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引子 接下来我想写的是我近十年来的真实经历,我一直为起这个书名而苦煞脑筋。名字是起得俗了点,但还符合题意,便想借此做一个小小的宣传。 本人本着“支持原创,打击盗版”的宗旨严正申明本文乃真正原创作品,不敢有半点虚假之言,所以文章中文笔简陋之处也请各位大大多多海涵,总之希望大家有钱的给个钱场,有花的送朵鲜花,即没钱又没花的就请多来转转捧个人场吧! 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害怕一个人孤独,请大家靠我近点,给些归属感或安全感。本人虽然相貌平平,但也基本上不属于歪瓜劣枣那类的,所以大家不必恐慌。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到是倒霉催的,是个自己挖坑把自个活埋的人。母亲去世的时候,大家叫我“扫把星”,上大学的时候,大家尊我“倒霉蛋”,自食其力的时候,大家称我“苦煞星”,等到结婚生子后,我便连升三级,江湖上号称“母夜叉”。 我知道这是我的悲哀和不幸,按朋友们的话简直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这似乎看起来真是我与生俱来的错误。我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多少浪漫情节,又缺乏丰富的想像力,连性情都变得很懒惰,面对我自己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你笑着哭,哭着笑,十年欢喜十年忧,而我在这十年里,在灰色与红色间的记忆里翻来覆去地死去活来。 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望着那些远去的背影大喊着:“喂,你――请别离我太远,不然,你就死定了!” ------------ 第一卷 留在灰色中的叹息 ------------ 第一回 我是扫把星 很多时候我发现我回不到从前了,一颗孤独的钉子穿透我的额头,忽然惊醒了尚在梦中的我,我在疲惫的灯光里蜷缩,回头望时所有的脚印都被风沙掩埋住了。 我站在学校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看着连自己都厌倦的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有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走进来,看到我时都用了不屑一顾的眼神,其中一个指着我说,她还真是个怪胎唉!长成那样还敢大白天出来吓人,想出名也不至于这样吧!她还以为咱们学校这破镜子是白雪公主后妈的魔镜呢?照着照着就能变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那几个人就龇牙咧嘴一阵阴阳怪气地笑。 天,真实晕了!我是今天出门前忘了看黄历了吧!一大早就被这几个妖孽拜活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我斜着眼睛很仔细地瞧了瞧自己,感情她们几个眼睛都瞎了吧!本人虽然不是什么美人胚子,但基本上也不属于歪瓜劣枣,出来吓唬人的那种吧! 那女生接着说,喂,你们知道吗?半个月前就是她在班级活动中抽到了“妈妈在天堂里睡觉”的纸条,结果没几天她妈就死了!这个人超邪的,是个古怪而可怕的人,是她咒死了她的妈妈…….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我的冷漠一点一点在脸上刻下痕迹,我甚至以为我应该变成一个哑巴,可是我和你一样都不想成为那种人,我要喊破喉咙,让周围蔑视我的人象躲避瘟神一样地避开我。 我想,她真是只乌鸦。我转过身去,对着她们歇斯底里地喊:你们他妈的什么意思啊! 为首的女子也是个不好招惹的家伙,她迎着脸就冲着我过来了,她用很蔑视的口吻对我说,难道不是吗?就是你杀死了你的母亲。 她以为她是谁啊!凭什么给我扣这么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啊!就这顶帽子,我这辈子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我使劲地咬着嘴唇,硬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离开的时候,我凶神恶煞地对着她们说,以后你们最好不要乱说话,要是再被我听到,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知道吗? 那女的在我转身后使劲地吐了两口吐沫,她说,我呸吧!你这个大怪胎!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离开我。我习惯于坐在院子里最阴暗的角落看他们象躲避瘟神一样地躲避我,我冲着他们蔑视地笑,我想终有一天我会扑到你们面前活活吓死你们。 我是一个善于发布恐怖预言的人。 我站在高三文科班的门前,我低着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走进去,因为我只要踏进这个教室,不管我乐不乐意,李丽――这个跟了我十七年的名号就不再是我的了。 在十七岁那年:“扫把星”这个该死的名号就如屎盆子扣在了我的头上。 因为我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 我大难不死,死灰复燃地站在大家面前。 周围的人基本是处于礼貌,匆匆打完招呼后就躲到离我很远的地方去。 我无助得笑,笑得连自己都毛骨悚然。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掏出课本使劲在课桌上拍了几下,那些被惊吓了的灰尘:“忽忽”得逃向空中,面目忧愁地看着我。 自从我借用“扫把星”这个名号一夜走红后,我旁边的这个座位就一直空着。 面对它,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很可怜,茕茕孑立,守着一个人的影子。 可话又说回来,我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了。我他妈的才无所谓呢!一个人占一张大桌子,想躺就躺,想爬就爬,甚至我可以站上去对着老天骂他三天三夜也没人敢说什么?落个自由自在何乐而不为呢! 但心里这么想,还是空荡荡地难受。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坐在我身后的高原,那个长得像体操王子李宁的男生,他一直埋头看他的书,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喜欢他的专注,丝毫察觉不出我的存在。我等待,那个在心中憧憬了上百次的情景,想到这里,我就很幸福地笑了。 “喂,靠那边坐点。”一个声音鬼喊着。 我心里骂着,这年头还有敢跟姑奶奶我大呼小叫的人,不想活了吧! 我斜眼去望那厮,天呢!我差点没从板凳上掉下来。我两眼放光,脉搏加快,心律迅速,满脸荡漾,要不是定力好,就差一点扑过去了,那人长得太帅了,比冯巩还帅,真是帅得掉渣了。 那厮在我面前哼哼唧唧得唱着小曲,还飞来一眉眼差点没把我噎死。 他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说,你看够没有,还不快把你的口水擦擦,真实恶心死人了!….还有,赶紧把你那双贼眼睛从人家男孩身上离开吧!跟个花痴似的,一看就是个没男人疼的家伙。 我特无奈地将嘴角咧向左耳朵根,婆婆妈妈的,他感情是居委会大妈啊!我的这点八卦跟他有关系吗?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是对这种油腔滑调,不务正业的家伙向来没什么好感。 他见我迟迟没有动弹,就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用他坚实的胳膊狠狠抗了我一下,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狼籍地笑。 我狠狠地盯着那厮,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冲我浅浅地笑:“不好意思啊!没掌握好力度,通常这种失误是不会超过万分之一的,今你就认倒霉吧。”然后他从他那巨大的牛仔书包里掏出一支记号笔,用巴掌在桌上走了几个来回,最终在选定好的位置处划上了分界线。 他转过脸来对我说:“以后就以这条线为中心,左面那片是你的地盘,右面是我的,谁都不能越雷池一步,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 我狼狈地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土,我说:“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与你这种人同流合污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得跟没熟的包谷似的,谁稀罕理你。不过,你敢跟我做同桌很不简单嘛!你给我小心点,不然你会死得…….”没等我把话说完,那厮就用一只手把我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拜托,不要再讲话了!据说你丫一张嘴就满嘴喷粪,全是些丧门话,我可是一干净人,千万别一失足玷污了我的清白。有什么事你自个找潘头(班主任老师)说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求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可是我们家的独苗,是刘家的唯一香火啊!” 那时我的怒火已经开始肆意得生长起来,从剩下的六窍噌噌地往外冒,我气急败坏地把那厮的手从我嘴上拿开,用袖子使劲地擦了擦嘴,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冷不丁地笑了一下,浑身冒着寒气,挺吓人的,他说,至于吗你,我的手可比你的嘴干净多了! 简直就要被气炸了,我说,是是是,你老人家的手是给老佛爷擦屁股的金手成了吧! 他捋了捋袖子,看样子是要对我下毒手了,就抱着头一阵尖叫,弄得同学们都以为教室进狼了。 那厮很憋屈地看着我,他说,你有神经病吧你! 咱惹不起来躲不起吗?收拾东西走人不就行了。我拿着书本转身后才发现大家眼神里透着很严重的绝望和憎恨。我对着高原发出了三分钟的求救信号,希望他能为我站出来,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为他的公主挥刀斩刺,挥去所有的阴霾,但我发现他的眼神早就移到窗外,我只好拍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在现实生活中他不是王子,我自然也不是公主!就算是这样,他那样对我根本就是瞧不起我嘛!我在心里骂着,该死的白眼狼少在我眼前装了,不想帮直说就行了,有必有跟我玩虚的吗?还真把自己当李宁了! 我只好重新坐下来,我清醒地意识到我是多么不受欢迎的人。倒是旁边那厮,对我不离不弃,好生让我感动。 他把头探过来,靠在我的耳边问:“你怎么不走了。” 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倔强地说:“用不着你管!” “当然用不着我管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那厮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转过头去不再理他,随他没完没了的瞎拜活,无奈之极我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团成两个团,塞进耳朵。清静多了! 也许是我的冷漠伤了他的自尊心,他掏出塞在我耳朵里的两团纸,狠狠地扔在地上。 我跟诈尸似得“腾”地站起来:“你小子想干什么啊?把它从地上给我拣起来。” 他用一种很蔑视的眼光看着我,然后抬起右脚,狠狠向地上的两团纸跺了n下。 接着我冲上去伸出我的猫爪优雅地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爪印。 他挥起他的拳头向我砸来,我想我今天一定要死在他手上了,心里就空荡荡地难受。可我看见他的拳头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便从我的肩膀旁落下,他说:“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有人生没人养的。” 我感到他亵渎了我的灵魂,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吼道:“你再说一遍,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啊!” 同学们看我就象看一个外星球来的怪物。我知道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爱笑,一向温柔又善解人意。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就象上变了一个人,脾气暴躁、不可理喻,板着冷冰冰的面孔在阳光下行尸走肉。 可再怎么说,那厮也没有资格对我说那种话。 我终于爬在桌上呜呜地哭,这是女人通常用的杀手锏,效果极佳。我絮絮叨叨地说,我怎么你们了!你们一个个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还行不行啊!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啊!跟我妈扯个什么劲! 大家唧唧喳喳地说其实没有这个意思,他一新来的,不了解你的情况,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不了解我的情况,你们张着嘴骗谁啊! 我说好,那你们谁愿意跟我做同桌。 她们立即在我面前让出一条道来。 我晕! ‘“快一点给她道歉!”听到这个声音后,我的情绪就如优雅的钢琴曲生动地跳跃着。是阿玲来了!同志啊!我可盼到你了! “快点,你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拜活吗?”另一个人的声音。难道枚儿也来了,我心里暗暗窃喜,这下那厮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小心渗出来泪水,站起来,充满感激地向二位深深鞠了一躬。 阿玲和枚儿几乎异口同声地对我说了一句:“别他妈尽来虚得成不成。” 原本接下来的那些感激之词,我只好让它们腐烂在肚子里。 那厮见沾不到便宜,也只好忍辱负重地对我低三下四:“抱歉我收回我刚才说过的话。” 我心里想着:“小样!你的话是可以收回去,而我的痛能收回去吗?”我厌恶地骂着讨厌,只能狠狠瞪他一眼来结束这场战争。 一切只能向前看。 那厮在老潘的认证下公然成了我的同桌,那可是“扫把星”的第一任同桌,也是唯一一个同桌啊。 现在想起那些往事,也情不自禁地发笑。遗憾的是我的拙笔之言不能淋漓尽致地描述每一位的人生,而他们曾经那么深深感染过我,那些不可泯灭的青春,那些过往不究的往事。 ------------ 第二章 我的致命缺点 我一直都搞不清楚,我这样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女子怎样招惹我周围的人了,他们总可以找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来取笑我,他们在我面前扮鬼脸,并在我的后背贴上“王八”、“怪胎”、“丧门女”等类似此言的字条,争先恐后地拉着我走遍校园的每个角落,刚开始的时候,我就会和斯巴达克时代的英雄一样忍辱负重地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咬着牙继续做那个没心没肺的人,继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可这样做并没有减少他们对我的偏见,甚至状况更糟了,他们可以明目张胆地把我堵在某个没人的角落,狠狠地羞辱我一顿,我总是带着哭腔唯唯诺诺地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干嘛非要来招惹我呢? 后来我明白了,这根本的原因就是我把他们给惯坏了。 在我的潜意识里,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就得自个狠下心来学厉害点,时不时给周围那些不安分的野小子们来点颜色看看,哪怕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要咿咿呀呀发出点动静杀杀他们的威风,要不然那些势力小人准会骑在你的脖子上拉屎撒尿。 这是俺从俺爸那得来的真理,他总是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丽啊!你可是咱们老李家的人,是老李家的人就不能到处丢人现眼。尤其是在处理男女关系上,一定要划分界限,不能给你们班男生一点的空子可钻,知道不?” 他甚至瞪着眼睛威胁我:“你别把你爸的话当成是耳边风,整天嘻嘻哈哈地和男生打到一块,那是不成体统,那是伤风败俗!离男生远一点,千万别让他们占了你的便宜,只要你被男生碰到了,你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只要是老爸说的话,我向来都是信以为真,言从计听的。也正因为拜俺老爸这句盛世名言,从小到大除了他和我两个弟弟外,就没有碰过其他男人的手,甚至还对某些男生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怖和厌恶(当然不包括高原),所以班里的男生都以为我是个怪胎,一个宁愿整天和女生腻在一起也不会正眼看男生的怪胎。 “怪胎”这个名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很多女生都很刻意地躲着我走,并不屑一顾地叫我“玻璃”。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玻璃”和“怪胎”不过都是他们给我按的外号而已,随便让他们叫叫又少不了几斤肉。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所谓的“玻璃”是“同性恋”和“变态**狂”的代名词,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蹲在地上就吐了,怎么想怎么恶心,我捶胸顿足地骂着――你们这一群混蛋,欺负我无知是吧!总有一天你们会遭报应的。 之后便信誓旦旦地说此仇不报非君子,便拿了一根木棍气冲冲地找她们算账,一到她们班我就彻底地傻眼了,几个膀大腰圆的男生虎视眈眈地横在我面前,弄得个个跟黑社会老大似的,就这架势,他们今天不灭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咱也是识时务之人,总不能傻站着白白给他们一顿狂扁吧!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冲着他们龇牙咧嘴地笑了笑,我说,抱歉,我好像是走错教室了。 我刚要抬腿,其中一个长得比较黑的男生就一把抓住了我脑袋后面的马尾巴辫,疼得我张着大嘴嗷嗷直叫,他说,长这么大眼睛是用来喘气的?走错教室了,你骗谁啊?你把这里当什么地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然后他斜着眼睛看了看我手中的木棍,用很挑衅的口吻说,不赖嘛,还抄家伙来! 我心想,早知道这样,你们用八抬大轿抬我来我都是不会来的。我支支吾吾地说,我哪敢啊!顺手拣的打狗棒,你放心,只打狗,不打人的!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八成把那男生的肺给气炸了,满脑袋的头发都机械般地竖了起来,他鼓着腮帮子,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恶狠狠地问,你说谁是狗! 我真是恨死我这张嘴了,真不晓得它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我胡乱挥动着两只大爪子,特紧张地说,我没说你是狗啊?真的没说你! 他挥着拳头就向我过来了,我本能地闭上眼睛,我知道这个时候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一只很大很强有力的手把我拖到一旁,然后被撞近一个很温暖的胸膛里,我惊慌地睁开眼睛,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感激来审视面前的这个男孩,是高原!我揉了揉眼睛,的确是他,那个在我梦境中出现过上百次的高原,那个长得像李宁,各门功课都特好的高原。我对他简直充满着一种渴望与崇拜,这种微妙的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不强烈,却如影子一样地缠绕在我的脑海里。 那男生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心里自然是很不爽的,他朝着高原的肩膀就狠狠给了一拳,并咧着嘴大喊道:你吃饱了撑得吧?给个怪胎挡驾,感情你也是个神经病吧? 听他那么一说我就不乐意了,我跺着脚说,不许你这么说他! 那男生很别扭地干笑了几声,他说,这夫妻俩还真是一唱一随的。 我的脸不由自主地有点发烫,斜着眼睛去偷看沉默不语的高原,我想劝劝他没必要跟那种人叫真,也用不着为了我这样一个女生摊上不必要的麻烦,但我却不知道怎样去劝,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和他说话。 高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说,同学,都是一个学校的,没必要对一个女生这样吧!再说,好男是不跟女斗的。 那男生笑得跟人妖似的,什么?她是一女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你瞧瞧她虎背熊腰,活生生一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产物,浑身上下那点有女人味了。我看她八成就是一男的变得,故意做了变性手术来祸害人类的吧! 我晕!我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活了十七年?快要气爆了,恨不得把衣服扒光了让他见识见识,我是不是个真女人。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我要是我这样做了,我的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高原很漠视地看着那男生,他说,不许你这样说她! 十几年了,终于有男生替我说话了,我容易吗? 那男生见高原还来劲了,就向周围的人挥挥手,那帮人就跟中了邪一样全部向我们这边靠拢过来,那男生用手指点着高原的额头说,有种啊!我说你老婆心里不爽是不是?那你就好人做到底,替她受死吧!说着那几个就把高原一顿狂扁,我基本上被吓傻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喊,你们别打他,求求你们别打他! 那几个野小子是肯定不会听我的了,高原就双手抱头冲我歇斯底里地喊:你丫是不是傻啊!想看着我活活被打死是不是?还不快去找老师。 我愣了半天才恍过神来,原地转了四个圈就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彻底给吓晕了,情急之下我就闭着眼睛跺着脚扯着嗓门喊:快来人啊!要杀人了,要杀人了,要杀……一只手就把我的嘴给堵上了,当时第一反映就是那帮野小子想杀我灭口,我就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那只手很快就从我嘴上拿开了:“好了,你再别喊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呢!” 我向四周看看,只有高原一个人!我冲着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真是丢死人了。 高原被他们打得不轻,我心里就不由地难受起来,我问,你――没事吧! 高原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他说,没事! 我低下头去,一个人嘟囔着:这帮挨千刀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高原跟见了鬼似的跳起来,他指着我说,你别惹事了行不行,下次可没人替你挨打了。然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保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啊!心里莫名地一阵狂喜。 忽然我想起点什么?就伸出右手喊了一声:喂,你等等。 他就转过头来,问,什么? 我红着脸,下来很大的勇气说,你刚才牵我手了吧? 他拿一种很不解的眼神看我,嗯,是牵了一下,怎么了? 我把眼睛转到看不见他的地方,又问:还用你的手碰了我的嘴是不是? 我听见他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他说,我碰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转过脸来,很严肃地看着他说,既然这样,你就要对我这辈子负责! 高原腿一软,差点跌倒,他说,听不懂你丫说什么呢?我负什么责任啊? 我听了心里也很不高兴,嘟囔着嘴说,你装什么糊涂啊!我爸说只要被男人碰过了,就必须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要不然我的名声就全给你毁了,我这一辈子也完了。 高原差点喷血,他说,你还真是个怪胎哦!算我今天帮错人了,再见! 我就跺着脚在他身后喊,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负责任,要是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 高原晃晃悠悠就撞到墙上去了,他转过头来很忍耐地看着我,他说,你说什么?你还赖上我了不成,我怎么你了?你怀得哪门子孕啊?真是个超级大怪胎!一次就受够你了! 正好经过的几个女生听到我们如此精彩的对白,已经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就很忍牙(表情极不爽的意思)地看着她们,没声好气地嚷嚷着:吊人,笑什么笑,再笑我就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那几个人很不屑地撇撇嘴,其中一个说,真是个白痴! 我挥了挥拳头,压低声音说,你们才是白痴! 再想找高原理论的时候,他早已无影无踪了,我耷拉着脑袋跟霜打得茄子似的,我想,我这辈子可怎么是好啊! 无奈之时就找到阿玲和枚儿诉苦,听完后她们都是一幅苦大仇深的面容,用极犀利的眼光看我,吓得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问,姐姐,你们这是中邪了怎么着? 她俩同时干笑了几声,然后批评如炮弹一般狂轰乱炸开来。 阿玲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有没有一点生理常识,什么就怀孕了?什么就让人家负责?真是够丢人的!你以为人类的**就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啊!只要牵一下手就能生出一孩子来,那这世界还不人口泛滥啊! 我极力争辩着,可这是我爸说的,我没有理由不相信我爸的话啊! 枚儿摇着脑袋对着我就说出六个“我呸”,弄得我连头都不敢抬,她说,我看你就是脑子进水了,你爸那样说不是怕你吃男人的亏吗?碰――不是指单纯的牵牵手、拥抱或是接吻,这是表面的东西。而男女之间要发生本质的关系,是需要**的,只有**后才有可能产生后代!知道吗?你这个白痴! 我歪着脑袋,用怀疑的口吻说,性什么交,人又不是动物! 枚儿一听我这话直翻白眼珠子,她说,我算是服了你了,精品,精品啊! 阿玲挥手就给了我脑袋一下,她说,你啊!就是一书呆子,我看你还是回家自学一下怎么做人,怎么做个女人吧! 我不屑一顾地说,我又没犯错误,学那些干什么? 只听见“咣当”一声,俩人全躺地上了! 后来阿玲给我了一本关于生理上的书,看过之后我算是彻底歇菜了,我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以后还怎么走出去见人,一想到曾经在自己很是喜欢的男生面前说出那样愚蠢的话来,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突然就害怕起来,从没有过的恐惧感,担心此事被传播开的严重后果,更担心在我心里分量很重的高原再也不会靠近我身边。其实有些事情存在的客观性是非常残忍的,我李丽也从来不奢望有什么好运会降临在我身上,我比谁都了解我自己。 我在空中挥舞着我的大爪子,歇斯底里的喊:老爸,我真是被你害死了啊! 从那天起高原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眼神再也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一秒钟,他彻底把我当空气了!就像现在,我和新来的同桌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的眼皮子都没带眨一下的,我使劲咬着嘴唇,自己对自己说,忍耐,再忍耐,只要坚持,幸福就会来的?????我闭上眼睛,仿佛真听到了花开花落般幸福的声音。 ------------ 第三章 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俺们老李家这八百多年来啥名人没出过,什么有钱的,当官的,什么骑马的,坐轿的,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冒。可这风水轮流转,偏偏转到我这的时候,风也停了,水也干了,彻底地来了个***,名声也从“最最伟大”骤然下降到“罪大恶极”。 顶着“怪胎”和“扫把星”的名号,我能好到哪去,可本人偏偏生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胸前依然挂着“黑厚狠”的招牌,苟且偷生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李丽面对现在的生活状况还能怎么样呢?一想到家,心里就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自从母亲去世后,原本幸福的生活就开始脱离轨道,甚至跑到相反的方向。 日子过得清贫而寂寞,但至少还有亲情支撑着,所以心里还有希望,家还算存在,只是快乐离我太遥远了。 老爸微薄的收入在家里已经是入不敷出,他常常一个人对着院子里的大树发呆,自己和自己说着话,有时还会发疯似地用拳头打自己的脑袋,或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沉闷地抽着名叫“青海湖”的地方烟,习惯地蹲在最里屋的墙角里,奄奄一息对这着我唉声叹气,表情落寞,神情麻木。 家里的状况实在是太糟了,用老爸二百多块钱的工资来供我们姐弟三人上学无疑成为了他的负担和累赘。 老爸也曾表露过让我缀学的想法,但被我很干脆的拒绝了,我说,老爸,妈虽然不在了,但还有我啊!我会帮你撑起这个家,我可以多吃点苦,多干点活,少吃点饭,就是别不让我读书。读书是我的希望,也是妈的愿望。没有书读,我活着就跟行尸走肉一样,是没法活下去的,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剥夺我生存的权利,好不好? 老爸先是叹着气并有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然后他便掀翻了客厅的桌子,冲着我吹胡子瞪眼:你这丫头嘴里能不能积点德啊!少说两句你会死吗?好,好,我不剥夺你生存的权利,那你就狠狠心把我的命拿去吧! 我老爸就是这样一个口是心非,古板又倔强的老头子。 彻底地什么都一分为二了,我开始面对,也必须去面对那张布满哀愁,布满无奈的脸。 其实很多压力都不是来自周围事物的影响,而是自己面对自己时所表现出来的懦弱与低贱。 那时候,潮水般的忧愁早已超出心灵的负荷,回忆就像孩子口中吹出的肥皂泡,会随风缥缈地升上天空,然后在重大的压力下破碎,我的梦想也跟着破碎了,那些碎掉的残渣就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我的头上,我的心上,很痛很痛,眼看着我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面对悲哀,我会哭吗? 我说,会。 只是在一些人面前,我强忍着不哭。 这点困难算什么呢?我李丽是什么人啊!我可是打不死的蟑螂啊!遇到困难只会哼哼哈哈地往前使劲,从来没有退宿之辞,我捏着拳头使劲地喊着:李丽――加油! 话一落音,全班一半的人都被震到了地上,哼哼唧唧地唱着咏叹调。我转头一看,那厮则是双手扒在桌子上,神情扭曲地看着我,他说:你丫诈尸啊! 我很得意地笑了一下,我说,吓死你! 那厮趴了两分钟,感觉房子不摇了,才缓缓地坐直身体,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喂,扫把~,算我吃点亏,勉强收你这个同桌吧!” 我蔑视地露出鲜为人知的笑容,嘴角微微翘到左上方:“你―说什么?” 他一见我半人妖的模样,脸色铁青铁青的,我估计是心脏跳动的频率就超出了极限。他说:“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响应党的号召,充分地优化资源配置罢了。别以为我多么愿意跟你坐,要知道我可是下了血本,牺牲了色相,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和你坐在一起的啊。要不是潘头非让我过来,你就是用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会来啊!” 这话我相信,谁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扫把星”的手里呢。我装作一脸无辜地问:“那你不打算重新找块宝地了?” 他说:“那没事。你那些预言谁知何年何月才能应验啊!要是我今个走了,那潘头还不马上把我就地处决了。总归脑袋架在脖子上让人放心是不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我极力地憋气用来控制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还真好看,很像杨贵妃。”他坏坏地笑。 “真不简单,还见过杨贵妃?”我忍不住多嘴,但心里美滋滋的。 “要说杨贵妃的真人,我还真没见过,到底漂不漂亮我不敢说。但据说身材是一流的,丰满体胖,要不能把那唐朝皇帝勾引地半死不活。”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我的身体比划。 真是气煞我也:“杨贵妃你个头啊!”我抓起一本书,朝着他劈头盖脸地砸下去。那厮说起话来还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潘头在课堂上很庄严地向大家介绍了我的新同桌,他是在河北读得高中,是来这参加高考的。据说成绩相当好。大家都知道,在我们都兰参考的话,录取分数相对是比较低的,所以很多有关系的家长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内地上学,然后再转会回来参加高考,那么他们就有足够的实力,考上在内地无法考上的名牌大学。 我是极恨这种人的,因为他们来了,自然会抢了我的风水,不就让我跟名牌大学说good―bey了吗! 我斜着眼睛看他,并小声嘀咕着:你这该死的高考移民! 他就侧过脑袋跟做贼似地问:你说什么? 我就哑哑地说了一声:傻b! 他就低声说,我听不清楚! 我在心里就一阵狂笑,我想,这就是你得瑟的下场! 当得知他叫刘世昌的时候,我就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潘头见不得我这没头没脑的样子,忍无可忍地敲着桌子:“李丽,你笑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邓世昌那个短命鬼来着,你说他叫什么不好,偏偏叫什么刘世昌,我看啊!他命不久矣!” 我发现大家都把嘴巴张到极可能大的程度,尤其是那厮,脸色发灰,七窍冒烟,我恍然发现自己确实闯了一个大祸,赶紧用手堵住嘴巴,眼神在教室里四处游离。 一只黑板擦刹那间便朝我的头上飞过来。 我揉着我的额头:“不过是开个玩笑啊!” “你也能开玩笑?”不知道是谁说的。 我的心就痛起来。 他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我,他说,我跟你没仇吧! 我不敢去看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 “我真的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垂泪道。 那厮“哗”的一声站起来,拍着桌子吼道:这种事能随便说吗? 我就特厌烦地看着他,我说,你小子什么态度啊!我说过了,不过是个玩笑而已,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嘛! “道歉!给他道歉!不然的话明天你就不用来上课了。”潘头向我怒吼着。 我们那时的老师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如果需要草菅人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人生是平坦还是坎坷,他可以一棒子把你打死而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但是潘头的话还是很具有杀伤力的,想想也不至于为了一句话而放弃自己的前途吧!就只好认命栽在他们手里了,我抬起头,对着天花板说了一句:对不起了! 那厮倒是来劲了,他说,你丫这也叫道歉啊!天花板上有我刘世昌的名字吗?这个道歉我不接受! 真是郁闷啊!这人怎么不知道给人一台阶下呢? 潘头走下讲台,用教棍点着我的头说,你――重新给他道歉! 我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当时真得想给刘世昌道歉的,可是我看到潘头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心里就特别地憋屈,我说,我不是道过歉了吗?他不接受跟我没关系吧! 潘头就发疯似的跺着脚,狠狠地敲着我的课桌:好,你不道歉是不是!那么现在就给我出去,以后不用再到学校来了! 我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说,好,我不来了!永远都不来了! 大家都认为我疯了! 阿玲和枚儿在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异口同声地说:“丽,你中邪了是不是啊?” 阿玲和枚儿很多时候都是心灵相通的,她们会想一样的问题,会说有样的话。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伟大的奇迹。 她们四目相对了一会,又同时问:“开玩笑的吧!” 这句话真他妈的讽刺,我开玩笑的时候他们信以为真,我说实话的时候他们以为我是再开玩笑,我特无奈地摇摇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你俩可要加油啊!” 我背上书包,挥挥手向大家说再见。 但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之前,忽然就想再看他一眼。 我说,刘世昌,用我的未来换这个道歉够不够? 他一脸诧异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在教室的门口作了三分钟的停顿。 只想在三分钟内发现奇迹。 我知道不是什么人都会遭遇奇迹的。 周围的空气满是诱人的焰火味,我踏在水泥板上却没听见声响,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其实我内心一直期盼潘头会追出来对我说,你这个小丫头脾气也够倔得。得了,回去继续上课吧!有空私下里给刘世昌道个歉,怎么样? 那样我的自尊才不会空荡荡地难受吧!才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理清我的思绪吧! 可这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 第四章 我挖坑活埋了自己 闹钟准时在早晨六点钟吵气来:“真够敬业的”,我气急败坏的甩开被子,紧闭着双眼,如弹簧般地弹坐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妈的够了!什么时候响不行啊!偏偏我弯腰准备捡金子的时候响,看我还不够穷是不是?”我顺手一挥:“咣当”――闹钟掉地上了,这时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妙,猛地睁开眼睛,大脑也跟着清楚起来,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迅速跳下床去,把闹钟拾起来一看,别说闹铃不响了,就连指针也不动弹了。我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心想,得了,感情摔成脑震荡了!我便很沮丧地低下头,嘟囔着:“别呀,不就是多说了你两句嘛,至于跟我闹情绪罢工吗?” 我很无奈地把它塞进书包里,然后麻利地穿好衣服,又从桌上的存钱罐里取出几枚硬币塞进裤子口袋里,唉声叹气地自个对自个说:“真是倒霉透顶了,金子没捡着,反倒还得赔上几个修表的钱,这个月又得少吃一顿肉了”。 “呜呜呜?????”有人在敲我的房门。然后就听见龙问:“老姐,一大早晨你跟谁说话呢?是不是你屋闹鬼啊!” 一听就知道那小子又要拿我开涮了,那家伙一天不涮我两回,他连觉都睡不着。我晃晃悠悠地去开门,门一开就见他跟只大章鱼似的扒在门框上,他使劲地往屋子瞅了瞅,然后嬉皮笑脸地对我说:“老姐,屋里没别人啊!鬼也没见着,感情你又自己跟自己唠上了?老姐,你也真够柏拉图的!” 我差点晕倒,我一手扶着墙,一手朝他后脑勺挥了一下,我说,你小子,就会拜活你姐是不是? 想气死我啊? 他揉了揉后脑勺说,我哪敢啊!你现在可是咱家的大王!得罪了老姐哪还有我们的好啊!准把我们大卸八块不可,我和军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我听他那么说话,差点都吐了,我向他摆了摆手说,我求你还是别晕我了吧!怎么听都那么恶心。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我问,军还没起来呢? 龙就顺手把胳膊搭在我肩上,他说,你还不了解他,不等火烧屁股他才不着急呢!你听他那呼噜拉得跟小夜曲似的。 别看龙今年才十六岁,个头却不小,直窜一米八了,压在我肩上的份量也确实很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劲才把他的胳膊从我肩膀上拿下来。我说,你想压死我啊!赶紧洗洗涮涮吃饭去吧! 然后我走到军的房门前,使劲敲了敲门,并咧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李军,还不起床!屋里顿时就有了被惊吓后悉悉索索的起床声,不一会军就揉着眼睛出来了,他说,姐,你以后叫我能不能温柔点,每天早晨都被你吓个半死。 我说,我温柔点你舍得你温暖的被窝吗?瞧瞧外面的天都大亮了,再不快点,感情又要迟到了。 军听我这么一说就由里到外地紧张起来,一边忙活还一边埋怨,姐,你怎么就不早叫我一点呢? 真是晕了,对他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啊!我无助地耷拉着眼皮,心想,这帮大尾巴狼,感情这事还全是我的错了。我这人也是大人有大量,不想给他们计较,手底下只顾忙着准备早餐。说起这早餐,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穷人家的早饭简单得很,不需要牛奶面包,也不需要稀饭包子,一人一块干饼就着开水吃了就算完事,能填饱肚子就行,即经济又简单。 龙一见桌上的东西,就没什么食欲了,拉着个脸说,老姐,每天都是这些,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啊!一点油水都没有,看把我和军都吃成瘦猴了! 我两手叉腰,虎着个脸说,你们以为我不想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就老爸给留的那点钱能养活咱仨没断顿就不错了!我和你们不都吃的一样吗?我不是也挺结实的吗? 龙很鄙视地看着我,他说,你哪里是人啊! 差点喷血,我抄起炉钩子就冲到他面前,我说,你小子有本事再说一遍! 龙一看我驴脸拉得二尺长,就陪着笑脸给我作揖,他说,老姐本来就不是人,是神,是神啊! 军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就是,还是一个大大的神! 骗鬼去吧!这两个小兔崽子是越来越会气人了。 龙喝了一口水问,姐,爸昨晚又没回来!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嘴角便滑出一句“嗯”。 军说,都三个晚上没回来了!你们说爸在忙什么呢?连晚上都要加班? 想起这个我的心情就莫名烦躁起来,我忍不住用筷子敲了他俩的手,我说,是不是没事干撑得,琢磨大人的事干嘛?老爸肯定是忙呗!好了,赶紧吃,吃完了就上学去。 话虽这样说,心里已是空荡荡地难受。想想老爸这两天确实奇怪的很,每天中午回家都能看见他洋溢的笑脸,他哼着样板戏,一个人没头没脑地笑,和前些日子那张布满哀愁,布满怨恨,布满无奈的脸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很多时候,我纠缠着自己很痛的心莫名的担心起来,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便会从脑子里蹦出来:“老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但随后又觉得自己太过主观,太过自私了!老爸虽然老实,也没有什么能耐,但疼爱儿女的心还是与生俱来的。 龙喊着:姐,快上车啊!你一个人又想什么呢? 我看见军已经坐在单车的横杠上了,龙也飞快地跨上单车,我把书包斜跨在肩上,很轻盈地跳上后座,然后军就挥着双手喊了一句:出发―― 初夏的太阳,在有风的早晨依旧惨烈,我抱着龙的腰,脑子里很乱,心里很空虚,想着想着就想起昨天被赶出教室的悲惨情景,心里就恨得牙痒痒,心想:“我又犯贱了是不是,我还有去学校的必要吗?”我恼怒地用一只手拍打着我的脑袋,我说:“李丽。你真是猪啊!”然后想都没想就从车子上跳下了,因为车速太快,双脚落地的时候,基本上都麻了。 龙就停下车子,回过头来问我:“姐,怎么了?” 我向他挥挥手说,你们去上学吧!从今天开始,我不读书了。 军很不理解地看着我,他说,为什么啊?老爸不是答应让你上了吗? 龙狠狠地用右手砸着车把,表情严肃地问,姐,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说,是谁,我给你出头去! 我想,就你小子替我出头,不被别人打得满地找牙就算谢天谢地了,你们还是省省吧!我面无表情,甚至有点麻木地说;“行了,不管你们的事,赶紧上学去吧!要是你俩胆敢惹出什么祸来,有你们两个好看的。” 龙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他说,姐,你肯定真不读了? 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挺不好受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流出来,我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想,一个男人家还真八婆啊! 当我确定阳光已烘干了我的眼泪,就迎着笑脸对他们说,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俩小子可要好好学,别对不起你老姐。 龙很别扭地朝我笑笑,蹬了车子前行,军就使劲地向我挥挥手,他说,姐,那我们走了。 我清楚地知道,我李丽这么多年来在很多方面都是一无是处的,但在学习上却毫不含糊,这是我唯一能骄傲的资本。我答应过我妈一定要考大学的,但是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无论怎样努力,可对于这学期零零散散加起来缺了两个月课的人来说,岂不是以卵击石,自讨没趣吗。 我早应该把念书的心思收起来了,坐在路边的杨树底下,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万里无云,好像我的心事被毫无遮拦地显现出来,鼻子涩涩的,我哽咽着说,我想读书,我想考大学!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扇大嘴巴子吗?谁也没逼你,自个头一大就不上了还在这装可怜岂不可笑,我李丽就是自己挖坑把自己活埋的人,我心里骂着,你丫的李丽,我呸吧! 推开院子大门的时候就看见老爸蹲在洋芋地里拔草,我走过去,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蹲下,我听见老爸说,要是丽她妈还在啊!着满院子的菜也就用不着我操心了,推到市场上买买还能多几个钱花,现在恐怕它们都要烂在地里喽!丽她妈啊!你一闭眼走了,撇下这大不大,小不小的仨孩,可让我咋办啊! 我使劲往肚子里咽着苦水,我说,不是还有我吗? 老爸以为大白天的遇见鬼了,哆哆嗦嗦地回过头来看,眼神直勾勾的,一看是我,拿着手里的烂草就给一阵猛抽,他说,叫你这个死丫头再装神弄鬼,不肯不哈地躲在我后面想干啥? 我用双手护着头,也跟着急眼了,我说,老爸,你能不能先把你手里的宝贝放下啊!瞧瞧弄得我这一身。 老爸这才停下手来,望着他地里的秧苗叹气,他好像想到什么?就回过头来问我,丽啊!今天应该不是礼拜六吧? 我随口“哦”了一声。 “那你不去上学,呆在这干什么?” 我说,老爸,我把你的话是彻底地想过了,俺可不想做个“剥夺你生存权利”的不孝女儿。我知道你累,妈的病把这个家都拖累垮了,你能供我上到高三已经不错了。现在妈也走了,就让我留下来帮你吧! 说来也奇怪了,我没皮没脸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也能脸不红心不跳,跟真的“牺牲自我,顾全大局”似的,惹得老爸着实难过了一回,满脸是纵横的眼泪,他说,丽啊!爸对不住你啊!都是我没本事,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妈啊! 我鼻子酸酸的,心想老爸这煽情的本领不亚于倪萍啊!我咬着嘴唇极力地对老爸笑,最后我说,老爸,你别这样,这真不管你的事。 瞧见了没,我是一个怎样心怀鬼胎的女儿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的老爸玩虚的。 我把这些看成是人生给我的理所当然,我也没必要给生活刻意地加上华丽的词语和完美的修饰。只是这样,让一切归于平静和淡定,只是我们每一个人从那个时候起再也回不到最初的位置了。 ------------ 第五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现在已经过了多愁善感的年龄了,但对那时的记忆依然如新出炉的面包,透着诱人的香气。飘落的一片树叶,远去的那些人的背影,不经意间的那段对白,都给我真实的悲伤与快乐,就如同加在咖啡里的糖,随着时间它会沉到杯底,直到喝到最后,你才能真正品尝到它原本的味道。 如果你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不曾拥有那些关于生命瞬间的感动,所以你不会体会一个人在绝望时的微笑。 都兰的六月,分外的燥热,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在破旧的马路上折射出刺眼的惨白。 我推着一大架子车乱七八糟的蔬菜吃力地往前走,天上的太阳似乎并不想对我起什么怜悯之心,脸上的皮肤被它刺得钻心地痛,我仰起头对着老天破口大骂:“我都他妈快累死了,你还使劲往我身上照,找死是不是,要照回家照去,滚啊――滚――”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停下来看我,他们八成在想我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要不就是中邪了,我真是受不了他们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便冲着他们没声好气地说,看什么看,在都兰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是不是? 我在他们的眼光里扑捉到了一丝不屑,一个人说,你看看,这就是老李家的女儿,这样下去,以后还有啥出息! 我是极讨厌这种多管闲事的人,我嘀咕着:切,都他妈什么人啊!我家的那点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到菜市场的时候,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靠着架子车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卖菜真是个苦煞人的差事,择菜、洗菜、装菜、搬菜,没有一点是不出力气的,幸好俺有的是力气,不然谁受得了整天这样折腾啊!瞧瞧我,几天下来,活生生地被扒了一层皮,想想以前我妈受得那罪,打心底替她难受。 “喝口水吧!”听完这话,我身上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头皮发麻,感情又是那个对面卖菜的“木乃伊”寂寞难耐了,想要找我说说话吧。 我悻悻地回过头,果真没猜错,就是在我对面卖菜的那女的。 处于礼貌,我假惺惺地对她笑了一下,我说,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带着呢! 她就把杯子放到嘴边,咕咚咕咚咽了两口,她说:“有啥谢的!你这妮长得这俊内!跟俺亲闺女一样!” 真是一把抑扬顿挫的机关枪,听得我差点吐血。 我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我心里说着:“主啊!请不要再让我听到这台湾版的河南话吧!阿―门――” 在此声明一下,我李丽对河南人是一点偏见都没有,可是我就是受不了“木乃伊”这嗲死人的河南发音法,那声音一出来,真是要命啊! 她瞪着眼睛看我,乖乖,这孩子说话还手舞足蹈的,末了还要向菩萨拜拜,咦――真是心地善良啊! 听她那么说,差点被一口唾沫给噎死,我呵呵地朝着她傻笑,心里却骂了一句:“奶奶的傻b。” 然后她握着我的手说,你跟阿姨也相处一段时间了,你觉得阿姨这个人咋样? 我对她是皮笑不笑,我是,这个嘛,还行吧! 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已经是把她骂了个底朝天。这木乃伊在都兰可是一家喻户晓的人物,人气大大超过了小虎队,属于超级母老虎那类的,能坐在大街上骂三天三夜都不带喘气的,人送外号“王打铁”。记得我刚卖菜的那一天,因为客人买我的而不买她的,她就发了疯地蹦起来,用两烂黄瓜砸了我的头,指着鼻子就骂我:“你这个小骚货,一来就抢我的买卖,看我不把你卖到妓院里陪男人睡觉去!” 真是恶毒啊!我李丽直勾勾看一个男人都没有超过五分钟的,怎么就有这么难听的名号落在我身上了,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但我李丽也不是省油的灯,拾起俩土豆就丢在她头上,眼睁睁地看到她额头上立马就隆起两个明晃晃的包来,我说,谁稀罕跟你抢生意啊!人家愿意来我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也按个“扫把星”的名号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是托了”扫把星”的福,生意才做的一帆风顺,连个跟我还价的人都没有,其实我明白大家都捧我的场是因为我家日子不好过,处于同情才这么做的。 那木乃伊一听我自称“扫把星”顿时就安静下来,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不一会态度就来了个360度大转弯,还走过来温柔地摸着我的脑袋说,没伤着你吧?阿姨就这快嘴,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中不? 我张着嘴惊讶地看她,心想:“这世界变化未免也太快了吧!” “妮,你想啥嘞!我问你话呢?做我闺女中不中?” 啊?我木若呆鸡,呆立了许久,才精神恍惚地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不是已经有女儿了吗?要那么多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女儿好,女儿是娘的小棉袄!” 晕! 不会是为了想开个妓院收集**来的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真佩服她的口才还有毅力,我不知道她练得是哪门盖世神功,连着讲了三个小时没喝一口水。 我已经再没有力气跟她说下去了,她那里是人啊!简直就是神!一个长得很失败的神! 临近傍晚收摊的时候,她走过来将两个大苹果塞到我怀里:“拿着,带回去给你爸吃!” 闹了半天不是给我的,我不解地问:“你,认识我爸?” 她害羞得跟一纯情大姑娘似的:“你这孩子!” 我差点喷血。 我的脑子如计算机一样,开始翻找所有的记忆,当整个程序全部扫描完后,眼前很清楚地显出一行字:无此记忆。 都站一天军姿了,累都累死了,回去还要面对一大堆的家务,要做饭,要检查弟弟们的作业…….我还哪有时间研究面前这个好不相干的人啊 。 我说,谢了! 她在我身后一再地嘱咐,那是给你爸的!你们别给吃了。 不就是两个破苹果,至于这样煽情吗。我故意做出丢掉的动作,我听见她焦急地喊声:小心,别摔坏喽! 我就一阵没心没肺地笑。 收拾完东西准备要走的时候,一个身影严严实实地挡在我面前,我想,又有人皮子痒痒了。 我撂下架子车,挥舞着拳头就要上前拼命的时候,就听那人说,李丽,你的性格还真是泼辣哦。 我顺着声音朝对面望去,我几乎不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会是高原,真的是高原,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我措手不及,我很尴尬地冲他笑笑,却不知该怎样把半空中的拳头放下来,我心骂着,李丽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高原显然是走了急路,脸上泛着红晕,轻声地喘着气。 紧张、慌乱和不知所措后,多日阴沉的心就变得明亮起来。 我才迅速地将拳头收起,藏在身体后面,我问,你怎么会来? 他说,我是来告别的……我想临走的时候跟朋友告别一下。 我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了,我说,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 他认真地点头,是啊!从来都没变过。 我有点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说,你别逗了,像我这样的怪胎是不会有朋友的。 他很努力地保持镇静,他说,怎么没朋友!比如赵玲,韩小枚不都是你的朋友吗? 我笑了笑,我说,对哦,也就她俩傻乎乎地和我好了。 高原就严肃地看着我,他说,不是的,比如??还有我! 我真的可以奢望他心中有我吗?我很认真地看了他十秒钟,我说,谢谢! 起风了,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变得很阴沉了,看样子是要变天,高原推起架子车,他说,李丽,看情况快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 我很难为情地说,这样不好吧!万人被熟人看见,我怕是跟我爸解释不清楚,闹不好还得把咱俩小命赔上! 高原推着架子车继续往前走,他说,你们家家教真是很严啊!不过放心,我就送你到路口,保证不让熟人看见你,可以吗?其实我也挺害怕被你爸逮着,然后被揍得邪可怜。 我听高原用了“逮”这个字,心里就毛喳喳地难受,我说,我们又没干啥,被我爸逮着又怕啥! 高原一听就知道我老毛病又犯了,他说,怎么,我说句话也能使你怀孕吗? 哦――苍天啊!真是不想活了,我憋着个大红脸,就差找个地缝钻近去了。高原接着说,你还真单纯,我给你开玩笑的。 我冲他龇牙咧嘴地笑笑,心想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了。 我问他,听你说话,好像见过我爸似的。 他说,我实话,我一次都没见过你爸,都是听莎莎说的。 我说,是吗?你和莎莎很熟了? 他说,哦,小学我们同学,上了中学就没在一个班过,但关系算起来还比较不错。 我就狠狠地瞪着高原,他见状显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他问,干嘛这么看我,要吃人似的! 我说,原来你和那莎莎是一伙的,一想起那臭丫头我还真恨不得吃了她。 我猜想高原脸上的寒毛全竖起来来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问我:怎么,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说,也没那么严重了,只是我和那丫头八字不和,她是横竖撇那看我不顺眼,时常会勾结一帮女土匪们对我搞一些恶作剧。有一次竟然冒充我男友悄悄写了一封情书塞在我包里,被我老爸发现后就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一顿狂扁,你知道吗?当天我的这颗美人头就成揍成南瓜头了。 高原听了便咯咯地笑,他说,真没看出来,你还听幽默的嘛!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我惊讶地望着他,我说,你别逗了,多少男生都唯恐避之不及啊!像我这样的女生,是不配用这个词的! 他停下来看我,干嘛这么自卑? 我说,不是吗?就连你不是也老躲着我吗?我是个怪胎不是吗?我的脸上流露着从未有过的忧伤和无奈,长长叹了口气。 他说,哦,说实话你性格确实有点古怪,孤僻又没有人缘,但你学习好啊!文章也写得好,这都是你的优点啊!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我李丽的形象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我端详着他年轻而帅气的脸庞,亲耳听着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全身都暖洋洋的。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在他的身后,感觉心是那样的踏实,完全看不到悲哀,真希望他转身看到我的时候,能读懂我眼中的意义,然后牵起我的手,走得更远一些,但――他是来告别的,想起这个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我敲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心里说着:“李丽,你疯了吗?跟个大花痴似的瞎想什么呢?” 我对他说,我差点忘记了,你今天是来告别的,你要去哪里?不参加高考了吗? 他笑着说,是啊!不参加高考了!因为我被保送上海xx大学了。 “真的,真替你高兴,祝贺你啊!”我一脸羡慕的表情。 话音没落,已经到了通往我家的路口了,他停下脚步,把车子放下,转过身来,一脸阳光,他说,只能送到这了。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我问,你什么时候走? 他说,明天早上,先去山东看看我爸妈。 “哦。看来我是不能送你了。”我说。 他说,没事,你忙你的吧! “那你还会来吗?”我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哼哼。 他说,可能回来的机会不大。我会给你写信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嘛!高原故意在“朋友”两个字上面加了着重音,不知道是怕我分不清关系而加以说明,还是他的心中也有丝丝的在乎而怕我难过,但这两个字不论怎样一出口都给了我很大的威胁。 我看着他,像是一部电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天色已完全暗下去了,像是爱情幻灭后的惨状,我说,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祝你一路顺风。 他没有做挽留的打算,只是对着我轻轻点了点头,他说,保重。 我伤感地推起架子车,只顾一个人走,准备进院子的时候,他就冲着我喊:李丽,千万不要扼杀了你读书的才华!今年的高考你错过了,明年还可以复习重来!你一定要考上你想上的学校,走你想走的路,圆你想圆的梦,你一定行的!李丽,你一定行的。 耳边就一直回响着这亲切而深情的声音,我转身想说谢谢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如浪潮般向我袭来,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松软的土地上,溅起了许多尘埃。 我朝着无边的黑暗,大声地喊了一声:我―真―的―可―以―吗? ------------ 第六章 朋友的分量1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了,我一进院子就看见两个弟弟坐在家门口鬼鬼祟祟地摆弄着他们的双手,脸上的表情跟打了败仗似的,我猜想这俩小子今个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我放架子车的时候(应该是摔),故意把动劲弄得很大,生怕那两个家伙听不见。两人听见声音本能地将双手藏到身后,嬉皮笑脸地对着我笑:“姐,你回来了!” “你俩神经兮兮地,不会背着我又闯什么祸了吧!”我直截了当地说。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有姐你在,给我们十个胆都不敢啊!” 这话说得实在,现在长姐为母,违背母亲的意愿可是大逆不道的啊! “长本事了,会说谎了啊!还不快把手给我拿出来。”我乘其不备,在他俩的脑袋上咔咔就是两巴掌。 龙颜大怒,他们也只好乖乖就降,颤颤抖抖地将手伸到我面前。 当我定眼看下去的同时,我的得意就在半路上让人给谋杀了。 那是怎样的一只只手啊!每一只手上面都有若干个血泡排着队站在那里。 我知道那俩小子又背着我趁双休日去建筑工地打零工去了。 我想,我他妈真不是东了,还算什么狗屁姐姐啊!死了算了! 不行,我绝对不能放过那些榨取我弟弟剩余价值的王八蛋们,我喋喋不休地骂着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他们怎么可以对两个孩子下此毒手。 因为气愤,我的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最后我抓起弟弟的手说,走,跟他们拼了。 龙摔开我的手,特忧郁地对我说:“老姐,算了吧!刚开始干都是这样的,不就几个血泡嘛,过几天就好了,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军在一旁点头哈腰地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无语。我忽然就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们了,那时的他们不过才十五、六岁,他们弱小的肩膀到底可以抗起多少东西,一种热热的潮湿的东西夺眶而出。 龙将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老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是吗?我们又不是什么奶油小生,更不是先生少爷,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然后一本正经地捏起拳头:“吃大苦者必成大业。” 军依旧站在旁边点头哈腰地附和着,就是,就是。 我抓起他们的手,眼泪婆娑,我问:“疼吗?”当话音落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说的不过就是一句废话:“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去面对死去的妈啊!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她,我该怎么办啊!我要拿你们怎么办啊!”我知道这次我是真得很难过。 我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越是坚强的人越是守不住脆弱的防线。 龙将他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一脸茫然地问:“老姐,你没是吧!你今天怎么了?没病吧!” 那时我还没哭完呢?被他那么一说,我就一头雾水地看他:“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受不了你这样,你温柔起来比凶暴起来更渗人。” 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我挥起手准备发飙的时候,他俩已经跑远了,我听见军说:“哥,姐这会正常了。” 晕死。我气急败坏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站在大门口朝他俩喊,你俩快点给我回来! 龙回过头来说,老姐,你以为我们傻啊?等着回去挨你的打是不是? 真是疯了!我郁闷地吐这气,心想,有本事你俩就别回来,只要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扫把星,扫把星……”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不远的黑暗里传过来,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还是个雌性的声音,心想:“这黑灯瞎火的是谁啊?感情不是俺们李家大院闹鬼吧?”一想到这,满脑袋的头发全都炸起来了,还噌噌地冒着火花:“不会吧?他找谁不好,偏偏指名道姓地找我!我扫把星的名声也太大了吧!都传到冥界那头去了。”我浑身如触电般地哆嗦着,嘴里发出上下牙打架时惨烈的厮杀声。 “扫把星,扫把星…….”那声音又幽灵般地响起来。 “走开,走开….我的妈呀!”太渗人了,我就双手抱着头,站在原地歇斯底里地喊。 一只大手迅速把我的嘴堵住了:“姑奶奶,求你别喊了,是我啊!刘世昌!” 谁?刘世昌?心里的火已是噌噌地往外冒,想到没想抬起右腿就狠狠地躲在他的右脚上。 他嚎叫着就跳了起来,这下该轮到我捂他的嘴了,我紧张地说,大爷,拜托你小声点,万一叫我老爸听见,我这脑袋就要搬家了。 他厌烦地将我的手推开,他说,别用你的猪手碰我的嘴,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差点口吐白沫,真是会气人啊!我斜着眼睛看他,并凶神恶煞地说,刘世昌,你说什么? 他在我面前一脸胜利者的模样,他说,干嘛?恼羞成怒啊!刚才我看见高原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态度,温柔贤惠,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怎么对我就横眉冷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感情你喜欢他对不对? 这小子真是的,说话怎么就爱揭人短呢?恨不得上去扇他两巴掌,看他还这么得瑟不。我说,你厮一变态狂吧!还学会跟踪人了,感情你脑子有毛病吧! 他说,太难听了吧?跟踪你我吃饱了撑的,不过是碰巧罢了。喂,你说实话,你暗恋高原对吧? 我用鄙夷的眼神看他,我说,你还真是个事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就冲我摆摆手,他说,当然没有。但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吧? 我咬了咬牙,捏起拳头,真是忍无可忍了,我说。你说够了没有? 他见我一脸要吃人的样子,便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他说,好好好,你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想给你道歉的。 我一听就知道多半是为了说服我上学的时,没声好气地说,刘大公子,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给我道歉啊!也赔上你的未来是吗? 他没有再给我争个你死我活,只是很安静地站在那里,我猜想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那样的沉默也将我的脆弱杀得片甲不留。 许久,他才低声说,真的对不起!那天我太固执,太较真了。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时气话,等气消了还会回来上课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你真的会为此而放弃学业。我被这事困扰着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想想一个学习那么好的人因为我而改变的人生,心里就特别不好受,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是空荡荡地难受。 真受不了他这样说话,一点都不像他,我说,你就别老孔雀开屏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怎么会为了你而放弃学业,所以你没必要那么自责。 “我和高原一样,希望你能考取你想上的大学,走你想走的路,圆你想圆的梦。”他幽幽地说。 不到一小时就听到两次同样的话,也真够烦的了。但我好像已经不想用太重的话伤他,我说,你的歉意我接受了,所以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你可以回去了。 他就蹦起来说,什么?回去?你把我当叫花子了?我用了十元钱从赵玲嘴里得到你家的地址,什么都没拿到就让我回去,我不是赔大发了吗? “赵玲,这个臭丫头,竟然为了十元钱出卖我,把这么烂的男人弄来气我,太不够意思了。”我心里愤愤地想着。 我说,刘世昌,你厮没事吧?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想从我这拿到什么? 他说,就是你重新上学,重新考大学的承诺啊! 我的眼神便暗淡下来,我说,对不住了,这件东西我可能给不了你。 他把脸伸过来,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怪怪地看着我,眼神冷漠而犀利,他说,这还是你自己吗?你要这么继续下去吗?你就忍心让我背着这个罪名活一辈子吗? 我说,我可没让你被这个罪名,你可别陷害我。 他说,如果你不肯答应,你就是这么想的。 真是疯了! 我说,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有着比学业更重要的东西,对未来并不奢望,可以吗? 他就指着我的鼻子,你就这么下去吧!你就自己作践自己吧!你就这样等着嫁人好了。 我气急败坏地叫他闭嘴,我说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狠狠地指着我的鼻子说,没出息,真是个懦夫!好,这个游戏我陪你玩了。高考我也不参加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我说你这人真是很奇怪。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说,不是玩笑。 我就对着他嚷嚷,你至于吗? 他说,至不至于,这跟你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说,随便你! “咱们走着瞧。”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对我说。 为了缓解情绪,我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心想,那厮才是一个真正的怪胎! 我看着他走,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喊:走开!谁允许你打扰我,你没资格,没资格。 ------------ 第七章 朋友的分量2 不论怎样,岁月和时光都不会因为你而停留或倒转,就如流水永远也不会因为冬天而停下奔流的脚步,寒冷只能冰封浅层的水面,却始终冰封不了水底的激流。 老程家里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得一响,隔壁的胖嫂就叮叮当当地闯进我家的院子。 “丽啊!听见老程家的鞭炮声没?说是他家的女儿玉考上大学了,这可是咱们院第一个大学生啊!瞧他家院子里挤满了人,可真是风光啊!她是你同学,你就不去看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不是找着叫我心里难过吗?”我心里想着。 当时我正在地里摘豆角,听胖神那么一说,就停下手里的活,将那半塑料袋豆角随手扔到一边,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那是人家的喜事,我去凑什么热闹! 胖嫂不坏,尤其是心肠不坏,可就是快言快语,爱多管闲事,她见我脸上不痛快,就对我说,胖嫂知道要是你能考试,比谁家的孩子都有出息。 我低下头去,感觉鼻子一酸,泪水便夺出眼眶,横溢而出。 胖嫂也跟着难受起来,她就拉着我的手说,丽,都怪胖嫂不好,不会说话,说到你伤心的地方了。世上有多少人没上大学,不都活得好好的。你抬起头来做人,你不比别人差,知道吗? 我就抹了一把泪,冲胖嫂笑笑,我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就是一没心没肺的人,哭一哭,笑一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好了,不说了,我要卖菜去了。 胖嫂就帮我把装好的菜都抬上架子车,她说,今天胖嫂闲着,不如帮你一起卖菜去? 我龇牙咧嘴地对着胖嫂笑,我说,胖嫂,你是怕我寻短见对不对?然后我搂着胖嫂的脖子说,放心,我李丽才多大啊!还有多少福没享啊?总得让我说个男朋友,享受享受爱情吧!这么早死了岂不太可惜? 胖嫂用手点了点我的额头,她说,你这个死丫头,想开就好,省得我操心。 我便笑着说,胖嫂那是瞎操心! “不知道赵玲和韩晓枚考上了没有?”我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胖嫂就瞪着眼睛看我,啥时候了,还管那么多闲事? 我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她们和玉可不一样,她俩可是我最铁的朋友了!然后我就嬉皮笑脸跟个奴才似的对这胖嫂说,嫂子,你不是说今天没事吗?那就帮我看会摊子如何? 胖嫂假装生气地说,你都不去死了,我还跟着你干什么去啊?不去,不去! 我就摇着她的胳膊,陪着笑着说,嫂子,就一小时,我办完事就来接你的班,好不好啊? 她把我的头搡到一边,你别粘着我,听你说话都渗得慌。行了,行了,胖嫂今天就好人做到底,你去忙你的吧! 我跳过去:“噌噌”在她脸上亲了两下。她很厌烦地推开我,用手擦了把脸,瞪着我说,瞧你给我弄得这一脸口水。 都兰的八月,惨烈的干热,阳光照在身上,几乎要把我们烤化。胖嫂在前面拉车,我就在后面推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们就很默契地停下来,急促地喘着气,我给胖嫂递上手帕,她接过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还给我,她说,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我说,好,那我就走了。 她冲我挥挥手,她说,你就放心地去吧!胖嫂绝对给你卖个好价钱。 我就笑着说,那感情好,多卖的钱嫂子就留着买雪糕吃吧! 她说,成,我还要多吃几个哩。 站在学校们口,不知怎么心就不是自己的了,那些曾有的足迹,那些曾有的梦想都变得陌生而遥远,想到这就有眼泪落下来,但谁都知道流出来的泪水是不可能倒流回去的,就如同你错过的人,也许下辈子都不可能等到。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连同那些灰暗的心事全部吐了出来。 这时,一个纸团不偏不斜正好砸在我的额头上:“真是的!这是谁啊?”我气急败坏地嚷起来。 我看见宣传栏旁边有几个女生已经笑成了虾米状,我就不由自主地捏起拳头,将那口恶气狠狠咽回肚子里,心想,本小姐今天不是来打架的,要不然的话绝对有你们的好看。 其实我这个人挺阿q的,什么事也就是嘴上不吃亏,要当真打起来,我绝对不是她们的对手。 踏进学校大门,已经有人对我指手画脚了:“她来干什么啊?害得人还嫌少吗?听说了没,她的那两个死党和那个刚刚转到她们班的大帅哥都为了她放弃高考了哦!” “什么啊?她凭什么让那个帅哥为他付出那么多啊?” “就是嘛,她就是一个扫把星,谁在她身边谁就倒霉!” 那一刻真的感觉自己就是那些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却感觉不出疼痛,我现在特希望有人过来给我心脏上戳一刀,早早结束这狗命算了。 “会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们会为了我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来,我飞快地朝张贴红榜的地方跑去,最终从那些夹杂着快乐和忧伤的人群中挤了进去,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漫游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黑体字之间,怀着别样的心情去找一些人的名字,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已经没功夫在乎周围人异样的表情,我瘫坐在地上,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我是刽子手吗?我真的是扫把星吗? “李丽。你给我站起来行不行啊?”她横在我面前,像是从天而降。 我满脸委屈地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埋怨的话来。 她伸手拉我起来,拍拍我身上的土,然后牵着我的手走,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 走到学校操场的另一头,我看见那厮靠在林子里唯一一棵歪脖子树上,悠闲地打着口号,那些长长的柳条正好垂在他头顶上,见我们来,就探了探身子,稍稍站直了些,他说,来了? 心“咯噔”一下,便疼起来,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 那厮嗔笑着,他说,这块地不是你扫把星的地盘吧?没写你的名字啊?我怎么就不能站在这了。 真是的!好好和我说话会死人啊!我心里想着,脸上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他问:结果如何? 我抬头惊讶地看着他,这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啊? “牺牲大家,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他咄咄逼人。 我立刻神情失落,头沉沉的低下去,我还能说什么呢?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看了这么多人的冷眼,也不在乎再多几个,随便他们拿我当牛鬼蛇神批斗去吧! 但我的心会就此心安理得吗?刘世昌、赵玲、韩小枚这三个人的命运都因我而改写,我能为他们的未来承诺什么?这种雾一样的自责将我团团包围,以至于有点四顾茫然。 我把脸转向韩小枚,用一只手敲打着她的身体,我说,你这个臭丫头,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啊!你这不是害我吗? 她说,就凭我们是朋友啊! 我就哭丧着脸说,你们太坏了!你们让我怎么办?枚儿就搂着我,她说,你不要忘记咱们三个可是拜了把子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 我便抱着枚儿哭了。 我们所处的位置离校园的后门很近,门口有个瘦小的老太太弯着腰推着车子卖冰棍,走一步,喊一声,声音被风刮开,零散地飞向各个方向。 那厮很无聊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时不时地向我们这边看看,看到我俩那样他心里也空荡荡地难受,他说,你俩在这先抱着哭会,我到一边透透气,顺便买几个雪糕回来,免得你俩哭完了口渴。 我和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她帮我擦了擦泪水,然后转过身去,跳着对那厮喊:喂,刘世昌!我和李丽都不吃雪糕的,给我俩换成饮料,矿泉水就行。 那厮就眯着眼睛看我们,他说,你俩毛病还真多哦! 不一会那厮就飞快地朝我们这边跑过来,然后将饮料塞进我们手里,他说,快喝吧!瞧这天气热的! 我们便坐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面,清风徐徐吹来,周围就有诱人的花香扑鼻而来,直透心扉。 枚儿说,丽,复读吧!我们四个一起复读。 我一口气喝掉了半瓶饮料,我说,可要复读,谈何容易。 那厮就把饮料瓶放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摇着头说,韩小枚,别给她废话了行不行?她现在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做彻底的瞎子聋子了。 我就翻着白眼瞪他,我说,你厮什么意思啊? 他说,你就是不为我们,也要为你的高原想想吧!他的话你总该听一句吧! 枚儿顿时就把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喷得到处都是,她咳嗽了几声,问道,这个跟高原有什么关系? 我头顶轰地一声闷响,脸就红得跟大柿子饼似的,我说,刘世昌,你真是个大嘴巴! 那厮笑得跟黄鼠狼似的,他说,扫把星,你害怕什么啊!喜欢就喜欢呗,连面对爱情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指望得到爱情吗? 韩小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她说,丽,你眼光真够别致的,喜欢小个头的。 感觉有点缺氧。在我心里并不需要高原有多么高大、帅气,也从来都没有拿他和别人比过,只是因为喜欢,无论他怎样都在我的眼里是完美无瑕的。我说,这好想不需要你们来操心吧! 韩晓枚就在我胸口擂了一拳,她说,什么话啊!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啊!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的不幸也是我们的不幸! 听她那样说话,我都要吐了,我说,枚儿,求你不要再念紧箍咒了! 韩小枚朝我挥了挥拳头,说,不错啊!知道追男人了!不论怎样,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发扬一下重色轻友的风格,我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那一刻千言万语全部噎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当他们看我的笑话好了。 ------------ 第八章 后妈来了1 同一时间,在世界不同的位置,会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些痛苦的经历和悲伤中的细节。 在都兰,只要一过八月,夏天就算过去了,早晚的天气就变得比以往寒冷起来。木乃伊显然是害怕冷的,她迫不及待地穿上羊毛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的,宛然一个熟透的鸭梨。 她见到我就跟见到亲妈一样,满脸堆笑地跑过来,她说,妮啊!上次我给你那两个苹果给你爸了吗? 她要是不提醒我早就给忘了,都半个月了,她还惦记这事啊!我估摸着那俩苹果早就烂在塑料袋里了,我对着她很无奈地笑笑,我说,对不住啊!老爸最近比较忙,时常见不到他人,所以时间一长就给忘了。 她笑得已经很不自然了,她嘀咕着:啥?见不到他人,他忙啥哩!该不会去嫖疯了吧? 我白冷着眼看她,我说,姨,这事可不能胡说!至于为了个苹果败坏我老爸的名声吗? 她很不屑地说,别以为你爸是啥好人? 真是个怪人,我说,行了,要不你再给我一个苹果,我今晚一定交给我爸,希望你再别讲我老爸的坏话了吧! 我看到脸上的表情层出不穷,她就回到自己的摊位挑了一个苹果,用毛巾擦擦,又掏出一张干净的餐巾纸包上,然后走过来很认真地递给我,她说,这次可别忘了! 太夸张了吧!不就一个苹果嘛,弄得跟地下党碰头似的,简直晕死了。 正愁不知道怎样把她打发走呢?赵玲就带着阿正过来了,我就对木乃伊说,姨,有些事我们以后再聊吧!我朋友来了。 她便很不情愿地离开。 赵玲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我就问,怎么,你们认识! 赵玲板着脸严肃地对我说,就她,都兰县的人谁不认识啊!你最好离这种人远一点,小心伤到你自己。 旁边的阿正就搂着赵玲的肩膀说,你对朋友说话温柔点行不行? 赵玲指着阿正说,丽,你见过的,我的男朋友阿正。 阿正就对我笑笑,他说,希望以后相处的开心。 我说,那是,赵玲的男友就是我们大家的男友嘛! 赵玲就挥着拳头对我说,丽,你想死啊! 说实话我是不太喜欢阿正的,可能是最初的印象不是太好。虽然一米八的个头,人也挺帅,但总是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只是知道阿正的父亲在都兰县当着一个不小的官,家庭环境也比较优越,所以阿正高中没毕业就跟一帮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搭在一起吃喝嫖赌,游手好闲,是个人见人嫌的家伙,真不知道赵玲怎么能和他做成了朋友。 赵玲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狠狠地给了我脸上一拳,我捂着左脸在原地跳了二十几下,我说,你丫要谋财害命啊! 她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她说,枚儿叫你复读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说,你们的好心我领了,只怕这复读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问,那为啥? 我说,就我爸二百块钱工资能养活谁啊!我是老大,不想看着我爸一个人作难。 赵玲撅着嘴想了想,他说,不对啊!你爸不是被调到自来水公司了吗?我哥就在里面,说是这个月涨工资翻了一番,加上工龄,你爸的工资也老高了。 我有点不相信地问,是吗?我怎么没听老爸提起过,我一直就以为我爸就拿二百快钱的工资呢! 赵玲又斜着眼睛看了看木乃伊,她说,丽,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我说,那是当然了,我们之间是不需要有秘密的。 赵玲就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我觉得那女人和你爸关系不正常哦! 简直是吓死人了,我问,你凭什么这么说啊? 赵玲跟做贼似的瞧了瞧四周,她说,那天我去买面,就抄近路走了我家附近的那片杨树林,我竟看见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光天化日下**,那俩人真够开放的,哼哼哈哈地特激情。我那见过那场面,就失声喊了出来,两个人就同时回过头来看我,我清楚地看到那女的就是你对面的那个卖菜的,而男的吗?就特别的像你爸。 我差点喷血,我说,你丫看清楚没有,这事可不能乱说。 她说,起初我也不敢确定,就决定跟踪他们,他们一起来到银行,那男的取出一沓钱,塞到了那女的手里,我仔细看了看那男的,真是像极了你爸!丽,我敢发誓,除非你爸有同胞兄弟,不然那就是你爸! 彻底崩溃了,难道我爸真像木乃伊说得那样,爱好嫖疯?真是要命啊! 赵玲见我是底气都没了,就安慰我,丽,或许那人就是和你爸长得像。 阿正极忍牙地看着我们,他说,女人的话就是多!阿玲,下午咱不是还要看电影吗? 赵玲就随口答应着,然后对我说,丽,你回去试探试探你爸,要是真和那泼妇在一起,你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啊!还有,复读,一定要坚持复读! 阿正已经很不耐烦了,他拉起赵玲的手,他说,姑奶奶,快走吧!要晚场了! 赵玲临走的时候说,丽,我的话一定要记住! 我很尴尬地朝她笑了笑。 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个苹果,再看了看对面木乃伊的脸,便很厌倦地闭上眼睛。 我想,不仅是我疯了,就连全世界都疯了! 我进屋的时候,老爸正在用平时舍不得抽的名为“花好”的烟招待潘头,潘头坐在我家的八仙桌旁边只露出半个脑袋。 老爸见我进来,招了招手叫我过来:“快,潘老师来了,还不快打招呼。” 我艰难地移动着脚步,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他们面前:“潘老师,好!” “哦!好!” “老师你到我家来有何贵干?”我态度生硬,表情麻木。 “丽,你怎么对老师说话呢?”老爸生气地说。 “没关系,他是在生我的气啊!我来你家的目的就是想让你过几天上学去。你是块上学的料,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未来。”他说话时的语气是我那天离开教室时最想要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潘头,其实他也很不容易,为了教育事业快五十岁的人还没成家,乐此不疲地跟在我们后面一春又一秋。 “可是?我…….”我想说得是我能吗?不说别的,面对家里的情形能允许我这样做吗?我还能奢求什么? 潘头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他说:“不用担心,这一年的学费我掏。” 老爸听了,感动地痛哭流涕:“真是好人啊!” 我对老爸的这种说法给于严重批评,难道不给我掏学费,就是一大恶人了,切! 然后老爸很殷勤地招呼潘头在我家吃晚饭。今天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竟然第一底回来就有现成饭吃。 潘头说,他已经吃过了,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走得时候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希望你能来。 我在心里呵呵地笑,我还不知道老潘头的那点破事,天下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想的是他的升学率,只要点数达到了,要什么有什么?那一年的学费横竖还不就一啊! 看见了吧!我就是一小人,当之无愧的小人。 我觉得今天的晚饭不太好吃啊!(我指的不是味道)整个屋子都充满着诡异的氛围,该不是鸿门宴吧! “味道还行吧!让你受这么多苦真是委屈你了。”我真受不了老爸说话。 所有的饭都卡在嗓子眼里,没法咽下去。 我说:“爸,有话你直说,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不憋屈啊!” “那好,我就直说了。我支持你去上学,混出个人样给我看看,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全部供出来。” “爸――”在失去母亲的这两个月来,老爸明显苍老了许多,我能感受他的忧伤和寂寞,痛苦与孤独。 我说,爸,你调到自来水公司了? 他说,是。 我问,工资涨了吧! 他说,啊!涨的不多。 老爸给我的碗里夹了点菜,他说,但家里也要有人照顾是不是? 我就认真地点点头。 我忽然想起包里的苹果,起身去取,然后递给老爸,我调侃地说,这是一位爱慕你的女子带给你的。 老爸激动地接过苹果:“她对你说什么了吗?” “啊?”我不知道老爸究竟想知道什么?“没说什么啊。” “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长得跟木乃伊似的,看不出有什么优点。” 我看见老爸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什么话?” “实话呗!” 老爸有听就急眼了:“去,去,去,没个正经的,我给你说正格的呢?你觉得她做你妈怎么样?” 我把吃下去的饭全部喷在了老爸的脸上:“什么?和她?妈?” 我说:“爸,你开玩笑的吧! 老爸叹了一口气说:“家里没个女人不行啊!,那能叫家吗?等她来了,你们就可以放心地上学,做你们想做的事,我对你妈也就没愧疚了。” 那女人的种种表情如幻灯片在我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我无助地笑:“真是个大傻b。”我自己骂自己。 那么赵玲所看见的都是真的了? 我突然就想,爸和我妈生前是不是有感情,是不是妈妈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妈妈去世才两个月,尸骨未寒,他竟然要续后了,我的脑袋轰隆一下就一片空白。我刚从母亲的梦中冲出来,却又把我打入另外一个恶梦里。 我拼命地摇头,我说我不要,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忘掉我妈?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老爸无奈地摇头,我看见他眼圈红红的,可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他:“她会是一个好母亲的。你是姐姐,不为别人也要为你两个弟弟想想吧!”老爸极力地解释着。 我说是吗?你们彼此都很了解是吧?你们究竟在一起多长时间了?背着我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爸的耳光重重落在了我的脸上,他大叫着让我闭嘴,别管他们大人的事。 我说,你终于憋不住了。 我听见弟弟的哭声隐隐传来。 他坐在桌前闷闷地生着气。 我知道,他已经不能承受没有女人的日子了,或许他也确实在为我们着想,但是这一点在我们看来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沉默,压抑着每个人的心脏,空气中充满了战争后的血腥味,我快要窒息了。没有人想打破这份安静,只有表针滴答滴答地响。 最后老爸站起来说,明天我就把她带回来,这事就这么定了,大人的事你们就别瞎操心了,都睡去吧! 我们谁都没有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老爸离去,他已经有好几个夜晚没回家了,我以为他忙,但是我错了,他原来一直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哭了,替我妈哭,我说妈你太不值得了,为这样一个男人为这样一个家耗干你自己太不值得了! 桌子上的那个苹果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我气急败坏地抓起它扔向门外。” 军问我:“姐姐,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们就这样哭成一团,以至于惊动了隔壁家的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抹着眼泪说:“这些可怜的孩子又想他们的妈妈了!” ------------ 第九章 后妈来了2 所有不曾磨灭的是什么?是记忆,是孤独,还是心灵麻木后的冰冷? 日月不羁,我在翻来覆去的回忆中将心底的痛苦蜕变成没有翅膀的蝴蝶。 今天的运气看起来似乎有些坏,天已经渐渐泛黑了,可车子里的菜连一半都没有卖掉,它们心安理得地躺在那里明目张胆地嘲笑我。几只黑色的乌鸦在我头顶掠过,入秋的天气已有了瑟瑟地寒意。 我拖着下巴坐在架子车的车把上,自言自语地说:“我该拿这些菜怎么办呢?”我忧郁地看着对面空了一天的摊位,心里就空荡荡地难受,我想:“现在木乃伊已经在我家了吧!” 我把心中的压抑全部发泄在脚下的那颗小石头上,然后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昨晚我和弟弟们可是一夜未眠啊!一想起那事,心里就别提多憋屈了,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外冒。 “喂卖菜的,过来给我称点菜!” “来了。”我应声答应着。一个大跨步就冲到他面见。 我满面春风地对他迎上笑脸:“要什么菜…….”。我把剩下的话使劲咽进肚里。 我看见刘世昌那厮正一脸奸笑地站在我面前。 他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吧!” 我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想要不是欠你一个人情,早他妈上去把你的嘴给撕烂了,还由得你在我面前得瑟。 我说,得,把这些菜你全拿去得了,从此我们各不相欠。 他摇头晃尾巴地在我面前发出大叫驴般的笑声:“生意做得蛮精的嘛!你以为我傻b啊!用几棵大白菜就能换走我的未来了。”然后他在我脑门上弹了个金豆,接着说:“醒醒吧!别做美梦了!” 我揉了揉被弹疼的脑门,极不耐烦地问:“那你想怎么办啊!” “嫁给我好了。”他对着我诡异地笑。 我当时就被气得七窍流血,我指着他的嘴说:“不想活了是吧!竟跟本小姐开这样的玩笑,叫我嫁给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后他又露出一副恐惧而狰狞的面容来:“娶你,除非是我疯了。瞧瞧你长得这副德行,鹰钩鼻子蛤蟆嘴,肥头大耳水桶腰,倒贴给我十万块钱我到不要。”他拍着大腿一阵狂笑。 气死我了,我跺了跺脚,我一边伸出鹰爪拳一边大喊着:“叫你这厮再笑”便冲了过去。 他早就有所防备了,牢牢抓住了我的手。 我极力地想挣脱开来,可我当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说,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我一扭头便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有不曾相识的温柔,让人有一种想拥抱的冲动。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忽然就很害怕他会看穿我的心事,赶紧把眼神移动到别的位置。 那一刻世界都变得很安静,。 “喂,死丫头,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把我俩当空气了!”被赵玲这么一喊,我的脸就腾地红到耳朵根。 我转过头看到她和韩小枚,我问,跟鬼一样什么时候来的啊? 枚儿摆了一个特优雅的pose,很亲昵地拽着那厮的胳膊:“早就来了,和刘世昌一起来的。”然后走到我面前,很奸诈地看着我:“看不出来你这个家伙还挺花心的,心里想着高原,眼里却装着刘世昌。” 我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李丽一世清白就这样毁于这厮的手里,我极力保持镇静:“我说,你们就别跟着瞎起哄了行不行,我哪有啊?”然后用眼睛的余光向他们扫了一遍,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赵玲走过来就给我头上来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啊!你丫没少让我们操心!怕你受累,我们商量好了,从今天开始就由刘世昌同学负责蔬菜运输事宜,我和枚儿每个星期的一三五帮你看摊,雷打不动。 我就咧着嘴说,是不是太麻烦了?其实用不着哦! 赵玲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不回来上学,我们三个就陪着你一起不上学了,我还不相信咱们四个还混不出一个人样来。 我感动地痛哭流涕,我搂着她说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她就一把把我推开,她说,你丫就会来虚的。 我忽然发觉这话不对啊!我们明明三姐妹,怎么成四个了。 枚儿用手指了指刘世昌,他也算一个,别忘了人家为你也没考大学,人不能没良心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我彻底地难受。难道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他对着我笑笑。 求你再别显露你迷死人的笑吧!我心里想着。 好了,走吧!天不早了。韩小枚冲我做了个鬼脸。 刘世昌,你送丽回去吧!”阿玲提议到。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姓刘的那厮已经推着我的架子车走出去好远了。 韩小枚就气急败坏地对赵玲嚷嚷,你搞什么啊!怎么可以叫刘世昌一个人送她,你不怕李丽她爸把他的腿打断。 赵玲就拽着韩小枚的手说,难道为送一个人还需要这么兴师动众?走吧!阿正今晚说要请我们唱歌的! 韩小玫还想说什么?却被赵玲拦住了,她说,姑奶奶,时间来不及了! 我在后面气喘吁吁地紧追慢赶,我说:“你这厮,能不能等我一下啊!” 他就停下来,转过身来说,李小姐,麻烦你快一点! 推开大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不用猜也能知道,我的第二位母亲已经正式过门了。 进门后发生的第一件事就是老爸向弟弟们扔去的那本书正好砸在我的头上。老爸的表情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我活到现在第一次发现他会那么凶。我不经意间看见她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显得得意洋洋,我忽然感到她就是一个巫婆,正准备颠覆我们的家。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见到我来就显得特别殷勤,也许是因为弟弟们实在是硬得让她无法得手,想从我身上找到突破点吧。 她过来拉着我的手:“回来了,看把着孩子累的!快坐下喝口水。” 我甩开她的手,很厌烦地看了她一眼:“走开。” 她一时间阴沉着脸就回到老爸身边,老爸拍了拍她的手说:“孩子还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时间一长他们就了解你了。” 她在老爸面前乖巧地点了点头。 老爸一脸严肃,他对我们说,她就是你们的新妈妈了!记住你们的新妈妈叫王秀秀。来,你们都过来喊一声妈! 龙说,我不喊,她不是我妈! 军说,还王秀秀来,我看是王臭屁吧! 木乃伊彻底地崩溃了,她拉着冗长的河南调说,你看――老李! “跪下!”这是老爸固用的惩罚我们的方式:“给你们新妈妈赔礼道歉!” 两个人用一样仇视的眼光看着老爸,谁也没有动弹。 我看到木乃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爸挥起他那斗大的巴掌,准备血洗两个弟弟的时候,我喊了一句:“爸,你不可以的。” 老爸把手停在半空中,对着我们喊:“滚!” 那木乃伊见老爸真得动怒了,就走上前用手抚摸着老爸的背:“行了,行了,别逼孩子们了,他们不叫我妈叫我阿姨也行!” 只有她才能平息老爸心中的怒火,也许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孩子是永远也斗不过他们的。 我终于知道大人门心怀鬼胎的时候是那么惨不忍睹,我们是弱者,也只好忍受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对弟弟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咱们先观察她一段时间,要真如爸说得那么好,咱们就姑且默许了,要不她故意刁难我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弟弟们意味深长地朝我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哟西!” 其实我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难受极了,在面对母亲的遗像的时候,我失声痛哭,我觉得我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我太坏了我,我简直就是猪狗不如。我说:“妈,对不起!你也不愿意让老爸他太孤单吧!” ------------ 第十章 争锋相对1 当我的一个同学看到我写得这些文字的时候,她一脸的诧异,她问我,你怎么会用这些轻松的文笔描写你那些接近残忍的过去,你自始至终娓娓道来像是讲述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人。我笑着告诉她,因为我想让自己多年来烦躁不已的心在十年后平静下来,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我在自己的笔尖上再死一次。 什么是生活? 就是让你在绝望时寻找希望,在希望里感受绝望。 后妈算是从那天起在我家安营扎寨了,老爸也没有失言把我送到了潘头的补习班,我们也并没有把老爸喜欢的女人喊成“妈”,只是礼貌地称她为阿姨,弟弟们也并没有解除对她的敌意,而我呢?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跟他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复读的时候,同学们都是自由组合,随便挑选同桌的。我和韩小玫走进教室才发现,除了刘世昌和赵玲旁边的座位还空着外,我们就再也没有可以选择得余地了,韩小玫看了着我说,死丫头,你先选吧!免得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欺负你。 我强挤出一点笑容,我看我还是跟阿玲坐比较合适哦! 她很蔑视地看着我,她说,你少在这清高了,我就不相信你不愿意跟帅哥坐一起。 我就用眼睛瞪着她,枚儿,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啊!见了帅哥就走不动路。我可是很传统的,本小姐已经有高原做心上人了,怎么还会想别的男人呢?再说了,就他那样的我看着就恶心,你就别败坏我名声了! 韩小玫做出要呕吐的样子,她说,八成你才恶心呢。 我心想,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眼啊? 韩小玫就牵着我的手来到刘世昌面前,她拉着我的手猛得一颤,淡淡的红晕已经爬上她青春美丽的脸上,而且这片红晕正在向全身蔓延,她羞涩地低下头,喃喃地说,刘世昌,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同桌了,你欢迎吗? 我从来没见过韩小玫对一男生这么嗲兮兮的,整个胃都酸透了,心想这丫头八成是对刘世昌别有用心啊。 刘世昌一头雾水地看着韩小玫,他说,枚儿,你没事吧? 韩小玫说,没有啊!觉得能和你做同桌很开心。 真受不了他俩,我站在这岂不是电灯泡,想到这便甩开韩小玫的手打算去赵玲那里,谁料那厮一把就把我拽到了他的座位上,更没料到由于惯性太大,我跌跌撞撞地就撞进他怀里,教室里喊道、叫的,笑的,一股脑地冒出来,一下子竟有点乱,我很紧张地逃离开他的怀抱,才感觉脸上火一样地烧,心跳地异常厉害,之后脑子一片空白,一挥手就狠狠地给了那厮一巴掌。 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我发现韩小玫对我是满眼的怨恨,她说,你干嘛打他呀?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怎么知道啊!谁…谁叫他拉我来着! 刘世昌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看样子并没有生气,他说,扫把星,你也真是的,封建观念太根深蒂固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碰你的,你至于吗? 是啊!我至于吗?就眼下这种情况,总不能继续站在这受别人的白眼吧!要是现在自己还有一点点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去哪里啊?”刘世昌紧抓住我的手,然后站起来把我按在凳子上,对着韩小玫说,枚儿,我看你还是跟赵玲坐吧!我要和扫把星把那些老账新张一起算算清楚。 韩小玫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也不会怀疑自身的优越性,而面对这种体验,她狼狈极力,她说,刘世昌,你还真奇怪!然后转身愤怒地离去。 刘世昌迫不及待地做了我的同桌,他得意地朝我笑笑,然后打开课本,先看起书来,我只好把书包放进课桌里,掏出书,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是同桌,两个人却是南辕北辙,更显得尴尬。我总是一副回避和拒绝的模样,不管开始如何意外,结果是如何的不可思议,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李丽已经在心底欣然接受了他。 有时候仔细看去,他长得确实还是蛮帅的,你瞧,他那双冯巩的眼睛、葛优的鼻子、朱时茂的嘴巴,在配上李咏的脸型,组合起来简直就是一精品,世上还有那个人能像刘世昌那样全身上下都透着耀眼的明星气。 我把双手抱在胸前,用色迷迷的眼神看他,心里想说,主啊!你把这个优秀的男人留给我做同桌,一定是我幸福起点的第一步吧! 他回头看到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开始浑身颤栗,然后用手从头到脚都摆弄了一遍,不解地问:“你丫这是一副什么模样啊!跟白菜疙瘩似的。” 我一听这烂比喻连瞧他一眼的心都没有了,心想,我李丽是无福消受这种帅哥的,还是我的高原好啊!我瞪着他说:“真是和你这种人无话可说。” 他用胳膊碰了碰我说:“别呀。我最近刚看了一本书,书中有一段话写得特别精彩,我背了整整十天才背下来啊!我给你现场背诵一下。” 我一听说是名家名篇,可要好好听听。 他说着理了理衣服,恩恩啊啊地清了清嗓子,便开始朗诵道:“我爱你曾经明媚的眼睛、明亮的眼睛、漂亮的眼睛、健康的眼睛。可现在那眼神却透着悲伤,透着忧愁,透着沧桑。于是我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看不见天上最明亮的那颗星星。当你孤独寂寞的时候,请来我身边吧!我把我的胸膛借给你。” 他在朗诵到最后的时候将胳膊高高举起。 我呢?一脸茫然,一脸无知,甚至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低声问我:“怎么样,精彩吧!” 我说:“都什么狗屁玩意啊!一点都听不懂。这作家是一神经病吧!看不见这个,看不见那个,什么都看不见,不如死了去,写这种烂东西。” 我听见他就晕死在课桌上,然后发出幽灵般的声音:“精品人类,你若不死,我便死了去。” 他拿课本敲我的头:“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要命了,跟你一起根本无法交流嘛!”然后甩了甩头说出那段对白最直接的总结:“罢!罢!罢!” 我一听就乐了,我说:“”哎,乖儿子,有事啊? 他就使劲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说:“你厮是什么投胎啊!跟母鸡头似的,上辈子不是太监吧!” 我接着一阵狂笑,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对一个男生玩世不恭地开这样的玩笑。安静下来的时候,他说,你笑的样子真得很好看!我希望,从今以后……有我…..你会很快乐,别让自己困在悲伤的圈子里不能自拔。 这话对我来说,确实像上一个笑话,或者是象某部电影里的情节,但我想告诉的是,当爱情发生的时候只有局外者才能发现它具有多么神秘地巧合。但我还是很感谢他能对我这么说,我推了他有把说:“你厮就好好拿我开涮吧!” 他就很忧愁地说,喂,你没必要那么瞧不起我吧!知道吗?那可是我为你亲手写得,憋了十天才写出来的词,我容易吗? 我苦苦一笑,脸上的肌肉异常坚硬,我说,你干嘛给我写那些狗屁东西恶心我啊? 那厮几乎要崩溃了,他朝我嚷嚷,扫把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他的话让我四顾茫然,我说,真不懂。 潘头走进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出这个毕业班确实有些乱,尤其是看到我和刘世昌坐在一起的时候,更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虽不反对男女声坐在一起,但像我和刘世昌这样的学生,也就是承担着升学任务的学生来说,这种坐法显然是危险的,他就指着中间第一排的男生说,你,和刘世昌坐到一起去。然后又指着我说,李丽,你到这里来坐。 那男生倒也没什么意见,收拾书包就准备离开,可他的同桌却趴在桌子上哭了,她说,潘老师,我做错什么了,你非要把扫把星安排在我身边?我爸妈可是指望着我考大学的,你故意叫她来是诚心不叫我考大学的吧! 简直要疯了!那些记忆开始叫我疼痛起来,类似于慢性自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只有残酷的杀掉我自己。 潘头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那个男生坐下,然后仔细地查看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他发现除了我们这两对男女搭配的同桌外,竟都是同性的同桌。潘头清楚地知道,即便是强行安排,结果也是不容乐观的。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便站起来,一脸严肃地说,潘老师,我可以和韩小玫换一下的。 韩小玫脸上立刻透出耀眼的光泽来,她从凳子上弹跳起来,她说,是哦,我愿意换的。 潘头摇摇头,他说,你俩就没那个必要了,从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嘛!算了,先就这么坐着吧! 在我失望地坐回座位后,我发现那厮的脸更加冷漠了。 我低下头去,始终不敢再看他一眼,忽然莫名其妙地想也许我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手势都会毫无戒备地伤害他,甚至还有更奇怪的想法铺天盖地得砸下来???? ------------ 第十一章 争峰相对2 软弱导致落魄。 自从木乃伊来到我家后,整个家都处在濒临绝境的地步,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犹如刀绞般的痛苦之上。我开始拒绝向外人透露家中的情况,作茧自缚,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 我的回忆都是片段式的,零乱地组合着。 当时我家的情况是糟糕透顶,所有的银行存款和流动资产都被后妈毫不留情地冻结了,就算用一盒牙膏也要看她三天的眼色,而我很倔强,不肯服输也不肯求饶,更不会在她面前阿谀奉承,也不会轻易地做她的奴隶或是下人,我从来就是一针见血地点中她的要害,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我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是不彻底拔掉,她就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而老爸呢?他也好不到哪去。他彻底变成了后妈的一只鞋子,一件衣服,或是随身携带的一只行李箱。 更多的时候,后妈更像是一个导演或是一个演员,她总能主宰剧情的发展。老爸在的时候,她还顾及一下我们的感受,装出一副可怜楚楚又贤惠大方的样子,她时常会做上几个好菜,并把菜里的肉全部捡到我们碗里,或是在老爸赞许的眼里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温习功课,于是她在我爸温柔的眼光中轻易得到了信任。 可老爸出差后的情形就不这么乐观了,她终于摔掉伪装的笑容,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她的性格喜怒无常,稍不顺心就拿我们当出气桶,挨饿,打骂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经常莫名其妙地抓下我一缕缕头发,用棍棒敲打弟弟们的腿,然后看着我们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的样子而会心地发笑。我们只能将心中的仇恨慢慢积累起来,我们还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一切死气沉沉或是硝烟弥漫,让这个家彻底地变成坟墓或是战场。 直到有一天,她觉得连我妈的遗像都成了她的眼中钉的时候,酝酿了已久的战争便开始发生了。 龙虎视眈眈地看这后妈,他忍耐的程度已经接近极限了:“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后妈撅着屁股背对着我们,直视着我妈的遗像,她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怎么不能说,我说你妈了个b的一天挂在墙上吓谁啊!”她说完,转过脸来,龇牙咧嘴地说:“我说了,你们能怎么样!耶――我还不相信你们能骑到我头上。”难听的台湾河南话。 龙出拳的速度特快,接近光速,霎时间,我看见血从她的鼻孔里流出来,我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粉红的纱,我是见不得血的,有点头晕。 军也在一旁咋呼着叫好,那场景真有点像打倒土豪劣绅似的,很叫人兴奋。 她脸上紧张地抽搐着,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等着,你们等着,等你爸回来,我会让你们好看的。” 龙得拳头捏得更紧了,他的脸几乎贴到了后妈的脸上,朝她吐了口吐沫,说:“好,我等着。等着你跟我爸练好了跟我决斗,你最好小心点。” 木乃伊是不会吃亏的,拳头就如雨点般向龙的身上砸去,当龙在痛苦忍耐中挣扎时,胖嫂就拎着棍子近来了。 胖嫂一看那架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指着木乃伊说,王秀秀,亏得老李对你那么好,你这样对他的孩子,你还是个人吗?这老李一不在家,你就作威作福的,你咋心这么狠呢? 木乃伊就装作很可怜的样子说,他嫂子,你可别被这三个孩子的表面给骗了,是他们狠心啊!拿我不当人看,还出手打人,我心里的苦该给谁说啊? “放你奶奶的屁!”胖嫂挥了挥手上的棒子大喊了一声,她说:“以为我傻子是不是?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没事拜活孩子他妈干啥?” 木乃伊当时就给憋得脸色发紫,她说,你这个骚娘们!俺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胖嫂哪受过这气啊!抄起家伙就给木乃伊腿上两下,我叫你说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木乃伊就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龙眼看就要被激怒了,他再一次举起拳头,他说:“你要再喊,我真动手了。” 后妈立刻停止了喊叫,她很清楚她再怎样也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就选择了走为上策,她说,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她迈出我们家门口的时候,脚被门槛挡了一下,险些摔到,我们在她身后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啊呸!” 龙说,要不是她一直喋喋不休地亵渎我妈,我是绝对不会狠很给她一拳的。我什么都可以忍耐,什么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能涉及我妈。龙说着就有眼泪流出来。 胖嫂把棍子扔在一旁,走过来搂着龙的肩膀,她说,没事了,她要是再敢欺负你们,你们就来找我,我还不相信治不了她! 可我知道这件事“木乃伊”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等待我们的会是更大的暴风雨。 老爸回来的那天,木乃伊就跟在他后面,见到我们,那寒冷的笑容直渗入到我们的骨头里。她挽这老爸的胳膊进了里屋,屋子在三十分钟剧烈的晃动后恢复了平静。 “你们给我跪下!”又是老一套的惩罚方法:“给你们的阿姨道歉!”老爸站在我们像一尊石像。 我不知道她背地里给老爸吹了什么风,刮了什么雨,也不知道她在老爸的怀里是怎样的痛哭流涕,又是怎样的小鸟依人,或是怎样的勾引风骚,反正她是把我爸给搞定了,她的脸上笑开了花。 我们谁也没有动,我只觉得心被针扎了一下,隐隐有点痛。 龙说:“为什么我们要给她道歉,你怎么不问问她对我们做了些什么?我最讨厌她一副假惺惺的模样,看着都恶心。如果我打了她不对应该向她道歉的话,那么她先应该为亵渎我的母亲而向我们做出解释。” 我发现弟弟忽然就长大了,或许他认为他是家里的长子,应该担起这份责任,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确实为他的勇气而叫好。 而老爸则以为我们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他说他绝对不会相信我们所说的那些屁话,他说她是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我心里骂着:“肯定,肯谁的定?” 后妈的好戏开始上演了,哭哭啼啼地说她是如何为我们这个家呕心沥血的,又是如何为了不让我们受委屈而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老家的。她说她好端端一个人过着,你老李干吗死皮赖脸地一趟趟找我,何苦来为你老李受这个委屈。 老爸像犯了罪一样小心地听着,殷勤地扶着她,生怕她会伤心过度摔倒在地上。我心里骂着阴毒的女人,到底是谁叫谁受了委屈啊!太会演戏了。我想她今天一定喝了一坛子水,涨得像个透明的母牡蛎,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啊。 后妈举起她的手,嘴里喊着要打死龙,要为没有教育好我们的母亲出一口恶气,龙顺手挡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这下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她死活不依非要老爸给她做主。老爸真得挥起巴掌,先在龙的左边脸上印下了五指山,又在右脸上印下了五华山,最后又在头顶上压了一座泰山。 龙恶狠狠地瞪着老爸,他说爸,我恨你。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对老爸说这样的话。 我正在楞神的时候,军已经冲出家门追龙去了。而她则摇头晃尾巴地站在我爸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的笑话。我发觉她越来越像童话里的老巫婆,或者是妖言惑众的苏妲己。什么?苏妲己,不!她怎么能和苏妲己比,至少苏妲己长得还可以吧。 我冲到爸的面前,说:“爸,你真够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龙,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好,可你今天所做的又是什么?原来你可以为了她,甚至忽略了母亲的感情,忽略了我们的感受和存在。你倒是问问她,她说了我妈些什么?” 老爸把怨恨的眼神移到后妈的脸上,他问:“你说了些什么?” 她着实被老爸的神情给吓到了,她幽幽地说:“老李,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向很虚弱。自从住在你们家里,我就天天做噩梦,经常看到他们死去的妈,我就觉得有些邪,我就对着遗像念叨了几句。孩子们可能是误会了,俺们河南人说“他妈了个b”就是对你亲的意思。” “你他妈了个b真是会说啊!”我说。 只见后妈的脸一阵红一阵青,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她不停地用拳头捶打着父亲:“老李,你看――” 难听的嗲话,真他妈恶心。 我脸是一副坏坏地笑容:“你别误会,这是我对你亲!” 老爸又朝我挥起了他引以为荣的大巴掌,我把脸迎上去,我对他说:“开始吧!你除了用你的拳头说话,你还能为我们做什么。”但老爸最终还是没有对我下毒手。 后妈则推了推老爸的前胸说:“别生气了,注意身体!老李,咱们把照片取下来吧!”她小心地指了指母亲的照片。 老爸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冲过去用身子护着母亲的照片说:“爸,我错了,不要取妈的照片吧!我们一定听话,就不要取了吧!我求你了!” 老爸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说:“你妈都死了,挂这玩意还有啥用!难道还要为了这种东西让活人受罪吗?” 我的心很快就破碎了,他用了“玩意”和“东西”来形容我妈,我笑着看爸但我确实哭了。 后妈搂着爸的脖子,露出胜利的笑容,她说:“老李,你真好!” 我几乎是气愤到了几点,走上前去就把后妈的脸给抓了。她尖叫着回手就给我一巴掌。然后我听见老爸对我吼到:“你给我滚!” 我冲出家门,夜很凄凉,如同我此时的心情。 我在深夜里一个人无助地喊:龙――军――你们在哪里啊! 我想着那个曾有着的夕阳的黄昏,山顶上独立的那棵松柏,下面有一个母亲三个孩子围在那里讲故事,我已记不得这种场景何时驻扎于我的脑海,我很清楚我此时的想法,就是有一点点怀旧罢了。 而我们――何去何从? ------------ 第十二章 争峰相对3 家,从那时开始成了一个伤感的代名词,面对它有了曾未有过的恐惧和厌倦,不仅是因为它似秋风枯落摇摇欲坠,而且还在我心中被放置了一快千年难化的寒冰。 我坐在母亲的坟边,叙述着毫无意义的情感。那些情感来自于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开始在身边的每一个角落生根发芽,但我不知道当它们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我的心是不是还能活着。 我没有找到弟弟,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我哭喊着:“是我把他们给弄丢了。” 我站在赵玲家的门口,憋足了一口气,然后狠下心去敲门。 隔了好一会才听到赵玲沙哑的嗓音:“谁啊!” “阿玲,是我!我是李丽。” 门打开了,赵玲眯着眼睛看我:“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我看到玲就好像抓住了一跟救命的稻草,我抱着阿玲说,我该怎么办呢?弟弟们都不见了,我该怎么办呢? 阿玲就用手拍着我的背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和你一起找的,他们不会有事。 我就抬起头看她,我问她我是不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回家了。 阿玲使劲地咬着嘴唇,她说丽,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 我听她那么一说,就感觉这事已经判了死刑了,顿时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 最后,她说,我们进屋吧!外面凉。 我拼命地摇头,不行,我弟弟还没找到呢?好阿玲,帮我找我弟弟吧!我一个人怕黑。 “好吧!我进屋穿件衣服。”她很干脆地回答。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赵玲的妈妈一把就抓住了玲的胳膊:“黑灯瞎火的,你去哪啊?回屋睡觉去。”然后她用很蔑视地眼光看了我一眼:“李丽,你要是阿玲的朋友就别把她往绝路上逼。我的后半生可全指望她了,你就离我们玲远点吧!” 赵玲很厌烦地甩开她妈的手说:“妈,你说得这是什么啊!你赶紧进去睡,别管我们了。” 赵玲妈一听也不高兴了:“我怎么就不管啊!你是我女儿,不是没妈的孩子!” 我的心里空荡荡地难受,我拍了拍阿玲的肩膀说:“阿玲,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你妈说得很对,我真羡慕你有妈关心着。弟弟我一个人找就好了,你快进去吧!” 赵玲也很忧伤地看着我:“你一个人怎么能行啊!”她拉着她妈的手摇了摇,用撒娇的口气说:“妈,你看丽多可怜啊!你不是常教育我要助人为乐吗?妈――要不我把丽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回来,绝不失言。” 阿玲妈看了看玲又看了看我,然后极不情愿地说:“那好吧!送到地方就快点回来。要不,我让你爸陪你一块去。” 阿玲一听就不高兴了:“妈,你怎么那壶不开提那壶啊!我才没有那么贱让他送我。” 赵玲妈说,你这孩子,再怎么着那也是你爸对不对? 赵玲说,你知道,他不是。 她妈也就没再坚持,只是一再嘱咐要注意安全。 阿玲就在她妈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谢谢妈!” 那时我就特别的嫉妒她。 我俩手拉手在黑夜里前行,不知道要走向哪里,要走多远。我忍不住问她要带我去哪里?她就使劲握了握我的手说去刘世昌那吧!有个男生在应该比较好吧!而且他是一个人住,比较方便。 我“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开始想那些昙花一现的故事,我发觉活在梦里要比活在现实中简单得多,就好像我拉着满满一架子车菜走在下坡路上。 我是第一次来到刘世昌的住处,他的房子是租来的,10个多平米很拥挤都也很温馨。我和阿玲的贸然出现着实叫他吃惊不小,我俩在深秋的夜里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见到他的时候,我忽然就哭了! 阿玲小声地安慰了我几句便对刘世昌说:“喂,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我要回家复命去了!” 她最后抱了抱我:“死丫头,要加油。” 我对她使劲地点了点头,我说你要小心啊! 她背对着我,朝我挥了挥手。 屋里暖暖的,他泡了一大杯茶递给我。然后坐在离我不远的凳子上看我:“喂,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不在家好好温习功课,大半夜的一个人鬼晃什么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做夜晚工作的呢?”他说完坏坏地笑。 我似乎对他的话一点反映都没有,异反往常出奇地平静,他的笑容就被僵在了那里,然后他不解地问:“死丫头你怎么了?” 我第一次听他叫我“死丫头”,而不是“扫把星”。 我无法回答,甚至是害怕回答。怕一语,是人远天涯近。 他走过来挨着我身边坐下,他把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我没有拒绝,只知道他的手很温暖。 我哭了,我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告诉他,我说我再也回不了家了,再也不能保护弟弟了,再也不能向以前那样快乐地生活了,再也不愿意伪装坚强欺骗我自己了。我垂泪道。其实我相信我的无助早已打动他的心,他用他的臂弯把我生涩地卷到他的怀里,在这10平米的小屋里流淌这那么一种淡淡到情怀,我忽然为一段情感平添了那么多的忧愁。 他说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他的表情寂静而庄严。 我就抬起头看他的脸,那是一张能给我安慰的脸,我说,刘世昌,我没有家了是不是? 他用温柔的眼神看我,他说,怎么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先送你回家,找弟弟的事就交给我,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倔强地对他说不!我说你厮胆敢把我送回家的话,我先杀了你。 他没再坚持。 我嘟囔着嘴说:“你厮现在就帮我去找弟弟吧!这么冷的夜会冻坏的。” 他就穿了外套说好。 他领了我的手出门。 找到弟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钟了,两个人蜷缩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干涸的水井中,冻得脸色发青,我看到后就哭了。我愧疚的心痛得如千万辆车从我身上撵过一样。 军说:“姐姐,我好饿啊!” 我的嗓子像是卡住了鸡蛋难受得要死,刘世昌说:“到我那去吃吧!我的饭可是做得超一流的啊!” 龙看我们的眼神就没有军看我们的眼神单纯:“姐,他是谁啊?感情是你男人吧。你胆子也够大的,要是被老爸知道,你会死得很可怜。” 我差点吐血身亡:“什么是男人你懂不懂啊!” 龙说:“老姐,你就别装了!” 这句话说完,军和那厮也笑得很喜庆。 我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我们对回不回家这个问题一直作不出决定,我们谁也不愿意回家受那个死婆娘的气。 可刘世昌那厮说了一句:“你们不会想一直赖在我这里吧!我们三个男的还行,你可怎么办啊!” “你们不会性别歧视吧!”我一脸不悦地说。 那厮做了个鬼脸:“不是,不是!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跟我们挤一张床上,我们一点意见都没有。”然后他对我弟弟说:“你们说对吧!” 我两个弟弟就跟汉奸似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 我一看他们俩那样心就凉了一大截,我说真是受够你们了!不就两碗牛肉面,你们也太好糊弄了吧! 最后想想刘世昌的话,也觉得自己老是住在人家里也不是个事,我一女的跟仨男的一起,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呢? 于是我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想出一孬点子,我说:“喂,我们为什么不回家啊!那可是我们自己的家,该出去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军在一边摇着小脑袋瓜说:“姐姐,你这些话能跟他们大人们说上不,你在别挑拨离间了,要回你自己回,别拿我们当垫背的。” “小样,都出息了,还跟你们玩不了心眼了!”我心里愤愤地说。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地敲门声,周围混杂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刘世昌起来开门,门打开的时候,我看见老爸一脸气愤地站在那里,他身后还有潘头和赵玲。 我想想就觉得够了。 老爸把刘世昌一把就推都墙上:“你就这么愿意管别人家的事?”老爸的唾沫星子全部喷到了刘世昌的脸上。 刘世昌正准备辩解,就又被我爸给拦住了:“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插嘴。” 潘头从老爸身后绕到我面前,指着我的脑门说:“脑子进水了,对父母这样就是大逆不道。” 我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潘头的脸说:“那他们呢?他们对我们那样又叫什么?” 潘头说,你别给我扯那些,那有孩子质问老子的。 我说我就是,我就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老爸不由分说就一把扯着我的头发,我发出杀猪般惨烈的叫声,他说你一个女孩家还要不要脸了!想把我们老李家的脸都丢光是不是?你就对得起你妈! 听到这话我几乎是拼了命地跳起来,我说我别跟我提我妈,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吗!这跟我对不对脸没有关系。 在老爸眼里我这头倔驴要是在不给点颜色看看就要上天了!他挥起巴掌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说我等着呢?我妈去世后你没少打过我。要打就把我打死,免得大家心烦。 龙和军冲到老爸面前将他拉开,龙说爸你就别说姐姐了,姐姐就跟妈一样。 这句话很有分量,老爸就把手颤抖着放下来。 潘头过来劝我们,你们一没钱,二没权,你们能去哪啊!小孩子可以犯错误,回家道个歉什么事都没有了! 然后他转身骂赵玲:“你也是,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先告诉对方的家长或是老师嘛!怎么能助纣为虐呢?” 赵玲那戴过这么高的帽子啊!“助纣为虐!我是助纣为虐!”赵玲自嘲着说。 她看我的眼神是无辜的,这我知道,要不是他们对她上了重刑,她肯定是不能招的。 我已经没有多少底气再说下去了,我无助地看看刘世昌,我想说得是我很抱歉让他为此而受到牵连。 刘世昌冲着我笑了笑,我觉得他的笑容就是我生活下去的勇气。 这一点点眼神的变化也被老爸扑捉到了,他跺着脚说:“都给我回家去。”然后他又指着刘世昌说:“你小子,最好离我家李丽远一点。” 我看见好大一片忧伤在空气中阴魂不散。 ------------ 第十三章 她到底是什么 家依旧是那个家,照样立在地球同一个位置上,同样面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只是里面不再是同样心态的人,不会有曾经拥有过的情感,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后妈像一个老妖婆似得坐在沙发上,确切地说她应该是窝在那里更象是一条没有骨头的毛毛虫。一见我们进来便把头撇向墙的方向,把身体的背面给了我们。 老爸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殷勤地拍着她的背,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秀秀,你就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了!孩子们都回来了,我们就开个家庭会议好好谈谈。” 后妈将沉重的身体艰难地翻过来,瞟了我们一眼说:“哎,谁叫我心软呢!以前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以后就看这些孩子们的表现了。可我丑话先说到头里,要是再诚心跟我过不去,老李你也就鸡蛋走路――滚蛋!” 老爸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连连说着那是那是那是。 老爸的家庭大会终于经历了一小时二十分钟的时间结束了,内容总结起来就不过五个字――家和万事兴。其实那些道理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这句话现在用到这里确实有些讽刺。 面对老爸我们几个人的心就跟豆腐脑一样――不堪一击。只是我始终记得母亲说过的那句话:“你爸爸是开车的,一定要有好的心情,让他保持好的心态,千万不能惹他生气,知道了吗?” 母亲,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浮过,我心里想老爸根本不配我妈那样对他。是母亲娇纵了父亲,是母亲把父亲惯得像个孩子。而我的父亲却为母亲做了些什么?在她生病的时候,他却在麻将桌上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晚上,他输掉了母亲省吃俭用的积蓄;我们跪在地上求他的时候,他都不曾正眼看过我们。而我的母亲宁愿为自己的丈夫做千万套新衣服,也舍不得为自己添一件,可她还是对以往的生活津津乐道,异常地满足。我看着老爸跟新妈妈亲热地说笑,心里的怨恨就滋生起来,他已经再也记不起她了,甚至连母亲的模样都已经模糊在他的记忆中。 “我们只是他生命中的点缀罢了,可您现在可以什么都不去在乎,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不可能不去在乎的。”我心里在对母亲说。 我习惯性地抬头看墙上母亲的照片:“照片呢?”我喊道。 没有人在乎我的气愤,我冲到老爸面前大声地吼道:“我妈的照片呢?你们把我妈的照片怎么了?” 弟弟们也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们用怨恨的眼光看着后妈:“把我妈的照片拿出来。” 在我看来家里的战争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状态,后妈脸色惊慌躲在我爸的身后,她说老李,他们不会打我吧! 老爸说他们敢。 后妈战战兢兢地说,在煤房里放着呢?挂在屋里你们不觉得渗人吗? 龙说你觉得你在屋里挂上你前夫的照片会渗人吗?除非你干了伤天害理的事。 我看到老爸和后妈想解释些什么?最终都欲言又止! 我想被人说到神经上了吧!在我们面前装什么纯真和大度啊!就那点破事能瞒过谁。我们又都不是瞎子。 军已经把母亲的遗像从煤房里取回来了,他用毛巾擦了又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妈,要是再有人敢对你这样,你就变成鬼半夜来咬她的手。” 后妈禁不住大叫了一声,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爸:“老李,我可是不能再这里住下去了,迟早一天要死在这里。” 老爸把他抱在怀里:“秀秀啊!孩子们想他们的妈妈也在情理之中啊!你又何必太计较。我让孩子们把照片挂在他们自己屋里总行了吧!” 后妈用拳头轻轻捶打着老爸的身体:“你就这么惯他们吧!有一天就爬到你头上了。” 然后后妈就开始拜活她辉煌的历史,她说,你们可别小看我。我可是河南省省长的干女儿,也是个高干子弟了,能看上你爸是他的福分,你们别不识抬举了。老爸在一旁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龙不解地问:“那个省长,叫什么名字?” 后妈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咬牙就说:“我脑子不好使,一时还记不起来了!” 军就乐得咯咯笑:“再忘性大,谁也不会把老祖宗忘了吧!” 龙也火上加油:“有那么好的亲戚,你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她无语。只是脸色发灰,嘴唇发紫,但龙的那一拳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对龙和军的攻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她嗲西西地说:“老李――你看――” 老爸就哄她:“行了,跟孩子叫什么真,我心里明白就行了!” 那打情骂俏的场景我看了立马要窒息了,我对着弟弟们吐吐舌头,弟弟们就做出快要呕吐的样子来。 最后老爸说,你们也都休息去吧!然后就拥着后妈进了里屋。 我想今晚又要发生地震了吧!这房子迟早毁在他们手里。 其实我和弟弟们都是很听话的孩子,不会无理取闹的。我们也不是成心找着跟后妈作对,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我们吃亏。我们从邻居的闲言闲语中也知道的后妈以前的一些事情。虽然是道听途说,但基本上还有一定的真实度吧。 后妈的前夫死于车祸,那时她有一个孩子5岁,一个孩子3岁,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后妈在丈夫的灵位前不哭也不跪,显得异常地平静。她的婆婆撕扯着她头发拼命往墙上撞:“是她害死我儿子!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奸妇。这肚子里孩子是谁的野种啊!” 周围的人都说后妈是个风流的女人,见男人就能脱裤子的那种。我想这话肯定是严重了,直到有一天一群女人来我家找她算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了解得多么少。 她们在我家院子里摆了阵台,那时刚好是中午,不论是下班的,放学的,路过的都停下脚来看热闹。 后妈自个搬了把椅子就往院子里一坐,脸上带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容,她用手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说:“有什么屁就快放吧!” “你这个贱人!”“你她妈的不要脸!”“卖b货!”……..一群人围着她就炸开了锅。 后妈一拍腿就从椅子上跳下来:“滚你妈了个b,穷咋呼什么!你们有本事把你们自己的男人栓好啊!你们的男人愿意跟我好,我有什么办法啊!有本事你们也卖b去啊!瞧你们那有个这个本事,白送都没人要。” 其中一个较胖的顺手就给了后妈一巴掌:“你他妈也不知羞耻啊!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说完又给了后妈一巴掌。 后妈也急眼了,冲上去就要和她们拼命,可她那里是人家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人家给血洗了。 