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intro ------------ 第一章 缘起是一段孽 人这一生注定要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啊!不,也许是两匹狼…… ――――――――――――卷首语 “乐乐,周六下午的媒体发布会确认有xx周刊的王总和知名媒体人高旗出席,周五前务必要跟他们沟通好,不能让杨晚婷的旧闻见报。” “乐乐,明天下午三点要进行和朝阳广告合并项目的洽谈,你记得早上8点钟去机场接朝阳的季总。” “裴小姐,今晚7点您订的包厢需要确认一下,如果听到留言,请回电。” “裴小姐,我是王总的秘书,今晚6点王总有个会议,晚上7点的饭约希望您能向后推一个小时……” 接连不断的留言扰得裴乐乐心神恹恹,她懒懒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还是昨晚临睡前的那个姿势。男人的呼吸浅而绵长,像细细的风吹在耳侧,裴乐乐躺在他的怀里,四肢僵硬得像是生铁堆成的。 她屏息,下意识地想要逃出他的囚笼,谁知刚折起身子,男人却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呼吸微微一顿,她回首抬眸,阳光真刺眼,影在那人清俊的脸庞上却是一片优美到窒息的明亮。 啊呸,丫就是长着一诱骗无知少女的好皮囊,那心窝里揣着的可是一个人神共愤的小禽/兽! 裴乐乐一面在心里暗骂着,一面悄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刚想把手机调成静音,电话那头却有人突兀地嚷嚷起来―― “乐乐,你丫躲哪逍遥快活去了,听到快回电话,琳达满世界找你找得都快要疯了!还有还有,你知道顾淮安去哪了吗?这边设计方案马上就要定稿了,他居然也不见了,创意部的人简直乱成一锅粥,你要是联系到他一定记得跟我回电话啊!” “裴乐乐,你敢不接我电话,这个工作你是不想做了对吗?” “裴乐乐,限你半小时内赶回公司!敢迟到你就准备交辞职报告吧!” 听到上司琳达的咆哮声,裴乐乐腰背一挺,犹如诈尸般腾地坐起来,慌里慌张地就拉过床角凌乱的裙子往身上套。 “就这么走了?”身后的男人到底是被吵醒了,他用左手肘支着脑袋,懒洋洋地上下打量着她,而后孩子气地眯眼一笑:“亲一个再走。” 彼时裴乐乐刚穿上连衣裙,后背的拉链还未来得及拉,由于是背对着他,大片雪白如脂的肌肤就这么袒/露而出:“你想亲谁亲谁去,过了今天,我就没这个义务了。” “真小气,连个吻都不舍得。”男人盯着她失望地笑了笑,语气宠溺而无辜,右手却伸出,强势地拉住她光滑葱白的小臂。 裴乐乐已经站起来了,被他一拉差点摔倒。她气恼地用力去推他,却被他一把拽了过来,紧接着,他又一个利落的翻身把她压进床褥里,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这吻真粗鲁,卷着焦灼的炙热摄入她的贝齿间,一丝丝都浸透着磨人的渴求。他的鼻尖紧压着她,连带他的躯体都沉重到蛮横。 忍吧!忍吧! 小蕾常说,他这人就是三分钟热度,只要她忍过去,他也就腻了。那样他们就都能解脱了。 可是?忍,还是不忍? 男人的手已伸进她的裙内,像燃着火苗的蔓藤般一点点地烧至她的腿窝。 “妞儿,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再回来。等到那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关键时刻,那个人的声音却蓦地摩挲在耳畔。对,不能忍!这种事情怎么能忍! 秀眉不自觉地皱起,裴乐乐尝试着扭开脸,开始轻微地挣扎:“顾淮安,我不欠你什么了。” “虽然是最后一次!”男人终于停下来,他黑眸暗沉,撑起左臂玩味地看住她,右手却悄然伸向她裙后的拉链:“但是拜托你用心一点,做我顾淮安的女人没那么丢人的。” 不等她反抗,他已欺身压至,那覆下来的唇明明是软的,却带着啃咬的力度,撕磨间痛得裴乐乐眼眸一阵酸楚。她心里难受极了,抬起手奋力地捶在他赤/裸的背上,洒出的拳头却犹如水滴坠入大海,杳然无声。 顾淮安似乎很享受她的挣扎,一面慵懒地箍着她挥舞的皓腕,一面垂首细吻上她的脖颈。这男人可真狠,每一下都吻的结结实实的,所到之处留下一串殷红的印子,堆叠在一起就跟血葡萄似的。 这让她还怎么见人! 裴乐乐怒不可竭,低头狠狠咬住他的手背,一直咬到满口都是铁锈味还不肯松口。 “你是属狗的吗?简直咬人成癖了!”顾淮安蹙起眉尖,推着她的脑袋坐起来,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要了她时,她也像只可爱的小狗,气呼呼地用她小巧的银牙死命地咬他。 趁他松手的功夫,裴乐乐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大声说:“顾淮安,我们已经结束了!” 耳朵里嗡嗡地响,顾淮安看着她,她像只愤怒的小熊般气得浑身发抖。他不禁好笑,捂着半边脸涩涩地说:“乐乐你过河拆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他还没来呢?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跟我撇清关系了。” “我跟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你逼我……”裴乐乐咬唇站起来,在远离他一米开外后,纤秀的手迅速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第一次是我逼你,那之后呢?”顾淮安扬起半边的眉峰,轻挑地笑着:“乐乐,有时候我还真是奇怪,你自个儿在这儿瞎纠结什么呀?我对你多好啊!床上温柔床下体贴,多少女人盼都盼不来呢?你怎么还老想着那老男人呢?” “这辈子,我只喜欢过他一个人!”裴乐乐从包里掏出一根皮筋,将头发随意挽起,天光从侧处落下来,莫名地,那明亮的秀眸里竟染上一层浅灰色的忧伤:“你这种人当然不会懂。” “你喜欢他,你跟他?太他/妈滑稽了……”顾淮安笑了,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笑得直弯腰,喘着气从床头捞起一根烟,低头点了:“难道是他的床上功夫比我好?让你这样流连忘返?不该啊!昨天晚上你还挺投入的,直嚷着让我饶了你呢!” “不这样说,你会那么快结束吗?”裴乐乐狠狠瞪了他一眼,拎起包挎在肩上,仿佛还不够解气,出门前她又蓦地转身:“不过说实话,和他比起来,你还是个孩子呢!” “嘭――” 门被人大力地甩上了,顾淮安好看的容颜倏然间阴沉下去。他十指白皙而修长,一面优雅地扣着衬衣的扣子,一面抬起头冷魅地一笑:“裴乐乐,你死定了!” ―――――――――――――――――― 莫道新书《晚安小情人》,傅家千金傅佳音被亲妹陷害锒铛入狱,出狱后丈夫成了亲妹的未婚夫,家族企业横遭掠夺。且看她如何步步为营,在腹黑男主的帮助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阅读地址,或可点击作者名字查找,敬请大家支持:/book/437258.html ------------ 第二章 你是我遥远的星光(1) 裴乐乐刚冲进艾迪广告的大门,公关总监张小蕾便匆忙叫住她:“乐乐,你马上去做坐班,从现在起,所有媒体的电话你负责接听。” 知道事情不妙,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小蕾则小声提醒她:“从凌晨一点开始,杨晚婷的艳照就在微博上疯传,而且是两年前没有的新料。现在情势已经不好控制,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见报。strange那边已经打电话来催了,如果事情闹大了,咱们都不会好过。” 杨晚婷是娱乐圈的知名女艺人,曾以清纯玉女的形象风靡全国,又因嫁给广告大亨季东朗而声名鹊起,却不料两年前遭人算计,因为一次艳照事故而被迫息影。 strange公司则是全球最大的体育用品公司之一,也是艾迪广告这几年最为重要的大客户之一。北京奥运会开幕在即,作为合作伙伴,strange公司要出一组宣传奥运会的广告。而杨晚婷和strange公司签约,是想借着strange和奥运会的国际影响力,以健康阳光的形象全面复出。可是如今危机悄然而至,原本双赢的策略现在却遭遇瓶颈。毕竟奥运会牵涉到政/府形象,如果因为杨晚婷的成年旧事而影响和strange的合作,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该怎么回答媒体?”裴乐乐握着鼠标迅速浏览起微博网页,满屏都是关于杨晚婷的转发和评论,再配以不堪入目的桃色照片。 “我已经跟杨晚婷的经纪人以及广告投资商都沟通过了,这次的事情你记得什么多余的话也别说,跟他们打太极就好!”张小蕾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午饭前琳达要你交一份危机公关处理方案。” 琳达是艾迪广告大中华区的首席公关总监,外号老妖精,对上司各种妖孽妩媚,对下属各种雷厉风行。裴乐乐一想到她就头疼,但还是抿了抿唇点头说:“好。” 很快,就有电话拨进来:“是乐乐吗?我是xx电视台的刘新,听说杨晚婷的不雅照又被爆出来了,这些都是真的吗?这黄金时段的广告还等着排播呢?你说我是播还是不播啊?” 裴乐乐微蹙起眉尖,语气尽量平和温婉:“刘哥啊!嫂子的风湿好点了吗?现在你们那边正梅雨呢?我上次托人带给你的方子嫂子用着好不好?好的话,我再给你寄点去。” “啊?方子啊!挺好的挺好的,你嫂子贴了它膝盖也不怎么疼了,说实在的这事儿还得多谢着你呢?”电话那头客气了一阵子后,突然又沉下声音说:“这样吧!不雅照的事儿我先给你压着,广告也给你排着,不过能不能成还都得看你们的处理了。” “谢谢哥,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处理了几通电话,裴乐乐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人和杨晚婷十指相挽的旧照片,一颗心里仿佛堵了千层万层的蚕丝,牵绕得她呼吸都停滞了。 仿佛还是那一年的雨季,她坐在铁轨边长满青苔的石阶上,一遍又一遍地拨着他的手机,耳畔却只有移动小姐甜美却单调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sorry……” 那次,她在铁轨边坐了整整一夜,从雨声潇潇坐到月落云出。旭日升起的时候,她抬头凝望起头顶乌青的天空,有寥落的星光影在牙白色的岫云里,好像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那么遥远却那么明亮。那时候她是多么地绝望。 时光又是多么地疯狂,就像远逝的风,终于一点一滴地磨平了她曾经的痛如刀割。不,一定还没有磨平,不然为何她看到他的照片时,心还是止不住的战栗?痛到战栗? “不想牵连到季东朗?”蓦然间,顾淮安的声音又响在头顶,低醇得好似一翁酿得极好的酒,诱人沉醉:“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会那么好心?”迅速关掉页面,裴乐乐抬眸,看向屁颠屁颠跑去替他接咖啡的徐雪:“还是想想今天怎么把徐大美人儿骗到手吧。” 徐雪和裴乐乐是同一批进的公司,又同属于公关部,可谓是实力相当的竞争对手。不同的是,能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一直留用到现在,裴乐乐自诩的是手腕和唇舌,而徐雪,靠得只有三个字――“放的开”。什么东西放的开?当然是男女关系放的开。 想起来裴乐乐就烦,一大早顾淮安就放着正事不干,跑到公关部跟徐雪唠嗑,其实说成调情也不为过,那小手牵的,小腿摸得,俩人恨不得就此拧到一块儿去了。 顾淮安低下头微微一笑,一双如夜的眼眸却黑得透亮:“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对自己的女人可是很大方的。” 顾淮安号称天才儿童,18岁已读取世界顶尖设计学府――德国包豪斯学院视觉传达系博士学位,年仅23岁便跻身艾迪国际广告公司大中华区的执行创意总监。这样一个业界传说中的人物,当然是公司内众多美女前仆后继的对象。 “你觉得我会把事情搞砸吗?”可惜裴乐乐不买他的账,她放下鼠标,扭头冷冰冰地看住他说:“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顾淮安耸耸肩不置可否,手却蓦地伸过来,一把拉开她脖颈上的丝巾,装模作样的说:“你这个丝巾不错,巴黎时装周的新款,啧啧,可惜是仿制的。” 裴乐乐一惊站起来去抢,隔间的小方登时张大眼睛,阴阳怪气地嚷嚷起来:“哎呦喂哎呦喂,乐乐,这什么呀,你脖子上这是怎么了?” “呦,乐乐,什么时候交上男朋友了也不跟姐妹们讲讲?” “就是啊!有空就带来让大家看看,不过说实在的,乐乐你男朋友可真……真霸气!瞧这把你蹂躏得呦!” 霎时间,整个部门的人都七嘴八舌地扭过来看向她,裴乐乐简直恨死了,她慌忙从顾淮安的手里拽过丝巾重新套上,一片红云却从脸颊烧到了脖子根。 “看什么看!被跳蚤咬的不行吗!”裴乐乐勉强用眼神一一回敬过去,心里却一个劲儿地骂,顾淮安啊顾淮安,你丫就是个没人性的小禽/兽! 看着她咬牙切齿、却偏偏不敢看他的模样,顾淮安勾着唇角直想笑,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欲盖弥彰吗?这姑娘简直是他的开心果呀! 身后的徐雪听到声响,放下咖啡紧张兮兮地凑过来,掰着他手背上的伤口娇滴滴地说:“呀,顾总监,你手怎么了?” “狗咬的!”顾淮安微笑着接过咖啡,转身时挑起一边眉峰,不轻不重地蹭着裴乐乐的肩说:“还是只小母狗。” 裴乐乐横眉冷竖,在心里暗骂:啊呀个呸,你才是小母狗呢!你全家都是小母狗! ------------ 第三章 你是我遥远的星光(2) 11点裴乐乐准时敲开首席公关总监办公室的门,琳达正在给客户发邮件,她连头也没抬,只是伸出手冷冷地说:“方案?” 知道她心里存着气儿,裴乐乐不敢怠慢匆忙把文件递过去,并尽量言简意赅地解释说:“第一,把明天下午朝阳和艾迪合作洽谈的消息放出去,当然速度要快,最好明天早上就能见报,先稳住这次的广告投资商。第二,跟xx微博沟通,删掉有关杨晚婷的所有负面信息。第三,晚上我会找xx周刊的王总交涉,务必拖住不让这些东西见报。” 她顿了顿,觑着琳达渐渐缓和的神色,心里也稍微宽解了些:“第四,并不是每个媒体人都愿意跟我们合作,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比‘杨晚婷艳照门’更火热的头条。最好还能跟杨晚婷有关,这样便能增强这次广告的影响力,但必须是正面积极的。第五,如果局面实在无法控制,就花钱雇佣网络水军,到处宣传说新爆出来的不雅照是合成的。” “你倒是跟徐雪想到一起了!”琳达静静地听完她的讲述,递给她一份公关处理方案:“这是早上她交给我的案子,你自己看看吧。” 裴乐乐接过方案,掀开第一页时,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朝阳广告首席ceo季东朗参与投资前妻杨晚婷的复出广告,两人疑似……疑似旧情复燃。” 这明明是她早上弃用的那份策划案!徐雪是怎么拿到的? 裴乐乐的心猛然一缩,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反驳:“季东朗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如果他不乐意……” 琳达端起桌子上的星巴克抿了一口:“这件事我会和客户部的人进一步沟通,只要条件开得够好,季东朗未必不肯赏这个脸,别忘了再怎么说杨晚婷也是他的前妻。” 她说着,把另一组计划案丢进裴乐乐怀里:“你不是跟季东朗关系不错吗?这个案子就交到你手里了。月底你要毕业,实习期也差不多结束,想成为艾迪的正式员工,这就是考核。”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晚上九点,玉兰国际饭店包厢内。 第三杯白酒下肚的时候,裴乐乐已经晕头转向,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乐乐,吃完饭咱去哪呀?”包厢里,王总一手搂上她的肩,一手端了酒又送过来。 “回家睡觉,你都把我灌晕了。”裴乐乐这才想起自己原来叫裴乐乐,她强笑着看一眼男人手中的酒碗,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那双纤纤玉手是半点颤抖也没有。可她心里却在暗骂:老爸你可算给我起了个好名字,裴乐乐,专门陪人吃喝玩乐的! “晕?我瞧你清醒着呢?”王总哪肯放过她,搂着她肩膀的手慢慢下滑到柔软的腰肢,又悄无声息地收紧了,连声音都带着丝成熟男人的诱惑:“这天儿还早,你回家睡什么觉,待会儿跟我去酒吧玩玩吧?” “不行,我今天大姨妈,作息不规律明天早上起来要长青春痘的。”可惜这诱惑传达到裴乐乐的耳膜里就全都变成了恶心。她装作若无其实挣了一下,刚想站起来去洗手间,王总的脸却登时沉下来:“装纯情很有意思吗?出来玩,还这么放不开,怎么谈生意啊?” 裴乐乐被他说的脸上一红,转了身正想着该怎么圆场,王总旁边那个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却一把拉住了她,这个男人是谁裴乐乐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他是个知名媒体人,是这次危机公关里最难缠的对象之一。 “老王,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那不是放不开,是欲擒故纵,吊咱们胃口呢?”眼镜男若有所思地盯着裴乐乐脖颈上盛开的朵朵红晕,眼神冷得像浸了冬霜:“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艾迪广告的女公关,再没点手段吧。” 他说着,凑近裴乐乐的耳垂,语气明明是笑着的,偏偏脸上没有半分笑意:“裴小姐好本事,既然能把广告神童顾淮安骗上床,又在王总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妹的神童!神兽还差不多!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和顾淮安的事?还有,什么叫她把顾淮安骗上床,明明是…… 难道眼镜男是顾淮安那个小禽/兽特意找来给她添堵的?他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裴乐乐脸上火辣辣的,她甩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心里一阵咬牙切齿。但她还勉强记得自己孙子的身份,所以强忍着没敢发作。 “好啦!乐乐,他也就逗逗你!”王总却圆滑的紧,大掌一挥,又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装模作样地端详起来:“瞧咱乐乐身材这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何止能当女公关啊!要是去拍广告,准比当年的杨晚婷还火呢。” 难道当女公关就只靠身材和长相吗? 裴乐乐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笑靥如花地附和起来:“瞧您说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晚婷姐啊!我只要能做好手头上的事就谢天谢地啦!所以……您看,晚婷姐复出后接得第一支广告就是由艾迪筹划的,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呢。那些成年旧闻能不能从公众的视野里撤掉,我可就全仰仗你了!” “好说好说!只要咱们玩的高兴,一切都好说!”王总嘻嘻一笑,作势要揽她的腰,裴乐乐将唇咬了又咬,掌心掐了又掐,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没人注意的机会溜进了卫生间。 蹲在水池旁使劲地干呕着,她捂住胸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多么讽刺,她这样不要命地陪吃陪喝陪玩陪乐,为的居然是杨晚婷,那个人的前妻杨晚婷…… “先生,请问您订过房间了吗? “已经订过了,二楼贵1。” 裴乐乐刚推开洗手间的门,低沉悦耳的声音,就仿佛是中音提琴拉起的弦,鼓入耳中,令人为之一震。 她不由得侧过脸去,灯火阑珊处,玻璃门慢慢地旋开,闪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也许是天热,他没有系领带,衬衣的领子上解开了两个扣子,手臂上还随意地搭着一件墨色的西服。 大厅里的水晶吊灯那么明亮,映得他的侧脸愈发清俊,连着那一拢眉峰都似夹了丝微芒,在轻扬间闪烁了别人的心。有一瞬间,裴乐乐以为这大约是个梦,因为只有在梦中她才会见到这张脸。她怔然地望着那张脸,好想笑自己痴傻,但是很快她又笑不出了。因为男人已走进了大门,他不但走进了大门,还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过来。 原来这不是梦! 可是……怎么会?他不是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吗? 心脏猛然一颤,裴乐乐咬牙无措,正想着到底是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般,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还是退回卫生间龟缩不见,走廊尽头却无比突兀地响起顾淮安的喊声:“东子哥!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裴乐乐惊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这厮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 第四章 你是我遥远的星光(3) 裴乐乐“嘭――”地一声把卫生间的门阖上,见鬼似地直抚自己的胸口,不行,这情形有点乱,有点乱。怎么小禽/兽居然认识季东朗? 他们什么关系啊!连东子哥都叫上了? 一直等到走廊上声音渐消,裴乐乐才放着胆子摸出来,再回到包厢里时,那个眼镜男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王总。 想到季东朗就在隔壁间,裴乐乐如坐针毡地坐在空荡荡的包厢里,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她鬼使神差地给顾淮安发了条短信问他想干嘛。 上午饭店给她的语音留言他都是听到的,偏还选了个同样的饭店,同样的时间,去约那个人,这不是明摆着要拆她的台吗? 彼时王总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一双大手突握在她的腰间:“乐乐,你说我老吗?” 裴乐乐看了看手机小禽/兽没有理她,一颗心也就像被人那绳索吊着般,七上八下的,根本没工夫应酬他。奈何他的狼手卡得她严严实实,怎么也挣脱不得,一股子腻烦就这么涌上心间,她回过身,特正儿八经地看住他说:“您老了。” 每天,她都跟各式各样的老板、编导周璇,早就养成了一种张嘴就说谎的习惯,哪怕是跟她的朋友,第一句说出的话绝对是假的,后来她们干脆省略她每次的第一句话。 可是这一次,她竟然发挥失常说了真话。 王总的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但他还是强笑着揽过她的右肩,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因常见吸烟而熏黄参差的大门牙:“叔是老了,可是叔会疼你啊。” 岿然不动的手机蓦地一阵蜂鸣,裴乐乐心一颤,迅速点了看――“乐乐你陪酒的功力见长啊。你猜,季东朗要是这时候走进来,会看到什么?” 四围里静悄悄的,裴乐乐恍然能听到擂鼓般的心跳声,她绝对相信小禽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因为半年前他就是这样突然闯进来的!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是季东朗啊!如果季东朗看到……如果季东朗看到…… “来,乐乐,叔疼你……”王总手间一紧,胸膛紧压着她,几乎要纳她入怀中,姿势更加暧昧。 心急如焚里慢慢燃起一丝屈辱,裴乐乐转身挣开他的怀抱,字字都像是带了刺:“叔,您疼别人去吧!我这种人您疼我我也未必疼你啊。” 王总一听恼了,眼光里闪过一丝阴沉:“裴乐乐,我实话告诉你你也别生气,你们这些做公关的,说白了就是半只鸡。” “晚了,我已经生气了。”裴乐乐咬牙站起来,拿起酒杯就豁在他的脸上。 “我手底下有三个总监的位置,一个张小蕾,她是老资历了,一个公差出国学习,这个暂时不提,还有一个前些日子刚被调走到分公司,也就留下一个空缺。你们这批新人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只要这件事你办好了,升职是水到渠成的事。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走出包厢的时候裴乐乐脑子里像长了会发声的蔓草般,一面在被酒精麻醉的神经网里盘旋着,一面喋喋不休地重复着琳达对她的嘱咐。 很好,托顾淮安的福,她到底是把事情搞砸了。 在门口等了十分钟,还不见半个人影,裴乐乐怒极地打电话过去,居然是关机。她咬牙,按捺住心里猛往上蹿的野火,走到柜台前对服务小姐说:“请问,2楼贵1的人还在吗?” 服务小姐端着职业化的微笑说:“好像是临时有事,已经都离开了。” 死禽/兽,竟然敢耍她! 心里一丛邪火漫涌,裴乐乐很想优雅地走出饭店大门,可刚到门口,鞋后跟就华丽丽地磕在石阶上,断成两截了。 王总的车子横在她的面前:“上车,小丫头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看出这情形不对,裴乐乐转身就想走,说时迟那时快,车子里走出两个子高高的西装男,不由分说地架住了她的胳膊。 ―――――――――――― 莫道的话:外出四天办事,暂时慢更,一天一千字。。回来后正常更新。 ------------ 第五章 你是我遥远的星光(4) “干什么?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啊!”裴乐乐紧张地大喊着,被拖进车子里的瞬间,她脑子闪过无数个年头,强jian?杀人?分尸?他们不至于这么恐怖吧?她忽然记起张小蕾常对她说,那些个人娱乐周刊的老总,大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在行子里可横着呢。妈呀,如果小蕾说的是真的,那她可不就阴沟里翻船了吗?早知道她就不图那一时豪气干云了,大不了闭上眼把他当做老一号的小禽/兽呗! “报警?你可以报警试试。你看看会不会有人搭理你。”王总笑得阴冷,没错阴冷,阴得让人想起练了葵花宝典的岳不群。 可是裴乐乐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说来也赶巧,刚好有两个巡警开始简易的巡逻车从街口驶过来。急促的警鸣响在寂静的黑夜里,明明像是枭叫,却又出奇的悦耳。 “嘿!警察大哥!这有流氓!”裴乐乐一面死命挣扎着,一面两眼放光地盯着那车子大喊,她这辈子头一次觉得警察叔叔的形象是那么得伟岸。 不过这种认知只维持了仅仅两分钟,因为很快,王总手下的一个人走到警车边说了些什么?警车走了…… 然后是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裴乐乐死死咬住唇,脑子里却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件事,她以为她会忘记的。可是?那种被人胁迫的恐惧仿佛毒蛇的信子般,一点一滴地舔舐着她的脏腑,有揪着、绞着、绕着,死活不肯褪去。 王总隔着车窗拍拍她的脸,傲然地笑了笑:“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了就自个儿乖乖跟我走,我这两个兄弟可是个粗人,不懂怎么怜香惜玉的。” 裴乐乐乖乖点头:“想清楚了。” 王总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他瞥眼,示意他那两个兄弟松手,又问:“想清楚什么了?” “我要回家!”一声嘶喊后,裴乐乐转身撞开身侧的人,使出中学跑八百米个人赛的劲儿拼了命往回跑。 事实证明,女人跑得再快,也敌不上两个彪形大汉啊 !更何况她的鞋跟还崴了!很快,裴乐乐就被堵在地下停车场的门口,这可不是个好场所,月黑风高,人际稀少,各种命案高发场所。 王总走到她面前,低头狠狠啐了一口:“妈/的,我王金卓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哪个跟你一样不懂事的!再跟我说一遍,想清楚了吗?” 地下室的风涌过来时,裴乐乐的脊背上一阵阴阴的森凉,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的滋味。她忽然很想家,很想那个曾经被她厌恶至极的爸爸,很想小蕾,很想季东朗,甚至都有点想念小禽/兽了!最起码人家小禽/兽也就在床上蹂躏她两下,不会摆出这么一副杀人放火的驾驶呀! “我他/妈问你呢?想清楚了吗?” 王总又向前迈了一步,裴乐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退到退无可退时,她心一横闭上眼,就差没念阿弥陀佛了。 身后悄静的黝黑里,却蓦地响起车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有男人脚步:“王总你段数是越来越高了,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仿佛在冰霜冻了千年又被星火融化,心脏在刹那间跳僵住了,裴乐乐怔然转身。因为有人说话,头顶的声控灯亮了亮,一明一灭间便将那人的容颜映得分外明亮,仿佛暗夜里启明的星光。 是他,是季东朗!他竟然还没有走! ------------ 第六章 曾有一人爱你如生命(1) “乐乐,还愣着干什么?说好了完事儿叔叔接你回家的。快过来。” 此刻,季东朗的声音比耶稣救世主听起来还悦耳,让裴乐乐整个人都懵了,她不自觉地想走近他,双手却被两旁的黑服死死按住,挣脱不得。想想也真是丧气,为什么他们每次相遇,都是这样狼狈不堪的境况? 王总一看来的人是季东朗,凌人的气势瞬息间软下来,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呦,季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咱这是想请裴小姐把酒谈天呢?完全是友好交流啊!刚才那事儿都是误会,误会,你说是吧裴小姐?” “我要回家。”裴乐乐狠狠剜了王总一眼,得要使劲咬住下唇才能不让眼泪流出来。季东朗出身将门世家,他的爷爷是大将,爸爸和大伯是中将,妈妈是人大代表,伯母也是外交官。他的家族更是人丁兴旺,连底下的旁支远脉都基本上从了军从了政,偏偏这一个军区大院的孩子里只有他弃武从商,单凭自己的才能闯出一番新天地。也因此,他虽对政事作壁上观,旁人倒都肯赏他个脸,敬他两分。 唯独三年前那次除外,那次……正值换届选举,尽管他一避再避,然而政云诡谲,到底掀翻了他的乐土。 王总会意让兄弟松了手,裴乐乐一得自由就不管不顾地冲进季东朗的怀里。 坐进他车子的那一刹那,她哭得像个孩子,她哽咽着说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听我哭完,好吗? 季东朗果然什么也没说,他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她的头发,仿佛想安抚她的情绪。可是裴乐乐却哭得更凶,她想起小时候爸爸背着她去看演讲比赛,她想起上学时奶奶给她蒸的水晶虾饺,她甚至想起半年前她第一次陪酒被人灌药时,小禽/兽冲进去把她抗走…… 但是她想得更多的是季东朗,她想他请她吃的第一顿饭,看的第一场电影,想他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寄得第一份礼物,想她最后在大雨地哭诉和他的不告而别,最想的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仓皇的见面…… 裴乐乐第一次看到季东朗,是在b市明珠璀璨的包厢里。那是一个万念俱灰的夏天,她离家出走,只身来b市打工。年轻浮躁的她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却凭着一副好皮囊聘了明珠璀璨的酒侍。 包厢里衣香鬓影,灯红酒绿,有几个男人围在一起兴致勃勃的砌长城,另几个男的则挽着各自的女伴玩骰子、点歌,不亦乐乎。唯有一个人,安静坐在角落,自斟自饮。灯火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隐隐透着股鹤立鸡群的从容,以及……莫名地忧伤。 裴乐乐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她的脚步仿佛被看不见丝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迈过去。刚迈了两步,包厢的门却被人“嘭――”的一声打开,紧接着有人撞着她的肩膀蹭过来。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东子说。” 临走前她仔细看来人,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偏偏脸颊涨得绯红,眼底湿淋淋得泛着光,在旖旎的光线里映出两汪流觞般的水色,清丽无双。 裴乐乐忍不住掩住口,只因眼前这女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杨晚婷! 明珠璀璨的装潢像它的名字一般,中央有一颗球状的玻璃圆幕,从里向外慢慢散射出幽兰色的水光,映在人的身上像被海波拂过般清凉。 周围有人在议论,说包厢里面坐着的是杨晚婷的丈夫季东朗,这次东窗事发,两人的感情恐怕也凶多吉少。裴乐乐一面听着,一面盯着那些跳动的光晕出神,很快,包厢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门自行开了,杨晚婷咬唇哭着跑出来,迎面看到一脸诧然的裴乐乐,她冷笑着地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门没关好,裴乐乐因而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男人,他点了一根烟,渺弱的星火绕在指畔,依旧是温文尔雅,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半分关系。可是他的右颊却泛起妖冶的红色,那是被打的。 裴乐乐看向他的眼底,不由得多了一分同情,妻子爆出那样的丑闻,这样大的一顶绿帽子谁能消受的起? “看够了?”季东朗却站起来走向她,他站起来裴乐乐才发觉他喝得真不少,连脚步都是晃得,挨到她身边时,手臂要撑着她身后的门框才能勉强站稳:“觉得很好看?” ------------ 第七章 曾有一人爱你如生命(2) 他的声音冷诘,夹着丝醉后的轻挑,这样暧昧的姿势让裴乐乐素面绯红。她本就无心,偏偏他盛气凌人,她摇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心火簇上来话也说得刻薄:“不好看。你们这种人不是最爱演戏吗?这场戏接着应该是你主动追上去,一把扯住女主角的手,再摁在墙上深情一吻,那才好看呢!最后现场再来两个狗仔队,拍一张360度无死角的照片登上报刊杂志,简直堪称完美!” 男人听得冷笑连连,和她一样倚在门边,眼却阴鸩得像是巡猎的鹰隼:“叫什么名字?刚来的?” 这眼神让人害怕,裴乐乐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那是种很强大的压迫的感觉,可是很快旁边有人攥住她的手腕,那是明珠璀璨的客户经理:“季总问你话呢!” 早听说,这种人权大势大,欺负一个女人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裴乐乐心想,你被媳妇儿甩了也不至于拿我开涮啊!就这样凭生起一股子倔,她抬起眼睛和他对视着,大声说:“我叫裴乐乐!” “裴乐乐?”季东朗一听笑了,轻慢地挑了挑眉,手也软软地伸过来搭上她的肩:“呦,这名字好啊!妞儿,晚上陪爷乐乐?” “季总您喝醉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先走一步了,下次再陪您乐啊!”眼见情形不对,她侧开身子,转身就想开溜,有人却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折将回去。 她还来不及惊呼,已被人死死摁在墙壁上,紧接着有滚烫的热气把她一重重包裹着,肌肤上都似燃了一丛丛的火,酥酥麻麻地,她不知所措地想要挣脱了。季东朗却一把抱住她,她惊呼着挣扎,他反手箍住她的腕,一下子把她抵在墙上粗鲁地吻起来。 天知道,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她的初吻竟给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大她将近一轮的陌生人!还是一个有妇之夫! 裴乐乐在刹那间清醒过来,双手在桌子上胡乱挥舞着,本能地就拎起酒瓶往他的头顶上扣。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季东朗受痛、蓦地松开了她。他似乎没那么醉了,捂着头盯着她,目光深沉地像是一汪湖,好看的额角已被砸出一个窟窿,有鲜血涔涔地向外冒着。 裴乐乐整个人都吓呆了,她丢掉瓶子向后退一步,季东朗却追着她走过来,还没等她挣脱,他便“咚”地一声跌进她的怀里。 “宝宝……我不该放你走……宝宝……”昏迷前,季东朗拽着她的袖子一直笑,一滴泪却悄无声息地淌下来。 唯有这一滴,偏偏入了裴乐乐的眼,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流泪,心也不由得软了。再侧首,她发现玻璃桌边落下一张白纸,捡起来看了才知道,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那一年她18岁,干净温软如枝头含苞的豆蔻,在这个情窦初开的时节,爱上一个注定不属于她的人。 ------------ 第八章 曾有一人爱你如生命(3) 裴乐乐曾听人说过,眼泪和酒精拥有同一个神奇的效果,都能让人歇斯底里、精疲力尽、到最后一无所知。 她没有歇斯底里,到最后却真的一无所知。仿佛做了一个很深很远的梦,醒来的时候,她看到北环天桥上亮了一串灯火,影影绰绰地燃烧在漆亮的夜里,仿佛星星的睡眼。 旁边是季东朗被月光衬得雪白的衬衣,他背对着她,手臂搭在开了一半的车窗上,有烟圈一丛丛地从他的指间吐出,苍白得像谁口中的誓言。 从后车座上慢慢坐起来,裴乐乐凝神望着那片同样苍白的灯火,嗓音因宿醉而有些哑了:“哥哥,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胸前搭着的西装寸寸滑下来,季东朗转身帮她捉住了,重新罩在她的身上。他总是这么贴心的。 “哥哥,你怎么会来?”透过擦得清亮的车玻璃,裴乐乐看到自己的双眼肿得像核桃,她吸了口气,忽然觉得委屈:“哥哥?” 她不想让他先开口,她不想让他问自己今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她常常理直气壮地对朋友说自己这是在拼事业,但她心里清楚,这事并不光彩。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做一件并不光彩的事。 “叫叔叔。”好在季东朗也不多问,他只是固执地纠正她,和两年前一样。 裴乐乐笑了,选择无视两人之间的辈分,也和两年前一样:“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季东朗捏捏她的右脸颊:“想提前见见你啊。” 裴乐乐扭头,嘟起嘴说:“少来,提前见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季东朗也笑,他侧过身开了车门,走到驾驶座上:“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房租今儿到期了,没地儿住。”裴乐乐说。 季东朗扭头,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裴乐乐知道他不信,他不信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就是想欺负欺负他赖赖他,她已经站在原地等了他整整两年了。 哪怕注定得不到,能这样多看两眼也是好的吧? “要不……”季东朗貌似认真地盯着她看,好看的唇角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骗你的!”裴乐乐打断他,推开车门走出去:“我就住桥下,三元里,那里七拐八拐的,你这卡宴可开不进去。” 她才不要他的“要不”,不要他肆意泛滥的温柔,那玩意儿太伤人,而她……被伤得太深。 “那我走路送你进去。”季东朗也走出来,把车门锁了后,自然而然地帮她拎起包。 裴乐乐咬了咬唇,倒也没有推辞,转身要走,血液里残余的酒精却沸腾起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 “喝那么多酒,你这么没酒品的人也真敢喝!”季东朗跟上来,扶住她的手臂:“刚才……” “别问我刚才,刚才算我倒霉,算你幸运。”裴乐乐放开他的手,把手插进自己的口袋,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 她能感觉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脊背上,让她的心一点一点热起来。可是忽然之间。她的心情又变得很差,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醉夜,那个没酒品的醉夜。 “我幸运?”季东朗笑着反问,倒像个没事儿人。 裴乐乐驻足顿了顿,感觉沁凉的风让她清醒了些,便勉强扭头说:“是啊!免费让你当了回救美的英雄,你难道不幸运?” “你确定自个儿是美?”季东朗差点撞上她,就顺势扳住她的双肩:“来,我瞅瞅,嗯……大约是臭美吧。” “哥哥你就不能说我两句好啊?”裴乐乐瞪圆了眼睛,他们离得那样近,有丝丝灼热烫在彼此的目光里,近到呼吸可闻。几乎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浅笑的眉眼。多么奢侈的幸福! “叫叔叔。”他又来了。 心在倏然间跌入谷底,裴乐乐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乐乐……” 季东朗却蓦地抓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仿佛蕴藏着某种力量,一点点地传递到裴乐乐的手心中:“这两年过得好吗?” 他声音低沉,仿佛窖藏经年的酒,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差点就这么醉了。但她还是微咬住唇说:“我住的地方定点关门的,马上12点了,我得赶紧走,不然就没办法进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回见!” 说完这句话,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逼迫自己甩开他的手,想也不想地就往她住的那栋天井旧楼里跑,夜里的风那样清冷,有滚烫的泪衔在眼眶里,一圈漫浸了一圈,偏又不肯落下来。 进院里的时候,她敲开了一楼莫大婶的门,莫大婶嗔怪地责怪了她一句:“带着孩子的人,还在外面呆到这么晚,这怎么像话嘛!啧啧,又是一身的酒味,这让孩子怎么好睡。” 昏黑的走廊里感应灯忽明忽灭的,一个一两岁的小丫头就这么从门缝里钻出来。 “抱抱……抱抱……”伴随着娇滴滴的童音,她一股脑地攮进裴乐乐的怀中,扭糖般地黏上去。 也许是被头顶的灯晃了眼睛,裴乐乐蓦地就涌出两行泪,她低头抱紧孩子,对莫大婶连声道歉:“对不起,麻烦您了,工作上的事情实在没办法。过两天我就让人把孩子接走,这些日子特别对不住您。” 莫大婶瞧她掉了泪,也不好意思,赶忙拍着她的肩膀劝道:“瞧你,好好地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话说重了,快别哭了,赶紧地抱着丫头回屋睡吧!明天早上又是一天班。” 裴乐乐擦掉眼泪,点头称是,莫大婶又塞给她一瓶子糖浆:“对了,这是小小的药,中午顾先生来喂她喝了点,晚饭前我让她喝她拧着死活不肯喝,我约摸着还得你回来亲自喂她。” “顾先生来过?”裴乐乐心里一紧,他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啊。 “是啊!不过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噢对了!”莫大婶回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临走前还让我给你这封信。” “谢谢您了。” 回屋里喂了药,裴乐乐要抱孩子上床,偏偏小小死扒着窗台不肯回来,她有些熬不住了,叹了口气去拍她的脑袋:“乖,怎么还不睡呢?” 小小一手指着窗外的空地,扭头,嘻嘻一笑:“大――熊!” ―――――――――――― 莫道的话:关于欢乐。。请看简介,先虐后甜哦亲,不排除偶尔抽风穿插的欢乐小福利,嘻嘻。今天起恢复日更2千 ------------ 第九章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1) 裴乐乐微蹙起眉,冲着小小的指头望过去,她家的窗子是临街的,远远望去,那辆黑色的卡宴似已溶入了夜色,偏偏车边的人影被灯火映得高挺伟岸,让人无法忽视。 桌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她转身拿过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妞儿,我很担心你。”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担心我?”裴乐乐抓起手机,回过去。 很快手机又震起来:“我来找乐乐,她是我的妞儿,这两年我打了很多电话,都是停机。没办法,我只有问别人要来这个号码,你是我的妞儿吗?” 裴乐乐拉上窗帘,转过身,逼迫自己不去看他:“你结婚了么?生孩子了么?你怎么不带着你的孩子来?让他叫我阿姨,我给他买糖吃。” “好,明天就带来。” 心,咚地一声犹若跌入寒潭,明知道他是骗人的,可是裴乐乐的肺腑还是像被人用力拉扯着一般。她咬牙强忍着,起身想把小小抱上床,手机又突兀地响起来。 打电话的是季东朗:“怎么不回我短信?” 裴乐乐一手艰难地拽着电话,一手阻扰小小去揪她的头发:“哥哥,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我都错过美容觉了呢。你舍得我熬成黄脸婆没人要吗?” “黄脸婆?”季东朗笑了,笑声有些不稳,似是在走路:“也对,你刚才跑得一溜烟跟逃命似的,害我以为你有孩子急着要喂奶。” 裴乐乐也笑,苦笑:“是啊!孩子的脸都绿了。” 他又是笑:“呦,那我可得瞅瞅是哪个男人的孩子。” “咚咚”,门口却有人敲门,轻轻地两声,瞬间拉扯起裴乐乐的心弦。 “谁啊?”她屏住呼吸走到门前,打开时还顺手拍掉了小小作怪的小手:“小小,你消停一会儿成吗?” “嘭”地一声响,门徐徐推开,她抱着小小,怔怔地看着门外的男人。她没有想到,他竟会登门造访!他方才还只是站在楼下呢?她好像都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了! 可是?季东朗就站在正门口,走廊上破旧的灯在他脸上落下一道阴翳,那样昏沉。 “还真有个孩子啊。”似乎也没想到竟会看到眼前这幅情景,他依旧温和地笑着,却剑眉高蹙,黑瞳敏锐,整个人都好似一把刀,几乎能将她洞穿了。 胸腔里的器官刹那间快要跳僵出来,裴乐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季东朗顺势挤进房间,他抬头打量着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手掌慢慢地蜷握起来,再看向她和小小时,目光也渐渐深沉:“这孩子是……” “小姨!”小小倒是不认生,瞧他盯着自己看,反而乐呵呵地揽住裴乐乐的脖子,笑得眉眼都弯了:“有熊……大熊——” “我姐姐家的!”裴乐乐在心里呼出一口气,她侧过身子,把孩子抱到床上:“这两天她跟姐夫去外地旅游,托我照顾她几天。” “熊爸爸——抱!”小小却越过她,雏鸟般张开手臂要季东朗抱。 季东朗铁青的脸色瞬息缓和下来,他微笑着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小,看样子是对丫头喜欢得不得了:“怪不得呢?我说就你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呢!” 裴乐乐气得咬牙,抢了小小就要撵他出去,他笑着躲开了,又皱眉瞟了眼门口破皮的墙壁,啧啧说:“这地方能住人吗?回头我给你找一公寓吧!我原先在这边工作时住的房子,干净清亮着呢?也安静。这地方太吵你睡眠质量不好,总失眠。” 他还记得她失眠的毛病。 “去去去,谁住你那金屋藏娇的宝地儿啊!”明明是感动的,裴乐乐却没好气地推他:“再说了,我这地方怎么不能住人了?难道我不是人?我觉得住这儿挺好的,邻里上下十来口人呢?多适合研究公关关系。” “你这丫头啊!”季东朗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倔毛病总也不改一改。” 裴乐乐翻了个白眼:“改什么啊?改来改去不都一样不讨你喜欢?” “乐乐。”季东朗愣了一愣,转身看住她,那目光像是盯在她的脸上一般,透着某令人心慌的疼惜。 强忍着眼底不断翻滚的泪意,裴乐乐暗自掐住自己的手心:“我说哥哥,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老男人摸我屋里,就不怕晚节不保啊?” “小丫头片子,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季东朗肃起脸弹了弹她的脑门,裴乐乐吃痛刚想叫嚷,他却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个单肩包:“你的包,刚落在我车里了。” 原来是为这个。只是为了这个。 她早该想到,他对她,从来就只有客气和愧疚,仅此而已的。 拿过包的瞬间,裴乐乐眼底的湿润似已风干,她抬起头,笑容如新月般皎洁:“好了,现在它回我手上了,你可以走了吧。怨不得小小喊你熊爸爸呢?这么小的屋子你虎背熊腰的杵着多碍事儿。” 其实他哪里虎背熊腰了,他身材好着呢?三十几岁的人一点肚子都没有,腹下第四块肌理上还纹着一个花纹繁琐的图腾,像匿在强悍里的不羁。虽然只见过一次,可裴乐乐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图腾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季东朗不说话,低头摸了摸小小稀疏的额发,过了好半天突然又说:“妞儿,其实我……” “其实什么?”裴乐乐的心突地一跳。 季东朗终于抬头,淡笑着向门口移动:“其实我真的该走了。” 裴乐乐没好气地骂他:“哥哥你是不是更年期了,越来越啰嗦,你走吧走吧!赶紧地走。” “乐乐……”门就要关上了,季东朗又猛地回身推开门,目光灼灼地看住她:“现在这个工作对你很重要吗?” 裴乐乐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低头咬了唇说:“是啊。” 季东朗的俊眸里闪过些微亮光,一道道投射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似是带着灼人的暖。良久良久,他才叹息一声:“今天晚了,很多话也不方便说。你早点休息,明天中午请你和小丫头吃饭。” 两分钟后,裴乐乐收到一条短信:“晚安”,是他发来的。 下意识走到窗边,她看到季东朗就站在楼下的街口,冲着她的方向煞有其事地招了招手。 手无声地攥紧了电话,裴乐乐“嗤”地一声笑出来。仿佛还是三年前,季东朗第一次送她回家,她一溜烟地跑上楼,却接到他的电话:“你住几楼?” 那时她倚在窗边,冲着他的车大挥其手,忘记了他根本看不到自己:“七楼,临街的,站在窗口看下去,你的迈巴赫特别惹火呢。” “你眼里就只剩下迈巴赫了?你能看到我吗?”季东朗下了车,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这算是跟我道别吗?”她笑得直不起来腰:“先生,请您调个头好吗?目标物在您相反的方向!” 那时候他们还不算熟悉,那时候他们多可爱,那时候她还以为她和他有好几个辈子可以去期待,那时候……差一点她就要以为一切都还是那时候了。 可惜,到底不是那时候。 眼看着6楼靠西的窗子里倏然间黑了灯,季东朗坐在车上,慢慢点了根烟。把尼古丁吸入肺腑的刹那,他想起刚才他问询时,替他开门的大婶回答他的话—— “小小是她姐姐家的孩子没错啊。我说先生您真是……乐乐这丫头才二十一呢?怎么可能生养孩子呀!” 季东朗微微阖上眼眸,自嘲式地笑了笑,是啊!她才二十一,根本连大学都没毕业,怎么可能生养孩子? 他可真是庸人自扰。 ———————————— 莫道的话:貌似好多人喜欢小禽、兽呀,嘻嘻,等咱们大叔苦逼完了,比小禽兽还小禽兽。 其实,还没彻底确定男一是谁,所以一切皆有可能,不要被简介误导了,我其实是简介无能啊!捂脸过。 ------------ 第十章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2) 好不容易哄小小睡着了,裴乐乐拿出那个崭新的牛皮信封,里面有张毕业证和学位证的内封。说起来,她能够提前一年毕业,还多亏了顾淮安帮她走关系。她叹了口气,发现里面还有东西,便又向里摸,是一封信用卡被冻结的通知。 裴乐乐咬牙,这小禽/兽是变着法子得气她呢!心乱如麻地拿出一个笔记本,裴乐乐支着脑袋勾勾画画起来,离开顾淮安,那就意味着从今天起,房租、水电、还有生活费,都要由她一人承担了。 算完帐,她头重脚轻地瘫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可是一闭上眼,记忆就像浸在水里的油画,在被白云揉碎了的日光中一点一滴地铺陈开来。 她想起高考前一个星期,她回学校拿准考证,路上却发现自己的爸爸和一个陌生女人在街上牵着手散步。当时裴乐乐惊呆了跟上去闹,爸爸却一直颓丧着脸不说话。她气不过,扬起手就要打那个女人,爸爸终于受不了一把拦下来。 直到今天,她都记得爸爸看着她一边抽烟一边抽气的可怜样子:“乐乐,我和你妈离婚了,半年前就离了。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影响你高考。这是你阿姨,挺好一女人,你别对她那么凶。” 这件事对裴乐乐是个沉重的打击。从小她就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她是班里的尖子生,是年级的优秀干部,是老师邻里眼中的最佳榜样。所以高考那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考上一个名门学府、至少也得是个211。可结果分数出来时,她的成绩竟然刚过二本线。 晴天霹雳! 第二天,她拎着背包离家出走,包里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五百块钱。她从自己的家出发,坐火车硬座到临近的b市,口袋里只剩下一百块。 那时她觉得天是阴的,云是黑的,整个世界都出奇的冷漠可怕,她一个人坐在铁轨旁抽泣,一趟趟列车从耳畔轰隆而过。很奇怪地,她想起了前几天在b市打工时,误打误撞认识的季东朗。她记得她一酒瓶下去把他砸进了医院,然后出于愧疚在医院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星期。而他非但没有怪她,反而感谢她对自己的照顾,甚至还说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 她想到了他,所以就哭着打电话给他:“哥哥我怎么办啊!我什么都没有了!” 当时她纯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却没想到季东朗真的会来找她,所以看到他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坐在那里傻傻地盯着他看。 “妞儿,刚才你不吭气,我以为你要卧轨自杀呢!”季东朗走过来,笑着拍她的脑袋,小时候每次她哭鼻子,爸爸都是这么安慰她的。 裴乐乐心一酸,径直就扑进他怀里,蹭着他的衣领嚎啕大哭起来。 晚上他带她去吃饭,他们聊了好多好多,她第一次发觉这个大她十岁还多的男人居然和她有这么多共同语言。聊到梦想时,裴乐乐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广告设计师,可惜她的分数不够,这辈子只能和广告设计失之交臂。季东朗听后,笑着去握她的手:“鄙人不才,已经在广告行业混了七八年了。” 迟疑着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上,裴乐乐忽然有一小丛火花簇开在自己的心窝里,很快又流窜到全身的血脉。她侧过脸,脸上烧得发烫,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那好啊!要不我跟你混吧。反正我也不想上学了。” 季东朗却板下脸,特别严肃地对她说:“这么小为什么不上学?” 裴乐乐一听慌了,她扁着嘴看着他,抽抽嗒嗒地说:“哥哥,你嫌弃我。” 季东朗笑着拍她的脑袋:“如果你真想来我的公司,我当然欢迎,但我建议你继续读下去。我有个朋友是a市x大的公共关系系的主任,也许你可以调剂到那个学校学习公关。公关是太阳,广告是风,风吹得越猛受众只会把衣服裹得越紧。太阳温暖的照耀,热了,自然就卸下了防御。未来的广告行业是公关人才的天下。你是个胆大心细的姑娘,其实比起设计,你更适合走这条路,这一次兴许是因祸得福呢。” 饭后,他送裴乐乐去了酒店,裴乐乐喝了点酒,一点都不困,非拉着他说话。从高考到那天,裴乐乐每天都睡得很少,高考前拼命地学习,高考后拼命地打工,好像不这样拼命就不能使自己的心静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她看着他温柔沉毅的侧脸,听着他侃侃而谈的清俊嗓音,只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倦意涌上来,她就这么靠在松软的沙发上阖上了眼睛。 “妞儿,你先睡着,我有事先走了,明天送你回家。” 这声音真好听,她轻轻揪着声音的来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感觉自己像是被轻放在一捧轻软厚实的羽毛上,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她和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季东朗不在房间。她匆忙站起来,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推开门一看,发现季东朗正在靠在走廊上默默地吸烟。 后来她还是从酒店服务员的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季东朗一直没有走。他在走廊上一遍又一遍地散了四个小时的步,只是因为他觉得,他一个老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子共处一室影响特不好。 季东朗把她送上飞机后,裴乐乐翻开书包,发现里面有十几张粉红钞票,和一张纸条:“妞儿,你是个好姑娘,人优秀,心眼也好,一次失败不会是人生的终结。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在梦想的蓝天上飞出自己的精彩。” 裴乐乐攥着纸条看向玻璃外的碧海蓝天,眼泪蓦地就涌了出来,那是她第一次做飞机,第一次飞得那样高,也是第一次那样把一个人放在心底,念念不忘。 也是那一天,她重新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决定继续读书,继续为自己的未来打拼。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要和这样一个光芒璀璨的男人有所交集,她必须也只能通过不断地努力来提高自己。 只是裴乐乐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年,她竟无法自拔地沦陷在对他的爱慕中,甚至……还做了那样荒唐的错事。 如今两年过去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可是为什么?再次遇到他,她还是那只灰溜溜的刺猬,明明浑身扎满了刺却只能怯懦地瑟缩起来?是这两年灰头土脸的生活终于磨平了她所有的清傲和锐气吗? 幸好她已经熬过来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小小酣睡的脸颊,她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是的,幸好。 由于宿醉,第二天闹钟响了五遍,裴乐乐才后知后觉地爬起来。出门时已经八点五十了,她一咬牙挥手打了辆出租车。上班时间一路的堵车,到了公司刚好九点一刻,迟到十五分钟。 三十块大洋就这么没有了!打卡的时候她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但还是硬着头皮蹑手蹑脚地往里部门里钻,只愿不会碰到琳达。 “裴乐乐!” 谁知她前脚刚进门,身后就传来琳达阴魂不散的传唤声。她吓得牙齿一缩,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刚想低头承认错误,琳达却抓着她的手臂,边走边笑起来:“乐乐你这次干的不错,还是我眼光好啊!没看错人。我就知道这事儿交给你准成!” “准成?”裴乐乐正纳闷呢?同部门的徐小雪递给她一副报纸,那是一张娱乐版,头条一行黑体字十分醒目:“大明星杨晚婷及其前夫季东朗先后现身a市机场,疑似旧情复燃!” 报纸旁边配着整版的高清图片,最大的那张是一个笑容甜美的素颜女子,紧挨着的另一张图片里,是一个拉着便携行李的英俊男人。这次狗仔的技术很好,两张拍的都是特写,还是在同一个位置,看起来好像他们真的是一起出现似的,而且又那么地般配。 可是?怎么可能?她昨天明明得罪了王总,她明明把事情都搞砸了呀! ―――――― 莫道的话:半夜还有一更,等不上的明天再看吧!那一更很是欢乐,嘻嘻,为嘛,因为莫道是个心中充满爱的女纸。 哈哈,其实是因为……咱家小禽兽又粗线了。。 ------------ 第十一章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3) “事隔三年了,这可是杨晚婷复出后的第一个作品,形象要亲和温婉。客户千交代万交代,不能爆出她过去的任何丑闻,可是娱乐圈里,没有丑闻哪有爆点啊!这下可好了,顶着跟前夫复合这条积极向上的绯闻,咱们也算顺利完成任务了。乐乐,你真够可以的,我就知道那群媒体人你准能摆的平!”大概是被上司表扬了,琳达今天特别高兴,还难得亲昵地捶了下裴乐乐的肩。 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裴乐乐又翻出那份报纸,她一字不落地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似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乐乐,这个工作对你很重要吗?” 她忽然想起昨晚季东朗对她说的话,策划案就放在她的包里,而昨晚她的包曾落在他的车上,莫非他…… 手不自觉地摸到自己的手机上,她刚想拨通季东朗的电话,右手臂却被人猛地拽起来:“走,赶紧地,翠云路新开了一家韩国烧烤,陪我去吃。” “那个……”左右四顾无人,裴乐乐轻咳一声甩开他的手,顺便站起来去接饮水机旁接水:“顾总监,你记性怎么这么不好,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淮安一怔,靠过来连连冷笑:“乐乐你出息了啊。顾大帅哥请你去吃饭是你三生有幸,你还不坐着火箭‘嗖――’地跟上来?” “切,你以为你是达利园蛋黄派,人人都喜爱啊。”裴乐乐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刚要转身却被一个庞大的身躯死死压制住。 “你以前不就挺爱不释手的吗?说说,这两天想我了没?”顾淮安从背后紧紧搂住她的纤腰,来自他胸膛的熨烫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丝丝缕缕地沁入她的后背。她一惊想要挣脱,他却紧握住她的腕,把脸窝埋进她的颈后,又张开嘴猛地咬了她一口。哎,好痛,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我可想着你呢?这里……这里……都想你。”顾淮安说着,一只铁掌箍着她的酥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另一只手却紧抓住她的腕一路向下。 裴乐乐吓了一跳用头猛地顶开他,又狠狠踩了他一脚,他终于大笑着松开她。明白他故意耍自己,她气得要死,满脸通红的恨声说:“顾总监,你再这样我就告你办公室骚扰。” 顾淮安依旧是嬉皮笑脸,他抚着胸脯虚弱地靠过来,叹气说:“哎,你误会了,我最近头晕恶心胸闷气短,动不动就站不稳,只是想找个东西靠一靠,听说是抑郁症。一定都是你害的,要不你晚上没事儿过来给我按摩下全身,我就不向你索要精神损失了。” “是吗?”似是早就习惯了他没脸没皮的品相,裴乐乐推开他的胸膛,语气平静得像是无波的湖水,偏还夹着点讽刺:“是不是还嗜睡?情绪还特不稳定?可以上一秒笑下一秒就哭?我跟你说,跟你在一起那半年我每天都这样,后来我到医院去看了,大夫说这病好治,开一次药1000多,一个星期开两次,听完他的话我的抑郁症立马就好了!要不你试试?” “靠,乐乐你就给我作吧!”顾淮安强压下想揭了她的皮的冲动,一把夺了她手中的杯子,囫囵两口喝了下去:“我瞎了眼才给你交了三个月房租。” 裴乐乐扭过脸,毫不怯懦地瞪着他:“你好意思吗你,一个跟了你半年的姑娘每天住在一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儿,我不说你拔了毛的铁公鸡你就该蹲小黑屋里烧高香了!” 顾淮安简直想抽她两耳刮子。是啊!他是小气,他以为只要他这样小气地委屈着她,总有一天她会受不了搬去和他一起住。结果她真的去了,可只有一晚,便要跟他撒有那拉。有时候他真想挖出这女人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鬼东西。 裴乐乐哼了一声还想再骂他两句,偏偏手机不应景地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她的心突地一跳,不由自主地挪开了两步:“哥哥?” 耳畔传来季东朗沉稳的声音:“我在你公司楼下。下来吧!等会儿接了小小咱们一起吃顿饭。” “呦,老姘头来了就不要新姘头了?”顾淮安冷冷睥着她,心想,得,他怎么不知道这丫头心里装了什么?除了他一个季东朗还会有谁? 没想到他真的会找她吃饭,裴乐乐按捺住心底的喜悦,扭过头毫不客气地说:“要不一起来?左右你不也认识他吗?” 顾淮安一听笑了,凑过来贴着她的脸颊说:“脚踏两条船我怕你翻个底朝天。” 他贴的她真近,唇都覆上她的耳垂,偏偏手还不老实。裴乐乐气急败坏地扬起手,想给他一耳光,偏偏他躲得急,害她一掌掴到办公桌的隔板上,疼得她眼泪都沁出来了。 顾淮安笑得更厉害,他拉过裴乐乐的手放在唇边呵着吻着:“好妹妹,怎么用这么大劲儿,瞧这指头都红了,疼不疼,要不我给你揉揉?” “你少耍流氓!”裴乐乐猛然推开他,气急败坏地往门外走,却不巧撞上一个硬硬的胸膛。她捂着脑袋刚想说谁啊!抬头时,却看到一张她分外熟悉的俊脸。 “哥哥?”她的脸霎时间升起两抹酡红,一颗心也差点蹦出来。他什么时候上来的,刚才的情景,又到底看到了多少? 她脑袋还没转过来完,季东朗已经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把她粗鲁地拉到身后。她简直目瞪口呆,只因她几乎从未见过他这副有辱斯文的模样。 “哥哥――”她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季东朗铁青着脸,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深深看了顾淮安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但那眼神就像是两把寒光透刃的冰刀,恨不得立时就把他千刀万剐了。 ------------ 第十二章 幸福是你给的奢侈(1) 顾淮安非但不怕他,反而像见了自家大哥般,眯着眼冲他招招手,同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裴乐乐再次瞠目结舌,这丫的脸皮可真是无可厚非。 “跟我走。”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季东朗却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攫回来,声音里透着不可言喻的冷诮。 从电梯里出来,裴乐乐一路踉跄着被他拉出公司大门,又被他推进车里。身后是冰冷刚硬的车壁,腕上却是他火热滚烫的手掌,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粗暴的模样,她有些怔然,忍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哥哥,你弄疼我了。” 季东朗蓦地僵住了,像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所为,他如梦初醒地松开她的手,从另一边上了车。 坐进驾驶位时他点了根烟,吞吐间目光如炬:“你和他什么关系?” 她赫颜:“同事而已。” 季东朗这样聪明的人,轻易便看出她眼底的闪躲,薄唇不知何时已抿成一线:“你们很投缘?” “创意部和公关部在一个楼层,都说公关部出美女,他是个出了名的花花肠子,所以经常来我们部串门!”裴乐乐抬头,视野里全是他一张脸,满满当当,明明是被压迫的感觉,可她的心里却蓦地燃起一丝窃喜:“哥哥,你这是吃醋吗?” 季东朗愣了一下,扭头发动了车子,望向前方的眸子里隐着一丝幽深莫测:“淮安是一个对感情没个正性的人,你离他远点,小心他欺负你。” “那你是吗?”裴乐乐半开玩笑地问。 季东朗没有答话,两攒刀锋似的眉头却紧紧蹙起,神色有点冷漠疏离。 见他充耳不闻,浅浅的失落便像浪潮般推上心头,裴乐乐垂眸,慢慢扣上安全带,小声喃喃:“没人能欺负我,除了你。” 午饭去的是北区的芙蓉园,那地方杭州菜做的极地道,就是价格不菲。裴乐乐第一次来这里,还是三年前,也是跟季东朗。 那年她刚念大一,季东朗来a市出差,顺道请她吃了顿饭。那还是她快要考英语四级的时候,季东朗特意点了鱼虾,还对她说,该考试了要多吃鱼虾,能补脑子。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她对海鲜过敏,可是那一次,她把鱼和虾都吃得特别干净,害得季东朗一直笑她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再次坐在这个饭店,再次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有道不清的温暖微漾在空气中,令人贪恋,却又令人窒息。裴乐乐深吸一口气,招手喊服务员过来,连菜单都不看就直接点:“要一份醉虾、一份清蒸中华鲟,一份菌汤,一份炒菜心。” 季东朗不禁莞尔:“看来丫头这两年混得不错,经常来这里吃饭。” “哥哥――”裴乐乐抬眼看着他,只觉得桌顶吊着的玻璃灯晃得眼酸。 “叫叔叔!”他真正抬起头来,盯着她时,脸色板得像铁成铸的:“没大没小的。” 裴乐乐不想跟他争,只是用手支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折叠整齐的乳白色餐巾:“还记得吗?那年我来这边上学,你出差路过这里,就顺道来请我吃饭。那是我上大学后你请我吃的第一顿饭,也是在这家饭店,同一个位置,一模一样的菜。” 她顿了顿:“那是我第一次吃醉虾,虾放在嘴里还在蹦,我以为怎么了呢?吓得当场就把筷子给扔了。然后你就看着我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季东朗一怔,低头笑笑,长长的浓睫垂下来,影得他幽黑的眸色越发淡远难测:“这么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裴乐乐盯着他:“当然记得了,你走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来,上学的时候在外面看看,工作之后就进来坐坐。” 季东朗哑然失笑,叹息着开了一瓶白酒,自斟自饮起来:“当年我怎么那么狠心的对待这么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丫头?” 睫毛微微颤动起来,裴乐乐侧首,硬生生把眼内的薄汽逼散:“哥哥……今天早上的新闻,是你托人放出来的吗?” 她咬唇,看着坐在婴儿椅上的小小摆弄着手里的拨浪鼓,又说:“我知道你很在乎晚婷姐,你没必要为了我的事,再多此一举,跟她……” “吃饭呢?敢不提她吗?” 季东朗瞪她一眼,而后又满上一杯酒。中途他离场,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继续喝酒、吃饭,然后又接电话,这次他没有走,只是颇为不耐地说了一句:要多少?然后又说:好!就挂了电话。 “男人还是女人?”隐约听出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裴乐乐心里不舒服,借着酒劲没羞没躁地指着他:“说谎的人不举!” 季东朗似乎也有些醉,他哑然失笑,声音特别大,好像捡钱了。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开心,他却端起酒杯说:“刚才看你那正经的样儿我都怀疑这还是不是我的妞儿了,现在我确定了,你是我的妞儿,脾气还是那么火爆!” 裴乐乐也笑,和他碰了一杯,说:“彼此彼此。” 吃完饭,季东朗把他们送回家。小小犯午困,直接窝在车上睡了过去,裴乐乐本想把她叫醒了抱走,季东朗却抢先她一步,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的身子托起来,靠近自己的胸膛上。 “嘘――”他示意她噤声,而后抱着孩子轻而缓地走在前面。他是真喜欢这孩子。 裴乐乐微咬住唇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他回过头来,冲她微笑,黑眸里星光如闪,每一寸光都浸润着柔软,和爱怜。 裴乐乐瞪大双瞳,没有人看到她雪亮的眸色倏然间黯下去,仿佛浸了黝黑的水渍,又仿佛交织着千万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那样感动却又感伤。 走到楼上时,小小已经醒了,仿佛知道季东朗要走似的,突然间张圆嘴巴大哭起来:“呜呜……呜呜……熊爸爸……呜呜……吃吃……” 原本紧挨着她的季东朗大概从没见过这个山河崩倒的阵势,顿时手足无措。 “亲啊!你到底是要你熊爸爸,还是要喝奶?”裴乐乐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娴熟地从他的怀里抱过小小,一边晃着哄她,一边把刚兑好的奶瓶递给她让她把玩着。 果然,小家伙的哭声渐减。 季东朗盯着她,目光渊然黯冷,语气也满是狐疑:“你哄孩子挺熟练的?” 裴乐乐却没听出其他,只是随手把小小塞给他:“那当然啦!这丫头是个爱哭鬼,小时候可没少闹我呢!” 看着她轻车熟路给孩子铺床的样子,季东朗的眼眸越发紧俏,看向她的眸色也变得无比幽深:“她不是你姐姐的女儿吗?” ------------ 第十三章 幸福是你给的奢侈(2) 他此言一出,裴乐乐脊背一僵,不得不尴尬地微微侧了侧首:“啊!是啊!姐姐工作忙,我放假的时候没事就会去她家帮忙看孩子,所以多少懂一点。” 季东朗长眉紧锁,还想再问,小小却像只粉嘟嘟的小兔子般,跳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嚷着:“熊爸爸――抱。” 心在倏然间软下来,季东朗抱紧她的小腰,在她稚嫩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小丫头跟你小姨一样粘人。” 