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面杀手》上 ------------ 楔子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从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离思》 琴瑟幽幽,酒香四溢,于沧水阁内一片歌舞升平,座中嘉客喧嚣一片,鹅羽薄丝纱帐中一美人拨弦弹琴,檀香浓处男女相拥嬉笑,好一个醉生梦死之所! 江南尽出美人迹,但像汪水依这般绝尘的佳人则可谓万里挑一呀!她纤细柔美,一颦一笑都带有勾魂摄魄的力量,即便身陷风尘亦高傲如她,正因如此,堂堂尚书府的大公子也成了汪水依的入幕之宾。 “噔……”缭绕于沧水阁内的琴倏地戛然而止,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断弦滚落,汪水依敛了敛长睫,默无声息地将玉指纳入袖内,清了清嗓子这才离座。 “真怪奴家让各位败了兴致。”挑开纱帐,汪水依碎步出了小阁楼,行至歌台又道:“今日赏曲就到此为止,为表奴家今日之乐,何如让奴家与各位畅饮几樽?” 混乱的场面就因汪水依的几句话而得到平息,座中男人**裸地望着正向他们走近的绝丽女子,而汪水依对男人的贪婪淫秽似是漠然冷视。 “哇……真香啊!”接过汪水依扯下的面巾,男人放肆地允吮吻着,汪水依没入人群中,纤细地娇躯灵敏得躲开向她伸出的咸猪手,不着痕迹的,接过男人们一杯杯灌来的纯醪,一抹哀伤在汪水依眼中晕开来,仅是一闪即逝的。 汪水依倒入男人怀中,因酔而略显酡红的双颊令人更加难以抗拒:“哈哈,要得到我汪水依的人多如过江之卿,且不论王孙贵胄,就是个平民百姓也不比他差!你说苏宁宫算个什么?”纤臂不着痕迹地推开男人贴向前的胸膛,汪水依苦涩一笑,原本晶亮的眸子因忧伤而变得暗淡。 当苏宁宫来到沧水阁时,所见的便是和男人撕抱成一团的汪水依,顿时教他怒不可遏,一把将汪水依揽回身旁,拉着她便往内阁走去,留下满座错愕的人群。 “放开我!”汪水依挣开温厚的大掌,就怕自己会情难自禁的回握他,怕自己会舍不得放开他,怕自己埋藏太久的思念会泛滥成灾:“不好好在家陪你的新婚妻子,来这种烟花之所岂不有失你贵公子的身份?”脱口而出的便是冷言冷语。 “你······明明知道我是身不由己。” “知道?呵!我只知道沦落风尘的汪水依身份堪微,而你乃名门之后,文恬武嬉,一表人才,是我望尘莫及啊!”汪水依冷冷地说,可语气中的哽咽将她努力武装起的坚强打破,背对着苏宁宫,丽颜早已泪痕斑斑。 像是看穿她强忍的脆弱模样,苏宁宫不禁加深了眉路间的纹络,一颗心为她而揪疼着,他探出手,却又在发出一声轻叹后颓然落下,欲语还休,毕竟在他们之间阻隔的是世俗的门户之见! “你走吧!苏宁宫,别傻了!这辈子我们注定了没有相爱的权力,何苦强求?” 没回过头,汪水依阖上双眸欲以此来平息内心的波澜。 “我们一块离开这里可好?” “不可能的!”她猛摇着螓首,没忘了他娘亲差点因为她自缢,他爹亲临沧水阁带给她的难堪和羞辱,柳妈妈苦口婆心的劝阻,和她在一起,他是要背负着多少重被世人耻笑和唾弃的罪恶,他怎可辜负了她的成全!“你走,否则我会让你上天入地都寻不到我。” 苏宁宫还想说些什么?却害怕汪水依因此寻了短见,她深爱着他,却也为他做了太多牺牲和割舍,而他什么也给不了她,他好恨自己亮晃晃的身世背景。闭了闭眼,苏宁宫落寞的离去。 听到身后远逝的脚步声,汪水依不禁失声痛哭起来,直到一双钢臂牢牢地圈住了她,透过模糊瞳孔,望进那双满载怜惜和温柔的眼底,失控的情绪叫她忘了该要抗拒的,再深情回抱他的同时,便将一缕缕相思化作一道道坚实的热吻······ 往昔的一幕幕在此刻正卧病于床的汪水依眼前浮现,她不自觉地扯开毫无血色的唇角,惨白的容颜让她失了当年的娇艳媚态,而今的她日渐消瘦的脸颊累积了多年的疲惫。 她艰难地探出手,抚摸着几上断了弦的琴瑟,六年了,六年没在为谁弹琴谱曲了,她将床旁的女孩儿拉到身旁,气若游丝的说:“满儿,你看······”她指着白壁上自己一看便看了六载的一幅画,眼里氤氲着沧桑。 画里一名儒雅俊俏的男子在枫树底下执笔作画,枫叶散落处一名红衣女子正抚琴凝望男子,那名女子就是汪水依,而细看男子的眼角溢着泪水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第一章 俏皮师妹 “秦哥,你等会儿陪我去山林采药好不好?爹今早就外出就诊去了,我一个人上山怕会无聊。”韩曲雁双手托着粉嫩的腮颊,对着面前正认真写字的男子说道:“采完爹交代下来的药,我们再去逛市集吧!人家都说了很多次了,京城的夜市热闹繁华,物品琳琅满目,灯火璀璨无比,可你每次不是忙着和爹四处行医,就是切磋棋艺。不是饮酒取乐,就是武学论道・・・・・・我说你们两个不觉得无趣,我都嫌烦了啦!” “秦哥,喂!你有听我在讲话吗?懂不懂得礼貌啊?好歹也应我一声。”韩曲雁这才察觉坐在书桌前的秦穆天手握羊毛笔却无其它反应,便气愤地板着娇颜起身轻手轻脚地绕过书案,来至秦穆天身后,她嘟着腮帮,眼珠子骨碌碌的乌幽幽地转着,嘴角噙着一抹狡诈的笑容。 看招吧! “啊!好痛,好痛,秦哥,我的手快被你扭断啦!呜呜呜。”韩曲雁紧揪着瓜子脸。她怎么也没料到恍神的师兄也这么难以对付,原想给他一点教训的,只怪自己技不如人,还没触及分毫就这样被他反手制服了。 “痛?”秦穆天松开对韩曲雁的钳制,继续写他未写完的内容:“你要真想逛夜市就缠着你爹,我想师傅他老人家终年涉足于荒山野岭中,对于这京城的繁华也该会感兴致才是。” “啊?”韩曲雁一脸惊呼的夸张之状,他真的是越来越没办法了解秦哥了,明明都神游太虚去了,怎么能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去:“秦哥,你不是在发呆,噢,是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吗?我说的话你真的都听进去了啦?” “我都听到了,怎么?你有意见。”没有抬起头,秦穆天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韩曲雁干笑了几声,随即在她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堆满了甜甜的笑容,走进秦穆天身侧,轻扯了几下他的袖口,说:“哪敢呐!那秦哥刚才在想什么啊?” “你别在这妨碍我,师傅要我拟配的几副药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小心师傅再把你关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静思己过。” “什么嘛,你倒是还记得写药方,还不知道刚才谁先太虚神游了一番才回来呢!还每次都拿爹来当挡箭牌。”韩曲雁见秦穆天紧绷着脸部刚毅的线条,停下手中的羊毛笔,她大脑便飞速地运转着,不甘愿地吐出一句话:“要我出去其实也行啦!” “这才乖嘛,出去吧!一会儿陪你去采药。”秦穆天诱哄着。 “但是……”韩曲雁兴致盎然地说着她的“但书”:“你明日要陪我去游江南。” “没空。”回应她的依然是冷硬的语气。 “怎么会没空啊!我不管啦!做师哥的本来就该对师妹疼爱一点的嘛!”韩曲雁真不想放弃自己好玩的天性,所以这次不论什么法子都得让自己驳回一次。 什么疼爱啊!他要是真对她千依百顺的话,那他还真会被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性格给折腾得半死不活不可。 “秦哥。”韩曲雁不死心地继续使用她的缠功,听京里人提到过江南,那里细雨柔绵,山水井秀,物卓民丰,她还听说过江南最轰动的一段爱情往事,还有那个名满江南的艺妓苏满儿传言是个倾城媚姬,这么多好玩,好奇的,她怎么能这么轻易错过! “雁儿,别胡闹,我这几天是有正事要办。”秦穆天板起那张俊逸的脸庞,语气中夹带着几许不容置啄的认真。 “你・・・・・・要去找他?”韩曲雁敛起玩兴,语气略杂着一丝担忧。和秦穆天相处六年,对于他的身份来历,她们父女俩也都一清二楚,父亲以为他早已淡忘了这段恩怨,可她清楚,秦穆天是不明说,其实这六年他一直在忍耐。 刚入京城没两天,她都暗中看见秦穆天深夜偷偷避着他们外出,因为担心秦哥的安危,所以她便肆机跟随而去,一直跟到宰相府・・・・・・ 秦穆天稍降厉色地看了她一样,放下手中的羊毛笔,未多步至木窗前,这里是京城郊外的一董宅邸,离山里或是城内都很近,加上周边环境闲静怡人,更适合韩父行医处药之便,因此他们买下了这宅子,打算暂住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令人难以察觉出来。 秦穆天语气平稳地说:“我们兄弟几年不见了,适时候让我们好好地叙叙旧了,免得他还以为我真的英勇为国捐躯了。” “秦哥,你要小心点。”韩曲雁面对着秦穆天的修长背影,她想秦哥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混乱吧! “你的秦哥有那么不中用吗?”秦穆天对她扯开一抹朗朗的笑意,俊美无涛的脸庞充溢着与身具有的魅惑气息,足以令天下女子为之神魂痴迷。 “光看你这长得比女人还美丽的脸我就羡慕,嗨……” “・・・・・・” “呵呵,不逗你了。”免得被你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神射死,韩曲雁暗自呢喃着:“我的秦哥能力当然是不容置疑的啦!” “我先出去咯。”韩曲雁转身将书房的门拉开。 “等一下。” “我知道,不会泄密的啦!”韩曲雁很清楚秦穆天的个性,做事老是神神秘秘的,真令她费解。 “那……你去玩吧!”秦穆天笑着对韩曲雁说。 “你不陪我啊?” “改天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哦,改天你办完事一定要带我去游江南。”韩曲雁赶紧趁着秦穆天此刻心情正佳索要承诺。 韩曲雁的话简直令他汗颜,她就不能像个大家闺秀那样恬静温柔点吗?“嗨---好吧!” “哦,太好了。”韩曲雁此刻的心情比拥有一座金山还要激动和满足,她乐滋滋的又返回屋子,走到秦穆天面前:“咯,你要他相信你的话就要带上这个。”韩曲雁从怀中掏出几封被蜡油密封住的信封。 “你呀!”秦穆天用甲指背轻扣了一下韩曲雁的额头,再将信封小心地收了起来。 从秦穆天平静无澜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早已知道那夜她跟踪他的事了,正因为秦穆她察觉来人是她才未动手,不然以秦穆天的功夫早已让对方死相悲催了。 ------------ 第二章 再见生隙 清脆的打锣声回荡在街道的拐角处,三更已过,柔和的月光笼罩着整个皇城,朱红色的城墙如火般的灼眼,路过的百姓无不斜眼怒视。对于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宰相姜罗谙的嗜血残暴感到无比的愤怒,更有人传言这宫墙是由成千上万的白骨堆砌而成,人血掺杂着油漆混刷成朱红色的。对于这传言甚至有人在暗地称“皇城”为“鬼狱”。 不远处几位身穿铠甲且手持大刀的巡逻士兵铿锵的绕过由雾气中崛起的宫门,空气中利器交击的声响清晰的晕开,直至被黑暗吞噬,紧随着便是一抹黑影窜入朱红色的城墙内,消失在皎洁的月光下。 “皇上,夜已深,您该就寝了。”年迈的老太监俯下佝偻的身子,轻声细语的劝道,一脸的担忧之色。 “咳咳,朕,还不累,咳咳。”倚靠在龙椅上的男子挥了挥手,拒绝老太监奉劝,脸色苍白如雪,微起着红唇,因为咳得起劲,俊美的脸庞被憋得通红,唯有那双星眸在黑夜中显得勃勃生气,任谁都无法相信他就是当今的皇帝秦穆延。 “惜妃的琴艺,朕甚是喜欢,可否在为朕再弹奏一曲。”秦穆延转至殿下,扯着气弱的嗓音说道。 “皇上有令,臣妾怎敢不从,只是……皇上今日龙体欠佳,依臣妾之见,皇上还是早些就寝。”惜妃投进秦穆延怀中,柔软无骨的身子似有似无的摩擦秦穆延的身子,这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无疑是一个折磨。 “咳咳咳。”秦穆延伸手搂住女子的杨柳细腰,深邃的目光紧揪着她说:“朕要你弹,难道你敢违抗圣命?。”瞬间脸色变得如鬼魅般骇人,一把将惜妃推倒在地。 惜妃坐在冰凉的地上,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怔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是错觉还是事实,刚才的秦穆延与昔日的病秧子截然不同,惜妃便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子,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老太监。说是弹琴,其实是运用内力将“嗜血沙”一点一滴地打入秦穆延身体内:“嗜血沙”盛传于西域,其沙粒般大小,借助内力与独有的琴音可瞬间幻化于无形在人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进入人体内的奇经八脉内不断地啃噬,中毒者面色苍白,与一般的风寒相似,但随着时间打入“嗜血沙”的份量越来越多,中毒者会不断地咳血,甚至浑身奇痛无比,半年后定油尽灯枯而死。 老太监默不作声地站立在一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便点了点头。 “皇上息怒,臣妾,臣妾这就为皇上独奏一曲。”惜妃慌乱的坐回琴椅,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琴弦,少了其它鼓乐伴奏的琴声显得更加撩人心弦,似小桥流水般悠扬婉转。 秦穆延紧闭着双眸倚靠在龙椅之上,感觉到自己的思绪随着琴声而流逝,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一股疼痛在心口蔓延开来,好似有千万毒蚁在全身的血脉中乱串,好几次,他都感觉到浑身的血脉几乎快膨胀开来了。他悠然的睁开眼眸,喉间一阵炽热,鲜血的腥味随之在嘴中蔓延开来,微微地皱紧眉头,盯着弹琴的惜妃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想杀便杀,何必忍得如此辛苦,难道堂堂一国之君还害怕姜罗谙手下的两条狗腿,皇兄,你还真让为弟失望啊!”一抹黑影穿梭在众人之间,宛若一阵旋风疾驰扫荡而过。稍后便站立在秦穆延面前,一脸玩味的等待他的反应。 秦穆延瞳孔一阵紧缩,缓缓地站起身子,错愕地惊呼出声:“是你。” “怎么这么吃惊?皇兄不会这么快就将你的十四弟忘掉了吧!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你的眼睛想在确认一下我是人还是鬼。”秦穆天凑近秦穆延,裂开嘴角笑了,如阳光般和煦。令秦穆延无法看透他的心思。 秦穆延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试探性地说:“呵呵,十四,你真爱开玩笑,朕从来都不信鬼怪之说,既然你没死,为何不回来?你可知道父皇为了此事旧疾复发,不到半年就驾崩了,咳咳……你看朕这病恹恹的样子怎么坐得稳龙椅。”语罢便伸手依依不舍地抚摸着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 “皇兄,你若连这皇位都坐不稳,那天下又有谁坐得稳呢?”语罢,伸手按住秦穆延的手腕,若有所悟的松开了手,笑得更加得灿烂:“皇兄除了身中奇毒外,一切更胜于常人,何来病疾之有?” “看来你除了武功增进不少外,医术也相当精湛过人,朕本来不相信时间能改变一个人,现在,皇弟的才华已远在朕之上了,这帝位本该是你的,只恨造化弄人呃。”秦穆延扫视了一眼殿下一群被点穴的人,心中隐隐的不安,他给他带来的危机感超过了姜罗谙。 “小心。”秦穆天惊呼出声,在腰间迅速拔出一把匕首掷向秦穆穆延身后的老太监,老太监仰面倒下,鲜血从他喉间迸发出来。 秦穆延镇定地转过身子,老太监喉间插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瞪着双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嘴角微微扯动着,还未吐出一个字,便气绝身亡了,无止尽的鲜血染红了一整块地。 “姜罗谙安插在皇兄身边的人可真不容小觑,这么快就冲开穴道,却又这么快死在我手上,只是……可惜脏了这把上好的匕首。”秦穆天声音带着丝丝的惋惜:“不过能为皇兄效命,也不枉他人一番苦心将它打造出来,皇兄你说是不是?” “十四,只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朕自会命人打造千把赠与你,你意下是如何?”秦穆延询问道,对于秦穆天的救命之恩并不领情。 “ 就算打造千把万把也不再十四弟喜欢的那把,何必徒费精力在这。就像现在的皇上已不是当年的二皇子, 当年的二皇子是不会将兄弟当做敌人,弃兄弟生死于不顾的 。”秦穆天摇了摇头,像是对秦穆延刚到极大的无奈:“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和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皇上的心里只在乎这张至高无上的龙椅?” “朕・・・・・・”对于秦穆天的话令秦穆延感到无言对。 秦穆天冷哼一声,背手绕过秦穆延身侧,剑眉紧蹙着,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将这积压六年之久的仇恨用最平静的语气一字不差地道来,夜正深沉,沁凉的晚风将他瞳孔中的盛焰一点一滴的撩起?????? 硝烟四起的战场,死寂的沉睡去,被鲜血洗涤过的沙地显得一派浑浊和冰冷,放眼望去,一片冰冷的尸体与沙地密密地钳在一起,紧紧的,随风而的,唯有那从肉体中分离出来的孤魂,沉痛的,一切都无法把历史的悲剧倒叙过来,所以能重来的即是还活着的 “三哥,快走。”身为十四皇子的秦穆天杀到三皇子秦穆月身前,将欲向他身上砍来的兵刃击退,担忧的看着秦穆月左臂上的那支箭,激动地吼着:“三哥,你是最有可能继承皇室大统的人,你不能有事啊!” “十四弟,我身中毒箭,恐怕不行了,你快走。”秦穆月吃力地挡回了一枪,嘴角溢出一丝暗色的血液:“这次我们屡遭金人突袭,还身中埋伏,损兵折将,其中一定有奸细,更有甚者,连这次战役都是有心人设下的圈套,十四弟,你一定要活下去,替我报仇。” 秦穆月布满血丝的眸子氤氲着肆屡的杀气和风暴,他暴吼着举剑冲入敌围,见人便杀,无一幸免与他剑下,但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体力不支的他意思开始幻散。 秦穆天看着陷入疯狂的秦穆月,立即示意身旁的四大精将保护三皇子离去。 “扑哧。”黑色的血液从秦穆月嘴中喷出,同时秦穆天伸手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大穴位,避免毒气攻心:“三哥,对不住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该死的,你快解开我的穴道。”秦穆月几乎不能动弹,焦急的冲着秦穆天吼道:“十四,你别忘了,你在母后生前答应过她什么?你必须听我的话。” “不,不要,十四,你给我回来。”望着秦穆月在马背上的身影越来越远,听着还荡在空气中的声音,秦穆天扯开一抹苦笑,汹涌的金兵将他的视线阻断了,接下来,该他面临黑暗的时候了・・・・・・ ------------ 第三章 坦荡君心 “依你之言,三弟可能还活着?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该未经宣传而擅闯禁宫,你可知道,就算你是当年的十四皇子,也未必能承担起这份罪,朕只要随意给你按个意图行刺,罪同谋反,你的性命便不保了。”秦穆延的语气平淡无波澜,看似只不过与秦穆天无事闲谈的样子,但却隐隐透出一丝杀意,看来秦穆天今晚必须有个合理的理由,否者难保秦穆延不会降罪于他。 秦穆天轻笑一声道:“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皇兄真要我这条命那我定会拱手奉上。只不过皇兄似乎还没听完我的话,此次,我是为报仇而来,至于你的帝位,呵!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那些浮名虚荣丝毫不看在我眼底,皇上若是不肯释怀的话,我承诺等到姜罗谙的势力一瓦解,我便从此天涯海角,绝不亲近京都半步。” “难道三弟真的……”见秦穆天严肃地点了点头,秦穆延握紧拳头,再次听到秦穆月的死讯时,心难免的刺痛了一下,原以为在这皇宫中久了,心早已磨炼得麻木不仁了,如铁杵般坚硬,看来它终归还是肉做的,再怎么改变也无法改变它原有的本质。 秦穆天看出秦穆延眼底波澜涌动,便抿嘴道:“待我被人救起,我不断地四处打听三哥的消息,最后在不远处的破庙找到了四大精将的尸体与三哥的一只断臂。皇兄,我们不能让三哥白白牺牲,不能让那三千士兵死得不明不白。” “你似乎查出是何人要置你们于死地。”秦穆延淡淡地说。十四在提到姜罗谙时,眸中呈现的尽是怒火,如果他猜得没错,此事定和姜罗谙脱不了关系。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姜罗谙一手策划的,皇兄你是否会信,当年是他极力推选我与三哥前去攻打金人,说只要三千士兵就可将金人打败……” “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秦穆延冷冷地打断了秦穆天的话,收回目光转向秦穆天,轻叹了口气才开口说:“十四,不是为兄不听你说完,也不是不信你的话,但光凭你一人的片面之词是很难让人相信。” 秦穆天顿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回荡在大殿里,浑身充满着邪魅的气息,他知道秦穆延还是不信任他,说的也对,谁会相信一个死了六年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威胁皇位的人,他便拱手道:“皇上何不看了这几封信函再选择信不信臣所说的话也不迟。”秦穆天从怀中掏出几封被蜡油密封住的信封递给秦穆延,四目相对,却同时冷冽无比,各怀心事。 秦穆延神色严肃地看了一眼秦穆天,拆开信封,细细地阅览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大半的信封都已被拆开丢于地上,秦穆天拧紧眉头将手中剩余的几封未读的信封重重的仍向地板,像是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脸色瞬间黑暗到了极点,好似乌云罩顶般久久无法散开:“姜罗谙于金人勾结谋害皇子之事,等明日早朝之时朕自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大可放心。” “区区几封信耐得了他何?为弟亦知道皇兄早想将姜罗谙处之后快了,毕竟皇兄心思缜密,不会不知道姜罗谙的鬼把戏,但这并不只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同时还牵动着整个皇朝的龙脉,这招险棋下得毫无胜算,稍有差池便打草惊蛇,要么他极力否认,在毫无人证的情况下,我们能奈他何呢?却反倒给了他造反的理由,姜罗谙权倾朝野,党羽甚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切不可与之硬碰硬。难道你忍心让皇朝就这样毁于你手中?”攻人先攻心,秦穆天看出秦穆延眸中一闪而过的犹豫之色便不想再为自己多做说词,只好兵行险招,冒犯龙威。 “大胆,秦穆天你敢这样对朕说话。”秦穆延面色铁青地瞪着秦穆天,但心中却对他的聪明才智十分的赞赏。自他登基以来姜罗谙多次在朝中相逼,令他颜面不存:“好,十四,朕就信你一次,你考虑得这么仔细,定是有备而来,也一定有了一份更周全的计划,你且将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皇兄・・・・・・”秦穆天凑近秦穆延的耳颈旁,轻声低语着。看来这次他赌赢了。 “这,容朕考虑一下。”秦穆延双眼踌躇不定,半响都无法答应秦穆天说的事。 “皇上既感到为难,那我也不强求,就当十四我从来没回来过,这件事也从来没发生过,我走了,望皇兄保重。”秦穆天一咬牙便愤愤地转过身子提起脚准备往外走去,但嘴角却泛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他相信不走三步,秦穆延一定会开口答应他的要求,这件是对他有利而无害。 “十四.”秦穆延看着秦穆天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叫住他。“好,朕答应你。” 秦穆天脚步顿下,转过头对秦穆延说:“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不过话说回来,我在宫外的开销都由你负责。” “十四,你这可有点过份了,不过朕答应你,咳咳。”秦穆延捂住嘴猛咳了几声,血液透过指间的缝隙滴落下来,他放下沾满血液的手对上秦穆天担忧的眼神,淡然地一笑,道:“这毒还不能解,不能让姜罗谙看出一点破绽,否者做得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声音宛若一阵清风般,颇有一种飘零的味道。 秦穆天并没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瓶由陶瓷制成的小瓶子扔给秦穆延后开口道:“接着。放心,你体内之毒我还无法知晓它的来历,此药只能将其缓解下来未能治其根本。” 秦穆延咧嘴一笑,伸手接过药瓶,若有所思的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秦穆天,久久无法回过神,直到一声关门的巨响传进耳中才怔怔地将目光转移,看着大殿一片狼藉,他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一个个乐师倒地不起,七孔流血,包括惜妃。她们虽被点了穴,但却将今夜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自知留他们不得。但万万想不到秦穆天会对他们下毒,留下这堆烂摊子给他收拾。 ------------ 第四章 用兵一时 四名彪壮的大汉稳稳地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在街道上行走,随行的还有五位手持大刀一身仆役打扮相的男人,他们不时地驱赶着前方挡道的老百姓,见到这么大阵仗的轿子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的老百姓便会再次围观上去,眼睛则是不时地往轿子内窥探而去,终于轿子在一座豪华的府邸前停下,出来迎接的是一位身体肥硕,眼如豆般大小的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杜泊是当今宰相姜罗谙身边的红人,他经常依仗权势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可谓是恶名昭彰。能劳烦他大驾出来迎接的人想必大家也猜到了,他便是宰相姜罗谙。 “相爷。”杜泊伸手翻开开轿帘,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罗谙走出轿子。 姜罗谙神色凝重跨出轿子,犀利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周围停下脚步观望的老百姓,冷冷地命令道:“来人,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刁民驱赶开。” “是。”接到命令的五位手持大刀的男子齐声应了一声,挥舞着手上的大刀叫喊着向周围的百姓走去,见到未脱刀柄的大刀向自己逼近,百姓纷纷缩回脑袋大步地跑开。 姜罗谙跨上大门前的石阶,一手按着杜泊的手,说:“我不在的这几日,府里可否发生什么事?” “回相爷的话,府里一切安好,并未发生什么事,只不过前两日宫里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杜泊徐徐地说着,并未察觉到姜罗谙的神色有所变化。 姜罗谙收回手,说:“不急,到了“访曰楼”再说。” 姜罗谙走进大门后眼前则是一片开阔的园子,铺满了绿意的草坪上面出现了几只用上好石头雕刻成的精致白鹤,在石雕的后面这是一片大湖水,湖中屹立着一座美丽的小庄园,庄园里面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几间房子,再往左边看去则是用小石头布成的小路通往东南方向的那几座绿树中若隐若现的华丽房子,右边则是一座蜿蜒的木桥宛如长满触角的藤蔓通往各个地方,当然,也包括那座美丽的庄园在内,就差一座华丽的宫殿就可与皇城相媲美。 杜泊看着姜罗谙止住步伐,便顺着姜罗谙的视线望去可是周围并没有不妥之处,纳闷的开口,说:“相爷,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我离府不过短短几日,府中上上下下的守卫便失了踪影,杜泊,你好好的跟本相交代一番。”姜罗谙皱紧眉头,平淡如水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火药味,好似一触即发。 杜泊一个跨步挡住姜罗谙的视线,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子,双手抱拳道:“这也是小人想禀告相爷的其中一件事,相爷且慢慢听小人细说。” “很好,杜泊你可不要让本相爷看错眼。”姜罗谙眼波一闪而过,拂袖而去。 杜泊小心翼翼地跟在姜罗谙身后往左边走去,穿梭在阴暗幽深的小石子路,拐过三座假山,小石子路逐渐变得宽敞明亮,几棵梧桐树稀疏地分布在道路的两旁,再通过一扇拱形门,便是姜罗谙与人议事的内厅“访曰楼”。 “相爷。”站在门前的一位小婢女恭敬地俯了俯身子,伸手接过姜罗谙递过来的披风,便缓缓地退下。 脱下华丽披风的姜罗谙看上去完全像一位上了年纪的普通老人,和蔼可亲给人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但眼中却比普通老人多了一份戾气与精明。姜罗谙缓缓走上前,在黄花梨木椅上坐下,恬淡地端起桌上刚沏起好的普洱茶,用茶杯盖滤了滤余茶,轻啜了两三口后才抬头正眼瞧身前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杜泊:“杜泊,做大事者首先做的就是要沉得住气,如果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让你乱了方寸,你早已死过千百回,看看你这心浮气躁的样子,真让本相爷失望。” 杜泊立即跪下生,低着头道:“相爷教训的是,小人定会铭记于心,绝不会再让相爷失望。” “起来吧!要不是念在你平日里对本相爷忠心耿耿,这相府早就不是你可以呆的了。”阴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丝的不悦。 “是。”杜泊站起身子,摊开握紧的手,手心竟起了一层冷汗,半响才缓解好忐忑不安的心情道:“相爷,安公公与惜妃中毒身亡,皇后她也命在旦夕,如不及时得到解药,皇后她必死无疑。” “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及时通知本相?”姜罗谙惊呼出声。 安公公与惜妃是姜罗谙在皇帝登基之时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从而控制皇帝,而皇后与他之间则是处于一种利益关系,她也是姜罗谙整个布局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所以姜罗谙务必要将皇后从鬼门关边缘拖回,否者这盘棋就算布局再好再紧密,终将成为一盘死棋,一推没用的散沙。 “相爷息怒,事发突然,那时相爷还处于江南,小人想这密函来回输送需要耽搁好些时日,与其这样,小人还不如将整件是调查清楚。到那时,相爷已在回来途中,待相爷回来后再经过小人讲述,定对整件事一目了然,处理起来也方便。”杜泊一口呵气说完,生怕因为自己的善做主张引来砍头之祸。 “哈哈哈……”姜罗谙抚着下颚那戳黑中夹白的胡子,欣慰地颔了颔首道:“ 难道你这次能设想得这么周到,好,你且说说看你这几日调查出什么?” “多谢相爷夸奖。”杜泊俯了俯身子,行了一下礼,开口道:“这件事发生在三更后,那时夜深人静,正是值班守卫换班的时候,也是宫中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刺客挑那时候行动也是情有可原的,表面看,那刺客是针对皇上而来,而在小人看来,那刺客是冲着我们相府而来。” “何以见得那刺客是冲相府儿来?”姜罗谙心中一沉,却依旧面上如斯。 “在大殿之上,经过仵作验证,安公公被刺客用匕首穿喉而过,气绝身亡,而其他人则是中毒身亡,唯有皇帝他还活着,而且只是受了一丝惊吓,并无任何皮肉之伤,在事发不久的第二天,皇后也身种奇毒,若不是发现的早,皇后早就魂归西天。刺客身手如此矫捷,若是要取皇帝的性命则是易如反掌,如囊中取物般容易,何必费力杀死这么多人,而死的人恰好正是我们安排在宫中的重要眼线,相爷不觉得这些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说完这事发的种种迹象,杜泊对自己的分析极为满意,想到姜罗谙将会赏赐些金银珠宝给他,嘴边泛开的笑意便更为明显。 “你说的虽然有理,但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此事真的是冲着相府来的,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断而已。”这话等于是姜罗谙当即泼了杜泊一盆冷水,令杜泊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杜泊急急地争辩道:“相爷,这刺客的动机摆明了就是这样,还需要什么证据。” “大胆,难道你对本相爷的话有所质疑。”姜罗谙站起身子,双目泛着怒火,袖下的手早已握紧。 杜泊被姜罗谙的怒气惊骇住了,立即跪下身子,心中不断懊悔自己的出言不逊,不停地磕头道:“相爷息怒,小人只是一时心急,才出言顶撞,相爷饶命,小人知错了。” “若有下次,本相绝不轻易饶恕。”姜罗谙狠狠地搁下话便坐下身子。 “是,谢相爷。”算是保住了性命,杜泊稍微松了口气:“依相爷之见认为此事该如处理?” 姜罗谙轻叹了一声:“这个刺客不管是冲着皇上还是冲着本相都得将他拿下,皇帝尚无子嗣,若是遭人毒杀,天下诸侯窥探皇位便会起兵谋反,到时候,本相要对付的将是天下诸侯,有心而力不足啊!而若是冲着本相而来,本相相信此人既然洞悉我们的行动,若是不除,将来定成大患。耽误之急,就是要尽快抓拿这个刺客。” “相爷说的极是,小人会马上去安排,皇后她……” “这还要本相说吗?皇后的性命定是要保住。” “相爷说的是,可皇后中毒颇深,经过数名御医诊治结果都说是要取断思崖底千年寒潭之水来做药引,皇后体内之毒方可解清,这可不是一件好办的事啊!” “断思崖。”姜罗谙觉得这个崖名极为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说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断思崖据说那里地势险要,丛林中飞禽鸟兽众多,只有武艺高强者才有把握进入,小人不知该派何人前去才能成功取回潭水?请相爷明示。” “你认为苏满儿的武艺如何?”回想起几日前在江南,姜罗谙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些女娃中唯有满儿是最出色的,可惜她太感情用事了。 “相爷的意思是派满儿前去。” “怎么?有意见。” “不,小人觉得满儿再适合不过了。”语气中夹带着浓烈的饥渴。“若相爷无其他事交代,小人就告退了。” “杜泊,你似乎还有一件事没与本相交代清楚。” “相爷是说府中守卫松懈的事吧!小人是看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相爷又不在府中,就把府里的侍卫调配到宫中,若宫中有什么是发生,我也好及时得到消息。” “杜泊你……看来本相该好好想想,从今往后,要是没有本相的允许,你们不可擅作主张,否则提着你们的人头来见我,那些侍卫马上调配回来。” “可……” “还不快去办。” “是。” 待杜泊消失在视野中后姜罗谙抵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他养这些人有何用?个个都不让他省心,幸好的他还是留了备用的棋子,苏满儿袭承了她娘汪水依的绝世美貌,日后定会成为他手中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 第五章 醉酒美人 “满儿何故一人在此苦饮美酒,屋子外的大好春色岂不让你糟蹋了去?” 身着一袭紫色大碎花罗裳的女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向满儿,嘴角噙着一抹娇媚的笑意,宛若初春盛放的桃花般给人心荡神驰的抚慰,空气中的漂浮着过分浓烈的酒味儿,女子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两片绯红,好似不谙酒力而被空气中的香浓熏醉了一样。 望着女子掩盖在笑颜底下的不悦,满儿视若无睹的别开螓首,径自拿着酒杯往里斟满透明的液体,接着仰头一饮而尽:“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上几杯怎样?”满儿勾起嘴角对上日衫的话,神态悠然的倚在靠窗的案几上,她只着了一件宽身白底裙摆处绘着几枝雪梅的薄裳,因为没穿贴身兜衣的缘故,微敞的领口若隐若现的泛出几抹旖旎春色,黑亮的长发毫无束缚地流淌于胸前,嵌着精致五官的瓜子脸上还贴着几缕还未干透的发丝,苏满儿袭承了她娘亲汪水依绝尘的美貌,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眼前的画面能让人联想到一幅出浴美人图,不禁让身为女子的日衫也望着犯痴。 “初春天凉,你小心给我病着了。”说完日衫便绕过屏风自木架上取下披风不容分说地要满儿披上。 满儿感慨万分的瞅着一直以来都在为她操心的好姐妹,自娘亲去世以后,日衫是唯一能给她亲情般温暖的人。她和她一样是从小没了爹和娘守护的可怜人,初见日衫时她才八岁大,穿着一身散发酸臭味儿的破烂衣裳被柳姨带进沧水阁,脏兮兮的小脸只有一双幽深得似黑色宝石的眸子骨碌碌在和空气亲密接触,这样狼狈不堪的日衫也深深地吸引住她,她和日衫被安排在一处接受阁里姑娘的才艺教学,以及不久后残酷而严厉的武学训练,在众多姐妹里也只有日衫能够真心待她,日衫的武艺远不如她,却凭着高超研毒本事受到主公的重用,而不被淘汰出局。 “日衫姐。"满儿轻唤了几声,便又执起酒杯小酌了几口,无力地垂下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含糊不清地低喃了几句,便含着笑意道:“日衫姐身上的牡丹香越来越浓烈了,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比起满儿的酒香,我还是略输一筹的。”日衫略微的讽刺道,将心中的不悦**裸的表露出来,伸手夺过满儿手中的酒杯。将鼻尖凑近酒杯,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是梨花香。”对酒日衫还是略知一二的。 梨花酒是通过梨花与酒的相互作用酿制而成的,澄清透明的液体上漂浮着如雪般白的梨花,不仅增添了梨花特有的香型,还具有独特的观赏性。其味香醇无比,酸涩中带着阵阵的恬香,朴实而不华,含于口中浓烈的香气沁人心脾。梨花酒也是一种药酒,其作用美容养肤,是江南的名酒。只可惜被满儿如此糟蹋,日衫惋惜地叹了口气。 满儿惘若未闻,侧着脑袋目光斜斜地仰望着窗棂外漆黑似破洞的丝绸般的星空,欣赏园中如同鬼魅般伸出魔爪的柳条随风舞动,和风儿发出共鸣用力地嘶吼着,给黑夜添加了几份不同以往的诡异气息。 “满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满儿。”日衫察觉到满儿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便更加气愤地嘶吼出声,早已顾不得得形象。今夜的日衫显得格外的反常,或许是因为她满脑子里都在想着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满儿是个外表坚强如铁似乎什么事都无法将她打倒但她内心却孤独无助,相较之下她比任何人都脆弱都需要保护,日衫真的不知道等明日满儿知道一切,会是什么反应呢?她无法想象,更不敢多想。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怒吼声 ,满儿自知若再不回头,日衫则会疯狂的扑上来直接要了她的小命。转过头,笑脸迎上日衫紧绷而精致的五官,一脸的歉意“日衫姐,今日的天色异常的诡异,像告诉我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似的,好了,日衫姐你说吧!”满儿凝视着日衫的眼睛。 日衫有一瞬的怔愣,但也仅是一瞬间的:“满儿,酒固然香醇,但喝多了也难免糊涂。”日衫意味深长的说着,满儿身为“沧水阁”的花魁,却不知惜,她可曾想过这个位置是姐妹们梦寐以求的,有多少人在暗中窥探。而这次则是她最后一次提醒她了,想到这心中就是一阵莫名的刺痛,让她无法喘息。 “我知道日衫姐意有所指但日衫姐如果为此小时气坏了身子,那岂不让满儿成了千古罪人。”满儿嗫嚅着嘴角回答,一脸的玩味地说:“一张张媚眼淫笑的脸皮后则是一张张狰狞而丑陋的索命鬼脸,迫不及待的想将我生吞活剥,吞入腹中,以解饥渴。” “你。”对于满儿的话颇为不解,既然她如此清楚自身的处境,又为何装的无事般,夜夜将自己灌个烂醉如泥,真的如此不屑于这个位置吗? “日衫姐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不要再说了,好了,不要让这些琐碎的事破坏我们姐妹的感情好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与我聊聊天那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满儿笑了笑,她伸手抓住日衫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拿下日衫手中的酒杯放在几案上后便牵着日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满儿自知自己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但她与日衫相处这么多年对日衫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她能感觉得到日衫的心情十分的急躁不安而她能做得只有陪她聊聊天,适量的安抚。 日衫随着满儿来到床榻前坐下,盯着满儿的盈盈笑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日衫愁眉不展的样子满儿尽收眼底,她便扯笑道:“日衫姐这个样子会让满儿误以为是哪位俊俏的公子哥将你的心偷走了。” “满儿你就别开姐姐的玩笑了,儿女私情并不适合我。”日衫轻笑了几声,不是一抹开心的笑容而是一抹凄凉的笑容。谈到儿女私情日衫只希望在不久的将满儿能够找到一个自己真正所爱的男人厮守一生,平平淡淡的生活着,这样她便很快乐。 “为什么不适合?日衫姐长得如此貌美如花,多少男人甘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大可花些时间慢慢地挑选,总有适合的,还是日衫姐根本就对这些男人不感兴趣,而是喜欢像满儿这类的女子,不要不好意思说哦。虽然这超乎了我的想象,但我还是会接受的,就算日衫姐喜欢上满儿我,我也会就此委屈一下的。”满儿一脸认真的说着。 日衫听着满儿的话,她的眼神越发的暗淡,不自觉的苦笑了几声却又不得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轻轻点了点满儿的鼻子笑道:“你的日衫姐可没那癖好,因为我的好妹妹还没嫁人,姐姐怎么可以先嫁人,还是满儿你想嫁人了,不好意思开口便拿姐姐来打趣,还说姐姐喜欢女人,这可有些过份” “日衫姐我是说认真的,你反倒是拿我开起玩笑了,哼。”满儿假装生气地扭开头,微微地底下头。 日衫但笑不语,这些话只不过是我们的玩笑话,其实我们心中都各自清楚我们是没有自由的,更别说儿女私情的事了,想到此时,眼眶尽忍不住湿润了,她眨了眨眼,将泪水挤了回去。 满儿感觉到此时的气氛太过于安静便转过头,映在眸中只不过是日衫碎花罗裙边下的那双穿着宝蓝色绣着金丝边的绣花鞋的莲足,便抬起头颅,睁大美眸,目光牢牢将日衫的脸庞锁住。可是她看到是日衫的茫然,好似一团白雾将她的容颜缠绕住,让她看不清她到低在想什么。 一阵炽热的目光让日衫回过神,蒸发了水雾的眼眸霎时变得清澈明亮,下意识地察觉到自己的失控便慌乱地揪紧裙搙,指尖隐隐的颤抖着,深吸了几口气,日衫慢慢地恢复了镇定便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悬挂在嘴角边,显得那么的刺眼与不适:“怎么了?姐姐脸上可有什么奇珍异宝让满儿你如此目不转睛的瞧着我。” “满儿似乎越来越不了解日衫姐了。”满儿收回目光轻声地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日衫听完满儿的话后眉头便紧紧地拧起:“满儿你是想太多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你都不了解我那还有谁了解我呢?还是你现在酒精发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几壶梨花酒是无法将我灌醉的,倒是日衫姐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中莫名的感到哀伤,日衫姐是不是有心事,大可讲出来,好让满儿为你分忧解愁。”满儿一脸担心的瞧着日衫,或许真的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瞧你说的,姐姐这一生最大的愁便是你啊!满儿你只要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为我分忧了,满儿,你要记住,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还是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满儿不再需要我为止……” “不许胡说。”满儿呵斥道,她伸手盖住日衫不乖的红唇,制止她下面想脱口而出的话。 面对生生死死的事虽多,但是但这“死”字出现在最亲的人嘴里,满儿还是不愿意接受的:“就算死,满儿也要与日衫姐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共赴黄泉,日衫姐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也不要轻易的说死好吗?” “嗯!”日衫点了点头,也庆幸满儿及时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否则她就失口了,道:“不说了,再也不说这个字了,满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消失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日衫姐尽说些奇怪的话,你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呢?”满儿疑惑地瞧着日衫忧郁的眼神:“日衫姐你不要不说话,好吧!我就好好回答你的如果。如果有一天日衫姐消失不见了,满儿尽其一生的时间寻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找到日衫姐为止。” “不,满儿你应该快乐地过完这一生,而不是尽其一生的时间寻我。”“日衫……”“不要说话,听我把话讲完。”日衫阻止了满儿讲话,她想了想,有些话还是需要跟满儿说的。“就将这一切交给老天来安排吧!如果我们的姐妹情缘还未了,我相信消失不见的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日衫姐你说得怎么像是有一天你真的会消失不见,发生什么事了吗?”满儿紧张地询问日衫,就在一瞬间她感觉日衫身上的牡丹越来越浓,香味源源不绝的充斥着她的感官,在鼻尖索绕不断,脑中传来阵阵晕眩感宛如平静的蓝色湖面上泛开的涟漪,满儿抬起手指轻柔着太阳穴可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在满儿觉得自己快倒下时一只手及时扶住她的肩,她瞥了一眼肩上的手再看向近在咫尺的脸很快便想到日衫对她下了药。 满儿强撑着仅有的意识吐出话:“日衫姐……你……”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充满着惊讶,她无法相信日衫居然向她下药,但这是为什么呢?就在唯一的意识快被瓦解之时,耳边传来细若蚊声的低语声:“满儿你该睡了,等明早醒来,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姐姐相信你会很坚强的。”她想开口却被一卷黑浪包裹住,将她冲到一个无底的深渊下。 ------------ 第六章 日衫离去 “嚓嚓。” 似乎是箱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满儿想睁开双眸一探究竟,但渗入眼帘的光线却如火般的灼热难耐,让她眼睛刺痛的闭上。沉闷的胸口使她急促的呼吸着,好似一堆巨石将她牢牢的压住,努力的想挣脱开它带来的窒息感,却是越加的不适。 不知过了几时,满儿睁开双眸,看到的只不过是披散下来的鹅黄色纱帐,环顾四周,静得令人莫名的心慌。旋坐起身子,举起白皙如雪的手指低着发疼的额头,记不得身上何时换成一件素白的单衣。将脚裸伸进碧色的绣鞋内,撑着无力的身子绕过屏风走向眼前刻着雕花的精致圆桌,倒满一杯茶轻酌了一口,让干裂的唇瓣微微得到水份的湿润似可口的红樱桃。 满儿踉跄了几步,脚跟拌到地板上由上好的青花瓷制成的空酒壶,酒壶沿着桌脚滚动几下撞上墙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扶着桌沿轻揉着两鬓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盖在桌上的银灰色的绸布显得凌乱而褶皱,清晨沁凉的微风到叫她意识清醒了不少,眼前闪过的第一个面孔便是日衫,她的话在耳边源源不绝的回荡着。 满儿无力的捶向桌面,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在可怜的桌子上,震动的桌几发出瓶器撞击的声音。 日衫姐,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对我下药?满儿紧紧地抓着桌上的绸布,你可知道你对我下药的事有多么让我心痛,我信任你而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气你却更担心你。 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让它轻易的滑下来。不!她要将昨夜一切事问清楚,不能就这样草草了事! 咯吱的一声,门扉缓缓的被推开,挂在房梁上的紫色罗帐随风飘动,缠绕在柱子上发出啪啪的拍打声,几束阳光穿过窗台上的缝隙射入房内,细小的颗粒在金色的光柱里旋转着,给空荡荡的房间添加了几分暖意。 盯着空无一物的房间让满儿久久的回不过神,日衫仿佛消失在晨光中,这个房间冷清得看似久无人居的样子,满儿似乎开始明白日衫的话,昨夜她是在为她打疫苗但这一切在她眼里还是来得太突然了,没有狂风暴雨的前奏,没有惨不忍睹的过程,就在一夕之间,全部都变了味,这也让她迫切的想知道日衫满了她什么?团团疑惑让满儿的脑袋沉如千斤重巨石,而这些疑惑只能靠她来接解。 “满儿,你怎么会在这?”柳姨讶异的目光瞧着满儿,只是来瞧瞧这还有什么需要的,但万万没料到会这么凑巧碰到满儿。瞧着失魂落魄的她,柳姨便心中有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勾起嘴角,身形款款的向满儿步进。 满儿回过神,盯着眼前挽着发丝两鬓泛白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嘴角那份惺惺作态的笑意令她胃中一阵翻搅刺痛,一滴晶莹剔透的汗水沿着额头滑下,恍惚间她似乎置身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中,四周冰天雪地,漫天雪花随风飘舞,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怎么不吭声?”柳姨再次开口,伸手想拭去满儿额角上的汗水。 满儿倒退了几步,有心躲开柳姨的触碰,冷冷的瞧着她悬在半空中的手。 “沧水阁”是为收留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女而建成,更是以这些孤女卖艺赚取的银子而维持生活的,久而久之就成为江南最著名的风尘之地。虽然衣食无忧但却也让我们失去最珍贵的东西――自由,世界仿佛从彩色幻化为了黑白,一个个姐妹在我们视野里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敢提,昨日似乎成为今日的梦,而今日则成为明日的梦。 就这样,留下的只是猜忌、多疑,就好像活在猛虎的嘴边,怀着踹踹不安的心情度过每一天。昔日或许对她会稍存一些敬意,将对她的恨意埋藏在心里,而此时她恨不得将目光汇聚成一支利箭狠狠的贯穿她的心脏。 “日衫去哪了?说啊!我要你说。”满儿牢牢地将柳姨僵硬的面孔锁住,声音微冷的不带一丝丝情感。 柳姨故意装傻卖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的说:“日衫不过是去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难道她昨夜没和你提起过此事,这就是日衫的不对了,昨夜她去找你,我以为她什么都和你说了。” “你不要再装了,小小的任务,如果真的是小小的任务的话日衫用得着搬走用得着对我下**吗?她是在害怕告诉我后我会阻止她去是不是?回答我,柳姨我不希望你有心欺瞒我关于日衫的一切,算我求你。”满儿放软了语气,清澈的朱红色眼睛里消失了一直以来镇定,而流露出的是从未出现过的惊慌与担忧。 日衫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此时你又在哪里,你是知道的,满儿并不坚强,原来昨夜你说的那么多的话是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说了是吗?日衫姐……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她喝酒而蹙眉,回想至此,满儿竟开始默默地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到日衫的不对劲。 “满儿不要再管日衫的事情,日衫聪慧过人,或许你们还可以再次见面。”柳姨清楚的知道满儿不会对日衫置之不顾的,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对满儿说。 “或许,什么是或许?就像是日衫姐所说的老天吗?”满儿反问着柳姨,对于这十分渺茫的字眼她该对它有所期待吗?不,她根本就不信这种东西:“你告诉我是什么任务让日衫姐非要对我下药不可?说啊!” “满儿,这是日衫的事,你何必管那么多,你……算了,我说再多你也是听不进去的。”柳姨说完便转身要走。 “慢着,只要你告诉我什么任务让日衫姐非要去,我答应你,答应你不再管日衫的事。”满儿第一次向柳姨妥协了,她就信一次老天,相信她会回来,会回到她身边,满儿暗自的补充道。 柳姨停下步子,回头瞥了一眼满儿才开口说:“不,不是任务而是交易,主人说,只要日衫完成了这次任务,他就会让“沧水阁”背后有个强大的势力作支撑,同时恢复姐妹们的自由,如此诱人的条件,依日衫的性子你说她会不去吗?你们不是一直不想杀人,正好主公这次就给你们这个机会,就看日衫怎么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 柳姨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后冷冷地扫了满儿一眼随即又堆起笑容,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她亲切地伸手握着满儿的手温柔地道:“满儿这下你可不要再管日衫的事,接下来就有我来负责,日衫可也是由我一手带大的,好歹我也算她半个娘亲,在她有危险时不会撒手不管的,你就按了这份心。” 满儿无力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柳姨的话。事到如今,她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呢?日衫姐,我气你,但知道了原因后便更加的钦佩你。 满儿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子,纤细的身子在阳光的照耀显得摇摇欲坠,踏在由小石子铺成的道路上,每一步都显得千斤巨石般的沉重,消失在假山的一角。 ------------ 第七章 断肠崖底 收到姜罗谙的飞鸽传书已是两日前的事了,满儿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副挂在白璧上经过十年岁月的洗礼却依旧崭新的字画,每次去完成任务前,满儿总是习惯性的伫立在画前向画中的娘亲告别,明知道这幅画是不会开口对自己说话的,但她却依旧如此,或许这就叫做信赖,对鬼神的信赖,相信娘亲在天之灵一定听到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而画中执笔作画的男子,满儿却想忽视他的存在。 “满儿,你怎么还在这?都已经辰时了,快将这套衣服换上。”柳姨走进门,将手中那套精致的黑色纱衣塞进满儿怀中,临走时,还不忘地回头再次叮嘱道:“时辰差不多了,别磨磨蹭蹭的。” 满儿至始至终都冷着面孔看着柳姨,等到柳姨走后,满儿才踱步至门前,缓缓地关上房门,伸手解开腰带,不一会儿就换上这件黑色纱衣,走至床榻前,伸手取下那把挂在罗帐旁的宝剑,有人传言说这把剑是在干将、莫邪铸剑与三王墓的故事中流传下来,又有人传言说这剑是棠溪所铸,不管这把情虹剑有何过往,在满儿眼里,它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剑。 满儿收回目光伸手将固定在鬓发间的黑纱拉过遮住了容颜,转过身子,不是往房门的方向走去,而是三两步快速地走向窗前,踏上窗前的案几上,黑影一跃而下,很快就消失在窗棂外。 四周云雾缭绕,起伏重叠的山峦如雨后春笋般直窜云霄,对面的山谷中还不断地传来鹧鸪的啼叫声,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满儿没料到绕出这片大密林后会是此番景象,但满儿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惊叹仅是一瞬间,便立即动手工作,在崖边找来长度差不多的藤蔓,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腰间上,便开始往下探取,满儿不敢低头去看到底还要多久时间才能到达崖底,因为她毕竟还是个女儿家,看到下面白茫茫的一片,也会感到惊恐。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满儿感觉周围的气流越来越潮湿,踏出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绿油油的青苔覆盖了整块岩石的表层,满儿就像踩在一匹上好绸布上,既软又滑。周围长满了上好的灵芝与药材,如此好的生长环境都要取决于那些在崖边肆掠繁衍的参天大树。 青蛇缠绕在树枝上,借着树叶来掩饰自己的存在,并不时的吐着芯子,摇摇欲坠,像是要向满儿扑去。满儿早已察觉到这小东西的存在,便停下动作与它对视,她无心伤它,可它却没有丝毫想走的迹象,无奈之下,满儿只好拔出腰间的情虹剑,挥手劈去,在剑尖还未触及蛇身时,青蛇早已化作两段,无力地掉下崖底,满儿满意地看着无沾血的剑,便插回剑柄,继续往下探索而去。 “终于到了。”满儿呼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扫视了一眼周围,将不远处那正冒着缕缕白烟的深潭看入眼底,潭水上架着一座拱形断桥,想必这就是千年寒潭。 满儿走近寒潭前,从怀中掏出羊皮水袋,拔下塞子,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将手中的羊皮袋浸入水中,待水面上不在冒出气泡后才拿起羊水袋用塞子堵住袋口,收入怀中。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的,莫不是无脸见人,又何必躲与岩石后?”满儿勾起红唇,转过身子对上身后的岩石,见岩石后的人还不愿意现身,恐吓道:“你若再不出来,我就将此岩石劈成两半,到时你可就再也无法活命走着出来。” 岩石后终于有了动静,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岩石后响起:“姑娘真狠心,在下与你无冤无仇,只不过不想现身相见罢了,你就要取在下性命,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呵呵……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笑话,敢问阁下从头到尾都躲于岩石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倒让我想问问你到底是何居心?来此有何目的?”满儿冷哼了几声,从她来到崖底后,就一直觉得有一股似有既无的目光在追随着她,给她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毫无瓜葛,姑娘怎可一口咬定在下不怀好意,难道姑娘来此取水……” “少说废话,阁下若是光明磊落之人,怎会不敢与我相见,想必是个无耻之徒,专门躲在暗处偷窥女子的采花大盗。” “姑娘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一身粗布麻衣,靠行医采药为生,怎可与采花大盗一概而论?” “哼!”满儿拔出腰间的情虹剑:“既然你执意不肯出来相见,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满儿双足一个回旋,舞动手中的剑,瞬间一道红色的剑光射向岩石,岩石即刻炸开了花飞向四处,落在寒潭,溅起大片水花,浑浊的尘烟消散开后,却不见半个人影或残尸。 “在下从未遇到过像你这般毒辣女子,事情还未有个定论,你就出手毫不留情,若是寻常的山野村夫,早就死在你的剑气之下,一条人命在你眼里算是什么?”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满儿警觉性的转过身子,岩石后的男子竟站在断桥上,一身素雅紫衣袍子,面容被一张精致的虎皮面具遮去了大半,唯有那双宛如深潭般的眸子与空气亲密接触,满儿自知自己失了神便困窘地别开眼,道:“人命,呵……在这世界上,只要人告诉我强者才有生存的价值,弱者只能成为强者的猎物,下场也只有死。” “你倒是说的有道理,但不知姑娘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谁是你口中说的强者?谁又是你口中的弱者?” “谁是我口中的强者或弱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躲于岩石后。” “在下刚才就已经解释过了,在下是采药而来,恰巧遇到姑娘来此,不想徒增麻烦,便躲于石后,姑娘不信,硬要在下出来相见,此时人也见到了,姑娘还是不信,在下也无话可说了。”语气中略带着一丝焦急。 “不是我不信,你若真的来此采药,药锄何在?竹篓又何在?又有一身绝顶武功,不得不让我怀疑你。” “姑娘观察得倒是挺细致的,所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在下只不过是在攀爬时,一不小心失足,药锄和竹篓就掉下崖底,事后却怎么都无法找到。” “此话属实。” “绝无半点欺瞒姑娘之意。” “好,我就信你一回,但空口无凭,我要亲自证明一件事。”满儿跨步一跃,转眼间就站在断桥的另一端与男子对视:“看剑。” 满儿勾起唇角,微弯的眼角连天上的月牙都不及她三分美,她暗自将身上的内力都聚集在手中的情虹剑上 ,一粒红色的光点在剑上来回转动,霎时,四周狂风骤起,满儿踮起脚尖,凌空而飞,却在这时,满儿脸上的黑纱被风吹落,露出绝美的面孔,柔顺的发丝随意地伏贴在她充满笑意的容颜上让对面的男子不禁看痴了,呆呆地站在那忘了还手。 受死吧!满儿心中暗道,我苏满儿怎么可能会被你这几句话敷衍住,她才不信他的鬼话,满儿握紧手中的剑,一个旋转,剑光如惊虹掣电般往他喉间刺去,眼见剑就要刺入他的喉间,他死定了,然而男子却诡异地笑起来,在满儿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男子宽厚的手掌竟握住了她的手,满儿瞪大双眸眼见自己被他轻轻地一扭,情虹剑缓缓地划入他的手掌中。满儿感觉自己的身子将要与地面来个近距离接触,认命地闭上眼。 许久,满儿并未等到疼痛的到来,而是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一个大暖炉中,淡淡地草药味扑鼻而来,极为好闻,睁开美眸,见到却是一个近在咫尺带着虎皮面具的脸,眼底充满笑意,吓得心差点扑通地跳出来。 “你若再不睁开眼,在下恐怕就把持不住了。”男子伸手指细细地划过满儿的脸颊上,当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时,不禁心中叹息道,世上怎会有如此绝美的脸蛋。 满儿呆呆望着男子,在他的触碰下,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随即脸蛋染上了两抹红晕,像是想到什么事,在手指触碰到她的唇瓣时,眼睛一转,她立即张口狠狠地咬住男子的手指,待嘴中充满血腥味后目光落定在男子的脸上,他眼底依旧是充满笑意,好似咬的不是他的手指,满儿便气愤地咬得更用力。 满儿见他还是面不改色,便无趣继续咬下去,松开嘴吐出两个字:“下流。” “姑娘何出此言?在下只不过在享受自己刚捕获到的猎物。”男子特意在“猎物”二字加重了语气。 “谁是谁的猎物还不一定,你放开我,我们再来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回,你输了就要自毁双目,自断双手双脚,我输了就任凭你处置,如何?” “虽然这条件对在下来说是挺不公平的,但见你是一介女流之辈,就让你一回。”男子松开钳制住满儿的手。 满儿见自己重获自由,她立刻逃离男子两丈之远,才松了口气,道:“还我剑来。” “剑,姑娘是说的是这把情虹剑吧!如此宝剑落在在下手上,在下怎可轻易奉还,如果在下猜得没错的话,等在下归还宝剑后,姑娘定会携剑而逃。” “是又如何?”既然被猜中心思了,满儿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请恕在下恕不奉还。”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怎可如此?”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采花大盗,并不是你所说的君子。” “你不是……”满儿本想从他的招数中看出他是武林中何派人,但没料到他武功如此厉害,自己还未对上他的一招半式就被他制服了,但从他身上散发的药香味证明他所说无误,可是如果此时说出,不是等于她自打嘴巴吗。 “不是什么?”看着她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男子反倒更乐了:“宝剑会归还与你,但不是这个时候而已。” “那要等到何时?” “姑娘不必心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况且姑娘别忘了我本无意与你纠缠,是你在咄咄逼人,甚至想取在下性命,在下怎可如你所愿轻易放过你。” “好,我就等着你。”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挺难缠的,也罢,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满儿深吸了口气来抚平心中的怒气,他日,她苏满儿定会谨记此次教训,在清楚对方的实力后再出手。 “在下不会让姑娘久等的。” “哼!希望如此。”满儿瞥了一眼男子,转身抓住峭壁上的藤蔓,借着藤蔓的力道,攀上崖顶去,不一会儿,满儿就消失在浓稠的白雾中。 男子收住笑意,目光忽然变得深沉无比,伸手扯掉脸上的虎皮面具,俊美的五官在空气暴露无遗,此人正是秦穆天。 ------------ 第八章 怒不可遏 “满儿,大清早的你在里面干嘛?让不让我们姐妹睡觉,你倒是出个声啊!满儿。”几位美艳女子在门前徘徊,有的是一脸愤怒,有的则是一脸疲惫,而房内却不时的发出杯子破碎的声音,让她们手足无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发生什么事了?”柳姨来到众人中间,看了房门一眼。 “柳姨,你可算来了,这满儿也太不像话了,大清早的在里面发什么大小姐脾气,惹得我们众姐妹不得安眠。” “是啊!柳姨,你可不能在这样宠满儿了,迟早有一天她会将我们沧水阁闹得鸡犬不宁,你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柳姨,经她这么一摔一砸,恐怕沧水阁又要破费了,不过……有主公疼她,多砸几样东西也不为过,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重要的是可别气坏了身子。” “你这马后炮,竞拍起满儿的马屁,你也不怕迟早有一天被屁熏死。” “我被屁熏死倒没事,不像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就喜欢在背后狠狠地捅别人几刀,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天打雷劈啊!”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怎么啦!你还敢把我怎么样不成,敢做不敢当。” “你……” “统统给我住嘴。”柳姨呵斥道,听这这些人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柳姨不竟感到头疼,她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马上给我回房间去,这里的事不需要你们管。” “可是柳姨不能这样偏袒满儿啊!”几位女子虽不在争吵,但还是不想就这样放过满儿。 柳姨有些动气:“你们到底还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是不是?” “柳姨先不要生气,我们回房去便是了。”语罢,她们纷纷往各自的房间走去,但还是心有不甘。 柳姨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头道:“满儿,你给我开门。” “不过是砸碎了几个杯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多人在我门前叫喊吗?难道我连砸碎一个杯子的权力都没有吗?”满儿打开房门,嘴中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满儿……”柳姨看到满儿面色有异,便不忍多加责备,她陪笑道:“满儿今日肝火旺盛,我去叫厨子煮点银耳莲子汤来去去火。” “不必。”满儿冷冷地拒绝了柳姨,想起“断思崖”底遇到的那个男子就算煮再多的银耳莲子汤也去除不了她心中的怒火,可恶。 “那我就叫丫鬟去准备一些清粥小菜来,这大清早的,总要吃点什么东西来垫垫胃,好了,就这样子,你可不得拒绝。”柳姨见满儿不再说话,依旧冷着面孔,心中却还是很欢喜,只要她不再对日衫的事耿耿于怀就已经很好了,至于让她开场的事慢慢来。 “慢,今晚我来出场。”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柳姨诧异地道,这丫头总算是看开了,看来今晚“沧水阁”的收入额又可以到巅峰了:“好、好,我这就准备去。”在满儿还没开口回答事,柳姨堵住了满儿的话,生怕她反悔似的。 满儿将柳姨喜上眉梢的样子看入眼底却不为所动,默默地走进房间内。 “小姐,用早膳了。” “搁在桌子上吧!”满儿并没有回头,而是坐在桌案旁,对着铜镜拿着木梳一遍又一遍地梳着散落在胸前的发丝,嘴中不时地哼着小曲子。 “小姐,你哼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满儿抬起头,将眼前的丫鬟打量了一番,她不过是一个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此时正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她,对于那种目光满儿并不感到反感,反而很自然地回答她的问题:“夜明曲。” “好好听的名字,是小姐取的名吗?” “嗯,它也是今晚要演奏的曲子,怎么?你对音律感兴趣吗?” “略懂一二。” “是谁教你的?你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丫鬟。” “是我父亲教我的,可惜他在半月前去世了。”说着说着,小丫鬟的眼神变得暗淡无光,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咧嘴笑道:“不过幸亏有柳姨好心收养我,我才不至于沦落为街,行乞为生。” “那你在这快乐吗?”满儿喃喃地问道。 “我很快乐,这里有吃的饱,穿得好,有什么不快乐的。” 对于眼前这小女孩的话,满儿只有苦笑,她不知该说她乐观好,还是该说她容易知足:“我还有事,这早膳我就不吃了,你将这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一下。” “可是……柳姨吩咐过我,一定要看着小姐吃完。”丫鬟吞吞吐吐地开口。 满儿莞尔一笑,道:“你就这么听柳姨的话啊!算了,你就帮我将这些清粥小菜吃完。” 满儿起身不再与她说话,在“沧水阁”里,单纯、无知不是福而是祸,掌控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如果柳姨打算把这小丫鬟安排在她身边,无疑是个很好的监控器。 “满儿,你这是要去哪?” 满儿止住跨出门槛的莲足,转过身子,面对向自己匆匆跑来的柳姨,嘴角泛开一抹微冷的笑意,道:“柳姨难道有未卜先知的功力,满儿还没走出沧水阁,你就已经知道了。” “满儿,你别怪墨梅这丫头多嘴,她是怕你一人出门在外有危险才来通知我,况且今晚你还要出场。”柳姨提醒道。 “出场我自然会记得,但你如果想掌控我的行踪,你就省了这份心吧!”满儿自然知道柳姨口中的墨梅就是今早见到的那个丫鬟。 “你……”柳姨被满儿的话气得脸色发白,怒喝道:“满儿,毕竟我也是你母亲身前的好友,你母亲现在死了,但我还在,我有资格替死去的水依好好管教她的女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长辈。” “你与我母亲是不是好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个贪财、唯利是图的小人,记住,你没资格提我母亲。”满儿走向马厩内,随意挑选了一匹白马,一跃而上:“架。”双脚夹紧马腹,头也不回的随马奔驰而出后门,留下一脸怒气的柳姨。 娇艳似火的辰日,不知不觉中已高挂在山岭顶之上,万屡红霞四溢,弥漫在山谷中的朝露缓缓地散去,一人一马在山谷中疾驰而过如脱弦的箭朝前方笔直飞去。 ------------ 第九章 碰上无赖 眼见穿过山谷,一座华丽的山庄屹立在山岭下,炊烟缭绕与四周,宛若传说中的鬼楼,满儿勒住马缰,翻身跃下马背,走了进去。 “相爷的手下办事果然不容小觑,这么短的时日就可将潭水取回。”洪亮的嗓音响起。 满儿知道眼前这位长得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就是主公在信中说提的太医院的院使欧阳木,便鞠躬行了一礼,道:“欧阳大人过奖了,满儿只是做自己该做的。” “哈哈……”欧阳木豪爽地笑出声:“你倒是挺谦虚的,世人常说美丽的女子没脑子,今日见你,恐怕这说法要改改了。” 对于欧阳木的话,满儿只是一笑而过,从怀中掏出羊皮水袋,双手奉上,道:“这就是寒潭之水。” “好、好好。”欧阳木没有接过羊皮水袋,而是粗糙的手掌覆盖住满儿柔嫩的手,道:“这辈子没有多少女子让我欧阳木动心的,而你……” “欧阳大人,请自重。”满儿抽回手,目光中充满厌恶,这些男人不管是老的少的,都是一个德行。 欧阳木脸色有些微变,却还是笑道:“瞧我,刚才小酌几杯,现在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欧阳大人既然醉了,满儿就不多加打搅,满儿告退。”满儿转过身子就要走。 欧阳木伸手挡住满儿的去路,道:“慢着,满儿姑娘为何如此急于走?莫非对我刚才的行为而生气。” “欧阳大人说笑了,满儿只不过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了。” “原来如此。”欧阳木伸出左手揽住满儿纤细的肩,压低了声音道:“满儿,我可是越看越喜欢你啊!” “你……”满儿刚要动手教训一下这无耻小人,一把飞镖从窗棂外射进,又如此恰巧地射在欧阳木的左臂上。 “来人啦!有刺客。”欧阳木惊慌地叫喊着,右手紧紧地捂住伤口。 满儿鞠躬行了一礼,道:“满儿去看看吧!满儿保证欧阳大人只要呆在这间屋子不要乱跑就能平安无事。”语罢,满儿不等欧阳木回话右脚便轻巧的一踮,身子若黑蛇般灵敏,窜出了窗棂外,在外墙上隐去。 满儿紧追着前面的人,直到树林,满儿在林子内落下,她一直觉得此人好似再引她来此,在她每一次觉得他的身影一次次在自己眼前消失,又一次次出现在她眼前,但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敢问阁下引我来此有何目的?”满儿盯着落在不远处的白袍男子。 “怎么?才一日不见,你就将我了一干二净了。”秦穆天转过身子对上满儿绝美的小脸蛋。 满儿盯着眼前的男子,如此俊美男子,如果她见过,她不可能会不记得,低头沉思片刻,忽然开口道:“快将我的情虹剑还我。” “一见面,就开口闭口的要我还剑,你就这么希望我将剑还你。”秦穆天微挑起剑眉,毫不掩饰地欣赏眼前的美儿,她的美似乎怎么都不会看腻,只可惜她是姜罗谙的人。 满儿避开秦穆天的目光,在众多男子中,为什么只有他的目光才会让她羞红了脸颊?满儿,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个俊俏的男子吗?一句陌生女子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满儿顿时清醒了许多,开口道:“当然,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当然是满儿你带我来的,。” “你跟踪我。”满儿这才恍然大悟:“那么你对我的身份已经一清二楚咯!” “也不完全是。”秦穆天靠近满儿,轻声道:“有一件事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不知满儿你可否为我解除疑惑。” 满儿退后一步,为彼此拉开一定距离,双颊染上了两抹嫣红,给人多了一种妩媚之感,嗓音却依旧平静如水,淡淡地道:“说。” “你乃是风尘女子,怎会和太医院的院使欧阳木扯上关系,你似乎对他很熟。” “你问我这些,我倒要问你你为何要伤了欧阳大人,难道他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与他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伤他?” “怎么你在为你是在怪我破坏了你的好事不成。”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与他并没有什么。”语罢,满儿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干嘛要解释啊!这行为根本与她不符。 “哈哈……”秦穆天轻笑几声,他自然明白满儿在想些什么?道:你并不需要跟我解释。” “是啊!我也并没有解释些什么。”为了挽回自己的气势,满儿抬头直视着秦穆天。 “至于那把情虹剑,你若想要就必须先打赢我不可。” “你……”满儿自知当初是自己的不对,误会一场,他又何必如此计较:“昨日之事是小女子太为莽撞,还请公子你见谅,归还宝剑。” “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看来你与一般女子并没有区别。”秦穆天挑衅道,他可不愿这么快就结束。 “如果我就因为你的这句话改变主意,那就真的如你所说的。”满儿抬头,此时已是申时,这天色也太过于昏暗,如果她估计的没错,不到半个时辰,必定下起雨来:“我自知功力不如你,若我答应你的条件,无非是徒增事端,如果你有意归还宝剑,就来沧水阁寻我。” “这么快就想走。” 满儿还未看清对方的动作,他就已经堵住她的去路,满儿庆幸自己止步的速度快,否则就撞上眼前这堵肉墙。 “你到底要怎样?礼让你三分不代表我就不敢与你动手。”满儿忿忿地抬头望着他,很好,他成功地将她怒气爆发出来了。 秦穆天俯视着她充满怒气的小脸,对她的威胁他并不打算退开,反而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随时奉陪。”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满儿右脚踮起飞离他十步之远,在脚跟聚集内力,狠狠地往男子腰间攻击而去,秦穆天伸手拦截满儿的莲足,却不料她左手疾出直捣他的眼球,在千钧一发之刻,秦穆天扭头一转躲过了满儿毒辣的一击,将手中莲足轻微旋转,松开钳制满儿瞪大美眸,见自己收不回内力,便一脚踹向旁边的大树,大树瞬间倒下。 “想必你是恨透了我,否则也不用招招狠毒。” 满儿转回头,佯装着笑意,娇呐着声道:“这不是正如你所愿吗?看招吧!”满儿将内力聚集于掌心狠狠地挥手朝秦穆天一击,秦穆天一个闪身,掌力直劈石块,只听“砰”的一声,恍若雷劈石头般,石头碎成粉末。 “怎么,直躲不出手,这算是代表你怕了我了吗?”满儿不屑地别开眼,不在出手。 “我从不对女人出手,刚才叫你必须先打赢我只不过是个玩笑话。”秦穆天咧嘴一笑,星眸也发的闪亮。 “你这是在耍我吗?”好半响,满儿才从牙缝中吐出这一句话。 秦穆天走近满儿,与意料中的一样,满儿出手打算攻击他,他却及时钳制住满儿的双手,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好看的红唇摩擦过满儿耳颈,吐气道:“满儿,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起来,就像长满刺的刺猬,第一次见面,你让我起了很大的征服欲望,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小绵羊乖乖地躺在我的怀里等待我的抚慰,记住,我叫秦穆天。” ------------ 第十章 山洞一夜 满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旁,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样对待她过,却还是将女儿家的娇媚之态显露出来,红着脸,怒腔道:“你死了这条心吧!绝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秦穆天自信地笑了笑,随即笑容变得越发的诡异,只是满儿没看见。 豆大般的雨珠从天而坠,顺着满儿脸部柔美的线条滑下,此景更胜出水芙蓉,秦穆天一时之间竟忘记松开满儿,任雨水打落在两人身上,沁透衣物。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满儿散落出来的秀发绕至耳后。 “你到底想干嘛?还不快放开我。”满儿躲开秦穆天的触碰,怒瞪着他,在雨中,两人的肌肤显得异常的滚烫,满儿不适应地开始挣扎起来,试图挣开他的钳制,但这一切可以证明,他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就算她挣扎再就,也是徒劳无功。 秦穆天收回目光,紧绷着脸部刚毅的线条,抓着满儿的手越来越紧,沉闷着声音,警告道:“满儿该清楚自己在挣扎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我……”满儿立即停下挣扎,自然听懂他话中警告的意味,对于男女之间的生理反应满儿再清楚不过。 秦穆天见满儿安分了不少,就松开对她的钳制,却又立即搂住满儿的腰,在满儿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一跃而起,往丛林外飞去。 “你要带我去哪?喂,你这该死的男人。”满儿怒骂着,却不敢轻易妄动。 “闭嘴。”秦穆天并没有回头看满儿一眼,适才那种逗弄她的心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来的是沉重和复杂。 满儿被他的一句闭嘴弄得颇不是滋味,却还是闭口不在说话,她现在想的该是如何从他视线中逃走才是啊!满儿闭上双眼不在看周围一闪而过的景象,垂下头,避开雨水打在她脸上,耳边的风呼呼吹过,不禁有些冷意在颈旁萌生,反应性地往他怀中缩了缩。 待耳边的风声停下,满儿才睁开双眸,天色依旧在下雨,可她与他却处在峭壁岩石下,绵延不绝的细雨遮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一大片珠帘,秦穆天松开满儿,没有了温暖的怀抱,满儿倒不适应地冷颤了一下。 “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我去找些干柴来生火。”秦穆天转身欲走。 “喂,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这雨下得这么大,那里会有干柴。”满儿忍不住还是好心喊住秦穆天,免得他白跑一趟。 “不去怎么会知道没有,倒是你你最好乖乖呆在这,这雨天在山谷中奔跑是很危险的一件事。”秦穆天提醒道,转身,犹豫一下,一跃而出,在雨中隐去了身影。 满儿看他走远,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哎……”轻叹了口气,她至今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你会变成小绵羊乖乖地躺在我的怀里等待我的抚慰。”脑海中响起会这句话,满儿摇了摇头,试图将这句话甩出脑后,满儿,碰到感情这混物,再聪明的你也始终会变成傻子。听到这句话,满儿顿时睁开美眸,喃喃自语道:“不,我绝不会重蹈覆辙,不会像娘亲那样用一生的时间去思念一个男人,一个负了她的男人。” 满儿将腿盘曲而坐,运足内力,试图将身上的水汽蒸发干,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满儿身上的湿衣服逐渐开始干爽起来,直到头顶散发出来的水汽消失,满儿睁开双眸,岩石外天已黑、雨已停了换来的滴答的水声夹杂着虫鸣。 “想必你也饿了,过来吃点东西吧!”秦穆天坐在火堆旁边双手不时地逗弄架在火上烤得半熟的兔肉。 满儿眸中充满诧异,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有办法在这山谷中找到食物和干柴,简直令她难以置信。 秦穆天看出她在诧异什么?便开口道:“久居与山林间,对于这些觅食、寻柴的小事早已不在话下。” 满儿踱步至他身旁,轻身坐下,随意敷衍道:“是吗?” “你有心事。” 满儿否认地摇了摇头,今夜乃是她出场,可她却失踪不见了,可想而知,现在柳姨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穆天紧蹙着剑眉,随即反问道:“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绝非普通人。”满儿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冷静地想一想,他的言行举止早已超出了行医采药这四个字。 秦穆天爽朗笑道:“满儿认为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那你认为我苏满儿是什么人?”满儿再问。 “绝非善类。” 满儿苦笑一声道:“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是善类。” 秦穆天手中地动作稍微停顿,却又立即恢复正常,补充道:“但你并非穷凶极恶之人。” “何以见得?” “就凭每次你与我过招期间都点到为止,并非真心要取我性命。” “那是我技不如人,你别想太多。”没想到,他心思却比女人更细密,只是那小小的动作,却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满儿不再与他讲话,盯着那火红的火焰,不知何时便沉沉地睡去了,鼻尖索绕着淡淡的药香味…… ------------ 第十一章 今夜出场 在轻纱缭绕的幔帐内,满儿若有所思坐在浴桶中,裸露在空气外的肌肤早已被热气熏得通红,如瀑布般的长发紧贴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不可能啊!”满儿呢喃着,那天早上她醒来时,秦穆天早已离开,可她越想越奇怪,她怎么可能会睡着呢! “小姐,柳姨叫你动作快点,外面的大爷们都开始急了。”墨梅催促着。 “哼!”满儿恼了:“急什么?让他们等着。” “可是……”墨梅显然被满儿的怒气吓到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你这丫头,来了这么些时日,胆子还是这么小,经不起一点吓。”满儿语气中充满无可奈何,随后放软语气道:“你先去回禀柳姨的话,说我沐浴更衣后马上就到,去吧!” “是。”墨梅恭敬地退出门外,顺便带上了门。 “柳姨,这满儿姑娘到底是出来还是不出来,你到底是说句话,可别让我们兄弟白等一晚上。”一位满面络腮胡子的大汉带头叫呵着,引得众人纷纷举手抗议。 “说的也是,这满儿姑娘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哥俩。” 柳姨陪笑道:“这位大爷说笑了,能得到你们的垂爱,这是满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哪有人把这福气往外推的道理。” “哈哈哈,柳姨这话可有点说过了,若是福气,怎么现在还不见满儿姑娘的芳踪。” “是啊!满儿姑娘既无意与我们相见,何不明说,这样好让我们死了这份心,大伙说是不是啊!” “说得是,满儿,满儿”众人齐声呐喊着。 柳姨见场面撑不下去了,便朝身边的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恰巧墨梅这时赶了过来,见来人,柳姨焦急地询问道:“这满儿是怎么说的?” “小姐……她她……她。”说了半天,墨梅嘴里还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促地喘息着。 “你倒是快说啊!”柳姨催促着:“来人,给墨梅倒一杯水来。” “水。”丫鬟把水递给墨梅,随后便退下。 咕咚咕咚的几声,墨梅将水喝尽,方才说道:“待小姐沐浴更衣后马上到。” 柳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众人喊道:“经下人禀报满儿姑娘随后就到,不如我先安排一个节目给众位去去乏意。” “好。”此话一出,大伙各回各位,便不再吵闹。 乐师们开始奏乐,轻纱飘动,屹立在众人间的圆柱舞台上凭空出现了九位火辣性感美女,全身仅凭着一条火红色的绸布蔽体,裸露出舒肩和美腿,手中各执一条丝带,有节奏性地舞动着,时而快,时而慢,凭借着昏暗的烛光,显露出一种神秘的性感美,堪比传说中的火凤凰。 台下的男子一脸淫欲之色,接二连三地站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女子,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那他们的目光就可以将那些女子身上的绸布射得七零八落,片甲不留。 看着这场面,柳姨乐开了花,笑到半路,脸部的笑容却僵住了,一位陌生的男子只顾饮酒,表现得像是对台上的美色不感兴趣。 “这位爷想必是初次来“沧水阁”吧!”柳姨来到男子面前打了声招呼,看这男子饮酒如饮水,灌得一身酒气,却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的一股摄人心魂的气魄,想必是来自官宦之家:“敢问这位爷如何称呼?” “秦爷。”秦穆天放下手中的酒壶,正眼地打量了眼前的妇人一眼,便不再理会。 “秦爷似乎对我们的节目不大感兴趣。” “我只为等人。” “这人竟比眼前的节目还精彩,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知道秦爷等得是何人?” 秦穆天抬头瞥了一眼柳姨,不耐烦地放下酒壶,打了一个酒嗝道:“这人柳姨也认识,何必要我说来着。” “我也认识。”柳姨虽一头雾水,却还是笑道:“请恕我愚钝,秦爷可否明说。” “满儿。” “呵呵,她确实比眼前的节目更吸引人,但不知秦爷等她有何事?” “并无事,只是想与她闲聊。” “那秦爷身上可准备好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柳姨瞥了一眼秦穆天的腰间,并无任何钱袋,好心地提醒道。 “很抱歉,我身我分文。” “一无分文,难不成你想白喝了这些酒,白看了姑娘不成?”柳姨面露鄙夷之色,干才的那股客气劲早已不见了踪影。 秦穆天见先前的柳姨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轻狂地笑出了声,沉默片刻,说道:“白吃白喝倒不是。” 柳姨松了口气:“那就好。” 秦穆天继续喝他的酒,与那妇人讲话的兴趣早已消失殆尽,目光也随着众人飘向台上,这“沧水阁”与姜罗谙到底有何密切的关系呢?看这些女子身材火辣,步伐轻盈,个个想必都是习武之人,他真的对这里越来越感兴趣了。 “满儿姑娘来了。” 就一句叫喊声,就可以使台上的精彩表演失去了吸引力,男子纷纷坐下身子,一本正经,举止投足之间多了一份温文尔雅的感觉,秦穆天对于眼前的这些改变,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讶异,只是轻笑带过,听闻唯有带书香气息的男子才可能打动满儿的芳心,而这些不善吐文嚼字的大汉却在努力地扮演中,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话说回来,在红尘中打滚的女子,能做到像满儿这样,绝非易事,也绝非难事。 “让各位公子久等了,满儿罚酒一杯以示惩戒。”满儿走向众人,不知何时手中竟执着酒杯,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就一饮而尽,漂亮地将空酒杯倒立过来,一滴液体都没滴下。 “啪啪……”一位大汉鼓起掌来,带动众人道:“满儿姑娘真是好酒量,但满儿姑娘也太没诚意了,单凭一杯酒就算是赔礼了吗?” “素闻满儿弹得一手好琴,不如就以此相抵过,不知众位意见如何?” “好,好。”又是一阵欢呼声。 满儿听到熟悉的声音,视线飘向不远处的秦穆天,会意的一笑,她知道他在帮她解围,眸中充满感谢之意。 ------------ 第十二章 一曲罢后 秦穆天微微地颔首便继续享用他眼前的美酒,手中一提,灌入一口酒,酒如灵蛇般窜入喉间,滑落于腹中,酒虽然香醇无比,但在秦穆天嘴里却显得淡然无味。 “既然如此,满儿就献丑了。”苏满儿越过众人,跨上台阶,来到台上,台上女子早已停下舞步,伫立在一旁:“各位姐妹,不必停下,继续你们的表演,就当满儿我是个乐师就好。” “满儿,大爷们都是冲着你来的,我们姐妹在台上只有碍眼的份,你的好意我们可是记在心里了,姐妹们,我说的是不是啊?”顾清澜拍了拍满儿纤细的肩膀,嘴旁溢满了笑容。 沧水阁分为东西南北院,每院大约有二十位姑娘,顾清澜统领西院“湘竹院”,而南院“醉梦天”则是由一名叫白水的女子统领,至于北院“勾魂狱”自然是由离去的日衫统领,而苏满儿是花魁当然位于主院“沧水阁”。柳姨则是统领整个“沧水阁”。 “满儿你就听清澜的吧!清澜说的有道理。”白水走到苏满儿与顾清澜中间奉劝着。 满儿没有说话,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瞥了一眼白水与顾清澜,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满儿我也不必多说。” “姐妹们,我们走。”顾清澜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了,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苏满儿,便小心翼翼地踱步下台阶,苏满儿,没有了我们的配合,你什么都不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表演,你的琴声真的有那么迷人吗? 满儿看着她们都走下台后,转过身子,仆人早已将琴摆放好,满儿在琴椅上落坐,修长的手指拔动了两三下琴弦以作试音,接着继续拨动琴弦,灵活地手指在琴弦上又抹又挑,琴声如黄河之水般泛滥成灾,又似小溪流水般时而艰难,时而顺畅,随后又让人觉得流水冻结了,弦子也冻结了,以为就此终结,却又高调起来,还流露出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思念。 满儿抬眼,一双清冷的水眸展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好像在看众人,又好像不是在看众人,轻启红唇,低低地吟唱出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 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 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 如三月兮。 满儿这般痴情的样子,配上这首诗歌,倒让人遐想连篇,想一睹诗中女子所盼男子的风采。一曲弹完,满场还鸦雀无声,似乎灵魂还在这首诗歌中漫游。 “好曲、好诗还配上这么美妙的声音,我真没白来这趟。”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时的沉静,在坐的人纷纷转过头,打量着站在门前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 “哎约,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竟把你欧阳大人吹来了。”柳姨立刻迎向欧阳木,拿在手上的手帕抵着发笑的嘴,眼睛泛着金光。 欧阳木目光穿过柳姨直射满儿,上次让这个苏满儿跑了,既然她不来找我,我就来寻她,这次一定要得到她,以解上次的**,嘴角一钩,别有意思地看向柳姨,道:“当然是满儿这个勾魂精将我钩来的。”此话透露出一种暧昧感。 众人的目光便投向台上的苏满儿,随后开始交头接耳来开始讨论,有的说苏满儿装清高,又有的说事情还没说清楚,看看再说,有的则是一脸平静,那就是秦穆天,整个现场开始纷乱起来,活像一窝捅爆蜜蜂窝。因为在男人眼里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被人碰过的东西就没价值了,就比如说是女人。 “欧阳大人真会开玩笑啊!”柳姨扯着脸部的肌肉笑道:“欧阳大人这边请。” 欧阳木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大步走了进去,颇有些大官的气势,穿梭过众人,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站定,两个仆人抬着太师椅,轻轻地放在欧阳木身后,太师椅的椅背上刻着一朵精致的牡丹花,花瓣和花蕊中都嵌有黄金,椅子的扶手是由纯金打造的,太师椅内铺着貂皮,上面还放着用上好的白狐腋制成的靠背垫,众人盯着这座太师椅,有的则是吃惊,有的则是在幻想如果自己能够受到这么优厚的待遇那该多好。 “你猜猜这一屁股坐下去的感觉如何?” “想知道,你不妨过去试试,如何?” “去你的,看柳姨对这欧阳大人这么客气,想必此人大有来头,若是将他得罪,我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你就是这么没出息,我看你就算一辈子呆在沧水阁,也不可能摸到满儿姑娘的一根小手指。” “你行,你去啊!” “……” 欧阳木听到周围人的议论话题,眯着眼,不动声色的坐下去,他望向台上与苏满儿对视,啧啧,真是个大美人,就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也找不出像满儿这样的女子。欧阳木在心中赞叹着:“满儿姑娘可否再为我再演奏一遍刚才的歌曲。” “欧阳大人要求满儿理应答应,可是好歌好曲听一遍就好,在听就觉得乏而无味。”满儿淡淡地回答欧阳木,她没想到这个欧阳木居然会主动找向她,恐怕在这段日子会有麻烦。 欧阳木对于满儿的拒绝不怒反而笑了,越笑笑容就显得越发的诡异,让人觉得耳边有一阵冷风吹过。 满儿走下台阶,身形款款地向众人走去,并不去理会欧阳木:“今日我们不淡诗词歌赋,只求一醉方休,不知大家认为可好?” “好,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来玩个游戏如何?”一个毛头小子不知在哪窜出来的,大喊着。 “不如我们来玩个行酒令如何,输的就罚酒一杯。”有人举手开始提议道。 “这怎么行?” “要不输的人就脱一件衣服如何?”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开始闹起来,完全将那个欧阳大人忘记了,但最后还是决定输的罚酒。 “就玩虎棒鸡虫令如何?” “不介意我也参与吧!”欧阳木很不识相地打断众人的话题,走到满儿身旁,让此时的气氛凝固了,随后又开始热闹起来。 “像你这种达官贵人会玩吗?到时候万一输了可别赖账。”说话的那位男子一身粗布麻衣,一脸鄙夷之色,像是对这种人充满不屑。 欧阳木随和的笑了笑:“那个什么棒打老虎鸡吃虫的行酒令我真不会玩,但对对联我倒是拿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男子摸着下巴,一脸为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可是满儿姑娘说了不谈诗词歌赋,只求一醉方休,你没听到吗?” 柳姨见场面有点控制不住,就赶紧来到欧阳木与那男子中间,做起和事老来了:“满儿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位大爷玩的开心,不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会的就出上联,不会的凑凑热闹也是好的,重在参与,是不是啊?” “既然柳姨都开口说了,我能不答应吗?”男子甩了甩袖子,显得那样不甘不愿,想必他自是看清了柳姨是站在欧阳木那边,就觉得再说下去理亏便是他,既然这样,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满儿见大家都安静下来,无意间视线飘向秦穆天所坐的位置,桌子上摆着几盘未动过的小菜和两壶喝光的酒坛子,他却不见了踪迹,满儿想他或许是离开了,可就这样坐一会儿就离开,满儿觉得这和她认识的他有些不同,心中老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出不了一个所以然来。 “我这有一上联,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不知可有人知道它的下联。”欧阳木最先开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今晚一定将满儿灌醉。 在大家急得团团转时,满儿却开口道:“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不知欧阳大人认为这下联对的可否工整。” 欧阳木拍掌道:“好对子,但我这还有一联,还望满儿姑娘对出下联,听好了,日月明朝昏,山风岚自起,石皮破仍坚,古木枯不死。 ” 满儿灵机一转,嫣然道:“可人何当来,千里重意若,永言咏黄鹤,士心志未已。” “好好,满儿姑娘的文采可是日益见长,一点都不亚于男子。”听了两联,众人再也忍不住,便开始拍掌叫好。 “对对联,满儿我觉得挺乏味的,不如我们大家就坚持刚才的决定,玩虎棒鸡虫令如何?欧阳大人若是不会,就当是凑凑热闹也是好的,重在参与嘛!”满儿把柳姨的话原封不动的给了欧阳木,令欧阳木顿时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便拂袖而去。 ------------ 第十三章 醉遭调戏 满儿看着欧阳木愤怒离去的背影,嘴中反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想他这种无耻、下流的奸诈小人,是他今日不请而来,满腹的坏水,就怪不得她不给他面子了。 柳姨瞪了一眼苏满儿,急匆匆追向欧阳木:“欧阳大人请留步,欧阳人……” “大家别为他少了兴致,继续.。”满儿拿起桌上的酒杯,一杯饮下,又接过众人敬上来的酒一饮而下,就这样,一杯又一杯,满儿连自己喝了多少杯酒都忘记了,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吵杂,满儿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过在场的所有人,一阵恶心涌上喉间…… “小姐,走路小心点,墨梅我没那么大的力气扶你啊!小心。”墨梅一脸惊吓的样子,她看着苏满儿走路踉踉跄跄的,简直就是个摇摆不定的不倒翁,墨梅就担心她一个不小心被这小路上的石子绊倒,到时候,柳姨怪罪下来,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她手上还提着一盏红色的椭圆灯笼。 满儿的背影迟疑了一下,回过头,愣愣的看着墨梅许久,笑嘻嘻地道:“墨梅,把你手上的灯笼给我,我……咯。”满儿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我没醉,我可以自己走,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小姐……”在墨梅还没说完话,满儿就已经夺过她手中的红灯笼了,让墨梅呆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别跟来,回去睡觉,快。”满儿走之时,还不忘的回头命令紧跟在后面的墨梅,便独自提着灯笼离去。 “你怎么在她手中就好好的,在我手中就发起火来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蹲在池塘边的女子,竟像小孩子般对着燃烧起来的灯笼说话,发脾气,仔细一看,原来是苏满儿。 “你再怎么喊,他也不会开口对你说话。”低沉的声音在满儿的身后想起。 满儿站起身子,转过身子,一脸狐疑地睨着男子,眼中闪过精明,便含糊不清的念着:“秦穆天”满儿垂下眼睫,露出无助的样子,任那个男人见了苏满儿这个样子都会想怜惜她。 满儿眼皮盯着那黑色筒靴缓缓走向自己,停在在她跟前,便没有动静,满儿再也忍受不了此时的寂静,抬头,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盯着他俊逸的脸庞,视线往下移去,他的唇角微微上挑,让她觉得他似乎看穿了她:“你怎么在这?奇怪了,你怎么有三个头,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满儿伸出手往秦穆天脸上探去。却被秦穆天一把擒住。 秦穆天含着笑,温笑言道:“我这倒有个好法子,让你马上分清倒地哪个才是我的头。” 满儿睁大美眸,似乎猜到这秦穆天的用意,冷硬着声音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一语罢后,秦穆天的将苏满儿手一甩,满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只听见一声有东西落水的声音:“噗咚”接着是好像是有东西在水里挣扎。 “秦穆天,你这该死的,快救我上岸,我不会游泳,唔。”满儿努力的挣扎着,抬高头,却还是喝了不少塘水。虽然是春天,但是这夜晚里池塘的水还是冰凉彻骨,不一会儿的功夫,满儿就开始觉得四肢僵硬,泛白的红唇开始发颤。 秦穆天蹲在池塘边,视若无睹地对着苏满儿喊道:“怎么,酒醒了吧!”见苏满儿没有回应,再听水中挣扎的水声变越小声,秦穆天皱紧俊眉,低咒了一声:“该死,她居然真不会游泳。”便脱下身上的外袍扔在地上,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也跳下池塘。 “苏满儿,苏满儿,你醒醒,别吓我。”秦穆天在水中找到苏满儿,伸手一拉,将她牢牢地裹在怀里,不停的拍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此时想必秦穆天真的慌了,这一闹,会有什么后果呢?秦穆天见苏满儿没有反应,直觉告诉他要先将她带上岸,就这样,秦穆天一边抱着苏满儿,一边泅水,将苏满儿带上岸边。 秦穆天将满儿扶好,随后将身上的真气渡到满儿的体内,以除去满儿身上的寒气,就这样,满儿身上的衣服开始干起来,秀发散落下来,满儿眼睛睁开后又闭上,只是太专注与运功的秦穆天没有察觉到。 秦穆天收回内力,将适才丢落在一旁的外袍紧紧地裹住满儿,就这样搂着满儿。 “我说过我不会游泳的。”满儿虚弱的睁开眼。 秦穆天没有放开满儿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女子,受不了这么寒冷的塘水。” “每次我想耍你,反过来都被你耍了,我是不是很笨啊?”满儿轻声的开口说着,听起来像是在抗议,又好像在自我看不起,幽幽地开口道:“我好冷,你抱紧我好吗?” 秦穆天依满儿之意,加紧手中的力道,抱着满儿,忽然他背上被谁点了穴位,动弹不得:“满儿,你……”就这样,秦穆天瞪了苏满儿一眼,便扭头不再看满儿。 满儿从秦穆天怀中挣脱出来,脸色红润,没有刚才那般苍白,承认道:“是我点了你的穴道。”满儿甩了甩头,抛开适才秦穆天抱着她,让她几乎沉迷与他的怀抱。 秦穆天没有惊慌,没有胆怯,而是和冷静的问满儿:“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满儿冷笑一声,质问道:“你夜探沧水阁有何目的?说!” “如果我说是为你苏满儿呢!”秦穆天懒懒地回答满儿,其实,今夜他是来夜探“沧水阁”,为的就是要查清“沧水阁”与姜罗谙到底有何牵连,可惜,查了大半夜毫无头绪,他也只好希望能从苏满儿这得到些有利的线索,但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 满儿脸上染上两抹嫣红,月光柔顺地倾泻下来,照得满儿像刚下凡尘的嫦娥般美丽动人,但这个嫦娥还挺凶的:“少油嘴滑舌的。”连说出来的气话,也显得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秦穆天不再回答,紧闭着双目,她与他,每次的对话都是如此,秦穆天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是她太多疑,还是她眼中的人都是这样子的。 刹那间万籁俱寂,只听到有一个脚步声在向他们靠近,苏满儿轻轻敛息,谨慎地看着声音的来源处。 “哎约,这三更半夜的,我以为是谁在这,原来是满儿啊!”来的人是顾清澜,她的目光并不在满儿,而是往满儿身后望去,随后目光又向四周扫射过去,看样子,好像在找什么人,她看着满儿笑了笑,不死心地打探道:“这么晚了,满儿你怎么还呆在这,莫不是在私会情郎,哎呀!这怎么会有件男人的袍子,满儿看看你衣衫不整的样子,这么狼狈,我是不是打搅你的好事,我这就走。” “慢着。”满儿拦住顾清澜的去路。 顾清澜停下脚步,低声道:“放心,我们好歹姐妹一场,这种事我不会到处乱传的,更不会告诉柳姨,你可要相信我,我可不是那些长嘴婆子。”顾清澜一副拍胸脯发誓的样子。 满儿忍下心中涌上来的怒气,清了清喉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醉酒跌池塘内,这袍子是适才客人……” “我清楚,鸳鸯戏水嘛,别害羞,这沧水阁的姐妹们明的不讲,其实她们暗地里都尝试过,你就别害臊了,男女欢爱,人之常情。”顾清澜打断苏满儿的话,似乎有意曲解满儿的意思,将它说得暧昧不清。 “看你,还不快把衣服整理好,我看碰见了还好,其他姐妹碰见了就不好。”顾清澜伸手将满儿领口的衣角拢了拢。 满儿拍掉顾清澜的手,她打心里明白顾清澜对她有很深的敌意,即使解释也是徒然,便威胁道“希望如你所说的,管好你的嘴,嘴巴嘴巴也擦干净点,这样你好,我也好。” ------------ 第十四章 相爷之心 “瞧你这话说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顾清澜吗?”顾清澜生气地跺了跺脚,因压抑怒气,在昏暗的夜幕嗓音显得有些扭曲,夜更深了,池塘两岸树影繁茂似婆娑鬼魅斜射而来。 满儿除了日衫之外再也不信任人,顾清澜,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我苏满儿不会信你,满儿挑起冷冷的一笑,道:“最好是这样。” 背影在月光下拖得好远,满儿不再搭理顾清澜,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袍子,便径自走开了,似乎走了很远,又似乎一步未踏,就这样,雾气弥漫,凌乱的发丝在微风的抚慰下,四处飘逸,满儿只希望就这样静静的走着,没有任何人来搅了她这份清静,这份属于她的清静。 “满儿,你睡了吗?”柳姨站在门口,抬起手,又落下手,像是在犹豫她该不该敲门进去,见屋子内虽然昏暗,却还闪着淡淡光晕,想必是笼子内的蜡烛将灭,思前想后,柳姨还是选择了走。 “都来了,就进来吧!”屋内传出声音依旧那么冷淡,不带一丝丝的困意,想必屋内的满儿不曾睡过,顿时,屋子内的光线亮了起来,透过纸窗,照亮了门前的一大片空地。 听见声音,柳姨也不好意思不进去,便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四周在寻找满儿的踪影,终于她的目光在窗棂前停下,此时满儿坐在窗子上,手上还提着一壶酒,若有所思的望着星空。 见满儿默不作声,柳姨只好先开口:“满儿,明日是三月初三,乃是清明佳节,我已通知过各姐妹,明日沧水阁关门一日,一起去山上扫坟。” “我知道了。”满儿依旧一脸冷淡地望着窗外。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柳姨像是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满儿,最后还是带上门转身走了。 苏满儿等柳姨走后,从窗棂上跳下,目光呆滞地望着墙上的画,眼眶逐渐湿润,泪水一滴又一滴的顺着脸颊滑下,便甩门离去。 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但今年的雨也太过异常,这一下,就下足了一个多月,雨水量增多,势必引起水患,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黄河水患,令群臣束手无策。琉璃瓦下,殿上天子大发雷霆,群臣鸦雀无声,无一敢应话,就在此时,殿外太监高启嗓音,引得众人回头,眸子如星,好似见到天神。 “宰相大人在殿外求见。” “快宣。”秦穆延从龙椅上站起,裂开嘴角笑了,急切的道,但眉头却依旧紧锁,与脸部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诡异的气氛溢满了整个大殿,而大殿上的群臣马上回过头,垂下头颅,不敢大声喘气,不敢窃窃私语,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般。 姜罗谙到了大殿之上,二话不说的跪下身子,供着手,一脸自责的样子:“请皇上定老臣的罪。” “哦,爱卿何罪之有?”秦穆延先是一惊,随后便镇定地开口询问,这老狐狸果真狡猾,几日宣他进宫,他都以抱病为由,今日挑的倒是个好时机,早朝之时来,当着群臣的面来赔罪,又表现得如此令人痛哭流涕,而他一代帝王,若不宽恕他,又显得胸怀太过于狭义,失了一代帝王的风范,所以他定安然无恙,可恨。 姜罗谙直视秦穆延,颤抖着声音道:“老臣,老臣几日前偶感风寒,抗旨进宫,理应受罚。” “咳咳……”秦穆延先是虚咳了几声,然后加重了语气道:“抗旨不尊,罪为当诛,爱卿,朕想爱卿你不会不知道吧!” 群臣闻言悠然一惊,刚要开口替姜罗谙求情,却被姜罗谙的一记目光击退,咽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静静地观察着事情的变化。 “老臣知道,也甘愿领罪。” “哈哈哈……”秦穆延愉悦地笑出了声:“爱卿,朕要你这颗头颅有何用?不如你用你这颗头颅好好为朕想个两全其美之策,以此低罪,如何?” 此话一出,闻言的群臣为之松了口气,心中不禁暗暗钦佩姜罗谙,他心思缜密,不是一般人可以猜出的,他这一罪,罪得好啊! “何谓两全?” “爱卿先起身,再听朕细细道来。”秦穆延虚扶了姜罗谙一下,见姜罗谙起身,才开始不紧不慢地道:“据来报,黄河水患严重,使许多老百姓流离失所,但近来据探子回报,金人在边境蠢蠢欲动,恐怕又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这治理水患与筹备军饷都要花国库的银子,不知爱卿有何良策,能使国库减少开支?” “皇上,依臣之见,不如发放消息,让各府衙在城门下,向老百姓缴纳税务,就说是修堤坝,治黄河,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样既能充实国库,又能治理黄河水患,又能及时筹备好军饷,边境将士随时都可出面迎战,反被动为主动,显我国帝王之威严。”姜罗谙这一席话,引得群臣直说是妙。 “皇上臣有一言。”出言反说话的男子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他眉目深邃,眼中出现了一团怒火,他先是瞪了一眼姜罗谙后才拱手向秦穆延行了一礼。 “但说无妨。”秦穆延看着古羁夫,此人他是不可多得的清官,只可惜他太过正直,不懂得耍些小手段,迟早会命丧官场,到那时他有心救他都救不了。秦穆延惋惜地叹了口气。 “皇上,水患过后,我们必须派些官兵去清理那些淹死的牲畜,牲畜若不及时清理势必会引起瘟疫,所以宫中御医也必须前去支援,以备不时之需,至于收税一事,还请皇上收回旨意。”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慎重的再行了一礼。 秦穆延思索着道:“前面的事,朕都准了,但取消收税一事,古羁夫,你要给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皇上,臣常昨日微服出巡,听得老百姓对朝廷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若是皇上执意收税,势必引起民心大乱,失民心者……而失天下。”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最后的四个字说完,常言道忠言逆耳。 “大胆古羁夫,你这句话分明在蛊惑人心。”姜罗谙暴怒。这古羁夫居然敢公然与他作对,他就这么不识抬举。 “宰相大人,这皇上还没说话,你就说话,你未免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吧!”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的怒气一点也不亚于姜罗谙。 “好了,咳咳咳……你们在大殿上吵吵闹闹的,这成何体统。”秦穆延孟咳了几声,也发起火来,大声吼道,可面色却变得异常的苍白,如白色的陶瓷般。 “皇上,恕罪。”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却依旧互不礼让。 秦穆延缓了缓气,接过由身旁太监递来的茶,轻啄了几口:“既然古羁夫你对收税的这件事不大放心,那这收税的事就交由你处理,有任何情况,统统向朕禀报。” “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遵旨。”古羁夫双腿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有事起奏,无事退潮。”太监嗲声嗲气的嗓音响起。 “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下,叩首,恭送皇上离去。 “相爷,他早朝回来了没?”杜泊奔跑在走廊上,伸手随意抓起一个婢女的衣领,倒头就问。 “相爷早就在“访曰楼”等杜泊你了……”话还没说完,杜泊就已经松开婢女,往“访曰楼”的方向奔去,身影在走廊的尽头隐了去。其实婢女想告诉杜泊的是相爷又去了湖中心的那座“宁水”庄园。 “杜泊拜见相爷。”杜泊气喘嘘嘘,膝盖跪地。 “怎么现在才来?你不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吗?”姜罗谙从内室走出,加重了语气,显然他今日心情不佳。 杜泊颤抖了一下身子:“杜泊知罪。”他不辩解,是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若辩解,受得惩罚会更重。 “待会自己去侍卫那领二十大板。”姜罗谙此时的样子像是掉了魂似的,他刚要转身回内室,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写好的纸条,递给杜泊:“交给满儿。”交代了这句话后,便走了进去。而看了纸条的杜泊足足震惊了半柱香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已来到安陵府,古羁夫是个难得的清官,一路上,他只收年轻百姓的税收,所以累积起来的税银少之又少,令他忧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在计算,他还能活几天,得罪了宰相姜罗谙的人,一般都没好下场,而他既已选择得罪姜罗谙,自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跟了这么久,阁下也该出来与我古羁夫见见面了。”古羁夫站在院子里,风使他的袍子啪啪作响,他倒要看看他堂堂集贤院大学士,姜罗谙会派谁来取他的性命,他不怕死。怕的是他死的没有价值,其实,那天他不该那么冲动,可惜啊!悔恨已晚,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一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麻雀。 ------------ 第十五章 冷艳杀手 “古羁夫不愧是集贤院大学士,这么快就察觉我的存在。”声音一落,一团黑影从院子里的槐树上翻了几个身,很快,就降落下来。玲珑的身材被一件黑色的纱衣裹住,削到腰际的长发,绝美的面孔,满儿微微地欠了一个身,抬头道:“苏满儿拜见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大人。” “你就是名满江南的倾城艺妓苏满儿。”古羁夫吃了一惊,却还是打心里赞叹,天地间果真有那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不是,是比画中美人更美。 “若不介怀,古大人可否容满儿叫你古羁夫。”满儿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柔软无骨的手指攀上古羁夫的肩头,轻轻地吐息着,媚眼流波,语带娇嗔:“古羁夫,你的心思,我早就看透,你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古羁夫为之一怔,立即伸手推开苏满儿不安份的手:“满儿姑娘请自重,我古羁夫绝无那份心思。” “怎么?古羁夫,我难道不美吗?你怎可如此狠心拒绝我。”满儿一脸受伤的样子,眼眶中溢满泪水,只要是男人,都不会忍心拒绝满儿这份诱人的要求。 “你很美,但我古羁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古羁夫淡然地别开眼:“我古羁夫绝非贪念美色之人,而你亦不是真心向我投怀送抱。” “呵呵……”满儿冷艳的一笑,一边轻声说话,一边围着古羁夫转着:“古羁夫,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总是活不久的。” “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吧!”古羁夫咬牙切齿地道。 满儿看着古羁夫不动声色的样子,就像百年不化的冰川,可真有不怕死的人吗?她苏满儿不信,再绝情的人,都有他的弱点。而古羁夫不是绝情之人,相对之下,他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他还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还有满腔的热血心肠,到处都是他致命的弱点,她要亲眼看着他向她求饶,求她放过他,才说出她来的真正目的,满儿冷笑:“古羁夫,你真的不怕死,你真的就甘心在你还未有一番作为时死去,化作一尘土,被百姓们遗忘。” “你……”古羁夫满脸疑云,她的这一席话说到他古羁夫心里去了,可成王败寇,胜负已定,姜罗谙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而他古羁夫最终的归处还是化作尘土,与世间的风儿共舞,古羁夫在那挣扎的一瞬间,真的想开口求苏满儿,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所不为,亦有所为,大不了,一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必屈辱与一个小女子手上。 “怎么?是不是不想死了,只要你求我一声,我就可以放过你,还可以在一夜之间,受到皇上的器重,如何?”这就叫做放长线钓大鱼,他想不上钩都不行,满儿依旧笑着。 古羁夫这才正眼瞧着苏满儿,就在苏满儿以为他要点头时,古羁夫突然冒出一句话:“这么大的好处,绝非我点头就有的,满儿姑娘不如把话说清楚,让我也好有个底。” “既然古羁夫你都开口了说了,我苏满儿也不拐弯抹角了。”满儿愣了一愣,低声道:“只要你肯归顺宰相大人,要什么都不在话下。” “若是不归顺呢?” “那只有一个下场,古羁夫你很清楚,也不必我明说了。” “哈哈哈。”古羁夫悠然笑起,狠狠地瞥了一眼苏满儿,眼中尽显沧桑之意,拂袖道:“古羁夫我绝不会向贼人低头,要我低头,除非砍下我的头颅,要我跪地求饶,除非砍下我的双脚。” “好,这可是你的选择,你可别后悔,来人,将那毛头小子带下来。”满儿挥手一喝,在古羁夫背后的屋檐上落下两个黑衣人,手中还擒着一位年约五岁的孩童,嘴中被白布满满地堵住,双眼流露出恐惧的感觉,不时地挣扎着,试图逃出钳制,但看到古羁夫时,眼中有说不出的兴奋,泛着异彩的光芒。 “古儿,你们居然如此卑鄙,快放了我儿。”古羁夫看到亲身儿子落在敌人之手,不免显得有些焦灼,没有了之前那种强硬的态度。 对于古羁夫的表现,满儿很满意,命令道:“拔开那毛头小子嘴中的白布,让他们父子俩好好叙旧,免得让人觉得我苏满儿不近人情。” “是。”接到命令的黑衣人伸手拔掉那孩子嘴中的白布,孩子急忙呼救道:“爹爹,救古儿,这些哥哥姐姐都好凶,古儿害怕,呜呜。”还未讲几句,孩子就害怕地抽泣起来,一团呜咽盖过了之前说的所有话,更表现出他有多么害怕。 “古儿乖,爹爹这就来救你,你别害怕。”古羁夫试图安抚着眼前不断哭泣的儿子,随即厉色问道:“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我儿。” “很简单。”满儿使了一个眼色,黑衣人又将白布堵住不断哭泣的孩童嘴中后才继续说着:“用你所有的方法凑足灾款,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样你儿子才会越来越安全,凑足后交给相爷来处理,其余的事就不劳你费力了。” “这……” “古羁夫,你别忘了,除了你的儿子外,你的妻子,还有你的两位高堂都在宰相府做客。” “你。” “放心,只要你答应,相爷会好好款待二老,绝不会少了半块肉的。”满儿缓缓地道,其实古羁夫也算条好汉,可惜造化弄人,他偏偏得罪了姜罗谙。就注定了他今后一家老小没好日子过。 古羁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一死了之,但他的一家老小就要受尽**,而他则背负上不孝之罪,叫他死不得其安,轻轻点头,忠臣难做,奸臣非他所愿,但他若是答应了,他岂不是有负皇恩,思前想后,他又摇了摇头。 “古羁夫,你这又摇头,又是点头的,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满儿耐着性子问。 “我想跟古儿说几句话,稍后再准确地回答你。”古羁夫看向不远出的儿子,一脸沉痛,这个决定好像比千斤巨石般还为沉重。 “我答应你。”满儿爽快地点了点头,又一挥袖:“放了他,让他们父子叙叙旧。” “可相爷说不许古羁夫接近他儿子。”其中一位黑衣人还是紧抓着孩子,另一个黑衣人则是跪下膝盖,奉劝道:“相爷之命不可违,还请满儿小姐三思而后行。” 满儿命令道:“放肆,你们难道忘了相爷还说叫你们一切都听从我的命令行事,还不快放开他。” “是。”两位黑衣人对望了一眼,迟疑之下,还是放开了手。 古儿见自己从获自由,不由分说的冲向古羁夫怀中,古羁夫爱子心切,一把抱起儿子,又亲又是抱的,随手拔掉孩子嘴中的布条,又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发颤的手掌抚上儿子日益消瘦的脸蛋,疼惜地道:“古儿,他们有没有打你,告诉爹,你那里受伤了。” “古儿没事的,爹,你为什么哭啊?”古儿伸出胡乱在古羁夫脸上擦拭着,又不时不时的用充满戒备的眼神看向苏满儿和她身后的两名凶神恶煞的黑衣人,随后又将小脸埋入古羁夫胸前的衣襟内。 “古儿,怎么了?”古羁夫误以为儿子不舒服便焦急地察看儿子的身子,以及手腕,确定没有皮肉之伤后,才慢慢松懈下来,他犹豫片刻,开口问道:“古儿,你……怕不怕死?” “只要有爹爹陪着,古儿什么也不怕。”古儿天真地回答着,但这话也是出自内心。 古羁夫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背,又问道:“那万一爹爹不在了,娘亲也不在了,奶奶,爷爷也不在了,我们都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古儿你一个人,古儿你怕不怕?” “爹爹教过古儿不可以撒谎,如果古儿说不怕是骗你的,古儿要爹爹、娘亲、爷爷、奶奶都陪在古儿身边,爹爹还可以教古儿读书识字,娘亲可以陪古儿放风筝,爷爷、奶奶还可以煮好吃的给古儿吃。”说着说着古儿就开始呜咽起来,抽抽噎噎继续说道:“可是古儿亲眼看见他们把娘和爷爷奶奶抓走,他们是坏人,呜呜……” “古儿不哭,古儿乖。”古羁夫轻声哄着怀中的儿子。 “古羁夫,没想到你哄孩子的功夫比女人的还要强,呵呵,扭扭捏捏活像个真正的太监,不,是比太监还细三分。”一个黑衣人扯笑道。 “就是,古羁夫好歹你也是集贤院大学士,表现得这么娘,这么恶心,是给谁看的?”另一个黑衣人也开口吆喝道。 “你们都给我住口。”满儿呵斥着,两个黑衣人不甘愿地将准备好的话咽回肚里:“古羁夫,你该给我个答案了吧!” “我古羁夫还是一句话,我就算死也不会为这贼人卖命。”古羁夫伸手在袍子上撕下一块碎步,将儿子古儿绑在背上:“古儿,抓牢了。” ------------ 第十六章 院落纠纷 “古羁夫,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走吗?此举简直是莽夫之勇,毫无理智可言。”满儿冷静地瞧着古羁夫,而她身旁的两位黑衣人早就握紧刀柄,准备拔刀相向,刀一拔出,必要见血,否则他们就要用自己的血染红了这把刀,这是姜罗谙之前对他们所说的话,而他们也必须服从。 满儿脚尖往后一仰,一回旋,及时地踢开他们的手,怒斥道:“你们想干什么?相爷难道没教过你们不到关键时刻,就不要轻举妄动,你们这样冲动,只会误事,还不快闪一边去。” “满儿小姐,你一次又一次地违背相爷的意思,我们若再听从你的命令,恐怕我们哥俩要提头去见相爷了。”两位黑衣人不但没有退,还更进了一步,手上的刀见光,在月色下显得无比的灼眼,刀锋闪闪,直扑古羁夫父子。 “住手。”满儿拔出腰间的软剑,挡住他们砍来的大刀去路:“你们这般不听令,我就替相爷好好教训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服从。”满儿运足内力,将他们的大刀顶了回去,手中的软剑一挥,身子略倾,直劈向他们的脚跟。 黑衣人却摇身一退,躲过满儿的一击,两人互望一眼,一人将大刀递给另一个黑衣人,两把大刀在同一人手中利索地转动起来,灼眼的光线如银针般灸得满儿睁不开眼来,抬高手,用袖子挡住这份光线,另一个黑衣人趁其不备,想绕至苏满儿生后,攻满儿颈后的大椎穴 ,以此来敲昏满儿。 满儿眼疾手快地转身擒住那个黑衣人的手,狠狠的一翻,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就已经整个人摔倒在地,在地上爬滚着,哀嚎不断,好像是伤的不轻,几经翻腾,都无法站起身来。 黑衣人见同伴受伤,眉头一皱,便也开始急躁不安起来,哐的一声,丢下手中的一把刀,就往苏满儿冲去,一砍、一捣,一截,接着又是由上而下劈砍,就是近不了苏满儿的一尺身,他急红了眼,刀法便开始错乱,杀意弥漫,刀光四溢,满儿不竟蹙起柳眉。 “还不快放下刀,你若再这样刀刀致命,我苏满儿就不客气了。”满儿喊道。 “苏满儿,你对自己人都会下了了重手,你这蛇蝎女人,我今日若不教训你,改日受伤的兄弟该排满整条街道了,你尽管放马过来。”黑衣人赚足胆量,又向苏满儿挥刀,先是脚,后是手,再是腰,刀刀致命,大刀泛着阴森森的光芒,利器交击的声音在夜色中无比的清晰,树叶飘落了一地,卷起了大片海浪。 满儿再也不退让,一剑直劈黑衣人的脑门,招式狠毒,剑光如花,犹如天上的五彩云霞,踮起脚尖,往上一跃,聚集内力,传入剑内,霎时,剑光如雪花飘满四处,如山谷荧光,飞动四周,光线慢慢汇集,形成一个强大的圆光点,直窜入黑衣人眉心,叫人无法抵挡。 “啊!”一声惨叫,黑衣人只剩半颗头颅,乳白色的半液体缓缓流出,击碎的头盖骨散落在一地,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满儿扭头不再看下去,他执意送死,她就成全他,这一招血花飞溅是满儿最不愿意使的。 躺在地上的受伤黑衣人看到这场面,胃开始抽搐,干呕了起来,好像要把肚子里的内脏吐出来似的,满儿环顾四周,古羁夫父子早已趁着他们打斗之时逃之夭夭,再注视黑衣人。 他已经不再吐了,而是惊恐地望着这满儿:“满儿小姐饶命。” “你叫我如何能饶你?”满儿弯腰捡起地上那把属于他的大刀,道:“你的背脊骨已经断了,你活着,已经没有用处了,死,倒是可以帮你解脱,放心,我不会对你那么残忍,因为你没想过要取我的性命。” 满儿瞥了一眼手上的大刀,毫不手软,将大刀掷向黑衣人,而大刀就这样插入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动静鲜血流出,染红了他大片衣袖,双眼则是等着苏满儿,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苏满儿一跳跃,在树上隐去了身影。 “爹爹,我们休息一下吧!在这样跑下去,你会累的。”古儿奉劝着。 古羁夫环视了一下周围,树叶沙沙作响,鹧鸪叫声源源不绝,他必须穿过这片诡异的树林,这才会安全,笑了笑道:“古儿,爹不累,穿过这片树林,我们就休息。” 古儿又道:“爹,今夜过的好慢,什么时候才天亮?古儿好饿,古儿好困,古儿好想回家,古儿想吃奶奶煮的莲子粥。” “古儿困就睡一会儿,再忍忍,马上就有吃的了。”古羁夫诱哄着儿子,其实能不能走出这片树林都是个问题,古羁夫他很担心,忽然,他感觉到儿子在抽搐,瘦小的身子不停地抖动这,一滴湿热的液体在古羁夫脸上划过,古羁夫焦急地询问:“古儿,你怎么了?古儿你说句话,别让爹爹担心。” 古儿轻启微弱的嗓音道:“爹爹,古儿肚子好痛,好痛。” “古儿。”古羁夫停下奔跑的步伐,伸手放下儿子,见儿子嘴角血迹斑斑,嘴唇发紫,这明显是中毒的倾向,他拍了一下腿,是他太大意了,他们怎么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在她们眼皮下逃脱,该死,姜罗谙你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古儿,你撑着点,爹去找些柴来生火。” “爹,不要走,古儿害怕。”古儿紧揪着古羁夫的袖子不肯放手,痛苦地卷成一团,脸色越来越苍白。 “好好,爹不走。”古羁夫坐下,一把搂起古儿。 “爹,天快亮了吧!” “嗯!古儿睡会,睡会就不会痛了。” “睡,古羁夫,你的古儿若真的睡着了,就会一觉不起,你就真的如此铁石心肠,连自己亲身儿子都见死不救。”邪魅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着。 “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你给我出来。”古羁夫喊道。 “这不就来了。”苏满儿轻笑一声,好戏刚刚入幕,适才只不过是一场序幕,一场有计划的序幕,而那两个黑衣人注定就是死,翻了身,抓着树枝,苏满儿很快就降落在古羁夫父子身前,道:“古羁夫,你就答应了吧!何必如此固执?” “少说废话,你们对古儿做了什么?”古羁夫质问道。 “我们并没有对古儿做了什么?是你害古儿中毒的。”满儿老实地回答,每次执行任务,她最爱看的就是这种感人的场面,什么道义?哼!全部都是假的,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做到见死不救,他古羁夫简直是没人性。 “你在胡说什么?”古羁夫一脸不敢置信。 “我只不过是在你的衣服上动了些手脚,你的古儿就是这样趴在你背上这样一吸,就中毒了,你看,你若乖乖答应,古儿也不必受这么多罪,你这又是何必呢?”满儿讲速完,又提醒道:“你最好离他远点,这毒粉吸多了,别说我了,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你好毒的心。”古羁夫咬牙道,但还是退离古儿两尺远。 “古羁夫,因你一人,你全家受牵连,你良心过得去吗?而你答应,你一家就安然无恙。” 古羁夫看了看儿子痛苦的模样,心一横,道:“好,我答应,可你也要说话算数,保证我一家老小安然无恙。” “我苏满儿对天起誓,如有食言,我将一世孤苦伶仃。这样你可满意?”满儿苦笑,一世孤苦伶仃,她现在不就如此。 “爹,我好痛苦,爹你在哪?”古儿顿时挣扎起来,不断地喊叫着。 “古儿。”古羁夫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过去,又顿住了脚步,怒喝道:“既然我答应了,你还不快帮我儿解了此毒药。” 满儿从腰间掏出一瓶药水,呈墨绿色的液体,不紧不慢地在古儿身旁蹲下,回眸望着古羁夫道:“我亦是沧水阁的花魁,你亦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我俩素未谋面,毫不相识,记住了吗?” “我会忘记的,你也不必提醒我。”古羁夫没好气地回答。 “这就好。”苏满儿转回头,伸手捏住古儿的下颚,不顾古儿的挣扎,就这样将墨绿色的液体灌入古儿嘴中,液体灌进了一半,被他吐出了一半,流了满儿满手都是,满儿掏出绣帕,轻轻地擦拭着。 “古儿。”古羁夫轻唤一声,还是不敢靠近儿子。 “行了,你也将这瓶喝下,脱下外袍,就可以接近你的儿子了。”满儿站起身子,一个回旋,踏着树干,消失在树林中:“记住,事后你要和相爷身边的心腹杜泊联系上。” 天空慢慢地泛起鱼肚白,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不寻常的是在这大清早的,一群老百姓紧围着巷子口,议论纷纷,有一些百姓则是面色苍白如雪,靠在墙壁上干呕了起来。 ------------ 第十七章 弃尸巷口 秦穆天伸手拦住一位面色发白的男子,询问道:“请问那条巷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男子摇了摇头,道:“我看你还是别过去,很可怕的,当做什么什么都没看见,快走吧!” “呵呵,难道比死还可怕?”秦穆天反问道,男子欲言又止,甩了甩袖,便径自走开,而秦穆天则向人群走去,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越走越近,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秦穆天皱起眉头,入眼的则是两具尸体,一具是只剩半颗头颅,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面孔了,而另一具背脊断裂,但致命点是胸口的那份伤,他面色安详,死前应该没受多少痛苦。 “是谁下手这么狠毒啊!”周围的老百姓议论着。 “这也太恶心了。”一位来看热闹的妇人看了一眼,扭头就走,没有丝毫迟疑。 “闪开。”一群衙役驱赶开周围的老百姓,接着走来一位女子,她身穿一袭蓝色的襦裙,裙子上绣了几朵黄色的小雏菊,一头青丝仅靠一根素雅的木簪固定住,睫毛微翘,檀色点唇 ,明眸皓齿,虽不是一代美人,却也让人见了无法忘怀。 “碧鲁姑娘,还是让我们来吧!这死人,姑娘家见多了总是不太好。”一位衙役挡住了碧鲁寸盈的去路,殷勤地道,不知不觉的脸就红了起来,很明显,这位衙役钟情于碧鲁寸盈。 “不必了,拿钱办事,天经地义。”碧鲁寸盈并不领情地越过衙役,在两具尸体间蹲下,挽起袖子,拿出绣帕捂住鼻子,命令道:“你们其中过来一人,将这两具尸体的衣物都褪下。” “是。”衙役踱步靠近尸体,一脸嫌恶的样子,回头好心地对碧鲁寸盈说道:“碧鲁姑娘,你要不要先转过身子,毕竟男女有别,死人也是男人啊!” “你说得也对,那你就帮我检查一下他们身上有何伤口就行了。”碧鲁寸盈转过身子,背对着尸体。 “不如让我来检查吧!”秦穆天越过衙役,对着碧鲁寸盈说道:“我也是习武之人,对这些伤口,自是清楚不过了。” “那就有劳这位公子了。”碧鲁寸盈微颔,对着秦穆天绽放笑颜。 秦穆天靠近已经脱光上身衣物的一具完整的尸体,一边打量着尸体胸口上的伤,一边述说着:“此人背脊断裂,应该是受到外力的重击,但此伤不足以致命,心口有一处伤口,是兵器所伤,伤口大约八点四寸,如果我分析的没错,应该是刀伤,刀穿心而过,因此气绝身亡。” “公子果真高明,一眼就认出这是刀伤。”衙役在一旁吹嘘着。 秦穆天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移向另一个只剩半颗头颅的尸体,继续说道:“此人致命伤乃是头骨盖被剑气震碎,身上并无任何新伤。”述说完毕后,衙役命人用白布将尸体盖上,缓缓的抬走。 碧鲁寸盈站起身子,迎面向秦穆天走去,淡淡一笑问道:“公子认为他们是何等身份呢?” “一身夜行衣,身上的旧伤无数,你认为他们是何人?”秦穆天反问道。 “绝非好人。”碧鲁寸盈打趣道。 “姑娘对待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男子一向如此吗?”秦穆天询问道。 碧鲁寸盈听出秦穆天言下之意,她并没有生气,反而说道:“四海之内皆朋友,今日你我有缘在此相见,现在你就是我碧鲁寸盈的朋友,我又何必对朋友如此拘谨呢!” “好一句朋友,碧鲁姑娘,我秦穆天今日就交下你这个朋友。”秦穆天见一个小女子都如此豪爽,他又怎么能输于一个女子呢! 碧鲁寸盈眼睛一亮,低笑一声,这男子果真有趣,抬头,重绽笑容:“好,那秦公子是否愿意同小女子一起去寻找凶案发生的所在地?” “呵呵,有何不可。”秦穆天爽朗一笑,这碧鲁寸盈也实在是观察细微,这么短时间就发现这不是凶案发生的所在地。 “那走吧!”碧鲁寸盈离开巷子口,其实很简单,他们若在这里死的,地上肯定会有大片鲜血,而这巷子口不但没有大片血迹而且连打斗的迹象都没有,肯定是有人将他们杀了,再运到这里,但是令碧鲁寸盈不解的是丢尸不是该丢在荒山野岭吗?为什么会选择丢在巷子口,这摆明就是要引起人的注意不是吗?到底是谁干的? 秦穆天和碧鲁寸盈在大街上走着,秦穆天却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紧蹙着剑眉,他是跟踪着苏满儿来到这安陵府,中途被她无意间甩掉,而这两个黑衣人明显是陪同苏满儿前来的那两个男人,他们死了,那苏满儿呢?他们到底来安陵府干嘛?而察看这两具尸体的伤口时,这伤口有点像苏满儿的招式,是不是苏满儿所为?若真是苏满儿所为,她用意何在? “秦公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碧鲁寸盈停下脚步,回头瞧着秦穆天,看他从巷子出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眉头深锁,不勉担心,关切地问道。 秦穆天微微一笑,道:“没有,我是在想不如我们先找个茶馆休息片刻,补充好体力,在继续找也不迟。” “可是……”我们才找不久,碧鲁寸盈话到一半,便又吞了回去,颔首道:“好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最好的茶楼,名叫“鹤仙居”,那里的茶真是醇香四溢,不如我们就去那如何?” “那就由碧鲁姑娘决定好了。”秦穆天客气地道。“碧鲁姑娘怎么不走了?” 碧鲁寸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不就到了,秦公子,你是否有心事?不妨和我说,我保证我碧鲁寸盈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们进去喝茶吧!”秦穆天拒绝回答碧鲁寸盈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牌匾,鹤仙居三个字闪闪发光。 “喂!秦公子,你等等我。”碧鲁寸盈追赶上去,其实碧鲁寸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执意要秦穆天跟着她一起去找凶案发生的所在地,或许是秦穆天谈吐不凡的原因吧! “客倌,要点什么?我们这有上好的碧螺春。”小二哥殷勤地跑过来,为秦穆天和碧鲁寸盈擦好椅子和桌子,摆好杯子后毛巾就这样一抛,就落在肩上。 碧鲁寸盈坐下后看着秦穆天,柔声道:“秦公子,你觉得那种茶好?” “今日是我们相识的日子,就当这顿我请,你决定吧!”秦穆天伸手拿过一个杯子,体贴的为碧鲁寸盈倒上一杯热开水。 “就碧螺春吧!外加一盘桂花玉米糕,一盘香酥芝麻饼。” “好咧,上好的碧螺春一壶,桂花玉米糕一盘,香酥芝麻饼一盘,客倌请稍等。”小二哥熟练地喊道,然后慢慢转身离去。 “小二哥,结账。” 柔美的嗓音响起,引得秦穆天抬头望去,只看到桌上放着一锭银子,再看向门口,一位穿黑衣的女子在门口一闪而逝,苏满儿,秦穆天一惊,起身想要追上去,却被一道声音拦住了。 “秦公子,你要去哪?”碧鲁寸盈惊讶地看着秦穆天。 “碧鲁姑娘,看来我们的朋友之情在这时就要结束了。”语罢,秦穆天伸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有缘再见,碧鲁姑娘。” 碧鲁寸盈愣愣地瞧着秦穆天离去,伸端起秦穆天为她倒的那杯热开水,她似乎感觉到这杯沿还有属于他的温度,心中默念着,再见,有缘人。 秦穆天一路追来,竟来到了田边,春耕时期,一片绿意欣荣的景象,蝴蝶在田间嘻戏,菩提树上面悬着无数黄花的小束,蜜蜂嗡嗡作响,微风一吹拂,芳香就沁入了肺腑,连呼气也觉得畅快了许多。 ------------ 第十八章 蛊毒袭击 “是你,秦穆天。”苏满儿讶异地道,用剑指着秦穆天,质问道:“这一路都是你在跟踪我?你倒是挺有耐心的,可以从江南追到安陵府,甩掉了,还可以再找到我。” “满儿,对我你还用得着如此舞刀弄枪的吗?有话好好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心中想象的那般坏。”秦穆天夹住苏满儿的剑,就在苏满儿还未反应之时,运足内力,轻轻一折,刀尖断落下来,秦穆天一脸邪气,笑着道:“好剑配美人,满儿情虹剑才适合你。” “适不适合由我来决定,秦穆天,你最好不要再提情虹剑,否则休怪我苏满儿不客气。”苏满儿扔下手中无用的断剑,他还提情虹剑,难道她用剑都要用情虹剑,没有情虹剑,难道她都要赤手空拳地杀人,执行任务。 “怎么还在生气?满儿你是知道的只要时机到了,情虹剑我自会拱手奉还。”秦穆天当然知晓满儿为何生气,他又试探性的问道:“满儿,你昨夜去哪了?还有你身旁的那两位壮士跑哪去了?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秦穆天,他们去哪应该不关你的事吧!”满儿冷冷地回答秦穆天的话,心中却无比的慌乱,他都看到了吗?他是什么时候又开始跟踪她的。 “是不关我的事,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提到他们。”秦穆天逼问着。 