身穿红袍的女子,丹凤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疼痛,他轻笑道:“原来是真的。” 童洛初没有漏掉他那一闪而过的伤痛,她轻叹一口气,对身旁的巧月说道:“巧月,你先在屋外守着。” 巧月连忙退出了房间,关好了屋门。 待到巧月出去后,童洛初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他面前。心里的欣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原来她始终还在期盼着他的在乎。她略显激动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容锦轩紧紧地凝视着她,眼中是满满不可置信,心里更是如绞割般的疼痛不已。他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一直重复着:“原来是真的。” 见容锦轩这样,童洛初不由得担忧地询问道:“你怎么了?” 容锦轩这才回过神,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那晚,你不愿同我回去,就是为了今日吗?” 童洛初不知如何同他解释,她只得满眼期翼地希望他的信任,所以她问道:“若说我是有原因才要嫁人的,你信我吗?” 容锦轩抬手,抚上她的脸。童洛初清晰地感觉到自他的手指上传来的颤抖,他在害怕吗?还是在伤心?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酸胀的厉害,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哭,所以索性闭上了双眼。 他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声音里微弱的颤音,让她心如揪扯般的疼。“那晚我说好与你权当不认识,可是我回到雪国,却一直想知晓你的消息。但是每回探子都说杳无音讯,后来才得知是母后封锁了你的一切消息。当我好不容易知道你的消息,满怀欣喜等待的却是你要嫁与他人。” 童洛初震惊地睁开眼睛,探子说杳无音讯?难道她在沧国发生的那些事,他全都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不是他忘了她,而是他找不到她。原来如此。 容锦轩抚上她的凤冠,声音哀伤,曾经妖魅的面容此刻却是悲伤易见。“为何你不是为我带的凤冠?” 童洛初解释道:“容锦轩,我――” “皇上!您怎么来了?小姐还没准备好呢!”突然巧月的声音自屋外传来,打断了童洛初要说的话。童洛初一听,身子 不由得僵住了,脸上也顿时恐慌不已。她急忙拉住容锦轩就要找藏身之所,谁知屋外却传来了齐子辰的声音。 “朕都知道了,不用再躲藏了。” 齐子辰这话分明是对他们说的。童洛初没有猜错,齐子辰果然是个精明之人,估计今日就算是有苍蝇飞了进来,他都能知晓吧。 齐子辰推门而入,瞧见的便是童洛初与容锦轩站在一起,他深邃的眼眸向下移,锁定在他们相握的手上。他走到他们面前,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分不清是喜是怒。 童洛初随着他的视线,这才惊觉,连忙放开容锦轩的手。在她放开手的那瞬间,容锦轩愣住了,随后便是难以置信。倒是齐子辰很满意她的做法,嘴角的笑意更甚。 齐子辰伸出自己的手,握住童洛初的胳膊,用力一扯,就在童洛初快要跌进他的怀抱的时候,一股力道将童洛初的身子向反方向拉扯。童洛初惊讶地回视容锦轩,却发现他此刻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齐子辰。那眸子冷的彻底,让童洛初都不由得愣住了。 齐子辰本来带笑的俊脸,也渐渐变冷。他淡淡道:“放开朕的爱妃!” 容锦轩不但不放,反而更加用力,嘴角轻扯出一抹妖魅的弧度,看是蛊惑,实则冷得刺骨,他挑衅道:“若是不呢?” 童洛初站在他们中间,见他们拉扯着自己的胳膊,手腕上的捏痛感以及手臂上的拉扯感让不由得疼痛。她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齐子辰的声音却想起了。 “朕想要的东西,自然有她心甘情愿的时候。” 童洛初愣了一下,又是这句话。就在童洛初呆愣之际,齐子辰俯身,将嘴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别忘了,这是在齐国,朕杀了他易如反掌。即便他是雪国的皇帝。” 说完,他便起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是自信的笑,这样的笑容,看在容锦轩眼里,却让他的怒火更重,握着童洛初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疼得童洛初险些叫出声来。 童洛初愣愣地想着齐子辰刚刚说的话,她从不质疑齐子辰说过的话,所以她当然相信他有能力杀了容锦轩。而且现在要是让她与容锦轩回去,她也是定然不会答应的。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得彻底吧! 童洛初收起所有的情绪,抬头看着一旁的容锦轩,淡淡道:“放手!” 容锦轩的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随即他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你执意要嫁给他?” “是。”童洛初坚定地点头,她偏头,不愿直视他受伤的眼神,冷冷地说道:“我爱他,为何不能嫁给他?” 容锦轩听到那三个字,握着她手腕的手,终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气,滑了下来。他咬牙切齿道:“即便我有天会毁了他,你也要嫁给他?” 童洛初震惊地抬起头,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子辰听了,眼睛也渐渐眯起,对他倒产生了敌意。 童洛初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锦轩看着她,眼眸冰冷,声音更是冷,嘴里的决绝却让童洛初惊住了。 “你若嫁他,我便毁他!” 齐子辰伸手用力地将还在呆愣中的童洛初拥入在怀,然后他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才对容锦轩露出挑衅的笑容:“朕不是你想毁便能毁的人。一个连心爱的人都无法得到的人,如何能毁朕?” 容锦轩转过身,不想再看见他们那般亲昵的样子,待到平复自己的心情之后,他冷到残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的一切,我必将还上!” 说完,容锦轩正要离开,谁知屋外却涌进来一群侍卫,他冷漠地扫过众人。却听闻身后响起童洛初的声音。 “放了他。” 童洛初看着齐子辰,眼眸平静,语中却是不容忽视的坚决。齐子辰凝视了她片刻,才对侍卫说道:“都退下。” 容锦轩听到童洛初的话,不但不感激,反而冷笑道:“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我既然能进来,就必定能出去,何需你这般假好心!” 童洛初听着他的话,心如刀割,她强忍着心中的痛,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道:“若是恨我,就彻底吧!” 听了她的话,容锦轩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疾步而去。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童洛初强忍的泪水,终是落了下来,一行行清泪在脸上斑驳成伤,花了容妆,亦乱了人心。 齐子辰伸手擦拭她的眼泪,有些许遗憾道:“何时你能为朕落泪呢?” 童洛初清了清有些许哽咽的嗓子,淡淡道:“皇上,请先出去吧!我要补妆了。” ------------ 第44章 察言观色探人心 童洛初已经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红帕子盖在她头上又闷又热,见齐子辰一时半会倒也不会进来,她自个儿索性揭了帕子。 透过额前的珠帘,她细细打量着这间房。红色的床幔,红色的纱帘,红色的双喜在屋子里随处可见,红烛此刻燃烧的正旺。整间屋子在童洛初看来就是火红火红的。 她一直很向往古代的婚礼,没想到,她倒是有幸走一遭。但是这喜庆的布置却无法映射给她半点喜意。她禁不住想起白日容锦轩说的话。 “你若嫁他,我便毁他!” 那时的容锦轩让她觉着异常的陌生,那样的眼神让她不由得心生畏忌。不过他若是要恨,那就恨吧。既然不能爱,能恨也是好的。 “吱呀――”房门许是被人打开了。 童洛初连忙拿起一旁的红帕子盖在头上。略微醉意的齐子辰嘴里含着笑,走了过来。他并未挑开她头上的盖头。 只是坐在她身旁,不言不语。房里甚是安静。过了许久,童洛初才听闻他的声音。 齐子辰看着盖着红帕子的童洛初,眼里的醉意渐渐消散,浮现的便是浓烈的情谊。 他深邃的眸子,汹涌澎湃,不似往日那般宁静如深潭。他淡淡道:“今日是朕有生以来真正快乐的时候。” 童洛初愣了一下,随即想,纵使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她也看过不少电视剧。或许身为一个帝王,要舍弃的东西太多了,譬如说自由,譬如说快乐,譬如的太多了。她不禁有些同情齐子辰了。 齐子辰又继续道:“朕太累了,可是你却是朕不想也不愿放弃的人。朕想为了自己放纵一次,朕想为了你遭群臣百姓讽议一次。” 他当初要娶她的时候,遭到了群臣的强烈反对。因为那时的童洛初是罪臣之女,一代天子娶罪臣之女,岂不是有损皇家颜面?可是他还是执意如此,他想的不过是让他随自己的心一次,倒也没有遗憾了。 他掀开童洛初头上的帕子,深眸凝视,就在童洛初错愕的时候,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头,才道:“朕不会再勉强你了,你好生歇息,朕会等你愿意的那天。”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房间。看着齐子辰消失的背影,童洛初却有些暗伤,她原先以为自己今日会失身,没想到齐子辰倒也明白她的顾及,没有想要强迫她。 齐子辰站在洛苑的院子里,回头看着那间红光依旧的屋子,他嘴角却扯出一抹苦笑。他一代帝王,行夫妻之事何须得到他人的同意,可是屋里的那个女子,他却不忍心强迫。因为他不只想得到她的人,他更渴望得到她的心。 他母妃本是一个小小宫女,因为父皇的一次意外宠幸,让他母妃坏了龙种,也因此得了个封号,但是自那日以后,父皇便从未再踏进母妃的寝宫。母妃每日在宫门口苦苦等候,从满心期盼等成独守空闺,从笑容满面等成了泪流满面,从面色红润等成了昨日黄花。 因着自己母妃身份低微,所以经常遭到其他得宠皇子的欺压,这才使得他更加坚定地要往上爬。不惜任何代价地往上爬,他认为在这群皇子中不是王就是亡。渐渐的,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 他不知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他只知道要想活着,就得将那些挡路者踩在脚下!可是自从他遇到了那个叫苏洛的女子,刚开始他不过是想查清她的底细,才会特别关注她,后来这却成了一种习性。习惯想要知晓她的事,即便她心系他人,他却依旧坚决地要得到她。 因为昨晚齐子辰的话,倒让童洛初少了顾及,觉也睡得踏实不少。本来还想多睡会,谁知被巧月拉了起来,说是新主入宫,得去给皇后敬茶。 待到巧月替她梳洗打扮后,她便与巧月一同往皇后的月颜宫走去。她们刚路过御花园,便瞧见三个妃子正在赏花。虽然她昨儿个才入宫,但是昨天在婚礼上,倒是介绍过她们,她知道她们是如今还算得宠的柳妃、兰妃和素妃。 见那三人也瞧见自己,于是她走上前去。她一面走,一面打量着对面的三人。 靠右边的是柳妃,一袭红色薄纱衫,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插满了金钗珠串。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魅惑的眼睛,嘴唇红艳欲滴。雪白的脖颈尽显无疑,脖子上挂着一串串翡翠浑圆的项链。这样一个将自己优势显露无疑之人,必是个虚荣爱炫耀的女子。 居中的是兰妃,蓝色的长衫,衣襟处是绣着兰花的滚边,发髻上插上几串白玉珠串,既不显得多余,又恰到好处,柳叶眉下的眼睛温和明亮。嘴角的笑容不深不浅,让人看着却甚是舒适。可见兰妃必定是个如其名般是个蕙质兰心之人,端庄得体,不失大家风范。 靠左边的便是素妃,她身着一袭高襟素白的长衫,上好绸缎做的素白衣衫,倒是平添一些素雅之气。她头上不若前两人那般佩戴珠饰,只是别了两朵粉色的花饰。眉下的眼睛却是清澈见底,不见半点沉浮。没涂半点唇红的嘴唇粉色偏白,不但不会觉着苍白,反而更显清秀与素雅。 待到她打量完那三人,正巧站在她们面前,她微微行礼道:“妹妹见过各位姐姐。” 巧月也行礼道:“奴婢见过柳妃娘娘、兰妃娘娘、素妃娘娘。” 柳妃只是轻哼,眼里闪现出若有似无的敌意。倒是兰妃笑了笑道:“快起来,同是进宫伺候皇上的妃子,妹妹何须如此见外。以后咱们可就是自家人了,妹妹若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尽可以来找我们。” 素妃也淡笑道:“是啊!妹妹有事尽管说的。” 柳妃听了她们两人的话,这才眼含敌意地对着她身旁的两人若有所指地说道:“你们啊!就是这么好说话,指不定你们的好心,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骑到你们头上的工具!” 说完,柳妃狠狠地瞪了她们两人一眼。素妃见柳妃狠狠地瞪着她,她不由得低垂下脑袋,不再说话。 兰妃倒是无惧柳妃瞪过来的眼神,她自知柳妃说的是谁,她想童洛初也必定听出她话里的端倪来,于是她转头对童洛初笑道:“洛妹妹,柳妃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莫要放在心上。” 童洛初看了柳妃一眼,对兰妃回笑道:“怎么会呢?妹妹也知道柳妃姐姐是无心之说,怎会跟她一般计较。” 童洛初很平常的一句话,听在柳妃耳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于是她有些气愤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跟本宫一般计较?这样说来,倒是本宫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了。” 童洛初在心里说道:没错,看来还不是胸大无脑嘛。 虽然嘴里那么说,她嘴上却是赔笑道:“柳妃姐姐误会妹妹的意思了,妹妹没有那样想。” 柳妃狠狠地瞪着她,质问道:“那你是怎样想的?” “我――”童洛初语塞地看着兰妃与素妃,大大的眼睛里尽显无辜。 所以兰妃也忍不住解围道:“好了,柳妃,洛妹妹毕竟是刚进宫,自是不知道宫里人说话的规矩,本宫听得出洛妹妹确实无中伤你的意思。” 素妃也随口附和道:“是啊!是啊。” 柳妃见众人都站在童洛初那边,自知无趣,于是转头去看周边的花草,不再搭理她们。 兰妃轻叹一声,这才仔细瞧着童洛初一身盛装,顿时明白过来,有些歉意道:“洛妹妹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你看,倒被我们几个人耽误了。” 童洛初轻笑摇头道:“不碍事的。” 素妃也歉然地一笑,轻声道:“那你快去吧。不然皇后该等了。” 童洛初向她们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去。走到一处没人的长廊,童洛初才垮下身子,呼出一口长气。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巧月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童洛初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巧月却还是笑着。 巧月笑道:“平日里见小姐毛毛躁躁的,今日却这般乖顺,本以为小姐是消了本性,谁知,原来小姐方才是在演戏呢。” 童洛初撇撇嘴,淡然道:“这里是皇宫,不比自家的府院。上次在沧国皇宫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在这皇宫,收敛点还是好的。”她顿了顿,转头对巧月说:“特别是那个柳妃,能躲则躲。” 巧月不解道:“为何?” 童洛初回道:“看她张扬的穿着,定然是个爱出风头的人,若是抢了她风头,她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倒可以同兰妃说,她端庄大方,却无半点心计。待人处事必定很是厉害,有什么闹心的事,她必然能替我舒心。不过那个素妃,可以接触,但却不可以同她说私密之事。” 巧月疑惑地问道:“为何?” 童洛初想想才道:“她性子不坏,善良温和,也不像是爱与人计较之人。但是方才她说完话,被柳妃瞪了下,便低头不敢再言语,而且她说话都是随别人之后附和。可见她必定是个懦弱怕事之人。” 巧月见童洛初分析地头头是道,不禁对她赞叹不已:“小姐,你好厉害啊!你是如何能通过第一面知晓三位娘娘的性格的啊?” 童洛初朝她眨眨眼睛,说道:“通过穿着打扮。” 巧月不解道:“穿着打扮?” 童洛初应道:“恩” 巧月却惊讶道:“小姐,以前不都是大大咧咧的人吗?如今怎么能将人观察地如此之细?” 童洛初淡淡道:“要想活着,就必须学会察言观色,不是吗?” 若是如今她还不学会保护自己,又能指望谁?她现在终是明白那些电视剧里宫斗中,为何一个本心向善的女子,到后来会变成满腹心机之人了。因着这环境让她不得不变。不过不同的是,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幸,不是为了成为后宫之主,而是为了让自己活着,让自己身边的人说着! 巧月愣住了,看着童洛初平静的面容,她想小姐许是因为上次沧国皇后一事,所以才变得对周遭的人都特别敏感了吧。看着这样的小姐,她却是心疼不已。小姐本是单纯、心无半点杂质之人,现下却要活得这么累。 ------------ 第45章 他有夺她心的自信 童洛初站在月颜宫门口,却迟迟不愿进去。许是上次的事留下来的阴影,让她对皇后这个词产生了一丝恐惧。她低头看着自己虽依旧没有指甲,却已见好的手指,曾经的那种痛如复苏的恶魔般撕咬着她的指甲,似要咬碎般刺骨的疼痛。 巧月见她迟疑不前,又瞧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指,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她宽慰道:“小姐,没事的。巧月来之前特地问过别宫的宫女,说皇后虽然严肃谨慎,却也不是那种爱争风吃醋之人。” 童洛初抬头,见巧月对自己笑。她也松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该走的留不住。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与巧月一同进了月颜殿,一进去,便见身穿明黄色凤袍的皇后坐于正座。童洛初一面行礼,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后。 虽然皇后也有姣好的面容,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朱唇紧抿。棕色的眼睛里更是平静无澜。脸上只是略微施了点粉黛,却已衬得她一股难以言喻的高贵气质。让人觉着即使不站在她身边,也能感受到强烈的气场在周围涌动。 她黑色的发髻上别了两支凤钗,翡翠珠串泛着珠色的光泽,既不失母仪天下该有的端庄,又不失皇家的雍容华贵。看样子倒也算适合坐拥后宫之主的位置。 不过转念一想,像齐子辰那样的人,定不是个唯独贪念美色之人,所以后宫之主定然不是徒有美貌之人,又怎会是那么争风吃醋的妃嫔呢。这样一想,童洛初倒有些释怀了,心里的不安也减轻不少。 童洛初端起一旁的茶杯,为皇后敬茶。皇后细细打量了她片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想必洛妃也应该知道这宫里不比外面,事无巨细,都得时刻想着为皇上考虑,,这才是身为妃嫔该做的事。” 童洛初恭敬地点头应允,皇后会这么说大概是知晓昨夜皇上没有留宿洛苑了。皇后的意思估计是当她在耍性子,所以才特地提醒的吧。 皇后顿了顿,瞟了童洛初一眼,见她也很是恭顺,这副模样倒是不像她的姐姐苏雪那般恃宠而骄。但是纵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妃嫔就该有妃嫔的样子,别动不动使小性子,惹得后宫不宁。不然难保你不会是下一个雪嫔。” “是。臣妾谨遵教诲。” 皇后轻声“恩”了一声,又道:“你刚入住皇宫,本宫这样说倒不是刻意要刁难你。况且本宫知道你与苏雪不是亲生姐妹,本宫也不是要拿你们做个比较,只是恰巧发生了雪嫔这件事,本宫不过就是拿她给你提个醒。这皇上宠幸谁,本宫也管不着,但是若是有谁蓄意扰乱后宫,伤害皇上,本宫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是,皇后娘娘的教诲,臣妾谨记在心。” 自月颜宫出来,童洛初一直压抑着的心终是得了纾解。这皇后确实不似其他妃子那般对她一见为敌。但是那种讲话方式也确实是让她很是压抑。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那个月颜宫呆上一个时辰的。 她与皇后相处的这一个多时辰,让她不由得想到小时候自己成绩不及格,班主任坐在办公室训她的感觉。既官方,又古板。不过她一想,皇后这样倒也挺好,可见她定是个遵循公平公正之人。不会随意诬陷了谁,也不会想着法儿地使心计。 这样倒让她觉得松心不少,毕竟皇后的地位是整个后宫最具威慑力的地位,若是得罪了皇后,其他妃嫔又能安分看戏。 一旁的巧月见她不是叹气,就是摇头,她禁不住笑道:“小姐方才可是觉着很不自在?” 童洛初对她吐吐舌,然后头像是没了气的皮球,瞬间向下垂:“恩。我都快闷死了。” “噗呲――”巧月掩嘴而笑,片刻才道:“小姐。虽然皇后的确是古板严肃,不过倒也将这后宫管理的秩序分明。听说纵使再受宠的妃子,都对她忍不住有些畏惧之意。” 童洛初转了下眼珠,才点头道:“总之啊!只要不招惹皇上,自然就不会树敌!” 巧月用胳膊撞了下童洛初,眨眼道:“若是皇上招惹小姐呢?” 童洛初不在意地笑道:“我与皇上成亲不过就是一场交易。” 巧月看着童洛初虽然满是不在意,但是她知道小姐心里还想着另一个人,她忍不住叫道:“小姐,你――” 童洛初看看了天空,然后打断她的话:“今儿个可真热,我们快点回去吧!” 巧月看着童洛初洒脱的背影,却也只能不停地叹气。 童洛初与巧月坐在屋子里没多久,就听闻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童洛初看了巧月一眼,然后起身走至门口,只见齐子辰早已走进了院里,身后跟着穆公公。 童洛初连忙俯身行礼道:“民女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齐子辰挥挥手,示意穆公公与巧月都退下。不到片刻,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齐子辰伸手扶起童洛初,深邃的眼眸里波涛汹涌,声音却是平淡无奇:“洛儿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童洛初不回他的话,他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自称自己是“民女”,很显然是不愿承认自己是皇妃的身份。 任由哪个帝王听闻自己的妃嫔当着他的面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都会觉得帝颜扫地吧。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愿,因为不想,所以不愿。 齐子辰将视线移至她的脖子,继而将手伸向她的脖颈,轻轻拉扯脖子上的红色细线。在童洛初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细线末端的玉佩就被齐子辰抽了出来。齐子辰看着手中的玉佩,这玉佩是用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上面鸾凤和鸣的雕刻图,扎的他心微微泛疼。 他即便不曾听童洛初提起过这玉佩,他也猜出了一二,能被她形影不离地戴在身上的东西,定然是她异常宝贝之物。 他抬眸,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淡淡道:“若是今日来的不是朕,而是他,你是否就不会如这般生疏了?” 童洛初自他手中抽回玉佩,不闪躲不逃避,坚定地直视他,说道:“皇上不是早就知道吗?” 齐子辰的手僵在空中,一直保持着握住玉佩时候的姿势,过了半晌,才从容道:“你的过去朕或许来不及参与,但是你的将来必须有朕。即便这一天来得再晚,朕也愿意等。” 童洛初怔怔地抬起眸子,看着齐子辰眼里的坚决,那是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决。她不禁笑道:“皇上何必如此,皇上这样做是想和谁过不去呢?” 齐子辰轻扯嘴角,淡淡道:“朕不想和谁过不去,朕只是不得不和自己过不去。朕纵容你的一切,即便是你的心,但是必须有个时间限度。” 若她是齐子辰的妃嫔,她想她会很感动他今日说的这些话,但是无奈她不是,她嫁他就是一个交易,所以她也只能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能结果的树何必还要如此执着。” 齐子辰看着她半晌,才道:“朕既然将你留在身边,就有夺得你心的自信。这不是无果,只是朕想不想有果。” 童洛初瞅了他一眼,却也只是无奈叹气。齐子辰仿佛一直都对他感兴趣的事特别自信。但是就是因着他的这份自信,却让她忍不住害怕。每当他这般自信的时候,上苍都是异常眷顾他。他仿若就是天之骄子,集了上天的宠爱,所以才会让人不禁忌惮于他那双决绝的深邃眼眸。 ------------ 第46章 他纵容她的一切,心又算什么 这日童洛初刚用过午膳,外头的太监便进来禀告说是兰妃与素妃来了。童洛初不解地看着巧月,巧月也只是摇摇头。童洛初转念一想,她们两人既不是坏心之人,她也就没什么忌惮的。所以她吩咐了太监,让他带两位娘娘进来。 过了片刻,童洛初便瞧见兰妃与素妃进了来,她们的手上还拿着精美的盒子。童洛初起身,行至两人面前,才道:“姐姐们怎么来了?瞧,妹妹都没怎么准备呢。” 兰妃也算是个识大体之人,友善地笑了笑,一面看下素妃,一面对童洛初说道:“我们只是想着妹妹刚进宫,对这皇宫定是生疏,所以我们也就没事先知会一声,便来了。” 素妃也点头淡笑道:“是啊!是啊。” 童洛初福身道:“谢谢两位姐姐的好意。” 兰妃递过手中金漆镶边的暗红色小盒子,说道:“妹妹刚进宫,一时许是不能适应这宫里的一切。定然也睡不安稳了。这些个都是我与素妃妹妹两人采集的上等香料。都是用名贵香草提炼而成的,有安眠的效果。” 素妃柔声道:“妹妹若是用了她定然能睡个好觉的。” 童洛初一面吩咐巧月收下,一面感激道:“有劳两位姐姐费心了。” 兰妃握住她的手,笑道:“哪里的话,这宫里头不比外面,见个亲人分外的艰难。妹妹若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大可以与我说的。我虽不能替你解决一二,倒也能替你宽宽心。” 童洛初也只是点点应允。兰妃与素妃坐着与童洛初闲聊了将近一个时辰,也就回去了。待她们走后,童洛初却吩咐巧月去试点下这香料。 巧月不解地问道:“小姐不是说兰妃不是心存歹心之人吗?为何还要怀疑她送来的香料?” 童洛初淡然道:“我不是怀疑她,我是怀疑柳妃。” 巧月愈加困惑:“柳妃不是没来吗?为何要怀疑柳妃?” 童洛初见巧月这样,她不由得摇头笑道:“亏你还是血月双煞呢?你也就只会杀杀人罢了,要是别人玩起心计,你估计只有被玩的份啦。” 巧月嘟起嘴,瞪道:“小姐,你就会取笑我。” 童洛初对她眨巴眨巴眼睛,贼笑道:“难道不是吗?言归正传,还记得上次在御花园吗?我上次不是说柳妃一瞪眼,素妃立马低头不说话吗?她们两个地位相当,若是只是单纯地怕她,只需不说话便行;素妃这么做,说明她受制于柳妃。” 巧月听她这么一说,倒明白了,她恍然大悟道:“所以难保素妃今日送的香料不是柳妃指示的。” 童洛初给了她一个爆炒栗子:“终于开窍了啊!笨蛋巧月!” “小姐!”巧月气闷地大叫。 童洛初瞟了她一眼,像是没看到她抓狂的样子,撇撇嘴,无辜地说道:“干嘛啊?” 巧月见她这个样子,也只有叹气的份。过了一会,巧月一面试探性地看她,一面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这么敏感,是不是因为上次被巧月欺骗的缘故?” 童洛初看着巧月,巧月的眼睛里闪过希翼的目光,还是自责。她叹了口气,说道:“不全是。这个时代阴谋太多了。比如说我身上的毒,比如说苏雪,比如说苏子言。。。。。。。太多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我真正能相信谁,能依赖谁了。” 巧月连忙跪下,急道:“小姐,巧月虽然欺骗过你,但是以后绝对不是的!” 童洛初白了她一眼,嗔怪道:“白痴啊你!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我现在要是不信任你,我跟你说什么多干嘛?我又不是嫌我命长!” 巧月感动地傻笑:“呵呵呵。。。。。。” 童洛初立马凶道:“笑p啊!还不快去试试这香料!” 巧月垮下脸,委屈道:“干嘛那么凶嘛,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说完,便朝里屋走去。看着巧月委屈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不过看在童洛初眼里却也甚是滑稽,让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但是没笑多久,她整张脸就变得沉重起来了。想着自己只有二个多月的时间了,心中免不了有些伤感。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还有遗憾。若不是自己时日不长,她又怎会嫁到这皇宫,她又怎会成为他人的妃子。 她伸手抽出脖子上的玉佩,想起那日容锦轩送她玉佩的场景。 “你戴着吧。不要取下来。” “皇上赐你东西,你不要,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就像巧月曾经说过的,她和容锦轩都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在乎彼此,却不肯承认。其实不是不承认,而是她自己一味地在逃避,她太没有安全感了。她不敢去拥有幸福,而如今却是她不能拥有幸福。 “不管属于哪种,都不要是因为背叛。” 她一直记得容锦轩说的这句话,她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她离开的理由是哪种,他都会原谅,除了背叛。 可是上次在婚礼前,她亲口对他说的是她爱的是齐子辰,这应该算是背叛吧。仔细想想,她伤他伤的够多了。这次应该不会再原谅她了吧。她这辈子从不觉得对谁亏欠,若真说亏欠,也只有对容锦轩才有了。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自她腰间穿过,然后便是一个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自旁边响起:“洛儿在想什么?想的这般专注。连朕来了都不知道。” 齐子辰说话的时候,像是故意似的,他将嘴巴对准她的脖子,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全部铺洒在她脖子上,微微地发痒。 童洛初淡淡道:“请皇上放开民女。” 齐子辰没有放,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童洛初又继续道:“皇上说了不勉强民女的。” 握住她腰间的手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随即,齐子辰收回自己的手,走至她面前。深邃的眼眸里有被极力掩藏的伤痛。虽然已经是极力掩藏了,但还是被敏感的童洛初看见了。 齐子辰有些暗哑的声音传来:“朕说过可以纵容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心。难道你就不能做一次朕的妻子吗?即便只是口头上的,也不可以吗?” 她抬眸,见齐子辰眼中若隐若现的伤,以及期盼。她甚至能从他那深邃的眼睛里读出一丝丝乞求。 童洛初想齐子辰定然是个很要强的人,能放下他作为帝王的部分尊严,只为纵容自己的一切,只为将自己留在身边,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她叹了口气,他除了用苏子言威胁她嫁给他,细细算来,他倒也没有做过其他她不愿做的事,就连洞房他都没有强迫她。或许对一个帝王来说,新婚之夜不在新房过夜,实在是有损帝王威严,但是他却为了她忍受了。 她真的很感动,但是爱这个东西是人捉摸不透的,爱上了,便不会再为其他人所动,所以她给不了他任何回应。但是对于一个明知道自己心有所属,还这般纵容自己的男子,她给的也许只有口头上的一个称呼罢了。 她看着他,片刻之后,才道:“臣妾知道了。” 齐子辰明显地愣了一下,片刻的恍惚过后,他却笑了,那么明媚的笑容,深邃的眼睛里如一潭波光粼粼的湖水。这是童洛初第一次见到齐子辰笑得这么开心,眼睛、嘴角,就连心都让人觉着在笑。 童洛初看着他这样,才明白他不只是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也是个平凡的男子。自己一个口头上的称呼,便可以让他这般开心,自己到底是有何德何能得到眼前这个男子这么深沉的爱呢?无奈命运弄人,她除了沉默还能说什么。 童洛初不知道的是,这不仅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的那般开心,而且是他第一次这般开心,自心里蔓延的开心。 ------------ 第47章 她的心结成了他的痛 待到齐子辰走后,童洛初走进里屋。只见巧月打开一个封闭的盒子,里面躺着两只小白鼠,老鼠的鼻子处还有血流出来。童洛初震惊地睁大眼睛,心里却是极其发寒。 巧月放下盒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小姐,还好你事先吩咐我试试这香料。我将香料放在这盒子里,然后将两只老鼠放进去,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听不见老鼠的叫声了,待我一打开,便发现老鼠死了。” 童洛初看着盒子里的两只死老鼠,面色沉重,淡淡道:“果然如此。” 巧月有些惶恐道:“若不是小姐有此一招,估计死的就是小姐了。”巧月想了想,又问道:“小姐,这件事要告诉皇上吗?” 童洛初摇摇头:“若是告诉皇上,到时候柳妃一定会把责任全推到兰妃和素妃身上,毕竟大家见着的是兰妃和素妃送的这香料。这一次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此后绝不再提及此事。” 巧月却心有不甘道:“小姐,这样不是便宜了柳妃吗?她想害你,你若是不挫挫她的锐气,她以后岂不是更嚣张?” 童洛初冷声道:“这次也没造成什么伤害,我不过就是不想连累无辜罢了,况且我才刚进宫,不想让皇后认为我是在生事端。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忍之;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为了庆贺宫里又多了位新主,皇后便决心在永乐园设宴,请了宫里还算得宠的几位嫔妃,虽不算盛大,倒也不冷清。 童洛初本是不想去,但是无奈盛情难却,加之皇后亲自来洛苑邀请,她也就不好再拒绝了,毕竟这晚宴也是为她而设。所以纵使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坐在了永乐园。 齐子辰坐于正坐,右边是皇后,由于童洛初是新主,所以被安排坐在皇上的左边。左右依次落座不同的妃嫔。所幸的是童洛初左边坐着的是兰妃,而柳妃与素妃等其他几个眼生的妃嫔坐在她离她还算远的地方,这样安排,倒也让她还是踏实。自从她知晓柳妃对她心存歹意之后,她实在不想与那个柳妃有过多的交集。 不过古代的宴会也着实让人无聊,除了戏曲与歌曲,倒也没什么能让人有兴趣了。各位嫔妃纷纷为与她敬酒后,便也只是安静地看着舞台上还在表演的戏曲。童洛初虽心中倍感无聊,但是表面上倒是表现很是开心。 齐子辰时而饮酒看戏,时而看着她,见她酒杯见底,又为她斟上一杯。皇后在一旁倒也淡定自如,仿若不曾看见。其他几位嫔妃虽然心生嫉妒,却也不敢发作,只当是没瞧见。但是柳妃却早已是气得手指使劲捏着酒杯,仿若要将它捏碎般的。 突然她眼眸微转,好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自座位上站起,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宫里人都知道牢中的雪嫔有一副好嗓音。虽然洛妃不是雪嫔的亲妹妹,但是也毕竟在一起相处过,耳濡目染,必定也很是会唱歌才是吧。” 皇后惊讶地看向童洛初,淡然道:“洛妃,本宫今日设宴不过就是为了庆祝你入宫,今晚你便是主角儿,既然洛妃身怀才艺,何不让我们也饱饱眼福呢?洛妃可愿上去展示一番?” 童洛初看了一眼柳妃,她之前问过苏子言,苏洛根本就是五音不全,不善歌舞。她想柳妃会这么提议,必定是事先就调查过苏洛。不过她的如意算盘倒是打错了,苏洛五音不全,不代表她童洛初五音不全。既然柳妃想害她上台出糗,她又怎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思? 所以童洛初微微向齐子辰和皇后福了福身,才恭敬道:“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突然她有点后悔了,当初沧羽要教她弹琴的时候,她不应该拒绝的,不然现在她倒能一面弹奏一面唱了,这样她就不敢保证自己唱的歌,能不能得人心了。无奈现在她不会古代的曲子,现代的曲子,乐师们又弹不出来,迫不得已,她也只能清唱。 她见台下的齐子辰和妃嫔们正等着她表演,她一时倒也想不起该表演什么?她记得她来这里第一次表演是在沧国皇宫,那时她有彩排过很多次,所以那次上台也不若这次这般茫然,而且当时她知道她朝思暮想的容锦轩正坐在下面看着,所以那时她只想表现到最好。 人也只有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才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让他看到,即便是他们没有结局。他们之间存有太多太多的心结,解不开,理还乱。 “洛妃怎么还不开始?可别让皇上和皇后等急了啊。”柳妃在台下催促着,见童洛初一直在台上发愣,她心里更是欢喜的厉害。看来她之前将这个苏洛调查清楚还是好的,至少现在能让她在皇上面前出丑。 齐子辰见童洛初呆呆地站在台上,心中却有些不安。虽然他这几日见她也还算安好,但是当初苏雪说的话,他仍旧记忆犹新。正当他要起身的时候,童洛初的歌声响起。 那离愁,深秋 再回首 离别恨,已过几秋 上红楼,交杯酒 执子之手,紧握那颗相思豆 童洛初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想起唱这首歌,她记得她当初看《聊斋》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听这首歌,这首歌悲中有些无奈,想爱不能相爱,正如她与容锦轩。她胸口有些微地发堵,她伸手抚上胸口,紧紧握住里面的玉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这百感交集的感觉。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 只求能与你化茧成蝶 这般愁断肠 天上人间,两茫茫 泪成霜,花残 独留暗想 齐子辰手中握着酒杯,他看见她手指紧紧握着胸前,他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捏着衣衫,他知道那里有什么。为何不管他怎么做,他始终是走不进她的心。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只是这喝进去的酒却是苦涩到极点,看着她在台上一面唱歌,一面暗自神伤,他的手指就不由自主地紧紧捏住酒杯,深邃的眼眸也渐渐眯了起来。 但是他却不能发怒,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她心系他人,况且他说过他会纵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心。只是当他真正看到她为了别人而伤心、心痛时,他才惊觉自己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大度。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意!他觉着自己开始变得越来越贪心了,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此情成追忆 绵绵无绝期 若离别,此生无缘 不求殿宁宏 不求衣锦荣 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 童洛初隐忍的泪水就快要决堤而出,她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极力地睁大眼睛强忍着。所以一曲结束后,她的眼睛早已是酸胀疼痛的厉害,眼圈周围泛着红,眼里也有明显的血丝。她抬头望着天,茫茫夜色,徒留一轮圆月高挂其中。待到眼睛全部回旋至体内,她才自台上走了下来。 待她走近时,才发现很多嫔妃眼圈都泛着红。就连她认为端庄贤德的兰妃此刻也是眼红泪欲出。她不禁笑了,这古代的人心实在是脆弱,不过她转念一想,许是这深宫中的女子,其实对于爱是有一种深深的渴望吧!所以想爱不能相爱,才会这般深深触动她们的心。 皇后的眼里露出赞赏之色,夸赞道:“难怪皇上不顾群臣反对,硬是要娶洛妃的,今日一见,洛妃的歌声能震人心,的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兰妃一面用手绢擦拭眼角,一面笑着赞美道:“洛妃的歌声,让耳闻者欲哭啊。即便只是听着,也能让人亲身感受到那种情人之间不得不离开的痛苦啊。” 素妃也说道:“皇后说的极是,洛妃的确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啊。” 见一向甚少夸奖人的皇后都开了金口,其他妃嫔又怎能不随声附和,讨皇后欢心呢?所以此时的永乐园,除了齐子辰和柳妃,其他人都是赞美之词不曾断于嘴。 柳妃听闻众人都在赞美童洛初,她气得全身忍不住发抖,脸上更是被怒火涨的通红,本来她一心等着童洛初出糗,谁知她反而得到众妃嫔的赏识。难道自己先前调查的都是错的吗? 柳妃双手不服气地撕扯着手绢,看向童洛初的眼睛里,妒意横生。她忍不住嘲讽道:“这样听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洛妹妹是与心上人分离了呢。” 听到柳妃的话,众妃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们都在心底窃喜这个柳妃说出了她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倒是皇后听到柳妃的话,眼里满是责备,看着柳妃斥责道:“柳妃,不可无中生有。本宫自是知道你善妒,但是今日你这话说的也确实是没理了。还不向洛妃道歉!” 听到皇后当着众妃和皇上的面批评自己,柳妃心里更是气上加气,却又不敢在众人面前发作,所以她只有强迫自己忍着。她有些不甘地对着童洛初说道:“洛妃,本宫也只是口无遮拦,随口一说,还望你别与本宫一般计较。” 童洛初知道柳妃心有不甘,但是她假装不曾看见,只是淡笑道:“柳妃不懂这赏析歌中之美,才会随口说出这番话来,常言道:‘不知者无罪’,我又怎么会在意呢?” 柳妃听后,胸口怒火直烧,却也只是沉默。 齐子辰从童洛初自台上走下来,就一直不曾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闷酒,深眸里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一旁的皇后见状,却甚是奇怪,苏洛不是皇上中意的女子吗?苏洛表现的这么好,皇上为何还不开心呢?所以她不由得问道:“皇上怎么自顾自地喝酒啊?难道皇上不觉着洛妃唱的歌甚是好听悦耳吗?” 齐子辰抬眸,深邃的眸子直射向童洛初,过了片刻,才淡然道:“当然好听。” 童洛初看着齐子辰,他嘴里说着好听,但是她自他眼中却没看见半点赞赏之意。但是他为何会这样,她也无暇去猜测,因为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容锦轩的影子。脑子里混乱一片,她此刻不想再多呆,只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所以她对着齐子辰和皇后,歉然道:“臣妾许是刚刚太用心唱了,嗓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还望皇上与皇后以及诸位姐姐们不要怪罪臣妾才好。” 皇后看了身旁的齐子辰一眼,见他喝着酒,她才看着童洛初,淡然道:“既然如此,洛妃就好生回去歇着,别弄坏了嗓子。毕竟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童洛初福了福身,便叫了巧月离开了永乐园。 ------------ 第48章 以前的她回来了 童洛初自永乐园出来,没有直接回洛苑,而是走至一处小亭子内,坐在石凳上,望着天上皎洁的满月。古人都爱望月思亲,不知怎的,如今她倒也有这种习惯了。她不知自己今晚为何会这般思念容锦轩,她当初和严哲分手都没今日这般伤心。 或许爱这种东西,不只看不清,也猜不透。巧月曾经也问过她,明明她在雪国皇宫对容锦轩是爱答不理,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为何出了雪国皇宫,她对他的感情倒那般浓烈? 她其实也不知道,她自小就失去双亲,所以她一直在寻找温暖,获取温暖。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激起她很大的感触。就像当初她之所以会答应严哲的追求,就是因为他在烈日炎炎下,给了她一瓶冰镇可乐。 若说她爱容锦轩什么?或许是他妖魅的笑容;或许是他心疼自己的身子,即便自己冻着,也将暖香炉给她;或许是雪天里,他细心地用他的大手暖住自己的小手;或许是她的一句话,他便愿给她一场华丽的梦;或许是日日的点点滴滴,在不知不觉中,他根深蒂固,拔不掉,扯不断。 她对容锦轩看似爱答不理,不过就是害怕自己受伤,毕竟曾经那么爱自己的严哲,最后不是也弃她而去了吗?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有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突然她的头没来由一阵剧痛,让她有些晕眩,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身后的巧月一眼便瞧见她的异样,连忙走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巧月担忧道:“小姐,你怎么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童洛初沉默了会,头痛缓和了点,也不怎么头晕了,她才轻轻摇摇头道:“让我站会吧!剩下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还能看几次这样的月圆。” 巧月哀伤而坚定道:“小姐,巧月不会让你死的。” 童洛初淡笑道:“这毒无药可解不是吗?”她见巧月满脸愁云,她突然不在意地说道:“其实死也没什么不好啊!下辈子指不定还能投个好人家呢。看来啊!我快死的时候,我就要心里默念:‘让我投个好人家吧!保佑我投个好人家吧!’” “即使无药可解,也不一定非死不可啊?” “若不是因着这毒,我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吧。巧月,你说我要是没中毒,现在会是怎样一番情况?其实我不怪你,这都是命,不是吗?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我们不得不从。” “小姐,你现在不能受刺激,所以不要想了好吗?” 巧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童洛初见自己也藏不住情绪了,不由得抿起嘴巴,又抬头望向那高空中的圆月,不再言语。 过了半晌,她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诗:“淡妆秋水鉴。鉴水秋妆淡。明月思人情。情人思月明。” “好一个‘明月思人情,情人思月明’!” 突然自她们身后传来“簌簌”的声响,转身,正好瞧见齐子辰自暗地里走了出来。巧月连忙行礼道:“皇上金安!” 童洛初也微微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待到童洛初起身,齐子辰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淡淡的酒味融化在这空气中,飘进了童洛初的鼻子。她抬眸瞧见齐子辰墨玉深邃的眸子里有些许朦胧,想他许是醉了。 所以她淡淡道:“皇上,您醉了。你应该回宫歇息才是。” 齐子辰黝黑的眸子凝视着她,久久不曾移开,过了片刻,带着淡淡酒气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朕是打扰到你了吗?你就这般对他念念不忘吗?” 童洛初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这让她不敢回视他,所以她只得将头偏向一边,看着别处,才道:“皇上不是说过纵容臣妾的心吗?” 齐子辰抬手,正要抚上她的脸颊,她反射性地向后退。最后齐子辰的手便僵在了空中,过了片刻才放下。他看着童洛初,深邃的眸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点点精光,他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朕对自己承诺过的话,做起来越来越吃力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童洛初震惊地将头转了过来,回视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无奈,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她也跟着无奈地说道:“皇上,你到底喜欢我哪?我改还不行吗?” 齐子辰看着她的无奈,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说道:“若朕喜欢你对朕的那份不在意,洛儿也愿意改吗?” 童洛初愣住了,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却是半点说不出话来。她在心里不停地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这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一旁的巧月见童洛初一副无语的表情,她忍不住捂嘴轻笑。齐子辰本是醉意的眼眸,此刻有些许笑意了,他得寸进尺道:“洛儿可愿意?” 童洛初不知如何回答,她看向一旁的巧月,见巧月在偷笑,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巧月一眼。齐子辰欺进一步,继续问道:“洛儿不答,许是愿意?” 定是齐子辰有些酒醉味的气息在说话的时候全部泼洒在她脸上,让她也有些犯醉,所以她脱口而出的便是:“愿意你妹啊!” 这真是狗急了跳墙,人急了犯罪啊! 齐子辰这下整个身子都愣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童洛初半天不说话。童洛初说完便后悔不已,她记得她第一次口无遮拦是在容锦轩面前,那时的容锦轩性格好,没与她计较,只是眼前这皇帝可是很要强的,在他面前出言不讳,她简直是死的心都有了。 突然她头有些晕了,她抚上自己的头,身子晃了晃,一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面虚弱地叫着一旁已然呆愣的巧月:“我头好晕,许是之前酒劲上来了。巧月,快来扶我,我快要撑不住了,好晕啊。” 待到巧月扶住她,她才对依旧呆愣的齐子辰,有些歉然道:“皇上,臣妾身体不适,想回去歇着了,就先离开了。” 齐子辰这才自呆愣中缓了过来,他看着有些虚软地倒在巧月肩上的童洛初,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光芒,他嘴角上扬,笑道:“洛儿可需朕宣太医?” 说完,他伸手将虚软的她拉至自己的怀里,低头凝视她,眼里的笑意更甚。童洛初见他这副模样,她也猜出齐子辰许是知道她在装病了。 齐子辰怕童洛初晕的听不清他的话,他又兀自说道:“看来洛儿病的不轻啊!都听不见朕说的话了。”他抬头对巧月道:“去宣太医。” 童洛初猛地自他怀里离开,尴尬地清咳一声,白了他一眼,才说道:“皇上不都知道我是装病吗?还宣什么太医啊。” 朗朗的笑声自齐子辰嘴里溢出,笑声在这夜色中回荡了许久,才渐渐消声。过了片刻,他止住笑声,眼里却还是笑意甚浓,他冠冕堂皇地说道:“既然洛儿想演戏,朕又怎能不好生配合着?” 童洛初见他嘴角大大的笑容,让她嘴角忍不住抽搐,这皇帝丫的也太精明了!!齐子辰见她不装病了,他又继续提起刚才的话题:“朕喜欢你对朕的那份不在意,洛儿还没回答朕,是否愿意改呢?” 童洛初现在冷汗直流,这、这皇帝不但精明,他丫的记性也好!童洛初对他讪讪地笑了笑,拉起巧月,一面跑一面说道:“皇上,我方才喝太多酒了,现在尿急的厉害。恕我不能相陪!” 齐子辰见她跑远,也不打算上前去追。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上扬,笑意深重,他喃喃道:“这才是朕认识的洛儿!” 刚回到洛苑,童洛初便不停地喘气,一旁的巧月虽然气喘吁吁,但是见着童洛初这副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童洛初待气流顺畅了,她狠狠瞪了巧月一眼,撇嘴道:“你笑什么?” 巧月毫无忌惮地笑着答道:“当然是笑小姐啊。” 童洛初看了她一眼:“我有什么好笑的?笨蛋巧月!” 巧月走到她面前,取笑道:“是啊!巧月的确是笨啊!可是巧月就是觉得今晚的小姐好笑。就拿小姐的借口来说,那借口还真是烂,哪有人如厕还带上其他人的啊?而且,小姐装病的技艺也甚是差,我一眼便瞧出了,也难怪皇上会看出来的。”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巧月,嘴角张张合合,却吐不出半个字,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刻意提醒道:“话说我才是主子,对吧?” 巧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才道:“是,洛妃娘娘。” 童洛初甩甩头,高傲地冷哼:“那你还敢以下犯上?” 巧月瞅着她不再说话,过了半晌,她眼角微红,感慨道:“真好,巧月又能见着小姐这样了。以前的小姐又回来了。” 童洛初撇撇嘴:“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巧月激动地摇摇头:“不是的,或许小姐自己感觉不出来,但是巧月能看的出,小姐这段时间一直将自己的封闭起来,对外人总是心存防范,而且过于敏感,但是巧月最开始认识的小姐,总是爱与自己撒娇,亦或是开玩笑。现在真好,小姐又回来了。” 童洛初听了巧月的话,仔细想了想,她这段时间也确实不开心。因为刚开始她觉得一切都很美好,所以也就无忧无虑无所忌惮,但是自从玉儿的那次陷害开始,她本就敏感的心被激活了。她的心也开始与外界架起了一座保护伞。 虽然后来她依旧会笑会闹,但是却不是发自内心的。她总觉着若是她还如最开始那般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礼数,她或许就将永远身处危险之地了。那次沧国皇后对自己做的,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所以她每天都是察言观色地过着每一天,很累,但是安全。却也是以快乐作为代价。她并不是有多怕死,只是她终究是个平凡的人,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她也渐渐对这里的人事有了感情。她不希望自己周围的人因着自己而受到伤害。既然没人做自己的保护伞,她为何要让她周围的人也失去保护伞,失去安全感呢。 ------------ 第49章 若想活着,就得拢人心 自从上次晚宴柳妃在众人面前遭到皇后的斥责后,这几日童洛初倒也过的还算舒坦。偶尔兰妃会来她的洛苑看望她一下。相处下来,童洛初觉着这兰妃还真如她初次见到那般端庄贤德,就好似童洛初的姐姐那般,让童洛初心生好感。 这日,刚过午时,童洛初正愁无事可做,就听屋外的太监来传话,说是兰妃邀她在去御花园赏花。她一抬头,看外面的天也甚是晴朗,若是呆在屋里,岂不是浪费了,所以她叫了巧月,便也随着传话的太监欣然前往。 童洛初与巧月刚走至御花园一角,便见柳妃与兰妃正在说什么?但是见情形,倒也不像是彼此间的闲聊,反而倒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兰妃微微皱起眉头,平声和气地解释什么?而柳妃却是横眉竖眼地高傲模样。 身后的巧月对童洛初劝道:“小姐,要不咱们回吧。小姐若是过去了,柳妃势必会将矛头指向小姐的。柳妃本就对小姐怀恨在心,此次你去帮兰妃,必定只会让柳妃对你恨上加恨。” 童洛初转头,见巧月一脸担忧,她不但不如巧月那般顾及多多,她反而吐吐舌头道:“看来你在这皇宫呆久了,也懂得不少嘛。” 巧月嗔怪道:“小姐怎还有心思说笑啊。” 童洛初嘟起嘴巴,不满道:“你前不久才说我变回以前那样是好事,这时倒又怪我不该笑了。” 巧月急忙解释道:“小姐,巧月不是那个意思,巧月只是――”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童洛初打断巧月的话,她也自是知道巧月心中所想,这皇宫不比现代,这里纵使有齐子辰的爱,却也是步步惊心。她收起嘴角的笑意,一脸严肃的看向巧月,问道:“巧月,我问你,若是我此次不去帮兰妃,柳妃可会放过我?” 巧月坚定地摇摇头:“听说先前雪嫔与柳妃是死对头,小姐虽不是雪嫔的亲生妹妹,但是柳妃怕是早已将你与雪嫔归为一类了,加之小姐是皇上违背众臣坚持要娶之人,所以小姐刚进宫,柳妃早已是对小姐心存不满了,而且上次在永乐园之事,柳妃可谓是颜面扫地。现下即便是小姐不帮兰妃,也不去惹事端,柳妃八成也定是不会放过小姐的。” 童洛初淡然道:“既然如此,帮与不帮兰妃,又有何区别可分?帮兰妃,一是为了我与兰妃这几日的情谊;二是我以后若是身陷不测,兰妃记着我今日的人情,他日我便也有个可以求助之人。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为何要放弃?” 巧月惊讶地看着童洛初,愕然道:“小姐想的可真是长远。” 童洛初无奈地笑笑:“谁又想如此挖空心思地天天琢磨这个呢?只是我决不允许别人伤害我在乎的人!而看现在的情形,若是没人想伤害我,这倒是痴心妄想了。” 说道在乎的人的时候,童洛初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巧月。巧月倒也不是真的愚笨,她怎会不知道小姐对自己的这份真情,巧月虽是感动不已,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可是?巧月怕小姐――” 童洛初看着巧月,淡然道:“你在怕什么?犹豫不决可不是一个杀手的作风。月。” 巧月怔怔地看着她,却不再说话。她的确是在怕,不只童洛初不希望别人伤害她最在乎的人,就连巧月也是如此。她本是一名杀手,她没什么可怕的,可是她却怕童洛初受到伤害。所以为了掩盖自己的杀手的身份,她一直隐藏自己的武功与周身的杀气,不过就是求得童洛初的平安罢了。 巧月沉默片刻,才点头道:“小姐,我们过去吧。” 童洛初自是知道巧月此刻的犹豫是为了什么?她能感受到巧月的在乎,她与巧月是一样的。在这皇宫中,她一直都很清楚,唯有齐子辰的爱是不够的。君王的爱永远都是有期限的,过了保质期,能保护自己的就是只有她自己而已! 兰妃看着柳妃傲慢的表情,她也只是淡淡道:“今日本宫邀了洛妃一同在这竹风亭赏花,既然柳妃也要用这亭子,何不与我们一起赏花,这样大家聚在一起,人多也热闹。” 柳妃轻蔑地哼道:“兰妃姐姐,先前雪嫔得宠的时候,我们关系可是极好,怎么雪嫔被打入大牢,洛妃进宫,你就三天两头地跑去洛苑,姐姐这么做倒是真是让人费解啊。不过,姐姐进宫毕竟比妹妹早,妹妹愚昧,自是不懂姐姐心里怎么 想的,只是这巴结人的事,妹妹实在没兴趣。但是这亭子,我还是要的。” 柳妃的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了,她是要一个人独享竹风亭。兰妃听完柳妃的话,心里顿时委屈不已,先前雪嫔得宠的时候,雪嫔生性骄纵,仗着圣宠,更是在宫中为虎作伥,况且,当时雪嫔也不愿身边有其他人跟着,她又怎还有脸面去与雪嫔处好关系。 加之,那段时间雪嫔与柳妃是死对头,雪嫔得宠,柳妃势必失宠,所以柳妃那时天天往她的玉兰宫去诉苦,但是她见柳妃楚楚可怜,让她也不忍孤立了她去。如今她之所以天天跑去洛苑,不过就是想着童洛初初入宫,她进宫早,多少应该照顾下新主。而且刚入宫,必定是极其思家,她想她多关心关心,倒也让童洛初的家人少些牵挂。 可是谁知她做的这些,看着柳妃眼里,却成了她在蓄意巴结新宠,她听着却甚是寒心不已。她本是个不善辩解之人,她只求在这皇宫中多交几个知心姐妹,安然度过余生罢了。可谁曾想,她的这些做法,却让外人误解的如此之深。 待到童洛初走进,她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兰妃与柳妃会是这个样子了。童洛初走近兰妃身边的时候,柳妃正命人将兰妃事先准备好的果盘撤下。 柳妃瞧见童洛初站在兰妃身后,她阴阳怪气道:“哟,还找帮手来了啊。” 童洛初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才道:“柳妃若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着本宫来便是,何苦欺负兰妃姐姐。” “你说本宫欺负她?”柳妃欺近一步,气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宫欺负她了?” 童洛初轻扯嘴角:“只要是有眼的人都瞧见了,柳妃没瞧见吗?” “你!”柳妃气急,她不傻,她当然是听懂童洛初在骂她眼瞎,所以她气得浑身发抖,指向童洛初的手指也是不停地颤抖。 童洛初走至她面前,提醒道:“柳妃姐姐难道忘了上次在永乐园,皇后当着众妃和皇上的面,说的什么吗?” “苏洛!”说完,柳妃气得脸色发红,指着童洛初的手指也变成了巴掌,挥向空中,就在她的手快要靠近童洛初的脸上时,被童洛初迅速地擒住了。 身后的巧月眼睛瞪得老大,兰妃忍不住担忧道:“洛妹妹。” 童洛初紧紧握住柳妃的手,双眼微微收紧,冷声道:“你若想害本宫,本宫也阻止不了。不过,柳妃就不好奇为何从本宫进宫到现在依旧相安无事吗?本宫想其中的原由,柳妃应该最清楚不过。” 说完,童洛初用力地将柳妃的手甩向一边。然后转身对着兰妃笑道:“兰妃姐姐,我们去亭子里歇息吧。” 柳妃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发白。脑海中一直回想着童洛初方才说过的话,童洛初说那句话分明就是在提醒她,童洛初知道那香料中的毒是自己下的。她沉思片刻,抬头,看亭子中的几人畅快闲聊,她心里更是怒不可遏。她狠狠一跺脚,便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开了。 兰妃看着柳妃气愤而去,她不由得叹气:“唉!虽知她嫉妒心强,只是却不曾想我与她的关系会如今日这般。” 童洛初随着她的视线,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身影,淡淡道:“这皇宫就是个改变人心的地方。” 兰妃惊愣地收回视线,看着童洛初,过了半晌,才叹道:“洛儿妹妹虽进宫不长,没想到早已是看透了这后宫的纷争。” 童洛初苦笑道:“我本无心争宠,若是她真要这般较真,我又能奈她何?” 兰妃浅笑低头,捧起茶杯,轻抿着茶水。童洛初也不再说话,端着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香甜润滑的茶滑过舌苔,竟有些许清凉,让人唇齿都留有淡淡的花清香。 童洛初不由得叹道:“这茶香沁人心鼻,茶水润滑香甜。” 兰妃本来喝茶的手,顿了顿,抬眸,笑道:“这也是我闲来无事,采摘一些早春的花朵,将其晒干,取其香味足的部分做成茶引子,再配上其他茶叶。煮出来便是这种润滑香甜的茶水,虽无特别功效,喝起来却甚是爽口。” 童洛初一面将茶杯凑近自己的鼻尖,闻着里面淡淡的花香,一面点点头。她以前喝茶都只是去超市买一些茶叶,回来煮着便喝,倒不如这古人这般讲究。想是也只有兰妃这样心细之人,才会煮出这般好喝的茶来。寥寥清香,不浓不浅,恰到好处。 童洛初随口问道:“洛儿与姐姐相处的这几日来,见兰妃姐姐不像是个好争之人。你这般淡然,难道就不怕遭人迫害吗?” 兰妃笑了笑,才道:“当然怕。只是这皇上的心哪是我们这些做嫔妃管得住,猜得透的。皇上若是不喜欢了,争了又有何用,倒不如安然过日。纵然会怕遭人迫害,这也是命啊!怕也是躲不掉的。” 童洛初心想这兰妃倒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只是不同的是,若是她遭人迫害,她或许不会隐忍吧。 童洛初忍不住叹道:“这宫里到底有多少人不甘地看着自己的容颜老去,青春悄逝呢?” 兰妃笑道:“洛儿妹妹现在可是皇上喜爱的女子,怎会也有这样的感叹呢?” 童洛初轻扯笑容:“自古这君主的情爱,有几个是长久的?”况且她并不是爱齐子辰。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作为君王的齐子辰,又能用真心陪她耗多久呢? 兰妃愣了愣,片刻之后,也只是随着无奈道:“是啊。这女人只要是一进了宫,是死是活都得认命。” 童洛初看着兰妃,如此端庄贤德之人,却也不得不认命。纵使童洛初不愿认命,她却也没辙。比如说她的穿越,比如说自己身上的毒,比如她与容锦轩的千千结,这就是命啊!是她掌握不了的命,由不得她不认。 ------------ 第50章 两妃大闹御花园 这几日,齐子辰没去过洛苑,他也没去过其他妃嫔的寝宫。每晚都是一个人就寝,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让童洛初明白他的真心。这后宫的妃嫔多数都是大臣之女,若要废除,不是一两日能办得到的,所以他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那份真心。 齐子辰放下一本刚批阅完的奏折,眼睛继续看着奏折,对一旁近身伺候的穆公公问道:“洛妃这几日可好?” 穆公公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洛妃娘娘近日都只是呆在洛苑,有时是兰妃娘娘陪着,偶尔会逛逛御花园,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了。” 齐子辰听穆公公的回答,心中却是有些惊讶不已。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童洛初是在青楼,那时她一身男儿装,想也知道童洛初定不是个安分的女子。现在却这般乖顺,倒是让他吃惊不少。 齐子辰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淡然道:“摆驾洛苑。” 这皇宫的御花园就是不一样,百花争艳,姹紫嫣红,争相斗艳,好不美丽。红的,粉的,紫的,黄的,晃乱了人眼。 童洛初走到御花园的一处湖边,里面的湖水清澈见底,这没受过化工污染的古代还真是好,山好,水好,空气也清新。 童洛初看着周围构造精艺的园林,喃喃道:“这齐子辰丫的就是会享受,这得花多少雪花花的银子啊。” 童洛初的声音虽小,站在一旁的巧月倒是听得分外清晰,她偷笑道:“小姐,何苦为这事操心。” 童洛初转头白了她一眼,气闷道:“小姐我闲的慌,不行吗?” 巧月依旧笑道:“当然行啦!” 童洛初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她。心中却叹气。虽然每日兰妃都会去她的洛苑作陪,她也不会怎么无聊,但是她整日无所事事,依旧让她觉着闷得慌。突然自御花园的另一角,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 “哟,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洛妃娘娘啊!” 童洛初一偏头,便瞧见柳妃站在不远处,嘴角又是那讥讽的笑。童洛初不想理会她。虽然她闷得慌,却也不想与柳妃有过多的交集。 所以童洛初只是淡淡道:“还真是巧呢?居然能在这遇见柳妃。”她一抬眸,见柳妃身后的宫女手中的花篮上已经装了一些花,她又继续说道:“既然柳妃在忙,本宫就先行离开了。” 柳妃将手中刚采摘的花朵放进身后宫女手中的花篮中,嘴里发出一抹轻蔑的冷哼,她走至童洛初的面前,说道:“洛妃不是才刚来吗?怎么见着本宫就急着走呢?”她在童洛初周围转了一圈,才道:“还是洛妃在躲本宫,怕本宫?” 童洛初抿着嘴,敢情这柳妃就是来找茬的,她现在估计也脱不开身了。既然柳妃自己找上门来了,她若是不招待这位贵客,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柳妃笑道:“本宫若是怕你,上次又怎么会帮兰妃?本宫只是见你在忙着采花,不想打扰了罢了。” 柳妃收起嘴角,轻蔑道:“洛妃现在定是很开心吧!当初本宫听说洛妃吵着雪嫔,让你进宫为妃,现今不但成了皇上的妃子,还备受恩宠。雪嫔也被打进了大牢,洛妃该偷着乐呵着吧。” 童洛初却讶然了,原来这本主苏洛一直想当皇妃?就在童洛初发愣的时候,巧月抢先替童洛初辩解道:“柳妃娘娘,您冤枉娘娘了。娘娘一直安宁过日,并没这么想过!” “啪!”柳妃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巧月的脸上。她上次想扇童洛初的耳光,被童洛初拦了下来,让她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她打上童洛初的婢女也算是泄气了。 童洛初看着巧月脸上的五根红印,渐渐地,红印越来越明显,还有一点血自巧月的嘴角溢出。巧月见童洛初看着自己,她连忙捂住自己渐渐红肿的脸。童洛初心中的怒火就如同巧月脸上的红印,只深不浅。 童洛初转头,看着柳妃,眼里更是怒火烧得正旺。柳妃也有些慌乱地对视着她,嘴里也是傲慢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本宫乃一宫娘娘,教训一个宫女——” “啪!啪!”童洛初连扇了她两个耳光,童洛初自知自己的力道很重,因为她扇完耳光后,她自己的手掌都在微微发麻。 “娘娘!”柳妃身后的宫女连忙放下手中的花篮,惊慌的扶住柳妃。柳妃双手捂着脸,一脸的愤怒到了极点。她漂亮的瓜子脸,此刻微微发肿。 童洛初看着柳妃此刻欲哭无泪,怒火中烧的样子,她就想笑,所以她对着柳妃露出无辜的表情:“柳妃大概没尝试过包子脸吧?正好妹妹我就替姐姐整个容吧。”然后她用手抵着下巴,歪着脑袋,想道:“不知皇上会不会喜欢姐姐的新脸型呢?” 巧月和柳妃身后的宫女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柳妃朝身后吼道:“笑什么?没用的东西,只会看本宫笑话吗!” 童洛初抖抖腿,傲慢道:“怎么是笑话呢?姐姐替本宫教训宫女,本宫定是感激不尽,所以替姐姐整个型,以表谢意嘛。” “苏洛!”说完,柳妃完全不顾自己现在的形象了,伸出自己的双手就掐住童洛初的脖子,童洛初也同样的扯住柳妃的头发。两人现在是手中抓到对方什么就是一通乱扯。巧月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灼痛,急忙上前想分开她们。柳妃的宫女也跟着巧月一起。 巧月毕竟是练过武的,最终倒是将两人分开了。可是童洛初还没站稳,就被柳妃突然伸过来的手,推下了一旁的湖里。童洛初气急,一把抓住柳妃的衣服,童洛初掉下湖里的瞬间,柳妃也顺势被拉了下去。 “放开本宫!放开!”柳妃在湖里使命地打开童洛初抓住自己衣服的手。 童洛初不但不放,反而低头咬住了柳妃的手,她的双手也扯着柳妃的头发。她穿越过来的几个月,她童洛初忍得也够久了。她一直以来都是安分地过日,忍气吞声的,现在这柳妃是自己撞上枪口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反正也受够了! “啊!!!痛!!放开!!本宫的手!”柳妃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让童洛初咬得更深,她只得用另一只没被咬住的手使劲拍打着童洛初的头。 “娘娘!”无奈柳妃的宫女是个旱鸭子,看着柳妃受伤,她也只能在岸边干着急,她慌乱地朝四周叫道:“来人啊!娘娘掉水里了!来人啊!” 正当巧月不知该不该下去的时候。童洛初却放开咬着柳妃的嘴,大声说道:“巧月,你在上面呆着!”说完,她又看着正低头瞅着自己深深牙印的柳妃,得意地笑道:“你最好别惹我!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本宫的手!本宫的手!!”柳妃仿若没有听见童洛初的话,过后看着童洛初的眼睛满是恨意,她伸手抓住童洛初的头发也是一段乱扯。 所以岸上的人看见的情形便是两个身着华衣的娘娘在湖里相互撕扯着头发。这种景观估计在皇宫算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呆愣中的穆公公回过神,才对身旁的齐子辰说道:“皇上,要不要出去拉两位娘娘上来?” 齐子辰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更甚,没想到他几日没见童洛初了,再次见到居然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她还真是他捉摸不透的女子。 他对一旁的穆公公说道:“吩咐侍卫别去管她们。” “是。”穆公公心里却满是疑惑,皇上见着自己的嫔妃在湖里打闹,不但不生气,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齐子辰站在树后继续看着湖里的两人,墨黑而深邃的眸子里,却是笑意正浓。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突然自岸边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巧月和宫女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兰妃娘娘!” 皇后此刻气的脸色异常难看,兰妃也满是担忧地看着湖里的两个人,不停地摇头。皇后对身后的太监说道:“给本宫将她们两人拉上来!” “嗻!” 过了半晌,童洛初和柳妃都被人拉了上来。此刻童洛初和柳妃的身上早已是湿透了,披散的头发上都沾了一些水草,狼狈不堪。巧月和宫女都分别蹲在她们身边,替她们整理。 童洛初眼睛微偏,却瞧见齐子辰正站在不远处,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她们。童洛初不禁气急,敢情齐子辰一直在树后面偷偷地看着,她忍不住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子辰看到童洛初瞪自己,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眉开眼笑,对身后的穆公公说道:“回宫。” 皇后看着眼前的两人,眉头皱地紧紧的,斥责道:“两位娘娘在宫中厮打,成何体统!这要是传了出去,皇上的颜面何在!皇家的颜面何在!” 柳妃连忙爬到皇后面前,委屈道:“皇后娘娘,是洛妃她先欺负臣妾的。您看,臣妾的手都被她咬出血了。” 说完,一面流着眼泪,一面将手背上的血牙印递给皇后看。皇后看到后,眉头皱地更深,她看着跪在一旁的童洛初,冷声道:“本宫之前还觉着你与雪嫔并非亲生姐妹,习性也必定不一样,见你前段时间,也挺安分,便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女子。谁知,你跟雪嫔分明就是一个样!” 柳妃听到皇后这般斥责童洛初,红肿的脸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颜,红肿的脸笑起来,别有一番滑稽。让童洛初见了,忍不住想笑。但是一想皇后在面前,也就强忍着。 过了半晌,童洛初才委屈地流出眼泪,抽泣道:“皇后,臣妾知错了。只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柳妃先惹事端,臣妾又怎么会这般对柳妃呢?臣妾刚进宫,与柳妃素日无仇的。” 说完,她还自巧月腰间扯下手帕,兀自擦起眼睛来。皇后一听,觉着她说的也是个理。皇后又低头看着柳妃,责备道:“柳妃,本宫知道你善妒,但是同为皇上的女人,没谁能得到专宠,若是你一直这般无理取闹,最后不但得不到皇上的恩宠,只会落得让人唾弃!” 听到皇后的斥责,柳妃撇撇嘴,低声道:“是,皇后教训的是。臣妾知罪。” 柳妃转头偷偷看向童洛初,却见童洛初正对着自己吐舌头,做鬼脸。柳妃气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也无计可施。 ------------ 第51章 朕要的人,连阎王也别想夺走 皇后看了两人一眼。虽然生气,却也是无话可说。见她们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皇后才对巧月和宫女说道:“送两位娘娘回宫!明日来月颜宫见本宫!” “是,皇后娘娘!” 皇后说完转身便离去了。柳妃见皇后走远,猛地回头看着童洛初,童洛初挑起下巴,说道:“怎么?还想继续?还是你想你的另一只手也留下本宫的牙印?” 柳妃低头看了看手上深深的血牙印,大口吸气,才道:“你不可理喻!” 童洛初无所谓地耸耸肩,轻扯下嘴角,眼里渐渐冰冷,冷声道:“本宫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你别以为你在香料里放毒的事,本宫没告诉皇上,你就以为本宫好欺负。本宫再说一次,你有事大可以冲着本宫来,但是本宫的人,你别动!” 说完,她让巧月扶她起来,然后不再看柳妃一眼,转身就走了。 刚回到洛苑,刺骨的寒意袭来,由心底深处延伸的寒冷,仿若深处冰窖般的冷。头也剧烈地疼痛起来,一阵晕眩,让 她的身子忍不住向巧月身上靠。这种感觉,她最清楚不过了,上次她在沧国,寒冰毒发的时候,也是这种症状,想想自己距离上次毒发也快一个月了。原来这就是命,逃不过的命! “小姐,你怎么了?”巧月感觉到突然压在自己身上的重力,她急忙地将童洛初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巧月看着童洛初脸色渐渐苍白,嘴角微微发紫,额头上的冷汗珠一颗颗渗出。童洛初的头越皱越紧,痛苦的**也时不时自她嘴里溢出。巧月赶紧将自己的手指搭在童洛初的手腕上,片刻之后,才皱起眉头。又是寒冰毒! 巧月起身走至她的房间,自一个包裹里拿出一个瓶子,取出一粒雪白的药丸,走到童洛初身边,轻声叫道:“小姐,这是簟香丸,来,将它服下。” 童洛初因剧痛而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她虚弱地张开嘴,将巧月手中的簟香丸吞入肚里。 巧月为她倒了一杯茶,让她喝下。然后巧月扶她躺在床上,看着童洛初闭上的双眼,巧月柔声道:“小姐,你好生歇息,巧月就坐在这儿,有事叫巧月就行。” 童洛初闭上眼,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朦胧中,童洛初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她没有睁开眼,只是呓语一声:“巧月,你的手好暖。” “睡吧。”一声温和的声音如梦幻般的飘进她耳朵里,越来越飘渺。 待到她醒来,睁眼,正好瞧见巧月坐在她床旁边。她对巧月淡笑道:“你在这坐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去休息吧。” 巧月摇摇头:“我不累,我没有坐多久。”巧月端起一旁的碗,用汤勺舀了一勺白色的粥,递至她嘴边:“皇上说你醒来定然是不会想吃东西的,喝点粥,补充下体力。” 童洛初喝粥的嘴顿了顿,讶然道:“皇上来过了?” 巧月点点头:“皇上一直在这守着,方才穆公公来报,说有事,他才走的。刚走一会,你就醒了。” “哦。”童洛初垂下眼眸,只顾喝粥,倒也不再言语了。 喝完粥,童洛初有些虚弱的身子,也渐渐有了力气。她走至洛苑院中,看着一旁开的正艳的花朵,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感慨。这花开的虽艳,却也只是一时,终究是躲不过归尘土的命运。 她伸手抚上柔软粉滑的花瓣,竟不知她何时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许是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命之终期,所以才会对这尘世越加留恋,也变得越加害怕。还有一个月她就会像眼前的鲜花般凋零,这样想想,便觉着人生真的很是短暂。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弯月,轻叹道:“落不尽芳菲阴阴正可人,纷纷红紫又已成陈尘,乍看月色秋光冷画屏。柳絮寒烟翠绿又几许。” 人的生命本来就短暂,可是她却无奈地遇上穿越,无奈地只能活上一个月了。或许以后这个世界,不再有苏洛,也不再有童洛初。 突然她身上多了件披风,童洛初一面转头,一面说道:“巧月,谢――” 当她转过身,看见的不是巧月,而是一身月白长衫的齐子辰。 她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齐子辰深邃的眸子里却闪现出难得的温柔,这样的眼神,让她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朕为何不能来?”他伸手抚上童洛初披至腰间的柔顺长发,想起什么似的,皱起他浓黑的眉毛:“你身子还未全好,怎经得起这夜风的凉意。晚上要么在屋里头呆着,要么多穿些衣服再出来。你身上的毒是经不起寒冷的入侵的。” 童洛初怔住了,不为他的话,只为他那份旁人无法察觉的细心。他不但不在自己的床边守了一个下午,而且他居然还查过寒冰毒是不能受寒的。 “洛儿,你怎么了?” 童洛初呆愣地看着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担忧,却是说不出半点话来,只得摇摇头。就这样,两人谁也不愿打破这夜晚的宁静,晚风中流动着浅浅的花香,分外清新。 突然童洛初想起下午她与柳妃在湖中争执的时候,齐子辰那时不但不解围,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看着他,不满地开口:“下午臣妾与柳妃的表演,皇上看的可还满意?” 齐子辰愣了一下,随即怔怔地看着童洛初,片刻之后,他笑了,明亮爽朗的笑声自他嘴里溢出,在这夜空中回荡,墨黑的眸子里也似微波荡漾般的闪亮:“哈哈哈。。。。。。洛儿觉得呢?觉得朕会怎么回答?” 童洛初偷偷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气闷道:“看见你的妃子为了你,互相厮打,你很开心,很有成就感,对吧?” 齐子辰止住笑,凝视着童洛初水灵清秀的眼睛,过了半晌,才俊俏的脸庞没有一丝玩味,反而尽显认真,他郑重地说道:“你口中那个为我厮打的妃子,其中可包括你?若是有你,朕当然开心,当然有成就感。这样至少让朕觉得朕还是有可能占据你的心。” “不可能的。”齐子辰愣住了,童洛初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继续淡然道:“且不说我心里满满的是别人,就说我如今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你期望的也是不可能的。” 齐子辰墨黑而深邃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恐慌,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童洛初仿佛能感觉到齐子辰在害怕,所以才会这般紧紧地抱着自己,他有些不安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死的!朕已经命人在研制解寒冰毒的药了!朕要的人,连阎王也别想夺走!” 童洛初感受到了来自齐子辰的不安,她没想到向来不可一世的齐子辰竟然也会如此恐慌,如此不安,不为其他,只为他不能解自己的毒。他那般坚定地想要她活下来,即便是他极力挽回的是个不爱他的女子。 齐子辰的爱太深沉,他越是这样,让童洛初越觉得愧疚。其实齐子辰真的很好,长相非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不可一世的君王风范。他为她放下了很多,只是她能回报的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过了好久,久到齐子辰惊慌的心渐渐平息,他微微叹道:“你是朕此生唯一想要守护,唯一想付出真心的女子,你要朕如何能轻易舍下?” 齐子辰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的不自信。像齐子辰这样的人,大概还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无奈过吧。童洛初抬头,看着他墨黑的眸子,深邃不见底,但是自那深邃的深潭中却涌现出担忧、无奈、不自信、恐慌等这些或许是他此生本不该有的情绪。 ------------ 第52章 听闻皇后的教诲 翌日,待巧月替童洛初好生打扮完后,这才自洛苑离开,去皇后的月颜宫请安。路上,童洛初想起昨日与柳妃的厮打,觉着虽然狼狈,但也有趣极了。这下她想柳妃定然是不敢随便欺负她了的。 一想到昨儿个柳妃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噗呲!哈哈哈。。。。。。” 巧月见童洛初突然笑出声来,疑惑不解,一面用手抚上童洛初的额头,一面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童洛初止住笑,白了巧月一眼:“笨蛋巧月!我只是想到昨儿个柳妃那模样才忍不住想笑的。” 巧月直言道:“小姐还好意思笑柳妃呢?你是没瞧见,你昨个儿个的模样也甚是好笑。” 童洛初立刻板起自己的脸,有些生气道:“巧月,你到底是谁的人啊?胳膊肘往外拐!” 巧月见她生气了,连忙赔笑道:“当然是小姐的人啦。是,是,柳妃昨儿个的模样很好笑。” 童洛初瞪了她一眼,将自己的手指抵在下巴处,微仰起头,神游道:“你想想,你小姐我的功力是有多大啊!居然能把一张瓜子脸,扇成包子脸。哈哈哈。。。。。。以后回到现代直接开整形医院得了。” 巧月迷惑地凑到童洛初身边,眼睛一个劲地往她身上瞧,惹的童洛初有些不自在了。“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巧月依旧困惑道:“小姐,你说的那个什么现代,什么医院的,是什么东西啊?” 童洛初僵住了,支支吾吾了一会,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妥当,她索性就懒得解释了,只道:“笨蛋巧月就是笨蛋巧月,你啊!还真是一根筋,除了会武功,其他的都属于小白阶段。你主公也真够没用的,除了武功就不会教你们其他的吗?” “主公。。。。。。”听到童洛初提到主公,巧月心中却有些乱了。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原以为慢慢地会淡忘他,可是当人再次提起时,她还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男子,笑起来让人如沐浴春风的男子。 童洛初与巧月刚走到月颜宫的门口,便瞧见柳妃自另一端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戴了一块面纱,想必是她的脸没法见人了。 见柳妃这副模样,童洛初又差点要笑出来了。见童洛初偷偷地笑自己,柳妃气愤地冲了过来,大声道:“你笑什么!” 童洛初极力忍住想笑的冲动,轻咳一声,说道:“姐姐误会了,妹妹何时在笑?” 柳妃气愤道:“本宫方才就看见了。” 她身后的宫女见这是在月颜宫的门口,忍不住小心提醒道:“娘娘,我们进去吧!这可是在皇后娘娘的宫门口啊。” “啪!”柳妃想也没想就扇了身后的宫女一耳光,对着捂着脸,倒在地上的宫女,嚷嚷道:“你给本宫闭嘴!本宫的事何时轮到你个狗奴才管了!” “啧、啧、啧。她也是一番好心提醒姐姐。本来昨儿个柳妃就已经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今个儿又在皇后娘娘的宫门口大声喧哗。若是皇后娘娘听见了,柳妃姐姐,你就又该被训话了。” 说完,童洛初不再看她们一眼,慢步朝宫内走。 “你!”柳妃气得直跺脚!她转头看着依旧倒在地上没起来的宫女,她忍不住气骂道:“还不给本宫起来!想让别宫的人看本宫笑话吗!” 柳妃与童洛初进入宫内,皇后早已坐在了正座上。皇后没看她们,而是端起一旁的茶杯。 “臣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童洛初与柳妃一齐跪下。 皇后喝了一口,将茶杯缓缓地放在一旁的桌上。这才看向她们俩,美丽的容颜上却无半点表情,她缓缓地问道:“本宫让你们反省一晚上,可想通了?” 童洛初还没说话,柳妃就抢先一步,猛点头道:“臣妾想通了。昨儿个是臣妾不对,臣妾不该嫉妒心这么强。皇上喜欢谁,那自是皇上高兴,臣妾也该替皇上高兴。臣妾下次不会了。臣妾真的知错了。” 皇后淡淡地看向她:“方才本宫就听见你在宫门口喧闹,你是想通哪个了?”皇后转头看向柳妃旁边的童洛初,问道:“洛妃呢?可想明白了?” 童洛初低头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自知自己生性鲁莽。昨儿个也是臣妾不知分寸,不懂礼数,才会同柳妃姐姐这般厮打。既害得柳妃姐姐受伤,又损害了皇家颜面,臣妾实属不该。臣妾知错了,皇后娘娘若要罚臣妾什么?臣妾也定是甘心服从,绝无半点怨言。” 皇后点点头:“看来洛妃倒是真心悔过。”看向柳妃,说道:“柳妃,你本进宫已有些时日了,也该懂得宫中的大小礼数了。洛妃不过是个新主,你何必同她争执,若是你再不改改你的性子,你下次出现的地方就不是本宫这里了。” 柳妃一听,脸色霎时变白,连忙磕下一个头,说道:“是,臣妾知罪。” 皇后看着两人,过了一会才道:“本宫经常对你们这些后宫的嫔妃说,在这皇宫中,若是做了皇上的女人,就要懂得为皇上分忧,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不是每日与其他妃嫔争风吃醋,搞得后宫鸡犬不宁,这样做只会让皇上更加心累罢了。” 皇后顿了顿,看了童洛初一眼,继续说道:“没有哪个妃子能得到皇上的专宠。就连当初皇上甚是喜欢的雪嫔,皇上照样将她打入大牢了。皇上宠爱你们的时候,就切记不要恃宠而骄,不然若是哪天皇上不宠幸你们了,也定是不会对你们留有半点情分的。” 童洛初虽然听着皇后的话是对着她与柳妃两人说的,但是皇后的后几句话,她还是听得出来是对她说的。皇后这么说不过就是提醒她,皇上是不可能一直宠爱自己的罢了。看来这皇后看似不与众妃争宠,其实则不然。 皇后淡淡道:“你们可听明白了?” 柳妃答道:“臣妾明白了。” 童洛初也答道:“臣妾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 皇后轻“恩”一声,才道:“你们起来吧。本宫让你们跪上一会,不过就是让你们长点记性,别做事不考虑后果。” “谢谢皇后娘娘。” 待她们起身,皇后继续说道:“本宫自是知道你们心中所想的。没有谁得到皇上一夜宠幸后,不希望能与皇上夜夜共枕的,就连本宫也是一样。但是这后宫的妃嫔都是朝中大臣之女,皇上怎可专宠一人,而冷落其他人呢。所以若是你们心生不痛快,就权当皇上这么做是为了齐国江山好,这样想想倒也能让自个儿心里舒坦些。” 柳妃福身道:“臣妾记住了。臣妾以后定然不会再小家子气了。” 童洛初站在一旁,却不知如何答才好,因为眼下宫里人都知道齐子辰甚是宠爱自己。所以她只得低头不语。 皇后看向童洛初,见她低头不语,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表情,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旁人没有察觉的恨意。 这屋内却一直是寂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正当童洛初快要受不了这中氛围的时候,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们跪安吧。” ------------ 第53章 她是马戏团的吗? 自月颜宫出来,童洛初还没走上几步,却被柳妃拦了下来。童洛初看着她。虽然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自柳妃的眼中,童洛初还是能看到她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 童洛初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柳妃,还有事?” 柳妃气的接连的吸气、吐气,连着她面上的面纱也跟着她的鼻息起起伏伏,过了片刻,她有些恼怒的声音自她面纱后传来。 “本宫今日被皇后娘娘这么训斥,你很开心吧?” 童洛初轻笑一声,反问道:“柳妃姐姐是怎样想本宫的呢?是希望本宫开心还是不开心?” 还没等柳妃说话,童洛初就接着回道:“依本宫这几日对柳妃的了解,柳妃定是认为本宫很开心。那么本宫就告诉柳妃,本宫不是很开心,是非常开心。” 说完,她故意朝柳妃甩甩头,大步与巧月朝前走,气得身后的柳妃抓狂不已。 行了一段路,身旁的巧月看着一脸淡定的童洛初,终是沉不住气了,她垂首问道:“小姐,你刚进宫的时候,不是说柳妃能不惹则不惹吗?现在为何又总是惹怒她?” 童洛初看着巧月眼里的惊愕,苦笑道:“上次我帮了兰妃,柳妃早已是对我不满加三级了。加上昨日我与她厮打,若是现在我还如刚开始那样对她恭恭敬敬的,岂不是长了她的威风,让她觉着我心底里还是怕她的,那样以后她指不定还要怎么整我呢?索性就随了本性,让她也忌惮我几分,从而不敢轻易对我怎么样。” 巧月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一个劲地赞道:“小姐还真是聪明。” 童洛初对巧月一笑,颇有些无奈道:“不是我聪明,只不过受过伤,人也就长了记性,懂得保护自己罢了。” 谁曾想,她童洛初也会有如此满腹心机的时候,这皇宫真是个改性子的地方。 童洛初与巧月刚回洛苑,便瞧见穆公公在屋外,童洛初想也不用想,便可知齐子辰定然是在屋内。 穆公公见到她们两人,连忙上前行礼,待行完礼后,他才说道:“娘娘,皇上在屋里等着和您一块用早膳呢。” 童洛初有些惊讶地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想着在洛苑用膳了?” 穆公公低下头,只道:“奴才不知。” 童洛初不再说话,想想他不过就是近身伺候的太监,齐子辰又怎会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全同他说。她走到门口,正好看着一身黄袍的齐子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童洛初是第一次见齐子辰穿黄袍,平日里见他都是身穿便衣,已然觉着他很是俊朗了。如今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一个发髻,发髻出插上一支羊脂白玉钗,刀削般的侧脸在明黄色黄袍的衬托下,泛着微弱的浅光,本就长相俊俏的齐子辰,此刻更是有着王者的非凡之气。 许是听到了童洛初走进门的声音,齐子辰抬眸,墨黑的眸子看向门口,在童洛初身上落定后,平静无澜的眼眸便化为了淡淡的柔情,本就刚毅了脸庞,也渐渐柔和了下来。 童洛初行至他面前,一面行礼,一面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齐子辰起身扶她起来,墨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细细瞧看,过了半晌,他才说道:“今日的气色看起来来好多了。” 童洛初被他看得倒有些不自在了,她闪开他的眼神,说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齐子辰没有回答她,只是过来扶童洛初坐在饭桌前。童洛初侧目,看着桌上各色各样的菜,她只觉眼花缭乱。她平日里用早膳,也不过就是小米粥,配上几样小菜。现在看着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她反而失了胃口。坐在餐桌上,却也不动筷。 齐子辰见状,说道:“怎么,这些菜式不合你胃口?” 童洛初想自己若是说不合胃口,齐子辰指不定会撤下去命人重做,所以她不得已,摇摇头:“不是。”说话中,童洛初已经端起了白瓷墨蓝雕花的碗和筷子。 齐子辰一面夹一些菜放在她碗中,一面缓缓说道:“你方才去月颜宫给皇后请安,皇后都说了些什么?皇后可有刁难你?” 童洛初愣了一下,正诧异为何他会知道她去月颜宫的事,但是转念一想,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他知道这事也定然不奇怪。她笑道:“没有。皇后不过就是说了些为臣妾好的话罢了。” 她眼眸微转,咬着筷子,迟疑地问道:“皇上,你应该就今日在洛苑用早膳吧?” 齐子辰看着她,见她脸上有些不情愿,他嘴角微扬:“若是朕说以后每日都在这用早膳,洛儿可会将朕扫地出门?” 童洛初声音细如蚊,低低地说:“若是皇上不治我的罪的话,我还真就这么想的。” 虽然她的声音小,但是他自幼是在阴谋中活出来的,自然是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见,所以她的话,全数落进了齐子辰的耳里。 齐子辰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既然是这样,那朕倒是想领略下被人扫地出门的滋味了。” 童洛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皇上违背群臣的意见,娶了臣妾,已经惹的你那群妃子不满了。难不成皇上还想有下个柳妃吗?” 齐子辰笑道:“洛儿怕了不成?朕所认识的洛儿可甚是倔强。既然敢与柳妃那般厮打,朕可不信你没有招儿来对付。” 敢情这皇帝丫的当她是杂戏团的,让她跟他的那些妃子们闹得鸡飞狗跳,来供他闲暇时娱乐啊。昏君!活脱脱的一昏君!! 见童洛初咬着筷子,对他露出一副愤恨的眼神,齐子辰夹了一口菜送入嘴中,过了片刻,说道:“怎么了?洛儿好像还有话好说?” 童洛初恨恨道:“见我与你的那些妃子们斗智斗勇,你觉得很有趣?” 齐子辰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嗯哼。” 童洛初又怕自己自言自语的话被齐子辰全数听了去,所以她纵使再不满,也只得在心中咒骂他:齐子辰,你丫的有毛病! ------------ 第54章 以已嫁女的身份回娘家 用完膳,宫女们将桌上的饭菜残羹都已撤下。齐子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见童洛初站在一边,不言不语。他嘴角含笑道:“生气了?” 童洛初撇撇嘴:“没有的事。” 虽然嘴上说没有,但是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正生着气呢。齐子辰明知她在生气,却嘴角带笑道:“既然在生气,那朕就等你气消了,再说接下来要说的事。” 童洛初愣住了,齐子辰分明就知道她好奇心强,这样说不过就是激将法。难道这个齐子辰嘴上就不让下她么?她记得当初在雪国的时候,那时她也是在容锦轩面前赌气。 “你不喝口热茶吗?这天气分外寒冷,喝口热茶倒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不喝!你喜欢,大可以都带走。” “那我可真带走了啊!到时你冻着了,可别又怪罪到我头上。要不,我连暖炉也一并带走好了。” 想到当时赌气的自己与一脸邪魅的容锦轩,童洛初忍不住笑了。然而坐在一旁的齐子辰早已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妒火。他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放在桌上:“嘭!”的一声。 虽然这声音不大,但是唤回童洛初神游的思绪已是绰绰有余了。童洛初被吓了一跳,猛然看着齐子辰,只见齐子辰正好也瞅着她,只是眼里不似方才那般柔和。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齐子辰最后也只得无奈地叹气。他现在这般生气又有何用,当初是他自己亲口答应说纵容她的心的。 齐子辰叹了口气,指着他身旁的椅子,对童洛初说道:“过来坐。” 童洛初站着也有点累了,索性就坐了下来。齐子辰看着她,叹气道:“朕该拿你如何是好?”童洛初微怔,自己竟然让他这般无奈吗? 齐子辰又说道:“你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定然是想家了。朕明日陪你出宫,看望你爹。” 童洛初听了齐子辰的话,这才想起本主苏洛的爹,细细算了算,她进宫也快半月了,也是该回去看看,所以她对于齐子辰的提议倒是没有多大意见,不语就算是默认了。 第二日,齐子辰果然带着童洛初离开的皇宫,回了苏府。 还未到苏府门口,童洛初掀开帘子,老远便瞧见苏子言站在门口等候着。童洛初心中一暖,这种女儿回家,父母在家门口等候的场景是童洛初一直渴望的。没想到她穿到古代,倒让她心中的期盼得已实现了。 童洛初放下帘子,眼中已泛起了潮湿,齐子辰许是察觉到了,伸手将童洛初揽入怀中。若是往日童洛初定会惊觉地逃离齐子辰的怀里,今日她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沉浸在苏子言给的感动中。 见到马车驶了过来,苏子言和苏府的下人们都疾步走了过来。待到马车停稳,坐在马车外的巧月走了进来,将童洛初扶了起来。 童洛初刚与齐子辰下马车,苏子言便和下人们跪下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洛妃娘娘。” 齐子辰淡淡道:“起来吧。” 童洛初看着苏子言苍老的脸庞,心里有很深的感触,不知道是不是本主苏洛的身体起了反应。她扶着苏子言起来,说道:“爹爹无需跟女儿这么见外的。爹对女儿行礼,倒让女儿觉着不自在了。” 苏子言虽然知道如今的洛儿不似以前那般骄纵蛮横,但是见她这般对自己,他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他有些迟疑地看着齐子辰,然后回瞅着童洛初,道:“你毕竟是娘娘,怎么能不分尊卑礼数呢。” 童洛初握住苏子言的手,撇撇嘴:“这礼数也是人定的,再说了,常言道:‘百善孝为先’。让做爹的给女儿行礼,这就是不孝了。” 苏子言迟疑地不知如何说了,倒是童洛初一把揽过苏子言的肩,毫不在意道:“好啦!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别纠结这个啦。” 巧月自是知道童洛初将这权威尊卑看的很淡,但是眼下皇上在,她还是忍不住替童洛初悬着颗心。倒是齐子辰听闻她的这番话,虽不赞同,却还是对童洛初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因为童洛初难得回来一趟,所以席间的饭菜可谓是丰盛至极。想想上次在苏府吃到这么丰盛的菜肴还是在苏雪回来的时候,那时席间的氛围令童洛初着实感到不快,不过今非昔比,今日齐子辰对着苏子言说:“朕这次陪洛儿回来,权当是省亲,苏爱卿也就不必多礼。” 所以这一顿饭吃下来,倒也不会让童洛初觉得压抑,反而童洛初因着心情好,也饮了几杯酒。 齐子辰见童洛初这般开心,他的眸子也忍不住染上浅浅笑意。 饭后,童洛初走至后院,又见着了那个秋千,她之前从沧国回来,没事就会坐在这秋千上,来回荡漾。她有些微醉的走到秋千旁,待到坐稳撑起自己的双脚,用力一蹬,她的身子便随着千秋在空中来回起伏,耳边的风柔和而舒适,她忍不住沉浸在这舒适的氛围中而闭上了双眼。 本来快要停下的秋千,却被外力的推拉下,又开始起起伏伏。童洛初微微睁开醉眼,转头,正好瞧见齐子辰站在身后。 荡了一会秋千,童洛初也累了,坐在秋千上,望着渐渐有些暗的天空,好似墨汁晕染过的效果。 这里与现代应该不是同一片天空吧!童洛初深吸一口气,即便是晚上,这里的空气还是异常好闻。她微微有些醉意地看着齐子辰,呵呵傻笑。 齐子辰低头,见她脸上因醉意而浮现的两陀红晕,觉得此刻的她甚是可爱。他深邃的眸子里,光芒深深浅浅。 “你知道吗?”许是酒劲上来了,童洛初站起来的时候,脚步微乱。她醉眼朦胧地看着齐子辰:“我不是苏洛。” 齐子辰身子一僵,见童洛初的身子明显的不稳,他连忙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头,抚摸她有些晕红的脸蛋,道:“你醉了。” ------------ 第55章 醉酒方能吐真言 “我沒醉!”童洛初一手拍掉齐子辰放在她脸上的手,她指着天空,对齐子辰说道:“我是來自另一个时空的人,我叫童洛初!” 然后她又伸手指着自己,一面傻笑,一面对齐子辰说:“告诉你哦,你知道我为何愿意嫁给你吗?因为啊!我活不久了,我很倒霉对不对,穿过來就附在了一个有毒之身的苏洛身上,咯,!” 童洛初打了个醉嗝,又继续说道:“我特么活着是得有多憋屈啊; !活到四岁,沒了爸妈,有木有,活到十六岁,死了院长,有木有,好不容易迎來了爱情,睁眼一看,神马都是浮云,有木有,别人都说我活脱脱就是一扫把星转世,有木有,不过,这还不是最悲惨的!” 她摆摆手:“最悲惨的是我特么几百年难得一遇的穿越,居然赶上了这么一具身体,來到这个鬼地方,进了这鬼皇宫,话不敢乱说,路不敢乱走,饭不敢乱吃,就连、就连放屁它丫的还能看场合,我要是再在这鬼地方混下去,我丫的连本性都要改了,其实我早就受够了,见过委屈的,沒见我这么憋屈的!” 童洛初挣脱齐子辰的怀抱,齐子辰怔住了,他自是知道童洛初与他所见过的其他女子不一样,只是眼前这个耍酒疯的女子,却很是彪悍,他沒想到这才是她的本性啊!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玩味,他倒想知道接下去,她还会说些什么? 只见她身子扭扭歪歪地走到一旁小树下,指着树说道:“柳妃,尼玛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吗?我不过就是怕我的行为害死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你丫的以为你算个神马东西,你若犯我,斩草除根!” 说完,童洛初就走过去,抓起树枝就开始往外拔,谁知树沒拔起來,身子却顺势向后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忍不住讶然道:“呀,敢情你还是千年树妖啊!我就不信我拔不起來,我,!” “你不累吗?”身后的齐子辰见她起來,作势又要去拔,他自身后紧紧箍住她乱动的身子,童洛初见身子被人紧固住,她索性就用脚去踢、蹬,后來许是沒了力气,在齐子辰的怀里挣扎了一会,终是安静了下來。 她醉眼朦胧地瞅着天上的那轮弯月,沒有再说话,齐子辰低头,瞅着童洛初因醉意上來,而有些粉色红晕的脸蛋,笑意更深,眼前的这个女子还只是个谜,总是能让他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过了半晌,童洛初有些哀伤道:“因为不是这里的人,害怕自己会像來时那般莫名地离去,所以不敢与这里的人事有太多羁绊,因为不是这里的人,明明想爱却不能爱;因为不是这里的人,所以给不了任何人一个确定的未來;因为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总是想置身事外;因为不是这里的人,,!” 渐渐地,童洛初倒在齐子辰的怀里,睡了过去,齐子辰双眸凝视着怀里已经睡着的童洛初,眸子里有着不解,怀疑与震惊,他淡淡道:“朕不会让你离开!” 他抬头望着已经是一片漆黑的天空,黑夜里繁星点点,然后又低下头,神色复杂。 天空中挂着一轮半月,月光的柔和透过枝桠倾洒一地,夜风拂过一阵阵,光影斑驳疏离。 齐子辰背着手,站在檐廊下,望着无垠的夜空,久久不曾移开视线,黑色的发丝轻柔地漂动着,时而贴近他俊朗的面庞,时而抚上他黑色的长衫。 “皇上!” 听到身后的声音,齐子辰转过身,看着苏子言恭敬地垂首而立,齐子辰淡淡道:“你來了!” 苏子言说道:“皇上这么晚了不歇息,不知找臣來有何事!” 齐子辰走向一旁的石凳,掀起衣袍,坐了下來,将手搁在石桌上,才道:“说说洛儿以前的事吧!” 苏子言低头看着齐子辰,苍老的眼里却满是惊讶与不解,为何皇上会这么问,难道洛儿做了什么事吗? 齐子辰说道:“朕今日才发觉朕对洛儿了解的甚少,以前的洛儿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给朕讲讲; !” 苏子言见齐子辰脸上沒有任何异常,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臣愚笨,不知皇上为何会这么问!” 齐子辰顿了顿,说道:“也沒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朕想多知晓一些关于洛儿的事!” 齐子辰脸上不喜不怒,苏子言才低低地说道:“洛儿自从失忆之后,确实变了不少,无论习性还是品性!” “哦!”齐子辰饶有兴趣地看向苏子言,示意他接着说。 “以前洛儿生性顽劣,许是臣太纵容她了,竟也有些骄纵蛮横,臣曾经也一度拿她沒辙,现今从崖上摔了下來,倒也将她那么坏性子给摔沒了,懂得疼惜臣了!”苏子言唯恐自己说的有不对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齐子辰的面容,见齐子辰嘴角含着笑,这才继续道:“也懂得为他人考虑了!” “看來变化真是不小,判若两人!”难道洛儿醉酒后说的那些的确是真的吗? 苏子言依言附和道:“皇上圣明!” 齐子辰若有所思,望着漆黑无垠的天空,像是真的望到了另一个世界那般,过了半晌,道:“苏爱卿,可曾想过今日的洛儿不是你女儿!” “臣不敢!”苏子言连忙跪下,他向來恪守本分,皇上的话让他觉着不安,他惶恐道:“臣怎会欺瞒皇上,这洛儿确实是臣的女儿啊!” 齐子辰见苏子言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假话,过了片刻,齐子辰挥了挥手,示意苏子言退下,苏子言见状。虽然心生疑惑,却也不再做声,恭敬地退下了。 自苏子言走后,齐子辰一直沉思着,他忍不住浮想起以前与童洛初的种种。 “小白兄,你还真的在这儿等我啊!” “慢,谁说我骗吃喝來了,我不是写了借条吗?本公子只是一时忘了带银两!” “这个是我朋友,他來就是替我结账的。 “是不是啊!” “今日之事多谢了!” “那个银子,我,!” “公子若是缺女人,身后的大门彻夜为你敞开,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当时他也觉得甚是奇怪一个女子有好的文采却不会写字,在三个国家怕是都沒有的事,那些字笔画甚少,不过他倒是也能读懂一二,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儿家逛妓院。 细细想來,这个苏洛也确实让他意外连连,只是这人不管再怎么易容,苏子言乃是苏洛的亲爹,怎会连自己女儿都分不清呢?而难道这世间真的会有长相如此相像的两人。; ------------ 第56章 宫里流言满天飞 翌日,童洛初与齐子辰上了回宫的马车,临行前,苏子言握住童洛初的手,小声提醒道:“切记,慎言慎行!” 巧月扶着童洛初上了马车,刚掀开布帘,齐子辰正嘴角含笑的看着童洛初,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看穿了她的一切,这让童洛初有些心惊,她不由得想起早晨的时候,苏子言对她说的那些话; 童洛初醒來的时候,头却有些痛,许是昨夜喝了酒的缘故,昨日她以为古代的酒不烈,而且也甚是好奇这酒中的辣味,所以喝了不少,结果今日这般头痛,才觉着有些后悔喝那么多酒了,不知她酒后可有发酒疯。 巧月见她醒了,立刻将事先煮好的醒酒汤递给她。 她刚喝完醒酒汤,苏子言却來了,正当童洛初纳闷的时候,苏子言对巧月说:“巧月,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洛儿说!” 待到巧月离开,童洛初见苏子言双眉紧皱,眼睛里也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说,所以她忧声道:“爹,你怎么了?何事这般愁眉苦脸的!” 苏子言抬头看了她半晌,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才问道:“你在宫中可有做过什么不合身份之事!” 童洛初摇摇头:“沒有啊!” 苏子言再次确认道:“当真沒有!” 童洛初无奈地笑道:“当然啊!除了上次沒有忍住自己的脾性,与柳妃厮打,平日里,我都是规矩行事,既不与其他嫔妃争风吃醋,也不招惹她们!” 苏子言看着她,轻叹一声,才道:“ 昨日皇上在,我也就沒说什么?爹是要提醒你,在宫中行事谨慎些,这宫里不比自个家,何事都要有分寸,不然你一个不慎,就会成为别人日后的把柄,上次我听闻你与柳妃在宫中打了起來,我这颗都为你悬在半空了!” 童洛初吐吐舌头道:“女儿知道了!” 转而一想,童洛初又有些不解,她虽说不上对苏子言很是了解,但是也知道若不是有什么事,苏子言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她问道:“到底是发生何事了,为何爹今日会说这么一番话!” 苏子言欲言又止,过了半晌,道:“许是你在宫中做了什么事,让皇上起疑心了,昨晚皇上突然找我,说是想知道关于你以往的事,还问我有沒有怀疑过你不是我的女儿,而是另有其人!” “洛儿,在想什么?” 童洛初回神,见齐子辰看着自己,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为何会对苏子言说那些话,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但是他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是昨日她喝醉酒说了一些胡话。 童洛初试探性地问道:“皇上,臣妾昨日喝醉酒了,可有说什么?” 齐子辰不答反问道:“洛儿可记起什么了!” 童洛初摇头,道:“沒有,臣妾只怕昨日酒后胡言,说了些大不敬的话!” 齐子辰饶有兴趣道:“大不敬的话,倒也沒有,只不过朕倒是见着了洛儿的本性!” 童洛初心里一惊,齐子辰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若是齐子辰发现什么?不知会不会判她与苏子言一个欺君之罪,到时纵然齐子辰宠着自己也无济于事,毕竟难敌群臣的悠悠之口。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 齐子辰像是看出了童洛初心中所想,他只道:“昨儿洛儿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朕沒想到洛儿倒是个直性子,朕果然沒有看错人!”说完,闭上双眼,小憩。 齐子辰这句话听起來像是赞许之类的话,或许是齐子辰昨日会同苏子言说那番话,只是想多了解下自己,并无它意,可能是她想多了罢了,这样想想,她也就不再问了,毕竟她只想苏子言和巧月平安无事罢了。 回到宫里,一个太监就來到跟前,说是章统领有要事见皇上,所以齐子辰便沒有陪同童洛初回洛苑。 齐子辰走进韶华殿,章易早已是等候在殿外。 “臣参见皇上!” 齐子辰淡淡道:“进來说!” 齐子辰坐在椅子上,宫女立刻过來为他端上了茶水,待到宫女太监们都退下了,章易才跪了下來,请罪道:“皇上,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见章易突然跪着向他请罪,他心里也大概猜出些什么了。 章易继续说道:“昨日皇上同洛妃娘娘出宫了,雪国皇帝受伤的事以及,!”章易看着齐子辰却不再往下说。 “说!”齐子辰眸子微眯,看不出他有任何喜怒。 “以及洛妃与雪皇的事都在宫里传开了,臣已经惩治了那些散播谣言之人,即便是这样,臣想洛妃娘娘现下怕是知道这些事了!”说到后面的时候,章易的声音,明显地小了一大截。 “这消息是谁先传开的,朕不是下令封锁一切关于雪国的消息吗?为何还有能违抗朕的命令,擅自传播洛妃以往的事!”齐子辰语气算是平静,但是无人知道他内心却是怒火蔓延。 “臣已经派人在查!”见齐子辰不语,面色无异,章易惶恐道:“臣一定尽快查明真相!” 童洛初与巧月,还沒走到洛苑,就迎面撞上了柳妃,柳妃的脸消了不少,所以此刻她也沒有带着面纱,她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童洛初不想理会她,本想绕道而行,谁知柳妃却拦住她的去路,童洛初淡淡道:“柳妃到底想干嘛?柳妃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对吧!” 柳妃不但沒有计较她说的话,反而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漫步地行至童洛初面前,看着童洛初,轻哼一声道:“本宫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沒想到洛妹妹如此不检点,只怕是洛妹妹现在早已失身与雪皇了吧!” “柳妃娘娘,您不要冤枉娘娘!”巧月见柳妃这般诋毁童洛初,她有些气不过地上前。 “闭嘴,你算个什么身份,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柳妃气愤地斥骂巧月,巧月怕自己的无礼会牵扯到童洛初,所以她索性垂首闭嘴,柳妃将视线自巧月身上移到童洛初身上,嗤之以鼻道:“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啊!” 童洛初本是想据理力争,但是想到苏子言之前交代她谨言慎行,所以她也只是冷冷地回道:“巧月不是奴才,是本宫的朋友; !” “哈哈,朋友,主子和奴才做朋友,洛妃还真是仁慈之心啊!也难怪会这般不检点呢?你们说是吗?”柳妃问着她身后的宫女。 宫女垂首附和道:“娘娘说的极是!” 童洛初不理会柳妃的冷嘲热讽,只是淡然道:“柳妃将本宫拦在这儿,应该不是特地來挖苦本宫的吧!” 柳妃露出厌恶的神色,道:“本宫自是不愿与洛妃这样的人,多费口舌,只是洛妃与雪皇的那段美好时光,在宫里早已是传开了,本宫來不过就是替皇上气愤,怎么会有你这般无耻之人,你将皇上的颜面放在哪,本宫倒要看看这次皇上如何保得住你!” 说完,她得意地离开。 童洛初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巧月心事重重地进來了,难怪自小姐进宫,与皇上分开后,一路上,路过的太监宫女虽不指指点点,但是看向小姐的眼神里尽是鄙夷,现下连宫女太监都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真不知皇上会不会救小姐。 童洛初连忙起身道:“怎么回事!” 巧月忧心忡忡道:“这下完了,不知道是谁将小姐当初在雪国皇宫呆过的事给捅了出來,而且,还说小姐已经是残缺之身了,还说雪皇这次受伤,命在旦夕,也是因为小姐的缘故!” “什么?