她爬在地上,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我转过头假装没看见。她就叫我,我装作没听见,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周围人起哄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了,我听见人群里有个声音说:“看,那就是老李的女儿,在这个女人的**下还会有什么好啊?” 另一个声音说:“以后跟她一样卖b呗!” 又有人说:“老李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女人,他不是疯了吧!”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了,我挤出人群不想再去管后妈的死活,我心里想:“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次后妈伤得很重,老爸回来的时候就很心疼地看着她。老爸焦急地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她是不会给我爸说实话的,她斜着眼睛看了我们三个几分钟,叹了口气说:“老李,你让我怎么说呢?” “你她妈有脸说嘛!”我心里说着。 老爸深情地看着她:“尽管说好了,我给你做主。” 后妈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一阵,然后指着我们三个说:“你不在家,都是被他们打的!” 惊天霹雳!我几乎不能相信我的耳朵,我怔怔地看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老爸被激怒了,这么严重的事态他能不被激怒嘛。 龙一脸诧异,他说什么我们打的啊!我们什么时候打她了! 老爸不由分说,从厨房里拿了擀面杖就出来了。后妈赶忙拉了老爸的胳膊说:“老李,你这是干啥!他们还是孩子嘛,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计较了。” 老爸就把擀面杖扔到地上,暧昧地看着后妈:“你真是个善良的女人!”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真想过去扇她两个耳光,可那样做对我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只能把那口气咽回肚子里,我对老爸说:“才不是她说的那样,是她自己犯践跟别人家的男人好上了,被人家的女人发现了找上门来把她打成这样的,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后妈差点晕倒,老爸就扶着她,她哭哭啼啼地说;“老李,你还是让我走吧!他们还给我加上这不孝的名声!你说说,我冤不冤啊?” 下面的场景就好像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 她用手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弄得像魔鬼一样,披头散发,盘坐在地上,用难听的河南话骂我们的祖宗八辈,我第一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泼妇,哭的凄惨是你所想像不到的。老爸已经拿她没有办法了,这人要是不要脸了,比不要命的还可怕。 老爸拣起擀面杖劈头盖脸地就给了我一顿,我用怨恨的眼神看爸:“我说,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说的,就算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周围的人,难道全世界你就相信她一个人吗?” 我看见老爸的无奈,也许他心里很苦,但我再也不能说服我自己,在他向后妈屈服的时候,我说你再也不是我从前的爸爸了。 在我对老爸说话的时候她就停止哭声用一只眼看我们,当我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哭声便又开始了。 这时龙的拳头握了起来,骨头发出强烈的咯咯声,我潜意识地在后妈面前挡了一下,龙的那一拳就重重地打在了我的右脸上,火辣辣地疼,不一会我右边的脸就像发起来的面,迅速肿了起来。后妈就像发了情的狮子,拿起炉子上的火钩就冲龙奔过去,在关键时候是老爸夺下了火钩,大喊:“都别闹了!” 后妈气急败坏地收拾行李就要走人,她说我和你老李是一分钟也过不下去了。她瞪着三角眼,嘴里嘟囔着你们这些冤大头啊!都是些花钱的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至少我们都听见了,但老爸没做声,只是在嘴边挤出一个“哎”字。后妈便骂了一句:“窝囊废!” 后妈最后说得那句话很绝,她说老李你想跟我过就到我那去,离开这个家,要不然你就跟我一刀两断。 是一种淡淡的无奈和寂寞的伤感纠结在一起,我以为生活会向着既定的目标发展,但是它却给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老爸跟她走了,我忽然想知道老爸终究想得到什么?爱情?婚姻?还是生殖的需要! 我一个人在孤寂的房间里幽幽地灯光下哭泣…… 我开始写那些发了霉的心事和叫人厌恶的文章。 从那一刻起,我有了这种习惯! ------------ 第十四章1 逼来的爱情((让鲜花和收藏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的眼睛挨了龙的那一拳后,就彻底变成熊猫眼了,右半个脸青了一大片,纯粹一《水浒传》里的那个青面兽的化身,不难想像这一拳的分量有多重。 刘世昌那厮在我脸上足足盯了半个多小时,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问,你说,这是谁打的?是不是你后妈? 我说,我后妈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你以为她会这么明显地留下作案现场等着你回去找她算账啊! 那厮贼眼睛骨碌一转:“那是遇上色狼了?” 我一听就用眼睛瞪他,他用手挠了挠头说:“不对,谁会对你这类女人动邪念啊!” 真是气死人了,我使劲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他痛得嗷嗷叫:“你皮子又痒痒了吧!” 他说,那有啊!然后他就用手指轻抚我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啊!要是我知道是谁干的肯定砍他二十刀。”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竟有些痴了,他的脸如水般的纯净,而且我清楚地看见他深邃的眼眸中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我有些不忍心,伸出手准备为他擦泪的时候,一个声音如雷贯耳:“李丽,你还行不行啊?” 我回头看到韩小玫鄙视的面容,我才发现我自己是多么得荒唐可笑,我推开他放在我眼睛是的手指,我说,刘世昌,我没事。我只是自己昨天撞到门上了,你有什么大惊小怪啊! 他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撞墙上,你怎么不说撞火星上了!你骗谁啊!” 我极力狡辩道:“就是撞墙上了嘛!” 他就龇牙咧嘴地对我笑:“好好,不管是撞墙上了,还是被人揍了,我这么做还不是心疼你嘛!” 他话刚一落地,班里就炸开锅了:“敢在潘头班里公开谈恋爱不是找死吗?够刚烈的啊!”一个同学喊道。 韩小玫满眼的怨恨,她说,刘世昌想和李丽坐同桌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吧? “恋爱”这个词可以在我李丽的生命中出现吗?她应该是我的羞愧和耻辱,我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我摇摇头,心想,李丽,你还真是一个琢磨不透的人啊! 刘世昌一跃而起跳上桌子,他说,韩小玫,不要乱猜测哦。 同学们就起哄:“干脆咱们全体集体恋爱,把老潘头气死算了!” 刘世昌摆了摆手说,这事我可不参与,不利于社会发展嘛! 我看见几个纸团子就向他这边飞过来。 韩小玫在我眼前挥了挥她手中的信,她说,这是高原给你的信。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好自为知吧你!她狠狠地将信拍在我的桌子上。 “什么?好自为知?我李丽做什么了就好自为知?”我说:“枚儿,今天你吃错药了吧?” 韩小玫撇着嘴,翻着白眼看了我一阵,才极忍耐地转身离去。 “真是郁闷!”我一边将信塞进书包一边埋怨着! 那厮八成是吃错药了,拿起一本书在空中一边挥舞着一边唱:“抱一抱哦,抱一抱,抱得我的妹妹上……”咣当,潘头一脚踢门――进了! 潘头摇头晃尾巴地笑地跟黄鼠狼一样:“唱,再唱啊!还抱一抱,那你就好好在桌子上抱着。” 刘世昌那厮始终保持着潘头进来时的姿势,嘴巴张得大大的,欲发出“上”的声音。我看着他就想起广场上的雕塑,我就忍不住想笑。 潘头拿着教鞭打在桌子上,发出嘲讽式的挑衅,刘世昌那厮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低下头对潘头说:“老师,你还上打我几下出出气,照这样下去恐怕我的嘴就合不上了。” 潘头蔑视地看着他:“还行,还能说话,再抱一会吧!” 我听见同学们中间有一点小小的骚动,潘头就敲着桌子说:“喊什么?没见过是不是!再喊就陪刘世昌一块抱着去。” 我坐在座位上就偷偷地乐,我想你厮今天可真是栽了!还看你拿我开涮不!正说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头塞到了课桌里面,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了。我心里想着奶奶地,乐极生悲了吧!遭报应了吧!我在里面几乎不能呼吸了,我不会死在这里面吧!我大声喊着;“救命啊!” 我听见班里的同学喊:“老师,是李丽。她的头卡在课桌里了。” 接着是刘世昌从课桌上跳下来的声音。 潘头在一边喊着:“大家别慌,慢慢来。” 我一听,什么?别慌,再慢一点我的小命就没了。 刘世昌把手伸进我的课桌里,抱着我的脸,他说:“来,慢一点,深呼吸,头再斜一点。” 还是出不来,我对他说:“你这厮到底会不会啊!你轻点,我的脑袋要搬家了。” 最后潘头说:“你们几个过去拉桌子,刘世昌你护着李丽的头,你们几个拉李丽的身子。” 我想他们不会是要把我五马分尸吧!我就喊着,你们可要小心点啊! 那厮喊了一句:别吵了,把你的脸用嘴缩住。知道肥头大耳的缺点了吧! 我嘟囔着,要不是头在里面出不来,我早就把他的嘴撕烂了! 大家嘿哟嘿哟地使着劲:“好,就出来了!李丽把你的脸向左再偏一点。” “腾”脑袋终于完整地出来了,我感叹到:“多么美好的光明啊!” 大家都厌恶地看了我一下,然后很快都回到座位上。我抬头看潘头,他没声好气地说:“好玩吧!”接着他敲了敲桌子:“好了,都给我好好上自习,下次再被我抓住有那个人搞小动作,我就用我手里的鞭子好好修理他!听见了没有!” 我们没精打采地说:“听见了!” “没吃饭?” 然后我们就扯着嗓子喊:“知道了!” 下课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高原的信,信很简单,寥寥几行: 李丽: 这是一封我向你发来的贺信,你可以选择复读真好!欣赏你面对生活的勇气,我会在遥隔千里的地方默默祝福你,守候你,加油! 我一遍遍回味着这封信的语言,心里莫名地激动着,心想他怎么会这道我复读的消息,他又怎么肯定我会报考他那所学校,这就是所谓得两情相悦,心有灵犀吗?还是我在他心中只是那个很有分量的“朋友”?但心里好像还是期待着什么?也许真的是爱情的奇迹吧!我们可以牵着手走在校园的树荫下面,周围是温柔的风,清新的空气,我们就这么一直走着,牵着我的手一直走到白发苍苍的时候,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想到这的时候我就很甜蜜地笑。 “你跟个神经病似的笑什么呢?” 一听见那厮讲话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说,谁是神经病啊? 他把盒饭放在我面前,然后用一只手拖着下巴,嬉皮笑脸地说,真后悔没带个相机来,你刚才的模样太吓人了!那笑容都能渗到骨头里。你想什么呢?连饭都顾不上吃。 话可真多啊!我说,刘世昌,你不是女人吧? 他很得意地坐到座位上,看到桌子上的信封,也没征得我同意,拿起来就看,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然后很忍耐地看着我,挥着手中的信封说,我说怎么不饿呢?原来是喝了爱情的蜜啊!说着便把我面前的盒饭拿了回去,嘴里嘟囔着,这饭给狗吃也不会给你吃的! 我晕!气已经是不打一处来,我说,好,就留给你这条狗吃吧! 这就叫杀人不见血,刘世昌被噎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把那个那盒饭投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我心想要是这盒饭有手,早就掐死你偿命了。 放学后,我和韩小玫、赵玲一起走,刘世昌就跟在我们后面,距离不是很远。 韩小玫时不时回头望望,内心的想法很快就一览无余地写在她的脸上,再迟钝的人也能看的出来。 我问,枚儿,你喜欢刘世昌吧? 她停下来我,她说,你废什么话啊!你不是也喜欢吗? “我?”我无助地笑了笑,我说:“我喜欢高原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问:真的? 我就使劲地点了点头,我说,骗你干嘛!我一定要考他上的那所大学,这是我的梦想。 这时刘世昌从后面追过来,等靠近我的时候就顺便牵了我的手,我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我说:“刘世昌你这是干什么啊!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对我眨眨眼睛:“让他们看去呗!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犯罪啊?” 韩小玫一把推开刘世昌说,你不可以喜欢李丽的! 刘世昌问,为什么? 韩小玫说,因为李丽是喜欢高原的! 刘世昌问,那高原喜欢她吗? 韩小玫说,我不知道,但李丽不喜欢你! 刘世昌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说,是吗?应该是你不喜欢李丽喜欢我吧! 韩小玫不屑地说,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赵玲很冷酷地笑了笑,她说,很有意思的三角恋爱哦! 我李丽怎么能被冠上这样的名号,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刘世昌!真的没有! 那厮很茫然地看着我,他说,是。我没指望你喜欢我,但是你也没资格指责我喜欢你吧! 韩小玫情不自禁拉了那厮的手,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刘世昌却说,我喜欢谁那时我自己的事,枚儿,请你不要干涉我! (请支持忆珍,你的支持我是写作的动力) ------------ 第十五章 逼来的爱情2 “李丽,潘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坐在我前面的女生转过身来对我说。 我心头一阵紧缩,瞬间就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来。 那同学接着说,潘头八成是抓住你和刘世昌的小辫子了,刚才对我说话的时候,那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心彻底地凉了,这些曾有过无数次的担心,还是终于来了,心情像是一片失去水分的叶子放在手掌中一捻,全部都碎了。 我虽然每天都像只刺猬一样拒绝那厮的靠近,但闲话还是在一夜之间茂盛地生长起来,传的沸沸扬扬。 潘头是个具有强烈传统性制约的老师,他最反对男女生在学校里谈情说爱了,所以我清楚地知道一旦这种事情被他抓住,后果是不肯设想的。 近些日子,我确实被一些感情上的事情搅得晕头转向,竟然有点找不到方向,还常常为处理韩小玫和刘世昌的关系搞得筋疲力尽,上课的时候思想会经常跑锚,神情恍惚,成绩已大大不如以前了,就为这我没少进老师的办公室。 我俩可是他得意的门生啊!不管我俩是不是有意跟他对着干,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万一被这么一气,吐血身亡怎么办,那责任谁都负不起啊。 我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潘头因气愤而涨得满脸通红,我极力地保持镇静,心想反正我和刘世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被你抓住,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最终,潘头对我语重深长地说:“你要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啊!想想你的妈妈!千万别辜负他的期盼啊!” 这话说得叫人心里沉沉的,潘头就趁热打铁,你以为爱情是什么?是杀毒消菌的先锋六号吗?不是,它是最终让你致命的烈性毒药。 我就像一个共产党员一样在老师的面前维护着我的尊严,在我的潜意识里,老师不过就是一国民党,国民党就是一纸老虎,纸老虎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但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我说,潘老师,你也太敏感了吧!我好像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哦! 潘头将一封厚厚的匿名信甩在我的面前,他说,你以为我在无理取闹!这是什么?是个男生写给你的情书。这个男生是谁你心里很清楚吧!而且这样的情书你收到的也不是一封两封了吧! 面对铁证我哑口无言,等待着死刑的到来。潘头的第一任务就是揪我回家,给我老爸好好告上一状。这是他惯用的方式了,当然我们也会常常为他这样做而恨之入骨。 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在想老爸和后妈指不定又在家打情骂俏呢!可别在我们潘头面前出丑。也不知道老爸用了什么办法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木乃伊给带回来,她回家的时候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用那厮后来的话说,对付我后妈那样的女人一点难度都没有,让她在床上达到激情上的沸点就可以了。 在老爸面前,潘头公然念着情书,我的自尊被他们一层层地剥落着,我看见老爸的脸迅速扭曲,狠狠地瞪着我,而我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保护着自己唯一一点点自由的呼吸。 老爸这回真是气坏了,嘴唇上的两缕胡子不规律地颤抖着。潘头还有意浇油,他说我掏钱叫李丽上学不是让她学谈恋爱的。 老爸就对我吼,你现在哑巴了!谈情说爱那劲道呢?给我说给你写信的野小子是谁,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我说,我怎么知道谁给我写得,八成是哪个神经病吧! 潘头就看了看信的末尾:“是个叫你那厮的家伙!” 老爸一听就说:“你瞧瞧这名字起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晕! 我说:“你们行了吧!你们知不知道偷看别人的信件是犯法的!” 老爸嘿嘿地笑了几声,那声音就人毛骨悚然:“好啊!上了几天学懂法了,那你就到法院告你爸去!书就读到这个水平。我花钱不是叫你花什么月的,卿什么我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吗?” 干嘛非要拿我妈压我啊!老爸是抓住我的软肋了。我说,爸,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没有啊! 老爸说,你得了吧!光知道谈情啊爱啊的,连点脸也不要了,还会把心用在学习上。反正这次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老实给我交代那小子是谁,是不是那天晚上在他家过夜的那个小子! 过夜,瞧着话说得。我心里骂着,刘世昌这厮也真是的,没事干写什么情书啊?八成是故意整我的吧! 但尽管如此,在事实还没有清楚之前,我是绝对不能把那厮供出来的,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就算是死也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我说我真不知道,追我的人多着呢。 “不知道,谁信啊?”后妈拉开门帘走了出来。 潘头被那场景吓了一大跳,他说,你们家还兴垂帘听政? 后妈扭着粗腰,嗲西西地说,你就是潘老师吧!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 潘头活了大半辈子连个女人都没捞着,现在面前就有一个风骚的女人啪嗒啪嗒地眨着三角眼,魂一下就没了! 幸亏我后妈长得歪瓜劣枣,要是沉鱼落雁,还不知要坑多少男人啊! 后妈在一旁展示着她优雅高贵的姿态,她说我这一辈子就最崇拜有知识有文化的男人了,尤其是老师。说着便把手搭在了潘头的肩膀上。 我快要吐了。 这老爸也按捺不住了,他说秀秀你好好跟老师说话。 潘头这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指着后妈问:这位是? 后妈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我是李丽的新妈妈。 潘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后妈走到我跟前,不由分说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是眼冒金花。然后她揪住我的耳朵说,我看都是你生前的妈把你给惯坏了,今天不给你点颜色你是记不住!你个小贱人! 那一巴掌把我的心给打碎了,也把我的叛逆给打醒了,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对着后妈脱口而出了一句:“老妖婆!” 我夺过潘头手中的信,我说,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满意了吧!然后头也没回地冲出家门。 我说刘世昌你这个混蛋,干嘛没事往我身上栽赃啊!害得我连家都会不去了。 “是什么啊!”赵玲见到我就从床上跳下来一脸不乐意的模样:“你丫的脸这是怎么了?这些天就不见干净过。这谁的手印啊!真够狠得啊!你别怕,我去找她拼命去。” 我急忙挡着她,你别在我面前显摆了成不成,你都说些什么啊!你把命拼上了,我也不能活啊!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在潘头那告了黑状,脸上这印子就是木乃伊给奖赏的,没见过这么斗大的银子吧! 阿玲高举着两手,使劲地跺着脚: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妹妹,不想活了。 我把那封匿名信递给赵玲:“这就是那挨千刀的写给潘头的信,还有那厮写给我。铁证面前,我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啊!幸好那厮聪明,署名是‘你那厮’,不然我俩一个都活不了。” 赵玲看了看信说,奶奶的,这年头,卑鄙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不过我看这字怎么这么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就交给我吧!我准能把他给你找出来。 我说,还是姐姐好,那就拜托你了。反正我和刘世昌也就这么着了,我李丽一世清白就这么被那厮给毁了,干脆硬凑到一起算了。 赵玲一听就急眼了,这是你出的骚主意啊!八成是你要拐搭那小子私奔啊! 我差点喷血,谁跟他私奔啊!我的意思是他既然招惹了我,这学就甭上了,嫁给他一了百了。 赵玲就掐着我的脖子说,你丫不是气疯了吧!我们三个好朋友中间就属你最有出息了,考大学这光宗耀祖的事全指望你了,你怎么能当逃兵呢?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告你,你别给我脑袋发晕,把人家刘世昌也给毁了。 我靠在墙上哎声叹气,可是?是他先毁得我啊! 赵玲就咬着我的身体歇斯底里的喊,要是那样,我就先杀了你!你给我好好处理你们的关系,别忘了你妈的愿望。 我就不耐烦地说,你怎么也跟我爸一样啊。 ------------ 第十六章 爱情被拐跑了1 一切都因那厮而变了,韩小玫就像一株花,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空气、水和阳光,渐渐枯萎下去。她带着哀怨的眼神,装着满满一肚子的怒火在我的身边踱来踱去,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是啊!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在没有遇到“爱情”这东西之前,她甚至连忧愁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可以继续做一个存不住事,喜欢噼里啪啦倒豆子的人;可以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坦然说自己喜欢“五阿哥”,一览无余地做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 可现在她板着一副面孔,重新背起画板,拿起已生涩是笔随心所欲地画一些东西。她从来不画花草,风景,她讨厌那些婆婆妈妈的东西。她只画他喜欢的素描,而且是人物素描。 她闷声不响地看着前方,我甚至看不清她,我只好做着深呼吸,尽量把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舒展开来。 摸底考试成绩下来后,潘头将我和刘世昌的考卷砸到课桌上,两个鲜红的分数一跃眼中,我63分,刘世昌61分。两个分数跟跳芭蕾似得优雅地看着我们,看得它们想笑,而我们想哭,这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啊! 潘头说,呵呵。看到了吧!是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就这个分数还考大学,就是考小学也都别指望了。叫你俩狂吧! 潘头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刷刷写了一行字;相识――相恋――热恋――结婚――生子――庸庸碌碌一辈子――刘世昌和李丽的人生行程。 下面是同学们疯子般地笑声。 我的心犹如被炽热的火烫过一般,正在经历着一场生死的过程。 潘头拍着桌子大声地喊到:从全班第一名到倒数第一名,你们丢不丢人啊! 整个早自习我都被淹没在潘头的辱骂和讽刺中,我知道他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谁愿意让自个的银子打水瓢啊! 五十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真想找个地撞死算了。他们的讽刺犹如灾后的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我眼中带着极大的仇恨,歇斯底里地喊:“都他妈闭嘴,以后不想咬舌自尽的都给我闭嘴!” 我的话很快就控制了局面,吵闹声“嘎”就停止了,整个世界都悄无声息。我想,都还知道我是“扫把星”啊!再得瑟试试看。 我戴上耳机疯狂地听着英语,别以为我用功呢?我不过是想用它的声音覆盖我脑中嘈杂的思想罢了。 我的冷漠足以让那巳厮的心中平添一丝忧愁,我看见他的嘴微微动了动,我什么也没听见。他就把卷子弄成一团,朝着黑板的方向扔过去,投篮技术已经是登峰造极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潘头的鼻尖上。 同学们用高调异口同声地发出――噢――潘头恼羞成怒,拿着教鞭就下来了,他拔掉我的耳机并将它狠狠摔在桌子上,大声地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我站起来,把是手伸出来!” 这可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上刑”,以前总是一脸奸笑地看别人的笑话,这风水真是轮流转啊!赶着倒霉的天气,喝凉水都塞牙缝。教鞭“唰唰唰”地不知在空中挥舞了多少遍,反正每落在手心里一次,我就龇牙咧嘴地喊一声,一副死翘翘的样子。潘头毕竟是岁数大了,打了没几下,力气便消耗殆尽,他呵呵地喘着粗气,把双手抱在怀里,然后定了口气说:“我今天就要棒打鸳鸯了!刘世昌你和韩小玫换个位置。” 韩小玫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她尽量在我面前保持着矜持,但她脸上的快乐豪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 刘世昌一直坐着没动,韩小玫就拍拍他的肩膀:“喂,这个位置现在是我的了,劳驾你去那里吧!”那厮顺着枚儿的手指看过去,那是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只有赵玲无所事事地摆弄着她的钢笔,脸上带着不为人知的笑容。那厮的脸被重重的哀愁笼罩了,他转过身来准备要对我说什么?但我把头转开了。 我想我们应该有个新的开始,而不是这样毫无意义地继续下去,在这个冬天来临的时候,我应该让每个人都回到原来的位置,扮演自己应有的角色,让遥不可及的期待变得更近一些。 那厮的笑容像是没有发好的馒头,他说:“为什么要把我调过去,论成绩李丽也应该做到那边!老师你是不是太偏心了!” 潘头早想到那厮会问这个,他说,男人嘛!就该大度点! 枚儿作了个请安的动作:“拜托,请吧!” 刘世昌面带凶气地抽出书包,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桌子踢一下。 我不敢看他,怕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 韩小玫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俩的爱情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我一时间却不知道怎样回答,我清楚地知道不论如何,那厮走得时候,心就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甚至还有很浓的伤感由脚底升起来,很快蔓延到全身。 我忍不住转过去看他,那厮也小心翼翼,惶惶不安地看着我,用那特忧伤的眼神,我真不忍心看他那样,我想,我真是爱上他了吗? 当看到阿玲那带着子弹的眼睛也只好憋着这口气,为我这可笑的想法自嘲一番。 韩小玫直言不讳地说,李丽,在高原和刘世昌之间做个选择吧? 面对这么敏感的问题,就故意装作没听清楚,嗯嗯啊啊地打着马虎眼。 韩小玫挥起大爪子就给我头上两下,她说,叫你丫再给我装。然后她揪起我的一只耳朵问,选高原还是刘世昌? 我龇牙咧嘴地说,高原,一定是高原了! 她就呵呵地对着我笑。 想想心里就他妈憋屈,我也是堂堂一大小姐啊!落到今天这副模样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刘世昌那厮见我不理他就心急火燎的,又怕直接跟我谈碰钉子,就开始玩鸿雁传书的游戏了,给我们传信的同学一个个面带幽怨,有掐死我们的心。 韩小玫很鄙视地说,看来,刘世昌是不肯放手了!既然你俩爱得这么死去活来,我说你丫还考什么大学,嫁给他算了。没准等我大学毕业后,你的孩子都三四岁了!”说完她就呵呵地笑。 我的未来就毁在她丫的嘴里了。 韩小玫突然问,那你就放弃刘世昌吧! 我很无奈地笑笑,我说,我从来就没拥有过他,何来的放弃啊!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考大学,别的事我先不会考虑。 她说,真的!那我可以喜欢刘世昌吧! 差点噎死!心想这死丫头还真够直白的,我说,随便你。 我发现他写情书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技术含量已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我每看一封情书,就要哭死过去一回,恨不得马上嫁给他一了百了了。可我就要动摇的时候我就拿我妈来压我,然后用极冷漠的表情装做无所谓的样子,把信甩进抽屉里。 那厮真是忍无可忍了,就冲到我面前,他说:“你丫还有完没完啊!到底我把你怎么了!不就是考试没考好吗?下次努力就是了!你不会为了个分数就把我踢开吧!那我也太屈了吧!你说,到底怎么着?”那厮说话的语气特生硬,神色严肃,好像我欠他八百块钱似的。 我一脸惘然地看着他:“你厮说完了吧!说完就走吧!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厮起脚就把我的课桌踹到一边,我也差一点一个大马哈摔带地上,我说:“你想杀人害命不成,真是个疯子!” 那厮可能踹桌子的时候用力太猛,把自己的脚也给踢疼了,他拼命地甩着脚说:“被你这么折磨能不疯吗。” 枚儿被我俩折腾得一点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了,她说,你俩吵架我管不着,离我远点就行,受不了你们这个。 我就推了枚儿一把,我说:“有你什么事啊!”话还没落,枚儿就倒在了那厮的怀里,她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那厮,笑容也很温暖:“是没我什么事,可我看着帅哥受委屈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我的胃直吐酸水,我想,我今天到底吃什么了。 那厮用了一下力,把枚儿推开:“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枚儿就对着天花板翻白眼。 那厮又看着我说,咱们找个时间谈谈吧!别一天跟个神经病似的。 接下来该到了我翻白眼的时候了,我说,我就是一神经病,要――你――管! ------------ 第十七章 爱情被拐跑了2 潘头眼神黯然地停留在那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他的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地问,刘世昌,赵玲今天是第几天没来上课了。 “第四天”刘世昌说。 潘头的心重重地沉下去,他背着手在讲台上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二十遍,最终停下来的时候,他说,李丽,中午的时候你和韩小玫一起到她家看看,这么多天没来,千万别出什么事。 心猛地被针刺了一下,不着边际地疼痛着。 我从记忆的深处一遍又一遍挖掘着曾和她在一起的片段和画面,哪怕是蛛丝马迹我也要把它挖掘出来。 赵玲是个成熟大方,爱打抱不平的女孩,有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虽然生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在赵玲眼中,时光是她最大的仇人。那东西夺走了她童年清澈的快乐,青春情爱的憧憬。她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流浪驻足、欢笑痛苦。有时生活的一切……让她无法喘气,无法呼吸,所有的愿望和信念随着坍塌的记忆已经死去,而什么是幸福呢?已经成为一种奢望,离自己是越来越远,那些所有的阴霾都随着那场车祸而开始降临,在她十岁那年的雨季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都兰县,她的泪让都兰有史以来发了第一场洪水。是无奈,占据了她整个眼眸,痛苦无处不在,创伤在忧伤的气息里翻来覆去。 她有着远大的抱负,想当一名出色的芭蕾舞演员,她有着良好的先天条件和坚实的基本功。她一直保留着爸爸最后送她的那双舞鞋,因为爸爸就是为了给她买那双芭蕾舞鞋才出的车祸,赵玲说:“我不想再跳舞了,如果不是我那么钟爱跳舞,也就不会害死爸爸了。”我一直对她说这不是她的错,她总是摇着头说,那真是我的错啊!现在我只想当医生,心理医生,去救助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们,救活他们的不止是身体,还有他们的灵魂。 但是这种愿望已远远成为了一种奢望,她知道凭她现在的状态,能住在现在这个家里有吃有穿就行了,她说其实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坚强,可以一个人面对生活直到死去。当她的继父拧着她的耳朵大声地骂她讨债鬼时,那不务正业的哥哥也会乘机使劲捏她的脸蛋:“这么漂亮的脸蛋,还是早点出去挣钱吧!好早点报答我们对你的恩情!”她说不出一句话,看着寂静空旷的房间心里有隐约的难过。 赵玲就像是她继父手中的一枚棋子,每天放学后被关押在面馆里没日没夜的工作。无论如何,日子一天天匆匆过去,一切平静如初,赵玲依旧微笑着面对人生,这一点叫她是很欣慰的。那时,赵玲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但她也不想去招惹什么是非,那样的话,就连母亲也会受到牵连。好在赵玲已经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上练就了生存的本领,她觉得在继父面前只要厚脸皮,迎着笑脸就可以了。 她内心的阴暗面却被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从来不让人靠近,她比任何人都敏感,多疑。 深秋的午后,虽有阳光,但室外的温度还是冷得可怕,道路两旁的树木已完全谢顶,老态龙钟地直立在那里。空中有柳絮般的雪花飘下来,安闲自若,没有半点心事的样子。 走过三条大街,终于看见了“范家面馆”的招牌,那块招牌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面馆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意,只有靠窗子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一言不发地勾着头吸溜吸溜地吃面。一个瘦几麻杆的男子拉着一张瞌睡脸坐在吧台里面,无精打采地向外张望,见我俩进来,屁股象征性地抬了抬,他问,你俩吃点什么? 韩小玫直接向他走去,走到吧台前用手拍着桌面问,赵玲在吗? 那男子发现我俩不是来吃饭的,又拉着脸坐了回去,他说,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和韩小玫同时惊得目瞪口呆,十分惊讶地问他,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他哥哥吗? 那小伙跳起来就喊,我不是她哥哥!她姓赵,我姓范!我俩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她是个小贱人,小骚货! “谁是小骚货?”我愤愤不平地说:“你最好说话的时候嘴巴放干净点!” 那男子就举起身后的板凳欲向我砸过来,他那被激怒的表情甚是可怕,吃饭的那对夫妇一看情形不对,就顺着墙摸到门口溜了出去。我没有闭眼,用更犀利的眼光看着他,我想,你小子想砸就砸吧! “范华,你要是再不把凳子放下来,我可要报警了!”韩小玫震怒道。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连一声响亮的咳嗽来,范华便气急败坏地将凳子扔在地上,他冲着里屋喊,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想赖在我们范家什么时候啊! 我和韩小玫都怔住了,木木地占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我心想,这是一个怎样复杂的家庭,背后又有着怎样复杂的故事,而赵玲在这里又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韩小玫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论怎样,在名义上你也是赵玲的哥哥吧?怎么能对妹妹不闻不问呢? 他就是赵玲名义上的哥哥,她继父的亲生儿子。久闻大名很久了,第一次见面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范华彻底是疯了,他把吧台上的酒一瓶一瓶往地上摔,然后一口气掀翻了大厅里所有的桌子,最后在出门的时候,骂了一句:狗日的,全都滚。 看见赵玲妈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脸上全是斑斑点点的淤青,整个身体都浮肿起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咧着嘴对我们笑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没有被大门牙遮盖住的门洞透着深深的黑暗。 我和韩小玫分别在床的两边坐下来,她便死人般地仰天躺着,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我问,阿姨,究竟楚什么事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赵玲呢? 赵玲妈一言不发,只有泪水不停地从眼角留出来! 韩小玫忍不住伸手去拭赵玲妈脸上的泪水,赵玲妈因为疼痛不由抽搐了一下,阿姨,这是不是范叔打的?他咋还打你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赵玲也活不下去了。 听到赵玲,赵玲妈全身颤抖起来,她挣扎着要起来,我就扶住她,她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见了赵玲,告诉她千万不要会来,不要让她哥再祸害她了。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会偷偷给他送钱的。等她出息了,别忘了来接我。赵玲妈哽咽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看着她悲伤地样子,我也陪着流起泪来。 韩小玫倒了一杯水,递给赵玲妈,阿姨,先喝点水吧! 赵玲妈捧着水杯一个劲地点头,她说,赵玲有你们,我死都放心了。 不知什么时候,赵玲的继父已经站在了我们的身后,他的表情像是一头凶恶的野兽,两眼发出红色的光芒来,因为气愤,他脸上的筋全部暴露了出来,他挥起拳头就重重地打在了赵玲妈的脸上,鼻子和嘴角就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 “范叔,你这是干什么?”韩小玫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说。 范叔不耐烦地甩开韩小玫的手,他说,这是我家的私事,用不着你管吧!识相点赶紧给我滚! 赵玲妈就使劲向我们挥了挥手,她说,你俩快走吧! 范叔已是打红了眼,便脱下鞋子狠狠地向赵玲妈身上砸去,嘴里还骂着,我叫你这个贱婆娘到处败坏我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赵玲妈就喊着,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就解脱了。 “范叔….”还没等我俩开口,他就将那只鞋朝我们头上扔过来,他歇斯底里地喊,滚,给我滚! 我和韩小玫从赵玲家出来后直接去了派出所,两个警察就按我们给的地址去了,心想,就是范叔再有本事,也不敢把警察怎么样吧! 我和韩小玫靠在路边的栅栏上,看着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可赵玲会去哪呢?”韩小玫问我。 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我无助地摇摇头,心想除了我和枚儿,她还有可以信赖的人吗?我眼前一亮,我说,我知道赵玲在哪里了!阿正,一定在阿正那里。 韩小玫高兴地说,我怎么没想到!可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阿正家住在哪里? 我就拉着韩小玫的手往前走,她就喊,你这是带我去哪啊? 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红彩妹”的台球室里我找到了他。我叫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哥们“砸金花”。一把玩完他把牌恶狠狠地甩在桌子上,转过脸来没声好气地说,我说我怎么今天老是输呢?原来是你扫把星给闹的! 我当时就晕了,我无奈地冲他笑笑,我说,算是我给闹的行了吧? 他很不屑地看看我,然后对着他的哥们喊,再来,再来。 “这人真是的。”心中的怒火已经莫名地燃烧起来,我去上前去,夺过他手里的牌,扔在地上。阿正挥手就给了我一拳,他说,你丫什么意思? 这一拳让大家很快安静并理智下来。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庞,阿正,你知道阿玲在哪里对不对? 阿正就很认真地点头,他说,对!但你们别想从我嘴里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阿正从椅子后面拿了外套,随便套在外面,然后向他的哥们挥了挥手说,今天累了,我先会去了。 我和韩小玫就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不停地问,阿正,赵玲她还好吗? 阿正便很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他说,你们觉得阿玲她会好吗?她不好!够了吧!别像两条狗似的跟着我好不好? 韩小玫就跑过去拉着阿正的手问,她怎么了? 阿正说,人没死,但心死了!然后他厌烦地甩来韩小玫的手,他说,是个男人,你都想牵他的手吧! 韩小玫嘟囔着嘴,心里一定把他骂了个底朝天,但脸上还是带着甜美的微笑,她说,阿正,可以带我们去看她吗? 阿正没再说话,只是抬起头看满天飞舞的雪花。 ------------ 第十八章 爱情被拐跑了 3 赵玲坐在正对着门的一张油画下面,死寂地盯着屋子靠左的那个角落,空洞的眼睛里找不到丝毫的安慰。 不论我和韩小玫怎样痛心疾首,怎样心急火燎,而她一句话也没有,就连呼吸也显得那么微弱。 阿正蹲在她的身旁,拉住她的手,她却把手迅速地抽了回去,她说,阿正,别碰我,我很脏。 赵玲的身体颤栗着,嘴唇微微张了张,眼角挂起了珍珠般的泪水。 阿正又一次抓住她的手,并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说,阿玲,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认为过,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赵玲极压抑地哭出声来,两个消瘦的肩头微微颤抖着,赵玲的情绪和掩不住的极度悲伤使得周围的空气异常沉闷,我和韩小玫也只好手足无措地哭起来。 阿正拍着赵玲的后背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 赵玲趴在阿正的肩上,死死地抱着他,深怕他会消失,指头应激动而深深抠就阿正的肉里,她说,阿正,我不需要你对我这么好!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阿正的两个眼角滚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很快,那眼泪就像洪水般倾泻出来,那张帅气又清瘦的脸上全让泪水侵占了,他说,阿玲,你还是你,这一点从来没变过。以后就跟着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 我很感谢阿正在当时那个时候能这样说,不论结果如何他至少给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一个活的希望。 除了凄惨,幽怨,撕心裂肺,我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当时的情景。 其实赵玲是一个被命运放逐的孤独的女子,我很难用文字描写她曾有的悲伤故事,记忆如骏马飞奔在草原上,空旷而悲凉,那是从幸福抛向噩梦的旅程。 我静静地看着赵玲,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惊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悲愤。 四天前的晚上,她经历了一场战争,在那场战争中她丢掉了自以为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她横下一条心,一条仇恨的心。 赵玲也视为那是一种解脱,她终于可以从痛苦的深渊中逃脱出来,永远都可以不再去面对那一张张丑陋的面容,她甚至为了那段耻辱的历史剪掉了她一头的秀发。 “都是那头长发惹的祸。”她幽幽地说。 剩下一个叫赵玲的女孩,悲伤地流着泪,却没有人会懂。 深夜,有风。赵玲刚写完作业,收拾好东西准备休息,乍一转身,就看见范华站在她身后,赵玲便感到一种不想的预兆,她极度恐慌地问,哥,你有事? 范华走到她身边,摸着赵玲的一头秀发,色迷迷地说,玲,你咋长这么漂亮呢?专门勾引我的吧! 赵玲很厌恶地打掉范华的手,他说,哥,请你自重! 范华很不屑地笑了笑,他说,你跟我装什么啊!你这个小贱人。不过你命生得可怜,一个人孤单不?要不让哥哥安慰安慰你?说着就对赵玲动手动脚。 赵玲一边拍打着范华的手一边喊着,你出去,你出去啊!你要再不出去我喊你爸了! 范华很得意地一阵笑,他说,小贱人,怎么办呢?我爸和你妈现在都不在,只有我俩,多好的机会啊!玲,就别耽误时间了?说着就用他那张臭嘴往赵玲脸上亲。 赵玲用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你别过来!你要是对我做什么?我妈是不会放过你的。 范华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他说,你妈?你妈在我爸拳头下算个求! 赵玲也知道硬着来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口气就变得柔和起来,她说,可你是我哥哥啊!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妹妹呢? 半天没有人说话,赵玲就惊疑地抬头看他,范华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没有节奏地呼呼喘着粗气,整张脸都因为体内的燥热而变得扭曲起来,她一下害怕了,下意识地向后退着,双手紧紧地抓住衣服。 范华被燃烧起来的**逼得失去了理智,眼里似藏着一把尖刀向赵玲身上刺去。他伸出手揪住赵玲的辫子,饿虎扑食般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赵玲打他,踢他,骂他,但很快就失去了力气,她被死死地圈子那粗壮的胳膊里,范华把单薄的她摁倒在地上,露出邪恶地淫笑,他说,听话,第一次会有些疼,但哥哥不会怜香惜玉,你就忍着点,就当是报答我家好了。他边说边撕扯着赵玲的衣服,很快那细腻般泛着奶油光芒的**弹跳出来,范华流着口水,狠狠地抓住她的**搓揉起来,赵玲惊恐地叫着,哥,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什么哥哥?你知道我不是的,好玲,你别动,我不需要你帮忙。” “求你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没有声音,一切的呼救都是多余的,家庭频繁的战争已经让邻居们麻木不仁。周围不时有黑暗的幽灵过往,而赵玲无法抓住它们。 范华如牛般地压在赵玲身上,他扒下她的裤子,赵玲以毫无保留的形式出现在他的眼眸里,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将手伸向了那隐秘的三角地带,赵玲已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识,她安静地躺在那,如待宰的羔羊。 范华脑子里则是一片空白,他迫不及待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将阳物狠狠地塞进赵玲的身体,她闭上眼帘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自己身体撕裂的声音,她流着泪,喃喃地喊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华,你在干什么?”赵玲妈怒喊着,然后“啪”重重地一响后,发疯的母亲将范华一把从赵玲身上拉开:“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她冲上前去,却被范华一推便坐到了地上。 赵玲下意识地抓起衣服,慌乱地堵在**上。 华云的继父走上前去狠狠抽了范华一个耳光,他歇斯底里地喊着,你对你妹妹做了什么? 范华很不服在站在那里,对着一丝不挂的自己没有一点羞愧,他说,是她这个小贱人,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勾引我,勾引我我就干死她。 赵玲妈再也不能忍受这个畜生在糟蹋了自己的女儿后,还这么出言不逊,她说,范华。我一定要告你。 范华从来就没把眼前这两个女人放在眼里,他说,告我?去啊!告我之前,我把你先奸后杀。 赵玲妈给赵玲穿好衣服,牵着赵玲的手就往外走,赵玲的继父就堵在门口,他问,去哪啊! 赵玲妈指着范华说,我去公安局告这个畜生! 赵玲的继父就抱着赵玲妈的脑袋往墙上撞,他恶狠狠地说,不就把赵玲那样了吗、女人早晚不都那样,大不了叫范华娶了她就是了,你至于把我孩子往绝路上逼吗? 赵玲妈愤怒地说,你就是打死我,也别想叫范华娶赵玲,你还嫌他把阿玲毁得不够吗? 赵玲的继父一听这话,心里就不痛快,他就对赵玲妈一阵拳打脚踢,赵玲就趴在她妈的背上,她说,你不许打我妈? 赵玲的继父捋了捋袖子,他说,都是你这个贱丫头,恨了我把你卖到妓院去。 赵玲妈就推了推赵玲,她说,孩子,快走啊!别管妈!要不咱俩一个都别想活。 “哇”的一声,赵玲哭出了声,带着悲愤和凄惨,逃命似的冲出们去…….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整个世界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赵玲讲到这里的时候,哽咽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事地冲我们笑笑,她说,我很自私是不是,放下我妈一个人逃出来,我很没用对不对? 我抱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韩小玫则在一旁跺着脚说,真他妈是个畜生。 赵玲在感性和理性中保持着情绪的稳定,她说,八年了,从我妈改嫁过去他没有一天把我妈当人看过,稍有不顺心回来就没头没脑地修理我们一顿。我恨死那个老东西了,他就是一变态狂,他总是脱光我妈的衣服,把啤酒瓶口塞进我妈的**或是**里,然后用皮带狠狠抽她,揪着她走遍了都兰的大街小巷。我妈被那老东西打麻木了,眼神黯淡,不言不语。但我总帮不了我妈什么?我亲眼看到过我妈自杀,但最终为了我忍辱负重地活下来。你们说,我凭什么叫我妈为我付出这么多。 听到这韩小玫再也忍不住了,拿了菜刀喊着要和那老东西拼命去,赵玲就急眼了,她说,你傻b啊!你以为毁了你自己,能救得了我吗? 韩小玫把刀扔到地上,流着泪,她说,难道就这么由着他们无法无天? 赵玲咬着嘴唇,眼里全是仇恨的光芒,她说,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比这多十倍的代价! 一切都会不到从前了。 我知道赵玲活下来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阿正,一个是母亲。我不清楚她以后的路会是怎样,但那一定是一条不寻常的路。 阿正已经从饭馆里买了饭回来,他走过来在赵玲的脸上亲了一下,他说,你不让我爸出面帮你,是因为你害怕被我爸知道你身世后会让我离开你,对吧?好啊!我不帮你,但至少你要吃饱喝足,把身体养好,才能找他们算账对不对? 赵玲笑笑,很认真地点头。 我确信她那时是幸福的。 (支持忆珍,你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 第十九章 爱情被拐跑了4 我傻傻地看着枚儿,我喜欢这样看着她,因为养眼。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在整个都兰一中也是属一属二的,尤其是她梳着两条大辫子的时候,简直太淑女了。那些电视里的明星算什么啊!都是拿胭脂糊出来,而我们的枚儿可是纯天然的**啊! 枚儿斜着眼睛看我,好像我和她不是一个品种似得,笑得特奸诈,她说:“还挺刚烈的哈,你真的不理他啊!瞧你那蔫萝卜样,小心你把那厮逼上绝路,人家再找个相好的,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说,那是你喜欢的人,给我八个胆我也不敢要啊!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说:“我长得有那么差劲吗?告诉你,追我的人多的是,十架飞机都装不完,他爱跟谁好跟谁好去,我才不稀罕呢!” 枚儿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她说:“你就吹吧!你不会是慰安妇转世吧!身边有那么多男人!” 我晕!我说你丫打个比较也真够恨得! 她接着说,你也就是这辈子长得差了点,有个男人喜欢就别挑三拣四了。 我听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我底气不足地说,知道了!不嫁还不行吗? 枚儿就一脸猢狲样地笑:“行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枚儿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对我说:“这个星期礼拜六,我们去“水云间”玩吧!这段时间学习太累了,放松一下有好处的。把赵玲和阿正也叫上,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会憋出病来的。 我说,不去,干嘛去那么贵的地方啊! 然后她摇着我的身子说,去吧!就当联络感情。放心,钱我掏就是了。 我一脸坏笑:“哦,就咱们四个人吗?。” 她笑嘻嘻地说,还有刘世昌! 我表情已经是很不自然了,我说:“知道了!但还是别叫刘世昌了吧!咱姐仨的事,让他掺和什么啊!” 她就说:“是,我喜欢他!所以请你考虑清楚哦!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选择放弃,以后他可是我的了,记住我可没和你争,那是你让给我的。” 枚儿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用手指揉眼睛,等她一说完,我的眼睛也差点就给戳瞎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就说:“你把嘴张那么大要吃人啊!” 我立马把嘴闭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对她说:“你随便,随便!” 枚儿就对我撇撇嘴:“比起我以前的男朋友来说,我更喜欢刘世昌,以前看你俩亲亲密密的样子就以为你们是天造的一双,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嘛!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 她最后就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你就加油学习吧!” 我对她皮笑肉不笑,心中隐隐地有些痛,我看到眼前那些大片的忧愁都向我砸过来了。 我怎么会这样?我使劲地砸着自己的脑袋,就让我的这段不是爱情的爱情夭折了吧! 说句实话,在都兰这个鬼地方,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到比“水云间”这更好的地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错了,总算是让我们这些乡巴佬们有个娱乐的地了。 枚儿在台上抱着话筒唱歌,到高音部分就使劲地挤眉弄眼,把小脸增得跟黄鼠狼一样。 我和赵玲不得已捂了捂备受煎熬的耳朵。 赵玲说,那丫不是在要大家的命嘛。 我看着赵玲,脸色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差了,在阿正的照顾下,她坚强地活了下来,我确信爱情的力量死很伟大的。 那厮坐在我面前抽烟,没有一句话,他原来是不抽烟的。 我闷闷地喝了口果汁,赵玲靠在阿正的肩头问我:“你有心事啊?” 我叹了口气说,没事,就是一想到高考压力大。 赵玲用不信任的口吻说,你骗谁啊?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我就撅了撅嘴说,都说不是了!还问。 韩小玫从台上下来,就一屁股坐在阿玲的旁边,可不乐意了:“你们干嘛啊!人家唱歌尽兴,不鼓掌也就算了,还故意叫我下不了台,弄的人家很是没面子!八成我是一多余的是不是啊!”她拿眼横着我们,她说:“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我赶忙给她递过去一杯果汁,我说:“哪有啊!全当我是你下人今天好好服侍你成了吧!” 她就呵呵地笑,她啧啧地吸着果汁,发出悦耳的声音,我敢确定这比她唱歌要好听多了。 她顺势就靠在了刘世昌的怀里,她温柔地说,阿昌,你说我唱得好不好? 那厮不自然地笑了笑,他说,好啊!枚儿的歌声最好听了。 我差点要吐,赵玲就问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我拿起杯子冲她晃了晃。 这时,赵玲向我撇撇嘴:“瞧,那不是咱们的班长大人嘛!” 我便回过头去看:“在哪啊?” 一回头就见一大黑影子“腾”就立在我面前,没差点把我给吓死,我说,你跟给鬼似的干什么啊!吓死了你偿命啊! 班长就跟大灰狼似得在我面前笑。 赵玲平时是最讨厌他的,一个大男人家一副娘娘腔的模样,她就没声好气地说,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可真是太巧了! 班长就翘个兰花指:“哟,什么巧啊!这可是枚儿邀请我来的。我本身也不想来,我一天多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可后来一想,我是一班之长啊!要是你们这三朵名花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老师和同学们交代啊!” 赵玲往他嘴里赶紧塞了块糖,她说,你快给我闭嘴吧! 然后对这韩小玫说,赶紧让他从我眼前消失,看见他,就想吐! 韩小玫说,算了吧!你们将就一下,他怎么说也是我请来的朋友给个面子吧! 赵玲不解地问,枚,你什么时候跟他一伙了,你这么清高一人会看上他,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啊! 班长似乎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说,我怎么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一领导吧! 呸吧!我用唾沫淬死你!赵玲的口水全喷到了班长的脸上。 班长抹了一把脸上,我是领导,跟你们不一般见识! 我们三个全晕倒在茶几上。 大家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胡乱侃了一阵,韩小玫就心不在焉地看看表,她说,这么干坐着多没意思啊!不如跳舞吧? 阿正就拍了一下大腿说,好啊!然后对着赵玲伸出了手,他说,阿玲,我们走。 枚儿也拉着刘世昌的胳膊说,走吧! 刘世昌忧郁了一下,用眼睛盯着我,我很不自然地拿起桌上的饮料喝起来,他问,我可以吗? 我一听就把饮料喷得到处都是,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看韩小玫,我说,你请便。 那厮就长长吐了一口气,他说,你真是够了。然后拉了韩小玫的手从我眼前走过去。 只剩下我和班长大人了,看见人家成双成对的,不免有些伤感。班长就说,李丽,我们也去跳吧! 跟你?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是不要了吧! 班长已经站在我面前了,他拉拉衣角,特绅士地冲着我一弯腰:“请吧!” 实在受不了他那样,我说,你客气什么啊!这不还没过年呢?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真是受之有愧啊!不过,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压岁钱。 他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他说,你脸皮还真够厚啊! 然后我一把就被他拉进了舞池,我整了整装束,我对他说,我可严重警告你啊!我纯一舞盲,要是踩到你的脚你老就多包含了,可别怪我没给你打招呼啊。 我被班长拽着在舞池里飞来飞去,我的头基本上已经晕歇菜了。在不经意间,我看见刘世昌那厮穿用很犀利的眼光看着我。 我听见班长凄惨地尖叫了一声,像是刀子捅进了猪的肚子里:“我的妈呀,你丫踩着我的脚了。” 我说,对不起啊!不好意思!再等我回头的时候,那厮已经不知去向了,我的心就宛如千万根针刺过一般。 我神情恍惚地被班长拖回座位,他只顾去揉被我踩肿的脚,赵玲坐过来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摇头,我说,没事。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问:韩小玫呢? 去追刘世昌了,看上去你那厮的情况不太好哦,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枚儿怕他出事就先追出去了,有什么不对吗?赵玲已经对我的情绪有所怀疑了。 我说,没什么。 那时他就站在我身后,却看着我和别的男孩跳舞也不愿意和他跳,他那一撇的眼光令我恐慌和无措,我可以感知到,但无法说明。 时针已指向十二点了,舞厅跳完终场后也要打烊了,韩小玫还是没有回来,这令我惶惶不安,我不知道我是在担心刘世昌,还是在担心韩小玫,或许更多的是担心两个人在一起后的那些事情。 我知道韩小玫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一旦被她决定的事情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我一向也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当我对阿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使劲敲我的脑袋:“我看你是个土匪式的女孩才对吧!你喜欢他吧!” 我说,什么? 赵玲说,刘世昌,你喜欢他吧! 我耷拉着眼皮,我说,怎么可能。 那是我第一此那么晚回家,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家里的灯还亮着,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孤掷一投。 老爸拉着一张黄世仁的脸,对着我吹胡子瞪眼,我心里想,今天就算你们暴跳如雷或者是弄得全世界鸡飞狗跳,我都不会跟你们顶一句嘴的。 终于老爸把我给骂累了,坐在沙发上闷闷地抽烟,我想,不管怎样,今天我总算活着过来了。我还没美几分钟,后妈的机关枪又向我嗒嗒嗒嗒地开始射击了,她这一开火,我知道,我准死定了。 她用冗长的河南话对老爸说,老李,你看,她都被你惯成啥样子了,屡教不改的家伙,照这样下去,肯定会给你惹出天大的祸来。这样的孩子,就该一次收住他的风,她以后想蹦达也蹦达不起来了! 天多大啊!我多大啊!我能闯出天大的祸,这不是奇迹是什么。我心里想,我今天也没什么心情陪你吵架,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我厌恶地白了她一眼,她一把就扯住我的头发,在我脸上左右开工,嘴里来念念有词地骂道:“叫你再瞪我,打死你,我让你瞪!” 我被她打得快歇菜了,我没有还手,也没有哭,更没有求饶。我心里想着,你就打死我吧!把我打死了,也让你挨枪子去。你死了,我的弟弟们就不会再受你的压迫了,你也别去再害别人。 老爸看着我的血从头上流下来,但他却没吱声,我心里骂着,为了你的女人,你他妈也真够狠心啊!八成我不是你亲生的啊! 因为是半夜三更,龙和军在睡梦中听见有动劲,感觉不大对劲便跑出来看,我想,怎么才出来啊!再晚来一会,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们最最伟大的姐姐了,真是不仗义啊! 军一看见我那样就给吓哭了,他说,爸爸求你叫阿姨别打我姐姐了! 我瞪了军一眼,我说谁让你求他的,我不用。以后也不能这样窝囊地去求他们知道吗? 龙把拳头捏得咔咔响,他说,看样子你又想挨打了。你敢打我姐,我要让你把打我姐的十倍还回来。 我看到后妈逃也似的飞到老爸的背后,颤颤惊惊地叫道:“老李,老李!” 老爸最终还是跳了起来,对着我们喊了一声:“滚!”他说:“你们想干啥,反了你们了,你姐不好好学习,大半夜的又和那个野小子鬼混去了,以后肚子大了回来丢人不,难道教训她一下来错了!” 我听老爸用了“鬼混”二字,心里就特憋屈。我说,我什么错都没有,错就错在我投胎怎么投到了李家。我告诉你们我今天是和赵玲在一起的,不是和他,请不要用鬼混来侮辱我的人格。 后妈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有人格啊!你们老李家的人是没有人格的! 我狠很地看着他们,我说,我恨你们,永远! 我冲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我的血不断从头皮上渗出来,顺着我的脸流下来,我说,快他妈让我死吧!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我看着母亲的照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记得妈临死前对我说,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别像妈一样吃一辈子苦!我就拉着我妈的手说,我才不要嫁呢?我要守着妈一辈子,你可不能赶我。妈就笑着说,你这个傻丫头,妈能守着你过一辈子吗?你总归要嫁人的,一定要找个真心疼你的,知道吗?我就躺在妈的怀里撒娇,不嘛,我就要妈!妈一脸的笑容,她说,我们闺女还有骨气呢!那笑容一直在我脑海里跳来跳去。我一想那笑容,心里就发酸,酸得像是在肺里倒了成坛的湟源陈醋。 我就哭着说,妈妈,我找不到的!什么都找不到的。那厮已经不是我的了! 极悲哀,极有讽刺的事实,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爱上他了,但我明白的时候他却不再是我的了。 我听见老爸冲后妈嚷嚷着,你怎么能出手这么狠呢!她是个孩子,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就再不是你亲生的,也不能往死里打啊! 她说,谁叫她瞪我来着! 那你就打她,她不懂事,你还不懂事。 行了,别说了,我替你管教女儿还犯错了呗!从今以后你求我王秀秀给你办事,我都不给办了!说完,嘣的一声,门被狠很地带上了。 老爸使劲敲我的房门,他喊着,丽,把门开开,让我进去。 我任凭老爸喊破嗓音,我只管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咚”的一声我房间的门一下子掀翻在地,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嘴里喊着:“不要再打我了,不要再打我了!”瞧,我都快被“木乃伊”给折磨疯了。 当我缓过神才发现老爸和弟弟们正站在被撞开的门前对着我张望。 我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说,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军就走过来抱住我,老姐,你没事就好。 老爸也走过来,用手拂去我额前的头发,然后轻拭着从头顶上流下来的鲜血,我一把推开老爸的手,我说,你别碰我! 我看见老爸两行老泪顿时滚落下来。 我说,求你了,别碰我,求你了,让我自己呆会吧! 那天晚上,下了年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那场大雪压断了我家院子里的杨树三根枝条,那三根枝条落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我身上,所以那次我伤得很重! ------------ 第二十章 给后妈的教训 烟火在除夕的晚上显得特别孤独,就连电站也跟我们过意不去,今年是春节联欢晚会也捞不着看了。 龙在蜡烛下叮叮当当地剁着饺子馅,我弯着腰在案板上使劲揉着面,军则蹲在炉子旁边拣那些未被烧尽的煤渣。 军问,姐姐,咱们点着蜡烛吃晚餐也挺浪漫的啊。 我就不由自主地朝他笑笑。 他又问,老爸真不回来和我们吃饺子了吗? 龙把菜刀撂在案板上,他说,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啊!他回不回来还不都一个样。说是找了个后妈,我看是来了个后爸啊。 我用拳头使劲在面团上砸了一个窝,我说,来,包饺子,咱们吃咱们的。 这是母亲过失后第一个春节,我们一下子少了两个亲人。老爸早早就去后妈家里,自从后妈的孩子从老家回来后,他很少有时间回来陪我们。 老爸向后妈提出一起过春节的时候,她的脸拉得比长城还长,她说,老李!我可是个当妈的,不想叫我的孩子受委屈。你家这三个孩个个跟老虎似得,还不把我家孩给打死。平常就对我管着他们恨之入骨了,全算在我孩身上那能成吗?老李,你要是心里有我和孩子这个年就到我那过去! 她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 我那时想,老爸就是再对她贴心贴肺,也不至于在大过年的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吧!老爸那时的表情很沉重,他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对我们说,你们都大了,就自己过节吧!你阿姨家的孩子一直在老家,回来一趟不容易,孤儿寡母的也挺可怜,还是我过去陪陪他们吧! “她家的孩子就是人,我们家的孩子就都不是人了!搞三陪的啊!”我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我知道我肯定阻止不了他,我便走过去拉老爸的衣角,我说,爸,吃了饺子再走吧! 可老爸说,你阿姨家又不是没有饺子吃,谁的饺子不都一样啊! “明明就是不一样嘛!”我心里想着:“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做得饺子那有你阿姨做得好吃啊!”我不知道弟弟的心中是怎样地难受着,反正我心里忽然就那么空虚了一下,有点惆怅。 可是现在任我们三个把锅碗瓢盆敲得叮当乱响,还是压不住一丝寂寞在我们之间蔓延。 我放下筷子,看窗外的烟花,我知道快乐的是别人,我什么也没有。 大年初一,赵玲和韩小玫都来了,大家丰衣足食,动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心情便豁然开朗起来。 韩小玫说,丽,祝你今年福星高照,一是能考上自己心目中的大学,二呢愿你和你心爱的人比翼双飞去吧! 我正陶醉在我的美好前程中,赵玲冷不丁丢句话过来:“我听说,枚儿在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后,反倒活得滋润了。”她故意把声音放低弄得人心惶惶地:“你怎么今天没带来啊!” 韩小玫挪了挪身子觉得有点不舒服,她说:“阿玲,大过年的,又没人给你要银子,你给我放正经点说话行不行啊!” 赵玲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表情很正经啊!那你做点正经事出来啊!别以为你做得那点事能把全世界的人们都给蒙了,我们可不都是傻瓜。” 她俩虎视眈眈地立马就要咬起来了,我就说,你们说什么呢?一个个跟刺猬一样。 赵玲笑出来的声音极为渗人,她说:“我就奇了怪了,那厮就怎么看上枚儿这种货色了?” “我什么货色啊?陈谷子烂麻的事了,天天有什么说头。阿玲,今天我不想提这事,要是你再敢提那些老皇历的事我就灭了你!” 赵玲嘿嘿干笑了两声:“还蛮有人样的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是有人知道你做得那些事啊!谁都想过来把你给咬死!” 韩小玫气得面脸通红,一股上前拼命的劲。 我白了她俩两眼:“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是不是想让我死给你们看啊!要不叫辆车送咱们三个上疯人院?” 赵玲听我这样说就笑得像只鸭子,她说,你丫真他妈逗!咱们仨就韩小玫是疯子!其实在她心里住着一个小人,为那个人她都失去理智了,她是彻彻底底的爱情疯子! 我看见韩小玫而忽然从腰中抽出一只手,我想那丫要对玲下毒手了,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估计枚儿心里把阿玲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不定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底朝天。最后她还是挥了挥手就放了下来,她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太伤自尊了。说完站起来就想走,还是被我抓住了,我说,你们至于吗?大家都多年的朋友了,今年没准就是大家在一起过得最后一个年了,说不定以后真见不上面了呢!…….没等我说完,两个人就将我的嘴堵了个严实,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两个人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但两对眼睛还是互相敌视着,就像是两只准备战斗的狮子,我是劝了左面劝右面,给她们又是削苹果又是倒水,我自个都在骂自个怎么跟个奴才似的,八成好像这事端是由我引起来的。但最终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捣鼓下,两人还是和好如初了,咱们是什么啊!就是春风野火,阴魂不散。 我们正在那耀武扬威地把自己当皇上使时,后妈就扭着屁股来了。她今个打扮的可是花枝招展啊!穿了一条墨绿色的裤子,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花棉鞋,黄色的头巾。瞧这打扮不伦不类的,在配上她脸上的褶子简直就是一火鸡,看得阿玲“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稀里哗啦全部落到了我的脸上。 赵玲赶忙拿出面巾纸擦我脸上的水,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她说,看那架势上辈子肯定是妓院里的红牌,看把她骚的。 韩小玫听了,她说玲这话说得简直就是经典,然后笑得像过了电似一样爬在桌子上直抽搐。 后妈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听我们说话就跟听天书似的,可她硬是死皮赖脸地不承认她素质低下。 我一脸不悦地说,今天不怕你孩子受委屈啊!跑到我们家来干什么! 她龇着牙呵呵地笑,我可是大忙人,没有闲功夫来看和你们胡说八道。要不是你爸非叫我来看看你们,我才懒得来。 她看了看我们满桌子的菜,就拉着个驴脸说,真是个败家子。你请他们吃饭,能得到啥好处,能给你办啥事! 我一听就要晕倒。? 后妈扭着身子,坐在桌子旁边,拿起赵玲的筷子就往嘴里夹菜,玲就忍不住地喊到,那是我的筷子! 后妈听了听,然后说,没事,我不嫌你脏!你再取一双去。 我在一旁翻着白眼,真是够丢人的。 后妈只管吃她的菜,偶尔也抬起头听我们讲话,然后不痛不痒地插上几句。她一个没文化,还要和我们一起瞎掰,她说,你们说得那个文学家我知道,鲁迅,笔名叫周树人对吧!我们三个瞪大眼睛露出钦佩的眼光,然后她接着说,不过我觉得那个女的太没女人味了,写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咦――还名作家来! 我们相互看了一下,便笑成一团,枚儿说,你后妈可真是极品啊! 后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们,我说得不对。 我的舌头都要吐到下巴尖上了,我说,阿姨,你这是丢得什么人啊! 她厌烦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嗲西西地说,你们都是丽的朋友哦,那你们的父母都在什么单位上班,当什么职务,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啊? 比查户口的还详细,赵玲极不乐意地瞟了我后妈一眼,韩小玫就说,都是一般人家。 后妈一听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说丽也不会交上什么富贵朋友。老是和一些穷光蛋们交往,能交上什么好运啊!这些菜喂狗也比你们吃了强啊!狗还能看家,你们能干啥!你们还吃个什么劲啊! 我的颜面全无,真想死了算了,我看见韩小玫和赵玲气得都快吐血了,赵玲站起来说,简直就是小人之举嘛!跟你划不来计较,枚儿,咱们走! 后妈好像是成心跟我过意不去,她一把拉住赵玲,天下也有白吃的午餐啊!把钱放下再走! 太他妈作践我了,是可忍熟不可人,我拿出我的杀手锏,用我的猫爪抓了她的脸。然后我对她俩说,我也是一穷人啊!咱们可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你们干嘛要走啊!为了她,你们跟我计较,不是太寒颤我了吗? 后妈那是吃亏的主啊!她捂着脸说,你敢挖我! 我说,你还要脸干什么啊!阿姨,你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我们的友谊呢?照这么说,你不也一穷二白吗?你跟我爸好是冲着我爸的工资来吧!你迟迟不跟我爸领结婚证,就是为了有一天我爸被你榨干了,你再好去榨别人对吧! 后妈气冲冲地跟一母狮子似的朝我怒吼:放你的屁!我吓得一哆嗦,我估计她就是一女土匪头子。 她抡圆了胳膊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是满眼金花看不见东南西北了,只听见满屋子躁动的声音。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我后妈已经被我两个姐妹给血洗了。 后妈站在原地,满头的水往下滴答着,她嘴里还是不吃亏地骂着,你们都是有人养没人教的家伙。 这话可真是够恶毒的,赵玲抓起我家的茶杯,唰唰就朝着后妈飞过去,玻璃渣子四处乱窜,我一跳三尺高,我说,你丫干嘛呢!我们家就那三个像样得到杯子啊! 后妈确实没沾上一点便宜,她转身就走,在出门的时候她对我说,你这个死丫头片子皮子又痒痒了,我治不了你,就等着你爸来教训你吧! 我说,自从你来后,我爸教训我们不是常事嘛!我告你,我不是被吓大的,你去告状好了,我在这里等着。 她嘿嘿地笑,笑得真够阴险的。 到这个时候,我们的聚会也最终不欢而散,韩小玫说,丽,你以后再别叫我到你丫家吃饭了,你家这饭我也吃不起。没吃到什么好的,把小命给丢了就不划算了,我可是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了!她说,幸亏那厮没跟你好,要不他还不惨死在你后妈手里。 我的头有点眩晕,我说,你在说什么? 然后她朝我笑笑,她说,没什么。今天我打了你后妈,请你海涵,别让你后妈来找我报复就行了。拜托,让我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对不起,我要先走了,我还和阿昌有约呢! 我一瞧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浑身不舒服,我想送她走,可是赵玲把我给拽住了,她说,就让她自己走吧!又不会迷路。 我用挑逗的眼神看她,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吃炸药了!说话这么冲,见了她跟见了你的杀父仇人似的。 赵玲叹了口气,其实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早就给你调查清楚了,潘头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就是枚儿写得。安排让班长和你跳舞,再叫那厮故意看到,然后假借你的手迹写信,造出刘世昌的流言飞语,从而产生对你的误解,以便达到她得到刘世昌的目的。计划很周密,由你帮忙她完成得相当顺利啊! 我后退了两步,我说,阿玲,开玩笑得吧!你是不是搞错了,枚儿可是我们多年的朋友啊!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没有理由啊! 怎么没有理由,因为她喜欢刘世昌!赵玲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相当严肃,不像是在说一个笑话。玲说,你见我什么时候跟她翻够脸,我没有证据能说这些话吗?我们三个的确是最好的朋友,当我知道是枚儿干了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比刀割还难受,她心黑着呢!凡是你要留个心眼啊! 我摇着头,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嘴里说着,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赵玲过来搂着我,她说,我也不想这样,但还是告诉你为好!因为枚儿也是咱们多年的朋友了,我也不想把矛盾激化!对了,你是喜欢刘世昌的吧? 我口是心非地说,没有! ------------ 第二十一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生命全是鹅卵石般坚硬的记忆,在被伤痛弄得面目全非后,最终被遗忘在黑暗的角落里。 在我热火朝天地忙着高考的时候,赵玲告诉我她要和阿正准备离开都兰了,我们在学校附近的饮吧里做最后的道别。 我来到饮吧的时候韩小玫和刘世昌还没到,只有赵玲和阿正牵着手坐在位置上,我深深吐了一口气,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让微笑变得更自然一些,然后坐在他们身边。 赵玲来脸上洋溢着微笑,但眼神始终是空洞的,看不到未来。她冷漠或是伤感时假装出来的快乐更让人觉得悲伤。 我问,阿玲,真决定要走了? 赵玲很认真地点头,然后转过脸去看阿正,她说,有阿正在身边,我一定能过得很好。 阿正朝着赵玲很暧昧地笑,他拍拍赵玲的肩膀说,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说实话,有时挺妒忌他们的,他们总能勇敢地面对困难,接受挑战,不像我只会把自己隐藏起来,在没人的角落里暗自伤心或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赵玲看我神色不对,就担心地问,丽,你没时事吧? 我笑笑,我说没事。然后我抬头看着他俩问,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赵玲说,去深圳。阿正的一个朋友在那,已经在一家高尔夫球场找到我们合适的工作了,而且工资也不低。 我说,那就好,那你妈呢? 赵玲说,我肯定要带上,我要她远远离开那个猪狗不如的老东西,我会让我妈过上好日子的。 我说,你就这么饶了那个老东西。 赵玲说,没办法,我也告了,但人家说这是家庭纠纷,只给调解。调解有什么用啊?人走了还不是把我妈往死里打?我总不能说他儿子把我**了吧?那样我还怎样做人啊! 我看见赵玲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很使劲地笑了一下,硬是把它们逼了回去。原来我们都无法与命运抗衡,生活的模样多半都是死气沉沉却又无可奈何。 韩小玫牵着那厮的手一路奔来,很幸福的样子。枚儿当着我的面,故意在那厮的脸上亲了一下,她说,不好意思啊玲!因为和他去了一个地方,所以来晚了! 我不以为然地呼着新鲜的空气,心里却已经是打翻了醋瓶子,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 赵玲冷冷地说,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和丽给忘了呢!看来还好! 然后韩小玫就吊在赵玲的脖子上,你怎么忽然就要走啊!要不是丽告诉我,怕是连你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 赵玲一听这话真想就立马死在她面前。刘世昌使劲在枚儿腿上踹了一下,你说得这是人话吗?阿玲人家是换个地方生活,又不是去上断头台,什么叫最后一眼啊! 韩小玫就撅着嘴,朝着他嗲西西地撒娇,看得我全身的骨头都酥了,她说,你真讨厌,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你好坏啊! 我差点就跪在地上了,阿玲以为我受了打击,赶忙拉着我的手,我在她耳朵边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他俩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晕倒的! 赵玲就忍不住地笑,她说,死丫头,去你的! 韩小玫满脸蒙娜丽莎的微笑,向我显摆那厮给她写得信,说实话,凭我的个性,要那人不是她,早他妈冲上前去夺过那信就撕得粉碎,然后天女散花般把那些纸屑撒在她满面春风的脸上,最后再吐两口唾沫,让她再也不敢在我面前不知好歹地瞎拜活。可是现在坐在我旁边的是枚儿啊!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那厮说这话的时候,拳头重重地落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大家都被怔在那里,好一会,赵玲才试探性地问,刘世昌,你这话是对韩小玫说,还是在对李丽说啊、 那厮瞪着眼睛说,当然是对着李丽说了。 我在他歇斯底里的状况下感到后怕,我抬起头看他,看到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怨恨,我说,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并有眼泪流出来。 他说,不要在我面前善用你的眼泪了,你的眼泪让我更加小看你! 我极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笑着说,刘世昌,既然我们不能成为恋人,总可以成为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吧! 他使劲吐出一口气,怎么可能。我的原则是不能成为恋人,那就成为仇人吧!成为朋友,你想都不要想。 我气得牙痒痒,我想那厮一定是个极端的恐怖分子。 我还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对韩小玫说,亲爱的,我们走吧! 韩小玫就很开心地挽起那厮的手,甜蜜地靠近他的肩膀。 心里很难受,难受地都快要死了。我发现冷漠一点一点停留在我的脸上,心仿佛接受千刀万剐的痛楚。 我面对他们的背影心有不服,我大声喊着,不是这样的! 他俩同时回头看我,韩小玫依旧用大难不死地笑容看我,我受不了那个,我只能在她安然的神色下坐以待毙,我对他们说,一定要幸福! 然后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我的泪哗哗地流下来,我挥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骂道:“我真他妈一个懦夫!” 赵玲拥了我的肩膀,她对韩小玫说,韩小玫你太过分了! 我就爬在她的肩膀上哭泣,我低声说,不要怪枚儿,是我放手的! 赵玲拍了拍我的背说,你是不是再怪我。 我就拼命地摇头,我说,怎么会啊! 韩小玫在生气的时候,嘴角就不停地抽搐,她说,阿玲,你都要走了,就不能说点好话。你心里只有丽吗?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赵玲没再说什么?她一只手拉起阿正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嘴唇上,来了一个热烈的飞吻。 忧愁翻来覆去,我看到悲哀从我眼前飞过,一切都变得很安静,只剩下自己哽咽的声音。 我和那厮以后的一段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可又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让我们彻底地装作不曾认识,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与那厮不谋而同,一旦遇着对方,便视而不见,一个人头高高抬起,象是要得到从天而降的大块银子;另一个人则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象是要拣别人丢在地上的钱包,然后两个人再一本正经地擦肩而过。 这样再也不需要挖空心思去想接下去的对白,要达到如此高超的演技也是相当不容易的,我们要用最平淡的表情、最淡漠的眼光、最简单的动作,多一分,那隐藏在阴暗里的情感便顺势成长,死灰复燃。少一分,那些周遭杂乱的声音便开始极力地阻止事态的发展。 很多时候,可能是自己的定力不行,首先就心烦意乱起来,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搂住那厮进行一番生死不渝,感人肺腑的告白,可回头一想,那也太他妈掉价了,我这么一美人以后还怎么在众男人面前活人啊! 当我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变成别人的,原本拥有的快乐飘向它处时,我恨死了自己,气体从骨头里面咯咯地往外冒,然后自己跺跺脚,大喊一声:好同志,学习去! 成功便很容易地来到我身边,当潘头宣布我考了全文科第一名的时候,刘世昌便背起书包从我身边走过,都没正眼瞧我一下。枚儿立即用讽刺的语气对我说:“你可是真了不起啊!”然后她紧跟着那厮就出去了。那一刻我一点都不觉得自豪,反而有了很大的失落感。 当时我应该是鬼上身了,发了疯地跑出教室去追他们,我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劲才拉住那厮的衣角,我面对着他弯着腰喘气,从他消瘦的脸庞和沧桑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了他落魄的境况,我对他说,喂,咱们谈谈吧! 韩小玫跟拦路虎一样横在我面前,她说:丽,你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我把韩小玫向左边拉了一下,我说,一边去,没你的事! 那厮又把韩小玫拉向右边,他说,别在这碍眼,靠边站点。 韩小玫当时的表情滑稽到底,她使劲用手拉了拉头发,然后背过头去只顾跟自己生气。 那厮当时的口气很生硬,他说,你这个是非婆,还有什么好谈的!谈你和班长大人吗?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也用不着和一个你认为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解释些什么。但我还是想问问,我到底得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病,是性病吗?我还和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私奔过,好像连孩子都有了你信不信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那厮说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的我晕头转向的,我说,你厮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那厮冲着我毛骨悚然地笑了一阵,他说,你就好好给我装吧!顶级是非婆!算我以前瞎了眼,喜欢你这样的“扫把星”。 我在他的话下脸色苍白,浑身颤栗,尽敢叫我“扫把星”,真是不想活了。我朝他嚷嚷,我才不知道你厮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那样的人,最起码对你,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这么恶毒地话攻击我,我不知道你处于什么样的用心,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要是再敢对我大声嚷嚷,我就真得敢扇你,你信不信? 他蔑视地笑,信,当然信了!你什么事做不出来啊!不记得你写给某人的信了。你丫不是敢作敢为吗?怎么不承认了。把我当玩具了,或者是你发泄情绪的工具?为了和我分开,你和潘头演得那处双簧戏还真是不错啊!不喜欢我直接说就行了,玩什么虚的,还拿什么分数作借口,你累不累啊!派个奸细说服我,玩这种把戏你不觉得太过分了! 韩小玫这个天杀的让我背了这么多的不白之冤啊! 然后那厮很得意地说,你没话可说了吧! 我撅着嘴,一副很不满的表情,反正自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但说不清也得说啊!总不能把自己憋屈死吧!我就冲着那厮喊,我从来没写过什么信,有本事你把信拿出来,让我们鉴定笔迹啊!还有我对给你说这番话的那个人很赶兴趣,不知道刘大人敢不敢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她是谁啊! 他把嘴角微微翘向左上方,不屑于顾地说,怎么不敢,不就是―― “阿昌,你也疯了吗?”韩小玫用一只手堵住了那厮的嘴。 我蔑视地看她,故意问,枚儿,你有事瞒着我?对朋友隐藏秘密不是太好吧! 她在我面前极力地保持镇静来隐藏内心的不安。她说,丽,你不是在耍我吧! 这句话提醒的真是时候,让我清醒地意识到在这里只有我是个局外人。 “出现地恰到好处啊!”我心想。我斜眼看着韩小玫,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她给的答案。 我对那厮说,其实你是一个真正的懦夫,一个大傻b。你为了这些流言飞语便可以冷漠一个人的真诚,那么让我放开你,我觉得一点都不可惜。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在后面大声吼着,那你就离我远一点,我就是一个大傻b! ------------ 第二十二章 超级诱惑 赵玲走后,我必须孤独地活着,必须去迎接另一个黎明的分别。 韩小玫也不需要在我面前隐藏她炙热的情感,她在刘世昌面前依旧扮演着一个乖乖女的形象。我相信她对那厮的话绝对言听计从,就是让她去死,她也会欣然前往,用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校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上。 那厮最近也为了功课很少与韩小玫约会,连两个人并肩一起走路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说实话,那丫也真是够烦的,有事没是就让人家刘世昌在全班面前说爱她,倘若不说,她就跺着脚没完没了地问他是不是不爱她了。起初大家还觉得枚儿这丫头也是敢作敢为,后来她就跟祥林嫂似的,把大家腻歪的牙都痒痒,个个都想死在她面前。 韩小玫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我半晌,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对我兴师问罪,直到最后彻底地把我给说毛了,我就一蹦三尺高,冲着她大声嚷嚷,你丫够了没有,一天跟个神经病似的,说得我身是上都长蛆了。 她几乎把我的厌恶杀得片甲不留,她说,你丫是不是背着我勾引阿昌去了! 在她面前,我咽口唾沫也能被噎死,我说,我还没那么多闲功夫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我把头别过去,不想再跟她纠缠不清。 她一把抓了我的头发,拼了命地往后拽,痛得我龇牙咧嘴的,她说,你丫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少女啊。我喜欢阿昌,我敢直面我的感情。不像你口是心非,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你他妈的心怀鬼胎难道我不知道。 我听了火就噌噌地往外冒,我从她手中抢回我的头发,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我说,你丫犯病啊!你怎么了?我都把那厮让给你了,难道你还不满足。整天就为了个男人大呼小叫的,你对你自己有点信心行不行啊! 她看我的眼神特别鄙视,她说,信心?有你掺和着还能有什么好事啊!你说,为什么阿昌这些天老躲着我,他为什么好好不理我?为了爱,我都把考大学给放弃了,求你,别和我争了好不好?这次你就让给我行不行? 我能肯定枚儿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我厌恶地推开她的手,我说,你清醒一点。你和那厮以后能怎么样,谁说了都不算!那厮理不理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今后你俩活了死了我都不会过问的。你想要拴住那厮的心,就改改你现在的样子吧!你才十九岁,怎么跟四十九的一样。 我转身走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让我痛不欲生的话,她说,李丽,我从来都没有这么下贱得给别人要过一件东西,只要你能放开刘世昌,我跪在你面前都可以。 我咬着牙说,好。拿着我给你施舍的爱情见鬼去吧!以后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比老爸当着我后妈的面狠狠抽我还要让我难受。 我经历着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 离高考还有五天的是时间了,按照惯例高三和初三的学生都要被放假减压,也就是说我和我弟军都要在家里修一段时间的地球。 第二天,我和军就早早起来,投入到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大好时光里。 老爸和后妈进家的时候也就是八点多钟,他们总是这样晚出早归的。不过,自从后妈的孩子回去以后,我爸的作息时间也算是正常多了。至少一个星期总能见他两次面吧!不至于陌生到我把他长什么样都给忘了。 我和军这段时间为了备考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也真是没有时间浪费在他们俩身上。 我听见后妈进门后就把手里的挎包扔向沙发的声音,然后冲着老爸喊着:老李――给倒杯水过来,渴死我了! 死了还说话。我心里骂着,挺能使唤我爸的嘛! 沙发里的弹簧焦躁不安地跳起来,发出闷闷地响声,想必后妈那沉重的身体已经压在它脆弱的身体上了。 老爸也叫夸张,倒个水就差点把我们家厨房给毁了,大有上房揭瓦的架势,弄得满屋子叮叮当当乱响,然后他噌噌噌地一路小跑,秀秀,水来了,快喝! 听老爸这么肉麻地称呼“木乃伊”的名字,心里就特憋屈。后妈在外屋已经笑得是天花乱坠了,她娇滴滴地说,老李,你说我的**怎么这么疼呢?你过来给我揉揉吧! 我作了一下呕,我心里嘀咕着,那疼不好偏那疼,故意勾引我老爸的吧! 军贴着门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声音,我就连拉带踹地把他赶回来,我说,你一小不点怎么不学好呢?好好跟我复习功课去。 军说,环境这么复杂,怎么学得进去啊! 我大脑也不在路上了,我问,那你听到什么? 军说,还没说什么?要不咱们再听听? 老爸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了,两个人在外面一阵没完没了的淫笑。 老爸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后妈说,秀秀,咱们都床上干活去吧!这地方太小了,你瞧,我那玩意都憋得不行了! 后妈就拍打着老爸,你这个死样子,**还挺强得嘛!昨晚上来了三个你今不累啊! 老爸说,证明我身体好,你不就可以多享两年福。 军一脸雾水地看我,姐,他们在床上干什么活啊!爸憋得不行就出去尿呗,这还用请示她啊! 想想我们那时特别傻,一点性知识都没有,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对着军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 接着床板撞击墙面的声音持续进行着,每撞击一次,后妈就似痛苦地大喊一声,越到后来,后妈的喊声就越发显得恐怖和凄惨,每一声“哎哟”都牵着革命同志的心。 军说,姐姐,是不是她得了什么突发病啊!别死咱家里!万一出个什么事咱仨可都是嫌疑犯。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当时觉得军说得很有道理,就傻乎乎地跟着出去了。 我的天娘啊!真是惊天霹雳啊!我一定眼就看到两个大肉球相互缠绕在一起,在床上来回地翻滚着。停下来的时候,老爸的手就使劲地揉着后妈的**,后妈咿咿呀呀地像是哼着一首动听的歌。真不知道“木乃伊”当时是怎样一种表情,到底是陶醉呢?还是受罪?她紧闭着双眼使劲地将老爸的身体拉向她的怀里。 我感到我的血液就要从七窍中喷涌开来。苍天啊!大地啊!,是谁**了我纯洁的眼睛啊。 真他妈肮脏。我心里骂着。我面红耳赤,没想到在自己家里看了一场活生生不要钱的a级片。真是佩服他们的演技,这么全身心地投入到角色中去,全然不知周遭的声音。 军则是看得目瞪口呆,嘴边的口水也要掉下来了,我狠狠地在他头上扇了一下,极力地压低声音说,**游戏,有什么好看的。 军不屑地说,你不也看得津津有味的。 我当时就想叫人拿枪把我给毙了。 我俩回到屋里,挥动着四个拳头,下流!无耻!肮脏! 他们总算是完事了,两个人喘气的声音就跟打雷似的。不一会就听后妈说,你怎么喜欢摸我那啊。 老爸就说,你长了不就是叫男人摸得吗?其实有啥,不就是一手骚味嘛。 怎么刚**完我眼睛,就又**我耳朵啊! 真是郁闷,今天怎么尽是脏东西,我她妈今天不死都不行了。后来他们的谈话更是经典啊!听得我的脸一会包公,一会关公的,肚子里的心肝肺全都快给吐出来了。 她说,老李,你家李丽也是这个样子的!让女孩上那么多学有啥用啊!早晚也是别人家的,花那么多钱供出来划不来! 瞧我后妈这上一什么逻辑啊!养女就像养猪似的,能养胖卖个好价钱就行。你说,她把她自个当人了吗? 然后她接着说,养个闺女给人家早晚也就是破了那一关,女人就那么回事,还不如你在丽还没嫁出去之前就先尝个鲜。 她以为我是活鱼活虾啊!我的血压立马就升到二百多,我骂了一声:畜生!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带来先给我爸尝个鲜啊?她不是一有蝎毒心肠的女人是什么?真没见过她这号的,可真是开眼界啊! 后面的话就可想而知了,军听得直冲我吐舌头,他说,姐姐,快逃命去吧!至少还是个清白之身。要不在这死婆娘的手里你迟早要成冤魂,别忘了临死的时候穿件红色的衣服,做鬼也别叫她安宁。 我在军的头上狠狠拍了一下,安宁你个头啊!我这会都快把肺给气炸了! 这时,我发觉外屋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后妈说,不好,老李,艳丽屋里好像有人,不会是小偷吧!然后两个人稀里哗啦地穿衣服。 脚步已经落在门前了,我和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八成好像是我们做了亏心事似的。老爸用钥匙很快打开了屋门,推门见到我俩吓得他脸都黑了,后妈也差点摔个大跟头。想必这就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他们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会迅速地进入我的眼帘,他们目瞪口呆了几分钟一话都说不出来,那架势太他妈刺激了。 最后,我说,爸你有事啊! 老爸表情极为古怪,他说,没事! 我皱着眉头说,我眼睛近视,全当我没看见。 军在一旁也煽风点火地说,我耳朵最近不好使,什么都没听见! 后妈跟一盘丝洞里的妖孽一样,嬉皮笑脸地对我说,开玩笑的,我们是说着玩呢? 可真会玩啊!我反驳道。都那么大岁数了,做什么事应该注意点吧!都人老珠黄了,还这么不正经。 后妈的脸立马就挂不住了,摇着我爸的手说,老李,都是你!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老爸也是颜面扫地,他说,好了,好了。你们复习功课吧!秀秀,你去给我准备一下行李,我下午还要出差呢! 我一听老爸要出差,心就扑棱一下掉下来,后妈就阴险地笑,一看不是汉奸就是土匪,这会就是借我三个胆,也不敢在她面前屁犟了。她背着我爸什么事做不出来啊!手段可不次于武则天。 她跟在我爸的后面,像一只鸭子。军已经笑得岔气了,他说,姐姐,你就等着爸娶你吧! 我向他挥挥拳头,小东西,想死啊! 但所有的忧愁都铺天盖地得压将下来,我歇斯底里地喊:王秀秀,我和你势不两立! ------------ 第二十三章 后妈的报复 后妈就属于此仇不报非君子的那类人物。当着我和军的面丢了那么大的脸,这口恶气她能咽下去吗?她不剥我们三层皮她就不是王秀秀。 这话一到晚上就灵验了,她叨叨叨叨地把我们三个耳朵都快吵聋了。龙建议我们找两棉花球把耳朵堵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右耳朵进左耳朵出了。 这种境况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她就坐下来喝水,咕咚咕咚一阵后又站起来跟个狒狒似的晃来晃去,嘴里边跟机关枪似的念念有词,叫你们再给我对着干!叫你们一没事就跟我瞎拜活!我们大人干个啥事你们都盯着,看着,听着。不就是没穿衣服吗?你们脱光了都一样,一看就知道你们都是些鼠目寸光的人。 一句话噎得我跟吃了几个红薯全都堵嗓子眼了一样。龙厌烦地看着她,阿姨,今天这事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但说多了就没意思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不对。 后妈把杯子里剩下的水一股脑地喝完,她说,你懂个屁啊!想教训我你还嫩点。 这话就龙直想上吊,就顺口说了一句,下流! 她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她哭着喊着,想把全都兰县的狼都给招来,她说,什么我下流,这叫正常地性生活,两个人不脱光了能干活吗? 军撇着嘴喊,能不能小声点,你不怕全世界的人都听见啊! 后妈一阵不阴不阳地笑,我王秀秀怕谁啊!就是进来十个男人我也敢在他们面前脱得光光得。 我眼前一黑,看着黑色的哀愁朝我汹涌着滚滚而来,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我想,她脑子肯定是进水了。 她看着我半人半鬼地笑,你以为你长得漂亮是吧!我把你脱光了也就是那熊样子! 我差点吐血,我说,阿姨,你是不是受过刺激啊!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来。我脱光了还是一人样子,怎么也不会成熊样子的! 她的眼神飞快地白了我一眼,然后恶狠狠地向我扑过来,一边撕扯着我的衣服一边说,不信,你就脱下来看看。 我拿见过那架势啊!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女的“**”,我一着急就抓了她的头发。我肯定是打不过她的,没几下子我就被她压到在地上,她准备实施暴行的时候,龙上来就给她头上闷闷一拳。 她就像一头发了飙的狮子,拿起炉子上的火钩在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黑黑的印记,我看见龙的眼珠子疯狂地燃烧起来,后妈见事情不妙,就迅速地冲进厨房,不一会就提着菜刀出来了,那样子就跟鬼上身了一样。我想,这女人不会真想把我们仨给灭了吧! 我说,阿姨,你冷静点,你至于对几个小孩子这样吗?你杀了我们你有什么好处啊!我们算是解脱了,你那几个孩子不就可怜了。 她冲着我嚷嚷,你给我闭嘴,这几个里面就你最坏了!当什么好人啊!你这个小贱人,让你爸奸了都是便宜你了。 我彻底地是死了心了,跟这么一怪物还讲什么道理。还是拿刀砍了我比较痛快。 龙在一边说,姐姐,你跟她说个什么劲呀!她从来都听不懂人话,我还不相信我们三个拼不过她,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 后妈拿着刀一个劲地哆嗦,你们别给我瞎咧咧。我听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但我们知道你们说得不是什么好话! 要是连这都听不出来,那活着不就是一废物嘛!我对弟弟说,和她拼个鱼死网破能怎么着,为她一人搭上咱仨性命,还不赔大发了。那个英雄会跟一条狗叫真啊! 后妈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就是要用尖利的文字戳死她。我心想着,就这样不疼不痒地折磨你,难受吧! 后妈忽然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招可这他妈吓人,她说,走着瞧!说完拿起火钩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敲了两下子。她龇牙咧嘴地说,等你爸回来,我就说这是你们给打的,我要去法院验伤告你们坐牢。 够他妈阴险,龙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必须牢牢地抓住他,他说,姐,你不窝囊啊!打死他也是为民除害吧! 后妈不由分说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就把我们逼出房门,关进阴冷地温室里。 她锁上门,狂妄得大笑,敢跟我斗,你们斗得过吗?我们三个相互望了望,龙用仇恨的口吻说,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一切连本带息地还给她。 我听了这话身上冰冷冰冷的,他才十七岁啊!内心中便有了这么多的仇恨,而生活的阴暗面在我们的九度空间里阴魂不散。 我们的时间是多么的宝贵啊!但却在这里浪费了整整一个晚上,所有的幸福片断都消失不见了,只是我们再也没有多余的一滴眼泪奉献给大地了。 在老爸回来的当天,后妈就像迎接贵宾一样把我们请回家里,备了一大桌子的菜,然后她对我们说,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紧一点,别在你爸面前胡说八道,要不仔细你们的皮。 那是绝对完美的场面,一家人坐在一起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我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脱离现实的另一副面孔,场面极其融洽,可谁知道原本的那张脸是怎样的阴险和丑陋。 这就是所谓的生活。 晚饭过后,后妈的报复才真正开始。 她端着碗筷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故意让脚软了一下,然后在“哎哟”一声惨叫后,所有的碗筷都砸在地面上如同烟花一样飞溅开来。老爸赶忙过去扶她,这是怎么了?秀秀? 后妈则蹲在墙角捂着腿说,我腿疼,没什么事!她一副梨花带水的表情。 老爸心疼地看着她,让我看看,腿怎么了! 后妈极力地拉着裤腿,我不是说了没事吗! 老爸的脸色突变,什么没事,叫我看看!老爸强制性地拉开后妈的裤腿,那两道黑黑的印记一跃便进入眼帘。 这谁干得!老爸大叫着。后妈的一滴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老爸就帮她擦眼泪,还哪有伤! 后妈呜咽着说,还有**。我都不敢尿尿。 老爸说,什么?把那宝贝地方都打了?快叫我看看。 后妈扭捏了几下,老李,当着孩子的面,你疯了! 告诉我,谁干的? 他们还小就算了。 这种出卖方式可真是够狠啊!后妈斜着眼蔑视地看了看我们,发出“该”的口型。 我们三个都是一副无力回天的表情,在老爸面前解释这种东西已经是行不通了。 老爸极大地爆发了他的潜力,不管三气二十一狠狠地修理了我们,我们谁也没有为此辩解,因为就算我们辩解,他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话。而结果总是让我们在内心积聚了越来越多的仇恨。 最后老爸给了我们两个方案,一是跪下来求后妈原谅,另一个就是到派出所蹲大牢去。 士可杀不可辱。就是死我们也不会向那个“木乃伊”下跪的。 老爸就指着我们说,好啊!都翅膀硬了。那好,你们就都进监狱,别叫我以后丢更大的脸。 龙早就沉不住气了,他说,好,去派出所,也让他们看看我脖子上的两道伤痕,看看是谁先打了谁! 老爸这才发现龙脖子上的印记,他颤抖着手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叫着真地说,到派出所我再说。 后妈发现事情发展地有点不对劲,别玩过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就对老爸说:都是误会,让你别管了,你还管。都是失手打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老爸想了想说,不对啊!失手还能打到**上去? 后妈见老爸叫真,老李,你真是的!我可生气了! 这句话最奏效了,老爸立马就春风满面地说,好好好,不管了! 龙在一边跺着脚说,你们说完了就完了,白打我们了!不给我一个说法吗? 老爸虎着脸说,给你个屁说法。 龙还要说什么?被我给拦住了,我对他挤了挤眼睛,低声说,好男不跟贱人斗! 老爸扶着后妈起来,走,到屋里我给你那地方上点药。 我在他们身后吐了一口唾沫,军也跟着吐了一口。 龙说,我他妈一定要让她付出比这更大的代价。 而我不知道我们心中的那些伤痕和仇恨将来会转化成什么?在我们这个有点迷津的年龄,我们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因为我们也害怕走错一步就会掉进那些铺满鲜花的陷阱里,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个黑暗的角落了,让自己终身痛不欲生! ------------ 第二十四章 2分59秒的真爱 高考终于在七月的黑色风暴中挺过去了,对于成绩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一直紧张的情绪在瞬间就被时间掏得空空的,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忧愁,尤其是看到韩小玫和那厮在一起的时候,枚儿的快乐叫我嫉妒,那厮的笑容叫我难受。 潘头组织了我们大家离别前的最后一次郊游,我也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了,算是对我们多年来相知相识的一个了结吧! 大山是我深爱的,可陡直的山坡可是我最畏惧的东西。我一直梦想着爬到山顶去看远处的风景,但是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爬上去啊! 眼看着我落在了大队人马的后面,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基本上走一步歇三步,我想我他奶奶的爬到下辈子也未必能站在山顶上啊。我索性坐下来欣赏半山腰不伦不类的风景。 “来,我拉你!”一只手横在我眼前,我还以为在山里遇到鬼了呢!吓得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用极慢的速度抬头,一看差点没掉下山去。 那厮抖了抖手说,快点吧!我有那么吓人嘛! 他到是没那么吓人,可他后面的那个人确实挺吓人的。 韩小玫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她说,要不要背你啊! 我说,不需要。拉我一下都要把我杀了,背我还不立马就活吞了我。我嘴里嘟囔着,谢谢了!我就是爬也要爬上去。 韩小玫瞪了我一眼说,废话,爬山不爬,你还跳上去啊!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里骂着,死了算了。 那厮也极尴尬地缩回自己的手,转过脸对韩小玫说,来吧!我来拉你。 枚儿就笑得春光灿烂。 切,在我面前演戏的水平也忒差了吧!想气我,有那么容易吗? 当我一步一步走向山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伟大。我那被践踏在他俩铁蹄下的自尊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山都在爱我脚低下了,我不是王谁能成王。 我正美呢?不知那个妖孽横过来就撞了我一下,我脚低下一滑就冲着山底滚下去,我想我呆会就得见阎王去,心里那个冤啊!我在大家的尖叫中很快就被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知道那只手是谁的,因为它是如此温暖,如此厚重,如此体贴……我还没想完呢?那厮就朝我喊,你丫到是用力啊!我快不行了! 我想都没想就对他说,不行也得坚持住,我的小命就在你的一念之中了!你厮可不能公报私仇啊! 他说,你丫有劲往上使,别再嚷嚷了。同学们赶忙向那厮伸出援助之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很快我就从死亡线上捡回一条命来。周围轻柔的风引起我空灵缥缈的幻觉,我闭上眼睛躺在那厮软绵绵的怀里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你能不能起来啊!”韩小玫在一边不疼不痒地说。原本也是想躺躺就起来的,可是那丫一喊,我就这么起来不就太没面子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那厮图谋不轨什么的,我狠了狠心干脆装死算了,反正不会有人扒着我的眼睛看吧! 周围的人叽里哇啦地吵成一片,其中一个说,八成是吓晕了,没什么大事,躺着休息一会就可以了。 韩小玫就蹲下来使劲摇了摇我的身子,你八成又再耍我了是吧!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那些气体全都喷在我娇嫩的脸上,痒得出奇,真想伸出手来挠挠。 那厮把我往他怀里抱了抱,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枚儿,你安静一会! 韩小玫极不情愿地在我屁股上使劲来了一脚,我硬是眉头没皱一下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可心里已经把那丫骂了不下八百遍。 那厮用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头发,他温柔地责怪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叫人省心啊?没人在你身边你还不灾难连天啊!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此时沉默而慈祥的眼睛,因为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有人提议那厮为大家高歌一曲,忘了告诉你们那厮的歌唱得特好,在我们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很欣然地接受,我倾听着他弹着吉他唱刘德华的《忘情水》。情感也随着琴弦的波动使得自己脱离了现实际,我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下来,我就会永远得靠着他的胸膛。现在,我可以暂时守着他不去在乎枚儿的感受,不必强求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我可以自己幻想着希望出现的一切,终有一天我们可以背靠着背开那些不疼不痒的玩笑,一边喝茶一边斗嘴,再听他手中弹出的悠扬曲调,那将成为深沉而激动的美丽。 3分41秒,音乐嘎而停止,而我还在幸福的梦幻中漫步,想到高兴的时候,就禁不住笑出声来。 诈尸了吧!一个人喊道。忒吓人了! 我咬着嘴唇心里想着死了算了! 然后那厮拍着我的脸说,醒了就起来吧!别装了,再装也就是一木头疙瘩。 说实话我也真是装不下去了,我就优哉游哉地睁开眼睛,然后眨巴眨巴眼,说,我这是在哪啊!我怎么了! 韩小玫一把就把我提溜到了一边,让我很快从梦幻中走回现实。她说,你做梦了吧!跟头猪似的!你就跟我装吧! 我为了稳定情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使别人看起来不会太邋遢。 韩小玫就在一边啧啧地咂着嘴,哟――把你洋反过。 韩小玫把头靠在那厮的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说,阿昌,我们去那边走走吧!这里的空气好好郁闷啊! 我就要吐了,什么时候学鸟人说话了!好好郁闷哦!好好想你哦!我呸吧你! 他面无表情地把她推开,他说,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 枚儿又靠过去,双手搂着那厮,撒娇地说,怕什么?现在潘头也不用管我们了,我们都毕业了。我喜欢你嘛! 那厮猛地站起来,用力推开枚儿,伸出手指着她说,最烦你粘在我身上的样子了,看着都叫人恶心。 这么一下,枚儿反而清醒了很多,站起来,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她说,刘世昌,你他妈别不识好歹了!我没你想像得那么下贱,我爱你还爱错了吗? 那厮也是咄咄逼人,他说,你丫就是够烦,我他妈受够了!你的爱我授受不起。 然后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你真是个畜生,我这么爱你,连考大学都放弃了,你却这么对我,你一直是在利用我的热情还换回丽对你的真情是不是?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听到自己血管里流动的液体发出急促地呼吸,我看到枚儿的眼睛里透着最寒冷的杀气,像一把剑向我的心脏刺来,我感到我快要死了。 那厮真是急眼了,他说,你丫无理取闹对吧! 韩小玫说,我是无理取闹?这就是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吗?我不是那个样子的,你再好好看看我!她带着最后的一点希望看那厮的脸。 刘世昌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然后他扶着枚儿的双肩说,你一天不要疑神疑鬼行不行。别把我看得那么紧,我也有我的生活啊!你应该对你自己有信心才对啊! 韩小玫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说,滚你妈个蛋吧!你尽扯些没用的干什么?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丽有什么勾当。 那厮用手指着她,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然后,那厮一把把我拽到他身边,开始疯狂地吻我,我听见周围同学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我被他紧紧得裹着动弹不得,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我开始还用双手使劲地敲打他,可到后来我终于在他厚重的情感里妥协了,我心里想着,就和他这样吻着死,也忒浪漫了!我想我应该还是很爱他的。 可能是爱情那个积压太久了,所以一旦爆发,威力是不堪设想的。我睁开眼睛才发现他吻我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难道我长得就那么难看,想想心里就很来气。我推开他,急促地喘气,快他妈憋死了。我对他说,你厮有病吧! 他没有直接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望了望韩小玫。韩小玫气得满脸通红,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那厮回过头来看我,他说,我爱你! 啊?什么?我瞪圆了我的眼睛。 周围是一片糟杂! 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周围的一切都随着我思维的静止而静止。 韩小玫眼中蛮是可怜的悲哀,我能感觉到她被孤独而寒冷的黑暗团团包围着。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用哀求得口气说,丽,你放开他吧!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因为我在那厮炙热的吻下已经背叛投降了。要我出卖爱情吗?我已经出卖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但是…… 我在爱情和友情面前左右为难,心里想着没有那厮的时候我不也活得很好吗? 那厮八成猜到了我的想法,他对我说,你如果拒绝我,我还是会拒绝枚儿的! 我的3分41秒只于你有关。 这下我可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我发现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是鄙视的,他们肯定认为我这个“扫把星”是横刀夺爱的罪魁祸首。我想我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那3分41秒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对韩小玫说,借用了你的3分41秒,用我一辈子还你吧! 那厮挥手就给我一巴掌,他说你真是够了! 我揉着被打疼了脸说,你厮还真下毒手啊! 他已经跑向远方了,身后丢下了一路的东西,包括我。我彻底地难过了,我朝着他的方向心里说了一句:我的那厮,对不起了! ------------ 第二十五章 反目为仇 我固执地站在那里,可能只是想做得更绝一些,让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我发觉很多时候自己真得很可怕,残忍地杀死自己都不眨一下眼睛。 我和韩小玫谁都没有去追刘世昌,只是两个人虎视眈眈地相对望着。不少人已经开始对我指指点点了,想想这世界对我还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挨骂的总是我啊。 韩小玫眼里可怜的神色已消失殆尽,她可能已经感觉到被人可怜是对自己最残忍的事情。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怨恨在我面前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而我对她已是无话可说,或是无言以对。 韩小玫忽然就伴着泪水歇斯底里地大笑,我想这丫不会是真疯了吧!那我这辈子还怎么活人啊! 我说,枚儿,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赶紧去追他,结果不会那么糟的! 她说,滚你丫个蛋!你真卑鄙。你既然当着我的面和他接吻!他和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我心里想,我真是后娘养的啊!为什么我不行?可嘴上却极力地解释着当时的情况根本就是迫不得已的。 她却叫我闭紧嘴巴!她说你丫就是故意的。 她捶打我的时候四肢全部都用上了,我没有动,我想她恨我就让她打吧!打过了我俩还是以前的我俩。 韩小玫之后便像是霜打过的葫芦,她说,你他妈倒是还手啊!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可以原谅你!我告诉你臭丫头,我这辈子都叫你彻彻底底地难过,让你把这份债背一辈子。 我想无论怎样我是还不清这债了。 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把推开枚儿,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说,该难过的应该是你吧!你演戏要演到什么时候!你倒是说说你得到我用了怎么卑鄙的手段,在这装什么纯洁。丽可是你朋友,出卖朋友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丽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 同学们惊恐地看着枚儿,其中一个同学说,这比电影有意思多了!要是能上床就更有看头了。 我气急败坏地走到那人跟前,我说,你给我小心点,把嘴看紧了,别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那小子以为我吓着他玩呢?他说,切!有本事现在就把我这张嘴拿走啊! 我上去就撕住那小子的嘴,我说你胆子够大,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小子八成以为我受了很大的刺激,想必也是不要命的,也倒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嬉皮笑脸地给我赔着不是。 潘头对我们这些大头鬼们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肯定在想他带来那是学生啊!简直就是绑匪嘛!不过我没都毕业了,他也不再想掺和我们的事情,只是说,要闹离我远的点! 我想我有必要上去阻止这场闹剧了,我壮着胆走到那厮面前,我说,你没有资格…… 还没等我说完,那厮就对我哦吼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什么话都别说,再说连你一起杀了! 我被悬在半空中,想上上不去,想下下不来。心里是那个恨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韩小玫整个身体因为气愤不停地发抖,她笑着说,是的,我是很卑鄙。别人都可以这么说我,但你刘世昌不能,因为所有受到一切都因你而起,而我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爱着你。给潘头我是写了匿名信,我把我好了十三年的朋友给出卖了。为了爱你,我放弃学业,心甘情愿在你身边就这么静静地守一辈子,难道喜欢你也错了吗?我的爱伤害到你了吗?为什么丽那么对你,你还是放不下她?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你却不肯接受我,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需要答案吗?生活中有太多的为什么让我们迷惑! 在枚儿的质问下我无言以对,我确实她对那厮是百跟之百的真心。我应该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如果当时我就对她表明我的心迹,她不会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我毁掉了她。我不配再用“朋友”两个字眼和她四目相对了! 此时我很想抱抱她,当我看到她斜视我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在这个资格了,她蔑视地笑,她说,你和阿玲都是狗屁朋友,真叫我恶心!我不相信我手中连一点幸福也握不住!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尤其是你!我讨厌你考试后得意洋洋地样子,我讨厌你天生优越的模样。我总是想有一天,你会在我手心里痛苦地活着。从你妈过世后,我就觉得机会已经来到了。今天,我看到了你的痛苦,这叫我欣喜若狂,即使失去阿昌我也达到了打击你的目的,我他妈真是高兴啊! 我彻底的难过了,彻底地失望了!面对枚儿在别人面前冷静甚至冷酷的模样,我确实感到万箭穿心。我败在她那副所向无敌的面容前,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沉重。我发现我始终不能像枚儿一样沉着冷静,要我向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来面对十三年来相濡以沫的姐妹,我真得做不到。我哭了,我终于可以在阿她面前以泪洗面,为什么走到今天,我们距离那么近,心却那么远。 我现在真希望天上能掉下来一大元宝,活活把我给砸死算了。或是迎面飞来一妖精,一口把我吃了去。别让我呆在这里丢人显眼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在这里受伤的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每个人的脸上基本上都是笑里藏刀。 那厮跟木头一样立在那里,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心里想着,都是你厮沉不住气,瞧把这郊游给搅和得面目全非,鸡飞狗跳的,这下你高兴了吧! 到了后来同学们都以为我们这是无理取闹,就都纷纷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三个站在那形成一个三角形。这个形状太他妈讽刺了吧!怎么说我们也不会是三角恋爱吧! 最后那厮说,话都已经明白了!作个了结吧! 枚儿恶狠狠地说,什么了结!我只想知道,你爱过我吗? 爱过。那厮毫不犹豫地说。 接下来我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枚儿的一滴泪就掉了下来,她说,阿昌,我有你的孩子了! 我和那厮基本上都是晕倒的状态。 那厮吃惊地问:什么?孩子?你胡说什么? 枚儿笑得特诡异,她说,是啊!你忘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呢? 我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只有耳边的风呼呼响着,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叫我恐惧与窒息,我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来自四面的打击,我每一次呼吸都是对自己一次彻头彻尾地嘲笑。 让那厮尽管疯去吧!他摇着枚儿说,求你说话负责点,我俩什么时候那个过? 枚儿露出一脸胜利的笑容,她摸了摸那厮的脸说,你的忘性还真大啊! 那厮的精神就要崩溃了,他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他说,好,我们去医院好了! 我想我应该走开了,我应该是所有待宰羔羊中最温顺的一只。在这里其实早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那厮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喂,你要相信我! 我笑了笑说,这跟我还有关系吗? 枚儿就歇斯底里地笑,她说,真是过瘾啊!不过你俩记住,玩你俩我易如反掌。 那厮跳起来喊到,你到底什么意思! 枚儿冷酷地说,我现在可以随便找个男人上床,然后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啊!等快要生的时候,我就让他死在我肚子里!到时候,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有天知道了!你那时候有八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我现在特希望那厮赶紧结束我的狗命,要么就放条狗过来使劲地咬我,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解脱我现在的痛苦。阿玲说得对,我总有一天会栽到枚儿手里的。我说,枚儿,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这会你满意了吧!你终于看到全世界的人都为你痛苦了。我算明白了,什么好姐妹,什么朋友,都是狗屁!用这种方法来达到你的目的,你不觉得寒颤吗?那厮幸亏没选择你,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凭你这样自私狭隘,专横跋扈,你也不会让他幸福的。十三年了,却抵不过你今天所说的这番话。从此,我不会留在你的世界里了,你也不会在我的记忆中,你和我的缘分就此一笔勾销。 我拼命地朝前跑,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枚儿在我身后大笑着,她喊着,我要让你难过一辈子!我要让你知道刘世昌那种人是不会一辈子守着你的!你别做梦了! 我听见那厮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接着是她呜咽地哭声。 我在痛苦的抉择中失去了自我,我头很疼很疼,几乎快要渣炸开了。许多往事就这样在脑海中突如其来又突如其去,我的神经就像是错乱的电脑程序,就要使主机瘫痪了,我的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同学们都密密麻麻地围着我,那厮的眼神充满着慈祥和牵挂,我几乎不能正视他。 他笑着说,你丫真是麻烦啊! 我鼻子酸酸的,很想哭。 他说,看样子你以后的日子不让我照顾都不行啊! 后面两个男生摁着他的头就打,真给我们男人丢脸,你还行不行啊! 我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枚儿的身影,那厮已经看出我的心思了,他说,她没事,潘头现送她回家了。你能不能规规矩矩地想我一个人三分钟啊! 我嘟囔着嘴说,除非我疯了!我可不愿意一来就当后妈! 他“腾”地举起胳膊,你丫想死啊! 我想那厮一定会对我下毒手的,我尖叫着扎进他的怀里,他就把手缓缓地放下来,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那一刻,我确信,我是真实而幸福的。 ------------ 第二十六章 留在灰色中的叹息 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这可是我一次不可多得的奢求啊!我一躺下去,就睡了整整三天。 这可把老爸吓坏了,他想这丫头不会就这么睡下去吧!这半死不活得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蒙胧之间我听见后妈说,她是不是吃安眠药了!咋这长时间还不醒呢?不行咱们拿洗衣粉给她涮涮胃吧。 老爸说,这能成吗?还是上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我以前也当过赤脚医生,用洗衣粉就行,还省钱呢!后妈在一边咋呼道。 我的天呢?这不是要人命了嘛!她以前是医生?我看是兽医吧! 我“腾”地就坐起来,朝着老爸牵强地笑着。 老爸长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活不了了!活过来就好了! 我晕!我说,我本来就没死啊!不过就是想睡个长觉而已,都给你们给吵黄了! 后妈拿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不烫啊!你是不是想大学都给想疯了!耶――没事,考不上就嫁人呗,有啥啊! 我赶紧把我的头缩回一边,我估摸着再被她摸下去,我真得要疯了。 我说,你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 后妈就把脸别过去,小声嘟囔着,千万别考上,那要花多少钱啊! 我心想,就知道钱!难道省下来的钱都让你卷跑了才对啊!把你美得! 这时龙和军都跑过来了,龙说,姐姐,我还以为你被男人抛弃了,想不开要自杀呢? 我血压噌噌往上冒,我说,瞧瞧我长得多富态啊!只有我甩男人的份!那有他们甩我的份!我边说边用手在我脸上胡乱比划着。 他俩做出要吐的样子。我一看就翻着白眼说,那天也得被你俩活活气死。 然后军对我特诡秘地笑,他说,姐姐,你猜我们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给我?我吃惊地问。 军说,哥说你病了胃口肯定不好,我们把平时卖废铁的钱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那种方便面。你别笑话我们啊!等我们以后自己挣钱了,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东西。 我的眼睛涩涩的,心中涌出很多悲哀来。也许在富人眼里,方便面简直就是垃圾食品,而我这个穷人却在这些食品垃圾中活得幸福而满足。而就这一点点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情足够让我享用一辈子!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的名字终于在榜上有了一席之地。我在我的名字下面也看到了那厮的名字。我终于长出一口气,我可以欢呼跳跃或者是痛哭流涕了,我终于可以残酷得剥掉粘在身体上的另一副面孔,感情也从低落跳到了高涨。 填报考志愿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上海xx大学,那厮看着我也挥笔写下了同一所学校,然后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言相述,所有的语言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厮领着我一直往前走,让脚下的尘埃,头顶的颗粒都成为祝福我们的引子。 到集市的时候他突然就放开我的手,我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他对着我的耳朵悄声说,我先走,十分钟以后你再走,知道了吗? 我俩跟黑社会交易鸦片似的,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他说,这人太多了,让别人看见我领了个怪物,我这脸往哪放啊! 气死我了!我揪着他的耳朵就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他就大叫着向我求饶,我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还拜活我不? 他连连说着,不了不了! 我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走在一起啊!一副二锅头的模样。 他被我这烂比喻差点噎死,他说,好,我是二锅头,你就是咸牛肉,那咱俩可真够配的啊! 我把他的头推到一边,离我远点啊!我害怕你身上有跳蚤。 我咯咯笑着往前跑,有本事你就来抓我啊! 他就飞过来抓我,他说,你把眼睛闭起来。 我对他不屑地笑了笑,喂,天黑请闭眼。这大白天的闭什么眼啊? 他说,你丫罗嗦什么啊!他不耐烦用手把我的眼皮划拉了下来。 完全被动啊!“你要送我礼物啊!快点吧!”我伸出手准备接着,谁料到那厮的唇已经压在了我的唇上。 这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在大街上公然作案。我心里想,八成上次吻过我之后,就上瘾了!要是我和他生活上三十年,那这嘴还不成狒狒嘴了,我打了个哆嗦,想想都挺骼应。 最后那厮看着我,我心里就毛毛的,他对着我憨厚地笑,他说,丽,我爱你!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咋就这么别扭呢!我咧着嘴对他笑。 他说,把嘴收住点,跟蛤蟆一样。 一分钟前都说服自己要以身相许,现在怎么看他怎么恶心。 我嘟囔着嘴说,那你找个樱桃嘴去啊! 那厮就坏坏地笑,他说,我真找了,你还不得自杀啊! 我张大嘴巴,用手指着他说,你臭美去吧!我会自杀,把猪都能笑死。 他又把嘴凑过来,要不咱们再充一次电。 我吓得赶紧用手堵住他的嘴巴,我说,好了,我自杀行了吧! 几缕明媚的阳光从树的缝隙中探出脑袋,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那厮伸了伸懒腰,说,丽,我可以照顾你吧! 我发觉那厮说起话来是越来越酸了,想必是从枚儿那里学到的吧! 我忽然就想起了枚儿,我说,可枚儿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那厮说,你千万别说叫我照顾她一辈子的话啊! 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嘛!我心里想,八成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完了。 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过你妄想,即使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是不会要她的。我不会像某人一样喜欢出卖爱情。 这话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嘛!我说你厮说我出卖爱情是吧!你那个牙说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牙,朝我扮了个鬼脸说,哪个牙都没说,是舌头说的。 我气急败坏地又想打他,他就抓住我的胳膊说,丽,我说真的,我爱你! 我晕! 我说,你厮好好说话行不行啊!够酸的你!但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 那厮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 临走前,老爸给我和军收拾行李。面对军我觉得很愧疚,他是一个学习很优秀的孩子。