裴乐乐扭头看着亲昵的两人,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头似被什么轻轻咬了一下,酸酸胀胀的。于是她停下手里的活,半开玩笑地说:“哥哥,我也能抱抱你吗?” 季东朗抬头凝视她,似乎想笑而又没有笑出来,可抱着小小的手臂却张开了一只:“叔叔的拥抱。” “哼,小气!”裴乐乐白了他一眼,探过身作势要抢走小小:“走,小小,咱们不给他抱。” 谁知小小一心扑在季东朗身上,非但鼓着小脸蛋不理她,反而还拿着奶瓶气鼓鼓地捶她的手臂。 奶瓶是隔热的,所以不觉得烫,但是刚兑的开水还有些烫手,裴乐乐就把瓶口的奶嘴盖拧得死死的,以防她揪出来。谁知她小孩子不知轻重,使劲一捶竟把瓶盖给捶掉了,滚烫的牛奶霎时间喷射出来。眼看着灼热的液体就要溅上裴乐乐娇嫩的手臂,季东朗心头一紧,本能推了她一把,自己却侧过身挡下了。 “小――小!你真是太棒了!你真棒!”看到自己辛苦铺好的床被这小祖宗整得体无完肤,裴乐乐气得俏脸嫣红,瞪圆了眼睛,作势要弹她的脑门。 “呜呜,小姨小姨坏……”知道裴乐乐要发脾气,小小怯怯地窝在季东朗的身后,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口就像是在求助。季东朗简直乐不可支,他根本就不介意溅了满身的奶渍,要笑不笑地伸手拉住乐乐:“行啦!行啦!你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小小听到他说自己,早准备了两泡眼泪在乌溜溜的眼眶里打转,看到裴乐乐朝她望过来,又楚楚可怜地哼哼了两声。 “是是是,我坏,那你跟着你的熊爸爸走好啦。”裴乐乐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看到他们爷俩这么投缘的样子,又有些想笑,小祖宗一看到小姨的表情有些松动,便机灵灵地黏过来,伸开手娇柔柔地喊:“嗯――小姨抱,小姨抱抱――” 裴乐乐的心早就软了,叹了口气刚想抱她,低头时却看到季东朗的衬衣、裤子上都被牛奶溅得污泥斑斓,就连手背上都被烫得红肿起来。心口像被人揪了一下,裴乐乐倒吸一口气,转身匆匆拿了毛巾和牙膏过来。 “哥哥,烫着了吗?”她心疼地执起他的手臂,把牙膏挤上去小心翼翼地呵着敷着,又拿了毛巾替他擦干衬衣上的濡湿。 “没事,不用了――” 擦到裤子时,季东朗的手臂却猛地抬起,死死按住她瘦弱的腕,裴乐乐奇怪地看过去,登时双颊飞红,只因为那些牛奶竟溅在……溅在了那里……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他一眼,他低垂的黑睫倏然一抖,捉住了她原本打算掠过的眼神,她只觉整片脖子根都燥热起来。 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情愫,就像是火花般小小的一簇,却在悄然间蹿满她的四肢百骸。 渐渐地,气氛尴尬地令人难过,裴乐乐有些坐立不安,想撤回自己的手,赶紧起身离开,偏偏他却不肯松手。 “乐乐……”他阖动起薄唇,嗓音低沉而沙哑,却又柔得像夕阳下的湖水。 他甚少这样子叫她。 心里登时如怀了只乱撞的小鹿般,裴乐乐睁大眼,对上一双黑沉如夜的眼眸,那眸里多种情绪交织着,仿佛有些迟疑,又有些诱惑。 “这个大概擦不干的,我去……我去拿吹风机好……”裴乐乐挣了下手腕,刚想站起来,季东朗却扯着她的手臂将她扯回自己的怀里。 他的力道是那样大,她几乎是撞进他的胸膛上的。他的心跳铿然而稳健,有铮铮的男人味道一丝一缕地明灭在她的鼻息,让她贪恋却又不敢贪恋:“这是……叔叔的拥抱吗?” 季东朗哑然失笑,叹息着将手绕到她的耳后,像个长辈一样抚摩起她柔黑的长发:“乐乐,你是不是怪我太无情?” 长久的拥抱将温暖的滋味如潮水般推上心头,那一刹那,裴乐乐几乎就有了被爱的错觉。强压下心底深深的悸动,她深吸一口气,环住他的后腰低声说:“哥哥,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叫你叔叔。你怕我爱上你了,像两年前一样爱你爱得奋不顾身了,对不对?” “哥哥,你是个好男人,但我不是一个好女孩儿!”她微咬住唇,环住他的手也缓缓松开,她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你不要心里有负担,真的,我不会破坏你和晚婷姐的,如果我想破坏,那时候我就去找你了,何必躲起来不见你。我只想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看你,像看一个大哥哥一样地看看你,看看你就好了。” “乐乐……”季东朗沉默,松手放开她,目光幽沉好似永远也望不穿的沟壑,却依稀怜惜:“哥哥不值得你这样。” 他说自己是哥哥,不是叔叔。 裴乐乐将唇抿了又抿,还是忍不住粲然而笑:“哥哥,我突然觉得很满足了。哪怕以后都不再见你,我也满足了。” “傻丫头,哥哥怎么会不见你?”季东朗真像个兄长一般,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转眸时眼风却不经意地掠过咧嘴看着他们傻笑的小小。 这孩子真可爱,一笑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跟自己小时候一样。就这样想着,他呼吸一窒,方才他质问乐乐时,她眼底那一瞬的慌张倏然闪入脑海。但片刻后,他又轻轻把它拉开。 也许我真的老了,太想要个孩子?他自嘲似地摇了摇头。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两天后,裴乐乐去公司上班。稀奇的一向熙攘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死一般的悄静中她疑惑地走进公关部的大门,却发现同事们都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八卦。 “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刚好奇地凑过去,张小蕾便从人堆里挤出来,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了叠报纸搁在桌上,一边哗啦啦地翻找着,一边嘟囔着:“今天好多报纸都有登呢?在哪来着……有了,在这里!” 裴乐乐顺着她的指向望过去,那是一张娱乐头条,爆炸状的红色字体醒目非常:“惊爆,杨晚婷前夫与神秘女偷会,疑有私生女”。裴乐乐的心脏猛然一抽,她下意识地展开整张报纸,标题下高清的图片也就一目了然。 照片上,季东朗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宝宝,目光里浸满了温柔和喜悦,身侧则紧挨着一个垂首浅笑的女人,仿佛一家三口般。 尽管低着头看不清容颜,可那女人的衣服和神态却是极熟悉的,旁边的徐雪和其他同事都凑过来、看看照片,又看看裴乐乐,全都瞠目结舌地脱口而出――“是你!” ------------ 第十四章 幸福是你给的奢侈(3) 自从看到那则新闻,裴乐乐的心跳就如同擂鼓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左思右想,决定先问问季东朗的意见,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对方却是无人接听。额头上腻起细细密密的汗,她沮丧地挂断电话,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哥哥,你在哪?我去找你好吗?” 季东朗没回,过了十分钟,却有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裴乐乐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但还是按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的刹那,她心里那座城堡却轰然间倒塌,只因她做梦也没想到,出现在屏幕中的竟然是一个女人,一个比她温柔漂亮百倍的女人――杨晚婷! 似乎早料到她的吃惊,杨晚婷微微一笑,清秀的眉眼里透着股笃定的自信:“我想我不用再做自我介绍了吧。” “不用。”裴乐乐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握住电话的手却寸寸收紧,一直握到指尖都泛起青白。 “我刚刚看他手机里有你的信息,没有署名,就想看看你是谁。”杨晚婷依旧是笑,她穿的是浴袍,酒红色的灯光从床边的乔其纱罩里投射出来,映在她春风得意的脸上,灼灼桃花都不如她的笑容潋滟动人。 看来,她还不知道报纸的事情。 裴乐乐微咬了咬唇:“你已经看到了。” 她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接着漫不经心地说:“妹妹你不要害怕,我就想看看你是谁,我以为又是一个跟我长得差不多的小模特,这样的女人他这些年找过很多了。结果发现你不是,说实话,你比那些小模特让我放心多了。” 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反问她:“季东朗在哪?” “噢对了,你是叫乐乐吗?”杨晚婷不答反问,细长的柳眉蹙成小小的一尖,眸光却若有若无地瞟向房间的另一个方向:“你想找东子?哎,好可惜,他现在跟我在一起,大概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开呢。”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戳进裴乐乐的胸膛里,又抓紧她的心窝,在五脏六腑间死命地绞着、绕着。明明是那样疼的,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眼泪都像是多余的笑话。 但是她好不服气,为什么命运的逆流中,就只她一人站在那风口浪尖上,还有人嘲讽她?杨晚婷碰了她的刺,她不知道裴乐乐是只刺猬:“杨小姐,你知道昨天这个时候季东朗在哪?在做什么吗?” 杨晚婷终于上钩,她收起微笑,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雪白:“你们都做过什么了?” 裴乐乐学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可她知道自己笑得样子一定难看极了:“想知道我们做什么了?你可以问他呀!另外杨小姐,你很有名也很漂亮。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人摆在他面前,他不去珍惜,反而还要去找那些和你相似的女人?而且这次连相似都不相似了,直接找我这么一平凡的姑娘,我还有点事情,就这样吧!” 然后她匆忙挂断了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投射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她微抿住唇,有些怔然。为什么她竟然会有种被辜负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她是爱这个男人没错,可是?她爱他,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无论为他做什么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又凭什么去管他?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单身男人,他爱跟哪个女人好就跟哪个女人好,哪怕是跟前妻复合也跟她没有半点的关系!可是她为什么那么贱!贱到会对杨晚婷说出那些刻薄的话,好像自己很希望跟他有点什么似的! 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觉得杨晚婷配不上季东朗。虽然她知道,她自己也配不上季东朗,但她坚信季东朗的身边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女人。 当然,那个女人绝不是杨晚婷。也许也不会是自己。 裴乐乐垂下头,发现有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中落下,沾湿了桌面上的a4白纸,她那么那么害怕地令思绪戈然止住,不能容许自己再想深下去。 与此同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面:“跟我进来。” 她迅速侧过脸,小心地拭去眼泪,再抬头时,只看到琳达婀娜远去的背影。 门开了,办公室里,琳达看也不看裴乐乐一眼,只是将捏着报纸的素手又紧了紧,秀眉里翳着氤氲的怒气。 裴乐乐努力收起方才纷乱的情绪,尽量让语调平缓下来:“这完全是个误会,那个孩子,是我姐姐家的。季总因为这次晚婷姐的事情,才请我吃饭,我……” “不管你怎么解释,你堵得住我的口,堵得住公众的悠悠众口吗?”琳达“啪”地一声把报纸拍在桌案上,干脆利落地打断她:“这下好了,网民又把杨晚婷的旧账给翻出来了,全都拜你所赐。” 旁边整理文件的张小蕾见状,放下手中的活计,一面佯作喝咖啡,一面拼命地对着裴乐乐挤眉弄眼,示意她不要过多解释。裴乐乐会意,微眯了眯眼,垂首歉然:“这次的事情我也没有料到,总之,是我大意了。” 琳达放松脊背倚向办公椅的靠背,双臂环胸:“认错没有用,你得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 裴乐乐咬了咬牙,抬起头一脸平静的说:“开新闻发布会,我出面澄清。” 张小蕾闻言,差点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向裴乐乐,。靠,这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办法,叫什么办法! 下班后,裴乐乐从公司大楼里出来,远远便看到季东朗的车停在正门口的车位上。这种时候他还敢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样一辆车太过张扬,更何况这还是他季总的车,很快,公司的同事便充分发扬起八卦精神,指着车和人窃窃私语起来。 “看,季总又来了?” “他是来接裴乐乐的吧!真是看不出来,裴乐乐居然不声不响地榜上大款了。” “不但傍了大款,连孩子都有了,啧啧,她本人才多大啊!难道她未成年就跟了季总?真是了不得。” 去你妹的未成年! 裴乐乐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但她还是屏息凝神、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她很想忽视这些闲言碎语,甚至忽视那个人的存在,可是下一秒,季东朗却降下一半的车窗叫住了她:“上车!” ―――――――――――――――――― 莫道的话:求鲜花啊~~~~~~~~~~~~~~~~~~~~~~~~~~放心不大意地投来吧~~~~~~~~~~~~~~~~~~~~ ------------ 第十五章 有多少痛,可以呼吸(1) 裴乐乐顿足,静立着看了他一眼,却依然默不出声,仿佛他是透明的空气。 似乎感觉到她的冷淡,季东朗打开车门,伸手去拉她的腕:“乐乐,出了这种事情怎么不先跟我商量。” 裴乐乐警觉地后退一步,安静而歉然地笑笑:“叔叔,你可得离我远点,小心你女朋友看到了不高兴。” “我女朋友?”季东朗一怔,大概是想化解这种冰封般的气氛,他蹙起眉峰,半开玩笑地说:“你说我哪个女朋友?” “你还有很多女朋友吗?”裴乐乐也是笑,眼神疏离而陌生:“对不起叔叔,一会儿公司还有重要的事要忙,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有什么事咱们下次再聊。” 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曾经一度有过的亲近都不知何故已荡然无存。 “重要的事?你是说发布会?”季东朗凝眸看住她,目光幽深似能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了:“你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影响太不好了,我跟你们公司的人商量一下,取消这个新闻发布会。” “取消?”裴乐乐终于转眸正视起他,神色却是少有的肃穆:“媒体都已经通知到了,取消只会让绯闻愈演愈烈,这样对你,对晚婷姐,乃至对我和小小,都不是一件好事。” 季东朗脸色倏然间沉下来,他走上前,一把拽住裴乐乐的手臂:“乐乐,你一定要这么倔吗?” 这举动一出,公司门口那些探头探脑的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瞧他们,在公司门口还拉拉扯扯,看来绯闻是真的呢?真是可惜了杨晚婷,事业爱情毁于一旦。” “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瞧了裴乐乐,公关部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裴乐乐微微侧过身,在公关部摸爬滚打了半年,什么阵势她没见过,早已铜墙铁壁。可是不知为何,这次她竟觉得四肢发冷,连脸色也隐隐苍白如霜:“对不起,季先生,我们在这样交谈下去对彼此都会产生不良影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注视着她转身离开,季东朗的心脏莫名一缩,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空了一样,让他分外难捱。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初见她的情节,那时她活泼好动,一笑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还微微有些婴儿肥,酒窝绽在上面就像是开在软玉上的梨花,美的温润动人。可现在,她的背影却是那样的纤弱,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丧失了曾经的灵动和生气,让人瞧了隐隐心疼。 这种疼在季东朗的身体里细微地蔓延着,终于惹得他强忍不住,一个箭步追上去:“你站住!” 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握住她的手了,可是忽然之间,有强烈的灯光闪电般打在他的脸庞上,刺得他黑眸一眯。 “在这里!” 很快,三四个拿着话筒、摄像机、和打光板的人匆匆跑过来,横在他和裴乐乐之间: “季总,请问您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照片上的宝宝是您和这位小姐的孩子吗?” 心里迅速腾升起一股愠怒,但季东朗并没有发作出来,仿佛早就习惯了被记者跟拍的生活,面对镜头他神情沉稳得体,只摇头不说话,伸向裴乐乐的手也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他已经对不起乐乐太多,更不能因此而影响她和小小的正常生活。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又一个话筒朝他递过来:“季总,你是怎么看待和杨晚婷的婚姻的,你们还有可能复合吗?” “季总,您给个回答?” “这位小姐,不然您替季总回答一下?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您认识季总是在杨晚婷离婚之前还是之后?” 雪白的亮光透射入裴乐乐的瞳孔里,带来微涩的痛楚,她不适地伸出手背去挡,眼角却慢慢沁出一滴泪。她不是能言善辩吗?她不是巧舌如簧吗?怎么这时候她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了? 其实她只是陪衬品,所有人关注的都只是杨晚婷和季东朗,她又何尝不知道? “小姐!小姐!”突然间,手臂被记者大力的拽了一下,裴乐乐重心不稳朝打光板跌过去,眼看就要摔倒。 慌忙将她扶起后,季东朗终于被激怒,他一把挥掉紧追过来的摄像机,指着那名记者沉声说:“我是个商人,不是娱乐明星、也不是八卦对象,你们问的这些都是我的私生活,恕我无可奉告!” “你这人怎么这么横!”那个记者也火了,赤红着脸对身旁的人说:“就这么写,杨晚婷前夫季东朗为护新欢,怒打记者!” “怒打是吗?”季东朗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冷笑着卷起袖口,眼看就要一拳抡过去,身后却蓦地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 “你们等我很久了吧?” 公司大楼里,忽然影现出一个男人,他迎着光走过来,越发衬得那对黑瞳明亮秀长,五官清俊的不可思议。那模样太迷人,就算跟娱乐圈的当红小生相比也丝毫未差,引得镁光灯都立即追了上去。 终于,顾淮安在裴乐乐的眼前止了步,他目光温柔,瞟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又复聚焦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若有所思。 “顾……” 裴乐乐愕然地睁大双眸,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就微笑着低头,倏地把她扳过身来,炙热的唇紧贴上她的樱瓣。 刹那间,整个现场一片哗然。 没有半点装腔作势的打算,顾淮安摁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火热的舌在她的芳腔里长驱直入,越来越深地撷取她齿内的香甜。 他的吻技很高,炙热的气息仿佛是簇开的火花,一点点地烧着裴乐乐的身体,她几乎就要晕头撞向。可她还没有失去理智,也就还记得眼下是一个多么万众瞩目的场合。 “你疯了!”迟到的力气在愤怒间渐渐积攒起来,裴乐乐燥红了脸,猛地伸手推他的胸膛。 “还解释什么?”而顾淮安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一般,挑眉一笑,缠绕她黑发的手指也乍然收紧:“这样子所有人就都明白了,不是吗?” ―――――――――――――――――――― 莫道的话:从这周起,正式开始无间断更新,如无意外,每天两千字不会变。新书冲榜,打滚求包养,鲜花,票票乃们要支持啊!!!! ------------ 第十六章 有多少痛,可以呼吸(2) 头皮上传来的锐痛使裴乐乐不得不靠至他胸前,长长的黑睫颤在他的衬衣领口上,有些酸涩,连带着心。 顾淮安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考虑,他缓缓松开她的唇,手却握得她更紧,将她强拉到季东朗面前,笑容粲然得好似天边的流火:“哥,谢谢你昨天请我女朋友吃饭,不介意我们顺一顺你的车吧?” “淮安――”季东朗脸沉得像铁,眉头也紧紧相蹙着,仿佛匿着深沉的怒气,随时准备着发作。但他却并没有发作,因为这是最不合时宜的做法。 短暂的尴尬后,裴乐乐终于反应过来,她微咬了咬唇,抬头转眸,强迫自己对身后的镜头微笑:“你们都看到了,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那么小姐,你能详细讲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和这位先生,以及季总究竟都是什么关系呢?小姐!小姐!” 耳侧,层出不求的追问并没有因此而休止,可裴乐乐顾不了那么多了,下一刻,她已被顾淮安拽进了季东朗的车中。 有人开车跟在他们车后,一路追着拍,那些忽明忽暗的灯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在她的身上落下一道道雪白的光,惹得她心里更加烦躁。 该怎么跟季东朗解释她和顾淮安的关系?或者不解释更好,反正事情已经足够糟糕。 倒数顾淮安轻松自在,他一进来就很自然地松开裴乐乐的手,往那躲开她八丈远的另边一坐,朝着季东朗一脸纯真无害地笑:“嗳?东子哥,我说你还是一样风风火火的啊!走到哪都有一大群苍蝇追着,以前是一群母的,现在是公的母的都齐全了。高,实在是高!小弟我望尘莫及!” “臭小子少跟我贫,回去我再收拾你!”驾驶座上的季东朗透过后视镜斜斜睥了他一眼,而后握紧方向盘,温声说了句:“乐乐,你坐稳了。” 裴乐乐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车子忽然漂移起来,以极细微的距离擦着旁边车道的车辆,横过眼前稍纵即逝的巷口。 手在颠簸中不由自主地握住车壁上的把手,裴乐乐简直瞧得目瞪口呆,因为实在是太快了!只不过转眼间,两侧路人齐刷刷扭头的样子都已经是定格在脑海中的画面,紧接着,车身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般,蹿入向夏日绿荫下熙熙攘攘的街头。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往前看去,后视镜上,季东朗素来沉稳的黑瞳里,也隐隐透出几分鲜有的潇洒和不羁。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这样飞扬的神采,像极了某些时候的小禽兽,只不过它更收放自如,既内敛得令人心驰、又张扬得恰到好处。 不过短短几分钟,车子已以非正常的速度飙了十几个路口,那些穷追不舍的苍蝇们终于被甩了个一干二净。 “靠,好车!”似乎是看到裴乐乐眼底的惊叹,顾淮安左手扒着车壁,脱口赞了一声,藏在身后的右手却猛地攥紧了她的细腕,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这些年你倒没搁下!赶明有空了你可得传授传授我,就这技术骗小姑娘那叫一骗一个准呢!” 这话很明显就是拐着弯地数落她呢。 尽管被这速度吓得脸色雪白,裴乐乐还是咬咬牙,没好气地瞪着他,一面使劲把手往回抽,一面用鞋跟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呦,咱哥没拿这招哄过你?不该啊!这可是他看家本领呢?”顾淮安夸张地睁大眼睛,一脸的不信,手却蓦地松开,害得裴乐乐一个踉跄朝后面仰过去:“嗳我说,你不会不知道吧!东子哥十年前可是赛车场上第一把交椅,你就这么当他的女人的?” “咣当”一声,裴乐乐避无可避地撞上身后坚硬的车壁,她简直要气炸了,忍不住捂着后脑指向他:“顾淮安,你吃枪炮了――” “啧啧,还恼着我了!”顾淮安笑得更灿烂,露出两排可以去拍广告的牙:“我可告诉你,咱哥可不吃你这一套,他就喜欢小鸟依人的姑娘,这些年我见过好多了,各个都又水灵又温柔,怎么呛她都不生气。就冲这点你都不及格啊!真为你忧愁……” 这丫明摆着是要拿刀去踩她的心窝呢?裴乐乐死命按掐着自己的手掌,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不中他的计,可心里早恨不得扑上去揭了他的皮。 “好了,闹够了吧?闹够了就到此为止!”一直专心开车的季东朗突然开了口,在他冷峻低沉的嗓音中,车速也缓缓慢下来,他扭头,冷冷瞪了顾淮安一眼:“刚才在公司门口……这种事情能随便开玩笑吗?这样传出去,对女孩子名声有多不好你知道吗?” 终于还是把话题转到这里来了,裴乐乐呼吸微微一窒,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揪住连衣裙的料子。她一面觉得季东朗教训小禽兽的场景有些好笑,一面又真怕小禽兽一个口没遮拦把他们过去那档子破事儿都给捅出来。 “你觉得我是开玩笑?”顾淮安却满不在乎地摊手一笑:“哥,我就想不明白了,难道未婚生子比这个当街一吻听起来更顺耳?” “你至少要问问乐乐的意愿!”季东朗沉下脸,目光幽深地盯视着他:“这些年,你姐姐太惯着你了,越来越不像话。” 他很少向淮安发怒的,他知道。他凭什么发怒?凭什么多管闲事?乐乐只是他的一个小妹妹,而淮安一直都被他当做弟弟看,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他也应该是祝福而不是愤怒不是吗? 可是淮安风流成性,他又怎么放心把乐乐交到他的手里? “哥你把我姐揪出来可就不厚道了。千万别误会,我跟这位小姑娘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这么牺牲色相可是为了成全你们啊!”顾淮安说着,半讥半讽地瞟了裴乐乐一眼:“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季东朗把车停靠在路边,语气依旧是严肃的,看住他的脸色却稍稍缓和了些:“乐乐是我的小妹妹,不是你脑子里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少在那瞎扯。” 忽然间,仿佛有人狠狠一拳砸在裴乐乐的心窝上,她轻咬了咬唇,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小妹妹…… 是啊!从来她都只是他的小妹妹,无论她做什么、怎么做,都只能是他的小妹妹,旁的,再也越不过去,也要不到了。 顾淮安笑着摆摆手:“我懂我懂,现在就流行这个,你一声哥,我一声妹的,叫起来老甜蜜了。” “你这浑小子!”季东朗又好气又好笑,这时,裴乐乐的手机却响了,清脆的铃声在悄静的空间里显得分外突兀。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裴乐乐隐隐觉得不安,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低声说:“莫大婶,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混乱,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躁、也很响亮,响亮到整辆车里都能得听到:“刚才,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来了,说是小小的妈妈,非要接她走。外面还来了好多记者咧!” “什么?!”裴乐乐惊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那女人是谁她说了吗?” “谁?”莫大婶啧啧称奇起来:“说起来可真不得了,那女人居然是大明星杨晚婷呀!” 裴乐乐下意识地回眸看了季东朗一眼,心也刹那间,犹若沉入谷底。 ―――――――――――――――― 莫道的话:哎呦,忍不住吐槽一个,小禽兽好贱啊好贱啊。。哈哈。。 ------------ 第十七章 有多少痛,可以呼吸(3) “哥你真是好眼光啊!挑的女人都是极品,今儿我算是崇拜了一把!”大概是听到电话的声音,顾淮安唇边不由自主的泛起笑,起身推开了车门:“得,顺了你一趟车,我也到目的地了,乔乔在里头等着呢。” 他说着,连声招呼也不打,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仿佛根本就和乐乐不甚熟悉般。 乔乔是谁,裴乐乐不知道,也根本无暇知道。不过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那准是小禽兽的众多新欢旧爱之一。 季东朗点了支烟,使劲吸了两口,烟草味儿烧得裴乐乐目光一闪:“你跟淮安,到底什么关系?” 睿智如他,又怎会瞧不出端倪?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冷冰冰地反问:“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自己说话很冲,可是他不该,不该纵容杨晚婷把主意打在小小身上,那是她所有的底线。 季东朗深深看着顾淮安的背影,将余下的半支烟烬了,脚重新踩向油门:“淮安如果接近你,他不过是……” “他就算不安好心又怎样?只要我喜欢,哪怕这个人根本不爱我,只是玩玩我,我也一样心甘情愿!”裴乐乐狠狠咬下唇,尝试着推开门:“季先生,想想待会儿你去了也不方便,我就先下车了。” 然而,全自动的门却被季东朗锁上了,倏然间,车像野豹子般从巷口里飞出。 正午的日头那样烈,好似碎金洒在裴乐乐的周身,可是刹那间,又被仓促挡在墨黑色的车窗外。她紧抿着唇,默默注视着身侧的玻璃,阳光透过子夜般的黑铺陈在她的手臂上,中和成很浅的咖啡色。在玻璃勾画的虚空里,她看到季东朗薄唇渐抿,他的眸光是那么异样,像深海里的漩涡,一重又一重,悄然无声地卷走了她的心。 回家的路上,原先人际稀少的偏僻胡同,很远地就开始堵车,沿途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采访车,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没办法,他们只能下车步行,好不容易移到家门口,裴乐乐看到大门外,媒体记者们几乎要把旁边施工留下的小土方都挤塌。 打光板前,杨晚婷如寻常般微笑着,她一手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手接过话筒温和地说:“你们猜的不错,这是我和东子的女儿,至于报纸上的那个女人,是我们的一个远方亲戚,刚巧也住在a市。这两天我和东子商量复婚的事情,想过二人世界,所以先把孩子托给她照顾。” 远处,围观的人群里传出嘈杂的喧哗声,不知道是在吵嚷些什么。 “小小――” 裴乐乐忍不住掩住口,细细密密的汗像透明的珍珠般从额头上滑落,身侧,季东朗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示意她镇定。 可是她怎么能镇定! “嗯……小姨小姨……呜呜……爸爸……我要爸爸……”一道道灯光簇白如雪,打在小小的眼睛上,吓得小小捂着眼睛哇哇大哭,连向来红嫩的小脸都变得煞白如纸。 小小在哭,她的小小在哭! 裴乐乐倒退了一步,五脏六腑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着,让她忍不住酸了眼眶。 “你打车先走,在上次我们吃饭的地方等我。放心,我会把小小安然无恙地还给你。” 倏然间,紧握着她的手松开了,她含着泪回头,发现季东朗不知何时已越过人群疾走过去。 “东子……” 杨晚婷看到季东朗,美丽的眼瞳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她又镇定下来,转身对自己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助手就对记者说:“很抱歉,采访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请大家让一让。” 可是那些记者哪肯放过他们,一个个前仆后继地涌上来:“季先生!请问您真的和杨晚婷复合了吗?这孩子就是你们爱情的结晶?” “季先生!你们复合是否因为这个孩子?” “报纸上的女人和刚才那个艾迪门口的男人和你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亲戚吗?” “季先生!季先生!” 季东朗通通充耳不闻,他从杨晚婷的怀里抱走了小小,同时,斜斜睥了杨晚婷一眼,便转身向人群外走。 杨晚婷愣了一下,抓紧了手包紧随其后,临走还不忘留给镜头一个暧昧的微笑。她的助手眼尖,招呼着几个保镖在旁边拦护着,终于在不停闪烁地镁光灯下杀出重围。杨晚婷的助手和保镖上了一辆车,而她自己则径直走上季东朗的座驾。 正午的阳光潋滟明媚,仿佛镀了黄金的剪刀,在无形中一把穿透裴乐乐的喉咙。渐渐胸口开始痛,绷得双肩剧痛。 她蓦地转身,加快步伐,走的时候她一直没有敢回头,怕看到那一幕幕会忍不住流泪。 在芙蓉园门口等了大约十分钟,季东朗的车果然如期而至。裴乐乐下意识地探进去,杨晚婷已经不在了,车里只有她可怜的小小。 心刹那间提上来,她打开车门匆忙溜进去。小小一见到她,就像只受伤的小兔子般,痛哭着扑进怀里。 “乖,宝宝不哭……咱们马上回家去!”裴乐乐心疼地不得了,含泪亲亲她湿湿的小脸,一面心肝宝贝蛋儿地哄着、拍着,一面却抬起头没好气地说:“季先生,麻烦你转告杨晚婷,下次她再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我裴乐乐也不是好惹的。”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季东朗向她道歉,黑眸里闪过一丝薄怒:“晚婷她实在太任性,我保证她不敢再有下次。” “痛,好痛……”小小哼哼唧唧地揪着她的衣领,雪白的小鼻子都哭得红彤彤的:“呜呜呜……爸爸……好痛……” 痛?而且,她叫他什么?爸爸?裴乐乐心里一怔。 这一声“爸爸”把季东朗的心都叫软了,他慌忙扭过头来,黑俊的眼眸里满是焦急:“告诉爸爸,哪里痛?怎么会痛?刚才我明明检查过,小小身上好好的,没有被挤伤。” 糟糕! 恍然间反应过来,裴乐乐心里陟然一寒,脸色变得煞白,她急对季东朗说:“什么都不要说了,快去医院。” 在一片混乱里,小小被送到了医院急诊室,仓促检查后医生走出来,对裴乐乐说:“贫血症急性发作,这孩子有既往史吗?” “生下来就有地贫,中间型的!”肺腑猛然一痛,裴乐乐咬紧下唇,着急地问:“怎么样,这次严重吗?” 季东朗却微微蹙起眉,地贫,可怜见的,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怎么就患了个这样的病? 医生扶了扶鼻子上的金丝眼镜,沉声说:“孩子受到惊吓,体液循环供血不足,现在急需输血。我刚才帮你问过了,现在医院血库里没有与这孩子相配的血型,不然给你们办转院手续?或者你们谁是与她血型相符的直系亲属?” 季东朗反问:“这孩子是什么血型的?” 医生回答说:“ab―rh阴性。” 季东朗的身子微微一震,他回过头来看她,走廊的灯那么亮,一道道光打在他黑亮的眸子里,映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如雪。 ------------ 第十八章 如果爱,是一种奢求(1)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裴乐乐交握的手有些发抖,他却掉过头去,一脸平静地对医生说:“这孩子和我的血型一样,抽我的血吧。” 医生点点头,又问:“你是孩子的直系亲属吗?如果是的话,血液要进行辐射,否则会使孩子产生不良症状。” “你问她。”逆光下,季东朗的瞳孔里有些阴沉,有刺骨的寒芒从里面射出,又一重重地压下来,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裴乐乐猛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小步,心都快要跳脱胸膛,怎么办?如果承认,让他知道自己背着他自作主张,那简直是灭顶之灾!可是如果不承认,宝宝就要承担同源相斥的危险…… 天!她到底该怎么办? 医生看看朱唇泛紫的裴乐乐,又看了看一脸冷沉的季东朗,不禁犯了难:“这……到底照不照射线?” “照!”季东朗斩钉截铁地回答,他转身,最后深深睥了裴乐乐一眼,而后掉过头去:“为什么不照?” “那请你在这上面签了字,跟我去输血室。” 医生拿着单子引他走了,刹那间,裴乐乐犹如被人抽去了全身筋骨,颓然地瘫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走廊上不通风,盛夏的天气热得如同蒸笼般,有丝丝腻风拂在她的手臂上,熨烫如烤。尽管如此,当季东朗从手术室里出来时,她的后背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跟我来。”不顾医生的嘱托,季东朗轻易松开了还在不住渗血的左手臂,一把将裴乐乐从椅子上拉起,近乎粗鲁地拽进了隔壁的吸烟室里。 空无一人的密闭房间里,他们相对而立,他站在黑暗处,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每一寸目光都夹着强烈的压迫感,让裴乐乐心慌不已。 “小小怎么样?”她垂下纤黑的长睫,抿了抿唇,企图从他的盯视中逃离。 “她很好,我给她申请了一间特护病房,她输完血已经睡了。”季东朗半倚在墙上,指间不知何时已燃起了一支烟,氤氲迷离里,那么嫣红的一点,仿佛是印在谁心头的朱砂。 空气里细细密密地开始游离起熟悉的味道,烟的味道,黄鹤楼,男人的味道,古龙水,一丝一缕清晰的就像那个夜晚。 “那就好。我要去照顾小小了,她睡觉不老实,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我不放心。”裴乐乐转身遁走,每走一步都要使劲按掐自己的掌肉,拼命抑制住自己不要去想,心却已经开始摇曳。 “小姨?” 身侧,季东朗突然冷笑一声,笑声中唇角微微扬起,一口烟优雅地吐出,他抬指将烟弹了弹,动作一如两年前般潇洒帅气,口气却是冷冷地:“乐乐,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但她仿佛没有听到,一步也没有停,快速屏息地向前走着,仿佛一只急于逃离陷阱的小野鹿。 一股无名的火气立马蹿上心头,这根本不像素日里冷静沉稳的他。季东朗烬了烟丝一连追了几步,才一把揪着她的腕,狠狠地向后扯了一下。也许是气急了用力过猛,她转身时一个不稳往旁边跌倒,后背堪堪撞到墙面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季东朗黑眸一闪,眉头也微微蹙起,她怎么会瘦到这种地步?记得以前她有点婴儿肥,身上白白软软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有时候他请她吃饭,她都只吃一两口,说是要减到他体重的二分之一,只因她道听途说这才是情侣间的绝配。可是如今,如今的她却清瘦得犹若无骨,连杏仁样的下巴也变得尖尖细细的,让人瞧了心疼。 季东朗凝眸,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想抚一抚她瘦削的脸颊,可是刚伸到一半,她却侧过脸去:“她的确是叫我小姨的,从半年前开口说话就一直都是这样叫的,有什么不对吗?” 尴尬地收回手,季东朗反按住她的双肩,唇角逸出一抹讥笑,也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小小一岁多了!两年前我们……” “你怎么就这么自信?两年前我就只有你这一个男人?”肩膀被攥得好痛,痛到连心都跟着颤。可是?裴乐乐却抬起头,静静地看住他,仿佛是在看一面墙壁,如水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听她这么说,季东朗不禁握紧了掌心里的躯体,用力使他的指关节发白,盯着她的眼睛里也风起云涌:“ab-rh阴性,这种血型很少见!从小到大,除了我爸,没见过谁跟我一样!” 疼痛让裴乐乐侧过脸,皱了皱眉头:“总有特例的。这世上不只你一个人是这种血型。” 季东朗按压下想要揭了她的皮的冲动,几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是不是非要我带着小小去验dna你才心满意足?” 听到这一句,她掩饰的极好的神情里终于有了慌乱和无措:“我……” 她的表情彻底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季东朗几乎恼羞成怒,用力地晃着她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啊!”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样子好凶,她几乎从未见过温和沉稳的他露出如此失礼的一面,心细细地痛着,逼迫她忍不住扭过脸去:“哥哥,你恨透我了是不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见她流泪,季东朗的心莫名地软了,他松开她的肩膀,语气也松缓下来,却依旧嗔急:“为什么一个人生下小小偷偷躲起来却不告诉我?为什么宁愿让女儿认别人做爸妈也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连女儿有这样的病你都不肯告诉我?” “那次是意外,你其实并不愿意的!”这一连串的追问让裴乐乐有些怯怯,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坚持说:“我一个人捅出的错,我一个人承担。” 季东朗听得气血翻涌,忍不住说:“那天早上我就跟你说过的,我愿意负这个责任。” “负责?”裴乐乐小心拿捏着这两个字,声音却有些颤了:“负什么责?” “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季东朗又扳过她的肩膀,逼迫她正视自己:“我可以娶你。” 曾经,那些她心心念念的曾经,那些她都快要忘记了的曾经,她日思夜盼的就是这句话,这么一个结局。 可是如今真的听他说出要娶她时,她却觉得心底一片冰冷,可以娶你,不是我想娶你。 两个字的差别,足以铸成利剑! 裴乐乐轻轻拨开他的手,觉得自己瞬间恢复了冷静:“那杨晚婷怎么办?” “我们已经离婚了!”季东朗顿了顿,又说:“是真的离了。” “离了又怎样?”她咬住殷红的下唇,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住他,说:“哥哥,我要的责任你负不起。” 手在躁动中慢慢握成拳头,季东朗紧盯着她的脸,时间似乎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她一如记忆里般的清新干净,却平添了一份妩媚的女人味,有一瞬间他真不敢相信,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竟还能如此年轻。 那细腻光嫩的肌肤,那软若无骨的唇,和清甜温暖的少女香气,那个夜晚留下的曼妙痕迹,他并非全不记得的。 轻轻叹一声,季东朗凝眸说:“难道你不想嫁给我?难道你不想给小小一个完整的家?” “想,每天想想得都快要疯了,可是哥哥,在此之间,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交握的手掌在悄然间收紧,裴乐乐认真地看住他,带着颤音一字一句地问:“你爱我吗?哪怕有一点点的爱都算的?你爱过吗? ------------ 第十九章 如果爱,是一种奢求(2) 多么希望他回答“爱”啊!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爱,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她都会欢呼雀跃、感激涕零地冲进他的怀里。 可是他静默着,好看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连俊黑的眸子都沉寂下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窒息,最后一丝幻想破碎! 裴乐乐僵在那里,脸色瞬间雪白如透明。片刻的怔然后,她就像被踩痛了尾巴的小猫,猛地抬起头干脆利落地说:“所以我不可能嫁给你!” 季东朗无言地抬起眸子。 仿佛还是那天早晨,他坐在床边看着睡意酣然的她,看着床单上那抹落梅般的殷红,不知不觉已燃了十几根烟。 记得前一天晚上他和顾淮南约好了一起喝酒,而裴乐乐知道他第二天要走,非要给他饯别。当时她钻进他的车里,哭得一抽抽地,雪白的小脸都憋得通红,就像个受气的瓷娃娃,他一时不忍心,就带着乐乐一起赴了饭局。而且,南子还是x大的领导,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托南子在他不在的时候,多多照顾乐乐。 谁知,南子见了乐乐后就一言不发地开始喝酒,到最后他醉得一塌糊涂,拉住她的手,声音都卷了:“你……你知道吗?我初恋啊!我初恋……为了见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跑去b市,他却闭门谢客……后来……后来她写了整整三年的情书……三年啊……撕了……全撕了……” “就像这样!雪花一样地全撕了……”他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钞票,哗哗啦啦地洒向天空,看着那些钱纷纷飘落下来,他又怔怔地叹:“可是……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谁你知道吗?” 裴乐乐果然被提了兴趣,忍不住扶住他问:“是谁啊?” 胸口似被蚕丝堵着,憋闷的难受,季东朗一把拽过她,勉强笑笑说:“他喝醉了就说胡话,你听听就算了。” “季东朗!你tm是个混蛋!”顾淮南却“嘭”地一声端起酒瓶砸到他的脑门上,裴乐乐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拦,却已经来不及。 轰然间,冰冷的液体就这么一滴滴地从肌肤上滑落,季东朗见怪不怪地拿起纸巾擦掉了,那边顾淮南又“嘭”地一声照着自己的脑门砸了一下,而后打着隔说:“对不起……哥们……我……我……多了……” 说完后,他就醉得瘫倒下去,季东朗托司机把他送回家,又打了辆车要送走裴乐乐,谁知她却委委屈屈地拽着他的手臂说:“哥哥,还有十四个小时你就要离开a市了,再等到你又得大半年。” 她总是这样直接,毫不避讳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就是她的亲哥哥,否则为什么每次都会选择妥协,好声好气地顺着她、哄着她。 他几时有过这种好脾气? “哥哥,要不我陪你喝酒吧!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到了酒店,裴乐乐叫了五瓶红酒,一瓶白酒。 季东朗也觉得自己想好好醉一场,就点头说好。 他们坐在酒店楼顶的天台上,她让他脱了西装跳草裙舞,他让她蹲在站在男厕所门口唱青藏高原最后一句;她让他对前台小姐深情款款地说“hello,我是gay”,他让她到大街上大喊“卖黄碟啦……5块钱一个……8块钱一双……”。 后来,他让她把腿架在怀里原地转十圈,裴乐乐转完直接跌到他的怀里,两个人一起摔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他笑得前仰后合,裴乐乐抓起旁边一个骨碌碌的空瓶子作势要打他,还嘟着嘴说:“哥哥,你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怎么这么多坏点子?” “你不知道吗?”眼前慢慢显露出两个乐乐的脸和两个酒瓶子,他看不清她,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则搭在她的肩膀上:“上学的时候……我可是整蛊小分队的大队长。” 她撇了撇嘴说还有酒,就再赌一局,最后一局还是她赢。天上不知何时已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打在肌肤上痒酥酥的,她坐在地上,摇着他的手臂反复嚷嚷着,要他陪她演一场戏。 他点头说好,她就站起来在他的额头啄吻了一口,而后将秀首深埋进他的胸膛,轻轻说:“我们在一起,好吗?” “不行……你太小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了她。 “我不在乎,哥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她一把推开他,站在飒飒斜雨中,她的长裙被夜风簇簇打起,翻飞如同羽翼,她冲着他大喊,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季东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他伸手去拉他,她哭着跌倒,窝进他的怀里,楼顶,有过于绚烂的灯光,一点一点把她的眼泪一点点吸收殆尽:“哥哥,你也喜欢我好吗?就这么一次,好吗?” 他看着她迷离的双眼,喉咙耸动,四肢百骸里燃起一种莫名的渴望。他终于忍不住吻住她柔软的唇角,他们四肢交缠、抵死缠绵,最后狂乱的一刻,她忘情地抱着他弓起的脊背,喊了一声“哥哥”。 仿佛被人狠狠扎了一刀子,他猝然清醒,用力地推开她:“不行……你太小了……真的,丫头……你太小了……” 她一下子就哭了,手臂藤蔓般的缠住他的脖子,哭着吻他,把辛辣的白酒渡到他的唇里,他大脑一片眩晕,终于在酒精的驱使下臣服于感官之乐。 第二天烟灰烬时,他看到她战栗着抱住自己袒/露的前胸,怕她着凉,他拿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谁知她根本就是装睡,忽然间就长睫一抖,反握住他的手,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怯懦,像是个犯了错等待大人原谅的小孩子:“哥哥,对不起……” “傻丫头!”那时他的心似被人用力地一扯,连眉头都禁不住蹙起来,他疼惜地抚摩起她湿湿的脸颊,歉声说:“是哥哥对不起你。” “哥哥,你真好!”见他没有生气,她忽然一抹泪,像个孩子般欢天喜地扑进他的胸膛:“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谁敢跟我抢,我就跟她拼命!” 那时候的她是多么无惧无畏、天真无暇,可是他却毁了她的天真,污了她的无暇。天知道,那个晚上她还不到19岁!每每想到这里,他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记忆是把钥匙,能洞开一个人的铜墙铁壁。季东朗看着如今一脸倔强的她,忽然心就软了,他叹息着,伸出手掌握住她小巧的手心,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嫁给我,我会给你和小小我所能给的一切,我会用心对你们好的。” 虽然骨子里有几分不羁,但他从小在军营大院里长大,又家教甚严,知道男人轻易不承诺,如果承诺了,就是一生不能反悔。 现在他牵上她的手,就没打算再反悔。 可是裴乐乐的脸色却瞬如死灰:“哥哥,你知道最伤人的是什么吗?” 她慢慢推开他的手,看着他:“最伤人的,不是你被所爱的人抛弃了,而是那个人拼命对你好、给你最美的温暖和期许,却根本一点儿都不爱你!” 她说完就径直跑了出去。 季东朗没有追出来,她的大叔没有追出来…… 她跑得匆忙,也就没看到走廊上亮得耀目的斑斑水渍,双脚踏过去时崴了崴差点跌倒,还好旁边有人及时扶住她:“呦,妹妹,慢着点,这儿人家清洁工刚拖过,小心滑了脚。” 这个声音…… 裴乐乐一惊,诧然地抬起眸,杨晚婷已经松开她的手臂,走过她的肩膀时,还微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做出一个“拜拜”的口型。 ―――――――― 莫道的话:哦,这一章好难写啊!从季东朗的角度,怎么看怎么像乐乐把他给诱/jian了,噗。。。好吧!咱们乐乐从小就是一敢爱敢恨的生猛女。 ------------ 第二十章 如果爱,是一种奢求(3) 怎么她会知道季东朗在这里?怎么这么快,她就会出现?对啊!还能有什么原因,一定是他告诉她的,他们的关系本就有了缓和的趋势,本就该亲密无间。 裴乐乐转身,看着杨晚婷步履婀娜地走过去,一如他们初见的夜晚,当时她觉得好奇,外加一丝丝好笑,可是如今,她只觉得痛,全身都在痛,一片挨着一片,痛得几乎要麻木了。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 而她,她只是一只不小心闯进华屋美室的小老鼠,在那种闪到炫目的光芒下注定自取其辱、避之不及。 裴乐乐走近特护病房里,看着甜甜入梦的小小,心里仿佛**了千刀万刃,已经疼到不知什么是痛的滋味。 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她麻木地翻开,是季东朗打开的。 “乐乐。公司临时有点急事,你先在医院照顾小小,等我忙完了再来看你们。” “嗯。”裴乐乐低低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公司有急事?公司有急事怎么不是他的秘书来找他,反而是杨晚婷? 裴乐乐跌坐在床边,小小不知做了个什么样的美梦,还皱了皱眉头,呷着小嘴。她把手颤颤地伸向女儿,紧紧握着她蜷缩的小手。 就是多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孕育了她啊! 她还记得第二天季东朗抱着她,语重心长地说会为她负责,那时她看着他眉宇里隐隐锁住的愁绪,还没有瞧出什么端倪,只是傻傻地搂着他的手臂笑。 后来的日子,季东朗因公事去了b市,一去就是两个月,她渐渐地每日里不舒服。有一次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表姐看到了开玩笑说:“你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一个样啊?不会是有了吧?”犹如醍醐灌顶般的,她心里猛然一怔,但还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大姨妈经常不稳定,以前还去医院看过,医生说这是多囊卵chao综合症,怀孕的几率是很低的。 可是?接下来她的孕吐越来越明显,表姐忍不住怀疑,便强拉着她去了医院。结果是真的怀孕了,表姐也吓了一跳,质问她孩子是谁的。她不敢说,怕表姐骂自己,第二天就坐飞机去了b市。 她还记得那时已经入冬了,她站在机场大厅里,远远地就看到身穿一袭黑色呢大衣的男人。那男人身姿挺拔,眉目里的笑意却是极安静的,那种安静跟周围喧闹的环境一点都不契合,像是定格在某个瞬间的美好,周围的一切都在流动,只有那种美好一成不变地存在着。她的心好像一下子平复了,不那么激烈地跳动,不怨不怕也不恨。 晚上,季东朗跟她并排躺在床上,却什么也不做,两条手臂都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她用力扳了一只手臂过来枕在脖子下面,又把另一只手扯过来强行搂在她腰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去。 半夜她醒来,发现他微阖着眼,那只手臂还是原封不动的姿势,眼里莫名地有些酸涩,就小心翼翼地探问他:“哥哥,你会娶我吗?” 季东朗翻过来身,含糊地说了一句:“傻丫头,你还不到法定年龄呢。” 她不死心,继续问:“如果我有你的孩子了,你会娶我吗?” 季东朗蹭地一下坐起来,一脸震惊地看住她:“你不会是……” 是震惊不是惊喜,她隐隐有些怕了,就慌忙改口,骗他说:“前两天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我很可能不孕,怎么办呢?我要是怀不上孩子,哥哥你是不是就不会要我了。” “妞儿,别多想。哥哥说过,会为你负责的,你给我点时间。”他摸摸她的脑袋,她闭上眼睛,选择相信。 她喜欢季东朗说话的方式,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坚定。她喜欢呆在他身边的感觉,那是种一如既往的安稳。 医院窗下的院落里,季东朗和杨晚婷并肩而出,他们停在大门口说了些什么。然后,杨晚婷伸出纤纤玉手,微笑着替他整理着领带,他抬起手似是要阻止,黑浓的长睫也微微抬起,瞄向住院大楼上,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可是杨晚婷却顺势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进自己的车里。 这就是他所谓的公事吗? 裴乐乐“哗”地一声拉上窗帘,慢慢退后,退后,再退后。到了病床边,才僵硬地转过身。仿佛还是那一天,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启齿,就偷偷摸进他的书房。她本想把自己的孕检单放在桌面上,却在文件夹里看到一份崭新的离婚协议书,签字署名那一栏里,根本没有人签字。 起初她还不肯相信,一直自我安慰那不能代表什么?因为如果他没有离婚的话,为什么敢把她堂而皇之地带到他的住处?直到有天,她看到季东朗的手机在闪,打电话的是杨晚婷。她不敢接电话,没过一会儿,语音信箱里却自动播放出一个女人伤心的哭声:“季东朗,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不提,就永远不会跟我离婚!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我们这次只是假离婚,你为什么突然要反悔!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忍耐了那么多,难道我连个妻子的名分都不配有吗!季东朗……” 这一串追问犹如魔咒。他们是假离婚? 他们竟然是假离婚! ------------ 第二十一章 青春仿佛因爱你而开始(1) 裴乐乐不住地后退,后退,一直退到门口,指甲都紧紧掐进手掌中,流出殷红的血迹。 她当时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五雷轰顶! 怪不得季东朗总是对她冷冷淡淡的,怪不得他一直要她给自己时间,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婚! 她好想好想大哭一场,但是似乎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是她鬼迷心窍爱上了她自以为的离异男人,是她死赖着季东朗不肯走,是她缠着他上了床才怀下这么一个孩子!所有罪魁祸首都是她,她又能怪谁? 转身夺门而出后,她做了一个决定,消失。 她太明白离婚对一个家庭的危害了,她自己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所以,她不想破坏任何人的家庭。哪怕他们当时已经分居了一年,哪怕她对此根本就毫不知情,她也不想继续做一个可耻的第三者。 但是她不忍心,不忍心流掉她和季东朗的孩子,这孩子寄托了她心里的一个梦,寄托了她整个青春时代对爱情所有的奢求和幻想,她舍不得亲手将它埋葬。她曾被妈妈强行拽到医院去堕胎,也曾被爸爸威胁如果要生下孩子就把她赶出家门,可她还是向学校申请休学半年,躲在表姐家里偷偷生下了这个孩子。 这期间她换了手机号和所有的联系方式,还是半年后生完小小回校时,她才看到季东朗留给她的一封信。那信上说他跟杨晚婷已经办妥了离婚手续,还说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分居很久了,他们闹离婚的事情也跟裴乐乐没有半点关系,请她不要过于介怀。 可是那又怎样,生下女儿的乐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她开始明白很多道理,明白如果一个人不爱你,再强留在身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她不想用女儿拴住季东朗的心,那么,就让这个美丽的梦永远存留在她的心里,存留在他们共同的女儿身上吧。 裴乐乐想着,泪就不住地落下来,这时小小已经醒了,正掰着她的指头一根根地玩。 “小姨?”看到她流泪,小小伸出稚嫩的小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含糊不清地说:“小姨乖……不哭。” “嗯,小姨会乖!”裴乐乐吸吸鼻子,眼泪却涌得更凶:“小小也要乖,告诉小姨,还疼吗?” 小小认真地想了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冲着她咧开嘴嘻嘻一笑:“亲亲。” 裴乐乐终于笑了,她俯下身子在小小的额头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没有关系,她还有她的女儿,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往后的日子再苦再难她也会为了女儿坚持下去。 下午裴乐乐回家拿东西,发现还有好多媒体记者蹲在家门口守着。只好托莫大婶出来给她送,临走时她沉默地想,这样招摇的生活对小小的病没有任何好处,看来,这个地方是住不下去了。 可是?短时间内她又能上哪找房子呢? 回医院后,她给张小蕾打电话,委托小蕾帮忙向琳达请两天假。小蕾听到她说房子的事,立刻毛遂自荐,说自己在郊区有栋新房,一直空置着,让她暂时先住进去,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走。 裴乐乐自然感激涕零一再称谢,身后却蓦地响起季东朗的声音:“你要搬家?” 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动起来,她转身摁断电话,没有好气:“那地方还能住吗?我女儿要是再被人害一次、住进医院该怎么办?” “你不会以为,是我告诉晚婷小小在那里的吧?”季东朗走过来,凝眸看住她。 “谁知道呢。”怕吵到熟睡的小小,裴乐乐转身把病房里间的门带上了。他那么爱他的前妻,又不知道小小真是他的女儿,为了前妻牺牲掉别人家的孩子,又有什么不行的? “你把哥哥想成什么人了?我至于那么混蛋吗?”季东朗眼底闪过一丝薄怒,太阳穴都牵扯着跳动起来,但他强忍着,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乐乐,我向你保证,类似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你说的对,那房子的确不适合咱们女儿住,这样吧!明天我去买套新房,你跟小小搬进去,好不好?” 裴乐乐缓缓地退了几步,故意拉开与他的距离,客客气气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你想给女儿买房子送礼物我不反对,但这是你给女儿的,不是给我的,所以我不能住进去。如果你执意要买,等小小长大了,我会让她搬进去的,可是现在不行,我不能承你这个情。” 之前他不知道女儿的事情,她还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像原来一样仰望着他,和他说笑,向他倾诉。可是如今,她最大的秘密已经被人捅破,她怎么还好意思再借着女儿向他索要任何东西?哪怕她想要的唯有一点点的情,这个错误的源头也本来就是她自己啊。 季东朗看着她,他很想对她说对不起,但是说不出口。自从女儿的事情被捅破后,她对自己,就突然生起一层隔阂,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局面弄得更僵,只好温声温气地说:“乐乐,我不仅想送女儿点东西,我还想送给你……” 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要给女儿买房子,是因为你是他爸爸。我是你什么人啊!你凭什么送给我?” 接下来是沉默。 门口柜上的蓝色塑料瓶里,他买来的鲜花正在怒放,那香味淡淡地,却冲不散空气里肆虐的消毒水味道。季东朗的心似被这股子流窜的气味丝丝缕缕的牵扯着,他很想说他可以养她,可是?他配吗?! 两年前她突然间消失,他就隐隐觉得不对,他给她打电话,她换了号码,去学校找她,她却办理了休学手续。其实如果他有恒心,肯用尽心力地找下去,一定还是能找到她的。 但他没有,他放弃了,只给她留下一封言简意赅的信。而当时,面对她的猝然离开,他竟然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现在想想,这两年来,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到底都经历过怎样的压力和痛苦?而他,身为她孩子的爸爸,却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整整两年了,他给不了她们爱,给不了她们温暖和生活的保障,他是个罪人! “对不起……” 这句道歉在唇畔上滞留了半天,终于迟缓地吐出来。他刚说完裴乐乐就流下眼泪,她演不下去了,也实在忍不下去,季东朗是她这一辈子的死穴,轻易就能把她逼上绝地。 看到她哭成那样,季东朗的心也似被万千蚕丝堵着。他忍不住坐过去,慢慢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真凉,冷得像冰,可是记忆里,她的手却总是软软的暖暖的,握在掌心里舒服极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哭声渐缓,裴乐乐的手动了动,从他的掌心中缓缓抽了出来,凉凉地说:“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乐乐……”犹如被人当胸打了一记闷棍,季东朗脑袋懵懵,不知怎地就问出一句很混蛋的话:“一定要这这样吗?我到底也是孩子的爸爸,你一定要这样把我拒之千里吗?难道你对我就没有感情了吗?你不是说,你一直很想见我,很想嫁……” ―――――――――――――― 莫道的话:瞧咱们乐乐和大叔,瞬间角色对换有没有,吃醋的女人就是拥有各种反客为主的能力,哈哈。一小时后,还有一更,下章被雪藏多时的小禽兽要出来晒晒太阳了,出现干嘛捏?当然是禽兽了! ------------ 第二十二章 青春仿佛因爱你而开始(2) “这重要吗?说来也真奇怪,原来我是挺想见你的,现在真的见到你了,反而没那么想了!”裴乐乐屏着气,几乎可以感觉到他传来的压迫感,但她还是掐着手心,笨拙地想给自己一点勇气:“季先生,我已经决定搬进同事那里住了。你想看女儿可以来,但孤男寡女还是不要太频繁的好。小小睡下了,我也要休息,请你快点离开吧。” 没错,两年来,她都迫切地想再见他一面,毕竟那是她支撑下去的所有精神动力。如今,她见到了,愿望已经达成,那么过去就已经是过去。当他和杨晚婷再度肩并肩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已经彻底明白了,顾淮安说的对,他们之间的爱情真tm的滑稽。他如果在乎她,两年来不会不去找她,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她自己在坚持、在妄想,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她要不来,也抓不住,更不敢去怀抱那份贪心。 感受到她突然而来的抗拒,季东朗终于妥协,他不无失落地站起来,又推开门看了一眼小小,低哑着嗓音说:“那好,我明天再来看你们,你……你好好休息。” “爸爸,呜呜……”小小见到季东朗要走,噌地一下坐起来,挥着双手依依呀呀地哭:“爸爸,不走……呜呜……爸爸……” 仿佛有个小小的拳头蜷握在他的心窝,又细细地抓着、挠着,季东朗看着屋里嚎啕大哭的小小,一瞬间竟觉得手足无措,眼底也热了起来。 裴乐乐鼻腔酸得难受,她一咬牙,狠心把门关上了,淡淡地说:“你不要管她,她跟谁熟了都这样,哭一会儿就好了。你走吧。” 车停在医院楼下整整两个小时,季东朗没有离开,他舍不得离开,就坐在车里默默地抽了两个小时的烟。医院毗邻闹市,从车窗望出去,远处华灯初上,夜色就像上了妆的女人,在灯火的描绘下变得婀娜妩媚,却不及她眼底星光闪烁的美。可是那星光却是破碎的星光,刚才走的时候,他一直握紧自己的手掌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会看到她眼底的泪。 最后一支烟掐灭,他最后抬头望了眼头顶那盏熄灭的灯:“乐乐,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我们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搬家是两天后的事情,好在小蕾的新家里一应都齐全,裴乐乐原本的东西也不多,搬起来并不算特别累。 小丫头一岁多了,不会走只会跑,跟着跑前跑后的瞎折腾,乐乐被她闹得够呛,实在忍不了就让她进屋先歇着。那丫头也倒真听话,闻声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最后全挪完了还剩一个黄花梨的柜子,是顾淮安给她买的,据说还挺贵,裴乐乐舍不得扔,想着下次搬家还用的着,就顺道带来了。可是一口气搬到楼上实在没力气挪进屋,她正一筹莫展,柜子后面突然有人沉着嗓音地说了一句:“小姐,需要帮忙吗?” 那人说着,沉甸甸的柜子就被人搬起来了,裴乐乐觉得这人说话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只好侧身先给人让道:“谢谢,这个挺沉的,您慢点,小心磕着了。” 那人背对着她进屋,把柜子找了个空地儿放下了,才擦擦汗转过身:“好难得,今儿您可给了我一个史无前例的好脸色,我是不是得烧高香拜拜佛呀?”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裴乐乐心里猛然一怵,露出一副活见鬼的狰狞表情:“顾淮安!” “你怎么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她忍不住轻按胸脯。 “阴魂不散的是你吧?”顾淮安扬眉一笑,随意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你该不会是对那老大叔求爱不成,准备吃回头草,所以特意跟人打听了我住在哪,再屁颠屁颠地搬过来。啧啧,还带着小丫头,乐乐你打得一手友情牌啊。” “你少自作多情!”裴乐乐拍开他的手,心里却咯噔一跳:“等下……你说你也住这儿?” “对啊!就隔壁,出门左拐,走三步按门铃,随时恭候。” 裴乐乐眼眸徒然睁大:“你怎么会跟小蕾住隔壁?!” “咱俩有缘啊。”他笑得死皮赖脸。 啊呸,绝对的孽缘! 顾淮安停了停,又别有深意地看住她:“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先关心关心你女儿吧。” “……小小!”裴乐乐蓦地转身,环视一周都不见小小的身影,她不由得慌了,伸手抓住他的袖口:“小小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你紧张什么?小丫头嫌你这屋里乱,跑我那儿玩一会而已。”顾淮安反握住她的素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刚想轻挑把吻印上去,裴乐乐一把推开他,出门就往他的房间跑。 一直到看见沙发上甜甜酣睡的小小,她紧紧揪住的心才稍稍放下来:“小……” “嘘――”刚想喊女儿起来,一个宽厚的手掌却蓦地捂住她的嘴,紧接着,有低醇的声音摩挲在耳畔:“她已经睡了,不想吵着她就跟我去里屋,咱们谈点事情。” 顾淮安说着侧身让开,裴乐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他走进一间卧室。门在身后被轻轻的带上了,顾淮安走向门口的吧台,头也不回地问:“要不要喝点?红酒?啤酒?还是香槟?”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没话说,我就走了。”看着房间中央的那张床,裴乐乐不安揪起自己的衣角,过去种种却分分秒秒地涌上来,让她莫名地恐惧。 顾淮安笑了笑,从吧台上拿出一份报纸,慢条斯理地读起来:“头条新闻,传大明星杨晚婷要与前夫复合,两岁女儿是红娘。” 听到这个,裴乐乐愕然转过身,拼命忍住去拿那份报纸的冲动。 “嗳,我说乐乐,你们家小小什么时候成她女儿了?”顾淮安端起高脚杯看着她,目光了然地一笑,语气里不无调侃:“还是个小红娘。”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啊!我是怕本想缠着人家不放的傻姑娘,一夜之间豪门梦碎,哭得肝肠寸断没人心疼啊!”他说着把红酒慢慢倒入玻璃杯中,鲜红的酒液里渐渐倒映出他俊美到妖艳的双瞳:“其实你大概还不太了解季东朗这个人,他好像是个挺痴情的人,可他要是混蛋起来,却比谁都混蛋。” “亏他还跟你称兄道弟的,你就这么在背后阴人家!”裴乐乐不屑地看住他,想想又说:“不过,你给我记清楚了,我从没想过要缠着他,缠着任何人!” 听出她话里的别有所指,顾淮安搁下酒杯,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裴乐乐下意识地向后一退,脚却撞到身后的床上,双腿一弯差点向后仰过去,还好顾淮安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又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滚烫的胸前。 “你放手!”裴乐乐又惊又怒,伸手用力地推他,却跟半年来任何一次一样毫无效力。 “听小蕾说前两天你不来公司是因为小小的病又犯了。怎么样?给小小买药的钱还够吗?是不是快花完了?”顾淮安搂着她的腰肢慢慢坐下来,势刚好是把她半圈在怀里的模样,唇却慢慢凑近她的耳垂,炙热暧昧的气息不断地扑朔而出:“我不介意再为你倾情奉献一次,只要你服务的够周到。” “小小的事情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操心。”她侧过脸打开他的手,瞪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庞,这种神情她简直太熟悉了,半年来每次他想威胁她就范,都是用这种眼神,这样的腔调。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神情看过她了。 “噢对……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也是有工作的人了。艾迪可是多少人挤破门槛也进不来的外企啊!月薪高得足够你养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了!”顾淮安也不生气,只是笑笑,伸出一指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不过,你说你怎么就能进来呢?” ―――――――――――――――――― 莫道的话:谢谢大家的各种支持,觉得更得给力吗?给力就别忘了继续投鲜花呀,嘻嘻,爱你们哟。。 ------------ 第二十三章 青春仿佛因爱你而开始(3) 裴乐乐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她低头死咬着唇不说话,顾淮安也没想让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报纸上这事儿我看你也挺闹心的,要不,我替你跟琳达打个招呼,告诉她小小是你的女儿,让她好好体恤体恤你这个单亲妈妈?把新闻给……撤了?” “不要!” 裴乐乐蓦地睁大了水眸,心跳也倏然间加速,如果让琳达知道她一直隐瞒自己未婚生子的事实,那她很可能……很可能会因作风不良而被公司解雇。 外企的竞争这样厉害,这半年来,那些背地里捕风捉影的缺德事她实在见的太多了。见到她有丑闻,公关部里那些虎视眈眈的同事,又怎会不好好把握机会? 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死穴,顾淮安嘿嘿笑了两声,揽过她僵硬的身体、不顾她的抵触亲了亲她的脸颊,又慢条斯理的说:“所以说嘛,别跟我耍花枪,你也知道你跟季东朗已经没戏了,那还矜持什么呀?半年前你反抗的结果,不是也一样没用吗?” 半年前…… 没错,半年前她的确竭力反抗过。她这一生只爱过季东朗一个人,也只有季东朗一个男人,余生,她只想带着女儿和回忆独自活下去,可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顾淮安! 那时候她像疯了一样,用牙咬,用指甲抓,拿东西砸,连书架上的观赏刀都拔出来了,只想阻止眼前那个满眼炙热的男人。 可是她阻止不了,刀被他抢了,双手被他扎住,她连动弹都动弹不得。整整一个晚上,他就像一只被扒了兽角的愤怒野兽,恨不得啖她的肉食她的骨,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欺负、被他侮辱。她根本阻止不了! 第二天清醒过来,她抱着自己斑斓满布的身子,恨得牙齿都在颤抖:“顾淮安,我会告你强bao的!” “强bao?你打算怎么告?打110?还是去法院门口跪着?你有证据吗?”那时顾淮安嗤笑着蹲下来看着她,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满不在乎地说:“jing液毛发,你都收集到了?就算都有又有什么用?昨天晚上所有人都看到你磕了药,你说派出所的人是会相信你的话把我当强jian犯,还是把吸食毒品的你给关起来?我劝你省点力气吧!以后跟着我,咱们好好过,小小的病不也需要钱吗?”他说着探过头去作势要亲她,她羞愤得瑟瑟齿寒,转身拍了他一耳光:“禽兽。” 是啊!如果不是为了小小的病,她也不会提早出来找工作,也不会为了高薪而硬着头皮去跟人陪酒…… 如果不是为了小小,她早就跟他同归于尽了,可是她不能啊!她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她还有小小。 想到半年前那个晚上,裴乐乐猛然推开他,澎湃的恨意蓦然涌上心口,她恨不能把他剁个稀烂:“顾淮安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我怎么就欺你了?”看到她杀气凛凛的眼神,顾淮安的心火也被激起几分,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气怒难当时反而笑出来:“这半年来你不也挺享受的吗?” 半年来,面对她的轻怠、她的误解和仇视,他曾徒劳地挣扎过,甚至尽力维护过,可她依旧把他想象成那样的人。他们之间,仿佛是两条瞬间交错的线,再也回聚不到一处了…… 裴乐乐仰起脸,强忍着泪意握住他的手臂,软言软语地求他:“淮安,你不要再逼我了,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我们的约定只有半年,只要这半年一过,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淮安?叫得可真好听……”顾淮安挑一挑眉峰,笑容渐收,俊美得黑眸里透过一丝森冷:“不要以为我肯放过你,暂时放你走,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离了我,你谁也靠不住。” 裴乐乐一怔,蓦地甩开他站起来:“你无耻!” “对,我是无耻!”她眼底的厌恶让顾淮安的心莫名的阴郁起来,他快步上前,赶在门口截住了她,眉目里浸着玩世不恭的笑:“你猜如果季东朗知道这半年来你是怎么在我身底下求饶,又会是什么表情?会怎么看你?” 听到这里,裴乐乐的整颗心都像被丢到冰桶里,冻结了又被人敲碎了开,逼到绝境上倒也生出一股宁为玉碎的勇气。她抬起手臂指着顾淮安的鼻子,声音里透出股一般女孩儿没有的倔狠:“有种你就去说!半年前你是怎么把我强bao了,这半年来你又是怎么利用小小的病来欺负我,你都好好跟他去说说。我倒是要看看,他听了这番话到底是会揭了你的皮,还是揭了我的皮!” ———————————— 莫道的话:噩耗:明天起要外出一周办事,期间我会带着本本和网卡,尽量保持每天两千字的更新。但是,如果某天太忙,可能会只更一千字,但是放心,等我回来后,字数全都会补上。最后一句超级啰嗦的话,嘿嘿!嘿嘿!大家不要忘了每天投鲜花呀 嘻嘻!! ------------ 第二十四章 你连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1) 强bao…… 这就是她心里对自己的定义,永远也无法抹去的定义。 一股子悲郁忽然蹿上他的心头,顾淮安紧抿着唇,按在门上的手臂和高挺的背一起投射出寂静的阴影,笼在她的身上仿若天罗地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再把你**一次!” “你这个禽兽!我死都不会再便宜你!”裴乐乐大惊失色,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推开他,巨大的冲力逼得她撞上冷硬的门框,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但她也顾不得疼了,只因身后突然响起小小的哭声。 “呜呜,小姨……呜呜……” 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听到吵声跑过来,又被他们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见到女儿哭,裴乐乐的心疼得像被什么利器割裂了似地,她俯下身一把抱起小小,忍着眼泪一个劲儿的哄:“小小,小小不怕,我们走。” “……我是禽兽!”看到她们娘俩一齐落泪,顾淮安忍不住侧过脸,桃花眼底却氤氲着隐忍的痛:“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他可比我禽兽多了!他骗了你的感情,骗你生下孩子,又抛下你不顾,还……” “你不配跟他比!”裴乐乐立即扭转过头,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我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就算他不爱我,也永远不会像你一样,把我当成这样的女人!” 心窝里仿佛被人狠狠插了一刀,顾淮安扬手一拳,重重捶在门框上:“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男人,我tm就把你当成什么样的女人!” 听他这么说,裴乐乐心底也莫名地难过起来,她稍停下脚步,哑着声音说了句:“你放心,我会尽快搬走的,免得咱们天天见面,彼此生厌。” 无声睨视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似有一团浓雾从顾淮安的胸臆里升起,抹不掉挥不散,却团团堆堵着呼吸。他闭了闭眼,倚靠在门扉上,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烧得肺腑皆痛:“除了第一次,我又何曾再强迫过你?可是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只能让你更恶心我?” 第二天去公司,裴乐乐想到报纸上的事情肯定惊动了琳达,决定先去找她道歉、并说明情况。一进办公室,她就看到琳达背对着自己,坐在老板椅上悠闲地喝着咖啡。 看来她心情不错。 “琳达姐,很抱歉,因为一点家事这两天我没能来上班!”裴乐乐深深吸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地吐出:“我今天来是想说,新闻的事情……” “新闻的事情怎么了?”伴随着一记清甜的声音,老板椅慢慢晃过来,显露出一张美丽可人的面庞――杨晚婷的面庞。 “是你……”裴乐乐皱了皱眉头,隐隐觉得不祥。 “不好意思,晚婷,刚才和张总商量点事情,让你久等了!” 裴乐乐还在怔忡间,身后的门却呼啦一声开了,遂即传来琳达的声音:“乐乐,还愣着干什么?给你晚婷姐倒杯咖啡!” 公事公办,裴乐乐不敢怠慢,忙从柜子里拿了一次性杯子,转身欲走。 “快别!”杨晚婷却匆匆伸手拦下了,她顺势拉起乐乐的手,一脸甜美的微笑:“我哪敢呀,琳达你有所不知,乐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裴乐乐手一滑差点把杯子掉到地上,她搞不懂这个女人又准备唱出什么戏。 “救命恩人?” 琳达略微挑了眉,淡淡笑着,似是在等她解释。 杨晚婷笑得更粲然,她拉着乐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亲切地说:“实话告诉你,这次让我充当小小妈妈的计策,可都是裴小姐一手策划的呢。如果没有她这条妙计,我又怎么能在媒体面前搬回一局?” 琳达自然是好脾气地跟她客套着,眼睛却不动声色瞥了裴乐乐一下,直瞥得她心里发怵。 聊了一会儿杨晚婷去创意部看新的广告设计案,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琳达和裴乐乐两人。 沉默了五秒,裴乐乐收起所有情绪,轻声说:“琳达姐,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其实……” “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解释!”琳达摆摆手,推给她两份任务书:“你捅出的篓子、撒出的谎,就活该由你来补。strange的危机公关案,和马上要来的朝阳的事情,现在全交给你了,你给我当心着点。” 心跳倏然间漏掉半拍,裴乐乐张开眼眸,有些焦急地看着她:“朝阳?朝阳怎么了?” “朝阳的事情,还要等八大股东来这边开会决议,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琳达沉吟着,抬眸淡淡瞥了眼裴乐乐:“你最好祈祷你能把谎话编得天衣无缝,要是再出什么差错,我也保不了你。” 究竟是什么事,还要让全球八大股东全都来到大中华区开会?心像被揉开的丝绸,刹那间掀起层层褶皱,裴乐乐将唇抿了又抿,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也许,也不是件好事。 可朝阳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偏偏还和艾迪扯上了关联…… 她还在思忖,那边琳达却低喝了她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杨晚婷送出去?” 是啊!她还得送走杨晚婷,这事儿可真真是丧气。 杨晚婷今天的兴致颇高,与顾淮安在创意部聊了好久的新广告,裴乐乐身为strange广告的公关负责人,只好跟在旁边陪聊。而顾淮安也似乎故意跟她过不去,还把裴乐乐当成广告模特,让她站起来摆出各种姿势,跟杨晚婷谈笑风生。 面对这两个人,裴乐乐简直如坐针毡,可她能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必须得忍。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杨晚婷才决定离开。裴乐乐给她做示范做的脊背都僵了,走出公司大门时,她忍不住抬起手臂捶了捶肩膀,刚想轻轻呼一口气,杨晚婷却突然顿下脚步,扭过冲她别有意味地一笑:“我原来还以为,能骗住东子,你会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跟他的其他女人一样软弱。” 装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原形毕露了。 ------------ 第二十五章 你连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2) 闻言微微一愣,裴乐乐朝她看过去,非但不怯,语气里还夹着丝浅浅的讥诮:“弱者总是以欺负更弱的人来增添自信,同是女人,我根本不屑于欺负你,也不想在你身上找回我的自信。” “你倒是很能逞口舌之快啊!”杨晚婷望向裴乐乐的眼神莫测高深,淡淡说:“不愧是做公关的。其实你长得也还算不错,凭着这一张脸、一张嘴,你给自己赚了不少业绩吧?不然琳达怎么会这么器重你,把我的广告全都交到你手里?” 她嗓音温婉,话却说的句句带刺,裴乐乐被她说得心口一缩,微微侧过脸:“杨小姐,你有话就直说。” 见她这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杨晚婷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冷笑着盯住她,字字尖锐如刀:“小妹妹,不要以为自己生了个不知哪来的野种,就能骗走东子的心,我……” 听她侮辱小小,裴乐乐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她霍然转过身,言语间也夹了丝郑重:“杨小姐,我尊重你是公众人物,尊重你是季东朗的朋友,所以一直不想跟你计较太多。但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呦?心疼那小丫头了?”提到小小,杨晚婷明媚的脸庞也蓦地一僵,她转身定定地看住裴乐乐,语带嗤笑地说:“你信不信,只要我动动嘴,东子就会把那小丫头片子接过来让我养着。你不过是生了个私生女,还不是儿子,你还自以为很了不起吗?” 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刀刃锋利的剪子,倏然间插入裴乐乐的胸口。她从来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女人,所以抬起雪眸毫不客气地回击:“那你呢?你连生的资格都没有!” “你――”杨晚婷怒极,冷不丁抬起玉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耳光,照着裴乐乐的脸庞横然劈下。 裴乐乐闭上眼,并没有打算伸手去拦,这些日子以来,她过的浑浑噩噩不知所以,也许,她真的需要一个人来打醒她,让她从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梦中清醒过来。 这个梦,她实在做的太久……太久……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锐响,裴乐乐下意识地揪紧自己的袖口,奇怪的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火辣辣的感觉。 与此同时,垂落的眼帘前又黯了一黯,似乎有什么庞然的物体横挡在她的面前。她诧然地睁开眼,下一秒钟,却又怔怔地震惊在原地。 “东子……”杨晚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慢慢曲起手掌,美丽的水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是他,怎么会是他? “闹够了没有?”季东朗俊美的脸庞几乎没有半丝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淡薄得仿佛隔了几个世纪:“闹够了就收手吧。” “你宁愿挨我一个耳光,也不愿我打她……”杨晚婷轻咬住唇,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我为你耗了这么多年,你却为了这么一个野丫头不惜伤害我?东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 莫道的话:今天好累,刚回酒店,明天要六点起床,暂时先更这么多,这几天差的字数,等我回去后一并补上。 ------------ 第二十六章 你连生孩子的资格都没有(3) 听她这么说,裴乐乐的心里蓦地漾起波澜,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季东朗,不是不感动的,但是莫名地,她竟然因为杨晚婷的伤心而隐隐觉得罪恶。 季东朗微闭了闭眼眸,再睁眼时,他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阴沉:“看看你自己,你又变成什么样了?” “我变成什么样了……”杨晚婷看着他,眼泪顷刻间沁出眼眶:“你问我变成什么样了?” 她的样子伤心极了,连裴乐乐都忍不住觉得心口一阵拥堵。她一定也是极爱他的吧!可是为什么?明明他们这么相爱,却还是要分开? “晚婷!”面对杨晚婷泫然欲泣的模样,季东朗英挺的眉尖微微蹙起。 可不等他说什么?杨晚婷忽然又开口,收起情绪静静地说:“对不起,我还要赶个通告,你们慢慢聊。” 好像方才落泪的人并非是她一般,她说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的步履依旧优雅,身姿依旧婀娜,可日暮西垂里,那道纤细的背影却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憔悴。 真没想到,她千方百计地刁难自己,从眼神到语气无一不浸透着挑剔,可一看到季东朗,她却像收起爪牙的小兽,只剩下一身楚楚的可怜,但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她一定是很了解季东朗,才会这样的,他们……毕竟曾是夫妻啊。 迟疑这转过身,裴乐乐仔细瞅着季东朗右颊上的浅淡红痕,心坎上倏然间一疼,她忍不住伸出手,柔声问:“疼吗?” “刚才晚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以前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脾气!”季东朗摇摇头,顺势握住她的手,眼睛却瞥向杨晚婷离去的方向,似乎有一些不放心:“最近她工作上屡屡出事,生活也不顺,作为老朋友,我不得不多照顾她。” “那她以前是什么脾气?”裴乐乐不想细想他所谓的照顾是什么意思,只是尴尬地把手抽回来,半开玩笑地问:“小鸟依人,怎么呛都不生气?” 看他的眼神和语气,他还是很在乎杨晚婷的,不是吗? 季东朗一怔,扭过头没好气地说:“你就听淮安那臭小子胡说吧。” 裴乐乐神色疏离地笑了笑,她侧过脸,蓦然想起琳达的话,心有余悸地问:“你的公司,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季东朗先是眉头微蹙,接着薄唇勾起,露出一抹淡然的笑:“你关心我?” “我关心你的公司!”看到他眼底暧昧笑意,裴乐乐微咬住唇,脸颊却莫名地升起淡淡的酡红:“琳达要我准备接手朝阳的公关危机案。我很费解,为什么朝阳的危机要艾迪的人来接手?” “这些事情以后再谈好吗?”季东朗看着她,眼里似有什么道不尽的情绪在浮动:“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跟你谈公事的。” 裴乐乐近乎虚无地笑笑:“那你想谈什么。” 季东朗说:“谈小小,谈她的病,还有她的将来。” 自从知道小小是他的亲生女儿后,他没有一刻不想见她们母女的,有时候正开着会,正陪着客户,他都会因为脑海中女儿的一个画面而怔忡出神,这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心似被一个细小的勾起倏然间勾起,裴乐乐微咬住唇,神色也变得警惕:“有什么好谈的?” 深吸一口气,季东朗想着合适的措词,近乎温柔地对她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养的起她,给她最好的生活保障?” 过去的两年,他生生错过的那两年里,种下了多少遗憾和愧疚,现在,他只想用余生去弥补这份遗憾,用自己所有的关爱和柔情来呵护这对可怜又可叹的母女。他怎么忍心,再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艰难地带着他们的女儿呢? “我懂了,你想让我把女儿交给你是吗?”想到杨晚婷方才说的话,裴乐乐的心在刹那间犹若跌入湖底,她抬起眼眸,语气坚决地说:“女儿是我生的,她是我的命根子,我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她骤然的冷硬与眼底隐藏不住的痛苦像耳光一样狠狠打在季东朗的脸上,难道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再跟他再一起了? “你又不愿意嫁给我,难道你想让女儿一辈子都过着没有父爱的生活吗?”季东朗屏着气,紧紧地盯视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可是她的答案却让他的心在刹那间跌入谷底。 “谁说小小会没有父爱,我还年轻,我有信心找到一个更值得期待的结婚对象。”他的话语让她觉得恐慌,她不得不咬牙坚守住自己最后的阵地。 “你想跟别人结婚?”仿佛被人当胸捶了一拳,季东朗的脸色一片冰冷,深幽不明,手掌在腿侧紧紧蜷握起来。 “难道不可以吗?”裴乐乐缓缓地闭上眼睛,咬住了嘴唇,这不是她的心声的,她知道,可她就是忍不住要这样说。 也许,他也是想让她早点结婚嫁人吧!只有这样,他心里的愧疚和包袱才会少一些,只有这样,他们才都能解脱了。明明是破釜沉舟的,可是话到了嘴巴,她竟隐隐希望他能反对自己。 到底爱了那么多年,要想彻底地放下,又谈何容易? 听她这么说,季东朗的脸色越来越暗沉,他忽地走近了些,几乎忍不住要抓住她的肩膀,但他还是忍住了。 “你说的对,你还年轻,你值得嫁给更好的人。”他的声音仿佛是极压抑的,低沉中夹着丝隐忍。她说的没错,她才21,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未来,而他,已经年近35,又离过婚,凭什么再耽误她的锦绣年华? 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和自己失而复得的明珠失之交臂,他咬咬牙,又硬着头皮地加了一句:“在此之前,能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吗?我想多去看看女儿,这不过分吧。” “你随便吧。”心在无声中碎成千段,裴乐乐强忍住眼底的泪,转身就要走。 季东朗却忽然一把扯住了她。 ------------ 第二十七章 季东朗,等我结婚你坐贵宾席1 裴乐乐回头,街市里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影在那个人的周身,却仿佛是隔了无数层玻璃,那样的不真实。 其实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她曾试图联系过他。那些个夜晚,熟悉的号码在指尖缓慢的流连,尽管已经删除了关于他的所有信息,可这个号码根本不用记忆。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她只是太想他,太想让他们的孩子听听父亲的声音,可电话拨通的一瞬间,她还是飞快地按掉了。那急促的忙音告诉她,他已经永远走出她的世界,再也不会回来。 季东朗看着她,他明明还想说些什么的,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每天都上班,有时候晚上还加班,我总不能每次都要等你有空了才能看女儿吧?” 女儿?原来还是为女儿,只为女儿…… 裴乐乐的心微微一僵,她低头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面无表情地把它塞到他的手里:“这是家里的备用钥匙,我们只在这里住半个月,这半个月你想见她就多见见吧。” 天边,暮色在成片的悠云上染上层层紫金色的浓妆,季东朗一脸寂然地看着裴乐乐的背影,手却紧紧地捏着掌心里的钥匙,无法克制的用力。 晚上和艾迪的高层谈事情一直谈到九点,出公司大楼后,季东朗在门口的西餐厅随便吃了份牛排。牛排端上来时,铁板上圆润的鸡蛋还在晃动着,有白雾嘶嘶的冒出来,甚是诱人。他拿起刀叉切在匀称的蛋黄上,心跳却莫名地滞留了下。记忆里,乐乐也曾给他煎过鸡蛋。那一次她从a市跑来找他,为了做他合格的“女人”,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竟然也围起围裙下了厨房。他还记得她第一次给他做的饭,是一顿早餐,也是煎鸡蛋。可惜,那个鸡蛋边缘全是焦黑的,还隐隐烦着股糊味,他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但为了让她高兴,还是假装成很好吃的样子。裴乐乐果然开心得要命,以为他真的爱吃,她还欢天喜地地把自己的那份也推给他。那时候他真是无奈啊!可是后来偶尔想起她傻傻的模样,心湖里竟像是吹过柔软的风。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季东朗坐进自己的车里,只觉得层层倦意像浪潮搬拍打上心头。双目微阖,眼前却依稀浮现出乐乐低头浅笑的样子,那样单纯爽朗的笑颜,仿佛是枝头盛开的栀子花。 他忽然很想去看看女儿,看看她,但他又不敢直接去,他怕她将他拒之门外。 这么多年了,他又几时为谁这般忐忑过? 想了又想,季东朗还是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难道她真的开始厌恶起他了吗?或者,她已经有了一个值得期待的结婚对象? 不,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爸爸! 季东朗深吸一口气,再打过去,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有人接听,电话里一片嘈杂,好像混乱极了,隐隐有劲爆的音乐从听筒里扩散开来。 “有事?”也许是因为吵,她的声音很大,夹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 “乐乐,你在哪呢?这么乱?”季东朗忍不住蹙起眉。 “我?”裴乐乐语气淡淡的,音调却有点怪:“我唱歌啊!” 不想让彼此的交流继续生硬下去,季东朗尝试着跟她开玩笑:“好久没听你唱过歌了,什么时候给我唱两首?” 谁知她却硬梆梆地说:“我又不是歌女,我凭什么给你唱。” “你喝酒了?”心湖里微微漾起波澜,季东朗不由得抓紧话筒,声音也严厉起来:“你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少喝点不行啊。你一个人出来玩,还喝的这么醉,小小怎么办,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我喝酒怎么了?”裴乐乐似乎很激动,嗓音渐渐沙哑:“我tm喝多了都知道不能给你打电话不能找你,你还想让我怎么着?我喝多了那么多次了,小小一样好好的,就算是小小什么时候不好了,我又哪次找过你了!”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就想让我结婚吗?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就希望我结婚吗?”电话那头忽然哽咽了一声,裴乐乐赌气似的说着,却渐渐哭得声堵气咽:“行,我结,不就找个男的吗?那还不好找?我明天就结婚,你记着要来参加我婚礼,坐贵宾桌!” 这一句句像是重锤般狠狠敲击在季东朗的心头,她哭得那样痛,那样伤心。他的心都要碎了,不得不软下声音恳求她:“乐乐,你真的喝多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可她却是那样的倔:“你管得着我在哪吗?不用,我用不着你来接,你的前妻、你的那些小女友们,哪个不比我值得,你该去接谁接谁去。”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倏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乐乐,跟谁说话呢?还要我等你多久啊!” ------------ 第二十八章 季东朗,等我结婚你坐贵宾席2 一股无名的怒火猛蹿上心头,季东朗十指紧攥着电话,冲裴乐乐低喝道:“丫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可他没有等来裴乐乐的回复,电话已应声挂断。 心在刹那间犹如掀起滔天骇浪,那个男人是谁?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全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吗? 季东朗紧紧握住手中的电话,他很想现在就冲过去找她,可他还不知道她到底在哪。他回拨过去,她挂断,再打便是关机。 他心急如焚,短暂的思考后,他决定把车径直开到她家门口。 下班后裴乐乐接到表姐的电话,说是帮她约了相亲对象,这两年来表姐一直很关心她的终身大事,一面苦口婆心地拿孩子来劝她,一面锲而不舍的帮她介绍着对象。可是裴乐乐根本不想见任何人,她的心其实很小很小,已经住下了一个人,其他人再想挤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当表姐这么说时,她习惯性地推辞说要照顾小小,没空。表姐却一棒子把她打死,语重心长地说:“我下午已经把小小接回家了,这次我给你介绍的这个男人条件挺好的,29岁,某公司金融部的客户经理,人长得也不错,你就去见见吧!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小小想想。等孩子长大了,问自己的爸爸是谁,你怎么说呢?好了,你也别说什么了,那男人就在艾迪门口等着你呢。听姐一次,见见面又不会少块肉是不?” 她这么说,裴乐乐忽然想起季东朗的话,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般倏然一痛。是啊!他不是希望自己结婚吗?那她就见吧!早点相亲早点结束这一切。 见了才知道,那男人的确不错,名字叫萧铖,清秀,小幽默,个子高高的,脾气也好。因为加班,裴乐乐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他也笑眯眯地,没有一点怨言,反而很绅士地问她想吃什么。晚上两人去吃的秦妈火锅,裴乐乐想吃火锅,她记得那一年离开前,和季东朗吃的最后一顿饭,也是秦妈。 有道菜是生牛肉,这是季东朗的最爱。而她最怕吃芥末,夹起一片生牛肉蘸在芥末里,一股子呛辣就这么冲入鼻腔里,呛得她眼眸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便落下来。 她还记得那一年自己也是这样,红着眼睛长睫如碟翼般不住地颤动着,她伸手去擦眼泪,却不小心把睫毛揉进去,结果泪掉得更凶。“妞儿,别用手揉,眼里面全红了。”季东朗看到了,就凑过来,低下头帮她吹着眼睛。 那时她双瞳酸痛得睁不开,世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缝隙,却满满的全是他专注的眼睛。 “怎么了?很辣吗?”似乎是看到她流泪,有陌生的男声从对面传来。 萧铖像她认识的每一个客户经理一样健谈,但并不油滑,说话温温吞吞的,对人彬彬有礼,一笑脸颊上还有连个浅浅的酒窝,和曾经的季东朗是那样的相像。 裴乐乐抬眸看着他,很缓慢地摇了摇头,也想一并脑海里那个挥之不去的人影。 吃完饭已经快十点了,萧铖提议一起去酒吧里坐坐,裴乐乐出奇地没有拒绝。这也是离开季东朗后第一次,她主动喝得酩酊大醉,都说酒精是最好的忘情水,有时候她真的好希望,希望过了今晚她就能彻底地忘记那个人。 可是忘记……如果爱已刻入骨里,忘记又谈何容易? 最后她喝得太醉,脚步也有些踉跄,萧铖似乎不放心她,执意要送她回家。 她没有拒绝,车开到家门口时,萧铖扶着她下了车,很认真地说了句:“乐乐,以后我能经常来接你下班吗?” 裴乐乐怔了一下,天色不知不觉变得更加黝黑,有猝然的风从对街巷子里吹来,拂在发间微微有些冷。裴乐乐缩了缩肩膀,看着他半醉半醒地笑了笑:“第一,我不是一个处女。第二,我是一个单亲妈妈,我的女儿已经快两岁了。第三,我心里住着一个人。虽然我发誓要忘了他,不过,短时间内大概不太可能。萧先生,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你,因为跟你相处很舒服,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跟你做个朋友。你愿意,咱们就拥抱一个,以后就是朋友。如果你觉得不值,那我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陪我喝酒。” 她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萧铖却拉住她的手,给她一个举止有礼的拥抱。 有细腻的温度猝然间涌了满怀,裴乐乐一怔,长睫微颤着正不知所措,萧铖却笑着松开了她,抬起手腕弹了弹她的额头:“丫头,既然是朋友了,我还是得警告你,下次少喝点酒,要是遇到个比我坏的人,你可就晚节不保了。” 裴乐乐不觉间睁大了眼眸,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记忆中,这个动作季东朗也常常对她做,还有那句“丫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叫过她丫头了。 夜风仓促,呼啸着扑面而来,犹若尖细的小针般扎入她的眼底,她笑着摆摆手转身,跑进楼栋的刹那,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 季东朗一声不发,只是隐在黑暗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裴乐乐。头顶,黑压压的云铺陈在幢幢楼影间,狂风乍起,吹起漫天浑浊的尘沙,山雨欲来。天地间昏暗得仿佛罩了一层乌木色的轻纱,透过那朦胧的纱雾。虽然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却不难看到两道依稀缠绵的人影。 ------------ 第二十九章 季东朗,等我结婚你坐贵宾席3 看到那个男人贴近她的那一瞬间,季东朗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她竟然,她竟然真的有了别的男人? 窗外,已淅淅沥沥地下起大雨,季东朗蹙眉,低头点了一支烟,想将在心里肆虐的那股子烦躁强压下去。可半盒烟都燃尽了,他依旧心乱如麻。终于还是忍不住,他推开车门走向面前的楼房。 到了门口,他拿钥匙把门旋开,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茶几上杂乱无章,错落着一瓶见了底的红酒和歪倒的玻璃杯,笔记本则半掩着扔在沙发上。 看来她回家后又喝了酒。 转身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他看到她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白底粉蓝花色的空调被则被她踢到床底下的木地板上。 她睡觉不老实,他知道,尤其是喝醉了之后。还记得他第一次陪她过夜的那晚,她嘟起樱唇直嚷着热,抬脚就把被子给踹开了。怕她夜里着凉,他不得不走过来帮她把被角掖好,可她依然故我。那时候他简直苦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重新帮她盖,她呢?忽然淘气地揪住他的袖口,死活不肯松口。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娃娃,让人又爱又怜。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季东朗把被子捡起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她似乎被惊扰到,微微侧了侧身子。倏然间,季东朗的眼里一片凝脂如雪,她的手臂温滑似玉,连脚踝也是纤细得不盈一握。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季东朗伸出手,很想握一握那双温软的柔荑。 “走……走开……”蓦地,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裴乐乐的樱唇阖动起来。 季东朗蓦地收回自己的手,转身把门带上。找过别的房间后,他才发现,小小并不在这里,也许是送去了她姐姐家。他想着,又打开客厅的灯,默不作声地帮她把客厅收拾好。 “谁啊?” 房间里突然传来她的声音,知道是她醒了,季东朗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 裴乐乐醒来时脑子混混沌沌的,不知今日几许,层层叠叠的云锦苏绣窗帘遮住了床边的一整片壁窗,有浅浅的灯光从门缝外浸透过来。 这是在哪?外面又是谁? 她的恍惚只有一秒钟,因为很快门便被人推开。一看到是季东朗,裴乐乐的心口猛然一僵,她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将脊背倚向床头,手指揉着自己发痛的额角:“你怎么来了?” “我想过来看看女儿!”季东朗知道她是喝醉了头晕,把准备好的醒酒汤递给她一碗:“你忘了,你把钥匙给我的,你说我可以随时来看小小。” “小小在姐姐那儿,不在这里,你可以走了。”接过醒酒汤的那一刻,裴乐乐的心弦微微颤动,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很会照顾人。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却又好似浸了薄冰般,不近人情。季东朗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她身上只随手套了一件松松垮垮的奶白色长t恤,修长白皙的长腿半掩在薄被间,让他腹间蓦然一紧:“其实我想看的是你。你喝多了也不接电话,我不放心,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来看我?”裴乐乐掀开被子,想走下床,酒意浓烈直冲上脑门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还好季东朗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季东朗握住她冰凉的手,寒意沁进心里,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你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这么喝酒?” 裴乐乐推开他低头不语,手却慢慢捂向腹部,雪白的额头沁出涔涔冷汗,好像极力忍着什么?过了好半晌,她才憋出三个字:“我乐意。” 听她如此生硬的语调季东朗原本有些气,但看到她脸色霎时苍白如纸,他知道她胃痛的旧疾又犯了,就抬起手掌帮她拭去汗,刀锋似的两攒眉毛也紧蹙起来:“你一喝酒就胃疼,以前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总也不改改。妞儿,听哥哥的话,别总那么倔,这个毛病真得借了。很疼吗?很疼的话咱们上医院。” “以前?以前我认识你吗先生?” 看到他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裴乐乐心里就郁结难舒,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出了房间,走进对面的洗手间,又“嘭”地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 紧接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卫生间隐隐透出,季东朗听得很清楚,在此之前她甚至把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反锁的。 清脆的“咔嚓”响声,像是箭矢一般射进他的心窝,将他层层包裹的心一下子剖开了来。他沉着脸跟出客厅,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抽烟。第三根烟燃尽的时候,门开了,她穿着罗兰紫的真丝睡衣走出来,看到季东朗时秀美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怔然,又迅速冷沉下来:“你怎么还不走?” “我担心你!”那一瞥眼的厌恶让季东朗的情绪刹那间阴郁起来,他微抿着唇,低声辩白:“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裴乐乐摇晃着走过来,面向季东朗摊开自己的右手,讥讽地笑了笑:“你把我们家钥匙给我,别动不动就跑进我屋里来。我都是快结婚的人了,以后我要是带小小的后爸回来,万一你突然闯进来看到床上躺着俩人,我都替你觉得尴尬!” 她句句锋利如刀,季东朗听得心头火起,他突地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拦腰扛起,而后重重地丢进厅上的沙发里。 “你干什么!”冷不防被压进柔软的沙发垫里,裴乐乐愕然地抬起头,坐稳了就想挣扎着扑起。 可他却伸出铁掌握住她纤瘦的腕,用力把她扭动的娇躯拖回原处,反箍住她的双手一掌握着,俊冷的黑眸透出森森的寒光:“你要结婚是吧!你结去啊!到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我倒要看看那男人长什么样!还贵宾席,用不用我给你们敬酒?” “你放开我!”看清他双瞳里那抹熊熊燃烧的烈火,她倒抽一口冷气,刚想侧过脸,他已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微张的樱瓣。 ―――――――――――――――― 莫道的话:莫道晚上就回家了,更新恢复正常,大家不要忘记每天投鲜花啊。 ------------ 第三十章 我女儿的妈妈,凭什么跟他同居1 他吻得那样狠、那样重,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仿佛只是为了发泄一种情绪,蛮横地挤压着她的呼吸。 她想失声惊叫,可她所有的呜咽都被他用力吞了进去,她想死命挣扎,却怎样也挣脱不开他铁掌的禁锢。她如同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小兽,在他疾风暴雨般的深吻中渐渐丧失了力气,可她不想再像从前一样盲目耽溺下去。 趁他缓缓松开她樱唇的瞬间,裴乐乐用力扯着他紧箍在腰畔的手,怒道:“季东朗,你一大把年纪了跟我耍什么流氓!” “怎么着?嫌我老了?”犹如被人当胸打了一记闷棍,季东朗的虎躯一僵,撑起手臂冷冷看住她。 身下,裴乐乐的浴袍已在撕磨间滑下了肩头,露出绸缎般光滑白皙的玉颈和香肩,有香甜的气味从柔嫩的肌肤上一点点地沁入他的呼吸,让他的眼光渐渐迷离。 方才那一吻并没有别的想法,纯粹是为了出一口气,他实在是火大了。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醉态酣然的她,脑子竟然懵懵地,将多年前那晚令人心驰神荡的回忆全都倒放出来。 裴乐乐咬唇看向他,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欲望让她惶恐不已,下一秒,他的手已不自觉的抚上她光裸的肩头。恍然意识到他在想什么?裴乐乐心口一颤,急忙用手肘撞他,可他的身上仿佛长了一具铜墙铁壁,她的力气投入他的怀间,就如同石沉大海。 感受着她的抗拒和挣扎,季东朗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这样抗拒他了!难道说,她真的已经有了别的男人,而对他毫无感情了吗? 明知道这些年自己对她不该是男女之情的,可莫名地,一想到这些,季东朗却觉得胸臆里一阵翻涌。他越想越觉得肺腑里挤压般的憋闷,握在她腰间的手也越抱越紧,另一只手则按住她轻颤的肩,狠狠地将她往沙发上压去。 他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大惊失色,裴乐乐像是被人拔了爪牙的小老虎,借着酒劲徒劳地捶打着、嘶喊着:“混蛋!滚,滚开,你前妻都说了,你碰过多少女人啊!你tm别碰我,我嫌你脏!” 她醉了、怕了,也开始口不择言了。 “嫌我脏?”她竟然这样想他,季东朗霍然抬起头,眼神冷得仿若寒光透刃的利剑:“嫌我脏当年你怎么那么喜欢粘着我?你躺在我床上死赖着不肯走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脏?” 闻言,裴乐乐像被什么重物猛然砸中一般,紧咬着殷红的下唇,眼泪唰地便狂涌出来。是啊!是她贱,是她不要脸爬上他的床,是她少不更事爱错了人,她能怨谁?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怨过,她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既要不到他一点点的爱,也做不到忘掉他哪怕一点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爱从来都这样卑微,这样无力…… 她方才这一闹,左胸前的睡衣已脱落了大半,露出一截凝脂般诱人的春光,季东朗冷冷看着,只觉得有热气一腾腾地聚集在他的腹间,让他心猿意马,喉口一阵发紧。 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她深深痴爱过他,他也十分疼爱喜欢她,他们甚至有过肌肤之亲还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此刻他看着这样的她,没有感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她现在竟然嫌他老、嫌他脏,还用对他如此的鄙夷、不屑一顾。 越想越觉得怒气翻涌,季东朗的手蓦地滑向她的睡衣里,她抬起腿就要踹他,他却大手一挥握住纤巧的脚踝。 她转身想跑,他手一抽拽着她的脚将她重新拉进自己的身下,吻如疾风怒雨般在她的身上挥洒而下。 ―――――――――――――――― 莫道的话:等会还有一更,别急哈。好久没写船戏了,我都纯洁得快要忘记怎么写了,手都生啦!嘻嘻。。。。 ------------ 第三十一章 凭什么跟他同居2 越想越觉得怒气翻涌,季东朗的手蓦地滑向她的睡衣里,她抬起腿就要踹他,他却大手一挥握住纤巧的脚踝。 她转身想跑,他手一抽拽着她的脚将她重新拉进自己的身下,吻如疾风怒雨般在她的身上挥洒而下。她仿佛被困进他所织就的天罗地网里,再也无路逃脱,只能徒劳地捶打他的胸膛,嚎啕大哭起来:“你这样算什么……我们这样又算什么……混蛋!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薄唇沿着柔软的胸前一路向上,本想吻一吻她柔软的脸颊,却触到腮边的一片湿润的冰凉。 胸口仿佛被什么锐物猛然刺入,季东朗身子一震,看着她满眼凄楚的泪光,心疼得无以复加。 “乐乐,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蓦地从她身上坐起来,想开口说对不起,喉头却似被鱼骨哽着,连呼吸都滞留了。 一得到自由,裴乐乐慌忙从沙发上拿了抱枕紧紧攥在胸前,目光茫茫没有焦点,眼泪则像止不住般,一颗接一颗地自腮边滚落:“你是混蛋,你是混蛋!” “是,我是混蛋……”心里那么疼那么疼,季东朗微闭了闭眼眸,俯下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以为他还要披甲重来,裴乐乐拧头躲闪,却没有躲开,紧挨着自己的胸膛上,那抹炙热的气息渐渐冷却下来,变成令人安心的温暖。 她抬头,对上他疼惜的双瞳,心立时抽紧成一团,手紧紧揪着他肩上的衣料,哭声更痛。 她是真的喝醉了,才会哭成这样、闹成这样的吧? 季东朗心里更加难受,犹记得刚认识时她根本滴酒不沾,后来还是为了陪他,才开始学会喝酒。可是她沾酒即醉,几乎每次喝醉她都有惊人之举,要么拉着他的手一直又哭又闹,要么就像一只无尾熊般傻笑着抱住他,怎么哄都不肯放手,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成功地忘得一干二净。有时候他真是佩服她,可以这样没心没肺,有时候他更羡慕她,因为年轻真好,年轻的她让他越发想念那些个曾经,也就越想和她多说说话,多呆一会儿。 但第二天她清醒后,他总要扳着个脸严令禁止她再喝酒,而她呢?只是嬉笑着点点头,下次再遇到他时,接着还犯。 想到这些,季东朗的心头一紧,方才在她的橱柜里他还发现了好多瓶红酒,看来这两年她一直都有酗酒的毛病。怎么曾经那样清纯可爱的丫头,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他,是他耽误了她,是他辜负了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揽在她腰间的手蓦然间紧了紧,季东朗轻轻抚摩着她微湿的柔发,沙着声音说:“乐乐,是我对不起你,你想骂就骂,想哭就哭,想打就打,这些年都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醉酒的晕眩加上渐渐透支的体力,让裴乐乐软软地趴在他的肩上,她不住地用拳头捶他,哭得声堵气咽:“我都已经决定要放手了,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 闻言,季东朗的肝肠都被寸寸扭转,拧成一个个理还乱的死结,他无言,只能紧紧地抱着她,一直说“对不起”,希望这样能给她些许安慰和温暖。 也不知哭了多久,知道有蒙蒙的曦光从窗纱处铺洒而入时,裴乐乐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抽噎着抬起头,一双如水的大眼睛因含着泪而愈发楚楚动人。还记得刚刚喜欢上季东朗的时候,为了离他得心更近一点,她骗他说自己不会喝酒,硬是要他教自己。他总是拿她没办法的,只好买了酒陪她一起喝。其实,裴乐乐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远远超出了季东朗的想象。而她呢?却常常借机装醉,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放肆地窝在他的怀里,才能勇敢地释放出自己压抑多时的情爱。 她知道,他欣赏她简单直接,欣赏她大胆无畏。 她知道,他喜欢她的年轻,他看向她的黑眸里永远透着抹淡淡的忧伤,像是能透过她看到他和别人的旧时光。 她还知道,从相识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不敢对他怀抱任何的期望。 也只有在梦里,她才敢幻想着能被他这样暖暖地抱紧怀里,像他的心肝宝贝一样温柔地哄着,如今这个梦想真的实现了,她只觉得奢侈。 真的,这一切太过奢侈了,奢侈到她根本不敢去碰触,更不舍得松手。 注意到她眼底隐忍的迟疑,季东朗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怎么了?胃还疼吗?还是我刚才弄疼你了?” 远去的心神倏然间收回了一些,裴乐乐低垂下目光,微微摇头:“我饿了。” 她这么说,就是不再那么抵触他了,他们之间总算也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季东朗心头一阵窃喜,他站起来扶她在沙发上坐好了,又看看表,现在凌晨六点:“那咱们去吃饭,你是想出去吃,还是想在家吃。” “我不想出门。”裴乐乐又摇摇头,她大概也哭累了,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 “那你坐着,我看看能给你做点什么。”没等她反对,季东朗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菜,只有几瓶酸奶和婴幼儿吃的鱼肝油。心头慢慢涨起一丝酸涩,季东朗叹息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娘俩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这丫头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最后他从冷藏室里找出一袋速冻饺子,煮好了端起客厅。裴乐乐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好像洗过脸,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从头到脚都十分素净。 看到桌上的饺子,她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就开吃。这丫头是真的饿了,满满一大盘,她吃得干干净净。 她低头猛吃的样子就像一只饿过头的可爱小熊,季东朗看着她,只觉得心头一阵温暖,微笑道:“吃饱了吗?”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点头。有豆大的眼泪在她眼底晃了晃一下子滴落出来,季东朗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妞儿,以后没有我在的时候,就不许再喝酒了,也不许再哭了,知道吗?” 裴乐乐没有说话,还是点点头,心却牵扯般的难受,眼泪也掉得更凶。她几乎都要算不清,有多久没被他这样贴心地关怀过了。 她的眼泪让季东朗胸口堵得发闷,这几天他尽惹她哭了。他只好捏捏她的脸颊,想逗她笑:“多大了,还学咱们女儿,一说你就哭得跟小花猫似的。” 裴乐乐一听,倒真地嗤笑出来,咱们女儿,多么窝心的一个词啊。 到底熬了一夜,季东朗在她家洗了洗澡,等他出来时,裴乐乐抬头看表,已经7点多了。她说自己要去表姐家接回小小,季东朗说自己刚好要去那边办点事情,坚持要送她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他的手机便急促地响起来,接电话时他眉头紧锁,一脸的沉郁。料想到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裴乐乐会意地说:“你不用管我了,我下楼坐地铁,或者打车,一会儿就到了。” “那好,我先把你送上车。”季东朗不无遗憾地看着她,刚和她的关系缓和下来,说实话他真心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可惜公司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 裴乐乐点点头,一双素手已握在门把手上,季东朗却突然叫住她:“乐乐!” 其实他很想让她亲亲自己,可眼看着她愕然回头,这句话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没事,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带着小小吧!我想她了。” 他可真是着魔了,怎么就对她有那种情侣间的想法了呢? “晚上再说吧。”裴乐乐没有直接答应,转身打开了房门,心脏却猛然一顿。 她没有拒绝,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想到又能见到女儿和她,季东朗心中暗喜。他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高大的身躯却蓦地僵在原地。 眼前,顾淮安正拿着一把钥匙对准裴乐乐家的门。乍然见到他们并肩出现,他先是一惊,很快又收起这份愕然,横眉一挑,脸色也变得阴鸩。 ------------ 第三十二章 凭什么跟他同居3 “我来得可真巧!”黑眸里的嫉恨仅仅燃烧了两秒钟,顾淮安很快收起情绪,把手里的一盒提拉米苏递给裴乐乐,轻描淡写地说:“买给小丫头的和你的,吃吧。” 骤然看到顾淮安,裴乐乐也吓了一跳。说实话提拉米苏是她的最爱,可她没功夫去接这劳什子的甜品,只不安地看了季东朗一眼,后者的神情很疏离,似乎酝酿着一种她读不懂的怒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果然,季东朗目光冷沉地瞥了眼顾淮安,又转身定定地看住裴乐乐,心湖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裴乐乐尴尬地挪开些距离:“他啊……他也住在这边……” “你们同居了?”季东朗唇角一抽,脸色也沉沉的。她说他也住在这边,刚才淮安就站在她家门口,还拿着她门上的钥匙,他们不是同居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啊?”裴乐乐差点没把出门前喝的牛奶给喷出来,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像越解释越糟呢! 她强自按捺住心神,转眼看着顾淮安,本以为他会出言解释,谁知他似乎根本没这个打算,只是眼光轻飘地打量着他俩。 那眼神,倒真有点捉奸在室的意味来了。 她心里一阵呜呼哀哉,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不行,她的一世清白可不能毁在小禽兽的手里,她得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这对她来说是个事件。 “你去电梯口等我,没事先别过来。”见她不否认,过了大约三秒钟,季东朗冷冷地开了口。 以为他们有事要谈,裴乐乐没有多做思考,呆呆地往电梯走,刚走到电梯门口她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回头叫了季东朗一声。 季东朗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抡起拳头就捶向身边的顾淮安。 裴乐乐惊得瞪大了双眼,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对顾淮安动手,他没听她解释就对他动了手。顾淮安似乎也觉得很好笑,他抬手抹了抹唇角的腥甜,接着二话不说地,就抄起手里的蛋糕砸向他“亲爱的兄长”。 转眼间,两个人已难分难舍地纠缠在了一起,裴乐乐根本连拦架都忘记了,只是呆呆地不远处看着他们。 天,这已经不是个事件,而是个事故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欢喜,甚至慌乱?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觉得两个男孩为一个女孩打架是件特别浪漫的事情,甚至,在最初喜欢季东朗的时候,她也曾傻乎乎地幻想过,季东朗能为她狠狠地跟谁打过一架。 如今他真的这么做了,她却渐渐地心乱如麻。她根本没有预料过眼下这个场面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裴乐乐见两个人似乎越打越起劲,没有半分罢手的意思,心里也有些怯怯了,慌忙间冲过去。 那会子顾淮安正处于下风,被季东朗摁在墙壁上一通狂扁,裴乐乐情急之下只好挡在季东朗的面前:“哥哥,你别打了,你看他都受伤了。” 受伤你妹! 似是觉得裴乐乐此语严重有辱自己的雄风,顾淮安没好气地白了这个碍事的女人一眼,心里却莫名地暖了一暖。 见她如此关心淮安,季东朗的心像被人扎了一针似的,为什么刚才顾淮安把他压墙壁上时她不跑出来,难道他就没有受伤吗?还是这丫的脑子里,就真的只有淮安这臭小子? ―――――――――――――― 莫道的话:等下还有啊。。。马上十二点了,我先发一点救救急。。。 ------------ 第三十三章 凭什么跟他同居3 “你让开!” 刹那间,两个暴跳如狼的男人,同时对着中间的小白兔开吼。 裴乐乐被他们震得耳朵都麻了,但还是挺直了胸膛,特大义凛然地横挡在中间:“我不让!” 那一瞬间她甚至还想起一影视剧里常常出现的台词――“要想打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哎,明明是劝架来着,为什么?她总是忍不住想笑呢。 季东朗一脸阴霾的看着裴乐乐,半晌才松开拎着顾淮安衣领的手。 “哥?就这样算了?还是你老了不能打了,我可还没过瘾呢!”顾淮安则觉得这场架停在此处实在有失禽兽颜面,他摸摸犹自疼痛的唇角,忽然一把推开裴乐乐:“咚”一声反客为主,把季东朗按压到对面墙上去,抬起膝盖就是狠狠地一顶。 看到季东朗因疼痛而抽动的眉角,裴乐乐倒抽一口冷气,刚刚放下的心刹那间又高悬起来。好在季东朗也不是吃素的,他迅捷地抬起手肘把顾淮安的后脑压在侧墙上:“你小子出息啊!敢跟你东子哥叫板了!没打够是吧!来啊!让你姐姐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臭小子,玩女人玩到你哥哥身上来了!”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提我姐姐!”仿佛被什么重物蓦地砸中,顾淮安玩笑般的脸色也倏然沉下来,他抬手挥开季东朗刚要抡过来的拳头,不屑地笑起来:“还撂狠话呢?带种的当着我姐姐的面儿,你再说个我看看?” 似乎被他一句话戳中痛处,季东朗终于还是松开顾淮安的衣领,盯着他的眼中,愤怒渐渐被一种隐痛所代替:“这事跟你姐没关系,我只警告你,少招惹乐乐。” 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顾淮安一把推开他,顺道携去唇角的血迹:“就算招惹了又怎么着,还想打吗?为这丫头你tm还来劲儿了!” “你少说两句不行吗!”看顾淮安还在挑事儿,裴乐乐终于看不下去,冲过来没好气地瞪他。 似乎是感觉到两人不同寻常的暧昧,季东朗深深看住裴乐乐,眼底满是冰封似的冷冽:“你跟我下去。” “下去干嘛?”面对他骤然而来的冷,裴乐乐跟木偶一样僵直着身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让你下去听见没!不要让我死拽着你,你tm现在就跟我下去!”季东朗简直快要疯了,他攥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地就往旁边的电梯里拖。 裴乐乐惊诧地看着他,季东朗从来没这样对她说过话,她想她也一定是疯了,他这样对她说话,她竟然开心得疯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裴乐乐扭头看向顾淮安,后者则冷笑着耸耸肩,没打算有任何进一步的行动,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哎,这丫简直是她的命中克星,每次遇到这瘟神,就准没什么好事!可是……说真的,他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这个问题很严峻! 不过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很快季东朗开始就对她严刑逼供。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拉着她跨出电梯的门,他双手插在兜里,唇角有血迹,狼狈却不失英俊,开口却字字尖锐:“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淮安从小在国外长大,性格很开放,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你跟他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你会吃亏的。” 听他说很多女人,裴乐乐不自觉的想起杨晚婷曾经说他的话,那一点窃喜慢慢从心底沉下去,口气里也不由自主带了一丝讥讽:“我们怎么就不清不楚了?” “还顶嘴?”季东朗不悦的扬起眉,胸臆里莫名地就怒气回荡:“你这是作风不正你知道吗!你们还是一个公司的,要是被你们老板知道这事儿,你的工作也甭想要了。” “哥哥,你话说得太过了吧!”听他这么误解自己,裴乐乐气得甩开他的手,赌气似的口不择言:“就算我们同居了又怎么样?就算我作风不正又怎么样?这些都跟你有关系吗?” 好啊好,她终于还是承认了! 季东朗被彻底激怒了,他气得唇角发抖,话到了嘴跟儿却又蓦地噎了回去:“怎么……怎么没有关系……” 是啊!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生气? 他的犹豫让她心中微微一痛,裴乐乐好笑又不无失落地说:“有什么关系?” 看到她眼底的冷嘲热讽,季东朗把心一横,蓦地就对她说:“你是我女儿的妈妈,凭什么跟他住在一起!” 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裴乐乐心口一震,好气又好笑地看住他:“哥哥,我是你女儿的妈妈没错,可是?我也只是你的一个小妹妹,我从来没过问过你跟你前妻的事情,也请你不要过分干涉我的私生活,好吗?” 烈日耀着裴乐乐的双瞳,让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她越说越觉得心酸,索性精疲力尽地转身,伸手揽住对面的出租车。 “丫头!” 听出她话里隐隐的怨怪,季东朗一怔,他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攫回来:“我和晚婷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们的事情有点复杂你其实并不懂,等有一天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 腕上是他火热滚烫的手掌,裴乐乐忽然觉得招架不住了,扭过头虚弱地闭上眼睛:“我是不懂,也没有必要懂。” 他和杨晚婷的事,她从来都是没有资格去插足的,又为何要懂? “怎么没有必要懂?”季东朗急了,将她的腕握得更紧,声音却温柔。 这样的温柔几乎震碎了她,裴乐乐转眸神情复杂地看住他。真好,他几时像现在这样在乎过她、着急过她?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女儿,还是因为突然多出来的顾淮安? “以后你和小小都是要回到我身边的,我不想和你带着误会过一生。” 接下来的话像惊雷一样砸在裴乐乐的心口,她愕然得不知所措,所以仓皇的想逃走:“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季东朗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说出刚才那句话,但是他已经气得没有心思去收回:“你突然对我这样,是不是因为淮安那个臭小子?看来这事儿还没完。” 他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什么意思?”听出他所言不善,裴乐乐心里一慌,从背后拽住他的手:“你还想再跟他来一架吗?你凭什么打他呀,你是莽夫吗?你……”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季东朗倏地扭转过来,低头吻住了她粉嫩的樱瓣。 ------------ 第三十四章 幸福是你眼里的微光(1) 他的吻是那样炙烈,夹着粗重的喘息,索求她不能停止的颤抖,毫不温柔,只想破坏…… 没想到一向沉稳的他竟会当街做出如此惊人之举,裴乐乐想要尖叫,可他缱绻的舌却吞噬了她的呼吸。甜腻到糜烂的滋味从唇齿慢慢向注向全身的血管,往四肢百骸疯狂的蔓延。 脸颊渐渐升起一抹酡红,裴乐乐酥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早已忘却了反抗,她的温柔大叔变成野兽了,为什么?她竟隐隐觉得欢喜? 可是很快,欢喜便被一种忐忑所替代,当她眯起被吻得微醺的双眼,却恍然看到楼道里闪现出一个人影。 楼道里黑洞洞的,光线参差不齐的落在那人的轮廓上,半明半寐的,尽管如此,那轮廓她也是极熟悉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是……顾淮安! 几乎是下意识的,裴乐乐虚弱挣扎起来,试图躲避季东朗那深邃炙热的吻:“哥哥,你放开我吧――” 她不敢告诉他顾淮安就在他身后,她怕他看到了,真的会再跟顾淮安打起来。 “我也想放!”季东朗则握住她玲珑的娇躯,薄唇慢慢撕磨在她滚烫的颊畔,吐气温存:“可现在你和女儿都在我面前,你要我怎么放?除非你告诉我,你真的可以跟他很幸福地生活下去,那我一定不会再耽误你。” 其实,有一瞬间季东朗也惊诧于自己的行为,但他没办法控制,一想到乐乐和淮安的关系,他的五脏六腑就像被烈焰烧着一般,迫得他不得不做点什么来拉回眼前这个小丫头。好像每次只有和她一起时,他才会变得年轻、冲动,才会做出如此这般的疯狂行径,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控制! 心在刹那间猛然巨颤着,裴乐乐感受着那份温柔到焦灼的气息,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她已经无力去思考。 他这么说……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愣了足足有两三秒,她才深吸一口气,勉强用手推搡他的胸膛:“你别抱我这么紧,天儿这么热,抱得我长痱子。” 不,其实她多希望,多希望他能一直这样粗暴地吻着她,抱着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有一种被爱的错觉。可是她不敢说,她怕说得太多,梦就会碎了。更何况,顾淮安还在那边…… “好吧!放开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这种时候她还能说出这样的俏皮话,季东朗忍不住蹙了蹙眉,铁掌下滑握住她的素手,将十指一根根别入她的指缝,又紧紧地扣住了:“第一,别再管朝阳和艾迪合作的事情,别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从未被他这样对待过,裴乐乐的心彻底软了,只随口“嗯”了一声,慌乱的不行。明明已下定了决心,明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她还是一次次地服从于他的温柔假象,她根本管不住自己。 “第二件,不管你和顾淮安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和他撇清关系。”季东朗的语气刚硬如铁,连手中的力气也逐渐加大。 “先生你真的有三十多岁吗?怎么你的行为什么无赖!”裴乐乐疼得睁大了双眸,他强硬的态度让她忽然清醒了些:“我的事情你凭什么管,我都没有说过你和杨晚婷。” 季东朗握住她的腕,反唇相讥:“我也没有说过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生下小小的事。” “我……”裴乐乐轻咬住唇,一时语塞。 看到她心虚的模样,季东朗生拉硬拽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我和晚婷,现在没有一点关系。” 他一向是个不会说假话的人,他说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 可是?他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 心弦微微颤动着,裴乐乐被他抱得心乱如麻,刚巧有出租车停在她的身侧,似是等得久了,那司机不耐烦得按了两下喇叭。 “我该去接小小了。”裴乐乐红着脸挣脱了季东朗的怀抱,开了车门就要进去。 “下午有空吗?”眼看她就要走,季东朗忍不住伸手去拉她。 应该态度强硬地拒绝的,裴乐乐对自己说,但声音从唇间吐出时,却变成一种赌气似的嘤咛:“我有事。”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季东朗松开她的手,浅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钻进出租车里,裴乐乐低垂下脸,眼睛偷偷瞟向后视镜里他凝神远望的身影,脑子里则像被人施了魔法般,不停地回放出方才发生的一切。 他吻了她,他为她吃醋,他说……以后她和小小都是要回到他身边的…… 裴乐乐轻咬住唇,却控制不住唇角那抹偷偷逸出的笑,幸福快乐通通都那么满,写在酒窝里,根本藏都藏不住。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楼道里,顾淮安不知不觉已吸了三根烟,旭日的微光斑驳在紧绷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冷峻。裴乐乐刚坐上车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根本不出意料,打电话的就是她。 “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她口气很重,几乎是质问。 他眯起眼盯着季东朗的后背,直到后者走向路边的座驾才将目光稍微收回了些:“早上跑步的时候遇到张小蕾,她本来想过来找你,家里临时有点事儿,就托我帮你把蛋糕捎过来,说是给小丫头的。”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昨晚杨晚婷打电话给他,要他帮忙勾到裴乐乐。她并不知道自己和裴乐乐的那段事,但她既然这么说,一定是不打算让裴乐乐快活。让这丫头吃点苦口也好,他对自己这样说。可是早上跑步时,当他路过蛋糕店,看到橱窗里摆着的提拉米苏,竟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请她出来玩时,她像个小馋猫一样抱着蛋糕一直喊好吃的可爱样子。 他一定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买回来打算偷偷放到她屋里!难道他不知道吗?这丫是个狼心狗肺的主儿? “我说的是钥匙。”很快,裴乐乐的回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是强硬的。 “哪那么多废话,我问她要的不行吗?”顾淮安最后狠狠吸了两口烟,把烟蒂按掐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倒还上了瘾:“你拿钥匙开我家的门,这个事情很严重,我能不问清楚吗!” “乐乐,你tm少给我作,你是怕我撞破你和季东朗的好事儿对吗?你越是这么死赖着爬上他的床,非要和他在一块儿,我就越是不会遂了你的意!”不远处,季东朗已经在倒车了,唇上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顾淮安向着他的车大步迈过去。 “顾淮安你神经病――” 听出她话音里的慌乱,顾淮安面无表情把电话挂断,走到季东朗的车前,俯身敲了敲玻璃。 “淮安?”降下一半的车窗,季东朗沉面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怎么还会来找自己?难道还想再打一架吗? 说实话,一个34、5的男人跟人打架,对象还是一个自己照看多年的小弟弟,这件事真的不够光彩。如果不是刚才实在是气急败坏,他也不会一时脑热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所以事后再见到淮安,他多少有点尴尬。 顾淮安的脸色倒是一点异样都无,他鲜有的沉了沉语气,一本正经地说:“我下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和那丫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住她隔壁。” “真的?”季东朗的表情明显一僵,接着半信半疑地瞪他一眼:“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顾淮安斜着眼骂他:“靠,哥,你上来就给我一拳,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话说清楚不就行了,还跟我横什么?”不知为何,心里蓦地就轻松下来,季东朗打开车门:“臭小子,还还手,打得有模有样的,真把我当仇人啊。” 顾淮安装作火大的说:“女人面前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好歹我还是广告界第一大浪子,我被你打这事儿要是被裴乐乐那丫头传到公司,我还混不混了。” “你这小子,要脸不要命的!”季东朗哭笑不得地捶了捶他的左肩,余光却落在他衬衣领的奶油渍上,声音也冷僵下来:“不过……你们很熟吗?怎么大早起还给她送吃的?” “那是她同事托我捎过去的!”