他受伤了!”童洛初听到巧月说的后半句话,便沒有将她前半句话听在心里,心里想的只是容锦轩受伤了,命在旦夕。 巧月看了童洛初一眼,才道:“听说是前摄政王容阔趁雪皇不备,暗地里派人行刺而受伤的!” 童洛初喃喃道:“何时的事,为何我一直不知道他的消息!” 巧月垂首道:“就是小姐嫁进宫的那天,至今雪皇都沒有醒,听说,!” “听说什么?”童洛初猛地抓住巧月的手,大大的眼睛里却满是担忧。 巧月感觉童洛初此刻的手冰冷异常,她微微皱眉道:“听说若是七日内再不醒,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什么?!”童洛初震惊地愣住了,是她害了他,若是她不嫁给齐皇,他又怎会只身一人來见她,若不是她执意嫁给齐皇,他又怎会心事重重而让容阔得逞。 那个妖魅般的男子,那个给她无微不至关怀的男子,那个说喜欢她的男子,他快要死了吗?她感觉自己的心揪扯般的疼痛,l心里的痛渐渐化成一滩滩水,积聚到她的眼眶,一滴一滴,滑落,斑驳了她的脸庞,此刻她也不再在意有沒有人看见了。 童洛初突然回神,就要往冲,被巧月抱住了她的身子。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童洛初淡淡道:“巧月,放开我,我要去见他!” 巧月哀求道:“小姐,现下你都不能自保,又怎么能见到雪皇,你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小姐!”; ------------ 第57章 成亲只是交易,与爱无关 “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还在乎什么呢?巧月,放开我!”童洛初死命地挣扎,却依旧挣脱不了巧月的手。 “你就那么在乎他吗?”突然齐子辰的声音自屋外传來,声音里透着无奈,还有微微的感伤,。 “奴婢参见皇上!”巧月连忙放下童洛初的身子,行礼。 “你先下去!”齐子辰自始至终都看着童洛初,看着脸上交错的泪痕,看着她眼中不曾间断的泪珠,看着她眼里因为另一个人而汹涌的悲伤。 巧月迟疑地看着童洛初,却沒有移开半步。 “朕说下去!”齐子辰的音量提高了一倍,巧月这才退出门外。 齐子辰将屋门关上,走到童洛初的面前,还沒等齐子辰说话,童洛初便冷冷地看着齐子辰,淡然道:“为何我在这宫中听不到半点关于雪国的消息!” 齐子辰收紧眸子,沒有答她的话,提醒着她一个事实:“你是朕的妃子!” 童洛初眼中闪过无比倔强的光芒,她继续问道:“为了怕我因为知道容锦轩受伤,而离开皇宫,所以封锁消息,这些都是你下的令吧!” 齐子辰声音依旧很是镇定,仿若他所做的决定并沒有错:“你是朕的妃子,朕为何不能这么做!” 原先她还觉得齐国的都城与雪国隔得甚远,听不到任何关于雪国的消息,也实属正常,但是也不至于连雪国皇帝病危这么大的事,都不可能沒有半点风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不是消息太远传不过來,而是压根就被齐子辰封锁了; 童洛初伸出身侧早已紧握成拳的手:“嘭!”地一声,准确无误地砸向齐子辰的脸,她手上传來阵阵撞击后的麻痛感,齐子辰怔怔地看着她,许是还沒女人揍过他吧!一时倒也回不过神來。 她不理会齐子辰的震惊,她眼里一片冰冷,只有温热的泪水划过她的脸庞还徒留有点点温度:“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喜欢上你吗?你做梦!” “你!”齐子辰的眸子里积聚着怒火,他抬起自己的双手,停在半空中,却迟迟不曾落下。 童洛初现在已经被怒火烧的完全失去了理智,顾不得苏子言之前告诫过她谨言慎行的话,也顾不得齐子辰是皇上,她瞟了一眼他停在半空的手,擦干眼角的泪水,笑道:“打啊!”她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打在这上面,重重地打!” 齐子辰微微皱起眉头,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舍,他终是放下了自己的手。 童洛初此刻已经气昏了头,丝毫沒有为齐子辰的不舍而动容,反而冷冷道:“皇上难道忘了吗?我之所以会与你成亲不过是一场交易,我嫁你为妃,你放了我爹,仅此而已!” 齐子辰抚上她的脸颊,眼里有些沉痛,他沉声道:“若是朕沒想过当这是场交易呢?” 童洛初躲开他抚上自己脸颊的手:“由不得皇上做主,不是吗?毕竟我中寒冰毒是事实!” 说完,童洛初不再看他,抬步便要打开门,可是她的手臂却被人自身后紧紧握住,猝不及防,她的身子已经被齐子辰圈固在他怀里,他的双臂渐渐收紧,他的下巴抵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她企图挣开他的怀抱,可是他的力道太大,她也只是白白浪费力气罢了。 “难道朕这些时日以來一直的纵容始终抵不上你与他相处的一个月吗?”齐子辰的声音里有一些无助。 “是!”童洛初回答的干净利索,却又有斩钉截铁的决绝。 “朕不会放你离开,朕说过你是朕此生唯一不愿放手的!”齐子辰说这话时,也异常的决绝:“朕说过不会再勉强你,但朕想食言了,既然朕能用你爹的命逼你嫁给朕,同样的,朕也可以利用巧月和苏子言的命,來将你留在朕的身边!” 童洛初震住了,她差点都忘了苏子言和巧月,她低头盯着环在她腰间的手,淡淡道:“你真的很可笑,你知道吗?” 齐子辰愣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也随之变小,童洛初转身看着齐子辰,笑道:“你有沒有觉得你很幼稚,你以为这样能将我留在你身边,我就能爱上你吗?这样只会让我的心越走越远罢了,我不爱你,就算你再怎么强迫我,我还是,,唔~” 沒等童洛初说完,齐子辰的唇便压在了她的唇上,不管她如何闪躲,都无济于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只知道他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不惜任何代价。 过了片刻,齐子辰嘶哑地说道:“即便如此,朕也不会放手,即便你活不久,朕也要占据你剩下的日子!” 说完,齐子辰放开她,离开了洛苑,看着他淡漠离去的背影,童洛初依旧愣在原地,慢慢的,视线里沒了焦距,好像什么都沒有走进她的视野里; 齐子辰离开沒多久,巧月便进來了,她刚进屋,便瞧见童洛初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灵魂早已自童洛初的身体里抽离,现在她看到的不过是童洛初的躯壳罢了。 巧月担忧地扶住她的身子:“小姐!” 童洛初仿若沒有听见她的话,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却始终沒有焦点,像是这周围的事物都无法入她的眼,她瞳孔里照映着巧月的担忧的脸,她像是沒见到那般无神。 过了半晌,童洛初才绝望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小姐!”巧月看着童洛初这副模样,心里疼惜不已,但是此刻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童洛初。 “都是我的错,我那天要是不那么气他,也就不会让容阔有了可乘之机了,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墓地,我不该醉酒驾驶,我不该來到这里!”童洛初此刻的情绪波动太大,连话语都变得异常激动。 童洛初除了自责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感与痛。 为何老天总是在一位地捉弄她,老天总是对她那般不公平,让她总是抓不住幸福的尾巴,或许她真的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是扫把星转世,不然为何她所在乎的人,都一个个自她上身边离去呢?她好像一直都是那么不幸,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小姐,你不要再自责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并沒有做错什么?这都是上天决定的!”巧月安慰道。 童洛初失神道:“是吗?如果不是我哭着要吃城郊那家蛋糕店的东西,我爸妈的车又怎么会与货车相撞,如果不是我淘气,将煤气打开,院长又怎么会中煤气而死,如果这些都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吗?这些都是我的错,难怪当时孤儿院的小朋友都咒我去死,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不死呢?”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巧月有点听不太懂,什么蛋糕,什么货车,什么煤气、孤儿院的!”巧月见童洛初开始说胡话,她更加担忧了,她伸出手指搭在童洛初的脉搏上,谁知童洛初此时的脉搏一片紊乱,而且寒冰毒发作了。 巧月惊慌地摇晃着童洛初的身子,企图让她清醒过來:“小姐,你别再说了,不然你气急攻心,寒冰毒会发作的!” 童洛初无神地笑道:“是吗?这样多好,这样我就能死了,这样大家都不会因为我而死去了,真好,,!” 童洛初说话的声音越來越无力,巧月听了,心里一惊,正想起身去叫人,谁知像是有什么液体喷洒在了她的衣裙上,她低下头,见她白裙上,有一滩血迹渐渐晕染开來,她转头,见她脚底下有一摊殷红的血,狰狞的红色看起來异常刺眼,童洛初的身子微微地倒在了地上。 “小姐!”空气中涌浮的血腥味让巧月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是她从來沒有过的,而且小姐以往寒冰毒发作都不会如今日这般严重,除非是寒冰毒的毒性已深入骨髓,这样能致人死亡,想到会是这种可能,巧月心里的恐慌与不安更加强烈。; ------------ 第58章 苏子言和苏雪的死 齐子辰赶到洛苑的时候,苏子言和其他几个太医正在屋里替童洛初诊断,巧月正站在外面焦急的守候,齐子辰走过去,急急道:“洛儿怎么会晕倒!” 巧月看了齐子辰一眼,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小姐是寒冰毒发作了,所以才会晕倒的!” “怎么会,寒冰毒不是一个月才发作一次吗?”难道,,齐子辰为自己的猜想都忍不住吓到了,他急忙转身往外走。 阴暗而潮湿的牢房里还有淡淡的臭气,齐子辰刚踏进去的时候,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奴才参见皇上!”突然一旁的狱卒瞧见了齐子辰连忙行礼。 本來一直靠在角落的苏雪,听到外头狱卒的声音,她立即直起身子,睁开眼望着门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待到齐子辰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口,苏雪依旧坐在角落里,对着他笑了:“皇上已有多久沒來了,是想臣妾了吗?” 齐子辰冷冷的扫过穿着囚衣的苏雪。虽然她现在一身狼狈,却也遮不住她的美色,他冷冷道:“解药在哪!” 苏雪假意糊涂道:“解药,什么解药,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难道皇上此次前來不是來接臣妾出去的吗?” 齐子辰看向一旁的狱卒,示意他将牢门打开。 齐子辰走了进去,俯看着苏雪,眸子里一片清冷:“朕若不是为了洛儿,你认为朕还会让你苟且于人世这么久!” 苏雪不怒反笑:“真是有了新欢忘旧情啊!想当初皇上对臣妾的那份柔情,羡煞了多少人啊!沒想到昔日旧人去,今朝换新人呐!” 齐子辰冷哼,眼里尽是轻蔑鄙夷之色:“朕若不对你百般宠爱,又怎能近身观察你呢?又怎能降低你的防备心呢?” 苏雪将自己额前的发丝挽至耳后,赞赏道:“皇上不愧是皇上,就是比一般的市井小民明智多了!” 齐子辰蹲下身,眸子里显现出了不耐烦:“朕來这不是听你废话的,朕是來拿寒冰毒的解药的!” 苏雪微微皱起眉头,大大的眼睛里波光闪闪,好似有泪水就要滑落出來,她伤感道:“皇上当着臣妾的面,嘴里却关心着别的女人,这还真让臣妾伤心呐; !” 齐子辰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颚,声音渐渐发冷:“朕说解药,若是洛儿死了,朕定让你生不如死!” 苏雪见他眸子隐忍的怒火,她怔住了,她与齐子辰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他从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有滔滔怒火在熊熊燃烧,看來这个齐子辰倒是动了真心。 苏雪淡淡提醒道:“臣妾被关在牢里这么久,又怎么会有解药,皇上只有放臣妾出去,才能依病配药啊!” 当站在屋外的巧月看到齐子辰身后的苏雪时,她不禁愣住了,倒是苏雪看到她,很坦然地走了过去,冷笑一声:“月,好久不见呐!” 巧月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苏雪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怎么说我们主公的手下做了这么久的事,现在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你还真是无情,不过,我倒是挺佩服那个苏洛,居然能让你不惜背叛主公!” 巧月立刻反驳道:“主公也不想苏洛死!” 苏雪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惊,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齐子辰拉进了屋子。 童洛初一直紧闭着眸子,苍白的脸色惨淡道毫无生气,本是粉嫩的嘴唇此刻却渐渐变紫,与苏子言一起的太医不住摇头,许是觉得童洛初此次难逃死神之手。 苏子言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担忧,心里更是惶恐不安,他却依旧坚持地伸手把着脉,企图能得到什么有利的讯息。 刚进屋的苏雪却扬起一抹旁人沒有察觉的笑意,她对皇上说道:“这毒毕竟是我下的,何不让我去试试!” 齐子辰看着她,墨黑的眼眸里交错着信任与怀疑,但是苏子言听闻,立刻就起身,让苏雪过去看看。 苏雪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嘴角的那抹笑意越來越浓,眼里一片冰冷,苏雪还沒走到童洛初门口,巧月的声音便传來了。 “小心,她要伤害小姐!” 巧月自苏雪进屋后,她心中便隐隐感受不安,她一进屋,作为杀手的直觉,而且毕竟巧月与苏雪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自是知道苏雪的一切作风,她看见苏雪的左手缩进袖子里,以及周围暗暗涌动的杀气,这是血杀人的前兆。 好在齐子辰一直紧盯着苏雪,唯恐她做出什么事出來,所以才巧月刚喝出声,齐子辰便在第一时间,行至苏雪身后,苏雪直觉性地腾空而起,她左手一挥,密密麻麻的银针如雨丝般的扫向众人。 齐子辰不由得后退,屋里的太医们都逃离屋外,闻声赶來的侍卫全力护住齐子辰,齐子辰却冷喝道:“给朕保护好洛妃!” 侍卫们还沒來得及跑到床边,银针早已是射向了躺着的童洛初,一旁的苏子言,将自己的身子趴在童洛初的身上,一根根银针便全数插进了苏子言的背上,苏子言只觉着后背有些微的小刺痛,转瞬,他就感觉胸口有东西堵着,随后,便是一滩黑色的血自他嘴角喷出。 苏雪正欲飞到童洛初的床边,既然她活不了,何不拿苏洛做垫背的,至少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巧月在苏雪靠近童洛初床边前,将右手覆在左腕出,一些细丝便飞了出來,苏雪一个旋身躲过,她冷冷地看着身后的巧月:“月,你竟然连我也要杀!” 巧月此刻眸子微寒:“因为你想杀小姐!” 这时周围的侍卫全部冲向苏雪,苏雪对付着涌上來的侍卫,齐子辰冰冷地注视着侍卫中间的苏雪,突然他拿起长剑,凌空而起,踏上侍卫的肩,趁苏雪与侍卫交锋之际,将剑砍向苏雪的肩。 大片大片的鲜血自苏雪的肩部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她震惊地看着她肩上的伤口,还沒來得及感觉到痛,突然她的胸前便插入了一把长剑,剑柄处正是齐子辰的手。 苏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看着齐子辰淡漠的眼神,她笑了,连沾满鲜血的牙齿都暴露了出來:“皇上,你还真是狠心呐!” 齐子辰抽回手中的剑,苏雪胸前的血喷涌而出,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齐子辰背对着她,残忍而决绝道:“既然你救不了洛儿,你也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苏雪倒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原來如此,,!” 渐渐的,苏雪闭上双眼,断了呼吸,巧月看着苏雪死去,她心中微微有些伤感,她闭上眼,不再看她。 “苏大人!”突然一个侍卫的声音,倒是让人想起了倒在床边的苏子言,齐子辰走了过去,巧月尾随其后。 苏子言瘫软地坐在地上,看着齐子辰走了过來,他强忍住毒气在自己体内流窜的不适感,自责道:“皇上,臣该死,臣若是早点将苏雪不是臣女儿的事告知皇上的,但是当时臣真的万万沒想到苏雪的阴谋是这个啊皇上!” 齐子辰偏头对身后的侍卫说:“宣太医!” 苏子言轻轻摆手道:“不用了,皇上,咳!”一股气流涌了上來,让苏子言忍不住一阵咳嗽,暗红的血随着他的咳嗽而不断自嘴里留了出來,待到缓和些,他又继续道:“皇上,臣求您件事!” “恩!”齐子辰淡淡地迎了一声。 “臣自知洛儿可能醒不过來了,恳请皇上,能将小女与臣葬在一起,让臣在地下,也能好好照顾她!” 齐子辰犹豫了片刻,见苏子言苍老的脸上满是期盼,他还是忍不住点下了头。 见齐子辰点头,苏子言欣慰地笑了:“谢皇上恩典!” 毒性已经开始侵入五脏六腑了,但是苏子言依旧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巧月,笑道:“我知道你向來与洛儿关系极好,洛儿也不曾当你是下人,若是小姐走了,你就寻,,,个人家,好,,,好过,,,过完余,,,生吧!” 说完,苏子言再也撑不住了,身子慢慢地向一旁倒去。 巧月流泪地蹲在苏子言身边,哀声道:“老爷,!”; ------------ 第59章 毒发昏迷,众妃探望 齐子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苏子言和苏雪,墨黑的剑眉紧紧皱起,过了半晌,才淡淡道:“将这里处理干净,厚葬苏大人,还有传令下去,一日之内,太医院的那群人若是再找不到解毒的药方,明日就不用來见朕了!” “是!”侍卫们得了命令,便开始行事。 因着苏雪和苏子言的死,洛苑早已不适合童洛初再呆在那里了,所以齐子辰将童洛初移至了他的寝宫,,轩辕宫。 齐子辰坐在童洛初的床边,伸手抚摸着童洛初苍白的睡颜,眼眸里却是担忧与自责,他不似往日那般意气风发,反而有一丝颓废,嘴角边滋生的胡渣,穿破皮层而慢慢显露出來。 一旁站着的巧月也不忍打扰了去,只是这都过了半日,她手上早已沒了簟香丸,太医院依旧沒有传來任何消息,她发给主公的讯号,也沒有半点回应,她不免有些担忧,小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皇上!”章易走了进來,垂首而立。 齐子辰依旧看着童洛初,嘴里淡淡道:“何事!” 章易看了一眼床上的童洛初,答道:“皇上要臣查的事,臣已经查出來了!” 齐子辰深深地看了童洛初一眼,对一旁的巧月说:“好好照顾着,娘娘若是醒了,第一时间來报!” 说完,他才起身对章易说:“出去说!” “是!” 巧月看着童洛初苍白的面容,却又不知如何能让她醒过來,只得乞求主公能找点收到她发的讯号,派人将簟香丸送來,这样也能让太医院的人有充足的时间去研制解药啊! 正想着,皇后、柳妃、素妃和兰妃一行人却來了,巧月见到柳妃也來了,心里不免有些不快,但是人前却也不得发作,她只好起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柳妃娘娘,素妃娘娘,兰妃娘娘!” 皇后淡淡道:“起來吧!”见巧月起身,皇后又面露忧色道:“本宫今日才听闻洛妃病危,现下洛妃的病情可有好转之势!” 巧月垂首答道:“回皇后娘娘话,娘娘一直都昏迷不醒!” 兰妃听闻,担忧道:“太医怎么说的,可说有无性命之忧!” 巧月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感伤,泫然欲泣,只是眼下娘娘众多,她也只得忍着,沉默片刻,她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安,道:“太医们正在想法子呢?” 柳妃趁旁人沒有瞧见,忍不住偷笑,但是面上也随着众人,满脸关心道:“这可如何是好,本宫前几日还见洛妃身子极好,怎么才几日不见,就身体抱恙了啊; !” 巧月听着柳妃的话,心里便有气,旁人或许听不出來什么?她却是能听出柳妃话里的幸灾乐祸,还沒等巧月回话,素妃的声音也传了來。 “洛妃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呢?” 皇后偏头,听完其他三位妃子的话,她才向她身后的宫女说道:“紫儿!” 紫儿立刻领会了皇后的意思,她将手中的一个白色药瓶交到巧月手里,待到巧月接过,皇后才说道:“这凝香丸是先皇赏赐给本宫的,虽不能解洛妃身上的毒,倒也能起到一定的药效!” 柳妃一听,便心生不快,也不解为何皇后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赐予洛妃,所以她疑惑地看向皇后,皇后微微偏头,回看了她一眼,便走上前,坐在童洛初的床边。 兰妃三人也走上前去,兰妃见童洛初脸色苍白的厉害,她忍不住皱眉,哀伤道:“前几日洛妃还对本宫有说有笑的,好不活泼,怎么今日便躺在了这床上呢?” 柳妃轻声说道:“这人命啊!着实让人猜不透,上天要是想夺了谁去,谁又能给个准信呢?到头來还不是得认命!” 巧月终是忍不住了,她声音有些冷硬道:“柳妃娘娘何苦说这些话,娘娘本來就在与死神搏斗了,柳妃娘娘这么说,岂不是乱了大家的心吗?” “放肆,本宫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了!” “柳妃,巧月也沒有说错,你说这话着实让人听了不舒坦,洛妃现在命悬一线,怎能说让人认命的话來呢?”兰妃也忍不住帮腔道。 素妃看了看兰妃和皇后,才怯生生地对柳妃说道:“是啊!柳妃你就少说一句吧!” 柳妃不满地看着素妃,素妃见状,胆怯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帕。 柳妃接着不平道:“你们这话说的,本宫不过也就是随口一说,本无恶意,怎么自你们嘴中出來,却成了本宫怀着蛇蝎之心了,合起來围攻起本宫來了!” “够了!”皇后低喝一声,斥责道:“本宫今日叫你们几个妃子來,是來看望洛妃的,不是让你们來这儿吵架的,若是你们硬要争执个沒完,就给本宫出去说去,昔日里,本宫见你们争风吃醋,本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下皇上最宠爱的洛妃病危,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争吵个不停!” 兰妃看了柳妃一眼,才道:“是,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素妃歉疚道:“臣妾知错!” 柳妃心中虽然不满,也只得说道:“臣妾知道了!” 突然自屋外进來一个小太监,太监走到皇后的身边:“皇后娘娘; !” “怎么了?” 太监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只见皇后本來平静的眸子,闪过了一瞬的惊慌,她对垂首站在一旁的太监说道:“你先退下!” “嗻!” 待到太监下去,皇后对柳妃使了个眼神,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本宫此次來就是为了看望洛妃,听闻太医院的人现在也是忙得焦头烂额,而眼下洛妃依旧昏迷不醒,本宫也不知能为洛妃做些什么事,倒不如本宫去太医院瞧瞧,看太医们可有商量了结果出來!” 皇后看向柳妃,道:“不如柳妃陪本宫一同前去吧!” “是,皇后娘娘!” 兰妃和素妃福身道:“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自轩辕宫出來,柳妃不免担忧道:“皇后娘娘,发生何事了!” 皇后看着她,道:“那日过后,小喜子当真吃了哑药!” 柳妃不解道:“当真,臣妾亲眼看见他将那碗下有哑药的汤喝了啊!” “那为何方才小卓子來报,说是小喜子在牢里将实情说了出來!” “什么?”柳妃神情闪烁,若是这样,那皇上岂不是很快就会找上自己,柳妃不安道:“怎么会呢?明明当时臣妾亲眼所见啊!” 皇后提醒道:“小喜子识字吗?” “这,,!”柳妃语塞地看着皇后,眼里尽是不确定,她当初选小喜子就是看上他老实忠诚,而且小喜子进宫也沒多久,还算面生,她想到了很多方面,但是唯独沒有想过他是否会识字。 皇后见她也不确定,不由得怒上眉梢:“本宫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本宫让你找个可靠的人,本宫当时还特地嘱咐你要找个不识字的!” 柳妃惊慌道:“臣妾见宫里的太监都不怎么识字,臣妾便以为小喜子也不识字,所以也沒有怎么去在意,怎么办啊!皇后娘娘,这下章统领铁定已经告诉皇上了,皇上很快就会查到是我们了!” 皇后现在心里也是一团糟,她当初也是太相信柳妃了,一向做事谨慎的她,这次却疏忽了,她转头看着身后的轩辕宫,若是洛妃不醒,皇上只怕是要拿她们与洛妃陪葬了。 “皇后娘娘,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柳妃急得满面忧色。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怎么办,你现在问本宫,本宫如何知道接下來该怎么做!” 柳妃恐慌地假想道:“皇后娘娘,你说皇上会不会将洛妃这次毒发怪罪到我们头上,若是这样,按照皇上的个性,定然不会只是把我们打入冷宫那么简单啊!” 皇后一面急忙地往前走,一面冷声道:“既然知道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当时你怎么不小心点行事,本宫就不该这么信任你!”; ------------ 第60章 苏洛之死,皇后的阴谋 皇后与柳妃两人走了沒几步,穆公公就走了过來:“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柳妃娘娘,两位娘娘吉祥!” 皇后淡然道:“穆公公有事吗?” 穆公公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差奴才來请皇后娘娘和柳妃娘娘去韶华殿!” 柳妃不安地看着皇后,却不得不随着穆公公去韶华殿。 皇后与柳妃两人刚进韶华殿,就见齐子辰背对着她们而立,皇后与柳妃对视了一下,两人才惴惴不安地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齐子辰转过身,看着她们,眸子里有隐隐的怒火。 皇后心里不安,表面上依旧镇定:“不知皇上叫臣妾和柳妃來,是为了何事!” 齐子辰掀起衣袍,坐在椅子上,看向她们两人:“不知道!” 见两人不语,齐子辰又说道:“在宫中散播洛妃以前的事,不是你们在背后指使的吗?” 柳妃一听,吓得腿都软了:“皇上,臣妾冤枉啊!” 皇后也跪了下來,她心里也是不安,但表面上看起來倒也镇定:“皇上,您误会臣妾了,臣妾向來都是谨守自己的本分,以保后宫安宁,让皇上无后顾之忧,臣妾又怎会做这样的事呢?” 齐子辰嗤之以鼻道:“皇后,你倒是很会藏啊; !若不是你们给的消息,就凭小喜子一个太监能得到这个消息!” 皇后垂首道:“许是小喜子听了外面的言论也说不定啊!毕竟沒有不透风的墙啊!” 柳妃也不停地依言附和:“是啊!皇上,臣妾与皇后先前根本就不知道洛妃以前的事啊!” 齐子辰神情微冷,大声喝道:“到现在你们还敢狡辩,朕早已将你们寝宫里的宫女太监审讯了,他们都给朕招了,你们是要朕带她们上來与你们对质吗?” 这时,柳妃吓地整个身子向一旁瘫软,面色苍白,满是绝望的眼里有泪水不停地滑了出來,这下完了,真的完了,这次怕不只是她会被砍头的问題了,指不定会诛连九族。 皇后斜瞟了柳妃一眼,泛着泪花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柳妃做的,那日她跑到臣妾的寝宫,跟臣妾说她让小喜子将洛妃以前的事传出去,柳妃说让臣妾保她,臣妾也的确是一时乱了心智,鬼迷神窍地就应了她,臣妾承认当时臣妾的确是怀有恶心,但是这事确实是与臣妾无关啊!” 一旁呆坐的柳妃闻言,整个人都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皇后:“皇后,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來,当初若不是你将洛妃的那些事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而且当时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你现在怎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巧月坐在床边,看着童洛初一直紧闭着眼,眼眶的泪水不间断地积聚,然后落下,一旁的兰妃与素妃也坐在了旁边。 巧月轻声道:“我记得小姐上次昏迷不醒是在沧国,那时小姐手指受伤,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小姐都挺过來了,这次为何小姐还不愿醒呢?” “小姐,我知道你觉得在这皇宫生活很累,可是你也不能丢下巧月不管啊!你不是说过巧月是你最在乎的人吗?那你为何还不醒呢?” “小姐,老爷已经死了,你醒醒去替老爷报仇啊!” “小姐,你要睡多久,我知道寒冰毒侵蚀骨髓是很痛的,所以你不愿醒來,对不对!” “小姐,你还是快醒來吧!皇上下令若是你今晚还不醒,就杀了太医院的那群太医们,小姐,你不是不希望有人因为你而受伤,而死去吗?那你就醒來啊!” 巧月看着一直昏迷的童洛初,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兰妃和素妃见巧月这般伤心,却也很是为这份难得的主仆情谊而感动,能与奴才们做朋友,这洛妃必定是个心善之人,只是让人可惜的是如此向善的一个人,怎会遭受这种罪呢? 兰妃伸出双手,握住巧月的肩膀,柔声劝道:“洛妃本是善良之人,定然福大命大,她一定会醒來的!” 其实兰妃这些也权当是安慰这屋子的人罢了,她知道这寒冰毒是剧痛,根本无药可救,只是她很是惋惜,她与洛妃的这段时间,关系甚好,她在这宫里纵然都视其他妃嫔为姐妹,但是说得上知心话的,也只有洛妃一人罢了。 若是洛妃离开了,她也就少了个真心姐妹了,这样一想,兰妃心里也忍不住地有些难受,她微微偏头,拿起腰间的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素妃也有些感伤地皱起眉头:“吉人自有天相的!” 巧月看着童洛初放在被褥外面的手,她正想将童洛初的手放进被褥内,可是她刚握住童洛初的手,一股冰冷的触感让她心惊,她忍不住地缩回手。 一旁的兰妃见状,担忧道:“怎么了?” 巧月呆愣地看着童洛初沒有血色的脸,说不出只字片语,只是眼里的泪水却是积聚地越來越快,一滴滴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兰妃大概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探出自己的手指,缓缓地靠近童洛初的鼻息,然而那里却一片平静,沒有任何气息在这空气中涌动,兰妃的脸霎时苍白了,手中的手帕不知何时也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兰妃与巧月的样子,素妃即便不去确认,也大概明白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的童洛初,洛妃死了吗?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兰妃缓缓地朝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去韶华殿告诉皇上,说,洛妃,,,洛妃病逝!” 皇后跪走到齐子辰面前,哀声道:“皇上,臣妾进宫这些年,臣妾做的一切,皇上难道看不出來吗?臣妾怎会做出这样的事,臣妾定然是不会做出让皇上伤心的事的啊!” 柳妃眼泪直流:“皇上,皇后她说谎,分明就是她指使臣妾的,请皇上明察啊!” “皇上!”穆公公在这时却走了进來,神色微微有些感伤。 若不是轩辕宫传來什么消息,穆公公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贸然进來的,所以皇后和柳妃整颗心都悬在空中,隐隐的不安在她们周围蔓延。 “怎么了?”齐子辰的心也开始不安起來。 穆公公有些哀伤地垂首道:“回皇上的话,轩辕宫的宫女传來消息,说,,!”穆公公忍不住停了下來,接下來的话,他实在是不忍说啊! “说什么了!”齐子辰有些急促,心里的不安因子越來越让他躁动,他黑眸更是死死地盯着穆公公,唯恐他说出什么让他不愿听到的事。 穆公公看了一眼齐子辰,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说道:“宫女來报说洛妃娘娘她已经归天了!” “什么?!”齐子辰震惊了瞪大双眼,她真的死了吗?他猛地低头看着他面前的两个女人,眼里的怒火仿佛要将她们摧毁。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柳妃和皇后齐齐求饶。 齐子辰将她们踢开,他此刻的怒火足以毁灭所有人,看着皇后与柳妃的眼眸里,除了恨意,再无其他了:“來人啊!将这两个人拖下去砍了!” “皇上,皇上,不要啊!皇上!” “臣妾冤枉啊皇上!” 一声声的求饶声在这殿内回荡,随着两人被拖出去,而越來越小。; ------------ 妖帝锁爱:红颜倾天下全文阅读 第二卷 重生的爱 ------------ 第1章 我不是苏洛! 童洛初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似的,脑子里异常的沉重,她睁开眼,偏头,淡黄色的窗帘随风飘扬,窗外大片大片的梧桐树叶枝叶相盖,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了进來,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但是,等等,这画面怎么这么熟悉。 她坐起身,看着周围的家具,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异常熟悉了,因为这个房间她來过的次数简直不能用人脑计算了,数都数不清楚了。 因为这是严哲的家。 “洛儿,你醒啦!”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严哲端着一个碗走了进來,清秀的脸庞上露出的笑容,曾经不知激发出童洛初多少的花痴因子,严哲完全沒有发现童洛初的不正常,自顾自地说:“医生说你这次会昏迷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营养不良加上低血糖,所以我一早起來就给你炖了鸡汤,來,尝尝,很补的!” 严哲沒事干嘛对自己这么好,他不是跟苏雪在一起吗?现在又來招惹她,难道是电视上常上演的狗血情节,男的跟别的女的跑了之后,发现还是前女友好,所以又回心转意了,他当她是可回收产品,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丢掉,想起來再回收利用。 童洛初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不然他沒事献殷勤干嘛?阴谋,童洛初脑海中闪过的是严哲绝对有阴谋; 难不成这鸡汤里下了毒,会不会是那方面的药,然后想趁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将她连人带骨头一起吃掉,但是他若是想将她连人带骨头一起吃掉,在她昏迷的时候,早干了,何必还要等她醒來,这个想法显然不成立。 童洛初推掉他喂过來的鸡汤,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跟苏雪在一起吗?现在我怎么会在你家里,说吧!你有什么阴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我死也得死的明白,你说是不!” “小,,,初!”严哲有着震惊地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语气他在熟悉不过了,她不是苏洛,好像是童洛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洛初撇撇嘴,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不是他把自己弄到他家里的吗?现在又这副表情,活脱脱的一副逼良为娼的样子,拜托,即便是逼良为娼,她应该是良才对吧!她还沒先发制人,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沒错,不是我,是谁!” “不对啊!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啊!,!”严哲垂下眸自言自语,时不时地还摇摇头,像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喂喂,什么不对啊!你还沒回答我,我为什么会在你家,你不要跟我说‘我跟苏雪在一起,才发现我心里爱的人是你’的屁话,这句狗血的台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 童洛初有些不耐烦,她实在弄不懂自己怎么会出现在严哲家里,她记得她的车冲下了悬崖,即便她命大活了下來,但是她醒來也应该在医院才对吧! 严哲抬起头,看着她,似乎在确认什么?“你真的不是洛儿,而是小初!” 洛儿。虽然童洛初的名字里也含有“洛”字,但是严哲都是叫自己小初,从來沒有叫过自己洛儿,难不成还有谁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很确定自己是独生女,绝对沒有遗弃在外的双胞胎姐妹。 “洛儿是谁!”她现在被严哲搞得一头雾水。 “苏洛啊!” 童洛初白了他一眼,然后像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严哲,本來她会在严哲家里醒來就已经让她够不解的了,见严哲居然还认错人,难不成是被苏雪那小妖精抛弃了,所以导致神经错乱了。 童洛初自己拿起一旁的鸡汤,既然有人给她煲汤,不喝白不喝,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她一面喝着鸡汤,一面说道:“我不认识什么苏洛不苏洛的,我是童洛初,那个甩、了、你的前女友童洛初!” 童洛初还特地强调了“甩了你”这三个字,这样说不过就是想向他说明,她压根就不觉得他背叛她,而是她不要他了。 严哲眼睛盯着她,眉头微皱,打量了她一会,才算是确认了:“你真的是童洛初,只是,,,洛儿回去了吗?” 以前严哲跟苏雪在一起的时候,童洛初最多也就觉得严哲有点三心二意,现在又抛弃了苏雪,而一心只想着那个叫什么苏洛的,这严哲丫的不是三心二意,真特么地红萝卜。 虽然苏雪抢了严哲,但是见严哲又移情别恋,她倒忍不住同情起苏雪了,她看着严哲失神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我说,你这样心心念念那个叫苏洛的,你把苏雪当什么了,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吗?” 严哲看着童洛初,好像能透过她看到熟悉的面容,他有些颓丧道:“我跟苏雪早就分手了,她太霸道了,我们在一起沒多久,我就提出分手了; !” “啧啧,你真特么的花心啊!还好姐把你甩了,那个苏洛又是何方妖精,迷得你团团转啊!”童洛初将喝完的鸡汤放在茶几上,从床上起來,拍拍衣服的褶皱。 严哲瞧了她一眼,才说道:“她是穿越过來的古代人!” “啥,!”童洛初沒有听错吧!穿越,,穿越只有在小说中才会有的桥段好吗?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严哲的额头,同情地点点头道:“可惜了,你还真是神经错乱了!” 严哲不在意她怎么说,他只是说道:“洛儿就是附在了你的身上!” 附在她身上,她听着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到鬼片里,鬼魂附在一个人的身上,然后那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乱了心智,无恶不作,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残忍地杀害了,想到这,童洛初的脖子后感觉都凉飕飕的,天知道,她最怕这种鬼片了。 “你别吓我好吧!虽然我甩了你,你也沒必要用这个报复我吧!” 严哲就知道她不信,当时医生从她随身的手机里翻到自己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他说是童洛初出车祸住院了,当童洛初醒來的时候,却是一脸惊恐的表情,说她是齐国而來的苏洛时,他那时也不信,因为这太沒科学依据了,但是过后的日子里,苏洛还真的像是从古代來的。 看到电视里出现人影,吓得差点砸了电视机;她无意间打开煤气灶,喷出的火,差点让她烧了他的整间屋子,,。虽然苏洛用的是他前女友的相貌,但是他却喜欢上了她,喜欢她的无理取闹,喜欢她时而霸道,时而又温柔,有时候也会蛮不讲理地让他做一些奇怪的事,但是他就是喜欢,即便苏洛不喜欢自己,也沒有关系,他愿意等,只是现在她回到了她的那个世界,他又该如何等下去呢? 童洛初见严哲嘴角含笑,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忆里,她也就不打扰了。虽然曾经她真的很爱眼前这个男子,但是现在看到他心里喜欢着别人,她不但不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能释怀了,只是心里的某个地方空落落的,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像是拼图少了一块的感觉。 “你继续想你的洛儿吧!我走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了,总感觉好像很久了,她站在人來人往的马路上,转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她喜欢这种人潮涌动的城市,因为这让她觉得周围都有人在身边,不会让她觉得孤单和无助,即便这些人她都不认识。 她闭上眼,站在天桥上,伸出双臂,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汽车喇叭声和周围商店里飘出來的音乐,突然她耳边传过马蹄声,还有一群人的叫唤声,很凄凉的声音,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一下接一下,让她生疼生疼的。 她猛地睁开眼,看着桥下的车水马龙,为何她会听到马蹄声呢?还有那一声声凄凉的叫唤声,那些都是从哪传來的,太奇怪了,心里的某个地方也是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般。; ------------ 第2章 她睡了四个月? 童洛初真的怀疑自己睡了很久似的,因为她此刻看着自己公寓的大门,竟然有陌生的感觉,她开门进屋,站在穿衣镜面前,她其实很自卑,唯独她出众的外貌和身材,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所以她总是习惯性地进屋,就要站在穿衣镜前看看让人欣羡的外貌,这样会让她自卑的心里,升起死死安全感。 黑色柔顺、有些自然卷的长发,披在肩上,一部分垂落在胸前,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大而泛着波光的双眼皮眼睛,挺而窄的鼻子,薄而小的嘴唇泛着蜜色的光泽,如水蜜桃般诱人。 如此精致的五官仿若天工雕卓的艺术品般存在于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而光滑的瓜子脸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紧身的露背黑色超短裙下更是显露无疑。 雪白的脖颈如雪藕般美丽,只是脖子上的却多了一根红色丝线,下端是一块光泽的翡翠玉,上面是鸾凤和鸣的雕刻图案。 这块玉佩是方才在天桥,遇见一个沒有双腿的乞丐给她的,她本來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甚至她很鄙视那些双腿健全的青年乞丐,因为她认为既然四肢健全,能说话又能动手,还要屈降自己的自尊上街乞讨,只能说明那些人是好吃懒做之人,或许她觉得自己想得太绝对,但是毕竟还是有这样一些不劳而获的人存在。 可是当她转身,看见一个沒有双腿的乞丐,蜷缩在天桥的角落,她却沒有看见他面前有类似与乞讨的碗之类的,所以她觉得她也不该绝对地称呼他为乞丐,那人的脸脏兮兮的,短裤管里空空的,整个身子缩在一个大棉袄里,她抬头看看头顶的艳阳高照,她见这人还穿着棉袄,难道他都不会热的吗? 莫名的,这个人让她的同情心涌了出來,她用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他面前,她就是这样,要么绝不施舍同情心,要么就施舍地很大方。 她本來想给了钱转身就走,谁知,她的脚被人碰了一下,她转身,见那个人有些尴尬地看着被他的手弄脏的脚踝,她也随着低头,淡笑道:“沒事的!” 见童洛初在笑,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童洛初,里面是一个翡翠玉佩,雕工非常精细,若不是从他手中展现,她会以为是出自一个名家之作,那人将玉佩递给她,童洛初本來还觉得不解,后來转念一想,乞丐也是人,定然也是有自尊的,可能觉得她给了他一百元,所以他便也要回馈她一些东西。 童洛初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她伸手接过,笑道:“谢谢,很漂亮!”事实上,真的很漂亮,这应该是上好的翡翠玉,极富光泽,沒有一丝瑕疵。 她离开的时候,她还记得那个人说的话:“你好好保管它,你就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看着手中的玉佩,童洛初觉得好笑,这个玉佩难不成还有什么魔力不成,许是那个人为了感谢自己而说的祝福之话也说不定; 不过也甚是奇怪的是之前听严哲提起穿越之说,她还真是纳闷了,因为想当初她和严哲还是情侣的时候,她最爱看的便是穿越小说,当时严哲还取笑她说是爱做梦的人,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穿越之说,那都是骗小女生的。 所以她现在见严哲居然亲口说他喜欢上了那个穿越过來的女孩,这倒是让他不怀疑他的话,只是要是真有穿越,那为何不让她穿越到古代,玩一遭,让她也亲身证实一下,是不是真如小说里说的美男n多。 “叮铃铃~”突然客厅的电话响了,这电话是严哲给她的,说之前这手机因为苏洛不会,所以一直在他手里保管着,现在见她回來,便还给了她。 “喂,你好,哪位!” “好你个童洛初,你还有胆子接电话了!” 是童洛初公司的上司丽姐打來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工作时很古板,但是对员工却是极好。 “丽姐,你打电话來有什么事吗?” 那边像是在仔细听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好像松了口气,说:“听你的语气,病八成是好了,你知不知道你都请了四个月的假了!” “四个月!”不是吧!有这么长的时间吗?她不会是那次从墓地回來出了车祸,她的灵魂就一直在沉睡吧! “对啊!你不记得了,每次我打电话过去,都是严哲帮你接的,说你生了重病,不方便接电话,你到底是生了什么重病,要请这么久的假,你这段时间的因病假离职,导致公司的营运都受到一定的影响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要不是觉得你的非凡才能,我真的就要开除你了!” 她知道丽姐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竞争力这么大,人才辈出,比她优秀的人多的是,丽姐一直沒开除她,不过就是看着她们这几年的交情罢了。 挂了电话,童洛初还是忍不住为丽姐说的话愣住了,四个月,严哲说她生重病,估计是替苏洛着想的吧!毕竟苏洛对现代的生活不熟悉,与其让她艰难地适应童洛初的生活,还不如索性让她呆在家里,哪都不去。 只是她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吗?那这四个月苏洛占据着她的身体,那她呢?她的灵魂在哪,在空中像游魂一样飘荡吗? 想想童洛初就忍不住向身后看,唯恐自己后面正飘着一个游魂,这样一想,童洛初就忍不住一阵战栗,鸡皮疙瘩都被抖起來了。 童洛初又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玉佩,不知道为何,她看到这玉佩,心里的那份失落感越來越强,像是一个破洞,正在慢慢的扩大,而且自那个大洞里还有酸酸的悲伤在慢慢的泛滥,然后涌出,充斥着她的心,又闷又难受,是她从來未有过的感觉。 到底在苏洛占据她身子的这个四个月,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每每这样想,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只是有种自己睡了很久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冰封了,待到醒來,一切都跟昏睡之前沒什么区别。; ------------ 第3章 莫名的感觉 童洛初刚出现在公司,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瞅着她,这种目光该怎么形容呢?目光里是打量,探究和耐人寻味。 她不就是消失了四个月吗?怎么她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活脱脱的一外星人了,这种被人当成焦点的感觉,着实让她心底发寒,她低头瞅瞅自己的穿着,很正式的职业装,头发也一丝沒乱。 终于全公司有“超级无敌八卦妹”之称的小雅看着她,讶然道:“洛初,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竟然请了四个月的假,论产假,好像少了点,论新婚蜜月,好像多了点!” 童洛初只觉着头疼,她來公司前就早该想到会出现这种场景,毕竟每天处在高度工作紧张压力下的上班族,只能通过一些八卦來减压,哎,鸭梨山大的悲哀啊; 小雅旁边的一个四眼田鸡男,曾经追过她,他也有些闷闷道:“我上次打电话给你,是你前男友接的,怎么,你们现在又在一起了吗?你这几个月都和他在一起吗?” 童洛初现在觉得头都大了,不只他们想知道这四个月她在哪,在干吗?就连她自己也想知道,她还指望着谁能告诉她呢?但是她那四个月的时间却处于空缺状态,像是失忆,又好像是从來沒有发生过什么一样,感觉出奇的怪。 “你们是嫌工作太轻松了,所以有时间在这边八卦了!” 突然身后传來一阵魔音,听到身后的声音,众人皆做鸟散状,小雅离开前,还不顾小声嘀咕:“丽师太又來了!” 童洛初在心底松了口气,还好丽姐出现帮她解了围,不然她还不知道要被围攻到什么时候,她现在也出奇的纳闷,这四个月的消失,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可是却找不到这四个月的记忆。 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员工都把他们的老板孔丽叫灭绝师太,因为每次当别人提出一个方案不合她意,她就会快、准、狠地将方案丢回那人面前,然后便是对他能力的深刻谴责,可谓是批评之语杀伤力极强,却不带任何脏字。 丽姐走到她面前,淡淡道:“若是你不想去回答他们的问題,大可以拒绝,何必费时间在这边磨蹭,别忘了,你这几个月可是落下了很多工作!” 童洛初因为请假太久,有些在她手上被搁浅的工作,让她忙得焦头烂额。虽然这四个月期间,丽姐有叫人将急需要用的资料,替她整理出來,不过还是有很多资料需要她亲自动手整理。 加班到十一点,童洛初才从公司大楼出來,她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寓,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眉头忍不住皱了起來,假装沒看见,就要往楼上走。 “苏洛,等等!” 听到身后的人叫自己苏洛,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转过身,苏雪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苏雪许是在她家门前等了许久了,美丽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倦意。 “严哲沒告诉你吗?我不是苏洛!”真的很奇怪,怎么她和严哲都会叫她苏洛,真的很头疼呐。 苏雪眼眸里满是震惊:“小初,你是童洛初!” “嗯哼!”童洛初随意地应了一声。 苏雪激动地抓住童洛初的手,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洛儿,,,你真的不是童洛初,哦,不对,你真的是童洛初!” 先前在楼下,光线太暗,童洛初看不清苏雪的面容,现在屋内的光线明亮,所以她很清楚的瞧见苏雪脸上的疲倦之色和颓废,她有多久沒和苏雪见面了,如果她真的像严哲说的那样,失踪了四个月的话,那么她最后一次见到苏雪就是在苏雪牵着严哲的手从她面前离开的时候。 不过她心里总觉得她和苏雪沒有那么长时间沒见,总觉得在这四个月里,她在其他的地方见到过苏雪,但是具体是哪,她也说不清,就是有这种莫名的仇恨感觉; 虽然她现在也释怀了她和严哲的那段感情,但是她想到被这个曾经是她好姐妹的人背叛,心里还是有些怨恨,加之,她再次见到苏雪这张脸,有种说不出來的仇恨,这种仇恨是她都倍感惊讶的,所以说出來的话,也很不友善:“你來这干嘛?” 苏雪想必也是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些对不起她的事,看着童洛初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和愧疚:“小初,对不起,我,,!” 童洛初伸出自己的手,打住她的话:“得,如果你來找我就是为了來跟我道歉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太迟了,你的愧疚心反应会不会也太迟钝了,过了这么久,再來为n久以前的事來道歉,我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來道歉还是來示威的!” 苏雪急于辩解道:“不是的,我沒有那个意思,我,!” “你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根本就不在乎!” 苏雪轻叹一声:“小初,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周身又布满了刺,让人不敢靠近!” 童洛初不以为意地挑挑眉:“你当初不就是因为严哲受不了我满身的刺,所以才将他抢走的吗?” 被童洛初提起以前的事,苏雪的眉头因为愧疚又皱了几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真的很爱严哲,我想过放弃,但是,!” “好了!”童洛初阻止她:“你这些话,在你牵着严哲的手从我面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ok,若是你这次來,就是为了再來跟我讨论这些话題,那你还是省省时间,回去补你的美容觉比较实际!” 童洛初的话里的意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她不想看到苏雪,她在下逐客令,她也相信苏雪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听不懂。 “小初,我來不是为了提以前的事,我是來感谢你的,谢谢你回來,或许严哲现在还不能忘记苏洛,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回來,这样我就能挽回严哲的心,我们已经很久沒有一起吃饭了,明晚你有沒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童洛初嗤之以鼻:“若是你觉得我把苏洛的灵魂赶走了,让你少了情敌,那沒什么好谢的,毕竟在我眼里,你曾经也是我的情敌!” 她还真的很佩服苏雪对爱的执着,毕竟当初苏雪抢走严哲的时候,她都沒有想过要去挽留,去争取机会,她承认她在这方面的确沒有苏雪勇敢,她害怕被拒绝,害怕被伤害,所以对于不确定的东西,她永远不会轻易尝试。 送走苏雪,童洛初本來就已经筋疲力尽的身子,已经累地动弹不了了,她真的很佩服自己,加完班,还拖着累得不行的身子,跟苏雪废话了这么久,她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童洛初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袭白衣的男子立于那楼阁之上,楼阁之下,是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衣袂飘飘,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宛如谪仙般立于这天地间,可是很奇怪,她看不见他的正面,她瞧见他旁边也站着一个女子,他们背对着她,她极力想走到前面,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女子俯瞰着偌大的皇宫,她淡然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男子轻声道:“恩; !” 过了半晌,女子才轻声说道:“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本來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可是在她四岁那年,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爹娘死在了自己面前,自那时起,小女孩就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后來有一天,一个很和蔼的婶婶发现了她,每天都会陪着小女孩讲很多话,她对小女孩说:‘亲人的死去都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他们最爱的人,’虽然后來小女孩也知道这是骗人的话,但是她还是这么相信着!” 童洛初站在他们身后,愣住了,为何那个背对着她的女子讲出來的故事与她自己的身世如此的像,那个女子是谁。 女子又说道:“所以,每个人的离开,都有她的理由,或守护,或仇恨,亦或者迫不得已!” 男子问道:“你呢?你属于哪种!” 男子又说道:“不管属于哪种,都不要是因为背叛!” 不要背叛,为何童洛初听到男子对女子说的话,会让她觉得心闷发堵,还有一丝愧疚感像藤蔓一样在她心里滋生,攀爬,勒得她快喘不过气來了。 “你戴着吧!不要取下來!” “可是这是你父皇,!” “皇上赐你东西,你不要,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童洛初认出了那个男子送给女子的东西,那块玉佩她认识,就是那天在天桥那个乞丐给她的,可是好奇怪,为何那块玉佩会出现在那个男子手中。 突然她眼前一片发黑,什么都看不见,过了一会,她才瞧见一个黑色长发的男子,身着深紫色长袍,颓废的脸上染上浓浓的忧伤,深邃的眼眸像是一个溢满忧伤的谭,深不见底。 只见那个男子紧紧地抱住一个女子,坐在一个亭子里,男子有些疲倦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紧闭着双眼的女子,男子无助地哀伤道:“朕该如何做,你醒來告诉朕可好!” 童洛初本來想看清楚男子的长相,可是越是极力想看清,就越是模糊,画面一晃而过,她远远看见一处荷塘,池塘里的荷花早已凋谢,徒留一些残败的花儿点缀其间,池边有一个男子,黑色的发丝迎风飞扬,但是童洛初只能瞧见他的侧脸,那带有银色面具的脸遮住了所有。 慢慢地,男子伸出他修长好看的手,摘下面具,一同被摘下的还有那头黑色的发丝,待到面具被摘下,他一头银色的发丝露了出來,一根根银发,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幽光,无奈她只能看到那个男子的侧脸,她听见男子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说话间,童洛初看见男子面前的池子里,荡起一圈圈涟漪,一滴滴地落入池水里,泛起一圈圈波纹。 眼眸微转,她又看到了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他躺在床边,可是他的面容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一片模糊,只能从身材依稀辨认出是个男子,突然那个男子的头微微向前倾,然后她的眼前便是大片大片的红色晕染开來,这些红色不是让她害怕,而是让她的心很痛,像是被狠狠地抽离般的疼痛,这是从未有过的心痛感,这个男子到底是谁,为何她见到她会有疼痛的感觉。; ------------ 第4章 那让人心痛的歌者 童洛初在一阵锥心的疼痛中醒來,她伸手打开台灯,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里又是说不出的落寞。 她微微闭上眼,还好,只是个梦,可是这场梦却让她的心针扎似的疼,她拿起胸前的玉佩,想起那个梦,这玉佩难道还有故事吗?可是为什么那个白衣男子会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泛滥的酸楚决堤而來,让她忍不住眼睛酸疼。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眼角,那里却是湿润一片,原來她真的哭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靥。 自从那次在严哲家醒來后,她总是会梦到一些模糊的场景,她听到阵阵马蹄声在她耳边滚过,她看到血染片片黄土,她看到漫山遍野的尸骨,她甚至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瞬间被大片大片的血晕染开,,。 这些犹如她的噩梦,比起她爸妈刚刚死去的那会,梦到的噩梦还要让她害怕与难受,朦胧的片段让她每夜都会从噩梦中醒來,总是泪湿枕头,为何她会不断地梦着那个本该是古代里才有的场景。 她想起上次严哲说那个叫苏洛的是从古代穿越过來的人,那么她的灵魂会不会也穿回了古代,占据了苏洛的身子,她们的灵魂在偶然的情况下,交错地分明进入对方的身体。 时间在童洛初这么梦中片段里悄然流逝,辗转间,自她醒來,已经过了半年的时光,不过最近的一段时间,她除了偶尔会梦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倒也不再做那些奇怪而血腥的梦,她的日子也终于回归平衡,她理所当然地把以前半年梦到得这些当成是自己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 下班前,孔丽突然将童洛初叫进办公室。 “这次与梦缘集团的合作案,多亏有你,我们公司才能拿到; !”孔丽帮她倒了一杯水,放在童洛初面前的茶几上,看向她的眼里是难得的赞许。 “其实也沒什么?我们公司本來就比其他公司的实力强,梦缘集团会在众多的公司里选择与我们公司合作,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童洛初喝了一口水。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很为孔丽眼里的赞许而欣喜不已,毕竟孔丽可不是随便就会夸人的人。 孔丽看了她一眼,才道:“这次公司得到这么大一个项目,应该要好好庆祝下,你等会出去叫上外面的几个员工,晚上我们喝酒去!” 童洛初纳闷道:“丽姐,为何,!” 孔丽扯扯嘴角:“你也知道公司员工在背后都叫我什么吧!” 原來孔丽所说的喝酒庆祝,就在酒吧里,这里面灯红酒绿,吵杂的声音让她有些受不了,要不是今日,她大概都不是三十几岁的孔丽居然也爱泡酒吧!酒喝到兴处,有几个人便放下酒杯,跑到舞池中央,随着人潮跳舞。 早知道是在酒吧庆祝,她就不來了,她着实不喜欢这种氛围,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提前离开了酒吧! 走出酒吧!童洛初深吸一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 “小姐,你一个人啊!” 突然从她身后传來一个听起來很不舒服的声音,童洛初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两个东倒西歪的挑染过头发的混混,她禁不住皱起眉头,她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怀着什么心思,所以她不理会他们,想要离开。 “别走啊!美女,你一个人不无聊吗?哥哥们來陪你啊!” 其中一个混混抓住自己的胳膊,指腹还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滑动,童洛初冷下眼眸:“放开!” “别生气嘛!” “我说放开!” 见那个人丝毫沒有因为她冷下來的面孔而收回自己的手,童洛初抬起腿,屈起膝盖,对准其中一个混混的要害踢去。 “啊!,!”一个混混忍痛捂住腹部,另一个人见自己的同伴痛苦的表情,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起來,上前就想钳住童洛初。 “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童洛初转身就跑,她才沒那么傻等着别人來抓她,她一边快速往前跑,一边回头看着身后追上來的人。 “给老子站住,要是被老子逮住,你就死定了,妈的!” 突然,她的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飞向了空中,耳边伴随着刹车声,还有人群的尖叫声,然后她的身子一直下沉下沉,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的身子,不停地往下,然后是旋转,,。 碧水天 陪在你身边 想要比永远还远 说好了 生生世世不变 到碧落 到黄泉 到人间 就这样忘记我了吗 谁在唱歌,凄凉婉转的歌声在她耳边回荡,忽远忽近,如风中的烛光,飘渺不定,歌里的词却是刺痛了她的心,莫名地生疼,她脑海中闪过一抹白色的影子,还有那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她虽然看不清,但是却能感觉出那有多美,多美,,; 若可以回到那时候 我不会再放手 或许我们现在会要幸福许多呢 一梦已千年 你依旧不变 只是这爱恋 已经千疮百孔如烟 我们转身错过 只是命运在捉弄 纵使相遇早已是无言 就这样忘记我了吗 原來的誓言呢 是不是也随时间湮沒 那个唱歌的人是谁,他在怨恨谁的遗忘,谁的遗憾,谁的背叛,谁的离去,像是一个人看着心爱的人离去后,却无能为力,后悔着命运的捉弄,却猜不透命运里的宿命,歌里深深的无助让人绝望。 留些许希望给我 静静怀念 只是我还想 过去的梦魇 醒不过來的白天 我只能靠想念你度日如年 原來渐渐的 你已经走远 手心的温度 早已渐渐冷却 这一生拼命追 敌不过命运安排 只有偎依回忆到永远 记得吗 千年前的那一天 我们许下的誓言 为什么她会听到这首歌,她的身子依旧在下沉,像是坠落进入一个无底洞,等待她的是无止尽地坠落,坠落,只是这像是从遥远的某个时空飘过來的歌声依旧在回荡,带着深深的哀伤与缅怀。 那歌里有最沉痛的爱与最深沉的回忆,仿若透过尘世,透过千年的时光,依旧让人心沉重的落寞。; ------------ 第5章 相爱成陌路 童洛初微微地睁开双眼,蔚蓝的天空飘着如薄纱般的云,清澈的天空分外好看,她偏头,一张俊俏的脸映入她的眼帘,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青草香; 看着她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衬得他的脸更加俊逸非凡,墨黑的发丝乖顺的垂下,额前的发丝飘摇间,能看到一双丹凤眼里墨黑的眼眸,灿若星辰,异常明亮,只是眸子里却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情感,让童洛初心里不由得发寒。 “皇上,您沒事吧!”皇上说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会,所以李德就站在离皇上较远的地方,谁知从天下掉下來一个重物直直地落在发呆的皇上面前,他吓得赶忙跑了过去。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皇上,那她现在是在哪,自己是遭两个混混追赶,然后,,,不管怎样,她是不可能在某个拍古装的剧组就对了,难道,,,她穿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半年前严哲说苏洛穿到现代是事实,也就是说真的有穿越一说。 正在她发愣的期间,白衣男子已经瞬间顿了下來,修长的脖子早已是紧紧掐住了她雪白的脖子,看着她身上的奇装异服,声音更是刺骨地寒冷:“私自闯入皇宫,找死!” 白衣男子的脸色冰冷的让童洛初害怕,她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冷的人,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凝固,脖子上的力道渐渐加大,童洛初有种窒息感,也有种熟悉感,总感觉自己曾经也经历过此刻这样的场景,心里也隐隐作痛。 男子的眸子渐渐收紧,里面迸射的寒光如一把利剑让人心生畏忌,好可怕的眼神,好可怕的人,为何别人穿越过來那么好命,她一穿越过來还沒站稳,就要被掐死啊!不公平啊! 突然男子的手松开了,他拾起童洛初脖子上的玉佩,许是童洛初跌落在地上的时候,将衣服里的玉佩弹了出來。 童洛初看到那个男子拿着那块玉佩的手在发抖,眼眸里也是一闪而过的伤痛,过了半晌,男子冷冷地看着她:“这玉佩哪來的!” “我,,!”童洛初很害怕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神,以至于她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说!”男子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我不知道,这是别人给我的!” “谁给的!” 童洛初回答不上來了,这玉佩确实是那个乞丐给的,但是她却不知道那个乞丐是谁,叫什么? “我不知道!” 白衣男子眼眸直直地看着童洛初,过了半晌,他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扯,玉佩硬生生地从童洛初的脖子上离开,还伴随着微微的疼痛,她雪白的脖子上,也因着而扯开一个伤口,有血丝慢慢显现,童洛初立刻起身,想去抢过來:“不要,玉佩还我!” 不知道为何童洛初的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玉佩很重要,而且当白衣男子夺走玉佩的时候,她还有深深的不舍,就像是被抢了心爱的宝贝那般的不舍。 可是她还沒靠近白衣男子,就被男子伸出來的一脚,踹中了腹部,身子重重地撞上了后面的一棵树,然后身子慢慢地滑了下來,倒在了地上,童洛初用手捂住被踹的腹部,缓缓地起身。 白衣男子的声音冰冷而残忍:“这玉佩你不配拥有; !” 他冷冷道:“來人,将这个女子关入大牢,严加拷问,直到他肯说出是谁给的玉佩未知!” 说完,一群侍卫就架起了童洛初的胳膊,童洛初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莫名的,心痛甚过腹中被狠狠踹过的剧痛,她的眼泪也莫名地落了下來,容锦轩看到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已经死寂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这是他这半年來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由得握紧手中的玉佩。 待到童洛初被带下去,容锦轩又冷冷地说道:“传令下去,禁卫军统领林汉当值不当,斩立决!” “是!” 李德站在原地看着容锦轩的背影,却不住地摇头叹气,皇上真的变了,变得越來越冷血,也再也不会笑了,就像是一副行尸走肉,无心无爱无感情,如今整个雪国都畏惧皇上的残忍,而战战兢兢地活着。 李德抬头望着天空,若是皇上在乎的那个女子在天有灵的话,就给皇上显显灵,不让他真不知道皇上这样会不会伤害到自己。 阴暗而潮湿的牢房,童洛初的身子被狱卒架在木头十字架上,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了木头上,童洛初心里莫名地闪过阵阵恐惧,脑海中闪过竹签,女子张狂的笑,破碎的指甲,锥心刺股的痛,当她想要细细去想时,却是一片空白。 看着狱卒们嘴角的冷笑,童洛初心底发寒,狱卒手上的长鞭仿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狱卒冷声道:“说,玉佩哪來的!” 童洛初惶恐道:“我不知道!” “唰!” “啊!” 长鞭狠狠地落在童洛初的肩上,深深的灼痛让她觉得自己白嫩的皮肤被硬生生的剥开,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骂着那个白衣男子:昏君,昏君。 “说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 “唰!” “啊!!” “说还是不说!” “我,,,不知道,我,,,说,,,说什么?”童洛初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鞭子打在她嫩嫩的肌肤上,留下的是皮开肉绽的痛,她若是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被活活地打死,突然一阵又一阵的痛,让她近乎晕厥。 狱卒本來还想问什么?可是看到将头歪向一边的童洛初,狱卒慌了,看着另一个狱卒,有些慌乱道:“怎么办,她晕过去了!” 另一个狱卒也有些许慌乱:“这个玉佩定然对皇上很重要,不然以皇上的性格,皇上当时就会杀了她,又怎么会将她关进大牢,所以这个女子绝对不能死,要不将她关进大牢,待到她醒了再审吧!” 前一个狱卒赞同地点头:“我看行,快,快,将她放下來!”; ------------ 第6章 原来她是别人的妻? 两个狱卒将童洛初丢进牢房,锁上牢门,便离开了。 童洛初强忍着身上的伤,她身上还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布料极好的白t恤,已经破了长长的一个洞,一条条长长的紫红色印记在那破洞中若隐若现,她趴在地上,本想用手撑着身子起來,试过几次,却也只是徒力。 她艰难地爬到墙角,想起那个如冰山般的男子,她就忍不住后怕,那眼神里像是有一阵迷雾,看不清他的内心,只有残忍的无情让接近他的人心生畏忌,但是她还是瞧见了他眼底深处的悲伤。 她微微偏头,看见她旁边的那个牢房里也有个人,白色的囚衣上血迹斑斑,轮廓分明的侧脸,一部分隐在暗处,一部分有着柔和的光洒在上面,他安详地躺在墙边,仿若沒有生气。 那个皇上果然是昏君,不然怎么这般残忍呢?看着那个人,童洛初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些同情。 她忍住身上的痛,轻声地看着他,问道:“你也是得罪了皇上,所以才被关进來的吗?” 那个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眼眸依旧闭着,仿若沒有听到童洛初的话,童洛初禁不住有些微怒,这男子也太沒有礼貌了吧; !亏她还这么同情他,童洛初见别人不领情,她索性也不打算再理他。 她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呲,!” 丫的,这古代的刑法还真不是人能承受的,她真特么倒霉,穿到哪里不好,掉到一个暴君的面前。 “咳、咳、咳!” 突然自旁边传來一阵咳嗽声,因着剧烈的咳嗽,男子的身子起起伏伏,修长的手指捂住嘴角,童洛初转过头,看见他的指缝有血滑落。 童洛初惊慌道:“喂,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替你叫狱卒來啊!” 待到不再咳嗽,男子拾起地上的草,擦干手上的血,嘲讽的声音自他好看的嘴里吐出:“叫了又有何用,他要的不过就是我生不如死!”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男子,他口中说的“他”是指谁,那个冷漠的皇上吗?她之前假装昏过去的时候,听到狱卒说那个皇上若是沒用的人,一般会当场处死,那么眼前的这个男子是那个皇上在意的人,还是恨到极点的人。 不过听眼前这个男子的语气,应该属于后者吧!童洛初迟疑地问:“那个,皇上为何会对你恨到这个地步!” 男子身子愣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远处,像是回到了记忆中的某个地方,眼里还有一闪而过的伤痛和自责。 童洛初见男子不说话,她不满道:“你干嘛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啊!我只不过就是想关心下你,毕竟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嘛!” 男子转头,看着童洛初,深邃的眸子望进了童洛初的眼瞳,齐子辰看着眼前的女子,为何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自是知道自己,这种感觉绝非偶然,但是他仔细瞧了瞧,眼前的这个女子要比她美多了,而且苏洛不是已经成了那人的苏贵妃吗? “你知道吗?” “我不是苏洛!” “我沒醉!” “我是來自另一个时空的人,我叫童洛初!” 齐子辰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苏府,洛儿喝醉酒说的话,而且自从那日洛儿中毒醒來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完全不似先前的洛儿,那么他真的能相信从前的那个洛儿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齐子辰看着童洛初的眸子里有着片刻的期盼,他是满心期盼的吧!他希望从眼前的这个女子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若不是为了那个洛儿,他早就自刎了,又何须如现在那般受尽屈辱呢?他所承受的一切,不就是希望能再次见到他爱的那个女子吗? 齐子辰掩藏住心中的急切,问道:“你叫什么?” 童洛初呆愣住了,这个男子也太奇怪了吧!刚刚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又问她性命,这古代的人还真不是她一个现代人能琢磨透的,不过童洛初心里虽然不满,但是想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无亲无故的,又何必多个敌人呢? 童洛初沒好气地答道:“童洛初; !” 齐子辰身子僵硬了,仿佛连呼吸都忘了,他沒有听错吧!他真的从那个女子的口中听到了他期盼的答案,他突然感觉自己体内的兴奋因子一下子就复活了,血液都因着这三个字而沸腾、而雀跃。 齐子辰身子有些颤抖,想快速地走到童洛初的身边,可是他刚一起身,身上的伤让他忍不住跌回地上,他从來沒有如此狼狈过,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不可一世的君王模样,可是现下,却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阶下囚。 “喂,你还好吧!”童洛初见他跌到地上后,久久不语,她忍不住有些担忧。 齐子辰用手捂住伤口,缓缓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童洛初的面前。虽然中间用栅栏隔着,不过他还是能看见童洛初的面目,柳叶眉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比夜明珠还要明亮,她眼里的担忧,让他兴奋,因为她是为了他而担忧,但是她眼里的茫然却也让他心痛,他想起自始至终,她都一直称呼自己“喂!” 难道她不记得自己了吗?还是觉得此刻的自己太多狼狈,所以不愿与自己相认,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莫名地有些失落。 他的眸子依旧紧紧盯着她,有些无奈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童洛初怔怔地指着自己,讶然道:“我,我不可能记得你的啦!因为,!” “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从另一个世界來的!”齐子辰替她说完余下的话。 面前的这个男子的话让童洛初万分惊讶,这个男子怎么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他也是穿越过來的吗?还是他有先知的能力。 童洛初睁大眼睛,伸出手指,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若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遇到老乡了,这样一來,说不定还能一起商量着怎么回去呢?不然,她要是继续呆下去,她敢肯定那个残忍又冷血的皇上会杀了她,然而在男子摇头的那瞬间,童洛初心中的美好幻想和如意算盘落空了。 童洛初失望地垂下头:“原來你不是啊!那我岂不是要死定了!” 齐子辰看着童洛初,嘴角露出他这半年來不曾有的笑容,他现在可以肯定她是他以前的那个洛妃,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抚上童洛初的脸颊。 本來垂着脑袋的童洛初突然感觉到脸颊上多了双手,她一抬头,忍不住后退,慌乱道:“你干嘛?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啊!” 因着童洛初身子后退,齐子辰的手还僵在空中,慢慢地他收回手,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什么?”童洛初一脸的愕然。 齐子辰继续说道:“那天我陪你回苏府省亲的时候,你喝醉酒告诉我,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说你叫童洛初,或许你喝醉酒了,不记得了!” 齐子辰顿了顿:“但是你不认得我了吗?” 童洛初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道:“是我亲口告诉你的,怎么可能,我今天才來到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是我告诉你的啊;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再说我为何要记得你,我以前从來沒有见过你啊!” 童洛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不正常,难道是被古代的酷刑给折磨成傻子或者疯子了吗?这样一想,童洛初忍不住有些后怕,先前自己沒事干嘛跟一个疯子搭讪啊! 齐子辰看着童洛初不断后退的身子,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恐,他大概也猜出她心中所想了,他好笑道:“你许是失去记忆了,以前的事你才会都记不得了,你只要记住我是齐子辰,你是我的洛妃就行了,其他的,就忘了吧!” 童洛初失去记忆也沒什么不好,他也不希望她恢复记忆,先前自己沒办法在那人之前认识童洛初,现在就让他最先认识她吧!这样老天也算是眷顾了他。 童洛初本來在后退了身子,因他后面的那句话,她的身子停住了,洛妃,妃子吗?那他是皇上吗?如果他是皇上,为何会在牢房里,她想到之前的那个白衣男子的残忍,难道眼前这个男子的皇位是被那个白衣男子篡夺了吗? 童洛初试探性地问:“你以前是皇上,那为何现在,,!”童洛初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以免让人觉得她是在落井下石。 齐子辰的眸子渐渐收紧,捂住自己伤口的右手,也渐渐握成拳,声音里满是坚定:“我的江山总有一天会夺回來!” 说完,齐子辰看向童洛初,询问道:“如果我夺回我的江山,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童洛初躲开他的眼睛,沒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有些怜悯地叹道:“你的皇位还真是被那个暴君篡夺了啊!” “暴君!”齐子辰有些错愕地重复自童洛初嘴里吐出來的话,随即他笑了出來,对童洛初露出赞赏的眼光:“洛初,你说对了,他就是暴君,你讨厌他吗?” 童洛初一听到他这么问,想起之前她刚穿过來,还沒搞清楚状况,就被那个皇帝掐住脖子,然后又是猛踢腹部,抢走了她心爱的玉佩,又命人在牢里对她一阵鞭打,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童洛初火冒三丈,所以她还不犹豫地答道:“何止是讨厌,简直是恨死他了!” 齐子辰笑道:“洛初,你的这句话,让我开心,既然恨他,就恨的彻底吧!毕竟你当初也是选择了我,而放弃了他,不是吗?既然如此,那爱我,可好!” “啥!”童洛初愣了下,但是一想他肯定是把自己错认成他的老婆了,所以她苦口婆心道:“你确定我是你老婆,啊!不对,你的妻,会不会我恰好与你的妻同名啊!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虽然童洛初一直对自己当初失踪的四个月心存疑惑,但是她怎么会失去记忆呢?她若是真的來过这个地方,还做了眼前这个男子的妻,按道理她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齐子辰摇摇头,否定她的话:“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我想你之所以会失去记忆,应该是当时寒冰毒的发错,毒性侵蚀你的头部,所以如今真正的苏洛身上的寒冰毒莫名的消失了,许是以你的记忆为代价!”; ------------ 第7章 苏洛心里的不安 “真正的苏洛,寒冰毒!”童洛初不明白齐子辰的话。 不过若齐子辰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消失的四个月也能得到最好的解释了。 只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空缺了四个月的记忆,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出自己像是失忆之人。 齐子辰眉眼皆笑地看着童洛初一面冥思苦想,一面咬着自己的手指甲,他淡淡道:“既然决定忘记那段记忆,就忘了吧!不要再想起了,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以后你的记忆里,只要有我就好了!” 童洛初听了他的话,在心里闷声道:这男的也太霸道了吧! 她实在不能消化她已婚的事实,所以她再次问道:“你确定我是你的妻,你确定你沒弄错,你确定你沒有失去记忆; !”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子长相俊朗,特别是那双深邃的黑眸,像深潭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进去,若是做他的妻,有个这么养眼的老公,她不但不亏,还赚了,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她对他有所谓的爱,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妻,她不可能不爱他,因为童洛初不是一个会心甘情愿嫁给自己不爱之人的人。 所以童洛初又一次狐疑地看着齐子辰,问道:“为何我会成为你的妻,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齐子辰的眸子暗了暗,随即笑道:“那洛初你觉得呢?” 这男子好狡猾,这是童洛初的第一反应。 明明是她问出的问題,却把问題丢给自己,童洛初眸子也紧紧地盯着他,不愿错过他的任何表情:“我若觉得是呢?” 齐子辰只笑不语,眸子里一片平静,童洛初又追问道:“这算是默认吗?” 齐子辰收起嘴角,深沉的眸子锁定在她脸上,里面潮水般的情感让童洛初心惊,追她、喜欢她的男生的确很多,但是她从來沒有感受过这么深沉的爱意,仿若超过了世间万物。 而且他的语气完全不似方才那般带有玩味,而是很认真,像是谈论生死一般认真:“你只需知道我爱你,你是我不会也不能放弃的妻,其他的,能忘则忘!” 童洛初被他的话震惊住了,他的眼神很坚定,语气中透漏着决绝,这样的话说方式,她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她真的來过这里吗?是她自己忘了。 她怔怔地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真的见过!” 龙轩殿内。 容锦轩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将近1个时辰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玉佩,企图从这玉佩里找出一丁点那个女人的影子,可是却是徒然,她到底在哪里。 “因为我讨厌雪国一年到头都是冰冷的天气,我想念齐国四季温暖如初,我想念齐国的鸟语花香,我想念齐国满地的春暖花开,我想念齐国风景如画,我想念齐国的繁华,这些都是雪国一个小国家无法比拟的!” 他承诺的梦,现在已经实现了,他甚至统一了整个大陆,现在的雪国也不是当初那个资源匮乏的雪国了,他还特地把都城从南冰城移到了原齐国的都城川都,并改名为念洛城,可是他做完了这一切,她又在哪。 她总是爱跟自己作对,总是爱替别人打抱不平而数落自己的不是,明明那日她宁愿背叛他,也要嫁给别人;明明她已经说了她爱的是别人,可是当他听到她毒发而性命堪忧的时候,他就想从病床上起來,去找她,原來不管她怎么伤害自己,他始终就是放不下。 “皇上!” 容锦轩抬头看着自殿外走进來的身影,依旧是圆溜溜的眼睛,依旧是圆圆的脸蛋,依旧是清秀灵动的脸庞,连笑起來都是一模一样的,有时候他真的会误认为她们是同一个人,但是神韵却让他的眼睛变得明亮,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从他将她带回來的那天,他就发现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苏洛,他当初特地问过有名的永仙道士,当时的永仙道士也说有可能是灵魂附体,所以即便众人都说苏洛还是以前的苏洛,他还是相信不是,他认识的苏洛的灵魂只是附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眼前的人跟她简直是天壤之别; 容锦轩收起玉佩,将面前的苏洛揽到怀里,对她身后的巧月说道:“巧月,你先下去!” “是,皇上!” 容锦轩低眸,看着怀里的苏洛,眼里的寒冰瞬间化为了柔情,嘴角上扬,邪魅的笑容,落在苏洛眼里,更是心神荡漾,他柔声道:“洛儿怎么來了!” 苏洛看着容锦轩眼里对自己流露出的宠爱,心中更是欢喜的厉害,她忍不住嘟起嘴,撒起娇來:“臣妾方才听宫里的太监说下午有个人从天而降,掉在皇上面前,臣妾也顾不得其他了,悬着颗心就來见皇上了,唯恐皇上被吓着了而让身子抱恙!” “沒有的事!”容锦轩宠溺地抚摸着苏洛的黑发。 苏洛想起方才容锦轩藏进怀里的东西,她好奇道:“皇上,您方才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让洛儿看呢?” “沒什么?” 难道是之前宫里所说的,从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身上夺过來的玉佩吗?苏洛将头靠在容锦轩的肩膀上,问道:“皇上,那人呢?您杀了她吗?” “沒有,朕将她关进大牢了!” 苏洛一听,心里更加迷惑,这不是皇上的作风,皇上向來是不会对人仁慈的,她试探性地问道:“皇上为何不杀了她!” 容锦轩的眼眸瞬间冷了下來,嘴角邪魅的笑容也渐渐收拢,抚摸苏洛头发的手,看似无意,却扯得苏洛深深的疼痛:“洛儿好像管得太多了!” “臣妾知道错了,皇上您别生臣妾的气!”苏洛看着突然冷下面孔的容锦轩,她沒來由的害怕,她呆在他身边的这几个月以來,她自是了解,他若是此刻这副神情,就表示他生气了。 容锦轩松开扯着苏洛头发的手,转而抚上她有些恐惧的脸庞,俯身,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洛儿还是不要过问太多,这样你还是雪国独一无二的苏妃,不然,,!” “是,是,臣妾知道了!”苏洛诚惶诚恐地点头应着。 作为一个古代女子,夫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更别提一国之君了,她能如此幸运地得到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的专宠,她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既然他不喜欢她过问太多,她索性就不问了,这样她还是有权有势的雪国第一皇妃,这样的殊荣是当初备受圣宠的姐姐苏雪都沒有享受过的,她当初威胁姐姐,不就是为了今日的地位吗? 苏洛走出龙轩殿,身后跟着巧月。虽然皇上不让她过问太多,但是想到下午发生在皇上身上的事,却让她不由得满是疑惑,今日的皇上太不寻常了。 苏洛偏头,问向身后的巧月:“本宫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巧月低声劝道:“娘娘,既然皇上不喜欢娘娘去过问下午的事,娘娘又何必自讨沒趣呢?若是被皇上发现了,皇上会生气的; !” “啪!” “放肆,本宫要你做的事,你哪來的那么多废话,你是不是嫌上次的一百二十大板打的不够用力啊!” 巧月左手捂住自己灼痛的脸颊,低着头,连连说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苏洛高抬起头:“不敢最好,本宫是雪国第一皇妃,皇上的万千宠爱都是本宫的,皇上又怎么会真的生本宫的气!” 说完,苏洛转身继续朝前走,巧月慢步随行,她偶尔抬头看着苏洛的背影,心里更是感慨万千,自从苏洛醒过來后,性格就变了,完全跟以前她认识的人不一样了,现在的苏洛别说不拿她当朋友,有时心情不好,把她都不当奴才,以前,即便是自己背叛了苏洛,她都会原谅自己,还一直对人说巧月是她的朋友。 可是如今呢?她做的事只要不合苏洛的心意,就对她使用刑罚,她还记得她上次不小心打破了苏洛寝宫里的一个花瓶,她就被拖出去打了一百二十大板,而且她因为板子打下來而疼痛地叫出声时,她看到的却是苏洛在笑,那时她还想是不是苏洛还对当初她背叛的事耿耿于怀。 她现在真的好怀念那个叫她“笨蛋巧月”的小姐啊!巧月抬起头,看着墨蓝色的苍穹,在心里叹道:若是真如那个永仙道士所说,这世上真有灵魂附身一说,那么她还能见到她认识的那个小姐吗?她真的好想她的小姐。 “还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快给本宫跟上!” 巧月的思绪被前面的怒吼声给拉了回來,她连忙低下头,快步跟上苏洛的脚步。 一整夜,苏洛都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她想起自己半年前穿越到现代的事,那时她的灵魂是附在了那个叫童洛初的身上,那么她自己的身体呢?被谁附着,还是在沉睡,她记得自己半年前醒來,却发现她从现代又回到了古代,在她还沒有完全弄清楚状况的时候,她就成了现在的苏妃。 后來她知道皇上会宠爱自己,是因为她跟皇上喜欢的女子有一样的长相而且名字一样,当时她备受皇上宠爱,也就不曾细细地想过这些事,可是今日皇上的反常,却让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來,还有皇上从來不会对她藏东藏西,然而先前皇上却将手里的东西藏了起來,好像并不希望她知道。 那么这样说來,会不会她附在童洛初身上的那四个月,童洛初的灵魂恰好附在自己身上,所以皇上喜欢的是那个叫童洛初的女子。 这样一想,苏洛心里更加不安,总觉得周围有一个潜在的隐患,随时可能夺走她的现有的一切,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这几个月以來,她拥有世界上其他女子羡慕不來的地位,得到别人都不曾享受过的万千宠爱,她又怎么甘心自己的权势,被剥夺走。 不,她决不允许,当初她在无意间偷听她爹与苏雪的对话,知道苏雪不是爹失散多年的女儿,她为了成为齐皇的妃子,不惜威胁苏雪,谁知她却被苏雪推下悬崖,不过老天垂爱,让她穿到现代而活了下來,才让她有机会成了妃子。 这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她为何要放弃,总而言之,皇上的反常都与牢里的那个人有关,她一定要去见见那个人,她决不允许有人做她的拦路虎,只准做她的垫脚石。; ------------ 第8章 忐忑的心 天还沒亮,天色还是灰蒙蒙的,苏洛起身,推开屋门,刚踏出屋子,就见巧月在外面,巧月垂首道:“娘娘,这天色还早,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來了!” 苏洛看都不看巧月一眼,径自朝外走:“本宫沒有心思睡下去了,本宫要去大牢看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强烈,她哪还有睡意,唯恐她再次醒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娘娘,若是皇上知道,!”巧月欲言又止,本來巧月是不该管苏洛的,只是皇上现在变得不再是她当初认识的皇上了,现在的皇上残忍无情,而眼前的苏妃娘娘这张面容毕竟也与她相处过很多个时日,她便忍不住想要提醒苏洛。 苏洛皱起眉头,很不满巧月说的话:“皇上只说不让本宫过问太多的事,本宫去大牢不过就是看看罢了,你若是怕事,就给本宫在紫苏宫好好守着!” 巧月见苏洛执意要去,她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尾随其后。 刚行至大牢,看管大牢的狱卒见到來人,连忙行礼道:“奴才参见苏妃娘娘!”顿了一下,又道:“不知苏妃娘娘來这里是,!” “开门,本宫要进去!” 狱卒迟疑道:“这,,,娘娘请容许奴才先通报皇上一声!” 苏洛冷喝道:“本宫事后自会同皇上说,你是担心本宫放走了牢里的人吗?” 狱卒连忙垂首澄清道:“奴才不敢,奴才 这就给您开门!”他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眼前的人啊!她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上为了她,甚至都不愿纳妃,这样一个人,他一个小小狱卒怎么惹得起。 童洛初和齐子辰都靠在墙边,中间隔了一根根栏杆,童洛初费力地低头,自己肩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不过t恤早已破掉了,看着自己肩上的鞭伤,越想越觉得老天不公平,凭什么她一穿越过來,连是什么朝代都沒有搞清楚就要被人实施刑罚。 她微微偏头,见齐子辰一直紧闭着眼,左手更是一直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还有凝固的鲜血,好像从她进入牢里,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一直是捂着他胸口的伤,足以见得那个伤口很严重,只不过她实在想不明白,既然这么痛苦,干嘛不选择咬舌自尽得了,这样就什么痛苦都沒有了。 童洛初一想自从昨天他同她说了几句话,便不再出声了,也沒有动过,不会是死了吧!轻声叫道:“喂,齐子辰!” 齐子辰闻声,缓缓睁开双眼,偏头看向童洛初,像是等着她继续说话。 还好,还活着,不然要是跟个死人呆在一起,这会是件很恐怖的事:“你沒事吧!你身上的伤,!” “洛初是在关心我吗?”看似一句玩笑话,可是齐子辰俊朗的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的戏谑,他的眸子更是紧紧逼视着她,惹得童洛初微微有些尴尬; “咳,算是吧!”这个男子还真把她当做他的妻了啊! 沉思了片刻,她又说道:“那个,你能告诉我为何那个皇上那般恨你吗?他分明就是想让人生不如死,不然他应该早就将你杀了!” 齐子辰垂下眼眸,沉默半晌,才道:“那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 童洛初不禁有些气闷,从昨日到现在,他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已经过去了”、“忘了就忘了”之类的话,所以童洛初冲到他面前,抓住他们之间的栏杆,结果不小心扯到昨天被鞭子打过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心中不由得更加生气,道:“你既然无法承受住那种折磨,何不自行了断,给自己一个痛快,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休了你!” 齐子辰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表情也定格了,过了半晌,他突然笑出声:“洛初,你知道我为何不愿放弃你吗?” “为何!”疼啊!丫的,童洛初一面问他,一面低头检查自己肩膀处的伤口有沒有裂开。 “因为你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意外!”那个人也是看上了你这一点吧!后面的这句话,齐子辰沒有说出口,他并不希望童洛初还记得那个人,他还需要等待半个月,半个月过后,章易就会來救他,他会带着童洛初离开,将她永永远远地留在他身边。 齐子辰轻扯嘴角,又继续说道:“只要还能等到你,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而且我也等到你了!” 童洛初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难道他宁愿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就是为了等她吗?所以为了她,他宁愿承受一切痛苦吗? 突然牢房打开,齐子辰和童洛初都疑惑地看向门口,只见狱卒朝着童洛初说道:“你,出來!” 童洛初纳闷地指着自己:“我!” 齐子辰心中有些不安,难道那人发现什么了吗?他认出童洛初了吗?在童洛初正欲起身的时候,齐子辰速度地拉住她的胳膊,即便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扯开了他胸前的伤口,也沒有关系。 “不要去!” 童洛初转头,看见他本就血迹斑斑的囚衣上,又开始染上了新的鲜血,她甚至能看到衣服上粘稠的液体,以及衣服黏在伤口。 “你是想死吗?我先带走这个女人,等等回來再收拾你!” 说完,狱卒就快步走了进來,拉住童洛初另一只胳膊,但是齐子辰也紧紧握着童洛初的胳膊不放,童洛初看见齐子辰胸口的血越流越多,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轻叹一口气:“放开吧!我不会有事的!” 童洛初对齐子辰笑了笑,然后自齐子辰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随着狱卒离开。虽然她很淡然地随着狱卒离开了,她心里却是忐忑不已,狱卒叫她去干吗?不会又是接着昨天的继续审问吧!想起昨天那长长的鞭子打在自己身上,她心里就发毛。 早知道她刚刚同齐子辰讲话的时候,就应该小点声,顺便随时观察牢门口的动静,不对,她就不应该同齐子辰讲话,这样狱卒來了,她还能继续装晕呢?; ------------ 第9章 苏洛的不安 狱卒将童洛初带到一间屋子,然后便退下了。 童洛初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一个女子头发盘着两个发髻,身着粉色的宫女服,而她旁边的那个女子一看就知地位不凡,长长的青丝垂直腰间,发髻上插了几支金凤钗,身子微微一动,发上的翡翠珠串就会來回晃荡,不过长相不是最出众的,反而有点平凡,只是那双大眼睛却为她平凡的容貌增添了几分灵动性,一身红色的华丽长衫,衬得她圆圆的脸蛋红润中带着几分可爱。 只是在童洛初打量着苏洛的时候,苏洛早已是惊得呆住了,大大的眼睛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得更加浑圆,她整个身子早已是愣在了原地,苏洛看着童洛初身上的衣服,t恤和紧身牛仔裤,这分明是现代人的穿着,她,她是童洛初,。 童洛初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的表情,这让童洛初心里有些受创的感觉,拜托,她可是公认的美女啊! 过了半晌,苏洛终是回过神來,她偏头,道:“巧月,你先出去!” 巧月在童洛初和苏洛的身上來回扫视了一下,才垂首道:“是!”不过巧月走到童洛初身边时,还是忍不住看了童洛初一眼,自从苏洛看见童洛初的第一眼,巧月见感觉到了苏洛的变化,里面有着震惊,还有见到熟人才有的眼神。 所以巧月忍不住又看了童洛初一眼,这时童洛初也回看着她,还对她轻轻一笑,让她心里一暖。 待到巧月离开后,苏洛走到童洛初的面前,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童洛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童洛初!” 童洛初也惊住了,眼前这个身着古代华服的女子为何会认识自己。 “那是穿越过來的古代人!” “洛儿就是附在了你的身上!” 童洛初突然想起了严哲当初说的话,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是苏洛!”不是吧!这也太狗血了,她居然穿到曾经附过她身的苏洛的朝代,,不过,苏洛毕竟在现代呆过,也算是遇到老乡了,俗话说: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 所以童洛初一时忘了她身处在古代,她激动地抓住苏洛的手,说道:“真是太巧了,我沒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哎,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虽然严哲背叛了我,但是看他那样,我倒也觉得他也有几分可怜,所以我还是不得不跟你说,严哲现在很想你!” 本來童洛初会以为苏洛从她口中听到关于严哲的消息会很开心,至少会说“我也很想他”之类的话,结果苏洛的反应,却让童洛初替严哲感到心寒。 苏洛从童洛初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淡然道:“本宫现在是苏妃娘娘,你要记得你是个什么身份,本宫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还有,本宫爱的只有皇上一个人,至于什么严哲的,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若是再造谣,本宫定然不会轻饶你; !” 童洛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苏洛,这难道就是严哲喜欢的女子吗?他脑袋是不是全装的是屎啊!这样的女子也喜欢,她真替严哲感到不值。 童洛初面色一冷:“枉费严哲那么喜欢你,他真的瞎了眼了!” 苏洛无所谓道:“本宫今日來,不是來听你胡言乱语的,本宫问你,皇上手上的玉佩是不是从你手中拿走的,玉佩到底跟皇上有什么关系,又为何会在你手上!” 童洛初头又大了,怎么都问她玉佩的來历啊!她简直被那个乞丐害死了,那个乞丐说什么“你好好保管它,你就会找到你的幸福的”,简直就是屁话,要不是因为那块玉佩,她现在怎么会在大牢,身上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几条鞭伤。 “说!” 突然苏洛逼近童洛初,声音也多了几分命令,童洛初俯视着面前的苏洛,淡淡道:“我不知道,至于你想知道你心爱的皇上跟那玉佩有什么关系,你何不去他,问我做什么?我跟他又沒有半点关系!” 童洛初感到莫名奇妙,现在她就像是被正牌夫人发现与丈夫有婚外情的小三,而苏洛活像在审问小三。 “沒有半点关系!”童洛初的回答让苏洛心里困惑不已,童洛初的回答与她之前的猜想完全不一样,如果童洛初附在她身上,却不认识皇上,那皇上为何会喜欢她,还是童洛初在说谎。 苏洛再次问道:“你不认识皇上吗?” 童洛初这次歪着脑袋,将手指抵在下巴处,冥思苦想,那抹白色的身影,以及他冰冷无情的丹凤眼,明明她想说的是不认识,为何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是认识那个皇上的。 突然她想起了当初她梦到一个白衣男子在一个楼阁将玉佩给了一个女子,当时她只能看到那个女子的背影,她还纳闷为何那个女子既然能说出自己的身世,难道那个女子就是她吗? 童洛初看了苏洛的身形,才发觉梦里的那个女子跟苏洛的身形很像,难怪齐子辰会说她是他的妻,原來她不是沒來过这里,而是失去记忆了,但是她和那个冷血的皇上又是什么关系呢? 苏洛见童洛初发呆,心里更是不安,眼睛死死地盯着童洛初的脸,童洛初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都不敢放过。 过了半晌,童洛初才答道:“我不认识那个皇上!” 童洛初既然还沒把事情弄清楚,她又何必承认呢?以她以往看得那些后宫之争,若是她说她认识那个皇上,苏洛铁定会把她当做情敌的,那她干嘛要为自己惹上这样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在她恢复记忆之前,这里的一切还是陌生的,也就沒有靠山。 听到童洛初的回答,苏洛却沒有半点的开心,她不相信童洛初不认识皇上,看着童洛初面无表情的样子,苏洛又很难怀疑童洛初说的是假话,总之,她讨厌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隐患。; ------------ 第10章 无法原谅的背叛 童洛初回到牢房,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來,她迫切地想要恢复记忆,若是她不知道她遗失了那四个月的记忆,她会当将自己当成一个陌客,可是现在她既然知道,她就觉得心里多了根刺,若是不拔掉,她就浑身不自在。 童洛初问向一旁沉默的齐子辰:“你能告诉我,我失忆的四个月发生了什么吗?” 齐子辰依旧保持着沉默,眼睛都沒有睁开,童洛初转头,音调有些提高,以显示自己的不满; “喂,你死了啊!” 沉默了很久,齐子辰有些虚弱的声音才传了过來:“你安静会,可好!” 童洛初听到齐子辰的声音,瞅瞅他满身的血迹,才想起他身上的伤,于是也禁了口。 容锦轩看着手中的玉佩,余光瞟了一眼李德:“你说苏妃一早就去了大牢!” “回皇上的话,狱卒刚刚來汇报的,应该不会错!”李德恭敬地垂着头,缓缓而说。 容锦轩把手里的玉佩揣进怀里,抬头看着窗外的桃花,念洛城四季如春,所以容锦轩随时都能看见窗外的桃花开的艳丽,窗外的桃花粉的、白的、开在枝头,比当时他做的假桃花要美丽的多,景色依旧,只是人心已非。 他冷冷的眸子渐渐闪现出柔和的光,视线好像飘到了遥远的某个记忆中,那抹明媚的笑容如三月春风,暖人心,仿佛能散去一身的寒冰,他甚至倾心于那灿烂的笑容,只是这样的结果换來的是什么?是背叛。 “我爱他,为何不能嫁给他!” “即便我有天会毁了他,你也要嫁给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若嫁他,我便毁他!” “朕不是你想毁便能毁的人,一个连心爱的人都无法得到的人,如何能毁朕!” “今日的一切,我必将还上!” “放了他!” “都退下!” “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我既然能进來,就必定能出去,何必你这般假好心!” “若是恨我,就彻底吧!” 如今容锦轩终是毁了那个人的江山,同时也失了她,他本來柔和的眸子,骤变成寒冰,冷冽的目光定格在记忆中那张决绝的脸上,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收拢,慢慢紧握,泛白的指节充分地显示了他心中的恨意,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背叛他的女子。 猛地,容锦轩转过身,寒冷的表情与他妖魅的面容很不相符,但是却衬得他更加让人畏惧,就连自小服侍他的李德心里也不由得一颤,李德惊然道:“皇上!” “去大牢!” “是!” 童洛初见身旁的齐子辰半天沒有反应,她有些急了,她凑到栏杆处,一面捶打着栏杆,一面叫道:“喂,齐子辰,你沒事吧!” 过了好久,齐子辰才缓缓摇头,淡淡道:“沒事!”虽然他嘴上说沒事,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在极力隐忍着痛; 童洛初看着他吃痛的表情,她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事情,她一脸严肃的表情:“齐子辰,我说你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在死之前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啊!” 齐子辰睁开他墨黑的眸子,一脸的不解:“离婚协议书!” 童洛初突然想起这齐子辰可是千年前的老古董,怎么会懂这么现代化的话,所以她又好心地解释道:“就是休书的意思!” “哈哈,,,!”齐子辰看了她片刻,就笑了出來,脸上因着这笑容都流露出一种光芒,童洛初不得不承认齐子辰笑起來很好看啊! “若是我不愿放你自由呢?” 童洛初看着齐子辰一脸的玩味,她承认她之所以说那样的话,是为了缓和这牢里沉闷的气氛,也想让齐子辰忘了暂时的痛,但是现下看到齐子辰脸上的戏谑,她却有种吃瘪的不爽感。 童洛初撇撇嘴,不满地指责道:“蛮横、不讲理、不可理喻、无理取闹、剥削者!” 齐子辰挑挑眉:“我很享用你嘴里说的这些词,还有吗?” “你!”童洛初的胳膊穿过栏杆,手指指向齐子辰,气闷道:“你丫的活脱脱就是一痞子!” 齐子辰愣住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是痞子,他回想下以往他还是齐国的皇帝的时候,在外人眼里他是不可一世的君王,他身上无时无刻不透漏着王者之气,可是他在眼前这个女子面前,却忍不住变得无赖起來,这算是为爱改变吧! 齐子辰看着童洛初撇着嘴委屈的表情,他笑得更欢了,他这几个月來为眼前这个小妮子受的屈辱也算是值了。 容锦轩走进牢房的时候,看到的画面便是一个女子委屈地指着齐子辰,而齐子辰看到女子那样,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这样的画面看在容锦轩眼里莫名的刺眼,像是针扎般的让他难受,他心里也莫名地升起一团怒火,而怒火随着齐子辰的笑容越來越大,就快要淹沒了他的理智。 不过更让容锦轩不解的是齐子辰被他关进大牢的这几个月來,即便受酷刑的时候,都是不言不语,更别提笑了;就连容锦轩故意在他面前,同苏洛亲热,他也是毫无表情,可是为何眼下的这个女子竟能让他笑得如此开心,他不是深爱着洛儿吗? 容锦轩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指着齐子辰的女子,高挑的身材,衣服还是初次见她时的那身怪异的服装,只是如今衣服早已是破烂不堪了,还能隐隐透漏出被鞭子打过而留下來的淤青。 “咳!”身旁的李德见容锦轩怒火中烧的表情,他要是再不出声,他不敢确定皇上会做出什么让人不敢想象的事。 牢里的两人听到咳嗽声,都惊讶地转过身。 童洛初收回指着齐子辰的手,看到牢房外的两个人,特别是容锦轩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他不会是又來审问自己玉佩的事吧!若是她再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对她用酷刑,所以童洛初此刻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想着到底是装晕比较实际,还是装傻比较快。; ------------ 第11章 他莫名的强势 齐子辰在看到容锦轩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沒完全褪去就皱起了眉头,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安,他黑色的眸子盯着容锦轩铁青的面容。 童洛初偷偷地瞟着他们两个隔着牢门对视着,心里却是不解,过了半晌,童洛初听到一声轻蔑的笑声,她偏头,看见容锦轩嘴角上扬,一脸鄙夷地看着齐子辰。 容锦轩讥讽道:“朕沒想到你在牢里竟然也能过得这般快活!”容锦轩看了童洛初一眼,继续说道:“朕前不久关进來的女子,居然让你笑得如此畅快啊!” 说完,容锦轩看了身后的狱卒一眼,狱卒立刻理会地打开了童洛初的那间牢门,童洛初忍不住后退,警惕道:“你要干嘛?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玉佩的來处!” 容锦轩一步步走了进來,嘴角轻蔑的笑容越來越浓。 齐子辰用手捂住胸口的伤口,坐直身子,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容锦轩左手握住童洛初的手腕,右手揽过她的腰,禁锢住她不停后退的身子,然后松开握住童洛初手腕的左手,右手一用力收紧,童洛初的身子又被迫靠近了他几分,容锦轩伸出左手,抚上童洛初的面容,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不由得赞赏道:“的确是有几分姿色,难怪会让朕的手下败将也忍不住要垂涎!” 容锦轩抚到童洛初的下颚处,突然手指用力一挑,童洛初的头被迫抬高了一点,恰好与容锦轩对视,容锦轩又继续说道:“啧、啧、啧啧,可惜了,与其讨一个囚犯的欢心,倒不如來求得朕的宠幸,朕若高兴了,也能赐你个妃嫔之位当当!” “不准碰她!”齐子辰气急道。 容锦轩偏头,看着齐子辰着急的模样,丹凤眼里的鄙夷更加明显:“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洛儿,现在得不到洛儿,又开始近水楼台了,洛儿若是知道了,该是有多后悔曾经选择你而背叛朕,早知道朕來牢里之前应该将洛儿带來!” 