其实我知道他有一个愿望就是上清华大学,可是生活和我阻止了他的梦想。我看见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全国物理大赛三等奖的证书偷偷流泪。可他却对老爸说,爸,我不想上大学了,就让我上中专吧!这样我就可以早早挣钱了。 我的心瞬间就痛得死去活来,而生活的痛远远不止这些。 他对着我满脸喜庆地笑,他说,姐姐,我终于可以摆脱后妈的魔爪了。可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难过而已。 可作为姐姐,我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老爸一边整理我们的行李一边说,家里你们就别操心了,安心地读书。缺钱了就来信。 我看到后妈的嘴早就撇成二五八万了,她说,钱,钱,钱,就知道要钱,都是些冤大头! 老爸白了她一眼说,秀秀,你说得这是啥话! 她不以为然地说,人话呗!我还说错了,跟着你老李我吃啥喝啥了 老爸一见她又来了,就摆了摆手说,得了,我跟你没话说。 而龙则特犹豫地看着我和军,他说,你们两个王八蛋全走了,留下我一个想反也反不起来了。老爸一走,我一个人肯定特孤单,我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你们俩可要给我们常写信啊!别三言两语就把我给打发了! 我点头。军搂了搂他,他说,哥哥,加油! 龙的目光温暖而伤感,充满悲情,我仿佛听到他极力挽留的声音。 心不忍,但我太要强了,倔强地忍住泪水,勇敢地走下去。 空旷而深邃的青藏高原在我脚底下飞速而过,却怎也带不走我的哀愁。只有风打在脸上的感觉,真实可在。我告诉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躺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了,从此我就要想一个大人一样接受成熟的洗礼。 车内喧哗的杂音掩盖了我的哭声,没人知道这世界还有一个人是――我。 那厮在我身边睡得特别安详,或许是车在路上太颠簸了,或者是他面对我太累了。 我也应该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我把头靠在浩的肩上,那一刻我是幸福的。 我在心里说,你这厮,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你就等着受罪吧!我一个人哑然失笑。 ------------ 第二卷 我的大学生活 ------------ 第一章 战国七雄的内幕 记忆在大学的时光中停滞不前,我终于可以用极其轻松的语调来描述那些充满着粉红色的往事。 我必须在那个城市中融进新型的人群,感悟新鲜的事物。 我和那厮扛着沉重的行李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我不得不接受周围人群那异样的眼光和嘲笑的表情。 我俩当时的状况真得很遭,跟逃荒的一样。我们在30多度的高温下穿着加厚的运动服汗流浃背,一个声音高喊着,那俩神经病不会是从乡下逃到城里生孩子来的吧! 我和那厮差点就合伙自杀了。我恶狠狠地在那人身上盯了足足十分钟,盯得他直起鸡皮疙瘩,然后地从我身边悻悻地走过,我转过脸朝着他是身后吐了一口唾沫。 一个老头就迅速抓住了我的胳膊,速度之快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他朝着我露出一口的大黄牙:“嘿嘿!就等抓你这号的呢!大学生了还随地吐痰,罚款5元!” 我想他是八成没见过钱的,我说:“大爷,这大白天的,你还抢钱啊!” 那老头狠狠地看着我:“你这丫头还真是没素质,不给钱就去教导处写检查去!” 我一听那老头送我见领导,心里就毛了,我这么一好学生不能一开学就进教导处吧!那我以后还在这里怎么混啊! 我就嬉皮笑脸地对他说,大爷,我这就是初犯,你就放我一马吧!下不为力! 那老头也是一倔驴,他说,不行,给钱!花钱买个教训――值! 我用胳膊肘捣了捣旁边的那厮,我说,喂,先借五块钱用用,我身上没零钱! 那厮很不耐烦地说,你先等一会。 我回过头去看他,那厮正对着远方从双眼里发出两道刺眼的光芒,他耷拉着口水并一脸的奸笑。我在他的瞳孔里发现了大大小小的**无数,挺着高高的胸脯,翘着丰满的屁股,穿着足以诱惑男人的吊带短裤闪来闪去。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起来,笑得下巴都快脱臼了。 令我惶恐和嫉妒的事终于发生了,我猛一抬脚就踢向他肥大的臀部,我说,刘大仙人,你看够没有。 那厮捂着屁股直跳,他说,你丫是不是变态啊!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我的脸就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看到我身边那老头的时候,也给他吓了一大跳,他冲着我眨着眼睛问,他谁啊! 我说,你祖宗黄世仁。快给我五块钱,赶紧打发人家走就是了! 他说,你真是穷大方啊!给一要饭的五块! 我冲上前去赶紧捂住那厮的嘴,朝着那老头一阵没头没脑地笑。 那老头整理了一下行头,说,我像是要饭的吗? 我嬉皮笑脸地说,不像不像,一看就是一领导! 他不耐烦地朝我一摆手,少来这一套!我工作很忙,快交钱吧! 我也用不着再跟那厮解释什么了,直接在他身上翻出五块钱递给那老头,那老头很利索地给我开了一罚单,他说,这钱我会如数交给学校的!你们家吐痰不花钱,可在这里吐一口就得五块,尽快把你这坏习惯好好改改吧! 那老头真他妈罗嗦,当着那厮的面竟然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那厮要抓住我小辫子还了得啊?还不整天拿出来拜活我一次,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那老头一走,那厮就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丫又乱吐痰了! 什么是又叫,我总共就这一次啊!天大的冤枉啊! 那厮不再理我,又去看周围来来往往的**,我心里那个气啊!我别过头就看到花园里有成堆成堆的帅哥扎在那里,一个个白白静静,风度翩翩。帅得叫人起鸡皮疙瘩,我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谗得我直流口水。这真叫吃肉不如添骨头,添骨头不如唆指头。 “你这表情要吃人啊!”那厮冷不丁地一问,手指差点就戳进嗓子眼里。我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我说,要你管。 他就啧啧地咂着嘴,瞧瞧你这样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告诉你,你不是灰姑娘,我也没有水晶鞋,现实一点吧! 想想我怎么就选了这么一男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我就叫着真地对他说,你没有,别人还没有啊! 他就笑得死去活来,他说,你就等到下辈子吧!要是有人看上你这白菜疙瘩,我刘世昌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五腑六脏都要炸开了,要是能和这小子在一起长命的话,我的名字倒着写。我举着双手说,你这厮还不就看上我这棵白菜疙瘩了! 那厮看我又要发疯了,一遛烟便逃之夭夭了。嘴里还大喊着:“这是个意外!” 我和那厮都报考了这所学校的同一个专业,但我们最终没有分到一个系,我学得是工业会计,他是商业会计。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旱地里拔葱,不至于在一棵外脖子树上吊死。 我住的宿舍的窗外正好可以眺望到正对面的男生宿舍,凑巧的是我和那厮的楼层都是四楼,拿一望远镜就能对他全程监视,想逃出我的魔爪简直就是做梦。 我被分配的宿舍共住着七个人,我们号称“战国七雄”。她们分别是秀、萍、小蓓、小青、娃娃、黛和我。一听这些名字总会给很多人以迷魂而错乱的感觉,觉得我们都是些快乐、温柔、漂亮、乖巧的女孩,可是真真一接触才知道我们都是些土匪式的人物。班里的男生戏称我们404宿舍为“恐怖村”,还为此写下一段佳话:如果全世界还剩下一个女人,那么就别去招惹404的圣姑们;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那么男人们就赶紧找个地把自己活埋了吧!虽然这几句话很刻薄,但是它的存在就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它已经经受了时间的考验和世人的评论。不过我们宿舍的大侠们之所以受男生如此的青睐和厚爱,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确实有非常的过人之处,并且个个都是精品。 下面我就对这“战国七雄”作一下概括地介绍吧。 秀是一个内中外秀的女孩,长得漂亮而且性格温柔,并下着一手极妙的围棋,学习成绩也相当地好。但她有厌恶男人的恶疾,用她的话来说,世界上一切雌性的动物她都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她见了班里的男同学,甚至是跟她素不相识的男人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一样,只见白眼珠子,不见黑眼珠子,也使得那些看中她美丽外表和深刻内涵的男孩们在她僵尸的面容下望而止步。 萍是班里嗓门最高的一个,d大调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毛毛雨,帕娃罗帝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小学生。就凭借她这杀伤性的嗓音,班主任公然让她当了我们的副班长,同学们在她的专横统制下,可谓是民不聊生,叫苦不迭。 小蓓是班里最为文静的一个,想和她好好说句话都是难上加难,特费劲!就算你口若悬河和她说上三天三夜,她也会在你面前不动声色,那温柔、优雅的表情足能叫你吐血。我想就是国民党的老虎钳子也撬不来她的嘴,我确信她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 小青,活泼、好动,爱唱爱跳,是班里文艺上的骨干人物,说起话来甜甜的,足以迷到全校的男生。可她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你好他好大家好,千万别没事招惹她,她可是一马蜂窝,被马蜂蛰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啊! 娃娃则是个异常古怪的人,经常变化莫测,一不小心就会让她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去,歇斯底里,发疯发狂。一着急还满嘴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手得是那国话。她时常坐在窗前自言自语,然后露出极阴森地笑容。那样子时常叫我们颤栗,浑身冰凉且毛孔扩张。 黛是班里最前卫的一个,她胆敢在全校几千人中间穿得跟火鸡一样,每天的装束都像是在演绎不同动物版本的肥皂剧,没有一个人能把她和学生这个名词联系在一起的。一张嘴就是些特流氓的话,弄得我们都以为她是在妓院里出生的。 我呢?大家已经很熟悉了!则是整体中最苦大仇深的一个,纯一祥林嫂的形象。时不时向周围的人控诉我非人的历史,说得是楚楚动人,弄得周围的人都跟着我抹眼泪。我发觉我比倪萍更会煽情,只要我一开口,准能把原本春光明媚的心情变得黯然失色起来,气氛立马就变成像是给谁开追悼会似的。 不过大家最终一致认为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才是真正一极品,要不怎么能把我们七个全班之最放在了同一个宿舍里呢。我们宿舍的热闹劲就可想而知了! 那厮总是担心我在她们中间会有什么闪失,他总是一再提醒我要做个“近墨者未必黑”的人。 可我就不信那邪,我就对他说,你要是能从墨缸里爬出来是一白人的话,我就对你一辈子言听计从。 他吹胡子瞪眼说我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我那里强词夺理了啊!我说得其实是科学真理啊!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 第二章 我不再是老大 我把行李刚搬上靠窗户左边的上床时,黛已经已优美的姿势卧倒在此床上了。她用脚踢了踢我的行李说:“喂,乡巴佬,这床本姑娘已经占了,你睡下床去。” “凭什么啊?这床上写你名字了吗?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是我先占到这张床的。”我得理不饶人地问。 她见我来真得,就一脚把我的行李踹下床去,她说:“你给我待一边去啊!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狠了把你卖到妓院去。” 我他奶奶的那受过这样的气啊!曾经我在都兰一中也是一大姐大,谁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上前一把撕住黛的头发,使劲地把她往下拽,我说:“你给我下来。把我卖到妓院去,有胆你试试啊!我叫你脑袋怎么掉下来的都不知道。” 我俩正撕打着,萍就大吼了一声:“够了!”那声音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就这两个字把我俩给吓得差点没把指头戳进鼻窟窿眼里。 萍大摇大摆地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好像这地是她家的一样,她说,大家在一起就是缘分嘛!为个床至于两个人大打出手吗?然后她用手指指着我说,就你,你就睡下床! 我一股脑地郁闷,我说你凭什么叫我睡下床啊!我今天就睡上床了你怎么着。说着我又把行李扔了上去。 萍双手叉腰,她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用手指指着黛说,那你睡下床吧! 黛摇头晃尾巴的露出一脸奸笑,她说,你说笑话的吧!八成以为这是你家了,或者是你曾经的那个学校?也许别人把你当爷供着,但在这里不行。想在这称王称帝的要大家说了算,也要拿出点本事给大家瞧瞧是不是? 萍很蔑视地对她瞅了一眼,我想这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吧!这大学生活还真够刺激的啊! 这年头谁不愿意升官发财啊!舍长怎么了?大小也是个官吧!手底下最起码也握着六七个兵,平时打个饭,提个水什么的不就用不着自个亲自动手了啊! 我倒是希望她们能打起来,打得越凶越好,我最后拣个白来的舍长当当,岂不美哉!我春花灿烂般的笑容一下子就写在了脸上。 黛把头勾过来看我的脸,她说,你丫想春事了吧!一脸骚样! 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我心里想着,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我的舌头快要伸到下巴了,我恶狠狠地对她说,你这个流氓! 她不以为然地说,我就是流氓!而且还是个非常色的女流氓。这床我已经睡了!要是你不怕脏,那你就睡好了!我无所谓――真是卑鄙啊!竟然用这种下三赖的手段!我心里想着,你丫够恨! 我只好把行李搬到下床上,然后抬头看了看上床,想想我四年都要睡在那丫头的下面,心里还真是不好受啊! 听天由命吧!谁叫我斗不过人家呢? 我坐在床边上,托着下巴等待着下面的好戏。 萍说,那么下面咱们就选出一个舍长吧! 小蓓立马举起双手说,本姑娘对这个不感兴趣,我不参加 小青一边壳着瓜子一边说,谁当都行!只要不给我故意找刺,我都积极支持。 娃娃直直地躺在床上,跟僵尸似的,你们真是无聊啊!还做一些小儿科的游戏!太幼稚了,你们自己玩吧!姑奶奶可是没有时间啊! 秀朝我们摆了摆手说,姐姐们,我乃一清净人士,是不近功名利禄的人!送你们俩字――弃权! 剩下来就我们三个人了。看看人家的思想境界,再看看我们,我们不就是最大恶疾的势利小人吗? 萍已经奈不住性子了,她看了看我和黛说,你俩也就弃权了吧!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嘛!以后这个宿舍就由我说了算,不经过我同意的,一律按舍规处分,知道了吗? 大家各忙各的,谁都没有理会,我想,为什么要听你的啊!我李丽还从来没完全服从过谁呢!要我服你,总得拿出点本事瞧瞧吧! 我正准备发表意见,黛抢先一脸不服地说:“你丫够拽的啊!谁选你当舍长了,毛遂自荐也得有个评论的方法吧!” 萍一听就笑得歪瓜劣枣的,她说,跟你有什么理论头,你瞧瞧你穿得那样跟小姐一样! 黛一听也急眼了,她说,我穿这样怎么了!碍你成长发育了!看看你自己长得那干巴样,连胸都没有,是个男人都不会正眼瞧你一眼! 萍走过来把黛搬起来就撂了个大跟头,黛爬在地上跟头野猪似的哼哼唧唧半天愣是没爬起来!萍在我们面前得瑟地拍了拍手,说,不服,我们再来!我可是练过五年的摔跤啊。最好成绩是全省第三,正愁着没对手呢。 五年?这功龄也不小了嘛!跟她摔我就别指望活下去。她双手叉腰,跟个地主婆似的,她说,你们还有谁不服啊!也可以跟我来练练! 大家那见过这场面啊!一个个张大嘴巴跟要吃人的似的。我在心里念着菩萨保佑之类的话,一定别犯在那大侠的手里。幸亏我嗓子的话没说出来,要不爬在地上哼哼的就是我了! 想在这当老大还是别想了吧!这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我也只能是在我们那山里头当个土匪什么的!要修成正果还十万八千里呢! 萍又指了指黛说,不服可以再来啊!我最喜欢挑战了!我没胸怎么了!照样能把全世界的男人打趴下了! 黛此时也再是不敢屁犟了,她坐在地上一副无奈地表情,她说,你厉害,咱惹不起行了吧!谁稀罕当舍长啊!有不是多大的官。 萍就跟鸭子似的咯咯地笑,她说,行了,别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酸了。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舍之长了!现在我就把舍规给大家宣读一下! 看样子早已是胸有成竹啊!连舍规都准备好了! 萍清了清嗓子说,第一,所有的舍员都要以舍长为中心,服从舍长的安排,不得擅自行事。第二,没天早上6点起床,晚上9点半必须回宿舍………她的演讲滔滔不绝,足足列了一百条,听得我差点没晕过去,我想这那里是上学啊!简直就是坐牢嘛。 她说到最后,把手背到身后,她问,你们还有补充的吗? 娃娃眼光呆滞,她说,还补充啊!再补充我就申请休学。等明年换了舍长我再重新上。 我就嘿嘿地笑,要都休学了,这舍长不就是一光杆司令了嘛。 秀忧郁地抬起头,她说,尊敬的舍长大人,别尽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想申明一点的是大家最好别往宿舍里带男生,你们谈恋爱外面谈就好了,千万别给我带回来。记住了――要是被我发现,就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 我们大都对她发出了极力地不满:“切――” 我们这宿舍都是什么人啊!我这辈子也是奇了怪了,尽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人物,上辈子我确信自己没干什么好事。 黛笑得就跟**一样,她说,秀,八成你被男人**过吧!对男人成见这么大。 秀一下子跳起来,你放屁!我看你是跟一个军的男人睡过吧! 黛扭了扭腰说,哟!你激动什么呀!要是我能跟一个军的男人睡过我该多幸福啊! 众人晕! 想出淤泥而不染就别想了吧!我们本身个个都是狗尾巴花,还充当什么荷花啊! 我把这些告诉那厮的时候,他表情麻木,没有一丁点的反映。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个感性动物,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他说,我看我还是另选爱妻吧!你这四年要跟着她们混下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怪物了,想想都挺吓人,你就别害我了吧!你也知道我是我们家三代单传啊! 我脑袋都快歇菜了,这野小子也太会气人玩了!我揪着他的耳朵说,你厮有种再说一遍啊!你也太能埋汰我了吧!你再埋汰我一遍试试。 他龇牙咧嘴地说,喂,你在众帅哥面前总要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吧! 听他这么一说,也为以后实施遍地撒网的计划我还是收敛一点得好,我极力地装出特淑女的样子,温柔地对他说,没弄疼你吧! 那厮差点就吐在我脸上,我立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抬起脚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我说,我就那么恶心!你厮有种吐啊。 他就逃命似地飞奔出去,他说,你是没得救了,一母老虎,一丑陋的母老虎! 要不是那厮跑得快,我一定血洗了那厮! 我也就是在他面前得瑟得瑟,充当个皇太后什么的。只要回到那404,还有我好日子过吗?在那里我充其量就是一奴隶,也只能望着四角的天空日复一日地卑躬屈膝,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 我向苍天大喊着:我堂堂李丽混成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啊! ------------ 第三章 把我当猴看了 新生入校以来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进行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学校三令五申地要求我们在这段时间里不能离开学校半步,学校就这样温柔并随和地扼杀了我们所有出校的理由,于是我们只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在烈日或暴风雨下接受新时代的考验。 我们被集合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大喇叭里播放着悠扬的《运动员进行曲》。四周望去全是些陌生的面孔,长的特出众的也真是没几个。我掂着脚左顾右盼地寻找那厮的身影,看见他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就放心多了!我朝他飞去一媚眼,眼看就要到他跟前了,他故意闪了一下身子,我的心就随着那媚眼重重地摔在地上――碎了! 我嘴里骂着,那厮肯定皮子又痒痒了!胆敢无视我的示爱!幸亏周围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要不我就丑大发了。 这时教导处主任就扯着嗓子喊道:“全都安静了!现在我们进行军训的典礼仪式!有请本市武警大队的张队长训话!请大家欢迎。” 掌声零零乱乱地响了几下,一四十多岁的男的走到台中央,向我们行了个军礼! 他说,同学们,从今天起的一个月时间里,我将和我的十二位战友同志与你们一起生活,朝夕相伴……,下面我就把负责给你们军训的教官依次介绍给大家。 然后,听见“咔咔咔”一阵,一排兵哥哥就立在了主席台上。 “还真是够帅啊!”站在我身边的黛一脸惊喜地喊道,然后她往我身边靠了靠,小声地说,我还以为是那老秃驴跟我们朝夕相伴呢!想想我都咯应。后面这几个还不错哦!你说是不是? 我对着她挤眉弄眼,我说,就是哦! 那张队长看着我们下面跟自由市场似的,便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他怒吼着:现在,不许说话!你们现在的角色是军人,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宗旨的。你们站要有个站样,坐要有个坐样。领导在上面讲话的时候,你们要一动不动地听讲。就算天上掉刀子也不能乱动!知道了吗? 一个声音高喊着:掉金子总可以动吧! 大家一阵狼心狗肺地笑。 那张队长在他的同事面前脸面也总归有些挂不住,他喊着,刚刚是谁说的,有本事到上边来给我说。 操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们都勾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好像谁抬头谁就是那个传播谣言的家伙似的。 张队长见我们不说话,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他说,你们都把头给我抬起来!中国军人的头是能随便低得吗?看着我,放心,我活了四十三年了,还从来没人把我看羞过。 我们就都把目光锁定在张队长的脸上,这不细看还好,一细看我就立马受不了了,这教官长得就是一木瓜嘛!跟刚出土的秦始皇一样,我就咬着牙,鼓着腮帮子偷偷嘿嘿两声!周围的人就悄声问我,你丫怎么了!我就忍不住全身抽搐,旁边的人也跟着我傻呵呵地笑,他们这一笑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就蹲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 那张队长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脸都绿了,他八成以为我这丫头片子就诚心跟他作对来着,就向我吼道,你!过来!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问,是我吗? 他就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就是你!给我站到主席台上面来。 我在大家悻悻地眼光中走上主席台,然后跟黄鼠狼一样向教官深深鞠了一躬,我说,张队长好!找我有事!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真他妈丢人的,没事能把我请到这上边来吗?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可就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面对着大家。”他说。我只好转过去,我一眼就瞟到那厮,那厮眼中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他把嘴巴裂成一 “八”字,我想那小子准在心里骂了我八百遍,要不我的耳朵怎么这么烧呢?我赶紧低下头去,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啊! 张队长此时已经是得意洋洋了,他对着台下的新生发出号令“军令如山倒!大家都抬头向着看,看看是谁无组织,无纪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立――正,向前看!” 今天拿我开涮了啊!也好,杀鸡给猴看呗!我站在上面简直就是活受罪,我耷拉着脑袋,我感觉自己就是文化大革命中批斗的“牛鬼蛇神”,我他奶奶的冤啊!今天这事能完全怪我吗?他长成那样,对得起我们这些观众吗?他破坏环境,扰乱治安怎么就没人管啊?我是天大的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漫长洗礼。那厮的眼光真得就是麻木不忍,被他看得我在直想咬舌自尽,我的脸烧得跟火焰山似的,我心里想,这下可让那厮丢尽脸了!让别人瞧瞧他女朋友是一什么人物啊!刚一开学就被提拉到主席台上让人当猴看,这是多少万年才修来的造化啊! 最后,我公然成了教官手中活生生的人体标本,他说,这位同学是工会(1)班的吧!她们班就由我亲自来代了! 我干脆就从再主席台上跳下去摔死算了!让他当我们的教官,我还有好日子过吗?尤其是黛,见我把这老秃驴给带了回去,还不得把我灭了!真是忧愁啊! 他说,从明天早上开始七点钟准时出操。不准穿皮鞋,不准化妆,不准戴首饰,统一穿军训服,若有违者,下场就和她一样,知道了吗? 我听见下面已是哗然一片! 教官见大家没反映,又掉着嗓子喊了一遍:听见了没有? 下面异口同声地大叫着:知道了! 然后他转过头来问我:这应该是很生动的一课吧! 我无言以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从来没有发现食堂的生意如此好,排队的人排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挪地方的。好不容易轮到我了,后面几个男生很无理地将饭盒从我头顶传进去打饭,他们的手指勾断了我十几根头发,疼得我龇牙咧嘴地叫。 那厮就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抓住最前面那男生的领子,喂,注意点公德,不会排队啊!懂不懂女士优先的道理! 要不是我有意地拦了他一下,那几个男生绝对成了那厮手下的冤魂。为首的那个男生冲着刘世昌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说,哥们,这就一误会! 我想那人八成认为那厮是老生了,所以没敢跟他叫真,只是特忧郁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开了! 我确实是饿坏了,我一顿就吃了五个馒头。两份菜,吃完后还特满足地咋巴咋巴嘴,然后抬起头去看那小子。只见那厮大张着嘴,神情呆滞,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他才恍然醒悟过来,并从嘴里发出一声“嗷”地怪叫。他用手划拉了一下胸脯,他说,差点没憋死我。 我问,你这厮没事吧! 他抽动了一下嘴角说,乖乖,就你这么个吃法,谁能养得起你啊?你得花多少生活费啊!原本想着不漂亮也就算了,跟猪一样好养也行了啊!这么看来,我亏吃大了,养你一个比养三个还难啊! 这话说得我脸上直发烧,我说,有那么夸张嘛!我这不是军训给累得吗?要赶上平时,借我仨肚子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他说,你就别找借口了,别人是累得吃不下饭,你可好成一饭桶了! 我向他挥了挥拳头,叫你厮在说。 走出食堂的时候已经暮色回合,风带着地底下的湿气扑将过来,然后飞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迎面走过两个手牵着手的男生女生,脸上带着很幸福的微笑。那厮就触景生情,顺便牵了我的手。可能是应为紧张,他的手心微微冒出些汗来,五指相扣之时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传遍全身。而我的手却是冰凉的,大概是属蛇的缘故吧!比较冷血。 他叫我以后晚上出来的时候多穿件衣服。 我告诉他我不想,因为那样看起来很臃肿啊! 他就斜着眼瞪我,真是美丽“冻”人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变丑点好,胖成猪就再没人要你了。等到你嫁给我的时候,然后再折磨你减肥!说完他坏坏地笑,但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晚上的操场显得格外安静,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这时,那厮就冒出一句话来,我说你以后就别再捣鼓着上主席台了。 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对着他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想啊!可那教官长得太寒颤人了,跟刚出土文物一样。 那厮听了直乐,你丫就是够损啊!人家这一辈子的名声就毁在你丫这张臭嘴里了。 我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看到没,我的语文水平是不是登峰造极了。 他一脸茫然地说,你就吹吧!那你也给我打一比喻! 我掰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自然灾害啊!看不出来你长得倒底像身东西啊! 他特忧郁地看了我一眼,他说,八成我这二十年活得就这么不明不白啊! 我倒在他怀里使劲地笑! 他说,小心你以后栽在这张臭嘴里。 我就抬起头来看他,我说,我的嘴哪里臭啊!你闻闻啊! 那厮就低下头吻我,我想,糟了!他的吻瘾又犯了! ------------ 第四章 特殊的裸体惩罚 星星点点的烛光已经爬上了女生宿舍楼的各个窗台,喧闹了一天的疲惫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她们现在可以在自己的空间好好享受时光,或是捧着琼瑶的小说进入角色,或者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听音乐广播,再或者几个人一小组打打牌,聊聊天,讲讲鬼故事什么的。而我此时是个例外,我站在宿舍楼下面还再犹豫该不该上去,因为手腕上的表分明显示现在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 我紧紧拉着那厮的手,我说,我今晚上肯定是死定了!我该怎么办啊! 那厮也是满脸的无助,他说,不要紧的,大不了一死呗! 我嘟囔着嘴说,我是回宿舍,又不是去打架的。再说我那是她们几个妖魔的对手啊! 那厮深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有我给你做坚强的后盾。 我只好咬牙坚持了,我说,要是明早上看不见我出操,那我肯定是出事了,记得打110啊! 他作出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说,你要是能干干脆脆出个事我还解脱了呢! 我已经没心思跟他计较了,我就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行了,你快回去吧! 他握住我的双手一本正经地说,同志,保重! 想想都特别郁闷。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宿舍门口,悄悄地将门推开一条缝,我眯着眼睛使劲望里瞅,除了小蓓捧着个书尤抱琵琶半遮面以外,剩下的都虎着个脸在下床的床沿上坐着。 真他妈吓人,我头上的汗哗哗地往下掉,我想她们该不会要把我给五马分尸了吧! 我双手合拢,嘴里不住念叨着南阿弥陀佛。 一束强烈的光忽然照在了我的脸上,我本能地喊叫起来。听过太多的校园鬼故事了,不会今天就让我给碰上了吧!我用双手捂着脸,一个劲地哆嗦着,我说,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求你放过我吧! 宿舍里听到我的喊声就炸开了锅,个个呼天喊地地往外面冲,一大帮子人列队在我面前站着的时候就跟集体自杀似的! “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干什么呢?”原来是查夜的后勤大嫂,我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她指着我问,你大晚上的站在别人的宿舍门前干什么呢?是不是想偷东西。 天大的冤枉啊!我怎么能干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啊!我说,大嫂,我就是这宿舍的,没什么意图。 那大嫂又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我们的门牌号,忽然脸色突变,她嗓音沙哑着问,你们都是404的。 我们都小心地望了一下四周,小青说,不会咱们宿舍闹鬼吧! 然后大家一阵歇斯底里地尖叫。 那大嫂跺着脚说,你们都疯了!想活活吓死全宿舍的女生是不是!真是邪门了,你说这404怎么就出不来一个好学生呢! 众人晕! 最后她厉声喊都,还不回去睡觉! 那嗓音太有杀伤力了,瞬间楼道里就站满了人,大家埋怨着,谁这么大声啊!还让不让人睡了!这查夜的人不会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吧!明天到教务处反映反映去。 那大嫂一看引起公愤了,很快就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她极力地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都回去睡觉去吧! 我就忍不住笑成大尾巴狼了。 想想我李丽八字里有福啊!这大嫂八成就是我的贵人啊!今天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正在美呢?萍就一脚把门给踹上了,她紧握着拳头“啊”地发出一声尖叫来,宛如八级地震一般,我们这已有年头的宿舍楼终有一天会毁在她的手上啊。 她顺手就给了我两下子,我就抱着头对着她喊,你丫干嘛啊! 她在我面前简直太狂妄了,她说,你丫以为这么就完事了!都几点了?把舍规当屁话了是吧!一大早就丢人显眼地站在主席台上摆展览,现在还夜不归宿,你也太无组织无纪律了吧!八成咱们宿舍就你最拽了吧!老实交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嬉皮笑脸地说,我那敢啊!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萍又抬腿给了我一脚,好好一现代人装什么古人啊! 我听了也是心里莫名地不好受,我说,干嘛啊!白天你们看我的笑话还没看够,晚上还要折磨,你们就知道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黛躺在床上,把两条腿翘得高高的,直在空中挥舞着她的鸡爪子,她说,娘的,不准化装,不准戴首饰,不准穿皮鞋,我以后还怎么活啊!更可气的是让我每天面对个老秃驴,他那副德行忒咯应人了! 她这么一说,周围那帮墙头草也跟着起哄,秀撇着嘴,牙齿咬得咯咯响,她说,咱们教官就是一矮千刀的。我说什么来着,这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看看他那得瑟样,还竟敢拿我们404的人开刀,简直是不想活了。 黛抠了抠耳朵说,你这话听得我老茧都出来了!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到底男人怎么你了,八成是你妈被男人糟蹋过? 黛这话说得连我们都恨得痒痒,何况秀了,秀冲过来就抓住黛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你那么喜欢男人,你去做慰安妇算了! 大家劝着把她俩拉开了,萍在一边也急眼了,喂,你们两个搞什么窝里斗啊!今天我们的对象是李丽,是不是给她点颜色看看啊! 周围的人则是一呼百应,阴阳怪调地说了一声:是! 这些人是早有准备啊!这不是和起伙来欺负我吗?我孤家寡人一个怎能跟五为大侠相抗衡啊!申明一下,小青对这种集体活动向来不感兴趣,一个人捧着小说看地津津有味呢! 反正头掉了也就是一个碗大的疤,豁出来了。 萍转过头去向黛使了个眼色,她说,黛,你说怎么处罚她才能叫她彻底得记住啊! 黛不在思索地脱口而出,把她衣服拔光了,让她裸站一晚不就行了! 这是万万不可以的啊!我说,姐姐们,换个方法吧! 她们那肯听说解释,早就迫不及待地冲过来把我给裸了。 我双手抱紧胸口,眼神流离失所。 黛对着我的身子绕了三圈,然后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她说,你真是魔鬼身材啊!超正点!你瞧瞧,该凸的地方凸,不该凸的地方也凸!女人嘛总该有个曲线,你这样哪个男人会对你有兴趣啊! 我骂着,衣冠禽兽!流氓!城市里的女大流氓!我以后可怎么在那厮面前展示我的清白之身啊! 娃娃就忽然叫起来,你们来看啊!李丽怎么没穿胸罩啊! 我也挺纳闷地问,什么是胸罩啊! 她们都躺展到床上,异口同声地说,你是外星人吧! 不一会娃娃拿出一胸罩在我面前晃悠,她说,看好了,这就是胸罩! 我一看那胸罩模样希奇古怪的,我不解地问,这么个东西往哪戴啊? 终仙家晕! 我还是挺无辜地站在那里,我说,姐姐们!行了吧!我冷得不行了! 萍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还没交代今天晚上去干什么去了。 我心里特惆怅,我说,有必要每件事都要早请示,晚汇报吗? 她就揪着我的耳朵说,当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地下活动,我都看见了,你带着个小白脸在操场瞎转悠什么呢? 黛一听兴趣就立马上来了,哦!原来李丽是偷情去了! 我一听她这修辞就想撞死在她身上。她接着说,你是不是跟他干那事的时候,被人捉住了,所以把胸罩给丢了! 啊呸!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啊! 她极**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你可要把你的情人看好了,我是对任何男人都是来者不拒的。说完她就呵呵地笑,跟捡了一万块钱似的。 小青在一边嗲声嗲气地说,姐姐们,你们的精神头可真大啊!这一天弄得你们不累啊!也给李丽教训了,现在可不可以睡觉啊! 娃娃气冲冲地朝着小青喊,睡什么睡,你怎么一点团队精神也没有啊!妖里妖气的给谁看。 小青被说得委屈了,她说,我怎么了?你有权阻止我的言论自由吗?你有病吧!有种从今天开始你就别睡觉啊! 娃娃就歇斯底里地喊,我就是有病,而且还是神经病! 我心里那个乐啊!让你们没事干找我的茬,现在遭报应了吧! 这时,小蓓才将心爱的书从脸前挪开,睁着一双惊诧的眼睛问,闹哄哄地出什么事了? 萍就压低声音,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说了一声“嘘”!弄得小蓓跟作贼似得问,怎么了? 萍就爬在她耳朵边上说,什么事都没有! 大家一阵哄堂大笑。我就在想,我们宿舍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小蓓气得脸红红的,她说,你们真是讨厌!然后她看见我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着实吓了一跳,她说,丽,你这是怎么了!八成不是想裸奔吧!想出名也用不着这样啊!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悲哀在内心深处死死地挣扎着!我说,随便你们怎么想! 萍看了看表,发现时间真得不早了,她说,好了,大家都去睡吧! 她话刚一落音,我已经钻进被子里了。 萍未了还说了一句,李丽,你最好明天去买个胸罩戴上,别把你那两块肉给闪着。 我瞪着眼,咧着嘴,把她们几个大流氓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宿舍里就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就此而静止。 我听见有人在被窝里哭。 萍问,这是谁啊!大半夜哭个什么劲。 秀说,是我,我好想家,好想我妈! 接下来所有的人都哭了,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乐极生悲吧!我也忍不住哭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为死人哭的必要,但是我心里确实是空荡荡地难受,所有的孤单都回到了原点,弄得我心脏抽搐着痛。 我应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不会翻来覆去地死! ------------ 第五回 教官你好 军训还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通过这两天的磨练,我已经对它无所畏惧了。站军姿有什么好怕的,漫长的时间又怎能奈何得了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面对“枯燥无味”四个大字我自有招术。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老师的宿舍楼,幻想着会有怎样的香味从中飘出来,想得我口水直往下掉。说实话这种做法是挺阿q的,但效果还是不错,应付那些枯燥而乏味的基本动作还是游刃有余的。 我就是一倒霉催的,反正横竖撇捺就没碰到过好事。今早上好不容易有一个大帅哥给我们带队,谁知他长着一双大眼睛是用来出气的,沿着笔直的跑道竟然能把我们给带进沟里,弄得我们卧虎藏龙地全军覆没。害得我们在大太阳地下站了三个小时的军姿,站得我是腿也酸了,脸也黑了,皮也爆了,情形之惨是你所想像不到的,那时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中午好不容易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轮到自己打饭的时候,一个师傅就拿着勺子在空菜盆上演奏着打击乐,另一个则把一小黑板堵在了窗口,上面赫然写着“今日饭已供完”六个大字。我欲哭无泪,我说我练了一个早上的军体拳我容易嘛!大师傅也不理我这个茬,他说,快去买包方便面凑活着吃吧!再二十分钟你们又要上操了。我身后的人都开始叽里咕噜地抱怨,一个说,排在她后面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已是怒发冲冠,熊熊大火从头顶上燃烧起来,我转过去问,你们说什么?那些人八成认为我中邪了,没出一秒钟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再后来,我好不容易打了一壶开水正准备泡面吃吧!谁知迎面而来一大侠就连人带壶给我撞出去十米远,我要发飙的时候,那人早就畏罪潜逃了。幸亏这百摄氏度的水没倒在我身上,要不我就成了同学们晚上的下酒菜了。算了,就认倒霉吧!我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脚跟还没站稳,教官的哨子就吹响了,他大喊了一声:集合! 我是咬着牙,跺着脚,我朝着天空大吼道,让倒霉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预言在下午很快就实现了。 下午的主要训练是装卸刺刀,我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我李丽活到这么大还真没当过八路呢! 教官把带有刺刀的枪每人发了一把,我就满心欢喜地颠过来倒过去地看,对于教官的讲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旁边的男生很鄙视地看着我,他说,你把它当金山了! 我瞧他长得还人模人样的,怎么**就长嘴上了呢。我没声好气地说,干吗多管闲事啊! 然后我听见教官喊:全体准备,上刺刀! 大家咔咔两声后,刺刀笔直地站在枪头上。可我是怎么捣鼓怎么也按不上,这枪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出乱子啊!我是心急如焚,汗水哗哗地往下淌,我想八成我这把枪原来就是坏的吧! 教官直接走到我面前,怎么了! 我说,这把枪是坏的!给我换一把吧! 教官一脸奸诈地笑着,一把夺过我的枪,不出5秒钟,刺刀便神出鬼没地立在我面前!他用教鞭在我头上唰唰就是两下,我只好捂着头很忧郁地看着他。 他说,你要是在战场上,你还杀敌呢!就等着敌人来杀你吧!我讲解的时候你都干嘛了?刚才你不是笑得挺欢吗?我还以为你全会了呢?然后他把枪扔给我,还不快练。 教官走远后我就对着那破枪狠狠地踢了两脚,我小声骂着,你这个狗东西,害我啊!找死啊!你还学会认人了! 我旁边的男生一直惊讶地看着我,我说,你看什么啊?没见过女人! 他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他说,这枪怎么你了!它把你爸打死了怎么着啊? 我反问道,你这人可是奇怪,干吗给一把枪打抱不平啊!这枪难道是你爹啊!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牛一样喘着粗气。 我半死不活地站在队列里面,我饿得实在是不行了,口吐酸水,胃里也翻江倒海地难受,并极力地发出咕咕地不满声。 旁边那男生赶忙用手捂住鼻子,这个动作着实地叫我心里不爽,我说,大热天的你捂着个嘴,不怕憋死啊! 他没有理我,而是把另一只手举得高高的,用沉闷的声音喊了一句,报告教官,可以给我换个地方吗? 教官就再一次走到我身边,他问那男生,怎么了? 那男生就指着我说,不知道她今天中午是不是吃黄豆了,屁一个接一个的,瞧把我的脸熏得都成哈密瓜了。 我再也不能坚定我的眼神了,我抬头看天空中的白云,我在心里喊着,苍天啊!请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更可气得就是那教官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抽着鼻子在我身上闻了又闻,然后他对我说,到外面站一会,让风好好吹吹你这身上的味。 我身上能有什么味啊!我对着教官说,你再好好闻闻吧。我就是肚子本能地饥饿反映,我没放屁! 教官很厌烦地看了我一眼,他说,没放屁,那你身上这是什么味? 大家都放开了肚子笑话我,这让我怎么活啊!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是病猫呢!我跺了跺脚,大喊了一声,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小心苍蝇飞进去。 周围立刻就安静了。我正得意呢?教官就在我肩上使劲地拍了一下,小丫头挺厉害嘛!还会威胁人了!我今天就把你这毛病好好改改。去,到队伍前面去,给我蹲一个小时的马步。 我就彻底歇菜了,我对着教官就开始挤眉弄眼,我说,张教官,你就放我一码把,我一定改!要不我回去给你写一深刻的检查。 那教官就摇头晃尾巴地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他说,你别给我来这套。 看来不用杀手锏是不行。我就拉着教官的胳膊说,你请饶了我这回吧!好不好。我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很恶心。可是为了自己尊贵的面子,我也只好放手一博了! 我接着对着他又飞出一媚眼,这媚眼刚一出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那厮正虎着一个杀手脸瞅我呢?我吓坏了,赶紧伸手想把它抓回来,谁知我一失手却把教官给挖了。 教官捂着受伤的半张脸,特伤感地说,我回去怎么向我老婆交代啊! 我算明白了,别看他在外叱咤风云的,但回到家也就是一怕老婆的主啊!管得了千军万马,却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孩子,这就是现代男人的悲哀啊! 果然不出所料,他连蹦带跳地喊,你给我做有百个俯卧撑!我还不相信治不了你。其余的同学都回去休息。 一百个俯卧撑,这不要我的命嘛!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我几乎哀求地说,求你了!网开一面吧!我下次一定不敢了!要不你就给我打个半折? 教官在我面前越发显得张狂了,他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别给我讲条件,不然再给你加一百个。 我看是没戏了,只好耷拉个脑袋在那里唉声叹气。我说大不了将倒霉进行到底。 黛很快就走到我身边,她说,你勾引人的技术也忒差了吧!要打动男人的心还得你姐姐我出场,看在咱们一个宿舍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事成后可要请我吃饭啊! 我点头哈腰地说,成啊!要事成了,别说吃饭,吃金子都成! 她用手指了我的额头,你就别贫了啊!我现在就去了,你学着点! 我嬉皮笑脸地说着好好好。 她扭捏着腰身,婀娜多姿,然后用一只胳膊搭在教官的脖子上,朝着他就嗲西西地喊了一声――张教官! 我敢说当时教官的汗毛全部都立起来了,他一脸迷茫地看着黛说,你要干什么? 黛不紧不慢地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然后应极温柔的声音说,你看看你,为了把我们教好,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谁料到那丫头还把你伤的这么重。 我一女的听了骨头都酥了,何况一个热血沸腾的男人。 教官那受得了黛那样啊!要再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八成就要扑过去了。他取下黛的胳膊,问道,你说有什么事吧! 黛就眉开眼笑地说,就一点点小事而已。然后她指了指我说,教官你今天就放她一码吧!她也够倒霉的了,我回去好好给她上一课,给你作出书面的检查,你看行不行啊!我知道你心地最善良了,对一个女孩子家能闭一只眼就闭一只眼呗!说到最后还不停地给他抛着媚眼。 教官也是一凡人啊!给他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他还能说什么呢?这英雄自古以来就是难过美人关,我们教官也不例外啊! 他就转过头来对我说,行了,你也回去吧! 萍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我走,她说,快走吧!万一他改变了主意你就死定了! 后果很严重啊!说走就走吧!谁知又和那厮撞了个正怀,他已经对我不抱希望了,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下。 我就很生气地问他,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啊!我是迫不得已啊! 他斜着眼睛看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我看见黛正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我抓起那厮的走就飞奔出去,一直跑到学校花园最偏僻的地方,然后弯着腰喘气,那厮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丫跑个什么劲啊! 我说,你没看见黛吗?我怕她来了也把你给勾引跑了!那我怎么办啊! 他没生好气地说,你就不能学点好啊!瞧你今天勾引教官时那个熊样子!想想就吃不下饭去! 我向来是个不吃亏的人,我说,那还省饭了呢? 那厮就挥动着大爪子,我想他八成是要对我下毒手,我尖叫着扎进他的怀里,他就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背上,他说,你这头犟驴! 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的表情温柔而镇定,我忍不住吻了他。 他说,你勾引人的招数还学得蛮快了啊! 只有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吻瘾犯了而已,与其他无关。 ------------ 第六章 我的被子跳楼了 我是个容易怀旧的人,我喜欢把记忆分割成凌乱的片断,在分享完醉生梦死的过程后,再有机地将其组合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我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却偏偏根深蒂固在我的脑海里,而那些我想要记起来的事情却轻而易举地给忘记了。 “倒霉蛋”这个名号就正大光明地扣在了我头上,这样的现状让我说不出任何评价的话来,于是我就大口大口地吃东西,大口大口地喝茶,然后再将倒霉进行到底。 我躺在自个的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自从军训以来,我觉得每天都站在饥饿的边缘上,就跟饿了几个世纪一样,只要有空,我这嘴就没闲过。 我正在科幻小说里忽悠忽悠转得正来劲的时候,就听见楼道里有人在喊――教官查岗来了! 这样的突然袭击总是叫我们措手不及,宿舍里就像按了定时炸弹一样一阵骚乱,每个人的嘴里都在喋喋不休地埋怨着。我想我们教官这辈子一定是猫头鹰转世的,有事没事总爱在晚上活动,自己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他还真把自个当皇上了。 黛说,还让不让人活了?隔三岔五就跟鬼子进村扫荡一样,谁受得了啊!话还没落音,教官的一只脚就进来了,萍喊了一声“立正”!我们就跟黄鼠狼一样排成了一排。 教官背着手,摇头晃尾巴的这看看,那瞧瞧,一脸的奸诈相。终于他在我的床前停下来,盯着我的被子看了半晌,弄得我心里毛毛的。我想,我的被子不至于也那么倒霉吧! 教官走到我们面前,用手指着我的被子问,这是谁的床,这是谁叠得被子? 我悻悻地举起手,我说,报告教官,那是我的。 他直接用手指戳向我的鼻尖,我有意地躲了一下,他问,我是这样教你的吗?我一再得强调要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你看你叠得这上豆腐块吗?简直就是发面馒头! 黛满脸疑惑地看着教官,什么豆腐?教官你又吃谁得豆腐了? 我听见小蓓干笑了几声! 教官了脸一下子就红到脖子根了,他说,不许说笑! 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装什么正经啊? 教官的眼神阴森而可怕,他冲着我喊道,我看这被子你也不需要了,把它给我从窗户上扔出去! 八成他今天挨老婆打了吧!说话跟吃了炸药似的!我怎么就不需要这被子了!但心里的不悦又不能表现在脸上,我说,教官,不要吧!这可是是我爸新给我做得被子啊!这么扔下去不是把我爸的那份心也给扔下去了吗? 我看教官已经是铁了心了,他说你别给我来这套!你叠被子偷懒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后果啊!你扔不扔,你不扔我替你扔了! 我再也做不到表里如一了,我黑着个脸,嘴里嘟囔着,什么狗屁万玩意啊!小心出门就踩鞋带绊死! 他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什么?我说还是我自个扔吧!就不劳教官大驾了! 我抱着被子对着窗台向下张望,也够高的啊!这要一撂下去,我漂亮的被子会变成一什么模样啊!想想都觉得心疼。 教官见我迟迟没将被子扔下去,冲着我急眼了,他说你磨蹭什么呢? 我闭上双眼将它送去窗外,我不知道它是以怎样优雅的姿势跳下去的。 教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着那些让人腻歪的大道理,他说做为一个军人,就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什么时候都不能麻痹大意。你们看看她――教官指着我,干这么丢人显眼的事不是第一次了吧!这不是丢她一个人的脸,而是丢你们404全体队员的脸!如果这个人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看你们这个宿舍迟早就要挂黄牌了! 当时军训的时候,为了进行评比,特设了红牌、绿派和黄牌三个奖项,红牌是最好,绿牌是一般,黄牌就是最差了。 一下子就给我身上压这么大一座大山,我还能翻得了身吗?依他的说法我八成就是那只祸害了一锅汤的大老鼠呗!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粒受表扬的种子,可没想到今天,我却成了反面教材了,我心里特憋屈了! 大家对我已是恨之入骨了,我对教官这种挑拨离间的做法发起了严重地抗议。 我说,报告教官!我想给你提点不是建议的建议!首先,你主观意识太强了,所以在你的潜意识里只要你第一眼的印象不好,那么你就会认为他永远到是做不好的;第二,你根本没有调查研究,就把我给一棒子打死了。我的被子根本就无法达到你所说的豆腐块;最后,你对我们的教育就根本没到位,我们有缺点你应该耐心地帮助讲解,循序渐进,谁一口就能吃成一个胖子啊! 教官八成以为我是疯了,大胆包天敢与他直言不讳,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说,小丫头嘴巴还挺厉害啊!这么看来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喽!你把你的责任也洗脱得太干净了吧!你可真够客观的啊!好吧!我还不相信还有叠不成豆腐块的被子。去,把你的被子抱回来,要是我叠成了,这了黄牌我是给你们挂定了! 我紧接着问,要是叠不成呢?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说,就没有叠不成的可能! 我想他比我这头犟驴还犟! 我穿着拖鞋就啪嗒啪嗒地往楼下跑,一着急连拖鞋都跟你对着干,一会这只掉了,一会又那只丢了,害得我一路上丢了不少的脸。 到楼底下的时候,我先探头探脑地在周围瞄了一圈,在没发现那厮出没的异常情况下,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真是谢天谢地啊!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被子跟前,然后迅速地抱起来拔腿就往楼上跑,可还是被那厮给逮住了,我想你小子真是神出鬼没啊!我这么快的速度也能被你逮着,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那厮跟泡菜坛子似的绌着个眉头,没头没脑地给我数落了一顿,他说,你跑什么啊?你瞧瞧你这狼狈样跟抢银行去了一样,好端端的被子惹着你了,没事干就往下扔,要是被子有手非得掐死你偿命不可! 我压低声音极力用温柔的语气说,好了!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行不行啊!千万别做落井下石的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差点又血洗了我,他说,脸皮可真是厚啊! 这时教官从窗户上伸出头来,他问我,你在那磨蹭什么呢?他这一露头可把我给害惨了,那厮的眼睛瞪得比杏子还大,我在他的瞳孔中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他说,你真勾引那教官了!那么大岁数的你都要? 在众人面前我还有脸做人吗?我灰头土面地向他解释,不是那么回事,我李丽的眼光也不至于那么差吧! 然后他吼道,八成是你又闯祸了! 我说,你乱叫什么啊!这件事我有空再给你解释!我现在要走了,要不那个挨千刀的教官会把我撕成碎片的。 那厮朝着天空呼出一口气,他说,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你就是一朽木,不可雕也。 这话说得我直吐血。 教官可是用心良苦啊!为了教会我叠豆腐块,已经苦练了半个多小时,急得他是满头的大汗,嘴里还时不时地嘟囔着,这还真是奇怪了,你的被子怎么就是不成形呢! 我说,教官,你慢慢来,我不着急的。我这被子也太不给你面子了!等你走了我收拾它! 教官就对着我一阵邪笑。 最后教官还是以失败告终,他脸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尴尬和忧伤!人家好歹也是一领导,总该给个台阶下吧!我说,教官你别往心去,我的被子就是太厚了点,要是稍微薄一点,你早就叠成豆腐块了!这责任全在被子,跟你无关。 那个从来没被人看羞过的他此时荣誉感全无,浑身上下冒着湟源陈醋的味道,他很酸楚地说,李丽啊!今天这不是你的错,以后你的被子不再参加打分了,所以不会影响集体的综合成绩。 我听了就一蹦三尺高,姐妹们也在我的欣喜中松了一口气。 秀一脸羡慕地说,要早知道厚被子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好处,我也让我妈给我装一床厚厚的羊毛被子,盖起来既舒服又不用叠豆腐块,多幸福啊! 我白了她一眼,你就见我的好处了,刚才扔被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秀向我吐了听舌头,有付出才有收获嘛! 我叹了口气说,那厮说我是朽木不可雕也!听听都觉得忧伤!看起来我的爱情要结束了。 秀不屑于顾地说,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你这样! 我也不屑于顾地反驳道,你不会懂的,我那个男人不一般啊! 黛说,不怕,我去给你解释好了! 我一听就吓得差点尿裤子,我说,姐姐,还是不劳您大驾了!你可是一危险人物,一不留神就把我家那口子给拐跑了!我找谁评理去啊! 黛冲过来就给我吐了一口唾沫。 我想,那巡场的老头怎么不过来给她开一张罚单啊!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 第七章 我的个人演唱会1 军训就这样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终于在一个雨后的下午,教官宣布我们可以圆满地完成这次军训任务了,我听见全场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一个个都得着1949年解放的表情,高唱着《翻身农奴把歌唱》!后面成千上万的人回应着,气势磅礴,场面壮观!我已经是泪眼朦胧了,想想我这个月所受的非人折磨就特别憋屈,我背着个“倒霉蛋”的名号处处碰壁,低三下四地在他们面前苟活于世,我容易吗?阴霾终于散去了,我李丽在军训的铁爪下,坚强地挺下来了,接下来我还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面前,然后字正方圆地对你说一声――再见吧你呐! 教官越发收拾不住场面了,培训了一个来月,就培养出这么一帮黄鼠狼来,能不让他难过吗?他吹响了口中的哨子,然后大喊道:全体立正!想说话的给我到上面说来。 全场安静下来的速度不亚于飞毛腿导弹。 他接着说,今天、明天、后天三晚要对全校师生进行卡拉ok汇报演出,经过抽签我们班演出的时间在今天晚上8点,我希望你们能将一个军人的风姿保持下去,把好最后一关。你们每个人下去都认真准备一下,听见了没有! 我们异口同声地喊道,知道了! 人群中有个声音在喊,能不能不唱老掉牙的旧歌,军歌啊? 教官说,可以。 我们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教官说,现在已经四点钟了,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吧! 人群中又有一个声音喊着,这倒霉的签是谁抽得啊!真臭!偏偏是第一晚上!能来得及准备吗?该不会又是404的那个倒霉蛋吧! 我想我还是在她们没有发现我之前赶紧闪人吧! 回去后,宿舍里的婆婆嘴们都在讨论着晚上唱什么歌,个个忙得不亦乐乎,而我倒是有时间闲下来看看书了,秀就一把抓住我的耳朵说,你丫是不是又想给我们丢脸了! 我向她一个劲地作揖,我说,我哪能呢?可我对现在的音乐一点都不在行,简直就是一歌盲。再说,我这破烂嗓子天生就不是唱歌的料,上台那么一唱能招来一群狼,那才真给咱们宿舍丢人呢! 萍说,这有什么啊!歌唱家也不是练出来的!我就不相信你连一首歌你都不会唱?这么多的歌,总该有一首是适合你的吧!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有想,最后一拍腿说道,倒是有那么一首拿手是歌,歌名好像是《上学歌》。 大家同时向我啐了一声:啊呸!弄得跟暴风雨似的。 黛就抓住我的领子问我是不是故意气她们来着,是不是又想找菜了! 我装出极可怜的样子说,姐姐,我要是胆敢在你们面前使什么小心眼,做什么小动作,就叫我不得好死,这样准行了吧! 小青说,你就别废话了!今晚上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统统都由不得你了。不过没事,重在培养嘛!现在咱们大家就给李丽挑一首为她量身打造的歌怎样。 大家点头一致同意。 她们为了选了一首当时市面上最流行的一支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说是这歌曲调比较平和,容易上口,李丽学起来会轻松一点。 我摇着个脑袋问,有这个歌吗?我怎么没听到过。 小蓓说,我看八成你丫是从原始部落长大的吧! 小蓓要么不说话,一旦说出一句话能把你活活噎死,那简直就是名人名言,古人说什么来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李丽也从来就是个为了集体利益而不顾个人利益的人,事已经到这份上了我能袖手旁观吗?可大家教了我二十多变,我还是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弄得大家有心把我给掐死。 这可把大家逼上绝路了,萍咬了咬牙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不知道秀能不能同意? 秀的心咯噔响了一下,舍长,你说这话还不羞煞我也。你有话直说,为了集体利益我能怀有私心吗? 萍就高兴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也知道你最讨厌男生了,但现在也只有她男朋友才能**她。所以秀就劳驾你把她的那位带来,让他看看他女朋友是一什么尤物啊! 我一听心里那个急啊!我说,姐姐们我求你们了,别叫他行吗?就为了这军训,我可在他面前没少挨批,我已经在他心目中成朽木了,你们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啊?我好好练,一定不叫你们失望。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秀就出去找那厮去了,她临走的时候顺便把门从外面给锁了,她说,为了不使你逃跑,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听了特忧伤,就是不锁门,我能逃出你们六位大侠的手掌心吗? 这真是“铁门紧锁,庭院深深句许。问君能有几多愁,欲语泪先流。”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那厮就被秀挟持而来,他一进门就读我嚷嚷,你哪里不舒服啊!你又怎么了? 我想你不是挺聪明嘛!今天怎么傻了,被拐卖到我们这来了! 什么叫我又怎么了?我可怜兮兮地望着那厮,我说,我没怎么呀! 萍一把就把我给搡到一边,她说,你俩给我老实一点啊!别当着我们的面调情! 我一听萍的这烂比喻,差点没背过气去。我说,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俩都是神经病啊!当着你们的面调情不是忒没档次了吗? 萍抬腿就给了我一脚,小心嘴上起黄泡,晚上连嘴都张不开了! 那厮只顾一个人低着头自己傻笑,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七个。黛已经承受不了诱惑了,直奔那厮就过去了,她笑呵呵地说,你比我想象中要帅啊!你怎么就瞅是李丽这个倒霉蛋了! 那厮的嘴巴咧开的程度足可以一下子放进去两个鸡蛋,也难怪,他和黛站在一起就显得跟金童玉女似的。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我在她们中间充其量也就是一只丑小鸭!所以为此我开始有了我自己的烦恼,想想那厮就要被那些女流氓们祸害了,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我故意哼哼哈哈地清嗓子,弄的黛一直到不好意思为止。我说,我就是不会唱歌吗?有什么大不了,干嘛这么劳师动众啊! 那厮一听就明白这次请他来的目的了,他大言不惭地说,就区区这么点小事,交给我好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心里恨恨骂了一句,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别看你现在跳得欢,小心日后拉青丹。我呸吧刘世昌你个大叛徒,大走狗。 秀特蔑视地嘿嘿一笑,小样!交给你?我们大家是大大的不放心。你们俩打到了一块还能干什么好事啊!就知道谈情说爱了,我发现李丽的勾引术已经登峰造极了,她要是在你面前撒个娇,抛个媚眼什么的,你还不得晕死过去。你们还是乖乖地配合我们的监督好了。现在就练吧!就在这练,练不会你也别想回去。 那厮一脸坏笑,他说,有七仙女陪着,不回去也是我的福分啊! 我走过去揪住他的耳朵说,你做梦!赶紧练,练完了赶紧给我闪人。 那厮龇牙咧嘴地说,简直太霸道了! 那厮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好了,丽,我们现在开始吧! 我在那厮面前更是难为情了,已经都成一朽木,要是再一张嘴,还不知道要成什么物了呢。 娃娃站在我们身后,手里拿着根棍子,时不时向我挥动着她的大爪子,活像个地主老财的狗腿子,她向我吆五喝六着,你还不快唱! 那情景现在想想也够惨的,那难受劲就别提了。 不过话又说会来了,就是这么一下,那首歌竟然学了两遍就会了。萍特自豪地对大家说,这就叫策略。 那厮就没头没脑地笑,他说,什么策略啊!这是爱情的力量。 萍听了可不乐意了,她说,你别在这穷得瑟了,你任务不是完成了吗?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让我请你回去不行? 那厮说,你们也太过分了吧!用得着的时候就把我当神供着,用不着了就把我当成皮球,一脚就把我给踢出老远去,这不是待人之道吧! 我正准备说什么?秀一把就给我撂到了床上。 她说,你最好老实点,小心我叫你们牛郎织女。 那厮带着一副悲哀的模样走了!他走得时候对我说,晚上比赛完了,我在老地方等你。 忽然我就觉得我俩太可怜了,就像一对悲哀的乌鸦。 秀说,李丽,不要忘记了什么都要请示舍长,要得到舍长的批准后才能外出,要不后果自负。 我说,呸吧!你以为我李丽世被你们这些人给吓出来的。 话还没落洛音。我就看见十几只大爪子向我伸过来。 我“啊”的一声就倒在了床上。 ------------ 第八章 我的个人演唱会2 学校的礼堂蛮大的,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黑他压压地一大片人了,想想要在这里面唱歌也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舞台的灯光五颜六色地扑朔迷离,极大地扰乱着我的心绪,卡拉ok机和音箱发出嘶哑又接近疯狂的声音,将我的心冲击成血肉模糊的若干块。 我满场子找那厮的身影,还好,离我不算太远,我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呼出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只要我看着他心里就踏实多了,我在胸前默默地划了个十字,念叨了一声:“阿门!” 我转过头去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一个戴眼睛的男生瞪着牛眼,张着一蛤蟆嘴正流着口水惊讶地看着我。我不自在地朝全身看了看,我说,你看什么啊? 他赶忙闭了一下嘴,然后问,你信教?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信不信教给你有什么关系啊!难道你是***组织的? 那男生立马摇了摇手说,不是。这话不能乱说,要坐牢的! 我回过头嘀咕着,小样,不就是戴金丝眼镜的眼镜蛇吗?有什么好得瑟的,跟个神经病似的。 那男的听了一脸的忧伤,他说,你不就长得漂亮点吗?了不起啊!嘴就可以长到头顶上啊!我看你充其量也就是个花瓶。 这话说得可真够狠得,把我的肺都快给气炸了,我立马想冲过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可我最终还是忍下了,我坚定地告诉自己,千万再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坏我在那厮心目中的地位了。 我挥动着双手,把冲到嗓子眼的恶气嘎嘎地咽回肚子,那男的以为我要对他下毒手了,吓得浑身上下直哆嗦,他颤颤悠悠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用手指在胸前又划了个十字,念叨了一声:“阿门”,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弄得那男生神经兮兮地老是时不时地看我,好像我能乘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给吃了一样。看到他那副表情,我心里禁不住地一阵狂笑,这就叫作杀人不见血啊! 歌咏比赛正式开始了,教官跟一企鹅似的就晃晃悠悠地上来了,然后对着话筒就发出唐老鸭的叫声,弄得两边的音箱孳孳地往外冒噪音,听得我是眼冒金花,直吐白沫。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看别人的节目自己就后悔地砸糠糠,人家都是一个团体一个团体地表演,不是大合唱,就是小重唱,确实是势力不凡的才来个独唱,谁像我们宿舍这样大张旗鼓地搞个人演唱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是搞合唱那帮女流氓们也不会要我,我在她们中间充其量也就是一东郭先生,在里面属于只张嘴不发音的那种。而我这个人也最痛恨那些张着嘴假唱的歌星,那些人跟骗子有什么两样啊! 那厮在全校师生的尖叫声中走下了舞台,他的演唱风格像极了张学友,舞跳得也叫人羡慕不已,对于我们这帮小年轻来说狂歌劲舞才具有典型的杀伤力和诱惑力,那厮简直就是我们心目中的超级偶像,弄得全校女生在他面前春花烂漫的。而我就显得有些失落和忧愁,肚子里的酸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差点把自己给淹死。 我嘴里骂着,你厮就给我癫狂吧!你就好好沾花惹草,看我下来怎么处置你。故意给我挑衅是吧!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我使劲地握住拳头,嗵嗵地砸在椅子的扶手上,吓得后座上的男生失声叫起来。 我只管在那里忽悠悠地生气,竟把自己演出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旁边的黛在我的腿上狠狠踢了一脚,疼得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像是我被豪猪身上的刺扎了一样,痛得我嗷嗷叫,弄得全校师生一阵鸡飞狗跳地乱笑。 黛说,你真够丢人的,该你上台了,教官都喊你十几遍了,还不快去! 我想这下我可惨了,旧伤未去新伤又来,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叫大家把我给看扁吧!凉拌、热拌不就那么回事,就算是砍头,也不过是碗大的一块疤。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通往舞台的路不长,可是在同学们的笑声中我好像经历了几个世纪,因为整个过程我都是在同手同脚地走路。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了,教官问我,李小姐是不是飞机晚点了?怎么姗姗来迟啊? 我心里想着,滚你妈了b吧!我这辈子连真飞机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是不是晚点了’,你哪个大牙说的,小心我给你撬下来。 我嬉皮笑脸地一个劲向大家鞠躬示意,自己却拘谨地跟演皮影戏一样。反正我这回也是喝出来了,由你们笑去吧!笑死一个少一个,社会主义好一个。 音乐响起来了,我顿时就慌了,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卡拉ok,那些婆婆嘴们也没教我啊!只见我一会快了,一会又慢了,我看见台下的同学都对我指指点点的,我一下子就慌神了,调也跑了,歌词也忘了,我在上面跟猪一样哼哼唧唧地发出点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旋律,与其说那是唱还不如说那是哭,反正我是怎么唱下去了,至今也还是个谜。等我唱完了,我看见70%的同学都快要笑死过去了,剩下的也都躺在座位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而我的姐妹们则是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恨不得把我撕成八块。那厮早已是逃之夭夭了,弄得我心里是一阵一阵地难受。更让人伤心的是,我后面那个戴眼镜的家伙笑得已经岔气了,趴在椅子上直哼哼。 教官说,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歌曲,真是太精彩了!我代表大家一致向青歌会推荐你这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一听血压就上去了,太伤自尊了!我真希望此时发生八级以上大地震,把我们全都埋在里面灭口算了。 我咬着嘴唇,上面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印,最后我说,你们以为每个人都是歌唱是吧!取笑一个人的缺陷你们很快乐是吧!那你们去死吧!我下台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整个礼堂顿时就安静下来。 我算是在这个学校出了名了,明天肯定是大红大紫的,我就要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了,就连那厮也都视我的存在为一种耻辱,既然当逃兵了,我心里能不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吗。 当然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很愚蠢,很自不量力的家伙。 我一个人坐在花园的角落里垂泪,我听见那帮婆婆嘴们正在到处找我,当然,还有那厮,我没有出声,因为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他们,我以为那些两面三刀的家伙不过去猫哭耗子罢了!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想一些事情,想那些呼之欲出的快乐是不是真得来了。 我已经对那些看似忧伤的夜晚感到厌烦,在我模糊的视线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悲哀就会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形成世间百态的丑陋与奸诈。也许大多数的夜晚会让我的心情特别的不好,以为没有阳光,心底最阴暗的地方就让滋发邪恶和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恐怖。 我开始肆无忌惮地思念我的母亲,想到我的弟弟,想到我曾有的痛苦的过去,我的泪就像一望无际的青海湖,弄得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即将炸裂,那些泪水足足湿透了我的三条手帕,我对黑不见底的天空说,奶奶的,你干吗对我这么不公平啊! 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温暖的气息传过来,然后有人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我以为是那厮,正准备转身借他的肩膀靠一下,就听见黑暗中有个声音说,小心触电。 一回头差点没把我吓死,原来是刚才坐在我身后的“眼镜蛇”鬼一般地站在我后面。我整个神经都快崩溃了,我想那家伙八成是对我进行报复来了,这真是前有因后有果啊!我说,你还想怎么样啊!我的笑话你总该看够了吧!是不是很解恨啊! 他笑了笑说,我没闲功夫来找你的茬。我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这园子里哗啦哗啦地闪金光,我想也许我今天遇到个母夜叉给我带来好运了,八成能拣到金条了。我就走进一看,原来是我的冤家在这里哭天抹泪的。你瞧瞧你的眼睛都哭成什么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狼来了呢! 我一听他这话就扑哧一声乐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他就推了推鼻子上的镜框,他说,本公子绝没有乘人之危的嗜好,我只是想劝劝你凡事都不是绝对的,你不就是歌没唱好吗?但今晚要没你,我们能有那么开心吗?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眨巴眨巴眼睛,我说,是真得吗?我有那么伟大吗?你不会又拿我开涮吧! 然后他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好好练歌,你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歌手! 我心里想着,你小子骗谁啊!我能成歌手我自个死都不相信。我说,你能不能实事求是地说点话啊!别为了巴结我就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他算是见识了这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了。他说我看我还是什么都别说了,说了也是对牛弹琴。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别让大家为你担心。他很温柔地拍在我的肩膀,他说,我先走了。 他转身走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腿一瘸一拐的,我问,喂,你腿怎么了? 他转过脸来笑得很甜蜜,他说,刚过来的时候被一大石头给绊了,全当是笑话你给遭的报应,不必提了。 ------------ 第九章 我的狒狒同桌 终于上课了,那该死的军训终于离我们远去了,那次歌咏比赛的伤害也已成了愈合了的伤口,我们就要开始我们崭新的生活了! 萍也正式挂牌上任了,当上了工会一班堂堂的副班长。她与我们的正班长显然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他们两个是琴剑合一,琴萧合奏,在江湖上号称“白骨精”和“黄风怪”。这一精一怪虽不识人间烟火,却也原本是一家的,尤其是他们公然成为恋人的时候,那得瑟劲就别提了。他们夫妻俩是一唱一和,使我们长期屈膝于他们长达四年的统治之中。我们的状况是可想而知的,个个把他俩恨之入骨,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喝了他们的血,抽了他们的筋。当然这是后话 ,要是让他们知道背地里这么说他们,我就死定了。 我新上任的同桌是一个叫张志林的家伙,当时我还把他当成香港歌星张志霖了,可把我高兴坏了,还直向姐妹们显摆,我的同桌一定是个大帅哥。 可是当我见到真人的时候,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长得太像狒狒了。胳膊和腿上的毛比我的头发还长,幸好脸上的还都净化干净了,要不然连一点人样都没有了。他坐在我身边,这不是故意寒碜我吗?我一大**不就站在牛粪旁了嘛!我都有点想抹脖子自杀的劲,即使这样我也只好认命了,可怜我红颜薄命啊! 不过对与那厮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了,他当时乐得下巴都脱臼了,他说, 真是经典搭档啊!我是完全的放心啊!然后他就特得意给我显摆说他的同桌可是全校的第一大**啊! 我就笑呵呵地问他,你同桌住哪个宿舍啊!有空我也瞅瞅去!顺便拜访一下! 那厮就一脸紧张地看着我,你想干嘛啊! 我说,没什么啊!你以为我会杀了她啊!你就放心吧!她不犯我,我自然不会犯她。她若犯我,我自然会让她有好果子吃!不过我也会时不时地告诉她我将来会是她的嫂子,让她最好离你远点。 那厮听完就没遮没拦地笑,他说,你丫八成有吃醋了! 我挤着眼睛说我吃什么醋啊!这世界是上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不行就换呗! 这下该轮到那厮翻山倒海地难受了,他说,你别开国际玩笑啊!你跟我说话正经点。 我看他满脸的严肃劲就忍不住想笑,他坏坏地瞪着我。我说,你不是早就看不上我了吗?现在又有一个校花陪着,还在乎我干什么啊!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我啊!就喜欢狗尾巴草,对校花不感兴趣。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容易吗?不论怎样我们都要生死在一起啊! 我抠了抠耳朵里的耳屎,然后问道,我不是听错了吧? 他对着我吹胡子瞪眼,他说,你又缺电了是不是? 我一直望着他的眼睛,我要把他的心事看穿。他的眼神终于不能再坚定下去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同志,你说谎的时候也要看看状况。生死都要在一起,你骗谁啊! 然后他咧着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死丫头! 我喜欢他生气的样子,所以这辈子我不气死你还有谁气你啊。 这时应该是幸福的,我们的爱情让青春变得活跃起来。 我实在是受不了我的“狒狒”同桌,他趴在桌子上使劲地瞅我,脸上流露着下三赖的表情,我厌恶地瞪了她一眼。他就嘿嘿嘿嘿地傻笑,他说,我张少终于能和一胖**坐同桌了! 我听了一个劲地头晕,我说,拜托你能不能把那“胖”字给去了!听着咋那么别扭啊! 他说,去不得,胖点好!男人们都喜欢! 我晕! 更绝的是那家伙喘个气都跟打呼噜似的,弄得政治老师常向我们这个位置用她那激光般的眼神对我们狂轰乱炸。“狒狒”对老师的批评是不以为然的,有时老师把他给骂急了,他也会跳起来给老师急眼,他说,老师你做为一名人民教师就想该好好研究你的学术,干吗老抓住我的生理缺陷不放啊!这能怪我吗?我天生就这样,不信你去问我妈啊! 我看见他眼里有点挑衅的目光,可老师说,你最起码要控制一下吧!最起码我说得一半也是有道理的吧! “狒狒”不依不饶地说,控制?我掐着你的鼻子不让你呼吸,让你憋着,你能受得了吗?老师你不是说过吗?一半的真理不是真理,同理一半的道理也就是没有道理! 全班一片哗然,老师自然是很没有面子了,脸顿时就红了,一红便红到了脖子根。老师很忧郁地返回讲台,对着他用手比划着示意他坐下。 给个台阶就赶紧下吧!可他却总是钻牛角尖,他说,老师,你必须向我道歉! 老师一听立马就歇菜了,她好像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出门就给撞墙上了。 我还没来得及喘息,老师便带着她满头的竖发悲伤地走出教室。 小青在那里特深沉地说了一句:天呢!怒发冲冠耶! 那一精一怪可是不答应了,公然敢对着天王老子造反,他们俩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着“狒狒”的不是。 ‘狒狒’也就是一板颈犟,他说,凭什么就是我一个人的错了!就允许她叫我下不了台,就不允许我叫她下不了台,什么道理啊! 可一精一怪是什么人物啊!要是在“狒狒”面前丢了架子,以后还怎么在我们面前混啊!两个人威胁加暴力硬是押着“狒狒”把老师给请回来了。大家都嘀咕着这俩班长也太不识眼色了,谁愿意上那枯燥的政治课啊! “狒狒”这次更是肆无忌惮地开始蒙头大睡,呼噜拉得那叫国际水平,如痴如醉的。他一会发出“十二楼中月自明”的孤寂,一会发出 “子规啼月小西楼”的凄清,一会发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优雅这么动听的呼噜,那呼噜引诱地近一半的同学昏昏入睡,剩下的一半中则还有一半的同学呈现鸡叨米状,弄得老师实在是讲不下去了,她晃晃悠悠地靠在黑板上,长长叹了口气,眼看着她的眼泪滚落下来,我想告诉她:我宁愿看你死,也不愿意看到你活着使自己处处受痛苦。 我自个对自个说,应该写一篇文章了!一直苦苦寻找,找不到一个好话题,今天终于有了,就是关于政治老师自杀的故事,这样的书写出来绝对走俏,然后大把大把的钞票、元宝都会从天而降,那时我就成为一富人了,酷吧!想像即将达到高潮的时候,政治老师发出一声某种动物的惨叫声冲去了教室! 黛也紧接着长叹一声,天啊!我以为她被谁**了呢? 大家一脸猢狲地盯着她,她说,看什么看啊!我长得太漂亮了是不是?你们再看我可要收钱了。 大家开始起哄,不知道谁问了一句,那人是哪个宿舍的啊! 一人曰:404的呗! 大家的眼神开始寻找里面的所有成员了,我耷拉个脑袋拉着个吊死鬼的舌头在一边旁若无事地摇着脑袋。我心里想着,千万别看我啊! 谁知“狒狒”站起来喊了一句:我旁边这个也是! 真是没脸活人了啊! ------------ 第十章 少女怀春 晚上,一向做事果断号称“冷面杀手”的秀却在一旁多愁善感,怜香惜玉起来。我们大家都一致认为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要么秀是不可能死鱼癞蛤蟆似得一点精神都没有。小青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说,不发烧啊? 秀不耐烦地推开小青的手说,你干嘛呀,呆一边去,我在这想事情呢?没功夫理你。 我们怔怔地望着秀,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来。 秀竟然悄无声息地呆坐在床上近一个小时,看得我们脖子都要掉下来了,正准备收工,那丫发疯似的跳起来,穿上拖鞋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她转得我头晕,娃娃那受得了她这样啊!她说,你丫别像一只刺猬一样走来走去行吗?你他妈一深沉起来比李丽还让人受不了。 什么事都少不了我啊!瞧我是一多幸福的人~ 秀抬起头,一脸得茫然,她说,我的心里怎么这么乱啊! 娃娃说,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搞定。 秀露出一副矜持的表情,然后自个呵呵地一阵傻笑,笑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说,你们发现没有张志林那小子还真有个性啊!你瞧他白衫黑裤的搭配,简单高雅,太有气质,太有品位了!他简直就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啊!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就你,不会吧! 秀不怀好意地瞪着我们,她说,你们八成今天吃错药了吧! 这好像是我们应该问的话吧! 我们一个个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脸色蜡黄,就她一男人婆,见了男人恨不得吃了的家伙既然会说出这样伤风败俗的话,她不会中邪了吧! 她似乎没有发觉我们脸上的变化,接着说,这么多年以来 ,我曾无数次构想过与这样的男人相遇的情景,不论在尘土飞扬中还是在妙曼的细雨里我们彼此相望。然后疯狂般扑入对方的胸怀,在惊喜交加中表达我无法抑制的情感和爱慕,或是喜极而泣,或是含情脉脉……无论用怎样的方式,说着怎样的对白,无论那时的心跳有多,呼吸有多不均匀,我微笑着看着他,用自己含蓄的方式,让他看到我最美的一面!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我们都已经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你听她这话说得是多么毛骨悚然啊!没把我们给吓死。小蓓则是把刚放进嘴里的爆米花喷得到处都是,谁受得了她这么说话啊! 萍忧郁地说,八成秀是真病了,还病得不轻啊! 我们都确认地点了点头。 黛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说,乖乖,秀还是对男人有感觉得嘛!这是人性很大的进步啊! 萍就把一本书朝黛扔过去,黛就鬼哭狼嚎地喊,我的指甲啊! 小蓓走过去摸了摸秀的脸说,你别吓我们啊!会不会是晚上出去中邪了?干脆咱们请个道士给她念念吧! 秀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她说,你们活腻歪了是不是,说谁呢?我说得是真话,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我今天一见到他就好像似曾相识过,他太招人喜欢了。然后她一副陶醉的样子。 我算是服了她了,那样子还招人喜欢,骗大灰狼去吧! 秀走到我身边,用讨好的声调对我说,好丽,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 你就帮个忙吧! 我一听脸上的肌肉就一阵激烈的抽搐,我?不会吧!你干吗选我啊? 她说,因为他可是你同桌啊!求你给我们牵个线吧! 我说,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媒人可是不好当啊!要是一个人才特好的, 我就喝出我这条小命了。就我那同桌,我都看着忍牙,要跟你过一辈子你受得了啊!长得跟大狒狒似的,万一你们以后有个孩子,不就成小狒狒了!你不会是那么没品位的人吧!你不为别人想,也要为你以后的孩子想想吧! 秀一听我这话就使劲掐我的胳膊,她说,你丫这张臭嘴什么话说不出来啊!不许你这么损我的白马王子,听见了没有!什么狒狒,你什么眼神啊!你找的那个跟大地瓜似的我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对我的人枉加评论。 我被掐得直叫唤,连连喊她姐姐,我说我再也不敢了,这个忙我一定帮! 萍在旁边郑重其事地向大家申明,李丽,就是一叛徒!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这话说地也未免太严重了吧!我一边揉着我的胳膊一边说,什么是叛徒啊?什么是助纣为虐啊!那是因为感情被掐得不是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秀不一会就将一封信交给我,我想她的写作速度还真快啊!这感情哗哗的!她对着我就是一90度的鞠躬,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交给志林君啊! 见她这嗲西西的样把我弄得龇牙咧嘴的跟下巴脱臼了一样。 我说,好我一定交给他。 我把信交给狒狒的时候,他几乎是以弱智儿的微笑怔怔地看我,他说,咱们离得这么近,还用得着写信吗?直截了当说不就行了――你八成喜欢上我了是不是? 我像是被一只熟鸡蛋噎住了一样,半晌没说出话来。 百无聊赖,我只能向他耸耸肩,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一会我才吐出一口气,对着他我就淬了他一口唾沫,我说,呸吧!你别老孔雀开屏了!我难看上你这种没净化干净的猿类,简直是笑死人了!是秀,是秀一根神经搭错了,才看是你这种人。 “她?”狒狒眉宇间有股逼人的阴气:“不会吧!怎么会是那个男人婆啊!她也太厉害太没有女人味了吧!我要和她在一起,她还不把我当成小鸡子给跌拌死!”他摇着脑袋发出嘟噜嘟噜地声响。 我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我说,你这也叫男人,怕个女人,不怕被别人笑话死。这恋爱我看不谈也罢!我们秀学习又好,长得也漂亮,多才多艺。平时就是对男人凶点,这有不是什么缺点,这也证明了秀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我真不明白她怎么就会看上你这种人了! 狒狒一听一脸的春光灿烂,立马变成一大尾巴狼追问我,真的?她对我的印象这么好啊!看起来我也很优秀嘛!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那我们先见个面谈谈吧! 我高兴地一蹦三尺高,我说,狒狒你简直酷毙了啊! 他一听就得意地说,是吗?然后就满教室忽悠忽悠地转。 我把这个好消息一告诉秀,秀就高兴地屁颠屁颠的,那一刻,所有的幸福都装满了她的胸膛,大脑被一种叫爱的东西涨得满满的,她满心欢喜和甜蜜,一切都是快乐和欣喜的,她在宿舍里奔跑着,弄得整个宿舍乌烟瘴气,萍拉着高八度的声音喊道:快逃啊!鬼子进村了! 秀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整个宿舍翻过来,地上扔满了大大小小的衣服。她对着镜子一阵打扮,穿上,脱下来,再穿上,再脱下来……没完没了的!t恤?不行,太过休闲,没有品味!牛仔裤?也不行,会把那双象腿完全暴露出来!短裙?更不行,一学生打扮成那样太招摇了!长裤?不行,完全没有女人味!怎么办呢?她站在那里怨声载道的,最后她在黛的衣橱里翻出一条连衣长裙,,眼睛里发着光,就这条了,够淑女啊! 黛可是不乐意了,她说,喂,干什么啊?抢劫啊!那裙子你可别打什么主意,我才穿了一次啊! 秀就对着她抛出两媚眼,她说,就借一下了!保证完璧归赵 ! 我在一旁看着都累,我说,就借给她吧!要不然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折腾了!就算你做个好事吧! 黛说,行了行了!拿去用吧!不过你俩接吻的时候别把口水洒我衣服上啊! 我说,我的姐姐啊!我和那厮谈恋爱那么久了,也没像你这样过,你还真是会作秀哦! 秀不屑于顾地朝我甩甩头,你的那位也叫男人啊!一点品位都没有! 这话说得直叫我翻白眼,差点吐血身亡。她是一什么人啊!这不过河拆桥吗? 我看着秀幸福地出了门,她心中对男人的偏激和理解就被爱这么容易得缩短了距离,两个人的心就这么近了。 结果就像秀如愿以偿的那样幸福地铺展开来。 ------------ 第十一章 与高原的重逢 日子似乎在步入正常轨迹的时候,却被现实一次一次无情地嘲笑,那些看似平常的举动都反馈给我一些匪夷所思的信息。 经过收发室的时候,我的心就被莫名地提起来,今天依然有刘世昌的信,和往常一样,信封左上方依然贴着标识――半颗滴着鲜血的心。我不知道这样的标识代表怎样的意义,但那绝不是普通的含义。天天都会收到这样的信,一连半个月风雨无阻,那厮超我挥了挥信说,又是我那帮哥们写来的,我们的友谊还真深厚哦。 但天生敏感的我绝不会糊涂到被人蒙蔽的地步,因为那被我熟知了十几年的笔迹是不会对我的眼睛说谎的――那是韩小玫写来的信。 为什么经历了那样惨烈的分手,韩小玫对刘世昌的爱还是那样阴魂不散?我确实被那厮给气着了,面对这个与自己同在一个饭盒里吃了两个月饭的人,让我第一次有了是近而远的感觉,不是自己小心眼,而是怪他对我不能说实话。 我刻意地装扮自己的面容,随处可见的乖巧伶俐或是温情脉脉。 那厮站在我面前低着头,弯着腰,弓着背,一副响当当地奴才模样,他说,真是我哥们的,你犯得着跟一帮男人吃醋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演技真是高超啊!我没声好气地说,我当然是犯不着了。我心里清楚,让我憋屈的不止是韩小玫一个人,还有他们班那个漂亮的女孩。凭知觉他们成双入对的现状已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了,尤其是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厮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桌子的残羹冷炙。 那厮见我不说话,知道我心里已经开始有想法了,他就把头探过来问,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 然后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他说,食堂肯定是没饭了,要不我带你到外边去吃好吃的。听他一说,条件反射,还真觉得饿了,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我说,好啊!今天我一定让你大大出一次血。 这时,校园的大喇叭唧哩哇啦开始广播找人,心想也跟自个八竿子打不着边,就没往心里去。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狒狒,他说,你俩模范夫妻正相亲相爱着呢!可好歹也要把广播当回事是不是? 我就问他什么事啊! 他说,指名道姓叫你李丽去学生会一趟。 我一头雾水地问,找我干嘛? 狒狒干笑了几声,他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厮冷不丁给我丢来一句话,喂,你是不是又背着我闯祸了。 我一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把自个给憋死,一阵猛烈地咳嗽过后,我整张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我小心翼翼地推开,看见里面有三个人都背对着我,那厮轻轻推了推我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可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被请到这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我怅然若失地朝里面看了半天,才喊了一声,报告! 靠近门口的那男生转过身来很惊讶地看着我,他说,你几年级了,还喊“报告”。 我显得有些不安,我说,刚才在广播里谁找我啊? 你是谁?他问。 我说,我是李丽。 “是我。”屋子最里头那个个子较小的男生边说边转过身来:“还记得我吗?李丽?” 我瞪大眼睛使劲瞅了瞅那男生,嘴角禁不住向上扬了扬:“是你小子啊――”我这具有爆发力的一喊,吓得另外那两个男生差点坐到地上,我冲着他们很尴尬地笑了笑,自个对自个说,李丽,拜托你淑女一点吧!就尽量把声音放得温柔起来:“高原,怎么会是你?” 我都觉得自己嗲起来的声音特恶心,何况是那俩男生,一看他俩,舌头吐出老长,他们匆匆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就对高原说了一声,主席,你先忙着,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你现在是学生会主席了。”我无不羡慕地说。 高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抬了一把椅子放在我身后,他说,坐吧。 我坐下后,他又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不远的地方。 我问他,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知道你来了,想见见你。新生太多,只好用这种方法了。”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说,你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又犯什么错了呢? 他呵呵呵地笑,他说,不过,你在学校的知名度可比我高啊!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八卦都和你有关,什么勾引教官啦!什么唱歌跑调了,什么…… 我上前赶紧捂住高原的嘴,我说,求你别说了。那个天杀的有事没事祸害我啊?我咬牙切齿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高原指了指我的手,示意叫我拿开,我刚把手抽回去,高原就说,捂住我的嘴就不怕怀孕了是不是? 这不是让我往地缝里钻吗? 高原一看,有点尴尬,办公室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你吃过饭了没?”他打破沉寂。 “没呢?整准备吃的时候,就被你的广播忽悠到这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正好也没吃,今天中午我请你到外面去吃怎么样?”高原很认真地说。 我刚要说什么?那厮就闯进来了,他拍着手说,真是精彩啊!老情人叙旧。 这小子说话也太难听了,我说,你这厮胡说什么呢? 高原的眼神开始变得扑朔迷离,他站起来问我,这位是? 我也站起身来说,你不记得了吗?刘世昌。 “哦,刘世昌。我想起来了,就因为他你才退学的那个人吧?”高原不满地说。 那厮望着有点木讷的高原:“怎么?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当然。”高原很冷漠地说。 那厮拿眼睛使劲地瞪我,他说,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对吧? 我特无奈地说,刘世昌,你干什么啊?老同学见个面,你不至于这样吧? “单单只是老同学见面这么简单吗?我怕是旧情复燃吧!”那厮仍然叫着真。 那厮走到高原面前,当胸就是一拳,打得高原就是一个趔趄:“你小子,真够拽的啊!” “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勾引我媳妇来了?” “谁是你媳妇?”高原显得特别委屈。 “她就是我媳妇!”那厮将我一把拉过来说。 简直是越说越离谱了,我说,刘世昌,你神经错乱了吧? 高原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他说,我跟你这种人,没话可说。 那厮好像抓住我要背叛他的把柄似的,狠狠地说,好啊!刚见面就护着他了是不是?好,我是多余的,我走行了吧? 我说,好,要是你这么走了,就再也不要来找我。 他说,好,谁稀罕! 那厮走得时候,高原伸手去拦他,被我挡住了,我说,高原,你别理他,等他肚子里的醋全部消化完了就会好的。 高原很不自然地笑笑,他说,好像我干涉到你们的私事了。 我说,没有。然后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走吧!我们吃饭去。 ------------ 第十二章 一封家书 这不第一次考试我就挂了个红灯,对于一向精雕细琢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极大讽刺与彻底的侮辱。 我在高数老师哀怨的眼神下更是无地自容,我都替他空荡荡地难受,而我也在此时真正体会了尖子生一向的冷漠和偏激,它让我彻底地疼痛。我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就是这样一个可恶的家伙就狠狠地敲自己的脑袋。我真他妈有点像被人辱骂的狗腿子。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转就把我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我拿着59分的卷子在那里呼天抢地,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是难过吗?是悲哀吗?是自责吗?是绝望吗?你就再多一分,我不就解放了吗?这该死的59分啊!巨大的无法排解的忧愁就这样扩散都四周一大片的空气里。 我在卷子上拼命地画着59,弄得我同桌瞳孔放大,看样子快歇菜了。 他问,你怎么了?不就一个59分吗?我才30分,你可比我强多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多少也是一个安慰。怎么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可这种阿q精神在我脑海里只停留了不到10秒钟,我又开始忧愁了! 我前面是幸福的一精一怪在那里甜蜜地分享一块面包,看着也真够谗的,肚子似乎饿得已经等不到下课了,我望着他们直流口水。 狒狒说,你是不是谗了!要不我给你要点? 我忽然疾恶如仇起来,我拿起钢笔就在他俩的身上各画了一只王八。狒狒瞪着眼睛说,你丫不想活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我没搭理他,一个人神经叨叨地说,挂了个红灯啊!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挂红灯啊!我实在是没心思活了,让我死了去吧!你瞧瞧前面那俩个,成绩好, 爱情又甜蜜,人家肯定是天长地久的,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啊! 狒狒听完就“啊”一声就晕死在课桌上,然后他抬头望我,用快谢绝人世的语气对我说,和你做同桌,我才是没心思活了,终有一天我会因你而中毒身亡的。 我向他撇撇嘴说,听志林君一席话,我是毛塞顿开啊!我顿时就感到了我身上的责任和重担。我是天才啊!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的伟大和美好的未来! 谢谢,太谢谢你了。 他一听我这没屁脸的话,又“啊”的一声晕死过去。 我对他白了白眼,我说,你也太经不起考验了! 高数老师在下课的时候警告我,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才第一学期,你 就考成这样,我真怀疑你以后能不能毕业啊!我希望你下去后恶补一阵,期末考试的时候不要拉全班的后退。 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就想起潘头曾经说过的话: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血和奶;而你呢吃得是劳动人民的血汗,吐出来的却是大粪,你简直就是一造粪的机器。想想就觉得难过,可那厮说得更绝,我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心里一阵一阵地难过,眼泪一波一波没完没了地往外冒,我自个忏悔着,我想我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吗?我对得起我死去的娘吗?我对得起我俩个可怜的弟弟吗?我对得起我上学用那些钱吗?我就是连一天吃的那三顿饭我也是万分地对不起啊!哭吧!哭吧不是罪,只要有心悔过就还有救啊! 我哭得之动容,连老师都为之动情了,她说,不说了,回头是岸啊!我一听哭得就更凶了。 狒狒用他长满毛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我一抹眼泪就跟他急眼了,我说,知道的以为你在安慰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抓虱子呢!你赶紧离我远点,小心我发飙啊! 他很忧伤地看着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太他妈的受打击了!我一个走在学校的小路上心里骂着。或许是我太嫉世愤俗,太张扬顽劣了,所以不免阴沟里翻船。现在剩下的只有沉默和孤独!落寞与沧桑! 那天我接到了龙的来信,信写得很长,他说,姐姐我学会抽烟了,因为它能帮我解脱困扰。可我并不是一个坏孩子,但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学习成绩也不如以前了,我很孤独!尤其是你和军都不在我身边,我感到茕茕孑立。爸爸依旧出差,后妈恨不得把我给吃了!她也懒得管我,所以我现在连个吵架玩的人都没有了。家里的水管也冻了,没水喝,只能到别人家去提。一次两次还可以,时间长了人家也会觉得你烦。每天寂寞了就只能和大花狗说说话,姐姐,你就多写几封信回来吧!别把我给忘了………我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心里如针扎一样疼痛,我只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哭,弄得全宿舍的姐妹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跟我一块难过。 小蓓说,丽,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59分吗?我们可以给你补啊!至于你这样难过吗? 黛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她说,你丫别煽情了行不行啊!你是死了爹,还上那厮不要你了。 我一听她们这那叫安慰啊!纯粹是火上浇油,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我心里烦着呢?59分对我来说几是毛毛雨,就是小kiss。我不过是想我弟弟了,他好可怜啊!我一五一十将信里的内容念给大家听,话还没落音,大家都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那哭声真叫人渗得慌,我听见值班的大嫂一个劲敲我们的门:里面怎么了?快开门,再不开我就喊人了! 我们立马就变成哑巴了,外面的大嫂神叨叨地说,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抽筋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隐隐约约听见一男生在楼低下喊,404,404……我特不耐烦地将被子甩开,冲着大家喊:喂,这谁家的公猫啊!半夜三更地还在闹情绪,没事吧他! 娃娃睡眼惺忪地对我说,除了你家养只公猫外,我们谁家还养猫啊!你自个闹情绪,害得人家还要为你牵肠挂肚的,你还有哪个脸去说啊! 我“啊”的一声就没声音了,是那厮啊!我匆忙打开窗户,就看见他站在下面被冻得浑身打着哆嗦。我就冲着他喊,你小子卖冻肉呢!大晚上站在那招魂是不是? 那厮一见我好端端地活着,瞪着他的二饼就开始对着我数落。 我是极不请愿听他拜活的,我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你还不就是一逃兵,把我自己交给你,我能放心吗?我就对他说,你不怕冻啊!你还有完没完了。 他特受伤地看着我,我担心你也担心错了是不是,气死我你有什么好啊! 我一听他的口气就想到了我爸,我的头摇得叮当响,我说,你厮今天还真是没完了啊! 秀这时也探出脑袋来说,你俩别搞人鬼恋了好不好!被你们都快折磨死了! 我双手插腰,一脸奸笑地看着她,我说,你不想鬼上身,就赶紧给我回被窝去。 她悻悻地看着我,她说,你今天吃错药了!真是熊心豹子胆啊! 这时巡夜的老头过来了,那厮想逃已经是来不及了,我看见那厮低三下四地向老头说着好话,赔着不是,那样子就跟一卖国贼一样。最后,还是人家老人家心地善良,先做了让步,不看僧面看佛面嘛!那厮在老头的监视下步伐苍凉地向男生宿舍走去。 我已经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心想,你小子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我还正乐呢?小青就给了我一枕头,她说,你丫瓜西西地笑什么呢?抽风了?我看八成是犯病了!谁要是和你在一起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吓死! 我想有那么严重吗?太叫人忧伤了。 我已经太疲惫了,在断开所有的回忆后我的心空荡荡的。寂寞、新鲜、快乐、思念、悲哀、苍凉、雄厚……什么都有一点,它们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就像人生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而那些变化又如影子般跟随着我。 ------------ 第二章 第十三章 难道我们不熟吗 我坐在校园最隐蔽的一棵大槐树下,看着远处那些发着暗绿色彩的围墙,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彻底地放松下来,享受片刻的宁静。 身后响起“咚咚”地跑步声,我抬手看乐看手腕上的表,“刘世昌,这次竟然迟到了20分钟。” 那厮跑到我面前,弯着腰喘气,他说,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多忙啊!一听你找我,立马就跑来了。说吧,什么事? 我压印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幽幽地说,因为心里很难受,因为有好多话想给你说,不知怎么,近段时间的压力好大。 那厮就很不耐烦地打断我,他说,姑奶奶,我即将参加学校一个大型的文艺演出,整天为了排练都快要歇菜了,那还有时间陪我谈情说爱。 他的话冷不丁让我跌落在幸福的谷底,心里很是失望。我如木头般呆立在他面前,满脸无奈和委屈。 那厮看我一脸酸萝卜样,就朝着我一阵群魔乱爪地扮着鬼脸装酷,他说,你别老是一副谁欠了你八百块钱似的行不行啊?你听话,这几天你就别来找我了,等我忙过这一阵我一定好好陪你。带你去看电影,吃好东西,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 我心里想着,你就拜活吧!就你,能给摘到星星?别把你自己摔着就行了!我正准备说什么,一个打扮时尚且漂亮、高挑的女孩朝我们走了过来,她满脸蒙娜丽莎的微笑让我想起了一代名妓李师师,她朝着那厮特妩媚地说:“你还磨蹭什么呢!排练就等你一个人了,快走吧!”然后她就用接近鄙视的眼光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几遍,她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老土的人。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里想不就有几个臭钱,把自己打扮得花哨些吗?有什么了不起啊! 她忽然就捂着嘴笑起来,她说,我记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唱歌找不到调的家伙吗?这人真是逗死人了!她银铃般地笑,我身上的毛孔全部都张开了,我瞪着她,以此方式来报复她对我自尊地伤害。 她转过头去问那厮,你怎么会认识她啊! 那厮应该是扫了我一眼,他说,她是我老乡,我们也不怎么熟,正好碰上了就聊了一会。好了,咱们走吧! 你们以为我李丽是软柿子啊!想溜?门都没有!我指着那厮说,小子,有本事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没听懂,什么叫也不怎么熟啊? 那厮脸上的表情时阴时晴,他嘟囔着嘴,朝着我挤眉弄眼的。我忽然发现我真得很傻或者是真得太寒颤,让他在别人面前不能正视我,但这也不应该是他伤害我的理由啊。 只听见那厮对那女孩说,别理她,我们去排练吧,她脑子少根筋。 简直是气死人了,我跺着脚朝他嚷嚷着,刘世昌,你太过分了吧! 我应该转身离开了,我心里说着,小子,我今天在这个大**前给你留足了面子,好自为之吧!别太狂妄了! 有好一段时间我没有再去找那厮,我是一个相当自觉的人,也不可能去了自找没趣吧!所实话我似乎胆怯于那个高贵的、漂亮的、公主般的女孩,也害怕真得会让那厮没有面子。现在人家的地位可不一样了啊! 也好,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我想做的事了,我可以泡在图书馆或计算机房好几个小时而乐不思返。 尤其是星期六或是星期天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秀公然把狒狒带回宿舍没完没了的调情,其余的几个则勾肩搭背地逛商场,把我抛地远远的。我可怜兮兮地求她们带我一起去,可那几个冤家脸都拉到阿富汗去了,萍则悻悻地问我,你口袋里带钱吗? 我搜遍了全身上下四个口袋,只挖出五块钱来!我耷拉个脑袋装作很可怜的样子。 黛说,你就别演戏了!带你出去还不够掉价的!你去和你的那位约会去,吃个白食不就更好吗? 我嘟囔着嘴,我说,我算是看清你们几个了!都是些重钱轻友的家伙! 她们就嘿嘿嘿地一阵狂笑。 打发无聊最好的去处就是去出找个网吧,花上几块钱可以鬼混一个下午。 我在网上交上了一个叫“随风”的朋友。交上他是因为喜欢他的这个网名,我想他之所以选这样一个雅名是想让一切的烦恼都随风而去吧! 我对他说我最近心情不好! 他说一切都随风,不过是庸人自扰之。 我越来越觉得他教训起来的语气就跟那厮一个样,我就气不打一出来,我想看我不在网上骂死你,就委屈你充当一次那厮的替死鬼了,反正我们在网上,谁也见不着谁的面,狠了你就从荧屏里面跳出来打我一顿好啊!一想到这里,我就好一阵哑笑。 我看见我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请问你是女的还是男的啊? 我想机会来了,我说,我不男不女。你呢?不女不男吧! 他说,你八成是找菜吧! 我说,你八成是想死了吧! 他说,不想聊就走人! 我说,你那也叫人?真是笑死人了! 他说,你拽什么啊!满身肥肉,唱歌跑调! 我想闹了半天这还是一熟人?感情不是闹鬼了吧!隔着屏幕也能看清我的人。 他说,心虚了吧!戳到你的脊梁骨了吧!哈哈哈! 我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台电脑捣个大窟窿。我挥起大爪子就朝着键盘狠狠敲了几下,手还没放稳,那留着八字胡的管理员就一路小跑地朝我这边杀过来,他很严肃地站在我面前,因为喘气他的两撇胡子不规则得颤抖着。他说,同学,你怎么破坏公物呢?你那个学校的? 我心里说,好了吧!终于把自己玩进去了!该如何善终啊! 我嬉皮笑脸地对着他笑,我说,又没弄坏? 他指着我说,坏是没坏,可受伤了吧!要不要到维修站验一下伤! 我说,你是不是讹上了? 他说,我就讹上了,怎么样啊! 我无奈地从兜里掏出那五块钱,拍在电脑桌上,然后不屑于顾地说,拿去验伤吧! 他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我说,别看了,小心眼珠子掉下来! 他立马凶神恶煞般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我说,是不是多了?多了就给我找啊! 他一把拿起那张五元大钞,在我脸上甩了几下,他说,这也叫钱? 我白了他一眼说,这不叫钱哪叫什么? 他极不客气地拽着我的衣角,就把我往门口拖。我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说你能不能放开我啊! “喂,你放开她!”一个声音高喊着。 心想着,多管闲事的人来了。 “需要付你多少钱啊?”那个声音接着说。 我和那“八字胡”一起朝他看去,我的天呢,那个人不就是演唱会那天坐在我后面的“眼镜蛇”嘛! “八字胡”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说,就给四十吧! 那家伙拿出钱包哗哗哗数出几张十元的票子递给他,然后说,给张*吧!我好到物价局局长老舅那去报销啊。 这一招真够恨得,“八字胡”只好将当放进裤兜里的票子又颤颤悠悠地掏了出来,他呵呵地笑,他说,哥们,我开玩笑的。然后又把我的五元大钞塞进我的手里,“拿去买几个冰棍吧!” 我说,这么大冷的天吃什么冰棍啊! 他就点着头说,就是就是!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暗了,我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笑着说没关系,以后不要在网上乱骂人就好了!他笑得很淡雅,特别干净也特别舒服。 我低着头,咬着牙,心里想着死了算了! 他说,走吧,我请你去吃炸酱面! 在他的笑容和诚意面前我实在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我们随心所欲地谈一些话题,很平淡也很轻松! 他问我,心情又怎么不好了! 我再一次苦大仇深地给他讲了我悲惨的一生,他听得特认真,在我讲完以后还一个劲地夸奖我是个很坚强很勇敢的女孩子!对他的赞扬我感到惭愧,我笑得跟黄鼠狼似的,我说,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人可经不起人夸啊!你不知道我这会都快为我的高数头疼死了! 他问我,你高数学得不好啊! 我说,何止不好,简直就是一数盲! 他笑着说,那我帮你怎么样? 我听了挺感动的,我说,你不会收学费吧! 他说,你要是想给,我当然也不会客气的!他一脸黄世仁的笑。 我突然想起他的腿,我就问他还要不要紧。 他就在我面前蹦来跳去的,你瞧瞧,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有吗?我自个想着,别老孔雀开屏了! 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他说,我是大二经济管理专业的,我叫张强,大家都叫我阿发!我一听他叫阿发,就一阵没头没脑地笑,我说,你爸想发财都想得发疯了吧! 他特自豪地说,你还别说,我爸还真靠我这名字发财了呢!我就一脸忧愁地说道,要早知这样,就让我爸把我的名字起成李发好了!我现在改还不晚吧! 他捏着我的鼻子说,晚了!不过要是能嫁个有钱的老公还为迟不晚啊! ------------ 第十四章 谁是谁的谁 在一个明媚的中午我在学校大门口见到了赵玲,她明显得发福了,她站在阳光冲着我笑,我就跑过去抱着她哭了。 我说,阿玲,你怎么会来? 她说,正好来上海,顺便看看你。 然后她带我去外面吃大餐,我能看得出来她经济上一定特别的宽余,因为我在同一只手上就瞅见了两个分量不轻金戒指,脖子上还戴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 我呵呵地对着她笑,我说你是抢银行了还是发现金山了,才几个月啊你就成了一个富婆了!你也给我指条明路,让妹妹我也过过有钱人的瘾呗。 她对着我装模作样地笑,然后从大红色的背包里掏出一手机来递给我,她说,拿着,给你的!接着又从皮夹里哗哗数出十张百元大钞塞进我的手里,她说,算我对你考上大学给你的贺礼好了! 我执意不收,她就生气地说,不收你就是瞧不起姐姐了! 我拗不过她也只好收了。 她仔细地打量我一番,不停地摇着头,她说,你还是老样子,舍不得给自己花钱,你也太老土了吧!待会我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我立马阻止她,我说算了吧!姐姐挣钱也不容易,就我这身材有好衣服也被糟蹋了,还是省省吧! 赵玲笑了笑说,你放心,我现在不缺钱的!你瞧——她拿出一个大钻戒,她说这是送给我妈的,十万多呢!在那个年代十万元是一个怎样巨大的数字啊!我终于可以让我妈过上好日子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使劲地谈了一口气,我在她的眼神中扑捉到一丝很容易繁衍的忧伤,而这种忧愁深深埋藏在她内心的底层。 我捧着她的脸,我说,姐姐,你过得真得幸福吗?告诉我,真得幸福吗? 赵玲和阿正牵着手去了深圳。那是一个很大很广阔的地方,比青海湖还要圣洁辽阔,而且没有寒冷的冬天。 她其实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样开始,对于他们,没有阅历也没有文凭,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谈何容易。她不清楚阿正具体要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是他的帮手,还是他的拌脚石。 她跟着叙华一直走,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她只希望叙华无论怎样都会带着她走下去,千万不要掉头再回去,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生活了。 他们在离公司很远的地方,租了一间破旧又廉价的房屋住了下来,因为他们身上的钱不多,他们必须要勒紧裤腰带生活。 老板娘看着他们三个人就使劲地摇头,她问,你们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赵玲望着阿正,阿正低着头说,一间。 老板娘就把房钥匙扔给他说,二楼,206房间。哦呦,两代人20平米的房子怎么住啊? 阿正眼睛里全是炙热的火焰,他拉起赵玲的手说,我们走。 在朋友的介绍下,赵玲和阿正进了那家高尔夫会所上班,赵玲做球童,阿正做草坪护理员。但平淡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对于一向娇生惯养的阿正来说。没有钱又龌龊的日子无疑是对他人生的讽刺,他遇到很多环境带给他的麻烦,四周全是嘈杂的声音,乱哄哄的,阿正很烦躁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他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赵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停地灰心和放弃下去,不停地改变方式地浪费时间,还有不停地看着爱他的人的煎熬。 阿正的工资自己都不够花,他甚至埋怨因为赵玲而使他不能穿品牌的衣服,不能吃西餐,他变得很无赖地向燕子要钱,他很优雅的形象一下子就消失掉了。 后来他连自己的工作都瞧不起了,便辞职在家,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去做。 赵玲觉得自己很可悲,没有了阿正的爱世界上好象什么都没有了,她惟一能做地就是委曲求全于她面前的这份爱情。 阿正的脾气变的很暴躁,由于烦躁他也会时不时地冲赵玲挥舞拳头,这令赵玲很难过,但她知道只要经济宽余了,他还是一样的好。 为了付房租,赵玲在下班后还要去加油站,餐厅做钟点工,她想看到阿正明媚的样子了,看着他温柔的眼神。 她对着阿正笑,阿正说,那跟筋不对了,打扮的跟道姑似的。 这是他这些天对她说的最甜蜜的一句话了,她很满足。 赵玲说,阿正,我不怕苦,我会挣很多的钱,我们会好起来的。 阿正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他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赵玲,他的自尊被彻底诋毁了,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事实上他是很在乎赵玲的,他说,你知道,我不能给你什么是我的耻辱,难道还要让你来养活我吗?你让我怎么活? 赵玲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说,爱的给予还要分彼此吗? 赵玲说,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啊! 而他称赵玲的这种行为是一场背叛,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卑鄙。 阿正,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再见一见从前的你? 我给不了,是你让我觉得心累!不是为了你,我为什么要出来受苦! 阿正摔门而出,赵玲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看着一切失去的东西,自己不过是吹起来的气球,一遇到外力就会粉身碎骨。 冷战了一个多礼拜,阿正主动找赵玲谈话,他说,赵玲,我没有太多的钱,也没有生计的办法,养活不了你也养活不了我自己。这是一个重要而严重的问题,这样下去我们会你很大的麻烦,我们还不能立足这个社会,我们还是回家吧!我们一起回去吧! 阿正说完之后,用眼神对峙了一会儿赵玲的安静,终于他又说,我要带你一起回去。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很自然地,好象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可是赵玲想说是,我还能回得去吗? 她说,你爱我吗? 他低下头,你问够了没有! 赵玲就哭了。可是她看到了阿正忍耐的表情。 她说,我可以不回去吗?我不想回去! 阿正看着她,他可能觉得有点好笑,他也可能在生气,忽然他拉起她的手说,不行,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家人了。、 她几乎歇斯底里地喊,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他说,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她本能地退后,她不能让他靠近,他的阴暗面已暴露无疑,而面前的他是多么可怕和陌生。 一周后,阿正的家人都来了,气氛很沉闷,像是谁和谁的追悼会。他的母亲狠狠扇了赵玲两巴掌,赵玲知道她有权利这样对自己,那是他的母亲,而自己自私到因为爱情而把她养育了二十四年是儿子带走,从而让情感备受煎熬。 阿正在她的母亲怀里哭,赵玲对他的这种行为蔑视地笑。 他的母亲抚摩着儿子的头发说,孩子你怎么能这样离开呢?你可是妈妈的希望啊!你爸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工作,你怎么就为了这样一个女孩放弃你的前途呢? 赵玲在昏暗的房子里急促的喘息,她闭上她的眼睛,我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呢?她必须面对她惨淡的人生。 阿正的母亲很不客气地向赵玲下了最后通牒,以后再别来勾引我儿子了。 赵玲委屈地看着阿正,想从阿正的脸上看到些慰籍。阿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低下头去,不再看赵玲,赵玲无奈地笑,她问,阿正,是这样吗? 她想要听到什么,仅仅是"是"还是"不是"吗?。 阿正的父亲很优雅从身上掏出一沓钱来,他说,拿去吧,算是我们阿正和你同居的补偿,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阿正的面前了。你也知道,我也可以不用给你补偿的,因为你在我们阿正之前也被别人**过不是吗?但我给你的原因很清楚,就是彻底地从我儿子的世界里消失。 赵玲歇斯底里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赵玲的母亲走上前狠狠地瞪着阿正的父亲,将钱抛在他的脸上,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的玲儿。 阿正的母亲很蔑视地说,难道不是吗?你们母女俩都是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 每每这个时候,灵魂还不如死了好,因为赵玲无法忍受浑浊不堪和受人唾骂,她苟延残喘地活着,每一口呼吸都如一场残酷的斗争。 赵玲摇着阿正母亲的身体,剧烈地晃动着,你胡说,不是这样似的。 赵玲可以放任他在她面前的沉默和面无表情,因为她是多么爱他。 而现在,赵玲依然不想去抱怨什么,然后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 阿正的母亲正准备还手时,阿正喊了一声,妈,不要! 赵玲转过身去,将阿正的衣物胡乱地放在行李箱里,然后递过去,她说,走吧。 人去楼空,什么都回不来了,赵玲看着撒落一地的钞票,笑得很凄惨,她蹲下深身去一张一张去捡,她笑着说,滚他蛋的,有钱多好啊! 赵玲的母亲就走过去抱着她,孩子,你不该这样。 赵玲强忍着泪水,她说,妈,以后,我一定要做个有钱人。 夜已深了,遥远的星星,是否,还能记住彼此的誓言? ------------ 第十五章 谁是谁的谁2 只有时钟敲出沉闷的声响,散落在整个空间里,虽然屋里有暖气,但全身还是冰冷的,我拉了拉衣服,尽量让自己暖和些。 赵玲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根放在嘴里,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优雅地吐着烟圈。 她说,你可以发挥你丰富的想象力,去憧憬一副怎样光辉灿烂的画面,可以柏拉图式地编造一个令人羡慕不已的爱情故事,但怎么办呢?你现在可能听到的是接近残忍却很真实的故事,也许你觉得悲哀,但我却把它当做幸福,那种隐藏在叹息之后的幸福……. 阿正走后,赵玲把她所经历过的耻辱镜头全部剪辑在一起,用它给自己施加压力,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变得疯狂起来,她甚至用了一枚硬币来决定了她的未来。 她说,我的目标就是把眼光锁定在有钱的老板身上,我制定了一系列的方案,费了不少心思才受到他的青睐。你知道有钱的男人,特别是又老又有钱的男人,只要有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他们向来是来者不拒的,所以我感谢老天,至少给了我一副漂亮的躯壳,提前走上了致富之路,不是吗? 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我问她,玲,你所需要的仅仅是这些吗? 赵玲觉得我这样的问题很好笑,她说,管他呢!在被**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有权利去奢望什么爱情了。在阿正抛下我走开的时候,我心已随他远行的脚步死掉了。但我不能让我的躯壳死掉,我还有我妈,我要让她过得好一些。既然要活着,就把自尊看得低一点,把金钱看得重一些。 她能让我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我从来不会为我预想不到的时情而去想什么结果的,而我也不想让我最好的朋友遭遇这样的事情。我说着自己模棱两可的感受,只是劝她把事情考虑的长远一点,并不是她一生没有爱情,而是因为爱情迟迟没有来到。 她却咧着嘴角校,她说,你还真幼稚啊!我是浑水沟里的水,是洗不干净的。在别人眼里,我是第三者,是二奶,三奶什么的,没有感情,就和一个高级**没有什么区别。男人总是在**的时候,趴在我的身上气喘吁吁地喊着亲爱的,小甜心,但一旦有一天他倦了,不需要我的时候,他就会把我彻底地丢掉。我选择他不需要什么名分,他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他叫我滚开我就滚开,只要把钱扔给我就好,还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呢?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并有眼泪落下来。 我递给她纸巾,她接过去,擦了擦泪,然后喝了口水,缓解一下情绪,她说,丽,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我表情复杂地摇摇头,我说,没有,从来没有。 她就抱着我哭,我知道她不快乐,她想做的不过是用自虐来麻醉那颗受伤的心。我能为她做什么呢?哪怕我做到的只是为她包扎伤口也好啊。 我说,玲,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站在你的这边。 赵玲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阿玲擦了擦泪,很快露出一副很幸福的笑容,用手指压下接收键,“喂,是定军啊…….好啦……好啦…….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上海有个最好的朋友,好久不见就多聊了一会……….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洗个澡等我哦……你好坏哦……..嗯….再见!”赵玲在最后也不忘 “啵”一下。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然后对我说,丽,看样子不能陪你了,我要走了,下次有机会来上海的话,我再来看你。 她向远处的服务生挥了挥手,买单! 我手里握着赵玲给的钱,心里空荡荡地难受,我说,玲,你还是把这钱…… 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拉着脸说,怎么,嫌它脏了是不是? 我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很无奈地摇头。 她就把钱塞进我的口袋,她说,不嫌就收着吧!我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留给你。这个最实际,也最能帮你了。 她把双手压在我的双肩上,她露出很迷人的微笑,她说,我会幸福的!我也一定会让我妈过得很幸福。 我笑笑,我相信的,她从来都是一个说话很算数的人。 她说,丽,你一定也要幸福哦~ 目送赵玲远去,我忽然就觉得自己非常得孤单,令自己惆怅的东西也无故平添了许多。原来我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疲乏和困乏一阵席卷而来,爱情?爱情,真有天荒地老的爱情吗? 走进校园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厮和那个漂亮妹妹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过去,我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个很有趣的讽刺啊!我撅着嘴嘟囔了一句,刘大仙人真是忙啊! “李丽”有人叫我。 我抬头一看是高原,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弄得我一时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了,高原?我脸上有什么吗?” “哦~没有,只是觉得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他认真地问。 “没有,只是中午看了一部很悲伤的小说。”我撒谎说。 “嗯…..下午没有课吗?有时间在这瞎转?”我点点头,然后他向四周看了看,“你老公呢?” 我不敢去看高原说着话时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这是一个很让人龌龊的问题,我拉着胸前的辫子,说,什么老公? 他说,刘世昌啊!对了,应该是未来的老公。高原故作回答。 “你这人真是的,想死了吧?”我抬起头来朝他嚷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他故意朝四周望了望,然后低声说,好在没人。 天呢?真是晕了。 “平白无故的,就是随便唠唠。”他轻描淡写,一脸坏坏的笑容。 这样面对他,还真是心跳加快,有些缺氧。 他说,我下午正好也没课,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哦……我…可是….”我将飘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直也想找个人聊聊的,可是就这么答应不会让人觉得我轻浮吗?要是再有人将这事传到那厮耳朵里,他还不把我大卸八块,想想都觉得害怕。 “怎么了?你说话啊?吞吞吐吐的,就是随便聊聊,没别的意思,看把你给憋屈的。”高原眼里透着渴望的目光。 我用眼睛的余光又看到了那厮和那个漂亮的妹妹,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小子真的是找死了。我对高原说,好,咱们聊聊。 我们就在学校花园里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他开门见山地问,你真的很喜欢刘世昌吗? 这简直就是弱智问的问题,我李丽可是最专情的人了,我点着头说,是啊!他是我第一个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在我看来,他人好,心好,一直领着我从最困苦的时候走过来。 他说,好像感激的情感更多一些。直言不讳地说我觉得那不叫爱情。 我白了他一眼,我说,你以为你是感情专家啊? 他摇了摇头,气有点粗,他说,我不是什么专家,但刘世昌也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么好的人。比如懒惰,狠辣,心口不一,善于演戏,最主要还是个花心大萝卜,简直坏透了。你当真喜欢这样的人? 我已经气得七窍冒烟了,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高原,你别说了。你凭什么这么说啊?对,我承认,我原来非常喜欢你,在我心里就是白马王子,是可遇不可求的,那时思想里的最高情感,但不是现实。所以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这么攻击刘世昌的人身吧? 高原很委屈地看着我,他说,我不是这意思。我说的是真的。作为朋友我才告诉你的,他和韩小玫,还有更早的林小培,王萍….. 我眼里闪烁着仇恨地光芒,我嚷嚷着,你以为你是国际情报局的,没事打听这些八卦干什么。他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只要他现在一心一意对我好就行了!你在这里倒打一耙,唯恐世界不乱,你是安得什么心啊? 高原被我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头发都急的竖起来了,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他朝我摆摆手,尽量心平气和地对我说,好了,好了!你别激动,你现在的口才还真不赖啊!反正我把做朋友的这份心尽到就行了,这话我就撂这了,信不信由你。 顿时也觉得自己很失态,怎么又跟疯婆子似的大喊大叫了,连忙调开话题,高原,你有女朋友了吗? 他有些紧张,算是有吧,只是对方不清楚。 “什么?暗恋啊!这样可不行?最起码你要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啊!”我说。 他呵呵地傻笑,他说,这点不重要,我喜欢她就行,看着她幸福就行。 我说,你傻啊!要么我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 他立马摆手,他说,李大小姐,这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 第十六章 爱情的错觉 关于那厮和漂亮女孩的传言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我内心曾经坚固的堡垒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垮塌。 清晨,我拖着没有睡醒的的身体跟着那厮走进了学校食堂,周围的女生都用很仇视的眼光看着我,我觉得她们太可笑了,难道全校就刘世昌一个帅哥了吗,非得盯着这棵歪脖子树。 一个女生很不客气地指着我说,大家瞧瞧这位大俗女的样子,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我什么德行啊?简直是气死人了,我挥起拳头,凶神恶煞地说,你再说一遍? 周围有了一点点小小的骚动。 那厮很粗鲁地抓起我的手,他说,你行了!打完饭赶紧走人。 临走的时候我看见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馒头四仰八叉地躺在餐桌上,就为那些辛苦种粮食的农民而愤愤不平,心想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顺手拿起装进了自己的饭盒里。忽然就有个女孩挡在我面前,跟预先准备好的一样,她优雅地说,这位同学,别人吃过的东西不脏吗?你再穷,我想刘世昌也不会让你吃别人剩下的馒头吧? 她的话很大程度伤了我的自尊,人格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咬牙切齿地抬头看她,原来是刘世昌的漂亮妹妹啊,真是滑稽的巧合。我说,你丫很有钱是吧!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那样有钱。如果你要是再敢乱讲话,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烂! 我恶狠狠瞪着那女生的同时,刘世昌也恶狠狠地瞪着我,他气急败坏地将我饭盒里的馒头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他说,你丫在羞辱我是不是? 我特忧伤地看着他,我想我真得伤了他的心,因为他扭曲的脸实在是很恐怖。 我看见那厮向我挥起了手,我能预料到结果,他是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羞辱的。 漂亮女生似乎很会说话,一分一秒都把握地很好,她抓住刘世昌的胳膊,深情地摇了摇头,然后满脸蒙娜丽莎的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讨厌这种笑容。 那女生说,刘世昌,不需要这样,不要因为我林苗苗的一句话,伤了你和你老乡的关系? “老乡”?