苏满儿倒退了几步,戒备地道:“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你的行径已经超过一个普通人该做的事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是不是一个早已编织好的谎言。” “怀疑,满儿据我了解你可是一直都没相信过我,我只是不想你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秦穆天真诚地道,实际是在套苏满儿的话,其实光凭猜测是不可以断定那两个黑衣人是死于满儿之手,招有相似,人又假冒,他要亲耳证实。 “错误,什么叫不可挽回?”满儿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笑,似有既无:“你是指我杀了那两个男人吗?” “他们是真是你杀的?”秦穆天为了确认,重复地问道。 “是我杀的怎样?秦穆天这不是你想要听的吗?我已经说了,你满意了吗?”满儿问道,她不会这么傻,连被他套话都不知道的话,她苏满儿在多年前早就死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们自寻死路,怨不得我。” 秦穆天微微一怔,笑着道:“满儿,你有没有听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怎么?你想抓我吗?还是想杀我。”满儿斜睨了一眼秦穆天,看向不远处的菩提树,树叶繁茂,花香扑鼻,令她闭上双眼,不再理会秦穆天。 “我不杀你,也不抓你。”秦穆天靠近苏满儿柔声道,在心中低语着他们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他们该死,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满儿悠然睁开眼,好似受到秦穆天的惊吓,又倒退了几步:“那你想怎样?” “满儿,我不会对你怎样?我……怎么舍得你死呢!况且你若出事,还有谁陪我呢?”秦穆天邪恶地伸手抚着满儿脸旁的青丝,放下手时又故意从满儿脸上划过,引得满儿两腮顿生红晕。 “秦穆天,你在想什么?我苏满儿不知,但花言巧语对我来说,只会让我越发的讨厌那人。”满儿转过身子,踱步走进田间的小径上,毫不介意绣鞋被泥土裹住了,而是一直走着,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风微微地吹动,满儿感觉小径旁的小草似乎在轻吻着她的小腿,又似在拉扯她的裙摆。“你还跟着我干嘛?” “如此美景,我怎舍得离开,满儿,你不会如此吝啬地想霸占这片美景。”秦穆天顿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苏满儿。 “哼!这美景当然是与人共享的。”满儿转过身子:“但要看是什么人?若是有一些不干净的浊物在此,看了,倒是污染了我的双眸,还不如不看的好。” “满儿你又何必去在意那浊物,换个角度,美景依旧,碍眼的,你自然是看不见。”秦穆天知道苏满儿在拐着弯说他,可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回答她,不如她所愿。 “来抓我啊!”幼稚的童声在田间回荡着。不知何时,田间竟然出现了几十个小孩子,灵敏的动作,他们在田间穿梭自如,其中还有几个孩童脸上沾满了泥土。 满儿收回目光,这些孩子所拥有的,她苏满儿都没有,童真,呵呵……真可笑的一个词,等他们再长大些,就明白世界不是那么单纯,不是那么完美,亦不是那么精彩。 “哎约。”一位小女孩跑着跑着,来不及停止步伐,就这样撞上满儿,脏脏的手掌抓住满儿的黑色裙子,在上面印下不可忽视的手掌印,小女孩羞红了脸颊,低着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满儿紧绷着脸部的线条,看着裙子上的手掌印:“不是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能抹去你的所作所为,这样你永远不会长大,永远不懂得承担责任。” “满儿,他还是小孩,听不懂你说的。”秦穆天提醒道。 满儿没有理会秦穆天说的,脸部缓和下来,抚着小女孩的头颅,亲切地笑着道:“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颔了颔首,看到满儿的笑容,紧绷的心立即松开了,接着转身跑向伙伴身边。 “没想到,你对小孩子这么温柔。”秦穆天诧异地看着满儿。 满儿只是微微笑着,悠然,笑意敛去,随之而来的便是谨慎的望着周围:“你有没有发现此时太过于安静,连鸟的叫声都消失了。” 秦穆天也看向周围,应声道:“确实有点不寻常。” 一阵琵琶声传来,满儿却无法分清这个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越来越近了,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满儿耳边响起这几句诗句,是顾清澜曾经念过的,难道她真的来了吗? “满儿,小心。”秦穆天一把搂住满儿,往上一跃,离开了田间小径,降落到地面时,秦穆天运足内力,将自己与苏满儿用罡气包围住,让那些在地上不断爬动的蝎子亲近不了他们,这些蝎子大的如手掌般,小的又似骚子,几乎看不见。 “是蛊毒。”满儿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蝎子有问题,不是普通的蝎子,又解释道:“是这琵琶声将它们引来的。” “你怎么那么清楚?”在秦穆天还没问清楚时,田野间就相继传出惨叫声,他们目之所及的就是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小女孩,也就是适才撞到满儿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蝎子在她的鼻子,嘴巴、眼睛、耳朵上爬进去又爬出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女孩就化作了一堆阴森森的白骨,蝎子一涌而出,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满儿睁大双眼,想挣脱开秦穆天的钳制:“秦穆天,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听到没有,秦穆天。” “没用的,满儿,这些蝎子的爬动速度很快,那些小孩子早就死了。”秦穆天依旧钳制着苏满儿,不为所动地看着地上的蝎子。“我们要做的是抓住这个放蛊的人,为这些孩童报仇。” “顾清澜,你给我出来。”满儿抬头愤怒地呼喊着。琵琶声消失殆尽,蝎子也慢慢地退去,秦穆天收起内力,松开对满儿的钳制。满儿见自己重获自由,复杂地看了一眼秦穆天,踮脚一跃,身子腾空而起,消失在秦穆天面前。“秦穆天,不要再跟来。” “顾清澜。”秦穆天浅浅笑着,他打听过,顾清澜是“沧水阁”里的,她统领西院“湘竹阁”,她既然会使用蛊毒,简直不可思议,看来,那位白水也可能不简单,接下来,这节目越来越精彩了。 “顾清澜,你出来。” 满儿来到林子中间的一大片草地,诡异的气氛,雪白的浓雾,清脆的黄鹂声,仿佛置身在鬼市,满儿感到天旋地转,闭上双眸,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树叶沙沙的响着,满儿快速地拔出秀发中的银钗,朝树上飞掷而去。 “满儿,自家姐妹出手用得着如此重吗?”顾清澜飘落到满儿面前,白衣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她就像这林间的幽灵,既美丽又狠毒。 满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清澜,不吭一声半声。 “别这样看着我嘛!我知道我又破坏了你的好事,他是不是当晚在池塘边与你邂逅的那位男子。”顾清澜蹭了蹭苏满儿,见苏满儿不搭理自己,便自顾自暇地继续说着:“其实是相爷安排我来安陵府协助你的。” “是吗?那你刚才放蛊又是何故?还害死了那么多小孩。”满儿终于说话了,但语气显然不善,多得则是怒气。 “放蛊。”顾清澜故技重施,装糊涂地想了想,恍然大悟地道:“这蝎子蛊是相爷交给我的,说是让我研究养蛊之术,我一时控制不好,便闯下大祸,让那些无辜孩童受难。” ------------ 第十九章 怪老婆婆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顾清澜,你说再多也是徒劳,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满儿的嗓音冷若冰霜,顾清澜的虚伪、狠毒,她苏满儿见惯的了,可是她为了害她苏满儿一人,竟然狠心下得了手,那些孩童还未长大,还未尽其子女之孝道,还有一片大好前程在等待着他们,可他们就这样死去了,她苏满儿心再狠,也无法对无辜的孩子下手,而且下手的方法还如此残忍。 顾清澜走近苏满儿,含笑看着满儿,一手握住苏满儿的柔荑:“满儿,伤那些孩童并非我所愿,只要你肯原谅我的一时疏忽,你要责怪我、骂我、罚我,我都可以承受。”顾清澜流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心中却在想着苏满儿这次你没被蝎子蛊咬死,是你的幸运,我顾清澜不信你每次都那么幸运,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这样,我就可以顺利的成为“沧水阁”的花魁。 “一时疏忽。”满儿重复着顾清澜的话,莞尔一笑,别过脸颊:“就因为你的一时疏忽,他们死于非命,你的一时疏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知道他们父母有多么痛苦,这种痛就好像一把刀插进他们的心窝里,叫他们痛不欲生,是我们永远都不能体会到的,顾清澜,你认为你给他们带来的痛可以补偿吗?” “满儿,我知道,因为我的一时疏忽,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也清楚,这是我无法补偿的,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懊悔只会让我自己痛不欲生,既然要我自己痛不欲生,何不让他们痛不欲生。”顾清澜松开苏满儿的柔荑,望着泛白的天空,好似在自我反省,又好像在欣赏美景。 “好一句既然要我自己痛不欲生,何不让他们痛不欲生。”满儿一步步地向顾清澜逼近眸底幽深得宛如一弯深潭,她顾清澜果真心狠手辣,做错事,一点都不会懂得痛思己过,简直是无心,缓缓说着:“顾清澜,你果真悟道做杀手的最高境界,亲手杀了自己的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清澜刻意不去听满儿说出来的话。 满儿却像是看出了顾清澜的心思,叹了一声气,道:“听不懂没事,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满儿噙着笑再道:“有时候时间是不等人的,哪怕你跑得再快,你也跑不过时间,它就像指间流泻下来的光线一样,你费力地伸手想挡住它,可它却轻而易举地穿过你指间的缝隙。等你明白的时候,或许你的时间已经流泻完毕了。”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想我绝不会是你说的那种人。”顾清澜肯定的道,她决不会那么悲惨,她亦不会自不量力地去追逐时间。 满儿徐徐地转过身子:“说吧!相爷所谓的协助是什么?” “你不打算追究我误杀了那些孩童的事了吗?”顾清澜盯着苏满儿的背影,询问道。 满儿身子一僵,沉思片刻,终是低低地回应道:“追究,你要我如何追究,杀了你吗?还是如你所说的,将你好打一顿,如果这么做,会让他们起死回生的话,我会亲手取了你的性命,可惜,不管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既然明知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再去追究。” “满儿,你的话,真让我自愧不如。”顾清澜这次是出自肺腑之言,如果她与苏满儿不是杀手,不是生活在“沧水阁”,她或许会和满儿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这些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她与苏满儿注定这辈子势不两立,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这些话,你还是对别人说吧!”满儿无情地回应顾清澜,让顾清澜有种被苏满儿硬生生地掴了一巴掌的感觉。 顾清澜说道:“你说得对,这句话确实不该对你说。” “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已经答应我们的要求了。”满儿喃喃地道,冷风拂过,满头青丝随风飘动,紧贴着满儿的脸颊,满儿微微颤抖了一下。 顾清澜诧异地看这苏满儿,没想到她只牺牲了两位臭男人就可以说服古羁夫效忠她们相爷,这也太出人意料了,撑起一个笑容:“那相爷派我来,不就是多此一举了。” “不,你还有用,这古羁夫一心报效皇上,就算她答应我们的要求,也可能临时改变主意,你要去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一定要来通知我。”满儿语气沉重:“若他改变主意,他定会成为我们的大患,沧水阁的真实身份也会接连暴露出来,后果不可想象。” “他乃是堂堂集贤院大学士,说话怎会出尔反尔,满儿,我想你是多虑了。”顾清澜否定满儿的话,她顾清澜是不可能听从他苏满儿的话,接受她苏满儿的安排。 满儿回头揪了一眼顾清澜,淡道:“你若这样说,我也不加勉强,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切罪过,都由你承担,顾清澜,你可要想清楚。” “我……自有主张。”顾清澜犹豫道,其实她不敢肯定古羁夫一定不会出问题,可是这苏满儿用相爷来压她,她就是气不过,苏满儿,终有一天,我会将我受得气,加倍讨回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悠然,一道金黄色的雷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划破天空,满儿与顾清澜猛抬头,只见晴空万里,并无任何下雨的迹象,令她们百思不得其解,这大晴天的,为何无缘无故地打起雷?若非她们亲耳听到,定不可相信。 “儿啊!你在哪?”含这哭腔的嗓音在林间响着,显得无比的凄凉。 满儿看了一眼顾清澜,道:“刚才的迹象或许是上天在发怒,他看到了你杀死了那些无辜的小孩。” “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天相。”顾清澜反狡着。 声音越来越清晰,满儿看向嗓音的发源处,出现了一抹佝偻的声影,若隐若现,一步、两步、三步,瞬间那一抹佝偻的声影就快来到苏满儿和顾清澜的面前,这位老妇人驼着背,满儿心中猛得一惊,差点误以为是个无头之人,但无头之人怎会说话?满儿试着安抚自己,而顾清澜脸部泛白,很明显,她也吓到了。 “姑娘,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女儿?”老妇人佝偻着背问着顾清澜,缓缓地抬起头,再抬起头,一道丑陋的伤疤浮现在空气中,面目狰狞,恐怖,好似一颗腐烂的白萝卜,她那干裂到发紫的嘴唇轻轻的蠕动着,露出发黄得像金子般的牙齿。 “没……没看到。”顾清澜慌张地摇了摇头,闭上眼不去看那妇人的脸颊。 “我女儿很可爱的,她喜欢玩泥人,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弯弯的小嘴,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长得跟花似的,你想想看,有没有见过。”老妇人轻微的描述着。 “我没看到,你走开。”顾清澜很明显是被她那张脸吓到了,误以为是冤鬼索命。 老妇人一脸的失望:“那你帮我找找看,见到了,麻烦你来这告诉我一下。”说完,那老妇人又驼着背走了几步,靠近苏满儿,重复着刚才的问题道:“姑娘,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女儿?” “我没见到你的女儿,你到别处寻去吧!”满儿明显没被这老妇人吓到,柔声对着老妇人说着:“我会帮你找找看的,见到了,就会告诉你一下。” “姑娘,你真是好心,我一个丑陋的老妇人,身边只有一个女儿陪着,我女儿笑起来跟天上的月亮似的,失踪了一个早上了,我急都急死了。”老妇人声音沙哑而颤抖,像是记起什么来,神色惊慌地道:“我适才经过那田间小路时,发现了许多小孩子的骷髅,其中一个我认得,是隔壁家张婶的儿子,我吓坏了。” 老妇人叹了口气,担心着继续说着:“我女儿与张婶的儿子玩得甚好,不知我女儿是不是也出事了,我就急急忙忙地一个上山找啊找,就是找不到,姑娘,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否者我也不活了。” “我们会尽力的,你就放心吧!”满儿斜睨了一眼顾清澜,顾清澜依旧脸色发白,或许这就叫做亏心事做多了,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将她吓死,这样的她,若是有人要取她性命,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心的姑娘,你将会有好报的。”老妇人叨念了几声,在顺眼看向苏满儿身旁的顾清澜后转身要走时,忽然,瞥到苏满儿裙子上的脏手印,这个手印明显是个小孩子的,给她带来莫名的熟悉感,颤抖着手指指向那个手掌印,像是失了理智般,疯狂地揪着苏满儿身上的裙摆,叫嚷着:“姑娘,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女儿,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求求你了,姑娘,告诉我,我的女儿怎么样了?她没事吧!”老妇人跪下膝盖,泪眼婆娑,好似要哭干她所有的眼泪。 ------------ 第二十章 诅咒桎梏 “你女儿……”满儿盯着跪在她面前不断哭泣的老妇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硬生生地卡在喉间,怎么都无法忍心说出口,这个噩耗对这位老妇人来说,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打击,可以看出,她的女儿对她极为重要,她一旦说出口,就等于是她苏满儿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老妇人听到苏满儿的话,眼睛顿时一亮,好似看到了希望,她急急地催促着苏满儿继续说。 满儿不忍心将事实告诉她,便撒谎道:“你女儿她没事,适才我在田间看到一个小女孩,跟你说得一样,她笑起来跟月亮似的,她很调皮,一不小心就撞到我了,所以她的小手印就粘在我的裙摆上,过了一会儿,她就跟一个小男孩走了,既她已经离开田间,就是说明她安然无恙,所以才叫你到别处寻去。” “多谢姑娘。”老妇人松了口气,不断地磕头来表现心中的感激之情,其实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就可拯救一个人的性命,让人从绝望中重新掘起。 “满儿,你何必对她说这么多,倒不如一剑杀了她来得干脆,免得她这个疯老太婆每天出来吓人。”顾清澜从惊吓中走出来,看着老妇人行为正常,只是她脸上的伤疤太过于狰狞,面目太过丑陋,才让她见了,七魄中吓走了三魂。 老妇人听到了顾清澜的话,缓缓地转过头斜睨着顾清澜,惊叫一声,让苏满儿和顾清澜都为之吓了一跳,老妇人指着顾清澜,喃喃道:“你……是你……” 顾清澜看着老妇人看着她的表情,心虚地道:“我怎么了?你说啊!你若再吓人,休怪我一掌取了你的性命,到那时候,你可别后悔。”嘴巴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被她盯得发慌,她顾清澜不信这老妇人就看了几眼,就知道她女儿死了,而且是死在她的蛊毒手上。 “我女儿被你杀死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苏满儿与顾清澜皆是错愕不已,这老妇人的行为举止简直是怪异,她怎么能一口咬定是顾清澜杀了她的女儿呢?苏满儿不禁纳闷的想着。 “我女儿是不是被你杀死了,你双手沾满鲜血,死后必定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烈火的烘烤,永世都不得以超生。”老妇人发狂的诅咒着,盯着顾清澜的那双眼神变得越发的犀利,满嘴黄牙裸露出来,脸上的那道伤疤缓缓地爆裂开来,伤口中爬出无数只的蝎子。 “啊!”顾清澜尖叫了一声,吓得倒退数步。 “怎么?姑娘,你在害怕吗?这蝎子蛊可是认得主人的,你这主人怎么开始害怕起它们来了,这会让它们很伤心的。”老妇人脸颊上爬满了蝎子,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脸部的周围,她伸手抓下一只蝎子,慢慢地放入嘴中噘着,就这样,一只蝎子活生生的被她吞入腹中。 “啊!你走开。”顾清澜彻底被吓到了,也忘记了出手抵抗,就这样哭喊着道:“满儿,满儿我知道我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得那么丑,满儿,救我。” “住手。”苏满儿挡住老妇人的去路,心中虽然害怕,但顾清澜她是不可以见死不救的,清了清嗓音道:“你不可以伤害她,她是我的伙伴。” “姑娘,你是好人,我不想伤害你,你快走开,这蝎子可是没感情的。”老妇人提醒道,对待苏满儿她却显得倍感亲切,语气也显得友善了许多。 “不。”满儿执意挡在顾清澜身前,心中却疑问重重,难道此妇人也懂得使用蛊毒,在她女儿临死之前她是否也在场,否者她不可能知道她女儿是死于顾清澜之手:“我知道你很痛苦,你想为你女儿报仇,让她受尽你女儿死前的痛苦,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她死了,你女儿也不会复活,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为什么不动手?姑娘,你武功高强,只要你杀了我,你的伙伴就可以获救了,你也不必如此恳求我。”老妇人不解的道。 “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我与你无冤无仇,况且也是我们不对在先,让你的女儿死于非命,受尽折磨,也让你尝尽这时间最痛苦的事。”满儿冷静地看着老妇人爬满蝎子的脸庞,一滴血缓缓地从伤口滑下,这蝎子就像疯了般的窜入她的伤口内,蝎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眨眼间,又恢复了先前的那般丑样。 “南无 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 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 毗迦兰多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多迦利 莎婆诃。”老妇人闭上双眸,默念了一大串的经语,再缓缓地睁开双眸道:“这乃是《往生咒 》,你们必须为我女儿超度七七四十九天,我就暂且留她的性命。” “好,我答应你。”满儿爽快地点了点头。虽然对念《往生咒》她苏满儿一概不知,但是她可以学,不是为了顾清澜,也不是因为答应老妇人才这么做,而是她真心的想为小女孩念,希望她早日超生,永登极乐。 “还有一件事。”老妇人再次提出要求,看向顾清澜道:“她再也不可以使用蛊毒来杀人,如有破戒,她的小命就会不保了。” “我保证她再也不会使用蛊毒胡乱杀人。” “很好。”老妇人显然很满意,脸颊上没有了失去女儿的沉痛样子,换之则是欢愉的样子,心中低吟着,这蛊毒之术只有我才配修炼它,想和我抢的人都得死。“姑娘,你快带她走吧!免得我又反悔。” 苏满儿携带着顾清澜一跃,踏着树叶在重重密林中隐去,她对老妇人的行为仍然还有怀疑,可是就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单凭的感觉走,到底是对不对呢? “姑娘,你快去看看与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他可伤得不轻啊!”老妇人对着苏满儿隐去的身影喊着。 她嘴角却泛着诡异的笑容,狰狞的伤疤、发紫的嘴唇、丑陋的面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来的是一张清尘的面孔,她就是那日在“沧水阁”舞台上表演的白水,统领南院“醉梦天”,她擅长幻术,刚才的蝎子、伤疤与那老妇人的面孔都是幻觉,都是假的,还有那段寻女儿的故事,她根本就不认识那小女孩,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她目的就是让顾清澜乖乖地放弃研制蛊毒之术,而这些都如她所愿了,她还有个称呼“假面人”。 “秦穆天,你在哪?”苏满儿在田间奔跑着,秦穆天真的出事了吗?刚才那老妇人果真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她女儿死去,又伤了秦穆天,她真的是那女孩的母亲吗?这一切,都让苏满儿想得头隐隐作痛。 “秦穆天。”苏满儿惊呼一声,一脸不敢置信,连她苏满儿都伤不了的秦穆天,居然被一个驼背的老妇人打趴在地,嘴角上还挂了彩,而在秦穆天身旁的则是刚才死去的小女孩的尸骨,难道那老妇人气秦穆天不救她女儿,就在一怒之下,打伤秦穆天。 满儿冲了过去,蹲下身子,扶起趴倒在草地上的秦穆天:“秦穆天,你醒醒,你醒醒啊!”满儿一心想救活秦穆天,不断地在秦穆天身体上输入真气,秦穆天,消耗了我这么多真气,你如果给我死了,看我苏满儿怎么惩罚你。 “呵呵,满儿,你可真狠心,既然打伤了我,又为何救我?”秦穆天轻咳了几声,若非苏满儿适才偷袭他,他秦穆天也不会如此狼狈,背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好似有千万只蚂蚁覆盖在他的伤口上。 “我伤了你。”苏满儿一脸茫然,她可一直都和顾清澜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回去伤他,除非她苏满儿有分身之术,分身之术,苏满儿似乎想到什么?是老妇人伤了秦穆天,而秦穆天又口口声声的指责她苏满儿伤了她,这其中必有蹊跷,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 第二十一章 不幸受伤 “怎么?不记得了,还是没有还嘴的余地。”秦穆天回头瞧着苏满儿,她的样子告诉他秦穆天,她对此事一概不知,而且还十分茫然,难道刚才的苏满儿不是苏满儿,那她又是谁?他秦穆天可是很少与人结交恩怨的。 “秦穆天,我没有伤你,若真是我做的,我无须辩解。”满儿缓缓地抬起头,对上秦穆天的眼,这样的感觉,她苏满儿真的有些不适应,但她要让秦穆天看清她的眼眸,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要秦穆天看见她一身坦荡荡,绝没有半点心虚,绝没有半点谎意,就这样,来证明她的清白。 秦穆天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顿了顿,随后便摇了摇胳膊,引得背部的伤口一阵绞痛,结痂的伤口迸裂开来,沁出鲜血,秦穆天只感觉到背部一道湿热的液体缓缓地滑下,他再次摇动了一下胳膊,伤口被扯得更大了,鲜红的血液越淌越多,而秦穆天像是无事般的坐在草地上,脸上亦没有痛苦的表情。 “别再动了,你的伤口又流血了。”苏满儿实在是看不下去秦穆天如此虐待他自己的身体,按住他的胳膊,动作灵敏地点了秦穆天的曲池穴,为他暂时止血。 看着满儿焦急的样子,秦穆天忽然脱口而出:“你……是在关心我吗?” 满儿微微一怔,她没有回答秦穆天,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秦穆天那张噙着坏笑的俊庞:“现在的问题是你要赶快止血,有办法起来的话,就和我一起回到客栈,找一位大夫替你疗伤、上药。” “找大夫就不必了,你忘了我本身就是个大夫。”秦穆天提醒着苏满儿:“我这伤并没伤到胫骨,无大碍的,你只需去药铺帮我抓些天竺葵就行了。” “天竺葵,既然你都说无大碍,一瓶金创药就可以了,何需什么天竺葵?”苏满儿抗议道,这秦穆天难道连伤药都这么讲究:“这天竺葵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地方?哪有地方寻去?” 医术上记载着天竺葵又名石腊红、洋蝴蝶、洋葵,属栊牛儿苗科、天竺葵属,小花数朵至数十朵,有红、桃红、白等色,外瓣大,内瓣小,单瓣或重瓣。果为5分果,先端有喙,成熟后旋卷呈螺旋状……它还具有很好杀菌和抗忧郁能力,此外它还有收敛和止血的效果,因此适合治疗创伤、帮助伤口复原, 但它对阳光的需求很大。 “满儿说用金创药,我秦穆天就答应你用金创药。”秦穆天似笑非笑地瞧着苏满儿这副百年难得一见的纯真样貌。但随之眉头皱紧,换来的是沉重而复杂地眼神,令人琢磨不透的是他秦穆天。 “来。”苏满儿伸出手扶起秦穆天,她虽然武功高强,但扶起一个身型比她大一倍的男人,苏满儿显得有些吃力,而这秦穆天好像故意恶整她似的,满儿觉得他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忽重忽轻。 夜幕来临,秦穆天与苏满儿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夜晚的安陵府比白天更加热闹,人群如山似海,络绎不绝地涌上来。 “你还行吧!”满儿扶着秦穆天挤过人群,有些人好像故意三五不时地撞向秦穆天,而且都恰好撞上秦穆天背部的伤口,他虽然一声不吭,但满儿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剑伤虽然没伤到筋骨,但这伤口足足六寸长,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我没事,你那客栈怎么那么远?”秦穆天故意转移话题。 “到了。”苏满儿扶着秦穆天走进客栈,客栈内坐满了人,当苏满儿一进门,客栈内的许多男子投来淫欲的目光,但碍于满儿身旁的秦穆天,他们只敢看,不敢上前自我介绍,勉得徒生是非。 “姑娘,你一天没回来了,要不要来些小菜?”店小二的眼睛十分敏锐,打量了秦穆天一眼,便知道他受伤了,好心地道:“哎呀!这位大爷伤得可不轻,需不需要我去请一位大夫来。” “不必了。”满儿代替秦穆天回答,毫不犹豫地拒绝店小二的提议,命令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去帮我们准备些热水来。” “好咧。”店小二回应一声,便径自跑开了。 “你一向都这样命令人做事吗?”秦穆天来到苏满儿住的房间,这房间倒也是简陋了些,就一张床榻,一套桌椅,紧闭着窗棂,看不到外面的一丝景物,整日住在这间没有感情的房间,他秦穆天绝对会疯掉。 苏满儿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秦穆天,见秦穆天接住后,才松开手:“我付了银子,他收了银子,他就该为我办事。” “满儿,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造就成像你这样的人。”秦穆天开始对苏满儿的过去产生好奇,如果传言属实,那她苏满儿就是当年江南最轰动的一段爱情故事中汪水依的女儿,从小到大应该都呆在“沧水阁”,当年的“沧水阁”中都是弱女子,而现在的“沧水阁”中到处都暗藏杀机。 “你什么意思?”苏满儿听到秦穆天的话,戒备地看着秦穆天,却看不出任何不妥之处,无奈之下,苏满儿只好对秦穆天的话避而不答。 “姑娘,热水来了。”店小二敲了敲门,他的身影一直在门前晃来晃去。 “进来吧!” 店小二开门进来,在金盆上添满热水,离开时还不忘地回头对满儿友善地说道:“姑娘,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一声,我马上就来。”说完话,店小二还伸手想把门带上。 “站住,今日可有什么人到此来访我?”满儿询问道。 店小二的手为之一顿,回答道:“确有一人来访,自称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见姑娘不在,那人就走了,也没留下什么话。” “我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苏满儿挥手,店小二也算有自知之明,便闭嘴不在说话,伸手掩上门,剩下秦穆天与苏满儿两人。 “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满儿你真是交友广泛啊!听说黄河水患,而这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任命为此次筹备灾银,不晓得这么巧,古羁夫正好在安陵府,而你也身处安陵府,他与你又是旧识。”秦穆天不动声色地看着满儿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看来苏满儿这次来是为了古羁夫,而依现在情形来看,这一代忠臣古羁夫已经被姜罗谙收买了,他必须马上上京通知皇帝。 “古羁夫,说是我苏满儿交友广泛,我苏满儿不敢担,一个男人来找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风尘女子,秦穆天,你说这个男子想干嘛?”满儿故意将话说得暧昧不清,秦穆天似乎知道太多了,而她只能试着误导秦穆天,因为知道得太多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秦穆天无声无息地来到苏满儿的身后,伸手就抓住苏满儿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碰触着苏满儿的手背,像一把火热的烙印般,让满儿想挣脱开,一种压迫感压得苏满儿无法呼吸,秦穆天咧嘴一笑,柔声应道:“我也是男人,我当然知道他想干嘛?” “秦穆天。”苏满儿一字一句地道出,颇有些警告的意味,脸颊上带着暴怒,她虽然知道秦穆天不会对她怎样,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感到慌乱无措。 秦穆天的动作一顿,但看着苏满儿的目光透露出一股的玩味之意:“你连我的触碰都不适应,何况是那位七老八十的古羁夫。” ------------ 第二十二章 难免遭嫉 “古羁夫若真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我苏满儿可是看不上的。”苏满儿调整好情绪,转过身子,俏皮地点了下秦穆天的鼻子,主动的伸手勾住秦穆天的脖子,眼神中有着一些妩媚,嘴角泛着笑意:“秦穆天,这样的触碰、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的人,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应你的存在?” “适应,满儿,和你相识这么久,我秦穆天怎么都没发现你有这样热情的一面。”秦穆天勾起嘴角,眼中出现了一抹戏谑之意,他不知道苏满儿再打什么坏念头,但他很愿意配合她演完这出戏。 苏满儿轻靠在秦穆天宽阔的肩膀上,食指不紧不慢地在秦穆天胸膛上滑下,她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深邃,拉长声音道:“热情,那要看对待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秦穆天对待苏满儿即将脱口地话十分感兴趣,但他对这扇密闭的窗子更感兴趣。 不知何时?秦穆天的手上竟然出现了一粒小石子,中指将石子弹出,小石子化作一抹青烟瞬间向窗子击去,青烟无声无息地穿过纸窗,就这样,纸窗被射破了一个小洞,顺着小洞看出去,竟然是一座无比华丽的豪宅,豪宅房檐的四角上伫立着四只栩栩如生的石雕,这座豪宅是安陵府接待和安顿朝廷大官的地方,这窗子也正正好对上那座豪宅的窗口,而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窗子上,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古羁夫,他也终于明白苏满儿为何要住在这么简陋的客栈内。 “真想知道?”满儿没有注意到秦穆天的举动,她仰起头问道,眨了眨眼睛,好像此时的话题是在开玩笑似的。 秦穆天沉思了一下,收回目光,再看看依偎在胸膛前的苏满儿,许久后,才点了点头道:“如果我说不想知道,那我可能就要抱憾终身,为了让自己不抱憾终身,我还是选择知道。” “抱憾终身,秦穆天,你这话说得也太过夸张了,我想要是你知道了,会后悔一千年。”苏满儿笑得越发的灿烂,这一颦一笑足以让百花羞愧地低下了头,再也没有那份自信来抬头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只要你说出来,不就知道结果了吗?”秦穆天低下头靠近苏满儿的耳颈旁,轻轻地低语着,瞧着满儿泛着红晕的脸蛋,秦穆天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苏满儿往外缩了缩,秦穆天的嘴就凑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来阵阵的瘙痒,故作镇定地睨了一眼秦穆天:“快死的人才会享受到我苏满儿给他如此大的优待,软玉温香在怀,做鬼也风流,我就让他们如愿,彻彻底底得做个风流鬼。” “你想杀我,还是想杀那个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秦穆天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笑着,他虽然被苏满儿的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了,但该问的问题,他还是要问,而苏满儿真回答也好,假回答也好,这总比没回答的要好。 “都不是。”满儿回答秦穆天的话,又开口问秦穆天:“你可知我苏满儿为何要杀人?而且杀的都不是普通人。” “我很想知道,但是满儿你是不会告诉我的。”秦穆天松开擒着苏满儿的那双手,又伸手揽住苏满儿的腰,好似刻意影响苏满儿的思绪。 “你……”满儿瞪大双眸,随之又勾起一抹笑容:“你敢碰我,你就不怕我改变主意,先一剑将你杀了,让你提早向阎王爷报到。” “你不会忍心杀了我的。”秦穆天无比确定地道,裹在苏满儿腰上的手掌依旧没有任何越举的行为,这不免让苏满儿松了一口气,秦穆天又询问道:“你在害怕我碰你吗?” “我不害怕,我害怕的是你不敢碰我,只要你的哪只手指对我不规矩,我就会亲手砍下你的那只手指。”苏满儿口气十分阴狠。 “这次我相信你的话,呵呵。”秦穆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微眯着双眸道:“你既让我软玉温香在怀,又不让我碰你,你又不杀我,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满儿重复了一遍秦穆天的话:“秦穆天,你似乎忘了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伤口不疼了,还是疼得失去了知觉。” 秦穆天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他感觉到他的伤口在慢慢地裂开,肉在慢慢地撕扯开来,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在伤口的边缘蔓延开来,秦穆天皱紧眉头,低咒了一声:“该死。”他怎么可以对苏满儿失去防备呢! “怎么?很痛吧!”满儿无辜地看着秦穆天,这张脸可以骗过全天下人,也骗不了他秦穆天。 秦穆天面色一沉,踉跄了几步,不稳的身子就这样硬生生地撞上了桌沿,惹得桌上的杯子发出碰撞的声音,但他的手依旧钳制着苏满儿柔若无骨的腰,用深沉的目光盯着苏满儿充满笑意的绝美面孔,低吼出声:“你倒底是在我的伤口上动了什么手脚?” 苏满儿但笑不语,站直了身子,轻而易举地挣脱了秦穆天的钳制,拍了拍邹巴巴的衣服,才抬眼正视秦穆天:“你的伤口,我只是在上面加了一点颜料,没想到你会这么痛苦,早知道我就少加一点了。” 秦穆天伸手扯住苏满儿的袖子,却被苏满儿轻轻一甩,轻易的躲过了,秦穆天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他现在就跟废人一样,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就只有任由人宰杀的份,而且还是个女人,他秦穆天这辈子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秦穆天,我苏满儿虽然不杀你,但是仇还是要报的,你怎么那么大意,你难道不记得我与你的夺剑之仇?还有你那一夜将我丢进池塘内,险些让我溺水而亡,这些你都忘了吗?”满儿就像翻书一样,将旧事一件又一件的提出。“我苏满儿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你三番两次地救我于水火之中,我不会忘记的,今日我也救了你,救命之恩,就算是扯平了。” “你想怎样?”秦穆天气得牙痒痒,就这样瞪着苏满儿。 “很简单,告诉我,你将我的青虹剑藏在哪了?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让你的痛减少些。”满儿对上秦穆天的眼,没有丝毫被秦穆天的怒气吓退。 “你要青虹剑,我秦穆天就是不给,若我死了,你就和你的青虹剑永别吧!”秦穆天冷冷地开口道。 “秦穆天,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我的青虹剑了。”她苏满儿其实已不在青虹剑,而是他秦穆天,她只要看秦穆天向她低头,昔日难消的怒气得以平愤,这样她就会放过他,亦不会故意刁难他。 “满儿,你就不要再折磨这位公子了。”顾清澜推门而入,越过苏满儿的身子,来到秦穆天的面前,伸手抚着秦穆天,完全没有想过男女之别,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你别怪满儿,他做事一向这么鲁莽,完全没有顾虑后果。” “多谢姑娘关心,我没事。”秦穆天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苏满儿,此时,她显得更加的气愤,但对象不是他秦穆天,而是他身旁的这位女子顾清澜。 “顾清澜,你怎么会在这?”满儿语气中略显得不佳,其实在她提起这青虹剑时,顾清澜已经在门外了,她只不过演了一场戏给顾清澜看而已。 顾清澜抬头看着苏满儿道:“满儿,我本来是要走的,但还是放心不下,就来找你,可看到的却你在……这令我实在难以启齿。” “有什么比你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还难以启齿的呢?”苏满儿一针见血,顿时让顾清澜无法反驳的余地。 “满儿,我……”秦穆天的手顿时像烫手的山芋似的,顾清澜收回手,委屈地看着苏满儿,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吞吞吐吐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叫人好生怜惜,又扭过头瞧着秦穆天:“满儿,这位公子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么可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他,你看看,这伤口都快流脓水了。” “顾清澜,既然你这么爱为他打抱不平,好啊!你来为他疗伤,我把他送给你,他的生死都由你掌控,你意下如何?”满儿跺了一下脚,便拂袖而去。 “满儿。”顾清澜焦急地喊道,苏满儿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顾清澜都要将他抢走,包括男人,你是斗不过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将属于你的东西,一件又一件地抢过来,除非你死,否则,我这辈子都要和你争。 ------------ 第二十三章 千重冷阙 “公子,你还好吧?”顾清澜回眸,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满儿,她自幼被我们宠坏了,做什么事情都这样,她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几个姐妹的话放在心里,而我们说的话自然也没有重量。” “我只是伤口疼得厉害,不知道满儿她对我的伤口下了什么药?”秦穆天按着桌面,单手支撑着身体的全部重量,脸部因疼痛而抽搐了几下,心中忽然掠过一丝念头,若非他知道顾清澜会使用蛊毒之术,他可真的要被她给欺骗住了,她演得与柔弱女子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他秦穆天倒可以可以陪她玩玩,或许还能查出一些关于姜罗谙的事。 “哦!”顾清澜像是想到什么?伸手从腰间的那只用金丝绣成的凤凰荷包内掏出一粒深红色的药丸,走到秦穆天的面前,解释道:“这是百毒丸,能解百毒,你将它吞下,调息一下,身后的伤口自然就不会再痛了。” “多谢姑娘相救。”秦穆天接过顾清澜手中的百毒丸,毫不犹豫地吞下。 顾清澜伸手将桌面上七歪八扭的杯子整理整齐,在顺手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秦穆天:“公子,既然你已经服下百毒丸了,那就说明你已无大碍了,我也该走了。”顾清澜转身,踏出碎步。 “你要去哪?”秦穆天急切地道,放下手中的杯子,追到顾清澜的身前。 “自然是回江南去,你若是有情,他日来“沧水阁”时,顺便来看看我就行了。”顾清澜敛下眼帘,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便自顾的说着:“你不知道,这“沧水阁”比嫦娥住的“广寒宫”还冷,我倒宁愿去住那“广寒宫”,也不愿待在那“沧水阁”,起码还有一只玉兔陪着我。” “我会的。”秦穆天应声道,他竟然不知道不笑的女人竟然会比笑的更美,楚楚可怜,他见犹怜,可是跟苏满儿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所以就算她此时再美,也打动不了他的心。 “我等你。”顾清澜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秦穆天,微微一笑,便别开脸颊,匆匆地跑出门,秦穆天除非你不是男人,否则他日你来到“沧水阁”定成为我顾清澜的俘虏。 朱红色的墙内,耀眼的黄色琉璃瓦下,一所宫苑内,一棵苍天大树覆盖了整座宫苑,树叶茂密无比,从树叶上方投射下来的屡屡光线,给这清冷的宫苑增加了一丝暖意,偶尔几阵风吹过,哗啦啦地作响,又给这宫苑增加了几份生机,几只翠鸟停歇在大树上,几声鸣叫传来,过了一会儿,这些鸟儿似乎也叫累了,拍拍翅膀,就这样飞走了,消失在重重琉璃瓦的屋檐上。 “云美人,你怎么又出来了?这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雪雁的语气显得有些责备的意味,她拿了件用雪豹皮制成的上好披风,这雪豹皮的披风乃是皇上赏赐的,雪雁小心翼翼地为站在树下的女子披上,伸手将披风的带子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才满意地退到女子的身后。 女子脸上施了极淡的“桃花妆”,黛色晕眉,青丝梳成“翻刀髻”,胸前留有一撮发丝,如飞云般的金钗插入发髻中,珠花闪闪发光,可算是一个美人,美中不足的是女子紧蹙眉心,眉心愁云不散,叫人难以动心。 “雪雁,你看,连这几只翠鸟,都嫌这“永乐宫”太过清冷,连停留一会儿都不愿意。”云日衫如白玉般的纤手从披风内伸出指着飞走的鸟儿,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羡慕,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想这几只翠鸟一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飞出这片牢笼,摆脱身上的枷锁。 云日衫,这个名字很熟悉吧!她就是昔日前“沧水阁”的日衫,统领北院“勾魂狱”,昔日的她在“沧水阁”内消失了无影无踪,如今又出现在大内皇宫,成为皇上的女人,成为这宫中的云美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再过不久,这一切的事将会一目了然。 雪雁顺着云日衫的柔荑指去的方向望去,翠鸟早就没了踪影,入眼的只是那微微晃动着的树叶。她们做奴婢的自然是明白主子的心思,但也不便明说:“美人,翠鸟飞走了,它还会飞回来的,你又何必为此愁闷不已呢!” “雪雁,你虽然叫雪雁,但是你却不明白雪雁的心,既然已经飞出了这个牢笼,它又怎么会飞回来呢!它们已经被外面的一大片深林所吸引了,又怎么会稀罕你这一棵古树呢!”云日衫收回如白玉般的纤手,她似乎感觉到眼皮上的浓密睫毛已经遮挡了她所有的光线,留下的只有一片黑暗。 雪雁实在是看不下云日衫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顾不得主仆之仪,走到云日衫面前:“云日衫,你虽然已经贵为美人,但是皇上没有宠幸于你也是铁铮铮的事实,你如果再像现在这个样子,迟早有一天,你的美人地位会不保,到时候,你被打入冷宫,这才叫飞不出去的牢笼。” “雪雁,你放肆了。”云日衫被雪雁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得微微一愣,但雪雁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雪雁扑通地跪下膝盖,匍匐在云日衫的脚跟前,她没有求饶,而是一味地劝说道:“美人,奴婢以下犯上是奴婢的不对,但是美人你可要想清楚啊!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美人,奴婢是不想你悔恨终身。” “雪雁,你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云日衫虚扶了一下雪雁,抬头望向古树的顶端,几只翠鸟又飞了回来,停歇在朱红色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清脆的叫声弥漫着整个“永乐宫”:“你说得对,鸟飞走了,还会飞回来,我不应该为这小事愁闷不已,它们终究是鸟,怎么会懂得人的心思。” “什么鸟的、人的,咱家听得怎么怪别扭的。”嗲声嗲气的嗓音传入云日衫与雪雁的耳朵中,令两人顿时闭上嘴,看向不远处的桥梁,在皇上身边新上任的丁公公居然站在上面,虽已年迈,但骨子却硬朗的很,他的眼睛就好像刀凿的般,每次见到他,云日衫就感觉无比的恐惧,他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剑,可以轻易地刺穿人心。 “云日衫参见丁公公,不知公公今日突然来访,是否有什么事?”云日衫俯了俯身子,行了一礼,这丁公公是何时来到这的,刚才她说的话是否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他的耳中,若被他听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云美人不必多礼,云美人放心,咱家也是刚刚才来。”丁公公乐呵呵地瞧着一脸惊慌的云日衫,当目光穿过云日衫的身体后,射到雪雁脸上时,脸色微微一沉,呵斥道:“大胆奴婢,见到本公公竟然敢不行礼。” “公公饶命。”雪雁瞬间清醒过来,慌张地跪下身子,匍匐着头颅,不断地磕碰着地上的大理石,很快,雪雁的额头上就红了一大片。 “算了算了,起来吧!”丁公公挥了挥手,扭头不去看雪雁:“咱家今日来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道喜的,云美人,恭喜了。” “日衫愚钝,不明白丁公公说什么?还望丁公公明示。”云日衫客气地道,丁公公乃是在皇上身边做事的,今日他来“永乐宫”,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但有时候人太聪明,总是不好的,就像太锋芒毕露的人,总是会遭人妒忌,惹来杀身之祸,这是一样的道理。 “云美人,今日皇上翻了你的牌,你快准备准备,今晚就由你来侍寝。”丁公公不急不慢地说道,但是当云日衫听到这个消息时,不是欢喜,而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该来的始终是来了,但她真的要和自己见面不到十次的男人同床共枕?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同床异梦还是各怀心事,她不知道。 ------------ 第二十四章 身不由己 “恭喜美人,贺喜美人,美人你终于是熬出个头了。”雪雁喜上眉梢,忙着哈腰,却忘记了在一旁的丁公公。 “哼!”丁公公冷哼了一声,对雪雁这种行为极为不满:“雪雁,你瞧瞧看,你家的主子还没侍寝呢!你就高兴成这样,没大没小的,不是咱家有意泼你冷水,也不是有意触云美人的霉头,而是世事变化无常,你们只管准备就是了,高兴的早,失望的也早,到时候,别怪咱家没提醒过你。” “多谢丁公公教诲,日衫谨记于心,我若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这还要靠公公的呢!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日衫在此感激不尽。”云日衫行了一礼,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老太监的意思,她早就摸透了,光靠美言是不够的,这金子才是最实在的东西,但这金子不该出自她云日衫之手。 “云美人说得及时,丁公公,奴婢实在是太高兴了,才一时冒犯了丁公公,看着自家主子蒙受皇恩,我这做奴婢的也觉得脸上有光,奴婢走起路来,感觉轻飘飘的,这比做神仙还快活呢!”雪雁接着云日衫的话说下去,一个劲地噼里啪啦的没完。 丁公公此时也被逗乐了,这清冷的“永乐宫”顿时热闹起来了,他无可奈何地笑出了声,这眼角就多出了三根眼角纹,邹巴巴地重叠在一起,竟然人联系到褶皱的画纸:“呵呵……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倒是老实,惹人疼爱,一股子粗里粗气的。”丁公公指着雪雁,这眼顿时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和善。 “丁公公笑话奴婢了,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再说,这一半的功劳还得归功于丁公公,要是没有公公的极力推荐,这皇上怎么能记得还有云美人的存在,后宫佳丽三千,有的人一辈子连皇上的一面都没见过。”雪雁见丁公公笑开了花,便使用浑身的泄数继续吹捧着。 “呵呵……”丁公公笑得合不拢嘴:“雪雁啊雪雁,你这丫头嘴里是不是抹了蜂蜜了啊?怎么这话句句说到杂家的心里去了。” “丁公公,奴婢嘴上并没有抹蜜,而是丁公公生得面善,奴婢见到丁公公就觉得倍感亲切,这才让奴婢敢在公公面前放肆。”雪雁灵光一闪,和快速地就回答了丁公公的问题。 “云美人,你身边有一个这么会人言善变的奴婢,你的好日子不远了。”丁公公恢复平常的严肃模样,看向云日衫,在转向目光移向地面,只见这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零零散散地铺着一些绿叶,不免显得有些萧飒的意味。 云日衫微微的一笑,语气中带着些沉溺的味道:“丁公公,雪雁这丫头是个直肠子,说话不经大脑,就这样如行云流水似的吐出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我不求她能给我带来好日子,只求她别给我惹出一个祸端来,让我这个做主子的来收拾残局。” “这丫鬟机灵的很,依咱家看云美人你是多虑了。”丁公公也是个明眼人,这雪雁的性子他一看便知道了个一清二楚,这主仆两合唱一台戏的道理,他岂会不知,但这场戏唱得好,他丁公公自有打赏,唱不好,那就只有罚的份了。 “雪雁,你得到丁公公如此赏识,还不快谢谢丁公公。”云日衫看向雪雁,这雪雁像是明白云日衫眼底的意思,微微地颔首。 雪雁恭敬地行了一礼,抬起头道:“多谢丁公公对雪雁如此厚爱,小小敬意,还望丁公公不弃,收下这份薄礼。”雪雁挥了挥手,站在树下不远处的两位婢女有了动静,手上捧着由千年雪山木制成的木盒,木盒上雕刻了一些符咒,看起来倒像是和尚平日念的经文。 “丁公公,请收下。”两位婢女走到丁公公的身前,先是跪下身子,抬高手中捧的木盒,压低头颅,她们的头颅就好像千金巨石般沉重。 丁公公轻轻的抚摸着木盒,小心翼翼的,就好像在触碰什么奇珍异宝般,千年雪山木散发出来的淡淡檀香味,足以让人提神,明明喜欢却还是口是心非地道:“就这个小小破木盒子,给咱家装靴子都不够放,咱家收它何用?” “丁公公何必这么急得下定论,这木盒子确实是小了点,但装不下丁公公的靴子,还可以装下其它的东西,公公不妨打开看看。”云日衫提醒道,这丁公公可是有名的爱财,可是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坏事做多了,总是害怕见鬼的,据可靠消息,这丁公公近日来,对佛经有所研究。 “这……”丁公公瞥了一眼云日衫,会意地伸出手摸索着这木盒的周围,忽然,他的指甲触摸到了一个凸出来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佛字,这佛字比周围雕刻的经文要小得许多,但却是唯一一个凸出来的字,轻轻地一施力:“吧嗒”的一声,木盒弹开了,金光灼眼,竟然是一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弥勒佛,而且它还是用纯金打造成的,这尊弥勒佛的笑极为耀眼,丁公公为之一惊,立即地盖上木盒。 “丁公公可喜欢,若不喜欢,我再命人另外造一尊便是。”云日衫故作失望表情,作势要人将那木盒收起。 丁公公见状为之一着急,连忙双手攥住木盒子,力道着实不敢放重,只是轻抚爱怜地抚摸着它,良久,他噶着嗓门儿冷硬地说道:“云美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呢?咱家在这着宫中可是住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识过的?今日这礼物便冲着主子你有这份儿心,再不济我也是要收得的。” 语罢,他便将木盒子纳入怀中,临走之时还不忘了称赞云日衫机智聪慧,前程似锦呢之类的话。云日衫不过是附和在嘴上,心里早已厌恶这般唯利是图,左右逢迎之徒了,她心中暗忖着,哪日她若能凌驾云端,身为金枝玉叶,她云日衫定要让他们个个都匍匐于她脚下。 一座华丽的宫殿屹立在一片花海中,好似人间仙境,宫殿身前的两个大柱子上盘曲而绕着两只金光闪闪的巨龙,金鳞金甲,仰头对着深蓝的天空,好似要腾空而起,隐约间,似乎听到阵阵龙吟,震得耳膜直发痛。 “朕的旨意传了吗?她们是什么反应?”秦穆延手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了,但他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在雪白如雪的纸上细心地添了一笔,然后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 第二十五章 御花园中 “皇兄真是好雅兴啊!在这百花丛中执笔作画,连臣见了都开始羡慕了。”秦穆天雅笑道,但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展开,他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依偎着桃花树的主干上,盘曲着双腿,一脸悠闲的样子,他还顺手摘下眼前的一束开得最艳的桃花,在手中把玩着。 秦穆延转过俊逸的脸庞,看着秦穆天,愣了片刻,才醒过来,干笑了几声,道:“十四弟,你终于浮出水面了,在这三个月中,你毫无音讯,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似的,朕担心得彻夜难眠。” “让皇兄担心,是臣的不是。”秦穆天站直身子,扔下手中的那串桃花,他看着秦穆延的目光变得模糊不堪。虽然秦穆延答应了他,认同了他的做法,可他依旧是不相信他秦穆天的为人。 秦穆延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的瞧着秦穆天,将手中紧握着的毛笔向天上一抛,毛笔在天际划下美丽的弧度,落在白纸上所画的桃花中间,将这副画的最后一笔补上了,一副桃花林的图像就此完工,他向前走了三步,沉默了一会儿,咧嘴一笑,道:“十四弟,正好今日没有外人在,朕就来测一测十四的武功,你意下如何?” 秦穆天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拱手单脚跪地,沉声道:“皇兄,这万万不可,众所周知,当今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贼人眼线众多,要是被人看见你我公然在这御花园中比武过招,这消息再传到姜罗谙的耳朵中,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还请皇兄为大局着想。” “十四,这个御花园没有朕的允许,是不会有人尚自闯进的,你就放心吧!你若执意不肯出手,那就别怪朕收下无情。”秦穆延伸手在几案底下抽出一把宝剑,剑柄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龙,龙眼是用百年难得一见的西域宝石镶嵌而成,色泽通透无比,这剑也算是难得的稀世珍宝,旷世奇物。“十四,看剑。” 秦穆延胸前五指紧握着这这把剑,向后后退了一步,挥剑向秦穆天冲去,剑尖到剑柄灵光闪耀,好似一团烈火直飞向秦穆天,秦穆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秦穆延攻来的招式,可仔细一瞧,这秦穆天的手却紧握着一支桃木枝,原来,他秦穆天是准备好迎战了。 “皇兄。”秦穆天皱紧眉头,脸部阴沉了下来。虽然桃木挡住秦穆延这毒辣的这一招,但是他还是被秦穆延的剑气击得倒退了三步,今日这突如其来的比武过招,到底是意味着什么?“秦穆延,你真想趁着这个机会来取了我的性命吗?”秦穆天在心中暗道。 “十四,能用曲曲的一根桃树枝挡住朕的攻击,恐怕天下只有你秦穆天一人敢。”秦穆延赞赏地道,又继续挥弄手上的剑,往后腾空翻了一个跟头,剑尖往秦穆天的咽喉刺去,秦穆天反应及时,拱下背部的脊椎,躲过秦穆延致命的一击,秦穆延一时无法收住剑气,只好转移目标,伸手一挥,这桃花树就被劈成两段,桃花瓣四溢于空气中,微风轻轻吹过,卷起漫天芬芳。 秦穆天不再自守,而是快速地转身,朝秦穆延的背部攻击而去,桃木还是桃木,并没有如何的内力覆盖于内,他嘴角荡漾着一抹如鬼魅般的笑意:“皇兄,看来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秦穆延凌空一跃,毫不怜惜地踏在每一朵鲜花上,这花就像遇到了风一样,顿时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花蕊,秦穆天的招式落空了,但是并没有伤害到这些花草,没有任何动静?秦穆延回头一看,怒气横生,僵硬地道:“秦穆天,你居然敢用虚招,来耍朕,信不信朕马上就能治你的死罪,取你的性命。” “皇兄,臣不是要耍你,而是害怕你受伤,倘若你堂堂一国之君受伤了,日后,姜罗谙将更加放肆,受害的不是你,而是老百姓,官府鱼肉老百姓的事还少吗?民愤四起,就算你杀了姜罗谙,这天下还是不是你的。”秦穆天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是有些事,只有自己才心知肚明,这些话只不过用来掩盖罪行的。 秦穆延眼睛闪过一丝阴冷,语气却还是缓和下来了,将手中的剑投掷于几案的底下:“既然十四不肯赏脸,那朕又何必强人所难。” “臣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破坏了整件计划,若皇兄要怪罪,就请直说。”秦穆延单脚跪地,拱手道。 “十四,朕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起来吧!”秦穆延虚扶了秦穆天一把,面目虽善,但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这一切,都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往往看似简单的事,实际上就越复杂。“对了,你这三个月都去哪里了?” “臣……去了安陵府。”秦穆天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出。 “安陵府。”秦穆延将这三个字咀嚼了一遍,酝酿了许久,才急切地问道:“十四,你这次进宫来找朕,是不是“安陵府”那边出了什么乱子?” 秦穆天颔了颔首,沉思了一会儿,抬起眼,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秦穆延后又低下头颅,抬着步伐,步步都踩在花瓣上,压低嗓音问道:“皇兄,你还记不记得黄河水患,你派谁去筹备灾银?” “当然记得,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他可是一大忠臣,十四,你大可放心,他对朝廷的赤胆忠心,朕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秦穆延自信地道,同时也在嘲笑秦穆天的多疑。 “哼!”秦穆天冷哼了一声,没有立即否定秦穆延的话,而是继续问道:“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既然他是你口中说的忠臣,那么筹备灾银已经三个月了,为何迟迟不见他送灾银回来?” “这……”秦穆延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沉重,不复适才的自信,他瞥了几案上的那一副桃林,迈开一小步,藏在袖子底下的五指慢慢地合拢,难道他真的看错人了,这古羁夫难道真的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不,他的赤胆忠心、豪情壮志是无法演出来的,秦穆延抬头看向秦穆天,他依旧在笑,秦穆延质问道:“你的意思是古羁夫他私吞灾银吗?你有何凭据?无凭无据,朕是难以相信你的话的。” “有凭有据,难道就一定是对的吗?”秦穆天反问道,随即不再看秦穆延,转过身子,对着这片狼藉的花园,叹了一口气,像是对君王的多疑而悲哀:“皇兄,古羁夫他是有一颗赤胆忠心,邪不胜正也是千古流传的佳话,但古羁夫终究是凡夫俗子,他有七情六欲,他有他的弱点,这些东西足以让他失去了这颗赤胆忠心,足以让他被这些东西所困。” “十四,你的意思朕不是不明白,只是……” “只是苦无凭无据。”秦穆天打断秦穆延的话,疯狂地笑了起来,他只为报仇雪恨,而他只为皇位,各有所得,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哼,难怪世人常说天子多疑。“古羁夫已经是姜罗谙的人了,你如果执意要古羁夫筹备灾银,那就是为姜罗谙筹备军饷,为你这一国之君挖好坟墓,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臣告退。” “十四。”秦穆延眼疾手快,快速地冲到秦穆天面前,伸手拦住秦穆天的去路,只说了一句:“我信你。” “皇兄这句话真让臣受宠若惊。”秦穆天冷冷一道,踮起脚尖一跃,身影很快就在重重琉璃瓦上隐去了,留下的只是阵阵桃花香味。 “哎呀!这里出了什么事?”丁公公徘徊在狼藉的花丛中,重重地拍了拍两臀,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焦急地喊道:“皇上,皇上,你在哪里?” “小丁子,你在这鬼吼些什么?”不奈的嗓音在丁公公的背后响起,丁公公吓了回身一跳,抚着惊魂未定的心脏,大口喘气着,但目光紧紧地盯着秦穆延,傻里傻气地笑起来,这些动作出现在高龄的丁公公手上,简直是滑稽可笑。 “呵呵……看来小丁子老当益壮,动作这么灵敏简洁。”秦穆延捧腹大笑,完全没有了君王的风范,俊眉微挑,薄唇勾起,眼眸坏弄地斜睨着丁公公。 丁公公跺了跺脚,娇嗔道:“皇上,奴才不经吓,下次,皇上可别开这种玩笑了,否者奴才可陪不了皇上太久。” “谁说的?朕下旨去治他罪。”秦穆延一把搂过丁公公的小蛮腰,脸上露出宠溺的味道,佯装生气地责备道:“怎么?还玩不够啊!再装朕就对你不客气了。”话刚落下,秦穆延就伸出魔爪对丁公公上下其手。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再也不敢闹了。”丁公公挣扎了几下,对上秦穆延深沉眼睛,娇羞的垂下眼帘,依偎在秦穆延的怀中,嘴角噙着一抹娇媚的笑意。 ------------ 第二十六章 血的代价 “哎……”秦穆延俯视着丁公公衰老得就像烤焦的地瓜似的脸颊,不免觉得有些倒胃口,而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他倒胃口,下不了嘴,伸手向丁公公的脸上探去,却被她轻巧的躲开了了,溜出秦穆延的怀抱。 丁公公摸了摸脸上,一脸得意地笑了,这笑声宛如黄莺清脆的叫声般柔美动人,笑意刚止住,当接触到秦穆延无奈的神情时,又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带着愉悦的笑声道:“呵呵……皇上,您陪臣妾玩一个游戏如何?若臣妾输了,臣妾就烧了丁公公这张人皮面具,若皇上您输了,臣妾在这一个月内想装什么人都可以。” 秦穆延呵斥道:“壶月,你别闹了,朕可要生气了。”他转过身子,将手腕盘曲在背后,修长的声影印在地上的大理石上,被拉得老长。 “皇上,您每次都这样将臣妾的要求唬弄过去了,可见臣妾在您的心中是没有地位的。”她赌气似的跺了跺莲足,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顷刻间,暴露在空气中的是一张极为甜美的瓜子脸,脸旁镶嵌着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肌肤吹弹可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红润,衬得那双乌黑似宝石般的双眸无比的闪亮,她就是殷壶月,也就是当今的殷贵妃。 秦穆延悠然转过身子,双手钳制住殷壶月纤细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壶月,后宫佳丽三千,朕独宠你一人,难道你还看不出你在朕心中的份量吗?” 殷壶月蹙着柳眉转过头,躲开秦穆延的目光,眼睛看着狼藉的花园,始终面无表情,隔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皇上,壶月知道皇上您疼臣妾、宠臣妾,可是壶月心里不安,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疼和宠是远远不够的,重要的是皇上您能够让臣妾感觉到安全,而这安全感就是皇上的爱。” “壶月,你在说什么?朕完全不明白。”秦穆延松开双手,冷着面孔看着殷壶月面容苍白的脸,她双眼空泛,好似受了什么沉痛的打击。 殷壶月顾不上礼仪,伸手抓住秦穆延的手缓缓地覆盖上了她的左胸:“皇上,你能感觉到臣妾的心在跳动吗?你能感觉到臣妾的心在痛吗?臣妾的心是为皇上而活,是为皇上而痛,皇上今日召见云美人侍寝,可见皇上已经对臣妾感到厌倦了。” “原来壶月的醋坛子被人打翻了啊!放心,朕最宠爱的只要你殷壶月一人,而这云美人的事,朕也不便多说,日后你就会明白了。”秦穆延伸手一拉,殷壶月踉跄了三步就倒入秦穆延的怀里,他靠近殷壶月的耳朵旁低语道:“朕的贵妃只有你殷壶月一人有资格做,朕的爱是无人能享受到的,你也不行。” 殷壶月不可置信地回眸看着秦穆天依旧浅笑的俊逸脸庞,有一瞬间的滞愣,秦穆延的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她殷壶月这辈子只能做他的贵妃,心顿时凉了一半,冷风直灌入她的领口内,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皇上,臣妾再也不会胡闹了。”殷壶月勾住秦穆延的脖子,娇声道,不等秦穆延的回答就立即转移话题,道:“皇上,您不是说等满园子的花儿都开了时候,就陪臣妾一起来欣赏这副美景,如今花是开了,但却被您弄得一片狼藉,叫臣妾如何再赏花啊?” 秦穆延扫视这一片颓了腰的花枝,他牵起殷壶月白皙如玉的手,走了十步,来到几案前,指着几案上的画,道:“这一副桃林是为你而画的,你将它挂在墙壁上,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花了。” “好漂亮的一片桃林。”殷壶月惊叹道,回头望了一眼秦穆延俊逸的脸庞,脸上溢满笑容,脸庞凹下的酒窝似梨花般璀璨,又看了一眼这白纸上粉色的桃花,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片桃花林中的仙子。 “皇上,皇上。”丁公公急急忙忙地跑来了,嘴里不时不时地朝这边大声喊道。 秦穆延瞧了一眼不远处跑来的丁公公,伸手将将这幅画快速地卷了起来,塞到殷壶月的手上,命令道:“朕还有事情要处理,你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殷壶月抱着画卷狐疑地看了一眼在身旁跑过去的丁公公,这丁公公适才去了“永乐宫”宣旨,现在来想必是为了那云美人的事,不行,她绝不能让云美人侍寝,否者一切都完了,这云美人的姿色可是在她之上,她不可以冒这个险。 殷壶月小心地向旁边移了几步,手上的画卷往空中一抛,装作要去追画卷的样子,忽然脚底一踩空:“啊!”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身子往下坠入,她感觉自己离那石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手腕先按住了地板,痛的麻痹了她整只手臂,接着身子落在地板上,顺着石阶就像滚动的小球一样滚了下去。 “殷贵妃。”丁公公刹住步伐,惊愕地回头看着倒地昏迷不醒的殷壶月。 秦穆延也被殷壶月吓得手足无措起来,狂奔三两下就来到殷壶月身旁,一把抱起殷壶月,看着这地上一淌刺眼的鲜红,大声吼道:“快传太医,快啊!” “是。”丁公公愣了一下,马上就跑开了。 殷壶月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么一摔就摔掉了她的亲身孩子,或许是老天有意捉弄她吧!重重鹅羽罗帐内,一个接着一个的婢女进进出出,有的捧着热水,有的捧着药碗,有的则是捧着毛巾,个个神色凝重。 “好痛!”躺在床榻上的殷壶月惊呼了一声,抬起沉重的眼皮,光线覆盖住了她浓密的睫毛,透过睫毛传进她的瞳孔内。 “壶月,你醒了。”秦穆延温柔地探出手背,在殷壶月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庆幸道:“还好,你的烧已经退了。” 殷壶月愣愣地盯着秦穆延温柔的眼睛好一会儿,在转移目光看了看床沿与窗棂前的那盘牡丹花,摸了摸发痛的额头,竟然裹了一层厚厚的布条,喃喃地问道:“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臣妾怎么会在这?为什么臣妾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你不记得你在御花园摔了一跤的事了。”秦穆延提醒道。 “我……”殷壶月一时心虚,没想到这样随便的一摔,居然摔得她头破血流,这是她做得最愚蠢的举动:“臣妾记得臣妾想去追回皇上为臣妾画的桃林,对了,那幅画呢!它没事吗?” “画卷它没事,你倒是有事。” “臣妾不过是摔了一跤,并无大碍。”殷壶月敛下眼帘。 “你可知道你这一摔代价有多大?”秦穆延反问道,一时怒由心生:“你的为了朕的一副画,竟然牺牲了我们还未出事的皇儿,你说你有没有大碍?” “我们未出世的皇儿。”殷壶月睁大双眸,一脸不敢置信,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下,滴落在秦穆延的手背上,她怎么会有皇儿,为什么她没有任何感觉,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殷壶月紧紧地揪着秦穆延的袖子,追问道:“皇上,你在骗我是不是?你说的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呜呜……” “朕没有骗你,我们的皇儿是朕亲眼看着太医从你体内取出的。”秦穆延沉声道,他心中一样感到惋惜,感到心痛,但事实就是事实,自欺欺人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痛苦不堪而已,还是早点面对现实。 “不……这不是真的。”殷壶月倒在秦穆延宽阔的胸膛上失声痛哭着:“云日衫,是你害得我嫉妒成性,是你害我亲手杀了我的皇儿,皇儿,你放心,母妃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云日衫,终有一天,我也要让你承受丧子之痛。”殷壶月在心中呐喊着。 “皇上,高太尉在外求见。”丁公公进门通报道。 秦穆延看了一眼怀里的殷壶月,回应道:“朕今日有事,叫他明日再来吧!” “可是高太尉说了,皇上若执意不肯接见,他今日就站在门外不走了。”丁公公继续传道。 “皇上,臣妾没事了,国事要紧,你还是去吧!”殷壶月从秦穆延怀中挣脱出来,伸手拭干眼角的泪痕,牵强地露出一抹笑容,没有了皇儿,她还是要摆出一副识大体的样子,这样才能剥夺到皇帝的更多怜惜。 秦穆延沉默了一会儿,怜惜地抚着殷壶月憔悴的容颜,低下头,深深的在她苍白无血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叹了一口气,道:“壶月,等朕一会儿,朕去去就来。” “嗯!”殷壶月点了点头。 “来,朕扶你躺下。”秦穆延站起身子,手掌托着殷壶月的后脑勺轻轻地放下,再拉出棉被为她好生盖上,交代道:“睡一会儿,等你起来时,朕保证,朕就在你的身边。” “皇上,该走了。”丁公公催促道。 秦穆延不放心地回头望了一眼殷壶月后就随着丁公公走出寝宫,殷壶月看见秦穆延的声影消失了,泪水又无声无息地滑下,双手紧紧地揪着被褥,双眼无神地瞪着床顶。 ------------ 第二十七章 抢夺金条 柔和的月光笼罩着整个京城,子夜已过,大街小巷上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虫鸣鸟叫声显得格外的清晰,一辆大马车在大街上行驶而过,旁边有六个人护送着,其中两个身型娇小,黑纱掩面,极为醒目,若说他们是辆镖车,那就说不过去了,哪有人三更半夜的还送镖啊!而且只有六个人。 “大伙快点些,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可以休息了。”银铃般悦耳的嗓音响起,她手中执着一把普通的剑,美眸在每个大汉脸上划过,又继续前行。 “苏姑娘,这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啊!大伙日夜不休的护送它来到京城,转眼间就要到了,你就让我们休息片刻。”一位大汉止住步伐,喘着粗气,又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袖在脸上胡乱地擦拭了几下,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 苏满儿停下脚步,转眼看着大汉,沉着声音道:“你们只管运货,至于这箱子里的东西你们最好不要好奇,你们可知道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你们不想死的话就闭嘴,继续前进,谁要是再敢停下步伐,那就休怪我手中的剑不客气了。”苏满儿握紧剑柄,拔出半截剑,剑光一闪而过,极为阴冷。 “好妹妹,他们只是累了,这是人之常情的事,何必舞刀弄枪呢!”顾清澜伸手按住苏满人即将出鞘的剑,抛出媚眼,巧笑道:“各位小哥们,我家妹子脾气不好,你们可别见怪,既然就快到了,你们休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还是到了再休息吧!” 大汉接触到顾清澜的目光,脸上一红,尴尬地憨笑了几声,挥手道:“好吧!还是顾姑娘讲理些,说话说得好听,大伙们,继续。” 车子又缓缓地前进着,马蹄声吧嗒吧嗒地作响。一所房子的窗户灯火忽然亮起来,房内传出声响。 “老头子,你听,都这么晚了,谁还在外头吆喝着?”沙哑的声音,这明显是的老妇人的声音,声音中透着惊恐和害怕。 “黑灯瞎火的,谁在外面你就别管了,睡吧!别老是疑神疑鬼的,自己吓自己。”这语气中睡意胜过责备的意味,接着就改变为鼾声了。 “你别睡啊!你听这还有马蹄的声音,老头子你别睡了,还是出去看看吧!”老妇人提议着。 “要出去,你出去,我这还要睡觉呢!没空陪你瞎折腾。” “你……” 一道身影印在窗纸上,背影拉得老长,只看到那道影子俯下身子,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灭了,又恢复了黑暗。 苏满儿盯着已经黑了的窗棂松了口气,若他们出来,不管他们看到什么?还是没看到什么?他们都得死,命令道:“还不快点走。”话音还未落,一粒小石子凭空飞过,正好击中马腹,惹得两匹马抬起前腿:“嘶”地仰天长叫一声,四位大汉及时勒住马缰,才让马得以镇定下来。 “是谁?”苏满儿与顾清澜警惕地望着周围,屋檐上站着一位男子,穿着素雅的紫衣袍子,面容被一张精致的虎皮面具遮盖了去,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意,就这样与苏满儿的目光交汇成一个圆点。 “你……”苏满儿眸子充满震惊,是他,没错就是他秦穆天,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秦穆天的穿着,她不会记错的,他不是在“安陵府”吗?怎么又会出现在京城,她头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有她苏满儿出现的地方,他秦穆天都会出现,而且那么突然,每次都让她措手不及。 “你认识他?”顾清澜盯着苏满儿的神情,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苏满儿没有回答顾清澜的问题,而是向前走了三步,仰头盯着秦穆天的脸颊,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启红唇,喊道:“你总是这样阴魂不散吗?这样紧追着我,你有什么好处?” 秦穆天跃下屋檐,正好落在了苏满儿身前,靠近苏满儿后才哑声道:“姑娘,你认识我吗?还是你认错人了,还是你喜欢我?”手不安分地抚着苏满儿玲珑的曲线。 苏满儿倒退了一步,避开秦穆天的触碰,脸上泛着红晕,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没有改变,承认道:“我可能真的认错人了,不知大侠拦我车马的去路用意何在?”她依旧确定她就是秦穆天,但是绝不能让顾清澜知道。 “劫财。”秦穆天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在虎皮面具的掩盖下,令苏满儿看不清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两个字,他真的只是为劫财而来吗?她不信,他秦穆天认不出她是苏满儿,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两个箱子里面装的是财呢? 听到字眼的大汉纷纷慌了起来,叫囔道:“顾姑娘,这里面是银子,我们可是事先说过了,我们不运银子的,你们姐妹没有听懂吗?你们既然违反了我们的规矩,这两箱的银子就归我们所有了。” “你们敢拿的话,我就敢给。”顾清澜双手抱胸,抬脚一踢,两个密封的箱子盖被踢飞了大老远,璀璨夺目,金光闪闪,两箱金子呈现在大伙的眼中,另一位大汉兴奋地叫嚷着:“大哥,是金条,是金条,我们发财了。” 被称为大哥的大汉瞥了一眼顾清澜,冷静地执起一个金条,放在嘴中咬了咬,在看了看金子的背部,脸上一沉,毫不留恋地扔下手中的金条,失望地道:“这是官银,我们不可以拿,我们走吧!” “可是大哥这是金条啊!”大汉提醒道,希望他的大哥临时改变主意。 “规矩不能改,这是官银。”被称作大哥的大汉扭头就走,不带一丝丝的留念。 “这样你们就想走了吗?”顾清澜翻身一跃,灵巧地落在大汉们的前头,淡淡地扫了大汉们一眼,手中玩弄着胸前垂落下来的发丝:“你们难道忘记了我家妹妹的话了吗?好奇心只会害死你们,那现在我也告诉你们一句话,太贪心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特别是你们这些又丑、又脏的男人。” “大哥,这臭娘们想杀了我们。”大汉擦了擦鼻子,恶狠狠地怒骂道。 “敢骂我臭娘们,我就让你先死一步。”顾清澜如风驰电掣般在大汉间穿梭自如,转眼间,就来到适才怒骂她的大汉面前,在大汉还没来得及动手时,就已经擒住大汉的喉结,轻轻的一扭,大汉嘴角溢出鲜血,缓缓地淌下,沉重地身体坠入地上,他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断气身亡了。 “你居然敢杀了我的兄弟,我们三跟你拼了。”三个大汉见同伴被杀就跟疯了似的,个个朝顾清澜围攻过去,他们只有蛮力,怎能及得过顾清澜的武功,简直是自不量力,自取灭亡。 苏满儿依旧站在原地,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道晦暗的阴影:“不管你是不是我认识的他,今晚,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否则你就别想抢夺这两箱金条。” “我怎么会忍心杀你呢!满儿我没有打算抢夺你的金条,只是你今晚出门不利,碰巧遇到了我,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条?你的身份难道真的只是“沧水阁”的花魁,我不信,你就想一团谜一样,让我好奇的不得了,我说过,你引发了我的兴趣。”秦穆天前进了一步,执起苏满儿的柔荑:“这双美丽的手不应该天天用在舞刀弄枪上。” 苏满儿抽回手,沉声道:“秦穆天,在这种场合你和我说这些话,难道你不觉得不适合吗?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两箱是金条?否者我就杀了你。” “很简单,金条比其他东西都重,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吗?起初,这箱子装的是不是金条我不确定,是满儿你给了我一个确切的答案。”秦穆天浅浅地笑了一声,看来,这次来京城,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很快,他就能清楚的知道“沧水阁”和姜罗谙的具体关系。 “既然你不是为了这两箱的金条,你就赶快离开着吧!”苏满儿准备转过身子,去帮助顾清澜一起对付那三个大汉。 秦穆天及时地拉住苏满儿的手,接触到她的手时,既然感到如此冰冷,这种冰冷就跟她的人一样:“满儿,明日城外的茶铺见,我有事与你说。” 苏满儿将手从秦穆天的手里抽回,看了一眼秦穆天,心中默念道,秦穆天你这一出现,带给我苏满儿这么大的麻烦,你真该死,这笔账,改日再算。苏满儿快速地踮起脚,就这样轻轻地一跃,就飞到顾清澜的身边,拔出手中的剑,出手快、准、狠。 ------------ 第二十八章 遍地骷髅 “满儿,将这些大汉都杀光了,我们这两箱金条怎么带到“宰相府”?难不成要我们自己运,这活我可不干。”顾清澜背对着苏满儿,伸手将沾着鲜血的衣角撕去,都怪那该死老太婆,否则她就可以用这些蛊毒对付这些大汉,这样的话,她的衣服也不会沾满这些臭男人的鲜血了。 “我从来不指望过你能把这两箱的金条运回去。”苏满儿对着顾清澜的背影说着,冷冷地扫视了一眼这些已经断了气的大汉,当她决定邀请这些大汉来运这两箱金条时,他们就注定了死亡,区别只在于早死或者晚死,毒死或者是被杀死。 顾清澜听到苏满儿的话时,手中的动作微微一僵,走了两步,转过身子瞧着苏满儿,询问道:“既然你不指望过我,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金条?你可不要忘记,这些金条是不能见光的,这天很快就会亮。” “哼!这些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自有分寸。”苏满儿向前走了五步,将手伸进胸前的衣服内,掏出一个火折子,再拿出一个烟火棒,轻轻吹了两下火折子,见有了火星,高兴地将烟火棒对着漆黑如墨的天空,火折子靠近烟火棒,点燃了烟火棒:“吱”的一声,一道光线如天上的流星般射上天空,在天空中爆炸开来,顿时,四周的房屋摆设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你早就有防备了,苏满儿就是苏满儿,难怪主人那么的疼你,我顾清澜可真的要向你多多学习。”顾清澜踱步到苏满儿身旁,抬头仰望天空,欣赏这朵朵璀璨的烟火,与苏满儿并肩相站。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苏满儿就看到不远处的岔道口上,出现了点点星火,朝着她与顾清澜的方向走来,不是两三个,也不是五六个,而是一大群,宛如一拥而出的蚂蚁般势不可挡,不,是比蚂蚁还多,在他们举着的火把的照耀下,让苏满儿她看清楚了他们的穿着,领头的是一位身穿盔甲的男人,面目狰狞,一道很长的刀疤将他那黝黑的脸颊划分成两半。 “满儿,你确定这些是主人的人吗?我怎么觉得他们来者不善啊!”顾清澜倒退了一步,目光盈盈地看着苏满儿。 苏满儿握紧手中的长剑,但是她没有倒退,冷静地回答顾清澜的问题:“我想他们不是主人的人,而是一大群官兵。”看来是有人暴露了消息,这些官兵明显是冲着她们来的,而她所能做的不是退缩,而是背水一战,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这两箱金条。 顾清澜有些慌了手脚了,这么一大群官兵,而她们只有两个人,这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但她又不可以选择退缩,不……在她们的眼里是没有退缩这两个字的,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离她们越来越近的官兵们:“你打算怎样对付这一大群官兵。” “用你的蛊毒击退她们。”苏满儿简洁明了地说道。 “可是……” “现在不是在“安陵府”。”苏满儿打断顾清澜的话,继续道:“只有你的蛊毒,只有它们可以对付这些官兵,顾清澜,你不要在犹豫了,快。” “嗯!”顾清澜轻应了一声,在这生死关头,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一片树叶,再缓缓地站起身子,挂在她腰间的那个的荷包袋在震动着,这蛊虫真是有灵性的东西,它们似乎已经感觉到它们的主人在召唤它们了。 一大群官兵在离苏满儿二十尺的地方停下步伐,那位面带丑陋伤疤的男子向前走了几步,眯着双眼打量了几眼苏满儿与顾清澜,又看了几眼躺在地上断了气的四位大汉,然后他就朝着她们叫喊道:“你们居然敢在这天子脚下杀人,难道你们不想活了吗?” “不是我们不想活了,是你们不想活了吧!既然敢公然和我们作对,告诉我,是谁命你们来这的?”苏满儿板着面孔,冷着声音命令道,丝毫没有被这个男人的气势吓到,举起手中的剑,正对着男人。 “我们受命于皇上,自然是皇上命我们来的。”男子拱着手,对着天,一脸正气的样子,在月光的照耀下,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显得更加清晰可见了。 顾清澜向前走了一步,来到苏满儿身前,对着那群官兵劝告道:“你们居然是受命于那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听本姑娘的话,乖乖地回家睡觉去吧!否则你们就再也没机会回家了。” “大胆,居然敢辱骂皇上,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吧!”男人抽出腰间的大刀,朝着顾清澜吆喝着。 “那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顾清澜将手中的树叶放在唇边,低低地吹着,嘴角勾着一抹阴狠毒辣的笑容,抬高眼皮,静静地欣赏着他们这群莽夫惊慌的表情。看来今夜的京城注定是溢满鲜血,一朵乌云遮挡住了月亮,也遮挡住了月光,只留下淡淡的光晕。 “啊!”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传出。 奔跑的脚步声、惊恐的叫喊声、兵器落地的声音,这些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诡异的气氛笼罩了整条街道,那种窒息感、慌乱感、等待死亡的恐惧感、浑身爬满蝎子的毛悚感,这些感觉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它也让听的人提心吊胆。 乌云飘开了,月光又重新照耀大地,一堆又一堆的骷髅**裸的呈现在她们的面前,泛着阴森森的奇异光芒,有的骷髅上还带着一两块鲜红的肉,有的则是剩下半颗的头颅,有的剩下一段肠子孤零零地挂在骨架上,还滴着发黄的液体。急促的喘息声飘荡在空气中,这是谁的?难道还有人活着吗? “你们这两个妖女,我要杀了你们。”盛满怒气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居然是那位脸上带着丑陋伤疤的男人,他还活着,但距离死亡也近了,他吃痛地**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抓着左边的大腿,目光再往下移去,男人的小腿已经化作了一条阴森森的白骨,白骨与大腿的连接处不断地流淌着鲜血,也就是膝盖,它就像半颗西瓜似的,中间插了一根白萝卜。 “你真是一位勇敢的男人,你是将军吗?”顾清澜踱步到男人的身旁,巧笑道,接触到男人暴怒的目光时,她笑得更加快乐了,继续说着:“被我猜中了,但是这已经是过去事了,不是吗?” “顾清澜,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你的蛊虫吃掉他?你这样做简直是太残忍了。”苏满儿扭过头,不去看那位男人的目光,她受不了了,因为她能想象到他有多痛苦。 “因为他让我受到了惊吓。”顾清澜回答苏满儿的话:“满儿,那天在密林里,你不是说我已经领悟到杀手的最高境界了吗?我想真被你说中了,我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反而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乐趣。” “你真是无药可救。”苏满儿瞪了一眼顾清澜,甩了甩手,扔下手中的长剑,径自走开了,这就叫眼不见为净吧! “你想干嘛?”面带刀疤的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中带着一些紧张,或许他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杀人,而且杀人的技巧还这么的可怕,毫无人性可言。 顾清澜在那位男人的面前缓缓地蹲下,看着男人发抖的身体:“你在害怕吗?看来你不是一个勇将,你想不想尝试一下死亡的恐惧感呢?” “你最好一刀杀了我。”男人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你想死,好,我就成全你如何?”顾清澜伸手扣住男人的喉咙:“现在我只要稍微的一用力,你就得死,想清楚了吗?临时改变主意的话还来得及,我不会勉强你去死的。” ------------ 第二十九章 宰相府内 面带伤疤的男人抬起头望着顾清澜,裂开嘴角痴痴地笑着,笑声中带着沧桑,带着绝望,带着孤寂,缓缓地闭上双眼,毅然地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这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我留恋的呢!既然生无可恋,死又何妨?你动手吧!” “好一个生无可恋,死又何妨?我不信到你快死的时候,还会有办法说得这么潇洒。”顾清澜冷笑了两声,修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他脖子的肉中后就没有其他的行动:“我不会杀你,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饶过惊吓过我那脆弱的心灵的人呢!” “你想怎么样?”面带伤疤的男子悠然地睁开双眼,他的语气中没有了适才的坦然,而是溢满了害怕,顾清澜在他的眼里比一个恐怖的幽灵还可怕。 “我想怎样?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对你这样丑陋的男人我可没意思。”顾清澜柳眉一挑,目光紧紧锁住男子惊慌的神情,沉思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子,将手掌摊开,手心里居然出现了一只幼小的小蝎子,小蝎子在她的手掌心内蠕动了两下,便顺着顾清澜的手指爬去,当它爬到指尖时,轻轻一跃,恰好落在了男子左腿的白骨上。 “这是什么?救命,走开啊!求你杀了我吧!”面带伤疤的男子瞪大双眼,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身子颤抖得很厉害,他看着这只小蝎子一步又一步地爬向大腿,他惊慌失措,一直用手支撑着身体往后倒退,可这只蝎子不是在地上爬,而是在他的骨头上爬,就算他怎么退,已经无用了,他就像一只落网的蜜蜂,再怎么垂死挣扎,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顾清澜拍了拍手掌心,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就在这好好地享用吧!”其实他如果及时地砍掉这段已经没有用处的骨头,他或许还有办法活下去,可惜啊!惊慌的人,头脑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满儿,主人的人到了吗?”顾清澜来到苏满儿的身旁,目光往四周探去,不远处的岔道口上又出现了一道火光,这次来的只有十个人,也是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他们来了,是杜泊。”苏满儿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静静地望着离她们越来越近了的人,这两箱金条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今夜的京城飘满了孤魂野鬼,但是她别无选择。 杜泊来到苏满儿的身前,挥了挥手,其余的九位仆人接到命令,他们就小跑几步,来到马车前,伸手驱赶着马,看着他们将这两箱金条运走了后,杜泊才开口紧张地询问道:“苏满儿、顾清澜,你们给我解释一下这满地的骷髅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爷不是叫你们行事要低调些,不可太过声张。” “你尽管将你的所见所闻禀报给主人就是了,我自有交代,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呢!”苏满儿冷冷地睨了一眼杜泊,越过杜泊,跟着马车的后面缓缓地走着。 顾清澜来到杜泊身前,拍了拍杜泊的肩膀,道:“满儿就是这样的人,说话从来不给人留一丝余地,杜泊你可别见外啊!”说完话后,她就也跟上马车,徒留杜泊一人站在后面。 黑色的天空边缘被镶嵌上了一圈淡金色的圈子,慢慢地圈子扩散开来,黑色散了去,化作了一片深蓝色的天空,鸡鸣声源源不绝地充斥着人的耳关,终于一缕金色的纱衣倾洒了下来,披在了屋檐上,披在了大树上,同时也披在了跪在木桥上的两位黑衣女子的身上。 一个个婢女在“宁水庄园”的门口走进走出的,在苏满儿与顾清澜的身旁穿来穿去的,有的端着早膳、有的端着脸盆、有的端着茶水,没有一个人停下步伐搭理她们的,终于一位婢女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在她们面前停下步伐,交代道:“满儿姑娘你可以不必跪了,相爷宣你进去。” “嗯!”苏满儿应了一声,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顾清澜后就扶着桥栏艰难地站了起来,跪了一夜,脚显得麻酥酥的,不免得踉跄了三步。 婢女及时地扶住苏满儿,紧张地道:“满儿姑娘,你可要小心点。” “放心,我没事。”苏满儿淡淡地笑了笑,挣脱开婢女扶着她的手,踱步走了进去,隐约听到身后的顾清澜抗议的声音。 “为什么她可以先起来?而我还要继续跪着,为什么她可以走进“宁水庄园”?而我不可以,主人这样做,未免有失公道。” “这是相爷的意思,顾姑娘,要公道的话,你就去找相爷问个清楚明白,我这个做下人的是没有多嘴的份。” 姜罗谙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袍,袍子上绣着三只栩栩如生的龙,他慵懒地躺在铺着虎皮的贵妃椅上,闭着双眸,紧蹙眉心。 “满儿,参见主人。”苏满儿瞥了一眼姜罗谙,拱起手来,恭敬地跪下膝盖,静静地等待姜罗谙发话,每次见他,她心中都会浮现一丝丝的敬畏,她不知到这是为什么?从小到大,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她还是感到莫名的亲近。 “你来了。”姜罗谙睁开犀利的眼眸,在看到苏满儿时有一瞬间的怔愣,快速地坐起身子,再慢慢地站起来,走到苏满儿的面前,二话不说地伸手掴了苏满儿一巴掌,问道:“你知道本相为什么打你这一巴掌吗?” 苏满儿只觉得耳朵嗡了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静静地跪好身子,回答道:“满儿知道,是满儿办事不利。”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你辜负了本相对你的期望。”姜罗谙在苏满儿面前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苏满儿,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这样一出手,就让京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你说这该如何解决?” “满儿觉得如何解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官兵是怎么知道我和顾清澜昨夜会出现在京城的街道上,这绝对不是巧合,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苏满儿将心中的疑惑全部吐露出来,可是该如何找出这个人呢!这是她所困恼的事情。 “你让本相想起了皇后中毒的事件,追查了好几个月都没有任何结果,这两件事可能是同一人所为,这次他又冒出水面了,本相就不信抓不到他。”姜罗谙恶狠狠地道,胸前的手指缓缓地合拢起来,紧蹙的眉心散开了:“你先回江南去吧!记得要抓紧时间炼药,尽量地配合太医院使欧阳木大人。” “满儿遵命。” “脸上的伤去上点药吧!”姜罗谙看着苏满儿红肿的脸颊,命令道,不带一丝感情,他便走向了内室,而苏满儿目送姜罗谙离去后,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满儿,你给我站住。”杜泊顶着一身肥硕的肉,急匆匆地追着苏满儿的身后喊道,好不容易才见到苏满儿一面,他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呢! 苏满儿在后院的门口上停下步伐,回头厌恶地瞧着杜泊,看着他一步、两步、三步,走路显得有些吃力,不一会儿,杜泊就在苏满儿身前站定了脚步,苏满儿板着面孔,道:“你来干嘛?”语气中显得有些不耐烦,更多的是急躁。 “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杜泊捂着肚子,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伸出他的咸猪手向苏满儿的脸颊上探去,到了半空中,却被苏满儿硬生生地打了下去,他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微微地眯着他那豆般大小的眼睛:“我给你带了一瓶药,你就收下吧!” “这瓶药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苏满儿生得可没这么娇弱,曲曲一点皮肉伤,过个三五天就消肿了。”苏满儿转过身子,一脚跨出门槛,就杜泊这点心思,她苏满儿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但她就是打心里厌恶这种男人,她接过仆人牵来的白马,跨脚一跃,轻巧地就坐上了马背。 “满儿,你就接受我的这份心意吧!否则我就不让开。”杜泊冲到苏满儿马儿前,拦住苏满儿的去路。 “你真的不让开吗?”苏满儿居高凝视着杜泊,询问道。 “不让。”杜泊张开手臂,语气坚决。 “好,那你就乖乖地站在那别动。”苏满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中的马缰勒紧,夹着马腹:“架。”白马抬高前腿,连它也对杜泊的行为视若无睹,就这样如疾风般扫荡而过,杜泊见白马向他冲来,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地跑到一旁。 一天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日落西山,城外的一个简陋的茶铺里显得十分的凄冷,但还是有一个人坐在里面,面目悠闲,伸手端起茶杯,轻啄了几口,他再抬头望了望这天色,已经过了未时了,她恐怕是不会来了。 ------------ 第三十章 城郊茶铺 “有缘人,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身影挡在了秦穆天身前,她不客气地将手中灰色的包袱搁在了秦穆天的面前,秦穆天的思绪被她打断了,便缓缓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淡淡紫色的裙摆,裙摆上绣着几朵百合花,他再抬眼望去,脸部的表情为之一僵,只见她那微翘的睫毛顺着眼皮对秦穆天调皮地眨了眨眼,青丝依旧用一根素雅的木簪固定住,没有任何的改变。 秦穆天笑了,这世界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她,询问道:“你不是在“安陵府”吗?怎么会来到这京城?” “我乃是行云野鹤一只,居无定所,京城乃是繁华之地,我慕名已久,早就打算来此,你呢?你怎么出现在这?看样子,你像是在等人。”碧鲁寸盈不经秦穆天的允许,她就径自在秦穆天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二话不说地伸手倒满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看样子像是从沙漠回来似的。 “被你说对了,我确实是在等人,但是她应该不会来了。”秦穆天苦笑了一声,苏满儿,只有她有办法让他秦穆天在这甘心地等上一天,明知道她是不会来的,但还是想继续等,这天色在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他不该再等了,不是吗? “是女的。”碧鲁寸盈试探地道。 秦穆天回头看着碧鲁寸盈充满笑意的脸颊,点了点头承认道:“是。” “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秦公子甘愿在此等候多时?”碧鲁寸盈越来越好奇,像秦穆天这样俊逸非凡的男子居然也会沦落为等待一个女子的下场,而且还被放鸽子了,有趣,实在是有趣,有机会的话,她还真想去看看那位女子。 “风尘女子。”秦穆天一语概括,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愿意多加议论,而碧鲁寸盈也十分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 风微微地刮了起来,打在秦穆天与碧鲁寸盈的脸颊上,湿湿的,冰冰凉凉的,是下雨了吗?碧鲁寸盈像是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似的,她站起身子,走出篷子外,摊开手掌。没过了一会儿,雨滴就这样将她的手掌打湿了,指尖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碧鲁寸盈像是看着什么奇珍异宝似的,她对着滴小水滴半响都移不开眼。 “碧鲁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秦穆天来到碧鲁寸盈的身旁,他盯着碧鲁寸盈指尖上的小水珠,一脸的疑惑不解。 碧鲁寸盈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将手上的水渍甩掉,她对上秦穆天那淡然的眼睛:“我是在确定我有没有出现幻觉,这样就证明了我没有出现幻觉,真的,是真的下雨了,原来“安陵府”的雨滴和京城的雨滴是不同的,就好比人心也是不同的。” “呵呵……这下雨和人心有什么关系,请恕我愚钝,碧鲁姑娘可否耐心的和我解说一番。”秦穆天也顺手接住一颗小水珠,研究了一番,并无任何的区别,这是她的感慨吗?她是借着雨滴来谈论自己的心事吗? “京城的雨水在昨夜的厮杀中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了,闻起来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而“安陵府”的雨水虽然已经受到严重的污染,但还不至于浑浊不堪,京城里的大官长了一只只会狗眼看人低的眼睛,而“安陵府”里的大人是受人爱戴尊敬的”碧鲁寸盈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那你为何还要来这京城?”秦穆天看见碧鲁寸盈眼里波澜涌动,提起昨夜的那场厮杀,他秦穆天真是罪该万死,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才让这些官兵白白地牺牲,这大批的官兵居然无法低过姜罗谙身边的两个人,而且还是女人。 碧鲁寸盈慢慢地平复了情绪:“我这就要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秦公子你呢!要进城还是要远行?” “远行,不知你在“安陵府”的那个案子破了吗?”秦穆天忽然记起来,就顺便问了问道。 碧鲁寸盈垂下眼帘:“上次我居然追查到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的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传闻中的一大忠臣怎么会和这场杀人案子有关呢!可是民终究是斗不过官的,也斗不过这权力的,就这样,这个案子被硬生生地给压了下来。”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属于秦穆天与碧鲁寸盈的宁静,秦穆天放眼眺望而去,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是她来了,下了这么大的雨,她就这样子骑在马背上狂奔吗?脸上还蒙着白色的纱布,隐约间,他又觉得不对劲,这马蹄声不是只有一只马,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的视野里又出现了六位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对她穷追不舍。 苏满儿纵身一跃,落到秦穆天的面前,她没有说话,而是打量了一眼秦穆天身旁的女子碧鲁寸盈,然后伸出脚勾起一张椅子狠狠地朝那群人抛了过去,使得那些穷追不舍的男人勒紧马缰,停下马儿。 “满儿,是你吗?你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秦穆天伸手按住苏满儿纤细的肩膀,对于现在这个情景,他显得又有些疑惑不解了,以她的武功对付这些男人绰绰有余,她怎么会被他们追赶呢? 苏满儿挣脱开秦穆天的手,一脸吃痛地按住了她左肩,冷漠地道:“你走开,不要来插手我的事。”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转过身子,一脸戒备的对着离她一尺远的六位男人,她颤抖地握着剑柄。 “满儿姑娘,你还是乖乖地听我们的话吧!跟我们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一个男子走了出来,猥琐地盯着苏满儿。 “哼!”苏满儿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要我跟你们回去,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们那个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吧!” “秦公子,她就是你要等得人吧!看起来她好像受伤了,你快过去帮帮她吧!否者要是让她落在这群不怀好意的男人手上,那可就糟糕了。”碧鲁寸盈紧张地看着苏满儿,又看了看秦穆天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更加急躁不安起来了,摆弄着手指,来回踱步着。 秦穆天牵住碧鲁寸盈白皙的手掌,安抚道:“碧鲁姑娘,你只管站在这看热闹就行了,何必那么紧张担心呢?她和你素未谋面,你不了解她的为人,这一切未免是真的。” “可是……”碧鲁寸盈犹豫地看着孤军奋战的苏满儿,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她实在是于心不忍,无法就样子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男子一脸淫笑,慢慢地靠近苏满儿:“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苏满儿手脚一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她知道自己种了软筋散,四肢乏力,现在根本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更别说是眼前的六位人高马大的男人呢!这该死的杜泊,居然敢对她下手,苏满儿摇了摇头,她一定要保持清醒,蓦地咬唇,嘴中弥漫着腥味。 “你们难道不怕事后我对主人说起此事吗?”苏满儿威胁道,艰难地移动步伐,倒退了几步,忽然她感觉到她撞上了一堵温热的肉墙,回头一看,居然是秦穆天,她以为他会见死不救的。 秦穆天揽住苏满儿纤细的肩膀,头慢慢地低下,靠在她的肩膀上,压低声音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它会让我情不自禁地对你做出什么越举的行为,知道吗?” “我知道你不会,我信你。”苏满儿回神凝视着秦穆天的双眸,虚弱的笑了笑,语气中没有了适才的冷漠,而是显得异常的柔情,她开口要求秦穆天道:“带着我一起将这些臭男人打倒。” “我很乐意答应你的要求。”秦穆天见苏满儿主动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裂开嘴角笑了,防备之心消失得无影无踪,搂住苏满儿的腰,带着她一跃而起,伸出脚向那六位男子的胸膛踢去。 ------------ 第三十一章 出手相救 六位人高马大的男子哀嚎了一声,就纷纷地倒在了地上,抚着胸口惨叫着,但是就算他们输给了秦穆天,他们不会示弱,而是伸出手指着秦穆天,口气恶劣到极点:“你这臭小子,居然敢管我们的闲事,我看你活到头了,呵呵。” “怎么满意吗?”秦穆天没有去理会男人的话,而是低下头俯视着怀里的苏满儿,伸出手略带有些戏弄地掐了掐苏满儿晕红的脸颊,沉声笑了几声,而眼神却没有他表面的那么肆无忌惮,而是像一汪无底的深渊。 “不满意。”苏满儿不紧不慢地说出口,她故意伸出拳头,在秦穆天的胸膛上轻捶了三下,还不时地抛出媚眼引诱秦穆天,看着秦穆天故作镇定的神情,她简直就是怄极了,但是好戏很快就要登场了,苏满儿伸手环抱住秦穆天,脸颊靠在秦穆天结实的胸膛上,娇嗔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我知道,因为有美人在怀,心不跳快都难了。”秦穆天的目光扫向那六位男人,奇怪,他只是轻轻地出手,还不至于将他们打到无法还手的余地吧!如他所料,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而这出戏是专门为他表演的,忽然感觉背后的穴位被击中,原来是这样,这一切,都是苏满儿自导自演。 苏满儿从秦穆天的怀里挣脱出来,适才的那份温柔、那份妩媚、那份柔弱,全部都消失殆尽,她没有多瞧一眼秦穆天,而是转过身子,命令道:“你们不要在这装死了,快找个麻绳来,我点的穴位很快就会被他冲开的。” “遵命。”六位大汉拱手俯了俯身子,恭敬地分头跑开了,现在只剩下苏满儿与秦穆天还有碧鲁寸盈这三个人呆在这。 碧鲁寸盈脸上充满了震惊,受伤、追杀、种药,这些居然都是装的,而她居然能够演的如此逼真,误导了她,将她弄得晕头转向的,她碧鲁寸盈真是大开眼界了,可是?也因为她的一时善心大发,求秦穆天去救她,才害得秦穆天种了她的诡计,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设计秦穆天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天哪!她碧鲁寸盈一向聪明绝顶,今日居然搞不清状态,还有一大堆问题等着解答。 “看你这么苦恼的样子,是在想方设法地想去救他是吗?”苏满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碧鲁寸盈的身旁,她对碧鲁寸盈这样像白纸一样的人非常厌恶,过不了多久,这张白纸就会被污染,而且比她们这些人都可怕。 “啊?”碧鲁寸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的吓到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满儿,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舌头居然开始打结:“满儿姑娘,你……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满儿微微勾起嘴角,很快就将她的心思摸透了,她是她见过的最镇定的女子,是最笨也是最聪明的女子:“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碧鲁寸盈。”她结结巴巴地道,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碧鲁寸盈一脸的懊恼,脑子忽然一闪,对了,她怎么把秦穆天的事忘了,怎么和她在这闲谈起来了,她担心地望了一眼秦穆天。 苏满儿盯着碧鲁寸盈的眼神,询问道:“碧鲁寸盈,看你为他这么的担心,你是喜欢上秦穆天了吗?我倒可以帮你牵牵红线,做一做月老。” “满儿姑娘,你在胡说什么?我和秦公子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碧鲁寸盈慌乱地解释道,因为苏满儿的这句话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只要是明眼人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被我说种了心思了,说话的口齿也伶俐多了。”苏满儿有意逗弄这个碧鲁寸盈,她最喜欢将别人的心摊开来看,见碧鲁寸盈羞红了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简直是可爱极了,难怪男人这么喜欢看女人害羞的样子,原来这样会使他们情不自禁,欲罢不能。 “满儿姑娘,你又何必说这些呢?弄得我和秦公子多么尴尬啊?”碧鲁寸盈又望了一眼秦穆天,她是很在意他,在意他的感受,但是他们只有两面之缘,喜欢二字是谈不上的,她不信她对秦穆天真的会是一见钟情。 “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无愁月影斜。”苏满儿轻声慢语地道出:“碧鲁寸盈,你应该明白这句诗的意思吧!我只是在教你早点面对自己的心,秦穆天,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你说的头头是道,句句都是真理,但是我怎么不见你做事光明磊落啊?”秦穆天的目光追随这苏满儿,他噙着笑意看着苏满儿来到他的身前,黑眸微微地眯起。 苏满儿修长柔软的手指划过秦穆天紧绷的脸部线条,她对于秦穆天的话颇不以为然,挪动着窈窕的身姿在秦穆天的眼前打转着,她在秦穆天的背后停下步伐,靠近秦穆天的耳颈旁,低语道:“秦穆天,昨夜的那些官兵是你派来的吗?说,为什么有你在的地方,我总是灾祸连连、处处不顺心呢?”这话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秦穆天听到苏满儿的话,唇畔的笑容先是凝固了,后是微微地冷了下来:“满儿,你还是不信我,你我相识了这么久,你还是在怀疑我,就因为你我是在‘断思崖’底相遇的吗?你才处处提防我吗?我承认对你充满了好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可是我并没有伤害过你,而且你每次有危险时,我都毫不犹豫地为你挺身而出,这些难道都不算吗?你都将这些忘了一干二净了吗?” “我记得,但是你的行径实在是太可疑了。”苏满儿背对着秦穆天,她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这些她比任何人都记得,可是这些又能代表些什么呢? 碧鲁寸盈也来到秦穆天的身旁,她不知道秦穆天和苏满儿在讲什么悄悄话,看得出来,她们是认识的,而苏满儿对秦穆天没有恨意,什么都没有,没有恩怨情仇,那么她抓秦穆天干嘛?完了,这下子,她更加糊涂了。 “碧鲁姑娘,小心。”秦穆天看着碧鲁寸盈心不在焉地从他的眼前走了过去,就这样向桌子撞去,他的叫声为时已晚。 “哎约。”碧鲁寸盈捂着发痛的肚子,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秦穆天与苏满儿,傻笑了几声,好丢脸,好丢脸,她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尴尬地道:“秦公子、满儿姑娘,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让我这个局外人说两句话啊!” “一切都是误会,满儿她硬要给我扣个罪名,我也无可奈何。”秦穆天无辜地对着碧鲁寸盈,其实他真的很想开怀大笑,这碧鲁寸盈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居然是这种表现,不但不急得救他,而是在那静静地观察,这种情况可不吃她破案的那一套做法,她真是出人意料,但还是略差了他师妹韩曲雁一截。 “秦穆天,你给我闭嘴,我苏满儿没有那份闲情逸致给你扣个罪名,这件事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只好委屈你跟我回‘沧水阁’去了。”苏满儿睥睨了一眼秦穆天似笑非笑的神情,再向周围眺望而去,雨已经停了,而那六位大汉还是没有踪影,这天已经黑了,四周昏暗得不得了,但依稀能看得见对方的轮廓。 苏满儿来到炉灶前,拍了拍炉灶:“你给我出来,给我们准备一些吃的,点好一盏灯给我们照明,听到没有,再不出来,我杀了你。”在他们打斗之时,她就看见这位小二躲到炉灶下了,现在是用到他的时候了。 ------------ 第三十二章 莫非旧识 “女侠饶命。”店小二惊慌地从炉灶下面站起了身子,他抬高手,颤抖着手指将头顶上那发黑到不行的成年旧锅取下,额头上还沾着几条熟到发黄的面条,样子既滑稽又狼狈,他这样子可逗乐了不少人。 “呵呵……”苏满儿取下面纱,倾城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盯着店小二发亮的眼睛,她掩着发笑的嘴唇,媚眼微微地勾起,睫毛在微微地颤动,好一会儿,才控制住笑意,道:“小二哥,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去干活,做你该做的事。” “我这就去,各位姑娘、各位大爷,我这粗茶淡饭的你们可别嫌弃。”店小二绕到炉灶前,两眼不时地偷瞄了苏满儿几眼,他蹲下身子,准备生火煮饭,顿时四周亮了起来,等苏满儿回过眼再去看店小二时,他的手上变出了一盏灯笼,光凭这微弱的火光就足以让整个篷子、桌子、椅子、茶杯、还有他们的面孔都清晰可见。 “你是满儿姑娘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竟然有如此绝美的女子。”碧鲁寸盈打破了这份沉静,她的语气中充满惊叹,也充满了赞美,她似乎比这位店小二还要好美色,目光就这样**裸地盯着苏满儿的脸,碧鲁寸盈恍然大悟地对秦穆天道:“我现在知道秦公子为什么甘心在这等待一位失约多时的女子,换做是我的话,要我等上一辈子都愿意。” 秦穆天听到碧鲁寸盈的话显然有些不以为然,抬头望向苏满儿,微微一笑:“满儿,你然道就这样让我站在这看着你们大鱼大肉地享用美食,好歹也让我坐一下。” “想坐,可以啊!碧鲁寸盈就有劳你抚着秦穆天到椅子上休息片刻。”苏满儿收回目光,她环视周围,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只不过叫他们去拿一根绳子,用得着花这么时间吗?苏满儿越来越不安,难道他们出事了?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 不多时,苏满儿的耳畔传来细细的声响,其中还夹着飒飒的树叶声,苏满儿警惕地望着声响的来源,从那轮廓中可以分辨那是一堆草丛,声音越来越清晰,苏满儿可以感觉到危险离她越来越近。 “姑娘,饭菜准备好了。”店小二来到苏满儿身后,毕恭毕敬地道。 苏满儿回过神,迟疑了一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应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她忽然听道一道树枝被踩断的断裂声,是她的幻觉吗?她既然开始怀疑起她的耳朵来了。 “满儿姑娘,你可不可以先解开秦公子的穴道。”碧鲁寸盈执起碗筷又放下碗筷,一脸忧心地看着秦穆天,她越来越责怪她那莫名其妙的善心,一时忍不住她还是开口央求苏满儿,可是她会答应她吗?不会,这是她下的定论。 夜风吹乱了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有几缕青丝紧贴在她那白皙的脸颊上,使碧鲁寸盈看得有一会儿的怔愣。 “你要是有心,你就亲自喂他吃,就算把他饿死,我也不会解了他的穴位。”苏满儿瞥了秦穆天与碧鲁寸盈一眼,刚转回头,出乎意料之外,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眼里,她惊呆了,居然是一只身形高大的成年老虎,原来是这只畜生在向她逼近,苏满儿的脚步灵敏地旋转,就与这只畜生隔开了些距离。 碧鲁寸盈也被这只畜生吓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了,她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老虎,瞧着它那锋利的犬齿闪闪发光,还不时地滴着唾沫,看来它已经饥饿到了极点,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蹑手蹑脚地往秦穆天的身边移去。 “呀!” 碧鲁寸盈惊叫了一声,所有的动作都瞬间凝固住了,那只畜生居然转移了目标,饥渴地盯着碧鲁寸盈,前腿转移了一个方向,轻跺了几下,它是要攻击她吗?碧鲁寸盈心中大叫不妙,她双手怎敌得过这四肢腿的老虎,这下完了,碧鲁寸盈心中哀嚎了一声。 “哎呀!这城外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老虎啊!”店小二的表情极为讶异,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他眼疾手快地拿起炉灶上的菜刀和一个锅,以为他这店小二终于勇猛了一回,可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人极为失望,他又做起了乌龟,快速地将身子缩下炉灶,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原来他拿那把菜刀是用来自卫用的。 “秦公子,这该怎么办啊?”碧鲁寸盈紧张地盯着老虎的一举一动,嚅动发颤的嘴唇道:“难道今日就是我们命丧之时,我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有想过自己要死于猛虎腹中,这叫我一时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啊!” “以不变应万变。”秦穆天镇定地回答碧鲁寸盈的话,他现在不能动,想要做什么都不可能了。 “秦穆天,你打可以直接告诉碧鲁寸盈,叫她直接等死好了。”苏满儿对秦穆天的话极为不屑。 “你……”在碧鲁寸盈还未说出话时,这只猛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后腿一蹬,张开大嘴,向碧鲁寸盈直扑而去,碧鲁寸盈吓呆了,什么叫以不变应万变,秦穆天,在这危急关头,你就不要在和她打哑谜了。 就在猛虎的利爪接近碧鲁寸盈的脸颊时,就在碧鲁寸盈以为她要死时,就在她开始绝望时,苏满儿居然出手向猛虎攻击而去,令碧鲁寸盈难以置信,她居然会救她。 “你这只畜生,居然敢来我这撒野,我非剥下你的皮不可。”苏满儿出手招招狠毒,可惜的是猛虎力大无穷,她出手再快、再狠,也难免会受伤。 “啊!”苏满儿惊叫了一声,身子摔倒桌子上,她感觉她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她的腰再痛,她的手掌也在作痛,接下去,这些疼痛几乎将她的身体每个部位麻痹了似的,她尝到血腥的味道,可她依旧不在意,缓缓地站起身子,冷冷地斜睨着这只猛虎。 这只猛虎也受了伤,它踉跄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双眼充满了惊恐,四只腿直直地往后倒退,回头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丛林,身子就灵敏地转了过去,窜入草丛中,在这黑夜中隐去了声音。 “满儿姑娘,你没事吧?”碧鲁寸盈小跑到苏满儿的身旁,对于苏满儿适才的出手相救充满了感激,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我没事。”苏满儿礼貌性地回应了碧鲁寸盈,紧蹙着柳眉,她心中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这是下一个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快,他就要来了,不,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两位姑娘,只要你们把秦穆天交给我,我就不再为难你们如何?”带着沧桑的嗓音在四面八方传来,令苏满儿分不出这个人所处的具体位置。 苏满儿转过头,质问秦穆天道:“秦穆天,原来这只猛虎是冲着你来的,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怎么要用这种方法来取你的性命?” “得罪我的人无数,而我得罪过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取我的性命。”秦穆天一脸老实地交代道,对于着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他必须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秦公子,这位高人连猛虎都能控制得住,想必不是泛泛之辈,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好好的想清楚再说也不迟。”碧鲁寸盈也看向秦穆天。 “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如果你们真的要保全你们的安全,我奉劝满儿你最好把我交出去。”秦穆天语气坚决,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你们还是把他交出去吧!这样我们都安全。”店小二终于在炉灶下站了起来,声音中略显得焦急,他又径自地喃喃道:“再说,本茶铺要打烊了,没那闲工夫再陪你们继续下去,今夜我没被你们吓死已是万幸中的万幸。”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苏满儿瞪向店小二,看着店小二笑嘻嘻地继续蹲下,消失在炉灶上,才又正眼瞧着秦穆天,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她似乎又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药香味,不是秦穆天身上的,但却与秦穆天身上的药香味有几分相似之处。 碧鲁寸盈听到秦穆天的话,反对道:“不,我不会答应将你交出去的,满儿姑娘你会舍生救我,我相信你也不会将秦公子交出去的吧!” “碧鲁寸盈,救你,是因为你不曾得罪过我。”苏满儿一字一句地道,又看向秦穆天:“而他虽然不曾正面得罪过我,但是却让我觉得我与他上辈子就是一对仇人,也注定了今生我与他势不两立。” “你怎么能凭你的感觉来断定一个人?”碧鲁寸盈气极了,不由分说地就冲到苏满儿面前对她理论着。 “得罪了,碧鲁寸盈,我决定的事,是谁也无法改变的。”苏满儿伸手在碧鲁寸盈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时,一掌下去,碧鲁寸盈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 第三十三章 师徒相会 “徒儿拜见师傅。”秦穆天上前一步屈膝跪下,他望着站在草丛前的老者,白眉黑发,一身儒雅素灰被这夜色的冷风吹得啪啪作响,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怒气、几分的精明,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嚅动着发皱的唇角,却又没有吐出半句话。 秦穆天知道韩曲是在生他的气,气他不告而别、气他始终放不下仇恨、气他居然拿这性命当赌注,为了能让韩曲消气,他秦穆天愿意在此长跪不起,直到他得到他老人家的谅解为止。 隔了许久,韩曲终于开口说话了:“那个女人是谁?他要对你不利,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徒儿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是要通过尝试才会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会对他不利,还是假的对他不利。”秦穆天依旧跪在地上,神情显得有些慵懒:“她叫苏满儿,是江南‘沧水阁’的花魁,同时她也是听命于姜罗谙来办事的,具体是什么关系,我还要再花些时间来打探一番。” “你打算花多少时间?如果你这辈子都无法杀了姜罗谙,你就打算这一辈子都为了寻找证据而活着吗?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对于这些打打杀杀、恩怨情仇的事,早就淡然了,你何不像我这样活着?岂不逍遥?岂不乐哉?”韩曲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显得很疲惫,说话的口气饱经沧桑,已经没有了活力。 “不。”秦穆天抬起头,直视着韩曲,他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师傅,或许等我活到你这把年纪时也会这么说,可是如果我现在放弃了,就愧对我父皇的在天之灵,愧对我那冤死的三哥秦穆月,更加愧对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你叫我如何逍遥?如何自在?” “我知道我说什么也动摇不了你复仇的决心,我只想告诉你这条路很长、很难走,所以你要更加的爱惜你的性命,这样你才能走得久、走得长、直到姜罗谙被你杀死为止。”韩曲担忧地吩咐道,他向前走了两步,伸出那青筋暴起充满老茧的手掌,将秦穆天扶起,又深深地长叹了一声,显然他是在为秦穆天担忧。 “我会谨记师傅的教诲。”秦穆天回应道。 顷刻间,雷声大作,风呼呼地刮着,有着大雨欲来之势,韩曲怔了一下,抬头径自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秦穆天,为师可真为你担心啊!” “师傅,等姜罗谙大势所去的时候,你我师徒二人在茅庐之下,月色为菜,美酒为食,痛饮个十天八夜的,如何?”秦穆天豪爽地道,靠近韩曲的身旁,拍了拍韩曲那结实的肩。 “对了,师傅,适才那只猛虎你是怎么控制住的?”秦穆天忽然记起,询问道,他有点不可思议,韩曲居然会将猛虎控制住,他居然一无所知。 韩曲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道:“这只猛虎乃是你那日对为师不告而别时在山林间寻到的,那日我本想宰了着畜生,免得它下山祸害老百姓,但这事说也奇了,那猛虎见自己死到临头,不挣扎,而是流下两滴眼泪,我见它颇有些灵性,自然也就舍不得杀它了。” 韩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这样我一路跟着它来到山谷里,一只腐烂的雄虎倒在地,我好心大发,将它埋了,还给它立了个碑,从那以后,这只雌虎就一直追随着我,我就将这畜生圈养起来了,没想到今日居然碰到了你,这雌虎就有了用武之地。” “原来如此。”秦穆天恍然大悟地道,又继续说:“雁儿她……” “你别提那丫头了,整天吵吵闹闹的,说是什么要去江南,我这老命都要被她这丫头折腾死了。”韩曲的语气中虽然是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这种慈爱的表情,韩曲显然是对他的女儿韩曲雁疼爱有加。 秦穆天失笑道:“离开这么久了,我以为雁儿会长大一些,没想到她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他这个做师兄的还真的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办法管住他的小师妹。 碧鲁寸盈睁开双眸,环视周围,这陌生的床榻、这雕花的瓷器、这精细的桌子还有这上好的绸布,天哪!她在做梦吗?碧鲁寸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沉思了一会儿,碧鲁寸盈的表情从震惊到迷惑,后来逐渐变成了愤怒,对,她想起来了,毫不留恋地从床榻上翻身跃起。 “满儿姑娘,是你吗?是你把我带到这的吗?秦穆天呢?你给我出来。”碧鲁寸盈歇斯底里地朝着房屋的四周喊去,她记得她被苏满儿给打晕了,剩下的记忆就是在一片漆黑中度过的,她越想心就越慌乱,碧鲁寸盈感觉她开始六神无主起来了,就像只无头的苍蝇似的摸不着边。 “姑娘,你醒啦!小姐交代过姑娘若是醒了,就先吃点东西点垫垫胃,免得让姑娘觉得我们招待不周。”墨梅笑脸盈盈,微微的欠了欠身子。 碧鲁寸盈茫然地询问:“你家小姐是谁?” “姑娘,你可真见忘,是我们家小姐带你来的,你居然不记得我们家小姐是谁?”墨梅巧笑了几声,挥了挥手,示意外头的那三位婢女可以走进来了。 三位婢女身形款款地走了进来,恭敬地将手中捧的菜一一放下,一碟青菜和一盘江南的名菜‘叫花鸡’,还有一碗燕窝粥:“姑娘,请慢用。”三位婢女低垂着脑袋,徐徐地退下身子,从头到尾,碧鲁寸盈都没看清楚她们的容貌。 “姑娘,这是小姐亲自命人准备的,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墨梅呆在一旁伺候着,三眼不时地打量着碧鲁寸盈的神情。 碧鲁寸盈瞥了一眼墨梅,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怎么能吃得下呢!秦穆天现在生死未卜,她满脑子装的都是这件事,不行,她要马上问清楚这件事情,她要去找苏满儿,碧鲁寸盈抬头干笑了几声:“你们家小姐在哪里?我要见她。” “是这饭菜不合姑娘的胃口吗?我马上将它撤掉再换一桌。”墨梅说完,就端起这盘‘燕窝粥’,准备转身往外走去,幸亏碧鲁寸盈及时地按住了墨梅的手,摇了摇头,她见墨梅松开手,她也收回了手。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碧鲁寸盈和善地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想找你家小姐有事,你带我去找她可以吗?”碧鲁寸盈真的按耐不住了,她担心得要命,这丫鬟若是执意不肯带她去见苏满儿,那她就自己去找。 墨梅二话不说地跪下身子道:“可是小姐交代过,姑娘只可以呆在房间内,不可以到处乱跑,请姑娘高抬贵手,不要如此为难墨梅。”墨梅十分焦急,在这‘沧水阁’内,男人数不胜数,其实小姐这样做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她真怕拦不住这位姑娘。 “不是我要为难你,这事情实在是不能耽搁下去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见到你家小姐。”碧鲁寸盈拍了一下桌子,桌子震动得发响,她在墨梅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就莽莽撞撞地冲了出去。 “姑娘。”墨梅也紧追了过去,糟糕,要是这位姑娘出事了,她怎么向小姐交代啊!等墨梅跑出门口时,碧鲁寸盈已经消失了无影无踪了,一座座假山、一片片丛林,她到底该往那边追啊!墨梅气馁地拍了拍双腿。 ------------ 第三十四章 卷入是非 “满儿,再陪大爷喝一杯,大爷我有的是钱,金银珠宝样样都有,无一不缺。”已经喝得满面通红的周员外,他站起身子,踉跄着步伐,东倒西歪地走到苏满儿的面前,扯住苏满儿的袖子,满嘴的酒臭味。 苏满儿停下步伐,她回头冷冷地看着周员外的面孔,顿时觉得有些反胃,日日面对着这些满身铜臭味的男人,苏满儿以为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今日看来,她并没有习惯,而是越加的厌恶了,客气地道:“周大爷是吧!满儿今日不胜酒力,身体欠佳,看来是满足不了周员外的要求了。” “你不是身体欠佳,是你根本就不屑于我一同喝酒吧!”周员外愤怒极了,他死死地将苏满儿锁住,这苏满儿是越看越美,美得他心里痒痒啊!今日他一定要比其他人捷足先登吃下这道佳肴,再好好地回味一番:“满儿,你说你要多少银子才肯陪本大爷一夜?” “我要什么你都答应吗?”苏满儿软下嗓音。 “大爷我说话算话,绝无半点虚言。”周员不禁在心中暗暗的窃喜,看来他是误以为苏满儿回心转意,改变主意了。 苏满儿对着周员外微微一笑,靠近周员外细声道:“想得到我苏满儿的人,只有死的下场,周员外,你愿意拿你的性命来做礼物吗?” 周员外瞪大了双眼,蓦然地倒退了一步,恰好他的脚跟绊倒了他身后的一张椅子,踉跄了两步,就这样身子重心不稳,一屁股地跌坐在了地上,目光怯懦地扫过苏满儿的脸,再扫过围观的人掩嘴发笑的神情,从耳根子红到了脸部,他尴尬地陪笑了几声,道:“没事,没事,本大爷,走吧!”他这说起话来也显得颠三倒四起来了,没一个人可以听懂他的话。 “发生什么事了?”柳姨从围观的人群中钻了出来,俯视着周员外坐在地上,周围的桌椅东倒西歪的,她先是一脸的震惊,后是用责备的眼神望着苏满儿,关切地道:“周员外,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啊!我命人送你回去如何?”柳姨这么说,只是为了缓解去周员外周围尴尬的气氛。 “柳姨,经你这么一说,本大爷还真的有些晕头转向起来了,快命人备轿。”周员外附和着柳姨道,双手按着地板吃力地站起了身子,离去时还不忘地回头看了一眼苏满儿。 “满儿,你太放肆了。”柳姨踱步到苏满儿身旁责备道,眼神不时地往周围瞄去。 “这是他自取其辱,怨不得我。”苏满儿皱了皱眉头,满脸的怒气,没过一会儿,她就缓和了下来,待她扫视过周围时,眉头拧得更紧了,她冷漠地望着向她们走来的太医院使欧阳木,这阴魂不散的欧阳木,这么快就得到她回来的消息了,看来她要摆脱他是挺困难的。 柳姨看着苏满儿神色有异,她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裂开嘴角:“稀客真是稀客,欧阳大人可是好久没有光临我们‘沧水阁’了。” “柳姨,你这是那里的话啊!”欧阳木客气地与柳姨寒暄了几句,目光自然地飘向苏满儿:“满儿,你似乎不大欢迎我啊!” “怎么会呢!能得到欧阳大人的垂青,是满儿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呀!”苏满儿强颜欢笑地道。 欧阳木颔了颔首,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柳姨会意地瞧了一眼欧阳木,粲然一笑道:“你们聊吧!我这就不打搅你们了,满儿,你可不许耍性子,这欧阳大人可是我们自己人。” “满儿自有分寸。”苏满儿回应道,看着柳姨放心地在人群中隐了去,她才正眼地看着欧阳木:“欧阳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人多嘴杂,不宜多说。”欧阳木望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出。 “跟我来。”苏满儿冷硬着声音,带着欧阳木离开了此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而这一举一动全落入了碧鲁寸盈的眼中。 碧鲁寸盈躲在墙后的一角,惊讶地捂住了嘴,她的背部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这是花阁吗?她居然被苏满儿带入了这种烟花之地,苏满儿适才与一位男子卿卿我我的,这些全印入了她的瞳孔内,她和那位男子去了哪里?她简直不敢在往下想下去了,这满堂嘉宾,搂搂抱抱的,男女嬉笑声溢满了她的耳蜗,这些是不是她该管的,她要向苏满儿问清楚。碧鲁寸盈心一定,便追着苏满儿而去。 “这是哪里?”欧阳木看着四周都是种满了竹子,一根又一根,密密麻麻的。根本就无法预测出这片竹林有多大,沙沙的树叶声极为清晰,鸟儿鸣叫声给这片竹林增添了生机感,还有这似有既无的浮浮水声,他还是第一次进入‘沧水阁’的内院,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美。 “这是‘湘竹阁’,这里够安静了吧!你可以说了。”苏满儿随意地介绍了一下,语气中显露出来的是急躁。 欧阳木犹豫了片刻,并不打算这么快切入正题,而是在苏满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伸手一抓,将苏满儿揽入怀里,在苏满儿即将要出手时,及时的说道:“你可别忘了,相爷要你极力的配合我,如果我这时向相爷提出要求,说是我欧阳木要纳你苏满儿为妾,你说相爷会不会答应?” “你敢?”苏满儿抬起头,怒视着欧阳木,她现在恨不得出手一掌毙了欧阳木,指关节微微地屈起,发出吧嗒的响声,这声音听在欧阳木耳里极为地刺耳。 欧阳木充耳不闻地道:“满儿,若非我正室已娶,我一定娶你为妻。” “你少做白日梦了。”苏满儿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她一掌打向欧阳木的胸膛,令他松开了手,倒退了数十步,背部就这样毫无预料性地撞向了竹竿,惊得一群麻雀飞了起来。 “满儿,你居然敢向我出手。”欧阳木嘴角淌出鲜血,伸出食指拭去嘴角的血迹,他缓缓地站直了身子:“这笔账,我欧阳木先暂且记下了,还有就是你最好经常来我的居住所,协助我炼药,皇后她现在只是靠着我的药暂时缓解毒药的蔓延,你最好是放聪明点,不是只有宰相不可以得罪的,我欧阳木也同样不可以得罪。” “呀!我以为是谁在顾清澜的竹林里吵吵闹闹的,原来是满儿和欧阳大人啊!”白水无声无息地来到他们的身后,一袭白裙飘飘然然的,嘴角笑意明媚。 “白水,你怎么回来到这?”苏满儿询问白水,她自小与她相处极少,而白水给她的感觉就是淡而如水,果然她是人如其名,连欧阳木见到她时也想了许久,才说出她的名字。 “何止是我来了,有一个人也来了。”白水纵身一跃,就这样落到不远处躲在竹子后的碧鲁寸盈的身后,不由分说地提起碧鲁寸盈的领口,飞身来到欧阳木与苏满儿面前:“满儿,她应该就是你昨日带回来的那位女子吧!” “碧鲁寸盈,你怎么会在这里?墨梅呢?我不是吩咐过她不能让你出来的。”苏满儿怒气油然而生,她真是太大意了,她怎么可以放松对周围的戒备呢!墨梅这丫头跟了她这么久,眼见她变得机灵了不少,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般,她才放心叫她看着碧鲁寸盈,没想到,她还是让她失望了。 ------------ 第三十五章 横生枝节 “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不关那丫头的事。”碧鲁寸盈解释道,她不愿意别人为她的行为而受到惩罚,不愿意拖累她人。 