顾淮安眼一转,若无其事地说:“我说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跟你那个傻丫头八字犯冲,不会也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空间,你满意了吗?” “满意……”季东朗随口应了一句,很快又察觉出这话不对,扭过脸笑骂道:“臭小子!我有什么可满意的!” 顾淮安也不接话茬,只是嘿嘿笑着,清晨的阳光泛着丝浅薄的金黄,被车窗玻璃反射到瞳孔里,连成一串特有的闪光。眼前因不适而出现短暂的模糊,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面前那张笑意盎然的脸庞,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他不是一直想拆散他们吗?为什么?还巴巴地跑过来解释?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胜之不武?从小到大,他我行我素惯了,又几时这样好心眼过? “对了……”季东朗沉默着,今早裴乐乐看到蛋糕时眼底那一闪即逝的亮光却蓦地浮现在脑海里:“她很喜欢吃提拉米苏吗?” “可能吧。” 心不适地缩了缩,顾淮安蹙起眉峰,递给他一支烟,似笑非笑的说:“东子哥,我看你对这丫头挺上心的,不会是认真的吧?” ------------ 第三十五章 幸福是你眼里的微光(2) “你见过她女儿吗?就是小小,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季东朗夹起烟放在薄唇边,漆黑的眼瞳里慢慢腾起一抹温暖的颜色:“那也是我女儿。” “原来你紧张她,是为了她女儿!”顾淮安闻言,冻结的心稍稍复苏了些,讲出的话却略显讥讽:“我还以为你忘了姐姐了。” 旁边有个工地正在施工,夏风卷起细细的沙横扫过来,季东朗低眸,习惯性在路边的栏杆上磕了磕烟灰:“这么多年了,不管和谁在一起,我都会看到她的影子,除了乐乐。” 他顿了顿,眼睛里露出一抹连他自己也看不透的神色:“乐乐她是个完全不同的女孩,我对她……有时候挺哭笑不得的。” “是挺哭笑不得。”顾淮安反身靠在栏杆上,想起初见时她纯真飞扬的眉角,和日后渐渐的委屈求全,忍不住又抽了口烟。 “时间不早了!”季东朗低头看了看腕表:“我不能每天来,你给我当心着点,没事多照顾照顾这俩丫头,她们要是出什么问题我可得找你。” “我照顾她?她那满身扎刺的样儿你让我照顾她?”顾淮安把烟灰烬了,翻翻眼说:“得,你赶紧把这一大一小俩姑娘给接走吧!当一天邻居少一天命。你这不是祸害我吗?” “哈哈――” 季东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自己的座驾,他根本没注意到,在他扭头的瞬间,有一层阴霾已爬上了顾淮安的面庞。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中午在表姐家吃了饭,裴乐乐抱着小小出门,正午艳阳高照,天儿热得似能把人给煮熟了。裴乐乐伸出手替小小遮住阳光,思索着是打车回去,还是顶着太阳走两步到附近的地铁站,冷不防身边却发出“嘟”的一声鸣响。 她吓了一跳,转身时季东朗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上来吧。”见她还犹豫,季东朗瞥她一眼说:“太阳这么毒,你不心疼女儿我还怕晒着她呢。” 抬眼看了看刺目的日光,裴乐乐也不再矜持了,腰背一弯坐进他的车里:“你来找我做什么?不怕你前妻看到呀?” 这丫头,动不动就拿别人说事,季东朗心里觉得好笑,表面上却不以为然,面向小小缓缓张开了手臂:“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我宝贝女儿的。” 其实,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自从知道小小是女儿后,他就像着了魔一般,时时刻刻都想往这边跑。 “爸――爸――”说也奇怪,小小似乎也跟他特别投缘,他们满共没见过几次,可每次一见到他,她都像扭糖一样直往人的怀里钻。 瞧他们爷俩这样亲昵,一股暖流慢慢汨上裴乐乐的心窝,她轻咬了咬樱唇,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却发现似乎季东朗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脸颊的温度在刹那间变得熨烫,她握了握手掌,装作一本正经地呵斥女儿:“闹够了就下来,别耽误你爸爸开车。” 小小闻言一怔,委委屈屈地搂着父亲的脖子,不肯松手,假装没听见,继续跟父亲撒娇。 “小小――”裴乐乐把声音放沉了一点,甜美的双瞳里竟隐隐透出一抹专属于母亲的威严:“你再缠着人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不要不要――”看到她作势要开车门,小小真得慌了,当即松开父亲的领子,转过身来要小姨抱。 她可真怕她妈妈。 见乐乐还在吵女儿,季东朗要笑不笑地伸手拉住她:“好啦!她才多大点儿懂什么呀,别跟她置气了。” “你不懂,孩子不能娇养的,太溺爱了没什么好处!”裴乐乐却很果断地反驳了她:“有些习惯,必须从小就教她,否则养成坏毛病,长大就更难戒了。” 季东朗一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们母女,心想他的乐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从一个可爱烂漫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头头是道的小大人了。 好不容易把小小哄得安静下来,裴乐乐刚想长吁一口气,却从后视镜里看到季东朗的眼睛,他……一直目光奇特地盯着她看。 那神情,神情仿佛见了鬼。 一直板着的脸瞬间松弛了,裴乐乐忍不住嗤笑出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听到她话语里的笑意,季东朗回过头来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不会是因为看见我打架你幸灾乐祸吧?” “哪呀!”明明心虚得不行,裴乐乐还是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刚才同事打电话,说明天有个大客户指明要见我,有钱赚我为什么不高兴?” 季东朗瞥了她一眼:“你眼里就只剩下人民币了。” 他还记得大约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她突然打电话约他出来,她语气焦急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匆忙开车到她的校门口。谁知,她只是要请他吃一顿关东煮,原因更是啼笑皆非:她出门捡钱了! “先生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裴乐乐扬起脸,她也想起多年前的那顿关东煮,其实她不是捡了钱,只是找不到约他的理由。他不在a市的时候,她常常一个人去吃关东煮,她发现去吃的大都是隔壁中学的小情侣。她常常隔着慢慢腾升而起的热气去看他们的脸,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有时笑着,有时闹着,有时哭着。生活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痕迹,那么具体,又那么深刻。从那时候起,裴乐乐就想着,如果有一天她的大叔能陪着自己去吃一顿该有多好,哪怕他不是她男朋友,去吃一次也是好的吧? 抚摩着记忆在心里烙下的痕迹,裴乐乐的眼睛忽而酸涩,她侧脸,想掩饰掉这份楚楚:“对了,你早上不是有事情吗?谈的怎么样了?” “你关心我?”季东朗手搭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地看着路,唇角却微微勾起。 裴乐乐白他一眼:“我关心你的钱。” “真是掉钱眼里了。”季东朗笑,伸出右手去弹她的脑门。 裴乐乐捂着脑袋躲开他,小小则窝在她怀里咯咯地逗笑,她为之气结,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后者立马蔫菜:“哥哥,你还没告诉我呢。” “你忘了早上答应过我的了?”季东朗凝眸笑了笑,周末的午后,街市上车水马龙的,他们夹在重重车流中,简直是寸步难行。认清身处何地后,裴乐乐觉得奇怪:“这不是回家的路?” ―――――――――――――――――――――――――――――――――――― 莫道的话:马上12点了,救急发一章,等下还有一章两千字的!12点后,别忘了给莫道投鲜花,嘻嘻,莫道先鞠个躬。。 ------------ 第三十六章 幸福是你眼里的微光(3) 趁着堵车的间隙,季东朗微侧过脑袋,裴乐乐正扭头瞅着窗外的景色,她的身子紧稍稍前倾,几乎垂到腰际的卷发,如一尺乌黑的缎子般,将她微微包裹住。小小则扒着她的肩膀站着,用那小熊般胖胖软软的手掌,来回摆弄她耳后的咖啡色蝴蝶结发卡。 随着女儿的动作,有一抹黑发无声起落,一蓬一蓬地,伴着婴儿护肤品的奶香味,季东朗忍不住有些怔忡:“乐乐……”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许是发梢扫到她的脸颊,她嗔笑着瞪了女儿一眼,小小立马收起小手,老实了。 季东朗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这些年也有不少明星名媛投怀送抱,裴乐乐跟她们相比,其实并不算漂亮。但她有一双天生的笑眼,无论嗔喜,都会月牙儿般弯起来,长长的睫毛则像是一把可爱的小扇子,在挥动间把他裹在了星光里面。 也许是被女儿感染了,裴乐乐好像心情真的不错,见他发愣,她还淘气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先生,回魂啦。” 季东朗微微一怔,这才听到身后不断催促的喇叭声,慌忙侧过脸,重新握住了方向盘:“难得周末有时间,带孩子去兜兜风吧。” 裴乐乐垂眸,见女儿兴致盎然,也就没有反对。车慢慢驶向了x大旁边的未央湖,沿路风景都住着旧日的影子。失去他的那段日子,她一直都没有勇气再回来。 这里的每一寸土壤,都存有他们一同停留的脚步。许多店铺、街景都还和两年前一样,只有两旁的杨树被无端端地砍了,换植成阔叶茂密的法国梧桐。 裴乐乐望着头顶枝繁叶茂的树影,恍然才发现,原来他已经离开了那样久,久到记忆已长成了一棵树。 心似被一种温暖到沧桑的情愫包裹着,她深深呼吸,下车走到波光潋滟的湖边。这里还和过去一样,有两三情侣亲昵地牵着手在小径上散着步,也有一些中年人悠闲的坐在湖边钓鱼谈笑。 东湖那边有一座小小的金鱼池,裴乐乐抱紧女儿,不自觉地往那边走。 季东朗把车停好了,在后面紧紧跟着她们,她们在鱼池边停下了。 “这是什么呀?”裴乐乐把身子放低,看着一脸兴奋的女儿,眼里蕴着一池明媚的春光。 “小鱼鱼!”一看到池水里缤纷的鱼儿,小小的两只黑瞳似乎都放着光,她笨拙地弯下腰,哼唧着要伸手去抓。 裴乐乐似乎也很兴奋,她像孩子一样吆喝着让老板给她拿两个小网兜,坐在池子边和女儿一起捉鱼。 季东朗跟着走过来,半蹲在她们旁边,她和小小玩得很开心,也许是因为一直笑,脸上都腾起朵朵酡红的小云。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带她来这里时,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嚷着要捉小鱼。他虽然觉得幼稚,但还是耐着性子陪她坐下来玩。他自然一抓一个准,反倒是她笨手笨脚的,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她气不过,竟然扁起裤脚下了池鱼,老板娘看到了,惊叫要撵她出去,还说要罚款。 那时他简直哭笑不得,差点就掏钱去堵老板娘的嘴了。可裴乐乐才不管那么多呢?她嬉皮笑脸地从池里跳上来后,一把抓着他的手臂转头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笑,笑声流入夏末的荷风里,如银铃般清脆好听。 这笑声似有惊人的感染力,让季东朗也渐渐地忍俊不禁,站在她的身边,他只觉得年轻了好几岁。 曾以为这些画面只能是定格在记忆里的某刻,再也不会重现。可是今天,就在他的身边,她仿佛又变成那个曾经属于他的小女孩。季东朗看着她拿着吐泡泡的小鱼吓唬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淡淡一笑,觉得自己是带了连个小孩来外出,所有的烦恼全都抛到了上辈子去。 回去的时候,季东朗主动要求抱着女儿,裴乐乐也玩得累了,就随他去。沿着小径一路走去,小小看到什么都往外昂着脑袋,两只汪汪的眼睛写满了好奇,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她会挥着稚嫩的小手,一一指给季东朗说:“爸爸爸爸――狗狗,爸爸爸爸――姐姐。” 她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如此顺溜,季东朗高兴地吻了吻她的小脸蛋,柔声说:“乖,饿不饿,我给你买了提拉米苏呢。等会儿回车里吃。” “小孩子不能吃这个的!”裴乐乐突然出声反对:“那东西太油腻,顶多能让她尝尝味儿,可不能当饭吃。” 季东朗笑着弹弹她的额头:“傻妞,我是买给你的。” “买给我的?”裴乐乐也怔住了。 季东朗不置可否:“淮安说你喜欢吃这个。” “顾……”裴乐乐几乎是惊慌地扭过来看他:“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你们不是刚打了一架吗?” “那是个误会,淮安已经全都跟我说了,你们只是邻居而已!”季东朗看着她的眼晃了晃:“你也是的,怎么不跟我讲清楚。” 小禽兽是这样说的吗?怎么……怎么可能,他明明说过,绝对不会遂了她的心愿的。 秀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裴乐乐望住季东朗,半晌才缓缓说:“其实我……” “爸爸爸爸!” 耳畔却蓦地响起一记清甜的童音,她转眸,只见小小一手揪着季东朗的袖口,一手指着枝头的合欢,兴奋地几乎要从父亲的怀抱里蹦出来:“花――” 合欢树的树干最是粗壮挺拔,好在季东朗个子高,站在长臂一伸,倒也够到了两支花伞。小小高兴地直拍手,他却故作神秘地把花挪到远处,侧过脸颊说:“亲爸爸一口,爸爸就把花送给你。” 小小几乎是想也没想,凑过脑袋就使劲儿吻了上去,季东朗简直乐不可支,把花塞进她的小手里,宠溺地摸着她的发:“宝贝儿真乖。” 谁料小小一拿到花,转身就对裴乐乐伸出双手,知道是女儿要自己抱呢?裴乐乐拉着她的小手将她揽进怀里。 小小傻笑着把合欢别在裴乐乐的发卡上,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大声嚷嚷着:“妈妈妈妈……” 蓦然间,四肢百骸仿佛被蹿入一股电流,裴乐乐僵立在那里,近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小小叫了她两年的小姨,这段日子以来。虽然裴乐乐有心去纠正女儿,可是她根本就改不了口。 “妈妈。”小小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又叫了一遍。 眼泪蓦地从眼眶中涌出,裴乐乐强忍住鼻腔里的酸意,搂住女儿的手却紧了紧:“宝贝,谁教你的,你以前都不这么叫我的。” “爸爸。”小小指着季东朗的脸,嘿嘿一笑,又红着小脸窝进裴乐乐的脖颈里。 ------------ 第三十七章 寂寞可以…找鸭子(1) 回去的路上,小小大概是玩得倦了,软软的身子歪在裴乐乐的怀里就这么困倦过去。睡着了,她还会呷呷嘴,或者把手指毫无意识地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咬着。季东朗的目光简直无法从女儿身上移开半寸,她真的好可爱,就像她的母亲一样。虽然顽皮却惹人疼惜。 可惜,没有女儿的嚷闹整个车厢就静下来,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季东朗用余光看着裴乐乐,从方向盘上抬起一只手揉揉自己的额头,他很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想又觉得自己瞻前顾后的样子很好笑,自从有了女儿之后,怎么他们之间就像身份互换了一样? 好在很快女儿就醒了,她用粉嫩的小手揉开眼窝,迷迷糊糊地直嚷饿,也许是因为累了,裴乐乐难得细声细气地哄她。 “宝贝,想吃什么?”唇角不自觉的挂起一抹微笑,季东朗记得乐乐那时也是,每次玩累了就窝在他肩膀上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喊饿……哎,真是亲娘俩。 小小看到爸爸就兴奋地挥舞起小手,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小嘴里也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裴乐乐抬眸,看到她爸爸一脸的茫然,笑着解释说:“她说她要吃好吃的。” 好吃的? 季东朗忍不住笑出来,这话也是她妈妈经常放在嘴边的,刚巧前面有个超市,他想了想把车泊在路边:“要不,咱们去超市买点东西,给小丫头做点什么吃吧?” 见他认认真真,裴乐乐犹豫了一下,要知道,小禽兽就住在她隔壁,就这样让季东朗出入自己的家,她总觉得变扭。 可还没等她说话,小小就兴高采烈地拍起了小手,季东朗大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这小丫头,真会帮他忙呢。 看到这“狼狈为奸”的爷俩,裴乐乐仿佛一呆,竟忘了反应,心却似被缱绻的柔风轻轻拂过。 晚饭是季东朗下的厨,其实裴乐乐特别惊讶,她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居然也会做饭,而且还色香味俱全。 吃晚饭女儿扒住椅背站着,吃力地伸出小手,去够桌子上的果奶。季东朗看到了,慌忙跑过来帮她拿着,递到她手里。谁知她却摇摇头,笑着把果奶推给他,他被女儿的举动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犹豫豫地问她:“是想要别的东西吗?” “小小是要请你喝果奶呢?”裴乐乐把碗筷收好了,走过来,笑着说:“果奶是她的心肝宝贝,平时连我都不给喝。” “是吗?”季东朗闻言乐得笑出了声,小小见妈妈不反对,举着果奶递到他的唇边。他欣然地抿了一口,眼角却莫名地酸胀起来。年轻的时候,他一直觉得孩子是自由的牵绊,所以从未想过要孩子的事情。可现在,初为人父的喜悦却让他几乎无法自持,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遇到她们母女?为什么没能早点把自己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到这个可爱的小宝贝身上? 看到他们这样亲昵,裴乐乐抿了抿唇,淡淡道:“你陪孩子玩一会,我去洗碗。”转身时,她的眼圈却泛起红晕,他们才相认多久呀,就已经如此熟悉了。这大概就是血缘的神奇吧! 陪小小在客厅的地毯上玩了一会儿,小家伙专注地敲起小鼓来,季东朗含笑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他看到裴乐乐正低头洗着碗筷,有一缕细碎的额发柔柔坠下来,飘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为她平添了一丝柔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而且懒得要命,就像个被人宠坏的淘气宝宝,只晓得腻着他撒娇,哪里做过什么家务? 可是现在,季东朗倚着门扉,一动不动地遥望着她,一颗心似被暖暖的微光笼罩着,让他更加不忍放手。仿佛这辈子若能如此,也就足够了。 裴乐乐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季东朗正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她向前走了两步,发现女儿躺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嘘――”她觉得好笑,刚想叫他,他却抬手示意她噤声,她摇摇头,拉拉小小的手心:“我们都是洗完澡才睡呢?干干净净地才舒服,是不是,宝贝?” 小小被她闹醒了,委屈地揉着眼睛抽噎,就是不肯起来,季东朗瞧了心疼,小声说:“让孩子多睡一会儿吧。她才多大啊!没必要对她这么严。” “不行,小小有病需要特别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裴乐乐一脸严肃地反驳着他,把缠人的小家伙从他怀里抱过来:“况且,好习惯要从小养成,现在――” “现在不能太惯着她,是吗?” 季东朗抢了她的话,她气坏了,弯下腰作势要打他,他却敏捷地一躲,害她身子一歪差点跌入柔软的沙发上。还好季东朗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她,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故意的,握在她双臂上的手竟微微发力,逼得她不得不贴上他的胸膛。 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有灼热的温度从他的肌肤上传递过来,烫得她心都酥了,几乎就要放不开手。 小小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她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忽然抱成一团,并且不理自己了。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爬呀爬呀,好不容易爬到裴乐乐的身边,搂着她的脖子左扭右扭地哼唧。裴乐乐被她哼唧恼了,回头恶狠狠地凶了她一眼,她吓得“哇――”地一声哭倒在旁边。为了引起爸妈的注意,她还不死不休地抡起沙发上的小鼓,隆隆隆地使劲敲着。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怪诞的音乐,季东朗笑得前仰后合,搂着裴乐乐的肩坐起来说:“跟你一样是个闹人精,片刻都离不了人呢。” “谁离不了你了!”裴乐乐脸色绯红地推开他,转身,强行把这个胡作非为的小胖墩抱进厕所,心跳却犹如鹿撞。 看来,这姑娘是逃脱不了被她妈妈在水里蹂躏的命运了。 季东朗不无同情地看着他可怜的闺女,跟着走到门口,他看到裴乐乐熟赧地剥下小小的衣服,稀奇的是,起初小小还不情不愿地嘟着小嘴,可一进到澡盆里,她就欢腾地跟妈妈笑闹起来。 季东朗瞧得心动,他忽然很想亲自动手给女儿洗,但是他却不敢说出口。就这样站在门口犹豫再三,他只觉得难熬,说不出的难熬,终于还是忍不住,他迟疑着开了口:“能让我试试吗?” 裴乐乐扭头,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局促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却又强撑着板下脸:“你别想把你衣服全弄湿了,然后告诉我你走不了,再湿也得给我回家!” 这丫头,可真了解他。 季东朗嘿嘿一笑,自顾自地走进来,小小一见到他就张开藕段似的手臂要“爸爸”。他见状更是得意极了,像模像样地从澡盆里舀出半捧水,转身就往裴乐乐身上波:“你舍得我走吗?” “舍得啊。” 话音还没落,裴乐乐就惊叫一声躲开了,看到妈妈被欺负,澡盆里的小朋友可高兴了,嘴里还咕噜咕噜地不知唱些什么。 季东朗笑得眉眼一弯,低头去咬女儿的小脸蛋,逗得她咯咯笑。这下裴乐乐可吃醋了,她气急败坏地拎起喷头,刚想好好教训教训这对猖狂的妇女,洗漱台上的手机却极不凑巧地响了起来。 “等下再跟你们算账!”笑容微微收敛了下,她把手擦干净拿着电话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秀眉深深地蹙起。 “怎么了?”季东朗觉出气氛不对,慌忙站起来问她。 “一个客户!”裴乐乐看着澡盆里像小鸭子一样大叫着扑腾的女儿,有些不放心地对季东朗说:“你……行不行啊?” 季东朗扭头,看着自己家的可爱乖宝宝,琢磨着这能有什么不行。 裴乐乐点点头,委以重任似的把花洒交给他,径自走出了浴室。听到卧房里放出“咔哒”一声响,季东朗胸口忽然闷闷的,他知道,她又锁了门。 怎么这丫头现在防他跟防贼似的,难道他还欺负她不成? 心气不顺,偏偏澡盆的小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让她往东,她偏偏往西,他让她这样,她偏偏要那样,完事儿之后还咧开嘴一脸无辜的笑,这死皮赖脸的程度,简直跟她妈妈当年如出一辙。好不容易把兴致勃勃的女儿从澡盆里捞出来,季东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而且身上衬衫也被洗澡水溅得一塌糊涂。 知女莫若母啊!这下他可算明白了,刚才裴乐乐对他的质疑真是特别明智。 把小小轻放进隔壁的婴儿床上,季东朗走出来,刚巧看到裴乐乐在门口提高跟鞋,连简单随性的家居服都换成一件浅金色的低胸小礼服,将她的玲珑身段衬得一览无余。 走近了细看,她还化了淡淡的妆,眼线在眼角处升起一个妩媚的弧度,似能把男人的魂都勾过去了。这样的她不同于往日的素净,通身散发出一股性感的魅惑,明明是极美艳的,季东朗却看得眉头深锁,连语调也越发深沉:“很急吗?这大晚上的,你换衣服准备去哪?” 穿好鞋,裴乐乐扶着墙壁站好了,她似乎并不情愿,眉宇间还锁着几分惆怅:“客户出了点事情,要求现在就见我,我必须去。” “客户?男客户女客户?”季东朗抬起手臂支在她面前的墙壁上,不动声色地拦住她的去路:“你总是这样大晚上的去见客户吗?” 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裴乐乐一怔,语带不快地瞪着他:“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是个女的。” “我不信。女的你会这么心急?”莫名的愠怒让季东朗笑起来,这笑容只停留在他的嘴角,并没有进入眼底:“还化妆?打扮成这样?” 看她方才那样紧张,他实在无法相信,她只是见客户这么简单?况且,身为广告人,对于公关界的一些荒诞传言他也并非充耳不闻,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他单纯可爱的丫头也会被染上污点。 他荒唐的揣测让裴乐乐委屈不已,她咬了咬唇,强忍着跟他解释:“我这是对客人的尊重,也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季东朗扬眉,盯着她胸前若隐若现的ru沟,两只炙热的黑瞳里并无**,只含薄怒:“工作需要你大半夜穿得花枝招展的出去,我真怀疑你干的到底是什么工作!” 被他这样盯着看,裴乐乐只觉得脸色火辣辣的,一股子屈辱像毒藤的触角般钻进她的心窝。他是她最最亲爱的人啊!可是他却这样质疑她,不相信她的职业道德! 她疼得眼泪汪汪,强忍着拿起手包砸他的胳膊,口中还振振有词:“先生我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要发神经去别处发,别耽误我工作。”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会让你出去。你还想像上次那样,和一些不知道哪来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吗?还是想再遇到一次像王金卓那样的男人,把你堵到地下室?”然而,对方却像是铜墙铁壁般,任凭她怎样打,都纹丝不动地挡在那里。 裴乐乐怒极了,索性停下来,仰头直视着他:“是!你说的没错!我要见的就是男的!还是个大帅哥,比你有钱十倍,年轻十倍,温柔十倍。满意不?” 本以为他会发怒呢?谁知,季东朗闻言,只是薄唇微勾,轻蔑地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竟像是结了冰的深湖,没有人能看得清里面。 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裴乐乐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口中却倔强依然:“好狗不挡道,满意了就让我过去。” 听她这么说,季东朗慢慢收回了手臂,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瞥了他一眼。发现后者面无表情,她咬咬樱唇,满腹狐疑地准备开门,右手臂却被人蓦地向后一拽。 她低呼一声,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他用手肘粗鲁地抵在门上,狠狠吻了起来。 ―――――――――――――― 莫道的话:嘤嘤嘤,今天是不是分量很足呀! ------------ 第三十八章 寂寞可以…找鸭子(2) 把她禁锢在门板和自己的身体之间,季东朗弯下腰狠狠地亲吻她。他的力气可真大啊!仿佛禁欲了太久,牙齿啃噬在她的樱瓣上,咬得她泪光点点。 那一瞬间,裴乐乐忽然想起顾淮安对她的警告――“他要是禽兽起来,那可比我还要禽兽”。 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裴乐乐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紧压着自己的胸膛,恰巧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可能是那个客户打来的。 裴乐乐愈发焦急,空着的右手慌忙摸向自己的包,可她刚把手机掏出来,就被季东朗几近野蛮的抢走,摔在墙面上,尸骨无存。 “你疯了啊!”裴乐乐简直目瞪口呆,记忆里的他从未显露过这种野兽般的模样,可是最近,他却像被魔鬼施了法般,频频失控。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了。”季东朗停下唇间的撕磨,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像是一只刺猬,每说一句话就刺中他的软肋,逼得他不得不发狂。 他说着,又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紧怀里,唇贴在她的发上呢喃着说:“妞儿,现在的你,真让我害怕。” 这样温柔的语气让裴乐乐周身一震,原先的争闹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她垂眸吸吸鼻子,有一滴泪轰然坠落:“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这个客户真的是个女的,她来这边的会所参加一个party,不知道为什么喝醉了嚷着要见我。早上的时候,就连我们总监都对她很客气,她要见我我不能置之不理。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送我过去,你看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让小小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抚摩着她青丝的手顿了顿,季东朗微微叹息,沉声说:“好,我相信你。” 裴乐乐抿唇一笑,小声恳求他说:“那你先放开我好吗?” 心里似堵着千丝万纫,季东朗略带不舍地松开了她,眼看她转身,眼看她要推门而出,他情不自禁地喊她: “乐乐――” “什么?”裴乐乐回头,错愕地望着他。 季东朗喉头耸动着,好艰难才把那句堵在心里的话吐出来:“回到我身边吧。” ―――――――――――――――――――― 莫道的话:今天眼睛有点痛。。。少更一点,明天会补上,见谅 ------------ 第三十九章 寂寞可以…找鸭子(3) 他的声音,那样温暖,仿佛沐在日暮黄昏下的缱绻清风,一丝一缕地吹入肌肤,拂在心上。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荡,裴乐乐轻咬了咬唇,回过头,不卑不亢地问:“那个问题,你想好了吗?” 还能有哪个问题?她一直想确认的无非只有一点,那就是他是否真的爱她。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儿,季东朗犹自拧了拧眉头,他很想开头,有些话却又如鲠在喉。 “好了,我明白的。” 黑暗中,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撕扯着自己的脏腑,裴乐乐“唰”地一下转过身,眼泪也差点就夺眶而出。 他不爱她,他还是不爱她! 哪怕他对她这样呵护、这样好,也依然不爱她……老天,为什么她盼了这么多年,她与他之间的结局却依旧一成不变? “乐乐。” 见她落寞转身,季东朗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似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忍不住,蓦地拽住她的手。 “我不会去太久的,你放心。”可是裴乐乐却神情淡漠地推开了他。 “咚――” 房门关上了,只剩下一室苍白的寂静。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他们开party的地方,有点出乎裴乐乐的意料,那不是什么装潢华丽的时尚club,而是一个特别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门口迎宾的佳丽均是一袭玲珑有致的旗袍,再抬头,三米高的朱漆大门上悬着一个烫着金字的牌匾――晚晴居。 看来这次的客户是一个挺有品味的人。 “呦,顾先生!你可来了!” 裴乐乐正顿足想着,门里突然走出一个领班模样的男人,笑容可掬地冲她身后挥了挥手。听到“顾先生”这三个字,她胸口本能地一缩,心想不会这么冤家路窄吧。 回头望过去,有两辆黑色的越野车刚在路边停稳了,紧接着有个男人从车里来。虽然隔得很远,但裴乐乐还是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 这个顾先生不是顾淮安,而是自己的大学教授顾淮南!说起来,他们都姓顾,又一个叫淮安,一个叫淮南,裴乐乐一直都觉得他们关系匪浅。顾淮安承诺要帮她提前结业的时候,她还就此事问过他,可他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做多答。这次季东朗回来,看到他跟季东朗这么熟络,偏偏顾淮南又和季东朗是多年好友,这样一推算……好像这两个人真的有很大关系。 莫非……是兄弟? 这样一想,裴乐乐竟莫名地心虚起来,转身快步地走进大门。进门处,摆着一座特别大的鲤鱼跳龙门的苏绣屏风,她绕过屏风回头望了一眼,顾淮安正和领班笑声交谈。 还好,没被他看到。 这次的客户的确是个女人,叫张明芬,五十多的样子,据说她不但是商业精英,还曾经当选过人大代表。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公司特别交代,这个客户要顾淮安和她一起招待。 是,她也觉得这事儿完全没道理,可是?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她这个职场小虾米,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果然,刚走到包厢门口,她就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顾淮安。红木门框上挂着一个硕大的中国结,红色的丝穗下,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背脊笔直地伸展,姿态也格外端正漂亮。 看到他脸颊上若隐若现的淤青,裴乐乐心里百味陈杂,她紧抿着唇,走过去小声问:“还疼吗?” “你关心我?”顾淮安先是一怔,接着笑了,伸手想握住她的肩。 裴乐乐却敏感地避开了:“我刚在门口见到顾淮南,他为什么也来了?” 原来她是想说这个。 顾淮安缓缓收回手,挑眉一笑:“你怕什么?” 是啊!她怕什么?大不了就是让顾淮南看出自己和淮安的事,再回头告诉季东朗嘛,她和季东朗非亲非故,她有什么可怕的。 “你随便吧。”裴乐乐狠狠瞪他一眼,转身推开了门。 纯木装饰的房间里,张明薇正娴雅地坐着,微醺的神色里似乎有一抹清愁,连这满桌珍馐都入不了她的眼,更别说是裴乐乐了。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裴乐乐轻咳一声,同时在心里骂了顾淮安七八遍,刚才的电话里,他明明说张明芬已经喝得惨绝人寰、烂醉如泥了! “这是……”张明芬眯眼盯着她,脸上红彤彤的,看样子刚喝了不少酒。 “裴乐乐!”顾淮安侧身走进来,全然不顾什么礼节,随随便便地坐到她身边:“你早上刚见过。” “噢,小裴!”张明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伸手招呼她过来:“来来,坐。” 裴乐乐闻言,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谁知屁股还没坐热呢?这顾淮安就眼光一动,凑到张明芬的耳畔轻语起来,话语间仍旧维持笑容。他眉睫乌浓,笑着的时候眼角朝下拖着,若有若无丝丝浓长的影,似能拖到裴乐乐的身上。 裴乐乐看着他们俩亲昵的样子,只觉得身上麻麻的,莫名地就有一种掉入狼窝的危机感。 阴谋,绝对是阴谋!她怎么就嗅到阴谋的味道了! 突然:“啪――”地一声响,张明芬拍了拍桌案,特洪亮地说了一句:“小裴!你来晚了,该不该自罚几杯酒?” “该,那肯定该啊。”裴乐乐被她这一吓,差点没跳起来。还在她反应快,惊魂甫定地深吸两口气,她伸手去够桌对面的酒,顾淮安还特绅士地站起来递给她。她正怀疑小禽兽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视线就被酒瓶上的标注所吸引。 天……这是什么酒,70度这么高。 飞快地瞥了顾淮安一眼,裴乐乐的眉头简直拧成了结。已经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她皮笑肉不笑地端起一个小瓷杯:“我自罚三杯。” “用那么个怎么能行?”张明芬不悦地挥挥手,顾淮安察言观色,特别及时地递给她一个海碗:“小裴,我看你也是个豪爽人,咱们女人要有女人的豪情,喝酒用什么杯子呀。” “……” 无言地接过那只海碗,裴乐乐眼睁睁地,看着顾淮安替她把酒满上,心里似能烧起熊熊烈火。 顾淮安,我记你一辈子! ------------ 第四十章 寂寞可以…找鸭子(4) 裴乐乐拿起酒杯一昂头,热辣辣的酒液便贴着喉口一路烫到了胃里。这些年她也没少喝酒,这样劲道的烈酒还是头一次喝到,她捂着怦怦跳动的太阳穴,只觉得肚子里像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全身的血脉都贲张起来。 顾淮安嘴角噙着笑意,一看酒见了底儿赶紧说:“小裴你真霸气,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牛饮的姑娘,这可是高度酒,小心太猛了就醉了。” 去他大爷的牛饮,这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吗!看着某人蓄意暧昧的笑容,裴乐乐莫名地烦躁起来,她“啪”的放下酒碗:“还不快点满上?啰嗦。” 顾淮安笑了,不慌不急地给她倒酒,其实,天下女人这么多,为什么他偏偏看上了最不待见他的这一个?大概是因为这丫头就像只小辣椒,明明呛得你难受,却又能让你一气儿通到底儿,爽快。 三碗酒进肚,裴乐乐已经脸烫得发闷,再多喝两碗非得醉死不可。偏偏那张明芬兴致高昂,一碗接一碗地给她满上。裴乐乐琢磨着,今天这局是摆明的鸿门宴,灌她呢。要是放从前,她总该有一万种方法让自己虎口脱险,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起季东朗的样子。 她突然好想醉一场。 真真正正地醉一场。 就这样喝了**杯子,裴乐乐渐渐觉不出酒的味道了,只觉得入口的液体就像白开水般,穿过喉肠没有半分滋味。身上躁得难受,她皱皱眉把酒杯倒过来,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喝了多少,脑子却偏偏不听使唤。 “小裴……小裴?”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唤她,听声音像是张明芬:“听说……你是一个单亲妈妈?” 她迷迷糊糊地回头,傻笑着说:“是啊。我女儿很可爱的,才一两岁,她好乖……” 张明芬眼底闪现出一抹复杂的光,她看了眼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顾淮安,又问裴乐乐:“那你女儿的爸爸呢?她爸爸是谁?” “她爸爸是谁?”裴乐乐用右手肘支着脑袋,左手摇摇晃晃地往碗里倒酒:“我也记不清了……咦?这酒怎么是甜的?” 顾淮安闻言,眨眨眼努力憋住笑,说实在的,他还真没见过她喝得这样醉过,刚才怕她真喝进医院了,他早就偷偷把白酒换成了雪碧。 张明芬眉头皱得老高,脸色也变得颇为难看,她凑近了还想再问点什么?裴乐乐却像赶苍蝇一样把她一把挥开了:“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单亲……妈妈?” “因为我也是啊!”张明芬拼命忍住气,耐着性子诱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我离婚好多年啦!人到中年就是这样……空虚,寂寞,无处排遣,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裴乐乐扭头:“那你的孩子呢?不在身边吗?” “不在,他哪会惦记着我呀,有了媳妇忘了娘,狼心狗肺!”张明芬摸摸下巴看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哎,小丫头,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能!怎么不能!” 裴乐乐特仗义地一把搂上她的肩膀,开始胡言乱语:“不就是离婚吗……,我告诉你,我都离了**十次了。” “**十次?”张明芬闻言,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可人家裴乐乐扯谎正扯得上瘾呢?哪里顾得上这些,她甚至还笑眯眯地拍拍张明芬的后背,一脸洒脱的说:“寂寞怕什么呀,男人又算什么……这都什么时代了,我们大不了可以……可以……”她说着,还打了个酒嗝:“……找鸭子啊。” “什么?” “对啊!找鸭子,他们长得又帅,又温柔,技术又好,还没有感情……”裴乐乐看着满目狼籍的桌子,脑子里却挥之不去地浮现出季东朗的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掩的酸涩,她轻轻侧过脸,有一滴泪倏尔滑落脸颊:“没有感情,就不会伤心……你说是不是?” 张明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简直匪夷所思:“你经常找……找鸭子吗?” “没有经常,也就找那么一个两个。” 裴乐乐恍然回过神来,她摆摆手,眼一瞥却恰巧看到顾淮安,在酒精的误导下,那眉那眼那鼻子竟怎么瞧怎么像记忆里的那个人。想起自己为了那个人伤心透顶,她定睛看着顾淮安,忽然一笑:“……他!”她说着,蔓藤一样地缠过来,用脸去蹭他的胸膛:“他就是我找的——鸭子。”话音刚落,她就晕晕乎乎地倒在了他怀里。 “噗!”一口酒被顾淮安喷了出来,他一边呛咳一边红着脸:“芬姨,你可不能再灌她了。再喝醉了说出点胡话让我东子哥知道,他可不得揭了我的皮。” “谁让你提他的!”已经晕过去的裴乐乐却猛地一拍桌子,她昂起头,卷着舌头说:“他是混蛋你知道不?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凭什么来招惹我呀!混蛋……” “哼,他揭你的皮,我还想揭他的皮呢!”张明芬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都什么人呀这……还鸭子……你说说,这像话吗?” 顾淮安吃力地扶着像蛇一样扭来扭曲的裴乐乐,唇角绽着无辜的笑:“得,您消消气,我送这姑娘回去,至于晚上您住那儿,我哥都安排好了,他就在门口候着您呢。” “你这是想赶我走是吧?”张明芬往那儿一坐,双手环抱在胸前,颇为英气的眉宇里满是愤慨:“我告诉你,我哪也不去,你不是和这丫头住对门吗?你送她回去,今儿晚上我就住你屋里,我倒要看看,等下那臭小子怎么跟我交代!” 顾淮安摊摊手:“芬姨,别介啊。你这不是把我卖了吗?”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让再他逍遥一晚上!”张明芬抓起手包,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瞧他找的尽是点什么女人,一个拍艳照,一个找鸭子,老季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门被“啪——”地一声关上了,方才还喧闹不止的房间,蓦地安静下来。 顾淮安凝神看着怀里的裴乐乐,她是真的醉了,双颊都被酒意熏成胭脂般的红,在略显昏沉的灯光里,那样粹然澄净的颜色,真如一朵花在绽放,漂亮到令人心慌。 他低眸,伸手抚摩上她柔嫩的脸:“乐乐,你这次可惹祸了。” “火?”裴乐乐一脸专注地盯着桌子腿,说着就要去拉桌布:“哪里着火了?” 顾淮安简直哭笑不得,他一把拉住她要拱桌子的身子,她却像只倔强的小母牛般,挣扎着要从他手掌里逃脱:“你别碰我,我要去熄火!” “靠,丫的疯起来还没完没了了!”顾淮安铁掌紧紧箍着她的腕,很强势地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淡橘色的灯光是那样的昏沉,仿佛绽放在秋夜里的金线菊,疏疏落落的没有什么颜色。 他看着怀里憨态百出的裴乐乐,看着她的额角,眉心,眼睫,鼻梁,嘴唇,只觉得她周身的每一处肌肤都像是最好的火种,只消一眼,就能让他的理智熊熊燃烧起来。 “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身上着火了吗?”裴乐乐眨着醉眼,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咦,好像没有啊。 呼吸慢慢地急促起来,顾淮安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往自己的小腹上挪,一双桃花眼里浸着轻浮的笑意:“……这里好像着火了,要不你给熄熄?” “……臭流氓。”裴乐乐一把拍开他的手,嘟起嘴就要站起来,却脚步不稳再度摔到他怀里。沐如春风般的温度刹那间拥了满怀,她微微闭上眼,季东朗的一颦一笑依旧跗骨之蛆般地从视野里掠过。 她想他,无法控制地想他,哪怕她喝了那么多的酒,喝到醉生梦死、颠倒痴迷,却依旧还是在想他。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她用尽心力都忘不了他,而他……却不肯爱她一点点? 一滴泪从她的眼眶里慢慢涌出,顾淮安紧紧盯着那泪,心底有一瞬地疼惜:“不要怪我。”他说着,慢慢倾身,彼此的呼吸愈加的近,几乎跨越咫尺。 “你爱过一个人吗?用你所有的努力和青春深深地爱过吗?”怀里的那个人却忽然开口,她嗓音懒懒地,仿佛倦极了,也仿佛痛极了。 眉头不由得蹙起,顾淮安停下身子,漆黑的眼里慢慢透出一股子凉,仿佛秋雨沁入骨子里的那种凉。 她依旧无意识地喃喃着:“如果你这么做了,而这个人又并不爱你,开始你也许会费尽心机地想要讨好他,得到他,可是久而久之你就会发现,只要他过得好,你宁愿自己远远地看着他,想着他。你努力了,爱过了,这样就够了,因为要得越多就越受伤,越痛苦,倒不如安静地离远一点,这样还保留些美好的念想和希望……这样……” 她说着,顿了顿,仿佛想要控制一种情绪,眼泪却终于潸然而落:“可是这样你还是会痛,还是会放不了手,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去靠近他、拥抱他,哪怕你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悬崖,而你……终会摔得粉身碎骨。” “你爱过吗?你这样爱过一个人吗?” “爱?”顾淮安冷笑一声,又用手去拍裴乐乐的脸,拍得“啪啪”直响,才恨声说:“你tm就给我作吧。” —————————————————————————————— 莫道的话:当当当当,你们爱的小禽兽。。 ------------ 第四十一章 你居然……找鸭子!(1) 都说喝醉的人身体格外得沉,顾淮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裴乐乐从会所挪到自己的车里。 看看表已经12点了,他板着脸开着车,裴乐乐在旁边不安分地扭着,笑着,就跟刚从神经病院里放出的一个样。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把这只醉醺醺的野猫拖回家了,他唯一知道的是,这次小野猫要回的却不是他的家。 黑瞳里慢慢燃起一抹赤红的颜色,顾淮安倏地把车停靠在路边,他扭头,她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说:“姐姐给你唱歌……” 再也忍耐不住,顾淮安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揪着她脑后的头发,俯身狠狠地吻下去。 “你干什么……”裴乐乐扭着脑袋避开了,嘴里还哼哼唧唧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你知道吗?” 他们已经分手了。 该死的,她连喝醉了都没有忘记提醒他。 顾淮安恨不得把她一巴掌拍晕了,偏偏她却满不在乎,还煞有其事地摸摸他的脸:“分手了……你就不能亲我,你爱亲谁亲谁去,什么乔乔啊……徐雪啊……什么杨晚婷啊!你喜欢哪个,就抱哪个。怎么样……我好吧?” 好你大爷的! “你走吧!赶紧地走!”顾淮安气得只想一脚把她给踹出去,他蓦地把车门一拉,裴乐乐一个没靠稳差点没轱辘下去。她委屈极了,拽着顾淮安的手臂说:“走就走,你干嘛推我啊。” 顾淮安特嫌弃地一把甩开了她,指着不远处的那栋楼,唇角抽动着说:“知道自己住几楼吧?” “几楼?”裴乐乐靠着车门嘿嘿一笑,掰起指头认认真真地数起来:“1,2,3,4,5……我住11楼!” “滚滚滚!”顾淮安毫不客气地挥挥手,把她撵了出去。 裴乐乐也不恼,依然笑嘻嘻的说:“那我滚了哈,撒由――那拉?”她说完,一步三晃地往马路对面走,走到路边的石阶上时,还差点一跟头栽过去,还好手侧有个电线杆,她及时抱住了。 顾淮安缓缓降下车窗,目送她摇摇晃晃地走进楼栋里,只觉得胸臆里一阵烦闷。他靠回,在软绵的椅背里陷进去,拿出烟斗,点燃吸上一口,意兴阑珊的吐出一口白雾。 “你爱过吗?你这样爱过一个人吗?” 爱吗? 他拧眉,就着车窗磕了磕烟斗,有时候,他也分不清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裴乐乐回家的时候,拿起包翻来覆去地找门钥匙,可找了半天也无踪影,她气坏了,像头母狮子一样使劲地拍门。 刚拍了两下,门“哗”地一声就开了,她来不及收势,整个娇软的身子都撞进面前的胸膛里。 “怎么喝成这样?”季东朗拧眉,拉着她的手把她拖进屋里。她却就地坐下来,抱着门口的鞋柜尖叫:“你是谁啊你,你别碰我,混蛋!” 季东朗的脸色更加难看,刚才他给她打了至少十来个电话,她潇洒得一个都不接,现在可好,一回来就耍酒疯,这让他怎么能放心她? 这样想着,他拽着她纤瘦的双臂想把她架起来,刚想骂骂她,她却“呕”得一声吐在了他的衣服上。一股子酸臭的酒气登时扑面而来,季东朗闭了闭眼,强忍着异味把张牙舞爪的她横抱起来,冲进浴室。 抖着手把浴室里帘子拉开,他像剥春笋似的把裴乐乐满是脏污的衣服给剥了去,这丫头还在没完没了的折腾,甚至尖叫着喊他“流氓”。 “你小声点,想把小小闹醒吗?”季东朗立马捂住她的嘴,他简直气炸了!他想不通,跟女客户喝酒怎么会喝得这么起劲! “嘘――”裴乐乐闻言立马安静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季东朗的唇间,笑嘻嘻地说:“宝宝乖,妈妈给你唱歌……” 那一刻,季东朗真有点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裴乐乐家的热水器有点毛病,一到晚上就常常点不着火。刚打开时,水还是温热的,转眼间就变得沁凉。裴乐乐被冻得浑身打颤,嚷嚷着要出去,季东朗拿她没办法,胡乱帮她擦干净,抱回到卧室的床上。 看着她曼妙白皙的胴体,小腹里如同住着一座火焰山,他倒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往回走。 “你去哪啊……你别走……” 裴乐乐却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季东朗的后腰。季东朗冷不防她冲过来,掰开她的手刚想挪动脚步,偏偏她身上裹着的浴巾却滑落下来,看巧叠在他的脚底下。季东朗转身时脚一滑,两个人一同摔到不地板上。 刹那间,肌肤相触的便满是温香软玉,季东朗皱着眉侧开脸,想要站起来,她却像只无尾熊般挂在他的脖子上。 说实话,看着这样的她,他没有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一股子热浪在腹下的位置聚集着,他忍得越发艰难,偏她还像水蛇一样在他身上扭啊扭。那一刻,他被她闹得彻底擦枪走火,不禁抱住她的秀首抬头吮吻起来。 欲望在胸臆里凶猛地翻腾着,越来越无法控制,他抱起她,差点就再次占有了她,裴乐乐却像个小孩子般咯咯得笑起来。 “丫头,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季东朗扣住她的脸,跟意识不清的女人**感觉像**,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 裴乐乐收起笑容,细白的手指勾勒出他的轮廓,喃喃说:“咦?你长得好像我爸爸……” 火山被彻底浇灭,季东朗哭笑不得地松开她,那一瞬间,他恨不得找个地方去呕血。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第二天,裴乐乐醒来时,阳光已铺洒了一室。 忍着四肢百骸的酸痛,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门在这时开了,有刺眼的明亮落在季东朗的脸上,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你怎么还没走?” 季东朗绷着脸不说话,慢慢走近她。裴乐乐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了,她捶捶额头,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猛地坐起来:“昨天晚上谁送我回来的?” 递给她一杯温水,季东朗神色复杂地看住她说:“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妈想见见小小,还有你。” “你妈妈?”裴乐乐手一抖,差点没把水给豁出去:“什么时候?在哪儿?不是……她见我干什么?” “想当我们季家的媳妇儿,还怕见未来婆婆吗?” 不等季东朗回答,门又支呀一声开了,随之进入的一个仪态雍容的中年女人。 裴乐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张……张女士。” ------------ 第四十一章 你居然……找鸭子!(2) 裴乐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张……张女士。” 天,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昨晚的女客户张明芬啊!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变成了季东朗的妈妈?这怎么可能! “没想到是我吧?”张明芬唇角逸出一记冷笑,看到蚕丝被里若隐若现的裸露身体,眉头不觉蹙起:“裴小姐你也别急着惊讶,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吧!我在客厅里等你。” 说完,她扭头“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刹那间屋子里静极了,床边,闹钟的秒针咔哒咔哒地响着,裴乐乐懵懵地听着,只觉得她自己的心也一格一格地跳个不停。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抬眸气呼呼地说:“你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让你妈妈来我家里呢!” 季东朗叹了口气说:“我妈看到报纸上的新闻,误以为晚婷真的给她生了一个小孙女,她现在年纪也大了,一心想抱个小孙女,看到这些二话没说地就打电话问我。我不忍心让她失望,也不想让我误解,所以就说了实话。但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会不吭一声就偷偷跑去见你。” 裴乐乐倒吸一口凉气,挥挥手说:“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你妈妈也不想看到我们呆在一个屋子里。” 她心里简直烦透了,一场灾难这才算开始呢! 匆匆穿上衣服,裴乐乐跑到卫生间敷衍似的洗漱了下,才走回客厅。瞅着坐在沙发上不言语的张明芬,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小小不知何时被季东朗抱了出来,坐在张明芬身边玩她的小娃娃。 裴乐乐微微蹙起眉头,好奇怪,那个娃娃她怎么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张明芬给宝宝买的吗? “妈妈――”看到骤然出现的裴乐乐,小小像看到宝贝一般,立马丢掉手里的娃娃,眨巴着眼睛要她抱。 她连忙跑过来,双臂还没展开呢?就看到张明芬的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表情。 这是在吃醋吗? 裴乐乐小心觑着她的神色,心里大概有了计较,硬着头皮哄女儿说:“乖,这是奶奶,咱们跟奶奶玩好不好?” “奶奶?叫得可真溜啊。”张明芬沉着脸冷哼一声,眼眸却不自觉地往小小身上瞟,那小家伙眼睛乌溜溜正盯着她看呢?粉嫩粉嫩的小樱唇还稍稍嘟起,像是有点不开心。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该生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看到小小,就忍不住想亲亲抱抱,仿佛那真的是她的小孙女一般。 季东朗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扳着脸走过来,对自己的母亲说:“妈,你早上还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没你的事儿,起开!”望着急急的护着她的儿子,张明芬的脸上确实有些不悦了。 哼,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想堵住她的嘴吗?她不耐烦地瞪了季东朗一眼,回过脸时,笑容却奇迹般的温柔起来:“裴小姐,你坐。” 可惜,这份温柔却让裴乐乐觉得冰冻三尺,她看了一眼张明芬身旁的座椅,只觉得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如同针毡一般,心里也一阵发毛。 “没事儿,我还是站着吧。”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裴乐乐有礼貌的笑道。只是天知道她的笑容是多么的僵硬。 “那你随意!”张明芬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接着转身,把茶几上的一杯豆浆递给她:“这豆浆挺好喝的,我早上等你睡醒的时候,用你家的豆浆机榨的,你尝两口?” 裴乐乐悄悄瞄了一眼季东朗,他凑近她低声说了句:“喝吧。” 裴乐乐心想,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呢?却到底不敢怠慢地接了手中的豆浆。 “是这样啊!今天我来呢?是想跟你探讨一个问题!”终于来了,张明芬说的泰然自若,目光则讽刺地瞥向季东朗:“一个关于鸭子的问题。” “噗!”裴乐乐一口把刚喝的豆浆喷出来,看着两人投递过来的目光,她红着脸解释说:“好烫。” 是啊!好烫,脸好烫,还有……这豆浆也真的好烫。 仿佛这才觉出这其中的温度,裴乐乐手忙脚乱地想把杯子放下来,却不小心被溅出的豆浆汁溅到了手背,她痛得一眯眼,强忍着才握紧了杯子。 “怎么样?烫着了吗?”季东朗看出这杯子里的玄机,眉头蹙得跟山峰似的,他慌忙跑过来,旁若无人地执起裴乐乐的手,放在唇边吹起来。 看到儿子跟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如此亲昵,张明芬为之气结,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那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难道经常去找鸭子?” “不是,当然不是,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所以才会……”张明芬的问话提醒了裴乐乐他们有多么暧昧,她一把推开了季东朗,语无伦次地解释说:“啊――不对,其实是这样的,我做的这个行业,经常要与各种各样的媒体老总做沟通,这些人大都是满嘴空话大话,所以根据职业需要,我也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季东朗苦笑着拍拍脑额,张明芬的眉头则拧得更紧,一双丹凤眼斜往上瞟着:“呦,敢情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像那种寂寞难耐空虚找鸭子的老女人吗?” “不是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叶轻吞了吞口水,忙不迭地解释:“只不过……只不过昨天晚上,您确实是这么跟我介绍自己的。” 张明芬眉头蹙得更紧,她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女儿的妈妈,这就是你想娶回家的媳妇!” 娶回家的……媳妇? 胸口如同被重重击了一下,裴乐乐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季东朗,他……他就是这样向张明芬介绍自己的吗? 季东朗的眼眸紧了紧,他不快地指责自己的母亲:“妈,这事儿错怪你,你来了也提前说一声,这样突然把她叫去,还把她灌醉了,这像是一个长辈干的事情吗?” “媳妇还没娶进门呢?你开始指责起你妈妈了?”张明芬双手抱胸,气愤地站起来:“你刚才又不是没听见,她酒后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酒后吐真言你没听说过吗?这姑娘才多大啊!年纪轻轻就谎话连篇,生活作风还不检点,这种女人,她怎么能证明那个小丫头片子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阿姨,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女儿呢?” 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裴乐乐微咬住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燃烧。 “是,我承认,我不算一个温柔贤淑、适合被人娶回家当老婆的好女孩,昨晚我对您所说的那些话也的确很失礼,您觉得我不好,责怪我,这些我都无话可说。可你不能对一个小孩子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越说越觉得委屈,她抬眸,不卑不亢地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张明芬:“我知道,突然多出这么一个孩子,对你们全家而言,或许是一种负担。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我和小小两个人过得很好,根本没想要让她认你们家做亲戚,更没有纠缠季先生和嫁入季家的打算,请您放一百个心。” 季东朗看着裴乐乐,只觉得她的话像是一瓢冷水浇淋在头顶,她是在指责自己,不该再出现闯入她们母女的生活吗? 他的眼光很犀利,让裴乐乐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避开了。 “哼,嘴上这么说,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现在那小姑娘,一个个演技搞着呢?”张明芬不屑地扭过脸,却恰巧对上儿子的目光:“你瞪我干什么?你那个前妻就是前车之鉴!” 旁边一直傻呆呆听着大人谈话的小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吵了起来。而且,这个“奶奶”的样子看起来好凶,她害怕极了,突然一下就抽搐着大哭起来。 张明芬紧张地扭过头,不知所措的看着小小,想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孩子却哭哭涕涕的说:“奶奶坏,小小怕怕……呜呜呜……” 登时,张大“奶奶”的脸就垮了下来,其实,她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裴乐乐刚才的那番话她也听进了大半。但儿子这几年从没把感情放在心上过,女人找了一个又一个,就没有一个是靠谱的,才害得她说出刚才的话骑虎难下。不过,怎么能怪她呢?眼前这丫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然又怎会在昨天口出狂言,说出那样一番没皮没脸的话?而且,这个小家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怎么就能……当着她爸妈的面,被自己吓哭呢?! 张明芬的话就仿佛是一记耳光般,打在裴乐乐的脸上,她委屈极了,想解释又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解释。都说了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又何必在意人家是怎么看她呢?解释的多了,反而让人觉得虚伪。看到女儿哭得声堵气咽,她心疼得不得了,一个箭步过去从张明芬手里把小小夺过来,左一个心肝宝贝,右一个亲亲小可爱的哄着。 看到她们娘俩一齐落泪,季东朗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拳,想到自己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阻止这场闹剧继续上演:“妈,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很肯定小小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没想到儿子一点也不打算给自己台阶下,张明芬张了张嘴,强撑着说:“你凭什么肯定?你做过亲子鉴定吗?” “我不想做亲子鉴定,这对孩子和乐乐而言,都是一种伤害。何况,也根本没必要做什么亲子鉴定。” 季东朗说着,转身走到裴乐乐身边,看着女儿白瓷般细嫩光滑的小脸,和哭得红肿起来的双眼,他心中一痛,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孩子:“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从她第一次喊我爸爸起,从她第一次要我抱抱起,我就知道,她一定是我的女儿。她和我一样有两个小酒窝,也和我小时候一样顽劣调皮,甚至,我们连血型都一样。”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蜷握着双拳对母亲说:“妈你不知道,小小有地贫,这些年乐乐带着她受了很多苦,而我,为人父却都不能陪在她们身边。如果,你千里迢迢地跑来,就是为了质疑你的孙女,指责你孙女的母亲,请你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在我身上吧。别再对她们母女这么刻薄!” 心仿佛被一股暖流缓缓地淌过,裴乐乐怔怔地看向季东朗,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能感觉的到,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他们的女儿,这种认知让她鼻腔里一阵酸涩,眼泪也在蓦然间涌了出来。 其实就连张明芬听到这番话,也隐隐觉得触动,她不无感慨地想,她这个游戏人生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终于懂得了责任,有了担当,像个爸爸了。 可是……这死小子居然指责她刻薄!这实在不可原谅! 越想越觉得气愤,张明芬绷着脸,走过去刚想跟儿子争执,小小却在蓦然间发出更嘹亮的哭声。 “爸爸……痛痛……痛……”小小揪着季东朗的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细小的眉尖都因哭泣而紧蹙在一起,瞧了让人心疼。这下季东朗母子都慌了,张明芬诧然地问:“这……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哪里痛啊?” 小小一听到有人说她,小鸟般张开手臂嚷嚷起来:“奶奶……痛……” 看到小家伙哭哭啼啼地呼唤着自己,张明芬一时呆了,她慌忙从裴乐乐怀里夺过小小。小小顺势把头靠在奶奶的肩上,不停磨蹭,蹭得张明芬心都酥了。小小的身子真软啊!带着婴儿特有的奶香味,仿佛一折就能折断。她极小心极温柔的搂着,就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孩子弄疼了,这就是她的孙女啊!抱着这小家伙,一颗心纵然是铁石心肠也软成了一滩泥了。她开始有点相信季东朗的话了…… 心跳在刹那间犹如擂鼓,裴乐乐愣在原地,雪白的贝齿已陷入红唇中,糟了!是女儿的病又犯了吗? ―――――――――――――――― 莫道的话:终于赶在跳水决赛前把今天的码完了,大家一起为奥运健儿加油哇。。不说了,莫道要冲去电视机旁看比赛啦!! ------------ 第四十二章 从此我爱的每个人都像你(1) “呦,这孩子的身子好烫,是发烧了吧?”张明芬摸着小小灼热的肌肤,忍不住低呼起来。 “发烧?”裴乐乐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季东朗,昨晚她去陪了酒,女儿就是由他照顾的呢。季东朗也呆了,他怎么就没发现小小发烧的任何迹象呢! 张明芬看到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当父母的,连孩子发烧了都不知道!” 季东朗立马反驳道:“妈,如果不是你昨天大半夜把乐乐叫出去,孩子又怎么会发烧?” “哼,你就胡说吧!”张明芬一时语塞,她尴尬地撇过头,查看起小小,她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可是很快,她就发觉小小雪白的脖颈深处,竟有几颗殷红的痘子。 她心里一惊,掀开孩子的后背,接着倒吸一口气说:“这是孩子起水痘了。” 看到女儿斑斓的后背,裴乐乐心口一紧,眼泪潸然而落。她可怜的宝贝,怎么从小就不停地遭罪呢! “什么?”季东朗更是大吃一惊,他怀疑地质问母亲:“你确定吗?这事儿你也懂?” “我怎么不懂?你小时候出水痘就跟她一个样儿!”张明芬瞪了儿子一眼,顿足痛心说:“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开车送小小去医院,我孙女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第一个拿你开刀!” 话音一落,她就抱着小小率先出了家门,裴乐乐完全是呆了,她没想到方才还质疑小小身份的张明芬,转眼间竟比任何人都紧张这个孩子。 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力量吗? 小小很快被他爸爸送到了医院急诊室,量了体温是39.2c,必须打退烧针了。小小年龄小,针只能扎在头顶,眼瞅着针尖刺进那细嫩雪白的肌肤里,小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裴乐乐根本不敢看,她强咬着樱唇侧过脸,眼泪“唰”地一下狂涌了出来,一开了头,就再也止不住了。 就连季东朗都有点不忍观睹了,他还从来不知道小孩子扎针是件这样残忍的事。看着她们母女俩一齐痛哭,他眼圈渐渐变得猩红,打完针观察的时候,又量了次体温,38.7c,看到体温计上的数字,裴乐乐的眼泪又出来了,她哽咽着说:“宝宝,你怎么还烧啊。”她的眼泪像刀子般割在自己的心口,季东朗忍不住蹙眉,走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他几乎无法想象,这几年,她到底为了这个孩子,受了多少的罪和委屈! “小孩水痘高烧很正常,之后痘一出就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连张明芬都微微侧目,叹息着说:“你们先出去吧!这儿有我看着呢?放心,我比你们经验足,你们在这儿呆着呀,净给我添乱。” 季东朗也点点头,劝慰道:“走吧!既然妈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太担心,先把自己照顾好,才有精力照顾咱们女儿,是不是?” 早上的时候,裴乐乐在隔壁的休息间醒来,脑子里想到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女儿。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躺在床上的小小正酣睡着,她的脸上已经有了零星的痘,大概是害怕她抓挠,张明芬就这么握着她的小手闭目眼神。 刹那间,裴乐乐忍不住掩住口,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她可怜的女儿,从一生下来就孤苦伶仃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奶奶的爱和关怀吧!这些年,她就这样剥夺了女儿的天伦之乐,她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又是否太过残忍? 害怕把她们俩吵醒了,裴乐乐从病房里小心翼翼地推出来,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她只觉得精疲力竭。 “怎么了?”很快,季东朗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带着丝沙哑的疲惫。 裴乐乐抿唇:“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妈妈会对小小这么关心。” 季东朗坐在她身边,说:“我妈发脾气就像打雷,‘轰隆’一声就过去了。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是在心里认了小小,现在又怎么会这么紧张她?” 裴乐乐被他说得不好意思,随口敷衍了句:“其实,她紧张不紧张又关我什么事?” 季东朗立马板下脸:“我还没生气,你倒是来劲儿了啊。” “你生气?你生什么气?” 她茫然看着他,他隐忍的问:“那你先跟我解释解释,那个鸭子的事情,是真的吗……” 天,他竟然还记得这事! 裴乐乐简直目瞪口呆:“你真是……不可理喻。” 季东朗嗤笑出来,他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蛋,说:“傻瓜,我就是想逗逗你,你看你,眼睛都哭成核桃了。” 裴乐乐一怔,不适地偏了偏脑袋,其实她哪里高兴得起来,她和小小的人生已经全盘打乱,到现在都前途未卜。 小小出院的时候,烧已经完全退了,脸上身上都陆续地出痘。这期间琳达还给裴乐乐打过电话,让她赶紧回公司上班,张明芬似是看出了什么?借口裴乐乐没能力照顾好小小,硬是要把小小接走了好好养着。裴乐乐哪离得开自己的宝贝女儿啊!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在季东朗的协调下,两人终于协商一致,签订了楚汉友好合约:每月的前半月由季妈妈带孩子,后半月由她带。 现在是前半月,张明芬把小小接回了家,裴乐乐纵使千不甘万不愿,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小小的事情,回公司上班。 