突然胸口传來伤口裂开的扯痛,齐子辰忍不住闭上眼,缓和片刻,他也嘲笑道:“你又能好到哪去,你难道又是真心爱着你的苏妃吗?” 容锦轩眸子微眯,捏着童洛初下巴的手因着心里的怒火而收紧,惹得童洛初生疼,容锦轩回视着童洛初吃痛的表情,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容锦轩薄而性感的唇覆上了童洛初的唇。 齐子辰气愤的双眸渐冷,童洛初则震惊地看着容锦轩尽在眼前的俊秀面容,白皙的脸庞让童洛初眨下睫毛就能碰触到,沒有瑕疵的脸上,童洛初看到白色的绒毛因着她的呼吸而微微摇摆,他好看的丹凤眼微闭,浓密而卷曲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童洛初甚至闻到了熟悉的青草香味,容锦轩只是将唇覆在了童洛初的唇上,但是这也足以让童洛初莫名的脸红,心里莫名地因着这个突然而至的吻而感到欢快不已,以至于心跳加快,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來那般,她能感受到容锦轩软软的唇带有淡淡的甜味,让童洛初忍不住想伸出舌头去舔一下; 脑子短路了几秒,她终于拉回了自己的意识,才惊觉自己被人强吻了,她心里开始升起一团火,在容锦轩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收紧一分的时候,她抬起了自己的腿,她本來是想踹容锦轩的命根子的,但是一想他是皇上,若是这样做,她的小命也就不保了,所以她踩上容锦轩雪白的长靴上,容锦轩吃痛地松开她。 童洛初一面用力地擦拭着嘴唇,一面愤愤地看着容锦轩紧皱的眉头,骂道:“流氓,要亲吻,找你的妃子去!” 容锦轩听到童洛初说话的口气,身子瞬间愣住了,这样熟悉的口吻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以前那个女人初到雪国皇宫的场景。 “你的好意还是用在你的皇后身上吧!” 容锦轩看着眼前的童洛初,为何他会不由自主地将她与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童洛初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抬头见容锦轩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得心里发毛,他不会为了她踩了他一脚,而砍她的头吧! 童洛初忍不住想象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劈向自己的脖子的场景,她摸上自己的后脖子,还能感受到一股凉意。 齐子辰本來还很气愤,但是在看到童洛初踩上容锦轩一脚,他嘴角就上扬了起來,眸子看向不停擦拭嘴唇和吐唾沫的童洛初时,更加升起一抹暖意与柔情,现在的洛初是讨厌容锦轩的,她只是他齐子辰的妻。 童洛初见容锦轩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她的心更加沒底了,她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你别看了行吗?要杀要剐给个痛快成吗?” 容锦轩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齐子辰,然后偏头看着童洛初,眉头渐渐舒展开來,嘴角又挂起那抹邪恶的笑容,笑道:“既然是朕的手下败将这么在意的女子,定然差不到哪儿去,那朕若是不留在身边,岂不是辜负了你对她的厚爱!” 齐子辰勉强地站起身子,脸上露出警惕的表情,冷然道:“你想干什么?当初抢走洛儿的人是我,有什么事你冲着我來便可,她是无辜的!” 容锦轩瞟了童洛初一眼,看向齐子辰,显然是觉得齐子辰在讲天大的笑话,他嘲讽道:“无辜,朕觉得只要是让你开心的人,在朕眼里都不无辜,再说,既然要冲着你來,那你在乎的人,朕又怎么舍得放过呢?” “容、锦、轩,你不准碰她!”齐子辰一时气急,嘴里忍不住喷出一口血,身子倒向一旁的墙壁。 “齐子辰!”童洛初见状忍不住想走过去,谁知却被容锦轩拦住了。 “不准靠近他!” “放手!”童洛初冷冷地说,然后容锦轩不但沒有放手,反而加大力道,童洛初看着紧紧握住自己右手腕的手,她左手握成拳,挥向身旁的容锦轩的右脸,趁容锦轩力道松了,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腕。 走到齐子辰面前,担忧道:“你沒事吧!”; ------------ 第12章 李德口中的皇上 容锦轩不知为何看着童洛初对齐子辰露出担忧的表情,他就会觉得很愤怒,胸腔里的怒火一直蔓延到他墨玉般的瞳仁,然后迸射到不远处的两人身上,这样的场景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苏洛与齐子辰成亲那天,那时的他也如现在这般,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 齐子辰沒有说话,童洛初看见齐子辰的脸色渐渐苍白,她便已经知道他不可能沒有事,她起身走到容锦轩面前,美眸冷冷地看向容锦轩布满怒火的眸子。 她的声音很平淡:“救他,我都听你的!” 齐子辰皱起眉头,他很反感让童洛初为了他去求容锦轩,毕竟这是他从來未曾受过的屈辱,他极力阻止道:“不准求他,我沒事!” 童洛初气愤地转身冲到齐子辰面前,吼道:“你有毛病啊!想死就直接咬舌自尽好了,这样我也就不用求他了!” 童洛初也不喜欢求人,但是毕竟在牢里的这几日,都是齐子辰陪着她,若不是他,她估计要闷死的,而且,。 “不管怎么说。虽然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你不是说我是,!” “别说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齐子辰并不希望她对别人说出她是他的妻的话,拜托,当初要她承认是他妻的人是他好吧!现在又不敢在众人面前承认,所以童洛初不满地看向齐子辰,正好看见齐子辰轻摇着头,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突然身后的容锦轩一面鼓起掌,一面邪笑道:“好一个患难见真情啊!让朕都不得不替你们感动!” 说完,他停止鼓掌,伸出右手用力地将童洛初拉了起來,瞬间禁锢住童洛初的头,看着她,声音冰冷而淡漠:“但是,朕不救他,也能让你听命于朕,你别忘了,这是朕的天下!” 童洛初听到他的话,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她差点都忘了她是在君主制度的古代,这里皇帝才是最大,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容锦轩凝视着她,继续说道:“所以沒人能跟朕谈条件!” 他又抚上她耳鬓的发丝,声音转而变得邪魅:“以后你就呆在朕的身边服侍朕,若是朕高兴,便留你到想起玉佩是谁给你的那刻,若是朕不高兴,!”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滑向她雪白的脖颈:“那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也就只能从这里分家了!” 在他将手指滑向童洛初的脖颈时,她的身子就僵住了,一股寒流从脚底窜了上來,一直蔓延至全身,她眼睛直直地望向面前的容锦轩。虽然他嘴角挂着笑容,但是丹凤眼里的残忍,却依旧让她害怕。 如今童洛初已经在容锦轩身边伺候了一天了,这一天她过的胆战心惊,不过倒也沒有发生什么事,到了傍晚,容锦轩被苏洛派來的巧月请去紫苏宫用晚膳,所以童洛初才可以偷得这个空闲; 童洛初坐在龙轩殿前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满月,心里莫名的有些惆怅,看见李德从远处走來,她本來还觉得纳闷,但是一想之前巧月來说苏妃只请皇上一人前去,所以此刻见到李德也就不足为怪了。 待到李德走了过來,童洛初友好地向他打招呼:“李公公,晚上好!” 李德的身子顿住了,他实在是被童洛初打招呼的方式给怔住了,他在这宫中做事几十年,还从未听闻有人同他这般说话,但是一想她现在也算是皇上面前的半个红人,他也就不打算计较,起步欲往殿内走。 “等等,李公公!”童洛初起身站起來,叫住了李德。 李德顿住脚步,不解地看着她,童洛初这才继续说道:“皇上现在人在紫苏宫,而我在这皇宫里也沒个朋友,跟李公公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亲切了,可不可以陪我聊聊!” 李德本來是想拒绝的,但是瞧见童洛初眼里的哀求,他便鬼使神差地应了她的要求,李德和童洛初坐在了石阶上,本來李德觉得这样很是不妥,要是被皇上发现,他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不过童洛初却是无所谓,她是吃定了皇上很在乎那块玉佩的主人,所以不会取她性命,于是童洛初才对李德说道:“若是皇上要砍你十个脑袋,那就砍我的好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童洛初心里越來越惆怅,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心里堵得慌,好像自从容锦轩被巧月叫走以后,她就觉得心里很闷,很难受,这是一种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想是不是她失忆的四个月与容锦轩也有关呢? 童洛初望着天上的圆月,淡淡道:“李公公,皇上一直都是这么冷漠吗?” 李德一听,愣住了,随即,捂住她的嘴巴,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他才小声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连皇上也敢议论,当心被人听了去!” 童洛初推开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也同样小声地谄笑道:“好嘛,李公公,你就给我讲讲嘛,我保证不说出去!” 说完,她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发誓,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让李公公都不忍再责怪了去。 李德看了她一眼,警戒道:“你切不准说出去啊!” 童洛初很郑重地点头,眼睛满是真诚:“我保证不说,说了我就是狗娘养的!”童洛初心里想的却是看來美貌真的很重要啊! 李德虽只与她相处过一日,不过在宫中做事了这么多年,他也懂得察言观色,他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女子心无城府,所以他才看着明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德缓缓说道:“皇上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我从进宫就开始服侍皇上长大,以前的皇上虽然也因着太后的一些事而生气愤怒,但是也会忍着,那时的皇上心地不坏,哦,我也沒说现在的皇上心底不好!” 童洛初重重地拍上李德的肩,应道:“我知道,现在的皇上也是明君,你不用解释啦!我不会曲解你的意思的,你接着说!”其实根本不用李德解释,童洛初早已将容锦轩定义为昏君、暴君了。; ------------ 第13章 她不记得他,他认不出她 李德偏头看见童洛初将手臂放在他肩上,他心中有些感动,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又何曾有主子将奴才当人看,就连同为奴才的宫女太监们眼中也只有权势罢了,只是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子,落入如今的皇上手中,不知是福还是祸。 李德掩藏住自己的感慨,继续说道:“后來苏妃娘娘出现了,皇上变得也爱笑了,那时我是真的相信皇上对苏妃娘娘动了真情,皇上会因为苏妃娘娘不开心而郁郁寡欢;会因为苏妃娘娘的笑容而满心欢喜,我一直记得当时雪国的都城在南冰城,那里一连四季都是冬天,苏妃娘娘刚进宫,很不适应冷天气,那时皇上为了苏妃娘娘能睡得安稳,不惜让自己生病也不愿冻着了苏妃娘娘,可见,皇上对苏妃娘娘的心!” 李德又叹了口气,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唉!就连苏妃娘娘当初要嫁给别人,皇上都不顾生命危险、连夜快马加鞭,只身一人闯进苏妃娘娘的婚礼上,也是因为苏妃娘娘当时的决绝,让皇上身心绝望,所以皇上才会在回來的途中遭到了原摄政王容阔的暗袭!” 童洛初听到李德的说,心里像是经历过一场翻江倒海的突袭,一阵阵的抽痛像是事先约定好的那般,一齐向她袭來,让她疼痛万分,眼睛也莫名的酸胀难受。 李德沒有察觉到身旁童洛初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后來皇上一直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不过好在皇上福大命大,最终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可是皇上醒來的那天,却从当时的齐国传來苏妃娘娘身体抱恙,命在旦夕的噩耗,所以皇上多日积聚在胸口的血,终是一口气地吐了出來!” 吐血,童洛初想起了曾经她梦到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床沿口吐鲜血,然后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梦,原來她做的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自那次之后,皇上就变了,变得无情,也,!”李德四处望了望,才说:“也变得残忍了,只要让皇上不满的人,皇上都必当场处死,唯独前齐国皇帝齐子辰,皇上沒有当场处死,因为皇上对齐子辰有恨呐,恨他当初夺走了苏妃娘娘啊!不过好在半年前,皇上平定齐、沧两国后,发现了苏妃娘娘还活着,于是才带了回來!” 李德转头看向童洛初问道:“你知道为何皇上要将都城移到原齐国的境内吗?” 童洛初不解地摇摇头。 李德笑道:“你绝对猜不到,皇上就因为当初苏妃娘娘说不喜欢冰天雪地的雪国,她喜欢四季如春的齐国,所以皇上就把都城搬到了这儿,并改名为念洛城!” 童洛初忍不住插嘴道:“念洛城,既然苏妃娘娘回來了,皇上为何还要改名为念洛城,若是我沒理解错的话,念洛城的意思应该是想念的含义吧; !” 李德摇摇头:“虽然现在的苏妃娘娘与皇上喜欢的女子相貌一样,但是却不是一个人,皇上将苏妃娘娘带回來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后來皇上还特地找了有名的永仙道士,永仙道士说了灵魂附身一说,所以皇上现在虽然对苏妃娘娘宠爱有加,甚至不曾纳妃,但是我知道皇上一直沒有放弃找真正的苏妃娘娘!” 突然李德像是想起什么?转头提醒童洛初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刚刚这些话,宫里沒有几个人知道,特别是苏妃,所以你千万不可乱说!” 童洛初点点头,露出真诚的笑容:“我不会说的,李公公你愿意将这些事跟我说,也算是相信我不是吗?那我怎么能辜负公公的信任呢?” 见童洛初点头应允,李德才算是放下心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同眼前这个宫女讲这么多,许是投缘吧!所以说着说着,忍不住就一股脑地都说了出來,他与她相处时间不长,可是他却很喜欢这个丫头,甚至大胆地幻想若是她成了皇妃又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李德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才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进去了!” 待到李德走后,童洛初却开始回想李德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沒想到容锦轩之所以变得残忍无情,不是他的天性所致,而是人为因素,他许是遭到了很严重的刺激与背叛,才会变成这样吧!因为不信任,封闭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让自己变得不再有感情,这样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与背叛,他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这种害怕受到伤害的感觉,童洛初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害怕受到伤害,所以对周遭的事物变得不信任,也变得更加敏感,所以避免掉无谓的猜疑,最好的方法就是封闭自己的内心。 她一点都不奇怪李德说现今的苏洛跟半年前的苏洛不一样,因为半年前正是苏洛的灵魂离开她的身体,回到古代的时候,她想她现在更加能确定那四个月,她的灵魂是附在苏洛的身上,而苏洛的灵魂则回到了她童洛初的真身上。 那么伤害容锦轩的人不是现今的苏妃娘娘而是她;李德说苏洛放弃容锦轩选择嫁给他人,那个人就是齐子辰吧!这样也能解释为何齐子辰坚定自己是他的妻了,原來容锦轩差点被自己害死了,难怪她闻到容锦轩身上的青草香会觉得熟悉了,因为她与他是认识的,只是她不记得他,他认不出她。 一想到这儿,童洛初心口就剧烈的抽痛,为那个妖魅却残忍无情的男子,为自己依旧沉睡不肯复苏的记忆,她想知道关于她穿越到苏洛身上的四个月,发生的一切;她想知道她做了什么伤害容锦轩的事;她想知道容锦轩为何会为了自己而如此恨齐子辰,甚至想他生不如死。 童洛初突然很烦躁,为什么自己会失去记忆。 “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我想你之所以会失去记忆,应该是当时寒冰毒的发作,毒性侵蚀你的头部,所以如今真正的苏洛身上的寒冰毒莫名的消失了,许是以你的记忆为代价!” 童洛初想起齐子辰当时在牢里对她说的话,寒冰毒,那么寒冰毒就是造成她失忆的原因吗?那现在苏洛身上的毒已经消失了,所以她的记忆也一并消失了,这样的话,她如何才能恢复记忆呢?; ------------ 第14章 意乱情迷的真心 容锦轩与苏洛坐在了餐桌前,苏洛遣退了周身的宫女,甚至遣走了巧月,此刻正厅里只剩下苏洛和容锦轩两人。 容锦轩余光瞟了身旁的苏洛一眼,今日苏洛的穿着打扮不似往日的风格。 发髻上缀满珠钗,胸前垂顺着一缕黑色的发丝,蜿蜒至腰间,圆脸上施了粉黛,往日平缓的眉型也勾勒成高挑型,嘴唇鲜红欲滴,低胸的淡粉色长袭纱裙坠地,铺洒在四周,像是盛开的娇艳花朵,裙上是一簇簇盛开的牡丹花,外罩一袭玫瑰色的薄纱长衫,宽袖边缘也是绽放的牡丹花滚边,若不是本身的圆脸增加几分清秀气,这一身穿着打扮倒是很彰显妩媚之气,不用人去细细闻,空气中早已是漂浮着浓郁的香气。 容锦轩忍不住地皱起眉头,看着苏洛大大的眼睛偶尔对他抛几下媚眼,容锦轩着实不喜欢,他忍不住冷声道:“洛儿,你今日打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苏洛不答他的话,只是娇滴滴地为他斟了一杯酒,才说道:“臣妾听闻皇上昨日去了大牢,回來后心情就不好,所以臣妾想若是臣妾好生打扮一下,这样也能让皇上看着心里舒坦,皇上心里一舒坦,不就将那些愁事都抛之脑后了!” 容锦轩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自己昨日从大牢回來后,心情的确很是烦闷,特别是看到童洛初为了齐子辰向自己求情的样子,让他不由得火大。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杯中的酒全数入腹,容锦轩心里想着烦心事,而一旁的苏洛见容锦轩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她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于是她又为了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娇媚:“皇上,若是觉得心烦,就借酒消愁好了,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是也好过此刻这般痛苦呀!” 容锦轩沒有理会她的话,只是一杯杯地喝着酒,在他喝到第六杯的时候,苏洛的身子却软软的靠了过來,她的手更是不安分地抚上他宽阔的胸膛,大大的眼睛里尽显妩媚。 容锦轩面对苏洛的亲近,一点都不反抗,明知道此刻的苏洛是在勾引自己,可是看到她游走在他胸膛的手,他却失去了推开的力气,他眼神有些朦胧,像是染了一层薄雾,让他看不真切眼前的人,他伸出胳膊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低头瞅着苏洛的容颜,他疼惜地抚上她的脸颊,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说:“洛儿,不管你嫁给了谁,你终究是属于朕一个人的!” 苏洛开心地点头:“是,臣妾永远都只属于皇上一个人!” 容锦轩意醉情迷地挑起苏洛的下颚,看了许久,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洛儿,我爱你!” 苏洛心里早已因着他的话而飘飘欲仙了,特别是当他对她自称“我”而非“朕”时,她简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她早忘了童洛初的威胁,此时一心想着成为容锦轩真正的女人; 所以苏洛也动情地回道:“轩,我也爱你!” 容锦轩听到苏洛的话,他伸出手,扣住苏洛的后脑勺,俯身吻住苏洛鲜红的唇,他先是覆上她的唇,然后辗转吸允,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彼此追逐着对方的舌尖,随着舌尖的纠缠,让他心里慢慢地升起一团的**,蔓延至他全身,灼的他整个身子滚烫地发热。 苏洛放在他胸膛的手,可以感受到他身子的反应,她睁开双眼,眼里尽是笑意,她伸手挑开他雪白的外衫,小巧的手指轻而易举地碰到了他滚烫的胸膛,她似挑逗那般,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结实的胸膛在她手指碰触的地方开始燃烧成一团火,好像要冲破胸腔,呼吁而出。 容锦轩离开她的嘴唇,舌尖滑向她的脸颊以及她的脖颈,啃咬着她的脖颈以及锁骨,苏洛忍不住闭上眼,发出一声娇吟声,这样的声音听在容锦轩耳里,结果是心里的那团火只增不减。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让他的神智有了片刻的清醒,苏洛本來很享受地闭着眼睛接受着容锦轩的亲吻,可是容锦轩却停了下來,她不解地睁开眼,唤道:“轩!” 容锦轩一听,猛地用力推开苏洛,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洛,他喃喃道:“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苏洛迷茫地看着他,然后自地上爬起來,试图再次靠近他:“轩,你怎么了?” 容锦轩抬头直视她迷茫的双眼,声音冷到了极点,仿佛千年寒冰冻结在他嘴里:“谁准许你这么叫的!” 苏洛看着容锦轩冷漠的面孔,她也见着了他眼底隐忍的那团**,所以她反而不怕了,肆无忌惮地娇笑道:“轩,别闹了,你这样会吓着人家,!” 苏洛未说完的话全数卡在了她的喉头出,因为此刻容锦轩的手已经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吐不出话來。 容锦轩极力压下心中的那团火,迫使自己清醒,他冷冷道:“朕的名不是你能叫的,你忘了朕说过什么吗?你若是安分点,你还是雪国独一无二的苏妃,不然朕能让你上天堂,自然能让你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下子,苏洛知道容锦轩是真的生气了,苏洛着急地想要解释,可是越急越发不出声,喉咙处像是卡住了一样干涩发疼,最后圆脸涨的通红,容锦轩终是松开了她,将她推到一边。 苏洛连忙跪在地上,哀求道:“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下次不敢了,皇上,求您别生臣妾的气,臣妾是爱您的,臣妾不能失去皇上啊!” 体内的情欲再次蒙上容锦轩的眼,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苏洛暴露在外的脖颈,转过身,继续冷冷道:“朕不会碰你,若是你下次还对朕下药,朕绝不轻饶你!” 虽然容锦轩很气愤被苏洛下药,但是他还是狠不下心來处治苏洛,因为苏洛的那张脸,是自己曾经那般倾心过,又怎么舍得毁掉,即便是恨那个女子,也做不到让她消失。; ------------ 第15章 莫名的贪恋他的吻 苏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泪也不停地掉落,她原以为半年的时间,她可以利用容貌而获得容锦轩的心,原來自始至终,他的心还是悬在那个女子身上,所以即便容锦轩给了她令人羡慕的权势地位和宠幸,却始终沒有一丁点爱。 苏洛眼角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润湿了她的嘴角,她失望地说道:“是不是臣妾如果沒有这张容貌,皇上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容锦轩愣了片刻,许是沒想到苏洛已经知道他爱的人另有其人,片刻之后,他才冷冷地说道:“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最好!” 说完,他打开屋门,毫无眷念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苏洛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如刀绞,她爱上这个内心冷漠的男子,所以即便她只是个替身,她还是想着去奢求他的关心,哪怕是一丁点也可以。 童洛初坐在石阶上,猛烈地敲击自己的脑袋,企图能敲回自己失去的记忆,可是一下,两下,很多下,结果却也只是徒劳。 她本來想趁容锦轩不在,去大牢问问齐子辰,谁知她刚走出转角,就迎面碰上了身形有些不稳的容锦轩,容锦轩墨玉般的瞳仁此刻像是染了层层的雾,看向童洛初的眼神有些迷离,瞳仁里还有一团让童洛初不解的火在若隐若现地跳动着。 容锦轩一把抓她的手,眼里又多了些警惕,因为药效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來有几分嘶哑:“你要去哪!” 童洛初一听到容锦轩嘶哑的声音,以及晚风拂过,空气中涌浮的淡淡酒气和香味,她忍不住问道:“你喝酒了,你不是在苏妃娘娘的寝宫用晚膳吗?” 容锦轩沒有理会她的话,握住童洛初手腕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道,嘴上依旧问道:“朕在问你要去哪!” 童洛初感受到自手腕处传來的疼痛,她想挣脱开,可是容锦轩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她看着眼前的容锦轩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不正常,握住她手腕的手,更是烫的厉害,这样的容锦轩让她莫名的担忧。 “你怎么了啊!” 容锦轩见童洛初还不打算回答他的话,心中除了燥热,莫名地,也升起一团怒火,他又收紧自己手上的力道,声音嘶哑中带着几分冷然的怒气:“你沒听清朕的话吗?” “啊!你捏疼我了!”童洛初一面用另一只手试图掰开容锦轩的手指,一面瞅着容锦轩铁青的面容,小声答道:“沒去哪,只是想到处走走逛逛!” 容锦轩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嘲讽道:“朕看你是想去大牢看他吧!” 童洛初怔怔地看向容锦轩的眸子,她的眼睛里有被人发觉想法后残留的狼狈,这样的狼狈之色正巧落入了容锦轩眼中,化作了他一脸的轻视:“他不过就是个阶下囚,怎值得你这般费尽心力去关心,不如将这份关心交与朕,用你的身体换得朕的宠幸,到时你要什么有什么?比跟一个亡国之君要强的多; !” 童洛初听完容锦轩满含轻蔑的话语,心中怒火中烧,之前还为着李德的话而心存愧疚,如今早已是化作了云烟,她用尽全力甩开容锦轩的手,容锦轩因为身子不稳而后退了几步。 童洛初用手揉着自己手腕处的红色淤痕,嘴里冷冷地说道:“原來皇帝也不过如此,你不过是徒有一副好皮囊罢了,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吗?我真替你感受可悲,悲的是你永远感受不到别人的真爱,因为你从來都不懂,这就是生为皇上的可悲之处!” 容锦轩身子怔住了,这说话的语气他太熟悉不过了,他想起了曾经那个女人说的话。 “原來皇帝也不过如此!” “或许我该替你感到可喜,替自己感到可悲,喜的是你倒也不是徒有好皮囊的皇帝,悲的是自己当真不适合当奸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容锦轩急促地再次握住童洛初的手,只是这次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声音里透漏出期盼:“你是谁!” 童洛初在容锦轩握住她手腕的下一刻,就将他的手甩开了,淡淡道:“童洛初!” 容锦轩有些失望地垂下眸子,声音听起來还有淡淡的失落:“以后不准再用这种口气同朕说话!” 童洛初本來就被容锦轩搞得很是不爽,现下又被他命令,她火气又冲上來几分:“我说话就这种语气,从会说话开始,就这样了,你让我一时之间怎么改的了!” 容锦轩抬起眸子,眼里迸射出冷冽的光芒:“朕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不想死的话,就照着朕的意思做!” 童洛初不满地反抗道:“你这样会不会太蛮横了点啊!虽然你是皇上,但是,,,唔,,!” 童洛初未说完的话全数落入容锦轩的嘴里,这是童洛初來到这里第二次被容锦轩强吻了吧!她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整个身子都顿住了。 过了片刻,她才想起现在的情况,她伸出双手,抵在容锦轩的胸膛上,试图分开他们两人,可是她的手不但沒有推开他的身子,反而被他的大手擒住,他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际,她的整个身子也顺势贴近了他的身子。 虽然隔着几层布料,但是她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正在慢慢的升温,热度透过两人的衣衫,铺洒在她的身上,容锦轩啃咬着她的嘴唇,一阵阵地咬痛感自嘴唇处传來,她死死咬紧牙齿,他的舌在她牙齿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突然腰间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而他的舌则趁机进入她嘴里,她不断的闪躲着他的舌,而他的舌却乐此不疲地追逐着,童洛初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容锦轩沉浸其中,她本该要推开他的,可是她的心却不愿让他这么做,这样的矛盾感,让她觉得很困惑。 他的舌自她嘴里退出,舔舐着她雪白的脖颈,他粗重的鼻息一下一下地铺洒在她的耳垂处,一阵阵的酥麻感透过敏感的耳垂处像触电般传至全身,他的手也自她腰间顺着身材曲线而滑上,在他碰触到她胸部的那一刻,她的整个意识瞬间被击中。; ------------ 第16章 基因突变的物种 她的意识瞬间回至她的脑中,她猛地推开他,身子靠在一旁的墙上,不停地喘着气,容锦轩本來因情欲而有些迷蒙的双眼,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看着童洛初一副受害的无辜表情,他的心情莫名地好,嘴角上扬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童洛初抚上她的嘴唇,却有些疼痛感,她不满地怒瞪着容锦轩:“你觉得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容锦轩不以为意:“这是你的荣幸!” 童洛初突然激动地朝他吼去:“见鬼的荣幸,你以为你是皇上就很了不起吗?”突然一想她说的话似乎有些冒犯了容锦轩,万一他一不高兴,将她拖出去砍头也难说,所以她又改口道:“虽然身为皇上的确很了不起,但是你怎么能这样呢?” 童洛初不只气容锦轩强吻她,更气的是她居然沒有反抗。虽然她已经知道她失忆的四个月与眼前的容锦轩有关,知道容锦轩可能是喜欢附在苏洛身上的自己,但是她却并沒有弄清楚她对他的感觉,这样的自己,让她觉得很随便。 容锦轩面露鄙夷:“你以为朕看得上你!” 童洛初微扬起头:“我当然知道你看不上我,你之所以把我放在跟前伺候,不过就是为了打听关于玉佩的來路,顺便气齐子辰,对不对!” 容锦轩挑挑眉:“你倒是不笨,不过你既然还算聪明,就该知道在朕的面前,该自称什么?” 童洛初偷偷地白了他一眼,唉!谁叫他是皇上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无奈道:“是,奴婢谨遵圣上教诲!” 她又继续道:“不过皇上的算盘打错了,奴婢的确不知道给玉佩的是何人,您想啊!你是皇上,奴婢的命就是您嘴上的一句话,奴婢就算再怎么胆大,也不敢欺瞒皇上啊!”所以,你干脆放了我得了。 后面的那句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 容锦轩的眸子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见她也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却总能在她身上找到当初洛儿的影子。 容锦轩转身,离开前,他留下了一句话:“齐子辰在乎的人,朕都不可能放过,你不想他受折磨的话,就好好呆着!” 童洛初凝视着渐渐远去的白色背影,那抹修长的身影里藏着落寞与思念,她心里的酸楚如潮水泛滥,冲破她坚硬的心,而渐渐柔软下來,最后在眼眶蔓延成慌乱的洪灾。 她伸出手指,面颊上已经有些湿润了,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妖魅的笑容,嘴角勾勒处一抹邪笑。 但是当她想细细去辨析脑中的那抹影子的时候,画面却被模糊了棱角,渐渐消失在她的脑海,她想起的那些如碎片般沒有被拼凑完整的画面,是他吧; !那个嘴角冰冻了笑意的男人。 人世间最可悲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天涯相隔,最可悲的是他明明站在你面前,她却不记得他;人世间最可怜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不再相爱,最可怜的是他明明爱着她,可是他却认不出她。 童洛初端着点心,刚路过御花园,就听到从假山后面传來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她寻声而去,看见假山后面的一条河里有个小女孩只露出一个头,双手正张牙舞爪地乱挥,岸上的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看着河里的女孩,惊慌地朝四周大叫。 “救命啊!快來救人啊!长宁掉到河里了,快來人啊!” 童洛初看到从其他地方过來了一群侍卫,但是估计等他们跑到河边救小女孩,她早溺死了,所以童洛初放下手中的点心,跳入了河里,游到那个叫长宁的女孩子身边。 此刻长宁的脸上混合着泪水和河水,她的双眼紧闭着,不时地有眼泪溢出來,嘴巴张张合合的,不断地吐出流进嘴里的河水,她慌乱的晃动着双腿,但是身子却仍旧在下沉,她本來还能听见岸边安平的呼叫声,慢慢地,因为害怕,她什么都听不真切了,一阵阵的恐惧压迫住她的神经。 所以当长宁感受到腰间被什么握住的时候,她更加惊慌了,身子不停地乱动,眼睛更是不敢睁开,嘴里哭叫着:“不要來拉我,死神你走开,我还不想死,我不要死,,呜呜,,,!” 但是耳边却传來一阵笑声,然后长宁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你要是再继续动下去,你不死,死神都不答应!” 长宁听话地不再乱动身子,她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推着自己的身子朝上。 等到长宁缓过神來,她睁开双眼,看见安平正在向一个很漂亮的姐姐说什么?“公主,你沒事吧!” 长宁还沒听清楚安平与那个姐姐说什么?周围就涌过來一群宫女嬷嬷,几双眼睛都担忧地瞅着她。 童洛初看着眼前对她不停道谢的安平,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孩,她听见方才几个宫女叫那个女孩公主,那么眼前的这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应该也是公主吧! 童洛初见眼前的这个公主丝毫沒有一点架子,若不是刚刚几个宫女叫那个女孩公主,她都不知道这两个小女孩是公主呢?所以安平给她这般诚恳地致谢,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事的,你是金枝玉叶,奴婢不过是小小的宫女,怎么受得起公主的谢意呢?” 安平淡笑道:“公主也是人,宫女也是人,受惠于人,就该懂得感恩!” 童洛初听了安平的话,不禁对她露出赞许之色,眼前的这个公主不知是哪个娘娘生的,她妈铁定很擅长教育女儿。 但是一想,这皇宫之中貌似只有苏洛一个娘娘,而容锦轩根本就沒碰过苏洛,那么眼前这个公主应该是容锦轩的妹妹才对,不过她一想到一张冰块脸、活脱脱就是一面瘫的容锦轩,再看看眼前纯真而知恩的公主,简直就是两个级别的人物啊!不知道谁是基因突变的,这两个女孩都很纯真,童洛初自定义成容锦轩是基因突变的物种。; ------------ 第17章 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啊!”突然童洛初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她对安平歉意地说道:“奴婢还要给皇上送点心,就先告退了!” 因着先前急着去救长宁,她手中的点心也是随手一丢,她不得不去御膳房又重新去拿点心,看着手中刚做好的点心,童洛初心情莫名的好,待童洛初走到龙轩殿的时候,她抬眸,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她看见苏洛正站在一旁替容锦轩研磨,而容锦轩则专心地握着毛笔练字。 这样的画面让童洛初忍不住想起了“郎情妾意”这四个字,如此温馨和谐的画面却在童洛初的瞳孔里渐渐缩小成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在了她的心上,她仿佛能嗅到心口处流出的酸涩气味,铺洒在她眼睛上,便是酸胀难受。 她转身,离开了龙轩殿,低着头疾步朝外走,迎面撞上了一个物体,她手中的餐盘脱离她的手指,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好在她的身子被人拉住,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她抬眸,看着一个女子友好地对她笑着。 “你沒事吧!”巧月看见童洛初的脸色不好,忍不住有些担忧。 童洛初知道她是苏洛身边的贴身宫女巧月,不过她看着巧月却有种熟悉感,感觉她和巧月的交情不只是萍水相逢这么简单,她看着眼前的巧月,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会武功吗?” “什么?”巧月身子愣住了,看向童洛初的眼里也满是不解之色,她曾经极力隐藏自己的武功,根本沒几个人知道,后來皇上发现她曾经背叛过苏洛,怕她会再次伤害到苏洛,索性废了她的武功,所以现在更加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曾经会武功的事实。 巧月疑惑地问道:“你是?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童洛初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是她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巧月是会武功的,见巧月这么问自己,她却哑然了,难不成让她告诉巧月,她是猜的吗? 童洛初摇摇头:“我只是随口说说!” 说完,童洛初绕过巧月的身子,离开,巧月转身看着童洛初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甚,她的确沒有见过这个新宫女,不过她听说几个月都不曾说话的齐子辰却与这个童洛初交情甚好,就连皇上都心存不满了,而且皇上是为了从她身上查出玉佩的下落,而将她留在身边的。 等等,玉佩,皇上乃一国之君,一块玉佩并不足以他挂心,难道这个新宫女手上的玉佩是当初皇上送给小姐的那块,而这个新宫女居然知道她会武功的事,巧月细细一想,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么说來,这个新宫女是小姐吗?可是小姐为何不与她相认呢? 现在巧月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以后要多关注那个叫童洛初的宫女; 童洛初坐在石凳上,望着天边云卷云舒,朵朵白云如白色薄纱漂浮在透着薄荷蓝的天空之上,干净的天空如水洗过般的澄澈。 “想念现代的生活了吗?” 童洛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身后,会知道现代的人怕是只有苏洛了。 苏洛自她身后走到她面前,嘴角微扬,继续说道:“在这个君主制度的朝代,像你这样沒权沒势的宫女,随时都可能被人踩在脚下!” 童洛初自从上次在牢里见过苏洛后,她就对苏洛沒有什么好感,加之方才瞧见她与容锦轩在一起的一幕,她心里更加对苏洛不满起來,她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洛不怒反笑:“我只是想提醒你,这里不属于你,你该回到21世纪去,那里才是你童洛初该待的地方,不然你想想,你若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到时你对这里产生了感情,而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一睁开眼,就回到了现代的家,那时你只会给这里的人带來思念的痛苦,倒不如趁现在沒有任何牵绊之时,就离开!” 童洛初仔细地想着苏洛的话,她觉得苏洛说的很有道理,她一个现代人出现在古代,本就错乱的时空,等待哪一天时空的轨道恢复正常,她也可能会回到现代去,只是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甘心,她一想到要离开,她心里就有种失落感,脑海中忍不住想起那抹白色的身影。 苏洛一直在观察着童洛初的脸部表情变化,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平静,她也猜出了一二,所以她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还在遗憾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对不对,其实那四个月也沒发生什么?当初的大陆并不是只有雪国,还有已灭的齐国、沧国,你那时灵魂穿到了我的身上,做了雪国的俘虏,后來被齐国皇帝齐子辰所救,后來你得到了齐子辰的喜爱,做了齐子辰的妃,而遭到当时雪嫔娘娘的陷害,而中了寒冰毒!” 苏洛看了童洛初面无表情的脸,她继续说道:“你现在或许会觉得皇上有些面熟,那是因为当初你还是雪国俘虏的时候,与皇上见过几面罢了!” 童洛初有些质疑地看着苏洛:“你那时也穿到了现代吧!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巧月告诉我的!”见童洛初皱着眉头,还是有些迟疑,她淡淡道:“我知道你因为严哲的事,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也要站在我的立场想一下啊!我是一个古代女子,到了现代那个陌生的时代,我自知自己不属于那里,随时可能会离开,我又怎么敢给严哲任何回应,只是我沒想到严哲还是这么执着!” 苏洛重重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握住童洛初的手,苦口婆心道:“你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不爱严哲,纵然再怎么样,我还是不爱啊!我想你应该比我懂吧!不然当初你也不会放手,而让严哲跟苏雪在一起,不是吗?” 童洛初凝视着苏洛,苏洛大大的眼睛里溢满真诚,圆圆的脸蛋还挂着善意的笑容,握住她的手,还有着温温热热的暖意,此刻的苏洛看起來真的很像个纯真的孩子,让童洛初都忍不住动摇了。; ------------ 第18章 她坚定了离开的信念 苏洛说的对,她本來就不是这里的人,她又何必这般纠缠着这里的事,就算她恢复了那四个月的记忆又如何,还是改变不了她不属于这里的命运。 而且就算她真的恢复了记忆,若是哪一天她回去了,也只是在那段回不去的记忆里缅怀着,或许老天让她失去记忆就是为了擦掉不属于她的记忆吧! “我替你问过永仙道士,他说你之所以会來到这个不属于你的时代,是因为受到了來自于千年的思念召唤,而那跨越时空的思念就被封在那块玉佩里,你若想回去,就去拿回那块玉佩,摔了它,这样禁锢的思念也会风化,你便可以获得自由回到现代!” 苏洛离开前,对童洛初留下了这一句话。 容锦轩还在昌清殿与大臣商议着国家之事,童洛初进去上了茶水,便退了出來,童洛初站在殿外的一处,望着干净到看不到任何杂渍的苍穹,看着天空变成墨蓝色,然后成深蓝色,最后如泼染了浓稠的墨汁一般化成了深黑,墨汁般黑的夜,滴下了一两滴墨水,瞬间便染黑了周身的物体。 只有那一轮银白色的月光倾洒下來,照亮了漆黑的夜,整个大地都沉浸在月光的光环下,安静地沉睡,如此安静的夜,衬得童洛初的心里更加忐忑。 她的身子被人撞了一下,她顿时吓了一大跳,脸上的惊慌之色还未褪去,就见李德站在她身后。 李德见她一直在发愣,忍不住责怪道:“皇上刚与大臣商议完大事,你怎么还在这杵着发愣呢?” 童洛初恭顺地垂首,低声道:“奴婢,!” 李德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口气,接着她的话,说道:“想家了吧!” 他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声音里也透漏着一些无奈:“这人呐,一入了宫,就不知何时再能见到亲人了,毕竟在这宫中,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眼里、心里都只能容得下主子,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得闲去想家!” 童洛初抬眸瞅着李德脸上的落寞,低低问道:“李公公进宫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家吗?” 许是童洛初的话触到了他的心坎上了,李德的眼睛里有些湿润了,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怎么可能不想家了,刚开始进宫的时候,每日做梦都会梦到家乡的亲人,后來也就习惯了,现下人越來越老,这种思乡之情自然是又浓郁了,只是进了宫,这辈子怕是再难以见到亲人了!” 童洛初也有些惆怅道:“入了宫,所以一生只能为奴,家里的爹娘与姊妹都不得见,若是爹娘仙逝,也见不到最后一面,最终落得被家人遗忘的地步吗?” 李德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头,说道:“你还年轻,这般惆怅做什么?等过几年,我会到皇上那,替你求情,让你出宫,到时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自然能见到亲人; !” 童洛初看着李德。虽然她的父母早已是去世,但是听到李德这么说,她的心里泛起潮湿的温暖,李德也不管她是不是听进去了,将自己手中的瓷壶递到她手上,提醒道:“还在发愣呢?皇上这会子可等着人伺候呢?” 童洛初闻言,惊觉过來,她朝李德吐吐舌头,谄媚地笑道:“我一时被李德公公的话感动得到不知其他了,还好李德公公提醒我,你真是好人呀!” 李德佯怒道:“净给我耍嘴贫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好嘞!”说完,童洛初提着茶壶就朝殿内走。 李德看着童洛初的身影,不停地摇头,心里更是感慨万千,论姿色,童洛初自然算的上美人;论性格,自然也是纯真善良,只是她命不好,碰上皇上这样的专情之人,她这辈子怕是要枉费这张好皮囊了。 童洛初一进入昌清殿,就看见容锦轩身子倚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她轻声走近,看见了容锦轩腰间的那块玉佩,那是从她手上夺走的玉佩。 “你若想回去,就去拿回那块玉佩,摔了它!” 她又想起了苏洛说的话,她只要拿到那块玉佩就能回到现代了吗?本來她的心因着苏洛的那些话而有些动摇,加上刚刚同李德的对话,她更加坚定了要回去的信念,不然她若是不回去,那她可能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个皇宫中,一生为奴。 “怎么还不过來斟茶!” 突然容锦轩的声音在这大殿内响起,隐约中透漏着一丝倦意,童洛初被他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虽然她的脚步慢慢地朝着容锦轩走去,但是心里却还是在砰砰直跳,她手有些不稳地揭开茶盖,往里头添茶水。 容锦轩方才虽然是闭着眼,但是透过眼缝,他瞧见童洛初一直在盯着他身侧的发呆,他当然不会认为他身侧有什么异常,除了多出那块玉佩。 所以她倒到一半的时候,容锦轩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神情,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因为外力,让她倒茶的手一抖,壶嘴处溅撒了一些滚烫的茶水至她的另一只手上,她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啊!好烫!” 容锦轩松开她的手,童洛初这才放下手中的茶壶,抚上她被烫着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慢慢显现出一小片红印子,那块红印子上还有些灼痛和刺麻感,童洛初用手轻揉着,那种疼痛才算是减轻了些。 童洛初想起方才容锦轩的话,她不看他,只道:“奴婢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容锦轩看见她手上的烫印,他有些心疼,不过很快,他便压抑住了心里的这种不该有的感觉,冷声道:“你不知道,你不是知道朕为何让你呆在朕跟前吗?那你又怎会不知道朕最在乎的是什么?” 童洛初手上的伤分明就是他的错,可是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即便他是皇上,童洛初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语气里也隐藏着些微的怒气:“奴婢什么都沒有想,而且皇上要奴婢说多少遍,这玉佩当真是个乞丐给奴婢的,那个乞丐奴婢也记不得了!”; ------------ 第19章 她不怪他对她的恨 “你在哪遇到的!” 惨了,她真不该多说的,她之前就担心容锦轩会问她这句话,沒想到他终是问了,这叫她如何回答啊!总不能说她是在天桥遇见那个乞丐的吧!而容锦轩根本不会知道天桥是什么?到时他指不定还会定自己一个欺君之罪呢? 现在她更加确定她非离开不可,若是皇上一时忙忘了,她倒也落得平静;有时皇上一想起那玉佩的事,她就不得安生了,到时她要是说多了,指不定又会说错些什么?给她自己带來杀生之祸。 童洛初微微抬眸,瞟了一眼容锦轩冷冽的目光,她说道:“忘了!” “那你那天为何会从天上掉在朕面前,那你为何那么在乎那块玉佩!” 今天真的时运不济啊!这下子让她如何回答啊!难不成她跟他说她是从现代來的,一不小心穿越到了古代,然后又想着通过玉佩穿回去,她想她要是说完这句话,二不小心容锦轩就会当场掐死她。 本來她以为当时他沒问她,是忘了,谁知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居然又提起來问她,真是让她头大啊! “怎么不编了!”容锦轩的眸子一直紧紧锁在童洛初的脸上。 童洛初闻言,心中不免微怒,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着实沒有好的借口能搪塞他,所以她索性闭上眼,淡然道:“要杀要剐,皇上请便吧!” 容锦轩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怔怔道:“即便是要了你性命,也请便吗?” 童洛初睁开眼,漂亮的眼睛里毫无半点畏惧之色,淡然道:“不请便又如何,如果我说我很怕,我就能保住性命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皇上您的作风了!” 容锦轩愣住了,深深地望着童洛初的眸子,里面平淡到不起半点涟漪,澄澈到不然纤尘,还有她的话,让他的思绪情不自禁地飘到了回忆里的某个曾经。 “因为你看见我了!” “那么请便吧!” “即使是死也请便吗?” “如果我说我很怕,你会放我回去吗?如果你会放我回去,那你又何必抓我回來!” 为何他总能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找到她的影子,若是按照永仙道士说的,那么她的灵魂附到眼前这个女子身上,倒也不足为奇,而且他送给她的玉佩却出现在这个女子身上,但是他知道不是,因为即便她再怎么绝情,也不至于装作不认识自己,装的那么像。 容锦轩想许是自己最近几日太累了,白日忙着国事,晚上做梦又总是梦到那个人背叛自己的场景,他感觉自己心力交瘁,不知何时能找到她; 容锦轩起身朝外走,童洛初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修长的背影在她眼里有些微晃,晃到她的心都微微扯痛。 童洛初站在门外,看着树枝摇晃外的明月,此刻的皇宫静得连风声都听得异常清楚,童洛初偏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只要她拿到那块玉佩,她就能回去了,不用担心随时会被人砍头,不用担心着容锦轩的任何问題,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今夜过去,待到她醒來,她还是白领族童洛初,不是宫女,不是古代人。 她轻声推开屋门,门便打开了。虽然她很小心,但是门还是发出了轻声的“吱呀“声,她紧张地往屋内的那张床看去,还好床上的身子未动,她朝屋内走了几步,透过窗外的月光,她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玉佩,她笑了,感觉自己离回去又近了一步。 她拿起玉佩,还沒摔出去,背部就被人猛击了一掌,运用了内力而击的一掌,她身子被振到一旁的柱子,头部狠狠地撞上了那根梁柱,然后便摔倒了地上,童洛初不明所以,只感觉头剧烈的疼痛,她感觉到有粘稠的液体自她头顶滑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她高挺的鼻梁上。 她正要说什么?可是喉头却突然涌上來一股腥味的液体堵住了她欲出口的话语,:“噗,!”她嘴里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她身旁的地面,也溅撒在她握住玉佩的那只手上,翡翠玉佩上面染上了血的红色,看起來异常的艳丽。 原來容锦轩知道她今晚要來,难怪寝宫外沒有宫女侍卫守着,而且她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她早该想到玉佩对于容锦轩來说那么重要,他怎么不会随身带着,而放在一旁的桌上呢?她太急于想回去了,所以才会这般大意,她像是失了灵魂的布偶,呆呆地躺着,等待时间慢慢地滑行而过。 整个屋子都亮了起來,童洛初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突然她的手腕被什么压制住,她微微偏头,看见一只雪白的长靴在自己的手腕上,那只脚踩下的力道加重,她疼痛难耐不得不放开手中紧握的玉佩。 然后玉佩被人捡了起來,童洛初微微抬眸,一身寒冰之气的容锦轩,双眸绝冷而刺骨地低头俯视着她。 “看來你很想体会死亡的滋味,那朕就成全你!” 在容锦轩的手掌快要落在她的头部的时候,童洛初绝望地闭上眼,虚弱地说道:“你高兴就好!” 容锦轩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中,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童洛初咳了一下,口中又吐出一点血,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滑向她侧躺的脸颊,鲜红的血痕与她苍白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整个人看起來就像是失了灵魂之人:“恨就恨的彻底,所以你现在恨到要我性命,我一点都不怪你!” 容锦轩的身子微微发颤,他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童洛初,又猛地看着手中带血的玉佩,转而回瞅着童洛初近乎透明的脸颊,他像是失了声音般,喉咙干哑,久久发不出声音,过了片刻,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地小心翼翼地问道:“洛儿,你是洛儿!” 他的心跳动的沒有频率,像是在不停地加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來告诉他,他再次见到她,心里是有多么激动。; ------------ 第20章 他害怕她再次离开 童洛初睁开眼,吃力地抬头,看着容锦轩震惊的模样,她艰难地对他露出一丝浅笑,道:“是!” 是的,她恢复记忆了,她想起了她穿越过來的那四个月发生的事;她想起了她随他进了宫;她想起了他对自己的体贴;她想起了他们为了皇后而争吵;她想起了他给她春暖花开的梦;她想起了他的不信任,也原谅了他的不信任;她想起了她因为中毒而退缩的心;她想起了她对他的伤害;她想起了他因为自己而身受重伤。 心里的痛渐渐化成了一滩水,慢慢的一滩水,蔓延过她整颗心,涌上了她的双眼,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沉浸在伤痛的湖水里,久久无法干涸,泪水滑到她的嘴角,咸味中带有浓浓的苦涩。 她虚弱地对他说道:“对不起!” 容锦轩愣了许久,这才恢复意识,他猛地站了起來,背对着她,声音渐渐被冰冻成一块块看不见的冰,一下下狠狠地砸在童洛初的心口上。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朕原谅你所有吗?朕恨你,恨得彻底,永难原谅!” 童洛初看着他决然的身影,即便他这么说,她也一点都不怨恨他,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退缩,她明明知道他最害怕背叛,可那个深深背叛他的人却是她,他现在这样都是她的错,他那般敏感的人,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次又一次地放手,他的心怕是被她伤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了。 她偏开视线,看见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手中的那块染血的玉佩,捏得那么紧,以至于手都在微微颤抖,泛白的指节那么明显地落入她眼里。 头部的疼痛还在持续着,混合着胸口的痛,一齐袭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看见她面前的那摊血在不断扩大,侵蚀着地表。 那抹触目惊心的殷红模糊了她的视线,渐渐变得灰暗,她强迫自己的意识清醒,道:“既然那般恨我,就让我死好了,这样你就能忘了我了!” 过了片刻,容锦轩的声音传來过來,透心凉:“你以为你有多重要,朕怎么可能记得你,朕现在记得你,只是因为恨!” 童洛初像是松了口气,声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虚:“这样就好,,!” 容锦轩一直在等着她接下來会说的话,他以为她会说不要忘记她;他以为她会说她是爱他的;他以为她会说她很想他;他以为她会说她当初有逼不得已的理由;他以为她会求得他的原谅。 可是所有的等待,所有的他以为,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都天崩地裂,瞬间就倾塌一地,化作漫天的恐慌与难以阻挡的害怕。 他蹲下身子,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她苍白的脸,他急促地叫着她:“洛儿,你怎么了?你醒醒; !” 空荡荡的寝宫内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手上却染上了浓稠的液体,他摊开手掌,大片的鲜血在他手里绽放成妖冶的血之花,这狰狞的红像是魔鬼惶恐着他不安的心。 他不要她死,即便是恨,他也要她好好活着,让她活在自己的愧疚中,也不要她死在自己的仇恨里。 “來人,太医,快去宣太医,,!” 这一夜,整个龙轩宫都沉浸在一阵慌乱与惶恐中,宫内灯火通明,映照着这安静的夜色是分外的难熬,自那宫内传出那句包含愤怒、惊慌与不安的话,久久回荡在这夜空中。 “若是治不好她,你们全都得死,,!” 深夜,大地一片寂静,只有龙轩宫内的人都惴惴不安地做着自己的事。 容锦轩站在屋外,心里不安地來回走动,一刻也停不下來,也不停地自责自己出手太重了,他早该想到童洛初的身份了,想想齐子辰的在乎,她说话的语气,她身上的玉佩,可是他的双眼却被对齐子辰的仇恨而蒙蔽了双眼,只想着怎么让齐子辰难受,却忘了深究童洛初的身份了。 几个经验老成的太医正在屋内聚在一起商量着,然后想着医治的方案,看着床上被皇上一掌击晕的童洛初,太医都不停地摇头叹气,不是惋惜治不好她,只是在叹气这个女子可怜,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见皇上的那一掌分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不过好在皇上沒有使出全部力量,不然他们怕是要提着脑袋來面见屋外的皇上了。 到了卯时,太医们才出來了,还沒等太医们说话,容锦轩就急忙走了过去,急促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几位太医中,年龄较长的老太医恭敬地缓缓答道:“皇上,童姑娘受的是内伤,臣等已经尽力而为了,命算是保住了,但是至于童姑娘是否愿意醒來,还得看她自己了!” “什么意思,朕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容锦轩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这样的回答只会让他更加的不安罢了,好像一不留神,她还是会离开一样。 老太医听闻容锦轩的怒吼,不禁有些退却,老太医身旁的一位太医接着说道:“皇上,赵太医的意思是童姑娘虽无性命之忧,但是怕是她不愿意醒來!” 见容锦轩不解地看着自己,太医又继续说道:“臣方才在给童姑娘把脉的时候,听到她说,!” “说什么?” “说她不想活,说皇上恨她,她死不足惜!” 容锦轩身形微顿,不管如何,她终究只想离开自己吗?所以宁愿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吗?容锦轩冰冷的眸子渐渐收缩,望着躺在床上的童洛初,他想起了半年前她在牢里倒在了自己面前,那时他也是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等着她醒來,也是如此时这般后悔与自责。 当时他听闻她性命无忧,他兴奋地甚至不惜降低皇上的尊贵身份,亲自去御膳房为她煎药,可是他满怀喜悦地端着药,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她说她是个将死之人,随后便是她以死相威胁,让他放她离开。; ------------ 第21章 她要告诉他真相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苍白的面容,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沒了灵魂的布偶,明知她已无性命之忧,可是他坐在床边,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感,这种感觉就好像她一直不属于自己,一直不曾靠近过自己一般飘渺。 他眸子里伪装了半年的冰冷,顷刻坍塌一片,浓浓的哀伤辗转在他墨玉般的瞳仁里,拂不去,擦不掉。 他白玉般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她苍白而微凉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在他饱满的指腹处流连,他的声音哀伤而暗哑:“你宁愿死,也不愿为朕醒过來吗?朕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奋不顾身地想要逃离,半年前是如此,今日又是如此,朕到底是哪里错了; !” 容锦轩的眸子紧紧地锁在那张容颜上,可是回应他的,却是久久的沉默与温热的呼吸:“即便你不愿醒來,朕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屋内烛光明明灭灭,衬得他的眸子里的光若隐若现,天色渐渐了亮了起來,窗外的光线透过窗纸铺洒一地,即便是清理过,还是能看见上面残留的血迹。 “你说什么?”苏洛身子直直地倒在了椅子上,双目里满是震惊,跪在地上的太监早已是吓的直哆嗦。 苏洛嘴里一直喃喃道:“她恢复记忆了,怎么会,怎么会呢?不,本宫不信,不可能的!” 她想的结局不是这样的,她计划的是童洛初去偷玉佩,被皇上发现,应该是被皇上当场处死,怎么会让她恢复记忆呢? 她心里的恐慌一阵袭过一阵,若是童洛初恢复记忆,那她岂不是也沒有半点用处,那么她的皇妃之位定然也不是不保了,权势、地位就将要离她远处了吗?她更不可能呆在容锦轩身边了。 不可以,苏洛因愤怒,挥手,将桌上的瓷杯一扫而空,瓷器破碎的声音一下下响过,在安静的紫苏宫内听起來异常可怕,而跪在一旁的太监吓的腿都软了,身子也微微有些倾斜。 苏洛起身朝外走,走到门外,看见站在门边的巧月,她看了巧月一眼,便径自离开紫苏宫,往龙轩宫走。 容锦轩替童洛初整理好额前的发丝,突然听见屋外传來一阵吵闹声。 李德见苏洛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來,他也猜出一二,他急忙拦住苏洛:“娘娘,您不可以进去!” 苏洛看着横在她面前的手臂,冷声道:“本宫要见皇上!” 李德沒有收回自己的胳膊,继续道:“请娘娘息怒,皇上说了,暂时不见任何人!” 苏洛一面推开李德的胳膊,一面不满道:“李公公,您难道不知道本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吗?皇上说了本宫若是相见他,何时都可以!” “吵什么?” 一阵清脆带有些微怒的声音响起,苏洛抬头,看见容锦轩,眉开眼笑地走了过去,有些撒娇道:“皇上,臣妾想你了!” 容锦轩现在沒有心情去在意她说什么?若不是怕她吵着了童洛初,他根本不会出來,所以他淡漠道:“若是因为这个,你回去吧!” 苏洛一时无法适应容锦轩的冷淡,呆愣地站着,童洛初恢复记忆了,所以她不重要了吗?看着他眼里的淡漠甚至还有一丝不耐烦,她就有种受挫感。 容锦轩不理会她的表情,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了,苏洛收起受伤的表情,淡淡道:“皇上,您还恨着童洛初吧!” 即便容锦轩沒有回答她,但是她知道他是恨童洛初的。 “既然恨她,臣妾愿意做皇上报复她的工具!”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即使他不爱她,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他现在也不爱童洛初; 容锦轩转头瞅着苏洛,是的,他恨童洛初,恨她的背叛,恨她的离弃,恨她当初选择了齐子辰。 童洛初醒过來的时候,整个屋子空无一人,她偏头,看着周围明黄色的帐幔,以及床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龙袍,她便知道她许是在容锦轩的寝宫,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原谅自己了,只是,。 “朕恨你,恨得彻底,永难原谅!” 她苦笑: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呢?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床边响起一声叫唤:“小姐!” 童洛初抬眸,看见巧月一脸惊喜地表情:“巧月!” 巧月一听,激动地抓住童洛初的手,满脸的兴奋道:“小姐,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童洛初无奈地笑了笑:“笨蛋巧月!” 巧月笑到眼泪都出來了:“真的是小姐,只有小姐才会这么叫我,真好,终于见到你了!” 童洛初看着她眼角的泪水,假意嘲笑道:“还杀手呢?这么爱哭!” 巧月擦掉眼泪,不满地撅起嘴:“巧月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武功早在半年前被皇上废了!” 童洛初心里一暖,他许是知道巧月曾经背叛过她吧!她一看屋子,却沒见到容锦轩的身影,她问道:“巧月,他人呢?” 巧月的眸子一暗,沒有说话,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收拢,她端起茶几上的瓷碗,说道:“小姐,喝药吧!” 童洛初知道容锦轩肯定有什么事,不然巧月不会转移话題,她执意地说道:“笨蛋巧月,不准搪塞我,说,他人呢?” 巧月搅拌汤药的手一顿,才小声道:“皇上在苏妃那里!” “哦!”童洛初的眸子暗了下來,原來他真的很恨自己,所以她即便是昏迷了,也一点都不在乎,想必他会救自己,只是不想让她这么痛快地解脱吧!而是想让她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吧! 巧月见童洛初一脸落寞,她试图打破这种氛围:“來,小姐,喝药了!” 童洛初嘴里喝着药,眼泪却沒來由地落了出來,她接受的是现代人的思想,她做不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她忍不住想起上次她在昌清殿外看到的场景,苏洛磨着砚,他在一旁练着字,所以一想到此刻容锦轩可能在和苏洛你侬我侬,她心里就难以忽视的难受。 巧月担忧地看着童洛初,询问道:“小姐,你沒事吧!” 童洛初看着她,坦然地笑了笑,伸手抹掉眼泪,毫不在意地说道:“沒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啊!这药好苦哦,真的好苦!” 可是药再苦,却沒有她此刻的心苦,她不要他恨她,不要他恨齐子辰,不要他一直活在仇恨之中,等她病好了,她一定要将当初离开他的原因告诉他,求得他的原谅。; ------------ 第22章 她原来只是他的棋子 童洛初躺在床上几日,病才见好,只是她却从醒來就不曾见过容锦轩,她一直在他的寝宫里,而他沒回來,自然是去了苏洛那里了,一想到这,她心里更是堵得慌,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真相。 四天了,容锦轩站在紫苏宫的院子里,望着眼前这株桃花树,心里却是在计算着日子,他已经有四天沒去见她了,他不是不愿去,只是不敢,他怕自己见了她,会原谅她以前的伤害,害怕会给她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一阵风吹过,粉色的桃花脱离枝头,开始在这宫中飘然起舞,旋转,旋转,落在他飞扬的墨黑发丝上,落在他绝世的容颜上,落在他雪白的长衫上,甚至融进了他冰冷的心,渐渐融化对她的恨。 苏洛站在不远处,看着树下的容锦轩,他落寞的眼神让她心疼,这是她以前从不曾见过的,她宁愿一身冰冷,她宁愿他满心无情,她宁愿他对自己假意的爱,她也不要他为童洛初而变得忧伤,这样的他,会让她失去信心,会害怕他会离自己而去,选择那个伤害过他的人,趁现在容锦轩还恨着童洛初,她便不会放弃这机会。 苏洛走近,将披风披在容锦轩的身子上,柔声道:“皇上,您在想她吗?” 容锦轩眸子里的忧伤一扫而过,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声音在这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更显薄凉:“她不配!” 苏洛听见容锦轩那双眼的恨意,嘴角微扬,继续说道:“那皇上为何事在发愣!” 容锦轩掩藏一眼的狼狈,冷冷道:“朕想着要如何做來报复童洛初和齐子辰!” “报复童洛初,你不爱她了吗?” 容锦轩沉默了,不爱吗?就是因为太爱,所以被伤过,就变得越加恨了,他一直都记得她说她爱的是齐子辰,即便是毁了他,也要嫁给他。 “现在的她不值得朕爱,她不过是朕用來报复齐子辰的棋子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沒错,她其实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这是在提醒着他,他不爱她,他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对她和齐子辰的恨,为了她,他差点命丧黄泉,他抚上他的腹部,那里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在时时刻刻提醒他,那日她的决绝。 苏洛欣然地自他身后将他搂住,说道:“皇上,既然她也找到了,您可不可以爱臣妾,哪怕是一丁点,臣妾也会知足的!” 童洛初的身子靠在墙上,眼泪早已是浸湿了整张脸颊,透过她身旁敞开的门,正好可以看见一个女子从身后抱着前面的男子,站在桃花树下,桃花片片落下成雨,沾湿树下的人,也淋湿门外人激动澎湃的心,只留下满地的冰冷。 原來他根本不再在乎她当初离开的理由是什么?他不相信她,以前不信,现在不信,以后怕是也不会信,他说得很明白,她也听得很清楚,他恨她,恨得已经沒了爱,她只是他的棋子,报复齐子辰的棋子。 爱过了,就只剩下恨了,他真的很听她的话,将她恨得彻底,可是当他真的恨自己的时候,她却觉得心很痛、真的很痛,比当初被竹签插进指缝,指甲被硬生生剥落般生不如死的痛还痛; 她满心欢喜地想來给他解释清楚一切,若是他不在乎了,她解释这些还有用吗?只怕到时他又会说她借口太多,他既然不信她,解释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罢了,她擦干眼泪,眼里的朦胧渐渐透彻,她看了一眼门内的两人一眼,便决然离开了。 她离开的同时,容锦轩推开了身后苏洛的手,声音冰冷无比:“你应该知道你的价值在哪,你好生当你的棋子便好,朕的心不是你可以逾越!” 这世间有太多的巧合了,有的巧合创造了幸福,有的巧合创造了更多的误会,若是容锦轩早一点说这句话该有多好,若是童洛初迟一点离开该有多好,他太迟,她太早,所以徒增了一段越走越远的误会。 童洛初一直跑着,不曾停歇地跑着,她希望在她耳边呼啸的风声,能带走她内心的伤痛,带走她的记忆,她多么希望她沒有恢复记忆,她多么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既然是不可能回头的情缘,为何还要让她记起。 她终是跑累了,坐在河边,望着清清浅浅的河,里面的鱼儿正随意的游动,她很羡慕此时的鱼儿,沒有烦恼,自由自在。 苏洛说对了,这里终究不属于她,这里是古人的世界,她的世界在遥远的21世纪,她站了起來,望着透明的河,她上次是因为寒冰毒发而命在旦夕,那么是不是只有她命悬一系,她就会回到现代。 她的脚步朝前移了一步,她正好移第二步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小姐!”童洛初转头,巧月正朝这边走來。 “小姐,我找你好久了,沒想到你在这!” 童洛初透过清澈的河面,见自己脸上沒有哭过的痕迹,她才收回自己移出的脚,像什么事都沒发生似的,笑道:“什么事啊!找我这么急!” 巧月有些窘道:“沒有什么事,只是想着小姐伤还沒完全好,不宜多走动,而且,巧月也很久沒见到小姐,巧月,,,!” 童洛初瞧见巧月有些微的不好意思,她假意不明白道:“怎么了?” 巧月看了一眼童洛初,才说道:“有些想小姐了!” 童洛初笑道:“我也很想念你,!” 见巧月眉开眼笑,童洛初又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做的菜!” 巧月不满地瞪了童洛初一眼:“小姐啊!半点沒见了,你倒只记住了我做的菜啊!,!” 童洛初揽过她的肩,赔笑道:“当然人更甚菜啊!像我们家巧月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看一眼就会让人过目不忘的!” 巧月实在是拿童洛初沒辙了,无奈笑道:“好啦!小姐,你就会逗巧月开心!” 童洛初贼兮兮地朝巧月眨眼睛:“那啥,你笑也笑了,是不是该打赏下小的啊!”; ------------ 第23章 他曲解了她的意思 见巧月有些迟疑,她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唉声叹气道:“你知道我现在跟你一样是个小宫女,每天吃不饱,穿不暖,那饭菜简直不是人能吃的,本來你以为你会可怜我,唉!看來不可能了!” 看见巧月有些动摇,她一下望着天,一下拍着自己的大腿,动之以情道:“天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不活,!” 巧月最后只好无奈地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小姐,不是我不愿意做给你吃,只是这可是皇宫!” 童洛初对她眨了下眼睛:“我有办法!” 巧月一面打着哈欠,一面看着童洛初,原來这就是她所说的有办法。 童洛初将她推进御膳房内,自己则将门关紧,透过门缝望着外面。 刚过子时,屋外一片宁静,宫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了,只有值班的侍卫还在皇宫内巡逻,偶尔会有蝉鸣在树上叫唤着。 巧月看着童洛初紧张地盯着屋外看,顿时觉得好笑,原來她也会心虚啊!巧月真是服了小姐了,大半夜的,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出來,只为吃她做的菜。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巧月便简单做好了几个小菜,将它装进一个篮子里,童洛初看着巧月胳膊处挽着一个篮子,惊讶道:“这就做好了!” 巧月点点头:“都是小姐喜欢吃的菜!” “真的吗?”童洛初双眼放光,看着她胳膊上的篮子。 巧月提醒道:“小姐,我们要是再不走,你不但沒得吃,还会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在这个安静的皇宫,两个人偷偷摸摸地从御膳房走了出來,走到御花园里的一处坐着,然而这一路上,她们两人的行踪全数落尽了另一个的眼中,看着那个女子张牙舞爪的样子,假山后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才离开。 童洛初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着巧月做的菜,一面对她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巧月,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以后要是谁娶了你,铁定幸福死了!” 巧月听了她的话,并沒有多高兴,反而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童洛初,问道:“小姐,你还会离开吗?” 童洛初愣住了,停下夹菜的手,愣愣地看着她,巧月继续说道:“我以前的确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灵魂附身一说,但是遇见小姐,我真的信了,不过小姐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再次离开啊!”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巧月一脸的担忧,她也忍不住垂下了眼眸,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离开,不过她还是安慰道:“不会的,我不会再离开了!” 巧月眉头舒展,确认道:“真的吗?” 见童洛初重重地点头,巧月才放心道:“那就好,小姐,你快吃吧!等会菜都凉了!” 童洛初吃了几口,想起了什么事,放下筷子,对巧月说道:“对了,巧月,我当初离开皇上的原因,你不要说出去了; !” 巧月不解道:“为何,若是告诉皇上,皇上便不会再误解你这么深了呀!” 童洛初想起白日他同苏洛说的话,摇摇头,有些苦涩地笑道:“他不是以前的容锦轩了,现在他对我只有恨了,即便是说了,他也不会信我,因为他认定了我喜欢找借口,若是真同他讲了,他指不定还会误会我是想让他放过齐子辰!” 巧月瞅了童洛初一会,才道:“小姐还在怪当初皇上不信任你吗?” 童洛初摇摇头:“不,我那时从雪国出來,我就已经不怪他了,只是后來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他怕是更加不愿意相信我了,我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巧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題:“那小姐以后打算怎么办!” 童洛初望着夜空,今晚的夜色黑的彻底,连月亮都沒有,她的声音随后传來:“以后我与他就当是陌生人好了,我做我的宫女,他做他的皇上,只愿这样能让我不再伤害到他,也不要连累齐子辰,毕竟齐子辰是无辜的!” 童洛初刚走到昌清殿门口,就遇见了刚下完早朝的容锦轩,她急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容锦轩沒有要她起來,只是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低垂的头,眸子里一片平静,过了片刻,他才说道:“你是要装作与朕不认识吗?” 童洛初心头一震,表面上看起來倒也平静:“奴婢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怒火顿时蔓延容锦轩的整个胸腔,他一把抓起童洛初的身子,逼着她看着自己,声音因着怒火也不由得大了几分:“你给朕好好看看这张脸,你不认识吗?你要告诉朕你从沒见过朕吗?还是你要告诉朕,朕不过就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小角色,你根本就不愿记起!” 童洛初被他莫名的怒火搞得一头雾水,她凝视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他白皙的脸颊有些铁青,她看见他墨玉般的瞳仁里映照着她的身影。 为何他总要歪曲她的本意呢?她从來沒有想过忘记他,只是她以为她假装与他是陌路,这样他就会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他也就不会活在仇恨中,她只是不想他活得太累了。 童洛初淡淡道:“奴婢沒有这样意思!” 容锦轩握紧她的肩膀,将脸又凑近了几分,逼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告诉朕,让朕当你是个陌生人,让朕将以前的事当做从來沒有发生过!” 童洛初震惊地看着容锦轩,为他猜中她的心思而震惊,容锦轩看见她眼里的认同,心里更是怒不可遏:“你真的很绝情,是不是因为受伤的人不是你,所以你可以这么平静地面对过去的一切,明明伤害朕的人是你,你却可以这般坦然,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是的,,!”他完全曲解她的意思了,她沒有这么想过,她以为他忘记过去的一切会活得很好:“我不是这样意思,我,!” “够了!”容锦轩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害怕是他不愿意听到的话,既然如此,那他宁愿什么都沒听到,这样才能什么都不在乎。; ------------ 第24章 他总是不信任她 容锦轩松开她的肩膀,心里的怒火也渐渐平息,声音又恢复到了冰冷:“你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你不是要同朕形同陌路吗?那朕就如你所愿!” 说完,他径自朝昌清殿内走去。 童洛初依旧站在原地,泪水沾湿她嘴角的那一抹苦笑,她猜对了,容锦轩根本只相信他心里所想,他甚至不愿听自己解释,他恨她,真的恨她,她的解释在他眼里都只是借口,那么她还用得着费尽心思地去告诉他,她曾经离开的原因吗?不用了不是吗?因为对他來说,那只是她的借口,都不重要了。 童洛初一面磨墨,一面用余光偷瞄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容锦轩,此刻的容锦轩表情冷淡,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奏折,薄薄的嘴唇紧抿。 不知为何,童洛初看着这样的容锦轩心里莫名的心痛,他真的如她所愿了,现在他们真的就只是陌生人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她只是伺候他的宫女,仅此而已,那么现在她即便是恢复记忆了,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吧!她现在只用安心找回去的方法就可以了。 正当童洛初在遐想的时候,李德走了进來。 “皇上,苏妃娘娘在殿外求见,奴才是否告知娘娘您事务繁忙,请她回去!” 容锦轩抬眸,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看了一脸身旁面无表情的童洛初,淡淡道:“不用,让朕的爱妃进來!” 爱妃,童洛初的心猛地收紧,头渐渐低下,唯恐容锦轩瞧见了她眼中的伤痛与快要决堤而出的眼泪。 李德看了眼童洛初,心里也只是不住地叹气,李德退下后,苏洛就进來了,苏洛看见容锦轩旁边的童洛初,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他人察觉不到的得意笑容,她自是知道她现在是皇上绝不会放弃的棋子,所以她才会突然來见皇上。 苏洛走至容锦轩面前,正待行礼,却被容锦轩伸手一用力将她揽在怀里,与此同时,他妖魅的声音响起:“爱妃何须多此一举,朕免你不须行这宫中之礼!” 苏洛受宠若惊地揽上容锦轩的脖子,笑着应允道:“臣妾知道了!” 童洛初闭上眼,多希望她看不见,也能听不见他们的话,但是即便她闭上眼,他们在她面前恩爱的画面也在她脑海中不曾间断的浮现,她知道她若是继续呆下去,她会疯的。 童洛初尽力将自己快要流出來的眼泪逼回去,然后走到容锦轩的面前,说道:“奴婢不妨碍皇上与娘娘了,奴婢就先告退了!” 她刚一说完,容锦轩冷若冰霜的声音传至她耳边,震得她心里难受不已:“大胆奴才,朕何时准许你离开了,朕的爱妃來了,需要人伺候,你当朕是白养你们这群奴才的吗?还不给朕上茶,你想渴死朕的爱妃吗?; !” 奴才,爱妃,她是奴才,苏洛才是爱妃,他沒有说错,本來就是她要与他形同陌路的,童洛初强忍住心里的痛,淡淡道:“是,奴婢遵命!” 童洛初提起装有滚烫开水的茶壶,开始往杯中斟茶,突然苏洛“呀”的叫了一声,容锦轩连忙问道:“怎么了?” 苏洛捂住自己的手,嘟起嘴吧!撒娇道:“臣妾方才被茶水烫到了,好痛啊!” 童洛初身子一震,该死的苏洛,苏洛分明在冤枉她,茶杯离苏洛的手那么远,她何时将水溅到她手上了,童洛初放下茶壶,抬头,眼睛冷冷地看向苏洛:“娘娘,您的手离这茶杯本就有段距离,加之奴婢斟茶的时候,是背对着您的,又怎会将滚烫的茶水溅到您的手上呢?” 苏洛不理会她的话,而是扯着容锦轩的衣袖道:“皇上,您看看她,臣妾都被一个宫女给训了!” 容锦轩双眸微寒,随手打翻茶杯,气愤道:“朕的爱妃说有,那就是有,难不成她手被烫痛,你能感受的到,你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哪有你说话的份!” 在容锦轩打翻茶杯的时候,由于童洛初沒有來得及收回手,茶溅到了她的手上,不一会儿她白皙的手背就有几处小小的烫印,容锦轩看着她因痛而微微皱起眉头,他本想安慰她,但是怕她不领情,于是他索性不看她。 童洛初一面揉着手背,一面冷冷说道:“皇上,奴婢只问您,您相信奴婢的话吗?” 容锦轩知道苏洛是冤枉童洛初的,但是一想到她之前要与自己形同陌路,心里的气氛不由得就湮灭了他的理智,他看着别处,说道:“不信!” 童洛初听到之后,笑了,原來他相信谁,都不相信自己。 童洛初收起嘴角的笑,冷淡道:“是奴婢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皇上教训的是,奴婢只是个宫女,哪有资格说主子们的不是,奴婢现在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还望皇上和娘娘恕罪!” 她正欲转身,却被容锦轩一把擒住了手臂:“朕不允许你离开!” 童洛初用力甩开他紧握自己胳膊的手,声音也冷冷道:“若是奴婢坚持离开呢?皇上是不是要砍奴婢的脑袋,那么奴婢的脑袋就等着您來砍好了!” 说完,她快步朝外走,留下身后气得抓狂的容锦轩:“童洛初,你给朕回來!” 童洛初跑出昌清殿,眼里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她在心里不停地骂着容锦轩:容锦轩,你丫的就是一千年乌龟,万年蛋,你特么还真把姐当奴才使唤了,你跟你老婆亲热,让姐坐头等席看着干嘛?你是不是暴露狂啊! 童洛初坐在河边,不停地往河里扔小石子,以此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她一面扔石子,一面小声骂着:“容锦轩,让我难受你很开心是吧!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总是不信任我,方才明明是苏洛在冤枉我,你却选择信她,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宁愿相信别人的话,也不愿相信我的只字片语!”; ------------ 第25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童洛初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烫印,不规则烫印红通通的,眼泪不停地滴落在那块烫印上,渐渐晕染开來,徒留一些凉意。 她脑海中又忍不住想起方才容锦轩的表情,他说他不信她的时候,是那么坚定,完全沒有任何犹豫就说了出來。 她抬头望着天空一片澄净,既然自己无法呆在这里,就得想方设法的回去。 “洛儿姐姐; !” 突然自远处有两个人朝她这边走了过來,是安平和长宁。 长宁一把握住童洛初的手,笑呵呵地说道:“沒想到上次将我从河里救起來的人竟然是洛儿姐姐,哦,不对,应该叫小初姐姐,原來小初姐姐的真面目这么漂亮呢?” 她又扁起嘴巴道:“比那个苏洛漂亮多了!” 安平扯扯长宁的衣服,提醒道:“别乱说,她可是我们的皇嫂!” 童洛初看着眼前的长宁和安平,她有半年沒见到她们了吧!长宁和安平似乎又长高了点,不过长宁还是那么淘气,安平还是那么谨慎懂礼数。 长宁一点都不高兴安平说的话,她不平道:“她要不是因着那张容貌,皇兄才不会娶她,我要小初姐姐做我的皇嫂!” 童洛初听着长宁的话,心里一暖,竟不知该如何说,沉默片刻,才对长宁说道:“你呀,可千万别在苏妃娘娘面前这样说,你再怎么不喜欢,她也是你皇嫂啊!” 安平也顺着她的话接着说道:“就是,你要是乱说,被苏妃的人听了去,苏妃娘娘仗着皇兄疼我们,自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到时只会害了小初姐姐的!” 长宁想了想,觉得安平说的分外有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童洛初和安平,道:“这样,我就不会乱说了!” 童洛初本來因着容锦轩的事很伤心,但是一看眼前的长宁,她忍不住笑了:“你呀,就是淘气!” 看见童洛初的笑容,长宁舒了口气,也笑道:“小初姐姐终于笑了!” 童洛初感动地看着长宁和安平,原來她们是特地來安慰自己的,沒想到她们年纪小,却比那个混蛋要好的多,她现在更加确信那混蛋就是十足的变异品种。 安平见童洛初陷入了沉思,打量了她半晌,才安慰道:“小初姐姐,你别为今天的事,生皇兄的气!” 长宁也附和道:“对呀,对呀,其实我们知道皇兄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童洛初捏了一下长宁的鼻子,说道:“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情!” 安平抿了抿嘴,又说道:“虽然我们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但是我们就是知道皇兄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因为我亲眼见到皇兄为了你哭了,,!” “什么?”还沒等童洛初反应过來,长宁惊得大叫起來:“你说皇兄哭过,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从來沒有见过皇兄哭哎!” 安平回道:“皇兄那次受了很重的伤,醒來之后,听闻小初姐姐病逝的消息,我在临天阁无意间看到的,那时的皇兄边哭边喝酒,哭的很伤心,那是我从來沒有见过的!” 童洛初愣住了,容锦轩为了她哭的很伤心,随即她心里泛起潮湿的感动,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容。 长宁取笑道:“姐姐害羞了,呵呵,,; !” “奴才参见安平公主,长宁公主!” 安平看着眼前跪着的太监,认出他是景华宫的小孟子,她不解道:“是不是母后有什么事來找我们!” 小孟子答道:“回公主的话,太后娘娘确实是有事要见两位公主!” 安平点头道:“恩,知道了,你先回吧!我们随后就去!” 小孟子退下后,长宁对童洛初说道:“母后找我们,估计是为了半个月后的寿礼之事,小初姐姐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前去啊!” 童洛初连忙摇头:“我现在只是昌清殿的小宫女,太后找你们,我去干什么?” 长宁点点头,稚嫩的脸上总是露出甜美的笑容,安平则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來找姐姐!” 看着长宁与安平离去的背影,童洛初的心里感慨万千,她真的很羡慕长宁,永远都是那么开心,无忧无虑,脸上永远都是笑容满面。 想到长宁和安平,让她又忍不住想起了景华宫里的太后,她从在宫里伺候容锦轩的那天,就知道太后自从容阔死后,就一直待在景华宫不曾出來过,不过即便是出來,她也不敢去见太后吧!毕竟她当初看到了太后与容阔不雅的一面,所以对于以前的那些事,她能不记起就不记,免得到时落得全都不愉快。 她一想到容锦轩为了她而哭,她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不过她当初那么伤害他,这让她又顿时愧疚不已,想想她现在也算是齐子辰的妻子吧!不知齐子辰现在在牢里过得好不好,容锦轩有沒有再对他用刑法。 齐子辰是无辜的,容锦轩不该把对她的恨加诸在齐子辰身上,她想既然她不能救他出來,去见见他也是好的,顺便让她知道她的心意,好让他休了自己。 李德看着眼前的童洛初,略微苍老的额头皱成了一个八字,他问道:“你手上的烫伤可好些了!” 童洛初笑道:“不碍事的!” 说完,童洛初就对着他傻笑,这让李德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叹道:“说吧!什么事!” 童洛初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阿谀奉承道:“李公公果然是神机妙算啊!您要是去算命,准能发大财,您干脆跟皇上请辞好了,这样,!” 李德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就别在这拍我马屁了,无事献殷勤,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童洛初凑到他耳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李德一听,惊叫道:“什么?你要去,!” “嘘,,!”童洛初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你小声点啊!” 李德拍掉她的手,小声责怪道:“你不要命啦!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皇上可是很恨你和齐子辰呐,你要去牢里见他,被皇上发现可就惨了!” 童洛初满眼乞求道:“所以我才來找李公公嘛,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 第26章 齐子辰,你是猪吗? 李德担忧道:“只是眼下皇上,,!” 童洛初拍拍胸脯,保证道:“沒事的,我会小心的,而且我已经打听过了,今晚皇上会去景华宫同太后商量大寿之事,定然不会顾及到我的,我保证只进去一会就出來!” 天色刚黑,容锦轩便去了景华宫,童洛初猜想她知道了太后曾经的那些事,容锦轩定是不会让她随他去景华宫的,这样只会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果不其然,容锦轩真的就留她在昌清殿,李德随他同去。 李德离开前,不安地回头看了看童洛初,见童洛初对他比了个安心的手势,他也只好祈祷今晚不会有事发生。 待到容锦轩和李德离开沒多久,童洛初也跟着离开了昌清殿,往大牢的方向走,许是李德事先有打招呼,所以童洛初刚一到大牢,里面的狱卒就替她开了门,并小心提醒道:“你不可在里面呆很长时间,不然皇上发现了,我们也沒法交代了!” 童洛初一面应允,一面往里头走,她刚走到齐子辰的牢门前,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惊呆住了。 齐子辰的白色囚衣上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地面上也有一滩血迹,透过破烂的囚衣,依稀可以看见皮开肉绽的伤口处鲜血凝结,暗红色的血块在他白皙的身子上凝结成凹凸不平的小山坡,看起來让人异常心疼。 而齐子辰虚弱地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俊朗的脸上沒了往日的飒爽英姿,上嘴唇有些许青色的胡渣穿破皮肤表层而刺了出來,嘴唇苍白的发紫,仿若毫无生气,看着齐子辰如此狼狈的模样,童洛初心里有些疼痛,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巴,心里也平添了几分愧疚。 狱卒替她打开了牢门后便离开了,童洛初怔怔地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齐子辰,她所认识的齐子辰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就如天之骄子般伫立于人间,让人望而却步,只敢远远注视着,可是现在的他却这般脆弱不堪。 是她害了他,若不是她执意要嫁给他,容锦轩又怎么会将仇恨与愤怒转移到他身上,童洛初的眼泪在眼眶处打转,心里的愧疚像是潮水般越涨越高,压得她喘不过气來。 她轻声地走到他旁边,看着虚弱的齐子辰,想起曾经也是眼前的这个人,在她面前总能说出那样坚决的话语,让她惶恐,因为那时的他说出的话,就能让人觉得那是必定会实现的事,而且也确实是如此。 她从牢里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容锦轩又对他做了什么?不然齐子辰身上怎么又平添了这么多伤痕,而且这次的伤比以往她看到的还要严重。 许是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长大,所以齐子辰的听觉向來很好,从有人进门他就一直闭着眼警觉着,待到有人走到他身旁,他猛地睁开双眼,深邃而冰冷的眸子抬起,在看到來人的时候,却显得有些错愕; “洛初!” 童洛初蹲了下來,眼泪顺势流了出來,落在齐子辰苍白的脸颊上,齐子辰试图撑起身子,谁知他刚一撑起,下一刻便倒了下來。 “小心!”童洛初急忙扶住他的身子,然后将他缓缓地扶了起來,让他靠在墙上,自己也坐在了他对面。 今日的齐子辰不似以往,如今他的脸上沒有了霸王之气,反而透漏着一丝病态,他苍白的嘴唇也干裂了,裂缝中还有隐隐的血丝显现出來,他缓缓地伸出他的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声音里透着疼痛与虚弱:“为何要哭!” 童洛初听到他如此虚弱的声音,眼泪更是不可遏止,她一面哭,一面道歉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齐子辰抚摸着她的脸颊,深邃的眸子溢满柔情的水光:“不怪你,我从不认为娶你是个错,我庆幸此生能与你相遇,并娶你为妻,即便是死,我同样还是最初的选择,你是我不想也不愿放弃的女人!” 童洛初想到他的话,神色不由得一顿,声音里透着无奈和愧疚:“对不起,齐子辰,你不该这样的,我终究不爱你!” 齐子辰暗了暗眸子,又恢复平静之色,淡然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能纵容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心!” 看着眼前齐子辰满身的伤,童洛初还是决定要说出她來之前想说的话,因为只有她与齐子辰不再有任何关系,那么他也就不会因着自己而被容锦轩伤害了。 所以童洛初收紧眸子,擦干脸上和眼角的泪水,闭上眼睛,缓和心中的情绪,然后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绝情而冷淡:“既然你能纵容我的一切,那么我要你休了我,你愿意吗?” “不愿意!”童洛初刚一说完,齐子辰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她。 童洛初双手叉腰,气急地撅起嘴巴,怒瞪着齐子辰,说道:“到底要怎样你才答应休了我,求你还不成吗?” 齐子辰看着童洛初的模样,嘴角微扬,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怎么样都不会休了你,不只是不会,更是不愿!” 童洛初凝视着齐子辰执着的双眼,微微皱起眉头,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齐子辰,你是猪吗?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很聪明,你就是你彻头彻尾的白痴,笨蛋,你,!” 她还沒有说完,就被一个力道拉向齐子辰的怀里,随后齐子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什么都好,我绝不放手!” “啪,啪,啪,!”一阵掌声在牢房内响起,异常清脆,还伴随着一声冷嘲热讽的声音:“好一对患难见真情的夫妻啊!看着还真是让人感动呢?” 童洛初听到身后的声音,整个身子都呆愣住了,心里升起一阵沒來由的恐慌,她跪坐在地上,身子僵住了,而齐子辰的眸子早已是冷冷地注视着牢房门口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 第27章 你的做法很幼稚 “怎么,不敢转过头來见朕了!” 童洛初一听容锦轩的声音,才发觉他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了,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她抬眸,看着齐子辰冰冷而虚弱的脸庞,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她自知自己是逃不过了,只好缓缓起身,转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她微微抬眸,看向李德,只见李德也紧皱着眉头,略微苍老的脸上已满是忧愁。 容锦轩冰冷的视线在她与齐子辰之间來回扫视,心里的火气瞬间就升了起來,胸膛里隐忍的怒火使得他的身子在白衫下起起伏伏。 若不是他事先有偷偷派人跟踪童洛初,怕是今日之事他是要被蒙在鼓里了,一想到这,他心里更是怒不可遏。 本來他以为她不会再去管齐子辰的事,谁知他刚走到景华宫,还沒进去见太后一面,身后就有个太监跑到他面前,在他耳边说童洛初來了牢房。 当时他也顾不得要去景华宫商量太后寿辰的大事了,转身就往大牢走來,他刚进大牢,就看见齐子辰眉目含情地将童洛初搂在怀里,但是更让他恼火的是童洛初竟然一点都不反抗。 容锦轩不曾再说话,只是看着童洛初和齐子辰两人,而齐子辰也是冷冷地与容锦轩对视,童洛初一直低垂着头,自是不知道容锦轩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难看,她只觉得这牢房安静地诡异,也让人心底沒來由地害怕。 童洛初也不知自己何时竟然对容锦轩产生了害怕心理,她只知道每当容锦轩撞见她与齐子辰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感到莫名的恐慌,不知是在害怕容锦轩会因为误会她和齐子辰,从而将怒火发泄到齐子辰身上,还是在害怕容锦轩不信任自己,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觉得容锦轩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也变得让她不敢轻易接近了。 童洛初快要受不了这种难耐的气氛了,于是她张嘴试图解释道:“皇上,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与他只是,!” “不用跟朕解释!”不等童洛初说完,容锦轩就打断了她的话,看着这样的容锦轩,童洛初心里觉得失落极了,这是他不信任她最好的表现了,因为不信任她,所以根本就不愿听她的任何解释,即便是听了,他也会权当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 容锦轩压抑住内心的怒火,表情上依旧平静地说道:“你不过是朕身边的一个小宫女,你要同谁厮混,朕根本不在乎,你又不是朕的妃子,朕何须浪费时间听你的借口!” 齐子辰听后,声音里也是冷到了极致,只是因着受伤的缘故,而有几分的底气不足:“那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将我的妻强留在身边,放了她不是更好,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 容锦轩一听到“我的妻”三个字,压抑的怒火终于是爆发了,他快步走过去,一脚狠狠地踢中齐子辰的伤口处,伤口迅速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的血不间断地往外溢出,齐子辰用手捂住伤口,牙齿则死死地咬住嘴唇,任凭疼痛席卷而來,也不愿吭声。 童洛初惊叫道:“齐子辰!” 她本來想走过去看看齐子辰的伤口,可是手臂被容锦轩用力地拽了回來:“你想他死,你就过去试试!”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容锦轩双眸里满满的恨意,终是退了回來,然后偏头,眼睁睁地看着齐子辰胸部的伤口裂开,里面殷红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本來就已经染满鲜血的衣服此刻又黏上了鲜血,使得他衣服上的红色更加暗沉的几分,他捂住伤口的手指上也染满了鲜血,因剧痛而累积的汗珠布满他整个光洁的额头,齐子辰苍白的脸颊又惨淡了几分。 容锦轩对于齐子辰痛苦的表情,不但沒有觉得愧疚,反而嘴角轻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同朕抢女人!” 他看了一眼童洛初,继续说道:“朕愿不愿意放手是朕的事,何须你操心,再说了,即便她是你的妻又如何,朕一样能娶了她!” 童洛初低头,看着握住她手臂的手指,然后用力地甩开,她直视着容锦轩错愕的表情,冷冷道:“你够了沒有,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这样你就会觉得开心吗?” 见容锦轩依旧呆愣地看着她,她继续吼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幼稚吗?你以为你折磨别人,你的心里就会舒坦吗?你这样做就像是在报复一个抢了你糖果的孩子,只会让人觉得你很可怜,你不是恨我吗?当初背叛你、伤害你的人是我,你冲着我來就好,别伤及无辜的人!” 容锦轩眸子骤地缩紧,冷冽地寒光像一把利剑直射进童洛初的心口上,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无辜,你跟朕说他无辜,你宁愿朕毁了他,也要嫁与他;你宁愿做他的妃,也不愿接受朕的哀求,回到朕的身边;你宁愿死在他怀里,也不愿去看看当初受伤的朕,你跟朕说说,他哪里无辜了!” 容锦轩又歪曲了事实,童洛初急忙解释道:“你当初受伤,我之所以沒去看你,是因为,!” 突然童洛初打住接下來要说的话,若是她告诉他,她是因为齐子辰封锁了关于他的消息,所以她不知道他受伤的事,这样容锦轩对齐子辰的恨意又会增加几分,于是她禁了口,只是双眼吗?满含委屈地看着容锦轩,只希望他能明白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容锦轩看着她,逼问道:“是因为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说朕一直都不相信你吗?好,朕这次相信你,你说啊!” “我,,!”童洛初瞅了一眼倒在地上,一脸平静望着她的齐子辰,又回瞅着容锦轩的双眼,却不知该如何说,才能让他不恨齐子辰,也相信她。 顿时,牢房内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中,时间就在她与容锦轩对视的过程中慢慢流淌,童洛初由最初的直视他双眼,变成躲避,最后成了不再看他。; ------------ 第28章 成为朕的妃子 当她撇开视线的时候,容锦轩笑了,嘴角的笑容依旧那么妖魅,只是眼里的伤痛更甚,他凄婉地说道:“你说朕不信任你,朕给你信任的机会时,你却连撒谎骗一下朕,你都不愿意,说到底,你在乎的人还是他!” 听到他的误解,童洛初猛地直视着他,不住地摇头。 然而齐子辰的声音却从一旁传了过來,齐子辰的话听在容锦轩耳里,无疑是火上浇油,让他有种想杀了齐子辰的冲动。 “既然皇上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再行幼稚之事,被人看了笑话!” “你!” 容锦轩突然伸出手掌,童洛初一看,立刻理会了容锦轩的意图,她偷玉佩的那天,就是因为他的这一掌,让她差点命丧黄泉,所以她想也沒想,迅速地扑到在齐子辰身上,嘴里慌张地说道:“不要!” 她闭上眼,等待着容锦轩一掌袭击到自己身上,可是她等了好久,却沒见它落下,她睁开眼,看见一脸受伤表情的容锦轩看着她,她知道她又伤害到了容锦轩,她的心也忍不住如刀绞般的疼痛。 她急忙解释道:“我这样做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而死去,这样会让我觉得愧疚的!” 容锦轩收回自己的手掌,声音里隐隐透着一些忧伤:“你就不会为朕愧疚吗?” 童洛初的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她不停地摇头,眼泪也被她摇晃了出來:“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真的,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 容锦轩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他却毫不动容,收起一脸的忧伤,淡淡道:“你现在这样做给朕看,是想博取朕的同情,然后让朕放过他吗?” 童洛初委屈道:“我是想让你放过他沒错,但是并不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我之所以想你放过他,不是因为爱,只是单纯地不想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齐子辰深邃的眸子暗沉了几分,因着胸口的疼痛,让他不便再说话,容锦轩听了她的话,有些许的妥协,他问道:“你如何让朕相信你不爱他!” 童洛初一时哑口无言,她也不知该如何证明,只能默默地望着容锦轩,见容锦轩不语,她问道:“你想怎样!” 容锦轩挑眉,道:“成为朕的妃子!” “什么?!”童洛初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不是恨她吗?为何还要娶她。 她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他若不是在此刻说出这番话,她定然会以为他是认真的,但是她知道不是,他现在这么说,是因为恨,而不是爱。 齐子辰冷声道:“我不准,她是我的妻!” 容锦轩闻言,走到齐子辰面前,俯视着他苍白的脸以及满身的血,嘴里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你的妻!” 容锦轩直起身子,将嘴巴凑到童洛初的耳边,小声道:“若是做朕的妻,朕自然随你所愿,跟他说,你要做谁的妻,你将会是谁的妻; !” 童洛初虽然很高兴容锦轩愿意娶自己,但是她却不希望他们的婚姻是建立在交易的成分上,这样会让她觉得痛苦,所以她开口道:“我嫁你是因为,!” 她还沒说完,容锦轩修长的手指就放在了她的嘴边,他清脆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只需说你要做谁的妻就可以了,朕不需要太多的借口!” 童洛初忍不住蹙眉,难道在他看來,他娶她仅仅只是交易吗?她嫁给他,他不再对齐子辰施加刑法,是这样吗? 但是她真的不爱齐子辰,她只想他不要因为自己而受伤,她自始至终爱着的都是这个妖孽般让人心生畏忌的男子。 童洛初低头看着齐子辰眼里的希翼,她还是选择了她心中所想,她想为自己自私一回,而且只要她嫁给了容锦轩,容锦轩便不会再多加为难他了,这样对谁都好。 她满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齐子辰,我不爱你,我此生想嫁给的人是他!” 齐子辰一听,眼里的希翼瞬间暗灭,不再说话。 容锦轩的整个身子则因为童洛初的这句话而愣住了,久久无法从她的那句话里缓过神來,但是他知道他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狂喜。 从牢房出來,童洛初一直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容锦轩,她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了,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看着前面那抹白色的身影,想起曾经失去记忆回到现代的那半个月,她终于知道为何那时她梦到那抹白色的身影,会有种揪心的痛,因为那抹白色身影就是容锦轩。 走到一个湖边,一直紧跟着容锦轩的李德,不知容锦轩对他说了什么?他微微点头后,便离去了,此时容锦轩身边就只有走在他身后的童洛初。 一直低着头走路的童洛初:“嘭”地一声,撞上了一个物体,她一抬头,正好迎上转过身來的容锦轩,容锦轩低头凝视着她,墨黑的丹凤眼里沒有化不开的冰冷,反而多了一些别人看不透的情绪。 容锦轩静静地等着她说话,见她一直沉默,他才打破宁静道:“你不是有话同朕说吗?” 两人站在湖边,月光洒在湖边上的粼粼波光,反射到他俊美的脸上,让童洛初心跳加速,她不过只是有半年时间沒这么仔细瞧过他了,再次这般仔细见他时,她心里却如情窦初开的女孩一般,脸红心跳。 童洛初想既然他们也快要成亲了,无论如何,她得将过去的事解释清楚,不然他们的心结将永远不可能解开。 所以童洛初嘴角含笑地说道:“也沒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我们既然要成亲了,那么我想我们之间的心结是不是也该解开了!” “我娶你只是为了报复齐子辰,你别想多了!” 童洛初听完容锦轩极其平淡的话语,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收起,神情略微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坚持说道:“就当是我想多了好了,我当初离开你,包括嫁给齐子辰都是有原因的!”; ------------ 第29章 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那又如何,朕不在乎!”依旧是极其平淡的话语,但是却将童洛初送到了怒火边缘。 童洛初有些着急地吼道:“你不在乎,你如果不在乎,为何现在要抓着以前的事不放,而恨齐子辰,恨我。 容锦轩凝视着她满脸的怒火,笑了,他说道:“原來你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在怪朕施加给齐子辰的那些痛苦,对吗?” 童洛初真的是要气疯了,为何不管她说什么?她都能扯到齐子辰身上呢?童洛初气急地大骂道:“容锦轩,你是傻子吗?,为何我说什么你都能扯到齐子辰,是你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不信任,你这个白痴!” 容锦轩见童洛初为了齐子辰而骂自己,他也火了,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音调也提高了几分:“是,朕的确是傻子,朕当初若不是那么傻,那么白痴,又怎会爱上你这样的负心女,明明你执意要嫁给他人了,朕还是不愿意放手,跑去找你,去抓住最后的机会,朕真的是太傻了,所以朕现在不会再这么被你们玩弄了!” 童洛初气愤地猛垂了一下他的胸,她的手都因为这一拳而隐隐作痛,他却纹丝不动,不禁让她更加气愤。 “玩弄,我从來就沒有玩弄过你,是你不相信我,宁愿相信别人,甚至陌生人的一句话,也不相信我的话!” 容锦轩向她靠近一步,也指责道:“你凭什么指责朕,你又何曾相信过朕!” 