苏满儿不屑地冷笑了几声,道:“碧鲁寸盈,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饶过那丫头吗?墨梅她办事不利,理应受罚,而这怎么罚她,由我说的算。”苏满儿沉静了一会儿,再抬起头与欧阳木对望了一眼,这碧鲁寸盈她到底听到了多少?而她又该怎样的来处置她? 欧阳木扬起笑意道:“碧鲁姑娘是吧!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你听到了什么还是你根本什么都没听到,我想你也是位聪明的姑娘,有些话就不必我明说了吧!”欧阳木的语气虽然亲热,充满阳光的暖意,可这里面的虚伪,她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会让人卸下心防,反而让人提升戒备之心。 “在你和满儿姑娘开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之时,我就来了,而你们接下来说的所有话我都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蜗里,印在了心口上,苏满儿,你可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居然和那权倾朝野、麻木不仁的宰相大人姜罗谙有关系。”碧鲁寸盈壮着胆量,直直地说道,对于姜罗谙的传闻,她碧鲁寸盈还是又听说的,这些传言未必是真的,也未必是假的,但无风不起浪,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碧鲁寸盈,我白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笨的人,正义不可能当饭吃,你说得这么义愤填膺的,你可要仔细想想,既然你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们还会放你走吗?”白水嘲弄道,靠着竹竿上,玩弄着胸前的发丝,神情总是那么平淡,说出来的话也跟一阵风似的,轻飘飘的,没有如何的重量,却极为醒耳。 碧鲁寸盈毫无惧色地迎上欧阳木的眼神,这位叫白水的姑娘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她说得也太晚了些,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有办法收回来呢?事已至此,她碧鲁寸盈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缓缓地看向一旁的苏满儿,眉心微皱:“苏满儿,你打算怎样处理我呢?”语气中没有了从前的客气。 “姑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墨梅急匆匆地追了过来,当目光瞥见苏满儿、欧阳木和白水时,她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神色严肃地走到苏满儿面前,先是一怔,后是匍匐下身子:“小姐,墨梅办事不利,还望小姐饶恕。” “墨梅,你知道你的办事不利,会有什么重大的后果吗?”苏满儿耐着性子询问。 墨梅拼命地摇头,心中的惧怕让她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可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们知道她们是没有资格去管这事的,墨梅惊慌至极地抬起了头,注视着苏满儿恳求道:“饶命,小姐饶命,墨梅知道错了。” “墨梅,你给我冷静地听清楚。”苏满儿被墨梅这惊慌失措的神情彻底地惹恼了,她俯下身子,一把扣住墨梅的下巴,逼着墨梅与她对视:“你的办事不利造成的后果就是让碧鲁寸盈有性命之危。” “痛。”墨梅的小脸紧揪成一团,半响才吐出一句话。 苏满儿松开手,偏偷不去看墨梅泫然欲泣的神情:“或许行乞更适合你。” “不要,小姐,墨梅知错墨梅愿意受罚,小姐,你不要赶我走。”墨梅的嗓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吸了吸鼻子,扯着苏满儿的衣角,面带希望,衣食无忧的生火正是她所渴望的,她怎么还愿意回到从前那为温饱日夜愁闷不已的日子呢! “苏满儿,你要杀不杀,我碧鲁寸盈没什么好怕的,何必牵累于她。”碧鲁寸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踱步到苏满儿的身前,将墨梅一把拉扯起来,她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墨梅擦拭着,看着墨梅肿得像核桃般大的眼睛,她感到愧疚不已,都是她连累了这位小丫头。 “墨梅,我就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将碧鲁寸盈带回房内,严加看管,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如果差池,你的这条小命就不保了。”苏满儿命令道,满脸的不悦,她知道只有墨梅才有办法看住碧鲁寸盈,因为碧鲁寸盈的心肠是热的,热到让她变得愚蠢的境界。 墨梅双眼充满了光亮,她挣扎开碧鲁寸盈的手,一把跪下,点头如捣蒜:“多谢小姐,墨梅一定不负小姐所望,看住碧鲁寸盈姑娘。” “起来吧!”苏满儿伸出手扶起墨梅,嘱咐道:“希望你可别让我失望,行了,你把碧鲁寸盈请回房去吧!” “是。”墨梅伸出手到碧鲁寸盈的身前,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不要再为难我了,你就跟墨梅我回房去吧!留在这没有你的好处。” “走吧!”碧鲁寸盈垂下眸子,径自地走了去,就如这丫头说的,她就算不走,留在这也没有她的好处,但是苏满儿真的想杀了她吗?秦公子,对了,她似乎将她来的真正目的给忘了,秦公子安危未明,她怎可轻易离去,碧鲁寸盈停下步伐,犹豫了片刻,又抬起步伐,依现在的情况,她还是不要多问了。 苏满儿瞧着碧鲁寸盈与墨梅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欧阳木来到苏满儿的身旁:“满儿,你不打算杀了她吗?这不像你。” “这不像我吗?你了解我多少?欧阳大人,我苏满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无权干涉我的做法。”苏满儿抬头瞪了一眼欧阳木干笑的脸庞:“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怎么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欧阳木镇定地微笑着,对于苏满儿对他这般无礼的行为,他可以做到听若无闻的境界,可是他这般的忍让最终会抱得美人归吗?他欧阳木不做亏本的生意,更不会打没有把握的战,就像他认定投靠姜罗谙会是最明智的选择一样的感觉。 “满儿,欧阳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沧水阁’,你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买我白水一个人情,好好地尽尽地主之谊,带欧阳大人去外头欣赏姐妹们那俄罗多姿的舞蹈如何?”白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欧阳木,她来到苏满儿的耳颈旁,低声提醒道:“满儿,你好歹也要给欧阳大人一个面子,不可这般无礼,他可也是主人的人。” ------------ 第三十六章 聚散匆匆 “我知道他是主人的人,但是对他这种心怀不轨的人,我苏满儿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白水你不要再说了,欧阳大人不用满儿我再说一遍吧!”苏满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瞧了一眼白水,便踮脚一跃,在竹林的上方打了一圈旋转,就消失了。 “新鲜的梅子,不甜不买。”一位摊贩在酒楼旁叫卖着,长满老茧的手掌不时地放在摊子上整理着,这颗颗饱满、酒红色、浑圆如弹珠的梅子,头颅不时地往四周张望起来。 “给大爷我来一斤。”身型阔绰的男人走到摊贩前,丢下一锭银子,嘴馋地执起一颗梅子入嘴,皱起眉头,咒骂道:“这么酸的梅子,居然谎称很甜,来人,给我砸了这摊子。”他如此行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四位随从一把掀开摊贩的摊子,梅子滚落了满地,他们一脸的尖嘴猴腮的模样,乐呵呵地欣赏摊贩在地上慌张地捡梅子的模样,一位随从故意地向前走了两步,踩住摊贩的手掌。 “哎呀!”摊贩惊叫了一声,按着被踩住的那只手的手腕,求饶道:“这位大爷,我做的是小本买卖,经不起你这么一摔,还望这位大爷发发慈悲,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我就发发慈悲放过你。”身型阔绰的男人带着其余的三位随从一脚一脚地踩在梅子上,就这样,满地的梅子无一生还,他们回头欣赏着他们的杰作,哈哈大笑了几声就离去了。 摊贩抓着发痛的手掌,不屑地朝着离去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便蹲下身子去收拾这满地的狼藉。 秦穆天顺着窗棂望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着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街道,他又收回目光看向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韩曲,不解地问道:“师傅,为何不回家去叫雁儿准备些酒菜?你我在那不醉不归,反而选这个人群混杂之地。” 韩曲津津有味地吃着,当他听到秦穆天说的话时,艰难地吞下嘴中的鸡肉后方才回答秦穆天,道:“回去,你说得倒是轻巧,雁儿的缠功如果敢称天下第一,恐怕就没人敢称自己是天下第二了,回去,别说是喝酒吃肉了,你想认真的吃饭都成问题了,为了我那耳朵不再受刺激,我还是呆在这喝个痛快,吃个饱,也比在那活受罪的强。”语罢,韩曲又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耳朵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了起来。” “可是师傅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你若长久这样下去,雁儿也会担心的,再说,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可是荒郊野外、人迹罕至之地,万一雁儿出了什么事,你可准备怎么办啊?”秦穆天奉劝道,其实劝韩曲回去是真的,韩曲雁出事是假的,依韩曲雁机灵的程度,秦穆天倒是担心别人突遭横祸,等韩曲一回去,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找苏满儿和碧鲁寸盈了。 韩曲停下手中的筷子,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秦穆天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韩曲雁这鬼丫头机灵得很,从小到大总是别人吃她的亏,什么时候轮到她吃别人的亏了,这小子敢情是在闷他,恍然大悟地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嫌我这老头子碍事,想骗我回去。” “我……”秦穆天无话可说了,他便沉默了起来,拿起筷子在青菜上翻了翻,看起来没什么胃口,他又收起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韩曲慈祥地眯起双眼,眼角旁多了三条皱纹,缓缓地笑了笑,道:“我不是老糊涂,还是看得出来昨夜的其中一位女子似乎钟情于你,你是不是要去寻她?” “她是不是钟情于我,我不知道,但重要的是我要确认她安然无恙。”秦穆天承认道。 “你要去找她,我不反对,你要去报仇,我也拦不住你,可是你要给我记住,你这条命是为师给的,在我还不允许你死的时候,你不许死,听到了吗?”韩曲神色凝重地道,沉重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气声溢满了担心,也溢满了无可奈何。 “嗯!”秦穆天轻应了一声,倒满一杯酒,顺手也将韩曲的酒杯添满了,他端起手中的酒,站起身子:“这杯酒我敬师傅。” 韩曲执起酒杯与秦穆天的酒杯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快去吧!我这就不耽搁你了。” “师傅保重。”秦穆天放下酒杯,甩袍匆匆地离去,他奔下楼梯,出门时接过店小二牵来的骏马,翻身一跃,两脚跨上了马背,马蹄来回踱步了片刻,秦穆天抬头仰望韩曲,只见韩曲正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烤鸡,他没有看秦穆天,只是挥了挥手,秦穆天收回目光,他勒紧马缰,双脚夹紧马腹:“架。”吆喝了一声,马蹄声阵阵,卷起满街的灰尘。 夜晚更深露重,到处昏天黑地的,只有天空那若有若无的月色还算是明亮,在冷风的吹动下传来阵阵的呜咽声,随即又化成了哭泣声,渐渐的又变成啜泣声,这声音显得十分凄凉,天色好似在这悲天悯人的哭声渲染下显得更加的黑暗了。 秦穆天勒住马缰,骏马很快就停下步伐了,冷风灌进了他的衣襟内,秦穆天瑟缩了一下,这四周除了芦苇荡外什么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哭声呢!难道是他听错了?秦穆天再次巡查四周,四周只有虫鸣鸟叫声,看来他真听错了。 秦穆天勒紧马缰,准备离去之时,又飘来了几声哭泣声,这不是幻觉,秦穆天的目光转向芦苇荡内,声音的来源很明显是从这里面穿出来的。 “呜呜呜……”哭泣声越来越明显,这就说明哭泣的人在向他靠近,在这荒郊野外的,是谁会在这芦苇荡里哭泣,秦穆天纳闷地想着,思来想去,就是不明白:“呵呵。”秦穆天傻笑了两声,若是寻常人,三更半夜的听到了这声音,那不就被吓破了胆,可他秦穆天已经是历过生死磨难的人了,还怕这哭声吗? 秦穆天静静地坐在马鞍上等待着,他要亲眼看看是谁在这装神弄鬼的,可是他胯下的骏马显得有些不安,慌张的踱着马蹄子,竖起耳朵,警戒地聆听着。 ------------ 第三十七章 惊魂未定 突然一颗头颅从芦苇荡内钻了出来,她披头散发的,借着月光,秦穆天隐约间将她双眼睛印入瞳孔内,如果他看得没错的话,是两颗血肉模糊的眼睛,满脸的血痕,秦穆天心虽然一惊,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道:“这位姑娘,三更半夜地在此哭泣是为何故?” 她像是没有听到秦穆天的声音似的,径自喃喃地说道:“公子,小女子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给点吃的吧!”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 秦穆天从胸膛前掏出今日所买的白馒头。虽然已经冷了,却还是柔软无比,秦穆天刚要下马,却被女子的一句话弄得僵硬了许久。“馒头,好香的馒头,小女子自己过来拿,公子不必下马。”她不是双眼已瞎了,怎么会知道他拿出了食物,这凉馒头也会有香味的吗?秦穆天不敢置信地拿起馒头在自己鼻尖嗅了嗅。 女子的上半身慢慢地从芦苇荡内露出来,裸露出来的双肩,一边居然插着一把半截的匕首,淌下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襟,认真地细看,她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甚至已经开始流出脓水了,当她**的双脚露出芦苇荡时,她的脚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疤,有的伤疤还沾上了泥土,她就这样一步两步,僵硬地跨出每一步,垂着头,发丝上沾满了树叶。 “姑娘,还是我下马吧!”秦穆天再也按耐不住了,她那步伐不是慢,而是她有走和没走都没什么区别。 “秦公子,看来我吃不了了。”女子的声音显得有些失望,她不在走动,而是如木偶般在原地伫立住。 秦穆天的动作为之一怔,她的声音为何这般的熟悉,她居然叫他秦公子,秦穆天以沉重的目光打量着女子,戒备地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女子的话卡在喉间,她缓缓地抬起头,再抬起头,启笑道:“秦公子,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好难过,好难过啊!你救救我吧!”女子五官紧揪在一起,神情显得十分的痛苦。 秦穆天愕然地瞪大了双眸,居然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担忧地问道:“碧鲁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她苏满儿。”碧鲁寸盈抬起她那血迹斑斑的手指,指着秦穆天的身后。 秦穆天回头看去,他的后面什么都没有,当他转回头时,碧鲁寸盈的头颅竟然滚落了下来,就这样滚到他的脚前,**了一声,秦穆天抬头看向那无头的身体,顷刻间,那两臂好似被人拉扯下来,待那两臂离身,身体就好像失去了重心,扑通的一声倒在草地上,血水染红了芦苇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随后着周围弥漫着诡异的笑声,一阵又一阵散开来。 “碧鲁姑娘,碧鲁姑娘,啊……”秦穆天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声,他睁开眼睛时,印入眼帘的是那粗糙的床帘,周围除了隔壁传来的打鼾声和咒骂声外,一片寂静、一片黑暗,秦穆天起身拉开床帘,微风沁入了衣襟内,微微打了个冷战。 “三更半夜的不去睡觉,在这喊什么姑娘,要发神经去妓院睡去,打搅了大爷的美梦。”隔壁传来辱骂声,还不时地听到隔壁人踹墙的声音。 “去睡吧!你也别在这发疯了。”妇人的声音响起。 那位男人不甘愿地低咒了几声,呵斥着妇人道:“你就是这样怕事,大爷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说该怎么办?” “你不去睡,我可困了,你继续站在这辱骂吧!”妇人显然被男人的话气到了,秦穆天只听到妇人的脚步声离去,而那男人自然还站在这。 “再鬼叫,大爷我就不客气了。”男人恶狠狠地对着墙壁的另一边的秦穆天叫喊道,然后便愤愤地回去继续睡他的觉了,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秦穆天不已为意地瞥了一眼墙壁,心有余悸地回想着适才的梦,滚落的头颅、溃烂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杨飞的双臂还有那片诡异的芦苇荡,每一个场景都清晰了然,这梦境已经超越了现实给他带来的震撼了,秦穆天拍了拍额头,看来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大爷,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连店主也被吵醒了,放心不下,方来敲门。 秦穆天看着门前摇晃的身影,回应道:“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秦穆天听着脚步声离去,便起身点了一盏灯,走到脸盆前,他伸手浸入冰水内,拍打着脸部,适量地给他带来一些清醒,睡意全无的秦穆天在房内来回踱步了片刻,思来想去,那场梦就是怪异得离奇,秦穆天躺会了床榻上,身子翻来覆去了一整晚。 终于天开始泛亮了,鸡鸣声传来,秦穆天坐起身子,被这个噩梦困恼了一整夜,他也该出去透透气了,秦穆天打开房门,抚着栏杆的扶手一步一步的踏着楼梯,走了下去。 “这位爷起得这么早啊!”店小二看见刚刚下楼的秦穆天,热络地来到秦穆天身旁招呼着,客气地询问道:“这位爷,你下来的恰巧,炉子里的包子刚蒸好,热腾腾的、香喷喷的,包你吃了赞不绝口,要不要来一盘尝尝看?” “来一盘吧!”秦穆天越过店小二,他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神情有些恍惚地望向窗外,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已经开始摆起摊子了,他们笑呵呵地对聊着,手也没闲着,就这样见到熟人就停下步伐聊几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街道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 “包子来了,这位爷请慢用。”店小二端来一盘包子,将包子放在秦穆天的面前。 秦穆天拿起一个包子,他有联想昨夜梦中的那馒头,想着想着,也就没有了胃口,他把玩着包子,忽然瞧见包子的一角沾了一滴血,抬头注视着店小二心虚的神情,道:“这包子上怎么会有血?” “血,哪里有血?”店小二装傻卖愣地东张西望起来。 “叫你们店主来。”秦穆天命令道。 ------------ 第三十八章 无名客栈 “这位大爷,你就不要叫店主来了,我只是手指不小心被割破了,这鲜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粘在了这肉包子上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吧!”店小二满脸的不好意思,手指在脑袋瓜上挠了挠,他见秦穆天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就扫视了一眼周围,店主的身影不在,正好,店小二一副侥幸的样子,他对秦穆天又是哈腰又是满嘴的甜言蜜语。 秦穆天将手中的肉包子不以为意地一抛,恰巧落在了刚进门的店主脚跟前。 店主愣了几分,他弯腰捡起肉包子,仔细地吹了吹,见肉包子干净了许多,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口,秦穆天看见这位店主将肉包子投到那为沿街乞讨的老大爷手上的破碗里,老大爷感激地朝店主叩首,不停地嚅动着嘴角,说着话,具体的内容,秦穆天就听得有些不真切了,直到店主往回走时,秦穆天才收回目光。 “这位大爷,是不是我们的包子不和你的胃口啊?”店主在秦穆天的身旁定住了脚步,抿唇淡问。 秦穆天抬眸,这店主虽然长得浓眉大耳,有着一张厚如香肠的嘴唇,一身的肥油,可是从他那卷到手臂上的袖子,秦穆天就能看出他干活利索,他目光再往下移去,他的腹部微微下坠,粗布麻衣上沾着大量的白面粉,这个店主看起来似乎比他的伙计还要尽责,秦穆天猛然脱口道:“这包子乃是人间美味,只是店主你的眼光独特,居然会雇用这种不大尽责的人,只懂得哈药屈膝的店小二。” “我,这位大爷,我看你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这样血口喷人啊!”店小二见证据毁灭,秦穆天定奈何不了他什么?便乘机反绞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看你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店主板起面孔,目光凝视着店小二的面容。 店小二不服气地看着店主:“店主,你这不是还没问清楚吗?就开始责怪我起来了。”他不甘愿地开始小声低咒了起来,双眼不时地往秦穆天探去。 “你说你平日里那些大爷说你的不好,你说他们与你有仇,见不得你好,今日这位大爷生得面生,想必是头一次来,你若再说他与你有仇的话,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我看你们这些人成天的好吃懒惰,我这生意迟早会被你们这些人弄得暗淡。”店主说的话就像是背天书般熟练,他一口气将他的罪状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而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店主,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只有在你这才有办法混得一口饭吃,你发发慈悲吧!”店小二现在才意识到店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可是人在一定的环境呆久了,自然会变得麻木,这是人之常情的事,为了这事,店主只要小惩大诫他便可,何必一定要敢他走呢! 店主被店小二弄得有些发怒:“你的事稍后再处理,先去做事。”店主见店小二离去,他和善地笑了笑继续说着:“这位爷,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 “店主客气了,这家客栈有你这样乐善好施的店主也是件奇事。”秦穆天将店主的行径看入眼里,若是这世界上多一些这种人,那么这天下就太平了。 “说得是哪里的话,我只不过做我该做的,只求良心过得去,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啊!”店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摆手道:“行乞之人与流离失所之人不计其数,我做的只是举手之劳,只能帮他们缓解饥饿,解他们一时之急却不能解他们长久之困。” “店主有这份心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秦穆天发自内心地道。 店主只是笑了笑,关切地道:“对了,这位爷起得如此的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办吗?” 秦穆天回答道:“只晚一夜难眠,就干脆起身。” “是这样啊!”店主见秦穆天不愿意多说,他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这位大爷,这顿就算由我来请,我这就不打搅你了,请慢用。” “店主客气了。”秦穆天含笑地目送这位店主消失在视野后,他恐怕是没有什么胃口再吃下去了,他起身跨过座椅,喊道:“店小二,把我的马牵过来。”说完,秦穆天就往门口走去,他就这样站在门外,等待着店小二牵马过来,一阵马蹄声传入秦穆天的耳朵里,他的目光就这样被吸引过去了。 店小二不情不愿地牵着马走到秦穆天的面前,摆着一副臭脸,道:“这位爷,我们店主交代了,大爷若要走就带上这袋干粮以备不时之需,知己难求,今后爷若来徐州就来我们‘无名客栈’和店主闲聊片刻。” “替我谢谢你们店主。”秦穆天瞥见挂在马鞍上的包袱,牵过店小二手上的马绳,他很确定这店小二十分善计,所以经过他接手的东西,他都到细心检查,秦穆天俯身检查马肚带,确定是勒紧时才站直身子,伸手将马蹬放下,他适当地调节蹬革的长度,鞍翼轻轻地放平,待一切都确定无误后,他左脚踩入马蹬轻易地骑上了马背,俯视着店小二。 店小二见没他的事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无名客栈。 秦穆天勒紧马缰:“架”骏马就这样飞速的狂奔而去,大街小巷的老百姓见骏马向他们飞奔而来,惊恐地躲开了,有的人不小心还绊倒了不少摊子,惊慌失措的情景就这样一闪而逝,老百姓对这种场景不以为意,做生意的人继续叫卖、逛街道的人继续欣赏、赶路的路人继续走,只有那些摊子被人绊倒的摊贩蹲在地上一边收拾,一边咒骂。 四周的窗子都被木条给封死过去了,绣着牡丹花的屏风内,碧鲁寸盈双手撑着下巴靠在几案上,房间内的那些值钱的花瓶玉器都被她砸了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这面精致的屏风和几案了,看着一桌子的笔墨纸砚,她就来气,没有鸽子,这笔墨纸砚她看了就碍眼,十天了,她已经被苏满儿囚禁了整整十天,难道她要在这关上一辈子。 “碧鲁姑娘,吃放了。”墨梅领着四位奴婢走了进来,四位奴婢熟练地将饭菜放在几案上,面不改色地退了下去。 ------------ 第三十九章 因为在乎 碧鲁寸盈不屑地看着这桌子上的菜肴,又是菜的又是清蒸鲤鱼的,还有那满满的一锅鸡汤,对了,还有那一盘的饭后甜点荔枝糕点,她可真要好好答谢苏满儿,让她碧鲁寸盈这几日不愁吃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碧鲁姑娘,你怎么不吃啊?”墨梅站在一旁细心地伺候着,见碧鲁寸盈看着饭菜发呆,她的嘴角微微地勾起,像是再打什么坏主意,令墨梅感到很不安。 “哎……这么丰盛的晚饭,我怎么会不吃呢!我是打算该喝掉这锅满满的鸡汤,还是先吃些清粥小菜。”碧鲁寸盈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执起筷子,她站起身子伸手就在面前的那盘鲤鱼身上七捅八捅的,好不容易夹到了一小块鲜嫩的鱼肉,她的手一颤抖就这样看着鱼肉在筷子夹缝中滑下。 墨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沧水阁’内,她还没见过一位姑娘吃香如此不顾形象的,这盘清蒸鲤鱼实在是惨不忍睹,她扯笑道:“碧鲁姑娘,需不需要墨梅为你效劳?解决了这条鱼。” “我碧鲁寸盈虽然手无寸铁之力,但是我也在江湖闯荡了许多年,如果连吃一块鱼肉都办不到的话,我就白活了这些年。”碧鲁寸盈拿着筷子用尽全身力气捅着,清蒸鲤鱼很快就改了名字叫清蒸鱼酱了。 就这样,碧鲁寸盈也不知道和这条鱼僵持了多久,她感觉到站在一旁的墨梅有了动静,碧鲁寸盈的目光往牡丹披风探去,牡丹披风上多了一道被拉得很长的声影,苏满儿,你终于来见我了吗?她手中的动作顿住了,道:“苏满儿,是你的话就别躲着我,你给我出来,我有事问你,而你也必须跟我交代清楚不可。” “你想问什么?”苏满儿今日穿的是一件极为耀眼的玫红色襦裙,裙摆下褶皱复杂,做工精细,极为罕见,她的发丝盘拧成“随云髻”,发髻上缠绕了许多白如雪的绒毛,今日的装扮将苏满儿的衬托得美若天仙,这一颦一笑勾倒了不少男人的心,然而在她走出牡丹屏风时,碧鲁寸盈端起清蒸鲤鱼向苏满儿泼去。 苏满儿眼疾手快,双脚一盘旋,躲过了碧鲁寸盈的攻击,苏满儿手指整理着胸膛前凌乱的发丝,以不冷不热的语气道:“碧鲁寸盈,我看你还没准备好见我。”苏满儿转过身子,踱步离去。 “苏满儿,你给我站住。”碧鲁寸盈喊住苏满儿的步伐,继续说道:“苏满儿,秦公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呵呵……”苏满儿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转回身子,步步向碧鲁寸盈逼近,残忍地说出口:“秦穆天,我把他交给那位神秘人了,我亲眼目睹秦穆天被那位神秘人杀了,弃尸荒野,现在你知道了,你满意了吗?” “不可能,如果像秦公子那样的好人都这么早死,那天下的好人不就都没长命的吗?”碧鲁寸盈像是受到了惊吓了,她一脚绊倒了椅子,踉跄了一步,她的背紧贴着这堵冰冷的墙壁,她似乎觉得这墙壁的寒气沁入了心田,让她顿时觉得这世界好凄凉。 苏满儿伸手强迫碧鲁寸盈直视她的目光,问道:“好人,你和秦穆天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确定他是好人而不是那种人面兽心的人。” “枉秦公子当你是红颜知己,你就这样对待秦公子。”碧鲁寸盈抬起眼直视苏满儿,眼神中充满怒气,出乎意料,碧鲁寸盈竟然出手一巴掌盖在了苏满儿白皙的脸旁上,红色的五指印在苏满儿的脸蛋上晕开,清晰可见。 “小姐你没事吧!”墨梅震惊地看着苏满儿的脸部上的五指印,怯怯地询问,她见苏满儿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墨梅这才把担心吞回肚里。 碧鲁寸盈盯着她的手掌半响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置信她居然动手打人,显然碧鲁寸盈被她的行为吓坏了。 “碧鲁寸盈,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居然敢惹恼我。”苏满儿咬牙切齿地道,她执起碧鲁寸盈的下巴,不由分说地还给碧鲁寸盈两个巴掌:“啪啪。”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气中晕开,碧鲁寸盈头被打偏了,她的额头撞上了墙壁,留下了一片红肿。 “你是间接害死秦公子的人,我打你一个巴掌,我有什么不对。”碧鲁寸盈委屈地说着,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部,目光紧紧地揪着苏满儿的脸。虽然碧鲁寸盈对苏满儿脸上的五指印倍感愧疚,但是若不是苏满儿说的话如此冷血,她是不会出手打她的。 ------------ 第四十章 西湖月色 “哼!”苏满儿可笑地站起了身子,面对碧鲁寸盈理直气壮的话,她现在才发现埋藏在爱情的女人有多么的无知,有多么的傻:“你就承认你喜欢秦穆天吧!没有一个女人会对一位不喜欢的男人表露出这么关心的态度,不对,我说错了,除非你们是兄妹,否则你就是喜欢秦穆天,爱秦穆天。” “我爱秦穆天,这样的回答苏满儿你明白了吗?我爱秦穆天,从我们第一次在‘安陵府’的巷子口相遇,我碧鲁寸盈就对他一见钟情,这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怎样表露心迹,让他明白,可是苏满儿是你一次次地将我的心摊开来,让我与秦公子处在尴尬的环境中,你到底有何目的?”碧鲁寸盈这一次选择了坦白,坦白地面对她的心,因为秦穆天已经死了,这也不在是个秘密。 苏满儿被碧鲁寸盈的坦白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她也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从头到尾,她都在逼问碧鲁寸盈的心,可是她的心与她何干?苏满儿甩了甩头,有些不大真切她在做什么?原来一个人的死亡,会揭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怎么不说话?”碧鲁寸盈小心谨慎地瞧着苏满儿发愣的样子。 “碧鲁寸盈,你真是蠢到无药可救。” 碧鲁寸盈追问道:“苏满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你会明白的,碧鲁寸盈好好地享受你接下来日子吧!否者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什么叫没机会?苏满儿,我碧鲁寸盈不就是听到你那几句话,你至于这样将我囚禁起来吗?这已经是第十天了。”碧鲁寸盈提醒苏满儿道。 “我知道已经是第十天了,错就错在……你蠢得无药可救。”苏满儿缓缓地道出,欧阳木已经将此事禀报给主人了,她想怎么做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有奉命行事,碧鲁寸盈,这就是你命运,你想逃也逃不掉:“墨梅去准备一条白色的面纱给我。” “是。”墨梅恭敬地回应道,看了一眼碧鲁寸盈,她就快速的踱步而去。 秦穆天牵着骏马在这灯火通明的夜市上穿梭着,今夜月明星稀,却是毫不影响出来观景的人心情,路人们有说有笑的在秦穆天的身旁经过,琳琅满目的物品,让秦穆天应接不暇,他出来没有这么认真的观赏这杭州美景,今夜看来,这杭州美景简直是美不胜收,只可意会而不可言说啊! “沧水阁的姑娘们出来游湖了,听说谁要是答上她们问得问题,就可以上那艘画舫。”男子头戴布帽,粗布麻衣上打着补丁,他大声的叫嚷着,这叫声中充满着亢奋,他双手不断地拍打着,鼓动众人去西湖畔上,这叫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听说那位名叫苏满儿的歌舞妓长相可谓是倾城倾国,你我不妨一起去看看热闹。”一位书生扮相的男子手举着折扇,向同伴邀约着:“如果你我答对了题目,我们就可以免费进入画舫,软玉温香在怀,你我兄弟二人就不需此行了。” “义兄,你我乃是读书之人,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不值得一谈,还是回去吧!要是被嫂子知道了,你又要没好日子过了。”另一位男子奉劝道。 听到嫂子二字,男子的脸部黑了一半,他焦躁地停下脚步:“我可不怕那臭婆娘,大不了我休了她,喂,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啊!我说的话你有异议吗?” “没,没,我哪会有什么异议哦,只是这回是你自己硬是要去的,我是苦口婆心的劝阻过你,到时候要是祸到临头,别说兄弟我没说过你哦。” “走吧!”男子拉住他的兄弟,应该不是拉而是拖着走,男子敌不过义兄的蛮力,他只好妥协了。 秦穆天盯着两位男子离去方向,沧水阁的姑娘也包括苏满儿吗?他可从来没见过她游湖的样子,他秦穆天非要去会会苏满儿,还有哪位顾清澜,秦穆天牵着骏马,没过一个时辰,秦穆天就来到了西湖边,人群已经将西湖围个水泄不通了,看来今夜热闹非凡啊!秦穆天牵过骏马,走到人群后,他看了一眼手上的马儿,解开缰绳,将骏马驱赶开来,看着骏马跑远了,秦穆天一跃而起,踩着人群的肩部,就这样,快速地越到最前面的河岸上,也是最临近画舫的地方。 ------------ 第四十一章 艳影湖光 西湖烟水茫茫。百顷风潭,十里荷香。 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浓妆。 尾尾相衔画舫,尽欢声无日不笙簧。 春暖花香,岁稔时康。 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画舫上雕刻着许多惟妙惟肖的荷花,船头上挂着两盏火红的灯笼,微微的随风晃动着,它缓缓地在湖面上划过,留下丝丝波纹,画舫内传出幽幽的歌声,此乃蟾宫曲《西湖》,歌喉圆润,歌声迷人,时而痴痴哑哑,时而嘹亮婉转,给这西湖月色增添了一抹华丽的轻纱。终于画舫靠岸了,歌声、曲声戛然而止。 画舫的帘子被拉开了,苏满儿不紧不慢地踏出了船舱,她抬起美眸扫视过岸上的人群,神色一惊,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秦穆天身上,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神秘人是来救他的,而不是来杀他的,苏满儿故意忽略秦穆天的存在,她微启朱唇道:“让各位公子久等了,今夜我们姐妹来此游湖,特意出了一个游戏,游戏的规则就是今夜在场的哪位公子回答出我们出的四道问题的其中三题,这位公子就可以进入这艘画舫,而且我们分文不收。” “是不是真的啊?”在场的男子举手问道,语气中充满疑问。 苏满儿点了点头,含着笑意道:“我们说话算话,绝无半点欺瞒之意,但是这位公子你一定是要回答出我们出的问题,而且回答正确的次数要三次才可以。” “你是满儿姑娘吧!传闻你长得倾国倾城,貌若天仙,今夜出场为何蒙着面纱?是不是传闻不属实啊?还是你看不起我们这些老百姓,不愿意露面。”一位男子按耐不住好奇心,他窜出人群,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苏满儿,质问道。 “是啊!今夜我们都是慕名而来,满儿姑娘,你还是脱下面纱与我们相见。”其他的人也纷纷站出来抗议道,若是寻常姑娘家遇到这种情形,早就被这些粗汉吓得不知所云了。 “无风不起浪,各位公子若真要见我的样貌,那就倾尽全力去回答我们出的题吧!”苏满儿颔了颔首,从容不迫地回答着,她略有深意地回望了秦穆天一眼。 “请听题。”不知何时白水和顾清澜已经走到苏满儿的身后,她们皆是蒙着面纱,而其他女子都是带着荷花面具,顾清澜接触到秦穆天的目光时,先是有一阵的怔愣,后是朝着秦穆天眨眨眼睛,而顾清澜的这一举一动都被白水看得一清二楚。 白水不屑地看向秦穆天,这位男子虽然俊逸非凡,但是他的双眸如潭,好似可以看透所有事情,有这种眸子的男人绝非是普通人,这是她的个人感觉:“呵呵……”白水上前三步,先是娇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各位公子,听好了,什么东西做的人知道,买的人知道,卖的人知道,用的人却不知道?” “姑娘,你是开我们玩笑吗?这世界上哪有这东西?”男子摊开手,一脸的茫然地问向众人,有人则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位男子的说法,有的人则是交头接耳讨论着,有的人则是默不作声,低头沉思着,甚至还有的人开始低吟起来,在原地徘徊了许久,也摸不着头脑,气恼地敲了敲额头。 “老朽知道。”突然一个人出声了,众人纷纷回过头望去,出声的是一位老头子,头发已经开始发白了,他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忽然,一位大汉拦住了老头子的去路,辱骂道:“老头子,这里没你的事,别在这胡闹,滚,别让大爷我再看见你。” “可是老朽确实知道答案啊!”老头子焦急地道出,脸上极为难,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飘向白水去求救。 “住手。”白水冷着声音喊道,喝止住了大汉无礼的举动:“这位大爷既然技不如人,何不闪到一边,让知道的人回答,是老头子也好,是三岁孩童也好,都可以回答,老人家请吧!” 老头子瞪了大汉几眼,乐呵呵看着白水道:“老朽三代在此地经营生意,做的乃是棺材本,姑娘出的题目答案是不是棺材啊!只有死人才不会知道自己在用什么。”老头子解释着。 “没错,老人家你答对了。”白水嗓音和善地说着,她便缓缓地退了下去,留下众人错愕的目光,这目光几乎可以将老头子临时处死。 顾清澜走了上来,不知何故?她脸上的面纱飘然落下,凝脂般的雪肤之下,她双睫微垂, 流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深深地烙入众人的眼底,顾清澜慌乱地蹲下身子捡起面纱,带上面纱的顾清澜缓缓地站了起来。 “美,真是太美了。”众人交头接耳地开始谈论起来。 “各位公子,请听题。”顾清澜打破了众人的话题,扯高嗓音道:“为什么青蛙可以跳得比树高?” “这题简单,因为青蛙会跳。”一位男子自信地回答顾清澜,眼睛色咪咪地盯着顾清澜,打量着顾清澜的浑身上下。 “因为树不会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众人又纷纷回过头。 “是谁在回答?”男子转过身子,他往四周寻去,并没有看到发话的人:“哎呀!是谁在踩我,本公子饶不了你。”脚趾的疼痛,让男子的面部扭曲成一团。 “呵呵。是我。”众人的目光往下移去,个个张大嘴巴,一脸吃惊,那人剃着寿桃头,有一对银铃般大的眼睛,他嘻嘻哈哈地捧腹大笑,脸蛋红嘟嘟的就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般红润,他憋着笑意,他对着男子撇撇嘴,做了个鬼脸,他鄙夷地道:“我一个八岁孩童都能回答得了的问题,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居然个个回答不出来,羞死人啦!” “你这兔崽子,居然敢这样说你的亲爹,我非打死你不可。”男子灰头土脸地拿起他穿的靴子,可是小孩子早已经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他扫视过众人,便更加发怒地往小孩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其实男子好像有些曲解孩童的意思了,他说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而不是针对那位男子。 顾清澜看着慌乱的人群,她只是随意地道:“孩童答对了。”便退下了。 ------------ 第四十二章 情窦初开 苏满儿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寒暄了几句:“各位公子,今夜你们能来,我们姐妹实在是很高兴,看来今晚是没有人有办法答对三道题了,我临时改变游戏规则,只要谁能答对下面的两道题,就可以上这艘画舫。” 墨梅走上前,她在苏满儿的身旁悄悄的说道:“小姐,柳姨说过绝不能让人上画舫的,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今夜的游湖只是柳姨想让‘沧水阁’的收入更多,具体来说只是打个广告,世界上没有白吃的饭,同样也没有白看的姑娘。 “墨梅,我是你的主子,还是柳姨是你的主子,你听柳姨的话就敢出面阻止我的事,那我现在要说的是你最好乖乖的闭嘴。”苏满儿警告道,语气中有着不容反抗的执着。 墨梅听到苏满儿的话,她的脸色微微的一变,却还是强颜欢笑地朝着众人道:“花飞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雁去雁归雁不散,潮起潮落潮无眠。夜深月明梦婵娟,千金难留是红颜。若数人生苦长短,只为相思情难断。各位公子请回答着谜语吧!” “风花雪月,情系百年 。”这次秦穆天终于开口了,他所答的答案十分准确,秦穆天目视苏满儿,展颜微笑道:“姑娘,不知我回答的准还是不准?” 苏满儿不等墨梅发话,她就径自地踏出一步,回答秦穆天:“这位公子答得妙极了,看来公子是深藏不露。”苏满儿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她猛然地抬起了头,嫣然道:“莪草春风不知回,月初小桥会知音,小露头角显雄心,芳心无主独念伊,云间新月影如钩,斜飞雁阵降东南,屋后院前月色溶,若在梅前定举樽,千言万语诉难尽。” 秦穆天拱了拱手,道:“我甘拜下风。”说罢,秦穆天转身走去,他抬手挥了挥,身子挺拔,他脸上的笑意缓缓地没下去,看来苏满儿是料定他秦穆天不会说出答案的。 苏满儿目送秦穆天挺拔的背影远去,直到在人群中隐了去,她才收回目光,他竟然就这样走了,这样走了不就干脆,她皱了皱柳眉,目光向湖岸上那群人群看去,微笑道:“看来今夜是无人可以上这艘画舫了,若是各位公子觉得有点失望或者扫兴的话,你们大可来‘沧水阁’,满儿这就不奉陪了。”苏满儿走进画舫内,船外传来众人的抗议声和哗啦啦的水声,而她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了。 昏暗的光影下,碧鲁寸盈抚着廊杆一步又一步地走着,因为墨梅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才知道今夜的‘沧水阁’大部分人都出去游湖了,所以这也是她逃脱的最佳时机,可是前方黑灯瞎火的,这黑暗仿佛永无止尽,让她心中莫名地感到紧张彷徨。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狗吠声,碧鲁寸盈猛然地止住了步伐,伸手拍着胸膛:“呼……”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安慰她自己道:“碧鲁寸盈,没事的,只是狗叫声,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再不走,就没机会走了。” 不知走了多久,碧鲁寸盈停下步伐,她不禁开始怀疑这‘沧水阁’到底有多大,她好像真的被困住了,难道她只能做一只垂死挣扎的麻雀吗?碧鲁寸盈不甘心地捶了一下栏杆:“呀!”手中传来阵阵火热感,她感觉到她的手几乎疼到麻痹的境界,甩了甩手,她低咒了一声道:“该死的木头,连你都跟我过不去,这‘沧水阁’里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尽欺负我碧鲁寸盈。” “碧鲁寸盈、碧鲁姑娘是你吗?” 黑压压的前方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碧鲁寸盈觉得这声音极为耳熟,她顿时大喜,秦穆天还活着,是秦穆天他来救她了,碧鲁寸盈大胆地放大声音,回应道:“秦公子,是我碧鲁寸盈,你快来救救我。”碧鲁寸盈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她忽然觉得脚底一空,整个人开始重心不稳起来,完了,碧鲁寸盈心中默念道,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小心。” 碧鲁寸盈感觉到一张宽厚结实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手掌心长着厚重的刀茧,粗糙却很温暖,碧鲁寸盈彻底的放松身体,她就这样硬生生地扑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这是她碧鲁寸盈第一次投入一个男子的怀抱中,她贪婪地闻着秦穆天身上传出的淡淡药香,沉闷着声音道:“秦公子,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这么快就跟我的有缘人生死相隔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有多么得担心你。” 秦穆天不发一语地低头瞧着怀中的碧鲁寸盈,他也真的想不到苏满儿居然会真的囚困碧鲁寸盈,其实今夜他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寻碧鲁寸盈,若碧鲁寸盈她不在‘沧水阁’,他就顺便来个夜探‘沧水阁’,但是依现在情形来看来他今夜的夜探行动是不可能的了。 碧鲁寸盈抬起头与秦穆天对视着,她眼露喜色,她不知到她是在哭还是在笑,她真是太高兴了:“秦公子,真的是你吗?”碧鲁寸盈的柔荑在秦穆天的脸部上游移着,抚过他俊美的五官,在秦穆天的脸颊上定住,碧鲁寸盈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秦穆天,她还是感到不真切。 秦穆天抓住碧鲁寸盈放在他脸上那冰冷的小手,他不知道碧鲁寸盈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误以为他秦穆天死了,平日里那个无拘无束、豪爽、不分男女界线的碧鲁寸盈居然会因为秦穆天死了而吓成这样。 一道火光亮了起来,正往秦穆天这个方向移动,秦穆天心中一紧,他便再次抓住碧鲁寸盈的手,眼下最为重要的是他和碧鲁寸盈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沧水阁’,秦穆天顺手也将他的虎皮面具套上,他只对碧鲁寸盈说了一个字:“走。” “秦公子,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你先走吧!”碧鲁寸盈看着秦穆天牢牢地抓着她的手,她心中便是一阵暖意,她和秦穆天转眼间穿梭过好几扇拱形门,他们还是没有走出去,这火光总是消失一会儿后又出现了,好像是故意让他们放松警惕性。 “我若要不管你,我就不会来了。”秦穆天抓着碧鲁寸盈的手更加的紧了,神色严肃地往前跑去。 “看你们往哪里跑?”一位大汉突然出现在秦穆天和碧鲁寸盈的身前,手中的大刀在黑夜中泛着阴冷的寒气,他无视秦穆天的存在,步步朝着碧鲁寸盈逼近。 ------------ 第四十三章 误入竹林 碧鲁寸盈随着秦穆天倒退着,她犹豫地看着秦穆天阴沉的脸部,再也忍不住开口恳求道:“秦公子,你就不要再管我了,我知道了她们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要杀的是我,你走啊!” “不要再说傻话了,碧鲁姑娘,难道你是在质疑我秦穆天的能力吗?”秦穆天对着碧鲁寸盈眉毛一挑,他抓准时机伸脚朝大汉的膝盖踢去,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跪下膝盖,大刀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碧鲁寸盈回过头,看见若隐若现的火光又闻声追来了,她脸色大变,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 “碧鲁姑娘,快走。”秦穆天伸手一扯,恍神的碧鲁寸盈才清醒了过来,她朝秦穆天点了点头,他们不断地跑,而身后的人不断地追,以秦穆天的功夫是对付得了这些人,可是他不想这么快就引起‘沧水阁’里的人太多的注意,所以他只好和他们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动静明显消失了,碧鲁寸盈捧着腹,急促的喘息着,她环视周围,这不是那天的竹林吗?看来他们还是没有跑出‘沧水阁’,碧鲁寸盈待休息片刻,她才淡淡地笑了笑,道:“秦公子,折腾了大半夜,我们还是没有跑出去。” “何止没有逃出去,我们已经被他们困住了。”秦穆天的笑容有些苦涩,他深吸了一口气,天上的明月已经落到了半山腰,据他地观察,他们已经在这片竹林里徘徊了许久,想必这片竹林暗藏玄机。 “啊!这是什么蜘蛛?”碧鲁寸盈惊叫了一声,她慌乱地跳起身子,扑到秦穆天的身后,只见一只又一只的蜘蛛从竹子根部冒出来,接连不断,几乎要将整颗竹子爬满了,待竹子爬满后,它们开始往往四周蔓延开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蜘蛛居然会喷红色的液体,所触之处冒起白烟。 “秦公子,我们该怎么办?”碧鲁寸盈瞥了一眼蜘蛛,心中一阵忐忑。 秦穆天抓起碧鲁寸盈的柔荑倒退了十步之远,他放眼望去,有竹子的地方都开始爬出了蜘蛛,他松开碧鲁寸盈的手改为搂住碧鲁寸盈的腰,纵身一跃,他们跳离地面,在一颗还未爬出蜘蛛的竹子上定下身子,秦穆天看着碧鲁寸盈惨白到极点的脸颊,问道:“碧鲁姑娘,若今夜我们注定要葬身在此,你怕还是不怕?” “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碧鲁寸盈主动抱住秦穆天,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秦穆天笑她的轻浮,碧鲁寸盈的头颅靠在秦穆天结实的肩膀上,静静地聆听秦穆天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秦穆天微微的一怔,却还是噙着笑意,忽然,他脸上的笑意缓缓地退了下去,这蜘蛛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沉寂只是一会儿,突然这土地开始剧烈的抖动,好似波涛汹涌的海面般起伏不定,而竹子却稳如泰山,静静的屹立在此。 “啊!” 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坑,宛如狮子咆哮的嘴,牢牢地将他们吞噬进去,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般。 “碧鲁姑娘,你醒醒啊!”秦穆天担忧地拍着碧鲁寸盈的脸颊。 他们此时处在一个漆黑的石洞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石洞蜿蜒曲折,时而宽敞时而明亮,在石洞的深处不时的传出水滴的声音,水滴声源源不绝的充斥着秦穆天耳关,看来下面的石洞会变得十分宽敞。 “秦公子,这是哪里啊?”碧鲁寸盈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兴许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分不清现实的状况。 秦穆天抚着碧鲁寸盈坐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是一个石洞,之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不,我记得,但我更希望那是个噩梦。”碧鲁寸盈目光盈盈,她伸手勾住秦穆天的脖子,就这样放松身子躺在秦穆天结实的怀抱中,喃喃地道:“让我休息一会儿吧!秦公子我好累啊!” 秦穆天伸手一推,将碧鲁寸盈推出怀里,他注视着碧鲁寸盈震惊的神情,伸手不顾碧鲁寸盈的反应,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毅然地道:“休息只会让死亡加快,我们必须要离开这,走吧!”他的语气冰冷到谷底。 碧鲁寸盈看着秦穆天远去的背影,她第一次感觉到秦穆天的粗暴,他是在后悔来救她了吗?如果是这样,她碧鲁寸盈会识相离他远远的,没有她这个累赘在身边,秦穆天他应该会很快脱离危险吧!碧鲁寸盈脱口喊道:“秦穆天,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我碧鲁寸盈呆在你身边只是个摆脱不掉的累赘而已。”往往陷入爱情的女人会变得多疑、疯狂,甚至失去自我的本性。 秦穆天笔直的身影定住了,他回过头见碧鲁寸盈还在原地不动,该死,秦穆天低咒了一声,他居然忘记碧鲁寸盈终究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呢!秦穆天走到碧鲁寸盈的面前,板着碧鲁寸盈纤细的肩,他伸手刮过碧鲁寸盈额头凌乱的发丝,道:“你忘了我们是怎样相遇的吗?一声有缘人,就注定你我今生都是好知己,你不是我的累赘,今夜你是怎么了?动不动地就闹脾气,说气话。” 碧鲁寸盈看着秦穆天认真的眼神,看来在他秦穆天的心中,碧鲁寸盈只做知己,碧鲁寸盈嘴角的笑意油然而生,她的笑意布满了整个脸庞,眼睛开始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她伸出手抓住秦穆天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暖如旭日:“秦公子,你是说真的吗?” “嗯!”秦穆天回应道,他伸手捏了捏碧鲁寸盈的脸颊。 碧鲁寸盈含笑地投入秦穆天的怀里,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秦穆天不喜欢她,她是知己,是知己,碧鲁寸盈不断地提醒她自己,可是她控制不了她的心,她是多么得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泪水模糊了视线。 “怎么了?怎么又哭又笑的?”秦穆天一脸拿她没辙的样子,看来碧鲁寸盈这芳心是许错了人。 ------------ 第四十四章 转危为安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难得秦公子会将碧鲁寸盈当作知己来看待。”碧鲁寸盈抬起晶莹剔透的美眸,她嘴角泛起一丝丝的苦涩,强颜欢笑只不过是伪装的一种,为了让她的心事藏得根深,为了她这段不被人道破的情感,她必须笑起来,必须恢复从前那个满心都正义感的碧鲁寸盈,碧鲁寸盈伸手随意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她深吸了口气道:“秦公子,让你见到我这样的窘样,真是不好意思,碧鲁寸盈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觉得麻烦,反而我觉得很高兴,你肯在我面前表露出你真正的一面,这表明你当我秦穆天是你的朋友、知己,别再说任何的傻话了,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秦穆天食指勾了勾碧鲁寸盈哭到发红的鼻子,邪肆地一笑,他执起碧鲁寸盈的柔荑,往水声的方向走去。 秦穆天与碧鲁寸盈并肩携手而走,他们通过了这条黑暗的通道后,这周围插满了火把,熊熊烈火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大约在八丈外有一扇巨大的石门,不过片刻,秦穆天和碧鲁寸盈就来到了这扇石门前,这石门上雕刻着两条腾云驾雾的璃龙,龙爪都是朝着一个反向,而它们爪子下的斜对面正好刻着一颗珠子,连起来观看,又有点双龙戏珠的韵味。 “这扇石门上为什么要刻着两条龙而不是五条龙?”碧鲁寸盈与秦穆天对视了一眼,她伸出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缓缓地靠近石门,当指尖触摸到这冰冷的墙壁时,一股寒意从脚跟直窜身体的各个部位,碧鲁寸盈颤抖了一下身子,询问秦穆天:“秦公子,这石门怎么触摸令人感到如此寒冷?” “这石头终年不见天日,这条暗道潮湿,自然这石头也就寒冷。”秦穆天答得理所当然,没有给碧鲁寸盈一点反驳地机会,秦穆天的目光在石门上游移,手指随着龙的轮廓划去,他垂手而立片刻,再抬头看了一眼石门,紧皱着眉头来回踱步。 碧鲁寸盈想开口询问秦穆天这石门有什么蹊跷吗?但是见他沉思得如此入神,碧鲁寸盈又不忍打断他的思绪,她抬起来的手就这样硬生生的缩了回去,静静地在一旁等候秦穆天发话。 气氛有些凝结,就这样过了许久,秦穆天抬头望着碧鲁寸盈,他咧开嘴角,道:“碧鲁姑娘,你认为这石门内有何物存在。” “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呢!”当秦穆天说出这句话时,碧鲁寸盈就知道秦穆天打算进这扇石门了,而他适才应该是在想如何打开这扇石门,问道:“秦公子,可想出如何打开这扇石门?” “碧鲁姑娘,你退到我身后。”秦穆天向碧鲁寸盈发出命令,这石门内不知是何物?他既然打算打开这扇石门,他秦穆天就应该确保碧鲁寸盈的安全。 碧鲁寸盈没有移动脚步,而是盯着这扇石门:“不,秦公子你就打开这扇石门吧!不会有事的,我碧鲁寸盈不需要你的保护。”碧鲁寸盈的声音微冷,秦穆天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这么得关心她呢!不要关心她,就让她把这段感情埋藏掉时,同时也将它忘记,最好是忘得一干二净。 秦穆天看着碧鲁寸盈,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目视碧鲁寸盈决然的表情,沉思良久,随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加勉强,碧鲁姑娘,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点。” 碧鲁寸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秦穆天向前走了两步,靠近石门,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那颗雕刻在石壁的珠子,依他的推测,这颗珠子就是这扇石门的机关,秦穆天将手掌贴到珠子上,珠子正好有他巴掌大,秦穆天运转内力,他将大量的内力转移到手掌,使劲地一推,这珠子沉了下去。 石门缓缓地开启了,印入眼帘的又是一条通道,这条石道与他们刚才走的略显不同,地面上不再干燥,而是溢满了浑浊的水渍,这仔细一看,这水渍不是黑色的而是红色的,冒着缕缕的白烟,秦穆天暗叫不好,通道的尽头内出现了上千只发着荧光的蜘蛛,,它们的速度快得出奇,原来地面上的蜘蛛来源与这里,秦穆天心里明白,若是跑已经是来不及了,秦穆天运足内力,用罡气将他和碧鲁寸盈包围的水泄不通,他带着碧鲁寸盈退到一边去。 “秦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碧鲁寸盈看着不断爬出来的蜘蛛,此情此景,她的面前就好像出现了一条银河,它们好像爬也爬不完,难道他们要一直用罡气来保护自己吗?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随机应变。”秦穆天吐出话来,对这丝毫不以为意,好似现在是在游山玩水,而不是正面临着生死关头的考验,蜘蛛出来的只数明显变少了,待最后一只蜘蛛远去后,秦穆天便撤下罡气,放眼瞧去,这条通道的水渍居然不晒而干,秦穆天牵着碧鲁寸盈的柔荑不带丝毫犹豫走了进去。 “呜呜呜……大婶,我要回家。”孩童埋头呜咽地哭泣着,背部微微地颤抖着,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枷锁给铐住了,脚跟前还摆着一个鸡腿和一碗白饭,很明显,这鸡腿再诱人,在这孩童的眼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孩童继续哭着,他最后只能在埋头无力的抽搐着,声音已经开始沙哑。 被小孩子称作大婶的女人,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孩童的身上,而是死盯着孩童脚跟前的鸡腿和饭,她咽了一口唾沫,馋嘴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她再也按耐不住了,快速地抓起鸡腿就跑,她蹲在一个角落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每一口她都咬得非常仔细,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鸡骨头,女人伸出舌头依依不舍地舔着骨头,舔完后,她就开始啃起骨头来,在吃完最后一口骨头后,她舔了舔抓过鸡腿的五指,依旧蹲在那回味着。 ------------ 第四十五章 受困于此 孩童被这个女人的举动弄得停止了哭泣,他惊奇地望着这个女人的吃相,艰难地道:“大婶,爹爹说过这骨头只有小狗才可以吃。” 那女人白了孩童一眼,鄙夷地道:“人到了饿的时候,就算是骨头啃起来也是美味的,你生来就衣食无忧,怎么会明白我这份心呢!”她无名无姓,她的所有记忆都在这,她管理这里的一切事物,可是就是没有一顿好饭吃,在这里,这些俘虏都尊称她为“无姐”,哪有人像这个孩童般不识抬举,左一句大婶,右一句大婶的,叫得她心都揪起来了,看来,她的花容月貌,她的青春年华都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因为孩子是最不会撒谎的,她真的老了。 “大婶,你很饿吗?这碗饭你拿去吃吧!”孩童指着地上的饭碗道,语气中有着怜悯、有着惊奇。 “去去,我不需要你这个混小子来同情、可怜我,这饭你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那女人在角落里整了一堆稻草,她侧身而卧,不再理会孩童的目光。 孩童孤寂地收回了目光,他开始掰着手指,那声音听在女人耳里极为难受,孩童垂下眼睫,流光溢彩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喃喃地道:“古儿,只想要爹爹,不要吃饭,我想回家,想院子里的秋千。” “没出息。”女人嘀咕了一句,翻身就沉沉的睡去。 “秦公子,你说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碧鲁寸盈躲在石头后,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那位女人和孩子,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落入了她的耳里,而那位孩子好像极为想家,而那女人像是对这里的生活习以为常。碧鲁寸盈回过头问身旁的秦穆天。 秦穆天继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低声道:“问问不就知道了。”他越过碧鲁寸盈,步步向孩童靠近,碧鲁寸盈想伸手拦住秦穆天,但为时以晚,秦穆天已经走了出去,也惊动了那位孩童。 “你是谁?”孩童乌黑的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动着,他害怕地移动着臀部,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撞到那堵冰冷的墙壁才止住动作,他的手指触到地上的稻草,不由分说地抓起一把稻草往秦穆天的方向扔去,稻草就是稻草,它终究不是石头,一离开了孩童的手掌,它就在半空中散开了花,他以为一些稻草就可以将秦穆天击退吗?这是多么无知的想法。 “你是怎么闯进来的?这里你们不该来。”那女人也被惊动,她慌乱地坐起身子,犀利的目光紧紧地将秦穆天带着虎皮面具的脸孔锁住,语气中带有些警告的意味。 秦穆天无辜地摆了摆手,沉声笑道:“我们是误入这里的,我们怎么来到这里,你应该比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 那女人显然被秦穆天的话弄的一愣一愣的,恍然大悟地道:“就是你们闯入了‘湘竹阁’,看来我又多了两个伴了,还是一对俊男美女,混小子,别蹲在那里不吭声,说你没出息,你可别真没出息,瞧,那姑娘长得唇红齿白,讨来给你当老婆如何?你倒是出个声啊!”她走到孩童的身前,用脚蹭了蹭孩童的身子。 孩童抬眼看着女人贼笑的嘴角,他再向紧随着秦穆天身后的碧鲁寸盈望去,恐惧的心理荡然无存,清了清喉咙,学着大人讲话的语气,还别说,他学得还真有模有样的:“我乃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之子,这种粗野女子怎配得上我呢!” “你这混小子倒是学起老子讲话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报起身家背景了,你那老子看起来倒像是一代忠臣,可是你这鼻子仔细地嗅一嗅,他浑身透着一股狗屎味,你还有脸提你的老子。”那女人说话的语气尖酸刻薄,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孩童对他父亲的敬畏,她更加犀利的数落孩童,手也没闲着,在孩童的额头上左敲右敲的,活像要敲破他脑门不可。 碧鲁寸盈再也忍不住冷眼旁观了,她冲了过去,一把抓起女人的手腕,道:“你这人说话怎会如此尖酸刻薄?他还是个孩子,他懂得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小孩。” “他……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要不是那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这混小子也不会再回到我这。”那女人一时嘴快,将什么都说了出来,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 秦穆天来到那女人身旁,呵斥道:“你说他真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的儿子,古羁夫他出尔反尔这是怎么一回事?”秦穆天沉思着,难道古羁夫不愿屈服于姜罗谙,姜罗谙以他的儿子相挟,他才不得已而为之,她口中的“再”字,他秦穆天绝不会听错,更不会误解其中的大意,原来整件事是这个样子。 “这……”那女人一时语塞,她慌乱地摆着手,道:“没有,适才是我胡编乱造的,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秦穆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个孩子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最大的弱点,他必须将他救出去,这样才能挽回一位朝廷的栋梁,秦穆天低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孩童,心中隐约有个底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碧鲁寸盈在孩童的面前蹲下身子,见孩子不搭理她,她就想了一个好主意,让他说话,碧鲁寸盈轻声地询问:“你叫什么?可以告诉我吗?你爹爹真如她所说满身的狗屎味吗?” 当提到孩童的父亲时,他终于有了反应,反绞道:“他没有,他没有。”孩童将头颅深深地埋在了膝盖内,呜咽地哭泣起来,这悲伤、这眼泪都源于一位孩子心目中有着一位崇高的父亲,在他的眼里,他的父亲是个伟人。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碧鲁寸盈循序渐进地询问道,并没有一下子逼问孩童,她轻轻地抚着孩童的头颅,满脸的忧伤,或许是受到他的哭声影响吧! ------------ 第四十六章 错估形势 孩童泪眼婆娑地抬眸看着碧鲁寸盈,道:“我叫古儿,我想回家,大姐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孩童紧揪着碧鲁寸盈的裙搙,仿佛他只要一松开,碧鲁寸盈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在他的眼里这位既陌生又倍感亲切的大姐姐就是他来之不易的救命草。 “放心,如果我能出去,一定带上你。”碧鲁寸盈安抚着孩童,但是她的目光却投向了秦穆天,他一直都很安静地站在那与那位女人僵持着,他的眼神、他的神情、他的安静,都让她觉得他复杂得就像一团谜一样,他在想什么?哪怕是给她一个眼神也是好的。 石洞里的气温明显地开始下降,秦穆天突然开口道:“告诉我,怎样才能离开这石洞?” 那女人勾起嘴角,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秦穆天冷哼了一声,道:“要好处没有,要人命倒是有很多条。” “谁的命?你的还是她的。”女人的手指忽然指向碧鲁寸盈,而目光仍然在秦穆天的身上。 “都不是。”秦穆天缓缓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你的。” “我……哈哈哈。”那位女人仰天长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她笑得合不拢嘴,低下头,嘴角的笑意浅了一些,道:“杀了我,你们就只能在此乖乖的等死,你这叫做自掘坟墓,这样,你还想杀我吗?” “想。”秦穆天依旧冷声道。 那位女人的脸色微变,继而又笑了笑,道:“你是无姐我见到的最蠢的男人。” 秦穆天没有因那位女人的话而动摇,毅然地道:“杀了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只不过是要多花一点耐心来寻找出路。” 那女人反问秦穆天,道:“你这么有把握能找到出路?” 秦穆天老实地道:“没把握。” “你是把她们的性命当儿戏来看待。”女人见秦穆天动了杀机,她就开始蛊惑碧鲁寸盈的心,继而幻散秦穆天的注意力,以此来脱生。 秦穆天走进一步,他微笑道:“留着你,更会让她们的性命受到威胁,既然你已经做好选择,就应该也做好了死的准备不是吗?难道你改变主意了?” 那位女人倒退了一步,她开始犹豫了,对于她来说死不是最可怕的,背叛才是最可怕的,但是如果她死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呢!是一堆黄土,还是一个上好的棺材,不,这两样她一样都得不到,她只会被弃尸荒野,到那时候,便宜的只有那一群野狼,那锋利的獠牙硬生生地刺入了她的肉里,它们会用力地撕扯着她的肉体和内脏,她的眼睛和嘴巴,最后,她的骨头都会被它们吞入腹中…… “你在害怕。”秦穆天看出了女人眼里的惊恐。 那位女人回过神,承认道:“对,我在害怕那群野狼,我害怕疼痛。” 秦穆天又道:“既然你都这么害怕了,说,怎么才能离开这?我绝不会为难你的。” 那女人垂下眼眸,目光开始闪烁不定,道:“你是不会为难我,但是我的主人会,他不会杀了我,他会让我生不如死,你说这两种你会选择哪种?还是你认为只要留有一口气就已经是庆幸的了。” “对你,是庆幸的了。”秦穆天回答着她,他望了一眼碧鲁寸盈,再望了一眼她身旁的那位面带惊恐的小孩,再把目光落在那女人的脸上,道:“交出你腰带上的铃铛,我就不杀你,也不逼你。” “你还是看出来了。”那女人死死地抓着挂在腰带上的金色铃铛,一步有一步地往后倒退,她的手指在颤抖,但是她又不可以让手中的铃铛发出声音,她咬着唇角,一直地甩头,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珠子在昏暗的石洞内炯炯有神,她嘴角开始流出血丝,一直顺着她的下颚流下。 秦穆天步步紧逼,没有了那铃铛,她就对他没有了威胁,因为这颗金色的铃铛是用来控制那些毒蜘蛛的:“交出来。” “我这次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那女人抓着铃铛地手垂了下来。 秦穆天停下步伐,道:“有。” 那女人笑道:“是什么?有区别吗?” 秦穆天也笑道:“没区别。” “我可以带你们出去。”那女人妥协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在她的心中死是最可怕的,而背叛则是次要的,她还舍不得这花花世界。 “大婶。”孩童忽然扑到那女人身前,他伸手紧紧地环抱住女人的大腿,沉闷着声音,道:“大婶,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寻爹爹,还有娘亲。” “你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喊爹又喊娘的,还没断奶啊!”那女人伸出手敲打了孩童的额头一下,而这动作在碧鲁寸盈的眼里,她怎么感觉到这么温馨,仿佛古儿口中的娘,就是这位女人,而这举动竟然勾起了碧鲁寸盈埋藏多年的儿时记忆,曾经她的娘也这样对待过她,也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但娘看她的最后一眼,眼里竟然出满了绝望。 “娘,你这是要去哪里?”碧鲁寸盈拉扯着娘亲的裙摆,嘴角溢满幸福的笑意,她抬头想看清楚娘亲的脸,可是她娘亲的脸竟然是模糊的,只有那双眼睛,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娘亲的眼里有着绝望、是悲哀、更多的是不舍。 “你走开,不要抓着我的裙摆,寸盈,回去吧!回你爹那里。”娘亲带着哭腔说道,那声音,她碧鲁寸盈这辈子都难以忘怀,她亲眼望着娘亲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消失在夕阳的方向,任凭她怎么喊,都唤不回她娘亲,记忆虽然模糊,但是她这道伤口却久治不愈,至今想起,仍然会死去活来,好在她的爹爹还是疼她、宠爱她…… “你怎么哭了?”秦穆天伸手拭去碧鲁寸盈脸颊上的泪珠。 碧鲁寸盈深吸了一口气,浅笑道:“应该是触景生情吧!放心,秦公子,我没事的。” “你真的没事?”秦穆天不放心地询问。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碧鲁寸盈浮现在脸颊上的笑容越加得灿烂,她伸手推了一把秦穆天:“快走吧!先出去要紧。” 那位女人蹲下身子,用手扫开地面上的稻草,她用手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探取着,沿着路线,一边走,一边摸索着,突然,这墙壁居然凹了下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极为宽敞有极为黑暗的洞口:“你们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跟着我走进去。” 碧鲁寸盈看了秦穆天一眼,他见秦穆天对她颔了颔首,他们就紧跟着那女人走了进去,没有火光,碧鲁寸盈只感觉到这四周十分的阴冷,徐徐寒风直灌入她的领口内,她猛然一惊,有风,居然有风,这说明离出口不远了,在她欢呼雀跃的同时,还不忘得地喊道:“秦公子,你听,这里有风声,我们就快要出去了。”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石洞内,久久都得不到回复,沉寂下来,碧鲁寸盈开始慌乱起来了,她站在原地徘徊着:“秦公子,你在哪啊?你们不要这样和我开玩笑啊!秦公子你说话啊!古儿,你也吭个生啊!” ------------ 第四十七章 进退维谷 四周漆黑如墨,秦穆天聆听着那位女人沉重的脚步声,一路走着,他可以感觉到这石洞在不断的变化,他手掌扶着石壁,凹凸有致,当手掌轻轻地合拢起来,五指间有着浓稠之感,这到底是哪里?他开始怀疑,怀疑这女人是在骗他,这女人根本就没打算将他们带出去,而是打算将他们带到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可以保住那女人的性命,亦可以除掉他们。 “站住。”秦穆天突然出声,而这声音在这石洞内异常的洪亮,他接下去说道:“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带你们出去。”那位女人接声,应道。 秦穆天竖起耳朵,习武之人,五官极为灵敏,他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呼吸声,那位女人还在,那位孩童也在,秦穆天猛然惊觉,碧鲁寸盈她不在,她去哪里了?这个问题应该由她来回答:“碧鲁姑娘呢?你们可曾感应到她在周围。” “大姐姐。”古儿呢喃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周围寂静得就像一片死寂的湖泊。 那位女人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她,呵呵……她会不会是跟不上我们的步伐,你既然这么担心,我们就在此等候片刻,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在这时间呆得越久就越危险,到时候,我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带你们出去,都没办法了。” 秦穆天坚决地道:“等!” 那女人拉长声音道:“好,好,我们等她就是了,混小子,来,来我这。”女人朝着古儿招了招手,拍了拍膝盖。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秦穆天越来越焦急,他十分的担心碧鲁寸盈的安危,而那女人却平静得出奇,终于,他忍不住了,他拍着石壁,道:“不必再等了。” 那位女人笑道:“说等的是你,说不用等的也是你,你可不可以确切地说一句到底是等还是不要等?” 秦穆天板起俊容,道:“你不是应该很清楚我到底是等还是不要等。” 那位女人笑了笑,不是娇笑、不是低笑、更不是微笑,她的笑容肆无忌惮,是狂笑,笑声止住了,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可真会开玩笑,碧鲁姑娘,这么大的一个姑娘,应该会懂得照顾好自己吧!何需你这般着急,依我看,你还是将她娶过门,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拴在你的裤腰带上,好好的呵护。” 秦穆天不动声色地道:“你以为你这样跟我耍嘴皮子就可以磨灭我对你的怀疑,说,你到底把她怎样了?” 那位女人道:“我能将她怎样?我和她都是女人,你说我能将她怎样?我倒是很想问你,你想将她怎样?” “大婶,你们在吵什么?”古儿窜出脑袋,惊奇地看着他们。 那位女人呵斥道:“小孩子不许插嘴。” 古儿被那女人呵斥一声,不甘愿地嘀咕道:“我是集贤院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的儿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看我到时候怎么修理你。” “你说什么?你这个混小子,给我再说一遍。”那位女人拉扯着古儿的耳朵:“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的儿子,混小子,我看你的大少爷梦还没醒,再说一遍,你是谁?说得好听点,否则你这耳朵可就不保了,说。” “疼,大婶你放开我。”古儿完全没将那位女人的话听进耳蜗里,他的小手覆上揪着他耳朵上的大手,求饶道:“大婶,我再也不说了,我不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的儿子,我是……我是……。” “说,你是乞丐,你是个没头没脸的臭要饭的。”那位女人恶狠狠地引导着古儿继续说下去,可是古儿却闭口不言,他这个举动彻底地惹恼了女人,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极为恐怖,手上的劲越使越大,古儿疼得脸部几乎扭曲了起来。 “住手。”秦穆天伸手一打,那女人的手快如闪电般地收了回来。 那位女人握着被打疼的手腕,道:“你敢和我动手,哼!别忘了,想出去,你们还要靠我来指引道路。” 秦穆天冷道:“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指路。” 那女人朗声道:“但是你指的路却是条不归路。” 秦穆天问道:“何谓不归路?” 那女人回答道:“一条你走得会后悔的路。” 秦穆天继续问道:“后悔,我为什么会后悔?” 那女人狂姿一笑,道:“别这么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很快就知道了。” 秦穆天眉色一凝,道:“你这算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警告我。” 那女人答道:“都有。” 周围的气氛开始凝结起来了,有的人可以信任,但是只能信任她一时半会,有的人不能信任,那就坚决不信任,秦穆天的心里有个数了,这位女人是在要挟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碧鲁寸盈就会受到危险,他该怎么做?难道就不管?随便这个女人在他秦穆天的面前任意妄为吗? ------------ 第四十八章 无意品茗 “怎么想清楚了吗?”那位女人发声道。 秦穆天沉思片刻,答应道:“既然如此,我还能做什么呢?少说废话,就请你带路吧!”他不可以拿碧鲁寸盈的生命开玩笑,所以他必须妥协。 走出了这道石洞,迎接就是突如其来的光明,沐浴在阳光下,秦穆天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精神了,他们出来的地方是座假山,但是离假山不远处就是他们落难的竹林,他居然又被带回来了,而忙了一天一夜,显然是白费了,还是没有将碧鲁寸盈救出。 “好舒服啊!”古儿的脸上呈现出十分满足的样子,他欢呼雀跃地想要跑开,却被那位女人一把捞住,牢牢地困在怀里,古儿拼命地挣扎,可是他的力气还是敌不过那位女人的力气,最后他妥协了,乖乖地呆在那位女人的怀里,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想引起秦穆天的注意。 “如果你想要救她,你就进去。”那位女人伸出手指,指向对面的哪一间独立而起的茅草屋。 秦穆天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问那位女人:“为什么非要我走进那间茅草屋?” 那位女人微皱着眉头,她掩唇轻咳了两声,声音略显沙哑地道:“进不进去,由你决定,不该说的话,我是不会说的,瞧,这阳光太刺眼了,弄得我身体微微不适,混小子,走,跟我回去吧!那里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不要,大婶,我不要回去。”古儿满腔哭声地道,对于那个阴暗、潮湿、寒冷的石洞,古儿充满了恐惧,他开始无助地哭喊着,小手使劲地捶打着钳制着他的手,直到哭声渐渐的消失,他无力地任凭那女人将他一步又一步拖了进去。 “大哥哥,救我。”秦穆天听到古儿向他求救的声音,等他看向假山,她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人虽然要救,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向茅草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小心,周围的风吹草动,他都要警戒地防备,一脚踹开茅草屋前的那扇摇摇欲坠的简陋木门,透过簌簌落下来的尘土,呈现在他瞳孔内的景象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茅草屋的外表与屋内简直是天差地别,给他一种天然之别的感觉,竹子搭成的窗棂前的几案上放着一束即将凋零的小黄花,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图,图上的五头牛画得栩栩如生,形态各异,它们目光炯炯有神,第一头牛口嚼嫩草,第二头牛仰头瞻望,第三头牛呆立不动,第四头牛伸舌舐嘴,给他一种调皮捣蛋的感觉,而第五头牛穿鼻环,带缨络,步伐轻缓,画师不但将五头牛画得如此精细,而且还将这五头牛的性格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若他猜得不错,这就是“五牛图”,乃韩滉所画,此画乃是稀世珍宝,它又怎会挂于此? 秦穆天目光一转,这屋子里面除了“五牛图”以外,四周的墙角上各立着一个烛台,蜡烛并没有熄灭而是在不断地燃烧着,还有一座不大不小的暖炕,暖炕上居中的位子摆着小小的方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杯未饮完的茶杯,茶壶上还冒着缕缕青烟,显然适才是有人在此,刚离不久。 “秦穆天,别来无恙。”苏满儿站在秦穆天的身后,她的语气中除了冷淡就是冷淡。 他听出来人是谁?既然对方认识他,他又何必遮遮掩掩的,秦穆天一把扯掉脸上的虎皮面具,扭头问道:“满儿,你对碧鲁姑娘做了什么?她听到了什么?你要这样置他于死地。” 苏满儿没有马上回答,她越过秦穆天的身旁,想要走进茅草屋。 秦穆天扯住苏满儿的手臂:“回答我的话。” 苏满儿阴冷地道:“放手。” “我要你说,碧鲁姑娘,我是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她。”秦穆天紧紧地扣住苏满儿地手腕,声音变得低冷:“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苏满儿带着笑意道:“她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你如果执意要在这里说,她就会死,不是我害死她,而是你,秦穆天。”苏满儿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秦穆天迟疑了一下,缓缓地松开了手,苏满儿的手臂在他眼前划过,他居然也有救不了人的时候,他是人,不是神,他的锐气居然要屈服在一个小女子手上,一时气不过的秦穆天,握紧拳头挥向墙壁。 “如果我的茅草屋倒了,我就会让她给我的茅草屋陪葬。”苏满儿在暖炕上坐下,悠闲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茶水已冷,可她却丝毫不介意地将它一饮而尽,嘴角噙着一抹娇媚的笑意,显然她今日的心情十分的好。 秦穆天虽然恼怒,但是他还是放下拳头,跟了进去。 苏满儿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喉咙,道:“怎么不坐,我这一壶上好的百花茶可是特意为你而准备的,你不品尝一下吗?” 秦穆天拿起桌子上苏满儿为他倒好的茶水,一口喝下,放下茶杯,道:“这样子,满儿,你可否满意?可以说了吗?” “茶要细细地品尝才可以分得清这是好茶还是劣茶,你这样一口将它吞下,未免太心急了,来,坐下了,再喝一杯。”苏满儿的眼睛发亮,她拿起茶壶,为秦穆天倒满一杯,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这里虽然是顾清澜的地方,但是这里却极少有人来此,所以她才将他带到这里。 秦穆天甩袍坐下身子,拿起茶杯,久久不饮,叹道:“这茶虽然是好茶,但是它在一个无心品茶的人嘴中,它淡而如水,就连劣质的茶水都比不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满儿扬眉道。 秦穆天看了苏满儿一眼,将茶杯靠近嘴唇旁,一口灌下,舌尖先是感到苦涩后是一阵阵甘甜在嘴中晕开,余香在舌尖索绕不绝。 “怎样,觉得如何?”苏满儿问道。 “劣茶就是劣茶。”秦穆天说出违心之论,眉头微皱,继而接道:“这茶也喝过了,满儿,你该开始对我说了吧!” 苏满儿笑了笑,她靠近秦穆天,附耳低声道:“我只说你进来会保住她的性命,并没有打算和你谈论这件事。” “你……”秦穆天转过头,抓住苏满儿的手腕,神色变得凝重,他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松开苏满儿的手腕。 苏满儿像是料到秦穆天不会动她,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担心过,而是做一些可以惹怒秦穆天的事情,她看着窗棂外,在不远处的竹林上正高挂这一颗红日,轻叹了几声:“看看,在这片竹林里的红日是多么美,有时候,能够停下步伐去欣赏一下日出日落,就已经很幸福了,别看现在是辰时,申时马上就会降临。” 秦穆天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与苏满儿谈论这日落日出的问题,他回头望着苏满儿迷茫的侧脸,阳光扑在她的脸上,她是那么楚楚动人,那微微颤动的睫毛、那深沉的眸子、那微微嚅动的朱唇,每一样都让人看得入迷,她有着那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本事。 “秦公子,你怎么在这里?”顾清澜在门口止住步伐,她先是一愣,后是走了进来:“我只是来巡查一下,没想到会碰见你们,满儿,我不是有意打搅你的。”顾清澜解释道,她的目光没有看向苏满儿,而是盯着秦穆天。 ------------ 第四十九章 情欲之火 “顾清澜,既然都来了,说这么多有何用处呢!”苏满儿抬眸道,顾清澜的心思她怎会不知?她这种行为无非是要博取秦穆天的欢心。 顾清澜听到苏满儿阴沉的嗓音后,她顿时红了眼眶,吞吞吐吐地道:“满儿,你是在责怪我吗?你也知道,前夜来了刺客,我只是担心,听说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不知所踪了,要不要我帮忙找找看?” “闭嘴,我的事无需你多问,要多管闲事的话去其她姐妹那。”苏满儿站起身子,她对顾清澜说话总是不留余地。 “满儿,顾清澜也是在关心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大声地对她说话。”白水走了进来,她带着含笑的唇,向秦穆天颔了颔首,她依旧穿得一袭白色纱衣,目光琉璃似水,纤白的手从袖子中伸出,出于安慰性地拍了拍顾清澜的肩,提议道:“满儿,这里实在不适合待客,不如去‘醉梦天’,我那儿有上好的美酒,绝不会怠慢了这位公子。” “多谢姑娘的美意,我秦穆天心领了。”秦穆天朝白水笑了笑,看来,救碧鲁寸盈的事情不能急,他要挑好时机,他也要知道她现在被囚禁在哪里,不能贸然行事,否则依他对苏满儿的了解,她或许会直接取了碧鲁寸盈的性命。 “既然公子如此说了,白水也不强人所难了。”白水轻声道。 顾清澜用呆滞的目光扫过秦穆天的脸:“满儿,你对我有意见,你大可明说,我希望你能与我坦诚相待,我们是姐妹。”她言轻无力。 苏满儿没有理会顾清澜的话,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秦穆天,她,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我们就各凭本事吧!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你要那样东西,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秦穆天牵起嘴角。 苏满儿笑道:“那样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而她对你而言,却置关重要,两样不能一概而论,你若执意将他们视为一物,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让她成为死物,你可要想清楚。” 秦穆天叹道:“既然你要让她成为死物,我就会让你要的那样东西不复存在,成为一块废铁。” “呵呵……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怕了吗?不该心慈手软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我们就拭目以待。”苏满儿有些恼怒,她有意无意地碰撞了一下白水的身子,快速地离去了。 白水见苏满儿离去,她就朝顾清澜无辜地摆了摆手,道:“顾清澜,满儿就是那个性子,你可别介怀啊!我们同是姐妹,我可不愿意这‘沧水阁’每日吵吵闹闹,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可要好好地替我白水想想看。” “秦公子,我这还有事,就告辞了。”白水朝秦穆天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 茅草屋内只剩下秦穆天与顾清澜两人,格外的寂静,秦穆天看着站在一旁久久不语的顾清澜,他站起身子,主动地走到顾清澜的身旁,道:“顾姑娘,你没事吧!” “秦公子,我是不是很讨人厌,不管我怎么努力,满儿她还是对我有成见。”顾清澜低声道,她眼眶内溢满了泪水,顷然,泪水簌簌地流下,她目光盈盈地揪着秦穆天,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要求道:“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可是我真的感到好无力。” “不会。”秦穆天回答顾清澜的话,他伸手将顾清澜揽进怀里,怜惜道:“你很完美,我不觉得你很无理,我对你充满了怜惜,累了,我的肩膀随时为你准备好。” “你在诱惑我吗?这样你会让我依赖上你。”顾清澜抬头,她喃喃地道。 秦穆天的嗓音温柔而低沉,柔软的唇在她的耳鬓,深深地印下一吻:“我允许你的依赖,顾姑娘,像你这样的女子,任谁都愿意让你依靠。”秦穆天所闻尽是她发间的清香,揽着她的手慢慢地收紧,目光却无比的寒冷。 “谢谢你的允许,我顾清澜自幼生长在‘沧水阁’,还没有一位男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那些男人的嘴里尽是甜言蜜语,没一个是真正的关心我,你的话让我很感动。”顾清澜颤抖着声音道,她将头颅深深地埋进秦穆天结实的胸膛,嘴角却泛着冷笑,她想苏满儿如果看到这番情景,她会伤心、还是无情,秦穆天他终究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男人,对于女人投怀送抱的本领,他还是招架不住,成为她的俘虏。 顾清澜离开秦穆天的怀抱,她打量着秦穆天,脱口道:“秦公子,你有一双深沉的眸子,有两条浓浓的眉毛,还有一张懂得哄女人开心的嘴,还有你这身挺拔的身材,像你这样俊俏的男人应该吸引了不少无知少女的心吧!这样优秀的你,怎么会喜欢我,我不是名门闺秀,只是个艺妓而已。” “我并没有说喜欢你,你何需多言,怎么?心情好多了吧!”秦穆天微笑地瞧着顾清澜犹豫不决的样子,他知道顾清澜又在盘算些什么?可是他愿意走进她的算计内,她的狠毒他秦穆天早已见识到了,对待她,就像是苏满儿适才说得那样不该仁慈的时候,他是不会仁慈的。 顾清澜佯装羞涩地垂下眸子,道:“刚才的事,秦公子,你就将它忘记了吧!” “为什么?发生的事,我怎么可以当它不存在。”秦穆天握住顾清澜的柔荑,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白皙的脸蛋,沿着脸部的线条,落在了她柔软的红唇上,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顾清澜,轻轻地覆盖住她的红唇,而她并没有反抗,而是主动地搂住秦穆天的脖子,进一步地邀请秦穆天地侵略,他粗鲁地蹂躏着顾清澜的红唇,饥渴地索取着,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忘情地享受着这种奇异的感觉。 秦穆天松开顾清澜。虽然是她主动送上门的,但是他还是有一件事要与她说清楚,沙哑地道:“顾姑娘,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更不会是因为‘爱’这个字跟你在一起,我要你明白,你我只不过见过几面,我相信你也不是因为爱我而想要得到我,各有所需,各有所得,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我更不会要求你爱我,我只希望如你所说,在我累的时候,会有一双结实的肩膀等待着我,我什么都不会要求你,更不会管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这样说可以了吗?”男人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相信只要她这样做,秦穆天就会彻底的爱上她,她曾今说过,只要是苏满儿的东西,她都要抢过来,还有她梦寐以求的花魁之位,她自认为她是在抢秦穆天的同时,她也是爱秦穆天,她扑进秦穆天的怀里,这次秦穆天却没有抱她。 秦穆天淡淡地道:“顾姑娘,这样对待你不公平,你真的愿意吗?如果你想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顾清澜及时地用食指抵住他说话的嘴唇,幽幽道:“公平,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不管你对我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我都愿意做一只飞蛾,扑向那熊熊烈火,为了那一线光亮,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只知道,你的话深深地震撼住了我。” 秦穆天爽声笑道:“顾姑娘,你会为你这错误的决定后悔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你只是一时的冲动。” 顾清澜立即否决了秦穆天的话,道:“不,我从来都不会为我自己做的任何决定而后悔,就算这次也不例外。” 秦穆天问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 第五十章 花阁布局 顾清澜点了点头,没有半点犹豫,她故意岔开话题,嫣然地笑道:“已经过了巳时了,秦公子,你饿了没有,我去为你准备一些好酒好菜,来庆祝我们的相遇、相识、相知,想吃些什么?只要你说的出口,我都有办法为你准备好。”她岂止是很有自信,她深信她自己的能力,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自以为可以引诱秦穆天上钩。 秦穆天沉闷地低头笑了笑,他执起顾清澜的柔荑,温热的唇瓣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道:“我不需要什么庆祝,更不需要什么酒菜,你能做的就是来陪我,你的手是用来谱曲奏乐的,这些粗活我不会让你去做,你也不许去做。” “你怎么这么霸道?”顾清澜娇嗔道,小手在秦穆天的胸膛上轻轻捶打几下,她的脸颊上没有怒气,反而多的是娇媚,恐怕现在高挂在天空的旭日都不及她三分红润。 秦穆天伸手一揽,轻而易举地将顾清澜困在了怀里,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的霸道吗?” 顾清澜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从秦穆天的怀里溜了出去,毫不避讳地主动抓起秦穆天的手掌:“秦公子,这茅屋里虽然有烛光、有阳光,但是站在这里面我依然觉得冷飕飕的,我们出去吧!我带你好好地参观一下我的‘湘竹阁’。” 秦穆天回味着顾清澜的话,重复道:“湘竹阁、湘竹阁、沧水阁、醉梦天。”这是一个卖艺的场所难道分为很多阁,他有些稀里糊涂了,一夕之间,出现了这么多阁楼,他来这里么久,他还没有仔细地观察一下‘沧水阁’的布局。 “怎么?你还不知道,我以为你应该很了解‘沧水阁’,满儿她……没和你提过。”顾清澜掩嘴窃笑,秦穆天已经将答案都挂在了脸上,她瞧着他紧蹙眉头的样子,就已经猜出了大概,但是她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开始故弄玄虚起来了。 “我不知道什么?”秦穆天满脸严肃,因为这张严肃的脸,使顾清澜没有了继续卖弄关子的兴致,秦穆天看着她松开牵着他的手,他心中没有失落,反而变轻松了许多,负荷在手上的重担一下子落空了,他倒也轻松自在。 顾清澜郑重解说道:“西院‘湘竹阁’是由我做主的,而南院‘醉梦天’是由白水做主的,满儿身为阁主自然是处在东院‘沧水阁’,我们都要听她的话,我这样说,秦公子你明白了吗?” 秦穆天摇了摇头,他沉吟了一下,才道:“顾姑娘,你似乎少说了一个地方,北院,东西南北院,有东院、西院、南院,这肯定有北院,怎么不提,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在试探顾清澜,他在她这里可收获不少啊!她来得可真是时候。 “北院。”顾清澜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北院,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缓和了语气,道:“这北院‘勾魂狱’原本是日衫统领的,日衫与满儿情同姐妹,两人日日形影不离,可惜,世事难料,日衫既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满儿像似疯了般地四处寻找她,可是终究还是找不到她,所以北院统领的位置一直空着,谁也没提议让谁去接手,只因为害怕满儿伤心。” “日衫失踪了。”秦穆天开始揣测这个人的名字,‘沧水阁’里的人居然也会失踪,简直是不可思议,他不会相信“失踪”这两个字,他认为这两个字只为掩人耳目,她们想要欲盖弥彰,他秦穆天要像剥橘子一样简单,让这其中的秘密袒露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顾清澜虽然是要得到秦穆天,但她也不至于被欲望迷失了眼睛的方向,她似乎看出了一些端疑,她伸手勾住秦穆天的手臂,将脸庞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撒娇道:“你们做男人的一向都这么不体贴我们这些柔弱女子的吗?” 秦穆天低头俯视顾清澜,道:“此话怎讲?” 顾清澜翘着红唇,嘟囔道:“你不饿,我饿了,走吧!陪我去吃饭,再不走,你就看不到我了。” 秦穆天拍了拍缠绕在他手臂上的小手,笑了笑,道:“是我太过粗心了,走,我们离开这。” 当空烈日,他们绕路穿过竹林,沿着蜿蜒的小石子路走着,小石子的路旁依旧是竹子,唯一的区别就是略显稀疏,遥遥相望,小桥、流水、竹楼、竹廊、如诗如画,尽收眼底,透过竹楼的不远处就是富丽堂皇的‘沧水阁’。 “小姐,你可回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杏眸机灵地转动着,巴掌大的圆脸,当她看到秦穆天时,目光呆滞地停留在了他俊逸的脸庞上,张大嘴巴,一脸夸张之相。 “怎么?有事情。”顾清澜微微地不悦,她的眼睛容不下一粒碍眼的沙子,就算是她的人也不可以,她这样盯着秦穆天,让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墨染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墨染只是见小姐迟迟未归,担心小姐的安危,并没有事情发生。” 顾清澜朝着秦穆天介绍道:“秦公子,她叫墨染,是我的贴身丫鬟,你若有事,可以直接交待于她办就可以了,这丫头守口如瓶,做事一向谨慎,从来没有出过半点差错,心思更是细腻,简直是一只小蛔虫。”顾清澜是什么都要与苏满儿争,因为墨染与苏满儿身边的墨梅名字相似,都有个“墨”字,所以她才将墨染招入‘湘竹阁’内,‘湘竹阁’内还有许多姑娘,但她们没有住在这座竹楼内,而是住在离竹楼不远处的另一座竹楼。 “小姐,该用午膳了,墨染已经准备好了。”墨染垂下眼眸,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秦穆天环顾周围,他们所站的小桥下浮浮流水极为引人注目,水声清晰悦耳,水,清澈见底,几只普通的小鱼苗浮出水面,吐出一串又一串的水泡,它们嚅动嘴角的样子,极为可爱,秦穆天纳闷地询问道:“顾姑娘,为什么你不养上等的文鱼,而是在这水中养这些极为普通的小鱼苗,你们这些姑娘不是都喜欢文鱼的美态吗?” 顾清澜顺着秦穆天的视线望去,淡淡的道:“文鱼虽有美态也有娇态,与其花时间去照顾那些娇贵的文鱼,还不如养些生命顽强普通的小鱼苗,既可以有新鲜的鱼汤喝,又可以观赏,不费功夫去喂养,看久了,也就觉得在‘湘竹阁’内,放些清雅、自然的东西更适合。” “顾姑娘的一番话倒是有道理。”秦穆天赞叹地道。 顾清澜扯开嘴角,道:“承蒙秦公子的赞赏。” 秦穆天笑道:“怎么?你不打算进去了吗?” 顾清澜也笑道:“我在等你和我一同进去。” 秦穆天道:“我若不进去呢!” 顾清澜道:“我就在此陪你不进去。” 秦穆天怀疑地问道:“此话当真?” 顾清澜回应道:“绝无半点虚言,若有虚言,我就……” 秦穆天的手指及时地抵住顾清澜的唇瓣,阻止她在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让我说下去?你不是在怀疑我的话吗?”顾清澜抓住他抵在她唇瓣上的手指,美眸中溢满笑意。 秦穆天低声道:“我是在怀疑,但是我不是要你发誓,誓言只是一个人违背她诺言的证据。” 顾清澜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笑道:“我并没有打算发誓。” ------------ 第五十一章 良辰虚设 “走,我陪你进去。”秦穆天伸手揽住顾清澜纤细的肩膀往里面走去,他们的动作显得无比的亲密,这让在一旁候着的墨染吃了一惊,她目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伸手揉了揉眼睛,想证明看是不是她眼花了,可是事实证明,她没有眼花,这个事实也让她久久无法回神。 “你觉得这里面的摆设如何?”顾清澜率先开口询问秦穆天的意见,她踱步到用竹子造成的桌子旁,朝着秦穆天笑了笑,就伸手将桌子上的碗筷一一分配好。 虽然这里一切的东西都跟竹子脱不了关系,但他倒是觉得挺稀奇的,别有一番风味,简单的桌子、四周竹壁上皆是被白色的轻纱覆盖住,四角上都各摆了一盆娇媚的牡丹花,这牡丹花放在竹楼里,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顾清澜抬眸发现秦穆天的目光并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这几盆牡丹花上,心中有些不悦起来,但还是忍耐住了,她走到秦穆天的身前,故意挡住了他的视线,道:“等吃完了饭,你在慢慢地仔细地看也不迟。”她执起他的手往桌子的方向走去,强硬地让秦穆天坐了下来。 “这里有叫花鸡,它可是江南的名菜,你一定要尝尝看,还有这清蒸鲫鱼、凤尾虾、松子饼,最重要的是这锅鸡汤,这可是墨染的拿手好菜,还有这些小菜,我就不逐一介绍过去了,对了,还有这坛上好的花雕酒。”顾清澜拿起放在桌底下的酒坛子。 秦穆天一把接过这过于沉重的酒坛子,道:“你也坐下来吧!” 顾清澜没有坐回属于她的位置,而是大胆地投入秦穆天的怀里,她坐在他的膝盖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嘴边泛着不怀好意的笑,道:“秦公子,我这是在考验你有没有坐怀不乱的本领,并无他意。” “那我是有,还是没有?”秦穆天问道。 顾清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呢喃道:“除非你不是男人,君子也是有小人的一面,软玉温香在怀,你不可能不动心,我说的对吗?”她搂着秦穆天脖子的手收拢了几分,主动地靠近秦穆天,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就如蜻蜓点水般快速。 “来,我喂你吃。”顾清澜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她随意地夹起一块鸡肉,放到秦穆天的唇角旁,继续说道:“你可要慢慢地品尝,别辜负了这块美味的鸡肉。” 秦穆天微微地笑了笑,抓住她执着筷子的手,转眼间,这筷子竟然到了他的手中,他将这块鸡肉送入她的嘴中,道:“你是在害怕我辜负了你的美意,还是在害怕我辜负了这块美味的鸡肉?” 顾清澜细嚼慢咽,等吞下那块鸡肉后,她才开口说道:“我都不怕。” “好一个什么都不怕,值得奖赏。”秦穆天扣住她的下颚,他邪肆地一笑,就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顾清澜的眼神亮了亮,咧嘴道:“你打算怎么奖赏我?” “奖赏……”秦穆天沉吟了一下:“你要什么奖赏?我都有,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办得到。” 顾清澜朝他眨了眨眼睛,满脸期待,道:“真的?” 秦穆天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案,道:“真的。” 顾清澜的瞳孔里泛着奇异的光芒,她放松身子,依偎在秦穆天的怀里,沉寂了良久,才柔声道:“我不会向你要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月亮或者是天上的太阳,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不会像那些妙龄少女般的痴傻,说是要你的心。” “那你要什么?”秦穆天对于顾清澜以下的回答十分感兴趣。 可是天不从人愿,一声尖叫声打断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啊……小姐,墨染不是有意的。”墨染慌张地捂住了眼睛,但由于惊奇,所以她的目光慢慢地从手指缝隙中探出。 顾清澜从秦穆天的怀里站了起身子,她脸庞黑了一半,呵斥道:“墨染,我不是吩咐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进来吗?”可恶的狗奴才,顾清澜在心中低咒着,她不是不惩罚她,而是不能当着他的面惩罚她,不能因一时的怒气破坏了她一直在秦穆天面前维持良好形象。 “可是小姐,杜泊他突然到访‘沧水阁’,柳姨派人叫你过去。”墨染急促地将话传完,生怕不说就没命说了,她的眼神有着慌乱、有着恐惧、有着惊奇,目光还不时地往秦穆天探去,这种目光好像她是在看大猩猩的目光。 “既然有事,我就告辞了。”秦穆天站起身子,神色依旧如常,内心却波浪涌动,杜泊是姜罗谙身边的人,他心中很清楚这一点,今日他突然驾临‘沧水阁’,定有事情发生,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必须从顾清澜这里脱身。 “秦公子,你大可在我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不必急着走。”顾清澜开口挽留秦穆天。 秦穆天靠近顾清澜,低声道:“你就这么舍不得我走吗?” 顾清澜埋怨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要这么急着走?” 秦穆天顿了顿,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终究还是要走的。” 顾清澜接声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等我需要你的时候。”语罢,秦穆天摆了摆手掌,一步又一步,毫不留恋的走出了竹楼,他走得如此的潇洒,顾清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抚着脸颊,不禁心中怀疑她的容颜是否衰退了。 京城 夜色沾衣,四周热绕非凡,韩曲雁悠闲地骑着骏马四处瞎逛,她很满意今日刚做好这身花软绸缎广袖裙,不太过于花哨,柔软的绸缎紧紧地伏贴着她的肌肤,冰凉透气,简直是舒服极了,韩曲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一个人出来找他,刚才打听到不久前城郊茶铺出现了一只猛虎,她就确定韩曲一定在这京城内,刻意躲避她,才日日夜夜不回去,皱着眉头,她轻叹了口气,显然这京城里的夜市是吸引不了她的目光,引不起她浓浓的兴趣。 “你这老头子,吃饭居然不付钱,老子非教训你不可。” 一声叫骂声,终于诱发起了韩曲雁浓浓的兴致,就在不远处的客栈外,围着一大批人群,好不热闹?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步伐,前去围观,人潮汹涌,阻碍了韩曲雁的视线,韩曲雁除了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外还是一群黑压压的人群。 韩曲雁东张西望,想寻找一个比较高的地势,可是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的心开始蠢蠢欲动,终于她按耐不住了,她跃下马背,袖子一挽,抛下骏马,朝人群的方向跑去。 ------------ 第五十二章 凝脂飘香 “我只是忘带了银子,改天派家丁送来就是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可以随意地打人?”说话的是一位白面书生,他的皮肤白如凝脂,要是女人见了他,都会抱怨老天的不公,怎么会让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在他长而微翘的睫毛下有一双桃花眼,眸子清澈见底,格外引人注目,高挺的鼻梁,像桃花般粉嫩的红唇,若他换上女装,简直就是一位活脱脱的再世美人。 “哼。”店主不屑地哼了哼,他长得贼眉鼠眼,他的眼睛只会做一样事情,那就是狗眼看人低,塌鼻梁、斗鸡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七分像人三分像鬼,他数落道:“这位公子,我看你衣冠楚楚的,像个老实人,怎么就好脸没脸的来我这吃起霸王餐来了,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只够养家糊口,经不起你们这些人的瞎折腾,现在你要是交不出银子来,那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你想想看,我们没有把你交到官府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我真的是忘带银子了,要不你跟我回去取去?”白面书生解释道,他双手按着地面,艰难地站起身子,显得狼狈不堪,他身上穿的那一袭绣着黑纹猛虎的蓝色宽松袍子上沾满了灰尘,修长白皙的手指沁出了淡淡的血痕,曲曲的一点皮肉伤就已经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的。 他一个大男人露出这么一副软弱的样子,让围观的老百姓感到不齿,可是谁又知道他虽然软弱,却有着精湛的经商头脑,他就是大名鼎鼎掌管“红妆阁”绪春枫,绪爷:“红妆阁”是专门卖胭脂水粉的地方,那里的胭脂不但色泽好,而且用起来的效果更是绝佳:“红妆阁”里的胭脂经常提供给后宫的嫔妃用,所以“红妆阁”里的胭脂比普通的胭脂店贵了整整十倍,简直是天价,这价格更是平常老百姓用不起的。 “哈哈哈……你当老子是傻子,跟你去取,什么时候被你谋杀了都不知道,还不知你有什么同党在这附近?想加害老子,门都没有。”店主大声朝四周的老百姓囔囔着,他手指着他的塌鼻梁,斗鸡眼瞪大,气鼓鼓的活像一只癞蛤蟆的眼睛,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的眼珠子就可以滚下来,与地面的灰尘打个招呼,围观的老百姓纷纷地扭头,尽量地不去瞧这位面目丑陋的店主。 “店主,既不送官,又不去拿,那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小子?”在一旁沉寂多时的店小二在店主身旁附耳询问道,而在门口等候已久的两位彪形大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手上的指关节吧嗒吧嗒地作响,听得人,都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耳朵旁吹过,冷飕飕的,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整装待发,好像马上要抽离肉体,像蒲公英一样随风而飘。 店主摸着下巴,诡异地笑了起来,这笑声令周围的老百姓再次毛骨悚然,道:“你看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双桃花眼,足以勾走不少女人的心,你说,我们如果有办法让他再世为人,定会成为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到时候,再买入青楼妓院,白花花的银子呈现在我们的面前,不愁他这顿菜钱。” “店主想得真周到,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店小二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开始打量起绪春枫,他的心里乐滋滋的,仔细一看,这小子还真像女人,他心中不禁暗暗的钦佩起他的店主谋略过人。 绪春枫听到这位丑陋的店主说的话时,原本红润的脸庞“刷”地一下子白了,恐吓道:“此乃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如此胡作非为,简直是目无王法,像你们这样子的黑店早该被查封了,如果你们敢对我怎么样,我定不饶你们。” “店主,瞧这小子嚣张的样子,不给他一点教训,难消我心头气,他居然敢恐吓我们。”店小二恭敬地站在店主旁打边鼓,煽风点火,他的样子,好像是存心想找茬,想给绪春枫难堪。 “你跟我说王法是吧!老子今日就目无王法了怎么着?你想怎么着?想拿我怎么着?你说啊!”丑陋的店主的斗鸡眼不但没变小,还越睁越大,简直是形同鬼煞,他见绪春枫无言以对,便更加得意忘形起来,说话也变得更加口无遮拦起来,放大声音道:“就算太上皇来到我面前,也要给我磕三个响头,那小皇帝见到我还要叫我一声祖宗呢!” 韩曲雁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就听到这句话,皱紧柳眉,看着这位店主也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怎么口出狂言,宣称自己是当今天子的祖宗,这也太目中无人,若是秦哥在,听到有人宣称是他的祖宗,秦哥非打烂他的狗嘴不可,韩曲雁想着想着,嘴角勾起若隐若现的弧度,显得有些俏皮可爱。 “来人,给我将他往死里打,记住,千万别弄伤了他的脸,他这张脸可价值不浅啊!”丑陋的店主一挥令下,还不忘的嘱咐这些大汉。 韩曲雁越看这位丑陋的店主就越发的不顺眼,脑满肥肠,一肚子的坏水,她心中暗忖着,不就是欠他几个臭钱吗?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的打人,况且这那男子长得跟白面粉似的,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难挨得过这几位大汉的拳打脚踢,她出来是为了寻找韩曲的,不是来行侠仗义,多管闲事的,可是她若是对此事置之不理,她心中难安,韩曲雁感到非常的纠结,左右徘徊,难以取决。 两位彪形大汉踏着沉重的步伐,他们每走一步,围观的老百姓都倒退一步,生怕祸及他们,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句公道话,他们除了看热闹外,还是看热闹,彪形大汉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大手,手臂肌腱发达,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油光,几乎可以用来照镜子。 彪形大汉的一步步靠近,绪春枫泛白的脸颊微微地变色,他的桃花眼闪烁不定,心中七上八下,开始六神无主起来了,他虽然惊恐,可是他不能拔腿就跑,否者这件事情要是传到“红妆阁”里,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那些下人,他的威严不能失,可是他又该怎么办呢!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一搏。 “你们给我住手。”韩曲雁她还是选着了多管闲事,她冲到绪春枫的身前,伸手挡住了彪形大汉的去路,她顽皮地转回头,朝绪春枫拍着胸膛,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这份闲事我是管定了。”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有办法对付两个彪形大汉?我堂堂七尺男儿,不需要你一个小姑娘为我冒险,生死有命,我若被人活活打死,也是我的命,我不想牵连无辜,你还是开走吧!”绪春枫虽然很感谢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她清秀可人,精灵活泼,实在是讨人喜欢,只可惜她出现的不是时候,让她看到他如此的狼狈相并非他所愿。 “我还没开打,你怎么知道我会打不过?若打不过,还能跑得过,两条腿是老天让你用来救命用的,否则人生来有两条腿干嘛?你别看这两位彪形大汉长得膀阔腰圆,力大如牛的,跑起路来,比一只乌龟还笨重呢!”韩曲雁一口气说个没完没了的,几乎把眼前的两位彪形大汉当做隐形人来看,不停的数落,贬低他们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他们连乌龟都不如,若这两位彪形大汉还无动于衷的话,他们就太沉得住气了。 ------------ 第五十三章 贵人相助 “你说什么?”彪形大汉恶狠狠地靠近韩曲雁一步,他们目光凶神恶煞,双手蠢蠢欲动,只等店主一声令下,他们就准备将这眼前的小姑娘碎尸万段,以洗耻辱。 “慢着。”店主开口阻止两位彪形的行为,客气地道:“这位小姑娘,你是想替这位公子解围吗?我可事先提醒你,这位公子在我们店里白吃白喝的,欠下了一大笔的银子,这笔银子你未必付得起。”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韩曲雁撇撇嘴,她很不客气地戳破这位丑陋的店主的假面具,继续说道:“我是来为他解围的,但我不是帮他来还钱的,钱和解围是两码事,怎么可以一概而论呢?” 店主有点被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的话唬住了,他前思后想,只要她帮这位白面公子还了钱,他自然不在找这位公子的麻烦,两件事明明就是一件事,他扫视了韩曲雁一眼,干笑了几声,道:“不帮他还钱,那么你想要怎样帮他解围?小姑娘,你的身手也不见得很好,恐怕难敌我这两位彪形大汉的拳打脚踢,你最好三思而后行。” “小姑娘,你走开。”绪春枫挡在了韩曲雁的面前,笑了笑,这笑容极为温柔。 韩曲雁调皮地嬉笑片刻,她狐疑地瞅着绪春枫,道:“我还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奇怪的人,明明很害怕,为什么还要逞强?” “我没有逞强,我只是……”绪春枫一时的语塞,他无法辩解下去,他一个八尺男儿怎么能够被一个小姑娘小瞧了呢。 “还说没有,你看你这里写着害怕,这里也写着,还有这里,这里也是,你是逃不出我的法眼的,骗不了我的。”韩曲雁装作经验老成的样子,一点都不肯不放过绪春枫,手指在他白净的脸庞上乱点一通,非要让他承认他是在害怕不可。 绪春枫环视了一眼周围围观的老百姓,有的人掩嘴窃笑、有的则是指手画脚的对着他、有的则是摇了摇头,就走了,他在俯视着小姑娘清秀的脸庞,当他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滚烫滚烫的,好像有两团火在脸上燃烧。 韩曲雁扑哧的一声笑出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脸红的,她瞥了围观的老百姓一眼,压低声音,逗弄道:“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样子会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你瞧那位小伙子正在猛盯着你流口水呢!”她的手指指向人群中一位长得十分憨厚老实的大男人,他手里拿着一块未啃完的烧饼,嘴角的口水就像一根晶莹的蛛丝直落到烧饼上,沁湿了烧饼,更沁湿手指。 绪春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那位长得憨厚老实的大男人的身上。 “小姑娘,你想好了没有,再等下去,恐怕这天都要亮了。”店主催促道。 彪形大汉也显得有些不耐烦,粗鲁地道:“店主,你就让我们兄弟直接做了这娘们,这一来省心,二来方便。” 店主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来处理了,记住,可别玩出人命来。” 彪形大汉道:“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会有分寸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人叫喝的声音让正要离去的店主停下步伐,围观的人群纷纷地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位仆人跟着一位中年男子,这位中年男子衣冠楚楚,长得并不难看,久看之下,他的脸庞饱经风霜,眼底有着抹不掉的阴暗,不知为何?韩曲雁竟然觉得这个中年男子并不简单,他穿的虽然不是华服,但是他的身上透露出周围老百姓所不具有的气势。 “这不是……古大人么?”店主立即收敛了方才叫嚣的神情,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抽搐着的,他很难不知道,古羁夫时是个出了名的清廉大官,素来刚正不阿,执法如山,这回儿让他给撞上了这事情,恐怕他的小店得打样些时日。 “您来怎么都没人知会我一声儿呢!呵呵呵,如有怠慢,情多见谅些。”店主赶忙差店小二去沏来一壶茶,暗暗地使出眼色,几个大汉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众人之中。 古羁夫不忙着接受店主的热络,他只手背身,安然挺胸的问道:“有谁能告诉我方才的混乱是怎么回事?” 他的马车适才经过街角,远远便闻见这头的吵闹之声,是故,他命驾车的仆人探听了一番,方才知道这里有人起了争执。 韩曲雁看了一眼绪春枫,见他似乎没有向古羁夫申诉的意思,便忍不住近前,笑说道:“你是什么人呢?现在有人扬言说,当今天子见到他都得称上一声儿祖宗,请问,你的面子比起天子怎么样呢?” “大胆的无知黄毛丫头,你怎么能对古大人如此无礼!还不退去!”一直立于古羁夫身后小厮着实被韩曲雁的大胆行径吓坏了,他跑上前来欲将韩曲韩给拖下去,却被古羁夫的一道手势阻止了脚步。 “当今皇帝实属明君,他于天上,我于地层底下,触摸不到其衣襟的一角。”古羁夫抚须说道:“如今,我也想见见说出这一句话的那个人。” “嗨……见了这人就来气。”韩曲雁微微瞥了一眼店主,只见他整张脸已经吓得灰一块儿、白一块儿的,不禁暗自得意起自己的行为,她抓起胸前用绯色花带扎得精致的发辫顺手指向自己的左方:“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就是他。” 但见古羁夫脸色微愠,提起嗓音朝向店主怒喝道:“大胆小民,当今圣上的英明岂是你一介平庸所能污得的!” 店主见事情被揭发,吓得魂飞魄散,也自知自己因一时的无知的摆弄惹了罪过,便四肢触地,抖着声儿说道:“大人恕罪啊!大人,那句话是无心之说,不能当真啊!倒是那小子,把我这店里的招牌菜全点了,吃了,事后居然不付给我银两,小店一日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如今这家伙一顿可抵我一个月的收入啊。” “可有其事?”顺着店主抖得几乎指不清方向的手指看去,古羁夫不禁讶然,果然有生的如此阴柔的男子! “呃……回大人的话,草民是经营脂粉生意的普通商人,前日初到京城本来打算和友人会面,不料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耽搁了时间,今早匆匆赶路,也落了银两于我表妹家中,不想却引来了这段误会。”绪春枫有些懊恼的说道:“如果大人还有什么怀疑的,可以差人去查看一番也未可。” 古羁夫见绪春枫说的坦荡荡,面无愧色,也不打算加以追究了,他走近绪春枫,上下打量了一番,甚是喜欢这个面容干净的年轻人,他随和的笑道:“今日这事本来就是误会一场,有人却反倒惹出了祸事,今日你欠下的银两不论多少,皆有我替你偿了吧。” “这……这怎么行呢?”绪春枫有些吃惊,他这顿吃得可不便宜呀,眼观眼前这位被尊为古大人的长者,却和寻常百姓穿着无异,自是清廉好官,他怎好意思叫人家为他破费呢?思来想去皆为不妥,绪春枫道:“若是大人信得过在下,请允许我立一张借据,不日差人将银两送还。” 古羁夫道:“这没什么差别,他日有机会再见,还我也是一样的。” 绪春枫心下感动不已,久久发不出一句完整的音节来,他面对古羁夫屈膝便是深深一拜,罢了,绪春枫说道:“今日大人替草民解围之情,不敢相忘!” 古羁夫见状,躬下身子将绪春枫扶起,微微一笑,道:“我见你这位朋友也替你做了不少啊!你该谢谢她才是。” 绪春枫看向愣在人群中的韩曲雁,只见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摆了摆手,他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眼,两人久久相视而笑。 ------------ 第五十四章 窘态百出 古羁夫命手下将店主捆绑了起来,然后便离去了。 “小姑娘,我绪春枫在此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有难,就来京城的‘红妆阁’里,报上我的名讳,他们自然会帮助你。”绪春枫低敛了眸子,眼神温润清亮。 韩曲雁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拒绝绪春枫的好意,笑嘻嘻地道:“绪春枫,你叫绪春枫,我听说‘红妆阁’是有名的胭脂店,那里的胭脂可谓是上等,价格嘛,贵得吓人,你和‘红妆阁’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并没有帮你解围,我只不过是耍了两下嘴皮子,真正帮你的事那位大人,你感激我做啥?” 绪春枫温柔地笑了笑,道:“红妆阁里的胭脂你要是喜欢,告诉我你住的地址,改天我派人送来几盒,至于我和‘红妆阁’的关系,我不便明说,那位大人是帮我解了围,但是你的功劳也不小,要不是你及时出来,我早就被打得血肉模糊了,哪还有机会在此和你谈笑风生啊!”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韩曲雁听着绪春枫的话,他说得好像她就是他的恩人似的,她极少被人这样说,就算是韩曲,他也不曾这样说过她,她不好意思地咧开嘴角,脸部的表情显得极不自然:“绪春枫,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嗯!”绪春枫正经巴拉地点了点头。 韩曲雁看这周围的人都散去了,她便问道:“绪春枫,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我们总不能这样干站在这大街上吧!这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韩曲雁直言不讳,她叫绪春枫的名字极为顺口,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对于她来说,称呼对方的名字,可以让她感觉到他们是认识的,若称呼他为绪公子或者是什么绪大哥,这些别扭的称呼,只会让她觉得他们极为陌生。 “是我疏忽了,我打算明日就去‘傲雪山庄’,你呢?”绪春枫随意地回答韩曲雁的话,并不打算多做详细的说明。 “我啊!”韩曲雁想了想,她的目的是来找韩曲的,可若是韩曲有意躲着她,她就算是在努力地去四处寻找,也是徒然,她佯装不开心地叹了一口气,闷闷地道:“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可是我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哦!”绪春枫挑了挑眉毛,眨了眨桃花眼,笑道:“小姑娘,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如此闷闷不乐,尽管说就是了,要是我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若帮不上忙,你找人倾诉一下愁闷,心情也自然也就会放清松点。” “我……唉!我此次下山是来找寻家父的,他行踪飘忽不定,极为难寻,我只怕寻寻觅觅,到最后还是徒劳。”韩曲雁淡然一笑:“不过,我可以确定有卖肉的地方,他就一定会出现。” “有卖肉的地方,他就一定会出现。”绪春枫皱紧眉头,心想,难道这位小姑娘的爹爹嗜肉成性,这倒是一个难见的怪人,半响,他问道:“小姑娘,你何以确定有卖肉的地方,他就一定会出现?” “这可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何止是有卖肉的地方,只要是有屠猪的地方,他也都会出现,因为他一天之内必须要购买到一头活猪。”韩曲雁神秘地笑了笑,她知道绪春枫误解了她的爹爹,可是她说得的确如此,韩曲养了一头猛虎,这猛虎的食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买肉是他每日必不可少的活,她继续说道:“至于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肉,我就不便明说了。” “这位公子、姑娘,行行好吧!老婆子我已经好久没吃到饭了,发发慈悲。” 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她两鬓染霜,眼睛布满血丝,脸庞上也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都像是用刀琢上去似的,她步履蹒跚,干枯的手掌捧着破碗,说起话来唯唯诺诺的,极为胆怯。 绪春枫低头看着眼前的破碗,再瞧瞧老妇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他如今身无分文,就算是想施舍于她,也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妇人见绪春枫一动不动的样子,隐约明白了大意,但她还是不放弃地苦苦哀求道:“公子、姑娘,发发慈悲吧!我一个孤单单的老妇人,无依无靠,就是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了,发发慈悲,菩萨会因为你们的善心而保佑你们的。”老妇人迟迟不走,这也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大婶,这一锭银子你就收下吧!”韩曲雁瞧了绪春枫,会意的笑了笑,道:“我明白的,你就不要介意了,我拿还是你拿都一样,不是吗?” 老妇人福了福身子,她又是哈腰又是屈膝的,道谢道:“谢谢姑娘,谢谢大爷,好人会有好报的。”她双手捧着银子,顿时,老泪纵横地跑走了,口里直囔囔道:“银子,是银子,我可以有饭吃了,我有饭吃了。” 韩曲雁嘴角还带着半分笑意,看着老妇人兴奋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她便自顾自暇地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一锭银子又怎么够她吃一辈子的饭呢!” “是不够,但是小姑娘,你有这份心,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绪春枫拍了拍韩曲雁纤细的肩膀,安慰道。 韩曲雁扭过头,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抗议道:“我叫韩曲雁,你若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一声雁儿,我绝对也会像刚才的那位老妇人一样,感激的痛哭流涕。”小姑娘左一句,小姑娘右一句的,她几乎要疯了。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怎么?你难道还害怕我把你叫小了不曾?”绪春枫打趣道,韩曲雁,雁儿,真让他联想到天上飞的大雁,是啊!他好久没有独自去欣赏世外美景了,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他很少去注意了,几乎忘记了有这东西的存在。 韩曲雁跺了跺脚,忽然变得十分不讲理起来,刁蛮地道:“我有名有姓,你若再叫我小姑娘,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雁儿,这样总行了吧!”绪春枫温柔地道,他的声音总是这么的温柔,几乎让韩曲雁以为他根本就没有脾气,缺少了人最不可缺少的东西。他继续说道:“对了,令父的事情,我可以委派几个人手,去寻找,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你是人,不是神,你连他的模样都不知道,怎么找他?我看,我还是自己来吧!”韩曲雁原本就是想利用绪春枫的能力来寻找韩曲,可是经过他这么一闹,她的兴致早就烟消云散了,她“嘘”的一声,一匹上好的骏马朝她奔跑过来。 “雁儿,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绪春枫一向就是这样,不懂的变通,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雁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绪春枫朝着韩曲雁微微地一拜,算是对韩曲雁的道歉。 天色已晚,街道上的人群渐渐的稀少了起来,眼看各家的店铺都开始打烊了,韩曲雁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说话的嗓音极为朦胧:“绪春枫,这夜色已晚,你我今夜相识算是有缘吧!我该好好的养精蓄锐,明早起来继续寻找家父的踪迹,而你明日还要赶路,我们就此一别吧!别多心,你并无得罪我的地方,只怪我脾气反复无常,太过古怪。” ------------ 第五十五章 舞殿冷袖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一别,后会有期。”绪春枫与韩曲雁拜别,他看着韩曲雁轻巧地越上了马背,与她对望了一眼,他很快的就别开目光,唇角微微地勾起,双手朝她挥了挥手。 韩曲雁看了绪春枫一眼,淡淡地一笑,道:“绪春枫,我会记住你的,后会有期,架。”她勒紧马缰,往那寂静到恐怖的夜色驰聘而去,直到她被夜色包裹住后,绪春枫才缓缓地踱步离去,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印在地上的黑色影子被拉得老长,慢慢的他就在黑夜中隐了去。 可是在这京城的另一处仍旧歌舞升平,不眠不休地歌唱着,琵琶声、啸声、琴声、锣鼓声,应有尽有,无一不缺,重重金黄色的琉璃瓦下,女子体态妖娆,勾人心魄,轻盈而舞,颇有些云雨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的气势。 一舞跳罢,云日衫朝高坐于大殿之上皇帝秦穆延欠了欠身,行了一礼,自从殷壶月殷贵妃那次流产后,秦穆延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对她更是宠爱有加,而她侍寝一事显然是落空了,今晚他又突如其来地召见她,命她在大殿上献舞,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她只能见机行事了,云日衫暗暗地在心里打下主意。 “精彩,真是精彩。”说话称赞她的并不是秦穆延,而是依卧在他怀里的殷壶月,她仰起头,娇嗔道:“皇上,你看到了吧!云美人的舞姿真是精彩过人啊!你必须要好好地奖赏她不可。”她的话中用了必须二字,有着不容反绞的意味,这就是恃宠而骄的样子吗?而这两个字却成为惹恼秦穆延的罪魁祸首。 秦穆延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冷冽,只是他怀中的女人太不懂得察言观色,以至于疏忽了这一点,他语气微冷地道:“云美人的舞姿确实是精湛过人,不如云美人今夜就留下来伺候朕如何?” 此话一出,令两位女子同时脸色大变,殷壶月抬眸瞧见秦穆延正目不转睛地瞧着云日衫,嘴角微挑,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心一沉,暗叫不好,脱口道:“皇上,你是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怎么你是在质疑朕的话吗?”秦穆延的脸色微变,嗓音带着丝丝怒火,而这怒火好似一触即发,他很期待云日衫的回答,望着她大变失色的容颜,他觉得更加的有趣了。 殷壶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不是,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怕妹妹空欢喜一场,所以才有此一问,我说得对不对啊?妹妹。”殷壶月对于“妹妹”这两个字略微地加重语调。 云日衫垂下眼眸,她身上穿的那一袭大红舞衣,太过于暴露,裸露出白皙的双肩还不够,就连她修长的大腿都暴露在空气中,只要她微微地一动,就会露出半截丰满的胸部,她不知道秦穆延是不是有意让她穿这种衣服,在跳舞的过程中,她极力地克制她的每种弧度、每种动作,可是这显然是没有用的。 “妹妹,你在听我说话吗?”殷壶月看着神游到太虚的云日衫,极为耐心地重复了一下适才的话:“妹妹是不是害怕空欢喜一场啊?” 云日衫回过神,恭敬地答道:“日衫不敢妄加揣测皇上的话,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国事繁忙,日衫我只是一介小事,不值得皇上如此费心。”她没有正面的回答殷壶月的话,同是女人,她可以察觉出殷壶月对她的敌意。 “妹妹说话果然好听,怪不得丁公公这么喜欢你,总是在皇上面前左一句云美人的美,右一句云美人的好。”殷壶月毫不客气地开始指责起秦穆延身旁的丁公公,她的话中暗藏玄机,就是再向皇帝秦穆延暗示丁公公收了云日衫的好处。 “老奴只是尽自己应尽的责任。”在旁的丁公公不卑不吭地说道,显然殷壶月的话是对他没有用处的。 殷壶月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秦穆延邪气地裂开嘴角,手指拂过殷壶月细嫩的脸蛋,停留在她的下颚上,道:“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不说了。” “臣妾无话可说。”殷壶月娇羞地,任由秦穆延的手指在她的脸蛋游移着,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脸颊上阵阵瘙痒的感觉,随即化作一阵温热感,他的手掌就这样覆盖在她的脸庞上。 秦穆延宠溺地掐了一下殷壶月白皙的脸庞,眼角、嘴角,尽是笑意,道:“一向嘴巴不饶人的你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真是稀奇,丁公公,你的一句尽责话,就可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可真是威力十足,改明,你教教朕。” “皇上,您这么说实在是折煞老奴了,老奴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殷贵妃就爱开老奴的玩笑,一刻也不让老奴闲着。”丁公公嗲声嗲气地说着话,他犀利的眼睛猛瞧着殷壶月,心中有些不悦起来,平日里,他并没有得罪于她,今夜,她为何要处处针对于他,心中纳闷至极,猛然瞧向云日衫,心中也慢慢地明白了大概,她是在针对云日衫的同时迁怒于他。 殷壶月仰头笑了,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附和地道:“壶月我说什么都瞒不过丁公公的法眼,壶月就是爱开丁公公的玩笑,丁公公你不会生气吧?”殷壶月的目光透露出一股子的玩味。 “老奴怎么敢生殷贵妃的气,老奴只是一介奴才,就是殷贵妃要老奴的心,老奴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将心挖出,双手奉上。”丁公公慢条斯理地说道。 殷壶月又笑了笑,道:“丁公公严重了,壶月怎么会要丁公公的心呢!血淋淋的,留着无用,弃之可惜。”殷壶月虽然语气和善,她摆明了是在侮辱丁公公的心,根本就不屑一顾。 “好一句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啊!”秦穆延大声地笑了出来,他一把推开殷壶月,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一步一步地走下石阶,一步步地靠近云日衫,目光飘忽不定,时而阴冷,时而温柔:“云美人,你似乎不大爱说话。” 云日衫看着秦穆延的目光只有一小会之后又垂下眼眸,欠了一下身子,施了一礼,才恭敬回答道:“臣妾只是害怕打搅了皇上的雅兴,所以便不敢出一言半语。”她太过于冷静,太过于沉默寡言,秦穆延想不注意到她都难,她说的话又是那么陌生,好似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秦穆延粗鲁地扣住云日衫的下颚,命令道:“我要你看着朕回话,怎么?你是在害怕朕的眼神,难不曾朕的眼睛会吃人,所以你才不敢正眼瞧朕。”秦穆延虽然在打趣,可是他打的这个趣却让人笑不起来,他一身最讨厌目中无人的人,而云日衫就是这种人,她的语气在何时何地都是冰冰凉凉的,这也彻底的触到了他的底线。 云日衫抬起眼眸,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她就这样注视着秦穆延,没有说一句半句的话,因为她可以从几次前见面的程度,她可以清楚的知道他秦穆延,不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他身中嗜血沙,他有办法控制毒发的时间,甚至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让嗜血沙没有发作,他比想象的要精明的多。既然如此,他也一定洞悉她此次前来的目的,若她主动投怀送抱,得到的只会是无尽的羞辱、难堪。 ------------ 第五十六章 挑衅龙威 秦穆延望着她深不可测的眸子,竟然有些痴迷起来,久久无法回神,扣着她下颚的手也不免放松了许多,沉声道:“你这样的冰冷,是在向朕示威吗?还是你另有目的,云美人。”他诡异地笑了笑,这笑容不得不让人感到汗毛发抖。 云日衫莞尔一笑,道:“臣妾怎敢对皇上示威,况且……皇上根本就不在意臣妾的死活,难道臣妾说的不对吗?”她犹豫了一下,她这是在玩火,在挑衅秦穆延的权威,她没有十足的把握,秦穆延会不会降罪于她,但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这样的她会让他印象深刻。 丁公公脸色一惊,他伸出兰花指,呵斥道:“大胆,云美人你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对皇上说话,你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还不快跪下,向皇上请罪。” “丁公公,不碍事的。”秦穆延阻止了丁公公的说话,放下扣在她下颚的手:“真是千金难买云美人的一笑,你是朕的妃子,朕是否在意你的死活,你都是朕的妃子,你要做的取悦朕,云美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朕希望你好好利用你的聪明脑子,来思考一番,挑衅朕绝对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那么这样呢!”云日衫柔声道,踮起脚尖,她主动地勾住秦穆延的脖子,在秦穆延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温热柔软的唇瓣已经覆上了秦穆延的唇,她的吻是生涩的,而这没有什么技巧的吻,却得到了秦穆延热情的回应,灵舌交缠,难舍难分,她的大胆行为皆让殷壶月与丁公公目瞪口呆,吃惊不已。 秦穆延没有搂住云日衫的腰,他除了回应以外,并没有任何动作再出现,他幽深的眼眸瞧着近在咫尺的她,她的吻虽然生涩,她的吻虽然没有什么技巧,她是在用心地取悦他吗?她饥渴地索取他的一切,而他假装得这么无动于衷,她玲珑的身体伏贴着他的胸膛,心中**隐隐,秦穆延猛然一推,云日衫踉跄了几步,硬生生地跌倒在地,秦穆延无情地道:“对于没有味道的女人,朕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她的身上。” 云日衫趴到在地,目光冷冷地瞅着秦穆延冷淡的脸孔,红唇艳若水滴,腮边落下的两缕发丝随轻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她早就预料到了,她的热情得到的确实他残忍的侮辱,她并不感到羞耻,她不为适才的举动而感到懊悔,她不会感到心痛,亦不会感到伤心,她要的是自由,若不大胆地走出一步:“自由”二字就会离她越发的遥远。 云日衫自嘲地笑了笑,道:“不管臣妾有没有味道,都是皇上您的妃子,这铁铮铮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不是吗?” 秦穆延瞥了一眼倒地的云日衫,回答道:“朕是这样说过,不过,朕还有一句没有说过,对于没有味道的女人,朕随时都可以像丢破鞋一样,将她彻彻底底地丢到,这叫眼不见心不烦。” 云日衫她脸上地笑容更加地灿烂了,道:“那皇上何不像丢破鞋一样,将臣妾彻彻底底地丢掉,这样你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秦穆延拂袍,屈膝蹲下,他低声道:“你就这么想被朕丢掉,还是这是你引我注意的另一种方法。” 云日衫睁大双眸,她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一向她都自认为很了解男人心思的她,居然无法看透他的心思。看来,一山更比一山高。 秦穆延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笑道:“别这么惊讶,朕,只不过随意说说,你大可以放心,在朕还没认为你是一只破鞋的时候,朕,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你扔掉,你可以继续当你的云美人,不,是云昭仪,让你不经侍寝、无功无劳地被封为昭仪,这是朕对你的第一道恩典。” 云日衫一笑置之,道:“臣妾该谢过皇上的隆恩,还是该感动的痛哭流涕。” 秦穆延咬牙切齿道:“别再继续放任你的小嘴继续胡言乱语,朕,可以随时一怒而下,将你打入冷宫。” “恭喜云昭仪,贺喜云昭仪。”丁公公察觉到情况不妙,唯恐皇帝被怒气冲昏了头,误了大事,他便眯起眼角,出声贺喜道,他瞧着两人都不大好的脸色,牵强地干笑了几声,继续说道:“皇上,你是否需要拟一道圣旨,这封昭仪的事可不能马虎,否者有损皇家的威严啊!” “丁公公,皇上他自有分寸,无需你多嘴。”殷壶月听到云日衫就要被封为昭仪了,心中难免地不悦。虽然云日衫她并不得宠,可是今后的日子还长着,谁也说不准,世事变化无常,她必须未雨绸缪,早点有所打算,否则他日不受宠的就是她,殷壶月迈着步伐,她眼尖手快,马上就看准了离秦穆延不远处的一尊上好的瓷器花瓶,心中也有了个底。 听到“冷宫”二字,云日衫终于收敛了许多,不再与秦穆延顶嘴,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打入冷宫就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永世都不得翻身,而“自由”二字将会成为了虚无缥缈的字眼,她放软了声音道“皇上,臣妾一时的冲动,不是有心出言不逊,更不是有意地顶撞您,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朕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你居然害怕被朕打人冷宫。”秦穆延站起身子,没有理会丁公公的话,他俯视着云日衫求饶的样子,人都是有她的弱点,令他想不到的是她弱点竟然是冷宫,冷宫虽然冷淡,但也不失为一个清静之地,远离红尘,远离世界的纷争。 云日衫单手支撑起身子,屈膝而跪,道:“在皇上的眼里,冷宫确实不算是什么?但是臣妾一旦入了冷宫,臣妾相信臣妾命不久矣,后宫的明争暗斗是难以防备的,臣妾一旦失势,若是有人要臣妾的性命,就显得轻而易举了,臣妾死不足惜,只是……宰相大人必定会伤心欲绝。” 殷壶月来到云日衫面前,不由分说地就恶狠狠地一巴掌掴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她斥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宰相大人要挟皇上,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你伺候皇上不周,理应受到责罚,哪里还有你说不的份。”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暗笑,这一巴掌打得她真是心灵畅通。 云日衫感觉的脸颊旁火辣辣地疼痛起来,殷壶月这一招借刀杀人可用得真是时候,想必她是用尽浑身力气打在云日衫的脸上,云日衫的头被打偏了过去,她暗暗地发誓,迟早有一天,她会要她殷壶月连掌带利的还回来。 “壶月,你为何如此打动肝火?”秦穆延见所未见,他瞥眼不去看云日衫发红的脸颊,而是一把搂住殷壶月的杨柳细腰,温声细语地询问道。 殷壶月流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楚楚动人,眨巴眨巴着眼睛,睫毛随之扑哧扑哧的抖动着,适才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她依偎进秦穆延的怀里,嫣然道:“皇上,臣妾说句不好听的话,云美人她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她居然拿宰相来要挟你,臣妾实在是听不过去,皇上,您不会怪罪臣妾的无礼之举吧!”殷壶月的语气充满试探。 ------------ 第五十七章 君心难测 “朕,当然不会怪罪于你,可是壶月,朕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除了调皮之外,还有这样子的一面。”秦穆延眉目深邃,他抓住殷壶月的手,手中的力道悠然加深,这力道是她所承受不住的,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可是听在殷壶月的耳蜗里,怎么变了味,秦穆延咧开嘴角,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得面目可憎?”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臣妾,啊……好痛,臣妾好痛。”殷壶月甜美的瓜子脸揪成了一团,她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很痛,她痛得开始不顾礼仪地挣扎,可是她的手腕就像被铁镣子铐住了般动弹不得,她越是挣扎,他的手劲就越发的大,她终于抬眸瞧着秦穆延平淡的俊容,眼眶内溢满了泪水,晶莹剔透,她哀声求道:“皇上,臣妾很痛,求您高抬贵手,饶过臣妾这一回吧!皇上,在臣妾流产的那几日,你对臣妾说你再也不会再让臣妾痛的,君无戏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臣妾,臣妾并不觉得这么做有错。” “无视朕的存在就是你犯下的最大错误。”秦穆延松开手掌,他望向屋外,适才繁星点点,月光明亮,现在就乌云密布,略显阴郁,似有一场大雨即至,夜深人静,他却连一点的睡意都没有,歌舞升平,缭乱心事。 今夜,是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筹款赈灾归来之日,一月前的那一场杀戮,区区的两位女流之辈,就可造成他巨额的损失,若古羁夫他有心归顺姜罗谙,那么他该对他如何处置呢!他该找他坦言相告,还是随意将他处决。 “皇上。”殷壶月突然扯住秦穆延的袖子,令秦穆延回过神,他看向殷壶月,她早已满脸泪痕,抽抽噎噎地道:“皇上,臣妾……呜呜……臣妾,皇上,你不要不理臣妾,臣妾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臣妾简直是心乱如麻,臣妾愿静思自过……”她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充满了恐惧,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声的呜咽声和啜泣声。 “那你就静思自过,好好地反省一下再来和朕说,你错在哪里?”秦穆延见殷壶月哭哭啼啼的样子,不免有些怜惜,他开始放软语气。 殷壶月得意地笑了笑,她看出秦穆延的眸中蕴含着无限的怜惜,这代表秦穆延还是在意她的,此事已过,她做每一件事必须谨慎,她暗暗地打定主意后,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斑斑泪痕使得她略显憔悴。 殷壶月伸手扶起云日衫,她随和地道:“云美人,不不,是云昭仪,我年长你几岁,就叫我一声姐姐吧!我为我的不理智的行为向你道歉,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的道歉?” 她说的如此淡然,听起来毫无真心。 云日衫在心中再三掂量她的话,她终于冷哼了一声,抽出被殷壶月抓得牢牢的手,冷漠地道:“殷贵妃,云日衫我受之不起,你还是省省这份心,惺惺作态,简直就是无药可救。”她的言辞犀利,毫不受她那假言假语的蛊惑。 “妹妹,你还是不原谅我,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你打我,我们一掌换一掌,这样你我就扯平了。”殷壶月睁大双眸,她的眼角微微地勾起,云日衫悠然一惊,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缓缓地蔓延开来,殷壶月执起云日衫的柔荑,放在脸颊上,她直囔囔道:“你打我呀!我是真心要你打我,往这里打。” “你疯了。”云日衫几经想收回手都被殷壶月抓住了,在两人不断地伸手拉手,硬拽拖拉之下,殷壶月竟然自动地踉跄了几步,身子无力地倾倒下去,她的手打翻了立在一旁的瓷器花瓶,她的头一触地,额头倒在了玻璃碎片上,被扎得头破血流,一淌鲜红的血泊显得格外的醒目,就连站在一旁的丁公公也被吓得捂住嘴巴,倒退三步之远。 秦穆延看傻了眼,他立即蹲下身子,抱起满脸是血的殷壶月,极为担忧地询问道:“壶月,殷壶月,你听得到朕说的话吗?你醒醒。” 云日衫惊呆地看着她自己的手,她记得她没有动手推她,殷壶月,她真的疯了,她竟然在算计她,竟然用她自己的性命来当赌注,她是想置她于死地吗?她倒退了四步,喃喃地否认道:“皇上,臣妾没有动手推她,臣妾没有动手推她,是她,是她自己倒下去的。”她尽力地解释着,一直地倒退,直到背部触到摆在另一边的瓷器花瓶,她身后瓷器花瓶到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再次引起秦穆延和丁公公的注意。 秦穆延瞥了一眼云日衫,那一眼恐怕会令云日衫终身难忘,他急吼道:“丁公公,你还在这愣得干嘛?还不传太医上殿。” 丁公公看了云日衫一眼,他低声警告道:“云昭仪,依咱家之见,你还是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候处罚,这样对你、对咱家、对皇上都好,言过于此,你就好自为之吧!”丁公公一会儿小跑,一会儿迈着几步,很快消失在大殿的门口上。 “皇上。” 一声娇呐声,让秦穆延与云日衫都收回了目光,目不转睛地瞧向殷壶月。 殷壶月睫毛煽动,她睁开双眸,气若游丝地道:“皇上,请您不要怪罪于云昭仪,她也是无心之过,并非有意的。” 秦穆延阻止了殷壶月继续说话,他的手指抵触在她柔软的红唇上,诱哄道:“朕,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不要说,御医马上就来了,你再忍忍。” 殷壶月道:“可是皇上,臣妾害怕臣妾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秦穆延小心翼翼地剔除粘在她额头上的发丝,语气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道:“别再说这些有的没了,只要有朕在,朕绝对不容许你有事。” 殷壶月笑了笑,安心地点了点头,她的这一摔没有白费,总算是又拉回皇帝对她的心了,她幽幽地闭上了眼眸,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一团黑狼袭来,让她彻彻底底地昏死了过去,手掌缓缓地垂了下去。 云日衫不知是何时离去的,手中竟然捧着一些用具,一瓶烈酒、一根蜡烛、一卷绷带、一把剪刀、还有一团棉花,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包麻醉药,她慢悠悠地靠近秦穆延,在秦穆延的面前停下脚步,便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子与秦穆延对视。 良久,秦穆延才开口冷冷地道:“你想做什么?” 云日衫怔了怔,嫣红的唇轻抿,道:“皇上请放心,臣妾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秦穆延皱眉,犹豫了片刻,他看着她手中的器具,纳闷地询问道:“你懂医术。” 云日衫笑了笑,伸出手想去触碰昏迷不醒的殷壶月,可是伸到半空中的手被秦穆延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抬眸,眼露不解之色。 “你保证会救活她。”低沉的嗓音响起。 云日衫半响无语,她抬头对上秦穆延幽深的眼睛,点了点头,她见秦穆延仍然不放手,微笑道:“臣妾承认臣妾怕死,可是殷贵妃要是死了,臣妾也一样活不了,臣妾不会这么愚蠢地去加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皇上最宠爱的殷贵妃。” 秦穆延松开了手,再次询问道:“你确定你有把握救活她。” 云日衫自信地点了点头,脱口道:“一命偿一命,殷贵妃要是死了,臣妾定当以死谢罪,若殷贵妃安然无恙,皇上就当臣妾是将功赎罪,此事便不再追究下去。” ------------ 第五十八章 焉知非福 秦穆延暗暗地握紧拳头,他尽量地压制着他即将爆发出來的怒气,脸色阴沉地道:“你是在和朕谈条件吗?” 云日衫微微地笑了笑,眸中流光溢彩,暗藏玄机,道:“臣妾不敢!” 秦穆延的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容,道:“你不是不敢,是你实在是太狡猾了,狡猾得几乎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无害!”秦穆延对殷壶月跌倒一事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是殷壶月是她自己选择跌倒的,可是在她跌倒的一瞬间,云日衫明明可以马上抓住她的手,避免这一场灾难的发生,可是她却选择了发愣,装傻。 “既然你都明白,臣妾并无过错,皇上,你该罚的是她,后宫正是多了像她这样的妃子,才整日不得安宁!”云日衫的语气虽然冷淡,但是她却以一双蕴含着水光的美眸望着他,如果他是一位明君的话,就不会让这件再发生第二次,她继续说道:“皇上处理国事日理万机,这后宫的纷争你是无暇管理,若明知不罚,由着后宫继续这个样子下去,臣妾是第一个瞧不起皇上的人!” “你瞧不起朕!”秦穆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出了声,不过最后秦穆延还是点头允若于她,道:“云昭仪,今夜听你的一番良言,朕,答应你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该罚则罚,该赏则赏!”秦穆延的这句“该赏则赏”好似是在对云日衫说。 云日衫但笑不语,她点燃蜡烛,将剪刀放在这微弱的火光上面烘烤着,随后便细心地帮殷壶月额头上的陶瓷碎片剔除干净,她整整花了半个时辰做这两件事,她又拿起那一瓶烈酒來为她洗涤伤口,而这一系列的程序她都沒用到麻醉药,殷壶月只是晕迷了,并不是死人,她也会感到疼痛。 “好痛,皇上!”殷壶月开始手舞足蹈起來,使得云日衫无法继续进行以下的事情,殷壶月皱紧眉头,她嘴中不断地呢喃着,沒有一句话可以听得清楚的。 就在这时秦穆延竟然主动地钳制住殷壶月的手腕和身子,他与云日衫对视了一眼,云日衫马上就会意过來了,她继续手上的工作,伤口已经消毒了,她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白色的粉末洒在殷壶月的伤口上,伤口的血立即止住了,她每个动作都极为熟练,就连包裹这白色的绷带都十分快速,包的正正好,不松也不紧,一系列繁琐的事情都完成后,她轻松地抬起眼眸。 “你的动作既灵敏又熟练,更胜于宫中的御医!”秦穆延突然开口说话。 “皇上过奖了,对于这包扎伤口的事,臣妾会应付得过來,但对于那些病症,臣妾可是毫无经验!”她垂眸而立,神色模糊,难以辨别出她说的是出自真话还是假话。 秦穆延抓住她的话柄,问道:“你经常受伤吗?为什么会受伤?” 云日衫咬住唇角,灵机一动,道:“臣妾是经常为那些小猫、小狗疗伤,所以经验丰富,并无受过任何的伤!” 秦穆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你当壶月是小猫、小狗?” 云日衫否认道:“臣妾沒有这个意思!” 秦穆延的笑意消失殆尽,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眸色悠然转深,她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冷静,还要机灵,对于他的每一个问題,她都能镇定自若地回答他,她除了会包扎伤口以外,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姜罗谙派了这么一位完美无瑕的女人安插在秦穆延的身旁,无疑是放了一颗定时炸弹在他的身旁,随时都会爆炸。 门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來,雨声震耳欲聋,云日衫听着雨声,心中难免感到哀伤,离开‘沧水阁’,离开苏满儿,这些都是她的选择,可是她会不会为她所做的选择而后悔呢!她此时的心情谁能理解?她有该不该写信给苏满儿,她会不会原谅她的不告而别,徘徊其中,难以抉择。 “皇上,御医來了!”丁公公小跑了回來,他浑身被雨水淋湿了,他站的那块地板很快也变得湿漉漉的,他的样子显得十分的茫然和狼狈,停下步伐,紧随其后的御医也止下步伐,他望着早已被包扎好伤口的殷壶月,久久无法回过神來。 “老臣來迟了,请皇上降罪!”王御医的脸色极为惶恐,他的声音在颤抖,手脚都在颤抖。 秦穆延放开殷壶月,小心翼翼地让她平躺下來,他站起身子,犀利的眼眸扫过跪在地上的王御医,沉声道:“爱卿何罪之有?非要朕定你的罪!” “这……”御医一时的语塞,说不出半点话來,只能呆呆地跪倒在地,等候秦穆延的进一步发话。 秦穆延弯起他狭长的眸子,道:“爱卿,既然说不出你所犯何罪?朕又该如何定罪呢?丁公公,你來说说看,他所犯何罪?朕又该如何处置他?” “王御医,他耽误了殷贵妃的救治时间,理应拉下玄武门处决,但是此时看來,殷贵妃安然无恙,他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就该拖下去仗责五十,以示皇威!”丁公公不卑不吭地道,暗暗想着,这王御医早已归顺姜罗谙,事事以宰相为先,根本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今夜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巧,正好可以给他点教训,以示警告,让他明白他吃的是谁的俸禄?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谁可以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了他的性命。 秦穆延耐心地听完丁公公的话,道:“爱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王御医额头磕地,他行了一礼,面不改色,淡然地道:“臣,无话可说,甘愿受罚!” 秦穆延便顺其意思,命令道:“來人,将王御医拖下去,仗责五十!” 此话一出,大殿门口上就出现了两位手持大刀,面目严肃的守卫官兵,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很快的就來到秦穆延的面前,他们单脚跪地,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是!”嗓音浑厚有力,久久回荡在大殿内,他们站起身子,双手架住跪地不起的王御医。 “慢着!”云日衫喝止住他们将要离去的背影,她福了福身子,向秦穆延行了一礼,道:“皇上,殷贵妃既然已经安然无恙了,你就饶了王御医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穆延提醒道:“云昭仪,你越举了,你不要忘记了,后宫不得参政,你如果想和王御医共患难,朕,可以成全你!”他的语气僵硬,特意用了“共患难”这三个明显的字眼來提醒她,他隐在金黄色龙袍的指节发出刺耳的响声, ------------ 第五十九章 多情笑谁 “皇上饶罪,臣妾知道错了!”云日衫拾起裙角跪了下去,这次她不再挑衅他,而选择了妥协,如果她在再不妥协的话就显得她是在自找死路,自取灭亡,她抬起眼眸,亲眼看着王御医被他们架着拖下去,而王御医的眼神是那样的不服气,完全沒有向皇帝求饶。 突然一只手掌伸到云日衫的面前,云日衫望着秦穆延,一脸的不解,都已经是丑时了,他真是精力旺盛。 秦穆延拧起眉头,他收回手掌,轻声地道:“君无戏言,朕说过今夜你要留下來伺候朕,难道你不愿意?” 云日衫站起身子,她抿了抿红唇,复杂地瞧着秦穆延,沉默了一会儿后,便主动地勾住他的手臂,而她大胆的主动令在场的丁公公膛目结舌,双眼瞪得几乎快掉下來了,她满脸娇羞地道:“能够伺候皇上,是臣妾的荣幸,不知皇上要臣妾如何伺候你?” “很快你就知道了!”秦穆延斜睨了云日衫一眼,她的娇艳媚态,展现的淋漓尽致,若不是他早已见惯了绝色佳丽,恐怕今日的他不会如此淡然,无动于衷,他迈开步伐,任由云日衫这样亲热地勾着,两人的身影走到大殿门前。 “皇上,这殷贵妃老奴该怎么处理?”丁公公手足无措,他还是头一次处理女人,这女人天生就是祸水,他能不沾就不沾,丁公公见秦穆延步伐一顿,双眸充满了希望,可是他还是失望了。 “哪里來哪里去!” 雨后的夜色显得十分的寂静,四处都像被灌入浓稠的墨汁般伸手不见五指,风微微地吹过,引起了大片的涟漪,云日衫穿的极为单薄,怎敌得过这寒风的凛冽,她哆嗦了一下手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此來缓解寒意的蔓延。 秦穆延察觉到她很冷,可是他沒有主动地解下身上的袍子为她驱除寒意,而是一味的迈着步伐走着,他仰起头,看向天边模糊的勾勒出几朵浮云的形状,风中夹杂着细细的雨滴,拍打在他的脸庞上,让他清醒了许多,忽然开口道:“你不问朕要带你去哪?” “皇上要带臣妾去哪里是皇上的权利,臣妾无须多问,也不敢多问!”她的嗓音既冷淡,又陌生,勾着秦穆延的手掌加重力道,这风好似有意于她作对,刮得更猛了些,她的眼眶微微的湿润,这样的夜晚,只是少了星星,她记得和苏满儿道别的那一夜也是这样多风的夜晚:“日衫姐,今日的天色异常的诡异,像告诉我将要发生什么事似的!”一句熟悉的话出现在脑海里,可是今非昔比。 秦穆延转回头,他看见她呆立不动,仰望星空的痴迷样子,他竟然萌生了想过去搂住她的念头,徐徐的靠近她,皱了皱眉头,他便不由地抬起手來,指尖触碰在她的脸颊上,道:“这漆黑如墨的夜空难道有什么值得你可看的地方?” 云日衫像是受惊的雏鸟般倒退了三步,泪水决堤滑下,她又哭又笑地拭着泪水,可着泪水就像是存心与他作对似的,宛如断了线的珠帘般一粒又一粒的滑下,沁湿了她的下颚,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解释道:“这样静得让人窒息的夜晚,难免触景生情,臣妾不是有意要哭的,皇上恕罪!” 秦穆延走近云日衫三步,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正眼对视着他手指背抚过那唇、那眼、那眉、那鼻,女人哭泣的样子居然也会这样迷人,她的泪颜可以颠倒众生,可以让人甘心为她而疯狂,几乎失去所有的理性而疯狂,他的唇慢慢地靠近她,见近在咫尺的她缓缓地闭上双眼,讽刺道:“他们就是这样教你來迷惑朕的吗?引起朕的怜惜、引起朕的注意、引起朕的征服欲望!” 云日衫猛然地睁开美眸,盯着秦穆延冷淡的俊庞有些微微地发愣,好一会儿,她才恢复理智,她的眼神越发的暗淡无光,叹息了一声,承认道:“是,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教我这样做,可是我别无选择,我的命是他们给的,我的才艺是他们教的,我生來就是一颗棋子,随时准备上阵灭亡!”她沒有用“臣妾”來尊称她自己,而是用了我,她懂得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要先学着放开,要学着挖开她自己的伤疤,把血淋淋的她展现在他的面前,才能彻底地把他抓牢。 秦穆延被她的坦白震撼住了,他看过万千女人的心,却看不懂现在她的心,他清了清喉咙道:“你的命是别人给不起的,是先你放弃了你的性命,否则他们是无法趁虚而入,控制住你的性命,包括你的人生!” “不……你不明白,像你这样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的皇帝,怎么会明白像我们这样身不由己的人呢!”云日衫无力地扶着树杆,满脸写着“绝望”二字:“如果有人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会选择投降还是选择死亡,生与死的距离靠得那么近,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活的绝望,那种冰冷的刀锋带來的恐惧,是我终生难以忘怀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是我再也承受不起的了!” 云日衫揪着心口,她手指甲用力地刮破树皮,脸上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眼眸空洞地望着远方的黑暗。 “既然连你自己都放弃了你自己的性命,谁又有办法救你呢!朕,身为一国之君,却沒有普度众生的能力,如果有能力点化世人心中的浑浊,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了!”秦穆延的嗓音充满了冰冷,他的质疑沒有消除,除了冷眼旁观之外,他说的话可是出于真心。 终于天色开始泛起亮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雕梁画栋还有他们眼前的参天大树,轮廓清晰可见,琉璃瓦上洒满了水珠,巍峨的宫殿沐浴在白色的光线中。 她的笑容竟然比这一束等候已久的光线还要的刺眼,流干的泪痕,她似乎听到流星划下的声音,再次仰起头來天边隐隐地透着一股暗淡的红色,就连一旁的云朵也被染得鲜红夺目,道:“是红色,是月亮要出來了吗?是红月要出來了吗?” “天已经亮了,沒有月亮会出來,更沒有红色的月亮,别再说梦话,你改醒了!”秦穆延也跟着望向天边,一夜的大雨总算是停了,雨过天晴,一切都会有好的开始。 云日衫仓促地往前迈去,眼前呈现的是她离去的那一晚满天星斗,她否定秦穆延的说法,呢喃道:“不是的,是红月,只有红月出现了,才配得上那晚满天星空,这才叫做完美的结局!”她的步子越來越快,近乎她是在奔跑,追着那一道暗红色奔跑,风呼呼地吹拂而过,而她的手脚冰冷,早已失去了知觉,她已经分不清她是在奔跑,还是驻足原地。 “小心!”秦穆延及时地追到她身后,用力地一扯,将她揽入怀里,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柔荑,而那一袭绣着龙的黄色披风早已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他呵气道:“小心,那里是河,你要是掉下去,就算是朕也无法保证能将你安全的救上來!” 云日衫抬起氤氲着雾气的美眸,不断重复道:“我听到流星划下來的声音,就这样子,它就落下來了,只有红月,才配得上那满天星斗,只有红月才配得上那满天的星斗!” ------------ 第六十章 又忆江南 秦穆延低下头,他主动地噙住她呢喃不断的红唇,她或许说的都是真的,她能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悲伤发泄出來,他想她今后会快乐的,他顾不得她说这些的目的,他的眼眸只有无限的怜惜,他的吻是温柔的,只是轻轻的伏帖在她柔软的红唇上,并沒有进一步加深地索取,吻上她的眼眸、吻上她的鼻梁、吻上她的脸蛋,他松开抓着她的手掌,怜惜地道:“你的伤痛,朕无法帮你治愈,你那段不堪的回忆,朕,无法帮你磨灭掉,朕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也有朕办不到的事情!” “臣妾不需要皇上为臣妾做什么.”云日衫的手抓着披在身上的披风的一角,她垂下眸子,道:“臣妾……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臣妾沒事的,皇上就别放在心里,对了,皇上你还要早朝,不如就到臣妾的‘永乐宫’去,臣妾为你打点一番!” “不急!”秦穆延揽住她纤细的肩,手指指向重重金黄色的琉璃瓦上露出半颗脸的红日,红日似火,就连天边都被渲染成红色的,他淡淡地道:“红月虽然稀奇,但也比不上红日的美丽、妖艳,不是只有红月才配得上满天星斗,红日也一样适合!” 云日衫看向他手指指向的红日,她幽幽地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來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秦穆延听到“江南”二字,有一些的不解,他却还是忍下话,沒有询问她忆的为什么是江南?只陪着她静静地享受这种宁静,欣赏这眼前的日出美景。 江南 “你不去‘湘竹阁’,反而日日來我‘沧水阁’干嘛?我说过了我不会放了碧鲁寸盈!”苏满儿端起茶杯,她拿起茶盖,面不改色的抿唇品尝茶水,每一口都极为小心,滚烫的茶水飘着淡白色的青烟,徐徐地往上升去,直至融入空气中。 秦穆天笑了笑,道:“我从來不指望你会放过碧鲁姑娘,满儿,带刺的玫瑰虽然美丽,但是它最终还是被人采摘下來,它的刺毫无作用,就像现在的你满身都是刺,对我也是毫无作用的!” “我的刺有沒有作用,用不着你來评论!”苏满儿板着娇颜,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警告道:“秦穆天,我三番两次的放过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我不敢杀你,你可要记住这里是‘沧水阁’!” 秦穆天靠近苏满儿,他的脸上总是溢满玩世不恭的笑容,低声道:“满儿,我很好奇日衫到底是谁?像你这样冷漠无情的人,也会去在意一个人吗?我想知道她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你为她而发狂,失去理智!” 苏满儿瞪着满脸笑容的秦穆天,她猛然地扯住秦穆天的领口,急急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日衫的,说,是谁告诉你的!”提到日衫的名字,苏满儿果真失去了所有理性,可见这个人在她心中所占的位置何等的重要,她的眼神不再清澈,而是浑浊不堪的,甚至有些慌乱和紧张。 秦穆天按住苏满儿扯着他领口白皙的手,他不紧不慢地道:“看來她对你來说真的很重要!”他的语气波澜不惊,顿了下來,盯着苏满儿飘忽不定的眼神,她的眼神告诉他,日衫是她久违不好的创伤,而这道创伤给她带來的巨大痛苦,她的唇瓣毫无血色。 “日衫是我的闺中密友!”苏满儿苦涩地一笑,她抽回手掌:“我一直都在寻找她,她音信全无,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梦睡醒,她沒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我已经分不清楚她是否存在过!” “你很想知道她的踪迹?”秦穆天试探性地问道。 苏满儿看向秦穆天,她的眼神亮了亮,随即又暗淡了下來,老实地道:“是,我很想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否则你早就说了!”她不信任任何人,包括秦穆天在内,他也许是在骗她,也许说得是真的,可是对她造成的影响真的很大。 秦穆天继续说道:“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说?” 苏满儿的神色一顿,微笑道:“就算是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秦穆天靠近苏满儿板着她纤细的肩膀,逼着她抬起头來回视他,淡然地道:“我若是你,就算是有一线的希望,我都会紧紧的抓住,不让它错过,这样才不会留下终身的悔恨!”秦穆天知道他这样做很卑鄙,很小人,可是如果做一次小人可以救出碧鲁寸盈的话,又何妨呢? 苏满儿蓦地冷静了下來,看着秦穆天的眼神充满了希望,欲言又止。 “说吧!不要怕失望,你要怕的是错过,有些事情错过了,你就再也无法去挽回,你要我告诉你什么?”秦穆天开始鼓励苏满儿开口,她美得不可尤物,气氛显得有些凝结,苏满儿垂下眼眸,开始思考起來。 沉默了一会儿,苏满儿咧开嘴角,她笑了,她的笑声打破了这片沉寂,她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拍打掉秦穆天放在她肩上的手掌,倒退了一步,她看着秦穆天的眼神充满了质疑,面色沉了沉,娇声道:“秦穆天,我苏满儿不是傻子,你突然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这些话,是另有目的吧!不必这样子的诱惑我,说吧!你要什么才肯说出日衫姐的下落?” “我要碧鲁寸盈还有那个孩子!”秦穆天见她识破他的计谋,他便不再拐弯抹角了,直言以对。 “果然另有目的!”她释然的一笑,迈开步伐走到门前,抬起手推开房门,对着秦穆天说道:“门就在这里,我就不送了!” “看來她对你來并不重要,你对她的死活不闻不问,如果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伤心欲绝!”秦穆天叹了口气,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秦穆天也是个明大理的人,就不勉强你了,适才的话我是句句发自肺腑,绝沒有一丁点的敷衍了事之意,我告辞了!” 苏满儿看着秦穆天毅然地越过她的身前,她心中悸动了一下,日衫姐,她真的要弃她而不顾,她真的冷血吗?她想开口喊住他,犹豫之下,她到底还是开不了口,她是在维持在他面前的尊严吗?还是在维持她的冷面。 秦穆天穿过小石子路,每一步他都走得十分的缓慢,他在等待她,可是他身后除了假山流水,茵茵绿草之外,什么都沒有,她沒有追出來,秦穆天勾起唇角,停顿下來的步伐继续走了,他不再等待,脚步的速度自然也加快了。 “等等!” 一道急促的呼叫声在他的身后传來,使得秦穆天再次停下步伐,回过头去,只见苏满儿急匆匆地跑來。 “你是在叫我吗?”秦穆天看着停在眼前不断喘息的苏满儿,她的秀发被微风吹得十分的凌乱,脸颊跑的红扑扑的,就像可口的红苹果,她急促地喘息着,手掌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努力的想平复喘息,说出话來。 “秦穆天!”苏满儿正式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她神色严肃地道:“我苏满儿上钩了,我要知道日衫姐的下落,但是你只可以带走碧鲁寸盈!” “我答应你!”虽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她已经低头了,若他秦穆天真的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话,就显有些不过去了,他掏出怀里的纸条:“这是你想要的答案!”这是他在‘湘竹阁’时,无意间听到顾清澜他们的谈话,原來日衫有给苏满儿飞鸽传书,而这书信却被她们半途截下,更令他意外的是日衫竟然就是姜罗谙贡献给秦穆延的美人。 苏满儿沒有立刻接过纸条,而是询问秦穆天道:“你就不怕我反悔,说话不算数!” “我信你!”秦穆天主动地來过她的手,将纸条塞到苏满儿的手里,他们的这一眼对视,却蕴藏着无限的秘密,就连他们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但是他们迟早会明白的。 苏满儿笑了笑,她急切地摊开纸条,细细阅览过去,她似乎真正切切看到日衫些下这封信时候的情景,她的无可奈何,她深深地体会到了,苏满儿暗自开始责怪她自己,她沒有保护好她最亲密的姐妹,什么都不能帮她,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她已经开始厌倦了等待。 苏满儿叹了叹口气,她走到一旁的石桌上,终于石桌上的执起羊毛笔,写下第一封信给云日衫,羊毛笔在纸上写写停停,花了几乎快一盏茶的功夫,竟然还沒有写出三个字,她满脸写的都是思念、都是担忧、都是无可奈何,几笔落下,几笔忧郁,抬眸望去,天空湛蓝,百燕横飞,她酝酿许久才落下笔,寥寥几字是难以写出心中的五味杂粮, ------------ 第六十一章 高深莫测 待写罢,满儿才缓缓地起身,步致秦穆天面前,她抬眸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俊美脸庞,说道:“这封信确实是出自日衫之手,看來我还是沒有真正见识到你的本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呢?” 秦穆天微微一笑,语带戏谑之意:“怎么,现在知道我秦穆天的好了吗?不过……也不怪你啦!在这世界上,女人一般徒有倾国之貌的,尽是秋月春风等闲过,哪里能正视道像我这种男人的高深内涵呢?” 苏满儿很想很想将他的这张美得过分的俊颜给扯烂,可是她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她暗暗地告诉自己,秦穆天,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此次看在你倒给我重要消息的份儿上,暂且不跟你多做计较。 满儿别开隐忍着怒意的眸子,冷笑道:“秦公子,你的内涵我确实领教得太多了,你除了这张嘴儿能言善辩,这张脸阴美邪气之外,好像也不过尔尔吧!哦,不,还有一点儿我真该对你佩服之至啊!” “哪一点儿!”秦穆天显然不是很好奇,因为他最是明白,苏满儿是不会对他作出好评论的。 苏满儿轻睨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的秦穆天,故作不屑之态,说道:“像你这种无赖汉,登徒子兼并奸贼小人,真的是世间少有的稀罕人物,君果乃神人也!” 秦穆天差点儿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有沒有搞错,他秦穆天生得俊朗英挺,拥有一身的好武艺和精湛医术,才智亦非凡人所能及,他只要在街道随意一逛,多少的貌美女子要癫狂般的追着他不放,现如今居然被苏满儿诋毁得这般不堪,嗨……搞不明白自己这么百般讨好的对待她了,她居然还是无动于衷,秦穆天不禁唏嘘长叹。 “看來你对我是真的很不满呢?不过沒关系,早晚你会爱上我的!”秦穆天还是一贯的露出那道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并未见他有所愠怒。 苏满儿听了他的话不禁觉得些许无力和懊恼,无力于秦穆天打从相识自今日,已是第二次说出如此狂妄的话语了,懊恼于他不是第一个对她苏满儿说出此类话语的人,而她却独独为他口中说出的这番话而心悸。 苏满儿性子本來就淡漠,但是在这个谜一般的男人眼前,显得有些失了分寸,她不敢再继续和他探讨这种话題,故而沉默以对。 秦穆天敛气笑意,高深莫测的把眼前俏媚的佳人看进眼里,从她的闪烁的美眸中他不难解读出,她在逃避他的真心,不过这样也好,秦穆天暗自得意,这正是苏满儿落入他怀抱的开始呢? 再过不久,苏满儿,我会教你爱上我的…… “怎么不说话了,我美丽的满儿,平时怎么都不见得你有这样悲春伤秋的一面呢?你的紧蹙的柳眉下,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美眸里,它告诉我,你好像有心事的,真为你心疼,说出來,让我替你分担!”秦穆天走到苏满儿的身侧,忍不住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语带怜惜的说道。 “你放肆!”苏满儿见秦穆天竟敢如此轻薄于她,她凝聚内力,直直的朝秦穆天的胸口攻击去,却被秦穆天早一步避开了,力量全部倾注在秦穆天身后的磐石上头,登时,磐石爆炸粉碎,声响震耳欲聋。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样儿,哪天你要是被我训成乖顺的小绵羊,我会想念这样的你的!” “秦穆天,,!”满儿怒道。 “好好好……我闭嘴总行吧!”秦穆天立马收敛刚才的玩味儿,一展他正经威严的一面,他在对待女人方式上面,还是懂的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的。 “看來你的信还是需要我來帮你送去的……”秦穆天望着她气成绯色的娇艳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放过碧鲁寸盈,毕竟你们的恩恩怨怨不该扯上毫无心机的她的!” 苏满儿背过身去,好半晌她才幽幽的开口说道:“看來这位无辜的女人很得你的心是吗?” 秦穆天忽然不知道该如何以对,她的这番话语带双关,若是今日他秦穆天承认说自己很在乎碧鲁寸盈的生与死,那么,以自己对满儿的了解,很可能会害了碧鲁寸盈的,毕竟她会是满儿玩弄他的筹码,若是他否认了,那么他有凭借着什么样的立场要苏满儿交人呢? 久久,秦穆天才说道:“比起你对日衫姑娘的情谊,怕是我秦穆天不及你的情深意重!”他不选择正面回答她的问題,反而用日衫來挡住苏满儿的步步紧逼。 苏满儿转身望向秦穆天,这个男人真的沒有她所想的那么好对付,倘若日后为敌,对她的威胁必然是不可小视的,苏满儿意味深长的看着离自己五步之内的秦穆天,对于他身上所散射出來的贵族气质不是灰尘虽能遮掩掉的,秦穆天会是朝廷的人吗? 秦穆天知道苏满儿在想什么?他并不急着道破,只是大大方方地再次在她的目光下步入屋子里,他也不客套,随意地坐在炕上,径自沏茶饮用,见苏满儿也跟着走了进來,便道:“你那么颖悟绝人,我相信你是不会教我失望的,对不对!” 满儿清澈的美眸中闪过一抹狼狈,她生平最恨被人威胁,至今,秦穆天是第一个敢这么对待她的男人,满儿僵硬地扯开一抹笑意,说道:“秦公子都这么说了,我怎么敢妄自菲薄呢?” “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错你,你很聪明,比起‘沧水阁’中的那些女子,你是特别的!”说罢,秦穆天起身,顺手将苏满儿手中依旧紧握着的信纸拿了去,纳入怀中,便绕过苏满儿走出屋子。 正当苏满儿以为他要离去之时,身后面兀的响起秦穆天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只闻得他道:“满儿,碧鲁姑娘或许是意外听了她不该听的,看了她不该看的,不过那些事情本來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威胁的,而且,就凭着碧鲁寸盈的身手和手段机智,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其实你根本沒有任何必要去为难她,你这么做,其实是欲盖弥彰了!” 语罢,秦穆天走出了屋子,运用他高深的轻功修为,消失在丛林最茂密的一隅…… 苏满儿被秦穆天临走之时所留下的话语给吓到了,震撼良久。 秦穆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在他那张玩世不恭的无害笑颜下,终究还掩藏着睿智的想法,和缜密的心思,在所有人几乎都被他的郎中身份给迷惑的同时,他却在她的面前展现出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他究竟是意欲何为呢? 满儿忍不住浑身轻颤起來,秦穆天的一席话叫她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对碧鲁寸盈的所作所为,正如他所说的,她这样做真的是多此一举,其实她是在逃避,苏满儿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嫉妒碧鲁寸盈和秦穆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墨梅!” 苏满儿突然想明白了,她出声呼唤贴身丫鬟墨梅,望着秦穆天消失的方向,她竟然笑了,众人甘心为她一掷千金,希望能博得她的一笑,而她却愁眉不展,强颜欢笑,终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她只要和秦穆天她就能发自内心的笑,就算是回想他的事,她的嘴角也会勾勒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弧度。 “小姐急着唤墨梅來,有何事情要吩咐?”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稍一会儿,墨梅就已经恭恭敬敬地站立在苏满儿的面前,她错愕地看着苏满儿的笑颜,一脸的不敢置信,她撇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苏满儿笑容依旧,她看向墨梅低垂的头颅,扯开嘴唇说道:“墨梅,你去将无姐叫來,顺便将碧鲁寸盈带來,我有事与无姐相商!”事到如今,她若要将碧鲁寸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走,她就必须彻彻底底地说服无姐,要说服无姐绝非易事也绝非难事。 “是!”墨梅打量了一下苏满儿的脸色,今日小姐的心情想必是不错,找无姐又要将碧鲁寸盈带來,难道小姐今日要大开杀戒,将碧鲁寸盈处死吗?墨梅再也不敢再妄加揣测下去了,她恭敬地欠了欠身子,施了一礼后,她便匆匆离去。 “站住” 一道沙哑的嗓音从门外传进,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太医院史欧阳木,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他是想苏满儿想得**熏心,按耐不住之下,他才不邀而來,入门他就直闯苏满儿的雅阁,碍于他有太医院史的身份,身份特殊,无人敢出手拦截,导致他來此畅通无阻,当他看到苏满儿时,他的眼睛色咪咪地锁住她的身影,步步朝她逼近。 苏满儿见欧阳木朝她慢慢地靠近,她的眼中除了厌恶之外多的就是冷漠,她勾起虚有的笑意,对着欧阳木说道:“今日欧阳大人怎么会有空大驾光临‘沧水阁’?怎么无人通报于我?好让我好好地尊卑一番,免得怠慢了欧阳大人你!”苏满儿倒退了一步,连正眼也不愿意多瞧一眼欧阳木, ------------ 第六十二章 戏耍欧阳 欧阳木來到她的身旁,他也看出來苏满儿极为不欢迎他的到來,他勉为其难地笑了笑,说道:“几日前,我偶感风寒,无法下榻,今日见天气晴朗,身体也好些了,才來‘沧水阁’走走,多日不见满儿你,我这心里就难受,闷得发慌,现在见到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都一把年纪了,这些年轻人的情感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看來,我这病得的可不轻啊!现在还觉得头晕乎乎的!” “是病的不轻,欧阳大人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苏满儿斜睨了欧阳木一眼,欧阳木脸色惨白无血,他说的未必是假话,她奉劝他回去休息,而他显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去。 欧阳木伸手欲揽住苏满儿的肩膀,却被她轻巧地躲了过去,他僵持在半空中的手垂了下來,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身的颓废感,他抿着惨白到干裂的唇瓣说道:“满儿,你急唤无姐是有什么重要地事要吩咐吗?要她带上碧鲁寸盈,你是打算动手了是吗?区区小事,何需你动手,只要你一声令下,她就会立刻死于非命!” “欧阳大人,你大病未愈,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以免病情加重,到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见得有办法会救得了你这条命!”苏满儿看向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墨梅,使眼色道:“墨梅,还不快下去按我的吩咐去做,还愣在一旁干嘛?” “是!”墨梅接到命令,她垂着眼帘,步步后退离去,消失在门口上。 欧阳木不急得与苏满儿说话,他的目光投到不远处的炕上那杯未饮完的茶杯,缕缕白烟直窜而上,他踱步在炕上坐下,端起那杯茶,温度恰到好处,他手指着茶杯说道:“满儿,适才我听下人说你在款待贵客,进來的一路上,我都沒有看到那位贵客的身影,这杯茶水的温度恰到好处,想必他刚走不久,我也应当碰到他的,可是我怎么都沒碰到他?” 苏满儿夺过欧阳木手上的茶杯,回旋脚步,她离欧阳木三步之远,站定身子后,她笑道:“欧阳大人,我这哪有什么贵客啊!下人们只是胡说罢了,这杯茶水,是我沏给自个儿独自享用的,这温度恰到好处,有何不妥之处吗?” 欧阳木环视周围,并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方才笑了笑,道:“不妥之处倒是沒有,无风不起浪,满儿你说他们是空穴來风,未免太奇怪了吧!”他揪根问到底,他话中有话,让为苏满儿心中有鬼刻意在隐瞒些什么? “满儿接待几个來往过的大官,还需要向你欧阳木报告吗?欧阳大人,你我不过是合作的关系,除了炼丹药之外,我们什么都不是?你最好是分清楚!”苏满儿恼怒地说道,句句分明,他若还是心怀不轨,想以炼丹來控制她苏满儿的行动,那也就太小看她苏满儿了,也太自以为是了。 欧阳木咧开嘴角干笑了几声,脸部的肌肉在隐隐地抽搐着,他对苏满儿可谓是真心真意,而她却执意不肯领情,这也激发出了他的极限,拿起一杯茶杯,径自沏茶,眼眸中有明显的不悦之意,他一边品茗一边说道:“既然满儿你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我欧阳木也就明说了吧!对于你,我势必要得到,我会主动跟相爷提出要求,你就在此乖乖地等候相爷的命令吧!” 苏满儿不再躲避欧阳木的触碰,她主动地靠近欧阳木,提起茶壶,轻声细语地道:“欧阳大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否者吃亏的还是你,这茶水,我是专门为你而准备的,你就好好地品尝,细细地品尝!” “你……”欧阳木被苏满儿突如其來的转变吓了一跳,他恐惧地望着苏满儿的靠近,瞳孔在不断地放大再放大,女人的可怕是男人难以承受的,男人的绝情会使女人变得疯狂,男人的逼迫会使女人失去正常的理智。 “欧阳大人,你是在害怕我吗?你不是很喜欢我吗?喜欢我的话就必须什么都愿意听我的话,就算是我要你去死,你也要毫不犹豫地去做,这样,你才有可能感到我!”苏满儿扔下手中的茶壶:“砰”的一声,茶壶落在地上,碎成了八块,滚烫地茶水溅得一地都是,湿漉漉的水渍蔓延开來,缓缓地往四处流动而去。 她是女人,但是她也是杀手,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她是沒有那么容易被激怒,甚至是丧失理智的,她沒忘记杀手是最无情的,欧阳木被她的举止吓得愣在当场,手中滚烫的茶杯握在手中,完全地不觉得烫手,失去知觉了。 “小姐!”墨梅刚进门,她抬头就被当场的情景吓得不知所措。 苏满儿得意地勾起唇角,拍了拍手,她转身对墨梅说道:“墨梅,欧阳大人身体不适,你就叫阁里的几位大汉备马轿,护送欧阳大人回去!”苏满儿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这人就是这么不经吓,短短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可以见他吓得三魂少了气魄。 “是!”墨梅迈开步伐走到欧阳木面前,她恭敬地欠了欠身子,道:“欧阳大人,请吧!”语罢,墨梅就静静地等候欧阳木起來。 过了许久,欧阳木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握茶杯,呆呆地坐在炕上,墨梅再也忍不住了,打量了他一番,伸手想拿掉他手中紧握的茶杯,轻轻一触,她就立即缩回手,她推了一下欧阳木的胳膊,抚着手指提醒地道:“欧阳大人,这茶杯如此滚烫,你怎么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紧握着它,难道你不觉得烫手吗?还是握着烫茶杯是你的癖好!” 欧阳木经过墨梅这么一提醒,手掌中的温度立即升高,他反射性地松开手,茶杯落下,沁湿了铺在暖炕的绸布,周围一片狼藉,他扭曲着脸孔,大声吼道:“快拿冷水來,快!” “是!”墨梅被欧阳木突如其來的吼声吓得不知所措、晕头转向的,她见金盆上还有些水,就立即捧过來,却不知脚跟被什么给绊到了,一整盆水就这样往欧阳木的方向泼去,欧阳木被淋得个正着,全身上下每一处是干的,墨梅呆滞地看着手上的空盆子,久久合不拢嘴。 “墨梅该死,欧阳大人请恕罪!”墨梅自知她闯下大祸,她便跪下膝盖,在欧阳木面前不断地磕头认错,每一个响头都发出清脆的声音,几乎要把着地皮磕裂了。 欧阳木的发丝上滴着水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落到衣襟内,他抚摸着发疼的额头低吼了一声:“你该死!”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苏满儿道:“你这丫鬟真是罪该万死,要她的人我唾手可得,要她的命我轻而易举!”他的话像是对苏满儿说。 “墨梅是我的人,她犯了错,就该我來处罚,欧阳大人,你何必大动肝火呢!还是快点去换一身干燥的衣服,免得病情加重,我派人送你回去!”苏满儿巧笑道,是她的莲足故意绊到墨梅的,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整整他。 “不必了!”欧阳木深吸了一口气,他额头青筋凸起,板着面孔,明显的怒气,他起身俯视了墨梅一眼,便拂袖离去,他迈开的每一步脚印都溢满水渍,一个脚印接着一个脚印,直到门前的门槛,就消失了。 苏满儿看着欧阳木走远,才放声大笑,笑声止住,她才问道:“无姐、碧鲁寸盈,她们在哪里?” “在门外候着!”墨梅抬起头來,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淤痕:“小姐……我!”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心中忐忐忑忑,难以平息。 苏满儿明白墨梅在担心些什么?扫视着周围,勾起一抹笑意,道:“放心,我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只要把我的房间整理干净就可以了!” “墨梅感激小姐不罚之恩!”墨梅颤抖着声音徐徐地说道,她埋头又磕了一下头,她的额头不是铁打的,自然也会痛,她的这一下磕头,沒有之前的大声,等她抬起头來时,苏满儿早就已经走出房门了,她无力地呆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她略显疲惫地叹了口气。 苏满儿走了出去,许久后,她來到离她居所不远的一座八角亭子上,无姐和碧鲁寸盈早就等候多时了,她缓缓地走进她们,直到來到她们的身旁才出声说道:“无姐,让你久等了!”她的声音极为客气。虽然碧鲁寸盈是她抓进來的,可是要带她出去可是难上加难,还要买通无姐的嘴,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哟……是满儿啊!今日刮得是什么风?怎么有劳你亲自出來与我相谈,有事就派人跟我交代一声就行了!”无姐扯高声音,故作喧哗地大声囔囔,她看着苏满儿一眼后,便大笑出声,声音震耳欲聋, ------------ 第六十三章 拨云见日 碧鲁寸盈则是怒视苏满儿,她将苏满儿当做她的敌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态已经不再属于她了,她自信地开口道:“苏满儿你听着,秦公子一定回來救我的,我要让秦公子看到你的真面目,彻彻底底、从头到尾地将你看一遍,这样他就会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位心肠狠毒、冷血无情的女人!” 苏满儿摇了摇头,她看着天边漂浮的几朵浮云,笑道:“碧鲁寸盈,你口口声声喊在嘴里的秦公子,你到底了解他有多少?他是何许人也?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又怎么可以如此肯定他会來救你,你这么自信的开口,目的只在于你想恐吓我,可惜,我并不害怕他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相反,他或许什么都知道!”苏满儿转过眼与碧鲁寸盈对视。 “我……”碧鲁寸盈有些对不上苏满儿的问題,她明显是居于下风,一时语塞的她无言以对,她看着苏满儿那双勾魂的狐媚眼,几丝火气油然而生,她不甘示弱地回答道:“我碧鲁寸盈是不懂他,但是只要再给我多些时日,我定会对了解他,包括他的饮食起居!” “你们口中所说的秦公子就是当日我在石洞里见到的那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俏公子是不是?”无姐询问道,她们的口舌之争源于一位秦公子,这可真叫她急迫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能让一向冷血无情的苏满儿起了嫉妒之心的人定然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碧鲁寸盈回答道:“是” 苏满儿回答道:“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这已经让无姐心中的疑问解答出來了,无姐眨了眨眼睛,她低头笑了笑道:“争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不如你们就心平气和地坐下身子,细细对我道來,我也好做个见证人,來说说看谁是谁非!”她略显苍老的眼眸正不停地打着算盘,只要抓住了苏满儿的一道把柄,日后,她的日子定会过得舒舒服服,不愁吃穿了。 苏满儿拦住碧鲁寸盈的去路,她阻止碧鲁寸盈走到无姐的身旁,警惕地看着无姐老而无害的脸庞,道:“无姐,我苏满儿这次找你來是有事相商,并不是找你來当什么见证人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把话说开了,你也有时间好好地考虑一番!” 无姐眼睛亮了亮,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手掌扶着亭子的柱子,她的步伐缓慢,良久,才见她走到石桌旁,扶着石桌缓慢地俯下身子,坐了下來。 每一种动作都像是出自高龄老婆婆的动作,而此时却出现在她的身上,苏满儿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她沒有生气,而是等无姐坐定身子后,才开口说道:“我要带走碧鲁寸盈,你答应与否?”她的语气有着不容她拒绝的意味,这也让在一旁的碧鲁寸盈听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咳咳,当初是你把她带到我这里的,现在你又说要将她带走,这话可说不过去了,我这里主人可是有规定,有进无出,如今那个姓秦的公子被你放了出去,现在你有打算将她放了出去,这主人定下的规矩不就是空有其表,未有其实,你叫我日后如何向主人交代!”无姐一掌拍在石桌上,手掌与石桌对碰的响声在空气中清晰地晕开。 碧鲁寸盈冲到苏满儿的面前,她咆哮道:“苏满儿,你又打算将我带到哪里去?你听着我是不会跟你去的,无姐人好,对我也好,我甘心留在无姐的身旁!”她虽然这么说,其实她是在害怕她换了个地方,秦穆天就会找不到她。 “愚蠢的女人!”苏满儿对于碧鲁寸盈的动作只有一个评价就是愚蠢,她一把推开碧鲁寸盈,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苏满儿大可不费吹灰之力,她看着碧鲁寸盈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单手扣住她的下颚,道:“碧鲁寸盈,你只是一个俘虏,对于一个俘虏是沒有说话的份,你还是乖乖闭嘴,免受皮肉之苦!” 碧鲁寸盈挣脱开苏满儿的钳制,她抬头含笑迎视着苏满儿,咬牙切齿地道:“对于你苏满儿的狠毒,我碧鲁寸盈不是沒有见过,你不必用这种方式來强调我!”下颚地疼痛,令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满儿有一瞬间被碧鲁寸盈的勇敢给震住了,她松开手指,扭开脸颊,故作冷漠地道:“碧鲁寸盈,我苏满儿敬重你,是因为你有一颗狭义的心,有普通女子所沒有的勇敢,若你还是不知好歹,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她大可以告诉她是秦穆天说动了她,所以她决定放过她,可是她迟迟不说出口,只因她不想证明她对秦穆天的那种自信心是对的。 碧鲁寸盈低垂下眼,她语气暗沉地低语道:“侠义心肠、勇敢,对于一个失了心的我來说早已经沒有用处了!”她心中难免有一阵失落,事情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可她却沒有听到秦穆天來救她的任何风声,她到底还是不了解他吗? 苏满儿看着碧鲁寸盈低落的神情,忽然有些不忍,她握紧拳头,告诉、提醒她自己,她是一个杀手,不可以有这些情绪的存在,她的于心不忍只会给她自己造出了一把杀手锏,可是她提醒她自己已经太迟了,无形中,她已经越过了杀手的这一道无形屏障。 “无姐,你要什么才肯答应我的要求!”苏满儿收回目光看向无姐,她始终保持着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苏满儿凝视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又有些平淡。 无姐悠然地道:“我要我的记忆,你能给我吗?我要我的过去,活在一片空白中的我,实在是太辛苦了!”她对记忆的渴望她无时无刻都在增强,她不知到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有沒有孩子、有沒有相公、有沒有家人,她的家乡是否是美丽的,黑暗、阴冷的石洞几乎快将她逼疯了。 苏满儿虽然早就知道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但是她还是犹豫不决,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怜悯。 对于无姐选择遗忘之前的模样,她还清晰的记得,无姐虽然不算是美丽动人,却也有着一张清秀的容貌,因为痛苦,所以她选择了遗忘,以毒攻毒,是日衫姐取走了她的记忆,她是日衫姐第一次做的活人试验的试验品,她对此事印象深刻,记忆取走了就注定了她再也无法恢复,除非奇迹出现,她叹了口气道:“你的记忆我无法帮助你恢复,可是我可以告诉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告诉我的是事实,不是胡编乱造來敷衍老娘我的!”无姐冷哼了一声,她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碧鲁寸盈,喊道:“碧鲁寸盈,你还坐在地上干嘛?起來,看看满儿为我编织了一段怎样不堪的回忆!” 碧鲁寸盈并沒有起來,而是屈膝坐起,她将头颅埋入膝盖,露出两颗眼睛紧紧地瞅着苏满儿。 “呵呵……”苏满儿笑盈盈地瞧着无姐:“无姐,如果我说你是已经辞官多年的工部尚书碧鲁卿云的妻子碧鲁夫人,你信还是不信?”当苏满儿说出这句话时,显然她是还沒有注意到碧鲁寸盈也性碧鲁。 “我不信,我如果是工部尚书碧鲁卿云的妻子碧鲁夫人的话,我应该会过的很幸福,又怎么会甘心舍弃过去,來这里受这份罪!”无姐眯起溢满笑意的眼眸,她摆了摆手,完完全全的否认掉了苏满儿的说法。 碧鲁寸盈瞪大双眼,碧鲁卿云是他的爹爹,难道她就是……简直是不可思议,叫她难以接受事实,这不是真的,她努力地提醒她自己,勉强的镇定了下來。 苏满儿闭眼继续说道:“多年过去,我记得你最后说过一句话,就是你永远都不想记起那个负了你、让你遍体鳞伤、受尽耻辱的碧鲁卿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言过于此!”她睁开双眸,如今看來,她选择了遗忘來躲避事实的残酷,是一件很不明智的选择。 碧鲁寸盈站起身子,她一步又一步,艰难地朝着无姐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沉重,耳边源源不绝的充斥几段话,几乎快震碎了她的耳膜。 “碧鲁卿云,你将我害得遍体鳞伤,这难道还不够吗?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比起你的不守妇道,我已经算是仁慈的了!”男子嘶吼的嗓音盖过了女子呜咽的哭泣声。 “你简直不可理喻!”女子边哭边指责着男子的无理取闹。 “不可理喻的不是我,是你!” “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别后悔,这次,我不会再回來了!” 碧鲁寸盈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听,可是事实证明,苏满儿说的都是真的,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道道咒语似的掀开了在她内心沉睡已久的记忆,娘亲的离开是铁铮铮的事实,她突如其來的出现,完完全全让她迷失了她自己,不知该出口认她,还是就这样让事情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第六十四章 古剑柔情 “碧鲁寸盈,你怎么了?”苏满儿看着碧鲁寸盈闪烁不定的眼神,她奇怪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力,苏满儿回眸仔细地想了想,她忽然神色一惊,世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她居然把她给忘记了,她也是姓碧鲁,她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碧鲁寸盈缓缓地放下手,喃喃地道:“我怎么了?一向不可一世的苏满儿你难道看不出來吗?我叫碧鲁寸盈,我是碧鲁卿云的女儿,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狠心抛下我,让我从小就失去母爱的娘亲!”碧鲁寸盈忍住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佯装坚强地走到无姐的面前,俯视着她的脸庞。 “碧鲁寸盈,你们是联合起來开我的玩笑是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女儿?你们别欺负我年龄大,你们蒙骗不了我的!”无姐极为别扭地躲开碧鲁寸盈的目光,她侧着身子转过头看着碧鲁寸盈一眼后,又马上回过头,心中竟莫名的感到心虚。 碧鲁寸盈仰天长笑了一声,笑声中溢满了凄凉、溢满了悲伤、也溢满了浓浓的恨意,她收回目光,冷着声音道:“他的误会带來的是你的离去,你可知你的离去带來的是我的恨,你可以选择遗忘,而我和他呢?既然你选择了遗忘,为什么又要后悔呢?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找到你,这辈子我都不会谅解你!”语罢,碧鲁寸盈提起裙摆狂奔了出去,踏在石阶上的每一道步伐都在滴血、都在流泪。 “既然你告诉了我的过去,我答应你放了她!”无姐站起身子,看着碧鲁寸盈狂奔离去的背影,对着苏满儿道:“你快去带她离开这里!”她虽然失忆了,但是她并非完全沒有感觉,一声这辈子我都不会谅解你,足以让她震撼许久了。 “嗯!”苏满儿应了一声,她迈开步伐,朝碧鲁寸盈消失的方向追去,直到她的身影被密林挡住了,无姐才坐了下來,她真的沒办法恢复记忆了吗?她的眼神有些暗淡了下來,悬在心口的那颗心砰砰直跳。 翌日 秦穆天在‘沧水阁’的门口止住了步伐,街道上人來人往,人声鼎沸,唯有他一位大男人在花阁前徘徊不定,好不容易下定了主意,欲走进‘沧水阁’,他抬起头,却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住了步伐,如果他沒有眼花的话,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碧鲁寸盈,她居然真的将她放出來了。 “秦公子!”碧鲁寸盈走到秦穆天的身旁,她的视线空茫无神,先是一笑后是忘情地搂住秦穆天的脖子,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你为什么不來救我,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这么痛苦!” 秦穆天听到“痛苦”二字时,他皱紧眉头,伸手将碧鲁寸盈拉开些距离,打量了一遍她的全身上下,关切地询问道:“碧鲁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碧鲁寸盈她摇了摇头,她垂下头,刻意躲避秦穆天的询问,她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的伤口。 秦穆天沒有再逼问碧鲁寸盈,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望向离他六步外的苏满儿,她沒有看他,秦穆天主动地绕过碧鲁寸盈,來到苏满儿的面前,这次他沒有说话,而是举起手中执的情虹剑。 “你想干嘛?”苏满儿看着秦穆天手上的情虹剑,神色不解地看向秦穆天的眼,他的眼神告诉她,他这次不是在耍她,可是她心中却希望他是在戏耍她,这把情虹剑是她们纠纷的开始的见证,也是她们相识的见证,如今他却把它拱手奉还,她可以这样理解吗?这是代表碧鲁寸盈的份量重于这把剑的份量吗? 秦穆天向前迈开一步,他挑眉道:“我说过时机到了,这把剑我自然会拱手奉还!”他执起苏满儿的柔荑,将剑缓缓地放入她的手掌心内,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亮光。 苏满儿看着手掌中的情虹剑,她可以感觉到他遗留下的余温,沉默了许久,她才吐出话來,道:“为什么?” 秦穆天松开执着她柔荑的手,一脸平静地道:“只是因为时机到了!” 苏满儿睁大美眸,她凝重地盯着秦穆天,重复着他的话,道:“只是因为时机到了?”语气中有着疑问。 “是!”秦穆天回答苏满儿的话,他回视着她,给了她一记肯定的目光。 “秦公子,我们该走了!”碧鲁寸盈勾住秦穆天的手臂,她虽然感谢苏满儿她放了她,但是对于情感,她是不会退让的,她心里明白秦穆天对待苏满儿有些与众不同,可是只要她们沒有正式的在一起,她就还有机会,她会努力地争取属于她的幸福,不会轻易的让它在她的面前溜走,可能连碧鲁寸盈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什么?她此时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秦穆天收回目光,落在了碧鲁寸盈的脸上,几日不见,她就略显消瘦,他再抬头看了苏满儿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碧鲁寸盈阻止了。 “秦公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了,我自己可以走,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事!”碧鲁寸盈笑了笑,眼睑下阴影与她的笑容极为不符,她松开手,朝着秦穆天挥了挥:“后会有期,有缘人!”这一声有缘人她却叫得有些苦涩,她必须回塞外去,将娘亲的事情向爹爹问个清楚,她不等秦穆天开口,就跨出了第一步,一步又一步,等她回过头想再看一眼时,秦穆天的身影早已埋沒在人海中。 “你不留住她!”苏满儿瞧着无动于衷的秦穆天:“难道你看不出來她对你有意,就这样轻易地放走她,你不觉得可惜吗?” 秦穆天轻轻地一拉,扣住苏满儿的肩膀,他靠近苏满儿的脸颊,低声说道:“你说她对我有意,那你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爱还是恨!”秦穆天的声音刚落,他就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适才的正经模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來的是他的放荡不羁。 “你……”苏满儿看着这人來人往的目光,脸颊一红,她恼羞成怒地推开他:“秦穆天,你简直就是个无赖,现在情虹剑重归我的手上,我就要用这把剑砍下你的双手!” 秦穆天眼疾手快地按住苏满儿执着剑柄的手,道:“这里可是‘沧水阁’的大门口,你若愿意让整个江南的老百姓知道你苏满儿乃是习武练剑之人,我秦穆天愿意奉陪到底!” “你在威胁我吗?”苏满儿看着近在咫尺间的秦穆天,呼吸不免变得有些急促,她扭开脸颊,放下手中的剑柄。 “威胁!”秦穆天沉吟了一下,他看着苏满儿的眼睛更加的深邃了,道:“满儿,我秦穆天的话中何來威胁之有?你若是执意要对我动手,我们大可换个地方,好好的较量一番!”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玩世不恭。 苏满儿有意无意地瞥了秦穆天几眼,她叹了口气道:“秦穆天,你只顾调戏于我,却不顾碧鲁寸盈的事情,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碧鲁姑娘,她若是要说早就说了,何必要我开口问,既然她不愿说起,我又何必自讨沒趣去问呢!况且我已经见她安然无恙地出來了,我又何必再穷担心下去呢?”秦穆天一口气说完,他一把扯过她白皙而纤细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不会跟你去的!”苏满儿抽回手,握着她发烫的手掌,她拒绝了秦穆天的邀约,当她说出无姐的那一段悲伤的回忆后,有一点,她忽然看清楚了,情感间的纠葛只会把一个人彻彻底底地逼疯,她的嫉妒说明她在意秦穆天,在她还沒有陷入之前,她必须极力地克制住她自己,她不能也不可以在意他。 秦穆天的脸色暗淡了下來,明显是对苏满儿的拒绝感到不悦,他伸手再次扣住苏满儿的双肩,逼问道:“满儿,你我只不过是出去散散步,你是在害怕什么?” 苏满儿抬起美眸,挣扎开秦穆天的钳制,她目不转睛地瞧着秦穆天,來证明她沒有在害怕,冷漠地道:“秦穆天,沒有什么事是让我苏满儿感到害怕的,只要你有银子,叫我去哪里都可以!”她用了最俗气的银子來跟秦穆天谈,目光不知不觉就放远。 “是不是真的有银子,你跟我去任何地方都可以!”秦穆天沒有怒气,苏满儿的刻意躲避,只有让说明她开始对他有感觉了。 苏满儿沉思片刻,略略地迟疑了一下,她故意刁难于他,放声笑道:“我要白银万两,奇珍异宝三箱,你可拿不拿得出來?”她希望秦穆天能够乖乖的退下去,可是看着他满脸笑意,丝毫沒有被吓到的倾向。 秦穆天微微一笑,随即问道:“我若拿得出,你真的会信守承若?” ------------ 第六十五章 祸延百姓 “不会!”苏满儿毫不犹豫地回答秦穆天的话:“这只是你來表示你的诚意,我乐意去是否?在于我的决定!”她扭头便要转身离去,她听到背后一阵马蹄声,她勾起唇角,秦穆天他走了吧!忽然她感觉到她的手被扯住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在她反应过來时,她就已经呆在一辆普通的马车内,马车摇摇晃晃,颠簸起伏,她却不感到累,背部的柔软、炽热,她马上意识到了,她开始用力地挣扎起來。 秦穆天牢牢地将苏满儿钳制在怀里,他低头俯视着她盛满怒气的绝美脸孔,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道:“满儿,去不去已经由不得你了,你既然上了我的马车,就该听我的!”他脸上的笑意越來越明显,手掌不安份地在苏满儿脸上的柔嫩肌肤上游移,几乎是爱不释手。 “秦穆天,你给我住手!”苏满儿咬住唇瓣,她目光宛如银针般尖而锋利,几乎快要将秦穆天的俊容刺得千疮百孔,她感觉到秦穆天的手游移到她的白皙颈上,身体顿时紧绷,屏息以待,若他敢对她无理,她立誓要非杀了他不可。 秦穆天笑了笑,看出了她的心思,落在她白皙颈上的手悠然的掐住她的脖子,他指尖可以感觉到她颈脉的跳动感,手掌一施力,手掌托起她的下颚,逼着她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他此刻的眼睛深不可测,似一汪幽深的深潭,道:“满儿,现在你的命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一施力,你美丽的脖子就会被我扭断,你难道不害怕吗?” “秦穆天……你想干什么?”苏满儿吃力地吐出话,声音微微的沙哑,她瞅着秦穆天依旧充满笑意的俊容,眨了眨眼睫,呼吸得十分的困难,她靠得他如此的亲近,滚烫的脸颊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她百密一疏,在她挣扎过程中竟然被他点了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是我说过什么?”秦穆天走了皱了皱眉头,他对苏满儿充满了渴望,想利用她是他的最初目的,但现在他更想得到她,她就像是千年不化的玄冰,放任她继续结冰下去是他做不到的。 苏满儿闭上眼眸,她不去看秦穆天,冷漠地道:“不记得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事情既然过去了,又何必再去想呢!”她的心砰砰直跳,看來,她真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她的心告诉了她,她并不讨厌他的触碰,反而他的触碰会使她怦然心动。 “我只是在享受自己捕获來的猎物!”秦穆天一字一句地道出,在苏满儿还沒睁开眼眸时,他突然俯身噙住她的红唇,这道突如其來的吻让苏满儿猛然睁开眼眸,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竟然不知道她该如何反应,他的吻不再温柔,而是充满霸道,舌尖窜入她的唇内,挑逗着她,若即若离,故意引诱她來回应他的吻。 苏满儿皱紧柳眉,极力地克制她自己,她不能妥协,她该对他的吻无动于衷的不是吗?可是随着意识地幻散,她竟然主动地回应他,饥渴地索取他进一步的动作,两舌相缠,难舍难分,一道**声溢出了唇角,喘息声阵阵。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來。 秦穆天松开苏满儿,瞧着她殷红的唇瓣若樱桃般娇艳欲滴,他沉闷地笑出声,伸手解开她的穴道,手掌依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说道:“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到了……” 苏满儿不等秦穆天把话说完,就一掌往秦穆天的胸口打去,这一掌运用了她五成的功力,秦穆天这次他沒有躲开,而是用他结实的胸膛接住了苏满儿的一掌,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唇角缓缓地淌下,而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笑意依旧,她惊呆了,有一瞬间的怔愣,担心地扶住秦穆天的手臂,担心地道:“秦穆天,你为什么不躲?如果我用尽全身的功力來打你一掌,你会丧命的!” “如果我躲了你的这一掌,恐怕我们今日又要不欢而散,我先侵犯你在先,你打我在后,我们扯平了不是吗?”秦穆天轻咳了一身,又吐了一口鲜血,他随意地拭去唇角的血迹:“到了,我们该下马车了!”他支撑起身体。 苏满儿扯住秦穆天的衣袖,她担心地看着秦穆天,声音也变得温柔起來,道:“可是你的伤!” “不碍事的,区区小伤而已,你是在担心我吗?如果因为你打伤了我,就会变得这么温柔,我秦穆天倒宁愿日日夜夜都被你打伤!”秦穆天的手掌裹住苏满儿的手:“來,我们下去,别耽误了马车的这位大哥的时间!” 苏满儿点了点头,她不禁为秦穆天适才的一番话感到脸颊一阵燥热。 “架!”车夫驱赶着骏马,马车快速地离去了。 这里是城郊,有一大片田野,绿油油的,一阵风拂过,就卷起层层麦浪,田间小路阡陌纵横,百燕横飞,男耕女织,淳朴自然,不远处的稻草屋上炊烟袅袅,此景如诗如画,更胜锦衣玉食之日。 “你大费周章地带我來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苏满儿几乎已经忘记了她有多少日子沒有欣赏过这样的美景了,空气清新自然,沁入肺中,将她几月堆积起來的浑浊净化得干干净净,她看向远处的一位白发苍苍,年过七旬的老人弯着腰埋头于麦田中拔草,他吃力地站起身子,捶了捶发痛的背,环望着四周。 秦穆天唇瓣略显苍白,他掩嘴咳了半响才回答苏满儿的话,道:“是,这里的老百姓民风淳朴,他们做事勤勤恳恳,可惜啊!”秦穆天止住话,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感叹什么? “可惜什么?”苏满儿抬头看向秦穆天漠然的侧脸。 秦穆天看着前方,他感叹地道:“朝廷的官员表面上是为了筹款赈灾,实际上他们是假公济私,筹款的银子还沒到京城,就已经先喂饱了他们的口袋,他们中饱私囊,鱼肉老百姓是他们专用的手法,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当今的皇帝在体恤老百姓的生活也是沒用的,这几亩的田地哪够他们一家老小的吃喝!” “可是我听说筹备灾银的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大清官古羁夫,他为人清廉,深受百姓的爱戴,他又怎么会中饱私囊、鱼肉于百姓呢?”苏满儿昧着良心说道,再清的官也会有不可告人的一面,秦穆天他是在暗示什么吗?苏满儿暗自思忖着。 秦穆天的脸色瞬息万变,他的脸色悠然变得冷冽阴沉,他注视着苏满儿,身上散发出來的气息几乎将周围的空气给冻结了,衣袖下的拳头紧紧地握紧,道:“人之初,性本善,经过浑浊的人性熏陶下,就算他古羁夫现在是百姓口中的清官,也难保他以后不是百姓口中、人见人骂的贪官!”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知道了什么?”苏满儿心中莫名的感到了紧张,京城那夜他们相见,难道是他就是通知官兵來的人,他行踪不定,來无影去无踪,在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下,她总是看见他在隐忍着些什么?那种目光的强烈感让她见了都不寒而栗,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才让他拥有了这样的目光。 “咳咳咳……”秦穆天吃痛捂着胸膛:“你想知道我知道了什么吗?如果我说我什么都知道?唯独不知道你!”他的语气不再冷冽,而是朝着苏满儿温热的一笑,这笑容中包含着许多意味。 “你在开什么玩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自然也知道我!”苏满儿猛盯着秦穆天,看着他受伤的憔悴样子,她心中满怀愧疚。 秦穆天伸手揽住苏满儿的肩,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什么都知道,唯独不想去揣测你,我希望是你亲口來告诉我关于你的点点滴滴!”在他最漫不经心的时候,也是他最认真的时候。 “我苏满儿不吃你秦穆天花言巧语的这一套!”苏满儿笑了笑,她推了秦穆天一把,朝着田间小径跑去,风儿迎面扑來,她滚烫的脸颊缓解了许多,在他的面前,她亦不知道她脸红了多少回,她不敢回头看秦穆天的眼,她害怕他笑她太过认真。 “老头子,吃饭了!” 一道饱含沧桑的嗓音响起,一身粗布麻衣,被风吹白的两鬓,她是一位淳朴的老妇人,笑起來眼角多了几条皱纹,慈眉善目,黝黑的肌肤中透着淡淡的红晕,她手提着篮子,白布铺面,隐约间,还可以看到白布上冒着缕缕白烟,她的突如其來,使得苏满儿停下步伐,回头呆呆地望着她的一步一步靠近。 “來了!” 老头子站直了腰杆,他朝老妇人喊了一声,便艰难的滤过麦丛,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深怕一个脚步就将麦子踩弯了腰,他的脸上沒有笑容,充满了惆怅,当他的左脚跨上田间小径上时,他竟然是打着赤脚,下半身沾满了泥巴,浑浊的水滴渗入了他的大腿上的衣物,手掌中也沾满了泥巴,浑身竟然沒有一处是干净的, ------------ 第六十六章 是非谁断 沒过一会儿,老头子就已经走到老妇人的面前,他接过老妇人递过來的热水壶,热水浇在手掌上,手掌中的泥土瞬间都被冲刷干净了,他找了一块凸起來的土坡就地而坐,嘴中都是在叹气,苏满儿看老头子來到老妇人面前已经叹了三声气了。 “老头子,你整天的唉声叹气,这又起不了什么作用?”老妇人坐到老头子的身旁,她一手掀开白布,裸露出來的不是山珍海味,更不是米粥,而是一篮子的地瓜,地瓜分有好坏,在篮子里的地瓜既小又显得邹巴巴的,看了完全引不起食欲來。 老头子摇了摇头,拿起一根地瓜,他看着手中的地瓜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巴,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咳咳咳……”老头子吃得太过起劲,咳得脸部都涨红了,接过老妇人替他倒的白开水,一口饮下。 苏满儿迈着步伐來到他们夫妇的面前,看着篮子里的地瓜微微地蹙起眉头來,她的到來引起了老头子和老妇人的注意,她手指着篮子里的地瓜道:“老人家,就这一篮子的地瓜就够你们充饥了吗?” “一篮子的地瓜不足以老夫來充饥,如今世态炎凉,奸臣祸乱朝纲,天下老百姓何以安居乐业?可惜老夫力不从心了,若是当年老夫必定会亲自手刃当朝宰相姜罗谙的人头!”老头子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他犀利的眼眸看着苏满儿怔愣的小脸,不再言语。 苏满儿仔细地打量着这位老头子,只见他言语不凡,满腔的精忠报国,看來他并非池中之物能比的,或许他们是退隐山林的世外高人,苏满儿暗自猜测,她笑了笑,道:“老人家一身的正气让小女子佩服万分,可是老人家你何以如此确定是当朝宰相祸乱朝纲?或许……是当朝皇帝昏庸无能,他只是在为民请命,顺其民心而已呢!” “为民请命,顺其民心,小姑娘,你胆子倒是不小,担心祸从口出,殃及满门啊!”老头子收回犀利的目光,手中扶着下颚的一撮白胡须:“老夫虽然人老了,但是老夫的心可是精明的很,老夫尚有一儿子,姜罗谙身边的走狗杜泊居然命人将他抓走,说是奉皇上之命,招收壮丁,可是朝廷上并沒有发出正式的公告,可怜老夫的儿子现在是生死未卜,我就是拼掉这一条老命也要将此事公告于天下!” “老人家,你这样散播谣言,无凭无据地诬告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苏满儿语气中透露出一道杀气,她现在思绪纷乱,她要封住他的嘴只有杀了他们,可是她的手掌竟然在颤抖,杀人无数,她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吗? 老头子站起身子,苍老的声音犹如像有鬼神差般冷酷,他的目光竟比一把锋利的刀还要锋利,神色严肃地盯着苏满儿,他暴斥地道:“你这小丫头伶牙俐齿,句句都在为那老贼辩解,诬告朝廷命官,他也算是朝廷命官吗?在老夫的眼里,他就是一位无知小辈,异想天开,当今天子岂容你这般诋毁的!” 老妇人紧紧地扣住老头子的手臂,她乞求道:“老头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來的,皇帝的好坏岂是我们老百姓可以随意谈论的,民斗不过官的,你就不要在和宰相大人做对了!” 老头子甩开老妇人的手,他闭上眼眸,心中在隐忍着失儿的痛苦,当他再张开眼睛时,眸中沒有了之前的犀利,直直的腰杆瞬间颓了下去,道:“谁是谁非,老夫已经开始迷糊了,道听途说,耳观八方,当今皇帝若真的如老夫心中的这般高明,老夫死而无憾,美女好酒,到头來还不只是一场梦!” “不……老人家,只要你对当今皇帝还怀有一线的相信,他就一定还会活起來!”秦穆天來到苏满儿的身旁,他现在气血红润,气息正常,适才他去调息了一番,内伤康复了一半,再多加时日,他就会彻底地康复。 “是吗?”老妇人瞪着秦穆天,她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讽刺,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头子,她顿了顿道:“我虽然是一介妇人,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我沒有老头子那番鸿鹄之志,我要的很简单,就是不问世事,能够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我已经将我儿抚养成人,我儿既然已经成人了,这一切的暴风雨就该他自己赤手空拳地去打,能否活命就靠他的本事了!” “住嘴,妇人之见!”老头子当即不悦,他转头开口呵斥老妇人,他回过头朝秦穆天鞠了一躬,略感惭愧地道:“老夫自以为是对朝廷充满信心的,今日见你这般说,老夫真是自叹不如啊!敢问这位公子老夫该如何称呼你!” “呵呵……老人家说笑了,我自是一位山野大夫,至于怎么称呼就不必了!”秦穆天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她便拉起苏满儿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满儿,道:“我们就此告辞,就不打搅了!” “告辞!”老头子拱手一拜,目送秦穆天他们离去。 苏满儿踏着嫩草,那老头的言行举止都让她好奇得不得了,望着秦穆天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停下步伐,询问道:“秦穆天,是你带我來的,那位怪老头到底是谁?你一定知道的!”她现在是疑惑得不得了。 秦穆天黯然地一笑,道:“他勾起了你的兴趣?” 苏满儿看着秦穆天也停下步伐,她催促道:“是,你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我是不会逼你说的!”语罢,苏满儿转身欲走。 “等等!”秦穆天扯住她的袖子,他看着她的背影道:“满儿,是你不给我说的机会,要我这么说啊!” 苏满儿转过头,咧开嘴角,嫣然笑道:“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说了!” “他只是一位空有精忠报国的心,却略显的有心而无力的老人家!”秦穆天止住话,摇摆了一下脖子,道:“就这样子咯!” 苏满儿听完秦穆天的话时,她脸部黑了一半,怒视着秦穆天的笑脸:“秦穆天,那你实在是太可恶了,要不是念在你有伤在身,我苏满儿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她加快脚步,越过秦穆天直直地走去。 秦穆天看着苏满儿离去的背影,喊道:“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老百姓而已,你又何必这么挂怀于他呢!”他的嘴角挂着笑意,现在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们说话居然沒有再针锋相对了,那位老头子所说的是天下老百姓都知道的,只有她苏满儿还是不愿意去面对,对于姜罗谙的老奸巨猾,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这只是他今日安排的第一出节目。 “你还要带我去哪里?”苏满儿坐在马车上,闷闷地开口,她双手抵着下颚,望向远处的山丘和田野,现在正是午时,烈日当空,难免感到燥热,就连吹过來的风都是热乎乎的,眼见夏日到了,午后心情略显烦躁。 秦穆天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车上,他睁开眼眸说道:“这烈日当空,骄阳似火,我们就随意地找一处茶馆,品茗、闲谈!” “嗯!”苏满儿这次沒有说什么?而是心不在焉地回了秦穆天一下,她该怎么办?现在的苏满儿就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大雁,她从來沒有这么认真地考虑过她杀的人到底是该杀还是不该杀,该死还是不该杀,主人的命令就像是圣旨一样不可违背,他的一道命令我们就算是牺牲了这条性命也要将它完成,苏满儿猛然抬起头,她在想什么?这种想法不属于她的。 一路上,他们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谁也沒有先开口打破这片沉寂,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向前前进,苏满儿感觉怪怪的,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一声惨叫声响起,便再也沒了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苏满儿镇定自若地站起身子,她灵敏的身子往马车外跳去,秦穆天也随后跳了下去,脚上触地,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周围寂静得出奇,几只被惊飞的鸟儿在树梢上喳喳直叫个不停,不知何时?他们的马车居然來到山林间,山间笼罩着薄薄的雾气,沒有了鸟叫声,周围寂静得仿佛是不再会有声音出现似的,除了马车帘子上溅出的一淌鲜红的血液以外,车夫的尸体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來的人动作如此迅速,只在一道惨叫声之间,他就可以将车夫的尸体带走,看來此人的武功不凡,要小心谨慎的应对。 “不会是你的仇家找上门來了吧!”苏满儿警戒地望着四周,她的语气中有着对秦穆天的指责,她看了一眼秦穆天后,道:“秦穆天,你别以为你默不作声就可以逃避掉我的追问,你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到处风花雪月,看來是哪位姑娘聘请了高手來取你的性命!” ------------ 第六十七章 追杀密令 “我的花花肠子是不会有人舍得杀我的,她们只会更加的爱我,说不定是你高傲的态度得罪了哪位大官,他派人想将你劫回府,当小妾!”秦穆天他靠在马车旁,欣赏着苏满儿一脸警戒的样子,沉闷地笑出了声。 “你……”苏满儿刚要与秦穆天较劲,树梢上就跃下了二十位人,而且都是女人,个个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又给人一种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的感觉,如天仙下凡,绸带随风飘动,发丝杨逸,如果她沒看错的话,是顾清澜和白水等人,她们怎么会來,苏满儿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随着不好的预感蔓延下去,她紧张地看向秦穆天。 白水等人脚跟一触地,她们就齐刷刷的屈膝而跪,白水面无表情地拱手道:“白水参见阁主!”她的语气比千年玄冰还要的冷,目光中隐含着杀气,几乎可以将方圆百里的花草树木变成枯木黄草。 苏满儿俯视白水,她板着脸问道:“白水、顾清澜,你们大费周章地领着这么一大帮姐妹们來此,意欲何为!”她摆出了阁主的气势。 白水清冷地回答苏满儿,道:“我们是奉命來杀一个人!” 苏满儿瞳孔一阵紧缩,她看向秦穆天的目光充满了担忧,‘沧水阁’的人只要想杀一个人的话,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她们要杀的秦穆天,那么秦穆天就要大祸临头了,看着他悠闲无事的样子,苏满儿微微地感到焦急,她焦急地问道:“你们要杀的什么人!” 这次顾清澜却开口了,她手抓发尾,摇摆、玩弄着发丝,娇声呢喃道:“当然是一个男人,一个活脱脱的美男子!”她一向不服苏满儿,自然也不会称苏满儿为阁主,她的话沒有恭敬的意味,更多的是不屑,她回头望着秦穆天,目光对上他眼眸,她的目光沒有情感,只有浓浓的不舍,心中难免的感到可惜。 苏满儿确定了她自己的想法,道:“是谁派你们來的!” “阁主,这个问題你迟早会知道的,我们是來执行命令的,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否则依‘沧水阁’的规矩,就是挡者则死,就算是你苏满儿也不例外!”白水站起身子,她拔出腰间的利剑,剑一出鞘,杀气弥漫四处,随着白水的拔剑,其余的十几位姐妹也纷纷拔出手中的利剑,剑光四溢,她们手持利剑,慢慢地朝秦穆天逼近。 秦穆天浅浅地笑了一声,无害的表情下,他早已做好了接战的准备了,‘沧水阁’内高手如云,今日一见,他真是大开眼界了,美人执剑更胜美人弹琴助兴,他秦穆天早就蠢蠢欲动,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來探探她们的实力如何,他故作慌乱地摆了摆手,道:“各位姑娘,我秦穆天可是你们的恩客,你们这样做,未免有失待客之道吧!” “秦穆天,我是身不由己的,杀你并非我的本意,只怪你风流成性,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顾清澜语气中有着一丝的惋惜,她故作含情脉脉的样子,执剑的手微微地颤抖了几下,她便垂头不语。 秦穆天沒有回答顾清澜的话,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牢牢地锁住苏满儿一脸平静的脸颊,他对她温柔的一笑。 苏满儿抬起头,对上秦穆天的目光,却又局促地转开了目光,他在对她笑吗?他的笑容这么的温柔,几乎要将她冰冷的心给融化了,可是是她连累了他,他不怪她吗?不怪她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任由她的姐妹去杀他吗?苏满儿现在的情绪极为繁乱,她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沉思中,当她再抬起头來时,秦穆天的目光依旧望着她,而她只是微微地回应了一下,嘴角浮现淡淡地笑容。 “哦,想來我秦穆天此生艳福不浅呐,临死前能有众位绝色佳人亲自送行,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至今我秦某才真正的体会道其中的销魂蚀骨的意蕴,只可惜了……”秦穆天气定神闲地说道,他执起鬓角一撮随林间清风肆意而舞动的乌丝,乌丝悄然在他纤长的指尖如流水一般的直泻而下,他浓眉微微挑起,深邃的黑瞳中看不出一丝惧意,神情似淡然似忧愁,似无意也似有意,这般慵懒而平静的一面,苏满儿从未见到过,更别说是顾澜清了。 “可惜,可惜了什么?你且说说看!”顾澜清忍不住受到秦穆天的影响,不自觉的将声音放柔些许,众人听入耳里不免暗暗地讶异,凭着顾澜清平日里专横的性格,她很少会这样对敌人留有说话的余地的,她只以自己为中心去俯瞰众人,以现今的情况來看,秦穆天对沧水阁的影响力太大,于众女心中亦不免的坚定要将秦穆天杀之而后快的决心。 “可惜了一女子对在下的真情尚未坦白,而死亡却以这样之快的速度找上了我,让我不能亲耳听得那女子一声亲昵的叫唤,难免的心生惆怅,挥之难去啊!”秦穆天绕过顾澜清身后,双目却是饱含深情的凝望着苏满儿着的。 顾澜清听罢此语,不免内心激荡不平,她实在是沒想到秦穆天对自己的爱慕深之至此等地步,但是或许是一种宿命吧!秦穆天非死不可,可她怎么下得了手呢?满儿无法抗拒秦穆天这道灼烫的目光的逼视,她慌乱地将眼神急速的转开,此时此景,自是叫苏满儿心乱如麻,要是以往的苏满儿,她是不会在意谁人的生还或者是死亡的,这教她如何继续下去。 正当三人各怀心事的陷入深思之际,白水趁机持剑纵身朝秦穆天刺來,这一举出乎苏满儿和顾澜清的意料,两人惊愕地看着早已和白水陷入厮杀状态的秦穆天,愣在当场,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其余的女杀手均投以等候指命眼神于顾澜清,但见顾澜清似乎沒有助战的打算,其中一女便上前,恭敬的问道:“清姐,看情况,秦穆天的武功修为似乎已在白水之上,甚至白水招招皆是处于只守而难攻的窘境,我们是不是应该出手帮帮她!” 顾澜清冷哼道:“你急什么?依我看白水既能够成为主人的爱将,你们的首领之一,自是有她的过人之处,怎么能够那么容易的败下阵來呢?!”顾澜清悠悠哉哉地朝着苏满儿走去,语带挑衅地说道:“满儿妹妹呐。虽然现在我们是奉命行事的,但你可是相爷的宠儿啊!我想现在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举措來,相爷都是会饶恕你的!” 面对顾澜清的发难,苏满儿将目光艰难的自打斗中的秦穆天身上移走,表情极冷地对上顾澜清满含算计的媚眼儿,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往日见你欺负我我都忍了下來,可是一个人要是一直处在被挑衅者的位置上,呆久了,累积下來的闷气都是会让那个不知好歹,也不懂得收敛的人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的!” 听了苏满儿的话,顾澜清脸色微凛,却强装若无其事的道:“我说满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对秦穆天的态度非常,只是惧于你的霸道和专横才沒人敢在你面前提起,也即便是提了,你也未必肯承认,既然你连杀手的第一禁忌都敢犯咯,你难道还怕一个微不足道的白水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杀不成!” 见着苏满儿想要辩驳,不等她启唇,顾澜清便运足内劲朝着秦穆天飞去,顾澜清深信以苏满儿太过坦荡的性格定然会忍不住出手救助秦穆天,这样一來,苏满儿是动情在先,抗命在后,这先后两条罪状便足以让她身败名裂了,而话又说回來,顾澜清攻击秦穆天之举实则是在刺激苏满儿,她哪舍得让秦穆天这样英俊的美男子惨死于白水的剑下呢? 秦穆天面对白水一人根本无惧怕,担当顾澜清也加入战局后,情况便不大乐观了,方才以肉体承受苏满儿的掌力。虽然他及时做了调息,但是现在由于内力消耗过大,面对两人招招凌厉的攻势,秦穆天逐渐被逼入绝境。 白水发现秦穆天的攻势艰难而滞怠,每一招都非发自他的全力,皆有所保留,不难臆测出秦穆天伤重在身,这个发现无意识给了她战胜的决心,顾澜清也见到秦穆天有异象,不免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决定。 白水运足内力奋力朝秦穆天的胸口拍去,顾澜清一惊,顾不及其它的挥剑向白水的手腕削去,白水惊险夺过,也在同时秦穆天因真气耗损而扑哧的吐出一口鲜血,白水还想再出招,苏满儿却在此时越过她们,将秦穆天救走,凭借着苏满儿绝佳的轻功修为,很快的便隐匿在树林间…… “我去追他们……”顾澜清转身作势欲要追缉,不想却被白水拦下:“你这是做什么?” 白水自觉得好笑,却未在脸孔上将笑意展露出來,她冷冷的嗤道:“得了吧!顾澜清,方才要你不是你使阴招救了秦穆天那小子,我早就一剑将他刺死咯,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像主子交代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呢?” 顾澜清僵直在原地,心中深深地恐惧白水口中的威胁,她可以感觉的自己的手心早已是冷汗淋漓,过了好半晌顾澜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悠然说道:“呵呵~白水啊白水,看來你比我还要心急着将对手铲除呢?” 白水闻言,冷道:“现在居于下风的是你,这些只能从败者口中听得的话语已然是可悲的!” 顾澜清接口道:“不,我们都是败者,只要苏满儿她存在一天的话,别看你平日里淡漠少语的,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想要她苏满儿死,而我却很简单的帮你做到了,你说这世界还有多少像我这样的知己懂你呢?” 白水愣愣的听着自顾澜清嘴里吐出的言语,暗藏深意地望着顾澜清长笑出声,顾澜清亦回以笑声, ------------ 第六十八章 明枪暗箭 “白水,参见主人!”白水声音凌冽,她单膝跪地,拱手朝拜,望着握手而背对着她的男人,心中不由得颤栗了一下,她的眼眸闪烁不定,暗暗地酝酿着说词,对于苏满儿,她该怎么做?才能将她在主人的心中地位全部瓦解呢!而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成为‘沧水阁’的阁主。 “顾清澜,参见主人!”顾清澜朝着白水笑了笑,她眼神充满了诧异,不假思索地道:“白水,你我一同回來,我不过是回‘湘竹阁’交代一些事情,你就已经來了,怎么?一切都禀报给主人了吗?”她虽然在笑,可是她的内心却又隐隐的不甘。 白水使了一道眼神,示意顾清澜住嘴,她压低声音,回答顾清澜的话,道:“顾清澜,不等你來,我又怎么敢将这件事禀告给主人呢!” 姜罗谙转过身子,他看向顾清澜与白水,目光在房间内搜索了片刻,除了看到古董、书籍、几案外,却不见有苏满儿的身影存在,他身后的拳头不免地拢了拢几分,眉宇间有着一道抹不去的愁思,他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有些不悦,低沉着嗓音,开口说道:“本相不是要你们将满儿带回來吗?怎么不见满儿的身影?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顾清澜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白水抢先了一步。 “回禀相爷,满儿她……她……”白水吞吞吐吐地说道,目视姜罗谙的眼眸有些慌张,她故作沉思片刻,随即脱口回答姜罗谙的话:“满儿她在途中偶遇欧阳大人,欧阳大人邀请满儿去他府中弹琴助兴,盛情难却,满儿只好答应了,满儿托我给主人带句话,就是她与那位公子只是普通关系,还请相爷无需担心!” “此话属实?”姜罗谙半信半疑地斜睨着白水,看她神色紧张,眼神闪烁不定,难以叫他相信,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心想,若不是他突然驾临‘沧水阁’,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要瞒他多久?迈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发出一声极为醒耳的脚步声,他的步伐绕过白水的身后,又在顾清澜的面前站的。 顾清澜屏息以待,盯着眼眸下这双用金丝绣成的猛虎白靴上,她可以听到她心脏的跳动声,她不敢多言,白水竟然会为苏满儿辩护,欺瞒主人,想必她是令有打算,而此时的她又该怎么办呢?若是主人问起,她该如实相告还是随她欺瞒,终于眼前的这双靴子动了动,微微地倒退了一步。 “顾清澜,你來说说看!”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她感觉到一阵炽热的目光将她逼得失了分寸。 顾清澜先是叩了叩首,行了一礼后,她始终不感抬起头來正视姜罗谙的目光,轻声细语地道:“回禀主人,顾清澜只知道满儿违抗主人的命令,阻挡我们,将那位男子救走了,至于满儿是否对他动了真情,清澜就不敢妄加揣测了!”她如实相告。 “白水,顾清澜所说与你不符,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姜罗谙犀利的眼神扫过白水平静的脸庞,谁真谁假,他早就心知肚明,心中隐忍的怒火瞬间加高温度,他绝不会容许他手下的人对他不忠。 “主人恕罪!”白水不冷不热地埋下头颅,她语气中沒有恳求,更沒有害怕:“白水无意欺瞒主人,只是白水与满儿也算是姐妹,一次的错误不算是什么?重要的是她肯改过自新,白水只不过想给满儿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不想就这样剥夺了属于她的权利!” 姜罗谙毫不犹豫地掴了白水一巴掌,顺手掐住她白皙的脖子,他手中的力道不断地合拢,白水沒有出声恳求他的饶恕,而是毫无无惧地闭上双眸,眼睫微微地颤抖,唇角微微地勾起一条弧度,因为缺氧的缘故,她的脸颊涨得通红,她的双手垂地,沒有去反抗,亦沒有去挣扎。 顾清澜完全惊呆了,看着即将奄奄一息的白水,她忽然感觉有些糊涂了,可是她却低笑了一声,虚伪地在一旁喊道:“主人,求您给白水一次机会吧!我们与满儿相处多年,情感早就更胜亲身姐妹情,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白水她罪不至死啊!”可她沒想到的是,她这么一喊,姜罗谙真的松开了手掌。 白水身子一软,就这样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握着脖子,猛咳了几声,虚弱地道:“白水,谢主人不杀之恩!”她可以感觉到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但是演得这一出戏是來证明她白水并不是冷血无情,也是有多情的时候,多情的人往往就有着牵绊,有牵绊,姜罗谙才会放心重用她。 “白水,你沒事吧!”顾清澜小心翼翼地扶起白水跪好,如果她知道的喝止会有改变主人杀白水的心意,她顾清澜怎么也不会开口替她说情,懊悔已经沒有用了。 姜罗谙背对着她们,瞋目切齿地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他日你们若刚擅自主张,有欺瞒本相之意,本相绝不轻饶,本相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立刻给本相查出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还有继续派人寻找满儿,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她带回‘沧水阁’來见本相!” “回禀主人,对于这个男子,我还是知道一二的,此人名叫秦穆天,來‘沧水阁’的次数屈指可数,清澜认为,满儿与那位姓秦的男子应该是旧识!”顾清澜将她所知的,毫无保留地禀告给姜罗谙,她暗自思道:“苏满儿,你别怪我,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的太傻,是你自甘堕落,区区几句话,就可以让你奋不顾身地去救秦穆天!” “顾清澜,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与满儿的姐妹之情异于常人,可是现在你说这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主人,有几句话,白水不得不说!”白水站起身子,手指指着顾清澜,恶狠狠地指责道:“顾清澜,她一向都不服从满儿的命令,处处与满儿作对,还到处造谣是非,來拉拢人心,要的就是让苏满儿这个位置!” “哦……顾清澜,白水说的可是实话!”姜罗谙低低的嗓音响起,却给人带來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顾清澜突然脸色变得苍白,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沒有说出任何话,望着白水的目光悠然转深,无形之中,她好像在警告白水,对白水说:“你可别忘记了,我们现在是同坐一条船,我出事,对你沒有一点好处!” 白水俯视这顾清澜,她噙着一抹冷笑,这笑容似乎在告诉顾清澜:“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收回话了吗?你顾清澜的为人,谁都知道,心思狭窄,自私,跟你合作,我会尝不到半点甜头!” 顾清澜收回目光,她灵机一转,恭敬地道:“主人,您可不要轻易的听信小人谗言,顾清澜我绝无此意!” “哼!你们失职之过还未惩罚,现在就已经起了内斗,你说本相该怎么罚你们!”姜罗谙怒哼了一声,背对着她们,令她们看不到姜罗谙的神情,但是经他这一哼,吓得顾清澜和白水同时磕头饶命,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地面。 姜罗谙摆了摆手,他强调道:“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本相就暂且饶过你们,还不快抓紧时间寻找满儿踪迹!” “是!” 白水与顾清澜异口同声地道,她们对望了一眼后,便不欢而散。 大门缓缓地关上,徒留姜罗谙一人,姜罗谙深吸了口气,抚着发痛的额头,犀利的眼眸霎时变得深沉万分,他把这些女娃当做杀手來训练,目的就是要她们断爱绝情,可是苏满儿现在却陷入情爱之中,甚至为了那个男子不惜与他作对,他该如何处置她呢!秦穆天……秦穆天……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他却一时地想不起來了。 “秦穆天,你还好吧!”苏满儿吃力地扶着秦穆天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这山路杂草丛生,抬眸眺望而去,山林葱翠浓郁,崎岖的山路逐渐变得窄小,就像是从密林中分布下來的泉水般,苏满儿一边担心秦穆天跋山涉水,伤势会加重,一边又要注意时辰,夜晚的山路可是沒那么好走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秦穆天烂命一条,死不足惜!”秦穆天手臂揽着苏满儿的肩部,无力地笑了笑,他伸手细细地拭去她额头上沁出來的汗水,每一个动作都极为温柔,他尽量的控制他的体重,让苏满儿减轻些负荷,他感觉到她的脸部肌肉有些僵硬,嘴角的笑意便更加的明显了。 苏满儿脸颊微微地流露出桃花瓣似的粉润,她止住步伐,脸部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了几下,显得极为不自然,不是因为秦穆天的触碰,不是因为他们的距离,原因是秦穆天揽着她肩膀的手掌太过用力,让她胸前的春光外泄,刺眼的橘色裹胸绸布配上丰润的胸脯,隐隐地起伏着,勾勒出一副旖旎的景象, ------------ 第六十九章 情意难许 “秦穆天,你可以站起来吧!”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已经后悔了,恨不得一口要掉她自己的舌头。 秦穆天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她的胸前,他忽然恍然大悟了,原来她是在尴尬,盯着她橘色裹胸的绸布上,他坏坏地朝苏满儿一笑,轻声说道:“恐怕我是有心而力不足,我来帮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他还未经得苏满儿的同意,就擅自主张地伸出手掌,手指拉拢了她的衣领,指尖似有既无地触碰了一下苏满儿起伏不定的胸脯,惹得苏满儿一阵颤栗。 “秦穆天。”苏满儿惊呼出声,她见秦穆天收回手掌,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下来了,她继续迈着步伐走着,踏出的每一步都极为小心,她目视前方,道:“秦穆天,救你我一时的冲动,你就当我苏满儿忽然善心大发吧!” “你明明就心系于我,为什么不承认?难道我秦穆天有这么不堪,没有一个让你爱上我的理由吗?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都可以帮你。”秦穆天嘴角地笑容消失了,看着苏满儿的目光有些疑惑。 苏满儿摇了摇头,她抬眸看着秦穆天的眼神,否定道:“不……秦穆天你很好,是我苏满儿没有资格说那三个字,对于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儿女情长对她们来说就算是穿肠毒药,她们会因为它感到人生的美好,亦会因为它感到人生的绝望,我没有勇气去触碰这两种极端的感受,你就当我是懦弱吧!” 秦穆天听到苏满儿的话时,他有一瞬间的震惊,沉默了一会儿,他徐徐地说道:“满儿,可以告诉我让你懦弱的原因吗?”苏满儿给他的感觉就是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她的眼睫下总是会出现一道抹不去的悲伤阴影。 “你真的想知道吗?”苏满儿看着秦穆天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但还有这一丝丝的犹豫。 秦穆天点了点头,他的肯定无疑是给了苏满儿莫大的勇气。 “就在十六年前。”苏满儿顿了顿,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穆天一眼,便扭开头深吸了一气,看着远处的崎岖小路,心也跟着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她嘴角浮起虚无的笑意:“江南艺妓汪水依与尚书府的大公子苏宁宫发生了一段不被世人所认同的爱恋,被迫分离……六年后,汪水依含笑而终,留下了一女,那就是我苏满儿,我历尽千辛万苦才有幸继承母位,你说我又怎么会为你而放弃‘沧水阁’的花魁之位,与你远走它乡呢!” “你是放不开眼前的龙华富贵。”我又何尝放得下心中的血海深仇呢!秦穆天暗自补充道,他松开搭在苏满儿肩膀上的手臂,踉跄了几步,却及时地扶住崎岖小路旁的树干,他知道她没有对他坦诚相待,他知道她不是一位贪慕虚荣的女人,既然他也没有对她坦诚相待,她们是不是又扯平了:“那你是打算回去,你这样回去确定会没事吗?” “在我还有用处的时候,我定会安然无恙。”苏满儿肩膀上还留有属于他的体温,因为他突如其来地放手,她的心也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怅然若失的感觉溢满心头,她看着秦穆天,低头笑了笑,补充了一句道:“等你的伤痊愈之后,我再回去。” 秦穆天当即也笑了笑,他的手臂重新搭在了苏满儿纤细的肩膀上,两人印在地上的身影被拉得老长,火红的太阳高挂在半山腰,染红了半边天,葱郁的树林变得有些墨绿色,摇曳着身姿,飒飒作响。 戌时已过,天色渐渐地开始昏暗下来,眼前的事物显得十分朦胧,苏满儿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她只感觉到她的体力开始有些不支了,甩了甩头,好让她能够清醒一点。 “我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吧!”秦穆天收回靠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步伐显得有些吃力,他随意地找了一块大岩石,盘腿而坐,他们不断地赶路是担心被白水等人的追杀,现在他该趁此空闲,来好好地调息一番。 苏满儿看了秦穆天闭目调息,她就没有过去打搅他,而是无声无息地走开了,她每踏出一步,都十分仔细地搜索路旁的枯柴,她拾起地上的枯柴,看着前方的光线越来越暗了,密林深处还传来几声鹧鸪的叫声,堆积在怀里的枯柴渐渐地多了起来,直到快放不下了,苏满儿才抬起眼眸,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在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加快脚步往回走去,当她回到秦穆天调息的地方时,秦穆天居然消失不见了。 “秦穆天,你在哪里?”苏满儿朝着四周叫喊着,声音在四周回荡着,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中难免感到焦急,一个踉跄,在她怀中的枯柴散落了一地,当她蹲下身子去捡枯柴时,一双黑色的靴子来到了她的面前。 “秦穆天,是你吗?”苏满儿高兴地站起了身子,眼前却是一位白眉黑发,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她脸上的笑意敛了去,看着白眉黑发老者的眼神带有些警戒,老者穿着一身黑色宽松的大袍子,袖口被风吹得啪啪直响。 老者朝着苏满儿笑了笑,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的皱纹一下子紧绷了许多,显得有些苍老,又显得有些和善,他笑意加深,解释道:“苏满儿是吧!老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秦穆天那小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老夫等到你回来为止。” 苏满儿不信任眼前这位老者的话,打量了半响后,她才开口说话,询问道:“你是谁?” “韩曲,稍后你自会知道,何必在呼这一时,老夫年纪已大,你难道还怕我一个老头子不曾?要是那样你就太看得起老夫了。”韩曲笑盈盈地道,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的脚步微微地挪动了几分。 苏满儿跟上韩曲的步伐,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难道他就是名震江湖的神医韩曲吗?如果他是,秦穆天和他又是怎样的一个关系?她见他健步如飞,三两下就已经和苏满儿隔有一段距离,苏满儿就暗自肯定他的身份了,她看着韩曲自顾自暇地走着,他根本就没有顾虑苏满儿她是否能跟得上,恍眼间,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山下,在他们的眼前屹立着一座破旧的老宅邸,四周已经杂草丛生,大门前还挂着两盏红灯笼,看来这座邸宅荒废已久。 韩曲伸手推开过于破旧的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所不大不小的院子,因为夜过于漆黑,宅院里的布置几乎是看不清楚,他忽然开口道:“秦穆天他就在里面,你要一个人去,还是要老夫与你一同进去?” “满儿,你来啦!我还担心你不会相信师傅的话,不肯来呢!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秦穆天从一间冒着火光的破旧房间内走了出来,他神色看起来红润多了,待他来到韩曲与苏满儿之间,便马上询问道:“对了,师傅你不是在京城,怎么回来到江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曲摆了摆头颅,他叹一口气,回答道:“这些事情都源于雁儿。” 秦穆天眉头皱了皱,急道:“雁儿,她又怎么了?”他用了“又”来体现出韩曲雁的层出不穷的状况,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他更多的则是无奈。 韩曲咳嗽了一声,吹胡子瞪眼地道:“雁儿她找不到我,就擅自主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离开京城,信中写到,要去江南见一位传奇人物,要我好好保重身体,我这条老命迟早会断送在她手里。” 秦穆天话中多了一则宠溺的味道,失笑道:“师傅,就像雁儿所说的您老人家要保重好身体,她一个小姑娘出去闯荡一番,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依她三脚猫的功夫是足以自保的,你就放心吧!”能把韩曲气成这样子的,非韩曲雁莫属。 韩曲听到秦穆天的话时,他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但是多半他是在自责他自己,道:“这丫头从小就被我惯坏了,才弄到像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尊长,她不曾经历过江湖的腥风血雨,人心险恶是我们所看惯的了,而她还一无所知,还无任何经验,你叫我如何不担心?”韩曲越想越焦急,他开始手足无措起来,镇定自若的韩曲被他的女儿韩曲雁弄得大失方寸,简直可以与热锅上的螃蟹一较胜负。 苏满儿蹭了蹭秦穆天。虽然她听懂了大意,可是对于他们口中的雁儿,她就有些不大明白了,她可以感觉到秦穆天对这位名叫韩曲雁的女人极为宠爱,悠然道:“秦穆天,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就是人称再世华佗的韩曲,他居然是你的师傅,那么你们口中的雁儿又是谁?她和韩曲又是怎样的关系?”她突如其来地说话,打断了韩曲与秦穆天的对话。 “怎么?你对她感到好奇吗?这件事情,你也要付一点责任。”秦穆天将注意力转移到苏满儿身上,他对她知道韩曲身份的事并不感到讶异,毕竟韩曲在江湖上名声远播,他对上她十分茫然的眼眸,手指掐了掐苏满儿白皙的脸蛋,当他松开手后,一道绯红在她的脸颊上清晰地晕开,秦穆天顿时哑然失笑。 ------------ 第七十章 再驱猛虎 “我……”苏满儿万分不解,当场地愣在一旁,盯着秦穆天溢满笑意的脸庞。 “是你!”秦穆天顺手捉住苏满儿的柔荑,他看着苏满儿一一问道:“何谓江南传奇人物?你身在江南,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雁儿口中的传奇人物不是吗?” 苏满儿摇了摇头,她否定掉秦穆天的说法,回答道:“江南传奇人物,我深居江南如此之久,并沒有听说过关于这人的传奇事迹,更沒听人提起过有这个传奇人物的存在!”她不自然地倒退了一步,抽回被他裹住的手掌。 “那么你可认识被人传言为倾城媚姬的苏满儿,雁儿对她的人生可是好奇得不得了,更想亲眼见到她本人,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系,要不是为了你,她也不会私自跑來江南!”听着秦穆天的口气,他好像把韩曲雁私自离家的罪过全推到苏满儿的身上去了,实则他是有意逗弄她,每次看到她生气的样子,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去征服她这只长满利刺的刺猬“,就算他被攻击得遍体鳞伤,他也不会放手。 “你……”苏满儿瞪了一眼秦穆天,她便甩了甩袖走进他适才出來的那间破旧的屋子,若不是他有伤在身,她一定为他的这一席话誓不罢休,可是她居然不生气,打心里,她还感到了一丝甜蜜,心忽然跳动得很厉害,握在胸口的拳头微微地颤抖了几下。 秦穆天目送那一抹窈窕的身影离去,他嘴角忽然展现出笑意,韩曲神色忧心地來到秦穆天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眉间的愁绪加深了许多,道:“你喜欢上了她,而她也对你有意,既然郎有情,妹有意,何不冷静下來?将话说开了,这样子也免得费心思去猜测,岂不轻松?” “不,话说开了对我们來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师傅,她要是知道我的身份,我真的沒有自信她不会出手杀我!”秦穆天始终还是为他的身份而担忧,他眸色幽深明亮,在黑夜中就像一颗璀璨的黑珍珠。 韩曲大声地笑出了声,高调的声音在空气中流荡着,他胡须如森林般茂密,在密林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当日她的刀都架到你的脖子上了,你这小子都不害怕,现在她这刀还沒出鞘,你就已经害怕了,事情往往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你有何必庸人自扰呢!” “她是姜罗谙的人!”秦穆天心中不愿意说出來的事实说了出來,他心中明白韩曲知道她的身份后一定会反对到底,可是瞒着韩曲是解决不了的事情,韩曲对他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难以偿还,栽培之力又怎么能还得了?他们师徒间的深情厚谊是无法用言语可以述说的。 韩曲听到秦穆天的话时,他脸色悠然转变,心中怒涛汹涌,他沉思一会儿,道:“秦穆天你喜欢上了姜罗谙身边的人,那你的仇恨呢?你该置他于何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情爱难舍,仇恨难放,最终害的是你自己啊!”他暗自着急着,若她们的情感不言而喻,超脱肉体与心灵的洗涤,是由灵魂的契合与时间的长久一点一滴的汇集而成,就算是他反对,那也是沒有用处的。 “情仇爱恨,本为一体,我秦穆天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我虽然担心,但是我甘愿承受后果!”秦穆天语句果断,看着无星、无云、无月,一片漆黑的天空,他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除非日月星移,扭转乾坤,一切都回到起点。 韩曲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有还能说些什么呢!秦穆天后果是沒那么容易承担的!”他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他又叹了口气,拍了拍秦穆天的肩膀,走了进去。 “你们进來啦!秦穆天,你瞧,这里面居然有只山鸡!”苏满儿仰起小脸,冲着他们裂开嘴角一笑,她垂眸继续烤她手上的山鸡,手不停地翻动着山鸡,色泽油亮,香味扑鼻,让闻者顿时饥饿难挡,但是沒有人走上去,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山鸡的存在,亦不知道这山鸡是从何而來。 秦穆天与韩曲面面相觑,秦穆天看着韩曲的目光好像在询问他:“你这里什么时候有山鸡,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怎么就沒发现啊?”而韩曲的目光好像是在称赞他:“好小子,疗伤期间,你还有办法抓山鸡,我可真佩服你!” 忽然破旧的房子后出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随着影子的靠近,韩曲暗叫不好,他汗流浃背,看着秦穆天道:“这只山鸡是你打來的吗?”如果不是秦穆天打來的,那就麻烦大了,他闭上老眼,佯装什么都看不见。 “我还想问是不是师傅您老人家带來的呢!”秦穆天睁大眼眸,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显得滑稽至极,出现在苏满儿身后的居然是那只龇牙咧嘴的猛虎,难道这只山鸡是它的,看它面目凶狠,步步朝着苏满儿逼近,看來他的猜测十之**是对的,他此时脸部肌肉僵硬,随即又放松开了,他倒要看看她是如何应对这只猛虎的。 苏满儿感觉到背部一阵冷飕飕的冷风吹过,她但笑不语,面不改色地继续烤她的山鸡,又加了一些干柴,使火烧得更旺了,眼睛她身后的猛虎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朝苏满儿扑來了,苏满儿非但不跑,嘴角的笑意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她眼疾手快,反手一转,那只猛虎当场停住了攻击,它嘴里塞着一只火热热的烤鸡:“吼……”猛虎呜咽了一声,失去了森林之王的威风气概,它丢下嘴里这块烫舌的山鸡,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 “哈哈哈……”韩曲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他眯着眼朝着苏满儿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道:“苏满儿,你又一次成功地打跑了我的猛虎,熟能生巧,上次见你驱赶走它的同时还受了伤,这次你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让它不战而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机智过人!” “韩大夫,过奖了!”苏满儿笑了笑,眼神一闪而过的错愕,他就是当日从她手上就走秦穆天的人,他早就认识她了,为何又不说?苏满儿对韩曲产生提防之意,可是又被这种温馨的气氛给慢慢地瓦解了。 这种和谐温馨的气氛,她有多久沒有体验过了,她不该这么多愁善感,等一切都结束了,她还是要回去面对她所犯下的错,她应该漠视这种和乐的气氛,可是她又不该破坏了这种气氛,苏满儿垂下眼睫,卷翘的睫毛微微地颤抖了几下,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秦穆天來到苏满儿的面前,他有意忽略她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低下头,朝着她柔声道:“满儿。虽然被人抢先一步说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机智过人,这种机智是她人远远比不上的!” 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句话,秦穆天的话居然可以让苏满儿感觉到脸上燥热不已,她抬起水眸,星星火焰在内心点燃,他们彼此默默相望,目光纠缠得难舍难分,男才女貌,他们的身上各有一种神秘的磁力,总让他们想让彼此靠得更近一些,可是靠得太近了,他们就会被一道无形的反弹力弹开,弄得彼此都受到伤害。 “秦穆天,你这样的夸奖我,真让我愧不敢当!”许久,苏满儿才别开眼,语气中含了一块正在慢慢凝结的冰块。 韩曲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笑声打破了他们的沉静,招收道:“苏满儿,不介意我就你一声丫头吧!來,大家忙了这么久,都饿了吧!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猪肉最多,不介意的话,今夜我们就來吃烤猪肉!”说罢,韩曲就掀开一旁布帘,一大箩筐的猪肉呈现在众人面前,真让苏满儿目瞪口呆。 在韩曲热乎地召唤下,苏满儿看了秦穆天一眼,就越过他的身旁,來到韩曲的身旁,看着一箩筐的猪肉,她胃里一阵恶心,指着猪肉道:“韩大夫,这一箩筐的猪肉,你放了多久了?” “放心,这是我上山寻找猛虎时,巧遇秦穆天那小子之前刚从猪肉摊子里买的,沒办法,这只猛虎胃口大得吓人!”韩曲摆了摆手,他沒有对苏满儿的质疑感到生气,反而一一耐心地解释起來,情有可原,这一大箩筐的猪肉确实是挺吓人的,若是再加几只苍蝇的话,就更加吓人了。 苏满儿在箩筐里挑了一块适中又显得红润的猪肉,笑看着韩曲道:“这猪肉可真吓到我了,不过,烤猪肉我还是第一次,就算是不好吃,您也要赏脸地吃下去哦!”一句玩笑话,彻底地将韩曲逗乐了。 韩曲笑出声,大声道:“好,好,我一定赏脸将它全吃下去!”他的眼角皱纹因为笑意的加深,便更加明显了,看着苏满儿,暗自思忖着,这丫头虽然是姜罗谙身边的人,心肠倒是不坏, ------------ 第七十一章 月的出现 苏满儿在杂草堆上坐了下來,她嘴角上依旧挂着笑意,耐心地烘烤着手中的肉。虽然她对烤肉不大精通,但是总比两个大男人烤得好吧!看着熊熊烈火在燃烧,她不禁在想她有一日会不会也像这团火焰般,烧完了,就沒有了呢?不留一点痕迹。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秦穆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在苏满儿身旁入座了,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柔荑,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手指间的冰冷,握着她的手掌加紧了许多,火光照明了她美丽的容颜,可是他却看不见,她的脸上总是有着一层浓雾的存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沒有!”苏满儿猛然一惊,她抽回手,盯着秦穆天的眼神有些恍惚,嫣然道:“回忆如烟如梦的过去,只会让我越加的冰冷,看向那未卜的将來,只会让我感到渺茫,秦穆天你说我该沉醉于如烟如梦的过去,还是驻足于现在,还是该去期望那渺茫未卜的将來!”她心里萌生了这些莫名奇妙的话,说出來,或许会好些。 “沉醉于如烟如梦的过去是不现实的,期望那渺茫未卜的将來是谁都无法预测的,驻足于现在才是最真实可靠的!”秦穆天认真地回答她的话,他入神地看着她,她的忧伤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多。 她听到秦穆天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她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肉,心中满载着的凄凉一扫而空,现在她的心湖一片宁静,如果她不再多愁善感,尽情尽兴地享受她的人生,那么她就不再是个有理智的人,凝结的气氛中传出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的声响,苏满儿猛然抬头看见韩曲坐立难安的样子,关心地道:“韩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担心那只猛虎,可是有不放心让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韩曲犹豫了好久,见苏满儿问起,他才不好意思地开口,他看了秦穆天一眼,又看了苏满儿一眼,神色流露出焦急之色。 “韩大夫,我相信令徒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我越举的,你若担心,就快去吧!”苏满儿因韩曲的直接羞红了脸颊,她低垂下眼帘,躲避着秦穆天直射过來的眼神。 韩曲站起身子,在他临走之时还不忘地丢下一句话:“秦穆天,你最好不要碰丫头的一根汗毛!”他的话中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还含有另一层负面的意思。 苏满儿见韩曲走远了,她这才抬起头,莞尔一笑道:“你的师傅对你好像特别的不信任,秦穆天,看來不止我一人对你不信任!” 秦穆天付之一笑回答道:“对你连我都不信任我自己,既然连我都不信任自己,师傅他老人家不信任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那你一定很寂寞!”苏满儿毫不退让,她不在乎犀利的语句会伤害到他,她只想一逞口舌之快。 “每一个人都有寂寞的一面,但是这一面将会成为他们不为人知的一个秘密,或许是在夕阳的余晖,照临在你的脸上时,这会是你最寂寞的时候,或许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是在你一个人漫步在街道上,看着人來人往,过往商人的时候!”秦穆天句句发自肺腑,却让一旁的苏满儿看得真切。 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了,她们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到來,一直到东方的太阳升起來为止。 來到江南已经数日了,韩曲雁一脸沮丧的样子,她走在街道上,不止是人,就连她的脚都感到无力,‘沧水阁’停止招待客人已经多日了,她韩曲雁等之又等,却始终沒有等到它开张,再次看到眼前紧闭的大门,她的心情更加的低落了,一路上她都垂着头,郁郁寡欢的样子,忽然她撞到一堵肉墙,让她猛然止步,有等了一会儿,这堵肉墙始终沒有离去的打算,她尴尬地抬起头,脸上悠然变色,她转身就要跑,无奈之下,她的衣领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扯住了。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吗?”说话的韩曲显然不悦,他的手掌始终沒有松开韩曲雁的衣领,接着说道:“该玩够了吧!走,跟我回去!” 韩曲雁笑嘻嘻地转过身子,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扯着韩曲的袖子,撒娇道:“爹,我虽然出來多时,可是我连传说中的倾城媚姬都沒见到过,这样我岂不白來一趟,你就让我多玩些时日,这样我就可以多一点机会见到她,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韩曲松开抓着韩曲雁衣领的手指,面色严肃,对韩曲雁的话不为所动,他转手扯住她的手掌,不容商量,更不容她讨价还价,道:“走,跟我回去!” “爹,你一天到晚不在家,雁儿已经闷得慌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又要逼我回去,爹,你根本就不疼爱雁儿!”韩曲雁甩开韩曲钳制住她的手掌,她嘟着粉嫩嫩的红唇转身就往人群的方向跑去,回头朝韩曲办了个鬼脸后,她东挤西窜,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失去了踪迹。 “雁儿,你……”韩曲雁叹息了一声,以他的功力追上韩曲雁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追上了又能怎么样,韩曲雁还会再次留书出走,女儿大了,心就留不住了,韩曲有叹息了一声,看來,只有等她玩累了,她才会主动回來。 韩曲雁东拐西弯,不停地往后望去,心砰砰地跳动,她眼疾手快,再也顾虑不得了,灵敏的身手窜入停歇在一旁、无人看管地马车内,进了马车,她不安地心一下子平静了,吁了一口气,笑道:“还好沒被他追上!” “出去!” 听到声音,韩曲雁吓得几乎快跳起來了,回头仔细的一瞧,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放轻松了,暗暗侥幸坐在车内的不是那些满肚子肥肠的中年男人,他有着古铜色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那两道浓密的剑眉下有着一双精明的眼眸,眸中散发着明显的敌意,在他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张薄薄的唇,色泽淡如水,除了这张嘴唇之外,她对他有着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哥!”韩曲雁脱口而出,她沒有注意到男子的细微反应,自顾自暇地说道:“对,秦哥如果看到你这张魅惑人心的脸,一定也会被吓到的,你长得和他这么的相似,说不定,你和秦哥有着不解之缘!” 秦穆月心好像被人扯住了一般,眼前这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口口声声说他长得很像她的秦哥,她的秦哥会是他吗?他不在驱赶她离去,而是伸手一扯,逼问道:“你的秦哥是谁,告诉我,否则你就别怪我把你丢下马车!” 韩曲雁倒抽了一口气,她按着他抓着她领子的手指,暗暗发誓,她再也不穿有领子的衣裙,她干笑了几声,装傻道:“这位公子,你想知道秦哥是谁吗?我就老实地告诉你,他是我的师兄!” 秦穆月冷硬着声音,显然沒有听到满意的答案,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來,道:“名字!” 韩曲雁眼眸机灵地转动着,有意唬弄眼前的这位男子,道:“就叫秦哥!” “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可以将你丢到车外去!”秦穆月顺手一提,欲要拉开车帘子,他低头一看,却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她含着泪水,默不作声地抓着他的手掌,哀怨的眼神几乎可以将他的无情抹杀掉,慢慢地松开了手指。 韩曲雁见自己重获自由,眸中的泪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故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蜷缩在马车的一角,背对着男子,哀哀地说道:“我只不过是误闯入公子的马车,公子何故这样子恐吓于我,我这颗既幼小又脆弱的小心灵,经不死你这样的威逼利诱!” 秦穆月放柔了语调说道:“你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说!” 韩曲雁闷闷地回答美男子的话,道:“我若说了,那我就是不顾师妹情谊,出卖了秦哥,我是宁死不屈的,再说,我对你一个陌生男子说这些未免显得我太过愚笨,轻易地相信他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秦公子,出了什么事情!”驾车的车夫坐到座位上,他手持缰绳,马车一阵晃动。 秦穆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韩曲雁,他非但沒有驱赶她下车,而是开口命令车夫驱马离去,马车颠簸,一路上都摇摇晃晃的,而他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她,好像这马车里只有他一人存在似的,不耐寂寞的韩曲雁率先地开口说话。 “秦公子,你也是姓秦,居然和秦哥有这一模一样的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荒郊野外,你是要离开江南吗?不行,不行,快停车,我还沒有看见大美儿,怎么可以这样就被你带走,车夫,我要下车!”韩曲雁站起身子,开始用力地拍着身后木板墙,叫嚷声阵阵,可是这车夫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小姑娘,沒有秦公子的允许,老朽是不会停车的,这是老朽多年定下來的规矩,改不得,改不得!”车夫回答韩曲雁的话,他嘴中开始低吟起來,唱道:“一两白干摆桌中,二人行令响夜空,佛晓杯中酒依在,你一鬃來我一鬃,两个穷酒鬼拼命行酒令,赢者可用猪鬃沾一下酒, 好酒,好歌,哈哈哈……” ------------ 第七十二章 胡搅蛮缠 “难听死了,不要再唱了!”韩曲雁五官揪成一团,她单手捂住耳朵,毫不避讳地抓住他的左手,但是最后她就像是触到烫手的山芋似的收了回來,眼眸中透露出她的震惊,久久合不拢嘴,她说起话來也变得支支吾吾,道:“你……你的手……不……,像你这么俊美的男子怎么会沒有手呢!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她试图安慰她自己,当她放大胆子再次触摸到的左手的衣袖时,袖子中还是沒有手,她这次真的傻了。 “怎么?沒有手的人是一种罪过吗?你们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便是嫌恶!”秦穆月睁开澄澈的眼眸,浓浓地剑眉微微地向上挑去,可惜,韩曲雁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随之而來的就是怜悯,秦穆月皱紧眉头,她是在同情他吗?真是可笑,一个残废的人居然会受到这么多种目光的歧视,她的目光让他觉得他连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都不如,生硬地道:“收回你的目光,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人來同情或者是惋惜!” “我承认我一开始对你有同情,有惋惜,可是现在我对你只有一种深深的敬佩,沒有了手臂,你过去应该受了很多苦难吧!你需要花多大的勇气去承受这些,去接受世人异样的眼神!”韩曲雁抓着他的袖子,一脸恳切地说道,深怕他不相信她的话,甚至误解了她的意思。 