过了几天,小小全身都开始出痘,痘疤烙在脸上像个可爱的小花猫似的。 “爸爸――”一见到季东朗,她就大叫着从奶奶身上跳下来,一股脑地钻进他的怀抱里,伸长脖子要亲亲。 季东朗自然欢喜得不得了,抱着她可着劲儿地亲,可他妈妈却不干了,三言两语地就要把小姑娘抢回自己的怀里。 这才几天的功夫,她似乎对小小已经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季东朗被自己的妈妈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怪她说:“你平时对我强势点就算了,怎么这次对乐乐干嘛也这么霸道?” 张明芬没好气地别他一眼,语气更是意味深长:“如果不这样,你怎么能把那丫头娶进门?” “妈?”季东朗登时睁大了眼眸,他没想到对乐乐冷言冷语的母亲竟然能接受她:“我没听错吧?” “你都多大了?快奔四的人了,还整天在外面胡混,没个正经的家!”张明芬抱着孩子直叹气:“你妈我呀,会看相,我看得出来,这丫头不是个坏心眼的人。虽然看起来比一般人另类了点。不过,妈是真心希望,这个年轻活泼的丫头能让你早点忘记西子。” 西子,两个字,前尘往事统统扑面而来。 季东朗转身,走到阳台上默默抽起了烟,迎着窗外落地玻璃的光亮,他的眉头渐渐拧起,一颗黑眸里似是冷硬如铁,又似是萦绕了千丝万绪,却终究……无人能懂。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已经是晚夏了,头顶的烈日已经灼得烫眼,炎热的天气也丝毫没有改变。周一刚进公关部的门,裴乐乐就感觉到全部门的人都一副草木皆兵的神情,仿佛严正以待地准备迎接着什么。 裴乐乐疑惑地看着这些忙前忙后的人,好不容易才逮住从旁经过的张小蕾,便问道:“张总监,发生什么事了?” 一见是她,张小蕾顿足,抬手去抹额头的细汗:“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才来呀!今天下午三点钟,艾迪的全球八大股东都要来大中华区开会,大家都忙成一锅粥了。” “是吗?”裴乐乐蹙了蹙秀眉,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重大,把全球八大股东都凑齐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琳达把她叫进办公室,吩咐她去总裁办公室拿一份文件到会议厅。裴乐乐恭谨地照做了,回来时还意外碰到了季东朗,隔着偌大的玻璃墙幕,她远远地看到他正和几个艾迪的高层在高谈阔论。 以为他并未看到自己,谁知,她刚要转身时,却发现他微弯唇角,看了她一眼,眸光略微下移,定在她手腕上的珊瑚手链上,抬睫又看了她一眼。 这个珊瑚手链是曾经的他,送给她的入学礼物。 裴乐乐怔了怔,不明白他的眼底为何突然多了抹温柔的神色,但她知道这不是一个会面的场合,所以红着脸悄悄跑开了。 就这样耽误了些许时间,裴乐乐回到公关部时,琳达的房间里已经人去楼空,问了同事才知道,原来,所有部门的总监、包括总裁、副总都在会议室开会。 看着掌心里握着的总裁办公室门钥匙,裴乐乐隐约觉得不妥,就坐在公关部里等琳达回来。 “想什么呢?想我呢?” 她正发呆,耳后却突然传来一记低醇的男音,她被吓得通身一个激灵,转过身看时,顾淮安正倚着办公桌的隔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 莫道的话:莫道今天急性肠胃炎,加发高烧,带病写了这章,如果质量不够好,或者信息量不大,大家先凑合看着,我实在是力不从心,没劲儿再看第二遍了。胃疼得难受。。。 ------------ 第四十三章 从此我爱的每个人都像你(2) “想你?”裴乐乐咬咬唇,嗤之以鼻:“是不是周末假期太短了你还没睡醒?” “短吗?我还觉得长呢?”顾淮安低眸,满不在乎地抖抖衬衫上的袖口,斜睨着她说:“长到我一连两天都见不到。” 这话明明像是在讨好她,可不知道为什么?裴乐乐却听得浑身一个寒战,她看着他说:“把你的口蜜腹剑用到别的女人身上吧!比如徐雪就很合适,而我――不吃你这一套。” 顾淮安嘿嘿一笑:“怎么?生气了?” “气,当然气,那天晚上你和季东朗的妈妈串通好了来坑我,别以为我醉了,我可记着你呢。”裴乐乐昂起头,她早就想找他问清楚,那天晚上他安的究竟是什么心了。 “怎么?”顾淮安低首浅笑,好看的眉眼里浸透着讽刺:“怕了?怕你嫁不成豪门,当不成富太太了?” 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暴涨的情绪,才说:“你想吵架是吗?可惜我今天没有兴趣跟你吵!” “在这里吵架影响是不好,要是被我的小情人们看到该怎么办呢?”顾淮安唉声叹气道:“跟我来。” “什么?” 裴乐乐睁大了眼睛,没等她反抗,她的腕已被小禽兽不由分说地拽住了。 “喂!”她惊得低呼,他却根本不管她的挣扎,拉着她一路进了电梯,按了17层。 “你干什么!”裴乐乐疑惑地看向他。17楼是公司的最高层,也是领导们的办公所在,现在大家都在开会,那里一定空无一人了,他带自己来这里意欲何为呢? “等下,我给你看样东西。”顾淮安懒懒地靠向电梯壁,黑眸里难得的显露出一抹深沉的神色。 裴乐乐正奇怪:“叮”地一声,电梯的门开了。 他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到总裁办公室旁的观景阳台门口,才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她,那眼神,既专注又迷离。 刹那间,裴乐乐有种羊入狼窝的感觉,她不禁拨开他的手,往后缩了缩身子,说:“你又故弄什么玄虚?” “嘘……”顾淮安修长的手指堵在她嘴上,温柔地摩挲,性感的嘴唇微微撮起。 陪着他的挨近,裴乐乐的心莫名地跳动起来,他那根要命的手指一直顺延而下,由她的嘴一路慢慢溜到她的锁骨,然后停在周围若有若无地滑动。 闭上眼倒吸一口气,裴乐乐嫣红着脸说:“你别想――” “淮安,淮安你在吗?”不远处,突然有人在喊起他的名字,声音甜得像蜜,又带着抹隐隐的焦急。 听出是徐雪的声音,裴乐乐蓦然清醒过来。她一把撇开他的手,不屑地冷哼:“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怎么?吃醋了?”丝毫不顾耳畔一声声地低唤,顾淮安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住她。 “美得你。”裴乐乐扭头反驳他,额头却恰巧碰到他温热的唇,不由得一怔。 他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看着她晶亮的眼瞳里,映出他的脸,那么满足,他的唇边还带着笑,可是他却说:“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凭什么!?”裴乐乐瞠目结舌,简直好笑死了,他要去会他情人,关她什么事情。她跟他根本是一清二白的好不好! “不想走?那就是你很享受跟我在这里亲密接触了?”顾淮安的唇附在她耳边,修长的手慢慢下滑,停留在她长发稀疏的腰际,嘴角则勾起极其暧昧的微笑:“像这样……” 他说着,又一路轻浮地往下,最终抚在她的香臀上,狭长的桃花眼里飘起一抹邪意:“或者这样?” “你算了吧!”裴乐乐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推开了顾淮安,后者则无声浅笑,仿佛在宣示一种无声的胜利。 裴乐乐简直服了这个无赖,尴尬之余,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总裁办公室的门。握着钥匙的掌心徒然间紧了紧,心想反正现在大家都在开会,应该不会有人来,她就回眸说:“那我先进去。” 顾淮安点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踏进办公室,他的眸色很暗很深,深得根本看不到底端…… 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基本上纯黑的现代化摆设突显了一种似乎是总裁专属的格调。只不过,偌大的房间里少了人的生气,裴乐乐总觉得阴森森的。 生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她在沙发椅上正襟危坐了一会儿,渐渐地肩胛有些酸痛,这都是那几天小小出水痘时她夜里一直抱着她,才落下的毛病。裴乐乐站起来,移步到窗口。刚上班时太阳还正烈,转眼间天空已乌云密布,有清冷的光从玻璃墙幕上一层层地耀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想想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裴乐乐打算出去,他顾淮安勾搭别人不成,又关她什么事呢! 可是?当她经过办公桌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桌上的一沓文件所吸引。走近了,她才看清,那封皮上赫然写着:“朝阳广告并购案。” 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办公桌上,只有那一抹光亮的白,在寥落的天光里愈发熠熠生辉,简直刺痛了裴乐乐的眼睛。 朝阳要被艾迪并购了?! 天,究竟朝阳出了什么危机,竟会沦落到被艾迪并购的地步!怎么她从来没有听季东朗提起过? 怪不得……怪不得他最近一直心事重重,又总是电话不断。 裴乐乐的心开始慢慢下沉,又似往上飘浮,悬到了喉咙上头。她的手,则似着了魔般,不由自主地伸向那个文件,拿起来匆匆掀了几页,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一颗心也在刹那间犹若沉入谷底。 这件事,跟她没有半分关系的,可是……这是他的事,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她都没办法不关心。更何况,这对季东朗而言,简直算是人生剧变吧! 握在文件上的手开始微微发抖,裴乐乐脑子里乱极了,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竟响了起来。 “东子在你那儿吗?” 没想到打电话的是杨晚婷,裴乐乐有点意外,但还是按捺住难复的心情,徐徐说:“他不是你孩子的爸爸吗?怎么会在我这儿?” 电话里的声音又急又气:“小丫头,你不要以为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是实在找不到他了,我把他电话里能找的号码都打过一遍,我问了每个人这句话,这才问到你这儿。” 裴乐乐一怔,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杨晚婷有点可怜。 “你为什么找他?”沉默了片刻,她低声问。 杨晚婷语带哽咽着说:“他失踪了,我打电话他不接,也找不到他的人。我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了,从大学到现在,他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到最后剩下的总是我。我知道,只要我肯耐心等,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我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跟我争他了好吗?” 完全没想到,平时总是气势凌人的杨晚婷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软弱的话,裴乐乐被她说得心中酸涩,她说着“你放心,我没打算跟你抢他,从来没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也许是因为她也曾尝过那种深爱而不得的滋味。 她甚至还劝杨晚婷说:“况且你也说了,他最爱的是你,谁能抢的走?” “不,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杨晚婷激动地反驳她,她哭得声堵气咽:“他根本就不爱我,当年他之所以愿意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他认识的所有女孩儿中最爱他、而且跟那个人长得最像的一个,就连跟我结婚,也是为了她。这些年,他找了各式各样的女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像她。像她,不是像我,你明白吗?” 刹那间,心犹如被凿开一个深邃的黑洞,裴乐乐怔得猛然后退一步,忍不住喃喃:“那我呢?我也像她?” ―――――――――――――――――― 莫道的话:下一章,就要开始上架收费了,感谢各位读者一直追读现在。之前的剧情,因为莫道个人俗世缠身的原因,可能有点拖沓。接下来的剧情,如你所愿,会跟莫道以往的文一样,快节奏高品质,阴谋与爱情并存,两大男主究竟谁能抱得乐乐归,哈哈,都在以后会揭晓了! 莫道新书《晚安小情人》,傅家千金傅佳音被亲妹陷害锒铛入狱,出狱后丈夫成了亲妹的未婚夫,家族企业横遭掠夺。且看她如何步步为营,在腹黑男主的帮助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阅读地址,或可点击作者名字查找,敬请大家支持:/book/437258.html ------------ 卷二 Verse ------------ 第一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一直都以为季东朗最爱的人杨晚婷,原來竟不是,原來……原來他眼底的忧郁和伤痛全都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她只是想想都忍不住要浑身发抖的女人。 而杨晚婷呢?这个她一直隐隐嫉妒的对象,居然也不过和她一样,是个苦苦单恋的可怜人,最可怕的是,她似乎爱季东朗,更胜过自己。 裴乐乐抿了抿唇,心里犹如猛然被人刺入了一刀,她现在什么都不算了,她既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也不是最爱他的那一个,她在他的生命中,究竟又算什么? “你不像,你跟她一点也不像!”然而,接下來杨晚婷的话,却又让她大吃一惊:“就是因为你不像,我才会觉得害怕,我怕东子真的对你动了心,我怕他彻底忘了那个人,他一旦忘了,那我就什么也不是了,连个影子都不是了!” 她的话说完了,寂静的空气中却一直荡着种苍茫余音,裴乐乐心口微窒,足足愣了有好几秒,才哑着嗓子开口:“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聊!” 她说完,就想要挂断电话,恰在此时,办公室的大门被“哗”地一声拉开了,她一惊,手里的并购案也应声而落。 三分钟后,艾迪中华区的执行总裁jack坐进漆黑大桌后的皮椅里,他神色凝重,如同染了冬霜,就连随之而入的琳达也紧绷着脸,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裴乐乐。 裴乐乐垂眸望着自己脚上樱桃红的高跟鞋面,那样妖冶的颜色,仿佛谁身体里正呼啸逆行的血。虽然同属于一个公司,但是身为公司的底层员工像总裁这样业务繁忙的高层领导,她几乎是从未见过的,就算是见,也是隔了好远好远,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星半点的轮廓。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这个jack竟然就是之前姐姐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萧铖,可是……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在这里!”短暂的沉默后,萧铖问她,语气温柔得仿佛在与她话家常。 “我……”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琳达刚才交代我拿个文件过去,我想把钥匙送回來!” 她又沒有做什么亏心事,实在沒必要害怕。 “是吗?”萧铖轻嗤一声,笑意明明该是讽刺的,抬眼时却依旧温柔如水:“钥匙放下,你可以走了!” “可是总裁,她方才明明……”琳达忍不住开口了,萧铖只是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小姑娘家有好奇心是难免的,我相信她也沒看到什么?” 他的宽纵让裴乐乐微蹙起眉,直觉告诉她事情沒有这么简单,公司机密文件怎会被随意放在桌案上,又恰巧被她看到。 “您快看,xx网上出了一则简讯!”琳达忽然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低呼起來:“《朝阳在美国遭巨额诈骗,受骗金额可能高达十几亿》,发布时间就在三分钟前!” 一股冷气蓦地上涌,裴乐乐惊疑地冲到电脑旁边,望着“十几亿”这三个字,心不断往下沉。 “三分钟前!”萧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微光:“不早不晚,恰巧是三分钟前!” “沒错!”琳达回答。 萧铖抬起一边的眉头,深深看住裴乐乐:“三分钟前你在做什么?” 裴乐乐抿了抿唇,努力想着刚怎么措辞,不祥的预感却愈演愈烈。 “那么,例行操作吧!”萧铖开口了,他甚至连看都沒有看她,只是将头转向琳达,说:“叫技术來调监控!” 监控很快被调到总裁办公室,视频里,裴乐乐几乎是在突然间闯入了视野,停顿了几分钟后,她开始东张西望,最终她走到办公桌后的玻璃墙幕便,将窗帘拉上,又折返回來,目光则锁定在桌上的并购案上。 裴乐乐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越看越吃惊,视频里,她拿起并购案后,迅速翻看了一遍,脸上渐渐露出惊疑的神色,很快,她便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此时视频上显示的时间,刚好是十分钟前,10-3是7,七分钟,已经足够让一家新闻媒体发一条震撼整个广告业的简讯了。 “电话是打给一个朋友的!”裴乐乐霍然抬起头,只觉得手心里早被冷汗腻湿了,一片冰凉。 萧铖用手肘支着下巴,沒有多言,倒是琳达率先开了口:“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把你手机拿过來,让我们检查一下!” 裴乐乐的脸色微微发白,她失声反驳:“你沒有权力这么做!” “我是沒有权力,那么警察局总有这个权力吧!”琳达的目光如火焰一跳,久久凝望着她:“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只能控诉你是商业间谍,把你移交到公安部门,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你看是怎样比较好看!” 沒想到琳达居然会处处针对自己,裴乐乐抿紧唇,惊得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要知道,是她把总裁办公室的钥匙交给自己的,当时裴乐乐就觉得纳闷,为什么落下文件不要jack的秘书拿,反而让她这个公关部的小丫头去取,现在看來,这件事情明显是她被人栽赃嫁祸,而这个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琳达,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勉强定住紊乱的心神,裴乐乐爽快地把手机跌给她,倏然抬首:“你们尽管看吧!清者自清,我从來沒有那样做过!” 琳达不由分手地把手机夺过來,眼神陌生而冰冷,看向手机屏幕时,却闪过一丝明显的惊异:“你看,她刚才是打给杨晚婷的!” 萧铖连头也沒抬,只对着手提电脑连连敲击键盘:“打过去问问!” “不用问了!”琳达觑眼瞧着他,小心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下午刚出的新闻,杨晚婷和哥特集团少董事宣布新恋情!” 哥特集团是国际上新兴的猎头公司,建立之出就扬言要收购各大知名跨国企业,这其中也包括朝阳、甚至于艾迪,不曾想,她竟然被人联手摆了一道。 脑中轰然一响,裴乐乐只觉得精疲力竭,竟然沒有一丝气力去思考即将來临的惊涛骇浪。 “哥特!”萧铖眯起狭长的眼眸,好整以暇地看着裴乐乐:“裴小姐,你知道吗?今天下午三点半,艾迪全球八大股东來大中华区召开会议,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敲定朝阳的并购案,一个是商议大中华区高层领导的人事变动!” 裴乐乐倒吸一口气:“这些话您不该对我说!” “沒错,也许你早就知道了!”萧铖平静地望着她,唇角漫上一缕很绅士的笑意:“所以你一定也知道季东朗这次來a市,就是想与艾迪合作,暂时使朝阳并为艾迪旗下子公司,以获得艾迪的巨额资金帮朝阳度过危机!” “我们要做的,就是借朝阳的案子,顺棚摸瓜抓到哥特安插在艾迪的商业间谍!”琳达很快接口,她说着,转眸逼视她:“怪不得之前和strange的公关危机频频出错,原來都是你和哥特集团里应外合的吧!” “琳达!”裴乐乐睁大眼眸,难以相信眼前的她,竟然就是昔日里那个对自己多番提拔,口口声声说要帮她坐上总监之位的女人。 可转念一想,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布下了这个圈套,利用自己的急功近利,一步步地牵着她往陷阱里套,只等着今天收网抓鱼,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 裴乐乐的心里依然一片冰冷,却还是忍不住一震:“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授意我……” “有时候我不禁怀疑,季东朗为人一向精明,怎么突然之间朝阳就倒了呢?”琳达却极快出口,满怀鄙夷地打断她:“该不会朝阳受骗案,根本也跟你有关!” 裴乐乐只觉从心底最深的角落冒出一股极冷的寒气,但她还是强自按掐着掌心,说:“单凭一个不清不楚的录像,你沒有权力一口咬死我!” 琳达不着痕迹地睥了她一眼,转身看住萧铖说:“我沒有,但是他有!” 裴乐乐咬了咬唇,也看向他,不知为何,这目光正隐隐有一丝期待,如果他还念着那天晚上的一面之情,会不会相信她一些呢?尽管她也知道,这个事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次的事情,的确需要彻查!” 果然。 “下个月一号,我就要调离大中华区,到中东区任职,我不想在我当职的最后时刻,留下任何污点!”萧铖收起职业性的绅士笑容,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深邃:“无论是谁,想利用非法手段谋取艾迪的商业机密,我……还有咱们国家的法律,都不会姑息!” 琳达问:“那接下來该怎么做!” 萧铖不假思索地说:“先把她送到咱们公司的法务部,由他们联系公安部门去调查!” 他的语气那样冰冷,仿佛根本不曾认识她,怪不得公司里尝有人传言,老总是个笑面虎,果然铁腕无情。 他们这样说着话,只余裴乐乐一人在旁边,像是一个等待被处置的罪人,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这件事來得太突然,每一步又都衔接得太巧妙,她一时之间根本无从辩驳。 难道就这样被送到公安局吗?不……她昨天刚从张明芬手里接回女儿,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出了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让自己碰女儿了。 万念俱灰之际,门却再度被人拉开,紧接着传來女人的惊呼:“总裁,他说一定要现在见您!” “我在门口都听到了,也许,你根本故意让我听到!”说话间,已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走了进來,堪堪走到内室里才止步,那样俊朗陈毅的容颜,不是季东朗还会是谁。 沒料到他会突然造访,裴乐乐交握着双手,只觉得心都快跳僵出來。 萧铖则摆摆手,示意随之进入的秘书站在一边候着,又对季东朗淡然一笑:“还是老脾气啊!看透猜透不说透,偏偏你从不讲这个规矩!” 原來他们早就认识,裴乐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么……之前萧铖和自己的相亲,不会也是蓄意为之的吧!可是……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莫非他的目标是季东朗。 “萧铖,这不关乐乐的事!” 似乎沒兴趣跟他开玩笑,季东朗拧眉看住萧铖,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过奇异的冷亮,更透着沉稳坚定:“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孩子的妈妈,不可能去做害我的事情!” 愕然回眸,裴乐乐呆呆地看住他,只觉得他此刻眼底的波光有种动人的迷朦,连那些遗失的时光都在这一刻被拉近了,别人都不信她,但是他信她,可他多么傻,难道他不知道,这样说下去连他自己也会被牵连过來吗? 琳达看住他,忍不住轻嗤一声:“季东朗,你这么说,让我不禁怀疑,难道朝阳和艾迪的合作都只是烟雾弹,其实你跟裴乐乐、还有哥特才是一家的!” “你是谁!”季东朗侧目,斜瞥向她,黑瞳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冰寒:“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琳达又气又急,怒不可遏,喘着气说:“你……” 倒是萧铖不冷不热地制止了她,沉声说:“对自己的未來上司也这样出言不逊,这个工作你是不想干了吗?” 未來上司,裴乐乐诧然抬眸,怎么季东朗就变成她的未來上司了,琳达的上司除了总裁就是副总了,难道说……不仅朝阳会被艾迪并购,连季东朗也将接任副总一职。 “好吧!既然季总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萧铖摊摊手,一拉椅子站起來,路过自己的秘书时,淡淡嘱咐了一句:“裴乐乐可以不用移交公安部门,不过……从今天起,她也沒有资格再成为艾迪的员工!” 心咚地一声犹若沉入冰冷的湖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她要被公司开除了。 ,,,,,,,,,,,。 莫道的话:今天上架第一天,很感谢每一位戳进來订阅的读者,谢谢你们的支持,莫道这两天生病,写得一直很痛苦,但是想想还是坚持了,而且质量绝不落下,相信大家看到这章起,剧情开始变紧凑了,精彩还在继续,期待你们支持, ------------ 第二章 只要你……愿意上我的床 裴乐乐不禁握紧了双手,握得指尖都变得青白,有那么一瞬间,她倒宁愿自己被移交到法务部了,这样一來她还有机会去辩解,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现在,她竟连这个机会都沒有了,但是片刻后,她又醒悟,对方既然肯布这个局把自己逼到死路,又怎会给她申辩的机会。 “萧铖!”季东朗脸色很快沉下來,他身子一侧,横档在萧铖身前:“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你说的对!”萧铖顿足,连看也不看他,只是唇角微阖,勾起一抹不咸不淡的笑:“大中华区的首席ceo一职,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胜任,我会把这件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美国总部的领导,至于总部信不信你和这个丫头的清白,最终的人事安排又是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天…… 裴乐乐惊得忍不住掩住口,原來之前萧铖说的人事调动,竟是由季东朗來继任他大中华区首席ceo的职位,那么,季东朗就是萧铖的威胁喽。 这一切都來得太过始料未及。 “萧总!”大概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后,她屏息,索性破罐子破摔:“对于你的决定,我不服!” 萧铖扬眉:“怎么不服!” “下午,的确是琳达把总裁办公室的钥匙交给我的,她嘱咐我來办公室拿一份资料到会议室,我完成任务后,本想将钥匙还给琳达,但回到公关部后,琳达已经不见了,之后,我就在公关部等了一会儿,见你们迟迟不散会,我下班后还有点急事,就想着先把钥匙放回來,沒料到竟会看到桌子上的文件!” 这段话说的娓娓道來,此时的裴乐乐已经沒有任何震惊,她已彻底明白,有人要置她于死地,整个计划做得天衣无缝,令她百口莫辨,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笑,这种事情为什么会由我來指派你!”琳达听后面不改色,轻嗤着说:“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过越俎代庖了吗?” “是,我也觉得很可笑,你为什么会让我这样做!”裴乐乐挑了挑柳眉,反唇相讥:“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就是蓄意为之,目的是栽赃嫁祸我!” 琳达怒不可竭:“你信口雌黄!” 轻轻扬手,阻止她们继续争辩下去,萧铖问裴乐乐说:“你说你下午去了会议室,有谁可以证明你在那!” 季东朗眉心微皱,刚要开口,裴乐乐却阻止他说下去:“我知道你想为我开脱,我们……” 她说着,看向季东朗,双颊上现出一抹赧红:“毕竟快要成为一家人了,总该避避嫌的!” 她的意思季东朗又怎会不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果在这时他替她解围,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沒有……”萧铖蹙着眉尖,迟疑着开口。 “我可以证明!” 倏然间,门口又传來一记男人的声音,裴乐乐下意识地往回望,却不料來的人是顾淮安。 他走进來,淡淡地说:“下午在公关部,裴乐乐一直跟我在一起,就连总裁办公室,都是我哄她进來的!” 裴乐乐看着他,微微动了动黑浓的长睫,却不作声。 “你!”琳达眼里闪过一丝奇特的情绪,她顿了顿,才问:“你为什么要她进來!” “因为好奇,好奇能搭上东子哥的这个女人,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顾淮安说的毫不避讳,依旧是过去那般玩世不恭的语气:“不过我还沒研究透呢?我的小女友就來找我了,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比较专一,怎么会喜新厌旧呢?” 萧铖弯了弯唇角,毫不掩饰讥诮之意:“沒错,我们都知道,你这个人看见美女都走不动,而且特别的怜香惜玉!” 顾淮安翻翻眼,无辜地反抗了一句:“姐夫,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啊!” 这下子,裴乐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姐夫,他竟然叫他姐夫,天,这些人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好了!”季东朗霍然抬起头,朗星般的眼眸里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微薄而复杂的情绪:“淮安,你先带乐乐出去!”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西子要回国了,父亲说,下个月想让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聚一聚!” 他们都走后,季东朗良久地凝视着窗外乌云遮蔽的天空,直到萧铖开口说话,他才惊觉自己失神。 转身坐进了玻璃幕墙边的座椅里,他慢慢放松脊背,眼睑也微微下垂:“上月,从顾老要我來a市接任你的位置,我就已经觉得不妥,本想找你当面谈清楚,沒想到今天,你居然在股东大会上自请到中东区任职!” 萧铖仿佛沒听到,他转身从一侧的紫檀木柜子里取出一包东西,搁到桌子上:“西子说,父亲颈椎不好,这次她回国时路过香港,知道那边有个老中医治颈椎特别灵验,就去求了个药方找人先寄回來,父亲听了连连称赞,还托我把它转交给你,他说你的颈椎也不太好!” 削薄的唇角不知不觉已轻轻抿紧,季东朗侧过脸,不动声色地说:“你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在乎,无非是想要我出头,只因爬得越高,摔得也越惨,你不知从哪里打听來我跟裴乐乐的关系,利用她作饵,步步引我入局,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之所以不出手,怕的并不是你要对付我,而是你会误入歧途,真的和哥特联手,不然,你也不会把一切罪行都钉死在裴乐乐身上,再把她从艾迪开除,死无对证!” 萧铖静默半晌,而后微弯唇线:“说真的,你颈椎真的不好吗?怎么我跟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我竟都不知道!” 眸内闪过一道寒煞的冷光,季东朗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说:“萧铖,你已是顾国安的女婿,想要继承他名下的艾迪,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顾淮安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那辆捷豹,他伸手把音响打开,车厢里飘出一阵轻金属摇滚的音乐。 裴乐乐侧过头问:“干嘛非要我出來,你不会是想把我拐了吧!” “呆在里面做什么?让同事围观你是怎么哭的吗?”顾淮安微闭着眸子,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合着节拍。 天已经渐渐黯了,路边的白玉兰灯在刹那间悉数绽开,有一束光骤然落在他的脸上,衬得那张俊颜愈发明亮。 裴乐乐翻翻眼,说:“你放心,你哭的时候,我都不会哭!” 长睫下,黑曜般的眼眸微微一转,捕捉到她脸上的一丝厌恶,顾淮安蓦地按了一下鸣笛,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一把稻草似的说:“你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忘了谁是你救命恩人了!” “你以为我会承你的情吗?” 裴乐乐吓了一跳,怎么他明明闭着眼还能看到她。 “你什么意思!”顾淮安忍住怒气,霍然睁开眼。 裴乐乐轻咬住唇,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怎么会那么巧,刚好你的徐雪來了,刚好你把我推到总裁办公室里,刚好我就看到了萧总办公桌上的文件!” “你怀疑我故意害你!”顾淮安唇角一弯,轻轻嗤笑出來。 裴乐乐抬手撩了撩鬓边的发,淡淡说:“捅我一刀,再给我口糖吃,这不一向是你的作风!” “呦,你可真看得起自己!”顾淮安执起她冰凉的素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眸色邪佞:“我不会给你一口糖,只会向你要糖吃!” 知道他又要耍流氓,裴乐乐触电般地抽回自己的手,嫣红着脸说:“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我只警告你,不要做任何伤害季东朗的事情!” 顾淮安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好半晌才收回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忽的笑笑,但他的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沒有。 “你笑什么?”她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乐乐,你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顾淮安扳扭过她纤细的肩,一双黑眸冷得仿佛浸过了冰,笑意也森寒彻骨:“不过也对,让你这颗反射弧永远比别人慢半拍的猪脑袋想这种问題,还真有点难为你了,只不过,你不知道内情所以会掉进别人的陷阱这情有可原,那么季东朗呢?他明知道自己公司出了问題,也明明和杨晚婷已经分道扬镳,为什么还要眼看着你接手strange甚至朝阳的危机公关案,以他的手段和魄力,难道不明白这样对你是种怎样的灾难吗?” 他手底沒轻重,裴乐乐只觉得肩胛一阵剧痛,一星子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提醒过我,也警告过我,是我不听劝阻,一意孤行!” “是吗?”顾淮安扬眉,像看尸体般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唇角的笑纹愈发讽刺:“那我真是要由衷的佩服他了,居然把你越说越來劲儿的犟牛脾气也摸得如此到位,其实我还应该恭喜你才对,天底下坏男人这么多,偏偏你找到了这样一位对你掏心挖肺、情深意重、的绝世好男人,你不和她比翼连枝双宿双飞百年好合,简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你够了!”只觉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像被火烧过一样辣辣地痛,裴乐乐的难堪至极地咬紧了下唇,脸色也煞白如雪。 “够了!”看她如此反应,顾淮安开始生气开始冷笑,手肘一抬将她稳稳压在座椅上:“我还沒够!” 裴乐乐挣扎着起身,甩开他的手臂嘶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刚才你叫萧总姐夫,凭你们的关系,你也一定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吧!你又提醒过我吗?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的般不堪,那你又能好到哪去!” 顾淮安冷笑着挥开她,看她不堪受力的扑倒在座椅上:“我跟你有关系吗?我是你孩子的爸爸,还是你未來的老公,我凭什么管你的死活!” 腰被艮在扶手上,裴乐乐好艰难才坐起來,身体又疼的痉挛,但这种疼却沒有她对顾淮安的愤怒來得猛烈:“你说的对,你既不是我孩子的爸爸,也不是我未來的老公,有什么资格管我找到一个怎样的男人,又和谁双宿双飞百年好合!” 沒想到她反而倒置一辞,顾淮安的怒气像是从地壳里突然喷发的岩浆一样迅速涌出,他蓦地欺身而上,将她重重地撞到车壁上,眼神凶戾得仿佛要啖她的肉,食她的骨:“你不要忘了,沒有我,就沒有你那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沒有我,更沒有站在艾迪的今天的你!” 心脏在颤抖,裴乐乐一动不动被他压制着,眼中却沒有丝毫惧怖:“是么!” 不等他多言,她就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包里有张银行卡,里面还有几万的存款,是前几天我爸打给我的,我现在给你,我知道,这些还不够还你的钱,但是你放心,以后我一有钱就会打到里面,如果你还觉得不够,我还可以还你利息,还到你心服口服而止!” 顾淮安一愣,哑然失笑道:“知道自己要嫁入豪门了,连底气也足了!” 裴乐乐连看也不看他,只是牟足了劲儿继续说下去:“还有,辞职信我明天就会交给上來,欠你的我全都还给你,从今天起,!” 雪亮的眸子倏然间抬起,带着丝坚决定定地看住他:“我们两清了!” “你想跟我两清!”顾淮安冷笑着拍拍她的脸,冷俊的黑眸里寒光毕现:“几天沒收拾你,长脾气了啊!” 裴乐乐闭着眼不答话,顾淮安紧绷着脸地盯着她看,明明越看心底的怒气越盛,可他突然就特平静地笑了,他指着她纤秀的鼻子,一字一句倔狠无比地说:“裴乐乐,你一天不敢告诉季东朗我和你过去做过的那些事儿,你就连一天都甭想跟我两清!” 还能有哪些事儿,被他用卑劣的手段占有沒多久,小小就生了一场大病,钱倒是花了不少,可裴乐乐带着她,辗转去了好多医院都沒能痊愈,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不好意思再向表姐借钱,她的爸爸又因为她生私生女的事情,跟她彻底闹崩了,那时候的她,几乎就要走投无路。 也是那时候,顾淮安又横插入她的生命。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冬天,朔风削寒,飘摇的大雪像石子般打在她的脸上,疼得她几乎溢出了泪。 而顾淮安,就这么站在他的捷豹边,潇潇洒洒地打开一道门,充满诱惑地阖动起唇角:“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女人,我就可以替小小请最好的医生,去最好的医院,我还可以承担你们母女所有的生活费,只要你愿意,,上我的床……” ------------ 第三章 在你身上,布满我的烙印 “你敢!”想到那些过去,裴乐乐心里咚咚地跳了起來,她蓦地睁大眼睛,怒恨交加地嘶声道:“你敢告诉他,我恨你一辈子!” 她终究还是太在乎,在乎到不敢让季东朗知道自己一丁点的污点,哪怕过去的她,明明就是做错了,她也不敢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去承认跟面对。 顾淮安慢慢松开她,眼眸里的神情似笑又似是嘲讽,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你的恨不值钱!” “那你就不要捡破烂!” 裴乐乐咬牙,恨恨地想要打开车门,身后的男人却一把拽住她的腕,脸从背后贴上她的脖颈:“就算是个破烂,你的身上,也永远都刻着我烙印,你逃不掉的!” “疯子!”裴乐乐的心咚咚直跳,她甩开他,像猫一样地弯腰钻了出去,这个狭小暗沉的空间令人窒息,让她一刻也不想停留。 “你去哪!”顾淮安脸色一沉,不冷不热地开口。 “我回家不可以吗?”她连头也不回:“啪”地就甩上车门,她不能呆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她就会想起太多她无法预料的未來,她不敢想,不能想,所以她只能逃。 公司右边的路口有夜巴士,她走过去时刚好赶上第一趟车,公车上熙熙攘攘的,把裴乐乐活生生挤成了一小块三明治,她忽然想起张小蕾常说的一句话:挤车到了一定境界,那就是左脚站在右脚上,右脚站在别人的左脚上。 她的右脚沒站在别人的左脚上,但是别人的右手却摸上了她的左腰,并且慢慢地向前滑动着,裴乐乐回头瞪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却一副浑然不觉状,继续对她毛手毛脚,裴乐乐再瞪他,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手底的活半点沒拉下,沒办法,她挪了地方想甩开他,谁知那个男人又锲而不舍地跟着过來了。 开始裴乐乐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寂寞太久了,得了性/骚扰妄想症,可现在她完全确定了,这丫就是一猥琐男。 那一瞬间,她心里像是有几百匹草泥马在狂奔,想也不想地回头,她一使劲把他推开了:“你有病吧!拜托你饥渴了就下馆***,别总骚扰我成吗?” “你才有病吧!”那男人像看外星生物一样盯着她看:“公交车上这么多人,你以为我想碰你啊!有本事你他/妈别做公交车!” 很好,这一句正中软肋。 恰巧车停了,裴乐乐也不管这是哪,掩住口逃也似的飞奔下去。 其实她特想像个淑女一样,无比优雅地走到自己家里,可是她刚迈开两步,胃里的翻腾就更加气势汹涌,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每次坐车到城里找爸爸,都会晕车到吐,那时候奶奶就会拍着她的后背抱怨说:哎,真是穷命啊! 眼睛忽然湿润起來,她咬牙,告诉自己二十年的苦日子都熬出來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可她刚走到马路对面的江边,就“哇”地一声张嘴吐了出來,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她好恨她自己,为什么那时候她居然会为了钱把自己卖给顾淮安,为什么她抛掉尊严和羞耻好不容易才换回一份可以养得起女儿的工作,转眼间又化作子虚乌有。 她突然好想爸爸妈妈,想自己当年为什么那么任性,为了生下女儿和他们闹得不欢而散,她现在连个孝女都不算了,她的人生简直失败透顶,但她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想给爸爸打电话,却发觉屏幕上赫然多了3条未接來电,是季东朗的。 裴乐乐手一抖,把电话按了关机,她又何尝不想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何尝不想过上衣食无忧的上流生活,可是爱越深,就越是无法抛却那份作为伴侣的尊严,更何况,她根本不敢保证,如果季东朗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情,是否还会要她。 生活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熔炉,何止她的恨不值钱,她的人、她的爱也在一瞬之间,统统被烧得一文不值了。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喝了几杯酒的季东朗迈入了裴乐乐的家。 晚上他和萧铖一起吃的饭,他们的关系,说起來很简单却也很复杂,他们两家和顾家,都是三代交好,而萧铖,也曾是他最铁的哥们儿,打小一起穿着开裆裤玩沙子,长大后***别人或是被别人打,再后來一起上学一起泡妞儿,可谁也沒想到他们泡上了同一个妞儿,而且这妞儿还有点不比寻常,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动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真心。 以往每次和萧铖喝酒,季东朗都会找个酒吧或者会所,坐一通宵,仿佛只有那种喧闹才能压制住他心底的浪涌,可这次不同了,酒精冲上头时他脑子里萦绕不散的竟是裴乐乐的身影,他只想去外面走一走,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她的家。 轻步走到门前,有温暖的光线从门缝里射出來,映在楼道里,季东朗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你怎么來了!”裴乐乐正躺在沙发上,电视是开着的,不时地在她脸上布下明暗交替的阴影,桌上则放着一瓶红酒。 看到她憔悴的模样,季东朗微微心疼,他伸手关上了房门:“怎么沒有去接小小!” 裴乐乐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手在眼角轻轻拭了拭:“明天还要去把留在公司的东西拿回來,放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等交了辞职报告,我再去接她好了!” 季东朗眉头轻拧,他坐过來,一手握住她瘦削的肩,一手则在西裤兜里细细翻找着:“其实辞职也好,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养着你和女儿,这不好吗?” “季先生,我想我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什么?”终于找到了,季东朗把手背到身后,偷偷把盒子里的戒指翻出來,又将盒子塞回兜里。 裴乐乐轻轻笑了一声,她忽然想到顾淮安对她的警告,只觉得无限哀伤:“我很感激,在过去那段日子里,你对我们母女的照顾,但是我并不想借此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现在女儿你见到了,爸爸的瘾你也当够了,我们之间……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來往了!” 刚要递出的手掌在刹那间僵住了,复又放回兜内,季东朗的脸色渐渐沉下去,连带着心,她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那么他呢?他又能给她些什么? 他已经答应过萧铖,不会跟他抢艾迪中华区的位置,他现在,除了一个浮华的家世外,简直一无所有。 “我是來看女儿的!”季东朗干笑两声,他站起來,酒劲冲上來身子有些摇晃:“可女儿不在你这儿,我该走了!” “你喝酒了!”裴乐乐忙站起來扶住他问。 她语气难得温柔,又夹着浓浓的亲切,仿佛是妻子在关心自己的丈夫。 心在刹那间似被一股极温暖的力量层层包裹着,季东朗转身,从背后将她揽进怀中,两条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了她的腰:“妞儿,陪着我好吗?” 感觉腰上猛然一紧,紧接着后背便贴上了一个炙热的胸怀,裴乐乐无措地定在那里,心都快要跳出胸膛。 “我不是个好女孩!”好久好久,她才微微阖上双眸,在这份她朝思暮想的男子气息中,慢慢流出了眼泪。 “我也不是个好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季东朗垂眸,把吻印到她黑亮的发间,刹那间,丝丝清甜的香味涌入鼻息,让他的四肢百骸都热血翻涌。 她的身体很软,软得像浸在春水里的柳枝,还溢着晨露般清幽的香气;而她袒露的脖颈,则纤细而白皙,好似一截滑腻温暖的藕笋,让他忍不住动情,低下头轻轻啄吻起來。 “嗯……”这突如其來的一吻,让裴乐乐蓦地睁开了双眸,粉嫩的樱瓣也不由得微微阖动,发出一记诱惑的低哼。 这一声彻底激励了身后的男人,酒精的催化下,季东朗的呼吸渐渐粗重起來,他一把扳过裴乐乐红霞遍布的小脸,弯腰狠狠地吻下去。 如果说之前的吻,如同落入水波中的羽毛,那么现在的吻,就是充满兽性的野蛮撕磨。 难以克制的心动,伴随这近乎粗暴的吻流入裴乐乐的四肢百骸,她迷蒙地抬起眼眸,两对目光在徒然间稀薄的空气里抵死交缠。 她已经很久沒有这种感觉了,特别想融入对方的身体里,或者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为他生或者为他去死。 柔软的舌如龙舌兰的花叶般,摸索着探入迷情的殿堂中,感觉她的这份回应,季东朗只觉得胸膛里又把火在烧,一直烧得小腹里处,千百种难耐的滋味都在刹那间充斥在某个点上,他无法停顿,也不想停顿,铁掌已不由自主地抚摩起她温软的肌肤。 感觉到他圈在腰间的手已缓缓上移,直到覆上自己的柔软,裴乐乐通身打了一个激灵,也更加清楚地明白,擦枪走火只在一念之间, ------------ 第四章 剜心的吻 “就算是个破烂,你的身上,也永远都刻着我烙印,你逃不掉的!” 蓦然间,这句话如同跗骨之蛆般追着裴乐乐,曾经那么多个夜晚,那种疼痛、屈辱和狂乱让她心冢里荒草丛生。 就当季东朗的手拧向她胸前的纽扣时,裴乐乐倏然一下推开他,同时转身后退了一步。 “你……”犹如被一盆冷水照头浇下,季东朗看着突然间疏远的她,心里的失落不是一点点。 裴乐乐难堪至极,她侧过脸理了理散落下來的碎发,心跳犹如鹿撞般,脸颊也烫的吓人。 耐心等自己的喘息平复下來,季东朗才叹口气说:“对不起,我刚才……” 仿佛不想再听他继续这个话題,裴乐乐想也不想地出声打断他:“你如果醉了,就不要再酒驾了!” “你肯让我留下來!”季东朗扬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女人的心思,他是越來越猜不透了。 裴乐乐将樱唇抿了又抿,才低声嘟哝了一句:“但你只能睡沙发!”她说完,就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门关上的刹那,她的心跳还如擂鼓一般,扑通扑通扑通,一下下地敲击着她敏感的神经,说实话,她真的乱了,彻底地乱了。 客厅里,季东朗缓步踱到落地窗前,抬手抽出一根烟,放在唇边点了,今天女儿不在家,难得的,他可以过过烟瘾。 “你爱我吗?哪怕有一点点的爱都算的,你爱过吗?” 那日在医院,裴乐乐说的话突然又横冲入他的脑中,他爱过她吗?他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体内酒精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自己那颗心已经孤独了好久,所以如今的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蛊惑的力量,让他忍不住靠近、耐不住需求。 这种需求和靠近是否是真的爱,混沌的他已然分辨不清。 “哥哥,你知道最伤人的是什么吗?” “最伤人的,不是你被所爱的人抛弃了,而是那个人拼命对你好、给你最美的温暖和期许,却根本一点儿都不爱你!” 回忆的夜空里骤然一个闪电,刺得季东朗黑眸一闭,他深深吸了两口烟,再睁眼时,光洁如镜的玻璃上,仿佛又映现出一张深藏在记忆中的清丽面庞。 这句话多么熟悉啊!曾经的萧铖,也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对于把他视如兄弟的自己而言,这样的话语简直是最最残忍的控诉。 唇角微微弯起,季东朗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命运是多么讽刺,他最爱的人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曾经的他们无论如何深爱,都沒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只因为…… 如果他爱的人真是裴乐乐,那么,他和西子、和萧铖三个人的结局,就都会皆大欢喜吧!可是他怎么能那么自私,怎么能把他最疼爱的妞儿推进这个深渊,乐乐都已经说过了,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不想看到他,她一定是有她自己的人生和规划,他又怎能如此自私、再去耽误她。 决定已下,他低头理了理袖口,霍然转身,却看到裴乐乐正抱着被子立在他身后。 发现季东朗已经西装直挺地收拾好,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裴乐乐一时有些怔然,僵立在那里:“你要走!” “乐乐,你过來,我有话跟你说!”季东朗不置可否。 路过沙发时,裴乐乐弯腰把被子放上去,却并沒有进一步走近他:“你想说什么?” “刚才的事情,对不起……你知道,我喝多了,有点冲动!”季东朗低眸,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才说:“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我也想清楚了,我以后都不会再來骚扰你、也不会再來耽误你,只有我走你才有心找别人,你别觉得有了小小就沒人要,你条件那么好,绝对能找着好男人……” 全然沒料到他会这样说,裴乐乐只觉得当胸受了一拳重击,眼泪也刹那间潸然而落,她不想哭的,也不该哭,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 季东朗转身,从沙发上拿起他的公文包,轻车熟路地掏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说:“孩子那边我会跟妈好好说,我知道,孩子是你的命,我不会那么残忍、从你身边夺走她,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母女受苦,这张卡里有点钱,我知道你脾气倔不肯要,但这是我这个当爸爸的,给孩子的一点心意,你沒有权力拒绝不是吗?” 裴乐乐像是一樽尸体般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只有眼泪,不争气地往外奔涌。 季东朗看着她,心窝上仿佛被人插了一把尖刀,差点儿就说不下去了,但他还是掐掐自己的掌心,强撑着说:“如果以后找到合适的人,就嫁了吧!你还年轻,有大好的时光等着你,不值得、也不必浪费在我身上,好在小小见我的时间还不长,可能再过些日子,她就把我给忘了,以后你找的老公就是她亲爸,或者你跟小小说她亲爸死了也行!” 刹那间,全身的血液都在逆行,冲上头顶时裴乐乐从桌上拿起那半瓶红酒,咣当一声摔在地板上,酒沫子和玻璃渣都被摔得飞溅起來,在地上落下斑驳破碎的景象。 她使劲擦了擦眼睛,泪水却根本止不住,话也说得声嘶力竭:“你滚,赶紧滚!” “对不起,我是个混蛋,忘了我这个混蛋吧!”那些碎片仿佛正戳中他的脏腑,可是季东朗还是心一狠,转过身。 明明在心里想过无数遍这个结局的,当它真的变成现实,裴乐乐的心,仿佛被人拿刀剜着一般,痛得几乎就要窒息。 这一切太残忍了,她想了他整整两年,盼了他整整两年,好不容易和他一家团圆,若说她心里沒有奢求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有又怎么样,到头來,不还是这样空欢喜一场。 痛在血液里呼啸,她又转身,把那张银行卡狠狠摔到季东朗的背上,痛声喊道:“还有你的卡,拿着它一起滚蛋,我tm要你钱干嘛?我不稀罕,小小是我女儿,我tm用的着你给钱吗?当初就不应该碰上你,沒你我们俩人多的好着呢?是谁屁颠屁颠地天天找我啊……” 她说完,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新酒,季东朗心淅淅沥沥地仿佛下着倾盆大雨,终于还是挪不动脚步,他转身,想把酒瓶子夺过來。 裴乐乐却一把推开他,忽然间不哭也不闹,语气特平静地说:“先生你是我什么人啊!你管得找呢?我天天喝都喝不死,放心吧!我还得找老公呢当小小的后爸呢?最好找个跟萧铖一样的,比你年轻比你帅,还比你多金,再不成,找顾淮安也行啊!人家床上功夫比你好!” “乐乐!”季东朗脸色渐渐难堪,只差一点他就演不下去了。 “你怎么还不滚!”裴乐乐眼一挑,拽着他的一双胳膊,将他推到门口,直接把两只鞋扔出去,而后将门“咚”地一摔,从此,世界里再沒有别的声音,只有眼泪落下的簌簌声。 可惜,她几乎沒有片刻的时间用來伤心,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一个劲儿地按她的门铃,以为是季东朗还沒有走,她站起來怒气冲冲地把门打开,刚想开口把他骂走,却愕然地发觉,來的人竟然是顾淮安,而在他身后,是一片寂寂的黑暗,根本什么人都沒有。 他走了,他就这样走了吗?根本沒打算回头。 “吵架了,闹崩了!”见女人愣愣的沒有请他入门的打算,顾淮安也不进去,只侧身倚在门边上,黑眸则透过她的身子向地板上的狼藉望去:“嫁入豪门的梦破碎了!” 心在几不可知地痛着,裴乐乐抬眸,冷冰冰地说:“如果你是來奚落我的,请你明天再來好吗?我现在沒有这个心情!” “乐乐,我就说你是我的开心果啊!”顾淮安笑了,他薄唇轻勾着,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你不知道奚落人就该挑她最不开心的时候!” “那好,现在你目的达成了,也该满足了吧!”裴乐乐强忍住心底的怒,抬手就要把门给关上。 顾淮安却反手扒着门边,又把门给推开了,黑眸定定地看住她,说:“你还爱着他吗?” 裴乐乐愣了一下,开口却干净利落:“是!” 心里似乎被细小的针尖狠狠刺入,顾淮安轻笑一声,又问道:“有多爱!” 裴乐乐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一字一句地对着他说:“沒有他,我会死!” 拐角昏暗的阴影里,一直沉默无声的季东朗忍不住抿紧了薄唇,心里仿佛刮起疾雨暴风,方才他是真的想试试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着她,而她,又是不是真的已经放下了他,所以他用了最白痴的一种方法,就是强迫自己离开她,可当他真的离开她,却发现,每向前走一步,都是那样得艰难,他原來早已无法将她放下,终于忍不住折返,他又开始害怕,怕她真的如她所言般,不想再跟他在一起,所以,他敲开了顾淮安的门,只为让他配合自己演一出戏。 刚才听到她的回答,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就是现在就该冲过去,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可是下一秒,顾淮安却一个探身,将她拽出來,扯到自己的身下,说:“你现在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是在找死沒错,找死也比找你强!”裴乐乐又惊又怒,伸出手死命地推他,他却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微喘的唇。 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季东朗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铁青,十指也在掌中一寸寸地握紧,发出咔咔的剧烈声响, ------------ 第五章 裴乐乐,你真TM的贱! 他吻了她,他居然吻了她。 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她爱的人,真的是自己吗?而淮安跟她,真的就什么都沒有吗? 慢慢收回冰到零下的目光,季东朗转身,疾步往电梯里走着,一张俊脸紧绷得犹如刀削般,薄唇也抿得如一条线。 顾淮安黑眸微眯,余光瞥到走廊深处,发觉空无一人后,他微微松开了裴乐乐,唇角则漫起一记奇特的笑。 “顾淮安,你够了!”这家伙的强吻从來不分时间地点,裴乐乐简直气急,抬起素手就向他挥过去。 可顾淮安仿佛早有预料般地,迅捷而又精准地握住她的皓腕,轻挑地斜飞她一眼:“裴乐乐,你真tm的贱,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沒脸沒皮地死粘着他!” 裴乐乐一怔,挣扎着把自己的手抽回去,揉着腕间的红肿反唇相讥:“我是贱,那你呢?我也不要你了,你还沒脸沒皮地粘着我干什么?” 顾淮安拧眉,黑曜般的瞳子腾升起愠怒:“从來沒有一个女人像你这样,敢,!” 她总有办法让他瞬间发怒。 裴乐乐毫无畏惧地昂起头:“是啊!从來沒有一个女人像我这样,其实你骨子里就是一个浪子,从小到大所有女人都围着你,偏偏我对你沒兴趣,你觉着我这样的挺好玩的,所以你就把我给玩了,我已经让你玩了整整半年,你不腻我都腻了!” 季东朗已经离她而去,她现在什么都沒有了,也就不会再怕他。 “只要我还沒有腻,这个游戏就得玩下去!”手机蓦地响了,是季东朗发來的短信,顾淮安淡勾唇弧,抬眸时伸手去拉裴乐乐:“不要忘了,这半年是谁养着你,养着……” 裴乐乐咬牙,退后一步,以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语气却不卑不亢:“顾淮安,你还能给我什么?除了钱什么都不能!” 眼睛里迸出不堪忍受的怒火,顾淮安单手撑在门框上,指着走廊的尽头吼道:“那他季东朗又能给你什么?” 他的怒吼让裴乐乐的心脏一缩,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吐出的话却愈发坚决如铁:“全部!” 霎时间,被怒火搅乱的空气都静穆下來,四围清冷得几乎能听到彼此因情绪不稳而渐渐粗重的喘息声。 顾淮安的心仿佛被细锐的针尖一根根的碾过,刺得他酸痛难当,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半晌后,他忽地一笑,冷俊的黑眸闪过耀人的寒光:“我就坐看你得到的,将会是怎样一个全部!” 说完这句话,他松开握在她门框上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去。 楼下不期然地,还停着季东朗的车,那车仿佛是长了眼睛般一直盯着门口,所以顾淮安一出來时,车头的灯就跟眨眼似的闪亮起來。 沒有半分犹豫,顾淮安径直走到车边,车门打开了,季东朗走出來时唇边还叼着烟,眼睛并沒有看向他,长睫微垂着,吐出一口直溜溜的白雾。 似乎沒有看出他的不悦,顾淮安就这么倚在车门上,不紧不慢地冲他笑起來:“怎么样,东子哥,我这个戏演得够真吧!” 黑眸斜飞过去,季东朗紧盯着他,蓦地就掐掉烟蒂一拳抡了过去:“这些年你背着我到底对她做过些什么?” 这一拳打得毫无征兆,顾淮安也不躲,只是低眸蹭了蹭唇角溢出的腥甜,冷笑了一声说:“从前漠不关心,怎么现在倒是视如珍宝了!” 季东朗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服,额头上已经爆起细小的青筋,此刻的他怒意升腾连黑瞳里都是猩红的,沙哑着嗓子沉声:“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顾淮安毫不示弱仰起下巴,和他对视着,整个人仿佛一把峭立的剑,孤傲的星眸里投射出森寒的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要把一切和盘托出,但他忍住了,沉默了五秒钟,他终于开口,语气浅如寻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沒发生过:“如果不这样,你又怎么会知道,你这样紧张她!” 如果这么早就告诉他真相,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吧! 犹如被人当胸打了一记闷拳,季东朗一怔,松开他的衣领,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看,凭借他男人的直觉,刚才那个吻似乎过度入戏了,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眼里眸里都是一股浩气凛然的孤傲,让他忍不住质疑自己的猜测。 而另一层,他竟隐隐希望顾淮安说的都是真的,他还沒有宽宏大度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和他分享同一个女人。 怎么样,这种痛苦你终于也尝受了吧!这就是报应,顾淮安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低头,意态悠闲地理了理被揉皱的衣服,唇角惨淡而讽刺地弯了弯:“结婚那天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而他心中的潜台词却是,:“如果你有这个可能结婚的话!” 转身离开的时候,耳后却传來一记低沉的男音:“你记住,这件事还沒有完!” 顾淮安驻足,他沒有说话,好看的唇角却弯起微妙的弧度,是啊!这件事还沒有完,怎么会完。 等顾淮安走后,季东朗拿着电话靠在自己的座驾上,一双黑眸在夜里闪射出森冷的光:“想办法帮我查一下,裴小姐现在住的房子,究竟是谁的!”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周二早上有例会,一大早萧铖就來了公司,准备去会议室听各部门总监汇报这一季度的工作,临走时,秘书却拿着一份文件递给他说:“萧总,这是裴乐乐的辞呈!” 萧铖眼睫微动,却沒有看一眼,只是淡淡说:“交给人事部的就行了!” “可她说她想见你!”秘书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 萧铖挑眉,心想终于來了,他抬起腕表看了看,面无表情地下了指令:“让她等!” 本來上午的会议只有一个小时,但他有心让裴乐乐多等一会,就故意延长会议时间,直到两小时后才散会,出门时,他发现裴乐乐就一言不发地站在走廊里,抬眸打量起她时,萧铖的心有一丝愕然,曾经挺开朗漂亮的女孩子,今天看起來,竟格外纤弱憔悴,一双雪亮的眼睛也黯然下來,仿佛被雾蒙上的夜空。 这样的她竟跟西子有几分相似,他不禁有些恍惚,拧着眉头说:“乐乐,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是不是不舒服!” 裴乐乐勉强一笑:“我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你这样关心我可起不到收买人心的作用!” “不是上下属,却还是朋友!”萧铖也笑,转身时,神色温柔地让秘书引她去办公室。 “你交朋友的方式,很特别!”裴乐乐紧跟着他们,她知道,有些话不适合在走廊上说。 萧铖顿足,等秘书打开办公室的门:“你能拒绝我,我为什么不能开除你!” 裴乐乐缓下脚步,目送他走到办公桌后面:“你骗我,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户经理!” “我曾经的确是!”萧铖坐进皮椅里,揉着眉尖心情极好地浅笑:“何况,我若亮出我的身份,有几个女孩会看上我的人,而不是钱!” 裴乐乐轻嗤一声:“你对自己的信心似乎少了一些!” “的确少了一些!”萧铖摊摊手,侧目示意秘书出去后,才唇角微勾道:“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季东朗!” “你算计我!”裴乐乐这才走到桌前,隔着两米阔的原木桌,遥遥望着他的眼睛。 萧铖笑容更浓,阳光为俊朗的面容蒙上一层薄薄的纱,令他的眸色愈发幽深:“如果季东朗留在大中华区,我就要调离到中东,现在这个结果,更皆大欢喜不是么!” “你还是在算计我!”裴乐乐抬眸,有点惊讶于他的坦白。 “你还不值得算计!”萧铖摆手,明明是最不屑的话,偏偏他语气温柔,让人听了反而气不起來。 是啊!他算计的人是季东朗,而她不过是个棋子,裴乐乐定定站在原地,自嘲似的笑笑说:“我真后悔和你做朋友!” “我也后悔!”萧铖不置可否,笑意浮现的深瞳里,显露出一种令人无法破解的,,欲望:“因为我们更适合做男女朋友!”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大约九点多的时候,季东朗被一阵急促的铃声闹醒,宿醉和失眠让他的面容有些憔悴,拿起电话时声音也低沉喑哑:“说!” “季总,!”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似是在犹豫自己即将说出的话是否妥当,语气也就格外小心翼翼:“裴小姐现在住的房子是顾淮安先生的!” 季东朗正起身拉窗帘,手微微一抖,刺目的阳光如同一把黄金做的剪刀,霎时间便耀了满室,也戳进他的心窝。 “季先生,还要再查下去吗?”似乎是久久得不到回复,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了丝惶恐。 “查!”悄无声息攥紧了电话,季东朗只觉得眼前一黑喉间发甜,怒火像火舌一般跳跃着舔舐在他的心口, ------------ 第六章 捉奸在床 “我也后悔!”萧铖不置可否,笑意浮现的深瞳里,显露出一种令人无法破解的,,欲望:“因为我们更适合做男女朋友!” 沒想到他会吐出这样一番言论,裴乐乐哑然失笑:“你这个人像只狡猾的狐狸,我对危险的野兽沒有兴趣!”她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说:“尤其是,已经有伴侣的野兽!” 萧铖坐起來,像猎鹰看着爪下的小兽般,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野兽却最喜欢偷食!” 这样袒露的目光隐隐让人心头微颤,但裴乐乐还是走过來,毫不客气地直视着他:“是偷食,还是阴谋诡计!” 萧铖笑了,他侧眸看着桌案上的茶具,淡淡说:“你懂什么?那些不过是公司政治!” 阳光浮在他的面庞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疏离,裴乐乐不由得眯起眼,才能看清他:“我是不懂啊!所以我比你活的快乐!” 萧铖也不恼,只是俊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子非鱼,怎知鱼不乐!” 裴乐乐仰首,迎着他嫣然一笑,眼神晶亮:“萧总,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的一颦一笑,通通都在出卖你!”是啊!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了,这个男人虽然看起來一直彬彬有礼,又温柔和善,但他的眼角里却隐隐透出一种奇怪的黯然,那时候裴乐乐也不开心,所以一看到他,就会觉得格外亲切,竟也因此,失去了防备。 “你跑來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猜想我过得不快乐吧!” 萧铖失笑,他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唇角却微微扬起:“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怀疑你对我……是不是真的上了心!” 他刻意的暧昧让裴乐乐有些不适应,她后退一步,垂下漆浓的长睫说:“我來找你,是因为,我想做个明白鬼,就算死也得死的有价值!” 萧铖笑了一笑:“那现在你明白了吗?” “非常明白!”裴乐乐答。 “所以!”萧铖放下茶杯,站起來,踱步到她身边,幽深的瞳子里闪出一抹复杂的光:“原本我以为,你会來向我求情,不要把你和季东朗的事情告发到总部,就像电视剧常演的那样,你们女人不都爱这么做!” 是啊!女人都爱这么做,比如说那时候的西子…… “原本我是有这个打算,但现在我不会了,我相信季东朗,他总有自己的手腕和安排,不需要我给他添乱!”仿佛并不讶然于他的提问,裴乐乐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心里却多少黯然,是啊!他们已经再沒有关系了,她还凭什么再管他的事。 “噢!”萧铖驻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近在咫尺:“那么,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过近的距离让裴乐乐难以自制的起了一身寒栗,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压迫的力量,令人寸步难行。 “最后一句话,想送给你!”但她还是倔强地抬起头,黯然的眸子里又亮起雪色:“总有一天,我会再回到艾迪,成为那个你永远也开除不了的人!” “能说出这句话,也够胆识的!”萧铖忽的恍惚了一下,随即不禁失笑:“年轻就是好啊!干什么说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 “你说的很对,年轻就是好!”裴乐乐神色平静,看着他半讽的眼神,漠漠一笑:“也许我沒你聪明沒你能干,沒你有家世背景,沒你有手腕才华,但我比你年轻,比你有更多的时间去忍、去等!” “所以,我不会认输!”这些日子以來,她的伤心和消沉都足够多了,她必须变得强大,就是为了小小,也得振作起來。 萧铖似乎有了兴趣,他摸摸下巴浅笑:“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找上你吗?” 裴乐乐抬眸,探寻似的看住他,并沒有多言。 “除了工作上这层关系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我们同病相怜!”他说的那样坦然,坦然的令裴乐乐生出一种难言的滋味。 她不禁摇头:“我不懂!” 男人的声音则低沉、喑哑,如同小提琴协奏曲的尾调,明明轻轻的,却魔咒一般地击在她的心口:“有一天你会懂!”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日暮黄昏后,苍穹被涂上一层浓郁的胭脂,那样厚重的颜色,好像是谁藏着的拥堵心事。 暮光里,季东朗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好友高旗递过來的资料,冷眸却渐渐暗沉。 “东子,这是这半年來你女儿曾经住过的医院,我托人问过主治医生了,他对你女儿印象挺深的,因为每次她來看病,都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划的价,他们虽然同行,却不称夫妻,关系也有些疏离,我给他看了顾淮安的照片,他说就是这个人!”高旗说的波澜不惊,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似的。 他是个媒体人,手下有很多狗仔,想要打听点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季东朗面不改色地翻看着那本资料,语气却冷得像被冰封住般:“还有呢?” 一起去医院给女儿看病,他握了握拳头,该不会真如妈妈所怀疑的那样,连小小都不是他亲生的吧!不,不可能,小小的血型独一无二,他怎么可以怀疑他可怜又无辜的女儿。 “还有裴小姐原來住过的那栋小平房,我也去问过了,邻里都说,常有一位顾先生去看她!”高旗说着,小心觑了觑他的脸色:“有时候……还会留下过夜!” 季东朗霍然抬眸,一股想要撕裂他皮肉的疼从他的胸腔里忽然冲出來,顺着血脉蜿蜒,太阳穴突突的跳的,他头疼,心疼,神经痛,哪哪都疼,沒一处好地方,头顶空调吹着冷风,他仍觉得热,五脏六腑都似被焚烧般,又好像喝醉了酒,浑身的血液都冲进了他的脑子里。 高旗继续说:“对了,裴乐乐名下还有一张借记卡,从半年前开始,就有人定期给她打款,直到最近你回來才停止!” “直到我回來为止!” 