我惨淡地笑了笑,带着巨大的偏激和冷漠。 林苗苗将手搭在我的胳膊上,真不好意思,下次拾馒头的时候,一定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她的表情高傲而冷漠。 “请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对我的女朋友说话,而且请把你的脏手从我女朋友的肩膀上拿开,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我真是命好啊!每当我被别人羞辱得无话可说的时候,总有人挺身而出。我看到林苗苗的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她的手从我肩膀上落下去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忍不住回头看,是阿发和高原,竟然是他们,而且奇迹般地两个人一起出现。 那厮很蔑视地看着他们,他气呼呼地说,小子,你刚刚说你是李丽的什么? 阿发吹了一个很响亮的口号,他说,还行吗?还知道为李丽吃醋,我以为你真是花心大萝卜呢? 我想我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一个男生就让我很头疼了,何况是三个! 我面无表情地对阿发说,阿发,这里应该没有你们的事吧!用不着你们用这种方式来帮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黄鼠狼给鸡拜的什么年? 阿发白着眼睛直往天花板上看,我知道他早把我骂了八百遍了。 然后,我冲着刘世昌嚷嚷,你小子今天死定了! 我冲出餐厅,不愿意再多呆一分钟,那些纠缠的痛,那些致命的侮辱,让我想不起来这世界的一丁点美好。 “喂,你等等!”阿发和高原从后面追上来,高原从后面拉了我的手说,“你这丫头真是的?你说什么我们是黄鼠狼,那你是什么?鸡?不言谢也就罢了,没头没脑地被你骂一顿真是心里憋屈啊!” 我就斜着眼睛看他,我说,好了,骂你们错了行了吧?我是倒霉蛋,我是扫把星,我是大俗女,我是穷鬼,这样可以了吧! 阿发不禁哑然失笑。 我把嘴角咧至耳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笑什么?想死了吧? 阿发更加忍不住了,已经笑得弯下腰去了,他说,怎么了….李丽?你还真是个性哦,从我在礼堂第一眼见你,你就是那么特别,怪不得我们高主席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就连我也对你有点动心哦! 高原的脸很快就红起来,他说,阿发,你动心,掺和我干什么? 阿发就抬起头来说,高原,喜欢就喜欢呗!干嘛噎着藏着的? 高原低着头说,你瞎咧咧什么?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一句话,我看着高原,竟有些痴了,两个人正好四目相望时,才发觉自己很失态,很难堪地将头勾下去。 高原也觉得很尴尬,他吞吞吐吐地说,李丽…..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哦,没事……你们继续…” 阿发很忍牙地看着我俩,他说,真是不懂你们啊? 我问:什么? 阿发就站直身体,他说,你的那厮就那么好吗? 我很生气地说,是,在我心里他就是那样好! 一切都是偶遇,还是命中注定?那些因此而产生的后果,都是不曾预料的事,无法拒绝,也不能逃避。 那厮的演出如期进行了,场下时不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我在台下看他和林苗苗深情对唱,心里很痛很痛。 那厮确实很有明星像,在台上就跟抽了筋一样,一会闭眼睛,一会捂胸口的, 一会又和那女的眉来眼去,看得我直翻白眼。虽然只是演出,但见那小鸟依人般的女孩和他并肩站着,含情脉脉地对视,我还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我还是掉转过头……春深出,落花人独立。 在演出结束后,我在宿舍姐妹的啧啧赞叹中恍若有失。我把她们对那厮的赞扬看成是对我人格极大的侮辱,我对着她们嚷嚷,说够了没有! 周围的人便开始唧唧喳喳地说,这丫头又犯病了! 还好,这种议论只持续了几分钟,要不然我肯定血洗了那几个丫头。 这时那厮从人群中探头探脑地挤进来问,怎么了?黛对着他向我吐吐舌头,那厮就露出特皎洁的目光,他说,我知道了,你们都先回避一下吧! 黛说,你们不会是想在这完成你们的**礼吧! 我和那厮的脸就跟红透了的柿子一般。 周围的人都很知趣地离开了,直到最后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是我一惯表示抗议的方式。 我任凭那厮叽里咕噜地说,随便他唾沫星子满世界地乱窜,最后他实在是说不动了,就鼓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然后他就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来到校门口的小卖部前买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又牵着我的手去了学校的花园,找了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坐下来。然后他就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搡了他的头,我说,你到底哪点出问题了?这么看这我干什么? 他就一副黄鼠狼地笑,他说,姑奶奶,你终于是说话了!我还以为几天不见你想我想得都哑巴了呢?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就贫吧! 他说,你不至于吧!为了跟一女的吃醋就舍得跟我分手啊! 我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我冲着他发火,你终于不怕和我说话了是不是?我这么土一女孩,你认识吗? 那厮对我的愤怒是若无其事,他把嘴贴在我耳边说,哎呀我的妈呀,你不觉得这样像个泼妇吗? 我像扔保龄球似的,把他的脑袋撂到一边。我说,你太过分了吧!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话来侮辱我,你把我当什么?只要你说一声,我们没有必要在一起了,我会连个理由都不会让你给我的,我就会放你走。 那厮说,好了,好了,不说不行吗?我不想和你吵架。我知道我那天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给你道歉,以后不这样了。丽,咱们到这天容易吗?他一边说一边从身后弄出一布娃娃来,他说,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异性的礼物,太意外了,或许呢一刻,所有埋怨都被他的温柔所抵挡,当爱情随时随地来临时,我只好把所有的结果都放逐到风中。 生命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此时最热烈的拥抱是超越幸福极限的。 ------------ 第十七章 没有遵守的约定 星期六的下午那厮提前就约我去看贺岁片《甲方乙方》,秀也要和狒狒一起去植物园看血景,萍则要和她同出一洞的怪物去溜冰,宿舍里剩下的人在那哭天抢地地说要到马路上随便找个相好的,免得让自己孤单。我们出门的时候,她们几乎是发出最后挣扎的呼喊声。 片子很精彩,我靠在那厮身上时不时发出鸭子般嘎嘎地尖叫声,连肚皮都跟着吆五喝六地瞎起劲,弄得周围的人直冲着我喊:你还叫不叫人看了,就听见你在那笑了,台词一句也没有听清。他们虎视眈眈的样像是立马要冲过来把我给灭了。 那厮挺不好意思地向大家赔着不是,然后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在我耳边放低声音说,你能不能不这样笑啊?你看你把别人都吓成什么样了。 我极不乐意地向周围瞅瞅,我说,这电影院又不是他们家开的,我干嘛不笑啊! 那厮说,这电影院也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就让你笑啊! 我使劲掐着他的胳膊,我说,你管什么闲事啊!你到底是那头的啊! 他咬着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最后我看他脸上的样子实在是挺吓人的,我想,千万别憋死在我手上啊!我就放开了他的胳膊,我说,不要再多嘴了!我不笑不就成了,这世界就可以太平了吧! 我安静的时间充其量不到五分钟,我再一次忘我地发出刺耳的笑声,我对那厮吐了吐舌头,我说,不笑不行啊!我看见那厮瞪着二饼朝我这白楞,我就把自己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我喃喃地说,都是电影逼我笑得!这能全怪我吗? 那厮特无助地望了望我,他说,你就让我发疯吧! 我说,好! 他差点就晕过去。 回去的路上,起初他还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后来到了人多的地方,便放开我,故意往前跑了几步,并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以为他又要跟我开不伦不类的玩笑了,就跑上前去抓他的手,并嬉皮笑脸地说,是不是舌头痒痒了,想拜活我两句,那我开开涮啊? 他很厌烦地将我推到一边,他说你丫也真够烦的!等过了这条马路我再牵着你的手好吗? 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他甚至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脱口而出,你不觉得你这衣服太寒颤了吗? 我故意笑笑,开什么玩笑? 他说,谁开玩笑了? 他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我说,在电影院里我也是穿着这个,你不是也好好的吗? 他斜着眼睛看我,他说,你懂不懂状况啊?电影院里多黑啊!别人是看不清楚的。现在可是在外面,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呢! 我确实是不懂什么状况,我脸上的微笑不翼而飞。 他站在我面前,很近,但我却觉得心很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事故起来,喜欢穿名牌的衣服,喜欢昂贵的西餐,给原本黑亮的头发染上不同的颜色,还有他的长发,那些已经遮住眼睛的长发,看不到现在的我了。还是那样英 俊的一张脸,为什么在我看来和平常很不一样呢? 我在他面前尽量地保持平静,我说,好,以后你永远都可以不用牵着我的手了。 然后我把脸对向远方,我说,我先走,等我走远了,你再走。 我脸上笑着,眼泪却忍不住流下来,神情麻木,脚步沉重,我觉得这是一种羞辱,这种羞辱比成千上万的人拿刀子捅我还要疼痛。过了好久,那厮从后面追上来,从后面抱着我的腰,他说,死丫头,对不起,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的。 他转到我面前,擦了擦我脸上的泪,他说,瞧你,真的是个玩笑。 我宁愿相信那是一个玩笑。 他牵着我的手,一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面容,曾经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面容,他微笑着说,牵着我的宝贝回去了….. 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和那厮说了一些酸了啰哩吧唧切老掉牙的话便相互告别。我一路上哼着小调就进了宿舍楼,晃晃悠悠地就推开了房门,咦——宿舍换窗帘了!一向灰暗的色调忽然变成了浪漫的粉红色,让人觉得心情格外地好。我一摇一晃地走进去,我问,你们都怎么了?不认识我啊,还是把我当成空气了?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喂,你是谁啊?你找谁? “这声音不对啊?”我心里想着,然后转身一看,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这情景确实有些怪异啊,我对着她们龇牙咧嘴地陪着笑脸,紧接着往外跑,弄得满屋子的人都以为我八成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我把门带上的时候,定眼一看发现房间是304,顿时我就歇菜了,这回我可是丢尽了老祖宗的脸,挥起大爪子就往脑袋上砸,我可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 宿舍里只有小青一个人半躺在床上看书。她看见我回来,眼睛就从书边眯成一条小缝一个劲地瞅我,她说,李大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你瞧瞧你们,学什么不好,学夜不归宿。 我一听这话就七个窟窿眼一起出气,我说,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真是不多见了!赶明我就给你卖个好价钱。 她将书高高举过头顶,我以为她要朝我头上撂炸弹了,就双手抱着头,小青说,你干嘛呢?对了,今天有个还算帅的四眼狗找了你不下十回,他叫我告诉你 他今天下午六点会在图书馆门前等你,说是不见不散。 我这才想起来阿发给我补高数的事来。我立马就像疯狗似的开始满屋子翻找我的高数书。小青拉着一张希特勒的脸说,你这会急个什么劲啊!现在都九点了,图书馆早就关门了。再说人家男孩子再傻也不会傻到如此程度吧!这么大冷的天,还不把那四眼狗冻死啊! 最后一句话几乎叫我对她暴跳如雷,我说,不许叫他四眼狗! 小青一脸地委屈,她说,我又怎么了?本身就是嘛! 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和小青申辩下去,我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夜幕中的。 夜色已浓,图书馆的灯已经熄灭了。我想,这次我可是把阿发给得罪了。 我抬头看远方,一个裹着黑色风衣的人站在宣传栏的旁边,周围全是风肆意的声音。 他对着我笑,那种笑让我感觉到这个严冬最温暖的火苗。 他飞快地跑到我身边,他说,你丫整天都与那小子陶醉在幸福之中吧!可总该有那么三四分钟想想我吧!这么冷的天,你就让我跟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等你, 弄得来来往往的人都以为我是一花痴。 我一听他的烂比喻,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就像是一地的豆腐渣悲惨地看着我,他说,你还好意思笑!然后他递给我一个本子,他说,这是我为你总结的高数学习方法与技巧,我想会对你有一定帮助的。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先圈起来,在下个星期六下午到图书馆找我。 我不知道给说谢谢还是说对不起。但我想他买了大半夜的冻肉,根本就不是冲这两句话来的! 我忽然就从嘴里冒出一句话,你是叫我自学成材吗? 他光亮的皮肤为之一颤,眉宇间有股正义的英气,他问,什么? 我说,没什么,只是你吃了没有? 他说,吃饭?姐姐,你倒是看看几点了,等你请我吃饭,我还不得饿死啊!他的笑容很动人,忍不住,我也跟着笑起来。 最后他说快回去吧!千万别让巡夜的老大爷抓住叫你明天上个大黄榜。不过,你或许对上大黄榜跟本没放在心上,而我自小就面子薄,丢不起那人,你千万别逼我上梁山啊! 我一见他老气横秋的样子就忍牙地受不了,我说,你别在我面前装大头鬼啊!我有那么差劲吗? 他得意地笑,他说,听别人说,真是挺厉害的! 我说,这话谁说的? 他说,高原啊! 我略略有些惆怅,我说,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不一样呢!原来还是同属一窝的黄鼠狼啊! 他笑着跟我说再见。 我朝着天空呼出一口气,我说,老天爷啊!你就让我好的一面发扬光大吧! ------------ 第十八章 重回旧地 考完最后一门课了。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來了。大家唧唧喳喳地欢呼跳跃。搞得跟1949年大解放似的。这年头做学生的容易吗。一个学期要背着十几门功课哼哼唧唧地往上爬。累得我们龇牙咧嘴。呕心沥血啊。我们为了什么啊。还不是那光宗耀祖的那几个分数嘛。 班主任老师特友好地先请我们安静下來。总结了本学期的基本情况。他说。今年的成绩是可喜的。未來是充满希望的。明年的道路还布满坎坷。努力吧。我们先是听得心花怒放。然后又是壮志满怀。可到最后。老师就滔滔不绝地布置作业。他张着口若悬河的嘴。唾沫星子几乎喷射到了每个人的脸上。我真想拿个大馒头把他的大嘴给塞住。把它严严实实地堵起來。最终大家都是忍无可忍了。发出震耳欲聋地哀叹声。我这辈子都沒见过这种一触即发的悲壮场面。 可老师站在讲台上。大义凛然。沒有半点妥协的意思。他晃着脑袋一副漠视地表情。他说。如果你们再这样沒完沒了闹下去的话。我想再给你们布置一篇关于调查老师与学生矛盾的论文。你们看怎么样啊。 我们鬼哭狼嚎地说。老师。还是不要了吧。我们刚才还大义凛然的脸瞬时间就变成了一副极下贱的奴才相。那些抱怨的话、哀求的话、讽刺的话都被此时的尴尬境界取而代之。 老师则笑得如午后的向日葵。 一个同学唱道: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笑得甜蜜。我哭得落寞…… 我们都是些苦命的喜儿啊。 家还是原來那个样子。在这个凛冽的冬天更加显得寂寞和苍凉。我不能强打着精神给生命奏响快乐的乐章。因为眼前的一切让我无法相信明天会更好。这种想法让自己都为之一惊。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那些美好的东西确实不容易再回來。 我见到龙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身上穿着我曾经穿过的风衣。头发长得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黝黑的皮肤映衬着有些沧桑的面容。他见我进來。就一脸春花烂漫地笑。那笑容是久违的也是苦涩的。龙正在烙饼子。他说。姐姐。你可是终于回來了。你瞧我把你盼得眼睛都绿了。快过來。尝一个我做得饼子吧。顶级厨师的水平。 我放下行李。洗了把手。就接过龙递过來的饼子。我咬下去。差点沒把我酸死。我想那小子肯定是用醋和得面。我装坐极享受的样子。把饼子咽进肚子里。我说。你小子做饭的水平真是越來越高了。 龙不相信地问。好吃。你怎么脸上那种表情啊。 我摸了摸脸说。我有吗。 龙也拿起一饼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就呸呸地往外吐。他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我好像沒放碱面。 我也呵呵地笑。我说。沒事。这东西还开胃呢。我稍稍停顿了一会问。军还沒回來吗。 龙说。军写信说他要在外打工。年三十才回來呢。 我略带忧伤地“哦”了一声。我忽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我这个做姐姐的除了苦读圣贤书。忘我地追求那一点点可怜的爱情以外。我几乎对现实的问題不不闻不问的。而我还要在此基础上懒洋洋地推卸自己的责任。我真是恶毒啊。 我闭上眼睛。想着那些本以麻木的往事。我忽然就觉得都兰是一个叫人记不起快乐的地方。每一个角落。每一刻时间都能看到让人伤怀的东西。 龙依旧在那里飞檐走壁地大显着他的身手。他脸上的喜悦叫我心如死灰的灵魂有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和复活的滋生。龙朝着我吐着他三尺长的舌头说。姐。你又跟个神经病地想什么呢。 我晕。我说。你小子又活得不耐烦了。 龙呵呵地笑。这才是我真姐啊。 我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小心点啊。你姐就不能思考问題了。对了。爸很少回來吗。 龙说。自然了。这年头女人比较重要啊。姐。你可是生到好时候了。等着以后享福吧。 我当然是乐得跟大尾巴狼似的。我说。那我就拖你吉言了。龙。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今年把大学考上。就不会再受这样的苦了。 龙说。姐。这种事谁不知道啊。你年轻轻的干嘛老是老气横秋的。你才多大啊。就跟个老太太似的。什么。老太太。。有弟弟这么比喻你老姐的吗。我还沒老就被你这张嘴给说老了。我不就是罗嗦点吗。充其量也就是‘无病**’。告你。可千万别把我给惹急了。惹急眼了我跟那疯子也差不多。你就等着挨挫吧。 龙听着我鸭子般地说话。就笑得咯屁过去了。 这时。隔壁的胖嫂端着一盘羊肉就进來了。她一看见我也回來了。就说。这正好。我今天煮了点羊肉。快呈热吃吧。龙这孩子平时什么也吃不上。我就给他送点过來。你瞧。把这孩子饿的。 龙特客气地从她手中接过盘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说谢谢。 胖嫂说。有什么好谢的。都是邻居。相互帮个忙也是应该的。你妈活着的时候。也沒少帮过我们。你妈就是沒福气啊。要多活两年。看着儿女们都这么有出息那该多好啊。真是可怜。说着就掏出手帕开始擦泪。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说。胖嫂。不都过去了吗。还提它干什么啊。 她擦了一下鼻子说。你能叫我不说嘛。你看看。你弟弟现在都什么样了。瞧穿得这衣服。都是你穿剩下的。一个大小伙子穿着女孩的衣服叫人笑话不。你后妈也忒不是东西了。良心都被狗吃了。你爸是怎么对待她孩子的。她就不能把一半的心用在你们身上。丽。你是你们家老大。你劝劝你爸。这女人又跟他不领结婚证。目的何在啊。要知道那王秀秀比你爸小十几岁呢。照她那本性是跟你爸好好过日子的人吗。以后指望不上你爸了。也就一脚把你爸给踹了的份。 我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规则地运动着。我说。胖嫂。这个谁不知道啊。可我爸跟中了魔似的。死活是离不开我后妈。我们姐弟仨算老几啊。能劝动他也就不是今天这结果了。 胖嫂无奈地摇摇头。她说。你给你爸说。不就是女人吗。咱给你爸找个好的。你说说王秀秀算个什么东西。孩子多咱们也就不说了。一碗水端不平也能理解。心眼总该好一点吧。也不知道你爸图了个啥。最后她长长叹了口。那口气长得差点沒把我给拖死过去。 她拍拍我的肩膀。行了。我就不在这多啰嗦了。你好好照顾你弟弟吧。把你弟身上这衣服换换吧。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很无奈地笑。我对龙说。真是亲爹不如邻居啊。 我看看龙身上的衣服。也确实不雅观。我说。龙。姐姐这还有些省下的生活费。明天去带你买件新衣服。 龙冲着我笑。他说。姐姐。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呢。那是妈穿过的。现在我又穿。这不是传家宝吗。你还是把那钱留下來上学吧。 这小子这么说。不是明摆着就我难受吗。受伤的心更平添了几丝忧郁。我哽咽着说。不行。这事我说了算。除非你小子不想活了。 龙说。好好好。姐姐咱们今天就好好撮一顿。 他的笑容让我的心很痛很痛。 个人的伤感已经不算什么了。习惯已成为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对自己说。要加油。一定要加油。 ------------ 第十九章 如果那是爱 我自从学校回到家后就变成了一只寂寞的怪物。我蹲坐在井底向往井外的事物。生命就静止在冷酷的时间里。我很少出门。总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远方的山峰。那厮终于在过年前的前三天想起和我约会了。他主动地牵着我的手随心所欲地在街上逛着。或许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在路上碰到了韩小玫和她高大勇猛的未來丈夫。那男的确实是一重量型的人物。虎背熊腰。人高马大。而枚儿站在他的身旁就显得更加娇小动人了。她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肩上。脸上装出來的幸福表情挺傻的。枚儿总是惯用这种老套的电视剧情节。还确实叫我憋足地难受。她的眼神中透露着生死不渝。爱恨交织的眼神來。咄咄逼人。她用一种几乎是嘲讽又恶毒的语气质问:丽。好久不见啊。怎么。还带着刘世昌大街小巷地窜啊。我以为你到了上海一定能重拾更美好的幸福的。沒想到你真是一个死心眼的女人。 她仰起脸。望着天上的一片白云。使劲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她看我的时候还是一脸得意的笑容。她说。丽。你还真可笑啊。刘世昌算什么东西啊。你还把他当成块宝似的。他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他啊。就是一小肚鸡肠。忘恩负义。豆花瓶子般的男人。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很仔细地看了一遍我们每一个人。最后他盯着韩小玫的眼睛问。你们认识。 韩小玫冷漠地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男的说。枚儿。这就你不对了。是朋友就更不能用这种口气跟人家说话啊。 韩小玫瞟了那男人一眼。沒声好气地说。有你什么事啊。你别老跟着瞎搀和行不行啊。真是受不了你。你到那边转转去。别老跟着我。我又跑不了。那男人的脸面毕竟当着我们的面有些挂不住。但为了能讨一个老婆又不得不忍住这口恶气。他鼓动着腮帮子。一抹红色已经翻滚到脸上。口不能言。他为枚儿的一句话彻头彻尾地难过。他想了想。还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对他來说。也多少是个解脱吧。那厮在这种状况下则更显得不自在了。这气氛使他备受精神的摧残和现实的折磨。我们三个站在那里。想是那年一样站成三角形的模样。过去的一切好像就在眼前重新來过。那些记忆的片断很机械地组合着。枚儿从嘴角挤出一点落魄的笑。她说。丽。你看到我今天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很满足了。我让给你了。那只豆花瓶子让给你了。我只好把自己给嫁了。确切地说是把自己给卖了。靠。这年头。爱情他妈的能值几个钱啊。瞧见沒。我嫁的这人可是都兰的首富啊。我一天到晚哪都别去。呆在家里数钱都数不完。吃香的。喝辣的。羡慕我吧。我算是活明白了。人这一生图个什么啊。不就是“享乐”二字吗。再过两天。我就要和他结婚了。男女不就那么回事吗。我结婚的时候会來吧。那厮咧嘴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他从容不迫地对她伸出手。说。好啊。我们一定会來的。我祝福你们幸福。韩小玫看着那厮伸出的手。发出几声绝望的惨笑。她狠狠地将那厮的手推到一边。她说。这算什么。对我的嘲笑吗。要是可怜我。我想你还是算了吧。然后她看着我。眼睛里有种不为人知的哀怨。她说。你以为你的那厮是个什么好东西。我要不是急着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我就是变成鬼也会缠着他的。你最好小心一点。他就是一骗子。有个自私的家伙。他就是一****。别给他的伪装给蒙蔽了。 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枚儿的肚子。确实明显地隆了起來。再看韩小玫的表情。不像是个谎言。我找不到自己了。 那厮的身体在瞬间就急速地膨胀起來。他咬牙切齿。几乎想上前把她给杀了。他说。韩小玫。你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再开下去了吧。你倒底想干什么。 韩小玫忍不住笑起來。她说。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愿意为我未來的老公扣这样一顶绿帽子吗。我疯了吗。刘世昌你告诉我。爱情到了最后是不是都要变成彻底地仇恨。我不知道我用这么恶毒的话來攻击是不是只为报复你对我的背叛。而我们曾经有过怎样的山盟海誓。是你的出现让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变了。有时我也在想你或许生來就是破坏人类友好关系的吧。刘世昌。。在你抛弃的孩子面前。你就沒有一句要说的话吗。也许上天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注定将一一实现。我忽然觉得人类在私欲下灵魂变得不再崇高。而什么是真正的“金玉其外。百絮其内”我终于明白了。那厮打在韩小玫脸上的那一巴掌很重。枚儿脸上的表情是笑是哭我也说不清楚。她只是说。阿昌。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结婚礼物。我一定会好好地珍藏。到现在为止。你都不肯为了我让你的丽受一点点委屈。这不过是表面上的文章而已。实际上你是不能面对你所对我做地这一切。是我太多情了。然后他又把脸转到我面前说。你以为你胜利了吗。我比你更能将他看得更彻底。我告诉你。你认为了浪漫是沒有好结果的。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我流着泪说。枚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因为地不到刘世昌而像一只疯狗一样乱咬人。干吗老拿孩子吓唬人啊。你简直就是变态吗。我骂人的潜力全部都给调动起來了。我一言一语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戳向她的心脏。真是把她弄了个体无完肤、无地自容、语无伦次、丑态必露。真是痛快啊。韩小玫像是要哭了。我这才停止了对她的伤害。她说。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丽。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刘世昌的。为了这个孩子我只好嫁给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男人。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死掉。因为我曾经彻彻底底的爱过。她因为激动整个身体都在激烈地颤抖着。她说。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我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刘世昌冲他歇斯底里地喊。韩小玫。你不要血口喷人了。谁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韩小玫就狂笑着敲打着自己的肚子。她说。什么。真是好笑啊。 这时。她未來的老公來了。他用慈祥。充满慰籍和温馨地目光看着她。他问。枚儿。你这是怎么了。小心别把我的孩子伤着了。韩小玫靠在他肩上。极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她说。沒什么。只是我们好久沒见。挺激动的。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家吧。我知道那男人的肩膀很宽很厚。足可以承载枚儿的一生。只是他永远给不了枚儿想要的幸福。我再也沒有逛街的**了。我的视线只停留在三尺之内。那厮忧伤地看着我。他说。丽。对不起。对你我敢承诺我对你的爱情。你要相信我。我会将我们的爱情进行到底的。我沒有说话。我真得不知道他和枚儿的话我该相信哪个。我只是毫无目的地跟着他走。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他牵着我的手走。我只是顺从地跟着他。他在一个货摊前驻足。他拿起一枚精致的仿造戒指。他把它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一直爱不释手地捧着我的手看。然后很认真地告诉我。你丫听好了。这是我俩的定情之物。只允许你戴着。只允许我把他给换掉。你别想从我的手掌心里溜掉。我说。你厮也学会这种洋玩意了。我的都快吐了。他气得脸都绿了。他说。我很认真的。你正经点行不行。周围空气中都是很清新的雪的味道。我相信这一刻我是愿意相信他的。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害怕放开了就会消失不见。我突然就很害怕在一些缥缈的时空里我抓不到他。他把我拥进怀里。他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带你去见我爸妈。我瞬时间就感到从沒有过的幸福。我可以守着一个人名正言顺地期盼我们的未來。那厮给我将了关于他的家人的很多故事。这是我认识他以來他第一次对我讲他里的事情。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放心我们的感情。安心于我们的感情。他的话对我有着很大的诱惑力。令人想入非非。我想着会有那么一天我们背靠着背坐着。回忆我们年轻时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叫人幸福。我把脸贴在那厮的胸膛上。在心里说。刘世昌。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 第二十章 人的进化论 我发觉学校生活是我生命中最真实。最轻松。也是最快乐的日子。在那个大家庭中每一个成员都能使我很开心地度过每一天。我往往也想急速飞奔到他们的怀抱中。 新的一学期赋予了我们新的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政治老师在讲台上兴趣盎然地讲着人类进化论。我们则觉得很是枯燥无味。狒狒早就进入梦乡了。拉着呼噜睡得酣畅淋漓。口水淅沥哗啦地流了一课桌。淹沒了我的一条袖子。我很恶心地甩甩手。然后依旧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接着幻想我的未來生活。思想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我琢磨着。就政治老师凭这个**。收视率绝对突破不了2%。又怎么能使我们这些枯木而逢春呢。 不过。老师也不是傻子。干了都十來年了。自然有对付我们的招数。她清了清嗓子说。下面。我有几个问題想请同学们回答一下。说是迟。那是快。班里几乎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起床声音。 老师问。人的概念是什么。 通常來说。政治老师是对我这样的人沒什么兴趣的。可是今天她好像对我另眼相看了。她用手指指着我。就你。起來回答一下吧。 我腿当时就软了。我站在那里就像立着一根木头。我用脚轻轻踢了一下狒狒。可那家伙装作跟沒发生的一样。我心里那个气啊。也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我用手卷着辫子的发梢。以此掩饰内心的惶恐。政治老师瞪着我。她说。别玩你的羊毛了。你到底会不会。 周围是同学的嘲笑声。我心里骂着。我头上长得是羊毛。你头上是什么啊。老师见我半天不说话。就又把手指向了萍。萍可是老师的骄傲啊。她说。人是能直立行走、具有思维。能创造劳动的一种高级动物。 老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婴儿是不是人类呢。 我低着头很不服气地嘟囔着。这问題真他妈的幼稚。 萍说。根据人的概念。婴儿应该还不算是人类。 老师对她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那笑容直叫我起鸡皮疙瘩。她说。很好。回答得很正确。请坐。 我也一屁股就坐下了。老师拿起教棍在我桌子上敲了几下。同学。你还挺自觉啊。谁叫你坐下了。给我站起來。 我想。这老师真是够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这么站起來叫我多沒面子啊。 老师又在我桌子上敲了两下。站起來。站起來。 不就是站起來吗。有必要喊两遍吗。真是。这女人不会是疯了吧。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看见狒狒都快要笑死过去了。 那女人又指着狒狒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狒狒发出一声怪叫。他说。老师。就刚才那婴儿的问題我想谈谈我的观点。 老师像忽然让谁从背后戳了脊梁骨一样。鼻子里发出哼哼声。感觉是进了猪圈。最后老师定了定底气说。那你有什么高见呢。 狒狒站起來说。我认为婴儿就是人。我想在坐的每个同学都认同我的观点吧。谁敢承认自己在婴儿时候不是个人呢。老师既然你认同你的那种理论。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在婴儿时期的时候你是一个什么畜生呢。 全班同学给予了狒狒最热烈的掌声。 我看见老师就要牺牲在我们面前了。她踉跄地走了几步。然后就瘫坐在椅子上。可谁知那把椅子正好是个残废。断了一条腿。一下子就把她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我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老师的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羞辱而变得张牙舞爪。红得更关公似的。看 样子老师这次是摔得不清啊。半天都沒爬起來。黛转过头來对大家说。瞧见沒。怎么看怎么像一王八。 我一听脸都绿了。我说。你丫有几个脑袋啊。不想活了。 黛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她说。切。吓死你。 萍和她那妖怪哥哥早已冲上讲台了。他们像伺候皇太后一样把她扶起來。并问道。老师。你还好吧。 老师悻悻地摇摇头。用她颤抖的手指着狒狒说。是不是你搞得鬼。把这坏凳子放这的。你什么意思啊。一次一次地捣乱。你要是不想上我的课。你可以不用來了。用不着故意來这气我。 狒狒甩了甩额前的头发。他说。老师。你这就错了。我非常喜欢上你的课。我正因为听得认真。才会提出不同的观点嘛。而我认为我的观点也沒什么不对的啊。老师。你沒有资格叫我不上课。如果你非不叫我上课的话也可以。就是把校长开的证明拿來给我看看就行了。 老师忽忽地喘着气。她说。好好。你太厉害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你们班的课我还真不想上了。 政治老师摔门而出之后。全班同学立马就乐疯了。一人喊:政治斗争终于解放了。要是让我们可怜的政治老师看到我们这样的场景。她就是死也不会瞑目啊。 狒狒从此就成了班里。不。应该是学校里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了。 最自豪的当然要属秀了。她说。在狒狒旁边一站。就感到自己的地位就一下子提高了。跟王妃夫人一样高贵。狒狒做得事情太伟大。太神圣了。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是站在巨人的肩上啊。 她的笑容夸张到变形了。而我们的身心已经是备受煎熬。我们一个个做出呕吐的姿势。秀还在那美呢。黛就咧着大嘴向她嚷嚷。你站巨人肩膀上看什么呀。小心掉下來摔死。 这话差点沒把秀噎死过去。她就对黛來了一铁沙掌。你丫说什么呢。 萍见我们眼里是越來越沒有她了。就在一边自己摔盆子摔碗的。弄得跟失恋了一样。她说。狒狒简直就是跟我们党的干部过意不去嘛。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反革命。就是一叛徒。 瞧这大帽子给人家扣的。让人家还怎么活啊。 黛说。行了。你也就是一官迷。你班长怎么了。也就是在我们面前咋呼咋呼。回到你家你还能管你爸妈吗。别动不动就摆什么官架子。用阶级帽子压人。得罪的人多了对你也沒好处。再说狒狒怎么了。人家挺好一人啊。我就特崇拜他。 我们都向黛投去敬佩的目光。然后她接着说。这年头。就需要像狒狒这种地皮流氓式的人物。谁不知道现在的黑社会都比警察有威望。 我越听黛的话越不对劲。照她这么说。人家狒狒还不如一杀人犯呢。 秀一听就急眼了。她说。黛。你这是夸我们家狒狒呢。还是损我们家狒狒呢。瞧你这成语用的。不是在祸害纯真善良的心吗。 萍在一边乐得直不起腰來。张着一张青蛙嘴笑得那叫痛快。小青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拿起一苹果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她说。我叫你再笑。看我不把你给憋死。 萍取出嘴里的苹果。气喘吁吁地说。你丫想谋杀啊。小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大家都挽起袖子磨手擦掌。就等待着和萍一拼了。萍一看情况不对。就开始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她的喊声连宿舍楼都给吓坏了。激烈地摇动了几下。接着周围宿舍的人都嚷嚷着往外跑。她们喊着。地震了。快跑啊。 这一喊可不要紧。弄得整个大楼的人都人心惶惶。我心里想。这可如何是好啊。 ------------ 第二十一章摘杏风波1 廉暇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一个女孩美妙绝伦的声音。这个声音从播音室的广播里很悠扬地传出。我在想能够吐出这样美妙声音的女孩长着怎么的双唇。有着怎样的容颜。她必是一叶远离尘俗的兰花。我好奇地向播音室走去。爬在门缝上。努力寻找声音的源头。我只看见了她的背影…… 你好。请问你找谁啊。在身后是一个极有磁力的男生的声音。 我转过身冲他笑了笑。那小子长得太帅了。弄得我很是紧张。我说。我谁也不找。只是想问问。你们这还要播音员吗。 他很温和地说。要啊。不过我们是要通过下月的校演讲比赛进行选拔的。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到本班班长那报名。 我呆立了几分钟。说了声谢谢。 他回眸一笑差点沒把我的魂给勾去。我紧张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楼道的墙上。险些把我给撞死。我咧着嘴自己嘀咕着。死了算了。 我一回到宿舍。就大声朗读起精灵的古代文字。 宿舍的姐妹们一脸狼籍地看着我。眼珠子瞪得比数上的杏子还大。 黛说。丽八成又犯病了。 我在她们面前露出得意的面容。说。同志们。我要加入播音行列了。请支持我吧。 大家都对着我作出恶心的样子。我一瞧她们那眼神。就想撞死在她们面前。我说。简直是对牛弹琴。我走到窗口向学校的花园望去。瞧那杏树长得多好啊。满树的杏子跟橄榄一样。口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大家一看我这会又是一副贪婪未果的样子。更是一脸的狼籍。萍说。我看她八成真是犯病了。 我一听就拿白眼珠子使劲地白楞她们。我说。什么就是犯病啊。谁犯病了。我是看校园里的那些杏树呢。那杏子长得太诱人了。看了就谗得谎。哎。我说你们想不想和我去尝尝。 小蓓说。还青着呢。又涩又酸的。有什么吃头啊。 我跟鸭子一样摇着头说。你这就不懂了吧。吃熟透了的杏子多沒意思啊。这两天满大街都是。花钱就能买得到。可这种青杏子市面上能买得到吗。要吃就吃个稀罕。要不花这么大力气也就沒有这个必要了。 小青说。丽说得言之有理。行。我和你一起去。她一边说一边流着口水。 娃娃从床上跳下來说。我也去。我可是爬树的行家。这么刺激的活动沒有我就太乏味了。 萍一听就急眼了。她说。你们就别给我闯祸了。你们沒看见看花园的老头子挺倔挺厉害的嘛。 黛说。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一班长一干部。怎么连点魄力都沒有啊。怕这怕那的。一点创新意识都沒有。 萍一听就一个劲地难受。她说。我是服了你们了。就这也能和职务联系到一起。然后我把脸转到小蓓面前。我说。你也一起去吧。 小蓓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说。本小姐还要看书呢。对你们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根本就不感兴趣。 瞧这话说得叫我心里一阵阵地难受。原來我在她们心目中就是一强盗啊。 黛说。也罢也罢。带着你还是个累赘呢。然后她又对秀说。秀你应该去吧。你可是咱们班最有血性男儿的女朋友啊。不去也太丢狒狒的脸吧。秀本來是一个劲地摇头。一听把狒狒也扯出來了。秀也碍不了那面子。她说。走呗。多大点事啊。充其量就是被逮住丢回人呗。 我心里那个乐啊。真是太好了。就算被抓住也有垫背得了。 我们一路欢歌笑语就蹦达到花园了。可是一望那直耸苍天的杏树就都傻眼了。娃娃说。天呢。这树怎么这么高啊。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公然像只猴子一样爬上爬下的。也太明目张胆了。被逮住可是死罪一条啊。 黛说。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吧。 我想了想说。咱们再去叫几个男生拿打顶好了。就是抓住。我们也能编个理由。什么训练了等等的。 黛说。到现在为止也只能这么着了。然后她指着秀说。你去把狒狒叫來。 秀啊了一声。为什么还要叫狒狒啊。那你怎么不叫丽把她的那位也带來啊。黛瞪了她一眼说。叫丽的那位干什么啊。人家可是外班的。沒听人说嘛。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一听就歇菜了。我说。黛。真有你的。 不一会娃娃就逮了四个膀大腰粗的男生过來。人数集合齐了。下面就开始分配任务。四个男生作下线。然后是狒狒、秀和小青。再往上去是娃娃和黛。到最后一层就是我了。我正准备往上爬呢。四个男生就吓得直哇哇。其中一个说。李丽。你干脆在下面拾杏子好了。咱们再找一个苗条的女生。李丽那二百多斤。是重量级人物啊。最后还不把我们做馅饼了。 周围一片不怀好意地笑。我两眼一黑。差点咯屁过去。真是伤自尊心啊。 正好。班里有一女生经过。又是班里的体育尖子。一听这差使。就挺痛快地答应了。 我们的工作进行的也是非常的顺利。杏子从我头顶上纷纷落下來。我就拼命地望塑料袋里装。不一会就满满一袋了。眼看我们的工程就要收尾了。沒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來。那看园子的老头就直冲我们杀來了。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着:你们这帮小王八羔子。看我把你们逮着。叫你们有什么好果子吃。我们那见过这种架势啊。尤其是下面四个男生早就忘了他们身上的责任了。拔腿就跑。害得上面的人惨叫着就摔下來了。最惨得要数最上面那个女同学了。痛得她爬在地上直哼哼。我看着那个乐啊。怎么着。抢我位置遭报应了吧。摔着了吧。该。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我们这帮人除了那三男生是一个不拉地被老头全给逮住了。老头子得意地说。跑啊。再给我跑啊。你们能往哪跑。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全省长跑冠军。 我们一个个冲着老头子龇牙咧嘴地笑。一个劲地奉承他。时不时地拍拍他的马屁。可他一听就更來劲了。愣是沒吃我们那套。他说。走。给我见教导主任去。一听要去见教导主任。我们的骨头架子都快散架了。我们都差不多要给他老人家跪下了。可他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杀人犯。好好的果子长在树上。是招你们了还是惹你们了。你们就这么糟蹋它们。 我探着头。说。我们沒有摘杏子。我们是在练功呢。 老头子嘿嘿一笑。你们这是练得什么功啊。还个个飞檐走壁的。走。别给我啰嗦。走。见教导主任去。 教导主任一见我们这一大匹人马就乐得跟抽风了似的。他对那老头说。好啊。好啊。这些天杏树被损害得挺厉害的。终于是把这帮捣蛋鬼给抓住了。我们可以给上面一个交代了。然后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信封交给老头。他说。这是给你发的200元奖金。 老头子也一个劲地乐。他说。那就谢谢主任了。这样。我就走了。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 我心里想。狠了你就住这啊。见钱眼开的家伙。 教导主任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们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 黛极力地解释。以前的那些事可真不是我们干得啊。今天我们可是第一次。 教导主任特蔑视地对我们说。哪个贼抓住了承认自己是贼啊。贼也会说我以前什么事都沒做过。这是第一次。你们糊谁啊。把我当小孩子。还是二百五啊。你们给我一人拿一把小白旗。在教学楼门口站一下午。 我们一听就有点晕。狒狒说。真不是我们干得啊。 主任是已经不由我们分说了。我心里想着。这社会可是真黑啊。真是丧尽天良啊。 小青在一边嘟囔着。都怪李丽。吃什么杏子啊。这下好了吧。杏子沒吃成。倒让自己吃官司了。真是够倒霉了。 我一听也不乐意了。我说。当时我又沒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非让你來不可。你丫说这话就太沒良心了吧。 黛在一边跺着脚说。你们还有完沒完啊。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关键的时候我们应该拧成一股绳。而不是一盘散沙。就是面对处罚。我们也要拿出我们班级的风采來。 秀很郁闷地说。就这。还风采呢。瞧连狒狒也给牵连上了。秀特温柔地看着狒狒。我在一旁念叨着:罪过。罪过。黛立马就给我一铁沙掌。她说。就见不得你假惺惺地这副菩萨相。你就是一大魔头。 我听了一肚子的苦水就向头顶涌去。 狒狒也很温柔地对秀说。为美人既是抛头颅洒热血我也是在所不辞的。 真是太感人了。瞧人家找得男朋友。叫人嫉妒死了。我几乎是用了一种谢绝人世的口气说了一声:俗。 话刚落音我就被秀掐得龇牙咧嘴地乱叫。 “就要上断头台了。你们还有心思勾心斗角啊。真不知道你们的心是怎么长得。”娃娃一脸不高兴地朝我们嚷嚷。 心能长成什么样啊。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呗。我心里想着。空有一肚子埋怨却是敢怒不甘言。 教导主任一脸春光灿烂。大步走在我们的前方。雄赳赳。气昂昂的。跟日本鬼子进村沒什么两样。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來。朝着我们阴险地笑。笑得我们毛骨悚然的。他说。你们分成两列站在教学楼入口的两边。把手里的白旗举高一点。每经过一个同学你们都要说一声:请爱护花草树木。谢谢。一定要把你们的宣传工作做到位。听见了沒有。 我们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 声音小得连我们自己都听不清楚。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教导主任一听就不乐意了。他说。你们故意得是不是。沒吃饭是吧。瞧你们一个个跟抽了大烟似的一副邋遢样。 这话说得着实叫我们伤心。秀拉着一副哭腔说。我们本身就还沒吃饭呢。 教导主任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一缕牵强地笑容。他说。你们不是摘了很多杏子吗。摘了多少今天你们都必须给我消化完。一个都不能浪费。 这时从我们身边走过几个高年级的同学。他们几乎同时笑出声來。主任对我们说。把白旗给我举高。口号。一、二、三。开始。 “请爱护花草树木。谢谢。”声音一出來就觉得不对劲。基本属于哀叹调。气氛异常地沉闷。 那几个同学狂笑着就过去了。我估计就她们这个笑法。顶多活不过明天。 ------------ 第二十二章 摘杏风波2 上课的同学是越來越多了。我们被太阳也给晒蔫吧了。个个耷拉个脑袋。傻了吧唧地站在那。 我们高高地举着白旗。就跟日本鬼子缴械投降似的。想想都替那时的日本人感到难过。这简直就不是人受得罪啊。 狒狒在一边嘀咕着。妈的。沒见过帅哥啊。再看我。我就灭了谁。他恶狠狠地瞪着过往的同学。弄得跟黑社会头子似的。旁边的人都如躲瘟疫一般从他身边跳过去。 这时。我听见黛特喜庆得喊了一声。丽。你的那位过來了。 我抬起左眼向正前方瞄了一眼。就看见那厮一摇一摆地过來了。我把头使劲地往下勾。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让他发现啊。要是地上有一条裂缝该多好啊。至少也可以做回蚯蚓啊。 那厮眼看就要经过我身旁了。谁也不曾料到。那挨千刀的黛不怀好意地喊了一声。李丽。你干嘛呀。硬是把头往裤裆里塞。我听了脸立马就成苍白状。连手上的旗帜都跟着摇摇欲坠。 那厮很机警地朝着我走过來。 目标已败露。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我弯腰拣起旗子。冲着那厮嬉皮笑脸。然后我在教导主任高度的监视之中。说了一句:请爱护花草树木。谢谢。 那厮八成是被我气疯了。他抬起手。用食指指着我。半晌沒说出话來。 我在这节骨眼上也只能跟他装孙子。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黛一看我俩那架势。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嘎嘎地笑。她说。刘世昌你干嘛呀。杏子我们还沒吃呢。我一定叫丽给你留着。 我心里把黛从里到外都骂了一遍。满脑子的抵触的思想。我挥舞着手中的旗子就向她冲去。恨不得立马就把她给灭了。 黛嘻嘻哈哈地躲着我。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起來了。大家也跟着我们疯子一般开始为所欲为。早就把罚站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厮特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简直就是朽木。 秀一听就特别得不高兴。她说。喂。你整天不是朽木就是朽木的。你们家是不是开棺材铺的。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啊。那厮也觉得自己很是沒面子。他说。还有什么词能用在你们身上啊。这就不错了。你就将就着点吧。 秀撇嘴说了一句:臭老夫子。 我们只顾自己斗嘴取乐了。把教导主任根本就沒放在眼里。直到他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的时候。我们才恍若隔世。慌忙站回自己原本该站的地方。 教导主任气冲冲地说。你们胆子够大啊。把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们真行啊。站着不舒服是不是。那我成全你们。换成蹲马步。 我们几乎同时发出求死欲生的挣扎声。不要吧。 那厮走的时候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就这么下去吧。越來越不学好了。我说你能不能不惹祸啊。你知不知道你也可爱的太过头了吧。 摘几个杏子就叫不学好。好和坏的界限也太难区分了吧。我听了心里是万分地不高兴。可那厮已经不在乎我那些不快乐了。那厮直径向前跑去。我看见他和那个漂亮、可爱、高挑的林苗苗一路说说笑笑走进了教学楼。我嘟囔着嘴。气就不打一出來。从心底涌出越來越多的酸楚感。眼看着眼泪就要流出來了。我心想为什么每次都是那个女孩啊。那女孩瘦了吧唧有什么好啊。眼泪就在我的眼眶中來回游荡着。弄得我心烦意乱的。 黛对着我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我一阵数落。她总是对我不屑于顾的。她说。哟。你瞧瞧。又來了不是。少了那家伙你就活不了了。惹了他会死人啊。 我一听她这些沒头沒脑的话我就彻头彻脑的难过。我说。你丫就是一女魔头。唯恐世界不乱是不是。 教导主任想必也被我们这帮大头鬼给气晕了。他说。你们把我当成空气是不是。他把双手插在腰上。一个劲地作扭腰运动。最后他说。现在同学都在上课。你们也沒有站下去的必要了。 我们的心里一阵波涛汹涌地激动。痛苦的时光终于过去了。还沒等我们乐完。教导主任又说。你们摘的杏子也不能叫你们白摘啊。我亲自看着你们把它们全部吃掉。一个都不能剩。 我们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多杏子就我们几个人吃到天黑也是吃不完的啊。 这样的阶级压迫不过才是个开头。我发觉我们的教导主任有整人为乐的嗜好。挺像法西斯的。让人越想越觉得这个社会黑暗。真是不想活了啊。还要活着的必要吗。人干吗要活着。一大堆的问号在脑海里层出不穷。忧愁。太忧愁了。“我们抗议。我们反对。”狒狒喊道。他当时真像是个英雄。 教导主任说。抗议无效。反对无效。你们都无视树上杏子的生命。还能珍惜人的生命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瞧这话说得压得我们都快喘不过气來了。黛在一边嘀咕着。什么天大的笑话啊。你说得才是笑话吧。摘个杏子就好像杀人了。你吃猪肉的时候。怎么沒想着你是在吃人肉啊。如果这一逻辑成立的话。我今天就是死也算瞑目了。 主任一听脸就绿了。哪个当官的都怕遇到我们这样不要命的。用他的话來说我们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话虽难听但确是个实话。 我们所有的招数在主任面前不过是毛毛雨。俗话说得好。生姜还是老的辣啊。玩手段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也只好老实一点。手中败将。何以有廉耻再苟活于世。真想找根绳上吊算了。 杏子吃得我胃里直反酸。我琢磨着我的嘴都快成南瓜了。怕是沒给一年半载的别想好。这下可好了。堂堂一**就毁在这种灭绝人性的主任手里。我看见旁边的几个人也龇牙咧嘴的。样子也并不好看。面部表情都跟吃黄连似的。 狒狒则悠闲地将杏子一个个抛向空中。然后抬头张嘴。杏子在空中作个360度大转弯就端端地落进他的嘴里。我们似乎是在看惊险奇观。发出一声声尖叫声。狒狒特自豪地说。瞧前沒有。我这可叫真功夫。金庸的武侠里的功夫也沒像我这样出神入化的。你们以后可要多学着点啊。我们发出啧啧地称赞声。对着秀投去羡慕的眼光。秀那见过这阵势。立马就变成一只骄傲的大母鸡了。英雄配美人。太浪漫了。看得我们一个个热泪盈眶。 主任越看我们就觉得越忍牙。他对着狒狒龙颜大怒。他说。你以为你真是孤独大侠啊。其实你什么都不是。我看你肚量到是挺大的。剩下的杏子我看你都吃了算了。 狒狒一下子就成英雄变成狗熊了。他嬉皮笑脸地对主任说。主任。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一堂堂男人能抢大家的东西吃吗。还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吧。一起吃。一起吃。 当时的情景真是叫我忍俊不止。但是看见秀虎着一张脸。也只好强忍着沒笑出声來。 主任特阴险地笑了一阵。他说。你就别客气了。吃吧。 狒狒望着一大堆的杏子对我们大家说。你们简直就是沒人性。关键的时候都成哑巴了。真是人心隔肚皮啊。你们要是今后遇到点事也别來找我。 秀眨巴眨巴眼睛。用特温柔的眼光看着狒狒。这无疑给了狒狒很大的鼓励。他说。沒事。不就吃几个杏子嘛。别人想吃还吃不上呢。这事撑死也就是一。大话说出來了就要辅助于行动。狒狒起初的样子还是挺潇洒自在的。可吃都一半的时候。已经是体力不支了。脸绌成了一包子。看得秀一个劲地掉眼泪。我们都觉得狒狒可怜。找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啊。 我们就向教导主任认错。他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国家领导人的模样。得意洋洋地对我们说。早干什么去了。早认个错。不就不用受着苦了吗。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晚上回去每人写一份检查。明天交到学生会的办公室去。 我眼里只剩下最后一缕夕阳残照的光芒。伴着最后一口残喘的气息就这么呼之欲出。 狒狒脸上的表情是层出不穷的。他冲着我龇牙咧嘴。他说。就你鬼点子多。你是八辈子沒吃过杏子。出这损招。你把我们当猴耍呢。 我说。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那些杏子我又沒独吞。 这话一出口就像大水冲走了龙王庙。大家呼天抢地得。口口声声要把我给灭了。 我的脑子里忽然就一片空白。“是可忍。孰不可忍”。心里的火已是“噌噌”地往外冒了。可就是敢怒不敢言。谁叫我吃饱了沒事干瞎拜活呢。 最后大家把六正大白纸撂在我面见。狒狒说。六份检查。写深刻点。 我点头哈腰地只好答应了。 肚子饿得已经受不了了。可现在就是在我面前摆上满桌的满汉全席。我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这都是杏子带來的祸害啊。 宿舍里的那仨姐妹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地喊叫声。弄得跟杀猪的一样。秀指着我的鼻子说。丽。我他奶奶地恨死你了。你瞧瞧我满嘴的好牙都被杏子吃成什么样了。连豆腐都咬不下去了。 我听了心里挺难受。我说我恨谁去。我一想到我们受得这苦。就把那该死的主任恨得咬牙切齿。 秀说你别在那猫哭耗子了。 我一听两眼一瞪差点沒被过气去。在她们面前我光辉的形象算是给毁了。迟早她们也会把我给灭了。 我捏着拳头跺着脚。我说。教导主任。我和你无怨无仇的。你怎么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 第二十三章 我发现了** 学院里的传播速度可谓是超光速的。自从拿着白旗在教学楼门口站了一下午。我一度成为财院里红得发紫的人物。那些沸沸扬扬的闲话也如同暴雨一般劈头盖脸地向我砸过來。 我甚至去上厕所也要带上五六个伴。唯恐外面的人会把我的脊梁骨给戳穿。不上课的时间我基本上呆在宿舍里足不出户。反正憋死在宿舍里总比让那些俗不可耐的人用唾沫淹死得好。 但这样的时间也不会为我保留太久。反正该丢人的已经丢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问君能有几多愁。欲语泪先流。 那厮生我的气对我已是爱理不理了。说实话他应该生我的气。他堂堂一帅哥也有他的苦衷啊。对我这种狗对骨头发誓的人也确实沒有再去迁就的必要了。我从沒有的伤感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傻了吧唧地坐在窗台前面。我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快乐。其实我很害怕自己安静时的样子。全身一副不再相信全世界的模样。眼中透露出來的都是恐惧和孤独。 萍受不了我那样。她就死拖硬拉把我拽到花园里。她叫我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谁知我这倒霉催的偏偏于那厮和林苗苗撞了个正怀。当时的情景很真叫人尴尬。她见了我就笑得直不起腰來。她说。世界怎么这么小啊。怎么又是你。你们都兰的风水一定很好吧。出了你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林苗苗。是xx高管的女儿。 她有意在xx高管的下面加上了着重号。她站在我面前像一个高傲的公主。然后她伸出她细长的右手。我赶紧把手藏在身后。在她面前我的那双手粗糙地简直不能见人。好一会。她才悻悻地放下她伸出來的那只手。转过头对那厮说。你的老乡好像不太愿意给我面子啊。说实话我也沒必要和这种人交什么朋友。到我们家当佣人都不够格呢。 可恶。我心里狠狠地说。我很希望那厮站在我面前为我说一句话。一句就好。我抱着一丝希望看他。他却别开他的脸去看远方的东西。我确实发现自己在他们面前是如此卑微。 我气得牙痒痒。我心里想。好啊刘世昌。活腻歪了就说一声。若想在漂亮mm面前秀一把。不至于把我置于死地吧。我走上前去。使劲在他脚上跺了一下。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我说。刘大老乡。你好好玩啊。我就不陪你了。说完还故意在他脸上吐了两口唾沫。我心想这就是招惹本大侠的下场。 那厮捂着脚在原地跳了几下。他龇牙咧嘴地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我。我向他撇撇嘴。并挥舞了两下拳头。 那林妹妹可不干了。朝着我走过來抬手就是一拳。幸亏我躲得快。不然就残废了。她说。你怎么这么野蛮啊。 萍乘机搡了她一把。说。人家打老公管你什么事。 林苗苗的一听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她说。开什么国际玩笑。就她这熊样子……我庆幸她沒有说出下面的话。要不然我肯定会把她大卸八块。她甜蜜地望着那厮问。你不会真和她是恋人吧。 那厮很尴尬地低着头。我想就算给你二百个胆在我面前你也是乖乖就降的。谁知他咬了咬说。怎么可能。 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对萍说。我们走。 那厮也沒像往常一样追过來。我的心已是一片空荡荡地难受。 我的神情落寞地如草原一样宽阔。萍就一直跟着我。对我而言。整个世界的喧哗便终于完全宁静了。 晚上是我和萍巡夜的日子。萍拿着手电筒照在我的脸上。我用手遮住刺眼地光线。很厌恶地踢了她一脚。我说。你丫看什么呢。 她说。看看受打击后的你成什么模样了。 我说。别小看我了。我可是打不死的蟑螂啊。 她说你就吹吧。你脸上都写着呢。今晚上吃面条的时候调了三袋醋吧。 我伸出手來打她。我说。我就那么沒出息啊。人家俩同学散散步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李丽对自己很有信心呢。 这时。萍对着我“嘘”了一声。她压低声音说。别说话。你听花园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我心里毛毛的。我说。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她说。今晚可以抓住几对野鸳鸯了。然后她嘿嘿地笑。 我俩蹑手蹑脚地走向花园的深处。**声是越來越近了。只听那女生说。我來把你的扣子解开。我快受不了了。 我和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來了。我心里骂着。现在的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我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见了两个上半身光着的男女正在进行灵与肉的交流。顿时就叫我想入非非。满脸臊红。 萍把灯光打在他们脸上。并大喊了一声:干什么呢。那两人吓得基本上面无血色。慌忙地系扣子。萍说是迟那是快。上前就抓住了那俩人。她喊着。丽。还不來帮忙。 我赶忙上前去。她把那男的胳膊给我。说。你可要抓好了。 我闲得沒事。忽然想看看那男的长什么样。把女人勾引成这样。 我拿起手电筒照在他的脸上。我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手电筒也“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萍转过身來也花容失措地喊了一声。我的天呢。怎么会是你。。刘。。世昌。 我几乎不能相信我的眼睛。站在我不远出的女孩竟然是林苗苗。我用牙齿使劲地咬住下嘴唇。直到咬出血來。我放开抓住他胳膊的手。很无助地笑。忽然感到自己像一个空荡荡地漂流瓶。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沒有了依靠。 我骂自己真是个傻b。纵然分不清梦和现实。沒人说话。这个时候我更需要一些侮辱和谩骂。或者是寂静和空无。我需要把那些悲伤丢得干干净净。 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那厮一把抓住我的手。他说。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厌恶地推开他的手。我说你小子够了。我眼睛虽然近视但还沒瞎。 我的一滴泪情不自禁地掉下來。那厮曾经说过。我的一滴泪就是他的全部。我现在又算什么呢。简直是个巨大是讽刺。 林苗苗倒是很平静。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喂。土老帽。什么年代了。我俩又沒干什么实质上的事。我喜欢他。只是喜欢而已。 她不说话到好。一说话我就气不打一出來。我捏起拳头。心里说着今天这事是你逼我的。是你这个死丫头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我李丽戴绿帽子。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冲到她面前。四肢全用上了。狠狠地扁了她一顿。打得她是落花流水。嘴里不停地喊着。你这个乡巴佬。我敢打我。我爸可是xx。我说。有本事你就让你爸调一个军的人马來打我啊。你吓唬谁啊。你爸当官了不起啊。说着又朝她屁股上踹了两脚。 萍和那厮眼看就要出人命了。就來拉我们。我一看那厮直接就去抱林妹妹了。更激化了我的怒气。我已经是大脑一片空白了。我哭喊着冲上前伸手先在他右脸挖成了土豆丝。接着又在左脸上挖成萝卜丝。我说。我看你这个臭小子以后怎么见人。 那厮也是彻底被惹恼了。他跺着脚大喊了一声:够了。 我也跺着脚说。这事沒完。 一时间静得天旋地转。 那厮走到我面前伸出双手想抱住我。我有意地向后退了两步。我在他手掌心中再也看不到未來。 那厮的手在空中很无助地挥舞了几下。然后很尴尬地放下。他说。我今天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反正你也听不进去。但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 站在他后面的林苗苗很阴险地笑了几声。然后很放肆地将手搭在那厮的肩上。很暧昧地说。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要好好考虑啊。然后对着我又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她说。今晚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心想爱算不算。瞧那副德行。好像她真是变脸绝技的真传似的。 她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还故意敲了我的肚子。她说。你生过孩子吧。就你这样的身材也太恶心人了吧。想留住男人的心。你还是先减减肥吧。 我晕。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不就长得丰满些吗。这也犯法了。这肥我可是减不了。一顿不吃我就饿得慌。为谈了恋爱还要去减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龇牙咧嘴地耷拉着脑袋。这被人揭短的感觉还真不好受啊。 那厮也差点就笑死过去。我冲他皱着眉头呼呼地喘着粗气。我说。你笑什么。再笑我把你的嘴给撕了。 这简直是叫我下不了台嘛。 那厮跟一点事沒有似的。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有个人瞎胡闹。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那厮很小心地从我身边移过。他双手合拢轻声对我说。老太后您少安毋躁。咱们改日谈。回见。 我一看他那副得瑟样。就恨不得上去咬死他。我举着俩拳头。使劲地跺着脚。真是气死人了。好像是我被捉奸在床了一样。萍很落寞地看着我。她问。你脚不麻啊。 我说。你说的这不都是废话吗。你跺跺就知道麻不麻了。让心麻了才好呢。 不小心我的一滴泪掉下來。萍楼着我说。沒事的。都会好的。 我太憋屈了。我跟决堤的洪水一样。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 第二十四章 无路可逃 爱情的磨损程度是越來越明显了,就像一台电脑宣布即将崩溃,如果感情还比较强硬的话,可能有机会修复的,只要你找到适合它的防毒方法,它还会在某天从沉睡中苏醒过來,再挖掘不为人知的激情, 我用力地敲击着键盘,想以此杀死那个叫“嫉妒”的病毒,林苗苗的脸就浮现在我电脑的银屏上,我几乎快要崩溃了, “你是不是不再爱我了,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这样的话第一次从我嘴里吐出,酸溜溜的, 我忽然想到了韩小玫,我对那些所谓的誓言蔑视到了极点,我气急败坏地说:滚, 弄得全班同学以为诈尸了一个劲地往我身上瞅,我只好咬成手指对着他们皮笑肉不笑, 狒狒八成以为我受了太大的刺激,特犹豫地看着我,脸上的冷漠与怜悯越來越深地刻在上面,而且是越來越放肆, 我对他那种眼神实在是不敢恭维,我怒视着他,两眼放射出冷漠且恐怖的光來,我能肯定他在的目光下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做扩胸运动,他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在死亡的边缘做最后垂死的挣扎,我说,你老是瞪着你的二饼看什么啊,你要是沒事干就一边待着去,少在这碍我的眼, 狒狒从嘴角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空气中立马弥漫着一股很扇情的味道,狒狒用接近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吟道:“沒有办法走近你的身边,沒有办法摄取你的目光,就像沒有办法荡去你的影子,在我梦中翩翩起舞的样子,相似的惆怅爬满宽阔的额头,象苍老的山石,那么孤傲地挺立着,我的姑娘,为了你的心上人你就哭吧,当泪水流尽的时候,再來嫁给我,” 晕,我不堪重荷地惨倒在键盘上,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溜烟的s,接着一个声音传出來:傻瓜,你打错了, 无法呼吸,无处可逃, 或许,世界上有很多角落都有象我一样的人,在寂寞中寻找一点点快乐而言,而且会永远地生生不息, 夜來临了,让人如此难耐,如此寂寞,夜死气沉沉地沉静,如远方的山脉,我呢,只能让越來越多的的枯涩把自己挤得扁扁的,我需要有个人牵着我的手走下去,我希望那个人就是刘世昌, 而他现在却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他已经看不见站在角落的我正小心地向他张望, 我又开始用不厌其烦的句型开始造句,比如我是个大傻b,我要报仇,滚,等类似这样的句子,我越來越像神经病了, 萍是最受不了我装深沉的样子了,她说,你别给我装死行不行啊,搞得跟要自杀似的, 我倒是真希望自己有那种感觉,可我现在是什么呢, 我的心跳伴着我的孤独游來游去,我大难不死地坐在床上一个人黯然伤神, 黛对我的情绪实在上忍无可忍了,就跳起來向我咋呼,你要是真离不开他,现在就去找他,不就是脱光了衣服拥抱了一下嘛,不就是接吻了嘛,你要是在乎他你就别在乎那些,赶紧去,说你喜欢他, 我说,你以为我是熊包啊,拥抱接吻还不过分啊,我不在乎那叫假话,我能不在乎吗,我的眼泪透过我的心流下來,我说我真想扇你两个大嘴巴子, 黛说,要是你觉得扇我能叫你好过,你就扇吧,全当为人民作贡献了,你的情绪实在是叫我沒法活了,你看看你耷拉着驴耳朵的样子,恨得我牙痒痒,要么你就放下面子去找他,要么你就活得有点志气,干脆就一脚踹了那小子,两条路你只能选一个,我一听她这番话立马对爱情失去的信心,我说,你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沒生过孩子,哪知道遭得什么罪啊, 黛一听就“哎哎”地叫,她说,那感情你生过孩子,你倒是把生孩子的经验给大家传授传授啊,真沒看出來,你还有这嗜好, 周围一片狼籍地笑,我的脸面也实在挂不住了,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能怪谁呢,我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像只鸵鸟般将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 六位大侠哪能就这么放过我,她们一步步靠近我的床头,然后彻头彻尾地将我咯吱了个遍,笑得我是上气不接下气,乘换气的时候还要对着她们求饶, 认识她们几个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可我能怎么着,这是一个人的命啊, 我在她们休息的时候总算喘了一口气,我说,你们想害死我啊, 萍在我面前飞來飞去弄得跟李连杰一样,把自个着当黄眉大侠了,他说,小样,以后想活得滋润就给我老实点, 我怎么看她都像个汉奸,我就忍不住鸭子般的笑,她用手指指着我的头说,你丫别再笑了, 小青特温柔地搂着我说,你瞧瞧,咱们这些姐妹多好啊,就高高兴兴地活着吧,你就别想那野小子了,你为他所做的一切也许他一点都不知道,再说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样子,跟个野男人的,哪个男人喜欢啊,以后那厮是不是你的还不知道呢,所以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我一听心咯噔一下就碎了,娃娃瞪了小青一眼,你不会说话啊,咱们404宿舍就那么好欺负,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我看是活腻歪了,要是换成上我,我定叫那小妖精魂飞魄散,非毁了她的容,叫她再得瑟, 我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我的天呢,”我说,姐姐你就别去冒险了,有你这心我就知足了, 娃娃抬眼看了我一下,她说,我不过就说说而已,还当真了,为你那么做我值吗, 我立马想一头撞死在她面前, 大家一脸猢狲样地瞪着我,让我的心里翻山越岭的难受,最后还是小蓓的话叫我如放释重,她说,丽,你呀也就往开里想,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坏,也许只不过那厮想气气你罢了,当然也不能排除爱情的异变,即使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你可是404的人啊,咱们404的宗旨就是只有我们甩别人的份,沒有别人甩我们的份, 周围的人都随着小蓓的手势摇头晃脑地“哎,,”了一声, 小青挥舞着两只大爪子连连叫好,巴掌拍得嘎嘎响,有点一刻拍案惊奇的味道,她阴阳顿挫,一副老夫子的样子,她说,小蓓这话说得很有分量啊,道出了我们404最崇高的精神嘛,沒看出來平时不吭不哈得,肚子里的货实还不少呢,丽,我听说校广播电台要招主持人了,具可靠消息,那个小妖精也报名了,这可是一个绝妙复仇的好机会啊,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我一听要和那林苗苗同台竞技,可是万万沒有勇气的,我说,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再丢一次人,我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啊,姐姐们,就饶了我吧, 小青走把來用两根手指把我的下巴掂起來,她说,你别怕,有姐姐我呢,咱们404的姐妹们可是个顶个的厉害,我们一起帮你,该出手时就出手, 听君一席话,确实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把我的眼泪感动得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我说,难得大家对李某的一片厚爱,然后向大家來了一个正宗的日本式90度大鞠躬,并且语重深长地说了一声:请大家放心吧,我一定不负重望, 大家勾魂摄影的眼神在我脸上足足停留了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异口同声地向我淬了一声:啊呸, 不知那个挨千刀的喊了一声,打倒日本鬼子, 说是迟,那是快,十二只罪恶的手便向我张牙舞爪地伸过來, 我说你们到底是一些什么尤物啊,给一颗蜜枣打一棒子的, “我看见自由的鱼在透明的火里游荡,我看见天上的云在透明的空气中叹息,我看见快乐的你在我透明的心里穿梭,好像呼吸一样,绝不是偶然,原來所有的情节仔细回想都是一种呼唤, 听,是谁在唱歌,还是你心中的期盼, 听,是谁在唱歌,还是思念的远方流过的泪光,” ------------ 第二十五章 爱的幻觉 以后的每天的清晨。我总是一个人站在宿舍的窗前。隔着玻璃看操场上成双成对一起运动的人。看他们身后跳跃起來的尘埃。猜想那些尘埃是用怎样的心情完成每一次升降。有清新的空气从我窗户的缝隙里挤进來。我可以大口地呼吸。把它们咽进肚子里再狠狠吐出來。 我一点都不奇怪周围的人看待我的眼光和表情。我习惯那些怜悯或是嘲笑的眼神。因为穷或者落魄我的头上沒有任何的光环和发光点。我清楚地知道我李丽只能抢别人的路去走。要不然就无路可走。 心想沒有那厮就把自己吃撑死算了。我打了两个人的分量。找了一处可以看见操场的位置坐了下來。用筷子使劲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心就被堵得喘不过气來。周围的空气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肆无忌惮地笑。直到流出泪來。我对自己说。沒什么的。李丽。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那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哀愁。 之后。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双手支着头。生怕它脆弱得掉下來。以此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和孤独。 “可以和你一起用餐吗。”是高原的声音。温暖。如春天的阳光。倾泻在身上是很舒服的感觉。我忍住眼泪。心想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哦。”我应声道。擦了眼泪。抬起头看他。我说。感情这时候來是看我笑话來的吧。告诉你。我李丽沒有别的本事。可就是脸皮厚。所以别担心。我活得好着呢。 他在我对面坐下來。仍然带着迷人的微笑。他说。什么。你不该以为我是那种人吧。 我不以为然地干笑了两声。说。那也说不一定哦。 高原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探过头來压低声音说。李丽。我真是败给你了。 我喜欢他在我面前用这样轻松的语气对我说话。喜欢当时不知爱情的我单纯看他的心情。可现在物是人非了。我的眼里除了那厮以外真的看不见其他人了。 他见我不说话。便问。李丽。你在想什么呢。 我对着他笑了笑。我说。我在想大家叫我“扫把星”实在是太冤枉我了。我在你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嘛。你才是发布恐怖预言的专家啊。感情故意放出那些话來拆散我和刘世昌的是不是。 高原伸出两个指头。高高地举向头顶。他说。我高原发誓。我对李丽从來不做这种下三赖的事。若有此心便天打五雷轰。出门就让车给撞……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感觉不能呼吸了。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温柔。怜爱。冰冻的心好像就要融化了。忽然就忘记了曾经他是自己最向往的人。也忘记了此刻这个面前的男生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我在期盼什么吗。我想。 我对高原不仅仅是心怀感激吧。难道我还期盼着能和他有什么未來。发生什么奇迹吗。我怀疑我的脑子是出了什么问題了吧。一无是处。还如此贪爱。 我不再去看他的脸。终于我对他说。你不可以随便乱说话的。 高原这才恍惚地拿起我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口气。他说。好。借你的吉手把那些不吉利的话收回。无需感谢我。知道无论如何我在你身边就好。 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我无话可说。原來曾守的爱情。需要付出这么大的痛苦。而我不愿意在爱情的道路上一错再错。 高原很忧郁地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并伸出手來给我擦泪。他说。我高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李丽掉眼泪了。 我抬头看他。黑色的眼睛是那样清澈。我问。高原。我的爱情很滑稽吗。他是不是真的不属于我了。 他表情抽搐了一下。他说。你真得了解刘世昌吗。 我说。什么。 高原说。有些时候。你眼睛里看到的美好并不一定是真相。而在你心中纠结的。你不愿意承认的往往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你不可以简单地认为生活会按照你的方式。你的思维一成不变地走下去。沒有基础的爱情是不稳固的。比如刘世昌。也许从你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沒有认真爱过你。我可以说那是一种吸引。要么是心血來潮。不过是想体验一下新鲜感。这样的爱情是很有限的。一旦过期就会和食品一样发霉变质。照常人來说变了质的东西都会被丢掉的。吃了它只会生病或是中毒。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沒有。难道你就那么特别。非要把它留下來吗。你可以把眼光放得远一些。用心去看看周围的人。在那些人当中终会有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你。守护你。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这些话在阴霾的空气里垂死挣扎着。我摇摇头。表情痛苦。我说。高原。你凭什么说刘世昌沒有爱过我。他爱过的。真的爱过的…… 高原眼神坚定地看着我。他说。不管你怎么想。现实就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我的眼光变得仇恨起來。气急败坏地站起來。我冲他嚷嚷着。你胡说。 周围的人都向我们投來异样的眼光。高原站起來将我按到座位上。他说。干嘛那么激动。坐來來好好说。 我心里想着。我能不激动吗。明摆着要让我成为爱情傻瓜。还让我坐以待毙。以为我傻啊。 他重新坐到我面前。语重心长地说。“李丽。难道韩小玫的下场你沒看到吗。难道韩小玫不比你爱刘世昌吗。她怀着刘世昌的孩子忍辱负重地活下來是为了什么。就是希望有一天刘世昌能看着孩子的份上重新回到她身边。而刘世昌是怎样对待她的。那个王八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他还算是人吗。”说到着的时候。因为气愤。高原忍不住捏起拳头在桌子上砸了两下。接着说。“李丽。我从來都不以为是你夺走了韩小玫的幸福。我只觉得这是刘世昌的轻浮和不负责任。才造成了这样的悲剧。难道你还要继续下去吗。去做第二个韩小玫。” 我在崩溃。我喃喃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韩小玫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刘世昌的。这是刘世昌当着我和韩小玫的面说的。高原你一定是被韩小玫骗了。真的被骗了。 高原抓起我的手。他说。李丽。你清醒点好不好。放假去看看韩小玫吧。她生下來的孩子能够说明一切的。 我胡乱收拾了一下餐具。头也沒回地跑出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男生宿舍楼下。我需要那厮当面给我一些答案。 但还需要答案吗。在那厮拥着林苗苗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已经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那天就连天上的太阳都厌倦了我们的爱情。 高原已经从后面追过來了。他低下头看了看我的脸。他说。你怎么又哭了。那小子还真是幸福啊。让两个女人悲痛欲绝。刻骨铭心啊。他搂了我的肩。然后说。李丽。很爱他是吧。那就从林苗苗手里把他追回來吧。忘掉你女生的面子。主动约他。让他知道你需要他。要知道男生能为女生两肋插刀是很有面子的事。刘世昌一定喜欢的。我相信李丽是不会轻易认输。轻易言败的。我高原一定会站在你身旁。看着你把那个叫林苗苗的女生打倒怎么样。然后他捏着我的鼻子说。好了。李大小姐。吃饱喝足。养精蓄锐。然后收拾她去。 我忍不住笑起來。我说。高原。你也真是的。 高原领着我的手。他说。我们走。 他一点都不高大。但很安全。我甚至开始崇拜他了。 他的手好温暖。我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很想抱抱他。把头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片刻的安宁。 我嘴巴动了动。想对他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題。我不禁笑了一下。高原是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的。他说过在他心里有一个天使般的女孩。他会守着她到地老天荒。我清楚地知道。他曾经所说的朋友意味着什么。 我李丽。是不会让爱情把我打到的。我闭上眼睛。狠狠呼出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对着阳光笑了笑。 ------------ 第二十六章 我的烦恼 我正处在倒霉病发率的最高时期,怎么说呢,早晨起來想喝点水,给干涸的身体补充点h2o吧,沒想到把舌头给烫了两大泡,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吧,不知谁家的大狼狗跑出來,追得我一口气來了二百多个百米赛跑,累得我差点一口气沒上來即将与这美好的世界说拜拜, 我是一个爱情、亲情和金钱内伤的重患者,连遭各种打击,我什么事也干不成,只能拉着咏叹调坐在一边长呼短叹,杞人忧天,悲观,绝望,孤独、寂寞,无助全部向我杀将过來, 看完老爸的信,我在也找不出对完美的诠释,我握着信的手发出强有力得咯咯声,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使父亲那么骄躁不安,他居然开车时把人给撞了,老爸因此丢掉了干了二十五年的饭碗,同时从天而降的还有大额的赔偿金,而在此时,龙也要考大学了,后面我将会面临什么呢,我不敢想,或许我真得要像老爸说得那样,我只有三条路:第一,自己自食其力把大学读完;第二,辍学;第三,嫁人, 我就是一穷命,小的时候别人家都住砖房了,我还在土窝里滚着;别人就都有电视了,我们家还点着蜡烛看皮影戏;我一直到上小学才脱掉开裆裤,从上到下摸不到一分钱,尽管如此,也沒觉得钱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沒有忧愁的孩子了,钱这个被我骂疯了的东西却是我此时最想要的,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沒它又是万万不行的, 这个道理在我20岁的时候被它撞了一下腰, 一阵混合着五味的痛苦装满了我整个身体, 在那个时候,我只能想到那厮,在那个十七岁不古的岁月里,唯有他让我走出寒冷、苦涩的困境,而此时,在这个茫茫的世界里,是不是也只有他能解开我心中的落寞, 那厮如约而至,这是他自从和那林苗苗缠绵在一以后第一次和我约会,当然这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公然主动约一个男人,他对着我笑,显摆着他的幸福,就像他是一个很干净的人,会让身上的衣服日日都散发着茉莉花的清香,而我是个极邋遢的人,很不讲卫生,又不听劝解,是一头很倔的驴,我的大脑里时常幻想着那些缠绵而悱恻的爱情故事, 我们就这样相互望着,让记忆如潮水般涌來又退去,我那么爱他,所以他不可以在我面前犯错误,一旦爱成为恨,那则是很可怕的事情, 我看着那厮,忽然想起那个女孩,我的一滴泪就这样涌动出來,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想那厮一定会用他强劲的手臂拥我入怀,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但他沒有,就在那时,我忽然听到他嘴角发出轻轻地叹息声,我的心好像裂开了,痛隐隐约约地从裂缝中爬上來, 那厮问,你怎么了,约我來不是让我参观你哭的吧, 我迟疑地看着那厮,我问,你还在意我吗, 那厮从嘴边挤出一丝勉强地微笑,他说,当然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那个阳光明媚的你,健康的笑容和坚强的…… 我说,够了,我今天來不是想听这个的, 那厮一脸忍耐的表情,他像蛤蟆一样张着嘴,好一会他才如放释重地对着我笑:那么你兴师问罪來了,好,丽,我完全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真是可气啊,都想好对策了,真是沒少在我身上下功夫啊,我心里想着,那就新帐老帐一起算好了,我咿咿呀呀地清了清嗓子,我说,既然你提起來了,那咱们就把这事说说清楚,别以后说是我欺负你,沒给你解释的机会, 他一听我这么一说,脸上就显示出很后悔地表情,他说,丽,你也太神经过敏了吧,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又是艺术节,又是演讲比赛的,对,你那天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这也不能赖我啊,我不喜欢人家,却挡不住人家喜欢我啊,何况她那么……我能不……你又不能……我也是男人啊,反正你就别乱想了, 他越说我越气,什么叫我不该看到啊,那我长着这两眼睛是出气的啊,什么叫我又不能……我心想你又沒要求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啊,想到这里的时候,脸不由地红了,那厮像黄鼠狼一样地盯着我说,你性幻想來着吧, 我晕,我干嘛死气拜裂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我挥了挥拳头说,你小子又想死了吧,什么她对你有意思,我看你也对她有意思吧,瞧你在她面前那奴才样,也不觉得寒颤,现在她可是比我吃香多了,既然你选择了我就不该再和别的女孩藕断丝连了,而此时他竟然说出了一句令我终生难忘的话:喂,我总不能在你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吧,我总得准备几个备用的吧,万一你那天出个什么事,我这一辈子不就完了,我可是我们家三代单传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冲着我坏坏地笑, 他总是能自圆其说,很少有理屈词穷的时候,这一点我是自叹不如啊,他就是无理也能辩三分啊, 我抬腿给了他一脚,我说,小子,你真行啊,你盼着我现在就消失是吧,你以为你还真是皇上了,狠了我就找人把你给阉了,让你变成一太监,给我道个谦应该有点诚意吧,故意气我來着是不是, 他用双手护住他的命根子,他说,你怎么那么野蛮啊,你什么时候能变得温柔可爱些,多点女人味行不行啊, 我向他捏起了拳头,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说,好,我怕了你了, 我很无奈地笑,我说,我今天找你來,是因为另一件事情, 他看我很伤感的样子,就把脸贴过來看我,他说出什么事啊, 我一时就显得很激动,吭吭唧唧地半天沒说出话來,眼泪流得稀里哗啦的,他就伸出双手把我搂进怀里, 我说,我可能下学期不能上学了,可我真得很想把大学读完,考大学的时候多么不容易啊,你能帮我吗, 他问,为什么会这样,你在学校闯什么祸了,你丫一天都晚沒事劲闯祸玩啊, 我恨不得用头撞死他,我说,我有那么差劲吗,不是我的事情,是因为家中出事了,我爸他下岗了,沒能力供养我们几个,而我是姐姐,又是的女儿,面临辍学的本应是我了,可是我不甘心,回去后在那木乃伊的控制下,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他拍了拍我的背说,我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帮你啊, 我说,反正我早晚也是你的人了,不然你先掏出点钱供我把大学念完,就算是提前给的聘礼吧,我不会赖帐的,给你写个条也行, 那厮眼睛骨碌碌地转,他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我打量了好几遍,然后摇着头说,就你这样子,聘礼也给的忒多了吧, 真是丢人啊,我说,你小子怎么这样啊,你是见死不救吧,就是帮不了,也用不着这样损我吧, 他见我真生气了,就在我耳边悄声说,帮你也是可以的,我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來希望之火,我说,真的, 他眨了眨眼睛说,要不咱们今晚入洞房吧,先把生米做成熟饭,等把孙子抱到我爸妈面前,我爸妈自然也就无条件供你了,然后他吐出一条吊死鬼的舌头在我面前晃悠着, 我对着他很蔑视地笑,我龇着牙说,刘世昌你想死了吧, 他见我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赶忙把舌头收回去,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向我耸耸肩,他说,要是你不愿意我也沒别的办法了,我上学的钱也是我爸妈给供的,供你总是要有条件的,他看见我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又坏坏地凑到我跟前,他说,总会有办法的,不如你给我打工好了,洗一次袜子两元,打一次开水三元………要是接吻的话一次二十元,上床的话一次一百元…… 我咬着嘴唇心里那个恨啊,你小子把我当什么了,八成那林苗苗就是那种货色吧,我对着他就一阵狂扁,我说,真是够了, 我把他打急眼了,他很厌烦地把我推开,他说你能不能淑女一点啊,我要的是女人,不是母老虎,你有什么好啊,比起林淼淼來你差远了,又寒酸,有老土,长得又平庸,脾气又恶劣,家境又贫寒,背景又复杂,跟你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听了这话直翻白眼,原來我在他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这时那厮也发觉自己说得有些过火了,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他说,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往好里学嘛,怎么还是以前那副样子, 我很无奈地笑了笑,我说,用不着给我解释什么,你在拿來两个女人作比较,而且对方那么强大,我能比得起吗, 他的舌头在嘴里做着左右运动,他是害怕真地伤了我的心,他说,丽,说实话我这几天心里也真得很乱,你给我点时间,让我理理清楚,我会在你和她之间有个抉择的,你上学的事我一定会帮你,我们四年的恋情不会那么轻易倒塌的,你知道四年意味着什么吗, 我再也不想听下去了,当爱情跨塌的是时候,我还能接受他的帮助吗,原來我和那厮建筑的爱情小巢是个豆腐渣工程,原來现实和时间可以将爱情折磨地面目全非,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已泪如雨下,我想我每四年的爱情还有未來吗,还有希望吗,我说,四年的恋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背叛, 我听见那厮落泪的声音,有人说过,过分地追求浪漫是沒有好结果的,我们本來就是两只孔雀,注定要飞到不同的方向,他说,丽,你要相信我,不论怎样,我们爱过, 我哭了,我不知道什么到底才是一个男人的最爱,我忽然想起《简?爱》中那句经典的道白:你以为我穷,就沒有自尊吗,你以为我长得丑陋,心中就沒有爱了吗,那么,你错了, 这时广播里响起了迟志强的歌:我说钱呢,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听上去是多么悲伤无奈地叹息啊, 走向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只要那个地方有钱就行了, 我捏着拳头发誓,我要做个有钱人, 我躺在床上三天三夜沒吃东西,六位大侠眼睁睁地看着我消瘦下去,她们无法知道我心中的苦涩,而我只想一个人守着这些苦涩过一辈子, 我有气无力地看着和我朝夕相伴了两年的姐妹们,就忍不住流泪, 黛说,你瞧丽这是怎么了,跟水娃娃一样,让人瞧着都难受,想减肥也不能这样啊, 我晕,我说,能不能叫我安静会, 我决定放弃学业外,逃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 我要挣钱, 我要挣钱, 再也不需要要用爱情纠缠自己的未來了, ------------ 第二十七章 大逃亡 我一直在收藏一种记忆。并让这种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我那时就像是一棵连根坏掉的杨树。面临死亡的威胁。我遇到了家庭的突变。经济的制约和爱情的背叛。我的未來。我的信心。我的抱负和我的激情全部给拦腰折断了。我只好灰溜溜地背起行囊。逃离我珍爱的学校。我只想逃到世界的劲头。逃到人类的荒漠地带。 我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对恋人。他们站在那里。认真地拥抱。忘情地接吻。那粘在一起的样子很滑稽。他们好像正在享受人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一口一口慢慢地消受。仔细地回味每一道菜的味道。我当时是心怦怦乱跳。我小心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怕惊扰了他们。我感觉那天上的星星极力为他们打造一种很温馨地气氛。渲染出一片温馨的世界。 人是最善于联想的动物。就像我看一部电视剧有时会忍不住痛哭流涕。有时会忘我地哈哈大笑。那些眼泪和欢笑并不是为了剧中的那个人物。很多时候是触动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感情。我看到他们就想到了我和那厮。想到了曾有的幸福片断和现在的卑微落魄。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那些银子是屈指可数的。我盘算着我应该用怎样的方式來开始我未來的生活。 值班室里的灯依旧亮着。那开大门的老头正在窗口四处张望。这样明目张胆地走过去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自投罗网啊。我心想还是少安毋躁。到万籁俱静的时候再行动。我躲在离校门口很近的灌木丛里。位置正好能看见值班室的窗户。能让我很好地掌握里面的动劲。 那对恋人终于吻过瘾了。两个人相拥着从我身边走过。那女生穿了一条很短的裙子。我尽力勾着头往里看。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变态。一个女的有什么好看的啊。我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想那老头一定是练过九阳真功的。都几点了还瞪着个眼睛往外瞅。累得我是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这么下去我下世纪也逃不出学校啊。 我听到我的名字回荡在周围的空气中。而且越來越近。我抬眼向四周望去。我看见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我擦了擦眼睛。我说。对不起。姐妹们。 为了不让她们发现。我有意识地将双脚向后挪了挪。谁知后面竟藏着一只野猫。我一脚下去正好踩到了猫爪子。那猫尖叫着就冲着我的脸飞來。吓得我是花容失措。胡乱就在地上摸出一小石头。闭着眼睛就给扔了出去。 “咣当。”好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然后我听见值班的老大爷打开门。冲着外面嚷嚷着。谁啊。是那个贼娃子把我的玻璃打碎了。看我抓住了不用棍子敲死你。 我想那老头也就是咋呼咋呼。谁料到他还真叫上劲了。拿起一木头疙瘩就在灌木丛里戳來捣去的。还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干点什么不好啊。你给我当贼。 我使劲地咬着嘴唇。就是死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來。要不我这一生的名誉给就给毁了。 这时萍她们一大帮人马也浩浩荡荡地开了过來。萍问。大爷。这么晚了。你这是找什么呢。 大爷沒声好气地说。找贼。然后他抬起头很不解地看着萍说。你们这么晚了不睡觉。想干什么啊。 萍说。我们一同学潜逃了。我们正准备把她抓回來呢。 那大爷叹着气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怎么了。沒听说这两天校外那个胡同口不太平吗。有好几个女的都被先奸后杀了。 我听了心里渗得慌。我想你这老头大黑天的沒事说这个干什么呢。 只听萍说。大爷。今晚你可要把这大门守好了。你让那丫头给跑了。要不然我们沒法向班主任老师交代啊。 那老头把棍子丢到一边。拍了拍手上的土说。这你就放心吧。在我的眼皮底下休想飞去一蚊子去。 萍呵呵地笑。她说。那好。大爷。我们就不打扰你找贼了。我们到别的地方找找。 那老头恩啊地答应着。他说。那贼可能早被我吓跑了。你们去把。我把这玻璃捣鼓捣鼓。 我想我今天晚上就在着安营扎寨吧。你逃出去就别想了。最好就能被冻死也就一了百了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來。我孤零零地守着天上的星星。不仅仅是孤独。而且是更残忍的落寞。 席慕容问:当生命的影像用快速放映之后。我们还有沒有勇气再去继续眼前这用每分每秒缓慢展现出的旅程。 阳光从千千万万的绿叶中流淌下來。我闻到了那些被露水打过后的花草散发的最清新的味道。我眯着眼睛看到阳光凝结在我的眼眨毛上。很明亮的色彩。我擦了一下嘴角流下的口水。探头探脑地向四周望了望。还好。可能是时间还早。校园的小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我挣扎着站起來。然后弯着腰顺着墙根一路小跑地跑向操场主席台。那儿应该是个很好地落脚地。因为平时我观察过。主席台后面那个备用室里面都是些杂七杂八地废品。一般是不上锁的。至少我晚上睡觉不至于挨冻了。 谁知我到那一看就傻眼了。一把崭新的大琐子正对着我发出讽刺地笑容。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我李丽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我想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四面楚歌吧。其实我真得很害怕我现在这个样子。全身上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已经受了很大的创伤。 大朵的白云游荡在广袤的天空上。我注视着它。有一种说不清的惆怅。我只好把自己隐藏起來。叫谁都找不到我。 同学们开始上操了。大喇叭里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我只好躲在主席台的上的大柱子后面。 不一会儿。喇叭里开始播报寻人启示:同学们。请注意了。现在播报寻人启示。李丽。女。20岁。98级工会系学生。于昨晚十时带行李离开宿舍。至今未归。有知情者。请与教导处或404宿舍张萍同**系。谢谢。 我听见很多同学都在议论着。李丽。很出名的那个倒霉蛋。离校了。不会是跟某个男人私奔了吧。要么晚上梦游。给摔死了吧。 另一个声音说。不会。她背着行李梦游不是找累受吗。八成是被外面胡同的那个杀人恶魔给做了吧。 我气得牙直痒痒。这些嚼舌头的婆娘。要不是我有特殊情况。不然早叫你们好看了。我李丽活得真是失败啊。 我对我自己说。忍耐。再忍耐。可是活人能叫尿给憋死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从柱子后面连蹦带跳地出來。把那几个嚼舌头的人吓得哇哇乱叫。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冲对面的厕所。 我听见一个声音高喊着。你们俩在这看着她。我去报告教导处。今天咱们可以领赏了。 他奶奶的这都什么人啊。我想。你们以为我李丽那么容易叫你们逮着啊。你们还嫩了点。我狠了狠心。直接走进了男厕所。我想。就是你们智商再高。也不会到男厕所找我吧。哈哈哈。我心里一阵狂笑。 我随便找了一个茅坑。然后若无其事地把门梢划上。外面内急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有人不耐烦地敲着我的门:喂。里面的兄弟。你到底好了沒有啊。要不要给你叫120啊。 他见沒人搭理他。就用脚使劲踹了两下门。喂。里面的。你是活的还是死的啊。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当里面沒人直接进去了。 我一听把我给吓坏了。我急忙提好裤子。站在门口小声地说。你少安毋躁啊。 他一听更火了。他说你到外面等等试试啊。 这时我听见刚才那个去教导处的女孩说。她明明就是进了厕所的。她们两个还看着呢。 來的是个女老师。她问。你们确定她沒出來。 那两个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确定。 那老师说。女厕所沒有。去男厕所看看。 然后我听见那女老师喊道。喂。这位男同学。你帮忙进去察看一下里面有沒有女生。 “啊。”那男生惊讶地喊着。我能猜想他当时尴尬的表情。 我一听魂都快出來了。万一就这么给逮出去。让全体男生怎么看我啊。准认为我是一个女色魔。到那时我在整个地球上都算是出名了。我灵机一动。悄悄打开厕所门。就把门口那男生一把给提留了进來。我看他要发作。赶紧用一只手堵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把门划上。 那男生绷圆了眼睛看我。我也绷圆了眼睛看他。这世界也太小了吧。既然是阿发。 他推开我的手说。你沒事吧。你一女的进男厕所不会是变态吧。 我又用手把他的嘴捂上。我压低声音说。我说大爷。你能不能小声点。我可是在避难啊。 他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后示意我把手拿开。他说。哦。我知道啊。你离校未果啊。就你那点逃跑的水平也忒次了吧。 我就作出很可怜的样子。我说。拜托。你就帮帮忙吧。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不忘。 我看见他都快要吐了。他说。行了。你别再做作了。弄得跟人妖一样。 我撇着嘴不再说话。我想在全世界男人面前。我还是死了算了。 他说。你转过去别偷看啊。把先把我的内急解决了。都快憋死我了。 我只好背对着他。用双手捂着脸。 这时。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例行检查。开一下门。 我尽量地躲在门后。然后阿发把门开了一条缝。他说。搞什么检查啊。 那男使劲往里瞅了瞅。沒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然后说。好了。沒事了。 我就在里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听见那个男生对那女老师说。都检查过了。沒有啊。是不是她们几个看错了。 那老师不耐烦地说。行了。都回去吧。快要上课了。 周围很快就安静下來。我听见上课的铃声响了。 我对他说。你还不快去上课啊。 他说。留下你一个再闯祸怎么办。我还是先把你安顿好吧。 我说。你是不是要帮我一起逃校啊。 他说。你以为我有病啊。走。回宿舍去。 我一听就跟他急眼了。我说我都是逃出來的人了。这么回去多沒面子啊。然后我又换成一副可怜的模样说。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我知道男生通常在漂亮女生面前都会网开一面的。他自然也是在我的眼神中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趁热打铁拉着他的胳膊说。好哥哥。你就帮帮忙吧。 他被我摇得有点晕了。就说。好了。好了。那就先到我宿舍休息一下吧。等你情绪稳定了。我再决定把你往哪送。 我听他这么说。就特别地高兴。连着叫了他十声好哥哥。 他说。快走吧。这厕所的味道可不好闻啊。 我想阿发一定是有个很细致的男生。他桌上的东西摆放有秩。屋子很干净利落。而且墙面上大大小小刘德华的海报都贴得整整齐齐。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笑嘻嘻地叫我坐下。然后很坦诚地对我说。要是不想把自个憋死。就和我谈谈吧。 我望了他很久。我想如果沒有那厮。我一定会爱上他的。他可以让我很平静地面对生活。我可以在累了的时候暂时借用他的肩膀和胸膛。他可以不求回报。不厌其烦地听我唠唠叨叨。然后拍着我的额头说。丫头。你的悲伤我收到了。我的快乐开始向你转移。我就对着他呵呵地笑。 于是我对他说。你可以是我最铁的哥们吧。一定是吧。他只是笑而不答。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找到了他闭口不答的原因。这个大叛徒把我给彻底地卖了。 宿舍里的六大侠都双手叉腰。凶煞恶神般站在我的面前。而阿发则抬头看着天花板不再看我。我走过去。拧着他的耳朵说。看不出來啊。你还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啊。我李丽瞎了眼了认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他极力为自己辩解着。我可是为你好啊。我这么做能害你吗。 萍一把拉过我的行李。然后对姐妹们说。把那丫给我带回去。话音还沒落。那几个人就横着把我给抬出去了。 我听见阿发在后面喊。你们几个可要抬好了。别把她摔着了。还要。好好照顾她。出一点差错我拿你们试问。 我心想着:得了吧。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一进宿舍。她们几个就把我当成水泥袋子。使劲地扔在床上。在我耳边炸开了锅。我冲她们很无助地笑。我带着满腔大难不死的心情说了一声:姐姐们。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大家飞快地从我身边散开。好像我是病毒传染源似的。黛拖着胡汉三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你可真够威风的啊。 我忽地从床上跳起來。我说。干吗。我都伤痕累累了。还拿我开涮啊。 萍指着我的脑门说。跟你这种人就沒什么好说的。有点鸡毛蒜皮的事你就死去活來的。弄得我们也要跟着你一惊一诈的。 我一听她这么说就沒头沒脑的难过。我说。要是你们嫌我烦。我走好了。谁稀罕你们把我找回來啊。我坐在床边。眼泪就下來了。 秀给我递來毛巾。她说。还说不成你了。装得跟林黛玉似的。在我们面前你别整那虚的。咱们都在一起两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谁活着容易啊。 瞧这话说的。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一个人只能哑哑地难过。 娃娃说。我们都是大人了。应该学着承受现实。 或许是的。我这个人其实很脆弱的。但想想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怜的人。比如还有枚儿。或者阿玲。也可能还有阿发。 最后萍说。不就一个男人吗。一脚踢了。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个。开始你崭新的明天。 我想是的。我是一滴水。汇入江河我就变得汹涌;我是一粒沙。放进了沙漠我就变得浩瀚。 想想就觉得天空沒那么阴沉了。 我。李丽可是一女英雄啊。哈哈哈。 ------------ 第二十八回 被迫相亲 我希望我能够从失落的高空坠落下去。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去欣赏别样的风景。我每天都爬上高高的试验大楼的天台。坐在上面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那里我可以看见那厮和林妹妹快乐地在我脚下走过。我就嘲笑地对自己说。他不再是我的了。爱这种东西你要知道它会随时可能丢掉的。 我一定要成为了一个有钱人。或是一个有钱人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幸福的笑了。 老师为了防止我再次离开学校。特委派狒狒和六大侠全程监视我的行动。即便是上个厕所。都要向他们几个牛鬼蛇神打报告。为了使自己在外打工的事不被他们发现。我每天都要绞尽脑汁与他们周旋。 每天这样斗來斗去弄得我实在疲惫。我就想了一个万全之策。我特向班主任老师申请说自己在某某学院报了个夜大。准备攻克某某专业。我还一再表明我的决心。我说我混不出个样子來就对不起老师您。老师对我是赞赏有佳。很干脆地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狠毒地來了个釜底抽薪。彻底摧毁了他们对我的监视计划。 我心里乐呵呵地想。还是我李丽神通广大啊。 一到傍晚。我就可以在他们面前光明正大地消失。不知去向。直到半夜三更。我才跟做贼的一样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弄得黛说我这副模样跟沒大烟抽去夜总会坐台一样。 我累得是一点力气都沒有了。我总是将劳累的身体往床上一撂。就蒙头呼呼大睡。 我每天的伙食已经从以前的三顿变成现在的两顿了。而且这两顿加起來才是原來的一顿。 同宿舍的姐妹们不明白我的苦心。常常为此拿我开涮。我笑着说。本小姐就是想减减肥。不出数日我将会是本校的第一大美女。我要让全世界的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黛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你是想让刘世昌重新回到你身旁吧。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秀一听就急了。什么。丽又不是沒人要了。干嘛为了那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树林啊。凭丽的条件。找个什么样不行。等着。我给你介绍一个顶帅顶帅的男朋友。 我用极不信任的眼光看了秀一眼。我说。就依你的眼光。狒狒那标准。姐姐。你还是饶了我吧。 秀瞪大眼睛。气得七个窟窿眼都不够出气的。她气冲冲地对我谁。狒狒怎么了。难道他不帅吗。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说。不是。不是。狒狒可是个帅小伙。我的意思是。就我现在这德行哪有闲心惹男人啊。 秀觉得我这种低落的情绪很危险。就建议我出去散散心。 我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饿得连抬头看一下男人的力气都沒有了。还散什么心啊。 小青这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來。我赶紧给我们的老太太弄点饭去。别饿死在宿舍里。阴魂不散地怪吓人。 我一听就想一蹬腿死了算了。 有一天。秀和狒狒特意把我叫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用餐。我一时既然有些想不通。他俩可一向是一毛不拔地铁公鸡。我问。你俩葫芦里卖得这是什么药啊。 狒狒说。卖得是心药。专治你的心病。 我说。八成你们才有病吧。沒事别拿我开涮。我还忙着呢。说着我就要回去。秀一把拉住我说。是这样的。我和狒狒给你物色了有个对象。学财政管理的。听说家境也不错。他爸在财政厅当个什么官呢。他一会就來了。你可要给我好好表现啊。 我一听就跟抽风了似的。一个劲地向他们摆手。 秀打了我一下手。她说。见鬼了。今天可由不得你。瞧人家都來了。 我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果真有个瘦几马竿的男生朝这边走过來。 我还想说什么。那男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面带笑容地对我说。你就是李丽吧。我是欧阳峰。 狒狒和秀很知趣地站起身來。狒狒说。这是我高中的同学。你们就慢慢聊吧。我们先回去了。单我就不买了啊。 我暗暗骂了一句。真不要脸。借鸡下蛋。借花献佛。 狒狒看我一脸的落魄样。就在我腿上踢了一下。他说。别丢人显眼啊。 他奶奶的腿。我心里骂着。 然后。他搂着秀的肩膀说。亲爱的。咱们撤。 我和那个叫欧阳的面对面坐下。有了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 我心里直嘀咕。秀给我说的那顶帅的男生就是他啊。这不是寒颤我吗。瞧他戴着比酒瓶子底还厚的眼镜。眼睛小而无神。目光冷漠呆板。五官在脸上机械地拼凑着。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撅出俩虎牙來。吓人得很。说起來就那对招风耳还算凑活。雄赳赳地挺立在那里。 他很斯文地谈论着他优越的家境。说到得意的地方他就哈哈地笑。这一笑可好。我在他脸上就再也找不到他的眼睛了。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拖着很重的鼻音。随着气流缓缓从鼻窟窿里排出。 这也叫美男子。这也叫帅。简直瞎了他俩的狗眼。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被那俩败类给暗算了。 我这一代美人啊。 其实我也知道。让我接受我面前这个尤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即使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和这样一只大怪物谈恋爱的。 我开始计划着怎样摆脱他。我就时不时地跟他谈我和那厮的浪漫爱情。直到他脸上表露出厌恶的情绪。这是我想看到的。我对他说。我这个人的爱情原则是。。遍地撒网。重点培养。 欧阳差点吐血。 我想。小样。赶紧跟我说拜拜吧。我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在看到你了。 最后。他的一句话叫我彻底崩溃。我不在乎你的从前。对我來说那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我也有过初恋。我也有过过去。重要的是现在你对我好。一心一意地对我好就可以了。 我听了差点歇菜。 他接着说。不过。我想再问你一句。你还是不是处女。 我的脸腾一下子就成关公了。我在很想站起來狠狠扇他两巴掌。但我沒有。我害怕脏了我的手。面对前面这个怪物。我唯一想到的就是离开这里。马上。 他紧跟着我出來了。他在后面喊。你不是处女也沒关系的。只要你痛彻前非。我还是能接受你的。 痛彻前非。“我干什么了我要痛彻前非。我使劲地吐了口唾沫。我转过身去骂道。你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还是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爱情啊。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一击。 我想这男的八成是要赖上我了。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个讨厌男人喋喋不休地纠缠。我用手指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我说。快让我遇到我的救世主吧。别让我不明不白死在这个男人手里吧。 正唠叨着。迎面走來一人。眼前一黑。就和那人撞了个正着。 关键时候。谁他奶奶的挡路啊。我骂着。正想对那个人大发雷霆。忽然先闻那人惊叫地喊了一声。怎么又是你啊。 我抬头一看。阿发。我兴奋地快要跳起來了。主啊。你简直就是我的救世主。 我朝着阿发又是使眼色。又是抛眉眼。弄得阿发一脸猢狲样地看着我。然后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不发烧啊。 我推开阿发的手说。你怎么这么笨呢。我冲着他向后面努努嘴。阿发就使劲地想后瞅了两眼。问。沒什么啊。 这时。欧阳已经在我俩身后來了个紧急刹车。 一盏路灯。三个人影。就这样尴尬地无处可逃。 面对这种境况确实不是我的强项。但今天我也是豁出去了。我在阿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双手搂住阿发的脖子。然后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我娇滴滴地说。阿发。咱们去看电影吧。 说完后。我自己都觉得叫人恶心。让一些不明事理的人还以为我是个跑江湖拉客的呢。 我感到阿发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很茫然地看着我。 怎么办呢。求一个普通朋友帮我这样的忙。这种事有求人帮忙的吗。我刚刚鼓起的勇气全泄了。经过大脑储备好的所有的美词也全部消失了。我脸红心跳很狼狈地放开了阿发。 欧阳似乎看到他死灰复燃的希望。他使劲地把阿发推到一边。并斜着眼很蔑视地看他。然后对着我说。你就别在我眼前演戏了。你的艺术细胞最多超不过零。 我一听心就凉了一大截。不过他对阿发那样恶劣的态度不由叫我怒火中烧。我走上前去在他的脚上跺了一下。我说。你给我少得瑟。把你嘴上的口水赶紧擦干净。你要是再敢对我男朋友这样。我就敢找几个黑社会是把你给灭了。 欧阳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还找黑社会的。不过里面的人我倒是认识几个。要不要那天越來见个面啊。喂。你也真是。随便找个男人就能虎我啊。 我想死了算了。我几乎要牺牲在他们的面前了。在我要倒下去的时候。阿发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丽。你沒事吧。 阿发在秋风中显得太单薄。我害怕情感上反复的东西。我怕把什么都给输光了。我握着阿发的手。暖暖的。这不是一般朋友所有的感情吧。 欧阳在我身后气得直跺脚。他说。丽。你想清楚啊。以往的事。我可以过往不咎。 过往不咎。我有些凄然地笑了一下。我说。滚你的过往不咎吧。我怎么了。你这个变态狂。 欧阳身边正好有一棵树。他把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上面。否则。一定会摔成三级残废的。 阿发牵起我的手说。可以走了吗。 然后我很自信地将头靠在他肩上。我说。当然。 阿发拂了拂我额前的头发。这一动作使得我心乱如麻。他说。是不是活得有些累啊。看你瘦了很多啊。 我心里想。求你别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了。万一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该怎么办啊。 我被他看得腿都软了。差点摔到。他说。别对我有幻想啊。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我咬咬牙。这么说。我是一随便的人了。 他说。你在外面打两份工身体能吃得消吗。 我听完后惊慌地看看周围。生怕被什么人听见。阿发一看我那样也跟着紧张起來。他问。出什么事了。 我说。我在外面打工的事千万别跟别人说啊。尤其是高原。听见沒有。 他说。为什么啊。我凭什么要替你保密啊。 我在他面前又是作揖。又是求饶的。我说。大哥求你了。我不想我那高级的自尊心被践踏地一文不值。 阿发默默地看着我。他说。你不应该活得那么累。接受别人的帮助并不是一件坏事。说完他递给我五百块钱。他说。拿去用吧。。 我沒有去接。我说。你是不是在显摆你很有钱啊。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阿发说。这不是怜悯。这是爱。 我用很感激地眼光看着他。我说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被惯坏的。 他低下头抱着我。我沒有拒绝。我找不出拒绝是理由。爱也好。需要要好。此时我分享他给我的依靠。更多的是五百块钱一个拥抱。值啊。 我要把所有的苦恼都狠狠地摔在地上。把它们摔得粉碎。 忘记一切吧。重新恢复正常的生活。我在心里对阿发说谢谢。 ------------ 第二十九章 被利用的爱情 排山倒海的有关我和阿发的谣言汹涌而來,那个可恶的欧阳用尽一切办法來诋毁我和阿发之间的纯洁, 狒狒自然是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的人,欧阳几乎用了一夜的时间來痛斥我对他的非人待遇, 狒狒在我面前一口一个“是不是”,一口一个“想清楚”,弄得我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我想军事法庭对“靖国神社”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家伙都沒你像对我这样,我厌恶地打断狒狒的质问,我说,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啊,你故意把我往绝路上推是吧,给我介绍的那个是男人吗,你瞧瞧他那个样子,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啊,’从正面看像头驴,侧面看又像只猴,五官乱七八糟地拼凑着,简直就是世界奇观啊, 我下意识地不由向狒狒身上看去,狒狒紧张地问,你丫看什么呢, 我说,看你是不是跟他一个品种,真想不通你怎么会跟动物做朋友,我轻轻拍了拍狒狒的肩膀,他忍受着精神上的屈辱,可他依然保持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他说,真是服了你了,杀人不见血啊, 我在一旁高兴地摇头晃尾巴, 这时,我看见秀正向我们这边走过來,狒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立马欢呼跳跃起來, 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秀比激光还有穿透力的眼睛击灭了我所有的遐想,我有一种被宣判死刑的感觉,不知道魂还在不在我的身体里, 我说,秀,你來了,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说,你对欧阳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家一大早就來我这哭天抹泪的,听说你还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生拥抱,你怎么不去卖身啊, 我基本上已经找不到自己了,我说,跟你们一时半会我说不清楚,反正我不喜欢那个叫欧阳的, 秀推了我一把,你大脑进水,人家爸可是财政厅的官,跟他在一起就是进入了上流社会啊, 我不以为然地说,我不稀罕,再说他爸是官,他又不是,要不你给他说,我给他作妈好了, 秀气得直抽我,她说,我叫你不学好, 我说,好了,总得叫我说句话吧,秀就停下手呼呼地喘气,我说,欧阳那小子长得差也就算了,沒想到还是一变态,见面第一天张口问我是不是处女,这不是侮辱人吗, 狒狒一听一脸茫然,啊,有这种事,我真不知道欧阳会那么低级趣味,我回去就去收拾他, 我看到狒狒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 狒狒说,八成又是你的奸计吧,我可是不会上当的, 我一听就晕了, 秀就一向是耳朵根子软,听我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出來,指着狒狒就是一顿数落,她说,丽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你怎么能给丽介绍这样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狒狒气急败坏地说,什么跟什么啊, 我看着他俩发起了内战,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谁知我还沒走几步,那厮就拦在我面前,他表情严肃,神情落寞,面对那厮我往往会把刚树立起來的信念全部摧毁掉,我一直憧憬着会有一天成为他的新娘,让脸上的皱纹成为我们对爱情的注解,然后去为这个用一生來呵护的动人故事划上一个句号,这是最美丽的呢喃和向往, 但现在不可以了,我要证实这一点,我冷冷地说,让开, 他站着沒动,他说为什么要和那个叫阿发的在一起, 那厮突如其來的质问让我措手不及, 我说,你沒必要知道吧,那是我的事,赶紧让开, 他看上去要对这件事情沒完沒了了,我便想从他身边绕过去,他却抓住我的胳膊,你在羞辱我对吧, 我有些生气,我说刘世昌先生,请放开我,我和你沒话可说, 他说,听说他家有钱得很, 我说,你太刻薄了, 他说,对,这就是我,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你的阿发, 我狠狠地瞪着他,他就强有力地抱着我,他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等我想清楚了就会來找你吗,你丫头是不是不想活了,敢自作主张移情别恋,你怎么只认钱不认人啊, 我很想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來,但是他死死地抱着我,他说,我爱你, 我突然就不再感动他所说的这三个字,我问他,选择好了吗,是真心的吗, 他的胳膊一下子就松开了,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他说,你真是的,苗苗她…… 他叫她苗苗,我很唐突地笑,我说,不要劲,我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说,别再和那个叫阿发的人來往了,我心里不舒服, 我说好,你也别和苗苗來往了,我心里更不舒服, 我们僵持了半个小时,他说,我看你就是喜欢钱吧, 我就噙着泪水说,你太过分了,原來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一文不值是吧, 他说,是,你就是一文不值,竟然为了钱把自己卖了, 我大喊着让他闭嘴,我说你愿意和是谁在一起我管不着,所以我和谁在一起你也用不找管, 那厮转身走了,自从我们有了这次的不愉快,我们开始了冷战,长达数周,数周后,那厮正式宣布追求他们班最纯情美丽的女孩,,林苗苗, 我认为我和那厮的最终分手追根到底就是阿发惹的祸,我在网上留言让他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于是,我很自私地维护起自己的清白來,我固执地认为当这样的谣言一旦在全校传开,我高贵的自尊和清高都会瞬间倒塌,我害怕这样的结果, 本來就沒有主见的我,现在更是感觉不到世界的存在了, 我的大脑已停止了思维,从白天到黑夜只有一片虚幻的蓝色在眼前;腹中的内脏全部都已坏死,三天滴水未进,我彻地绝食了, 我忽然觉得当爱情消失的时候,我对生命存活的意义也就消失了, 一种很糟糕的想法在我的潜意识里诞生了,我要结束生命, 寒冷的北风掠过坚硬的柏油马路,几片枯黄的叶子摇摇摆摆地落在我黄色的羽绒衣上,我吃力地爬上实验室大楼的天台,想最后再看一眼那厮快乐的容颜,缅怀一下我们四年的爱情, 我想我应该有勇气从上面跳下去吧,应该能的,因为这楼不过就两层而已, 我醒來的时候,高原正站在窗边抽烟,早晨的阳光清凉而干净,照着高原,却有着说不出的痛, 我记得他是从來不抽烟的,我想挣扎着坐起來,可是我的腿钻心地痛,使我无法付诸于行动, 这时护士进來了,她冲着高原嚷嚷,这是医院,谁叫你抽烟的, 高原一边向护士赔着不是,一边用手指掐灭烟头, 护士沒再理会高原,直径向我走來,很麻利地给我的腿换上了药,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高原坐在我床边,将我额头的碎发理了理,他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怎么沒摔死啊, 我朝他嘟囔着嘴,我说,阴曹地府不收我,我有什么法啊,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帮我掖了掖被子说,碰巧遇上的,总不能见你爬在地上哼哼而装作视而不见吧, 我撇着嘴说,什么,我爬在地上哼哼了, 他笑了一下:比那还严重呢,真是笑死人了, 我沒再说话,我还有什么脸去说啊,我看着高原,其实他是一个挺清秀的男孩,聪明,话不多,又善解人意, 沒过几分钟,秀就拼三磅四地回來了,她冲着我笑,姐姐,你总算是沒死啊,你这一躺下可不要紧,可是把我们这些可怜人给累坏了, 我一听就露出一丝笑容來,我想有她们在真好,我说你也太夸张了吧,照顾一下自己的同胞就牢骚满腹的, 秀啧啧绊着嘴,她对高原说,你快回去休息吧,都守了一个晚上了, 高原说,沒事,我再待一会吧, 秀沒再坚持,然后又对我说,我的姑奶奶,你倒是好啊,躺在这里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对了,你老爸怎么联系啊,你住院的钱可是杨老师给你垫上的, 我一听这话,心就凉了一大截,我两眼苍茫地望着窗外,我觉得一切的烦恼和压力又一次向我好不防备地袭來,我低下头,一下子就哭了, 我这一哭,弄得秀和高原一时沒有了主意, 我忽然想起了我妈,想起了弟弟,想起了玲,我就歇斯底里地难过,我说,刘世昌那死小子为什么不來看我, 我分明看到高原的脸紧张地抽搐了一下,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愤怒地拔下插在我静脉里的针头,血便汩汩地往外冒,我掀开被子,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把那条伤腿从病床上挪下來,也几乎是在同时,高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生气地说,喂,你想干什么, 我瞪着他,我说你给我放开,我不要住院,我不要治病,我要回学校去,我不要你管我, 秀在一边束手无策,她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提你爸就和我们翻脸, 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不用你管,我要出去, 后來,高原就把我推倒在病床上,他说,要不要叫医生给你打一针镇定剂啊,你就这么点出息,我知道你家里出了点事,经济上很困难,你不想连累你爸,但总要想办法是不是,为了那小子你可以放弃学业,你可以一蹶不振,你可以为此而丢掉性命,那我呢,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把感情压在心里,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敞开胸怀,不需要了,随时可以把我忘掉,如果我换成你是不是要死一百遍, 我慌恐地看着高原,我想他是在告白吗,干嘛要对我说这些,是让我同情他吗,我哭着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干嘛要管我, 高原搂着我,他说,对不起,你不能单单只为了自尊而活着,你把你自己怎么不当人呢, 我伏在高原肩上就一阵狼嚎,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不够朋友了, 秀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我就说,你哭个什么劲啊,猫哭耗子似的, 秀一听我这**喻差点沒晕过去, 我看见幸福的云彩从窗户里飘进來, ------------ 第三十章 爱情的失而复得 出院那天,高原和阿发都來了,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无论怎样,那厮总会來看我一眼吧,就算不是恋人,我们曾经也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日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诗人总有着太多浪漫的情意,而我此时真得不再相信的爱情的奇迹了, 无须让更多的人知道,那只是我与另一个人的秘密,所以一切都会成为回忆,都将消失在天的尽头, 高原总说我是个任性的傻丫头, 但这句话好像给这个寒冷的冬天一丝温暖的气息,那些因爱而造成的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长好, 宿舍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我回來的时候弄得跟鬼子进村似的, 高原和阿发好不容易把我安顿在床上,正准备坐在我床边休息一会,就听见娃娃那挨千刀的说,喂,你们经过谁同意了就到我们404來,谁叫你们坐下了,照顾了丽几天你们以为都是皇上了是不是, 高原向來脸皮薄,被娃娃这么一说,弄了个大红脸,他极力为自己辩解道:这不是有伤员吗,你知道她有多重吗,我背了这么远的路我容易啊,特殊情况就给个特殊对待吧,要不,我现在给你老补个手续, 哟,还挺能拜活的,娃娃一脸奸笑,既然你这么愿意照顾丽,那就对她一生负责吧, 我晕,让人家负责什么呀,你还让不让这社会有活雷锋啊,我在一边忍不住说,娃娃,你干嘛啊, 她说,你给我闭嘴啊,这里沒有你说话的地,你现在可是一瘸子,别给我玩硬的, 我说,你什么时候进黑社会了,捣鼓点正经的行不行啊, 娃娃笑得挺渗人,她说,你为了前头那个男人可沒少折腾我们,我们连上吊的心都有了,你说说,你又给我们带來两个,不是想叫我们舍命赔君子吧, 我一听就拉着忧郁的脸说,你们胡说些什么啊,我和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高原很尴尬地站在那里,他说,是啊,我只不过是个临时替身,要是你们那个失恋了或沒人陪了,找我就好了,完全免费, 这话叫我心里彻底地难受,他转过脸來,带着很不以为然地微笑说,你不必有压力,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然后他很无奈地对大家说,看起來我不是很受欢迎啊,我也只好先告辞了,丽你就好好养伤吧,我会抽空再來看你的, 我很茫然地看着他,我说,那好, 阿发横在高原的面前,他把一只手搭在高原的肩膀上,叹了口气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表达自己的感情会死人吗, 高原低下头,他说,你能不能不废话啊, 这时,外面响起急促地敲门声,高原说,可能是刘世昌來了, 萍已经起身去开门了,门打开的同时,萍几乎尖叫起來,高原,你是透视眼吗, 他就站在我面前,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我能感觉他的胸膛是那样炙热,那样宽厚, 我感到他的温暖,我很想温柔地抱着他,可是我已经沒有这样做的必要了,因为在他的身后,竟然站着另外一个女孩林苗苗, 林苗苗怀里抱着一捧很大的鲜花,她从那厮的身后绕过來,走到我的床前,她将鲜花递给我,她说,你好意思,因为活动很多,沒顾得上去医院看你,不要见怪啊, 我鼻子一酸,大把的眼泪掉了下來,我自己骂了一句,李丽,你真够沒出息的, 那厮伸出手來原本想去擦我脸上的泪水,可最终他将手收了回去,他说,最近还好吧,我來看你,你不高兴吗, 我使劲地擦了擦泪,极力装出很无所谓的样子,我笑着说,你小子沒看见我腿受伤了,躺在床上能好到哪去,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等我腿好了,非要让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他说,都这样了还是那副德行,我看你丫是沒得救了, 我强忍着眼泪说,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分寸啊,你要上再乱讲话,小心我把你的腿也给叨咕残了,然后再废你全身,最后让你彻底成为一木乃伊, 林苗苗很忍耐地看着我们两个,一见有时间上的缝隙,并插话道,丽,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下周的主持人大赛了,我看你这个样子是沒法上台参赛了,真是可惜啊,少了一个演幽默剧的,肯定很无聊的, 我瞪着白眼珠子呼呼地喘着气,我想,你丫今天是故意看我笑话來的吧, 我就笑着对她说,怎么办呢,我想我一定会参加的,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 她不屑于顾地看着我,她说,寒假我和刘世昌去他们家了,你去过吗, 这女人真是很奇怪啊,沒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告我爱情的失败吧,我很厌烦地闭上眼睛,我说,是吗,那恭喜了, 那厮几乎用很小的声音说,李丽,你能把我给你的那枚戒指还给我吗, 真是侮辱人啊,我睁开眼,吃劲地坐起來,迅速地将那枚戒指拔下來,然后很优雅地扔到地上,我说,不过一枚铁戒指而已,还给你, 他弯下腰去拣的时候,我认为那是对我们爱情最大的讽刺, 高原实在是不能再忍受下去了,他狠狠地给了那厮一拳,他说,你太过分了,你來这里的目的就是伤害她吗,毁掉她吗,我花费了一夜的时间不是叫你这样对她的, 那厮很不在乎地说,这么为她找想,竟然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叫我和她和好,你很喜欢她吧,那你就照顾她一辈子吧,完全让给你,我对这种女人不感兴趣,家里那么穷,又长得那么平庸,跟她在一起就是一添不完的无底洞啊, 那厮是在说我吗,为什么变化这么快,我还沒有來得及整理好我的心情,爱就算完了,我想着我们曾经的誓言,很无助地笑,我捂着耳朵叫他们不要再说了,我说,滚,全给我滚,我尽量让自己从阵痛中走出來,我需要冷静一下,将虚假的爱情碾成粉末,然后扔向臃肿的空气里, 那厮的眼神很冷漠,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曾经熟悉现在非常陌生的人, 黛很不客气地对他和林苗苗下了逐客令,她说,赶紧走,晚一点你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那厮和林苗苗手挽着手准备出去的时候,我喊道,等一下,他俩同时回过同,我想你们还真是默契啊,然后我将那一束花狠狠地砸向他们的头部,我说,送给你们的祝福,但是可以把那枚戒指留下來吗, 那厮一边拣着林苗苗身上的花瓣一边说,就不能很友好地分手吗,他把戒指给我,他说,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想要你就拿这吧, 我说,你给我滚,友好地分手,我沒杀了你你就庆幸吧, 那厮很鄙视地对我说,就你这个样子谁愿意守在你身边啊, 高原和阿发几乎同时说了一声,我愿意, 我把嘴巴张到足够大,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俩,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感动, 那厮说,好啊,这样最圆满了,要不我还对她有些歉意呢, 我是很了解那厮的,即使他不要我了,也不希望再有别的男生站在我身边,他是一个固执且霸道的人,然后他对林苗苗说,我们走, 我的眼神还是情不自禁地随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直到彻底地从我面前消失,自始至终,我咬着牙齿坚持下來了, 萍从我手中夺过戒指,扔在地上,她说,丽你够了吧,你以为你留下戒指就能挽留爱情吗, 我摇摇头,我说,萍,你不懂,我只想让自己记住,有时候爱情连一只铁戒指的价值都沒有, 忽然就觉得轻松起來,高原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他说,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他那样伤害你,给大家都找个台阶,不要在意啊, 小蓓将一颗花生米扔到嘴里,然后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我觉得高原和阿发都很喜欢我们丽吧, 两个人谁都沒说话,像是默许了, 萍坐到我身边,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头贴在我的脸上,她问我,真得沒事吧, 我摇着头哭着笑,我说,就有那么一点点,我想很快就会好的,我李丽可是不容易被人打倒的啊, 小青冲着我就飞來一飞吻,她说,我真是爱死你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吧,我看他俩要比刘世昌强多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们,我知道他们真得对我很好,但好像那种好并不是爱情吧,我说,你们就别乱点鸳鸯谱了,他们可都是有心上人的, 阿发好像看透了我的心事,他是很善于挖掘我的心事的,他说,心上人,我暂时还沒有,高原你有吗, 高原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來, 我只好顺台阶下,我说,他和我好多年的同学呢,他的心里可住着一个天使般的女孩,对吧高原, 高原很牵强地笑笑,他说,算是吧, 阿发使劲地鼓了两下掌,他说好,然后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那就让我续你的男朋友吧? 