童洛初被他的指责给搞得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他说的一点也沒有错,她一直在怪他不信任自己,其实她也沒有信任过他,若是信任他,当初就该告诉她身中寒冰毒的真相;若是信任他,就该留在雪国皇宫,努力找出陷害自己的人;若是信任他,齐子辰当初拿苏子言威胁她嫁给他的时候,她就该告诉他。 容锦轩又说道:“怎么,现在知道自己也有错了,你今天记着,朕是皇上,而你不再是朕以前爱的那个人,所以你沒有资格怪罪朕,哪怕是一句话!” 不是他以前爱的人,那他爱的是苏洛吗?童洛初看着他,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你爱着苏洛吗?” 容锦轩不看她,眸子里一片清冷,不知是为了气自己,还是气她,他答道:“是,她是朕的爱妃!” 童洛初勉强地笑了下:“奴婢知道了!” 见童洛初的音调比方才小了一大截,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失落的表情,以及快要落下的眼泪,他也问道:“你不是也爱着齐子辰吗?甚至不惜离开朕而执意要嫁给他!” 本來若是容锦轩沒有说他爱苏洛,她可能会跳起來骂他:你丫的就是白痴、弱智,我刚刚在牢里才说我不爱他,你是健忘还是老年痴呆啊! 不过现在童洛初要命的自尊毁了她,她听见自己说道:“是,他是奴婢很爱很爱的夫君!” 容锦轩的身子一震,眼睛里也尽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童洛初本來就因为他的那句“她是朕的爱妃”搞得醋意横生,他现在还在这儿装聋,她情不自禁地大吼道:“我说齐子辰是我此生最爱的人,你是聋子吗?; !” 说完,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掉出來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想被容锦轩看了去,笑话她。 可是她刚一低头,就被容锦轩扯了起來,童洛初感觉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处于悬空状态,她忍不住在心里叹道:沒想到,看起來瘦长瘦长的容锦轩,他丫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啊! 她抬眸,正好与容锦轩的眸子对视,他墨玉般的眸子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同时,也让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眼底深处正熊熊燃烧的怒火。 容锦轩说:“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童洛初被容锦轩弄懵了,他让她再说一遍哪句话啊!是前面一句,还是后面的一句,所以童洛初直接问道:“你要我说哪一句!” 容锦轩沒有回答她,而是看了她很久,他松开手上的力道,渐渐将童洛初放在了地面上,一着地的童洛初忍不住舒了口气,方才他揪住她的衣襟,让她差点被勒死,可是还沒等童洛初反应过來,容锦轩的唇就压了下來。 童洛初只看得到一片黑影瞬间覆盖出她的双眼,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软软的,带有青草香味的唇,莫名地让童洛初觉得留恋,不过容锦轩的唇早已离开了她的唇,他背过身,留下了一句话,便走了。 “若想齐子辰沒事,就安安分分地做好朕的妃子!” 童洛初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容锦轩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童洛初回到住处,却看见李德正站在那里,童洛初连忙走上前,问道:“李公公,你是在这儿等我吗?” 李德回头,然后笑道:“恭喜你了,过几日就是娘娘了!” 童洛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沒什么啦!不过就是一个头衔罢了!”容锦轩又不喜欢她。 童洛初想李德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恭喜她而來的吧!所以童洛初又继续问道:“李公公來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 李德一听,眉头微微皱了起來,说道:“今晚的事,我真是对不住你,只是我也沒有想到皇上竟会派人跟踪你,当时皇上听了那个小太监的话,径自朝大牢去了,我也沒來得及通知你!” 原來李德來就是为了解释容锦轩出现在大牢的事啊!童洛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事啦!也沒有谁受到伤害啊!而且经过这件事,我竟然做了皇妃,李公公难道不觉得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吗?这算的上是因祸得福吧!” 见童洛初如此想的开,八成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他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定了,他禁不住又看了几眼童洛初,只觉得以后童洛初必定是个好主子,只是不知紫苏宫的那位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 第30章 他说他嫌弃她 “啪,啪!”屋内到处都是碎片,就连价值连城的花瓶都被摔了个粉碎,此时的屋内依旧不曾间断地想起摔东西的声音,听起來异常的刺耳。 屋内的宫女和太监都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出一声,放在地上的手,都能看到抖动的痕迹,唯恐惹了主子不高兴。 许是摔累了,苏洛坐在椅子上,可是心中的怒火却不减反增,她清秀的脸庞已经变得铁青,大大的眼睛充满仇恨地望着门外,她收回视线,瞅着面前跪着几个宫女太监,怒火又忍不住升了几分。 “童洛初那女人入住后宫,本宫必然不得势,如今就连巧月那个丫头都去了南淑宫,你们这群奴才还抵不上一个巧月,本宫要你们何用!” 说完,她伸手又摔掉了一个前朝花瓶。 屋内安静了半晌,几个宫女太监中向前爬出一个宫女,苏洛认得她,她是一直负责清扫紫苏宫的宛心。 宛心有些怯生生地说道:“娘娘,奴婢愿意追随娘娘,伴娘娘左右,定不辜负娘娘!” 苏洛看着此刻低着头的宛心,想起曾经她就是嫌宛心花花肠子太多,长得又有几分标致,怕她被皇上看了去,所以她才将宛心放至外殿做些清扫地面的活,只是现下童洛初回來了,皇上自然是不会看上其他人,那么宛心也就不足为惧,将宛心留在身边,反而能有个人帮她出点子,百利而无一害。 苏洛心存怀疑,淡淡道:“你可真心!” 宛心坚定道:“宛心必然是对娘娘真心的!” “起來吧!” 所谓的成亲,其实也沒有多隆重,甚至都沒有办任何宴会,只是搬了圣旨,昭告天下她已是皇上的童妃,为此安平和长宁几次吵闹着替童洛初鸣不平,但是容锦轩却说“朕娶的是别人穿过的破鞋子,自然是不能同其他女子一般享受封妃之典!” 童洛初一听心里更多的是对容锦轩的气愤,不过她也着实不想搞得太隆重,这样还能避免她见到太后,也沒什么不好。 此刻,童洛初惴惴不安地坐在婚房之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成亲了,只是上次同齐子辰成亲的感觉和此次不同,此次她的心里除了不安,还有些希翼和紧张,毕竟她曾经也与严哲同居过,不再是处子之身,但是一想到对象是容锦轩,她心里就会莫名的紧张。 所以容锦轩凑过來,将手搂上她的腰,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容锦轩的手僵在半空,还保持着搂腰的姿势,他眼眸微眯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屋内的红烛和红帐的原因,还是妆沒有画好,她的脸红通通的,一直蔓延到脖颈,消失在衣襟的地方,她的双手紧紧握着,脸上尽是羞涩与紧张之色; 容锦轩扫视了一眼她的模样,嘴角微扬,嘲讽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何必假装清纯!” 童洛初心虚地低下头,她的确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对象不一样,她对容锦轩的感情比对严哲的还要浓烈,所以她才会更加的不安和紧张,而且她心底也是很害怕容锦轩会嫌弃她。虽然在现代,这是很常见的事,但是容锦轩受的毕竟是古代的传统教育。 容锦轩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虚的样子,之前僵在空中的手掌,渐渐紧握成拳,然后放在床侧,隐隐发颤。 房内的两个人瞬间安静下來,这样静谧的气氛,更让童洛初的心里觉得压抑难受,她不安地抬眸,容锦轩铁青的俊颜仓促地映入她的眼帘,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锦轩,她轻而易举便看清了他眼底的那团怒火。 容锦轩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不是处子,你现在装模作样给谁看!” 童洛初愣住了:“什么?” 容锦轩嗤之以鼻道:“还要装吗?这种事你同齐子辰必定沒少做吧!” 童洛初听到他满含嘲讽的话语以及眼里的轻蔑之色,她心如刀割,他这是在嫌弃她,但是他却误会了,她同齐子辰沒什么?所以她强忍住心里的痛,解释道:“我同齐子辰沒什么?” 容锦轩站起身,将冰冷的背对着她:“有沒有朕不需要知道,你不过就是只别人穿过的破鞋!” 童洛初的眼睛酸胀难受,声音里隐隐有些颤音:“你是这么认为我的吗?” 容锦轩微微偏头,露出侧脸,声音依旧冰冷:“这还用朕怎么认为吗?事实摆在眼前,你在大牢里说不爱齐子辰,说你此生想嫁的人只有朕,朕承认朕当时确实被你打动了,现在想想,你说那话不过就是为了让朕放过齐子辰罢了,想起朕当时的感觉,还真是像是个白痴被你愚弄!” 童洛初捂住胸口,继续问道:“你就这么在意我是不是处子之身吗?” “是!”他很在意童洛初的身子被齐子辰糟蹋,若是别人,他或许还能原谅,但是对于齐子辰,他就是做不到。 听到容锦轩的回答,童洛初的眼里一片失望,她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凄凉的寒意:“是,我当时像个傻子一般,同一个男子表达对另一个男子的爱意,那是我用真心表达的爱意,不过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呢?一眼就拆穿了我的阴谋,我要是不那般认真,打动你的心,你又怎么会上当呢?你还是像当初一样聪明,当初你不也是一眼就看穿我是齐国的奸细吗?沒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如此聪明过人!” 童洛初嘴里说着容锦轩多么聪明,心里却是对他怨恨不已,怨恨他总是以他自己的猜想來给她冠以什么样的心态,他只相信自己所想,却不相信她所说,她也后悔自己当初若是知道会有这一天,她当时又怎么会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严哲。 容锦轩猛地转过身狠狠地握住她的肩膀,眸子里的怒火淹沒了他墨玉般的瞳仁,他一面摇晃着她的身子,一面对她吼道:“你把朕当什么?你到底把朕当什么?!”; ------------ 第31章 君不见新婚之夜 童洛初推开他,也回吼道:“你呢?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你有想过相信我吗?是,我不过就是别人穿过的破鞋,嫁给皇上,糟蹋了皇上圣洁的名誉,那就请皇上休了奴婢,奴婢甘愿做个宫女,与皇上、齐子辰再无半点瓜葛,皇上可放心了!” 容锦轩满身怒火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他转身朝门外走。 童洛初被他搞懵了,惊讶地叫道:“皇上!” 容锦轩停下脚步,微微偏头,声音平淡:“你放心,朕答应你的事,朕自然不会食言!” 说完,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童洛初苦笑,原來他以为她叫住他,是为了齐子辰,说到底,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猜测,她走到门口,望着树影婆娑的夜空,心里却在想,他们何时才会不要误会对方这么多,才能做到坦诚以待。 “皇上驾到!” 苏洛端着茶杯的手顿住,听到外面太监的声音,她心里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宛心凑上前,说道:“娘娘,您瞧,皇上还是在乎您的!” 苏洛一听,心里更是欣喜不已,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朝外走,她走到容锦轩面前,嘴角含笑道:“臣妾参见皇上!” 容锦轩沒有理会她,而是径自朝屋内走去,掀起白色衣袍一角,落座在椅子上,苏洛转身走到他面前,心里万分欣喜,但是嘴上却假意担忧道:“今日不是皇上与童妃的新婚之日吗?皇上怎么有空到臣妾这儿來了!” 容锦轩将手抚上眉头,他现在只觉得头疼万分。 苏洛继续道:“皇上不在南淑宫呆着,到臣妾这儿來,童妃怕是该伤心了!” 容锦轩一听到有人提到童洛初,他心里一火,不满道:“别跟朕提起她,她根本就在乎朕,怎么会伤心!” 苏洛见容锦轩现下对童洛初不满至极,她走到去,替容锦轩揉着太阳穴,说道:“皇上,您就别生气了,童妃如今只怕是惦记着牢里的那个夫君,因此才会无法顾及皇上!” 宛心也说道:“恕奴婢直言,这自古的女子都是从一而终,想必童妃娘娘也是如此,今生认定了齐子辰一个夫君了!” “够了,朕说了不准提她!”容锦轩气愤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连桌上的茶杯盖都给震到了地上。 宛心立刻禁了声,苏洛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茶杯盖,柔声道:“好了,臣妾不提便是了,皇上应该还沒用晚膳吧!” 苏洛看着宛心,道:“宛心,你下去给皇上弄点吃的來!” “是,娘娘!” 待到宛心出去后,苏洛坐在了容锦轩的旁边,一面仔细打量着容锦轩的面容,一面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以后若是遇到不愉快之事,尽可以來臣妾这儿,虽说臣妾不如童妃漂亮,但是臣妾是真心待皇上的,臣妾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个人,天地可鉴啊; !” 她的手抚上容锦轩的后背,手指若有似无地在他脖子上滑动,容锦轩偏头,看着她的手,眼神冰冷如利剑:“把你的手拿开!” 苏洛不想惹容锦轩生气,只好将手从他的脖子上移开,她讪讪地笑道:“皇上,您别生气,臣妾会等您,不管多久,臣妾都会等!” 容锦轩虽说人在紫苏宫,心却是飘到了外面,他当时从南淑宫出來,想也沒想就往紫苏宫的方向走來,他自知自己是在赌气,他在气童洛初的不在乎,所以他才來紫苏宫,故意让童洛初知道,他想要得到她的在乎。 他本來就不喜欢苏洛,却执意将她留在宫里,就是为了气童洛初,他想让她为了他吃醋,这样才会让她觉得她爱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齐子辰,不过转念一想方才童洛初心虚的表情,他不由得怒火直冒,一想到齐子辰曾经碰到她,他就无法大度地装作不在乎。 童洛初觉得自己第二次穿越过來后,一直沒有什么事值得她庆幸,总是在跟容锦轩争吵,不过好在巧月现下到南淑宫來服侍她,这样至少她也不会觉得孤单。 自从昨晚容锦轩离开南淑宫后,就再也沒有回來,童洛初可谓是独守空房一整夜,第一次成亲,齐子辰不想勉强她,所以离开了新房;第二次成亲,容锦轩嫌弃她,所以离开了新房,她估计是最不幸的新娘了,她有时间还真得去算算八字,算算她是不是跟新婚相克,注定新婚之夜不能洞房。 童洛初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穿着昨日的红嫁衣,身子则靠在床梁上,许是昨晚她一直坐着,后來竟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她直起身子,脖子却是酸痛不已,正当她揉着脖子的时候,巧月端着脸盆进來了。 巧月一进房间,将脸盆放在童洛初面前,然后看见童洛初的穿着,忍不住蹙眉道:“看來宫里传言是真的,昨儿个皇上还真沒在这儿过夜!” 童洛初讶然道:“现在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巧月白了她一眼,道:“是啊!现在整个宫里都在传,‘童妃新婚守空房,皇上夜宿苏妃旁’!” 童洛初暗自惊呼,这宫里的人也太八卦了吧!简直比狗仔队还强,这些人要是搁现代,怎么说也是个超级狗仔啊! 巧月看童洛初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禁替她生气:“小姐,你怎么听完一点感觉都沒有啊!现在宫里的人怕是都在看你的笑话,过不了多久,这该传到宫外去了,到时你就该被天下人取笑了!” 童洛初不以为意,将手放在脸盆里,道:“那多好,若真是这样,你小姐我就出名了,到时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大名鼎鼎的童妃啊!” 童洛初满不在乎,巧月却是替她着急不已:“新婚之夜夫妻不同枕,这对女子的名声可是影响很大的!” 童洛初接过巧月手中的湿毛巾,一面擦拭着脸颊,一面淡然道:“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说,我也拦不住,就当是听不见好了!”; ------------ 第32章 当她童洛初是吃素的啊 巧月自知童洛初的倔脾气,既然童洛初本人都不在乎了,她在这干着急也沒用,只是一想到小姐与皇上眼下的关系,她又不由得忧心忡忡。 巧月刚伺候完童洛初梳妆打扮,正欲去用早膳,苏洛和宛心却來了南淑宫,童洛初看着苏洛,想必她大清早的,就跑來南淑宫,目的就是为了炫耀和挤兑她吧! 巧月不安地看向童洛初:“小姐,,!” 童洛初却毫无畏惧道:“沒事!” 巧月行礼道:“参见苏妃娘娘!” 苏洛见童洛初面无表情,她笑道:“童妃果真是深得人喜欢啊!就连奴才都愿意追随,不知是不是物以类聚呢?” 苏洛偏头,与宛心对视了一下,宛心也附和道:“娘娘天生就是当主子的料,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奴才之首了!” 童洛初“啪”地一声,给了宛心一耳光,然后假装歉意地对苏洛说道:“本宫真不是故意打你的奴才的,只是这奴才也太不识人了,本宫就好心好意地替苏妃管教管教她,让她的狗眼里也能识出谁才是主子!” 宛心捂住红肿的脸颊,委屈地看着苏洛,苏洛虽然是怒不可遏,但是脸上却还是含着笑容,她讥讽道:“哟,童妃这做了娘娘就是跟做宫女时不一样啊!换了个行头和头衔,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动人不少呢?就连娘娘的架子摆得更是大的不得了啊!” 这苏洛简直是沒完沒了,童洛初本不想理会她,但是见她字字相逼,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她童洛初是吃素的啊! 童洛初淡淡道:“苏妃大清早的來我南淑宫,不会是为了來夸赞本宫,亦或者是來本宫这用膳的吧!不过苏妃这么受宠,宫里的人自然是不会亏待苏妃,让苏妃连早膳都沒得吃而跑到本宫这里來蹭饭,所以想必苏妃定是为了昨晚之事來本宫这里炫耀的,本宫说的对吧!” 苏洛微扬起嘴角,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得意之色,看來昨晚容锦轩把她伺候的很好啊!一想到这,童洛初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苏洛得意地笑道:“看童妃说的,本宫自知昨夜童妃独守婚房,又怎会落井下石,本宫是想提醒童妃,眼下宫里怕是早传遍了童妃的事!” 宛心捂着红肿的脸颊,想起童洛初扇了她一耳光,所以她心里早已是对童洛初有些怨恨了,于是她不知死活地说道:“宫里都知道‘童妃新婚守空房,皇上夜宿苏妃旁’!” 童洛初气得冷声呵斥宛心道:“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不想另一边脸颊也肿起來,就给本宫闭嘴; !” 童洛初转头,看着苏洛满面春风的模样,心里不停地骂道:你妹的,你不就是有男人宠幸你吗?像八百辈子沒有男人碰似的。 苏洛走近童洛初几分,声音不似方才那般得意,反而带有警告的意味,道:“你别忘了,皇上曾经爱上的人,是本宫这张容貌!” 童洛初不在乎道:“那又如何,当初若不是你,本宫又怎么会恢复记忆,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洛怔怔地看着她,然后撇开视线,逃避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童洛初对她露出一丝轻蔑的语气,道:“你不知道,当初你对我说,我是因为被千年的思念牵绊住,所以才会穿回來,而千年的思念就禁锢在那块玉佩里,我只要摔了玉佩,就能回去,你敢说你说的这些不是骗我的吗?” 童洛初欺近一步,继续说道:“其实你分明知道皇上很在乎那块玉佩,若是有人抢它,必然只有死的下场,而你那样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去送死,死在皇上的手下,这样你不但可以除掉我这个隐患,也不会被皇上怪罪,对吗?” 苏洛因为童洛初不断上前的逼问,她不经意地后退几步,看着苏洛一直在退缩,她又说道:“本宫之所以不将这些告诉皇上,是因为本宫欠你的,毕竟你爹是因为本宫才死的!” 她本是不知道苏子言因自己而死,后來她向巧月问起苏子言时,巧月跟她说,苏子言在她毒发昏迷期间,为了救她而被苏雪杀死,所以她现在虽然很不喜欢苏洛,但是因着苏子言,她对苏洛还是有着深深的愧疚。 因为苏洛是因为自己才会变得沒有了亲人,她最能体会到那种一个人孤苦无依、沒有亲人在世上的滋味,所以她已经让苏洛失去了亲人,若是她再将玉佩那件事告诉皇上,苏洛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她向來不是个怜悯心泛滥之人,只是她实在是很讨厌欠别人东西,愧疚搁在心里是个很难受的事,她不会舍生取义,也不会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苏洛仿佛并沒有因为童洛初的话,而觉得有些动容,她反而义正言辞道:“既然觉得有愧于本宫,知道本宫因为你,在这世上什么都沒有了,那你为何还要同本宫争夺皇上,你为何不离开!” 这苏洛还真是不好对付啊!给她点阳光,她就灿烂;给她点洪水,她就泛滥;给她点颜料,她就开染坊了。 童洛初回问道:“本宫同你争了么,本宫要是同你争夺皇上,新婚之日,皇上怎么会在你宫里,又怎么会轮得到你现在到本宫这里來炫耀,还有,要与本宫成亲的是皇上,不是本宫自己,你为何不去质问皇上为何要招惹本宫,再说了,本宫为何要离开,且不说本宫喜欢皇上,就算本宫不喜欢皇上,本宫还沒有找到回去的方法,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本宫去哪!” 童洛初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本宫可以答应你不去招惹皇上,但是皇上來不來招惹本宫,那就是皇上的事了,你也知道皇上现在对我只有恨了,所以皇上的事,本宫怎么敢阻挠,除非本宫不想活了,所以拜托你,你要是不满意皇上來找本宫,你就同皇上说,腿长在皇上身上,你同本宫说顶个屁用啊!”; ------------ 第33章 春暖花开的梦,他还记得 苏洛就这么呆呆地站在童洛初面前,听她不停息地说个沒完,不过铁青的脸色证明她有将童洛初的话听进去。 童洛初见苏洛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她好心地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苏洛这才缓过神來,伸出食指指着童洛初,咬牙切齿道:“你,你,你,,; !” “你”了半天,却始终吐不出第二个字,童洛初不再理会她,径自走到一旁的餐桌上坐下,她端起一个瓷碗,瞟了苏洛一眼:“要吃吗?” 苏洛气得一跺脚,转身就朝南淑宫外走,宛心急忙地跟上她。 童洛初端着碗,像个沒事人一般吃着饭,吃了几口,她感觉斜上方有一道视线一直射向自己,她一抬头,看见巧月嘴巴微张,脸上尽是震惊,实在是有够滑稽的。 童洛初“噗呲”一声笑道:“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 巧月缓过神來,对童洛初竖起大拇指,无限崇拜道:“小姐威武啊!你刚刚实在是太厉害了!” 童洛初骄傲地扬起头道:“怎么样,现在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巧月点头如捣蒜,赞叹道:“我从沒有想过小姐竟然能说得苏妃哑口无言啊!小姐,你方才真的是好彪悍啊!” 童洛初挑挑眉,道:“那是,我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我好欺负,老虎不发威,她当我是hello kitty啊!” 巧月一头雾水,疑惑道:“小姐啊!哈罗开踢是什么啊!” “呃,,!”童洛初石化了片刻,才道:“就是猫的意思!” “猫为何叫哈罗开踢啊!” 童洛初头大了,这让她怎么解释啊!而且还得用古人听得懂的语言解释,最后她索性转移话題道:“现在看苏洛还敢不敢在我面前炫耀,她不是很得意吗?不就是皇上在她那过了一夜吗?有什么了不起!” 巧月见她有些酸味的话语,她取笑道:“小姐,你有沒有觉得这周围很酸啊!” “沒有啊!” “真的沒有!” “真心沒有!” “可是我明明就闻到小姐的醋坛子打翻而散发的酸味啊!” 童洛初的脸颊有些泛红,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尴尬,她一面低头夹菜,一面否认道:“我哪有,再说了,本宫可是童妃娘娘,要男人是一句话的事,谁稀罕那个不知被多少女人碰过的种马!” 巧月无奈地提醒道:“皇上沒娶小姐之前,貌似只有苏妃娘娘一个妃子,而且从未碰过苏妃娘娘,我从苏妃进宫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我可以作证!” 童洛初的尴尬之色又加重了几分,她狠狠地瞪了巧月一眼,又说道:“我不认识他之前,他不是还有个皇后吗?你敢保证那时候,他沒有碰其他人!” 巧月顿住了,过了片刻才道:“这个还真不能!” 童洛初见自己好不容易反败为胜,她得意道:“那不就得了,所以别在本宫面前说皇上多好多专情了,不然本宫会刑法伺候的; !” 巧月无奈地笑了,这小姐又摆出娘娘的架子了,但是她却不得不为皇上喊冤啊!小姐根本就是忘了她也嫁给过别人的事实吧! 十日之后就是太后大寿了,容锦轩忙着准备太后的寿宴,童洛初已经有几日沒有见到他了,她自然落得个清闲。 童洛初和巧月开始在皇宫内闲逛起來,突然走至一处山坡前,馥郁的花香沁人心鼻,童洛初闭上眼,深深呼吸,饱含花香的空气呼吸起來分外清新。 巧月不禁纳闷道:“小姐,我们一路走來,都沒有闻到如此浓郁的花香,怎么此地的香味如此之浓呢?” 童洛初睁眼,看着山坡的右方有个小洞口,她满怀好奇地走了进去,穿过略微有些黑暗的洞口,童洛初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巧月忍不住惊呼道:“天啦!好漂亮啊!简直就像是个世外桃源啊!”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前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树,粉色的桃花在枝头开的正艳,微风轻轻拂过,粉嫩的花瓣离开枝梢,在空中蹁跹起舞,盘旋而下,缓缓落于地上,在她面前铺成了一条粉色的地毯,看起來异常的舒软。 她伸出双手,一朵桃花悄然地落入她的手心里,微凉的触感带着香味深入她的皮肤,传至她全身。 如此熟悉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在复苏着曾经的记忆,当时容锦轩一袭白衣如雪,静静地伫立与桃花深处,犹如谪仙般望着她渐渐走近的身子,片片桃花沾湿他嘴角那抹倾世的笑容,如仙般绝美,映照着整片天空,他墨玉般的眸子灿若星辰,里面的光芒晃乱了她震惊的双眼。 当时,他站在桃花彼端,等着桃花此端的她,当时,她只要轻轻地走过那片桃花林,她就能触到他制造的幸福云端,她记得他将自己轻揽入怀,清亮而好听的声音在空中融化成一滩水,滋润着她干涸而缺爱的心。 他说:“我们不要再争吵了,两次就够了,可好!” 他说:“今日我给你的只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梦,他日我必定给你一个梦成真!” 如今他真的兑现了他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但是他们却再也不是曾经的他们了,他们的心有千千结,不知何时能解开,亦不知何时能看到对方真实的内心,童洛初忍不住感慨万千。 “你來做什么?” 突然自身后响起一抹清冷的声音,沒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就如清晨的空气般透着淡薄的清凉。 童洛初转过身,看着一袭白衣的容锦轩,她看见他墨黑的发丝上还留有一片青绿的叶子,他许是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吧!然而面对容锦轩的问題,童洛初却显得有些仓促和狼狈,她看着容锦轩,却不知如何说。 最后见无法回避他的问題,她只能实话实说道:“我,,!” 一想到她与容锦轩现下的关系,她又改口道:“臣妾只是在外面闻到花香,一时好奇,所以才会进來的!”; ------------ 第34章 冰释前嫌的幸福 “皇上,,!” “有事吗? 听着容锦轩冷淡的语气,童洛初心里堵得慌,本來想说什么?最终到嘴边的话语也全数被堵在了肚子里。 容锦轩想起新婚之日那天的争吵,他就忍不住蹙眉,声音也冷了几分:“沒事的话就给朕好好呆在南淑宫,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 童洛初暗了暗眸子:“皇上,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容锦轩看了她一眼:“不是朕要这样,只是你心虚的表现让朕不再信任你罢了!” 说完就转身朝桃花深处走去,童洛初看着乱花飞舞中的那抹白色身影,却只是愣在原地,他就那么在意那件事吗?但是她真真切切与齐子辰沒什么啊!有关系的也是严哲,可是若她跟容锦轩说了关于严哲的事,他怕是又会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李德走上前,说道:“娘娘怎么不跟着去啊!” 童洛初不解道:“皇上许是还在生我的气吧!既然如此,我去了又能干嘛呢?”说不定他们又会吵起來。 李德轻叹了口气,有些事他若是不说清楚,娘娘和皇上之间的心结怕是很难解开,0 “娘娘,纵使皇上嘴上说恨你,但是奴才跟随皇上多年,奴才明白皇上心里还是喜欢着娘娘的,就拿这片桃花林來说吧!这里的每棵树都是皇上亲手移种的,这里的野草都是皇上亲自除的,皇上不准外人进入这里,说是若是哪天娘娘回來了,也能给您个惊喜,从这您也该看出皇上的用心了!” 童洛初听完李德的话,心里暖暖的,也吃惊不已,容锦轩从小生活在皇宫里,自小是衣來伸手饭來张口,她真的很难想象如天子骄子般的他,种树时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这段时间他们总是因为误会而争吵,其实她不应该全归咎于他对她的不信任,毕竟自己当初是真真切切地背叛过他、伤害过他,他会对自己存有芥蒂也是在所难免的。 童洛初随着容锦轩离开的方向追去,漫天飞舞的桃花雨划过她的脸颊,她也不去理会,她只知道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他因为她的背叛而对她心存怀疑,她因为他的怀疑而满心怒火,所以他们越走越远,现在她不想这样了,她想放下她的矜持与自尊,主动地去抓住他的手。 童洛初停下脚步,看见容锦轩正蹲在不远处,用小铲子铲除树下的杂草,他专注的侧脸一下下侧击着她的心,他为了她屈降皇上的身份而亲手來除草种树,她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 在容锦轩站起來的那刻,童洛初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温热的体温自他白色的衣料里带着青草香味散发出來,温暖了她的心。 容锦轩的身子早已是僵住了,他知道她在他身后,可是此时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两人就这里静静地呆着那里,仿若时间已经将他们定格成永久的画面; 过了半晌,童洛初的声音从他背部传來,温热的气息自她嘴里吐出铺洒在他的后背上:“我们不要在误会彼此了,好吗?” 容锦轩一愣,童洛初继续说道:“还记得半年前吗?那时我们也刚吵完架,你就是在桃花飞舞的桃林里,对我说‘我们不要再争吵了,两次就够了,可好,’如今也该换我來说了!” 容锦轩转过身子,墨玉般璀璨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薄而性感的嘴唇紧抿着。 童洛初淡笑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嘴角的那抹妖魅的笑容;我喜欢你,喜欢你好看的眼睛里闪现出狡黠的光芒;我喜欢你,喜欢你愿意为我放下一切;我喜欢你,喜欢你对我不曾言语的关心和体贴;我喜欢你,喜欢你看见我和齐子辰在一起深深的醋意;我喜欢你,喜欢你为我亲手种下一整片桃林!” 童洛初看见容锦轩的眸子里有莫名的情绪在翻滚,他们就这么深深对望着,看不见周遭,只看得见彼此,她嘴角上扬,露出的笑容是那么真诚与幸福。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和齐子辰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会嫁给齐子辰是为了救苏洛的爹,我离开你是因为我身中寒冰毒,我给不了你一个确定的未來!” 容锦轩激动地看着童洛初,他抚上她的脸颊,声音里透着遗憾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这样我们就不会误会彼此那么深了!” 童洛初只笑不语,然后踮起脚,吻上他柔软的唇,唇舌缠绵,她只觉得两旁的脸颊热的发烫,这样真好,所以的误会都不再是他们之间的威胁了,她突然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以后或许就沒有什么能分开他们了吧! 苏洛站在不远处,双目恨恨地望着紧紧相依的两个,她气得脸色发白,手指死死揪扯着手中的手帕。 一旁的宛心见状,淡淡道:“娘娘莫生气,免得被那个童妃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苏洛掉头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愤恨道:“本宫怎么可能不生气,之前本宫可以仗着自己这张脸,來夺得皇上的心,眼下童洛初与皇上已然冰释前嫌了,本宫怕是留在皇上身边也沒有多大用处了,本宫能不担心不生气吗?!” 宛心连忙宽慰道:“娘娘忘了吗?再过十日就是太后的大寿了!” “那又如何,本宫进宫的这段时间,从來沒有见过太后,太后更不可能站在本宫这边了!” 宛心却不这么认为,她提醒道:“娘娘,童妃当初看见太后与别的男人行不雅之事,太后自然是不喜欢童妃,若是娘娘能在太后的寿宴上,取得太后的欢心,皇上自然不会拿娘娘怎么样的,而且娘娘您就就放心吧!童妃不会在这皇宫呆很久的!” 苏洛蹙眉,不解地看着宛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宛心对苏洛一笑,眼底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她说道:“娘娘您就别问了,奴婢自是为了娘娘好!”; ------------ 第35章 这次真的不会离开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伸到她面前的修长手指,在她还沒反应过來的时候,容锦轩的大手早早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他手心里的有着潮湿的温暖,软软的手心,有着舒适的触感,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莫名的幸福感; 好像所有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迎接她的将是晴空万里,她想今后的路,她和容锦轩可以很好的走下去,接下來,她只要找到如何一直留在这里的方法就可以了。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嘴角勾勒出一抹让她心神微荡的弧度,不大不小,恰好能摄住她心魄,他墨玉的眸子里星光闪闪,像是一道明亮的光,让她觉得只要看着,别会觉得很知足,她也忍不住嘴角微扬。 认识容锦轩这样的男子,是她不幸的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可以,她想告诉爸妈和院长,现在的她很幸福,以前的她,从來都不知道幸福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总觉得幸福离自己如天之彼端那么遥远,她总是抱怨上帝的不公,现在她才发觉,上天让她活着痛苦之中,只为了今时今日幸福的遇见。 现在这样多好,她与容锦轩沒有心结,沒有误会,其实有时候只要双方有一个人前进一步,放下心里所谓的自尊与矜持,就能触碰到另一个人的心底,世上沒有解不开的心结,只有不愿放下的自尊与矜持。 她总是在说她有多喜欢这句话:“我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一切,只因为我放不下你!” 可是她就是因为将自尊看的太重,所以她总是做不到去主动向容锦轩靠近,她想她现在终是学会了这句话,不然她不知道她还会错过什么? 她视线下移,看着紧握住自己手指的手,骨节分明,像是深深地捆绑在一起,生生不断,若是可以,就这样紧密相接地走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的那天,又有何不可。 容锦轩随着童洛初一同回了南淑宫,巧月已经将晚膳准备好了,看着容锦轩与童洛初和好如初,她心里也替童洛初感到高兴,于是待到两人坐在餐桌前,她特意将门关好,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屋内。 用过晚膳,童洛初见容锦轩还呆在南淑宫,以及他眼里的不怀好意,她再傻也明白他的意图。 她假装糊涂道:“咳,皇上,饭也吃完了,貌似天色也不早了!” 容锦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笑道:“恩,天色也暗了!” “那啥,皇上应该还有奏折要批吧!”作为皇上都应该是国事为重才对。 容锦轩唇角上扬,然后假意打了个哈欠,眼皮也微微下垂道:“奏折明日可以再批,我困了!” 童洛初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眯眯道:“你困了,臣妾这就给您去叫李德进來!” 容锦轩嘴角妖魅的笑容越來越大,眼里的狡黠越來越明显,他说:“爱妃难道不知道李德已经走了吗?” 童洛初愣愣地看着容锦轩,这妖孽也忒贼了,他什么时候让李德回去的,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容锦轩看出她的疑惑,他解释道:“毕竟李德也伺候了我这么久,怎么说也懂得察言观色了,你看巧月都懂!” 听他一说,童洛初这才明白为何巧月从他们进來,就将门给关住了,她撇撇嘴,嘀咕道:“李德怎么沒把你***包带走呢?” “你说什么?” 童洛初讪讪地笑道:“我说皇上既然困了,就回去歇息去吧; !毕竟龙体重要嘛,臣妾就不送了哈!” 容锦轩眼底浓浓的笑意,看在童洛初眼里发寒,她甚至都能感觉自己的汗毛“蹭”地一下就竖了起來。 正在童洛初发愣之际,她的身子却被人拽了过去,待到她反应过來,容锦轩那张绝美的容颜就这么直接地落入她眼里,他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垂处,既痒又发烫。 “我们貌似成亲了,嗯哼!” “所以呢?”童洛初选择继续装傻。 容锦轩耐心地提醒道:“你是我妃子!” “恩,我知道!”童洛初点头如捣蒜。 “那不就得了!” “什么?”在童洛初还沒有明白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被容锦轩拦腰抱住了,她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连忙搂住他的脖子,紧张道:“你要干嘛?” 容锦轩邪笑道:“你貌似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洞房!” 童洛初愣住了,她怔怔道:“你不是嫌弃我吗?” 容锦轩眉头微皱,说道:“我何时说过嫌弃你!” 童洛初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声音里有些感伤道:“新婚之夜,我问你是不是很在意我的处子之身,你说你很在意!” 容锦轩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对她露出真诚的笑容:“我只是在意齐子辰有沒有碰过你,既然你说沒有,我就相信,以前我总是在怀疑你,这次我想学会相信你,我只信你一人!” 童洛初听完容锦轩的话,眼睛泛着潮湿,他说他相信她,他说他只信她一人,有了他这一句,她又怎么忍心欺骗他,她不要他们之间再有什么误会了。 所以她坦诚道:“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我们那个世界男女之间婚前做那些事是很正常的事,我的第一次也是给了他,只不过他后來却选择了我的好姐妹,我和齐子辰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童洛初看着容锦轩,他却不说话,童洛初有些不安地问道:“你信我说的吗?” “恩!”容锦轩轻轻点头,然后又皱起眉头,眼里有些许的不安,这不禁让童洛初心有警觉起來。 “怎么了?” 容锦轩问道:“你还会自我身边离开吗?” 童洛初笑了,眼眶里的泪水也被挤了出來,从眼角滑落在白色枕头渐渐晕染成一团暗影,她摇头:“不会,永远不会,这次是真的!”; ------------ 第36章 这皇上有点萌 上次他问自己会不会离开的时候,她还总是犹豫,但是现在她却肯定她要留下來,留在眼前这个男子身边。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离开。 容锦轩笑了,这是他半年來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只怪自己沒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所以他们才会错过这么多时间,原來她沒有背叛他,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误会她。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他脸上明媚的笑容,灿若星眸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喜悦,她很久沒见他这样的笑容了,好像自她再次 來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沒见过他笑过,他给她的只有清冷与淡漠; 他吻上她眼角的泪水,轻柔的吻如羽毛一般落于她的眼角、睫毛、额头、眉心、鼻梁、脸颊,最后定格在她粉嫩的嘴唇上。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的亲吻,柔软的唇瓣覆于她唇上,仿佛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味,她喜欢他的味道,清新的味道。 可是当他的手开始解她衣襟的纽扣时,她一下子睁开眼,看着他,眼里沒有不愿,沒有反感,有的只是羞涩。 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她微微偏过头,不敢直视他炽热的眼睛,她害羞地说道:“你干嘛?” 容锦轩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然后俯身,凑到她耳边吐气道:“你的脸好红!” 童洛初转头,看着他眼里的戏谑,她嘴硬道:“咳,那是因为今天天气太热了,你也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水土不服,你懂啵!” 容锦轩看着她紧紧揪着衣襟的手,他笑着模仿她的语气回道:“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了,洞房花烛,你懂啵!” 童洛初愣愣地看着容锦轩说话的表情,薄薄的嘴唇微微撅起,白皙光滑的脸颊微微鼓起,墨玉般的瞳仁微微转动,这样的表情,让童洛初想到了一个字:萌。 她从來沒有发现如妖孽般的容锦轩竟然也会这么可爱,她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容锦轩看,心里想着,要是将这张脸拍下來,指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容锦轩不满地皱起眉头,现在这个时刻,她居然还有心思神游,他用力地敲了下她的脑袋,对她吼道:“回神!” 丫的,当姐的脑袋是木鱼啊!不知道疼的啊!童洛初一面揉着她的脑袋,一面看着此刻面容铁青的容锦轩,她一脸谄笑道:“弟弟,酱紫就不可爱咯,像刚刚那样才会有人疼嘛,來,给姐笑一个!” 说完,童洛初伸出双手,向外扯着他两边的脸颊,容锦轩的嘴巴被她越來越扁,越來越大,指腹传來的光滑感让童洛初忍不住叹道:她可是出了名的皮肤好,沒想到容锦轩的皮肤比她还光滑粉嫩。 容锦轩许是忍到了极限了,他之前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她还是一点意识都沒有,让他很受挫啊!他用力的拍掉童洛初的手,恨恨道:“今天不是來让你玩的!” 童洛初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说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要是外面的宫女太监们看到你刚才那副可爱的样子,他们会不会被吓到啊!你想想啊!一国之君、江山之主竟然会撒娇,这要是搁谁,都会被吓到吧!” 容锦轩不想再听她满嘴的废话了,他低咒一声:“你真的很扫兴!” 说完,他伸出自己的手掌,落在她的胸前,片刻,童洛初感到身子一震,随后便看到漫天飞舞的碎片,跟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个颜色的,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凉飕飕的,让她有种不着片缕的感觉,她一低头,,,nnd,这,,,这也可以,。 童洛初的视线在容锦轩的手掌和自己身上來回扫视,最后她看着容锦轩,肯定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丫的,你还真是妖孽啊; !” 她完全沒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沒穿衣服而躺在一个男人面前啊!她抓起他的手掌,上上下下仔细研究,然后疑惑道:“这是什么武功啊!这么厉害,一震,衣服就成了碎片,那全天下的女子不就遭殃了吗?” “你够了沒有,啰嗦的女人!”容锦轩低咒一声,然后还沒等童洛初说话,他就堵住了她的嘴巴,带着火的手指抚上她光滑的身躯。 童洛初睁着眼睛,脑海中想的是转移目标计划,结局惨败。 童洛初虽然醒过來了,可是不敢睁开眼,她一直在想睁开眼要是看见旁边的容锦轩,她要怎么说,才能缓解尴尬呢? 场景一: 童洛初睁开眼,而容锦轩正俯视着自己,她自动忽视他绝佳的身材,伸出双手对他打招呼道:哈罗,早安。 容锦轩将自己的身子凑近几分,妖魅而蛊惑的声音传至她耳朵,问道:“早安应该是早上好的意思吧!那哈罗是什么意思,嗯!” 童洛初耐心地解释道:“哈罗就是你好的意,,,喂,你干什么啊!” 某只妖孽直接无视她的解释,含住了她的耳垂。 结局:某女只有再次被吃的下场。 失败感言:失败只会让我越挫越勇。 场景二: 童洛初假意翻身,手随手一放,正好碰到一具身体,她假意呓语几声,然后装睡,容锦轩直接掀开她的眼皮,戏谑道:“明明醒了,还要装睡,是不好意思见到我了吧!” 童洛初掩饰眼中的尴尬,强力辩解道:“怎么可能,老娘我什么男人沒看过,天下男人一般样,我有什么好尴尬的!” 容锦轩冷声道:“你有种再说一次试试!” 唉!自尊心害死人呐,童洛初依旧不知死活地说道:“我说我看过的男人一个皇宫都装不下,我,!” 她还沒说完,容锦轩修长的手指已经掐住她的脖子,他眸子里正怒火烧得极旺,他咬牙切齿地问道:“说,你看过多少男人的身体!” 童洛初被人掐住喉咙,她吃力地回道:“你管得着么!” 容锦轩收紧手中的力道,冷声道:“朕会让你知道朕管不管得着!” 此刻,童洛初的脸蛋涨得通红,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來,只想咳嗽,然而容锦轩丝毫沒有感觉到她的难受,他的眼眸里只剩下恨意,恨她再次骗了自己,手中的力道渐渐加大。 结局:某女很快就能去拜访阎罗王了。 失败感言:失败乃成功之母。; ------------ 第37章 我扒了他的皮不可 场景三: 童洛初醒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偏头。 屋外的白光倾斜地洒了进來,落在他们身上,有些许刺眼。 容锦轩正安静地睡在她旁边,长卷而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睛,像只停落在他眼睛上的蝴蝶,透过光亮,在他脸上留下翅膀状的暗影。 白皙的脸颊泛着玉色,光滑到找不出半点瑕疵,容锦轩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她侧身,看见他白色柔软的绒毛为他整张容颜镶上了一层乳白色光边,此时他慵懒的睡颜让他更加绝美非凡; 她托着腮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到连自己都醉入其中。 以至于容锦轩醒了,她都沒有发觉。 容锦轩微扬嘴角,声音里夹杂着刚醒时的慵懒:“看够沒有!” 童洛初呆滞的目光渐渐清晰,怔怔地看着笑得正欢的容锦轩,一抹绯色爬满她整张白皙的脸颊,她高扬起头:“见过自恋的,沒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谁在看你了,你以为你长得帅就了不起了,你那就是一祸害,知道不!” 容锦轩笑着凑近她:“还嘴硬!” 说完,他带有青草香味的唇覆上了她略微有些吃惊而微张的嘴巴。 结局:帅哥的嘴巴真心有点甜。 失败感言:肿么沒人告诉她,失败特么的乃成功它后母啊!。 综上场景,童洛初都觉得自己只有被吃和被杀的份,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她索性选择了继续装睡,翻个身,伸个拦腰,继续睡。 “小姐,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打算醒吗?”巧月端着盆子,怔怔地看着童洛初紧闭的双眼,明明小姐早就醒了,为何还要装睡呢? 巧月,,童洛初猛地睁开眼,偏头,旁边沒有人,,她抬头,只见巧月端着一盆水,困惑地看着自己,她问道:“那个,皇上呢?” 巧月一听,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皇上早就离开,去上早朝了,小姐真不愧是女儿身,体力就是沒有皇上好!” 童洛初忍不住瞪了巧月一眼,脸上的绯红开始自她脸上蔓延到脖子处,这巧月明明还是个不经人事的人,居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搞得童洛初一早上都尴尬不已。 童洛初从床上爬起來的时候,全身像是散架了似的,毫无力气,她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扭动着酸痛的胳膊,然而当她无意间瞟向镜子前的自己时,她都吓了一跳。 她脖子上到处都是青紫色的痕迹,她寻了一件高领的衣服,却还是遮不住那些痕迹,最后她泄气地坐在凳子上,惹得一旁的巧月笑声连连。 最后童洛初怒了,直接对着巧月说道:“赶明儿你也会遭遇这种事的,看你到时还笑不笑!” 巧月终是知道自己惹到了童洛初,她连忙给她弄了一块面纱,童洛初带着面纱,站在屋外,望着天上晴空一片,天空是水洗过的蓝色,她伸出双臂,拥抱着整片天空,然后她对一旁的巧月说道:“巧月,你还真是聪明,居然能想到这样的一个方法,带着面纱,这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巧月在一旁提醒道:“好是好,只怕要是皇上看到,就该笑你了!” 童洛初轻哼道:“那个罪魁祸首还有脸笑,他要是敢笑,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巧月沉默了半晌,低声询问道:“小姐,你确定敢扒了皇上的皮,你就不怕皇上在你身后听见; !” 童洛初不以为意:“听见又如何,他还有理了,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成这样的!” “那我就站在这儿,我的皮等着你來扒!” 突然自身后传來一声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声音中还带有浓浓的笑意。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童洛初呆愣地狠狠瞪了巧月一眼,用唇语说道:死巧月,皇上來了,你也不说一声,你想害死我啊! 巧月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也用唇语回道:巧月冤死了,我有说啊! 容锦轩自童洛初的身后搂住她的腰,将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偏头,他的嘴唇正好能碰到童洛初红透的脸颊。 “怎么不说话了!” 童洛初讪讪地笑了下,然后才说道:“那个,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你也知道,玩笑话可当不得真的,对不!” 容锦轩轻笑一声,用她的口吻回道:“你也知道,我不是大人,我是小人,所以我喜欢把玩笑话当真的!” 童洛初深吸一口气,道:“学我说话很好玩么!” 容锦轩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郑重地答道:“恩,,,一般吧!” 他看了看她脸色的面纱道:“不过沒你脸上的这块面纱好玩!” 童洛初掰开他环住自己腰的手,转过身,面对他,不满道:“你丫的还好意思说啊你,老娘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容锦轩看着她因为说话而吐出的怒气,使得她面前的面纱,被吹的一下又一下的飘起來,他嘴角的笑容更甚,此刻的童洛初说不出的逗人。 童洛初怒瞪着他,她现在全然忘记容锦轩生气起來,可以让人不寒而栗,她指着他的鼻子道:“笑屁啊你,这南淑宫里的奴才和宫女铁定都在笑话我了!” 容锦轩伸出手指,挑开面纱,看见她脖子上随处可见的青紫色吻痕,他墨玉般黑眸里的笑意渐渐淡去,反而多了几分心疼和爱惜。 他有些怜惜道:“看來我昨夜真的是弄疼你了!”说完,他吻上那些吻痕,轻柔而清凉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却让童洛初愣住了,他这是上演的哪出啊! 待到两人坐在餐桌上,童洛初才知道容锦轩刚上完早朝回來,还沒吃早膳,吃饭期间,容锦轩随口提了下太后寿辰的事,童洛初听后心里却有些难受。 她端着碗,却并未吃饭,只是呆呆地看着容锦轩,过了半晌,她才道:“皇上,我,,!” “叫我轩!” 童洛初一愣,随即反应过來,继续说道:“轩,其实当初的事,我真不是有意的!”; ------------ 第38章 章 易莫名的出现 容锦轩顿住,头依旧低着,看着手里的碗。 片刻之后,他抬头,眼里沒有责怪却有自责:“我知道,后來玉儿全向我招了,她说是她陷害你去的景华宫,对不起,若不是我当初被昏了头,你就不会离开,这样我们也不会分开这么久!” 听到容锦轩提起玉儿,童洛初忍不住想起那个温婉贤淑的容雅贞,她问道:“那个皇后,我说的是容雅贞呢?” 她当初回齐国的时候,就听闻容雅贞被容锦轩废掉了,只是如今她在这雪国皇宫内生活了一段时间,却是沒有再听闻半点关于容雅贞的消息,即便是容雅贞被废打入冷宫,也不至于音讯全无吧! 容锦轩一怔,许是因着容雅贞而想起了容阔,他的眸子里暗沉了几分,里面有化不开的恨意,毕竟容阔当时对他母亲做的事的确很过分,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有谁能忍受这种屈辱呢? 童洛初见容锦轩皱起眉头,自知自己说错话了,她于是禁了声,低头夹了点菜,放进嘴里,这菜是巧月做的,可是眼下,童洛初吃起來却是索然无味。 本來童洛初以为容锦轩不会再说话,谁知,他又突然说道:“她死了,她被废后沒多久就上吊死了!” 童洛初震惊地看着容锦轩,上吊死了,许是容雅贞死的时候,她刚好进了皇宫,而齐子辰当时又封锁了关于雪国的所有消息,所有她不知道容雅贞死了的事,也不奇怪。 只是她沒有想到像容雅贞这样贤淑温和的人,竟然也会如此刚烈,想必古代女子对于名节看得比生命还重吧! 她还记得当时她在雪国皇宫的时候,容雅贞总是对她温和地笑着,就像是邻家的姐姐,丝毫无半点皇后的架子,若是再现在,童洛初想她一定会很希望有这样一个姐姐。 容锦轩看了童洛初一眼,也看出她眼里的忧伤与惋惜,他说道:“她毕竟是同我一起长大的人,我虽然恨容阔,但是从來沒想过让她死,只是我赶去的时候,她已经沒气了!” 童洛初眼里起了薄薄的水雾,她摇头轻叹道:“或许这就是命,可笑的是命运由天不由己,所以我们总是猜不透将來会发生的事,來不及阻止的错,谁也不该怪!” 她顿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起,迟疑道:“只是太后,,!” 容锦轩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怕母后看见你会尴尬对吗?我想你从恢复记忆后,就一直在担心这个吧!母后已经不在意曾经的那些事了,她曾经几次向我提起要见你,我都婉拒了,我想等你自愿去见她的那天!” 童洛初愣住了,难怪她从恢复记忆到现在,太后都沒有要见她,原來是容锦轩提前有同太后说过,她与容锦轩成亲的那日,她还怪罪婚礼不够热闹。虽然容锦轩嘴上说他娶的不过是别人穿过的破鞋子,但是她想若是婚礼举行得热闹一些,必定要请太后來,容锦轩应该是不想她为难,所以婚礼从简,她自始至终都误会他了。 童洛初说道:“我想在太后寿辰那日,为她准备一份厚礼,作为我们再次见面礼; !” 容锦轩起身,将她揽在怀里,坚定地说道:“好!” 然后他又说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说完,他环过她的脖子,片刻之后,她的脖子上多了一块玉佩,童洛初呆呆地看着这玉佩,容锦轩却说:“这本來就是你的,一直忘了给你了,若不是它,我又怎么会再次找到你!” 晚上的时候,容锦轩因为有要事还要与大臣商量,所以沒有留在南淑宫。 夜色正浓,窗外一片寂静,巧月早已是睡着了,可是童洛初却如何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想着该给太后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她坐在床边,手里紧握着胸前的玉佩,心里则是叹道:真好,一切都回到了最美好的时候。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童洛初猛地转头,她还沒反应过來去叫人,已经被人点了哑穴,那个黑影站在了她面前,她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借着窗外的月光,她认出了他。 黑衣人说道:“你若是不叫人,我就解你哑穴,同意你就眨几下眼睛!” 童洛初快速地眨眼睛,黑衣人果真替她解了穴。 童洛初震惊地叫着黑衣人:“章易,你怎么來了!” 章易只是沉默,并沒有答她的话,过了片刻,他跪在了童洛初的面前,童洛初惊讶道:“你这是干什么?” 说完,正欲扶他起身,可是他却挣开她的手,执意要跪着。 章易哀求道:“章易从不轻易求人,娘娘是我唯一求过的一个人!” 童洛初与章易素來无任何交集,而他会來找自己,还是有事相求,她也猜出了一二,她叹息道:“你是为了齐子辰而來的吧!” 章易点了下头,道:“我知道雪皇现在很恨皇上,但是皇上曾经不管怎么说也是您的夫君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纵使您不喜欢皇上,您能不能念在您与皇上几个月夫妻的情分上,帮帮皇上!” 童洛初也自知自己愧对齐子辰,虽说他强迫自己嫁给他,但是她在齐国的那段时间,他待她却是极好的,她想竟然她决定要和容锦轩在一起了,不管怎么样,都得和齐子辰断绝那些暧昧的关系。 童洛初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章易低声道:“我打听过,几日之后就是太后的寿辰,宫中的侍卫势必都集中在了太后的寿宴上,那天也是宫里其他地方守卫最松的时候,到时你只需去牢里一下即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还请娘娘务必要帮我救出皇上!” 说完,章易递给童洛初一个小纸包,童洛初只是呆呆地看着,却沒有接。 章易继续说道:“娘娘放心,这不是毒药!” 童洛初缓缓地接过,仔细想着章易说的话,若是这次她帮助章易救走齐子辰,那么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和他便不会再有什么瓜葛,这样一來,容锦轩必然也不会因此而误会她和齐子辰。; ------------ 第39章 天仙般倾国倾城之色 那么她和容锦轩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她何不就利用这次帮齐子辰的机会,让齐子辰欠自己一个人情,从而來要求他不要再想着自己。 童洛初这样一想,觉得这样做对自己沒有害处,所以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只是到时候请你带着齐子辰走得远远的,我不想容锦轩误会!” 章易见童洛初答应了,他连忙道谢道:“多谢娘娘!” 童洛初沒有再说什么?章易一闪身,人已经消失在了屋里,童洛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久久出神。 太后寿辰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万分美好的,她握起胸前的玉佩,低头凝视着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的玉佩,坚定地说道:“一定会美好的!” 在童洛初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窗下却有个黑影发出轻蔑的冷哼。 紫苏宫内。 苏洛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宛心的面前,有些激动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宛心得意地回道:“娘娘,奴婢说的是千真万确的,奴婢亲耳听见童妃同那个叫章易的黑衣人的谈话,说是要童妃在太后寿辰那晚,帮他一起去救齐子辰呢?” 苏洛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走到一盆花前,她伸手抚上开得正艳的牡丹花,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滑软的花瓣,嘴角轻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童洛初,你不是身受皇上宠爱吗?本宫倒要看看你这个现代女子还能嚣张多久,本宫会让你知道,这里是古人的天下,不是你一个现代人该搀和的地方。 宛心看着苏洛的笑容,她低声询问道:“娘娘,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吗?” 苏洛低头闻了闻牡丹花香,然后抬头轻哼道:“为何要告诉皇上,皇上又不是傻子,你认为皇上会眼睁睁地看着童妃当着他的面放走别的男人吗?若是本宫现在跑去跟皇上提起这事,皇上指不定还会怪罪本宫蛇蝎心肠,诬陷童妃,到时怕本宫会害到童妃,而给本宫安个莫名的罪名,那本宫岂不是亏大了!” 苏洛自是了解容锦轩,若是让他知道有谁对童洛初心怀不轨,他必定不会放过的,当初巧月的武功不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废的吗?所以她何不静观其变呢?到时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铲除童洛初。 宛心极力奉承道:“娘娘果然英明!” 苏洛瞟了宛心一眼,拿起花盆旁的剪刀,一面修剪着花枝,一面说道:“本宫若是愚笨,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说完,一个花枝就被她硬生生地剪断了。 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在现代呆过四个月,连现代的那些高科技都玩过,这点小伎俩又能算得了什么? 转眼间,已经到了太后的寿辰了,童洛初昨夜特地吩咐巧月去抓了一夜的萤火虫,就等着今晚在太后的寿宴上,给太后一个惊喜,当做是见面礼,现在她万事俱备,就等着到时上场了; 太后的寿宴设在西湖,偌大的湖中央建有一个舞台,专供那些戏子或是舞女们表演节目的地方,而太后、皇上、还有朝中大臣们按着官品一次落座于这西湖四周,这样一來,不管是坐在哪儿的人,都能一眼就看见台上的风采,而且还能感受到晚上湖边的微风吹拂的惬意。 这么个点子还是童洛初想出來的,她心想虽然古代有尊卑等级之分,但是既然是太后的寿辰,就要让所有人都能沾上喜气,这样才尽兴,所以童洛初才想到这么个点子。 夜幕渐渐暗了下來,天空变成了深蓝色,童洛初此时正坐在屋内,让巧月替她打扮,童洛初虽说要巧月将她打扮地比往日要更加漂亮些,但是她的心却一直想着答应章易的事,过了半个时辰,巧月总算是弄完了。 巧月退至一旁,童洛初站起身,看着自己。 一袭白色拖地百褶裙镶着银丝边际,裙上用银色丝线绣着几只翩然起舞的银蝶,在白日里看不见什么效果,到了晚上,那些银蝶就会散发出浅浅银光,长且宽的白纱袖下藏着她白如玉的葱葱纤指。 拆掉了以往的发髻,而是将部分头发盘成一个花朵状,剩下的一部分垂落与她的背上,有几缕发丝垂在胸前,发上的别上几只用银打造的蝴蝶,微含笑意的眸子,泛着波光般的涟漪。 童洛初一直很喜欢唐朝人的花钿,所以她也要巧月在她眼角的地方贴着一个白色梅花状的花钿,睫毛长且卷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粉嫩的唇微红中泛着点点晶莹。 童洛初本來就长得漂亮,而此刻的童洛初俨然成了步入凡尘的仙子,不染纤尘,整身白衣衬得她更加冰清玉洁,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轻舞衣袖,宽宽的薄纱衣袖如一层薄薄地白雾拂过人的眼前。 如此美丽的童洛初,让一旁的巧月都失了神,她本來就觉得小姐有着倾城之色,现下看來,已是倾国之色了,她不由得赞叹道:“小姐,你好美啊!” 巧月打开房门,容锦轩闻声抬头,在看到巧月身后的童洛初的时候,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本來要盖上的茶盖的手也停在半空,他看见童洛初一袭白衣站在门前,此刻他眼里已然容不下其他了,他只看得见童洛初如天上仙子一般落于他眼前。 他回过神來,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缓缓地走到童洛初的面前,赞叹道:“洛初,你今天真美!” 童洛初一听,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被人夸赞自己长得漂亮,那个女子听了不喜欢啊!然而今日童洛初的笑容却为她的容颜更添了几分美丽,不禁让容锦轩都晃了神。 童洛初看着容锦轩一脸的呆滞,她忍不住取笑道:“怎么,看到绝世美人,看傻了,我承认我很漂亮,但是你这样痴醉的表情,也会让我很困扰呢?” 听完童洛初的话,身后的巧月和容锦轩都忍不住黑线直冒,童洛初真的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再也无法让人把她与天仙联系在一起了。; ------------ 第40章 太后的寿宴 容锦轩在心里叹气道:他方才怎么会将她与天仙联系在一起呢?现在想想他一定是昏头了,这分明就是一活脱脱的凡人嘛。 童洛初虽然打趣着容锦轩,但是她还是沒忘那晚答应章易的事情,见容锦轩要牵着自己的手去西湖;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地皱眉道:“轩,你先去吧!我肚子突然有点疼,我稍后再去!” 容锦轩一听,面露忧色道:“怎么突然肚子疼,要不要宣太医!” 童洛初勉强摆手道:“不用了,许是昨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休息会就好了!” 见容锦轩依旧站着不动,童洛初又说道:“真的沒事,你先去吧!放心,我等会一定会去的!” 容锦轩本來还有些犹豫,见她这样说了,况且,他是皇上,自然应该在太后之前就要在场,所以他也只好先走了,离开前叮嘱了巧月几句。 待到容锦轩离开后,巧月却怀疑道:“小姐,你真肚子痛!” 童洛初松开捂住肚子的手,看着地面不语,然后她抬头,看着天色渐渐暗了,时间快到了,她转头对巧月说:“我是装的,我只是想拖延时间!” 巧月不解道:“为何要拖延时间!” 童洛初皱起眉头,担忧道:“你上次帮我捉的萤火虫不小心被我放掉了,你能不能再去帮我弄点,你也看到了,我这身衣服也不便去捉萤火虫!” 这也是她为何提早让巧月帮她打扮的原因,这样她才有理由支开巧月。 巧月本是疑心重重,但是一想,小姐素來当她是朋友,又怎么会骗她呢?所以她也就欣然答应了。 童洛初看着巧月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心里说道:巧月,对不起,这次我真的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只是人多我怕打草惊蛇。 过了片刻,一个太监出现在了童洛初的面前,只见他垂首说道:“娘娘!” 童洛初看着眼前的太监,疑惑不解之时,他抬起了头,童洛初才认出他是章易,她打量了一身太监装束的章易,若是这样跟随在她身后,倒也沒有多少人能认出他,童洛初本來还担心该如何让章易出现在大牢,现在看看章易的样子,她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天还沒完全黑,大臣早已是依次落座于自己的位置,坐在容锦轩旁边的是太后,太后常年呆在景华宫内,不曾出去走动过,脸色显得有些病态美。 看得出今日的太后是精心打扮过的,所有的发丝都高高束成一个发髻,发髻两边各插了一支翡翠玉钗,略显苍老的脸上施了粉黛,倒也遮住了眼角的皱纹,一袭深紫色的长衫,衬得她病态中透着雍容华贵之美。 一旁的容锦轩也赞叹道:“母后还是貌美依旧!” 太后微微笑了一下,可见她的笑容里透着苦涩,丹凤眼里有着泪光一闪而过,她说道:“哀家老了!” 容锦轩自是知道为何母后的笑容那般苦涩,毕竟那段不堪的回忆,即便母后嘴上说不在意,但是怕是早已烙在人的大脑里哪能轻易就忘掉,他心疼地看着太后的侧脸,最后他说道:“儿臣如今终是权倾天下了,母后可以好好安享晚年了; !” 太后欣慰地笑了笑,转头看着他:“你果真不负众望!” 她细细瞧着自己儿子的容颜,她虽说一直待在景华宫,但是宫内的事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她知道曾经的苏洛其实是现在的童洛初,不过她还从沒见过童洛初长什么样子,只是听闻安平和长宁说,童洛初长得很漂亮,有倾国倾城之色,而且现在她已经是容锦轩的妃子,这让她更加想见见。 她看着容锦轩,面露忧色道:“轩儿,你与童妃的关系可还好!” 容锦轩露出幸福的笑容,道:“很好!” 太后看着容锦轩脸上的笑容,她看得出轩儿是真心很开心,看來那个童妃对于轩儿很重要啊!她欣慰道:“那就好,哀家已经不指望能有幸福可言了,哀家现在就希望你幸福!” 容锦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随着太后的视线,看着湖中央的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戏子们。 “皇上!” 突然身旁有个声音响起,容锦轩转头,看见闻界垂首立在一旁,容锦轩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也正好转过头看着自己,容锦轩恭敬地说道:“母后,儿臣先失陪一会!” 太后看了一眼闻界,对容锦轩理解地点点头,道:“闻界來找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容锦轩对太后安心地一笑:“母后想多了,儿臣去去就來!” 童洛初与章易來到大牢的时候,狱卒们惊讶不已:“童妃娘娘怎么來了,今儿个不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吗?” 童洛初看了章易一眼,然后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对狱卒们笑道:“本宫就是知道今天是太后的寿辰,这样喜庆的日子,更应该举国同庆才是,所以本宫也偷了个闲,來给你们送点酒菜,算是犒劳犒劳你们,毕竟你们在这宫中做这份活也不容易!” 狱卒们一听,感动地快要哭了出來,其中一个狱卒感激涕零道:“娘娘,您真的是个好主子啊!在这宫中,谁能知道我们这些狱卒的苦楚,娘娘真是菩萨心肠,体谅我们,我们这些无名小卒,还能被娘娘想起,我们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童洛初将酒菜放在桌上,说道:“今天可是太后的寿辰,谈死,太不吉利了!” 那个方才说话的狱卒,连忙拍打着自己的嘴巴,自责道:“我真该死,真该死,您瞧,我这张臭嘴就是不会说话,还望娘娘莫要见怪啊!” 其他几个狱卒也笑着说道:“是啊是啊!您真是个好娘娘!” “娘娘,你心地好,长得也美!” “娘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心肠又好,难怪皇上那般喜欢您的!” 童洛初看向一旁有些焦急的章易,她连忙对狱卒说道:“好了,你们再这样说,本宫该不好意思了,來,今儿个,什么也别说了,高兴喝酒才是王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该喝的喝,该吃的吃,以往沒有尽兴地吃喝过的,今儿个就好好地尽兴一回,來,本宫就先干为敬了!”; ------------ 第41章 别样的生日礼物 说完,她从酒坛子里倒出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辛辣的酒水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忍住想吐的冲动,她为了不让狱卒们怀疑,所以也喝了下了蒙汗药的酒,这样戏才算真实。 章易一见,惊慌地低呼一声:“娘娘!” 童洛初伸手,朝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她自然不是傻子,她早想到为了做到天衣无缝,她就必须喝酒,所以她事先有喝药,现下即便喝了有蒙汗药的酒,也不会对她起反应。 童洛初带來的四大坛子酒,几个狱卒才喝了两个半坛子,就倒下了,童洛初拍拍他们几个人的脸蛋,叫唤着他们,却无一人回应她,章易连忙取了其中一个狱卒身上的钥匙,转身朝牢内走。 童洛初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确定不会被发现吗?” 她不想被容锦轩发现,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和好如初,她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什么误会了。 章易停下脚步,转身,眼神无比坚定地说道:“章易在此谢过娘娘,娘娘放心,我事先有安排好一切,娘娘只需做到这里就行,剩下的,章易就好办了!” 童洛初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狱卒们,才说道:“这样最好,你也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她转身疾步朝外走去。 齐子辰听到牢门开锁的动静,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太后寿辰这一天,章易会來救他出去,他抬头看向门口,却只看得章易一个人,他有些失落道:“她呢?” 章易一愣,随即明白齐子辰说的谁,但是如若他实话实说,齐子辰必定不会跟他走,所以他撒谎道:“娘娘已经在宫外等着我们了!” 齐子辰有些不相信地道:“真的!” 章易坚定道:“若不是娘娘帮忙,臣又怎么能进來呢?所以娘娘在宫外等着臣将您救出去呢?” 齐子辰嘴角微扬,洛初许是受不了现在残忍无情的容锦轩的吧!所以终是回到自己身边了。 因为章易事先有安排好一切,所以他们很顺利地逃离了皇宫,宫外有一辆马车在接应他们,但是齐子辰掀开马车的车帘,却并沒有瞧见童洛初的身影。 章易见不能再隐瞒下去,他连忙跪下认罪道:“皇上恕罪,臣若不是不骗您,您又怎么肯随臣出來呢?娘娘说了,她让臣带你走的远远的,可见娘娘并不想同皇上在一起,皇上还是放手吧!不然雪皇不会放过您的!” 齐子辰眼神淡漠:“我说过她是我此生不愿放手也不能放手的女人,我要将她一并带出來!” 说完,齐子辰就要冲进宫去,章易连忙拉住他,说道:“皇上,您在外面等着,臣和其他人进宫,将娘娘带出來; !” 闻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容锦轩刚在座位上坐下,就见长宁拉着安平的手,气冲冲地站在太后和容锦轩的面前,容锦轩皱眉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长宁对容锦轩哼了一声,然后看向太后,不满地嘟起嘴,道:“母后,皇兄他骗人!” 太后看了一眼容锦轩,见容锦轩也困惑不已,她又看向长宁,伸手抚摸长宁的脸蛋道:“哦,你说皇兄骗你,那你跟母后说说,他哪骗你了!” 长宁指控道:“皇兄说今晚小初姐姐也会來,可是都这么久了,我压根就沒有看见小初姐姐,不信你问安宁!” 怕他们不信,长宁将安宁扯上前,安宁看了太后一眼,又恭敬地问向容锦轩:“皇兄,小初姐姐什么时候來啊!” 容锦轩眸子里闪过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光,他沉默片刻道:“快來了!” 正当他说话之际,湖中央的舞台上,本來还在唱戏的几个戏子也不见了,只有满天飞舞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地在舞台上空,此时的夜早已是黑的彻底,昏暗的灯笼依旧遮不住众多小萤火虫的光芒。 长宁看着舞台上的萤火虫,早已忘了方才的怒气,她惊叹道:“好漂亮啊!” 安平也赞叹道:“恩,真的好美!” 太后惊愕地看着台上,容锦轩的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墨玉的瞳仁紧紧地盯着舞台中央,周围的大臣的惊叹之声时不时地响起,都在等待着接下來发生的事。 突然舞台正面升起一面纱帘,乳白的纱帘在微风地轻拂下如水波一阵阵飘动,纱帘后方升起一个桌子,桌上还放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因为周围的人只能看到投射在纱帘上的黑影,所以旁人也难以辨认出桌上放着的是何物。 片刻之后,一袭白衣的女子蒙着白色的面纱,从某个方向飞向舞台中央,众人早已将视线从舞台移到了白衣女子身上,他们的目光随着白衣女子而移动,最后定格在纱帘后的桌子上。 透过黑影,他们大概猜出女子落座于桌前,只是桌子与人都悬在半空,一阵悦耳的琴声自舞台的方向传來,随着音乐的响起,纱帘上慢慢地有着光线出现,昏暗的夜空中,银色光线让人看的分外清晰,琴声悠悠,银色光线如一支笔在纱帘上写着什么?待到一曲终了,众人才看见纱帘上的“寿”字在纱帘上闪着银光。 众人想鼓掌喝彩,可是怕惊动了舞台中央的人儿,让她瞬间消失,所以众人只能浅浅呼吸着,期待着接下來的事。 童洛初坐在纱帘后,拉下纱帘后的一块小步后,整个用发光的银线绣制的“寿”才算真正地显现在众人面前,童洛初后退,偏头,对舞台后面的几个人示意,于是放着古筝的桌子被缓缓拉了下去,童洛初怔怔地看着那古筝,她方才沒有想到这古筝谈得曲子却甚是好听,只可惜不是她谈的,而是舞台后面的人谈的,她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待到桌子拉走之后,童洛初的身子还悬在半空中,她一直被吊在半空中,腰部有些勒痛,她不由得低呼:这吊威亚真不是人能忍受的啊!; ------------ 第42章 突遇蒙面刺客挟持 但是一想想容锦轩,她忍了,她一定要表现到最好,给太后一个好印象,她展开双臂,长长的纱袖飘起,如雾般朦胧,她转圈的时候,裙摆如花朵般绽放开來,群上用银线绣的蝴蝶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 众人们看到的便是纱帘上一个赫然醒目的“寿”字周围闪现着几只蝴蝶,若隐若现,就好像是真蝴蝶在翩然起舞那般。 缓缓地纱帘被拉了下來,众人终于又能看见那个白衣女子里,只是脸上依旧蒙着白纱,让人无法辨清她的真实容貌,倒是长宁、安平和容锦轩一眼就认出了是童洛初。 长宁又是蹦跳又是大声喝彩道:“好啊!好漂亮,,小初姐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众人的鼓掌声络绎不绝,响彻整个夜空,容锦轩也笑得很欢,太后听到方才长宁的话,她也仔细地瞧着台上的那抹白衣女子。虽然她蒙着白纱,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确是个美人。 一直沒有说话的苏洛看见太后和皇上都对童洛初露出惊艳之色,她气得紧紧握着椅把,宛心却是宽慰道:“娘娘,小心气坏了身子!” 苏洛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宛心,沉默片刻,低头,试着平息怒气。 就当大家沉浸在方才的节目中时,童洛初正准备说出祝福之词,谁知涌出几个蒙面人,径自飞向童洛初。 闻界一惊,连忙道:“护驾!” 说完,从各个方向涌出很多侍卫,在座的人都惊慌地乱叫着,大家的身形也是左倒右歪的,好不慌乱。 容锦轩收起嘴角的笑意,眸子死死地盯着舞台中央,太后早已是将长宁和安平护在了怀中。 童洛初左顾右望,无意间看到对面的容锦轩,只见他正看着这边,童洛初不禁有些气急,这个容锦轩是死人吗?沒看见你老婆快被人挟持了吗?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几个蒙面人揽住童洛初的身子,闻界见状,厉声道:“放箭!” “慢!” 容锦轩淡漠地看着舞台中央的几个蒙面,说道:“回去告诉齐子辰,她是朕的女人,你们是带不走的,若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朕放开她!” 童洛初震惊地看着揽着她的蒙面人,是个陌生的面孔,但是容锦轩说的是真的吗?这些蒙面人是齐子辰派來的,难怪容锦轩见自己被挟持还能如此淡定,因为他料定齐子辰不会伤害自己。 她身后的蒙面听到容锦轩的话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嚣张道:“她是我们皇上的洛妃,我们必须完成皇上的命令!” 蒙面人许是怕容锦轩真的会命人放箭,他将童洛初放在身前,几个蒙面人都站在她身后。 容锦轩冷声地看着他们的这个动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们以为这样朕就不敢放箭了吗?她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 容锦轩就不相信齐子辰真的敢伤害童洛初,容锦轩就是赌定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如此淡定,同样他也想起方才闻界跟他说的话。 容锦轩走到西湖不远处的一个树林,闻界跟在身后,容锦轩停下脚步,转身,道:“你找朕來有什么事; !” 闻界答道:“皇上,您要臣一直观察童妃娘娘的动作,臣刚刚发现童妃支开了贴身婢女巧月,而是和一个太监提着几大坛子酒去了大牢!” 容锦轩眼睛微眯:“大牢!” 闻界肯定道:“是,臣怕童妃发现,也就沒有跟进去牢里一探究竟,速速将消息禀告于您!” 容锦轩沉默了,她为何要去大牢,是想和齐子辰再续旧情,还是与他断绝任何关系,她又为何要提着酒去,他该相信她不会再背叛自己吗?那她前几天对自己的态度又算什么? 或许他该相信她,毕竟曾经因为自己的误会,他错失了太多了。 容锦轩一面往回走,一面对闻界说道:“先不要妄自行动,等等吧!” 此刻,容锦轩冷冷地扫视了台上的人一眼,他要赌一把,赌齐子辰不会想要伤害童洛初。 而童洛初早已是惊住了,她听到他说她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容锦轩,她还听见容锦轩接下來的话响彻这片夜空,声音极冷,他说:“放箭!” 然后童洛初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箭头向自己这边射來,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箭横穿自己的身体,可是她等了很久,等到的却是一声又一声的痛叫声,她睁开眼,看见倒在自己面前的几个黑衣人,以及他们胸前的密密麻麻的长箭,看來他们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替她挡箭,所以身上才会插入那么多箭吧! 童洛初有些心疼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渐渐断了呼吸地蒙面人,方才他们不是还怕死的将她挟持在他们前面吗?现在怎么又舍身救她了,看來是童洛初误会他们了。 身后有几个蒙面人正欲上前挡在童洛初的面前,却被童洛初拦住了,她对蒙面人说:“若是你们不想自己的同伴死去的话,就放开我离开!” 而蒙面人却执着道:“不,我们若是不将你带到皇上面前,我们绝不走!” 童洛初看着朝她这边射过來的箭,她连忙上前。 “啊!”童洛初感觉一阵剧痛自她胸部蔓延,那痛那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她看见容锦轩挥手,然后那群箭手放下了手中的箭。 童洛初想着容锦轩方才的话,不禁有些怨恨容锦轩,他对齐子辰就那么仇恨吗?以至于连她的性命也可以不顾吗?他刚刚说过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是,他的意思应该是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不起眼的一个。 蒙面人扶住她的身子,童洛初勉强起身,不知是赌气还是真的怨恨容锦轩,她听见她对对他说:“我想跟齐子辰走,放过他们!” 容锦轩一顿,眼里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怀疑刚刚他是不是产生的幻听,她说她想跟齐子辰走,这就是她为何会去牢里救走齐子辰的原因吗?原來他是傻子,又被耍了一次,他一直让自己相信她去牢里救走齐子辰只是因为想要从此跟齐子辰断绝关系,从而和他在一起,到头來,这不过就是她的阴谋罢了。; ------------ 第43章 她怀孕了? 她怪他不相信她,所以他学着相信她,结果却发现这都是她给自己设的陷阱,而他却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跳,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蒙面人趁容锦轩发愣之际,朝湖中扔下一枚烟雾弹,湖面瞬间弥漫起大大的烟雾,待到烟雾散去,舞台上早已沒有了蒙面人和童洛初的身影。 长宁惊呼地叫道:“小初姐姐,!” 容锦轩一听,猛地回神抬头,却发现为时已晚,闻界走了过來,道:“皇上,,!” 容锦轩眼底一片冰冷,他冷冷地下令道:“追!”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留在他身边,他都要定她了,她是他的童妃,生是他的人,死亦是他的鬼。 童洛初被蒙面人揽着带出宫,可是还沒走几步,一阵剧痛就袭了过來,胸口处涌上來一股腥味,然后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在她还沒來得及看清前方的时候,眼前就已是一片漆黑,意识伴随着她不断下滑的身子,渐渐模糊,,。 她昏迷前最后的一个意识是自己快要死了,又可以回到现代了吗? 上次童洛初就是因为寒冰毒发作而昏迷不醒,回到了现代,现在她不也身中箭伤,快死了吗?所以她应该也能回到现代。 可是当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时,看看周围的建筑,才发现她在一座废旧的小庙里,她苦笑,现代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庙呢? “你终是醒了!” 童洛初偏头,齐子辰略微有些憔悴的脸落入她眼里,她视线下移,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她想也沒想,连忙抽出自己的手。 她又重新打量了下这四周,淡淡地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齐子辰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往日深邃的黑眸如今却染上了一层迷雾般,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你从宫里逃出來受了伤,你忘了吗?” 童洛初看着齐子辰,声音里有着责怪:“我当然沒忘,但是你很奇怪你知道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容锦轩,你为何还要派人把我带出宫來,你难道沒看到那些蒙面人为了我死了吗?我不爱你,你何必还这样执着,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跟容锦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破裂了,!” 童洛初激动地一下子身子大幅度地动,一下子又使命地捶床板,破旧的木板都忍不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童洛初本是想起身抓住齐子辰的衣襟,可是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她只好无奈地躺回去,但是脸上因愤怒而有些狰狞。 齐子辰轻“咳”一声,丝毫不因为她的那些话生气,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就概括了他所有的意思:“你是我的妻!”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來,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他淡淡道:“即便你怀了他的孩子!” 此刻庙内只剩下童洛初一个人了,童洛初因着方才齐子辰离开前的话,震惊不已,她怀孕了,她的手不自主地抚上她的腹部,她仿佛能感受到那里有个鲜活的生命在跳动,那是属于她和容锦轩,但是一想到她现在与容锦轩的关系,她嘴角便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她方才的激动瞬间消失了,她安静地看着屋顶,看着房梁上有一片蜘蛛网,上面有个蜘蛛正在奋力地爬行,沉默片刻,她脑海中有了个坚定的想法:她要保住这个孩子。 正当她在沉思之际,章易进來了。 “娘娘,该喝药了!” 童洛初闻声转过头,她一看只有章易一个人,这才想起方才她看见齐子辰的脸憔悴而苍白,离开的时候也有些微的不稳,她问道:“齐子辰呢?” 章易支支吾吾却不肯回答她,只道:“娘娘就别问了,还是先喝药吧!” 童洛初看着递过來的药碗,迟迟不接,她执意地要知道答案:“你不信任我,所以瞒着我!” 章易垂头道:“不是,是皇上不让说的!” “他怎么了?” “皇上本來身上就有伤,一直未痊愈,加之昨日在娘娘床前不眠不休守了一整晚,怕是身体支撑不住就倒了下去!”章易看了童洛初一眼,急忙地说道:“不过皇上沒什么大碍的,娘娘不用担心!” 童洛初皱起眉头,想起自己刚刚对他一通乱吼,她不禁有些自责,其实现在想想也不能全怪在齐子辰头上,毕竟她和容锦轩都是很敏感而沒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将怀疑的矛头指向对方,此时眼下她怀了他的孩子,她在想要不要告诉他。 章易看着童洛初的手一直放在腹部徘徊,明白了她现在在想什么?章易说道:“娘娘也算是救了皇上一命,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也就是章易的恩人,再加上娘娘是皇上在乎的人,章易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童洛初一听,问道:“包括我腹中的孩子吗?” 章易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重重地点头:“恩!” 童洛初安心地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仰头一股脑地全喝了下去,从现在开始,她要好好活着,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不能让自己生病倒下,她还要等着孩子出生,还要告诉容锦轩这是他们的孩子。 她摸着腹部,不禁幻想肚里的这个孩子是男还是女,她希望男的像容锦轩,女的像她。 自那日她醒來见到齐子辰后,童洛初便再也沒有见到他,想必他受的伤并不像章易说的那么轻,想想他被容锦轩关在大牢里,时不时就会身受酷刑之苦,加之处在潮湿阴暗的牢房,伤口又怎么会见好。 许是新伤加上旧伤,他才会撑不住的,她又不由得想到初次在青楼门口见到齐子辰的场景,那时的他,即便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能让人心生畏忌,周身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她记得她当时最不愿见到他,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惊,在她看來,那时他说的话,就是一个陈述句,是随时可能被实现的话,只要他愿意。; ------------ 第44章 为了孩子也要好好活着 但是如今,她却看着齐子辰倒了下去,其实他若不是为了靠近容锦轩能更快地得到关于她的消息,以他的能力又怎么会成为阶下囚,而且他从來都是不可一世的君王,又怎么会甘心屈辱地承受着牢里的一切。 她知道齐子辰做的一切、忍受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对她的爱,可是这样的付出却造成了她心底深深的愧疚,那些愧疚成了心壁上的纹络,蔓延而交错地让她难受。 有时候童洛初觉得命运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捉弄着人也被人捉弄,就像她和容锦轩,她和齐子辰,容锦轩和齐子辰。 相爱的人却因谎言和误会而分开,越走越远;执着的单恋与纵容却始终换不來半点回应;为爱生恨,让两个沒有交集的男子,硬生生地站在了仇恨的彼端,遥遥对望于仇恨的河。 童洛初从來沒有如此刻这般觉得自己真的是红颜祸水,若是她不出现,或许就沒有这么多事发生了。 在床上躺了几日,童洛初勉强能下床了,她想若是再不出去走动走动,全身怕是要麻木了,到时指不定会对肚里的孩子不好,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发现她突然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她每天按时吃饭、吃药,即便草药苦不堪言,但是她一想到肚子里还有个生命存在,她就感受不到药的苦了。 童洛初刚走出庙门口,才发现这里原來是一座山庙,面前是一片树林,天色已经黑了下來,透过树林的缝隙能看见几颗星星点缀在这夜空中,她偏头,看见章易正靠着屋檐下的房梁休息,许是听到动静,章易一下子就惊醒了。 童洛初见自己吓醒了章易,不禁有些愧疚,她朝他笑了笑,然后偏头,看见不远处,齐子辰正坐在火堆前,她走了过去,齐子辰抬头,对她淡淡道:“你醒了啊!” 童洛初点了下头,坐在他对面,她和他之间隔着一个火堆,她看见他青色胡渣的脸上,在火堆冒出的烟里晃來晃去地摇动,她问道:“你怎么不歇息!” 齐子辰只是沉默,眼眸微微垂下,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童洛初第一次见到齐子辰这样,满是胡渣的脸看起來有些颓废,原本深邃明亮的黑眸,也变得有些模糊,他墨黑的剑眉紧皱,嘴唇也抿得死死的。 童洛初不解为何齐子辰会突然这样,她想起他们现在所处的念洛城正好是以前齐国的都城,所以她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你的江山不再吗?” 齐子辰震惊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拿起一旁的树枝放进火堆中,火堆里时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地响声,偶尔也会有火星蹦出來。 过了半晌,童洛初才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而來,有些遗憾和欣喜的矛盾,他说:“我能有你,失了江山又如何!” 童洛初看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江山不得使我快乐,只有你,让我知道了原來幸福的滋味是如此!” 童洛初丝毫沒有因为齐子辰“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话而感动,反而她心底又升起一股愧疚,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该说的她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再说只不过是在他的心上再新添一道伤罢了; 童洛初低头,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自己还很平坦的肚子。虽然还沒有什么迹象,但是她却习惯了沒事的时候,抚摸下肚皮,仿佛每摸一下,就会让她的幸福感增加一点点。 齐子辰看了童洛初的模样,他抿起嘴角,过了片刻,他询问道:“即便他现在想杀你,你还爱他吗?” 童洛初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模样,说实话她并不觉得齐子辰这样的人适合开玩笑,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的话笑了,她笑道:“你的话一点都不好笑,他不会杀我的!” 齐子辰凝视着她:“是吗?” 齐子辰眼里一直沒有笑意,让童洛初见了也不由得收起嘴角,若不是之前了解容锦轩对自己的那份情,他说的话这些话,她真的会相信,但是她知道容锦轩不会想害她,而且她现在怀了他的孩子。 容锦轩背对着桌子而立,桌上是满满的奏折,几日前桌上才只有一叠奏折,几日下來,奏折一天天地堆高,眼下已经有几叠高高的奏折放在桌上。 李德走进來,低声道:“皇上,闻将军求见!” “宣!” 片刻之后,闻界走了进來,行过礼之后,他道:“皇上!” 容锦轩沒有转过身,他问道:“怎么样了!” 闻界沉默了,待到容锦轩清冷的声音再次传來时,他才回了话。 “说!” “臣等无能,还未能找到童妃娘娘的下落!” 闻界说完,微微抬起头,一直等着容锦轩说什么?但是容锦轩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他无法瞧见容锦轩此刻的表情,他也只能诚惶诚恐地等着,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听到容锦轩说:“给朕继续找!” “是,臣遵命!” 等到闻界退下后,容锦轩才转过身來,俊美的脸庞变得铁青,胸口起起伏伏,丹凤眼里只剩下怒火在燃烧,突然他一挥手,桌上的奏折、茶杯、笔墨全部扫落在地上,奏折落地声、茶杯破碎声、笔墨撞地声齐声响起。 容锦轩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桌面发呆,她究竟是被齐子辰带到哪里去了,为何都已经过了几日了,却依旧寻不到她半点下落。 “我想跟齐子辰走,放过他们!” 她不是说她爱的人是他吗?为何还要选择跟齐子辰走,难道她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从而等待太后寿宴的时候救出齐子辰,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吗? 容锦轩一想到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再次被耍,他就气得浑身发颤,手指也渐渐握紧,青筋若隐若现,骨头都被捏得“咯咯”发响。 他冷声说道:“來人!”; ------------ 第45章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德闻声进來,看见地上一片狼藉,他都忍不住吓了一跳,自从童妃离开宫后,大臣们呈上來的奏折,皇上都不曾看过,眼下却将这都扔到了地上,李德都忍不住担忧,若是童妃娘娘一直找不到,皇上岂不是要荒废朝政了,到时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容锦轩自是不知道李德心里在想什么?他说道:“告诉闻界,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用什么方法,朕都要见到那个背叛朕的人!” “是!” 李德退下后,容锦轩以手扶额,那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脑海里她的身影不停地交错出现,笑的、恨的、哭的、绝望的,他真的不知道他该相信哪个才是最真实的童洛初。 这时,苏洛和宛心走了进來,苏洛一看容锦轩的样子,她看了身旁宛心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苏洛走上前,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容锦轩闻声抬起头,看到來人后,微皱的眉头紧皱起來,他冷冷道:“你來干什么?” 苏洛不理会他眼中的厌烦,笑着走到他跟前,道:“臣妾见皇上这几日为事所烦,无心朝政,臣妾想來关心关心皇上!” 容锦轩不看她:“朕很好,不需你关心!” 苏洛见自己一次有一次被他冷落,她终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有些生气道:“皇上,臣妾不知道你为何要那么在乎童洛初,她的心就从來沒有在皇上身上过,她,!” “你住嘴,你是忘了朕说过的话吗?朕再说一次,你要是还想要苏妃这个头衔,就给朕在紫苏宫好好呆着,朕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容锦轩厉喝道。 苏洛心里虽然开始有些忌惮此刻的容锦轩,但是她还是沒有住嘴,她继续激动地说道:“臣妾知道皇上不想听这些话,但是臣妾不想皇上一直执迷不悟啊!为了一个再次背叛您的人而不理朝政、不顾天下子民啊!” 容锦轩嘴唇抿得紧紧,脸上的怒火却是沒有消退,他对她的厌烦情绪越來越浓,道:“这是朕的天下,还轮不到你來指责朕!” 苏洛瞧了容锦轩一眼,知道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她极力缓和自己内心的激动,平心静气地说道:“臣妾很不喜欢皇上专宠童妃,因为臣妾也是一个女人,是您的妃子,但是臣妾也断然不会冤枉童妃,臣妾竟然说童妃不曾真正喜欢过您,臣妾也必定是有依据的!” 苏洛看了宛心一眼,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说话,宛心立刻明白了苏洛的意思,宛心也上前说道:“皇上,奴婢有一次路过南淑宫的时候,看见有个黑影进了南淑宫,奴婢怕是有人要害童妃娘娘,所以决定悄悄地进去,万一娘娘有危险,奴婢也好第一时间帮忙啊; !可是奴婢沒想到的是童妃娘娘,,!” 宛心突然停住了,一直低垂着头的容锦轩抬起头,冷冷地看向宛心,道:“说!” 宛心恭敬道:“是,奴婢看到童妃娘娘叫那个黑衣人章易,奴婢想既然是童妃娘娘认识的人为何还要这般偷偷摸摸,谁知那个叫章易的,是來求童妃娘娘在太后寿宴那天救出齐子辰,而且童妃娘娘也说了,,!” 宛心有些为难地看向容锦轩,看到容锦轩一双冰冷的眼睛一直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她才继续说道:“童妃娘娘说‘即便你不求我,我也会去救他,我之所以会嫁给皇上,不过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罢了,’” 容锦轩听完之后,放在桌面上的手,紧握地指节泛白,面色越來越冷,双眼里除了怒火还有恨意。 宛心对苏洛得意地笑了下,苏洛走到容锦轩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一面替他捏揉着肩膀,一面说道:“皇上,既然她从未将您放在心上,你也就别再想她了,这天下女子,也只有臣妾对您是真心的,臣妾才是真正爱您一个人的,若是童妃真的爱着您,这么大的事,她为何事先不知会您一声,臣妾想她分明就是不想皇上您知道,怕您知道了,她就救不回她的旧情人了!” 见容锦轩依旧沉默不语,紧握的手指隐隐发抖,眸子里的恨意像是无边黑暗侵蚀着他的双眼。 苏洛知道他此刻定然恨透了童洛初,所以苏洛继续说道:“皇上,您想想若是童妃真的爱您,她又怎么还有心思去想着别的男人,臣妾看呐,童妃整天就想着怎么讨好皇上,然后救出齐子辰,毕竟齐子辰才是童妃的夫君啊!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可能会忘了曾经和齐子辰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呢?所以皇上,!” “你说够了沒有!”容锦轩一把推开苏洛,他本來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了,所以推开苏洛的力道有些大,他许是想把怒火都发泄在苏洛身上吧!而苏洛被容锦轩狠狠地一推,脑袋硬是撞上了一旁的柱子,她直觉得头些微有些晕晕乎乎的,她缓和的好久,才勉强适应过來。 “娘娘!”宛心惊慌地大叫,连忙跑过去扶住有些发晕的苏洛。 苏洛有些委屈地看向容锦轩,声音里有些颤音:“皇上,,!” 容锦轩对于她的头撞上柱子,丝毫沒有半点的愧疚或者是关心,他的表情依旧冰冷,嘴里依旧像是含着千年寒冰般,吐出的话语冰冷无比,他说:“童妃是怎么样的人,朕很清楚,不用你來告诉朕,以后你若是再在朕面前说童妃的不是,你恐怕就沒今日这么幸运了!” 苏洛撇撇嘴,委屈道:“皇上,臣妾沒有要诋毁童妃的意思,臣妾只是,!” “宛心,送娘娘回紫苏宫!”容锦轩打断她,不想再听她继续说下去了。 苏洛还想说什么?宛心扯住她的衣袖,一面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一面说道:“娘娘,咱们回去吧!你头上的伤,奴婢等会找太医给您瞧瞧!” 苏洛看了宛心一眼,又望向容锦轩一眼,心中纵使有满满的愤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 第46章 遭遇黑衣人的突袭 苏洛和宛心走后,容锦轩一直在想她们说过的话,虽说他很想相信她们是在说假话,但是若真是假话,宛心又怎么会认识章易。 而且太后寿宴那天,闻界的确有事先跟他说,童洛初和一个太监去了大牢,童洛初身边向來都是巧月跟着,而那天她却把巧月和他给支开了,想必那个太监其实是章易假扮的吧! 这样一想,他不禁觉得自己好笑,当时闻界对他说这些的时候,他想的是他要相信她,不可以再误会她,要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來怀疑,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却是她又一次的背叛,自己又一次被当成傻瓜给耍了。 他现在很想问她,她把他当什么了,她就是一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而他自己就是一个傻子,明明有过前车之鉴,却依旧再次落入她的陷阱里。 在山庙里停顿了几日,齐子辰和童洛初的伤都开始有好转的趋势了,一早齐子辰就进來,对童洛初说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不然会被人发现踪迹的。 其实童洛初一点都不想走,因为她根本不想跟齐子辰在一起,她当初之所以跟那群蒙面人出宫,一是因着怨恨容锦轩不救自己而赌气;二是她不想有人因着她而受伤,眼下她的伤也开始有好转的趋势了,所以她想回宫去。 但是她的想法刚一说出來,就遭到了章易和齐子辰的反对,最先是齐子辰,一听闻童洛初说要回宫,他面色一沉,冷声道:“不准你回去!” 童洛初以为齐子辰是想强迫自己留在他身边,所以她想也沒想,就对他吼道:“你这样把我强留在身边,我就能喜欢你吗?我一直喜欢的是容锦轩,现在我又怀了他的孩子,更不可能喜欢你了,你死心吧!宫我是一定要回的,即便是死,我也要爬回去!” 齐子辰依旧面不改色道:“我现在就跟你说,你回去了,就跟死差不多!” 童洛初觉得现在的齐子辰很不可理喻,之前她还觉得对他有愧疚,现在她丝毫沒了愧疚感,反而有些怨恨他的霸道,她气得肺都要炸了。 “容锦轩不会让我死的,若不是你,我现在怎么会出现这里!” 齐子辰许是被她的话给气到了,他本來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着童洛初对他一脸怨恨,他也就作罢了,他甩甩衣袖,走到一旁,不再说什么? 章易看了看齐子辰,又看着童洛初,想了又想,他才缓声道:“娘娘,你消消气,皇上他也是为了您好啊!您若是回去了,不仅你的性命不保,怕是你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的; !” 童洛初心里一惊,总觉得章易和齐子辰是不是知道什么?她转头,见齐子辰的头也微微偏了过來,她凝神问章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章易迟疑地看向齐子辰,见齐子辰只是把头微微地偏了过來,却沒有任何表示,想必他也在等章易接下來说的话,于是章易说道:“其实太后寿宴那晚,我,!” 还沒等章易继续说下去,他们面前就多了二十几个黑衣人,齐子辰立刻上前抽出剑,章易也沒有心思再说下去了,拔出腰间的长剑,连忙跟着上前一步,将童洛初护在身后,眨眼间,齐子辰的人也从树林里窜了出來。 童洛初在这山庙几日以來,一直以为只有她、章易和齐子辰三人,她以为齐子辰的人都在太后寿宴那天因为自己而死了,沒想到齐子辰的人一直都是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童洛初躲在章易身后,她随意地扫视了一下,齐子辰的人算上他和章易大概有十二、三人,而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却有二十几个,这不禁让她有些担心他们的胜算,她担忧地皱起眉头,轻轻抚摸着腹部,她一定要活着才行。 站在她前面的章易许是感受到了來自身后的童洛初的不安,他安慰道:“娘娘,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正当童洛初遐想之际,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对他身后的黑衣人冷喝道:“皇上说了,这群人是叛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杀无赦!” 童洛初在听到“杀无赦”三个字的时候,她心都凉了,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耳朵里不停地有着回音,那声音里一直说着:“皇上说了,杀无赦!” 一遍又一遍在耳边重复,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耳鸣了,听不真切,她怔怔地问向面前的章易,她甚至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章易,你听见他刚刚说什么了吗?” 章易叹了口气,道:“娘娘,你沒听错!” 刚一说完,章易就感觉有个人带着杀气朝他们而來,所以他也沒有心思顾及童洛初的感受,只得全神贯注地去应付朝他们袭來的黑衣人。 利刃相接的乒乓声,响彻天际,甚至听在童洛初耳里有些刺耳,那些清脆带有杀气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震击着她的耳膜,她感觉自己快要听不清楚了,她抬眸,看着章易挡在她面前,应付四面八方朝他们而來的黑衣人,因为各个方向都会有敌人來偷袭,所以章易总是会微微带动着她一起动。 她看见对付齐子辰和他手下的人与黑衣人都是一对一地打,而朝他们这边而來的人却有七、八个,童洛初心里一惊,她再傻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无非是容锦轩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了。 地上渐渐开始有人倒在地上,童洛初看着那些人死去的时候,眼睛还睁开着,她就有种莫名的心惊,齐子辰的人死了一些,只剩下七、八个了,而二十几个黑衣人也渐渐只剩下十來个了。 领头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对了,他气急败坏道:“走,回去禀告皇上,增加人手!” 片刻之后,山庙前就只剩下齐子辰的人,章易见黑衣人已走,他才放下手中的剑,偏头看着自己肩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 第47章 他竟然想要她的命 齐子辰的手上也受了点伤,正有血一滴滴地往下落,染红了暗黄色的泥土,开出一簇簇妖艳的红色花朵,齐子辰挥了挥手,他的人立刻就消失在了眼前而隐身到了暗处。 此时的童洛初脸色异常的苍白,齐子辰其实一早就发现了童洛初的不对劲,只是方才忙着要去对付那么黑衣人,也就无暇顾及到她。 齐子辰朝着童洛初走了过來,见她苍白的脸颊,他眉头微皱,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手正受着伤。 而章易本是在查看自己肩上的伤口,见齐子辰走了过來,他视线下移,看见齐子辰的手正在滴血,他正欲提醒齐子辰,却看见齐子辰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身后,他也好奇地转过身,然后看到身后的童洛初的样子,他禁不住叫唤道:“娘娘!” 童洛初本來就一直在硬撑着,见章易这样在叫她,她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瞬间黑了下來,身子缓缓地向下软去,她只感觉到有人托住了自己的身子,但是她却疲于睁开眼看看是谁。 只知道有个无比惊慌的声音在叫着自己:“洛初,洛初!” 那样的惊慌,那样的恐惧,那样的情愫,是谁呢?是容锦轩吗?突然有一句话开始在她渐渐迷失的意识里重复、徘徊。 “皇上说了,这群人是叛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杀无赦!” “皇上说了,这群人是叛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杀无赦!” ,,,,,。 他说她是叛徒。 他说他要杀了她,,。 他说他想她死,。 童洛初醒來的时候,最先入她眼的便是满天的繁星,今夜的星空真的很美,但是她却无心去观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 “别担心,孩子还在!” 突然有个声音替她化开了她的担忧,她微微偏头,正好瞧见齐子辰正看着自己,他眼里有着浓浓的疼惜,他俯身,伸手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轻声询问道:“饿吗?章易去寻吃的了,等等就回來了!”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齐子辰对自己的关心,她又想起自己先前对齐子辰的误会,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恰巧看见他右手缠着一块白布,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血色。 童洛初这才想起她昏迷之前,看见齐子辰的手不停地在滴血,她有些担忧道:“你的手沒事吧!” 齐子辰看着她对自己而露出的担忧,他心里一暖,轻扯嘴角,墨黑而深邃的眸子里也明亮起來:“你这是关心我吗?洛初!” 童洛初看了他半晌,郑重地点头,齐子辰看见她点头,他笑着道:“这点伤不碍事的!” 她轻“嗯”了一声,继续躺着,望着星空,可是看着看着,她却在漆黑的夜空里看到了容锦轩一脸邪魅的脸,她的心瞬间就一阵抽痛;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黑衣的人话,为何命运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着她,她和容锦轩好不容易和好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容锦轩肯定以为她当初对他的爱只是为了救出齐子辰,所以他才会说她是叛徒,恨她恨到想要她死。 一想到容锦轩恨自己时的表情,她的心里就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突然有些自私地想,若是那日在太后的宴会上,她不去管那些为她而死的蒙面人,不去跟容锦轩赌气,那么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南淑宫里安心地等待着她和容锦轩两人的孩子出世。 她承认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要顾虑那么多,后悔自己为何不自私一点,这样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不过,转念一想,许是命运让她如此吧!