季东朗冷笑一声,攥紧了拳头踱步到窗口,面色却青得如死灰一般,高旗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戳进他的心窝里去,又一刀刀地剖开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深看的脓疮。 好小子,果然在骗他,竟然还跟裴乐乐合了伙一起骗他,顾淮安替她的女儿看病,每月给她固定的钱,晚上甚至还在一起过过夜,这种关系已经昭然若揭,沒有什么好怀疑的。 看出他神色里的异样,高旗叹口气,说:“当初我就跟你说过,这个女人不简单,让你小心点,你偏不听!” “她是不简单,但最不简单恐怕还不是她!”季东朗轻笑一声,他忽然发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出來,一股子怒火喷薄着在他的血液里流窜、叫嚣,胸口闷得难受,他转身,拉了拉领带,拾起桌上的钥匙阔步向门外走。 “你别冲动!”高旗一见情形不对,忙跟上去拉他:“你跟淮安怎么说也算是兄弟,千万别为了这么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闹得不可开交,以前的教训你都忘记了!” “我沒有忘!”季东朗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时却一把推开了高旗:“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是兄弟就别拦着我!” 正是因为他以前把兄弟情谊看得太重,才会闹得现在这样三败俱伤,大家都不得幸福,这一次,他又怎会重蹈覆辙。 把车开到裴乐乐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季东朗停好车给顾淮安打电话,沒人接听,他上楼,先是敲顾淮安的门,也沒人应。 这小子是料到自己要來兴师问罪,所以故意躲成千年王八吗?还是……他根本就正和裴乐乐在一起。 怒火再一次升上心头,季东朗看着面前这隔廊凭望的两户,就像被饿了十几天的雄狮般,在狭小的囚笼里走來走去,最终他忍不住,拿出钥匙打开了裴乐乐家的门。 空气闷闷得仿佛在锅炉里煮过,一进门,他就拽下领带随手扔到沙发上,往卧室里走,手刚握住冰冷的门把,他却听到屋里传來一记暧昧的轻哼,心口突地一跳,他梗住喉头,正怀疑这是什么声音,紧接着,又有“嘭”地一声闷响,似是什么翻滚到地的声音。 难道……他们正在屋里做那种事,。 “你把我们家钥匙给我 ,别动不动就跑进我屋里來,我都是快结婚的人了,以后我要是带小小的后爸回來,万一你突然闯进來看到床上躺着俩人,我都替你觉得尴尬!” “要不然顾淮安也成啊!他床上功夫比你好!” 往日裴乐乐的话又蓦地浮现在脑中,那时他只当她是气话,谁知竟一语成谶。 再也按捺不住,季东朗霍地一声推开了门。 ,,,,,,,,,,,,,,,,,,,。 莫道的话:最近可能会双更多一些,晚上还有一更, ------------ 第七章 强吻 从中午回家的时候,裴乐乐的脑袋就昏沉得好似装了千钧重铁,胃里也坠坠地疼,跑到卫生间吐了三趟后,还是觉得难受,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她捂住肚子从床上滚下來。 头撞在地上带來钻心的痛,但她都顾不得了,只是徒然觉得身体很酸很软,有时像是有把火在肺腑里疯狂地烧着,有时又似被浸泡在雪水里,全身都忍不住战栗、痉挛。 她是病了吗?这个身体可真沒用啊!只是这样就病了。 裴乐乐忍不住瑟缩着臂膀,好想找个温暖踏实的地方靠一靠,恍然间淬了雪般明亮的视野里却闪进一片昏黑,她抬起头,好像看清眼前的是什么?目光所及的地方却模糊一片,摸摸眼角,湿淋淋的,她是哭了吗?为什么要哭。 蓦地,有只温暖的手掌握住她冰冷的腕,将她轻轻拉起,下一秒,她就落入一个坚实宽广的胸膛里。 她觉得冷,好冷,情不自禁地靠近那可爱的热源,软若无骨地手也环上那人粗壮的腰,那支圈着自己的手臂就箍得她更紧了,而后有熟悉的男子气息明灭在鼻息中。 心脏倏然一顿,裴乐乐揪紧了这个手臂,是季东朗吗?他不是决定要离开她了吗?他不是要她嫁给别人,给小小找后爸了吗?又怎么还会再出现。 “妞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失去意识前,有低哑的声音流连在耳畔,裴乐乐再沒有力气去思考,只是软软地埋进他的胸膛里。 是梦吧……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回到她的身边,只有在梦里…… 醒來的时候,裴乐乐四肢酸软,她强撑着想要坐起來,却愕然地发觉,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 窗帘是儒雅清透的淡蓝色,床是kingsize的豪华大床,连屋里的每一样摆设和装潢,都无端端地让她心惊。 这个地方两年前她是來过的。虽然时隔久远,但似乎并沒有什么变化,所以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季东朗在a市的住宅。 她怎么会在这里。 呼吸一窒,裴乐乐惊惶失措地坐起身子,忽然间,门被人推开,小小挣脱了季东朗的手,大叫着朝她跑过來:“妈妈,!” 她一面哼哼唧唧地嚷着,还一面敲起自己藕笋似的小腿,想要床上爬,裴乐乐弯腰把她抱上來,自始至终都沒有看季东朗一眼:“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你想在哪里!”季东朗站在原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把锋利的凿子,只想把她身上凿出俩窟窿。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裴乐乐的长睫颤了颤,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这是你家!” “你说呢?”季东朗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怎么才两年而已,她就连这个地方都不记得了。 实在尴尬地不行,裴乐乐干咳一声,不得不重复刚才的问话:“我怎么会在这里!” “胃痉挛,又高烧四十度,你昏睡了整整一天!”季东朗石像般的脸有了一丝的松软,他走过來,摸摸小小昂起的脑袋:“这期间小小吵着要见你,我就把你接回來了!” “爸爸,!”小小一看到爸爸过來了,欢喜得不得了,张牙舞爪地就要往他身上爬,得逞后还不忘回头,拽起裴乐乐的手,跟他爸爸的放在一起。 十指相接的刹那,裴乐乐的心猛然一颤,触电似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似乎是为了化解尴尬,她侧过脑袋随问了句:“你妈妈呢?” 她本能的抵触让季东朗的心如针扎一般,他扭头,用毒箭一样目光射向她:“她有点急事,最近都不会來这边!” 裴乐乐根本不敢看她,只是低眸瞧着小小胖胖的身子:“事,什么事,不要紧吧!” “你还有力气关心别人,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看她浑然不觉的样子,季东朗的胸中莫名其妙地涌上來一股焦躁。 终于察觉到他话间的戾气,裴乐乐呆呆地看着他,哑然失笑:“那我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那关谁的事!”她的话像是一只手,揭开了他惨痛的伤疤,季东朗一把将小小放在床边,冷声瞪视着她。 “那你管不着!”裴乐乐掀开被子,强撑着站起來,又弯腰把小小抱进怀里:“走,宝贝,咱们回家!” 听她说要“回家”,季东朗瞬间面沉如铁:“你去哪!” 越來越觉得他莫名其妙,裴乐乐转身,语气已客气到讽刺:“季先生,刚才的事情谢谢你,现在我已经好了,你让开,我跟小小回去!” 心里慢慢被阴霾覆过,季东朗倏地站起來,指尖虚指着裴乐乐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 “迫不及待地什么?”裴乐乐好笑地瞥了一眼他,脚下的步子却沒停下半分,他今天的言行真有点不可理喻。 见她一意孤行地要回到顾淮安为她搭建的爱巢,季东朗再也忍无可忍,他一把拽过她的手臂,怒声吼道:“我告诉你裴乐乐,你别想再回你那个‘家’,永远也别想!” 她猝不及防被他扯得一歪,伏在了床边,小小从她怀里掉出來,趴在床上哇哇大哭,她听得心碎,扭过头,硬生生地把眼内的薄汽逼散:“你凭什么要求我,你以为你是谁!” 季东朗的胸腔剧烈的起伏,整个心都在抽搐,他忽地扑过來,恶狼般粗鲁地将她按在自己的身下,咬牙切齿地说:“裴乐乐,你tm别逼我!” “逼你,我逼你什么?”有炙热如火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脸庞,裴乐乐觉得可笑极了,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桎梏,可她越是要挣脱,季东朗就越是來劲,撕扯中他被愤怒勾起了欲望,一伸手扳起她的下巴,嘴巴已狠狠地攥了上去。 “唔,!”裴乐乐被他堵得猝不及防,樱唇间逸出一记暧昧的shenyin,可她心里难受,她想不通为何温柔的他竟会变成现在这个凶狠的模样。 唇间蓦地一痛,很快,有腥甜的液体流蹿入齿间,季东朗眯起眼松开身下的女人,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别人强吻你的时候,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怎么对象一变成我,你就拼命反抗!” 他顿了顿,只觉得一腔悲愤无处宣泄,憋了好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你可真是贱!” ,,,,,,,,,。 莫道的话:每每写到床上打架的剧情,我就觉得焕然间有了生命,哈哈,,明天可能还是两章,, ------------ 第八章 狠狠一耳光 心脏似被人猛然插了一刀,裴乐乐昂起头,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就是不肯落下:“我是贱,贱到以为你正直你温柔你是所有美好,贱到十九岁就爬上你的床,贱到明知道你不爱我、根本都不在乎我,也要跪在我爸妈面前,求他们让我生下你的女儿!” “够了!”季东朗偏过头,恨恨地将拳头握紧,耳畔,是女儿聒噪的哭声,如暮鼓晨钟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耳膜。 “既然我这么贱,你为什么还跑回來找一个贱人!”裴乐乐觉得根本就沒够,一声轻笑,犀利如钩。 季东朗侧目,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只觉得心口里熔浆四溅,就快要到了喷发的档口:“你想说什么?” 裴乐乐依旧含着那抹奇特而淡薄的微笑,望住他,却又似根本不曾看他:“我只是想说,你说了要走还跑回來纠缠我,你难道不觉得你更贱!” 心里的火山在蓦然间喷发,季东朗再也忍无可忍,回手就是重重地一个耳光。 这一声极为响亮,裴乐乐猝不及防被打得脑袋歪向一边,捂着脸伏在床前,眼泪也“唰”地涌了出來。 他打了她,他竟然出手打了她。 季东朗也是一怔,他低眸凝视着自己不住发颤的手掌,心口蓦然酸胀起來,一声模糊的啜泣随即响在耳畔,他惶然地抬起头,刚好看到裴乐乐捂着脸趴在床上,脊背不断地起伏着,而小小则吓得呆了,哇地一声跟着妈妈痛哭起來,几乎连嗓子都喊破。 心被狠狠地揪起來,季东朗懊恼地俯下身,抓住她颤抖的肩胛,好像自责更像是反诘:“乐乐,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我逼你!”裴乐乐哽咽着笑起來,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伤心:“你连女儿都能狠下心來不要了,还说我逼你!” “你甩给我那张银行卡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逼你呢?你以为我忍了两年、熬了两年,再次见到你就是为了你那些钱吗?”裴乐乐昂起头看着他,隐忍不落的泪霎时间模糊了眼眸:“我告诉你季东朗,我不稀罕你的臭钱,我女儿也不稀罕你这个爸爸,明天我就会带着孩子搬走,从此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來!” 她是真的伤心透顶,他看得出來。 那一瞬间,季东朗忽然觉得什么过去、什么顾淮安都不重要了,他怎么忍心让眼前这个受尽苦楚的女人再伤心、再流泪。 他差点就忘记了,他的妞儿曾是一个多么骄傲倔强的丫头,她不肯告诉自己她和顾淮安的事情,一定有她无法启齿的原因,他为什么还要逼她、还要怨恨她,当年……是他根本就沒把放在心上,才会让她伤心离开的啊! 这么一想他就更觉得五味陈杂,他蹙起眉,强行将她孱弱的双肩揽入怀中,深深呼吸后才软软地说:“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裴乐乐眼圈红得更厉害,她虚弱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一面哭一面嘶声道:“是我不长记性,被甩了一次还要第二次……都是我傻,是我贱……” 季东朗心里像被缠了一层层的蚕丝般,拥堵得难受,他只得紧紧地抱着她,任她哭、任她打,渐渐地,裴乐乐哭得声堵气咽,她推开他想要走掉,站起來时却血气上涌,身体一阵晕眩,差点栽下去,还好她反应得快,顺手握住了旁边陈列架上的装饰刀。 “你疯了!”以为她想自杀,季东朗心头一惊,豹子般地扑过去夺她手中的刀,以为他还要打自己,裴乐乐慌忙拿着刀去挡,希望能借此唬住他不让他过來。 谁知他却像发了疯似的,直接用手抓着刀刃,硬生生地把刀夺了去,刀柄落地后,他还攥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地说:“你怎么这么傻,自己的生命也能随便开玩笑吗?” 裴乐乐一愣,这才反应过來,是他误解了自己,她有点苦笑不得,可下一秒,当她看到他手掌上被刀划破的口子,就无法控制地低下头查看:“你有沒有怎样,疼不疼!” “天,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握着他被鲜血染红的手掌,裴乐乐倒抽一口冷气,眼泪落得更凶:“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她说着,忽地向后退一步,转身,手足无措地说:“不,不行,你告诉我你家的医药箱在哪,我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不行咱们去医院,弄不好是要感染的!” 她的话让季东朗瞬间热血翻涌,心里就又沉又软,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他蓦地拽住裴乐乐的手。 “对不起,我不会再扔下你第三次了!”他说着,把她纤细的手交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声音随着她的泪水一同滚落:“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惹你哭,乐乐,我们在一起吧!我们在一起重新开始好不哈!” 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裴乐乐吃力地想将他话中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字眼在脑中拼出意思,黑洞洞的眼睛却始终茫然地仰着。 忽然间,窗外响起一阵闷雷,像是霹雳般划开了她的心,她咬牙,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谁要和你在一起,谁要和一个扔下我两次的混蛋在一起,我自己过的好好的,我多稀罕你!” “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和我再來往了!”季东朗却紧箍着她的手,让她寸步都无法逃离:“可你看看你自己,我只是试试你,你就哭成这个样子、闹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离开你,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被他一语中的,裴乐乐发出小兽般呜咽的声音,爱又如何,她的爱从來都只是单相思、空欢喜,沒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季东朗被她哭得心都酥了,他捧起她湿凉的脸颊,认认真真地说:“你不是一直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你吗?” 裴乐乐终于抬起头,心跳刹那间如擂鼓般,他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 莫道的话:今天还有一更,小虐结束,开始小温馨,当然还有预谋中的小船,你们懂的, ------------ 第九章 妞,我爱你 “其实这个问題,我突然也很想知道,我琢磨了好久,最后发现只有离开你一次才知道我到底舍不舍得,现在我知道了,我不舍得!”季东朗把她的脑袋摁进自己的胸膛里,在她耳边叹息着,那样温柔而又无奈的声调:“说起來可能连我自己也不信,我好像真的已经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裴乐乐张了张嘴巴,几乎无法相信他刚才说的话。 “我爱你!”季东朗低眸,细碎的吻落在她的柔发、耳缘、额头、眼睛,以及微微红肿的面颊,用薄唇描绘着她脸颊上的伤痛时,他心里的情愫就更加难以克制:“乐乐,我不能让你走,你也不许走,留下來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不好!” 随后,他沒有让她來得及说话,便倾身上前,用铁掌箍住她的腰,嘴唇则封住了她柔软的樱瓣。 裴乐乐整个人都懵了,感官上的刺激远远不及心中的震撼,他刚才说什么?我爱你,对,就是那句话,她等了整整两年,或者更久些,甚至,她一度以为此生此世再也听不到这句话了,可她万万沒想到,就在这样一个伤心的时刻,他竟说出來了。 像只提线木偶般,她被他深深地抱着、吻着,沒有丝毫反应,只是傻傻地望着眼前这张英俊的面庞,这张脸她魂牵梦绕了这么久,现在却离她那么近,连同他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 血液里仿佛簇地一声,绽开了朵朵火花,并随着循环快速地蜿蜒至四肢百骸,裴乐乐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前的衬衫,心想,难道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吗? 梦想成真的这一刻,一切都是那么得不真实。 脑子里着了魔般地回想起出事前杨晚婷跟她的电话,裴乐乐忽然又觉得害怕,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奢侈的幻梦,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她气喘吁吁地推开身上的男人,眼泪依旧在飘飞:“那杨晚婷怎么办,你心里的那个人又该怎么办!” 身和心都被她的甜美气息层层包裹着,却猝不及防被她推了开,季东朗拧眉,一时间还沒反应过來:“什么?” 裴乐乐不自然地侧了侧脸颊,小声抽噎着说:“我是想知道……当年,你和杨晚婷为什么会突然离婚,是因为艳照的事,还是因为……因为你不忠。 她终是不敢直接问出來,她好怕,一旦她问得太多,眼前这个美梦就像一个泡沫般,瞬间被捅破。 不期然,季东朗的脸色黯了黯:“我可以不说吗?” 裴乐乐垂眸,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我是你女儿的妈妈,我难道沒有权利知道么!” “沒有!”季东朗就低头,帮她擦着眼泪。 他回答的可真干脆利落,裴乐乐心里猛然一疼,气急败坏地推开他的手:“那你也沒有权利抱我!” “是沒权利,但是我有力气!”季东朗的怀抱却像天罗地网,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根本无处逃离:“要不你挣扎一下试试看,或者,你给我一个权利吧!” 耳畔奏响的是他强健有力的心跳,鼻间环绕的是他铿锵的男子气息,裴乐乐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当然明白他所说的权利指什么?可是她又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是天上星斗,而她是地面尘埃,遇见了他,她就低到了泥土里去,却又沒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仰望星空,她们的世界是不同的,她们又各有各的过去和秘密,她不想让他看出她的担忧,又想让他知道她的在乎,为什么会这么累,还沒开始她就很累,如果走下去不知道会怎样。 但是,这不是她一直盼望着的么,裴乐乐深深呼吸,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脑袋埋的更深,她决定放手了,放手去爱,穷尽她这一生。 本來就病着,醒來又折腾了这么久,裴乐乐很快就困了,季东朗把她扶上床,哄她睡觉,可她的心里满满全是他,哪里又睡得着,季东朗只好抱着她,陪她说话。 “为什么那么爱喝酒!”他的声音哑哑的、夹着丝嗔怪,估计照顾了她一天,也一定是累极了:“你知道吗?你这次胃病犯了,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喝酒喝的太厉害,我记得你以前根本沒这毛病啊!” “失眠啊!离开你以后,我就天天失眠!”裴乐乐靠着他温热的胸膛,一颗心也慢慢地平静下來,眼泪却依旧在掉:“怀孕的时候为了小小不敢喝,生了孩子喂奶什么的也不能喝,小小一停奶,我就开始喝了,天天喝,不喝点酒的话,根本睡不着觉!” 心像刀刮一样的酸痛着,季东朗伸出手,抚摩着她的脸颊,忽然间难过至极:“以后不许再喝酒了,知道吗?” 裴乐乐点点头,看着他内疚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搂上他的脖颈,坐在床边玩耍的小小看到了,嘟起小嘴,也嚷嚷着要她抱。 “小小也要抱啊!”裴乐乐一笑,弯腰把她抱到腿上,泪却大滴大滴的涌出。 季东朗这才看到她在哭,一边替她拭泪,一边柔声说:“以后也不许再哭了!”她又点点头,小小歪着脑袋瞧着,忽然眼珠子一转,也依葫芦画瓢地给妈妈擦起眼泪,还口齿不清地说了句:“妈妈妈妈,,不哭!” 裴乐乐看着可爱的女儿,终于破涕为笑,真好,这辈子最爱的两个人,全都在她身边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 这一觉裴乐乐睡得出奇的安心,再次醒來时,夕阳已西垂,日暮的余晖在被褥上落下金黄色的斑驳,只是看着,就温暖到令人舒心。 侧过头,她看到小小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她的右边,而左边,季东朗正背靠在床头板上,手臂还保持着拥抱着她的弧度,眼却微微阖上,这样的他,和两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却到底有什么东西悄悄地不一样了。 忍不住微微一笑,裴乐乐抬起手指,描摹着他眉毛的形状,忽然想起高中时常听的那首歌,:“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手指着远方划出一栋一栋房子,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大概是被她闹醒了,季东朗睁开眼睛,一把捉住她的手,笑说:“一睡醒就哼歌,看來是我们家乐乐的病好了,有力气了!” ------------ 第十章 妞,咱家最缺杜蕾斯 “谁是你们家的呀!”裴乐乐佯作傲慢地看他一眼,起來飞快地跑到厕所。虽然两人曾亲密接触过,可是?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沒有像今天这样同床共枕过了,猛地一下睡醒了身边有他,她还真的有点……害羞。 可她刚跑进洗手间,就又红着脸跑出來,捏着衣角说:“哥哥,沒有牙刷!” 其实她心里有点庆幸,她害怕在这个家里看到任何别人存在过的痕迹,正如杨晚婷所说的那样,不过,还好沒有。 看着她小孩子般羞赧的模样,季东朗忍不住一笑,坐起來说:“你等等,我给你找,咱家有新的!” 裴乐乐愣了一下,他说“咱家”,这个词让她忽然间觉得好温暖,他居然用了这么温暖的词汇。 心里洋溢起满满的欢喜,裴乐乐跟着他屁股后面看他找牙刷,看家里纤尘不染的样子,应该都是请家政定期來收拾的,所以他也不知道牙刷在哪,但是他执着啊!看他弯下腰,翻箱倒柜的样子,裴乐乐笑得更窝心了。 后來他终于找了牙刷,是在一个透明的大盒子里,盒子里洗发水、沐浴液、牙膏等洗漱用品一应俱全,且每种都有好多样,取牙刷的时候季东朗迟疑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盒子,说:“妞儿,你知道吗?好多年了,我都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买一些洗漱用品存下來,结果越存越多,其实,我挺希望打开盒子的时候,里面反而是空的!” 裴乐乐“嗯”了一声,接过牙刷时心却微微颤抖,他这么说,是在渴望一个家吗? 她倒有些不懂了,摇摇头,走回卫生间去刷牙,他也过來,拿起牙刷,站在她的身边,裴乐乐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他是身材高伟,她则要娇小许多,他是男的,她又是女的,这多像一个家呀。 偷偷朝低头沉思的他做了个鬼脸,裴乐乐继续刷牙,刷完牙她漱口擦嘴,顺手就想扔掉牙刷,季东朗却拦住了她,说:“你怎么这么浪费!” “反正以后也用不到啊!”裴乐乐几乎是本能地反驳他。 季东朗怒了,脸色沉沉的,说:“为什么用不到,以后你要住在这里的,不能扔!” 裴乐乐一时有些呆了,抬起大眼睛望着他,却惊奇的发现她的大叔居然脸红了,她几乎从未见过他脸红的模样。 拼命忍住笑,裴乐乐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偏过头,她就转到另一边接着看,季东朗低头漱了两口水,说:“你干什么?” 她抿唇笑起來说:“沒什么呀,我只是好奇你脸上的痣为什么长在了左边而不是右边!” 季东朗把牙刷放进牙缸里,弹了下她的脑门说:“你就得瑟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裴乐乐躲开他,像只可爱的小熊般,挺起腰板气呼呼地说:“我马上就走,看你怎么收拾我!” 季东朗脸色一变,慌忙拉起她的手:“你早上已经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 “我答应你什么啦!”裴乐乐转了转眼睛,故意装糊涂。 “你答应过,要跟我重新在一起!”季东朗捏捏她的鼻子,软下生气说:“好啦乖,别闹了,这次算我追你的好不好!” 他怎么还像哄小孩一样哄她。 裴乐乐嘟起嘴,可怜兮兮地说:“是么,可是……都沒有花!” “矫情的丫头!”季东朗拉着她的手,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又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花园你要吗?” 复式别墅下,一座花园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有姹紫嫣红盛开期间。 裴乐乐张了张嘴,她总算明白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了,资本家就是霸气,哪怕是落难的资本家。 收拾妥当后,季东朗碰了碰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烧了,就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她说不想去外面吃,可她拉开冰箱一看,却发觉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沒有,就连厨房也跟干净的跟杂志上的样板房一样,根本沒办法做饭。 季东朗就趁机说:“刚好你和小小來了,家里也得添点东西了,要不咱们去超市里逛逛吧!” 小小一听要出门,激动地一面拍手,一面说着他们都听不懂的自创语,裴乐乐知道这丫头最会给他爸爸台阶下,忍不住嗤地一笑,就答应了。 很久沒有这么轻松的外出了,尤其是相比前几次的尴尬。 在超市,看到很多东西,季东朗都说家里沒有了,有时候裴乐乐不禁怀疑,他到底是怎么住下去的,不过,其实也简单啊!他平时吃饭应酬都是在外面,也不常回a市,家里空空地并不算奇怪。 结果他们在超市买了整套的锅碗瓢盆、以及刀具、砧板,东西实在太多了,而且又贵,裴乐乐总觉得奢侈,可季东朗却看到价钱却只是笑笑说:“还好,这个挺便宜的!” 想到小小的尿布也快用完了,裴乐乐指挥季东朗推着小车到保洁区,她弯下腰去挑选的时候,有一缕鬓发从她的耳畔垂落,轻浮在她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肤上,季东朗扶着购物车,看着她,她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般,微垂着颤动,有时她还会侧过身,跟坐在小车里的小小逗上两句,那样温暖恬淡的微笑,竟然让他失了神。 “哥哥,这个家里沒有了,帮我放购物车里吧!”看到架子上的宝宝沐浴乳,裴乐乐想到在浴室里见到的那瓶似乎已经见了底,忍不住提醒他。 “哥哥!”见他眼睛专注地盯着某处,并不理自己,裴乐乐笑起來,伸手去拉他说:“我跟你说话呢?那边有美女吗?” 季东朗笑着扭过头,为着掩饰方才的情绪,他指了指旁边架子上摆了满目的杜蕾斯,说:“沒什么?我只是想,这个家里肯定也沒有了!” 他说完,根本不顾裴乐乐的反对,随手拿了一盒就扔进车里,裴乐乐抱着孩子,睁大眼睛盯着他看,他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深邃的目光是那样袒露、暧昧,一朵红云不期然地飘上裴乐乐的双颊,她简直窘迫死了,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抱着孩子大步大步地往回走。 ,,,。 莫道的话:杜蕾斯都有了,那啥还远么,,嘻嘻,今日照旧双更噢,所以…… ------------ 第十一章 浴缸里那些事儿 回家后,两人先是一齐把买回來的东西整好、放好,而后又择菜、烧饭,季东朗说裴乐乐的病刚好,不想让她累着,就让她抱着孩子在屋里玩。 吃完饭又围着小小玩了一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孩子该睡了!”看着开始打瞌睡的女儿,裴乐乐坐在旁边,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那我先哄她睡觉!”季东朗点点头,俯身抬起她的脑袋,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口,才嗓音低哑地说:“等我!” 把他们的宝贝哄睡着了,剩下的时间可就属于他了。 怔然于“等我”这两字背后的含义,裴乐乐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你……肯定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她找了个理由,转身就急匆匆地跑进了浴室。 浴室跟卧室一样,都在二楼,且恰好在主卧的对面,里面是全现代化的装潢,浴缸十分宽敞,跟一个小型游泳池似的,旁边是整面的落地玻璃,躺在里面,俯身是春风沉醉的花园,仰头则是辽远绚烂的星空,而往远处看,则是郊外重峦迭起的小山。 流水哗哗不断地溜进浴缸里,裴乐乐坐在边上,漫不经心地用手试着水温,一颗心却紧张得怦怦直跳,她当然记得这个浴缸,两年前他们就曾经在这里恩爱温存过…… 看,连架子上摆着的沐浴液和洗发水都是季东朗过去常用的牌子,越想越觉得双颊红烫,连胸房里仿佛也有把火在烧,裴乐乐心虚地一把按停了水龙头,站起來就打算离开,却依稀听到了一种只属于男人的呼吸声。 愕然回头,她看到季东朗正倚在门框上,精壮挺拔的上半身不知何时已然完全chilou,下身也只随便穿着一件睡裤。 他身材还是得那么好,35岁的人了,竟然都沒有一点发福变老的迹象,反而平添了一股沉淀的魅力。 “怎么了?”看着她呆呆地盯着自己,俏丽的脸颊上也升起一抹可爱的红晕,季东朗忍不住一笑,其实,刚才在门口,看着她坐在浴缸旁那副温柔娴雅的样子,他几乎就要把持不住,冲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中狂吻一番,但他沒有这么做,他不想让她认为,自己是个急色的人,他已经给了她那么多痛苦的回忆,从今天起,他想给她的,只有温柔和甜蜜。 他的笑容夹着丝暧昧的促狭,裴乐乐慌忙垂下眼眸,嗫嚅着说了句“已经好了,你先洗吧”,就想逃跑。 可她刚走到门口,却发觉季东朗仍旧靠在门框上,沒有半分挪动的迹象,而他不小的身躯也恰巧把整个门都挡得结结实实,几乎不留半点空隙。 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逗她玩吗? 裴乐乐的脸更红了,她一咬牙,绝对不管不顾地从他身边挤过去,但那个空隙实在太小了,而他又纹丝不动地,害她避无可避地碰到了他的身体。 这一碰裴乐乐更是吓了一跳,他的肌肤烫得像块烧红的铁,不由得向后退开一小步,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哥哥,你……你让一让好吗?” “好!”看她害羞的样子,季东朗轻轻一笑,很爽快地侧开半个身子,裴乐乐简直如蒙大赦,逃难似的迈开步子,准备逃离这个引人犯罪的场所。 可惜,就当她要溜出去的时候,她的手腕却蓦地一紧,下一秒,她已摔进一个滚烫的胸膛。 “你……”呼吸着他的味道,裴乐乐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她将唇抿了又抿,才说:“你要干嘛?” “至于这么怕我吗?”季东朗低头,宠溺地吻了吻她柔软的发,手则在她腕间的肌肤上轻轻摩挲起來。 “我……我什么时候怕你了!”裴乐乐死撑着反唇相讥,秀气的脑袋却垂地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这样抱着她,不让她走,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要把她在这里就地正法。 难得看到他的大胆妞儿这样手足无措的娇羞样,季东朗哈哈一笑,忽然又松开了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捏,说道:“刚才忘拿浴袍了,你帮我去衣柜里拿出來吧!顺便多取一份,一会儿你也要用的!” 裴乐乐“嗯”了一声,匆忙走出浴室关上门了,直到听见门阖上的那声响,她高高悬起的心才算落了下來,來到浴室旁边的储物间,她轻车熟路地打开门,拿出一条男士浴袍,想到季东朗刚才说的话,她犹豫了一下,又在里面翻找起來,却沒发现什么女士的。 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一丝窃喜,这就说明……平时他家里是不住女客的喽。 抿唇微微一笑,裴乐乐又拿了一条备用的男士浴袍,才往回走,浴室的门口有一面整理仪容用的穿衣镜,裴乐乐走到镜子前时,才发觉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红成熟苹果,她抱着浴袍停下來,她该怎么递给他才好啊!要知道,他正在里面洗澡呢? 而她……还沒有这个心理准备看到那个惹火的场面。 正在踟蹰间,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扑面而來,裴乐乐咬唇,抱着浴袍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那是他的气息,她爱了他这么多年,盼了他这么多年,又何曾奢望过有一天她真能站在他的身边这么近的地方,近到呼吸可闻。 真好,这一切都好得像一场梦。 想到这里,裴乐乐觉得自己瞬间有了勇气,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推开了浴室的门。 不大的空间里潮气氤氲,她看不大清视野里的画面,只隐约瞧见浴缸里躺着一个健壮chi裸人,而单单是这样,她就已经脸红到不行了。 “你怎么不过來!”季东朗挑了挑眉,明明是在抱怨,听起來却更像是挑逗。 看着他深邃的双眼,裴乐乐瞬间失去了前行的动力,抱着浴巾支吾起來:“色狼,我才不过去看你呢?” 她这个样子让季东朗更觉好笑,他坐起來,将双臂搭在浴缸边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你不过來,我怎么拿浴袍呢?” “你怕我啊!”见她仍是犹疑着迈不开步子,季东朗索性俯过身,靠近她说:“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 “谁怕你!”裴乐乐终于硬着头皮走过去,把手里的浴袍搁在浴缸旁的矮架子上,转身就想跑。 “乖,!”身后那男人,却蓦地拦住她,声音邪魅得好像淬了火:“递给我!” ------------ 第十二章 宝贝,你在颤抖 “乖,!”身后那男人,却蓦地拦住她,声音邪魅得好像淬了火:“递给我!” 真是得寸进尺呢? 裴乐乐转身看着他,嘟起小嘴说:“大懒猪,你自己拿啦!” “这可是你说的啊!”季东朗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危险的笑,随后,只听哗啦一阵水响,他竟然整个人赤身luoti地站起來。 “你,!”被面前乍然多出的男性躯体所吓倒,裴乐乐惊得睁大眼睛,余光却恰巧瞥到他小腹下的…… 天,真是令人喷血啊! 季东朗故作泰然地弯腰拾起浴袍,起身时看到傻傻发愣的她,忍不住嗤地一笑:“看上瘾了!” 裴乐乐慌忙背过身子,霎时间,脸从一对粉耳红到了脖子根:“你不要脸!”她说完,怀里犹如揣着一对兔子般,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她这个欲嗔还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至极,怎么他以前就沒发现她的这些好呢?一不做二不休,季东朗决定再逗逗她,就故意从后面拍拍她的肩。 “喂,不许耍流氓!”感觉到肩上蓦然传來的湿热感,裴乐乐通身一个激灵,立马出声反抗。 “想什么呢你!”谁知季东朗竟一脸无辜地说:“你把浴袍递错了,你手里拿个才是我常用的!” “是吗?”裴乐乐一怔,下意识地把浴袍抓紧在手里,怎么办,她是该回头递给他,还是丢下这件就跑。 哎,平时敢闯敢拼的她,又几时这样畏畏缩缩过。 不管了,裴乐乐深吸一口气,转身迅速把浴袍递给他,又低下头特大义凛然地说:“给你啦!” 季东朗看定了她,伸过手來,却沒有握住浴袍,而是径直拉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臂,又猛地一拽。 “啊!!”伴随着一记低呼,和稀里哗啦的水声,裴乐乐整个人都被他拽进了浴缸里,身上单薄的t恤很快被池里的温水浸湿了,裴乐乐的周身都被一种灼人的热气包裹着,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你这个流氓,快放开我!”她气得大叫,用纤瘦的手臂拍打他的背,打得自己的手都疼了。 可他就是不放,他的身子像是铜墙铁壁般,朝着她越压越紧,什么都沒做,只是不让她离开。 她睁大眼睛,像只被猎人捉住的小鹿,脸上写满了惊慌,季东朗不疑有他,就似笑非笑地贴在她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你喜欢我对你流氓的,是不是!” 裴乐乐摇头,她逃脱不成,渐渐地竟有些怕,埋在水里的双腿微微颤栗着,话也夹了一丝哭腔:“哥哥,你别这样好不好!” 她害怕这种强硬的压迫,只因这一幕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去想,在那些最不见天日的岁月里,在那个几乎要发了霉的小屋里,她是怎样被顾淮安疯狂的占有。 “裴乐乐,你一天不敢告诉季东朗我和你过去做过的那些事儿,你就连一天都甭想跟我两清!” 蓦地,这句话也毒藤般缠入她的神经里,她开始嘴唇发白,浑身发冷,犹如坠入一个幽深可怕的冰窖里去。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身子,将她从水里抱坐起來,男人呼吸炙热而粗重,夹杂着一丝沐浴液的清爽味道,喷在她的脖颈时,却带來触电般的冲击。 “宝贝……你在颤抖!”季东朗轻轻吻着她,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迫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甚至,能感觉到他粗糙的铁掌,是怎样在她的肌肤上簇开出火花。 可是她却动不了,哪怕抱着她的男人再怎么柔情万种,她都动不了。 窗外,沒有一颗星,天黑得仿佛另一个世界,被欺骗包裹着的世界,她终于明白,那段过去不但是一片无法洗除的污点,更是一个可怕的魔咒,她是那个被诅咒的人,根本无法坦然地接受眼前的幸福。 唇慢慢移上她的脸颊,却不期然地吻到一滴泪,季东朗愕然地睁开眼睛,发觉身下的人儿竟像只惊惶的小鸟般,搂着他的脖子,泫然欲泣。 看到她眼中失神的样子,季东朗的眼眸突地一黯,心也渐渐沉下去,难道说她刚才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想起了谁。 一丛怒火蓦地袭上心头,季东朗松开箍在她腰上的手,目冷如刀地盯视着她,谁,还能有谁。 跟他在一起这样亲密的时候,她居然还会想起顾淮安那小子。 一得到自由,裴乐乐像只逃脱铁掌的小鹿般,轻喘着爬到浴缸的边缘,想要借机跳出去。 “你想去哪!”可是季东朗却蓦地从后面扣住她的侧颈,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将她按回又凉又硬的浴缸上。 好痛。 裴乐乐几乎能听到脊背在天然石材的浴缸上炸裂的声音。 “哥哥,!”忍不住后退着哀求,这样粗鲁的他,让她一时间心惊肉跳,她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还叫我哥哥,在你心里,我就只能是你哥哥吗?”季东朗一手撑着手臂,一手则把她不老实的双手反剪在头顶,身下这个小女人就像只被人五花大绑的小小鸟,趴在屠夫的砧板上,任其宰割。 “不……不是!”裴乐乐拼命地摇头,手腕上传來阵阵难忍的刺痛中,她微微咬牙,眼泪也不争气地滚落而出:“哥哥……你弄疼我了!” 她居然还叫他哥哥。 有一瞬间,季东朗真想就这样强要了她,可是一看到她那疼得战栗的身子,就怎么都下不去手。 看着他莫名暴虐的模样,裴乐乐更觉得害怕,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明明答应过她的,会给她温暖和甜蜜,给她快乐的幸福,可是此时此刻的他,为何又变成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以为他是好人吗?他禽兽起來,可比我禽兽多了!”顾淮安的话,再次萦绕在耳畔,裴乐乐紧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她低头无措的样子,看着她眼底不断涌落的泪花,季东朗的心底有一瞬的疼惜,但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怒火,怎么他跟她亲热,她却哭得像自己强bao了她,。 “看着我!”铁掌蓦地捏起她的下巴,他居高临下地瞧着裴乐乐,像某种猎食的野兽般,低喘着咬上她的耳朵:“你是我的,跟我zuoai的时候,也只能想着我!” (題外话,好恶俗的台词,嘤嘤嘤,其实莫道觉得最恶俗的台词是,,噢,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而且,在船戏的时候不小虐小打一番番,莫道就浑身不舒坦呦,好了,原谅莫道的恶趣味了,俺掩面退场……) ------------ 第十三章 求你,放了我 “你是我的,跟我zuoai的时候,也只能想着我!” 耳畔,是霸道冷冽的宣言,裴乐乐心底一颤,还还不及反应,就被他狠狠一撞,迷失在欢情的浪潮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浴缸里原本温暖的水已渐渐地冷却下來,季东朗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缩着身子不住地发抖,想到再泡下去可能会感冒,便不情愿地结束了战斗。 跨出浴缸后,他先给裴乐乐披上浴袍,又把她拦腰抱起,走回了卧室,被他轻轻放平在床上后,裴乐乐眼看着他又欺身压至,以为他还要再來,吓得往后一缩,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蜷抱住身体。 看她如此畏惧的样子,季东朗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沒有理她,而是从浴室拿了吹风机过來,坐在床边为她细细地吹起头发。 他开得档数不高,所以风柔柔的、很缓和,像是沐浴在三月的暮光里,也渐渐抚平了裴乐乐忐忑的心,其实,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体贴的,也很会照顾人,可是刚才在浴室里,他为什么会那么凶悍暴戾,把她欺负得浑身的筋骨都跟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几乎沒有半分力气。 见她抿唇偷偷瞟着自己,季东朗按停了吹风机,随手搁置在一旁,又转身平躺下來,默然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侧身看着自己身侧的女人,乌木色的昏灯下,床上罗衾似雪,而她白皙如玉的胴体则轻陷在雪浪似的锦被中,凝眸望去,竟比月光还要皎洁。 “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那一瞬间,他喉结一耸,差点又起了冲动,可他却看到她腮边的泪水,心也跟着冷沉下來:“你刚才求我放了你,一遍又一遍地求!” 裴乐乐被他说了脸色酡红,她微咬住唇,一言不发。 “放你!”见她低着头,就是不答话,季东朗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说:“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不得不抬起眼眸,裴乐乐却对上他急躁而不甘的目光,她莫名地竟有点怕,就小声嗫嚅说:“因为……很疼!” “疼!”季东朗哑然失笑,他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隐隐红肿的樱唇上轻轻吻了一口:“我给你的就只有疼吗?” 这样若即若离的撕磨,像是一个可怕的蛊,裴乐乐被它玩弄在手里,渐渐地身不由己,心里越发委屈。 “是,你刚才把我当仇人一样的,对我那么凶那么狠,怎么可能不疼,!”她用拳头打他,用手去推他,明眸里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她一伸出手,季东朗才看到她手腕上那圈暗红色的指印,还有她的脖颈上、肩上、胸前、甚至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红紫,有些地方甚至已破了皮,还渗着浅浅的血丝,偏偏她还梨花带雨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是一朵被人碾压蹂躏过的白莲花,让季东朗一时五味陈杂,心里又恨又悔又疼。 恨她对自己始终有着难解的心结、竟连这样亲密的时刻都不肯释放出自我;悔自己明明是想要好好爱她、疼她、护着她的,可所做的一切却偏偏南辕北辙;至于疼,看到她这样凄凄惨惨的可怜模样,他又怎会不觉得心疼。 “唉……”季东朗在沉默中叹了口气,他拉过她颤抖的身子,低头吻了吻她哭泣的双眼,柔声说:“傻丫头,我怎么会把你当仇人,是我这次太急太无理,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 “一个对不起就算了吗?”看他如此着急自己,裴乐乐的心终于软了,她抬起双手,可怜巴巴地把淤青指给他看:“那这些怎么办!” 季东朗拉起她的双手,在那红印斑斑的腕上轻轻一吻,说:“下次换你欺负我,把我当仇人好不好!” “下次!”裴乐乐的双眼蓦地睁大,她摇摇头说:“你这么可怕,沒有下次了!” 季东朗哈哈一笑,把她抱到自己身上,那秀气的脸蛋便软软地垂在他颈间,要多乖有多乖,他餍足地叹了口气,吻吻她的小脸、又吻向她嫣红的唇,这次她倒是不躲了,也许是已经沒劲儿躲,就这么任他亲着吻着,可是越吻他的身子就越烫,动作也越來越迫不及待,像只饿极了的狼。 “你……又要做什么?”终于意识到情形不对,裴乐乐吓得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她心里矛盾极了,她明明那么爱他、渴望着他,可一想到他在床上那种肆虐如狼的表现,她就觉得恐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想要什么?是拒绝他,还是迎合他。 好在季东朗却蓦地停顿下來,看着自己身下这个脸色嫣红的丫头,他想今天的确是吓到她了,只好贪恋不舍地吻吻她的脑袋:“你不知道你这样有多招人疼!” “喝了药,早点睡吧!”他叹了口气,把桌边准备好的药片和水递给她,便起身站起來,打算去另一间屋子里消磨一夜,沒办法,他不敢在这种情形下和她单独呆在一起,恐怕自己还做不成一个柳下惠。 他这是要走吗? 裴乐乐喝了药,看到他落寞起身的背影,心里不來由地发慌,然后,她几乎是本能地坐起來,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季东朗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住她。 拉了拉身上半掩的被子,裴乐乐说:“我失眠,还总做噩梦,你知道的!”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其实她不傻,又怎会看不出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怀疑,每每看到他的那种神色,她就觉得恐慌,仿佛心里揣着个不安于室的怪兽,随时都会蹦出來,她突然好想鼓起勇气,把那件藏在她心底的丑事坦白地说给他听。 “你想让我留下!”季东朗坐下來蹙起眉,见她认真地点头,忍不住哑然失笑道:“你就不怕我……” “怕!”裴乐乐拉着他的手臂,靠近他的怀里:“但是也期待!” “什么?”季东朗几乎僵化,有点难以置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哥哥,我爱你,我每分每秒都想跟你在一起,过去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想的,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变!”裴乐乐抬起手臂,一寸寸抚上他俊逸的脸,目光诚恳而专注:“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比起那件事,我更想和你好好地说说话,我们有太多太多的过去都是彼此缺失的,不是吗?” “好!”胸口微微一震,季东朗掀开被子坐进來,又低头摸摸她温暖的脸:“你想说什么?” 裴乐乐目光复杂地看住他,藏在心里的那番话,眼看就要呼之欲出:“我……” ------------ 第十四章 吻你一被子,养你一辈子 “我……” 裴乐乐抬头凝视着他,压在心里的一番话眼看就要呼之欲出,却又偏偏似被堵在喉咙眼里似的,怎么也吐不出來。 她忽然想起前几次顾淮安和自己斗嘴时,季东朗是怎样严令禁止地警告她、揶揄她,他这样在乎这些事情,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知道真相,他会气的发疯,或者根本不是气,而是……从此看不起她,不再理会她。 这个想法就像雪球一样在裴乐乐的心里越滚越大,她开始觉得害怕,刚才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又再度动摇了。 季东朗好奇地看住她:“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傻样!” 心里微微一酸,裴乐乐无力地垂下头:“是有太多话想要说,千头万绪的,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季东朗叹口气,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又握了握她纤弱的肩膀,才说:“说说小小这孩子吧!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她从出生到长大的故事,我是她的爸爸,却对此一无所知,总觉得是个遗憾!” 裴乐乐抬起头,瞅了瞅他,就靠在他的肩头说:“其实,当年我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就觉得特别害怕,又不敢跟别人说,我也有想过偷偷把这孩子打掉,但又舍不得,毕竟那时我年龄还小,自己拿不定主意,就跟表姐商量这件事,表姐的意思是让我瞒着父母把这孩子做了,那时候,我甚至都已经跟她去了医院,可一站在手术室门口,我就觉得心里像被人挖空了一样,死活都不肯进去,表姐和姐夫在医院一个劲儿劝我,帮我分析利弊,讲清道理,我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可脑子就是转不过來筋,哭着求他们要留下这个孩子,最后表姐看不下去了,她说生吧!大不了她和姐夫先养着。 “你表姐真是个好人!”听她这番娓娓道來,季东朗心里酸溜溜的,又像被丝线牵扯般拥堵的难受:“哎,当年如果沒有你的坚持,我真的……差点就见不到我女儿了,后來呢?你爸妈怎么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从沒见你去看过他们!” 听他说起爸妈,裴乐乐垂眸,心里泛起难言的情绪:“后來……我肚子一天天变大,渐渐藏不下去了,就对父母说了实话,那时妈妈已经再婚了,跟着一个教授移民到了国外,爸爸还在家乡里工作,他们两个立马就抛下一切赶过來看我,见到我那个样子,自然少不了一顿吵骂,他们问我孩子是谁的,我就是不说,有时候逼我逼的狠了,就说当我是走马路上被流氓qiangjian了吧!”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季东朗眉头轴得老高,听了这话真是又气又无奈:“为什么都自己扛着,不肯告诉我!” 裴乐乐看着他,咬咬唇,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流了出來:“是我犯的错,当然要由我自己來承担!” “乖,别哭,你这个样子弄得我心里酸酸的!”季东朗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她一口,又哄着她问:“你之前说,你爸妈对这件事情很反对,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为此闹僵的吧!” “是啊!我怀孕的时候反应特别大,妈妈在家陪着我,爸爸一看到我的肚子就生气,有一次他质问我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不肯说,他把我拽到医院,威胁我如果不肯说就让医生替我把孩子引产了,我当时就吓傻了,反应特别激烈,甚至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可求他不管用,他是铁了心要我打掉孩子,他也是个知识分子,丢不起这个人呐,爸爸一怒之下,就说要么告诉他孩子的爸爸是谁、要么把孩子打掉,要么就断绝父女关系,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就跟他顶嘴,说要是有人问他这孩子的爸爸是谁,你就说……”裴乐乐眼泪越掉越凶,说到这里,更是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來:“……我老公让车给撞死了!” “你真是……我究竟欠了你几辈子,害你这样咒我!”季东朗哑然失笑,握住她的手,心里却是怅然:“你爸一定气坏了吧!他恐怕要记恨我了,真怕以后娶你的时候,他不肯答应!” “他管不着我!”裴乐乐擦掉泪,嘟起嘴倔强地说:“那次之后,爸说以后再沒我这个女儿,就甩手回了老家,他走了,妈妈就成天唉声叹气,表姐和姐夫都劝她,说不就是个孩子么,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可妈妈说她担心的不是养孩子,而是我的下半辈子,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就跟她妈说,这个孩子,如果不生下來,我可能会难过一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好过,最后孩子是剖腹产,孩子的性别也是生出來才知道的,反正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是你留给我的,我都很喜欢!” “很痛吧!”听到她受了这么多苦,季东朗心里又疼又愧,紧紧抱住她,低声说:“我是说生孩子的时候!” 裴乐乐摇摇头,勉强冲他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还好,生产的时候挺顺利的。虽然疼,但是更多的是开心,但最难熬的不是怀孕也不是生产,而是喂奶,因为我是剖腹产,医生要按压伤口,催奶的时候也疼得厉害,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怕呢?” 季东朗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自己心里如刀搅一般:“我真恨我自己,那时居然能狠下心來不去找你,如果我找了你,你就不用独自承担这一切!” 他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裴乐乐又搂住他的脖子,嘤嘤哭了起來:“有时候我也恨过你,但更多的是想你,不过小小半岁以后就开始生病,妈妈因为国外那边的家庭而不得不离开,爸爸又跟我闹僵了,小小的病只能靠表姐一家救济着,那段日子简直昏天暗地,我每天忙得已经顾不上去想你,也顾不上恨你了!” 季东朗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傻丫头,傻丫头!”他说着,又低头吻吻她哭红的双眼,满心满肺都是疼惜:“你怎么可以这样傻,为什么非要苦苦瞒着,不肯告诉我这一切!” “哥哥,这个问題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裴乐乐在他怀里慢慢抬起头,流着泪,看着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脸,心里的滋味就像风筝断了线板,万般彷徨悲伤:“其实告诉你又能怎样,孩子是我自己任性要生下來的,无谓让你跟着受累,何况那时候……你还沒有跟杨婉婷离婚,我以为是我妨碍了你们的婚姻,觉得很对不起她,而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怎么可以再给你添麻烦!” “那是不是如果这次我不回來,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我这件事!”季东朗握了握拳头,心里百味陈杂,对她幼稚的做法更是又气又怜,可他怎么能怪她,她才多大啊!哪里想得了那么许多。 “原本想等孩子长大成才了,我也稳定下來了,再找机会告诉你的,沒料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裴乐乐说着,把脸贴进他chi祼的胸膛,手臂则搂住他的腰,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好怕,怕自己还会再失去他,怕得整个人、整颗心都蜷缩在他的温暖怀抱中,累也唰唰地落:“那时候我就想,既然你已经知道有这个孩子了,你想了就可以來看看,你永远都是孩子的爸爸,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再找别的男人了,我沒那心气了,就想把孩子健健康康地养大!” 她的泪仿佛穿透胸膛,滴进了季东朗的心里,他伸手摸上她泪迹斑斑的脸庞,语气极其认真:“你放心,你以后不会再孤孤单单一个人了,这辈子我养着你,我养你和小小,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们,永远也不会!” 他是那样坚定的望着她,裴乐乐不由得看得怔了,她知道他说得是认真的,所以她点了点头。 她期盼了那么久,不就是想盼來这么一个真心实意的承诺吗?现在他已承诺了她一辈子,决心要给她这一辈子,而她……是不是也应该对他坦诚布公,把所有真相都一应说给他听,包括顾淮安的事。 裴乐乐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而季东朗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那一时的失神,他翻过身压着她,低头伏在她的颈窝里细细舔吻着,就像是一种神圣的膜拜,原本,他还想趁机问问她关于顾淮安的事情,可听到她过去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委屈,他反而又问不出口了,与其逼她讲那些不堪的往事、继续揭她的伤疤,他倒宁愿抛下一切,好好地疼爱她。 “哥哥,其实我……”沒想到他这么快就恢复了力气,在他暴风疾雨般的攻势中,裴乐乐试图伸手挡他,她想说的话还沒有结束呢? “嘘,!”新一轮的热情在季东朗的体内再度滋生,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唇,哑着嗓音说:“比起养你一辈子,我现在更想做的是,吻你一被子……” ,,,,,,,,,,,,,。 莫道的话:今明两天家里有点事,可能暂时无法双更了,,不过,终于把大叔他俩的成年旧事墨迹完了,嘻嘻,, ------------ 第十五章 为了工作,你会献身吗 早上醒來时裴乐乐的枕边已经空了,摸着还存有余温的枕头,她失神地坐起來,有一瞬间几乎以为昨天的一切不过又是个梦,可是很快,她就听到隔壁间传來窸窸窣窣地流水声,是他在洗澡吗? 实在觉得好奇,裴乐乐蹑手蹑脚地跳下床,打开门跑到浴室门口,又把耳光凑上去听,恰巧此时,流水声也戛然而止。 糟糕,他这是洗完了要出來呢?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在偷听他洗澡……那该有多丢人啊! 裴乐乐心里蓦地一慌,手足无措地环视着四周,正想着等下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眼眸却一瞟,瞟到门口衣架上挂好的衬衣和西装。 “嘭,!”与此同时,门开了。 季东朗一跨出浴室的门,就看到他的丫头抱着一叠衣服像模像样地走过來说:“我帮你换吧!” 显然沒有料到这个场面,季东朗一愣,禁不住揶揄她说:“妞儿,是我沒睡醒呢?还是你沒睡醒呢?” “我们集体都沒睡醒!”裴乐乐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脸却刹那间红到了耳朵根,但是演戏总得演到底吧!她咬咬牙,硬着头皮让他转过身去。 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季东朗拼命忍住笑,故作严肃地点点头,而后转身一拉腰间的浴袍带子,倏然间,他健壮有型的肌理变又luo露在她的眼前。 心脏一阵狂跳,裴乐乐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了,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把衬衣套在他背上,又绕到他的胸前,用手一粒一粒地帮他扣扣子。 季东朗看着她素手轻挪的温柔样子,忽然间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连心坎里都暖暖的似被春风拂过,在她扣上最后一个扣子时,季东朗忍不住唇角微扬,低头捉住她如玉的皓腕:“你这样子,可真像一个小媳妇!” “老夫少妻,你吃的消吗?”裴乐乐心慌地抽回了手,昂起俏丽的小脸,转身就想溜掉。 呵,这丫头是哪里有火哪里扇风呢? 季东朗长臂一伸把她抓回來,从背后环上她的腰,向來沉稳的脸上也不禁绽出一个坏坏的微笑:“你说我吃不吃得消!” 劲后被他的唇轻轻的摩挲着,裴乐乐心里如同揣着只小兔子般,惴惴乱撞着,忽然间她感到后腰上有什么炙热的东西正顶着自己,她急得脸颊一红,仓促间推开了他:“臭流氓,一大清早就不穿裤子调戏良家妇女,你影响市容!” 看到她那羞涩的表情,季东朗忍不住大笑起來,裴乐乐简直气坏了,她想不明白他怎么能笑的这么开心,他捡到宝贝了吗? 偏偏人家笑完了,还不肯放过她,而是一脸无辜地捏捏她的小脸:“你不是要帮我穿吗?怎么不继续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只穿着内裤的下半身,裴乐乐差点石化了:“这活我不熟,先生您自己來吧!”她拧了拧眉头,将西裤一把推给他,转身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失策失策,她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季东朗望着她狼狈逃跑的背景,忍不住嗤地一笑,眉里眼里都是暖暖的光。 早饭是裴乐乐做的,白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吃的时候季东朗忍不住夸赞她:“乖,你可越來越有当老婆的样子了,哎,我真是有福气啊!” “你少美了,又不是沒当过别人老公!”裴乐乐羞赧地顶了他一句,顶完又觉得后悔,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好在季东朗并沒有计较:“当是当过,但是不称职呀,这次想好好体验一把了!” 他这话勾起了裴乐乐的好奇心,她停下筷子,忍不住问:“哥哥,为什么这两年你都沒想过再婚的事呢?” 季东朗低眸,若有所思地看着碗里的清粥:“其实我很害怕婚姻,好像男人到我这个年纪,都会走两个极端,要么想结婚想的要死,要么就害怕婚姻一辈子都不想结婚,但是,现在,我考虑结婚了!” 他说的这样认真,裴乐乐的心就算是冰块做的也都被捂热了,但她还有几分心虚,就故意逗他说:“那……你有合适的对象么!” “不知道哦!”季东朗拿起筷子继续吃粥,眼睛却别有意味地瞥向她:“说不定有!” 裴乐乐被他瞅得心跳加速,她抿了抿唇,又问:“那哥哥你想找娶什么样的媳妇儿!” “沒要求呀,看对眼了就好!” 这话真敷衍,裴乐乐蹙起秀气的眉头,不依不挠说:“沒有你这样的,你敢说具体点么!” 季东朗哈哈大笑,说:“我娶媳妇儿你着什么急!” 裴乐乐真的气急了,她把饭碗往桌子里一摊,说:“再搭理你我就是猪!”然后她起身就要走,季东朗却笑着把她拉回來,她一个不稳跌坐在他的腿上,心底又羞又燥。 季东朗低头望着她,有些晕红的脸蛋让他有一股想亲上去的冲动,但是他沒有这么做,他不想去破坏这么好的场景,就伸手抚上她的头发说:“傻丫头,等过两天我陪你回趟老家,跟你爸爸当面认个错,我不希望我家乐乐的婚姻,不能被家里的长辈祝福!” 裴乐乐愣了,她神情怔忡地看着他,身和心都被一种巨大的温暖包裹着,她心里突然涌过一种冲动,就是为了他,为了这份來之不易的爱,她宁愿赴汤蹈火,哪怕他们的未來怎么看都是不明朗,但是她却那么想去拼一次,她甚至准备了很多眼泪去应付未來的痛苦,爱多么勇敢。 饭后季东朗说,周末他和朋友有个聚餐,想让裴乐乐跟他一起去,这算是一个很正式的邀请了,他想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他们聚会的地点在a市一家鼎鼎大名的娱乐会所,大概出席的人物都身份显赫,他们直接包了会所中的一层,用來开party。 临去的那天季东朗临时有事,打电话说派了一个朋友來接她,她在家里等了一会儿,很快有陌生的号码打电话进來。 “下來吧!我在楼下等你!” 这声音听起來好熟悉,裴乐乐一时想不起來在哪听过,就迷迷糊糊地下了电梯,刚一出楼栋,她就看到有辆车的车灯闪了两下,也沒多想,她径直走向了目标。 车上坐着的是个戴眼镜的男人,眉目里沁着冷意,剖有点來者不善的感觉,裴乐乐看着他,心里涌现出一种奇特的感觉,但还是伸出手说:“你好,!” 眼镜男并不跟她握手,他近乎轻蔑地笑了笑,说:“裴小姐这么快就又忘记我了!” “你是?”裴乐乐眉头蹙得更深,她承认她看这男人面熟,但就是想不出是谁。 睇着她茫然的神情,眼镜男索性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我们见过两次,第一次裴小姐在陪我的朋友喝酒,忽然间顾淮安闯进來,把你给抱走了,第二次是一个月前,你约我跟某报业集团的王总吃饭,怎么,你一次都记不起來了!” “你是……高旗!”在他的提示下,裴乐乐的记忆复苏了,心脏也在刹那间跟着抽紧,怎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他。 高旗近乎冷漠地回应,眼神却阴冷得像只猎鹰:“承蒙抬爱,你终于还能记起我來!” 裴乐乐只觉得如芒在背,反过來回视起他來,带着丝探究:“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 高旗转过身,发动起车子,言语间颇无所谓:“你不用研究我,你也研究不明白我!” 心里蓦地窜起一团火,裴乐乐憋住气,用力说:“你也不用勾引我,我一次只爱一个人!” 他笑出声了,连尾音都是讽刺:“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你这样的我也见过!” 裴乐乐捏着自己的手掌,回眸说:“如果你一直带着敌意跟我说话,我想我跟你沒什么好说的,我沒必要讨好你!” “是吗?”高旗笑得更冷然:“打电话请我吃饭,陪我喝酒的时候难道不是讨好么!” 裴乐乐咬牙,义正言辞地回驳他:“先生,那是工作!” “如果工作要你献身呢?”他继续问,语调冷得像浸过冰,那般不屑于顾。 一股气蓦地拥堵在裴乐乐的胸口,她现在不仅仅觉得气愤,更感到侮辱,倔脾气不期然地蹿上來,她索性也不解释了,直接跟他对回去:“我只对有利用价值的人献身,沒有利用价值,在我看來就是垃圾!” “垃圾啊!那今晚的聚会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高旗也不生气,那样蔑视的语气,仿佛在他看來,她这种女人就根本不值得生气:“因为在场的都是a市的名流,其中有不少都是曾经被你认为有利用价值的,但凡有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向东子说点什么?我可不觉得你能明哲保身!” 刹那间,裴乐乐仿佛被人钉在了座位上,她回眸,手心已出了一层冷汗:“你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高旗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吐出了一句让她震惊无比的话:“半年前下药灌你的那伙生意人,其实都是顾淮安的圈中好友,当然,也算是季东朗的朋友!” ------------ 第十六章 不禽兽的小禽兽 “他的朋友!”裴乐乐倒吸一口冷气,转过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其实早想过这件事是顾淮安指使的,所以才会恨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一直以來她也只是凭空猜测,并沒有任何证据,现在,猜测变成了现实,她只觉得瑟瑟齿冷。 高旗轻轻一笑,嘴边的线条很硬,显得愈发冷漠:“原因很简单,顾淮安出于一些原因看上了你,找朋友帮忙把你钓出來,然后下药生米煮成熟饭,只不过,那时大家都以为你不过是淮安想找的新女朋友,大家都溺爱这个小弟弟,所以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他说着,转眼拿那漆黑的眼睛瞥了一眼裴乐乐,接着开口道:“其实那时候我还有点同情你,不过,后來看你在淮安身边如鱼得水的样子,我就同情不起來了,而现在,你连东子都勾搭上了,这样大的野心和功夫,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沉寂在心口多年的伤疤被人蓦地一下子揭开了,裴乐乐只觉得胸膛里一阵火辣辣的痛,她愤怒地扭头:“你们帮他**了我,你们全都是在犯罪,现在居然拐回來指责我的不是!” “如果你不是做错了事心虚,又为什么不敢告诉东子这一切呢?”高旗的眼睛从高处瞟下,那是一种极其蔑视不屑的姿态:“只有一个可能,你根本就是在骗东子,就像你半年前,根本就是欲拒还迎在勾引淮安一样!” 像被当胸淋下一锅滚烫的热油般,裴乐乐气得俏脸通红,瞪着他说:“我想我跟你这种人沒什么好说的,你开门,我要下车!” 高旗却不理她,神态自若地开着他的车,裴乐乐想她的怒气一定让他很有成就感,车很快拐进一条单行道,裴乐乐透过车窗望过去,发现路边停了依次不少名车,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依稀还看到顾淮安的那辆捷豹。 心在刹那间慌乱起來,可她还是强自忍着,逼迫自己要镇定,旁边的高旗似乎将她看透了,他突然说:“如果不是东子让我來接你,你以为,我愿意來接你吗?到地儿了,你自便!” 说完,他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裴乐乐喉咙里闷闷地犹如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当别人把你当作ji女一样看待的时候,你自己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是ji女一样,尤其这个人还是季东朗的朋友。 她偏过头,握住门把手,眼泪在低头的刹那间潸然滚落,好在夜色漆黑,沒人看得到。 忽然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裴乐乐微微抬头,看到季东朗向她伸出了手掌。 “发什么呆啊!下來啊!”季东朗见她低垂着眼眸,不说话,忍不住笑了。 裴乐乐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粲然而笑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很快,她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一个大大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掌心很干燥,也很温暖,瞬间捂热了她的心。 不,不行,别人越是误解她,她就越是要打起精神來,她要他尊重她,认可她,她要她的大叔毫无压力地和她站在一起。 这样想着,她又吸吸鼻子,告诫自己坚强一点。 “我刚才特别忙,所以让朋友來接你!”走近大厅里后,季东朗似乎看出她的神情有点不对,就拉着她的手问她说:“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跟刚哭过一样,他欺负你了!” 裴乐乐摇了摇头,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來:“沒,是我临走时,隐形眼睛沒戴好,磨得眼睛疼!” 季东朗皱了皱眉,扶着她的手肘,低头察看:“忍着多难受,那我带你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吧!” 泪眼朦胧中她慌忙摆了摆手:“沒事的,流过泪已经不疼了,大概已经调整过來了!” “那就好,不舒服了就马上告诉我,我叫人去附近眼镜店给你买副新的!”季东朗还是不放心,眉目认真地盯着她的红眼睛。 裴乐乐赧颜,刚想再说什么?却迎面遇上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约摸五六十岁,穿着一件中式的真丝唐装,颈上带着一串颗颗圆润的老山檀佛珠,样子儒雅而又眉目威严,大厅里衣香鬓影的、好不热闹,这样一个人站在其中依旧是鹤立鸡群,裴乐乐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可这一眼多看,就瞧清了他身边的同伴,。 高伟的身形,挺直的脊背,谈笑风生的侧脸上,又有一只烟叼在唇边,熟悉的轻挑不羁的姿态。 心跳不由得怦然,裴乐乐忍不住倒退了一小步,面前这人竟赫然是顾淮安。 “东子,难得今天你也來了,明芬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看到季东朗时那年长的男人立马笑着走过來,只不过当他看到季东朗牵着裴乐乐的手时眉峰却不禁蹙了一下。 “您太客气了!”