脸上的肌肉很快就僵住了,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一个字來, 阿发直起身子,他说,不说话就证明是默许了,高原你沒有什么不同意见吧, 高原脸上的表情已经沒有那么自然了,他说,只要李丽幸福,怎样都行的, 不知为什么心里很失落,我想我不能就这样荒废下去,我需要借助阿发站起來, ------------ 第三十一章 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叫** 萍果然沒有失言,第一个负责背我的男生就是狒狒,谁叫他是我的同桌呢, 我对狒狒特自豪地说了一声,小狒狒,快背本宫出宫, 狒狒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太后,你可要抓好了,我这人走路莽实,小心摔下來摔死, 我挥动着双手在狒狒的耳朵上轻轻掴了两下,胆敢威胁本宫,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把冲到嗓子眼的恶气咽回肚里,我想他八成要对我下毒手了,吓得我浑身上下直哆嗦,他颤颤悠悠地说,你哆嗦什么呀,弄得我怪痒痒的, 我悬着的心“当”就掉了下來,我想,狒狒你也有今天啊,我脸上一副从來沒有过的得意地笑容, 当狒狒的脚刚迈进教室的时候,便从天而降无数只用纸叠得千纸鹤,并在黑板上写着:庆祝李丽大难不死,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來,狒狒把我安置在座位上,他特优雅地在我后面摆了个pose,并且喊着,快给我和我们的大明星拍个照, 萍迈着一字步走到我面前,然后很正式地双手给我递上一个大信封,她说,丽,这是全班同学和老师们给你捐的三千元钱,杨老师让我告诉你,住院费她给你掏了,她还说我们工会一班是一个整体,一定要携手走完这四年的历程,不让一个人掉队,谁有困难我们都会伸出手來帮助,请相信这不叫怜悯,这是爱,一个大家庭的爱, 我笑着滴下一滴眼泪,我确信它是幸福的,而且是凝固的幸福, 我久违的英语课还是毫无生色,为此狒狒还特意作了一首诗,拿來给我看,題目为《无題》, 我看后对狒狒说,不错嘛,都成诗人了, 狒狒一听我夸他,就立马來劲了,他说,我就是沒遇到伯乐啊,把我这么一人才就给荒废了,我满脑子的智慧,沒有人挖掘;我浑身的财富,沒有人发现,真是可怜之极啊, 我拉着脸一本正经地说,还真是可怜啊, 他说,你说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 我晕,我说,是啊,你长得可是一副我们老祖宗的脸啊,你不聪明谁聪明啊, 他不仅仰天长叹,他说,天生我材啊,老天睁眼吧, 我在一边唉声叹气,我说,小子,想开点,老天也对你不错了,长这样还能遇到一个大美女,也是前世休來的福分啊,狒狒深入人心的笑容就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他说,那是,那是,在爱情上我比你强多了, 我对我真是狂热的一针见血啊,我心中的火噌噌地往外冒,气得我是嘴歪眼斜的, 狒狒说,镇定,你一定要镇定,要心平气和一些,面带微笑,为了你的青春,为了你的爱情,为了你最珍贵的生命,请一定保持镇定啊, 我晕倒在课桌上,真受不了狒狒这样说话,我双手捂着耳朵,我说,求你了,停止念你师傅给你教的紧箍咒吧, 这时,窗外传來一阵悠扬的歌声,狒狒嗤之以鼻地说,唱得什么玩意啊,然后他爬在课桌上,不一会就传出阵阵的呼噜声,老外对他公然肆无忌惮地扰乱课堂纪律已是无可奈何, 老外走过來,用教鞭敲了敲狒狒的头,他问,我刚才讲到哪了, 狒狒迷迷糊糊地说,你说……今天还是明天……把我沒花完的地图补上,放心,就剩下台湾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狒狒这才震惊地坐起來,擦了一下嘴上的口水也跟着干笑了几下,然后问,什么事啊, 简直疯了,狒狒觉得无趣,然后又一头撞在桌子上牺牲了, 老外气得两撇胡子上下乱窜,他歇斯底里地喊着:太不像话了, 下午放学,狒狒背我回宿舍,秀跟在后面帮忙,一出教学楼就看见阿发站在在门口等我,狒狒一个跃步就來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赶紧把你老婆背回上,都快要了我的命了, 我气急败坏地使劲在他肩膀上压了几下,我问,我有泰山重吗, 秀沒轻沒重地在我受伤的腿了掐了一下,痛得我是龇牙咧嘴,她说,你以后给我长点记性,再欺负我们家狒狒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想,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啊, 我实在是不想叫阿发背我,因为他太单薄了,万一承受不了重荷,被我给压死了,我要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啊, 我就厚着脸皮赖在狒狒的背上,我说,本宫除了小狒狒伺候着,谁都不要,走吧,背本宫回宫, 狒狒一听脸就黑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从后面撩过來,放在阿发的背上,阿发背着我不由地來回走了几步,狒狒说,小狒狒我辞职不干了,就让你的小发子伺候吧, 我嘟囔着嘴说,喂,你太沒良心了吧,你娶了媳妇就把我这媒人给撂房顶上了, 狒狒和秀手挽着手,在我面前做出最甜蜜的微笑,我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行了,你们闪人就是了, 阿发艰难地移动着步伐,我虽在他背上,也宛然一副倒栽葱的模样,我想要是我们老了,我一旦有个病有个灾的,我还能指望他吗,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用快谢绝人世的声音说道,我看我们现在还是休息一下吧,说着他就把我放到花园里的石凳上,然后靠着我也坐了下來,他用手背拭了拭额头的汗水,再把眼镜往鼻子上方推了推,很过瘾地笑了一阵, 他说,死丫头,你真得该减肥了, 我说,沒看见吗,已经再很努力的减了,你不是想叫我减肥而让我就此封口吧, 他坏坏地朝我笑,我在心里祈祷着,求你别笑了吧,那笑容太勾引人了, 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说,以后和我用一张饭卡吧, 要按我平时的性格我早就跟他急眼了,那不是极大的侮辱那是什么,但我现在只是无话可说, 他见我沒说话,就解释道,我不是存心让你难看,我想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因为现在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 我说我知道,那不叫怜悯,那是爱, 我看到他眼中透出明亮的东西,他说一言为定, 我高兴地说好, 抬头发现那厮牵着林苗苗的手正用一种仇恨地眼光看着我,我的心着实痛了一下, 我嘴里嘟囔着,真是倒霉啊,干吗又碰到他们, 我想我不会去在乎你的感受了,但也绝对做不到像朋友一样面对他, 林苗苗脸上的笑容极为难堪,我知道她又要刁难我了,自从认识她之后她除了刁难我好像再也沒有对我做过什么事,她说,李丽,这么快就从爱情的伤痛中走出來了,对男人还真有两下子嘛,现在都有阿发了,不会再对阿昌有任何眷恋了吧, 我真他妈想杀了她,可翻过來一想我至于吗,跟一女流氓有什么好说的啊, 我不屑于顾地看了她一眼,充满鄙视的面容在她面前完全展开, 她再也不能容忍我对她的无视了,她跺着脚对那厮说,你以后见到她不要这样一副留恋的表情可不可以, 那厮一抹笑轻轻划过嘴边,他对林苗苗说,你他妈也真够烦的,你就不能安静一会, 林苗苗便一副撒泼的样子,她说,我怎么烦了,你身上穿的,用的那件不是名牌,那件不是我给你买的,你说这话还有良心吗,我林苗苗又不是沒男人要,惹急了你他妈就给我滚人, 那厮很厌恶地闭上眼睛,昂着头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來, 林苗苗很自然地就给了那厮一巴掌,她说,本姑娘可不是你的穷老乡,记住了,你不过是我花钱雇的佣人而已,然后她又看了看我,说,两个人还真配啊,为了钱可以出卖爱情, 这句话是我从第二个人的嘴里听到了,不知为什么心里一下子就那么难受,我说,送我回宿舍吧,但我不清楚这句话我是想对阿发说还是想对那厮说, 两个人都异口同声地答应着,然后又极其尴尬地相互对望, 我咬了咬牙,很努力地微笑,我说,阿发,送我回宿舍吧, 那厮的眼神就特别地迷茫,我心里想这应该就是你放弃我的后果吧, 阿发很吃力地背起我,我装作很幸福的样子爬在他的肩膀上,阿发就展开双臂大喊着:我们回家喽, 那厮也挽起林苗苗的手说,宝贝,别是生气了,我陪你去溜冰,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看看我的脸, 真是头倔驴啊,就连伤害也要争个上上下下,不过这样也好,我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把他很干净地忘掉, 也许仍有大片不可名状的痛,提醒我,对爱情错误的幻想还在继续;也许,我将來所记起的往事,还是梦里梦外与他有关, 我找不到答案, 我把头紧紧地靠在阿发肩上,我真得害怕突然有一天我的心会掉下來摔得粉碎,阿发很安静地背着我走,我真希望他把我撂到一边,狠狠地修理我一顿,理直气壮地质问我,为什么你在我身边心里却想着他,那样我应该会好受一些,我哭着轻轻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他的脚步做了一个短暂的停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他说,你用不着对我说这个,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 我听得出來他有一点生气,我说,我知道,我会很努力地喜欢你, 他呵呵地笑,那就辛苦你了, 我想这个冬天不会很冷吧,我分明在阿发的身上闻到了桃李花开的芳香,从他身是散发的炙热的温度很温柔地传递给我, 而我却在寻找另一个世界,永无休止, ------------ 第三十二回 演讲比赛 甄选主持人的演讲比赛就迫在眉及了,每个参赛队员都在积极地准备冲想最后胜利的一关, 我也不例外,吃过晚饭,阿发便背我去学校的花园里练习演讲稿, 阿发在学校的铭碑前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我坐下來,他很细心地将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他说,开始吧, 正准备朗读时,从铭碑后面闪出一男生,昂着脖子大喊着:啊,爱情,我梦寐以求的爱情啊,那些如诗如歌的爱情啊,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啊,那些无师自通的神秘爱情啊, 我和阿发听完都晕了,这也叫诗,难道中国的文人都死光了吗,不过也不简单,一口气说了五个‘啊’,真是好功夫啊, 阿发对我挤着眼睛说,來一段给他听听,什么叫真正的朗诵水平, 我清了清嗓子,便轻声吟道: “你似春风,吹进我心里/羞怯还带着惊喜/默默递给我,一朵小野花/带给我喜悦的春, 你伴着我,带着古老的吉他/歌唱在深山水边/深情注视我,笑在艳阳下/带给我欢畅的夏, 你难忘记,流浪的岁月/会挥挥手只留下背影/弹着老吉他,我依然歌唱/潇洒我凄楚的秋, 你已远去,无处觅游踪/给予白云传珍重/多情应是我,此心与谁共/凋零我孤寂的冬,” 那男生听了,拍手叫好,然后扭着屁股就向我走來,我很紧张地拉了拉阿发的手,我说,他不会找我们算账吧, 阿发冲我笑了笑,他说,有我在,别怕, 那男生走到我们身边,傻傻地笑,看得我血压猛增,他问:同学,你也是参加演讲比赛的吧,那你的演讲内容一定很棒吧,你的声音太好听了, 阿发在一边说,那是,难道你也是参加比赛的选手, 那男生很幽雅地点了一下头,我一看他说起话來嗲西西还翘着个兰花指,肚子里的酸水直往外冒,阿发见我一副不行了的面容,立马背起我,撒鸭子就跑, 我想找个黑社会的杀了我也比忍受这种娘娘腔要好得多啊, 我发觉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演讲比赛的日子晃晃悠悠地就到了, 对人家那些久经杀场的常胜将军來说,区区一个校比赛简直就是毛毛雨,而对于我这种赶鸭子上架的人物还是很有挑战性的, 这年头谁怕谁啊,话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萍在我脸上一阵不伦不类的拜活,弄得跟练九阴真经似的, 我小声地嘀咕着,我说你丫可要把我雕琢成一美女啊,我本來长得就像熊猫,可别被你一捣鼓就给变成一狗熊了, 萍说,你怎么就那么多话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能把阶级姐妹往火坑里推吗, 我听了脸上直发烧,想想也是,我们404的这些姐妹们哪个对自己不铁啊, “找到了,找到了,”秀跟诈尸似的在旁边喊道, 娃娃说,你发现新大陆了,一说话就跟往广岛扔原子弹似的, 秀不屑于顾地说,我愿意,用不着你管,然后她满面春风地对我说,丽,这件衣服漂亮吧,我可一次都沒穿过啊,今天给你做演出服了,你一定要加油啊, 我眼泪婆娑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萍跺了一下脚,喂,你又再干嘛,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刚化好的妆,瞧脸都花了,不许再哭了,眼睛肿了上台就不好看了, 我说,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啊, 黛从床上跳下來,绕着我转了三圈,她啧啧地发出赞叹声,沒看出來,丽还是个美人胚子啊,怪不得能勾魂摄影地把一大堆男人给栓住,你要是去做三陪,那能挣多少银子啊, 我对着黛吐了一口唾沫,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 黛很无奈地挥了挥手说,我与你们志同道不合,不谈也罢,说完对我龇牙咧嘴地笑, 小蓓看了看表,大喊道,姐姐们,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别去了人家都散场了, 这时萍才把门外侯这的狒狒唤进來,快背我们的太后出宫吧,狒狒很不情愿地背着身蹲在我面前,他拍了拍肩膀说,太后,爬上來吧, 六大侠就拥着我唧唧喳喳地出门了, 入场的时候,我看到了高原,高原笑着朝我做出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我也笑笑算是感谢吧, 会场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喧闹声震耳欲聋,感觉跟发生十级大地震似的, 会场的服务人员问我是不是参加比赛的,我说是, 他们说,那就跟我们來吧, 我看了看同宿舍的姐妹,就觉得我离开她们就特别的不踏实,一点底都沒有,心里空荡荡的, 萍说,今天你就别想着撒鸭子了,你这副破腿还能跑到哪去,再怎么也要给我顶住,别给404丢脸,更不能丢我们工会一班的脸, 我一听就觉得责任重大,跟赴杀场一样,心里更是紧张了,但我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就放心吧, 娃娃说,林苗苗她是个什么东西啊,你自信些,今天你可是主角啊, 我一激动就差点晕过去,我这人就是经不起别人夸的, 我昂首挺胸地立这自己的身体,像她们挥挥手,谁知这一动作差点让狒狒跌倒,他说,太后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啊,摔死我你偿命啊, 会场的最前排都是留给参赛人员的,今天参加决赛的共十六个人,我的号是6号,还算不错,老天还是挺照顾我李丽的嘛, 狒狒把我安顿好,就在我后面的位置坐下來,不过我还是很心虚,我一个劲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阿发的情景,不禁哑然失笑, 想想自己当时也是蛮可爱的, 旁边坐这一男生,有意地想引起我的注意,他一会摸摸脸,一会挠挠鼻子,一会又把他的手伸进他长长的黄头发里,低着头做出思考者的模样, 我不屑于顾地瞅了他一眼,他一定是想让我赞美他两句,比如说同学你你头发的颜色真的好酷啊,你长得太想韩国明星了,简直帅掉渣了,能不能交个朋友啊,可我就是不说,我憋死你, 他呵呵地对着我笑,露出一嘴的大黄牙, 他这辈子可能都沒动过牙刷吧,心想,你不呲牙,大家也知道你是黄色人种, 那男生假惺惺和我搭讪,然后把目光琐定在我的脸上,问我,你几号啊, 我漠然地说,六号, 他说,真得,我是七号, 我说,是吗, 他问,你的演讲題目是什么啊, 我说,你小子查户口啊, 他说,随便问问,不会那么小气吧, 我很厌恶地看着他,我说《风雨兼程》, “天”,他呼了口气说,“现在周华健的那首《风雨无阻》可是火得很呢,你可千万别报错題目了,不好意思,恕我直言,”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他定是故意引我上钩來着,我轻轻摇着头,两眼紧盯着他静观下文, 果然那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他说,你这会就别再认真了,都到断头台了才想起來自己不该杀人,后悔还來得及吗,你练也是白练,小心走火入魔啊,万一得个精神分裂什么的,可怎么是好啊, 我怒气中天,我说,你小子是女人变得吧,话那么多,你把嘴巴闭紧点,沒人把你当哑巴, 他倒是很放肆地笑起來,你看看,这么漂亮一小姐怎么不会说人话呢, 我想这人就是想找菜吧,很鄙夷地看着他,我说,你八成有病吧,真不简单还能听得懂兽语, 那小子被我撞得哑口无言,用手指颤颤悠悠地指着我说,你…你这个死丫头不想活了吧,敢骂我, 我对他不屑于顾,对付你这种人我早就从那厮那里得到真传了,我说,少安毋躁,当着大家的面兽性大发是沒有什么好处的, 那小子八成快要被我气死了,瞪着灯泡眼对着我是敢怒不敢言, 我露出一个非常平静的笑容,就好像什么都沒发生过一样, 他悻悻地低下头,自己给自己讲着故事, 我冷笑道,就你,还嫩了点,我一看见他那副酸萝卜样就对他一阵瞎拜活,我说,喂,高兴一点吧,就当这是演讲恰的准备工作,露出你的微笑享受你的生活吧, 他听了我的这些话当时就有些晕,他说,用不着你好心,你讲得这些大道理我一生下來就知道了, 我说,哦,你可真是神童啊,就当我说的是废话, 他忧郁地闭上眼睛,他说,同志,我和你无话可说, ------------ 第三十三回 狭路相逢 她就站在我身边。我很高傲地抬着头看她。她穿着一件很价值不菲的晚礼服衬托着她高贵的自尊。她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她说。瘸子。你还真敢來啊。是不是想叫老师们给你打个可怜分。然后她全身打量了我一番。把嘴巴绊得啧啧响。沒想到我们的土老帽今天也打扮成城里人了。说完她就鸭子般的笑。 我始终都是那样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卑不亢。因为我根本就沒把他当人看。既然不是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旁边的男生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对着林苗苗伸出右手。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真见不得男人那副贱样。要是我的腿好着。早就一脚把他踹出地球了。 林苗苗见那男生一副恶性劲。就显露出很鄙视的眼光。她说。就你这号的。还是不要认识吧。 那男生摇头晃尾巴地说。你真是高贵又个性啊。你也是参加比赛來的。我一定把成绩让给你。 我都快吐了。 林苗苗很厌烦地说。用不着。就是你不让。我也不会输给你这种人的。 她掂着脚一直朝我身后看。然后朝着不远处挥了挥手。并且喊了一声:阿昌。 我想她一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我认为她的这种做法极其幼稚可笑。 她见我满脸的冷若冰霜。就很沒趣地甩了甩胳膊。她说。真沒劲。那我们就在赛场上见了。 我说。好。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她长长叹了口气说。你会输得很惨。你连爱情都输掉了。还有什么输不掉呢。 真是个怪人啊。我想。 一场校园间最乱套的争夺战开始上演了。 一号选手显得很紧张。老师鼓励了他老半天。其人还是汗如雨淋。直到主持人宣布如果再不上场就取消比赛资格时。他才颤颤悠悠并且是同手同脚地走上台去。还离话筒三米之处。他一咬牙一下子就窜到了台中央:老师们。同学们。我今天演讲的題目是。。论老人是女虎。 立马血压就上去了。 台上台下一片诧异。那同学接着说。对不起。是论女人是老虎。 仿佛一颗原子弹在同学中间炸开了。 我想。你小子傻啊。直接往下说不就得了。还更正什么。 第二个上场的是林苗苗。我瞥见她迈着傲慢的步伐走去。她抖动着全身上下每一个高傲细胞。满脸胜利的微笑。她的身影遮盖在我颤抖的身上。我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站在话筒前面向大家点头微笑。示意她的演讲就要开始了。 我想。來真格的。以为我怕啊。充其量让大家今晚再开心一回呗。 我旁边的男生用广东话说了一句:哇塞。这个妹妹好好好漂亮哦。真是好好好迷人哦。 我真想上去扇他一巴掌。怎么看怎么忍牙。都二十多的人了。怎么不会好好说话呢。 林苗苗可能是选材不太好。讲得也是很一般。说到一半的时候。基本上沒有几个人再听了。她开始皱着眉头。用手扶着话筒支撑着自己讲下去。只有我旁边的那怪物兴致勃勃地听她讲话。脸上一副幸福的表情。他托着下巴对我说。她表现的简直完美无瑕啊。真是太动人了。你说是不是啊。 我一直用我的牛眼睛瞪他。我说。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你什么水平啊。 他一听就直翻白眼。他说。她比你看着就是顺眼多了。不服你也长漂亮啊。 我算是对这男生无话可说了。极品。世间的极品啊。 林苗苗演讲完了。她站在那里期望着掌声的响起。可是下面的人根本沒有拍巴掌的意图。时间一下子凝固起來。下面一同学说。你凭什么叫我们鼓掌啊。你不懂礼仪吗。至少讲完了要谢个幕吧。人是长得很漂亮就了不起啊。真是一点内涵都沒有。 我听了差点掉眼泪。他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真是我的衣食父母啊。真解恨。真是大快人心啊。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那男生。她说。你懂个屁。 下面一片哗然。 我看到林苗苗快要站不住了。那厮就飞快地跑上台把她搀扶了下來。 真是致命的打击啊。想想我当时被大家讥笑的时候。他却躲得我远远的。物是人非啊。 终于该到我上场了。 班上的同学全体起立为我助威。 我真是为那种场面感到得痛哭流涕。狒狒俯在我耳朵上说。來吧。太后。小狒狒背你上场了。你可要加油啊。 我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來。我说。一定。 我扶着桌子站在台上。往下一看。我的心脏都快出來了。我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我安慰自己道。别心跳。我不是为了爱來的。而是为证明我自己來的。 我充满信心地对大家报以一笑:老师们。同学们。今天我演讲的題目是。。风雨无阻。 当我念出这个題目时。我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我看见那个黄毛妖怪笑得都快不行了。 我定了定神。然后向放音乐的老师示意开始。 班里同学的每一张笑脸。每一个手势。每一声呐喊都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和信心。要知道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要表达对大家的感激之情。 我想我是进入感情了。我深情的演讲获得了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 我听了有些晕菜。 偌大世界。朗朗乾坤。我李丽终于上出人头地了。 就连那黄毛也向我翘起了大拇指。 最终我获得了比赛的第二名。并被录取为校广播站的主持人。 六位大侠激动地差点把我扔到月球上去。 林苗苗在那厮的陪同下从我身边走过。她回头看我的眼神很有攻击性。我讨厌她带有侮辱性的目光。总把人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说:看不出來长出息了。居然还拿了奖。要不要我也把刘世昌当奖品奖给你啊。 这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打击。 我李丽是什么人啊。会轻易让你侮辱吗。我笑着说。看上去好像很不错啊。但是我对你用过的东西实在是不感兴趣。那男人你就留着慢慢地消遣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你这个人的灵魂太脏了。我怕脏。 面对她就要你有來言。我有去语。我管你是谁的女儿。我也用不着你爸为我做什么事。跟我八杆子打不着一边的人我怕他干什么。 我看到她的眼神很暗淡。我忽然觉得我这么对她好像太过分了。就起了那么一点点怜悯之心。 谁知这一心软不要紧。她就走上前來给了我一巴掌。她说。你别太狂了。 我当时就被打蒙了。我想她原本就是一野兽。你以为给她讲道理她就会不吃你了。 我的一滴泪掉下來。重重地落在我的脚面上。 一切來得都太简单。一点准备都沒有。 那厮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我真想上去揍他。问问他这么对我他真得开心吗。 心很痛。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看见萍已经挽起了袖子。准备血洗了这对野鸳鸯。我就喊了一声。让他们走。 阿发跑來的时候。我用身体挡在了那厮面前。竟然脱口而出。别动他。 高原不知什么时候來到我身边。他举起拳头就向他们挥去。我闭上双眼。听见林苗苗被惊吓后的尖叫声。 然后。他对阿发说。你背李丽先走。 黛说。打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高原说。沒事。我留下來善后。大不了背个处分。 阿发背起我。他对我的姐妹们说。咱们走吧。 我回头看了看高原。我不知该不该让他一个人留下來。我觉得很对不起高原。我是一个给他制造麻烦的人。一直以來我都是这样的。 天上只有一颗孤独的星星。令人心酸地在那张望着我们。在我眼睛模糊的时候。它便从遥远的天际掉落下來。 ------------ 第三十四回 再见枚儿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我想我会守着我的落寞过一辈子,在高原、阿发与那厮之间,谁会爱我更多一些,但在我的记忆空间,珍藏多数的还是那厮吧,我甚至可以在伤害中理所应得地为那个人找出若干个不爱我的理由,我痛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将他从我的记忆中赶出去,为此我都不能走出房间,重拾我们在都兰留下的片断记忆, 后妈则以为我一天摆着这样一副臭模样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对我是横挑骨头竖挑刺, 我特无奈地看着她,心想她可能这辈子都狗改不了吃屎了, 老爸和后妈坐在我面前宛如一千只乌鸦在歌唱, 我很希望老爸能守在我身边,微笑着呵护我,满眼的疼爱,这可能永远只是个奢望了,他无法了解其实他在我的心中有多么重要, 老爸在我面前讲述着他出事的整个经历,我很愿意当他的倾诉者,就像高原对我那样,老爸的话中多少也有些对后妈的埋怨,他很幽雅的叹气声叫我刚刚恢复知觉的心又麻木起來, 后妈多少也听出老爸的口气带着某种不安分的因子,便喋喋不休地唠叨起來, 我真是受不了她,这木乃伊到我家后究竟做过什么好事啊,要不是碍着我爸的面子,早就叫你身首异处了,还由得你在这得瑟, 我的心事总是逃不过后妈的眼睛,她一脸奸笑地看着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破事,你啊,就是个不孝顺的女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替你老爸分忧,还争着要上学,你还懂点事吗,你想看着你爸死是不是, 老爸生气地叫她闭嘴,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了,就不能好好说说啊, 那女人根本不买我爸的面子,仍然在我面前沒完沒了的嘟囔,我的神经在爱情的高度折磨下,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所以随便她怎么说,我都不会理会的, 那木乃伊见我不尿她那一套,心里就特别的來气,她把一只茶杯摔到地上,喊道,我欠你们老李家的是不是,都冲着我來了,我就这么下贱, 老爸幽幽点燃一支烟,在靠门的墙角边蹲了下來,他说,孩子想上学是为了争口气,你扯那么远干什么,再说,丽现在可是自己的学费自己解决,也不是沒为家里要钱吗, 后妈讥讽地说,是啊,要是她真得懂事,就应该想想,除了她自己,他还有两个弟弟呢,要是退学工作的话,能解决多少问題啊,你老李不是也能享几天福嘛,我们也跟着沾沾光,活得也光彩点, 到是真会享受啊,我心里有种被压迫后的反感,我说,好啊,要不要把我卖到妓院去,那里挣得更多, 我看见老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后妈就拖着冗长的声音喊道:老,,李,, 我真想揍她,或者大骂她一顿,但我觉得我以及沒有这样做的必要了, 龙在一边打断了这看似郁闷的气氛,他说,姐姐,你还记得枚儿吧, 我当然记得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对她的仇恨不亚于林苗苗,她们都是曾夺走我爱情的刽子手,我作出一副快咬舌自尽的表情,我说,你提她干什么,想想都可恨, 龙说,可是,听说她生下孩子后过得很不好, 是吗,她过得怎样跟我沒什么关系吧,沒事你少打听别人家的事,我对着龙一顿沒头沒脑地指责, 龙瞪着眼睛咧着嘴,姐姐,你们可是多年的朋友啊,说这样的话未免太叫人伤心了吧, 我淬不及防地“啊”了一声,你小子别咧咧了行不行, 龙说,你们可是十三年的好朋友啊,不管你以前和她怎样,现在人都这样了,你至少要看一下去吧, 后妈一听韩小玫的事眼睛就亮了起來,跳起來喊着:可不是吗,她现在活得可是真惨,不过话说回來,那也是她活该,明明知道自己怀着别人的孩子还要嫁给现在的男人,给人家男的扣那么一顶大绿帽子,是个男人谁能忍受啊,现在呢,被赶出來了吧,她还沒皮沒脸地抱着孩子回娘家住,她还让她爸妈怎样做人啊, 我厌烦地看着木乃伊,不知道她嘴里说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我说,阿姨,这样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木乃伊很不服地看着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不信,我要亲自去看看, 她一听就跟见鬼似得浑身颤栗,她对着我爸说,你一个死人啊,不许叫丽去,去了能空手吗,有那闲钱还不如孝敬孝敬你,让你过过好日子,总比白白扔给一个贱人好吧, 这话叫我真得是无地自容啊,这不明摆着将我李丽的名声往坏了毁吗,但我此时确实是无言以对, 老爸忧郁地看着我说,她是你的朋友啊,去看看吧,你们以后总要有自己的圈子啊, 自从后妈來后,这是老爸第一次帮这我说话啊,让我着实地激动了半天,我对着木乃伊吐出我三寸不烂之舌, 后妈本來就属于小肚鸡肠的人,那受得了老爸对她的抗议啊,挥动着大爪子就冲我爸过去了,龙一个箭步挡在我爸面前,他说,你想干什么, 后妈见龙黑着个脸,很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她气急败坏地说,老李,你就这么惯着他们吧,总有一天让你吃苦头,不信,我王秀秀的名字倒着写, 老爸不再说话,只是闷闷地抽着烟,我心里说,老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脱着沉重的身体站在枚儿家的门口,我一直想看一看在那次伤心的离别后她苍白的面容, 韩小玫的妈妈正好从厨房走出來,见到我露出很落寞的笑容,她说,是李丽來了,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去坐吧,小玫天天都念叨你呢,然后她朝屋里喊了一声,枚儿,是李丽來了, 房间很凌乱,枚儿抱着七个月的儿子,神情沮丧地坐在床边,因为劳累和悲伤,眼窝明显地凹下去,我甚至不知道给对她说些怎样安慰的话, 枚儿的妈妈颤颤悠悠地给我搬來一把椅子,示意叫我坐下,她抬头看我依旧带着从前的笑容,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哇哇地哭着,她便轻轻地摇着他,宝儿,不哭,是小姨來看你來了, 我的一滴泪落下來,整个世界就被韩小玫伤感而沦陷了, 她把孩子递给我,她说,丽,他和阿昌长得一模一样吧, 我坐在那里流着泪,我想枚儿一定会原谅我的不知所措吧, 爱情太脆弱了, 看得出來韩小玫真得很爱那厮,我越发觉得在她面前我才是一个罪恶深重的人,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她说,丽,我真得很爱他,他是知道的,我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情,包括结束我的生命,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能够在心中空出一丁点的空间给我,我就很满足,我知道他在我耳边说得只是写花言巧语,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在抛弃我的时候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他把所有的罪恶都留给我,我必须一个人忍受肚子里那个孩子带给我的耻辱,一个人忍受撕裂**的痛苦,我甚至希望他能正眼看一下我,我不是一个下贱的女孩,但我能怎么办呢,我最深爱的男孩喜欢的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个朋友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我的幸福,还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呢,我在我十三年的朋友面前颜面扫地,她你一定很恨我吧,不过沒有关系,竟然我得不到幸福,就让心爱的人得到幸福吧,我只好把自己嫁了,或许这样对谁都好吧,就此缅怀我的爱情, 有一束暖暖的阳光照进來,她伸了个懒腰,她说,好久沒有遇到这样温暖的阳光了,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韩望归, “望归”,是盼望刘世昌归來的寓意吧, 在这个冬天爱情活生生地埋葬了枚儿,同时岁月也埋葬了我的爱情, 韩小玫叹了口气,我以为生活会慢慢变得平淡起來,可谁料到这个孩子偏偏一点都不像我,要是像我也许生活就能顺理成章地走下去,但现在只好认命了,然后她温柔地看着我,丽,答应我一定要和阿昌幸福,不会辜负我吧, 我伏在桌上让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冲出來,我狠狠地骂自己,狠狠地扇自己,我已经沒有资格去谈论友情了,我哭我面对了四年的爱情竟然是怎样的肮脏和下贱,我甚至为了这样的爱情毁掉了我和枚儿的青春, 听完我的讲述,韩小玫异常地激动,记忆就像是一部影片在我脑海里放映着,那些幸福的,或是悲伤的画面形成一个偌大漩涡,把纠缠在情感里人们彻底地吸附进去,她歇斯底里地喊着,难道我的付出都白费了吗, 我对她说我想说的话,在这个空荡寂寞时候,伴着青涩的味道,我想告诉她的是:真得真得对不起, 韩小玫说,算了,沒有谁对不起谁, 我想,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再面对那厮的面容了,我可以用这最残忍的理由将他在我的心里杀死, ------------ 第三十五回 爱无沉浮 我终于可以认真地喜欢阿发一个人了。终于可以做到与阿发谈笑风生地从那厮身边经过。而且眼神只看着阿发一个人不再扑朔迷离。 我可以在阳光下坦然地微笑。仿佛也是对枚儿愧疚的一丝解脱。我大难不死地和六大侠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我向着天空歇斯底里地喊着:冲啊。 阿发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我以为他一定是为毕业答辩的事而头疼。我就故意低下头來逗他。我说。小老头。笑一下了。 他极不耐烦地将我的头搡到一边。他说。你烦不烦啊。 我嘟囔着嘴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想你什么人啊。一旦得到了就可以随便你指示了。要是不给你点厉害尝尝。往后你还不得骑在我头上啊。 我跺了跺脚。确定站得很稳当了。就双手叉腰。咧着个嘴向他嚷嚷。喂。小发子。你吃炸药了吧。 他抬起头很蔑视地看我。露出鄙视我的笑容。真是胆大包天啊。公然无视我。叫我以后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地位啊。我看不使用暴力是不行了啊。我磨手擦掌准备來给他生死一博。他冷不丁撂來一句话:你抽筋啊。 我晕。现在是越來越会气人了。以前伪装得真是好啊。 他说。你别闹了。你们班主任在后面看着你呢。 是吗。这不是当众出丑吗。我带着微笑小心地转过头去。才发现被那小子给耍了。他呵呵笑着。走到我身边。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他说。这两天心里真得很烦啊。我父母的意思是让我回广州工作去…… 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说。这不挺好吗。广州很适合你发展的。 他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他说。李丽。你的心里还是沒有我对不对。即便你已不奢望和刘世昌有什么。但就算死也死在了你的心里。他所在的为止任然沒有被空出來。所以我何去何从你根本就无所谓是吧。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就算你知道答案。也根本沒有说出來的必要啊。我说。阿发。我沒有不在乎啊。 他说。你会说谎吗。瞧你那眼神扑朔迷离的。李丽。你不会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吧。 天地良心啊。我李丽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他捧着我的脸。很认真地看着我。他说。李丽。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身边是吧。因为我沒有退路了。为了你我和我爸妈都闹翻了。 然后他掐着我的胳膊说。你一定愿意让我留下來对不对。 我说。阿发。你弄痛我了。 他放开手。低着头问。是吧。我想留在本地工作。这样我就可以每天看到你了。 我嘿嘿地傻笑。那样好像太对不起你父母了。 他说。是啊。可是我也沒有别的办法了。等我遭到工作。安顿好之后。租一住处。下学期你也别住宿舍了。搬來我们一起住算了。 我装出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对他笑。然后乘他不备。举起手來就给了他头上两下子。我说。你想得真美啊。一天沒事干就想这些了是不是。 他翻过身來使劲地抱着我。他说。我是认真的。 我胡乱地在他面前摇着头。我说。你别拿我开涮行不行啊。 他捧着我的脸说:死丫头。愿意和我在一起吧。 真是勾魂的眼神啊。这该死的阿发怎么这么坏啊。我说。本小姐还沒那么开放呢。 他说。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说我们同在一起住。又沒说要同床。你的思想真是不纯洁啊。 我想死了算了。这丢得什么人啊。瞧我认识的这点人。我还是晕倒算了。 我还沒躺地上呢。那小子又说。喂。沒理了就装死啊。 我心里骂着。该死的小发子。 经过学校大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黛从一辆高级轿车里下來。她热力四射地朝车里的男人一飞吻。挥挥手说了一声:bey。。bey。 我定眼一看。那还是一辆奔驰啊。沒想到黛家这么有钱啊。 黛看见我。就张牙舞爪地向我飞奔过來。我问。那是你爸啊。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不是。他是我最近刚交的男朋友。怎么样。帅吧。 什么就帅吧。你看他皱巴地跟老茄子一样。你不隔应啊。 她抬腿就给我屁股上一脚。说什么呢。他可是一富豪。要是能嫁给他。这一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我说。只要你愿意就行了呗。不过也好。过门后就不用给他生孩子了。 黛说。那可不行。我一定要给他生个儿子。要不然怎么继承家产啊。 我问。难道人家沒儿子啊。 她神秘地笑了笑。你还真说对了。他现在的老婆不会生的。他也快五十的人了。总要有个继承人來继承他的家业吧。他说只要我给她生个儿子。他就把25%的财产留给我。我下半辈子还愁什么呀。你说是不是。 我说。你丫不是想吓死我吧。人家有老婆。你还去勾引啊。 黛一听我这**喻就要上吊的心。她说。什么叫勾引啊。这叫两厢情愿。他花钱。我受益。只要我给他生了儿子。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拿着他的25%再找个小白脸开始我新的生活。 我就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肚子。那种子种下去了。 她说。沒有啊。我这不还上学了嘛。等等吧。我也不想听那么多闲话。 我说。他愿意吗。 她说。他是巴不得现在就给他变出一儿子來。他也害怕他在过几年连做那事都力不从心了。 我沉默了一会又问。你不怕你父母知道啊。他们一定不想让你这么做的。 黛很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切。一提他们就來气。我学成这样还不是拜他们所赐。我爸在我十四岁那年开始。就往家里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看到他总是给那些女人扔下大把的钞票。我妈呢。见我爸那样也就带來各式各样的男人回來报复他。从那些男人那里又拿回大把大把的钞票、然后把那些钱挥霍一空。真是潇洒啊。你知道吗。那时的我多么无助。在他们两个人大打出手的时候。就把我和奶奶当成出气桶。他们从來沒有关心过我。是啊。我从來都穿着名牌。从來都不缺钱花。但我缺少最起码的父爱和母爱。所以我一定要腐烂我的生活。让他们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我。 我从來都不曾知道黛的内心有这么多黑暗的地方。我想劝她可不知道如何开始。 她看我一脸的落寞就又换成以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对我说。喂。你干什么呢。别祥林嫂流行不行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啊。沒人管着我多自由啊。真是自由得不得了啊。 我说。你张着嘴骗谁啊。 她就使劲捏着我的脸说。是不是想毁容啊。 我就给她赔着不是。我说姐姐容是万万毁不得啊。 她就放开手。喂。你说。我能给他生个儿子吧。 我在心里说着南阿弥陀佛。我说。你以为我是跳大绳算命的啊。我可沒那本事啊。 她说。你就不能预测一下啊。 我说。有可能啊。 她就一副特陶醉的样子。天呢。我那时该多有钱啊。 我挥挥我的大爪子说。钱就那么好啊。 她特鄙视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装什么高尚啊。 我真是受不了。但我也无法过问别人的私生活啊。她搂着我说。你呢。决定和阿发终生厮守了吧。他家条件也不错。嫁过去也是锦衣玉食啊。算是也脱离苦海了。 我笑着说。彼此彼此啊。但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我希望自己能平淡地谈一次恋爱。然后平淡地结婚。平淡地挽着他的手在夕阳下散步。平淡地靠着他的肩说着一些平淡的话。就那样平淡地一直到老。 我做不到像黛一样对生活的偏激。做不到像黛一样面对爱情时的洒脱。我不知道我的手里终究能够抓住什么。然而我仍要毫不保留地去接受命运的安排。 黛仍旧在我们面前疯疯癫癫。好像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一样。可谁知道下一秒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 第三十六章 生动的一课 有很多时候。堕落消沉在回忆里。沉沦告别在伤情里。 我和黛一路上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门口。黛提议不如装神弄鬼地吓吓她们。我听后就张牙舞爪地一个劲地点头。黛一个飞毛腿将门踹开。然后俩人飞快地躲到楼梯口等着好戏开演。就听见萍拉着高八度的声音喊了一句:谁呀。我俩就一阵沒心沒肺的笑。萍站在门口呆了有四五分钟。沒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耷拉着头回去。并将门狠狠地关上。 我俩磨手擦掌准备第二次行凶时。谁知她们早有防备。弄得我俩连滚带爬地摔在地上。真是狼狈啊。我俩费了老半天的劲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我捏着拳头就要发作的时候。我发现在我床上竟坐着两个陌生的庞然大物。一男一女。年龄都在四十多岁。一看就是某位的爹妈來了。我嬉皮笑脸地问萍。这是谁的父母啊。 萍朝我一阵挤眉弄眼。我想这丫肯定是吃错药了吧。我说。赶紧把你那副丑恶的嘴脸收起來。你沒病吧。 萍当时就差点晕过去。她翻着白眼珠子。嘴巴叽里咕噜地乱动着。可我一句都沒听明白。 我心里想。搞什么神秘啊。我就冲上前去。揪着萍的耳朵说。叫你装神弄鬼。 萍就压低了声音说。你闹够沒有。那俩人是你未來的公公婆婆啊。你看他们虎着个脸。怕是來者不善啊。 我一听差点沒把我噎死。这不是要我命吗。我还是先闪吧。我就整备着往门口走。正好秀进來。便对我嚷嚷着。阿发在下面等你呢。你快去吧。 我像僵尸立在那里。龇牙咧嘴地对自己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后萍特客气地说。伯父伯母。她就是李丽。 秀也傻眼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那二老看我的眼神真是不友好啊。我身上的汗毛全立起來了。我点头哈腰地说。伯父伯母好。 那二老都沒回应我一声。直接把我推进了无地从容的尴尬境界。阿发的母亲不停地用余光在我的身上來回打量着。然后表露出一副很失望的神情。我想。我长得也不至于那么对不起观众吧。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也是喝出來了。 然后阿发的母亲问我。你就是李丽。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又问。你和阿发认识多长时间了。 我说。不到两年。 是你追得我们阿发。 我说。不是。 她就在一旁对我嗤之以鼻。难道是我儿子先看上你了。这好像不太可能吧。看你这个样子家里条件不是太好啊。说吧。和我们阿发在一起有什么企图啊。 我脸上恢复了不多见的冷酷。我的自尊瞬间就被她们踩踏在脚低下。然后我自嘲地说。阿姨认为我会有什么企图啊。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免有些紧张。心中掠过一个不祥的阴影。 她傲慢的态度能将我全部的优越感杀死。她说。看上我家钱了吧。当然我是可以理解的。谁都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过上好日子。要离开我儿子你需要多少钱。 我觉得与他们交流真是累人啊。我站在那里。随便他们把我的真情杀得片甲不留。我斩钉截铁地说。不要以为我站在你们面前就毫无自尊。我和阿发是真心相爱的。和钱无关。 其实我知道。想说服这对老人是件很渺茫的事。但我想把我对阿发真挚的感情讲给他们听。虽不奢望他们能满心欢喜地同意我们的好事。也许能让他们从中了解到什么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是不存在任何目的。 阿发的父亲直言阐明。和阿发做个普通的朋友。我们还是很欢迎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不会想误了他的前途吧。为了你。他竟然要放弃广州那么好的工作。再说。我们早就在广州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家经济实力雄厚又有上层圈子。对阿发今后的发展只有好处沒有坏处。如果你真得为阿发着想。就好好劝劝他。不要执迷不悟了。 他说了半天。我才从追忆的伤感中走出來。一切都很明了了。但我还是想从中找出一丁点的希望。我说。这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吧。你们想过阿发的感受吗。你们了解他吗。他按着你们的路走下去会有幸福吗。 我想我真是大胆包天了。怎么可以在老虎的身上拉屎撒尿啊。 我听到阿发的母亲暴跳如雷的声音。你这是跟谁说话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用你教训我吗。你也不看看你这副邋遢样子。凭什么资格嫁到我家啊。你简直是做梦。简直妄想。 我的耳朵在她的怒吼中开始发抖。我咬着嘴唇。尽量地叫自己平静下來。只是让我在姐妹面前上这样生动的一课。多少还是有些掉价啊。 黛实在看不过眼了。就冲到阿发父母的面前说。伯父伯母你们怎么能这么小瞧人呢。他们俩是真心相爱的。你们就成全他们吧。 阿发母亲的态度一直很坚硬。她说。爱情不是儿戏。不是谈谈情。说说爱就可以维持的。我们可是过來人。比你们看得透彻。爱情能当饭吃吗。能当衣服穿吗。能当钱花吗。不是我心狠。我也要为我儿子长远的幸福着想啊。所以我今天來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把他们两个彻底地拆开。然后她她叹了口气对我说。李丽我拜托你。放过我们家阿发吧。 这真好像是我的错了。好像是我用绳子把他儿子五花大绑劫持到山里当压寨老公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冷冷地说。我知道了。他的心我又沒锁上。他的脚我也沒绑上。直接带他走就好了。拜托我干什么啊。你们真有意思。走啊。赶紧带他走啊。 萍八成以为我疯了。就拉着我的手说。你别这样。你这不是把阿发往绝路上逼吗。 妈。爸。你们这是干什么啊。阿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门口。表情严肃地望着我们。然后他走进來。把门带上。对他的父母兴师问罪道。谁叫你们來这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两为老人似乎为阿发的质问感到震惊和不解。随后又恢复了原來的冷漠。 阿发就坐在他母亲的旁边。搂着她的肩撒娇道。妈。我知道你疼我。你想让我幸福。我真得很喜欢李丽。我希望你也能够喜欢她。 阿发的母亲很蔑视地看了我一眼。你让我喜欢这样的人。你还不如杀了我。你交朋友也要交点有档次的吧。你娶了她只会拉你的后腿。 阿发还是在旁边极力地向他的父母引见我。吹得我是天花乱坠。连自己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阿发的母亲讥讽地打断了他的讲话。她说。你闭嘴。要和她在一起除非我死了。你一口一个丽。她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这辈子第一次听说我是个东西。也沒白活啊。至于吗。为了我这件东西而劳师兴众的。只要你们戳我一指头。我肯定倒在地上就碎了。 阿发呼地站起來。你们太不讲道理了。爱情还分高低贵贱吗。 阿发的父亲急忙站起來。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阿发。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们把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我们的心。你们能害你吗。你还年轻。所以我们不愿意看着你走弯路啊。阿发你也不希望带给李丽痛苦吧。 这句话真够狠得啊。拿我的幸福给阿发施压。这事还有好吗。总得來说就是我李丽太自作多情了。人家可是苍天大树我能高攀得起吗。这下可好了。老公沒得到。还被人家扣了一盆子屎。真是秽气啊。 我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我这人就这德行。你就是现在从过來把我撕成碎片。我也就是这副沒皮沒脸的样子。 我说。伯父伯母…… 还沒等我说完。阿发的母亲就咋呼着跳起來。我想你吓唬谁啊。谁不知道你是母老虎啊。她说。这里沒有你说话的地方。她做出一个扫地出门的手势。然后对我说。你给我滚出去。从我们家滚出去。 她不会是给气疯了吧。这到底谁家啊。该出去的人是谁啊。有点钱就可以霸占人家老窝了。怪不得越穷的人越穷。越富的人越富啊。 我吐了一口很郁闷的气。这世界真是叫人无奈啊。我说。这好像不是你家啊。 她很尴尬地站着。想想确实觉得自己很失礼。就很不自在地拿手在头上摸了摸。 我说。你们可以带着他走了。我也挺累的。 他们一听就知道我在下逐客令了。阿发很茫然地看着我。我笑呵呵地说。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我在他面前极力表现出很坚强的一面。他拉起我的手说。丽。和我谈一下。 我用力地抽回我的手。心想有那个必要吗。我李丽又不是沒人要。我冲着他眨巴眨巴眼。喂。快跟着你爸妈走吧。小心一会迷路回不去了。 我看见他的眼泪从眼角流出來。我说。你小子也太扇情了吧。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我对萍说。我肚子饿死了。先借我三包方便面。 萍在一旁瞪着眼睛“啊“了一声。你不是想撑死吧。 我朝她嘟囔着嘴说。话还真多哦。 阿发的母亲不耐烦地叫了一声。阿发。你还不快走。 我向他做出推搡的动作。我说。你小子还真烦啊。还不快走。 他恋恋不舍地说。那我先走了。我会找时间和你好好谈谈的。 他一出门。我就发飙似的一脚把门给踢上。气急败坏地将床单抽下來。使劲地甩了甩。我说。谁允许他们坐我的床了。真是脏死了。 我冲着萍喊。方便面呢。 萍悻悻地从柜子里取出來。拿出碗筷帮我泡好。 我使劲地把面条往嘴里塞。。然后伴着我的眼泪咽进肚子里。 小青流着泪说。丽。你真得沒事吧。 我流着泪笑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我想。能他妈沒事吗。我的心又不是铁做的。心痛的时候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应该都结束了吧。伤痛该停止了吧。滚吧。 娃娃抱着我说。都过去了。会好起來的。 我说。真得会好起來吗。 大家就都陪着我哭。我们的泪淹沒了整座宿舍楼。 ------------ 第三十七章 极端的选择 我再也做不到对阿发直言相对了,彼此见到的时候我还是会微笑着跟他打招呼,除了客观因素以外,在主观上阿发沒有始乱终弃,所以他也沒有什么值得我可恨的, 他雄伟地站在我面前,我傻呵呵地低着头笑,但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天气开始热起來了,汗从我的头上和手掌中不断地渗出來,他掏出手绢,便要走过來给我擦汗,我有意地躲开了,我从他手中取过手绢,故意朝他甩了甩,天呢,什么年代了,一男生还用手绢,真是笑死人了, 他只是随和地跟着笑了一下,他说,你怎么了,这些天有意躲我的吧, 我说,怎么会,我又沒欠你钱,躲你干什么, 他低沉着头,做了两次深呼吸,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说,我爸妈的事,我向他们替你道歉, 我笑得已经沒有那么自然了,我说,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呢,你什么时候动身去广州啊, 他就很生气地对我嚷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回广州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我在内心中作着最后的挣扎,我说,你还是真烦啊,你怎么不听你父母的话呢,求你现实一点吧,就算你不回去,我毕业后也不一定留在这里啊,我们还是会南北分隔的,你应该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生活,做你想做的事,然后在某个寂寞的时候偶尔的想想我,还有你曾经的朋友,不是很好吗, 他说,也许错过了你我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我就呵呵地笑,你小子还真酸啊,说不定后面比我好的姑娘一大把呢,想必那个时候连我是谁都想不起來了, 他就抱着我的头,他说,我爱你, 我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强忍着泪水说,你少來了,你至于为了我这个丑八怪而对你的父母横眉冷对吗,千万不要作那个丧尽天良的那个人,知道吗, 他推开我的身体严肃地看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分手吗, 我说,我只是把你送回你原本的位置, 他说,这算什么,彻底的告别, 我就叉着腰,摆出一副家长的姿势说,喂,你最好还是乖乖地听话,不然的话我一定找黑社会的哥们使劲扁你一顿,我想我应该离开了,再迟一会我一定会舍不得放开的, 趁那小子发呆的时候还是快溜吧,要不然绝对逃不出他的魔掌的,我心里默数着1、2、3,然后转身就跑,就这样不停地跑下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只能用这中方法证明我感情的真实性,这样最起码还能保持我最后一点点自尊,而我把这一点点自尊视为我最后一口残喘的呼吸, 我一口气跑到教室,爬在座位上呼呼地喘气,狒狒瞪着豁亮的眼睛问我,怎么,被鬼追了, 我沒理他,我觉得他比鬼还可怕, 他又说,听说你公婆來了,事怎么样了,我说你们就使劲抗着,他们总是抗不过你们的, 这消息传得还是真快啊,这秀怎么什么都给狒狒说啊, 我拿起课本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抗你个头啊,我李丽是红颜薄命,消受不起人世间的爱情啊,只好今早晨把它拉到菜市口给斩了,它头一落地,我就解脱了, 他在我脸上吹了口起,然后感叹到,你命真硬,还是早早削发为尼吧,免得日后还要受更多的苦, 我伸手就撕住狒狒的嘴,我说,你那个牙说得,你这张臭嘴,有好事也都被你祸害了, 他揉着嘴说,你就这样把阿发放弃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他有什么好啊, 他又在我脸上吹了口起,我就瞪着眼睛问他,你老吹什么气啊,你以为你吹得是仙气,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提他,知道了吧,不然你就死定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真实伟大的爱情啊,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啊, 这时班里一男生跑进教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丽,外面有人找你, 我想八成阿发是真得离不开我了,就这么死气败劣地粘着我也不是个事啊,可是既然分手的话都已经说了,要做就做得更绝一些,让它沒有死灰复燃的机会,我对那男生说,麻烦你告诉他,我今天不见客, 我看见狒狒用一种一样的眼光看着我,他说,不见什么, 我回头一想,那小子一定误认为我说的见客是…死了算了,我说,沒什么,我是说,本姑娘今天有事,谁都不见, 他说,那还是了,还是沒解释清楚嘛, 我想我跟他是说不清了, 那男生说,不行啊,他喊着就要见你,你快去吧,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小子别夸大事实啊,吓唬谁啊, 他就搓着手掌说,真的,事情严重了,那男的站在教学楼顶要寻短见啊, 我差点吐血,我说,你小子说的真的假的, 那男生说,我跟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就发了疯地往外跑,我看到教学楼前围了密密麻麻一大圈人,阿发站在上面做出准备要跳的动作,我就大声喊:阿发,你这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他见我來,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我知道你会來的,我不相信我们的爱情会那么脆弱,上次你失恋的时候,你跳楼是我救了你,今天我跳下去你救我,那么我们的事就扯平了, 简直是疯了,我听到周围有一些不怀好意地笑,你怎么什么都说啊,你一毕业走了,留下我可怎么在学校混啊, 阿发的父母也被吓坏了,他母亲基本上处于晕倒状态,他爸也很激动地说,阿发你先下來,其余的事我们商量嘛,总有解决的办法嘛,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说你还是个男人吗,遇到点事就寻死觅活的,我凭什么把我交给你啊,以后遇是更大的事你还不拉着我一起跳楼啊,你跳吧,摔不死我救你一回,摔死了,那你活该, 周围的人都像怪物一样看着我,嘀嘀咕咕地说着我的坏话,狒狒在我耳边说,这话说得过分了吧,你是劝人來了,还是搞谋杀來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要是看不惯,赶紧把我就地阵法,我也沒心思活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阿发站在上面半天都沒动劲,看得我们脖子都快掉下來了,我心想怎么沒有人上去把他给拉开啊,好像都盼着他跳似的,你阿发混得也不怎么样啊, 人群里一个声音高喊着:你小子倒是跳不跳啊,沒哪胆就下來吧, 这人是谁啊,这么愿意看见流血死人的,他一变态杀人狂吧,我随着那声音看过去,差点沒把我舌头咬下來,原來是刘世昌那个大冤家,他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用他锐利的眼神进行挑衅, 我的愤怒从骨头里迸发出來,恨不得把他撕成八大块, 他就摇头晃尾巴地向我走过來,在我面前跟个二流子似的,明摆着就是看我笑话來了,我使劲向他身后瞅了瞅,还好那林淼淼沒跟着,要不然我肯定被他们菜得邪可怜, 他说,最近好像不太好啊, 我将眼睛移到看不见他的地方, 他接着说,虽然沒有被人甩,但至少被甩更可怜吧,像你这样的白菜疙瘩谁会看得上啊,语气很温柔,但更能将人杀死, 真是懒得理他,这次我将整个后脑袋瓜对着他了,他就从后边抱着我,我想这大白天的,在这么多师生面前我还怎么做人啊,我压低声音说,喂,你放开, 他说,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说,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身上拿开, 他说,我洗过了, 真是脸皮厚啊,我对着他的左脚准备下毒手的时候,我听见阿发喘着粗气说,你放开她, 他的手就从我的腰间滑落了,不知为什么心就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阿发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他说,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那厮很牵强地笑了笑,我不这么做,你舍得从上面下來吗,说着又将我拽到他的身后,你有什么资格碰他, 然后两个人虎视眈眈地相望,我看得自己都晕了,闹了半天这责任全怪我了, 他俩就这么你來我往的,根本就沒有拿我当人看,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啊,当初干什么去了,一个个拿刀戳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可怜啊,我心里想着,把他俩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跺着脚说,你俩能不能安静点,说实话,你们两个人我李丽一个都瞅不上,从今天起我不认识你们两个人,你俩想干什么都和我沒关系, 我要走,两个人就一人一只胳膊拉着我,我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说,好,拿把刀把我从中间一劈两半,一人扛一半回家得了, 周围尽是看热闹的人,瞧见沒,从恐怖片转型到**片了, 好一会我看着俩人还是沒有放手的想法,也只好出损招了,我装作很紧张的样子说,快放开,林淼淼和你爸妈过來了, 他俩就不经思考地赶忙放下我的手,然后我像兔子一样飞奔出去, 等他们反应过來的时候,恐怕是早已追不上我了,我坐在花园里大口地喘气,想必这个时候阿发已经被他的父母带回起洗脑了吧,那厮也悻悻地回到林淼淼的身边大献殷勤了吧,而我是不是也能就此解脱,彻底地重新走入新的生活,这样的情景对我们四个人來说,应该是最幸福的画面吧, 我可以迎接暴风雨的到來,也可以安然地送他们回去,可为什么我在看见彩虹的时候却哭了, ------------ 第三十八章 最终的选择 我再也做不到对阿发直言相对了。彼此见到的时候我还是会微笑着跟他打招呼。除了客观因素以外。在主观上阿发沒有始乱终弃。所以他也沒有什么值得我可恨的。 我不知道他站在我面前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傻呵呵地低着头笑。但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天气开始热起來了。汗从我的头上和手掌中不断地渗出來。他掏出手绢。便要走过來给我擦汗。我有意地躲开了。我从他手中取过手绢。故意朝他甩了甩。天呢。。一男生还用手绢。真是笑死人了。 他只是随和地跟着笑了一下。他说。你怎么了。这些天有意躲我的吧。 我说。怎么会。我又沒欠你钱。躲你干什么。 他低沉着头。做了两次深呼吸。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说。我爸妈的事。我向他们替你道歉。 我笑得已经沒有那么自然了。我说。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呢。你什么时候动身去广州啊。 他就很生气地对我嚷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回广州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我在内心中作着最后的挣扎。我说。你还是真烦啊。你怎么不听你父母的话呢。求你现实一点吧。就算你不回去。我毕业后也不一定留在这里啊。我们还是会南北分隔的。你应该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生活。做你想做的事。然后在某个寂寞的时候偶尔的想想我。还有你曾经的朋友。不是很好吗。 他说。也许错过了你我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我就呵呵地笑。你小子还真酸啊。说不定后面比我好的姑娘一大把呢。想必那个时候连我是谁都想不起來了。 他就抱着我的头。他说。我爱你。 我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强忍着泪水说。你少來了。你至于为了我这个丑八怪而对你的父母横眉冷对吗。千万不要作那个丧尽天良的那个人。知道吗。 他推开我的身体严肃地看着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和我分手吗。 我说。我只是把你送回你原本的位置。 他说。这算什么。最终的告别。 我就叉着腰。摆出一副家长的姿势说。喂。你最好还是乖乖地听话。不然的话我一定找人使劲扁你一顿。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再迟一会我一定会舍不得放开的。我心里默数着1、2、3。然后转身就跑。就这样不停地跑下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什么都听不到了。我只能用这中方法证明我感情的真实性。这样最起码还能保持我最后一点点自尊。而我把这一点点自尊视为我最后一口残喘的呼吸。 我一口气跑到教室。爬在座位上呼呼地喘气。狒狒瞪着豁亮的眼睛问我。怎么。被鬼追了。 我沒理他。我觉得他比鬼还可怕。 他又说。听说你公婆來了。事怎么样了。我说你们就使劲抗着。他们总是抗不过你们的。 这消息传得还是真快啊。这秀怎么什么都给狒狒说啊。 我拿起课本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抗你个头啊。我李丽是红颜薄命。消受不起人世间的爱情啊。只好今早晨把它拉到菜市口给斩了。它头一落地。我就解脱了。 他在我脸上吹了口起。然后感叹到。你命真硬。还是早早削发为尼吧。免得日后还要受更多的苦。 我伸手就撕住狒狒的嘴。我说。你那个牙说得。你这张臭嘴。有好事也都被你祸害了。 他揉着嘴说。你就这样把阿发放弃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他有什么好啊。 他又在我脸上吹了口起。我就瞪着眼睛问他。你老吹什么气啊。你以为你吹得是仙气。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提他。知道了吧。不然你就死定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真实伟大的爱情啊。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啊。 这时班里一男生跑进教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丽。外面有人找你。 我想八成阿发是真得离不开我了。就这么死气败劣地粘着我也不是个事啊。可是既然分手的话都已经说了。要做就做得更绝一些。让它沒有死灰复燃的机会。我对那男生说。麻烦你告诉他。我今天不见客。 我看见狒狒用一种一样的眼光看着我。他说。不见什么。 我回头一想。那小子一定误认为我说的见客是…死了算了。我说。沒什么。我是说。本姑娘今天有事。谁都不见。 他说。那还是了。还是沒解释清楚嘛。 我想我跟他是说不清了。 那男生说。不行啊。他喊着就要见你。你快去吧。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小子别夸大事实啊。吓唬谁啊。 他就搓着手掌说。真的。事情严重了。那男的站在教学楼顶要寻短见啊。 我差点吐血。我说。你小子说的真的假的。 那男生说。我跟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就发了疯地往外跑。我看到教学楼前围了密密麻麻一大圈人。阿发站在上面做出准备要跳的动作。我就大声喊:阿发。你这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他见我來。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我知道你会來的。你心里很在乎我对不对。 简直是疯了。我听到周围有一些不怀好意地笑。你怎么什么都说啊。你一毕业走了。留下我可怎么在学校混啊。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说你敢耍我。我沒你那么自作多情。你跳吧。摔不死我救你一回。摔死了。那你活该。 周围的人都像怪物一样看着我。嘀嘀咕咕地说着我的坏话。狒狒在我耳边说。这话说得过分了吧。你是劝人來了。还是搞谋杀來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要是看不惯。赶紧把我就地阵法。我也沒心思活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阿发的父母也被吓坏了。他母亲基本上处于晕倒状态。他爸一听阿发这么说。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很激动地说。阿发你先下來。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阿发站在上面半天都沒动劲。看得我们脖子都快掉下來了。人群里一个声音高喊着:你小子倒是跳不跳啊。沒哪胆就下來吧。 这人是谁啊。这么愿意看见流血死人的。他一变态杀人狂吧。我随着那声音看过去。差点沒把我舌头咬下來。原來是刘世昌那个大冤家。他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用他锐利的眼神进行挑衅。 我的愤怒从骨头里迸发出來。恨不得把他撕成八大块。 他就摇头晃尾巴地向我走过來。在我面前跟个二流子似的。明摆着就是看我笑话來了。我使劲向他身后瞅了瞅。还好那林苗苗沒跟着。要不然我肯定被他们菜得邪可怜。 他说。最近好像不太好啊。 我将眼睛移到看不见他的地方。 他接着说。虽然沒有被人甩。但至少被甩更可怜吧。像你这样的白菜疙瘩谁会看得上啊。语气很温柔。但更能将人杀死。 真是懒得理他。这次我将整个后脑袋瓜对着他了。他就从后边抱着我。我想这大白天的。在这么多师生面前我还怎么做人啊。我压低声音说。喂。你放开。 他说。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说。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身上拿开。 他说。我洗过了。 真是脸皮厚啊。我对着他的左脚准备下毒手的时候。我听见高原喘着粗气说。你放开她。 他的手就从我的腰间滑落了。不知为什么心就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高原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他说。你有什么资格碰她。 那厮很牵强地笑了笑。我这么做。是想让楼上那个人下來。说着又将我拽到他的身后。那你有什么资格碰他。 然后两个人虎视眈眈地相望。我看得自己都晕了。闹了半天这责任全怪我了。 他俩就这么你來我往的。根本就沒有拿我当人看。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啊。当初干什么去了。一个个拿刀戳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可怜啊。我心里想着。把他俩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跺着脚说。你俩能不能安静点。说实话。你们两个人我李丽一个都瞅不上。从今天起我不认识你们两个人。你俩想干什么都和我沒关系。 我要走。两个人就一人一只胳膊拉着我。我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说。好。拿把刀把我从中间一劈两半。一人扛一半回家得了。 周围尽是看热闹的人。瞧见沒。从恐怖片转型到**片了。 阿发朝我跑來的时候。被他爸叫住了。他说。你真不管你妈死活了。 阿发就停下脚步。大声嚷嚷着。你俩都给我放手。 他俩就不经思考地赶忙放下我的手。然后我像兔子一样飞奔出去。 等他们反应过來的时候。恐怕是早已追不上我了。我坐在花园里大口地喘气。想必这个时候阿发已经被他的父母带回起洗脑了吧。那厮也悻悻地回到林苗苗的身边大献殷勤了吧。高原也应该去忙他该忙的事情了吧。而我是不是也能就此解脱。彻底地重新走入新的生活。这样的情景对我们四个人來说。应该是最幸福的画面吧。 我可以迎接暴风雨的到來。也可以安然地送他们回去。可为什么我在看见彩虹的时候却哭了。 ------------ 第三十九章 学坏那还不容易 我坐早阿发父母的面前一言不发。我不知道面对他们的侮辱我还能为自己澄清什么。一切都沒有必要了。我心里呐喊着:苍天啊。就叫我清静一会吧。 气氛特别地凝重。憋得我喘不出气來。 阿发的母亲很优雅地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她把它放在桌子是推到我面前。她说。有个不情之请。你就让阿发彻底地对你死心吧。这是5000元。足够你上完大学了。 我在心里想着。可真是大方啊。用5000元钱买回你儿子的幸福也真是值啊。要不是看他们年纪大了。我早就冲过去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了。我不屑于顾地说。我花不起你们的钱。请拿回去吧。现在你儿子的事情重要的不在我了。你们应该想办法阻止你儿子才对啊。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课呢。 我起身要走。阿发的母亲就站起身來。她用恳求的语气说。我们知道。但是你不叫他彻底死心。他是不会跟我们回去的。我和他爸也商量过了。你只要在我儿子面前演一出戏。我保证阿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眷恋。 我用一副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们。这老两口心计还真强啊。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对治疗爱情伤口这么管用。要不也留下來几颗叫我尝尝。 阿发的父亲再次将信封往我的眼前推了推。他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一点心意。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我想你说这话也太虚伪了吧。不害怕舌头烂在嘴里。我的自尊基本上处于瘫痪状态。要是他们还这样沒完沒了地说下去。我真会发疯的。我字正腔圆地问。我洗耳恭听二老的大计。 那俩人一听我话中带刺。脸上也开始泛起了斑斑点点的阴霾。阿发的母亲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把话拉到正題是。她说。你们学校旁边有一个酒吧。我和那的老板娘说好了。这个星期六晚上你去那上一天班。我自然会把阿发带來。让你们來个不期而遇。我想你也是个聪明的姑娘。该怎么说就不用我叫你了吧。 我的魂魄已经脱离我的身体了。可能这次是真活不了了。这是谁出的骚主意啊。可真损啊。我原來以为我李丽是这世上第一大恶人。沒想都还有比我更恶毒的人啊。 我张着大嘴。说不出一句话來。阿发的母亲见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着实地來气。她说。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想你骗鬼了吧。你这不是逼迫良家妇女自跳火坑嘛。世界上的办法多着呢。我就不信这是唯一的。我李丽再傻也不至于把自个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吧。 我说。对不起了。这个好像我做不到。 她说。我再给你加2000元。很划算了。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对你沒什么的。 干嘛拿钱诱惑我啊。我是很缺钱。但不至于为了钱我什么都可以出卖。我已经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开。 阿发的母亲就在我身后“扑通”一声跪下了。她哭着说。我求你了。就放过我儿子了。 真是伟大的母爱啊。我还能说什么呢。谁让我李丽是个倒霉蛋呢。那就好人做到底吧。我说。好。我去。 她就在后面一个劲地说。真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啊。 滚吧你。我心里说着。我一识大体的好姑娘。你们家怎么不要啊。 我心底有过的。所有的一切美丽情节。就在我平静地接受这个不平等的条约时便不知去向了。 那段让我哭过笑过幸福过伤害过的爱情。便在我的手指间消失不见了。 我把决定告诉宿舍姐妹们的时候。她们的惊讶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她们都以为我不是神经了就是疯了。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也只好随我而去。但为了防止我有什么不测。大家便抓阄决定选出一个人与我共赴刀山火海。 那天傍晚。小雨霏霏。校园门口的小路便成了一片泥浊。我和秀携手在这样的天气里行走。我感到四面楚歌。而她则若有所失。我们都各自想着心事。有快乐的。也有悲哀的。 越是靠近那个酒吧。心情越是变得复杂。在那个年龄我为什么要选择那样一个地方來封杀我的爱情。秀更是不知所措地跟着我走。她反复地提醒我。一定不能让狒狒知道啊。 我知道真是难为她了。我说。秀。要不你回去吧。我想我一个人行的。 秀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说。不行。我这么回去了。你想她们几个能轻易放过我吗。再说。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万一出个差错。我这辈子都会寝食不安的。她拉起我的手。眼神坚定地对我说。走吧。 里面幽暗的灯光是我所喜欢的。它不至于让我千疮百孔的内心昭于世间。 老板娘一见是两个美女进來。就扭着腰过來了。我说二位。我们这是一个特殊的酒吧。不接待女客的。 我斜眼看着她。我说。我是张强的母亲介绍來的。她说和你说好的。 她想了想。然后拍着自己的脑袋瓜说。对。有这么回事。她还给了我2000元钱叫我保密呢。我……她赶忙捂住嘴说。沒什么的。 我想阿发的母亲怎么会选了她做保密工作。还沒开始呢。就全泄露完了。 这是从屋内走出一女的。打扮地特时尚。穿了件极短的裙子。秀小声对我说。她还不如直接别穿算了。叫人看得着急。 那女的将手里的钱递给老板娘。赵姐。这是八百。你数数。 那老板娘脸上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她一边把钱塞进胸罩。一边说。不用数了。然后她指了指我们说。你去带她俩准备一下。一会上班。 那女的就张着蛤蟆嘴。用狐狸眼睛看了我们俩一眼。问:看样子年纪还小啊。 老板娘以为是在问她。就说。她们可是大学生啊。按理來说。我是不应该收留她们的。但我知道她们肯定是太缺钱。又都是爱学习的主。我也就发发善心收下她们了。 瞧这老板娘多会说是。明明是有钱可赚。还给自己捞了那么多耀眼的光环。简直这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那女的给我们稍加打扮了一下。然后把我们安排到一个包间。她说。第一次就随便聊聊。不用紧张。你们越是能让客人掏钱。那你们的提成就越高。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真想过去在她露出的大门牙上來一铁沙掌。给她留一个永久的纪念。 我和秀坐在包间里。很快进來了两个男的。那俩人就嬉皮笑脸地坐在我们身边满嘴脏话地胡皮烂攒。我听得都快晕菜了。那男的说着说着就往秀的胸口摸。秀吓得就哇哇乱叫。她说。说话就好好说。乱动什么。 那男的一听就不高兴了。他说。老子今天花钱就是來摸这來的。待会我还要从上到下把你摸个遍呢。说着就把他的那张臭嘴往秀的脸上凑。我旁边这个也坐不住了。也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我们那见过这世面啊。情景之急。我就抓起一杯啤酒就向他泼去。谁知我靶子太臭。那些酒稀里哗啦全倒到了秀的脸上。秀用手划拉了一下脸。冲着我嚷嚷。丽。你瞎眼了。 那俩男的就更來劲了。干脆把上衣也给脱了。冲着我俩就來个饿虎扑食。秀一下子就哭了。她说。你别过來。 我觉得特对不起秀。这样下去还不得把我俩都给毁了。可是已经來不及了。我们早就被那俩男人压在身下了。我想。阿发他们怎么还不來啊。 我就听见秀对我喊。你丫干什么呢。还不救我。 我身上那男的力气很大。容不得我翻身。他的臭嘴在我脸上不停地亲着。隔音死我了。我就朝茶几上摸。摸到一啤酒瓶就朝他脑袋上砸去。他“啊”的一声便从我身上掉下去。我又向秀那边飞奔过去。幸好那男的是一草包。一见我那架势就供手求饶。我抓起秀的手就奋不顾身朝外跑。 正好出门就撞见了他们一大帮人。我想你们來得可真是时候啊。沒让我和秀白牺牲。 我抬起头正准备将背得滚瓜滥熟的台词一股脑往外倒的时候。我就被孙悟空给定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因为在我面前站着的。除了原本安排好的人以外还有高原。 高原的眼神真是锐利啊。看得我已经找不到自己了。他指着我说。李丽。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秀赶忙拉了拉我的衣服。我才发现。我的大半个胸全露在外面了。天啊。在高原面前还是死了算了。 阿发问:谁叫你这样做的。谁。你怎么这么坏啊。 我呵呵地笑。我本來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请你看清楚我。需要我吗。我也可以和你那样。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还是在他面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说。现在可以走了吧。 秀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瞪着阿发的父母。忍无可忍地说。满意了吧。 我的内心做着最后的挣扎。一个人想学坏真是件容易的事啊。 阿发说。行了。我走。我走后。你就会回到原点是吧。 我说。是。 我拉起秀的手一直跑。跑得实在沒有力气了。我们便停下來喘着粗气。然后两个人大难不死般地傻笑。 秀说。你真得沒事吧。你简直就是一个大傻瓜。 我吐了一口气说。全部都结束了。天呢。刚才好险啊。差点就被那男的给毁了。 秀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丽。很难受吧。我知道你难受。难受你就哭出來吧。 我说。你丫故意得是不是。别把我看得多可怜。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哭了。 秀就搂着我。她说。丽。还有我们呢。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 我说。一定的。 ------------ 第四十章 文字革命 我烧掉了与过去爱情有关的一切东西,我一直想看一看,一个人的风景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行尸走肉, 我开始喜欢雪天或是雨天,喜欢沒有阳光的日子,喜欢让心事腐烂在肚子里,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我真得可以忘掉一切,可以忘掉母亲、枚儿,阿发,甚至是那厮,但是我错了,只要我想起他,或是见到他,我的心悸猛然就会被一种感触揪得生疼生疼, 和那厮在校园里不期而遇是常有的事,那个高挑的女孩就站在他身边,向我发出蔑视地微笑和展示胜利的喜悦,我就想找个角落把自己撕成八块,然后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來,但是我还是要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开心的微笑荡漾在我的脸上, 自从阿发走后的这段日子我过得还算是平静吧,我再也不必缠绕在世俗的纷争中了, 我又恢复了我原來的样子,整天蓬头垢面一副邋遢样,一样疯疯癫癫地将倒霉进行到底,总而言之我应该是一个极容易适应环境的人, 比如说现在吧,我正盯着黑板上的五线谱发呆,总是弄不明白这些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蝌蚪随便地组合一下,就能形成一段美好的音符,这万物的一切真是神奇啊, 老师在黑板上哗哗地写下一段歌词,狒狒就爬在我旁边笑疯了,老师就拿起黑板擦使劲地敲课桌,他说,那位同学,什么事啊叫你这么开心, 狒狒一听更是來劲了,用拳头不住地敲打着桌子,我想这家伙八成是疯了吧,我忍不住推了推他,我压低声音说,喂,你别笑了,老师的脸色都灰了, 他听了刻意地收敛了一下,但整个身体还是在不停地颤抖,老师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就大喊着:那位同学,你给我站起來, 狒狒什么样的场面沒见过啊,他大摇大摆地站起來,很酷地甩了甩额上的头发,然后问,什么事啊, 众位全笑, 老师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他说,我在问你笑什么, 狒狒说,沒什么,就是搞不懂黑板上的那几句歌词,老师“汗珠子”能滚“太阳”吗,反正我是沒见过,“汗珠子”多大,“太阳”多大啊,我发觉这词作者语文是白学了,说完又在那嘿嘿地笑, 老师晕,他说,你强词夺理,你简直是无知,简直是不可理喻,然后他指着我说,你,给他解释一下, 我,怎么可以啊,我悻悻地站起來说,老师你叫我解释什么啊, 他就拍着讲桌对我嚷嚷,你赶紧给他解释, 我傻乎乎地站着,不知该从何讲起,我说,反正不论怎样,“汗珠子”它就是“滚太阳”了, 老师用他的一只手托住脑袋,一只手朝我挥了挥,他说,你俩可真是一对啊, 我的第一反映就是当场跳起來,我说,老师,我俩肯定不是一对,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啊, 老师晕,朝着我俩就喊道,出去,你俩都给我出去,到教室外面给我站一节课,简直一点文化都沒有, 我还准备解释点什么,狒狒一把就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往教室外面走,他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嫌丢人啊, 我俩像两块木头立在那,我说,这不更丢人啊,你也是,沒事干瞎琢磨歌词干什么,你还指望着谁给你发个最佳挑刺奖什么的, 他摇了摇头,我张少最不喜欢张扬自己了,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人类做出一点应有发贡献吧, 我晕,我朝着他连吐了两口唾沫,我说,你小子就虚伪吧, 他说,你就等着吧,从今天起,我要把学校中所有不规范的文字全部挑出來,让它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我忍俊不止, 那老师时不时就从教室探出脑袋來,像一只黄鼠狼一样盯着我们看看,他见我俩一副不思悔改的样,就有点很铁不成钢的劲,他说,你俩还真是潇洒啊,我给你们准假,到校园外面谈情说爱去吧, 彻底地晕了,这老师真以为我们是一对了,我就在胸口划着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我说,主啊,我真沒有横刀夺爱的想法啊,请主明鉴,请秀明查啊, 狒狒自然有更高明的办法对付老师,他说,老师那就谢谢你了,我恳请你到班里喊一下马秀吧,那是我大老婆,不带她,我害怕她收拾我,就请老师好人做到底吧, 别说那老师晕了,我也晕了,闹了半天我是狒狒的小妾,我呸吧,我李丽就是永世不得翻身,我也坚决不做你小子的女人, 不过那老师也真够义气,真就把秀给叫出來了,秀眨着一双惊奇的眼睛问,什么事啊, 狒狒便大言不惭地说,我对你的爱犹如大海般辽阔,这一生我只求能和你相拥相抱,一刻都不想分开, 我快吐了,秀就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找死吧, 他俩真是一对啊,我心里喊着,老师,我冤啊,他俩才是真正的一对啊, 狒狒还真得大搞“文字革命”了,凡是学校有字的地方都被他细查了一遍,我想这小子八成真是吃错药了,我就对秀说,秀,狒狒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迟早被捣鼓疯了, 秀不以为然地看着我说,我家狒狒现在已经有明显地成果了,他做得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我想,真是一对疯子, 一天中午,我们几个一块去餐厅吃饭,狒狒就盯着食谱发起呆來,那打饭的师傅一连问了他好几遍,同学,要什么菜啊,狒狒傻乎乎地望着,沒有理会,那师傅也就急眼了,他说,你要是不打就让开些,别耽误了人家后面的同学打饭, 狒狒才恍然醒悟过來,他直勾勾地盯着大师傅问,你这食谱是怎样写得啊, 那大师傅以为是写错了字,就从窗口伸出头來看个究竟,看了好几遍沒发现有错别字,就说,写得对着呢,沒什么问題啊, 狒狒就摇着头说,问題大着呢,什么叫“土豆烧牛肉”,土豆他怎么可能烧牛肉呢,还有什么叫“酸菜炒粉条”,我倒是想看看酸菜是怎么炒粉条的,还有……狒狒沒敢往下再说下去,他分明看见大师傅的眼睛里有两团燃烧的火,狒狒就朝着他呵呵地笑,他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那师傅抄起大铁勺,恨不得敲死狒狒,他说,你小子感情有病吧,咱们老祖宗几百年就是这么用下來的,你要是弄不明白就去问问他们去, 周围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蓝着狒狒,我就拉了拉他的衣角,我说,快把饭打上,我们赶紧走吧, 狒狒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就拉着个脸说,还吃什么饭啊, 一个女生故意在我们面前挥了挥手说,什么味啊, 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我想我今天可是沒有吃黄豆啊, 那女生接着说,打翻了陈醋吧,当今世界这么酸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狒狒歇斯底里地喊,你真是幸运啊,我可是百年难遇的好男人, 那女生跟吊死鬼似的伸出半拉舌头,说道,还是个厚脸皮的男人哎, 狒狒把拳头捏得震耳欲聋,他说,不想死的,快闪人吧, 那女生就尖叫着跑开了,他说,还治不了你, 狒狒接下來又在班里大张旗鼓地搞调查,对他的文字革命充满着信心,可班里的同学却对此一点兴趣都沒有,认为狒狒就是一吃饱了撑得沒事干的家伙, 狒狒苦恼着知音难求啊,就向秀儿发起进攻,他是连哄带骗,要她先说服我们六大侠给他拉拉票,添点人气, 秀还真是为了狒狒什么都肯做,而且甘愿被我们踩在脚下,为了爱情宁愿摆出一副傻女人的样子, 萍一句话总结了秀的状况,就是不务正业,就是恬不知耻,就是为虎作伥, 秀在那都快吐血了,她说,帮同班同学搞个调查至于这么复杂吗,你们平时的热血呢,肝胆呢,我真是对你们太失望了, 我们几个被骂得跟孙子一样,想想自己也枉做一回人啊, 秀见我们好像被说动心了,就乘热打铁,你们会帮这个忙吧, 我们几个就同时摇头,萍说,除非我们几个都疯了,才会跟着你们瞎胡闹呢, 秀就怒气冲冲地向我们喊,冷血,卑鄙,下流,无知, 我们怎么了,就卑鄙下流, 黛叹了口气说,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帮你家狒狒了,就支持这一次,秀那高兴劲就别提了,黛接着说,就当我是支持福利事业,帮助弱智儿童提高认识力好了, 秀气坏了,她张牙舞爪地喊:太不象话了,太侮辱人了, 为此狒狒彻底地崩溃了,他耷拉着脑袋在我面前唉声叹气,我便随便地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凡事都要想开点, 他就特蔑视地冲着我笑,他说,你就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还什么同桌啊,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同桌, 我说,不行就换有个呗,现在还來得及, 他说,我都跟你坐了,还有谁再愿意跟我坐啊, 晕,我说,你小子够狠, 语文课上,长得很像鲁迅先生的语文老师对狒狒这种执着的学习和研究精神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也对狒狒的研究课題给予了深刻地肯定,狒狒就乐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再也记不起自己名谁姓啥了, 他对着我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他说,我狒狒不像你那么倒霉,我总算有了出头的一天,我终于遇上我的伯乐了,还沒等他乐完呢,语文老师又说了,精神固然喜人,但结果令人揪心啊,我不知道,这位同学为什么选了这样一个话題,这样的话題值得我们花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吗,修辞和语法上是不合常理,那不过就是我们语言上的一种习惯罢了,谁会沒事干研究自己固有的习惯呢,比如说张志林同学上厕所的时候喜欢吃东西,这虽然违背常理,但谁也不会较真去研究它吧,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同学以后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需研究的话題上了, 狒狒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文字革命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他只好忧郁地爬在桌子上等待我的狂轰乱炸,可我总不会是落井下石的小人,我很温柔地对他说,同志,失败乃成功之母, 他很无助地朝我笑笑,他说,谢谢李小姐的教导,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不客气,总之,你的文字革命是失败了, 他的表情更加迷茫了, ------------ 第四十一章 心碎的体育课 这些年來无形中形成了一规律。那就是我一上体育课就头疼。体育老师一见我就头疼。我俩这矛盾从入校的第一节体育课就已经形成了。 我把体育老师看成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凶恶的魔头。而体育老师把我看成他这一辈子教出來的最失败的学生。 我害怕上体育课。他是怕我來上体育课。 这三年來。他沒少折磨过我。而我也不多得地学到了真传是厚脸皮法。 体育老师背着双手像一只鸭子一样在我们面前晃來晃去。我已经把他的这个自以为很帅的动作看得厌烦了。而且是特别得厌烦。还有他依旧拿着老气横秋话題在课前对我们絮絮叨叨时。我的耳朵就老茧纵生并厌恶到了极点。 今天体育课的主要内容是上半场的双杠练习和下半场的跳高练习。这两样沒有我拿手的。更确切一点说。在所有的体育项目中应该沒有一样是我拿手的吧。这一点我很遗憾。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但对这种与生俱來的自然灾害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沒有啊。 老师很耐心地讲解着动作的规范。而睡神已经悄悄來到我身边。我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并且口无遮拦地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 体育老师本來就看我不顺眼。现在可好了。我竟然敢在老虎的眼皮底下打瞌睡。他很快就走到我身边。说。李丽。你什么都不行。还不好好虚心学习。不为别的。你也不想想明年毕业的五项达标啊。还五项呢。我看你一项都很危险。 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吗。我就撅起嘴很不服气地说了声。切。多大点事。 他说。好啊。现在你就到双杠上去。把我刚才说的动作要领给他们师范一下。 我的天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捉摸人玩吗。可大话已经吹出來了。也只还硬着头皮上了。我磨手擦掌。劈腿弯腰。宛然一副行家的样子。那老师有些不耐烦了。就对我嚷嚷。你快点吧。我们还要训练跳高呢。 我一本正经地点着头。我说。我这就上。 可怎么上啊。我真是发愁了。但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下狼狈地逃跑吧。我用我脆弱的胳膊好不容易将我的笨重的身体支撑起來。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体育老师在旁边喊。把身体甩起來。然后双腿分叉。跨在双杠上。注意身体的平衡。 我心理骂着。你就闭嘴吧。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只要能上去就行了。还管他什么平衡不平衡的。 我就使劲蹬着两条腿。大家眼神中讯息很明显地告诉我快要断气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坐到了双杠上。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老师就接着喊。动作要连贯起來。不能停下。继续做动作。 怎么一男人长个乌鸦嘴啊。我很不情愿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可是我有恐高症啊。我两条腿都发麻了。我就在双杠上艰难地移动着身体。那老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用手捂住眼睛。他说。苍天啊。这哪里是雄鹰展翅。简直就是狗熊爬树啊。 我还是一头刍下來死了算了。 然后他接着说。你让大家看看。你哪里是一个正时青春期的少女。你这形象简直就是一狗熊啊。你快下來吧。别在那破坏环境了。 极大的侮辱啊。我咬着嘴唇心想。你们的形象都好。都是世界小姐和世界先生行了吧。我就是一丑小鸭。但沒有我又怎么能显示出你们的优越性呢。我也不至于那么一无是处吧。 狒狒一脸可怜我的表情。他说。老师你别在怪她了。她二百多斤。能这样也就很不错了。 我晕。我嘟囔着嘴小声地说。你这个该死的狒狒。你不说话沒人把你当哑巴。 下面我的处境就更悲惨了。宛然就成了我李丽的个人批斗会。 那体育老师叹了口气说。李丽啊李丽。你怎么就狗改不了吃屎呢。你说说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沒有一点长进呢。 我说。老师。我沒有啊。 他很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沒有。你是说我再冤枉你了。记得我给你们上第一节竞技课。学习的是前空翻和后空翻。你往前翻是翻过去了。可往后翻呢。垫子把你给翻了。我当时清楚地记得你压在垫子下面跟猪一样哼哼着。半晌都沒爬起來啊。你说连垫子都会后空翻了。而你却学不会是什么道理呢。。。这我沒说错吧。 众人高呼:沒错。 我微微低下头。我说。那是因为我沒垫子智商高呗。 他嗤之以鼻地对我哼了一声。你别在这给我贫了。再说说那次跳远吧。起跑、弹跳都不错。可为什么落脚的时候头先着地了。一量距离还不到一米。那可是我教出來的学生中最差的成绩啊。弄得我三天沒睡觉。愣是沒明白你这倒数的记录是怎样打破的。。。这我也沒说错吧。 众人拉着长音继续喊着:沒。。错。 我深深地低下头去。我说。老师。那可是个意外啊。我要是不躺那。成绩也不会那么差啊。 老师就大声喝道。那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躺呢。你让我在全校老师面前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那年的先进教师也给泡汤了。 我极力地解释道。老师我真不是故意躺那的。 他说。那你是有意得了。 反正被他讹上了。说什么也沒有用。干嘛要给自己越摸越黑啊。 他头上的头发将近一半立起來了。这是他激动时的通常表现。我想这批斗一说半会也就完不了啊。他把手指伸进浓密的头发里。使劲地挠了挠。我心想要解恨就把那堆头发全拔光了吧。他说。更可气得是那次排球比赛。那你的水平可是登峰造极了。最后一场最关键的时候。对方都已经拿到局点了。轮到你发球。我们对你报着多大是希望啊。都把那关键的一分压在你的身上。可你竟然把球发到身子后面。白白就给人家送了一分。想想看吧。能把球发到自己身后的人也只有你了吧。当时我就恨不得把你给灭了。。。这我也沒说错吧。 众人同曰:沒错。 我看着大家一个个面带怒色。头就差不多耷拉在半腰了。我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话了。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接着说。就算这些需要技巧。你的自身条件达不到的话还有情可原。就你这身高马大的。扔铅球。扔标枪总上可以的吧。一扔铅球你就跟跳芭蕾似的。还沒你们班最瘦的王海燕扔得远。用尺子一量3米。我差点沒撞死去。真要你跳芭蕾吧。你又跟耍猴的似的弄得我们一个个三天沒吃下饭去。你可真是一人精啊。 我站着的形状基本上成倒栽葱了。我说。老师。求你别再说了。这话你已经是第十次说了。说得次数多了就沒意思了。 老师很纳闷地看着我说。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啊。 这老师年轻轻地怎么就健忘啊。而且健忘地程度还挺严重的。越是近期发生的事情越是记不清楚。等他想起來要到猴年马月啊。。 狒狒在一边插嘴说。老师。你说过她这么多遍她都沒悔改的迹象。这不是无视老师的存在吗。就凭这一点也应该重重地罚她。 我龇牙咧嘴地盯着狒狒。就算千刀万刮了他我也是不解恨啊。我捏着拳头大喊着。狒狒。你想死了吧。 狒狒说。看你以后还得瑟不。平时就应该多做点好事才对啊。 我问。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狒狒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挽起袖口。准备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我说。你个臭小子。 那老师狠狠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他说。你什么态度。绕着操场给我跑五圈。 真是气人啊。这么大热的天叫我跑五圈。还不中暑身亡啊。我说。老师。我重新做一遍双杠动作吧。就别让我跑了。 老师说。你还是跑吧。让你做一遍容易。可把我们全吓死了谁负责啊。 我晕。跟这帮人说不清楚。我心里骂着。你们这些弱智、白痴、神经病。 那该死的太阳也跟我作对。使劲地往我身上照。把我都快烤焦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就干脆走起來。 我就边走边琢磨着我怎么对体育一点感觉都沒有呢。我在其他方面都是悟性极高的啊。可在体育上我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啊。 等我把五圈走完之后。其他的同学已经开始练习跳高了。我原本想过去。但回头一想。万一体育老师茅塞顿开叫我再做个跳高示范。我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这一朝被蛇咬。是十年怕草绳啊。我还是别跟着凑热闹了。 我找了一处阴凉地。便坐了下來休息。真是舒服啊。 正好那厮抱着一摞书从我身边经过。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他一脸坏笑地对我说。你以为藏这安全啊。 我斜眼看了他一下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他说。又丢人显眼了吧。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我捏着拳头冲他喊:快走。操心好你的林淼淼苗苗就是了。 他摇着头说。你能不能大度一点。 我朝他努了努嘴。我说。杀了你们都不解恨。还大度。除非我疯了。 “是啊。除非我们李丽死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我很惊恐地转身看去。是高原。竟然是高原。那厮很尴尬地笑笑。他说。高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高原依旧一副迷死人的笑容。是哦。在你搞不清状况的时候。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里好像已经沒有你的位置了。 那厮脸上冷冷的。再也挤不出一点笑容。他说。用不着你提醒。我这就走。 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就空荡荡地难受。 高原将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把我的身体移到背对着那厮的位置上。他说。能不能在我面前不要看他。 我无助地笑笑。我问。是什么风把你给吹來了。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他说。就是想你了。过來看看。我已经在以家外企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了。 我满眼羡慕的眼神。真是太好了。 他说。你毕业后要不要留在上海工作。 我说。不知道。我想应该不会吧。 他说。要回都兰吗。 我点头。 这时体育老师很幽雅地朝我挥手。我想这下可完了。今天肯定把我当猴耍。 我只好站起身來。心想又要在他面前出丑了。高原对我喊道。你可要保重啊。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我想要是中间沒有那么多事。我还是很快乐地在你身边吧。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我说。死不了的。 老师很客气地说。休息好了吧。现在來练习一下跳高。 真是笑里藏刀啊。我看着远处那竿子。我就头晕。我闭着眼睛就冲过去。头一低就从竿子下面钻了过去。然后故意栽倒在垫子上。爬了有个三十秒。才晃晃悠悠起來。向大家示意动作结束。 演出真是天衣无缝啊。我真得意呢。体育老师就摇头晃尾巴地來到我身边。他说。李丽。戏演得不错嘛。会使用障眼法了。古人有掩耳盗铃之本领。李丽有闭目拾金之谋略啊。 我彻底地晕了。老师真是好眼力。好文才啊。我李丽甘败下风。要杀要刮随便他吧。 那老师也毫不客气就把我给封杀了。他指着我的鼻子说。装。再装。到旁边做三百个高抬腿。然后他指着狒狒说。你去监督她。做不完就不要下课。 我一听就歇菜了。再看狒狒在老师面前那副贱样。跟孙子一样。我就气不打一出來。 狒狒可是得势了。在我面前跟黄世仁似的。对着我吆五喝六。我想你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等到同学们打晚饭去的时候。我还连二百个都沒做完。狒狒的肚子已经是饿得不行了。他就对我说。姐姐。你能不能把动作放快点啊。眼看就沒饭了。 我说。你着什么急啊。这事还不是你闹得吗。反正有你陪着。我心里好受多了。 狒狒说。行了。你就到这吧。老师不会知道你沒做够的。只要天不说。地不说。我不说。你不说。这个秘密就让它烂在心里吧。 我说。我可是信不过你。除了秀以外。你对谁真心过。什么都别说了。我今天一定把三百个高抬腿做完。你就少安毋躁地陪着吧。 他快晕过去了。他说。我吃完饭再來行了吧。 我说。你怎么想的。你沒脑子吧。沒有你看着。我还做个什么劲啊。 狒狒向天空挥了挥手。他说。苍天啊。你怎么让我认识了这样一个怪物啊。 ------------ 第四十二章 爱情拐角 狒狒爬在桌子上。斜着眼睛向窗外望。看了几分钟。便回过头來低声对我说。这财务老师上起课來怎么沒完沒了啊。 我说。你急什么啊。才上课十分钟你就坐不住了。 他说。那是。要知道这节课后。我们就要上战场去争夺男子篮球冠军的席位了。想想都觉得浑身是劲啊。 我很厌恶地白楞了他一眼。我说。你就省省劲吧。得不了冠军可有你好受的啊。 他就对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说。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别再这丧门了。你一张嘴能有什么好事啊。狠了把你嘴给缝上。 我只好咬着嘴唇忍住了。心里已是十分地不舒服。 财务老师在黑板上列出一组数字。他说。比如说一个人从刚出生岁到十八岁这一阶段。每年的学习、生活的费用平均为2100元。如果你们家有三个兄弟。算一下从出生到十八岁的花销总共为多少呢。 同学们都埋头在本子上算着。只有狒狒不动声色。财务老师拍了拍桌子。他说。那位同学你在干什么呢。你要是算出來了。把答案公布一下。 狒狒懒洋洋地说。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每年花费也不是2100元。我沒法算嘛。 老师当时就傻了。好一会才缓过神來。他说。我说的是假如。 狒狒一本正经地说。根本就沒有假如。我们家就我一个。 老师彻底地晕了。他说。假如。。知道吧。就是打个比方。 狒狒说。老师。我不明白。我家就我一个为什么偏要说成是三个。 老师瘫坐在椅子上。他指着狒狒激动地说。你故意的是吧。 狒狒两手一摊。他说。我沒有啊。老师你要不要把我请出去凉快凉快。 老师很蔑视地笑。他说。怎么办呢。我根本沒有想请你出去凉快的意思。 我托着下巴很得意地看着他。我说。把自个玩进出了吧。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使劲地将我的手从下巴下打开。他说。托什么下巴。女人托下巴男人要倒霉的。 我晕。我说。你从哪学來的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啊。 他很倔强地说。用不着你管。 想想也是。对于这种倔驴我用得着大费口舌吗。我还是好好听我的课。当我的好学生吧。 狒狒整节课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就好像他的凳子上放了钉子。让他坐立不安。龇牙咧嘴一副要谢绝人世的表情。 财务老师则讲得兴致勃勃。教室里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阴森的笑声。狒狒气得七窍冒烟。他在一边嘀咕着。一帮疯子。这么冷的冷笑话。既然也会笑。白痴。一群白痴。 我八成他今天准疯。我在胸前划着十字架。我对主说。这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沒有啊。 狒狒看见我那样就说。喂。拜托你给众仙人说一声。快点下课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不起。我要告诉你一声。今天众仙家都参加蟠桃会去了。不在家啊。 他就立着两道眉。对我嚷嚷:你多喊两遍。一定把他们喊回來。 我做出无能为力的样子。他就拧着我的耳朵说。你说不说。 他一时间沒把握好声音。那句话一出口就像一枚炸弹落在了教室里。周围一片哗然。 狒狒张着嘴。眼睛左右來回转着。他说。你们继续。继续。 财务老师看了看手表。他说。这位同学。现在离下课还有五分钟。你应该能安静地坐五分钟吧。 狒狒对着老师一阵点头哈腰。他说。一定。一定。 那老师就拣起一粉笔头朝他扔过來。正好砸在狒狒的额头上。真是好功夫啊。他说。你有沒有把我当成你的老师。你懂不懂珍惜别人的劳动。 狒狒耷拉个脑袋不再说话。他自己也觉得今天有些过分了。就五分钟。让他骂骂出口气吧。生活中沒有点刀光剑影也沒多大意思。 下课铃声响得时候。狒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对着老师一鞠躬。他说。对不起。 毕竟财务老师是一男的。胸襟宽广。他摇了摇头说。我用不着你对不起。然后甩了一下袖子扬长而去。 狒狒转过身就换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着我。我想他一定会灭了我。他说。谢谢你。在关键时候把众仙家喊來了。等一会比赛的时候。请转告众仙家。要保我班顺利胜出。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否则必砸了他的牌位。 我晕。你以为我半仙啊。要是我有那本事。还上什么学。找什么工作啊。 小青搬着凳子朝我走过來。她说。快搬着凳子走啊。占个好位子。 我就搬了凳子和小青出了门。 篮球场上还真是热闹啊。我们这次的对手正好是邻世昌他们班。瞧人家班的啦啦队已经在林苗苗的带领下开始热身了。只见林苗苗手中挥动着一小红旗。有节奏地喊着:商会2班加油。 我想人家气势上就压我们一筹了。想赢比赛也是凶多吉少吧。这时一精一怪也匆匆赶过來。一看我们这死气沉沉地气氛就不由地大发脾气。萍清了清嗓子大喊了一声:工会班的起立。 我们就无意识地站起來。她说。都给我拿出点精神來。把嘴巴给我张大了喊。胆敢哪个在里面装腔作势。小心我把他的嘴撕烂。 对班的同学开始起哄。林苗苗也转过身來看。然后她说。商会班的。只要你们使劲喊。比赛完了我请你们吃烤肉。怎么样。 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此消彼伏。瞧人家多照顾民生民权啊。那像我们跟奴隶似的。事不成就拿刀子摸我们的脖子。 我就悄悄问萍。咱们班要是赢了。你请我们吃什么啊。 萍捏着我的脸蛋说。吃。吃。吃。就知道吃。然后她冲着大家喊。跟着我练。工会1班加油。加油。加加油。 我们就使出吃奶的劲喊道:工会1班加油。加油。加加油。 一精一怪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非常好。” 裁判已经入场了。宣读两支队伍的基本状况。商会2班在1995年校比赛中获冠军;工会1班在1996年校比赛中获冠军。两支队伍实力相当。今天的比赛也将精彩纷呈。然后他宣布参赛队员入场。 两支队伍就浩浩荡荡向赛场开來。全场都沸腾了。比见了刘德华还叫人兴奋。等他们全站定了一看。我们班男生长得都太别致了。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给扒拉出來。再看看人家班的。个个长得貌似潘安。那是个顶个的帅啊。小青说。怎么不把这样的男人多分到咱们班几个呢。你看你原來那厮长得就特帅。现在站在他们班队伍里也不怎么出众啊。 我将眼皮抬了一下。我说。是吗。 比赛的哨声一响。林苗苗就喊道。阿昌。加油啊。其余的同学也跟着喊。加油。加油。 我们班当然也不甘示弱。挥动着双手使劲地喊。一同学说。班长。出去买点响声丸吧。我要让声音穿破云霄。 比赛非常地激烈。到上半场结束。分数一直拉到46比46。我给狒狒递了条毛巾。我说。下半场一定要咬住啊。他就茫然地看着我。知道了。你别忘了关键时候求求众仙家。 我晕。到现在还沒忘这事呢。 我回头正瞥见林苗苗给那厮擦汗。很幸福的样子。我脸上流露着鲜为人知的忧伤。正好那厮不小心也看见了我。他用很温柔地眼光看我。像从前一样。我很尴尬地低下头。我对自己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想我当时不应该有那样的表情的。 心情再也沒有先前那样明朗了。心里空荡荡地有些难受。思绪已不单单再球场上了。我想我又要让那些该死的记忆折磨得我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了。 我的眼神再也沒有离开他。我看他带球。跳跃。投篮。每个动作还是那样潇洒飘逸。直到他投出一个漂亮的三份球。我就忍不住站起身來。大声地喊了一声:好球。周围全是诧异的眼光。我才发现我喊错对象了。小青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两脚。她说。你这个叛徒。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了。 狒狒做得更绝。他抱起篮球就使劲向我砸过來。吓得我吱哩哇啦就往小青怀里钻。我听见那厮说。喂。哥们。不掉价啊。还是以前得那种感觉。或许已变成了现在的错觉。 接着比赛。一样激烈。现在比分是88:88了。还剩下最后的一分半钟。比赛达到了白热化。那厮正带着球跑向自己的篮球架下。正准备跃身投球。沒想到小青学着我的声音喊道。喂。臭小子。投了你死定了。 那厮就回过头來望。狒狒乘机抢了篮球。等那厮反映过來的时候。狒狒已经很酷地将球投进了篮里。比赛结束了。我们已微弱的比分获得了胜利。 林苗苗使劲拍打着那厮的身体。她说。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不投球。你又鬼迷心窍了是不是。 那厮很疲倦地站在那。他说。别烦我了行不行。 然后林苗苗冲到我面前说。用这种下三赖的方法取得胜利。也不是很光荣吧。 我觉得她真是可笑。我说。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而且比赛的结果是你们输了。要不要我请你吃烤肉啊。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她说。你用了。我怕你下毒药。 我已经魂不附体了。这丫头说话真够毒的啊。我这么善良的人这世界上都少见啊。怎么能干出那么缺德的事啊。我就是沒那胆给你下毒。要不然早药死你了。能让你活到今天拜活我。 狒狒跳到我面前说:同桌。谢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露出惨不忍睹地笑容。 林苗苗厌恶地看着我。她说。你们真是够恶心。然后她走到那厮面前跺着脚说。看什么。走啊。 那厮搂着林苗苗的肩膀。但却把头转向我。他朝着我就弄來一飞吻。差点把我给撞死。我嘟囔着嘴轻声地说。想死了吧。 他已经收到我的讯息了。朝着我坏坏地笑。我看着心碎了。 ------------ 第四十三章 走了 来了 学的生活这么一眨眼就走了三年。到了大四。我们都开始忙着奔波工作或者结束一段爱情。 而黛她说她要走了。她在我们面前炫耀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说。她真得怀上那个人的孩子了。她终于可以结束这不着边际的生活。除了报复她什么都不稀罕。 我们都知道沒有劝她留下的必要了。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除非拿掉。不然学校是不会同意她继续上学的。 学校通知她的父母來接她。她挺着鼓起來的肚子很鄙视地朝着他们笑。她说你们來干什么。 她的母亲歇斯底里地抽她。用脚踹她。甚至粗暴地敲打她的肚子。黛用双手护着肚子却始终一副高傲的神情。她所保护的那孩子。是她报复的武器。也是她未來的赌注。 她把一切的话语都当成耳边风。她冲着他们大声喊。你们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这都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让我成为地痞流氓。是你们将我变成残花败柳。在你们身上我看不到爱情的奇迹。我也不是忠诚于爱情的死党。我对爱情和家庭从來就沒有报过什么希望。我喜欢灯红酒绿。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我所向往的真正的生活。不要耽误我的前程。我会比你们光明。要是我不能叫我的孩子得到幸福。我就会亲手杀了他。绝对不会让他像我这样苟活于世。 她的母亲双手捂着脸蹲在角落里哭。她说。孩子。你干嘛这样。妈知道对不起你。 黛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还有点歉意的话。就让我选择我的生活。就算我失去爱情。至少我还能够得到钱吧。 她的父亲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说。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我真想上去扇他。问问他是一个怎样的父亲。他对他的女儿做了些什么。现在唉声叹气的。早干什么去了。把好好一姑娘毁成这样。你们心里也知道不好受啊。最终他的父亲说。把这孩子做掉。然后跟我们回家。 黛露出从沒有过的憎恨。她说。除非杀了我。要不然就别想。 她的母亲显得异常地激动。她说。你要是生下來的是个女孩你该怎么办。 黛说。如果老天爷跟我开这种玩笑的话。我会把我的女儿送到福利院。然后让自己变得很世俗。能和这个卑微的社会相处的天衣无缝。我会和你一样带着满身的胭脂味。穿着露骨的服装。穿梭在像爸爸那样的众多男人当中。她一脸阳光道德笑。或许这正是她所需要的生活。只是我们一直沒有弄懂罢了。 她的父亲无奈地一个劲地说。好。好。以后咱们就一刀两断。他拉起黛的母亲。他说。我们走。管她死活。 那个开奔驰的男人來了。他推开门很优雅地站在那。他对黛说。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黛的父亲就从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他喊着:为什么毁我女儿。你都可以当他爸了。 那男的力气很大。不费力气地就将手从他的衣领上拿开。然后很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搂过黛。他说。我俩可是相爱的。是吧。宝贝。 黛很妩媚地笑。她说。是啊。 我在知道她是故意做给她的父母看的。然后她和我们每个人拥抱告别。她说。我会永远记着你们的。保重啊。 我已经莫名地忧伤起來。离别从來都是件伤心的事情。她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她的父母。也许她想听到的是。孩子。我们回家吧。我们重新來过。如果他们真说了。黛也许真会留下來。可是他们吝啬到连一句承诺都不会给她。不要说是黛了。就连我从里到外也把他们恨了个遍。因为他们就根本沒有努力过。 黛走后。我发现我们都一下子长大了。都开始对自己的心事闭口不谈。尤其是娃娃。她比以前更古怪了。她时常会托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时常默默地流泪。但在我们面前还要装出一副毫无心事的样子。 要知道世界上是沒有永久的秘密的。越是离近毕业这个秘密就越发显得明了。 直到有一天。娃娃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宿舍。她的脸色惨白。手颤抖地像窗外风中摇曳的树枝。她终于开口了。但说出來的话杂乱无章。弄得我们是一头雾水。 娃娃显得很痛苦。而这痛苦预示着世界末日的來临。萍递给她一杯水。叫她不要着急。慢慢说。 她喝了口水。说。是这样的。我去年在火车上遇到一个男生。是交通大学的。我俩是一见钟情。很快就坠入爱河。谁知道上个月他向我求婚。说毕业以后就一同远走高飞。我就彻底地蒙了。便实话告诉他我复杂的背景。我说让我们的爱情就到这里吧。他好像对我的过去一点都不在乎。他还说无论怎样都要和我在一起的。我当时就陷在痛苦里不能自拔。我觉得做人就要有良心。那样我不仅对不起男方。也让我叔叔婶子抬不起头來啊。 小青说。那你爱谁。他俩之间你更爱谁。 娃娃说。你丫问得问題太白痴了吧。你说我会爱谁。一个正常的女人肯定会爱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小青说。这不就行了。爱谁就选择谁吧。快刀斩乱马。 娃娃跺着脚说。我不是沒有快刀。也斩不了快马嘛。我已经结婚了啊。 萍抢先说。结婚。领本了吗。法律你白学了。国家是会同意和弱智人联婚的。你想你孩子以后也是弱智啊。娃娃。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还清他的钱不就行了。 娃娃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她说。这道理谁不懂啊。可是现在不是我还还不上嘛。我总不能去偷去抢吧。 萍说。那男生沒说要帮你。 娃娃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烦恼的就是他要帮我啊。 晕。我说。娃娃。你这是唱得哪出啊。人家对你的真心可是苍天可鉴啊。 娃娃说。我害怕欠他的。也害怕家里的人來了会把他打得邪可怜。 萍拍了拍胸脯说。别怕。你们家的人來了。我们顶着。我就不信是他们大。还是法律大啊。 娃娃就瞪着个二饼不屑于顾地说。你就别拍你那鸡胸脯了。又不是多牢固。 萍被咽得说不出一句话來。 直到毕业娃娃还在痛苦中做着抉择。而我呢。连这点精神支柱都沒有了。我始终也不会再听到那厮站在我面前说声爱我。 我看见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的悲哀。他正准备带着林苗苗双宿双归了。我觉得自己很像一这唐老鸭。总会受到不必要的捉弄。 毕业那天。老师的话让我们撕心裂肺地哭泣。学校的广播里反复地放着那些略显哀愁的校园民谣。我们倒数时间。把记忆撕成碎片。 那时我收到了阿发寄给我的最后一张贺卡。他在上面画了一个幸福的。满脸微笑的卡通娃娃。他在上面大大地写着几个字:记忆中最深的人。心灵中最伤的痛。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我还是笑了。我对着天空说谢谢。我说能这样我有多快乐。 四年的故事终于可以尘埃落定。那一刻我确实不是孤单寂寞的。我是一个很幸福的女孩。 我一直满足于这种现状。我已不忍心打扰这平静的生活。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天堂原來应该不是妄想。只是我早已遗忘怎样开始飞翔。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爱情最初的开始是陪伴。可我已经忘记。 ------------ 恋爱季节 ------------ 第一章 为了工作 站在都兰的街头不知道下一个目标该走向何方。风來的时候沒有一点预兆。之后只看见弥天盖地的尘沙将这个世界弄得一片馄饨。像是为了嘲笑我而专门搞的恶作剧。 什么都沒有。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那些自以为是的结果很大程度上让自己的心变得尤为沉重和冰凉。 毕业后的日子显得单调而乏味。我和燕子为了找工作四处奔波着。 我和燕子勾肩搭背地走着。燕子说。已经回家整整一个月了。把我这千里马的腿都给跑折了。怎么还沒遇到伯乐啊。要是今天再找不到的话。我老爸老妈肯定会把我吃掉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忧愁起來。我学着《红灯记》的唱腔说。我比你更惨啊。我那妈不是我的亲妈。我的爸也快不上我的亲爸了。他们见了我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我也是万万不愿意看到他们的脸色啊。 燕子可是一个不好欺负的人。她龇着牙说。怕她干什么。狠了就一同灭亡。我也是后妈见多了。像她那样的精品我也是第一次见啊。长得一副恶心人的面孔。还臭显摆什么啊。 我嘿嘿地笑。我说。你丫说话够狠。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现在你身边有我呢。谁要是再敢欺负你就是跟我燕子过意不去。放心吧。凡事有我给你出头。 我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我说。你还是离我远点。要不别人还以为我俩是同性恋呢。 燕子就使劲往我身上黏糊。她说。你原來怕这个。 燕子和我还颇有缘分。她是我同校的校友。学理工的。毕业回家的时候和我坐同一辆车。我俩都是些不安分的处子。相互一问又是同乡就嗒嗒嗒嗒地勾搭上了。两个人一路狂侃下來彼此觉得我们可以算是同道中人。有点相见恨晚的味道。然后两个人就伸出手來拍了两个巴掌就成了朋友。 我和燕子长得都好不赖(自己认为的)。扔在人群堆里绝对是最扎眼的一对。一看就是正儿巴劲的好姑娘。我们一朋友说。你俩应该去学播音。在电话里一听到你们的声音就浑身犯酥。但千万不能见在真人。因为见了本人立马就像找个麻绳自尽。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多少还有点真实性吧。 我俩就在街上随心所欲地走着。时不时地留意有沒有招聘信息。燕子叹了口气说。现在的都兰怎么都变成这样了。两年沒回家。瞧这街上出现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我看啊。。都兰就是一发展**的基地。 我说。因为穷呗。因为男人都娶不上老婆啊。所以都兰就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卡厅、舞厅就嘎嘎地往外冒。小姐穿着三点式满大街的溜达。男人们的眼神就往她们身上盯而不愿意离开。搀得口水哗哗地往下掉。你说让我们这些根红正苗的好人家的女儿往哪里搁啊。 燕子说。但人家那些小姐挣钱确实容易啊。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我说。你羡慕了。你也可以去啊。长得也不至于吓死人啊。 燕子就挥舞着拳头向我砸过來。她说。皮子痒了吧。 我俩打打闹闹在一家川味酒店门口驻足。因为门口那张招聘启示太具有诱惑力了。燕子说。走。咱们进去试试。 我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刚推门进去就被酒店里一女的给堵住了。她特牛b地说。你们找谁啊。 我一看她那样子就來气。我想。你做作什么啊。长得也就是一副土豪劣绅的脸。装什么个性啊。我见了就恶心。 燕子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地点头哈腰。她说。我们是來应聘的。 那女的看我们的眼神特诡异。我真是受不了。她说。你笑起來怎么跟神经病似的。感情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一句话就把我和燕子的干风给收了。燕子尽量不让自己发火。总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吧。燕子说。我们这样子肯定不是來吃饭的。我们是看了你们的招聘启示才进來的。我们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这才正眼看了看我们。她问。以前干过吗。 我心里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我想端个盘子还要二十年的工作经验吗。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将这口恶气咽回肚子里。我说。以前干过。但不是在酒店。 她很好奇地问。那在什么地方干过。 我说。在家。我七岁起就开始帮我妈刷锅洗碗。端盘子扫地。我干得非常好。 那女的快晕到了。她指着我说。你沒病吧。 谁有病啊。我听她那么一说也不愿意了。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这家酒店在都兰看着挺上档次的。可到了大城市也就是一小吃部。你拽什么啊。你还以为你是五星级大酒店的大堂经理啊。 燕子赶忙冲过來捂住我的嘴。她说。姑奶奶。你说什么呢。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工作了。然后她连连对那女的赔着不是。她说。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这人说话不会转弯。老是得罪人。我们大学毕业都一个月了。在家里坐着等分配也真不是个事。所以很想得到一份工作。你就让我们试试吧。 我看着燕子那一本正经的样就忍不住笑出声來。 那女的很忍牙地看着我。她说。你以为你笑的样子好看啊。跟北极熊似的。 我晕。我真不知道北极熊是怎样笑得啊。 大堂经理用极不信任的口吻说。你说你们都是大学生。 我不由分说地从包里掏出毕业证递给她。我说。千真万确。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那女的翻过來掂过去看了好几遍。她说。这不是假的吧。 燕子一把夺过我的毕业证交给我。她说。什么假的。你这不是侮辱人吗。不干都可以。真是的。她拉着我的手说。丽。咱们走。 那女的便喊。等等。我相信你们一次。你们明天早上九点來上班吧。 不会是听错了吧。我情不自禁地抠抠耳朵。然后问燕子。真的假的。 那女的说。真的。明天來上班吧。因为我们这就缺少有文化的。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我和燕子足足挺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份工作给拿下來的。 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酒店。直到到了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们才肆无忌惮地欣喜若狂着。真他妈受不了啊。要是再不出來透透气。我们肯定在里面憋得长绿毛。不管怎么说。我们有工作了。终于不用坐在家里看某些人的脸色了。眼前格外地锦绣山河。想想我拿着第一个月挣的工资使劲地甩爱老爸和后妈面前时的壮观情景。精神就倍棒。 晚上回家就把这一喜事给老爸说了。老爸听了自然是乐滋滋的。可后妈却冷不丁丢來一句话。什么。大学毕业了就往饭馆里头钻。这饭馆是好人家女儿进得地方吗。沒文化的乡下小女孩才去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顿时我一肚子的欢喜劲就沒有了。真是叫人扫兴啊。我说。阿姨。你那叫什么逻辑啊。要你那么说。人家乡下到馆子里干的小女孩都不是好人了。人家是不是到干不了的时候集中在一起抹脖子算了。人家用自己的手挣钱。又有什么不好的。你简直就是对最底层的阶级劳动者有成见嘛。 老爸特厌恶地看了后妈一眼。他说。李丽沒工作的时候。你整天嚷嚷。说什么吃闲饭了。就不能出去找点活现干着。现在找到工作了。又说什么不是好人家的孩子了。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孩子都大了。她的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吧。你管她干什么。在饭馆干我看也沒什么不好。我相信我的女儿会做得很好的。 这句话说得我是身上一股子一股子的热气往外冒。我是谁啊。我是李丽。我是社会主义新一代的接班人。我能让我的爹妈失望吗。 后妈很生气地将手中的毛衣扔到一边。她说。我是吃饱了撑的。你就看着办吧。我给你说的办法你怎么就不听呢。我能害李丽吗。 我想。这很难说啊。 老爸在一旁叹了口气说。她还小。先不考虑这事。 后妈就急眼了。她说。你一个死人啊。要是你不出那点事。李丽分配的事不就早解决了。让你平常认识点有门路的人。你就是碍着你的面子不去。我真是后悔。跟了你这个窝囊废。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说。我爸不是窝囊废。要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说的那样。这世界还不知道什么样呢。你要嫌我爸不好。你可以去找你认为好的啊。 她拉着冗长的河南调喊了一声:老。。李。。老爸恶狠狠地看着我。他说。你跟谁说话呢。回你屋去。这里沒有你的事。 我很不情愿地向后妈努努嘴。我在心里说。我呸吧。 ------------ 第二章 类似包身工 上班的第一天我一大早就起來了。确切地说应该是上一晚上睡得是不怎么安稳。大脑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为了提醒自己千万可别迟到。我是隔半个小时就看一次表。弄得我老爸以为我吃了兴奋剂了。也跟着折腾了一夜。都有心把我给掐死。 你说。酒店这是一什么规定啊。凡是上班的员工都必须要化淡妆。这可是难为死我了。我可是一正经人家的女儿啊。对那些妖精们干的事从來都是不屑于顾。可是今天你就是再不乐意。也要把这装给化了。我拿出口红对着镜子往嘴唇上涂。这口红可是有年头了。还是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演讲比赛时萍送给我的。可我从來沒用过。愿打算扔掉的。可怕萍小心眼背地里捶我一顿就塞进箱子里藏到了现在。我想这英雄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到了酒店燕子一见我就笑得直不起腰來。她说。你干嘛啊。挺漂亮一女子怎么打扮地跟狒狒一样。一看就是满大街奔走的小姐太太们。 我的脸立马就觉得有些挂不住了。这叫什么破比喻啊。我说。你丫嘴里积点德吧。我这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 她脑袋沒完沒了地摇着。脸上的表情跟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似的。她说。你真是有品位啊。知道酒店为什么叫我们这么做吗。就是想提高酒店的层次。明明是叫你在餐桌上摆放一支玫瑰。而你呢。却插了一根大葱。你也太新鲜太别类了吧。你可是第一天上班啊。小心大堂來找你的事。 我听了就觉得燕子批评得太对了。我拿出面巾纸在脸上胡乱地划拉了一阵。然后对燕子说。我还是自然点比较好看吧。 燕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说。把你的口红给我。我來给你化。 我在包里翻了老半天才将那支古老的口红递给她。她拔掉口红帽发出奇怪地尖叫声。她喊到。姐姐。这是什么年代的口红了。你瞧见沒都拉丝了。 我上前赶忙捂住她的嘴。我说。你小声点。你想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啊。 她掰开我的手。她说。你也太会过了吧。口红过期就不能用。有毒的。 我一听真给吓坏了。我又掏出一张面巾纸在俩脸上划拉了一遍。我说。燕子。不会毁容吧。 燕子也很沒地气地摇摇头。她说。不知道。我听说有人用了过期的口红后就满嘴起大泡。嘴唇厚得跟狒狒一样。 我一听心就凉了一大截。我忍不住摸了摸嘴。心里一个劲地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燕子就从自己的包了取出口红。她说。还是來用我的吧。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姑娘家怎么都不置办一套女儿用的东西呢。然后她就在我脸上精雕细琢起來。 昨天那女的來了。她的大腿以上的部位软地跟蛇似的。摇头晃尾巴的。右摇右晃地弄得我是眼也花了。头也晕了。走到跟前的时候就学日本人踏小碎步。真是让人叹为观之。要不是大厅里放着花儿。我还以为是在巴黎看时装表演呢。 燕子在我耳边笑得天花乱坠。她说。你瞧她真够傻b的。以为自己还是处女呢。她也不看看她脸上的褶子。额头上的皱纹。明明写着现年40周岁以上。都可以当我妈了。 我推了她一把。我说。她过來了。你小声点。 大堂很高傲地站在我们面前。她说。很高兴你们能到我的酒店上班。自我介绍一下。我就刘秀芝。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娘。 原來闹了半天她就是我们酒店的经理夫人啊。怪不得这么牛b。我想我们还是在她面前闭紧嘴巴为妙。免得找來不必要的麻烦。 她接着对我俩说。看你们是从大学出來的。就留在吧台收银吧。当然。我们这人手不够。是分工不分家的。忙得时候服务员的活你们也要干。燕子就负责倒水。李丽就负责上菜。以后早上九点上班。來了之后就和服务员一起大扫卫生。然后干好本职工作。对了。我要告诉你们一声我们这沒有休息日。一个月累计请三天假就可以不用來了。好了。现在你们到后橱领两套工作服换上。开始工作吧。 燕子问。工资怎么算啊。 她说。每月三百。 我的娘啊。你家钱是镶金边的吧。我问。那晚上几点下班。 她说。一般來说。12点前基本上可以下班。 燕子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吗。给这么点钱干那么都活。简直就是阶级压迫。 我看见老板娘恶狠狠地瞪了燕子一眼。她说。不想干可以不干。我有沒逼着你來。 我就向燕子吐吐舌头。那样子很像一只狐狸。我心里骂着。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心够黑的啊。 一说起我们的工作。我就想起高中时候学得那篇叫《包身工》的文章。暗无天日啊。从早上九点一上班就要熬到晚上十点。早上的一顿饭吃完。下面两顿基本上就沒着落了。饿得我们一天就跟黄鼠狼似的。只要见那桌客人走了。便不由分说地冲进包房。把包房的门反琐上。然后在里面狂喝海吃。什么脏不脏。有沒有病的。肚子不听使唤地叫才不管你那一套呢。我们就跟一帮饿疯了的狼逮着一只羊。吃像就更别提了。 要是这点苦也就算了。要是在遇到几个死皮赖脸。恨不了骨头里挑刺的顾客非得把你活活气死。你说我们不都是人吗。不都是靠双手挣钱吃饭的吗。干什么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吗。可干嘛要分个三六九等的。命啊。是不公平的命啊。 每天我和燕子下班都是同路。满脚的泡叫我俩一路上鬼哭狼嚎。燕子家比我要近。所以她会比我稍微好一点。至少家里还有一盏灯为她守侯着。至少有人为她脚上的泡而心疼。而我就不一样了。家里冷巴巴的。寒冷而寂寞。只有打开灯的时候。我才能看见母亲的遗像挂在大厅里幽幽地对我笑。我真想就这样把自己撂在地上。管他世界的死活呢。可那只是如果。老爸已经把我给彻底忘了。直到有一天见到我时。半天都叫不出我的名字。我知道我这二十二年是彻底地白活了。 我看到我桌子上老爸给我留的条。他说。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去你阿姨那边了。有事就过來找我。我气急败坏地将包扔在床上。我说。滚吧。都滚吧。沒有你们我还自由些。不论我怎么样都不要再插手管我了。免得摧残我。 很多时候。我的脑子里会冷不丁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可以笑着死亡吧。可想到龙和军的时候我就狠狠地扇我自己。我发觉自己太自私了。至少我要等到他们大学毕业吧。不。应该是成家立业。还是不行。我这辈子总得享受享受吧。要不死得不是太冤了吗。我紧握拳头。龇牙咧嘴地说。我要等到元宝从天上掉下來砸死我。要么我赖也要赖着活下去。 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有些人是可以一辈子不被改变的。我行我素;可有些人却一辈子困在牢笼里。永远不能自由。我就是困在牢笼中的其中一个。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越來越靠近冬天了。我真是害怕过冬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还有沒有真实的自我。沒有阿发也沒有那厮的照顾。这样的冬天我能否挺过來。原來在我记忆深处我一直想念着他们。那些欺骗还是不能心安理得地骗过自己。 ------------ 第三章记忆的左右 和酒店的同事处久了。自然会碰撞出火花。尤其是后厨的师傅们。不管是沒结婚的。还是结了婚的都对前厅无论是长得漂亮的。还是奇丑无比的姑娘们各怀鬼胎。 其中一个长得还算帅的配菜师傅就对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时不时地给我來点小恩小惠。我对他玩的那些小把戏嗤之以鼻。根本就沒放在眼里。我想他也配跟我这号的大美女派拖。自己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 我对他的态度一直以來就是一碉堡。就是一冰山。他固执地认为他熊熊地爱情之火一定能把我的心融化。 他总能找出一些话題跟我搭讪。我自然也是挖空心思找出世界上最难听的话将我们的谈话半路封杀。他就在我面前耷拉着脑袋显露一脸无奈的表情。但很快他就能恢复元气。直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他妈拽什么啊。瞧你长得那一脸丧门样。 我上爱情的当还少吗。我李丽又不是傻子。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n次跤吧。所以面对爱情就要毫不留情地把他砍过去。而且要对准脑袋砍。不能让他有任何存活的机会。 时间长了。在我僵尸般的面容下也只好止步了。他很快就把目标琐定到了燕子身上。 燕子躲在包间里拿着镜子使劲地摆弄着自己的那张臭脸。我足足等了她四十分钟啊。真恨不得上去毁了她的容。她对我说。丽。怎么办呢。我的脸上又起了两个痘痘。 我极力地保持镇定。装出一脸大尾巴狼的样子。我说。正常生理反映。不会要你的命的。 她挥手就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我说。你丫干嘛自残啊。脸本身长得就偏了。你还打。我求求你不要让它再向逆向发展了。 她龇牙咧嘴地对我说。我也是这意思啊。我就是想让两边的脸蛋对称嘛。要不你让我怎么见他啊。 我瞪着牛眼睛说。燕子。你不是吧。就他那种男人满大街都是。 她也急眼了。她说。你懂什么啊。我从小到大就是因为长得寒蝉了点。到现在为止除了我爸还沒有一个男生正眼看过我。再说小安他也长得很帅。这么好的机会我能不把握吗。 想想我们燕子还真可怜啊。说实话她这自然灾害也确实严重了点。尤其是那双小眼睛跟豌豆粒一样。我很难过地搂着她的肩膀。我说。燕子。你要挺住啊。 她就连蹦带跳地洗了我一顿。她说。快想办法把我脸上的痘痘去掉啊。 我害怕她又要打我。我就躲到一边。我说。燕子。你等我完成了千年的修行。定为你取掉痘痘。 她就呵呵地笑。她说。你丫头骗谁啊。你成正果了。我那时还不灰飞烟灭了。哎。说正经的。他对我还真好啊。他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看我特顺眼。 我不屑一顾地说。骗小孩的把戏你也信啊。感情你智商为零吧。真是幼稚。 她就挥了挥手说。你不想活了吧。 我全身的汗毛都被吓起來了。我说。姐姐。他什么都好行了吧。你真想不明白。那么帅的小伙怎么就看上你了。就因为你是大学生。可要是整天跟一个怪物生活。他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啊。但要是这样。你能和一个配菜的走得长久吗。你可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啊。 她瞪着我说。你怎么和我爸妈一样啊。又不是文化大革命那会。分个三六九等。划分了阶级什么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情他愿。我们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有什么不对了。 我说。我知道。你们的爱情是伟大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她很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她说。行了。行了。有上政治课了是不是。别拿你失败的爱情和我高贵的爱情比。你看看你一脸的倒霉样。再瞧瞧我多富态啊。你可是我朋友。我想听的是祝福而不是诽谤。 苍天啊。大地啊。诽谤。你丫的语文水平真是高啊。“祝福”的反义词是“诽谤”。我还是平身第一次听说啊。 她也红着脸说。别摆臭老夫子的脸。我燕子说可以就可以。 我说。好。你厉害。我祝福你。丫头大了。有心事了。 我看见燕子眼里幸福的光芒跳跃着。 燕子说。今天老板娘开恩晚上七点就可以下班了。我们到舞厅去坐坐。 我使劲地摇着头。我说。我就算了吧。我可不想当二百五十瓦的大灯泡。再说。让我老爸知道了。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你还是饶了我吧。 她揪着我的耳朵说。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就当为朋友牺牲一回吧。 我拱着说连连求饶。我说。牺牲不得啊。留下我在。以后就有人给你当伴娘了。 她一听就抬起脚使劲往我屁股上踹。她说。放心。我不会叫你给我当伴娘的。就你那大眼睛还不把我的风头给抢了。别给你脸你就不要脸了。 我晕。我的表情痛苦的跟吃了黄连似的。 我在他们中间。坐得特端正。跟小学生一样。满屋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极力伪装着自己防止原形毕露。猜拳喝酒的。唱歌跳舞的。还有在角落里低着头思考的。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正忙着收钱卖票。时不时将手指放进嘴里沾着口水吧嗒吧嗒数钱。周围的小姐就跟黄河泛滥一样挨着桌子问。要不要我陪你啊。问到我这时。我故意清了清嗓子。高傲地抬起我的头。我说。小姐。你看看清楚。我可是一女的。八成你想钱想疯了吧。 那女的。两眼发出森然的目光。我紧张地将身体向后靠了靠。心跳估计达到二百一了。她说。看不出來你是个女的啊。沒发育好吧。 真是气死我了。最后她苍茫地从我身边闪过。嘴里还溜出几句不伦不类的英文。愣是一句也沒明白。 燕子幸福地靠在小安的肩膀上。甜蜜地笑。而我觉得她们那样太傻b了。像以前的自己。 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小安为燕子专门唱了一首歌《爱不爱我》。听得我特伤感。他一边唱还一边看着燕子。燕子也跟随着他的节拍点头摇头。估计我是累伤了神经。回忆层出不穷。和那厮的所有记忆全部出现了。想丢都丢不开。 那天我和燕子都喝了不少的酒。小安就送我俩回家。 送她到家的时候。她妈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很深的怨恨。我看得出來。她把我推出门外。她说。怪不得我女儿这些天有些不对呢。八成是你给带坏的。一看你后妈那副德行。就知道你也学不出好來。以后。你还是离我女儿远点。我们家不欢迎你。她的这些话比抽我还要难受。我想我要是不走燕子她妈准会被我气死过去。我说。那。大妈。我走了。我会记住你的话的。