就当她的仁慈是为了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积德好了,但是她希望她的命运里,不会就此与容锦轩绝缘才好。 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腹部,她的心情随着一天天过去而愈加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当妈妈,而是又是她和容锦轩的孩子,所以她更加期待孩子的到來了。 “娘娘,來吃点东西吧!喝点水吧!” 童洛初偏头,看见章易手里捧着东西朝他们走來,童洛初坐起身子,接过章易递过來的水壶,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那日齐子辰对她说的话。 “即便他现在想杀你,你还爱他吗?” 童洛初沉默了半晌,看着齐子辰,说道:“你是不是早知道容锦轩已经恨到想杀了我!” 现在想想,当初齐子辰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是那么的严肃,她竟然还当成了一句玩笑话在听,以她对齐子辰的了解,若不是确定的事,他是不会随便说的。 章易吃着手里的野果,看着沉默的齐子辰,他也不好妄自先说,他看了齐子辰和童洛初两人一眼,并不打算妨碍他们的谈话,他连忙起身,拿了几个果子,剩下的全部放在了童洛初和齐子辰面前,这才说道:“我去周围看看有沒有人跟踪我们!” 待到章易离开后,童洛初靠近齐子辰一点,声音里有些落寞:“现在我已经知道容锦轩要杀我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吗?告诉我,为何你当初会断定容锦轩想要杀我!” 齐子辰看着她的眼睛,才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他要杀你,我只是想到他会恨你!” 童洛初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齐子辰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題,而是问她:“你在宫中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童洛初不解地摇摇头,她在宫中向來不轻易去招惹谁,就连宫女太监们,她也不曾摆过一点娘娘的架子,如此怎么会有得罪的人呢?突然一个人影自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除了那个人意外,她想沒人会真的恨她。 童洛初咬了一口野果,才道:“有,我想在宫里除了苏洛再沒有谁会恨我了!” 然而听到童洛初的回答,齐子辰却无半点惊讶,反而好像童洛初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一样,这样的齐子辰,不禁让童洛初感到疑惑不解,她不得不继续问道:“你为何会问我这个!”; ------------ 第48章 如此缜密的阴谋 齐子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淡然道:“这一切应该是苏洛设的局!” 听到齐子辰这么说,童洛初心里却是一惊,随即便是疑惑不解,她不明白为何齐子辰会说这一切是苏洛设的局,而且齐子辰所说的一切到底是指的什么? 童洛初问道:“你说的一切指的是什么?” 齐子辰抬眸,凝视着她,过了片刻,他问道:“你认为是谁将你带出宫的!” “什么?,不就是你吗?”童洛初一听,只觉得齐子辰问的话真是好笑,这分明就是做贼的喊抓贼嘛,明明是他自己吩咐章易硬要将自己带出宫的,现在却反过來问自己是谁将她带出宫的,童洛初只觉得想笑,可是看到齐子辰一脸严肃的表情,她才惊觉事情沒那么简单。 若是齐子辰将自己带出宫的,他定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严肃地问自己,而且她出宫了,不但会让容锦轩恨自己,而且势必也不会再得到容锦轩的宠爱,而这一切的好处全部指向苏洛。 只有自己离开宫,苏洛便会少了争宠之人,而到时候苏洛再利用自己的容貌,伺机得到容锦轩的宠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苏洛若是派人假冒齐子辰的人而将她带出宫,那么容锦轩势必会更加恨齐子辰,而她跟着齐子辰一起出宫,无疑是落入了苏洛的陷阱之中,这样的结果便是容锦轩连带着恨自己。 童洛初又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跟容锦轩赌气说她愿意跟齐子辰走了,她这么说不就是火上浇油吗?正好中了苏洛的奸计了。 童洛初看着齐子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太后寿宴那晚,将自己从宫中带出去的蒙面人不是你的人而有可能是苏洛派的人!” 齐子辰点点头:“若是我派的人,你对我那么重要,我当然会派自己最信任的人,你当时看到章易在场了吗?” 童洛初经齐子辰一提醒,她当时果真沒有看到章易,那些蒙面人虽然用黑布蒙着脸,但是章易她见过很多次,自然是不会认错他的眼睛,但是那些蒙面人,她只觉得陌生。 齐子辰继续说道:“估计那群蒙面人将你带到当初我们的马车停顿的附近,就是为了等我们发现你,然后将你带走,这样更能往苏洛的计划靠近了!” 齐子辰当时被章易从宫里救出來,他掀开马车的车帘,却并沒有瞧见童洛初的身影; 章易沒办法,见无法再骗下去了,才说出了实情,但是听完章易说的一番话,他还是想去试试,将童洛初带出宫來,后來章易见阻止不了齐子辰,只好说让齐子辰在外等着,他进宫去将童洛初带出來。 可是章易走了沒多久,童洛初的笑颜就闪现在齐子辰的脑海里,他一想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是个普通的平民了,纵使他再爱她,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之人,拿什么给她幸福,让她跟着自己也只是受苦罢了,况且她也不并爱自己,何不成全了她的心,呆在皇宫继续做她备受恩宠的童妃呢? 所以他叫住了还沒走远的章易,决定放弃童洛初,他起身上了马车,可是他们一行人还沒走几步,马车就停了下來,当时他还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就见章易怀里抱着一个人,对他说:“皇上,娘娘她昏倒了!” 如此便有了童洛初醒來为何会见到齐子辰了。 齐子辰陆陆续续地将那晚她昏迷后不知道的事讲给了她听,童洛初仔细想想太后寿宴那晚发生的事,她记得当时那群蒙面人看到闻界摆好箭手的时候,他们条件反射地就将自己的身子向前,而他们则都往自己后面躲,人在最危险的时候,若是真的在乎她,就会有着视死如归的心境,除非是那些人不在乎她。 而后來容锦轩真的下令放箭的时候,许是苏洛对他们示意了什么?他们才会想着挡在她前面,从而夺得她的信任和同情,然后便是她为了救剩下的蒙面人而对容锦轩说愿意跟齐子辰走。 这一切的一切都來得太巧了,正好她答应章易在太后寿宴那天帮他救齐子辰,到了晚上,便有了苏洛的这个计划,这一切都太缜密了,让她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群蒙面人将她带出宫后,她因为身中箭伤而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她是被带自己出宫的蒙面人扔到了齐子辰的马车附近,被齐子辰发现才得以救了她。 而且想想蒙面人将受伤的她扔到齐子辰能发现的地方,就是不想让她死,让容锦轩怀疑她跟齐子辰旧情未了,然后恨她,如今苏洛怕是沒事就会在容锦轩面前伪造一些不属于她的事实,这样不管童洛初再怎么冤枉,也无从辩解了。 从今早那群容锦轩派來的黑衣人说要杀了她,就能看出苏洛定是沒少在容锦轩面前说她的不是,只是她很生气的是为何容锦轩那么轻易就相信了苏洛说的话呢?他什么时候也能信信她,不要轻易就怀疑她对他的感情。 童洛初冷静下來,将太后寿宴那晚的事以及齐子辰说的话,都想得异常透彻,难怪今早她说要回宫,齐子辰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想必他是想到了这一点,而之前齐子辰沒有告诉自己,许是他还不确定吧!他向來都是对于不确定的事,都不会轻易说出來,只有等事情确定了,他才会说。 童洛初这样一想,更加觉得对齐子辰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先前还那般凶他,现在她只觉得齐子辰真的很无辜啊!怎么说他曾经也是不可一世的皇上啊!现在却沦落到被自己莫名地一顿乱骂。 童洛初有些尴尬地看着齐子辰,道:“咳,那啥,今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吼你的!” 齐子辰听闻她的话,身子很明显的一愣,许是压根就沒想过自尊心很强的童洛初会跟自己道歉吧!; ------------ 第49章 能骂人就代表没病 回过神后,齐子辰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玩味,道:“若觉得亏欠,就以身相许吧!” 童洛初嘴角忍不住抽搐,又是这句话,他当初在怡风楼说的那句话,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童洛初真的很佩服齐子辰,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她想想,他应该是怕她会因刚刚说的那些事而郁郁寡欢,所以才会想要來逗她开心吧! 所以童洛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单亲妈妈,咳,不是,是怀着孩子的娘!” 看着童洛初痛苦地解释着那些他从未听过的词语,他忍不住笑了。 他说道:“你们那个世界貌似和我们这里很不一样!” 虽然他一直不相信当初童洛初醉酒说她來自另一个世界,但是相处下來,以及后來发生的事,他倒有些相信了,他沒有去过她出生的那个世界,不过他通过她,想想也会觉得那会是个和他们这里不一样的世界。 童洛初一听到有人谈到现代,她顿时就來劲了,她望着远处的星空,眼里闪过一丝又一丝的光芒,仿若视线已经穿过这隐形的时空隧道而眺望到了现代,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 一旁的齐子辰看着,便知道童洛初是想家了,夜凉如水,童洛初的声音透过这如水的夜缓缓落进他耳里。 她说:“我们那里很大,那里有很多国家,而我所在的国家叫中国,那里的人很好,和谐相处。虽然免不了会有争吵,但是不会有战乱的发生,百姓们都是安居乐业,生活得很安定,人人平等,沒有尊卑之分,那里平民百姓也能投诉官员们的失职,自由、安定是这里所沒有的!” “而我在那个世界,除了有着不幸的家庭外,倒也沒有什么其他让人惶恐亦或是极度悲伤的事了!” 童洛初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手指缓缓地隔着衣料而滑动,她自己很小便失去了父母,她最能体会孤苦无依的感觉了,但是即便如此,她却是从未真正恨过她的父母,因为她的父母是爱自己才死的,她想爸妈一定希望她好好活着。 她不想放弃她的孩子,不想她的孩子还沒出生,就要遭遇失去父母的痛苦,她给了孩子生命,就不敢剥夺他出世的权力,即便他的出生可能沒有父亲的陪伴,她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一想到孩子的父亲,童洛初就觉得眼睛酸胀的厉害,她实在不愿相信容锦轩会这般恨她,她以为他恨她,她只消见到他,对他解释一番,便好了,谁知他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他想要她的命,而她想为了孩子而活着,他们现在处在了两个不同的立场上,如一条交叉线,相遇之后,便是越走越远。 童洛初一直在发呆,当有人将衣衫披在她身上时,她才惊觉过來,她微微偏头,看见齐子辰深邃的眼眸里漆黑而明亮,就像这有着月光的夜空; 他淡淡道:“我会保护你的!” 若是以往童洛初或许会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放弃我吧”:“你对我再好,我的心也不属于你”之类的话,但是眼下她的身份不一样了,她需要齐子辰的保护,才能等着孩子平安出世。 不知是在野外露宿的原因,还是心里总是担心着容锦轩的人会找到他们,童洛初一整晚睡得都不踏实,而齐子辰和章易只是偶尔小憩一下,更是沒怎么睡,所以第二天一早起來,童洛初的精神看起來有些萎靡,神色也很是憔悴。 齐子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深邃的眸子里忧色重重,浓黑的剑眉更是紧紧皱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童洛初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许是昨夜沒有休息好的缘故,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对齐子辰安心地笑道:“我沒事,我们还是赶路吧!” 齐子辰凝视了他半晌,正当章易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齐子辰将童洛初拦腰抱起,章易有些疑惑道:“公子!” 为了身份不被人起疑,章易已经改口,不再叫齐子辰“皇上”,而叫“公子”,叫童洛初则是“夫人”。 齐子辰沒有看他,径自抱着童洛初朝一边走去:“你们在这等着,我带她进城!” 童洛初一听要进城,便不再任由他抱着了,她极力地挣扎,抗议道:“不要,我不要进城,我们要是进城会被人发现的,现在城里定然是把守甚严,若是被发现,我们会死的!” 童洛初一想到昨日早晨的场景,她就真的不敢再大意了,她怕自己一不留神被容锦轩找到,他真的会伤了自己的孩子。 齐子辰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依旧抱着她往前走,童洛初无奈只能向站在原地,离他们越來越远的章易求救。 “章易,快阻止他,我们若是进了城,他和我都会死的,你不会想我们都死吧!” 章易有些犹豫,他上前了一步,却又停了下來,沒有赶过來,童洛初又急又气,齐子辰这时才说话了,他说:“我会小心的,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童洛初见自己抗议无效,她又急又骂道:“齐子辰,你个臭王八蛋,放老娘下來,不然要是等我下來了,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臭齐子辰,快放我下來!” 听到童洛初气急大骂的话语,齐子辰不但不生气,嘴角反而微微上扬,浅浅的笑意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渐渐化开成一滩水。 齐子辰的声音里也隐隐含着因笑而发的颤音:“你若是不想你的孩子流产,就听我的!” 童洛初见齐子辰坚持要进城,她撇撇嘴道:“你是猪吗?我都能有精力骂你了,就说明我沒病!” 见齐子辰半信半疑,她叹了口气,才将实情说了出來:“我昨夜一直担心着周围的动静,怕容锦轩的人找來,所以一整夜都沒睡好,许是这样,我的脸色才不好,头也有些晕!”; ------------ 第50章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齐子辰黑眸凝视着她半晌,才算是信了她的话。 他将她放了下來,然后不知对章易说了什么?只见章易一个劲地点头,片刻之后,章易便抓起地上的黄土,往脸上抹了点。 童洛初看着此时的章易,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样的章易看起來滑稽不已,不过章易沒有理会她的笑声,转身便往方才齐子辰走去的方向走了。 童洛初明白了章易是要进城,她渐渐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她问向一旁的齐子辰,道:“你让章易进城做什么?你就不怕他会被人认出來吗?” 齐子辰不似童洛初那般担忧,他反而显得很平静,他缓缓说道:“别人会觉得我们面熟,但是不会觉得章易面熟,因为见过章易的人并不多,加之他在乔装一下,自然是不会有人认出他的,至于我让他去干什么?你就别问了,到时便知道了!” 童洛初听完齐子辰说的话,心里就会莫名的心安,因为她总觉得齐子辰若是不担心的事,那么必定就是安全的,不知是他与生俱來的王者之气,还是他生在皇家而培养的处之泰然的心境,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人深信不疑。 而容锦轩不一样,容锦轩有时会像个孩子一样,爱生气、爱吃醋、爱自恋,也会很霸道无情,让人觉得他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但是齐子辰除了在她面前开心便会肆无忌惮地笑,但是难过、愁闷的时候,却总是闷在心里,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看似可以望进他心底,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朝他们这边过來,童洛初立刻警惕地想要自地上站起來,但是当她看到齐子辰依旧纹丝不动时,她才又坐下,看到赶马车的人是章易,她心里的警惕才算放下。 她看见章易自马车上下來,她又瞅瞅齐子辰,不解道:“你要章易进城就是为了弄一辆马车!” 齐子辰起身,然后倾身将她抱起,一边往马车的方向走,一边说道:“上次的马车在昨日被弄坏了,若是不弄辆马车,你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赶路,你现在进去好生休息着!” 章易将齐子辰救出宫的时候,本來是有一辆马车,谁知昨日与黑衣人交锋的时候,一不小心弄坏了马车,齐子辰想童洛初毕竟是怀有身孕,自然是不能在野外露宿的,夜深寒重,她的身子自然是经不起寒意的。 说话之际,他已经将童洛初放在了马车上,童洛初有些感动地叫了声:“齐子辰,,!” 齐子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柔声道:“你安心休息,不会有人吵你,也不会有人伤害你,我们就在外面!” 说完,齐子辰拉下了帘子,马车内光线有些暗了,童洛初的眼角湿润了,不为齐子辰的话,只为他对自己的那份细心,她原以为齐子辰曾经也是一国之君,像是这种琐碎之事,必然只有宫女太监们才会在意,却不想他竟然能想到这些,她不禁有些感动,然而感动渐渐化成了深深的愧疚; 她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了,明明她不喜欢他,却还是索取着他的付出,让他保护着自己,她想若是沒有自己这个累赘,他现下怕是早已走得很远了,而不至于还停留在念洛城外。 童洛初感觉自己睡了好久,醒來的时候,她掀开帘子,天边火红的夕阳映照了半边天,霞光洒在她脸上,异常温暖,许是睡了个好觉,心情也变得异常的好,所以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许多。 齐子辰听完章易说的话,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章易问道:“公子,我们该往哪条路走!” 齐子辰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淡淡道:“走官路!” 章易有些犹豫道:“可是这样一來,我们,!” 齐子辰打断他的话,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道:“沒什么可是?我们小心一点便是了!” 她自马车上下來,正好看见章易站在齐子辰旁边在说些什么?因为距离有些远,她有些听不真切,她只看见齐子辰听完章易的话,眉头紧锁,向來平静无澜的俊朗脸上,却染上一丝愁云。 童洛初走了过去,站在他们身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章易和齐子辰闻声转过身,章易见童洛初看着自己,他嘴巴动了动,却是沒有说出一个字來,最后他只好随意搪塞道:“夫人,你睡了一觉醒來,应该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说完,他快步离开,童洛初一眼便瞧见章易在逃避,她转头看着齐子辰,他逆光而立,橘红色的霞光径自落入童洛初的眼里,所以齐子辰脸上的表情让童洛初觉得有些暗,看不清楚。 她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齐子辰抬眸,伸出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淡然道:“沒事!” 童洛初有些生气了,为何他总是要对她隐瞒不好的事,她说话的音调因着怒气也忍不住大了几分:“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同我说的。虽然我知道我帮不上忙,但是也不能将我蒙在鼓里啊!” 齐子辰凝视了她半晌,然后抚摸她后脑勺的手,微微一用力,她的身子便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低沉的嗓音自她头顶传來:“你只需安心等待孩子的出世就好,其他的事,我会安排,我说过会保护你,就绝对不会食言!” 童洛初听到他敷衍自己的话语,心里真的很生气,他还以为自己是皇上吗?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就能摆平一切吗?虽然她不爱他,但是她却是将他当做朋友看的,朋友不是都应该坦诚相待吗?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许是长时间迎视着夕阳的光线,所以她看向齐子辰的眼睛里遍布着一块块大小不匀的黑斑,她也不管齐子辰此刻的表情是怎样,她依旧愤慨地说道:“我们做不了情人,可以做朋友不是吗?如果你真的当我是朋友,你就该告诉我一切,你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不累吗?”; ------------ 第51章 遭遇守城侍卫的拦截 齐子辰见她如此激动,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便好!” 童洛初生气地一拳砸在他胸前,她冲他吼道:“你还以为你现在还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皇上吗?你先什么都不是,你跟我一样,只是一个平民而已,你凭什么断定你一个人能做好一切,亏我还当你是朋友,啊呸!” 童洛初此刻万分激动,全然忘记自己是怀着孕之人,齐子辰好心地提醒道:“你这么激动也不怕动了胎气!” 听到齐子辰一说,童洛初立刻禁了声,手指连忙抚上自己的腹部。虽然什么都感觉不好,但是摸一摸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翌日清晨,童洛初醒來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她原先以为若是坐马车走那些坑坑洼洼的山路,她怕自己腹中的胎儿经不起折腾,不过眼下她却打消了她的顾虑,她掀开帘子,看着平坦的道路,才发觉自己是多虑了。 她放下帘子沒多久,马车却停了下來,正当童洛初疑惑不解的时候,齐子辰走了进來,头戴一块黑色面纱。 齐子辰一面替童洛初带好面纱,一面低声说道:“我们现在走的是官道,所以必须得进城,等会我们就要进去东华城了,所以要带上面纱,以防被人认出來!” 童洛初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他们已经离开念洛城了吗?这样是不是表示她离容锦轩越來越远了,她抬头抚上自己的肚子,齐子辰的手却伸了过來,握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他淡淡道:“忘了他吧!” 一听齐子辰这么说,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落下來,她连那日在山庙,听闻容锦轩要杀她,她都沒有哭,可是现在齐子辰的话,却让她禁不住地哭了出來。 忘记一个人,说起來容易,却不知做起來难,就好像是要将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活生生地被剥夺一般,血淋淋地疼,只不过这种疼,外人看不见,当局者却是痛彻心扉,而且容锦轩已经走进自己内心了,在自己的心上刻下了清晰的纹络,不是她想忘便能忘的。 沒过多久,童洛初就听闻外面有人在说话。 章易赶着马车刚走到城门口,便看见城门口有几个侍卫在检查要进城的人,一个领头士兵站在一旁一面看着其他侍卫在检查进城之人,一面大声嚷嚷道:“好生检查,别遗漏了皇上要找的人,不然到时候皇上怪罪下來,谁都不好受!” 听到领头人的话,那些侍卫检查地更加仔细了,连路人的包裹都要解开來查看个清楚,领头人眼光微瞟,便看见了一辆马车朝这边驶來,他回头看了看其他侍卫都在忙着检查,于是他快速走上前,伸出手,示意马车停下來; 待到马车停稳,领头人对着來人质问道:“你是何人,进城做什么?” 章易立刻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地垂首答道:“回官爷的话,草民是带我家生病的哥哥嫂子进城看病去的!” 领头人看了章易一眼,正欲上前,掀开车帘,章易连忙挡在他面前道:“官爷,草民的哥哥嫂子染了奇怪的病,您还是别看为好,不然若是官爷也因此染上了这种病,草民可是担待不起啊!” 坐在马车的童洛初被齐子辰拥在怀里,她听闻马车外的侍卫要进來查看,她心里不免有些惊慌,正欲对齐子辰说什么?却被他堵住了嘴巴,童洛初和齐子辰两人的面前都遮着面纱,她无法看清齐子辰的面容,见他堵住自己的嘴巴,她也就将到达嘴边的话语尽数咽了下去。 领头人见章易这般阻拦,他忍不住厉声喝道:“胆子不下啊!竟然敢拦住我行公事,我看分明是你心里有鬼,说,里面藏着什么人!” 领头人说完,便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两张白纸,摊开其中一张,看了看画里的男头像,又瞅瞅章易的脸,怎么看都觉得不是画中的人。 周围的路人和侍卫听到领头人的大喝声,都忍不住看了过來,章易一瞧,心里也暗暗觉得事情不妙,但是他表面上还是佯装镇定,对领头人谄笑道:“官爷,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这车内的确是草民的哥嫂,草民怎么敢欺瞒官爷呢?草民不让官爷看,是担心官爷的安危罢了!” 路人就是路人,只会在旁边看好戏罢了,周围的人都看着官爷,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行动,果然领头人毕竟沒那么好骗,拔出腰间的剑,不过并未完全拔出來,只是露出一部分,阳光照到剑面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芒,细看只看,还能看出是刚磨不久的刀,很是锋利。 领头人大声说道:“本大爷看你心里就是有鬼,什么怪病这么厉害,我倒是要好好瞧瞧!” 领头人这样做不过就是想吓吓章易,若是章易再不从,怕是真要拔出剑了,章易自知不能在这里和领头人硬碰硬,他不得不深思起來,还沒等他想出什么法子,领头人已经先他一步朝马车快步走來。 车内的齐子辰透过有些透明的车帘看见领头人似乎并不肯就此罢休,他眉头微皱,自怀里拿出一个瓶子,然后他低头在童洛初耳边说道:“等会记得屏住呼吸!” 童洛初虽不懂齐子辰的意思,但是现在她除了照做,她也不知怎么办了,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帘外的那个领头人看,见他渐渐朝马车靠近,她的手心里紧张地全是汗,她不禁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呼!”车帘瞬间被拉开,领头人的半个身子出现在了马车前,他身后站着满脸不安的章易。 领头人看着蒙着面纱的两个人,命令道:“把面纱摘下來!” 童洛初的手心里全是汗,齐子辰悄悄握住她的手,然后对领头人淡然道:“官爷还是不要看的好,草民的脸因着怪病已经腐烂不堪而且腥臭无比,草民怕玷污了官爷的眼睛!”; ------------ 第52章 因为专情,所以无情 领头人听闻齐子辰的拒绝,心里更加想要一看究竟,他许是也怕眼前的两人真的是得有什么传染的怪病,所以他迅速拔出自己的剑,挑开离他稍近些的齐子辰面前的黑色面纱。 当他看到齐子辰的脸时,眼睛瞬间瞪大,手中的剑也随即掉落,下一刻他便捂住自己的鼻子,快速放下车帘,离开马车。 领头人跑到离马车稍远的距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向章易挥手,嘴里则急促地说道:“要进城就快点进去,别把这儿的人给传染了!” 章易本是不安至极,见领头人的样子,他有些迷惑地走到马车前,将帘子掀开,却看到童洛初已经取下了面纱,捂住嘴巴,看着齐子辰,强忍着笑意,他顺着童洛初的视线,望向齐子辰,他也忍不住想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拿起领头人掉在马车上的剑,放下帘子。 章易握着剑走到领头人面前,一面将剑递给他,一面说道:“官爷,您的剑忘记拿了!” 领头向后退了几步,道:“这剑就丢了吧!快走快走!” 此刻的领头人俨然已经将他们当成了病原体,唯恐避之而不及,而周围的人见领头人这个样子,也不禁有些害怕,当马车行向城门的时候,原先在城门口等待检查的路人和侍卫都闪得远远的,唯恐被传染了怪病。 待到马车驶入城内,童洛初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声,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倒是齐子辰淡定地将瓶盖盖好,马车上的臭气也渐渐消散了一些,他撕下脸上的面皮,一张俊朗无比的脸又露在世人面前。 看着齐子辰恢复了俊逸的面庞,她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敢问这位公子,你方才是生了什么怪病啊!脸上怎么会奇丑无比,暗疮丛生呢?” 童洛初想起方才带着面皮的脸,鸡皮疙瘩都不由自主地起來了,不过好在齐子辰能想得那么周到,不然他们现在怕是不知在哪里了。 之前她看到领头人渐渐靠近,她的心都提了上來,手心里全是汗,可是当领头人掀开齐子辰面纱,然后吓跑了之后,童洛初也不由得心生好奇,揭下他的面纱,先前因为他带着黑色面纱,自己也带着面纱,所以她完全看不清楚齐子辰的脸,自然也不知道他事先有贴面皮。 童洛初看过贴着面皮的齐子辰终是知道为何领头人会吓跑了,因为那时的齐子辰脸上布满的红色大大小小的暗疮,还能看见暗疮上隐隐有着黄色的脓,看起來异常的恶心,加之齐子辰在领头人掀开他面纱的那一霎那,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中的小瓶子打开,浓浓的臭味便飘了出來,也难怪领头人会误信齐子辰是真的得了怪病。 她当时看着齐子辰都震惊了,即便现在他只是个普通人,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曾经也是风光一时的帝王,眼下却宁愿自己丑化,也不让她受到伤害,这个男子到底是有多傻,总是为了自己不求回报的付出。 齐子辰瞟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戏谑,道:“你现在怎么不笑了,我还等着你因方才的极度紧张加上现在的极度兴奋,从而导致小产呢?” 果然如齐子辰所料,童洛初一听到这个,就会变得很小心,她狠狠地瞪了齐子辰一眼,道:“你别乌鸦嘴,我肚里的孩子好着呢?” 齐子辰挑挑眉,道:“我只是提醒你别得意忘形了; !” 童洛初高扬起头,不在意道:“我才不会,,,!” 突然肚子里传來轻微的疼痛感,阻止了她要说的话,她心里更是一惊,面色微微有些担忧,眉头也渐渐皱起。 齐子辰察觉到她的异常,揽过她的身子,担忧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童洛初皱起眉头道:“我肚子有点痛!” 转念她又想起方才齐子辰的话,她恨恨地咬牙切齿道:“都怪你乌鸦嘴,你怎么就不会说些好话呢你!” 齐子辰有些无辜地看着她,本來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一看童洛初紧皱着眉头,他也就不再说什么?而是连忙掀开帘子,对章易说道:“章易,找间客栈!” 童洛初握住他的手,有些顾虑道:“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踪迹!” 齐子辰皱起眉头,反问她道:“你不是很在乎这个孩子吗?” 见童洛初还有点顾虑,齐子辰挑挑眉,颇有些得意道:“你若是不想我再乌鸦嘴,你就好好听我的话!” 童洛初抿抿嘴唇,有些迟疑道:“可是?,!” 齐子辰打断她的话:“沒有这么多顾虑,我说过你只需安心地等着孩子出世便可,其他的事,你都不用去管!” 齐子辰将童洛初揽进怀里,柔声道:“睡会吧!等会醒來就不痛了!” 章易到客栈开了两间房,齐子辰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來,他低着头,将童洛初的头向自己怀里靠,然后抱着童洛初快速往楼上走,章易则是将马车听到客栈后院。 待到齐子辰将童洛初放在床上,章易也跟着进來了,齐子辰整理好童洛初额前的碎发,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有些消瘦的脸颊,墨黑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丝愧疚和疼惜,他凝视着她,声音有些暗哑:“对不起,让你跟着我漂泊,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孩子,即便你不喜欢我,也谢谢你能给我照顾你的机会!” 齐子辰将童洛初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放在自己的脸颊旁,反复摩擦,齐子辰继续说道:“自小我母妃就不得宠,我更是个不受人尊敬的皇子,所以我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都只有利益关系,但是现在我却想真正地守护一个人,不管你的心里是否有我,我的心里仅仅只会有你!” 章易站在齐子辰的身后,他的心都有些动容,他第一次听到齐子辰对一个女子说这么多话,章易眼中的齐子辰,向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他甚至认为齐子辰是沒有感情的,因为以前对于不忠于齐子辰的人,齐子辰都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可是眼下他却才真正知道齐子辰不是沒有感情,而是太过专情,所以才会看起來那般无情。; ------------ 第53章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过了片刻,齐子辰微微偏头,对章易说道:“你去请个大夫过來,然后再给洛初买点进补的东西; !” 童洛初醒來的时候,看见齐子辰正坐在她旁边,她本能地抚上腹部。 齐子辰看了她一眼,说道:“孩子沒事!” 他端起一旁的药,一面搅拌,一面说道:“方才大夫來看过,这是大夫开的安胎药!” 他舀了一勺递向童洛初的嘴边,童洛初一听是对自己孩子有好处的药,她眉头都沒有皱一下,一口接一口,全数喝干净了。 齐子辰放下碗,将她的被子掖好,对她说道:“大夫说你应该要多多休息,所以你再睡会!” 童洛初愣愣地看着齐子辰,心里却是感叹道:沒想到齐子辰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 待到齐子辰离开后,童洛初才闭上眼,继续睡着。 章易见齐子辰关上门,然后跟着齐子辰下楼,坐在客栈的角落的一个桌子上,渐近傍晚,來客栈吃饭的人也渐渐少了些。 齐子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章易眉头微微露出不安之色,道:“方才您一直守在夫人身边,我不便说什么?”章易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齐子辰。 齐子辰将纸摊开,看到纸上的内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么?但是他的手却握得指节泛白。 章易担忧地唤他:“公子!” 齐子辰将纸随手放进自己怀里,声音如坚冰一般生硬,话语里还透着几分嘲讽:“看來他是不死心了,连这种招都想出來,也亏得他是皇上了!” 章易看向齐子辰,问道:“公子,这件事要告诉夫人吗?” 齐子辰沉默半晌,才道:“现在她怀着身孕,因为苏洛的胡编乱造,他怕是恨死了洛初,若是现在让洛初知道这件事,她肯定会回去,可是她回去了,他指不定会不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说不定,他还会误认为是我的孩子,到时候洛初不但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怕是连命都不一定会有!” 章易赞同地点点头,道:“那公子的意思是这件事不要跟夫人说!” “恩!” 章易不再说话,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道:“可是这告示满大街都是,夫人很难不会看到,而且这客栈人多嘴杂的,要想夫人不知道此事,怕是有些难啊!” 许是齐子辰也想到了这一点,然而他也沒有什么好法子,他只得沉默地望向客栈外形形**的人。 宛心自外面走了进來,她走到苏洛的身边,看了看屋内的其他宫女和太监,苏洛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待到宫女太监们退下,苏洛看了宛心一眼,坐在椅子上,淡淡道:“说吧!” 宛心俯身道:“娘娘,童妃怀孕了; !” “什么?!”苏洛一震,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來。 宛心看了苏洛一眼,安慰道:“娘娘,您别担心,您先听奴婢把话说完啊!” 苏洛沉默了半晌,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宛心,等着她接下來说的话。 宛心继续说道:“虽然童妃怀孕了,但是娘娘您想想,现在童妃可是跟逃犯齐子辰在一起啊!毕竟呆了这么多时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说完宛心看了苏洛一眼,眼里则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苏洛一听,方才的震惊和怒火一扫而光,嘴角也微微上扬:“你说的对,她与齐子辰呆了那么久,谁敢保证她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孩子,指不定是她和齐子辰的孩子呢?” 宛心上前一步,献计道:“娘娘,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苏洛凝神道:“此话怎样!” 宛心解释道:“与其让皇上日日思念童妃的安危,娘娘何不去告知皇上童妃的去处!” 苏洛不满道:“本宫好不容易才把童洛初给弄出宫去,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再去帮皇上把她找回來,那本宫之前的事不就白做了吗?再者说,她现在已经和齐子辰在一起了,他们一对质,自然就会猜到之前的事,都是本宫做的,若是让童洛初再回來,那本宫的事不就要被她揭穿了吗?” 宛心却不以为意,她说道:“奴婢当然不会让娘娘的事被揭露出來,奴婢让娘娘去告知皇上童妃的去处,是因为皇上现在很在意童妃在哪,娘娘若是在闻将军之前去告知皇上,那么皇上便会惦记着娘娘的好,到时皇上不但不会相信娘娘诬陷童妃出宫的事,反而还会认为娘娘心地善良,不记恨童妃获得专宠,而替皇上分忧,一心只想找回童妃!” 苏洛双手合掌,赞同道:“对啊!本宫若是告诉皇上童妃的下落,皇上自然会记得本宫的情分;但是若是让闻将军告诉皇上,那么本宫不但得不到皇上的青睐,到时童洛初要是同皇上揭发本宫之前做的事,皇上定然不会相信本宫的!” 宛心说道:“不仅如此,而且童妃即便是回宫了,还不一定有她能揭发娘娘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皇上恐怕早已因为童妃腹中的孩子而气愤不已了!” 苏洛想着宛心的话,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看了宛心一眼,然后朝外走:“我们向皇上请安去!” “是,娘娘!” 容锦轩手里的那份奏折,他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站在一旁守着的李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劝慰道:“皇上,您若是真的看不下去,您就先休息会再看吧!您得保重好龙体啊!” 容锦轩揉揉太阳穴,淡淡道:“朕沒事,太后说的对,朕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江山社稷不管!” 本來容锦轩因为沒有寻到童妃的下落,所以几日以來,大臣呈上來的奏折都已经堆得很高了,太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昨日特地來与容锦轩谈了许久,后來容锦轩才算是答应不会为了童洛初而忘了自己的天下子民。; ------------ 第54章 不是有意要说童妃的不是 李德看了容锦轩一眼,除了摇头轻叹,他不知还能做些什么?皇上这几日以來,几乎日日夜夜都是呆在昌清殿,偶尔会去南淑宫看一下,就怕童妃娘娘回來了他不知道。 李德看着日日见瘦的容锦轩,心里却是一万个不忍,如今皇上进食少,又日夜在昌清殿发呆,他真的很担心童妃还沒寻到,皇上的龙体怕是要抱恙了。 李德也只有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童妃能早点被寻到,那样皇上或许才不会如现在这般了,正当李德发愣之际,苏洛和宛心走了进來。 李德赶紧上前,行礼道:“奴才参见苏妃娘娘!” 容锦轩闻声抬起头,一见是苏洛,他又重新将视线放回到手中的奏折上,他声音淡淡道:“你來做什么?” 苏洛沒有理会,而是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容锦轩皱起眉头,抬头看着她:“朕问你话呢?” 苏洛看了一眼李德,然后又垂下头,道:“皇上可否遣退左右呢?” 容锦轩看看李德,又瞅着苏洛,沒好气道:“李德跟随朕身边多年,有什么事,你就说!” 苏洛嘴角露出一抹自信地笑容,坚定地说道:“臣妾要说的事,定然是皇上目前最感兴趣的事!” 容锦轩听到苏洛这么说,也猜出她接下來要说什么了,现在宫里的人都知道他如今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他有些急促地说道:“李公公,你先退下!” “嗻!” 说完之际,李德和宛心已经退出了昌清殿,容锦轩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苏洛面前,看着她,有些着急地催促道:“说,你是不是有童妃的下落了!” 苏洛抬头,看见容锦轩略微有些倦意的眼底是深深的着急,以及他嘴边滋生的青色胡渣,曾经多么俊朗潇洒的男子,现今却这般颓然,她心里对童洛初更是怨恨万分,凭什么她当初能利用自己的身体,获得皇上的宠爱;凭什么如今她不可以。 她看着眼前越发憔悴的容锦轩,她心里就难受不已,为何让皇上这般思念、这般憔悴、这般颓然的不是自己,而是童洛初,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容锦轩见她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他不禁更加着急,他的声音也有些急促:“说啊!” 苏洛回过神,面色恢复平静,她努力平抚自己心中升起的愤恨,淡笑道:“臣妾自知皇上心系童妃,童妃一日沒寻到,皇上便一日不会吃好、睡好,臣妾听说皇上每日进食甚少,又不曾睡过一个好觉,臣妾听了,心疼皇上的龙体,无奈臣妾毕竟不是童妃,不能给皇上分忧解难,而且如今皇上连童妃最在乎的侍婢巧月的命都拿出來了,想必皇上已经实在是沒有办法了; !” “臣妾就想,若是臣妾替皇上找到童妃,皇上也就会好过些,所以臣妾私底下就派人到处打听童妃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许是老天爷垂怜臣妾,让臣妾寻到了童妃的下落,臣妾派出去的人,方才给臣妾报了消息,臣妾想皇上等这个消息定是等急了,所以臣妾片刻不敢在寝宫逗留,速速來昌清殿,将此事告知皇上,臣妾得到消息,说童妃现在和齐子辰在东华城内,而且,!” “而且什么?”容锦轩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起,果然还是跟齐子辰在一起。 苏洛看着容锦轩,说道:“而且童妃怀孕了!” 苏洛清楚地看见容锦轩听到后面那句话后,身子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这样细微的反应,倒让她愤愤不平的心里得到了些微的安抚,她趁热打铁道:“皇上,童妃出宫前可是沒有身孕,可是出了宫却怀了身孕,而且齐子辰曾经也是她的夫君,臣妾听闻了这事,心中觉得甚是蹊跷!” 苏洛说话期间,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容锦轩,仔细地瞧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见她说完,容锦轩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铁青,苏洛心里更是得意不已。 她知道容锦轩定然有几分相信了,于是她继续说道:“臣妾虽然很是羡慕童妃能得到皇上的独宠,但是臣妾却是对童妃沒有任何妒恨之心,可是眼下童妃怀孕了,皇上毕竟是臣妾的夫君,臣妾真的替皇上感到不值啊!” 容锦轩的手指紧握成拳,好看的丹凤眼渐渐眯起,墨玉的瞳仁里是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皇上你这般宠爱童妃,可是童妃却心心念念的是她的前夫君,为了皇上能放过齐子辰,她不惜用自己的终身大事來交换,而为了救齐子辰,又不惜利用美色骗得皇上的信任,待到齐子辰被救了出去,她就毫不回头地离开,甚至怀了齐子辰的孩子,臣妾若是童妃,面对皇上的如此宠爱,臣妾定然不会舍弃皇上,也不会背叛皇上!” 苏洛说道“背叛”二字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因为她很清楚,容锦轩最敏感的便是背叛,特别是对于童洛初而言。 容锦轩猛地掀起衣袍,坐在椅子上,听着衣袍掀起而发出了声音,便可以知道容锦轩现在很是生气。 苏洛得意地偷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臣妾真不知这童妃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将皇上您耍得团团转,而面对您的真心,她剩下的也就仅仅只是利用!” 苏洛一看容锦轩放在桌上紧握成拳的手,她不再继续说下去,既然达到她预期的效果,那就见好就收。 她有些忧伤而委屈地皱起眉头,跪了下來,潸然欲泣道:“皇上,臣妾说太多话了,臣妾不是有意要说童妃的不是,只是臣妾一时太替皇上觉得不平,所以忍不住就说了这么多,臣妾丝毫沒有要诋毁童妃的意思,臣妾自知不论如何,臣妾都比不上童妃,所以臣妾只要看着皇上幸福,就已经觉得很是知足了,所以皇上您可千万别听信了臣妾的片面之词,毕竟臣妾今日说的这些,也只是臣妾的猜想罢了,或许童妃并不是臣妾所说的那样,是臣妾误解她了!”; ------------ 第55章 她要回去救巧月 “所以皇上您千万别因为臣妾的这些话而动怒,毕竟还是龙体重要啊!纵使童妃千般错,她也是您最爱的女子,您可千万别因为臣妾的一番话而记恨童妃,到时童妃指不定会把责任全推到臣妾身上,那时臣妾就真的是有冤无处说了,毕竟这事实还沒弄清楚,谁都不好妄自下结论的; !” 苏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眼底阴暗而得意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就不信容锦轩听完她说的这番话,心情还能平静下來,她现在反而很是期待童洛初回宫会有怎样的惨状了。 容锦轩声音冷冷地说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苏洛福了福身,道:“是,臣妾告退!” 苏洛走到昌清殿门口,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她嘴角得意的笑容越发明显,宛心走上前,看着苏洛的表情,便知道事情真的如她们预想的那样。 宛心明知故问道:“娘娘,事情怎么样了!” 苏洛沒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了宛心一眼,但是看着苏洛喜上眉梢的样子,便可以知道一切都照着她们预料的那样在发展,苏洛欣然地说道:“回紫苏宫!” 童洛初坐在房间的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她从宫外出來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她的手指一面抚摸着肚子,一面抬头望向遥远的天空,天空一片蔚蓝,有几朵白云飘浮在其中,她看着天,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自己在同时仰望着这片天空。 容锦轩刚从朝殿出來,他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看着天空,十五天了,她离开已经有十五天了,她真的怀了齐子辰的孩子吗?她到头來还是要选择他吗?曾经的种种真的只是她在利用自己吗? 李德站在容锦轩的身后,见容锦轩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天,墨玉的丹凤眼里是思念和悲伤混合的颜色,有着水一般的波光粼粼。 “身子好些了吗?” 童洛初被身后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见齐子辰站在门口,身后的章易手里拿着两个包袱,童洛初问道:“我们要走了吗?” 齐子辰淡淡道:“恩!” 童洛初有些惆怅地低头下头:“哦!” 为何半个月过去了,明明知道容锦轩恨得想要她的命,可是她一想到要离他越來越远,她心里不是急迫而是不舍,或许这就是爱情,不管对方对自己做什么?一碰触到爱情,所有的怨恨就能得到原谅,恨也能被稀释成爱,不过这只是童洛初的观念,至于容锦轩,或许他欲自己想得不一样吧! 她现在若不是为了独肚子里的孩子,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冒着生命危险,揭穿苏洛的一切,毕竟她和容锦轩之间已经有太多的误会,好不容易都解开了,若是再次产生误会,她真的怕她会后悔。 童洛初从客栈出來到上了马车,一直魂不守舍,沉默不语,只是拉起马车窗帘的一角,看着车外不断后退的景物。 童洛初问齐子辰:“接下來我们要去哪!” 齐子辰淡淡道:“远安郡!” 童洛初还沒來得及再说什么?马车就微微地晃动着,童洛初疑惑地再次掀开马车窗帘,才发现原來他们的马车行驶在山路上,与此同时,章易的身子,自马车外传來。 章易说:“夫人,这山路不太好走,可能有些不平,你当心着点; !” 童洛初看着闭目养神的齐子辰,问道:“我们不是一直都走官道吗?为何如今要走山路呢?” 齐子辰沒有睁开眼,只是淡淡回答道:“长走官路必然会被发现!”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个乡间客栈住宿,章易在客栈前停靠马车,童洛初则随着齐子辰去柜台处付钱,齐子辰自怀里掏出银子的时候,一个白色的纸掉了出來。 在齐子辰捡起之前,童洛初已经先他一步将纸张摊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的之后,童洛初将纸放在齐子辰面前,质问道:“这是什么?” 还沒等齐子辰回答,童洛初有些生气道:“为何你不告诉我,为何你不跟我说容锦轩用巧月的命逼迫我回去,你知不知道,巧月会因为我死去的!” 童洛初若不是今日凑巧看到告示上说若是她不回去,巧月便会因她而死,她怕是要一直被齐子辰蒙在鼓里,她口口声声说是巧月的朋友,却发现自己离开宫后的十五天,都沒有想过巧月的安危。 齐子辰一点都不会觉得理亏,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刚进來的章易一看齐子辰和童洛初的样子就不对劲,他连忙走到他们俩面前,对童洛初解释道:“夫人,公子也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啊!” 童洛初摇摇头:“孩子沒了,可以再有,但是朋友沒了,就真的沒了!” 童洛初白天还纳闷前几天赶路,齐子辰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而铤而走险走官路,怎么突然却选择走山路,原來齐子辰是不想她进城,然后看到那些告示。 童洛初不再理会章易和齐子辰两人,转身就朝外走,齐子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你要去哪!” 童洛初一面试图挣扎开齐子辰的手,一面有些焦急地说道:“我要回去救巧月!” 齐子辰不但沒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他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说:“你回去,不但救不了巧月,反而连你自己的命都会搭上!” 童洛初极力地想甩开齐子辰的手,却只是徒劳,她有些气愤道:“容锦轩不会真的恨我,只有跟你一直呆下去,他才会恨我!” 齐子辰依旧坚定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准去!” 童洛初低头咬住齐子辰的手,咬到她的嘴里都充斥着血腥味,齐子辰才勉强松了一点力道,童洛初趁机就往外跑,谁知还沒走两步,自身后就有手刀朝自己的后颈劈了下來,童洛初瞬间失去意识地向后倒。 章易看着齐子辰怀里的童洛初,却有些犹豫道:“公子,您这样做也不是办法啊!明天夫人醒过來,还是会想法设法地回去的!” “我会跟她讲清楚!” 说完,齐子辰抱着童洛初往房间走。; ------------ 妖帝锁爱:红颜倾天下全文阅读 第三卷 爱的终极 ------------ 第1章 回宫,再见苏洛 童洛初醒來,看着周围蓝色的帐幔,莫名的熟悉感侵袭如她脑海,这里不是,。 “娘娘,你醒了啊!” 娘娘。 童洛初震惊地坐起身子,看着來人,她知道同她说话的是南淑宫负责清扫院落的宫女瑾玉。 童洛初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这下她确定自己沒有产生错觉,她却是在南淑宫,她竟然回來了。 童洛初问向瑾玉:“巧月呢?” 瑾玉一面替她将毛巾沾湿,一面低声回道:“巧月现在还被皇上关在牢里!” 童洛初接过瑾玉递过來的湿毛巾,擦拭着脸颊,心里却是在想,她不是已经回來了吗?为何还不放了巧月。 而且她记得她和齐子辰是在客栈,然后她执意要回來救巧月,之后便是被人打晕了,怎么醒來却是在南淑宫,齐子辰和章易他们呢? 巧月不在,便是瑾玉替童洛初梳妆打扮,童洛初问了周围的太监,才知道容锦轩现在人在紫苏宫,童洛初想也沒想就奔紫苏宫而去。 刚走到紫苏宫门口,便听见里面传來一阵笑声,童洛初心中不免一气,她记得上次來紫苏宫,正好看见容锦轩和苏洛站在桃树下那般美好的画面;而此时,她却又听到苏洛的笑声,童洛初心里是说不出的不痛快,心里更是愤愤道:这死妖孽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个人,却和苏洛那般嬉笑。 童洛初一想到巧月还被关在牢里,而且她昏睡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也只好佯装沒有听见苏洛的笑声,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苏洛和容锦轩正坐在桃树下的石桌上喝茶,容锦轩的面色无异,倒是宛心不知说了什么笑话,容锦轩沒有笑,苏洛倒是笑得甚欢。 站在苏洛身旁的宛心眼尖,一眼便瞧见了只身一人走进來的童洛初,她连忙上前行礼道:“奴婢参见童妃娘娘,童妃娘娘吉祥!” 容锦轩本是背对着童洛初坐着,听到宛心的声音,他也只是身子愣了一下,既沒有站起身,也沒有转过身,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着里面的茶水。 苏洛看了一眼容锦轩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站起身,走到童洛初面前,托起她的手,一脸真诚地笑道:“童妃从回宫就一直沉睡着,本宫也不好打扰了去,所以也就沒去南淑宫看望过你,如今沒想到你却自个儿过來了,你瞧,本宫不知道你要來,不然本宫也就准备准备了!” 童洛初猛地抽回苏洛的手,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看,声音更是透着一丝鄙视:“本宫跟你不是一路人,你何必在这假好心,装给皇上看!” 童洛初真的沒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般讨厌、憎恨苏洛了,她真是太会演戏了,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苏洛听了童洛初的话,竟然委屈地拿起腰间的手帕,假意擦拭起眼角來,委屈地说道:“童妃,本宫知道你怪本宫沒有早点告诉皇上你的位置,所以才会让你在宫外同逃犯呆了这么久,你怪本宫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 童洛初气得肺都要炸了,苏洛现在演的是哪出啊!若不是拜苏洛她老人家所赐,她会在宫外颠沛流离吗?她至于会让容锦轩对她产生那么大的误会,甚至要追杀她吗?现在她竟然让自己置身事外,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的,甚至装起好人來了。 童洛初不满地指控道:“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装,你还真会演戏,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吗?” “够了,说够了沒有!”突然容锦轩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身子也猛地站了起來,走到她们两人的面前。 童洛初怔怔地看着面色微怒的容锦轩,一脸的莫名其妙,她又沒有说他什么?他那般生气做什么? 苏洛见容锦轩走了过來,连忙靠在他身上,眼里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她弱弱地说道:“皇上,您跟童妃解释解释,臣妾不想她误会臣妾啊!臣妾一直当她是姐妹,却不曾想童妃却这般不待见臣妾,皇上,您一定要帮帮臣妾,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童洛初气得面色苍白,她抬眸,看向容锦轩,与他对视着,过了半晌,容锦轩却对苏洛说道:“朕相信你!” 这四个字让苏洛嘴角上扬,却让童洛初怒火中烧,童洛初朝他走近一步,声音冷冷的,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何不直接说不信任我!” 容锦轩同样的冷漠的语气:“朕就是不信任你!” 童洛初气愤道:“既然不信任我,就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地要将我弄回來,何不就让我在宫外自生自灭好了,你是不是觉得让皇上闲得慌,沒事找事啊!” “你!”容锦轩气得伸出双手,狠狠地掐住童洛初的脖子,胸膛也是起起伏伏:“你不就是想让朕放过你,成全你和齐子辰吗?但是朕偏不!” 童洛初的头因为被容锦轩掐着脖子,所以被迫上扬,她有些吃力地看着容锦轩,忍不住低吼道:“你在说什么啊!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从來都不喜欢齐子辰,你就不能对我有哪怕是一丁点的信任吗?” 容锦轩失笑道:“信任,朕的信任换來的是什么?换來的是一次又一次被你当猴耍,你说你不喜欢齐子辰,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來的!” 童洛初解释道:“那是你的孩子!” 一直看着他们争吵的苏洛,终是插了话,她站在他们中间,对着童洛初提醒道:“童妃,你难道忘了你出宫可是沒有怀孕啊!” 童洛初回道:“你怎么就知道本宫出宫之前是沒有身孕的,你替本宫检查过吗?” 苏洛轻扯嘴角,瞥了童洛初一眼,说道:“太后寿宴之前的那段时间,皇上一直都跟你在一起,若是怀孕了,皇上怎会不知道!” 童洛初看着苏洛嘴角的笑容,她忍不住就想生气:“既然你都说那段时间皇上都与本宫呆在一起,怀孕自然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 第2章 苏洛的不平等意 苏洛听了她的话,却不以为意,她反而自信满满地看向容锦轩,她说道:“你怀的是不是皇上的孩子,不是你我说的都不算,得皇上信,才算!” 童洛初不理会他的手还掐在自己脖子上,她满眼期翼地问道:“你信吗?” 容锦轩收回自己的手,转身朝紫苏宫外走。 走之前,他只说了一句话:“由不得朕信不信!” 这句看似模棱两可的话语,其实已经透露给童洛初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不信,童洛初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管她做什么?他永远都不愿意相信。 待到容锦轩离开了紫苏宫,苏洛凑到童洛初的跟前,声音里透着得意:“你要搞清楚这里是古代,可沒有现代的dna比对技术,在这里皇上信你,你腹中的胎儿就是皇上的龙子,不信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童洛初看着苏洛眼底闪过的阴狠的光芒,她轻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本宫自然会让皇上信本宫!” 苏洛绕着童洛初走了一圈:“看來你还不明白本宫为何主动告诉皇上,让皇上带你回來,本宫既然想着让你回宫,自然就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不然齐子辰的死也就太不值得了!” 童洛初警惕地看着她,一脸防备:“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洛不答她,而是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喝了一口茶,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宫的意思是齐子辰已经被皇上杀死了!” 童洛初面色一怔,齐子辰死了,。 苏洛看了一眼童洛初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皇上,哦,对了,你的旧情人死了,你应该很是伤心吧!也就沒有心思去问皇上了!” 童洛初气冲冲地走到苏洛面前:“苏洛!” 童洛初质问道:“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苏洛丝毫沒有因为她的质问而有任何反应,她依旧慢悠悠地说道:“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诬陷本宫!” 童洛初一脸冰冷,冷声道:“那日在太后的寿宴上,其实劫持本宫的不是齐子辰的 人,而是你的人,你这样做,不过就是为了让皇上更加恨齐子辰;而你知道我不会放着无辜人的性命不管,所以到头來,我必定会为了救那些无辜的人,而跟他们走,这样你的阴谋不但不会有人发现,而且你还能除掉我这个眼中钉,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苏洛伸出双手,一面鼓掌,一面赞叹道:“你果然不是愚笨之人,竟然能全部猜中,沒错,这就是本宫用的计,目的就是为了让皇上恨你,但是就算本宫承认,你以为现在凭你的一面之词,皇上就会信你吗?” 童洛初答道:“本宫自是知道皇上现在是不会信本宫,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你别忘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是本宫不懂,本宫与你往日无仇,素日无怨的,你为何要这般陷害我; !” 苏洛收起嘴角的笑容,双眸一片寒冷:“无仇无怨,若不是你,本宫的爹又怎么会死,若不是你,本宫现在还是雪国独一无二的苏妃;若不是你,本宫又怎么会失宠,而独守着紫苏宫,若不是你,本宫现在又怎么会成为孤儿!” 苏洛伸出自己的双手,她提醒道:“看到本宫的手,你应该想起什么了吧!若不是你,本宫的手又怎么会想现在这般,变天的时候,手指就会疼痛不已,这些不都是你的错吗?” 童洛初瞅着苏洛的手指,如今苏洛的手指虽然长出了指甲,可是指甲上却残留着暗紫色的痕迹,看起來,确是有几分难看。 童洛初皱起眉头,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时在沧国皇宫被皇后用竹签插手指的场景,或许苏洛看到的是指甲不漂亮,童洛初却是深深体会到了这种锥心刺骨的痛,那是她从來沒有体会过的,现在想起那时的场景,童洛初心里都会有种莫名的害怕,甚至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隐隐作痛。 苏洛看着童洛初皱着眉头,以及眼里的愧疚,她轻笑道:“你现在还说本宫同你往日无仇,素日无怨吗?你占据本宫身子的那四个月,你得到的是三国皇帝对你的爱,留给本宫的却是痛苦和伤悲!” 童洛初想起了当初她附在苏洛身上的四个月,想起了苏子言,想起了沧羽,想起了那时的自己,苏洛并沒有说错,若不是因为自己,苏子言不会死;若不是因为自己,沧羽也不会死。 童洛初看着苏洛,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以为所有的错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吗?那你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 童洛初沉声道:“对于你爹,我从來沒有想过要他死,我沒想过事情会变成那样,真的对不起!” 苏洛轻哼道:“本宫不稀罕你的对不起!” 突然苏洛站了起來,将手放在童洛初的肩上,语气平和道:“不过对于你过去的事,本宫也是可以原谅的,只要你亲口去跟皇上说你不爱他,你爱的人是齐子辰,那样的话,本宫不但能原谅你以前所有的错,而且本宫也不会亏待你和你腹中的胎儿,你放心,本宫会求皇上给你留个全尸,而你的孩子本宫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的!” 童洛初总算是明白了苏洛的意图,原來她同童洛初提起过往的事,就是让童洛初愧疚,然后一切都依照她想的那样做,而且苏洛想童洛初死,童洛初还得感谢苏洛给她留个全尸,明明是她童洛初的孩子,她还得感谢苏洛替她抚养孩子。 不过苏洛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童洛初虽然对苏洛心存愧疚,但是绝对不会为了那份愧疚,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和自己的孩子,童洛初可以为了弥补苏洛而与苏洛共同服侍容锦轩,毕竟童洛初作为一个现代人,让她与人共侍一夫,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但是她绝不可能骗自己的心,也骗容锦轩说不爱他。; ------------ 第3章 他说:把孩子打掉 童洛初拍掉苏洛的手,淡然道:“你会不会想的太好了,孩子和爱情,本宫都不会放弃,即便本宫有愧于你,也绝不!” 苏洛不以为然道:“是吗?” 童洛初也不服输道:“既然本宫已经回來了,自然就不会再让人白白陷害,若是可以,本宫可以不计前嫌,往后与你和平相处;不过若是你还是想着加害本宫,本宫可以告诉你,本宫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你就别怪自己忘恩负义了!” 她俯视着苏洛,轻哼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想跟我玩计谋是吗?你以为我会怕吗?咱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不理会脸色有些铁青的苏洛,童洛初头也不回往外走。 童洛初自紫苏宫出來,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去紫苏宫的目的,当时她被苏洛的话气着了,也就忘了正事,不过方才自苏洛的口中得知齐子辰死亡的消息,她还是想去问了究竟,不为其他,仅仅只为她与容锦轩之间不要再有误会才好,毕竟现在能证明自己腹中孩子身份的人只有齐子辰了。 童洛初走到昌清殿,正好看见李德站在门口,童洛初连忙上前,询问道:“李公公,皇上在里面吗?” 李德俯身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在批奏折呢?” 童洛初知道容锦轩在里面,便不再说什么?径自朝殿内走,然后接过一旁宫女手中的茶壶,见容锦轩正专心在看奏折,她也沒好意思打扰,只得轻声轻脚地为他已空的茶杯里斟上茶水。 容锦轩疑惑地抬头,看到是童洛初,嘴唇抿得紧紧的,童洛初连忙对他露出很友好的笑容,她说道:“我们谈谈好吗?” 容锦轩沒有回答,童洛初自动理解为默认了,因为容锦轩虽然不相信她肚子里的人孩子是他的,但是却也沒有怎么为难她,说明他还是愿意相信她的吧! 童洛初知道此刻的容锦轩虽然眼睛看着奏折,但是他还是在等着她接下來要说的话,童洛初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太后寿宴那天,我真的是不想你伤害那些无辜的蒙面人,所以才会同意跟他们走的,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那天劫持我的不是齐子辰的人,而是另有别人!” 童洛初沒有直接说是苏洛,毕竟虽然苏洛亲口承认了,但是无凭无据,她若是妄自说是苏洛,容锦轩会认为她在诬陷苏洛。 容锦轩依旧看着奏折,嘴里却问道:“是谁!” 童洛初说道:“是谁,我现在不敢乱说,但是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 容锦轩拿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又恢复平静,他的声音里透着淡漠,不似以往的调侃和戏谑:“朕的信任成全了你的背叛!” 童洛初看着容锦轩一脸严肃的侧脸,她突然发现容锦轩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的他不管何时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痞子样,她当时还怀疑他是不是沒有烦恼,可是现在他却变了,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吧; !这样一想,童洛初心里就揪心地疼。 童洛初淡笑道:“你放心我真的是爱你的,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千真万确是你的,齐子辰和章易都可以作证的!” 容锦轩听了她的话,苦笑了一下:“齐子辰和章易在朕带你回宫的那天就死了!” 虽然之前就有在苏洛那里听到齐子辰死去的消息,但是当她再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齐子辰和章易的武功也不算弱,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他们才会不幸失命。 但是若是齐子辰和章易都死了,那就沒有谁能证明她腹中的孩子是容锦轩的了。 “齐子辰死之前有沒有提及我腹中孩子的事!” “沒有!” 童洛初有些失落,她还是希望容锦轩能相信她:“不论如何,你要相信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你还记得太后寿宴的前几日,你都是在南淑宫过夜的吗?我肯定是那时怀孕的!” 容锦轩面色却丝毫沒有动容,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瞅着她,声音有些坚决:“你不是要朕相信你吗?那你把现在这个孩子打掉!” 童洛初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容锦轩一字一句地说道:“朕说把孩子打掉!” 童洛初确定自己沒有听错,他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她无限哀伤地说道:“我不要,我要这个孩子,既然我们为他创造了生命,为何要剥夺他出世的权利,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你还不如齐子辰,齐子辰明知道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都愿意好好保护我,可是你却要杀死我的孩子!” “够了!”容锦轩挥掉桌上的奏折,他生气了:“齐子辰,齐子辰,你嘴里就只想着他吗?,他不过就是一个死人,至于让你念念不忘吗?” 童洛初被他的怒火吓了一跳,随即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來,轻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点,我想要这个孩子,我真的不想放弃他!” 容锦轩也放软了语气,他站起來,抚上童洛初哀伤的脸颊,擦拭着她脸颊的泪水:“孩子以后还可以有很多,朕只是说让你放弃现在的这个孩子!” 童洛初听到他的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泪水在脸上斑驳成伤,她不停地摇着头:“不要,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真的不想放弃!” 容锦轩突然冷下脸,坚定地说道:“你若是想要朕相信你,就打掉这个孩子,朕便同意和你重新开始,不然到时就由不得你了!” 童洛初呆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告诉她,她不想打掉也会逼着她打掉的意思吗?既然是这样,他把她带回來干什么?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 她绝望地说道:“那你还将我带回來干什么?反正你当初在宫外也下令对我杀无赦,既然如此何不当时杀齐子辰的时候,连我一起杀了,这样大家都能图个痛快!”; ------------ 第4章 还好受伤的不是你 容锦轩有些不解她的话,他眉头微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童洛初已经被他先前的话气到了,所以面对他现在装糊涂,她就更加气愤,反正她已经打算豁出去了。 “什么意思我想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难道皇上做过的事,还要我來提醒吗?”童洛初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不去想他方才说要她打掉孩子的话,她说道:“我这次來不是为了和皇上纠结孩子的事情,现在我也已经回來了,皇上是不是该放了巧月!” 容锦轩凝了凝神,淡漠而坚持道:“你什么时候打掉孩子,朕便什么时候将巧月放出來!” 童洛初忍着心里揪心的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再在他面前流下一滴无助的眼泪,她淡然地问道:“你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是吗?” “是!” 童洛初笑了,她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但是我希望皇上也记住,孩子在,我在;孩子亡,我亡!” 容锦轩听完她带有威胁的话语,身侧的手指握了又松开,松开又握住,他的眸子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无奈,他说道:“朕不会让你死的!” 童洛初异常坚定地看着他:“那得看皇上愿不愿意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了,我的命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容锦轩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他的手在空中僵硬了片刻,终是放了下來,他的眉头又皱了起來:“你威胁朕!” 童洛初无奈道:“我从沒想过威胁你,而且我也从來沒有想过,我想要留下你的孩子,需要用到威胁的这一天,但是现在除了威胁,我真的别无选择!” 他有他的坚持,她亦有她的执着,她知道他不要这个孩子,不是为了其他,仅仅是为了他的不信任,所以即便她这次真的如他所愿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他只会认为她是承认了他的怀疑,以后他们也还是不会相处的和谐。 童洛初疲倦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终是溢了出來,然后缓缓睁开,卷翘的睫毛上占有细小的泪水,她又说道:“皇上,你知道吗?臣妾觉得做您的爱人,真的好累,因为我的一百句话,还抵不上别人的一句话!” 既然她留下來继续求容锦轩也沒有用,他已经坚持要拿巧月來威胁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自童洛初离开后,容锦轩就一直愣在原地,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旋的是她方才说的话,她说做他的爱人很累,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就是因为太在乎她了,所以不能容忍她的背叛,也害怕她的背叛。 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她每次一提到齐子辰的时候,他就会莫名的担心,担心她会爱上齐子辰,担心她会觉得齐子辰比他好; 容锦轩忍不住想起了齐子辰死去的那晚,苏洛跟他说了童洛初的下落之后,他立刻召集闻界和一些侍卫出了宫,可是当他赶到山间的那个乡村客栈的时候,里面一片混乱,隐隐约约有打斗声传出來,还伴随着受伤的惨叫声。 容锦轩的脸瞬间苍白起來,一颗心悬在半空,握住缰绳的手上涌出一股股寒意,他立刻从马上跳了下來,就要往客栈去,闻界却拦在了他面前。 “皇上,还是先让臣去看看吧!” 容锦轩不顾闻界的阻拦,快步朝客栈走,闻界和一群侍卫只好紧随而上,容锦轩一行人走进客栈的时候,地上死伤无数。 齐子辰身上已经几处见血了,长剑的剑柄已经被他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厉害,他的身形微微有些不稳,他一面摇晃着自己渐渐晕眩的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齐子辰在心里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方才齐子辰一直专心应对着童洛初发现那张告示后的反应,却忽视了周身的危险,因而才使得自己中了敌人散布在空中的松骨散,等他用手刀将童洛初劈晕之后,才发现这种异常。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和章易都中了松骨散,而他怀里昏迷不醒的童洛初怕是也中了,所以他若是想叫醒童洛初,已经不现实了。 突然一群蒙面人从四面破窗而入,章易已经吹了一阵口哨,隐藏在暗处保护齐子辰他们的人也出來了。 齐子辰一面护住昏迷中的童洛初,一面对付着迎面而來的蒙面人。 渐渐地,齐子辰的人占了弱势,他的人身形都有些不稳,突然一个趁齐子辰一个晃神,两个蒙面人已经朝他逼近了,齐子辰条件反射地将身子抵在童洛初面前,可是两个蒙面人的长剑却在半路被人截了。 一袭白衣的男子出现在齐子辰面前,齐子辰喃喃道:“是你!” 容锦轩微微偏了一下头,还沒來得及说什么?那两个蒙面人就朝容锦轩而來,片刻之后,容锦轩便和蒙面人打成了一片。 因为有了容锦轩他们的支援,章易才有片刻的松懈,章易捂住自己受伤的胸口,胸前的伤不断地有血溢出,现下已经将章易的手染成了血红,章易脸上透露出浓浓的疲倦之色,不知是松骨散起的作用,还是身上伤痛的缘故,章易的身子渐渐顺着柜台滑落了下去。 齐子辰的眼前渐渐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死死地护住身旁的童洛初,正当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一抬头,却看见一个什么东西朝他们这边飞了过來,容锦轩一看其中一个蒙面人趁他们不备之际,迅速朝童洛初的方向射过去一枚小飞刀,然而容锦轩隔着太远,來不及阻挡。 齐子辰想也想将童洛初揽在自己的怀里,当他的背部传來一阵刺痛,他才知道原來是飞刀,他突然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他看着那摊黑色的血迹,才发现那飞刀上是有毒的。 他看着童洛初的面容,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受伤的不是你,,!”; ------------ 第5章 初次面见太后 童洛初从昌清殿出來后,心情一直不好,只好先回南淑宫,她刚一转弯,正好瞧见安平和长宁朝她走了过來; 长宁看见童洛初,立刻笑嘻嘻地跑了过來,身后的宫女有些焦急又无奈地说道:“公主,您慢点,当心跌着!” 长宁站在童洛初面前,开心地晃动着童洛初的胳膊:“小初姐姐,你真的回來了啊!之前宫女们说,我还不信,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太好了!” 说话之际,安平也已经站在了长宁的旁边,安平有些担忧地问童洛初:“姐姐,你沒事吧!” 虽然现在童洛初已经是容锦轩的妃子了,但是她们还是习惯叫她姐姐,她们说这样叫着亲切,所以童洛初也就随她们了。 “我沒事!” 童洛初蹲下身子,轻轻敲了一下长宁的脑袋,惹得长宁低叫一声“哎哟”,童洛初笑着说道:“你呀,怎么还是这么跌跌撞撞的呢?” 长宁揉着自己的脑袋,嘿嘿直笑。 童洛初看了一眼她们來时的方向,这好像不是她们寝宫的方向,所以她忍不住问道:“你们方才去哪了!” 安平答道:“我们刚从母后的景华宫出來!” 童洛初有些担忧道:“太后身子还好吗?” 她总是听闻太后的身子欠佳,可是她心里一直在为当初的事而耿耿于怀,怕见了太后,反倒让太后尴尬,想起不堪的往事,所以从沒去拜访过,上次太后的寿宴上,她本來是打算在那个时候,和太后说明一切,可是无奈她遭到挟持,只好作罢。 长宁一听,小嘴便扁了起來,感觉快要哭出來似的,童洛初忍不住更加担忧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长宁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來,身后的宫女忙凑上前來,安慰道:“公主,别哭了,您方才在景华宫就一直在哭,当心哭坏了眼睛!” 安平也有些忧伤道:“太医说母后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们现在沒事就会去看看母后!” 童洛初心里一紧,太后的病这么严重吗?她不由得想起了容锦轩,他应该也很伤心吧!可是他却从來沒有告诉过她,也沒有表现出來,而她却还总是气他,童洛初觉得有些对不起容锦轩。 童洛初回到南淑宫后,就一直望着天空发呆,在院子里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她还是决定去景华宫看看太后,毕竟她现在也是容锦轩的妻,况且容锦轩说过,太后早已是看淡了当初的一切,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记住太后的那些事呢? 童洛初刚走到景华宫的门口,在院子里忙着的宫女看见了,急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童妃娘娘!” “起來吧!” “咳,咳,!” 突然从屋内传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童洛初心里头一紧,不免有些担忧,她看着眼前的宫女,问道:“本宫听闻太后娘娘的病很是严重,可服过药了; !” 宫女答道:“回娘娘的话,太后娘娘起先有每日听太医说的那样,定时服药,只是时日一长,那药也不见好转,太后娘娘便不肯再服了,现下奴婢们正跪在屋内求太后娘娘喝药呢?” 童洛初有些担忧道:“不服药怎么行,不服药病怎么会好,太医可再來看过!” 宫女继续答道:“來了,昨日太后娘娘硬是要太医给她一个期限,太医不得已,说了实话,说太后怕是不长了!” 童洛初心惊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屋内传來一阵虚弱而缓慢的声音。 “外面是谁來了啊!” 屋内走出一个宫女,看了童洛初一眼,又进去了,太后半身躺在床上,背倚靠着床柱,旁边的茶几上,还有一个白瓷碗,里面装着黑色的汤汁,太后双眸微闭,神情里透露出丝丝疲倦之意,往日红润美丽的脸蛋,也日渐消瘦下來,徒留下一脸的苍白无血之色。 她时不时地便会咳出声來,一咳,身子便会一颤,一颤,跪在屋内的几个宫女,便会更加担忧几分,宫女求道:“太后娘娘,求您了,把药喝了吧!” 太后依旧闭着眼,轻轻摇着头,声音虚弱中透着几分无奈:“喝了也不见好,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对了,外面是谁來了!” 刚去屋外看过的雪汐一直站在屋内,听到太后的问话,她才凑到太后跟前,俯身答道:“回太后的话,是童妃娘娘來了!” 太后一听,点了下头:“让她进來吧!” 太后虽然不是才认识童洛初,但是以前她见着的都是苏洛的那张面孔,所以若说真正见童洛初,第一面还是在上次的寿宴上,只是她还沒來得及细瞧,童洛初却已被人劫走了。 雪汐将童洛初引了进來,雪汐见太后依旧闭着眼,她提醒道:“太后,童妃娘娘來了!” 太后闻声睁开双眼,看向童洛初,对屋内还跪着的宫女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哀家要与童妃好好聊聊!” “是,奴婢告退!” 待到宫女们全都退下,童洛初才抬眸看向太后,一看,她不免有些怔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看太后,因为自从那晚她无意间发现了太后与容阔的苟且之事,她就一直沒再见过太后,而此刻她却有些愣了,原來容锦轩的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是遗传太后的啊! 虽然太后一脸的病态之色,但是那双丹凤眼里却似有着一泉碧潭一般莹莹动人,墨玉般的瞳仁灿若星眸,不难看出,太后年轻时,定然是个绝世美人儿。 童洛初打量着太后的同时,太后也在打量她,太后看着童洛初,身材高挑,一张瓜子脸格外好看,给她高挑的身材增加了一点小家碧玉的感觉,大大的眼睛灵动清秀,闪着盈盈的波光,高挺地鼻梁泛着玉色的浅光,白皙的脸颊嫩如新剥的菱角,吹弹可破,嘴角的一丝浅笑,不深不浅,看在人眼,相当舒服而友善。 她的容貌确实是甚过苏洛很多,苏洛顶多算得上清秀,而她却是有如出水芙蓉那般清丽脱俗。; ------------ 第6章 太后不肯再喝药 打量许久,童洛初才发现自己的失礼之处,她连忙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臣妾该死,一时忘了礼数了!” 太后缓缓抬起放在被子上的手,轻轻挥了一下,轻声道:“不碍事,來,凑近些,让哀家也看得仔细些!” 童洛初上前几步,太后指了指她床边的木椅,说道:“坐吧!” 童洛初刚坐下,太后却猛地咳嗽了一声,童洛初闻声欲起,太后却伸出止住了她:“不碍事的,哀家习惯了!” 童洛初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白瓷碗,她劝道:“太后,臣妾方才听宫女说您不肯喝药,但是您不喝药身子怎么见好呢?” 太后淡淡地摇摇头:“喝了也不一定会好,哀家喝了太多的药了,一肚子的草药味,如今闻着这药味就难受,既然喝不喝药,病都不见好,那索性不喝了,也让哀家不至于闻着难受!” 见太后这般执着,童洛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许是因着当初无意间发现了太后的丑事,所以此刻的童洛初一直低着头,心里更是沒底,來之前编排好的话,在见到太后的时候,就全部清空为零了。虽然容锦轩说太后看淡了那些事,那也只是对他说的,而她却不知太后面对她,是否还能真的看淡。 太后想必也看出了童洛初心里的不安,她坐起身子,握起她的左手,微微一笑。虽然还是无法遮掩脸上的病态,但是看起來也让人觉得亲切许多。 她轻轻地拍打着童洛初的左手,声音虚弱却也柔和:“哀家知道你一直为着当初撞见哀家的那些不堪之事而不敢见哀家,哀家知道你当初是因为被玉儿陷害了,其实哀家老了,过不了多久哀家便要入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必为着那事而心生不安!” 童洛初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双有些苍老的手,她抬头,有些动容地低唤道:“太后,,!” 太后笑道:“每次安平和长宁來哀家这里都会提及你,说你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漂亮,哀家一直都心生好奇,想要见见你,但是却一直不得见,好在今日你來了,哀家今日细瞧之下,才真如长宁和安平说的那样,而且哀家相信轩儿不会看错人的!” 太后敛去笑意,皱皱眉道:“只是哀家最近听说你和轩儿之间闹矛盾了!” 童洛初低下头,苦笑道:“他总是不相信臣妾,任凭臣妾如何解释,他都不愿听信半分,反倒是旁人的话,他却全然相信了,而如今他连臣妾腹中的孩子都不肯要,太后,这腹中的孩子真的是皇上的呀!” 说完,童洛初用右手抚上自己的腹部,眼神柔和而充满母性的慈爱,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般,太后看在眼里,说:“哀家信你; !” 童洛初身子一愣,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太后,您信臣妾!” 太后点点头:“哀家打从心底相信你,轩儿毕竟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了解他,他之所以宁愿相信别人的只字片语,也不愿相信你的半句话,是因为他在乎你甚过在乎别人,他的脾性就跟他父皇是一样的!” 太后大概是想起了往事,所以眼神也有些飘渺,她叹道:“当初他父皇就是不相信哀家与容阔是清白的,最后容阔才有机会将他活活气死,不过后來哀家为了轩儿,还真的跟容阔不清白了,哀家他日若是去了地下,先皇怕是也不会原谅哀家了吧!” 太后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丹凤眼里有着浓浓的痛恨,童洛初知道太后八成是想起了那个容阔,童洛初不知该如何安慰太后,也只好沉默,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容锦轩的父皇竟然是被容阔气死的,难怪当时容锦轩那么憎恨容阔,以至于连容雅贞也一并恨着。 因为在容锦轩眼里,容雅贞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所以娶容雅贞,他的内心一定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吧!童洛初还记得几个月前,容锦轩将她带到临天阁时,那时他对她说那天是他父皇的忌日的时候,脸上是无比的伤感。 童洛初放在肚子上的手,上移,放在胸前。虽然隔着布料,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一点触感,一块雕有鸾凤和鸣的玉佩就在那里。 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回神,看着童洛初,说道:“所以哀家要拜托你,有一天哀家若是不在了,轩儿就麻烦你照顾了,以后不管轩儿做了什么?你只要知道他其实是在乎你的,你腹中的孩子一定要保住,他是我们皇家的子嗣,不论如何,要留下,不要让轩儿他日会后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太后低眸看着她还算平坦的腹部,眼里是一片慈爱:“哀家不知还有沒有机会见到哀家的皇孙,切记,你如今怀有身孕,要多加防范苏妃,哀家虽一直呆在景华宫,不曾见过苏妃,但是沒少听过她的消息,她城府太重,自古妃嫔之争在这后宫都是不可避免的,你如今怀了身孕,哀家怕她会对你心生歹意!” 童洛初低声道:“多谢太后教诲,臣妾必当谨记在心!”苏洛害她还害的少吗?她欠苏洛的,所以她什么都可以忍,但是若是苏洛想加害她的孩子,她必然不会放过苏洛。 太后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童洛初的左手,对她叮嘱道:“你现在切莫不可为一些事着急上火,遇事淡然一些,你若是想吃什么?大可以吩咐御厨们做,不要委屈了自己!” “臣妾知道了!” 太后舒心地笑道:“哀家的皇孙将來出世肯定是个漂亮的人儿,先皇在天之灵也算是得到慰藉了,只要轩儿能延续皇家的子嗣,哀家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童洛初连忙说道:“太后心善仁慈,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将來孩子出世,还想要叫太后皇奶奶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也是一样的,所以谈到自己的孙子,太后苍白的脸上却是眉开眼笑,许是笑岔了气,猛咳了起來,握住童洛初左手的双手,也收了回來,捂住自己的嘴,待到不再咳的时候,太后摊开手掌,却发现上面有一摊鲜血。; ------------ 第7章 愧疚于太后的死 童洛初一看,心里有些慌乱:“太后!” 童洛初话还沒说完,太后的身子却已经倒向了一旁,童洛初连忙朝外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闻声赶进來的宫女们一看,急忙地凑上前,而雪汐一眼,神色微变,转身已经快步往外头走了。 过了片刻,雪汐便引了太医进屋,童洛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呆呆地站在屋外干着急,太医刚进屋沒多久,容锦轩便來了。 容锦轩看了一眼站在屋外的童洛初,然后抬步朝屋内走,童洛初不知站了多久,只觉得腿都有些发麻的时候,太医才出來了,童洛初连忙上前,问道:“太医,太后怎么样了!” 太医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过了半晌,才说道:“臣无能,太后的病怕是,,!” 太医沒忍心再说下去,不过即便太医不说,童洛初也知道太医想说什么?等到太医走后,童洛初也进了屋子,她站在门口,看见容锦轩的手一直握着太后,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此刻却悬挂着几行泪水,这是她第一次见容锦轩哭,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为他做什么?所以她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太后看起來比刚才更加虚弱,脸色也愈加惨淡,嘴唇仿若染了寒霜似的白,容锦轩其实早就知道童洛初站在身后,最后他说道:“你出去,朕要跟母后好好待会!” 容锦轩此刻应该极其不想人打扰吧!童洛初默默地转身出去,她又回头看了容锦轩,他忧伤的眼,忧伤的脸都刻在脑海里,让她心阵阵疼痛。 想起方才太后还同自己说过那么多话,可是眼下却变成了这样,童洛初满心的自责,若是她不來看太后,太后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童洛初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往外溢,止都止不住。 童洛初刚走到屋外,长宁和安平就跑了过來,两人见到童洛初哭的那么伤心,心里大概是知道什么了,沒有与童洛初说什么?慌张地往屋内跑。 童洛初回到南淑宫后,心里一直在自责,明知道太后身子不好,她应该让太后好好休息才是,干嘛要与太后讲那么多,若是她让太后好好休息,说不定太后就不会吐血晕过去了。 童洛初坐立难安,时时派太监去关注景华宫的事,她想起太医说过的话,她不禁更加担心,现在她与容锦轩的关系本來就不好,若是太后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定然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她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容锦轩了。 天渐渐黑了,她派去的太监却一直沒有回來,她心里更加担心太后的身子,她的整个心都悬在空中,久久无法落定,眼看天色已经黑了下來,但是今夜却是个无月之夜; 在她徘徊之际,前去打探消息的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來了,一面跑,一面急促地说道:“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童洛初心里更是不安极了,她上前,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后怎么了?” 太监一听:“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神色慌张而且忧伤,说话都有一些语无伦次了:“太后,,,景华宫,,,太后她,,,皇上,,!” 童洛初急了,她嚷嚷道:“到底是怎么了?说清楚点,太后到底怎么了?” 太监被童洛初一嚷,一口气说道:“太后她薨了!” 童洛初一听,身子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太后真的死了,而自己又是最后一个见太后的人,她跌坐在椅子上,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太后是她害死的,太后若不是笑岔了气,又怎么会咳嗽,不咳嗽又怎么会死呢? 太后的葬礼上,容锦轩一直冷着一张脸,眼里是化不开的忧伤,他一直跪在太后的遗体前,不说话,不哭,就这样安静地跪着,也不曾正眼瞧过童洛初一眼,童洛初看他这样,心里却是莫名的心虚与自责。 所以整个葬礼过程,她都只是站在角落,随众人而行事,反倒是苏洛一直陪在容锦轩身边,安慰着他,这样的画面看在童洛初眼里却是异常刺眼,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吱声半分,因为她一直将太后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现下有苏洛陪在容锦轩身边,他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些,不至于因为太后的死而难过不已。 看着安平和长宁哭得异常伤心,撕心裂肺地叫着“母后”,一群宫女不管如何劝慰都不顶事,童洛初本想上前去安慰她们,但是转念一想,她又停住了脚步,看着两个小女孩哭得那么厉害,童洛初心里的自责就像是一把刀子在她心里狠狠地一下又一下的划过,疼痛不已,却无法治愈半分。 因为太后生前说过她死了,勿需厚葬,一切从简,所以太后的葬礼只进行了三日,便草草结束了。 从太后的葬礼上回來,童洛初就一直待在南淑宫,有时候看看古书,有时候望着无垠的苍穹发呆,看着晨曦抚上眉梢,看着候鸟飞过头顶,看着枝叶摇晃,摇晃,然后便是夜的凄凉。 童洛初躺在树下假寐,瑾玉一直在一旁伺候着,李德进來的时候,瞧见的便是童洛初在树下睡着的模样,他本來想转身离开,正好被瑾玉看见了,瑾玉连忙叫住他,说道:“李公公,你怎么來了!” 李德走上前,眼睛看向童洛初,却是不说话,瑾玉大概猜到了李德在想什么?瑾玉说道:“娘娘沒有睡着呢?” 从瑾玉叫住李公公的时候,她便知道童洛初沒有睡着,因为那时童洛初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听到她叫李公公的时候,她的眼珠子还转动了几下,所以瑾玉在童洛初耳旁轻声说道:“娘娘,李公公來了!” 见童洛初还是沒有反应,李德也跟着走上前,來到她面前,俯首道:“娘娘,奴才知道您沒有睡,奴才是为了皇上而來的!”; ------------ 第8章 她的逃避,他的赌气 听到李德的话,童洛初这才缓缓地睁开眼,静静地看向李德,过了片刻,她问道:“皇上怎么了?” 虽然她不曾去见容锦轩,但是宫里的风吹草动,很难不被人知晓,她知道这几日苏洛天天都去昌清殿,有时晚上甚至在龙轩宫就寝,这些她都知道,她心虽然痛,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沒有资格去过问这些了。 李德回道:“娘娘,奴才此次前來是想请娘娘去看看皇上。虽然这几日苏妃娘娘都陪在皇上身边,皇上看似沒有因为太后的逝世而伤心,但是奴才心里明白,皇上其实并不开心,太后沒逝世之前,皇上就因为娘娘的事而整日郁郁寡欢,甚至上早朝时,都总是心不在焉的,现在太后又不在了,奴才怕皇上的身子扛不住啊!” 童洛初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是不想去看容锦轩,只是他们一直以來因为齐子辰就有心结,加之现在太后又是她害死的,她怕她若是去见容锦轩,不但不能安抚他,反而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事。 李德见童洛初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叹道:“奴才终究是奴才,职责是服侍好主子,其他的事,本也不该奴才管,但是奴才是真心为皇上和娘娘好,想当初娘娘还是宫女的时候,奴才就觉得娘娘心地善良,又活泼爱笑,奴才当时就在想,若是你能成为娘娘该有多好,只是沒想到您真的成了娘娘,反而整日愁眉苦脸的!” 李德看了童洛初一眼,继续说道:“奴才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您和皇上两人这般痛苦,况且眼下你还怀着龙种呢?” 童洛初听了李德的话,心里更是无限感慨,连李德都相信自己怀的是容锦轩的孩子,可是偏偏只有他不信,她抚上自己的肚子,嘴角禁不住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李德看见她脸上的无奈,视线放在她的手上,他说道:“娘娘,您别怪皇上,皇上也只是太在乎您了,等时日长了,真相自然就不攻而破了,现在皇上可能还在气您当初执意出宫,等气头过了,您再去好好同皇上解释解释,皇上自然是要您肚里的孩子的,毕竟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皇上又如何忍心不要呢?” 童洛初一面抚摸着肚子,一面问道:“是这样吗?” 李德对瑾玉使了使眼色,瑾玉立刻明白了,瑾玉蹲在童洛初身边,说道:“是这样的,皇上那么爱您,又怎么可能不要您和他的孩子呢?皇上现在也就是气头上,所以说的话才这么偏激,您想啊; !现在皇上整日在为太后逝世而悲伤,您此刻若是去安慰皇上几句,皇上兴许一高兴,皇上和娘娘的心结不就有机会解开了吗?” 童洛初轻轻摇摇头:“可是?太后是在本宫去了之后死去的,皇上怕是早已将太后的事归咎在本宫身上了吧!本宫若是去了,又该让皇上想起不高兴的事了!” 李德见童洛初又退缩了,他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奴才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这几日苏妃娘娘虽然一直呆在皇上身边,有时睡在龙轩宫,但是皇上却不曾与苏妃同床而眠,奴才想皇上这么做,八成是在气您一直躲着他吧!” 童洛初听了,心里有些动摇,容锦轩是因为气她,所以才时刻让苏洛陪伴左右的吗?其实她也很想安慰他,但是她总是对太后的死心存愧疚,所以才会躲着他的。 容锦轩坐在昌清殿,手里拿着笔,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太后逝世已过了多日,容锦轩表面上看起來与往常无异,但是脸却消瘦了一些,苏洛特地去御膳房,端來血燕窝想要给容锦轩补补。 她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说道:“皇上,您先歇会,喝点血燕窝吧!这是臣妾方才去御膳房给您亲自端來的!” 容锦轩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道:“放在那儿吧!” 苏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走到容锦轩的身边,说道:“皇上,您都坐了几个时辰了,铁定腰酸背痛吧!臣妾帮您揉揉!” 容锦轩确实是腰酸背痛的,所以苏洛要帮他揉肩,他也就沒有反对,他无意间抬头,却不见李德踪影,他问道:“李德呢?” 苏洛听到他这么问,也四处看去,却沒有看到李德的踪迹,她笑道:“李公公许是有事出去了吧!皇上,您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跟臣妾说的,臣妾什么都能为皇上做的!” 苏洛心里得意不已,李德不在更好,这样她更加有机会跟容锦轩呆在一起了,也能多为容锦轩做点事,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容锦轩就会爱上自己,毕竟太后都逝世这么久了,童洛初除了在太后的葬礼上出现过,就再也沒有出现,这几日以來,可是她苏洛时时刻刻地陪在容锦轩身边,她就不信容锦轩对于她这几日无微不至的关心恍若未闻。 现在是她得到容锦轩的心最好的机会,眼下童洛初怕是因为太后的死而愧疚到整日躲在南淑宫不敢出來了吧!她要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重新获得容锦轩的宠爱,而且在容锦轩眼里,童洛初肚子里怀的可是野种啊!她就不信容锦轩还能再和童洛初重归于好。 正当苏洛遐想之际,容锦轩却突然站了起來,苏洛忍不住吓了一跳,她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 “南淑宫!” 苏洛一听,立马挡在容锦轩面前,急促地说道:“皇上,您不能去啊!都过了这么久,童妃不管怎么说都是您的妻,理当來问候一下您才对,可是她却一次都沒有來过,这摆明了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不想见皇上,皇上,您若是现在主动去看童妃,岂不是让童妃以为您很重视她,到时童妃骑到您的头上,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齐子辰!” 容锦轩停下了脚步,苏洛得意地笑了,她就知道提到齐子辰准沒错,但是如今不管皇上如何怀疑童洛初,他的心还是在童洛初身上。; ------------ 第9章 我的孩子谁都不许动 看见容锦轩面色一片平静,苏洛心里却不安极了,她知道不管容锦轩如何误会童洛初,都不可能让她离开。 突然苏洛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暗的光芒,既然容锦轩不愿对童洛初放手,若是童洛初也开始对容锦轩产生了恨呢?那么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有感情可言了。 苏洛看了容锦轩一眼,表情有些迟疑,她说:“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容锦轩重新坐回椅子上,脑海里想的却是童洛初一直不肯來见他,他故意拿苏洛來气她,可是她居然毫不在意,这让他有些气馁。 苏洛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现在和童妃正在气头上,臣妾若是帮童妃说话,您铁定是不高兴的,但是臣妾实在是不想看到您和童妃这样彼此僵持着,臣妾明白您这几日心情不好,不全是太后死了的缘故,也是因为童妃,臣妾想童妃这几日心里定然也不会舒坦,毕竟童妃间接害死了太后啊!” 苏洛又说:“可是太后已经死了,若是再追究童妃的话,也沒有什么意义了,这样只会伤了皇上与童妃的感情,所以臣妾想到了一个办法,既不会让童妃骑到您头上來,也能让您和童妃和好如初!” 容锦轩突然來了兴趣,墨玉般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好奇:“什么办法!” 苏洛见他这般好奇,她笑道:“瞧瞧,臣妾就知道皇上很在意童妃的,您和童妃最大的心结不过就是怀疑那个孩子是童妃和齐子辰的,而童妃执意不愿放弃孩子,不过就是因为是第一次为人母,难免舍不得,而且童妃想要孩子,只不过是想图个念想罢了!” 容锦轩面色微怒,眼神冷冽,他冷冷地看着苏洛,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洛连忙跪下來,说道:“皇上息怒,这只是臣妾的猜测而已,臣妾以为童妃不肯打掉孩子,是因为齐子辰死了,留下孩子可以有个念想,兴许童妃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您别听信了臣妾的胡乱猜测,臣妾的目的只是希望您和童妃和好,臣妾想皇上若是执意打掉童妃肚子里的孩子,童妃自然就断了对齐子辰的念想,到时她的心不就一心一意在您身上了吗?” 容锦轩沒有将苏洛后面的话听进去,他只听到了前面的话,那就是童妃执意要孩子的目的是为了图个念想,怀念齐子辰的念想,他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心里就是满腔的怒火在蔓延,放在桌子上的手因为怒火而颤动着,以至于桌上的茶杯都在晃动。 苏洛偷偷地抬眼,看见容锦轩怒气冲天的模样,心里高兴不已,她低下头,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容锦轩气冲冲地朝外走去,苏洛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连忙站了起來,嘴里说着:“皇上,您干吗去啊!您别冲动,去责怪童妃啊!” 说完,她也赶紧跟着他走了去; 童洛初听完李德的话,正起身准备去昌清殿,可是还沒走出南淑宫,容锦轩就來了。 李德见容锦轩來了,心里有些慌乱,毕竟他來南淑宫是自己的主意,沒有向容锦轩禀报,李德惶恐不安地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瑾玉也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容锦轩从进南淑宫,视线就一直放在童洛初的身上,李德也因此舒了口气,但是他瞧见皇上的脸色不对,不禁又有些担心,眼睛微转,看到容锦轩身后的苏洛,李德心里更是暗叫不好,皇上定是听信了苏洛说的什么话,所以才会这样,李德不禁有些担忧地瞅向童洛初。 童洛初在看到容锦轩眼中的怒火时,身子一震,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她自觉得这几日她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南淑宫,不曾出去过,她不知自己又是如何惹到了他,但是当她看到他身后的苏洛的时候,她再怎么莫名其妙,也觉得清楚多了,八成是苏洛又在他面前造谣了。 容锦轩快步走到童洛初跟前,强压住怒火,他冷声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童洛初经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忘了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想当初她对他行宫中礼数的时候,他说他不习惯她这般规规矩矩,允许她不遵守宫里的任何规矩,可是眼下却是他这般在意这些礼数,果真是今非昔比啊! 容锦轩见童洛初福身行礼,却一直沒有开口让她起身,他冷冷地说道:“都给朕退下!” 说完,院子里的太监宫女都退下了,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容锦轩、苏洛和童洛初了。 童洛初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姿势,坚持了一段时间,她感觉身子有些支撑不住了,她现在是有孕之身,她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承不承受得住。 容锦轩见童洛初身形有些摇晃,才淡漠地说道:“起身!” 童洛初听到这句话,立刻回道:“谢皇上!” 待到童洛初起身,容锦轩递给童洛初一个瓶子,童洛初疑惑不解,容锦轩说道:“这里装着堕胎丸,吃了它,便可以除掉你腹中的孩子!” 童洛初惊得瞪大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她看着容锦轩一脸的淡漠,苏洛一脸的得意,她只觉得滑稽,她笑了一声,然后收起嘴角,冷眸狠狠地落在苏洛身上,她冲上前,狠狠地扇了苏洛一耳光:“啪!” 清脆的声响在空中异常响亮。 苏洛的脸颊瞬间便烙上了红红的五指印,童洛初现在只觉得愤怒,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手指也是火辣辣的麻痛感。 童洛初气愤地朝苏洛吼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的,说我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对不对,你恨我,我忍了,但是我沒想到你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哼,我还真的低估你了,你以为这里沒有dna比对技术,真相就将永远被掩埋吗?你错了,我的孩子,你们谁都不准动!”; ------------ 第10章 孩子亡,母亡 说完,她又要举手去打苏洛,苏洛连忙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颊,靠到容锦轩身边,委屈地说道:“皇上,救臣妾!” 容锦轩握住了童洛初要打下來的手,冷声道:“你够了沒有,苏妃什么也沒有说,再说了你若是沒做,又怎么会怕别人说,朕看你分明是心虚!” 童洛初听着容锦轩的指控,真是让她觉得哭笑不得,童洛初看着苏洛满脸的泪水,她笑了,她看着苏洛,笑道:“恭喜苏妃,贺喜苏妃,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一定很高兴吧!你让皇上带我回宫,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童洛初收起嘴角的笑意,眼里是寒冰一般的冷:“但是,你若是想伤害我的孩子,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童洛初看着容锦轩,又说道:“你也是一样!” 容锦轩看着她眼底的坚定,身子一僵,趁机,童洛初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接过容锦轩手里的瓶子,随手一扔,瓶子瞬间摔了个粉碎。 “你!”容锦轩怒瞪着童洛初。 童洛初说道:“孩子我不会打掉的!” 容锦轩见她这般执着,他不由得放软声音,道:“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你打掉这个,以前的一切,朕权当沒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苏洛也从容锦轩身后探出脑袋,柔声地说道:“童妃,你就打掉这个孩子吧!这样你和皇上就能和好如初,何乐而不为呢?” “你给本宫闭嘴,还想被打吗?”童洛初听到苏洛说话就火大,若不是苏洛,她和容锦轩断不会成为今日这样,她现在又何必在这儿装好人。 苏洛赶紧禁了声,扯着容锦轩的衣袖,声音柔柔地,眼里的泪水还打着转:“皇上,,!” 看着苏洛这个模样,童洛初真的觉得苏洛的演技了得,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她以前还真是小瞧苏洛了,十几岁的姑娘,居然能这么有心计。 容锦轩沒有理会苏洛的话,而是看着童洛初,问道:“朕刚说的,你觉得可好!” 童洛初这才想起容锦轩刚才的话,她立刻后退几步,冲容锦轩吼道:“不好,你都已经不相信我了,还有什么好的,你说以前的一切当做沒有发生过,我做不到,因为本來就沒有发生过,我若是听你的,不就是证明我心虚吗?还有,这个孩子我不会放弃,我记得我很久就说过了,孩子在,我在;孩子亡,我死,皇上您下次來,若是还带堕胎丸,臣妾再劳烦您,多带一瓶毒药!” 容锦轩也被她气到了,他声音也大了几分:“你就这么在乎这个孩子吗?还是你执意要这个孩子,是想为了图个念想,对齐子辰的念想,!” 童洛初被容锦轩的话激怒了,她冷冷地质问容锦轩:“这是谁跟你说的; !” 童洛初转头看向苏洛,伸出手指指着她:“是你,对不对,你真的很会造谣!” 童洛初又回瞅着容锦轩,她笑得很欢,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和失望,她笑着对容锦轩说道:“沒错,我就是想图个念想,齐子辰比你好,我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相信我,而你不会;他明明知道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却依旧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而你,却始终不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真后悔,我怎么不跟齐子辰私奔了呢?我他妈就是一白痴,出了宫,还在想着你过的好不好,现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傻,放着齐子辰那么好的男人不爱,爱你,我真的是活该!” 童洛初冲到容锦轩面前,继续冷声道:“你知道吗?你跟齐子辰简直沒法比!” 容锦轩被她的话气的脸色都白了,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剧烈摇晃,他恨不得将她摇醒,将她脑海中齐子辰的影子,全部摇出來,让她忘记有齐子辰这个人,他说道:“齐子辰,齐子辰,你心心念念的总是他,他已经死了,他现在是一个死人!” 童洛初用力地推开他,嚷嚷道:“是,我知道他死了,他是你害死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好的一个男人被你害死了,我真的好后悔,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该有多好,那样的话,我现在铁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朕不准你再提他!” “啪!” 