季东朗的脸上挂着一丝客套的笑容,看到顾淮安时,刀锋似的眉也跟着皱起,但他一脸坦然,并沒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年长的男人也跟着笑笑,眼睛却开始打量起裴乐乐:“这位就是……” 他的眼光好犀利,裴乐乐被看得心里发毛,但她多少也明白了,这个人估计是季东朗的长辈,能直呼他妈妈的名字,身份必定不会简单。 “她就是裴乐乐,我的未婚妻!”季东朗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顾淮安,又握握裴乐乐的手,小声叮嘱她说:“快叫叔叔!” 除了上次在公司出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公开的场合称自己为未婚妻,裴乐乐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顾淮安就在面前,这感觉让她如芒在背。 可是现在很明显,季东朗是想借这个亲友聚会的机会,公开他们的关系了,她不能让季东朗失望啊!只好低下头,羞怯怯地喊了声:“叔叔好!” “嗯,好孩子,明芬会喜欢你的!”年长的男人笑眯眯地点点头,站在原地跟季东朗攀谈地起來,大厅的空气里飘满了酒香烟香脂粉香的味道,彼此牵扯着好似一个无边的梦境,顾淮安就站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仍是不端不正的姿态,他从自助桌子上端起一杯红酒放在唇边,轻轻地饮了,自始至终他不言也不语,甚至连正眼也不看向裴乐乐,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她一般。 眼前这个小禽兽,突然之间不禽兽了,裴乐乐反而觉得心乱如麻,她还惦记着高旗的话,心里还有着恨,但更多的是担忧,如果真如他所言,这里好多人都知道从前那件事,又全都误解了她,那么……当季东朗向大家宣布自己是他未婚妻时,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裴乐乐站在脚下的红地毯上,只觉得双腿也软绵绵的,她忽然好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季东朗真相,又为什么要跟他來这里。 “又发呆,无聊了!”看到裴乐乐一副缄默无语的样子,季东朗转过头來,也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把拉了她到自己身边。 裴乐乐只觉得自己犹在半梦半醒之间,脚下被地毯的接缝一拌,踉跄了几步,居然径直跌入了他的怀中,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她能感受到周围一道道目光箭似的飞射过來,她的脸在刹那间好烫好烫,烧成了一片红霞。 “怎么了这是!”季东朗倒是不尴不尬,他很自然地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端起一杯果汁递给她:“喝点水压压惊!” “嗯!”裴乐乐点点头拿起酒杯,那位年长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吩咐顾淮安说:“我那边还要去见几个朋友,你好好招待你哥哥嫂子!” 裴乐乐听得脸一红,悄悄抬起眼睛來,哥哥嫂子,这个称呼……好奇怪。 顾淮安却波澜不惊地笑笑,说:“爸,你忙你的吧!这儿有我呢?” “噗,!”裴乐乐一口把酒喷了出來,同时将秀眸瞪向季东朗,天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顾淮安的爸爸也会在场,。 见她一脸不解,季东朗挨近了她,压低声音说:“刚才那位是顾淮安的父亲,萧铖的岳父,也是现金艾迪国际的最大股东,,顾卫国,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他的寿辰,家里的长辈、晚辈通通都在!”他说着,顿了顿:“刚好趁这个机会,向他们宣布咱们的关系,以后再结婚也不用挨个通知那么麻烦!” 裴乐乐惊得抬起秀眸,也來不及分辨为什么顾卫国的寿辰季东朗的长辈晚辈都要去,只是小声抗议道:“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呢?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了!”季东朗拉起她纤秀的素手,放在唇边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又把她拉进怀里哄道:“好了乖,咱甭闹了行不行,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嘛!” 面对他这暧昧的动作和眼神,裴乐乐的脸上烫得几乎就要烧起來,这是她那三十五岁高龄的大叔吗?怎么他的行为越來越霸道离谱了。 她当然不知道,这可是季东朗故意做给顾淮安看的呢? ------------ 第十七章 你心疼我了 可惜顾淮安并沒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地不悦,屋里的年轻男女见顾卫国走开了,就都拥过來说话,这其中还有季东朗的老友顾淮南,他似乎已经喝高了,一见到裴乐乐就笑着起哄:“瞧这小丫头脸红的,还沒喝呢就醉了,这让我还怎么好意思敬她酒!” 季东朗假意瞪他说:“好了,南子,你别想逗她喝酒,我告诉你她可不会喝酒,你把她灌醉了谁送我回去!” 顾淮南眼睛一翻,指着他骂道:“呦,你们瞧瞧东子,这还沒结婚呢?就护起媳妇了!”旁边的登时哄笑起來,这样一闹,原本紧绷着的气氛也顿时轻松起來。 看起來他们都很爽朗,也很热情,并不像高旗说的那样会处处针对自己,裴乐乐稍稍放下心,顺着季东朗的意思笑说:“不是的,我是真的不能喝酒,我酒精过敏!” “是吗?”旁边,那个熟悉的声音终于开口:“你挺能喝的!” 其实顾淮安一直就站在裴乐乐的身边,但他今天实在是过于安静,安静到所有人都选择忽视了他,包括裴乐乐,直到现在,她才不得不挪过眼睛去看他,此时,寿宴约摸着要开始了,头顶的灯光蓦地一黯,居中的水晶琉璃吊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落在他的脸上,影影绰绰的,仿佛是流动的光影。 “你们认识!”有人好奇,凑过來问,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也刹时间尴尬起來。 谁知顾淮安却眼眸一斜,懒懒地弯起唇角:“只要是美女,我都认识!” 此话一出,大家都哄笑起來,顾淮安也在笑,目光刻意探向裴乐乐,如他所期望的,裴乐乐缓缓垂下了眼,一颗心如同被火燎过一般,一种怪异的难受。 看着他们二人一來二去的目光,季东朗心想,难道他们之间还余情未了,就这样凭空猜着,他心里那股好不容易平息的浪潮又翻腾起來,但他想起自己对乐乐的承诺,还是强压着沒有发作,可好看的薄唇已抿成一条线。 沉默间,有年长些的以为是裴乐乐脸皮薄,经不起玩笑,就笑着过來打圆场说:“我说东子,弟妹过敏喝不了酒,你可是少不了的,别跟我说你也过敏啊!再过敏也得撑上几杯,大不了醉了让弟妹驮你回去,酒醉好办事啊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大家笑得更厉害,裴乐乐也从刚才的事件中抽过神來,脸红的像滴血的葡萄,说实话,这样亲昵的玩笑现在听來真是又煎熬、又甜蜜。 季东朗到底是经过事的,不再去想他们的纠葛,而是笑着接过酒杯,跟大家乐呵呵地碰杯子,喝过一轮后,他脸上有微醺的红晕,揽着裴乐乐的肩向大家一一介绍、敬酒:“这些男的有些你已经见过了,这是高旗,这是南子,还有萧铖大约晚会儿会过來,那些女孩是个别人的家属,也有咱们的亲戚,今天虽然是老爷子生日,但更多的是咱们这些年轻人聚聚餐,你不要觉得约束,一会儿我妈也会过來,你们说说话!” 裴乐乐点点头,抬起头冲女孩子们微笑,她们大都目光友善,有两个还热情地拉过她的手,跟她聊天,看不出任何的敌意,这样温馨的氛围让裴乐乐感到很安全,女人其实比较容易沟通,而她呢本來就喜欢热闹,跟她们聊聊八卦、美容、减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也许一切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艰难,那个高旗,只是他自己对她有偏见罢了,大多数人还是很可爱的。 看她们几个女人聊得正酣,季东朗不禁一笑,转身拍拍顾淮安的肩:“出去吸根烟!”顾淮安沒说什么?霍地一下站起來,跟他走了。 这一幕恰巧被裴乐乐看到,原本放下的心登时又高悬起來,也许是做贼心虚,她生怕他们会说些什么?正如高旗诅咒她的一样。 可说曹操曹操就出现了,一直沉默的高旗,在这时突然插了一句:“听说西子要回來了!” “西子!”另一个男人叹了口气,自然自语地说:“是不是还是那么白!”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般,一提到西子,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很丰富,裴乐乐不禁起了好奇心,收回思绪问他们:“西子是谁,一个很白的男人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沒了声生息,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裴乐乐,有着惊讶,有着怀疑,有着不解,甚至有着同情和怜悯。 裴乐乐咬住嘴唇,心像被一根细线悬住般,高高地吊起,她就算再傻,也明白这个西子的不同寻常了。 也许……她根本就是藏在季东朗心底的那个谜。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我当你是兄弟!”阳台上,季东朗手搭在镂空的围栏上,嘴里叼着烟,栏杆上刻着郁金香图案的暗纹被呼吸中的薄雾一点一点地模糊。 “当我是兄弟而已!”顾淮安则背靠着栏杆,低头划起一根火柴,又抽出一支雪茄,烟雾香气弥漫起來时,他才又抬起眼:“却不是真的兄弟!” “看在你姐姐和顾老的面子上,我这次不想跟你揭破脸皮!”眉头不由得蹙起,季东朗眯起眼,仿佛是望天:“不过,你不要以为过去两年里你玩的那些小把戏我都不知道,也全都不会计较!” “你这么说,,是想要警告我!”顾淮安似乎压根不意外,他惬意地呷着唇间的尼古丁:“警告我不要再打裴乐乐的主意!” 季东朗转眸,斜斜睥睨着他说:“如果你敢,不要怪我今天沒有警告过你!” “你也太看得起她了!”顾淮安不屑地弯起唇角,年轻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不过是一双破鞋而已,你以为我稀罕!” 季东朗蓦地转过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声说:“你记住,她是你未來嫂子,你再敢对她不尊重,我也不会让你太好受!” “嫂子!”顾淮安被戳中痛处,不禁冷笑起來:“你今天带裴乐乐來,只是想把她介绍给大家这么简单!” 觑着对方瞬息万变的表情,他接着道:“你一定是知道的吧!我姐要回來了!” 季东朗一脸阴霾地看着他,半晌才松手:“我和乐乐的事,跟你姐沒关系!” “沒关系!”顾淮安眼神一禀,轻笑着转身,可刚往前走了两步,他又突然顿下來,扭头说:“季东朗,你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心脏猛然一刺,季东朗看住他,眼深而幽暗:“你什么意思!” 顾淮安笑笑:“有本事你亲自问我姐啊!” 季东朗默然不语,望着楼下的夜景出了一会神,才问:“今天她为什么沒有來!” 顾淮安眼神也黯然,夹着恨夹着怜:“姐姐在香港多逗留了几天,她说在那里她还能有回忆,一回來就全都破灭了!” 脸色瞬间黯淡下來,季东朗微微阖上眼,嗓音低沉:“她不肯回來,所以萧铖亲自去接她了!” “明知顾问!”顾淮安无声地笑,一阵夜风清灵灵地吹透了季东朗的衬衫,他恍然间仿佛清醒了些,便将手里还剩半枝的烟狠狠掐灭:“我有点饿了,进屋吧!” 回家的时候,季东朗已然有些醉了,是顾卫国派司机送的他们,一进门,季东朗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磕到门边的台阶,裴乐乐本能地伸手去扶他,又弯下腰帮他解鞋带换鞋:“怎么喝这么多!” 季东朗顺从地让她拉着自己,还使坏似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小小的背上,说:“你心疼我!” “哥哥,你很重的,自己使点劲成吗?”裴乐乐被他压得秀眉紧蹙,强拉着他走了两步,却一个趔趄被他扑倒在冷硬的地板上,她气得用力去推他,却被他压在地毯上动弹不得,他今天真的喝了太多了,重得要命。 “哥哥……”裴乐乐拍了拍他的脸,怀里的男人却好像睡着了一样,沒有反应。 半晌后,他才从她颈间迷迷糊糊地抬起脸,痴痴一笑,在她脸上吻了一口:“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对了,高旗今天不是说,那个西子要回來了。 心跳蓦地停掉了半拍,裴乐乐偏过头,试图用手去推他,只有不看着他雾一样的眼睛,她才能制止自己问出不该问的话,女人都是有着直觉的,而女人又是胆怯的,往往,越接近真相,心里就会越恐惧。 “别……别走!”可怀里的男人却想醉猫一样,死腻着她不肯放手:“宝宝,嫁给我好吗?” 男人炙热的呼吸夹杂着浓重的酒气,喷在裴乐乐**的颈上,她不由得一阵寒噤,还记得初相遇的那次,他也是醉得一塌糊涂,倒在她的怀里说,:“宝宝,我不该放你走”。 裴乐乐咬咬牙,忽然抬起头,问他:“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 第十八章 我只是个床上的替身? 裴乐乐咬咬牙,忽然抬起头,问他:“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在跟谁说话!”季东朗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有力的大手则在她纤细的腰间,细细的摩挲着:“宝宝,你是我的宝宝!” 心咚地一声犹若沉入湖底,裴乐乐本能地一把挥开他,眼泪则刷的一下涌落出來。 他还在唤着他的宝宝,宝宝是谁,是那个西子吗?反正,认识他这么久,他都从未叫过她一次宝宝。 季东朗的额头被她一下子甩到地板上:“咚”地一声,他的意识似乎也被砸得清醒些了,他迟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沒有焦距的眼慢慢倒映出一张俏丽的面容,心也为之一颤。 这是他家妞儿啊!想明白这里,他又猛然慌了,他刚才都说了什么?真糟糕,这完全是几年來喝醉的习惯性反应,他并不是存心的啊!好想伸手去拦她,可是坐起來时,他酒劲儿冲上头顶,眼前一晕,不由得怔了两秒。 就这两秒的功夫,裴乐乐已艰难地站起來,她抬手拭了一下缤纷的泪,五脏六腑都痛得如刀绞一般,突地,腰间被双大手从后握住,她低叫一声,想用肩膀把身后的人撞开,可是她腰细得不堪一握,季东朗一双手卡得她严严实实的,怎么也挣不开。 进屋的时候因为热,她已脱下了外套,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贴身的蕾丝裹胸裙(画外音:其实好想写齐b小短裙呀,哈哈哈,我错了,不该破坏画面美感),此刻她几乎扑入他的怀中,姿势更加暧昧,这样还不算,他贴着她身后的那一处竟热力惊人。 “神经病!”裴乐乐又羞又怒,牟足了力气手脚并用地去推他,他大约是真的喝多了,居然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到了身后的茶几。 “唔,!”脊椎刚好碰到尖锐的硬角上,季东朗眯起眼闷哼了一声。 看到他因锐痛而紧紧皱起的眉头,裴乐乐心里闪过一瞬的疼惜,但很快她又转过身,快步地往楼上走,她疼惜他做什么?她简直恨死这个男人了,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又抱着她想另外一个女人。 他的妞儿真的生气了,她要弃他而走。 脑海里蓦地闪现出顾淮安的容颜,季东朗心弦巨颤着,她是不是像两年前的西子一样,要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不,这怎么行。 裴乐乐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季东朗就从后面追了上來,一把扯住她,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裴乐乐被重重地摔向墙壁。 好痛,她还沒來得及推他,他就已经朝着她欺压过來,但他并沒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痴痴地凝望着她,怀里的女人肌肤胜雪,偏偏双颊却染起一抹酡红,娇艳的樱唇也红得像涂了蜜般,闪着浅浅的微光,在他的双瞳里潋滟,黑瞳在刹那间燃起一丛不可捉摸的火,他忍不住凑近她,好想吻吻眼前这甘之如饴的甜蜜,却在触到一滴泪时,戛然而止。 她哭了,为什么会哭,是因为厌恶了他吗?这情景,跟曾经的那一幕是何等的相似,不,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轻易放手了,季东朗握了握拳头,心里蓦地攒起一团火,更多的是痛跟伤。 裴乐乐见他发怔,拼尽全身的力气地推他,可她刚走两步,又被他一把抓回來,突地压在墙壁上,还喃喃地凑在她耳边说:“乐乐,我的小乐乐,你要跑到哪里去!” 裴乐乐愣住了,他口中唤着的是她的名字,难道说,是她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不,不可能,如果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是她,为什么今晚宴会里的每个人神情都那么奇怪,为什么刚才他抱着她时,眼底的悲伤又是那么得明确。 越想越觉得愤怒,裴乐乐拼命地挣脱,他却钳得她越紧。 “混蛋,你放手……你放手!”她气得发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可是他咄咄的眼神包裹着她,黑瞳里满是喷薄的**,他粗壮的双腿抵压着她胡乱踢打的下肢,然后反剪住她的手按在背后。 “不放,我不会放你走,我不会再把你送给你别人,像两年前一样……” 他紧贴着她婀娜的身体,唇角挂着酣意的笑,吻在她耳垂时,浑浊的酒气夹杂在他的呼吸中,舔舐起着她的肌肤。 两年前,他还想着两年前,还想着那个西子,或者是宝宝。 隐约中,下腹那团火热愈发坚硬,裴乐乐的心跳霎时如擂鼓般,一股难当的羞怒从心里蔓延上來,她在他身下扭动尝试挣脱:“你这个混蛋,你要发酒疯,去找你的宝宝去,我不是你的发泄对象!” 可是他却抓得她那样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都箝断了,灼热的嘴唇蛮横地吻下來,连声说:“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裴乐乐拗不过他的力气,眼泪不争气地接连滚落,她知道,一个女人千万别试图跟男人比力气,尤其是跟一个喝醉了耍酒疯的男人,她不想再反抗了,也实在沒劲儿去反抗,就这样如提线木偶般被他顺从地亲吻着,心想,还好昨天表姐说想小小了,硬是要接她回去玩两天,不然孩子也在这里,真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原以为他闹够了就会停下來,谁知,季东朗却忽然将她横抱起來,并且摇摇晃晃地往二楼的主卧里去,是的,这怎么能够,他想要更多,他要她的全部。 裴乐乐吓了一跳,本能地抓紧他半敞的衬衣,以防自己被摔下去,可这个行为却使他们贴得更近,她也就更加嗅到他身上危险的野兽气味。 來不及等她醒悟过來,她已经被他一下子丢到床上,轻轻揉着刚才被他摔痛的肩膀,裴乐乐向后蜷缩了两步,抬起头时,却看到他正煞有介事地扯开领带,脱掉衬衫,接下來是裤子上的金属皮扣。 伴随着“咔哒”一声响,皮带被解下來了,可是他并沒有松掉皮带,而是反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声音像是某种警钟,裴乐乐看着他红得滴血的双瞳,本能地向后退却,可是她根本无处可逃,很快,季东朗就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又用力把她瑟缩的身体拖到他的身前。 “想跑,你想跑谁的怀里,!”同时,他又反剪了她双手用皮带扎好,又一掌探进床垫与她前腰之间,解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 “我沒有……你喝醉了,你不要碰我行吗?”裴乐乐委屈地摇头,想要挣脱,偏偏手腕却被他箍得紧紧,她心里恨极了,怎么平时这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倒了床上就跟猛兽似的,还拿皮带捆她,她招他惹他了,明明是他心里装着别人,不肯好好爱她的好不好。 “不要我碰你!”季东朗一怔,眼中似乎被那红色的血晕染了,他蓦地想起顾淮安说的,她不过是只破鞋。 破鞋,眼前这个为他生儿育女,苦等了他两年不止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是只破鞋。 短暂的停顿后,他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肩胛:“那你想让谁碰你!”喝醉的他根本不知轻重,像只來自远古洪荒的野兽般,喷吐着粗重的鼻息压过來,裴乐乐这时候才觉得恐惧,她咬紧下唇,还是哽咽着发出屈辱的求饶:“哥哥……求你,不要这样!” 这种求饶,却像是打在男人肩头的兴奋剂,让他更加疯狂。 夜如斯漫长,裴乐乐的身体像是一张紧绷的弓,疼得滋味贯彻始终,不知是身疼,更痛的是心,被最爱的人当做另一个女人,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她忘不了。 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他臂弯里挣扎着抽噎,落地窗的玻璃上,倒映着他们**交缠的身影,她看到他弯腰伏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喃着:“给我,给我……” 混沌的黑暗中,裴乐乐模模糊糊地听着,有涩涩的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她的手还被她绑着,像一团雪似的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她已经给了他所有,她的心,她的骨,她的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他什么?又或者,她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东朗终于餍足,筋疲力尽地倒在她颤抖的肩头,月光下,季东朗痴痴地望着她苍白的脸,真好,她还是他的,这世上无论谁背弃了他,他的妞儿都不会背弃他。 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看着他神情痴惘的看着自己,裴乐乐以为他还沒酒醒,错把她当做别人,一时间心如刀割,腕间扎紧的皮带已经松了,她艰难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那白皙的肌理上已经一片红紫斑斓,眼泪再一次不期然地滚落,她觉得自己真是窝囊透顶,恨恨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來,却被他一把捉住了腕:“留下來陪我!” “嘶,!”裴乐乐疼得秀眉一皱,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迷迷糊糊地看到自己的杰作,季东朗轻叹一声,低下头对着那双皓腕,又是一番细致缠绵的啄吻,仿佛是抚慰。 那股又恨又怜的情愫在心里不断交织着,终于攀上了顶点,裴乐乐转过身,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抽噎着:“你究竟爱不爱我!” 季东朗停下來,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低喃了一声:“我喜欢你!”说完这句话,他倒头便睡了。 ,,,,,,,,,。 我一定是疯了,才写这么多打戏,我面壁检讨去, ------------ 第十九章 哥哥,你究竟爱不爱我 喜欢…… 裴乐乐心刹那间空顿下來,喜欢,只是喜欢,却不是爱。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还是那一年她第一次躺在他的胸膛下面,看着他迷离而狂热的双眼,一颗心甜蜜到哀伤,也痛到哀伤。 由于是宿醉,季东朗醒來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脑袋重得像是装了千钧铁,他扶着昏胀的太阳穴向四周看了下,不由得一怔。 桌上的台灯是倒着的,椅子是也七扭八歪的,床边的纱帐有一角被硬扯下來,在天光下旖旎在地上,像是蜿蜒的波光,地毯上,则散落着一件被撕碎的女人衣服。 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季东朗把视线收回來,却发觉连床上的被褥都像麻花一样被凝成一团,看起來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昨晚,昨晚他又做了什么? 季东朗掀开被子下了床,又弯腰捡起那件已成破烂的裙子,那些欲壑难平的片段再一次回放在脑中。 他记得他醉得一塌糊涂,他记得他彻夜都抱着她,心里像燃着一把來自地狱的火般,不顾一切地吞噬着那具雪白绵软的身子,疯狂地要她、吻她,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心猿意马的时候,他记得她哽咽着喊疼,甚至用那双素白的小手揪着他的头发,求他不要这样子,可他呢?偏偏像打了鸡血般,不但丝毫不顾她的痛楚和感受,反而用皮带困住她捣乱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地把yu望的铁犁推进她的春泥里。 他不该这样的,他怎么能这样粗暴地对待他的妞儿。 匆忙披上衣服,季东朗推开卧室的门,一边叫着裴乐乐的名字,一边下楼去找,可是偌大的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喊声在孤独的回荡。 “宝宝,你是我的宝宝!” “别走……宝宝,嫁给我好吗?别走……” 蓦地,这两句破碎的话又蹿上心头,季东朗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着,该死,他昨晚说了太多糊涂话。 心乱如麻,他拿起一楼的座机给裴乐乐打电话,第一次无人接听,第二次是挂断,第三次干脆直接关机。 “哥哥,你究竟爱不爱我,你爱的是不是我!” “你爱的是不是我……” “是不是我……” 冗长的提示音中,季东朗忽然抓起座机的听筒,狠狠地砸在一边的墙壁上,只听“咚”地一声闷响,犹如愤怒的野兽发出怒吼般,听筒从墙壁上滚落,又骨碌碌地在地板上转动着。 听筒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一根烟的冷静后,季东朗还是不放心,他又跑上楼换了衣服,路过浴室时,他发现浴室的门是敞开着的,他走进去一瞧,玻璃镜面上还布着一层水蒸气,地板也湿漉漉的。 断定她走不远,季东朗想也不想地出门取车,已经入秋了,外面又下着不小的阵雨,空气里满是凉薄的味道,这丫头才住在这里几天,衣物什么的也沒來得及带过來,就沒什么暖和的衣服可以换,季东朗抬头看看天,也不知道她出门时带伞了沒,冷不冷,丝丝雨雾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就这样一路沿着她回自己的方向缓慢地开着,一直寻到她家附近的公交站,季东朗才发现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烟雨蒙蒙中,裴乐乐打着伞从公交车上下來,可是她的脚刚落地,就狂风乍起,一把将她手里的伞给掀翻了,而她呢?肩膀上仅仅披着一件半长的外套,下面就穿着一条还沒过膝的单薄短裤,望着被大风刮跑的雨伞,她的眼神又无助又惊惶,就这样在雨中呆立了片刻,她只能低下头,抱着自己的双臂在风雨中小跑起來,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孤苦伶仃的游魂般,十足地惹人怜爱。 心里蓦地一疼,季东朗想也不想地踩了刹车,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一双眼睛却紧紧的跟着那风雨中的人影,他还在犹豫,昨晚那样蛮不讲理地欺负了她,现在他又冒然追过去,会不会让她更反感呢?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受了委屈,首先想回到的却是这个地方,这个她和顾淮安共同居住的地方,她难道沒有别的亲人吗?沒有朋友吗?为什么一定要去找他。 雨越下越大,很快,眼前那个小小的人就已经被大雨淋了个透,看着她抱头往家里奔跑的狼狈样子,季东朗的眉头紧蹙,管她为什么呢?总之他见不得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再也忍不住,季东朗决定把车扔在路边,脱下自己的西装,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风雨中…… 离开的决定是仓促的,或者说,裴乐乐根本沒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她其实好想留下來,好想大着胆子问季东朗到底那个西子是谁,是否是他曾经的爱人,爱的有多深,现今又怎样。 可是她不敢问,她怕问出來的答案让她胆怯,她更觉得自己沒有资格问,谁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就连她自己,都不敢告诉他和顾淮安的那些真相。 她多害怕他知道那些真相,倘若他知道他眼里简单清纯的妞儿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要有多难过,或者不知道要有多鄙夷,想起他的鄙夷裴乐乐就不寒而栗,这是一个心魔,好像他鄙夷她会比他不爱她还要让她难过。 一直以來,她以为自己只要得到他的爱,得到这梦寐以求的一切,就会得到幸福和快乐,真的在一起了她却发现,不真诚的幸福经不起风浪,更可怕的是,风浪过后,她沒有勇气重新建立起幸福的想象。 但她并沒有真的决定要走,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就像两年前一样。 离开的时候刚好赶上午后下班的高峰期,拥挤的公交车,嘈杂的人声,和乘务员彪悍的报站声让裴乐乐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人间,今天可真冷,到站时她瑟缩着站起來,却发觉有一双手摸向自己,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看到一张面目老实的年轻面孔,人要倒霉起來真是喝水都塞牙缝啊!她居然遇到了小偷,有一瞬间,她很气愤,抓着那双手就想跟他理论,可那张年轻老实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杀气浓浓的凶狠。 心里蓦地一缩,裴乐乐想也沒想地甩开那只手,超着车门冲下去,下车后,她的手在发抖,一不小心就把撑开的伞甩了出去,伞被刮走的那一瞬间,雨像石子一样重重地砸在裴乐乐的身上,她从头到脚都是湿淋淋的,仿佛在冰水里泡过一般,风也骤然间变得好大,裴乐乐忽然觉得怕了,于是就拼命的跑,她还有她想爱却不敢爱的男人,有她最最亲爱的女儿,有她远在天涯的父母,她头一次觉得生命是这么重要。 可是她好冷,好冷,风雨里她寸步难行,只能咬紧牙关,抱住战栗的自己,不住地打颤,她好想见到季东朗,或者是她的女儿,可是他们都不在身边。 就当她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有一件西装突然围在她肩上,紧接着头顶不断落下的雨也停了,一丝久违的温暖骤然间爬上她的全身。 裴乐乐转头一望,瓢泼大雨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英俊的面容,只是那张脸已经被暴雨沁湿了,头额头到眉角都挂着晶莹的雨滴,是他,是季东朗。 他居然追了出來。 裴乐乐整个人怔住了,可是季东朗却不忍让她再在雨中淋下去:“快走!”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就想朝楼栋里奔去。 可是裴乐乐的脚却已经麻木了,也不知是被雨水冻得、还是被车上的小偷吓得,她几乎是瘫软着倒进他的怀里,季东朗皱了皱眉头,不得不停下脚步架住她:“傻丫头,还生气呢?再生气也不能不打声招呼就跑出來,还不接我电话,还关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暴雨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还当她是赌气不肯跟他走,便耐着性子去哄她说:“好,我知道昨晚的事情是我做的有点过分了,我不该喝得那么醉回來,不该对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惹你伤心,都是哥哥错了行不行,丫头你说句话啊!别一直傻站着!” 季东朗被她整得手足无措,不得不凑近了揉揉她湿凉的小脸,这才发觉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冻坏了!” 裴乐乐终于忍不住,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抑制不住的哭起來:“哥哥,我碰见小偷了,一伸手我就抓住了小偷的手!” “你是武警出身的吗?”显然沒料到她会说这些,季东朗本想逗她笑笑,却发现她脸上不断落下的泪,他怔了一下,柔声问:“乐乐,你还好吧!” “我不好!”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戳了一下,裴乐乐哽咽着,抱紧他的腰说:“我害怕,我怕他会拿刀捅我,捅了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跟小小了,所以我好怕,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女金刚,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不是,我害怕失去你,也更怕失去我自己……” 季东朗听得心酸,他扶着已经冻得直哆嗦的乐乐,一字一句地承诺说:“你不会失去我,也不会失去你自己,我说过的,我不会再放开你,再放开小小,这辈子我都陪着你!” 心被一丝一缕地牵扯着,裴乐乐抬起头,望着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脸,终于控制不住问出口:“哥哥,那你告诉我,在我之前,你爱过别人吗?” ------------ 第二十章 电梯里的缠绵 沒料到她会突然这样问,季东朗愣了一下,才抿唇说:“爱过!” “爱过很多!”裴乐乐睁了睁眼睛,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还有好多话沒有对他说,不能就这样败下阵來。 眉峰微微蹙起,季东朗不假思索地摇头:“沒有,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裴乐乐鼻子一酸,只觉得热辣辣地想要掉眼泪,仿佛是为了掩饰心里的苦般,她蓦地推开他的手:“因为只有这么一个,所以,一直到现在还爱着,还念念不忘着,是不是!” 她倒宁愿他爱过很多女人,也不要像杨晚婷所说的那样,一直以來,他都只是疯狂地痴迷着一个女人,那样她会怕,怕自己根本沒有这个实力跟对方争。 见她转身欲走,季东朗一把拽住她的手肘,下巴也绷得很紧:“你听着,你是我想娶的女人,你是我下定决心要过一辈子的女人,不要再揪着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不放可以吗?” 慢慢收起眼泪,裴乐乐忍不住冷笑出声:“无意义的事情,你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如果我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如果我心里还想着曾经爱过的某个人,你还会觉得这样毫无意义吗?或者,你其实就不在乎,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 她不说还好,她这样一提,季东朗的脸色立刻沉了下來,他紧抿着唇不悦地说:“这不是一码事!”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恰恰相反,他已经尽一个男人最大的忍耐去逼迫自己忽略她那段奇怪的往事了,可她偏偏还不知足,反而无理取闹地追究起他來,这让他怎能不气。 看出他眼底的不耐烦,裴乐乐痛如刀割,她咬唇,装作很认真地点点头,而后看着他说:“是,这不是一码事,那先生你可以走了,我跟你也不是一家人!” 受不了她这种夹枪带棒的的语气,季东朗蓦地攥紧她的肩膀,焦急地说:“你别这样,我们难道有什么问題是不能解决的么!” “沒有,什么问題都是可以解决的!”裴乐乐回眸,语气淡淡的,心却在淌血,他沒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題,因为他不爱说谎。 这一下如同火上浇油,季东朗不由得怒从中來,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那你听好,别折磨自己,别回到当初满身是刺的讨厌样子!” 讨厌样子,他居然这样说她。 裴乐乐的身子一震,那一瞬间她真想冲上去跟他拼了,用牙咬、用拳打、用脚踢,用哪种歇斯底里的讨厌样子都好,可是她却什么都沒有做。 她只是颤抖着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淋得发白的手指,水从指缝里流下,掌心却空洞。 她记得以前她的大叔总是夸她,说她那种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样子很神奇很可爱,怎么现在,这些都成了令他讨厌的样子,果然,那个西子一回來,她就变得一无是处了吗? 心痛得无法呼吸,裴乐乐蓦地攥掌成拳,握住的却只是空虚,是啊!她怎么能比的过那个人,季东朗活了三十五岁了,就只爱过那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比得过这么一个女人。 在眼泪夺眶而出的刹那,裴乐乐霍然转过身,几乎是用跑得,就往楼栋里奔,她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了,不想不想再也不想。 “乐乐!”看到她伤心逃跑的样子,季东朗像被人当胸捶了一拳似的,他不由得追过去喊,他心里是百味陈杂的,对他的丫头,他是又怜又气又爱,又不能理解,试问女人的柔肠百转,男人又如何能得知呢? 多么想多么想就这么远远地甩开他,可是裴乐乐刚跑到电梯里,就被他追上了一把扯回來,她气极怒极,拼尽全身力气再甩开他。 然而,已经來不及了,电梯的门就在这一刹那间倏然关闭。 “乐乐,你到底想要怎样!”男人的声音遂即从耳畔传來,狭小的空间里,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就近在咫尺。 她忽然沒有一分力气再挪动一步,她就那样蹲下來,抱着自己的双膝无助地恸哭,她想要怎样,她想要他全部的爱,她更想要自己能毫无自卑地站在他的面前,可是这些都是如此艰难。 季东朗就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过了大约一分钟后,他突然一个箭步走到她的脚边,扯着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拉起來,接着狠狠地抱进怀里。 “对不起……”他把她禁锢在湿淋淋的墙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低下头吻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裴乐乐痛苦地摇头,白皙的素手无力地抵着他的胸口,手心上全是雨水,却推不开彼此的距离,他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用唇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呜咽。 这个吻是如此得专注、深情,裴乐乐能够感觉的到,他是在乎她的,可为什么明明在乎,还要一次次地说出那样伤人的话,难道相爱的人就一定要彼此伤害吗? 心好痛好痛,痛到极处反而平添出一种勇气,裴乐乐蓦地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颈绝望地回吻过去,好像这是最后一次。 冗长的吻,像是一个甜蜜到哀伤的梦,终于结束之后,季东朗吻着她泪湿的睫毛,怀里的人依旧泣不成声,他轻轻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裴乐乐揪着他的衣领,眼泪更是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哥哥,你敢不那么让我伤心么!”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让你受惊吓!”季东朗又怜又爱地吻着她睫边的泪,耐着性子,细声软语地哄着:“可是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跟我闹呢?如果我有什么不对,或者你误会了什么?心平气和地跟我把话说清楚不可以吗?” “如果我表现的很平静,那就证明我不在乎你,可是哥哥,我tm的真在乎你!”裴乐乐终于抑制不住的哭起來,她几乎声堵气咽:“我从來都不想做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我不想歇斯底里,不想满身带刺,不想夹枪带棒,可是我根本忍不住,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我怕你……我怕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我怕这些日子以來我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空,就跟两年前一样……我真的好怕……” “傻丫头!”季东朗望着那双水蒙蒙的眼睛,用手臂环住她仍在发抖的身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你明明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不爱说什么甜言蜜语,爱不爱的话,我是轻易说不出口的,你要是为这个生气,跟我闹,那就真的太不值得了!” 他说着,顿了顿:“如果你真的很想听,那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我,!” 裴乐乐蓦地抬起头,把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唇间,哽咽着说:“不,不用了,我信你!”她知道他是一个不善于言表的人,他能说出这番话,就都是认真的了,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敏感,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何必揪着不放,谁沒有个过去呢? 抱着她的手臂无言地圈紧、再圈紧,季东朗望着她那梨花带雨哭得喘不上气來的样子,心已经彻底绵软下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沒有,我什么都不问了,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裴乐乐摇头,将脑袋埋进他宽厚的肩胛,听着他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她忽然就有了一种在海浪中漂泊的小船突然停靠到岸的感觉,那样心安。 感觉到她心甘情愿地靠近,季东朗一颗紧紧纠结着的心终于是落了地:“那好,你答应我,以后我做错了什么事,或者你想说什么?就一定要告诉我,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不要把不开心留到明天,好吗?” “我答应你!” 裴乐乐点点头,下巴却再度被人扳起來,蜻蜓点水地啄吻着,而后又一点一滴地浓重,彼此之间缠绵不休。 “叮,!”地一声,电梯的门又开了。 感觉到前面立起一道人影,裴乐乐害羞地侧开脸,也就是这一刹那,她看到了顾淮安阴晴不定的脸孔。 他还是向从前一样,一手夹着烟,一手扶着电梯口斜斜地站着,那双冷魅的桃花眼里却透着丝滞留的锐利。 真是冤家路窄啊! 眼看着顾淮安一步一步逼近他们,裴乐乐只觉得自己连血液都在颤抖,几乎是本能地,她想也不想地用力推开了季东朗。 季东朗被她推得一怔,扭头时,不期然地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下意识地拉紧裴乐乐的手,他抬眸漫不经心的看着顾淮安。虽然不悦,但唇角仍微微扬起:“真巧!” “是啊!真巧!”伴随着一记甜甜的声音,一只手不知从哪儿钻了出來,抱住了顾淮安的胳膊,很快,裴乐乐看到徐雪那张静心修饰的脸。 到不成想,再相见会是这样狭路相逢的情景,裴乐乐稍稍一怔,随后轻笑出声,自从她离职后,徐雪就理所当然地胜任了公关部的总监,那天下午在公司,也是因为徐雪,她才会阴差阳错地躲进总裁办公室,如今徐雪和顾淮安又走到一道上去了,还用再猜疑吗?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 莫道的话:有点感慨,啰嗦两句,今天看到熟悉的读者dayantudou,记得莫道在四月天开第一本书还无人问津的时候,亲就一直在追读、并且投月票了。虽然一直沒有跟你交流过,但是莫道很感谢你一直以來默默的支持,感觉就像是我写作道路上的见证者一样亲切,还有zhihuioufeng近半年來一直大力地支持着,当然还有很多读者换了名字我认不出來了,总之,很感谢大家陪我走到现在,谢谢, ------------ 第二十一章 一起冲澡么? “东子哥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浪漫啊!带着小媳妇雨中漫步!”顾淮安懒懒笑着,又顺手揽住徐雪,拍了拍她的肩,仿佛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走吧!咱们也下去浪漫浪漫!” “好啊!”徐雪的眼里像孩子一样闪出光芒,顾淮安拉着她走进电梯,蹭过裴乐乐的肩膀时,他还半笑不笑地扭过头,对季东朗说:“对了,周末艾迪周年庆,萧铖夫妇都会來,你不会不來吧!” 季东朗的脸色沉了沉,他微拧着眉,半晌后才浅浅一笑,黑瞳里的眼光却冷,似能刮了人的骨:“看情况!” “反正话我是带到了,去不去那是你的事!”顾淮安忽的笑笑,但他的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沒,他低头,又冲着徐雪说了句:“走吧姑娘!” 徐雪应了一声,又甜腻地歪在他的肩上,咯咯地冲裴乐乐他们笑:“拜拜!” “叮,!”电梯的门又关上了,季东朗看着怀中脸色冷冷的女人,忍不住微微侧目:“怎么了?”她脸色这样难看,是因为淮安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沒……沒什么?走吧!你都淋透了!”裴乐乐一边转过身,一边微笑,唇线因笑容而绷的过紧,也就显得勉强,说不失落那是假的,纵然小禽兽再人渣,也曾和她同床共枕过、也曾像模像样地替她疼惜过小小,一时间回忆里那点好都湮灭了,她难免觉得感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能拥有季东朗,拥有这个她最最爱恋的男人。 她不想说,季东朗也不想多问,进屋后,他扶着裴乐乐进了浴室,顺手拽了架子上的大毛巾就往她的身上擦着。 裴乐乐还沒回过神來,也就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由季东朗为她擦着脸上的雨水,可是下一秒,她眼睛低低地一瞟,却瞟到洗手台旁边的一块卡地亚的女士手表。 这分明是顾淮安的表,有次被他强拽着去逛商场,他还停在专柜前,饶有兴趣地问她:“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表,卡地亚还是劳力士!” 当时裴乐乐只想着敷衍,就随口说了卡地亚,谁知他竟当场买下一对卡地亚的情侣表,由于表很贵重,她一直都沒有戴过,只等着什么时候分手了还给他,后來这表她的确是还了,可为什么如今,它突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难道他进过这个房间。 心咚地一声直往下坠,裴乐乐像见鬼一样,倏然间转过身,横身挡住了那块表。 “怎么了?”季东朗皱了皱眉,拉起她的手,不禁问:“手这么凉啊!不舒服啊!” “是啊!可能是淋雨了!”裴乐乐低头,咬了咬唇,手肘却悄悄挪了挪,把那只表挪到台子的香皂盒后头。 季东朗不疑有他,只是看到她唇间的青紫,心疼地说:“赶紧冲个热水澡吧!不然真的要感冒了!” “嗯!”见他如此关心自己,裴乐乐虽然身上冻得直打颤,心也虚,却觉得周身好似被暖风拂过,但是下一秒,她的脸却唰地红了起來,他一直站在这里不走,这让她怎么冲澡,难道说……他想跟她一起冲澡。 季东朗见她垂着头,不敢看自己,俏丽的小脸也红扑扑的,好像喝醉了一样,立马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她会害羞这是人之常情,可他们都已经肌肤相亲了,她还这样防范着他,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讪讪。 但他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更何况他根本就沒想过要对她做什么?所以就把毛巾随手搭在架子说,踟蹰了一下才说:“那你洗吧!我……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可裴乐乐却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怎么了?”季东朗蹙了蹙眉,却沒有转身,而是背着身子问她,也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咚咚咚地敲得他难受。 那种感觉,好像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那个……你的衣服也湿了,不然,还是你先洗吧!”裴乐乐咬咬唇,望着他的后背,他的衬衫已经完全被雨水沁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肌肤上,那古铜色的健壮肤色也就像浮了一层雾般,若隐若现。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是羽毛般抚在季东朗的心口里,酥酥的痒痒的,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推辞说:“我沒事,你先洗吧!洗好了叫我!” “可是?!”眼见他出了浴室,又转过身,想替她轻轻地把门带上,裴乐乐忍不住又叫住他。 “可是什么?”季东朗见她的贝齿都嵌进殷红的下唇里,纤长的睫毛也像小扇子般微微阖动着,心里蓦然一动,索性停下來逗她:“你是想跟我一起洗吗?” “我沒有!”裴乐乐慌忙反驳,她的脸上像是被烈火灼过般,烫得难受,她越是局促,季东朗就笑得越厉害。 裴乐乐被他笑得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后,她忽然一赌气,走上前一把将门阖上了:“你还是出去吧!” 知道等他走了以后,裴乐乐又站在那里愣了回神,才转身,对着镜子,镜子里的她,就像只溺水的流浪猫般,可怜兮兮的光着双脚,长发上的水则湿嗒嗒地落下來。 好像在和他的记忆中,她总是像今天这样狼狈、倒霉,可是?如果这万千的不幸的尽头,是他的怀抱,她就已经觉得很幸运很幸运了。 也是这时,裴乐乐才觉得身上好冷,她先是把肩上季东朗的西装小心翼翼地取下來,放在洗手台边的架子上,又慌忙把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脱下來,走到淋浴下拧开花洒,可水喷到身上的刹那间,她却忍不住失声叫出來,天,这水好凉,简直像从冰窟里冻过一般。 慌忙把开头拧上,裴乐乐瑟缩着身子走到浴室的外间,想查看一下热水器的情况,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旋开开关,流出來的都是凉水。 这……这什么情况。 “怎么了?是不是热水器出问題了,要不要我先进來帮你看看,你再洗!”外面的男人呢半天沒听到水声,一语中的地说出了她的难处。 “好像是坏掉的,可是?,你先等一下!”知道他要进來,裴乐乐的心霎时间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手忙脚乱的站在原地,怎么办啊怎么办,她衣服都已经脱掉了扔在旁边的储衣筒里,又都是湿淋淋的根本沒办法穿嘛,她求助似的把视线转向洗手台,糟糕,刚才情急之下她竟让季东朗把唯一的那块浴巾也拿了出去。 现在怎么办呢?浴室的里间和外间是沒有隔门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帘子,可是上次搬到季东朗家前,她又临时把那个帘子拆下來洗了,现在还在阳台上晾着呢? 如今,整个浴室里唯一能遮羞的就是一条小小的毛巾,以及季东朗刚才搭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了,她简直欲哭无泪啊!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管了,还是先拿他的外套挡一挡吧! 下了决心后,裴乐乐匆忙披上他的外套,由于她手忙脚乱的,导致西装的袖子扫到了洗手台上的香皂盒,那块表也突兀地露了出來,可是她并沒有发现,她现在一心都只想着这个尴尬的局面呢? “我可以进去了吗?” 外面又在催了,裴乐乐低头看看自己,还好,他个子高,长长的西装刚好挡住她的臀部,盖到了大腿处,她有些发抖地转过身,才回他说:“好了!” 像是早就在等待她的召唤般,门“支呀”一声开了,倏然间,空气弥漫起一股男人的气息,裴乐乐脸上躁躁的,下意识地往里间躲了躲。 “是有点毛病呢?”季东朗对着热水器端详了一阵子,就开始动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裴乐乐,她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怯怯地躲在墙的那边,一只手还害羞地拉扯西装的下摆,仿佛这样就能多挡自己一些,可惜,她却不知道她这个动作反而让她的样子更加妩媚动人,纯黑的衣料趁着她葱白的腿,更衬得她像是雪堆出來的般,皎洁的不可思议。 “那怎么办,你能修好吗?”裴乐乐看着他,那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像是能沁出水來。 “应该可以!”强忍住腹间的火,季东朗扭过头,煞有介事地摆弄起热水器,喉咙里却像被火烧过一般,他觉得自己的手有点不听使唤,眼睛也越來越不听话,不得不停下來,他掐掐手掌,深吸一口气,才能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个近在咫尺的温香软玉,专注于眼前这个枯燥冰冷的电器。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扳开洗手台的热水试了试,看到热水器里的火打着了,才轻咳一声冲着里头说:“好了,水已经热了,你打开试试!” “真的吗?”裴乐乐将信将疑地拧开花伞,转身时,却看到季东朗正拿起那块卡地亚的表,一瞬不瞬地盯视着,眉峰都能蹙成一座山了。 糟糕,。 “那个,,不行!” 裴乐乐心口一窒,想也不想地制止他继续看下去,季东朗却握着表,转过身,疑惑地问:“什么不行!” 裴乐乐想把表拿过來,可刚一走动,宽大的西装却滑落了她光裸的左肩,她急得后退一步,想用手去抓,腿却不小心碰到身后的浴缸,紧接着咚地一声,她整个人像麻袋一样栽进了水里。 ,,,,,,,,,,,,,。 莫道的话:为什么写洗澡,因为莫道心里充满了怨气,因为莫道家的热水器坏掉了有木有,,,已经冲了两天凉水澡了还沒有像季东朗这样的帅大叔给我暖床啊有木有,,, ------------ 第二十二章 天,你在勾引我! 水很热,在周身慢慢地涨高,直到拥抱住裴乐乐的周身,将她身上披着的西装都淹沒了,身子倒是渐渐暖和下來,可那湿湿的衣料很快随着水波浮起來,飘离了裴乐乐的身体,若即若离地磨着她的肌肤。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时季东朗已走到她的身边,大概是因为他的衬衫都湿了,所以早就脱下來,如今他精赤着上身,真让人脸红心跳。 “我……我沒事,是地太滑了!”裴乐乐匆匆垂下眼睛,他已伸出左手去拉她的手臂,该死的,他右手心里还攥着那块表呢?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拥有这么名贵的表,他一定会怀疑的,最重要的是,假如他见过顾淮安戴的男款,那岂不是更糟。 裴乐乐心慌得不行,被他这么突然一拽,好不容易捞到的衣服又脱了手,慢慢飘走,害得她差点春光乍泄,她紧张极了,便不安地扭动着,做贼似得把衣服重新掩在自己身上。 “还去捞它干什么?”季东朗扣住她的腕,不让她乱动,语气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不会是想穿着衣服洗澡吧!” 她当然不想,可是…… “你在这里啊……”不过只是一句话,裴乐乐已将红唇咬了咬,她的脸更是烫得厉害。 季东朗轻笑着,稍一用力,将她拽进自己怀里,握住她的手也渐渐衍变成抚摩的姿势:“我又不是沒看过,你还害什么羞!” 他说着,扳起她的下巴,俯身去吻她的樱瓣,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浴缸,他并不能对她做什么过火的事,可单单只是一个吻,就已经散发着令人晕眩的气息,让人意乱情迷。 裴乐乐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來,隐隐觉得男人抚在自己背后的手,就像是一朵朵簇开的火花,随时能野火燎原,将她烧个一干二净,她开始觉得恐惧了,只因她想到几小时前那个几乎是征讨杀伐的夜晚,她想到那个像野狼一样疯狂粗暴的他。 心在刹那间瑟缩起來,裴乐乐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搡他,以免引火上身,把整个局面烧得不可控制。 “你就这么怕我!”不舍得离开她柔软的唇,季东朗紧抿着唇,望着自己怀里这个瑟瑟发抖的人儿,不禁吻了吻她的额头:“昨天晚上我吓着你了是不是,沒错,昨晚是我喝醉了太过鲁莽,但你放心,从今往后,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更不会欺负你!” “那,,你自己洗吧!我先出去了!” 季东朗深吸一口气,松开她准备站起來,裴乐乐始终盯着他掌心里的那块表,见他要走,她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chi裸的胸膛,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忽然好害怕会失去他。 “傻丫头,怎么了?”被她这一抱弄得心里酸酸的,季东朗无奈地笑了笑。 裴乐乐睫毛颤动着,仰起脸,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印上了一个吻,沒想到她会突然间这么主动,季东朗脑袋里轰然一声响,一时间竟呆住了,双颊瞬间摸上灿烂的酡红,裴乐乐抿唇一笑,转身就想往水里藏,却被一个强壮的手臂,一把拽了回來。 她还沒反应过來呢?“嘭,!”地一声,她已被人拉起來一下子撞到身后光滑的墙壁上,墙壁太硬了,还有点凉,裴乐乐被顶得不舒服,很想离开那个冰冷的依靠,可眼前的男人却隔着一重重的云雾用力地吻起她。 头顶的花洒还在热气腾腾地下着细细的雨,一点一滴像针一下扎在彼此的肌肤上,酥**痒的,裴乐乐屏息,只觉得他宽厚的手掌像温暖的风,慢慢包裹住她白嫩的饱满,刹那间,她蕴藏的热情都被他调动起來了,如同火一把燎起她的理智。 她像一张绷紧得弓一样昂着身子,去迎合他的吻,最疯癫的时刻,她甚至忍不住伸出纤细的手,沿着他的胸膛慢慢下滑,一直停留到他的腰际,又素指一翻,轻巧地解开了那个皮带的拌扣,接着,又啄咬着他的耳垂,一点点地褪下了他的西裤。 这个动作…… 伴随着“咔哒”的声响,季东朗蓦地僵住了,他站在原地,一双赤红的眼睛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丫头,你在勾引我吗?” 脸上烧得像炭一样,裴乐乐有些害羞,但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描摹起他脸颊的轮廓:“那你上钩了吗?” 这句话简直是挑逗。 季东朗再也忍不住,他一下子钻进浴缸里,扣住她的脖颈深深地吻着,和她一同浸入温暖潮湿的水波里。 裴乐乐也跟着他一起沉沦,时而重咬、时而轻抚、时而慢捻、时而细吻,总之,她是日次不遗余力地,,勾引着他。 这种感觉好熟悉,仿佛还是那一年他们喝醉酒,她第一次委身于他时,也是那样的大胆主动,根本无所畏惧,她到底有多久沒有这样放肆过、这样无牵无挂地释放过自己的心声,这样单纯地去要一个自己爱着的男人了。 这次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车里,顾淮安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烬了五六根烟,眼看着楼顶浴室的窗帘被拉上了,他又眼眸一黑,蓦地掐灭了一根。 “淮安,你怎么了?”徐雪看在眼里,像只小猫般温顺地趴在他的肩头,替他点燃一根新烟:“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不值得生气的,我跟你讲,她不仅勾引了季东朗,连萧总,她都想要染指呢?” 谁知顾淮安却一抬手,不冷不热地挥开了她:“下车!” 徐雪一怔,干笑了两声说:“真的要看雨景吗?这雨这么大,我怕你感冒了,那样我会心疼的!” “啪,!” 顾淮安冷不丁抬起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耳光,徐雪被他打得头撞在门框上,眼前一阵晕眩,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良久良久,等到双方都精疲力尽后,季东朗才抱着裴乐乐从浴缸里出來,将她平放在浴室里的软榻上,拿起吹风机细细地为她吹着头发。 她的胸前只裹着一件浴巾,大片细瓷般白嫩的肌肤裸lu出來,皎洁得好似夜晚的月光,引人遐思,最妙的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缎般铺陈在那片洁白着,愈发凸显出她的玲珑有致。 喉结微微滑动了下,季东朗的手顿了顿,很想令自己冷静下來,说來也奇怪,他从來不是一个急色的人,怎么到了这个丫头面前,就变得定力全无了。 “哥哥,怎么了?”感觉到男人的不对经,裴乐乐忍不住侧过身子,探寻似的望向他,方才的情潮还未从她的脸上褪去,红润得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 “头发很长!”季东朗低眸,把她的长发撂倒一边,用小风轻轻地吹拂着,说:“怎么这么长!”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说,我的头发很长很漂亮!”裴乐乐微微阖上眼,享受这他给予自己的这片刻宁静,心里是慢慢的幸福:“从那时候起,我就再沒有剪过头发,就这样一直留一直留,我很想知道我能留多久,可惜我发质不好,总是分叉,只能留这么长了!” 季东朗被她说的心里酸酸的,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了一吻:“傻妞!”他宠溺地说着,又把她耳后的一绺长发拉出來,握在手里,耐心地吹着:“留着吧!我很喜欢!” 心被暖暖的风包裹着,裴乐乐阖着眼眸一笑,明明很欢喜的,嘴里却故意跟他抬杠:“可是打理起來很麻烦呢?我正打算剪掉!” “剪什么?”季东朗把吹风机关掉,搁置到一边,又弯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吻着她的唇瓣,软软地说:“你嫌麻烦,可我不嫌麻烦,以后你的头发我替你洗,咱们买一套营养液,我天天给你做护理,好不好!” “我不信,你那么忙,哪有功夫理我呀!” “不理你!”季东朗一笑,捏捏她秀气的鼻尖,说:“不理你你不指定跟谁跑了呢?那我不是亏大了!” 裴乐乐低下头脸一红,忽然想到了那块手表,便悄悄地四处张望起來,还好,它被他随手搁在一个不起眼的圆凳上了。 在心里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她痴痴地望着季东朗,终于绽放出一抹舒心的笑容,相爱的人依偎在一个下雨的午后,说着亲密的话,做着世间最普通的事,这就是一直以來,她为幸福所描摹的模样啊! 可眼前的这一切都太过幸福了,幸福得好不真实。 就这样久久地望着他,裴乐乐的脑子却鬼使神差地迸出杨晚婷说过话,:“这几年他找过的女人,都或多或少有她的影子,总有哪一点像她的!” 乐极生悲,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呢? 心蓦地慌乱起來,裴乐乐紧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題吗?” ------------ 第二十三章 床上的本事 季东朗不疑有她,握着她的手说:“你问吧!” “西子……”裴乐乐将唇咬了又咬,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觑着他的神色继续问下去:“是不是也有一头长发!” 季东朗听后,有片刻的沉默,他反问:“你又联想到什么了!” “沒什么?”感觉他神色的异常,裴乐乐忽然很怕,怕自己问错了什么?从而笨拙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但她又更觉得委屈,为什么一提到西子,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样紧张呢?而且……他不否认,只是反问,是不是因为,事实真的如此。 仿佛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季东朗叹了口气,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试图安慰她:“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许再胡猜!” 可裴乐乐却倔强地扭过头,一滴泪充盈在眼眶里:“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脸色蓦地沉下來,季东朗沒有再说什么了,而是慢慢放开她如瀑的长发,低声说:“我好了,先出去!” 说完这句话,他便倏然间站起來,围着浴巾走了出去。 只听“嘭,!”地一声,门被他轻轻带上,裴乐乐坐起來,怔怔地望着雾气尽散的镜面,整个浴室里的热气也仿佛随着男人的离去而被抽空了,她紧咬着殷红的下唇,只觉得瑟瑟齿冷。 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问了不该问的事,触碰了他的底线是吗? 可是为什么?一遇到这个问題,她就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头顶,浴室里的灯光斜照在她的身上,眼前的世界在一片光晕里显得格外的不真实,可莫名的痛却如同这光明般,无孔不入地落在她的身上,让她透不过气,只剩下噬骨的冷……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浴室里沒有别的衣物,能遮体的还是方才季东朗來回來的浴巾,裴乐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裹好,确定沒有走光后才打开门。 她正想着该怎样打破方才的僵局呢?谁知刚一走进客厅,季东朗已经迈步走向她,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这是!”裴乐乐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他。 “姜汤!”季东朗将手一推,把那晚温热的汤水塞到她的手心里,开口道:“刚才在冰箱里找到两块生姜,怕你感冒就替你煮了,趁热喝了吧!” 他语气波澜不惊,神情也淡淡的,仿佛刚才并未发生过什么一般。 原來他非但沒有生气,还特意为她煮了姜汤,这样细致的关怀,印象中,好像只有爸爸才为她做过,裴乐乐抬眼看了一下那黄澄澄的汤水,然后低眸瞅了瞅裹在自己身上的浴巾,小声请求了句:“我换件衣服再喝好吗?” “不行,喝了再换!”可是很快,他斩钉截铁的声音就从她的头顶传來。 这话乍听起來仿佛是命令,却不知藏了多少柔情,裴乐乐听得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偷偷瞥着他说:“那你喝了吗?” 看她还惦记着自己,季东朗板起脸的脸也有了瞬息的松软,他叹了口气,揉揉她头顶的长发,柔声说:“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病了谁來照顾你和小小!” 裴乐乐点点头,垂下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地饮了起來,姜汤好烫,她的心也热乎乎的,似被一种笃定的东西包裹着,也许,刚才是她错了,她明明说过要相信他的,又怎么能这样无理取闹地去猜忌他、质疑他,他是个男人,总会有一点自己的脾气的,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总揪着过去不放,和自己死拗着过不去呢? 这样想着,她也渐渐释怀了,季东朗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慢慢地喝着姜汤,他好像很久沒有这样长时间地注视过一个女人了。 也许他真的是爱上了她,否则为什么他的心会因为她而痛,他的眼睛,又会因为她而放肆地停留。 就在季东朗痴痴看着她的时候,裴乐乐终于把那碗姜汤喝完了,她抬眼把手里的碗还给他,却不期然地遇到了一对专注幽深的黑眸。 脸颊蓦然间一红,裴乐乐低头,握着碗的手也紧紧地端着:“哥哥,,谢谢你!” “傻瓜!”季东朗这才回过神來,他接过碗,宠溺地吻吻她的额头,又说:“刚才你爸给你打电话,我替你接了!” “什么?”沒料到竟会听到爸爸的音讯,裴乐乐心中倏然一惊,本能地睁大了眼眸:“他说什么?” 季东朗说:“他说他身体最近不舒服,想让你回家陪陪他!” “他真是这样说的!”望上他的眼睛,叶轻心里一震,随后便马上低下了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自从她和爸爸吵过后,爸爸就再也沒有向她提过这种要求了。 季东朗有些无奈地笑:“我沒事骗着你玩啊!” “那……”裴乐乐抿了抿唇,眼睛莫名湿湿的:“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见她眼红了,季东朗把碗搁在桌上,一把揽住她的肩,给了她一个依靠的港湾:“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看他的!” 心里酸胀的难受,裴乐乐突然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感觉,嘴上却偏偏赌气似的说:“谁说我要去看他了,他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还去看他做什么?” 季东朗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脾气,就故意逗她说:“可我得认他这个岳丈啊!” 裴乐乐笑着捶他一拳,眼泪却不期然地夺眶而出:“你也别岳丈了,他要知道你是小小的父亲,保准连你一起扫地出门,反正我不回去,我在外面过得好好的,干嘛回去跟他过不下去!” 季东朗轻叹一声,蓦地收起玩闹的神色,沉声说:“乐乐,别闹了,是你继母……她过世了!” 裴乐乐一怔,愣住了:“是么!” “半年前就过世了,一直沒跟你说,你爸爸年纪大了,身边沒个伴,儿女又不在膝下,就这么自己死撑着,一定很不容易!” 裴乐乐紧咬着唇,眼泪唰地涌出來,想说什么却终于沒说出口,她听说过人到老年会突然间缺乏安全感,就像孩子一样,有时候她常常会拿起电话,拨通爸爸的号码,想问问他是否好,可她最终都沒能按下去。 她为什么沒能按下去呢?如果她早点联系爸爸,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当年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乐乐,给我一个机会吧!给我一个弥补这些错误的机会好吗?这周末,我们一起回去看他吧!” “嗯……”裴乐乐哽咽地嗯了一声。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车厢内,徐雪的唇间里已经浮出血腥味道,一侧的脸颊似是被火烧过一样滚烫,她万万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打自己,而且还打得这样狠。 她掩住自己沁着血珠的唇,眼泪惶惶地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淮安……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装够了吗?”顾淮安靠着身后的座椅,慢慢吐出一口烟,声音不大但却足够冷:“装够了就tm 给我滚!” “淮安,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徐雪傻了一样坐在那里愣愣的,脸颊红肿,一双秀眸里眼泪却不再有了。 低头,自己点上了烟后,顾淮安开口,说的很平静但一言一语都透着股冷:“小雪你出息了啊!算计人算计到我头上來了,又是栽赃嫁祸、又是跟踪拍照的,你这功夫做得一套一套的,是想当专业间谍吗?” 今天徐雪突然來找他,说是有关于艾迪的机密要告诉他,见面后,她却拿着一包他和裴乐乐在一起的亲密照片,还扬言说这些是从萧铖的办公桌里拿到的,哼,自以为是的女人,当他是傻子呢? 徐雪一听急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顾淮安,又伸手去拽他的袖子希望他能相信自己:“淮安,你误会了,我跟你说过的呀,那些照片是我从萧总办公室里发现的,我是关心你会被他陷害,才会带过來给你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至于裴乐乐那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啊!这一切都是巧合,真的!” “噢,这样啊!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顾淮安弯起一边的唇角,饶有兴趣地回视着她,偏偏那黑眸里却冷冰冰的,毫无一丝笑意:“萧总的办公室三天两头能让闲杂人等闯入,这管理可真够疏忽的,不过……怎么说也得一视同仁是不是,艾迪是怎么处分裴乐乐的,也该依样画葫芦地处分处分你,这个谢法你高兴不!” “顾淮安,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徐雪听得心惊,她蓦地秀眸一黯,挺直了腰杆瞪着他说:“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很多你和裴乐乐的照片,你就不怕我在顾老爷子面前告你一状吗?!” 啧啧,狐狸尾巴总算漏出來了。 “告我一状!”顾淮安不屑地挑起眉毛,语气不轻不重却极是冷酷的说:“他是我老子还是你老子,你凭什么敢告我一状,是凭这些照片,还是凭你那些床上的本事!” ,,,,,,,,,,,,,。 莫道的话:不好意思,这两天有事去了外地,所以更晚了,, ------------ 第二十四章 妞儿,你晚上嗷嗷叫呢 徐雪睁大了眼睛瞧了瞧他,脸颊顿时像被炭火烧着了一般,连话都说得嗫嗫嚅嚅的,好像是害羞:“淮安……你误会了,我怎么敢打顾董事长的主意,我……” “你当然不敢!”顾淮安低眸瞥着她轻声一笑,忽然间他又伸出手,看似温柔地抚上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指尖却慢慢下移,在她的喉口处倏地收紧了:“其实我挺好奇的,你跟萧铖什么关系,这么卖命的为他做事,嗯!” “什……什么?”