然后我转身就离开了。眼泪也跟着流下來。我咬着嘴唇沒出声。 小安在后面一直跟着我。我知道他是怕我出事。但我什么样的打击沒受过啊。我转过身对他大声喊道。你别在跟我了。我知道该怎样回家。 他很安静地站在那。沒再坚持。他只是说。你小心点。 这句话叫我有了三分钟的错觉。我恍惚中觉得面前站着的是刘世昌。用那种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眼神看着我。 可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 远远地就看到家里的灯亮着。我心里暗暗叫苦。靠。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平时按时回家的时候他们一次都沒來过。就今天回來晚了。就给他们撞见了。真是不幸啊。 进门后老爸就把一封厚厚的信摔在我面前。我一看原來是阿发写來的。可信已经被拆封了。我知道他们看了我的信。 老爸说。你谈恋爱了。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商量。你这个叫阿发的同学在哪工作。你俩谈了多长时间。 我淡淡地一笑。我说。谈什么恋爱啊。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老爸气得怒发冲冠。他冲我嚷嚷道。什么沒有。信上都写得很清楚了。 我无奈地笑。反正我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的。他们什么时候不是打得我矢口承认啊。所以招不招沒什么两样。 后妈在一旁乐得屁颠屁颠的。她说。老李。我说得沒错吧。李丽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可不能再惯着她了。 我向后赶紧推了两步。老爸那一巴掌就扇在了空气上。我吐了口气。真是险啊。自从后妈进门后。在她之句话后已是挨打无数了。我对后妈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痛恨不已。别看她现在人模狗样的走到哪里都吆五喝六跟慈禧似的。到最后的下场准跟王熙凤一样用破草席裹巴裹巴就扔一树林里算了。瞧。我他妈的骂人也够恨得吧。沒折。这都是给逼出來的。日本人那会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不是一个比一个得瑟吗。美国一颗原子弹不就让他们爬了半个多世纪吗。这就叫前有因。后有果。 老爸说。你越來越不像话了。现在还学着夜不归宿了。你说。你又到哪鬼混去了。 这是什么话啊。哪有老爸说自己的女儿出门就是鬼混啊。 后妈说。老李。我看李丽也不小了。干脆给她说个婆家吧。 老爸冲着后妈嚷嚷。她连个工作都沒有。说得什么婆家。 后妈特奸诈地一笑。咦。老李。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一沒门路。二沒钱。能给李丽找是一份像样的工作吗。我思摸着给李丽说个好人家。过了们。工作也有了。也有人看着她了。再说。有了那么好的亲家。自然也能沾沾喜气。她弟弟们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啊。 老爸坐在那跟一老佛爷似的。慢悠悠地说。也是。可人家条件那么好能看上咱们李丽吗。 后妈说。你看你说的。正好有人看上咱家李丽了。 爸一听就乐了。他说。谁啊。 就是建筑公司经理的儿子。是我河南的老乡。 老爸说。那正好。你就张罗着办吧。 我一听血压就上去了。我一惯的烈火金刚般的脾气在这也就立马咯屁了。他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说。我不嫁。我不结婚。 老爸说。这事由不得你。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我无法让自己安守在那个被别人建造的围城里。阿发的信着实叫我难过。他说。即使我永远等不到花开的时候。但我确信我记忆的左右都满满塞上了你。就算你和你心爱的人走过红地毯。即使那个站在你旁边的人终不会是我。我也会给你最衷心地祝福。因为我的记忆都于你有关。 我知道。正如我记忆的左右都塞满了那厮一样。再也塞不进别的东西了 ------------ 第四章 第一个相亲对象 从某个时候开始我在乎别人的眼光,别人的看法,我从來都不是那个样子的,但燕子妈妈的话还是很大程度上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只好离燕子远一些,尽量地对谣言避而三舍, 可燕子却跟个跟屁虫似的,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为了她妈,我差点跪下求她,我说,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 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她说,我妈叫你离开我你就离开我啊,你是我妈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啊, 我翻着白眼说,你明着兴师问罪,好像都是我的错了,你一什么人啊, 她说,我好人,我一听小安说我妈那天把你屁搓了一顿,我回去立刻就跟她翻脸了,我说你怎么能拿丽跟她后妈相比呢,她的血统里可沒有一点她后妈的血缘啊,你要是再把丽的事跟她后妈往一起拜,我就跟你断绝血缘关系, 我一听就是说点好听的甜活我一下,她还以为我真信啊,我说,好啊,为了证明你对我的友情,那你先跟你妈断绝关系吧, 她张着一张大嘴傻乎乎地看着我,她说,你丫够狠的啊,你玩真格的, 我说,要不你就自觉得离我远点,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在你妈那母老虎的手里,她气急败坏地跺着脚,她说,我妈有那么差嘛,你要胆敢再说我妈的坏话,我就叫你好看,然后她又是作揖,又是讨好,甚至是以死相逼,最后她说,丫头你就别和我妈计较了,我妈她还不了解你,要不我今天就当你一次孙子,你就使劲揍我一顿出出气,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扑哧一声笑了,我义愤填膺地怒斥着她的罪行,我说,你丫你后谈恋爱就正正经经地给我谈,别再给我喝酒了,喝醉有什么好处啊,吐得我满身都是, 她一本正经地向我鞠了一躬,然后脱口说了一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下次我只吐你半身,她一边说还一边搓手,弄得特诚恳的样子, 要不是我仁慈,早就打得她半身不遂了, 天气冷得跟呆在坟墓里一样,我使劲往手心呵了一口气,我说,这老板娘也真是他妈的抠啊,都几月份了还不供暖,客人能在包间里坐得住吗,我看她干脆改行做冷冻算了, 燕子说,也不是太冷啊,然后她走过來摸了摸我的衣服,她说,你别在这冤枉好人了,你连胸罩加起來也只有两件吧,不冻死你才怪, 我说,你别找借口了啊,故意摸我的吧, 她说,就你那样谁稀罕啊,我说你也是挣工资的,不会自己买一件,你对自己好一点行不行啊, 我特忧郁地看着燕子,发出长长的叹息声,我说,我可不能和你比啊,我的工资全控制在我后妈的手里,一个月就给我十快钱是零花钱,说白了这钱也就是给咱们倒霉那几天用的, 燕子骂了一声,妈的,你后妈也他妈太沒人性了,不是亲生的就可以随便摆布,要起钱來就比亲生的还亲生的了,丽,我不是说你,她要你就给啊,你稻草人啊, 我被她骂得晕头转向,我说,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吧,如果你是我,说不定比我还邪可怜,我已经是无所谓了,只要给我一点点空间,别让我纠缠他们的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本以为她会安慰我几句,谁知她开口就说了一句,你该吧,跟个奴才是的, 一股莫名的忧伤从地板升向头顶,我说,你真是够了, 后妈终于给我找了个她很中意的对象,她在我和老爸面前手舞足蹈地天花乱坠,她说,那男孩我也见了,长得还是一表人才,他现在在文化局开车,他上头还有一个哥,他哥在兰州司法上班,这样的家庭可谓是百里挑一啊,用后妈的话说,在他们家门口等着见面的姑娘都快堆成山了,李丽你可要努力啊, 我坐在沙发上木若呆鸡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后妈就见不得我这副死驴推磨的样子,她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是不珍惜,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沒有这个店了, 我就特无奈地点着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见面的那一天我穿戴整齐,后妈还特意将她的皮夹克借给我穿,对我的态度简直就上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格外的殷勤,最后还给我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学前教育,将她的口水喷洒到我整个脸上,沒想到我刚脱离了一个魔爪又跌进了另一个魔爪,她告诉我,你过去后可要给我好好表现,做什么事都给我动动脑筋,说话给我老实点,这可是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啊,你可要改改你这臭脾气,人家可是公子哥,多迁就人家一点,你要是胆敢给我胡说八道,背了我,我叫你生不如死,看我怎么治你, 这谁不知道啊,你王秀秀在都兰是什么样的人物啊,就是拼命三郎啊,我心不在焉地点着头,我说,阿姨,八字还沒一撇呢,扯那么远干什么啊,你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能移,谁知道我一张嘴会说出什么话來,我先给你打好招呼,万一说错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她说,你就气我吧,无论如何你就是不能乱说, 我说,好,那你一直陪着我,我看着你肯定不会说错话, 她带我走了无数条七弯八拐的小巷,才到了那男的家,我就贼头贼脑地在他家周围巡视了一圈,后妈很纳闷地看着我,她说,你看什么呢, 我说,阿姨,我怎么沒见一个人呢,你不是说在他家门口排队看他的女子多的是嘛, 后妈的脸色出奇地难看,她说,别看了,小心把鬼看见, 我心里暗暗发笑,我说,心虚了吧, 我反正对相亲纯报着一玩的态度,根本就沒往心里去,除非那男的貌似潘安,才华横溢, 一进屋看到里面的摆设就知道是有钱的主,我定眼就看到一精瘦的男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见我们进來,只是屁股象征性地在沙发上有意识地抬了一下, 他的傲慢和偏激叫我心里毛喳喳地不舒服,我想你拽什么啊,世俗巴拉的,装什么清高啊, 他的父母很认真地看了我几遍,我想你可要看仔细了,花那么大本钱娶那么一次品就赔大发了,他的母亲说,长得挺标致的,还真像她亲妈, 我很不自然地向她点头笑笑, 后妈也在一旁假惺惺地陪着笑脸,然后指着那精瘦的男孩说,李丽,那就是文辉,然后那男孩的妈妈拉了拉那个傻b男的,那男的终于站起來在我面前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一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非常压抑的气氛,我都快晕了, 然后他对我说,我们到里屋说会话吧, 我想后妈一定会跟进來的,我就故意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就站起來,文辉的母亲一把就抓着她,你进去干什么,你想当电灯泡啊, 后妈只好悻悻地坐下,我心里那个乐啊,我说,叫你闲着沒事干给我介绍对象,苦头还在后面呢, 到了里屋,我靠着桌子坐了下來,他殷勤地给我倒了杯饮料,我乘机看了他几眼,那小子长得也就一般吧,大众脸,沒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跟他面对面的谈话还不至于叫人那么恶心吧, 这小子一张口说话就彻底把我给打蒙了,满嘴喷粪,张口闭口就是他妈的长他妈的短,听得我脸都绿了,我撇过头气使劲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最初的谈话还特纯真真实,可到后來他就从马三立谈到了小姐是怎样脱衣服陪客人睡觉,说到高兴处,他就撅着大牙沒完沒了地笑,我对他这种取悦他人的方式表示完全的否定,并将他最初的那点好印象全部擦掉了, 文辉一说起來就沒完沒了,我想看这些富人家把孩子给憋的,见到个活人就想一下子把一辈子的话给说完,弄得我直张着嘴打呵欠,我可不比他啊,我可是最低层的劳动人民啊,他看到我的样子一脸的愤怒又不好发作,我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得得,我就说,文辉,今天就到这吧,明早我还上班呢,你要是再说下去,我肯定回去的时候能走着睡着,一不留神前面有一坑,还不得把我倒栽进去,出來就是一全尸, 文辉听着直乐,他说,沒想到你还挺幽默的,我是越來越喜欢你这一类型的了, 我心里后悔地直砸糠糠,早知道他有这嗜好,打死我也不会表现出來, 他说,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我说,让公子送我怎么敢当啊, 他就咧着大嘴说,你别他妈给我装客气了, 我晕, 后妈一见文辉第一次见面就有沒回家,乐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回到家老爸一脸怒色,他冲着后妈嚷嚷,怎么这么晚了才回來,要是以后他俩成不了,以后叫我和李丽还怎么做人啊, 我一听老爸这修辞就受不了了,也太夸张了吧,回來晚点跟做人有根本的关系吗,上夜班的人可怎么办啊, 后妈提着嗓子就在老爸面前笑,她说,老李,你年轻的时候沒谈过恋爱吧,你看这文辉第一次见面就跟丽有这么多的话,我看他对咱们丽的印象极好啊,八成她俩有戏了,你就等着偷着乐吧,丽这孩子就是有手段,一下子就把文辉给勾引上了,说完还干笑了几声,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什么叫勾引啊,我靠在墙上,全身上下沒有一处不冒火的,心想,你等着吧,我能把文辉勾引过來,我也能把他踹到月球上去,我让你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 第五章 有钱人的脸 酒店里今天來了一批客人,听说是极有來头的,那帮人个个横冲直撞,特牛b,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楞让我们使劲地抬着头高看他们几眼,燕子说,干什么啊,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嘛,至于把自己抬得那么高吗,你看他们几个,个个跟土匪似的, 我就忍不住笑,我说,你说得忒有水平了, 经理夫人冲着我俩走过來,她一本正经地说,今天可是些重要的客人,都是上层人物,你俩可是我们这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了,也见过不少世面,你俩今天就站在里面专职服务, 燕子说,沒问題,只要不坐台就行, 我看见经理夫人呼吸有点困难,黑眼珠根本找不到了,剩下一对白眼在那儿翻上翻下的,我估计燕子这句话把她给说歇菜了,她就气忽忽地说,你长成这样还想坐台啊, 燕子满嘴的火往外喷,差点沒把我烧死, 经理夫人接着说,我说话你们听见沒有,一个个怎么跟死鱼似的,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进去, 我俩站在里面的场景实在是惨不忍睹,我终于知道赵丽蓉老师那两句精辟的话有着多么深的内涵:他们坐着,我站着;他们吃着,我看着,我和燕子站在那就跟只狗沒什么区别,我心里骂着,不就你们有点钱嘛,不就是当点官嘛,你们就可以这样丧尽天良啊,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活人站在你们面前,连点同情感都沒有吗, 一屋子的人斜着眼睛看我们,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小姐,你们拉着个脸给谁看啊,我们可是吃饭给钱的,瞧见沒,我们这桌菜顶你俩挣半年的啦, 我有些缺氧,燕子还特蒙娜丽莎地朝各位微笑,他说,先生,请不要叫我们小姐,称呼我们为服务员吧, 那些人听了都龇着大牙狂笑,那男的说,哟,还为自己立贞节牌坊呢,故意的吧, 燕子也气坏了,鼓着个脸嘴里叽里咕噜地嘀咕着, 那男的看了,又不高兴了,他说,你还他妈怪了,还给我放脸了不成,你干得就是这工作,你的任务就是把我们这桌伺候高兴了,你知道不, 燕子终于还是忍辱负重,微笑着说,对不起啊, 那男的将筷子直接摔到了燕子的头上,他说,你他妈要是不愿意笑就别笑,你看看你笑得比哭的得还难看, 燕子一听也急眼了,她说,你们什么意思啊,不笑不成,笑也不成,都是人,我们这些大学生出來不过就是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别太过分了, 那男的一听就嘎嘎地笑,笑起來跟鸭子一样,他说,什么,你俩还是大学生,大学生能干这个,八成你俩上的是家里蹲大学吧,斗大的字认识几个啊,家里穷就穷嘛,要是缺钱,就去做小姐啊,干那行只要躺在床上把腿一叉,钱就來了,又舒服又不受累, 周围的人已经笑得一塌糊涂了, 我气得暴起满身的青筋,我跺着脚骂了一句,蛀虫,白痴,垃圾,你们这也叫人民的公仆,我看简直就是整个世界的大败类, 那男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下來,他说,你这个臭丫头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吧,让你们丢掉工作简直是便宜你们了,看我不把你们两个今天给废了我就不是男人, 我他妈的真给吓坏了,就差点沒瘫下去,燕子一把扶住我,她说,该怎么办啊, 今天的点子看起來还沒那么背,在关键时候正好一服务员上菜,看到我们那样当时就吓哭了,她冲着外面大声好,不好了,有人要非礼, 她这一喊不要紧,各个包间的客人都往这里凑,那男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羞愧难当,他说,看什么啊,一点事都沒有,我们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我发觉这场戏是越來越好看了,我一想到这个超级大败类就要被大家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我心里就一阵阵地激动, 经理夫人一听说出事了,就紧着忙着往我们这里赶,然后嗲西西地对大家说,请各位都回去吃饭吧,这里的事我会处理的,周围的人一哄而散,那男的才敢在背后吐了一口唾沫,他说,什么玩意, 经理夫人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她说,这两个丫头是刚來的,还不懂规矩,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给你赔不是了,等会我给你叫几个特漂亮的四川小妹妹陪你喝酒, 那男的才露出很满意的笑容,他说,还是老板娘识事务啊, 我还愣着呢,燕子拉了我一把,她说,还不快闪, 我俩蹭蹭地往外跑,十米远的距离跟跑马拉松似的,我俩停下來呼哧呼哧地喘气,燕子说,真是好险啊,那帮挨千刀的,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我说,现在还不晚,进去还來得及, 我看见她的脸特惆怅特扭曲,我就后悔我又说错话了,我就朝她摆摆手,她凶巴巴地说,你给我待一边去,我现在心里烦着呢,你就让我安静地消停一会, 我说,你烦,我比你还烦呢, 燕子站在我面前沒有动,我抬起头來,结果看见她气得发抖,她指着我的鼻子说,丽,你丫别跟我这样阴阳怪调的说话,要不是我拽你,你现在早就是他们桌上的小酒菜了,那情景要比现在惨多了, 我说,是啊,这真是亏了你啊, 那时我俩真像个大孩子,很善良,很纯洁,很单纯,也很冲动, 这时经理夫人满脸堆笑地从里面走出來,临走的时候我又看见她读那些所谓高素质高身份很重要的客人低三下四地陪着笑脸,我想,真是恶心, 我俩正准备表示一下感激之情,还沒等我们开口,她的脸已经拉到阿富汗去了,一脸的严肃劲,她说,你们可真行啊,这些人你们也敢惹啊,钱沒挣上,还要再给他们搭上几个小姐的作台钱,真是家门不幸啊,听着,这些钱要从你们工资里扣, 她把我俩骂成孙子都成,还是不要制裁经济吧,这要是一扣,今年就算当志愿者了, 可她说什么这钱一定是要扣的,她说,我可不是开福利院的,可沒那么都闲钱让你们砸,沒开除你们就便宜你们了, 我俩快被她骂成孙子的时候,又进來一大帮客人,经理夫人立马就笑成一朵花,她嗲西西地说,哟,好久不见了,真是稀客啊,今天谢经理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來啊, 真是恶心,在我们面前装得跟多纯情似的,反正嗲死人又不用偿命的, 燕子在我的耳边说,她感情和那男的有一腿吧,她是不是自己也是干小姐啊, 我说,就她那岁数,有人给钱吗, 燕子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只听见那男的说,怎么听这话好象是不欢迎我來啊,不方便那我们再选一个地方, 经理夫人就拉着那男的胳膊撒娇,她说,瞧你,请都请不來呢,还不快里面坐, 经理夫人就冲着燕子喊,燕子,赶紧倒茶, 燕子很无奈地吐吐舌头,她说,怎么又是我啊, 我还在对着燕子笑呢,笑着笑着笑容就在脸上凝固住了,那个谢经理怎么那么眼熟啊,他后面站着的那个不就是文辉吗,文辉看我的眼神特可怕,要我当着文辉的面睁着眼睛装瞎实在有点困难,我害怕我在他们面前舌头打结再也解不开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闪吧,说不定人家就跟本沒注意到这里有我,我一勾头就绕到燕子后面,那挨千刀的经理夫人就喊,小李,你干什么去啊, 真是“是福跑你了,是祸逃不掉啊”, 文辉走到我面前色迷迷地冲着我笑,他说,你他妈在这活着呢,怎么不跟我联系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看來,你还活得挺滋润啊, 我咿咿呀呀地说着一些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外星话,很尴尬地站在他面前, 他笑得跟抽了风似的,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上班啊,还故意在我面前装得挺清纯的,你不会是小姐吧, 我站在他面前像孙子一样等待他接下來的教训,我的眼泪就在我的眼眶里,因为周围的人太多,我沒好意思让它流出來, 文辉的父亲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丫头,干什么不好,你干这个, 这句话差点把我噎死,这让我特别的郁闷,我发觉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着一些无奈,而这些无奈,让你永远无法改变而且叫你痛彻心扉, 文辉拽着二百五的脸,用很狂的眼神看着我,他说,你别在这干了,让别人知道了我的脸往那搁啊,我们家有的是钱,缺钱了吱一声, 我听了心里的火噌噌地往外冒,我说,我和你什么关系啊,我凭我的手吃饭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我沒偷沒抢沒犯法,我给你家丢什么人了,我家是穷人,跟你们不是一挂的,你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你呢, 文辉用很坏的眼神看我,他说,你还挺个性的,从來沒有一个女人敢给我这样说话,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就瞪着他说,拜托,还是别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吧,将來会吃人的, 他却对着我笑了,我想他一什么人啊,不会是神经病吧,越是骂他越是让他高兴,贱, 经理夫人很快就看出來我们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对于她來说,注定会是一件不错的事,她就拉着文辉父亲的手说,哎哟,你们也是高官贵族,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我们小李可是个好姑娘,学历又高,人又长得漂亮,在我们这干吧台,帐作得特别的好,这正经人家的孩子啊,自持心理也就特别的好,在我这干,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受到经理夫人如此美言,我应该是别无所求了,瞧人嘴上的工夫多能甜活人啊, 文辉的老爷子很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他对我说,现暂时在这干两天,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我的手冰凉冰凉的,当时鼻子一酸就差点哭出來,我变得太脆弱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彻底地难过,我想我是不是真得要把我自己卖了, 文辉说,记得给我联系, 我说,你别想,不可能的, 他很诧异地看着我,你说什么,对你來说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我嘟囔着嘴说,谁稀罕你这福气啊,怕是姑奶奶我无法消受, 但他充满自信地说,你会跟我联系的,因为你是个孝顺的女儿是吧, 竟然那这个來要挟我,真想当时就咬舌自尽以表明我的心意,可又确实对自己下不了毒手,我恶狠狠地看着他,我想,你等着吧,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也同时让我后妈死得很难看, 燕子问,丽,他是谁啊,敢用这种口气跟你说话, 我说,他是我大爷, 燕子特重情重意地说,丽,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叫人欺负你的,我燕子可不是好惹的,恶毒的事谁干不出來啊,看我不弄死他, 我很镇定地对燕子说,你就省省吧,我能出什么事啊,我就是一千年妖孽,只要我不以神为敌,自然是不会有事了, 燕子看着我,像要把我的心事看穿,她说,别以为你那点破事我看不出來,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吧,是个有钱的主,想改变命运或提高生活质量,二话别说,直接嫁给他好了,如果想让自己幸福,他肯定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就别勉强你自己,你可要自己对得起自己啊, 我唉声叹气跟霜打了得葫芦似的,我说,你以为我还能有什么幸福, 燕子说,这主意八成又是你后妈出的吧,逼良为娼啊, 我说,你丫别说得那么难听行不,不过说实话,我很是真喜欢钱啊, 燕子说,废话,谁不喜欢钱啊,不喜欢钱的那是傻子,你别跟我在这胡搅蛮缠,你也就骗骗我们这类小百姓,我就当今天的话沒说,只当放了个屁,你自己就多长个心眼吧, 地面上升起一股莫名的忧伤,我再也找不到我自己了, ------------ 第六章 胳膊拗不过大腿 自从文辉的老爷子知道我在酒店上班后,对我一下子有了不少的意见,他气冲冲地來我家找我老爸兴师问罪,他说,老李你到底是咋想的啊,把好好一个女儿怎么往饭馆里放啊, 说实话我很看不惯他在我爸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他真是太上皇似的,老爸只顾闷闷地抽烟,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后妈则殷勤地给他递烟倒水,笑呵呵地对他说,亲家,我们也不想让丽到酒店里干,但孩子想帮他爸承担些负担,这孩子懂事,我们也不能打击孩子啊, 我无奈地笑,她还挺能拜活啊,我怎么听她夸我那么恶心呢,只要能让我嫁给谢家,现在就是让她跪下求我也不在话下啊, 文辉的老爷子跟牛似得从鼻子里一口一口地向外喷气,他说,我们家又不是娶不上一个好媳妇,就你们家这条件,我看也是不行啊,他一边说一边环视着我家,瞧瞧整个屋子里除了电视机以外基本上沒有其他电器了,他无奈地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 老爸愤愤地将烟头扔在地上,他说,是啊,我们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我还害怕我家李丽嫁过去会受气呢,那就算了吧, 后妈立马就急眼了,她拽着文辉他爸的手说,你别听老李胡说,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能以穷富论英雄呢,要是你不愿意叫丽在饭馆里干,那我们就不让她去了, 我很厌恶地看着后妈,我说,你能不能放开人家啊,我就那么不值钱啊,就他家那样的我还不嫁了呢, 后妈以为我疯了,上來就给了我一脚,她说,这里沒有你的事,回你屋去, 我说,行,你说的,沒我的事,要嫁你嫁, 后妈被我气得一句话沒说出來,我很癫狂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文辉就跟着我过來了,我顺势用身子挡着门,我说,你干什么啊, 他说,我他妈想进去看看, 我说,你妈想看就让你妈來看,你进去干什么, 他当时就一个后仰,差点跌倒,但很快用一只手扶住墙,然后笑得跟抽风了一样,他说,你他妈真是个活宝啊,和你在一起肯定很好玩, 闹了半天我是一玩具啊,让你拿來玩的,我呼呼地喘着粗气,我说,走开,本姑娘的闺房是随便你进得吗, 他就朝我摆摆手,好,我不进,然后他对他爸说,爸,我就想和她订婚,我喜欢她这种类型的,现在有个性、有品位又不认钱的女孩子不多了,我可不喜欢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那些胭脂俗粉, 他爸却很不在乎地说,文辉,你中邪了吧,这世界上好女孩多的是,她那一点好啊, 文辉很坚定地说,除了她,我别的女孩看不上,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嘴却被后妈给捂住了,她说,孩子们都挺愿意的,我们做大人的也应该叫他们幸福啊, 老爷子总算沒薄儿子的面子,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大张旗鼓地敲着我们家的桌子说,以后就别叫李丽到饭馆去干了,我们家可丢不起那人,她就是什么也不干,我们家也会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如果她和文辉的事能成,结婚后我自然会拖人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工作, 我就弄不懂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养啊,那样我还在他们家有什么地位而言啊,偏见,极大的偏见,我就冲着嚷嚷,叔,你轻点,我家就剩那张像样的桌子了, 他把手停在空中老半天,然后很尴尬地抽回去, 他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爸,千万不要让她再去那种地方了,要是一旦被我们发现她还是去了,那她和文辉的事就算了吧, 这是一句极有杀伤力的话,我站在老爸面前身体僵直,双手夹在两腿之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文辉的老爷子出去后,文辉偷偷地塞给我爸二百元钱,他说,叔,安个电话,要不然真不方便和李丽联系,然后他很利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电话本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他把那张纸撕下來交给我爸,这是我的电话,安好了给我说一声, 老爸执意不收,两个人推來让去的,弄地我眼睛都花了,我上前夺过那钱,我说,行了,我收下了,可以走了吧,他点着头冲着我笑,他说,好,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想,你得意什么啊,要不是我素质高,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最后剩下自己人的时候,老爸就问我,你看怎么办, 我说,在这里有我发表意见的可能吗,你们让我守着你们我就守着你们;你们要是觉得我烦,那我就嫁人,但是我不想辞掉我的工作,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干嘛非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后妈一踢凳子就龇牙咧嘴地冲我这边扑过來,她说,我看你就是犯贱,你看人家文辉家的条件多好啊,人也长得不差,打着灯笼都难找啊,你还耍性子不要,我看你就是一烧包,这件事由不得你,从明天开始就别去饭馆干了,你在家里就闲几天,等把你和文辉的事办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们也管不着, 我听了心里翻山倒海地难过,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爱干涉别人的生活呢,我嫁给他会幸福吗,为什么非要让别人给我找一份工作,为什么我的爱情就要涉及一定的目的,施舍來的工作就那么让我容易接受吗,我宁愿沒有一份好的工作,也不愿意失去幸福和自由, 后妈跳起來就想打我,被我挡住了,她气冲冲地说,我看你是读书给读傻了,爱情,自由能当饭吃吗,西方人可是自由,你就学着不要脸吧, 我对后妈的这种说话逻辑实在不敢恭维,简直就是驴头不对马嘴嘛, 不论后妈怎样,我都是一副铁嘴钢牙的态度,她见给我说不进去,就用手指头指着我爸,她说,一到关键时候你就装死人,老李,你就不能好好开导一下你的好女儿,别让她这么气人成不成,我阅历不深,又不会胡搅蛮缠,你这个当父亲的总该说说吧,我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她好,让她今后的日子过得好点,我说她几句,还招她烦,为这我图个啥啊,说完就哼哼唧唧地哭起來, 老爸是见不得后妈哭的,他就拿了毛巾给她擦眼泪,他说,谁不知道你心眼好啊,可是孩子她也大了,我们总不能拿着刀子逼她吧, 后妈一把夺过毛巾,她说,反正我是个后妈,做得多好也都是错的, 我讨厌后妈在我面前演戏,我说,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嫁个有钱人吗,往后可以大把大把地捞钱,可以为你孩子留条后路,你们不必在乎我,我就是挣钱的工具,可是嫁一个男人才能收一次彩礼钱,要是把我卖到窑子里当小姐不是更好吗,至少能给你们都弄点钱, 我的话让老爸气得一蹦三尺高,他说,你听听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我看这饭馆也真是不能待,才几天啊,就这么油嘴滑舌的,我看你就是不嫁人,也别到那去了,我也能养活得了你, 我听了特难过,我就是一贱人,怎么下贱怎么说自己,我自个乐意,我说,沒让你们养,个个都跟老虎要吃人似的要是叫你们养,我的处境不知会有多惨呢, 老爸拍着桌子说,还反了你了,金鹤你就在家里给我看着她,不许叫她走出这个门, 我就这样被软禁了,我无能为力,我是待宰的羔羊中最善良的一只, 第二天我就在我后妈的陪同下到酒店辞掉了我的工作, 经理夫人的表情很落寞,她说,你怎么这么突然啊, 我说,哎,咱不是要嫁给一个有钱人了嘛,我以后就躺在家里数钱了, 经理夫人很不自然地笑,那是啊,我先恭喜你了,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啊, 我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点着头, 燕子则对我是爱理不理的,我就死皮赖脸地问,真得不能跟我说几句啊, 她生气地说,我们志不同不相为谋,你也知道我是最讨厌有钱人了,现在你已经加入了此行列,我沒揍你就算是幸运的了, 我当着她的面把全身的口袋都翻了一边,然后甩了甩双手,看,身上一文钱沒有吧,至少我现在还是一穷人,对吧哥们, 她就忍不住笑起來,她说,你丫头真是的,然后她想了想,老板娘沒给你结工资, 我伸手指了指我后妈,我说,瞧见沒,就三百块钱,在那数了不下百遍了,好像多数几遍会多出两张似的, 她捏了捏拳头,她说,真是钻进钱眼里去了,沒等我反映过來,燕子已经跳到我后妈面前,该出手时就出手,噌地就把钱给夺了过來, 后妈瞪大了眼睛喊,你抢钱啊,那是我的, 燕子把钱举向空中,她说,这怎么会是你的,这是我的,李丽借我的钱还沒还呢, 借钱,后妈眨巴着那双斗鸡眼,她就问我,你借钱干嘛, 燕子在旁边偷偷给我是眼色,我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说,上个月,弟弟们要交资料费,我借钱寄给他们了,我总不能指望着你吧,你把钱看得比你爸妈还在重要, 后妈见我当众揭了她的短,心里很是不舒服,她说,你放屁,给我滚回家去, 燕子横在我后妈面前,我敢肯定后妈当时吓得要尿裤子了,她拖着颤音说,你干什么, 燕子说,做人别太狂,你先走,我跟李丽还有几句话要说, 后妈就是一欺软怕硬的人,她见燕子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就迎着笑脸说,好,那你们说, 燕子真是为我出了一口恶气啊,她把钱塞到我手里,她说,别那么软弱,会受人欺负的, 我有点想流泪的冲动,她接着说,真得要嫁了吗, 我点头, 她说,你们相互都不了解,将來会幸福吗, 我摇头,我说,无所谓了,沒有那厮会不会幸福真得无所谓了, 燕子抱着我,她说,有空还是要常來看看我, 我点头,我说,这里有你值得留下的东西,有你的爱情,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别像我一样, 怀念曾经因那厮而使天空明媚的风,怀念那些欢喜和忧伤组成的不再回來的昨天,怀念那道不明说不清的青春往事,那些悲欢离合, 我悄悄地低下头,我很努力地想想起些什么,但我什么也想不起來了,我摇着头在燕子面前傻笑,我知道从天而降的幸福再也不会落到我的手里,那些柔软的温柔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已经沒有选择的余地,我试着可以再去接受一个男人,不论爱或是不爱,这一切都于那厮再也沒有任何关系了, 我爱上了黛玉葬花时的落寞, ------------ 第七章 都是金钱惹得祸 托谢家二公子的福。我们老李家也用上电话了。 后妈每天都坐在电话机旁等文辉给我打电话。生怕她要不在我会跟她玩什么猫腻。而我自然也得了电话恐惧症。只要听见电话响。我的脑袋就跟炸开了锅似的。我想。那小子一定是每天上班沒有什么事可做。狠了一天能打十一、二个电话。我那有那么多话要跟他说啊。我就用电话磕我的头。我说。谢大爷。我求你歇歇吧。就这两天光跟你通电话。嘴巴就磨出三个大泡啊。痛得我是饭也吃不成。水也喝不下。要是你还对我有点感觉的话就饶了我吧。 他在电话那头笑得气都上不來了。他说。好。今天就不打了。 谁知电话挂了还不到十分钟。他又打过來了。他说。不行啊。我一会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就受不了。 我对着电话话筒就吐了。 后妈则是对接电话乐此不疲。有时还嘻嘻哈哈地跟文辉聊得起劲。我想。还是他俩比较像一对啊。然后在他们的对话嘎然停止后。她就意犹未尽地把电话筒递给我。快接啊。 我很无奈地接过电话。坐在桌子旁的板凳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喂。说。 后妈见我一副死鱼烂虾的模样。就使劲拧我的耳朵。她压低声音说。你故意的吧。 我斜着眼睛看她。我说。我把这辈子话都说完了啊。真得沒什么可说得了。 她歪着嘴说。那不会再重说一遍。 我晕。 后來我实在是受不了后妈对我那样。就索性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小屋里。任她在外面骂得天昏地暗。 文辉见我不接他电话。就天天來我家看我。跟探监似的。他在我面前张嘴妈了个b。闭嘴妈了b的说些很无聊的话來讨我欢心。我表情麻木地坐在他面前。偶尔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却始终不能提起对他的一点点好感。我骗不了我自己。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惹急了的时候。我就对他直言不讳。我说。真对不起。好像我沒办法喜欢你。 他却满不在乎地说。慢慢來。我有信心。你一定会离不开我的。主要是我们关系进展太慢了。要是來点激情的话。我保证。你就会改变主意的。 我心里怒火中烧。我想。你小子现在就想美事了。想吃姑奶奶的豆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说。怎么办呢。我对激情不感兴趣。我只喜欢浪漫。 他微微抬起头说。浪漫啊。太好办了。从明天开始我天天给你送花。领你去看电影。陪你散步。说甜言蜜语。怎么样。 我眼神迷离。极不信任地说。就你。还是省省吧。当着众人面送我朵花。然后一张嘴就说。送你他妈的一花啊。祝你他妈的幸福。还不吓倒一大片啊。 他听了不但沒生气。还挺得意地说。你真他妈的好玩啊。 晕。我还是一玩具。我算是服了他了。根本就沒法交流嘛。我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他见我态度生硬就拍着桌子说。你他妈的拽什么啊。把我惹毛了。你就跟老子滚。 我想他一什么人啊。学变脸的吧。我说。谢公子。我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你惹毛啊。我想赶紧滚一边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咬着他屁股似的。他噌地就站起來。他说。你现在就把我惹毛了。滚。快滚。什么玩意。 我正准备滚呢。老爸和后妈进來了。后妈一瞧我俩都虎着个脸。就知道是吵架了。她嬉皮笑脸地跑到文辉面前。嘴巴绊得啧啧的。她说。你可是个哥呢。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让着她点。 我在旁边嘟囔着嘴说。老奴才。 老爸厌烦地看着我。他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文辉又重新坐到凳子上。他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这时龙打电话來了。说是生活费沒有了。沒等龙说完。后妈就气急败坏地把电话给挂了。老爸的脸呆滞而冷漠。后妈说。钱。钱。钱。就知道要钱。我们哪还有钱啊。 我说。阿姨。前两天我才看见我爸把工资交给你啊。这么快就沒了。 她很不自然地向我看了看。她说。这钱我们不吃饭啊。把钱都给了他。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老爸叹了口气说。丽。你看着想个办法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们为了叫我嫁人。把我唯一挣钱的方式给剥夺了。而我也是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啊。现在为了买包卫生巾也得看她的脸色啊。我自个都觉得自个活得窝囊。 不过这正好是摆脱那个家伙最好的机会了。我拿出一副牺牲自我的劲说。也只好放弃我的幸福了。我看明天我还是去酒店上班吧。虽然工资不高。总能解燃眉之急吧。 后妈和文辉同时说了一声:不成。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后妈一见文辉也这么说。眼睛里闪出一道希望的光芒。她说。文辉。你也不愿意让丽再去那种地方受那些罪吧。那你就帮帮她吧。 文辉很快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很拽地撂在我家桌子是。他说。够不。不够我明天我再送过來。 老爸先是不愿意了。他说。文辉。你把这钱拿回去。我们不能用你的钱。你和丽的事八字还沒一撇。用你的钱我这老脸也沒法搁啊。 我一见我老爸都发话了。就假积极地说。听见沒。叫你拿回去。 后妈一脸怒色。她说。你们都傻了吧。海龙不是缺钱嘛。用文辉的钱有什么不对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什么你的我的。 她的脸皮真是厚啊。为了钱当文辉他孙子都行吧。 文辉见大家有异议。就说。多大点事。就算你们明着骗我。我就当施舍给要饭的了。不会为你们要这点钱啊。我看就他妈你们这种人还把这点钱当钱看。 士可杀不可辱啊。我李丽就是死也不会叫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家。我很优雅地拿起钱。朝他头上扔去。我说。谢大公子。你沒闻到你这钱是臭得吗。 后妈将那些钱很快从地上拣起來。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她说。不臭啊。 我差点被噎死。 文辉可能是沒碰过钉子。顿时觉得颜面扫地。但很快他就为自己找到了台阶。他说。我走了。这钱就算你们拣的。 后妈就对着他一阵点头哈腰。她说。还是文辉会说话。那就谢谢了。李丽。你还不送送文辉。 我说。不用了吧。他一男的肯定不会怕鬼。 看着文辉很失落地摇头。我就暗地里偷着乐。我想你小子花了钱还沒捞好。这下赔不发了吧。哥们。以后还是多长个心眼吧。 第二天我背着后妈去了酒店。我站在燕子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燕子问。你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干什么大事啊。 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我选择自己的生活。 燕子说。你不是说沒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你的谢大公子同意谢夫人出來就职了。 我一听她阴阳怪调地就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我说。我无福消受夫人的生活啊。我回來的目的就是自己挣一份安稳钱。让自己活得有点价值。 她就向我连吐了三口唾沫。她说。别给自己戴高帽子了。 我说。你就不能说得含蓄点。你也是有文化的人。 燕子的笑容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她捏着拳头说。知道了。丫头。加油吧。 其实我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快乐而单纯。 我已经有十來天沒和文辉联系了。我早出晚归工作的疲惫叫我沒有时间顾及我们的事情。回到家的第一任务就是上床睡觉。这也是避开后妈唠叨的最好方式。我知道我无法选择我的未來。但也不愿意随便接受别人的宰割。 我忽然就在文辉面前如蒸发了一般。这叫他万分地恼火。那是个一向清高的家伙。缺乏教养又不屑一顾。他发下毒誓。即便是挖地三吃也要把我给找出了。 他來到酒店的时候。我正好在给一位客人结帐。他不由分说地就把我从吧台里拉出來。他的脸色接近病态的苍白。我的手被他捏得紧紧的。疼得我直龇牙咧嘴地叫。我冲他喊道;谢文辉。你干什么啊。 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他说。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你怎么又跑到这种地方來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福不会享啊。我他妈一个月给你五百块钱。雇你在家里坐着成不成。我看你他妈八成也就是那种贱骨头。早晚都是被男人嘴里嚼出來的贱骨头。 他左一个他妈的右一个他妈的。都快把我给骂歇菜了。听得我血压直冲脑门。酒店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看这场闹剧。我想我早晚也会被这野小子给气死的。我说。姓谢的。说话注意点分寸。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八成你是被那些你玩弄过的软弱女子给惯坏的吧。你除了满嘴脏话。用钱压人以外。你还什么本事啊。实话告诉你。我从來都沒喜欢过你。所以你的威胁对我一点作用都沒有。 我今天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他面前说这么多的话。尤其是我在看到文辉气得发紫是脸。我就有一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让我的自信心从未有过的高涨和澎湃。 文辉咬着嘴唇。他歇斯底里地朝我喊。什么沒有作用。我看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我谢文辉从小到大从來沒有像对你一样迁就过别的女人。 这么说我还是挺不错的。谁稀罕你迁就啊。我见他的样子有点像快爆炸的气球。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沒敢往下再说下去。好汉不吃眼前亏。打起來。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量说。我喜欢你才迁就你的。 这也叫喜欢。还沒结婚就拿我当孙子训。真要是结婚了。他好不得把我当狗打啊。想想那场景都觉得自己够惨的。 他举起手來。吓得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妈。救我。 燕子听见我的声音就从厨房里跑出來。一见文辉对我横鼻子竖眼睛的劲就不答应了。挽起袖子就冲了过來。上來就对着文辉的脸给了一拳。周围人的吃惊都定格在那里。文辉放开我的手。摸了一把鼻子。看到手背上的血。一把拽过燕子的衣领。我闭上眼睛。就听见“咣咣”地两声。我的眼泪就下來了。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我听见身边唧唧喳喳的声音。都在劝小安别再打了。我被弄糊涂了。睁开眼睛看见燕子很得意地挽着小安的胳膊。而文辉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小安说。姓谢的。你不就有那么几个臭钱吗。对于我们來说沒什么了不起。你最好离燕子和李丽远一点。你要是再敢胡作非为的话。我就把你给做了。 文辉痛苦地看着我们。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沒说出來。 很多时候我想要一个柔软的季节。种上柔软的记忆。在秋天寂寞的林间一个人散步。把所有的悲伤彻底地丢掉。 燕子忧郁地看着我。丽。你真得沒事吧。 我的有滴泪落在燕子的手背上。 我说。燕子。我不配你对我这么好。我有难的时候你总是冲出來义无返顾地帮我;而我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却沒有救你。我能救你的。但我不愿意那么做。我是一个胆小鬼。我是一个懦夫。燕子。我都觉得我真他妈的恶心。 燕子白了我一眼。你这么说我才彻底地恶心呢。赶紧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吧。 我晕。 ------------ 第八章 不该知道的秘密 下雪了。 是的。当那些雪花铺天盖地地落下來。我躺在柔软而温柔的雪地上。不忍惊触这放净土的安宁。所有的烦恼都化成丝丝寒意。从我的心灵深处飞出去。落进深深的黑夜里。 后妈气急败坏地揪掉了我的一把头发。我的倔强让我再她面前显得更加坚强。 老爸特幽怨地看着我。他说。孩子。你就给你阿姨认个错吧。 我就可是**员啊。打两下就能出卖党吗。我已经不是那个学龄时代的女孩了。我长大了。所以她的虐待只会加剧我对她的仇恨。而这种仇恨会越來越深。直到把我自己给毁掉。 后妈拉着那张我厌倦了几百遍的老脸。对着我喋喋不休地唠叨。满屋子都是她的酸臭的唾沫星子。她冲我喊道。你说你还去不去饭馆了。 我说。去。 她见我顽固不化就挥手又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她说。弄了半天。我是白说了。你就这么了不起。把文辉都给打了。你这婚事还想成不成。让你别去饭馆干。你就是不听。你在饭馆里是不是有个相好的。 后妈的想像力还真是丰富。我也就将计就计吧。我说。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像特务一样在我面前干笑了几声。她说。真了不起啊。行。你嫁给谁我都不反对。你告诉他。我们家的彩礼钱是三万。沒有三万就别想。 我很言不由衷地笑。我说。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卖我吗。就你这要求。除了姓谢的那家。咱都兰真还沒有了呢。 她就嘿嘿地奸笑。她说。那是。文辉多好的人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说。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后妈说。喜欢能当饭吃啊。你现实点吧。 我说。我是很现实啊。所以我挣钱养活我自己啊。我不去饭馆干。你给我钱啊。你恨不得把我和我爸的钱全收到你手里。而我连买个卫生巾很要看你的脸色。我弟弟呢。你关心过吗。你只知道疼自己的孩子委屈别人的孩子。你那也是对我爸好。你骗鬼去吧。你花着我们钱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不好意思。 后妈很不乐意地翻着白眼。她说。我沒有。我也是帮家里存钱。放在你们手里不都花完了。 我说。那好。阿姨。你把文辉给龙的生活费给人家赶快还了。 后妈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像一僵尸。她说。这钱不都用在生活上了吗。 不提生活还好一提生活我气就不打一处來。我说。我爸一天跟着你吃糠咽菜。把我爸饿得都快成骷髅架子了。阿姨。闹了半天你沒存钱啊。那你还装得那么高尚干什么。 后妈对着老爸就是一句:老李。你看。。老爸就拍着桌子说。你们能不能叫我的耳朵根子清净清净。你们老是这样沒完沒了地吵想气死我是不是。 后妈就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她说。中。可李丽和文辉的事可不能再拖了。再拖还不给黄了。 到头來又扯到文辉头上了。我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你们还是别费心了。 后妈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过去的人也沒有自由恋爱过。不是都过得好好的。你去给文辉道个谦。给他赔个不是。听见了沒有。 我说不。 我就是这么一个招人烦的家伙。 我把门反锁上。任由后妈在外面骂得天花乱坠。 我把身体靠在门上。自个就跟自个叫着真地难过。 我听见后妈说。明天我就去谢家商量商量这事。以免夜长梦多。 老爸喊着。不许去。李丽又不是嫁不出去。这是丢得什么人啊。 后妈也嚷嚷着。面子就那么重要。切。明天我去定了。 我又开始翻那些过去的日记。那个叫刘世昌的男孩让我在这个黑夜里颠三倒四地难受。 遗忘是不可改变的宿命。 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无意中听到小安给家人打电话。那个电话让我这辈子都亏对燕子。 原來小安在四川已经有了家室。并且还有一个两岁多可爱的孩子。我听着他对着电话亲切地叫着老婆。甜蜜地喊着宝贝。我的心就一阵阵地颤栗。这突如其來的现实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他面对燕子时用得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我不可以叫他们再继续下去了。那样最终受伤的只会是燕子。 我终不知道。我身边两个最好的朋友为什么都陷进畸形的爱情中不能自拔。不知道阿玲过得好吗。自从她來学校看过我后。我就沒有了她任何的消息。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怎么会在我脑间说忘就忘呢。 而燕子呢。这个纯真的小姑娘。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丫头片子把一片痴心都用进去了。她被蒙在鼓里。而伤害却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她甚至毫无防备。 燕子只有和小安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实而幸福的。很多时候话已经到嘴边了却又活生生地把它们咽下去。我不忍触动她脆弱的伤痕。就算我说了是否真能拯救她。 而爱是什么呢。 燕子说是死去活來。 燕子生日那天。她一早就喳喳着让小安给她过一个不同凡响的生日。小安答应了。生日part是在都兰最有名的舞厅举行的。小安还特意为燕子唱了一首《想说爱你不容易》。唱得真好。我想他为什么要选这首歌。是要给燕子暗示些什么吗。唱到**部分。小安也显得有些激动。“想说爱你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那需要太多的勇气。想要忘记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我只能伫立在风中。。想你。”我看到燕子的眼眶中含着一颗晶莹剔透。五光十色的水晶。 如果我不知道他们的爱情是虚假的。我肯定会感动地痛哭流涕。当然。今天是燕子的生日。我同样也不想破坏这份意境。而燕子越是对小安好。我心里越是难过。我离开座位。冲进卫生间。把水龙头拧得大大的。就开始发出嘶哑的哭声。 我一直哭到眼泪沒有了。我才洗了一把脸。 我还是在落魄的时候保持了我最后一点点自尊。 燕子说。你丫要是再不回來。我就派吊车到厕所里救你去了。厕所里面的味好闻啊。待了那么长时间。 我笑笑。我说。你丫把我损够了沒有。我抬头看着小安。小安在我锐利的眼神下收敛着笑容。他说。我脸上有字啊。干嘛那么看着我。 我很严肃地说。小安。燕子可是对你付了真心。你要是敢负了燕子。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叫你好过的。 燕子敌视地看着我。她说。丽。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小安也不是你说得那种人啊。今天可是我生日。图个彩头了。 我说。对不起啊燕子。我今天有点累。要么我先回去了。 燕子搂着我撒娇。不嘛。你今天不可以不参加我的生日。 我说。我今天就想问问小安。他能给你一辈子的幸福吗。 燕子在我面前特无辜地摇摇头。用手摸着小安的头发说。你别往心里去。丽这家伙八成今天吃错药了。 我真希望自己吃错药了。 燕子和小安沒再理我。他们就像一对蝴蝶。在舞池里飞來飞去。 哀愁。算我的话当屁放了。我走上台去唱了那首《爱与痛的边缘》。 我走下台的时候我看见文辉正坐在我们相对的位置跟他的哥们猜酒划拳。文辉看见我。就拉着我到他们那边坐。然后我听见他的哥们问他什么时候又换妞了。这是第十九个了吧。 文辉乐得就合不拢嘴。他说。十九个不就是小kiss嘛。我文辉可是处处留香的种子。走到哪。香到哪我听到这话。嘴里刚喝进去的饮料就哗哗地往外喷。我站起來想赶紧从他们面前消失。可文辉一把就把我给抓住了。他说。着什么急啊。陪我坐一会嘛。给咱们这些哥们助助兴。 周围的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我的血压噌就上去了。我的脸红得跟鸡冠子一样。我说。谢大公子。本姑娘今天忙得很。你还是找前面那十八个吧。 他一听就乐得前仰后合的。你吃醋了。想男人了吧。 我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我把袖子往上捋了捋。我说。姓谢的。你有意思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他站起身來就解裤腰带。他说。我现在就给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我立马闭上眼睛。我心里说着。主啊。 他那帮狐朋狗友发出起哄似的口哨声。我的自尊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骂着。一帮傻b。一群变态狂。我这么一优秀的人物怎么能让他们随便侮辱呢。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好歹。 我拿起一杯啤酒。哗地就朝文辉头上泼去。酒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他痛苦地用手抹脸上的酒水。他说。你这个臭丫头。 我特得瑟地拍拍手。我说。谢公子你可别怪我。这都是你逼我的。 文辉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他说。我先让你乐几天。你别得意。等你后妈把你拱手送给我的时候。我会慢慢收拾你。让你生不如死。 我说。你吓唬谁啊。 他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后妈已经收了我家三万块钱的彩礼。说好了下个月娶你。只要你过了门。收拾你的日子长着呢。 他一哥们问。喂。你真要结婚。结婚了你就不自由了。 他嘿嘿地笑。我照样自由。家里放着媳妇偶尔用用就行了。新鲜感觉很是每天要找的。 我把牙齿咬得格格响。我他妈恨死我后妈了。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叫你的奸计得逞。我说。谢大公子。那你就作好迎娶我后妈的准备吧。 我沒回头。直径向我们的桌子走去。其实他最后的那些话太有分量了。比打我还叫我难受。 我看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点燃了。 燕子特忐忑不安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说。你丫别看我了行不行。你觉得我特好笑是吧。我是个大傻b是吧。你呢。你也是个大傻b。你还以为自己多幸福呢。你的小安都有老婆孩子了。你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等着他娶你。你别做梦了。你才是个傻b。 小安挥手就给了我一巴掌。他说。丽。你这死东西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看到他神情恍惚。我捂着被他打得火辣的脸。我失声笑了几声。我说。你为什么打我。是因为我说出了事实你就打我了是吧。你有本事向天发誓沒做对不起燕子的事。 小安低下头。脸上的红晕正在向全身蔓延。 燕子含着眼泪笑。你们开什么玩笑呢。这种玩笑是不能随便开的。 我看着燕子。直想往自个嘴巴上扇几个大嘴巴子。我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自己很不幸也不想让别人幸福吗。我说。燕子。对不起。可我不能不告诉你这些事实。虽然我说得好像不是时候。 燕子推了我一把。她说。你呆到一边去。她的脸色很难看。她又对着小安说。丽是从來不会骗我的。 小安叹了一口气。他说。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瞒着你了。我是有妻子。还有孩子。我很爱他们。不过。自从见了你我就觉得我已经是白活了。你是个好姑娘。我真得很喜欢你。这种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你要相信我啊。 燕子很无奈地摇着头。她说。你骗我的吧。 我问小安。你喜欢燕子。能给她未來吗。 他摇头。 我说。你不能。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燕子厌恶地从将小安的手从她肩上拿下。她说。你真叫我恶心。你竟然骗了我。还有你丽。你竟然帮她瞒我。你简直就是残忍。 眼泪顺着燕子的脸流下來。将我的心冲得残缺不全。 我说。对不起燕子。我也不比你知道的早啊。 她说。你够了。 小安无助地看着燕子。他抬手想擦掉燕子脸上的泪。可燕子有意识地躲了一下。她说。你。别碰我。 小安摇了摇头说。我不碰你。再也不碰你了。然后从沙发上拿起大衣走了。 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到根底了。然后一根一根在我眼前消失。 燕子从脸上挤出一点点死灰复燃地笑。但很快就消失了。她踉跄地走出了舞厅。 我就这么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我真害怕她会出什么事。漫天的雪花洒落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的心上。我忽然想起自己曾对那厮说过的话:我那么爱你。你却丢下我走了;因为你走了。所以爱就沒了;只因爱沒了。我也便死了。 想起这些我鼻子一阵阵地酸楚。我似乎在燕子身上重温了我历史上最残酷的一幕。叫人痛不欲生。 燕子转过身。她朝我喊。你丫就别跟着我了成不成啊。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他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你让我在怎么办。 孩子。天呢。我几乎要晕过去。她和小安的孩子。她和小安…… 我的泪犹如泛滥的黄河之水。 她说。丽。你知道吗。你毁了我的幸福。你太残忍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我就把你给杀了。 我真得就停下脚步。我站在风中。然后慢慢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手里面哭了。我想我是不是真得毁了燕子的幸福。 而我多希望这只是自己做得一个恶梦。醒來后。一切还是那么美好。我很颓废地笑。原來我内心与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荒芜。那么多呼之欲出的叹息。 ------------ 第九章 无能为力 生活应该就是残酷的吧,燕子忽然变得沉默起來,她不爱说话,不爱笑,和以前判若两人,她很多时候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躲藏在自己的窝里静静地疗伤, 小安在那个晚上走后,就辞掉了酒店的工作,彻底地消失了,燕子到处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燕子说,他说过再也不会碰我了,他走了,是我赶他走的,我抱着她,她开始哭泣,我真实地体会到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我的心就莫名地疼起來,就如我胆结石发作时能用手明显地摸出小小石块的样子, 淡淡的阴暗中,我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她也会昂起头陌生地看着我,然后表情麻木地说,沒什么的, 我想起一个作者的一句话:为什么爱的时候,心里也是孤独的, 后妈并沒有放松我和文辉的事,她甚至逼我老爸在我面前上吊以达到叫我妥协的目的,我在他们面前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将头轻轻地点一下,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而我总是不肯轻易地放手,就算是最终我还是输得一败涂地,至少在我看來我努力过了, 后妈既然冲到我上班的地方,她用手里的铁棒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可她不会明白对于现在的我來说就是叫我死也沒有多少用处了, 那是我第一次显露我性格中让后妈害怕的东西,在酒店员工的侧目中,我感到恼羞成怒,我像一个冷酷的杀手毫不客气得打了她一顿,我的泪水依然挂在我的脸上,我很疲倦,那一巴掌后,我真得疲倦了,是因为我和自己的灵魂做了一场艰苦的斗争, 后妈一下子就老实了,站在我面前双腿不停地发抖,我对着她吼道,你只不过想在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干嘛装得那么伟大,你不是就想要钱吗,那三万块的彩礼钱你也收了,阴谋已经得逞,我已经沒有利用的价值了吧,滚吧,带着那三万块钱赶紧跑吧,我是不会嫁给姓谢家的, 她支支吾吾地半晌沒说出一句话,我就这样产生了幻觉,我仿佛回到了童年很小的时候,被妈妈牵着手走在迂回的山路上,天空蓝蓝的,飘着几片洁净的云彩,我仰着脸看,妈妈说,宝贝,我们就要到家了, 我流着泪水,妈,带我回家吧, 后妈终于在我面前丢下了铁棒,她冲着我说,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我难过地抱着燕子一起哭,其实我们都是一样不快乐的, 有的时候我也真想找个人嫁了算了,有一个属于自己能够躲风避雨的家,一个在我受伤时不让我害怕的地方就足够了,但我明白那个家绝对不是谢家, 可生活啊,终究会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并无处逢生, 我想时间终究可以消磨一切,燕子的脸上恢复了从前的一点点快乐,在舞厅里,我们听着低迷的音乐,酗染在沉寂的烟草和茶香的气息中,我们依旧看不惯那些浓艳而无知的小姐,我们用自己的方式寻找最原始的快乐,那些健康的,现实的,简单的快乐, 我和燕子都应该这样,安宁而平静, 燕子说,我们现在快乐已经沒有以前的味道了,是我们把它弄丢的,我们应该把它们找回來, 我说,丢失了快乐就如同丢失了自己, 可我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了,我始终围着一个圆圈走,沒有起点也沒有终点, 忽然有一天,阿玲來了,我真实地看见她就站在我面前,像以前一样,她穿着很宽松的衣服,懒懒散散的, 她看见我的时候笑了,脸上的表情单纯而天真,这是我喜欢的样子,我知道,她一直都沒有忘记, 阿玲确实瘦了很多,她海藻般的头发散乱地铺在背上,如她现在苍凉的生活,她问,丽,你还好吗,这声音太久违了,其实我过得好不好在我们之间真得不重要, 我想,三年了,我们整整断绝联系三年了,这样的见面方式是我不曾预料的,所以在我看來就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我嬉皮笑脸地对她笑,我说,你丫肯定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求本姑娘啊, 她见我沒心沒肺的样子,整个人就轻松了许多,她说,你还是老样子啊, 我一副很骄傲的模样,我说,那是,要不像我这么命硬的人怎么在这世上混啊, 她低下头,下了很大的勇气说,我这次來是有一次很难启齿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干嘛要那么说呢,那样说是问了让我心安理得还是叫我少一些负罪感,为什么不直接说,李丽赶紧把欠我的还给我,这样我心里会跟好受些吧, 阿玲见我一脸尴尬的表情,就说,怎么了,叫你为难了吗, 我说,不是,对你嘛借钱借命都可以,说吧要什么, 她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还是灿烂的,她说,口气很大嘛,就你那臭命我借來有何用,还是借钱來得实在点,借多少吗,自然是越多越好, 我心里暗暗叫苦,什么叫越多越好啊,本姑娘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但碍于面子,也只好硬着头皮说,行啊,说完这话真想给我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一个大嘴巴子, 我觉得心里有某种奇怪的忧愁的感觉,让自己一丝一丝地痛起來, 如果沒有她我现在应该是怎样得一副模样啊,是活着还是死了, 赵玲笑着说,其实能不能给我凑点钱本身就是无所谓的事情,我知道你也过得并不好, 她还是那样善于观察一个人,这比抽我还叫我难受,我的嗓子呜咽了一下,她问,你后妈还是老样子吗,然后她笑笑,你瞧,我问这个干什么, 我在她面前连头都抬不起來了,我说,玲,你不会怪我吧,我实在是沒脸见你啊, 她就使劲踢了我的屁股,现在有脸了吧, 我嘿嘿地笑,好像又回到了我们曾经的日子, 我问她,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说,不好不坏吧,自己快乐就行了, 我又问,你和他怎么样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自嘲地说,哎哟,我看我是老了,话越來越多了, 我看见她眼睛里掠过一层黑暗,她说,爱情是可怕的,你根本无法抓住它,想守在它身旁就更别想了,我跟了他三年,无名无分,可终究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人们都谴责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付出的爱,在我看來拯救一段沒有爱情的婚姻应该沒有错吧, 她伸了一个懒腰,朝着太阳笑了笑,她说,你别在意我今天给你说得话,给你开玩笑的,真的,你和刘世昌的事我也听说了,挺为你们遗憾,以前那么好,这也许就是缘分吧,我相信你会找到幸福的, 在阳光下她看着我笑,祝你幸福,她深情而平淡地说, 我很尴尬地笑笑,赵玲,你也真够肉麻的, 她笑着点头,她说,你的心里还有刘世昌吗, 我低下头,我说,谁是刘世昌啊,我不记得啊, 她无奈地笑笑,你真是的,装成二百五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 我说,行了,就别说我了,说说你要让我帮你什么忙啊,这次回來不会是叫我帮你灭了你继父吧,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她说,就他,,用得着脏我的手吗,你还不知道吧,去年的时候他和他儿子都被车给撞死了,老天真是长眼啊,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说,走吧,跟我去见一个人, 我探头探脑地问,谁啊,感情不是阿正吧, 赵玲就虎着脸对我说,能不能不提他,再提他我杀了你, 我很不屑地嘟囔着,什么人啊,说变脸就变脸, ------------ 第十章 只想温暖自己 不知从何时起。我习惯于拒绝温暖。让自以为是的坚强和突如其來的脆弱支撑着自己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可心终究在重击之后如玻璃般破碎开來。 餐厅里一直放着王菲的歌。用干涩的嗓音唱着空洞而落寞的爱情。我无所适从地看着着他。多少有些尴尬。 要不是大白天。我八成真以为是撞上鬼了。 赵玲拍拍我的肩膀。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她说。丽。意外吧。送给你的特殊礼物。是不是很感动啊。 “感动。沒杀了你你就谢我吧。”我捏着拳头冲她喊道。“你丫吃错药了吧。你把他带來干什么。” 一看我誓死不领情的模样。赵玲真恨不得掐死我。她说。干嘛一见到他就这么激动啊。他是谁啊。你不是不认识他吗。不是早就记不起來了吗。我带一陌生人來你猴急什么啊。 面对赵玲一连串的狂轰乱炸。我差点晕死。我算是被这丫给设计了。 然后她又装作很温柔的样子劝我。好了丽。什么事都是好事多磨。我不过时替月下老人办件好事而已。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刘世昌一个机会吧。 “机会。”我的语气里透着冷冷的杀气。“赵玲。你所说的帮忙。就是指这件事吗。”我的眼神已经有了七分的不满。我说。“你丫也够损的。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给这种人机会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有拒绝这种羞辱的决定吧。” 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那厮便冲上來。死死地拽住我的胳膊。你是有权利拒绝我。但你不至于真把我当成空气吧。我大老远的來了。你就不能给我说一句话的时间吗。或者你真得气疯了。吐我两口唾沫也行啊。也算我沒白來这一趟。是不是。 听他这么说话。我还真是要疯了。我说。刘大仙人。刚才你说了不止一句话吧。机会在不经意间已经给你了。可以放开我了吧。我现在忙得很呢。沒空给你嚼唾沫星子。 他张大嘴巴。无奈地将脸转到一旁。他说。你这丫头真是的。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感情想死了吧。 依旧是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不过时一种麻木的习惯而已。 两个人僵持了一段时间。赵玲便走來。硬是将我俩摁在座位上。她说。你们俩不应该是仇人吧。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就不能安静地坐下來心平气和地谈谈。就算不是恋人。也可以是朋友吧。 我使劲吐出一口气。怎么可能。我的原则是不能成为恋人。那就成为仇人吧。成为朋友。你想都不要想。 这是那个极端的恐怖分子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很安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有着越來越多的无奈。他甚至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赵玲靠着我身边坐下來。脸却对着那厮。她说。一直爱着丽对吧。 我看着那厮在我面前依旧不知廉耻地点头承认。那仅存在记忆中的一丝美好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原來。真的沒有什么东西。可以完美的值得我们用生命來坚持。 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就在我眼前。但心却那么遥远。 我不得不承认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存在着太多的悲哀和伤痛。不得不承认那些远去的青春和曾有的情愫都只能存封在记忆里。而面前的这个人是那样的陌生和遥远。 他还真是脸皮厚啊。 我向四周看了看。很认真的样子。当眼神最终落在那厮脸上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他冲我笑笑。你丫跟个贼似的满屋子瞅什么呢。我这么一大帅哥就在你面前。还不够你养眼的。竟然色胆包天地去看别的男人。我看你真是沒得救了。这话一落音。弄得周围桌子上的男人都回过头向我看。我像个傻子般特尴尬地笑着。心里早已恨得把那厮骂了个底朝天。 赵玲摇着头很无奈地说。你俩啊!还真是蛮配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哪有啊。他和林苗苗比较配才对。然后我看着那厮问。林苗苗。不。应该是刘夫人了吧。她沒跟你一起來吗。 我犀利的言辞如针般扎进他的皮肤。很痛却看不到伤口。 他很不自然地喝了一口啤酒。他说。我们分手了。 “所以呢。回來叙叙旧情。在你空虚寂寞的时候让我成为你感情的玩偶。”我咄咄逼人。 “丽。你不要这样行不行!”赵玲对我的失态提出了严重的抗议。“吃炸药了。就不能听听刘世昌的解释。” 我嘟囔着嘴说。怎么着。见他还要吃镇定剂啊。我用手指抠了抠耳朵。好。我李丽竖着耳朵洗耳恭听。 那厮深深呼出一口气。那就谢谢李小姐成全了。 那话一说出來。酸得我牙齿直打架。 那厮表情异常地平静。好像在讲述一个与我们都无关的故事。他说。我和林苗苗相处。是因为林苗苗她很喜欢我。而她当时得了绝症。她的父亲就拜托我让我暂时充当她的爱人。让苗苗在最后的日子里过的幸福快乐。让她毫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只能配合他们演完这场戏……丽。你知道吗。我受点委屈不要紧。但看你伤心比拿刀子捅我还要难受。前不久。她走了……她的父亲为了感谢我。在那个城市给我联系了很好的工作。但是我沒有接受。因为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我们曾有的四年的爱情。丽。我不是有意去伤害你的。我有我的苦衷。你可以理解我。对吧。 我可以为这样一个故事而感动吗。真不知道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有百分之几的可信度。我越來越不了解他了。但是他的眼神此时是那样的温柔。将我的心完全吞噬了。那些曾有的埋怨、怨恨、感触、悲哀一时间便瓦解了。我真想放开所有的顾忌。可以紧紧抱着他。告诉他我的心中始终塞满着与他有关的东西。告诉他我从沒忘记我们曾有的誓言。 我的眼睛怎么忽然就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了。 我慌张着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要先去一趟洗手间。 背过身去。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來。那厮干嘛跑來对我说这些。应该要表白的对象是韩小玫吧。我直接走到吧台。给韩小玫的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对韩小玫说。无论结局如何。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把孩子的爸爸留下來吧。 放下电话。我歇斯底里地哭。我骂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装出一副伟大的表情。其实呢。是不敢证实自己的感情。不敢证实那些对自己根本不忠贞的爱情。 吧台里的女孩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她一定觉得我脑子里有问題。跟个神经病似的。 我擦了擦眼泪。沒声好气地对她嚷嚷着。看什么看啊。 重新回到座位。心里不知怎的就好受了许多。脸上的肌肉也变得轻松了。 赵玲说。你丫又必要那么撑着呢。你从來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不是吗。 我笑笑。不是。我从來都不是那样的人。 那厮对着我露出极其温柔。极其迷人的一笑。真受不了他。八成迷死人不用偿命是不是。我捧着红茶一杯接一杯的喝。像是五百年沒喝过水的似的。 他问。你不相信我吗。 我说。我不知道。 他问。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赵玲坐在我旁边。把手臂圈在我脖子上。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我便抢先说。那韩小玫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刘世昌。他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立刻换成一副幽怨的表情看我。 赵玲身体抽搐了一下。缓缓地将手臂从我脖子上拿开。她说。你说什么。 庆幸我的大脑还是清醒的。至少这一次我不能再伤枚儿的心了。我说。阿玲。沒听说枚儿的事吗。她现在过得很不好。 赵玲很不以为然地笑笑。听说了。她背着老公偷汉子。被赶回娘家了。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喜欢抢别人的男人… “赵玲。你给我闭嘴。”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知道什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是我抢走了她孩子的爸爸。” 赵玲的眼神黯然。她很不自然地笑笑。你丫什么意思啊。 我指着刘世昌。他就是韩小玫孩子的亲生父亲。 那厮用几乎哀怨的眼神望着我。他说。你怎么就只相信韩小玫的一面之词。那是心肠恶毒。心胸狭窄的女人演的一场戏而已。 赵玲便拉着我的手说。是哦。你忘了。当时韩小玫为了得到刘世昌是怎么设计你的。恋人之间要有最起码的信任。你怎么乱冤枉人呢。 赵玲今天是怎么了。八成是让那厮灌了**汤吧。说出话來跟抽筋似的。 我冲他俩摆摆手。我说。行。你们厉害。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嘴。不过。沒征得你们的同意我便邀请她來一起吃个便饭。你们不介意吧。她把孩子也会带上的。那个孩子长得好可爱哦。像极了一个人。 那厮的神经变得敏感起來。面容格外冷酷。将死一般的气息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他颤抖着手指着我说。你丫究竟什么意思啊。 我装作特无辜地问。怎么啦。 他说。你丫就是个混蛋。为了搪塞林苗苗这事。我他妈的三个晚上沒睡觉。现在你又扯上韩小玫。你成心找我岔是不是。 他已经沒有了原有的优雅。我无助地笑。什么“搪塞”。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停下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说。丽。你要相信我。 我露出浅浅的微笑。很认真地点点头。我相信。我从來都沒有怀疑过你。只要是你所说的。我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信仰。所以你沒必要搪塞什么。也不必害怕面对什么不是吗。 我很平静地看着他。把他脸上的自信与伪装一寸一寸地瓦解掉。只要他够诚实。我想我会很开心地原谅他。祝福他。 我问。刘世昌。我最后问一遍。韩小玫的孩子是你的吧。 他说。不是。 我厌恶地看着他。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真的吗。 不是。 “刘世昌。你能和我的孩子做亲子鉴定吗。”韩小玫从天而降般地站在那厮的面前。 ------------ 第十章 只想温暖自己2 每个人突然安静下来的样子都很可怕,那些伪装出来的表情都轻而易举地摔碎在地面上。 韩望归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摇着韩小玫的胳膊问,妈妈,你在生气吗? 韩小玫的双唇不停地颤抖着,她在抵触那些即将迸发的情绪,怨恨地看着那厮的脸,她说,不是的宝贝,妈妈没有生任何人的气,也根本不需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韩望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靠在韩小玫身边不再说话。 赵玲伸手去牵韩望归,她对韩小玫说,可以吗? 韩小玫示意韩望归过去,她对赵玲说,只要你不嫌弃! 赵玲很尴尬地笑笑,把韩望归拉到自己身边,然后低下头去轻声地问,告诉阿姨,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韩望归露出甜甜的一笑,阿姨,我叫韩望归,今年四岁半了! “韩望归?长得真想刘世昌!”赵玲无助地笑,她抬起头来看着韩小玫,是盼望刘世昌归来的意思吗? 韩小玫的表情很苦涩,她说,很讽刺对吧! 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赵玲问道。 说什么?你们会相信吗?我在你们的眼里只是一个罪人不是吗?韩小玫忍不住掉下眼泪。 赵玲走到韩小玫面前,在她面前的是一张那么忧郁,那么疲惫的脸庞,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捧着韩小玫的脸,她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枚儿! 刘世昌极力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他说,你们不要被她的谎言迷惑了!像她那样的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了得到一样东西,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韩小玫从嘴角挤出来的一点笑容,瞬时间就不见了。 我真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我都不知道我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内心是那样的卑劣和狭隘,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我说,刘公子,你心地善良都可以为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女子去牺牲我们之间的爱情,那为什么不能为一个曾经爱过你并为你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留一点点情面呢?你是不是应该为你的行为负一点责任呢? 那厮却是对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说,是啊!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如同绊脚石的女人留情面呢?这个孩子不是我们爱情的结晶,而是一个意外,一个彻底的糟糕的意外,你知道吗?韩小玫知道我不爱她的,还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根本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负什么责任? 天呢!简直就是跟一头动物在说话嘛! 韩小玫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显得很寂寞,而且寂寞的程度已达到无法忍受,纵然周未是怎样的繁华热闹,都抵挡不了此时的冷漠。韩小玫觉得很疲惫,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不疲惫才怪呢!疲惫与那些折磨了她多年的思念和情感,她渴望一切都到此为止。 韩望归跑到刘世昌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就狠狠咬了一口。刘世昌忍不住将韩望归踹到了一边,嘴里还骂着,你他娘的是条狗啊! 韩望归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赵玲跑过来抱起他,她冲着刘世昌喊,你疯了,这是你儿子啊! 刘世昌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他不是,不是! 太可恶了,我挥手给了那厮一个大嘴巴子,我说,真是过分! 刘世昌发疯似的摇着我的肩膀说,我过分?你凭什么说我过分?我爱你也爱错了吗?我是为了你才和林苗苗接触的,因为他爸爸是个大官,只要我答应和林苗苗结婚,她爸爸就能给我安排一个非常好的工作,而且我还可以继承她家的一半遗产,然后我和她离婚,就可以拿着一大笔钱和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这样做也过分吗? 真是要疯了!他还真是个故事大王啊!他以为自己是电视连续剧的编剧啊!完全两个版本,我该选择哪一个? 我脸上的肌肉全是僵硬着的,我说,刘世昌,你在给我开玩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半小时前你才告诉我你做了爱情的志愿者,我还为此感动了一番,相信你一定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但是,现在你又告诉我,我只不过是你得到金钱的一个跳板而已!我真是瞎了狗眼,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一个人。 那厮的嘴抽搐着,摊开双手很尴尬地笑笑,他说,丽,不是这样的!是气糊涂了才这样说的,你要相信我。 我冷冷地说,我不相信,什么都不相信。 赵玲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她说,倒底是什么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韩小玫领了韩望归的手,她对我们说,好了!今天能让我听到这些我很感谢你们,我终于可以彻底的死心了! 赵玲说,可是孩子不应该没有父亲啊! 韩小玫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说,如果是这样的父亲倒不如没有的好! 韩小玫看着刘世昌的眼睛,请不要再伤害了!我和你只不过是个路人,一对有过争执的路人。然后她走到我面前,丽,不管是那种原因,他对你的爱也不是很单纯吧! 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生活中的阴暗面,那些大面积的伤感和卑劣,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阵阵难受,我知道她不会再把他托付给任何人,那种感觉如掏心般的疼痛,谁都明白谁都不愿意被自己最爱的人重伤。 赵玲拍拍我的肩膀,她说,我去陪陪枚儿! 我点了点头,我说,我也去。 赵玲拒绝了我,她说,那个人还等着你发配呢!先解决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和枚儿都会祝福你! 我知道我当时的笑容一定比哭还要难看,我说,好! 赵玲走后,我望着他一直没有说话,我才发现现实根本就不是小说或者电影,我丝毫不期待我们之间会有什么转机或是奇迹。 就连自己都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脑子还想着曾经的他曾用纯真的笑容打动过我,耳边总回绕着他的声音,我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早已经死了。 我在那厮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那个脆弱、寂寞、又阴魂不散的自己。 最后,他靠近我,伸出一只手想摸一摸我的脸,但被我拒绝了,我隐约看到他深沉的笑容,他说,出去走走吧! 我发现我再也不会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路线前进,我可以随心所欲地驻足和转身,然后再看着他追过来,彼此沉默! 最终我对他说,我们结束了! 他就双手掩面哭泣起来,然后低声问,问什么?是因为林苗苗,还是因为韩小玫? 我说,都不是,是因为自己再也找不到对你的感情了! 那厮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他说,据我所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我不是吗? 我笑着说,是!你和我所有相过亲的男人一样都没能让我忘记! 他鄙视地说,你相亲了? 我说,是,而且就要结婚了! 谁允许你结婚了?他对着我暴跳如雷。 还真情绪化啊!他以为他是谁啊!我心里很不服地想。 那男的一定很有钱吧!他忽然问。 话说的真是苛刻,我说,是!等我结婚了,再和他离婚,等我拿到了财产再和你结婚过幸福的日子。 他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死丫头,你什么意思啊! 我对着他的脸吹了一口气,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天生的心眼小,没办法! 那厮气急败坏地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抱着我的头就亲了起来,我一时间被他的唐突吓坏了,脸色变的苍白难看,我一把推开他,刘世昌,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林苗苗那么随便的人,请你尊重我。我不知道你今天站在我面前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奉告你一句,千万不要再拿女人的感情来满足你的欲望!你已经伤害了韩小玫,伤害了我,请不要再伤害林苗苗了! 说完,我只顾一个人走。 他在后面追我,“丽,都是我不好!”我只是快步走着,不理会他的解释和道歉。 最后他停下来,他对我喊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你以为我和林苗苗真的分手了吗?我才不会为你这样一个女人放弃她的!我只不过是寂寞了想换换口味而已,你这个傻瓜,你这个蠢货!如果你觉得寂寞,我可以向对韩小玫那样跟你生个孩子,好不好啊! 我哭着笑,我想刘世昌你他妈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你这样伤害我,我还不知道该怎样忘记你呢,我看着远方,心里都是不曾有过的满足! 他的悲伤、欢乐、温柔、寂寞,都和我无关了! 他还在我身后喊着,喂,只要你肯回头,我不记前嫌的!要是你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先找个老公,我们私下里幽会怎么样……,我会给你幸福的! 滚吧! 幸福?这两个字已经不合适用在我们身上了,和那厮拥有的幸福,应该是多么可怕! 我终于可以遗忘一些事情,我对自己说,没关系!这句话的意义变得不同凡响起来,反而让自己觉得安全,这样的告别,没什么不好! 心,燃烧起来,放下他,好温暖! ------------ 第十一章 我与燕子的选择 双方的家长坐在一起开始讨论我和文辉的婚事了。但终因为陪嫁方式的意见不统一而使谈判陷入僵局。男方家一口坚持给了我们这么多的彩礼钱。这电器就应该由女方负责购买;后妈则坚持那彩礼钱只做为养活我二十几年的成本费。这头是不应该花钱的。吵來吵去。文辉的父亲就气急败坏地说。滚他个蛋的。我家还不娶了呢。 后妈大惊失色地站在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來。我忽然就想起小学的时候学得那篇叫《渔夫和金鱼》的文章。贪得无厌的人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啊。 文辉的父亲快刀斩乱马。他说。原本我们谢家就不愿意娶你们这种家境的女孩。要不是看在文辉面上。谈都不要谈。赶紧把三万块钱退给我们。我们也好赶紧走人。 听他这么说我双手合十。心当时就踏实下來。我说阿姨你就赶紧把人家的钱还了吧。别让人家把咱们给看扁了成不成。 后妈一看这到手的鸭子要飞了。是一万个不愿意。她“扑腾”就跪在文辉和他老爷子面前。带着哭腔说。都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家电我们给陪。一定给陪行了吧。 我依旧昂着头掩盖内心的千疮百孔。原來这里的每分每秒只能给自己带來不必要的伤害和羞辱。离开。。是逃避的就好方法吧。 在我出门的时候。文辉就抓住我的胳膊。他说。爸。还应该有利息是吧。 谢老爷子露出一副很古怪的表情。文辉说。关于利息的事我跟她解决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就把我往外边拉。我想他这臭小子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外面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怪吓人的。我就战战兢兢地问。喂。你带我去哪啊。 他说。到沒人看见的地方去。 我心里想。这下完了。该不会是想对我那样吧。我就拼命地挣脱他的手。可是他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劲。我就喊。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可要叫人了。 他在黑暗中发出渗人的笑声。他说。我会对你干什么啊。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以前你得瑟什么啊。 我心里骂着。你也算一个男人啊。狠了就和你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终于他把我带到一个犄角旮旯。他就把脸贴过來。他说。把你的口条伸出來。让我唆一下。我们就什么都一笔勾销了。 口条。闹了半天我原來是一头猪啊。他也太回埋汰人了吧。我李丽活到这么大还沒被人这么侮辱过。 我当着他的面。蹲在地上就吐了。 他就唰地一下子把我提溜起來。他说。我就这么恶心。那我今天让你恶心个够。我一看情况不太妙。情急之时抱着他的胳膊就咬。他被咬的龇牙咧嘴。一个劲地跺脚。他说。你属狗的。 我就放开他说。我不是属狗的。是你们逼着做狗的。然后我头也不回地往家跑。我骂着。王秀秀。你怎么不把你女儿卖了啊。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不对王秀秀报任何希望了。最大的伤心莫过于心死。 事后后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我的身上。她甚至狠下心來跟我爸断绝了來往。老爸则每天都唉声叹气地在我面前摇着脑袋。他说。丽。你什么时候才能叫我省省心啊。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吧。县分配办给我发來函。叫我到学校办理一下档案。说是县里要分配一批人。我就把这事赶紧给老爸说了。老爸听后的第一反映就是把脖子上的那东西使劲地晃了两下。他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县长。咱们家沒有门路。以前政府里认识的那几个战友也被你阿姨得罪完了。 我一听这话。无论在生理上还上在心理上。整个人因为气愤和惊惧而颤抖。 我明知道跟他说这事就是对牛弹琴。还多此一举想得到他们的支持。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啊。 我一咬牙一跺脚。我说。这事我还就不信我办不成。 我一趟一趟地奔波在单位与县长办公室之间。最后把那县长烦得一见我就有上吊的心。 我就说。县长一看就是为民做主的清官。能不为我们这些小百姓做事吗。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听周围的人议论你是怎样怎样的好。为民做了好多好事。比如说你是如何解决被困灾区的群众。你是怎样不畏艰巨。不怕困难。勇于为我们老百姓说话。我们的心里都特别地尊敬和拥戴你啊。 其实我这些话都是胡说八道的。不就是为了工作甜活他几句。反正又少不了几斤肉。但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一副县长大老爷的模样。未了他说。你上学的时候我还沒调过來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真得面红耳赤。我这才发现我的谎是撒得大了些。我就不好意思地说。反正这都是民间流传的。肯定有它的真实性。总而言之。你就是一好官。大大的好官。 我看见他还是沒有给我分配工作的意思。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煽情。我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沒有了母亲。我爸他一个人又当爹又是当妈的把我们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供我们上学。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现在我终于毕业了。想着给家里解决点负担。求求你。就先给我安排工作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永远记在心里。话又说回來。要是你赵县长还是不给我安排工作。我就把你的门槛踏破。天天跪在你面前不起來。 他还是低着头沒有看我。我心里骂了一句:畜生。你这个冷血动物。 我扑通一声真给他跪下了。正好从外面进來一办事的人。县长就很难为情地说。你看你这孩子。不用这样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人也很尴尬地看看我们。他说。那你们先忙。我一会再进來。 县长摸了摸头上的汗。他就冲我喊道。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來。 我脸上就露出奸诈地笑。我说。县长。你不就是嫌我沒给你提东西嘛。只要你安排我工作了。我每月都拿出点工资來孝敬您。 他被我这么一说脸上也挂不住了。特生气地在我的分配函上挥手写下他的大名。他说。明天就去烟草公司报到吧。 我拿着通知书一个劲地向他点头致谢。他就不耐烦地挥挥手叫我走开。你瞧我都把人家烦成什么样了。我要是再不走。他立马会撞死在我面前。 我兴高采烈地走在路上。风和日丽。从未有过的好天气。繁星般的野花点缀在道路两旁。散发着诱人的芳香。感觉一切从天而降的幸运都是为了我而精心准备。 第二天我在烟草公司正式签名报到了。可我并不能上班。用领导的话说。你什么时候上班就要看看你的实际情况了。我一听就知道领导明摆着是想捞点好处。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做了一个鄙视的姿态。温柔而苍凉。我心里已经把他骂了个底朝天。我说。行。我会尽快來上班的。一定表现得叫你满意。 他很优雅地点着头。他说。孺子可教也。 我想。教你妈个蛋。 我只好再回到酒店。努力地挣钱。为了早一天上般。为了早一天还帐。我必须努力地挣钱。命运确实会叫你措手不及。就是让我这个独立而古怪的人也无所适从。就像你在平坦的路上走着。楞不准就从天上掉下來一金块。砸也沒砸死。却变成傻子了。这就是注定要受得劫难啊。 我问燕子为什么不去跑跑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饭馆里吧。 燕子很落寞地说。那些束缚我的东西我是不会去争取的。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越來越大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早晚也会叫我爸妈知道的。我该怎么办呢。 那时。我才发现她内心那些阴暗的东西从來沒有离开过她她。而我也不可能像阳光那样温暖她。对于她來说。我只是过客。小安才是她的全部。 她说。我会一直爱着他的。用他存活的精神來支撑我**的生命。比如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他长得像他。或许像我们俩个。那都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虽然不能守着他。不能陪着他。但我可以永远怀着一颗盼他的心啊。 她的这番话很像是**。柏拉图式的**。也是阿q般的**。 我听了很震惊。更多的是绝望。我知道她把自己的灵魂都押在爱情上了。 她总是说。她和小安是沒有好结果的。 她走过來搂着我。你知道吗。我是那么地爱着小安。即使他是一个后厨。沒有一点文化。我们之间有那么大的差距。但我从來都不觉得他不配我。我确信我不能沒有他。只要让我每天都看到他我就很安心。她冰冷的眼泪一滴滴顺着她的脸流到我的脸上。我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怀里。我说。燕子。沒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很认真地摇摇头。她说。小安走后。我找了好多地方。包括到四川老家去打听。我一直急噪地想要把他找出來。可最终有一天忽然我就想通了。如果他在乎我。不用我找就会站在我的面前。原來我的归宿一直在等待和寻找中。我不要。我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告诉他我有多爱他。甚至比他的妻子还要爱几百倍。到那时要是他还不來。我就会为他而选择死。我的泪摇摇晃晃就掉下來了。我不知道该同情燕子还是给憎恨小安。我知道。这世界上会有很多的事情让你无可奈何。 燕子的情况是越來越糟了。带着她从未有过的痛苦或是麻木的表情。从一个包间走到另一个包间。时不时地敲着墙壁。再把耳朵贴上去好象再听什么声音。然后朝着我笑。 我难过地要死。因为在她面前我永远不能坦然地面对她。 到后來她会抓住某一位顾客露出暧昧的笑容。当她的笑容被无情拒绝的时候。她就会莫名其妙地哭泣和大喊大叫。并用力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同事们都以为燕子真得疯了。经理夫人很无奈地叫來她的父母让他们把她领回去。 后來她被家人五花大绑地送进了医院。又把她送进了手术室。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痛苦地企求着不要伤害她的孩子。可事实上。那次手术不仅夺走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生命。同时也结束了她的生命。当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憔悴地不成样子了。眼睛空洞。看不出一点生气。 燕子说。我知道。那个孩子一定像小安一样漂亮。 燕子的母亲哭着说。燕子。你沒有怀过孩子。沒有。 燕子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我有的。是小安的。他一定长得像他对不对。你们妒忌了是不是。我和他的孩子。一个漂亮的健康的可爱的孩子。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酸楚。 她在我面前笑着。我昨天在梦中看见他了。他说。我们的孩子好可爱。他一个人开心地笑着。抱着我们的孩子。 从那个时候起。她有了一种叫我心痛的微笑。有了一种叫我陌生的情感。她会望着窗外微笑一整天。轻蔑的带有淡淡的嘲讽。可我不知道她是在嘲笑她自己。我。还是小安。 我真得希望她能很快好起來。和我一起重新活一次。可是她的状况却更糟了。她用头使劲地撞墙。或者将自己挖得满目创痍。甚至用剪刀绞自己的手指。她妈去抱她。孩子啊。你还让我们活不活了啊。 她忽然就哭了。她说。妈。我就要崩溃了。我怎么办才好。帮我找到他吧。 燕子的母亲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说。你醒醒吧。你从來就沒有过男人。你也沒孩子。你还是从前的燕子。我们的孩子。 清醒的时候。她还是会用暖暖的眼神看我。丽。你怎么哭了。是我惹哭你了吗。还是你后妈又欺负你了。 我真得哭了。她才二十二岁。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令人羡慕的年龄。她应该是一个健康、开朗、活泼、靓丽的女孩。大学刚毕业。有着光明的前途。美好的爱情。可现在对于她來说都不可能完整起來。生活都因爱情变得残缺了。 燕子的母亲总是对着我哭。她说。你让我对着孩子怎么办啊。真是作孽啊。我苦命的燕子就这么给毁了吗。我一定要带她去最好的医院给她治病。不然。她这辈子就真得完了。 我看见一串纵横的老泪掉了下來。我对她说。阿姨。燕子是个坚强的孩子。她会好起來的。 说真得在老太太面前。我觉得愧对于她。要是她知道是我。她女儿最好的朋友毁了她女儿一生。我想她一定会杀了我。虽然我不是直接的凶手。但我的犹豫始终让我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我的心还是翻山越岭地难受。 在燕子离开我的前一天。燕子笑着对我说。丽你知道吗。我宿命中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是一个不幸的人。只要我走了。所有的人都会正常起來。都会幸福的。所以我走了。你要幸福。 我堵住她的嘴不想再让她说下去。 她推开我的手。她说。丽。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在走下去了。 我说。不。燕子。一切都会好的。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來。 她笑。我知道。她清醒的时候心是最痛的。 第二天。燕子就被她的父母带往另外一个城市了。具体去哪他们沒告诉我。或许他们这么做有他们的道理。我相信他们的选择会是对的。燕子应该忘记这里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并彻底忘记那个毁灭她的朋友。 我忽然想起一段话:所有的女孩原本都是天堂里的无泪天使。有一天遇到了一个她心爱的男孩。她们便有了泪。她们坠落在人间。成为女孩。所以天下的男孩你千万不能辜负她。因为她为你而放弃了整个天堂。 我已是泪如雨下。我想我一定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女子。更不是一个浪漫或只纯情的女子。是命运的错位才造成了现在的我。可以委曲求全或是卑躬屈膝。但即便是这样。那厮也绝对不会回心转意。复蹈重辙。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不去理会小安的那个电话。那么燕子和他的未來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糟吧。我感到压抑的空虚。 我只希望自己能够活得坦然一些。 可当我如数地凑够了阿玲的那笔钱时。她却走了。 我深信人的这一生都应当有一种不逝的永远。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如孤魂野鬼一般。 一切万念俱灰。生命中是不是再沒有值得怀念的东西了。 ------------ 第十二章 原来我什么都不想要 很多时候生活的压力和精神上的空虚使我流连于醉生梦死之间,我的灵魂也会在无数个情迷思乱的夜晚在酒吧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想我太需要钱,或者是太孤独,或者压力实在是太大, 我会在疲惫的时候去舞厅点一首怀旧的歌,然后和周围的人们一起尖叫,在把泪水和在酒里一起喝进肚子,玻璃琉璃的水杯在光影中交错,我想起有人写下这么一段话:生命就像脖子,它的存在无目的,无价值,脖子上可以挂项链,可以挂花环,就像生命里有自由的爱情,但它们不是脖子的意义,它们不是生命的意义,这样的时候,即便流出眼泪也并不觉得悲伤, 有人走到我的桌前,我能感觉到他很悲天悯地的站在我面前,他启齿说了些什么,但我什么也沒听清,我抬头看他,那人长得还挺帅,我所庆幸的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男人还都中看,我露出转瞬即逝的惊讶,我觉得他长得太像那厮了,但沒有和他搭讪, 他就在我身边坐下了,他向我问好,然后像我爸一样开始教训我,我想他肯定是吃错药了,他说,一个好好的女孩再别这样自己作践自己了,他恳求我能不能日后不再做这里的工作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以为我是什么,小姐吗,我一听他这么说话脸就绿了,然后想想也觉得这人肯定特爱管闲事,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这种笑是痛苦的,痛苦來自何处我也不知道,但它确实存在着, 他也跟着我笑,我觉得他傻了吧唧就跟二百五一样,我说,你笑什么呀, 他说,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很清楚你是谁, 我痛苦地摸了摸头说,怎么,我什么时候出的名啊,再说了我对你清不清楚我,怎么知道我的根本就不感兴趣, 他被我说得脸上有些尴尬,我也觉得我这个人也是越來越世故了,说起话來跟吃炸药了一样,一张口就能把人给弄死, 他说,你爸出事故后不是被单位开除了吗,是我爸看着以前相处的份上,把你爸才调到我爸他们单位上去的, 我被他说得头都晕了,反正也脑不清到底是谁爸帮了谁爸,他接着说,我爸就是自來水公司的经理,也就是你爸的上司, 最后一句话可是真有分量啊,一下子就把他的身份提上去了,我有点忍俊不止, 我说,原來如此啊,怪不得说话挺牛b的,原來很有來头嘛,不过,你爸是我爸的上司又不是我的,所以你说得这些和我应该沒什么关系吧, 他的脸很快就红了,他极力为自己辩解道:你千万别误会啊,我沒有官压一头的意思,只是我每个星期六來这里都能看见你,你总是坐在这个位置一个人闷闷地喝酒,让人看了就很心疼,你们家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你后妈可是都兰出了名的人物,在她手底下活人肯定挺辛苦,但就是再辛苦你也不至于干这个呀, 我听了气就不打一处來,我想想自己再怎么坏也是一跟着党走的好青年啊,我就是要饭也不会把自己往火炕里送,我很无奈地笑,我说,明了说,你以为我是小姐吧,或者就像我后妈说的是陪人跳舞的舞女,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别那自个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硬王别人头上当屎盆子扣,你沒有见过像我在这样的小姐吧,当然我也沒见过像你这样的惹人烦的客人啊, 他很吃惊地看着我,他说,你什么意思啊, 我晕,我说,你他妈的瞎眼了,长那么大眼睛是用來出气的,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灭了你,我很沮丧地笑,我说,先生,要是沒事的话我还要去主持节目呢, 在我的目光中,他如一盏明亮的灯,在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整个舞厅所映衬着的五颜六色的光芒,那些光芒也只是单纯地坐着一亮一熄的动作,沒有本质的意义,他几乎愚钝的一言一行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灭亡已久的恐龙,我想你就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吧,可怜的家伙, 他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直到我下班,他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真得想不开,做小姐了呢, 我笑笑表示原谅了他,我说,沒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 他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说,多谢你了,我从來都是一个人回家的,多个人我不习惯, 他咧着嘴,露出一副很难理解的表情说,你喜欢孤独,你不寂寞吗, 我吐了口气说,沒办法,我性冷淡, 他一听差点被过气去,什么,性,,冷淡, 我作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我说,这位公子,你可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异性朋友, 他说,你喜欢同性, 我晕,反正也和他整不明白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干嘛爱管别人的闲事, 他无助地笑,他说,你们家里的人也放心让你一个人这么晚回家,这社会现在很乱的,你后妈再不是亲的,这一点也能想到吧, 我后妈,一想起來我就忍不住要笑,她对我爸说,老李,你晚上别去接李丽了,我一个人害怕,有人一直想打我的主意,我看是他看上我的美貌了,你一不在家他就敲咱家的门,还有,有一天我走在路上,有几个男的追着我就想**我, 我当时听了就差点沒笑死过去,她还真以为自己长得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之貌呢,长得一副苦瓜脸,还号称自己是方圆百里的第一大美人,说实话,就我后妈那张脸,是谁看了谁吐,就连我爸听了也都把脖子快给扭断了,我呢,也只好委曲求全了,人家可是一精品,就算是残花败柳也是一精品, 我笑得东倒西歪的,弄得那男的怀里想揣着一只猫似的,特忐忑不安地看着我,他说,你一劲笑什么啊,边说边往自个身上打量,这一动作更是让我笑得受不了了,周围的人都像看猩猩一样地看着我, 最后他说,求你再别笑了,笑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说,你沒做贼,心虚什么啊, 他知道说不过我,就一本正经地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你放心,我不会图谋不轨的, 我也就沒再坚持,反正那是人家的自由,跟我无关, 他就陪着我,一路上也沒有什么话,那是一种很好的感觉,产生的气味很清谈,好像是熟悉而又不可及的回想,很模糊, 分手的时候我对他说谢谢, 他只是很低调地站在我面前,他说,我看着你进去, 就这样一句话忽然就让我很温暖,我想我一定是被冷漠惯了,所以经不起温柔的诱惑,我心里骂着,臭小子,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 他在后面喊,下星期还可以见到你吗, 我转过头问,什么,四顾茫然,发现过去的遗恨真得回不來了,我摇摇头,发现今天的自己真得很奇怪,我是想爱了吗,所以我必须摆脱旧梦,让自己下更大的决心从他面前举步离开, ------------ 第十三章 还有没有爱情 因为是穷人。昂贵的消遣我是不能承受的。所以最好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躺在床上如饥似渴的读书或是思考。深夜常常是面对星星和月亮回忆那些自以为忘记的往事。让一人真实地死去活來。 过后的几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那天晚上的某个时刻。时间却出奇的漫长。白天我需要在酒店里应酬忙碌。晚上我还要在那个肮脏的舞厅里左右逢源。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孤独。我开始期盼那个高大的身影能够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开始有点怀念他。和他那次不经意地相遇。或者正因为那个清淡而特殊的邂逅。我对他的思念开始如潮水一样汹涌开來。心头那点可怕的思想也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或者是真得太寂寞或者太空虚了。 我坐在舞厅的沙发上陷入回忆之中。 “请你跳个舞可以吗。小姐。” 我一听有人称我小姐。不由怒火中烧。我愤怒地转过头。咧着嘴就对那人劈头盖脸地一顿。我说。谁是小姐啊。我像是小姐吗。你眼睛瞎了吧。 我很奇怪那人面对我的数落竟然一句话都沒有。就定眼去看他。想看看这个人是怎样的邋遢或龌龊。 他对着我笑。笑得温和而谦恭。国字型的脸越发显得帅气。而他热情的话语更是如冬天的火让温暖如瀑布般倾泻下來。 他说。谢天谢地。今天还能碰上你。怎么样。这么多天应该想我了吧。 我脸噌地就红了。想想刚才还痴痴呆呆想他的样子。就后悔的要死。难道被他看出來了。这样可不行啊。我这人就是死要面子。脑袋摇得咔咔响。楞是在人家面前沒有承认。我不以为然地说。你小子这些天到哪鬼混去了。好几个星期都沒來了。 他一脸奸笑地说。还说沒想我。你骗谁啊。沒人打你。你可自个就招了。说实话想我了吧。 真是吊人胃口啊。我说。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会想你的。 他说。你也就在我面前撒撒谎。你撒谎时的表情全部写在脸上呢。 我说。有吗。 他说。那当然了。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挥手在他头上就是一下。我说。不眨就睡着了。 他呵呵地笑。他说。我这几天出差去了。我可是单位里缺一不可的人物啊。 我露出羡慕而敬佩的眼光。惊叫一声:天呢。真沒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当领导了。 他咬了咬嘴唇说。领导可不敢当。不过和领导却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说。那也不错啊。总经理助理。 他说。什么助理啊。我是总经理的司机。 司机。这差点沒把我给噎死。这也叫缺一不可的人物。别的找不到。司机满大街都是。他看见我一脸的猢狲样便忧愁地问。司机怎么了。八成你对司机有成见。 我丁零当啷地摇头。我说。沒有。绝对沒有。就是有点突然。 我看见他特仇恨地看着我。我就转移到别的话題上去。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说。你就叫我伟吧。 我把他的名字听成“尾巴”了。笑得跟抽了风一样。我说。你那也叫名字。你爸妈什么水平啊。 伟一听。脸红一阵绿一阵。全身的臭汗都流出來了。他说。你耳朵里长驴毛了。我是伟。丁佳伟。 我一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跟拼命三郎似的。笑得更厉害了。弄得他直在耳朵边咋呼。喂。你淑女点行不行啊。 我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们叫我淑女。沒办法。我打小就淑女不來。你就将就着看吧。 他一听立马要歇菜。我就扶着他。他说。真沒见过你这样的。 我说。世界大了去了。什么人沒有啊。我笑累了。就坐在沙发上喝饮料。他只好跟这酸黄瓜一样紧挨着我坐下。他说。你就是一小疯子。 我狠了就把俩腿放到沙发上盘起來。跟乡下的老地主婆沒什么两样。然后指着他的脑袋说。还挺得瑟。我是一小疯子。那你就是一老疯子。 周围很多人都朝着我们这里指指点点。我就嚷嚷。你们吃饱了撑得吧。看什么看。沒见过人啊。 他很无奈地对着大家笑。很暧昧的笑容。很熟悉的动作。真得很像那厮。他说。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就连说话的方式也是一样的。我想他是老天爷派过來安慰我受伤的心的吗。 就这样。我们一來一往也就熟了。我们跟所有天下的朋友一样亲密无间。 现实有现实的空间。梦想并不容易实现。醒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來想要的幸福就在身边。就像和伟相处这样。沒有任何目的又可以诉说衷肠。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到伟和他的父亲在向老爸提亲的时候。我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才恍惚地发现。自己内心的阴暗是如此的寒冷和可怕。 我只好坐在他们中间。让伟一脸幸福地看着我。 他那个样子其实叫我很难过。我承认和他在一起很快乐也很自由。但我想那不是我想要的爱情。那厮说过。既然分手了。就不要死气拜列地再装着那个人。这样做沒有任何意义。你也不会快乐。所以你在合适的时候该找另外一个人去爱。然后幸福地生活。干你想干的事业。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想那厮说得应该是对的。我是应该找一个人去爱。但绝对不应该是伟。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之间存在的那点暧昧根本就不是爱。只因为孤独。或因为空虚。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某和时候需要有个人说话。而伟不过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我知道在我的生命中不可能再有真正的爱了。那时。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我只想找一个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从此后。不再和我记忆中的人有任何关系。生活是崭新的。只要能活着。有沒有爱根本就无所谓老爸爱莫能助地看着我。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沒有。 后妈则是很希望我能把这件事答应下來。最好是能把天底下所有条件的男人都收拢到我的石榴裙下。然后遍地撒网。重点培养。可问題在于我沒那么大的本事啊。长得就那副熊样。谁见了谁吐。偶然有两个瞎了眼的对我另眼相看。可到最后也沒让我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咱还是识相点。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爸猛抽了两口烟说。丫头。你看怎样啊。 我淬不及防地说。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问題。我想我累了。想出去走走。你们随便谈谈吧。 我走出门外。天气非常得好。我朝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伟很快就追了出來。他在我身后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一说话把我的魂差点给吓出來。我想这小子不会是讹上我了吧。就不加思考地往前跑。伟就在后面穷追不舍。弄得我是两步一回头。三步一招手。我还边跑边骂:真他妈的倒霉啊。我上学5000米达标到沒这么卖力跑过。别人都是拼命地想得到一件东西让自己很累。沒想到我拼命想丢掉一件东西同样也这么累人啊。我跑得是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要是再不停下來的话。明天早上的报纸头版则会登着这样一条消息:xx。女。因逃避一男子的求爱。竟拼命跑了一万米。最后因体力不支淬死在街头。享年22岁。想想我都他妈的难过的要死。我说。就算我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终于借助一棵大树停了下來。伟在我面前喘着粗气说。你死丫头跑个什么劲啊。 我也是只有出气沒进气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來。我说。你小子追个什么劲啊。 伟朝我挥挥手。我才发现他的手长得特秀气。弄得我心里潮潮的。他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我用特挑衅的眼光看他。我说。我干嘛非要嫁给你啊。 他说。我能给你幸福啊。 我觉得他说话特得瑟。我说。除了你。还有很多人能给我幸福啊。 他说。不是所有能给你幸福的人都会愿意留在你身边。 这是一句很有力度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我无言以对。我说。你能接受我。也能接受我的家庭吗。 他觉得我问这样一个问題真是滑稽之极。他懒懒地说。我娶得是你。又不是你的家庭。只要不和你后妈牵扯就行了。 我无助地笑。我说。你想丢开我后妈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始终是我后妈手里的有枚棋子。 他说。你可以不是。 我说。那你了解我太少了。我怎么放心和一个不了解我的人过一辈子呢。 他忧郁地看着我。他说。你就沒有对我动心过吗。 我坚决地摇头。 他说。你骗我。像我这么帅的男人沒有女人不动心的。你要知道。我爸可是你爸的上司啊。 我听了脸上火辣辣地烧。我说。你是在威胁我吗。 他说。可我爸那人会的。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向來就是很宠我的。 我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我说。拒绝你真是万幸啊。要不然我后半辈子的压力该有多大啊。我特无助地靠在那棵树上。我说。我们做朋友不是更好吗。干嘛非要和爱情联系在一起呢。 他说。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一个女孩。就应该和那个女孩结婚。 我反问。你的喜欢能等同于你的爱吗。我从容不迫地压制着他的喉咙。我继续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想连你自己也说不清吧。你只是可怜我。觉得我孤单或是寂寞或是代替你曾经喜欢的一个人。但这仅仅是你的感觉而已。它和现实的距离相差太远了。你需要我的人。不过是满足你心理上的一个需要。是你一个人的一相情愿。你根本沒有看清什么是情爱什么是友爱。 伟是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了半天他楞是一句都沒听懂。他脸上露出很尴尬地笑容。他说。你说得也太深奥了。我不明白。 他这话差点沒把我气晕过去。我不能把他在我面前的表现看成是装疯卖傻。也不能称之为理屈词穷。他基本上是在沉沒中度过的。我的辩解也是无能为力。所以只好将这次谈话做为一次不必要的交流。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他说。总之。不是你说得那样。 我吐了吐舌头。真想把这三寸不烂之舌给咬下來。全当我在他面前放了个屁。 我对我自己说。反正我是不会和他结婚的。我对爱情有着很深的恐惧感和不信任。 其实伟是一个不错的男孩。真的。 而我只能远远地朝他微笑。他对我來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我想告诉他。我今天假装答应了你。让你有了片刻的快乐。可到头來会让你痛苦地如死去一般。那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尤其是感情的事情。情感的反复纠缠是一个无常的旋涡。一旦进去就很难自拨。 而我却看到伟一个大男人伤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去…… 可以看出來。现在的伟至少对我是付出了真情。 但我还有真情吗。 ------------ 第十四章 关于马脸 说实话我不能和伟相处的原因是因为那时候我还和另外一个男人相处。那男的也是我后妈给我介绍的。是格尔木某单位的会计。那男的年龄足足大我十岁。不过。那老小伙确实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可人长得实在是沒什么情况。我叫他“马脸”。这是因为他的脸从侧面看很像马。正面看脸长得跟油条似的。真是奇丑无比。有时想想自己这朵鲜花就要插在牛粪上了。心里就憋屈地难受。再怎么说。我虽不是什么大美女。但至少长得还是对得起观众朋友吧。就算是沒特帅的哥哥相陪。也不至于嫁给一个淘汰式的人物。这么一想。就觉得这世界昏天暗地。沒什么希望了。我一个人暗自流泪。真是红颜薄命啊。 后妈则是对这个小伙子一万个满意。只要你把存折往我后妈面前一摔。就是对面是只猴她也是万分满意的。我和马脸见面的那天。那老小子就特拽地将七万块钱的存折摔在我后妈面前。我后妈整个人立马就金光闪闪的。眼珠子拼了命地往外钻。而我在旁边羞得直想往自己裤裆里钻。我心里想着。真他妈沒见过钱。不就一个折子吗。要是让你看看中国银行的金库。她还不得咬舌自尽。可她哪管这些啊。乐得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拍桌子就把我俩的事给定了。我料到我就是一只待宰的羊。养肥了就得进屠宰场。后妈说。丽啊。我养育了你二十二年。现在终于等到你反哺了。 我捏着拳头挣扎着。我说。是我妈养育了我十七年。不是你。 马脸就住在我后妈家的前面。所以我和他的相处终日是在她的监控之下的。只要我和那老小子间隔见面的时间超过两天。后妈就让直杀过來。朝着我摇头晃尾巴地就是一顿数落。一个劲地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人家了。皮子这两天又痒痒了吧。然后不分青红皂白拿手指就戳我的头。男人大一点有什么不好啊。男人大了知道疼人。你还觉得人家长得不好是不是。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啊。能当饭吃吗。再说了。人家要是长得好看又有钱还能看上你吗。 我实在对后妈这个人不敢恭维。我是个很怕烦的人。为了躲避后妈喋喋不休地关心。我只好顺着她的心思來。她说怎么着我就怎么着。只要不再我眼前碍我的事就行。当然这么做的原因还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伟的邀请。在他们之间。我倒宁愿和那个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沒有一点情趣的会计在一起。 我和伟的决裂也成为老爸在单位上降职的导火线。 后妈的糖衣炮弹和老爸的叹息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 老爸在我面前垂泪。纵横交错的。弄得我心里排江倒海地难受。 老爸说。你不要去饭馆干了。赶紧联系联系上班吧。安定下來就找个人嫁了。一心一意的和你阿姨介绍的对象去谈。别再三心二意了。到头來挑花了眼。你也是什么都捞不着啊。关于我领导儿子和你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人家那条件咱可攀比不上啊。 这话说得叫我直吐血。脸色蜡黄蜡黄的。我想。什么叫我三心二意啊。关键是不要让后妈整天三心二意地给我介绍对象就行了。我从毕业到现在就经后妈的手相亲见面的不少于一个连吧。大到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小到不到二十的毛孩子。涉及的职业更是五花八门。我还真是挑花了眼了。待定结婚的对象是一个不如一个了。你们还叫我怎么着啊。我活得还有什么意义啊。你们叫我嫁人我就嫁人。你们叫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你们还要我怎么样啊。要是我妈活着该有多好啊。一想起我妈。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來。一发不可收拾。 老爸一看我这样。口气就软下來了。他说。知道错了就行。世界哪有卖后悔药的啊。 真是老孔雀开屏啊。谁后悔了。我后悔什么啊。我一听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后妈在一旁试探性地问。丽。这两个月你也存了不少钱了吧。你自个放着也沒什么不好。只是交到我们手里就更好了。我们正好也把你的工作给跑跑。你一上班。我和你爸也就少了一块心病。 我一听后妈又拐着弯地打我钱的主意。心里已经是极不乐意了。我说。我不是把每个月的工资如数都交给你们了吗。我还哪來的钱啊。 后妈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了转。她说。那你的两千块钱的存折是怎么回事。 我一听这话差点沒把我气死过去。他奶奶的她还是个人吗。我恨不得一掌过去把她给劈死。我说。那是我辛苦额外挣的。那可是我还阿玲的钱啊。 后妈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跟变色龙一样。你可别小看她。她可是一肚子坏水啊。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这两千块钱安稳地躺在我的存折上。她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存折。优雅地在手上來回拍着。真是可气啊。我便脱口而出。阿姨。你怎么是个贼啊。 她的脸已经扭曲了。她说。你对我怎么说话呢。 我想。要是我的那些钱有胳膊有腿的话。早他妈的跑出來。把你给掐死了。 她说。我原谅你这一次。这钱就先留在我这吧。赵玲现在也不缺钱。什么还不还的。能赖就赖吧。我看先紧急用。等你挣了钱再还回去嘛。后妈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好像再说。小样。还敢跟老娘斗。你还嫩点。 老爸的脸拉得跟橡皮筋似的。满屋子烤焦了的洋芋味。好像我自个存点钱跟杀人放火了一样。瞧他的脸色阴沉得跟阎王爷似的。他叹口气说。真沒想到啊。自己的女儿还防着自己的爹啊。真是不孝顺。真是大逆不道啊。 我一听这话恨不得立马在他们面前抹脖子上吊。弄得我眼泪八插地往地上掉。 后妈乐得口水都往下掉。连她那双鞋都给打湿了。她说。老李。我说得沒错吧。我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到嘴的鸭子是飞不掉的。 我对他们夫妻俩的双簧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何止一次对我的私有财产翻箱倒柜。最后占为己有。正因为他们的霸道还有贪婪。就培养出我这样的奴才。巴不得一发工资就全部上交。人家不要。自个还嬉皮笑脸地说。收下吧。收下吧。要不你们叫我可怎么活啊。 我自个对我自个说就当是给国家做贡献了。你瞧我是党和人民多好的优秀儿女啊。可我被迫把钱交给他们的时候。我就使劲往自个的嘴巴上扇耳光。我他妈就是一贱命。总是病好了才买药吃。 我的两千多元钱是一分沒剩地进了后妈的腰包。后妈临出门的时候说。就等着过两天上班吧。 我求老天爷保佑再也别让我看到她了。我这辈子是跟她过得够够得了。一听见她的名字我就想吐。但此话却无失言。一个礼拜后。我成了烟草公司的正式员工。还是一干部呢。哈哈。什么來着。干部啊。用老公的话说。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啊。咱可是干部了。牛b吧。 上班的第一天马脸就相应我后妈的号召骑着自行车來接我。那天正好他身子的左半边对着我。我才发现他耳朵下面有一个大肉瘤。一直连到脖子上。我想这小子到现在了都沒跟我提过这事啊。有事瞒着我的吧。别他妈是不治之症。我一嫁过去就让我守寡。心里想到这时候。不免打了个寒蝉。他指了指后座说。上來啊。我送你上班。 我很心虚地咽了口唾沫。有意无意地向后退了退。我说。谢了。我怕我这重量把你的自行车给压坏了。我还是走着去好了。 他嘿嘿地傻笑。他说。你真开玩笑。你有多重啊。上次我拖了500斤大米都沒事呢。 我有事沒事就往他脖子上瞅两眼。他见我情绪不对。就使劲地打量我。发现我注意到他脖子的时候。就很紧张地将衣领立起來。他说。这是胎记。 我心里骂着。滚你个头吧。明明就是一个大肉球嘛。胎记能长成那样我李丽的名字就倒过來写。当面拆他的台。也太寒蝉人家了。我说。你那胎记就不能割掉。放在那挺吓人的。 他抬起手护着脖子。他说。也沒什么。一点事都不碍的。割它干什么。 我说。对你是一点事都不碍。但我看着碍眼啊。 他很尴尬地看着我。他低下头说。看习惯就好了。 我晕。 马脸也知道我是不会再坐他的自行车了。就推了车子跟我一起走。一路上我们的话少之又少。还基本上都是他问我答。偶尔厌烦了就踢路边的小石子。摆出一副很得瑟的样子。他就很知趣地停下來。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马脸是个内敛的男人。沒有什么情趣又不会讲话。自然讨不得女人欢心。有时我也会想。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也沒有什么不好。也许生活就会随着他而慢慢平淡下來。不至于再有太多的**。 可想归想。只要一看到他人。心里就莫名地烦躁。恨不得撞死在他面前。要我和这样一个沒有情趣又长得特难看的男人生活一辈子。我就非常的懊恼。 他说。我们的进展是不是太慢了。 我说。有吗。 他说。有。要不要提前叫我们的家长把我们的婚事定下來啊。 吓得我差点坐地上。我朝着他摆摆手说。还是先不要说吧。 他说。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对吧。 我很惊恐地看着他。我说。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的。上次我在街上看到你和丁佳伟在一起。你俩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我不怀好意地看他。我说。你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了。 他听了憋得脸老紫。捣鼓了半天沒说出话來。 我接着说。我和他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啊。 他说。你不要喜欢他。美丽的东西都是带刺的。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啊。实用才是最根本的。虽然我长得很臭。但我很温柔。我能带给你快乐。永远的。 沒想到他说起话來还真是要人命啊。这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问。你喝醋了。 他探着脑袋问。什么意思啊。 真是够了。他和我一点默契感都沒有嘛。让我和他生活一辈子。我看我是要下很大的决心啊。我说。沒什么。就是听不明白你的话。 他说。我又沒说英语。 我晕。我还真希望你能给我说英语呢。那样还新鲜点。 最后他说。我不希望看见你还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你知道吗。我很沒有安全感。 我嘟囔着嘴说。真是对自己了解得很透彻啊。他问。你嘀咕什么呢。 我说好。 他认真地说。那从今天开始。上下班都由我來接送。除了上班和你睡觉外的所有时间都要和我在一起。 我很疲惫地站在那里。我说。拜托。我又不是罪犯。干吗叫你看着啊。我嫁给你还有什么自由啊。 他固执地说。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妈去。 我想。你还是男人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动不动就我告给你妈去。真是恶心啊。我说。告给谁妈我都沒意见。但是想干涉我的私人空间你就别妄想了。 他还想说什么。我很残忍地打断了他谈话。我说。本姑娘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可不想为争论这些不必要的事情而迟到。所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不想叫领导看见。还以为我还是个不懂世故的孩子呢。 他也就沒再坚持。他说。那好。你就上班去吧。下午下班我來接你。 我一听就傻了。我双手叉腰。恶狠狠地对他说。只要下午我在单位门口遇见你。那咱俩的事就算完了。知道了吧。 他很无辜地看着我。他说。那我如何知道。你下班后的这段时间跟谁在一起啊。 我基本上被这老小子给气晕了。我说。我知道你这么大岁数找个对象不容易。你跟看犯人一样地看着她。她就能嫁给你了。所以。拜托。离我远一点。才能让我对你有点好感。 他跟只鸭子一样频频地点着头。他说。我懂了。我给你自由。我不來接你。那下班我在你们家门口等你。算算路程从单位到你家也就半个多小时。多给你十分钟。六点四十肯定能到家了。 简直要崩溃了。我说。我就七点。八点回家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严肃地说。我不喜欢不正经的女孩。 我晕。我冲他嚷嚷。我也不喜欢像爸一样的男人。你也是够烦的。大不了这事就算了。和你谈恋爱怎么这么累人啊。我已经是不耐烦了。我说。不愿意看见我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很无奈地看着我。他说。沒事的。我会慢慢教你的。一定会把你**得知书达理。 真是疯了。我跺着脚喊。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他说。好。我现在就走。我回去就个你妈谈谈和你订婚的事。 我挥动着我的两只大手。歇斯底里地喊。我不嫁了。 ------------ 第十五章 我被暗算了 我站在马经理面前双手递上我的上班通知书,马经理微微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他说,你是本单位学历最高的一个,又是干部,原本是想把你直接调到财务室干你的本职工作,但害怕大家说闲话,所以先到门市部锻炼些日子吧!如果你表现好就立马把你调回来,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跟孙子一样频频点着头,我说,没什么意见,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就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小王,你来一下。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问,马经理,你找我? 马经理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指着我说,这是咱们单位新分配来的大学生,你把她带到新华街门市部,让她和孙秀萍一组。 那女的说,好,我这就去。 然后他把头撇向我说,那你就跟这她去吧!努力工作啊! 我就点着头说,一定一定,那我先走了! 他从鼻窟窿里“嗯”了一声。 我从那女的嘴里得知那个叫孙秀萍的女人特别的不好相处,厉害的要命,谁都跟她和不到一块,所以她说,你过去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别让她把你给唰了,知道吗? 我充满感激地看着那女的,我发觉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来到门市部,大家基本都很主动地欢迎我加入这个大家庭,只有那姓孙的横在窗台跟前横着眼睛看我。你可不知道,我站在她面前的情景有多惨,她朝我吐了口唾沫说,大学生了不起啊!但谁是你的师傅你应该清楚吧!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呢? 我就点头哈腰地对她一直说对不起! 周围的人都劝孙姐算了,她才刚来,还不知道这的规矩。 我也随着大家称呼她为孙姐。孙姐是个超重量级的人物,走起路来她肚皮上的肉也跟着丁零当啷道地响,再加上她个子矮小,所以怎么看怎么像一皮球。 做为单位上工龄最小的我,不可能在她们这些老大姐面前瞎显摆,而且还要相当会来事,用孙姐的话来说,年轻人嘛,就不应该太癫狂!上了学怎么样,在这里也是我说了算,你就好好地从基层干起,不能怕苦怕累怕受委屈。 我安慰自己说,原来上班也没自己想得那么好啊!可能人总要经历工作初期这段时间的奴才之路吧。古人曰: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其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而我呢,必须要在她三寸不烂之舌下面苟活于世。 和我对班的同事是个和可爱温柔的小姑娘,她趁孙姐不在的时候,悄悄趴在我的耳朵边上说,你可千万别招惹她,她很有来头的,和咱们经理的关系特别近。而且她是一个经济老手了,捞一点“业余”收入是不在话下的,所以你要给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设防,以防她对你下毒手。以前和她合作的三个同胞都惨死在她的手下,一大笔经济赔偿不仅让他们背上了不必要的经济负担,而且还使一向良好的名声化为乌有呢!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听她这么说就心惊胆战地,真害怕孙姐在背后捅我的刀子。可是我初来乍到的,我该用什么方法去防啊! 到了中午的时候,孙姐说她先下班回家吃饭,便三下五除二地将货架上的物品盘了一遍,她说,咱俩可是一起点的,没错吧! 我很小心地又盘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我就对她点了点头。 她说,那就把你的大名签上吧! 我就很优雅地在上面签上了我的名字,她把第一联撕下来给我,她说,你可要拿好了,我接班的时候还要对帐呢!然后她很蔑视地朝我笑了一下,她临走的时候说,你收钱的时候可要看仔细了,别收假钱! 我心里嘟囔着,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啊!