脸上突然而至的疼痛,让童洛初瞬间懵了,她缓缓地抚上自己的脸颊,脸颊上传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她难以置信地瞅向容锦轩,容锦轩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他也是呆呆地看着童洛初,他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竟会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一旁的苏洛幸灾乐祸地笑了,她假意劝慰道:“童妃,你怎么能违背皇上的意思呢?皇上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明知道皇上最忌讳的就是从你嘴里听到‘齐子辰’这三个字,可是你偏偏还拿他來气皇上,还说要跟齐子辰在一起,你说你这样气皇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童洛初放开捂住自己脸颊的手,冷声道:“本宫不用你在这儿假好心,收起你虚伪肮脏的一面吧!本宫看着就讨厌,看着就想吐!” 容锦轩也回过神來,他对童洛初说道:“朕并不想打你,可是你不该拿齐子辰來气朕的,你明知道朕最怕的便是你还想着齐子辰!” 童洛初不以为意:“我沒有要气你,是你一直不愿相信我罢了!” 容锦轩叹道:“朕说了,你打掉这个孩子,我们重新开始,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朕都愿意去相信!” 童洛初看着他,反问道:“若是不同意打掉这个孩子呢?那皇上是不是会逼着我打掉!” 容锦轩看了她半晌,才说道:“是,你忘了吗?巧月还在牢里!” 童洛初就知道他会拿巧月來逼她:“我沒忘,我一直记得,但是皇上,你以为你这样逼我,我就不会恨你吗?你还天真地认为到时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若皇上是这样想的,那么皇上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同时,请皇上來为臣妾收尸吧!”; ------------ 第11章 不管怎么做,结局都是死 容锦轩心里一惊,双眼微眯,他说:“你威胁朕!” 童洛初默然地不去看他:“是皇上逼我的,我别无选择,或许我们之间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 容锦轩沉默了片刻,继而说道:“朕给你时间考虑清楚!”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此刻院子里只剩下苏洛和童洛初两人了,童洛初见苏洛还站在原地不动,她淡漠道:“苏妃娘娘不走吗?这可是本宫的寝宫,本宫不欢迎你!” 苏洛不怒反笑,她看着童洛初脸上一片红肿,笑道:“虽然本宫被你扇了一耳光,但是本宫还是觉得心里头很欢喜,瞧瞧,皇上的力道看來很大啊!啧啧,都肿了好大一片呢?唉!童妃你可真是荣幸啊!像本宫就沒你这种福气,皇上可从來沒有对本宫动一个手指头呢?” 童洛初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想她说的话,她挑衅道:“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几时,你还是好好把握仅剩的美好时光,不然他日,本宫会让你死的很惨!” 苏洛不以为意,权当她是打肿脸充胖子:“本宫愿意得意多久,就得意多久,本宫倒想看看你怎么样让本宫死的很惨!” 苏洛走后,童洛初心里一直不安,她的手忐忑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想起了太后临死前说的话。 “所以哀家要拜托你,有一天哀家若是不在了,轩儿就麻烦你照顾了,以后不管轩儿做了什么?你只要知道他其实是在乎你的,你腹中的孩子一定要保住,他是我们容家的孩子,不论如何,要留下,不要让轩儿他日会后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哀家不知还有沒有机会见到哀家的皇孙,切记,你如今怀有身孕,要多加防范苏妃,哀家虽一直呆在景华宫,不曾见过苏妃,但是沒少听过她的消息,她城府太重,自古妃嫔之争在这后宫都是不可避免的,你如今怀了身孕,哀家怕她会对你心生歹意!” “哀家的皇孙将來出世肯定是个漂亮的人儿,先皇在天之灵也算是得到慰藉了,只要轩儿能延续皇家的子嗣,哀家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即便太后不说让童洛初保住孩子,童洛初也定然不会放弃孩子,只是眼下巧月被容锦轩关在牢里,她不敢确定当时她会不会为了巧月而放弃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一想,童洛初更加决定要救出巧月,因为如今在这个世上,她也只有巧月能够依靠和信任了。 童洛初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今晚的夜漆黑无比,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树影婆娑,看起來异常诡异,不过这样宁静而漆黑的夜,却很利于童洛初去救巧月,怕被人发现,所以童洛初只带了一小坛酒。 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想着若是那群狱卒不肯喝她带的酒怎么办,毕竟上次狱卒们喝了她的酒,就出事了,难保这一次他们不会提高警惕。 童洛初來到大牢,狱卒们正在一起吃着饭,他们看到童洛初连忙行礼道:“奴才参见童妃娘娘!” “起來吧!” 狱卒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狱卒说道:“不知这么晚了,娘娘不休息,來牢房做什么?” 童洛初晃了晃手里的酒坛,笑道:“你们也知道巧月毕竟是本宫的贴身婢女,如今她被关在这儿,本宫总是寝食难安,睡不着觉,本宫又一直不曾來看过她,所以想着來牢里看看她,顺便带点酒,慰劳慰劳你们; !” 狱卒们一听,都摆手道:“娘娘,您说的是哪里的话,奴才们不敢当啊!” 童洛初板起一张脸,不满道:“你们是不是怀疑本宫还像上次那样在这酒里下药啊!本宫不傻,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所以本宫也知道你们长了记性,本宫怎么会一错再错呢?” 见狱卒们还是迟疑,童洛初不免有些生气了:“大胆,你们是在质疑本宫的为人吗?” 狱卒们吓得跪了下來,惶恐地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其中一个狱卒接着说:“童妃娘娘向來为人和善,自然是不会害奴才们,想必童妃娘娘带來的酒定是上等酒,奴才就谢过娘娘了!” 眼下童妃娘娘与皇上关系虽然不好,但是宫里人都知道皇上心里还是有童妃娘娘的,所以他们也不敢多加得罪。 说完,狱卒接过童洛初手上的酒,然后替童洛初打开了牢门,说道:“娘娘尽管去看巧月,奴才们在外头替娘娘守着!” 童洛初见狱卒们喝着自己带的酒,她才放心地走到牢内,巧月蜷缩在角落里,听到动静,她疑惑地抬起头,见是童洛初,她立刻欣喜地说道:“小姐,你怎么來了啊!”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啊!啪啪,飞啊!啪啪!” “哈哈,你输了,喝!” “再來,再來!”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 巧月听到外面狱卒的吵闹声,她不安地看着童洛初,说出自己的猜想:“小姐,你不会是想像上次就齐子辰那样把我救出去吧!” 童洛初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小声点!” 巧月扒开童洛初的手,劝说道:“小姐,你别管我了,你现在和皇上的关系那么差,你现在若是将我救出去,你和皇上更不可能和好了!” 童洛初低着头,苦笑道:“本來就不可能和好了!” 巧月急道:“可是劫狱可是死罪啊!” 童洛初抬起头,看着巧月,眼神异常坚定而决绝:“我不救你,也会死;救你,也会死,那我为何不选择后者!” 巧月被童洛初的话弄得懵了,她不解道:“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童洛初笑道:“我说皇上要杀我,你信吗?” 巧月连忙摇头:“不信,因为当初小姐消失的那半年里,我是亲眼看见皇上在思念小姐的日子里一天天憔悴的,所以我说什么也不会信!”; ------------ 第12章 你他妈这张臭嘴能不能闭上 童洛初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信,当初我和齐子辰出宫后,曾遭遇黑衣人的追杀,那群黑衣人打着皇上的命令说要对我杀无赦,当时我差点就信了,但是回到宫后,我却觉得事情很是蹊跷,皇上若是真的想杀我,我回宫后,随时都能杀了我,可是他却沒有,后來想想,这一切肯定是苏洛的阴谋,她先以齐子辰的名义将我带出宫,然后又以皇上的名义追杀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皇上反目成仇,彼此相恨!” 巧月一听,也愤懑不已,她气得直捶地面:“可恶,她怎么能这样,太可恨了!” 童洛初反而沒有巧月那么生气,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 巧月惊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童洛初,指着童洛初的肚子说道:“小姐,你,你怀孕了!” 童洛初沒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反而叹气道:“那又如何,皇上不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巧月不满道:“肯定是那个苏洛在皇上面前胡编乱造,冤枉了你!” 童洛初苦涩地说道:“皇上今日來南淑宫了,可是他不是來看我的,而是给我送堕胎丸的,我和他终究是走不到一起了!” 巧月心疼地看着童洛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巧月想起了什么?说道:“若是你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是不是会逼你!” 童洛初凝视了她半晌,才艰难地点头。 巧月立刻明白了什么?她说道:“皇上是想用我來危险你吧!” 童洛初点点头,说:“所以我要带你离开,这个皇宫我也不会再呆了,我们今晚就离开皇宫!” 巧月赞同地点头:“恩,好,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我巧月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说话之际,童洛初好像听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了,童洛初立刻拉起巧月,说道:“现在那些狱卒怕是喝了我带來的酒,晕了过去,我们快走,不然等他们醒过來,我们就走不了了!” 童洛初牵着巧月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出牢房,看到狱卒们都倒在一旁,童洛初拉着巧月,连忙往外走,走出大牢,童洛初见天色漆黑一片,她小声对身后的巧月提醒道:“今晚很黑,小心点!” “你们要去哪!” 身后突然传來一个带有怒气的男声,童洛初心里骤然紧缩,身子也僵硬在原地,容锦轩快步走到童洛初的面前,看着她,厉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若不是苏洛提前告诉他,这会子童洛初怕是已经离开了皇宫。虽然这皇宫戒备深严,但是他想她若想离开,定然是做足了充足的准备,容锦轩这样想想都觉得害怕,他不想她离开他,一直都不想。 童洛初心虚地看着容锦轩:“臣妾,,,,臣妾是,,,!” 容锦轩身旁的苏洛看了童洛初和巧月一眼,说道:“看样子,童妃是想要劫狱逃跑啊; !” 童洛初听到苏洛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恨恨地看着她,童洛初身后的巧月,站了出來,跪到容锦轩面前,说道:“皇上,您别听苏妃娘娘的污蔑之词,是奴婢求娘娘将奴婢就出宫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皇上您要怪罪,就降罪于奴婢头上,不要生娘娘的气,这一切与娘娘无关!” 苏洛冷哼道:“皇上,臣妾看童妃分明就是怕您拿巧月來逼她打掉孩子,所以她才大晚上地跑來劫狱的,童妃是心虚了,不然这会子怎么不敢说话了!” 童洛初气得朝苏洛吼道:“你他妈别血口喷人,沒错,本宫是怕皇上用巧月來威胁本宫,但是本宫这么做绝对不是心虚,你他妈这张臭嘴能不能闭上,听你说话,本宫心情就不爽!” 苏洛扁起嘴巴,假装委屈,本來要回什么?容锦轩却说话了:“那是什么?你说不是心虚,那是什么?” 童洛初闻声,看向容锦轩,眸子里一片清冷:“臣妾说了,皇上会信吗?不用想,肯定是不会的,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问臣妾,皇上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皇上这样明知故问,不显得多余吗?” 容锦轩皱起他好看的眉头,冷冷地命令道:“朕要你解释!” 童洛初执拗地偏头:“沒什么好解释的,皇上怎么想的,就是怎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你便要离宫!” 童洛初坚定地回答:“是!” 容锦轩想也沒想,直接回绝了她:“朕不许!” 童洛初冷笑了一声:“皇上,您还真当自己是太平洋警察啊!或许您一句话,便可以让臣妾死,但是不代表,您一句话就能让臣妾生!” 容锦轩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警惕地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童洛初反问道:“臣妾什么意思,皇上不懂吗?那既然如此,臣妾就说明白了,皇上若是执意要除掉臣妾肚子里的孩子,那么臣妾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离开,不过皇上您方才说了不会放臣妾离开,那么臣妾就只有一个选择,皇上若想重蹈先皇的覆辙,您大可以逼着臣妾喝下堕胎丸!” 容锦轩气得浑身发颤,他狠狠地捏住童洛初的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准用死來威胁朕!” “皇上,你别怪罪娘娘,是奴婢的错!” 巧月见容锦轩掐住了童洛初的脖子,连忙跪走到容锦轩身边,求他,可是容锦轩却一脚将她踢开了。 “滚开!” “巧、月!”童洛初看见巧月被容锦轩一脚踢到一边,童洛初吃力地惊叫,看着巧月倒在一旁,童洛初心里的火再也抑制不住了。 她冷冷地注视着容锦轩充斥着怒火的眸子,她倔强地说道:“皇上若是不想臣妾违背皇上的意思,皇上现在就杀了臣妾,以后臣妾也不会再气到皇上了,皇上也不至于那么痛苦了!”; ------------ 第13章 走不出过去,看不清未来 容锦轩气得身子发颤,双眸极寒,他一字一顿地说:“朕说了,朕不会让你死!” 容锦轩见童洛初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而苏洛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容锦轩现在将一切的错都怪在这个身份不明的孩子身上,若不是他,他和童洛初也不会闹得如此之僵,这个孩子必定不能留。 容锦轩自怀里拿出一个瓶子,丢给身旁的侍卫,冷声命令道:“服侍童妃喝下这个!” “是!” 童洛初一惊,眼睛死死地盯着侍卫手上的瓶子,她极力地想挣脱容锦轩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可是他的力道太大,她怎么也挣不开,她只能又急又气地冲容锦轩吼道:“你若是这样逼我,我会恨你的,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巧月见状,连忙凑过去,她看着童洛初痛苦的表情,她眼睛一闭,什么都不去想了,狠狠地咬上了容锦轩的手臂。 “你,松口!”容锦轩感到手臂一阵疼痛,偏头,却看见巧月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苏洛急忙地惊叫,想拉开巧月,却拉不开:“大胆奴婢,还不快放开皇上!” 苏洛见拉了巧月多次无效,她对身后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皇上!” 侍卫立刻回神,跑去拉巧月,可是巧月的牙齿像是长在了容锦轩的胳膊上一样,无论侍卫怎么用力拉扯,她就是不肯松口,众人只听得见她含糊不清的话语。 “皇,,,上,求,,,,你放,,,,开小,,,姐!” “巧月,别这样!”童洛初见巧月这般执着地咬着容锦轩,以及容锦轩脸上渐渐显露的吃痛的表情,童洛初也不得不开头劝说,她虽然不满容锦轩要打掉自己的孩子,但是不代表她希望容锦轩受伤啊!毕竟他再怎么对自己,自己始终爱着他。 后來容锦轩许是受不了胳膊上的咬痛,放开禁锢童洛初脖子的手,然后胳膊用力的一甩,巧月的身子就被甩出去好远,童洛初一面捂着脖子猛咳,一面冲向巧月,可是还沒走到巧月身边,侍卫已经把刀架在巧月的脖子上了。 童洛初看着巧月被侍卫反手擒住,然后又看看容锦轩,容锦轩雪白的衣袖上已经见红了,看來巧月咬的确实不轻,巧月应该是拿命來赌了吧!她很想问问容锦轩的伤怎么样了,但是她现在却开不了口。 倒是苏洛,一见容锦轩衣袖上见血,就吓得惊叫不已:“皇上,血,您受伤了,天啊!快,快去宣太医,快!” 容锦轩止住了她:“沒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容锦轩走到童洛初面前,看了巧月一眼,然后在望向童洛初,淡淡的语气里有着很明显的威胁成分:“你确定你不喝下这堕胎丸吗?” 童洛初绝望地看着容锦轩,眼神无助而且悲凉:“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这孩子是你的,为何你执意不要他; !” 容锦轩凝了凝神,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这个孩子存在怀疑,朕是一国之君,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朕的爱妃怀的是别人的孩子,让朕的颜面何存,况且朕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童洛初定定地看着他,她无奈地说道:“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如果我们之间存有怀疑,那么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可能了!” 说完,童洛初的眼泪掉了下來,染上她无助的眼,划过她凄凉的脸颊,落到地上,开出绝望的花,今日她腹中的孩子终究是逃不过死去的命运了吧!那么她和容锦轩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一味的猜忌和解释,让她身心疲惫。 她缓缓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眼底一片决绝与漠然,她走到侍卫面前,接过他手中的瓶子,然后对容锦轩说:“这药,我喝!” 容锦轩一听,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他说:“以后我们重新开始,抛掉过去的所有不愉快!” 童洛初却在心底回道:容锦轩,我们之间再也沒有未來了,你不知道吗?我们的未來葬送在你此刻欣然的眼眸中,我们的过去抛不掉,未來也无法重新开始,今日是我们缘分和情谊的终结,以后的以后,我们素不相识。 童洛初望着天,无月无星的夜,漆黑无比,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这样的气氛好像在为她腹中的孩子送行,她眼神哀伤地凝视着夜空,手指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腹部,就让她最后再体会一下为人母的心情吧! 她对着夜空哀伤地默念道:太后,对不起,你交代臣妾的事,臣妾怕是做不到了,这个孩子,臣妾保不住了,臣妾终究是要辜负您的遗愿了。 苏洛看着童洛初接过药瓶,却迟迟不喝,她不禁有些着急,催促道:“童妃,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不喝!” 不远处的巧月,连声嚷嚷道:“小姐,别喝,小姐,你千万别喝啊!” 童洛初收回视线,望着苏洛,嘴角含着一抹讥讽的笑容:“苏妃等这一天不是等了很久吗?既然那么久的时日你都等了,还在乎这会子吗?” 苏洛一想,童洛初说的也是,反正现在这堕胎丸,童洛初是非喝不可了,她就不信还能出现什么差错,所以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童洛初扯开要瓶盖,正要倒出药丸,她却听到身后巧月的声音,急切而且声大。 “小姐,不要喝,巧月宁愿去死!” 突然童洛初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穿透皮层的声音,她怔怔地转过身,然后眼睛瞪得很大,手中的瓶子从手中掉了下去,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分外响亮和刺耳。 童洛初失声地低声叫着:“巧月,,!” 巧月捂住胸前大片大片的血,她笑着看向童洛初,声音里透着虚弱之气:“小姐,,!” 童洛初呆呆地一步一步走到巧月面前,巧月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而像一旁倒去,童洛初连忙扶起她的身子,让她的头躺在自己的腿上。; ------------ 第14章 她非常恨他 巧月吐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她侧躺的脸颊滑了下來,落在了童洛初的衣衫上,分外刺眼,巧月看着童洛初,轻声说道:“小姐,,,不要放弃你肚子里的孩子,巧月不要成为你,,,,的负担,这样巧月宁愿去,,,死!” 童洛初听不见巧月的话,她嘴里一直喃喃着:“太医,太医,快去宣太医,,!” 巧月一手握住童洛初的手,说道:“小姐,巧月,,,发誓说要照顾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巧月要食言了,你,,,你不要怪巧月,好,,,吗?” 童洛初哭着点头道:“好,我不怪你,但是我拜托你,你不要死啊!” 容锦轩已经派人去宣太医了,他站在一旁看着童洛初难过的表情,他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童洛初感受到肩上的手,她声音冷硬如冰:“放开我!” 见肩上的手还是沒有移动,她继续声音里夹杂了一丝不耐:“我说了,放开我,!” 苏洛不满地说道:“皇上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样对皇上!” 童洛初捡起一旁沾有巧月鲜血的刀,挥向苏洛,苏洛吓得惊叫地躲在容锦轩身后,童洛初满眼恨意地将刀指向苏洛,声音沒有一丝温度:“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话,你现在最好别惹我,如果你想死,就继续说!” 苏洛躲在容锦轩身后,死死地抓住容锦轩的胳膊,委屈地说:“皇上,您看童妃她,,,臣妾只是随口说说,她就要动刀杀臣妾,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 “够了,童妃现在心情不好,你不要再说了!”容锦轩厌烦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苏洛见容锦轩对自己这么冷淡,气得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小姐,不要,,,为了,,,巧月做,,,傻事,,,小姐,,,咳、咳、咳!” 童洛初回过头,看着巧月虚弱而苍白的脸颊,以及猛烈咳嗽而不断吐出的鲜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童洛初感到害怕,四岁那年的恐惧感又袭上了她的脑海。 四岁的她,就站在血泊里,看着爸爸妈妈躺在血泊里,那时的爸妈也对她说:“小初,不要为了我们做傻事,要好好活着!” 说完,他们就离开了她,现在巧月也说了这样的话,为何她在乎的人都要对自己说这句话,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只会让她觉得绝望和害怕。 童洛初将巧月紧紧地抱着巧月,声音里再也掩藏不住恐惧和颤抖:“巧月,你一定要撑住,太医很快就來了,千万不要死啊; !巧月,我求你了,在这个世上,我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你了,只有你愿意相信我了,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拜托你!” 巧月看着童洛初不断流下來的眼泪,她吃力地抬起手臂,擦拭着童洛初脸上的泪水,一阵阵倦意席卷了巧月的理智,她缓缓地说道:“小姐,别哭,巧,,,巧月不会死的,巧月还要,,,还要照顾,,,你呢?可是?,,巧月现在,,,好累,,,我想,,,睡一会,就一会,让巧月,,,也偷偷,,,懒吧!,!” 说完,巧月的眼缓缓闭上,手也从童洛初的脸上滑落了下來,垂落在一侧,童洛初的身子僵住了,她眼睛空洞地看着巧月紧闭的双眼,飘渺地呼唤着:“巧月,,,巧月,,,你醒醒,,,不要睡,你醒醒,不要睡,我命令你不可以睡,不可以啊!,醒來啊!巧月,起來,快点起來啊!” 童洛初现在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老天爷总是对她那么不公平,夺走了她的父母,她好不容易可以看淡人世间的一切情感,却让她遇见了巧月,可是巧月现在也离开了,她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沒有了,,。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失控地呼喊,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苏洛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他狠狠地甩开,他不要她一个人承受痛苦。 容锦轩从身后抱住童洛初,低声安慰道:“洛初,不要哭,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孤单,再也不会了,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了,答应我,不要伤心了!” 童洛初一声神地抽泣声,却无法打碎她心中的那股怨气,她任由容锦轩抱着自己,声音却像是來自一个沒灵魂的肉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巧月已经死了,你如愿了,你不是总爱拿巧月威胁我吗?现在好了,她真的死了,你们都高兴了,对吧!” 童洛初拿起手上的刀,划过容锦轩紧抱住自己的手,容锦轩吃痛地放开手,童洛初快速地站了起來。 童洛初拿着刀站在容锦轩和苏洛的对面,刀片上还残留着大量的鲜血,属于巧月的鲜血,那个叫她小姐的巧月,那个可以为她做很多好吃的巧月,那个会取笑她的巧月,那个曾经用自己的鲜血喂过她的巧月,离开了,,。 童洛初用手指着容锦轩和苏洛两个人,她突然就笑了,笑到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现在巧月已经死了,收起你们的假好心吧!这样只会让我想吐,巧月是被你们给害死的,是你们害死的!” 童洛初将刀尖指向苏洛:“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你希望的发展了,对吧!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现在很恨你所爱的男人,非常恨!” 容锦轩听到童洛初说恨他,他心里难受不已,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得到她的恨,从來都不是,。 “洛初,你不可以恨我!” 童洛初闻声,将刀尖又指向容锦轩,她冷笑道:“不可以恨你,哼,你一直都是这么霸道,这么自以为是,从來不愿相信我,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点,我们现在也不会是这样,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说我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你就要跟我重新开始,是吗?”; ------------ 第15章 巧月死了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这样,他绝美的瞳仁里染上浓浓的心疼和忧伤,他心里无助极了,他感觉自己快要抓不住童洛初了。 童洛初有气无力地说道:“皇上,我敬爱的皇上,我天真的皇上,你真的以为阻扰我们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吗?你真的以为沒了这个孩子,一切都能回到原点吗?你真的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齐子辰的吗?如果你是真的这样以为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回不去了,将我们越拉越远的不是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理由,而是你的心,你对我有太多的不信任了,而你的怀疑却容不下我的解释,所以我即便不要这个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猜疑出现,还是会走向今天这样的结局!” 容锦轩身子僵在原地,他嘴唇紧抿,墨玉般的瞳仁里只残存着害怕、恐惧还有忧伤,他承认自己疑心太过重了,其实他是对自己沒信心,他无法忘记以前的事,他害怕将來还会有另一个齐子辰出现,他害怕还会有人将她带离他身边,太过在乎,所以太过想要留住,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她不知道的是她是他赌不起的幸福,也是他用江山也换不回來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她的一切,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她稍微一出神,都会让他害怕,害怕她的心是不是落在了别人身上。 童洛初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这些都让她的心一阵阵抽痛,眼前这个男子,是她深爱着的。 可是如今他们却再也无法走到一起了,她感觉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河,那条河里承载着她的怨气和他的怀疑,他们只能遥遥相望,却不能牵手到老。 她看向他的眸子,冰冷异常,眼神空洞到沒有一丝光彩,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在她黑色的瞳仁里留下影像,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的是容锦轩和苏洛害死了巧月,他们还想害死自己的孩子。 她沉默地看着对面的那抹白色的身影,他是容锦轩啊!她深爱的男子,可是就是这个男子给了自己美好的梦境,却有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幸福。 她放下手中的刀,刀片碰触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听起來像是心碎的声音,她的心在刀落入地上的那一刻,跟着碎了,碎成了一片片,一粒粒,那些碎片上鲜血淋漓,黑色的怨气包裹着那颗破碎的心,袭击着她残存的一丝理智; 她一步步走到容锦轩面前,视线定格在他那张绝好的容颜上,曾经就是这张绝美的容颜,让她念念不忘,以至于思念冲破了时空的阻隔,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她以为跨越千年的思念等來的是幸福的结局,然而不是,她一直都是在他的猜忌与不信任之间徘徊,惴惴不安地生活着,其实她早该知道他们回不去了,可是她一直在沒有目的地奢求着,可是当巧月的鲜血染满她的眼眸的时候,那些血瞬间泼醒了她的思绪,她此刻才愿承认她和容锦轩早就回不去了。 童洛初在容锦轩的面前落定,眼眸一寸寸地在他完美无瑕的容颜上徘徊,辗转,可是吐出來的话语,却是字字如冰,扎碎人心,也痛得她支离破碎。 她说:“皇上,这次我真的恨你了,我宁愿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 容锦轩黑色的眸子里忧伤汹涌而來,里面好像藏着一汪清泉,波光粼粼,可惜今夜无月,所以童洛初看不见他的眸子里有如潮水般涌上來的悲伤,那些悲伤化成一滩水,在他墨玉的瞳仁里晃來晃去,但是童洛初却看不见。 容锦轩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清亮,此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和害怕,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直紧握着,他怕自己一松开,所有的话语都沒办法再脱口而出了。 他说:“我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这句话不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说的,而是以一个平凡男子的身份,是一个男子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挽留,放下自己帝王尊严的挽留。 童洛初听着容锦轩的话,她心里就堵得慌,她要的不是他的这句“我知道错了”,她要的是他的信任,可是他却始终给不起,他若是早点能知道自己错了,该有多好,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还是他的童妃,他还是她深爱的夫君,巧月还陪在她身边,照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会对齐子辰说她爱的人是容锦轩,又或者她还沉浸在自己的那份奢求中,奢求着她和容锦轩还有可能,奢求着一切都能和好如初。 但是齐子辰死了,巧月也死了,连同着她的心一起碎了,所以他的认错,沒有任何意义了,这句话对现在的她來说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听不出幸福,也看不见未來,如同他们死去的感情。 童洛初的心抽痛不已,但是她还是说道:“你沒有错,一切的错都在于我,错就错在我不该來到这里,我应该好好地活在现代,那里才是我童洛初的家;错就错在我穿越到哪里不好,偏偏穿越在齐国军营;错就错在我哪天洗澡不好,非要在那天遇到你;错就错在我为何不坚持回齐国,而随你回了雪国皇宫;错就错在我不该爱上你;错就错在我不该与你有这么多羁绊!” 童洛初脸上的泪水渐渐凝结成泪痕,在她美丽的容颜上斑驳成伤,她凝视着他的面容,他忧伤的容颜落进童洛初的眼底,幻化成了一根根细小的银针,在她已经鲜血淋漓而破碎的心里,一次又一次扎着,让她疼痛,却无可奈何。 容锦轩一把揽过她的身子,痛声地说道:“不,你沒有错,你不要这么说,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离我越來越远,远到我永远也不可能抓到,留在我身边,以后我绝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猜疑,我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这么专制,以后不会了; !” 童洛初听着容锦轩嘴里的话,她狠狠地推开他,好不容易干掉的眼泪,又瞬间斑驳了她的脸颊,她愤怒地朝他吼道:“不会了,你知不知道巧月因为你而死了,你是杀害巧月的凶手,你知道吗?你现在跟我说以后不会再怀疑我,那你为何不早点这么做,那样巧月就不会死了,你现在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是在唱戏吗?这么好的戏段唱给谁听,不管你今后信我与否,你只需知道我恨你,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的声音听着会让我想吐!” 容锦轩垂下眼眸,声音里透着无助的笑意:“是吗?我沒想到结局会是这样,从來沒有,你不该恨我,也不可以恨我,当初你对我说你爱的人是齐子辰的时候,你宁可背叛我,也要选择他,我当初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想要带你走,可是你却还是选择放开我的手,这样的你怎么可以恨我!” 童洛初眨了下眼睛,眼泪一下又一下地低在地上,她微微偏头,才发现苏洛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冷笑了一声。 童洛初不再看容锦轩,转身欲走,却被容锦轩抓住了。 “你去哪!” 童洛初背对着他,说道:“去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容锦轩用力地扳过她的身子,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声音里是不容反抗的霸道:“朕不准!” 童洛初看着他,冷笑一声,显然是笑他的天真和自以为是。 容锦轩大声命令道:“來人,传令下去,往后童妃呆在南淑宫,不准离开寝宫半步!” “是,皇上!” 童洛初面对他的命令,一点都沒有反抗之意,她淡淡地说道:“皇上,你以为你软禁我,一切就能重头再來吗?皇上,你锁的住我人,却救不回我心,我那颗被你弄死的心!” 容锦轩收起方才忧伤的面容,一脸霸气地看着童洛初:“我是被你逼的,既然我留不住你的心,你的人我也要!” 童洛初笑了,推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转身走开。 “你去哪!” 童洛初背对着他,微微偏头,冷笑道:“皇上不是要软禁臣妾吗?臣妾除了南淑宫,还能去哪!” 容锦轩看着童洛初渐行渐远的身影,嘴唇紧抿,他不想约束她的自由,但是这是唯一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法,他只要还能锁得住她的人,自然就有机会再次夺得她的心。 站在身后一直沉默的侍卫说道:“皇上,这堕胎丸,,!” 容锦轩低头凝视着地上的几颗褐色的药丸,以及碎了一地的瓷片,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怕是不能再伤害了,而且既然他要相信她,那么她的那个孩子他也要试着接受,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毕竟因为这个孩子,童洛初已经认定是自己害死了巧月,童洛初已经对自己很怨恨了,他怕自己若是再想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童洛初就真的不会再回來自己身边了。; ------------ 第16章 孩子死了,就回不去了 童洛初刚走到南淑宫,一阵晕眩席卷而來,她的身子再也无法强忍住心里的不适,而倒在了地上。 刚走出來的瑾玉见童洛初瘫坐在地上,她连忙跑上前,扶着童洛初的身子,担忧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童洛初眼神空洞,沒有回她的话,瑾玉急了,她说:“娘娘,奴婢去叫太医!” 童洛初抓住她的手,脸色有些苍白,肚子里的疼痛,隐隐而來,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说:“先扶本宫进屋!” 瑾玉轻柔地扶起童洛初的身子,可是童洛初刚站了起來,地上的一滩血吓着瑾玉了,瑾玉惊呼道:“娘娘,血,你流血了, ” 童洛初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眼里是浓浓的恨意,她纠正道:“不是流血了,而是流产了!” 这只是一句很普通不过的陈述句,但是从童洛初口中出來,却是含有浓浓的恨意和无尽的怨气。 容锦轩听闻童洛初流血了,吓得什么都不顾,急忙往南淑宫赶,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心里不安极了,他不要她死,绝对不要。 他赶到南淑宫的时候,太医已经退出來了,容锦轩连忙走上前,急促地问道:“怎么样了,娘娘怎么样了!”他沒有问童洛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而是问童洛初本人,因为他真的很害怕童洛初会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回來了。 太医皱起眉头,哀伤的神色甚是明显,太医连忙跪了下來,俯首说道:“臣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容锦轩一听,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深,难道她,。 若真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來,他厉声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童妃到底怎么了?” 太医听到容锦轩充满怒火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立刻回道:“娘娘已经平安无事了,只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沒了!” 太医绝望地闭上眼,已经做好了被拖出去砍头的命运了,可是皇上却一直沒有说话; 容锦轩一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來了,只要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不再理会太医,疾步朝屋内走,他现在只想看看童洛初,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容锦轩走进屋的时候,童洛初的身子正半躺在床柱上,她的脸色沒有一点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两眼空洞而无神地望着盖在她身上的被褥,双手一直放在肚子上,容锦轩挥了挥手,屋内的太监宫女们立刻领会地退出了屋子。 容锦轩走到童洛初的身边坐下,声音也异常柔和:“你身子这么弱,怎么不躺下來多休息休息呢?刚小产的身子禁不起折腾的!” 童洛初身形不动,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话,她还是定定地看着被褥不说话,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是个灵魂的布偶,沒了生气,让人感受不到她存在的气息,容锦轩感觉连她的呼吸声都快要听不真切了,只有她起起伏伏地肚子,在告诉他,她还活着的事实。 容锦轩看见她的脸颊上还有几滴沒有干的泪痕,他伸手抚上童洛初苍白的脸颊,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但是即便如此,童洛初还是沒有动,甚至不曾看过他一眼,她现在的样子,让容锦轩觉得她现在连他碰她,她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了,因为她想告诉他的是她现在根本就不在乎他,而他也根本就进不了自己的眼中了。 这样的认知,让容锦轩心里像是针扎一般难受,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墨玉般的瞳仁紧紧地凝视着她,那道心疼而灼热的视线却依旧无法影响到童洛初一分一毫,除了眨眼睛,她沒有再有任何地方动过。 他移开视线,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她一直放在肚子上的手,他握住她的手,然而她的手却冰的厉害,念洛城的天气四季如春,可是她的手却如此之冰,让容锦轩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用手将她的纤纤细手包裹住,希望自己手心的温度能够温暖到她,他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被自己给害死了,她现在怨恨自己,不愿同自己说话,他也是很理解的,只是她不要伤心过度而伤了自己身子才好。 容锦轩的眼底是深深的疼惜和爱怜,看着她现在这个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满含愧疚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怨恨我,你若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对我撒,我都能接受,只要你不要伤害自己,也不要离开我,其他的,你若高兴,想怎么做都行!” 可是童洛初还是不理她,容锦轩有些失落了,他将她冰凉的手放在他的脸颊旁,眼神溢满忧伤的看着童洛初一脸漠然的表情:“不要不说话好吗?我沒想到会这样,说句话行吗?哪怕只是一句话都可以!” 这是容锦轩从來沒有过的哀求,他不希望她这样不说话,将所有的难过与失子之痛全部藏在心里,他怕有天她会憋出病來,他还是喜欢看到曾经的那个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骂人就骂人。 “你让我说什么?皇上!”童洛初转过头,看向容锦轩,眼神淡漠而且疏离。 沉默了这么久,童洛初终于肯说话了,但是她冰冷而陌生的眼神让他忍不住一阵心惊,这眼神就像是当初他将苏洛带回來的时候,苏洛对他流露出的眼神,带有一点点警惕和防备。 童洛初刻意与他的疏离感和警惕感让他心里一阵不快,他虽然心里很是不高兴,但是却也沒有吐露出來,毕竟童洛初刚刚失去孩子,免不了的情绪不稳定,他现在若是惹她生气,只怕会伤了她还沒痊愈的身子; 容锦轩淡淡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因为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而难过,但是你不要这样一直憋在心里,这样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童洛初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吐出的话语中饱含着浓浓的嘲讽之意:“皇上从來沒有承认过我肚子里的孩子,那么也就不是皇上的孩子,既然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体会不到那种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了,皇上要我不要将难过憋在心里,那么我想请问皇上,这样的难过与伤心,我能同谁说!” 容锦轩被童洛初问得哑口无言,她说的沒错,他一直以來都在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想害死这个孩子,所以她自然是不可能将失去孩子的痛苦与悲伤同自己说的,因为不管怎么说,童洛初会这样,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童洛初看着容锦轩紧皱着眉头,低头沉默,她轻笑了一声。 容锦轩闻声抬头,诧异地问道:“你笑什么?” 童洛初扯了一下嘴角,语气里还是残留有不容忽视的讥讽:“我笑皇上的可悲,我笑自古帝王是不是都如皇上这般对人心存怀疑,我更笑为皇上诞下子嗣的人可悲,一个女人一生的期盼便是家和万事兴,好不容易盼得一个孩子的降临,却因为帝王的一句话,一个怀疑,那个还沒出世的胎儿就得随着那一滩血悄然流逝,这难道不可悲吗?我难道不可悲吗?时光若是允许我重头再來,我定然不会选择认识你,我宁愿你成为我生命中的陌客,也不要做我生命中的过客,因为你不值得,不值得在我生命里走一遭!” 童洛初的话里句句含着讽刺,句句带着怨恨,句句带着刺,狠狠地敲击着容锦轩的心上,他看着她眼底的那抹恨意以及嘴角似笑非笑的那抹浅浅的笑容,这一切都让他心惊。 他眼里不再是流光溢彩,而是深沉深沉的落寞与自责,他好像把事情越弄越糟了,如今的局面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想要的不过是和童洛初白头偕老罢了,一个普通男人所期望的幸福罢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只是容锦轩沒有想到的是这十个字,童洛初早就给他了,是他亲手一步步粉碎了它,他无力地说道:“我说我会改呢?你还会这么执着地恨我吗?” 童洛初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轻哼道:“改,怎么改,改什么?改掉命运吗?改掉巧月的命运吗?还是你我的命运,现在你说你改,你能改什么?是要学着相信我了吗?可是这一切你不会觉得太迟了吗?你就算信我了又如何,齐子辰死了,巧月死了,连我一直用命想要保住的孩子也死了,你说你的那句‘我会改’能换回來什么?” 容锦轩急促地解释道:“但是我从來沒有想过要伤害你,我想要给你的是幸福,不是痛苦!” 童洛初否认地摇摇头:“不,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给我幸福,但是你时时刻刻给我的都只是伤害,无形中的伤害,总是我在相信你,你却不肯施舍你的半分信任,就拿我出宫那件事來说,明明知道太后寿宴那天劫走我的是苏洛派的人,出宫之后,也是苏洛以你的名义派人追杀我,但是这些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你若是真心信的话,你就不会杀了齐子辰,也不会极力地想要我打掉孩子,巧月也就不会死!”; ------------ 第17章 可怕的女人 童洛初的每一句指控,容锦轩听了,都觉得无力反驳,她说的很对,若不是他对她不信任,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容锦轩离开的时候,童洛初强忍的泪水终于掉了下來,她的手指习惯性地抚摸着肚子,然后眼底升起深深的恨意,她明白这一切不只是容锦轩的错,她也有错。 她若是狠心一点,坚强一点,苏洛又怎么有机会破坏她和容锦轩的关系,容锦轩又怎么会怀疑她,想起苏洛,童洛初再也无法像当初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她挚爱的人一个个从她身边离去,她对苏洛不再有愧疚,反而更多的是恨。 她抚摸肚子的手,渐渐握紧成拳,她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忍之;人若再犯,斩草除根。 对于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不会放过,即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会轻易再放过,因为现在的她,终于相信了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翌日,童洛初一直沒有胃口,所以一直躺在床上,不曾进食,巧月不在了,一直是瑾玉陪在童洛初的身边。 瑾玉见童洛初不肯用膳,手指总是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再傻,也能猜出童洛初的心思了。 瑾玉一面哭着,一面安慰道:“娘娘,奴婢知道奴婢不如巧月贴心,也不会讨娘娘欢心,但是奴婢真心不希望娘娘伤心难过,奴婢知道娘娘是个好主子,所以您死去的孩子也定然能奔赴极乐之地,奴婢还请娘娘能节哀,早已振作起來!” 童洛初看着瑾玉脸上的泪水,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拭着,嘴里则淡淡地说:“这宫里怕是只有你是真心希望本宫好了,你虽然和本宫相处的时间沒有巧月长,但是本宫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本宫有一事要拜托你!” 瑾玉连忙说道:“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定当竭尽所能地完成娘娘的心愿!” 童洛初叹了口气,才说:“本宫向來喜爱自由,他日本宫若是死了,你记得不要火葬本宫,就把本宫的尸体放在一张竹筏上,随着江流飘到远方吧!也好随了本宫渴望自由的心愿了!” 瑾玉一听童洛初在为自己安排后事,惶恐道:“娘娘,你怎么同奴婢说这个,娘娘心善仁慈,必定能福寿齐天的,娘娘何必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扰乱了您的心呢?” 童洛初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然后躺下身子,背对着瑾玉而眠,瑾玉见童洛初要休息了,也沒敢打扰,只得默默出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童洛初才醒,不过一直呆在床上,不曾起身,瑾玉进來说:“娘娘,苏妃娘娘來了; !” 童洛初低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來了正好,她早就料到她小产这样的大事,苏洛怎么会不來,只不过苏洛的速度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迟了一些。 她淡淡地说:“请苏妃娘娘进來!” “是!” 宛心行礼道:“奴婢参见童妃娘娘!” 童洛初抬眸,看着苏洛,笑道:“还真是稀客啊!苏妃娘娘怎么过來了,此刻不是应该和皇上在庆祝本宫失去孩子吗?怎么有空來南淑宫了!” 童洛初看着此时的苏洛,说出的话字字讥讽。 苏洛不理会她语气里的讽刺,而是对宛心使了个眼色,宛心便将自己手中的饭盒打开,里面是一碗汤。 见宛心将碗放在了童洛初床边的茶几上,她才说道:“本宫听闻童妃整日未曾进食,所以本宫特地命御膳房的人做了春润羹,吃了可以让人食欲大开呢?” 童洛初看了一眼身旁的碗,轻扯嘴角:“苏妃还真是有心了!” 苏妃说道:“宛心,伺候童妃娘娘喝春润羹!” 还沒等宛心端起碗,童洛初就说:“苏妃的好意,本宫自然是不会不领的,只是现下本宫还不想喝,放那吧!” 苏洛看了宛心一眼,宛心立刻会心地退出了屋子,此刻的房间只剩下苏洛和童洛初两个人。 苏洛料定了现在的童洛初不会玩什么花样,所以她笑着走到一旁坐下,说道:“本宫知道童妃昨日痛失孩子,必然难过不已,看有什么本宫能帮得上忙的,童妃大可以同本宫讲的,本宫做得到的,定然不会拒绝的!” 好虚伪的女人,童洛初意图不明地问苏洛:“苏妃真的有心想要帮本宫忙!” 苏洛气定神闲地答道:“当然!”她就不信如今沒了圣宠,也沒了孩子的童洛初还能玩什么花样。 童洛初瞟了苏洛一眼,说道:“很好,本宫还真的有一事相求呢?” 苏洛一听,倒是有些期待地说道:“童妃有什么忙需要本宫帮的,尽管说,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同服侍皇上的,理应相依为命才是,童妃有难,本宫岂有不帮之理!” 童洛初假意地笑道:“多谢苏妃娘娘还有这个心,还记得來看望本宫,既然苏妃开了这个金口,那本宫又怎么好浪费了苏妃的一番好意呢?本宫要苏妃帮的忙是让苏妃给巧月和本宫死去的孩子陪葬,这个忙,苏妃可愿意帮!” “你!”苏洛气急地说道:“本宫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别把本宫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领情!” “好心!”童洛初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的好心就是害死巧月,害死本宫的孩子吗?” 苏洛狡辩道:“巧月和你肚子里孩子的死跟本宫有什么关系,你别诬陷本宫; !” “诬陷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满腹心机,善于诬陷人吗?”童洛初不看她,声音冷若寒冰:“这里沒有第三人,苏妃还是收起你虚伪的嘴脸吧!何必在这儿装,你不想吐,本宫还想吐!” 苏洛笑了:“也对,本宫知道现在你贴身婢女和孩子都死了,皇上又将你软禁在这南淑宫,不能出去,难免心中积有怨气,本宫何必同你一般见识呢?” 童洛初恶狠狠地看着她一副嚣张炫耀的模样,童洛初真的好想从床上下來,将她大卸八块:“本宫是被皇上软禁了,那也是皇上在意本宫,才会这么做,皇上若是不在意,当然就如苏妃一般,行动自由了!” 苏洛面色一沉,许是童洛初的话戳到了她的心窝上,她死死捏着手里的手帕,咬牙切齿道:“本宫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倒是反过來讽刺本宫不得皇上圣宠了!” 童洛初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当本宫是傻子吗?你以为本宫真的会傻到相信你是好心好意來看本宫的吗?你不过就是來炫耀的,取笑本宫的可悲,來炫耀你的心机多么多么高明罢了!” “看來本宫还真是不能小瞧童妃啊!连本宫的计谋都一一识破了,本宫怎么会觉得你傻呢?”苏洛毫不避讳地继续说道:“可是即便本宫承认之前的一切都是本宫做的,昨日皇上之所以会出现在大牢,也是本宫去通知的,可是那又怎样呢?你沒有证据,谁又会相信你呢?现在的皇上信任的人是我,别忘了,你可是背叛过皇上的人,你还指望皇上能把本宫怎么样吗?” 童洛初气得浑身发颤,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苏洛说的沒错,就算她知道一切,但是沒有证据,就永远只是她的猜测,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苏洛竟会卑鄙至此,她真是小瞧苏洛了,亏她之前还对苏洛心存愧疚,这简直是她此生最好笑的笑话。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苏洛大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你现在一定还在为太后的死而愧疚不已吧!本宫看在你如今这么可怜的份上,就替你减轻一下罪孽感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童洛初感觉好像苏洛知道些什么?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洛那张嚣张的脸。 “本宫是想告诉你,那日在你去太后的景华宫之前,本宫曾经去过那儿,本宫说了一些太后非常不喜欢听的话,本宫说本宫不会让你和皇上和好如初,本宫要让你们永远怨恨下去,因为本宫要当雪国独一无二的皇后,本宫还说若是她将本宫來过景华宫的事情告诉给别人,她的皇孙将会不保,只是沒想到你运气还真是不好,你一去太后便死了,哈哈哈,,,这简直是天助我也,连老天都是站在本宫这边的,哈哈哈,,!” 苏洛得意的笑声,听在童洛初耳里分外刺耳,就像是千军万马从她耳边碾过一般,她看着苏洛那张清秀灵动的脸,她真的觉得好可怕,看起來这么单纯的女子,心机却是如此之重,为了权势,为了地位,连她心爱的男人的母亲都不放过。 难怪她那日去景华宫的时候,听见太后不停地咳嗽;难怪太后要她提防苏洛,却始终沒有说明缘由,原來一切都是苏洛设计好的,即便那日她不去景华宫,太后也会死,只是自己碰巧再次落入了苏洛的陷阱里,所以才会在太后的葬礼上,因为愧疚,处处躲避容锦轩,才会让苏洛有机会时时呆在容锦轩的身边。; ------------ 第18章 我要你用性命陪葬 童洛初只觉得心底发寒,从脚向上延伸的寒意,她看着苏洛得意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积聚在她心里快要淹沒了她的理智,她想若是苏洛继续呆在宫里,她怕苏洛的阴谋会危害到安平和长宁两个无辜的孩子身上,而且苏洛害死了那么多人,童洛初不会让她好过的,即便是用自己的性命交换,那也值了。 童洛初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的类似药丸的东西,然后吞入腹中,苏洛看着她吃下那粒东西,她警惕地看着童洛初:“你吃的是什么?” 童洛初阴狠地笑了下:“让你能用性命陪葬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童洛初端起一旁茶几上的碗,阴狠地笑道:“本宫的意思是本宫不会让你好过的!” 苏洛看着她拿起碗,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跑过去,想抢走童洛初手里的碗,她若是让童洛初喝下那碗无毒的春润羹,到时童洛初一定会诬陷自己什么?至于是什么?她不得知,但是她敢肯定童洛初喝了这碗羹,自己就会完了。 然而在苏洛的手碰到碗沿的时候,童洛初已经将里面的汤喝光了,看着苏洛极力同她抢碗的间隙,她对苏洛扯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然后朝屋外叫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在苏洛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瑾玉已经闻声走了进來,她慌忙地走到童洛初身边,问道:“娘娘,怎么了?” 童洛初突然口中吐了一口鲜血,跌倒在地上,瑾玉连忙扶起童洛初的身子,看见童洛初嘴里吐出的鲜血,她整个人都惊恐地愣住了,急忙让其他宫女去叫太医,瑾玉看了看苏洛手中的碗,然后抱着童洛初的身子,慌忙而害怕地说道:“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此时的苏洛见瑾玉看了自己一眼,她连忙像是甩掉包袱一般扔掉手中的碗,但是已经太迟了,童洛初瞟了苏洛惊呆了的呆滞表情,她嘴角轻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然后对怀里的瑾玉虚弱地说道:“瑾玉,告诉皇上,苏妃要杀本宫; !” “你胡说,本宫何时要杀你,你别血口喷人!”苏洛气急地指着童洛初,身子剧烈地颤抖,她真是太低估童洛初了,她沒想到童洛初会突然來这一招,太可恨了。 童洛初嘴里又吐出一口鲜血,委屈至极又气息不足地说:“本宫真要诬陷你,何必,,,拿本宫的性命,,,开,,,开玩笑,瑾玉,切记,要,,,要替本宫,,,报仇,还有不要,,,本宫,,,之前对你,,,说的那些,,,那些话!” 说完,童洛初的头轻轻地歪向一边,瑾玉怔怔地看着童洛初苍白的脸颊,以及紧闭地双眼,她害怕极了,颤抖地伸出自己的手指,缓缓地探到童洛初的鼻子前,然而感受到那里已经沒有气息的时候,瑾玉身子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瑾玉一面悲伤地大哭,一面叫唤着:“娘娘,娘娘,您醒醒,娘娘,你别吓奴婢啊娘娘,您别死啊!皇上还沒來呢?娘娘!” 容锦轩心神不宁地看着手中的奏折,上面官员上奏的事,他一概看不进去,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今晚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想起了被自己软禁起來的童洛初,他心里就难受不已。 他并不想软禁她,但是当她对他说要离开的时候,他就气愤到要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将她锁在自己身边,现在他不敢再奢求太多,即便留不住她的心,他也不想就此放过她的人。 他知道她现在恨他,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他会给她时间,慢慢地得到她的原谅,但是如果他放她离开,那么他和她之间就真的什么都回不去了。 突然李德慌张地跑了进來,李德处事向來沉稳,容锦轩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慌张,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强烈。 李德慌忙地跪在容锦轩面前,面露忧色道:“皇上,不好了,童妃娘娘中毒昏迷了!” “什么?!”容锦轩从椅子上弹了起來,身子瞬间僵硬住了,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是因童洛初而起。 苏洛两眼无神地瞅着地面,身子一下子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完了,什么都完了,难道她之前做的一切都要白费了吗? 突然她抬起眸子,仓促地跑到童洛初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一面不停地摇晃,一面神色慌张,语气惶恐地说:“童洛初,你给本宫起來,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你这女人太狠毒了,你给本宫起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你想用自己的性命來拉本宫跟着你陪葬吗?你做梦,赶快给本宫起來,,!” “贱人,给朕滚开!”容锦轩刚走进南淑宫,就听到里面瑾玉的哀哭声,他步履急促而且心中的害怕占据了他整颗心,看见苏洛正在剧烈摇晃着童洛初的身子,他毫不犹豫地一脚将苏洛给踹开了。 容锦轩立刻从瑾玉的怀里抱起童洛初的身子,放在床上躺好,容锦轩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里的惧怕就像是一阵阵狂风巨浪,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來了。 苏洛被容锦轩狠狠地踹到了一边倒下,宛心连忙扶她起來,苏洛坐在地上,看着容锦轩面色铁青,苏洛哭着说:“皇上,臣妾,,; !” “给朕闭嘴,洛初要是死了,朕要让紫苏宫所有的人陪葬!”容锦轩看着苏洛此刻的面容,他就觉得恶心不已,他妖魅般的瞳仁早已不复存在,眼底嗜血的光芒正在一寸寸燃烧着他的理智,若是童洛初真的死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眼前这个女人,甚至是所有人的性命。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皇上!”宛心一听容锦轩要拿紫苏宫的人陪葬,宛心也顾不得其他,活命要紧,急忙跪着爬到容锦轩的身边,扯着他的衣摆,不停地哀求。 容锦轩不理会宛心的哀求,一脚踢中宛心的下颚,宛心摔倒在地上,嘴角还有血液流了出來,如今的宛心再也沒有当初那种嚣张的气势了,她一直跪在地上,撑住身子的双臂,剧烈地颤抖着,面色早已是沒了血色,唯恐皇上下一刻将自己拖出去砍头。 容锦轩见太医还沒有來,他朝外面怒吼道:“人都死了吗?太医怎么还不來!” 正当他愤怒到想杀人的时候,李德引着太医们进來了,太医正欲行礼,容锦轩直接挥手说:“都给朕听好,朕要你们将童妃治好,不然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是,皇上,,!”太医们额头上冷汗直流,看着容锦轩满脸愤怒的表情,太医们心里都是诚惶诚恐的,他们快步走到童洛初面前,只求老天垂怜,能让他们治好童妃,不然他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沒了他们可怎么活啊! 屋内太医们正聚在一起,想尽一切办法地救活童洛初,屋外容锦轩正坐在上方,面色铁青,眼神仿若來自于地狱魔鬼的眼神,而此刻这周围散发阵阵寒意的男子嗜血的目光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跪着的两人。 苏洛一直跪在大厅中央,头低得很低,表面上她很镇定,其实她的心底早已是被恐惧压得绝望不已,眼里的泪水一滴滴不间断地往下落,滴在地上,扩散成一簇簇形状各异的图案,看起來诡异而且充满死亡的气息,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刻钟了,可是容锦轩却迟迟不肯说话,这对苏洛來说是一种巨大的煎熬,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在油锅里煎着,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跪在苏洛旁边的宛心的心里同苏洛一般在备受煎熬,她外表沒有苏洛看起來那般镇定,她剧烈颤抖的身子已经暴露出她此刻恐惧的心里,她时不时地用余光偷瞄容锦轩一眼,然后便是诚惶诚恐地等待,可是等了太久,容锦轩却不肯说话,这让她心里不安又沒底。 终于容锦轩看向一旁的瑾玉,声音淡漠而冷冽:“瑾玉,说,今晚是怎么回事!” 瑾玉看了跪在地上的苏洛和宛心一眼,她红肿着眼睛,替童洛初委屈不已,她说:“今晚苏妃來看娘娘,还让宛心带了一个饭盒过來,可是苏妃见了娘娘,却遣退了屋里所有的人,沒过多久,奴婢在屋外就听闻娘娘的声音,奴婢赶进去的时候,苏妃手里正拿着那个碗,然后娘娘便吐血倒在了奴婢面前,娘娘还说苏妃要杀她,让奴婢切记一定要告诉皇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皇上!”苏洛一听,再也顾不得自己在容锦轩面前是个什么形象,她急忙地反驳道:“皇上,您别听瑾玉的一派胡言,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给童妃端來春润羹,是因为臣妾听闻童妃失子之痛而食欲不振,所以臣妾特地吩咐御膳房的御厨给童妃做的春润羹,想要调理童妃的脾胃!”; ------------ 第19章 一切真相大白 “你给朕住嘴,你当朕是傻子吗?朕一直知道你对洛初心存嫉恨!”容锦轩一想到这儿,心中就懊恼不已,都怪他感情用事,明知道苏洛对童洛初心怀不满,可是他为了气童洛初,为了让她在乎自己,他一直在纵容着苏洛的一切,但是现在童洛初生死未卜,他却是悔不当初。 苏洛惶恐不安地爬到容锦轩的脚边,扯出他的衣摆,委屈地眼泪直流,她声音里有着颤抖的哭腔,她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不信您可以去查啊!臣妾真的沒想过要毒死童妃,是童妃自己吃了毒药,然后诬陷在臣妾身上的啊!皇上,臣妾进宫这么久,臣妾怎么对您的,难道您不清楚吗?臣妾又怎么会想要加害皇上您心爱的女子呢?” 苏洛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她又说道:“哦,对了,皇上,难道您忘了吗?童妃还是臣妾找回來的啊!臣妾若真的有心加害童妃,又怎么会让你有机会将童妃带回宫呢?” “朕不想再听你这贱人的胡言乱语!”容锦轩一脚踢开苏洛,声音里藏着滔天怒火。 宛心看着苏洛被踢到一旁,心里更是害怕极了,她双目瞪大地看着地面,心里则是在想该如何能让皇上免自己死罪。 瑾玉见苏洛又开始在那里为自己辩解,她连忙跪在容锦轩面前,沉声道:“皇上,请您不要听信苏妃的片面之词,娘娘向來心宽仁慈,怎么会想不开要对自己下毒,然后嫁祸给苏妃呢?虽然娘娘因为自己失去孩子而痛心疾首,但是奴婢一直服侍着娘娘,并未见娘娘有任何轻生的念头!” 瑾玉看了一眼甚是落魄的苏妃,语气难免有些不善:“倒是苏妃娘娘,以前巧月在的时候,奴婢虽然不是近身服侍娘娘,但是奴婢也一直在南淑宫当值,奴婢亲眼见到苏妃娘娘几次來南淑宫,对娘娘露出挑衅之色,皇上,请您为娘娘做主啊!” 她一直记得当时娘娘不受皇上青睐的时候,苏洛总会來南淑宫讥讽嘲笑娘娘,娘娘一直都只是嘴上同苏洛斗斗,却从未想过暗地里伤害苏洛一分一毫; 容锦轩听完瑾玉的话,心里满是自责与恨意,若不是当初他被童洛初的不在乎蒙蔽了双眼,他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苏洛对童洛初的伤害呢?容锦轩皱起眉头,眸子里溢满了悔恨之意。 苏洛无声地摇头,眼神空洞而且绝望,不,不是这样的,她是被冤枉的,是她太小看童洛初了,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过來打击嘲讽童洛初的,这完全中了童洛初的计了。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一直沉默的宛心突然朝前爬了几步。 苏洛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宛心的侧脸,她心里隐隐感觉不安,她总觉得接下來宛心要说的话,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苏洛连忙爬到宛心身边,捂住宛心的嘴巴,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想说什么?连你也想污蔑本宫吗?本宫不准,你要是乱说话,本宫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所以诬陷本宫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 “唔,皇,唔,唔,上,,!”宛心伸出手想要掰开苏洛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可是已经有些疯狂的苏洛力气太大,她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却始终无法畅快地说出心中所想。 容锦轩皱着眉头,看着宛心和苏洛的样子,他想苏洛肯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所以才不敢让宛心说出來,他连忙朝外说道:“來人,将她们两人分开!” “是,皇上!” 从屋外进來几个侍卫,他们用力地将苏洛的身子从宛心身旁拽开,苏洛一面在侍卫手里挣扎着,一面尖声说道:“皇上,您别听宛心胡说,她是想害臣妾,皇上,臣妾沒有错,都是她们想害臣妾,她们是串通好了的,他们就是想害死臣妾!” 容锦轩不去看苏洛,而是看着宛心,眸子里一片清冷,他对宛心说道:“你要说什么就说,若是有半句不属实,朕定然不会轻饶你!” 宛心缓和了下心境,然后垂首道:“奴婢说的话必当句句属实,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敢顶上欺君之罪啊!” “好了!”容锦轩挥挥手,懒得听她这些话:“有什么话就快说!” “是,皇上!”宛心淡淡道:“其实瑾玉方才说的沒错,那碗春润羹是苏妃娘娘让奴婢去御膳房吩咐御厨们做的,但是奴婢端到苏妃娘娘面前的时候,苏妃娘娘说这碗春润羹是给童妃娘娘喝的,而且她还亲手在碗里放了毒药,娘娘说这个时候童妃娘娘肯定为了失去孩子而精神恍惚,也定然沒有心思去想那碗里有沒有放毒药,到时童妃娘娘要是毒死了,苏妃娘娘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说童妃娘娘难以忍受失子之痛,自杀而死!” “宛心,你个贱人,你别乱说,本宫何时说过这些话,你少在这里诬陷本宫,本宫真是瞎了眼了,当初真不该那么相信你!”苏洛否认地冲着宛心吼道,她真是看错人了,她沒想到自己那么相信的婢女竟然也会有背叛自己的一天。 宛心不理会苏洛的话,继续说道:“皇上,奴婢想您心里一定为了太后死的事情,怪罪过童妃娘娘吧!其实皇上您大可不必,太后的死与童妃娘娘沒有关系,因为太后是被苏妃娘娘气得病发,只是恰巧被童妃娘娘赶上了,所以外人都以为是童妃娘娘间接害死了太后,其实不然; !” 苏洛怔怔地瘫坐在地上,心里则一直在低呼: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宛心继续说道:“当初太后寿宴上,劫走童妃娘娘的蒙面人,也是苏妃娘娘差奴婢去找的,苏妃娘娘让奴婢派人假冒齐子辰的人,劫走童妃娘娘,让皇上误会童妃娘娘和齐子辰旧情复燃,然后再在齐子辰和童妃娘娘逃亡的过程中,再假冒成皇上的人,对童妃娘娘说皇上要对她杀无赦,这样皇上和童妃娘娘就能彼此憎恨,而永远不能和好了!” 容锦轩气得双手紧握成拳,原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相信了别人的话,而误会了童洛初,童洛初说的沒错,他真的很可悲,宁愿相信别人的只字片语,却不肯相信她半个字。 宛心接着说道:“其实童妃娘娘肚子里怀着的是您的孩子,不是齐子辰的,是苏妃娘娘骗您的,因为这样您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打掉这个孩子,而童妃娘娘性子倔强,知道皇上若是不肯信她,她万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的,这样的结果,只会造成童妃娘娘和皇上您彼此怨恨下去!” “奴婢以上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宛心垂首而跪,希望皇上能看在她将功补过的份上,饶了她的性命才好。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臣妾沒有做过那些事!”苏洛虽然嘴上说着冤枉,可是语气中明显地底气不足。 容锦轩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一旁瘫坐在地上的苏洛,眼底的杀气越來越浓,他感觉自己把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都还不解恨,正当他让人把苏洛拖出去砍头的时候,安平和长宁却來了。 “小初姐姐!”长宁边跑边叫着童洛初的名字。 长宁和安平一进屋,见容锦轩坐在大厅内,长宁连忙跑到容锦轩面前,脸上满是泪痕,焦急地问道:“皇兄,小初姐姐呢?” 容锦轩听闻长宁的话,眼底是深深的忧伤,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屋门,却沒有答长宁的话。 长宁见容锦轩的脸色不对,她立刻就大哭起來:“小初姐姐,呜呜,,,,小初姐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长宁不想你有事啊!” “长宁,别哭了,太医还在诊断呢?小初姐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安平心里虽然也很难过,但是见长宁哭得那么伤心,这样只会让人心里更加焦躁不安罢了,她想皇兄现在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苏洛本來已经绝望了,但是她看到长宁和安平进來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救命草,长宁和安平毕竟只是小孩子,她们一定不会忍心看着她死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她们的皇嫂啊! 长宁想起方才宫女说小初姐姐是喝了苏洛送來的春润羹才吐血而昏倒的,长宁不由得地气愤地跑到苏洛的面前,小手指着苏洛,指控道:“都是你这个坏女人,是你害小初姐姐的!” “公主,你误会我了!”苏洛连忙一手抓住长宁的手,一手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让自己看起來不至于那么狼狈,眼神里看起來也异常的真诚:“我怎么会想要伤害你们的小初姐姐呢?我真的沒有下毒,是她自己吞下毒药的,我本來是要阻止她來着,我沒想过要害她,真的,公主,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 第20章 如果可以,重来 “你骗人!”长宁气愤地甩开苏洛的手,她就算再小,她也看得清人心,苏洛曾经几次想要陷害小初姐姐,她可不是傻子:“你这个坏女人,你最喜欢的便是装好心,你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是你害小初姐姐的,都是你!” “不是这样的,长宁公主,这次的事真的与我无关,真的,我不会骗你的!”苏洛想再次抓住长宁的手,长宁却退后她几步,苏洛无奈只好放弃。 苏洛又转过头,看向长宁旁边的安平,她讨好似地握住安平的手,淡笑道:“安平公主,这宫里的所有公主里,属你最明事理了,你应该是相信我的,对不对,我进宫这么久,我对你们什么样,你们应该也清楚的,不是吗?我真的沒有要害童妃的,安平公主,你一定要救我啊!” 长宁见苏洛将目标转移到一向温和的安平身上,她不满地打掉苏洛的手,将安平拉开:“你别浪费口舌了,我们是不会替你向皇兄求情的!” 安平向來脾性温和,说话也甚有分寸,但是今日见童洛初还处在昏迷之中,她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语气颇为不满道:“我不会帮你的,我若是帮了你,就是害了小初姐姐,这种事,我断然不会做的!” 苏洛急忙摇头说:“不会的,公主,你若是救了我,以后我绝对安守本分,好好呆在紫苏宫,不会再來打扰童妃,更不会加害她的!” 安平不再去看她,声音里满是淡漠:“你还是自己好自为之吧!” “沒用的!”一直沒说话的容锦轩终于说话了,他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洛初沒事,不然朕绝不让你好过!” 苏洛眼神黯淡了下來,她感觉自己已经沒有希望可言了,难道她就要就此而亡吗?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她怎么可以让童洛初的阴谋得逞,让自己就此枉死呢? “皇上!”房门被打开,几个太医走了出來。 “怎么样了; !”容锦轩一见太医们出來了,连忙快步走上前,急促地询问童洛初的情况。 几位太医彼此对视,然后不停地摇头,眼神里只有不安、无奈、无助,还有忧伤,长宁一下子冲到太医面前,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们说呀,我们和皇兄都快要急死了,小初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嘛!” 安平扯了扯长宁的衣袖,示意她别吵,因为安平看见容锦轩的面色并不好,他八成也已经猜到太医们难以启齿的话是什么了。 容锦轩心已经沉入了湖底,再也泛不起半点涟漪了,他的眸子暗淡无光,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站不住了,所有的恐惧瞬间袭击着他的思绪,击垮他的意识,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梦中,一场他极力想要醒來的梦中,他希望他醒來后,童洛初依旧是他的童妃,依旧安好地站在他面前。 整个屋子顿时就陷入了死寂,死气沉沉的气氛一阵压过一阵,太医们都垂着头,诚惶诚恐地等待着,苏洛的身子早已是僵住了,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就像是个失去了朝气的木偶,宛心跪着耐心地等待着容锦轩能放过她一命。 终于过了半晌,容锦轩说话了,他严重地气虚不足,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吃力地粗喘:“來人,将苏洛和宛心拖下去,斩、立、决!” 苏洛在听到“斩立决”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眼里一下子有了神色,但是是慌张和恐惧的神色,脸色白得彻底,她嘴里一直喃喃道:“不,不可以,本宫不可以死,本宫还要做皇后,不,本宫是独一无二的雪国皇后,本宫不能就这么死了,本宫不甘心,本宫是冤枉的!” 宛心也吓得坐在了地上,向容锦轩哀求道:“皇上,奴婢是无辜的,皇上,您看在奴婢将功补过的份上,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皇上,求求您啊!” 侍卫走过來将苏洛拉起來的时候,苏洛一直在反抗,双手胡乱地挥动着,嘴里更是气得尖叫:“谁敢抓本宫,滚开,本宫将会是雪国独一无二的皇后,你们竟敢來抓本宫,你们不想活了吗?都给本宫滚开,不准用你们肮脏的手碰本宫,不想死的都给本宫滚开,本宫是皇后,本宫是未來的皇后,哈哈,,!” 苏洛的神智近乎疯掉了,她猖狂地大笑着,一旁的侍卫想抓她,她却一直在反抗,用脚踢靠近她的侍卫,嘴里甚至咬住侍卫,害得侍卫疼得叫了出來。 看着侍卫被她咬到出血,苏洛笑道:“哈哈,,,现在知道本宫的厉害了吧!想要害本宫的人,本宫都不会放过!” 苏洛抬起眼眸,看着那间房门,大大的眼睛渐渐眯起,里面藏着危险的气息与浓浓的恨意,所以想要害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不会放过。 “本宫将來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童洛初,本宫要你死无全尸!”苏洛疯了似的张牙舞爪地朝那间房门跑去,可是走到一半,她突然睁大眼睛,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她怔怔地看着她面前一袭白衣的男子,然后缓缓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肚子上正插着一把长长的剑,那里正流着涓涓的血液,大片大片的血染红她胸前浅色的衣衫。 苏洛不敢相信地抬起手臂,指着容锦轩,看着他淡漠而嗜血的目光,她说道:“你怎么可以,!” 然后苏洛的身子笔直地向后倒去,她躺在地上,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她感觉不到自己腹中的疼痛,因为心口的疼痛已经完全掩盖了腹部的痛,她看着那抹背对着自己绝然而立的白衣男子,眼角的泪水一滴滴划过她的太阳穴,浸湿了地面; 这个男子是她此生最爱,她喜欢他第一次见她时,他对她露出的妖魅般的笑容;她喜欢他将她接进宫里,然后对她说:你将是雪国独一无二的苏妃;她喜欢他对别人说话面容冷峻,淡漠而疏离,对她说话时却是满含柔情,那双丹凤眼看向她时,却是滴了水一般泛起涟漪,让她心神微荡;她喜欢他对她的无限宠爱,即便他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所以她不惜一切想要留在他身边,她想要成为雪国独一无二的皇后,因为她认为这样的自己,才有资格和万人之上的他并肩而立,她习惯了他从前的万千宠爱与疼惜,她习惯了他对自己说话时带笑的嘴角,她习惯了她的生命里只留下他一个人的身影,可是如今这个她深深挚爱的男子,却亲手拔剑刺向了她的腹部。 苏洛觉得自己的心疼痛万分,让她喘不过气來,可是腹中的痛,却是成了她致命的伤,因为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快要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最后她睁着眼睛断了呼吸,在呼吸断掉的那一刻,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要睁着眼睛而离开,因为她想要再看他最后一眼。 太医们看了看已经死去的苏洛,他们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可能也会如她那般,太医们一齐跪了下來,有些害怕地说道:“皇上,请节哀!” 容锦轩闭上眼,然后睁开眼,满脸的倦容瞬间遍布在他俊美的脸上,他沒有看身后的苏洛,亦沒有看眼前跪着的太医们,而是恍若失神地朝房间内走,朝那个已经沒有生气的房间走去。 “皇兄,,!”长宁红肿的眼睛一直看着容锦轩失魂落魄的身影,想说什么?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來一直很淡定的安平也终于无法平静下來了,一滴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溢出,她无法相信小初姐姐真的离开他们了,离开皇兄了。 安平看着容锦轩恍恍惚惚、摇摇欲坠的身影,她心里既难过又茫然,母后已经离开了,现在小初姐姐也走了,她真的不知道余下的时光,皇兄该如何安然度过。 长宁紧紧地握住安平的手,眼睛看着屋内,不停地流眼泪,她对安平说道:“姐姐,小初姐姐走了,长宁害怕,呜呜,,,!” 若是往常,安平一定能想方设法地安慰长宁,可是此刻同样伤心欲绝的她,实在是找不到也沒有心思去安慰长宁了,她除了沉默地祈祷童洛初能升入极乐世界,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容锦轩像是一个失了神的木偶,呆呆地坐在童洛初的床边,看着童洛初紧闭的苍白面容,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悲痛欲绝地说道:“洛初,你现在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当初不肯相信你,所以你不愿意醒來,想要昏睡來惩罚我,对不对!” “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整颗心都愿意相信你,我求你醒过來看看我,好吗?” 一滴眼泪在容锦轩好看的丹凤眼里凝聚成珠,然后滑过他完美无瑕的白皙俊脸,在他脸上、眼睛里渲染成一室的悲伤。; ------------ 第21章 童洛初死了 可是不管容锦轩如何诚心悔改,如何发自肺腑的呼喊,床上的人儿终究不愿再给他半点的回应,伴随他的也只有满室的死寂与毫无生气而渐渐冰冷的童洛初。 若是他早相信她该有多好,若是他早杀了苏洛该有多好,若是他早与她和好该有多好,若是他不与她赌气该有多好,可是他真的知道错了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容锦轩俯身,将自己忧伤而布满泪痕的俊脸贴近童洛初渐渐失去温度的苍白脸颊上,他墨玉般的瞳仁里暗淡无光,只有不停干涸的眼眶,一直有晶莹的眼泪滑落,落在童洛初苍白的脸上。 “我不会也不能相信你真的离开了!”容锦轩硬生生地说出这句话,语毕,胸口像是利刃一下一下割过一般的疼痛。 他怎么能相信他最爱的人真的离开了呢?从此消失在他未來所有的美好里。 “皇上,你还是节哀吧!童妃娘娘真的死了!”李德走进屋内已经有好一会了,他见容锦轩那般伤心,一直不忍打扰,而安静地站在一旁,可是他看见容锦轩脸上剧痛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提醒着容锦轩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李德跟随在容锦轩身边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容锦轩这么伤心,当初先皇驾崩的时候,皇上都沒有这么伤心过,那时他只是躲在角落里睁大眼睛倔强地看着先皇的遗体,因为那时的皇上,身边还有太后。 可是如今太后也走了,童妃再一走,皇上怕是真的要孤独到老了,李德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不由得感叹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叹道:老天为何要这般捉弄人呢?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呢? 龙轩宫内,随处可见的酒坛,地上还泼洒有几滩酒水,安平和长宁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外,迟迟沒有进去,她们知道皇兄为何近日喝了这么多酒,童洛初的葬礼才结束沒几天,容锦轩却已经憔悴至极了, 素日的神采飞扬,如今却是暗淡无光的; 容锦轩一直不曾理会朝政,已经七天不曾再上朝了,朝中大臣私底下都不免担忧起來,为雪国担而忧,为万千子民而愁,可是纵使大臣们再怎么着急也沒有用,皇上不肯接见任何人,也不看他们上奏的折子,他们也只能愁着,却无计可施。 李德进來的时候,容锦轩正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执着一直毛笔,长臂随手挥洒着,李德随意地一撇,才惊觉整个龙轩宫除了随处可见的酒坛,还有的便是一张张的画像,一个女子的画像,屋外的风一阵吹过,地上的画像便开始飘飘停停。 李德虽不忍打扰正专心致志的容锦轩,但是他一想到容锦轩的身体,他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皇上,这时候不早了,您该就寝了!” “朕不困!”容锦轩头不曾抬起,想也沒想就拒绝了,是的,他一点都不困,反正即便他睡着了,梦里也会是童洛初的身影,可是每次梦醒,却才知梦醒一场空,这样醒來后满心的落寞和哀伤,让他惧怕自己才睡过去,他怕自己太过沉迷于梦境中,反而不敢再面对现实里的物是人非了。 李德轻轻地叹气:“皇上,即便您不困,您也该歇息了啊!您已经几日几夜沒合眼了,您若是再不歇息,您的身子怕也扛不住啊!” 皇上这几日不分昼夜地呆在龙轩宫,不是喝酒就是画童妃娘娘的肖像,若是再这么下去,他真担心皇上的身子扛不住而倒下去,到那时候,雪国怕是要大乱了。 所以李德再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即便是牺牲他的老命,他也要为了整个雪国的子民和先皇而说出自己的心里想说的话。 “皇上,奴才知道童妃娘娘离开了,您很伤心,但是皇上您忘了当初太后的牺牲吗?太后为了能让您的帝位巩固,不惜忍辱负重,顶着世人的辱骂与谴责,难道这些您都忘了吗?您若是在这样不理朝政,也不顾惜自己的龙体,先皇所建立下來的基业,太后的付出,岂不是付诸东流,都成了空吗?你纵使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天下百姓苍生想啊!雪国的江山还等着您來治理呢?你若是倒下了,整个雪国怕是要亡了呀,皇上!” 李德见容锦轩握着画笔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他连忙继续劝说道:“皇上你若是这般让自己遭罪,童妃娘娘的在天之灵若是知晓了,她怕是心里也会不安的,童妃娘娘生前已经活得太累了,难道皇上您忍心让童妃娘娘死后还记挂着您,为您担心而死不瞑目吗?” 容锦轩放下手中的画笔,迟疑地问道:“是这样吗?洛初在天之灵也会心疼朕吗?” 容锦轩抬起头的那瞬间,李德都忍不住吓了一跳,容锦轩憔悴的模样简直出乎李德的意料,容锦轩白皙俊朗的脸庞如今却是胡渣横生,嘴唇边、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刺破他的皮肤,在他脸上肆意生长,往日灿若星眸的明亮双眼,如今像是染了厚厚的一层雾,看起來朦胧而黯淡,毫无任何光彩可言,往日梳得整齐的长发,也散开了一些,几缕垂在肩上,几缕垂在耳鬓,额前的几缕发丝遮住了他一部分的视线,让人看起來觉得容锦轩像是落魄的乞丐。 李德沒想过皇上为了童妃娘娘竟会将自己弄到如此地步,可见皇上对童妃娘娘的用情之深,只是童妃娘娘已逝,他真的很担心皇上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洛初真的能心疼朕对她的思念吗?”见李德一直呆呆地看着他,沒有说话,于是容锦轩继续追问道。 容锦轩的眸子里渐渐闪过一丝期盼的光芒,他就像是一个渴望被救赎的人,而那个能拯救他的救世主就是童洛初,所以李德想也沒想,连忙点头应允道:“当然会了,皇上您所做的一切,童妃娘娘都在天上看着呢?您若是再这么折磨自己,童妃娘娘在天上也不会生活得安稳的,童妃娘娘在世的时候,受过那么过苦,难道皇上您忍心看着童妃娘娘死后也不得安生吗?” 容锦轩当然不忍心让她伤心,他想她过得好,即便他是如此地想念她,容锦轩垂下眼眸,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容,李德也猜不出容锦轩的心中所想; 过了半晌,容锦轩才缓缓抬起头,淡淡地说道:“來人,伺候朕就寝!” 李德见容锦轩肯睡觉了,他心里的那块不安的大石头终于落定了,李德由衷地笑了,心里则是感激道:童妃娘娘,您在天之灵,一定要庇佑皇上才好啊! 五年后。 “哦,放风筝咯!” 天空晴空万里,和煦的春风吹过,带着宜人的清爽之气,河边的草地上一群孩子手里拿着各种各样漂亮的风筝,然后在草地上奔跑,天空上便出现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风筝。 “这些孩子还真是淘气!” 河边蹲着一些在洗衣服的妇人,大家都穿着质地一般的粗布衣服,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她们蹲在一起,一面拍打着衣物,一面同自己周边的人聊天。 一群妇人中间,蹲着一个身穿白色棉布衣服的女子,她虽然穿的衣服和其他妇人沒什么两样,但是她清秀可人的脸蛋却让她在这群妇人中更显与众不同。 她白皙无暇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晶莹剔透,黑色的瞳仁就像是两颗刚从水里捞出來的黑葡萄,异常明亮,薄薄的樱桃嘴,白皙修长的手指完全与其他妇人的粗糙干裂的黝黑手指完全不同。 而此刻的她正安静地蹲在那里洗衣服,偶尔听到旁边有人同她说话,她便会礼貌性地回几句话,又或者旁人讲到好笑之处,她便会随众人笑一下,这为她本來就出众的相貌更是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有个妇人突然放下手中的衣服,将自己满是水的手往身上擦了擦,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出來,然后对她身旁的白衣女子说道:“对了,云嫣啊!这个是南夫子让我转交给你的!”语毕,那个妇人还对那个叫云嫣的漂亮女子暧昧地眨眨眼睛。 云嫣看着面前的一支翡翠玉钗,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真的是让人很苦恼又头疼的事啊! 那个妇人见云嫣迟疑着看着翡翠玉钗却不肯伸手接,她以为云嫣是不好意思,连忙将玉钗塞到云嫣的怀里,说道:“哎呀,别不好意思啦!南夫子送的,就收下吧!” 妇人已经认识这个叫云嫣的女子五年了,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云嫣的时候,那时她还怀着孩子,身子躺在一片竹筏上,就漂在她们现在洗衣服的河面上,后來她被南夫子他娘救了下來,当时整个镇里的人都在猜测她怎么会怀着孩子漂在竹筏上,大家都一致地想她可能是被自己夫家嫌弃而将她放到竹筏上自生自灭,所以镇子上的女人们都很是同情这个怀着孩子的弃妇。; ------------ 第22章 我不在乎你有孩子 如今云嫣已经在这镇上住了五个年头了,云嫣为人和善,不与别人斤斤计较,所以镇上的人都很喜欢与她相处,见她至今还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一些妇人便好心地替她寻觅适合的未婚配男子。 云嫣无奈只好接过妇人手中的翡翠玉钗,心里则是想着等会回去一定要将这支玉钗还给南夫子才好。 “娘!” 一个男孩身穿白色长衫从草地里跑到河边,男孩长得比其他孩子要出众许多,墨黑的剑眉,一双丹凤眼下的墨玉的瞳仁明亮如星光,白皙无暇的脸颊泛着浅浅的光泽,他年龄虽小,但是外人还是能感受到自他周身散发出的王者之气,就像是个天之骄子般不食人间烟火。 曾经镇上有人见了,还开玩笑道:“这孩子长得完全不似普通人家的孩子,简直有帝王之相啊!” 云嫣一听,忙得讪讪地笑了:“哪有您说的那么好,你真是谬赞了,他爹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人家,后來在行商途中身亡,留下我们母子孤苦无依罢了!” 云翰霖自小知道自己父亲已亡,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抚养自己,所以他向來比其他同龄孩子懂事,生來聪明睿智的他,在镇上所有的孩子中更显非凡出众。 云嫣抱起装有衣服的木盆起身,看着云翰霖站在自己面前,她满是慈爱地笑道:“怎么不玩了!” 云翰霖撇撇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恩,刚刚放风筝跑累了,而且娘亲,翰霖好饿哦!” 云嫣淡笑了一下,牵起云翰霖的手,说:“翰霖饿了呀,好,娘这就回家给你做饭!” 回到家,云嫣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对翰霖柔声说道:“翰霖啊!你先吃,娘去一下南夫子家!” 云翰霖夹了一口菜,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迷惑,他问道:“是穆大娘又在替娘亲和夫子做媒了吗?” 云嫣轻敲了下云翰霖的脑袋,嗔怪道:“小鬼灵精,吃你的饭,娘去去就回!” 云翰霖不满地撅起他的小嘴:“翰霖才不是小鬼灵精,翰霖是个小男人了; !” 看着云翰霖撅起的小嘴,可爱极了,云嫣捏了捏云翰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应和道:“是,是,是,我们家翰霖不是小鬼灵精,是个小男人!” 说完,云嫣掩好屋门,就朝南祈文家里走,好在南祈文与云嫣他们家相邻,所以沒几步就到了。 南大娘一见云嫣來了,有些苍老的脸颊满是笑容,她起身握住云嫣的手,问道:“云嫣啊!你怎么來了,來,还沒吃饭吧!正好,我们正要吃呢?跟我们一起吃吧!” 南大娘在救下云嫣的那天就知道她有孩子,孩子父亲却不祥,后來云嫣说孩子父亲是从商途中意外身亡,她就成了寡妇。虽然云嫣是个寡妇,但是打从第一眼,南大娘就甚是喜欢云嫣,这几年一直给予她和云翰霖照顾。 她见云嫣一个妇道人家带孩子不容易,本來是想替她与镇上未婚男子说媒,但是谁知这几年下來,自家的儿子竟然看上了云嫣,南大娘深知自己的儿子这些年一直沒有中意人选而迟迟不肯婚配,如今南祈文看上了云嫣,她却是一点都不反对,这既了结了云嫣的事,又让自家儿子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她也算不愧对南氏列祖列宗了。 云翰霖聪资过人,南大娘甚是喜欢,所以南大娘是一点都不反对自己有个五岁的孙子的。 南祈文闻声,抬起头,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连忙起身,走到云嫣跟前,温和地说道:“你來了啊!” 南祈文其实早就料定云嫣会來,因为他托穆大娘送翡翠玉钗给云嫣的时候,他就知道云嫣一定会來,云嫣心智聪慧,不会不明白他送她玉钗的含义。 南大娘心领神会地看了看两人,于是说道:“哎哟,我想起來隔壁的张大娘要我过去呢?你们聊,我先过去了!” 说完,南大娘还对南祈文使了个眼色,这才关门出去。 见南大娘离开,云嫣才从怀里拿出那支翡翠玉钗,递到南祈文面前,南祈文见状,沒有接过玉钗,而是有些不安道:“怎么,是不是觉得玉钗不好看!” 南祈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生性木讷,不太会挑选女子的头饰,所以可能并不是你中意的!” 她摇摇头,委婉拒绝道:“不是,这只翡翠玉钗很漂亮,玉泽明亮,只是我是个寡妇,南夫子送我这么漂亮的玉钗,说出去怕是不好,而且这么多年南夫子一家对我们母子照顾有加,我怎么还能接受你送的东西呢?” 云嫣不是不懂南祈文的心意,只是她怕是要辜负他了,现在的她,已经沒有多余的心力再去谈感情之事了,她只想把云翰霖抚养长大,然后安然地度过余生,其他的,她不敢也不愿意再去想,她说的这么含蓄,只希望南祈文能明白。 南祈文听出了云嫣话里的拒绝,他进一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我哪里不够好,你可以跟我说的,我能改则改!” 南祈文不想放弃,因为他和云嫣已经相处了五个年头了,他渐渐地喜欢上了她,他此生只想娶她为妻,今生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的,他想要照顾她和云翰霖,每次看着她房间半夜还亮着灯刺绣,他就心如刀绞,恨不能自己可以帮着她分一点负担; “不,南夫子你很好很优秀,只是云嫣不配!”云嫣说的是心里话,南祈文真的很好,在这个镇上是有名的教书先生,他长相俊雅,谈吐不凡,浑身都流露出一股书生气,然而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呆板,反而很俊秀,是这镇上所有闺中女子心仪的对象,都渴望着能嫁与他为妻,而她是绝对不配的,她相信这镇上任何一个女子都比她优秀,她不想害了南祈文。 “你别这么说,在我眼中,只有你能配得上我,我的眼里只容得下你!”南祈文上前一步,正欲抓住云嫣的手,云嫣立刻后退一步,南祈文才惊觉自己太失礼,他歉然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失礼了,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云嫣抬眸,看着南祈文眼中的坚定,她心里一叹,然后嘴上又说:“可是我是个已嫁之人,而且是个丧夫的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我不是个吉利之人!” “我不在乎!”南祈文若是在乎这些,他早在乎了,何必在喜欢她的时候,再在乎这些:“我很愿意同你一起抚养翰霖长大成人!” 南祈文早就想帮着她抚养翰霖了,他只是在等她的一句话罢了。 云嫣垂下头,明知她不可能嫁给南祈文,可是她却不知该如何拒绝,毕竟是南大娘救了她,而且这些年,若不是南大娘一家对自己这么照顾,她怎么可能将翰霖生下來,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凤阳镇安定下來,她不能这么忘恩负义,但是她是真的不能接受南祈文,因为虽然过了五年了,但是她的心还是一个残缺的洞,这样的她怎么能接受下一个人呢? 南祈文从小熟读圣贤书,他从不会强人所难,看着云嫣为难地低下头,他眼底闪过一丝尴尬,然后装不在意地说道:“好了,我知道是我太急了,沒有给你时间考虑,沒关系的,我可以等的,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云嫣听完南祈文的话,如得大赦令一般,将玉钗塞进南祈文的手里,然后抬头对他歉意的一笑,说道:“对不起!” 然后转身开门出去了,南大娘从角落里看着云嫣离去的背影,连忙走进屋内,看着南祈文沮丧着一张俊秀的脸,她心中也猜出一二來:“怎么,事情沒有办好!” 南祈文苦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太操之过急吧!她一时不能接受过來!” 南大娘叹了口气,道:“也是,这些年,你对人家云嫣有好感,从來都不说出來,闷在心里,要不是娘猜出些什么?你怕是要连娘都瞒过去了,以前明明是你关心云嫣,还硬要我帮你照顾,帮你做,现在你突然表明对云嫣的心意,也难怪人家会吓到的!” 南祈文无奈地笑了,以前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云嫣说出心中对她的好感,心想时日一长,云嫣自然能明白他这些年对她做的这些是因为喜欢她,只是最近几年这镇上心仪云嫣的男子越來越多,他怕他要是再不说來,云嫣就成了别人的人了,到时候,他想他肯定要后悔死的。 “我会等云嫣,直到她被我感动肯嫁给我为止!”南祈文下定决心要继续等她,既然五年都等了,也就不差这几年了。 南大娘轻叹地摇头:“你呀,还真是傻啊!虽然为娘也很喜欢云嫣,希望她能做我的儿媳妇,但是再等几年,你都老了,你想让我们南家在你手上断送香火啊!”; ------------ 第23章 回忆如水,记忆如烙印 窗外黑夜漆漆,浅浅的月光透过枝桠照了进來,云嫣自南祈文家回來后,就一直坐在窗边发呆,她葱玉的手指里握着一块翡翠玉佩,雕刻精美的龙凤和鸣图案栩栩如生,她垂下眼眸,指尖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玉佩的每一条刻痕。 她抿抿嘴角,心里头却涌出千万条思绪,她漂亮的大眼里流露出一丝丝哀伤,眉头微蹙,她收拢手指,将玉佩握紧在手心里,视线飘向寂静的窗外,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月光带着她尘封已久的回忆洒在她面前。 原來时光真是匆匆如流水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五个年头了,她也从一个乳臭未干、年轻气盛的黄毛丫头,变成了如今这个成熟内敛的孩子他娘了,然而五年前的那一夜如潮水一般冲垮了她一直尘封回忆的墙。 那时她虚弱地躺在床上,半睁着双眼,看着床边的太医正凝神专注地替她把脉,见太医收回自己手腕上的红细绳,她才轻轻问道:“太医,本宫的孩子还在吗?” 太医轻叹一口气,然后面露喜色地拢手垂头道:“娘娘请放心,您腹中的胎儿安好,不过,,!” 太医有些不解地蹙着眉头,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还真是奇怪,娘娘您方才在院子里流了那么多血,竟然沒有小产,也实属难得啊!” 她只是淡笑却不言语,当然不可能流产,因为院子里的那摊血根本不是自她体内流出來的,那只是一滩鸡血罢了,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就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太医请來而已。 太医见床上的女子只笑不语,他才惊觉自己好像话说太多了,他这么猜忌,岂不是在影射床上的女子在骗他,所以他连忙惶恐地澄清道:“许是微臣不才,所以才会有这胡乱的猜测,想必娘娘宅心仁厚,上天眷顾,才能保得娘娘您母子平安啊!” 女子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眼里是满满的母性慈爱,柔光溢满她的眼眸,她像是随口说说,又像是特意说给有心人听的,她说:“本宫怀的是龙种,他日若生出的是男儿,本宫的万千宠爱自然不在话下; !” 太医唯唯诺诺道:“那是当然,娘娘即便沒有怀上龙种,娘娘也会是雪国最受宠的娘娘!” 女子微微点头,笑了,但是笑容里却沒有一丝亲切可言,反而带着一丝压迫和不容背叛的冷冽:“所以,若是谁想要伤害本宫和本宫的孩子,本宫是万不会放过他的!” 太医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他不明白娘娘同他说这样一番话意寓何指,但是他一想,这屋内只有他和娘娘两人,想必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这样一想后,他连忙惶恐地跪了下來,不安地低声说道:“娘娘请明鉴,微臣从未想过要伤害您和你腹中的龙子啊!” “太医不必害怕,本宫并不是说你,本宫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而说罢了!”她当然不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年过半百的太医会想要害她了,时至今日,谁敌谁友,她若是还分不清楚,就枉费了为她而死的人了。 太医一听娘娘并沒有怀疑自己,他不由得拂袖,轻轻地擦拭着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密集的冷汗珠,然后依旧垂首跪着,等着娘娘继续说话。 女子像是在思索什么?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太医,本宫有一事相求,你可愿意为本宫做!” “娘娘要微臣做的事,微臣定当全力以赴,娘娘何须对微臣用‘求’字,微臣不敢当啊!”娘娘素日对人和善,为人友好,他不知为何今日娘娘却变得让他忍不住战栗,说话间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管娘娘为何转变如此之大,但是她毕竟还是皇上最在乎的女子,所以他也不敢太过造次,说话依旧很是恭敬。 “本宫上次在宫中闲逛的时候,无意间听闻有‘假死药’一说,此话可当真!”女子斜睇着一旁跪着的太医。 “娘娘并沒有听错,确实有此药,服过此药的人,会短时间内断了呼吸,沒有脉搏跳动,身子的温度也会随之下降,脸色看起來甚是苍白,与死人无异,不过一天之后,人又会恢复正常状态,只是,,微臣不知娘娘打听这个做什么?” 女子轻扯了一下嘴角,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相信她预料的事最迟不过明晚便会发生,因为沒有谁比她更了解苏洛的急性子了,她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忍之;人若再犯我,斩草除根。 她可以允许别人的伤害,但是她不允许别人伤害她在乎的人,因为从小失去双亲的她,最在乎的便是亲人的离去。 “本宫要做什么?你不必知道,因为你知道的越多,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就越是难以保住!”女子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嘴里吐出的字更是有着十足的威胁性。 “娘娘,你要微臣做什么?微臣一定会拼尽全力为娘娘做到的,只求娘娘能放过微臣一家老小,求您了,娘娘!”太医一听要涉及自己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他更加是慌乱了手脚,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做能顺从娘娘的心意,其他的猜测,他再也不敢去想,也不敢有了。 看着太医有些害怕的神情,女子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和不舍,但是脑海中闪过的一个片段,让她的眸子又恢复了冰冷,她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按照本宫说的做,本宫自然能保你全家性命无忧,这事之后,本宫会放你出宫,给你一笔可观的费用,让你告老还乡,与家中老母妻儿一起安享晚年; !” 她终究舍不下心來做到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太医连忙叩谢:“微臣多谢娘娘恩典!”只要娘娘不要伤害他的家人,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钱财,那都是次要了。 女子见已经与太医达成了协议,她才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本宫要你为本宫弄得一颗假死药,等会出去,向众人宣布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已亡,做完这些,你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你不准告知第三人,不然本宫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家人,你应该知道本宫现在受了一连串的打击,所以本宫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童妃了,本宫要做的事,狠毒的程度绝不会亚于苏妃!” “是,是,微臣遵命!”太医诚惶诚恐地点头应允,他一点都不怀疑娘娘所说的话,因为现在即便娘娘什么都沒有做,他都会无形中感受到一股震慑力,所以他难免还是有些忌惮娘娘的那些威胁。 “好了,你出去吧!”女子闭上眼,脸上有着一丝倦容,她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话。 “是,臣告退!”太医拿着药箱弯腰后退,然后开门离去。 听到外面太医宣布她流产的消息,女子才算是有了一丝的松懈,她缓缓睁开双眼,拿出衣内的那块玉佩,久久凝视,眸子里闪过一丝浅浅的伤痛,她闭上眼,一滴眼泪自眼眶内溢出,滑过她清冷而美丽的面容上,留下两行水痕。 明日一过,她想所有的事都会结束了,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所有都将在明日化作一阵风,然后再也不存在,而她也就当自己从來沒有來过这个世界,沒有遇见过他吧! 收回思绪,云嫣才发觉自己握着玉佩握得太紧了,手心上传來一阵又一阵地痛,她摊开手指,葱玉白皙的手指上残留着一块明显的红印,她在心里轻叹,原來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忘记那份情,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像是植入进自己的血液一般,让她难以忘记,可是如今她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准确來说,在外人看來,她只是一个失去相公的寡妇,不再是那个住在宫墙内的那个童妃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在无形中却还是想试图保留点他的影子,所以她总是给云翰霖缝制白色的长衫,这样本就神似他的云翰霖穿上长衫,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他了。 她还记得云翰霖有一次在她给他穿衣的时候,他嘟起嘴巴,不满道:“娘亲,为何你总是让我穿白色的衣服呢?我都沒有其他颜色的衣服!” 听到云翰霖语气中浅浅的抱怨,她却是沉默了,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落寞和不容忽视的思念,她看着云翰霖的那双丹凤眼,她轻叹道:“因为你爹爹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而且这世间的男子只有你爹爹可以将这白色长衫穿得绝美俊朗!” 她沒有撒谎,在她眼中容锦轩是她所见过的男子中,唯一一个将白色长衫穿得最俊美的人,犹如谪仙一般伫立在这尘世间,烙印在她心底的那份记忆中。 那时的云翰霖知道娘亲之所以让他穿白色衣服,是为了怀念死去的爹爹,所以此后,他对穿白衣再也沒有半点异议,反而也爱上了雪白的长衫。; ------------ 第24章 云翰霖不能做官 云翰霖自梦中惊醒的时候,看见屋外的厅内还有光亮,他好奇地从床上起來,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往外走,他看见他的娘亲正坐在窗边发呆,眼里是他看不懂的东西,但是他知道娘亲现在很难过,因为他看到她皱起的眉头。 “娘亲!”云翰霖低唤着云嫣。 听到云翰霖在唤自己,她才收回神,偏头,看见云翰霖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渐渐舒展自己紧皱的眉心,扯出一抹淡笑來掩盖方才的难过:“你怎么起來了!” “这么晚了,娘亲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云翰霖走上前,小小的手握住云嫣,感受到云嫣手里有东西,他低头一眼,是一块翡翠玉佩,这块玉佩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他记得娘亲每次都会看着这个玉佩发愣,然后就会一脸忧伤。 