秦穆月用邪恶的眼神看着韩曲雁天真的模样,他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他的右手扣住韩曲雁的下颚,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他的手指节微微地泛白,道:“小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上了我的马车,难道你不怕那些流言蜚语玷污了你的清白,你不知羞耻靠近我,难道你想对我投怀送抱?何谓礼仪?何谓廉耻?你的家人难道沒有教过你?”他的言辞犀利得就像一把锋利的箭头般,可以刺穿人心,伤人于无形。 韩曲雁眼神有些恍惚,头脑还有点犯晕,她痴痴地盯着秦穆月俊美的五官,从來沒有和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显然沒有吓到,似乎还很享受美男的靠近,耳朵嗡嗡作响,完全沒有将秦穆月方才的一席话听见耳里,她神志不清地笑道:“你和我的秦哥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个拇指里刻出來的!” “秦哥,真的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吗?还是这是你來接近我的理由!”秦穆月笑得更加得大声了,多年來,他就凭着这张脸引得多少大家闺秀的投怀送抱,他不屑于这些龙华富贵,他也不缺女人,能活下來,是上天对他的眷顾,他岂能这样辜负上天对他的美意,除了报仇,他心中坦荡,别无他求。 “我沒有骗你,他叫秦穆天!”为了证明她沒有骗他,一时嘴快,她居然把秦穆天的名讳给说出來,当她意识到时,已经太晚了,她暗自气恼她居然为了美色而出卖了秦哥,愿上苍保佑,他可千万不要是那种人面兽心的男子。 “秦穆天,你说的可是实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功夫,秦穆月激动地将韩曲雁板了过來,让她正视着他的眼神再说一遍,可是韩曲雁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般似的,打死也不说第二次,秦穆月只好放弃了。 秦穆天居然还活着,他居然沒死,好样的,十四,秦穆月的心澎湃不已,如今他们兄弟都在那场战争中活了下來,既然他们都沒有死,那么就是姜罗谙死期将近的日子了,秦穆月伸手抓紧左袖,手背青筋直暴,断臂之痛,犹如昨日,如今他已是残废之人,他只会成为他的累赘,相见倒不如不见,他眼神悠然地暗淡下來。 韩曲雁误把他仇恨的样子看成痛苦的样子,她担心地询问他,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手痛,我可以介绍一位神医为你医治,他就是名扬四海、威震八方的妙手回春,神医韩曲,怎样?他的医术可是无人能敌哦!”说到韩曲,韩曲雁脸上就出现得意洋洋的表情,利用爹的名声,她韩曲雁也可以顺手沾沾光。 “你叫什么名字?”秦穆月沒有去理会她莫名其妙的话,他看着韩曲雁得意洋洋的样子,看來,十四这几年应该过得很好,有这么一位天真无邪的师妹陪在他身边,他秦穆月也就放心了。 韩曲雁听到美男问她的名字,当然开始乐不思蜀起來了,她爽快地答道:“韩曲雁,你可以叫我雁儿,秦哥他们都这么叫我!”她话一停,忽然察觉到她和美男的话題怎么一直围绕在秦穆天身上,可恶的秦哥,她好不容易让美男有了好感,他的名字居然老是出來搅局。 “雁儿,你可以下车了!”秦穆月不等韩曲雁的反应,便命令道:“停车,让这位小姑娘下车!”他知道他们的相遇应该到此结束了。 秦穆月一传出命令,车夫毫不犹豫地勒住了马缰,车前的三只骏马抖了抖马腿,马车内一阵晃动,若不是秦穆月及时的扶住韩曲雁,韩曲雁早就丑态百出,滚着下车去了。 “这位公子,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哪有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的道理,除非你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否者我就赖在马车上不走了,我一个柔弱女子,看你还能对我怎么样?”韩曲雁仰起头來,她巴掌大的瓜子脸对上秦穆月板着脸孔的脸庞,她的屁股往里挪了挪,身怕她一放松警惕,他就把他丢下马车。 “你确定你不下去?”秦穆月隐忍着韩曲雁死缠烂打的功夫,他抓着车帘的手握得更加的紧,几乎可以将车帘粉碎。 韩曲雁大胆回答道:“我很确定,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她摇摆着身子,悠闲自在地倚靠在马车里,朝秦穆月吐了吐舌头,她再办了一张鬼脸,活灵活现的猪头就出现在秦穆月的眼前,鲜红的眼皮翻滚了过來,变成鲜艳欲滴的血红,鼻孔张的老大,嘴角硬生生地被她扯开,变成血盆大口。 秦穆月为之一呆,看着她不停地朝着他吐舌,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他何必与她较劲,思前想后,秦穆月拉开车帘,刺眼的光线犹如一道白布般倾泻进來,瞬间就添满了整辆马车,他拂袖跃下马车,与车夫交代了些什么?就倒退了一步,目视着韩曲雁。 韩曲雁还沒说出话來,马车一阵颠簸,它急速改变方向,往回奔跑去,韩曲雁马上猜到男子跟车夫说话的大意,她站起身子,大半个身子露出车窗外,朝着秦穆月挥手,深怕他看的不真切,滚滚尘土掩盖住了他们的视线,韩曲雁手放在嘴角旁,大声地朝着秦穆月喊道:“可恶,你以为你可以甩掉我韩曲雁的吗?你这个天下第一、自以为是的大笨蛋,你给我等着!” 秦穆月看着马车离去,他的嘴角挂满孤寂的笑容,落寞地转过身子,迈开步伐自行离去,望着遥遥无期的道路,他又该何去何从?一时之间,他秦穆月忽然感觉到世界万物就像静止了般:“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就是他现在的心境吧! 他每一步的走得十分缓慢,狂风灌入他的衣领内,他左袖随风起舞,青丝被吹得凌乱不堪,俊逸的脸庞有着的只是迷茫,有秦穆天在,他报仇有望,他是否回去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除了这副皮囊之外,他一无所有,不,他要亲眼看着姜罗谙人头落地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徘徊其中,难以抉择。 “喂!你等等我,美男!”韩曲雁的身影忽然在地平线中冒了出來,她吃力地边跑边喊,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背影,在她最后一丝的力气都消耗完后,他终于停下了步伐,回头向她的方向望去,韩曲雁捧着肚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使劲先前奔跑而去,终于她跑到秦穆月的身旁。 韩曲雁对男女授受不亲之事毫不忌讳,她一手搭在秦穆月的肩膀上,喘息声不断,指着秦穆月的鼻子埋怨道:“你可真无情,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的事情还沒完呢!你就想甩掉我,连门都沒有,不是,我说错话了,是连窗户都沒有!”她说出來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不清不楚的。 秦穆月皱了皱眉头,他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毫不动容,他身子依旧保持着笔直挺立的姿势,道:“无情这话从何说起?雁儿,你我不过是陌路人,无情两字我受之不起,你还是收回这句话吧!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告辞了!”他沒有用后会有期这四个字,因为在他眼里她与他后会有期是不肯能的,不可能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而说出口的事情,哪怕再艰难,再难办,他秦穆月也会尽他所能的去完成它, ------------ 第七十三章 深宫迷离 “等等!”韩曲雁跨越到秦穆月的面前,她双手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你要去哪里?”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眼前的这个男子死缠烂打,可是直觉又再告诉她,她不可以就这样放这位男子走掉。 “连我都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我又该如何告诉你呢?”秦穆月忧虑的眼神笑看韩曲雁,他一手打掉她的手臂,径自越了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韩曲雁,警告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纠缠于我对你沒有好处!” 韩曲雁追上秦穆月的步伐,晶莹剔透的眼眸瞅着秦穆月俊逸的脸庞,她伸手主动挽住他的手臂,笑道:“直觉告诉我,不纠缠于你对我更沒有好处,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见得会告诉我,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吧!看來我要帮你起个名字,就叫秦哥,不可以,这个名字已经有主了,小秦,这也不行,太女气了,就叫你‘秦’吧!既亲切又好听,好了,这就是你我之间的专属名字,你可要记住了!” 秦穆月瞥了一眼挽着他的手臂的手掌,他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臂,加快了步伐,她虽然很可爱、很活泼,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好女孩,可是她不属于他,他也不可以试着去拥有她,秦穆月冷冷地说道:“告辞!”他脚尖一跃,翻了几个跟头,手抓着路旁的树枝,盘旋而过,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不可以走,等等我,想甩掉我可不是已经容易的事!”韩曲雁不服气地跺了跺脚,为什么她身旁的人,个个武功高强,神龙见头不见尾,韩曲雁就不信她追不上他,她踮脚一跃,沒翻几个跟头,就落了下來,她还是不放弃,一副永不服输的事情,一起一跃,小跑几步,又试着踮起脚尖一起一落,消失在地平线的边缘。 不过末时,天上就布满了乌云,阴沉沉的天空、滚滚灰色的浮云、几只展翅翱翔的燕子都纷纷压低了高度,飞翔的身子与地面的距离不足一尺,终于到了夜半,酝酿已久的雨滴稀稀落落地开始下了起來,整座皇城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琴声四溢,哀啭忧怨,如女子细细啼哭的声音。 “云昭仪,你的琴艺可是超越了本宫当年的琴艺!”说话的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几经药物克制,她早已面目憔悴,唇瓣微微地泛着黑,眼角下还有一道抹不去的阴影,俄罗多姿、美如桃花,早就不在属于她了,现在的她只有面黄肌瘦、人鬼不像才可以形容,每夜总是被她自己给吓醒,梦中的她一身白衣,双眸变成了两个大黑洞,头发掉得一根都不剩,当她被吓醒时,总要命人拿來镜子照下,才得以安心。 “妹妹只是略懂些皮毛,跟皇后娘娘相比还是略输一筹的,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云日衫欠了欠身子,她來到皇后身旁坐下,手中的绣帕细细在她的额头上擦拭着,她悠然睁大双眸,握着手帕的手竟然在颤抖,她亲眼看见皇后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泪水中居然掺杂着血,她慌乱地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掉。 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她察觉到云日衫神色有异,便勾起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意,按着云日衫的手掌,看着她手中抓成一团的绣帕,她命令道:“松开手,本宫还活着,不允许你们期满我任何事情?包括我的身体状况,松开!”皇后如愿地拿到了云日衫手中的绣帕,竟然看到绣帕中有一大点红色血迹,她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绣帕缓缓地落下地。 “皇后娘娘,你别担心,主人已经找到解药了,马上就能炼制成,你必需调整好心态,千万不要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云日衫试图安慰着皇后,她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皇后胆怯地缩了缩,这云日衫她不敢小看,更不敢得以重用,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本宫一直都在等待,相爷安排你进皇宫目的何在?本宫左思右想,就是觉得此事不简单,你可以说一个理由让本宫再次相信相爷!”皇后的丹凤眼瞅着云日衫,她的语气沉闷到了极点,看云日衫的眼神都变了。 云日衫站起身子,她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待行完一礼后,道:“日衫自幼被相爷收养,养育之恩,日衫不敢忘,只好略尽微薄之力进宫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危,自小日衫就略懂医术,经过多年的学习,也算是学有所成,若是皇后娘娘身体欠佳,自是命丫鬟來寻我就是了!”她抬起头,望着她的目光琉璃似水,适才的精光早已消失殆尽,令皇后看不出一点破绽。 “哦!云昭仪还懂医术,可谓是多才多艺,你学得是什么医?又医过什么人?可学过妙手回春之术?”皇后眼睛一亮,她对姜罗谙的质疑一扫而空,反倒是兴致勃勃地开口询问起云日衫。 她鲜红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沉默了一会儿,恭敬地道:“日衫害怕说出來会惊吓到皇后娘娘,到那时候,日衫就罪不可赦了!” “但说无妨,本宫是见惯了风雨的人,还有什么可以怕?可以不怕的呢!”皇后亲和地拉过云日衫的柔荑,眉目间却又一道戾气闪过,她继续扬言道:“云昭仪,你这么多才多艺,长得貌美如花,如今,本宫红颜不复当初,终日不离药,皇上他还有劳云昭仪多加照顾,但是本宫必须提醒你,在这里不比在相府,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切不可犯了宫中之大忌,在本宫眼里你识大体,懂大意的女子,他日本宫好了,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皇后娘娘放心,龙华富贵并不是妹妹我想要的!”云日衫抿了抿唇,看着皇后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她的瞳孔一阵紧缩,她不可能退让,她如果输了就永远无法飞出这片牢笼,这些客套话可以唬弄过她,可是唬弄不过她自己。 “皇后,听婢女说你还沒就寝,太医不是说过让你好好休息的吗?”秦穆延身着龙袍,意气风发地越过屏障,他的眼神为之一愣,恍然大悟地笑道:“原來是云昭仪在这里,怎么?你还舍不得走吗?你难道不知道皇后身体不适,不宜操劳!” 云日衫起身行了一礼,道:“臣妾告退!”她望了皇后一眼就匆匆地离去了,秦穆延你难道对我不能多一点温柔吗?除了那一夜,除了那一夜,红月难寻,你的心更难解,她暗自地叹了口气,步伐沉重得既然抬不起來,他的冷落就代表她的自由无望。 “皇上,云昭仪她也是一片好意,她见本宫夜夜被噩梦缠身,她抚琴助睡,只怪臣妾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硬要她留下來陪臣妾聊聊天,你就别怪罪于她了!”皇后笑脸盈盈对上秦穆延俊逸非凡的脸庞,心中不禁松了口气,看來她还沒有得到皇帝的宠爱,宫中对于皇帝陪云昭仪夜游御花园一事十分注意,甚至有人传言她即将是下一代的皇后,她虽然恼怒,现在看來言过其实,是有人凭空捏造的谣言。 “來,朕抚你躺下來,至于云昭仪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秦穆延笑了笑,亲自拿下她背后的背垫,他慢慢地扶着她的手臂躺下:“今后,为了你的身体早想,你一定要乖乖听御医的话,早点休息!”他的关心只为他的计划,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但是沒有同心的夫妻,何來百日恩?不是他无情,是她先无义的。 待她躺下后,她笑得越发的灿烂,娇嗔道:“皇上,您处理国事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要抽空來看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这样就够了,哪怕上天这时就要取走臣妾的性命,臣妾死而无憾……” “你是朕的皇后,朕來看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再说傻话了!”秦穆延的食指轻压住她的红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开口命令道:“闭上眼睛,什么事都不要去想?等你睡着了,朕在离去!” “嗯!” 好一副恩爱场景,只可惜肉眼凡胎看到的往往都不是事实,只有用心去看,去感受才是最真实的,最不会欺骗你的。 “云昭仪,你可回來了,丁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雪梅简直是急坏了,她焦急地跑到云日衫身旁,又是跺脚,又是捶手的。 “丁公公?”云日衫觉得有些迷糊,难道他适才是在生气?气她到处乱跑,她的眼神为之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來,他现在皇后那里,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步伐慢慢地减慢速度,呆呆地垂头伫立在大树下,树叶上的水滴噼啪地滴了下來,落在她的脸颊上。 “是,云昭仪,你快进去啊!”雪雁顾不得礼仪,一把推着云日衫,可是她就是不走,看着她发呆的样子,雪雁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可是云日衫就像雕像一般伫立不动, ------------ 第七十四章 浴火香妃 “云昭仪,咱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來了!”丁公公踏出门槛,他笑眯眯地走向云日衫,盯着云日衫怔愣的神情,他继续说道:“皇上命咱家來通报一声,皇上今夜驾临‘永乐宫’,云美人你就好好准备一下吧!” “皇上,他今夜恐怕是不会來了!”云日衫镇定地脱口而出,天上的雨好像是下不完似的,蒙蒙细雨掩盖住了她的视线,宛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不知道她在难过些什么?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呆在这淋雨,她对视上丁公公的眼神,她恍惚间看到他在嘲讽她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目光转移到雪雁的脸颊上,她除了困惑之外还是困惑。 “云昭仪,下雨了,您就跟奴婢进屋去吧!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雪雁眉心微拢,她看见云日衫脸颊上沾满了点点水渍,久聚成滴,水滴顺着脸颊的曲线缓缓地流了下來,在她的下颚上汇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大水珠,大水滴悠然滴落到地上,雨越下越大,颗颗饱满,打在她的鼻粱上、打在她的发隙中、打在她的手背上,雨滴在肌肤上滑下的瘙痒、冰冷感、疼痛感,刺激着她的每一道神经。 “是啊!云昭仪,你还是三思而后行,这皇上会不会來连咱家都不确定,你有怎么能确定?在咱家看來,你还是好好梳洗一番,这雨下得大,要是病了可怎么办?”丁公公撑起油纸伞,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他俯下头颅,看着雨水打湿了他脚上的那一双绣着一朵雪莲的白靴子,脚底一片冰凉,他略感可惜地摇了摇头,这鞋可是他心爱之物,可惜啊!这么快就要被他丢弃了,他倒退了十步,來到了屋檐下,靴子弄湿了一大片干燥的地板。 云日衫低垂着眼眸笑了笑,她不是在笑他们,而是在笑她自己,笑她太过迷糊、太过于入戏,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愁惨的阴霾一扫而空,太过于心急是无用的,一切还得从长计议,冰冷的绸布黏贴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地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物,她冷冷地命令道:“雪雁,去准备一些热水!” “啊?”雪雁有些糊涂了,云日衫真是阴晴不定,而她们做奴婢的只能尽量配合,她随即回答道:“是,奴婢马上就去准备!” 云日衫看着雪雁小跑离去的背影,她迈开步伐逼近丁公公,璀璨的笑容展现面容之上,她充满歉意地停在丁公公的身前,她微笑道:“让丁公公见笑了,日衫一时的情绪失控,还望丁公公不要放在心上!” “云昭仪,就算咱家不介怀,总有介怀的,你贵为昭仪,应该时刻注意言行举止,不可由着性子胡來,落人口舌,迟早会惹祸上身!”丁公公嚅动着嘴角,他撑开油纸伞,神色异常地瞥了一眼云日衫,便不再说一语半句,自行离去。 “丁公公……”云日衫故作不舍地朝丁公公的背影叫喊了一声,她食指抵住额头,头似乎有点晕眩,身上感觉到一阵比一阵的冷,寒气侵体,她默默地低咒了一声,她的身体竟然经不起一场蒙蒙细雨的浇淋,身上的体温在慢慢地升高,云日衫忍耐着身体的不适快速地进屋去。 屋内显然比外面暖和了许多,轻纱飘舞,重重飘舞的纱布后是一张鹅雨罗帐床,屋内陈设简单,宽敞无比,一架古琴摆在离床榻不远处的琴桌上,墙壁上挂着不同的乐器,有琵琶、竹啸、还有鼓,而古琴前宽敞的一大片地板上铺着上好的狐狸毛毯,易于女子赤足起舞,而这些全都是日衫來后才逐渐改变的。 云日衫将身上的衣物一一退下,直到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白色兜衣为止,她披上一件轻薄的血红色披风,如玉的赤足一步步迈开步伐,她伸手推开屋内的另一道门,展现在眼前的是圆形热水池,池水上漂浮着牡丹花瓣,她裸足踏入水池内,很快她整个人都浸在热水中,贴身兜衣、血红色的披风早就仍在水池旁。 云日衫眼角却微微上扬,被热水熏得红润的脸颊显得十分妩媚,青丝如瀑布般飞流直下,盖住了水中的旖旎景象,纤细白皙的藕臂露出水面,手掌拍打着颈子上的肌肤,目光顺着颈往下移去,浸泡在水中的肌肤恍若吹弹可破,或许她是太过于疲惫了吧!她瞌上眼眸,眼睫微微地颤动了几下,她尽情地享受着夜的宁静、享受着热水的抚摸与触碰,几声舒服的**声溢出了嘴角。 云日衫感觉到这触摸感,几乎接近真实感,她身子一僵,睁开眼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秦穆延,她的视线往下移去,他居然是赤身裸体的,她竟然不知道他是何时來到这里的?是什么时候宽衣解带來到她身旁的,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脸颊猛然窜一团火焰,她感觉到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腰际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 “你……皇上,你什么时候來的?为何不通知臣妾一声!”云日衫神色慌张地倒退一步,碍于水池的大小有限,她的背紧紧地伏贴着池壁,怎奈秦穆延手中一扯,健壮的身子欺了上來,将云日衫搂个满怀,云日衫沒有挣扎,她闭眸屏息以待,这一夜迟早会來的。虽然她在柳姨手中看过男子赤身裸体的样子,可是论到亲身体验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紧张和害怕,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劲旁,她蹙紧柳眉,一副即将面临死亡的痛苦表情。 “怎么?对于朕的触碰,你难道有所不满?还是你要的更多!”秦穆延低头俯视禁锢在怀里的云日衫,他的大掌抚过她的发间,鼻子间源源不绝的充斥着牡丹香,她身上的牡丹香比真实的牡丹香还要浓三分,眼中的怜惜随即敛去,手掌握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睁开眼对上他阴沉的眼眸。 云日衫睁开水眸,眼角瞬间滑下一滴泪水,她纤细的背部慢慢地放松,试着适应秦穆延的怀抱,柔细的背部靠上他结实的胸膛,她尴尬地开口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能得到皇上的宠幸,是臣妾几辈子修來的福气,只是臣妾初经人事,难免感到紧张,还望皇上恕罪!”她的嗓音透露除了她此刻的心情,除了紧张之外,她更想躲避。 秦穆延结实的大掌裹住云日衫的柔荑,他剑眉拢皱,沒有进一步越举的举动,沙哑地嗓音诱哄道:“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就像你追红月那一夜,学着朕吻你的方式來吻朕!”他松开她的柔荑,捧着她的脸颊细细的抚摸过那嫣红的唇瓣,手掌落下,等待着她的举动。 云日衫犹豫的望着秦穆延,此时此刻,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被燃烧过似的,她伸出颤抖着手指,马上就要触到秦穆延的额头了,她又立即缩了回去,她沒有办法主动去吻一个男人,这只会让她觉得她自己很无耻。 秦穆延揽住她的腰,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将她们的身躯镶嵌为一体,精炯的眼神猛然一沉,怒道:“你做不到吗?既然你做不到,朕來做!”他对她充满了欲望,她柔软的身躯几乎可以将他变为一只野兽。 “皇上……” 云日衫的话还沒脱出口,秦穆延的吻就已经覆盖了上來,他驱使她回应他,而她却不断的反抗,他允吸着她甜美的唇舌,不顾她的挣扎,咬破了她的唇角,血腥味溢满他们唇瓣之间,水声拍打的声音盖过了他们的允吸声。 云日衫放弃了挣扎,她明显地感到了体力不支,眼皮无比的沉重,待秦穆延松开她的唇瓣时,她主动地搂住他的脖子,虚弱地道:“皇上,臣妾今夜真的无法伺候皇上!”她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人捧着她的脸庞拍打着,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随着她意识的幻散,叫喊声也慢慢远去。 秦穆延手掌抚摸过她的额头,竟然滚烫得似熊熊烈火,他一把打捞起云日衫,望着她美丽的胴体,他的眼神流连忘返,拾起地上的披风,将她裹得密不透风,抱向床榻上去,她居然再发烧,他该说她有意扫他的兴,还是体谅她,待他穿上衣物后,他朝门口叫喊道:“來人!” “皇上,发什么事了?”雪雁匆匆地跑了进來,望着躺在床榻上的云日衫,脑中浮想联翩,暗自猜测,云日衫是承受不住皇上的恩宠,她屈膝跪下,对着秦穆延行了一礼。 “快传御医來!”秦穆延抚摸着云日衫的额头越來越烫,他皱紧剑眉,坐到她的身旁,手指顺着额头來到她红润的唇瓣,他看着她的目光竟显露出來的是迷离,红月难寻,那一夜的她可真叫他印象深刻。 “是!”雪雁瞥了一眼秦穆延,便不敢有丝毫犹豫地小跑离去。 秦穆延扫视了一眼她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又显得与众不同,望着那上好的狐狸毛毯,他隐约间看见她在那里跳舞,舞姿如蝴蝶般翩翩起舞,而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可以让他联想到孤芳自傲的牡丹花,笑问道:“云日衫,你说朕该置你于何地?如果你不是他的人,或许朕对你又有一番新的看法,新的改变!” ------------ 第七十五章 冷月萧萧 “月,你等等我,我走不动了!”韩曲雁皱起眉头,看着离她十步之远的秦穆月,她见秦穆月丝毫沒有被她的叫喊声给影响,他的步伐也沒停下,她嘟着嘴巴,小脸被涨得圆鼓鼓的,索性她一把蹲下身子不走了,好不容易才从他嘴里知道他叫秦月,可是她总是觉得他是在忽悠她,随意编织出一个名字來打发她,她觉得叫他‘月’,更配他的人,所以她就私自把他们之间的专属名改为‘月’。 秦穆月踏着步伐,只听到他背后传來一声惨叫,迫使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韩曲雁,只见她埋头蹲在地上,他拢了拢剑眉,他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管那丫头的死活,无语地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子來到她的身旁,道:“雁儿,你不该这样跟着我漂泊,你我只是陌路人!”语罢,他就转身迈开步伐,沒走两步他感觉到他的袖子被人扯住了。 韩曲雁扯着他的袖子,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月,我真的走不动了,你就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我知道你嫌我烦、嫌我碍事、对我完全沒有任何好感,可是我就是想跟着你,在直觉地驱使下,我必须跟着你,直到我厌倦了为止!”她振振有词地说着,她站起身子,摇摆着秦穆月的手掌,她的缠功可是天下无敌,她就不相信他不俯首称臣。 “不可以!”秦穆月甩掉她的手掌,吐出的话中不留半点余地。 韩曲雁乌溜溜的眼神一转,不放弃地抱住秦穆月的手臂,她故意将浑身的重力压在秦穆月的身上,吸了吸鼻子,眼眶内立即溢出两滴泪水,她恶狠狠地抬眸瞅着他阴冷的俊容,她几乎有种冲动地想伸出手扯破他这层阴冷的脸皮,她抽泣地说道:“月,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你就这样放任我一个小姑娘呆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上吗?你的良心过得去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根硬板板的木头,冷血、无情,最重要的一点,你是个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你说什么?”秦穆月的目光转为冷冽的凌厉眼神,她的话彻底地将他激怒了,韩曲雁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用埋怨的目光回视着他的凌厉。 “你如果不是胆小鬼,就不会百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害怕与人相处,你更害怕你自己受到伤害!”韩曲雁说出了几日來累积的心里话,他的背影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行走,他人热情的靠近,得到总是他一记冷漠的眼神,再过不久,她们就可以到达徐州了,她不希望在看见一些尴尬的场景。 “自以为是一向都是你的本领吗?给我定一个子虚乌有的罪过,也是你常玩的把戏吗?雁儿,你真是让我又气又恼!”秦穆月冷笑一声,他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去,步伐轻飘如飞,三两下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土地上不留一点脚印。 “我……”韩曲雁无辜地眨了眨眼,她真的将他惹怒了吗?可是她说了就是说了,现在后悔已经沒有用处了,她哭丧着脸,垂下头颅,忘记了去追赶离去的秦穆月,等她抬起头來,意识到时,秦穆月早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韩曲雁下意识地咬住唇角,她仰望四周,毫无人烟,她的肚子在不停地打鼓,身上的银两早就花光了,现在她唯一不让她饿肚子的方法就是赶往徐州,一是她找银子,二是大吃一顿,三是投宿,她暗暗地做好决定后,就欢呼雀跃地迈开步伐,几日來她缠着秦穆月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对他充满了好感,也就如她所说,在直觉的驱使下,她必须跟着他,二是秦穆月可以提供给她丰盛的饭菜。 “无名客栈”韩曲雁歪着脑袋斜视牌匾上的金光闪闪的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她在门口驻足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忍耐不住了,她闻着屋内飘出诱人的叉烧包香味,咽了口口水,开始跨入一只脚,接着另一只脚也跟着跨入。 她扫视了一眼周围,屋内座无空席,眉头皱了皱,她身无分文,打算前來吃白吃白喝一顿,等有银子了她自然会回來还他,思來想去,总觉这辈子她沒有做过这么丢脸的事,实在是做不出來,当她准备转身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回过头再次看了过去,她顿时大喜,欢蹦乱跳地朝他招手,喊道:“秦哥!” 苏满儿停下手中的筷子,她的眼神看向站在门口的韩曲雁,她身穿浅橘色的纱裙,头上柔顺的秀发轻轻盘起,胸膛前留有两条发辫,随意地用绯色花带扎紧,清秀的瓜子脸上嵌着两只既乌黑又圆的大眼睛,在她细巧而挺秀的鼻子下有着一张略显调皮的嘴,唇瓣微微地挑起,她朝着他们叫喊着,毫不顾姑娘家的形象,苏满儿收回目光落到秦穆天的身上,笑问道:“秦穆天,你的花花肠子什么时候可以收敛些,來徐州不足十日,就有姑娘亲自找上门來了,这烂摊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秦穆天抬起眼眸,瞄了一眼苏满儿略显不悦的脸颊,心情反倒更高兴了,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子,当他神色不解地转过身子看见韩曲雁时,脸上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换上喜悦,他弯腰拉开腿旁木椅,快速地迈开步伐。 “你要去哪里?”苏满儿望着秦穆天欲要离去的背影,脱口而道。 “你不是要看我怎么收拾烂摊子吗?” 秦穆天丢下一句话,他越过众人的身旁,來到韩曲雁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就用力地敲了她的脑袋瓜一下,喝斥道:“雁儿,这段日子你都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师傅他为了你已经來到江南,他四处寻找,师傅年世已高,禁不起你这样的瞎折腾!” “好痛!”韩曲雁含着泪水忍耐着额头的疼痛感,在秦穆天越來越凌厉的眼神下,她抑制不住从背脊窜上脑门的毛悚感,倒退了一步。 “痛?胆大、任意妄为的雁儿也会知道痛吗?”秦穆天收回手,继续问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办?是要我亲自押你回去,还是你自己乖乖地回去,两个选择,你任意地选一条吧!”秦穆天虽然认为韩曲雁出來闯闯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可是仔细一想,师傅的顾虑也并无道理,毕竟世事难料、变化无常。 “我不管,秦哥,我出來闯闯有何不好?你和爹一样都是老古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你们出行,就不许我出游,天下哪有这样不平等的事情,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我绝对不容许这等不公平的事情发生!”韩曲雁跺了跺脚,她一口坚决地道。 “姑娘站在此处难免引人注目,不如你就和秦穆天就先回到位置坐下來谈谈!”不知何时,苏满儿竟然來到了秦穆天的身旁,她微微地向韩曲雁颔首,她这一个细微的举动引了在场所有男子的注意,苏满儿却感到不以为然。 韩曲雁目不转睛地瞅着苏满儿,眼中流露出赞叹之意,见她身着纯白色的衣饰,上镶有复杂的金色梅花纹络,绣纹精美绝伦,她的一颦一笑足以勾走了她的魂,目光往下移去,她身材不仅高挑而且纤细,她绣着梅花纹络的衣领微微地敞开,所露出白皙而修长的脖子,不禁让她浮想联翩,看着出于礼貌她唇边绽开一摸笑容,漆黑的眸子宛若璀璨的星星,让她觉得她既妩媚又不失温柔,简直是天上人间难得的尤物。 “秦哥,还不快替我介绍介绍!”韩曲雁催促道,她的手臂蹭了蹭秦穆天的身子,笑意溢上了眉梢,她看着眼前的大美人是越看越美,她毫无瑕疵,可惜她不是男人,否则她一定发誓要得到她,再看看她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她看起來像是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满儿,这是我的小师妹韩曲雁,韩曲之女!”秦穆天淡然地说道,今日他们在此巧遇,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这客栈今日出现的都是男人,他们个个都十分镇定,桌上虽然摆满了酒菜,可是他们却一口未动,也不见昨日的小二与店主出來打招呼,如果他猜得不错的的话,店主与小二可能出事了,他们应该是‘沧水阁’派出來的人但是他的人,但是他们來抓苏满儿的,还是來杀他秦穆天的,他就不知道了,秦穆天扯住苏满儿的袖子,在他们对视的那一眼就已经互相会意了。 “满儿?你就是……”韩曲雁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一脸坏笑地瞧向秦穆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扯笑道:“秦哥你不带我去,你自己倒是去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见到她,你居然见着了,你可是真是艳福不浅、魅力无穷啊!” ------------ 第七十六章 刀光相见 “雁儿,你说话可是越來越口无遮拦了!”秦穆天的脸色随即一沉,佯装怒气,他甩 袖朝着他们原先坐的位置走去,当他穿过他们的身旁时,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身上充满杀气,客栈中恐怕就只有韩曲雁沒有意思到周围的气氛变冷。 韩曲雁追上秦穆天,喊道:“秦哥,我不就开个小小的玩笑,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气了!”她一不小心就绊倒身旁的桌子,一把阴森森的大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盯着地板上的大刀愣了许久,才俯身蹲下身子,将其刀子拾起,她举着大刀开始细细地打量起來,秦穆天与苏满儿因为韩曲雁的一个无意之举而陷入了警戒中。 “放下刀!”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猛然拍桌站起身子,他牢牢地盯着韩曲雁手中的大刀,就差沒有动手去抢,他一站起來,周边的男子都齐刷刷地站了起來,每个人手中都凭空地执起了一把大刀。 炫目的刀光使韩曲雁闭上眼眸,待片刻过后,韩曲雁才睁开眼眸,她笑嘻嘻地将大刀双手奉上,道:“这位大哥,我只是对你这刀好奇而已,不用那么紧张,瞧,我这不就还给你了吗?”她上前一步,见他伫立不动,完全沒有接刀的意思,她就干脆将刀搁在了桌子上,笑得更加得甜蜜了,在她转身离去的刹那,脸上的笑容悠然消失,看來这帮人不简单啊! “真是不好意思,我带她向各位爷赔不是來了!”苏满儿马上就來到了韩曲雁的身旁,她的手指牢牢地扣住她的双肩,微微地道:“这几位大爷想必是江湖中人,因为这件小事而对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的话,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要是传了出去,你们可能就会威严扫地,让人笑话了!”苏满儿抿嘴一笑,夜一般深沉的眸子紧盯着眼前陌生的男子。 “如果你肯赏脸陪大爷我喝一杯,大爷我就不计前嫌,网开一面,饶过这丫头!”站起身的男子这才坐了下去,他脸上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看來苏满儿也不过如此,那帮娘们要他们抓她回來,可沒说过他们不可以碰她,这么美得美儿,见者垂涎三尺,闻着想入非非。 “好,我就陪你喝一杯!”苏满儿爽快地答应了男子的要求,她看向秦穆天,他似乎充耳未闻,只是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几缕眼光打在了他俊逸的脸颊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好,大爷我就喜欢你这样豪爽的女人!”男子摸着下颚,他挪了挪身子,空出他身旁的一点位置,示意苏满儿坐在他的身旁。 苏满儿沒有坐了下來,她径自的倒了一杯酒,手中执着酒杯把玩着道:“这位爷,我说过只陪你喝一杯酒,并沒有答应与你并肩而坐!”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拉起韩曲雁的手,当即就想离去,可是眼前的去路却被男子的手挡了去,她脸上的眉头皱了皱,停下步伐。 苏满儿冷道:“你想怎么样!” 男子站起身子,他來到她们的面前,摸着鼻粱说道:“我只想你跟我回去!” “不可能!”苏满儿立即答道,随即补充了一句话:“你不是我的对手,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 男子大声笑道:“那我就要看看是我自讨苦吃,还是你自讨苦吃!”语罢,男子抓起桌子上的大刀,挥舞着大刀一劈、一砍、一挑,其余的人也纷纷举起大刀,翻越出桌子,将苏满儿与韩曲雁围个水泄不通。 韩曲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她瞧着苏满儿临危不惧的样子,心中顿时崇拜得不得了,她还从來不知道传闻中的倾城媚姬苏满儿还会有武功,她感觉到抓着她的手加紧了让许多,低语道:“满儿姑娘,这么多得人,你可以对付得了吗?要不要我向秦哥求救!”提到秦穆天,韩曲雁心中顿生不爽,他悠闲地坐在一旁,见死不救,她真怀疑这还是她的秦哥吗? “不用!”苏满儿连考虑都不考虑,就一口拒绝了韩曲雁的提议,她躲过男子的攻击,一边要躲,一边又要保护身旁的韩曲雁,她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一把大刀砍了过來,她一躲反手擒住男子的手,一扭,轻而易举地夺过他手中的大刀,男子不服输地冲了过來,她一脚踢向对方的胸口,他身子就硬生生地砸在了桌椅上,桌子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重力,立即就裂成了四五块,碗筷、美味佳肴洒了一地,男子抚着胸膛痛苦地哀嚎着。 韩曲雁也不甘示弱地挣脱开苏满儿的手掌,她踏着桌面一跃而起,落下的每一脚都恰到好处地踢在在场男子的脸颊上,她的脚跟与地面接触,蹲着身子,单手触地,唇角微微地勾起,左腿一勾,绊倒了不少的人,正当她得意洋洋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大刀仰天劈了下來,她被吓得忘记了躲闪,就这样看着大刀落下。 “哐当!” 一块石子打在了大刀上,就这样大刀被打偏了过去,韩曲雁呼了一口气,她拍着胸口,暗自侥幸她能逃过这一劫,看向秦穆天笑了笑,这才是她的秦哥嘛,她站起身子,准备去搭救被他们围攻的苏满儿,可是她的手却被秦穆天扯住了。 “我去!”秦穆天将韩曲雁推到一旁,他拾起地上的大刀冲向苏满儿,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他们既然有意要置他们于死地,他又何必对他们仁慈呢?他揪起一位男人的衣领,一刀就将他的头颅砍掉,鲜红的血液溅得他一身,紫袍瞬间被鲜血沁湿了,血顺着袍子的弧形滴落到地板上。 苏满儿转过身子,眼中中一闪而过的震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秦穆天大开杀戒:“秦穆天,你不可以杀了他们!”他们都是‘沧水阁’派來的人,她已经对他们大打出手了,如果她再杀了他们,叫她如何再回去。 秦穆天一刀下去又有一人丧命于他手,他像杀红了眼般,一刀又一刀下去,刀刀致命,毫不留余地,他继续往前冲去,运足手中的内力,一掌打向欲杀的男子,男子中了一掌,嘴中淌出的鲜血源源不绝,双眼瞪大,手中的大刀掉落了下來,他随之也倒了下去。 “秦穆天,你给我住手!”苏满儿拉扯住秦穆天的右手,将他手中的大刀夺了过來,倒戈相向,大刀就这样抵着他颤动的喉结:“我不允许你杀了他们,秦穆天,你这个伪君子、卑鄙小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处境,不……我想你是故意要让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处境,叫我回不了‘沧水阁’!” “兄弟们,我们跟他们拼了,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剩下二十位男子,他们面带犹豫之色,但是他们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兄弟,顿时就像发了疯一样,举起大刀,朝着苏满儿和秦穆天冲去。 苏满儿看着朝他们冲过來的男子,她有一瞬间竟然不知道她手中的大刀该指向谁。 秦穆天在苏满儿慌神的一刹那间,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扭,她手中的大刀再次落到了他的手上,他一手将苏满儿拉到他的身后,一手抵挡着迎面而來的攻击,他将内力通过手腕运输到大刀之上,大刀灵活的一挥,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往四周发射过去,顿时二十位男子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后死去。 “秦穆天!”苏满儿瞪大双眼看着满地的尸体,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掌打向他的胸口,口中呢喃道:“我说过你不可以杀了他们!”她看着秦穆天在她的面前倒下,心中五味杂粮竟出其中,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不可以离开‘沧水阁’,那个唯一还可以让她感觉到母亲气息存在的地方。 “秦哥!”韩曲雁被苏满儿这段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吓呆了,她跨越过重重尸体,來到秦穆天的身旁,看着秦穆天苍白的脸颊,再抬头看向苏满儿,她虽然有一张美丽的脸孔,但是她却有一颗不理智的头脑,秦穆天是來救她,而她居然恩将仇报,一掌打伤了他,她心中的怒气难以平忿,道:“满儿姑娘,我秦哥好心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将他打成重伤,这是为什么?” “他不该多管闲事,杀了他们!”苏满儿盯着韩曲雁道,她的嗓音几乎冷漠得如冬季的一阵冷风,她真的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看着重伤不醒的秦穆天,心中对他只有责怪,怪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让她变得如此纠结,左右两为难,为什么不躲这一掌,他让她彻彻底底地迷失了她自己,望着满地的尸体,闻着阵阵血腥味,苏满儿踏出步伐,她的身影慢慢地远去,直到在门前消失,一缕沾着粒粒颗粒状尘埃的阳光斜射了进來, ------------ 第七十七章 美人带毒 秦穆天猛咳了几声,他睁开眼眸,突如其來的光线使他悠然闭上了双眼,等待他适应了光线,他才缓慢地睁开眼眸,他手中反弹性地抓了抓,是一袭白色的碎花被子印入眼帘,他抚着隐隐作痛的胸膛,一手掀开被子,他随意地套上了床沿下的黑色靴子,迈开步伐,他很清楚地记得是苏满儿打伤了他,可是他心中却沒有怪她的意思,她眼中有着太多的情感,太多的压抑,而他只会更加的怜惜她。 “秦哥,你醒啦!”韩曲雁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碗走了进來,药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她一边端着药碗,一边叽叽喳喳地抱怨道:“秦哥,我还真沒见过像你这般贪睡的人,你知道吗?你足足睡了三天,我足足照顾了你三天三夜,可把我累坏了!”她的眼帘下明显的有一道接近黑色的阴影,证明她所说无假,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放在了桌面上,顺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秦穆天。 秦穆天接过茶水,他宠溺地揉了揉韩曲雁的小脑袋瓜,戏谑地道:“既然累了,为什么不回屋休息?瞧你这样子,丑得几乎可以吓跑一群人!” “我去休息了,谁來照顾你啊?”韩曲雁翻了个白眼,她的手指揉了揉眼睛,打心里话说她还是挺介意眼睛周围的黑眼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便端起桌子上的药碗,示意秦穆天喝下这碗药:“既然秦哥你醒了,我就去休息了,累死了!”她的话说得有点含糊不清。 秦穆天闻着刺鼻的药味,他的眉头随即皱了皱,马上开口问道:“慢着,你先告诉我这药是打哪里來的?” 韩曲雁看着手中的药,她纤细的肩膀垮了下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秦哥,我看你这一觉睡得太久了,把脑子都睡糊涂了,这药当然是我重金聘请大夫开的,但是我是用你身上的银子,你可不要生气哦!还有大夫临走之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在你醒來后,煎好给你服下!”她无精打采地指着手中的药,说出來的话有气无力,她看起來比受了伤的秦穆天还累,还憔悴,她强撑起眼皮不解地看着秦穆天为何有这一问。 秦穆天接过韩曲雁手上的这一碗黑乎乎的药,他并沒有立刻喝下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秦穆天居然随手一丢,手掌中的药碗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药碗顺间裂成了四五块,药水贱得一地都是,冒起白泡來。 “秦哥,这是怎么回事?”韩曲雁一震,睡意顿时全无,她的心就像一条打着死结的麻绳般紧张,庆幸地拍了拍胸口,心想秦哥若是喝下了这碗毒药,岂不肠穿肚烂而死,是谁这么狠毒,要置他于死地,她陷入一片沉思中。 “那就要问他了!”秦穆天虽然内伤未愈,但是他的功夫并沒有因为这而减弱,他速度如疾风旋转而过,推开窗户,随即扣住窗外偷听男人的喉结,他手中的力道非但不减而且还加重了三分,提起身材矮小的男子从门窗外勾进门窗内,他用力一丢,身材矮小的男子摔断肋骨,瘫痪在地龇牙咧嘴地哀嚎着。 “大爷饶命啊!”这位身材矮小的男子就是这家客栈的店小二,他脸色惨白如纸,单手支撑起身子,面露胆怯之色。 “是谁派你來加害我秦哥的?”韩曲雁來到店小二的面前,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揪起店小二的领子,她逼问起人來的气魄毫不亚于秦穆天,恐吓道:“你如果再不说,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叫你这辈子都难以行走!” “姑奶奶饶命啊!我说,我说就是了!”店小二颤抖着嘴唇,手掌抚着疼痛不已的肋骨,他的脸揪成了一团,除了干巴巴的求饶之外,他已经沒有任何力气去耍花样了,不过他替人办事也有他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必须守口如瓶,全力配合他人完成这次任务。 “快说!”韩曲雁收回手掌,她走到秦穆天的身旁,拍了拍手掌,拂了拂袖子上沾的灰土,邀功道:“秦哥,这小二哥恐怕是拿钱做事,与人消灾,胆小如鼠,我沒花三两下功夫就可以将他的话逼供出來,怎样?我不愧是你的小师妹吧!推断的十分准确,你该怎么奖励我呢?” “雁儿,你开心得未免太早了,待他说出后,再邀功也不迟!”秦穆天拍了拍韩曲雁纤细的肩部,他咧开嘴角笑了笑,神色一沉,低声说道:“或许这整件事情沒有你眼里的那么简单!” “好,我就看看这整件事情有沒有你眼里的那么复杂!”韩曲雁当头被秦穆天泼了一桶冷水,脸上的得意之色当即化作怒色,她扭开眼,目视地上的店小二,催促道:“要你说,你怎么还不说?” “是一位姑娘叫我在这位爷的药碗里下毒药!”店小二顺着韩曲雁的话说道,他垂下头颅,他看着秦穆天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一眼就马上垂下头颅,身子紧张地直哆嗦,身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來。 “那位姑娘是谁?叫什么?是什么身份?”韩曲雁上前一步,究根问到底。 店小二微微一怔,他随即答道:“正如你说的,我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那位姑娘的身份我实在不知道啊!对了,我只记得那位姑娘的样貌,她长得貌美如花,恍若天仙下凡,又有一身的好武艺!”语罢,他就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韩曲雁回眸一笑,看着依旧冷淡如初的秦穆天,她津津有味地说道:“秦哥,这下你可沒话说了吧!貌美如花,恍若天仙下凡,又有一身的好武艺,这样的奇女子派人杀你,那么她肯定与你相识,这个位置非苏满儿莫属,枉我还对她崇拜得不得來了,她简直是一个蛇蝎美人!”韩曲雁一口咬定就是苏满儿干的,在她眼里,苏满儿就是恩将仇报,不念恩情,视恩情如无物的无情女人。 “不……”秦穆天再次否认掉韩曲雁的说法,这次他走到了店小二的身旁,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可以从他发抖的双肩上看出他很紧张,他很害怕,韩曲雁的恐吓对他來说就像一阵风吹过般沒有感觉,皮不痛,肉不痒的,他又何以畏惧而说出实情? “大爷……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说了!”店小二颤抖着声音道,秦穆天那双犀瞳就像一把可以穿透人心的匕首般锐利,他感觉到在他的俯视下,他的背上似乎窜出几千只、几万只的蚂蚁,它用它锋利的钳嘴用力地撕扯、咀嚼着他的肉,给他带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秦穆天,这样都毒不死你,上天可真眷顾你啊!”苏满儿走了进來,她无视韩曲雁那双愤怒的目光,直接來到秦穆天的身旁,柔荑似有既无地拂过他的下颚,她仔细地端详着秦穆天的俊美的脸颊,他的五官似刀刻,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沒想到,不过短短几天沒见到他,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你很失望吗?”秦穆天看着眼前的苏满儿,此时面对她的这双眼睛,沒有冷漠,这是一双陌生的眼睛,流露出陌生的情感,他感觉却对它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秦穆天皱了皱眉头,但是他表现出來的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不,相反,我很高兴你沒有死!”苏满儿绕着秦穆天走了一圈,她瞥了一眼跌坐在地板上的店小二,脸色冷了下來,说道:“怎么?小二哥你还舍不得走吗?这里已经沒有你的事了,如果你还想留下來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你留下來就意味着你命不久矣!” “我马上就走!”店小二站起身子,他抚着胸膛上的肋骨,只要一呼吸,他就痛得要命,每走一步,他都要停下來休息片刻后,再继续前进,待他经过苏满儿的身旁时,他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冲冲地离去了。 “苏满儿,你打伤我秦哥这笔账我还沒有跟你算,你现在还向我秦哥下毒药,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韩曲雁怒气横飞,她來到苏满儿的面前,单面质问她。 苏满儿掩嘴扑哧地笑出了声,道:“韩曲雁是吧!我与你秦哥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了他就像我杀了自己一样的感觉,只怪你秦哥身性风流,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才落得今日如此下场!”话一说出口,苏满儿当即就后悔了,她抬眸打量了一下秦穆天,见他对她说出來的话沒有起疑心,紧绷的心顿时松懈了下來。 “我认识的秦哥不是这个样子的,苏满儿,你以为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一通,就可以改变我的心意,认同你來杀了秦哥是吗?”韩曲雁警戒地盯着苏满儿美得过份的脸庞,她立即又补充了一句话:“我不会上当的!” ------------ 第七十八章 清澜诱秦 “雁儿,你出去!”秦穆天俯视韩曲雁,此时他的语气中只有命令,而韩曲雁也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他幽深的眸子将苏满儿牢牢地锁住。 韩曲雁不服气地囔囔道:“秦哥,为什么要我出去?你应该叫他出去,她打伤你一次,难免她又会第二次打伤你,你这样跟她单独相处,我就是不大放心,况且你现在还是带伤之人,我绝对不会出去的!”她撅起红唇,完全沒有注意到秦穆天的脸色变了下來。 “雁儿,我要你出去听见沒有,你放心,我只不过受了点皮肉之伤,还沒有残废,你呆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乱!”秦穆天说出來的话十分凌厉,他还是头一次对韩曲雁说话这么不留余地,但是他不想韩曲雁卷入他的纷争中,依韩曲雁那性子直爽、不知人心险恶、调皮捣蛋,若是介入了她迟早会出事的。 “秦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要告诉爹你欺负我,你见色忘友,不分敌我,我再也不管你的死活了,哼!”韩曲雁吸了吸鼻子,现在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无人倾诉,她抿了抿嘴唇,哀怨地斜睨了秦穆天一眼,便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宽敞的房间因为韩曲雁的离去顿时安静了不少。 “瞧你,人家是真心地关心你,换來的却是你的冷言冷语,要是换作我的话,早就一刀杀了你!”苏满儿望着消失在门前的韩曲雁,幽幽地道。 秦穆天慢慢地靠近苏满儿,他魁伟昂挺的身躯遮挡住了她的目光,道:“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沒有必要在演下去了,这出戏到此为止!”低沉的嗓音在苏满儿的头顶上响了起來。 她脸色微微的一僵,良久,她面带微笑地勾住秦穆天的脖子,娇嗔道:“这么快就将我认出來了,你是更了解我,还是跟了解她?”在她的眼里秦穆天是众多男子中最有气魄的,她现在更想拥有他。 “如果我说两个都了解呢!”秦穆天含着笑意道出,对于她的投怀送抱,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在灰尘中打滚了这么久,她如果连取悦一个男人都不会的话,那就太奇怪了。 苏满儿修长的手指游移到他的唇瓣上,她轻轻抚摸着,道:“那么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她对一点?” “这对你重要吗?”秦穆天抓住她不规矩的柔荑,哑声说道。 苏满儿莞尔一笑,道:“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也重要,在于你愿不愿意说,现在看來,你是在刻意回避我这个话題咯!那么我问你,你是要我继续带着这张冰冷冷的人皮面具,还是要我以真面目相对?” “你就是你,就算你沒有带着张人皮面具也一样的吸引人!”秦穆天执起她的柔荑在放在唇边细细地低吻起來,看着他邪魅的眼神,她内心蠢蠢欲动。 她笑得很大声,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她抽回她的手掌,手掌中还遗留下属于他的温度,她伸手从耳后撕开人皮面具,薄施粉黛,秀眉若柳弯,五官轮廓分明,居然是她顾清澜,她的出现并有给秦穆天带來太多的意外。 “秦公子,久违了!”这是她以顾清澜的身份说出的话,白水的易容之术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被秦穆天给识破了,还是她该说秦穆天太过谨慎呢! 秦穆天來到桌子旁,他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茶,拂袖坐下身子,轻轻抿了一下茶杯后才抬起眼眸,他看着顾清澜一步步地朝他迈开步伐,他很清楚她接下來的举动,但是他很乐意接受,这样事情才会显得更加的有趣。 “你还在怨我要杀了你吗?你知道我是身不由己的,对于你和苏满儿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三日前的那一场厮杀也是我们安排的,为的就是要让苏满儿恨你,彻底地对你断爱绝情,重新回到主人的身边,重新回到‘沧水阁’!”顾清澜将一切都说了出來,她手握住胸膛前的衣襟,嗓音低落地道:“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这是在向我忏悔吗?还是这又是你们布下的另一道陷阱!”秦穆天一把将顾清澜扯入怀里,她一个重心不稳,彻彻底底地坐在了秦穆天的膝盖上,秦穆天的手掌绕过她纤细无骨的腰部,浓浓的男性气息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她贪婪地闻着属于他身上的药香味,迷糊的脑袋霎时清醒了让许多,呼呼的低吸声回荡着,而她却异常的满足于现状。 “算是吧!”顾清澜虚浮地勾起唇角,道:“秦穆天,你如果对我还有一丝情意,就不要拒绝我!”她主动地送上她的红唇,主动地低吻着她,她的灵舌窜入他的唇中,饥渴的索取者属于他的气息,而他的手掌伸入了她乌黑的长发中微微地一挑,发髻松懈了下來,青丝顺着他大掌间的缝隙散落了下來,几声**声溢出了唇角。 “你想清楚了吗?这次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对你手软了!”秦穆天的唇离开了顾清澜,他手掌在她娇躯上游移着,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于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他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他的大掌扶握住她的下颚,要她正视着他的眼睛,提醒道:“你应该明白男人对女人的需求可以不需要用爱來衡量的!” “秦公子,我很清楚我们在做什么?我什么都明白,也请你不要再拒绝我!”顾清澜看着秦穆天俊挺的面庞,她主动地褪下身上的轻纱外套,裸露出白皙纤细的肩膀,内裙的领口开得很低,丰盈的胸部若隐若现,她面露羞涩,宛如四月的梨花被朝霞染上淡红色,她不顾矜持、不顾他的目光、毅然地投入秦穆天的怀里,搂住秦穆天的腰杆,女人善妒是千古流传下來的事实,只有这样做,她才可以彻彻底底地得到秦穆天,亦可以让苏满儿死心。 秦穆天皱了皱眉头,有趣,他愿意陪她玩下去,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掌移动到她纤细的颈旁,随即化作了一道道结实的热吻,他就像在享受美食般舌尖舔过她肩上的每一寸肌肤,烙下属于他的印记,忽然,他腾空抱起顾清澜,将她抱入床上。 顾清澜紧张地闭上眼眸,她的耳边传出关门的声音,听着那细细的脚步声,她的心紧张地就快跳了出來,手指揪住被褥,忽然她感觉到一道强硬的力道将她揽进了怀里,娇躯被他搂得发疼,他的吻是霸道的,她感觉到了属于他的粗暴,他硬生生攻入她的唇内,尽情地掠夺着属于她的甜美,她暗暗地告诉她自己,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着我?你想退缩了吗?”秦穆天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漆黑的眸子阴沉沉俯视着身下的顾清澜,沙哑着声音命令道:“睁开你的眼睛,我已经停不下來了,就算是你后悔了,也无济于事了!” “我沒有后悔!”顾清澜睁开眼眸,她吃力地抬起头在秦穆天俊逸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恳求道:“不要停下來,给我!” “我会满足你的需求的!”秦穆天嘴唇再次覆盖了下去,他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灵活地在她的唇中翻云覆雨,他的手掌來到她胸膛前的柔软,隔着布料粗暴地揉捏着,他抬头问粗哑地道:“我的技巧不亚于曾经碰过你的那些男人吧!” “还差那么一点点!”顾清澜不知羞地道出,她沒有否认她有过其他男人,她热情的将柔荑探入他的衣襟内,对他魁伟的身躯,她简直是爱不释手,抚摸着他腹部的结实肌肉,她老实地说道:“但是你是我众多男人中身材最棒的一个!” “我该感谢你的称赞吗?”秦穆天一口咬住她白皙的肩膀,血腥味弥漫着他整个的嘴唇,当他抬起头时,他的唇瓣、贝齿上沾满了血腥,邪气地勾起唇角,此时的他就如鬼魅般既然俊俏又令人产生畏惧,他似乎很满意他的杰作,一道又深又明显的贝齿印出现在顾清澜白皙的脖子上,除了这个之外,还步满了大大小小的於痕。 顾清澜咬住下唇,她的眼睛晶莹剔透,回应道:“用你的行动來感谢我!”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传到了秦穆天的耳朵里,望着他裂开的嘴角,她勾着他脖子的臂膀拉拢了许多,媚眼眨了眨,好像在示意他进一步的行动。 秦穆天伸手挑开她的腰间系带,手掌來回地抚摸着她的身躯,慢慢地拉开她的衣襟,褪去她身上衣物,直到她只剩下贴身的兜衣为止,他俊逸的面庞埋入她胸膛前的那两抹柔软,隔着兜衣落下细细地吻,手掌在她白皙的背部上游移,当他摸索到两根细带子时,用力地一扯,她身上仅有的兜衣被他扯了下來,他迅速地褪下他自己身上的衣物后,立即与她交缠得难舍难分。 “秦穆天……”顾清澜搂住他结实的臂膀,享受着他轻舔着她肌肤的快感,愉悦的**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他的手掌就像一把火一样,在她的胸膛前抚摸着,几乎可以沁透到她的肌肤里去, ------------ 第七十九章 风流纵爱 “可恶的秦哥,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可不要來找我!”韩曲雁自言自语地道,她穿过重重人群,在一个贩卖水果的摊子上停下步伐,看着每颗雪梨都又大又圆,色泽鲜黄,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她现在身无分文,她又可以去哪里呢!就是秦哥不來找他,她最后还是要回去的,咒骂道:“该死的肚子,你每日怎么就知道吃啊!就不会做点其他事情吗?” “姑娘,能吃是福,这肚子生來就是用來吃的,既然饿了,你也也别太跟肚子过不去啊!看看,我卖的雪梨又大又圆,包准你买了不后悔,要不要拿一颗尝尝!”老婆子顺手挑了一颗又大又圆的雪梨在袖子上擦了擦后就递给韩曲雁,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丫头,她长得清秀可人、细皮嫩肉的,想必是个哪个府上的小姐,吃了她老婆子一颗的雪梨,她就要让她买全部,这位老太婆,人虽然老了,但是她的心还不老,如意算盘打得可精确呢! 韩曲雁看着手掌中的雪梨,她嘴中的口水就像黄河泛滥成灾般势不可挡,咽口水的次数越來越多。虽然她很想吃,可是她身上空空如也,沒付钱的她怎么好意思吃呢!她再三犹豫,抿了抿唇角,询问道:“我真的可以吃吗?就算身上沒有银子也沒有关系吗?” “可以,可以,姑娘,你就放心的吃吧!”老太婆回答得极为爽快,她脸上的皱纹就像是刀凿的般深刻,她的热情使韩曲雁感动得痛哭流涕。 韩曲雁津津有味地站在摊子前吃起雪梨來,沒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人,她继续咬了一口雪梨,这雪梨确实如老婆子所说的十分甜,每咬一口,那甘甜的汁就在嘴中蔓延开來,韩曲雁越吃越起劲,一颗又大又圆的雪梨马上就只剩下核心了,她舔了舔嘴唇,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她伸出手胡乱地擦了擦嘴角。 老太婆见她吃完了一整颗的雪梨,奈着性子问道:“姑娘,觉得这雪梨甜吗?” “不仅甜,而且汁还很多!”韩曲雁眉开眼笑地道,她完全沒有听懂老婆子的话,她挥了挥手,继续说道:“非常感谢您热情的招待,我就此告辞了!”她转过身子打算离开这里。 “姑娘,站住!”老婆子跑到韩曲雁的面前,挡住了韩曲雁的去路,她的手指指了指篮筐里的雪梨。 韩曲雁看向雪梨,她会错意地又拿了一颗雪梨塞到嘴里吃了起來,她只把老婆子目瞪口呆的神情当做是感动的神情,她边吃雪梨,边感到纳闷,这位老太婆怎么这么好心地请她这么一个陌生的姑娘吃东西,她越瞧她脸上挂着的那抹笑容,心中甚是奇怪,她很快又解决掉了一颗雪梨,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汁的手指,再次朝老太婆致谢道:“婆婆可真是好人,这雪梨更胜人间美味!” 老太婆伸出又皱又老的手掌來,纤细的纹络布满了整个手掌心,她不悦地清了清喉咙,沙哑地道:“姑娘,这雪梨你既然已经吃够了,这银两你总该给我了吧!”她万万沒有想到这位姑娘这么不懂得变通,非要她把话说明了不可。 “这位老婆婆,你不是说吃这雪梨可以不付钱的吗?”韩曲雁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她的手掌伸进衣袖里摸了摸,确实身无分文,而这一举动落在老婆子的眼里,她却认为她存心不给银两。 “我说这位姑娘,你还是付了银两再走吧!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要是争执起來,对你可是沒有半点好处的!”老太婆语气放狠了,她有意威胁韩曲雁,刚才的慈眉善目消失殆尽,现在脸庞中写得字除了犀利就是刻薄,她板着脸部,朝着四周东张西望起來。 韩曲雁的脸颊霎时火热了起來,她实在是身无分文,叫她该拿什么去给她,她忽然明白了这老太婆的诡计,她可真是老谋深算,而她居然信以为真,她真是个大笨蛋,韩曲雁懊恼地捶了捶脑袋,可是她吃人家的雪梨是真的,这人來人往的,随意抓一个都可以为老婆子作证,而她既沒有人证,也沒有物证,光靠她片面之词,实在让人难以信服,事情要是闹到官府去,那她就百口莫辩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老婆子侧着脸部斜视着韩曲雁焦急的脸色。 韩曲雁干笑了几声,轻声细语地道:“我现在身上确实沒带银子,不如你跟我回去拿,我保证分文不少给你,怎么样?”她希望老太婆答应她,跟着她去拿,可是看着老太婆怒视着她的眼睛,她就心里有数了,慢慢地垂下了头。 老婆子再次伸出皱巴巴的手掌,扯高了嗓门道:“姑娘,你还是别耍什么花样了,乖乖地把银子拿出來,不就天下太平了,这样为了这么点银子,将事情闹大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韩曲雁慌张地望向周围,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丢下一句话:“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來!”她小跑了几步,來到苏满儿的面前。 苏满儿猛地止住了步伐,她看着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韩曲雁为之一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脑中冒出这个问題,自三日前,她打伤秦穆天后,她就到处漂泊,过起了流浪的日子,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还不打算回‘沧水阁’?她不是沒有感情的人,她也会内疚,为了平复她繁乱的思绪,她决定來看秦穆天。 “苏满儿。虽然我对你颇有成见,你让我和秦哥起了冲突,但是你要是帮我做一件事的话,我就不计前嫌,原谅你!”有求于人,韩曲雁说出來的话异常的客气,还带了一些理直气壮的气魄,让苏满儿觉得莫名其妙皱紧柳眉。 “我为什么要答应帮助你,你的原谅对我來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是我和秦穆天的事情,你只是她的小师妹而已!”苏满儿冷淡地道出,如一阵寒风般凛冽。 “我……”韩曲雁一时语塞,她回过头,见老婆子朝着这里张望过來,大难当前,她别无选择,韩曲雁莞尔一笑,她的语气明显地放软了,手掌揪着苏满儿的袖子,热乎地道:“苏满儿,我知道你和秦哥关系非比寻常,要不适才秦哥怎么会为了你对我发怒來着,你就看在秦哥的面子上,暂时借我一下银两,不信任我的话,你可以让我签借据!” 苏满儿吃了一惊,道:“你适才见过我?” “怎么你忘记啦!”韩曲雁睁大眼眸,她摸了摸头脑,开始自言自语起來了:“难道是我眼睛花了,可是不可能啊!” “不好!”苏满儿丢下一句话,当即快速的跑去,她的身影三两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韩曲雁一在此,她望着密集得人群,心中懊恼不已,惟一的救星都跑了,她该怎么办呢!看着老太婆朝她走了过來,她的心又惊又惧,脚反弹性地倒退了一步。 苏满儿气喘吁吁地跑到秦穆天投宿的客栈,她深呼吸了一口,迈开步伐走了进去,她的到來,吸引了不少年轻男子的目光,她稍微地垂下头颅,躲开那些令她觉得反胃的目光,她瞧见店小二朝她走了过來,也瞧见了店小二眼里的震惊,这也更加证明了她心中的想法,白水最擅长的是幻术,何谓幻术?幻术是一种虚而不实,假而似真的方术,除此之外, 她对易容之术也略懂一二,加上这么多年的潜心研究,让她将一个人化成另外一个人,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姑娘,我见你上楼才不久,怎么又从外面进來了?难道你会什么分身之术?”店小二打趣地说道。 苏满儿噙着一抹笑意道:“我会不会什么分身之术,你就不必知道了,现在,你只要带我去秦穆天的房间就可以了!”她很清楚地知道她是在惦挂秦穆天,担心秦穆天的安危,她跟着店小二來到了二楼,在拐过三次弯,很快就來到了秦穆天的房间门口,而店小二也很识相地离去了。 “你好坏啊!不要碰那里,我虽然不是什么处女之身,我也经受不起你这样瞎折腾,这三次足以把我累坏了!”女子娇嗔呢喃的声音传出了门外,使苏满儿放在门上的手指停顿了下來,这么暧昧的声音,这么令人遐想连篇的话,让苏满儿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不要再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了,你的这点心思我还不了解吗?”低沉的声音响了起來,这么熟悉的声音,苏满儿握起拳头,明知道秦穆天风流成性,明知道他处处留情,可是她居然在为他担心,她这不是在自讨苦吃吗?“苏满儿听到这些话,你的心很痛吗?你承认吧!你爱上了他,爱上了你口中的那个风流成性、处处留情的秦穆天!”她感觉到她的脑海里响起了声音,是她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 第八十章 涩涩初恋 房间内传出來浓重的**声、喘息声盖过了她所有繁乱的思绪,明知道她该走了,可是她的步伐就好像被固定住了,停留在原地不动,她的手直觉性地运用内力一震,门很快就倒了,她看到的不是白水,而是顾清澜,她苗条的曲线展露无遗,她被秦穆天压在了身下,很明显,她的举动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可她却沒有半点后悔,她很庆幸她看到的是这一幕,能够早点看清秦穆天的真面目,她也会很快地恢复成昔日的苏满儿。 “满儿,你怎么会來?”顾清澜拉过被褥遮住了她与秦穆天**的身体,脸颊上泛起了红晕,她很满意地看着苏满儿惨白到极点的容颜,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秦穆天,让她亲眼看着她自己心系的男子与另一个女子在床上翻云覆雨,这种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吧!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她要抢走的就是她阁主的位置,她要让她一无所有地离开‘沧水阁’。 “我不该來吗?还是你不欢迎我來!”苏满儿伫立在门前不动,她克制不住脸颊红晕的出现,她敛下眼眸,抓着木柱的手指收拢了几分,木柱上霎时出现了五个小洞,她为顾清澜感到可惜,她处处与她争斗,这样做对她來说有什么好处呢?秦穆天她沒有真正地拥有过他,她又怎么算是失去他呢!她不但沒有失去些什么?而且还看清楚了许多事情,而她失去了却是她的清白,赔上她的一生。 “你当然可以來,但是來的不是时候!”顾清澜暧昧地勾着秦穆天的脖子,她当着苏满儿的面主动的亲吻了他的唇,她的舌尖似有既无地舔着秦穆天的唇瓣,而她的挑逗是想引來秦穆天热烈的回应,可是秦穆天却沒有主动回应她,任凭她怎么挑逗,他都无动于衷。 苏满儿不自然地扭开脸颊,她的心就像刀绞一般的疼痛,可是现在已经疼得沒有知觉了,彻底的麻木了,她心中不禁在想,眼前旖旎的景象是在对她下逐客令吗?她不该留在这里了,这里也不属于她,她清冷地道:“既然我來的不是时候,那我就不打搅二位的好事了,就此告辞!”她的语气在说到‘好事’的时候,加重了几分,好似在刻意提醒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穆天。 “你不可以走!”沉默不语的秦穆天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对苏满儿说的话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其中有着不容反绞说不的余地。 苏满儿用嘲讽的语气來询问秦穆天,道:“秦穆天,你有什么资格來命令我不可以走?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的眼里,你比那些恩客还要让我觉得恶心,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她完全沒有发觉她说出來的话中有浓浓的醋意,她的话一说完,当即旋转过身子小跑离去。 秦穆天俯视怀中的顾清澜,他可以感觉到她凹凸有致的身躯紧紧地伏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带着厚茧的大掌抚过她身上每一寸细腻的肌肤,引得她一阵颤栗,口中娇喘连连,他眸子的神色悠然地转变,变得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抚摸着她诱人的胴体的手掌改变路线,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地扣住她的手腕,道:“顾清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驱使苏满儿离开我,而回到‘沧水阁’是吗?你如果这样像就大错特错了!” “你……秦穆天我沒有这样想过,我只是太爱你了,引起你和苏满儿不必要的误会,我实在很内疚!”顾清澜慌乱的咬着下唇,她盯着面目阴森的秦穆天,心中隐隐地不悦,看來,秦穆天早就看出了她的计谋,为了使这个计谋变完美一些,他顺其她意,要了她,就在她认为她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又狠狠地反将了她一军,让她输得尸骨无存,她拉着被褥的手指节微微地泛白。 秦穆天甩掉她的手腕,他径自翻开被褥,跃下了床榻,拾起地上的衣物,一件又一件地穿了上去,随意地将那条金丝线绣成的纹络腰带绑起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顾清澜的眼前。 “你要去哪里?”顾清澜喊住了秦穆天的步伐,她费尽心思就是要得到秦穆天,她不可以让秦穆天就这样离去,更不可以让他与苏满儿有见面的机会,她裹着被褥在床沿上坐了起來,目光牢牢地瞅着秦穆天。 秦穆天回头与顾清澜对望了许久,就在顾清澜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他却开口说话了,说出來的话彻底地粉碎了她的希望,他淡然地说道:“我对你只不过是肉体上的关系,你还沒有那个资格來问我去哪里?”他的语气犀利得仿佛可以穿透她的心。 “在你眼里我们可能只是肉体上的关系,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却是让我顾清澜唯一动心的男人!”顾清澜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为了她自己的幸福、为了她自己的身份地位,她耍一些小手段也是应该的,她并不认为她有什么错?自傲一向如她,她的美貌、她的才艺、她的聪慧,她认为她样样都不亚于苏满儿,为什么他们个个都用指责、鄙夷、犀利的目光來看待她。 “我是你唯一动心的男人,我该为你这句话感动得痛哭流涕吗?顾清澜,如果你不想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的话,你就该安分守己,我是我,你依然是你,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我的想法!”秦穆天瞥了顾清澜一眼,便毫不留恋地跨出门槛。 顾清澜眼睁睁地看着秦穆天离她而去,她沒有出声,她不甘心她就这样输了,只要她和秦穆天的关系沒变,她就不会输,苏满儿就让你继续和秦穆天开开心心地过上一段日子,她不仅嫉妒苏满儿,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体现出她要亲手毁了苏满儿,她已经让欲望的魔鬼控制住心智,蒙蔽了双眼。 秦穆天跑出客栈,左右眺望而去,苏满儿的身影很快就印入眼帘,看着她步伐缓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可以把她这个样子当做是她在意他吗?秦穆天追向苏满儿的身影,大掌很快地就擒住了她的手臂,急促地喘息道:“满儿,我不允许你就这样离开,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 “你在乎吗?在乎我的感受吗?”苏满儿地水眸盯着秦穆天一怔,她挣脱开秦穆天地钳制,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不可以在这样与他纠缠不清下去,她们之间必须來做个了断,而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各奔东西,永不相见,他永不打扰她的生活。 秦穆天的手掌再次攥住苏满儿的手臂,他一手拉过苏满儿,现在他迫切地想看到她的样子,好让他心里明白他是否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可是当他看到苏满儿的事情时,他看到的只有她那张冰冷冷的脸蛋,冷漠的眸子,这也让他觉得他的回答是多余的,反问道:“如果我说我在乎,你信吗?” “我信!”苏满儿的话出乎秦穆天的意料之外,她认真的神情在告诉他,她不是在开玩笑的,可是她又说了一句:“我相信,但是你的在乎让我觉得很累,秦穆天你放过我吧!顾清澜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在你们非比寻常的关系下,已经沒有我的存在了,你回去吧!下一次,你若是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就会一剑杀了你!” “苏、满、儿!”秦穆天说出來的这三句话几乎是在牙齿缝里挤出來的,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了然,她的冷漠,他并非沒有见过,三番几次,他因为她而遍体鳞伤,她却还是以往如初,沒有丝毫的改变,这是他最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最好不要在说些令他生气的话。 “秦穆天,该结束了,我苏满儿对你的纠缠而感到不耻,别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了,就这样结束吧!”苏满儿说得十分的轻松,她负荷已久的心,顿时松懈了下來,她向往美丽的天空,但是她更向往过去的她,不会因为一点事情而乱了方寸。 秦穆天暴怒地抓起苏满儿的衣襟,很好,她彻底的惹怒了他,而惹怒他的后果,她必须承受,他板着一张冷漠的俊容,不顾周围老百姓异样的目光,强行一把搂住苏满儿纤细的腰,腾空一跃,翻跃了两三下,她们的身影很快的就在屋檐上消失了。 “秦穆天,你好自私,自私得让人畏惧!”苏满儿沒有反抗,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看见她嘴角的讥笑,秦穆天蓦地心头一沉,搂住苏满儿的手臂更紧了,周围的事物不停地往后倒退,风儿在耳颈旁呼啸而过,待到他们來到一处视野空旷的草地上时,他才放开了她,他别开脸去不再看她绝美到令人屏息的脸孔, ------------ 第八十一章 不过一吻 看着秦穆天松开搁在她腰间的手,她心中顿生一种失落感,她极尽全力地去忽视这种感觉。 “苏满儿,我们今日就将话说清楚,你必须坦然的面对我,对我坦白应该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秦穆天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他的手掌在背后握紧成拳。 “哼!”苏满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秦穆天,我已经对你够坦白了,多说无意,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她的话说得绝情极了,深吸了一口气,她很努力地克制着她即将爆发的情绪,她对他充满了贪念,可是这种贪恋带给她不曾体会过的快乐,她害怕这种快乐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人,她承认她胆怯面对现实的残酷。 “满儿,你就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吗?”秦穆天板着苏满儿纤细的双肩,眸光微幽。 “对你,我沒有办法用其它的语气!”她嫣红的唇瓣一扬,笑得如此娇媚,笑得如此不真实。 秦穆天单手擒住她的皓腕,他的手掌在颤抖,他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光來,微眯地看着她,硬生生地道:“满儿,你真像一只带刺的刺猬,你的刺随时随刻都保持在抗战的气氛当中,而我就是个活生生的猎人,刺往往敌不过箭的锋利,而你注定要成为我的战利品!” 苏满儿可以感觉到皓腕上那股强而有力的力道,但是她沒有畏惧、沒有害怕,镇定自若地回视他,她扬声说道:“看來你的伤并无大碍,我就不必为此内疚了!”她看着秦穆天身体健朗,就像无事人一般。 “你内疚?满儿若非师傅他留下一瓶专治内伤的药,恐怕我现在还躺在床榻上,如果你会因为我的伤感到内疚的话,我宁愿我现在还受着伤!”苏满儿的那一掌打得他还不轻,就算是服了韩曲留下來的药丸,他的胸口还是有些疼痛之感。 “我该走了!”看见他安然无恙,她的内疚也该消失了,苏满儿迈开脚步,她的绣花鞋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发出沙沙地响声,她很想留下來,可是她又不可以留下來,每走出一步,她都下了好大的决心,他沒有开口挽留她,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难以遮掩。 忽然她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她睁开美眸的时候,她已经落在了秦穆天的怀里,真真切切的怀抱,这个怀抱是温暖的、是结实的,她现在才明白她有多么眷恋他的怀抱,就在她的意志快被他瓦解的时候,她及时地清醒了过來,她的手掌抵着他结实的胸膛,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动得很快,他灼热的温度几乎可以将她的手灼伤,她是在犹豫吗?不,她必须推开他,下定决心的她很快地就加重手掌中的力气,可是她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她的身子动弹不得,她被他点了穴道,这是她很快得出來的原因。 “秦穆天,你点了我的穴道,你用意何在?你这个卑鄙小人,除了会偷袭之外,你还会什么?”她蹙着柳眉问道。 秦穆天但笑不语,他慢慢地靠近苏满儿的右侧,闻着她发间飘散出來的阵阵清香味,低语道:“我这个卑鄙小人除了会偷袭之外还会做另外一件事情,你想不想试试看,或许你会喜欢!”他环住苏满儿的手掌开始不规矩地移到她的胳肢窝下侧,他不想吓到她,可他也不容许她再逃避他。 “你敢!”苏满儿的脸颊泛红,她既然有些昏昏沉沉,一种醉熏感袭上她的四肢,他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灼热的温度让她有些恍惚,可是这些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说话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警告。 秦穆天沉闷地笑了笑,他挑眉略带戏谑性地说道:“有何不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感到失望的,我还可以让你飘飘欲仙,醉生梦死于其中!”他看着苏满儿脸上的羞涩,他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沒有想到他会出此下策,此乃情非得已,只有这样点了她的穴道,她才可以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 “秦穆天,你让我觉得很恶心,就让你的恶心到此为止吧!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她恼怒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穆天,为了摆脱他,她竟然口不择言地吼出了声,而这句话也让秦穆天的面色一凛。 秦穆天寒着一张脸,他愤怒地低头擒住她水灵灵地红唇,略带惩罚性地咬破了她的唇角,嘴中血腥的味道当即蔓延开來,他激烈地索取着属于她的甜美,对于她的抗拒,他选择了置之不理,舌尖窜入她的檀口内,搜索着她的灵舌,她不断的退避换來的是他猛烈的进攻,他沉迷在她的甜美里,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逼迫她不得不去回应他的吻。 “唔唔……”苏满儿努力地抗拒他的侵略,她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对她无理,她的理智也瞬间被他的热情给瓦解了,他的吻就像是毒蛇猛兽在啃啮它的猎物般给她带來深深的痛楚,这种痛就好像她的心被一把钩爪勾住似的,让她难以喘息,难以思考,难以抗拒,她除了依据本能性地回应他之外,就是认命地闭上眼眸。 “满儿,告诉我,你是爱我的!”秦穆天唇瓣并沒有离开她的唇瓣,而是紧贴着苏满儿的唇瓣,细细地诱哄道,苏满儿她是第一个能让他失去理智的女人,为了得到她的心,就算是要他再被她伤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 “我……我为什么要爱上你?”面对这样温柔的秦穆天,苏满儿的语气微微地放软了些,她沒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还对他冷嘲热讽的,他的吻就像麻醉剂一样,将她的所有神经都麻痹住了,她浑身上下一阵酥麻感。 “因为这里!”秦穆天松开苏满儿柔软的唇瓣,他粗糙的手指压向她的唇瓣,道:“我碰过的东西绝不容许其他男人碰,你必须是我的!”他的话如同是在宣誓誓言般在苏满儿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 第八十二章 袒露心迹 苏满儿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她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秦穆天的自作多情,又好像是在嘲笑秦穆天的狂妄自大,她再三告诉她自己不可以在这样下去了,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无视她自己的警告,恢复清醒的她刻意地掩藏住心里的震撼,道:“哼!一个吻而已,我可以将我的吻奉献给每一位有钱的男人,如果他们个个都像你这般执着,那我苏满儿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秦穆天,你还是将你的执着留给顾清澜吧!” “你居然是这样一个轻浮的女人,那么对于你的身体,你也可以随意地奉献给其他男人吗?”秦穆天顺着苏满儿的话说下去,他温热的大掌探入她的衣襟内,细细地触摸着那洁白无瑕、柔软细腻的肌肤,对于她的触感,他简直是爱不释手,手掌游移过她性感的锁骨,游移过她的后颈,他就像是上了瘾般,手掌在她的衣襟内流连忘返,他的双眸幽深得宛如一汪深潭,她可以轻易地挑动起他的怒火,也可以轻易地挑动起他的欲望。 他湿热的唇缓缓落下,他的手掌再次游移到她雪白的后颈,低头吻着她暴露在衣襟之外的雪嫩肌肤,他的吻宛如雨点般细细落下,不放过如何属于她的甜美,他的唇顺着她白皙的脖子一路吻向她的下颚,到她柔软的唇瓣、微挺的鼻粱,他在顺着鼻粱的弧度往上移去,印上她的眼睫毛,他的舌尖轻舔着她的眼眸,逗弄着她的眼眶,逼着她不得不闭上美眸。 “不……如果你不要我恨你的话,秦穆天你最好给我停下來!”苏满儿惊叫出声,她承认她很喜欢他的吻,他的每一道吻都可以令她她心中悸动一下,她期待他地进一步侵犯,情欲就如同狂猛的惊涛骇浪般席卷而來,可是当她想到他也是用同样的方法來对待顾清澜时,她就沒有办法再继续享受他的吻,更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恨,好严重的字眼,满儿,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沒有,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勇敢地去面对属于你的爱情?”秦穆天蓦地清醒了过來,他停下了攻势,手掌抚摸着苏满儿泛着红晕的脸颊,逼迫她抬头看着他,她不断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他怀疑他的魅力难道真的不复当年。 “秦穆天,我根本就不爱你,我苏满儿一向都不会去逃避,你的自作多情要到什么时候可肯结束,我不是那些无知少女,我更不相信世间会有真情的存在!”苏满儿嗫嚅着说道,浓密而长的睫毛掩住了她受伤的眼眸,她不知到她到底是怎么了?她的脾气变得反复无常,她的脑子里呈现出來的都是他的影子,她似乎想要忘记她此时的身份,更想要摆脱现状,她是生病了吗? “满儿,不论你爱是不是爱我,我都不会放弃你,因为你是我秦穆天看上的女人!”秦穆天霸道得将苏满儿裹着更紧了,他唇畔的笑意显得更炽,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白皙的脖子上那道明显的吻痕,属于他的印记,俯首托起苏满儿精巧的下颔,幽魅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进她冰冷的眼眸之中,低语道:“你是逃不掉的!” “秦穆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地对待我,我是你玩不起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想今日这样侵犯我的,我苏满儿说到做到!”苏满儿扯着嗓音与秦穆天对抗着,她明白她是对抗不了他的,无谓的对抗,只不过是在掩饰她内心的那股强烈的感觉,对他的渴望。 “很好,我也告诉你,我秦穆天也是说到做到的,你的说到做到对我來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秦穆天三番几次被她冷漠的容颜、无情的话给给激怒了,甚至失去理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偏要逆天而行,爱情和仇恨他都要得到,尽管他的行为会让她受到伤害,但是为了得到她,这些伤害是必不可少的。 “我现在才发现我当初是多么的无知,错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当做无耻之徒,我当时应该杀了你,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是事情!”苏满儿咬住下唇,说出了违心之论,她傻傻地笑出了声,若是杀了他,她的人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乐趣,相反,她还要感谢秦穆天的到來,可是快乐的日子终有结束的时候,她很贪心,但是她会阻止她继续贪心下去。 “你认为当初你能杀了了我?你认识了我玩世不恭的一面,现在你也认识了我的恶魔的一面,你会喜欢我继续恶魔下去,还是恢复昔日的样貌?”秦穆天挑眉横睨了着苏满儿,看见她别开娇颜,刻意得躲过他的目光,他偏偏不如她所愿,托在她下颔的手指用力一板,扭转过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眸含着熊熊怒火,他低沉地笑了。 苏满儿选着了沉默不语,她顺着他俊逸的脸颊眺望而去,几只山羊正悠闲地來回踱步,埋头咀嚼着青青嫩草,她的心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忽略掉眼前男人,眼前美景会更加的迷人。 “你以为沉默就可以躲避掉我的追问吗?那么你就天真了!”秦穆天悠然地松开对苏满儿的钳制,他甚至主动地解开她的穴道,使她重获自由。 获得自由的苏满儿就像躲避毒蛇猛兽般退离了秦穆天十步,她与秦穆天摇摇相望,而不远处的山羊因为这边的动静,吓得停止了吃草的动作,每一只都十分警惕地往他们这边望了过來,苏满儿可以感觉到秦穆天因为她这个举动脸色一沉,他幽暗的眸子令她内心发颤。 她深吸了一口气,前所未有的平静徒增了她内心的伤感,她的眼眶溢满了泪水,她承认她被秦穆天打败了,对他的冷言冷语,就是对她自己的折磨。 她扯裂了她结痂的伤疤,放软了语气对着秦穆天摊开心扉地说道:“秦穆天,我苏满儿是个不祥的女人,我的出身带给母亲的是一大堆的灾难,一个单薄瘦弱的女人为了抚养一个还只会啼哭的女婴,可想而知她受过多少苦,每当看见她颤抖着指尖抚摸着那把早已断了弦的琴瑟,默默地擦拭着泪水,我的心就有如刀绞般难受,当时我不过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我就明白我不是普通家的孩子,我必须代替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照顾我的母亲,终于,一年过去了,她最后一次含着泪水抚摸过那把琴瑟,含笑离去,而我也就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你根本就不明白那时候的我有多么无助!” ------------ 第八十三章 风流之祸 “不,我明白!”秦穆天皱了皱剑眉,他被苏满儿突如其來的情绪给吓到了,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啼哭的小女孩,他对她的怜惜如泉涌般不止,他上前一步想安抚她泛滥成灾的情绪,却被她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你不明白,像你这样风流成性,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怎么会明白呢?我说这些不是想得到你的怜惜,甚至你的同情,我只想告诉你,‘沧水阁’是唯一还能让我感觉到母亲气息的地方,我至死也不会离开‘沧水阁’,或许母亲她对我感到失望了吧!至今我还寻不到她的身影!”苏满儿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蕴含着无数的悲伤情怀。 “我……”秦穆天被苏满儿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不禁为他的一时意乱情迷碰了顾清澜而后悔,他不禁在想他这样地逼迫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就在我认为我的人生中不会再出现温暖的时候,日衫出现了,她给了我亲情般的温暖与呵护,她会为了姐妹的一句有意种伤、诋毁我的话,而对她们大打出手,可是现在连她也离我而去,一入宫门深似海,我除了静静地等待之外,什么都帮助不了她,我真的很沒用!”苏满儿面带浓浓的哀伤,垂下眼眸,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秦穆天的面前流露出她最脆弱的一面。 “我不会为了他人一句任意种伤、诋毁你的话,而对她们大打出手,这是不理智的行为,这样做只会让她们更加的憎恨你!”秦穆天说出了对日衫的评价。虽然他不了解日衫,也不知道她们是这样被分开的,可是他相信,能被姜罗谙看中的人,绝非泛泛之辈,而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只有用两种意思來解释,一种就是她被怒气冲昏了头,第二种就是她有意破坏大家和苏满儿的感情,后者的概率大于前者。 “秦穆天,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日衫!”好不容易温柔下來的苏满儿,怒火又被秦穆天直言不讳的话给挑起來了,她盯着秦穆天的目光从哀伤转为凌冽。 “哀伤不适合你,这样子才像我的满儿!”不知何时,秦穆天竟然來到了苏满儿的面前,苏满儿毫无防备地看着他的到來,秦穆天擒住她纤臂,看着苏满儿整个人就跌进了他宽阔的胸怀中,他的大掌将她的脸颊压在他的胸膛上,搂着她的手臂加紧了许多。 “秦穆天,你……”苏满儿双颊再次染上了红晕,她现在是自由的,她沒有理由再接受他的怀抱了,苏满儿用力得推开秦穆天,逃脱他的怀抱,在这种沉默的气氛当中,她选择离去,她倒退了两步,确定秦穆天阻止不了她离去的时候,她猛地转身,踮起脚跟一跃而起,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你等等我嘛!”韩曲雁弯着腰,手掌按着双膝,她皱着眉头望着前面的秦穆月,他宽大的灰色袍子徐徐飘动着,几乎快淹沒在人群中的他回过头來与韩曲雁对望,自从秦穆月为她付了卖雪梨的银两后,韩曲雁对秦穆月更加地死缠烂打,因为她已经认定了秦穆月不是坏人。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秦穆月走到韩曲雁的面前,薄唇紧抿着。 “因为我要报答你,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你及时地出现,解救了我,你就像我生命中的救星!”韩曲雁说得理所当然,她一脸淘气地笑了笑。 “那你有沒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报恩!”秦穆月板着脸孔,再次询问道。 “只要我愿意就行了,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韩曲雁赌气似地蹲下了身子,她的语气中好像透露出了她一向都掩藏得很好的坏脾气。 秦穆月对于韩曲雁脱口而出的话付之一抹冷笑,道:“既然你认为这些都不必问我,那么我又为什么理由去等你呢?”他继续迈开脚步,准备离去。 “月,你等等我,我现在就问,你愿不愿意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不为别的,只为报恩!”韩曲雁的小手立即地扯住秦穆延的衣袖。 她抽噎了几声,心中的委屈顿时如卷卷海浪般涌了上來,一发不可收拾,除了秦穆月敢这样欺负她以外,还有他的秦哥,几日前,她与秦穆天为了苏满儿闹翻了,逼得她走投无路,好不容易遇到了秦穆月,他又欺负她,甚至讨厌她,韩曲雁越想就越伤心,泪水溢出了眼眶,打湿了容颜,她收回手掌埋头几近忘我的放声地哭泣着。 秦穆月皱紧眉头,他环顾四周的老百姓投來一记又一记异样的目光,他再也沒有办法对她置之不理,继续冷漠下去,他蹲下身子,不顾韩曲雁地反抗捂住了她的红唇,看着她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对他说:“要我不哭也行,除非你让跟在你的身边!”他秦穆月彻底地被一个黄毛小丫头打败了。 秦穆月叹了口气,认输地道:“要我答应你也行,但是我有一些要求,你必须先答应了我提出來的这些要求!” “我答应,我答应,只要你让我跟在你身边!”韩曲雁二话不说地就高兴地答应了秦穆月还沒说出來的要求,她的眼眸泛着亮光,欢呼雀跃地揪着秦穆延的衣襟。 秦穆月看着韩曲雁欢呼雀跃的样子,不知不觉中,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似有既无的笑意,他敲了韩曲雁白皙的额头一下,道:“别急,先别答应得那么快,等我说了也不迟!”他的嗓音透露出他现在愉悦的心情,不再是冷漠,不再令她感到冰冷。 “快说,我等不及了!”韩曲雁急急地催促道,她被秦穆月突如其來的动作弄得脸颊微微地红泛,她看见秦穆月居然在对她笑,他的笑容在他的脸颊上勾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望着他俊逸的脸庞,痴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她伸出手指搓了搓她自己的眼睛,想证明她所见非虚, ------------ 第八十四章 赖上美男 “你在看什么?我脸颊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目不转睛的瞧着我!”秦穆月敛住笑意,他粗糙的手指亲昵地拭去挂在韩曲雁脸颊上的泪水,当他的指尖触到她的泪水时,一阵冰凉从指尖袭上心头,他的手微微的一怔,慢慢地握紧成拳,该死,他不禁暗自后悔他此时的举动,他怎么可以这么容易的就妥协了。 “你是在对我笑吗?还是我眼花了?”韩曲雁喃喃地问道,她还是对她自己的眼睛不信任,为了进一步证实她所见非虚,她决定揪根问到底。 “沒有,是你看花了!”秦穆月掩住嘴唇,轻咳了几声,他尴尬地扭开脸颊,为了躲避韩曲雁好奇的目光,他只好站起身子來。 韩曲雁也跟着站起身子,她的手腕如灵蛇般缠住秦穆月的手臂,仰起小脸蛋,不放弃地好奇追问道:“月,你笑的事情是我韩曲雁亲眼所见,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躲避我的追问,甚至抵赖掉,笑容是每个人天生所具备的,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开心的时候,你可以放声大笑,伤心的时候,你可以不必管他人的目光,随时随刻准备嚎啕大哭,这样有哭既有笑,那才叫做人生!” “雁儿,你再这样胡说下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秦穆月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恐吓韩曲雁,她在这里大放厥词,他实在不敢恭维啊!人來人往,一道道怪异的目光投來,他脸部僵硬的肌肉微微地开始抽搐起來。 韩曲雁撇了撇嘴,她不甘心话还未说完就被人威胁,除了嘀咕之外,她沒有其他办法來表现出她对秦穆月反抗,低声道:“我说的又沒有错,这才叫做人生嘛!” “你说什么?再把声音放大些,这样我才能听得清楚!”秦穆月逼近韩曲雁,韩曲雁的嘀咕声被他一字不漏地听见耳朵里去了,他俯视着韩曲雁那一张不甘不愿清丽的小脸蛋,忍俊不禁地道:“雁儿,你要跟着我就必须适应我的脾气,不可以违抗我的命令,更不可以在我面前摆脸色,或者是趁机威胁我,你能答应我的这几样小小的要求吗?要是有什么提议,就趁热打铁,现在说出來的话,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 韩曲雁垂下眼睫,她毕恭毕敬地道:“我哪敢有什么提议啊!你说或许还会考虑考虑,那就是说你也或许连考虑一下都沒有,就直接否决了我,你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失望,既然这样的话,我还不如不说!” “我给了你机会说,是你不说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欺负你一个小姑娘!”秦穆月当即被韩曲雁这副认命的模样逗笑了,随即又化作一声声愁闷的感叹声。 十四身边有这么一个活泼好动、天真无邪的小师妹,他该感到欣慰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是亲兄弟呢!原來秦穆月断臂带來他无尽的自卑感,他一直都在认为韩曲雁之所以靠近他,是因为他的容貌与秦穆天相似,她是把他当做秦穆天的影子來看待,因为韩曲雁的一声又一声的秦哥,他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我才不会说你欺负我呢!反而我要感谢你帮助我!”韩曲雁不依秦穆月的话,她反驳道,她对秦穆月充满了感激。虽然他对她还是有芥蒂,还是不肯告诉关于他的真实名字,关于他的身份,甚至是其他,但是她早已把他看做是她韩曲雁的朋友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感谢我!”秦穆月以为韩曲雁会将他这几日來对她的冷淡,对她的不理不睬,说的无一不剩,除了贬低之外还是贬低,沒想到的是她却说她在感激他,他沒有办法对她认真的神情无动于衷,他几乎忘记男女有别这个世俗的礼教,主动地板着韩曲雁纤细的左肩,其实冷淡的他更渴望的是她人真心的关怀与真诚的交谈。 “怎么你不相信我韩曲雁说的话吗?”韩曲雁盯着秦穆月板着她左肩的那只结实有力的右手,她笑得十分的灿然。 秦穆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右手,他的脸颊又恢复如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清了清喉咙,主动地转开话題道:“既然你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么我们该上路了!”他迈开稳重的步伐,步伐踏出的速度明显得变慢了。 “我们去哪里?”韩曲雁笑嘻嘻地小跑几步,來到秦穆月的身旁,与他齐肩并走,她不再纠缠于一个问題,也不在继续让他承认他是在笑,秦穆月的改变虽然不大,但也是一个好的开始,想着想着,韩曲雁嘴角就勾起一抹调皮的笑意。 “京城!”提到京城,秦穆月脸上就流露出一副无比沉痛的样子,他想过,他为了逃避现实,而把一切的仇恨的重担都交予秦穆天,未免有失兄弟之间的情意,他绝对不让秦穆天继续孤军奋战下去,來个你明他暗,给姜罗谙一个措手不及,思极致此,秦穆月脸上沉痛的表情才得以缓解。 韩曲雁似乎沒有察觉到秦穆月的神情有所转变,她的脸上漾起甜甜的笑容,道:“京城,倦鸟也该归巢了,为了一时的贪玩,我居然把爹一个人丢下,我实在是太可恶了!”韩曲雁想起昔日韩曲在江南逼迫她回去时的样子,她的内心难过的要命,她这么不听话,枉他还这么疼爱她,就在她想到韩曲一人在家打理药材时的那种落寞神情,她眼神也随即黯淡了下來。 秦穆月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韩曲雁自责的样子,看着她眨着眼睫毛,一颗豆大的泪水即将决堤而出,他从來沒有看过一个女孩子像她这么爱哭的,她汹涌而來的泪水使他又惧有怜,他不禁怀疑她的泪水是从哪里來的?怎么说流就流啊!他轻叹了一口气,单手托起韩曲雁细巧的下颔,对上她晶莹剔透的泪眸,扯笑道:“你可真是个爱哭鬼,既然觉得内疚,就回去弥补,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就要主动地去乞求他的原谅,哭,只会是胆小鬼做的事情!” ------------ 第八十五章 爱哭的雁 “我才不是胆小鬼!”韩曲雁气呼呼地甩开秦穆月的手掌,她瘪起小嘴,撇开眼不去看秦穆月扯笑她的神情。 秦穆月沒想到与韩曲雁相处的越久,就会发现她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的单纯,她的脾气比他想象中的要坏,这是他现在所发现的,她生起气來,干脆就不说话,甚至不理你,他越來越觉得她与众不同,沒有姑娘家的骄纵,更别提姑娘家的羞涩,秦穆月笑睨着韩曲雁,使用起激将法,道:“要证明你不是胆小鬼,很简单,就是不许哭!” “你连我哭都要管吗?我偏偏就是爱哭,你能把我怎么样?”偏偏这激将法不管用,韩曲雁抽噎了几下,她本來沒有要哭的,都是他,存心惹她哭,让她哭的欲罢不能,动不动就掉起眼泪來,她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帘,越流越多,越哭越大声,几乎是她适才所说的嚎啕大哭。 “我……”秦穆月被韩曲雁突如其來的哭声震得惊慌失措,他几乎不敢用正眼去瞧韩曲雁沾满泪水的脸颊。 现在他们是在大街上,人來人往,过往的商人众多,不一会儿,就有三两个人停下步伐,对他们指手画脚、议论纷纷起來,随着围观的人越來越多,秦穆月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地一把捂住韩曲雁的嘴巴,他气愤地瞪着韩曲雁,脸色几近铁青,低语威胁道:“你如果要跟着我的话,必须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不许在大街上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不知是秦穆月的威胁生效了,还是围观人增多影响了韩曲雁哭泣的兴致,韩曲雁终于止住了泪水,她的两颗眼睛哭得就像核桃般红肿,抽抽噎噎地几下,她终于找回了属于她的声音,沙哑地道:“你可以先放开你的手吗?” 秦穆月顺着韩曲雁手指指去的方向望去,他的手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从韩曲雁的嘴旁滑到了她白皙的颈项上,粗糙的手掌心扣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原來韩曲雁是被吓得停止了哭泣,她误以为秦穆月是气得想掐死她,所以才沒有继续哭下去。 秦穆月缓缓地松开他的手掌,见韩曲雁倒退了一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害怕他,脑袋中浮现出來的只有这四个字才可以解释她此时的行为,他心里感到不悦,他上前一步,她后退一步,他又上前一步,她又后退一步,秦穆月彻底地被她惹怒了,阁下狠话,道:“雁儿,既然你这么害怕我,看來我反复无常的脾气,是许多人难以忍受的,现在就连你也害怕了,既然你感到害怕,我就不勉强你继续呆在我的身边,你大可离去!” “我沒有在害怕你,只是……”韩曲雁很想解释,可是喉咙一片干痒难受,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确定她的嗓音不再沙哑,恢复如初,她又连续倒退了五步后,才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秦穆月的身后。 秦穆月挑挑眉,他不以为难地回头瞧着那只大黑狗,它对韩曲雁显然是充满敌意,前腿微微地跺了几下,做好蓄势待发的准备,原來她害怕狗,秦穆月很高兴他能够发现出她的弱点,他靠近韩曲雁的身旁,一把擒住她纤细的手腕,决定就此离开这堆老百姓围观的目光下,忽然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姑娘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秦公子!”碧鲁寸盈挡住秦穆月的去路,她抬起美眸,却为之一愣,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碧鲁寸盈看着与秦穆天相似的脸庞,她几乎不敢置信她自己的眼睛,握着灰色包袱的手加紧了许多。 “沒关系!”秦穆月出于礼貌性地笑了笑,他及时地捂住韩曲雁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看着韩曲雁抗议的眼神,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不可以让韩曲雁说出她是秦穆天的师妹,他更不想让秦穆天发现他还活着,时机未到,让太多人知道他秦穆月还活着只会更危险。 碧鲁寸盈瞥了韩曲雁一眼,她便默默无语地离去了,她去塞外有五个月了,如今回來,她第一眼想见到的就是秦穆天,可是茫茫人海,叫她怎么寻? 一月后 苏满儿再次站在‘沧水阁’的门前,她看着紧闭的大门,是她的离去导致昔日歌舞升平的‘沧水阁’变成现在这种凄凉的景象吗?她纤细的手指抚摸过门前那浮雕着猛虎的木柱,翻手一看,尽是灰尘,她不能再让‘沧水阁’这样继续下去了,她必须去向主人认错,这是唯一可以让‘沧水阁’恢复往日生机的方法。 “咯吱” 大门被打开了,柳姨捧着篮子走了出來,她看到苏满儿时,脸部出现了震惊,随即化作怒气,她丢下手中的篮子來到苏满儿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就狠狠地掴了苏满儿一巴掌,怒斥道:“满儿,你终于肯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背叛带给‘沧水阁’多大的灾难,你可清楚现在的‘沧水阁’是什么状况?你身为阁主,居然杀了自己的人,手上沾了自己兄弟的血,你叫我们该怎么为你辩解?” “柳姨,我知道我错了,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让‘沧水阁’承受了莫大的灾难,现在我回來了,只希望还有机会挽救‘沧水阁’,你说,我该怎么做?”苏满儿抓住柳姨的衣襟,她不顾脸颊上的火辣感,只为求得他们的谅解,能够重返‘沧水阁’。 “沒有用的,相爷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他一声令下,是沒有人敢违背的,你还是走吧!要是被白水等人抓到,我担心你小命不保!”柳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毕竟这是汪水依生前所住的地方,可是这由不得你了!” “柳姨,你帮帮我,我一定要留下來,一定要保住‘沧水阁’!”苏满儿的语气中无不恳求,她扬起美眸,她忽然明白了,沒有‘沧水阁’的她依旧是孤单的,在‘沧水阁’中的忙碌和永无止尽的杀戮是一种很好的麻醉剂,可以让她觉得她不是孤单的,她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她不认识她自己了,既渴望自由又渴望麻醉,她的脑袋有些糊涂了, ------------ 第八十六章 难逃羁绊 “好吧!不过后果你要自行承担!”柳姨嘴角泛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狡猾笑容,她是看着苏满儿长大的,对于她的脾气自然有些理解,‘沧水阁’就好像是汪水依的影子,她可以不顾如何后果也要保住‘沧水阁’,所以为了让苏满儿不会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她必须让‘沧水阁’变得萧条,让她明白,只要她一离开‘沧水阁’,‘沧水阁’就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 苏满儿抵着发疼的额头,她彻底地明白了,她是逃不掉的,这辈子她都逃不掉,她有点明白了日衫姐为什么非要欺瞒她,拿着她自己的终身幸福当做换取自由的筹码,她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有利用价值,她不可能彻底的摆脱他的纠缠,因为她心系于‘沧水阁’,幽幽地道:“不论后果怎样,我都要保住‘沧水阁’,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必须原封不动地恢复原样!” “那就跟我进來吧!主人在里面等着你!”柳姨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柳姨,我今生注定要这样子过一辈子吗?”苏满儿眼神低落,她沒有力气了,浑身就像是一颗被抽空的气球。 柳姨止住步伐,她愣了一会儿,道:“满儿,你变了,从前的你只会服从主人的命令,不会有太多的犹豫、太多的牵绊包含在其中,现在你不仅开始犹豫了,你甚至是在怀疑的你的所作所为,是秦穆天改变了你吗?我真是太小看他了,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他进‘沧水阁’,如果他沒有与你相识,你也不会放下这么大的错误!” “不……不是因为他,是你们从來沒有了解过我!”苏满儿抛下一句话后,就越过柳姨径自向前走去。 苏满儿与柳姨一同來到了云日衫的房间,苏满儿蹙紧柳眉,她踏入门槛的步伐放慢了许多,为什么主人要在日衫姐的房间接见她,一种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她看见姜罗谙负手而立,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了他,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既然來了,怎么不说话?”姜罗谙回视苏满儿,看着她那双脸颊,他心中五味杂粮聚生,浓浓的眉毛微微地拉拢了几分,他沒有想到,在众多的女娃中,竟然是她带头背叛了他,违抗了他的命令,如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该怎样处罚她的背叛。 “满儿自知有罪,无话可说,但求主人不要迁怒于‘沧水阁’!”她低下螓首,对于姜罗谙过于平静的嗓音有所不适,她明白他是在忍耐。 姜罗谙脸色一沉,他被苏满儿毫不畏惧的神情给惹怒了,箭步上前,一只手强势地箝住她白嫩的颈项,强迫她与他的视线交会,咬牙切齿道:“满儿,你真是让本相大失所望,你可知道你这样明目张胆地于本相对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你又知道你所保护的那个男子又是谁?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吗?是本相沒有教好你还是你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苏满儿伸手捉住他的衣袖,她睁大眼睛回视着姜罗谙,困难地吞咽了几下唾沫,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他蛮横的力道握住,渐渐地变得呼吸困难,脸颊因为缺氧,被涨得异常的红润,她沒有挣扎,沒有求饶,她捉着他衣袖的手掌缓缓地垂下,认命地闭上美眸,或许她实在是太渴望死亡的降临了,嘴角微微地挑起。 “主人息怒,满儿她罪不至死啊!还望主人手下留情!”柳姨被姜罗谙突如其來的怒气吓得脸颊苍白无血,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满儿被姜罗谙掐得几乎快临近死亡的边缘了,如果她在不出声阻止,恐怕苏满儿今日就香消玉殒了,她屈膝跪下身子,不停地向姜罗谙磕头,替苏满儿说情。 姜罗谙被柳姨地叫喊声唤回了理智,他手掌中的力道猛然一收,悠然地松开了手指,看着苏满儿踉跄了几步,跪倒在地,她抓着喉咙,拼命地咳嗽着,急促的呼吸声证明了她缺氧的严重,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恢复了红润,姜罗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手掌,他差点杀死了她,这是他得出的结论,他真的被她的倔强给惹得失去理智了。 “满儿,在此感谢主人不杀之恩!”苏满儿叩首行了一礼道,她白皙的手掌按着胸膛,却忽视了姜罗谙此时的眼神。 “主人,满儿这次虽然错得离谱,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你再怎么动怒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您网开一面,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柳姨侧眼瞥了苏满儿一眼,做足了勇气才得以说出这一番话, ------------ 第八十七章 情义难选 “柳姨,该怎么做本相自有分寸,你该明白本相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本相面前戏耍聪明,那种人非但不会得到本相的器重,反而死得更快!”姜罗谙冷冷地说道,他看着柳姨的眼神异常的犀利。 “主人恕罪!”柳姨按着地面的手掌微微地颤抖着,她不敢再多言,就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姜罗谙,小命不保,至于苏满儿的安危,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姜罗谙处罚她,她不是沒为她说情,只是苏满儿她太过倔强,竟然连一声求饶都沒有。 姜罗谙拉起手腕上的袖子,他沉稳的步伐绕着苏满儿的身旁走了一圈,用沉厚的嗓音问道:“满儿,你对秦穆天了解多少?甘愿为了他违抗本相的命令,本相倒是要听听看,什么东西比多年的养育之恩还要重要!” “满儿,只是觉得他不该死,对于他的身份我一概不知!”苏满儿泛着冷光的眸光瞅著姜罗谙略显苍老的脸颊道。 姜罗谙听到苏满儿简洁明了的答案时,他的眉心立即收拢了几分,语气稍转严厉,继续询问苏满儿道:“既然你对他一概不知,那么你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來判定他不该死呢!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难道你连杀手最基本的警戒性都沒有吗?” “感觉,我只按自己的感觉來办事,杀手所具备的警戒性对我來说不值一提,更不觉得一学!”苏满儿收回放在姜罗谙脸颊上的目光,她的手掌在月色的衣袖下暗暗地握紧成拳,手指狠狠地揪着袖布,直到一道清晰的折痕显露出來,她的指腹才微微地放松了,她不知道她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她害怕听到姜罗谙接下去的话,他的话暗藏玄机,她害怕她内心浓烈的不祥预感。 “那么你认为你的感觉是对的还是错的?”姜罗谙的嗓音悠然地转变,让人联想到月光下的一把阴森森的弯刀,他是在给苏满儿一个认错的机会,如果她还不领情的话,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惩罚她并非他所愿,但是他身为宰相,身为她们的主人,就应该拥有主人的威严。 苏满儿浅浅地勾起唇痕,露出一抹决然的笑容,她缓缓地站起身子,不顾虑任何礼仪地直视姜罗谙盛满怒气的脸庞,笑道:“我非但不觉得我有错,我还觉得我必须要那么做,主人,你在暗示我什么?如果你想告诉我以些什么的话,尽管直说!” 她悠然转变的态度令姜罗谙有所不适应,他姜罗谙一生最欣赏的就是这种胆色过人的女人,可惜她的胆色用错了地方,他微瞇着双眸逼近苏满儿,道:“本相是这样教你讲话的吗?满儿,你不该出现这样叛逆的表情,这只会让你接下來所受的皮肉之苦更加的多,你可知本相一直将你视若亲身女儿般看待!” “我……”苏满儿一时语塞,她竟不知道该如何以对,她这是怎么了?她对待姜罗谙一向是恭恭敬敬的,从來不敢出一言一句顶撞,如今她非但出言顶撞还对他无礼,一切都因秦穆天而变得不寻常。 “本相现在就告诉你,秦穆天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彻彻底底地明白你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姜罗谙语气加重了许多,道:“六年前的一场金人大战,十四皇子与三皇子不幸战死沙场,而今日的秦穆天就是当年的十四皇子,本相费尽心思最终还是让他成为了漏网之鱼,本相必须斩草除根,在秦穆天还未见到皇帝时,抢先一步杀了他,以绝后患,因为你所谓的直觉坏了杀他的最佳时机,如今,你还认为你沒错吗?本相不允许我千辛万苦经营的霸业就这样毁于一旦,挡者则杀!” “秦穆天是十四皇子,呵呵……我早该想到了,他居然是十四皇子,那么他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他是在利用我吗?不是的,我不相信!”苏满儿捂住耳朵,几近疯狂地嘶吼出声,秦穆天对她的种种好,怎么可能用一句利用就可以概括得了呢! “满儿,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就算本相存心要包庇你也不可能的!”姜罗谙冷冷一喝,扬手示意柳姨退离这间房间:“难道这‘沧水阁’竟然比不上一个秦穆天吗?” “你……要我怎么做?”苏满儿深吸了一口气,扭开脸颊,她咬紧牙关,不能失去‘沧水阁’,她绝对不能失去‘沧水阁’, ------------ 第八十八章 日衫无措 姜罗谙邪魅的眼眸危险眯起,眸内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道:“如果你不想受到任何处罚的话,就去杀了他,想尽办法,不惜一切代价,这样才可以弥补你所犯的错误!” “如果我做不到呢?”苏满儿轻轻地从唇间吐出字眼,不带有任何的情感色彩。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你这阁主的身份也就会随着你的话而消失,而日衫的安危本相就无法保证了,你也会受到残酷的惩罚,终身就必须像无姐那样在黑暗中度过,现在本相再重新地问你一遍,你是杀他还是不杀他?”姜罗谙撩起袍服的下襬,迈开步伐走到太师椅前面俯身坐了下來,他拿起一旁的普洱茶,茶盖滤了滤茶叶,随即轻啜了几口后才抬眸斜睨着苏满儿沉思的脸颊。 “主人何必在继续问我呢!您的心里不是已经有明确的答案了吗?”苏满儿扬唇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她不可能不顾日衫姐的安危,她对日衫姐的情意是众所周知的,所以这也成为他们來控制她最有利的东西。 “不……本相要你亲口对本相承诺,你会亲手杀了秦穆天,不会假手于人!”姜罗谙侧眸低觑着苏满儿,他的眼眸将她牢牢地锁住,仿佛要她说出來后,他才肯放了她,他的他唇畔猛然扬起冷笑,低声说道:“这样你才会对那男人彻底断情绝爱,本相所疼爱的苏满儿才会彻底地回來,爱情这玩意你可以碰,但是要看你碰的是谁的情,种的是谁的爱!” “满儿会亲自手刃秦穆天,主人尽管放心,我不会拿日衫姐的安危來开玩笑的!”苏满儿跪下身子,这个举动证明了她输了,她的反抗从來都赢不了姜罗谙不是吗? 姜罗谙站起身子,他的大掌拍了拍苏满儿纤细的肩膀,压沉了浑厚的嗓音说道:“满儿,不是本相要逼你,如果你爱上的是普通男子,本相绝不干预,可是他是十四皇子,他就注定了要死,你和一个将要面临死亡的男子在一起,这只会让你更加的痛苦!” “我明白!”苏满儿扬起低敛的冰冷眸光,听着脚步声渐渐地离她远去,她这才慌乱的坐倒在地,如果要杀了秦穆天,她就必须接近他,可是她一想起她要亲手杀了他,她的手就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她该怎么办?一边是情同姐妹的日衫,一边是她心系的男人秦穆天,她被夹在她们的中间,几乎快窒息而死了。 不到半个多月,宰相姜罗谙就马不停蹄地地赶回了京城,事情变得越來越棘手了,他必须亲自进宫面见云昭仪,以备万全之策,得到皇帝秦穆延的批准下,他就一路跟随着丁公公來到了后宫,穿过桥粱,不远处就是‘永乐宫’,一颗参天古木印入了姜罗谙的瞳孔内,姜罗谙皱了皱眉头。 “宰相大人,瞧!那就是‘永乐宫’,云昭仪知道宰相大人要來,大清早地就做好准备了,咱家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搅你们相聚之乐了!”丁公公停下步伐,他的目光望向古树下的那一抹窈窕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拱了拱手,作势就要离去。 “有劳丁公公带路了!”姜罗谙客气的说完,就径自迈开沉稳的步伐走向‘永乐宫’,一路上,他都紧蹙着浓浓的眉毛,自他听说云日衫被册封为云昭仪时,他就觉得纳闷不已,几个月來,他并沒有收到云日衫的飞鸽传书,他就觉得大事不妙,想必小皇帝秦穆延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昏庸无能。 “日衫参见主人!”云日衫微微地欠了欠身,她面带笑意,对姜罗谙极为恭敬。 姜罗谙挥了挥手,大步地來到侧座旁坐下,他那双阴沉的眸子紧紧地斜睨着云日衫,道:“这是在宫里,你身为昭仪就不该向本相行礼,以免落入有心人的眼里,惹得小皇帝起疑心!”他面带忧色地叹了口气。 “日衫会小心的,今日我知道相爷要來,就将我的贴身丫鬟雪雁调离了身边,如今整‘永乐宫’就只剩下我与主人二人,主人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云日衫笑吟吟地回到主位坐下身子。 “你若是害怕,你就要收买身边的人,用于己用,你这样子兴师动众地迎接本相到來,又调离身边的所有随从,如果本相是皇帝,不起疑心都难,又怎么会宠幸于你呢?”姜罗谙沉声说道,云日衫这样不懂得变通,这样只会让事情败露得更快,现在他必须快刀斩乱麻,一气呵成,沉思至此阴沉,姜罗谙的脸色更加冷淡几分。 “日衫愚钝,我还是听主人发号施令的好!”云日衫站起身子,她抿了抿嫣红的唇瓣,懊恼的神情涌上绝美的脸孔,修长如玉的手指紧揪着裙摆,静静地等待姜罗谙发号司令。 姜罗谙笑而不语,他随即站起身子,唇角靠近云日衫的耳畔低语了片刻,才略微满意地笑了笑,道:“听明白了吗?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现了,别忘了这可是大内皇宫,就算你支开所有人,也支不开黑暗中的那一双精明的眼睛!” “日衫不敢!”云日衫咬住唇角,她数连倒退了数步。 “你必须听从本相的话!”姜罗谙眸光一沉,又逼近了云日衫一步:“只有这样做,你才会博取到小皇帝的信任,也只有这样,你才能骗过黑暗中的那双精明的眼睛!”他的大掌牢牢的钳制住云日衫纤细的手腕,眼神中有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大胆,今非昔比,我已经……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一位妃子,你再也控制不了我了,主人,你太天真了!”云日衫颤抖着声音喊道,她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难以掩饰心中的紧张。 “日衫,本相一手抚养你们这些女娃长大,要的就是你们为本相效命,而不是要你们的背叛,如果你敢背叛本相的话,本相有办法把你捧进皇宫当昭仪,也可以把你弄进冷宫,当弃妃!”姜罗谙加重手掌中的力道,他用力一摔,云日衫踉跄了几步,身子撞到了桌角,一阵揪心的疼痛溢上四肢,虚弱地倒在地板上, ------------ 第八十九章 步步为谋 “我不信我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魔爪,姜罗谙你以为你很聪明是吗?其实你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脱下官服的你就只是一副血肉之躯,你妄想成为九五之尊,面对事实吧!这样对我,对‘沧水阁’的姐妹都好!”云日衫嘶吼出声,她的笑声夹杂着呜咽的哭泣声,捧着腹部的手掌慢慢地收拢起來,就这样紧紧地揪着绸布。 “皇上,你不打算进去吗?看來云昭仪也是身不由己!”丁公公听着屋内传出的阵阵哀伤的哭泣声,他的心都被打结在一起了,叫他想无动于衷都难。 “不急,朕要他们把话说尽为止!”秦穆延出声喝止住了丁公公地说情,他皱紧剑眉,为什么听到她的哭泣声,就会叫他想起在御花园的那一夜,他情不自禁地向对她伸出援手,但是他必须装做冷漠,或许他的冷漠该告一段落了,他暗暗地下定了主意。 姜罗谙撩起袍服的下襬,蹲下身子与云日衫对视,他强行地扣住她的下颔,压沉了嗓音在她耳畔说道:“云日衫,你彻彻底底地惹怒了本相,如果你不按照本相的话去做,那么你就别想自由,一入宫门深似海,沒有本相的帮助,你以为你可以逃得出去吗?” “就算我逃不出去,我也不会助纣为虐!”云日衫忿忿不平地说道。 “皇上驾到!”门外传來一声叫喊声,令姜罗谙和云日衫面面相觑了一眼。 云日衫当即擦拭掉脸颊上的泪珠,她站起身子,强颜欢笑地迎接步入房间的秦穆延,她福了福身子,娇声道:“臣妾恭迎皇上!”看來他们的话已经一字不漏的落入秦穆延的耳朵中,才叫他这么早就现身相见了,主人果然神机妙算。 “怎么?云昭仪看起來脸色不大好,是不欢迎朕的到來吗?”秦穆延伸出长臂,霸道地将她纤细的腰肢揽紧怀里,毫不理会在场的宰相大人姜罗谙。 “臣,参见皇上!”姜罗谙低敛着眸子,上前一步朝秦穆延拱手行了一礼。 “哦!爱卿还在这‘永乐宫’,朕以为爱卿早就离去了!”秦穆延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罗谙,他冷冷地说道。 姜罗谙退离一旁,他恭敬地回答秦穆延的话,解释道:“微臣刚要准备离去,皇上就突如其來地驾临‘永乐宫’!” “那么倒是朕耽误了爱卿的时间咯!”秦穆延淡淡的一笑,语气中有说不出來的危险气息,他揽着云日衫纤细的腰肢,大步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似乎沒有让姜罗谙退下的意思。 “皇上若沒有其他的事,微臣就不打搅皇上和云昭仪了,先行告退!”姜罗谙选着了无视秦穆延的话,他侧眸端详着秦穆延俊逸的脸颊,他气血红润、身体硬朗、气息平稳,与昔日的病秧子截然不同,一种受到蒙骗的感觉浮上心头。 “既然如此,朕就不多加挽留了!”秦穆延双眸阴沉沉地看着姜罗谙,叫人看不出心思來,命令道:“丁公公,替朕送宰相大人一程!” “是!”丁公公走到姜罗谙的身旁,他从袖子中伸出一只手,这手竟然比女人的手还要白皙,好像细微地一拧,就会滴出水來,他嗲声嗲气地道:“宰相大人,请吧!” “微臣告退!”姜罗谙拱手而立,他向云日衫使了一记眼神,便随着丁公公匆匆地离去,一步又一步沉重的脚踏声都清晰地印入云日衫的耳里。 “怎么?难道你舍不得宰相大人离去?”秦穆延将云日衫顺手拉回怀里,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对她充满一种说不出口的心疼,他的语气不再冰冷,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深深地落下了一吻。 云日衫收回目光,她无力地将身子瘫痪在秦穆延的怀里,静静地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顾任何礼仪,柔软无骨的手指攀上他结实的胸膛:“千言万语只在一句话,谢谢您及时地出现在臣妾的面前,如果今日皇上您沒有來,或许臣妾就不再是臣妾了,而您也不会这么温柔地抱着臣妾!”她将头埋入他结实的臂膀内,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般躲在主人的胳膊弯下,來逃避危险。 “你总是傻话连篇,什么叫朕不可能这么温柔地抱着你,只要……你不会背叛朕,朕答应你,一辈子都会这样抱着你,永不放手!”秦穆延犹豫地道,他揪起她胸膛前的一撮青丝,宠溺地朝云日衫一笑。 云日衫听到秦穆延语气中的暗示,她的心仿佛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來,如果她背叛了他,那么他就不可能在这样抱着她了,可是为了他,她难道要放弃追求已久的自由,不可能的,云日衫笑着摇了摇头,久久无法言语。 “怎么不说话?是朕的语气吓到了你吗?还是你在害怕你会背叛朕!”秦穆延的脸色微微地一变,他的手掌扣住云日衫的后脑勺,叫她无法逃脱他的话。 “如果,臣妾是说如果!”云日衫瞪大美眸,她艰难地咽下一口津液,深怕秦穆延忽略掉她的如果。 秦穆延邪气地挑眉,笑道:“朕听到了是如果,如果什么?”他搂住云日衫的手臂开始不规矩地游移到她的胸前,手掌探入她的衣襟内,似有既无地开始挑逗着她身上的敏感部位,每一道细微的举动都叫她娇喘连连。 “如果……如果臣妾背叛了你,甚至离开了你,你会怎样看待臣妾?”云日衫她咬住唇角,极力地克制着即将溢出嘴角的**声,她可以感觉到秦穆延听到她的话时,对她则不再温柔,甚至粗暴性地不顾她是否疼痛蹂躏着她胸前的那两抹柔软,她则再也克制不住的**出声,她闭上眼眸默默地去承受他的粗暴,她承认她是一位浪荡的**,他每一次的触碰都可以在她的心灵内划出一道久久不散的涟漪, ------------ 第九十章 睿智君主 “那么朕会让你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秦穆延的嘴角挂着嗜血的笑意,他一把扯开她粉色的衣襟,让她胸前的春光暴露在空气中,一件浅蓝色的贴身兜衣掉落在地上,令他为之一愣,他后宫佳丽三千,唯独她云日衫可以让他热血沸腾,饥渴难忍,就像一个毛头小子般迫不及待的想与她融为一体,他轻拧起眉心,为他的举动感到生气。 “皇上口中的代价就是杀了臣妾吗?”云日衫娇媚的嗓音在秦穆延的耳畔轻吐出声,她放在秦穆延脖子上的柔荑拉拢了几分,使他们靠得更近一些,她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带來细微的瘙痒感。 就在那一次的发烧后,秦穆延就彻彻底底地将她的第一次给占有了,她除了无言地承受以外她沒有任何说不的权力,对于男欢女爱的事情,她从來都沒有想到有那么痛,可是痛过后换來的却是无尽的欢愉,她终于明白了花街柳巷中的老鸨口中所说的‘一回生,二回熟,’是何种境界?现在她不再有那种娇羞,甚至期待他的触碰,更会主动地去引诱他。 “你想错了,朕不会杀了你,让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默默的死去,无言之中算是成全了你,朕会让你好好的活着,要你在朕的折磨下活着,让你痛不欲生地过完每一天,就算是你要死也绝望中死去!”秦穆延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眯起狭长的眸子瞅着云日衫极为娇媚的神情。 云日衫看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心中猛然一阵失落感,她水盈盈的美眸斜睨着他刚毅俊挺的脸庞,他眼底下的表情冷的像千年寒冰似的,她的手指细细的抚摸上他性感的唇瓣,好似永远也摸不够:“皇上,你真的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臣妾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将你的如果变成真实的!”秦穆延微笑道,他的目光梭视着云日衫曲线曼妙的身段,下腹微微地一热,竟然对她起了反应,他恼怒地低吼了一声,就如同深山老林中的猛虎嘶吼般相似。 “臣妾不……唔……”云日衫还沒有将话说尽就全化作了与秦穆延的低吻声,她适应地闭上了美眸,任由着秦穆延性感的薄唇辗转吮吻著她嫣红的唇瓣,她的唇瓣娇艳欲滴,宛如一颗水灵灵的红樱桃般可口,随著他饥渴的索取着她的甜美,一股沉麝的男性气味沁入她的鼻尖。 秦穆延的大掌按住她的後脑勺,她的甜美几乎叫他疯狂,这种疯狂是他难以克制的,他的舌尖探入她的领地,她大胆地邀请他进一步的侵犯,他的防护网彻底地被她的主动瓦解了,他们的灵舌交缠得难舍难分,他好不容易才唤回理智,含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沙哑地嗓音道:“你这个魔人的小妖精应该收敛几分你的媚术,这样朕才有办法把你带进内室去好好地疼爱一番!” 云日衫虚弱地倒在秦穆延的臂弯里,她似乎还沒有理清头绪,继续迎上他的吻,这种强烈欢愉感已经让她欲罢不能了,这种眩迷感可以将她带离世间的一切,忘我地去享受,她按着秦穆延的后脑勺,灵舌伸入他的唇内,搜索着他的行踪:“皇上,给臣妾!” “日衫,朕的爱妃,朕从來不知道你有这么开放,这么热情如火的一刻,朕很想如你所愿地给你,但是如果你不想叫你的春色暴露在他人的眼中,让他人一饱眼福,你就停下你这种诱人的举动,乖乖地躺在朕的怀里!”秦穆延戏谑地说道他离开她的唇瓣,看着她欲劲为绝的娇媚模样,他沉闷地低笑出声,两臂一横,将轻如无物的她抱起,看着她裸露地上半身,他的下腹猛地一收缩,幸亏他及时地克制住了。 “皇上在乎臣妾是吗?否者也不会顾虑臣妾的春色是否落入他人的眼里!”云日衫呢喃出声,一团炽热的火焰涌上脸颊,她媚眼如钩,放松了身子,将她全部的重量都交于秦穆延,她心里浮上來一些模模糊糊的念头,却叫她又不敢去想。 “至少朕现在是在乎的!”秦穆延沒有给她永久的答案,只给了她现在,这叫云日衫不禁苦笑着,他则低头正视着她嘴角的笑颜,他对她的怜惜之意又岂止数语可以概括的。 “刷!”突然她从她的袖子下抽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锋利的薄片抵在秦穆延的咽喉:“皇上,你知道吗?自从臣妾进宫以來,这把匕首就随身携带,等的就是良机,一个能杀掉你的良机,现在只要臣妾稍微一个动作,今日就可能变成举国哀悼的国丧日,可是臣妾居然下不了手,你这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是一个难得明君,你也很聪明,你尊贵的躯体是无法与臣妾这条早已千疮百孔的躯体相比的,臣妾只不过是一件玩物,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死不足惜,臣妾今日之所以亮剑,就是想对皇上做出一个承若,永久不变的承若,臣妾今生今世都不会背叛你!” “为什么要对朕坦言相告?你大可杀了朕來换取你的自由,你对朕承若这些,就代表你这辈子都沒有自由可言,你的姐妹也会因为你的举动受到牵连,难道你就不怕吗?不后悔吗?”秦穆延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腕,他每说一句,他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几乎快将她的手腕捏碎了,对于江南’沧水阁’那边的情况,他早就了如指掌,对她的身份也早就一清二楚,这些來之不易的消息多亏了秦穆天舍生潜入‘沧水阁’得來的。 “你……早就查清臣妾的身份了,呵呵呵,就算臣妾听从姜罗谙的安排又如何?他满口的仁义道德,最终还不是要牺牲掉我们这些棋子來换取他谋划已久的荣华富贵,到头來,别说臣妾的自由无可言,就连臣妾的性命都可能不保,对于一颗沒用的棋子來说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死亡,臣妾助纣为虐到头來还是一场空,为搏一线生机臣妾甘愿舍弃臣妾的自由,走进皇上布下的牢笼,终身陪伴皇上左右,不离不弃!”云日衫美眸微微地黯淡了下來,她痛苦地闭上美眸,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匕首缓缓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 第九十一章 新人不笑 秦穆延咧嘴爽朗地一笑,看不出他是否信了她的话:“好个不离不弃,为搏一线生机,甘愿舍弃自由,那么你有沒有想到过这句话,伴君如伴虎,你就不怕朕一时恼怒就会把你推出玄武门,斩首示众!”他的语气微微地加重了一点,威严散发得淋漓尽致,叫人不敢轻言以对。 “皇上似乎忘了臣妾也说过皇上是个难得的明君,既是明君,就不会不辨是非,视人命为小草般卑不可言!”云日衫扬一抹自信的笑容,笑容明亮地几乎可以灼伤人的眼睛,她被秦穆延抱回了里屋,他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之上,她低头看着她自己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脸部再次泛起了红晕,扭开泛红的脸颊,适才的话令人难以置信是出自她口。 “你就这么相信朕!”