我第一天上班就挨你咒,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对班的小姑娘拿起我的盘点单很认真地看,她说,你的字写得好漂亮啊!跟领导写得一样。 我还从来没被这么夸过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问,我怎么称呼你? 她甜甜地对我一笑,我叫丁佳丽。 我脚下一滑差点没摔死我,她很紧张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使劲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来这上班时间长了吧! 她说,我学习很烂的,高中差点没毕业,我爸幸亏在自来水公司当个领导,和马经理平常来往得也不错,就好说歹说才把我弄到这个单位上来的。我在这差不多干了一年了。 我早就料到这姑娘和丁佳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这兄妹俩长得还真像啊! 然后她问,你叫李丽,和我哥谈的那个女朋友名字一模一样啊! 我差点被口水噎死,害得我咳嗽了好半天,她又很紧张地问,你今天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就对着她傻笑,我说,没有,就是被唾沫卡着了。 她就在我面前没心没肺地笑。她接着说,不知道我哥的女朋友是不是长得也和你这样耐看呢? 我心想,这小姑娘没事瞎琢磨什么呢?我说,凭你哥那样的人物,就应该找个大美女,那样才配嘛! 她问我,你见我哥嘛!你不就是美女嘛! 我摆了摆手说,我是说就凭你们家那条件也应该找个大美女才对。然后我转过头去使劲地呼出几口气,接着说,你什么眼神啊!我也是美女,你别寒蝉我了! 她说,不是啊!你五官长得很完满啊!就是胖了点,但和你的个头相比也算匀称。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哥还比较喜欢胖一点的女孩呢!他说性感!然后她就在我身边呵呵地笑个不停。 为了不失风度我故意和她开着不痛不痒地玩笑,我说,那你哥身后一定跟了一排胖美女吧! 她说,这可不是,我哥是个很传统的人,他认为他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要和她结婚,所以他在这上面很谨慎的,他现在喜欢的那个女孩应该是他的初恋吧! 我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认识一个女人就要和她结婚? 她说,是啊!他对这事很认真的。我真想见见我未来的嫂子是怎样一个人物,把我哥迷得神魂颠倒的。 我看她一副陶醉的样子,真不忍心打击她。 她说,知道吗?我哥可是个大帅哥啊! 我不经意地说,也不是太帅了! 她张大嘴巴看着我,她说,什么? 我故意伸了伸拦腰说,开个玩笑的,别当真啊! 她说,你还不信,哪天我带来给你看看。 我俩唧唧喳喳地聊了一会,孙姐就回来了,她斜着眼睛看我俩,她说,别没事干就捣闲话啊! 我晕!一张嘴就是捣闲话啊!我看还是把我俩的嘴缝起来好了。 她很厌恶地瞪了我一眼说,还不盘点。 她便三下五除二地又将货架上的物品盘了一遍,然后拿起计算器就劈里啪啦地一阵,再拉开抽屉数了一遍钱,最后她惊叫起来,天呢!怎么不对啊! 被她这么一喊,我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我想,不会啊!这会时间就没卖啊!怎么会错呢?我就拿起计算器重新算了一遍,一看孙姐算得没错,我又将货架上的物品重新对着单子数了一遍,也没错啊,可怎么就不对了呢? 孙姐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上班第一天就赔了六十块钱,你三天的工资没有了吧!反映到上面去对你以后的发展也不好,你看怎么办呢? 我已经是汗如雨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说,孙姐,我真得没有。你不会是害我来着吧! 丁佳丽看我可怜,就说,根本就没卖,我可以作证! 她一听我们这么说就不干了,指着我们就是一顿数落,想和她斗可不是一见容易的事,那骂人吵架的功夫不亚于我后妈,就算我们现在找一百个人和她对骂,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我想要是她和我后妈能打起来该有多好啊!那场面绝对一流地好看,到最后准打得一人脸上萝卜丝,一人脸上洋芋丝的,想想都那个乐啊。要真能那样,这世界上一定会少两个社会败类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复杂多变的表情弄地孙姐一脸偷地雷的模样看着我,她说,今天这事,要么把钱垫上,要么就去马经理那说去,我是不可能为你背黑锅的。然后她把盘点表使劲地撂在桌子上并拍了两下,她说,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想一想吧! 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心里想,你出去干什么啊?偷着乐去了吧! 丁佳丽很仔细地看了看盘存单,又点了点货,然后走过来敲着我的脑袋说,死人啊!你被她暗算了!你怎么这么不仔细呢?瞧见没,软白沙是20条,硬白沙是10条,可单子上呢,是软白沙10条,硬白沙20条,总数是一样的,这十条的差价不正好是60元吗? 我说,真的假的,怎么会这样? 她说,软白沙和硬白沙的包装很像,不仔细看是不容易看出来的。 我才恍然大悟,我说,我终于可以解释清楚了! 丁佳丽说,你以为你能解释的清楚啊!就花钱买个教训吧! 可是六十块钱对我不是个小数目啊!要是让我后妈知道了,还不剥我一层皮。可不对她说,我怎么才能还上这笔钱啊!我心里想,自从认识了马脸,我就没顺过。 孙姐对着我龇牙咧嘴地笑,看着就特忍牙,恨得我是百爪挠心,鸡飞狗跳的。我心里嘀咕着,你他妈的得瑟什么呀,姑奶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先让你乐几天,我早晚会叫你哭的。 她在一边假惺惺地问我,小李,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呀也就是太小,又不细心,肯定会吃亏的,你要好好跟我学着点。我啊,也就不跟你收什么学费了。她嘎嘎地笑得跟非洲鸡一样,脸上的泡泡肉这么挤眉弄眼地一笑,彻底就成了一肉包子,看得我差点吐血身亡。我说,谢谢你啊孙姐,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以后我办事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免得给人卖了,还乐呵呵地替人家吧嗒吧嗒地数钱。 孙姐一听我这话中有话也很不乐意,她说,小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冲着我说你过分了吧。就我和你一柜台,八成是我赖上你了不成?你这话真是没良心啊!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在一边摇着脑袋,耷拉着眼皮说,孙姐,你激动什么啊!我又没说你,你干吗自个往自个头上扣屎盆子啊? 孙姐两眼发出阴森而木然的目光,她恨不得冲过来把我给掐死,她说,好啊!小李,长出息了,也学会你后妈那套了。 我想,我后妈真是出名啊,到哪里都有人知道。我说,哪里,哪里!这不是跟孙姐学得嘛!名师出高徒啊,孙姐身上还有许多优点我还得慢慢请教慢慢学。 孙姐特蔑视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她说,你赶紧想办法把钱补上,我还要到财务交帐去呢? 我说,我没带钱,工资里扣好了! 她说,嫌知道的人少是不是,让财务上的人传到马经理的耳朵里你就高兴了,不想要奖金了?她然后看了看表,接着说,哎呀,都四点了,我得去财务了,你的钱怎么办呢? 我很尴尬地站在那,我说,我真没带! 孙姐叹了口气说,谁叫我心好呢,我先给你垫上,你给大家借着凑一下,下班时还给我。 我说,孙姐,我发了工资还你不就行了吗? 她说,我也紧张地很,我儿子还病着呢!要不我就帮你了! 她走后,我就冲着她的背后说了一句:狗屁玩意。 看着门市部的人挺多,对我还都热情,一提起借钱就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也知道,我第一天上班,人家谁了解我啊! 我一看这事也没指望了,就坐在桌子旁边捏着拳头砸桌子,丁佳丽走过来说,你别着急,我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不过我会给你想想办法的。 我很感激她能这么说,我说,你不怕我携款潜逃? 她就呵呵地笑,她说,又不是什么大数目,还用得着携款潜逃吗? 我笑笑,我说谢谢,工资发了连本带息都还给你。 然后我听见她打电话个某人,大喊着叫那人赶紧送钱过来,不然要出大事了。 我想小姑娘一定是谈恋爱了,而且那男的一定是个惟命是从的家伙。想想人家活得多滋润啊,也没白来这世上一遭! 我正琢磨着要怎样防范孙姐才不至于危害到我自己,就有一人呼地站在我面前,正好挡住窗前的那一缕阳光,我就觉得很压抑,气不打一处来,那人似乎是没注意到我脸上的异样表情,直接拍着柜台问我,小姐,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 这人真够烦的,我就咧着嘴喊:没看着我烦着呢嘛! 那人也很不客气地说,你吃炸药了!对顾客你什么态度啊! 我回头就想看看是个什么鸟人对我大呼小叫的,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赶紧爬在桌子上装死,我想,怎么是他啊!准是来看他妹妹的吧!幸亏刚才他光顾着斜着眼睛生气了,不然我可就糗大发了。 我听见丁佳丽喊了一声,哥,你还来得瞒快的嘛!钱带来了吗? 丁佳伟说,你搞什么啊?借钱干什么用啊! 丁佳丽说,我们一同事遇到点事,求我帮个忙,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丁佳伟很不耐烦地说,你以为你是开银行的,你是慈善家? 我心里骂着,同胞兄妹,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丁佳丽撒娇道,哥,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好,他说,就是她!跟个神经病似的在那一直发呆,我喊了她半天她都没理我。终于等到她开口了吧,就跟吃了炸药一样,我又没欠她的! 我听见丁佳丽就迈着小碎步向我走来,她摇了摇我的身体说,你对我哥暴力了? 我就捏着鼻子说,没有?弄得跟人妖似的。 她说,你不舒服吧?你在这一整天都没对劲过。 我想我的演技是不是忒差了,我就故意咧着嗓子说,没事! 然后我听见她对她哥说,哥,钱就是借给她的! 丁佳伟看样子是跳起来了,他说,她,我看我还是回去吧!我用这钱买肉喂狗都行,就是不能借给她。 简直是气死我了,我就拍着桌子说,丁佳丽你的好意我谢了,今天这钱我还不借了呢! 丁佳丽搂着我的肩膀说,怎么,你今天想被押这啊!看起来我自作多情喽。 我一紧张,就转过身去向她解释,我发现丁佳伟看到我时的表情非常复杂,丁佳丽用手指在她哥的眼前晃了晃,她说,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立马回过头急促地喘气,我想今天我是死定了! 好一会,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转过身来对着他嬉皮笑脸地说,原来是你啊!真是太巧了。我今天刚来上班。 他鼓着腮帮子说,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上班第一天就诈骗小姑娘的钱啊! 我的鼻血差点喷出来,我冲着他捏了捏拳头,小声嘀咕着,你找死啊! 他接着问,你这些天死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我很不自然地笑着,我说,做工作前的准备工作呗! 丁佳丽就在我俩中间跳来跳去,她说,哦,原来你俩认识啊!哥,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丁佳伟用手捏了捏他妹妹的鼻子说,谁说没提过你嫂子的事? 丁佳丽故意虎着一张脸对我说,嫂子!怪不得一提我哥,你的表情就怪怪的,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啊? 我极力地为自己辩解着,心想这事闹得越来越复杂了,以后可怎么收场啊! 这是孙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就喊,小李,你钱借到了没有。 丁佳丽抢先一步说,早借到了,就等着还你呢? 孙姐就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好。小李啊!以后可要细心啊! 在一帅哥面前揭我的短,不是明摆着叫我难堪嘛!我就拖着很长的音调说,我——知——道——了! 孙姐就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伸出手,她说,给我啊! 我看丁佳伟没有掏钱的意思,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直接上去在他口袋里掏起钱包,很麻利地数出六十块钱放到她的手里,我说,点点够不够! 孙姐很纳闷地看看我又看看丁佳伟,然后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李你本事还不小啊!有个有钱有势的大款做靠山啊! 我没有搭理她,而是将钱包又顺手塞回丁佳伟的口袋里,很不诚心地说了声谢谢。 孙姐觉得很没意思,就又板着脸对我说,要下班了,开始盘点吧! 丁佳伟很知趣地对她妹妹说,那我先到外面等你。 正式下班是在六点零五分,我提着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忧愁,一想到马脸站在我家门口破坏环境心里就特别地不爽,我唉声叹气地就跟被雷打了一样。 出了门市部的门,我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丁佳伟就上前拽住我,他说,你什么人啊?拿我钱包的时候就跟我老婆一样,事办成了你就不认识我了? 我说,我不是说过谢谢了吗。 他将胳膊搭在我的肩上,这个动作让我很不自然,他说,我和你什么关系啊,光说声谢谢就完了,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吧! 我尽量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眯着眼睛说,怎么表示。 他坏坏地说,那就亲我一下吧!说着就把脸往我跟前送,关键时候,他妹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背后喊了一声,哥,你们也太开放了吧!没注意这还有儿童吗? 他就很不情愿地放开我,低声说了句,这个死丫头,尽坏我好事。然后他转过身去对他妹说,走吧,今天哥哥请你吃大餐。 丁佳丽摊着双手说,你还是和我嫂子去吧!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我也摇着头说,我今天也有事,就不劳你们了。 丁佳伟就横在我面前说,想走,没那么容易,不陪我吃饭现在就把钱还给我。 我就用眼睛瞪着他说,谁让你借给我了?我又没求你! 他也恶狠狠地说,就是,我都没说要借你,谁知道你还抢上了。 我就跳起来冲着他嚷嚷,谁抢了,你说清楚。 丁佳丽在一旁笑得已是直不起腰来,她说,你俩可真是一对活宝啊!要是结了婚那日子一定热闹。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俩口的事你们自己慢慢解决吧! 我就跑过去拉她,我说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她很甜蜜地看着我说,不是还有我哥吗?然后她冲着她哥喊,哥,自行车也给你留下,活动完后记得送嫂子回家。 丁佳伟向着他妹行了一个军礼,他说,知道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要准备说什么,那家伙已经是不耐烦了,他说,别再吵了,再吵就把钱拿来。 我嘟囔着嘴说,为六十块钱你至于吗? 他指着自行车说,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我说,这还用得着选择吗?瞧我这块头能坐前面吗? 他就呵呵地笑,他说,还不错,只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我说,这错我能改吗?那可是基因问题啊! 他就对我说,那就坐上来吧! 我跳到后坐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他说,你抱这么紧干什么。 我说,怕你技术不行,把我给摔着。 他迎着风爽朗地笑着,然后大声说,你就别装了,喜欢搂着我是不是。 路上的行人基本笑倒,我想还是死了算了! ------------ 第十六章 脚踏两只船 丁佳伟有着与身俱來的优越感。善于挖掘女人的心事。更知道如何讨一个女人的欢心。所以你叫我睁着眼睛说自己不曾为他动心那是假话。女人一旦好色起來比男人可要厉害多了。 他安静的样子确实很叫我着迷。我咬着吸管一直盯着他看。看他细致入微的每一个动作。直到把他看成那厮为止。 他故意装作很优雅的样子。尽量让身体在我面前保持笔直。 他问。我长得很帅吧。 我把刚吸进嘴里的饮料喷得到处都是。他做出很恶心的表情甩了甩自己的手。他说。你真是的。哪有点女人味啊。 我抓起面巾纸赶紧收拾桌子上的残局。他就拿出手绢帮我擦嘴。我六神无主地看着他。原來他和阿发一样喜欢用手绢。这多少让我有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他自然也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他说。喂。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眼光啊。 我才如梦中惊醒一般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想自己刚才流着口水跟个老色狼似的看他。样子一定是极为地不雅。我想他准以为我是得了狂犬病什么的。要么怎么会有那么恶心地模样。反正也是彻头彻脑地丢了一遍人。我就拼命地揪着身前的两条大辫子让自己保持唯一的矜持。 然后他撇了撇嘴说。好长时间沒洗头了吧。回去好好洗洗吧。小心别把自己给揪秃了。 我心里骂着。也就是脸蛋漂亮点。心却够黑的。损人怎么不带打草稿啊。接下來我还真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搁了。他就笑着说。怎么样。这条手绢是我平常用來擦口水和鼻涕的。味道不错吧。 我差点就吐了。赶忙推开他的手说。谢谢啊。你还是最好让它离我远一点。 他就不怀好意地笑。我想都是些什么人啊。就连恶心别人都像极了那厮。他走过來坐到我身边。他乘机用手搂着我的肩膀说。开玩笑的。 我觉得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來。他的气息正温柔地靠近我的脸庞。我像一根木头一样立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我鼓动着腮帮子不停地向外吹气。他说。我听到你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我下定决心不去看他。我说。什么。我心脏还跳着吗。 我这么一说把他也给吓坏了。胳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说。你说什么。 我向來是一个破坏意境的高手。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肯定让那小子占了我的便宜。 我顺手拿开他的胳膊。我说。你心虚什么啊。鬼故事看多了吧。然后我看了看表。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想我该回去了。 他说。不是很晚啊。再坐一会吧。呆会我送你。 我说。算了。我不像你。回去晚了又要挨板子了。 他说。你都多大了。你家人还拾掇你。 我说。我也惯了。不拾掇我我还不自在呢。 他脸上一副异样的表情。他说。你脑子有问題吧。 我说。有啊。所以以后还是离我远点。 我已经穿好大衣准备出门了。他说。你等等。我送你。 我坚持说不用了。可他也是一头倔驴。他说。外面那么黑。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回。出点事怎么办。 其实我不是不想让他送我。我是害怕那马脸还守在我们家门口。万一碰个正着。那好戏可就在后头了。 可伟已经不由我分说了。直接把我拉到自行车后座上。 树上被冻坏的叶子再在挂不住了。一片一片落下來。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我想今年又是一个怎样的冬天呢。 伟使劲地踏着脚踏板。他喘着粗气说。李丽。你可真要减肥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说你喜欢胖一点的女人吗。 他回过头问。这是谁说的。 我说。你妹啊。 他说。我妹怎么什么事都说啊。 我就在他身后嘿嘿地笑。我说。现在后悔还來得及啊。 他故意将车子抖了几下。吓得死死地抱住他鬼哭狼嚎地直叫。他说。怕了我了吧。 我就在后面使劲地敲打着他的背。我说。不怕疼你就再來啊。 他故意又将车子抖了几下。他说。就你打吧。打是亲來骂是爱。 我晕。 离家还有一站路远的时候。我从车子上跳下來。他就停下來看我。他说。你神经了。还沒到家呢。 我说。丁佳伟。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着回去。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他很不理解地问。我就不能送你到家门口吗。 我说。不能。 他说。你干吗拒绝得那么干脆。我就让你那么讨厌吗。 我低下头去。不再看他。我说。反正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我发工资我请你吃大餐表示感谢。 他说。你干吗老在我面前低着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可能是心虚吧。只好转身离开。他说。你等等。然后他将脖子里的围巾围在我的脸上。他说。你要小心点。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我忽然就想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吧。不。只要是这样看着他就很幸福的。为什么我要将这样的幸福一掌推开。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放进痛苦的深渊。我想我真得就不可以拥有他吗。 我就那样看着他。是不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被人爱得太少了。我忍不住哭了。 他在我身边毛手毛脚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他说。知道了。你自己回去。我就送到这里。 人家本來就很感动了。他这么一说就更让我受不了了。 有人已经向我们这里跑來了。我知道那一定是马脸。因为他的跑步的节奏太有特点的。跟三级跳远一样。我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嘀嘀咕咕。我想他这个人也真是够烦的。他一边跑还一边喊。喂。丁佳伟。你把李丽放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得地步了。我耷拉着脑袋无奈地摇头。丁佳伟眼神锐利地看着我。他说。不让我送你到家门口。是因为他吗。 终要发生的是不会逃掉的。我必须面对现实。我说。是。因为我可能要嫁给他。 他很生气地从我脖子上抽回围巾。我想谁稀罕你的破围巾啊。小气巴拉的。他说。那你怎么不拒绝我。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了。我就拒绝你。今晚我说过不去的。是你逼我去的。 他被我气得沒脾气了。就问。我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了吗。 是沒有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就连自己都很纳闷为什么要去呢。我转过身去不去看他。自我安慰地说。其实我嫁的人不是他。这样伤害也好。 马脸一见到我就开始兴师问罪。本來也想跟他好好说。但一瞧他咧着一嘴的大黄牙就连瞅他一眼的心都沒有了。眼不见心不烦。可耳朵根子无法清净啊。 他见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把矛头指向丁佳伟。他说。你小子是那跟葱啊。李丽是我的人了。你最好离他远点。 我看到丁佳伟很蔑视地笑着。他说。李丽都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还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沒有啊。然后他在马脸面前显摆着他胳膊上强壮的肌肉。他说。李丽还不是你老婆吧。所以你小心点。沒准我会把她抢过來的。 马脸基本上是敢怒不敢言。他冻得铁灰色的脸在黑暗中微微颤抖着。他说。你小子别自作多情了。不信你问李丽她要嫁的人是谁。 他们也真是够烦的。把世界上有沒有的难題都留给我了。其实用不着我说。马脸也知道我的心是向着丁佳伟的。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他紧张脸红而不是我。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不怀好意的。怎样回答都至少会让一个人受伤。但我还是最不想让丁佳伟受伤吧。可反过來一想这对马脸也实在太不公平了吧。从小在自然灾害中长大。三十好几了。终于谈了个对象吧还要被某人横刀夺爱。可是让我心甘情愿嫁给他吧。自己又觉得委屈。我唉声叹气地跟个蔫萝卜似的耷拉着脑袋。 马脸说。李丽。你倒是说话啊。你要嫁的人是我吧。 我就点头。我说是。 他就在丁佳伟面前手舞足蹈地乱喊乱叫。 丁佳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说。李丽。和我在一起更幸福吧。 我也点头。我说是。 他就在马脸面前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马脸自然很受伤。他就歇斯底里地对我喊。不行。既然你选择嫁给我了。在你的心里就必须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放你狗屁吧。放你一个人。我弟我爸怎么办。沒想到嫁给你也蛮恐怖的。是不是一到你们家还要喝忘情水。过奈何桥什么的。我厌恶地看着他。我说。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丁佳伟那小子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他说。想要幸福。随时到我身边來。 完全不一样的两个男人。嫁给丁佳伟就嫁给了浪漫。嫁给马脸就嫁给了现实。我要选择哪一个。要是把他俩组合在一起。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那厮吧。为什么又想起那厮。我无助地摇头。 我说。我今天已是够倒霉的了。所以沒兴趣再纠缠这样的问題了。我要回家休息了。 马脸却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你就别想回去。 我一看他这架势。就为我以后的婚姻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错号。 他近一步逼问我。你说你是要他还是要我。未了。他还加上一句。你在做选择的时候。做好想清楚你的退路。 我最烦这老小子威胁我了。我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狠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那家伙看我还是沒动静。就直接让他耳朵下面的大肉瘤对着我的眼睛。然后暴跳如雷。他说。快说。 我想真是沒教养的孩子。一点耐性都沒有。我也是异常地烦躁。我说。马脸你听好了。你也别一老拿我后妈吓唬我。我不吃那一套。有时间就多提高提高你的内涵。拉近一点我们的距离。你不是让我做选择吗。好。我告诉你。我确实喜欢丁佳伟。因为他知道我需要什么。想些什么。和他在一起我沒有一点负担。我觉得快乐。但遗憾的是我不能嫁给他。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他。不想给他负担。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一个过日子的对象。我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去喜欢你。抱歉的是我做不到。以后我还会试着喜欢你。就算结婚了。我也不敢保证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摇着我的身体说。你他妈放屁。你必须要喜欢我。 我晕。就算你现在给我上刑。我还是做不到啊。说实话应该沒有错吧。 后來他就强行搂着我。胡乱地在我脸上亲着。他说。你必须喜欢我一个人。 丁佳伟一把就拉开他。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头。他说。你最好放尊重点。马脸在暴力面前显得很无助。他说。你打人算什么本事。 我跺着脚叫。吵死人了。我说。马脸。我会嫁给你的。从今天后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然后我走到丁佳伟面前。我说。能让我抱抱你吧。 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极夸张地伸展开胳膊。他说。当然。求之不得。 我就抱着他。我说对不起。 他说。我知道了。我懂。然后他低下头吻我。我沒有拒绝。但却哭了。 马脸的怒斥声我听不到了。我只想在那个夜晚埋葬我最后的爱情。然后开始行尸走肉的生活。 彼此分开的时候。我们异口同声地说谢谢。然后相视而笑。 丁佳伟很优雅地向我挥挥手。我知道他心里和我一样难过。马脸喊着。别以为她吻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他终究还是要嫁给我的。 丁佳伟头也沒回地说。是啊。她人是你的。心却是我的。 马脸就蹲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他用指责地口气说。你怎么这么随便。 我咬了咬嘴唇。我说。是。我想让你看清楚。我是个多么坏的女人。 他跟诈尸一样忽地站起來。他说。看我不告诉你妈去。 我晕。我摊开双手做无所谓装。我说。你尽管告去好了。我。。还不嫁你了呢。 他就瞪着我说。那你也别想嫁给他。 我歇斯底里地喊。滚一边去。我谁都不嫁。 ------------ 第十七章 爱情的无奈 这单位上女人多了是非也就多了。唧唧喳喳地叫你的耳朵不得清净。这不。我眼前这个姓孙的大姐可真不是什么好人啊。把我短款的事铺天盖地传播开來。甚至捅到了领导那里。马头一听就不乐意了。一个电话把我叫过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让你干销售委屈你了。有意见你就说嘛。怎么能干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我想我干什么事了。是偷鸡摸狗了还是你奸我盗了。我就插嘴说。马经理我沒有啊。那钱是孙…… 还沒等我说完。他就打断我。你给我闭嘴。工作苦一点怎么了。工作不对口怎么了。你不能把你的偏激放在工作上。你沒听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吗。你应该彻底地端正你的态度。好好跟你孙姐学。孙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有什么负担。她是老商业了。业务素质特别好。自从参加工作以來就沒出过大的差错。这不。单位决定提升她为门市部主任了。你呢。可是怎么单位上唯一的大学生。前途无量啊。好好干吧。 我听得都快他妈歇菜了。为了在头面前表现的好一些。我就很认真地点着头。我心想着。一个男人家唠叨起來怎么比婆娘还婆娘啊。真是让人受不了。他要是再说下去。我肯定会撞死在他面前以明我心志。 我想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啊。说实话真不想活了。 这人要是一倒霉起來喝凉水也要塞牙缝。耷拉着脑袋刚想下班。丁佳丽就把我挡在门口。她说。你把我哥怎么样。昨晚上鬼哭狼嚎地哭了一夜。 我说。我们分手了。 她就挥手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弄得孙姐张牙舞爪地在我面前得瑟。她说。不是昨天还好得跟一人似的嘛。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反目为仇了。 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打起來肯定是我比较吃亏。她要是再瘦点。我一定上去撕她了。让她再唯恐世界不乱。 丁佳丽说。你不能这样对我哥。 我就咬着嘴唇。良久。我才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哥好。你就用不着操心了。 她说。是。我管不着你们的事。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哥难受。你知道吗。我哥是从來不喝酒的。可他昨晚上喝地不省人事。吐得满屋子都是。你知道我今天有多狼狈吗。 我终于可以轻松地吐一口气。我说。下次要是再碰到这样的事。我给你帮忙就是了。 丁佳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她说。我哥哪一点不配你了。 孙姐在一旁煽风点火。她说。是她不配你哥。你知道她沒來咱们单位之前在什么地方工作吗。 周围的婆婆嘴们就探头探脑地问。什么地方啊。 孙姐说。xx酒店。就是那个小姐最多的xx酒店。 其他的人都摇着头拌着嘴。看我那眼神好像是杀人放火了似的。 孙姐接着说。我对李丽她家的事了解得很。她后妈就是都兰出了名的泼妇。奸妇。为了得到钱给李丽介绍了n个对象了。现在谈得这个脖子上还长个大肉球。听说是毒瘤。活不了几年的。 我只有出气沒有进气了。我就冲她嚷嚷。你是我们家姑奶奶。行了吧。 她就沒心沒肺地笑。她说。你家那点破事。全都兰都传红了。 丁佳丽有意地退后了两步。她说。是吗。我哥知道吗。 我说。知道。除非你哥不是都兰的人。 她又问。你沒做过小姐吧。 我晕。 孙姐说。近墨者黑啊。天天在那熏陶着多少也会点吧。 我得好像跟她见了一样。我无奈地摇摇头。随她们说去吧。我已经沒有心思和她们辩论什么了。我拿起包就出了门。一出门就看见马脸站在马路对面。我回过头看见她们透过窗户对我指指点点地笑。我就差点牺牲过去。 我沒有理会马脸。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他就在后面着我。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说。昨晚的事我已经给你后妈说了。你回去还是小心一点。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柔。和昨晚截然不同。我知道他这么说是想让他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声。谢谢。 有了心理上的准备。进门的时候心境就很坦然。后妈用很邪恶的眼神看我。她说。你还敢回來。 我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我说。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她举起手又看了看老爸的脸色。就郁闷地放下來。她说。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你就好好地谈个恋爱。好好嫁人不就行了。你一天嘬什么呢。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又怎么了。我又沒说不嫁他。嫁给他之前总要整理一下心情吧。 她就朝我嚷嚷。就你事多。现在都整理好了吧。 我就点头。 后妈又看了看老爸说。李丽。你爸老在我这边吃。我可怎么受得了啊。你把你爸的生活费也给掏上吧。 我一听脸就绿了。我呼天抢地地为老爸大呼不平。真是苍天无眼啊。我说。阿姨。你家的生活标准也真是够高的啊。我爸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还不够花啊。 她就一本正经地说。那是。要不你爸身体能这么好。我很无奈地看着老爸。可他则跟在后妈后面像个孙子一样地一应一和。弄得我好像更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特无助。 我就说。随你的便吧。 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在冷冷的空中耷拉着头。似睡非睡。每一天都是那么百无聊赖。 对于女人來说。爱情是不是和现在的网络一样缥缈虚幻。但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并不会因为你要个答案就会给你。 院子里的狗疯狂地叫起來。我想它不会也是为了发泄内心的孤单吧。我索性不去理会。一个人摸黑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狗叫得越发凶猛了。然后是钥匙捅门的声音。我想这么晚了一定是老爸被后妈又给拾掇了。沒地方去只好回來借宿了。 人进來后直径向我的卧室走來。我开始感到事情越來越不对劲了。我就裹了被子下床。还沒走都门口就被那黑影挡了个正着。他摇摇晃晃地就朝我的身上扑。很快就将我压到床上。好在那男人的力气不是很大。我就使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然后在桌子上摸到一样东西就向他劈头盖脸地砸去。乘那人不备的时候。我就跑到厨房拿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然后打开灯对着他喊。你要再不滚开。我就砍死你。 那人很紧张地抬起头。他说。是我啊。 我定眼一看原來是马脸。刀就从我的手里滑了下去。我冲到床前拿起枕头拼命地砸他的头。我说。你他妈真是个畜生。 被我打急了。他就站起來说。我就是个畜生。你以后反正是我媳妇了。睡一下又能怎么样。 我呼呼地喘着气。我问。滚你妈个蛋。你他妈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他就呵呵地奸笑。他说。你牛b什么啊。这钥匙是你妈给的。我对她说要是你还是个处女。我这二万块前的彩礼一分不少;如果你不是。那这彩礼钱就给五千。就你这个样子。沒个定型的。我还害怕娶了你陪大发了呢。你妈一想也就答应了。她还让我把证据带到她面前呢。你要是沒什么过去。那就今晚上证明给我看吧。 我的肺简直要被气炸了。我就拾起地上的菜刀对着他的脸挥了挥。我说。证明你个头啊。你死去吧你。 马脸以为我会真得向他下毒手。就吓得屁滚尿流。他说。好好好。我好男不跟女斗。 我就冲着他喊。还不快滚。滚啊。 他连滚带爬地出了我们家门。我就狠狠地将门甩上。我歇斯底里地喊。王金鹤。你他妈的沒见过钱是不是。 我是个活在虚幻里的人。不容易看到也不愿意看到生活的真谛。而总是被一些虚无的东西蒙住双眼。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很沒有自我。沒有结果的爱情对于我來说是悲剧还是喜剧都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那天开始无疑给我和马脸的爱情蒙上了一层阴影。我找出很多借口拒绝和他约会。我心里纠缠的痛是不能言语的。在他看來我这样的女子只是心怀鬼胎地试探他罢了。我觉得绝望。男人究竟需要一个女人为他做什么呢。他爱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呢。一个人的过去吗。一个人的容颜吗。还是一个人的灵魂。在我看來。什么也比不上让我爱他的心。其实马脸应该知道的。我根本不爱他。可他却总是自己欺骗自己说。爱情终会來临的。 四个礼拜之后。我被安排去了马脸家吃了第一顿饭。 马脸的父亲是个老干部。所以我在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扮了一回淑女。他爸看着我说。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向來也很疼他。本來依我们家这条件是看不上你的。但我儿子喜欢。我们也就不反对了。只要你以后好好跟我们家儿子过。我就帮你再调一个好单位。 我很奇怪这么有修养的老干部说话是如此直來直去们直截了当。不过。也许是人家一大把年纪了。看问題都很透彻吧。知道什么是最简单的方式却有着最有效的效果。 马脸的母亲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属于**的婆婆类型。也就是苦媳妇终于熬成婆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整儿媳妇了。整个过程似乎都是她一个人以一个家长的身份给我训话。我基本上是插不上嘴的。老太太习惯性的做了整个家庭会议的总结。首先做为女孩就应该本分。不能描眉画甲。不能过分地打扮自己。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媳妇;再次做女人就要忠诚于自己的丈夫。要以男人为中心。听男人的话。如果男人不在。就要征求婆婆公公的意见。不能为所欲为;第三做了我家的媳妇就要守我家的规矩。不得随便有自己的圈子。不能和别的男人有瓜葛;第四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给我们商量。不得自作主张;第五要学会过日子。会持家。应该包揽家中的一切家务;第六一定要为我家继承香火。一定要给我们生个孙子;最后过了门以后。最后是能断绝和娘家的关系。毕竟你那后娘特别贪财。 我听了傻乎乎地直笑。我觉得马脸家真得很八股。我说。阿姨。鉴于你以上的观点。我说一下我的看法。一、女人本分是应该的。但你不能剥夺我爱美的权利;二、在忠诚于自己的丈夫同时也要让对方忠诚于我;三、我会做一个媳妇应尽的义务。但不能扼杀我的自由;四、我自己的私事就不用和你们商量了;五、我也有工作。家务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让我一个人干恐怕不行;六、能不能给你生孙子我说了不算。直接和你儿子商量好了;七、我不想让别人骂我是个不孝的女儿。 老太太看着我。心里已是有七分不满意了。她说。你是在和我叫真了。你是成心跟我过意不去是不是。 我说。不是。不过我也想问一下。你儿子脖子上的肉瘤是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就亲切了很多。她知道马脸已经老大不小了。而且长相丑陋。脖子上又有个大肉瘤。所以理所当然在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说。我知道。以上的条件都是因人而异的。李丽也是个不错的女孩。一句话。如果愿意就快点结婚吧。你妈索要的彩礼我们也是一分不会少的。 我听得几乎快崩溃了。这简直就是出卖我的条件嘛。我这叫结婚吗。这简直就是在断送我的前程。我笑得很无奈。断绝关系。即使老爸和后妈杀了我。我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啊。我太悲哀了。我忽然觉得我们的距离一下子就远了起來。 好像刚刚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寒冷的洞穴里。四顾茫然。 我站起身來。我说我想我该走了。 马脸说。我送你。你是不是…… 我坚持不让马脸送我。我只想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静静地想些问題。他其实很想问我是不是想见见丁佳伟。但他话到嘴边又咽会回去了。我知道他在乎什么。担心什么。我就低声说。我只想冷冷清清地送送我自己而已。所以你不必担心。 从我身边经过的车辆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我已经记起起來我以前是用什么心情去听这穿流的行列呢。我伸出双手。深深地呼吸。这种姿势以前应该是快乐的。而现在是悲伤的吧。我选择嫁给马脸是兴奋还是伤怀呢。我曾做过什么而痛恨。为忽略什么而失落。 我需要一些基本的答案。 停下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和丁佳伟常去的那家舞厅。我在街头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想着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也应该是多姿多彩的吧。原來自己真得很在乎他。就像对那厮或者阿发。 我嘲笑自己是个用情不专的人。所以沒有人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对着黑暗说再见。 我哭了。 也许仍有一片伤痕在痛。那错误的恶梦仍在继续。我知道。我的梦想已经夭折了。所以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决定把自己嫁了。 ------------ 第十八章 都是贪心惹的祸 命犯桃花,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这选男人不是选衣服,合身漂亮就行,这是一个女人第二次人生的选择,是生命的转折点,所以我划拉了一大帮男人认认真真地挑选,最终还是挑花眼了,头一大,心一热,就选了马脸这么一个怪物,说白了这也就是我李丽的命,怨不得别人,但你要说我铁定心嫁给马脸就死心塌地不再去想别的男人那是假话,我天生好色,又好高骛远,从高原到那厮再到丁佳伟,哪一个不都是明晃晃的帅哥,哪一个不是对我百分之百的好,哪一个不比他强百倍,可我拿感情太不当回事了,所以怎么着,遭报应了呗,原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天爷这回是睁大了眼睛愣送给我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精品,让我不服都不行啊, 接踵而來的轮番爱情让我唯恐避之不及,我甚至害怕有一分一秒的休息时间,那些规定的功课就如同每天吃饭睡觉一样,成为顺理成章的作业, 丁佳丽一边收拾皮包一边对我说,嫂子,已经下班了,还不走,你打算住在这里吗, 自从我拒绝了她哥,有很长时间沒这么平和地对我说话了,丁佳丽和我一样,骨子里就是一个沒心沒肺的人,让她用一种眼光认死理地看一个人她是万万办不到的,尤其是对我,对一个与她家人有关联的一个人來说,过多的怨恨对彼此一点好处都沒有, 但听到这样的称呼还是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我很吃力地抬起头,眼神呆板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我说,我还真打算住在这,这多好啊,至少沒人烦不是吗, 丁佳丽特诡异地向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问,你当真, 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说,当真啊,当然当真了,我啊,这星期值班,不住在这的法沒有, 丁佳丽便提着嗓子喊着,轮你值班了,好可怜啊,你知道吗,值班室那屋可沒电,你待会最好去买一根蜡烛,要不是晚上黑灯瞎火的特渗人,而且…… 我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丫头八成沒什么好话,当机立断走上前去用手捂了她的嘴,我说,你丫别告诉我这屋闹鬼啊,我可不信那一套,再说我这人让鬼见了都闹心,你告诉它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我的好, 她很厌烦的推开我的手,跳起來跟我嚷嚷,你盼我被鬼吓死是不是啊,你那心怎么长得啊,然后她从包里掏出纸巾使劲擦了擦嘴,谁叫你拿你的脏爪子捂我的嘴了,万一得禽流感怎么办, 我晕,活了二十几年我才知道我原來是禽类, 我说,行了,你快给我闪人吧,要不然我连禽类都不如了, 她就呵呵地笑,她说,嫂子,你真有意思, 我有意思,我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她问,你不回去吃饭,现在离值班时间还早呢, 我站起身來,伸了个懒腰,我说,不吃饭能成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丁佳丽就挽着我的胳膊说,那是,嫂子,咱们一路,一起回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商量一下,能改一下称呼不,你叫我嫂子,我浑身都渗得慌,不如叫姐姐吧, 她听了似乎有些生气,叫你姐姐,你想都不要想,怎么,我哥就那么配不上你, 感觉地动天摇的,我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那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哥,我什么人啊,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女孩,你知道的,我在舞厅也干过…… 她接过來说,那也是正当工作,又沒当小姐, 我很尴尬地笑笑,是哦,沒当小姐, 她说,你该是不会为那天我说你而生我的气吧,我不过是为我哥打抱不平罢了,我成想我哥对你那么好,你总该对我哥有个交代吧,沒想到你还真狠心把我哥撂下了,因为我太了解我哥了,对爱情很死心眼的,你都不知道我哥被你拒绝后都成什么样了,一想起我哥那模样,我都有心杀了你,我爸为了我哥的事还到处低三下四地求人给你家提亲,要不是你家人太拽,我爸也不会拿你爸开刀是不是,有时我真搞不明白你,放着我这么好的哥不爱,却要嫁个半拉残废,你脑子不会是坏掉了吧,你就答应我哥呗,我不是夸我哥,像我哥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他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我想都沒想就说了一句,我相信,可现在找个灯笼也挺难的不是吗,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啊, 我无助地摇摇头,心想,这样的人话听不懂也罢, 我真准备锁门的时候,就看见马脸正大摇大摆地朝这边走來,原來明媚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來,我咬着嘴唇,把小脸憋得紫红紫红的,心想现在的男人怎么就沒有一点自尊啊,每天用一张温暖的脸贴我的冷屁股有意思吗,要是我早找根绳子上吊了, 我转过身对丁佳丽说,你先回吧,我在里面锁门, “怎么了,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丁佳丽伸着头朝外面瞅了瞅,看见马脸,就阴着脸对我说,嫂子,你至于吗,喜欢的你躲,不喜欢的你也躲,这样不行啊,对你对别人都很残忍的, 我对她一阵见血的批评佩服的五体投地,但现在不是和她讲道理的时候,我很不耐烦地将她推出门,我说,知道了,知道了, 我把门反锁上,将身体靠在门上,感觉自己很疲惫, 丁佳丽看起來今天非要治我于死地,把门踹得咚咚响,她说,你要是对那马脸开不了口,我说行了吧, 简直晕了,我耷拉着脑袋回答,姑奶奶,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啊, 她说,为我哥我也值得这么做啊, 我不再说话,觉得在这场演出中,自己才真正是个局外人, 我到值班室,躺在床上,安静地闭上眼睛, 马脸和丁佳丽会有怎样的对白, 丁佳伟会怎样的伤痛欲绝, 还有那厮,最后一别后,选择了怎样的未來, 我挣扎着坐起來,用拳头使劲砸自己的脑袋,明明都说过要放弃了,为什么闭上眼睛想到的还是他们,我的表情如死人般苍白,每一段回忆都是一次摧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原來我在巨大的伤痛下还是能够睡着啊,屋内黑黑的,透过遮着窗帘的窗子隐约看到路边星星点点的灯光,我支撑着身体坐起來,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喂,开门啊, 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连耳朵都要跟我对着干吗,真是要疯了,真不知道该不该出点声,回答吧,真害怕外面站着的是马脸;要不回答吧,又害怕是单位的來查岗,我李丽能活成这样真是悲哀啊, 外面那位声音就更大了,里面有沒有人在啊,这小李是不是翘岗了, 一听翘岗,就觉得事情给闹大了,连滚带爬就下了床,一边开门还一边解释着,沒翘岗,我在呢,我在呢,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开门, 打开门就彻底傻眼了,丁佳伟满脸堆笑地站在我面前, 那场景还真把我吓了一跳,得,又來一整不明白的, 他不由分说,直接往屋里走,我伸开双手慌忙拦住他,我说,黑灯瞎火的,你进去干什么, 他把脸贴到我耳朵上,轻声说,你以为我会干什么,你这副架势是要拥抱我怎么的, 本能的神经反射,瞬时间就将双手缩了回去,很不自在地背在身后, 简直要疯了,我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吐着气, 丁佳伟沒在理会,直接走进屋去,很熟悉地从桌子中间的抽屉里取出一根蜡烛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它点燃,屋子顿时就亮堂起來, 丁佳伟朝我挥了挥手,示意叫我过來,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保温饭盒和一瓶果汁,他说,肚子一定饿坏了吧,我老妈包的饺子,芹菜大肉馅的,你的最爱,还热着呢,快过來趁热吃了, 我站在门口沒动,只是觉得这么平白无故收受别人的好处,叫我心里很不踏实,我很不自然地对他笑笑,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他此时看我的眼神已经沒有那么友善了,他一步步地逼近我,弄得我很紧张地将身体贴在墙面上,他用一只手把我圈进他的怀里,用另一只手将门反锁上,然后沒等我反应过來,我已经被他拖到桌子面前,他说,李大小姐,以后撒谎的时候要看看对象,你听听你的肚子叫的,都可以开音乐会了, 被他这么一说,整个肚子都被掏空了一样,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丁佳伟也拉來一把椅子靠着我身边坐下來,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我看,他说,我來的时候还担心你会连人带饭一起扔出來,看起來是我多虑了, 他问,味道很香吧,专门叫我妈给你包的, 我抬起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芹菜大肉馅的, 他说,只要我愿意,沒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他那么一说,嘴里的半拉饺子便堵在嗓子眼了,差一点断气,他给我递过來果汁,并在我后背捶了两下,他说,慢点,我吃过了,不会跟你抢的, 真是什么人都有,我斜着眼睛看他,喂,对我说话客气点,别以为带了几个饺子來我就会谢你, 他干笑了几声,你还真是脸皮厚啊, 我不以为然地说,厚就厚吧,在我看來肚子要比面子重要多了, 他说,我喜欢这样的你,只要是你的,我都会喜欢的, 我甚至有一点替他悲哀,我说,丁佳伟,你何必这样, ------------ 第十八章 都是贪心惹的祸2 丁佳伟应该是老天最后赐给我的礼物,用它来补偿我廉价的爱情,最终很牵强地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不论从他的语气、眼神中都能感觉到,他没有遭遇过爱情,也没有恋爱的经过,甚至都没有碰到过让他可以为之心动的姑娘,可他却几乎近距离地想要靠近和熟悉我,而整个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的心跳已经妨碍了他对我的直觉。 虽然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叫自己忐忑不安,但我看着他,竟然有点痴了。 他竟然大着胆子将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脸上,无不怜惜地说,过得一定不好对吧?瞧瞧你都瘦了! 真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这样说话!我很厌恶地打掉他的手,我说,丁佳伟你还行不行啊?这么肉麻的话说出来你都不恶心啊? 谁又能受得了我如此致命的反驳呢?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层出不穷,终于忍耐不住暴跳如雷,指着我的鼻子很凶地说,喂,什么恶心啊?难道我对你好还做错了不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低三下四过? 我很漠然地说,你大可不必对我这种女孩子低三下四啊? 丁佳伟被我气得几乎就要崩溃了,他用双手捂着头,他说你真是够了,然后背对着我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我确实是一个讨人嫌的家伙,这辈子就没说过几句好话,看着丁佳伟郁闷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人家有什么错啊?就连马脸也没有错不是吗?我李丽有什么资格拽啊? 我轻轻拍了拍丁佳伟的后背,我试探地问,喂,你不会为了一句玩笑话还真生气了吧? 他甚至连蚊子大的声音都没给我发一点,我就嘟囔着嘴说,还真是小气啊!嫁给你有什么好啊?我气急败坏地往嘴里塞着饺子,自己跟自己较着真。 丁佳伟跟诈尸似的突然就转过身来,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拼命地摇晃,他坚定地说,嫁给我的好处大得去了,你相信我,嫁给我绝对没有错的! 我是第一次看他那么认真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把嘴里的饺子沫喷了他一脸,他很厌恶地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这个丫头真是的! 我赶忙用袖子去帮他擦脸上的污秽,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很长,很迷人的样子,丁佳伟睁开眼睛看见我跟个神经病似的傻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并将身体本能地往后靠了靠,喂,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好人家的孩子! 一句话彻底把我说歇菜了,我的头沉重地磕在桌子上,钻心地疼,我想怎么不把我给碰死啊! 丁佳伟从身后抱着我,他说,给你开玩笑的! 我就转过身去掐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喊,这样的玩笑是你开得吗?真是疯了! 要不是他及时抓住我的胳膊,恐怕他的小命就交到我手上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真是野蛮啊! 我很不服气地说,所以说最好离我远一点啊! 但我喜欢接受挑战!他很自信地说。 我差点被一口吐沫给噎死,我说,你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他说,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晕! 我挣扎着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拿出来,低下头呼呼地喘着气,过了许久,我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替我谢谢你妈,她做得饺子很合我口味! 他很无奈地摇摇头,喂,凭什么就谢我妈一个人啊?我大冷天的给你送过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我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那也谢谢你了! 丁佳伟斜着眼睛看我,那表情也是敢怒不敢言,可我知道他心里准把我骂得邪可怜。我李丽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让人家骂骂出出心里的恶气也是应该的,我很虚伪地冲着他笑笑,我说,真是太谢谢你了! 可丁佳伟毕竟是丁佳伟,他对我的这点小心眼简直就是嗤之以鼻,他抓起我的手说,好啊!要谢我是吧?那就陪我去一个地方 ,边说边把我往外拉。 他拖着我就跟拖着一只死羊似的,压根没把我当人看,我说,喂,你这是干什么啊?改天谢不行吗?今晚我还值班呢? 丁佳伟的耳朵好像是彻底地聋了,根本对我所说的话不予理会,他打开门朝外面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还是团伙作案啊!我的天,不会跟黑社会干上了吧! 两个黑洞洞的人影很快就立在了我面前,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嫂子! 心就跌在地上,碎了! 我想丁佳丽那死丫头为了她哥什么事都肯做啊! 丁佳丽张开双臂抱了我一下,她说,嫂子,你放心和我哥去吧!值班的事就交给我和我男朋友好了。 我特无奈地笑了笑,可是,马脸他…… 马脸他不会来了,他已经被我们拾掇了。丁佳丽没等我说完,就往我头上扔了一枚定时炸弹,我淬不及防地“啊”了一声,我问,你们把他怎么了? 丁佳丽看我的表情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友善了,她说,你至于那么紧张他吗? 我低下头说,可他是我未来的丈夫啊! “我呸吧!”丁佳伟对着我使劲喊着,据我所知你们好像还没订婚吧? 我说,可我们双方的家长已经很正式地吃过饭了! “那我明天也请你们家的人到我家去吃一顿饭,那么我们的关系也可以进一步的深化了吧?”丁佳伟咄咄逼人地问。 “什么?”我问。 “我是说未婚夫的名号我是不是也可以挂两天?”丁佳伟没声好气地解释道。 我晕死!彻底无语。 丁佳丽一看火候到了,便使劲把我往屋外推,她说,你俩都别在这碍我们的眼,守着两个大灯泡叫我俩怎么亲热啊?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我心里骂着:“丁佳丽,你开放的过头了点吧!亲热,我呸吧你!你丫脸皮还真是厚啊!”! 丁佳伟趁机拉了我的手,他说,我们走。 我想我一定是鬼上身了,要不然怎么就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呢?以至于后来老拿这事揭我的老底,我也只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细细想起来,和丁佳伟的缘分很简单,很巧合,很顺理成章,这样的想法也会让自己变得轻松起来,比如我们有很多的共同性,喜欢在最喧哗的地方坐在一个最寂寞的位置喝一杯最无味的白开水;喜欢刘德华和周华健的歌,偶尔会一起哼同一首曲子;或是两个人常常面对面地坐着,一言不发,没有安慰也没有奉承,就像现在一样,这种状态反而叫我觉得安全,没有压力,比跟马脸在一起舒服多了,这不由地叫我对他心怀感激,又不知道该怎样去谢他。 丁佳伟将桌上的水杯递给我,突然问,我比马脸怎样? 被他这么一问,我接杯子的手本能地抖了一下,我说,两个质地不一样的东西,不应该拿来作比较吧? 我斜着眼睛往他的脸上望了望,刚才还春光明媚的笑容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哀怨,他说,嫁给我总比嫁给马脸好吧? 本来我李丽定力就不行的,一听他这么说,差一点就克制不住想要扑过去,关键时候正好来了一小姐,站在我们桌子旁边贱兮兮地问,这位帅哥,需不需要我陪陪你啊! 真是要命!我想这位小姐八成近视吧,没见帅哥对面坐着一美女吗?而且还是不收钱的美女! 更可气的是那姓丁的野小子竟然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我乐意奉陪! 那女的正撅着屁股往丁佳伟旁边坐的时候,我便拍着桌子大喊道,你瞎眼了是不是?竟敢当着别人女朋友的面勾引人家男朋友,你还行不行了? 话一落地,就如炸弹一般炸开了。 那女的冷冷笑了几下,我也觉得自己说的笑话的确有些冷了,我抬头只看见她的侧面,那张脸始终微微向上仰着,她依旧靠着丁佳伟坐一来,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杯啤酒,对着丁佳伟晃了晃,脖子一仰就底朝天了。然后她放下杯子,开始放平眼光直视我,四目相对时,我和她同时喊道,“见鬼了吧!”奇迹就是奇迹,同样的话就是这么简单地脱口而出。 “赵玲!”“李丽!”两个人很快地拥抱在一起,嘻嘻哈哈起来。 丁佳伟的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彻底地蒙了,他说,你俩这是唱的那出啊? 我俩算是把他当空气了,两个人虚情假意地寒蝉了一阵,然后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谈现状,谈到韩小玫,翻了八座山又拐了九个弯最后还是说到了刘世昌,一提到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起来,我趴在桌子上,喃喃地絮叨着,阿玲,能不能不提他啊! 赵玲这才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丁佳伟,撅着嘴问道,怎么,又找一相好的? 听到赵玲说了个“又”字,心里就特别的不爽,我说,还是省省你的想象力吧!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样! 赵玲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她说,你装什么啊!看看你刚才那表情,恨不得拿刀杀了我。 我说,我现在真恨不得拿刀杀了你。 赵玲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然后色迷迷地看着丁佳伟,喂,能让我妹妹为你肝脑涂地,你本事也不小嘛!要不是看你是我妹妹的人,今晚上一定宰定你了! 丁佳伟有些震惊了,他说,什么跟什么啊?没听说李丽有个姐姐是干小姐的啊? 这句话多少还是刺痛了赵玲,她还是装作不以为然,她笑了笑,李丽自然不会有我这样下贱的姐姐了!说白了她就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那时比较要好的同学而已。现在嘛?随你们的便,装作不认识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这明摆着不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就挥着俩大爪子极力地解释道,阿玲,任何时候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无法改变的。然后我指着丁佳伟说,阿玲,他就是一朋友,能私底下交心的朋友,你可别给想歪了! 赵玲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说,那好啊!我今晚上跟他坐台好了,打半价! 我是彻底进入雷区了。 赵玲一看我一副死鱼烂虾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笑得前仰后合的,她说,就你那点破事我还看不出来,朋友?你骗谁啊? 真叫我大跌眼镜。 赵玲拍拍丁佳伟的肩膀说,开玩笑的。要知道我们的李丽很有男人缘的,只要和她相处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她优雅高贵又温柔娴淑的气质所震撼的,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哦! 我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我这辈子头一回听到如此赞美我的句子,好像有点飘飘然了。 丁佳伟叹了口气说,早看出来了,她有脚踏八只船的能耐! 要不是我的手撑着脑袋,早就身首异处了。 赵玲满脸幸福的样子,她说,你这次可真上了五星级的大客船了,趁早把那七条腿收回来吧! 我的身体终于倒在沙发上,心里暗暗地骂着,怎么不说我上了航空母舰啊?我看我感情是上了贼船了吧! 气还没有消一半,就听见有个男人吊着公鸡嗓子喊阿正,然后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空气中久久不息,我看到赵玲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她狠狠地吞下剩下的半杯啤酒。 生活是很残酷,一分钟前我们还很坦然地分享快乐,可一分钟后却又被汹涌而来的伤感弄得面目全非。还没有往深里想,一个更残酷的声音,像幽灵般回响在她的耳畔,她神情黯淡地低下头去。 ------------ 第十九章 都是贪心惹的祸3 我清晰地感觉到赵玲孤单的身影被舞厅暗黄的色调分散成若干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在向不同的方向垂死挣扎着,那双迷离的眼睛很空洞地看着曾经被她视为生命的男人的背影,脸上挂着心被撕扯后痛苦的微笑,那种人生厚重的成色便越发不可收拾。 周围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在想阿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可以牵动这么多人的心跳? 很想去安慰她,但过多的安慰只能加深她的痛苦,所以我一直思考着该怎样结束这一段悲伤的旅程。 我伸手拍了拍赵玲,我说,你丫歪着脑袋瞅什么呢?八成又看见帅哥了是不是? 赵玲表情很漠然,她说,是哦!还是一个曾经熟悉现在陌生的帅哥呢! 真是够酸的!我说,你只当他是空气,别理他,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他一个! 赵玲很牵强地笑了一下,她说,世界上的男人是不止他一个,但像他那样的男人世界上绝对仅此一个,你知道吗你? 我还真没发现阿正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可能是自己近视,从来就没有看清过。 她接着说,像你这种没有得到过真爱的家伙,是不会明白这些的! 跟这么一大马哈鱼一起谈话简直能累死,我好心劝她,她却反过来气我,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当啊!我说,得,这管我什么事啊!好像我吃饱了撑的似得。 她呵呵地笑,却不是发自内心的,她说,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赵玲的眼神没有离开过阿正,抬头,低头,直视,点点滴滴看似平淡,却蕴含着不一般的意义。 我一看赵玲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挠她两下,我说,喂,赵玲,你能不能清醒一下啊!你和阿正不是都结束了吗?你干嘛还这样! 赵玲也向来是不吃亏的主,尤其是受我李丽的气是万万不能的,她一拍桌子一瞪眼,冲我嚷嚷道:“我不清醒还不是你给传染的!你还不是守着身边这么一大帅哥,心里却想着刘世昌!你和他不是也结束了吗?你干嘛还那样?……” 我的姑奶奶啊!怎么什么实话都往外说啊!我赶忙上去捂着她的嘴,冲着丁佳伟龇牙咧嘴地笑了一番,我那副模样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对丁佳伟说,我想赵玲一定是误会咱俩的关系了!有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丁佳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他说,感情你真是脚踏八只船啊!我纳闷怎么就没翻船呢? 赵玲趴在桌子上笑得跟抽了筋似的,我浑身的青筋都暴出来了,我捏着拳头压低声音说,你俩这一唱一和的是什么意思啊? 丁佳伟却装得挺无辜的,他说,我们没什么意思啊! “阿正,在哪呢?”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开始阴魂不散起来,我撅着嘴嘟囔着,感情阿正和他不是玻璃吧! 丁佳伟很蔑视地用眼睛的一角看我,感情你脑子有问题吧! 我就狠狠地瞪他,我说,八成你也和他有一腿? 丁佳伟彻底是败给我了,他指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正转过身来的时候分明是看见赵玲的,但他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只是默然地一瞥,他朝远处挥了挥手,然后喊了一声,刘世昌,这里! “谁?”我使劲掏了掏耳朵,猜想自己大脑不是出问题了吧!不该是这样的场景吧!不该是这样的巧合吧!当阿正再一次喊了刘世昌的名字后,我确信这一定不是巧合,而是一个我无法逃避的现实!现实中的有些事情是我们不能左右的!所以我只能用奇迹来形容我和赵玲的生活遭遇! 刘世昌很快就走到阿正身边,问道,找到座位了吗? 阿正摇摇头,今天什么日子啊?连舞厅都爆满!我去找找老板娘,凭我的地位,给我腾也要腾出一个来。 赵玲很无奈地摇头,她说,有钱有权就是他妈的爽。 丁佳伟在一旁插嘴道,这也要看钱有多少,权有多大了!我想一村官在这也拽不到哪去。 阿正朝吧台挥了挥手,叫了一声,马姐! 立马有个肥头大耳的女人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夸张到极点,哟,这不是杨大公子吗?稀客稀客! 我想真是嗲死人不用偿命啊! 阿正很得瑟地甩了甩额前的头发,他说,马姐,你就别给我整这个了!怎么着,帮忙给找个位吧! 那女人迅速向四周看了看,却面露难色, 不是马姐不给杨公子这个面子,你也看到了,今晚人真是太多,来着都是客,你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把客人给赶走吧!那以后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阿正很不以为然地说,怎么着啊?马姐这是跟我对着干了?然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在那女的眼前晃了晃,接着说,只要你帮我腾出位置,这钱一半是你的,一半是给腾桌子那人的,而且那桌的单我也买了….. 真是阔气!这有钱人腰板就是硬,扔出一沓钱来能把人砸成半身不遂,说不定还能把你弄成一植物人。那女的一见钱,态度就不一样了,她说,杨公子肯出钱这事就好办了!这年头哪有人不喜欢钱,不贪点小便宜呢?我现在就替你去问问! 还真是有人打小没见过钱呢,那女的先巡视了一下整个舞厅,然后就朝我们隔壁的桌子走来。隔壁坐了一帮小年青,看模样也就是刚毕业的学生,桌子上摆着几瓶最便宜的啤酒,想必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手里也没几个钱,马姐可是眼明手快,走到桌前陪着笑脸说,几位弟弟你们今天可真是幸运啊!只要你们现在去别的地方聚会,我们的花费我们全免了,而且还奖励你们伍佰元现金!你们意下如何呢? 有一个戴眼镜的小伙抬头问,真的假的? 着的! 那桌的人当时就炸开了,叽叽喳喳地喊着,怎么不早说啊!早说就不喝这烂啤酒了!再要两个漂亮的妹妹陪陪! 马姐就陪着笑脸说,下一次提前先通知你们! 那几个孩子拿了钱,当时你十我五地就给分了,然后向老板娘挥了挥手说,谢了啊!我们正愁没上网的钱呢!下次给你多带几个朋友过来! 我撇了撇嘴,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样的鸟都有啊! 马姐朝阿正喊道,杨公子,给你安排好位置了,到这里坐吧! 阿正犹豫了一下,很不情愿地朝这里走来,赵玲自己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一饮而下,她说,什么东西? 我也跟着说,就是,什么狗屁玩意! 然后赵玲狠狠地瞪着我,滚你丫的。 刘世昌走过来的时候,我故意把头撇向里面,八大半个脑袋瓜对着他,赵玲很生硬地对我说,就你丫那点出息,我真是够了! 就是再郁闷这会我也得忍着,我李丽就是李丽,不是你赵玲,你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成不了那种敢爱敢恨的人。 丁佳伟伸着脑袋往我脸上瞅,他问我,你是欠刘世昌钱了,还是欠刘世昌人了?你至于怕成那样吗? 我晕死。 阿正坐在隔壁桌子上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跟赵玲相对,相笑。 赵玲也很随意地笑笑,她说,世界好小。 接下来的回答叫我大跌眼镜,阿正说,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赵玲说,什么? 然后阿正对刘世昌说,你认识旁边的那两位小姐吗? 刘世昌转过头来,惊讶的程度已超出了极限,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玲冷冷地说,我在这里工作! 刘世昌又问阿正,赵玲你不会不认识吧?那是你的初恋不是吗? 阿正干笑了两声,没想到我的初恋现在是个小姐?是个可以陪成千上万个男人睡觉的鸡。 真是太过分了!我拍着桌子大叫道,阿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 刘世昌看到我的时候面带难堪,他说,你这个臭丫头也在这啊!感情也加入小姐一行了吧! 真是气死我了,我从沙发上蹦起来,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想跟他拼命,却被丁佳伟拽住了,他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他说,这里没有你的事!然后他转过头对刘世昌说,你要是再干对我女朋友胡说八道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刘世昌恶狠狠地瞪着我说,我终于明白是什么让你忘了我们的爱情!原来是你移情别恋,是你变心了! 我真是气不过他对我这样说话,我说,是啊!是啊!自从你变心了以后我就变心了!自从你背叛了以后我就背叛了!就如阿正对赵玲一样,因为爱情死了,就连灵魂也一起死掉了! 阿正拍着桌子说,李丽,你以为你什么东西啊?别以为你姓李就是李白的孙女吗?整点白话文让我们听听。 差点吐血! 刘世昌尽量心平气和地对我说,我下星期就要结婚了!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真的以为可以心甘情愿地与那个女人结婚的,但是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见你呢?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那样爱你!只要你说还爱着我,我还是会选择和你结婚的! 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爱我?对韩小玫也那样说过吧?对林苗苗也那样说过吧?我说,要结婚了,真是好事啊?和谁,是韩小玫吗? 刘世昌很厌烦地闭了一下眼睛,他说,你丫也真是的!不是和她,是监狱狱长的女儿! 我说,高干嘛!挺不错的! 刘世昌不假思索地说,要不是想往监狱系统里调,谁他妈愿意娶个大恐龙当老婆。现在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所以…… 没等他话说完,阿正就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他说,刘世昌,传播什么谣言呢? 刘世昌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很尴尬地说,开玩笑的。丽,还是爱我的吧? 我的嘴角颤抖着,可……现在已经不爱了! 他很安静地地坐下来沉闷地喝酒。 赵玲忽然觉得每个人都是那么可笑,她抱着头不断地嘲笑自己,她说,什么爱不爱的,真他妈虚伪! 阿正就勾下头,死死地抓自己的头发,他说,赵玲,你恨我是不是。我是个懦夫,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毁了你!所以你一直记恨我对不对? 赵玲咬了一下嘴唇,不,谁都没有毁我,是我自己毁了我自己!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 阿正走过来,坐在赵玲身边,他想抱抱她,可被她拒绝了,她说,杨公子,第一我很脏,第二我要收钱的! 阿正很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从皮夹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赵玲的手里,里面有十万,我想都能跟你一起上床了吧! “当然。”她对他说。只是物是人非,眼前的阿正只是阿正而不是曾经爱着的那个人。 然后阿正也如同陌生人一样站起来对赵玲说,那我们去开房间吧!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是因为曾经过重的伤害而造成对现在彼此伤害的麻木吗? 赵玲狠狠地将银行卡甩在他脸上,她说,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免费伺候你了! 阿正又将银行卡捡起来,很优雅地塞进她的内衣里,他说,我从来都不买便宜货。 原来爱情就如尘埃一般。 我看着他们走,心痛得要死。 “这就是爱吗?”相同的疑问油然而生。 刘世昌指着丁佳伟问,是我还是他! 刘世昌和丁佳伟我该做怎样的了断? 没等我作答,丁佳伟就近似疯狂地住我吻,和着都兰的风沙,吹得不留踪影。 不留一点踪影。 然后我们拥抱在一起哭着笑。 我说,怎么办,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 丁佳伟说,迷路了,我带你回家! ------------ 第二十章 逃 离 在办公室里我接到了刘世昌的电话,他说,这些天老是躲我來着吧, 我说,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 他说,我不过是想最后一次担心你罢了, 我说,我又不会嫁你,你也不能娶我,何必担心我呢, 他就沉默了,最后他说,是啊,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因为下星期六我就要结婚了, 我在听筒的这边红了眼圈,我一直习惯他会在我寂寞的时候守着我,迁就我,我也像个孩子一样依恋着他,虽然我不指望要嫁给他,但我也舍不得放手给别人,我发现如果此时可以选择的话,我真希望我嫁的那个人是刘世昌,而不是即将谢顶的马脸,可惜大部分女人却嫁不了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婚姻多少都会给每个人开玩笑,它是现实的东西,所以顾忌不了人类的感情,爱情对婚姻來说真的是很奢侈的东西, 每个女人都期待浪漫的婚礼,刘世昌结婚那天,下着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很美,很有意境,空气清新并夹杂着某中幸福的气味,那种气味对我很奏效,当时差点就哭了, 收到刘世昌的请柬后,马脸就变得忧愁起來,他总是问我,是不是带他一起去刘世昌的婚礼, 我告诉他,你自个去吧,我给你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然后你给带过去, 他就笑了,并用讽刺的语气问我是不是想把他支开,好跟丁佳伟约会, 我苦涩地笑了笑,我说可能吧,然后我故意转开话題,我说,你小子要是不想去,我和丁佳伟一起去好了, 马脸就跳起來嚷嚷,现在不想嫁给我都晚了,你爸为你弟弟学费的事,先从我这拿了一万!是一万,不是一百, 我真是晕了,我说,马大官人,我知道了, 刘世昌结婚那天,丁佳伟打电话问我去不去,我说去,他高兴地说,那我在门口等你,放下电话,马脸一脸怒色地看着我,他说,我用自行车载你去, 我特无助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來, 新娘穿着一件大红的绣花棉袄依偎在刘世昌的身旁甜蜜地笑着,陶醉在所谓的幸福之中,而我内心那一点点忧愁还是滋长着,我与他的结局相比简直就是凄惨吧, 我在大门口看见了丁佳伟,他看到马脸在我身边便转身离开了, 心里突然就空荡荡的,我才发现我是一个特别坏的女人 宴席举行到一半,我对马脸说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马脸就陪着我出了门,我在心里说,我的爱情啊,从此就天涯各一边吧, 出门的时候我碰到了丁佳丽,她说,我哥的幸福等你选择, 我说,我选择, 她就跳起來对我喊,你不是在逃避责任吧,我哥他多爱你你知道吧,让我哥难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真羡慕丁佳伟,周围都是这么爱他的人,比我幸福, 我心里也很苦,只是沒人知道罢了,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说,我和你一样在乎你哥的幸福,我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在你哥幸福的基础上才做的, 她就怀疑地看着我,她说,你说得是真的吗, 我说,是, 回家的路上,马脸将一只戒指套在了我的手上,他说,这是求婚戒指,一辈子只送给一个人的戒指, 当时我一点都沒有被感动,于是我低下头看自己中指上已经生锈的那枚戒指,那是当年那厮送给我的,那时他是多么的诚恳和深情啊,他说,等我将來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未來,我一定会给你买一个最大的戒指送给你,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是啊,我等了,但信心却沒了,等到连生活下去的勇气都沒有了,而他终用不诚实的爱早早结束了我们的爱情, 其实这种故事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司空见怪了,人都是一样的,谁都想拣现成的用,爱情在现实面前算个屁啊,要是我再等下去,爱情恐怕长满了皱纹,即使见到我也不屑一顾了吧, 马脸帮我戴好戒指,他看着那枚生锈的戒指心里也是异常的难过,他说,可以为我拿掉那枚戒指吧,我还是说了声,不, 他就忍无可忍地喊:要嫁给我了,怎么还不能忘掉过去, 我也歇斯底里地喊,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马脸惊诧地看着我,我望了他一眼耳朵后面的肉瘤,我说,我不想再把自己卖一回,尽管我知道那一切都不再回來了,但我不相信我这辈子就不会再拥有爱了,我不想再被别人利用的,做听从别人安排的傀儡,所以对于你來说,在我沒有死心只前,你最好不要逼我, 他就跺着脚喊,你是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是不是,我该怎么办, 我说,就守着一个躯体过日子吧, 他就骂,滚你妈了个蛋,少他妈拿洋文糊弄老子,然后他发现自己太失风度了,就把我搭在我肩上,他说,对不起,我想你也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在大风中甩掉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我说,你回去吧,你自己回去吧,不要让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 他惊愕地看着我,他说,你又犯病是吧,你脑子沒问題吧,你是我老婆,你搞清楚,别以为我每时每刻都会迁就你, 他就拽着我的胳膊,硬拉我回家,我低下头就咬了他的手,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飞一般地奔去, 一路上,我有点悲哀地想,为什么我对马脸就不能温柔一点,是真得一点都不爱他,还是真得沒努力过,他这么大的人居然还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不会是有问題吧,他脖子上的肉瘤会不会是不治之症,我越想心里越害怕,越难受,我索性就一个人站在风里旁若无人地哭, 那晚,我一个人逛了很久,到了几处留下过美好记忆的地方走了走, 我丢掉了那厮送给我的戒指,对于我來说,它的存在已经沒有任何意义了,看出來了吧,我是个很适应环境的人,不是什么都能把我给打到的,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我和马脸的婚事也被提上了议程,后妈总是和马脸谈婚论嫁到深夜,这让我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代人或者天生的一对,而我,只会在寂寞中写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马脸总是用痴痴的眼光看我,弄得我心里毛毛的,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要爱我,要彻彻底底地爱我,要忠诚于我,知道吗, 我就说,我做不到, 他问,你根本就不想做, 我说,是的,我们分手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坦然,而马脸也笑着对我说,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分手吧,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一听就哭了,一脸上吊跳河的劲,他说,要是你再说分手,我今天就不活了, 我晕,我骂他,你一个大男人有个屁本事啊,为个女人就寻死觅活地你至于吗,我说,你要是真想死我也不拦你,我给你找根绳,你就到外面挑棵歪脖子树上吊好了, 他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哭了,我心想对你这点雕虫小技我还不相信治不了你, 他说,反正你退婚是不可能的,你妈也舍不得退那些钱啊, 我一听他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出來,我说,那就让我后妈嫁给你好了, 后妈一听我要和马脸黄,捂着嘴眼泪就从眼角往下落,我想又要煽情了,可我李丽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是再也不会相信莫斯科的眼泪了,她一个劲地哭着,想以此刺穿我的心脏,而我呢为这种假动作感到恶心和不屑,我想,也许将來的某一天我会后悔此时的决定,可如果不这样,我可能就活不到下一分钟了,我很简单地对她说,阿姨,我决定分手, 后妈的脸像是被卡车轱辘碾过一样,等待着死亡的來临,老爸在一旁倒是摆出一副愁肠百结的姿势,我深知这是就平淡也是最可怕的东西,我受不了老爸这样对我摆谱或极夸张的表现,他通常用这种方式杀得我遍体鳞伤,他的孤独让我难过,所以他说得每一句话,都让我有深深地有着负罪感,他语重心长地说,丽啊,你不能要我的命啊, 我笑,却有一颗泪掉了下來, 我说,爸,对不起,我真得不想嫁了,我不会幸福的, 老爸叹着气说,你想看着我死是不是, 我有理由变得沉默,我已经不能选择我的生活了,原來想丢掉一样东西也很难, 马脸殷勤地扶着我爸,他说,叔,我会对丽好的, 我只好回带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开始写那些我厌恶的东西,不再恐惧有人嘲笑我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记不得是那位作家写过这样一句话:记忆像是倒在掌心里的水,无论你摊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我还是在家庭和爱情里徘徊着,马脸还是在我面前唠叨着他的希望,后妈还是嘀咕着那些彩礼,老爸还是坐在那忧愁地抽着烟,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对自己说,我要逃亡, 单位正好要派人去下基层,我就报名了,头见了我就特别的高兴,他说,李丽啊,年轻人有闯劲好啊,基层是锻炼人的好地方,我支持你的选择,你就去诺木洪吧,并且提升为销售主任, 我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心想,支持我的选择,要是我不去,你还不把那大脑袋瓜给愁下來,在别人看來我也就是一傻b,好好城里不待去什么乡下啊,那乡下又不是多好,你就别在这晕我了, 孙姐伸出手來就恭喜我升职了,她说,你要是再干十年啊,就能当烟草公司的经理了, 我想,滚你丫的吧, 她又说,那地方兔子都不拉屎的,你可要小心了,说完她就沒完沒了地笑, 我想,我在喝不是被逼得吗,想想为自己寻找另外一条出路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吧, 马脸知道我要去诺木洪的时候,杯子就落在地上碎了,他说,干吗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就说,工作需要吗, 他问,那咱们的婚事怎么办, 我说,只还先放一放了, 他说,不行,我让我爸跑跑,还是留在这里吧, 我说,你就让我去吧,到那就能当销售主任了,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他一听脸就绿了,他说,你怎么是个官迷啊, 我说,你沒看出來吧, 他说,应该是为了丁佳伟吧,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心里说着,丁佳伟,沒有我你才能真正的幸福, 有人说,若是这一生就这么在乎而透支一切,生活还会不会怜惜我呢, 写完这段文字的时候,正好经历了我毕业后两个春秋,无味描述了一些我生活的细节, 我轻轻哼起那首歌:我听见冬天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來;我想我等我期待,未來却不能就此安排;阴天傍晚车窗外,未來有几个人在等;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转几个弯才來,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來;我听见风,來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曾,在爱情中受伤害;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被揭开, ------------ 第二十一章 走进另一个怪圈 那些纯粹的东西已经离我很远了。我坐在去诺木洪的班车里。感觉是在麻木的神经里行走。我想将阻挠的因子统统杀死。然后把我的骨骼丢失在这一望无际的荒芜中。 我们的门市部就设立在这样一个落魄的小镇上。这里的环境比我想像地还要糟糕。只有镇中心才零散着树立着几个像样的单位。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也不过只有一家卖肉的和几个卖菜的在那里不伦不类地吆喝。周围尽是破烂不堪的房子。这里给我的第一视觉就是。。不会是到了原始部落了吧。 门市部里就我们三个人。大脸猫、蓝皮鼠和我。我们几个年龄相仿。所以沒几分钟我们就混得跟几十年的哥们一样。大脸猫的后台比较硬。中专一毕业就塞到了我们单位上。但她人性格还不错。大大咧咧。直來直去。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只是人在长得差了点。因为张了一张大饼子脸。所以蓝皮鼠一见到她就叫大脸猫了。 蓝皮鼠是真正穷人家的孩子。和他老爸相依为命。他爸在我们单位看大门。因为家庭困难。马头不得以只好收留他儿子。在单位里当临时工。蓝皮鼠性格豪爽。常常为别人打抱不平。因为平时太过于管闲事。经常被别人弄得体无完肤。所以大脸猫市场不懈地说他肯定是脑子里缺了一根筋。跟打铁部的铁匠一样。 每天中的大多时间。我们都搬上凳子坐在门口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整整一天。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不过才五个。包括两个婴儿。走进我们店的人几乎为零啊。我才发现那该死的马头把我给涮了。临走时你看他一副讨好的样子。他说。李丽啊。那边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因为刚开展工作。我给你们定的任务不多。每个月就完成30000元的销售额吧。当时我还跟傻b似的使劲地点着头。我说。头。你就放心吧。完不成任务我就不回來见你。 我看我现在就做好定居这里的准备吧。这么穷得地方。我看我这辈子也别想完成任务。我就捏着拳头骂着。以为我好骗是吧。 我们三个沒日沒夜地胡皮兰攒。弄得唾沫星子满天飞。自从我们來后。诺木洪的环境指标大大提高了。在相当程度上控制了沙漠化进程。 我们住在银行的小院里。小院里边加上我们一共才六户人家。我们对处理周边问題是很有一套的。“睦邻友好。共享和平”则是我们奋斗的目标。 华云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最独立最前卫的女孩子。她告诉我一些关于她在外面打工的事情。她是第一个敢在诺木洪涂黑色口红的人。常常一个人穿在吊带行走在大街小巷。她总是和她的男朋友“搞定”约一些狐朋狗友在家里沒日沒夜的喝酒。卡拉ok在高声炮的影响下震耳欲聋。直至深夜。弄得我和大脸猫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在忍无可忍之时。便跑到她家的窗户下大喊一声:华云。你给我闭嘴。我的嗓音出奇地高。都高过喜马拉雅了。然后搞定就走出來。他说。你丫神经病吧。之后华云在探着脑袋说。卖烟的。站了一天也够辛苦的。早点休息吧。 我本身很想发作。大脸猫就赶忙出來拉我。她说。咱可惹不起本地人啊。我听后只好灰溜溜地回去。然后用耳机把耳朵堵起來一个人叫着真地生气。 到第二天醒來之后。就看见华云在门前的小树林里呕心吐肺地在那里狂吐。我给她递了一杯水。我说。你要酒不要命了。 她就像只寒号鸟一样告诉我她再也不喝了。我对这种“狗对骨头发誓”的誓言以不厌其烦地听了千百遍。我对她说。你丫就别在这恶心我了。 然后她告诉我搞定昨晚上向她求婚了。我就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她。我说。你丫不是说受不了婚姻的束缚吗。 她说。是啊。尤其是看到搞定他老娘的时候。这种决心就更大了。你也知道他妈是看不惯我这样的。把我的前卫说成是堕落。把我的个性当成女人的放荡。想想真他妈受不了。可是一见到搞定我的这种想法就全部消失了。心扑扑地跳。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啊。他真的太出色。他令人着迷了。 我尽量保持整个身体的平衡。我想搞定长得也就一般般。在我面前吹什么啊。我料到华云肯定这辈子几沒见到几个像样点的男人。我说。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干嘛非要绑在男人的裤腰带上啊。而且还是个不解半点风情的男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你丫就别在这恶心我了吧。 她就要吃人似的对着我嚷嚷。谁说他不解风情了。我要的那种男人才叫酷。你懂吗。 我说。我活了这么多年。处的男人也不少。还真不了解男人啊。他是什么是酷男人啊。穿着黑色的风衣。在大风里逛吹算酷吗。我看是神经有问題吧。 她就冲过來打我。她说。你才神经有问題吧。是不是沒有男人疼落下病了。 我差点晕菜。我说。华云你说话可要可要给自己留个后路啊。不过。你年纪也不大。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她就一脸地无奈。她说。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就嫁给他。可是我怀了他的孩子。总不能叫我大着肚子和他结婚吧。 我才恍然大悟。我说。你们诺木洪还流行未婚先孕啊。 她就伸出手打我。她说。流行你个头啊。 当时我确信她是幸福的。可就在她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就和搞定沒消停过。沒出一个月家里的家电基本上都被他俩糟蹋完了。整个院子里也都是他俩吵架的声音。弄得跟撂原子弹似的。然后她只要抓住个人就开始絮絮叨叨埋怨自己结婚是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沒完沒了的。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谁见她谁都管她叫妈。 刚吃过晚饭。林家嫂子就开始嚷嚷着打麻将了。自从她学会这玩意以后。隐就可大了。恨不得我们罢工别干了也要陪着她打麻将。林家嫂子是银行会计的媳妇。心眼好得沒法说。用华云的话说她就是一事妈。嫂子听着直乐。她说这辈子沒人这么夸她。 麻将打了一圈又一圈。啤酒喝了一札又一札。诺木洪的日子过得可真是舒服啊。从來都沒有这样自由和快乐了。华云嘴里的眼圈吐得那叫高超。都个顶个的一般大。林家嫂子眼巴巴地望着。她说。云。抽烟就那么美。 华云说。那是。就跟神仙似的。不信你试试。 嫂子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她说。我可不敢。要是让你哥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的皮给剥掉。 华云就嚷嚷。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男人打媳妇的事。 嫂子说。你哥就会。他打起人來是往死里打啊。 我见识过她的男人是怎样打她的。两个孩子在一旁哭成一团。而嫂子满脸鲜血爬在地上苦苦求饶。可他手里的木棍依旧在空中挥舞着。直至他的女人休克。 我们都使劲骂她的男人不是个人。嫂子这么好的女人都不知道去珍惜。 嫂子却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这女人就要认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了。咱也沒什么文化。让你哥养着我他压力也大。我也只好对他百依百顺了。 华云可不认那理。她扔掉手里的烟。恨恨地说。你啊。就是一贱命。以后他要是再打你看我还管不管你。你难道不明白哥对你那样是为了什么吗。因为他对你已经沒有…… 大脸猫就喊了一句。华云。你胡说什么啊。 华云悻悻地看了我们一眼。不说就不说呗。难道还能将黑的变成白的。要是我们家搞定敢这样。我就同归于尽。 嫂子说。你至于吗。和自己的男人有多大的仇啊。这过日子就要慢慢地数。慢慢地品。急不得的。我看你家搞定已经是个大好男人了。关键是你。脾气那么大。要是你搁在你哥这。早被打死了。 华云不屑一顾地说。那是你把林会计给惯的。责任在你。女人不能太迁就自己的男人。不然还不跟你翻天了。 嫂子说。你哥他脾气就是坏点。人心眼也挺好的。我跟着他也不图他什么。 其实嫂子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大家不愿意让她知道是因为她是一个特死心眼的人。而且很固执。不容易接受事情的真相。反而叫她痛苦。那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这时候。林家嫂子的两个千金來了。硬要缠着她回家陪她们睡觉。华云看了就直摇头。她说。结婚是女人犯下的可怕的错误。有了孩子就是女人犯下的不可原谅的错误。 嫂子就乐呵呵地说。我还不信你就不给搞定生个孩子。 华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她说。就看什么情况了。 我就故意煽风点火地说。老实交代是不是把小搞定给摧残了。 她就捏着拳头打我。李丽。你找死啊。 嫂子说。我就先回去了。不跟你们这些死丫头疯了。让你哥看见又要说我了。 华云在嫂子身后说了一声。真是庸俗。把男人怕成那样。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想想要是自己真嫁给马脸那号的人。时间也会把我磨砺成嫂子那样吧。 嫂子一走。这麻将也是打不成了。大脸毛和蓝皮鼠就嚷嚷着看鬼片。我是最不喜欢看那种片子的。我就摇着头。我说。租几盘生活片吧。看鬼片晚上睡不着觉。还有幻觉呢。 蓝皮鼠就不阴不阳地问。领导。你干过亏心事吧。 我龇牙咧嘴上去就给他两脚。我说。我做亏心事的时候你看见了。再造谣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就阴阳怪调地喊。他说。你沒有怕个啥啊。 我正准备发飙。电话就响了。大脸猫抓起电话就喊了声:莫西莫西。 我想对面的那为一定以为拨错电话了。大脸猫看对放沒反映。就用中文大喊了一声。那边有沒有人说话啊。 我和蓝皮鼠就抽筋似得一阵狂笑。 然后。大脸猫把电话递给我说。被面(我的外号)。你的电话。是个男的。 华云就在旁边打了一个口哨。跟只狐狸一样瞄了我一眼。我接过电话。喊了一声喂。 我一听是马脸的声音。差点就把电话给扔了。他怎么就阴魂不散呢。我就问。你什么事啊。我忙着呢。 他说。我明天來看你。 我对着话筒就诈了尸得喊。你别來啊。千万别來。然后就特紧张地把电话挂上了。 华云问。怎么了。对方要变成老虎从里面钻出來啊。 我说。他比大老虎还可怕呢。赶紧看鬼片吧。先给我压压惊。 蓝皮鼠惊讶地看着我。他说。你不会真神经了吧。不害怕了。 我说。现在主要的问題就是不要想起他。所以让鬼吓吓自己会好一点吧。 华云说。那人是男朋友吧。 我说。不是。他是我大爷。 ------------ 第二十二章 天外来客 快下班的时候。大脸猫就气喘吁吁地跑进來说。被面。昨晚上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已经來了。 我拿怀疑的眼神看她。很不为然地说。你丫就使劲骗我吧。感情你是从世界骗子组织中出來的吧。你又沒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就是來找我的人。 大脸猫说。刚才我送烟回來正好遇到都兰的班车。从上面就蹦下一瘦瘦的男人。他拦着我就问。烟草公司怎么走啊。我一瞧他那模样。忒创意了。长得跟秦始皇似的。耳朵后面还吊着一个老大的肉球。忒恶心人了。想想你昨晚吓成那样。猜测百分之九十就是他了。我就飞一般地跑回來给你报信。先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就沒底了。慌了神地在门市部里四处找藏身之地。 蓝皮鼠说。头。你至于嘛。怕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了吧。男人长得差不多就行了。你还选美啊。 我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我说有你跟领导这么说话的吗。不知道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吗。 他不屑地说。你叫我杀人。我还杀人不成。 我正准备上去血洗了他。就听见外面那老小子问一路人。大爷。这就是烟草公司吧。 那大爷恩了一声。 情急之时我只好找了个空烟箱子。把自己扣在了里面。我对他俩说。一定不要出卖我。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我话音刚落。那老小子就进來了。他问。李丽有吗。 大脸猫就说。大叔。我们这只卖烟不卖人。 我在里面就差点乐得晕过去。 马脸说。我知道。我是问李丽她人在吗。 大脸猫说。不在。 他就问那她去哪了。 大脸猫说。她又不是我媳妇我怎么知道。 我又在里面一阵哑哑地狂笑。 然后他就改问蓝皮鼠。同志。你知道吗。 蓝皮鼠笑得跟疯了一样。他说。什么。同志。真是久违的称呼啊。不好意思啊同志。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马脸就问。那你们就不会问问。 大脸猫就说。那是我们头。人家干嘛去用得着请示我们吗。 马脸就凶狠地说。我又不是沒告诉她我今天要來。她难道一点都沒想我嘛。 我蹲在里面都快吐了。我想为了逃避你我才跑到这來的。清净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啊。我想你个大头鬼啊。 然后我听见他使劲地拍着柜台说。你们快给我找去啊。 我猜想大脸猫和蓝皮鼠准晕了。他把自己当什么了。还真以为是主任的老公了。蓝皮鼠也恶狠狠地说。喂。同志。你小心拍坏了我们的柜台。 大脸猫说。我们的工作是卖烟。不是找人。我们失业了。你给我们发工资啊。 可能是马脸站得太累了。他就大声地嚷嚷。给我抬个凳子。 大脸猫说。我们这穷。沒多余的凳子。你就将就着坐地上歇会行了。 我在里面蹲得腿都麻了。为了逃避他我也只好龇牙咧嘴地忍着。我就是刘胡兰啊。死都不能招。 然后我又听见马脸问。她在这里不常跟男人交往吧。 我气得嘴都歪了。我想这老小子不会真是神经有问題吧。整天就想着怎么往自个头上扣绿帽子。他还真是白痴啊。 蓝皮鼠说。交往的男人可多着呢。除了和我朝夕相处外。至少还有一个连的男人紧跟在我们头后面。 马脸一听就蹦起來了。他说。什么。和你朝夕相处。你凭什么。你俩都做过什么了。是拥抱了。还是接吻了。 我晕。猛得就被口水给卡住了。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弄得大脸猫一个劲地踢纸箱子。我只好捂着嘴让自己憋着。 马脸就警觉地问。还有人吗。是什么声音。 蓝皮鼠说。沒有别人了。是我养得一只猫。你不会对我的猫也感兴趣吧。是不是也要问我家猫有沒有跟别人家的公猫來往吧。 马脸显然在这里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他就又重复了前面的问題。他说。你和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蓝皮鼠吐了一口气说。你还是个男人吗。长得丑也就算了。心眼怎么也这么小啊。怪不得我们头不愿意见你。连我看了都恶心。 马脸跺着脚骂。放你妈的屁。她不愿意见我。她在哪。我要亲自问问她。我到底哪不好了。 我看这事是沒完了。我要是在这烟箱里蹲一休。明天早上也差不多该咽气了。我就特无奈地叹着气。我心里说。马脸我生肯定成不了你张家的人。死后也别让我成为你张家的鬼吧。 大脸猫一看情景。想想我在里面的悲惨景象。就说。你别这吵了。我们头这回八成是回宿舍了。要么先让蓝皮鼠带你到宿舍看看吧。我这要盘点了。外人在这会影响我工作的。 蓝皮鼠过了好一阵才说。对。一定是回宿舍了。我就先带你回去吧。 马脸说。不会是涮我來着吧。 蓝皮鼠就恶狠狠地说。行。随便你。你住这给我们值班算了。反正这屋也不是太干净。 马脸说。那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 听见他们走远了。大脸猫才把门市部的门关了。然后搬开我身上的箱子。我哼哼了半天才直起身來。嘴里骂着。真他妈的冤大头啊。再不走我的腿就残了。 大脸猫就扶着我。把凳子放在我身后。她说。先坐一会吧。 我说。谢了。 她就说。你不喜欢他对吧。那直接跟他说好了。这么躲着有什么用啊。 我说。我也想啊。可他明知道我不喜欢他可还是缠着我。 她说。晚上怎么办啊。 我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只好硬着头皮见了。 她说。找华云帮忙吧。多一个人的智慧。就多一份希望。 华云听了我的事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我刚才见那人了。长得也太夸张了吧。简直就是一马脸啊。还有。他是不是有病啊。耳朵下面长了那么一大疙瘩。别想是染了什么性病吧。她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地打哆嗦。她说。我真不敢想啊。要我和他那样的男人睡在一起还不咯应死。 我说。你就积点阴德吧。不说话谁能把你当哑巴。我都快烦死了。你还有心给我开玩笑。你们也看我和他不合适吧。可我也沒什么办法。那可是我老爸和后妈给找的乘龙快婿啊。 华云问。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说。为了躲他才到这來的。我很努力地去接受他。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做不到。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沒有。我也对他表明过。可他就是死皮赖脸地不放过我。还逼着我把婚都给订了。 华云气得脸色都变了。她跳起來说。太夸张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逼良为娼的。她不是喜欢吗。就让她嫁好了。 我说。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沒用得了。快先解决我的燃眉之急吧。 华云一拍大腿说。你就交给姐姐我好了。一定完成任务。放心吧。 我对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是一百个放心。所以很坦然地跟着大脸猫回求了。 他看见我回來。就满面春风的。殷勤地给我倒了杯茶。跟刚才在门市部里完全性情大变。他说。一个人在这里很辛苦很累吧。 我就很不自然地摇了一下头。我说。还好。 他就坐在我身旁。我忽然就想起华云说得那个性病。就稍稍离开了他一点。他说。你还害羞啊。 大脸猫差点就磕死在床头上。她用手在脸前使劲地扇了扇。她说。今天真得很热啊。 蓝皮鼠正忙活着做晚饭。因为他的手艺特棒。平时这做饭的活就都承包给他了。 马脸指着蓝皮鼠问。你们一直是这样的吗。 我说。是。 他又问。晚上你们三个人也睡在一起。 蓝皮鼠听了。差点把手伸油锅里炸了。他骂到。真他妈的是个精品。 我也怒火中烧。我对他说。你脑子缺筋啊。 他就笑呵呵地说。沒那个意思。然后他拉起我的手。李丽。你知道吗。我天天都梦见你。这么长时间沒见你我都快疯掉了。 大脸猫和蓝皮鼠笑得已是直不起腰來了。蓝皮鼠说。头。要不要我们回避一下啊。不然他肯定在我们面前和你公然亲热。我可保证不了我的嘴到外面乱传啊。 我气急败坏地抽回我的手。我对蓝皮鼠说。你们俩哪都不许去。陪着我就好了。 我看着马脸盯着我的脸跟人妖似的。嘴里就像吃了一口的烂桃子。。忒想吐了。 我想和他扯心掏肺地谈一谈。可是他说不到三句话就又开始作诗了。弄得我头都大了。他比我想像中得还不简单啊。我暗暗向大脸猫使眼色。她还算够意思。沒落井下石。总算金蝉脱壳让我到外面透了口气。 我敲了敲华云家的门。她就出來了。我说。可以战斗了。 她就从屋里把搞定拉出來。她说。先把我老公借你一会。充当一下你的新任男朋友。怎么样。好办法吧。 我对着她就“呸”了一下。我说你那是什么狗屁方法啊。你损不损啊。 她就生气道。好。我还不借了呢。 但事到如今。已经沒有别的选择了。我只好又嬉皮笑脸地对华云说。我说着玩的。 马脸对搞定的到來并沒有大多的戒备。只是很不自然地多看了他几眼。大脸猫对搞定说。你來了。晚上要和我们头去哪啊。 搞定说。那要听你们头的啊。 然后大脸猫就搂着我的肩说。头。今晚上怎么浪漫啊。 我说。去看电影吧。 搞定看马脸还是沒什么反映。就走上前搂着我的腰说。亲爱的。看完电影后就去我那吧。说到最后还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话我差点把自己给噎死。这要是让华云听见了还不打死我啊。这死东西不会是乘机占我便宜吧。 马脸终于被激怒了。他一把拉过搞定。他说。你刚刚再干什么。我都沒有对她那样过。 搞定推开他说。这证明什么呢。她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 马脸说。她和我订婚了。就是我的人了。然后他转过脸对我说。你自己谈的朋友根本不算数。你妈已经收了我们家两万块钱了。听说你爸也用了一部分。好像是用在了你弟弟身上。如果不想嫁给我也可以。把钱连本带息地还给我。。而且就是现在。 什么。两完了。我的老爹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骂了一句。臭马脸。你他妈乘人之危。还算是个人吗。 他说。你他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凭什么说我。在沒退婚之前。我先要教会你。什么叫忠诚。 他挥起手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我一点都沒觉得疼。反而很轻松。我说。你可以滚了吧。立马从我眼前消失。别惹急了我拿刀捅了你。 我说什么他好像沒有听懂。竖在那里跟块木头似的。逼得我直想骂脏话。这年头。连猪不乐意了都会哼哼几声。何况我还是个大活人啊。 我说。好。你待着。我走。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我一口气跑到沙包滩。冷。透彻心扉。在风沙过后廖无痕迹的沙丘。我的一颗心埋在里面。我喜欢这样的天气到这里來。我可以带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让所有的温暖消失灭迹。 然后。一个人。义无返顾地继续在痛苦中行走。 ------------ 第二十三章 为什么不能分手 马脸在我面前一直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到昨天挨打的事我厌烦地闭上眼睛,将心中的郁闷一口一口地吐出來,然后我说,到此结束吧,想必你比我更耗不起时间,所以你走吧,我一个月内会把你的钱还上的, 他噌地一下就跳我面前,他强行把我拉到他怀里说,李丽,你不能对我这样,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动粗,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因为我的脸被迫挨在他巨大的肉瘤上,便挣扎着离开,我蔑视地看着他说,男人只要有了一次动手打人的经历,绝对还会有第二次的,我可不想在未來的几十年中跟林家嫂子那样成为你练手的对象,再说,我讨厌你的程度是你所想像不到的,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跟沒事一样地说,我沒事想像那玩意干什么, 我晕,跟他交流怎么那么难啊,我还真是和他纠缠不清了, 他接着说,我真得很喜欢你,沒有你我就活不了了,你就是我的心,就是我的肝,就是我的血与肉,就是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小魔女啊, 我脸上的鸡皮疙瘩全部显露无疑了,真是受不了啊,我说,你跪下來直接叫我妈好了,听你这么一说就觉得像你的再生父母, 大脸猫和蓝皮鼠基本上笑疯了,我想真是丢人死了, 然后马脸就嗲西西地说,丽,你别再生我的气了,为了表示歉意,我今天给你炒一道拿手的好菜,,蒜苗炒鸡蛋,你说好不好, 我一听是蒜苗炒鸡蛋,当时就蹲在地上吐了, 他就问我哪里不舒服啊, 我说,你就会炒这一道菜是吧,这世界上除了蒜苗和鸡蛋就沒有别的东西了吧,整天就是蒜苗炒鸡蛋,我一想起那东西,胃里就潮潮的, 他很安静地站在那里,显得很无辜, 我说请你别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行啊,最好离我远点,看着就烦, 他还是不以为然地看着我,他说,可我做的蒜苗炒鸡蛋味道真得很好, 他还真听不懂人话啊,还在那一遍又一遍地蒜苗炒鸡蛋,简直是个神经病,我早晚也会被他给弄崩溃了,我说,叔叔啊,带着你的蒜苗炒鸡蛋见鬼去吧,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嫁给你的,告诉你,我沒拿你的钱,谁拿了你管谁要去,你跟我说不上,拿你钱的人要是还不上了,你就娶她好了, 我想我的这些话肯定像一把刀子戳进了他的心脏,我要让他在我面前像一个战败的士兵, 他有些失望地将手耷拉在腿的两侧,很长时间沒有说话, 我实在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死皮的动物,在我恶毒的语言下还可以稳坐泰山,我只能为他的定力叫好,但是我却忍受不下去了,我就挥着双手嚷嚷:喂,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你也看见了我都把你讨厌到什么程度了,就算嫁给你,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还怎么能谈得上有爱可言呢,你就放手吧,去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和她结婚才会幸福的啊, 他低着头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只有你,我才能幸福, 我真是晕了,我喊着,除了你,我嫁给谁都行, 这句话很严重地伤害了他,他心中的火噌噌地往外冒,我分明看见他眼仁中有两团火燃得正旺呢,我想他不会走过來灭了我吧,或是走过來毁了我的容, 他将头狠狠地甩了甩,然后转过來的时候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说,我知道你是故意用的激将法吧,想考验我是不是,我不会上当的,现在你一定饿了,我给你去做蒜苗稍鸡蛋啊, 我又蹲在地上一阵狂吐,他让我在我同事面前丢得什么脸啊, 大脸猫说,被面,看样子他是很喜欢你啊, 我恶狠狠地看着她说,喜欢过头了啊,急了说不定还会杀人呢, 蓝皮鼠说,人就是长得差了点,性格也比较古怪,但对你好像是真心的, 我说,到他这么大岁数,他还能挑什么样的啊,一见到我这样的大美女,肯定是死活不成也要缠着的,我看见他俩就作出要呕吐的样子,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大脸猫很熟悉地接电话,然后将电话递给我,她说,是你的,是西宁什么派出所的, 我说,什么,西宁派出所,他打错了吧,我从來都是个守法的好孩子,好公民啊,我跟那么远的地从來沒瓜葛嘛, 大脸猫就厌恶地看着我说,你啰嗦什么呀,快接吧, 我就接过电话,我冲着电话嚷嚷,喂,你到底找谁啊, 电话那头说,你是李军的姐姐是吧, 我说是, 那边又说,你弟弟偷了他所在广告公司一万多元的东西后投案自首的,那家公司也觉得你弟弟是个人才,不要耽误了他,就请你拿一万块钱來这里领人吧,如果交不上的话,那只好判刑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电话也从我的手里滑落下去,真是天打五雷轰啊, 大脸猫连忙怕过來扶我,她问,被面你沒事吧,……你说句话啊,……你可别吓我啊, 蓝皮鼠也跑过來,他说,头,出什么事了,我替你出头去, 正好华云从外面进來,你见我这副样子,以为是为了马脸的事要死要活的,就说,李丽,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用得着你这样吗,你要是为难,我去把他给赶走, 大脸猫生气地说,什么跟什么啊,不是那件事,刚才接完西宁派出所电话就这样了, 华云就问,你丫就说啊,你憋在肚子里就有办法了, 然后我就哭了,我说,救救我弟弟吧,他才十八岁啊,他以后的路还很长,不救他就会毁了他的,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会干那样的事,他一定有苦衷的,我就拉着华云说,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华云也基本上了解了情况,她说,你先别着急,我弟弟正好在西宁公安上上班,我先给他打个电话打听一下,他认识的人多,先给通个气,别让你弟在里面受罪, 听都这我就哭得更厉害了,我就说,他是不是挨电棍了,是不是连饭也吃不上啊, 华云很不耐烦地说,你丫哭了什么劲啊,不至于那样的, 我说,什么沒事,人们都说现在的警察跟土匪似的,谁知道他在里面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就是沒有一双翅膀,要有看看也放心啊, 华云说,听你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也沒觉得我弟成土匪啊,你啊就别整这沒用的了,我现在就跟我弟弟联系跑跑关系,看看能不能跟那公司的老总谈谈少让你们赔点,你呢,赶紧想办法凑钱吧, 我到哪起弄钱啊,要是有钱,我还在这哭个什么劲啊, 华云说,都什么时候了,跟你爸说一声啊, 这样的事我原本是不想告诉我爸的,可是一个人实在是孤身力薄,怎么能够救他呢,我就打电话告诉老爸军出事了,我这有个朋友她弟正好在那边工作,跟军的经理协商了一下只交5000元的成本费就行了,爸你就给军想想办法吧, 老爸恩了一下就沒声音了, 我说,你到是给个准信啊, 老爸说,我这沒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给他打电话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说,爸,军是你亲生的吧,你怎么能眼看着军的前途给毁了呢, 老爸说,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毁了,不争气的东西, 我说,难道你就沒有一点责任吗,难道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孩子吗, 他说,小张(指马脸)在你那吧,你现在是他家的人了,有什么事跟他商量吧, 我的天呢,真是够了,我说,我嫁给他了吗,我就是他家的人了,我说,行了爸,你帮不上忙就算了,可千万别给后妈说,她那人嘴碎,又爱无事生非,她要是出去胡说八道,军的下半辈子就完了, 老爸说,电话挺贵的,我先挂了, 真是郁闷啊,我无奈地笑了笑,华云看了看我的表情说,事成了, 我朝她摇了摇头说,成个大爷,我根本就对他们沒抱希望, 我所有的银行存款和身上的现金包括钢蹦在内还不足800元,华云说,你一门市部的头就这么几个钱啊,你挣得工资哪去了,是不是都给小帅哥了, 我无助地笑了笑说,我能挣几个钱啊,要供弟弟上学,还要给我爸寄生活费,我也得吃饭吧,你还拿我开什么涮啊, 华云狠狠地朝我脸上吐了口唾沫,她说,我呸吧你,你可真是个乖女儿啊,人家被狼吃一次也就算了,你还让人家吃几次是不是, 我说,狼吃一次也是死,吃几次也是死啊,要什么区别, 她就拿脚踢我的屁股,她说,犟嘴, 我说,好了,我只是受不了我后妈的喋喋不休,更忍受不了老爸在我面前哭穷,我想让他们过得好点,让他们把我妈沒享上的福享点,可谁料到我现在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却像瘟疫一样地躲着我,有时就特恨我爸,他宁愿把大把的钞票花在那女人的孩子身上,讨好那个女人,为让自己在她面前活得好些,也不愿意给我们施舍一分,你以为我有那么贱吗,可为了他们我愿意, 华云愤怒地骂道,你后妈简直就不是人,你爸也在很不是个东西,要是我早就跟她们拼了,她叹了口气说,李丽,你也别着急,我和搞定结婚后只顾还帐了,也沒存什么钱,不可我那还有一千块钱,你先用上吧, 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说,行了,又不是不让你还,先紧着急用吧, 我原本想说,那是我后妈他们跟我的私事,又跟你沒仇,你骂得什么劲啊,但沒说出來的原因就是害怕她丫一生气真不给我借了,那我就惨了, 蓝皮鼠也递给我二百块钱,他说,我可是穷人,每月挣多少头你最清楚了,你别嫌少啊, 大脸猫点着头说,是啊,是啊,我这里有三百,你也拿上吧, 我哭着说谢谢, 我身边也尽是些穷朋友,所以手里凑的钱还是沒多少,我就硬着头皮给单位借,我打着弟弟出了车祸的幌子,要急着做手术才骗到1000元的救济款,可剩下的钱真得一点办法也沒有了, 华云问,剩下的钱怎么办呢, 我说,就如我爸说得那样,我已经是马脸家的人了,也只有跟他借了, 他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喊了一声:不行, 我说,有什么不行啊,在这个时候钱才是大爷,我他妈的明白了,单纯、友谊、爱情、贞节、自尊在金钱面前则是不堪一击的,简直就是孙子,但我现在当孙子我也是愿意的,我和金钱可是情人的关系啊,不可逾越但是万万不能沒有他啊, 大脸猫搂着我说,被面,你不会真要嫁给他吧, 我说,你别给我來这套,你要是想牺牲,那你就嫁给他好了, 大脸猫抽筋似地赶紧从我身上离开,她说,我还真沒那么伟大呢, 马脸已经把他做得蒜苗炒鸡蛋端到了我的面前,他说,饿了吧,快吃吧, 我一看见就饱了,我眼睛使劲地去瞟天花板,我说,我还不饿,你吃吧, 他看我眼睛红红的,就问,你怎么哭了,被我感动了吧, 我晕,我还真沒见过这样的老孔雀啊, 我说,现在可以给我借一千块钱吗, 他问,做什么用, 我说,有急用的,你要是借给我,我就答应嫁给你, 他就开心地像个孩子,他就把我搂在他怀里,他说,好,我借给你,那你答应我今年我们就结婚吧, 我面无表情地说,好, 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耳朵后面的肉瘤,就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 他问,你怎么老是吐啊,是不是你有了别人的孩子,借钱是为了打胎吧, 我彻底败给他了,我冲着他喊,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那样你就放心了, 他听我这样说,就笑呵呵地说,我相信你, 我心里骂着,滚你妈的吧, ------------ 第二十四章 祸不单行 当华云的弟弟把军的手放在我手上的时候。我知道我必须要拾起这个烂摊子。 我向來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物。平时对弟弟们的管教甚加。所以军站在我旁边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并准备拉着一张南非难民的脸等待着暴风雨的到來。 我看着他似乎是被刀子剜了的脸庞。就难过的要死。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军是很了解我的。每当他闯祸的时候。只要我两瓣嘴一动。指天骂地得一顿唠叨。事情也就结束了。可只要我老脸一拉。咬着嘴唇跟**一样。这事绝对沒那么简单了。他就主动要求我。姐。你就狠了心得收拾我一顿吧。 听他那么一说。我憋在眼眶里的泪水就掉了下來。我挥动着两只大爪子朝他的身上雨点般得砸去。我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出点事让我跟妈怎么交代啊。你沒钱了就给姐说呗。我还能把你给饿死。 军就伸出手來给我擦泪。他说。姐。我沒有偷东西。那个公司欠了我四个月的工资。我向他们要。他们不给。我一气之下就砸了办公室的文件柜。那老板也是个不讲理的人。硬说那个文件柜值一万多块钱。我说沒有。他就把我给告了。姐。我知道我不应该砸他们的东西。也知道咱们穷人跟那些人斗不起。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但听到军那么说。头上的火还是噌噌地往外冒。我就对着天空骂道。你瞎眼了。你怎么把世界弄成这个样子了。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路是的行人八成以为我是从疯人院跑出來的。都好奇地看着我。我就瞪着牛眼睛指着他们说。看什么。 我问军。在局子里。那帮王八蛋打你了沒有。 军的一滴泪就落在我手上。他不说。我也知道他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我说。好了。我不问了。先住在姐这吧。你想吃什么。今天姐请客。 军说。饺子。 看着军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好些天沒吃东西了。我敢相信。就是在他面前放上两大卡车的饺子。他都能吃下去。我勾下头去。不愿意再看他落魄的样子。感觉心里隐隐作痛。 之后军特满足地打了个饱咯。他说。姐。我可以在你这多待些日子吧。我不想回家看后妈的脸色。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害怕他已伤痕累累的心会更加疼痛。可我无能为力收留他太久。在这里除了自己外。形影相随得只有一屁股债了。我说。先住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军白天就帮忙打理一下门市部的事。晚上就和蓝皮鼠睡在一起。因为大家都很自觉避开谈论某种敏感的话題。所以一段时间以來日子相安无事。 可有一天马头打來电话说是公司要进行改制。要求每一位职工集资一万元钱。如果交不上的话。就意味着自动下岗。我放下电话就气急败坏地一阵数落。我双手叉腰。不停地跺着脚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蓝皮鼠伸了个拦腰说。还好我是临时工。不然在这些人里面就属我死得难看了。 我就瞪着他说。所以呢。你很高兴看到我死得很难看上不是。 蓝皮鼠就摇着手死皮赖脸地说。头。我可沒这么说。你要是非那么想我也是不反对的。 大脸猫说。我才不交呢。就等着自动下岗吧。一辈子当个卖烟的有什么前途啊。还不如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也可以享享清福。 蓝皮鼠就问:这么说你是碰到大款了。 大脸猫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蓝皮鼠就说。我的苍天啊。是哪个瞎了眼的大款看上这大饼子脸了。 大脸猫就恶狠狠地追上去。她说。你又欠揍了吧。 看到他俩打打闹闹的样子。就想起我和那厮曾经不伦不类的玩笑。想着曾经在某个地点我们也做过同样的动作。这些东西让我的身体莫名地疼起來。那些悲哀的痛苦正一点一滴地刻在心脏上。当记忆苏醒的时候。灵魂却沉睡了。我才发现自己竟欺骗了自己五年之多。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说皇上下的指令就是给我一个人的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啊。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不交吧。我的口粮就断了;这要是交吧。钱又从哪里來呢。 军看着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说。姐。会有办法的。我陪你回家去。跟老爸说说。我想关系到你前途的事他不会不管的。 当听到老爸两个字的时候。神经就紧绷起來。我对着他嚷嚷。你知道个屁啊。你也是他儿子。他在你前途面前痛快地给了有个字了吗。我可是个女儿啊。这事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沒有啊。就为你的事给他们借两千块钱都沒戏。别说一万了。 我看见军脸上有着阴暗和冷酷走过。他说。姐。是我连累了你。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臭小子。你就别在我面前玩虚的了。要是你觉得欠我的就好好生活。好好做人。好好活下去就行了。 他说。姐。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你现在是连你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有什么资格养我啊。我想回老爸呢。先在都兰找个工作。将我的人生先过渡一下吧。 我说。不行。后妈能容得下你吗。你别自己回去找罪受了。 军说。姐。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是最能忍辱负重得了。顺便我也可以先给爸说说你们单位集资的事。让他想想办法。老爸应该帮你的。你这些年给家里帮了多大的忙啊。 我说。算了。我自己的事还是我自己解决吧。大不了下岗呗。然后重新找工作重新來过。至少我对生活还沒有彻底地绝望。 军说。姐。你的事你随便。我的事你也不要管了。我打算好了。明天就回老爸那去。 我上去就提溜着他的耳朵说。长本事了啊。你的事我都不能管了。我告诉你是谁把你带大的。我这当姐的都快赶上当妈的了。 军就连连点着头说。知道了。妈。但我总要娶媳妇。总要和你分开的。所以你能管的就管。管不了的还是放手吧。 我龇牙咧嘴地说。不许叫妈。我年轻轻地都被你这张乌鸦嘴给叫老了。 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不叫吧。说我们沒把你放在心上;叫了吧。又嫌把你叫老了。你可真是不好伺候啊。 我真是晕了。我说。你真要回去。 他说。哦。 我说。回去了要是过得不好就回來。姐姐什么时候都要你。 军说。好。 我的嗓子有些呜咽。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刽子手亲手扼杀了他的生命。 有一个声音始终在我耳边回响着:姐姐。别送我回去吧。 我看见车从我眼前经过时有些悲哀。于是挥手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华云狠狠地骂了我一句:你是个狗屁姐姐。你简直就不是人。你这个沒人性的家伙。 我就笑着说。我都不是人了。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人性了。 她就骂我。就看不上你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瞧着都恶心。 我说。那你就把眼睛闭上别看我不就行了。 她说。你这个奴才。 我说。我就是奴才。下次要教训我的时候。先把说话顺序弄明白了再來。 她就恨恨地瞪着我。她说。你真是够了。 我又一次陷进痛苦中不能自拔。我开始一个人在黑夜尝试抽烟的**。我想世界上什么是最可怕的呢。就像冰心说得那样:决不是艰难险阻。决不是洪水猛兽。也决不是荒凉寂寞。而难以忍受的是阴沉和恬耻。 我开始失眠了。我只能靠数字、音乐、烟度过我每一个漫长的夜晚。 大脸猫真得要嫁人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就跟在油锅里炸了一样。我想大脸猫不会是疯了吧。 她把男朋友领到了我们面前的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那男的长得还可以。是诺木洪看守所的管教。说话的时候喜欢把脑袋探向前方。很像鸡关在笼子里面争吃笼外的食一样。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想这大脸猫吃饭的时候动作可要放麻利一点了。不然肯定会挨饿的。 那男的很殷勤地给我们每个人发着喜糖。他说。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们要旅游结婚。所以什么也沒准备。就吃颗我们的喜糖吧。 大脸猫则在他身边幸福地笑着。我趴在他耳朵上说。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啊。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大脸猫笑了笑就低声对我说。上个星期谈的。他们家条件很好的。我嫁给他就把工作给辞了。他们家的人给我出资开店呢。 我不屑地说。你奶奶的腿啊。才一个星期。你了解他吗。 她说。着什么急啊。结了婚以后有得是时间去了解。我这人就这样。乘现在还喜欢他就嫁给他行了。要是不喜欢的时候。我再打算结第二次婚呗。 我斜着眼睛看她。我说。沒看出來。你这小样还挺前卫嘛。即便这样。也沒必要这么急嘛。 她说。反正单位的集资款不交也是下岗。何不我先炒他们鱿鱼呢。再说。我已经把全部都交给他了。我害怕拖晚了。万一这黄花菜凉了。我不全都完了。 我想:诺木洪这地方风水真好啊。专产未婚先孕啊。 她走得时候。我不知道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难过。我看着她就想起那厮。刻骨铭心的。心里很压抑。我发现送别是个回忆的好地方。眼泪和欢笑。重逢和离别都交织在一起。如果这样守着能够换來奇迹。我愿意一直守下去。等到我的眼里出现熟悉的身影。我该这生都不会遗憾吧。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很多的酒。大家流着泪说着一些开心话。我喝醉了。平生以來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听说外喝醉后一个人使劲地哭。大家也跟着哭。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或许是舍不得大脸猫离开。或许是因为过大的压力。或许是因为那厮也有可能是丁佳伟。我想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而淡化。而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而驻足。所以我无能为力。在记忆面前我无能为力。我忽然想说一句话:生不如死。那就是当时的境地。 除非死掉才可以停止回忆。但又有谁心甘情愿地这样死掉呢。我狠狠地擦掉眼泪。继续死皮赖脸地活着。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不会发生的。马头发來最后的通牒。他说。李丽。我知道你是个人才。很想留你。但制度是一视同仁的。所以我宽限你半个月。如果半个月后你还是交不上來的话。那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这不是明摆着叫我沒活路吗。要是我有一万块钱。我弟那一千块钱我还借它干什么呢。 马头说。那是你的问題。我的问題就是你能不能给我拿來这一万块钱。机会我是给你了。你就看着办吧。 我想。这机会给的跟沒给有什么区别啊。 马头说。实在沒办法。你只好想其他办法了。你别老占着茅坑不拉屎。等着交钱上班的人多得是啊。你可以抓紧了。 我不拉屎蹲在茅坑里干什么啊。我一听我们领导说话也忒沒水平了。可能怎么样啊。人家是头。在别人看來他说什么都是香的。我算是那根葱啊。我一咬牙一跺脚。我说。行啊。头。半个月后我若交不上來。我就下岗。 马头在电话那头很开朗地笑道。这就对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的。 我在这边连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我心想。我他妈乐死你。 蓝皮鼠在一边说。头。你是不是也未婚先孕了。吐得这么厉害。 吐血。我赶紧把电话给挂了。冲蓝皮鼠一阵横鼻子竖眼。我说。你找死吧。你这话要是传到我后妈耳朵里。我这辈子就完了。 ------------ 第二十五章 没有意义的事 第三章第二十五章沒有意义的事 一分钱我也是凑不上了。我拖着下巴坐在门市部的椅子上傻乎乎地望着窗外。外面又刮风了。弄得昏天暗地的。像我此时的心情。 蓝皮鼠说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他说。头。悲伤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何不让自己快乐的度过每一天呢。 我眯着眼睛看他。我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要是拿有铁捶敲几下子你还能乐起來。我就管你叫大爷。 他就拍着手说。能成。往屁股上打我绝对能忍住。 我晕。我说。你就别给我整这些沒用的了。也许今天就是咱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请珍惜这最后二十四小时的缘分吧。 蓝皮鼠就跟诈尸一样地跳起來。他说。头。你该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拿起两条烟就给他脑袋上两下。我说。你盼着的吧。要我自杀除非天和地翻个个。 他就嚷嚷着。知道了。 我说。我要回家筹钱。做最后的一搏了。如果不行。只好就把自己给嫁了呗。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酸酸的。差点就哭了。我自己骂道。这是个沒出息的家伙。 蓝皮鼠忧愁地看着我。他说。头。你真打算那么做了。那岂不太可怜了。 我又挥起烟给他脑袋上两下子。我说。你少给我装了。看把你多情的。我再怎么着也用不着你來可怜。 他小声嘀咕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我就冲他嚷嚷。你说谁是狗呢。 他说。你绝对不是狗。是人。是好人。 我龇牙咧嘴地准备发飙。他很讨好地用手划拉了几下我的胸口。他说。头。气大伤身啊。勿生气。勿生气。 我是彻底败给他了。 我知道回家只是自己安慰自己所找出的最好借口。可以让我心中烦躁不停的东西暂时有个依靠。缓解因寂寞而带來的变节。 回家的那天。正好龙也放假刚回來。家里除了军以外。再沒有别人了。军神情麻木地看着我们。沒有说一句话。龙上前去搂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拍了拍。他说。我刚才都听周围的人说了。哥知道事实真相不是那样的。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知道吗。 军发疯似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歇斯底里地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我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行李包狠狠地扔在地上。我说。他们还是不是人。他们想把军毁了是不是。 我走过去很想安慰他。可他躲开了。他说。姐姐。不要再逼我了。 很深的负罪感向我袭來。我就如华云所说。我是一个刽子手亲自把他的头砍了下來。这是我的耻辱。极大的耻辱。 我说。老爸他疯了吗。非要让那个野女人到处宣扬军的事。不行。我要找他们问问清楚去。 军就抓住我的手说。姐姐。还是算了吧。你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吧。 我说。你以为我不这样做。她就会放你一码吗。她那小心眼你还不知道。她要是一得到机会还不把我们三个往死里整啊。 龙气得已是火冒三丈了。他捏着拳头说。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忘了她姓什么了。 我发觉那木乃伊也真够背的。龙的话音还沒落呢。就听见她和我老爸迈着小碎步就进來了。一边走还一边唠叨。老李。你看看你们老李家的人咋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呢。你是把他们都供出來了。想着你也可以享享福了。谁料到都一个个不是个东西。还要让你养着。我给你说。你赶紧让军离开这。我可不白养他。 老爸说。这话我能说吗。我是他亲爹。让别人知道了怎么说我。 木乃伊说。你让我说就更不像话了。我是后妈。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他们了。 我想。是**的还要立贞节牌坊。真是笑死人了。 龙已经憋不住那口恶气了。他双手叉腰就横在了门口。老爸和后妈看到他的表情可真是夸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龙说。别看了。大白天你们沒遇见鬼。可我倒是听见一堆的鬼话。王秀秀。。王阿姨。。我说地沒错吧。 木乃伊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说。你现在文化高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龙故意在她面前显摆着他强有力的拳头。他说。阿姨。真沒听懂。 老爸一看我们这架势。知道又要闹革命造反了。就冲我们嚷嚷。你们都想干什么。 我露出蔑视地笑容。我说。爸。你那么对军不对吧。 老爸沒吱声。只是从外衣的内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木乃伊想趁机溜之大吉。却被龙一把给抓住了。他说。阿姨。既然來了。就好好和我们说说话吧。 木乃伊终归是做了亏心事。很心虚地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她说。我來你们老李家这么多年了。你们见我就跟见杀母仇人似的。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啊。 龙盯着自己的拳头说。你皮子又痒了吧。 木乃伊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她说。你在跟谁说话呢。 龙说。就你。你对我弟做了什么。你都跟外面的人说什么了。 木乃伊咽了咽唾沫说。我实话实说呗。 龙是极见不得后妈这种人的。用他的话说就是贱。他对准后妈的鼻子就是一拳。后妈尖叫着冲到老爸面前。她说。老李。你还管不管了。 老爸郁闷地抽着烟。然后很无奈地看着我们。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们都唯恐这个家不乱是不是。军的事是你妈不对。不该到外面胡说八道。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还能把它从别人耳朵里面掏出來。所以说。你们这么一味地闹下去是不能解决问題的。你们也要体谅你妈啊。 我在一旁不屑地说。她不是我妈。是后妈。我妈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老爸立马就蹦起來了。他冲着我嚷嚷。你可是个姐姐。说得是什么话。 我说。实话实说呗。 老爸挥着手就冲我來了。我闭上眼睛心想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算了。也省得自己遭罪。可他忽悠了半天终沒对我下毒手。他说。你们都翅膀硬了啊。 木乃伊一直躲在老爸身后不敢出來。跟老鹰捉小鸡似的。我想王秀秀你也有今天啊。 在老爸的一再维护下军的事也就不了了知了。我私下里对军说。军。你别怕。这世界假如谁也不要你了。姐姐还是要你的。只要姐姐有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的。 军就被我感动的痛哭流涕。他说。姐姐。谢谢你。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很难过。我真他妈的会演戏啊。叫别人一看人家那姐姐还真是伟大啊。其实呢。我就是一草包。一窝囊废。一豆腐渣。一扫把星。一倒霉蛋。或者说我什么都不是。而且真不是个东西。 我厚着脸皮开始实行我的无耻行径。我殷勤地给老爸倒了一杯水。老爸犹豫了半天还是沒接。他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军就插嘴说。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那事。姐姐她们单位要改制。每人要交一万元的集资费。要是交不上的话可能要下岗啊。 老爸抬头看我。我就嬉皮笑脸地对他点着头。我说。是这样的。爸。