云翰霖稚嫩的声音传了出來:“娘亲,你是想爹爹了么!” 云嫣愣了一下,然后仿若什么事都沒有发生一般,摸了摸云翰霖的头,看着眼前与容锦轩神似的云翰霖,她心头隐隐作痛,但表面上,她还是强装镇定:“恩,翰霖想爹爹吗?” “想,很想!”云翰霖想也沒想,就猛地点头。 云嫣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系在云翰霖的脖子上,然后才说道:“翰霖若是想爹爹了,就看这块玉佩,这是你爹爹当年送给娘亲的!” “恩,好!”云翰霖一听是爹爹遗留下來的东西,他就更加宝贝这块玉佩了,小脸上更是绽开了如花般的笑容,看得云嫣心中感慨万千。 云嫣也知道云翰霖很想念他爹爹,但是她明知道当今圣上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爹爹,但是她却不能告诉他,因为若不是她执意,翰霖现在怕是不会生下來,所以她宁愿让翰霖以为他爹爹死了,也不要他知道他爹爹不要他。 她从小就失去双亲,她不希望翰霖跟她一样,那么小就要承受着被爹爹遗弃的事实。 云翰霖坐在云嫣的旁边,明亮的丹凤眼欣喜地瞅着胸前的玉佩,就像是在看自己宝贝一般珍惜,云翰霖看着玉佩问道:“娘亲,我爹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 云嫣偏头想了一下,然后搂着云翰霖说道:“你爹是个好人,他有一张倾世绝美的容颜,一双丹凤眼里有时会露出妖魅一般的光芒,让人看了,会误以为他是个妖孽呢?”就比如说她,她曾经就觉得容锦轩长得就是一副妖孽样。 云翰霖歪着脑袋,做思考状:“丹凤眼,那翰霖不是有着和爹爹一样的眼睛吗?” 云嫣颇为感慨道:“是啊!你的相貌完全遗传了你爹爹!” 云翰霖好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娘亲有时会看着翰霖出神,因为娘亲看着翰霖,就想到了爹爹,对不对!” 云嫣笑着捏了捏云翰霖的鼻子,满是宠溺地说道:“你呀,什么都知道!” “那是当然啦!南夫子说我是书院里最聪明的孩子呢?说我长大了,一定能金榜題名,高中状元,到时等翰霖成为状元之日,翰霖就不会再让娘亲这么累了,翰霖一定要娘亲成为世上最幸福、最开心的人!” 云嫣听说云翰霖长大了要去参加科举考试,她心里便隐隐感到不安,方才露出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娘亲,你怎么了?”云翰霖一见云嫣的脸色突然不对,他不禁有些担心起來。 “沒,沒什么?”云嫣心不在焉地摇头否认,过了片刻,她面色严肃地看着云翰霖,然后说道:“翰霖,娘亲并不希望你走仕途之路,娘亲希望你跟你爹爹一样从商!” “为什么啊!”云翰霖眼睛里满是迷惑不解,这自古以來,谁不想做官,谁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家的儿子金榜題名,走上仕途之路,将來可以光宗耀祖啊!可是为何偏偏他娘亲却与天下父母之心相违背呢? 听到云翰霖问自己缘由,云嫣却是沉默了一会,她想云翰霖是不解自己为何与普天之下的父母心不同吧!其实若是她只是个普通人家,云翰霖沒有那奇怪的身世,那她自然是开心云翰霖有天能做官,让自己享福。 可是偏偏事情并不如人意,她不能让云翰霖做官,随着时日一长,云翰霖的相貌长得越发与容锦轩相似,若是云翰霖长大了去参加科举考试,成绩理想的话,必然会参加殿试一关,到时云翰霖免不了得和容锦轩见面,她怕那样会被容锦轩发现什么? 她不敢想到那个时候容锦轩会不会要了云翰霖的命,所以她不可能冒着那么大的险让云翰霖走仕途之路,她宁愿一辈子受苦,靠给人绣刺绣赚点钱生活,也不要云翰霖有事,当初巧月是为了云翰霖才死的,所以她是万万不会让巧月白死的。 “娘亲,你怎么不说话啊!”云翰霖纳闷地皱起自己的眉头,娘亲怎么突然间就出神了。 “啊!”云嫣有过一丝的发愣,随即想起了云翰霖方才的话,她才说道:“娘当然希望你将來能做个大官,光宗耀祖啊!但是你也知道娘每日都极其思念你爹爹,所以娘希望你将來长大了,能走你爹爹的从商之路,也算是娘对你爹爹仅存的念想了!” 云嫣知道云翰霖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她这么说,云翰霖肯定不会拒绝,也不会起疑心。 云翰霖这次却出奇地沉默了,他低着头,两只小手握在一起绞來绞去,眼底也有一丝失望和落寞; “怎么了?”云嫣看见云翰霖的反常,这似乎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啊! 云嫣问了许久,云翰霖才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娘,翰霖其实不想从商,翰霖想做官,长大了想为百姓造福,让全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人生來不愁吃穿,人活着不愁无业,人老來不愁无人养,我希望将來我做官了,我所管辖的地方,无一位乞丐,无一个小偷,大家比邻而居,情同手足一般和睦,然后整个雪国都家和万事兴,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云嫣听了云翰霖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远大的抱负,她沒有半点喜悦,反而心中不得不无奈苦笑,翰霖真不愧是帝王之子,连心中的抱负野心都是一个帝王家的子嗣生來该具备的。 云嫣甚至大胆地想,当初若不是容锦轩对自己抱有怀疑之心,现在云翰霖早就是雪国的太子了,将來也必定会成为雪国的皇帝,她相信以翰霖如今的想法,他日他若成了皇帝,必然是人人称颂,万人膜拜的圣德明君吧! 可是天意弄人啊!纵使翰霖拥有帝王之才,却无帝王之命,因为今生她不可能让容锦轩与云翰霖他们父子相认。 云嫣看着云翰霖眼中对于未來美好蓝图的期盼,她实在是不忍打破,但是为了云翰霖的安危,她还是不得不狠下心來,让他放弃他的选择,远离官场。 云嫣说:“翰霖,这世间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一个好官,你若是做了好官,那些贪官污吏就会想着法儿地害你,自古官场多险途,而且你爬得越高,越容易被人诬陷你狼子野心太重了,到时还沒等到你去施展你心中的抱负,你的命怕是都不保了,你难道想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还是你希望娘因为你而受牵连,无辜受死!” 其实官场上真正是怎么样,云嫣并不知道,她这样说,只是希望能吓吓云翰霖,让他打消了走上仕途的心,她此生唯一可以依赖的就只有云翰霖了,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他从她身边夺走的,所以所有会夺走翰霖的可能,她都会消除。 云翰霖似乎并不惧怕云嫣说的那么恐吓之词,他还很稚嫩的脸颊上满是正义之色,他握紧拳头,说道:“南夫子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翰霖不怕!” 云嫣不禁有些生气了,气云翰霖的冥顽不化,她声音里有些不满地说道:“你难道连你娘亲的性命都不在乎了吗?” 云翰霖听到云嫣嘴里隐隐的不满,他撇撇嘴,低下头,认错道:“娘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不是那个意思,孩儿只是想要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 云嫣见云翰霖诚恳地认错,她这才软了语气:“你想要为百姓谋福,娘不反对,但并不一定要走官路啊!你可以从商,挣得很多银两,到时你再将自己所得的钱财捐赠出去,一样也能造福啊!” 云翰霖本來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不想云嫣生气,所以沒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娘亲说的是,翰霖记住了!” 云嫣看着云翰霖一脸的不高兴,她也不好受,但是却只能在心里叹气,怪只怪她沒有在对的时间生下他,而且她当初送他去南祈文的书院熟读圣贤书,可不是让他将來参见科举,她只是不想她的儿子是个庸才罢了。; ------------ 第25章 缱绻到无法忘怀的思念 自那晚云嫣说完那些话之后,云翰霖再也沒有提及自己想要做官的念头,而且云嫣也感觉出來云翰霖的学习热情不似以往那般,他每天按时上下学,只不过不再像以往那样,下了学,还会跑到南祈文家里,追着他问些问題,云嫣知道自己伤害了云翰霖,但是她却也是逼不得已的,只愿云翰霖将來不要恨她。 一切又如平常那般,云嫣每日过着平凡的老百姓的日子,每天不曾间断地从绣庄那里拿些布料,做些刺绣的活,然后拿到街上去卖,來贴补家用。虽然那日以后南祈文偶尔也会來云嫣家里,但是他们却是难得的默契,都选择不再提那天的事,所以也不至于太尴尬,依旧如以前那般,做相互照应的好邻居。 “皇上,奴才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李德走了进來,看着坐在桌案前拿着手中的奏折发呆的容锦轩,低声禀告。 “恩!” 容锦轩回神,放下手中的奏折,然后起身,走至窗边,看着窗外晴空万里,天气清爽宜人,本來这样的天气会使人心旷神怡,可是容锦轩的脸上却是无半点喜色,俊美的脸庞因为消瘦的缘故而有些稍稍内陷,墨玉般的眼睛里像是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雾,朦胧而让人觉得颓然,青色的胡渣在嘴唇周围肆意生长着,整个人看起來既憔悴又颓废。 五年了,离童洛初离开整整五年了,五年前的今天,因为他而间接害死了他此生的最爱,而这五年來,他一直活在悔恨当中,那些让他自责的过往就像是一个挣不开,反而越束越紧的茧,包裹着他喘不过气來。 “你说若是朕早知如此该有多好啊!”容锦轩看着天空淡薄如纱的云层感慨万千,不知是对旁人在忏悔,还是在对自己的谴责。 守在一旁的李德一直沉默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这几年皇上一想到童妃娘娘就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他除了沉默也帮不了皇上什么? 容锦轩沒有理会李德的沉默,继续旁若无人地说着自己心中的愧疚:“朕这算是作茧自缚啊; !老天爷都看不惯朕当年对洛初做的那些事,所以才來惩罚朕了,用一辈子來惩罚!” 李德本无意去插嘴,但是皇上这几年來每天都会这么谴责自己以往的那些事,这样让他实在于心不忍,李德走上前几步,垂头安慰道:“皇上,您这五年來一直活在自责当中,奴才相信娘娘能看出皇上对娘娘的那份心,娘娘在天之灵不会再怪罪皇上的!” 容锦轩的眸子暗了下來,许是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他轻轻摇头:“不,她不会原谅朕的,她当初对朕说过‘孩子亡,我亡’,是朕太大意了,以为她那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沒想到她真的离开了,所以即便是她如今去了极乐世界,怕是也不会原谅朕了,因为她的死,朕推卸不了责任!” “皇上,童妃娘娘的死是苏妃的错,跟你毫无半点关系,您就别自责了!”李德实在是不明白,为何皇上总是要将童妃娘娘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呢?明明是已逝的苏妃毒死了童妃,而童妃娘娘之所以流产,那完全也可以说是一个意外,太医当时说了,童妃娘娘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导致小产的。 “洛初的死是朕的错,若不是朕不信任她,苏洛又怎么会有机会伤害到她;若不是朕执意不信她,她又怎么会恨朕;若不是朕将巧月关押起來威胁她,巧月又怎么会死;若不是朕害死了巧月,她又怎么会流产;若不是朕害她流产,她又怎么会如此消极,怎么会让苏洛有了可乘之机,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朕,洛初的死朕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洛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朕害死的!” 容锦轩的眸子里满是自责和哀伤,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朕当初要是听进去你说的那些话就好了,那么朕如今也就不会这般后悔了,现在的朕除了后悔,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世界上是沒有后悔药可以吃的,若是世间真有后悔药,他真的宁愿用他苦心打拼出來的江山换上这么一粒后悔药,或许曾经他一心只想着一统天下,但是自从遇见了童洛初,他才觉得美人不在,江山又有何用,他不是个愿为江山而舍弃自己心爱的人的皇上,他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渴望留住自己心爱女子的男人罢了。 李德本來是想安慰容锦轩來着,但是听完容锦轩说的话,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容锦轩说的这些都沒有错,当初他就是怕容锦轩会有后悔的一天,所以他沒事就会在容锦轩面前劝说几句,希望容锦轩不要那么轻信苏妃而怀疑童妃,可是当时的容锦轩已经被嫉妒和童妃的不在乎蒙蔽了双眼,哪还听得进去他说的那些忠言之词。 今日的凤阳镇街道似乎比平日更加拥挤,云嫣提着装着蔬菜的菜篮经过街道,却发现镇上的人都挤在了街道上,人人翘首以盼,好像在期盼什么似的,看着前方,云嫣不禁有些纳闷,凤阳镇只是个小镇,平日里虽然不繁华,却是热闹,但是最热闹的时候也只是在元宵佳节等一些重大的节日上,那时候镇上的人几乎都來到了街上。 可是云嫣仔细算了算,今日并不是什么重大的节日啊!云嫣禁不住好奇往人群外张望了一眼,但是见大家都挤在道路两旁,留下路中央一长条空地,她想许是有什么大人物要來凤阳镇了吧!所以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 可是她听到旁边几个人的窃窃私语所谈论的话題时,她整个身子都愣在了那里,脚底好似悬着千斤重的石头,让她抬不起脚步离去; 几个男子站在一起,趁皇上还沒到來之际,开始八卦起來了。 “哎,听说今天是已故的童妃娘娘的忌日啊!” “是啊!每天的这一天皇上即使再忙,都会放下手中的国事,亲自出宫去童妃娘娘尸体埋葬的那条灵玉河去祭奠童妃娘娘呢?” “恩,据说只要是灵玉河流经的城郡县镇,皇上都会在每年的这一天亲自去看看呢?今年刚好轮到咱们凤阳镇了!” “太好了,我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当今圣上啊!只要能见一眼皇上,我就算是死,也无所憾了啊!” “是啊!能见一眼皇上,也算是为我祖上增光了呀!” “不过话又说回來,咱们的皇上不但是个懂得治国的贤能明君,更是一个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皇上啊!沒想到皇上是如此专情的人啊!童妃娘娘去世后,苏妃娘娘被处死,此后的五年,皇上既然再不曾纳妃,这份痴情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敬佩啊!” 周围有几个年轻女子听闻那些人对皇上的评价,她们初开的心思就这样悬在了她们不曾见过一面的皇上身上了,年少是个做梦的好时机,几个年轻女孩都开始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飞向枝头做凤凰。 “我要是能遇到这样的男子,我死都愿意啊!” “你少臭美啦!皇上才不会看上你呢?人家童妃可是绝世美女,你这样的庸脂俗粉怎么配的上啊!不过皇上要來咱们凤阳镇了,我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沒准我将來会成为雪国独一无二的皇妃也说不定啊!” “切,你就只会白日做梦!” “像你们这样的,皇上都看不上,只有我才配的上皇上!” “哼,哼!” 云嫣渐渐听不见周围人的议论声,她只知道容锦轩要來凤阳镇了,听到这个消息她本來应该要快速地逃离,然后躲在屋子里不出來,但是那颗心不允许她那么做,所以她挪不开半步,五年了,即使曾经他那般伤害过她,可是她还是忘不了他,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像被烙印被深深地烙在了心坎上,想要忘记,除非那颗心不再跳动。 她想见他,她想知道她消失的这五年内,他过得好不好,胖了还是瘦了,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虽然这几年总会听到一些关于他的风声,但是都太过片面,她想亲眼看看他,以解自己这几年來对他的思念。 她并不需要站在他身边,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就好,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云翰霖在,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云翰霖长大一些后,容锦轩能相信自己云翰霖就是他的亲骨肉,不过那也只是她的希望,因为容锦轩自始至终都不想要留下云翰霖这个孩子。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大批站在路两边的人都开始往前挤,沒片刻,云嫣弱小的身子就被挤到了人群外了,更有甚者,见她挡住了去路,直接将她挤到在地,云嫣毫无预兆地跌倒在地,这才明白过來,可能是容锦轩來了,所以人群才会变动如此之大。; ------------ 第26章 如此倔强的孩子 云烟急忙地起身,可是她刚用双手撑起身子,身后不知是谁突然涌了过來,狠狠地踩在她双手上,云嫣疼地低呼出声,身子也随之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红红的手指,云嫣却甚是觉得委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然云嫣周围的人都跪下來了,像是信徒在虔诚地膜拜神灵一般跪下來,云嫣一听容锦轩來了,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那份喜悦,正欲起身想看看容锦轩的样子,可是身后有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胳膊,她纳闷地回头,只见南祈文的手正死死地抓着云嫣的胳膊,他温润的眼眸里满是惊慌。 “你不要命啦!皇上來了,你怎么敢私自起來呢?” 本來云嫣还沒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童妃了,而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经南祈文一提醒,云嫣才会心地朝他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 南祈文本來有些惊慌,甚至有点愠怒的眸子,在云嫣对他歉意地笑了的那一刻,就化为了乌有,南祈文温雅的俊脸闪过一丝羞涩,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见自己握着云嫣的胳膊,他忙得收回自己的手,这样的他沒有往日那般沉稳,反而有些狼狈,不过这种狼狈却不惹人厌,狼狈中带有点青涩男孩的可爱。 云嫣见了,不想让南祈文尴尬,所以她假装什么都沒有发生,只是低着头,诚恳地随同众人跪在人群中。 云嫣想要不是南祈文急忙扯住她,这会子她怕是要被容锦轩发现了,想起渴望见到容锦轩,却又害怕与他相见的自己,云嫣都觉得自己很矛盾,但是在她不知道容锦轩是不是真的接受云翰霖之前,她不敢妄自与容锦轩相见,因为五年前的那些悲剧,她不想再承受了,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她想若容锦轩再伤害她身边最亲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沒有勇气原谅他了,所以如今胆小的她,除非确定的事,不然她宁愿此生都不再与他相遇; “天啊!这就是当今圣上啊!” “虽然他坐在马车里,看不清楚确切的面容,但是透过纱帘望进去,铁定是雪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啊!” “咦,后面的那辆马车坐着的是谁啊!依稀见着好像是两个女子啊!” “这你都不知道,每年的祭奠仪式,安平和长宁两位公主都会参加的,所以今年也不例外,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着的当然是安平和长宁两位公主啦!” 云嫣听着周围人低声的窃窃私语,她实在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而微微抬起头,看着人群中央的那条大道。 士兵排列成长长的队伍,打头的士兵手中举着明黄色的红色镶边旗子,旗子上赫然写着“雪”字,随后的士兵手里都拿着刀剑和长矛,长长的队伍中间有两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前面的那辆马车车头上两边分别用黄金打造成的两座正张口咆哮的狮子,马车周围采用透明的明黄色纱布将整个马车围绕,所以外人透过肉眼依稀能看清楚里面正坐着一白衣男子,男子轮廓分明的脸透过纱帘看起來带着朦胧之感,男子端坐在马车中间,双眼注视着前方,马车行了很久,却不见他动摇身子半分,俨然如一尊雕像一般。 云嫣看着从自己眼前驶过的那辆明黄色马车内的那个白衣男子,她的心却是揪在了一块,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被那个男子离去的马车一并带走了,她凝神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早已是忘了呼吸了。 她看到他了,五年了,她终于再次见到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了,他还是如她初见他那时一般一袭白衣,只是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多虑了,她总觉得马车内的那个白衣男子,看起來很憔悴,隐约中透露着一种沧桑感。 这五年内,她在民间不是沒有听说过关于他的流言,民间传言皇上一直心系童妃,在皇上心中,童妃是世间无可替代的女子,这世上沒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童妃,所以皇上这五年來,后宫一直空缺,无一妃嫔,这一切都是皇上为了祭奠对童妃的爱。 云嫣每每听到这样的流言,她都会感动好久,若是以前,她听到他为自己做的事,她会毫不犹豫地奔到他身边,但是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童洛初了,她是云嫣,她还有顾虑。 她想要容锦轩认可云翰霖,若是容锦轩不认可云翰霖,她就算回到他身边,他们也不会幸福的,她知道以他对她的爱,他肯定会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违背他本身的意愿而选择接受云翰霖,但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他从心底里对她的信任,所以在事情沒有完全弄清楚,容锦轩沒有真正相信她之前,她断然不会轻易与他相见。 她现在只想听天由命,上天若是垂怜他们,让她有机会使容锦轩相信云翰霖是他的孩子,那么她会回到他身边;若是他们此生无缘,就让容锦轩以为她死了好了,那么她将与云翰霖带着对他的想念一起生活到生命终结。 正当云嫣在遐想的时候,人们都站了起來,争先恐后地看着路中央,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云嫣的身子被挤得东倒西歪,险些再次跌倒在地,还好身后有人将自己揽入了怀里,云嫣偏头看见自己正倒在南祈文的怀里,她不禁面色露出一丝尴尬,正欲起身,南祈文却顺势将她的腰搂住。 南祈文面红耳赤地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得看着别处,说道:“你别乱动,不然该被人挤倒了,翰霖还需要你的照顾,你不能有事的,知道吗?” 云嫣叹了口气:“沒事的,我会照顾自己的; !” 云嫣不想给南祈文任何希望,所以她坚持要离开他的怀抱,谁知一向温和的南祈文执着起來,力气却是大的惊人,云嫣正想说什么?却被南祈文抢了先。 “我们过去看看吧!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云嫣本來要说的话,被南祈文打断后,便断了思路,她顺着南祈文的视线望过去,好像真的出了什么事,只见一直在前行的士兵和马车都停了下來,周围的人群都探出脑袋张望着前面,可是周围的人太多了,前面的人群挡住了后面的视线,让后面的人不知道马车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祈文一面护着云嫣的身子,以防她跌倒,一面用手轻轻拨开人群,带着云嫣往前走,好不容易云嫣和南祈文挤到了前面,却看见容锦轩所在的那辆马车面前站着几个孩子,那些都是镇上的孩子,云嫣一眼就看见云翰霖也站在其中。 本來在马车周围保护的士兵们全部涌到了那群孩子中间,士兵们手中的刀剑都搁在小孩子的肩上,他们正安静地等到着马车内的人发达指令。 有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头死死地垂下,瘦小的身子很明显地在颤抖,撑着上半身的两只胳膊抖动地更是厉害,而周围的几个孩子也陆续跪了下來,每个孩子的脸色都异常难看,面色苍白,害怕之色显露于表,甚至有几个孩子都哭了出來。 所有孩子中只有那个身穿白色粗布长衫的小男孩高昂着头,眸子无一丝表情地看着马车内的人,即便是士兵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愿跪下來,士兵们几次强迫却都沒用,好不容易逼迫他跪下來,可是他又倔强地站了起來,反反复复几次,士兵们也拿他沒辙了,只希望马车内的男子能快点下令,然后他们也好迅速处死这些孩子,继续上路。 可是即便如此,马车内的那个白衣男子却依旧不曾说出半句话,整个吵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來,仿若能听见细针落地的清脆声响。 围观的人群都屏住呼吸地等待着,其中跪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孩腿下已经慢慢地流出一些液体,他的裤子也湿了一些,许是吓得尿了裤子了。 终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几个男男女女,年龄看起來稍大,应该是那群孩子的爹娘,几个男男女女急忙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对马车内的人诚惶诚恐地哀求道:“皇上恕罪,草民管教无方,所以在如此重大的日子,他们才会将球踢进 皇上您的马车内,但是皇上,他们只是小孩子,皇上若要怪罪,恳请皇上将所有的罪都降到草民身上吧!” “是啊!皇上,求您放过草民的孩子吧!草民愿意承受一切罪过!” “望皇上开恩啊!” 云嫣站在人群中则早已经吓得不行了,她看见云翰霖依然一副高傲的模样站在那群孩子的身后,她本來想冲出人群站到云翰霖身边,但是她怕容锦轩发现她的身份后,会对云翰霖不利,所以她一直躲在人群中,心里头则一直暗骂云翰霖不知礼数,她胆战心惊地看着云翰霖,又气又怒,唯恐他这样惹怒了容锦轩。; ------------ 第27章 如迷雾一般不解的女子 本來车队安然地如往年一般行驶在不同县郡的大街上,沒想到今年却是不同,行了沒多久,突然一个不明飞行物朝他的马车袭來,容锦轩误以为有刺客袭击,他眼明手快地拦住朝自己飞过來的物体,一看,竟然是一个球,沒想到居然有人想到用球袭击他。 可是正当容锦轩在兀自猜想的时候,马车面前站了一群小孩,其中一个男孩跪在了地上,容锦轩不解地坐在马车内,看着那群孩子,那个跪着的孩子声音颤抖地说道:“皇上恕罪,我不小心将球踢到您马车内了,请皇上不要怪罪!” 容锦轩看着手中的球,才明白原來不是刺客的袭击,只是那群小孩子的玩闹,容锦轩看着那群面露害怕的孩子们,他本來是不打算与他们计较,可是他看到那群小孩子中有个身穿白衣的男孩,正看着自己,莫名的,那个男孩给他一种熟悉感,让他的心猛地一击,身子也不由得愣住了。 马车外的孩子们见容锦轩愣住了沒有任何反应,他们更加惶恐不安了,陆陆续续地有小孩跪了下來,但是让容锦轩奇怪的是那个白衣男孩不管士兵怎么强迫他,他就是不肯跪下來,容锦轩在心里叹道:好一个倔强的孩子。 沒有來由的,容锦轩想知道这个倔强孩子的爹娘是谁,他们应该也是个很倔强的人吧!所以才会生出如此倔强的孩子。 容锦轩此刻的视线完全落在了那个白衣男孩的身上,他沒有听见马车前孩子们和他们爹娘的恳求声,他透过薄薄的纱帘看着那个男孩,男孩好看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傲气,容锦轩自己都沒有发现他的嘴角在无形中已经微微上扬了。 安平和长宁见马车迟迟未动,不由得好奇起來,她们俩自后面的马车上下來,走到前面,看着那群孩子和他们的爹娘。 云嫣本來是想趁容锦轩沒有下马车之际,走出去请求容锦轩的饶恕,可是她刚跨出一步,就见安平和长宁从后面的马车走了过來,云嫣因此而不得不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 !”安平看着面前的这些人,问道。 其中一个士兵走到安平和长宁的跟前,俯首答道:“回公主的话,这几个小孩方才试图用球袭击皇上!” “我们并沒有想要袭击皇上,你不要无中生有!” 突然一个带有些稚嫩的声音响彻整个寂静的天空,安平和长宁好奇地寻找声音的來源,最后落定在那个白衣男孩的身上,那个男孩的双手已经被士兵们反手擒住,而士兵们正在努力压着他的身子,让他跪下。 安平和长宁看着这个宁死不屈的孩子,心中有种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安平和长宁细细打量着那个身着粗布白衫的男孩,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含着墨玉般瞳仁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嘴唇,在这群孩子中更显得出凡脱俗,而且他年纪虽小,可是在这群小孩中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而这样的认解,让安平和长宁都忍不住惊住了。 若不是她们亲眼见着小初姐姐死去,她们一定会误认为眼前这个男孩会是小初姐姐和皇兄的孩子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孩长得确实是与皇兄有几分相像。 长宁向來是心直嘴快,什么想法都无法藏在心里。虽然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可是脾性却是沒有改变一丁点,她低声惊呼道:“天啊!这个男孩跟皇兄长得很有几分神似啊!” 周围围观的人群听到长宁这么一说,大家都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云翰霖,人们不敢在皇上面前议论,但是看着众人的眼神都知道众人也觉得云翰霖和容锦轩长得很像,而听闻长宁说的话的云嫣,早已是吓得脸色苍白,她第一个反应不是去追究长宁的话,而是将视线死死地落在那个坐在马车内一直不曾言语片字的白衣男子,她仿若在等待着一个终极审判一样,屏住呼吸,紧抓他的每一个动作。 容锦轩其实从第一眼见着那个白衣男孩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个男孩与自己长得有些相似,他原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沒想到连自己的亲妹妹也是这么认为的,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和巧合的事,难道,。 容锦轩摇了摇头,他告诉自己不该再这么自欺欺人了,过去的五年,他一醒來就幻想着洛初沒有死,她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可是他满怀期待地等了一整天,等到夜幕降临却还是一场空,在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中交替过这么多年,他也该绝望了,不是吗?人死不能复生,他不能欺骗自己的眼睛。 但是即便如此,容锦轩却想真真切切、仔细地看看那个白衣男孩,透过纱帘看到的东西实在是有点模糊,可是他刚掀开帘子,却见一个男子走到了白衣男子面前,将他搂在怀里。 然后那个男子跪下來,也随着其他孩子的爹娘那般,恳请着:“孩子不懂事,望皇上大人有大量,求皇上不要怪罪于他!” 容锦轩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掀帘子的手,又重新坐回马车内,他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原來真的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竟然还在幻想着洛初还活着,他抬起眸子,看着那个白衣男孩身边跪着的男子,他想那个男子应该是男孩的爹吧!男孩的娘沒有出现,应该是逝世了吧!而那个男孩与他长得像,或许真的只是巧合,毕竟这世界如此之大,无奇不有。 容锦轩垂下眼眸,有气无力地说道:“继续出发!” 长宁和安平回到自己马车前,长宁又忍不住地再次看了那个白衣男孩一眼,眉头微蹙,嘴里则嘀咕着:“真是奇怪,,; !” 听到容锦轩的话,士兵们知道皇上并不打算处治那群孩子,于是收回自己手中的刀剑,将孩子们和他们的爹娘推到路边,然后队伍继续向前行驶。 几个孩子的爹娘都跪了下來,感激道:“谢皇上开恩!” 云嫣看着庞大的队伍渐行渐远,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落寞和失望,见云翰霖平安地站在南祈文身边,云嫣悬着的心也算是踏实了下來,但是一想到刚才云翰霖那般大胆,云嫣还是忍不住怪罪了几句。 “翰霖,你刚才怎么回事,你不要命了啊!连当今皇上也敢顶撞!” 云翰霖睁着他明亮的眼睛,眼中毫无半点畏惧之色:“可是我们真的沒有要袭击皇上啊!那些士兵那样误解我们,翰霖不甘心!” “现在你还小,不是你该逞能的时候,知道吗?”不管怎么说云翰霖也是自己生出來的,他的脾性自己最了解不过了,他倔强的性格完全是遗传了她的,她知道要是同他争执,他定然不会服输的,所以她不得不柔声劝说。 “可是孩儿并沒有想过要逞能,孩儿只希望不要随便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云嫣继续好烟相劝道:“娘亲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这么冲动会害你丢了小命的,你知不知道方才你执意不肯跪下,被士兵强迫多次都沒有用,我真担心你会出事啊!” 云翰霖看着云嫣紧皱的眉头,想起自己方才确实太冲动了,害云嫣替他担心了,于是他垂下头,认错道:“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不该让娘亲担心的,孩儿下次不会了!” 云嫣蹲下身子,抚摸着云翰霖的头,眼睛看着云翰霖有些稚嫩的脸庞,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方才长宁说的话,看來云翰霖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容锦轩的相似程度越來越大了。 待到云翰霖随着其他孩子去玩耍了之后,云嫣才想起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沉默不语的南祈文,她对他感激地笑了笑:“南夫子,多谢你方才替我救翰霖!” 想起之前她看见容锦轩正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她整个身子瞬间就僵硬了,而一直将她护在怀里的南祈文明显感受到了她身子上传來的僵硬感,他敏感地低头看着身旁的云嫣,只见她白皙的脸色却出现苍白之色,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满含担忧的眼睛一直将视线锁在那个马车内的白衣男子身上。 而她的手却紧握成拳,渐渐的,他看见她的眸子里除了担忧,还有害怕与不安、希望与期盼。 这样的云嫣,让南祈文觉得莫名其妙,他觉得此时的云嫣真的就像是一团迷雾,让人解不开也猜不透,五年前云嫣莫名地怀着身孕昏迷在竹筏上的时候,他就对云嫣有些困惑,而云嫣事后却不肯提及以往的半点事,只说她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而她丈夫生前是个商贾。 对于她为何会怀着身孕昏迷在竹筏上,她却不肯透露半分,后來南祈文见云嫣不像是品性不端的女子,所以对于她不想提及过去的事,他也就沒有再问,他那时想云嫣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所以不肯面对过去的事实,而他若是继续追问下去,也只是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 第28章 那些在岁月里埋葬的秘密 只是刚才看云嫣如此失常,他隐约中觉得她和皇室有着某些关联,南祈文一直瞅着云嫣有些不自然的美丽脸庞,心中则是一直在纠结,到底该不该问出那些疑惑,他知道自己并沒有任何立场去过问云嫣的事,但是他能感受到那段过去并不美好,所以他想要让她走出來,然后真正地接纳自己。 所以南祈文犹疑再三,还是决定问云嫣,南祈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云嫣,你方才为何那么紧张啊!” 云嫣先是一愣,随即像是什么都沒有发生一般,甚至用假意的笑容來掩饰刚刚自己表情上的那些变化,她本來是想转移话題的,但是她一抬头,见南祈文对自己露出怀疑的目光,她想她越是逃避,越会让南祈文认为自己心中有很多秘密,而且也更会让他察觉到什么? 云嫣想了想,才淡然答道:“刚刚翰霖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我是他娘,当然会替他担心了,一担心,人难免就会紧张嘛!” “是吗?”南祈文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完全相信,他不排除云嫣之所以紧张有一部分是因为云翰霖,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并不全是。 南祈文又问道:“可是你刚才看到皇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矛盾,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虽然那种情绪我无法表达出來,但是我知道你应该和皇上是有关系的,对吧!” 南祈文怕伤害到云嫣,所以后面的那句话,他问的特别小心,问完后,他的眸子紧紧地锁在云嫣的那张脸上,就怕自己无意间中伤了云嫣。 云嫣表面上佯装镇定,其实她的心早就乱作一团麻了,她在听到南祈文质疑容锦轩与她的关系的时候,她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后悔,她这五年來,每次听闻关于容锦轩的消息,她都能装作什么都不在乎,都能隐藏的很好,可是今天她却失控了,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沒想到南祈文竟观察地如此细微,可是如今他这样问她,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是不可能将她和云翰霖的身份说漏出去的。 虽然云嫣一直沉默,脸上也极力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但是恰恰是这样的云嫣,让南祈文认定云嫣和皇上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民间有不少关于那个痴情皇帝的传言,说他除了童妃,其他女子一概不要,所以云嫣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接近皇上,更别提和皇上有关系了,而且童妃去世的这五年皇上一直不曾纳过任何妃嫔。 等等,五年,南祈文想起來云嫣不就是五年前出现在这凤阳镇的吗?刚好是童妃去世的那一年,听说当时童妃也怀了孕,相传童妃小产的第二天,便被苏妃毒害致死,南祈文不由得想起那日他娘在河边救下云嫣的时候,那时的她,怀有身孕也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南祈文还记得云嫣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听到他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的时候,云嫣才说了醒來的第一句话,她说:“还好,我还活着,老天保佑!” 当时他并沒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异样,可是现在想想,南祈文却觉得有些奇怪,童妃生前特地嘱咐身旁的侍女要求死后水葬,将她放在竹筏上,在河面上飘走,这样只为了随了自己洒脱自由的性子,而云嫣恰巧是昏迷在竹筏上,被他娘救下的。 南祈文觉得死去的童妃和云嫣的出现之间有太多的巧合了,他似乎感觉到童妃与云嫣间有着莫名的关联,而且方才云翰霖站在皇上的马车前的时候,其他孩子的爹娘都担心地从人群中出來,跪到自己孩子身边,替他们的孩子求情,只有云嫣依旧站在人群中,但是她脸上却满是担忧。 这足以说明云嫣不是不担心云翰霖,而是害怕被皇上认出來,所以虽然担心云翰霖的安危,却还是迟迟不肯走出人群。 南祈文看着云嫣,问道:“难道你是?!” “你猜到了啊!”云嫣自从两人沉默之后,就一直关注着南祈文的每个表情,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思索的模样,她就知道南祈文铁定是猜出什么了,其实想想也不难被猜出來,若是有心人仔细思索一番,一定会比她想象中还要早就发现什么吧!毕竟她的出现充满了太多巧合了。 南祈文听到她模棱两可的答案,他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你真的是,!” “恩!”云嫣在南祈文还沒说完的时候,就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她看了看四周,示意南祈文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街道中心,人來人往,她不希望被人听去什么? 河面上波光粼粼,刚过午时,所以炽热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有些明晃晃的刺眼,不过虽然艳阳高照,却并不燥热,偶尔会有一阵清风伴着河水的清凉在空中吹拂,舒服而惬意。 南祈文和云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两人都看着河面不说话,他们眼前的这个位置正是五年前云嫣出现的地方,当时她躺着的竹筏出现在面前的那条河里,那是一条有些宽的河,河岸出水比较浅,但是河中央水位稍深一些,所以岸边经常有凤阳镇的妇人们抱着衣服水桶來河边洗衣服。 五年前的那天,也正好是在河边洗衣的南大娘发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竹筏,所以熟知水性的南大娘才将云嫣救了下來。 两人沉默很久,云嫣知道有些事是逃不了的,所以云嫣率先开了口:“你一定很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吧!为什么要骗皇上我流产了,为什么要假装死去,对吧; !” 南祈文偏头,看着云嫣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虽然不知道云嫣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云嫣会选择隐姓埋名,在凤阳镇重新开始生活,应该是有她的理由,而且是不得已的理由。 云嫣停顿了一会,又说道:“宫里的一些事多多少少也会传到民间吧!五年前的事,在民间应该也有不少传说吧!” 南祈文点了点头,云嫣说的沒错,五年前,大街小巷都盛传着关于宫里的那些事,特别是童妃与亡国之君偷情的事,以及童妃原先是亡国之君的妃子之事,还有童妃肚子里的孩子,反正不管流言的大小,都是围绕着童妃而展开的。 南祈文怕自己说的话伤害到云嫣,所以他考虑再三,避重就轻地问:“翰霖其实是皇上的孩子吧!” 云嫣神色一怔,然后看着南祈文,问道:“你信我!” 南祈文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虽然我不否认你刚來到凤阳镇的时候,我对你的身份是有些怀疑,但是这五年相处下來,我知道你并非邪恶的女子,你心地善良,所以我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些民间关于你的传言是真的!” 云嫣眸子闪过一丝苦涩,她嘴角的笑容看起來凄苦无比,她轻叹道:“可是他却不信!” 云嫣虽然沒有指明那个“他”,但是他也猜出云嫣嘴里的那个人正是当今皇上:“所以你才会选择骗他你流产了!” 云嫣闭上眼,轻点了下头:“恩,太后临死前,我曾答应过她,要把孩子留下來,不让他将來有一天后悔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亲骨肉,其实即便我沒有答应太后,我也不会忍心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因为那个孩子身上还留有他的血,我不忍放弃!” 听了云嫣的诉说,南祈文很理解云嫣的做法,但是他却不解为何她要假死:“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留在宫中,偷偷地将孩子生下來啊!等到孩子出生,再滴血认清,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云嫣轻笑了一下,觉得南祈文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云嫣转头,又看向湖面,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很多无奈:“你以为在宫中想要瞒着他生下孩子是件容易的事吗?” “也是,毕竟宫中,一切以皇上为大,皇上不同意的事,谁又敢忤逆他的意思呢?” “其实不全是这样!” 南祈文有些不解地瞅着云嫣的侧脸,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祈文一直等着云嫣说下去,但是云嫣却沉默了,经过岁月的洗礼,云嫣的脸上早已沒有当初的稚嫩之气,反而举止投足见都影射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成熟气质,这气质中还带有一些经历过很多事的沧桑之感,这样的云嫣,让南祈文的心似揪着一般疼。 看着面前的这条宽宽的河,云嫣想若是五年前她沒有遇到南大娘,现在的她怕是早已经沉入这深河之中了吧!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可惜,五年前的她不像现在的她这般做事会深思熟虑,五年前的她是那种敢爱敢恨的人,所以苏洛害死了巧月,她也会为巧月报仇,即便搭上她的性命,她也不会有任何顾虑,她当时已经忍苏洛够久了,若不是苏洛,她和容锦轩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解不开的隔阂。; ------------ 第29章 错误的地点遇上对的人 过了很久,云嫣才再次开口:“其实我装死是为了报复一个人!” 南祈文想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是已逝的苏妃吗?” 云嫣有些惊讶地看着南祈文,但是随后一想,当时她和苏妃之间的恩怨怕是很难不被宫外的人知道,她想造谣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齐子辰的人应该也是苏洛吧! “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坏吧!”云嫣问道。 “不会,我说过这五年的相处足够我将你了解的透彻了,我认定你是善良的女子,就不会轻易动摇这个观念!”南祈文虽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什么事,当初宫外都传言苏妃和童妃不合之事,但是他想肯定是苏妃做过什么伤害了她的事,她才会忍受不了而反击的吧! 云嫣听了南祈文的这一番话,真的很感动,她想要是容锦轩也跟南祈文一样,认定她,就信她到底的话,她和容锦轩之间又岂会走到这一步,或许这就是命吧!注定不能到头的姻缘,所以强求再多,也沒有用。 云嫣的眼眸渐渐暗淡下來,她有些惋惜道:“若是他也愿意相信我该有多好!” 南祈文看着云嫣这个样子,他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的刺痛,他从小熟读圣贤书,自知男女授受不亲,但是眼下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想给云嫣幸福的这个念头,比以往更加根深蒂固,既然皇上除了伤害以外,给不了她幸福,那么就让他來守护她的此生,他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也不会让她在活在怀疑和阴谋之中; 南祈文毫不犹豫地握住云嫣放在膝盖上的手,云嫣身子一怔,本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南祈文却握得更紧了,而且他的语气也有些急促,他一脸诚恳地向云嫣表明心意:“我不管你是童妃还是云嫣,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心地善良的云嫣,我不会像他那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给你所有的快乐和幸福,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虽然我沒有他那种显赫的地位和富饶的财富,但是你若想,我可以为了你考取功名!” 云嫣震惊地看着南祈文,心里涌上一阵感动,因为整个凤阳镇的人都知道以南祈文的才华,若是想要参加科举考试,他日必定高中状元,但是无奈的是南祈文无心走上官途,而甘愿做私塾里的一名小小的夫子。 然而现在南祈文却说为了她可以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云嫣真的很感动,但是感动的同时,又有满心的愧疚如潮水一般蔓延在她胸口,让她不敢直视南祈文眼中对她浓烈的感情。 云嫣几次欲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南祈文却越抓越紧,云嫣也有些急了,她说:“我不能答应你,你明知道我心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我有了翰霖这个孩子,不管怎样,我跟你在一起,都是在拖累你,我承认你很优秀,但是我不想害了你,以后你会遇到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子,到时你就不会再如今日这般冲动了,我不想你将來后悔!” 南祈文激动地摇头,将云嫣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激动地说:“你听到了吗?现在我的这颗在为你而不规则跳动,以后的以后,它也只会为你而加速跳动,在我心里,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我不会也不可能再遇见比你好的女子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后悔!” “祈文,你现在只是被我的假象给糊弄了,我真的沒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云嫣深深叹了口气,南祈文为何要对她这般执着呢?她现在根本就无法再接受任何人啊!可是她也不想伤害像南祈文这么好的人,南大娘这些年这么照顾她们母子俩,她实在是不想南大娘伤心。 南祈文听不见云嫣说的话,他执意地说:“你是不是糊弄我,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请你把你自己放心地交给我好吗?让我给你幸福,不要再让我站在你身后,只能默默地关心你,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走进你心里,如果你的心受伤了,我想替你弥补,而且翰霖也渐渐长大了,你认为你一个弱女子能将他抚养长大吗?” “我,,!”云嫣被南祈文说的哑口无言了,南祈文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云翰霖是她此生的唯一,所以一提到云翰霖,云嫣就会变得很犹豫。 南祈文见云嫣开始犹豫不决,他趁热打铁地说:“可以吗?我可以替你分担你身上的重担吗?你的心愿意接纳我的进入吗?” 云嫣微微蹙起眉头,抬头看着南祈文,他的瞳仁里有着急切和浓烈的情感,她无法忽视,她真的可以接受他吗?她真的能忘了容锦轩,而跟南祈文在凤阳镇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吗?她和容锦轩的缘分就此尽了吗? 可是一想到她和容锦轩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她的心就像是被挖走了一般,空空的,凄凉的风正在她空荡荡的心里刮着,刮得她难受而苦涩。 云嫣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 “皇兄,你慢点走嘛,长宁快赶不上你了!” 云嫣要脱口而出的话全部断送在不远处传來的声音里,云嫣颇为震惊地偏头,正好看见一个身着白色华锦衣衫的男子朝河边走來,身后跟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云嫣一眼就认出他们來了,是容锦轩和长宁; 云嫣的脸色渐渐苍白,眼睛瞪得大大地,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那抹渐渐走近的身影,她想思索遇到他,她该如何做,是假装失忆,还是直接骗他说她是另一个人,可是她大脑一片空白,让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正紧紧地捏着南祈文的手。 其实在云嫣脸色突变的那一刻,南祈文就随着云嫣的视线望过去了,他看到了那个白衣男子,听到那个男子身后的女子叫他皇兄,就可以知道他就是雪国的九五之尊,认出他就是云嫣以前的相公,南祈文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个白衣男子几眼。 先前容锦轩坐在马车里,所以南祈文看不真切他的相貌,现在他看得很清楚,男子的一双丹凤眼犹如墨玉一般闪着明亮而深邃的光芒,高挺地鼻梁闪着玉色的光泽,薄薄的嘴唇微扬,给人一种邪魅之气,但是他眼眸中浓浓的哀伤却出卖了他,让人知道其实他并不快乐,一袭上好绸缎剪裁而成的白衣华服衬得他修长的身子更加挺拔,宛若天上谪仙一般,不染尘世。 南祈文忍不住轻叹,云翰霖真的跟容锦轩很像啊!难怪南祈文每次见到云翰霖的时候,都隐隐约约觉得他和镇上其他的孩子不一样,翰霖就像是雪莲一般清雅脱俗,仿佛世间尘埃都无法染及他半分,以及周身透露出的与生俱來的王者之气,原來翰霖是遗传了眼前这个男子的一切。 那个白衣男子像是感应到了來自不远处的视线,他清冷地眸子望过去,却见一个女子将头依偎在她身边的男子怀中,莫名地,容锦轩感到不悦,他甚至有种想要将那对男女拉开的冲动。 “皇兄,你,,,在看,,,什么呢?”长宁见容锦轩停下了脚步,她才跟上了容锦轩,她站在他身后,看着容锦轩偏头看着一处,于是她气喘吁吁地问道。 顺便她的视线也随着容锦轩的视线移去,看见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一对男女,女子将头埋在了男子怀中,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相貌,拥着女子的男子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书生气,相貌俊雅,眉清目秀,俨然一看就知是个正人君子,而且那个男子表情有些呆滞,还有些紧张,长宁看见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久,才放在他怀中的女子腰上。 长宁见了,觉得这画面很好笑,她不禁想难不成正人君子都是这样搂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的吗?不过看來那个女子倒也挺主动的。 南祈文一直在打量着容锦轩,在云嫣突然将身子倚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一时沒有反应过來,身子瞬间就僵住了,看着云嫣将头埋进自己胸膛里,他那颗不安的心跳动地更加急促,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了一般,但是即便他很紧张,但是他还是很开心。 因为刚刚他才向云嫣表明自己的心意,现在她就投怀送抱了,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云嫣答应自己了,同意接纳自己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头应允,所以用行动表示了,这样一想,南祈文本來悬在半空中,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手,很自在地落在了云嫣的腰上。 他呆愣的脸庞也渐渐缓和下來,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收紧自己的手,将云嫣搂得更紧了,南祈文觉得他这二十五年來,沒有哪一天比今天更令他开心了,他决定了,不管未來会怎样,他都会保护着云嫣,一辈子不离不弃。; ------------ 第30章 旧人差点相遇了 容锦轩眉头皱得很紧,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女子腰间的那双大手上,长宁见容锦轩脸色不好,她很怕皇兄会在小初姐姐的忌日这一天让自己双手见血,所以她连忙转移话題,扯着容锦轩的袖子,说道:“皇兄,你不是要去河边吗?走啦!我们去,去祭奠小初姐姐啊!” 可是任凭长宁怎么扯着他,他的身子就是不动,长宁在心里替那对男女默哀,他们难道不知道今天是小初姐姐的忌日吗?既然当着皇兄的面秀恩爱,这摆明了就是嘲笑皇兄是孤寡老人嘛,长宁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这对男女今天死定了。 若是以往,长宁断不会这么消极,但是自从五年前小初姐姐去世那天,皇兄一连诛了太医院所有人的九族之后,皇兄就变得更加阴狠了,只要是他不爽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容锦轩看着那个男子,他认出那个男子就是今天早晨在他马车前,站在那个白衣男孩身边的男子,他之前以为那个男孩沒有娘,现在看來,那依偎在男子怀中的女子就是那个男孩的娘吧!可是甚是奇怪的是,一想到他们是那个男孩的爹娘,容锦轩心中就升起一团无名的怒火。 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异样,让容锦轩很烦躁,他甚至想见见那个女子的相貌,所以他忍不住朝着那对男女走过去。 “皇兄!”长宁见容锦轩朝那对男女走去,她连忙惊呼地制止他,她急促地说道:“皇兄,今天可是小初姐姐的忌日!” 长宁的话中之意是今日不适合开杀戒,然而容锦轩的话,却让长宁语塞了。 “我知道!” 看來皇兄根本就沒弄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所以长宁决定直接点穿他:“皇兄,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容锦轩伸出手,示意她不用再多说。 我知道,长宁呆愣地看着容锦轩的背影,他到底是知道什么?是知道今日是小初姐姐的忌日,还是知道今天不适合大开杀戒。 算了,听天由命吧!长宁见容锦轩不要她说,她也就不说了,只得尾随容锦轩朝着那坐着的两人走去。 云嫣利用余光看到容锦轩正朝他们走过來,云嫣心中有些紧张,她死死地抓住南祈文胸前的衣服,南祈文的衣衫早已被她揪出很明显的褶痕。 南祈文感觉到云嫣身子上传來的一阵阵的紧张感,而且她的手指异常的冰凉,他低头,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云嫣刻意压低声音,急促地恳求道:“帮我,拜托了!” 她现在还不能和容锦轩相见,她还有翰霖,所以在容锦轩沒有认可翰霖的身份之前,她是绝对不会与容锦轩相认的; 南祈文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來,但是心里却有些小小失落,难怪方才云嫣会突然朝自己扑过來的,原來她是不想被皇上认出來,所以才将脸埋进自己的胸膛里,他苦涩地笑了笑,谁让自己喜欢她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呢?就算她是有目的才倚在自己的怀里,他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开心。 “见到朕,还决定不动吗?” 云嫣心惊了一下,用余光偷瞟了一眼,正好看见容锦轩雪白的鞋子,沒想到他真的过來了。 云嫣和南祈文连忙跪着,行礼道:“草民参加皇上,参见公主!” “民女参见皇上,参见公主!”自始至终,云嫣都将头低得很低,感觉快要埋进地下了,撑着身子的双手也微微有些弯曲,证明她很紧张。 容锦轩看了一眼眼前跪着的女子,感觉到她很紧张,他的眉头又皱了进來。 “把头抬起來!” 看似一句很平淡的话语,可是听起來却有着十足的威严,不容人拒绝,云嫣一听,身子顿住了,他來了,他就在她面前,云嫣的心里一下子就慌乱了,她手指弯曲成拳,却迟迟不肯抬起头。 见眼前的女子不愿抬起头,这更让容锦轩觉得好奇,他就越想要看清女子的面容,他上前一步,正欲伸手挑起女子的头,但是却被南祈文抢了先,南祈文慌乱地将云嫣拥在怀里,急促地解释道:“望皇上恕罪,草民的娘子多年來因为身染重疾,所以面目已毁,实在不宜见人!” “朕不怕!”容锦轩摆明了不看到女子的容颜誓不罢休。 南祈文一惊,随即又恢复平静,继续说谎道:“草民自然是知道皇上乃天之骄子,当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今日是已逝童妃的忌日,皇上看了草民娘子的丑貌,怕是会染上不吉利的晦气,到时岂不是影响了童妃娘娘在极乐世界的生活了!” 容锦轩收回了伸向云嫣的手,他不想洛初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不好,所以他也不再强求了,他转身,背对着南祈文和云嫣向河边走去,离开前,他冷冷地命令道:“今日不准她再來河边!” “是!” 长宁看着容锦轩离开了,她悬着的心也松了下來,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对着南祈文和云嫣说道:“还好你们聪明,知道拿小初姐姐当挡箭牌,不然你们今天一定会命丧黄泉的!” 长宁看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低着头的云嫣,她好奇地凑上前,问云嫣:“你真的染上重疾啦!什么病要到毁容这种地步啊!” 云嫣沉默不语,南祈文见状,替云嫣答道:“回公主的话,大夫说是一种罕见的恶疾,连他都沒有见过!” “这么恐怖啊!”长宁打量了一下云嫣的身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身材,可是却染上了重疾,她不由得觉得这个女子很可怜:“唉!命运弄人啊!这么年轻却被毁了容,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民女已经习惯了,多谢公主关心; !”云嫣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长宁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无城府,对谁都这么关心。 “好了,你还是送你家娘子回去吧!我得去找我皇兄了!”长宁耸耸肩,对南祈文说道。 “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说完,南祈文就将云嫣扶起來,可是在云嫣起身的那一霎那,长宁无意间一撇,正好看见云嫣的侧脸,长宁觉得这张侧脸好熟悉啊!好像,。 “等一下!”长宁忍不住叫道。 云嫣心里一慌,长宁是发现什么了吗?这样猜想之际,云嫣的身子便不自觉地微微偏向南祈文,让自己背对着长宁。 长宁本來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的侧面跟小初姐姐很像,但是一想,当初小初姐姐可是真真切切断了气的,所以她想肯定是自己太思念小初姐姐了,所以才会认错人吧! “公主还有事吗?”南祈文心里也感到有些不安,他有些警惕地看着长宁,只见长宁皱起眉头,歪着脑袋,做思索状。 听到南祈文的声音,长宁才回过神來,又看了云嫣一眼,才失望地摇摇头:“沒,沒事!” 看着南祈文和云嫣离去的背影,长宁依旧站在原地发愣,奇怪,她怎么觉得那个女子跟小初姐姐这么像呢?但是具体是哪里像,她却是说不出來。 容锦轩看着面前的大河,他心中一直隐忍的哀伤和思念终于决堤而出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他最难过的时候,他永远无法忘记五年前的今天,洛初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情景,那些画面片段就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他心上,难受而又饱含愧疚,这样的痛苦让他夜夜不能寐。 他们刚一在凤阳镇知县的府衙落脚,容锦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独自來到河边悼念童洛初,因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放下自己的地位,放下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在哀伤里沉沦。 所以他沒有通知任何人,甚至连李德都沒有叫上,独自一人朝凤阳镇的河边走,可是他前脚踏出知县府,长宁后脚就跟上了,这让他感觉很苦恼,却也无可奈何。 河面上一片平静,偶尔有风吹过时,会泛起一圈圈波纹,容锦轩一想到这条河洛初曾经躺过,他就会觉得很亲切,他闭上眼,耳边温和的风拂过,他都会觉得那风里有童洛初的气息,可是谁能告诉他,洛初的尸首飘到了哪里呢? 五年前,瑾玉跟他说,洛初生前特地嘱咐她,要求水葬,可是在容锦轩将童洛初的尸首放在竹筏上飘远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觉得那个时候,一个人躺在竹筏上的童洛初好孤独,而且这样的童洛初也离自己越來越远了。 他当时想阻止,可是瑾玉却上前劝慰道:“皇上,娘娘生前已有太多的不如愿了,奴婢希望娘娘死后,皇上能随了娘娘这一次吧!” 童洛初來到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全是遗憾。虽然与她情同姐妹的巧月为了她死掉了,但是她还有瑾玉这样忠心的婢女,所以容锦轩想罢了罢了,生前他沒给过童洛初什么幸福,总是让她生气、难过,既然她死了,就让他如她一次愿吧!; ------------ 第31章 自责抵不上伤害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呢?” 长宁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嘀咕,嘴里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完全沒感觉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容锦轩的身边。 “什么奇怪!” 容锦轩本是在悼念着童洛初,可是他听闻长宁嘴里不停地在嘀咕,他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长宁太专注自己心中的疑惑,所以容锦轩突然出声,着实让她吓了一跳,缓过神后,长宁才抬起头,看着容锦轩,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希望告诉容锦轩,让容锦轩派人查一下,可是她又不希望告诉容锦轩,因为她怕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反而让皇兄经受希望后的失望。 “怎么不说话了!”容锦轩见长宁刚刚嘴里不停地嘀咕,听到他问她,她反而沉默了,长宁向來是心直口快的人,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可是眼下她却只看他不语,他心中的好奇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长宁犹疑了半晌,她才试探性地问道:“皇兄,你相信小初姐姐沒死吗?” 容锦轩面色一怔,随即露出有些认命的无奈:“这由得我不信吗?” “哦!”长宁随意地应了一声,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小初姐姐真的已经死了,刚刚觉得那个女子的侧面跟小初姐姐很像,只不过是巧合罢了,天底下这么多面孔,长得几分相似也不足为奇。 “长宁,你还沒回答我,你刚才说什么太奇怪了!” “哦,沒,沒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啦!”长宁想还是不要告诉皇兄自己的猜想了,以免又让皇兄产生不切实际的希望。 因为小初姐姐刚逝世的那会,皇兄一直相信小初姐姐沒死,只是灵魂附在了另一个女子身上,就像最开始小初姐姐附在苏洛身上一样。 可是后來皇兄去询问永仙道士的时候,永仙道士却说:“皇上,请您节哀,这一切乃是天之宿命,童妃娘娘先前之所以会附在另一个人身上,只不过是时空之门紊乱了,所以才会出现这一现象,但是此种违背天命的现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永仙道士是有名的游仙人,能感知苍生万物,世人都尊称他为活菩萨,只因他能算出一些天命; 而永仙道士却说出这样一番话,容锦轩心中一直残存的希望瞬间便瓦解了,当时永仙道士讲完这些话的时候,容锦轩面色苍白,险些昏眩过去,至此之后容锦轩便真的死心了,也接受了童洛初已死的事实。 容锦轩和长宁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湖边,谁都不曾打破这份宁静,就好像两人都在用心同死去的童洛初交流一般。 沉默了很久,容锦轩才开口打破了这氛围:“其实我多希望洛初沒有死,而是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活着!” 长宁听完他的话,然后看着面前的河,大而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哀伤,她问道:“皇兄,若是小初姐姐真的还活着,你会相信她吗?” “当然,以及她那个死去的孩子,我也相信那是我的!”童洛初死后,容锦轩特地去查过,捉到了当初苏洛陷害童洛初的那几个黑衣人,那几个人如实交代了,自从他们将童洛初带出宫,然后故意让齐子辰救下她的那个时候,他们就一直在跟踪齐子辰一行人,他们那个时候就知道童洛初出宫之前就已经有身孕了。 当容锦轩听到童洛初死去的那个孩子是自己的骨肉的时候,容锦轩才真真切切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也算明白了,当时童洛初为何要用命相逼而坚持要保住腹中的孩子,可是当时的他,却妒火蒙蔽了双眼,硬是认为她那般执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住一点属于齐子辰的东西,好留个念想。 难怪童洛初那么恨他了,是他错了,错的太离谱了,他那般不留余地地冤枉她、伤害她,她又怎么不恨自己,童洛初说的对,他宁愿相信别人的只字片语,也不愿信她半个字。 他好恨自己,为何不愿意相信童洛初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么他们也不会成为今天这样,他们也不会阴阳相隔,再也无法相会了。 “这个孩子我不会放弃,我记得我很久就说过了,孩子在,我在;孩子亡,我死,皇上您下次來,若是还带堕胎丸,臣妾再劳烦您,多带一瓶毒药!” “沒错,我就是想图个念想,齐子辰比你好,我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相信我,而你不会;他明明知道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却依旧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而你,却始终不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 “是,我知道他死了,他是你害死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好的一个男人被你害死了,我真的好后悔,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该有多好,那样的话,我现在铁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那个时候他不但不愿意相信她,他甚至还动手扇了她一耳光,她那时已经因为他对她的不信任而伤透了心,可是他却还动手打了她,她当时一定对他失望到了极点了吧!他不信她是清白的,反而还嫉恨她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另一个男子的好,他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她那个前夫君,却不知道她说出这样一番气话,是在抱怨他的不信任,在怨恨他。 容锦轩想到那时候的他,他就好想扇自己的几个耳光,他怎么可以那么卑鄙,怎么可以那么可恶呢? “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这孩子是你的,为何你执意不要他!” “容锦轩,我们之间再也沒有未來了,你不知道吗?我们的未來葬送在你此刻欣然的眼眸中,我们的过去抛不掉,未來也无法重新开始,今日是我们缘分和情谊的终结,以后的以后,我们素不相识; !” “不可以恨你,哼,你一直都是这么霸道,这么自以为是,从來不愿相信我,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点,我们现在也不会是这样,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皇上,这次我真的恨你了,我宁愿死,也不会留在你身边!” “不管你今后信我与否,你只需知道我恨你,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的声音听着会让我想吐!” “皇上,你以为你软禁我,一切就能重头再來吗?皇上,你锁的住我人,却救不回我心,我那颗被你弄死的心!” 容锦轩一直记得当时童洛初说的每一句话,特别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那些话语就像是一把利剑时时刻刻刺着他那颗疲惫不堪、脆弱不堪的心,让他活在极度的愧疚之中,却不可自拔。 她说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她真的是这么做的,所以她才会喝下苏洛送去的那碗有毒的春润羹吧! 他好后悔,好后悔自己为何要等到知道真相了,才开始学会真心相信她,如果别人不管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她一人,在所有人都在伤害、陷害她的时候,他都能站在她身边,那么苏洛就不会有机会害死她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从來沒有站在她身边给予过她半点支持,反而还相信旁人的污蔑之词,与别人一同怀疑她,他伤害她太深了,以至于她要用死來惩罚自己,可是就算他现在真心悔过,她也不可能再原谅他了,她也不会再看到他真切的悔意了。 容锦轩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心中满是惆怅,那片无云的天空就像是他此时空落落的心一般,什么都沒有,只剩下满满的思念,天空对云朵的思念,而他对童洛初的思念。 长宁侧身看着容锦轩盯着天空发呆,他墨玉般的瞳仁自从小初姐姐离世之后,就再也沒有明亮过,仿佛他最后的一丝光彩都被小初姐姐带走了,她这五年來,眼睁睁地看着皇兄日渐消瘦,也日渐憔悴,都快成她不认识的那个妖魅的皇兄了。 长宁感慨地回身,看着风平浪静的河面,真心祈祷着小初姐姐能显灵,她不希望再看到皇兄这个模样。虽然皇兄依旧是雪国人人拥戴的明德圣君,每天忙于国事朝政,可是她却看不到皇兄半点快乐。 她甚至觉得皇兄那么勤恳地治理国家,沒日沒夜地批阅各地官员呈上來的奏折,不过就是为了麻痹自己的心,以及对小初姐姐的深刻愧疚,她不想皇兄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折磨死的。 “皇兄,你已经自责了五年,后悔了五年,该放下了!”长宁劝慰道。 “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谁!”容锦轩并不觉得五年有多长,在自责中的日子总是让人嫌短,五年的自责,也比不上当初他对童洛初的伤害。 “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呀,这样你会害死自己的,小初姐姐在天上见着了,也不会开心的!”长宁有些急了,她从來不知道皇兄也会有这么固执的一天。; ------------ 第32章 小初姐姐没死?! 南祈文把云嫣送回家的时候,云翰霖已经在家了,他探出自己的小脑袋看着南祈文扶着云嫣走了进來,云翰霖皱起自己的眉头,跑到云嫣身边,用他稚嫩的声音问:“娘亲,你怎么了?” 云嫣还沉浸在方才见到容锦轩的情绪中,久久不曾缓和过來,她对于云翰霖的话也沒有听见,脑海中一直闪过的是容锦轩的相貌和声音。 “娘亲!”云翰霖摇晃着云嫣。 “你娘亲受了点惊吓,翰霖,乖,让你娘亲静一下!”南祈文看了云嫣一眼,才好生劝慰着云翰霖。 “哦,翰霖知道了!”云翰霖回瞅了呆愣的云嫣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见云翰霖已经走远,南祈文才坐在云嫣的身边,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 云嫣回神,看了南祈文一眼,僵硬的表情有了一丝情绪,她轻扯了下嘴角,然后答道:“沒事!” 南祈文和云嫣就坐在屋子里一直沉默着,各怀心事,南祈文看着云嫣又陷入了沉思,他心里头有些不安了,他本來以为自己就快要被云嫣接受了,可是皇上却突然出现在这个凤阳镇,听说皇上要在这凤阳镇呆上五日,他很担心皇上和云嫣相见之后,云嫣会不会随着皇上进宫去。 “现在皇上已经在凤阳镇了,你打算怎么做!”南祈文知道云嫣虽然恨着皇上,但是同时也喜欢着皇上,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云嫣的答案是不愿意再回到皇上身边。 云嫣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可是翰霖是他的亲骨肉!” 南祈文心里空落落的,感到很失望:“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要接你进宫,你也会随他进宫,是吗?” 云嫣沉默了,她低着头,看着地面,一语不发,她其实也不知道,若是容锦轩要她进宫,她会怎么做,她无法忘怀五年前的伤害,对于巧月的死,她一直很愧疚,无法安心,因为害死巧月的,除了容锦轩,也有自己的份; 经过这五年的洗礼,她早已经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了,不管做什么决定,她都会三思而后行,她想要见到容锦轩,可是又害怕他们在一起之后,又会使自己受伤,她从小就是孤儿,很在意每一份幸福,同样的,她也很难忘记每一次伤害,她不知道五年后的她和容锦轩若是又走到一起,迎接他们的是幸福还是彼此伤害。 她很介意容锦轩对自己的信任度,在她看來,如果得不到最心爱的人的信任,那么就算全世界都相信她,她都会觉得孤独,她实在是沒有勇气在承受容锦轩的怀疑,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不管她做什么?从他眼中看到的都只有满满的猜忌,那些怀疑就像是一根根刺,扎得她身心疲惫,她不想要再像五年前那样,想方设法地让他相信自己,亦或者为了不信任,而同他无止尽地争吵和冷战,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不要回到他身边。 南祈文看着云嫣沉默,在他看來,她这算是默认了,南祈文本就失落的心更加跌到了谷底,他真的沒有机会了吧!毕竟一直占据云嫣心中的那块地方的人始终是当今的圣上,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夫子,沒权沒势,他又拿什么和皇上竞争呢? “沒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南祈文现在心里就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在胸口,压抑又闷,难受极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只会更加难受。 南祈文离开的时候,头一直低垂着,修长的背影看起來异常的消极,云嫣见了,对他只有满满的愧疚,她很早就知道南祈文喜欢自己,但是她给不了他任何回应,所以一直都是假装不知道,而他也不提,可是如今他捅破了这层纸,反而让她心里多了一份尴尬,加上南大娘一直对她多加照顾,她也有意让云嫣做她的儿媳,所以如今她是既不能拒绝,又无法回应。 凤阳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是民风甚好,人情味浓厚,不失大城的繁华,也不失乡村的淳朴,长宁和安平从小在宫里长大,若不是她们吵着要跟容锦轩一起出來,怕是这辈子她们都不会体会到这种大街小巷的乐趣之所在。 因为皇上的亲临,所以免不了要被知县缠住,所以长宁和安平才得闲偷偷跑出來,看着街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热闹。虽然是清晨,但是街上的摊位都占满了人,各种商铺、摊位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长宁看见一个捏人偶的小摊,便停在那里不肯离去,手里拿着那些泥人儿,爱不释手。 “安平姐姐,你看这个,多可爱多好看啊!”长宁举着一个泥人儿,递到安平面前,得意地合不拢嘴。 安平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心中颇为无奈,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皇兄已经为她们钦定了婚事,再过几年她们将离宫出嫁了,可是长宁却还是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活泼好动,今日若不是长宁非得拉着她出來,而她又怕爱乱跑的长宁出事,她是怎么也不会随便出门的,毕竟她已经是待嫁女,怎可随意在大街上露面呢? 她们已经在捏泥人儿的摊位前呆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可是长宁却还是沒有要走的样子,反而拉着老板,要求老板教她如何捏泥人儿,安平见她们出了也快半个时辰了,皇兄若是找不到她们,铁定该急了,所以安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拉着长宁回去。 可是正当她转身,想要同长宁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身穿粗布白衣的女子手挽着菜篮,正蹲在一个菜摊前,同摊主为了那一颗白菜而讨价还价着; 虽然有几缕头发垂了下來,遮住了女子些许面容,但是即便只是个侧面,安平已经觉得很眼熟了,当那个女子与摊主谈好价钱,将白菜装进篮,起身离开的时候,安平彻底地看清了那个女子的面容,那张面容即便是过了五年,她还是沒有忘记,因为她是,,小初姐姐,。 如果说之前看到的侧脸只是万千人中难免会有的巧合,那么此刻的正面绝不是巧合,她绝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难怪当初皇兄去河里打捞尸首的时候,却总是一无所获,当时他们还以为童洛初的尸首已经腐烂沉入河底了,可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其实小初姐姐根本沒死,五年前的那晚,只是个假象。 她要问清楚,问小初姐姐五年前为何要假死,为何自己还活着,却不肯回到皇兄身边,她要问出这些疑惑。 “安平姐姐,你看这个,,哎,你干嘛去啊!” “长宁,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來!” 见那个女子提着菜篮往回走,安平不顾身后长宁的叫唤,跟了上去,她错开人群,一直追随着那个白衣女子。 她本來想走到白衣女子的前面,想看清楚那个白衣女子,可是谁知当那个白衣女子从巷子口转弯的时候,迎面走來一个人不小心撞了安平一下,那人怀里抱着的东西全数落在地上。 “哎,橙子,我的橙子啊!”那人突然惊呼起來。 “对不住啊!真的很对不住!”安平看着自己将对方怀中的橙子全数撞到了地上,橙子从纸袋里滚出來,滚得到处都是,安平不得不停下脚步,一面跟人道歉一面帮着对方捡橙子,好不容易落在四处的橙子被全数捡进了纸袋,安平因过意不去,赔给对方一点钱财之后,对方才离开。 等到安平抬起头的时候,环顾四周,却找不到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了,安平转动着身子,热闹的街道依旧,可是那个白衣女子却消失了,安平不得不沮丧地回去找长宁。 云嫣自墙角探出头來,看着那个远处的年轻女孩的身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方才卖完菜,走到半路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她不由得加快步伐,但是她感觉身后那人离自己越來越近,她转进巷子的时候,便决定,既然躲不过,那还不如直接面对好了,毕竟这一天迟早要來的。 可是云嫣在巷子里等了片刻,却不见身后有人进來,待她探出脑袋的时候,只见那个跟踪她的女孩正往回走。 云嫣突然心中有强烈的预感,这次容锦轩來到凤阳镇,他们肯定会相遇,而且这种预感越來越强烈,但是她真的做好准备來面对那个久违的男子了吗?她真的有勇气直面他,直面五年前的那些记忆吗? 这五年來,她一直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五年前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从今以后要以云嫣的身份重新再活一次。 即便有时候看着那块玉佩会想着过去的种种,她也努力地让自己忽视那些伤害,只留下曾经的美好來让自己悼念,可是容锦轩的再次出现,云嫣的那些伪装渐渐瓦解。; ------------ 第33章 打听小初姐姐的下落 她不知道她该以何种心情再次面对容锦轩,她甚至不知道当她真真切切再次面对容锦轩时,她对他的恨是否在这五年的时光里已经慢慢稀释了,她总是说服自己原谅容锦轩过去的种种,不要让自己背负着痛苦而活着,可是每当她午夜梦回,梦中出现巧月的面容的时候,她就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容锦轩。 “安平!” “安平姐姐!” “安平,!” “啊!怎么了?”安平回过神來,松开嘴里一直紧咬的筷子,抬头看着叫着她的长宁和容锦轩,一脸疑惑。 “安平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饭!”长宁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安平,自从安平姐姐从街上回來之后,就老是出神,偶尔眼神复杂地瞅着皇兄,偶尔有陷入迷惑地沉思中,着实让人猜不透,上了饭桌,安平姐姐也不吃饭,一直端着满是米饭的碗,咬着筷子不放。 “沒,沒什么?”安平回答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容锦轩一眼,安平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告诉皇兄,她今天的所见,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懂得人世间所以的奇异以及巧合,她相信今日她在街上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绝对是小初姐姐。 她记得小初姐姐说过,她从小就是孤儿,而且这世上不可能会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她从街上回來就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皇兄,现在她决定要告诉皇兄,让皇兄派人去查那个白衣女子的下落。 夜幕已至,漆黑的夜空只有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无风的夜下,树影在地上斑驳错乱,在这座还算大的府院里的一处亭子内,一个身着白衣华服的男子立于亭子边,俊美非凡的脸微微上扬,墨玉般染上凄凉的悲伤的眸子正凝视着空中那轮孤单的月。 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窈窕女子,一袭淡青色的长裙外罩着一袭白色薄纱长衫,长长的青丝垂于纤细的背上,浅浅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如碧玉一般美丽,清秀的脸庞还透着几分刚褪去稚嫩的青涩。 一男一女就这样静静地伫立与这亭子内,静谧的时光在他们之间流窜,一点点逝去,,。 “你不是很早就有话想对我说吗?”过了很久,那个站在前面的白衣男子终是打破了沉默,率先开口。 而男子身后的女子好像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皇兄,我今日见到小初姐姐了!” 皇兄,我今日见到小初姐姐了,,。 容锦轩听到这句话,身子一下子就僵直了,耳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但是面色却无太多的波澜,因为这五年來,他有过太多类似的期盼了,可是每回回应他的都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所以当安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除了刚开始微微地有些难以置信,过后便是淡然,就好像安平只是同他开了一个玩笑。 容锦轩故作轻松地笑道:“安平,你什么时候也跟长宁学坏了,也开始同皇兄开玩笑了; !” 安平却沒有在意他故作轻松而说出的话语,她反而认真地说道:“皇兄,你应该知道,安平是从來不会说谎的!” 这句话容锦轩相信,因为确实是如此,安平从小到大,最大的优点便是不说谎,可是他真的能相信安平说洛初沒死的事实吗? “皇兄,你相信小初姐姐沒死吗?” 容锦轩的脑海中忍不住想起昨日在河边,长宁问自己的话,当时她一直在嘀咕说奇怪,然后又问他相不相信童洛初沒死。 这五年來,长宁和安平总会想方设法地安慰自己,但是却从來不会怀疑童洛初沒有死,可是眼下,她们两人都提出这样的困惑,难道童洛初真的沒死吗? 这样一想,容锦轩心中升起了一丝激动,想到童洛初还活着,而且也在这个凤阳镇,他就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他本來染上忧伤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來,他对安平说了一句“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当晚,容锦轩就召见了凤阳镇知县刘国平,他立刻下令下去,让刘国平去调查这凤阳镇是否有叫童洛初的女子。 那一夜,容锦轩整夜无眠,怀着激动又不安的心情等着刘知县來给他汇报结果。 第二天午时的时候,容锦轩正在用午膳,门外的李德就进來说刘知县在外面,请求面见,容锦轩來不及放下碗筷,就急忙地说:“让他进來!” 说完,容锦轩起身,朝内屋走去。 一直在吃饭的长宁看着容锦轩那般急迫的表情,她就想笑,她低下头,贼兮兮地问安平:“安平姐姐,皇兄是怎么了?我还沒有看到他为了一件事废寝忘食哎!” 安平不理会她,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长宁的八卦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立刻放下碗筷起身. “你干什么去!”安平不解长宁突然站起身,意欲何为。 “嘘,!”长宁紧张地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安平小点声,然后她才低声地朝安平眨眼睛:“我很好奇皇兄找刘知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所以我想去偷听!” “不要这样,皇兄不喜欢别人这样的!”安平皱起眉头,果断地阻止长宁的偷听行为,手指也紧紧地抓着长宁的手腕,就怕她会跑去偷听。 “沒事的啦!皇兄不喜欢别人偷听,但是我是他皇妹,他不会生气的啦!你难道不想知道吗?”长宁摆摆手,一脸不在意。 “我不想知道!”安平很理智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提醒长宁道:“我劝你别去偷听,纵使你是皇兄的妹妹,但是你难道忘了吗?皇兄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兄了!” 现在的皇兄,要是谁惹他不高兴,他就会六亲不认的。 长宁许是想起以前那些惹过皇兄不高兴的人的下场,她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下來,嘴里则嘟嚷着:“我真的很好奇嘛; !” “皇兄只有在遇到自己在意的事,才会这样的!”安平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吃着菜。 “在意的事!”长宁不解地重复,然后双眼发亮:“啊!我知道了,难道是小初姐姐,!” “恩,我昨天亲眼见到一个跟小初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了,所以昨晚我就跟皇兄说了,皇兄应该是派刘知县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 长宁用手支起脑袋,想起那日在河边遇到的那个女子,她喃喃道:“看來我那天沒有看错咯,原來她就是小初姐姐啊!” “她!”安平虽然吃着菜,但是长宁的话,她却是一字不落地全听下去了。 “我那天在河边见到一对夫妻,,啊!完了,小初姐姐改嫁了,!”长宁突然激动地拍桌子,还好这屋子除了她们俩沒有其他人,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长宁紧张地拉住安平的手,激动地说道:“完了完了,皇兄该伤心了,小初姐姐又嫁给别人了!” 安平被长宁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什么嫁给别人,她完全沒听懂:“你说清楚,什么叫小初姐姐又嫁给别人了!” 长宁解释道:“就是那天在河边,我亲耳听见有个男子叫小初姐姐娘子啊!小初姐姐那不是再嫁了,是什么?” “不会吧!,!”安平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了,她了解小初姐姐,她知道小初姐姐同样深爱着皇兄,怎么可能会嫁给其他人呢?难道小初姐姐太恨皇兄当初对她做的事,所以想要和别的男子一起生活而忘了皇兄,安平不禁有些担心,皇兄刚刚将刘知县叫进去,要是刘知县告诉皇兄小初姐姐已经再嫁,她真不知道皇兄会作何反应。 这五年來,皇兄从沒有停止过思念小初姐姐,要是皇兄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再嫁他人,她不知道皇兄能不能承受得住这巨大的打击。 不行,她一定要在皇兄知道小初姐姐的下落之前,先弄清楚事实,她实在很难相信小初姐姐真的放弃了对皇兄的感情。 “哎,安平姐姐,你干嘛去啊!等等我啊!”长宁看着安平急冲冲地往外走,她在身后连忙叫着,要玩也要叫上她啊! 街道上人來人往,面孔各异,要找一个人,着实很困难,安平和长宁已经在这凤阳镇的街道上耗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安平特地去了昨日早晨看见小初姐姐的那条街,可是却还是一无所获。 原本长宁以为安平是出了玩的,谁知她竟然是想找出小初姐姐的下落,早知道她就不出來了,一直在这盲目地走來走去,她的小腿都酸了。 “哎呀,不行了,安平姐姐,咱们还是别找了,我都快累死了!”长宁终于受不了了,不管安平同不同意,一屁股坐在一个大槐树下。 安平无奈地看了看长宁,也只好跟着坐了下來,毕竟只有长宁见过那个跟小初姐姐在一起的男子,沒有长宁,那么她更不可能找到小初姐姐了。; ------------ 第34章 长宁的情窦初开 安平和长宁坐在大槐树下,沒有目的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不远处的书院里传來一阵阵读书声。 长宁无聊之际,顺着读书声望了过去,书院的窗户都敞开着,可以清晰地看见一群年龄不同的孩子正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朗读着,很是专注,只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孩懒散地趴在书桌上,不见他同其他人一样拿着书朗读,眸子里无半点精神,在一群学子中分外惹眼。 一直坐在前面领读的夫子也看到了那个懒散的男孩,他走了过去,俯在白衣男孩身边,面色温和,嘴角带笑,好像正耐心地劝说什么?长宁怔怔地看着那个夫子的笑容,竟痴了,浑然不觉旁边还有安平在。 书房内,容锦轩站在案桌前,见刘国平跟着进來,他对旁边的李德说道:“你先出去,将门带上!” “是,皇上!”李德躬身告退,然后将门扉掩上。 “朕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门一关上,容锦轩再也忍不住急切的心情,赶紧问刘国平。 刘国平年约四旬,面色黝黑,发间隐隐有几根白发,但是看起來面色亲和,不像是一个贪官,可是此时他面对容锦轩的提问,露出挣扎的表情,嘴里支支吾吾了半点,却依旧沒有吐出半句容锦轩能听明白的话,他低垂着头,双手交握着,搓來搓去,神态显得有些迟疑。 容锦轩看着刘国平的样子,就已经猜出來结果是什么了,他心里虽然有些许失落,但是他还是执意要亲口听刘国平说出來,不然他不会死心的。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治你的罪!” 刘国平得到容锦轩的这句话,心里也算是落定了,他慌张地跪在容锦轩的面前,急急说道:“望皇上恕罪,微臣无能,皇上要微臣查探这凤阳镇是否有叫童洛初的女子,微臣查过了,微臣这凤阳镇怕是沒有皇上要找的人!” 容锦轩的心顿时跌落谷底,他满脸的失落,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喃喃道:“沒有,怎么会沒有呢?难道安平和长宁都说谎了!” 若说长宁会说谎,容锦轩定然是相信的,但是安平自小就懂事,从不会说些无中生有的话,所以他断不会相信安平会骗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題,还是童洛初根本不希望他找到她,所以刻意躲避自己,甚至隐姓埋名,等等,隐姓埋名; 容锦轩立刻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住了,他突然起身,朝刘国平命令道:“你再去给朕查,查五年前这凤阳镇可有外來女子來到这,查到了,火速來报,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他一定要知道最快的消息,他怕童洛初知道他在查她,而又趁机偷偷地跑掉了,这样他要再找到她,无疑是大海捞针,他不能再失去她了,他还有好多话沒有跟她说,他还有好多误会沒有解释给她听,他还有好多错误沒有请求她的原谅。 “长宁,长宁,,长宁!”安平看着长宁一直呆愣地看着不远处的私塾,她试着叫唤长宁,可是叫了几声,长宁都沒有回应她,最后她索性就用手在长宁的眼前晃悠了。 “怎、怎、怎么了?”眼前突然有东西一晃一晃地,长宁这才收回视线,一脸迷惑地转头瞅着一旁的安平。 “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安平又回瞅了一下不远处的私塾,透过那几扇敞开的窗户,只看得见一群孩子在读书和一个走來走去,拿着戒尺的夫子。 长宁听到安平问自己,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瞟向了那个正拿着书念念有词的男子身上,她的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做花痴状道:“是他,就是他!” 安平顺着长宁的视线,看着那个男子,问道:“是他,他是谁啊!” “就是跟小初姐姐在一起的那个男子!” “对不起了,多有打扰了,还请您见谅!” 南祈文正拿着书与学生们一起朗读,突然眼前就多了两个年轻的女子,其中一个女子满含歉意地对他笑了下,然后说着。 顿时学堂内闹哄哄地,一些孩子都窃窃私语地看着南祈文和那两个年轻女子,南祈文看了下四周,对学堂内的孩子们说了一句:“好了,今日的课就上到这儿,大家可以回去!” 那个白衣男孩抬眼看了南祈文和安平、长宁,然后才慢悠悠地离开学堂,往家走。 南祈文见学堂人渐渐少了,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朝学堂的一个出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南祈文将安平和长宁带到了后院,此时的各种花朵开得正艳,红的,黄的,紫的,橙的,使得整个院子虽小,但是看起來却异常的别致,风中透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鼻。 长宁从近身见到南祈文就一直盯着他看,第一次在河边见到他的时候,他因为跪着行礼,她都沒怎么正眼仔细瞧过他。虽然彼此之间说过几句话,却还不至于使长宁对他有好感,可是长宁在大槐树下,看着他的笑容,以及耐心地劝说那个男孩的模样,长宁就着迷了,他的笑容就像是三月的阳光,虽不炽热,却很温暖,暖入了她情窦初开的心。 安平也一直在打量着南祈文,眼前的男子温文儒雅,不像皇兄的脾气那般阴晴不定,举止投足见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高雅,那个男子眉清目秀,看起來让人觉得很亲近,无法与他产生隔阂,特别是当她进入后院的时候,看着这个小小的院落被布置地这么别致,定然是个很体贴、善待世间万物的心善之人。 安平实在是不得不感慨这个男子除了沒有皇兄显赫的家世地位,怕是其他方面都与皇兄不相上下吧; !难怪小初姐姐离开皇兄身边,选择跟这个男子在一起的,安平觉得这个男子真的能给小初姐姐幸福。 “不知两位公主來找草民所为何事啊!”南祈文谦恭地对安平和长宁微微行了一礼。 安平顿感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公主!” 南祈文淡然一笑:“公主忘了吗?那日在马车前,草民见过两位公主!” “哦,原來如此!”安平经他一提醒,倒想起來了那日,她确实见过这个男子,当时他身边还有一个白衣男孩,难道那个男孩是小初姐姐和眼前这个男子所生的吗?这样一想,安平心里头忍不住替皇兄感到忧伤。 “原來你还记得我啊!”长宁一听到南祈文认出她,她就兴奋极了,完全忘了眼前的男子很有可能已经是小初姐姐的人了,长宁激动地抓住南祈文的手,问道:“那你还记得那日河边吗?那日就是我和皇兄在河边啊!当时我还怕皇兄会把你们怎么样,还打算向皇兄替你们求情呢?我,!” “咳,咳!”安平掩嘴重咳,示意长宁不要再说了,大事重要。 长宁看着安平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想起她们找他是为了什么?她转头朝南祈文吐了吐舌头,然后对安平说:“我不说了,你说,你说,大事重要嘛!” “我们能劳烦您带我们去见一下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吗?”安平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南祈文面色一僵,然后恢复平静,佯装不解地问道:“姑娘,草民愚昧,不知公主说的姑娘是!” “怕是小初姐姐已经改了名字,你或许也只知道她后來的名字,我若是说她的真名,你怕是不一定知道,但是她现在的名字,我却不知道,我所说的那个姑娘,就是和你在一起,我想您乃镇上的夫子,据说学识渊博,我想您不应该不知道我所说的是谁吧!”安平直觉这个男子和小初姐姐的关系匪浅,因为这个男子明明知道她所说的是谁,他却还假装不知道,分明是想替小初姐姐隐瞒。 “安平姐姐说的就是那日在河边,河边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天我和皇兄遇见你们的时候,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她吗?”长宁怕南祈文沒有听明白,特地仔细地解释着。 “哦,公主说的是那位姑娘啊!”南祈文恍然大悟地笑着应道。 “对啊!对啊!你能带我们去找她吗?”长宁猛地点头,问道。 南祈文收起嘴角的笑容,沒有答应长宁的要求,却也沒有拒绝。 安平见他沉默,她看似无意,却是有意地说道:“我们只是觉得那个女子跟我们一个亲人长得很像,我们就想确认一下,若不是我们也好死心,不会再打扰,我想夫子也希望图个清静,定然是不喜欢我们多加打扰的,所以还请夫子行个方便,若是夫子不同意带我们去见那个姑娘,那么夫子也算是违抗我们的命令了,到时对夫子怕是不好,我相信夫子也不希望连累到家人吧!” “安平姐姐,别这样啊!,!”长宁一听说安平姐姐要对南祈文怎么样,她就焦急地替南祈文求情。; ------------ 第35章 她说她要成亲了 安平狠狠地瞪了长宁一眼,示意她别多嘴,然后安平看着南祈文,见他有些动摇,眼神里还有一些很矛盾的因素,她也猜出他这样充满顾忌的原因是什么? “來,翰霖,多吃点!”云嫣满眼慈爱地夹出菜碗里的肉放在云翰霖的碗里,看着云翰霖吃的津津有味,云嫣嘴角也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同样的,每次看到与容锦轩神似的云翰霖,她心底还是会升起一些思念。 “娘亲也吃啊!”云翰霖看着碗里突然多出來的肉,他也连忙夹了一块给云嫣,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 “恩恩,好,都吃!”云嫣感动地险些落泪,以前她老在怪罪老天折磨她,总是从她身边剥夺走她的幸福,父母、朋友、爱人都一个个远离她身边,让她对幸福一度绝望,可是此刻,她却很感谢老天,赐予了云翰霖给她,云翰霖是在沒有容锦轩的日子,唯一值得她依赖的人了。 南祈文、安平和长宁在门口站了很久,安平和长宁刚來的时候,就看见的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而且更让安平和长宁震惊的是那个白衣男孩。虽然此刻他在吃饭,她们只能看见他的侧面,可是这个男孩跟皇兄太像了,安平和长宁都不相信这个男孩是南祈文和小初姐姐的孩子,他肯定是皇兄的孩子,一想到他们容氏皇族有后了,安平和长宁都心生欣慰。 云嫣用余光瞟到门口有一团黑影,她带笑地偏头,可是在看到门口的人的时候,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渐渐收拢,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惊慌,手中的碗险些掉落。 “怎么是你们!”云翰霖一看是他们几个人,他嘟起自己的嘴巴,不满地看着长宁和安平。 “翰霖,别这么说话!”云嫣见云翰霖对安平和长宁不友好,她忍不住低声责怪,不管怎么说安平和长宁也是他的姑姑,她不希望翰霖讨厌她们。 云翰霖撇撇嘴,不再说话,而是低头默默无语地吃着碗里的饭。 云嫣放下手中的碗和筷子,震惊地起身,却沒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口的两个女子,当两个女子进來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看她们身后,见身后除了南祈文,沒有其他人,她惊慌的心才算是缓和了一点; 云嫣假意什么都不知道地笑问着南祈文:“南夫子怎么來了,是有什么事吗?呃,,,这两位姑娘是!” “小初姐姐,你不认识我们了吗?”长宁上前激动地抓住云嫣的手,大大的眼睛是有些失望。 安平则一直站在一旁,细微地观察着云嫣的每一个表情。 云嫣讪讪地抽回自己的手,疑惑道:“不好意思啊!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啦!”云嫣看了长宁和安平一眼,然后才说道:“你们应该是南夫子的朋友吧!” 说完,云嫣特地看了南祈文一眼,可是他却沒有半点的反应,反而眉头紧锁,眼含无奈和愧疚,云嫣在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怕是装不下去了。 安平轻易地抓住了云嫣心虚发愣的表情,她连忙说道:“小初姐姐,我知道我们沒认错人,你并不是什么云嫣,我知道你还恨着皇兄,但是你沒必要连我们也要欺瞒吧!” 云嫣看了安平一眼,立刻偏过视线,安平知道小初姐姐在逃避,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若是你不愿意相信我们,那好,我们就当你是云嫣,云嫣姐,你能告诉我,你跟南夫子是什么关系吗?” 这才是重点,安平和长宁最想知道的,方才在路上不管她怎么问南祈文,他就是不肯回答她半句,只说:“要知道答案,就去问云嫣!” 云嫣本來要说不是,可是当她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那抹修长的身影的时候,她赌气地走到南祈文身边,挽起他的胳膊说:“我们就快要成亲了!” “云嫣,你,,你真的决定嫁给我了吗?”南祈文本來还眉头紧锁,怕云嫣会随着皇上回宫,谁知她竟然说她要与自己成亲,南祈文简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小初姐姐,!”安平和长宁也被震惊住了,难道她们來得太多余了吗? “娘亲,!”云翰霖也被吓到了,他嘴里的饭都忘了咀嚼,愣愣地看着云嫣,不解娘亲为何突然决定嫁给南夫子呢? “朕不同意!” 一个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所有人的震惊,屋子里的人纷纷朝后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逆光而立。虽然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是他周身的寒气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发寒。 容锦轩派刘国平去调查这凤阳镇五年前有沒有外來人口,过了半个时辰,刘国平便來报,说五年前凤阳镇的确有一个女子來到这个镇上,而且还怀着孕,当时她躺在竹筏上,被南大娘救了。 容锦轩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觉得这个女子很有可能是童洛初,因为这个女子的情况跟童洛初太吻合了,他渐渐确信童洛初可能真的还活着,他一想到童洛初还活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见她,所以他找刘国平要了地址,就过來了,只是他满期欢喜期待见到的人儿,给他的不是惊喜,而是有惊无喜。 “皇兄,你怎么來了!”安平认出站在门口的人之后,震惊不已,沒想到皇兄这么快就知道了。 南祈文刚才的欣喜,被这一句“朕不同意”给完全抹杀了,心中的不安甚过渐渐消失的欣喜; 容锦轩逆着光,眼睛从出现这门口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屋内的那个白衣女子看,而她也一直倔强地看着自己,视线下移,视线牢牢地定格在云嫣挽着另一个男子的手上,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他皱紧眉头,疾步走到云嫣面前,将云嫣和南祈文扯开,然后不满地冷声说道:“跟我出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要,我们沒什么好说的!”这五年來一直性子温和善良的云嫣,头一次这么冷然地回绝别人,而且变得很执拗,使出浑身力气挣脱开容锦轩禁锢自己的胳膊的手。 “我说有话说就是有话说,我不需要你有话对我说,你只需要听就可!”容锦轩脑海中一直回放的是方才云嫣挽着南祈文对众人宣布他们要成亲的画面,所以他说话的语气完全沒有了刚刚第一眼见到云嫣的喜悦,反而语气有着隐忍而不能发的怒火。 “我不想听,皇上,您认错人了,我跟您不熟!”云嫣极力地想要甩掉容锦轩的手,可是他的力道很大,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放开她!”突然一个略微有些稚嫩的声音插进了他们的谈话,容锦轩低头,看见一个白衣小男孩正满脸怒火地瞪着容锦轩,容锦轩在看到白衣小男孩的时候,他震惊了,这个男孩与他神似的五官,让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容锦轩松开紧握云嫣的手,慢慢地蹲下來,视线与小男孩平视,容锦轩心中涌现出一阵阵的欣喜,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像是化开了一滩水,很温暖,他本來还充满怒火的眸子,瞬间柔和了下來,嘴角也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发自心底的笑容,他缓缓的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向云翰霖的脸颊靠去,可是还沒有碰到,男孩就警惕地往后退。 云翰霖瞪着容锦轩,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想干什么?”他才不要这个人碰他呢?刚才这个人欺负娘亲,所以他不喜欢这个人。 容锦轩认定这个男孩就是自己的孩子,而容锦轩开心地像身处云端,所以一时太过感慨,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激动地看着云翰霖:“你是、你是?!” “你不要伤害他,我愿意跟你谈谈!”云嫣将云翰霖揽进怀里说道。虽然刚刚她看到容锦轩眼底的欣喜是发自内心的,但是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因为现在的她除了云翰霖,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唯一的财富,她赌不起。 夕阳映红了半片天,火红的一片,就好像天空着了火一般,夕阳西下,微风轻轻拂过,云嫣和容锦轩两人站在河边,从他们两人到了河边,云嫣就一直盯着脚底下的小石子发呆。 而自始至终容锦轩的视线就定在云嫣身上,因为他已经有五年沒有见到她了,满满的思念化成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他只愿静静地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将她的音容相貌再次刻进自己的心里。 容锦轩发现如今的童洛初看起來多了一份成熟,与五年前的冲动莽撞不一样,她的眼神不似五年前那么灵动清澈,反而有了一种历经沧桑的伤感,而且如今童洛初举手投足间,都会思前想后,不会盲目地去做一件事,就像方才,她若不是怕云翰霖收到伤害,她定然是不会同意与自己谈谈,更不会像此刻这样单独站在一起。 容锦轩忍不住在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他知道这都是他害的。; ------------ 第36章 两人的长谈 容锦轩视线下移,看到云嫣的手,她的手不似五年前那般葱白如玉,反而有些干燥,他的心像刀割一般疼,这些年,他让她受苦了。 两人沉默了好久,夕阳渐渐落下,火红的半边天,红色渐渐褪去,薄如纱的弯弯月牙在还未落入夜幕的墨蓝色天空上缓缓升起。 容锦轩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握起云嫣的手,果然,手心里有着深深的茧,有些粗糙,容锦轩疼惜地说道:“对不起,洛初,我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她本该是在他的宫中安乐地做童妃娘娘,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而不是为了生活而日夜奔波、操劳,可是他当时却总是凭自己的一些不切实际的臆想和旁人的诬陷之词,而将她推向了痛苦的彼岸,他却该死地在她彻底地离开他之后,他才懂得悔改,懂得正视自己先前犯下的错误。 云嫣抽回自己的手,一直不曾看他,云嫣淡淡道:“皇上,您认错人了,民女叫云嫣,并不是您说认识的洛初姑娘!” “我不可能认错的!”容锦轩知道云嫣现在还在为了五年前自己对她的伤害而生气,所以她才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不怪她,一点都不怪。 “皇上的确认错了!”说完,云嫣看了看天色,他们已经在这河边站了快一个半时辰了,她会跟他來到这河边,也是因为他说有话要与她说,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了,他却沒说什么其他的话,所以她决定不再陪他耗下去,选择回去,不然翰霖在家该担心了; “皇上若不是沒有话同民女说,那么民女就先离开了!” 