秦穆延将云日衫压在他的身下,他的吻宛如细细的春雨般落在她的耳颈下,他的大掌不停在她的上半身游移,随着手掌的游移,他的吻也随着來到她胸前的那两抹柔软,性感的舌尖划过她雪嫩的肌肤,惹得身下的人儿阵阵的颤栗感,他一手扯掉她下半身阻碍他视线的衣物,俯视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芊芊玉腿,他温热的手掌不自觉地抚摸向她大腿的内侧。 “你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就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当然与凡夫俗子有所不同,臣妾去信那些凡夫俗子的话,倒不如选取一位比较与众不同的人來相信!”云日衫嘴角含笑,心中暗暗地道:“秦穆延不要怪我,我是逼不得已的,所谓正邪势不两立,可是我答应你,你是我云日衫这辈子第一个男人,也是我云日衫这辈子最后一个男人,我的身子永远为你保留着,如果上天得以垂怜,我下辈子可以再世为人,我会用我的下辈子來偿还这辈子对你的亏欠!” “呵呵……”秦穆延但笑不语得瞅着她满脸忧愁的脸颊,他扳回她绝美的小脸,密密地封住她的唇,霸道地探入她的檀口内,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得难舍难分,他从來沒有遇见过这样的女人,就算连悲泣的时候也那么楚楚动人,他见犹怜。 云日衫的眼角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來,沁入床榻上的绸布内,体内蠢蠢欲动的热潮证明了她有多么的渴望他的侵犯,他们的躯体结合得密不透风,就像两条交缠的藤蔓,她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她忽然有种幻觉,活着真好。 秦穆延眉头微微地一皱,他迅速地撤离了云日衫柔软的体内,他痛苦地捂着胸膛上的心口,嘴角溢出一淌鲜血,他脸色陡然一沉,立刻踉跄了几步,踏下床榻。 “该死”他低咒出声,这“嗜血沙”都这么久沒有毒发过了,他以为余毒早就被他的内功排得一干二净了,沒想到它的毒性那么顽固,偏偏又在此时此刻发作了,不仅坏了他的好事,还让他在她的面前显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是臣妾害了皇上!”云日衫望着秦穆延背对着她不停抽搐的手臂上的结实肌肉,她慌乱地裹着被褥摔下床榻,屈膝而跪,胆怯地道:“皇上身上所种的毒,名叫‘嗜血沙’盛传于西域,是臣妾将这毒物带回交给惜妃的,惜妃则每次都会借助琴声将它打入皇上的体内,就算停止了施毒,这毒物也会凭着本能的灵性去寻找伴侣,一雌一雄产下许多幼卵在血管内漂移到浑身各处,成虫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死去,就在人以为自身的毒已经解了,不再继续寻找解药,或是停止服用药物,在休息的期间就给了幼卵孵化的很大时机,待全身上下血管内的幼虫都孵化出來时,就是……” “就是什么?”秦穆延冷着声音逼问道,原來是她带來的毒物,她居然还会下毒,他怎么从來沒有发觉到,是他太过大意了,有多久沒有尝到这万蚁嗜血的揪心之痛呢?他不禁会想着。 “就是皇上油尽灯枯的时候,像惜妃那种用法中毒者到半年就会油尽灯枯而死,而依现在的这种情形,油尽灯枯的时间会延迟到一年,就是皇上还有一年的寿命可活!”云日衫面带愧疚之意,她垂下头颅:“但是臣妾不会让一代明君就这样死去,那是朝廷的损失,更是万民的灾祸,这毒既然是臣妾带來的,臣妾就有解它的法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秦穆延挑起云日衫的下颔,他的大掌覆盖住她柔若无骨的柔荑,解救他不算什么?看着她真诚的容颜,他对她的顾虑还沒有完全的解除,但至少改变了他对她的看法。 “大胆,你们这帮奴才竟敢阻拦我,放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我的身份何等的尊贵,要是皇上知道了,你们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门外传來女子叫骂的声音,令人想起那种动不动就对人颐指气使的刁妇。 “殷贵妃,别來无恙啊!咱家并沒听说皇上召见你,你还是请回吧!”丁公公恭恭敬敬地朝殷壶月行了一礼,他脸上的表情淡如清水。 殷壶月咧开嘴角笑了,脸颊上的多了两道明显的酒窝,笑声如天籁之音般动听悦耳,道:“丁公公,恐怕我要是再不來,皇上就会将我忘掉了,为了我不被忘掉,不被丢弃,我只好硬着头皮不请而來,你说我这种做法是对还是不对?虽然说后宫佳丽三千,被忘记的岂止我殷壶月一人,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她抿了抿唇。 “那么你就不怕因为你的不甘心给你带來灾祸吗?”丁公公望着殷壶月甜美的脸蛋,无奈地叹了口气,世态炎凉,再甜美的脸蛋也不过是虚伪的装扮,他恋在殷壶月备受皇上恩宠的时候替他说不不少好话,才这番提醒被妒忌冲昏了头脑的她。 “呵呵……”殷壶月眯起眼眸笑了下笑:“我不怕,与其那样生不如死地活着,还不如放手一搏,丁公公,劳烦你通报皇上一声,就说是殷壶月我这个旧人來了,皇上怎么能喜新厌旧,有了云昭仪这个新人,就将昔日备受宠爱的旧人殷贵妃给忘了?” ------------ 第九十二章 旧人哭泣 “殷贵妃,你确定要让咱家这样传话吗?就算皇上喜新厌旧,也不容你这个小小的贵妃來教训,你虽然贵为贵妃,但今非昔比,现在你这个贵妃之位就像一个空壳一样摆在,沒有任何说话的份量,不是咱家瞧不起你,这些都是事实罢了!”丁公公奉劝殷壶月道,他实在于心不忍昔日活泼可爱、一时风光的殷贵妃在这样继续下去。 “我要见皇上,今日我一定要见到皇上,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殷壶月抽出腰际上的那把锋利的剪刀,抵着她手腕上的血管,她恨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她?让她痛失麟儿之后,还要失去皇上的恩宠,她恨云日衫恨得牙痒痒,命令道:“去,我要见皇上!” “殷贵妃不要激动,皇上请,请皇上,不不……咱家这就进去请示皇上!”丁公公吓得脸色惨白,连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起來了,他沒有想到一向柔顺得像一只小猫般、心思细腻得就像皇上心里的蛔虫般的殷贵妃也会有这么倔强,这么不理智的一面。 “站住!”殷壶月喊住丁公公将要离去的身影,她吼道:“你要耍新什么花样我还不了知道吗?我要你带我进去见皇上,现在,马上!” “这可不行!”丁公公连想都沒有就拒绝了殷壶月的要求:“你带着利器进去见皇上恐怕有所不妥,要是你误伤了皇上,咱家就罪不可赦了,殷贵妃,咱家已经答应你进去通报皇上了,如果皇上还恋昔日的情分,就不会对你的生死置之不理,你还是稍安勿躁,等咱家进去片刻后再说!”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改变我吗?皇上如果会恋昔日的情分,听到这么大的声响早就出來了,也不会等了这么就还不出來,我要见皇上,皇上你怎么可以只顾新人笑,不顾旧人哭呢?”殷壶月歇斯底里地吼出了声,一字一句都带有浓浓地哀伤情绪。 “皇上,您就真的不见见殷贵妃,看着情形不对劲,你还是出去看看吧!”云日衫盯着门外的方向,焦急地來回踱步,她回眸看着坐在床沿上运功调息的秦穆延,看來这个皇帝是深藏不露,这么深厚的内功底子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看來他是忍辱负重多年,她可是越來越敬佩他了。 “你就这么想着急地就想把朕拱手让人吗?”秦穆延伸手一扯,将云日衫揽进了怀里,吻着她额头上散落下來的青丝。 云日衫娇笑了几声,她柔顺地靠在秦穆延结实的胸膛上,道:“臣妾怎么可能将皇上拱手让人呢!臣妾从小被宰相大人收养在花阁里,见过无数的男子,也杀人无数的人,手里早就沾满了血污,就算臣妾想抹也抹不掉,想赖也赖不掉,承蒙皇上不弃,还对臣妾宠爱有加,只是现在殷贵妃以命相挟,臣妾想不让都不可以了,如果皇上不想让臣妾的手上再沾上一个人的鲜血的话,就去救救殷贵妃,就算是为臣妾好吗?” “你这张小嘴一下子说个不停,朕想不答应都难了,你确定你不会后悔的话,朕就传令下去了!”秦穆延宠溺地点了一下云日衫俏皮的唇瓣,他邪魅地低头允吸着她柔软的唇瓣,好似这辈子都吻不够,他的舌头挑逗着她的甜美的小丁香,欲罢不能,大掌游移到她雪白的颈项后,探入她的衣襟内扯住她肚兜的红绳。 “皇上!”云日衫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般一把推开秦穆延,她喘息片刻后,难为情地提醒道:“我……臣妾适才才穿上衣物的,你怎么可以又脱臣妾的衣服,殷贵妃在外等候多时了,正值初秋时分,外面风又那么大,皇上还是即刻传令下去吧!臣妾是不会后悔的!” “传殷贵妃进來!”秦穆延笑觑着云日衫娇羞的事情,沒有放开她的意思,戏谑地道:“朕不介意继续刚才还沒完成的事情!”说完,他的大掌不由分说地扯掉她贴身兜衣的系带,贴身的兜衣被他扯掉在地上,他拉拢起來她的衣襟,将兜衣弃于床榻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云日衫缩了缩身子,将身子依偎在秦穆延的怀中,不敢轻举妄动,就害怕秦穆延在做出什么令她羞涩难挡的举动來,其实就这样靠着他结实的胸膛也好,她闭上美眸,嘴角微挑,心里出现的是无尽的踏实感。 “妹妹的寝宫真美,美得就像是人间仙境般虚幻,不仅房间美,人更美,这里就是嫦娥的广寒宫般,妹妹可要把握住眼前的一切幸福,这來之不易的幸福若不把握住,它就会长着翅膀飞走了,到那时候,你就真的变成了这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了!”殷壶月摇摇晃晃走了进來,她笑着摊开手臂,环视周围的轻纱、古琴、琵琶、竹啸、鼓、还有那张最显眼的鹅羽罗帐床,她注意到地板上的那张上好的狐狸毛毯,蹲下身子,手指细细地抚摸过。 “多谢姐姐教诲,妹妹自当谨记!”云日衫看着殷壶月疯疯癫癫的神情,她是为了她身边的这位男子而疯狂的,前车之鉴,她绝不步入她的后尘,她差点就被眼前的幸福给迷晕了头,幸亏她來了,给她一个当头棒,将她打醒了。 “姐姐若是喜欢这张上好的狐狸毛毯,臣妾可以将她赠送于姐姐!”她的美眸斜睨了一眼秦穆延不为所动的俊逸脸庞,以后他也会这样对待她吗?他叫她的内心不得不发颤。 云日衫的说话声彻底地将殷壶月给激怒了,她愤愤地指着云日衫道:“本宫不需要你这个狐狸精的赏赐,红颜祸水,你一來就克死了我的儿子,这笔账本宫还沒有向你讨回來呢!这狐狸毛毯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本宫要这俗物有何用?”她凶狠的目光看到云日衫身后的秦穆延后潸然泪下,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 第九十三章 因爱生恨 “那么在你的眼里什么才是罕见之物?什么才是稀世珍宝?”秦穆延凌冽的眼神望着殷壶月那张清丽可人的脸蛋,他最爱的就是见到她的笑容,只因那两道可爱的梨窝,似乎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不愉快都会随着她的笑容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笑颜依在,可是他却觉得刺眼,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中充满了怨气,不再是当初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眸了,或许人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而他爱的只不过是她的梨窝,并非她的灵魂。 “皇上的宠爱!”殷壶月期期艾艾地吐出,她洁白无瑕的柔荑握着胸前的衣襟,发自内心地说道:“在这冰冷的宫围内,只有皇上的宠爱才可以融化掉这里的冰冷,也只要这样百花才能在这里生存下來,如今臣妾周围冷得几乎要了臣妾的性命,初秋时分,臣妾身为贵妃竟然连命令一位奴婢的权力都沒有,要一件冬衣都要臣妾亲自动手制作,那么臣妾要这个贵妃的头衔何用?与其被冻死,被饿死,臣妾还不如下一番赌注,主动來面见皇上!” “既然你觉得这贵妃的头衔无用,那么朕就撤掉你贵妃的头衔,贬为容华,你意下如何?”秦穆延冷冷地说道,对于殷壶月的一席话毫不动容。 云日衫有一瞬间感到她自己是置身于千年玄冰的寒窟中,秦穆延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她不禁纳闷地开始猜测,他可以无情到六亲不认,不念旧情就将殷壶月贬为容华,对于她,他却柔情似水,是万千妙龄少女梦寐以求的俊俏美男,冷漠如他、温柔如他、浪漫如他,她都深深地体会过。 “你很冷吗?”秦穆延低头温柔地询问怀里有一阵颤栗的云日衫,他的温柔体贴让在场的殷壶月脸色微变,随即涌上心头的就是恼怒。 “被你看出來了,臣妾确实很冷,就请皇上抱紧臣妾!”云日衫朝着秦穆延暗送秋波,她纤细的手臂主动地环上秦穆延的腰部。 “如果朕的怀抱可以使日衫你感到温暖的话,何乐不为!”秦穆延撇唇一笑,他搂着云日衫的手臂力道拉拢了几分,笑容依旧,道:“还觉得冷吗?如果这样你还觉得冷的话,那么朕只好提早入冬,命人备上暖炉了!” “不,恐怕皇上是误解了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是心冷,就算是再多的暖暖也暖不了臣妾的心!”云日衫扬笑解释道,被秦穆延突如其來的亲昵叫声弄得脸颊一阵燥热,她芊芊玉指不规矩地在秦穆延结实的胸膛上画起了小圈圈。 秦穆延敛眉瞧着云日衫所表露出來的女儿家媚态,随着她刻意的挑逗,他下腹一阵紧缩,他及时地钳制住她白皙如雪的柔荑,沉闷地道:“你是想要朕在壶月的面前要了你吗?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朕很愿意为你效劳!” “皇上,臣妾正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可以扯到那一会事情去呢?”云日衫不依地用柔软的身躯蹭了蹭秦穆延的躯体,她极力地说服她自己,这一切放荡的举止都是表演给殷壶月看的,她猛地咬住了下唇,随着她的挑逗,她的身体居然起了反应,一阵酥麻感溢上了喉间,抵着她敏感地带的硬物正提醒着她,不要玩火自焚。 秦穆延皱了皱眉头,他设法去忽视云日衫充满诱惑力的挑逗,镇定自若地道:“那么你就说说看,你为何心冷?或许朕有办法使你不需要朕的怀抱就可以心暖和起來!”秦穆延收回滞留在云日衫身上的目光。 “皇上你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就收回了姐姐的贵妃头衔,那么会不会有一日,你对臣妾烦了或者是腻了,那么你会不会就像这样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一声令下,就收回了臣妾的昭仪头衔?”云日衫眼睫毛扑哧扑哧地眨巴着,她打量着秦穆延听到她的话后的表情。 “你是在拐着弯说朕的不是吗?”秦穆延不怒反而笑了。 云日衫微微地松了口气,喘息了片刻后,才出声说道:“臣妾怎么敢呢!”她语调虚伪极了,但是秦穆延听到后笑得更加开怀了,她则是将头低垂下去。 “你若是不敢,那还有谁敢呢?”秦穆延抬起云日衫低垂的脑袋,他眯着眼眸打量着她绝美的脸庞,嘴角挂着笑意。 “臣妾该说皇上是太看得起臣妾的能力了吗?”她含笑反问道。 “你的能耐何止是朕太看得起?”秦穆延话中有话地说道,他松开环着她的手臂,柔情似水的目光瞬间变为如同鬼魅般吓人,道:“殷壶月,朕收回朕的话,你可以继续当你的殷贵妃,朕要提醒你一点,你已经身为贵妃就该有贵妃的风范,更拥有贵妃的权力,你不懂得如何使用你的权力,朕也无能为力,至于朕为何收回朕的话,你应该心知肚明!” “臣妾明白,但是臣妾不接受,臣妾深爱着皇上,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自己无比憎恨的女人给抢走,这种挫败感,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是皇上永远不能体会的,臣妾如果继续当这个贵妃,就等于欠了她的人情,臣妾就算是被治个抗旨不尊的罪也在所不惜!”殷壶月痛苦地拍着胸脯说道,她亮出手上的匕首來显示她此时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秦穆延推开云日衫,他迈开步伐逼近殷壶月:“你以为这样朕就会被你打动吗?你在朕面前亮匕首就已经沒有活路可以走了,现在只要谁再出口为殷壶月求情,朕就一同治罪!”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惹怒的狮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殷壶月含笑摇了摇头,她的步伐慢慢地往后倒退而去,看着秦穆延的目光变得悲愤至极,想起昔日对她千依百顺的皇上秦穆延,她的心仿佛被绳索勒住般,无法喘息,她的背抵住冰冷的木柱,闭上美眸道:“皇上,既然你这么无情无义,那么就别怪臣妾心狠手辣了,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拉你伴臣妾入穴!”她握紧手中的匕首,义无反顾得朝秦穆延的胸口刺去,如今她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她心中的怨气, ------------ 第九十四章 血溅宫殿 “皇上,小心!”云日衫睁大美眸,她用她自己的肉体挡住了秦穆延挺拔的身躯,看着殷壶月的匕首刺进了她胸口内,此时她的喜悦盖住了她的疼痛感,她不恨殷壶月,相反的她还要感谢于她,感谢她帮了她一个大忙,意识薄弱的她含笑瞅着秦穆延震惊的脸庞。 秦穆延不敢置信云日衫竟然舍身相救,他的大掌及时的握住她纤细的双肩,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虚弱的脸庞,激动地道:“日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不相信朕的能力吗?对付她,朕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他一掌打向殷壶月的胸膛,看着她被震飞,看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的样子,他真的感到痛心。 “皇上!”殷壶月倒在地上,她笑得无比的灿烂,那两道梨窝展现在容颜之上,嘴角又呕出一淌鲜血:“皇上,臣妾从來沒有改变过,只是你变了,如果你肯花一点点的时间來看臣妾的话,臣妾绝对不会做出今日的大胆之举,你后宫佳丽三千,而臣妾只有皇上你一个啊!臣妾风华依旧,并沒有年老色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臣妾,你说啊!总要有个理由吧!” “你要理由是吧!好,朕就给你,你身为贵妃竟然心思狭窄,在朕背后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坏事,你贪心得居然想要朕全部的爱,你根本就不配入宫为妃,后宫的腥风血雨都是由你们这些贪念的女人挑起的,这理由够充沛了吗?”秦穆延搂着云日衫纤细的腰肢,他的大掌按着她胸口上的伤口,从指缝中溢出鲜血,秦穆延睁大双眼看着他鲜红的手掌,立即吼道:“來人,快传太医!” “就算你的理由再充沛,臣妾永远都不服你!”殷壶月咬牙切齿地说道,沒有让秦穆延陪伴她到黄泉是她终身的遗憾,但是她终于为她还未出世的孩儿报了仇,她拾起地上沾满鲜血的匕首,为了让她自己不受到任何屈辱和折磨,她甘愿自刎,冰冷的刀片碰到她雪嫩的肌肤时,她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她不想死,但是她非死不可,当匕首划破了她颈上的动脉时,她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在逐渐地散发,因为死神在向她慢慢地靠近。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丁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进來,看到殷壶月死不瞑目地望着秦穆延,挂在嘴角上的笑意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看着颈上的那道不大不小的口子上涌出打量的鲜血,染红了整块狐狸毛毯,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越看那道口子就越像腐烂的西瓜,他发白的指节抓住浮雕着璃龙的柱子,干呕片刻后,他含着泪花瞧向秦穆延,顿时大惊失色:“皇上,云昭仪她怎么了?” “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赶快传御医!”秦穆延头一次对丁公公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也让丁公公瞬间明白了云日衫的地位在今后的日子将有所改变,可是云日衫毕竟是姜罗谙的人,秦穆延如果对她动了情,那这片大好江山不就毁于一旦了吗?丁公公的顾虑却再也不是秦穆延心中的顾虑了。 很快,经过御医细心的包扎于调养,云日衫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大批宫女进进出出将云日衫伺候得无微不至,若是有人问起,当今谁最受皇上的宠爱,那就是非云昭仪莫属了,自从云日衫受伤昏迷不醒,秦穆延日日夜夜都驾临‘永乐宫’,伴她左右,不过一月,云日衫的伤势就有所好转,秦穆延则是封她为贵妃,赐她通行令,她可以在大内皇宫出入自由,也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有着妃嫔们所不曾享受过的特殊待遇,这件事传到早朝上,文武百官则是纷纷上奏折子,闹得纷纷扬扬,不欢而散。 “为弟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皇兄你难道不准备让闲杂人等先行退下吗?”秦穆天站在大殿之上,传闻当今皇帝为了美色而不顾群臣之建,此时看來,传言非虚,他双手环胸,睥睨着云日衫绝美的脸蛋,她就是苏满儿心里日思夜想的好姐妹吗?她虽然美丽动人,可是她的美貌却敌不上苏满儿的半分美丽,相反的她则是天底下第一大丑女。 “十四弟说的闲杂人等是日衫吗?朕看十四弟太过多心了,朕绝对信任她,她可以为了朕不顾性命,你们敢吗?”秦穆延否决了秦穆天的话,他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羊毛笔,抬头面视秦穆天充满敌意的脸庞:“朕以为十四弟不会与那些乌合之众一丘之貉,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比他们的反应还要激烈,朕真是错看了你!” “我也对皇兄太失望,原以为你是位明君,沒想到你竟然是位昏君,成汤时期,纣王就是因为被妲己的美色所迷,迫害文武百官,失了民心,以致失了天下,如今眼前的这位云日衫,她美貌还不如祸国殃民的妲己,皇兄的眼光可是越來越差了!”秦穆天被秦穆延激怒了,以至于口不择言地开始怒骂秦穆延是个好色之徒。 “混账,你竟敢说朕连纣王都不如,若不是念在多年前的兄弟之情,朕早就把你千刀万剐!”秦穆延脸色微变,他站起身子,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日衫,又看了一眼大殿之下的秦穆天,五味杂粮尽在心头。 “皇上息怒!”云日衫洁白无瑕的柔荑搀扶住秦穆延,相爷早就对她说明了一切,包括秦穆天的身份,还有他与苏满儿的爱恨情仇,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如今她好不容易才博得秦穆延的信任,秦穆天又出來搅局,她不知道这种情势是好还是坏,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日衫你不必替他说情,你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当年战死沙场的十四皇子秦穆天,朕的十四弟!”秦穆延迈开步伐來到秦穆天的面前,他冷着脸说道。 云日衫吃惊地瞪大美眸打量着秦穆天,这位男子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刀凿的般,在他幽暗深邃的冰冷眸子下,显露出一种狂野不拘,邪魅性感,她若是苏满儿也会被眼前这位堪称完美无瑕的男子给迷得失去了理智,道:“你是十四皇子,听说就在六年前,你带兵攻打金人,全军覆沒,音信全无,那时的你只不过是位血气方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关于这些事情,日衫我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实情是否如此,还需要你來细细说明一番!” ------------ 第九十五章 硝烟之味 “事实是不是如此,无需你这旁人來询问,皇兄你似乎忘记了她是什么人?”秦穆天甩袖道,他不留一点情面给云日衫,话中带着疏离感,眸子中的熊熊怒火也点燃了秦穆延的怒火,他转眸看向着大殿内的金色浮雕,也不愿多看一眼云日衫的丑陋脸孔。 “朕一直都记得她是什么人,不需要你來提醒朕,朕之所以相信她,自有原因,也不需要向你交代,你只要去办你的事情即可!”秦穆延背对着秦穆天冷冷地说道,他紧蹙着剑眉,一道愁云浮上眉梢,却要隐忍着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只盼着秦穆天能够暗自离去,留下來只会是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加得僵硬。 “皇兄,你被美色所迷,臣弟就不得不管,今日你若不把话说个清楚明白,臣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秦穆天板回秦穆延的肩膀,他倒要看看秦穆延到底丧失理智到什么地步?小小的一位云日衫难道当真拥有这么大的魅力?他不信。 秦穆延冷冷地笑哼了几声,道:“十四弟,你最好别忘记了你的身份,现在谁才是皇上?谁才是一国之君?你帮了朕沒错,但是你可别忘了若是沒有朕的配合,你则什么也做不成,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很清楚不是吗?”他的提醒顿时让秦穆天寒了心。 “秦穆天,我云日衫当然无法与祸国殃民的妲己相比,可是你也不见得光明磊落到哪里去?事情都过了十六年之久了,你才回來与皇上相认,你到底有何企图?”云日衫打断了秦穆天与秦穆延的对话,她的眼角染上了一道湿润,在秦穆延的眼里,她是被秦穆天惹恼了,才不顾言辞的犀利,而在秦穆天的眼里,她则是恶意挑唆,她很明白她自身的处境,随即委屈地敛下美眸,故作慌乱地抓起腰间上的丝带,慢慢地缠绕在食指之上。 秦穆天唇边浅淡地勾起一抹笑意,他放在秦穆延肩膀上的手掌缓缓地垂了下來,对着云日衫问道:“你认为我有何企图?莫非你认为我对这把龙椅有意思,那就太可笑了,我秦穆天就算是流落街头,也不屑于这个位置,莫说坐得要心惊胆战,有沒有命坐得长还不一定呢!” “那么你有沒有听说过有一种人叫口是心非,想的当然不会放在嘴上咯!”云日衫抬起绝美的脸庞反驳回去,而这话听在秦穆延的耳里,她自然说得颇有些道理,此时的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般,挑舌尖并非她所会的,可是她阻止不了他们兄弟相见,只好开始挑拨他们兄弟间的情意。 “小小女子,嘴巴倒是挺灵活的,皇兄你难道也不打算管管吗?难道你连一个小小嫔妃也惩治不了吗?”秦穆天感觉到他自己可是越來越不了解秦穆延了,他当真就这样轻信于云日衫了吗?他对他应该还有继续报以希望吗?他真的不知道了,可是看着父王侵尽一生所得來的江山就这样拱手让人,谋划已久的计划就这样化为泡影,他心有不甘啊! “十四弟,朕今日善且可以体会你的心情,就不降罪于你,他日你若是一如既往,出言不逊,就别怪朕了!”秦穆延舒了一口气,压下心中被秦穆天挑起的怒火,对于云日衫的怀疑,他曾经也有过,他感同身受,大可谅解:“好了,若是沒有事的话,你大可离去!” “有她在,臣弟自然是沒事可商!”秦穆天拱了拱手,行了一礼,步伐便如一阵清风般无声无息,他紧握着拳头,多日不入宫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云日衫终归是姜罗谙一手训练成的杀手,他也不能太小看了她的能耐。 “皇上,你当真这么信任于他,日衫不是嚼舌根之人,但有些话不得不说,皇上也不得不防啊!”云日衫俯身在秦穆延的面前行了一礼,眼看秦穆天的背影消失在重重琉璃瓦下,她必须趁热打铁,但是依适才的情势來看,秦穆延对秦穆天的信任远在她意料之外,对此她还要多下点功夫。 秦穆延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柔荑,不稍片刻,就松开了,看着云日衫虔诚的脸庞,安抚道:“日衫,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所顾虑的,朕何曾沒有想过,可是朕终究选择信任他,理由很简单,就只因为两个字,情仇!”他沒有打算讲太多,只是让她略微地会意即可。 “情仇,多么震撼人心的两个字眼,臣妾如果是皇上的话,也会相信着两个字的!”云日衫咀嚼着秦穆延的话,看似平淡无奇地两个字,却蕴含着无限的恨意,这种恨足以毁灭全世界了,她乌黑的眼珠子上下翻转了一番:“但是信任归信任,其中也会包含着怀疑的!” “你似乎对他存在着颇多的成见!”秦穆延伸手一勾,嘴角绽开蛊惑人心地笑容。 “皇上多心了,日衫只不过想为皇上担忧!”她不适应地扭了扭苗条的身躯,落入了他宽阔修健的怀中,突然得让她连说话的声音中夹杂着颤抖的意味,轻重缓急她怎么沒有区分清楚,如果叫他怀疑,那么之前所做一切就会前功尽弃,她五指紧张地揪着秦穆延的衣襟,将脸颊埋入他结实的胸膛内,叫他难以看清她此时紧张的面容。 “是吗?如果你真的是为朕着想的话,那么就主动抬起你的脸庞迎视朕,叫朕看得真真切切,证明你话出真心!”他嗓音的温柔叫她心颤。 “如果你不相信臣妾的话,大可将臣妾贬到冷宫!”云日衫脱离秦穆延的怀抱,她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这样不现实的她,只有暂时的逃离可以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失去了温暖的怀抱,她才彻底地清醒了,她刚才说了什么?就在她准备举足逃离这里时,一双手臂牢牢地搂住了她,温热的右掌探入她的衣襟内,粗糙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柔嫩的后颈,他的唇舌霸道缠绵地吸吮着她的檀口,略带惩罚意味地咬住她柔软的唇瓣,让她难以反抗、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除非朕厌倦了你,否者你永远也不想逃离朕的身边……” ------------ 第九十六章 巧意接近 “秦穆天,你去哪里了,你可别忘记我跟你來的目的!”苏满儿半垂眼睑,她轻抿了一口手上端着的茶水,顿时皱起柳眉,这山药茶入唇不及碧螺春清香,细细品尝之下,却又不及铁观音的苦中带甜,因为味道独特青涩感,又有着防小病及润肺的功效,得以远播,但她却不知这茶源于那位世外高人之手,难免觉得可惜了。 “我沒有忘记我要帮助你混进皇宫见云日衫的事,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分个前后!”秦穆天放下手上提着的紫薯山药糕,他來到苏满儿的身旁,低头瞧着她握在手里正冒着缕缕白烟的茶水,当日她主动來寻他,真叫他感到意外,明知道事情不会像表面的那么简单,却还是不想去调查打搅了他这份难得的喜悦之情。 “但是我们來到京城十日了,若真是如你所说,事情要循序渐进,那么我是否要等到明年的初春!”苏满儿转过身子,被身后的秦穆天弄得心猛然的一惊,她慌乱地垂下头,他为什么要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她呢?而她却被他的眼神弄得心跳不已。 “难道你不希望以此为借口,于我朝夕相处,拖到明年的今日吗?”秦穆天伸手玩弄着她发鬓上散落下來的青丝。 为了不让她的美貌太过于惹眼,她只是素颜以对,随意地挽起发誓固定住,不添加如何首饰装点,白纱掩面,可是这窈窕的身姿还是招來许多陌生男人的目光,而这白纱非但起不了遮盖面容的作用,还带來了一种神秘的美感,叫人浮想联翩,若非他陪同在她身旁,早有一些男人难耐好奇之感,上前示好了,思及至此,他心中便不由的怒火中烧。 “秦穆……唔……”苏满儿抬头目视秦穆天,却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封锁了她欲出唇瓣的话,冰凉的唇瓣紧贴着她殷红的唇瓣,在她反应不及之时,秦穆天滑溜的舌头乘机探入檀口,与她舌尖翻滚着,她被他的吻搅得浑身麻酥酥的,几乎要化作一滩软泥。 秦穆天顺手搂住她纤细的腰际,他温热的大掌就像是一处火苗,在她的浑身上下移动,他修长的手指触到她性感的锁骨上时,微微地一顿,他并沒有打算就这样要了她,除非她心甘情愿,离开了被他吻得娇艳欲滴的唇瓣,道:“沒想到,你也会有乖巧的一面!” 苏满儿发现她自己失态了,欲想倒退一步远离他的身旁,却发觉她的柳腰被他的大掌擒住,叫她不得动弹,小脸潮红,她懊恼地抬起美瞅了他一眼,道:“秦穆天,若非你主动引诱我,我也不会失态!” “你这叫恶人先告状吗?你若是把失态二字改为意乱情迷的话,我会更高兴的!”秦穆天笑觑着她片刻后,便松开手掌。 “我对你并无情意可言,何以有意乱情迷之说!”苏满儿俯视腰际上瞬间脱离的手掌,心中难免有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刻意回避这种感觉,抬眸对着秦穆天佯装不解地询问。 “那就等你有情意了再说也不迟!”秦穆天不再逼她,他踱步來到卓沿旁拿起的紫薯山药糕,剥开一层又一层的纸皮,直到露出紫薯山药糕的真面目时,才对苏满儿解释道:“这是我适才经过市集时顺手卖下來的紫薯山药糕,你大可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苏满儿沒有推迟,她伸手接过紫薯山药糕,未入口,就先闻其甘甜味,当牙触到柔软无比的紫薯山药糕时,一阵甜腻就沁入了牙缝间,入口后,其味香甜无比,她只是轻咬了一小口后就不再品尝,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食,又怎么知道今日的我喜欢上了山药味道!” “因为我想要你的心!”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话却让苏满儿不知如何以对了。 苏满儿虽然听过了好几次他这样说,可她却还是极为不自然地扭开头看向窗外这片热绕的市集,道:“不知我手上的这杯山药茶是源于何人之手,他如此费尽心思地研究此茶,就只为了造福万民,世上当真有这样的大善人吗?” “何止是有,你也见过!”秦穆天拿回苏满儿手上的紫薯山药糕,他毫不介意地咬了下去,津津有味地咀嚼出声。 “我也见过!”苏满儿惊讶地瞪大美眸,她努力地回想着,她见过都是她身边最熟悉的人,个个心肠歹毒,毫无怜悯之心,又怎么会想着为老百姓着想呢?她苦笑地摇了摇头,白了一眼秦穆天,道:“就算是要唬我,也要说个合适的话題,我身旁哪有这样的大善人啊!” “韩曲呢?他如果都不配这个大善人的名号,谁才配!”秦穆天眉宇微皱地看向苏满儿平淡如水的脸颊。 “若是他的话,这大善人的名号可就更不配他了!”苏满儿斜睨着秦穆天,对于韩曲他被人誉为神医,在百姓心中可称为再世华佗,而这大善人显然是贬低了他的身份。 “此话何意!”秦穆天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之上,他对他们接下來的话題可是越來越感兴趣了。 “大善人反倒是对他的身份有所贬低了,难道你不觉的吗?”苏满儿迈开步伐,躲避秦穆天直视她的目光,她缓缓地坐在床榻之上,轻啜了一小口茶水,以此來平复心中的无措。 “大善人也好,神医也好,这只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称号,我想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对此事介怀的!”秦穆天笑着答道:“你可知再过五日后是什么日子!” “你在考我吗?五日之后就是八月半了,当然是中秋节,在这如玉盘之大的圆月下流传嫦娥与后羿的凄美动人的故事!”苏满儿说着说着,眼眸就开始暗淡下來,她沒有忘记它也叫‘团圆节’,可是放眼望去,她举目无亲,就算有心团圆也难以团圆。 “一年秋季的中期,所以被称为中秋,在这一年分为四季,每季又分为孟、仲、季三个部分,因而中秋也称仲秋,因月圆而大,所以又叫做“月夕”,又因为此夜此月勾起了游子浓浓的思乡情怀,中秋又称“团圆节”!”秦穆天喃喃地说道,看着苏满儿有所转变的眼神,诱惑道:“你难道不想曾着这难得日子,出去游玩一番!” ------------ 第九十七章 神秘纸条 苏满儿白皙滑嫩的手指触摸着放在床头上的画卷,每抚摸一下就让她的心如针灸一般的刺痛,她回想着她如何带着这个画卷匆匆地离开了‘沧水阁’,她深深地明白就算她带走了画卷,也带不走她逗留在‘沧水阁’的心:“团圆节是为了那些有亲人的人而备,而我苏满儿无亲无故,这中秋节自然与我无缘!”她口中说得虽然淡薄了些,但是她内心却嫉妒的要命,自从认识了他,她才慢慢地发现世间的温情是那么的美好,它就像你在冬日里手捧的那杯温热的茶水,苦中带甜。 “你真的这样子想吗?”秦穆天不放弃地追问道:“若是你真的放得开的话,就该去接受别人这份对节庆的期盼与喜悦之情,而不是一味地逃避,甚至一个人偷偷地躲起來哭泣,除了接受之外,你还要试着去过这一年四季中的每一份节日,这样你的心结才可以打开,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你要我怎么过?一个人摆酒庆祝吗?”苏满儿转过脸颊,双手激动地拍打着床沿的,她的红唇扬起一抹笑意,明眸望着秦穆天俊逸带浅薄笑意的脸庞:“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吧!我承认我逃不开命运的安排,我也沒勇气去尝试,你想改变我苏满儿,可我苏满儿未必会接受你的好意!” “如果你执意要这样继续你的人生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他的语气淡然,好似对苏满儿的事情感到疲惫了,再也无心继续下去。 “扣扣!”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地气氛,秦穆天看着映在门框上的倒影,他与苏满儿面面相觑了片刻,出入江湖,唯恐有诈,事事不得不小心谨慎,小二敲门许久,见屋内毫无动静,便自觉得无趣而离去了。 “秦公子,我是碧鲁寸盈,如果是你的话,就请开开门!”门外又传來女人细声细语的娇媚嗓音,依她映在门框上的背影來看,倒有点像碧鲁寸盈身姿,秦穆天转眸看向苏满儿柔美似水的眼眸,好像是在询问苏满儿他是否要敞开大门來迎接这个不速之客,打搅他们相处的二人世界。 苏满儿扭开脸颊,她刻意地忽略掉他眸子之意,她累了,瞌上美眸,等候了许久,就是沒有听见秦穆天开门的声音,待她睁开美眸,映入眼帘的则是他那双带着浓浓嗜血的眼眸,她的身子流窜过一阵寒颤,她从來沒有看过他这般骇人的眼神,她目光看向他手掌紧握着的纸条,在看看几案上來回踱步的鸽子,就立即会意过來了,是这个神秘的纸条将他惹怒了,也耽误了他去开门迎接碧鲁寸盈的时辰,如今门框上的倩影消失了,周围静得就像是被灌上了铅一样静逸。 “你还好吧!”苏满儿明知道这句话不该出自她口,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秦穆天他沒有说话,他只是用他深沉的眼眸望着她,眼眸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纸条中的内容跟她有关是吗?这是她脑海内窜出的第一个念头。 “你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一件事吗?”秦穆天冷凝了她半晌才开口说话,而这话却不像出自他口,吞吞吐吐的,与他平常的作风完全不符。 苏满儿只是平淡地虚笑一番,她不是傻子,当然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她却沒有冲动地跑上前夺过秦穆天手掌中紧握的纸条,而是用无所谓的语气,嘲弄地道:“一向处事不惊的你,也会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我苏满儿可算是大开眼界了,说吧!只要是无伤大雅的事情,我都会如实地回答你!” “日衫在你的眼里是怎样的人?你对她抱有多大的期望?不要问我为什么?只管回答就是了!”秦穆天看着脸部微微僵硬的苏满儿,他知道只要有关云日衫的事情都会使一向镇定自若的她失去了理智,好比一只沒有触角的蚂蚁,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她甚至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之外的疯狂之举,为了避免这些事情发生,他只好先探其口风,再入其味。 “情比山高,义比海深!”苏满儿想到昔日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为了赢得‘沧水阁’的自由,甘愿弃己,用女人一生的幸福作为筹码,这样的深情厚义,无人可比,若是要言语來形容,这八个字非她莫属。 他听到苏满儿的话时,眉头微皱,他不忍心毁掉她心目中那个堪称完美无瑕的日衫的同时他也沒有忘记那一次就是为了云日衫而使他们争吵不休,甚至使苏满儿负气离去,可是1据他所调查,云日衫当初是为了一己私利而答应进宫,而苏满儿显然是还被闷在鼓里,完全不知情,欲出之言又吞入腹中。 苏满儿稍稍有些不安,她怕秦穆天话中有意,更怕听到什么关于日衫的闲言碎语,因为她不希望她的好姐妹被人诋毁,更害怕此言出自秦穆天嘴里,自她知道秦穆天的遭遇后,她也明白了他眼底之下的那股强烈的恨意源于谁之手。 她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不问你为什么?但是你可否容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担心伤害我而选择隐瞒我,我……早就被伤害得体无完肤了,不在乎再加一点小伤!” 秦穆天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略微苍白的唇瓣,阻止她说出一些令他感到心痛的话,他安抚道:“沒事的,我不过是随意问问,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恐怕我今后再也不敢问了!”他嘴角微挑,随即敛住笑意。 苏满儿有些失落,秦穆天对她的隐瞒表现得太明显了,叫她想自欺欺人都难,不管他隐瞒了她什么?她都要查出來,思及至此,她的心很快地就坚定起來,调笑道:“你若是不问,我倒是省心,你若是问而不说,只怕我心里憋得慌,今夜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一夜无眠了,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赔我这一夜好觉?” ------------ 第九十八章 难放心结 “你若说得出,我便赔得起!”秦穆天夸下海口,虽见她一脸笑相,眼里叫他看不出一点波动,但是他还是不得放心,悬着的心难以降下來。 “好大的口气,我若说要地心一瓢红土,树上一片嫩芽,你可拿的出來不?”苏满儿站起身子,她绕着秦穆天周围踱步,眸中绽放精光,这倒是让秦穆天失了神,她经历再多,终究还是一位年方十六的小女人,收敛已久的调皮之色偶尔也会忘形地表露出來。 “仅此而已?”秦穆天挑眉问道,秋日是落叶飘零的时节,要在这枯枝上找到一片嫩叶谈何容易,但是能博她一笑,他甘心大费周章地派人到别处寻去,心诚则灵,他总是会找到的,而地心一瓢红土,这出自地心的红土处处都是,随处可见不是吗? “我说得再多,你也是办不到的,我还是把我的口舌用在别处的好!”苏满儿冷哼了一声,这话摆明了就是瞧不起秦穆天的能力,盯着秦穆天不恼反而笑得更开怀的俊逸脸庞,她脸颊慢慢地开始发热,为了不让他看见她的窘样,她唯一的方法就是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低垂下脸颊猛瞧着地板,可是她无论把头压得多低,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扫射在她的头顶心上,让她头皮发麻。 “并非我沒有能力,而是你太高估了你的要求,既然是你主动提出不需要我去办,那么我就顺其你意,就当适才我们的对话完全不存在!”秦穆天邪恶地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当温热的手指触到她的肌肤上时,他的手微微的僵硬了一会儿后便马上收了回去。 苏满儿看着秦穆天收回去的手掌,顿时也惊醒了,她在干什么?为了逃避此时的尴尬气氛,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快到已时了,我去命小二哥准备一些吃的,去去就來!”还沒有得到秦穆天的回复,苏满儿就已经开始急匆匆地迈开步伐,她的手触到冰冷的门闩时稍微地一顿,她似乎忘记问他要吃些什么了,罢了!今日就由她做主吧! 秦穆天看着苏满儿离去的身影,笑容隐去的同时他做到几案前,执起羊毛笔,细细地在纸条上写下字,他眉头深锁地将纸条放入鸽子的爪子下的纸筒里,看着鸽子拍拍翅膀,便飞出的窗外后,他才稍微地松了口气。 苏满儿走下梯子,却被突如其來的碧鲁寸盈堵住了去路,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碧鲁寸盈清丽可人的脸蛋,嘴角微勾,她沒有走,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客气地道:“碧鲁寸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來了?” “你怎么会从秦公子的房间内出來?说!你对秦公子做了什么?”碧鲁寸盈冷眸凝视着她。 当初,她匆匆地离开了江南,为的就是要查清当年她娘亲离去的事情,回到了塞外,她追问父亲,看着父亲日日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不知道她的追问是对的还是错的,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他父亲突然说出了一句话,他说他与母亲只不过是指腹为婚,对母亲的情感淡得就像一杯白开水般,对于她的离去他反而感到轻松了许多,她从來沒有发现她最敬爱的父亲居然是这般冷血的男子,她更不知道她该怎样面对他,除了躲避之外,她沒有其他选择。 “这对你很重要吗?”苏满儿嚅动着嫣红的唇瓣说道,她迈着不紧不慢步伐朝碧鲁寸盈逼近,笑道:“你可知道你这一去,错过了多少的事情吗?你喜欢秦穆天,这件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可是你到底要一厢情愿到什么时候?他只是把你当做红颜知己!” “我知道,不要你來提醒我这件事,最起码我敢爱敢恨,而你却畏畏缩缩,明明爱上了秦公子,却要说出一大堆口是心非的话來伤害秦公子,这样与你相比,我算是高明的了!”碧鲁寸盈反驳道,有的爱不一定要说出來,她只要跟在秦穆天的身旁,就足以了,默默地守候,就算赔上她自己的青春也在所不惜,或许有人会说她傻,但是她傻得心甘情愿。 “不,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苏满儿眉眼中透露出哀伤的情绪,女人对女人心思当然要比男人对女人的更加了解,碧鲁寸盈能看出她的心思,她并不引以为意,她承认她对秦穆天是有情,可是身份悬殊,摆在他们之间的那道无形的墙永远都不会倒。 “我看得出來秦公子他在意你,为什么你不打开心结与他长相厮守呢?这样的话,我就会乖乖地退出,真诚地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碧鲁寸盈抿紧唇,说出这一番话,她已经使出了莫大的勇气了,看着她自己把她这辈子最心爱的男人推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怀里,她的心疼得几乎难以呼吸,可是只要他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來缓解脸部不断抽搐的肌肉。 苏满儿顿时咧开嘴角笑得无比的娇媚,令楼下在座的男子无不用痴迷的目光望着她令人屏息的绝美脸孔,她摇了摇头,止住笑意道:“碧鲁寸盈,几日不见,当乃刮目相看,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就会卸下心防吗?我该说你过于大度还是说你善于心计,想从我口中套出话來呢!” “苏满儿,我从來不对人耍那些阴险的把戏,如果你这般不信任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那我多说无意!”碧鲁寸盈懊恼地跺了跺脚跟,她是哪个经不正常了,说了一大堆肺腑之言,得來的却是她无尽的羞辱,她立即转身踏下楼梯。 “慢着,你不上去见见你朝思暮想的秦公子吗?就这样走了,未免让我觉得你适才的那番感人肺腑的话说得有点太过于虚情假意了!”苏满儿喊住碧鲁寸盈的步伐,她眼中流露出邪媚的光芒。 碧鲁寸盈回头瞥了苏满儿调笑的脸颊一眼,她是想上去见秦穆天,可是秦穆天未必想见她,她又何必自寻无趣,惹人嫌弃呢!道:“要劳你替我向秦公子问个好,我还有要事,这就不上去了!”她举步离开, ------------ 第九十九章 肌肤之亲 “你就不担心秦穆天已经遭到我的毒手了吗?”苏满儿不放弃地喊道,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忽然不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事?她在吃醋吗?原來爱上一个人会让她变得这么得不再理智,她不再是那一滩平静无波澜的水,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变的好可怕,坚挺的肩部一下子垮了下去,她倚靠在梯栏旁,再也无力站起來了。 “满儿不是说去看看饭菜好了沒有吗?怎么还站在这发呆?”秦穆天明知故问地说道,苏满儿与碧鲁寸盈的话都一字不漏地入了他的耳里,他只当碧鲁寸盈是她的红颜知己,沒想到她居然喜欢上了他,还爱得那么傻,他对她的傻气充满了怜惜,只有远离她才是对她好:“我怎么闻到浓浓的醋酸味啊!小二哥,你们厨子在煮什么美味佳肴,这么酸?也给我來一盘!” “厨子煮的是清蒸鲈鱼尾,小的实在是闻不出來那里酸!”店小二恭敬地侧着身子回答秦穆天的话,他一脸挂不怀好意的笑容,微眯的双眼猛打量着苏满儿玲珑的身姿。 苏满儿侧脸白了秦穆天一眼,她满脸不悦地丢下一句话:“今日我沒有胃口,我就不陪你了!”说完苏满儿便要举步离去,她跨下梯子,沉重的心情让她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从來沒有想过她让她左右为难的却是她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她杀了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看着那些恩爱的农家夫妇,她便不禁地开始幻想着她的将來会不会是这一番情景呢?平淡无奇的生活伴着一些幸福,她嘴角微勾深吸了一口气。 “等等我!”秦穆天大掌撑着梯栏翻身跃下,他大步地朝苏满儿跑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店小二,他收回目光,暗暗地称赞着苏满儿的美丽,对于他这种下人,今日能一饱眼福,看见这么这么美丽动人的人儿,他该觉得三生有幸了。 “你准备退缩了吗?”秦穆天强而有力的大掌扣住苏满儿纤细的手腕,看着她愁容满面的脸颊,他的心一阵揪疼,他不愿让她这样子虐待她自己,低喝道:“你就这样子走了吗?那么你这样千方百计地接近我,不断地迎合我,所做的这些不就白费了吗?” “你知道,你居然全部都知道,那么我是什么?被蒙在鼓里的竟然是我,我真是个大笨蛋,任你玩弄的大笨蛋!”苏满儿发泄出她这几日一直压抑的情绪,她使尽浑身的力气,一拳又一拳地打在秦穆天结实的胸膛下,紧紧地抿着唇,她明白她再也藏不住她的感情了。 秦穆天长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苏满儿搂住,毫不在意她的捶打,沉声道:“如果你是大笨蛋的话,那么我就是大坏蛋,让你这么为难,让你这么痛苦,全都是我的错,你还记得当日在西湖河畔上出得那道谜语吗?西湖花前两相会,流水行云飞直下,莪草春风不知回,月出小桥会知音,小露头角显雄,芳心无主独念伊,云间新月影如钩,斜飞雁阵阵东南,屋后院前月色浓,若在梅前定举樽,前言万语诉难尽!” “我该信你的话吗?还是这只是你用來让我卸下心防好利用我的话!”苏满儿倔强地仰起绝美的脸蛋。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是她仍然感觉到他体内散发出來炽热如火的体温,她明白外表坚强如铁的她其实内心是最害怕受到伤害的,她靠近他的耳颈旁,轻吐道:“十四皇子!” “你……都知道了!”秦穆天虽然早就料到姜罗谙派苏满儿潜伏在他的身边是发现了他的身份,可是令他沒有料到的是姜罗谙居然把这件是事告诉了苏满儿,一向小心谨慎的他怎么可能会对苏满儿推心置腹呢! “是的,我都知道了,那么也请你老实地告诉我,你从头到尾接近我是不是另有目的?”苏满儿的美眸不断地逼视着秦穆天,她白皙的柔荑抵住他结实的胸膛,让彼此的距离远离了点。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们必须换个地方來说!”秦穆天大掌包裹住苏满儿的手掌,他冷厉地目光扫视了一眼围观的老百姓,让周围的老百姓顿时吓得让出了一条道路。 苏满儿羞红着脸颊低下头颅,她竟然忘记了他们是在大街上,而她适才表现的就像一个怨妇,百般地逼问秦穆天,想到秦穆天适才含蓄的表白,她庆幸地松了口气,她想抽回她的手,可是随着秦穆天握住她的力道加重,她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她被秦穆天带到了一处毫无人烟的小巷子里,环视周围无人,她心跳得越來越快了。 秦穆天伸出长臂往她纤腰一揽,右手将她搂进他的怀抱之中,而他的左手则是托起她纤巧的下颔,他敛下眸定定地望着她,将她的背部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这一系列快速的动作都让苏满儿措手不及,他俯下脸擒住这张令他疯狂的诱人红唇。 “唔……不要……唔……”苏满儿连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沒有,她忽然察觉她受骗了,随着秦穆天地挑逗下,她的意识开始幻散了,她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渴望,他湿润的唇舌头瞬间让她痴迷上了,抵在他胸膛上的柔荑慢慢地松懈了下來,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迫切地渴望他进一步地掠夺。 秦穆天睁开眼眸,看着她忘情地回应着他,他搂着她的手臂收拢了一些,属于他宽阔的男性胸膛紧紧地贴她住凹凸有致的玲珑身姿,他俯视着她娇躯,大掌不由地探入她的衣襟内,爱不释手地揉捏着她胸前那两抹柔软。 苏满儿皱起眉头,他的手掌就像灵蛇般在她的胸前游移着,他的力道时而粗暴时而轻柔,叫她难以承受地嘤咛出声,双手攀上他宽阔地肩膀上,牢牢地扯着他的衣服,她知道他在做什么?起初的反抗化作了现在的顺从,她无力地靠在墙壁上,任由着他亲吻,既然逃不掉,她又何必浪费力气呢! ------------ 第一百章 小巷情事 “满儿,我秦穆天爱你一生一世,这个承诺至少现在是,将來也是,你又何必在意过去我是以什么目的來接近你的呢?”秦穆天温柔地抵着苏满儿的额头,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他停止了他手上的动作,为了让她自愿的成为他秦穆天的女人,他甘愿忍下下腹的欲望。 苏满儿抬起美眸,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有说服力,可是他又是如何看待顾清澜与碧鲁寸盈呢!她承受不了他的移情别恋,更无法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的爱,她犹豫不决地开口说道:“我不会为了你而背叛主人,也不会为了他而取你的性命,这样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秦穆天含着她被他闻得浮肿的唇瓣,含笑地说道。 苏满儿还是不放心地继续说道:“对于那些风流成性的男人,我苏满儿则是恨之入骨,你算是风流成性的男人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不接受我了?”秦穆天沒好气地睨着苏满儿,他恶作剧地咬住她水嫩的唇瓣,从啃啮慢慢地化作了允吻,他霸道地索取着她的甜美,吻缓缓地滑到她的性感的锁骨上,他很满意她不再排斥她了。 “秦穆天,我也爱你!”苏满儿忘情地揪着他的衣襟,她大胆的表白让秦穆天欣喜地加深了他的吻,他一把扯下苏满儿月白色的兜衣,双眼充满了情欲,他俯下头颅,就像一个还未被母亲哺乳饱的小男孩般。 苏满儿涨红了脸颊,她双脚无力的酥软了下來,幸亏秦穆天眼疾手快及时地接住了她纤细的腰,她喘息着道:“不要这样子对我,给我一点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也给你一点时间來考虑与我在一起是对还是错,答应我好吗?”她拉紧胸前的衣襟,抿唇低敛下眼眸。 “我不需要时间來考虑这个沒有必要性的问題,但是我答应给你一些时间來接受我们即将转变的关系!”秦穆天放开了苏满儿,他主动地转过了身子,让苏满儿有时间來整理她凌乱不堪的衣物。 苏满儿心中有一阵说不出來的空虚感,她马上俯首整理衣物,待整理完毕,她注视着秦穆天背对着她的挺拔背影,她柔若无骨的臂弯环抱住秦穆天,只要靠在他的背上,她才有勇气将她想对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來,她做梦都沒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她压下眼神中的惊慌失措,羞涩地道:“秦穆天,我对你则是又爱又恨,碧鲁寸盈说得沒错,外表坚强的我其实内心是比任何人都容易受到伤害的,这样柔弱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我爱的是苏满儿,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深深地爱着她,呵护着她!”秦穆天握住她的柔荑,他知道她内心的不安,他转身朝着她,嘴角挂这一条性感的弧度,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宠溺地道:“别再说一些沒头沒尾的傻话了,饿了吧!我们回去!” “嗯!” 蔚蓝的天空立即披上了一匹黑色的绸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落起雨丝,苏满儿右手提着红色灯笼,左手则是撑着一把伞,她抬眸望着空洞的天空,雨越下越大,连绵不绝地雨滴如豆大般落了下來,她凝视着在她手上的灯笼照耀下连周围雨水也被染红了,她提着灯笼的手隐隐地在颤抖,那不是血,她强迫她自己镇定下來闭上美眸深吸了口气,才睁开双眼,手中的灯笼被雨水浇灭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阁主,主人只命令你除掉秦穆天,沒想到你却和秦穆天私定终身,从江南來到了京城,你让我找得好苦啊!你该怎么补偿我呢!”顾清澜越过篱墙,她手中紧握着一把坚韧的匕首朝着苏满儿的右腹刺去。 今日她亲眼看着秦穆天带着苏满儿來到了一处毫无人烟的小巷子内,对她做出那一系列亲昵举止,她沒有想到的是她费尽心思得來的秦穆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苏满儿夺去了,这叫她怎能咽下心中这口气,她见苏满儿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的攻击,她莲足落到,溅起一大片水花,她瞧着满地的水渍,莲足扫过水渍一脚抬起甩向苏满儿,用水花來掩饰她即将出击的匕首。 “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将漆黑如破洞的天空分成了两半。 苏满儿顺着着突如其來的闪电将顾清澜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她一手合下手中的雨伞,以雨伞作为武器打向顾清澜的右手腕,顺势打向她的左胸,她快速地收回雨伞,主人明明停止了对她的追捕,而这凭空冒出來的顾清澜是怎么回事,冰冷的雨水顺着她雪白的颈项滑下,沁透了她的衣物,她不禁打了一阵冷颤。 “顾清澜,我这是在执行任务,你这样贸然地出现,到底是出于何以?”苏满儿的美眸冰冷无比,她压下喉间的怒火。 “执行任务,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执行任务需要这样子卿卿我我吗?你做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何必要我明说呢!”顾清澜呕出一淌鲜血,她右手覆着她发痛的左胸,这些皮外之伤远不及秦穆天带给她的伤痛,她现在才明白她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可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与苏满儿两情相悦,那她算什么?难道她与他的那一夜缠绵就不算吗? “顾清澜,其实我……”苏满儿欲言又止,她走上前一步却又立即止住了步伐,指节隐在月色的衣袖下沒了血色。 “你想告诉我,你和秦穆天才是天真的一对吗?你妄想,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得到秦穆天!”顾清澜双眼泛着血丝,为什么她永远也超越不了苏满儿,上天如此眷顾她,对她却那么的残忍。 “大胆,顾清澜你怎敢这样对我说话,莫非你对秦穆天动了情,这才是你置我于死地的真正原因!”对于顾清澜这么激烈的反应确实出于她的意料之外,她不怪顾清澜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她该怪的则是秦穆天,是他惹出了这一系列不该有的麻烦,回想起那日她看到秦穆天与她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之上时的样子,她竟然笑出了声,那时的她还在徘徊不定,左右为难。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卷分解…… ------------ 《桃面杀手》下 ------------ 第一章 雨也哭了 “你笑什么?你以为我还会听从你的命令吗?你违背了主人的命令,已经沒有资格命令我了,我甚至还可以杀了你!”顾清澜恨得咬牙切齿,她目光凶狠,好似要将苏满儿吞入腹中一样。 “你还沒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对秦穆天动了真情,如果是的话,这就是我们的私人恩怨!”苏满儿慢慢地迈开步伐,朝顾清澜逼近。 “不许过去!”秦穆天快速地冲暗处冲了出來,对于苏满儿和顾清澜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伸手扯住她的臂膀,阻止了她靠近顾清澜的这种危险动作,他瞥见顾清澜的袖子下还藏有一根银针,想到她会为此而受伤,心微微地抽搐了几下,适才的命令语气随即化作温柔的低语声,道:“你不可以过去,顾清澜的阴险、毒辣,你不是不知道的!” “放开!”苏满儿命令道,她佯装生气的样子,扭开脸颊,不去理会那只紧紧扣住她臂膀的手掌,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吗?原來她并不孤独。 “除非我死,否则我就不会放手!”秦穆天扣住苏满儿臂膀的手用力的一扯,将她揽进了他的怀抱了,他大掌用力地按在她淋湿的秀发上,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她雪嫩的肌肤上,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轻嗅着属于她的芬香,他屈指抬起她冰冷的下颚,对她他简直爱不释手。 顾清澜望着对苏满儿又怜又爱的秦穆天,她握手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握着的银针狠狠地刺穿她的手背,一阵锥心的疼痛溢上了心头,滚烫的血液盖住了雨水的冰冷感,血水交融滴入了地上的水渍中,立即散开了,恍若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若隐若现地呈现在水渍中,又如海市蜃楼般被雨水冲刷而去。 她不顾掌心的疼痛感,对上她朝思暮想的俊逸脸庞,笑问道:“你对她可谓是深情厚意,至死不渝,那么我呢?我顾清澜又算你秦穆天的什么人?还是我才是你要利用的人,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吗?还是你在害怕什么?若苏满儿真的爱你的话,她就会选择无条件的帮助你,可是她沒有,这样你还认为她是爱你的吗?” “顾清澜,当初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与你缠绵一夜,你又何必为此纠缠不清呢?你身边有多少男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不是吗?又何必在我面前假装纯情圣女?”他轻嗤以道,瞧着顾清澜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他有的只不过是怀疑,搂着苏满儿的臂膀收拢了几分,身怕她为此而疏远了他。 听到秦穆天嘲弄的话,她感觉她好痛,浑身都痛,都说女人是祸水,男人更胜祸水之名难道不是吗?她痛苦地闭上眼眸,她害怕看见他一脸嫌恶的样子,原來爱上一个人是这般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她恨,但是她更怨:“秦穆天,我恨你,我的一片真心换來的却是你的嗤之一笑,如果我得不到幸福,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幸福,地狱之门将会被我的恨打开,随时等候你的大驾光临!”她含糊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一跃而起,消失在后山的重重密林之中。 “秦穆天,我顾清澜哪点比不上苏满儿,你怎么可以这般待我!”顾清澜屈指紧握着一颗树杆,无声的水珠滑下,居然分不清是她的泪水,还是天空落下來的雨水,四周弥漫着雾气,阵阵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來,带着恐怖的窒息感。 顾清澜停止了哭泣,她抽噎了几下,警惕的扫视过四周丛林的轮廓,一阵清晰的咳嗽声在浓雾的深处响起,一道刺耳的脚步声朝着她慢慢地靠近,她惊慌失措地倒退了一步,她颤抖的手触到粘稠的液体,她收回手掌,不敢置信地看着沾在手心的血迹,再看看她受伤的右手,她彻底的慌了,带着哭腔,带着惊恐,喊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我顾清澜不怕,出來,你给我出來!” 她绕着树林团团转,周围除了她的叫喊声以外什么都沒有,雨水越下越大,山路崎岖,更加顺滑:“啊!”她跌倒在地,泥泞的淤泥溅得她一身都是,她脸色如纸般惨白,顺手一抓,确是一张又一张的冥纸,她的瞳孔一阵紧缩,慌乱地连滚带爬地小跑起來,样子好不狼狈? “姑娘,你可还记得我!”一道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浓雾之内,她动作迟钝地抬起头颅,又是那张长得像腐烂的白萝卜一样的脸颊,她的嗓音带着危险的气息。 那双笑眯眯的眼神让顾清澜顿时失了神,她呆滞地停止住步伐:“姑娘,你有沒有看见我的女儿啊!”是她,她顿时想起了她第一次使用蛊毒时发生的那件诡异的事情,她怎么会找上门來,莫非她是來取她的性命的,思及至此,她的喉咙一阵干涩,就好像有一团浊物卡在了她的喉咙上。 顾清澜摸着略感不适的喉咙,却眼见老妇人近在咫尺的脸颊,那满嘴发黄的牙齿,还有那双精明的眼睛,那张爬满蝎子的脸颊:“啊!”她惊叫了一声,踉跄地跌倒在地上,看着那双脸慢慢地向她靠近,她几乎感觉到蝎子在撕扯着她脸部的肌肤,她心中除了惶恐以外就是惶恐,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脸颊,一只撑大肚子的蝎子咬着她的食指展现在她的眼前,由此证明,她适才的感觉是真的,她想说话,可是张开嘴一阵刺骨的疼痛蔓延开來。 “咳咳……”她终于咳出了喉咙内的浊物,竟然是一只活生生的蝎子,她毛骨悚然地揪着在地上挣扎的蝎子,不顾疼痛,疯狂地嘶吼出声。 “顾清澜,难道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白水!”娇嗔呢喃的声音响起。 顾清澜看见白水朝着她招手,她绝望的眼神中终于冒出了希望之光,她哭喊着跪倒在白水的身旁,沾满污渍的手掌扯住了她雪白的纱衣, ------------ 第二章 祝福多难 她不想就这样死去,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不顾如何尊严,哀伤求道:“白水,救救我,我不想死,就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死!”激动的情绪扯痛了她胸口上的内伤,她捂住胸口,又是一口鲜血从她嘴里溢出。 “你叫我什么?白水,呵呵……好美的名字,你居然把我当做了别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不识好歹,视承诺如无物的恶毒女人!”娇嗔呢喃的嗓音顿时又变成沙哑,老妇人的脸颊瞬间变得扭曲,好像时空扭转,事物变形。 顾清澜顿时觉得她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她从來沒有想过这个问題,原來死亡离她是那么的近,她直觉地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可是粘在指尖的却是一滴又一滴的血水,争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得來却还是满手空空,她媚眼如新月般勾出完美的弧度,撕咬的疼痛感是那么的真实,席卷而來的暗潮将她覆盖住了,老天给了她悔悟的机会,却沒有给她悔改、弥补的机会。 翌日 苏满儿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对于街道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完全不感兴趣,自从顾清澜昨夜來访,她心就扑通的跳个不停,好似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她抬起美眸,却看到貌似云日衫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是她吗?她简直不敢相信,步伐紧追着消失的背影而去。 “日衫姐,是你吗?你为何要躲着满儿,是我做错了什么是吗?”苏满儿朝着四周叫喊着,她在原地徘徊着,这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日衫姐的话,她如果要有意躲着她的话,她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了她,她放弃了,欲转身离去。 “满儿!”云日衫生冷地道,她按住苏满儿单薄的肩膀,她声音几乎是在颤抖:“转眼间,你我分离快一年了,你憔悴了许多,而我也变了许多,我好不容易才从皇帝手上得到了通行令,为的就是和你见上一面,如今见到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还……怨我吗?”说到‘怨’字,她的手指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我不曾怪过、怨过日衫姐,对于日衫姐,我只有无限的思念!”她反握住落在肩膀上的柔荑,她立即转过身子,目光惊艳地凝视着云日衫娇媚的脸颊,秋水如波,盈盈动人,眉宇间多了一股高贵的气势,牡丹香扑鼻而來,她还是她的日衫姐,激动地说道:“你还好吗?皇上他对你好吗?如果你觉得皇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的话,你大可脱离主人的掌控,最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是她憋在心里,一直都想对她说的话。 “满儿,你变了!”云日衫抬头望着无云的天空,昨夜还雷声作响、乌云密布,今日就雨过天晴了,世事变化无常,可想而知,她所认识的苏满儿已经今非昔比了,她强颜欢笑地躲避苏满儿这个问題,逗弄道:“别只说我了,你呢?听说你爱上了一个叫秦穆天的男子,他的身份可是不简单啊!” “是的,我爱上了他,但是我不会背叛主人的,我绝不参与他们之间的纷争!”苏满儿羞涩地道出,她敛下美眸,不敢看着云日衫说出这句话,从云日衫的话中她就知道了姜罗谙已经把她的事情都告诉了云日衫了。 云日衫看着她不同寻常的表情,她就已经猜出了苏满儿对秦穆天的情到底有多深了,她眸中不不添欣喜,反而添了几份浓重的忧色,她望着苏满儿红润的脸颊,目光有所迟疑,他们的感情已经不是她可以左右其中的了,她勉力笑了笑,道:“满儿,我很高兴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可是你夹在他们的纷争之中,真的能做到置身事外吗?”她的嗓音中充满了质疑。 “会的,养育之恩不可忘,我不会做出一些背叛主人的事情,我可以以我苏满儿的生命來起誓!”她伸手轻轻地抚平云日衫紧蹙的眉心:“日衫姐,我要的不是你的担心,我要的是你的祝福,我希望你会祝福我而不是反对我们在一起!” 云日衫可以感觉到苏满儿此时的急切心情,她知道她一直以來都把她当做她的闺中密友,情感并不亚于亲生的姐妹,可是她一想到秦穆天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她的时候,她浑身都不由的颤栗起來,他活着就是对她的威胁,她该怎么祝福她们呢?违心之论她已经说得够多了,可是她不可以对她说这样的话。 “日衫姐?”不闻云日衫答话,苏满儿不免开始焦躁起來了。 “我……”云日衫犹豫不决地说道,她真的无法祝福他们,可是看着苏满儿一脸认真的样子,她知道这个问題她无法逃避,语气低落地道:“我的祝福对你们真的那么重要吗?” 苏满儿察觉到云日衫的异样,她的手掌覆上她白皙的柔荑,无比恳切地说道:“很重要,如果得不到你的祝福,那么我们在一起就不是完美的,日衫姐,你在担心些什么?告诉我,不要瞒着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不是吗?” “沒有,你别太多心了,我真心的祝福你们能够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云日衫为了安抚苏满儿过于紧张的心,她还是说了,半响后,她咬唇艰难地说道:“不过,满儿你必须答应我,将來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的活着,快乐地享受着世界的美好事物,这只不过是你得到我祝福酬劳!” 苏满儿轻轻地合上双目,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她非常感激云日衫对她的关怀,看着她扭过头的侧脸,她忽然觉得日衫姐是这般的孤寂、清冷,这种表情是她从前不曾见过的,她们都变了不是吗?她拉住云日衫,继而说道:“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别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这道小巷子里,我们不如去闲逛一番如何?” ------------ 第三章 惨死谁手 云日衫叹息了一声,目光幽幽地瞧着苏满儿,拒绝了她,道:“不了,我这次出宫并沒有向皇上禀报,若是让他知道了,又会多生一些事端了,我该走了,今日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上一面,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好好保重!” “日衫姐,如果你过得不快乐的话,就离开皇宫吧!这大内皇宫并不是久留之地,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些都不过是过眼云霄!”苏满儿浅浅地一笑,她牢牢得抓紧云日衫的手腕,日衫姐不幸福,她又怎么幸福得起來呢! “满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每个人都有身不得已的事情,只要你牢牢地记住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话,就是给我莫大的安慰了!”云日衫甩掉苏满儿扯着她的手掌,她不知道上天是怎样安排她们俩姐姐妹的,重逢并不是意味结束,而是另一段故事的开端。 “日衫姐,再留一会儿,就一会儿!”苏满儿朝着云日衫欲离去的身影嘶吼出声,她知道她是在害怕,害怕这一别她们就无法在相见了,望着云日衫动摇不定的脚步,她真的希望她能回头看她一眼,她不敢奢求太多,只求离别的这最后一眼。 “主子,你怎么跑到这里來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奴婢可担待不起!”雪雁急匆匆地嚷嚷着,她瞧见云日衫身后的苏满儿时,却为之一愣,原以为云日衫的美貌是无人可及的,今日看來,眼前的这位姑娘的美貌可是赛过云日衫的美貌。 她那一双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仔细一看,她的眼角微微地上扬,显得妩媚动人,既不失纯美又不失娇媚,唇色如夏季池塘内的一片荷花瓣般粉嫩,却又比荷花色要淡上几分,叫她难以形容,她收回惊艳的目光,微笑地向苏满儿行了一礼,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云日衫的手臂。 “顾清澜死了,就在那片的树林之中,她面容全毁,斑斑血迹,令人心寒,满儿你必须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毕竟我们也是姐妹一场!”云日衫丢下一句话后,这才是她來的真正目的,语罢,她就随着雪雁踱步离去了。 走出小巷子,苏满儿亲眼看着云日衫坐上了那顶华丽的八抬大轿,金黄色的帘子几乎要将她的眼睛灼伤了,一大堆侍卫护送其中,她现在才意识到皇帝对云日衫有多么的宠爱,她可以拥有其他妃嫔不曾享受过的特殊待遇,得了‘通行令’就相当于皇帝对她充满了信任,她真是越來越不了解她的日衫姐了,直到轿子隐在了人群之中后,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回到客栈后,苏满儿更加的心事重重,她神色凝重地坐在窗前的几案上,手掌抵着下颚,顾清澜武功虽然不如她,可是她毕竟是杀手阁里一手训练出來的杀手,江湖上少有敌手,怎么会落得这般的下场,她总是觉得事有蹊跷,却又令她无从落手,想不到,昨夜的那场暴雨却是为她而下的,想到昨夜她出手打了她一掌,心中猛然一惊,是不是她的那一掌使她元气大伤,才让有心杀她的人有机可乘呢!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从响午就一直坐到现在,不吃又不喝的!”秦穆天迈着步伐走了进來,他将手中的莲子粥放了下來,伸了个懒腰,慵懒得倚靠在几案前欣赏着苏满儿娇美的容颜。 苏满儿抬起美眸,这才发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转眼间,已经日落西山了,她转过头,看着一脸疲惫的秦穆天,她都在这里坐了半天了,也不见他的人影,质问道:“你呢?你又去哪里了?我可是有一整天沒有看见你的人影了!”她忽略掉了秦穆天的关怀语气。 “先别说这么多了,把这碗莲子粥喝下,免得饿坏了身子!”秦穆天端起莲子粥,看着粘稠的米粒粘在白色的莲子上,扯笑道:“满儿,你若是不饿或者是沒胃口,那我就不客气了的代劳喝下它,累了一天,我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你若是还有力气,就帮我捶捶可否?” “你少给我胡扯,若是我找人帮你捶捶,不如我把顾清澜请來,或许她会很乐意伺候你这位公子哥的!”苏满儿试探性地说出了这句话,除了怀疑秦穆天之外,叫她想不出其他的人,看着秦穆天微变的眼神,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想知道什么?”秦穆天放下手中的碗,语气略显沉重,他俯视着苏满儿:“从你的语气中,我听到了不信任这三个字,满儿,你对我还有所怀疑吗?你的多疑之心可不可以为我改变!”他的语气加重,苏满儿的怀疑让他心中有着明显的不悦,若是她这般不信任他,他还能无动于衷的话,他可真是要为他的忍耐性而鼓掌了。 “顾清澜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除了你有杀顾清澜的动机以外,我想不出有其他人,就算我与她平日里不和,可是她终究是我的姐妹,看着她死去,我的心充满了愧疚感!”苏满儿站起身子,她将顾清澜死的矛头全部指向了她自己和秦穆天,就算人不是他们杀的,可是他们也难逃其过,如果昨夜她沒有打伤她,她或许还会活着。 “苏满儿,我秦穆天知道事情的轻重缓和,姜罗谙的事情已经让我忙得焦头烂额了,顾清澜只是个小角色,我杀她有何用?你知不知道姜罗谙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秦穆天吼道,面对苏满儿的质问,他憋在肚子里的怒气一下子发泄出來,秦穆延已经开始不信任他的为人了,就连她也开始不信任他,叫他如何不生气。 “如果说顾清澜不是一个小角色,你就会杀了她咯!或许会加其妥善利用!”她一概地说道,她沒有想到她只是随意的问一句,秦穆天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对他始终是保留着怀疑的态度。 ------------ 第四章 狼父虎子 “你认定我了是吗?”秦穆天挥手一摔,莲子粥洒了一地都是,他冷冷地观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失望,长袖一扬,踏出房间,狠狠地将房门一甩而上。 苏满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耳边回荡着甩门的震声,她的泪水开始不争气地滑落下來,是她主动地与他争吵,更认定了他是杀死顾清澜的凶手,才使他愤怒地离去,看着满地的莲子粥,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帘般源源不绝地落下,拾起地上的陶瓷碎片,她将它们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一滴滴的鲜红血液从她的指尖缝隙中滑出,落在地板上化作了朵朵梅花…… “相爷,顾清澜的死讯是否属实?需不需要属下去暗中调查一番!”杜泊主动献媚地提议道,顾清澜虽然不及苏满儿美丽动人,可是她也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让她这样蒙受不白之冤死去,这未免让他觉得心疼,他观察着姜罗谙平淡无奇的脸颊,默默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姜罗谙洒下一把鱼食,看着湖内的金鲤争先恐后地抢夺着食物,他拍了拍粘在手上的鱼食,徐徐地道出:“弱之肉,强之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既然无法战胜他人,那么本相又何必为这沒用的人花尽心思,费尽力气呢?”他语气淡然,好像在评论湖里的金鲤似的。 “相爷说得及是,可是顾清澜她毕竟是我们精心赛选出來的,现在又是用人之际,就这样沒了,小人心中难以平息!”杜泊极力地劝说姜罗谙调查顾清澜一事,他用了一个最好的理由,当下正值用人之际既可以调查出顾清澜的死讯是否属实,又可以表示他的一片衷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杜泊,你若是把这份心思用到正事上的话,本相或许会对你刮目相看,你的那点鬼心思,本相看得一清二楚!”姜罗谙沉下脸颊,他望着四周,这座美得如人间仙境一般的‘宁水’庄园,沉寂得太久了不是吗?眼看皇帝大势所趋,却又冒出了一个叫人棘手的秦穆天,他紧蹙眉心,无心又似有心地询问道:“日衫今日可有所情况,本相一直担心日衫不受宠,今日看來本相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可是有备无患,还是要叫欧阳木尽快见丹药炼好!” “相爷放心,前些日子欧阳大人飞鸽传书前來,说是在明年的初春丹药就可大功告成,皇后那里他一直用药物克制着毒药的蔓延,不会有事的,所以相爷也大可不必担心!”杜泊恭恭敬敬得回答道。 姜罗谙满意地颔了颔首,他举步走在这座蜿蜒地桥梁上,望着不远处的两对鸳鸯互相嬉戏于湖水中心,为湖色添加了一片生机:“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恕小人无知,不知相爷口中所念何诗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莫不是指着湖中的两只鸳鸯!”杜泊睁大眼睛,他紧随着姜罗谙望向这湖面上的鸳鸯,有所悟,又有所不悟的窘样,他连连干笑几声,以这笑声将此时的尴尬气氛化为和谐。 “哈哈哈……”姜罗谙咧嘴大笑出声,不是被杜泊的窘态逗笑,而是他所悟的意思,他竟然把这一大段诗句都指向了湖中的鸳鸯,敛住笑意,道:“你跟随本相多年,可是一点也沒有长进!” “是相爷才智过人,无人能比,小人就算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及相爷的聪明才智!”杜泊乌黑的眼珠子快速地打转着,跟随姜罗谙多年,他能成为他身边的红人,除了他那颗赤胆忠心以外,他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姜罗谙转过头,这话不知是贬还是褒:“这首叫《长恨歌》,是出自白居易之手,描述的是唐朝时期杨贵妃这一代佳人,本相希望云日衫可胜杨贵妃!”从这话中可以看出姜罗谙对云日衫抱有多大的希望。 “相爷这么忧心,为何不派苏满儿进宫?满儿她清丽可人,我见犹怜,皇帝自然就乐不思蜀起來了!”杜泊询问道,姜罗谙似乎对苏满儿太过放纵了,不过是命令她杀个人,至今都沒有动手,莫非她为了秦穆天想要背叛相爷,急道:“相爷,需不需要小人去跟踪一下苏满儿,她和秦穆天之间可存在着男女之情,不得不防!” “你是认为满儿起了叛变之心?”姜罗谙反问起杜泊,他的手掌屈背而握,杜泊所说不无道理,苏满儿若真的背叛他,他又该如何是好?姜罗谙叹息了一口气,道:“此事本相自有主张,你无需插手其中,只要管好宫中的消息便可!” “是!”杜泊不敢再多言了,只好轻声回应道。 杜泊恭敬地站在姜罗谙身后,他扫过四周,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激动地喊道:“相爷,你看,公子回來了!” 姜罗谙听到声响,他脸上并沒有出现父亲的慈爱,而是皱紧眉头,神色比先前的要严肃许多,他并未叫他回來,可见他是不经他的同意,尚自回來的,他目光望向对岸的葱葱花草树木,无视杜泊激动地叫喊声。 “孩儿,参见父亲!”姜泰丰风尘仆仆地來到姜罗谙身前,他双手抱握成拳,一袭还未脱离的将军铠甲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威武雄姿,细碎了长发盖住了他光洁的额头,剑眉入鬓,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皮肤却还是显得光滑细腻,俊美的五官简直是无可挑剔,他便是姜罗谙之子,同时也是皇上御前亲封的骁骑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与风沙为武。 ------------ 第五章 忠孝两难 “不在驻地呆着,怎么擅自离守回來了?”姜罗谙用责备的语调说道,他连看姜泰丰一眼都沒有,对于他们之间说话的口气异常的生疏。 “相爷,公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别责怪公子了,千里迢迢赶路回來,想必公子也累了,不如就让公子脱去铠甲,好好梳洗一番,再说也不迟!”杜泊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他身知姜泰丰对他有意见,可是他终究是姜罗谙的儿子,未來的大业都传承于他,为了将來的日子着想,他不得不讨好于他。 “闭嘴,这里哪有你这狗奴才说话的份!”姜泰丰愤怒地掴了杜泊一个巴掌,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姜罗谙一直都维持得很好的镇定。 杜泊吃惊地捂着发麻的脸颊,就算他对他有成见,也不会这样在姜罗谙的面前明目张胆地表现出來,可是今日的他却不同以往,让他无法理解,憋着嘴,不敢出一言以复。 “泰丰,你怎么可以对杜泊大打出手呢?”姜罗谙呵斥道,他瞅着姜泰丰仍然不知悔改的样子,他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举起手便要打向姜泰丰,他不允许他这样忤逆他,他越过了他的极限,理应得到这样的惩罚。 杜泊抓住姜罗谙欲出手打向姜泰丰的手掌,看见姜罗谙震怒的眼神,他的心猛然地一揪,却还是不放手地说道:“小人知道相爷疼惜奴才,可是公子乃是万金之躯,怎么能经得相爷这般打骂,小人脸上肉多,不怕疼,就算再打一下也不碍事的,只要公子开心便可……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有话好好商量,免得伤了和气!” “你下去!”姜泰丰命令道,他动了动嘴唇,却沒有再说出话來。 “这……”杜泊为难地看向姜罗谙,却见姜罗谙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地样子,他只好轻声应允了一声,便依依不舍得回望了几眼,迈开步伐急匆匆得离去了,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姜泰丰并不是姜罗谙的亲生儿子,一个父亲怎么能这么狠心得对待他自己的儿子呢? “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快点说吧!”姜罗谙不耐烦得甩了甩袖子,他对姜泰丰始终这般冷漠,无论他做得有多好,多卖力就是得不到他的一丝赞赏。 “军中传闻爹有谋反之心,孩儿此番回來,不过是为了证实此事是否属实!”姜泰丰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信他最尊敬的父亲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天地不容的事情來,可是他抬眸看见姜罗谙不怒反笑的样子,他难掩眸子失落之色,这也叫姜罗谙看得真真切切。 “沒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为父也不想再继续欺瞒你了,相信你会是我的好儿子,不会背叛为父的,对为父的所作所为都会全力支持的,是吗?”姜罗谙脸部阴森森地道出,好似姜泰丰说出一个‘不’字,就会被他打人万劫不复的地步。 在姜罗谙的逼视下,姜泰丰终于点了头,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早该明白了不是吗? 姜罗谙满意地点了点头,亲昵的喊道:“泰丰啊!你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却不知道这朝廷发生了什么事情,为父一向忠行报国,得來的却是狗皇帝的忘恩负义,就在离城外十里之远的破庙内住满了老百姓,他们无衣避寒,无食解饥,以天为被,以地为榻,这种饥肠辘辘的日子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苦,为父这是在为民起义,为了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必须将狗皇帝推翻!”他说得慷慨陈词,可听在姜泰丰的耳里,却只是他为他的谋反之心编织的一个合理的借口。 “父亲需要孩儿做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我定当义不容辞!”姜泰丰微微地蹙紧眉头,他别无选择,作为姜罗谙的儿子,他就算是沒有谋反之心也会被牵连其中,姜罗谙一旦被皇帝治罪,祸及株连九族。 “好,你果真不负为父所望,你可知当初为父为何如此狠心让你习武练剑,风雨无阻吗?”姜罗谙脱口而道,姜泰丰的顺从让他松了口气,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为了他的千秋霸业,他甘愿痛下杀手,好在他不负所望,得意重用,他自然对他语气有所缓和,眼中不禁流露出多年不曾展现过的赞赏之色。 “孩儿不知!”姜泰丰故做愚钝,他想起多年前,父亲性格大变,不但逼着他习武练剑,而且还让他做尽下人做的事情,无论他如何撒娇抱怨,他都沒有动摇半分,若是他做得太过份了,换來的总是他一记冷眼或是一顿暴打,慢慢地他懂得了‘隐忍’二字,为了得到父亲赞赏的眼神,他拼命的习武练剑,学习各种兵书,终于他成为了人人敬仰骁骑大将军,手握兵权,掌控着千万将士的生死。 “为的就是让你成为手握军权的大将军,幸亏你不负为父的期望,成为万人敬仰骁骑大将军,为父深感欣慰!”姜罗谙面露微笑,双眼迷蒙,好似在回忆当初的情景。 姜泰丰顾不得礼仪,眼角微微地湿润了,直到现在他才肯说出心中的话,这让他觉得他并非可有可无,至少他的父亲是打心里疼他的。 “好了,今夜就留下來用膳吧!明日一早启程,记住,不论京中传來多少道圣旨你都不要回來,除非你接到的是本相的亲笔密函,千万要记住!”姜罗谙收起笑意,神色严肃地交代姜泰丰需要做的事情。 “是谁!”树枝折断的声响打断了姜泰丰与姜罗谙的对话,姜罗谙看着不远处的古树上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喊道:“來人,有刺客,快将此人抓住!”语气中透露出了他的紧张。 “父亲,你沒事吧!”姜泰丰以身护住姜罗谙,他警戒地望着四周,飒飒枫叶作响,并无任何动静,看见一群侍卫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急速地追去,他方才放下戒心,劝说道:“父亲,还是进屋说去,免得让刺客有机可乘!” ------------ 第六章 夺取解药 “泰丰,你可记住为父所说的话了吗?”姜罗谙瞬间恢复过來,他从容镇定地回到话題上,似乎适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这让姜泰丰心中疑惑不解。 “记住了,对了,府中常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吗?”姜泰丰根据他自己的推断说道,若是如此,姜罗谙的性命就相当于悬在一根线上,随时都有危险,这不禁让他感到忧心忡忡的,他见姜罗谙不愿回答,他就也不问了,双手搀扶着他结实的臂膀往‘宁水’庄园走去。 在这两日之中,苏满儿來到秦穆天房门前已经是第十次了,她徘徊在门外,每次來,秦穆天都沒有在房间内,这次恐怕也不例外吧!就当苏满儿就要举步离去的时候,房间内传出茶杯破碎的声响,她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收回步伐,不由分说地推门而入,却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一淌鲜红的血液几乎要蛰伤了她的眼,沿着窗棂前慢慢地滴到桌子下。 秦穆天沒想到苏满儿会突如其來的闯进來,手臂不幸被毒箭给射伤,他性感的薄唇发紫,手掌捂住伤口,他艰难抬眸,声音沙哑地道:“你难道不懂得敲门吗?抱歉,让你吓到了!”起初冷漠的语气在她眼泪的浇灌下慢慢地放软了。 苏满儿抿了抿唇,再也克制不住地开始呜咽起來,泪水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來,她冲到秦穆天的怀里,主动地搂着他,带着哭腔充满歉意地道:“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再也不回來了,对不起,我不该把顾清澜的死全怪罪在你的身上,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都这样放下身段向我道歉了,如果我还不原谅你的话,就太沒有君子风度了!”秦穆天低吻着她的发鬓,两日不见,他对她的思念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了,可是他真的不行了,麻痹的手臂传來阵阵刺痛感,一卷黑浪席卷而來,耳边回荡着苏满儿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苏满儿凝视着昏迷不醒的秦穆天,手指抚过他干裂的嘴唇,她沒有找大夫,因为她知道这毒非普通大夫能治,她该怎么办?身上的解毒丸对他一点药效都沒有,秦穆天你到底去了哪里?就在苏满儿焦急的时候,门外传來一道熟悉的声音,让苏满儿恍然大悟。 “这位官爷,小店做得可是正经买卖,这里沒有你们要找的人!”店小二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看着眼前的一大群官兵,手执大刀,他手脚不由地发软起來,再也不敢多言几句了,他只好让道,任由杜泊带着一大帮官兵大摇大摆得走进客栈内。 “有沒有搜了就知道了!”杜泊笑哼了声,他扫视了周围一眼,颇有一些老大的气势,可是配上他身上的肥肉,就显得有些滑稽,喝酒地男人们无不交头接耳、捂嘴抵笑,杜泊眼睛一定,不由得吃惊,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二楼之上,就忍不住色咪咪地瞅着那一抹窈窕的身影,伸手制止了那批官兵的行动,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得命令道:“你们暂且按兵不动地站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上來!”语罢,他就快速地迈开步伐。 “满儿,你怎么在这里?难道宰相府出现的那名刺客就是秦穆天吗?”杜泊的目光有意地瞥向内屋,他低笑了一声,背握成拳,自信地道:“就算是他,他也跑不了,他种了毒是吗?这种毒的解药只有我和相爷才有!” “说吧!你要这样才肯拿出解药!”苏满儿昂起美眸,投给杜泊冷冷的一瞥,杜泊的为人,她一向清楚,不得好处,他是绝对不会乖乖就范,交出解药的,看着他一副**熏心的样子,她心中便有了底。 “我想怎样?你应该清楚不是吗?只要你好好地伺候我,我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相爷,而你就算要跟那小子双宿双飞,我也不再插手管此事,你意下如何?”杜泊伸出咸猪手抬起苏满儿的下颚,他眼睛一亮,沒想到她的肌肤竟这般的顺滑细腻,让他爱不释手,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他嘴角便勾了起來,她终究还是他杜泊的。 “就算我不答应,我一样拿得到解药!”苏满儿发狠地笑了笑,她打下杜泊的手掌,就在一刹那间的功夫,手掌已经扣住了杜泊的喉咙,她加重手掌中的力道:“并非我要杀你,而是你太不识相了,妄想老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果你肯交出解药的话,我或许会考虑一下是否留下你这条一文不值的贱命!” “满儿,你别激动,我拿出來就是了!”杜泊眼球灵活地转动了一圈,他的右手伸入胸口前的衣襟内,他拿出瓶子则是快速地将手中的瓶子往远处一丢,看着苏满儿紧张地去抢夺瓶子,他左手抚着胸口轻咳了三声,右手则是握紧成拳,苏满儿就算你拿到了解药,你也要成为他杜泊女人,他可是从來不做亏本买卖的。 苏满儿接住了瓶子,紧张的心情不由地放松了几分,一阵刺鼻的香味飘过鼻间,她皱紧眉头,她感觉到全身无力,踉跄得倒退了一步,眼看杜泊慢慢得靠近她,她扶着门栏快速地冲进房间内,眼见要关上门却被杜泊的一只脚踹开了,她望了昏迷不醒的秦穆天一眼,连连倒退了数步。 “满儿,你既然拿了我的解药,就必须好好的伺候我,我想你和床榻上的那位姓秦的小子单独在一起数月,该发生的应该早就发生了,我对你可是一片痴心,你难道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吝啬地不肯给我吗?”杜泊站在门口前,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囔囔地说道。 苏满儿无力地坐在床沿之上,她面视着杜泊,可藏在后背上的手指却悄悄地将药丸塞进秦穆天的唇瓣内,她只希望秦穆天能够來得及苏醒过來救她,不失气势地开口威胁道:“杜泊,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下流东西,我绝对不会顺从于你,你如果敢靠近我一步,我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 第七章 杜泊施暴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威胁我吗?满儿,你既然这般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对你不温柔了!”杜泊就像饿狼扑虎般,一步步快速地朝她逼近,此时苏满儿种了他的软骨散,他对她又有何惧呢!苏满儿吃力地闪躲,却还是被杜泊抓到了,杜泊恶狠狠地揪着她的衣襟,凝视着她白皙的脖子,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他使劲浑身力气才将苏满儿按在桌子之上。 “杜泊,你敢碰我一下试试,要是令主人知道了,看你怎么向主人交代!”她努力地拖延时间,在药效的发作下,她浑真的连一点力气都沒有了,唯一能用的只有这一张会动的嘴,她目光停留在秦穆天俊逸的脸颊上,面露绝望之色,秦穆天你醒醒,如果你再不醒來,这辈子你都别想在见到苏满儿。 “满儿,相爷早就知道你有背叛之心了,却总是不让我插手此事,依我看來,相爷对你恐怕是失望透底了,如果你成为我杜泊的女人,相爷或许还会看在我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宽恕于你!”杜泊沉重的身子欺压下來,他粗喘着气息,闻着苏满儿身上淡淡的清香,便更加猴急地开始撕扯着她的衣襟。 “杜泊,我定叫你生不如死!”苏满儿惊叫出声,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她忽然想起秦穆天的所作所为,忽然明白了秦穆天对她的情感是多么的深厚,他对她永远是那么的温柔,就算她意乱情迷,他也不会乘机要了她,她紧闭美眸,顺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她脑海中飘过的一段念头。 苏满儿刚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在她身上的那只不规矩的手掌消失了,就连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也都减轻了,四周沉寂得就好像溢出水來似的,她缓缓地睁开眼眸,秦穆天并沒有如她所期待地醒來,好似适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难忘的噩梦,她在四处搜索杜泊的踪迹,门却被关上了,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点痕迹,她敛下眼眸,看着她凌乱的衣襟,她却再也沒有力气地瞌上眼眸,因为她知道她沒有危险了,所以支撑着她意识的力量随之散开,直到消失,就如一道划开的涟漪般。 “月,你为什么不干脆将这个坏蛋杀了?反倒大老远地将他带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來,你有何用意啊?”韩曲雁瘪了瘪唇瓣,她对秦穆月的做法极为不满,看见一家普通的客栈被官兵重重包围,她就觉得事有蹊跷,在秦穆月的带领之下,他们顺利地将那些官兵迷昏了,上楼却看到这样令人难以启齿的一幕,若是不杀了他,难泄她心头之气。 她望向重重叠叠的高山,不仅看不见一个村庄,而且就连一块田地都看不见,这些郁郁葱葱的山峰就好像被灌醉了般,在此沉睡了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也可能是几亿年,看惯了山岭的她,却觉得此时的山峰才是最美丽的,黑纱缠绕于山腰之中,斑斑点点透出葱郁之色,索绕不散的云雾漂浮在山峰之巅,就好像一对不离不弃的情人般浓情蜜意,难分难舍。 “雁儿,你又忘记你答应我的条件了!”秦穆月沉下俊逸的脸庞,他冷睇了一眼被他打晕的杜泊,他嘴角显露出來的那抹冷酷的笑颜就连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曲雁也不甘不愿地闭上嘴。 秦穆月背对着昏迷不醒的杜泊,他面露忧色,脸庞蒙上了一层就连韩曲雁也看不懂的神色,衣袖下的大掌慢慢地收拢起來,姜罗谙让他失去了一只手臂,让他一无所有,在这六年之中,他被恨纠缠得几乎快失去了理智了,他该感谢这股恨意,若是沒有它,他秦穆月早就随着他的左臂一同死在那间破庙中了。 “月,你还好吧?”韩曲雁怯怯地扯了秦穆月的衣袖一下,她简直与平常的她判若两人,让沉浸在回忆里的秦穆月转过了身子。 秦穆月皱紧剑眉,他从她的嗓音中听到了‘害怕’二字,她居然害怕他,这是他所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丢下狠话,道:“我很好,雁儿,你若是害怕我或者是后悔与我同行,你大可反悔自行离去,我绝对不会开口挽留!” 韩曲雁眨了眨眼眸,她不敢置信这是一路上对她呵护有加的秦穆月说的话,她已经发现他内心的秘密了,就在那一夜,他们暂歇于荒郊野外,他满脸冷汗,口中呓语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才慢慢地明白他为何与秦哥长得如此相似,她是彻彻底底的大笨蛋,才会让他骗得团团转,可是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得呆在他的身边,因为他的仇恨比秦哥更加得激烈,他甚至会不顾个人安危用生命去博姜罗谙的性命,这种可怕的恨意怎能不叫她心生惧意呢? “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么得可怕,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是你的敌人,就连我也包括在其中,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吗?我讨厌你,更讨厌你的这双眼睛!”韩曲雁委屈地说道,她吸了吸口气,手背擦拭了一下鼻子,扭开脸颊不去理会秦穆月愧疚的眼神,她想看到的不是他的愧疚,而是他释怀的样子,她的身旁为何都是这些满心被仇恨迷失自我的人呢! “雁儿,叫你走,其实是为了你好,让你一路伺候我这样残废的人,我真是自惭形愧!”秦穆月挽住韩曲雁的手臂,他脸部冰冷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只有她才能叫他卸掉他冰冷的一面,也只有她,才能叫他开怀大笑,她是如此的美好,可是他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她。 “我不许你这样妄自菲薄,伺候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沒的不过是左手,你还可以像正常人那般舞刀弄枪,你有什么可自惭形愧的呢?”韩曲雁精巧的五官紧凑在一起,就像在训斥无知的孩童一样责备秦穆月的不是。 ------------ 第八章 雁救满儿 “雁儿,你真让我无可奈何!”秦穆月戏谑性地捏住她小巧的鼻子,她的一番良言,叫他无可反驳,可是他是个残废的事实还是无法改变,对她,他只有尽一个朋友的能力而已。 他温柔的目光使韩曲雁顿时失了神,韩曲雁笑呵呵咧开嘴角,眼角微弯,犹如天上的新月般纯净,她收敛起她的小脾气,满足地道:“这下你不会再想这些有的无的吧!你看,此时大好美景却被地上一只熟睡不醒的猪给破坏了!” 秦穆月顺着韩曲雁手指指去的方向看去,杜泊从昏迷不醒转变到了熟睡,他连手带脚地缩成一团肉球,冷风呼呼,这野外的夜晚确实冷了一些,可是他竟然发出打鼾的声音,凝视着韩曲雁为之气结的表情,他笑道:“这一觉过后,恐怕他就无法好眠了!”他话中有话。 “不,我要他连这一觉都睡得不踏实!”韩曲雁撅起嘴角,她调皮地顺着杜泊的身体旁绕了一圈,目光闪烁不定,她的可爱让秦穆月瞬间失了神,她嘴角挑起,挽起袖子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杜泊的腰带抽出,瞧着他依旧熟睡的样子,她嘴角上的笑意便更加明显了,她抽出悬挂在腰际之上的银色匕首,将腰带一切两段,就像捆绑着一头猪似的将他吊在了树枝之上。 “雁儿,胡闹可以,但是不可失了分寸,将他给弄死了!”秦穆月按着韩曲雁执匕首的那只右手,怕她为了一时的怒气,而一刀将杜泊杀了,坏了他的大计。 韩曲雁瞧着按着她的大掌,她抬起眼眸,道:“你怕是吗?既是不怕,又为何不让我胡闹一番,像这种人本來就该死,我不过是在替天行道而已,难道不是吗?” 韩曲雁的话让秦穆月无话可说,他收拢起五指,收回手掌的刹那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手掌再次阻止了韩曲雁的动作,敛眸沉声道:“你在激我,雁儿,你不该对我耍这般心思,他非一般之人,又怎能让你随意地让你屠杀,他的性命只有我能碰,你若是执意要替天行道的话,就从我的身上走过去!” “秦穆月,你这般欺负于我,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告诉秦哥吗?”韩曲雁失口喊出了声,她手指捂住了嘴唇,却一切都无法挽回了,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一身最痛恨那些只会抓人把柄,让人不战而妥协的人,而如今,她却扮演了她最痛恨的这个角色。 韩曲雁放下捂住唇瓣的手指,观察着秦穆月不惊不怒的神情,片刻沉默后,她终于忍耐不住地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发现你的身份?你难道对我的要挟不感到生气吗?” “就在我答应让你追随我左右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了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现我的身份,我又有什么可生气、可惊讶的呢!”秦穆月慢慢得靠近韩曲雁,他低声说道:“威胁我的那一句话,不过是口是心非的一句话,我又何必如此介怀?” “秦穆月,你和秦哥一样惹人讨厌!”韩曲雁气得连嘴唇都在发着抖,她用力咬着嘴唇,咬得几乎快渗出血來了。 她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注视着秦穆月冷冰冰的表情,一股强烈的寒气从脚尖窜进了心坎里,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不再看秦穆月一眼,拔腿就往田间小径里狂奔而去,冷风呼啸而过,透过泪眼,她看到的是模糊的冷月,直到秦穆月的身影被黑暗彻底地包裹住时,她才止住步伐,放声地大哭出声。 韩曲雁吸了吸鼻子,她原以为他会追來,可是转眼望去,却不见任何属于他的踪影,她顿时明白了,原來她的安危竟比不过一头猪的性命重要,不知过了多久,韩曲雁终于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完毕了,她静静望着悬挂在天际的月亮,喃喃自语道:“月亮啊!月亮,世间为何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一报还一报,何时才会有个尽头呢?”她的手掌紧握在胸膛前,虔诚的样子叫人为之动容。 “雁儿,你就这么讨厌我报仇吗?”秦穆月叹息了一声道,他迈着步伐來到韩曲雁的身旁。 他始终还是來了不是吗? 韩曲雁面露笑意,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可是她还是不肯放过他,佯装生气的垂下头,故意不去理睬秦穆月的话,她抬起头继续对着月亮说道:“月亮,你可见过那些自以为是,喜欢卖弄聪明、该杀的人则不去杀的怪人吗?” “月亮是不会回答你的,就算你对她说再多话,也是徒劳无功,浪费唇舌之力!”秦穆月毫不留情地点破了韩曲雁的话,他沉默了半响,才轻轻地说道:“雁儿,我的恩恩怨怨不许你插手,他们的命只有我们可以拿,明白了吗?”他的再次强调让韩曲雁再次不悦。 韩曲雁幽怨地凝视着秦穆月轮廓分明的五官,她压低语气道:“我适才并非要取他的性命,不过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而已,若不是看到你如此紧张他的性命的样子,我才不会顺其意,让你继续误解下去,你并沒有出口伤人,可是你的眼神几乎要将我碎尸万段似的!” “我……”秦穆月沒想到韩曲雁会这般说出口,他从來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可是因为他的不在意竟然让她受伤了,他伤了她,却不能给她最大的安慰。 “他呢?”韩曲雁意有所指地问道。 “放走了!”秦穆月淡淡地回答道,他看了韩曲雁一眼,就不再言语,他知道当她知道他就这样放了杜泊,她一定会暴跳如雷,甚至是口出恶言,为了不让她再次受到他的伤害,闭嘴是最好的方法。 韩曲雁瞪大双眼,一副就快被气晕的表情,她无奈得跺了跺脚,怒急反笑道:“秦穆月,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将他放了呢?你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快说,秦穆月,你给我站住!”她望着秦穆月自行离去的背影,她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他做了什么事情。 ------------ 第九章 执子之手 客栈内 苏满儿睁开美眸,她敛下美眸,看着盖在她身上的碎花被子,她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她知道他醒了,否者她也不会再床榻之上,她目光一转,房间内空荡荡的,安静的气息是她难以喘息,她支撑起身体,手臂一软,就在额头快撞到床沿时,一只结实的手臂及时地护住了她。 她抬起眼眸,手指颤抖得抚摸上他翘挺的鼻粱,她真的害怕只要她一不留神,他就会离她而去。 “怎么这样看着我?”秦穆天抓住她颤抖的手指,充满怜惜地将它放在唇边低吻着,他知道这次他吓到了她,可是她也吓到了他,他虽然昏迷不醒,可是他依旧能听得见,听着她无力的求救声,他却无法及时得救下她,幸亏有惊无险,让他可以再次感觉到她的温度。 “你……” “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了!”秦穆天语气中难得的温柔起來,和往常的相比,这样子的秦穆天似乎少了些邪气的韵味儿,他的深邃的眸子鼓动着一波又一波的爱恋,是**的,他沒有去刻意的掩藏它,反而越发的想要表达干净似的,在满儿的略微干瘪的唇瓣上细细地舔弄着,并耳鬓厮磨起來。 倒是苏满儿险些受宠若惊了,只因为透过微薄的衫子,她还是沒能忽视去秦穆天精壮有力的身体所传过來的颤抖,即使那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他是在害怕么?害怕什么?是在担心她? “秦……”苏满儿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夹杂着些许苦味儿,她沒敢提高自己的音量,那样的话,秦穆天便会发现,她的无助和脆弱了,不是的,她不应该在这样一个危险的男子面前失去了那道被高高筑起的岌岌可危的防线了,毕竟……毕竟她还是爱上了这么优秀的他了。 秦穆天望着她好一会儿,只是不曾发声打破这般沉寂,气氛有些暧昧,像是被催情的花香给浸染遍了。 扑哧! 秦穆天猛地甩过头去,扶着床柱往地上吐出了一口暗色的血水,还想着安抚身边受惊的美人儿时,嘴里又是接着一口。 瞧着这般情景,满儿便知晓了些大概,想他是挣扎着醒來,却为了照顾她,忙了好半晌,直到此刻,他还沒有运功调息过,宰相府里的毒药大多是出自日衫之手,以日衫精湛绝伦的配毒功力來看,这毒肯定不易解除的,即便是服下的解毒药丸,身体也是仍旧的虚弱,怎堪得如此的无眠无休的忙碌和忧虑呢? 满儿急着想要掀开被子下床看看秦穆天的状况,纤纤玉足才触及冰冷的地板,才晃神过來,自己竟是未着寸缕,也难怪了方才秦穆天靠近时的敏感知觉了,她正时焦急的乱了方寸,无暇顾及那些男女之别,便将几乎快要昏厥的秦穆天扶上床榻,顺手也点住了他周身的几大穴位,以免得毒气又将入侵。 秦穆天身体正是虚着,方才也为苏满儿诊断过脉象,确定她只是种了软骨散并无性命之虞后,才将心给放了下來,为了省去她的担心,也沒拒绝她的动作,只是…… 秦穆天几乎是看到苏满儿光溜溜的胴体时,目光就像是被定住了般,怎么都移不开,她怎么敢这样就下床了呀。 察觉到秦穆天灼烫的目光,苏满儿一阵热流奔往脑门,烧得她双颊桃红,却是无处掩藏:“你将眼睛闭上!”她恼羞成怒的嗔道。 “我不!”秦穆天掩着笑意说道。 “闭上!” “我不要!” “闭上!闭上!” “我不要!我不……”她这是在做什么! 苏满儿竟不由分说的送上自己的娇唇,吞去秦穆天有些孩子气的任性的话语,这回她知道,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可沒有半分的不乐意。 秦穆天欣喜若狂的拥住了她,她的表现似乎宣告着他们的关系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真的欣慰自己的一味付出未尝付诸东流。 二人吻到几乎不能呼吸放停了下來,皆是在心里头暗暗的惊着方才那一吻,几乎是难分难舍的深刻滋味。 秦穆天伸手将苏满儿揽上了床,用锦被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并沒有其他的动作,苏满儿也知道他的心意,面对他如此强烈有近乎霸道的爱情攻势,她似乎并不想要再退却了。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苏满儿在他的怀里闷闷的发出柔软的嗓音,双手也缠上了他的腰杆儿。 秦穆天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开口答道:“只要你说的,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答应!” 苏满儿感动极了,她知道的,他不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因为这样,他的这么个承诺也将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给烘托的十分重要起來,她想,若是她开口要他放弃复仇一事,他也不会拒绝的,可是?那样秦穆天还会快乐的和她一起海角天涯了吗?这些恩恩怨怨一天沒能卸除于胸外,他们便沒有幸福可言论的。 知道其中的百般苦楚,苏满儿自是不愿意委屈秦穆天的,她抬眸神情的望进他的,他亦是如此,面对此刻拥有,即便短暂,对于孤单已久的她來说,够了,她该感谢上苍的。 “允了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地活着!别再像昨日那样莽撞行事了,万一有个什么……”满儿还想再说,却因着过度的着急和担心挑起了感触,她有些狼狈的别开脸儿。 秦穆天勾着薄唇,捧住她美到让人窒息的脸庞,柔声说道:“我答应你!” 弦月透过微微敞开的纱窗子,将那皎洁的银波放逐进來,秦穆天望着在他怀中安心睡去的苏满儿,漂泊孤寂的内心,难得激荡起前所未有的安逸和满足,他知道这便是恋人们嘴里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只是沒想到的,他也会得到这般赏赐。 只是仇恨的羁绊终使他不能涣然冰释,他默默下了决心,待社稷稳固、兄仇得报后,便收了心和满儿退隐山林吧…… ------------ 第十章 铁汉柔情 清晨。 熹微的阳光笔直的照进被漆成檀色的窗子,落在不远的矮几上,满儿早早的就醒了,她痴痴地凝睇着秦穆天的俊容好一会儿,愣是移不來眼儿。 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反而是平和了不少,先前那些重重阴霾的桎梏也沒再想作是过不得的关隘,想來是她心里早就有了抉择了,秦穆天的爱情和姜罗谙的手里的沧水阁,,那些虚华的物质名利,孰轻孰重,已是逐渐明了。 苏满儿嘴角有些僵硬的挂着释怀的微笑,过去的十多年里她是如何熬过來的她反倒是不清楚了,她沒有为任何事物动情的哭过,也沒有为任何事物开怀的笑过,现在这样的表情对她來说,既是陌生的,也是激情的。 她起身随意穿上衣物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也在同时,秦穆天炯亮的星眸倏地睁开,望着已经悄然闭上的门板,闪烁复杂的乌瞳里竟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可惜,始终紧蹙的剑眉将他的心事出卖了。 秦穆天在害怕,他这个铁铮铮的硬汉子面对死亡都不曾恐慌过,却打心底地害怕失去苏满儿。 不知这样的矛盾情绪过了多久,之间门外有一人影靠近,他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却惊喜的见着苏满儿窈窕身影,她手里端着一盅还冒着热气的汤水,显然她是为他准备吃的去了。 “还不起身洗漱一番,等久了,我亲手调制的这盅热鸡汤可就凉了!”方才她向店小二借了炉灶,为了使秦穆天彻底的回复元气,就下厨给他熬了药膳。 “我……去换小二打盆水上來!”沒有忽略掉秦穆天灼灼的眼光,这让她不免有些羞涩,今早醒來,就找不到昨日被杜泊撕破的衣物,知道秦穆天是恼火地把她的衣物给丢了不定,便从秦穆天的包袱里拿了套他穿过的衣服,梳成了男人装扮。 宽大的衣服将满儿的娇柔给衬托得显眼,秦穆天有些瞧得痴迷了。 他望着苏满儿不待他回答,就快速地逃离出去,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手指忽然触到一卷冰冷字画之上,他拿出放在枕下的画卷,自从她随他离开江南之后,她就随身携带这副画卷,看着她将画卷藏于枕下,想必是日日夜夜都拿出來回顾一番,不待她同意,他就擅自将画卷打开,画中女子虽然与苏满儿长得相似,却并非苏满儿,她娇弱的眼眸就好像会滴出水渍來,惹人爱怜,画中儒雅作画的男子更是令他移不开眼。 “她姓汪名水依,是我的母亲!”苏满儿端着金灿灿的盆子踱步而入,秦穆天是个聪明人,就算她不说,他已经猜出來了,她极力克制住她发抖的手指,将水盆放入木架之上,又拧干了毛巾,才來到秦穆天的床沿旁,面对这副画卷,她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秦穆天观察到苏满儿的情绪有所转变,他凝视着她黯淡的眼眸,调笑道:“再抓下去,恐怕我就得喝凉鸡汤了!” “我忘了,想必你身上的余毒也该清理完毕了,别老是在床榻之上打转!”苏满儿虽然在对秦穆天说话,可是目光依旧停留在画卷之上,这可沒有漏过秦穆天的眼睛,她伸手就要夺回他手上的画卷,反倒被他一扯,站立不稳的她立即跌入他结实宽阔的怀抱之中,她为之气急,却羞红了脸:“你别再耍无赖了,快放开我!” “你真的想叫我放开你吗?别老是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你的故事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直觉告诉我还有下文,只是你不肯对我坦诚相告!”秦穆天脸上盈满笑意,他将她细白的柔荑紧贴着他的脸部,脸颊的肌肤细细地磨蹭着她的手掌心。 她抬起脸颊就这样瞅着他俊美无涛的脸颊,手掌心传來阵阵瘙痒感,只因他下颚长出短短的胡须,可是她却笑不出來,她将脸颊埋入他结实的胸膛之上,在她的微笑中呈现出的是她如何勉强压抑着翻涌在心头上的悲愤:“汪水依入棺柩埋入泥土之中而葬,不过一日的间隔,她的坟竟然别人掘空了,金银珠宝无一不缺,缺的就是她这个人,这件事情只有我和柳姨知道,既不是为了谋财,又为何不让我母亲入土为安呢!她生平并无仇人,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原因,十年过去,我依旧寻不到她的踪迹,而画中的男子就是她此生最爱的男子苏宁宫,或许是天意,就在她离开人世的同时尚书府遭到仇杀,无一生还!” 秦穆天认真的听着她讲述着过去,看似平淡的语气却隐藏着她无限的悲伤:“或许是我母亲对我感到失望吧!至今我还寻不到她的身影!”他脑海中回荡起几月前她离他而去,毅然回到‘沧水阁’前说的话,那时她是怀着何种心情对他说这几句话的,他忽然觉得他最该死了,那时竟沒有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 苏满儿眨看眼前的水雾,她破涕为笑,道:“秦穆天,我要你发誓,这辈子都不许负我!”或许是想到苏宁宫的事情,她才会突如其來得说出这句话來,她不如她母亲來的勇敢,既然她放手去爱,就决不允许是个悲剧的开始。 “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吗?”秦穆天拾起被角为她盖上身躯,他低吻着她的发鬓,随着吻的加深,他在她的唇瓣轻吻着如一阵春风拂过般温暖,他修长的五指穿过她如绸缎般的青丝内:“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做出这个决定!”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她飘渺不定的心,安定的一个家。 苏满儿忙低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不愿让他看到她这副娇羞的样子,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含笑道:“有你这一句话,满儿此身足以!”她的手臂勾住他,主动地送上一吻,如蜻蜓点水般在秦穆天的心坎里泛开阵阵涟漪。 “这么就容易满足吗?”他的眼神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之上,揽着她的手臂紧了又收了紧,好似要把她融入一体似的,这是难得的宁静,他真希望永远的抱着她,闻着她的清香,感觉着她的温度,凝视着她发烫的脸颊, ------------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 “对了!”苏满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及时地推开秦穆天,抓在手上的毛巾早就掉落在地板之上,她尴尬地拾起毛巾,看着上面沾满灰尘,便不好意思地低垂着脸颊,沉默了许久,才肯开口缓声道:“我再去打一盘清水來,你稍等片刻!” 秦穆天扯住苏满儿的袖子,对于她的慌乱无措,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她不能一味地逃避,面对他是早晚的事情了,他握着她袖子的大掌顺着袖角的弧度滑落下去,慢慢地五指触到她冰冷的手指,合拢紧握在起來,五指连心,他不再允许她逃离他的身旁,静静地道:“不用了,只要你陪在我的身旁比我喝下这一蛊鸡汤还要事半功倍!” “你竟是说些哄我的话,总是叫我心花怒放,我是不是该找个法子來惩戒你呢!”苏满儿显露出许久不曾袒露出的调皮之色,她手指抵着白皙的额头细细地琢磨着,嫣然笑道:“就罚你立即喝下着蛊鸡汤,如有抗命之意,定不饶恕!” 秦穆天望着她调皮的眼眸,从前的她眼眸既如雪山般冷漠,又如死穴般空洞,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地看清了她,她也有雁儿那般调皮的时刻,只是时势造就人心,伪装、压抑、冷漠、无情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我还未梳洗干净,对于这蛊鸡汤,你叫我从何入手?”秦穆天玩世不恭地摆手说道,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般乖巧听话,这也使苏满儿双颊如天空中的七彩云朵般还要璀璨动人,他掀开被子,來到苏满儿的身后,结实的胸膛抵着她僵硬的脊背之上。 苏满儿蓦然回首,他温柔的眼神让她心跳如小鹿乱撞,他出手刮她鼻梁,就在这一刹那间,她的心底就好像有股暖流流淌而过,她就像是被施了蛊般抬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耳边忽然传來低笑之声,她顿时惊醒,门前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白眉黑发的长者,她自是认得他是何许人也,便给秦穆天使了一记眼神。 秦穆天转眼望去,他神色一亮,他未去寻他,他反倒是來找他了,这并不像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他言辞清淡:“师傅,你怎么得此闲心?有空來寻起我來了,可是有要紧的事情來通知我!”他伸手倒了一杯热茶,踱步來到韩曲面前。 “我听说这里有两位病人需要我來诊治,竟是你们两位,你看起來气色不佳,想必是受毒物所迫害,身上余毒虽清,但却不可吃大补、大热之食!”韩曲打量着秦穆天几眼,不顾秦穆天与苏满儿讶异的神色,径自走了进來,他不由分说地端起眼前这一蛊色香味俱全的鸡汤,勺了一口喝下,赞美道:“这恐怕是出自你之手吧!简直是人间美味,只可惜这小子无福消受,我就代劳喝下,免得浪费了!” 秦穆天抗议地夺回韩曲手上的那蛊鸡汤,不满地道:“师傅,短短数月不见,您老人家脾气倒是改变了不少,说,你是谁?”他紧绷着脸部的线条,手掌紧抓着他白皙的手腕,毫不怜惜地在她手腕上印下一道明显的淤痕迹。 “呵呵……”他嫣然笑出了声,柔美的嗓音与他男人的外表极不符合,她伸手撕下面具,白皙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她眉角微勾,原來是白水,这倒是让苏满儿吃了一惊,她看着秦穆天抓着她手腕的手掌,乃笑秦穆天道:“秦穆天,别來无恙,原本以为韩曲只是个行医济世的世外高人,沒想到他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还是跳脱不了‘情意’二字,我略施小计,就可以将他手到擒來,不费吹灰之力!” “白水,你一向与世无争,清心寡欲,难道这些都是你制造出來的假象?來混淆我们的视听!”苏满儿自认为不曾得罪过她,看见她如此打扮,恐怕來者不善,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应对,她的眸中透露出了名利欲望,她是如何得知了韩曲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白水拍了拍手掌,手指甲顺着桌子边沿划去,发出‘咯咯’的响声,想必苏满儿见她这般怪异的打扮,出现在她面前,想必是有一大堆问題等着她一一作答,沉默了半响后她才慢条斯理地道:“满儿,我比顾清澜还不服你,我的阴狠手辣一点都不亚于你,主人有意偏袒于你,让你就这般的逍遥自在,就算你背叛了他,他也不会多加追究,我不服,所以连日以來,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对于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 “这么说的话,你也查出了我与韩曲的师徒关系!”秦穆天走了过來,内心忐忑不安,唯恐韩曲已经遭遇到不测了,白水之所以现身,就是说名她已经知道他的全部事情,而这些事情既能置苏满儿于死地,又可以让她得到她梦寐以求的阁主之位,她可真细心周到。 白水笑而不语,她來带镜台旁边,拿起妆奁,顺手沾了胭脂,轻轻地擦拭在微微泛白的唇瓣之上,道:“若不是为了我的大好前程,我绝对不会为了跟踪你们,而晒坏了我雪白肌肤,说起來,我倒是看了不少的好戏,顾清澜对你秦穆天可是痴心一片,你又怎么忍心这般辜负她?男人就只会见一个爱一个,左手搂着一个,右手还要揣这一个,只有满儿你这等无知的小女人才会种了他的药!” “顾清澜是你杀的!”苏满儿立即恍然大悟了,白水擅长幻术,对易容之术也颇有研究,回想起來,在‘安陵府’郊外的树林里出现的那名老妇人实在是诡异,莫非那是白水逼顾清澜主动放下修炼蛊毒之术的计谋,如今细细想來确实有诸多可疑之处,就在秦穆天指责是她苏满儿伤了他时,她就该想到了不是吗?猜测道:“你就是那位出现在‘安陵府’老妇人!” ------------ 第十二章 最后一击 白水并不惊讶苏满儿能够猜到,她不忙着否认,涂抹胭脂的手指停了下來,道:“满儿,顾清澜死不足惜,你又何故为此耿耿于怀,她心系秦穆天,我杀了她,不就等于帮你除了一个大患,你不感激于我,反倒是开始埋怨起我來了,你还是管管韩曲吧!他那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我的一丁点折腾!” 苏满儿想了想,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埋怨你呢!不过韩曲乃是世间少有的妙手神医,说不定他日你受伤了,还得依仗他來为你疗伤,他一个人的性命不要紧,可是他的性命可以救活许多条徘徊在生死一线的人,你还是好好思量一番吧!” 苏满儿说完话后便从容自若地來到秦穆天的身旁,又开口问道:“秦穆天,他可是你的师傅,你怎么还能这般镇定自若,莫不是你有了救他的法子吗?” 秦穆天听到苏满儿的话,他并沒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叹了口气对白水说道:“白水,韩曲绝非泛泛之辈,你真的以为他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束手就擒,你确定他还在你手上吗?麻绳对普通人或许有用,但是到了他的手上,它就连一个稻草都不如!”他绕着白水的身旁转悠着,又再次叹息了一口气而过。 “你叹息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子说就可以动摇我的心了吗?”白水不服输地冷笑出声,她伸出手指,指向苏满儿,命令道:“满儿,如果你还要韩曲活命的话,就马上自缢,只要你消失了,在沧水阁里,我就无人能比了,成为阁主便是早晚的事情了!”她的眼神里出现了未來美好的憧憬。 “白水,我早就不是阁主了,我……喜欢上了秦穆天,这是不被主人所认可的,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置我于死地呢!”苏满儿面带羞涩地将她喜欢上秦穆天的这件事公布于世,望着秦穆天挑眉瞅着她的模样,她便直觉性地将头低得更低了。 “不,只有你死我才能够安心!”白水依旧不退让,苏满儿在她的眼里早就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她丢下‘情虹剑’,道:“这是你留在沧水阁里的情虹剑,这把剑既是属于你的,我就将它物归原主,不用我多说什么?你该明白了吧!” “是明白了!”秦穆天比苏满儿抢先一步拿到情虹剑,他的手指抚过冰冷剑锋后就立即将剑锋对向白水的胸膛,道:“你说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步伐快,还是你的肉比较硬!” “自然是你的剑快,不过你真的会对我动手吗?别忘了,我可是‘沧水阁’的人,要是让主人知道了是你秦穆天杀了我,他会怎样对付你?又会怎样看待满儿呢?到时候,你们的日子可不像现在这般清闲了!”白水执起发梢,自信的笑容展现在容颜之上,她抓住‘情虹剑’的剑锋,鲜红的血液从指间中流淌出來。 苏满儿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胃里就像有只小虫般在翻搅着,她的脸颊瞬间犹如白纸般苍白无血,手掌捂着肚子干呕了起來,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抬起眼眸,接收到秦穆天担心的眼神,她则是浮笑已示她沒有事情,她目光转移到白水脸上,她一脸嗤笑。 “满儿,你杀过的人可不比我少,这血腥味早就成了你我的家常便饭了,怎么还会表现出如此嫌恶的样子!”白水松开手掌,水嫩的舌尖轻轻地舔弄着手掌心的那道深如鸿沟的伤口,随着她不断的舔弄着,被血液染红的手掌总算是干净了,停止了舔噬,她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无情,想必韩曲那条老命便无用了,对待沒有用的俘虏,满儿你该比我更加的清楚该怎么办了不是吗?” “我岂是这般容易被你抓住?看來姜罗谙身边的人也不过如此!”韩曲从房粱上翻越了下來,他笑盈盈地迈开步伐走了进來,拍了拍秦穆天的肩膀,笑道:“还是你这小子了解我,若非这女人易容成苏满儿的模样,用你的性命要挟我束手就擒,我也不会陪她演上这一出戏,如今看你安然无恙,倒是这个女人凭着她那点小伎俩,就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真是自不量力!” “我……”白水见表示不妙,便悠然地跪下身子,眼神闪烁不定,对着苏满儿哀求道:“满儿,我被权势迷昏了头,你就放过我吧!我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白水,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你的生死全由韩韩大夫的一句话,不是我所能插手的!”苏满儿转过脸颊,就算她有心想放过她,她也无能为力了,就在这时候,秦穆天伸出手掌握住了她的柔荑,她抬起眼眸望着秦穆天泛着温柔的眼眸,她扭开脸颊,低语说道:“快别胡闹了,韩大夫还在这里呢!” “我不愿见你为此伤心,若是你心有不忍,就饶过她一回便是了!”秦穆天低低地说道,他松开握着苏满儿的手掌,看向韩曲,见韩曲无意理会他的模样,想必是他的话惹得他心里不快了,他便也装做如无其事的样子,对着韩曲说道:“师傅,就放了她一回,就算是断了满儿与她多年的关系了!” 韩曲听了秦穆天的话,他忍耐在怒气说道:“留着她,她终究会成为你们的祸害,既然苏满儿已经决定与你在一起了,就不该再参于沧水阁的事情,与她多年的关系早就该断了,杀了她吧!” 他们的话就像一把利剑般刺在白水的心坎上,她跌坐在地板之上,如今只有拼死一搏了,她支撑起身子,凝视着韩曲与秦穆天,狂笑道:“我白水的性命也不是这么好拿的,韩曲我擒了你,但是我并沒有动你一根汗毛,而你却是要取了我的性命,你妄有神医之名!”语毕,她在衣襟抽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装的竟是二十只大小一样的蛊虫,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它们便开始蠢蠢欲动起來, ------------ 第十三章 一发千均 “白水,住手!” 苏满儿扑倒白水,抢夺过她手上的盒子及时地盖上,这个举动倒是把秦穆天吓坏了,眼见苏满儿怀里揣着盒子与白水厮打着,招招有力,夺人性命于瞬间之中,他哪顾得自身的安危,便往苏满儿的方向奔去,他及时地扣住白水的咽喉,才让她停止了动作,而苏满儿的颈项之上则是多了一道火红的刮痕。 “人多势众,胜之不武!”白水涨红了脸颊,她侧眼看着偷袭她的秦穆天,又看向苏满儿怀里揣的那个盒子,便更加得气愤,她抿了抿唇角,便不再多说一句话。 “师傅,这里就交给你了!”秦穆天顺手点了白水的穴道,便粗鲁地拉扯着苏满儿,将她带到了他的厢房内,他阖门的刹那间,便一把将苏满儿搂紧怀里,唇瓣深深地印了下來,舌尖却又带着些温柔,他霸道地缠住她湿嫩的小舌,几乎要将她吞噬,他停下他的攻击,抵着她微凉的额头,喘息着。 “你怎么了?”苏满儿轻声道,秦穆天是在紧张她吗?她的感觉有点不真切,双手环住他的腰部,他身上的药香味还是那么的浓重,可却叫她闻得安心,她屏住呼吸,等待着秦穆天的回应。 秦穆天粗糙的手指拂过她的发鬓,捧着她的脸颊的手掌微微的颤抖,慢慢地曲起手指滑过她嫩如凝脂的脸颊,看着她含羞带媚的美眸,他便更加痴迷了,执起她一双纤荑,印下一吻,低声叹道:“满儿,答应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为自己的安全早想,如果白水身上藏有利器,恐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满儿手指抵在了他的薄唇之上,不让他在继续说下去,她慢慢地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内,柔声喃道:“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比起从前,这份危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的了,如果让她把蛊虫放出,这方圆百里的老百姓都会殃及到的,牺牲我一个而换得他们的安全,我何乐而不为之呢?” “不许,我不许你这样说!”秦穆天知道苏满儿言之有理,可是在爱情上他是自私的,她不允许她为了他人而牺牲了她自己,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柔嫩细腻的肌肤之上,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他唇瓣缓缓往下,游移到她雪白的颈项上,如细细雨点般落在她性感的锁骨上,他抓着她的手掌改为搂住她,结实的臂膀将她腾空抱到了床榻上。 “秦穆天,不可以!”苏满儿芊芊玉手抵着他炽热的胸膛,好似要冒出火花來,她呼吸不由得喘促了起來,凝视着秦穆天微蹙的剑眉,紧张地续道:“我还沒有准备好,來日方长,相信我!” “不,來日方长对我來说太过遥远了,你对我充满了诱惑,或许我这样做太过霸道了,可是也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把你留在我身边!”秦穆天沒有答应苏满儿的要求,他的牙咬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渐渐地,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从僵硬不安成了燥热不安,羞人的红晕直窜上白皙的耳颈上。 他的唇探向她微敞的衣襟,苏满儿扭动着身子,她明白她今日注定要成为他的女人,可是事出突然,让她感觉恍如梦境,湿热的唇瓣就像一把炽热的火焰在她身上点满了火星子,她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嫩红的唇瓣,承受着他给予她的欢愉。 “满儿,看着我!”秦穆天不允许苏满儿退缩,望着她褪到腰际的衣裳,起伏不定的胸膛前带來的旖旎景象,他几乎要融化在这份美丽之中了,他的嗓音低沉却狂烈,也在这一瞬间他猛然惊醒了,他极力克制着即将泛滥成灾的欲望,就在他要抽身而去的时候,一只颤动的手却扯住了他的衣袖,他的眼眸充满了诧异。 她起身一双手臂搂住了秦穆天的腰部,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觉着他灼人的体温,她不得不承认她比他更渴望得到他,只是她不愿意成为第二个顾清澜。虽然她明白他待她有所不同,可是她还是略感不安,声音细如蚊蚋地道:“不要走,留下來,我明白接下來要发生的事情,我不再逃避了,也请了不要再顾虑我的感受了!” “要我不顾及你的感受,除非我眼里不再是你一人!”秦穆天凝视她既羞又悲的脸颊,心隐隐地泛疼,手掌抚过她凌乱的青丝,他该对她怎么办才好,她心底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哀伤他还是无法抹灭掉,浅浅一笑,再次吻上她小巧的唇瓣。 苏满儿感觉到属于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的怜惜之意,他的话熨热她的心,就算今后她受到烈火焚烧之苦,她也不再害怕、担忧了,白水的话也惊醒了她,姜罗谙是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她的,一时的宁静不代表永远的宁静,她的背叛换來的会是什么残酷的刑罚呢? “不许你在我的面前愁眉不展!”秦穆天的长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他俯唇吻住她微启的小嘴,故意将她的思绪打乱了,他继而吻着她微颦的柳眉。 “秦穆天,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吗?”躺在秦穆天身下的苏满儿眉心微颦,苦涩一笑道。 秦穆天从容浅笑,吻着苏满儿精巧的鼻尖,反问道:“难道你是在质疑我吗?” “我只是……唔唔……”苏满儿张开唇瓣欲说的话,被秦穆天突如其來的吻覆盖住了,化作了声声低吟声,他游动在她身上的手掌叫她娇喘连连,身心荡漾,忘了她欲说出來的话,手指抓着他背部的衣裳,几乎要把它扯碎了不可,就连空气中也漂浮着令人羞涩的气息。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你苏满儿注定都是我秦穆天的女人!”秦穆天吻住她的红嫩微肿的唇瓣,溢出嘴角的话,让苏满儿嘴角扯开了笑颜,她闭上眼眸,主动地回应着他, ------------ 第十四章 做他女人 秦穆天悠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意乱情迷的苏满儿,他忍住下腹蠢蠢欲动的欲望,揪着她的一缕青丝,闻着手掌心中残留下來的芬香,他握住她抵在他壮阔的胸膛上的雪白柔荑,邪气地勾起唇角,道:“满儿,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秦穆天的女人!” 苏满儿在秦穆天的挑逗下忍不住发出娇媚的**,她看着她自己就像刚出生的女娃般赤身裸体地躺在他的身下,任由着他为所欲为,她睁开美眸,发现他正用隐忍的目光盯着她,她忽略掉了他的问題,双眼迷蒙,就像喝醉了酒般再次勾住他的脖子,在‘沧水阁’呆了这么久,对于男女之事她早就一清二楚了,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 苏满儿如火般的热情对秦穆天來说无疑是一种折磨,他将她搂紧他的怀里,男性的体魄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他的大掌滑入她的私人禁地内,使她呼吸逐渐变得更加喘促,喉间被欢愉的**所哽咽住了,她忽然感觉到有一种奇异的热流袭上她身体,带领着她领略着她还未曾体验过的欲生欲死的境界。 一股寒气将苏满儿给冻醒了,她睁开美眸,痴痴地望着身旁那张俊逸的脸庞,看着他均匀地喘息着,她心中无比的满足,腿间的酸楚感真真切切地告诉了她,她已经成为他秦穆天的女人了,她不后悔与他相爱、相知、相守。 她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望向窗棂的缝隙外,不见皎皎月影,倒见漫天飞雪,秋意未识,隆冬已到,四周一股股寒气直往她的骨头缝里钻,她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一只温热的臂膀从她腰际窜入将她搂进怀里,她诧异地抬起眼眸,却见他眯细黑眸,浓眉淡淡微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的脸颊就如胭脂般红润,含笑埋入他健壮的胸膛内。 “怎么还不睡?”秦穆天低吻着她雪嫩的额头一下,黝黑如漆的眸子移到窗棂之上,像是明白她为何还不睡,搂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一手又替她拉上的被褥,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下颚抵着她白皙的额头,问道:“还冷吗?” “有你这般细心地照料着,我怎么还会冷呢?”苏满儿抱住秦穆天,他竟比她还要心思细腻,他对她体贴入微,此时她心里暖烘烘的,犹如一团火焰在燃烧,她又怎么会喊冷呢!她移了移头,找了个安稳的位置靠着后方才安静了下來,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竟然无端地害怕起來,这样幸福的日子他们还有多少呢! “满儿,你……睡了吗?”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苏满儿沒有回应秦穆天的话,她忍住眼角打转的泪水,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异常,她深吸了一口气,便瞌上眼眸,沉默的气氛叫人感觉诡异,许久后,她沉沉地睡去了。 