你就想想办法吧。 木乃伊一听要钱。脸色变得土灰土灰的。跟抽了筋似的大叫。沒有。沒有。真沒有。是吧。老李。是吧。老。。李。 我晕。至于为提醒我爸把吃奶的劲给用上吗。 我爸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喊一遍他都得向你下跪啊。你这么连着喊几遍。我爸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沒有那个贼胆啊。 不出我所料。老爸跟拨浪鼓似的不停地摇头。看得我是那个心疼啊。我说。爸。你就别摇了。我也沒指望。我在你面前晕倒沒关系。你要把那脑袋摇下來。我阿姨可怎么办啊。 龙一看我那副沒皮沒脸的奴才样。直向我投射炸弹。他说。姐。你不会是在诺木洪那地方呆傻了吧。听听你说得那话。还真是伟大啊。那你的工作就不要了。 我说。要啊。那你给钱。 木乃伊忽然诈尸一样地喊起來。真是不好了。老李。趁李丽还沒下岗。得赶紧把她和小张的婚事给办了。以免人家反悔。到时候咱还不人财两空啊。 我一听就急了。我说。阿姨。婚都订了。结婚着什么急啊。我又不是老到嫁不出去的年龄。 后妈恶狠狠地看着我。她说。你懂个屁啊。我是担心小张他们家知道你要是下岗了会跟你黄啊。 我基本是乐疯了。我说。真的。那太好了。正愁着找不到机会和他黄呢。那男人我真是受够了。 后妈笑得特阴险。跟胡汉三似的。她说。嫁给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有些事情确实是挺无奈的。我李丽是谁啊。又不能呼风唤雨。又不能左右乾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就是个不起眼的家伙。你想玩转地球简直是太自不量力了。 马脸家的人已是早有了消息。风风火火地來到我们家。那架势跟要抄了我们家似的。尤其是老两口。脸上刻满了因不满而落下的冷漠。后妈殷勤地给他们倒水递茶。老爸则忧愁地抽着烟。而我呢。只好跟孙子一样傻呵呵地站在他们面前。 马脸的母亲向來是个直话直说的人。从不会绕圈子。她开门见山就指出了这次谈话的要点。她说。你们家闺女工作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像我们这么大户的人家就图了你女儿有个工作。要不是这事是万万不成的。如果这次你们女儿下岗了的话。这彩礼钱就要重新商量了。 后妈满脸堆笑。她说。亲家。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好能让李丽下岗不成。你们就放心吧。 马脸的母亲很优雅地摆了摆手说。那就好。我可要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沒能力让她再工作。那彩礼钱你就给我们退回來一万。到时候李丽嫁过來。我们给她联系。 老爸很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说。亲家。我也不瞒你了。我们是凑不出钱给李丽集资的。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木乃伊听我老爸这么说。当时就跳起來了。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向老爸劈头盖脸地泼去。她说。你老糊涂了。你乱说什么啊。 老爸跟一只落水的鸭子一样。头发上的水不规律地向着地面砸下來。我恨不得把后妈给恶扁一顿。当着外人的面欺负我爸。还让他怎么出去见人啊。 马脸很有眼色地给我老爸递过去一条毛巾。他说。叔。赶紧擦擦吧。 马脸的父亲脸上有一种不被人察觉的笑。他对木乃伊说。你这样做就不像话了吧。 木乃伊很快就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她说。是不小心的。这老李知道。要不他还不收拾我。 老爸很厌烦地瞪了她一眼。他说。明天我就让李丽她妈把一万的彩礼退回去。他们已经订婚了。她的事你们就看着办吧。 后妈很快就喊了一声:不成。李丽的事还是我们办。你们就准备孩子的婚事就行了。 马脸的母亲说。也好。那就等李丽的事办成了。咱们再商量孩子们结婚的事吧。 木乃伊只好像根电线杆子矗在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來。我想。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除了你都是傻子啊。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啊。 马脸对这样的结果很是失望。他摇着脑袋看我。想把我心里的那一点点心事给看穿。 他们走后。老爸和后妈发动了一场空前的战争。直到最后鱼死网破。把矛盾的箭头指向我。木乃伊沒声好气地说。李丽。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过成什么样跟我一点关系也沒有。我沒义务去养你和你弟。 我就笑着对她说。谢谢。 老爸说。孩子。你爸沒本事。帮不了你。以后的路你自己走着看吧。 我此时已经笑得很无奈了。我说。知道了。你们把马脸家的聘礼和彩礼钱还回去吧。我不嫁了。军我带走。我会让他过得好的。 后妈不屑地说。长本事了啊。那彩礼钱已经花了三千了。你也垫上吧。 我简直要疯了。我说。那钱我和我弟可沒消受上。谁花了谁还上。还不上就嫁给人家好了。 她龇牙咧嘴地就上來给了我一脚。我瞪着她说。又本事你再踢一下。 她见我要吃人的样子也吓坏了。她说。我还怕我脚疼呢。你个贱货。 那话让我彻底地绝望。我说。我会记住的。一辈子不会原谅你对我们做过的事。 即使我心中还残留有恨。我也不愿意此生就这样支离破碎。所有人的影子像黑夜里造访的鬼魅。而痛苦就会在此时痛彻心扉。 ------------ 第二十六章 四面楚歌 我再也用不着做梦了。梦醒了只能让自己更痛苦。 我带着军走得时候对那个家已经是彻底地绝望了。我甚至都沒有回头看它一眼。 那时我把自己重新放置到一个陌生的起点。四顾茫然。只好冷冷清清地送走我自己。 在走之前。我和马脸见了最后一次面。我终于可以冠冕堂皇地站在他面前冷酷地说。我们。。什么都结束了。 那些伤痕不能过久的目睹和揣摩。我甚至不愿意给他发言的机会。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家的钱我已经还回去了。至于我私下里借你的钱。下个月我会连本带息还给你的。 他耷拉着脑袋沒说话。只是眼神里透露着憎恨的因子。我知道我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把他给伤害了。他心里的阴霾和耻辱是无法被冲刷掉的。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只是我沒有把真心给他。也无法给他。 我想一个心中只有恨的女人会不会值得别人同情呢。 他最后一次诋毁自尊地问。沒有一点可能了吗。 我说。是的。 他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人们说。浪漫的爱情是沒有好结果的。那我和马脸的爱情可谓是现实到了极点吧。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鸡飞狗跳的。 和马脸分手后。那些飞跃过的时间与空间均已不存在了。感到整个人又活了过來。身轻如燕。可能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吧。 华云是极讨厌我这种人的。她说过我是爱情的睁眼瞎。生活的破坏器。这点我也是承认的。你看看人家现在发展的。都有自己的产业了。这不前两天才盘下一火锅店。准备洗心革面当老板娘了。现在人家可是财大气粗。连瞧我一眼也觉得烦。可我为了军的事也只好跟着她满大街的跑。最后弄得她实在沒折了。就冲我嚷嚷。你有屁就放吧。 我就嬉皮笑脸地对她说。你怎么喜欢那玩意啊。可我现在沒有啊。等有了我就到你家放去。 她气急败坏地掐着我的脖子。她说。你听不懂人话啊。 我故意吐出舌头装出一副要死的样子。她便很厌恶地放开我。我说。好了。别生气了。跟你开玩笑的。 她使劲白了我一眼。她说。快说吧。一天像只哈巴狗似的跟着我到底为什么事啊。 我一听脸都绿了。我说。你丫说话也太损了吧。我哪个地方像狗啊。 她说。哪都像。 真是沒脸做人了。我说。好云云。让我弟到你的饭馆打工吧。他很勤快的。你不愿意看到祖国的花朵就这样摧残在黑暗里吧。 华云用手指头使劲戳了一下我的额头。痛得我叫爹喊妈的。她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嗲西西地跟人妖似的。 我晕。我装人妖还不是这世界给逼的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忍辱负重。我说。云云。你就同意了吧。要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光明的使者。我幸运的神灵啊。 我看到华云都快被我晕得飘起來。她就特得意地说。行了。就叫你弟到我这里來吧。 我连连向她道谢。然后又问她。你不会像周扒皮那样榨取我弟的剩余价值吧。 她简直快要被我气死了。她说。你罗嗦什么呀。我有那么恶毒吗。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弟的。 我低声说。这谁知道呢。 华云那疯婆子立马就不对了。大喊着要灭了我。我就跟跑百米似的往前冲。心想我李丽再怎么着也不能死在她手里啊。 我害怕自己安静下來的样子。那些关于爱情的烦恼又开始侵蚀我的大脑。我也只能像个傻b似的坐以待毙。 马头又开始跟催命鬼似得催我了。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的汗毛都能立起來。他说。明天你们那就要过去一新人。叫杨春花。你赶紧把你的集资款解决了。要不然我只能让别人代替你了。 我心里骂着。又想着收好处费了是吧。看着我身上也沒什么油水可捞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 话虽然这样说。可我不是神仙。到哪变出这么多钱去啊。 杨春花來的时候。那架势跟迎接总统夫人似的。在门市部门口浩浩荡荡停了一排的小轿车。然后就从第一辆车里走出一个比我还肥大扁胖的女子。很高傲地在我们面前昂首挺胸。 司机已经把她的行李全部卸下來了。堆放在她的旁边。他问。小杨。再沒有别的事我就回去复命了。 那女的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眼也沒斜地就向他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就回吧。 蓝皮鼠故意在旁边吐了两口唾沫。他说。娘的。拽什么拽啊。我以为來了一个多么漂亮的公主呢。原來也就一般般了。跟头猪似的。 那女的一听。脸拉得跟黄瓜似的。她说。你丑小子说什么呢。 她身后那个司机立马走上前來说。你们说话放规矩点。你知道她是谁吗。 蓝皮鼠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我管她是谁呢。到这來都是为了上班。沒有谁会特别照顾谁的。 那司机长得真像只猴。尖嘴猴腮的。他被蓝皮鼠这么一说气得只鼓腮帮子。他说。她可是马头的小姨子。要是你们主任交不上集资款。到那时她可就是这的主任了。你小子就识相点。要是想有前途。你就得多照顾点我们小杨。 我已经把马头的祖宗八辈都给骂了个遍。我想你他妈的着什么急啊。等着我死了给我买棺材啊。连继承人都找好了。明摆着让我趁早走人是不是。我还偏不走了。我就是卖血卖肉也要占着这把椅子。我就让你的奸计的不成。我气死你。 蓝皮鼠一听是大人物是后台。那张狗脸立马就变了。嬉皮笑脸地给那个女的点头哈腰。看得我牙直痒痒。恨不得上前就血洗了他。 那女的疯狂地甩了一下她脑袋后面的马尾巴辫。然后对司机说。你就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吧。告诉我姐夫。沒什么可担心的。 司机就低三下四地点着头。那好。小杨。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尽力帮忙。 那女的不厌烦地摆摆手。她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在我姐夫那美言你几句的。 司机就满脸堆笑地说。那好。那好。那就先谢谢你了。 我斜着眼睛不屑一顾。心想真他妈是个势利小人啊。 那女的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说。给我倒杯茶。 我倒你奶奶的大腿吧。我气急败坏地说。 蓝皮鼠八成是以为我疯了。就上前來拉我的袖子。冲着我一阵挤眉弄眼。我很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眼睛抽风了。沒事给我待一边去。 蓝皮鼠恨不得一个白眼翻过去死了算了。他说。你傻啊你。 我说。她不管她是什么人后头的。我也是干工作拿钱的。我可沒义务给做一些端茶倒水的事。然后我对着那女的说。杨春花。你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当公主的。在我沒下岗之前。这地方还是我说了算的。你要是不服。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你姐夫。赶紧给你派俩丫鬟。我可伺候不了你。 杨春花气得半晌沒喘过來气。她说。你拽什么啊。就让你得意几天。你在这的日子也不长了。 这话是极有杀伤力的。我想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了。这辈子活得这么背。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华云突然说。试试贷款吧。你在我们这里人缘不错。沒准行长会帮你的。 我上前就掐住华云的脖子说。你丫故意藏着这好点子不给我用是不是。专看我笑话的吧。你丫也忒不是东西了。 华云把四条腿全用上了。跟我做着最后的反抗。最终她蹦起來跟我喊。你有病吧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有事看我还帮你不。 我一听她不帮我。就拉着二尺长的脸对她说。你不想看到我死吧。 她厌恶地朝我吐了口唾沫。她说。你别装了。我是害怕我看不到你死啊。 我乐得就跟得了羊羔风似的。我说。你还跟我计较什么呢。 华云说。要不是看着蓝皮鼠可怜。我才不帮你的忙呢。 我跟孙子似的说。就是。就是。 她用手指头戳着我的脑袋说。你就贫吧。 我在华云是指点下。在门市部透支了两条红中华。用报纸裹得严严实实地。到晚上做贼似的就给行长送出了。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干那些我认为不三不四的事。心里跟针扎得似的。自己已经是吃了上顿沒下顿的。还硬打肿脸充胖子。跟自己多富有似的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还是自己一咬牙。一跺脚。反正背一毛的债也是债主。背十万也是债主。要做就做得大点。那样岂不威风。 因为平时我常常辅导他两个孩子的功课。对我还是比较客气的。行长一见我來。就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地说。小李啊。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吧。什么事啊。 我跟涂了满脸的痱子粉似的。颤抖着就把两条烟塞到行长的手了。我说。行长。你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这点东西就算是我孝敬你的。你可千万别见笑啊。 我知道我当时那副贱样肯定让人见了就极忍牙。所以为了惩罚自己我就时不时地想咬舌自尽。 他满脸诧异地打开报纸。看到烟的时候。脸色变得比刚出土的文物还难看。他很气愤地将烟扔给我。然后说。你丫头是不是捡到金子了。耍什么大牌啊。小小的年纪。好的不学。还学起这个來了。你赶紧给我拿走。要不然你的事说都别说。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感动得我差点就哭了。 行长说。你就别整这个了。说正事吧。是不是想贷点款啊。 我张着大嘴半晌才“啊”了一声。 他说。搞定都跟我说了。看在你平常对我家孩子的份上。这个忙我也是应该帮的。只是你的户口不在这。银行内部的人员又不能给你做担保。事就比较难做了。要么你在本地找个事业单位的人。只要他肯给你担保。我就能把钱批给你。 这谁不知道啊。可问題是我才來这多长时间啊。一天除了呆在门市部就是宿舍。跟个井底之蛙似的。谁认识谁啊。这真像大冷天地刚洗了个热水澡。还沒暖和呢。又往我头上泼了一盆子冷水。弄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我低着头。跟棵蔫白菜似的。闹了半天我是拿我这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啊。不过我也想得开。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都会落到自己头上的。 行长看着我。他说。你就别在我这立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我还能死皮赖脸地待下去吗。临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口无遮拦地说了句废话。我说。行长。只要我能找到人给我担保。你这肯定就沒问題。 行长不耐烦地点着头。他说。那是当然啊。然后他见我还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就说。你是不是还沒吃晚饭啊。要不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我一听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的。用得着这么不留余地地赶我吗。 现在令我头疼的事是到哪里找一个心甘情愿为我担保的人啊。要是自己长得国色天香、闭月羞花该多好啊。往大马路上一站就能勾引几个男人为我慷慨解囊。可现在呢。我就是倒贴也不会有人要我啊。 蓝皮鼠倒是很干脆地把我的未來舒展开來。他说。头。不行你就嫁人吧。趁现在还有些姿色。在人堆里扒拉扒拉还能挑出两个像样的男人。要不然再过几年等你眉头绌成包子的时候。就等着自己给自己收尸吧。 这简直就是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啊。我所有的信心全部消失殆尽了。只好一个人黯然流泪。 杨春花则在一旁得意地笑着。她说。你就按蓝皮鼠说得去做吧。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沒有用的。 本來就对她什么好印象。还故意给我胀气。我想她是不想活了吧。我就咧着个大嘴冲她嚷嚷。有你什么事啊。你吃饱了撑的吧。你放心。钱我一定能凑到的。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用刀捅了自己。我心想。你就使劲给我瞎白活吧。总有一天会栽在这张臭嘴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泼出去的水能收回來吗。 在这个叫人有些心烦的夏季。我就像沙漠里一只被烧伤的小鸟。被困在寂寞和苦痛的圈子里再也飞不出去了。 在这个时候我需要一些疼痛。需要摊开内心的阴暗与龌龊。用來抵抗生命中汹涌而來的灾难。 一路上四面楚歌。未來。遥遥无期。 ------------ 第二十七章 艰难抉择 是不是连做梦的机会都不会再有。我可以看到生命中凌乱的悲哀在眼前漫无目的地飞來飞去。它也许只是想去扑捉人世间短暂的幸福。也许只是想要一点可以淡出呼吸的空间。 接下來要上场的这位男配在我的笔下宛如一颗棋子。我很遗憾用这样的形容词來概括他。正因为他我才发现我内心所隐藏的最卑劣的一面。 已经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名了。小伙子长得一般。戴着一副度数极高的眼镜。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处特吸引人的地方。最初的印象是留在他又方又大的脑袋上。还有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所透露出來的寒冷光芒。 方大头。。诺木洪认识他的人都这样叫他。时间一长以外号代替名字是很自然的事。 方大头当时的年龄并不大。也就二十出头。是刚分到乡小学的一名教师。他总是一个人在街上行走。很孤独的样子。 方大头是个怪人。习惯于自己跟自己说话。经常会望着太阳傻笑。大家都说他大脑里少根筋。周围的嘲笑让他的脾气越來越暴躁。时不时就会对路人挥舞拳头。就连与他同校就职的老师也是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但物以类聚。独独蓝皮鼠是很喜欢方大头的。方大头的烟瘾很大。每天都会出现在我们门市部里两到三次。所以一來两往两个烟民凑在一起也就熟了。常常是搬两把椅子坐在门市部的门口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一副很亲密的表情。那时我脑子里就会有很奇怪的想法冒出來。蓝皮鼠这个年龄不谈女朋友不只是一个意外吧。有可能他对男人的兴趣原本就远远超过女人。 蓝皮鼠生日的那天。方大头喝了很多的酒。趴在桌上歇斯底里地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拿不阴不阳的眼光看我。 应该來说我是和这种男人不会有任何一种关系的。但命运好像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就在我起身要走的时候。他站在我面前。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姐。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听了这话。脸上沒有一点表情。 不是麻木不仁。只是在诺木洪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三四十岁沒结婚的男人到处都是。很多男人想娶个媳妇都跟疯了一样。不管是人是鬼。只要是母的都是來者不拒的。每天我都会碰到一些跟打铁匠似的男人在我眼前不停地晃來晃去。带着滑稽的表情苍白无力地诉说。说句老实话。就我这号的。放在我们县上回头率也就是百分之一二。可在诺木洪就不一样了。每天都有不下十个半人向我表白求婚。所以我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了。和诺木洪的男人谈感情除非是我疯了。 我只是笑了笑就很干脆地就给拒绝了。沒有给他留一点余地。他也沒有再坚持。临走的时候只是说。姐。只要你愿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的。而且。我要你知道。只要我认准的事。我就不会轻言放弃。 我无奈地摇摇头。我李丽再无德无能也不会拉着一个外人淌这条浑水吧。 方大头是个认死理的人。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只有他才可以拯救我。只有他我才可以过得幸福。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不启口说爱他是因为我矜持、难为情、或是羞于表达。所以他对我的追求也开始变本加厉起來。甚至到最后抱了一把烂吉他坐在我宿舍的窗台底下对着月光唱了一宿的情歌。那歌唱得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就差沒把诺木洪的狼给集体招來。 半夜三更的。谁受得了这个。那银行院子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百十号人全出來了。弄得比过节还热闹。 这华云本來就是一抱打不平的主。一看到方大头那惨状就使劲地敲打我宿舍的窗户。并沒声好气地冲着屋里喊。李丽。你丫的给我出來。你一个老姑娘怎么不学好呢。勾引人家未成年少年干什么。 我真是百口莫辩啊!只好硬着头皮出來见他。我说。方老师。你这半夜三更的。唱得是哪出啊。你想冤枉死我是不是。 那野小子一张嘴。差点要了我的命。他说。姐。今天我在月光下为你唱歌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周围半数以上的人都吐了。沒吐的那些基本也都晕过去了。 有人曾说。一个女孩已出生就有一个男人在等她。但我万万沒有想到的是等我的男人不止一个。而且个顶个的精品。 华云看我的眼神极为不善。她说。你丫就胡來吧。不闹出人命來你不罢休是不是。 我特讨厌她不阴不阳的语调。我瞅着她不服气地问。是我喜欢人家还是人家喜欢我啊。嘴长在人家脸上。由不得我支配。我总不能不让人家乱说就把人家的嘴给缝上吧。 我以前总以为我口才还不赖。沒什么人能跟我过招。光荣地称自己为“三寸不烂之舌”。现在才知道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人家华云的舌头乃“三丈不烂之舌”。 华云说。你盼着给人家缝了是不是。你盼着让人家为了你打一辈子光棍。当一辈子和尚是不是。你甚至盼着人家早点死是不是。 我彻底进入雷区了。胳膊腿全给炸沒了。幸好大脑还清醒着。 我都有给方大头跪下的心了。我蹲下身去使劲地摇他的肩膀。我说。求你了。为你俺可背不了那么大的罪过啊。我已经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所以你跟我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别拿这事再跟我开玩笑了。你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要为了一棵歪脖子树而放弃整个森林。 方大头撅着小嘴生气地说。不。我就喜欢歪脖子树。我就喜欢姐姐。 “姐姐”。这样的称呼提醒得恰到好处。不论怎样。我是个姐姐。李丽从來都不主张姐弟恋的。找个弟弟当老公。天天哄这他。护着他玩。我沒事吧我。 华云冲我的脑袋就來了一九阴白骨掌。她说。你想什么呢。你跟人家到是回个死话啊。 死话。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啊。我说华云这跟你有关系吗。又沒抢你老公你有什么放不过我的。 华云双手叉腰。一脸怒相。眼看着就要对我下毒手了。才慌忙向她摆了摆手。然后很严肃地对方大头说。我不会喜欢你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羊粪蛋在旁边嗤之以鼻地嘲笑我。她说。就是。趁早死了这条心真是明智的选择啊。李丽。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家等着嫁人就是了。在这蹲着个茅坑不拉屎有意思吗。 我极无奈地吐了口气。我说。有意思啊。看着那个沒占上茅坑的人脸上层出不穷的表情。就觉得特开心。 羊粪蛋背这我呼呼地喘着气。她说。你得意什么啊。你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是啊。我蹦跶不了几天了。 方大头流着泪很难堪地离开了。沒说一句话。 后來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沒再來过我们门市部。为这蓝皮鼠特恨我。他说我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方大头再不好也比那个马脸好吧。就算你不喜欢他也总不能那样伤他吧。 我说。是。他长得比马脸好看。他比马脸年轻。他比马脸有情趣。他比马脸有知识、有水准。更重要的是他的脖子上沒有马脸那样让人恶心的大肉瘤。让人觉得他健康。可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些就是让我拉他下水的理由吗。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不选择刘世昌。不选择丁佳伟。他们不是比方大头更优秀吗。我疯了是不是。 蓝皮鼠被我说得莫名其妙。他问。头。干嘛那么激动啊。你哪根筋又不对了。 我气急败坏地说。所有的筋都不对了。 蓝皮鼠很漠然地看我。头。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好菜不要。偏要挑棵烂白菜呢。 我笑了笑。烂白菜好啊。沒有办法用的时候。就可以随意地把它扔掉。而且不会感到可惜。 蓝皮鼠最终很无奈地摇头。他说。别人都拿婚姻当第二次人生。可你呢。直接就把他扼杀了。是你自己不想让自己幸福啊。 听了这话。都有了杀蓝皮鼠的心。我歇斯底里地喊。好啊。为了我自己的幸福。我拿方大头的人生当赌注好了。你愿意看到你的朋友以后过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吗。 他很鄙视地看着我。他说。你真伟大。我们的头伤害了别人。还能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挡驾。简直是太伟大了。 我无话可说。末了。他说。头。你的思想简直笑死人了。 天呢。这是什么世道啊。你也别被笑死了。干脆我撞死去算了。 ------------ 第二十八章 背水一战 当贷款也即将成为泡影的时候,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沒有了, 我揪着粗粗的麻花辩,想起某个人说的一句话,头发一大把,注定是要吃一辈子豆腐渣的, 我不再怨天怨地了,为了我最后一点点自尊,我必须保持我惯有的清高,就是离开,我也必须要昂着头,而我还是得继续走下去,我记得高原曾经说过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笑着活下去,高原,,那个第一个装进我心里的男人,他的话必定成为我的信仰,因为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信仰,我会一个人坚强地走下去,沒有恐惧, 分手的晚餐选在华云的火锅店里,起初的气氛还算是比较融洽的,整个过程除了自己残酷以外,其余的人都无伤大碍,原來我还是可以找出这样或那样的借口为自己自圆其说,以最简单的方式将所谓的未來杀得片甲不留, 达到**的时候,方大头进來了,他站在门口,一副很落魄的样子,我的心突然有了一点点疼痛, 他低着头,对结果沒抱什么希望,只是喃喃地说,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这里,我觉得灯光亮着,一定很温暖,就情不自禁走进來,可以收留我一会吧, 收留,听到这这样的词语忽然就觉得每个人都像在演戏,沒有排练过但却配合默契, 华云原本就对方大头沒什么好感,再一听那些沒头沒脑土了吧唧又酸溜溜的话,就更受不了了,横着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上前就踹了他两脚,她说,我们这又不是精神病院,沒地收留你了, 方大头蹦起來朝她喊,谁稀罕让你收留我,你再踹我两下试试, 华云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想对方大头來硬的,蓝皮鼠便站起身來,横在了华云的面前,他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吧,你对我朋友最好客气点, 狗,这样的比喻让方大头差点喷血, 华云很蔑视地看着蓝皮鼠,什么,你朋友,有这样朋友的人感情也是神经病吧,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这是老娘的,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俩滚着出去, 真tmd拽, 我看他俩要打起來,就对华云说,你丫行了,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但今天好像我是东家吧,就让方大头留下來吧,又少不了你两斤肉, 沒有人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蓝皮鼠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方大头,自己又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靠着方大头的右边坐了下來, 方大头很感激地看着我,他说,姐,真是谢谢你了, 我很虚伪地点了点头,我对他说,你就用不着客气了, 我打开一瓶啤酒给大家倒上,我说,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然后一仰头,将自己杯子的酒全倒进肚子里,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喝的时候被方大头拦住了,他说,姐,你何必借酒消愁呢, 我抬头看他,看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我说,我哪有啊,今天我真挺高兴的,我终于可以摆脱这的一切了,终于可以冠冕堂皇地把我嫁出去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不见光日的鬼地方了, 方大头狠狠地看着我,他说,你骗鬼去吧, 我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说,这鬼地方不骗鬼骗谁, 华云说出的话來更绝,她说,你不是和那马脸已经分开了嘛,怎么又跟他掺和到一块去了,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你丫离开他要死啊,靠他大爷的,你怎么跟只变色龙一样,真恨不得两脚把你给踹死, 我还真巴不得她能狠狠心把我给踹死, 我这辈子还真和马脸扯不清楚了,这不都是钱给闹的吗,我和马脸分手的意义就是更坚定地把我俩绑在一起,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收彩礼订婚事简单,可退婚违约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了, 我做事一向简单,从來不考虑什么后果,对着马脸一阵歪歪后,便拍屁股走人了,可人家爹妈干吗,拿了彩礼钱就直奔我家,直接把钱甩在我爸脸上,然后拽这我老爸的胳膊说,走,到公安局去, 我老爸说,去公安局,我沒偷沒抢我犯什么法了, 马脸他娘就说,你老李家都是骗子,骗了我儿子的感情,我告你们伤害罪,告你们诈骗罪,告你们诽谤罪,告你们全家都坐牢去, 感情这法院是马脸他娘开的,还沒开庭呢就提溜了仨罪名压在我们的头上, 老爸一听坐牢也有些心虚,口气便软下來,他说,孩子不愿意,我总不能逼她吧,把她逼死了我有什么好啊, 马脸他娘虎着个脸说,自古这孩子的婚姻还是要家长说了算吧,你就这么惯着你丫头, 她看我爸不吱声又说,行,你惯着她是不是,可我可不惯她,我这次就让她知道一下对感情不负责任的后果, 老爸是个老实人,不会讲什么话,一听要伤害到我还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木乃伊事先躲在一边不动声色,看到我爸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她才晃晃悠悠地走过來,搂这马脸老娘的肩膀说,嫂子,你跟个孩子叫个什么真,李丽那丫头都被老李给惯坏了,,你说的对,这孩子的婚姻还是得我们大人说了算,你说吧,你们家是什么意见, 老爸故意咳嗽了两声,他对后妈说,你怎么可以替孩子做主呢, 木乃伊瞥了老爸一眼,她说,真是要死人了, 马脸他娘见木乃伊还挺有诚意,脸上的表情也开始舒缓下來,她说,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给你们两条路,你们自己选,第一,结婚,今年十月一就结婚,第二,不结婚也行,就一次性给我们两万元的感情伤害费, 老爸一听两万元的伤害费立马就急了,他指着马脸他娘说,两万,你还讹上我家了, 马脸他娘也不乐意了,怎么,付不起钱就结婚呗,我们也不在乎李丽有沒有工作了,我们一家三口也能养得起她,只要她踏踏实实和我儿子过日子就行了,不过话说回來了,如果既不想给钱,也不想结婚,那咱们只好法院里见了, 木乃伊见时机成熟,就拉这我老爸的手说,嫁给小张不是挺好吗,小张那孩子虽然长得不是太好,也总是能看得过去,就算李丽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就算委屈了你丫头,可你现在能拿出两万块钱还给人家吗, 是啊,就是把我李丽卖了也沒有两万块钱啊, 所以我和马脸也是打了骨头还连着筋,动弹不得, 我很漠然地看着华云,我说,你丫就不能不说风凉话,谁不想一生下來就吧嗒吧嗒数钱,谁不想嫁个心慕已久的王子白头到老,可我李丽有这命吗,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到头來却狠狠地戳了我一刀,我不认命能行吗,你能现在甩给我三万块钱吗,你能找个人给我作担保吗,你tnnd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看着我的心被火吞噬了,那高高筑起的坚强城墙也瞬间瓦解了, 我哭着说,要是我妈还活着的话,生活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哭得凄惨是世人所想不到的,以至于把我身边的一大帮人弄得一会哭一会笑的, 华云走过來搂着我,她说,真希望现在从天而降一个人來帮帮你,你丫也别太难过了,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疼你的好人的, 我气急败坏地推开她,恶狠狠地说,遇到疼我的好人,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吧,你丫省省劲别瞎安慰人了, 华云嘟囔着嘴回到自己的座位,忽然方大头站起身來,他说,姐,我愿意给你作担保, 这句话无疑是颗定时炸弹,所有的人都惊叫起來, 我该作何反应,该有怎样的对白, 他看我的眼神很单纯,他说,姐姐,这是我自愿的,沒有条件, 我很感激他能这么说,但我却不能接受地心安理得, 方大头拿起自己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九点半我会准时到银行的,你准备好资料, 自始至终我沒有说一句话,僵硬地坐在那里,但我清醒地知道心里很痛, 羊粪蛋很气愤地掀翻了桌子,我看着那些餐具争先恐后地摔落在地上,碎裂成若干块, 华云算是崩溃了,她狠狠给了羊粪蛋一拳,她说,你砸老娘的场子,老娘就不会叫你好过, 羊粪蛋捂着脸干笑了几声,她说,你们都是些骗子,设着圈套让我往里面钻是不是,我还以为你李丽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來就是一个小人,为占着这个门市部主任的位置不放,你既然利用一个孩子的感情, 华云也转过脸來问我,你是哑巴还是死人,为什么不拒绝他, 蓝皮鼠更是不阴不阳地问,你这会不怕把我哥们拉下水了, 我真是晕了,刚才跟神似的矗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要帮我的人,怎么一转眼全都变魔鬼了,感情那一套说辞全是虚的, 我条件反射,站身來抬脚就把椅子踢出二尺多远,吓得那仨小脸煞白煞白的, 蓝皮鼠颤颤悠悠地说,头,有理说理,千万别动武, 我说,你们想干什么啊,这是人家自愿的,我又沒拿刀子逼他,再说了这贷款是我还,又不是叫他去还,这跟感情沒有任何关系吧, 羊粪蛋不屑地说,你说的屁话,要不是他对你有意思,谁傻了吧唧地给你作担保啊,万一那钱你还不上怎么办,你不是把方大头往绝路上逼嘛, 我说,是啊,要是还有另外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答应给我担保的话,我绝对不会选方大头的,你们就巴不得把我往绝路上逼是不是, 羊粪蛋咄咄逼人,我逼你干什么,你不会叫你的马脸给你出钱,要么就和他一结婚不就一了百了了,我看你就是一官迷,就是想保住这个主任的位置,装什么纯真啊,你用什么样的手段留下來我也管不着,别到最后害人害已就行了, 这羊粪蛋看样子是要逼着我跳黄河啊, 我就见不得她这副得瑟样子,到底谁才是官迷啊,我李丽就是做一回混账东西也不会叫你的奸计得逞,我便一脸奸笑地说,有人担保,好事啊,我主任的位置可是越坐越稳了, 华云说,你丫就往坏里学吧,要是真有另外的人愿意给你担保,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方大头了, 看來咱还真成了黑社会的大姐大了,我特无奈地说,是,不仅可以放过方大头,还可以放过马脸, 华云捏起拳头在我肩上使劲地砸了两下,她说,你还真是疼马脸啊,好,我就再信你丫一次, ------------ 第二十九章 似真似幻 我经常认为灵魂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很孤独的影子。我每天都拉着邋遢的面容在诺木洪的街道上游荡。甚至是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独自流泪。这应该才是最真实的我吧。 所有的伤怀已经把这个夏天塞得满满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些所谓咬着牙坚持的信念不过是安慰自己的把戏而已。 深夜里一个人。不知道该思念谁。该憎恨谁。到最后剩下的只是一片唏嘘。 语已多。情未了。 可我脆弱的眼泪谁能看见。 方大头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我宿舍的门前。他是个向來守时的人。我知道。 他一直低着头。站了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姐。准备好了就走吧。 就这一句话把我的心揪得生疼。 是不是心里有了越來越多的阴暗面。再也看不见美好的东西。写到这里的时候。心就痛起來。神经被控制了。困倦而疲劳。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所有的快乐终将变为痛苦。那痛苦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以前那无时不在的快乐也将变成现在无时不在的麻木。 我和方大头的脑袋都被驴踢了吗。我们用自己的一生和情感在赌什么。我们怎么能这样决定自己的后半生。 在我被堵进死胡同的时候。为什么出现的不是那厮或一些我熟悉的人。偏偏是一些看起來与我无关痛痒的人呢。 我李丽怎么越來越不是人了。再怎么着也不能为了钱而搭上人家小伙子的未來吧。幸好身旁这只狗沒把我的良心吞进肚子里。不能再这样云里雾里的了。我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对他说。就当昨天晚上的话只是一个玩笑吧。我是不会花你的钱的。 方大头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他说。我从來不会把姐姐说的话当成是个玩笑。要知道那是我辛苦存下來的。我的钱不脏。 他的话让我彻底地难过。我连连点头。我说。你的钱不脏。我的手脏。怕弄脏了你的钱。 羊粪蛋在一旁不阴不阳地说。我说被面你还真是有个性啊。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死要面子。你早早的走人不就得了。撑到最后呢。婆家也沒了。工作也要丢了。还要搭上别人的幸福。你不怕坏事做多了下地狱啊。赶紧趁自己容颜还能应付的时候。随便就找个人嫁了算了。你还指望什么啊。 我使劲地咬着嘴唇。要不是她是马头的小姨子。我早就把她给打爬下了。我李丽是什么人啊。让我跟这种小人低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一瞬间我的良心又泯灭了。我闭着眼睛。用了很大的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说。方大头。你真得可以帮我吗。 方大头一时间好象沒明白我的话。张着大嘴愣了半晌。然后说了一句。啊。 我说。可以帮我是吧。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我给你打借条。我一有钱第一个就给你拿去。包括利息。 他歇斯底里地笑起來。他说。姐姐。你瞧瞧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俩以后还需要分彼此吗。你难道不喜欢我吗。要是喜欢我就不要说借不借。利息不利息这样的话。 这话说得差点让我抹脖子自杀。我想我这辈子也别想和他达成共识。我看着天花板昧着良心说。你这么善良。我当然喜欢你了。但是你一定要清楚。爱和喜欢不是一个概念哦。 方大头呵呵地笑。姐姐。在我眼里。那两个词就是一个概念。 还人民教师呢。吐血。 羊粪蛋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你还真是什么男人都要啊。这么小的男孩你都不放过。就你家那条件。你不是害人家吗。 我斜着眼睛看她。我说。姑奶奶。你长耳朵沒有。我是借他的。我会还的。 蓝皮鼠更是对我嗤之以鼻了。他说。感情你那些“伟大”全是装出來的。 我晕。 我很害怕迷上什么东西。尤其是迷上钱和权。我发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个体了。我猜想我和方大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方大头不由分说地给我进行担保了。他甚至想都沒想就在担保书上压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后很满足地看着我。他说。亲亲姐。以后你什么事都不用担心的。 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就对方大头说。以后别再这样叫我了。让人听了多不好。 他认真地点头。好的。就叫你亲亲吧。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就厌烦地对他说。你以后叫我姐就行了。 他满脸通红。很扭捏地说。姐。才不要啦。叫亲亲多暧昧啊。 差点就吐了。我无奈地摇摇手。心想根本无法交流嘛。又找了一人妖。 日子又似乎平静下來。我终于可以空出一些时间安静地写一些文字。我很少和方大头见面。多半是我不愿意见他或刻意地躲着他。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我这样做是女孩子的矜持和含蓄。是我独特的对他表达爱的另外一种方式。 即便在一起。能够谈论的话題也很少。留下的只是两个相对的人而完全向背的心。 说实话方大头就是一个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要让着他。这一点让我很吃不消。他总是在生气的时候背对着我。然后一走了之。害得我之后要在诺木洪的大街小巷里拼命地找他。 很多时候他也跟我有过激烈的争吵。只为一首音乐或一首诗。 时间长了。他自己也觉得累。坐在我身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然后不由自主地问。姐姐。是不是我的选择是错的。 我知道我的表情是麻木的。脸上挤出來的笑容让自己都觉得难过。 我俩真得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看时机成熟。便对他说。你不要为了姐姐这棵歪脖子树而放弃整个树林啊。 方大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将头缓缓地转过去。他毫无生气地说。亲亲。不论怎样。你无权拒绝我喜欢你的。 我快要疯了。我无力地朝他挥挥手说。随你便吧。 有一天华云问我。你到底爱他吗。 我摇着头。反问她道:“你觉得我像是对他有感觉的人吗”。 她说。如果不爱就结束吧。拖久了对你俩都沒有好处。 我可以看见生命中凌乱的碎片从眼前缓缓飞过。感觉身体的支离破碎。 我狠狠地叹了口气。我说。怎样结束。我能偷一万块钱给他还上吗。 华云说。这怪谁啊。都是你自己干出來的好事。 我当时就哭了。我说。我愿意我穷是不是。要是有我妈在。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可我希望。老天爷就能给我吗。我沒学坏你们就烧高香吧。要是看不惯我。你就拿把刀杀了我啊。我也不想这么活着。 华云就走过來抱着我。她说。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下去是沒有好结果的。 我呲牙咧嘴地喊。这谁不知道啊。可问題是我现在根本就拿不出來一万块钱还他。我李丽再不是东西。也得还了钱才能说这话时不是。 沒有什么比绝望更能刺痛心扉了。 华云说。好好找个人嫁了吧。女人生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妈妈认识一人。人品。长相。家庭都沒得说。你要是愿意。先见个面认识一下。成不成都不要紧的。 我眼泪流了一半就全给吓回去了。闹了半天这女人是來做媒的。拿着成堆的大道理差点沒把我噎死。忒能折磨人了。我冲着她挤眉弄眼了半天。我说。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相亲都快相出病來了。 华云说。你先别忙着拒绝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吧。要不是看你可怜。谁管你这闲事啊。 照她这么说我还得跪下來谢她了。我嘟囔着说。华云。你还是拿刀杀了我吧。 羊粪蛋跟条毛毛虫似的蜷缩在沙发里哭得稀里哗啦。华云就问。你哭个什么劲啊。跟黄鼠狼似的。 羊粪蛋探出半拉脑袋。她说。我命不赖就是做不了官。被面能做官就是命太差了。 我使劲用手抠了抠耳朵。我沒听错吧。官。谁是官。我。 我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啊。沒发疯啊。我说。你今天吃错药了。 她很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说。咱不打不相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从这个月起。你的伙食就包在我身上了。 这真是太阳打西面出來了。我看着羊粪蛋的表情全身都渗得慌。我说。我还不至于让人当叫花子看。我担心的是你。别因当不上官给弄疯了。我可担待不起。要是你相当。我给你姐夫说好了。这官当不当我无所谓。 羊粪蛋嘟囔着嘴说。你说无所谓就无所谓了。我姐夫说你有文化。沒人能替你的位置。 马头还真是高看我啊。 华云说。这样最好了。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负被面。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羊粪蛋认真地点着头。她说。我欺负领导。不是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嘛。 似乎看起來都很完美了。我就微笑着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來的。只要一个人学会了在生活中选择。才可以挖掘出不一样的快乐。我在茫然的心境中。静听雨中的声音。我要弥补什么呢。我要完成什么呢。我要追寻什么呢。 我需要一些答案。 ------------ 第三十章 最心痛的陷阱 我希望一切都尘埃落定,然后蓦然回首去看那些亲历的事情, 一直以为,不去想他,自然就会忘掉,就像风花雪月, 纷飞的细雨自有它的曼妙,狂吼的西风自由它的气势,而我只想在幽兰深邃的夜空里,独自哀怨,满腹惆怅, 忘记的背后,往往是更尖锐的牵挂和思念, 其实我知道烦恼已根深蒂固在我的脑海里,我是沒有办法把它驱逐出去的,寂寞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厮、阿发和丁佳伟,我不知道同时纠缠几个男人对不对,但他们总归能让我在刀光剑影的生活中找到一份安宁,或者说可以自由地大喘一口气, 我被生活的梦魇折磨得就要窒息了,那些高高筑起的自尊也在瞬间坍塌下來,耳边响着无印良品的歌“到我这里躲雨,别再为爱伤心,阳光总会來临,总会照到我们这里,” 可我在他们的天空下,却拥有的是那些满天乌云遮盖的日子, 明媚的忧伤,手底下那些空灵的文字让自己都觉得委屈, 我以为生活虽不能精彩,但至少能够平坦吧, 可老天爷它根本就不这么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它都不会叫我消停地活着的, 早上四点,桌上的电话已经张着大嘴开始叫唤了,羊粪蛋跟诈了尸似的从床上跳起來,沒声好气地说,哪个神经病啊,半夜三更打电话骚扰我们, 她抓起电话并沒有直接讲话,而是先往桌子上磕了两下,才对这话筒嚷嚷:谁啊, 天呢,跟只狮子似的,太威猛了,电话那头就算是个鬼也被这丫头的气势给吓跑了, 她眯着眼睛说,你跟蚊子说话呢,大点声,……什么….找谁….李丽, 我一听到我的名字,头发就本能地炸起來,我跟做贼似的问:谁啊, 羊粪蛋捂着电话桶说,是你爸, 闹了半天,那神经病是我爸啊,他中大奖了,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我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心想这倒霉的事情肯定是跑不掉了, 我颤颤悠悠地接过电话,问,老爸,这么老早,你老有什么事吗, 老爸一听见我声音在那头就哭了,我受不了他那样,我平和了一下口气说,老爸,你这是怎么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闹心啊, 老爸说,我知道你后妈不是个东西,让你们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思前想后都觉得对不起你们,前两天我就和她分手了,可是她要分手费,我沒有,她就要去告我,我只好把咱家的房子给买了,你爸爸现在可是无家可归啊,你好歹要让我又个窝是不是,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那木乃伊终于下台了,难过的是我要怎样才能给我爸一个窝啊,我龇着牙哼哼着,爸,你要我做什么, 老爸说,我现在看了一套房子,有四间房呢,很便宜,只要一万块钱,房子虽然破了点,但稍微修修补补也挺好的,丽啊,你再到银行贷上一万块钱,行不行啊, 我晕,我叹了口气说,老爸,你以为银行是我家开的,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啊,那也需要担保的, 老爸倒是很干脆地说,那就让那小伙子再担保一次呗, 我差点吐血,我说,老爸,人家沒欠咱的吧,除非我把上次的欠款还上了,他才能担保贷下一次贷款, 老爸那头就急眼了,他说,我不管你这个那个的,你就说明白了,想不想让你爹活吧, 我的天呢,老爸什么时候学会威胁人了,我能做出那大逆不道的事吗,我说,老爸,我肯定是想让你活啊, 老爸说,好女儿,这就行了,我也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就快跑事去吧,下星期一之前把钱汇來吧,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真是欲哭无泪啊, 羊粪蛋问,你爸又给你要钱了是吧, 我点头, 她说,你答应了, 我点头, 她就拿起枕头向我砸过來,她说,你有钱吗,他们两个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你都忘了, 我说,沒有,现在他们不是分手了吗,我爸有难我能不管吗, 羊粪蛋翻着白眼说,分手了,原來不是爱得要死要活的吗,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头,你可要长个心眼,别让他俩把你给设计了, 我气得差点七窍流血,我说,你丫说什么呢,我爹再不是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绝路是逼吧, 她说,我这不是也为你好吗,可是我伟大的、最最敬爱的头,你到哪弄钱去啊, 沒错,我去哪弄钱啊,瞬间那颗已经脆弱的心在墙角跌落,那些拌碎的碎片,在辨不清的疼痛里挣扎着,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到下星期一夜只有四天的时间了,我爸八成是把我当成导弹了, 才消停了几天啊,这事又來了,我点燃一支烟,让堕落在烟灰下厮杀,我看着升起的烟圈,犹如稍纵即逝的快乐与温情,我泪如雨下, 羊粪蛋等着宛如碗口大的眼睛说,喂,你干什么啊,一个女人家抽什么烟啊, 我郁闷地抱着头,我说,真得要死了,我上辈子肯定是被钱砸死的吧,这辈子就跟钱对上了,还沒完沒了, 羊粪蛋说,你就别贫了!有闲工夫就赶紧想想怎么给你爹凑钱吧,哎呦,你真是个冤家啊,要是让华云知道还不两巴掌呼死你, 真是受不了了,我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说,你丫要是敢告诉那疯婆子,我绝对饶不了你, 羊粪蛋厌恶地看着我,她说,不行,就见见华云说得那个男的吧,也许你和那男的有缘分,说不定还真能无偿地帮帮你呢,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放开方大头啊, “啊,不好吧,”但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我狠狠地掐灭烟头,然后坐起來穿衣服,我说,我现在就去找华云去, 羊粪蛋说,你又神经了,再又什么事也要等天亮了去吧,这大半夜的,小心把人家给吓着,真是见钱眼开啊, 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我说,时间可是生命啊, 在我出门的时候,羊粪蛋说了一句最恨的话,这丫真是给男人折腾疯了, 华云打开门的时候,撇着嘴跟大狮子狗似的,冲着我就嚷嚷,你丫的魂被鬼带走了怎么着啊,睡个觉都被你捣鼓地夹生了, 这个比方打得真够经典的,我只听说过米饭夹生,这感情睡觉也能夹生啊,虽然整不明白,当打扰了人家的好梦总归不对,只好一个劲地给她作揖,我说,姐姐,你全当我夜游吧, 她揉了揉眼睛,很不情愿地说,好,,夜游完了就回去睡吧,说着就要关门, 她奶奶的,把我当要饭的了,我说,姐姐,你能不能容我把话说完啊, 华云极不耐烦地说,有屁还不快放, 我心里嘟囔着把她骂了几百遍,我想你拽什么啊,可脸上依旧堆满了蒙娜丽莎的微笑,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和那个男的见见面,就今天,今天就见,你安排一下, 华云很吃惊地看着我,她说,丫头,你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 她就笑得跟打妖怪似的,她说,死丫头,这就对了,然后又问,你不会耍我吧, 很多时候我需要一些敏锐的细小的疼痛,让我抵抗生命中呼啸而來的麻木,我说,沒有, 她就说好,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华云,那小子长得不寒蝉吧, 华云很得意地说,你就放心吧,帅毙了, 我想,那就好,只要不是人妖就行了, 华云的动作还算利索,中午就安排我们见面了, 不善掩藏是我始终的遗憾,我从來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这一点让华云很不愉快,她说,好歹那也是我给介绍的,你能不能收拾一下啊,你这不是明摆着丢我的人吗, 我不厌其烦地呼出肚子里快要迸发的气体,我说,还是原装的好,看习惯了他越看越好看,要是我今天打扮得跟妖精似的,然后娶到家一看是一怪物,那男的还不得把你给骂死啊, 华云出腿的速度极快,一脚过來差点沒把我踹到月球去,她说,我可告诉你,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要是敢丢我的人,你就等着收尸吧, 我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心想怎么越來越像那个木乃伊了, 不一会,那男的穿着一身警服就骑着摩托车來了,进來的时候还极得瑟把我们门市部的门踹了两下,我想,警察了不起啊,我们的门犯了哪门子法了, 第一印象:x,从一百分已经减至八十分了, 华云很优雅地走上前去,嗲兮兮地叫了一声:李叔,你來了, 当时我就晕了,原來那厮是把剩下的老光棍拿來给我做批发啊,我李丽再不好,也不至于找个爹吧, 第二印象:x,从百十分减到了六十分, 勉强及格,只能凑活着用了,华云把他带到我面前,指着他对我说,丽,他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人,他叫李铁钢, 我就伸出手來对他说,你好, 他直接就把我晾那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想,你看你奶奶个腿啊,瞧瞧你那名字就知道是60年代大炼钢铁时生的,土得都掉了渣了,还挑三拣四的,我呸吧你, 华云用胳膊肘撞撞李铁钢,她说,你倒是说话啊, 然后那男的才从睡梦中缓过神來,他说,你就是李丽吧, 我很不自然地点点头,我说,你说是就是吧, 那男的就拿手将我的头扒拉个遍,他一边扒拉还一边说,你今年多大了, 我突然就想起殖民时期贩卖黑奴的事來,难过的要死,感情他把我当牲口卖了,要不要我龇几个大牙出來让你瞧瞧啊,我很厌烦地将头甩到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人品啊,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那男的说,我花钱,总不能买个次品回來吧, 我差点吐血, 华云一听脸上也沒挂住,忙吧话題岔开,她说,你俩找个地方坐下來慢慢聊吧, 我和那男的异口同声地说,在这说就行了, 华云笑呵呵地说,沒看出來,还挺默契, 我晕, 我问,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李铁钢说:三十五了, 我斜着眼睛使劲地瞅了瞅,我说,不像啊, 他说,我显年轻呗, 我说,不是,看着像四十多的, 他当时的表情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他说,我有那么老吗, 我说,不知道,看上去挺老的, 那男的说,咱们就别绕圈子了,來意咱们都知道,我呢,你也看见了,就这个样子,你呢,虽然年轻,但家庭不太好,说白了,我要的是女人,你要的是钱,互惠互利,如果行,咱俩就签个合约,你要的钱我就拿给你,如果不行,现在就把话给我放下,我岁数也不小了,耽误不起,你说吧,行还是不行, 真是干脆啊,把婚姻看成跟买菜一样简单,快成仙了吧, 更绝的事他好像事先就有准备,从衣服口袋里哗哗掏出两万块钱,不紧不慢地放在我眼前,真是训练有素啊, 我快要崩溃了, 羊粪蛋说,头,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想,我就算思他一百遍,还不得走这条老路吗,虽然面前的这个人是个老鸡蛋,但至少沒有马脸脸上的肉瘤吧,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嫁给谁不是嫁啊,我李丽这辈子是和爱情无缘了, 我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我说,你带的钱不够啊,还差伍仟, 李铁刚特忧郁地看着我,他说,怎的, 反正厚一次脸皮也要不了我的命,我龇着牙说,还有以前我未婚夫给的彩礼钱,我爸他花了五千,不然你也先垫上, 他犹豫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成交,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空荡荡地难受, 他说,这钱你就拿去吧!合约的事等你从家里回來后再说吧,你把这话也给你家里人说清楚,他们要用了这钱,就同意让你嫁给我了,到那个时候是不能反悔的,如果不用,你就带回來还给我,就当我们什么事也沒有过, 姜还是老的辣啊,明明利用了我,还要我点头谢你,真是玩点子的高手啊,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就谢谢你了, ------------ 第三十一章 软 禁 在钱的面前,我彻底地输了, 我把那笔“卖身”的钱汇给我爸后,我爸在电话那头咧着大嘴就笑了,他说,丽啊,你真是爸寒冬腊月的小棉袄啊, 我苦笑着咽着口水,我说,老爸,这多出來的五千,你就把马脸家的彩礼补齐后还给人家吧, 老爸在那头干脆地说,丫头,你就放心吧,我明天就把那钱退回去,女儿不喜欢,总不能硬逼是吧,再怎么说还是我女儿的幸福比较重要,对不对, 瞧,这有钱就是好使,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死人说成活人, 老爸的事是解决了,可我这一屁股烂债又要如何解决啊, 我可不是雷锋,做了好事都不留名,我说,老爸,这钱可不是白借的,我跟人家有言在先,这可是拿结婚作条件的, 老爸想到沒想,就说,随你,你要觉得好就结吧,反正你终要嫁人的, 我的眼泪瞬间就下來了,我说,可他岁数大,大我一轮呢, 接下來我老爸说了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他说,只要岁数沒我大就成了,要是能成一家人,这钱也不用还他了,你也就少受点累, 感情要是我和李铁刚不成,这钱还得我一个人还呀,我老爸还真以为我是神啊, 得,算是我老爸铁定为我的未來打了个句号吧, 有些人天生带着伤口,有些人注定是别人的伤口, 李铁钢把准备好的协议放在我面前,他说,想好了就签吧, 我拿起笔,颤抖着在那页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个字还沒完全落底,那份协议书已迫不及待地飞进李铁钢的手里,他折了两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怀好意地龇出两排至今令我作呕的大黄牙來,他说,我钱都花了,总不能做让自己反悔的事吧, 我脸上的肌肉完全被扭曲了,反倒是我做了一件让自己这辈子都反悔的事來, 接下來,李铁钢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计划”,“改造”这事对他來说简直就是得心应手,手到擒來,人家是谁,是教官,,,看管犯人的教官,我是谁,是犯人,,,借钱抵命的犯人, 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时候,那家伙穿的人模狗样的,空着手就到我们宿舍里來了,跟个爷似的往我床头一坐,羊粪蛋那见过这架势,慌忙从床上跳起來,然后很尴尬地看着我说,头,你俩谈恋爱再着急,也得提前打个招呼是不是,这大早上的,才几点啊?连公鸡都沒打鸣了吧, 李铁钢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说,早什么啊,都六点了,这会大院里的犯人全起來干活了,倒是你俩,一个女人家,懒得跟猪似的,态度很不端正嘛, 羊粪蛋特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她说,我态度端不端正,又不用你减刑,倒是我们头可怜了,给判了个无期, 李铁钢也懒得再去理会羊粪蛋,他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让我坐过來, 心想早晚也是人家的人了,不如就应了他,培养培养感情吧, 我走过去,挨着他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坐下來,垂头不语, 这一坐不要紧,李彩钢跟诈了尸一般,尖叫着就跳起了, 我第一反映:那家伙八成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末了,他伸出一指头,戳着我的脑壳说,谁让你坐在我旁边了?你懂不懂规矩,去,搬把椅子过來坐在我对面, 我倒,他还真把我当犯人了! 我心里已是万般地不痛快了,搬了把椅子直接扔在他面前,他再一次尖叫着跳起來,我的脚啊, 我心想,我叫你再得瑟, 以前沒遇见对手的时候,我总以为我是东方不败,可遇到李铁钢后,我才知道我原來就是个东方败类, 李铁钢将我们家祖宗八代都列入他的调查范围当中了,浑浊的空气越來越让我不能呼吸,我越发看他像挂在街上的炸鸡,那身上的油渍让我时时作呕,整个谈话乏味、无聊,我语言的单调只剩下“嗯、啊”之类的象声词, 羊粪蛋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很沉重地问:头,你还能坚持吗, 我冲她龇了龇了牙,说,还好,至少沒被上刑, 为了那一点点钱,我李丽容易嘛, 李铁钢好像是好些日子沒“接客”了,显得特别有精力,我看见他两片厚厚的嘴唇中间不是有唾沫星子飞出來,形成一道彩虹, 我还听着,仍在听着….. 在谈到方大头的时候,他竟然用一种不屑的眼神对着我狂轰乱炸,我有些忍无可忍了,脸上露出比较明显的不耐烦的表情, 终于我对他说,今天就到这吧,当警察的也不能整宿整宿地提审犯人吧! 李彩钢说了一句话差点沒让我疯了,他说,累了,要么抽跟烟提提精神,要么给你提点有精神的,比如你的初恋,你的初吻,或是你的初夜, 他大爷的,一神经病吧,我说,李铁钢,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他呵呵呵地笑,边笑边摘下帽子,立马我们的房子就亮了许多,羊粪蛋惊讶地喊,李哥,你还真是聪明绝顶啊,以后你们能省不少的电费呢, 本來就对他不怎么感冒,这个大秃脑袋让我的心更凉了,我厌恶地瞅着他,心想华云你她奶奶地真给我介绍一个爹啊, 李铁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以为然地说,就这品种,用了很多方法,它就是不长头发,你看习惯了就好了,而且这脑袋也沒什么不好,一年能省不少理发钱呢, 然后他又是一副鄙视,清高的面孔,我从开始的惶恐变成了最后的憎恶,我厌恶他的表情, 他说,你要清楚地记得,一个人要知恩图报的,我不仅是你以后的男人,而且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必须要尽快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我是一个纯情的人,不希望在我的未婚妻身上发生不纯情的事情來, 真的快要吐了,纯情,一个跟我爹似的的男人会纯情,即使身体纯情,思想也不纯情吧,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姜子牙了, 首先是要快刀斩乱马,让我立刻撇清和方大头关系,他说他见不得方大头來找我,一是他看不上方大头那么有副吊儿郎当的样,沒有深度也沒有情调,面对感情的认识是肤浅的;二是他不喜欢长得跟奶油小生似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对年轻的女人是很危险的,所以你不要再幻想有什么白马王子能给你带來什么幸福,生活就是生活,人是活在现实当中的,而不是梦中,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情是不能草率的, 草率,这个词用得真好啊,我感到所有的卑劣、所有的辛酸,所有的屈辱都同时向我袭來,我说,李铁钢,你不需要上百遍的提醒我,我和你有协议,我知道我该怎么办, 他说,你知道就好,要是你不方便和他说,我去给他摊牌, 我说,李铁钢你可不可以不要什么事都替我做主行不行,就算我以后嫁给你,我还是个独立的个体, 李彩钢拍着桌子朝我大叫道:独立的个体,嫁给我就是一个合体,你的事情我一定要过问,而且必须过问,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包括你们门市部的李军,还有每天的空余时间必须留给我,让我们去认真地谈一场恋爱, ⊙﹏⊙b汗, 李铁钢这次是玩真的了,他要彻头彻脑地把我改造成一个连我都不认识的自己, 他可以改变我的, 羊粪蛋为我落进华云的圈套而愤愤不平,可华云说你羊粪蛋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虽然李铁钢比较打铁,又沒有什么情趣,但心绝对是好的,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我华云是那种把哥们往火坑里拉的人吗,再说了,世上有哪个男人是十全十美的呢,差不多就行了,李丽她也就这命,就别挑三拣四了, 是啊,我还有什么资本去挑三拣四啊, 第二天,我约了方大头, 我们一直站在学校的操场上,谈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天快黑的时候,我从包里掏出那份担保书递给他,我说,贷款我已经还过了, 他沒说话,黯然地接过去,然后接它撕得粉碎, 我的自尊却在一层层剥落,我低着头始终不敢看他, 我以为蒙上眼睛,就可以看不到这个世界;我以为堵住了耳朵,就可以听不到不同的声音;我以为停下脚步,心就可以不再远行,不再挣扎,我以为自己不爱,就可以拒绝别人的爱慕,以为自己不心痛,别人也不会心痛, 我只记得我离开方大头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一句让我此生都疼痛的话,他说,姐姐,你虽然利用了我,但我一点都不恨你,但这次,请让我先转身, 当他决裂地留给我一个转身的背影后,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原來我早就决裂地留给了他一个转身的背影, 这就是我李丽所谓的知恩图报吧, 不过,这种感觉倒很纯粹,甚至纯粹地想把刀子,犀利地切开肌肤,然后麻木地看着飞出身体的鲜红… 明知道你沒有错, 谁说,这一切……我无所谓, ------------ 第三十二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上) 这李铁钢哪里是人啊,他简直就是神,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这才三个月,我李丽已经被他折磨的面目全非,千疮百孔了, 我就是他手底下的木鱼,他敲我一下,我就响一下;他敲我两下,我就响两下;他若是不敲,我也自然很识趣地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我李丽沒有别的优点,就是适应能力强,不论是对理性的东西还是感性的东西,总不会停留在浮浅的表面,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你不犯我,我也沒有必要闲着沒事干故意跟你较真,我发现自从我和李铁钢相处后,都快修炼成精了,宁静致远、宠辱不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妄语,不妄想,不妄求,随遇而安,就差四大皆空,一心向佛了, 我李丽整个人,不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被他进行了一次彻头彻脑的改造, 我对他也早已是一副死心塌地的模样,想想我李丽这些年來什么样的男人沒见过,什么样的罪沒受过,这次就算是打破脑袋也不能再在婚姻这条破船上停滞不前了,我应该让自己安静下來,平淡地生活下去,我可以不去爱李铁钢,但我必须习惯他在我身旁,就如每天穿衣、吃饭那样,把他简单地看成是一种习惯, 我要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但事实并沒有我想得那么简单,这种习惯极大程度地挑战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必须要坚持, 最终,那些死皮赖脸的坚持,差点要了我的命, 李铁钢比我大一轮,但思想却差了好几轮, 改造我的序幕是从三大主义八项纪律开始的,那老先生用了三包满满的a4纸,写了上千条行为规范把我宿舍里里外外都贴了个遍,整天跟只哈巴狗似的跟在我后面不准这个,不准那个,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我穿个低领的毛衣,他说我不正经;我挽个裤腿,他说我是伤风败俗;我看本,他说我是不务正业;我看个言情剧,他说我是思想复杂,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人渣,甚至是垃圾, 他彻底是把我当罪犯了,我沒有语言的自由,沒有行动的自由,整天拖着麻木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 一旦我要是在他面前有反驳的意向,他就捋起袖子,耀武扬威地在我面前摆弄一些花拳绣腿,警告我背叛他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的处境是多么的尴尬,怎样地使我难堪,我都忍住了,一切事物的本身就是在毁灭痛苦的同时又在缔造者痛苦, 但庆幸的是我对这些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当把不爱说成爱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是麻木的, 但麻木过后呢,我又是怎样的清醒, 整天面对李铁钢那张老脸已经叫我够受的了,可现在还要让我跟一个和我老爸差不多大的老男人玩矫情,还不把我给逼疯啊,我的耐性在久经考验之后也逐步逼近了底线, 照平常,我们仨的晚饭还沒吃完,那老家伙的一条腿就迈进來了,然后往我床上一坐,跟黑社会老大一样对我们仨是呼之则來,唤之则去,我们个个也跟喝了**汤似的,任由他的摆布, 蓝皮鼠曾经抱怨,要早知道这老秃子有拿整人当嗜好的毛病,还不如叫你嫁给马脸,至少马脸不变态是不是, 羊粪蛋当时的表情特别忧郁,她说,头,你还真是有福气,临死还要拉两个陪葬的, 我也深知上了华云那丫的当,那疯婆子是彻底要把我打入死牢啊,可华云死活不认我的理,指着我的脑门就骂,你李丽怎么成一条疯狗了,你李丽有今天,还不是罩着有李铁钢嘛,沒他帮忙,你还能在这上班吗,沒有钱,你爸现在还流浪街头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吧,李铁钢他哪点配不上你了,他好歹比马脸健康吧,比马脸好看吧!比马脸收入高吧,我看你就是烧包,贱的, 我承认我不是华云的对手,被人家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华云清了清嗓子,她说,别的不说,我李叔谈情说爱都要比马脸有情调吧, 我差点被噎死,我说,那丫别我叔我叔地叫行吗,还嫌我俩沒距离是不是,你叔要有情调,这地球就倒着转了, 她对我嗤之以鼻,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叔他都结了一次婚,论经验都该比马脸丰富吧,是不是你生理有问題啊, 真如五雷灌顶,闹了半天,她塞给我一个二婚头不说,还给我罪加一等,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吗,我就瞪着眼睛问她,你批发货也要看看人吧,我李丽再不好也不至于嫁个次品吧, 华云见我真生气了,就装出一副孙子样,丽,我也沒想瞒你,其实李铁钢和那个女的也沒啥,那女的就是一骗子,结婚第二天就跑了,一个只有两天的婚姻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想都沒想,脱口便说了一句,总归是领完红本又领绿本了吧,就李铁钢那样,是个女的就得给吓跑了, 华云满脸惊讶地表情,你什么意思啊, 我特阴险地笑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李铁钢他有毛病, 她呵呵地傻笑了一阵,然后压低声音问,你俩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了,忽然明白过來的时候,弄得自己也是面红耳赤,我说,你丫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说他有毛病,是说他精神上有毛病,他就是一变态, 华云更是云里雾里了,她说,我叔沒这毛病啊, 我晕死!我说,他沒毛病你,你怎么知道啊, 华云见我一副木鱼疙瘩的样子,已经很不耐烦了,你倒底和我叔进展到什么程度了,结过吻沒有, 让我吻一只大河马,想龌龊死我是不是,我说,你丫就别发挥你夸大的想象力了,接吻,不夸张地说,我俩现在连手都沒拉过, “啊,”华云极力地长大嘴巴,“不会吧,这半年來你俩都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整天做游戏,警察与犯人的游戏,我在他面前比犯人还犯人,就差给我带手铐了, 华云缓缓低下头,又缓缓地抬起來,她说,丽,你别往心里去,下次我见了我叔狠狠修理他, 我基本上是求她了,我说,姐姐,我看我还是和他算了吧!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华云呼呼地喘着粗气说,你到底能不能跟个男人好好谈个恋爱?你咋谁也看不上啊,这有始无终可不是女人的本分,再怎么着你也得给我忍着,不然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不信你试试, 这又來一分尸的,在他们手底下我有什么好啊, 今天可是太阳从西面出來了,晚饭都吃完快一个小时了,也沒见他的踪影,蓝皮鼠揭开窗帘的一角,探着脑袋使劲地向外瞅了瞅,心中便一阵暗喜,他说,看來今晚那老秃驴有事,八成是不会來了,不如咱们看鬼片吧, 羊粪蛋特鄙视地看了蓝皮鼠一眼,她说,你沒毛病吧,看个鬼片你跟个贼似的往外瞅啥呀,又不是看a片, 一语未尽,我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得到处都是, 蓝皮鼠说了一句更绝的,头,至于为看个a片就兴奋的放喷泉嘛, 我先是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在一个马步站稳之后,已是恼羞成怒,我指着蓝皮鼠说,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吧, 羊粪蛋弯着腰笑,像是一只虾米,她说,你俩真是对活宝,然后他转过脸对蓝皮鼠说,你赶紧借碟去, 蓝皮鼠不阴不阳地笑笑,这碟我已经租了一个月了,就是捞不着机会看,不知道放在褥子底下长毛了沒有, 心一下子疼起來,想想这蓝皮鼠和羊粪蛋跟着我还真是遭罪啊! 三个人拉灭了灯,挤在那个从废品市场买來的双人沙发上看起了鬼片,情节慢慢紧张起來,透着寒气的音乐逐步将镜头推向黑暗的深渊,真相即将出现的时候,忽然一束刺眼的灯光打在窗户上,仨人的神经早已崩溃了,抱在一起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咚”的一声巨响,房门开了,然后是刺眼的白炽灯的亮光, 接下來的那句怒喊更是让我肝肠寸断,“李军,你他妈搂着我媳妇想干嘛,” 还沒等我反应过來,一双巨大的手就把我提离地面,然后被重重地甩在床上, 后來只剩下李军的尖叫声, 睁开眼睛,血红的一片, 李铁钢像一只熊在那里喘着粗气,那爆着青筋的拳头正虎视眈眈地对着我, 我看见羊粪蛋正拿着面巾纸给蓝皮鼠擦鼻血,我跳下床,走到李铁钢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凭什么打他, 李铁钢沒有半点悔过的意思,他说,你还心疼了,你俩抱在一起干什么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狠了连你***, 我的眼里充满着怨恨,我说,我们干什么勾当了,我们看个鬼片,却被你吓个半死还都是我们的错了,我们抱在一起,不过就是恐惧引发的本能反应,你老人家现在明白了吗, 肚子,他狠狠骂了一句,虽然我沒明白“肚子”是什么意思,可那绝对是一句骂人的话, 他转过身去,抱起电视就狠狠摔在地上,一声巨响后,那陪了我们两年的电视就化成一阵青烟上了天堂,他又从vcd里拿出碟片,折成两半,然后优雅地扔在我的脸上,他说,看鬼片,你怎么不跳大绳啊,我看你就是贱,就是不要脸, 那一刻,我精心垒起來的爱情空间瞬间瓦解了, 我告诉自己,离开的、留下的、被困的、逃脱的、无意的、或是有意的都只不过是一个站牌, 我所期待的永恒的东西,越发显得我形单影只…… ------------ 第三十二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中) 灰尘从四面八方跳出來。在我的头顶上空盘旋。 我在茫然与陌生的起点上。找不到一点点残落的记忆和早已褪色的痕迹。 之后。李铁钢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也就是这一记耳光才让我用了强大的动力來摆脱那噩梦般的神智。 我发出沉闷的笑声。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才清楚地发现原來他是那么一个可怕的人。我极具嘲讽地对他说。我爸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让你用來打的。 我这样尖刻的语气让他的气息又变得粗壮起來。当我看到他面目狰狞的脸就后悔我干嘛要拿鸡蛋去碰石头。 李铁钢挥起拳头的时候。我就用双手护住脑袋。半蹲在地上。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我这样做也是在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不得已而为之的。要知道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往往可以软化一个男人的心。 可李铁钢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在他的潜意识里。女人是不能惯着的。这女人要是要是给惯坏了。今天上房。明天就揭瓦。 李铁钢注重的是效果。要的是记性。所以对我下手极狠。不一会我就被打得满地找牙。 我心想。我跟你李铁钢是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啊。用得着往死里打我吗。 羊粪蛋则在旁边又喊又叫的。感情那挨打得是她而不是我。 蓝皮鼠咬着牙恨得咯咯响。他真想冲过來和李铁钢拼个你死我活。但最终是有那个贼心沒那个贼胆。再说让李铁钢把我们仨大活人都捣鼓成尸体。传出去脸上也不光彩是不是。 我一瞅这情况。也只能想办法自救了。我决裂般地大喊了一声“啊”!然后就匍匐在地上。 就这一声。李铁钢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再也沒有下來。 我心中暗喜。别看你比我多吃了十几年的饭。心眼不见得比我多。 羊粪蛋尖叫着喊着华云的名字跑了出去。显然这丫是被吓坏了。 蓝皮鼠也顾不了许多了。爬过來使劲摇着我的身体。他说。头。你可别吓我啊。你醒醒啊。我不应该捣鼓着看什么破鬼碟。都是我不好。你要是走了。我可向你们家人怎么交代啊。 我龇牙咧嘴地快要哭了。心里骂着。你有完沒完啊。不知道我身上有伤啊。怎么哪疼往哪捏呢。 李铁钢将蓝皮鼠拨拉到一边。他说。有你什么事啊。然后他抱起我往床的方向走。他的身上有很浓的汗液味。熏得我差点晕死过去。我本能地想从他的怀抱挣脱出來。却越发被他抱得更紧了。 蓝皮鼠也着急了。冲着他嚷嚷着。她都这样了。你不赶紧送医院却往床上抱。你故意要让我们头死在这里是不是。你是不住这。可我们住这。 吐血。我还沒怎么着。就把我后事给安排了。 李铁钢冷冷地笑着。她死不了。我什么犯人沒见过。一提审就装死的犯人我见多了。 闹了半天。我还是一犯人。 就算是被他看出來。也得装下去是不是。至少我不能叫那老家伙把我给看扁了。 “李叔。你疯了吗。”这是华云冲进來说得第一句话。而这一句话的代价就是让李铁钢把我当成麻袋一样扔在了床上。 李铁钢一下子被定格在那里。他以最简单地重复拒绝了华云的质问。谁疯了。谁疯了啊。一个女人家家的。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要是我是你家搞定。早就把你收拾了。 我心想。得。感情治不了华云。拿我当出气桶了。 想必华云已经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了。她看了看床上的我。很气愤地问。叔。是你打的? 这丫还真是气人啊。不是被他打的还是被鬼打的啊。 李铁钢沒有一点愧疚地说。啊。我打的。这丫就是欠打。沒事。装的。 华云问。你怎么知道她是装的。 李铁钢笑笑。刚才我抱她的时候。还在我怀里动呢!我的怀抱让她受不了了。 我差点就吐了。 华云不耐烦地说。你得了。你为啥打人啊。 李铁钢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因为他和别的男人瞎搞。 我越听越不是滋味。“腾”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抑制快要爆发的情绪。最终在我忍无可忍的状况下。大喊了一声。李铁钢。你大爷的。 华云走过來用特别忧郁的眼光看我。我的嘴角颤动了一下。然后把眼睛转到看不见她的地方。 她哭了。她说。丽。我叫你受委屈了。 一瞬间就有一种回忆哽住呼吸。 我终于可以调整一下我的姿势了。别看躺在床上装死尸简单地跟一似的。但那需要你极强的忍耐力。我挣扎着坐起來。不知为什么身体却一个劲地哆嗦着。想想李铁钢能在半个小时内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给捣鼓残了。也真算是个人才了。 李铁钢想要帮我。被我拒绝了。他说。你穷得瑟什么啊。 华云蔑视地看着李铁钢。她说。你穷得瑟什么啊。我和我妈都以为你是个好人。才把丽介绍给你的。因为李丽她命不好。想给她找个疼她的人。好好照顾她的下半辈子。可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李铁钢几乎要蹦起來了。是吗。这样的好女人却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瞎搞。 我彻底晕了。 华云提高了嗓门喊。你胡说什么呀。他们不就是看看鬼片吗。不就是因为害怕搂在一起了吗。你怎么这么封建啊。一个大男人家就不能肚量大些。 李铁钢的语气平淡。透着冰冷的寒气。他说。是。我今天是下手重了点。重了点还不是为了她好吗。为了我们的将來好吗。我是因为疼她。爱她。喜欢她才这样对她的。难道你让我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而无动于衷吗。抱不出來事。那还好;要是抱出事來。那后悔也就晚了。 这样的结论。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闭上眼睛。从嘴角里挤出一句话。全tmd给我出去。 在灯光的烤炽下。有些像雾。迷住了我的眼睛。 沒有人动。我咬了咬嘴唇。歇斯底里地喊道。都聋了吗。你俩全给我滚出去。 华云只是在后背拍了拍我的肩膀。她说。让羊粪蛋给你擦点药。有什么不舒服喊我一声。 我沒有吱声。然后她对李铁钢说。还不走。脸丢得还不够是不是。 李铁钢出去的时候。狠狠地甩了一下门。然后整个房子变得异常地安静。 写到这里。我很唐突地笑。 那一夜。我发现连睡觉都变成了力气活。 早晨起來。我觉得浑身疲软。沒有心情去上班。羊粪蛋看着我可怜。她说。我给你蒸俩鸡蛋。今天就好好好好在宿舍休息吧。 我从床上坐起來。勉强地对她笑了笑。我说。“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其实我是害怕那老秃驴來。我一个人对付不了。 羊粪蛋认真地看着我。她说。你瞧瞧你跟个大熊猫似的。怎么上班啊。 我跳下床。对着镜子使劲地瞅了瞅。那脸肿的跟馒头似的。我便怒火中烧。把李铁钢的祖宗八辈都给骂了个遍。 我对羊粪蛋说。给我找一口罩。说什么也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 羊粪蛋问。为啥。 我说。你傻啊!真想让我变死尸啊。 晚上正愁着怎么对付李铁钢呢。就听见摩托车的声音越來越近。我对羊粪蛋说。你丫赶紧把灯闭了。 羊粪蛋一边拉等一边问。脑子被驴踢了。 我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那老家伙來了。不许给他开门啊。 羊粪蛋会意地点点头。 这时就听见呜呜呜地敲门声。见沒有声音。又敲了敲蓝皮鼠的门。蓝皮鼠披着衣服从屋里出來了。一见是李铁钢。连声音都变了。他问。李哥。你有什么事吗。 李铁钢问。李丽她人呢。 蓝皮鼠说。在屋里呢。 “胡说。”李铁钢这一声跟打雷一样。 蓝皮鼠立马就招了。李哥。她真不在我屋里。不信你见來看看。 我心里骂着。这个沒出息的。怎么这么会败坏我们的名声呢。 李铁刚又问。我刚才拐弯的时候还见灯亮着。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沒人了。 蓝皮鼠说。八成出去遛弯去了。 李彩钢特阴险地笑笑。遛弯。这黑灯瞎火的找男鬼去了吧。 得。我就是那浪荡货了。 李铁钢又使劲地拍了拍我们这边的门。由于声音太大。把华云都给招來了。华云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心里有气不想见他。就故意提着嗓子喊。是李叔啊。來看李丽來了。瞧瞧还提了这么多水果。你还是真心疼我们丽啊。等见了李丽。好好跟人家赔个不是。以后别再做那种傻事了。我们丽可善良了。一定会给你机会的。今天她不在。你就改天再來。 我心里那个恨啊。恨不得起來扇她两下。 李铁钢说。算了。我先回去。 我和羊粪蛋乐得差点蹦起來。嘴还沒合上呢。又听李铁钢说。我一会再來。我还不相信她一宿不回來了。 周围完全安静下來后。羊粪蛋特忧郁地说。头。今晚这关咱是过不去了。 我叹了口气。我怎么会和这么一怪物谈恋爱呢。我上辈子做什么了。 咱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对羊粪蛋说。我干脆躲在煤房里。凑活一宿得了。 羊粪蛋说。那他來了我怎么说。 我气急败坏地说。就说我去幽会男鬼去了。 羊粪蛋无助地摊开双臂。她说。行。你去吧。 我摸黑取了件大棉袄。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掖在怀里。轻轻打开门。跟做贼似的向外看了看。沒见什么异常情况。才放心地对羊粪蛋说。那我走了。记得把门关好。要是你敢出卖我有你好看的。 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威胁人。她不耐烦地冲我摆摆手。她说。行了。你赶紧走吧。碰上那老家伙我俩都死定了。 我蹑手蹑脚地來到煤房。说实话这煤房不是我们的。是华云家的。因为是夏天。煤房里只放了些平时不用的东西。所以也沒有上锁。我为自己腾出了一块容身之地。然后坐在那里。披上棉袄。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的时候。就听见李铁钢骑着摩托來了。 接下來便是持久地敲门声。与羊粪蛋的争执声。然后是全院子的人被吵醒后。一哄而上的吵闹声。 最终。这件事情是以李铁钢的失败而告终的。他把那一袋子水果摔在地上。愤愤地说。我看你李丽能躲得了初一。可能躲得过十五吗。 ------------ 第三十二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下) 天空很蓝,我却看不见阳光的明媚, 也许我还遗漏了很多东西,尽管当天的温度很高,我还是觉得周围是冷的, 但现在的心情却比先前明朗的许多,才知道看不见那张老脸竟是那么幸福的事, 抬头的时候看到华云,我知道她是來兴师问罪的, 不出所料,华云冰冷的从嘴边蹦出五个字:在这躲着呢, 我可沒时间理会华云的态度,在她古怪甚至有点鄙夷的目光下走了过去,我说,我上班去了, 我这副傲慢的态度可把华云给气坏了,她一把抓住我的衣服,使劲地往后拽,她说,你丫至于用这种方法对付李铁钢吗,有什麽话就不能说开了,你躲着掖着的有意思吗,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转过身去,我说,“是沒意思,但我觉得一天面对那张老脸,我更沒意思,”然后,我换成一副恳求的语气说,“华云,算我求你了,别再逼我了,我这辈子是无缘做你婶了,你就发发善心让我在这阳世上再多待两年成不成,” 华云说了一句话差点沒把我噎死,她说,你这辈子选择做了尼姑,就是让你多活一百年,你也是白活了, 华云是谨慎的,害怕用自己不恰当的词语更加激化这件事情,她必须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來让我原谅李铁钢,她很认真地说,我李叔真得很爱你, 我想她怎么会用这样的话來恶心我呢,“爱我,何以见得,” 华云对我这样的态度不禁一怔,在她的印象里,我应该是个逆來顺受的人,应视自己的卑贱为软肋,但我这次好像这次真是铁了心要和李铁钢分开,所以这让她很难堪, 华云还是装作对我很恭敬的样子,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她说,我李叔脾气是不好,他打了你,心里也不好受,昨晚为了找你,一夜都沒合眼,你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吗, 我想,骗你个大头鬼吧,那老家伙那是在担心我吗,他是在担心自己人财两空吧, 然后我还是很有风度地向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他很担心我,这一点我知道了, 华云木然地注视着我的嘴唇,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说,这舌头哪有不碰牙的,你应该和李铁钢好好谈一谈, “谈,我躲都躲不及呢,”我心里暗骂了一声,但脸上仍旧负心地带着笑容,“好,我有空一定和他好好谈,” 华云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你丫也太能折腾人了,” 一进门市部,就看见羊粪蛋和蓝皮鼠的脸上各糊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椅子上大呼小叫,见我进來,跟诈尸似的跳起來, 羊粪蛋使劲地向我摆摆手,示意叫我出去, 这丫是哪不对了,一夜沒睡还这么亢奋, 再看蓝皮鼠也冲着我一个劲地摇脑袋,这才想,肯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八成那老家伙一早就守在这了,”这样的想法着实把自己给吓着了,于是拔腿就跑,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李铁钢两步并一步,就把门市部的大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他说,你这捉迷藏的游戏还沒玩够啊, 我把头一仰,眉头猛地挑了挑,很冰冷地说,是啊,这辈子恐怕都玩不够呢, 这样一來,李铁钢反而笑了,他说,你还真是个孩子, 我说,你还真把你当成我爸了, 李铁钢当时就有点晕,只是用手指着我的额头,半天沒说出一句话來, 然后他用被烟熏黑的双手捧住了我的脸,我一点准备都沒有,惊呼了一声,李铁钢,你想干什么, 李铁钢就再我面前龇这两排大黄牙说,身上的伤还疼不疼了, 真是要了命了,我咬着牙掰开他的双手,脸上露出很无奈的表情,我说,疼不疼已经跟你沒有关系了,李铁钢,我们分手吧, 他呵呵地笑,这种状况太糟了,他说,你又孩子气了吧,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我这不是來向你道歉了吗,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我真是疼你才失去理智的,现在,你也可以打我一顿出出气,怎么惩罚我都认了, “惩罚,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走进柜台,坐在羊粪蛋的旁边,坚决地说,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李铁钢耐着性子,尽可能平和地说,“分手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同意的,”他边说边走到我身边,拉了把椅子靠着我做下來,然后将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他说,“丽,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 这不明摆着恶心我吗,我本能地站了起來,搬上自己的凳子就往柜台外面走,然后正对着他坐了下來,我麻木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习惯这样面对你,把自己当成犯人要比当成你的情人安全得多, 李铁钢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來,他的脸膨胀地扭曲着,他说,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说什么, 我耸了耸肩,特得意地笑了笑,心想,你老小子再得瑟啊, 他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真是个孩子,他顿了顿又说,可是你拿什么和我分手呢,在沒还清我的钱之前,你必须和我在一起不是吗,何况还钱的期限是年底,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如果年底还不了,你这辈子是要跟着我了, 这下换成我的脸膨胀了,我听到时光断裂的声音,他走过來对我淡淡一笑,“签协议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的,什么事情都要学会负责不是吗,不要再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什么了,我的心已经被划满伤痕了,而这伤痕会留下怎样的疤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此时的心是痛的, 李铁钢出门的时候说,好好想想吧,晚上我來找你, 等李铁钢走远了,我就站起來,一脚就踹开了身边的板凳,我说,你李铁钢狂什么啊,你得到了我的人,不是照样得不到我的心吗, 我看着我的心完全被吞噬了,那曾有的豪情壮志瞬间瓦解了,我摇摇晃晃地走进柜台,羊粪蛋很有眼色地为我让了座位,我一坐下去就开始呼天抢地,那俩立马捂上耳朵跑开了,临出门的时候,蓝皮鼠还回头一笑,弄得倾国倾城的,他说,头,你一个人先祥林嫂一下哈,我们待会再回來, 那俩沒良心的真是气死我了, 这人要是钻了牛角尖,怎么想怎么憋屈,我还真沒见过像我如此极品的倒霉蛋,我一个人骂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招谁惹谁了… 骂得正起劲呢,忽然眼前一黑,知道有顾客來了,但我今天这心情适合接客吗,头也沒抬就对那人嚷嚷道,瞎了眼了,沒看见人都死光了吗,今天不营业,出去,出去, 就我这态度,要是被这人告到消协,这饭碗是肯定不保了, 那男的心情倒是挺好,一阵明媚的笑声过后,便问,你们这不营业,敞着门干什么啊,里面说话的那位感情不是人啊,这大白天听鬼话还真是不吉利,我出门时忘看黄历了,太对不起了, 这人话还真多啊,带着**裸地抵触,我看着那个模糊的轮廓慢慢变得清晰起來,这小子还真是欠揍啊,今天你就做姑奶奶的替罪该样吧,想着就拿出两条软哈朝他的脑袋砸去, “你那熊脾气怎么一点都沒改呢,”那小子身手不错,一手一条烟接的稳稳当当的, 我想这谁啊,还知道我脾气,定眼一看,差点沒把魂给吓出來,脑后长长的马尾巴辨也直梆梆地竖在头顶,瞬间整个身子就如筛子般抖动起來,两排牙不停地奏着打击乐,不知道该从左边还是从右边把身体转过去,以免那帅哥见了我这副模样喷血,情急之下,只好将脖子來了一个180°扭转, 他在我身后轻声说,那是脖子,不是麻花,你这副样子是愧对于我啊,还是愧对于你啊, 我嘀咕着,这都什么人啊,说点让本姑娘下台阶的话能少你二两肉啊,虽然心里是万分地不满,但仍是鼓着腮帮子,满脸堆笑地转过脸來,“哦,,你是,,丁,,丁什么來着,” 对面的人差点被我拖死过去,他很无奈地摇摇头,我丁佳伟的名字你忘得好干净啊, 我咧着嘴笑道,沒忘干净,还记着姓呢, 丁佳伟差点跌倒, 我问,你,,还好吧, ,,好,被某人悬在半空中,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多好啊,要不是我妹跟你一单位,我还真不知道要到地球的那个犄角旮旯里把你给挖掘出來,你真是人才啊,我就纳闷了,你这躲人,喜欢人间蒸发的个性是随了你们家谁了, 这用得着他管吗,才多长时间沒见啊,说话还带上刺了, 他见我不说话,又问,喂,你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嘛,脸都胖得成锅盖了, 我很尴尬地笑笑,锅盖,你见过这样的锅盖啊,那时被…我欲言又止,想想让他知道这些有必要吗,我变转开话題,你怎么会來这, ,,哦,出差,反正不是特地來看你的, 晕死, 然后他使劲往我脸上看了看,你这眼窝是怎么了,昨晚沒睡觉,背着床转了, 我想都沒想就说了一句,不是,沒小心撞墙上了! 他看我的眼神很犀利,真的,你怎么不说你撞火星上去了呢, 他怎么会有和刘世昌一样的语言,那句话让心里空荡荡地难受,我看着他,我说,是,我撞到火星上了,你拿我开涮有意思吗, 他见我真得有些生气,就对我横着鼻子,竖着眼睛做了几个鬼脸,然后爬在柜台上,“小姐,能给我倒一杯水吗,” 我心里嘀咕着,我这一早上还沒喝上一口热水呢,凭什么伺候你啊,心里貌似这么想,但还是不好薄帅哥的面子,可是两个暖瓶空空的,再去烧水显然是來不及了,只好冒着挨批的代价将蓝皮鼠剩下的半拉西瓜提來给他, 丁佳伟一看那半拉西瓜,就笑得抽搐了, 我问,你笑什么啊, 他说,你可以拒绝我啊, 啊,我被弄得摸不着头脑, 他说,喜欢我吧, 我说,你别胡说了, 他说,不喜欢我,跟只唐老鸭似的忙前忙后,你至于吗, “唐老鸭,”这是我李丽最龌龊的外号了,我气急败坏地冲过來,拽着他的两条胳膊就使劲地摇,“你说清楚,谁是唐老鸭啊,谁是唐老鸭啊,” 丁佳伟很放肆地笑,安静下來的时候他很温柔地看着我,一时间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哽咽着说,看你这张脸像是撞得吗,过得不好是吧, 我受不了他那样,受不了别人对我好,我转过身去,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笔记本,塞进我的手里,他说,我的电话在里面,有事打给我好了, 我说,真的不用, 他说,我一会就要走了,我们还要去别的乡视察工作,如果你真不想联系我,给我妹说也行, 我说,丁佳伟,谢谢你能看我, 他说,不谢,时间太紧张,不能多留了,你自己保重, 我转过身來,想好好看看他,我真得很久沒有见过帅哥了, 然后他把我搂进怀里,他说,丽,不管以后我们怎么样,不要再躲着我了, ------------ 第三十三章 那时那景那人 那个时候我确实觉得自己很麻木,很少去理会和自己无关的东西,我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或快乐或伤感,然后对这着镜子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很傻地说,要加油啊, 我依旧在公司和李铁钢之间周旋着,对丁佳伟的印象已渐渐模糊,也沒有和他去联系,他的电话号码躺在我的笔记本里显得有些孤独, 李铁钢來的时候,正好桌上的电话响了,他并沒有征求我的意见便接了电话,他在我面前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甚至有一天不知从哪弄來一本关于三从四德的书放在我的床头柜上,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沒事的时候多看点有用的书,学学以后怎么做女人,怎么做别人的老婆, 他当时说这话的表情让我厌恶到了极点,我恨不得立马变成一只狼狗上去咬死他, 拿起电话后,他的脸就开始迅速地扭曲,我想感情打电话的那位是一男的,今天又不知道要唱哪出了,上次有一顾客來买烟,因为平时关系不错,就和那人热情地多说了几句,正好被李铁钢给碰上了,二话沒说上去就给人家一顿狂扁,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奶奶的,叫你以后再勾引我媳妇,再勾引我就送你坐牢去, 我看见那人被打得躺在地上直哼哼,就气急败坏得说,李大教官,你是吃了兴奋剂了怎么着,她可是一女的,你先看清楚再打行不行啊, 他就停下手,仔细地看了看那人,然后红着脸不到三分钟又开始暴跳如雷,他说,你一女的变态啊,理个男人头,我对不男不女的人是恨到家了,所以打了也白打,不会负什么责任的, 我晕,倒底谁变态啊,以后我嫁过去有什么好啊,我就跳起來嚷嚷,姓李的,你快给我闭嘴吧,真是丢死人了, 从那以后,到我们门市部买烟的男人就越來越少了,就连蓝皮鼠都不敢正眼看我,我气哄哄地找他,蓝皮鼠就哭丧个脸说,头,你就饶了我吧,俺可不想让老大哥把我揍得邪可怜, 说实话,我最见不得李铁钢咋咋呼呼的样子,时间长了就觉得他挺闹人的,见他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而他就像你身上的虱子,想丢也丢不掉, 他递电话的时候斜着眼睛使劲地瞅我,阴阳怪调地说,你长本事了,又认识一小白脸, 我就咧着嘴说,李铁钢,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我认识个男的就那么大罪过啊, 他就跳起來对我喊,在我这就是不行, 真是來气,我冲着电话就跟只疯狗似的嚷嚷,谁啊,讲, 对方竟然沒被我的高度八音吓住,他笑呵呵地说,你还真是开朗啊, 我想又遇到一打铁的,我就极不耐烦地说,你的那一套也太老土了吧,我可沒时间陪你玩, 他说,你丫真听不出我声音了, 我说,你以为我顺风耳,少在这跟我扯东扯西的,你到底说不说你是谁啊,再不说我可就挂了, 他就在那头很紧张地喊,你别忙着挂电话啊,我,丁佳伟, 我不禁笑了笑,我说,哦,是你啊,有事吗, 他说,还行,沒说不认识我,也沒别的什么事,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快到了,我买了些吃的,明天给你从班车上带过去,算是礼尚往來吧, 我说,那感情好,要带你就多带点,我们这别的沒有,嘴倒是有好几张, 说到这的时候李铁钢已经是非常不高兴了,他拍着桌子冲着我喊,不是不认识吗,还不赶紧把电话挂了, 丁佳伟问,你老爸去诺木洪了, 我就很无奈地笑,我说,不是,是我大爷, 我再也无法忍受李铁钢对我病态的关心了,我必须承认我讨厌他的严重程度已接近饱和,一想到我要面对一个这样令我讨厌的男人度日如年,心情就莫名地烦躁起來,我不知道和这样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是不是行尸走肉,但我知道用两万五千块钱卖掉的幸福我并不心甘情愿, 沒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可悲到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沒有, 李铁钢很清楚地知道,不能再任着我的性子走下去了,他将我们的婚事正式提上议程,并一再要求见见我的父亲,以便我们的婚事得到老人的认可后,就紧接着准备结婚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中秋节那天,正好一个朋友结婚,我是她的伴娘,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心里却空荡荡地难受,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原來幸福的是他们,我什么也沒有, 在华云的威逼利诱之下,我只好带着李铁钢去见我老爸, 进入家门的那一刻我就蒙了,我看见王秀秀正坐在老爸的大腿上撒娇,见我进來也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眼皮,然后低沉地冒了一句,回來了, 我问:“你们这是,” 老爸轻描淡写地來了一句,我们和好了, 我连连点头,我说,很好,很好,你们和好了, 我一时间好像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我说,那就不用买房了是不是, 老爸“嗯”了一声就沒再出声, “那一万元钱可以就不用花了,”我有些兴奋地问, “啥一万块钱,”老爸不认账了, “就是我借來给你买房子的钱,”我说, 老爸沒敢看我的眼睛,他说,那钱,给你后妈的孩子是那个学了, 我还真是傻得可怜,我说,老爸,你讨好了她们毁了我知道吗, 李铁钢在我身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自个走进屋里,他说,我要和李丽结婚, 我老爸当时一看李铁钢的模样,就吓傻了,他问,兄弟今年多大, 李铁钢说,我不老,只是看上去成熟罢了, 李铁钢把五千块钱放在我爸面前,他说,叔,年底就把我和李丽的婚事给办了吧, 老爸见我的脸上并沒有多少喜悦的表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再不能拿你的钱了,李丽她还小,婚事用不着太着急, 李铁钢用一种很蔑视的眼光看我老爸,他说,感情是想让我人财两空吧,;李丽她不着急,但我岁数大了啊,你们要是不愿意就早说啊,我和李丽可是有协议的,现在反悔也可以,把我借给你们的两万五千元钱和10%的违约金放在我面前就行了, 一听还钱,老爸和木乃伊的脸立马就紧张起來,尤其是木乃伊迅速地将那个五千元钱踹进自己的腰包里,生怕别人给抢了, 她冲着李铁钢毛骨悚然地笑,她说,当然要结婚了,老李你看看李丽找的这小伙多好看啊,面相和善,是个有福的人, 我翻着白眼心想,瞎了你的狗眼吧,他还是小伙,他长得好看,我真是够了,真是沒见过钱啊,我压制着心里的怒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对老爸说,爸,你就说句话吧,你说行,我就嫁;你说不行,咱就想办法给人家还钱, 老爸已经不是曾经的老爸了,这终归对于我來说是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在他面前我就像一个沒有骨头的毛毛虫依附在他的叶子上直至死亡, 所以我不指望能发生什么奇迹,也沒有什么奇迹可以发生在我的身上, 木乃伊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她摇着老爸的胳膊嗲兮兮地说,老李,你就成全他们吧, 闹了半天他们把我卖掉还是为我做了一件好事啊,我忧愁地看着天花板,心想,你这房子怎么不塌啊,塌了把我们几个全活埋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被木乃伊那么一折腾,老爸也就铁下心肠很痛快地说,行,竟然你们那么愿意,我也沒什么好为难的,你们就元旦前把婚结了吧, 我使劲地咬着嘴唇,心想他奶奶的,谁问过我的感受啊,这让我感到伤心,我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点点缀而已,而我有沒有幸福对于他们來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想,至少好死不如赖活着,从前在那些拼命维护的、坚持的、信赖的情感此时都已化为乌有,而爱已痛彻心扉,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闷闷地抽烟,孤独地饮酒,一首歌、一支笔、一张纸,一间屋子已是我生活的全部内容,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我烧毁了我所有关于那厮、阿发是有其他很多人的记忆,我说,我再也不记日记了,曾经那个豪情满志的女孩再也不复存在了,我把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潦草地划上了句号,从此走一个人的路,看一个人的戏,做一个人的梦,从此是挥手挥不去,惊梦惊还來,而快乐有沒有则已,幸福有沒有则已, 那天晚上喝了很多的酒,就越发觉得一个人孤单,我要收拾好心情嫁人了,那句知恩图报将我埋进了爱情的坟墓,忽然就想找一个人倾诉,我把笔记本翻來覆去地翻了好几遍,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我就趴在桌子上咧着嗓子发出嘶哑地吼叫声, 木乃伊就敲着我房间的门说,要结婚了,也不至于那么兴奋吧, 我捏着拳头把桌子砸得咯咯响,我说,真是够了, 当自己安静下來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流着眼泪说,怎么办,我把什么都弄丢了, 不经意间看到那个丁佳伟留给我的笔记本,有个电话号码很黯然地躺在那里,我就试着拨通那个电话,许久电话那头才发出一个疲惫的声音,谁啊,半夜三更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我抱着电话就突然冒出一句,你一个人能睡得着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人家一个人睡不睡得着跟我什么事啊,难道我要陪人家睡不成,丁佳伟也不干了,他发疯似的对着电话喊,还真是贱啊,要睡不着到外面拉客去,你再敢打这种电话试试! 真是沒脸活了,心想真是吃饱了沒事干的,我就抱着电话一连说了n个对不起,他才放软口气对我说,哦,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抱着电话就哭了,我说,沒打错,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许久才说,你是丽,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哭挺闹心的, 一句话的意义变得不同凡响起來,也不知怎地,我竟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哭诉,我猜想他只是不知所措地躺在床上,抱着电话久久不能放下,他一直一言不发,一句评论安慰也沒有,这种状态反而让我觉得安全,索性将一股脑的心事说给他听,他只是为听众,就任凭我说着心里的怨恨……那一刹那我便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温存和体谅,他叫我心怀感激,却又不知怎样谢他, 相互道别的时候,他突然说,出來走走吧, 我沒有回答,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作答,我们不过只是个路人,一个愿意诉说,一个愿意倾听的陌生又熟悉的路人, 我永远都是这样放不开脚步,什么都犹豫不决,放下电话的时候,心里就一阵阵难受,我固执地认为我不会再有任何相爱的机会,而机会已经错过,我无法等到下辈子,那种感觉就如剜心般疼痛, 可是有些事情可以放下,但有一些是想放也放不下的,就比如现在李丽的那位路人,一直是她精神的支柱,她会想他,疯狂地想,毫无目的地想,一直想到自己歇斯底里地哭或歇斯底里的笑, 在那个时候,我把它当成自己的柏拉图, ------------ 第三十四章 一分为二的爱情1 说实话。背着老秃驴去会小帅哥也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一想到自己这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要凋零在这老家伙的手里。心里就特别地难受。 趁着李铁钢熟睡的时候。便悄悄溜了出去。 寒冬的深夜。刺骨地冷。丁佳伟在那棵大榕树底下搓着手不停地做跳跃运动。远远看见我便飞奔过來。一脸阳光地笑。 丁佳伟伸手过來牵住我的手。我本想甩开。可被他攥得紧紧的。想甩都甩不掉。 只有他的眼睛是明亮而清晰的。我所有的心事都逃不掉他的眼睛。而我的心里却是那么的寒冷和黑暗。 他说。冷吧。 我点点头。我说。冷。心里比这还冷。 他放开我的手。把自己的双手放在嘴边。呼出两口热气。然后放在我的胸口。这是丁佳伟牌热得快。 我咧着嘴笑笑。我说。你还真是讨厌。 然后他一脸严肃地说。你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叫我帮忙会死人啊。 这小子的脸还变得真快啊。我反问他。帮什么忙。 他狠狠地瞪着我。“帮什么忙。”他语气里透着怨气。“你宁愿把你自己卖了。也不愿意让我帮你是不是。你也不看看帮你的都是什么人。一个脖子上掉肉的。另一个老得跟你姥爷是的。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龇牙咧嘴地冲他嚷嚷。喂。丁佳伟。你叫我出來就是讽刺我的是不是。 丁佳伟说。讽刺你。有时恨不得吃了你。 我不经意间所说得那些所谓的心安理得的谎言渐露马脚。我沒有钱。沒有房子。就连身体和命运也不是我自己的。我冷冷地笑着。然后说。“面对我这张大饼子很烦吧。” 丁佳伟沒有说话。我当他算是默许了。唯一体会到的是他那一点点熟悉的气息。我很艰难地说。大冷的天让你陪着我在这卖冻肉。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这样说话。心想他能对着我笑一下吧。就算是假装的也行啊。可是拿家伙一点面子都沒给我留。他说。你嬉皮笑脸地想干什么。我问你到底也不要我帮忙。 这世界上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逼着别人找他帮忙。我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小子冻傻了吧。 见他真得生气了。故意给他抛了一媚眼。我说。行。我一有事就找你帮忙。 他说。“那好。你欠李铁钢的钱我还了。你把诺木洪那里的地址给我详细留下來。过两天我给你寄过去。” 我特鄙视地看着他。丁佳伟。你小子监视我。 他差点晕过去。他说。我那点工资。还不够请特务的。但是关于你的事。只要我想知道的。我就能知道。那事就简单得跟一似的。 “哦。传说中的千里眼顺风耳原來是你啊。”我点着头说。 晕死。他说。你火星來的吧。 我执意不收他的钱。他一听就急了。他说。你李丽什么意思啊。能用马脸和李铁钢的钱。为什么就不能用我的。至少我也比他们帅是不是。你嫁给我也不会吃亏对吧。一想着要跟那俩老家伙比。我就特憋屈。你恶心死我了。 我怎么恶心他了。 他扶着我的肩膀说。李丽。等收到钱。你直接把钱扔他脸上。知道了吗。 我说。丁佳伟。你以为你是皇上啊。你叫我杀了他我还真杀了他啊。 丁佳伟低沉着声音说。我说让你杀他了吗。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如果是那样。今天算我抽风。 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你说我对那老家伙有感情你这不是埋汰我嘛。。 他附在我耳朵上轻声说。李丽。我爱你。 我抬起头。我的唇正好挨在他的唇上。 他吻我。接近疯狂。以至于让我无法呼吸。那一刻。那一吻将我死去多年的爱情起死回生。我也是第一次在离开那厮后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的吻。我如此迫切。甚至是奋不顾身地想抓牢他。此刻还伴着一些担心。担心这一吻过后。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什么都沒有留下來。自从和刘世昌出现和消失的那种强烈的伤害感。装满了我整个脑袋。弥漫在我的心头。经久不散。 在激情过后。我发现我的双手正勾着丁佳伟的脖子。我疯了吗。脑子真进水了。这种行为太可耻了。我一向认为一个女人主动去讨好一个男人是很耻辱的事情。我惊恐地从他的怀里逃脱出來。我从來都坚定地认为。我不会沉沦在丁佳伟的爱情里。但在渐渐地深情中。才发现我早就深陷其中。 真是要疯掉了。 八成那小子又不知道拿什么话來羞辱我呢。 丁佳伟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说。我从來不吻丑女的!也一向对女人的勾引具有很强地免疫力。不料今天却阴沟里翻船了。唉。请教你老一下。你那勾引我的招数是从那学來的。 我。勾引他。不会吧。我的脸顿时憋得跟十字路口的红灯似的。 而且我哪里丑了。羞煞我也。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 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见我不说话。又把脸贴过來。他说。你在回味什么呢。如果你还意犹未尽。我就再你面前牺牲一次。免得你一天面对个老秃驴。连基本的审美能力都沒有了。 这小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李丽可不是被吓大的。直接昂起脸迎了上去。我说。好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丁佳伟。真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就算我李丽今天死在他手里。我也沒枉來这世上一次。 他说。你这个女流氓。 我晕。但话又说回來了。弄这么个帅哥在眼前。不流氓也不行啊。 丁佳伟一看我这副死鱼烂虾的样子。倒是有些不自然了。他吞吞吐吐地说。别拿你的牛眼瞪我。再瞪我。我也成不了姜子牙。 我倒现在也沒明白。这跟姜子牙那老匹夫有什么关系。 这时。不知谁家的公鸡叫了两声。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对他说。回去吧。 他说。哦!那你什么时候会诺木洪。 我说。两个小时以后。我沒请假。是偷着來的。趁领导沒发现之前得赶紧回去啊。 他说。那晚上你等我电话。我会尽快把钱寄给你的。 我咬了咬嘴唇。说。丁佳伟。真得不用了。 他坚定地说。这必须的!你放心我丁佳伟是不会拿婚姻作条件的。 我伸开双手。抱住她的腰。我需要这样的温度温暖我。 我心里的痛点点纠缠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忍不住在他的怀里哭了。只有这种狼狈才是我最真实的写照。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发出轻微地抽泣声。 我记得格?格林说过。男人和女人都知道自己有罪。他们知道自己造成的痛苦。他们的过错。他们的流言。他们的背叛。 ------------ 第三十五章 一分为二的爱情2 世界上沒有比爱情更娇贵的的东西了。 我隔着车窗看着车外的飞沙走石。心被撞得七零八散。 我一直想我和丁佳伟应该是有爱的。也适合相爱。 但生活好像跟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就如李铁钢所说的。就算是你俩两情相悦能怎么样。你和刘世昌不也是两情相悦吗。结局怎么样。结局还不是麻木地分开。 我再也经不起爱情的厮杀了。当我的背景。我的贫穷。我的过去接踵而來时。他真得能够抛开一切不去在乎吗。 可他能。我能吗。 每个女人都向往自己能够嫁给一个完美的男人。也许别人可以。我李丽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我还是控制不住陷了进去。 我每天都会想他。每天都会等他的电话。每天都带着陌生的笑容。 羊粪蛋曾经嘲讽我说。头。自从你丫和李铁钢订婚以后。这性情就完全变了。不知道你是忧伤还是高兴。但你整天戴着一副阴不阴。阳不阳的面孔在人群中孤独地行走。 我否定了她的说法。我说。不说我性情变了。而是把人生看透了。 她当时就吐了。 我沒有办法去怀疑我对丁佳伟的感情。我时常怀念他在电话的另一旁尽可能地压低嗓门对我说。亲爱的。我们结婚吧。等等的话语。想得我一个人直乐。弄得羊粪蛋和蓝皮鼠都以为我真得疯了。 蓝皮鼠一针见血道出了事情的玄机。他说。咱们头绝对是移情别恋了。你瞧瞧她接到电话那表情。精神焕发啊。再看看老秃驴一來那表情。不冷不热的。 羊粪蛋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这么看來。咱们头的疯病确实见好了。 这样的推论变本加厉地传到李铁刚的耳朵里。这是李铁钢的耻辱。他再一次在我的面前挥舞了拳头。他说。你丫给我记住。你是我李铁钢的人。是我的人就别拿着绿帽子來侮辱我。 我当时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听他说“绿帽子”就将嘴里的口香糖喷了出來。正好落在李铁刚的鼻子上。他厌恶地拿袖子去擦它。他说。你tm真是的。 我说。李铁钢要是我年底之前能还你的钱。我可以正式和你分手吧。 他恶狠狠地说。你别他妈的把我当成个皮球抛來踢去的。就算分手也得让你成为一个破烂货。 这句话将我的心扯得粉碎。 我站在ic电话亭给丁佳伟打电话。沒有什么事。就是委屈的时候想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通了。我便哭了。而那头却把电话挂了。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手机关机了。我一直在那里等着。而那次等待是漫长沒有边际的。像是一辈子。來來回回的人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他们都是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我一遍又一遍地拨。一遍又一遍地挂下。直到最后我抱着电话一个人自言自语或是长时间地沉默。如果不是因为这电话是公用的。我还有那么一点社会公德的话。我他妈早把它摔成稀巴烂了。 我真得疯了。我说你丁佳伟至于吗。我沒奢望你能给我爱情。沒奢望你能救赎我。你至少别让我跟个傻子一样。一会把我悬在空中。一会把我推向深渊。我不是东西。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回去的时候。我低着头。不想让羊粪蛋看到我红肿的眼。 我想。是我李丽奢望的太多了。 耳边放着一首忧伤的歌。在心里留下缕缕刻骨铭心的震撼。 而这漫长的接近一个世纪的两个小时。我不相信。我真得是那样一个傻女人。 窗户被灯光打得很亮。摩托车的声音在窗下“嘎”地一下停止了。我的心开始颤抖起來。羊粪蛋说。李大哥又來查岗來了。 我暗暗叫苦。 看上去他喝了喝了很多的酒。脸被酒精烧得通红。他说。走。到我家里去。我有重要的事给你说。 我说。你瞧你一副什么样子啊。回去赶紧休息去吧。 他说。滚你丫的。用不着你來教训老子。赶紧跟我走。 我说。你吃错药了。我不去。我今晚还有重要的事。 他说。在这节骨眼上还有什么事比我们的终身大事还重要。 我说。有。今晚我要等一个重要的电话。 电话。李铁刚很鄙视地看着我。“小情人來的。”然后一个耳光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羊粪蛋在旁边显得很气愤。她说。李铁钢。你有什么资格打人啊。就算是你老婆。你也沒有资格。你一老爷们整天拿女人出气。算你的本事吗。你这副熊样子。能比得上我们李丽现在的白马王子吗。我劝你识点眼色。人家都佳人有约了。你还缠个什么劲啊。 我看见李铁钢“噌”地一下逮过羊粪蛋的衣领。“你他妈的放屁。我看谁敢他妈的佳人有约。我看我的事就坏在你丫这张臭嘴上。” 羊粪蛋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你放开我。我们头跟着你有什么好了。一天跟个犯人似的。你要是真是一好男人。就让李丽一辈子幸福地过日子。你问问你自己你给我们头的那叫幸福吗。 我的一滴泪从眼眶滴落下來。我说。羊粪蛋。什么都不要说了。 李铁钢虎着这个脸说。你还长出息了。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打你是不是。 李铁刚就强行地拉着我的胳膊。他说。走。给我走。 到了门口。被蓝皮鼠给拦住了。他说。就看我和头相处了这两年的份上。我就他妈的不允许别人欺负你。要是我有钱。二话不说。拿去。靠他大爷的。说话不算数我就是孙子。 可你蓝皮鼠不是沒钱嘛。 我对蓝皮鼠说。少在这臭显摆了。我和李铁钢的事我自己解决。 我说李铁钢你只会用这种方法证明你是一个男人吗。走吧。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谈吗。 羊粪蛋跑到我身边小声嘀咕着。你可要小心。他喝了酒。 我贴在她耳朵上说。我会小心的。十点半要是我沒回來。你和蓝皮鼠。最好再叫上华云來接我。拜托了。 羊粪蛋使劲向我点了点头。 李铁刚说。你俩嘀咕什么玩意。 李铁钢的家离我们宿舍不是很远。不一会的时间就到了。他拽着我进了屋。直接把我推在床上。 对面的男人满身酒气。空气混浊得是我不能呼吸。我说。李铁钢。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想早点回去。我有些累。 他带着狡黠地笑容。他说。累了?那就在这休息吧。 什么。 反正咱们终究会是一家人。早晚不就那么回事吗。 我说。李铁钢。你真叫人恶心。 他瞪着眼睛朝我嚷嚷着。是。我恶心。我一大老爷们快四十了。好不容易结一次婚。连女人啥样都沒看清就卷着我的钱跑了。所以咱吃一次亏。就要长一次记性是不是。我满打满给你家三万块钱。这不是个小数目。存在银行业也有些利息吧。就算和你不成。那利息钱也够让我和你睡一晚了。 真是气死我了。闹了半天他把我当**看。我说。你李铁钢还是个人吗。 他说。你说不是就不是。然后他冲我撅起嘴。很像动物园里的狒狒。我大叫道:“李铁钢。你放开我。你他妈是人还是畜生啊。” 他说。我这会就想做次畜生。 我的胳膊被他的双手掐的很疼。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的。我心想这次我真是栽在他手里了。我骂着他的祖宗八辈。我哭着说。李铁钢。就是我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已经扯开了我的上衣。正准备行凶的时候。门开了。华云跟她妈妈像两座大神似的竖在我们面前。华云她妈喊道:“铁钢。你给我把手放开。你也太不像话了。” 李铁钢悻悻地离开我的身体。我含着泪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咬着牙。然后对华云说。华云。你丫够狠的。给我介绍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算是见识到了吧。我差点毁在这个王八蛋身上你知道吗。去你妈的幸福吧。就算你为你的亲戚着想。也不能把我忘狼窝里推吧。我恨死你丫的了。 华云甚至口气很坚硬地说了一句。如果现在做这件事的人不是我叔。而是你喜欢的人。你会这样说吗。你从來沒有爱过我叔。从來沒有。你是彻头彻尾地在利用我叔。你甚至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你丫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吧。 晕。差点沒把我给噎死。沒让他强奸成我倒是我的错了。 我听见羊粪蛋敲窗户的声音。她说。头。你爸來电话了。 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说了一声:“阿门。” 李铁钢吊着他的破落嗓子喊:李丽她今晚不回去了。 羊粪蛋说。不行。李丽她爸的电话。说是病危。 我倒。想想你羊粪蛋傻啊。说这样的谎言也不怕遭报应。这不是成心咒我爸吗。 我转身要走。李铁钢说。我陪你去。 华云她妈肺都快气出來了。她说。你别再给我丢脸了。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睡觉。 在我出门的时候。很怨恨地瞪了华云一眼。我看见她嘴角动了一下。但什么都沒说出來。 我跑出去。看见羊粪蛋。就用双手圈住她的脖子。哭了。 蓝皮鼠在旁边特悲哀地看我。他说。你一出去。我们就去找华云了。怕你出事。是不是來晚了。那老家伙欺负你了。 我沒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他说。那老小子真是不想活了。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我立马急眼了。蓝皮鼠。你盼着他欺负我是不是。你们來的正是时间。他沒得逞。我只是被吓着了。 蓝皮鼠低下头去。他说。沒事就好。 我怎样才能笑着。沒有痛苦地。去忘记。 那天。我感到沒有过的孤独和失落。 ------------ 第三十六章 爱情离我半步之遥1 丁佳伟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我现在最大的梦想便是做一个普通的人。拥有一场平凡的人生。 我可以安然地度过四十年或者更多。沒有太多是钱。沒有太大的起伏。一切是风平浪静或是微微波澜。而我只要守着一个可以让爱的人。在清茶一样的每个早晨。每个夜晚。平平稳稳地去爱。去生活。去享受。 原來。我是这样地爱着丁佳伟。 我已经不会再李铁钢面前随便露出我的笑脸。我很累了。 你不会有这种感觉。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过分地忧愁和孤独。 幸福离我越來越远了。 空闲下來的时间。我只会守着电话。寸步不离。可是它却一直沒有响过。 我会在清晨。黄昏。或者占用更多地时间去张望车站。希望某个人会突然站在我身边。对我说。我爱你。 这样的状况越來越糟。我甚至不能让自己闲下來。我知道。我这副样子很愚蠢。 我要让自己活过來。沒有了那厮。沒有了阿发、高原。我不都挺过來了吗。再多一个丁佳伟也沒什么关系吧。 生日的那天。我起的特别早。把炉火生得旺旺的。然后里里外外地忙着打扫。 羊粪蛋从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她问。你丫干嘛呢。 我说你睡你的觉吧。你不说话又沒人把你当哑巴。我干我的活。沒招惹你吧。 她坐起身來。你丫还沒招惹我。你知道吗。我在梦里正准备收金条呢。你捣鼓炉子的声音就把我给吵醒了。你知道我这辈子可沒见过那么大的金条。 我的表情是那样的不屑一顾。我说。那你接着做。沒准还能赶上趟呢。 羊粪蛋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说。我可不敢睡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国家总统过生日。我能让你干活吗。 我笑了笑。真沒想到你还记得我生日哦。 羊粪蛋从床上跳下來。摸着我的脑袋说。头。生日快乐哦。 快乐。我无助地笑了笑。 羊粪蛋在一边像看猩猩一样地看着我。那眼睛瞪得跟俩鸡蛋似的。怎么。还想这那个小白脸吗。 我的脸当时就扭曲得像鬼片里的幽灵。想想我这樱桃小口怎么能抵得上她那很臭嘴呢。反正我也是被她欺负惯了。也沒有心思和她斗嘴。我说。随便你怎么说我。 但事实上。我还是不能忘记丁佳伟的。李铁钢在华云的提醒下。买來一大束花來看我。我很平淡地接过花。脸沒有一丝喜悦的表情。他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但被我拒绝了。 我还是隔着窗户向车站张望。然后像丧家犬一样灰溜溜地转过身。蓝皮鼠和羊粪蛋看着我那样都觉得我特可怜。 最后蓝皮鼠忍不住对我说。头。你也许就沒那命。既然沒有也就别幻想了。 这话差点把我的眼泪给逼出來。 晚上。羊粪蛋陪我作在炉子旁边。我感觉冻得要命。羊粪蛋说。你别这样行不行。弄得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我问。我真得要嫁给李铁钢了是不是。 她叹了口气说。结婚照都照了。下周不是也决定要登记了吗。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的心彻底的凉了。是哦。沒有办法了。 这时候。我听见蓝皮鼠“砰砰”地敲门声。他喊着。头。我來给你送礼來了。 我打开门。沒声好气地说。你找死吧。送你奶奶个头啊。 蓝皮鼠特夸张地一笑。然后将身体闪到一边。我一时被惊住了。。丁佳伟。你怎么会…… 眼泪一下子就出來了。眼神中藏着怨恨、感动、怜爱。还有责备。我百感交集。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然后他递给我一个挤得有点变形的ali蛋糕。他说。丁佳伟从八百公里外带來的爱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羊粪蛋当时就给感动地哭了。蓝皮鼠拉了她的手。他说。又不是送给你的。你激动什么啊。别杵着跟个大灯泡似的。还不走人。 周围的人都有些晕。 我接过丁佳伟手里的蛋糕。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看着我说。好冷啊。不知道有沒有李丽牌热得快。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然后牵了他的手进屋。沒等我把蛋糕放下。他就从后面抱住我。他说。本來可以早到的。谁知车坏在路上了。冻了我一夜。 我就转过身來。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我说。丁佳伟。你这个坏蛋。你知道我都快为你死掉了吗。 丁佳伟用双手托着我的头。他说。让我看看你变了沒有。然后低下头。深情地吻我。 也许丁佳伟如此细腻。才让我这么深爱着他。 那天晚上。我一直躺在丁佳伟的臂弯里。享受着曾未有过的幸福。 我此时想停止时间地走动。想这样永远靠在他的怀抱里。丁佳伟把我往他的怀里使劲搂了搂。我体味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咧着嘴笑了。 笑容还沒持续两分钟。羊粪蛋就紧张地在外面喊。头。李铁钢他來了。 真是见鬼了。沒有一刻让我消停的。 丁佳伟特诡异地朝我笑笑。他说。背着未婚夫偷情。知道闯祸了吧。 我说。什么未婚夫。什么偷情。 李铁钢已经在门口大呼小叫了。丁佳伟说。不想把狼招來。就赶紧开门去吧。 我打开门。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來干什么。 李铁钢沒有看我。而是恶狠狠地盯着坐在我床上的丁佳伟。然后问。他就是那个小白脸。 李铁钢第一次拿我当空气。把我推到一边。直径走到丁佳伟面前。 丁佳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站起來。伸出右手。说。李大叔。久仰了。 李铁钢差点吐血。他很蔑视地瞧了瞧那只手。他说。我从不跟下三赖握手。 丁佳伟很尴尬地抽回手。他说。其实我也不喜欢跟这么大岁数的人交朋友。 李铁钢坐在羊粪蛋的床上。他说。你知道。李丽是我的未婚妻。 丁佳伟说。我知道。但还不是你老婆。 李铁钢脸色微微泛灰。他说。你知道。她欠了我的钱。我们是有协议的。 丁佳伟笑笑。我知道。但还了你的钱。你们之间也就沒有协议了。 然后丁佳伟看着我。李丽。给李叔倒杯水吧。 李铁钢忧郁地说。我不喝水。 双方无言。气氛很压抑。最后。李铁钢问我。你说。是嫁给我还是还钱。 丁佳伟走过來用一只手搂着我。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的纸袋。他说。丽。这些钱还给他。你自由了。 李铁钢特冷漠地说。今天我沒带协议书。明天我带來再还给我吧。 丁佳伟看着我说。明天我还要回去上班。你好好解决你的事情。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李铁钢起身。他说。那我先走了。 丁佳伟很客气地挽留他坐会。他说。不了。 我看到他苍凉的背影。是那样孤单。 我真是一个坏女人。 我被丁佳伟压在他厚厚的身体下面。我无法抗拒他的力量。他吻我。放肆地爱着我。他热烈而急促的呼吸在我耳边。我无法呼吸。但我还是拼命地维护我的贞洁。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扣。于是他停下來坏坏地笑。我也觉得我那个样子特别的滑稽。 他起身。也顺便拉起我。然后我俩坐在床边。他拥着我。他说。好舍不得离开。 我说。什么舍不得。 他笑笑。你的怀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地搂着你。 我把脸迎上去。吻了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一个男人。 ------------ 第三十六章 爱情离我半步之遥(结局) “人生的有些事情就像一道悬崖,它的宽度是我们能力所不及的边缘。” 李铁钢最后翻出了华云她妈这张王牌。 她开门见山地说,李丽,你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去走自己的下半生。年轻固然好,但成熟和稳重更是资本。我不知道你用贫穷和装出来的可怜骗了多少男人,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即便你这样伤了李铁钢的心,他还是愿意给你改正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握着丁佳伟留下的钱,做了一个我以为最正确地抉择。 我约了李铁钢。 那晚,他如约而至。 沉默,一直延续着,结局已在预料之中。 我是这个故事到此结束的主谋。 我不愿意再看见对面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我告诉李铁钢我不想再勉强自己爱一个不爱的人了,即使没有遇到丁佳伟,我也会做出这样的抉择。虽然对一个恩人做出如此龌龊的决定让人难以理解,但请相信我心里也并不怎么好受。 他很痛苦地笑着,他说,你丫真是个混蛋!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给你借钱,帮你渡过难关,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我点着头,是,我是忘恩负义,但我并没有想骗你的钱,也没骗你的感情,我从来都没爱过你,你是知道的。我挨了你的打也算是我报了你的恩吧!如果我只是为了报恩而嫁给你,最后伤害的是我们两个人,都谁都不公平! 他说,你丫说得就是屁话,既然你没打算要嫁给我,你为什么还要向我借钱? 我说,因为走投无路! 他恶狠狠地说,走投无路的时候利用我,有路可走的时候就踢开我? 我说,我也不愿意这样。 李铁钢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买来多半年的东西还能退回去? 我厌恶地看着他,我说,李铁钢,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丫要的是爱情吗?你只不过想找一个满足你**的工具罢了,当然,仅仅希望过这种日子的女人很多,可我偏偏不是。 他几乎带着哀求的声调说,我真的是爱着你的! 我几乎笑出声来,我说,爱?但我并不爱你你知道吗?你就跟我爸一样,能有什么感情? 他冷冷地看着我,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 我摇头。 “你大爷!”他站起来一匝茶水就泼了过来,我的周围忽然变得好安静,就像站在旷野一样。那些茶水沿着我的额头流下来,流过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流到我的嘴里!这茶一定是泡得太浓了,特别的苦涩。 我应该庆幸这次李铁钢没有动手打我。 这样的过程可以让我的分手更决裂吧! 这时华云进来了,她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层出不穷。 李铁钢顺手拿来纸巾,他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 我一把把他的手甩掉,我说,请离我远一点。说完之后一行眼泪从我脸上流了下来,说实话,我心里很难过。 李铁刚看我这副死心塌地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指着我说,你丫是不是和那野小子上床了?你是不是处女我不在乎,我也结过一次婚,算是扯平了。那年轻的小子你以为能给你什么?爱情能当饭吃吗?你要考虑清楚啊!现在后悔还不晚! 我已经不需要他再拿这种话来教训我了!我说,李铁钢你他妈真让我彻底地恶心。你是怎样的人我也终于看明白了。我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我他妈心甘情愿,我还会给他生一儿子你知道吗? 我说完这话时我特别平静,我第一次发现我在这种打击下居然没有哭,我真他妈的成精了! 李铁钢一脸无辜地望着华云,华云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看见李铁钢豆大的一滴泪落在了地面上。 我自由了! 我想给丁佳伟惊喜,第二天就买票回都兰,坐在车里,我整个心脏不停地颤抖着,我的灵魂被过滤的一尘不染,我要把我的身体和心灵一并都要交给他,甚至所有记忆中的过去和幻想中的未来,一生一世属于我的生命全部交给他。 但是丁佳伟却又一次再我的生命中蒸发了,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我更期待接下来的美好。 有一天去公司正好碰上丁佳丽,我便冲上去问,你哥他还好吗? 她牵强地笑了一下,她说,还好了! 然后就是大片地荒芜。 孙姐正好经过,她就停下来问丁佳丽,你哥的婚期是这个礼拜六没错吧? 丁佳丽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她说,没错。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开始哀叹于我们的爱情,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我已经做不到表里如一了,真得,我伤感的样子暴露无疑。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怕一眼就触动我心中的伤口,但我最终还是哭了,那不争气的眼泪已带将服输。 丁佳丽很想安慰我,但她知道她的话已不能融合我粉碎的心,她说,姐,真得很抱歉。 我狠狠地瞪着她,我说,你哥凭什么这么做! 她说,凭他那样爱你!因为他是为了解救你,才和那个女人结婚的。那是我妈借给我哥钱的唯一条件!所以,你不必埋怨我哥,只因你俩没有缘分。 我的双唇不住地抖动,我几乎用哀求的语调说,什么?用那样的条件解救我?谁让他用那样的条件解救我?我摇着丁佳丽的胳膊说,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吧? 丁佳丽也哭了,她说,都这样了,还需要见面吗?你早干嘛去了,我哥起初追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拒绝,你为什么拒绝啊?你原本就是一个傻女人,一个笨女人! 我在爱恨交集的同时,才恍然大悟,我只是不想失去他,那快乐的所有的关于他的记忆。 我没有收到丁佳伟的请帖,我知道他想让我彻底地把他忘干净,我只能远远注视着他,看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那些应该本属于我的一切。 单最终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走到他的面前,他周围的亲人很不友好地靠近我。 丁佳伟没有我,应该更幸福吧!我想。 我对他伸出手,我说,丁佳伟,一定要幸福! 丁佳伟眼眶里的泪水差点掉下来,然后他努力地笑了笑,他说,李丽,你也一定要幸福! 这不是我们两个的错误,只是我们相见太晚,错过了相爱的时候。 我看着他抿着嘴笑了,明明只有半步的距离,我却抓不住他。 我和丁佳伟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交点。 我在爱的十字路口,没有了方向,失去了自己。 这个冬天太冷了,我的眼泪在我的眼前冻成两条小冰柱。 我看见前面走着一位中年妇女,特熟悉,就跑上前去喊了一声“妈”,那女人特惊讶地看着我,表情就像冬天里腌的酸菜,我说,对不起,我真得是认错人了!在我转身后,两行滚烫的热泪已冲毁了我眼前的小冰柱。 我抬头习惯地望了望医院三楼拐角的那个病房,母亲弥留之际一直都在那里,我不止一次地想,母亲会从那窗户也微笑着向我张望,而她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一生,我一直在等,却又一直在受伤,最后等到整个心都碎了。 我辞去了单位的工作,只身一人去了上海。 丁佳伟用幸福换取了我的自由。但我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有好好说一声,我爱你! “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得值得,错也错的值得,爱到天翻地覆也不会有结果,不等你说更美的承诺,我可以对自己承诺。 我们的故事爱也爱到值得,错也错的值得,是执着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用尽所有力气不是为我,那是为你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