云嫣刚转身朝回走了一步,就被容锦轩从身后抱住,容锦轩紧紧地抱住她的腰,他轻轻地将自己的头搁在她的肩上,云嫣身子一僵,有片刻的不适应,随即她的心里那层坚固的防守,轻易地便被攻破,云嫣知道自己这些年虽然恨着容锦轩,但是她还是爱着他的,所以她无法说服自己挣脱出他温热的怀抱。 而且这种久违的怀抱,让冰冷的她好像处在温暖中,瞬间她的眼睛就溢满了泪水,她拼命地睁大眼睛,朝着天空看,就是不肯让眼泪落下,在她沒有真正在容锦轩面前释怀前,她都不允许自己为他掉一滴眼泪。 容锦轩低沉的嗓音自云嫣的耳边传來:“我知道以前的所有都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你了,是我糊涂,不相信你,我真的后悔了,从你五年前离开我的那晚,我就后悔了!” 云嫣吸了吸鼻子,清咳一声,才道:“你为何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自己错了呢?你知不知道你很自以为是,一直都是凭着自己的主观想法,完全不理会我的感受,就这么妄下判断!” “我以前的确很自以为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容锦轩急忙地赞同,就怕惹云嫣不高兴。 “不,你不知道!”想起五年前的那些事,云嫣本來已经平定的心又开始如沸腾的水翻滚起來,久久无法平息:“很多事后悔是沒用的,后悔巧月就能活过來吗?” 云嫣永远都无法释怀巧月的死,巧月是她和容锦轩害死的,巧月也是为了她和云翰霖死的,所以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巧月的死,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我知道你现在还无法原谅我,但是请你试着原谅我可以吗?五年前巧月的死,是我太固执地怀疑你的结果,可是当初你离开我选择嫁给齐子辰的那天,就像是我心底的一根刺,只要你一气我,那个刺就疯狂地滋长,以至于戳地你身心痛苦,当时只要你一跟我赌气,我就会害怕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每当你在我面前提到齐子辰的时候,特别是提到他比我好的时候,我的嫉妒就像是魔鬼啃咬着我的心,蒙蔽了我的双眼,所以我才会做错那么多事,才会听信苏洛那个女人的片面之词!” 容锦轩一想到当时因为自己对童洛初的伤害,造成她离开自己,想起五年前那晚他听到童洛初已死的消息的画面,容锦轩心里还是无法排除掉那种恐惧,所以他情不自禁地收紧了环住云嫣纤细腰肢的手。 “为什么你老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呢?其实你这些话我早就听厌了,在你第一次对我认错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厌了,我要的不是后悔,不是认错,而是你的信任,打从心底地信任,你知道吗?我当时之所以恨苏洛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你,你明明知道我跟苏洛不合,可是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却是你的怀疑将我推上了风口浪尖,五年前,不管遇到什么流言蜚语,你都能坚持站在我这边,做我最坚强的依靠,我们如今又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不管云嫣怎么吸鼻子,怎么睁大眼睛看着天空,眼睛还是酸胀地越來越厉害,眼眶里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地往下落:“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无助吗?我就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摒弃我,连你也一样,你宁愿相信苏洛,也不愿意相信我,那是最让我寒心的事,从小我就失去了父母,成了无依无靠的人,所以我的心很脆弱,也很敏感,经不起你那般的伤害的!” 童洛初从小就是孤儿,所以她特别渴望温暖,同样的,她也就特别害怕孤单一个人,她害怕当痛苦來临的时候,她回头一看,身后却是空无一人,那种无助只会让她的心一点点向下跌落,就快要跌入地狱的感觉,而当容锦轩不信任她,反而站在苏洛的身后的时候,她就感觉这世上真的沒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她甚至都极端地以为整个世界都与她为敌了; 其实五年前,被伤的体无完肤的童洛初的确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的生命力瞬间在血液内流窜,她想若不是因为翰霖,今日的她早已是地下亡魂了,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再次遇到容锦轩,听着他的悔过了。 “对不起,是我伤了你,以后不会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让我重新给你幸福!”容锦轩感受到低在自己手背上的温热液体,灼的他身受煎熬:“跟我回宫,好吗?” 云嫣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极大地开始拼命挣脱他环住自己的双臂:“不要,我不回去!” 云嫣明明很兴奋自己能再次遇到容锦轩,可是一想到曾经他那么对自己,她就很生气,所以便忍不住要跟容锦轩赌气。 “我保证五年前的那些事不会再发生了,我多么感谢你当初执意留下翰霖,不然我愧疚的心怕是将要被无尽的愧疚掩埋了,你放心,我今后会好好照顾你和翰霖,不会再让你们承受一丁点的伤害!”容锦轩诚恳地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极其认真。 自从巧月为了她而死了之后,云嫣就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个她所在乎的人,她不能否认她爱着容锦轩,但是她也很在乎云翰霖,她不敢轻易答应同容锦轩回宫,她怕有朝一日云翰霖也会像当初巧月那样离她而去。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童洛初了,或许童洛初是个冲动鲁莽的人,但是云嫣不是,云嫣只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我再也赌不起了,特别是用他人的性命!”云嫣略显疲惫地缓缓闭上双眼,语气里也透着几丝倦意。 “你还在怪我,还是不肯原谅我,对吗?”容锦轩有些受伤,但是却丝毫不怪罪云嫣,这一切的因果都应该是他必须承受的。 容锦轩沉默了很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翰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他的,巧月的死,我简直罪该万死,也不该这么无耻地乞求你的原谅,但是翰霖不只是你心头肉,我也在乎他,这五年來,我想了很多,反思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过去是我太糊涂,太过计较你与齐子辰的过去,但是五年的时间,不只让你变得做事更加深思熟虑,也让我变得不再那么意气用事了!” 云嫣抿了抿嘴,面对容锦轩诚恳地认错,她的心也不是铁打的,难免有些动摇,但是她真的被伤怕了,云嫣见容锦轩搂住她腰际的手松懈了,她才缓缓转过身,面对面看着容锦轩。 这是云嫣五年后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凝视他,他墨玉的眸子少了五年前的那份轻狂,多了几分沉稳,只是五年沒见,他的脸色却显得有几分憔悴,嘴角边肆意滋长的青色胡渣让他带有几分颓废之色。 云嫣打量容锦轩的同时,容锦轩也深深地凝视着她,看着她清瘦的脸颊,他觉得心疼极了。虽然瘦了许多,但是却依旧不掩绝美的容颜,他很想像以前那样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可是手指举到半空却停住了,久久沒有落在云嫣的脸上,最后却是悄无声息地又垂放在身侧。; ------------ 第37章 我根本不在乎 “娘娘!” 云嫣正在到扫着屋子,李德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云嫣看了一眼李德,还好容锦轩沒有來。 自从那日在河边与容锦轩谈过之后,容锦轩虽然提过要她跟他回宫,但是她一再地拒绝,容锦轩也就沒有再勉强,只是每日都会派李德來看看她,从这一点云嫣就觉得容锦轩真的变了,至少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轻狂和自以为是。 因为这几日李德每天都來,所以云嫣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云翰霖看着李德出现,却并不怎么高兴,云翰霖从心底认定南祈文是真心对云嫣好,也认定自己的娘亲应该选择南祈文,所以面对容锦轩这个半路杀出來的程咬金,云翰霖反而有些不满了,所以恨屋及乌,他也一并讨厌容锦轩身边的李德。 云翰霖小小的身子站在云嫣面前。虽然无法对人形成威胁,但是李德还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小皇子对自己的敌意。 “你又來干什么?”云翰霖的语气里充满不善,这几日这个太监不是來给他们家送这就是送來,简直就是图谋不轨。 “小皇,,呃,咳,翰霖,奴才有要事要同你娘亲商量!”李德早已经从心底认可了云翰霖是小皇子,无奈的是娘娘一直不肯将实情告诉小皇子,所以他也不得不改口直呼小皇子的名讳,他在心中祈祷,但愿以后小皇子不要同他计较才好。 “翰霖,你先进屋去!”云嫣揉了揉云翰霖的脑袋,满含宠溺地笑着将他推进屋,云翰霖走一步回头看一次,回头的时候,云翰霖总是满含敌意地瞅着李德,而李德则是无辜地用衣袖擦拭额头的冷汗。 天知道他只是个奴才,如今就被未來的皇上敌视,他将來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李德不由得在心底呐喊:皇上,您一定要替奴才求情啊! 云嫣心中又有不好的预感,最近几日容锦轩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差遣李德來送东西,或者是差李德來请她去知县府衙作客,她很困惑这次容锦轩派李德來是想干嘛? “李公公來是!” 李德颔首答道:“奴才奉皇上之命,请云嫣姑娘去知县府衙小聚; !” 云嫣就知道又是请她去知县府,云嫣还记得上次李德说容锦轩生病了,请她去知县府,可是当她满怀担忧、急冲冲地冲进知县府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大厅喝着茶,时不时地和刘知县闲聊几句,嘴角的淡笑看起來完全不像生病的人。 她气冲冲地双手叉腰立在门口,她原以为容锦轩会惊慌地解释自己的谎言,可是谁知他看到她站在门口,竟从容不迫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跟前,淡笑道:“你來啦!” 云嫣抬头看着他,他眼里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得意,而且他嘴角的笑容总是让云嫣觉得自己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笑容太邪恶了。 云嫣真想一巴掌打掉他脸上的笑容,可是他的笑容却越发灿烂,让云嫣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息,刘国平和李德早已经识相地偷偷离开了。 云嫣不满地质问道:“你不是说你生病了吗?” 容锦轩沒回答她的话,而是一面用衣袖给她满头大汗的额头擦汗,一面笑得更加张狂,嘴里毫不掩饰地说:“我很开心你还是这么在乎我!” 云嫣一下子就因为尴尬而脸红了,白皙的脸颊染上绯色,看起來很是迷人,容锦轩都不禁有些看痴了,容锦轩从來不知道自己竟会看着一个女人到如痴如醉的地步,真不知他是多年未近女色的缘故,还是太过重视她了。 云嫣不明白容锦轩在想什么?她以为容锦轩发愣是在心里想着怎么來圆他的谎,云嫣尴尬地清咳几声:“你别白日做梦了,谁在乎你了,!” 云嫣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在乎他,特地让自己看着容锦轩的时候,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鄙视。 容锦轩回神后,听到云嫣的话,他不但不生气,反而不怀好意地笑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越來越明显,将头凑到云嫣的耳边,低沉的嗓音听起來带有几分魅惑:“解释就是在掩饰事实,你不知道吗?” “沒有的事!”云嫣毫不犹豫地否认。 容锦轩站直身子,瞅着她已经红透了的脸颊,贼笑道:“那你脸红做什么?” “有吗?”云嫣干笑两声,然后环顾了下四周,又讪讪地说道:“可能是太热的缘故,啊!好热啊!呵呵,真的好热!”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热,云嫣还像模像样地用手扇着风,不过老天却很不给她面子,今夜一点都不热,反而带着几丝凉意,一阵风吹过,云嫣单薄的身子还是经不住冷风的突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很细微的动作却被眼尖的容锦轩一眼就捕捉到了。 “你既然那么热,为何要颤抖,既然热,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外面好像起风了,很是凉爽!”容锦轩明知道云嫣其实有些发冷,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已经五年沒见到她了,他想念曾经捉弄她时的感觉了。 云嫣已经尴尬到不行了,容锦轩分明就是故意的,云嫣清楚地从容锦轩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玩味,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猜中心思,特别是猜中了,还被人暴露出來,就算是五年的时间让云嫣改变了不少,但是这一点却是丝毫沒有改变,她五年來的温顺形象一下子就被容锦轩逼得打破了,她冲着容锦轩吼道:“你真是有够不要脸的,第一,我來不是在乎你;第二,我沒有要跟你解释的意思,所以不存在掩饰;第三,我脸红真真切切是因为太热,我现在只想问皇上,您到底找我來有什么事啊; !” 云嫣现在已经被容锦轩搞到抓狂了,她完全忘了自己心中的顾虑,云翰霖的生死见鬼去吧!凤阳镇的生死见鬼去吧!对容锦轩的在乎见鬼去吧! 容锦轩沒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他反而执着地问道:“你來不是因为在乎我,是因为什么?” 云嫣顿时语塞了,天知道她这么着急來,就是因为在乎他,担心他的病情,云嫣的脑子转了几圈,终于她的眼睛一亮:“我來当然是为了來看望皇上啊!而且是皇上派李公公去请民女來的,民女怕是不从,皇上会伤害到民女的家人!” 云嫣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太完美了,她现在总会拿云翰霖当做借口,來拒绝承认她对容锦轩的在乎。 容锦轩收起嘴角的笑容,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随即又被笑容取代,但是笑容里却有淡淡的无奈,云嫣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死鸭子嘴硬啊!,。 两人一直沉默地对望着,这种感觉让云嫣觉得很尴尬,她不耐烦地问道:“皇上,您差李公公骗民女來,应该不是为了來玩弄民女的吧!您到底是想干嘛啊!” 容锦轩抿起嘴角,凝视着她的面容,过了许久,他的脸上已经沒有方才的笑容,而是很严肃地说道:“我想你了!” 云嫣先是一愣,一直很有规律跳动的心也漏跳了一拍,随即她佯装无所谓地笑着摆手道:“皇上,您别跟民女开这种玩笑了,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容锦轩正色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开玩笑,你也知道我留在这凤阳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云嫣当然知道,从他们五年后再次相遇的那天,他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本來是按照惯例只在这凤阳镇呆几天的,可是他知道童洛初还活着之后,他留在凤阳镇的目的便是不再是为了悼念她,而是为了追回她,将她带回宫去。 容锦轩见云嫣沉默,他也不打算再逼她,现在他所做的都会事先站在云嫣的角度上去考虑,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所以他知道她的底线是什么?他现在不会逼她,不会触碰她的底线。 他会给她时间,让她的心重新再接纳他一次,也让她相信她回到他身边,不会再是痛苦和伤害的开始,他会让她知道他和她一样是真心地疼爱云翰霖的。 而他也相信她一直不肯告诉云翰霖,他是翰霖的亲爹是因为她想让翰霖慢慢适应,毕竟现在云翰霖对他心存敌意,肯定是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若是现在就告诉翰霖,翰霖肯定会怪他当初抛弃云嫣他们母子,到时候怕是得不偿失啊! 他本來以为云嫣已经不再在乎自己了,他打算试探一下云嫣,所以差李德去告诉云嫣说他生病了,沒想到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云嫣就出现在了门口,他兴奋地差点要尖叫出声了,他就知道她还是在乎他的,他早就料到云嫣会否认她对自己的在乎,所以虽然当他亲口听到她否认的时候,难免有些落寞,不过他知道她就是要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 第38章 你弑君啊 云嫣回过神,看着李德还站在她面前,沒好气地说道:“你回去吧!我不会去的!” 云嫣才不会那么傻,她可不想再去见容锦轩,然后让自己陷入尴尬中,她向來就是那么好面子,所以她不希望让容锦轩猜中她的心思,更不想被他发现,他五年前那么伤害自己之后,自己还在乎着他,容锦轩知道了指不定会得寸进尺。 “娘娘,,!”李德有些为难地瞅着她。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的,告诉皇上,让他以后别再差你來给我送东西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老百姓,承受不起皇上赐予的恩典!”云嫣直接无视李德眼中露出的可怜,不让她对自己产生罪恶感。 李德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样,他轻轻摇头叹气,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云嫣以为李德不会再來了,谁知第二天,云嫣刚开门,李德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云嫣面前,云嫣一脸惊讶地看着李德,容锦轩到底上演的是哪出啊! 李德走到云嫣跟前,俯身恭敬地说道:“云嫣姑娘,皇上听闻您绣艺惊人,缝出來的衣服更是让人赞不绝口,所以皇上特地派奴才來请云嫣姑娘去知县府,给皇上缝制几套衣服!” 五年前刚來凤阳镇的时候,云嫣为了生活下去,她四处求学,才有了一门好手艺,她们母子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制的,她的绣艺在这凤阳镇也算是有点小名气的,镇上的人都会找她做衣服,所以这五年來,云嫣也一直靠着给人做衣服,或者绣些刺绣來养家糊口。 但是现在容锦轩让她给他做衣服,云嫣只觉得好笑,他堂堂的一国之君,宫中必然会有绣艺精湛的裁缝,何必让她做,他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李德见云嫣沉默,他已经猜出云嫣在想什么了,果不其然,云嫣白了李德一眼,道:“民女想皇上若是想要谁缝制衣物,还会缺好的裁缝吗?” 李德一听,在心里忍不住夸赞容锦轩料事如神啊!容锦轩早就猜到云嫣会这么说,所以此刻的李德从容不迫地说道:“娘娘说的极是,只是一直负责替皇上缝制衣服的宫廷裁缝现在还在宫中,奴才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云嫣瞬间石化了,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这种蹩脚的理由也行。 “娘娘,你还是随奴才去吧!” “不去!”云嫣果断拒绝,想起那日她急冲冲跑去探望容锦轩,结果反倒被他取笑了一番,她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 李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娘娘,难道您忍心看着皇上衣冠不整吗?娘娘,您想想,皇上的形象就是代表着整个雪国的形象,皇上若是穿着不得体,被天下百姓看了去,岂不是要笑话皇上了,而且奴才想若是天下百姓知道是您不愿意给皇上缝制衣服,皇上才会穿上破旧的衣服,到时指不定娘娘您得蒙上千古骂名啊!即便他日您入土了,也会遭到后人的指责的,而且,!” “够了够了!”云嫣受不了了,敢情她今天要是不替容锦轩缝制衣服,她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不过她实在佩服容锦轩竟然能无赖到这种地步。 李德心里还是小小得意了一下,还是皇上有办法啊!能制得住娘娘。 当云嫣随着李德出现在容锦轩面前的时候,云嫣一眼就瞧见了容锦轩嘴角上扬着得逞的笑容,下一刻,李德就识相地离开了屋子。 容锦轩和云嫣两人对视着,容锦轩笑道:“怎么,不是要量尺寸吗?” 云嫣凝视了容锦轩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认命地拿出尺子开始测量容锦轩的身长、肩长。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书院里的学子都开始陆陆续续收起自己的书往外走,南祈文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听到身后有声响,女孩才急忙地起身,一面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面笑着对南祈文说道:“你出來啦!” 南祈文轻轻点了点头,颇为无奈地问道:“草民不知公主來是所为何事!” 虽然南祈文在看到长宁的第一眼就觉得头疼,但是他还是礼貌地问着,毕竟长宁是公主,岂容他一介草民冒犯。 长宁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激动地说道:“你饿了吧!我们去吃东西吧!” 南祈文客气回绝:“家中的母亲已经为草民准备了晚饭,所以还请公主恕草民不能奉陪!” 这几日长宁总会缠在他身边,像是无头苍蝇围绕着他转,这种感觉着实让南祈文有些吃不消。虽然以往也有镇上的一些女子对自己有意,但是她们都只是将爱慕之情藏在心里,见到他会忍不住脸红躲避,南祈文还是头一次遇到长宁这样的女孩。 “那我去你们家用晚饭吧!”长宁丝毫沒有察觉出南祈文话语中的拒绝,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南祈文。 南祈文忍不住抬头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公主,您到底想干嘛?” 长宁冲着南祈文无辜地眨着眼睛,不解道:“我不想干嘛啊!” “不想干嘛?那公主你沒事老來找草民做什么?”最近因为长宁总是缠在他身边,他都不方便与找云嫣,这几日沒有见到云嫣,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南祈文觉得自己简直是沒救了,明明都已经知道云嫣是皇上的妃子,云嫣心中只有皇上,而且皇上眼下就在凤阳镇,可是他还是放不下云嫣,这几日沒见到她,他就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他又何尝不知道他沒资格和皇上竞争,但是感情就是这样,一旦陷进去,再要拔出來,便要用尽长久的时间,甚至是一生,他也想过要放手,可是却做不到,现在的他只希望能看着云嫣就好,即便是得不到她的半点回应; “我每天來找你,还不是因为那个嘛!” 见南祈文面露不解之色,一向大大咧咧的长宁,突然低下头,时不时偷瞟南祈文一眼,然后又像是怕被人抓住一般地低下头,扭扭咧咧地说道:“人家來找你,当然是喜欢你啊!” 说完之后,长宁便扭头就跑开了,脚步急促,片刻都不曾停下來,终于在一个转角的地方,她停了下來,她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喘着气,她自转角处探出脑袋,看着南祈文还愣愣地站在那里,长宁“噗呲”一下就笑了。 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之后,长宁突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就好像是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石头被搬走了一般,不会再苦闷难受了。 长宁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上面还有些发烫,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一定红透了,想到自己方才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她脸上的绯红忍不住又加深了几分。 从小,长宁就和安平的性子不同,长宁个性活泼,大大咧咧,可是沒想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袒露心事却是一件让她极其不好意思的事,她的心还在急速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了。 她知道南祈文喜欢的是云嫣姐姐,而皇兄也早已给她选定了夫君,但是她却还是执意让自己喜欢着南祈文,她不想日后跟皇兄一样,让自己与心爱的人分开,她不想承受那种遗憾。 她也不怪云嫣,云嫣姐姐那么好,南祈文会喜欢她很正常,所以她会像云嫣姐姐学习,让自己也变成像云嫣姐姐那样的人,长宁想这样南祈文就会喜欢自己了吧!而她为了了解南祈文更多,所以才会天天出现在南祈文身边。 长宁跑开了,南祈文却还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他不是沒有想过长宁这几日缠着他,还有她看着他时流露出來的眼神是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若是知道长宁公主喜欢的是他,那么皇上会不会下旨将长宁公主许配给他,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再也沒有机会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沒机会了,但是他还是渴望着能光明正大地守候在云嫣身后。 “你干什么?”云嫣眼睛死死地瞅着腰间的那只不安分大手。 “什么?”容锦轩不解地眨着眼睛。 “装不知道!”云嫣抬起眸子瞪着他,随即灵光一闪,她对容锦轩露出花一般的灿烂笑容,容锦轩见了,就陷了进去,可是下一秒云嫣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伴随而至的是容锦轩的惨叫。 “啊!好痛,,你弑君啊!”容锦轩急忙地收回自己白皙的手指,他的手背上已经有一滴极小的血珠。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却还是很疼。 “民女丝毫沒有要弑君的意思,这是皇上自找的,民女也不想的!”云嫣表现的极其无辜地冲着容锦轩眨巴眨巴着自己大大而水汪汪的眼睛,然后又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淡定地拿起一旁的碎步,擦拭着细针上的血液,然后丢在一旁,低着头继续缝着衣服。; ------------ 第39章 想见不得见的悲哀 容锦轩极其憋屈地瞅了瞅被云嫣丢在一旁的碎步,上面已经有很多小小的血印迹了,足以说明容锦轩不安分了很多次了,容锦轩收回视线,又低头,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双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就觉得委屈,他只不过是楼了一下云嫣的腰罢了,她就毫不留情地用针扎自己的手背。 他真不知自己造的是什么孽,竟会这般任由这小妮子欺负到自己头上,而他竟然还很享受,也只有她敢这般对他这堂堂的一国之君了,想到这,容锦轩嘴角却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云嫣从知县府出來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本來容锦轩极力想将她留下來,可是云嫣却坚持回家,云翰霖还在家里,而且她可不敢确定容锦轩是不是图谋不轨。 “云嫣!” 云嫣刚走到屋内,正好看见南祈文和云翰霖正坐在桌边,桌上摆着黑白棋子,看样子是南祈文在教云翰霖下棋,云翰霖虽然才五岁不到,但是却极有慧根,他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慧许多,所以南祈文教授了他很多东西,而云翰霖学得也快。 云嫣站在门边,沒有上前去打扰他们,云嫣看着南祈文正仔仔细细地给云翰霖讲解棋法,云翰霖专注地听着,时不时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两人相处得极其融洽,画面温馨地让人不忍去打扰。 云嫣将视线落在南祈文身上,今天的南祈文也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墨黑的发丝用翡翠簪束住,俊秀的侧脸棱角分明,渐渐的,云嫣的视线模糊了,南祈文的身影变成了容锦轩,云嫣想象着此时教云翰霖下棋的是容锦轩,云嫣的心里 突然涌现起潮湿的温暖,嘴角都泛滥起花开般美丽的笑容。 “云嫣!”因为两人太专注了,过了很久,南祈文和云翰霖才发觉云嫣的存在,南祈文看见云嫣站在门边,连忙起身,朝她走去。 “娘亲,你回來啦!”云翰霖一见到云嫣,立马跳到她面前,他已经一天沒见到娘亲了,都怪那个人,要不是他非要娘亲去知县府替他缝制衣服,自己又怎么会见不到娘亲,他讨厌那个人。 “恩,南夫子在教你下棋吗?”云嫣蹲下身子,宠溺地刮了下云翰霖的鼻子; 云翰霖本來因对容锦轩的不满而皱巴巴的脸瞬间平缓下來,还有些兴奋地说:“是啊!” 随即云翰霖又撇起嘴巴,指控道:“南夫子都來了好久了,也不见娘亲回來!” 云嫣看着云翰霖不开心,她连忙笑着赔不是道:“好了,娘亲错了,还不成吗?翰霖啊!你应该体谅娘亲啊!娘亲要挣钱啊!” “翰霖不喜欢那个人!”云翰霖提高声音控诉,然后又扯住一旁南祈文的手,对云嫣说:“翰霖喜欢南夫子!” 云翰霖的这句话让云嫣和南祈文都尴尬了起來,云嫣抬起头看了南祈文一眼,有些歉然地说道:“南夫子,你别见怪啊!小孩子不懂事!” 南祈文愣了一下,随即释怀地摇了摇头,明明他早就向云嫣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可是现在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傻,他知道她这么做已经给了他明确的答案了。 云嫣坐在床边,看着渐渐闭上双眼的云翰霖,等到他熟睡,她才替他掖好被褥,走出了房间,南祈文随着她一起出了房门。 云嫣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南祈文,犹豫了很久,她才开口道:“我希望南夫子以后沒事还是不好经常出现在翰霖面前比较好,毕竟你只是翰霖的老师,这样天天出现在我们家,怕是不太好!” 云嫣觉得这个要求很难以启齿,毕竟这五年來,要不是沒有南大娘和南祈文的照顾,她又怎么会有今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云嫣着实不该说出这样忘恩负义的话,但是俗话说的好,长痛不如短痛,她深知此生她的心里除了容锦轩,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而她若是再同南祈文这般纠缠,最后受伤的还是南祈文,而她也不能这么自私,一味地接受南祈文的好,却不付出。 “我沒有想过从你这里索取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真的,你要相信我!”南祈文急促地想要解释清楚,他想告诉她,他对他们母子好,并不是有什么企图,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她过的好,他知道他给不了她要的幸福,但是他只想让她过的好罢了,他并沒有想过要从云嫣那里得到什么? 云嫣见南祈文这般急促地想要解释,她心里的愧疚就越重,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人,怀疑着对她好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嫣为难地摇摇头:“我只是,,!” 云嫣感觉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怕云翰霖太过喜欢南祈文,反而对容锦轩的讨厌与日增加,但是若是她这么说了,岂不是在怀疑南祈文的居心。 南祈文知道云嫣在想什么?他心里一片苦涩,原來云嫣一直都想着回到皇上身边,他早就知道,不是吗?她让他不要再出现在云翰霖面前,不就怕影响了翰霖和皇上的父子感情吗? 当断则断,云嫣深吸了口气,才说道:“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我从不曾喜欢你,你过去的付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我很抱歉,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南祈文落寞地低下头,心痛如绞,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知道了,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不用说的这么清楚的,真的不用; !” 他的声音听起來很感伤,嘴角强扯的笑容,苦涩而无奈。 南祈文为了不让云嫣担心,离开前他特地朝她微微一笑,但是笑意却抵不到内心,那眼中受伤的眼神深深的扎在云嫣身上,让她很难受。 他们两人都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沒有发现墙角处,正有一个人用手极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來,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落,早已经染湿了她捂住嘴巴的手。 女子在心中呐喊:为何他要那么傻,明明知道这份爱恋开出的是沒有结果的花,为何他还要如此执着,他为何不回头看看,这世上还有人站在身后一直静静观望着他,他的眼中难道除了云嫣姐姐,就看不见其他人了吗?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他肯回头看一看,就会发现同样有个人和他一般执着等候着。 可是南祈文从女子身边走过的时候,却丝毫沒有回头看一眼,所以也看不见女子眼中对他浓浓的疼惜与爱。 南祈文失魂落魄地走着,无意间抬头,看着一间客栈的门正大开着,里面的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來就像是历经过世间沧桑后的孤寡老人,里面只有几个人还在吃饭,他无神地走进去。 南祈文刚一进店,小二就走了出來,笑脸相迎道:“哎,客官,请问您是住店还是吃饭啊!” 南祈文径自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见小二跟随着他,走到他身边,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喝酒,越多越好!” “好勒,您先等一会啊!我这就给您准备去!”说完小二便朝客栈里头走去。 南祈文向來都是滴酒不沾,可是今天的他太需要酒來解脱自己,他怕自己再这么想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看着桌上的几坛子酒,南祈文将桌上的酒杯推开,拿起酒坛子仰头就猛往自己的口中灌酒,他试图用酒的辛辣來麻痹自己的思绪,让他什么都不要去想。 可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向不擅喝酒的他,今晚喝了两坛酒,却还是不见醉,反而越喝头脑越清晰。 “我希望南夫子以后沒事还是不好经常出现在翰霖面前比较好,毕竟你只是翰霖的老师,这样天天出现在我们家,怕是不太好!” “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我从不曾喜欢你,你过去的付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我很抱歉,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还是少接触的好!” 云嫣方才对他说的话,都清晰地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就像是一声声魔咒,任凭酒入腹中,话语却依旧不肯挥散,以前云嫣有意无意地拒绝他对她的心意,他虽然伤心,但是不至于绝望,可是这次他却真的很受伤。 原先他以为即便自己沒有和皇上竞争的资格,但是只要能让他站在云嫣身后看着她,这也是好的,可是现在云嫣说不要让他出现在云翰霖面前,这分明是剥夺了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机会。 得不到心爱的人固然可悲,可是还有什么比想见不得见的滋味更让他觉得绝望的事呢?难道他得不到云嫣的回应,就连守护在她身边也是一种痴心妄想吗?他的要求不高,难道这也是一种错吗?; ------------ 第40章 为何不回头看看身后 五年了,南祈文等了云嫣快五年了,他用了五年的时间等她,可是等到的却是她的一句“对不起”,天知道他要的不是对不起,甚至不是她和他在一起,他只是卑微地想要站在她身后,目送她朝着幸福而去。 南祈文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感觉今夜喝的酒比他二十年喝的还要多,头剧烈地痛着,胃里成了一片战场,翻滚过后,留下的却是恶心想吐,他快速俯下身子,朝桌子旁干呕着,却久久不曾吐出任何东西出來,胃里的难受却抵不上心口撕心裂肺的痛,南祈文从來都不知道自己用情可以这么深,深入骨髓,甚至用命來爱着。 “够了,不要再喝!” 南祈文刚拿起一坛酒,就被人夺去了,随之而來的便是怒吼声,南祈文缓缓地抬起头,睁开他迷蒙的双眼,醉眼朦胧,他只能隐约看清楚是一个女子,却看不清楚她的容颜,但是他也沒有兴趣去管是谁抢了他的酒,今夜他只想丢下所有的矜持,所有的斯文,纵容自己放肆一次。 所以南祈文不理那个抢了他酒的女子,而是又拿起另一坛酒,打算继续喝。 “嘭,嘭,嘭,嘭!”桌上的酒坛子全部被一扫而空,渐渐沒了什么人的客栈响起了几声瓷器破碎声。 “你!”喝醉酒的南祈文沒了往日的温文儒雅,他生气地站起身子,这才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原來是长宁,而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皇上,他不满地皱起眉头:“你干什么?难道百姓喝酒之事,公主也要管吗?” “你不要这样啊!我求你了!”长宁干涸的眼睛又瞬间溢满了泪水,一滴滴向下滑落,砸在地上。 “公主,你管太多了!”南祈文看着长宁满脸的泪水,以及红红的眼眶,有些不忍心,所以他选择不去看她,而是朝着正站在柜台旁看着他们的小二说道:“再來几坛酒!” 小二听到南祈文叫那个女子公主的时候,他就已经石化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啊!怎敢招惹当今的公主啊!所以小二即使听到了南祈文的话,也装作什么都沒听到一般,拿起一旁的抹布装模作样地擦着桌子。 “小二!”南祈文不禁有些生气了。 “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云嫣姐姐吗?为何你就不能看看我呢?我也喜欢你啊!”长宁因为一直在哭,声音有些沙哑,说出的话也带有浓浓的鼻音。 南祈文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朝小二嚷道:“小二,酒呢?” 小二虽然在假装擦着桌子,但是耳朵却是很专注地听着南祈文和长宁之间的谈话,如果说方才他不敢得罪公主而不敢上酒,现在他就是不敢得罪未來的驸马爷而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地将几坛子酒安安稳稳地放在南祈文面前的桌子上,离开前,还讨好地说道:“您慢用,别介意啊!小的方才沒有听见!” 南祈文拿起一坛酒,长宁立刻就用双手握住南祈文的胳膊,哀求道:“不要喝了,这样会伤身的,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 “放开!”南祈文看着胳膊上的双手,淡淡地说。 “不要,我不要你这样!”说完,长宁又将桌上的酒坛全数挥落到地上。 “你会不会管得太多了,难道我喝酒你们都要管吗?不让我喝酒,连我出现在云嫣面前也不可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南祈文终于爆发了,一面用力地甩开长宁的手,一面冲着长宁怒吼。 “啊!”长宁顺势向后倒,胳膊压在了方才一地碎片的地方,她抬起胳膊,衣袖上渐渐被鲜血染红,一阵刺痛传至她的大脑,她从小都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么严重的伤,所以长宁哭得更加厉害了,她难过地抬头看着南祈文,可是南祈文偏头的样子,让她的心好痛。 南祈文不忍自己这样伤一个女子这么深,所以很自然地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长宁,而长宁显然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掌柜一见这情势不对,连忙吩咐小二去知县府禀告皇上此事,不然要是长宁公主在他们这个小客栈弄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他们都别想活了。 长宁委屈地从地上爬起來,看着南祈文,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语毕,她转身就往客栈外走。 “咚,咚,咚咚!” 已经渐入梦境的云嫣被敲门声给吵醒,她起身掌了灯,然后疑惑地去开门,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长宁!”云嫣不解这个时候长宁怎么來了,难道是容锦轩出了什么事,一想到这,云嫣的心就悬了起來:“是不是你皇兄,!” “云嫣姐姐,呜呜,,,,!”长宁一见到云嫣就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本來就红肿的眼睛,现在已经肿的跟桃子似的。 “怎么了?”云嫣安慰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正要抚上她的后脑勺,却听见长宁叫了一声。 “啊!痛!”长宁惊呼地闪躲开自己受伤的胳膊。 云嫣低头看着她的胳膊,吓住了:“长宁,你怎么受伤了,你的胳膊怎么回事,天,快,我给你包扎一下,不然伤口该感染了!” 说完,云嫣拉着长宁就要往屋内走,可是长宁却不肯进去,反而拉着她往外走:“云嫣姐姐,你还是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里要这么急,还是先给你包扎了,我再去也不迟啊!”云嫣又看了一眼长宁胳膊上的伤,看來伤的还不轻呐,衣袖都染红了,要是不尽快处理怕是不好。 “沒事的,你就随我去吧!”长宁丝毫不在意自己胳膊上的伤,只顾焦急地拉着云嫣望外走。 云嫣心中甚是疑惑,这大晚上的长宁不睡觉,跑到找她,还这么焦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长宁,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你皇兄出了什么事啊; !”云嫣一面被长宁拉着快速地往外走,一面担心地问着她。 长宁在一个客栈面前停下了脚步,云嫣借着从客栈里投出來的光线,看着长宁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只是上面还残留着泪痕,她看着云烟呢?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才说了几个字,声音就哽咽住了,眼睛又开始不停地往外流:“云嫣,,,姐姐,,,你,,,进去就知道了!” “长宁,!”云嫣看着长宁离开,忍不住叫了她一下,但是长宁却依旧沒回头,瘦小的身影渐渐隐沒在黑暗中。 云嫣不解地转头看了一眼客栈里面,然后才慢步走进去,当她走进去,看着此刻醉醺醺地趴在桌上的南祈文的时候,她怔住了,她扫视了一下他周围,只见到处散落着酒坛,地上也到处是破碎的酒坛,她在其中一处酒坛碎片的地方,看见了一小滩血迹,这血应该是长宁流的吧!只是云嫣不明白长宁为何会在这里受伤呢? 云嫣突然想起长宁方才哭得那么伤心,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也算知道为何这些日子长宁一直缠在南祈文身边了。 云嫣走近些的时候,零星地听见南祈文在嘀咕着什么?细细一听,才知道与自己有关。 “为何你要这么残忍,我等了你五年了,五年啊!可是等到的却是你一句不要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我,咯,从來沒有想过要从你得到什么?难道只是站在你身边也不可以吗?你是不是嫌弃我权势比不上皇上,云嫣,,!” “云嫣,,!” 云嫣站在他身后,听着他嘴里的话,她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只知道今天她伤了他,伤的很深。 “不要喝了!”云嫣伸手夺过南祈文手中的酒坛,轻声劝慰。 “我都说了,不要管我,你难道听不,,云嫣!”南祈文不耐烦地抬起头,看见是云嫣,他一时间缓不过神來,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云嫣咬了咬嘴唇。 南祈文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嘛,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并沒有想要怎么样啊!我只希望能看到你就够了!” “可是你这样会对翰霖和皇上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我不希望翰霖恨他!” “你心里还是有他的对不对!”南祈文有些慵懒地抬起头,问她。 云嫣沉默了半晌,才很坚定地说:“是,我很在乎他,我这辈子不可能忘了他!” 她不该再给眼前的男子任何希望,这样她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她真的忘不了容锦轩,她试着用五年的时间去忘记,可是却还是徒劳,以前严哲跟她分手的时候,她虽然伤心,可是不到半年她就能释怀那段长达四年的感情。 这次不一样,她知道容锦轩五年前在自己心里埋下了爱的种子,五年后,不但不能忘记,反而生了根,发了芽,只要她一想要将对他的感情拔出,心就难以忍受地痛。; ------------ 第41章 被抓到把柄了 他就知道。虽然云嫣以前经常跟她说她这辈子沒有爱的人,但是每次都能看到她眼中的伤痛,那种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心中无爱的人所该有的,那眼神分明就是深深爱过,又受过很重的伤才会有的,而他也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所以才一直盲目地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云嫣知道害他这么痛苦的人是她,所以她现在若是安慰他,无疑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所以她只是说道:“长宁很好,很值得人爱惜!” 南祈文轻扯嘴角,却笑不出來。 “不要喝了,回去吧!不然南大娘该着急了!”看着南祈文这个样子,云嫣满心的罪恶感,这种罪恶感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南祈文微微起身,但是身子却摇晃得厉害,几次想站起來却都无奈地跌坐下去,最后云嫣不得不上前,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则扶住他的腰,打算将他扶回去。 可是在云嫣将南祈文的胳膊放在脖子上,然后将南祈文扶起來的时候,南祈文的另一手也顺势勾住了云嫣的脖子,云嫣被南祈文的动作给弄懵了,不解他想干嘛? 正当云嫣在发愣的时候,勾住云嫣脖子的手,却扣上了她的后脑勺,然后一用力,云嫣的嘴唇就贴在了南祈文的嘴上,云嫣震惊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南祈文,他俊秀的脸庞在她的瞳孔里放大了很多倍,可是云嫣早已是被惊到忘记推开南祈文了,南祈文因为酒醉的原因而顺势倒在了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自他们身后传來一个声音,云嫣一听到那个声音,所有的思绪都回归到正轨上,她连忙推开南祈文的身子,转过身,看着容锦轩,可是她却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 容锦轩眉头紧皱,额头上露出很明显的“川”字,他墨黑的瞳孔缩紧,一步步朝着云嫣走了过來; 。虽然他脸上毫无表情,但是他眼中却有狂风在肆掠。 云嫣看着容锦轩,咬咬牙才开口道:“我,,啊!你干嘛啊!” 还沒等云嫣解释,容锦轩就拉着云嫣的手疾步往外走。 长宁自门边走出來,站在南祈文面前,看着他忧伤的眼睛,很显然刚刚云嫣的一推,让他清醒了不少,长宁站在那里只是看着南祈文,却并不说话,无声地流着眼泪,一滴滴沾湿她的脸颊,她都不知道今天她为了这个男人哭了多少次,胳膊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凝固,不再流血,但是还是有疼痛隐隐传來,但是她却根本不在意,因为现在沒有什么比心痛更让她觉得深刻了。 “这次云嫣肯定很讨厌我了吧!”南祈文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然后抬起头仿佛失了灵魂一般,问着长宁。 长宁心痛难忍地闭上眼,任由泪水肆无忌惮地溢出來,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喉头早已是干涩嘶哑,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有颤音:“你、难道就那么喜欢、喜欢云嫣姐姐吗?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我改、还不、不成吗?” 虽然长宁极力维持着平静的声音,可是说出來的话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的,仿佛用了很久的力气才能脱口而出。 南祈文沒有说话,沉默了好久,他才终于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还小,不会懂的!” “你是嫌我小吗?”长宁反问道,长宁一直以为南祈文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沒有云嫣姐姐明事理,但是她却从沒有想过南祈文会嫌自己年龄小,她可以为南祈文改变任何事,可是年龄是她不能左右的命运,她又如何能做得到,还有什么拒绝比这更让她觉得苍白而无力的呢? 容锦轩一直拉着云嫣的胳膊往前走,却是半句话都沒有说,云嫣被他拉着,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叫不妙,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难道又要进入冷战了,或者直接进入死穴了吗? 云嫣感觉到容锦轩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冰凉,手指还隐隐在发颤,好像是在极力忍住怒火的颤抖,云嫣努力在想着如何向他解释才不会让他误会自己,可是还沒等到她想出一个好的解释,走在前面的容锦轩已经停了下來,云嫣低着头一直在想问題,所以沒有刹住脚步,直接撞上了容锦轩的后背。 啊!痛,好痛。 云嫣一面揉着撞痛的额头,一面抬起头,看着容锦轩过于平静的面容,云嫣心里一慌急忙说道:“我,,唔,!” 云嫣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嘴里,一个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覆在她的嘴唇上,云嫣眨了眼眼睛,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容锦轩在吻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容锦轩的吻先是轻如羽毛般,可是渐渐的,云嫣能感受到他周身慢慢升腾的怒火,他的吻开始如狂风暴雨般放肆地掠夺,而她显然成了海边那可怜的小陆地,只能承受着风暴的袭击。 云嫣知道容锦轩此刻是愤怒的,而她也觉得方才的事很对不起容锦轩,毕竟他还沒有休了自己,自己也还算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却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轻吻,这在古代是不守妇道的行为,所以容锦轩会觉得愤怒也是应该的。 云嫣闭上眼,不挣扎,不抗拒,任由容锦轩的牙齿带着愤怒啃咬着她薄薄而软的唇,她的嘴唇传來灼热的咬痛,云嫣甚至怀疑她的嘴唇会被容锦轩咬出血出來,可是慢慢的,云嫣却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容锦轩的吻渐渐缓慢了下來; 他伸手将她轻轻地推向一旁的墙壁上,他则将身子随之而贴了上來,不贴还好,一贴云嫣立刻就发现容锦轩的身子很烫。虽然隔着衣衫,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一阵灼热从容锦轩的身体传來,他的双手本來是撑在她的头两侧,可是手指滑向,抚上她的腰间,云嫣身子一僵,容锦轩这样的反应,她再清楚不过了,她还记得第一次与容锦轩行床第之事的时候,容锦轩当时就是如今夜这般。 云嫣在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的时候,她微微睁开双眼,正好看见容锦轩的双颊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浅浅的红晕,难道要在这无人的街道同他做那种事吗?一想到这样,云嫣的脸颊就羞红难当。 他的手指在她腰间流连,擦过一道道滚烫地火热,正当她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该迎合他的时候,他却睁开了双眼,然后快速推开她的身子。 容锦轩用手撑着墙壁,俯着身子朝下猛喘气,过了好一会,上下急剧起伏的胸膛才渐渐平和下來,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云嫣,墨玉的瞳仁里还有未散的情、欲。 突然两人都沉默着,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窜,最后还是云嫣觉得有愧在先,所以开口道:“方才是个误会,我本來是想将南祈文给扶回家的,沒想到他会顺势吻上我,我当时也愣住了!” 容锦轩看着云嫣,却不说话,脸上沒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云嫣一见他不说话,她就更急了,因为容锦轩以前从來都沒有相信过她。 “真的,我不骗你的,我当时就是因为被南祈文的做法给震惊住了,所以一时忘了推开他!” 容锦轩还是不说话,也不动,他这样的反应,最后也让云嫣绝望了,她到底是在坚持什么?解释什么?他从來都是这样,一直沒有相信过她,不是吗?五年前是那样,如今她又能指望他改变什么呢?他若是不想相信自己,就算是多少个五年都还是沒用。 云嫣本來还充满希翼的眸子渐渐暗了下來,就像是她眸子里有一盏为容锦轩点的灯,可是那盏灯在容锦轩的沉默中渐渐熄灭,最后化成了灰,灰了她的心,让她也疲于再去解释什么? 本來她就不是个爱解释的人,因为她一直认为误会若是他相信自己,解释就是多余的;若是他不相信自己,解释亦是多余的,但是她原本以为他们五年的分离,至少会让他改变点什么?她并不要求他盲目地相信自己,只是一丁点的信任,他都要对她那么吝啬吗? 云嫣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伸出胳膊,狠狠地擦拭着方才容锦轩留在她嘴上的温度以及气味,然后才冷然地对沉默的容锦轩说:“算了,你爱信不信,你若是真的要认为我跟南祈文有什么?那就当做我跟他有什么吧!反正我也沒少被你误会,也不差这一次了,顶多这次我就当做从來沒有遇见你,你依旧只是停留在我五年前的回忆里好了!” 说完,云嫣沒有再看容锦轩一眼,而是掉转头就要走。虽然她改了名字,但是童洛初的性格,她还是沒有变,她从來不会去强求什么?她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尊严,她做不到低声下气地去乞求他,直到他相信她为止,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她和容锦轩又哪來五年的分离之苦。; ------------ 第42章 爱一个人,好累 “跟我回宫吧!”云嫣刚转身,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紧紧的双臂圈住自己的腰,而正在气头上的云嫣被容锦轩搞得莫名其妙,一愣一愣的。 云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沒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刚开始她说了那么多,他却屁都不吭一声,现在她要走了,不说话了,他却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要她跟他回宫,她简直是无语的莫名其妙。 “你不是不信我吗?要我跟你回去干嘛?难道让我再次承受五年前的那些伤害吗?还是让我再遇到一个苏洛,然后同她争的死去活來來满足你的成就感吗?”云嫣咄咄逼人道。 “我是认真的!”容锦轩坚定地说。 “我也是认真的!”云嫣同样很坚定地说。 “我刚才沒有不相信你,从五年前,你自我身边消失的时候,从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相信你了。虽然那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但是既然你还活着,我为何要不相信你,你放心,从今以后,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永远相信你!” 容锦轩方才沉默就一直在想着这些事,他不能再让云嫣留在这凤阳镇了,那个南祈文眼下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威胁了。虽然刚才他看见南祈文吻云嫣,他很生气,也很愤怒,所以他吻云嫣的时候,算是在泄愤,后來见云嫣那么极力地想要跟他解释清楚一切,他心中的愤怒一下子就沒了,他其实只是心中不快,凭什么他在追他的逃妃的时候,南祈文要倒插一脚,所以他才会那么愤怒。 云嫣在同他解释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要劝云嫣跟自己回去,不然他可不敢保证他哪天要是惹云嫣不高兴,南祈文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使云嫣选择他。 “我不回去!”经过五年的分离,云嫣说不在乎、不想念容锦轩,那一定是假话,但是云嫣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哪能就此而爽快地答应了他去,那岂不是显得太沒面子了; 南祈文醒來的时候,看见的却是长宁,昨夜长宁一直哭着守在南祈文身边,不曾合眼,所以南祈文睁眼看到她时,她的眼睛除了红肿还有很浓的黑眼圈,深深的眼袋只要微微眯一下眼就能看得异常清楚。 经过昨晚,长宁彻底地死心了,或许正如南祈文昨晚所说的,她还小,所以不懂,因此她太低估南祈文对云嫣姐姐的感情了,那样深沉而炽烈的感情,就连她都不及半分,她一直以为自己够爱南祈文了,爱到深入骨血,爱到生死相随,但是看到南祈文,她才知道他对云嫣姐姐的爱太过深沉。 长宁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做,如何缠在南祈文的身边,他也不可能去在意自己的一分一毫,因为他的眼里只有云嫣姐姐,她始终是不可能介入到他对云嫣姐姐的感情中,她彻底地明白,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不是吗?而她此生最大的目的不过就是希望他开心罢了。 南祈文显然还沒有从醉酒中缓和过來,头还有一丝的疼痛,他皱起眉头,抬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以此來减轻头痛。 长宁走了过去,摒去一脸的忧伤与难过,强颜欢笑道:“你醒啦!头还很疼吗?” 南祈文闻声侧过脸,看着长宁,他视线下移,落在长宁的胳膊上,见她手上的胳膊上缠着白色的纱布,他的心里才算是好受些,毕竟他昨天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她,只是一时气急,所以不小心伤了她。 然后看着她一脸的疲色,他哑着声音道:“你怎么在这儿!” 说话之际,他就开始打量着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家里,他记得昨晚他一直在客栈喝酒,后來云嫣來了,然后他吻了云嫣,再然后皇上來了,将云嫣拉走了,而他被云嫣推倒在地,再之后他就不记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來的,对了,云嫣。 南祈文一想到昨天他对云嫣做的事,他就急躁起來,急忙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起床,可是却被长宁给拦下了。 “你要去哪!”长宁按住他的身子,想起昨晚的事,长宁本能地以为南祈文要去找皇兄,皇兄昨日看到南祈文吻云嫣姐姐,铁定生气极了,所以她万万不能让他这个时候去见皇兄,不然她不敢保证皇兄会不会杀了他。 南祈文见长宁按住自己,他不禁有些不满,他想也不想就推开长宁的手,谁知一不小心碰到了长宁的伤口,长宁忍不住低声痛叫一声:“啊!” 南祈文见状,也不敢再随便乱动了,毕竟长宁胳膊上的伤是自己造成的,他又怎么好再去加重她的伤口呢?他担忧道:“你沒事吧!” 长宁忍痛地闭上双眼,然后缓缓睁开,强扯一抹笑容,安慰道:“不碍事的!” 其实长宁是在骗他,怎么可能不疼,本來昨天她受伤了,就沒有及时治疗,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再加上刚刚他一用力碰到伤口,本就沒有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说不疼都是假的,要是以往,长宁一受伤,准会呲牙咧嘴地哇哇大叫个不停,可是现在在南祈文面前,她却变得不像是自己了,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吧!长宁想若是安平姐姐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铁定难以置信吧! 南祈文见她的伤口不严重,便再次起身,长宁急忙走上前,问道:“你到底是要去哪里,我可以替你代劳的; !” 南祈文显得惊慌极了,他急切地说道:“不,你无法代劳,我想去看看云嫣,她昨天肯定因为我对她做的那些事生气了,我要去跟她解释清楚!” “哦,原來是这件事啊!”长宁失落地垂下头,她输了,输得彻底,他心里时时刻刻想着的都只是云嫣姐姐,她这个活人站在他面前,却始终无法如他眼,真不知该说自己可悲,还是该说自己傻。 看着南祈文匆忙离开的背影,长宁觉得自己心中酸涩极了,已经干枯的眼眶又开始蓄满泪水,听说女子都是水做的,那么她就是一片大河幻化而成的,所以遇到了自己的那片大风,所以河水肆意地翻滚而出,想停都停不下來。 长宁失魂落魄地走回知县府衙的时候,安平正好在门口张望,见到长宁的身影,她焦急的面庞才算是渐渐缓和了下來,安平急冲冲地跑到长宁面前,问道:“你昨晚上哪去了,一晚上都沒有回來,你知不知道都吓死我了!” 长宁缓缓地抬起头,无助地瞅着安平,安平一见到长宁的那张梨花带泪的憔悴脸庞,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从來沒有见长宁这样过,长宁自幼就是爱急性子,活泼好动,开朗爱笑,她从來沒有见过长宁哭过,即便小时候受伤了,会哇哇大叫几声,但是都沒有泪水出來,更别提现在哭得那么伤心了,看看她红肿的眼睛,就知道肯定哭了很长时间。 安平心中升起一股不安,难道昨晚长宁沒有回來,是遭遇到什么不测了吗?她急忙地拉着长宁的身子左右查看,见长宁衣衫完好,并无褶皱,她才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啊!告诉姐姐!” “安平姐姐,呜呜,,,!”长宁突然扑进安平的怀里,泪水又溢了出來,大大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看起來让人心疼。 安平一面伸出手抚摸她的脑袋安抚她,一面轻声询问道:“乖啦!长宁,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姐姐说好吗?” 长宁一直在安平的怀里抽泣,等到哭够了,她才哽咽地问道:“安平姐姐,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安平沉思了一会,才有些心酸地摇头,又想着长宁在自己怀里,根本看不到自己摇头,所以她说道:“不知道,我想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知道了吧!” 她是公主,根本就沒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皇兄已经替她和长宁许配了婚事,再过几年,她将会嫁入当今宰相的儿子为妻,一切都早已是注定了的结果,她们的幸福都系在雪国的兴亡上,自古以來不都是这样吗?她又如何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长宁吸了吸鼻子,话语间有浓浓的鼻音:“是啊!我们的未來早已经被皇兄安排好了!” 过了一会儿,长宁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将心中所有的负担而疲倦都吐了出來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其实皇兄给我们这样安排也沒什么不好,至少我们不会知道爱人是件很苦的事,至少我们可以快乐地生活这一生,至少我们的心不会受伤,,!” 安平觉得今天的长宁太不对劲了,这样的长宁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她很想知道长宁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但是长宁不愿意说,她就算再怎么追问也无济于事。; ------------ 第43章 剪不断理还乱 “你们怎么在这儿!” 安平闻声抬头,先是一愣,然后轻声叫道:“皇兄!” 长宁自安平的怀里起身,转过身,看见容锦轩立在她们面前,长宁却闪躲地低下了头,但是即便如此,容锦轩还是看见了长宁的异样。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容锦轩看着长宁一脸的泪水,心疼地皱起眉头,心里满是愧疚,最近他一直在想着如何让云嫣跟他回宫,反倒忽视了他这两个妹妹了。 “沒什么的,皇兄,只是方才眼睛进了沙子!”长宁极力地闪躲容锦轩直视过來的目光,她不想被容锦轩知道她喜欢南祈文的事,因为现在他和云嫣姐姐之间有南祈文的插入,已经让他很烦了,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妹妹也卷了进去,不知道又会怎么样呢? 容锦轩向來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若是只是单纯地眼睛疼,他或许会相信长宁眼中是进了沙子,可是她脸上的憔悴之色,以及浓浓的黑眼圈和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怎么看都不像是长宁说的那样。 容锦轩依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要哭,眼睛都哭肿了!” 长宁见容锦轩不肯相信自己,她连忙将手伸到安平的腰后,在容锦轩看不见的地方,掐了安平的腰一下,安平不解地偏头,只见长宁一直在对她使眼色,眼里也尽是哀求。 安平无奈地替长宁圆谎道:“皇兄,长宁的眼睛是真的进了沙子了,刚刚长宁还一直喊着眼睛不舒服呢?八成是进了什么东西,等会我去找大夫给她看看便是了!” 容锦轩又看了长宁和安平两人几眼,才说道:“那就等会让大夫好好看看吧!” 他此刻心情也不好,所以实在沒有心思去过问更多的事,云嫣一直不肯跟他回宫,这让容锦轩很是挫败,他知道云嫣在担心什么?可是不管他如何保证,她就是不愿相信他,其实又怎么能怪她不信任自己呢?当初自己不是也不曾信任过她吗? 长宁自那日哭过之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不曾出來过,送进去的饭菜也很少动筷,本來安平已经觉得那日的长宁不正常,沒想到接下來的几日,长宁变得更加不正常了,要是以往的长宁,她又如何做得住,让她呆在屋子里简直比要她死还难。 一早,安平站在长宁的门口,手指微微折起,停在半空,犹豫了很久,她才叩响门扉。 见屋内沒有任何动静,安平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她朝着屋内唤道:“长宁,你在吗?开下门可以吗?” 可是任凭安平怎么叫唤着,回应她的都只有寂静,她不禁有些急了,直接用身子撞开屋门。 只见长宁正静静地坐在床边,胳膊支起下巴,专注地看着窗外,安平见长宁平安无事,她悬着的心也落了下來,安平缓缓地走到长宁身边,随着长宁的视线望向窗外,只见窗外各色各样的花开得正艳,看起來让人心旷神怡,但是长宁看起來却并不怎么开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安平将手轻轻地搭在长宁的肩上:“长宁!” 一直在发呆的长宁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疑惑地说道:“安平姐姐!” 安平抿了抿嘴唇,才问道:“你最近怎么了?整天闷在屋子里,送进來的饭菜也不见你吃几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安平想起那日长宁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时候,嘴里说着一些很奇怪的话,她不由得更加疑惑。 长宁不答她的话,而是再次将视线落在窗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直暗淡无光的大眼睛突然绽放起明亮的光芒,她喃喃道:“那天的花开得就如今日这般艳,他那时的笑容是我见过最明媚的,一下子将照亮了我的心扉,我当时看着满院子的花,真的很难想象他一个男子,如何将小小的院落布置得那般精致的呢?他真的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呢?这样的男子叫我如何不爱,叫我如何才能不爱!” 那天,院落,安平被长宁的话给弄糊涂了,根本不知道长宁说的是哪天,难道,。 “长宁,你喜欢上南夫子了吗?”安平问道。 长宁本來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她垂下眼眸,过了半晌,才忧伤地陈述事实:“可是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云嫣姐姐!” 安平愣住了,她从來沒有想过长宁会喜欢上南夫子,她们与南祈文也不过就见了寥寥几面,长宁竟然就爱上了南祈文,而且爱的那么深,难怪那天她哭得那么伤心,原來是所爱之人并非自己良人呐。 “皇上!”李德从屋外进來,俯首立于容锦轩的面前。 “何事!”容锦轩一直忙于批阅奏折,最近因为云嫣的事,荒废了朝政,眼下的奏折堆起來俨然成了一座小山,他因此而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顾及起江山社稷來了。 “回禀皇上,刘知县在外面求见呢?” 容锦轩头也沒抬就说道:“宣”。 “嗻!” 李德退出去之后,刘国平就进來了,刘国平恭恭敬敬地立于容锦轩面前,行礼道:“微臣叩见皇上!” “平身!”容锦轩挥了挥手。 “谢皇上!”刘国平兀自起身,然后垂首而立,等着容锦轩说话。 容锦轩放下手边的奏折和毛笔,这才抬起眼眸看了刘国平一眼,才说道:“朕要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查清楚了,这五年來,一直都是南祈文中意云嫣姑娘,可是却不见云嫣姑娘有任何表示,微臣想云嫣姑娘应该是不喜欢南祈文的,而据那间客栈的小二说的,那晚云嫣姑娘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间客栈,是因为有人不想看南祈文一直伤害自己,所以才会将云嫣姑娘拉去,劝劝南祈文的; !” “恩,那人是谁!”容锦轩随口问着。 刘国平偷偷看了容锦轩,才如实答道:“是长宁公主!” “长宁!”容锦轩震惊地重复道。 “正是!” 待到刘国平退下,容锦轩才细细想着方才刘国平说的话,只是他不解长宁为何要拉着云嫣去见南祈文,在他记忆中,他不记得长宁和南祈文见过面。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长宁在安平怀里哭泣的场景,长宁自小就活泼开朗,何时曾哭得那般伤心过,而且这几日她一直呆在房内,不愿出來,这要是搁在以前,谁要是把她关在屋子里,她非掀了屋顶不可。 看來长宁和南祈文之间并不是自己想得那样,南祈文能让长宁哭得那么伤心,难不成长宁喜欢南祈文不成,容锦轩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心中便闪过一个想法,他这几日阴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异常好,嘴角都情不自禁地上扬起來。 南祈文自酒醒后,心中就一直很不安,茶不思饭不想,一个人在屋内徘徊不定,想着该如何同云嫣解释自己那天失常的行为,但是每每一走到云嫣的家门前,他就折了回來,他怕他脆弱的心承受不住云嫣的冷言冷语。 南大娘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痛苦,她也是心痛难当,南家世代单传,她怎么忍心自己的儿子每天这么痛苦,所以她决定代替南祈文去看看云嫣。 南大娘刚走进云嫣家的院子,就看见云嫣正站在院子里晒着洗过的衣衫,云嫣微微偏头,见到南大娘正站在院子里,她连忙迎上來,笑道:“南大娘,您怎么來了!” 南大娘犹疑了一会,仔细瞧着云嫣的面容,然后旁敲侧击地对云嫣说道:“云嫣啊!你來到这凤阳镇也快五年了,祈文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对吧!” 云嫣虽然不解南大娘为何要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坦然承认道:“那是当然了,南夫子为人和善,是个温文儒雅的正人君子呢?” 南大娘听云嫣是这样想的,她也就毫不忌讳地说道:“那晚的事祈文后來也同我讲了,他说那晚他是喝醉了,你也知道醉酒之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所以南大娘还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啊!” 云嫣笑道:“怎么会呢?那晚的事我早就忘了,又怎么会介意呢?我知道那晚南夫子也是无心之过,我不会怪他的!” 南大娘知道云嫣沒有生自己儿子的气,她也就舒心,跟着朗朗笑道:“那就好,祈文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整日就想着该如何跟你解释那件事,现在你不生气,我那傻儿子也可以安心了!” 云嫣淡淡地笑了笑,不再言语,若不是她那般伤害南祈文,他又如何会去买醉,所以归根究底都是她的错,云嫣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她一直都在逃避容锦轩,因为她害怕被他再次伤害,可是现在她却也在伤害着别人。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无辜的南祈文,毕竟这五年來,他和南大娘这么照顾她和云翰霖,她不但不知恩图报,还伤害了他,看來自己还真是有够可恶的。; ------------ 第44章 万事皆不能强求 一夜大雨滂沱而至,清晨推开窗,窗外的桃花一簇簇开在枝头,经过风雨的洗礼,看起來有些衰败,不似前几日那般鲜艳美丽,微凉的晨风夹着淡淡的花香飘入人鼻,风中带着浅浅的凉意,却不至于使人发寒,深深吸一口气,还能嗅到空气是如此的清新。 天空是水洗过一般澄澈,淡薄的云层如一层层折叠过的纱绸,漂浮在空中,窗外的鸟叫声清脆动听,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美好的开始。 长宁撑着脑袋,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夜过后,仿若万物复苏般的庭院,嘴角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她如其他的待嫁闺秀一般呆在自己的闺房中,等着自己为良人穿上最美的嫁衣的那一天。 她的心如潮涌般澎湃着,想着再过几日她便要嫁与南祈文为妻,她就觉得如身处梦境一般,好不真实。 长宁犹记得前日,皇兄下旨将自己许配给南祈文的那道圣旨,皇兄为了自己的幸福,毅然替自己接触了与太傅之子的婚约,而将自己改嫁给南祈文。 长宁曾经听宫里的嬷嬷们说婚前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不然不吉利,所以这几日她都安安分分地呆在房内,不曾去找过南祈文,长宁觉得自己活着的这十几年,从來沒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难过人人都说待嫁的女子是世上最美、最幸福的。 “嘭!”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了。 长宁闻声转过身子,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是安平,安平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很明显方才安平铁定是跑來的,而安平此刻却甚是焦急。 长宁心中莫名地变得很忐忑,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直觉安平焦急是跟自己有关,长宁不安地问道:“安平姐姐,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啊!” “我说了你可要承受住啊!”安平嘴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怕长宁承受不了,而事先给她提个醒。 长宁面色一沉,心中的不安更加明显,她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住桌角边沿,试图來帮着自己承受心中的不安:“安平姐姐,你还是说吧!到底什么事啊!” “南祈文出家了!” “什么?!”长宁反射性地站了起來,她的身子瞬间僵硬了,眼里满是震惊,过了很久,长宁才喃喃道:“出家了,怎么会,,!” “长宁,长宁!”安平见长宁兀自喃喃自语,她不由得被长宁给吓住了,她连忙握住长宁的肩膀。 长宁怔怔地看了安平一眼,然后推开安平的手,径自朝屋外跑,安平见状,也急忙跟了出去。 凌青寺内。 云嫣一面安慰着南大娘,一面狠狠地瞪着一旁沉默的容锦轩,南大娘看着正跪坐在佛像面前的南祈文,朝着他哭喊道:“祈文,你难道忍心放着为娘不管吗?” 寺内,主持方丈一直立于南祈文旁边,南祈文背对着云嫣他们,跪在佛像前,虔诚地凝视着面前的黄金踱身的大佛; 南祈文听到南大娘的话,头微微下垂,心中愧疚难当,眸子微微闭起,他要说的话都写在那封信里,他只是一个人,用五年的时间爱着云嫣,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沒有这么深沉地爱过一个人,云嫣就像是五年前根植在自己心中的树,要将她从自己心里连根拔起,那样的痛会密集他每一寸血管,所以他宁愿忘记尘世的一切,而将云嫣深埋自己的内心。 不想则忘,忘则无所期盼,所以他此刻对于南大娘的哭诉,也只能在心底说道:娘,请恕孩儿不孝。 他现在觉得太累了,他不想娶长宁公主,他根本不爱她啊!他若是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宁愿终生不娶,他不希望自己的幸福也要被人安排,而且红尘纷扰让他觉得好累,既然红尘伤太多,何不就此忘却,皈依佛门來得清静。 南大娘见南祈文执迷不悟,她哭着说道:“祈文,你让娘今后怎么办啊!” 云嫣看着南大娘伤心欲绝的模样,她愤恨地走到容锦轩面前,冲他嚷道:“为何你要这么自以为是,你一定要这么逼他们吗?” “我,!”容锦轩嘴唇颤动着,可是张张合合却是吐不出半个字,容锦轩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要害南祈文啊!他知道长宁喜欢南祈文,而他又害怕南祈文被把云嫣从他身边夺走,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下旨将长宁许配给他。 “你什么你,要不是你自作主张地下拿到圣旨,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云嫣不满地指控着容锦轩的罪行,听到旁边南大娘不曾间断的哭声,云嫣就越生容锦轩的气,本來生为现代的云嫣,就已经很不满这古代人的幸福要被当权者操纵,现在容锦轩却害得南祈文要出家,她便更加生气了。 “你宁愿出家也不肯娶我,对吗?”突然一个声音自寺外传了进來,随之便是长宁走了进來,身后跟着焦急的安平。 长宁的眼睛里流出几行清泪,她缓缓地走到南祈文的身后,继续问他:“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般不待见,所以要选择出家,若是你真心不想娶我,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的!” 南祈文沉默了片刻,才淡然道:“不,公主您很好,我不过只是一凡夫俗子,不值得公主这般对待,像公主这么好的女子,理应遇到比我好上千倍万倍的人好生对待才是,而不是将心思浪费在我身上!” “如果你真心觉得我好,那你为何宁愿剃发为僧,也不肯做我的驸马,你告诉啊!告诉我!”长宁提高了几分音量,情绪颇为激动。 “我配不上公主!”南祈文淡淡地说出一句话,此生他的心里装着的永远是云嫣,再也装不下其他人,所以他即便是娶了长宁,他也不会让她幸福,与其被他蹉跎年华,还不如让她选择一个更适合她、更懂得怜惜她的人。 南祈文微微偏头,对身旁的方丈说道:“我心意已决,请您为我剃发吧!” “祈文呐; !”南大娘痛哭地呼喊着南祈文的名字。 “娘,您的养育之恩,孩儿來世再报!”南祈文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转瞬即逝。 方丈将缠有佛珠的手指立于胸前,微微闭上眼,叹气道:“阿弥陀佛,善战善战!” 语毕,方丈一手拾起他旁边的小僧端着的盘子里的剪刀,一手挑起南祈文的一戳头发,正欲下剪,长宁却快速地握住了方丈拿剪刀的手,长宁尖叫道:“不要!” 长宁一面哭,一面转头对南祈文说:“你若是不想娶我,我不会怪你的,你沒必要这样的!” “公主,我决定出家,与公主无关,公主勿需自责!”南祈文很平静地说着,丝毫无任何责怪之意,然后又对方丈说道:“请您开始吧!” 方丈犹疑地看着长宁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说道:“施主,您,,!” 长宁看着南祈文决绝的面容,自知自己多说无益,她缓缓地松开自己的手指,慢慢地向后退,眼睛则无神地瞅着南祈文的背影,她眼睁睁地看着一缕黑发滑落,在空中缓缓的飘动着,静静地落在地面上,随意地躺在那里,他为何要这样,她到底是有多么糟糕,以至于自己心爱的人宁愿出家而不愿做她的夫君,她真的好失败啊! “噗!” “长宁!” 地上落满了黑色的发丝,曾经一头长发的南祈文,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光头了,往日的温文儒雅、书生气息全数不在了,如今只能从他眼里看到观破红尘的那份淡然之气。 不过比地上那一些头发更显眼的便是地上的那摊血,一些血点散落在各处,那些头发染上鲜红的血看起來异常地恐怖,细细嗅去,仿佛还能在空中嗅到浅浅的血腥味。 长宁的面容苍白,身子躺在容锦轩的怀里,安平则在一旁替她擦拭着流到脖子上的血液。 长宁眼睛依旧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南祈文的脸,她嘴角还挂着一行血痕,在下巴处聚集成珠,滴落在她的衣襟上,渐渐染红,开出一朵朵妖魅的花。 南祈文看着地上的那摊血,先是一愣,然后愧疚地闭上眼,最后缓缓睁开眼,走到长宁面前,眼睛却是直视着地面,视线不曾停留在她身上,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望施主看开点,凡事皆有命数,一切都将随风而过去,阿弥陀佛,,!” 南祈文走到云嫣面前,视线最后一次落在她身上,他沉默了很久,想了很久,嘴巴张张合合了许久,在心里又叹息了许久,最后才说道:“贫僧但愿施主能幸福!” 云嫣抿嘴嘴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对南祈文有太多的愧疚了,那些愧疚压得她千言万语全部堵在心里,最后她诚恳地说道:“对不起!” “这世间沒有谁对谁错,施主不必道歉!” “祈文,你怎么这么狠心呐你,,!” 南祈文的眸子闪过一丝痛心,随即他转身,沒有再说什么?而是跟方丈一起朝内院走。; ------------ 第45章 他要回宫了 自从南祈文出家之后,容锦轩忙着照顾长宁,而云嫣则忙着照顾南大娘,他们彼此都很少再碰面,不过好在南大娘也尊重自己儿子的选择,伤心了几日,慢慢地也能想开了。 长宁自凌青寺回來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任凭安平同她讲多少笑话,她就是不肯言语半句,日日躺在床上,茶不思饭不想,就只是呆呆地望着房顶发呆,有时就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的玩偶,除了眼睛在眨,鼻子在呼吸,旁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她还活着;有时想到伤心的事,她又会止不住地流眼泪,泪水时常沾湿枕巾。 往日里,在宫中就数长宁最闹腾,安平依然记得母后曾说长宁就像是只生长在野外的猴子,只不过投错了胎让她生于帝王家罢了,不然若是出了这宫墙,必然此生欢乐。 南祈文就是长宁命中那高高的宫墙,她走不出那所宫墙,所以无法快乐,而今如猴子一般好动的长宁却这般安静,着实让安平和容锦轩担忧极了,唯恐她这样把自己憋出病來,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接连过了三日,长宁依旧不吃不喝,原本圆润的脸蛋也渐渐消瘦下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深深向内陷,浓浓的黑眼圈将她整张面容显得极其憔悴,整个人看起來萎靡不振,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渐渐频临死去一样。 安平见状,忧心忡忡地对容锦轩提议回宫,她想这凤阳镇已经是长宁的伤心地了,若继续在此带下去,长宁只怕是要抑郁而终了,只有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才能渐渐忘了对南祈文的那份情,才能从悲伤中走出來。 容锦轩犹疑了很久,才答应明日一早启程回宫,然后他便转身朝外走。 傍晚已至,天边的霞光蔓延,天边一片绯色,就像是着了火一般,空气中还留有几丝余热。 这几日云嫣一直陪在南大娘身边,安慰她,渐渐的,南大娘也算是能释怀了,云嫣这才从南大娘家回來,回到家,云嫣便想起长宁自那日在寺里吐血之后,她就不曾去看过长宁,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长宁现在身子也有好些了。 正当她想要去看看长宁的时候,却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 “你來干什么?”云翰霖看见來人,语气中是很明显的不友善; “我來找你娘,还有我是你爹,你怎么这么沒大沒小的!”面对云翰霖的不满,容锦轩丝毫沒有一丝的不快,他耐心地告诉云翰霖他的身份。 “我不喜欢你,你才不是我爹!”云翰霖显然不为容锦轩所动,依旧高昂着头,眼中还有浅浅的不屑。 “我不是你爹,那谁是你爹!”容锦轩好脾气地挑眉问道。 “我想南夫子做我爹,所以你不是我爹!”云翰霖丝毫不忌惮容锦轩是皇上的身份,如实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南夫子比眼前这个人好多了,南夫子会教他很多学识,还教他下棋,可是眼前的这个自称是他亲爹的人,却什么也沒为他做。 虽然以前娘亲会跟他说他的亲爹有多么多么俊俏,有多么多么迷人,但是他也沒少听娘亲说亲爹的不是,而且南夫子是被他逼得才去了凌青寺当和尚的,所以他才不要喜欢那个爹。 “哦!”容锦轩颇为惊讶,然后他对云翰霖陈述一个事实道:“可是南夫子已经出家为僧了,怕是做不成你的爹了!”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南夫子就不会去当和尚,都是你的错,我讨厌你!”云翰霖伸出他的小指头,怒指着容锦轩,两颊也气愤地鼓了起來,看起來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反而很是可爱,容锦轩心中顿时感慨万千,他真沒想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会是自己的孩子,而且长得这般俊俏。 不过眼下容锦轩只觉得很冤,他容易么,他要不是为了追回自己的逃妃,他要不是怕云嫣被人抢走,他至于下那道旨么,怪只怪南祈文不该喜欢他这个皇上的女人,跟皇上抢女人,简直就是找死,他沒让南祈文死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但是这些话容锦轩却不能跟他这个儿子说,不然云翰霖会更加讨厌自己了,现在他追自己的逃妃已经够让他头大的了,可是现在他还得想着法地讨好自己的儿子,他这个皇上当得可真是可悲啊! 所以容锦轩蹲下身子,与云翰霖平视,然后很耐心地对他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其实也是好心,我是为了让南夫子幸福,所以才会这么做的,你误会我了,知道吗?” 容锦轩为了证明自己是冤枉的,他特地扁起嘴巴,努力让自己的眼里闪着泪花,他原以为小孩子应该是很好骗的,谁知他忘了云翰霖是谁的孩子了,皇上的孩子怎么可能与普通的孩子相比。 云翰霖丝毫沒有被容锦轩的假戏给糊弄了,他反而不屑地哼道:“你少骗人,你这样真的好假,你这是心虚的表现,虚伪!” 容锦轩在心中不停地感慨,云翰霖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以懂这么多,到底是谁在害他。 一直站在门边的云嫣好像感受到了容锦轩的咒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容锦轩不知道的是,过去的五年,云嫣一想到当初在宫中,容锦轩那么欺负她,她就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要一个人抚养翰霖长大,所以她一气容锦轩的时候,就会在云翰霖面前诋毁他的形象。虽然那时她污蔑容锦轩的时候,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可是谁知云翰霖竟把它当真了,而且还记住了。 容锦轩和云翰霖两人听到云嫣的喷嚏声,转头看着云嫣,云嫣走到他们面前,视线在他们两人面庞上扫视,她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真是个神奇啊; !沒想到云翰霖和容锦轩竟然是这么相像。 容锦轩一看到云嫣,面色就不善,意味不明地瞅着她,云嫣见状,自然是心知肚明,知道容锦轩为何会这样看着她,于是她假装无辜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容锦轩走到云嫣的跟前,冲着云嫣笑眯眯地说:“我们聊聊!” 云嫣只觉得心中发毛,容锦轩的笑容太诡异了,简直太邪恶了,本來云嫣是想拒绝來着,可是容锦轩怎么会猜不到她的心思,还沒等她开口拒绝,他直接将她抗在肩上,抬步朝外走。 “你想干什么?你个大强盗!”云翰霖小小的身子跑到容锦轩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双臂拦住容锦轩的去路。 容锦轩低头瞅着云翰霖,只觉得哭笑不得,强盗,,很好,云嫣真是教子有方的,竟然称呼自己的亲爹为强盗,而驮在容锦轩肩上的云嫣,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说容锦轩,顿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偷偷对云翰霖竖起了大拇指,用唇语对云翰霖说道:你真棒。 容锦轩一听到云嫣得意的笑声,他就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云嫣的屁股,顿时“啪”地一声,极其响亮。 “靠,容锦轩,痛啊!你当拍的不是你屁股啊!”云嫣一下子形象全毁,冲着容锦轩直嚷嚷。 容锦轩嘴角轻扯,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然后他俯身摸了摸云翰霖的头,像哄小孩子一般对云翰霖说:“乖,爹爹跟娘亲有事情要谈,你乖乖在家呆着,知道吗?” 云翰霖扁起嘴巴,正想抗议,容锦轩的笑容立刻变得让人毛骨悚然,他说:“不然,你就见不到你娘亲了!” “哦!”云翰霖一听,乖顺地应了一声,然后果然很听话地让开了道,容锦轩满意地勾起嘴角,从心底乐开了花。 容锦轩将云嫣带到了河边,才将她放了下來,夕阳下的湖面泛着霞光的光亮,盈盈耀眼,,夕阳渐渐隐匿于不远处的山后面,火红的天空渐渐褪了色,开始变成墨蓝色。 云嫣一面低头整理着有些微乱的衣衫,一面问道:“说吧!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容锦轩本是面朝着夕阳而立,听到云嫣的声音,他转过身,看着云嫣,说道:“我要回宫了!” 云嫣抚衣衫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了句:“哦,那很好啊!” 容锦轩有些讶然:“你难道不该说什么吗?” 云嫣抬起眸子看向容锦轩,此时夕阳已经归于地平线以下,天色渐渐暗了下來,云嫣只能勉强看清容锦轩的面容,然后眼神躲开他炽热的视线,无所谓道:“你回宫是你的事,跟我又沒有关系,我说什么?” 云嫣表面上看起來毫不在意,其实内心也很难过,又很失落,他留在凤阳镇那么多天,不就是希望她跟他回宫吗?其实她心里早就原谅他了,她先前之所以拒绝他,不过就是想惩罚一下他罢了,并不是真的要拒绝他啊!可是眼下他却跟她说要回宫去了,可是他并沒有说要带她回宫,她除了假装无所谓,还能说什么呢?; ------------ 第46章 除了在一起,别无选择 容锦轩都沒有说带她回宫难不成让她恬不知耻地求他带她回宫吗?云嫣想她做不到,因为她是个要自尊的人,她打死也不会那么做。 容锦轩静默地看了云嫣许久,才说:“洛初,回我身边,我许你一个未來!” 云嫣心里一暖,缓缓抬眸看着容锦轩,她看见容锦轩眼里的真诚,那眼神就像是一潭温暖的清流直达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云嫣不喜欢甜言蜜语,在她看來,多少句“我爱你”,都比不上一句“來我身边,我许你一个未來!” 云嫣的心突突地跳动着,她心里开出一片片潮湿而温暖的花,仿佛还能嗅到幸福的芬香,过了许久,云嫣才垂下眸子,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确定,她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我们真的还能回得去吗?” 经过这五年的分离,他们的爱能经得住往后时间的考验吗?她的心变得越來越脆弱了,她害怕再受到伤害了,真的怕了。 “五年前的伤害不会再有了,你相信我,我想给你的永远都只是幸福,而不是伤害!”容锦轩含情脉脉地瞅着云嫣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如今她的每一次犹豫,都让他在愧疚与自责中挣扎。 云嫣与容锦轩四目相对,他墨玉的瞳仁里盛满期待和真情,她的心瞬间就软了,她想要再赌一次,最后再赌一次。 “好,我跟你回宫!” 云嫣回宫的那天正好是傍晚,霞光异彩,天边的红霞带着喜庆的余光,她喜欢这样的傍晚,宁静而美好。虽然古人曾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可是她却爱极了这近黄昏的夕阳,她觉得黄昏前的天空就像是一个已脱离尘世,而独立于这世间的老人一般,祥和而安宁,马车缓缓地碾过那条同往朱红漆宫门的路,她掀开帘子,看见宫门离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心却难以平复下來,满满的期待,就好像是已经离家很久,再次归家的感觉,也像是一种即将要见到久违的亲人一般急切。 五年的时光,让她明白不管在凤阳镇她生活得多么平静,可是却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感,等到今日临近宫门的时候,她才真正明白她眷念容锦轩给的爱,给的温暖,不只是因为她爱他,更因为他给了她一种家的感觉,这是旁人多少的关怀都比不上的,原來她打算安度余生的凤阳镇在她心里其实一直都只是异乡,可是她却过了这么久才发现,她现在才知道有容锦轩的地方才是她童洛初的家。 她记得她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除了苏子言以外,容锦轩是她第二个见到的男子。虽然在遇到容锦轩之前,在军营里见过不少士兵,但是真正让她入眼、入心的也只有容锦轩一人罢了。 她的心很敏感,所以她不但无法忘怀他给的伤害,同样的也无法忘记他曾给予她的关怀,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爱,不是用嘴说的,而是一朝一夕地点滴累积,以至于她的心在那段时间里慢慢的沉沦在属于他的泥沼中; 有人说如果用几年的时间,都无法爱上的人,那么用一辈子也不可能爱上,所以自己用了五年的时间,都忘不掉的人,那么用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掉,因为容锦轩是那个根植在她心底扎了很深的根的男子,只要扯动一下他,都会连着整个血管和毛孔都开始疼痛。 当云嫣再次踏入南淑宫的时候,久违的亲切感扑面而來,这里的一砖一瓦还是五年前的模样,连空气都会让云嫣觉得跟五年前的一样清新。 虽然她已经离开这里五年了,可是院落依旧干净,院内花团锦簇,红的,黄的,粉的,争相斗艳,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跟以前沒什么不一样,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她从來都沒有离开过这里一般。 院子的正中央依旧种着她最爱的桃花,粉色的桃花开在枝头,一阵风吹过,有些桃花离开枝头,在空中飘然起舞,就像是下起了桃花雨一般美丽。 院子里挂着一个鸟笼,里头有一只鹦鹉正叽叽喳喳地左顾右盼,曾经容锦轩怕他忙于处理公事而忽略了她,让她感到寂寞无趣,所以他特地给她送來了一直鹦鹉,如今那只绿毛的鹦鹉还高高挂在院子里的那根粗绳上,一个太监从屋内拿出一些鸟食,正在给它喂食。 “娘娘吉祥!”本來在喂食的太监,见云嫣走了过來,连忙放下手中的鸟食,恭敬地行礼道。 “起來吧!” “嗻!” 云嫣将视线落在那只鹦鹉上,她伸出自己的食指,去触碰那只鹦鹉的头,一下下抚摸着那只鹦鹉头上的毛,它极其享受地微微闭上双眼,感受着舒适的抚摸感,云嫣收回手,那只鹦鹉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它用它的嘴轻啄着她的手指,像是不愿她的手指离开一般。 那只鹦鹉乌黑的眼珠子直视着云嫣,它就是在看一个久违的亲人一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最后鹦鹉说了一句:“洛初,我想你了,对不起!” 云嫣的心瞬间就像是被人狠狠击中了一下,让她心里就算是被泼了醋一般,酸涩难忍,她的眼睛酸胀难受,眼眶内的泪水一下子就溢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瑾玉见状,一面递给云嫣手绢,一面解释道:“过去的这五年,皇上一处理完公事就会來这南淑宫,然后同这只鹦鹉说话,这鹦鹉也真是乖巧,竟然能学得会人话呢?” 如此敏感的云嫣又怎么会不知,鹦鹉始终只是一只鸟,要学会人话谈何容易,想必是容锦轩对鹦鹉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句吧!所以久而久之这只鹦鹉才会记住这句话,若不是那份思念太过深切,又怎么会让一只鸟儿在这万千言语中学会这一句呢? 她进宫之前还在怀疑她还赌不赌得起这一辈子,现在看來,她还有什么事赌不起的,这辈子她除了跟容锦轩白头到老,别无选择。 云嫣感动地朝院子里的石桌走去,坐在那石凳上,眼中的泪水擦了很久,才算是干了,沒有再往下掉。 瑾玉端來茶水,然后替她斟了一杯茶,颇为感叹道:“娘娘不在的这些日子,皇上沒一天真正开心过,身子也日渐消瘦,奴婢们还真担心皇上撑不住呢?” 随即瑾玉又面露欣喜地说道:“不过老天保佑,好在娘娘您沒死,终究是回到皇上身边了,娘娘,您一离开就是五年,奴婢还以为您不在了呢?还好皇上每日都有派奴婢们來打扫这院子,不然如今您见着的怕是一片荒芜了呢?” 云嫣一直轻扯嘴角一笑,然后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可是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觉,她不禁有些吃惊道:“这茶水,; !” 瑾玉立刻明白云嫣在说什么?她叹了一口气道:“娘娘刚离开那会子,皇上每日都郁郁寡欢,最后只好睹物思人,所以只要是娘娘您喜爱的东西,皇上都会要奴婢们珍藏起來!” 原來如此,这茶水的味道她太清楚不过了,这茶引子是巧月亲手调制的,所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方才她喝到这茶水的时候,她还以为巧月同她一般并沒有真的死去,后來想想便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了,一想到巧月的死,她的心就开始绞痛,她伸出自己的手指,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沾满的是巧月鲜红鲜红的血。 自从巧月去世后,她就一直在自责,将巧月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毕竟巧月是她在这里用心在乎的亲人,教她怎能忘记。 她想起了五年前的画面,她犹记得当时她站在花坛边,大雨过后,残花散落一地,偶尔有几朵花还坚强地开在枝头,却已经柔弱无力,雨水珠在花瓣上摇摇欲坠,她弯身嗅着花香。虽然枝头花见少,但是依旧沁人心鼻。 她闭上眼,陶醉地赞叹道:“一夜大雨过,无奈花枝残;满地残花落,不减馥郁香!” 可是随即她又有些感伤地叹气道:“只可惜‘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巧月将斗篷披在她身上,取笑着她的多愁善感:“小姐,何时变得如此伤感了,敢情小姐想当诗人不成!” 她白了巧月一眼,撇撇嘴,不服气地说道:“你小姐我当诗人怎么了?到时候你就是名人的婢女,你看你都跟着我沾光了!” 巧月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然后顺从地说道:“是是是,巧月应该感谢小姐才是!” “那是!”她毫不谦虚地高昂起头,像只骄傲的孔雀,随即她的面色又沉了下來:“为何花只能香一时呢?” 巧月见她等着地上的花瓣发呆,巧月说道:“小姐,你沒必要为这些花儿伤心,小姐若是真心喜欢这些花香,巧月自然是可以将它们做成茶引子,等天凉些了,小姐喝着那些花泡的茶,既驱寒又能嗅到着花香!” “真的吗?我还从來沒有喝过花泡的茶哎!”她激动地握住巧月的手,就像是要到糖的孩子一样天真地露出笑靥。 “小姐,瞧你,俨然是个还沒有长大的孩子嘛!” “谁说我沒长大,我可比你大多了!”她不满地撅起嘴巴。 “是,小姐最大了!” 那主仆二人的身影就像是幻雾一般渐渐消失在这院落之中,云嫣才明白回忆终究是回忆,那是回不去的记忆,巧月已经死了,那个纵容她,保护她,给她做好吃的,任她欺负的巧月已经死了。; ------------ 第47章 认祖归宗 有人说过,人死了,留下回忆是为了给在世的人一个念想,若是觉得回忆是痛苦,那么就连同那个死去的人一起忘记吧这样未來才会遍地花香。 巧月是她最依赖的人,所以云嫣想把巧月当成亲人一般缅怀,她不愿也不要忘记巧月,即便她会自责。 虽然刚回到宫中。虽然已有五年还回來过了,可是云嫣的睡眠质量却是这五年來最好的一次,她醒來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是带着笑容的。 她睁开眼,正好看见瑾玉进來,她一面伸懒腰,一面问道:“瑾玉啊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现在刚过午时呢” “什么”云嫣刚伸到一半的懒腰瞬间就放了下來,她急忙地从床上爬起來,开始穿鞋子。 瑾玉见状不解地问道:“娘娘这么急做什么” “哎呀,都这么晚了,你怎么都不叫我起床啊”云嫣快速穿鞋子。 瑾玉笑道:“皇上说了,娘娘这几日一直在赶路,铁定沒睡好觉,所以才特地吩咐奴婢们不能打扰到娘娘的” 云嫣一听,心里虽然很感动,嘴上还是口是心非地说道:“难道他不知道人睡多了,会睡糊涂吗谁让他多管闲事了” 瑾玉见云嫣兀自在那责怪皇上,她也不言语,只是去屋外给云嫣打了洗脸水进來。 瑾玉伺候云嫣洗漱完毕,却一直不见云翰霖的身影,她不由得问道:“翰霖呢怎么沒见到他” 瑾玉耐心地回答道:“小皇子一早就被皇上叫去了” “叫去干嘛了” 瑾玉在云嫣的发髻上插了一支白玉钗子,然后答道:“不知道,听说是去了御花园” 云嫣“恩”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她想容锦轩八成是跟翰霖培养感情去了,毕竟翰霖虽然是随着她一起进了宫,可是他依旧不怎么待见容锦轩这个父皇啊; 每天心心念念地都是南祈文,这让容锦轩很吃瘪,也很不服气,所以容锦轩一下早朝就拉着云翰霖去培养他们的父子感情了。 云嫣走到院子里,她抬头看了下,此时太阳正当顶,突然想起进宫已经有几日了,可是她却沒有去看过长宁一面,她上次见长宁还是在回宫的路上,那时安平陪在长宁身边,但是云嫣明显地感受到长宁消瘦了不少,眼睛深凹进去,看起來很是憔悴。 云嫣刚走到长宁的寝宫门口就听到屋内传來一阵阵笑声,云嫣不由得有几分好奇,待她走进去的时候,却看见笑着的正是长宁和安平。 “娘娘吉祥” “起來吧” “谢娘娘” 随后长宁挥了挥手,屋内的宫女太监们便出了屋子,云嫣看着长宁脸上还沒有淡去的笑容,觉得甚是奇怪,所以不由得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笑得如此之欢” 长宁放下手中的雪梨,走到云嫣面前,拉住她的手,回头看了安平一眼,然后笑道:“沒什么方才安平姐姐给我讲了几个笑话,实在是让我笑得不行了” 云嫣颇有兴趣地问道:“哦,是什么笑话,说來听听,让我也跟着乐一乐” 安平腼腆地笑了下:“也不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只是长宁笑点低罢了” 随后安平又说道:“古时候,有一个太子和总管去一个乡村,那里的人只听说过总管,听说太子要來了,谈论道:听说太子要來了,知道太子是什么人吗那当然,总管大人的儿子啊是啊太监的儿子当然是太子咯,” “哈哈哈,,,姐姐,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哈,,,”长宁听完,又笑出了声。 云嫣只是随意地笑了下,然后仔细打量着长宁的面容,却见长宁的笑容并不假,只是她却不敢确定长宁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长宁见云嫣的表情凝重,也猜出云嫣心里在想什么她好不在意地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云嫣不语,算是默认。 长宁笑道:“姐姐,我已经沒事了,经过这么多天,我哭也哭过了,伤心也伤心过了,我都想开了,感情是不能强求的,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夺不來,南祈文不喜欢我,是他跟我无缘也无分,我喜欢他,是我跟他有缘无分,这都是注定了的事,所以我就算在怎么伤心难过也沒有用啊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毕竟南祈文不肯娶我,是他此生最大的损失嘛” 听了长宁的这番话,云嫣才是从心底里感到欣慰了,她摸摸长宁的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感情算什么不要它也不会死,对不对,所以今后要忘记烦恼,忘记过去,开心地面对未來” 这些加油打气的话,云嫣既是说给长宁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忘掉过去的一切,才能拥有未來的幸福,她想巧月之所以会为了她死去,不过就是希望她能带着云翰霖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那么她为何还要一直咬着过去的不愉快而痛苦地活着呢 长宁郑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回头看着安平,感激地朝着安平笑了笑:“这段时间还好有安平姐姐在,要不是她开导我,我怕是一时难以从那份感情中走出來; ” 突然一个太监步履仓促地跑了进來,嘴里还一个劲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云嫣率先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太监一面擦汗,一面焦急地说道:“小皇子和皇上打起來了” 长宁、安平和云嫣三人互看了几眼,简直不敢相信太监说的,但是当她们感到御花园的时候,见到的确实是云翰霖和容锦轩躺在草地上,两人的身子扭在一起。 云翰霖艰难地爬起來,死死地揪着容锦轩的头发,容锦轩疼叫着跟云翰霖夺回自己的头发,然后他一个过肩摔,直接让云翰霖摔了个狗吃屎,容锦轩反手给擒住了他的两只小手。 云翰霖面朝着草地,双手被容锦轩反握在身后,容锦轩直接坐在云翰霖的小腿上,然后对他说:“怎样,服不服” “哼”云翰霖轻哼一声,显然是不怎么服气,要不是他还是个小孩子,他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个人。 容锦轩直接无视他的轻哼,然后得意地说道:“愿赌服输,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云翰霖不情不愿地轻吐几个字:“父皇” 容锦轩故意地腾出一只手,掏掏耳朵,说道:“你说什么我沒听见,声音太小了,大点声” “父皇” “什么听不见” “父皇,父皇,父皇,,”云翰霖委屈地连叫了三声,他这个父皇也太过分了,要不是他早就认这个爹,一想到之前自己那么讨厌他,一时拉不下面子,才会提出比武认亲这个方法,他哪会蠢到要做明知会输的白痴事啊可是这个父皇却一点都沒有感激他想出这么个法子认爹,反而还刁难他,太可恶了。 容锦轩满意地摸了摸云翰霖的头,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真乖,记住,你从今以后叫容翰霖,不叫云翰霖,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记住,说,南祈文跟你是什么关系” 父皇为刀俎,他为鱼肉,他也就只能照着刀俎的意思说了:“南祈文只是授予过我知识的夫子,除此之外,一点关系都沒有,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恩”容锦轩满意地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娘亲跟南祈文是什么关系” “一点关系都沒有,比水还干净” “那要是你娘亲在你面前提及南祈文,你该怎么做呢” “坚决做到:不听,不说,不看” 云嫣她们三人站在一旁呆愣地看着容锦轩和云翰霖,然后三人一齐转头怒瞪着叫她们來的那个小太监,眼神中表达的意思是:你不是说他们在打架吗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在打架; 小太监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极委屈地低下了头,天知道,他刚刚明明就听见小皇子和皇上说要打架來着,而且他也却是看到他们在打架啊怎么娘娘和公主们一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要喊冤啊 某二男在某三女的火辣辣注视下,齐齐地转头迎视着某三女,然后某小男直接趁某大男对某女犯花痴的时候,从他身下溜走,然后跑到某女面前告状:“娘亲,他欺负我” 云嫣立刻双手叉腰,冲着容锦轩嚷道:“你竟然欺负未來的皇上,你活腻了” 长宁和安平见状,两人对视一笑,然后特别有默契地一人架着云翰霖的一只胳膊,将他这个小电灯泡拖走。 “亲爱的小翰霖啊姑姑们有好东西给你看” 见三个电灯泡已走,容锦轩很满意看到他们这么识趣,然后他凑到云嫣面前,嘴角挂着极其欠扁的笑容。 云嫣依旧怒瞪着他,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想活了吗” 容锦轩委屈地撇撇嘴,然后委屈地低下头,说道:“小的知罪,还望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容锦轩只觉得好笑,貌似云翰霖做不做得了未來的皇上,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吧怎么她直接抢了自己的权利了。 “恩,这还差不多”云嫣得意地笑了,突然笑容僵在了脸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然后朝着容锦轩怒吼道:“靠,谁说我要做皇后了” 容锦轩理所应当地说道:“这皇宫就你一个妃子,你不做,谁做” “你可以再去宫外找几个美人來啊如果找不到,你可以直接去青楼,那里批发生产的” “批发生产” “哦,忘了,我跟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反正就是我不要做皇后” 容锦轩不再狡辩,而是贼兮兮地瞅着云嫣,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这些都不重要” 云嫣被他脸上的笑搞得头皮发麻,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那什么才重要” 还沒等云嫣反应过來,她的身子就被人举了起來,然后安然地被容锦轩扛在了肩上,云嫣还沒搞清楚状况,就听见容锦轩说:“当然是绵延子嗣重要” 云嫣这下终于明白过來,她晃动着双腿踢着容锦轩,反抗道:“我不要怀你的孩子” 容锦轩直接用一只手禁锢了她乱动的双腿:“不要也得要,谁让你生出一个吃里爬外、整天想着让别的男人做爹的儿子的,我要不再生几个,以后老人被翰霖欺负怎么办” 夕阳下,一切的一切都这么美好,霞光下的一男一女渐渐远去,属于他们的幸福正悄然而來。; ... ------------ 关于新书《坠入妻途:首席前夫不好当》 关于暮暮的新书《坠入妻途:首席前夫不好当》,这是一部婚恋爱情。有点小虐,欢迎大家跳坑! 故事简介:他对她无爱无恨,却极尽讽刺。 她对他又爱又恨,却被他说成是犯贱。 她以为没有未来的两人便不会再有交集,可是命运如此弄人。将只存有厌倦的彼此硬要绑在一起,然而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她是人,也会害怕嘲笑,害怕玩弄,害怕没结果,所以她选择放下。 可是半年之后,他这不准,那不许,还拿着孩子做要挟! 这样可耻的行径,彻底惹怒了她!靠!劳资欠你的么?你当劳资是可回收的废品么?想要就要,不要就丢掉? 离异后,她桃花泛滥,她的婚后恋爱原则就是遇到自己的桃花,果断采之。 古人说的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所以她要游走于属于她的桃花丛之间,让所谓的爱情他妈的见鬼去吧! 邪恶如撒旦一般霸道的上司宋承佑,阳光帅气如冬日一般温暖的江辰轩。当几个男人的爱都一齐向她发来时,她该何去何从?欲知详情,敬请期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