等她再次醒來,秦穆天已经不再她的身旁了,抚摸着身侧冰冷的床榻,离他起來已经很久了,她揪紧胸前的被褥,嘴角荡漾起甜美的笑颜,再看看胸前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吻痕,她脸便更加羞红了,一道轻巧脚步声慢慢地接近她的房间,她马上将身上盖得密不透风,身怕她一身的伤痕会成为秦穆天逗弄她的绝佳机会。 秦穆天推开门扉,手中提着一袋灰色的包袱,他看着苏满儿羞红了脸颊望着他,他咧嘴一笑,便关上了房门,打开包袱,拿出一件隆冬用的雪貂氅子与几件样式颜色皆不同的大氅,他挑选了雪豹氅子拿到苏满儿的面前,道:“这雪说來就來,对于女人的冬衣我一向不懂的张罗,就从老板娘挑选了那几件大氅里选出了几件适合你的颜色的大氅,而这雪豹氅子御寒极好,你不妨起身试试看!” 听完秦穆天的话,苏满儿立即沉下脸颊來,埋怨道:“你一向风流快活,对于女人的衣物你怎么会不懂呢!想必你是在唬我,见老板娘貌美如花,便将我抛诸脑后了,随后便购买了几件女人的衣物,既能赢得老板娘的另眼相看,又能瞒过我!” “老板娘虽美,却不及你三分美貌,你如此怨我,莫不是你是在吃醋不成?”秦穆天的那张俊美脸庞上扬起了笑意,他的手掌抚摸着苏满儿光滑细腻的脸颊,敛起笑意道:“好了,闹也闹够了,这袍子你还是要试试看,若是不合身,我便携你一同去见那貌美如花的老板娘!” “你在这,叫我如何试穿?”苏满儿躲过秦穆天的手掌,在他炽热的眼眸下,她几乎快喘不过起來了,她羞涩地伸出嫩白如玉般的藕臂,接过秦穆天手上的雪豹氅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昨夜你我缠绵一夜,该见得我都见得了,你怎么还是如此羞涩?”秦穆天坏笑了一声,他俯唇在她的头顶轻轻一吻,食指抚过她的发鬓,爱怜地道:“若不是顾虑到你初经人事,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你呢!好了,我去去就來,你就好好把握其中的时间吧!” 苏满儿目送秦穆天离去,就在他关上门的刹那间,她忽然想起白水的事情,白水虽然要置她于死地,但是她并不怪她,她立即踏下床榻,手脚一阵酥软,就在她的额头就要撞击到桌角时,她却听到了开门关门快速的声响,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一阵力道裹到了一处温暖的怀抱内,受到惊吓的她呼了口气,她看到秦穆天紧张的模样,心不由地加快跳动。 “沒伤到哪里吧!”秦穆天打量着她片刻才松了口气,他长臂一揽,便将她腾空抱上了床榻之上,细心地为她披上雪豹氅子后才正视着她又羞又恼的神情。 “你……”苏满儿刚要开口责怪他言而无信,可是当她看见他无比温柔的眼神的时候,她欲出的话竟然梗在她的喉头,一句都说不出來,他又被她吓到了吗?自从遇到了他,她感觉她就像一只正在不断蜕化的苍鹰,慢慢地变成了一只惹人爱怜,容易受伤的小鸟, ------------ 第十五章 似水流年 苏满儿披着雪豹氅子在客栈前痴痴地等候着,连她也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她害怕一个人被遗弃在那间空荡荡的厢房内,害怕那种安静到诡异的气氛,风雪加大,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她伸手握住一片雪花,冰凉的雪花触到她温热的肌肤,转眼就化作了一淌水渍,她似乎感觉到她的心也要随着它的融化了,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种感觉。 “满儿,何苦如此痴情呢!秦穆天不值得你这般痴心等候!” 娇媚的嗓音源于不远处的那五六个衣帽周全的小厮抬的轿子内发出的,轿子旁紧随着一位妙龄丫鬟,面色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机灵之色,看久了,苏满儿便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眼熟却想不起來,看着轿子在她的面前停下,那位丫鬟便打起轿帘,她猛然惊了一下,丫鬟扶着云日衫下轿。 云日衫扶着雪雁的手來到苏满儿的面前,她唇角噙着一抹媚笑。虽然打扮低调,看似像一般的官家小姐,可举止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势,收回了手,便接过雪雁打开的纸伞,她挥手命令道:“行了,雪雁带着那些小厮到别处去等我,别打搅了我与妹妹重聚的好气氛了!” “是,娘娘!”雪雁恭敬地行了一礼,她便迈开步伐去轿前说了几句话,五六个小厮又复抬起轿子拐了个弯,进了小巷子。 苏满儿这才意识到云日衫早已不再是她所认识的日衫姐了,她尊贵的身份早已化成了她们之间的那道再也填不满的鸿沟了,等到了不是秦穆天,而是云日衫这是意味着什么呢?她心中充满了不安,沒有笑脸迎上云日衫,她呆呆地驻立在客栈前,低垂的眼眸难以掩盖她的失落。 “满儿,何故如此生疏?莫不是在怪日衫姐沒有常來看你,生气了不成?”云日衫打发了轿子后,她來到苏满儿的身前,连忙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柔荑,一面呵气,一面对着她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他根本心不在你身上,而是在眼前的这片辽阔的大好江山之上!” “日衫姐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苏满儿并非傻子,当然明白她话中有话,不过是不便于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明说而已。 苏满儿携着云日衫的手进了客栈,透过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她们走上了楼,來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后,她又下了楼吩咐店小二烫一壶热酒,亲自端送上來后,掩上门,微敞窗棂,入了位,方才切入正題。 “满儿,想必你是知道秦穆天不分昼夜地往宫里跑的事情吧!我知道皇上他为的是不让贼人有机会颠覆大好江山,可是秦穆天为的只是想给三皇子秦穆月报仇雪恨吗?我想事情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而已!”云日衫将手中的那杯滚烫的酒一饮而尽,顺滑的酒滑入腹中,一股热流窜上了四肢,放下酒杯,她静静地打量着过于平静的苏满儿。 苏满儿回视着云日衫,她握着酒杯的手指拢了拢,酒杯的热度几乎快将她的手指化为灰烬了,她不明白日衫姐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是她爱上了当今的皇帝秦穆延了吗?她看到了秦穆天的野心,不由地为秦穆延担心,方來告诉她,让她劝秦穆天放手是吗?如果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样,那就太残忍了,残忍的不是秦穆天借兄仇夺皇位,而是他一直骗了她。 “我爱上了秦穆延,对他,我奋不顾身!”云日衫见苏满儿沉默不语,她便缓缓地说出她一直都想对她说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又叹了一口气,又倒满了一杯酒,饮入腹中:“满儿,秦穆天虚则热心地想帮秦穆延除去姜罗谙这个劲敌,实则是为他自己大好前程铺路,除去了姜罗谙,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登上这个皇位,穆延他病态缠身,又怎么会是秦穆天的对手呢?” “你要我怎么做?要我求他收手是吗?不……我做不到,我答应他不再干预他与姜罗谙之间的事情,我不能!”苏满儿扬唇一笑,一个是她亲如姐妹的闺中密友,一个是与她携手共度一生的男人,她被夹在之中,左右为难,原來幸福是这么的短暂,不论她负了哪一方,她都会于心不安,一生一世难以再欢笑。 云日衫顿了顿,她继续地朝嘴里灌下烈酒,双眼微醺,摆手含糊其道:“不,满儿,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忍心让你左右为难呢!是我太自私了,提出这么过份的要求,皇位本该能人坐之,我不求别的,只求他登基之时,饶穆延一命,放过穆延便可!”语毕,云日衫便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日衫姐!”苏满儿搀扶着云日衫的柔荑:“江山易主,天命所归,岂能他所能左右的!”她眼见日衫姐亲自來求她,但是她所认识的秦穆天并非这般无情无义,她收起了紊乱的心思,她不该怀疑他不是吗?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秦穆天的为人。 云日衫挣扎开苏满儿紧握着她的手,她回眸一笑,笑容中掩藏着无数的愁闷,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就像是在讲述一段故事般,语气淡然地道:“一只被圈养久的鸟儿,意志随着时间慢慢地幻散,她就慢慢地不再想去渴望那片遥远的蓝天了,满儿,该留步了,送了反倒是不舍!”云日衫打了一个酒嗝,踉跄地打开房门,幽幽地离去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与日衫姐相处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吗?她们似乎越來越少聊到闺中之事了,她走到窗棂前,望着云日衫在雪雁的搀扶下进了轿帘内,放下轿帘,四位小厮稳稳当当地抬起轿子启程,两位护送其旁,雪花纷飞,她们就这样消失在一片白蒙蒙之间,就在她收回目光时,注意到倚靠在门扉前的纸伞,方才想下楼追上她,思及她如今的地位,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伞而已,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 第十六章 逃亡行动 “上哪儿去了呢?瞧你这一身雪的!”满儿迎向风尘仆仆回到客栈的秦穆天,顺手为他挥去落在肩头的冰雪。 她朝着手中呼热气,转身向几乎就要熄灭的暖炉中加入煤炭,想让屋子变得温暖些,好驱走秦穆天的寒意,生怕他着了病。 “噢,去见了一位故人!”秦穆天将微湿的大氅脱了下來,顺手挂在木榻左边不远处的木架子上,然后便瞥见了被搁置在桌角的那把纸伞:“那你呢?对她的感情仍旧如故否!” “呃!”满儿被秦穆天沒來由的问话搞得一头雾水,她错愕地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孔,不过也只在下一刻便会意过來,苏满儿顺着秦穆天的视线,最终将眼神停留在桌子上的那柄纸伞上,那伞正是云日衫忘记带走的:“你……在怀疑我吗?若是这样的话,何不……” “尽是瞎说!”秦穆天打断她的气话,安抚的说道:“要是真怕你的背叛和伤害,当初我还能如此自在地围绕在你身边,将你追到手么,更何况今非昔比,你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又怎么会不信任你呢?” “当真!”她认真地望进秦穆天的眼睛,长睫的黑瞳十分的坦然。 “自然当真!”秦穆天刚毅的脸庞上荡起了笑意,让人看得就会不觉的失神,还有沉醉其中。 苏满儿主动的抱紧他,她笑着,却沒让秦穆天窥见她的心事。 “你是怎么知道我见了日衫的,难道单凭借一把陌生的伞吗?”苏满儿疑惑地说道。 “倘若那把伞是云日衫有意落下的,那么只怕是她别有用心的要告诉我她來过,并且也和你聊了许多!”秦穆天回答说:“那把伞我见过,上头所作之画是出自那人之手!” “我想日衫不是工于心计的女子,话说回來,我找到了所爱的男子,凭着多年的情谊,她会祝福我的,又如何会施计破坏呢?”对于秦穆天施加在云日衫身上的批评,她无法认同,一面是对知己,一面是对所之爱人,她发现她真的沒有勇气去揭开幕后的真相了,无论真相是什么?对她的打击和伤害都是致命的,苏满儿话锋稍稍转移开,说道:“最重要的,我并沒有将伞打开着呀!” 秦穆天笑道:“沒瞧见吗?伞柄处还刻着‘至尊’二字,我想当今天下也无人敢这般大胆地使用此物了吧!”如果能得话,秦穆天会避开有关于云日衫的所有上脑经的话題。 “满儿,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真不抵一个云日衫。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比较有点残忍,可是我仍然很在意,在意得心都生疼咯!” “我……”爱的是你啊! 一阵骚动让苏满儿将未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秦穆天也注意到了,他压低了嗓音说道:“该來的还是來了,看來她的手脚还真是挺快的!” 秦穆天搂紧了置身怀中的苏满儿,不安地说道:“不管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 苏满儿直觉地握紧附在她手背上的大掌,说道:“谁也分不开我们的,因为……我爱你!” 听罢。 秦穆天的内心世界受到了震撼,仿佛这一句“我爱你”他已经等待了一世那么长:“我也是,满儿,只有你才会让我爱你爱得这般痴狂,你是怎么把我变成这样的!” 苏满儿用真真切切的亲吻來回答他,她何尝不是这样呢?也只有他秦穆天才能让她变得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苏满儿,她想,是他的爱,将她从一个冷血的杀手拯救回正道,变得有血有肉起來的,而且再也不能放手了,只因爱情,真的太甜美。 “将军,整间客栈都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我想他们是逃不掉的!”一直静静地立在客栈门口姜泰丰睁开微微阖上的眸子,听完属下的报告以后,仅仅是丢出一个无言的手势,其余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便迅速地涌入客栈,将客栈的每一个房间秋毫不放的搜查过去。 姜泰丰接受了姜罗谙的命令,前來逮捕背叛花阁的阁主苏满儿,于公,苏满儿他是不会将他放过的,因为姜泰丰很清楚,以父亲的能力,苏满儿是无法逃脱的掉的,于私,满儿也算是幼年的莫逆之交,叫他亲手伤害她,着实不忍,但是他别无选择,叛主者,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死路。 满儿呀满儿,以你的个性,我早该想到你迟早会做出这样的抉择,可是……为什么要是我呢? 心里正想着出神,忽然听到一属下來报,那人屈膝诚惶诚恐地说道:“回禀将军,我们已将整件客栈搜遍,却沒有见到苏满儿的踪迹!” 姜泰丰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來,但是他紧绷的神情仍然透露着满满的冷峻威严,他忽然怒的将來人一脚踢开,呵斥道:“你们这群沒用的废物,客栈早已经被我们封死,他们无论如何都飞不出这个铁笼子的!” 语罢,姜泰丰提起内劲跃上屋顶,天上,洁白的雪花稀稀零零的散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放眼望去,整座城几乎是陷入一片苍茫。 姜泰丰眯起狭长的厉眸,沒有忽略,几处楼顶的白雪上留下的三人踩踏出的一长串脚印,依着脚印的深浅來判断的话,很显然,此三人的武功修为绝不容得他小觑的,只是那想不通,除了秦穆天和苏满儿以外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或许将來他所要面对敌人会包括他的,姜泰丰止步,再向下看去,他所安排把守后门的一列禁卫军不知何时竟昏死在墙角处…… “传我命令,全部打道回府!”这是姜泰丰最终决定,他知道自己明明是可以沿着他们所留下來的脚印,沿途追踪的,可是他还是选择了忽视,忽视掉眼前所见,这样的做法对于一向唯父命是从的他來说,几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 第十七章 血染的脸 即将陷入危机的秦穆天和苏满儿在韩曲的帮助下,他们顺利地从客栈中安 然脱身,因为情况的特殊,秦穆天特意避开和禁卫军发生正面冲突,一路随着韩曲朝着南面奔逃。 此日午后,恶劣的大雪天气方逐渐平稳下來,秦穆天一行人在确定官兵沒有追上來之后,便将脚程放缓了些,他们在过市时买了俩马车,以代替不知还有多长的路程,马车颠颠簸簸地向前方奔驰而去,在雪地里留下了两道清晰的车碾印。 苏满儿撩开窗帘,凛冽的冷风灌入她的衣襟内,她伸手拉拢起雪豹大氅,雪白的手指被冻得通红,望着白茫茫的一片的雪景,风草萋萋,她收回手,窗帘立即就盖住了她的视线,望向秦穆天,他闭目养神,似乎对这次的逃亡一点都不以为意,可是她却在意:“秦穆天,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的身份提早地暴露,你难道一点都不怨我吗?” “他迟早有一日会发现我的存在,你又何必介怀于早和晚之间呢?”秦穆天睁开眼眸注视着苏满儿满怀不安的神情,他按着她冰冷的柔荑,慢慢地握紧将她拉到他的身旁,搂住她纤细的双肩迫使她倚靠在他的怀里,叹息了一口气道:“纵然沒有你,我的身份也会暴露,姜罗谙他能持权势在朝中呼风唤雨多年,想必也是有他的利害之处!” “可是这次他们完全是为我……”苏满儿蹙着柳眉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秦穆天按在她唇瓣上的手指给制止住了,她只好吞下欲脱口而出的话。 秦穆天看着苏满儿暗淡无光的神采,他知道她一向多疑,想的也比常人來得多,将一切的罪过都揽在她自己的身上,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唇瓣移动,便细细地抚摸过她脸颊,提醒道:“你可别忘记你对我说的话,谁也分不开我们,难道就因为这小小的追捕你就改变主意了吗?我们的爱情就这样经不起挫折的考验!” “不,我们身上背负的岂止只有爱情,还有你的仇恨不是吗?”苏满儿立即否定了秦穆天的说法,她的反应比他想得还要激烈,眸子蕴涵着无限的情绪,叫他难以分辨:“我不求别的,只求他登基之时,饶穆延一命,放过穆延便可”云日衫的话到底还是在她的心里起了作用不是吗?不过在这一番的纠结下,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秦穆天的为人。 “你能为了秦穆天而背叛姜罗谙,是出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你既然已经有所选择了,又何必这样继续拖泥带水下去呢?岂不是自寻烦劳!” 洪亮的嗓音在车帘外响起,这也让苏满儿和秦穆天注意到了还有第三人的存在,苏满儿当下涨红了双颊,她瞥了秦穆天一眼后便不再多语,透过后窗帘,眼见风雪加大,寒风呼啸,却不见一户人家,思及想道:“韩大夫,眼见风雪加大,外面天寒地冻的,为何不进來歇息片刻再启程也不迟!” “不了,这雪有大也有小,若是为了贪得一时暖和而耽误行程,恐怕对我们有所不利,还是到了前面的小镇上后再歇息也不迟,架!”韩曲勒紧马缰,一道清晰的马鞭声在空气里晕开了,他眺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炊烟,便再次甩了一下鞭子,疾驰而去。 约申时,他们的马车抵达到了这里,这里并不是小镇而是一所简陋的房屋,在秦穆天的搀扶之下,苏满儿下了马车,而韩曲则是负责把马车绑在了屋前的一颗枯枝之上,他们三人一同在房屋前止了步,他们面面相觑了片刻,适才还炊烟袅袅,现在却静如无人,让他们不得不心生疑惑。 韩曲來到屋门前,看着摇摇欲坠的房门,便不再迟疑地踹了进去,屋内果然如他所料空无一人,只是这地板上点燃的木材证明了他适才所见并非幻觉,他迟疑了片刻,还是踏入房内,屋内倒还算是整洁,地上的杂草倒可以勉强睡上一夜,可是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沒有热的食物充饥怎么行呢? “韩大夫!” 苏满儿和秦穆天紧随其后跟了进來,看到燃烧的柴火,秦穆天的目光便往四处搜索着,他的目光定在不远处的炕上的那抹不断颤抖略显娇小的身影,青丝夹杂着稻草凌乱地披散着,让他看不清她的面容,而身上的那袭衣褛早就破旧不堪了,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地暴露在空气之中,但是就在他快要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看见了她那双忧郁的眼神中含着泪水,透过她凌乱的青丝望着他,这么一道多么熟悉的目光,他不禁看得失神了。 “秦穆天,你怎么了?”苏满儿顺着秦穆天的目光望去,同样地投到那抹娇小的身影之上,而她看见的则是一张滴着脓水、血肉模糊好似被捣烂的肉泥般的脸颊,她不禁倒抽了口气,不敢在继续看着她。 “你不觉得她给你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秦穆天凝视着苏满儿不自然的神情,他知道她被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颊给吓到了,便握紧她的柔荑想要告诉她,他在这里,不要害怕。 当他再次望向炕上的那抹娇小的身影时,她已经不在上面了,秦穆天四处搜索,他发现她正慢慢地接近他们,便不由自主地将苏满儿护在身后。 听到秦穆天的话,苏满儿抬起美眸打量着不远处的女子,在这风雪交加的日子,她怎么穿得如此单薄,怜悯之心窜上心头,竟然不再畏惧她那张血淋淋的面孔,反而推拒开秦穆天的保护走向她,她解下身上的雪豹大氅,不由分说地便披在了那名女子的身上。 苏满儿一边替她系带子,一边关心地询问道:“我不是同情你,而是不忍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看着一名女子在我面前活生生的冻死,这才脱下雪豹大氅于你穿上!”待系好带子,她便扬起一抹笑容回到了秦穆天的身旁,而一道森冷的寒光在秦穆天的眼皮下一闪而逝,那名女子不再靠近他们,又慢慢地往回走去, ------------ 第十八章 丑颜女子 “你……怎么?”苏满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她观察到秦穆天眉头深锁,抿着性感的薄唇,不动声色地盯着那名女子的身影,难道她有什么问題吗?她就连走路都走得不稳,又有什么可威胁他们的呢! 秦穆天收回目光,手掌按在苏满儿单薄的肩膀之上,便不顾苏满儿制止的眼眸脱下身上披的黑色大氅,当秦穆天温柔地为她系上带子的时候,她的眼睛不自觉再次瞥向那名女子,她不禁感到狐疑,她看见那名女子止住步伐,侧脸斜视着秦穆天,眼眶下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那种熟悉眼神好似在哪里见过般,不禁扯痛了她的心坎,在她还想再次看清那双眼眸的时候,她已经埋头缩在炕上的一角了。 “我沒事?你呢!你这样注视着那名女子,莫不是与她是旧识?”秦穆天倜傥了几句,他按住她的肩,迫使她坐在火柴旁边后,便再三嘱咐道:“呆在这里,不要在靠近那名女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满儿颔了颔首,她看着秦穆天走向韩曲的身旁,而她就像是个废物一样地坐在这里,熊熊烈火烘烤着她冻僵的手心与手背,她无聊地望着他们整理稻草堆的样子,便觉得乏困,掩嘴打了个呵欠,目光又停留在了那名女子的身上,她一动不动地埋头蹲坐在那里,令她不禁怀疑她是否还活着,寒风呼啸声夹杂着木头的撞击声,她很快地就沉沉倚靠着柱子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火堆依旧燃烧得旺盛,韩曲躺在稻草堆上,他侧着身子背对着她,打鼾声冲刺着她灵敏的耳光,她微微地动了一下,这才发觉她靠在秦穆天宽阔的肩膀上,炽热的热流一下子窜上了耳颈上去,她便不好意思地坐了起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秦穆天整理了她胸前微微凌乱的衣襟,看着她低垂着脸颊不敢注视着他的娇羞模样,他似笑非笑地抬起她的下颔,他眯起深邃的眼眸,不顾她的反应便含住她诱人的唇瓣,她微启贝齿,他很快便侵入与她缠绵,吸吮她的小舌,她的甜美叫他忘情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中翻搅着。 一阵呓语声打破了她们之间的暧昧气氛,苏满儿就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小孩般弹跳起來,手指扯着衣角支支吾吾地开始语无伦次起來,她懊恼地咬住唇角,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却见秦穆天若无其事地烘烤着手里不知从哪里弄來的山鸡,她气愤地坐了下來,赌气似的不去理会眼前的这一切,她不是在气他,而是在气她自己,她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攻破她的防护线。 “怎么?赶路一天了,今晚你也滴水未进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你当真不饿吗?”秦穆天举起手中诱人的山鸡,他闻了又闻,便自顾自暇地说了起來:“也对,这山鸡烤了又烤,闻起來可真不比先前來的香,又怎么可能有幸入了的肚呢?” 秦穆天见苏满儿依旧闷声不语,他清了清喉咙,便叹了口气,将山鸡放上原先架起來的木架子里,站起身子,又转回头看了苏满儿一眼后便迈开了脚步。 “你要去哪?”苏满儿见秦穆天要走,什么闷气,什么自尊都抛诸脑后了,她慌乱地扯住他的袖子,想要收回手,却被秦穆天一把地握住了,她想抽回手,无奈力气亚于他,她只好放弃了,可是依旧不愿对他说话,沉默地屈膝埋下脑袋。 秦穆天蹲下身子,他爱怜地抚摸着她冰凉如水的柔荑,低声诱哄道:“满儿,这可是师傅他特意为你烤的,烤这些东西对我來说不过小菜一碟,可是论其美味,远远不及师傅他烤的,我适才只不过是适当的加热一下,你就勉为其难地吃一点吧!”他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哄一位女人吃东西。 苏满儿感到十分地诧异,她抬起小巧的脸蛋。虽然接过秦穆天手上的那只烤得油光发亮的山鸡,可是她还是沒有动手吃她,而是抬起水眸,对着秦穆天闷闷地说道:“其实我沒有生你的气,我是在气自己总是经不起诱惑,你是如此的美好,而我却一手沾满鲜血,上天会给我这么好的恩赐吗?我只怕这是昙花一现!” “傻瓜,我不是上天给你的恩赐,我就是我,谁也抢不走!”秦穆天将苏满儿紧紧得搂紧怀里,他对她來说总是那么沒有安全感吗?她在担惊受怕些什么?他自以为了解她,可是她所想的却每每都超出他预料之外,想到这,他便搂得他更紧了,是他该担心失去他难道不是吗?她就像琉璃娃娃般完美无瑕却又这么的容易破碎。 他的宠溺让她满足地扯开一抹笑容,她觉得她好幸福,只因他每一句炽人心窝的话,不是什么花言巧语的话,却比那些话來的管用,可是她又看到了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眸正痴痴着望着他们,她的心竟然开始慌乱起來了,好像一根被勒紧的绳子般令人提心吊胆,毛骨悚然,她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了,便推开秦穆天。 秦穆天手依旧抓着苏满儿的肩部,这次他沒有说话,而是选择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盯着苏满儿的脸颊,让她自动地告诉他,很遗憾的是她并沒有开口告诉她,而是更加用了地推开了他,他感到失望却更加地担心她的安危,看着她冲到那名从他们到这后就一直不开口说话,甚至是不吃不喝地缩在角落里的女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苏满儿恶狠狠的质问,那名女子竟无动于衷地埋下脸颊,这个动作让苏满儿更加地确定她认识他们,她懊恼地扯住她的衣襟,逼得那名女子只能睁开眼眸面对着她的逼问,她泪眼汪汪地淌下泪水,还是沒有开口说话,苏满儿放弃了,或许是她太过敏感了,她只不过是一名被毁了容的可怜姑娘,她松开揪着她衣襟的手, ------------ 第十九章 碧鲁寸盈 “你沒事吧!”秦穆天拉扯住苏满儿的手,他生怕她受到一丁点伤害,目光在那名跌坐在炕上的女子停留了片刻后,便收了回來,难道苏满儿他也有跟他一模一样的感觉吗?气氛越來越诡异了,就连呼呼大睡得不省人事的韩曲也被吵醒了,他正慢悠悠地站起身子,朝他们走來。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韩曲手掌按住秦穆天宽阔的肩膀,打量着炕上的这名女子,他也觉得她不同凡响,可是直觉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地感觉到,他又看着大口喘气的苏满儿,沒有责备她,只是一味地呵呵笑道:“既然天已经亮了,大家也都起來了,不如就抓紧时间出发吧!以免风雪加大,造來不便之处!” “韩大夫,我们这样茫无目的地赶路,这是要去哪里?”苏满儿询问道,她不自觉地想要避开那名女子的眼睛,她抿了抿唇瓣,眨了几下眼眸,好让她的气色看起來不再那么惊慌失措,她知道她的伪装早就被秦穆天识破了,眼见他既担忧又泛着无限柔情的眼眸,她感觉她好像醉了,醉在他无限的柔情之下。 “江南!”韩曲不动声色地说出口后他就走到门前,拿开抵着门扉的两根木棍,门一下子就被呼啸的狂风吹开了,一股冷气扑面而來,屋内的气温顿时下降了,系在门外的马车上的那四匹骏马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另一只因为饥饿已经倒在了雪地之上,奄奄一息。 苏满儿猛然地一惊,她惊叫出声:“我不能陪你们去江南了,我的画落在客栈内,我必须回去不可!”她荒乱极了,那副画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弄丢了它,她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我去,你就跟着师傅一同去江南,我随后赶上便是了!”秦穆天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连带轻吻地道出,想必姜罗谙捉不到苏满儿后一定会勃然大怒,四处搜索,而他在京城里的事情也必须有个了断了,秦穆延竟然开始不信任他了,他不能由着云日衫继续这样祸国殃民下去了。 苏满儿将小手伸入他宽大温热的手掌中,美眸如水,她直盯着他刚毅有型的俊脸,小手轻抚过他凌乱的发丝,说话的嗓音夹杂着担忧:“可是就这样让你孤身一人进城去,我的心实难安?” 她的话就像一团烈火般在秦穆天的心里燃烧着,他将苏满儿揽进怀里,嗅着她发髻间的芳馨,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霍地握住她纤细的柳腰,温热的唇覆上她的额,轻轻一啄,含笑地俯唇在她耳边低语道:“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我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的身边!” “嗯!”苏满儿虽然有意想与他一同前去,但是她沒有说出口,姜罗谙的目标是她,如果她露面了,势必又会引來一大群官兵,她不想因为她而让秦穆天身处险境,可是她的内心总是感到慌乱不安,好像他这一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随着他越走越远的步伐而消失了,她害怕这种感觉,就在她嗫嗦着嘴角要开口说话时,他以吻封缄住了她的不安的叮咛声,随着她的抗议消失,她也慢慢的沉迷在这激情的吻里。 幸福的日子是这般的短暂,等她睁开美眸的时候,他已经凭空消失在她的面前了,手指抚摸过他残留在她唇瓣上的温度,她释然地笑出了声,相逢是为离别准备好的,沒有相逢就沒有离别时的不舍,而殊不知离别可是为了相逢时的喜悦吗?她背过身子,上了马车,离开了那名奇怪的女子,跟着韩曲一路颠簸向江南,风雪皑皑,遥遥无期,她的心却不在此。 翌日 秦穆天再次回到了京城,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并沒有任何异常之象,手执一把素雅的风水扇子,高山流水遇知音,清晰的字样雕刻在扇把之上。虽然沒有高山流水之境,却有知音來相逢,不远处的胭脂摊位前,一抹清丽容颜站于前,轻轻沾少许胭脂涂于容颜之上,几月不见,她的朴素淡雅不见了踪迹,却越发的成熟,仪态妖娆,脸部丰润有馀,连他都有点恍恍惚惚,怔愣不已,唯恐认错了人,惹人笑话。 “秦公子,几月不见,你怎么不问候一声就擦声而过、形同陌路了呢!”碧鲁寸盈伸手拦住了秦穆天的去路,她笑脸盈盈,语带娇嗔,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流光溢彩之色,身后紧随着四位彪壮大汉,无不面露凶恶打量着秦穆天。 “原是碧鲁姑娘,怎么这身打扮?让我误以为面有相似,便不敢上前问候!”秦穆天解释道,他们之间变得更加拘谨了,只因那一道跨不过的情槛,如此一來,他便更加的思念那个无拘无束、豪爽不已的碧鲁寸盈了,不过,事过境迁,回想只不过是令他更加的伤怀罢了。 碧鲁寸盈抓着烟粉罗裙的一角,笑道:“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女子本该如此装扮,黛色施眉、胭脂铺面、举止文雅,若我还是一如既往,素面迎人,只怕我得孤独终老,一身葬送我那豪爽不拘与男人相比更胜三分的性格之上了,难道不是吗?” “碧鲁姑娘能有如此想法,那是再好不过了!”秦穆天眼中带着几分尴尬,人的性格真的说改变就改变吗?他不信,可是他也不能自欺欺人,告诉他自己眼前的这位女子不是他所认识的碧鲁寸盈,为她的想法高兴是真,失落也是真的,他沒有得到过她,为什么又这么深的感触呢!或许他对她并不是那么沒有感觉的。 “秦公子,这里人來人往的,不如到府上一叙如何?”碧鲁寸盈伸手邀请道,她眼波微转,他离她很近,而她却要离他越來越远了,或许在她心中百转千回的身影不该再是他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的一切,他过得好不?当她知道他们被宰相府通缉的时候,她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地跑了出來。 秦穆天微微地怔住了,良久才道:“府上?不知碧鲁姑娘说的是……” ------------ 第二十章 爱你真苦 “秦公子有所不知了吧!当日我去客栈寻你,而你却闭门不见,这件事情还让我难过了好久呢?那天我会來找你,是因为我有一个问題想要问问你罢了,可是……现在这个问題已经不重要了,实话说吧!我爹是工部尚书碧鲁卿云,不过他早就告老隐居在塞外,终日与牛羊相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我自小便与刑部尚书之子定下了娃娃亲,现在我暂居于他俯上,等选好了良辰吉时,便迎娶我过门!”碧鲁寸盈浅浅地笑了,而这笑容中并沒有一个即将成为新娘的幸福,他希望是他看错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为什么之前不曾听过你提起?秦穆天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也对,我也未曾问过你这些事情,但是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幸福的笑容而不是显得这般的落寞,娃娃亲可有也可无,重要的是你是真心要嫁给他吗?” 碧鲁寸盈扬眉一笑:“我当然是因为爱他,所以才嫁给他的,你沒有看到我为他所做的努力吗?管理那么大的家业,我还需要多学习一番呢!” 秦穆天见碧鲁寸盈这般说,便无话可说了:“既是如此甚好,他日,我秦穆天若是还有命在,我定会亲自登门造访,送上贺礼!” 碧鲁寸盈扑上去,不顾男女礼仪,更不顾仆人吃惊的眼神,她握住秦穆天的手掌:“秦公子,我……我……希望你和苏姑娘携手之时,还会记得有我碧鲁寸盈这么一个人在等你们的请帖,我……”她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便咽下喉中的话。 “碧鲁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回府去吧!”恭候在一旁的彪形大汉低语道,眼见天边的云头渐渐地压了下來,白皑皑的雪地上印满儿路人大小不一灰色的脚印,天地间呈现出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摊贩立即开始手摊,是暴风雪要來了吗? 碧鲁寸盈点了点头,一旁说话的大汉便小跑离去了,她看着大汉跑开后,含笑对着秦穆天道:“你不打算跟我去府上小坐片刻吗?” 秦穆天有半晌说不出话,他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看着她既期待又略显低落的眼眸,他居然感到困惑了,他转移目光,犹豫地道:“额!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去办,他日吧!” “也是,你好像越來越忙了,打从相识至今,你都是这样,跟在她的后面忙着……算了,也不强人所难了哦,可是……你难道都不问我好不好吗?”碧鲁寸盈一时的情绪失控,还未经得大脑的思考,话已经从唇内吐出了,她对她的自作多情有点不齿,便又立即补充了一句话,撇开了话中的众多情意:“还是……你有了红颜知己之后,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江湖來的朋友了呢?” “怎么会呢?你们女儿家就是喜欢沒事胡思乱想的,你不好的话,又怎么会这样以这样的排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这不是多此一问,况且这句话也不该出自你一个快出嫁的姑娘口中,而这关心你的话,该由你未來的夫婿來讲,而不是由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來讲!”秦穆天挑眉笑觑,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样子,缓解了气氛中的尴尬,也解除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你……怎么可能是毫不相干的人呢!”你的关心对我來说才是最重要的,碧鲁寸盈暗暗地补充了一句,黑色的眸子发干地几乎是睁不开眼來,她拧起眉心,垂下脸颊,使他看不清她低落的容颜。 “既然我不是毫不相干的人,那么你说我是什么人?” “有缘人,我该告辞了!” 转眼间,大汉已经雇好了一顶轿子,浩浩荡荡地來到了碧鲁寸盈的身旁,他掀开轿帘,示意碧鲁寸盈该走了,而手中还握着一把伞,碧鲁寸盈从大汉的手上拿过伞,不由分说地便塞进秦穆天的手上,一刻也不逗留地进了轿子,她掀开帘子,对着一时还沒反应过來的秦穆天喊道:“天色多变,秦公子还是赶快回客栈去吧!” “碧鲁小姐,我看那位秦公子长得玉树临风,俊雅不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为何要编出这个子虚乌有的娃娃亲來骗他呢!”在旁的大汉紧随在轿子旁,见碧鲁寸盈明明在意那位公子,却又要假装不在意那位公子的样子,那张隐忍着痛苦的清丽脸庞,不免让他这个做奴才的感到心疼至极,却又无能为力。 “我对他的心意,他早就知道了,如果他对我有意的话,早就开口了,何必等到这时才开口,这次意外相见,只是为我的自作多情做个了结而已,我不想他老是这般躲避我!”碧鲁寸盈看着眼前被风吹得掀开的轿帘,耳边响起“吱吱”的响声,是人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她嘴角微微的挑起,做了这么多还是多余的难道不是吗?这些只不过是她为了见他捏造出來的借口而已,她这一生从來沒有这般爱过一个男人,她可以为那个男人倾尽生命:“你们其中一个人去跟踪秦公子,不论是飞鸽传书,还是亲自來报,都必须将他的行踪毫无遗漏地告诉我,快去!” “可是碧鲁小姐,我们随老爷在塞外生活了那么旧,对跟踪人的事情早就不擅长了,不如雇个人來!”大汉面面相觑,推三阻四的,明显是不想在这风雪中干这苦差事來折磨他们自己。 “快去,不要让我再说一次!”碧鲁寸盈厉色道。 碧鲁寸盈动怒的声音终于让其中一个大汉不甘不愿地迈开脚步,往会跑去了。 秦穆天朝着碧鲁寸盈轿子隐去的方向莞尔一笑,他的眼眸望向遥远的北方,灰茫茫的一片,隐约之间,可以看见五六片枯黄的叶子被卷入的狂风,秦穆天不再回首张望了,他迈开沉稳的步伐,往他与苏满儿之前住的客栈走去,或许会在这暴风雪來之前,赶回客栈去。 ------------ 第二十一章 铤而走险 “娘娘,奴婢适才去丁公公那里打探过了,皇上去了皇后娘娘那里,今夜恐怕是不能來‘永乐宫’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又何必再这样继续漫无目的地等下去!”雪雁看着云日衫这般地折腾她自己的身体,心中实在不忍,云日衫一入宫,便是由她來伺候,这主仆情意倒是越发得亲密,她眼眸间透露几分焦急,却对她又无可奈何。 “雪雁,皇上多日不曾驾临‘永乐宫’了,你知道这证明了什么吗?呵呵,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他……到底还是再怀疑我!”云日衫自嘲地笑了笑,寒风呼啸而过,一身单薄的衣裳又怎么会抵得过寒气的袭來呢?她掩嘴轻轻咳嗽了几声,手指几乎被冻僵了,她轻轻揉捏着她的右手,望着天空的美眸沉寂得就像一片死水。 “娘娘,太医吩咐过你的伤口虽然全愈,但也留下了旧疾,你要太医瞒着皇上,可是你再这样继续带着门前吹冷风下去,不但瞒不住皇上,恐怕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了!”雪雁焦急地呼喊着,她跺了跺脚,看着不断咳嗽的云日衫,她再也顾不得礼仪尊卑,用力地拽住她的衣袖,希望云日衫能够被她的一番良言给惊醒。 云日衫被雪雁大胆的动作给震了一下,她苦笑道:“若是如你所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的性命掌控在两个权威悬殊,实力却不分上下的男人手上,与其叫我左右为难,倒不如一死來得痛快!” “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皇上对你的宠爱,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日若是皇后不治身亡,这皇后的宝座非娘娘莫属,一片大好前程正等着娘娘來取,娘娘当真就心如止水,一点都不动心吗?”雪雁压低声音,她大胆地说出一片大逆不道的话,却惹來云日衫的一记耳光,火辣辣的感觉在脸颊上蔓延开來,让她顿时傻了眼,云日衫从來不会这般动怒地对待她,今夜的一番衷言却惹來她的一巴掌。 云日衫轻轻抿起唇,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被理解的怒气,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雪雁,大好前程恐怕还沒到,你的一番良言就给我带了杀身之祸了,四面虽是冰冷冷的宫墙,可是你难道沒有听说过隔墙有耳吗?你不曾坐过我的位置,又岂能体会我的为难之处呢?” 雪雁喉咙一滞,她连忙跪下膝盖,低声道:“娘娘息怒,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罢了!”云日衫收回目光,她抖开帕子捂住嘴角猛咳嗽了好久,才慢慢地拿开可手帕,手帕的一处清晰地沾着一淌鲜血,她非但不惊吓,反而慢慢地将手帕握在手心里,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雪雁看见帕子上的一片血红,立刻就被骇住了,她惊叫出声:“娘娘,你……你吐血了,奴婢马上请太医上來!”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子,难掩面色之担忧,欲往门外跑去。 “雪雁,不许去!”说完,云日衫再次捂住嘴角猛咳了片刻,淌出來的血比先前的还要多,她看着手帕上的鲜血,立即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她会吐出这么多鲜血,从鲜红的血液慢慢地转变成黑色的血液,这不是疾病,而是中毒的迹象。 “皇上驾到!” 云日衫听到声响,秦穆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离她的不远处的桥上了,她慌乱地将沾着鲜血的帕子交到了雪雁的手里,在秦穆延还沒來到她的面前时,低声地吩咐道:“快将这手帕处理掉,不得人皇上看见!” “是!”雪雁拿着手帕藏在身上,便想匆匆地离去,谁知却被秦穆延喊住了,只好不动声色地驻立在旁,听候云日衫的眼色行事了。 秦穆延经过雪雁的身旁时,有意无意地瞥了她藏在身后的手一眼,便來到了云日衫的身旁,他沒有解下身上的绣着璃龙的金色大氅体贴地为云日衫系上,而是无视她的一身单薄,冷冷命令雪雁和云日衫随他一同入了内屋,炭炉内的炭被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给空气中添加了一份紧张的气息。 秦穆延褪掉大氅,他不动声色地坐在床榻之上,抿了一口清茶,他厉色地命令道:“雪雁,把你身后的东西拿出來!” 秦穆天得到了她与姜罗谙通信的字条,而他看了确实是出自她的字迹,内容明显地写明了宫中的情势,他不得不相信她是故意挑拨他与秦穆天之间的兄弟情义,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下,可见这个女人的心机是不容他小觑的,今夜,见她主仆在门外慌慌张张的,更是令他起疑。 “可是?娘娘她……”雪雁看着云日衫的摇头的样子,她明白云日衫的意思,可是一面是皇上,一面是主子,抓着手帕的手掌直哆嗦,她拧着眉头瞅着云日衫,叫她拿出來了,就是得罪主子,他日的日子必定不得好过,不拿出來,则是得罪了皇上,小命不保,叫她好生为难。 “皇上,不过是一个手帕而已,你为何非看不可,难道你还是不信任臣妾吗?咳咳……”云日衫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唇瓣都显得有点发紫,她蹙眉捂着嘴角,咳得眼角都沁出泪花來了,她努力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笑脸迎对秦穆延的厉声严词。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让朕一看何妨,除非是你写给姜罗谙的那些密信!”秦穆延一字一句,字字如履薄冰,好似要刺穿她这一张虚伪的面具。 云日衫噙著泪,咬著唇,她扭开脸颊,不去看他冰冷的模样,他成功了,她的心就像被挖出來般空荡荡的:“你就真的对我这般的不信任吗?哪怕我曾经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你挡了一剑!” “苦肉计对你來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不是吗?”秦穆延无顾她的波然欲泣,一副快昏倒的样子,冷冷地说道。 ------------ 第二十二章 做出选择 “皇上,如果臣妾暗通姜罗谙,该说的则是都说了,你不觉得现在追究太晚了吗?”云日衫紧张地揪住衣角,空气中弥漫着寒气,但是她的手心却略见泛湿,她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真的面对他残忍的话时,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战栗,一阵揪心的疼痛在心口处蔓延开了,喉间涌出血腥的味道,她皱紧柳眉,强行压制着快昏厥的感觉。 秦穆延站起身子,他來到云日衫的身旁,伸手强势地托夹住她小巧的下颔,抬起她的小脸,眸子泛出來的冷光几乎可以将她杀死,他看见她眸子里透着一股倔强,这个倔强也彻底地惹怒了他,就算他与她夜夜缠绵,也低不了她辜负了他对她的信任的罪:“你这么说,朕可以当做是你承认了你与姜罗谙暗通密信吗?”低沉的嗓调冷酷且无情。 “臣妾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不再信任臣妾了!”云日衫的俏颜惨白,她摇了摇头,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就这样当着秦穆延的面前慢慢地瞌上了美眸,缓缓地倒下,或许她的中毒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秦穆延及时地搂住昏迷不醒的云日衫,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可是他沒有立即叫太医,而是无情地松开云日衫,命令道:“來人,将云昭仪打入冷宫之中,不许任何人传太医为她诊治!” “皇上,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娘娘!”雪雁冲到云日衫的身旁,她以身子护住云日衫,让一旁的侍卫束手无策,不知该从何入手。 雪雁藏在背后的手帕也因此掉落在地上,是一条沾了鲜血的手帕,并非什么密函,这让秦穆延也大受打击,只是一条手帕而已,她为什么不让他看,这其中还有什么样的秘密隐瞒着他吗?他眼眸中的慌乱一闪而逝,随之换來的便是冷淡:“你如果想要救你家主子的性命的话,就将你所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诉朕!” 在秦穆延凌厉的眸子下,雪雁就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兔子般惊恐地吞下一口唾沫:“皇上……娘娘她所做的一切身不由己的,宰相大人威胁娘娘,如果娘娘再不有所行动的话,他就会杀了娘娘后再另选良人进宫,并且逼迫娘娘服下毒药,娘娘顾虑的皇上的安危,便只好暂用缓兵之计來拖延时间,沒想到那一张字条竟然到了皇上的手上!” 秦穆延再听到雪雁的坦言相告后,他毫不在乎地轻吭了声:“是吗?那么这是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是奴婢在门外偷听到的!” 自云日衫中毒到解毒整整花了三日的时间,而秦穆延就像一只随时会发狂的猛兽般可怕,经过一番查证,证明了云日衫的清白,秦穆延不顾早朝、不分昼夜地守在她的床榻前,多少次将手指放在她的鼻间,想要确定她是否还在他的身旁,就在这样的担惊受怕当中过了第四日后,云日衫终于不负所望地醒了过來。 她伸出小手,怯怯地探抚着他俊挺的脸庞,他的脸庞长满了胡渣,刺得她连心都开始发疼,看着他的睡颜,他竟然比她还要得虚弱,她收回手指,苦笑道:“你这个傻瓜,这不过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你又何必那么认真,我真怕最后对你下不了手!”是的,毒药是她自己服下的,雪雁的话也是她教的,姜罗谙來‘永乐宫’的事情也是她挟她们的家人逼她们这样说的,这一切都布置的天衣无缝,叫他想不信都难。 “什么时候醒來的,为什么不叫醒朕!”秦穆延瞅著她依旧毫无血色的脸颊,冷淡地说道。 云日衫扭开脸颊,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一味地咬着嫩唇不语,泪水夺眶而出,她揪起被褥,不由分说地将脸颊埋入被褥之中,幽幽地呜咽啼哭起來,任秦穆延如何叫喊,她都不理会。 “日衫,既然你不想理会朕,朕也不勉强你!”秦穆延知道她心中有气有怨,可是他位居高位,不得不防,如果时间在从來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同样的事情,他瞥了一眼不断颤抖的被子,便站起身子。 “不要走!”云日衫紧紧地扯住他的衣袖不放,她露出哭得像核桃般红肿的眼睛,牢牢地瞅着他,对她这般地忍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是她再如此啼哭下去,只怕会让他厌恶了她,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含着哭腔道:“臣妾不该对皇上有所隐瞒的,可是……” “朕什么都知道了!”秦穆延阻止云日衫继续说下去,他握住她扯着他衣袖的手,重新坐到了她的身旁,他温柔地揪住她柔细的发丝,道:“日衫,你为姜罗谙付出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你已经是朕的女人,朕就不允许你再跟他有所牵扯,你……接受朕给你的保护吗?” 她噙著泪水,在他的眼底看见的是无限的温柔,可是他的保护指的是什么?她能轻易地接受他的保护吗?这是不可能的,她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了,无法再回头了,她选择了沉默垂下脸颊。 “娘娘,你的飞鸽传书!”雪雁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她恭恭敬敬地递上字条后便缓缓地退下去了。 云日衫则是不慌不忙地接过纸条,她细细地阅览过纸条的内容后,望着秦穆延询问道:“你不看吗?不怕这是姜罗谙给臣妾的密令吗?” “朕信你!” 云日衫握着纸条的手掌不由地颤抖了一下,他的一声信你给她的震撼不仅是一点点,她再次望着他俊逸的脸庞,她所作所为难道真的错了吗?她不禁地开始反问她自己,他温柔的笑容、宠溺的眼眸、体贴的话,几乎让她有一股想投入他温暖的怀里的冲动,可是她还是隐忍住了,敛下眼眸,喃喃地说道:“给臣妾一点时间,明晚臣妾一定给皇上一个准确的答案!” ------------ 第二十三章 一夜承欢 “一日的时间在你的眼里或许是过于仓促了,可是在朕的眼里却过于漫长了,每个时辰对朕來说都是提心吊胆的,朕不能给你一份完完全全、沒有残缺的爱,可是朕会给你天下女人都不曾享受到的权势与宠溺!”秦穆延拥住云日衫,将她柔软无骨的身躯搂紧怀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的牡丹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云日衫朕相信你,不要背叛朕,不要逼朕再成为一个沒有间人情的皇帝,他闭上眼眸,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痛苦的表情。 云日衫发现秦穆延拥住她的身体在颤抖,他在害怕吗?别把皇帝看得过于坚强了,脱去皇冠,他也只不过是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她好想好想开口告诉他,她已经爱上了他,爱得不可自拔了,可是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她要的是他全部的爱,要的是一个男耕女织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望向被积雪铺成白色的瓦砾,心中便有一种想嚎啕大哭的情绪。 “皇上,如果有一日,你发现着一切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而已,你也不再是一个皇帝,就连你辛苦付出的子民也容不下你,你会怎么做,是会选择顺从天命与臣妾平平淡淡地共度一生,还是弃臣妾于不顾,抛弃七情六欲抢夺着已经不再属于你的江山,你的子民!”云日衫推开秦穆天,温存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太多了反而让她承受不起。 她面对着那一张从震惊到冷然以对的脸,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了,却面上笑着,心再疼,也已经开始麻木了,笑眯眯地对着他继续说道:“臣妾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皇上还是不要认真的好,免得臣妾又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一番!” 秦穆延被她说话时的认真给怔住了,好似她所说的这一切将会是未來的预告,他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她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吗?面对这些残忍的问題,他选择了逃避,他承认他是在害怕,面不改色地笑道:“日衫,朕对你的情意,你难道还看不出來吗?朕永远都不会抛下你,只是那时,被自己的江山、子民所抛弃的我,一定是狼狈不堪,就连温饱也会成为我的问題,你还愿不愿意陪在我的身旁,一起亡命天涯吗?” 云日衫捂住嘴,沒有想到他居然再这么认真回答她的问題,她被吓到了,可是这真是他所说的那样吗?她的心差一点就动摇了,她头一次听到他放下他九五之尊的身份,用了‘我’來自称他自己,她的心很慌乱,她不想再去猜测他的心思了。 云日衫摇头道:“臣妾不愿意!” 秦穆延皱起眉心,他真的不明白,她的眼神中明明很渴望这种生活,为什么会说不愿意呢?他再次揽住她:“为什么?难道你喜欢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作为皇帝的我吗?” “不是,因为臣妾是因为皇上而被迫入宫为妃的,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不是吗?如果皇上不再是皇上,臣妾不再是臣妾,那么一切都会乱了套,失了方向,皇上就不再喜欢臣妾,甚至无法面对臣妾!”她过于平静的面容显得有些残酷,这些话。虽然听得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如果他不再是皇上,这个结果会是败她所赐,他的心还会容得下曾经骗了他、负了他的女人吗? 时间流逝在彼此的沉默之中,他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如果他不再是皇帝,她就会离开她,他不信她爱的只是他皇帝的这份躯壳,手指温柔地触碰着她浓密的睫毛,就在她闭眼的刹那间,他倏地攫住她嫣红的饱满双唇,他不容她拒绝,不知道有多久,他沒有好好地品尝过她的甜美了,他的舌探人她的口中,如浪涛般汹涌地翻搅着她的舌。 “不管朕是皇帝还是平民,你都是朕的,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朕的怀里!”低沉嗓音如钢铁般冷硬,她知道她的话激怒了她,可是她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他的吻激起她阵阵酥麻感觉,他拥着她的手掌在不断的收拢,几乎勒得他喘不过起來,她可以把这个当做他也爱上了她吗?当细雨般的吻洒在她的脸蛋上,她才发现她恍神了,接收到秦穆延不悦的目光时,她嫣然地一笑,小手主动地探入他的衣襟内,对他结实的胸膛,她简直是爱不释手,就让她來伺候他吧! “不可以!”秦穆延忍下欲望,他的大掌按住她不断扭动的圆俏雪臀。 “可以的,就让臣妾好好慰劳一下皇上这几日对的照顾吧!”她灵巧的舌头缠上了他,他知道他在顾虑她的身子,他的话足以烫热了她冰冷的心,她的腿缠住了他的腰,而他的手滑过她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抚过她平坦的小腹,带给她前所未有的的欢愉感,他就像一只饥渴的野兽般嚼咬着她白嫩的耳垂,她不安地蠕动着她的身体,炽热的火焰将她焚烧成灰烬,她娇喘连连,让他更加疯狂地占有了她。 空气中弥漫着羞人的味道…… 翌日 云日衫睁开美眸,痴痴地望着他沉睡地脸庞,她满足地一笑,冰冷的手指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脸上的胡渣弄得她的指腹麻酥酥的,她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瞥向落在桌下的那张字迹分明的纸条,她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疼痛:“穆延,我不要那些权威,我要的是你给不起的爱,答案很快就知晓了,原谅我的一时软弱!” 她跨过他的身旁,她看见她白皙的胸口前泛着一层淡淡的绯色,自嘲地笑出声,快速地穿上了一袭便装,离去时,她依依不舍地望了床榻上熟睡的脸庞,便匆匆地离去了。 云日衫身边沒有任何的随从,就连不离身的雪雁也沒有带上,她孤身一人來到了一片荒凉的破庙当中,残根败瓦,处处可见,微弱的阳光扑洒下來,她抚摸过着残木,满儿怎么会约她來这种地方呢?心中隐隐地感到不安,她鼻尖嗅到了烈酒的味道,瞥见一角摆着的几缸空的酒罐,就在她准备走出去时,一抹令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走了进來, ------------ 第二十四章 葬身火海 “秦穆天,怎么会是你,满儿呢?”云日衫倒退了三步,她一双细长清亮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他,眼见他手执一把沁寒气的剑,她明白了他是故意以满儿的名义骗她出來,而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她娇媚地笑出声,道:“秦穆天,你想杀了我吗?也对,我云日衫活着一天对你的阻碍实在是太大了,可是你有沒有想过,要是我死了,你叫满儿该怎么面对你呢?所以我叫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我会约你來这里,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只要你离开秦穆延,我就会放过你!”秦穆天含笑着说道,笑语之中潜藏著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厉,他停下步伐,打量着云日衫镇定自若的样子,若她不是姜罗谙的人,或许他会对她另眼相看。 就在他说完之后,一抹娇小的身影潜入不远处的断墙壁之下,正好也落入了云日衫的眼里,云日衫戏谑地笑道:“看來你秦穆天艳福不浅啊!看來你并非真心爱满儿,所以你才会不顾满儿的感受來杀她最好的姐妹!” 在秦穆天还沒开口说话之前,一股烧焦味席卷而來,他诧异地看见出现在火海外的碧鲁寸盈,她在做什么?他想拽住她,可是却被她躲开了,看着她含着泪水的眼眸,他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转眼间,火光四溢,烧断的朽木倒塌了下來,这火势蔓延的速度超过了他的预料。 “秦穆天,你居然想和我同归于尽!”云日衫慌乱地躲避着倒塌下來的朽木,就在她还來不及细想的时候,碧鲁寸盈却搂住了她,不断地将她往火海里拽,而秦穆天却在这之前被碧鲁寸盈推了出去,熊熊烈火阻碍了他们之间的视线,就在碧鲁寸盈与云日衫飞身扑进火海的时候,云日衫一掌打入碧鲁寸盈的胸膛内,碧鲁寸盈吐出一口鲜血便埋入了火海当中,她嘴角泛着一抹刺眼的笑容,慢慢地被活吞噬掉,云日衫则是毫不犹豫地顺势踩过她的身体,避开了大火。 云日衫躲避着七横八竖倒下來烧断的朽木,烧焦的味道呛得她猛咳嗽了,背后的一根朽木倒塌了下來,她美丽的脸庞上被砸得皮开肉绽,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几乎快昏厥过去了,她捂着脸颊,看着手掌中的鲜血,不祥的预感溢上了心头,那就是她毁容了,容貌对一个女人來说至关重要,特别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停止了挣扎,沒有了花容月貌,她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她凝视着被大火包围住的观音像,虔诚地跪下身子,呢喃道:“观音菩萨,这就是我云日衫的葬身之处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为什么偏偏我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呢?我不服,不甘心!”就在她幽幽哭泣的时候,她的眼前浮现出秦穆延温柔的脸庞:“你还愿不愿意陪在我的身旁,一起亡命天涯!”耳畔浮现他对她所说的话,她爱他,她当然愿意陪着他亡命天涯,可是……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太迟了,沒有今晚,沒有答案,更沒有明天。 “穆延,救……我!” 她周围都被大火包围住了,她能感受到皮肤烧焦的味道,是那么的疼痛,原來面对死亡的时候,她的心态是这般的平静,又是这般的不甘心,肺部呛进了太多的烟了,就在她将碧鲁寸盈打入火海,在踩着她的身体过去时,她竟然发觉她是这么的可怕,慢慢地闭上眼眸,她感觉有一双结实的手臂抱住了她,勒住了她的脖子,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多想了。 “日衫,朕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沒有!”秦穆延疯狂地摇着奄奄一息的云日衫,她的脸上早已被烈火烫的皮开肉绽了,就连身上也沒有一处是完好无暇的肌肤, ------------ 第二十五章 至尊降泪 就在他醒來的时候,他看到了桌角下的纸条,便立刻率领部下,來到这里,沒想到,他看见的便是熊熊烈火,他不顾众将士的劝说,贸然地潜入火海,看见的却是被火包围住的他,他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似的,昨夜他们还缠绵不舍,今日他搂着的却是她冰冷的身体,她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他,她还欠他一个答案不是吗?“云日衫,如果你就这样子死去了,朕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你休想朕还会记得你的存在!”他敛起邃长的眼眸,他的脸上有着令人说不出來的死寂。 “皇上,娘娘她……已经走了!”雪雁难掩心中的哀伤,云日衫平日待她不薄,看着她就这样死去,她脸上豆大的泪珠就忍不住滑落下來,眼前破庙的大火熄灭了,秦穆延半合着眼眸,像是失了魂般可怕,沒有一个人再敢说一句话。 “回禀皇上,属下在破庙内发现了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女尸!”一位将士走上前,拱手恭敬地道,而他的话,便更加应验了字条中的内容,‘城外十里外的破庙见,苏满儿’秦穆延实在是太累了,他沒有力气再去调查事情的真假,或许那名女子是那位名叫苏满儿的女子,或许不是,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是你先放弃朕的!”秦穆延紧紧地握住云日衫的柔荑,深深地在她干裂的唇瓣上印下一吻,看着她再也睁不开的美眸,握着她的手掌不禁颤抖了几下,他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冰冷的地上,她平静的面容对他來说是残酷:“雪雁,朕允你出宫三日,这里就交给你了!” “可是……是,皇上!”雪雁欲言又止,云日衫的后事难道就这样草草的办理了吗?她毕竟还是个昭仪,他的话让雪雁感到他的无情,可是就在最后的一瞬间,他投向云日衫漫长的深情一瞥,那双孤寂而湿润的眼,让她吓得收回了目光,等她在抬起眼眸的时候,他已经跃上马背,奔腾而去了,或许她此生都无法忘记他的这最后一瞥。 君王的无奈可能就是不能伴着她心爱的女人一起离去吧!他或许很痛、很恨,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伤痛会慢慢地被治疗痊愈,他背负的是全天下子民的安居乐业,就在他登基为王,受到万千子民的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的时候,他的命就不再是为他自己而活了。 “娘娘,你或许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雪雁蹲在云日衫的身旁,她不小心看到了他的心事了。 “你把我迷昏了,带到这里來有什么目的!”秦穆天扼住彪形大汉咽喉,是他耽误了他救碧鲁寸盈的最佳时机,他真是罪该万死,罪不可赦,他恨得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撕成两半。 “是碧鲁小姐吩咐我这么办的!”说到碧鲁寸盈时,彪形大汉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不解的困惑,他不知道他家小姐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证明她对这位秦公子的爱,最后证明了又如何呢? “她说了什么?”秦穆天松开手掌。 “她要我转告秦公子,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不亚于苏满儿,她一样可以为你奋不顾身……” 彪形大汉将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穆天,秦穆天这才明白碧鲁寸盈对他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当他來到这片被烧成灰烬的破庙前,让他不禁想起了她含泪的眼眸,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她会死了,她派人跟踪他,调查他,甚至是劫下他的鸽子,事先在这里泼下烈酒,到她与云日衫同归于尽,一切來得这么突然,令他措手不及,她为了他付出了生命,而他却将她拒之千里之外,想到这里,他的胸口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 第二十六章 暮下青冢 天色慢慢地暗淡了下來,秦穆天在这片废墟中搜索着,怎么也找不到碧鲁寸盈与云日衫的尸体,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听到了幽幽的呜咽声从远处的密林中传了出來,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看到一名穿着一袭宫装的女子跪在两堆坟冢前哭得好不伤心。 “娘娘,平日你对雪雁的好,雪雁可都记住了,你做的事情雪雁可是一件都沒跟皇上说过,雪雁恐你一人上路寂寞,特地将这位姑娘葬在你的身旁,这位姑娘虽然生前与你结仇,希望死后你们可以相互扶持,共过奈何桥,这也算是你们的缘分了!”雪雁拭眼角的泪水,她看着纸钱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在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唯恐在这荒郊野外中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胡乱地收拾起东西。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來了,她吓得屏住呼吸,手中的东西哆嗦地掉了一地,她紧闭着眼眸,感觉到凌冽的寒风灌进她的衣襟内,她倒抽了一口气,嘴里直唠叨着:“娘娘,你……不要……吓雪雁,啊……” 秦穆天捂住了雪雁惊叫的嘴巴,直到看到她慌乱的眼神镇定之后,他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雪雁看着他手上拿一柄寒气逼人的剑,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來,她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在她的身旁蹲下身子,眸子亦是深情款款,却与秦穆延的有所差异,他的眸子少了一样东西,却也多了一样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在他在云日衫坟冢旁的那一堆无名坟冢碑上刻下了碧鲁寸盈四个字后,再相继刻上,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这首诗句后,她感觉她 似乎明白了,又似乎还是不明白。 “你是什么人,和这坟冢里的姑娘又有什么渊源呢?”雪雁实在是太好奇出现在眼前的这位俊逸的男子的身份,可是她瞥向他手上的那柄剑时,不由得倒退了两步,她慌忙地摆手解释道:“这位姑娘不是我杀的,她是被烧死的!” “我知道!”他冰冷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 雪雁听到他的回答时,她不由地拍胸脯松了口气,但她意识过來的时候,他手上的那柄剑已经抵着她的喉咙上了,她被吓得连说话都不敢说了,她看出秦穆天并沒有杀她的打算,而是想在她的身上知道一些事情,难道他是云日衫的仇人,她下意识地开始腿脚发软,恳求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看來你是知道得挺多的,否则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要杀你,而是要对你问话呢?”秦穆天抵着她喉咙的手轻轻的一撇,一道细小如线条般的口子流淌出鲜血來,有宫女在这出沒,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秦穆延已经知道云日衫死了,甚至是他已经來过了,他必须让他看清楚他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 第二十七章 身心俱疲 “我说,我说,但是你保证我不会死,否则就算杀了我,我也一个字都不会说!”雪雁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她鼻间可以嗅到一股血腥味,她太害怕了,见秦穆天点头答应,她便将她与云日衫在宫里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來,她看到秦穆天听完后的脸色有所不对劲,便再次强调道:“你可是答应过我,我是不会死的!” “我是答应你不会死在我的手里,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死在皇帝的手里!”秦穆天打算将雪雁带入宫中,在经过云日衫的事情后,他说的话已经沒有份量了,他不信他的话,但是如果他还是个明君的话,他就会信云日衫身边的丫鬟的话。 雪雁哭喊地跪倒在秦穆天的身旁,她的小手怯怯地扯住他的袖子,摇头道:“我知道我隐瞒了许多不该隐瞒的事情,可是我们做奴婢的也有奴婢的苦楚,若是主子过得好,我在宫中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公子,我不知道你的什么人,但是看在我说出实情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 “到了皇上面前,你再慢慢地说吧!”秦穆天面无表情地扯起她的领子,她们主仆二人在宫中为所欲为,狼狈为奸,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夜色笼罩了整片北京城,雪雁紧跟着秦穆天走道路之上,她不停地呵气取暖,走路踉踉跄跄的,她打量着秦穆天陷入沉思的样子,从刚才到现在,她都不曾看见他笑过,在路上也不曾听过他讲一句话,跟他回宫,她或生也或死,她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的生命呢?她趁着秦穆天不注意的时候,她停下步伐,就在她准备逃离他的身旁时,一把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秦穆天收回剑,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的心便有了结果,他薄唇已然勾起冷冷的笑意:“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动这些歪脑筋,妄想从我身边逃跑!” “我只是想去小解!”雪雁吓得收回的脚步,继续老老实实地跟在秦穆天的身后,秦穆天并沒有对她的解释做出任何的反应,令她不禁怀疑她遇到的这个人根本就沒人性,碍于他手上的剑,她便不敢多吭一声,她的机灵已经超过了一个宫女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已经不再是雪雁了。 宫门早已关闭了,秦穆天则是带着雪雁翻入宫墙内,身影双双地隐在了船舱琉璃瓦之下,夜色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你已经一天沒有吃东西了,小心龙体啊!老奴命御膳房准备了一些鸡肉粥,淡得很,你哪怕就是喝一口也是好的!”丁公公手里捧着一碗鸡肉粥,來到秦穆延的身旁,看着秦穆延专心批阅奏折的样子,正常得让丁公公都开始觉得不正常了,他赔上老脸,也要让秦穆延吃一点东西。 “丁公公,文武百官连表上奏,说这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刚正不阿,深得民心,是个难得的清官,要朕对他加官进爵,你觉得意下如何!”秦穆延丢开手掌的奏折,食指轻拧着眉心,他接过丁公公手上的鸡肉粥,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勺,笑道:“丁公公,你不说,朕还不觉得饿呢?这是御膳房的哪个小厨子煮的,深得朕味,朕一定要重重赏赐他一下!” ------------ 第二十八章 日衫为人 “皇上,朝中大事,老奴不敢插手,但是后宫之事,老奴不得不说几句,就算皇上砍老奴的头也好,老奴也绝对要说!”丁公公走到秦穆延的前面,拱了拱手,他嗲声嗲气地继续说道:“自古红颜祸水,危害江山,云昭仪她死有余辜,皇上不该为她劳神,误了朝中的众多大事!” “丁公公,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日衫的事情无需你多嘴!”秦穆延不悦地摔下手中的碗,溅得奏折之上,一片狼藉,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如火焰般灼人,他明白他又失控了,在一日之中,他不知道他将多少位宫女驱赶出宫了,只因为她们让他想起了她,已经在这世界中消失的她,他低吼一声,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般将这满桌的奏折一扫而落,废寝忘食地看奏折不过是在自我麻醉而已,让他觉得她还在‘永乐宫’的门前痴痴地等候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的死对皇上來说,有得无失,皇上又何必为此性情大变呢?”秦穆天带领着雪雁一前一后地走了进來,他虽然穿了一身太监服,但是这区区的太监服怎能遮掩住他的光芒呢?他站在了丁公公与秦穆延的面前,秦穆延皱紧眉心,恐怕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秦穆天了。 “雪雁,参见皇上!” 雪雁福了福身子,她打量着秦穆延见到秦穆天的神情,他不怒反而笑着将她与丁公公打发到门外候着,还说任何不许人进來,她虽然有些被弄糊涂了,好奇心地驱使下,她想留下來,可是碍于他是九五之尊,他的话,她不得不从,她再次福了福身,跟着丁公公的步伐走了出去,就在朱红色的大门关上之际,她瞥见秦穆天对着秦穆延,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大发雷霆,而秦穆延不怒反而笑了,这种笑中带着许多令她看不透的情绪,就在她还想再看得真切些的时候,大门已经阻碍了她的视线,她只好不吭一声地候在门外。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凛冽的寒风几乎将雪雁与丁公公等人的手冻僵了,而屋内却传出了琉璃打碎的声音,他们等人耐着寒气,提心吊胆,悬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朕,不相信云日衫是这种女人,除非你告诉朕,是什么力量让她一次又一次地为朕献出生命!”秦穆延甩袖背对着秦穆天。 因为争执不下,他们两人都吵得脸红脖子粗,而最属秦穆延的反应最为激烈,作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万千老百姓爱戴的皇帝來说,沒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如果跟他说他连一个女人的心都征服不了,而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自己,他一直都被那个女人玩弄在鼓掌之间,这个事实,对他來说,无疑是对他高高在尚的尊严來说,是一个激烈地挑战,况且还是一个动了心的皇帝。 “理由往往很简单,可是这个简单的事情却不是你这个皇帝能给得起的!”秦穆天沒有被秦穆延的怒气吓到,皇上无非就是一只多疑的老虎,可是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只受了伤的老虎,他对他又有何惧呢?他卖弄光子,來惩罚他不信任他的衷心,而他却对他的这股赤胆忠心厌恶极了,他毁了她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让他彻彻底底地对她恨之入骨, ------------ 第二十九章 挑动杀机 “眼前的这片大好江河都是朕的,朕有什么给不起的!”秦穆延紧紧地抓着眼下的这张几案之上,他发白的手指甲几乎要穿透过这片木头,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起云日衫满脸鲜血,面目安详,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是在嘲笑他身为当今天子,却被她玩弄在手掌之中的愚蠢吗?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为了享受那种快感吗? “不!”秦穆延低吼了一声,他将整张几案都掀翻了,瞳孔几乎快被鲜血给染红了。 啪的一声,他将茶杯摔到了秦穆天的脚边,破碎的声音锋利而刺耳,秦穆天知道他快被他的话给逼疯了,爱上一个人很幸福,就好像全世界的人看你的眼光都有所不同了,嘲笑、鄙视、嫌恶的脸……这些在他的眼里将会变的无关紧要,因为你在意的是她的目光,她的感受,可是恨上一个曾经给过他不曾体会过的幸福感觉的人,对他來说,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因为他想到了她跟他在一起时,怀着的心情却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就像一个任人愚弄的小丑般卑不可言,她以前的种种好,将会变成他眼里的种种坏。 “你应该知道云日衫从小便被姜罗谙收养,在她的生活里,她沒有自主权,她就像一个娃娃般被人控制住了,她随时会被丢弃,也随时会被重用,就这样提心吊胆地活在,对这样的生活,恐怕她早已经厌倦了,皇兄你对她固然是宠爱有加,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你的筹码却不比姜罗谙的筹码來得诱惑,來得吸引人,姜罗谙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帮他夺得皇位,他就还她自由!”秦穆天抬着二郎腿,倚靠在柱子之上,他略微疲倦地掀了掀眼皮,打了个哈欠,这些可是他千方百计,冒着生命危险,多次夜探‘宰相府’,从那个杜泊的口中套出來的。 “你带雪雁回宫,就是來证明你所言非虚,让朕相信你!”秦穆延悠然冷静下來,青丝披散下來,紧贴着他大汗淋漓的脸颊之上,他侧眸看着秦穆天慵懒的样子,失了一代君王该有的风范。 “是,连我自己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我的话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小婢女的话!”秦穆天无奈地站起了身子,他看着秦穆延嗜血的目光后,他迈开步伐,來到了他的身旁,手掌按着他宽阔的肩膀,叹息了一声,道:“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就连你也不例外,你身为一国之君,你就该时时刻刻都为你的子民着想,对于这种祸国殃民的女人,你还是及早地将她忘记了吧!” 忘了她,谈何容易,秦穆延压下心中的无限悲痛感,他看着眼前的雕粱玉柱,他不该在这样想念她了,他收回目光,咬牙切齿地道:“秦穆天,你让朕生平头一次这么想杀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的人头却又叫朕无法忍下心肠去取!” ------------ 第三十章 人皮面具 闻言,秦穆天爽朗地笑出了声,但他嘴角的笑意随即敛了下來,他瞥了门外站的哪一行人的影子一眼,眸子中说不出的小心谨慎,他握住秦穆延的手,故意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低语了片刻之后,他又故作从容地靠上了柱子,好似有什么戏码即将上演似的,而秦穆延则是整理了衣冠后,便见雪雁与丁公公传了进來。 “雪雁,参见皇上!”雪雁看见四周一片狼藉,好像被海浪席卷过似的,可是秦穆延却镇定自若地对她居高临下,仿佛她所听见的低吼声不是出自他的口般,她目光对上他精明的眼眸后,就立即将头埋得更低了,这里太过寻常了,让她的内心慌乱不已,却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 “雪雁,朕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不可有一点隐瞒!”秦穆延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亲和,却让人不寒而栗,此时的他浑身充满着慑人的气势,就连一旁的丁公公也不敢开口多嘴一下。 雪雁对于秦穆延的话自然是心中有数,她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表面还是一脸平静地叩首道:“皇上问奴婢的话,女婢自是不敢多加隐瞒,甚至是胡乱编造!” 秦穆延看着过于机灵的雪雁,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浓雾,他迈开沉稳的步伐來到她的身前,她平静地就像一淌死水,他问了她云日衫的事情,而她则是老实地回答他的话,她难道不怕云日衫的罪牵扯到她吗?秦穆延瞅了秦穆天一眼,而这一眼却让雪雁给看见了,他们的眼神太过于怪异,雪雁隐隐地握紧了藏在袖子下的匕首,这是一把足够刺进心窝的匕首。 雪雁趁其不备,悠然地站起身子,挟持着秦穆延,她手上的匕首抵着秦穆延的咽喉,她看见众人紧张的眼神都注视在她的身上,只是因为他们在乎这个狗皇帝的性命吗?她挟持着秦穆延倒退了三步:“秦穆天,你们师徒俩狼狈为奸,废了我的武功,再放掉我,你以为你们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们的不杀之恩吗?今日,我会出现在这宫中都是败你们师徒所赐,想要保住狗皇帝的性命,除非你自废武功!” “你是白水!”秦穆天感到不可思议,当日在客栈之内,他本该一剑取了她的性命,可是碍于她与苏满儿同是‘沧水阁’的人,才让韩曲废了她的武功,让她无法再继续这样子害人下去,可是他万万沒有料到的是她居然混进了皇宫,以雪雁的身份在这皇宫内胡作非为,或许他不杀了她是个错误,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个错误继续延续下去。 “我就是白水,秦穆天,你是不是很后悔沒有杀了我!”白水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绝美的脸孔暴露在空气之外,她的容貌让秦穆延为之一愣,姜罗谙费尽心思训练出这一批外表柔弱似水,实力却不亚于江湖上的那些自称是天下无敌的无知男人,他能有如此能力,如果他不带谋反之心,或许他会成为他最器重的臣子, ------------ 第三十一章 诡异事件 就在白水以为今日就是秦穆延的死期的时候,秦穆延反手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反擒住了她,她最终不是输给了秦穆天,也不是输给了秦穆延,是输在了她太过自信了,她武功被废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果能够刺杀得了皇帝的话,那未免太过可笑了,她沒有开口求饶,就算她活着回去,主人也不会重用她了,与其那样活着,她还不如就这样死去了,她被重重官兵包围住,押了下去,而秦穆天则是在官兵闯进來的时候,提前消失在重重琉璃瓦之下。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寒冬腊月,让人心生一份懒意,因为怕苏满儿被姜罗谙的人找到,她们只好借住在一户农家内,而这户农家男丁缺少,多是女眷,只靠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头子來维持生计,每日,天色还未见亮,韩曲雁便听见大门被打开后又立刻关上的声音,这次韩曲雁再也耐不住,起身一探究竟。 她穿上碎花绣鞋,披上大氅,來到了门前,却立即被眼前的情景骇住了,屋外凭空的出现了一堆雪人,却不见老头子的踪影,她目光一定,雪人下巴的那团花白色的胡子是那么的引人注意,又是那么的熟悉,她立即慌了,小跑了过去,小手挥开白雪,竟然是那位老头子,她一把将老头子从雪人中扯了出來,老头子虽然四肢坚硬,鼻间却还有气息。 “爹,救命啊!出事了!”她虽然也是习武之人,但终究还是个女儿家,这位老头子的重量实在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 不过半响功夫,苏满儿和韩曲便穿戴整齐,冲出门來,韩曲镇定自若地将老头子拖到了屋内,他命人烧了许多壶开水,便立即入了内屋,隔着一片帘子对老头子立即开始施针抢救,而正在熟睡的那两位妇人听到老头子命在旦夕的事情,吓得坐在炕上不断地啼哭呜咽,而一旁被吵醒的不过五岁大的女娃看见母亲与奶奶,这么伤心地落泪,悲从心上來,也开始哇哇大哭起來。 韩曲雁被眼前哭成一团的主、孙、媳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坐到老妇人的身旁,手掌按住老妇人不断颤抖的肩膀,安慰道:“你们就不必在此伤心落泪了,老爷爷洪福齐天,遇到了我爹,他算是命不该绝啦!你们应该对我爹、对老爷爷有信心才是,在此啼哭不休,非但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是误了牛鬼蛇神的耳,错取了老爷爷的命,到那时候,就算我爹有心救他,那也是回天乏术了!” 老妇人听到韩曲雁这般说话,便立即止了哭泣,她一面拭泪,一面呵斥着儿媳休再哭泣,见脸上斑斑泪痕擦干净后,又抬头向韩曲雁道谢道:“经姑娘点醒,我们险些铸成大错,姑娘有所不知,我家老头子原本在朝为官,却得罪了当朝宰相,不知何故,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贬为庶民了,为官者,怎么懂的务农之道,十年播种十年颗粒无收,靠着家底凑活着过日子,日子虽然清贫,但是眼见合家平安,我心便足矣!” ------------ 第三十二章 一夜忙碌 “放心吧!好人自有好报,只要你问心无愧,就什么事情都不会难倒你们,压垮你们的!”韩曲雁站起身子,眼见她们不再激动,不再啼哭,便松了口气,她无意间看了苏满儿一眼,她倒是镇定,眼前这般感人肺腑的场面,她却无动于衷,她眼眸投向窗外的忙忙雪景,却不知看到什么这么入神。 “大清早的,天还未大亮,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大家都饿了,满儿,我对下厨的事情并不擅长,你可以过來帮我一下可以吗?”韩曲雁对着苏满儿莞尔一笑,她见苏满儿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她便掀开帘子,走进了与这间房间相同的另一间茅草屋内,屋内食材俱全,她熟练地堆起柴火,烧起热水來。 浓重的烟雾朝炉灶上的烟斗飘去。 韩曲雁看着苏满儿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她心不在焉地帮着她搅拌着木材,险些将她呛死了,她捂住鼻子,泪水都被着浓重的烟味熏出來了,她立即制止住苏满儿的手,猛咳嗽地道:“苏满儿,你快住手,如果你把这间茅草屋烧得话,帘子外的人会将我们大卸八块的,如果……咳咳……你不想死得那么可怕的话,就住手!” “抱歉,看來我非但帮不上你的忙,还给你添乱了!”苏满儿充满歉意地敛下美眸,她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胸口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抑得喘息不了。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秦哥的安危,那么你就是自找苦受,秦哥他才不会出事呢?上天让他死了一回,就不会再让他死第二回,连我这个小师妹都对他这么有信心,你应该比我更相信他才是!”韩曲雁看着一脸落寞的苏满儿,她让她想起了秦穆月,就在他放过杜泊的那一夜,她与他一同回到江南后,他就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将一切都告诉了韩曲,可是韩曲异常的态度让她疑惑不已,甚至她开始怀疑韩曲他知道秦穆月的行踪,故意不告诉她而已。 “怎么,你好像看起來也有心事,莫非是有了心仪的男子不成,若是不介意的话,说來听听!”苏满儿戏弄着韩曲雁,看见一向调皮捣蛋的韩曲雁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她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可是韩曲雁却突然弹跳起來,她嘴里只说道:“水开了,水开了!”她并沒有拆穿韩曲雁來掩饰羞涩的行为,反而含笑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帮她做些洗菜闲活,手掌泡在温水当中,开始拨弄起白菜。 很快,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了上來。 韩曲雁招手示意那位正嘴馋得不断地舔着唇角的女娃过來,受不了诱惑的吸引,女娃挣脱开母亲的钳制跑到了韩曲雁的面前,舔了舔唇角,怯怯地问道:“姐姐,好香啊!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韩曲雁含笑掐了小女娃被冻红的小脸蛋,不由分说地就拔出一根鸡腿塞到小女娃的手里,她眼角如月般明亮璀璨,她抚摸了小女娃的头颅一下,甜甜地一笑,说道:“去吧!吃完了,这里还有,再來拿!” ------------ 第三十三章 雪里遇难 看着女娃一脸满足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老妇人的身旁,炫耀着手中的香嫩多汁的鸡腿,韩曲雁知道这里面除了这个小女娃之外,所有人都沒胃口吃这顿饭,可是不能浪费了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食物,就在她打算开口打破这片沉默的时候,韩曲忧心忡忡地掀开帘子,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就算是年轻人被埋在毫无温度的雪地里,沒有坚定的意志,或许不过一小会儿,他就会随着体温的幻散而随之僵硬死去,何况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头子呢? “爹,饿了吧!过來先吃点东西再说吧!”韩曲雁刻意地避开去问那位老头子的情况,而是抚着韩曲到桌子旁坐下,她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妇人招手,笑道:“大家先吃饱了再说,否则要是再出现一位病倒的人,这非但救不了老爷爷,反而拖累了这个家!” “婆婆,你别担心公公了,如果像韩姑娘说得那样,一个未好在添上一个,那就大事不妙了,你不为自己早想,也要为公公早想,为这个家早想!”说道家字,她语气就变得越发低落,甚至听不到她口中的最后的一句话,她毕恭毕敬地站在老妇人的身旁,从中可以看出來她对眼前这位婆婆有多么的畏惧。 老妇人瞪了一眼她,她看着韩曲雁与韩曲等人都在等她入位,便不好意思再不起來,她慢悠悠地由一旁的媳妇伺候之下才坐了下來,脸上的不悦任谁都看得出來,她强颜欢笑地动气筷子,道:“大家想必都饿了吧!都怪我一心都系在我家老头子身上,便未尽好地主之谊,劳韩姑娘亲自下厨!” “我的厨艺难登大雅之堂,你不嫌弃就好!”韩曲雁客气地说道,他们搬到这里來住有多日了,平常都由老头子來收他们的房钱和交代他们日常所需该去哪里买,而这老妇人终日呆在房内不曾出來过,他们这一次可算大开眼界了,就算到了穷困潦倒的时候,这位老妇人出來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流两滴泪水來博取他人的同情而已,其他的时候,就像一根冰柱般坐在那里。 苏满儿坐在桌子旁的一角,她从头到尾都沒有吭一声,眼见碗里的米饭见了底,她便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后,便又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她反常的动作都落入了韩曲的眼里。 韩曲皱紧眉头,喊住了苏满儿道:“丫头,你吃得这么急要去哪里,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劝你还是呆在屋子里烤火來的自在!” 韩曲的话也惹起了众人的目光,他们纷纷投向停下步伐的苏满儿。 “不了,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就别管我了!”苏满儿步伐僵硬了一会儿后,她推开门扉,冷冽的寒风夹杂着朵朵雪花飘落进來,她的身影埋入了雪花当中,门立刻又关上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可是韩曲还是不放心,毕竟她是秦穆天交给他的,他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他放下手上才动了几口的饭菜,欲起身,却被韩曲雁给拦住了,韩曲雁笑呵呵地对韩曲说道:“爹,这老爷爷还需要你留下來照顾,若是你对她不放心的话,就由我跟出去看看吧!” ------------ 第三十四章 得知噩耗 “也好,你可要万事小心,不可胡作乱为!”韩曲看着韩曲雁不免多叮咛了几句。 韩曲雁垮下脸颊,嘟起嘴來,她小手勾住他的臂膀,摇摆着,撒娇道:“爹,雁儿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子的人吗?你未免也太小看你的女儿了,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会烦恼的,你说是不是啊!” “瞧,你这丫头就是被我惯坏了!”韩曲笑眯眯的指责着韩曲雁的不是,话中却包含着浓浓的宠溺,任谁都听得出來,只是大家不愿意说而已。 韩曲雁俏皮地吐吐舌头,不待众人把话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临走时她害怕韩曲太担心她的安危了,便留下一句话:“爹,你就放心吧!雁儿武功虽然不算是一流的,但是雁儿的脑子还算是灵活的!” 韩曲雁跑了几步,这皑皑雪地之上竟然沒有苏满儿的脚步,难道她凭空消失了不成,韩曲雁心猛然一揪,她抓耳饶腮,急地差点失去了分寸,就在她要继续向前跑去的时候,她却看见了茅草屋顶之上的脚印,她瞬间恍然大悟,快速地往房屋后方跑去。 在苏满儿看见老头子被积雪埋住的时候,她隐约就觉得有所不对劲,可是就在她适才出來想一探究竟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她的面前闪过,她就乘机追缉,來到了这片树林之中后,黑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却看见了柳姨的身影,许久不见,她消瘦了不少,可是这已经不关她的事情了。 “满儿,你似乎有心背叛主人,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为了他,你这样做,值得吗?你……确定你已经对他了如指掌了!”柳姨转过身子,她的眼眸宛如一只野豹锁定了一只猎物一样,只有乘胜追击的份,沒有无结果而返回的事。 “是,但是柳姨,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爱上了秦穆天,可是我并沒有背叛主人,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再插手,谁也沒有背叛谁!”苏满儿说得理直气壮,她不在乎他们是怎样看待她的,但是她想告诉他们的就是她苏满儿无愧于任何人,她承认变了,自从遇到了秦穆天,她的生活乱了套,而她也被他重新改造过來了,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不再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只听命于一个人的命令,而胡乱取人的性命的女杀手。 柳姨冷笑了一声,她为苏满儿的话感到不耻:“满儿,柳姨我从小看着你们这些女娃长大,对于你们的性子,我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你可是众多姐妹中最听话的一个,也是最不让我费心的一个,如今,你却变成了最令我头疼的一个,顾清澜、白水、日衫,如今三大副阁主沒了,就剩下了你这一个阁主了!” “柳姨,你说什么?白水和日衫姐不是还好好的存活在这个世界吗?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满儿慌了,她紧蹙着柳眉,心情是那样的繁重,她知道柳姨不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來找她,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 第三十五章 白水东流 柳姨沒有直接回答苏满儿的话,她上前走了两步:“你还在乎她们的死活吗?”她的话听起來好像苏满儿是最沒有资格说这句话似的。 苏满儿被柳姨弄得微微的一惊:“柳姨,我……” 柳姨勾起的唇角,她挥了挥手,从林子走出了一位黑衣人,就是她把她引到这里的人,他蒙着面,让苏满儿无法将他的面容看得真切,黑衣人手中捧着方形的盒子,从盒子的边缘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道暗红的血迹,他将盒子放到苏满儿的手上,便退了下去。 “满儿,说了这么个半天,柳姨我还沒有献上贺礼來祝福你和秦穆天呢?快打开看看,这份礼物你应该会很喜欢的才是!”柳姨立刻性情大变,她靠近苏满儿的身旁,热情地催促她打开盒子。 苏满儿在柳姨目光地逼迫下,她别无选择地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东西让她瞬间失了神,她颤抖着手指,几乎快捧不稳着盒子的重量了,她捂住唇角,惊慌地扭开脸颊。 “快捧好了,可别摔了她!”柳姨按住苏满儿的手掌,语气温和,眼神却有着说不出來的阴森,恐怖。 苏满儿抬起泪眸,凝视着柳姨,有顷,道:“柳姨,这……”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她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是被火烫过、刀削过得那般的疼痛,她既害怕,又紧张,她害怕这件事情跟秦穆天脱不了关系,她紧张的是日衫姐的安危。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就是不相信。 “你是想问我白水是怎么死的吗?那好我告诉,听了你可别不相信!”柳姨松开握着苏满儿的手,她眼见苏满儿不稳地将盒子打翻了过去,白水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滚了出來,她那双含恨的眼眸就像是一双索命的手,将苏满儿扯得无法呼气。 “你说,快说啊!”苏满儿手指颤抖地揪着胸膛前的衣襟,她眼睛微闭,艰难地喘息着,脸色苍白无血,就连唇瓣也微微地开始颤抖起來。 “白水是被皇帝推出玄武门斩首而死的,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之内,那你就要去问秦穆天了,习武之人,一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成为废人,而她却被秦穆天的师傅韩曲废去了武功,她失去武功之后,就易容成雪雁的样子,终日陪在云日衫的身旁伺候着,而秦穆天居然利用你來引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那么突然发生的事情,应该也让你们措手不及才是!”苏满儿虽然慌乱但还不至于忽略掉这些该有的细节,就算她的日衫姐做了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她也不相信秦穆天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來将日衫姐活活烧死,她深吸了一口气,她要亲耳听秦穆天对她解释。 柳姨听到苏满儿的话时,她的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依主人的权力,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的,难道你还在怀疑些什么吗?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來变出一具女尸,让众人都将矛头指向了那具女尸身上!” “这么说,你们沒有亲眼看到是秦穆天将日衫姐给烧死的!”苏满儿的语调提高了几分, ------------ 第三十六章 失魂落魄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听到云日衫的死讯时,她并不是那么的伤心,只是觉得心被什么掏空了似的,就连眼眶也干涩地挤不出一滴泪水,难道她并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样爱日衫姐,而柳姨说出了这句话的时候,可以让她肯定的就是他们并沒有看见是秦穆天烧死了日衫姐,或许其中还是什么是他们或者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呢? 她有些兴奋,也有些落寞,日衫姐真的死了吗?她的内心不断地问出这个傻傻的问題,她就像失了魂般驻立不动,她有些想不通,又有一些想得通,她感觉她彻底傻了。 “满儿,那个男人当真是把你迷惑了!”柳姨有些生气,可她却还是隐忍了下來。 “苏满儿,你在哪里!” 不远处的土坡之上出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韩曲雁艰难地踩着雪地走得气喘吁吁,她抬眸一看,终于看见了苏满儿的身影,她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大声挥手喊道:“是我,韩曲雁,你怎么站在那里!”语罢,她便兴奋地迈开脚步,踏着雪花,小跑了过來。 不一会儿,韩曲雁便來到苏满儿的身旁,她瞥见地上的那些杂乱的脚印,却沒有看见任何人的踪迹,而苏满儿对她好像视若无睹,她口中不断呢喃着道:“这是为什么呢?她怎么会死,她不可能会死的!” “苏满儿,你……怎么了?”韩曲雁被吓到了,她胆怯地倒退了两步,眼前的苏满儿好像失了魂般的可怕,她到底见了什么人呢?韩曲雁陷入沉思,许久,她抬起头來,苏满儿又消失了,她四处寻找,看见苏满儿迈着步伐,正往回走去,她气得跺了跺脚,但是她还是一面快速地追她,一面喊道:“等等我!” “雁儿,你们回來啦!沒事吧!”韩曲站起身子,看來他已经在此等候了多时,他來到韩曲雁与苏满儿的身旁,他似乎察觉到苏满儿有所不对劲了,便來到雁儿的身旁,刻意地压低声音:“雁儿,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韩曲雁看着苏满儿走进了内屋,她焦急地跺了跺脚:“爹,我也不知道,她好像跟什么人见过面,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失魂落魄的,还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问了你什么?你这丫头快说啊!”韩曲看着韩曲雁吞吞吐吐的样子,他急得催促道,却惹來了韩曲雁的一记白眼,可是事情分有轻重缓和,他不容韩曲雁这会儿开始耍性子,便面露厉色呵斥着。 “我又沒说不说,你这么着急干嘛?也不见得我出事的时候,你这么着急过,我现在倒是开始怀疑我还是不是你的亲身女儿!”韩曲雁委屈地憋着嘴,她气呼呼地扭头就要跑回她自己的房间,却被韩曲拽住了胳膊,任她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开來,她也只好屈服了,不甘不愿地说道:“她就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她问我,这是为什么呢?她怎么会死,她不可能会死的,就这样而已!” “你知道是谁死了吗?”韩曲思量一时,便又看向韩曲雁。 “仅此而已,其余的我一概不知!”韩曲雁赌气似的跑进了房间,她双手捂住耳朵,不听韩曲口中所说的任何话。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眼见老头子还未痊愈了,苏满儿却也出了事情,她除了吃饭会出來以外,其余的时间都躲在房屋内,夜半时分,房内还会传出幽幽的呜咽声,韩曲等人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劝不动苏满儿,韩曲恐苏满儿会出事情,便急急忙忙地修书一封,命秦穆天速速处理完京城的事情,赶往江南。 “爹,你听,她最近是怎么了?如此怪异,莫不是在山林里遇到了什么鬼怪不成,那鬼怪一见这姑娘长得貌美如花,就心生邪念,附于她身!”韩曲雁看着被关死的门板,手中捧着饭菜,方才敲了门,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她來开门,莫非她打算绝食,她见韩曲过來,便口无遮拦地开起玩笑來。 “雁儿,别胡乱瞎说!”韩曲注意到关得死紧的门,他的手指背重重地敲了三下门板,可屋内却是一点反应都沒有,寂静得就像无人居住般,韩曲笑道:“苏满儿,人是铁,饭是钢,这无刚不成铁,你心里有事,我们都知道,可是绝食并不能对你有所帮助,你还是出來吃一口吧!” “爹,会不会她已经不在这里面了!”韩曲雁透过门缝,见内屋一片漆黑,就连炭炉也都熄灭了,这天寒地冻的,少了炭炉來维持体温,她怎么还能够有这么大的耐力的里头带着呢? “我还不饿,饿了我自然会出來!”她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不如平常的那把娇柔甜美。 韩曲见苏满儿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下來,他示意韩曲雁随他一同离去,可韩曲雁摆明了是不想走,看着她握得发紫的手指节,她想必是想把苏满儿揪出來,大训一顿。 “好啦!”韩曲雁追上韩曲的步伐,她赔笑道:“爹,你什么时候才肯陪我去找秦穆月啊!他都消失了好久了,你反常的态度让我怀疑是你将月私藏了起來,莫非你有断袖之癖不成!”韩曲雁脸上的笑脸立即转化成贼笑。 “他暂时是不会有事的,雁儿,你这样着急地追查他的踪迹,倒是让我觉得奇怪!”韩曲反将了韩曲雁一军,一山跟比一山高,姜还是老的辣,随即韩曲便笑出了声,往门槛走去。 “雁儿……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他的身份毕竟有所不同!”韩曲雁说得越來越沒有头理了,她干脆气得闭嘴不说,她一手端着饭菜,一手掀开帘子,红着脸,急匆匆地跑了进去,但她发现她又被韩曲给唬弄过去的时候,她气得简直像敲晕她自己。 苏满儿蹲在床榻之下,她双眸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藕臂无助地环抱着她自己,身上仅仅穿着一袭单衣而已,她的手臂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穿上大氅,只有寒冷才能使她清醒过來,呼啸的冷风透过窗棂间的缝隙吹了进來,她收拢了臂膀,瞌上美眸,好似这夜的寒冷对她來说不值一提, ------------ 第三十七章 腊月之梦 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冰冷的额头之上,接着她就被一股强而有劲的手臂给拉进了一个温暖带着淡淡药香的怀抱之内,她这才明白那股风是他打开窗子爬进來的时候吹进來的,她任由他将她抱入床榻之上,就在他想抽开抱着她的手臂的时候,苏满儿忽然手指抓住他结实的手臂,十根纤指深深地掐进他的肉里面,她见他沒有任何反应,而是任由着她继续掐他的手臂,不过半响,她便松开了手,挽起他的衣袖,她敛眸看见了他的手臂上留下了她手指甲的印记,微微地泛出了血丝來,一时之间,她不禁感到心疼。 她抬起美眸,看见的却是隐藏在那双深沉眼眸下的温柔,她再也忍不住地将脸颊埋入他宽厚的大掌之内,幽幽地哭泣起來,闷闷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对不起!” 在她还來不及开口的时候,他温暖的唇瓣便将她口中所有的话堵住了,他可知道他的一句对不起,仿佛针螫般尖锐的疼痛在她的心底划过,她知道她该推开他的,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答案,可是……她又是多么渴望他用他的大掌來抚平她的这道正在淌血的伤口,她主动地勾住他的脖子,将声声呜咽之声,化作微微的低吟。 几经缠绵,她终于在他的怀里昏倒了,秦穆天爱怜地抚摸过她细腻的肌肤,不过分别少日,她看起來却越发得娇柔,凝视着她深锁的眉心,她就连在梦中也是这样的不安吗?她的痛是他造成的,可是他该如实相告,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好姐妹云日衫是个怎样的女人吗?这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想到她醒來之后,会用什么样的方法來虐待她自己,他的胸口忍不住抽痛,他深吸了一口气,俯下冷峻的脸庞,吻住了她柔软的樱唇。 “不要,不要烧死日衫姐!”苏满儿突然被惊醒了,她抬起水盈盈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秦穆天,在她的眼眸中,他看到了无限的悲凉:“不要碰我,这只会让我更加得厌恶自己!” “满儿,对于日衫的死,我很抱歉,可是……”秦穆天看到苏满儿哀怨的眼神时,他停住了解释的机会,他的解释或许会让她更加的痛苦,倒不如就让她这样地恨着他,他苦笑了一声。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秦穆天,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只要你说,我就信,你为什么不说呢?”苏满儿扯着低落的嗓音,她似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來说出这句话的,秦穆天对她來说才是最重要的,她不相信秦穆天会做出这种令她伤心落泪的事情,她努力地想让她自己看起來好些,扬起笑颜,可是两行灼热的泪水还是隐忍不住,在她的眼眶内流淌而下,划过她唇边刻意伪装的笑痕 “满儿我……”秦穆天很想把事情的真想给解释清楚,可是?当就要脱口而出满心的苦恼时,所有的话语都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像极了一把冷硬又尖锐的利刃由里至外的,一处一处的凌迟般的把他的喉头剖开來,他什么也说不出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和沉默为伍,尽管是,那些溢满胸口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胸腔撑开,也是无所谓的。 因为……这世上能有什么比得上爱和现实的相互对立來得更为痛苦的呢? 那天,在破庙里,秦穆天是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一场悲剧的发生,只有他最清楚的,他明明是有时间将云日衫及时的救离汹涌半天的火海的,只是他还是犹豫了,他选择和云日衫在猝起的火焰中互不退让地对恃着,而碧鲁寸盈的突然出现,更是叫他措手不及,那时候火势迅猛异常,当他想进去救人的时候,连天似乎都在捉弄自己,他仍然是沒有机会救下任何一个。 这一切的接连事件,发生的太过突然,秦穆天突然发现自己的真的很累,这条复仇的道路太过漫长,它花费掉他整整七年的时间,最后,歼灭佞臣的大计未遂,却使得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让左右为难。 “秦穆天,你可知道否!”苏满儿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秦穆天的深刻的脸孔,神情戚戚然,她冷冷地问道:“我苏满儿从來不曾输过,可是这一次,沒想到……竟然输给了你……我输掉了清白身子,输掉了娘亲的遗物,,沧水阁,更可恨的是……我把好姐妹的性命都赔了进去,这一回,我真的输得一败涂地了!” “不是这样的,满儿,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请你,相信我……”秦穆天神情激动地将苏满儿拉进怀里,紧紧地搂抱着她的,他真的无法不动容,在看到苏满儿美丽的眸子里散失了昔日鲜活的光彩而流露出來的那丝毫不加修饰的绝望和落寞之后,秦穆天再也隐忍不住的想要给她保证,哀莫过于心死,他最怕最怕,最怕满儿将爱他的心一并抹杀干净。 “相信你,秦穆天,我还能信你么!”满儿冷涩的开口。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满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会向你证明我的清白的,相信我,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的!”秦穆天紧张的解释着,所发生过的那些悲剧就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就够了,他不该把苏满儿这个善良也无辜的女人自私地拽进痛苦的深渊里头去,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既黑暗又残酷的世界,太早的揭开某些事情的相,反而会将一个人的支撑着人信念的意志彻底的地吞扼杀掉,最后也等同了,那人幸福的逐渐消亡和委靡。 他是亲眼看着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葬身火海的,难道他还要冒着失去所爱的女人的风险,残忍的将其好姐妹的所作所为告诉苏满儿么,不可以,秦穆天的内心比谁都难受,但是他不能冒这个险的, ------------ 第三十八章 始料未及 满儿是个微冷内热的倔强姑娘,倘若她知道了自己相伴多年情同姐妹的云日衫从头至尾的都在欺骗她的话,偏执的她一定会受不了的,那么,就把所有罪过和痛苦都让他秦穆天一个人來承受就好……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一室的寂静,在此同时,这声响也吸引了屋里头所有人的目光,老妇人和她的儿媳妇儿。 “丫头,你有疯病是不是,你打我,,你沒事打我作甚,!”发呆中的韩曲被韩曲雁沒來由的一巴掌给惹恼了,愤怒的由板凳上弹跳起身,对着早已距离韩曲无步之远的韩曲雁一阵吹胡子瞪眼睛的。 “你脸上有蚊子!”韩曲雁优哉游哉的说道,一点儿也沒有被震荡在空气里的怒声给吓到的样子。 “蚊子!”韩曲伸手抹了抹脸,一阵寒意冻得他直打哆嗦,他忽然有种被这丫头恶意戏弄的预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胡來,你去,现在就去外面冰天雪地里抓一百只蚊子來,若是抓不够的话,今儿个这扇门儿你也别想进了!” “哎哟,爹,我知错了还不成吗?你饶了我这回吧!”韩曲雁见情况不妙,立即一脸儿谄媚的堆着笑,撒娇的直直往韩曲身上腻着,讨好的说道:“爹,我也在为满儿着急呢?见她呆在房间里头都好一会儿沒出來了,可是不管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她静静也好过我们在她的身边吵嚷的呀,而且,话说回來,爹,你是不是还忘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做呢?光是撑着头颅坐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也不是办法的哦!” “什么事情!”韩曲问道。 “啊!你忘啦!老伯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呢?你不去好好的照顾和观察病人,这要是老伯醒來的话,谁來及时的确诊呢?!”韩曲雁说得郑重其事的,不过韩曲在听罢韩曲雁的话后,果然猛然惊觉似的朝内室赶了去。 “我们也进去看看老头子的病情状况怎么样了吧!不然呢?一颗心总是不听话的揪紧着,沒办法安心啊!”这时候,老妇人要媳妇儿挽着,就要进屋里去探看老公公的病情,却让韩曲雁给拦了下來,、 “婆婆,这个时候我爹爹很可能是在为公公正在进行确诊治疗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我爹的好,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的,公公这时候也该醒了哟!” 内屋因为烧上了些暖炉,驱除了这个深冬的些许寒意,变得格外暖和起來,当韩曲來到老人的房间的时候,老人也恰好刚醒來,韩曲便來到榻前,伸手给老人把了脉,神情十分的认真。 “哦,你的脉象现在倒是平稳很多了,只是你寒毒侵入体内,因此导致现在的高烧不退,要是一般的治疗,以你现在虚弱的体质來看,实在不适宜,因此你先将我自制的火烧丸含在嘴中,待我为你施上几针好缓解体内的寒气蔓延!”说罢,韩曲便掏出出门不离身的银针,为老人实施接下來的治疗…… “婆婆,你别担心了,不是我在吹牛,我爹可是神医哦,在这世界上还沒碰上我爹至于不好病的例外的哟,所以公公是绝对不会有事的啦!”看到老妇人坐立难安的在无力左右前后的徘徊,韩曲雁便忍不住要开口劝说老婆婆,以求她安心等待。 “好……不担心不担心,韩神医的医术老身是自然信的过的!”老妇人这时候方才坐回了木椅上,身旁的少妇细心的为老妇人垫上了一层柔软的靠背。虽然穷苦人家做工并不比市面上的精致细腻,可在韩曲雁的眼中,这样的生活也是温馨的了。 韩曲雁自有记忆以來,就沒有见到过自己娘亲的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她什么映像都沒留下过,她的娘在她两岁半的时候便病逝了,爹也是因为太过自责自己沒有照顾好娘亲,因此放弃了准备多年的科举考试,该从医道…… “雁儿,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呢?说出來听听如何!”老妇人见韩曲雁一脸心事的模样,于是关心的问道。 “咦,沒什么事情啦!呃……婆婆,我们來这里叨唠了快半个月了,怎么都沒见到令郎的本人呢?”韩曲雁很早就想要问了,但生怕自己的好奇心冒昧的唐突了他们,于是才忍道现在才问,可是此刻她并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却是为了岔开话題罢了。 “他……他……”老婆婆一脸的哀恸,将韩曲雁的脑袋弄得迷糊了:“我儿他被姜罗谙那个狗贼杀害了!” “什么?那个狗贼,若让我遇见了,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的!” “爹,你可出來啦!怎么样了,公公的病情可得到治疗了,现在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韩曲雁正想继续追问老婆婆儿子的死因,却恰巧看见韩曲走了出來,她匆匆忙忙地來到了韩曲的面前,她绝对相信她的父亲是再世华佗,这一点小病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可是她为了让老婆婆与少妇安心,她便只好开口询问。 “再过十日,他便可痊愈了,可是他还需要调养一月,不可多加劳累!”韩曲抽下挂在墙壁之上的湿毛巾轻轻地将手擦拭干净,目光透过韩曲雁的身体看着紧闭的门扉,他蹙起眉头,隐约间,他总是觉得有所不对劲,可是有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他从韩曲雁的身前擦身而过,只是稍微地一推,紧闭的门扉就打开了。 韩曲雁顺着韩曲走去的方向望去,韩曲打开了门,里面不是苏满儿,而是他的秦哥,她看见秦穆天昏迷不醒地倚靠在床榻旁,难道昨晚秦哥就已经回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连忙跑到秦穆天的面前,拍打着他俊逸的脸颊,喊道:“秦哥,你醒醒,快醒醒啊!满儿她不见了!” 韩曲雁终于看见秦穆天有所反应地睁开眼眸,她又慌又喜,可是在她还沒反应过來的时候,秦穆天就立即站起身子,他嘴里喊得叫的都是苏满儿,她亲眼看着秦穆天从她的身旁跑了出去,却沒來得及问个清楚明白,她想去追他,却又被韩曲拦了下來。 “就让他去吧!他的事情,我们是插不上手的!”韩曲看着秦穆天的身影,意味深长地说道, ------------ 第三十九章 沧海潮涌 屋内摆设未变,一切都完好如初,苏满儿柔软的指腹触到那把被落在角落里的古琴,她的指尖就一阵颤抖,这把琴已经命人修补好了,可是她却不敢碰它,琴音可透露出弹琴人的心声,她害怕听到她内心深处的声音,她不知道她选择回來是对还是错,明明是他对不起她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内心还会感到如此内疚不安呢? 忽然,一道结实的手臂环住了她的杨柳细腰,闻着飘浮在空气中的淡淡药香,她知道他來了,她眷恋地瘫倒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内,她不允许她萌生这样的念头,可是她越是阻止,她的心就越是不听话,就在她即将沉迷住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日衫姐,在她的眼前,出现了日衫姐的身影,她看见她她正用谴责的目光紧紧地瞅着她,她感觉她的脖子好像被一双手掐住了般难受,她立即挣脱开他的钳制,就像躲避毒蛇猛兽般惊慌失措。 “满儿,我不逼你,可是……你答应过给我一点时间的,你回到‘沧水阁’,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秦穆天伸出手想靠近苏满儿,无奈她激动的反应,迫使他非但沒有上前一步,反而开始往后倒退,他的脸上难以掩盖住失落之色,可是……是他剥夺了她知道真相的权利,他应该是那个真正沒有权利的人才是。 “这代表着什么?秦穆天,我就是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因为我太迟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所以才让你有机可乘,骗走了我的心,如果一切都恢复起点的话,你杀了日衫姐,我最起码只会恨你,如今,我生不如死,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戒吧!我如果还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未免太辜负上天的安排了!”苏满儿臀部抵到几案的边沿旁,她慌乱地将身后的几案给掀翻开來,一手拔出情虹剑,瞬间,就将几案劈成两段,尘土弥漫四周,阻隔了她们之间的视线,也阻隔了她们彼此紧靠的心。 秦穆天看着被劈成两段的几案,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臂瞬间垂落下,他眯细冷锐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苏满儿不放,沉默了许久,他才出了声:“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我不信,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他低沉嗓音透露出了他压抑的心情。 对于他的质问,苏满儿选择了缄默不语地低下螓首,这样子的举动,她视乎在逃避他的质问,隐约她可以感觉到他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她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吗?苏满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她仰起美眸,眼中有说不尽哀伤:“秦穆天,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就在你烧死日衫姐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可能了,你该知道的不是吗?”她努力地想维持她的冷漠,可是颤抖的嗓音已经将她内心的脆弱给出卖了,此时的她是最需要他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次,秦穆天不顾她的反应,蛮横地将苏满儿裹进了怀里,他不认为当初他故意招惹她是错的,当他瞥见她眼角的泪珠时,晶莹剔透的光芒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眼睛,他慢慢地放开了她。 “我恨你!” 她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了,十根纤指紧紧地握着他刚硬如铁的健壮手臂,她的心也随着这句话而空了。 时间就这样被凝固住了。 秦穆天凝视了苏满儿片刻,他从她的眼眸中看见了‘仇恨’二字,他从來沒有想到过她会用这种眼神來看他,他慢慢地倒退了三步,与苏满儿相隔了一些距离:“我不会放弃你的,满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的所作所为都无愧于天地良心!”他说得如此信誓坦坦的。 苏满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瞬间颓坐在地上,他走了吗?她的心到底还是会为了他的一席话而动摇,她真怕她会支持不下去。 “满儿,原本我是來祝贺你重归‘沧水阁’的,不巧的是我却碰上了这样的一幕,你终究还是放不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尽管他杀了‘勾魂狱’的副阁主,云日衫!”门前,忽然出现了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浓密的睫毛之下有着一双如清水般澄澈的水眸,他薄唇微挑,好似在嘲讽苏满儿的优柔寡断,她手握一把利剑,眸子依旧中沒有显现出任何的情绪波澜,这样的眼、这样的人、这样的剑,任谁都无法联想到他的真实身份。 苏满儿惊讶地抬起美眸,视线与她交汇在一起,是她,苏满儿收拾起低落的情绪,她的软弱,她决不允许被他看见,她站起身子,就在她还未触到‘情虹剑’的一角时,一道剑光就从她的耳颈旁划过,若非她及时地盘旋脚尖,恐怕她已经成为他的剑下亡魂了,她依然沒变,而她却变了,变得连她自己都快认不清她自己了。 “接剑!” 苏满儿接过腾空飞來的‘情虹剑’,她握紧剑柄,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挂着挑衅的笑容,她便拔出‘情虹剑’,剑锋于剑锋擦身而过,击起银白色的剑光,他还是输给了她,苏满儿看着抵着他胸膛之上的剑锋后,她并沒有露出胜利的喜悦,而是不吭一声便收回了剑。 可是他却沒有丝毫打算放过苏满儿的意思,他抽回刺在墙壁之上的剑,踮起脚尖,便往苏满儿的后脑勺攻击去,出手狠、快、准,就在他以为他胜券在握的时候,却被苏满儿单手一击,他连人带剑撞击到墙壁之上,发出一阵哀嚎的声响。 “你要想打赢我,就必须学会不被眼前的事实给迷惑了,往往是你以为你胜券在握的时候,便是你最松懈的时候,你的松懈便给了我一个扭转乾坤的好机会,如果你沒有领悟到这一点,你这辈子将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苏满儿來到男子的面前,她浅浅地勾起唇角,友好伸出手掌,她的这些话、这些动作,完全不像是对一个陌生男子说的话, ------------ 第四十章 琅琳现身 男子显然不领苏满儿的情,他含笑地站起身子:“满儿,你这是在对我说这些吗?就算我汪琅琳在武功上欠缺你一筹,可是在情感之上,我却赢了你,你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那种滋味应该并不怎么好受吧!”他的话中充满着浓浓的嘲讽意味,脱口而出的每一句话,就好像一把钢锤般不断地敲打着苏满儿已经伤得粉碎的心灵。 “如果你是來嘲讽我的,那你就请回吧!”苏满儿缓缓地说道,她强忍着心中的阵阵刺痛,手掌抵着桌面,侧身坐了下來,背对着汪琅琳,她知道她是在逃避汪琅琳所说的话。 具体來说,汪琅琳该是她的救命恩人才是,美貌或许也是个错误,当年,她就是因为她的音容相貌太过出众,被姜罗谙的手下看做是红颜祸水,若不是汪琅琳及时地从武师手上救下她,恐怕今日就沒有苏满儿这个人的存在了,她女扮男装,终日在姜罗谙手下办事,日积月累,她也越发的冷血了,她们之间也越发的疏离开,她突如其來地拜访,让她震惊不已。 汪琅琳听到苏满儿冷淡的话,她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就证明她还是在意秦穆天,她还真怕她已经不再挂念那个男子了,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满儿,我想要是让云日衫看见你这般狼狈的模样,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你……什么意思!”苏满儿转过脸颊,看到她的笑容僵在嘴角,一丝丝地凉了下去。 汪琅琳不语地來到苏满儿的身旁,他伸手想为苏满儿倒上一杯上好的女儿红,却被苏满儿阻止了,她冰凉的手指紧紧地贴在她的手背之上,她只好放下酒壶,她记得她是最喜欢喝酒的,特别是烈酒,如今,她非但滴酒不沾,就连她的性格也都变了,爱情真地有办法改变一个人吗?这让她不禁怀疑。 沉默只是一闪而过,她凝视着苏满儿泛冷的脸孔,扯笑道:“满儿,我们多年不见,你难道连陪我醉一下都不行吗?醉可以让你忘记所有的忧愁,包括那个令你伤心的男人!”她故意提醒道。 “不,汪琅琳你错了,醉非但不会让我忘记他,反而会让我越发的思念他,这样的醉是痛苦的,不醉也罢!”苏满儿说话的样子,太过平静了,她的平静不会让人安心,而是会让人越发的担心,她是在压抑她即将泛滥成灾的情绪。 此刻,汪琅琳似乎理解苏满儿的感受了,又好像不理解,她虽然一样身为一个女子,却不曾爱过人、关心过人、谅解过人、恨过人,更沒有过忧愁,她的生活便是杀人,如果有一日沒有杀人,她就会觉得心中被一股莫名的空虚感给添满了,闻着那股那种刺鼻的血腥味,她就会觉得浑身畅通淋漓,她很满意这样的人生,欠缺人情世故的人生。 想到秦穆天的所作所为,苏满儿便不由地悲从心生,她黯然拭泪,却强颜欢笑,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忘记的呢?苏满儿扭过脸颊,她不想让汪琅琳再次看见她柔软的样子,可是泪水就是这般不争气地滑落下來,任凭她如何眨眼也阻止不了,就在这时候,汪琅琳走到了她的面前,看到她无情的目光,苏满儿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低敛下美眸,泪雨如珠:“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明明……”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随着呜咽的哭泣声,她的嗓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你不该对我说这句话,真正对不起的是云日衫,你该对她说这句话!”汪琅琳盯着失声痛哭的苏满儿,凝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她感觉到她的呜咽声慢慢地消失了,就连急促的呼吸声也缓和了下來。 苏满儿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她不可以在继续消沉下去了,不该再为秦穆天哭泣了,她回到了‘沧水阁’,从今以后,他便是她的敌人,她慢慢地松开了手指,看着汪琅琳手臂的袖子被她揪得褶皱不堪,她便顺手将它抚平了,沙哑地道:“汪琅琳,你告诉我,日衫姐是被秦穆天亲手烧死的吗?” “是,他为了皇位不惜将你们都骗得团团转,云日衫阻碍了他的计划,所以他就不顾你的感受,亲手将她困在京城十里外的破庙里给活活烧死了!”汪琅琳说得十分的果断,她将苏满儿最后一点点的希望都给毁灭了,可是她带给苏满儿的不是绝望,而是无尽的恨意,当她看到苏满儿的眼神中不再是哀伤的时候,她扬起了嘴角。 汪琅琳的话,引起了苏满儿的注意,在她的耳畔旁忽然响起昔日云日衫的两句话:“我知道皇上他为的是不让贼人有机会颠覆大好江山,可是秦穆天为的只是想给三皇子秦穆月报仇雪恨吗?我想事情并非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而已……不,满儿,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忍心让你左右为难呢?是我太自私了,提出这么过份的要求,皇位本该能人坐之,我不求别的,只求他登基之时,饶穆延一命,放过穆延便可!” 苏满儿错愕地看着汪琅琳,她居然在她的身上找到了日衫姐的影子,她惊吓地倒退了三步,是她害死日衫姐的,日衫姐早就忠告过她秦穆天有谋权篡位之心,可是她却不信,如果那时候,她就如现在这般清醒的话,日衫姐就不会死的,她咬着发白的唇瓣,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强大的痛苦,她尖叫了一声,绝望地望着汪琅琳,不,应该是那个被烈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日衫姐,脊背顺着冰冷的墙壁顺滑了下來,她捂着耳朵缩在角落里,空虚的瞳孔内闪烁着盈盈水光。 “满儿,你还好吧!”汪琅琳立即來到了苏满儿的身前,她伸手试图按住苏满儿捂在耳朵上的那双不断颤抖的柔荑,可是却被苏满儿躲过了, ------------ 第四十一章 柳姨惨死 “汪琅琳,你到底对满儿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激动得昏倒,你快说,快说!”柳姨催促着道,她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苏满儿,她的嗓音犹如紧绷的弦般,不过一会儿,她的目光又回到汪琅琳的身上,对于汪琅琳突然造访,她也震惊不已。 “我只不过是说了我该说的,做了我该做的,听不听就看她的了!”汪琅琳冷冷地道,她沒有很明确地回答柳姨的话,却以冷漠的眼神告诉柳姨她该闭嘴了,柳姨虽然辈分最大,可是在她汪琅琳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是偶尔的时候,基本的礼仪还是该有的,她叹息了一口气,径自斟酌了一杯女儿红,冰冷的液体滑如腹中,让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汪琅琳,你别忘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们长大的,此时,就算你在主人面前得意重用,我也有办法将你拉扯下來!”柳姨一手夺过汪琅琳手掌中的酒杯,她冷哼了一声,眸中尽是不屑之意。 汪琅琳看着柳姨泛着冷笑的侧脸,她不紧不慢地靠近柳姨的耳畔旁,低语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说主人还有多少十年可以用在等待呢?柳姨,现在你对主人來说,就像一块沒有用处的破布,如果你由一块破布转化成一颗绊脚石的话,想想看,依主人的性子,你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她大声地笑出了声音,她恨透了她这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你别太得意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柳姨脸色悠然转白,却还是难以咽下心中这口气,就算如此,她也要为此一争得口舌之快,灭了她的志气,紧握在手掌中的酒杯咯咯作响。 “若是如此,便是甚好,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我汪琅琳可是不会为你求情的!”汪琅琳含笑在柳姨身侧旁提醒道。 “你还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那么,柳姨你是下定决心要将我汪琅琳视作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咯,处之而后快便是你现在所想的吗?” “不……只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柳姨又怎么会跟你这晚辈后生计较太多呢?莫不是你有意激怒我,想报儿时之仇,故來此‘沧水阁’,若是这样的话,你尽管明说就是了,用不着耍这些卑鄙下流的手段來激怒我!” “儿时之仇,呵呵……柳姨可真开玩笑,汪琅琳我无父无母,与你柳姨无冤无仇,反倒是柳姨你对我倒是恩重如山,若不是你将我从我养父母手中买下我,如今,我不是饿死在街头,就是冻死在柴房之中!”汪琅琳的话,使周围的空气沉甸甸的,好似空气就快消失殆尽似的,她冷漠的眼眸终于有所转换,渐渐得变的黯淡无光,宛如一股黑潮般恐怖,可是她的手掌却突然地扣住了柳姨不断挪动的喉骨,只要她按着她喉骨的手指只要轻轻地施加力气,她的生命就可以结束了,她暗自提醒着她自己。 “你想杀了我,汪琅琳,你到底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得不是吗?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情感,我买了你,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是代价就是要你身边的亲人都死去,包括你那位被收养的妹妹!”柳姨依旧沒有悔过自新的意思,她屏息以待,等到的却是汪琅琳她那根颤抖的手指,她是杀手,难道杀了她这个杀死她妹妹的罪魁祸首也办不到吗? “你妹妹该死,她活着就是个错误的开始,她会成为你的累赘,更会成为你的牵绊,甚至,你会为了她,亲手结束了你自己的生命!”话音刚落,柳姨就感觉到她的脖子间一阵刺痛,喉骨捏碎的声音是多么的刺耳,她到底是结束了她的性命,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來,沒想到來得这么快,令她措手不及,一报还一报,她欠她汪琅琳的,总该是了解了。 柳姨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慢慢地丧失,眼前一阵晕眩,她失去了唯一的知觉。 “汪琅琳,你……在做什么?”苏满儿犹豫了一会儿,冷静地开口,一个不争的事实灌入了她还未清醒的头脑里,那就是柳姨死了,被汪琅琳杀死了,她瞥见她嘴角挂着嗜血的笑意,这抹笑容好像累积了她身上的所有力气般,她**的莲足踏下床榻,踱步來到汪琅琳的面前,只听见她嘴里喃喃自语道:“该报的仇,总是要报的!” 而这句话就像着了魔般进入她的脑海里,她的胸口就像被灌了铅般难受,她握住汪琅琳冰冷刺骨的手,她沒有问她为什么杀了柳姨,只说了一句话:“我明白了!” “如果你真的明白的话,就不该继续这样魂不守舍的!”汪琅琳狠狠推开苏满儿,看着苏满儿踉跄了几步,却只是冷冷的一瞥,就离开了‘沧水阁’,她已经很久沒有尝试去恨一个人的感觉,是柳姨的话,激起了她的恨意,她杀了柳姨,不过是丢了一个沒有用处的废物而已,主人是绝对不会怪罪她的。 苏满儿看着柳姨瞪大双眼盯着屋粱,对于一个经历太多生死离别的人來说,死亡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苏满儿无视柳姨尸体的存在,她坐到镜台前,看着她自己憔悴的模样,她不免自嘲的一笑,她伸出手指沾了些胭脂,掩盖住了她苍白无血的嘴唇,她又默默地站起來,來到挂手巾与放盆的架子前,不由分说地便弯下腰,将盆中冰冷的水往她自己脸颊上泼,顿时,脸颊好像被细薄的刀片割了般生疼,她随意地用手巾将麻痹的脸颊插干净,便将沾湿的手巾丢在柳姨苍白的脸颊上,如行尸走肉般走了出去。 “秦哥,你怎么会來了,满儿呢?她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韩曲雁探出脖子,秦穆天的身后确实沒有苏满儿的身影,她看见秦穆天脸色铁青,便俏皮地吐吐舌头,缩回了脑袋,想要开口询问,却被秦穆天粗鲁地扯开到一旁,径自走了进去,她被这样不理智的秦穆天弄得有点晃神, ------------ 第四十二章 把酒谈心 “爹,你看秦哥,他现在心里、眼里、嘴里都是苏满儿,就连雁儿,他也不理了!”韩曲雁撅起嘴角,眉头微皱,她扯住韩曲的袖子,她知道韩曲不喜欢见到她不通情达理的一面,便讨价还价道:“要我闭嘴也行,除非……你肯告诉我,他在哪里?” “雁儿,够了!”韩曲沉下脸颊喝斥道,如今,事情已不是他们做能掌控得了了,他吁了口气,好似要将这几日淤积在心中的不快叹息出來,他按住韩曲雁的手背,拍了两下,安慰道:“雁儿,有些事情是强求不來的,如今,不是你找不到他,是他有意避开你,爹从來都沒有勉强过你什么?就这一次,听爹的一句劝告,如果哪天他想见你了,他自会现身的!” “我……”韩曲雁头一次与韩曲这般讲话,有些事情只能跟娘亲说的,可是她自幼娘亲就不在了,再加上韩曲的百般宠溺,自然酿成如今性格,活泼好动,却也惹人怜爱,她洁白的牙齿咬住红嫩的唇瓣,沉默许久后,她便颔了颔首,细声道:“其实我什么都明白的?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地躲避雁儿?莫不是他讨厌雁儿了?” “谁说他讨厌你了呢?男儿志在四方,如今他大仇未报,那有心思花在你身上,你虽然任性、刁钻古怪,却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这么好的姑娘,只会惹人怜爱,怎么会惹人嫌呢?”韩曲食指勾了两下韩曲雁被冻得通红的鼻粱,含笑地叹了口气,将韩曲雁搂紧他宽阔的怀抱里面,他韩曲这辈子就栽在这两个女子手上,可惜,她先走了一步。 良久,韩曲雁挣脱开韩曲的怀抱,她笑嘻嘻地推了韩曲的手臂一把,道:“爹,你去看看秦哥吧!我担心他会出事!” “那么你呢!”韩曲调笑道,他敛起笑意,眸色凝重地凝望了秦穆天所在的那间房间。 “我自然是沒事了,你快去吧!去啊!”韩曲雁被韩曲弄得面红耳赤的,她看着走远的韩曲,不免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她这是怎么了?就算是挂念韩曲、秦哥他们,也不成变现出如此紧张的样子,她的手指触摸过墙壁,他为什么非要躲着她呢!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更令她郁郁寡欢,强颜欢笑。 秦穆天倚靠在窗前,眼见处处积雪成堆,他却无心赏雪,他不断的反问他自己,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看着苏满儿伤心的样子,他的心仿佛就快裂开了,无论他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被避免不了不被伤害的,思及至此,他恼怒地低吼了一声,就像被激怒的狮子般可怕。 “怎么?莫不是为情所困?”韩曲踱步來到秦穆天的面前,他递出一壶烫好的热酒给秦穆天,径自靠在他的面前,与他对视着。 秦穆天接过酒壶,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灌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雪景,若有所思地又喝了一口酒,仰脸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驱散开了,他微微地扯开嘴角,道:“劳烦师傅还來关心徒儿,我岂止是被情所困,就连我仅有的思维都无法运行了,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是告诉她真相,还是继续让她误会下去!”他指着他自己的脑袋,微醺的眼眸泛着精光。 “事到如今,为师只问你一句话,儿女情长,国仇家恨,孰轻孰重?”韩曲灌下一口酒,浓浓的酒味在檀口里弥漫开來,他眯着眼眸瞅着秦穆天,如果要他自己选择,他或许会选择儿女情长,国仇家恨已经是过去式了,或许他的觉得会让许多人感到不齿,可是他依然坚定他自己的选择。 秦穆天抬起眼眸瞅着立在身前的韩曲,他摇了摇头,迷糊的头脑告诉他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弃国仇家恨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为了国仇家恨而遗忘儿女情长,他做不到,他再三思量后他还是摇了摇头,灌下一口酒。 “好,我替你回答!”韩曲放下手中握的酒壶:“自古以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左右徘徊,摇摆不定,你痛苦不要紧,可是就在着同时,你身旁的人也会被牵扯在其中!” “可是我是杀死云日衫的间接凶手,就连碧鲁姑娘也为了助我而被牵连其中,葬身火海之中!”语罢,秦穆天面带痛苦地闭上眼眸,碧鲁寸盈是他今生难以弥补的遗憾。 “你不告诉她真相,又怎么就认定她会痛苦呢!或许,害她最痛苦的便是你,因为在她的眼里,是她看错人而害了云日衫,你们将罪过各自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对放來说,都不利,你别忘了这句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韩曲略微地提醒道。 “扣扣” 敲门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韩曲雁迈开步伐來到秦穆天的身旁,她四下望了几眼,凌乱不堪的房间内隐约间透着发霉的味道,这房间是苏满儿住过的,她将自己独自一人密封在房间内,日渐,房间就无人敢进去打理,她又将目光移到秦穆天手上的酒壶之上,壶口冒着徐徐青烟,轻声道:“我原本是不打算进來打搅你们的,可是秦哥,你日夜兼程地从北京城赶回來,又因苏满儿的事情,米粒未进,恰巧厨房内还有些残根饭菜,若是不嫌弃,我便去热一下,于你们端來配酒喝,你们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我正愁着饥饿难忍,无食裹腹呢!不过雁儿,你未免太沒心意了吧!残根饭菜我可难咽下肚!”韩曲不等秦穆天回答,便热络地來到韩曲雁的面前,暗示地催促道。 韩曲雁挣脱开韩曲推着她的手掌,不依地道:“爹,我是在问秦哥,你在这里面瞎搅和着什么?若是饥饿难忍,又想吃好的,你如果有腿有脚的话,就自己去不远处的客栈内买些便可,若不是害怕秦哥无时间等候,我早些就去买了,也不至于让秦哥吃这些东西!” ------------ 第四十三章 人生几何 “你这丫头,见了秦哥就忘了爹了,也罢,你快去端來吧!”韩曲瞥了秦穆天一眼,看见他终于注意力有所转变,脸上还噙着一抹 笑意,他见着了,眼下悬的一颗心总算是有着落了,却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刚到内急,便尴尬地瞅了一眼秦穆天,想必秦穆天也会意过來了,眼见秦穆天颔了颔首,他便急匆匆地小跑去门,身影在门前隐了去。 突然,一把飞镖连着一张字迹分明的纸条钉在了墙壁之上,打破了他们原本这一片融洽的景象。 “是谁?”韩曲雁不经思考地便想越出窗外,谁知却被秦穆天扯住了脚踝,硬是将她已经出去的上半身拉了回來,韩曲雁猛然一惊,收回内力,盘旋了几步,等脚步站稳了之后,她方才道:“秦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追那道黑影,莫不是你已经知道來者是谁?” 秦穆天看着韩曲雁不解的样子,眸子带有几分责怪的意味,他拔下墙壁之上的飞镖,摊开纸条,他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紧紧抿着刚毅的唇瓣,良久才道:“沒事,不过是江湖朋友约我出去小叙一番,你只要好好的在这里带着,别有一路跟來闹事,知道吗?” “秦哥,那你也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赴约吧!你是知道的,依着爹的脾气,见你才从失落低谷的情绪里活了过來,现在又莫名的闹失踪,他非担心死不可!”韩曲雁用着低柔的嗓音试图游说秦穆天将纸条中的内容据实相告,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是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似乎是在预示着秦穆天这要是一走就会有真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秦哥,别去了,以现在的情势发展,姜罗谙很明显的开始蠢蠢欲动了,你不是更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姜罗谙上面么!” “穆天吾徒,雁儿说得甚是,而今情势紧张,云日衫、顾澜清还有白水,镇守南方一带的沧水阁三大副阁主的力量已在冥冥之中相继瓦解了,这便表示姜罗谙的野心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爆发,如果我们还无所行动的话,后果将可想而知!”韩曲才走到门外,便察觉到屋外的动静有所不对,于是他便來秦穆天住处,看看究竟发生何事,接着便听到了雁儿和秦穆天的对话,不禁也替这个相处近八年的爱徒担足了心。 “师傅,你……”突如其來的声音让秦穆天为之一惊。 “我近來得到消息,姜罗谙已经将其子姜泰丰调离京都,而且重要的是,姜泰丰回來的时候手上不带一兵一卒,而去时身边却跟着数十名行踪可疑之人,倘若我沒有猜错的话,这几名人当中除了姜罗谙的心腹之外,可能还有皇上身边的亲信忠臣!”韩曲看着秦穆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忧心忡忡起來,这些年來,他是眼看着这孩子饱受仇恨的摧残和折磨的,而今是箭在弦上,已经沒有退路可走了呀。 “什、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姜罗谙运用自己的暗藏的势力将皇上身边的可用之人一一地削减去,最后不费吹灰之力的直逼处于势单力薄的皇上!”秦穆天万万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时松懈,险些酿成了大错。 韩曲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他來到秦穆天身前,笑着拍着秦穆天的硬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为师知道你心系满儿的事,要你沉下心來实在是很为难你,但是满儿姑娘对你的误解也非一朝一夕便能够解决的,给她一些时间,相信她会慢慢的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的!” 秦穆天自然是明白韩曲的担忧他的心情,毕竟他秦穆天还真的是头一回在自家师傅面前失了往常的冷静,秦穆天会意的点了点头,趁着转过身的空挡,他暗暗地把手掌中的小纸条塞进衣襟内,伸手拿起桌面上依然温在热水里的美酒,无声地替替韩曲斟了一杯,也在自己的酒杯上盛入香而烈的酒液,拿起杯子递给韩曲,说道:“师傅,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穆天我将终身不会忘怀的,不过,也请你放心,我不会胡來的,相信我!” 韩曲见状也沒再说什么?于是洒脱的将酒一饮而尽,语带感伤的说道:“嗨……自从你离开郊外小屋后,多久沒有这样痛快的喝酒了,我想我一定是老了,时常的会情难自己的回想起我们三人踏遍江湖各地,行医救世的时候,那时候过得该是太惬意咯!” 秦穆天呵呵笑道:“快别这么说了,我亦何尝不是呢?太久沒有和你把盏言欢,切磋棋艺,我这手就莫名有些痒痒的,毕竟直到至今我们之间还沒能分出个胜负啊!” “那你不得掉以轻心咯,记住,大仇要报,但你要留着命回來,到时候,才会有机会在你我之间分出个胜负!”韩曲不觉间竟有些不能自持怅惋,也慢慢领会了乐极生悲之境,真真如曹孟德所吟所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我会……” “喂喂,你们两个多愁善感的大男人有完沒完呀,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害的……害得人家都想哭了!”韩曲雁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也禁不住开始怀念起那些年和爹还有秦哥一起生活的开心日子來,果真是好景不长啊!“秦哥,我和爹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保重,毕竟姜罗谙的实力到至今我们还是沒有把握明确呀!” 闻言,秦穆天轻轻扯开笑弧,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动作,伸出右手捏了捏韩曲雁柔软的脸颊,说道:“我说雁儿,怎么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喜欢说让人感到很矛盾的话呢?” “对啊!我就是喜欢说让人很矛盾,也很纠结的话,最好把你弄得精神错乱,一雪我韩曲雁被你秦穆天欺压了整整七年的怨恨!”韩曲雁拍开秦穆天老爱欺负她的手,然后又激动地扑到秦穆天的怀里,掉了眼泪。 雁、雁儿,。 秦穆天错愕的看着在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也毫无形象可言的韩曲雁,心里的猛然窜起一波波不绝如缕的温暖,他看向韩曲,在眼神交会之际,给予他坚定的一笑, ------------ 第四十四章 绝情一剑 “满儿,算算时间,我们好像也有十二年不见了吧!”午时的阳光将冷凝在树干上头的冰柱闪动着金黄色的光泽,汪琳琅靠在一棵生得粗壮的大松下,状似悠闲的说道。 满儿轻笑,冷声答道:“怎么了你这是,现在这种时候好像不适合我们叙旧的吧!” “呵呵!”树下的汪琅琳笑道:“这么多年了,在我看來你还是沒有学乖嘛,光是凭着自己的一张冷厉的嘴巴,就可以把全天下的人给得罪干净!” 苏满儿眸子微微的一黯,便不再回嘴,这不代表是她的退让,因为……她苏满儿还会是从前的那个孤傲冷漠的沧水阁阁主,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人退让分毫了,从顾澜清到白水,在到秦穆天,她会一个一个的在记忆里面把有关于他们的影像一点一滴的剔除,遗忘得干干净净的。 只不过她知道,汪琅琳所指的是什么?记得在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围绕在姜罗谙身边许多谋臣将士初见冷漠如她的第一眼便是满目的吃惊和排斥,一直到后來,被那些人派來暗中解决她生命的武士告诉她,她必须死亡的理由,,红颜祸水。 不过有一件事情真的让她很意外,从六岁开始便和她一处接受同一个师傅残酷训练汪琅琳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自己一条命,但这并不是自己感到意外的重点,重点是她和汪琅琳相处多年,名义上是师姐妹,但是她们都是相互竞争着想要了对方性命的对手。 在那个漆黑阴冷的地方,像极了人间的炼狱,每一个武功高强的武士,都只收三名女娃为徒,想要结束漫长又痛苦折磨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超越身边的人,而到最后,能幸运地活着出來的,就只能有一个。 “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直接干脆,而不像我们的那师傅……”说到这里,汪琅琳沒再说下去,而用着挑衅的眼神抬眸看向一直立于树上的苏满儿。 “那时候我还真的很意外呢?沒想到那位死在你冷箭下的武士竟然会是我们的师傅,更吃惊的是到最后,竟然是他代替我去死的!”满儿提起内力轻盈的落在汪琅琳身前,嗤笑地说着过去的那些她本就不想回忆的往事。 一滴冰冷的水滴落滑入汪琅的领口,她伸出纤白的手毫无在意的抚开:“主人的第一道任务就是要你为自己的好姐妹云日衫报仇,亲手把秦穆天的项上人头提回去,以此告慰她的亡灵,到时候就希望你可别握不住剑咯!” “……你放心好了” 晌午,单薄的阳光渐渐的又被徘徊天际而不去的云层挡住,接着又下起了希希零零的雪花,秦穆天在收到纸条后便如时的到达满儿指定的地点。 汪琅琳在秦穆天朝这里走來的同时,便将自己隐身于囤积了厚重雪花的树上,静静地观望着树下愣在当场却逐步不前的两人。 “秦穆天,沒想到,我们费力的兜兜撞撞了这么一大圈儿,还是逃不开宿命的安排,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能够对日衫痛下杀手,那么,今天你也休怪我剑下无情了!”苏满儿万万沒有想到,再次相见,秦穆天依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揪疼她的心,但是只要一想道秦穆天背叛了自己的深情,苏满儿不禁开始为自己的识人不清感到愤怒和绝望,他,秦穆天,不过也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金钱和权势的诱惑下,终究还是在劫难逃嘛,亏她当初还在云日衫的面前信誓旦旦的为他说话。 苏满儿眼睛里传达出來的对秦穆天的深恶痛绝毫无修饰的,着无疑是在秦穆天的心口狠狠的划下一刀,秦穆天嗫嚅着褪去血色的薄唇,久久,他恁是说不出一句话來。 “怎么了?我还以为风流不羁、俊朗卓绝、身世不凡的十三王爷一定会对我说些什么缠绵悱恻的甜言蜜语呢?怎么着今天,是哑巴了吗?”满儿扯着娇艳的菱唇嘲讽地说,她就是要这样狠狠地挖苦他,让他也好好的尝试一下被人戏弄的滋味:“秦穆天,看你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感情你是决定好做个风流的牡丹花下鬼了吧!” 良久,秦穆天才自嘴里吐出一句话,他轻声说道:“满儿,你该知道的,我是真的爱……” “住口!”苏满儿愤愤然的出声打断他的话:“秦穆天,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有幸的成为我的入幕之宾,唯独你,你不配!” 言罢,苏满儿猛地抽出情虹剑,森冷的寒光闪烁在她薄翘若蝉翼下的黑色水眸里,逐渐的酝酿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杀气。 她不禁心痛,秦穆天,为什么直到刀剑相向的这一刻,你却依然固执的选择了用虚假的言辞來**我曾经对你无怨无悔的爱情呢!你只要对我解释清楚,告诉我你是无辜的,云日衫的死和你沒有一点儿的关系都沒有,那么……我还是会放下手中的剑和你离开杀手阁的,为什么?你连解释都不敢了。 或许真的被汪琳琅给说中了,秦穆天……真的是杀死日衫的凶手,那么,秦穆天,我要你死。 面对苏满儿毫不留情的攻势,秦穆天惊险的避了开去,然而手无寸铁的他在苏满儿的步步紧逼下,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在打斗中,秦穆天身上的血口子也愈來愈多,苏满儿见状,冷冷的哼道:“秦穆天,你还真是狂妄至极啊!你以为你手无寸铁就可以打得赢我!” “呵,满儿姑娘手中所握之剑乃是难得的神铁熔铸成的,一般的刀剑岂能抵挡的住它的威力!”秦穆天苦笑道,满儿手中所握之剑曾经也陪着他度过许多个思念她的日日夜夜,对它和对她又怎么会不解呢? 只是,他秦穆天曾经是带着她远离地狱和血腥的男人,而今,也是因为他,她又陷入了恶魔的掌控之中,做回了噬血的魔鬼…… 倏地,秦穆天感到心口猛烈的紧缩着,逼迫自己咽回到喉的血腥味儿,毫无预警的朝着苏满儿手中的剑飞扑去,也在同时,他的血溅红惊愣当场的满儿的白衣上, ------------ 第四十五章 见血封喉 “你……”苏满儿震惊地盯着刺入秦穆天胸口的剑,她手掌颤抖地握着剑柄,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來到这里与她相见的吗?苏满儿简直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她的喉间就好像卡了一块石头,咽不下也吐不出,眼眶不知不觉已经湿润了,她抬起氤氲着水汽的美眸,看着他依旧是那么温柔地看着她自己,她瞬间被震住了:“秦穆天,我到底还是看不透你!”她暗暗地默道。 “我秦穆天今日有幸死在你苏满儿的剑下,乃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当真是应验了我当初的话了,只是……”还未说完话,秦穆天便当场呕出一淌鲜血出來,他邪气地拭去嘴角的血痕,那把剑刺进他的胸口之内,他非但不觉的痛苦,反而浑身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凝视着苏满儿的视线越來越朦胧,喃喃地道:“我欠下的风流债何止你苏满儿一人,为何我却偏偏钟情于你一人!” “秦穆天,你沒有资格说这句话!”苏满儿被她自己动摇不定的心给激怒了,她毫不犹豫地拔下刺进他胸膛内的剑。 她看着他在她的面前倒下,扬起纷纷白雪,她的心猛地纠痛了一下,这种痛使她打转在眼眶内许久的泪水悠然地滑落下來,她沒有跑到他的身旁告诉他,她苏满儿自始至终最爱的是你秦穆天,最恨的也是你秦穆天,她咬住下唇,别开脸颊,她想忽略她心中泛滥成灾的情绪,可是她躲避的这一举动,使她泪水落得更加汹涌了。 汪琅琳看着秦穆天缓缓地闭上眼眸,她嘴角勾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她跃了下來,脚方落了地,她无视苏满儿泪眼婆娑的样子,一把夺过苏满儿手中的剑,來到躺在血泊内的秦穆天面前,她欲挥下手中的剑锋,不料却被身后的苏满儿猛地一拉扯,她踉跄地几下,看着苏满儿以身子挡住她的去路。 “满儿,怎么,难道你对他余情未了!”汪琅琳不屑地瞅着苏满儿斑斑泪痕的容颜:“满儿,他可是已经死了,就算你后悔了,也沒有用,何况你别忘记了,他可是杀云日衫的凶手!” “我知道,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死了,我与他的恩恩怨怨已经一笔勾销了!”苏满儿语气平淡,她警戒地注视着汪琅琳,随后便敛下眼帘,他已经死了,她与他的恩恩怨怨真的一笔勾销了吗?她不禁发问着她自己。 “我只不过是想将他的项上人头砍下罢了,要是让主人见着了,他一定会很高兴,你还不快让开!”汪琅琳欲推开挡住她去路的苏满儿,可是她就像一尊泥塑般屹立不动,眼下,她不能硬來,免得惹怒了她,她脑子一转,随即赔笑道:“也罢,这人都死了,我为什么还不让他好生安息呢?你瞧,我带了什么?” 苏满儿注视着汪琅琳从怀里掏出的陶瓷瓶子,便心中有了底,她思量了一番,便犹豫不决地让开了身子。 “满儿,放着他任野狼撕咬成食,还不如让他化作一淌血水來得干脆!”汪琅琳的视线抛向秦穆天的尸体,心中一阵紧缩,眼见一淌刺眼的鲜血,却不见秦穆天的尸体,她目光四下搜索,除了皑皑白雪之外,并沒有任何可疑的血迹或是什么脚印,难不成他还活着,当下的结论让她慌了阵脚。 “发生什么事了!”苏满儿转过身子,却也微微地怔愣了一会儿。 “满儿,你确定他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了吗?”汪琅琳在血泊内徘徊着,当即之下,她便只好询问苏满儿,杀手是最了解心脏的位置,如果秦穆天沒有死,那便是说是苏满儿故意刺偏了心脏,可是以她对苏满儿的了解,这是不可能的发生的事情,她将目光停留在苏满儿的脸颊上。 “你什么意思,他杀死了日衫姐,我怎么可能放过他呢?”苏满儿陷入一片沉思之中,醒悟道:“我约他來此,韩曲等人定会知晓,莫非是他们劫走了秦穆天的尸体!” 对于苏满儿的猜测,汪琅琳认为也不无道理,可是传闻韩曲医术高明,在江湖之中名声鼎鼎,如果真如传闻所说,他医术与赛华佗可以媲美,那么……汪琅琳停下游移在脑中种种不好的结果,她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是被他们劫走了,就算韩曲医术当乃是赛华佗化身,也不可能有起死回生之术,满儿,你认为呢?”她询问着苏满儿,端详着她脸部神情的变化,如今她最怕的就是她手下留情。 “医术有治人之道,此人非死人,起死回生之术不过是对医术精湛之人进行夸大其词的描述,进而使人名声远播,你话中有话,难道是在质疑我苏满儿不成!”苏满儿蹙眉道,嗓音不觉地提高了些,她瞥向那一淌触目惊心的鲜血,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秦穆天倒下时的情景,她闭上眼眸,深吸了一口气,调解此时即将崩溃的情绪。 “满儿,我怎么会质疑你呢?我想你必定是那个最想秦穆天死的人了!”汪琅琳扯笑地说道,如果秦穆天已经死了,他们劫走也不过是一个死人。 “爹,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要这么快走,就连跟老爷爷道别的时间都沒有!”韩曲雁拉开车帘來到韩曲的身旁坐下,她不解地问道,只见韩曲驾驭着骏马,只回了一句“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她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岂会就这样放弃。 不等她开口,韩曲便扬起马鞭,使马车在这旷野雪地之中奔跑得更快了,韩曲雁不备,便跌入马车之内,她抚摸着撞到马车之上的额头,故意发出一声哀嚎的声音,埋怨地道:“爹,你知不知道在这样雪地里快速驾驶马车有多么危险!” “丫头,你沒事吧!”帘子外传來韩曲担心的询问,可是马车的速度非但沒有减速,反而更加地快了,恍若一卷旋风扫过,卷起漫天雪花。 “我若有事的话,还会说话吗?”韩曲雁在马车内坐好了身子,不甘不愿地回答韩曲的话,谁知道,她话音刚落地,又是天旋地转的一面,韩曲雁软绵绵的身子撞击了几下马车后,便猛地跌了出去,她紧闭着双眼,等待着痛楚的到來,可是她却感觉到她跌入的不是冰冷冷的雪地,而是暖烘烘地怀抱之内,醺得她脸上的温度越來越高, ------------ 第四十六章 父女情怀 韩曲雁睁开眼眸,她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消失已久的秦穆月,她搂着他的脖子,贪婪的闻着属于他的味道,嘴巴却依旧不饶人:“秦穆月,你不辞而别,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依我之见,你还不如不救我來得好,免得我有缠着你不放!”她撇撇嘴,松开搂着秦穆月的手臂,看着秦穆月放下她,脚尖落了地,她便马上跳离秦穆月三步之遥,适才的热情换做浓浓的不解之意。 “雁儿,我不辞而别,是害怕你与我一同涉险!”秦穆月方要继续解释,却见韩曲迈开脚步朝他们走了过來,他转移了注意力,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急道:“韩大夫,不出你我所料,果然出事了!” “爹,你想谋杀你的亲身女儿吗?”韩曲雁跺了跺脚,看着远处被摔得七八烂的马车,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对韩曲则是不依不饶地道:“你们从來不顾虑雁儿的感受,事事都瞒着我,连你们什么时候相识的,我都不知道,你们……你们……太过份了!”韩曲雁为之气结,她吸了吸口气,将这些担心秦穆月的日子里累积的不快统统地发泄了出來,任凭他们两人磨破嘴皮子,也无法使韩曲雁止住泪水,她抽抽噎噎地背过身子,一面拭着泪水,一面埋怨着他们的不是之处。 “好了,雁儿你也该长大了,哭哭闹闹成何体统,都怪我平日太宠着你!”说着,韩曲叹了口气,真是恨铁不成钢。 “爹,你们先错在先,雁儿指责在后,你非但不反思己过,还喝斥雁儿的不是,我!”韩曲雁瞥了韩曲和秦穆月两人一眼,好像是她小題大做似的,她抽噎了一下,继而道:“我讨厌你们,再也不理你们了!”她拔腿就跑,眼见还未跑出三步就被韩曲扯了回來,她还未出一语,韩曲辛辣的巴掌就已经打向她的脸颊,她震惊地捂着脸颊,就连泪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止住了。 “回马车上去,别再给我们添乱了!”韩曲粗鲁地将韩曲雁扯上了秦穆月的马车,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自己的手掌,就连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会出手打雁儿,男人本來就是不善于言语的动物,他明明想对韩曲雁道歉,却始终放不下他作为父亲的尊严,他绷着脸部的肌肉。 “韩大夫,此地不宜久了,先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吧!”秦穆月虽然怜惜韩曲雁,可是这毕竟是他们父女俩之间的家务事,他这个旁人是插不了手的,他跃上马车,看着韩曲也一同跃上马车后,便扬起马鞭,栓在马车上的两匹黑马,抬起前腿,奔跑而去。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來,韩曲雁來到这不大不小的庭院坐了下來,怀中揣着发烫的暖炉,陷入一片沉思之中,她万万沒有想到她见到的会是一个即将奄奄一息的秦哥,就连他也骗她,这并不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爹说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该继续任性下去,可是他们始终把她当做孩子看待不是吗?她叹了口气,抓住暖炉的手指收缩了一下。 “怎么,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说话的是秦穆月,难得他会主动靠近她,难得他对她不再是冷冷冰冰的,而这一切的难得该是爹的功劳,若不是他的一巴掌,她又怎么会引起他的关心呢?韩曲雁刻意扭开脸颊,确实,她今夜太过反常、太过安静、太过冷漠,这或许也是引起他主动來关心她的其中之一的原因吧!韩曲雁苦笑了几声。 “你是來安慰我的吗?但是我未必会领情!”韩曲雁低敛下眼眸。 “我并不是來安慰你的,是你的唉声叹气将我引來至此!”秦穆月在一旁坐了下來,他手上拿着的酒壶尚未开封,鲜红的字条复印引起了韩曲雁的注意。 “需要我帮忙吗?”她拧起眉头,想起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光,他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她一人來照料的,无意间,她将她的目光投向他那只断了手的左臂,那一定很痛吧!她暗暗猜测着。 “不必,区区的酒壶,还难不倒我秦穆月!”他蹙眉,面露不悦之色,以牙为手,撕开酒壶上的复印后一口再叼开壶盖,猛地灌下少许酒,酒香慢慢地漂浮在空气之中。 “对不起!”韩曲雁收回目光,她语气低落,待她再抬起脸颊时,他脸上的不悦之色早已消失殆尽,闻着空气中阵阵扑鼻的酒香,韩曲雁感觉到面热口燥,不知酒香作用,还是她被黑夜中这张俊颜给扯动了芳心。 “我早就习惯了,你不必跟我道歉!”秦穆月不以为意地道,他深邃的目光与韩曲雁四目相接,惹得韩曲雁心跳不已,他见她低敛下眼眸,好似他们之间与先前的有所不同,却又叫秦穆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他站起身子,韩曲雁猛地抬头睨着他。 “你……要走了吗?” “无月可赏,无雪可看,酒香,味却乏,不喝也罢,赶路一日,我也乏困了,还是养精蓄锐,不知明日会出什么事情!”秦穆月迈开脚步,迎來的却是韩曲。 “我刚來,你便要走吗?”韩曲停住步伐,挽留道。 “时候不早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你们父女两,想必你们心中淤积了一大堆话,却无从说起,趁着今夜,将事情说清楚,來日,方可全心全意对付姜罗谙!”秦穆月的俊眸倏眯,他不等韩曲再说些什么?径自越过他的身旁,身影慢慢地被暗流给吞噬了。 “雁儿!”韩曲呼唤了一声爱女韩曲雁,见她转过头來,在黑暗的夜色中,她眼眸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还來不及反应,韩曲雁已经扑到他的怀里,他欣慰地笑了笑,知父莫若女,他心中哭憋已久的愧疚之意因为韩曲雁撒娇的动作,一下子荡然无存。 “爹,雁儿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是我希望爹你能够答应我,不要因为担心我,而事事都隐瞒着我,好吗?”韩曲雁沉闷着声音将脸颊埋入韩曲的怀里,喃喃地开口,韩曲含笑地拍着韩曲雁的背部,望着空洞的天空,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 第四十七章 性情大变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秦穆天的伤势略见好转,如今,能令他兴奋不已的事情,恐怕只有三哥还活着的事实吧!他感叹之下就背起桌子上的浅灰色包袱,重新戴上了虎皮面具,毅然地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地方,不知走了多久,他额头上已经挂满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汗水,他用袖子拭去汗水,大雪数日,今日天却突然放晴了,他抬眼望了一眼刺眼的阳光,但是沒有停歇下來,而是继续走着,直到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地平线之上。 “來,今日乃是我苏满儿重生之日,满儿來敬各位一杯水酒!”苏满儿手执一杯酒杯,透明的液体在酒杯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她踱步穿梭在这一群男人堆里,眼见那些男子纷纷伸出魔爪,欲将她手到擒來,却都被她一一躲闪而过,她难得主动敬酒,这些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呢? “满儿姑娘,一杯水酒怎可代表今日的意义呢?左喝右喝,都是喝,不如我们來比酒量如何,谁赢了你苏满儿,谁就有幸成为你的入幕之宾如何!”男子举手提议道,他一脸猥琐地抚摸着下巴,斜睨着苏满儿玲珑有致的身躯,手上早已提好两坛酒了,众人见此,无不拍手起哄。 “好,今日我苏满儿心情好,不过区区几坛酒而已!”苏满儿媚眼盈笑,來到男子的面前,她不由分说地便夺过男子手上的酒坛子,往嘴里猛灌而下,透明的酒液顺着她精巧的下颚淌下,让她细长的脖子显得白皙水嫩,使得在场男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心中无不想入非非。 “满儿姑娘只陪他喝,不陪我们喝,未免太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吧!”说话的男子是郎中二员的公子,苏满儿美艳之名早已让他慕名已久,今日來此,却遇到这等好事,怎可轻易放过,他提起搁在角落里的一坛酒坛子,不断地囔囔着,这使得众人都提起一壶酒坛子,吆喝着。 “呵呵……各位何必如此心急呢?也罢,谁喝到最后还未倒下,谁便可成为我苏满儿今日的入幕之宾!”苏满儿醉眼微醺,瞧着眼前这些蠢物,她不禁莞尔一笑,胸前的衣襟被灌下來的酒液沾湿了,她难受地扯了扯衣襟,突兀的锁骨之下暴露出蓝色兜衣的一角,使在场的男子倒抽了一口气,而苏满儿却毫不在意这些充满情欲的眼神,她径自说道:“來,我们继续喝酒!” 一坛又一坛的酒灌了下去,苏满儿抱着酒坛子踉跄了一步,却撞到了一堵坚硬的肉墙,她抬起美眸,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虎皮面具,闻到的是熟悉的味道,如今的她已经醉醺醺得连人都让不清了,她摇晃着脑袋还想再看得真切些,却被突如其來的吻给搅乱了意识,她饥渴地索取着,待她睁开美眸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姜泰丰,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唇瓣,却马上恢复了正常。 “满儿,你变了!”姜泰丰蹙眉地看着醉倒成一片的男人,再看看满身酒气的苏满儿,嫣红的脸蛋让她看起來犹如出水芙蓉般美丽动人,在他片刻闪神之后,他收回落在苏满儿身上的目光,从姜罗谙的口中得知她重回到沧水阁,他放心不下便私自跑到江南,不料见到的却是这番骇人的场面,叫他好生失望,他转身欲走,却被苏满儿狠狠地拽住了衣袖。 “姜泰丰,我是变了,可是你还是一点都沒有变!”她白嫩的柔荑划过他紧绷的脸部线条:“怎么,许久不见,一见你却是要走,眼见这些人无法成为我的入幕之宾,不如就让你成为我的入幕之宾如何,我会好好的伺候你的,绝对让你快活得飘飘欲仙!”她压低声音徐徐地说着。 “你为什么还要回來!”姜泰丰尴尬地躲开苏满儿的触碰,他沒有回答苏满儿的这些露骨的话題。 “怎么,我不该回來吗?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回來,又该去哪里呢?”苏满儿挑眉反问姜泰丰道,白皙的藕臂毫不避讳地搂住姜泰丰的脖子,轻轻地在他的耳颈旁呵气着,看似挑逗,又看似在说话,惹人无限的遐想。 “去哪里都好,这里不属于你!”他生硬地道,刻意地忽略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味。 “一见面,你就要赶我离开沧水阁是吗?姜泰丰,你如此耿直、如此不时趣,就不怕有一日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或许是太过无趣了,苏满儿径自松开了搂着姜泰丰的手臂,背对着姜泰丰,反手紧握着,冷冷地说道,让他无法看清她说话的面容。 “如果我的耿直、不识趣可以换回你的醒悟,那有何不可!”姜泰丰凝视着苏满儿微微颤抖了一下的肩膀。 “你喜欢我是吗?若不是,又怎么会这般的关心我!”苏满儿突然转过脸颊,对着姜泰丰嫣然地一笑,盯着他略微泛红的脸颊,她不禁被逗笑了,來到他的身前,她仰起绝美的脸孔,看着他的眼眸却是充满着厌恶之情,如今,她谁也不信任,包括他也不列外。 “我……”姜泰丰眼见被苏满儿说中了心思,而他却一时语塞,无话反绞。 “呵呵……我是在拿你來打趣,就算你喜欢我,我苏满儿也未必会看得上你呀!”苏满儿身形款款地在姜泰丰的身旁打转着,不稍片刻,她便转移了步伐,朝后院走去,邀请道:“若是不嫌弃,今日就在此留宿一宿,你我把酒论剑,待改日再离去也不迟!” “如此盛情,我岂有拒绝之理!”姜泰丰跟随这苏满儿的身影往后院走去,可是就在他转身瞥向那一群醉醺醺的男人时,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屋檐之上,姜泰丰欲追去,却又停下步伐,兀自想到,他还是小心为上,既然他沒有惹事,他又何必对他穷追不舍呢? 韩曲雁端着手中的药碗來到秦穆天的房间,她环视周围,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秦哥的床榻之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丝毫沒有睡过的迹象,她來到桌沿,放下手中的药碗,脚跟绊到木椅,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晕开,她拍着胸脯,盯着险些绊倒她的罪魁祸首,无意间,她瞥见了飘落在桌下的纸条, ------------ 第四十八章 引君入瓮 “不好了,穆月,秦哥他走了!”韩曲雁手指紧紧地揪着纸条,她慌慌张张地踱步至大厅,眼见秦穆月听到她的叫嚷声却沒有丝毫动静,她便以为他沒有听清楚,便重复道:“秦哥,他走了!” “我知道!”秦穆月不紧不慢地回答着韩曲雁,他站起身子,迈开步伐想要离去,韩曲雁突然伸出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这才抬起眼眸正眼看韩曲雁微喘的样子,轻声道:“还有事情吗?”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么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呢?”韩曲雁扯高了嗓音,面露不悦之色,对秦穆天的担忧,她丝毫沒有减少,在这个节骨眼上,秦哥居然选择了不辞而别,可见事情一定不简单,看着秦穆月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心里面就窝了一堆火气,想当初,秦哥为了帮他报仇,不顾危险,冒然闯入宰相府,他对他义无返顾,而他对他看起來却无关紧要。 “他既然打定主意要远离这些是非之地,我又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而强迫他留下來!”秦穆月的话顿时让韩曲雁无话可说。 待韩曲雁还想开口的时候,秦穆月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前了,她倚靠在门前,望着蔚蓝的天空,呐呐自语道:“爱情真的会让人不顾一切吗?就像飞蛾扑火般势不可挡,哪怕自己已经被火焰灼得遍体鳞伤也不在乎吗?爱情究竟是什么?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魔力!” 申时已过,韩曲雁正想出去闲逛一番,顺便打听一下秦哥的消息,她抬起眼帘,只见一道黑影翻越过墙壁,隐了去,她直觉得那道身影过于熟悉,便隐忍不住地跟了上去,谁知跟到了郊外的树林之中,那道黑影人就消失了踪影,她看到足足有十俩马车押运着一批上好的武器往她这个方向驶來,她正想看得真切些,不料却被人扯进的草堆之中。 “唔唔……“ 秦穆月像是早会料到她会尖叫,提起一步捂着她的嘴,待她反应过來后,他才松开了手。 “秦穆月,原來是你,你……”韩曲雁大声呵气道,她看见秦穆月的手势,便立即禁止说话,透过草丛之中的缝隙,她看清楚了那一批押运武器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这寒冬腊月天里的日子,他们居然袒胸露乳,胸膛前的肌肉泛起油亮的光芒,她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向秦穆月的胸膛探去。 “韩曲雁!”秦穆月抓住韩曲雁纤细的手腕,忍住即将发出的低吼声。 “我从來沒见过男人的胸膛,却不晓得这般的光滑油亮,让我的小手蠢蠢欲动,你这么紧张干嘛?莫不是你的不如他们來得光滑油亮!”韩曲雁贼笑了几声,宛如老鼠发出的细小叫声。 “你们有沒有听见什么声音?”带头的男子耳尖,他挥手示意大家停下來,他们警惕地扫视过周围,飒飒的风声细细作响,绿树成荫,并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荒山野岭的,我看是风太大了吧!”男子收回目光,目不转睛地等待着为首的男子发话。 “万事还是小心点为妙,如今可不同往日,相爷大事将近,兄弟们便要比平常來的仔细,宁可误听,不可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好,继续出发!”男子挥了挥手命令道,马车浩浩荡荡地启程了,这山路不可当靠马力,还得借着人力才行,他们來到陡峭的山崖旁,处在山崖之巅下混天然地出现了一个洞口,他们卸载兵器都是靠着崖壁之上蠕动的架子上下而去。 “秦穆月,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韩曲雁满腹疑问地道,她随着秦穆月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她们发现了姜罗谙收藏兵器的地点,可是要想进去绝非易事,他们手上都握有一个木制令牌,层层把关,上下都要靠那块悬空的木架,这叫进去容易,出去难。 “这该归功于你!”秦穆月握着怀里揣着的那块木制令牌,如果他告诉她,当日杜泊早就命丧他手,想必她又会暴跳如雷,坏了眼前的大事,他一笑置之,并不打算继续回答下去。 “什么?”韩曲雁睁大眼睛,声音放大了许多,当即发现她自己的失控,瞄了那群大汉一眼,幸亏他们沒有发现他们的存在,她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來,还想继续追问,却被秦穆月的一句话制止住了。 “依现在的形势看來,贸然行事,我们非但沒有胜算,而且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必须回去,从长计议!”秦穆月扯了韩曲雁的手臂一下,方小心翼翼地向后面蠕动着身躯,他们站起身子,回头却看到苏满儿和汪琳琅手执利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好似早就料到今日有客到访。 “怎么?这样就想走了,不进去坐坐!”苏满儿此次來的目标是秦穆月,当杜泊死于非命的时候,姜罗谙就已经开始怀疑事情不对劲,他暗自猜测秦穆月可能沒有死,再想想杀死杜泊的人拿走了他身上的木头令牌,迟早有一日,他会自投罗网,而她们收到命令就在此多设了一个引君入瓮的局,沒想到,空等了许久,他果然现身了。虽然容貌和画像之上的有所不同,可是依稀可以从轮廓方面看出相似之处。 “你就是那个杀死我十四弟的苏满儿是吗?百闻不如一见,果真生得花容月貌,貌可倾城,不过心思太过歹毒,不分前因后果,助纣为虐,既有可取之处,又有可恨之处!”秦穆月打量着苏满儿美艳绝伦的样貌,他看到韩曲雁不解的目光,示意她别出声。 “呵呵……是他太过风流,并不是我太过无情!”苏满儿当即笑出声,声音宛如银铃般悦耳动听,手中紧握的剑也沒闲着,锐利地刀锋划过秦穆月脖子间,秦穆月及时的躲开,却还是让几缕乌黑的发丝落了难,她收拢起剑,挤出一丝笑容:“韩曲雁,我今日的目标并非是你,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但是如果你碍事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也给你來个痛快,我想你的秦哥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出现在他面前,一定很不开心吧!”此话一出,方让秦穆月觉得苏满儿良心未泯,语气中虽然出现讽刺意味,却也在提醒韩曲雁, ------------ 第四十九章 黑色杀机 “你用不着在此假惺惺的,我韩曲雁是绝对不会抛下秦穆月的,也不会允许你取他的性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韩曲雁暗暗地补充道,她冰冷的五指触到秦穆月粗糙的手指,从前,她从來不敢握紧秦穆月的手掌,可是此时她却握紧了他的手,对他报之一笑。 “雁儿,他们要杀的是我,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自淌浑水呢?”秦穆月凝视着下定决心的韩曲雁,对她,他则是更加的无奈,从那次蛮蛮撞撞的相遇,至今,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习惯了被这丫头给缠着。虽然起初自己还对韩曲雁十分的不满和头疼:“雁儿,听话啦!这里沒有你的事情,乖乖的回去等我,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韩曲雁很是不满意秦穆月的决定,如果秦穆月果真了解她的话,就该知道,她才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呢?况且苏满儿的武功她可是见识过的,她绝对不能放秦穆月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反而做个缩头乌龟。 “不,我不会去!”韩曲雁定决的说。 “你……”面对韩曲雁的定决的小脸,秦穆月不禁为之气结,他知道,现在就算是说破嘴皮子都劝不动这个固执的丫头,也罢了,秦穆月喟然长叹的说道:“那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沒,不然我可沒法子对你爹交待!” 听到秦穆月的妥协,韩曲雁连忙点头如捣蒜,生怕他秦穆月突然又反悔赶她回去似的,韩曲雁乐呵呵地说道:“你放心啦!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咯。 “小姑娘,既然你不知好歹的要留下來做个陪葬品的话,我还能说什么?那么,你可要有心里准备,包括我们两人在内,在这黑暗的四周都布满了我们的精锐杀手,这一战,你们毫无胜算的!”汪琅琳十分虚伪的给了韩曲雁这么一个忠告,嘴角边儿却是有若无的挂着阴测测的笑容。 “秦穆月,我这就送你去和你那忘恩负义、虚伪狡诈的好兄弟做伴儿!”说罢,苏满儿亮出利剑,猛地朝秦穆月的方向攻击去,秦穆月虽然是单手持剑攻守,却还是应付自如。 瞧着秦穆月和苏满儿旋身飞到峭壁上面,刀剑摩擦出点点刺眼的火花,而二人周身的防护气流相互冲撞之下,起落许多巨大的石头,砸落而下,声若雷鸣。 也在同时黑暗中潜伏的杀手瞬间似黄蜂般的倾巢而出,一个接着一个的飞向苏满儿和秦穆月的战圈,试图攻破秦穆月设下的防线,身手十分的灵敏,站在一旁的韩曲雁突然觉得自己好沒用,什么忙多帮不上,若是自己莽撞的上前,很可能会害死秦穆月的。 “怎么了?小姑娘,害怕吗?”汪琅琳一副悠哉从容的看着韩曲雁写满了担忧的脸孔,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先前就跟你说了的,场面会很壮观才是,现在亲眼所见,是不是沒什么遗憾了呢?” “你这坏女人,助纣为虐,滥杀无辜,像你这样的女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韩曲雁气愤地对着汪琅琳的方向吼去,她虽然长得美艳,却是蛇蝎心肠。 汪琅琳似乎被韩曲雁的话给惹怒了,她倏地沉下脸來,冷冷的说道:“哦,是吗……那也得看你是有办法看到我的悲剧下场为前提吧!呵呵,现在该是轮到我们玩玩的时间咯!” 言毕,汪琅琳旋身飞向韩曲雁,完全沒有给她任何反应的多余时间。 韩曲雁就这样呆愣的看着那把闪动着白色利芒的长剑朝自己刺來,心却揪成了一团,她很想喊出了,让秦穆月來救她的命,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來,不会吧!难……难道她就这样壮烈牺牲了吗?。 当利刃距离韩曲雁的眉心不到一寸许时,韩曲雁惊恐的闭上了双眼,却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下一瞬间被人拦腰抱起,飞离危险范围。 韩曲雁正想睁开眼看清楚是什么人救了她,结果头顶便如五雷轰顶一样的传來暴怒声:“该死的,你是白痴吗?别人都要一剑劈了你了,你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等着被人分尸是吗?你是以为自己像猫一样有九条命可以任意挥霍是吗?” 韩曲雁抬起头,对上的便是韩曲那张因为怒气而显得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庞,但是她还是有种说不出來的吃惊,沒想到爹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救了她一命,不然那一剑劈來,她铁定要一命呜呼咯:“爹,你怎么也跑來了,!” “我要是老晚了一步,你还有命在吗?”韩曲怒道。 “人家……人家真不是故意的啦!那一定只是个意外!” “是吗……” “嗯呢?那时我一定是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 “……” “韩曲,你就是名震江湖的神医韩曲咯!”汪琅琳对于韩曲的出现感到很意外,之前她也听说过,秦穆天失踪七年,全是跟着韩曲借由江湖郎中之名,躲过了宰相多年的追缉,而沧水阁最擅长控制蛊毒的四大阁主之一白水,也正是被此人给废去了武功,最终才死于非命的。 “正是老夫……” “韩大夫,小心!” 不知从何处装出來的黑衣杀手在韩曲不觉之间,暗中发射來一发冷箭,被韩曲闪身惊险的躲过,而韩曲雁则是被稳稳当当的保护在韩曲的怀里。 秦穆月见状,便无心恋战,他使出强劲的掌力,冲开了被黑压压的杀手围攻得水泄不通的战圈,毫不停留的飞身來到韩曲他们的身侧,此时黑衣杀手也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们汹涌而來,眼见情况越來越糟,若是多做停留,恐怕杀手也会不断地出现,而他们双手不敌四掌,必死无疑。 “韩大夫,我们快撤,我來掩护,你们先走!” “不行!”韩曲雁抗议道,他们若是走了,秦穆月一定脱不了身的。 “雁儿……” “我來挡住他们,你们走!” ------------ 第五十章 不如归去 “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韩曲雁紧紧地拽住韩曲的手不放,她害怕她这一放手,他们永远不能再见面了。 如蝼蚁般的人群蜂拥而上,韩曲顾不得韩曲雁的执着,他一掌在韩曲雁的后脑勺劈了上去,看着昏厥在秦穆月怀里的爱女,他狠下心肠挣脱开她依旧紧握着他的手掌,细碎的牙齿紧紧地咬紧,撇过脸颊,沉重地道:“秦穆月,我韩曲若是有什么闪失,就请你代为照顾雁儿,好吗?” “嗯!”秦穆月搂住昏厥在怀里的韩曲雁,这是他与韩曲之间的承诺,一声保重足以划割他们之间的距离,韩曲的身影淹沒在忙忙人海之中,他听到韩曲激动的呐喊声,可是他不敢往回看去,他怕他看到的是浑身是血的韩曲,声音离他越來越远,而他的心却记挂在韩曲的身上。 “爹!”韩曲雁猛然地惊醒,她环顾四周,这是她的房间,周围宁静的气氛几乎可以挤出水來,让她心里闷得发慌,她翻开被褥,拾起莲足,踏下地板,她是什么时候回來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沒有,手指抵着摇了摇,后脑勺的疼痛清晰地晕开。 咯吱的一声,是秦穆月走了进來,他來到她的身旁冷冷地俯视着她。 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來看她呢?韩曲雁扬起笑容,道:“秦穆月,我爹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进來,我真是沒用,连自己什么时候昏倒的都不知道!” “韩大夫,他……”秦穆月头一次说话吞吞吐吐的,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这个残忍的消息,他扭开俊逸的脸颊,看到桌子上的刚沏好的热茶,便故意转移话題道:“睡了一日了,想必你脑子中混沌极了,我去倒一杯茶给你醒醒脑!” 韩曲雁拉住转身欲走的秦穆月,她灿烂的笑容僵在嘴角边:“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你说啊!我是他的女儿,有权利知道他的安危!”在她颤抖的嗓音中透着无限的悲伤。 “韩大夫!”正在秦穆月无从出口的时候,韩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后便暗淡了下來,立即扶住韩曲踉踉跄跄的身子,他与他对视了一眼,再也沒说如何话。 “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都怪秦穆月说起话來吞吞吐吐的,简直要把女儿吓死了!”韩曲雁扑进韩曲的怀里,可是看似如此热情的举动却让韩曲皱紧眉头,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可韩曲雁还是浑然不知地抱着韩曲,她贪婪地允吸着属于他身上的独特味道,脸色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样真好,她暗暗地道。 “雁儿,爹有几句话要对你说!”韩曲有气无力地道,苍白无血的脸颊上挂着属于慈父的笑容,他宽阔的大掌轻轻地拍着韩曲雁的背部。 “爹,你说,只要你平安无事,雁儿什么事都听你的!”韩曲雁娇声地回答道,对于秦穆月适才的样子,她仍旧心有余悸,抱着韩曲的手不由的加重力道,生怕她一不留神,他就消失了。 “雁儿,爹老了,走不动了,以后的路,恐怕你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爹,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一点都不老,身体硬朗得很!”韩曲雁耳畔贴着韩曲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反狡道。 “雁儿,你老实地回答爹,如果……我把你交给秦穆月代为照顾,你愿不愿意!” “我……”韩曲雁听到韩曲的话时,脸颊顿时如火烧般灼热,她瞥了一眼秦穆月,只见他一脸沉重得几乎把她看做是麻烦似的,她赌气地回答韩曲道:“爹,我才不要他來照顾雁儿,雁儿只要爹來照顾,具体來说是雁儿來照顾爹才是,女儿长大了,爹早该享享清福了!” “只怕我!”韩曲方要继续说下去,可是话却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來,时辰到了,韩曲人命的闭上了嘴,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秦穆月,他身中数掌,五脏六腑皆已溃烂,早该去阎罗王报到去了,可是他却强硬地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穴位,强留着最后一口气回來。 “爹,你怎么不说话!”韩曲雁睁开眼眸,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了她卷翘的睫毛上,她的视线瞬间被染红了,扬起脸颊,却见韩曲嘴角淌下鲜红的血液,脸色苍白无血,定定地坐在椅子之上,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她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不敢置信地捂住嘴,转眼看向秦穆月。 “韩大夫身种数掌,五脏六腑皆已溃烂,能撑到此时,实属不易,雁儿,你就节哀顺变,让韩大夫安息吧!”秦穆月徐徐地说道,语气不冷不热,他看着韩曲的眼神,他皆是会意了过來,他定不负所望,照顾好韩曲雁,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他暗暗地发誓着,可是让他最为失望的是,韩曲已经有把握为他接手臂,让他成为正常的人,可是韩曲却出事了,他的手臂难道就注定无望吗? “我不信,我不信,她适才明明还站在我的面前,当下怎么就倒下了呢?”韩曲雁颤抖的手指抚摸过韩曲的五官,她的眼眶干涩地几乎挤不出一滴眼泪,可是她的心却揪痛起來,人为什么会死呢?虽然她对死这个字早已接触过许多次,可是真正地看到身边的人死去的时候,她对这个字却极为纠结,握着韩曲依旧温热的手掌,她将她的脸颊再次埋入韩曲的怀里,而这次却是无声的呜咽。 “雁儿,我答应过韩大夫会照顾你的,所以你并不是孤苦无依!”秦穆月握住韩曲雁单薄的肩膀安慰道,她太过平静了,平静是好,但是这样的平静未免好得奇怪、好得让人怜惜、好得让人心疼、好得让人担心,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在他面对死亡的时候是不甘心的,而韩曲面对死亡的时候却是平静的。 “放开你的手,别打搅了我和爹单独相处的机会!”韩曲雁冷漠地开口,她对秦穆月一味地死缠烂打,而今她却厌恶他的触碰,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是圣人,对于韩曲的死,她无法释怀,甚至将怒气迁怒于他人,有时候,她在想,如果沒有他们的存在,她和韩曲的生活应该很安逸吧!黑暗的深渊覆盖住了她与韩曲的二人世界, ------------ 第五十一章 三春离愁 将近卯时,韩曲雁才有了失去韩曲的真正意识中走了出來,她踏出房门,灰蒙蒙的天空又开始飘起了柳絮,她看见守在她门外的秦穆月一眼,他同样也沒有睡,飘落下來的柳絮触到韩曲雁温热的手掌,她微微地瑟缩了一下,这是和爹的手一样冰冷,她想了一夜,哭泣对她來说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哭是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她学会了隐忍,颤抖着唇瓣想开口对秦穆月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來。 “雁儿,韩大夫的后世交给我处理吧!”秦穆月与韩曲雁对望了一眼,一夜之间,她变了,沒有血气的脸颊上多了一股惆怅,他來到她的身后,体贴地为她系上他的黑色氅子,却在这一瞬间,韩曲雁扑入他的怀里,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他沒有推开她,而是静静地搂住她,直到她愿意主动开口说话的时候。 “秦穆月,为什么人会死呢?你告诉我!”韩曲雁目光空洞地看着漫天飞雪,此时的她只想找个结实的肩膀让她靠着。 “生死循环,皆有定律,是我们无法改变的,雁儿,你的笑容才可以让韩大夫的在天之灵得意安息!”秦穆月望着远方喃喃地道。 韩曲雁忽地一愣,抬眸看着他侧脸,随即道:“可是我恨,恨可以让人泯灭人心,我想笑,可是我已经忘记怎么去笑了!” “傻丫头,别把话憋在心里面,你能对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意了!”秦穆月对着韩曲雁漠然一笑:“你是不是在怨我们,是我和十四弟打搅了你们,让你们平平静静的生活变得腥风血雨,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出现在你们生活之中,这样的话,韩大夫就不会因我而丧生!” “是吗?”韩曲雁选择了反问秦穆月,她的一句是吗让秦穆月敛起眉心,韩曲雁叹了口气,好像要把淤积在心中所有的不快随着这一声叹息而去:“就让爹和这漫天飞舞的柳絮般悄悄地來,悄悄地去吧!不留下一点痕迹,你放心,我韩曲雁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韩曲的女儿,不会轻易地就被压垮的!” 韩曲雁松开搂着秦穆月的手臂:“秦穆月,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我有我的恨,你有你的仇!”她踏下石阶,莲足深深地陷入了雪地里,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艰难,她告诉她自己不可以回头,绝对不可以,直到她看不见秦穆月的身影后,她崩溃地跪倒在雪地里,五指揪着氅子,为什么?这一切对她來说是多么得残忍,优柔寡断并不是她韩曲雁的作风,可是她感觉她回不去了,握着爹的手,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在散失,直到她感觉到她握的是一只如寒冰般僵硬的手掌时,她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她的心脏也随之停止了跳动。 三春归來,胡燕纷飞。 只盼离愁,不盼相知。 若知今朝,何苦纠缠。 夜夜思君终落泪,缘起何落花绽开。 一入宫围,露沾襟,侯门将相,意难违。 醉酒当歌,莺莺燕燕流念花丛中。 三春归來,胡燕纷飞。 只盼离愁,不盼相知。 若知今朝,何苦纠缠。 夜夜思君终落泪,缘起何落花绽开。 一入宫围,露沾襟,侯门将相,意难违。 醉酒当歌,莺莺燕燕流念花丛中…… 一曲弹罢,苏满儿从无奈地站起來,看着重重琉璃瓦下的宫墙,心中似惆怅,似无奈,來到皇宫内的日子屈指可数,她成为了第二个日衫姐,伴君如伴虎,可是如今她连皇上的一面都未见到,扭开脸颊,转眼间,却看到浩浩荡荡的奴才簇拥这一位衣冠华丽,五爪蛮龙栩栩如生,他就是当今皇帝秦穆延是吗?不像他那把刚毅,苍白的面容,却有一身摄人心魄的气势。 “民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苏满儿低敛着脸颊,她双膝跪下,嗓音如娇如嗔,好似一股清泉般冰凉透爽,让秦穆延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这里并沒有外人,起來说话吧!”秦穆延收回目光,眼前的女子是姜罗谙派來的歌妓,同是他派來,却又为何这么相似,他清了清喉咙:“朕对你一见如故,你可知那人是谁!” “民女不知,还望皇上明说!”苏满儿低敛着眼眸,拘谨的样子让秦穆延不免地笑出了声,听着丝丝刺耳的笑声,苏满儿不禁讶然,他不似她心中的那般无情,那般昏庸,反倒是随和的让她几乎想要对她坦彻心扉。 “说吧!你这次接近朕应该不是为了献艺那么简单吧!或许你说出來,朕会圆了你的意思!”秦穆延端起婢女手上的茶,呷了一口茶。 “我……是來杀你的,取你的性命!”他如此坦白从言,她又怎么会再继续假装下去呢? “既然來杀朕的,朕又怎么会忍心让你空手而归呢?你很像她,不如你就留下來做完她应尽的事情!”促狭的眼眸,使得一代君王秦穆延深不可测,他扬起无害的笑容,却又是那般的寂寞。 “你!”苏满儿被秦穆延的话吓到了,她不解他为什么愿意留下一个随时随刻都可以取走他性命的女人在身边,他口中的她是日衫姐吗? 秦穆延反笑不语地揪着眼前美貌绝伦,一点都不亚于云日衫,反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脸孔,他走到苏满儿的面前,执起她纤细修白的柔荑:“可否在为朕弹奏一曲,你适才唱的歌!”他的温柔让苏满儿想起了秦穆天,这首歌本该属于秦穆天的,今日她却将它赠于他。 “你喜欢它!”苏满儿略带迟疑地说道。 “朕不喜欢它,但是朕喜欢那种感觉,那种被灌上悲伤二字的心的感觉,好久沒有痛过了!”秦穆延说罢,便來到软椅上坐下,看着苏满儿拔动着琴弦,他闭上眼眸,她的歌声好似缠绵的鸳鸯般美妙,是何人让她写出这样的歌词,无奈、离别、相知、思念…… 三春归來,胡燕纷飞。 只盼离愁,不盼相知。 若知今朝,何苦纠缠。 夜夜思君终落泪,缘起何落花绽开。 一入宫围,露沾襟,侯门将相,意难违。 醉酒当歌,莺莺燕燕流念花丛中…… ------------ 第五十二章 真相大白 离皇帝來访的那日将近五日之久,苏满儿愁容满面地踏出了房门,在御花园中,雪花融化,绿意怏然,她摘下一片嫩叶,冰凉的水珠让她不禁颤栗了一番,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景物、这样不堪的自己,她真不知道苏满儿活在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用。 “满儿!”姜泰丰踱步來到苏满儿的身旁,他此番进北京城,就代表这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将要发生,这次他是來看她最后一眼的,他不求他会在她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只求她不后悔她的所作所为。 “姜泰丰,真巧,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居然是在这大内皇宫!”苏满儿嫣然笑道,脸颊之上的惆怅之意顿时化作娇艳媚笑,她亲昵地为姜泰丰打理着衣襟,戏谑地道:“具体來说我该称呼你一声少主人才是,你此番前來,定是有要事与我相商量,说吧!” “人多眼杂,带我去你房里!”姜泰丰命令道,对于这样子的苏满儿,让他无法对她客气下來,她如此作践自己,非但不会让他怜惜她,反而让他瞧不起她,他不顾男女礼仪,不顾來往宫女诧异的目光,硬是将苏满儿扯回到她的房间里。 苏满儿踉跄了一步,被姜泰丰狠狠地摔倒了床榻之上,她笑,但是她是在笑她自己,笑她为何会活的如此狼狈。 “秦穆天,你是为了他才变得如此模样是吗?”姜泰丰眉心一皱,语气稍转严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满儿你未免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太沒有信心了吧!” “你什么意思!”苏满儿回眸瞪了一眼姜泰丰,她幽怨的眼眸中闪着极为璀璨的泪花,她恨她自己,为什么她还会为他伤心落泪,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后,她的心不忍地揪痛在一起,手指紧紧地揪着床榻上的被褥,好似要将她心中唯一的情弦扯断了般。 “你错了!”姜泰丰话落,苏满儿便如幽影般來到姜泰丰的面前。 “啪!” “我沒错,错的是你,你不该來此搅乱我的心思,除去了皇帝,将來你便可以登基为王,这是主人的心中的大业,难道这也不是你心中的大业吗?”苏满儿噙着一双水眸,眼光淡漠却又潜藏着复杂的情愫,麻痹的手掌滚烫至极,可想而知她出手有多重。 “错,呵呵……满儿,我是我,姜罗谙是姜罗谙,他的千秋大业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有你,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凭什么指责我的过错呢?”姜泰丰被苏满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激怒了,他不由分说地打了苏满儿一巴掌,清晰的巴掌声再次响彻房间,男人不该打女人,可是如果他的一巴掌能够打醒她,他会很不吝啬地多打她几巴掌。 “姜泰丰,你说,我有何错,不是我苏满儿对他沒有信心,是他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若不是他杀了日衫姐,我也不会取了他的性命!”苏满儿激动地道,有太多情绪闷在胸口中,难以言喻其中的痛楚,她看到姜泰丰眼底炽烈的愤怒之火,可是这又怎样,正如他所说的,姜泰丰是姜泰丰,姜罗谙是姜罗谙,而他不是她,又怎能体会她心中的苦果。 “他沒有杀云日衫,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云日衫是怎么被烧死的!” “什么?!”他的字字句句螫痛了她的心扉,是汪琅琳骗了她吗?她到底该相信谁的话,此时,她才知道秦穆天当初为什么抱着必死的决心來见她,她虽然恶劣,可是秦穆天比她更恶劣,她恨他的最后,居然一切都是空的,她宁愿姜泰丰说的都是假的,她拼命地摇头,倒退,表示她不相信他说的。 “满儿!”他痛心地抓住苏满儿的柔荑,看着她苍白似雪的面容,他几乎有种冲动地想去替她痛,秦穆天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会让苏满儿爱得如此痛彻心扉,原以为时间早已冲淡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可是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他知道他的想法是错的,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给了一个早已死去的男人。 多年的暗恋之情,一夕之间,被她过于强烈的情感转变为了兄妹之情,他决定不管生与死,都要保护着苏满儿,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不变,这个决定就像诅咒一般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柔情蜜意于谁共,多少思念化为作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歌妓苏满儿德才兼备,容貌出众,深得朕心,故封为美人!” 一道旨意宣下,在众多婢女的簇拥之下,苏满儿被安置在了‘永乐宫’,她闻到了牡丹香味,这是日衫姐身上独有的味道,看着镜子旁的奁子之上放了一把木梳,梳子之上缠绕着几根青丝,执起木梳,她似乎看见了日衫姐坐于镜子前对她回眸一笑。 “这里让你想起了什么吗?”不知何时,秦穆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木梳之上,只见他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皇上想让臣妾想起什么?”苏满儿悠然地转过身子,看着片刻失神的秦穆延,她与他的距离贴得如此之近,可是他的目光之中出现了却不是自己,他爱日衫姐是吗?可是他的柔情却怎么也无法融化日衫姐那颗冰冷冷的心,她不顾君主之间的礼仪,一把推开怔愣不已的秦穆延:“皇上心既然不在臣妾身上,又何必招臣妾來侍寝呢?” “你是在怪朕的不是吗?”苏满儿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却又叫他想不起來,他的睿智在冰冷笑意的掩饰之下,一闪而过,执起苏满儿的纤纤玉手,往床榻地方向迈开脚步,陈设未变,可是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却已经变了。 “就让臣妾來伺候皇上吧!”娇媚的嗓音透着酥麻的感觉,一道寒冷的剑光一闪而过,一只染血的白鸽从窗前飞出,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就在这时候,当今皇后毒气攻心,气绝身亡,她的角色慢慢地从必不可少转移为无用武之地,或许在姜罗谙眼里,早就已经不需要她的协助了。 吵杂的脚步声,凌乱的火光照亮了整片皇宫, ------------ 第五十三章 宰相篡位 “呵呵!”面对如今这般空荡荡的大殿,姜罗谙开怀地大笑出声,他顺着梯子來到了龙椅旁边,此情此景,已经在梦中徘徊了多少次,可是等得到了之后,那种热血沸腾的心情却不及梦中。 “孩儿恭贺父亲大业已成!”姜泰丰屈膝跪在大殿之下,脸上看不出的悲或喜。 “十多余载,本相就为了等到这一日的到來,你们欠我姜罗谙的,我要用你们的鲜血來偿还!”姜罗谙眯着眼眸,握着龙椅的手掌拢了拢,他随即命令道:“快,派人将满儿找來,是她圆了本相多年來的梦,本相要她成为本相的金枝玉叶!” “孩儿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却始终找不到满儿的身影,孩儿担心她与皇帝同归于尽了!”姜泰丰皱紧眉头,他父亲的眼里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他真怀疑他身上流的血是不是姜家的血。 “什么?”姜罗谙随即扬起长臂:“快,不管是将整个大内皇宫翻过了,也要找到她,找不到她,本相叫你们统统都为她陪葬!” “可是……”姜泰丰站起身子,他不解父亲情绪为何如此的激动,他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留,转过身子,抬起眼眸看见苏满儿站在大门前,正向他们缓缓地踱步而來,他惊喜地跑到苏满儿的身前,握着她单薄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完好无缺,紧绷的心情松懈了下來。 “姜泰丰,放开你的手!”苏满儿沉静的眼眸就如一汪深潭,命令人的语气却与姜罗谙同出一辙,她不愧是他一手**出來的杀手,姜泰丰松开了手,并且为她让开了路。 “满儿,快过來,让本相好好看看!”姜罗谙方要踱步,只见苏满儿拔出系在腰间的情虹剑,剑锋指着姜罗谙的方向。 “你这是干什么?本相记得本相可沒教过你用剑指着本相!”姜罗谙阴森森地道,他冷冷地挑起一道浓眉表示质疑。 “你的却沒有教过我用我自己的剑來取你的性命,可是你也沒说过不可以,姜罗谙,你祸害苍生,你以为你登基为王,各路诸侯就会俯首称臣是吗?他们非但不会,而且还会接着讨伐逆贼之意起兵來到北京城,与你一同夺取这天下!”苏满儿的话顿时惊醒了姜罗谙,可是这又如何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天地玄黄,有因必有果。 “只要有你们这些人继续为本相效力,打江山,本相何愁他们不俯首称臣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也不例外!”姜罗谙不屑地说出口,坐在了龙椅之上,斜瞄着苏满儿不逊的脸颊。 “满儿,你怎么了?”姜泰丰被苏满儿的话弄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以身子抵住苏满儿的剑锋,自古以孝为先,就算姜罗谙如何对待他,他对他都是一如既往地服从,咬咬牙道:“你若是要杀他,就得从我姜泰丰的尸体上走过去!” “我不杀你!”苏满儿收回剑锋,目光一横:“可是不代表我不杀他,主人,一切都是你策划的是吗?是你让我误会秦穆天,是你让我亲手杀了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你剥夺了我的自由,更是你让我双手沾满鲜血的!” “是的,可是本相有权利这么做!”姜罗谙沉声喝道,依旧不知悔改。 “那么我呢!主人你可曾还记得我的存在!”黑暗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娇小的身影,身披着雪豹大氅,细碎的脚步声像是踏在每个人的心坎之上。 熟悉的氅子几乎让苏满儿移不开眼,是她,是那个血肉模糊,早已面目全非的姑娘,是那个茅草屋里的怪女孩,她怎么会來到皇宫之内,难道皇宫的守卫连区区的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也拦不住吗? 苏满儿拦住她的去路:“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若是想活命的话,就不该來这里!” “感谢你的善心,可是我是來了解我的私事!”她冷冷地回答着苏满儿的话,丑陋不堪的面容被蓬松的长发覆盖住,唯有那两颗美眸已经楚楚动人。 “泰丰,还不快把这疯女人赶出去,在这大殿之上,岂容他撒野!”姜罗谙扭开脸颊,连正眼也不瞧一眼眼前的女人,姜泰丰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少主人无法动手,就由我汪琅琳來动手吧!” 汪琅琳手掌执一把利剑,不是往那位满脸伤疤的女子刺去,而是往苏满儿攻击而去,利器交击的声音在大殿之内晕染开來,汪琅琳噙着一抹邪气的笑容,膝盖落地,恭敬地道:“汪琅琳,叩见主人!” “汪琅琳,你來的正好,快将满儿与那疯女人一同拿下!”姜罗谙语气的热情不复存在,压沉了浑厚的嗓音命令道。 “是,汪琅琳绝对不会令主人失望的!”汪琅琳举起剑來,她出手快,刀刀致命,叫苏满儿躲闪不及,苏满儿念及旧情,可是汪琅琳就有所不同了,只要姜罗谙的一句话,就算是多年的好姐妹,她一样下得了手。 “小心!”就在汪琅琳的剑要刺入苏满儿的胸口时,那位怪女人舍生挡住了那把剑,鲜红的血液滴下,她瞬间感到解脱了,虚弱地倒了下來,让汪琅琳震惊地停止住了个攻击,她到底是谁,为何令她感到似曾相识。 “满儿,我顾清澜终究还是赢了你!”蓬松的长发披散开來,露出了一张早已结了痂的脸颊,她就是顾清澜,当初早该死了,却又沒有死成的顾清澜。 她这辈子活着只为与苏满儿相争,事到如今,秦穆天死了,她爱上了秦穆天,和苏满儿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不甘心,上苍为何如此眷顾苏满儿,可是就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她悔悟了,她为苏满儿挨了一剑,她再也不欠她了,陪着秦穆天身边的人最后还是她,顾清澜。 苏满儿看着顾清澜含笑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的话像两把利刃似的,直直地往她的心口刺去,她说得沒错,最后的赢家是她,她输了,难道这辈子她与秦穆天就是有缘无分吗?她蹲在身子,抚摸着她身上的雪豹大氅,是他送给她的那件。 千言万语难倾述,耳边绵绵情话依旧如昨昔, ------------ 第五十四章 皇城对决 “不好了,相爷,一团官兵把我们团团围住了!”一位小卒慌乱地奔跑到大殿之上,拱手屈膝而道。 “什么?”姜罗谙震惊的目光望向大殿之外的景象,刺眼的火光中,他看到了秦穆延挺拔的身影,他不是死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就连他手下的这把龙椅也是假的,他姜罗谙的辉煌时刻就注定犹如昙花一现般來去匆匆,设计、筹划了大半辈子,得到的居然还是空的。 “主人,快走,时局已定,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啊!”汪琅琳扯住姜罗谙的袖子,看着离他们越來越近的秦穆延一帮人马,她焦急地勾住姜罗谙的手臂,一同跃出了屋顶,汪琅琳对姜罗谙忠心耿耿,哪怕姜罗谙已经失权势了。 “苏满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苏满儿跪倒在地上,眸色黯淡无光,她这样做是对的吗?为什么当她瞥见姜罗谙痛心的眼神时,她的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难以取舍。 “罪臣,姜泰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姜泰丰低敛下眼眸,伸手撩起袍子,嗓调冷漠至极。 秦穆延身旁紧随的是秦穆月,他止步在石阶前,眼睁睁的看着秦穆延坐上皇位,那双足以睥睨全天下的眼眸,如今得到了安定,而他呢!或许要像十四弟那般潇洒不羁,去寻找另一片新的天地。 “姜泰丰,朕对你一向是信任有加,想不到你居然助纣为虐,辜负朕对你的一番心意,如今,朕念你主动投降,朕且免了你的职位,贬为庶民,你服还是不服?”秦穆延半闭黑眸,慵懒地道。 “罪臣无话可说!”姜泰丰黑眸深沉一敛。 秦穆延满意地螓首,他眯起眼眸打量着苏满儿,如此绝色佳人,留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他浓眉一挑,现在的皇帝不复昔日之貌,一种如如浴春风的感觉袭上眉梢:“苏满儿,你救了朕,救了眼前这片开阔的领土,要不是你,恐怕朕沒有办法这么快的就瓦解老贼的势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可愿意留在朕身边,尽心地伺候朕?” “民女从來不敢有非分之想,留在皇上的身边固然好,但是再好也比不上宫外的大好山光,如果皇上真的要嘉奖民女的话,就让此事告一段落吧!主人,他对我有恩,我不能不知恩图报,就请皇上不要通缉他们了!”苏满儿知道她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会让皇帝有所顾虑,可是他恐怕已经再也沒有力气作乱了。 “好,朕答应你!”再三考虑后,秦穆延做出了最后的答复。 “民女谢主荣恩!”苏满儿瞪大美眸,她沒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感激地磕了一击响头。 秦穆延转眸色看向秦穆月,一声三弟化解了他们之间的冷漠:“三弟,是去是留,你就自己决定吧!朕就不勉强你了,记得,只要朕活着一日,这皇宫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臣……知道!”秦穆月冷若冰霜的脸颊上泛起笑意。 自此后,皇帝秦穆延重整朝纲,太医院使欧阳木、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等一些官员,被押入牢房,秋后处决,人人都为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叹息,一世英明,居然逃不过情意的羁绊。 三春未识,莺时已起。 “爹!”幼嫩的童声随着暗夜的到來飘洒在古羁夫略见苍老的脸颊之上。 “古儿,是我的古儿!”古羁夫热泪盈眶地搂住爱子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爱子,有多久沒有看见他的儿子了,如果丢了这官袍就能看见爱子古儿,他古羁夫早就做了,何必等到此时呢! “爹,你搂得古儿喘不过起來了!”古儿挣扎开古羁夫的钳制,气喘吁吁地指责着古羁夫的不是,一双细致的眼眸闪闪发光。 古羁夫不顾古儿的反抗,硬是将他的肩膀扣住:“古儿乖,让爹好好看看你,你能平安无事,爹,已经很满足了!”语罢,他便又搂住古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再怎么样?人心都是肉长的,两行热泪坠落在地。 “爹,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古儿來教训他!”古儿柔软的小手在古羁夫的脸颊之上胡乱地擦拭着,狼狈的样子让一旁的秦穆延和苏满儿笑出了声,这才让古羁夫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场。 古羁夫收敛起崩溃的情绪,他扯着古儿的小手,让古儿下跪,可是任古羁夫如何用力,古儿就是不下跪,看着变得如此刚毅、倔强的孩子,古羁夫只好自己跪下,牵着古儿柔软的小手,赔罪道:“小儿年幼无知,得罪了皇上,还望皇上见谅!” “不妨事,古羁夫,记住了,今晚一过,集贤院大学士古羁夫就已经在狱中暴病身亡了,知道了吗?”秦穆延开怀地一笑,看着如此感人肺腑的一面,就算他心中有千万怒气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斜睇了苏满儿一眼:“怎么?你为别人做了这么多,就不打算为自己打算一下,多少女子想成为朕的妃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苏满儿只是苏满儿,皇上,你确定你是在对我说这句话吗?你可以从我身上看见日衫姐的影子,可是我终究不是日衫姐!”苏满儿好整以暇地说道,有时候,把话挑明了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日衫在朕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秦穆延喃喃地说道,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惆怅,深深地盘踞在他的心底,他忽然感觉他好寂寞,寂寞得无法喘息。 “可是日衫姐已经死了,对于已经死的人说这句话,已经沒有了,如果当初你如此坦诚,日衫姐或许不会死!” “为时已晚是吗?”他自嘲地笑了笑。 苏满儿凝视着秦穆延深情的眼眸,星空之上有一颗最美丽、最明亮的星星,可是那可并不是日衫姐的星星,而是顾清澜的,她生前虽然不能如此璀璨,死后却得以如此光辉,恐怕此人已经了无遗憾了吧! ------------ 第五十五章 他只爱她 “你有何打算?”半响,秦穆延才挤出一句话來,秦穆月走了,就连秦穆天也了无音信,整座皇城只剩下他一个,人总有离别的时候,可是他沒想到这么快。 “回江南去,重整沧水阁!”短短一句话后,苏满儿连一声道别的话都沒有说,身影慢慢地在夜色中隐去。 “皇上,臣有一句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古羁夫牵着古儿來到秦穆延的身旁,语气中还是过于拘谨。 “在这宫外,只有秦穆延,沒有皇上,你但说无妨!”秦穆延收回目光,眼神落寞之情一闪而过。 古羁夫拱手轻声应了一声:“在微臣眼里,皇上是个多情之人,可是作为一国之君,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臣希望皇上不要被情感羁绊住了双脚,蒙蔽住了双眼,这大片山河的未來憧憬都要靠皇上您了!” “朕知道你的意思!”秦穆延转过身子,他笑叹了声:“你也该好好回去准备一番,趁着天还微亮,早些动身启程吧!恕朕无法相送!”他举起手掌挥了挥,步伐往宫内踏去。 五年后。 蔚蓝地天空上飘着几朵浮云,女子清脆悦耳、如银铃般的巧笑声传出了‘沧水阁’外,十六位年芳不过十五的女子在院子嬉笑玩乐,长得越发的亭亭玉立,她们的嬉笑声惹得关在大笼子里的两只雌雄孔雀停止了逐渐,安静了下來。 “众位姐姐,你看,我等了好些时日,就是不见它们开屏展翅!”最小的一位最属月儿,她指着眼前的两只雌雄孔雀,不依不饶地说道,她举起手中的剑,一怒之下方要取了它们的性命。 “不可胡闹!”众位姐妹连忙制止月儿胡闹的行为,其中一位年长的女子敲了月儿的额头一下,嫣然巧笑道:“这可是当今皇帝赏赐给满儿姐的东西,你取了它们的性命,小心你的小命也跟着休也!” “对啊!孔雀开屏等的就是时机,要是人人都看得到,恐怕你还不稀罕呢!”另外一位也开始起哄道,让月儿不得不打消念头。 “好姐姐,既然你们对它们这么了解,不如你们就想想法子吧!”月儿勾住众位姐姐的手臂,眨眨眼睛,撒娇道。 “你要是在这样瞎胡闹下去,满儿姐看见了,非打折了你的脚不可!”软的不行,她们只好來硬的,软硬兼施,她们就不信她们这么多人对付不了这个小丫头。 “对啊!月儿你舞刀弄枪还行,可是你琴棋书画样样不行,满儿姐命你谱一首曲子,你可谱好了吗?担心你今日又得饿肚子了!”说话的女子勾了勾月儿高挺的鼻子,提醒着。 “有众位姐姐在,月儿就不怕沒东西吃!”她笑嘻嘻地道。 “话别说得太早了,你小心,到时候连我们都帮不上你,你真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就算你们帮不上忙,还有云姐姐!” “你们还在这里干嘛?舞娘教的舞全都会了吗?” 不冷不热的嗓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女子媚态依旧,丝毫不减当年风采,苏满儿看着她们立即收敛起笑意,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唯有月儿还不知死活地与她们调笑不休,任她们如何使眼色,她都沒看出來。 “你们怎么了?都不说话,不说话那就代表你们同意我把孔雀放出笼子了!”月儿诡计得逞的笑意袭上脸颊,她不等她们说话,便饶过她们的身旁,就差一点点她就能碰到笼子的门了,她感觉她背后寒气逼人,一股冷飕飕的风拂过她的耳畔,她转过眼眸,当即吓得不知所措,低敛下脸颊,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來。 “怎么?我才不在半日,你就开始无法无天起來了,罚你跪在这里半个时辰不许起來,外加今晚不许吃饭!”苏满儿揪住月儿的袖子,月儿是在两年前才來到沧水阁的,她父女死在一场大火当中,刚來的那些日子,她怕生的性子几乎不愿意开口讲一句话,可现在却任性得让她头疼,她不得不用不对她凶。 “满儿姐,月儿知错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罚月儿什么都行,就是不要不给我饭吃!”月儿可怜兮兮地瞅着苏满儿,任谁看见她这双眼睛都会软下心肠,可是这次苏满儿不再吃她这一套。 苏满儿不顾月儿哀求的目光,毅然地离去,走时还不忘地搁下狠话道:“你们还不快回去练舞,记住了,谁要是给她送饭,被我发现了,就陪她一同受罚!” “月儿,看來这次满儿姐是真的生气了,我们爱莫能助!”她们摊开手,表示这次她们不会帮她。 “月儿,你好自为之吧!”第一位女子安慰地拍了拍月儿的肩膀,走开了。 “你啊!满儿姐这次要是还不动真格的,恐怕在不久的将來,你说不定还会闯下不可挽回的祸事來,你还是好好的反省一下!”第二位女子沒有安慰月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迈开步伐走开了。 “月儿,或许你趁着今夜谱出一首像样的曲子,说不定事情还有扭转乾坤的机会哦!”第四位女子俏皮地朝着月儿办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后,拍拍袖子跑开了。 “你啊!今晚可有苦头给你吃了!”第五位女子手指戳了一下月儿的眉心,语气中有着宠溺的意味,却也沒留下來安慰月儿。 “你……嗨……”第六位女子则是无话可说地离开。 苏满儿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之内,看着她们一一离去,而月儿只好哭丧着脸颊跪在地板之上,接受着她们离去前的十六句话,姑娘家太过任性未必是好的,她只要看着她们其中一人受罚,她的心里其实比她们都要难受。 “满儿,你对她们会不会太过严厉了!”云日衫出现在苏满儿的身后,月儿的性子和她们不一样,所以她们对她似乎更加了严厉了一些,经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其实她们都累了不是吗?沧水阁重建是福也是祸, ------------ 第五十六章 相思难断 “对她严厉未必是坏!”苏满儿转过脸颊,与云日衫对视:“五年了,你躲了他五年,日衫姐,女人的青春是最不可以等待的,听满儿的一句劝告,如果他是真心爱你的话,你就回到他的身边去吧!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满儿,我记得你从來不说这些婆婆妈妈的话!”云日衫背对着苏满儿,她知道她在逃避,就在火势蔓延开的时候,她确实认为她死定了,可是汪琅琳突然出现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命她消失一段时间,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从來都沒有为他着想过,她有什么资格去接受这段感情呢!云日衫握住眼前的雕梁玉柱,纤细的手指瑟瑟发抖。 “你和还在犹豫些什么呢?”苏满儿苦笑地问道,她错过的事情太多了,她不希望她的好姐妹也落得如此下场,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叶,心中也越发的失落。 “满儿,就让从前的云日衫死在火堆中吧!”云日衫踱步几步,停下步伐缓缓地道。 “你真的希望从前的云日衫死在火堆中吗?” “是的!” “呵呵……不要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也不会一躲就躲了五年,每回他微服私访來到沧水阁,你便以出门会友的理由离开沧水阁,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苏满儿句句相逼,每一句话都说到云日衫的心坎里,就像一根绣花针般在云日衫体内游窜。 云日衫突然回头,含笑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我的确是放不下他,那是因为我心中对他内疚!” 苏满儿凝视着云日衫被惹怒的眼眸:“既然你心中对他内疚,何不弥补他呢?” 云日衫不屑地道:“他身为一国之君,身边既不缺金银财宝,又不缺女人,我拿什么去弥补?到时候,我看我是自得其辱!” 苏满儿皱了皱眉头:“我想他不是那种人!” 云日衫脸色微变,反问道:“那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苏满儿回答道:“一位有情有义的男人!” 云日衫急促地喘息道:“既是有情有义,你何不忘掉秦穆天,与他携手而居?” 苏满儿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气,故作惋惜地道:“可惜他的心已经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包括我苏满儿在内!” “这与我无关!”云日衫板着一张绝美的脸孔,拾步、转身离开。 “慢着!”苏满儿扣住云日衫单薄的双肩,扬唇轻笑道:“不但与你有关,还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为了他,也为了你好,我决定不再隐瞒你还活着的事实!” 云日衫心中猛然一惊,明白苏满儿话中的意思,她伸手甩开扣住她肩膀上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沒想到,我云日衫最信任的好妹妹居然出卖了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他來了,我也不见!” 苏满儿自信地道:“无论你想见他,还是不想见他,你都要见!” 云日衫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他已经來了!” 苏满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让云日衫绝美的脸孔黑了一半,她盯着苏满儿的身后,连逃的欲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日衫,你就当真不愿意见到朕!”一道沉厚的男声响起。 云日衫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他,多年不见,他越发得有魅力,就连当初那张白如雪的肌肤也已经蜕化成了如今黝黑的皮肤,透着丝丝油亮的光泽,是他吗?不可能,大脑内的第一个反应就已经否定掉了眼前这个男人味十足的男人,因为他是光着膀子的,五官虽然俊美,但是差别也太大了吧! “朕以为你会注意到朕的存在,沒想到你居然**熏心地盯着朕的下属看,实在令朕失望啊!”秦穆延幽默风趣地从男人身后站了出來,手中执着一把折扇,扇柄下挂在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子,俊美的五官搭上这一身白袍子,显得玉树临风、风流潇洒。 云日衫尴尬地收回目光,语气不善地道:“满儿,我今日身体欠佳,无法伺候贵客,就先行告辞!” 云日衫还沒踏出一步,秦穆延的折扇就已经挡住她的胸前:“怎么?见了我,难道就真的这么不高兴吗?” 她抬起美眸,一瞬间,她几乎要醉死在他这双温柔的眼眸中了,她扯着娇媚的嗓音,生冷地道:“这位公子,请恕日衫眼拙,不知我们是在哪里见过?” 秦穆延微笑道:“我们不曾见过!” 云日衫道:“不曾见过,你又为何知道我的芳名?” 秦穆延保持着笑容,收起挡住她胸前的折扇,道:“日衫姑娘,貌美如花,芳名远播,我岂有不知之理?” 云日衫手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依旧媚眼盈笑道:“公子既然知道我的芳名,想必也知道我的三不接之理吧!” “日衫姐,你怎么了?”苏满儿怀中惴惴不安的心情看着他们陌生地对话台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着即将爆发的龙卷风,只好硬着头皮出口阻止这场还沒酿成的大祸。 云日衫及时抓住时机道:“满儿,是你引见这位公子來的,你就把我的三不接告诉公子,好让公子知难而退,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这……”苏满儿担忧地看了一眼秦穆延,却迟迟开不了口。 秦穆延似乎知道苏满儿迟迟不开口的原因,笑道:“满儿,你但说无妨,只要朕做得到,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苏满儿微笑颔首:“五年前,日衫姐重返沧水阁是说过,家有妻小者不接,四肢健全者不接,位高权重者不接,如果要让日衫姐为公子献舞,皇上,您必须退位让贤,自断手脚,抛妻弃子!” “好个三不接,这样岂不让朕被天下老百姓唾弃?划不來,划不來啊!日衫姑娘,看來朕与你自始自终都有缘无分啊!”秦穆延伸出大掌揽住她的背,让彼此的距离缩小,他俯唇在她的耳畔轻语道:“朕是当今皇帝,有权不遵守你这三不接,你刻意躲着朕,刻意出了这难題好让朕知难而退,现在,朕就如你所愿,从现在起,朕的云日衫就已经……死了,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 第五十七章 皇帝尊严 死,多么严重的字眼,可是在云日衫的眼里,它就像一坛藏在酒窖里的美酒,时间越长,它就越发的香醇,在这样静距离的接触过死亡,闻过死亡的味道,她已经放开了,如果有一日,她真的死了,她该感到幸运才是。 云日衫的笑声越发的诡异,她一把推开秦穆延,道:“你堂堂当今皇上,佳丽三千,情字对你而言,已经麻痹了不是吗?这句话,出自你口,真叫我匪夷所思!” 秦穆延气得紧绷着脸部的线条,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脸上抽搐的肌肉,声音嘶哑地道:“你难道真的已经忘记朕了吗?朕无法假装不认识你,更无法再次让你离开朕,如果你愿意,朕可以封你为皇后,母仪天下,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云日衫扭过头,她不愿意看见秦穆延深情的样子,那是致命的毒药,她再也不想被谋杀掉。 秦穆延凝视着云日衫绝情的面孔,他黯然道:“朕放下尊严來挽回你的心,只因为朕从前从來沒有对你谈彻心扉过,也沒有好好珍惜过你,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也不多加勉强!” 云日衫忍住心中的欲念,道:“男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我见得过了,就沒见过你这般痴情的,能有当今皇帝向我低头,也不枉我此生!” 秦穆延看见云日衫眼里的轻蔑之色,他几乎控制不住双手,钳制住她的双肩,这么纤细、这么白皙、这么美丽的脖子,他可以亲手扭断她的脖子,也不允许她脖子下的春光成为其他男子的猎食。 云日衫依旧不知死活地道:“怎么?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男人天生就生得一副贱骨头,得了好处便忘了妻子,吃了钉子,就要杀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团长,你可别忘记了!” 秦穆延紧紧地掐住云日衫的脖子,一字一句道:“就算是杀了你,也比你落在别的男人怀里强!” 云日衫道:“你的手在颤抖,是不忍杀我,还是你在害怕?” 秦穆延道:“你在逼朕!” 云日衫又道:“是又如何?” 她不逊的目光可以激起所有男子的征服欲望。 秦穆延笑了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云日衫感觉到他的手掌顺着她白皙的脖子下滑,就差一点点就触到她的胸部了,她涨红着脸颊,身子的曲线微微地坚硬,他要是敢碰她一下,她会当即给他一顿难堪。 皇上的颜面往往比她的颜面重要千百倍,她不信他会冒险这么做。 秦穆延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性感的锁骨,邪恶地道:“怎么这么紧张?你的身体朕早已经玩腻了,男人一向喜欢新鲜,趁着朕还愿意碰你的情况下,你还是抓紧时机吧!” 云日衫万万沒有料到秦穆延会出口伤人,她真想给他一记巴掌,可是他好像真的被她惹怒了,好像一只随时都会爆发的老虎,她畏惧他那双比刀子还有锋利的眼睛。 云日衫再也容忍不下这样暧昧的气氛,她探眼搜索着苏满儿的身影,她早就逃之夭夭了:“该死!”她恼羞成怒地低咒了一声。 秦穆延食指挑起云日衫消瘦得越发尖润的下巴,戏谑地道:“谁该死?是你还是朕?” 云日衫伸手打掉秦穆延不规矩的手指,道:“都该死,我该死,你更该死,全世界的人都该死!” 秦穆延伸手将云日衫抵在柱子之上,微笑道:“你就这么希望有人死去吗?” 云日衫被秦穆延问傻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她只好避开他认真无比的目光,他温热的鼻息喷沙在她的耳畔之上,瘙痒的感觉溢上她的心头,她喜欢这种感觉,被人说她不知羞耻也好,说她放荡成性也好。 她享受着面红耳赤的感觉,有多久沒有这样的感觉了,仿佛着五年的时间是一场梦,他又回到他的身边,她忽然发觉他缠着她的感觉,比她缠着他的感觉要好得很多。 秦穆延不耐烦地道:“日衫,朕不想逼你回到朕的身边,但朕也不希望等太久,给我个时间,让我明白你什么时候才肯回來?” 云日衫笑道:“软硬兼施,是苏满儿教你的吗?看來她这个师傅够格,训练出來的徒弟叫我心服口服!” 秦穆延松开云日衫,冷冷地道:“你是下定主意了吗?” 云日衫毫不犹豫地回答秦穆延道:“是,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会回去!” 秦穆延冷哼了一声道:“很好,天下也不止你云日衫一个女人,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走了,这次他真的走了,云日衫抚摸过锁骨,她感觉这里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明明是她对不起他在先,为什么她还有办法这样理直气壮地说话呢!她后悔了,后悔气走他,他还会來吗?心中空荡荡的,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未时刚过,云日衫压抑着不好的情绪在院子徘徊着,她的心就像一团乱了套的蚂蚁窝,失去了分寸,一只彩蝶从她的视线中飞过,她繁乱的情绪顿时被这只小虫子引去了注意力。 好美的蝴蝶,恐怕时间上的小虫子在沒也不及它的美,它该是虫子王国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才是,云日衫由衷地赞叹着,她被蝴蝶引到了一间房间外,房间内传出一声又一声愉悦的**声,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又好像在渴望着什么?云日衫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她本想悄悄地离去,可是房中男子的嗓音极为耳熟,让她止住了步伐。 “皇上,让奴家來伺候你不好吗?为什么还有自讨沒趣地寻找云日衫呢?”女子的嗓音显得极为不悦。 日衫颤抖着双手克制着她即将脱轨的怒气,她要继续听下去,前一刻还依附在她的耳畔旁甜言蜜语,下一刻就进了其他女人的芙蓉帐,他是在报复她吗?她简直不敢再继续猜测下去。 “呵呵……小妖精,你难道是在吃她的醋不成?如果你的身材也能成为她那般的美好,朕就立你为皇后!”低沉的嗓音透着愉悦的意味。 云日衫听到秦穆延对她说的话,竟然对另外一个女人说,她感觉她受到了蒙骗,这奇耻大辱她又怎么能咽得下呢! ------------ 第五十八章 心结已解 云日衫踹门而入,她恶狠狠地道:“秦穆延,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她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惊,是苏满儿和秦穆延悠闲地坐在桌子旁品茗,可是她明明听到了,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她不信,可是眼前的事实也怨不得她不信,一种被设计的感觉蒙上心头,她气冲冲地跑回了房间。 苏满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催促着秦穆延道:“还不快去追她!” 同时女人,对于女人的心思她再了解不过。 秦穆延感激地投给苏满儿一记目光,他便甩袍子追了出去。 苏满儿看着房间又恢复了宁静,她的眼里、笑里都是落寞,呷了一口还未喝完的茶,缕缕青烟猛住了眼眸。 秦穆延追寻到门外,却被云日衫拒之门外,他一面拍着门板,一面焦急地喊道:“日衫,你出來,你可不可不要一直躲避着我们的感情,适才,难道你真的愿意看见朕与其他的女人同床共枕吗?” 云日衫带着哭腔地嗓音道:“皇上,是我先欺骗了你的感情,你就放过我吧!原谅我的柔弱,我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秦穆延对着门板,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固执,姜罗谙已经成不了他们之间的威胁了,她还在害怕什么了?他再三犹豫之下,道:“日衫,朕的皇后只有你!” 他的话在云日衫的心中击出阵阵涟漪,她抿嘴不让哭泣声发出來,出卖了她的情绪,可是她发觉这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扣着门板的指甲间沁了鲜血,可这却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不要走!” 就在秦穆延转身的那一刻,云日衫敞开门,搂住他的腰,重复地道:“不要走”声音轻如风,却落入了秦穆延的耳朵里,他回抱住云日衫,闻着她发间的缕缕幽香,一股满足弥漫心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 鬓如霜,夜來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整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 鬓如霜,夜來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整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曲唱罢了,已是秋意正浓的时候,满儿策马离开京城,自她从秦穆延的口中得知秦穆天尚在人间的消息时,她几乎要疯狂了,他为什么不來找她,她不想再胡思乱想了,为了寻得答案,她觉得主动去找他。 烈日炎炎,将她雪白的皮肤晒得红润润的,几滴香汗顺着白皙的脖子化入衣襟,她却无从顾忌,好似她一停止赶路,秦穆天就会再次消失了般。 傲雪山庄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传闻说他位处地之边,水之上,除非有请柬,否则就别找到这个地方,苏满儿顺着秦穆延的指示往南边不断的奔跑,秦穆延说过,直到她看见一片沙漠为止,进了沙漠就等于进了一个无比的地狱,能找得到与否?就看她有沒有缘了。 苏满儿揭开脸颊上的面纱,一连跑了三四个时辰,就算她还能支撑下去,胯下的马儿也未必支撑的下去,马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來,她拿出手帕擦拭着发鬓间滚落下來的汗水,瞥见不远处的一家茶楼,便蒙着脸孔,牵着马儿走了过去。 苏满儿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掌柜的面前,喘息地道:“给我换一匹马,再帮我备几袋的水,越快越好!” 掌柜的目光被眼前的这一锭银子给吸引住了,常年不见过往的商客有这么大手笔的了,他怎么可能会让着白花花的银子离开他的手,他忙哈腰地道:“姑娘,不知赶往何处?” 苏满儿道:“你可知这附近可有沙漠之地?” 掌柜的脸色悠然铁青,奉劝地道:“姑娘,看你年纪轻轻,怎的往那地方去?” 苏满儿微笑道:“想必你是知道那地方的,我再加一锭银子买你这个消息!” 掌柜推拒着苏满儿的一锭银子,笑道:“姑娘,进了那地方,你就别想活着出來,要是你真的要去,不如在本店休息几日,等过往的商队來此,你随着他们一同入沙漠,风险会小点!” 苏满儿冷冷地道:“不必了,我是來找寻一位朋友,有人说,他进了这片沙漠后,就沒出來过!” 掌柜思忖之下,询问道:“不知姑娘的这位朋友叫什么?或许我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苏满儿打量了眼前的掌柜一眼,她收回手中的银子,他忐忑不安的情绪实在是叫她怀疑,她也不急地逼问:“你既然不想说,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开门做生意的人,岂有见了银子不心动的道理?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知道这沙漠地址,想必沙漠离这里也不远,马就不必了,为我准备一只骆驼吧!” 掌柜实在不好拒绝,便咬了咬牙,收了苏满儿的一锭银子,他看着苏满儿在一旁坐下,便慌慌张张地招來小二,小声嘀咕了几句,便慌慌张张地出门去了。 苏满儿乘着店小二不注意的时候,随尾而去。 “可恶!”苏满儿低咒了一声,她跟随他來到这大片沙漠之中,可是转眼间,他踪影就消失不见了,她徘徊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她既沒有带水,又沒有骆驼可骑,难道她会死在这片沙漠之中,干涸的咽喉发出阵阵刺痛。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在这片沙漠之中徘徊着,她的隐忍力、她的倔强、她的希望都告诉她不可以倒下,可是沙漠之中的空气就像流动的浮水般灼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眼前迷糊的视线让她昏倒在这片沙土之中,依稀间,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來到她的面前,是他吗?可是她再也沒有力气思考下去, ------------ 第五十九章 孩子的爹 这是哪里,这是苏满儿醒來的时候,唯一的疑问,富丽堂皇的屋子,墙壁上雕刻着许多壁画,她还活着吗?手中紧握的被褥是那么的真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她穿上绣鞋,身上的衣物早就叫人换下了,清爽的空气迎面扑來,直叫她眼皮犯困。 门被推开了,是一位清秀的丫鬟,她脸上的盈盈笑意给她们之间添加一些亲切的感觉。 丫鬟含笑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來了,庄主交代过,庄外热气大,你昏倒在沙漠之中,若是姑娘醒了,喉咙想必是很痛,喝下桌子上的这杯酸梅酒,或许会好些!” 苏满儿沒有推拒,而是接过丫鬟手中的梅子酒,饮下,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檀口中既是香甜,又是酸味,叫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苏满儿淡淡地问道:“不知贵庄主高姓大名!” 丫鬟巧笑了几声,道:“姑娘若是想知道我家庄主高姓大名,何不养好了身子亲自去问!” 苏满儿会意过來,便不再为难眼前的丫鬟。 “姑娘,若是沒事,我就先告退了!” 苏满儿轻声应允了一声,看着丫鬟的身影推出门外后,她推开窗扉,眼前的画面却叫她吃了一惊。 “爹爹,陪我们玩好吗?”幼嫩的童声就像两把利刃刺进苏满儿的心坎里。 秦穆天难道已经成家立业了,那她來找他还有何意义呢?原來这里就是“傲雪山庄”。 “听丫鬟说,你要见我!”一道厚沉的嗓音传入苏满儿的怀里。 苏满儿回头看见來人,只见他衣冠楚楚,眼如星子,俊逸非凡,想必这就是秦穆延所说的傲雪山庄的庄主,江别亭,她即可收回眼眸中的失落感,或许她该放开他才是。 江别亭好似看出苏满儿的心事,他爽朗地笑了几声,道:“你就是苏满儿,令秦穆天退隐江湖的真正原因!”他的话中别有意味。 苏满儿从容不迫地颔首道:“你就是这个庄园的庄主,江别亭,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要是让人知道江别亭原來是这么一个这么俊俏的公子,恐怕天下女子的步伐会踏穿‘傲雪山庄’!” “呵呵……”江别亭凝视苏满儿的从容不迫,她让他不得不另眼相看,秦穆天对她情有独钟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径自坐了下來:“苏满儿,秦穆天救过我的性命,我有意将令妹许配给他,可是任我好说歹说,他就是无动于衷!” 苏满儿静静地听着江别亭兀自说着,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 江别亭尴尬地道:“你看,我这一说就扯远了,你莫要见怪才好!” 苏满儿客气地寒暄,道:“庄主何出此言,我是客,你是主,哪有客嫌主的道理!” 江别亭拍了拍脑袋,他站起身子,道:“好了,想必你來此是为了找秦穆天是吗?他就在外面,如果他见到了你,一定很高兴!” 苏满儿毫不犹豫地道:“可我见到他未必高兴得起來!” 江别亭语气顿了顿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苏满儿摇了摇头。 江别亭见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多说下去。 苏满儿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秦穆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她径自坐回床榻之上,如果今生注定与她有缘无分的话,她苏满儿也不会多加强求,强求來的东西是不会幸福,如今,见日衫姐有个好归宿,她的心也就安定下來了。 “满儿,是你吗?”秦穆天推门而入,他三番几次想要去寻她,可是他害怕她不愿意见他,所以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秦穆天兴奋的声音,得到的却是苏满儿冰冷冷的回应。 她生冷地道:“秦穆天,许久未见,别來无恙!” 秦穆天來到苏满儿的身侧,他扣住她单薄的双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道:“知道我尚在人间,你难道不高兴吗?那么你为何來找我!” 苏满儿抬眸与秦穆天对视,故意轻描淡述地道:“知道你还活着,我只是來求证一下,当年我出手杀了你,我一直很愧疚,如今见了你,我的愧疚也沒了,当下,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秦穆天激动地道:“你要去哪里!” 苏满儿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道:“我要去哪里,恐怕你不该问这些,你难道不怕你的妻子听到这句话而生气吗?” “妻子!”秦穆天听得莫名其妙,却又一瞬间明白了过來,解释道:“我并未娶妻,何來妻子之有!” “那……两个孩子!”苏满儿犹豫之下还是问出了口。 秦穆天勾了勾苏满儿的鼻粱,宠溺地道:“那是雁儿的孩子,自从师傅仙世以后,雁儿的性格就有所不同了,直到有一日,她失踪了,待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她手上已经牵着两个大胖小子了,父亲居然是秦穆月,这是我万万沒有料到的事情!” “你恨我吗?”苏满儿语气忽然软弱下來,眼眸低垂,几乎要挤出泪水來。 秦穆天坐到苏满儿的身侧,体贴地道:“满儿,师傅的死完完全全不怪你,秦穆月说过,师傅致命的伤口不是他胸口上的那道剑伤,而是他胸口的那一道掌力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所以你不要自责了!” “可是是我沒有给你机会解释的,如果给你解释清楚的机会,我也不会那么恨你,韩大夫说不定不会死的!”苏满儿泪眼模糊地道,她靠在秦穆天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有多久沒有闻到这种味道了,泪水滑落下來,她知道,就算她做错了事情,他也不会怪她的,可是?她难逃良心的谴责。 秦穆天深吸了口气,道:“满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的时光,人生沒有多少五年可以用在等待之上,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想师傅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满儿眼眶之中凝着豆大的泪珠,她主动地送上她的唇瓣,日日夜夜徘徊在梦中的景象居然出会出现在现实当中,或许秦穆天说得对,人生沒有多少五年可以用在等待之上,她只想抓住当下的日子,他们两个人谁也沒先开口说话,但他们彼此的心跳、呼吸声却足以让对方明白,秦穆天反手将她放双膝之上,除了回应着她之外,并沒有任何越举的地方。 苏满儿离开秦穆天的唇瓣,她红着脸颊,邀请道:“你不想碰我吗?” ------------ 第六十章 重逢之忧 秦穆天淡然地道:“我想,可是还不是时候!” 苏满儿沉默之下,问道:“你在想什么?” 秦穆天道:“你很想知道吗?” 苏满儿摇了摇头,慵懒地倚靠在秦穆天的怀里。 秦穆天又道:“既然不想知道,那为什么又问我!” 苏满儿微笑道:“我只想知道在这五年期间,你有沒有改变!” 秦穆天挑眉道:“那我有沒有变!” 苏满儿沉吟道:“你非但变了,而且变的越來越懂女人的心思了!” 秦穆天揽住苏满儿纤细的腰,洁白的牙齿轻咬着她的耳垂,诱哄道:“我是变了,可是我变得越來越懂你了,其他女人的心思,我从不理会!” 苏满儿享受着这种欢愉感,她可以感觉到他湿润的舌尖在她的脖子之上游移而过,身子不由地颤栗起來,这种挑逗对她來说,无疑是个折磨。 秦穆天瞧着苏满儿娇媚的容颜,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了,一手扯开苏满儿的衣襟,一手就像一道势不可挡的旋风扫荡过她的身体,指尖划过她的敏感地带,他的吻带着侵略性,吻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烙下深深的印记。 苏满儿娇喘连连地道:“你不是说还不是时候吗?” 秦穆天抬起脸颊,他的神情显得无比的兴奋,道:“是的,可是我发觉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苏满儿推开秦穆天,就像躲避毒蛇猛兽般离得秦穆天远远的,她穿上被秦穆天扯落的贴上兜衣,一边打理着身上的衣物,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在我还未确定你这五年内沒有碰过其他的女人的时候,你就不可以碰我!” 秦穆延忍住下腹的肿胀,他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故意要这样折磨我的!” 苏满儿沒有回答,可是她嘴角的笑意已经是最明确的答案了。 秦穆天伸手想擒住苏满儿,她却轻而易举地跳出了窗外,眼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苏满儿玩弄着胸前的发丝,扬起笑颜道:“秦穆天,可不要被我看见你和其他的女人在同一张床榻之上,否则别怪我大义灭亲!” 秦穆天來到后院的澡堂,他全身浸泡在冰冷冷的水里,想到苏满儿完美无瑕的身体,他的下腹又蠢蠢欲动,他背靠着澡池里,闭目休息,健壮的体魄浸泡在水里。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有人落水的身影。 是谁,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一具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的怀里,是女的,秦穆天皱紧眉头,依旧不动声色,女子熟练地抱着他,湿润的舌尖滑过他结实的胸膛。 “啪!” 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 秦穆天穿戴整齐后,他冷冷地瞥着浸泡在水里的女子,她就是江别亭的妹妹江玉,他想不到她居然会不知羞耻地脱光衣服,主动地來到男人的澡堂里。 江玉牙齿紧紧地咬住唇瓣,瞅着秦穆天道:“你可以碰其他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碰我呢?五年了,你在傲雪山庄呆了整整五年,我也暗念了你五年,我只想做你的女人,为什么你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秦穆天背对着江玉道:“你刚才在门口偷看,是吗?” 秦穆天想起了苏满儿的一句:“可不要被我看见你和其他的女人在同一张床榻之上,否则别怪我大义灭亲!”她早就知道门外有人偷听,思及至此,他嘴角不禁漾起一丝笑意。 江玉道:“是又怎么样,你难道害怕被人看见不成!” 秦穆天叹息了一口气,怒道:“看着江别亭的面子上,我今日就饶过你,要是下一次,可沒这么好运了!” 江玉看着秦穆天离开她的视线,她拿起澡池之上的衣物,一一地穿上,她苍白的脸上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待她穿戴整齐后,她就偷偷摸摸地离开了澡堂,眼眸中透着一丝毒辣。 秦穆天回到苏满儿的房间,见苏满儿早已等候多时了,他靠近苏满儿,苏满儿就倒退数步。 苏满儿捏着鼻子,嫌弃地道:“怎么,身上沾了别的女人的味道,还想來我这风流!” 秦穆天停住步伐,沉着脸色道:“你早知道江玉会自动送上门,你为什么不说!” 苏满儿笑道:“我要是说了,怎么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呢?” 秦穆天握住苏满儿的手腕,缓缓地道:“你不信任我吗?” 苏满儿投进秦穆天的怀里,呢喃道:“可我现在信了!” 秦穆延宠溺地拍着苏满儿的背部,又不忍多加责备苏满儿的不说,他只好委婉地道:“江玉是江别亭的妹妹,我秦穆天就算对不起所有的人,也不能对不起江别亭!” 苏满儿抬起脸颊道:“那你就可以对不起我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不要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情感!” 秦穆天知道,依江玉的性格來讲,这件事早晚会成为她威胁他的有利事件。 苏满儿发觉秦穆天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你难道就这么容易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吓破了胆子!” 秦穆天道:“不是我怕她,我只是害怕你受到伤害!” 苏满儿离开秦穆天的怀抱,提议道:“既然你有这么多顾虑,我们就离开‘傲雪山庄’,你意下如何!” 秦穆天双手怀抱在胸,道:“离开是迟早的事情,可是雁儿对你的误解始终沒有解除,我不希望你们继续下去!” 闻言,苏满儿脸上当即变色,道:“她还是认为是我杀了韩大夫吗?” 秦穆天点了点头。 苏满儿來到窗前,看着眼前宽大的庭院,让秦穆天看不清,她是喜还是忧。 秦穆天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相信雁儿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 苏满儿转过脸颊,看着秦穆天的眼神有些凝重,她低声道:“如果雁儿反对我们在一起,如果雁儿坚决不原谅我,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你还会离开‘傲雪山庄’吗?” 秦穆天沒有想到苏满儿会这样问他,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苏满儿的话,可是又必须回答苏满儿的话,他抚摸过苏满儿细腻的肌肤,语气平常却又显得真诚,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秦穆天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绝对不会再隐瞒你一些事情,绝对不会再消失五年!” ------------ 第六十一章 雁儿重生 苏满儿平静地靠在秦穆天的肩膀上凝视着远方的落日。 三日后 韩曲雁抿着唇瓣,坐在镜子前,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样子宛如被鬼怪附体了般骇人。 秦穆月起床來到韩曲雁的身旁,担忧地问道:“雁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來?” 韩曲雁扭过脸颊,她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韩曲死之后的样子,她蠕动着唇瓣,无力地道:“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满儿在‘傲雪山庄’的事情?” 秦穆月握着韩曲雁的手在她面前蹲在,轻声道:“我不是不不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你瞒着我就是不对!”韩曲雁不等秦穆月说完就径自开口道,她拿起桌子上的匕首:“我要为爹爹报仇,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秦穆月紧紧地抓着韩曲雁的手腕,将她揽会怀里道:“雁儿,韩大夫不是苏满儿杀死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韩曲雁依旧哭闹不休,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喊道:“放开我,就算她不是杀死我爹的罪魁祸首,那她也是间接杀手,比真正的凶手还要可恶千倍、万倍!” 秦穆月搂着韩曲雁的纤细的腰,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韩曲雁了,从前,她是那么天真、那么善良、与世无争,可是现在,她满眼都是仇恨,满身都是杀机,他可爱的雁儿去哪里了,秦穆月松开钳制着韩曲雁的手。 他从來不打女人,女人惯用巴掌,男人惯用拳头,他举起手來却迟迟无法下手。 韩曲雁斜睨着秦穆月,她看着秦穆月举起的手落下,面带讽刺地道:“你不是想打我吗?你打啊!只要你这一巴掌下去,我们的夫妻之情就此结束!” “雁儿,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雁儿吗?”秦穆月的眼里带着悲痛,他气愤地甩门离去。 韩曲雁瘫软在地,她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秦穆月,你是为了背负责任才娶她的吗?她已经迷糊了,迷糊在一片**当中、迷糊在一座小岛之上、迷糊在内心的仇恨之中。 “你很恨苏满儿是吗?恨得几乎想要杀了她!”进來的人是江玉。 韩曲雁从來沒有看见过江玉露出这么狰狞的脸孔,她总是扮演着体贴入微、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在他们的眼里,她是最沒有杀伤力的,可是感情可以改变一切,可以让原本的她迷失自我,她是为了得到秦穆天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吗?看着江玉,她似乎看见了她自己的影子。 韩曲雁站起來,不让她的狼狈被眼前这位比她还可怕的江玉看见,她迟疑地道:“我是恨她,但是我不想杀了她,我只想让她痛苦,只想让她尝到她给我带的痛苦!” 江玉笑了笑道:“我可以帮你!” 韩曲雁不屑地道:“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可以帮到我呢!” 江玉好像早已预料到韩曲雁会这么说似的,她立即道:“因为我可以看出她很爱秦穆天,对于一个曾经失去爱人的女人來说,她会加倍珍惜眼前这个來之不易的男人,如果让她再次尝试到失去爱人的滋味,恐怕她会疯掉,甚至是自杀,!” 韩曲雁看着丧心病狂的江玉,再三思虑道:“可是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杀手,也做过皇上的妃子,她杀人无数,就算是失去了秦哥,她依旧有办法站起來,她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不,应该说比蟑螂还要顽强!” 江玉淡淡地道:“动了情的杀手就已经不是杀手了,做过皇上的妃子又如何?当今皇帝脱下龙袍,不就是凡胎肉体而已,打不死的蟑螂是因为你沒有用力打,怎么样?考不考虑我们一起合作,我要的是秦穆天,你要的是报仇,我们各得所需!” 江玉的眼睛就好像一把锐利的刀子,发着闪闪的寒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秦穆月会对她说,他已经不认识她了,原來被仇恨迷失自我的她是那么的可怕,是那么的令人心寒。 韩曲雁手掌紧紧地按在桌沿上,心惊胆战地道:“可是……我这样做,月会恨死我的,他不会原谅我的!” 江玉抓住韩曲雁纤细的肩膀,回答道:“不会的,他爱你,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就算她放了再大的错,他也会原谅她的,除非你是在怀疑秦穆月对你的心!” 韩曲雁愣愣的,又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喊道:“不,江玉,你根本就不爱秦哥,你爱的是你幻想出來的秦哥,你根本就不懂的爱!” 男人沒有女人想的那么美好,他们的胸襟肚量容忍也是有限的,女人的得寸进尺,往往都是男人最讨厌的,一想到秦穆月不理她,讨厌她,她的心好像收缩在一起,无法喘息了。 江玉不耐烦地松开韩曲雁,道:“我懂不懂得爱是我的事情,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万般无奈之下,韩曲雁只好点了点头。 江玉见韩曲雁点头,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满意地道:“你负责把秦穆天打晕,送到我房里來,我要让秦穆天娶我,就必须让我哥看见我们在床上!” 韩曲雁还想说什么?看着江玉恶狠狠的目光便咽了下去。 二更已过。 江玉心急如焚地在房间门口徘徊着,她担心韩曲雁会不会出尔反尔,又担心被大哥知道这件事情,可是秦穆天看了她的身子,就必须负起责任來。 直到二更天,江玉终于看着韩曲雁扶着醉醺醺的秦穆天走过了,她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方要接手扶住垂着脸颊的秦穆天,只见韩曲雁躲避过她伸出來的手。 江玉不悦地提醒道:“人都已经带來了,你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韩曲雁凝视着江玉,道:“秦哥,我已经带來了,你确定要我把秦哥带进你的房里!” 江玉笑道:“当然,难道还有假吗?” 韩曲雁退后几步,再三确认道:“你确定这样做就可以让苏满儿生不如死吗?” 江玉拍着胸脯道:“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 第六十二章 出游之灾 韩曲雁松开扶着秦穆天的手,因为他不是秦穆天,而是江玉的哥哥江别亭,漆黑的夜里是最容易混摇视听的。 江玉看见哥哥愤怒地瞪着她的样子,她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埋怨着韩曲雁道:“你怎么连自己的秦哥都会搞错?” 韩曲雁勉强笑道:“我沒有弄错,江玉,我只是不想你再继续错下去了,你就像从前的我一样,听我的一句劝告,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你是不会幸福的,因为他不会将心思花在你的身上!” 江玉见事情败露,也沒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伸手推了韩曲雁一把,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秦穆月他也不爱你,他是为了他的承诺而娶你为妻的,你不也照样幸福!” 闻言,韩曲雁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原來大家都看得出來,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说出口而言,江玉的话就如晴天霹雳般打在她的身上,痛在她的心里。 江别亭呵斥道:“江玉,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太溺爱你的,才让你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还不快回房闭门思过!” 江玉不服气地道:“哥,我喜欢秦穆天,难道有错吗?” 江别亭摔了江玉一巴掌,愤怒地道:“你喜欢秦穆天是沒有错,错的是你用错了方法,我江别亭一向光明磊落,你身为江家的女儿,我的妹妹,行为举止便要更加的收敛,此事要不是韩姑娘告诉我,恐怕我的面子要被你丢光,江家的名声即将成为外人的笑柄!” “我……”江玉捂住脸颊,她委屈地跺了跺脚,瞪了韩曲雁几眼,便甩袖跑进屋内。 江别亭这才尴尬地对韩曲雁道:“韩姑娘,让你见笑了!” 韩曲雁道:“哪里的话,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是!” 韩曲雁寒暄了几句,便沒有多加的停留,顺着漆黑的林荫小道走着,她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她眼里只有仇恨,几乎将她身边的两个可爱的儿子给忽略了,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更是伤害了她身旁的那些至亲自爱的人。 仇恨可以是救命的良药,原本已经快死的人,却因为仇恨的力量,坚强地活了下來,仇恨也可以是致命的毒药,它除了在腐蚀你的肉体的同时,也在腐蚀你身边爱你的人。 苏满儿拦住韩曲雁的去路,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不趁此机会來报复我?” 韩曲雁怔愣了一会儿,笑道:“报复的快感是很享受,可是享受之余便是痛苦!”原來,苏满儿一直都在跟踪她。 苏满儿沒有想到韩曲雁会这样说,她敛下眼眸,沉默了半响,道:“那么你是原谅我了吗?” “不是!”韩曲雁立即否决了苏满儿的说法,又继续道:“你如果敢辜负秦哥对你的爱,我韩曲雁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满儿看着韩曲雁说话的语气,她似乎恢复成从前那个人见人爱的韩曲雁,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可是得到她的祝福,她心满意足,就如她所说,她如果再辜负了秦穆天就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她自己。 这个平常的夜晚,又是显得那么不寻常。 这是非常晴朗的一日,韩曲雁恢复成从前的她,秦穆天和苏满儿之间便再也沒有障碍了,他们决定一起出游,游玩地地方便是沙漠,看惯了花花草草、看惯了姹紫嫣红的颜色,就想换种环境,骑惯了马儿,就想骑骆驼,走惯了平地,就想去走走沙漠,这就是人类的秉性。 秦穆天牵着骆驼,对着坐在骆驼之上的苏满儿,说道:“还好,今日沒有太阳!” 韩曲雁俯视着秦穆天,戏弄地道:“秦哥,你是害怕满儿姐这一身的细皮嫩肉被这毒辣的阳光给夺走了吧!” 秦穆月则是无奈地看着坐在骆驼背上的韩曲雁,笑道:“看惯了以前的你,现在居然有些不习惯起來了!” 韩曲雁天真地摊开手臂,喊道:“我就是我,你不习惯也得习惯!” 苏满儿平视右边的韩曲雁,笑道:“你看起來真像女恶霸,怪不得秦穆月怕你怕的要命!” 韩曲雁撇撇嘴,不甘示弱地道:“我若是女恶霸,那满儿姐你就是女土匪,把我秦哥的心都抢走了,你如果不嫁给秦哥,恐怕秦哥要终身不娶呢!” 秦穆天伸手抵挡着眼前的风沙,他皱紧眉头,道:“我看这风有点不寻常,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秦穆月也觉得有所不带劲,附和地道:“我也这么觉得,我看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回到‘傲雪山庄’去,这沙漠里的风暴來势汹汹,叫人无法预料!”他凭着多年在这里生活的经验,说着。 韩曲雁有些不愿意这么快离去,她瞅着秦穆月,央求道:“我们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听说着沙漠里会出现一座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的宫殿,我们就再等等吧!” 眼前的风沙越來越大,他们的眼睛就要被风沙埋住了,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看什么富丽堂皇的宫殿,秦穆月单机立断地道:“走,不可以再呆下去了!” 韩曲雁恋恋不舍地道:“可是月……” 秦穆月打断韩曲雁的话,咬牙切齿地道:“看富丽堂皇的宫殿多的是机会,可是我们的命只有一条,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大罗神仙下凡,也抵挡不住这风沙的威力,要是真的碰见沙暴,我们就必死无疑!” 韩曲雁顿时会意过來,催促道:“那我们还不快走,我可不想让我那两个胖小子,这么小就成了孤儿!” 苏满儿指着前面的那团暗影,喊道:“秦穆天、秦穆月,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秦穆天和秦穆月额目光顺着苏满儿指去的方向望去,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正向他们这边席卷过來,风沙大得让他们连连擦拭着眼睛。 韩曲雁这会儿比他们反应都要快,急喊道:“不好,是沙暴,我们快走!” 秦穆月和秦穆天拉扯着骆驼,骆驼像似定格了般,任他们如何用力,他就是不动,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好让苏满儿和韩曲雁下地走, ------------ 第六十三章 最后一面 苏满儿紧紧地握住秦穆天的手,边跑边喘息地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秦穆天深情地握紧苏满儿的手,为了不让他的声音被风声给淹沒掉,他用尽力气喊道:“你害怕吗?” 苏满儿笑着对秦穆天喊道:“我害怕,我害怕我们相聚的日子太过短暂!” 秦穆天又继续喊道:“不会的,就算我们难逃此劫,只要我们彼此紧握对方,就不会被分开!” 苏满儿又加紧力道握住秦穆天的手,每跨出一步,莲足就像是沉入海底的船般陷入沙土之中,她的视线变得十分的模糊,这是死亡的征兆吗?“苏满儿不禁喃喃自语。 “我不想就这样死去!”韩曲泪眼模糊地看着右边的苏满儿和左边的秦穆月,她自责得要命,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多留一会儿,就不会发生这件事情了,她对着秦穆月喊道:“对不起!” 秦穆月宠溺地凝视着韩曲雁,喊道“傻雁儿,这不是你的错,天灾人祸是谁也避免不了的!” 风暴里他们越來越近,死亡的味道铺洒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之上,人类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情绪也是波澜起伏,就在死亡那一刻的到來,他们会觉悟,甚至是他们这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刻,可是他们如果幸运的活下來了,便又开始迷糊了。 “跟我走!”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汪琅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扯住苏满儿的袖子道:“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就抛开私人恩怨跟我走!” 风暴席卷而过,天地间就好像焕然一新般美丽。 他们安然无恙地活了下來,原來苏满儿曾经去换吗的那家客栈是有暗道的,通过暗道,他们厨房的炉灶里爬出來,在爬出來的一瞬间,他们看见的是一场血腥的场面,曾经,招待过苏满儿的那位掌柜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之中,凶手是谁,他们已经猜到了。 韩曲雁趴到掌柜的身前,急急地喊道:“王叔叔,你醒醒!”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到他的鼻间,他早已经沒气了。 苏满儿蹲下身子,打量着眼前的掌柜,问道:“雁儿,你认识他!” 还未等待韩曲雁回到,秦穆天就替她回答了,道:”王叔叔他是‘傲雪山庄’的管家!” 苏满儿顿时焕然大悟,怪不得她提到要去沙漠里找朋友,他的脸色就显得无比的难堪,原來其中都是他在作怪,要不然她就不会晕倒在沙漠之中了。 汪琅琳冷冷地道:“满儿,主人要见你!” 苏满儿警惕地看着汪琅琳道:“我已经和他沒有关系了!” 汪琅琳道:“你真的以为这么简单的就可以与主人撇清关系!” 苏满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汪琅琳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秦穆天扯住苏满儿的袖子道:“满儿,我陪你去!” 苏满儿点了点头。 在秦穆天的陪同之下,苏满儿上楼來到姜罗谙带的那间厢房,姜罗谙神色凝重地躺在床榻之上,面容依旧沒有改变,可是发鬓之上却微微地泛着白霜。 秦穆天率先开口道:“你找满儿來有什么事?” 姜罗谙这次费力地睁开眼睛,对苏满儿招了招手,虚弱地道:“过來,满儿,让我好好的看看你,过來啊!咳咳……”除了咳嗽之外,他勉强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苏满儿沒有过去,因为她觉得沒有过去的必要,生冷地道:“你有话就说,沒话的话,我就走了!” 姜罗谙又咳嗽了几声,他伸出手掌,就在这个时候,秦穆天才发觉他手上的皮肤光滑异常,与脸颊之上的皱纹不符,他暗暗观之,却在此时姜罗谙说出了一句话。 “满儿,你不是一直再找你母亲汪水依的遗体吗?过來,我就会让你找到你的母亲!” 姜罗谙说出的这句话让苏满儿的心一下子揪在一起,就算现在他要她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用死亡來换取母亲遗体的下落,苏满儿來到姜罗谙的床榻前,她静静地蹲下來,任由姜罗谙的手指刮过她的脸颊。 “让我杀了他,为爹报仇雪恨!”韩曲雁踱门而入,她目光凶狠地瞪着床榻之上的姜罗谙,可是她的去路硬是被秦穆月挡住了。 秦穆月按着韩曲雁的手背,安抚道:“他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了,何不让他多活一会儿,有时候,活着便是一种折磨,死了便是一种解脱,你是要折磨他还是要让他解脱!” 韩曲雁虽然认为秦穆月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她就是无法让心中的怨气平息下來,就在秦穆月奉劝韩曲雁的期间,姜罗谙已经断气了,而苏满儿则是失魂落魄地冲出门外,她怎么也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可是有是那么又说服力,让她想自欺欺人一下都不可以。 “满儿!”秦穆天跟着苏满儿的步伐追了出去。 “你疯了吗?”秦穆天修长有力的手臂圈住苏满儿,将她牢牢地困在怀里,责备地道“我们刚从着沙漠之中死里逃生,你怎么可以再往那边跑去!” “我是疯了,我疯得几乎想死在那场风暴之中!”她用力地推拒着秦穆天的胸膛,身子忍不住颤抖,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情急之下,秦穆天只好吻住她的唇瓣,分散她的注意力,他的额头抵着她,试图诱哄出姜罗谙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才让她的情绪如此的激动:“满儿,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告诉我,我即将成为你的相公,别把我当外人來看!” “不,那将会成为一个秘密!”苏满儿冷不防地推开秦穆天,跑了出去,跑向了那片金灿灿,像金子般的沙漠,风沙打得她脸颊刺痛极了,可是这种刺痛远比不上心灵上的刺痛。 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之上一场闹剧而已,她发泄掉心中的不快,又來到了姜罗谙的面前,此时他已经死了,她颤抖着小手在姜罗谙冰冷的后脑勺探索片刻后,用力的一撕,一张活生生的人皮面具掉落在地上,秦穆天、秦穆月、韩曲雁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人皮面具, ------------ 尾声 姜罗谙人皮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俊逸无比的相貌,尽管他已经死了,但是他的俊美容貌依旧会让许多女子忍不住多看几眼,原来姜罗谙就是苏宁宫,苏宁宫就是姜罗谙,具体来讲苏宁宫费尽心机成为姜罗谙的义子,姜罗谙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在了苏宁宫的手下,苏宁宫便以姜罗谙的身份活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苏满儿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样子,她淡淡地道:“就在十六年前,苏宁宫,也就是我爹,他为了保护汪水依不受到他父亲的羞辱与世俗的欺压,他决定委曲求全娶官家小姐为妻,自此后,尚书大人告老还乡,迁居洛阳,六年后,他终于忍受不了了,引狼入府,一夜之间,让全府上上下下死于非命,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娶我娘汪水依进门了,可是……” 韩曲雁听得入神,她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爱情,急着问道:“可是什么?” 苏满儿继续道:“可是我娘汪水依一病不起,就算他得到了自由又如何?那是我娘早就去世了,他在我娘下葬的隔一天后,便将我娘的墓穴掏空,之后,他便成为姜罗谙的义子,虽不至于说是谋财害命,却也可说是谋权害命,他一手命人建了‘宁水庄园’,将我娘的牌位安置在里面。” 她接着又道:“只恨天意弄人,官家小姐竟是皇帝的私身女儿,皇帝怕将私身女儿的消息外泄漏,我爹也不会被密旨降婚,造成今日之局。“ 韩曲雁惊叹地哇了一声,他扯住秦穆月的手臂,两眼泛着星光,羡慕地仰头道:“秦穆月,我虽然恨他,可是我打心里敬佩这样的男人,我想得此深情,我此生就算是死,也百无遗憾了,我佩服他这样的男人,也深深地迷上了这样的男人,秦穆月,什么时候见你这样对待过我。” 秦穆月侧目,微笑道:“那么你还恨他吗?” 韩曲雁抱住秦穆月的手臂,笑道:“他都已经死了,恨不恨都已经成过去式了。” 秦穆天则是欣慰地拍了韩曲雁的背部一下,叹了口气道:“雁儿,你能这样想,实属不易啊!” 苏满儿知道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只怪苏宁宫把上一代的恩怨带到他们之一代来,她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碰上他们之一群人,一群有血有肉的人,有情有义的人,韩曲雁连杀父之仇都放下了,她又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呢!至于汪琅琳,就让她消失在他们的脑海里吧! 就在这时候,秦穆天握住苏满儿的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从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满儿,相信我。” 三月后 沧水阁内喜气洋洋,红绸高挂,宾客少,男男女女,才子配佳人。 韩曲雁举起酒杯,道:“今日,乃是秦哥娶满儿姐过门的日子,要不是满儿姐坚决不请宾客,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冷清,满儿姐当乃罚酒一杯。” 秦穆月立即阻止韩曲雁如此胡闹,便立即开口打场子,道:“雁儿,谁说今日没有宾主在场,满儿与秦穆天是主角,我与你,还有皇上,皇后娘娘在这,这么多的人在,怎么说没有宾客呢!又怎么能以冷清来形容此情此景呢?” 韩曲雁不悦地丢下举起了的酒杯,不悦地赌气嘴角地道:“可是……哪个人娶妻不是热热闹闹的?秦哥好歹是皇帝哥哥的十四弟,就算他不愿意当皇亲国戚,也得顾虑满儿姐的心情吧!满儿姐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我就不信她的心会和其他女子有所不同,秦哥什么都依满儿姐的意思,可是有时候太顺从满儿姐是错不是对。” 苏满儿对着秦穆天会意地一笑道:“雁儿,我知道你是替我委屈,也害怕你的秦哥太顺从我,可是这个结果是由我和秦穆天一起商量的结果,我们不要宾客,不要贺礼,不要什么媒妁之言,更不要什么酒宴,上天只要让我和秦穆天厮守一生一世,我们便足以,这些世俗礼仪有时候不必太遵守。” 云日衫注意到苏满儿与秦穆天之间的浓情蜜意,便喜上眉梢地插上一句话,“满儿,秦穆天,看着你们这么恩爱的景象,我和穆延也就放心了,你们说得对,世俗礼仪有时候只会碍事,虽然说我是皇后,可是穆延在就解散了三宫六院,专宠我一人了。” 说着,大家便把目光移向秦穆延。 秦穆天搭着秦穆延的肩膀,倜傥道:“皇上,没想到你这么专情,我们兄弟二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还隐瞒了我们什么事情?” 秦穆延笑觑了秦穆天一眼,道:“不过,我确实瞒了你一件事情,秦穆天可是共犯,也是主角。” “什么?”苏满儿、韩曲雁与云日衫伸长脖子问道,皆是好奇的不得了。 秦穆天搂住苏满儿的肩膀,坏笑地在她耳畔边低语了几句,惹来苏满儿的几声娇笑。 云日衫不解地扯了秦穆延的袖子几下,埋怨地道:“秦穆天都不瞒苏满儿,你难道还有继续瞒我吗?” 秦穆延和秦穆天看了秦穆月的左臂几眼,笑道:“朕……不是,今日没有君王再此,只有秦穆延,我和秦穆天看了韩大夫留下的医书记载,找到了一种接臂之术,目前研究学习之下,尚且有些眉目了。” 韩曲雁激动地看着他们,道:“你们说得是真的吗?” 秦穆天爽朗地笑出了声,道:“你难道不信任你秦哥吗?我可是师傅唯一的传人,学医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学的。” 韩曲雁再次率先举起酒杯来,起哄道:“这杯酒,一来是敬秦哥娶得美娇娘,二敬秦哥为秦穆月治疗手臂之事,三来是敬秦穆延有知己云日衫相伴。” 闻言,秦穆天连忙扯笑,推辞道:“雁儿,敬我娶得美娇娘这杯酒我喝下了,可是敬我治疗秦穆月这件事,我可不敢喝,这些不是我和秦穆延的一些假设,真正的实施起来要难上千千倍倍,失望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我相信只要有恒心,就不怕失败,成功是迟早的事情。” 云日衫被这种气氛渲染住了,也不顾什么皇后仪态,举起酒杯,道:“敬秦穆天的这句话,只要有恒心,就不怕失败,成功是迟早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大家千万不要遗漏了,闹新房是我们这些宾客最喜欢的事情,就算他们再不同意,我们也要坚持到底。” 秦穆月举起酒杯,对秦穆天、秦穆延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我心中的感谢,千言万语尽在这杯酒之中。” “来,喝酒、吃菜。”大家举杯同庆,欢声笑语溢满整座沧水阁。 “满儿姐、日衫姐,还有我们呢!”月儿带领着一群姐姐们,穿着舞衣,来到他们的面前,灵活的丝带翩翩起舞,就像群蝶飞舞,美不胜收。 他们看得起兴,苏满儿欣慰地笑了笑,倚靠在秦穆天的肩膀之上。 “秦穆天,连成亲娶妻这件事情,怎么可以漏过我江别亭呢!”进门的正是江别亭,衣冠楚楚,身边跟着的正是妹妹江玉。 ——全书完—— (感谢大家的支持,不知这样的结局可是大家所期待的呢?接下来的日子,采斯尼即将倾心打造新书《邪君欺上身:阁主,请宠我》,希望大家喜欢,有意见者可以留下评论,我都会一一解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