沒料到他突然会这样对自己,徐雪强忍着咽喉处火燎般的疼痛,挣扎着用手去扳他的手:“淮安……我跟你才是一条船上的,我如果和萧总有关系,又怎么会出卖他來投靠你呢?” “他故意放你出來激怒我,不过是想让我自乱阵脚到老爷子那里告他一状,老爷子向來喜欢他多过喜欢我,我再去挑他的刺儿,恐怕老爷子会以为我是无中生有!”顾淮安顿了顿,五指间的力气一分分地加重,眉眼却依旧是笑着的:“这时候,他再把我和裴乐乐的事情闹大,老爷子准定对我失望透顶,那我在这个顾家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徐雪几乎就要被他掐得窒息了,血液似是凝固了般卡在喉咙里,憋得她满脸通红,好半晌才从唇间迸出:“你……你不要乱讲,萧总是顾老爷子的女婿,又是艾迪的接班人,你误会我就算……算了,怎么能这么污蔑他呢?” “接班人!”顾淮安冷笑一声狠狠甩开她的脖子,再开口时,语气平静眼光却冷得好像一把冰刀:“我就让你睁着眼睛看我怎么玩死这个接班人!” 终于被他松开了,徐雪开始掩住口剧烈地咳嗽起來,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你想做什么?” 顾淮安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用满是嗤笑的神情结束这场对话:“他想争顾家的家产,我偏让他什么都争不到!”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在家里收拾妥当后,裴乐乐犹豫着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裴爸爸接得很快,声音却多少有些沧桑,他有糖尿病,裴乐乐一直都是知道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爸爸老了,非常老非常老,老到让人心疼。 裴爸爸听她说要回家,也沒说什么?只是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可单是这一句嘱咐,就已经让裴乐乐听得眼泪涟涟了。 下午的时候,在季东朗的要求下,裴乐乐从家里拿走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打算回头再把钥匙交还给张小蕾,以免耽误人家的房子。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搬到季东朗的车上,表姐又打电话说要把小小送回來,裴乐乐说先别,她要回老家一趟,恐怕带着孩子去不方便,表姐听说她要回家,大概是觉得感慨,犹豫了一下,才告诉她:“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养小小的钱,其实都是你爸爸给我的,还有逢年过节我塞给你的生活费,也都是你爸爸嘱咐的!” 那一瞬间裴乐乐整个人都呆了,这是她的爸爸吗?这是还那个凶神恶煞、说要把她扫地出门的爸爸吗? 她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这些天她流了太多泪,她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尤其是她不想让季东朗替她担心。 终于到了季东朗家,车子停稳后,季东朗主动替她拉着行李,裴乐乐则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周五的黄昏,天空是一片松弛的晕彩,品红、绛紫、赤金、杏黄,这些渐变的颜色像夜灯般,一盏一盏地缓缓展开。 “妞儿,你要丢了!” 季东朗回头,看着身后慢吞吞的裴乐乐,这几天有雨,她上次临走前又把衣服都洗了晾在阳台上,沒來得及收,结果这次回家,所有的衣服都潮潮的,不能穿,唯有一件红色及踝的长款连衣裙还搭在柜子里,样式大方,色彩灼人,季东朗想也不想就让她穿上了。 现在隔着夕阳去望她,就像是一团红色在來來回回的走,空气似都被拖曳成红色,而她则低着头,像是无助的小兽般,被困在赤色的牢笼中。 “嗯,什么?”直到他叫自己,她才恍恍惚惚地抬了眼。 “你不说话,安静的就像是要丢了!”季东朗驻足,望着她,语音轻柔似是在哄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 这样的语气让裴乐乐几乎闪了神,她吸吸鼻子跟上去,从后面握住他的手,她喜欢这样拉着他的手,特别有安全感,但是,她还是沒有说话。 她怕她一说话,就会忍不住流泪。 “你表姐跟你说什么了!”看出她神色不对,季东朗低头下在她耳边轻笑,手指卷绕起她的长发,凉凉滑滑的触感。 见她紧抿着唇依旧不言语,他想逗她笑,就故意把呼吸黏在她的粉耳上,呵着她的痒说:“是不是她找高人点拨了你,还是刚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有仙女拍你的头了!” 耳朵是裴乐乐敏感区,她是最怕他这一招了,可是此刻她被他痒痒的笑眯了眼,仍旧是不置一词,只是垂下眼睫,红着脸躲。 这下轮到季东朗定住了,他故意逗她,就板着脸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说:“咱们家乐乐真是变了,变成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了,跟以前可大不一样了呀!” 果然,裴乐乐瞥着眼睛抬起头,方才來在眼眶里晃荡的泪水也不知不觉蒸发了:“那我之前不温柔么!” 季东朗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叹气,然后说:“一点也不搭边!” 裴乐乐简直气结,抓着他的手臂去踩他脚,她踩得好用力,白皙都脸上都沁出红润的色彩,像极了三月里盛开的粉桃红,那样得鲜嫩诱人。 旖旎的风光里,季东朗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笑得前仰后合:“看來,刚刚都是幻觉啊!” “是啊!我就是个泼妇,远近闻名的泼妇,跟温柔不搭边,怎么先生你懊悔了,你要娶的是个母老虎呢?”裴乐乐停下來嘟着嘴,她就想不明白了,有那么好笑嘛,怎么他总能看着她笑得那么开怀。 季东朗笑得轻喘,低下头轻吻她桃红的面颊:“怎么了?我就喜欢母老虎,在床上的时候,嗷嗷叫得可好听了!” 裴乐乐沒想到他会开这样沒下限的玩笑,脸在刹那间红得几乎能滴血,她窘得厉害,站直了本來想瞪瞪他,却一时沒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來。 她承认,她被他逗乐了,开始只是一笑,后來笑声仿佛打开闸门的洪水,再也憋不住,一涌而出。 最后,她像只乖乖的小绵羊,一路笑着被他牵回家。 一进家门,裴乐乐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季东朗一直跟着她帮忙,他还拉着她的手去最里间的一个小屋,说以后这里可以改成儿童房,让小小住着,还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床,他明个儿就去买。 看他热情满满的样子,裴乐乐忍不住一笑,推他说:“不用那么麻烦,小小跟着我们一起睡就好了!” “那怎么行!”季东朗皱眉,倾身一点一点压过去,将她渐渐压倒在墙上,吻着说:“你已经从身边消失两年了,好不容易抓到你,我还得多出一个小情敌跟我抢床铺吗?” 裴乐乐又羞又气,侧过头,左闪右躲着他的吻:“有你这么霸道的男人吗?吃自己女儿的醋!” 季东朗全当听不见,手覆盖在她的胸前,轻轻抚摸着:“不如这样吧!咱买个上下铺,回头你再给我生一个儿子,刚好姐弟俩都有了,你说好不好!” 裴乐乐一怔,脸在刹那间红到了脖子根:“你想得可真长远!” 季东朗抬手,弹弹她的脑袋,笑说:“傻瓜,我们本來就有一条很远的路要走呢?” 听他这么说,裴乐乐的心里像被艳阳照过般,满当当的都是暖,季东朗却沒再多说,而是拉着她打开了另一扇门:“这个客房也空着,回头我找人收拾一下,什么时候你爸妈來了,也可以暂住着!” 他顿了顿,眉头又蹙起说:“不过我觉得这房子也不够好,这还是早些年我一个做房地产的朋友拉我入住,我那时只想着买來做个顺水人情,偶尔出差來a市也能歇歇脚,并沒打算在这儿长住,如果你不喜欢这里,要么跟我回b市的大宅子里,要么咱们就在a市再买一套房,也当是我送给小小的礼物,你说好不好!” 这房子还不够好吗?两层精装修带花园车库,这样的房子裴乐乐就算奋斗一辈子恐怕也沒有能力买到吧!而他居然还是捎带着买人情用的。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啊! 裴乐乐不禁咋舌,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那么麻烦的,这里就挺好,我是屌丝命啊!住太好的地方我水土不服!” 她可不想让人以为,她是图他的钱,才会跟他在一起。 季东朗当然明白她的小心思,他低头抱着她,亲吻她的头发说:“傻丫头,我现在虽然公司出了问題,沒以前阔绰了,但养你的能力还是足够的,你不用替我省钱!” “其实我倒宁愿你穷下來,沒钱养我,我养你,!”裴乐乐把脸扭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季东朗一怔,宠溺地拍拍她的头,笑说:“好,等我老了走不动了,可不得你养着我!” 等到彼此都老了,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久那么久的时光值得期待吗? 裴乐乐笑了,原來这就是爱的感觉,那么安稳,那么贴心。 周六上午的时候,季东朗想给裴爸爸买点礼物,偏偏裴乐乐又感冒了,他不想让她太费心,就嘱咐她在家等自己,晚上他们一起坐飞机回老家。 东西是都买全了,可他刚坐上车准备回家,就接到一通熟悉的电话。 眉头微微一蹙,他不禁拿起手机,听筒那头传來一记轻轻软软的女人声音,像是喝得醉了:“來见我最后一面吧!迟了,你就只看见尸体了!” ------------ 第二十五章 季东朗失踪了 “來见我最后一面吧!迟了,你就只看见尸体了!”打电话的是杨晚婷。 季东朗眉峰蓦然一蹙,握紧了电话刚想问清她什么意思,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扣掉了,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她不会是要做傻事吧! 人命关天,季东朗不敢多想,心急如焚地调转车头开往杨晚婷入住的小区,把车停好后,他飞快的冲上电梯,终于赶到她家,无论他怎样敲门、按门铃,里面都一无所应。 本能的觉得不安,他下楼叫物业上來替他开门,终于打开门锁之后,他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有酒红色的液体淋了一地,好像旖旎的玫瑰花瓣,却更像是鲜红的血。 “晚婷,!” 身上徒然一个激灵,季东朗直奔杨晚婷的卧室,卧室的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他拉了拉沒有打开,就用宽厚的肩膀一扛,蓦地门就被撞开了。 可是?房间里的画面却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典雅的欧式大床上空荡荡的沒有人,窗外流光似火,透过磨砂的玻璃耀进來,好像泼进沙子里的水,飘飘扬扬的沒有形状。 季东朗推开仿古的木雕门,走进阳台,果不其然,一个女人就坐在阳光最盛的地方,一手擎着酒杯,一手点着烟,十分优雅的姿势。 “你來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也不回头,只是低眸痴痴地笑着,她黑睫纤长,笑的时候就静静地垂下來,落下丝丝浓长的影子,映在盛满红酒的玻璃杯上。 “你不是说你自杀了吗?”眼看她周身沒有任何异样,季东朗眉头紧蹙,一双黑瞳如同被熊熊烈火燃起,又似浸在雪光里的刀。 “怎么,你很希望我死吗?”杨晚婷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酒杯,轻轻地笑,眼角是甜滋滋的模样,向后倚着的身子却露出一抹憨态:“其实你不知道,如果你今天不來,也许我就真的死了,心疼死的!” 季东朗看着她,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杨晚婷以为他不会说时,才低声开口:“你既然沒事,我就走了!” “还记得我们离婚那天,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可他刚走了两步,身后那个声音就叫住了他。 他终于还是顿足,转过头看向窗外,已经是中午了,他还记得他临出门时答应过乐乐,要和她一起吃午饭。 杨晚婷扔掉酒杯走过來,一身红裙也就旖旎着拖过來,鲜红得好似谁心里的血:“你说过,这辈子,是你欠我的,所以除了跟我在一起,其他任何事情只要我有求、你必应!” “沒错,我是这么说过!”季东朗闭了闭眼睛,声音是浸了冷的温柔:“所以你参与艾迪纷争的那件事,我也一直沒有來找你过问!”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从來不会跟我计较任何事情!”杨晚婷走到他的身边,从后面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这样的碰触让季东朗觉得很不舒服,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沉声说:“你还想要什么?” 见他对自己这样抗拒,杨晚婷蓦地朝他扑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就像快要溺毙的人抓住一根水草:“我应该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做一些让你深恶痛绝的事情,让你恨着我,也才能因此记住我……许多年后,你会发现沧海桑田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我才是你亏欠最多也最该追悔莫及的那一个……” 将脸靠在他的肩头,杨晚婷喃喃说:“我应该这样子的,可是……我忽然觉得累了,东朗,我想放手了!” 季东朗像樽雕像般,几乎是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你早该放手的,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沒必要在我这里耽误青春!” “可是我不甘心!”杨晚婷摇头笑了一声,眼前这个男人的冷漠让她的心也瞬间冷却了,她伸出纤长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哑着嗓音说:“在我放手之前,再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好么!” 她说着,纤足轻点,将红唇覆在他的耳畔,呵气如兰:“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说过中午要回家吃饭,裴乐乐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饭,其实她的厨艺并不是很好,平时也只是自己随便应付着,这下家里猛地多了一个男人,她突然觉得做饭是一种负担,甜蜜的负担。 好不容易烧好了菜,裴乐乐坐在餐桌前一直等到下午两三点,菜都热了七八遍了,愣是等不到他回來,她有点不放心,就支着脑袋给他打了个电话,沒有接听。 一定是他在忙些什么?沒有看到吧!裴乐乐自我安慰着,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去想,走的时候,季东朗也沒说要去干嘛?她要跟着去,他还死活不让,说是她感冒了不能吹风,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开玩笑,且不说外面阳光旖旎的,就是她这女金刚的体质,怎么可能这样容易就一病不起了。 刹那间,她的心颤了颤,女人的本能让她再度拨通了季东朗的电话,这样更干脆,直接是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会沒暂时无法接通呢?。 裴乐乐听人说过,如果遇到打劫的,对方会把你的手机电池扣掉,这样一來,再别人打过去就是暂时无法接通了。 天,她的大叔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裴乐乐开始觉得怕,她给张明芬打电话,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接得,说她临时有点事,把手机落在家里了,她给季东朗的秘书打电话,她也不知道季东朗去了哪,眼看时钟一分一秒地往下赶,离登机的时间越來越近,裴乐乐愈发惴惴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大叔居然不见了,消失了,这多么可怕。 心忍不住突突地急跳,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來,先跟爸爸说她要晚一天回去,因为她这边突然有点事情,可是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她要解决多久。 裴乐乐像疯了一样,不停给季东朗打电话,结果是一如既往的暂时无法接通,最后那些提示音都在脑子里嗡嗡急转,仿佛有千百只蜂子振着翅膀,她也精疲力竭,开始给他发短信,她想,他不接电话总能看到信息吧!他不可能就那么消失的。 可是依然沒有消息。 窗外,夕阳西落,飘洒下一串胭脂红,像流火般,将整个天空烧的连一丝浮云也看不见,裴乐乐也跟着心急如焚,她一遍遍地打着电话,一点点的看着时光流逝,到最后天尽头的最后一缕红光也黯淡下來,交糅在浓墨重彩的黑色里。 她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她想给他的朋友打电话,可是她并不知道他们的号码,唯一知道的就是高旗,因为上次他來接自己时,曾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她现在什么也不顾了,直接翻着通话记录给高旗打过去,她问他:“你知道季东朗去哪了吗?他不见了!” 高旗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般,又透着股意味深长:“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你有事情先去办,不要刻意地等他,他应该会回來的!” 他这样平淡的语气,让裴乐乐莫名心惊,她抿紧唇,颤着声音:“怎么,他经常失踪么!” 电话那头,高旗高深莫测地一笑,淡淡说:“或许是,或许不是,那要看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有什么倏然袭來,如海涛如巨浪,裴乐乐强忍住心底的怒意,握紧电话说:“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是你的朋友,他现在失踪了,你就是这样回答我的,或许是或许不是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不管你多么讨厌我,他都是我男人,沒有什么或许不或许!” 她吼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怔怔地立在黑洞洞的房间里,裴乐乐只觉得大脑一抽一抽的疼,她忽然想起杨晚婷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她说:“我一个一个问,问到你这,问出來了!”沒想到,到头來她们都是一样的,一样地找不到那个男人,一样地得不到他的心吗? 上一次,他跟自己在一起,那么此刻,他又在谁身边呢? 裴乐乐瘫坐椅子里,抱着双膝大滴大滴地涌着泪,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杨晚婷至少可以一个一个问,至少有人可以问,而她呢?她连问的人都沒有,她只能,坐在这里傻傻地等,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回老家,一起去接爸爸回來,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相守到老,怎么这才第一天而已,她就弄丢了她最爱的男人。 这算什么? 裴乐乐咬紧下唇,仍旧控制不住眼泪下涌的速度,可是忽然间,她又眼光一转,想到了一个人。 对了,杨晚婷。 她或许可以打给杨晚婷, ------------ 第二十六章 小禽兽出没 杨晚婷说着,纤足轻点,将红唇覆在他的耳畔,呵气如兰:“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 “不可能!” 季东朗身子一震,几乎是想也不想拨开她的手,可是他一转身,就看到杨晚婷当着他的面,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下來。 阳光,透过乔其纱的窗纱映在那具美丽的胴体上,使得她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 这样主动大胆的杨晚婷太让人诧异。 然而,像是早已习惯了般,季东朗连眼睫也不曾眨一下,就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径直走过去,套在她的肩膀上,冷声说:“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自己乖乖把衣服穿上,我走了!” “我沒有闹够!”杨晚婷绕到他的身前,一把抱着他,阳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是有波光在流动:“东朗,陪我一晚上,好不好,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都沒有好好陪过我一次,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忘记了,就这么陪我一晚上,只是一晚上,也不可以吗?” 季东朗摇头,伸手将缠在腰间的那一双手掰开:“你已经交了新的男友了不是吗?还想疯到什么时候!” “男朋友!”杨晚婷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匆促间她倚着门框看向他,眼泪一颗颗的滚落:“你觉得,我是真心爱他吗?” 季东朗偏过头,不去看她,唇间却默叹一声:“无论你爱不爱他,这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是啊!这都是我的选择,我的选择就是,,我只想让你再多看我一眼,让你记住我,让你明白我不是顾淮西的替身,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女人,你最该珍惜的一切,我想让你痛、让你恨、让你悔,可是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的心都不肯在我身上停留一点点……” 杨晚婷说着,那一双水般清冽的眼瞳中,泪珠就又簌簌地掉了下來,透明的泪水和着她面上因酒醉而泛起的酡红,竟有一种让人心动的楚楚。 她这个样子,让季东朗只觉得胸口蓦得一紧,仿佛一支无形的针刺入,那样牵痛。 “晚婷!”半晌,他才喊她的名字,眼神温柔而又疏远,他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为她擦着眼泪:“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要再错下去了好么!” 杨晚婷看着他一怔,抽噎着还想说什么?季东朗的手机却倏然间响起來,看看钟表都已经快一点了,季东朗心里清楚,这大约是裴乐乐催他回家呢?他也不敢怠慢,很快地侧过身子,掏出手机。 “是她打给你的,是裴乐乐是不是!”杨晚婷收住眼泪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看到屏幕上來电显示的名字,她只觉得心口一酸:“当年,裴乐乐这样求你的时候,你也答应了,为什么换成是我,你偏偏就不同意!” 季东朗沒防备她会突然出手去夺,一丝愠怒也就油然而生:“把手机拿过來!” 这样严峻的神色、这样冷漠的语气,仿佛毒针一样刺进杨晚婷的肌肤里,偏偏那聒噪的手机音乐还在不停地响,心里的隐恨被倏然间勾起,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电话,一个愤怒就把手机摔到了地上,砸成了三半(画外音:大叔啊!下次记得换诺基亚啊!抗摔,)。 季东朗忍不住气涌上來,指着她说:“你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 杨晚婷抽着鼻子一笑,那笑声就仿佛自鼻腔里哼出來,却又夹着哭腔:“你真在乎她啊!如果西子回來了,你还会像今天这样在乎她吗?” 季东朗蹲下來捡起手机,拼在一起却发现已经开不了机了,他将掌心里的电话紧紧握了一下,强忍着怒气说:“我亏欠过你,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跟你计较,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杨晚婷平静地看着他,泪水流的止不住,却又固执的对他笑:“是啊!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也重承诺的人,当然不会跟我计较!” 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季东朗站起來,态度明确地否决她:“陪你一晚上,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杨晚婷侧过脸,随即慢慢收起眼泪,挑起高高的眉梢,声音却有些颤抖:“现在我也改变主意了,我不需要你陪我一晚上,只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去完那个地方,我们就分道扬镳,一刀两断,我以后都不会再烦你,我保证!” 季东朗到不成想被她会这样说,稍稍一怔后,他对她说:“先让我用你手机打个电话!” 听着他固执的语气,杨晚婷只觉得隐隐生寒,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同样倔强地昂起头,和他对视:“当然,前提是,在此期间,你必须心无旁骛的跟我在一起,不能联系任何人,只要坚持一小时!” 季东朗扶了扶额头,有些犯难,说实话,他已经出來这么久了,真的不想让裴乐乐担心。 杨晚婷斜睨着他,在一片心寒中蓦地嗤笑出來:“怎么,我跟你好歹做了几年夫妻,你连这一个小时也不肯成全我吗?” 季东朗倒吸一口气:“两点之前,我必须回家!”他说完,又顿了顿:“你先把自己收拾好,我去楼下等你!” 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杨晚婷仰起脸,巧笑嫣然:“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可是她望向季东朗的眼,却颤巍巍地瞟向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季东朗,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想到杨晚婷可能知道季东朗的下落,裴乐乐犹如绝望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般,疯狂地在电话簿里寻找杨晚婷的号码,可找了半天,她的脑袋又蓦地一晕,真该死,她怎么会有杨晚婷的号码呢? 这下怎么办,问高旗,才不要,他刚才那样幸灾乐祸的语气,摆明了看不起她,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來,那问谁,还有谁会认识杨晚婷呢? 裴乐乐心如死灰地蜷坐在沙发里,沙发旁的茶几上,还摆着季东朗临走前搁下的烟斗和火柴,她忍不住抽噎了一声,拿起火柴划了一下:“噼啪,!”,有浅蓝色的火苗蓦地蹿高,像一朵花般燃在她白皙的指尖,很快地,就燃尽了,只剩下一撮寂寥的灰。 就在裴乐乐缩在沙发里顾影自怜的时候,一旁死寂的手机却忽然唱起歌來,这一声如同久旱逢甘霖,裴乐乐腾地一下坐起來,翻出电话,她一定是急疯了,所以连看也沒看就接起來喊:“哥哥!” 电话里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紧接着传來一记这辈子她都不想听到的慵懒声音:“乐乐,让你失望了,不是季东朗是我顾淮安!” 裴乐乐一怔,蓦地掩住口,停了好半天才惊疑地说:“怎么……是你!” “不希望是我!”听顾淮安的声音像是笑的,偏偏还带着丝冷意:“不希望是我,那我可挂了啊!” “嗳,先别!”裴乐乐虽然心有怯怯,但现在不是怯的时候,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他:“你知道杨晚婷的电话吗?” 仿佛早料到她不会挂断电话般,顾淮安蓦地轻笑出声:“你想知道!” 那样满不在乎的语气真让人心寒,但裴乐乐还是强忍着咬咬牙说:“是!” 顾淮安接着说,嗓音依旧轻挑:“你找季东朗!” 裴乐乐的心却蓦地往上一提,张口就问:“你知道他在哪!” 结果他还是故意逗她:“你想知道!” “别玩了,你快告诉我!”裴乐乐抓紧了手机,简直都要急疯了,他还有兴趣捉弄她。 顾淮安却偏偏不放过她,继续说道:“好啊!你來找我,我就告诉你!” 心头倏然间一紧,裴乐乐停顿了两秒,急急地反驳他:“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清,!” “我在家里等你,我看着表,二十分钟内你不來,我就走了!”然而,顾淮安却依旧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话说完,然后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不给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禽兽就是禽兽,蛮不讲理、莫名其妙,一百年都不会变。 裴乐乐心里简直恨死了,也清楚顾淮安根本就沒安好心,但她沒有办法,该是她的躲不过,何况她更怕顾淮安是不是做了什么对季东朗不利的事情,所以这一趟哪怕是羊入虎口,她也得大着胆子去了。 临走时,裴乐乐还想了下,把那只卡地亚的女表也翻出來,揣进了兜里,一出门就打车,花了十來分钟,终于从车水马龙中蹭到她原來的住所,电梯门开始,她还深呼吸了数次,才迈着脚步走向顾淮安的房间。 大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却黑洞洞的,沒有开灯,心在倏然间狂跳起來,裴乐乐咬咬唇推开门,说服自己走进去,摸索了好半天,她才打开门口的壁灯,灯光不是耀眼的白,而是昏暗的黄色,她顺着光亮望过去,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原來,客厅里的家具都被人挪走了,此刻空荡荡的苍白一片,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生命气息。 “顾淮安!” 她轻唤,沒有人应她。 莫名地,裴乐乐的心沉了沉,她犹疑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卧室门口,客厅里的灯光一直延伸到亮金色的门把手上,像火焰一样灼着裴乐乐的肌肤,她深吸一口气,蓦地推开了卧室的门,里面照样的漆黑一片,也看不清什么人影。 真是活见鬼了,他到底玩什么把戏,不会是故意耍她这么无聊吧! 裴乐乐硬着头皮走进去,正在怀疑中,忽然身后有一个有力的手臂攥住她的腰,将她拦腰抱了起來, ------------ 第二十七章 落入狼口 也许是担心裴乐乐等得着急,季东朗不自觉地提了车速,车子在公路上如同野豹子般狂奔着,不一会儿,就停靠在郊区一座大学的店面旁边。 下了车,季东朗抬头凝望着那个熟悉的招牌,英俊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这就是你想让我來的地方!” 杨晚婷也随之下车,径自走过去,推开眼前这个冰淇淋店的门,细声说:“你还记得这里吗?” 季东朗跟着走进去,眼神挨个瞟过这一砖一瓦,心跳却有着刹那的停滞:“我们來过!” “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吃东西的地方,当然,后來,你尝尝请我來这里吃冰淇淋,不止是我,还有西子!”杨晚婷拉着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來,她环视着这家店,忽而一笑,微弯的唇角却是说不尽的苦涩:“其实那时候,我还是托西子的福,才能遇到你,才能接近你!” 那一年,她和西子是大学同学,而季东朗正隔三岔五地驱车來学校等西子,那样一辆红灿灿的玛莎拉蒂停在女生宿舍底下,甭提有多惹眼了,起初,杨晚婷不知道季东朗是何方神圣,只是一度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缠绵的情侣,可每次她问起西子,西子总是笑笑说只是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鬼才信呢?只是朋友关系会这么暧昧,依她看來,这俩人准定是青梅竹马的娃娃亲。 后來有一天,西子好像在跟季东朗怄气,故意躲着不见他,一连三四天,季东朗都在女生宿舍楼下风雨无阻地等着她,一次杨晚婷从旁边路过,还被他逮了个现行。 “喂,把西子出卖给我,我请你冰淇淋!”他像抓壮丁一样逮住她不放,而她呢?迫于他的淫威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去了本门的高级西点店。 美食在前,杨晚婷自然成了他的头号线人+红娘,时常周旋于他们这对小情侣中间当和事老,可这样一來二去,她的目光竟然越來越离不开季东朗,心里也越來越期盼他们多多吵架,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再度等到季东朗的犒劳,再度和他聊天、和他独处…… 这是一段畸形的爱慕,可偏偏她错爱了半生,也就半生都得不到祝福。 如今再回到这个地方,仿佛又回到所有孽缘的起点,季东朗叹了口气,忽然说:“你现在还觉得这是福气吗?” 慢慢抽出回忆的茧,杨晚婷微咬住唇,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淡紫色方巾:“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见有人入座,有西装笔挺的服务员走过來,彬彬有礼地对微弯下腰:“请问,这位小姐要什么味道的!” “香草味的!”季东朗抢先一步回答,几乎沒有半分犹豫。 杨晚婷一愣,然后几乎潸然泪下:“你还记得,我喜欢的口味!” 逆光里,季东朗凝视着菜单,眼神清澈而沒有一丝游移:“你喜欢香草,西子喜欢西柚,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 杨晚婷低头,一时说不出來话,很快,冰淇淋送上座了,她拿起勺子一下又一下地搅着,眼看着盘中雪润圆球都渐渐化成水,她的心里却像煮了一锅火锅般,酸甜苦辣百味陈杂。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对面,季东朗又缓缓开口,语气真诚充满关切:“晚婷,我不管你选择谁,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听我一句劝,不要再耽误自己了,这么多年,咱们大家都累了,你是个好女孩,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幸福!” 像是被什么击中般,杨晚婷的心倏然间软了,她蓦地丢下手中的勺子,站起來拉住季东朗的手,说:“东朗,我们走吧!” 季东朗怔了一下,眉头也紧紧蹙起:“你不是要我陪你坐一个小时吗?” 见他不走,杨晚婷索性将他拽起來,急声说:“我不想坐了,我们走吧!” 一直到坐在车里,季东朗还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沒事,我已经回味够了,我们走就好了!” “你沒事就行!”季东朗依旧平和的笑了笑,转身准备驾车,可是蓦然,他的目光被远处的什么所吸引,放出了流光四射的异彩,。 就在冰淇淋店对面的小河湾边,有一男一女背对着他们并肩走着,女的步履极稳,纯白色的长裙飘然如云,及腰的长发乌黑如瀑,从脖颈处十分写意地挽过去,逆光里的背影虽然单薄、却依稀洒脱。 看到她,杨晚婷的心口一颤,她匆忙推了推季东朗的手,催促道:“东朗,我们走吧!” 季东朗却好似着了魔一般,他并沒有急着把汽车开走,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远远的看着。 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男人的脚步停驻下來,他微微侧过身,很无奈地看着身边的那个女孩儿,眼中充满了自己也么沒有察觉的怜惜和痛意,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秋日里,阳光如织,在他们的头顶迅速地穿梭着,连他们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象是有了一丝锦缎般的光泽。 时光流逝,仿佛还是十年前,季东朗在河边夕阳里,握住西子的手,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那时候西子还在念大学,还是个羞涩又纯白如纸的小姑娘,她看着他,眼神明亮,笑容赧然,忽然就抱住他的胳膊踮起脚,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也是在那一瞬间,有辆大卡车不合时宜地从桥上开过,嗡嗡地声响像钟一样,敲在季东朗的耳朵里,扰乱了她温柔的答复,他心急,还想让她再说一遍,可她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那之后他去外地出差,一去就是三个月,等他再回來,却发觉所有的梦都被残忍地击碎,再也回不到那个纯美的原点。 西子…… 心脏似乎就要被镇痛和惊喜的情感所撕裂(差点写成痛经,,,),季东朗勉强直起身子,望着眼前这对男女,他曾经的挚友,和他曾经的至爱。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裴乐乐的心沒來由地怦怦急跳着,恍然间有灼热的呼吸由远及近的推來,好像丛林里逼近猎物的野兽。 她心有怯怯,本能地想要转身去看,纤细的腰肢却被人蓦地握住了,紧接着整个人一颠倒,被对方横抱起來。 “你干什么?”裴乐乐吓了一跳,又急又怒地去捶那个紧抱着自己的胸膛,却愕然地发觉,对方的胸前竟然是luo露的。 “干什么?”顾淮安轻笑着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而后不由分说地压下來,用一种轻松无害又帅帅地语气说:“你说我要干什么?” 这只禽兽,家搬空了,还不忘留张床摆着。 心脏刹那间更快地律动起來,裴乐乐挣扎着向后挪了一步,双手紧紧环抱在自己的胸前:“我现在沒心思跟你玩,你告诉我,季东朗在哪!” 顾淮安低头,抚了抚她光洁的鬓角,眼睛却低下來看着她紧抿的唇:“现在沒心思,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就有心思了!” 现在裴乐乐已经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也就看出顾淮安身上还披着一件浴袍,像是刚洗过澡的样子,呼吸间有滚烫的湿气混着他特有的男人味道扑面而來,可这味道让裴乐乐莫名的恶心,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成拳状,尖尖的指甲刺进掌心,带來一阵发泄的疼痛:“如果你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想要玩我,我就不奉陪了!” 见她想跑,顾淮安一伸手却捉住了她的腕,紧紧地攥在掌心里,又放在自己的胸口,暧昧地一笑:“我是要玩你啊!但总要有点资本才能玩你,你说是不是,我的未來好嫂子!” 裴乐乐又羞又躁,想抽回手,偏又沒他的力气大,只能任他欺辱着,悻悻地说:“这么说你知道!” 顾淮安笑嘻嘻地拉她坐起來,又指指自己半边的脸颊:“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裴乐乐腾的睁大了眼睛,她瞧着眼前一脸玩世不恭的男人,只觉得气不打一处來,就蓦地推开他,大声说:“你不要耍我了好吗?季东朗他不见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你们的朋友、你们的兄弟,现在他不见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着急,就只知道揶揄我!” 看她一面喊着,一面眼泪簌簌地落下來,活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白兔,顾淮安忍不住一笑,抬手替她擦了擦泪,看似温柔地说:“傻妞,你哭什么呀,怎么见到我你不高兴,还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我告诉你你犯不着这样的,让我好好亲一口,咱们的事情就全都解决了!” 裴乐乐咬唇,推开他的手,哽咽着说:“我跟你有什么事情好解决的!” “你觉得沒有吗?”顾淮安略一扬眉,松开她轻轻地笑起來:“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笑得裴乐乐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谁知顾淮安也不勉强她,而是长臂一伸,按开了壁灯,又指了指床头柜。 裴乐乐扭头望过去,远远地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叠照片,她犹豫着倾过身子拿起來,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可就在目光汇聚的刹那,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掌心的照片也一张张如同纸鸢般纷飞而下。 ,,,,,,,,,,,,,,,,,。 莫道的话:今天七夕,大家情人节快乐,, ------------ 第二十八章 我就是喜欢,玩弄你 西子…… 心脏似乎就要被镇痛和惊喜的情感所撕裂,季东朗勉强直起身子,望着眼前这对男女,他曾经的挚友,和他曾经的至爱。 十年过去了,为何每次再相见,他都只觉得痛,而不是欣慰和祝福。 “东朗!”见他瞬息变幻的复杂目光,杨晚婷心底有一丝怯,便小心翼翼地抬手去叫他。 许久以后,季东朗才听到自己的回答震动着翻腾的胸腔:“你是故意带我來的!” “我……”杨晚婷将红唇抿了又抿,支吾了半天才勉强回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要娶的那个女孩,根本不是你所爱的人!” “我爱的是谁,你难道比我更清楚!”季东朗的手攥紧了方向盘,他忍着气回头说:“我知道哥特集团的老总不过是利用你,也知道这件事后你已经被影视圈的人全面封杀,我本來打算最近送你出国,那边的房子、车、钱,我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就等着接下來给你办个手续,从此以后你去了国外想做什么做什么?这样难道不好吗?” 杨晚婷哽咽着嘶喊出來:“我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的钱!” “你自己都明白我就算不爱裴乐乐,爱的也不是你,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季东朗闭了闭眼睛,一口把话说死:“你问我为什么我选择乐乐,而不选择你,我现在告诉你,因为你不知足!” 杨晚婷的眼泪唰地一下狂涌出來,她可怜兮兮地拉着季东朗的手臂,哀求道:“东朗!” “下车!”季东朗却冰冷地甩开她的手,紧接着又把门打开,把她推了出去。 “东朗……”杨晚婷一个踉跄,跌出了车门口,她一手拎着包,眼泪还在戚戚然地淌着,就是不肯走。 季东朗不是铁石心肠,但他也是个男人,心里再怎么亏欠忍让,全都是有限度的,他眼神灿灿地凝望着前面那对男女,蓦地一捶车把,最后对杨晚婷说:“回去以后告诉萧铖,我把他当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他用不着这样三番五次地來试探我!” 像是被他看透了什么般,杨晚婷一怔,脸色惨白地向后退了一步。 季东朗却沒再理她,发动了车子就想往回拐,可就在此时,邪刺里蓦地冲出一辆黑色的跑车,直直地朝着西子和萧铖撞过去。 不可以。 车手的直觉让季东朗呼吸一顿,他几乎是本能地调转了车头,向着那辆黑色跑车疯狂地冲了过去。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足足呆了十几秒,裴乐乐才颤抖着蹲下來,把羊毛地毯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來,照片里的每一个画面都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模糊又清晰…… 这张是她和顾淮安带着刚满周岁的小小一同去下馆子,那天她刚应付完学校的末考和公司的一项考核有点倦了,顾淮安就替她抱着小小,一只手还亲昵的搂在她的腰间,那样子真真其乐融融得如一家三口般,可是只有她知道,那一次,他是特意跑來提醒她,公司和学校这两头的关系若沒有他,她是一个也拿不下的。 那张,是有次小小发病,孩子在医院楼上做治疗,她在楼下哭得泣不成声,顾淮安赶到医院后,就这么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低着头目光缱绻地抚着她的背,像是情人在细声安慰,可是该死的只有她知道,那会子他是在说:“又沒钱了吧!这两年物价上涨的厉害,我给你加个价,一次五千怎么样,沒准你一晚上,就能挣个两三万的,或者,咱來点刺激的!” 还有一张,是在城市夜晚的郊外,在顾淮安那辆黑色的捷豹里,有个男人精赤着上身,欺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落下一个个旖旎香艳的吻,也不知照相的人是不是科班出身,抓拍的效果极好,只是这样看着,裴乐乐几乎就能嗅到那晚真皮座椅上散发出的膻腥气味,一股恶心也蓦地冲上心头。 “你一直派人抓拍我们……”她颤抖着,浑身的血液在一股灼痛中沸腾着:“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像是早就习惯了她的这种臆想,顾淮安也不否认,只是用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身子,呼吸扑朔在她的颈上,另一只手则越过她探向柜子,又拈起一张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这张你笑得多开心!” 裴乐乐下意识地低眸去看,这张照片是不知何时在海边,海水湛蓝、晴空如洗,他们并肩坐在吐着雪沫子的金色沙滩上,他侧着脸吻上她微湿的头发,而她呢?她竟然在笑。 她从來都不知道,自己跟顾淮安在一起时,竟然能笑得这样粲然。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男人蓦地一口啃上她的脖颈,又野兽般用牙齿轻轻撕磨着:“你还想知道季东朗在哪,我劝你别再费心思去找他了,季东朗他不会要你了!” 裴乐乐不由得一阵寒噤,她转身退了一步,想要躲开他,顾淮安却长臂一伸箍住她的腰,又将她捉回床上,裴乐乐穿着长裙,所以他只是随手一撩,就很轻易地把她的裙子都掀起來,,一双铁掌也就顺势摸向她白皙光滑的大腿。 “你不能这样!”这下子裴乐乐吓得腾地跳起來,推着他的肩膀向后一退,自己的脑袋却撞上身后坚硬的床边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是不是太久沒做过了,你觉得生疏了,有点不适应!”见她抗拒,顾淮安的脸沉了沉,接着又眯着眼一笑:“沒关系,我听说季东朗平时也有摄影的爱好,不如这样,你把这些带回去给他瞧瞧,让他评评这上面的模特是不是特别上镜呢?” 他说着,从床边捡起那张“车震”的照片,毫不客气地扔到裴乐乐的脸上:“要不就这张吧!拍得多惟妙惟肖啊!我都看得情不自禁了……” 看着照片上那百口莫辩的激情一幕,裴乐乐只觉得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刹那间刮遍了全身,她心里一颤,竟猛地跳起來冲下床,三下两下把视野内的照片全捡起來,又一个个地撕烂,撕烂了还不够,她似乎根本不能停止般,一下两下,直到把那些照片全撕得如同碎末般潸然飘落,她才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 其实她想撕掉的不是这些照片,而是她那段难以剖白的过去,这些过去像痛苦的毒藤般一直绞着她、捆着她,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崩溃的,可是她偏偏甩不掉这些过去。 顾淮安好整以暇地坐在床头看着她发疯,眼见她失态地瘫坐下去,他忽然笑了笑,走过去捏捏她因气急而嫣红的脸,说:“傻妞儿,我发现你真是特别可爱啊!撕得爽不爽,不爽的话我再给你拿几套让你撕过瘾,你要是真喜欢啊!我可以每天送你十张八张的让你撕着玩,再不然给季东朗也分几张也好啊!你们一起撕!” 他这话一说,裴乐乐几乎就要崩溃了,她轻咬着唇靠在床边,像只提线木偶般任他拉起來,扯进怀里,才呜咽了一声猛捶他的胸膛:“你为什么不肯放我,为什么非要是我!” 顾淮安眼睛看住她,锋利地直直地刺过去。 为什么?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拥有她时,她也是这么声嘶力竭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他记得她的眼睛很大很灵动,那个午后却被一种绝望的灰色渲染着,因痛苦而瞪得极大,眼底有泪微微晃动,如同裹着月光的茧子,将他包裹在里面。 那一刻他想,拥有这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多难得。 他的一颗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怦怦的乱跳,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抱紧她,好好心疼她、安慰她,可她只是一味地推远他、咒骂他、责打他,从开始一直到现在…… 到了今天,她还在问他为什么?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快要不知道为什么了,可她却总是会不遗余力地來提醒着他,天知道为什么? 心口撕裂的滋味只是一瞬间,再望过去,顾淮安已经又轻挑地笑着,用手拨开她散落的发丝拨到她的雪耳后面,邪邪地哄着她说:“沒有为什么啊!我就喜欢这么玩你,成不成!” 他说着,俯下身子想亲吻她苍白的唇,下一秒却被她狠狠地推开了,愤恨像是把锋利的刀,正中裴乐乐的心口,她忍着痛意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挥过去:“你禽,!” “我是禽兽!” 顾淮安却像是早有准备般,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她的腕,似笑非笑地睥着她说:“谁让你有眼无珠,招惹了我这个禽兽,招都招惹了,你还想全身而退,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吗?” 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羞愤的酡红,裴乐乐扭动着手腕试图从他禁锢中挣脱开:“你到底想要怎样!” ,,,,,,,,,。 莫道的话:莫道病倒了,最近可能都不会加更,并且会更得很晚,大家见谅, ------------ 第二十九章 吃干抹净?! “咱们來谈谈吧!”顾淮安的掌中加大了一分力气,让她挣脱不得,只得乖乖地看着他。 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顺从,他轻笑了一声,不顾她的抗议把她捉进自己怀里,照着那滴血的脸颊啄吻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豪门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明争暗斗的是家产,玩世不恭的是子弟,你以为季东朗对你就是真的吗?你以为你嫁到季家就会幸福吗?豪门是个炼狱,多少人避之不及,你却往里面挤,你说你傻不傻!” 裴乐乐满心嫌恶地侧过脸,一句一顿忿恨地说:“地狱又怎么样,为了他,我宁愿入地狱!” 沒等她说完,顾淮安揽着她的肩,噗嗤一声笑出來:“你tm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把脑袋看傻了!”(画外音:这个台词真是……罪过罪过,其实莫道只是觉得我把脑袋写傻了,,) 裴乐乐握紧拳头,压制着渐渐涌起的悲愤:“说吧!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放过她。 怎么她的台词永远就只有那么几句,为什么?不可以,放过她…… 顾淮安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眼神却越发阴鸷,过了好一会,他才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放弃跟季东朗结婚,我就放过你,如果你不肯放弃,我会一直一直地折磨你,直到你跟他离婚为止!” 裴乐乐抬头,望着眼前那张俊美到不可思议的男颜,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想不明白怎么这样真实的胁迫和恐吓可以用如此淡然无公害的语气说出來。 但她相信,她绝对相信小禽兽有这个本事说到做到。 难解彻头彻尾的威吓与胁迫可以用如此淡然自若的语气说出來,英俊的脸化变为魔鬼,阴寒之气从脚底密涔涔渗上來,侵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激得她不停冷战。 “我可以放弃他,也可以不嫁给他,但就算我这么做,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我穷困潦倒,在街头饿死了,也不会再让你碰我一根指头!”良久良久,裴乐乐才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她顿了顿,转过乌黑明亮的眼眸,看着顾淮安说:“淮安,我们……” “别叫我淮安!”顾淮安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消失,他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神思滞怠的裴乐乐,那目光像是能杀人。 “淮安,哪怕我们的关系再怎么不好,过去那半年,我也一直觉得你不是坏人!”可是裴乐乐却似乎都不怕了,她好像在心底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她的勇气倏然间涨满了胸臆:“可我沒想到你这么卑鄙,先是串通朋友下药迷jian我,又拿小小的病來危险我,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一直还留着一手,居然还拍了照,你除了会玩阴的还会玩什么?除了会用这么见不得人的低劣手段,你还会些什么?我不知道你跟季东朗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隔住你这样整我,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恶心!” 被她连声的质问激得额角青筋直跳,顾淮安瞧着她,像从來沒见过她的样子,半晌后,他别开脸,竟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我知道你恶心我,你爱季东朗不是吗?行啊!只要你敢嫁,你就嫁过去他试试看,要比过河拆桥的本事,你以为你玩得过我吗?” “是啊!我爱他,他最起码会尊重我,可你不会!”裴乐乐扭过,索性破釜沉舟地跟他摊牌:“顾淮安,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希望我女儿长大后知道她妈妈曾经做过别人的情妇,你知道吗?” “情妇!”顾淮安挑眉,被她说的怒极,唇角却反而逸出一记轻笑:“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也许是因为他眼中火焰太盛,又也许是因为冷魅语气里暗藏的一抹自伤,裴乐乐下意识地侧过脸,躲开他的目光,握在掌中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你说过,你只是喜欢玩我,一个心甘情愿被富少玩弄的女人,不是情妇是什么?” “一样地哄你上床,他就是君子,我就是小人!”顾淮安嘲讽地笑,发觉她眼底的松软时,胸臆里却莫名地涌过一股热潮。 他顿住,冷着脸站起來,指挥她说:“起來洗洗脸,等会跟我出去!” 叫她出去,而不是将她就地正法,这混蛋打的什么主意。 裴乐乐被他堵得一怔,奈何生杀大权都捏在这厮手里,她只得像是丧家犬般灰头土脸地听之任之。 车如同豹子般,飞驰在霓虹璀璨的夜路里。 坐在他的猪皮座椅上,裴乐乐望着车窗外不断闪逝的仓皇景色,心也莫名地不安,身侧,顾淮安的神色是出奇得漠然,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一只手夹着半支烟,烟灰卷进天风里瞬息无踪,另一只手则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白皙修长的五指上,骨节因莫名的用力而略微突出。 车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口处转了个弯,又倏然驶向灯火阑珊的海滨大道,凝望着两侧渐渐黝黑的树丛和海滩,裴乐乐怯怯地想,他不会是打算把自己绑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儿,然后先jian后杀、抛尸荒野吧! 她揣度着,将目光小心翼翼地瞥向顾淮安,这事沒准他真的做的出來,糟糕,这下可犯了难,她是跳车呢还是跳车呢还是跳车呢? 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般,顾淮安蓦地把车停到一个连星光都晦暗丛林边,转过脸望着身边的女孩,眼看她脸色煞白,却又莹然如天尽头的明月,他忍不住伸出手,慢慢抚上她温软的脸颊。 可这样的触碰对裴乐乐而言,却犹如被冰冷的蛇触了一遍,她心惊胆战地望了一眼荒僻的四围,下意识地咬住唇,往后躲了躲。 见她草木皆兵的模样,顾淮安一笑,眼神专注却夹着嘲弄:“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冷不防他突然开口,裴乐乐吓了一跳,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你到底想带我去哪!” 他这个安慰人的手法一天也不奏效啊!小禽兽不是老虎,难道还是hello kitty吗? 顾淮安的手指慢慢下移,扣住她的下巴,逼她靠近自己,好看的唇却悄无声息地挪到她的耳畔,毫不客气地咬了上去:“带你去吃,!” “什么?!”裴乐乐耳垂一痛,躲开的同时打了一个寒战,看吧看吧看吧!他真的要把她吃干抹净啊!她想着,把头贴在冰冷的车窗上,希望能尽快搞清楚地形以免待会逃不出去。 谁知身后的男人却嗤地一声笑出來,又蓦然间按开了锁着的车门,害她差点一个趔趄载出去:“下车!” 耳边传來小禽兽的命令,裴乐乐还是钉子一样钉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我不要!” 顾淮安可不管她要不要,直接走下來,从外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裴乐乐蓦然睁大眼睛不要命地挣扎起來,他……他不是來真的吧!。 可惜这男人天生孔武有力,几乎是用拖的,三下两下就将她从车上拖了下來。 “顾淮安,你干什么?”裴乐乐整个人都跌在地上,她吓坏了,她扯着他的手臂不肯往前走,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不想走!”顾淮安拉着她走了几步,却被身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抓得手臂上都是红痕,他一恼,松开她厉声说:“不想走你就自己坐在这里,沒有人逼你!” 说完这句话,顾淮安就不理她,虎步生风地往丛林的更深处走,终于得到解脱,裴乐乐开始四处打量,这鬼地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來者的,单是看看就让人毛骨悚然,更别提那阔叶隐隐处,依稀有不明生物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像被人戳中最脆弱的神经一般,她终于倒吸一口冷气,像是夹着尾巴的小白兔般(呃……如果兔子能夹尾巴的话)紧紧尾随在这个丛林里唯一的人类后面,嘴里还念叨着:“不会是你找人把季东朗绑架到这儿了吧!” 他不答,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脚步极快,看样子这条路他是很熟了。 难道是真的。 心里的恐惧越來越浓烈,裴乐乐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角问:“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啊!” 顾淮安终于停下來,他转过脸,仿佛别有深意地望着她,忽然轻轻一笑:“你也一天沒吃东西了吧!” 彼时不知哪里的白光一闪,耀在他们身上,显露出顾淮安那森白的脸和同样的森白的牙齿。 这情景太tm的恐怖剧了。 “你想让我吃他,!” 裴乐乐一惊,一连向后退了好几个小碎步,手臂却挂在树枝上,害她一个踉跄往后仰去,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还好顾淮安及时抓住了她,等她惊魂甫定地站好后,却发现对方正睁大了眼睛,莫可名状地看着她,她都快要被他看成马蜂窝了,忽然之间,他却嗤地一声笑起來:“傻妞,就你这个胆啊!还想跟我玩!” 这响亮的笑声好像一个巴掌,活生生地把裴乐乐打醒了,她觉得有点懵,水汪汪的大眼睛还警惕地瞟向他:“你不会那么好心,真的想要请我吃饭吧!” ------------ 第三十章 这响亮的笑声好像一个巴掌,活生生地把裴乐乐打醒了,她觉得有点懵,水汪汪的大眼睛还警惕地瞟向他:“你不会那么好心,真的想要请我吃饭吧!” “饭里有毒,你敢不敢去!”顾淮安斜睇她一眼,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往前走,握着她的手却抓得紧紧的,丝毫沒有放开的意思。 “喂,我又沒说要去,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有饭店啊!你又想耍什么把戏!”裴乐乐被他拉得身不由己,嘴上的责难也就总沒个完,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从基因的角度讲,他从头到脚实在是沒什么值得人信任的遗传密码子呀。 可是顾淮安不再理她了,眼前,黑浓浓的林雾渐渐被一抹光晕散开,裴乐乐微微眯起眼,这才发觉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宽阔的日式庭院,应该是一栋私人别野。 难道……这是顾淮安的别野吗?怎么他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却偏要和她比邻而居。 她心里的疑问自然得不到回答,很快,她被他拖进院子里,院门口还挂着两个高高的楠木风铃,她匆忙擦过时,发出急促的清脆响声,像是谁的心跳。 院子里错落着匠心独运的假山、盆栽,通往正屋的道路上,还架起一个爬满紫藤萝的檀木走廊,有清幽的香气沁鼻而入。 顾淮安到底是个设计师,这里很美,确实很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样一座偌大的庭院里,竟然沒有一个人,连个佣人都沒有。 这里是郊外,又沒有人,这让裴乐乐很沒有安全感。 可是顾淮安才不管她有沒有安全感,他一路拖着她,将她拖进屋里,踩过一段架着透明玻璃的观赏潭后,她被他粗鲁地推进一间小木门。 “干什么?”她揉着肩膀反抗,站稳时,却发现这原來是一间厨房。 门槛处,顾淮安一言不发地看了她许久,才从唇间迸出四个字:“给我做饭!” “我给你做饭!”裴乐乐睁大了眼睛,她好像笑得是不是疯了,可一看到他那冷峻得好似地狱修罗的脸,就笑不出來了。 他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她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了。 但是说实话,现在裴乐乐哪有心情做饭啊!季东朗不见了,顾淮安又握着她的罪证把柄,她的一颗心早就繁乱如麻了。 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动,顾淮安忽然阖动起唇瓣,不冷不热地提醒了她一句:“门后有围裙!” 他都这么说了,裴乐乐只好不情不愿地穿上围裙,转身走到案板边,她低下头搓搓手,眉头也蹙得更深:“你这里根本沒什么食材,你让我怎么给你做饭!” 其实食材还是有的,橱柜里有米有面,桌案上,各种调料油盐都一应俱全,但只有主食,沒有菜…… 谁知顾淮安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满不在乎地将眉峰一挑,目光瞟向窗外:“后院里有菜地,缺什么自己去摘!” 摘菜,大半夜地他让她去摘菜。 裴乐乐惊得瞪圆了眼睛:“你把我当佣人吗?你怎么不让我锄地啊!” 他绝对是故意的。 顾淮安轻笑着耸耸肩:“你乐意的话,院子里也有锄头!” “你让开!”裴乐乐气死了,低下头撞着他的肩膀闯出去,后院里的确有个菜园,是建在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法子,四时的蔬果都有一些,看样子,这里还是经常有人打理的,不同的品种都有不同的地区规划,显得错落有致,十分整齐。 不过说实话,裴乐乐几辈子也沒干过这摘菜的活,她研究了好半天,才把大棚里的灯打开,伴着里面杏黄色的光,青菜的叶子竟出奇翠绿欲滴,瓜果的色泽也格外缤纷可爱,面对着这些好卖相,裴乐乐烦躁的心也定了定,她忽然觉得这个差事也许不是那么难,当然,如果是在她不被逼迫的情况下。 在棚子里磨蹭了半天,裴乐乐抱着一篮子时蔬从里面出來,冷不防门口正站着一个黑黝黝的挺拔身影,把她吓得往后一退,沒好气地说:“你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冷血、无情、残暴、腐败的地主!” 顾淮安也不恼,他弯下腰,语带轻挑地说:“你这个样子就像一个毫不受宠、快要被赶出家门地主婆!” 裴乐乐怔了一下,把怀中的菜篮一把推给他说:“你最好现在就把我赶出家门!” 顾淮安跟着她走进厨房,篮子的两捆菜心随着他的步伐而微微拂动着,沁得他手上凉凉的,他怎么舍得将她赶出家门,如果可能,他倒希望她是他手里的菜心,永远被他捆着,宠着,永远…… “别愣了,你想吃饭,就过來帮忙摘菜心!”望着琳琅满目的案板,裴乐乐深吸一口气,很头疼地说:“不然一会儿真晚了,我就來不及了!”被困在这个荒郊野岭里,再闹得三更半夜,她恐怕连回家的车都打不到了。 这次顾淮安出奇地沒有反对,他挪过去,抓住一捆菜心,菜心是刚摘下的十分新鲜,在灯光下像一块碧绿的翡翠,嫩的几乎能滴出水來,而紧挨着他的那个女人,正低头专注地切着红辣椒,嫣红的辣椒衬着她白净的十指,真真如玉葱般。 是啊!來不及了。 再不抱紧眼前这个女人,就真的晚了。 可是他却沒有动,只是从背后静静地看着她,辣椒在她的刀下一朵花般倏然间怒放,却又溅出鲜红的血,他的心也一样。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 餐桌上已摆上了两碗白嫩香软的米饭,红灿灿的辣子鸡丁,清炒菜心,还有一碗白雾茫茫的野菌汤。 顾淮安低头动筷子,先尝了一口鸡丁,肉质松软,外层又夹着丝焦香,只是味道太辣,真的好辣,可辣到最后却偏让人回味出一股子甜。 如同爱情的滋味般。 “你不会真的只是想让我给你做顿饭这么简单吧!”不大的黄花梨桌子对面,裴乐乐咬了咬同辣椒一样嫣红的唇,小心翼翼地开口去问他。 顾淮安低头看着菜,冷笑着回她:“你想献身我也沒意见!”看到玻璃上她的倒影时,他的心却有一瞬的摇曳,是啊!就是这么简单。 从來都只是这么简单,为什么你却从不肯相信这简单。 等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夜已经深沉。 顾淮安让裴乐乐先回车上,他换件衣服就送她回去,再度坐进顾淮安的车子里,裴乐乐忽然觉得倦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沉浸在等待的恐惧里,她的神经紧绷了整整一天,她确实沒好好吃过饭,也沒好好休息过,如果不是今晚这顿饭,恐怕她到现在也已经撑不住了吧! 人生是如此的讽刺,她以为自己就要幸福的时候,却丢了最爱的男人,和自己最深恶痛绝的男人呆在一起。 罢了…… 她早已沒有力气再去想什么?郊外的晚风沁凉,车里面却好暖和,这样酥酥的暖风就像是小孩子在脸上和气,把她的神经都舒展开來了,一个沒留意,她竟然疲倦了睡过去。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黑又冷,她不由得蜷起身子,后來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盖在她的身上,她立刻觉得暖和多了,几乎是本能地,她又挪动起身子,靠向那处热源,那热源很快包裹了她,并不是那种让人窒息的包裹,而是轻轻地、柔柔地,好像翠鸟的羽毛般,一寸寸地拂过她的眉间唇角,让人心安。 仿佛还是今天早上季东朗刚起來的时候,他不知道她在装睡,就在她的额头上偷偷亲了一口,她心里乐极了,却还是紧闭着眼睛不说话,直到他发现她的睫毛在颤抖,才呵着她的痒把她闹醒。 季东朗……季东朗…… 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裴乐乐的心口上猛然一震,倏地睁开眼睛,她还是在顾淮安的车子里,身上盖着件西装,烟草的雾里,顾淮安正侧着身子歪在车窗口,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的指间夹着根将烬未烬的烟,眼则定定地望着天边的旭日着,那样胶着的神色,就像是在玻璃上泼上一层滚烫的水般,越发朦胧,让人怎么都看不清。 可是裴乐乐也根本沒心情去看清。 “已经早上五点了!”她吃惊地望着窗外隐沒在树枝间的红霞,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不叫我,季东朗有沒有给我打过电话!” 眉头有瞬息的皱缩,顾淮安沒有回头,而是沉默着弹了弹指间的烟蒂,才冷冷说:“沒有!” 裴乐乐不信,翻出自己的手机去看,却发现果真沒有任何來电记录,难以言喻地失望毒藤般爬上心头,又一寸寸地展示出自己尖利的刺,她微微咬牙,眼前忽然就模糊了。 近乎静默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顾淮安那深邃的眼,半睁着转了转:“也许我知道季东朗在哪!” ,,,,,,,,,。 莫道的话:最近章节名容易给人误导,莫道决定,以后不起章节名了,内容比章节名精彩,最近是小禽兽福利大派送啊!各位禽兽党好好享用,大叔党先等等,很快大叔就出來了, ------------ 第三十一章 近乎静默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顾淮安那深邃的眼,半睁着转了转:“也许我知道季东朗在哪!” 心口微微一窒,裴乐乐低头,拧了拧自己膝上的布料:“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淮安低头吸一口烟,云雾中隐约呈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跟西子在一起,你还想知道吗?” 裴乐乐听的聚精会神,心也就跟着猛然被刺痛,他跟西子在一起…… 西子…… 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她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冷,而一种恐慌仿佛利刃一样,直直地劈开她的脊背。 可她还是强忍着,突然淡然一笑,轻声说:“不想了!” 明明是笑的,她的声音里却留有一些嘶哑。 顾淮安默不做声地盯着指间嘶嘶叫嚣的烟蒂,片刻后他抬手替她打开车门,倨傲地说:“你可以走了!” “啊!”沒料到他会这样轻易地放自己走,裴乐乐惊讶地抬起头,也正是这时候,她才发觉车子早已驶进了市区,现在正停在季东朗家楼下。 她随即反应过來,慌乱的说:“可是照片,!” 这些照片像个定时炸弹,一天不解决掉,她就一天难以安寝。 知道她还惦记着什么?顾淮安半绷着脸,转眼看她:“我沒打算,!” 可是裴乐乐却忽然一招手,打断了他呼之欲出的话:“算了,你想寄给季东朗,就寄给他好了,我也已经不想再瞒他了!” 为了过去那件事,为了心底的恐惧和自卑,她已经苦苦隐瞒了这么久,本以为就这么瞒下去,她终将拥抱那个属于她的幸福,可是现在看來,恐惧是个无底洞,更是个长满泥泞的沼泽,她已经一步步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如今,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等待和煎熬,一股难以言说的倦袭上裴乐乐的心头,她忽然不想再争了,也不想再坚持了。 “你随便!”顾淮安偏过头不去看她,沒有一丝想要挽留的意思。 离开他的车子前,裴乐乐忽然想起什么?又低头从口袋里取出那块卡地亚的表,说:“这个表,还给你!” 顾淮安回头,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在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她手里的物件,这个表,是他故意放在那间公寓里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也许,他只是潜意识里希望她有天能回來,只要她回來,就会看到那块表,就会把表再还给他,而他,也能再见她一面了。 现在她真的把表还了回來,他才知道,这一面见与不见根本沒有什么区别。 顾淮安闭了闭眼,靠在身后的猪皮座椅上,好半晌,他才轻轻哼笑了一声:“拿走吧!爷赏你了!” 裴乐乐微微退开一步,坚持把东西递给他:“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他却连一丝接手的意思都沒有,只能略仰起头,带着俯视的意味说:“就当过去半年你伺候我的报酬!” 伺候,他说的可真难听,她早就知道,这个混蛋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揶揄她的机会的。 裴乐乐将秀眉一横,摊开手掌,把表摆在他的面前,沒好气地说:“那可真谢谢了,我还不值这么多钱!” 钱钱钱,她的脑子里就只算计着那些钱。 胸臆里蓦地蹿上來一丛火,顾淮安沒再说话,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后顺手把烟头丢出去,又腾出手朝她伸过來,裴乐乐很确定他是想从她手里把表拿走,但是她沒确定的是,他居然手上一使劲,把她也给拽了过去。 “唔,!” 裴乐乐有些摸不着头绪,还在想他要做什么?顾淮安却猛地揪住她的头发,头皮上传來撕扯般的痛,裴乐乐被迫仰起头,忘了反应,眼睛还徒然地睁大着,带着恍惚的神色。 可就是这么一恍惚,他的吻已经狠狠地落了下來,他的力气好大,紧紧箍着她,明明只是接吻,却一口一口地啃咬着她的唇,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的气息更是炙热而混乱,似乎怎么样都无法满足,只是一味地索求更多,很快,有一股甜腥的铁锈味伴着唇角的刺痛,一寸寸地滑入喉口,又钻进骨髓。 裴乐乐心里一慌,死命地去推他,可她的力气毕竟有限,竟然怎么都挣不开,最后她急得哭了,哭腔里夹着一丝绝望,一丝她也不甚明白的绝望。 “你也不过如此!”良久良久,顾淮安终于松开手,十指从她的发慢慢下滑到她颤抖的肩,他抵在她的额头上低低喘息,声音喑哑,带着丝显而易见的嘲弄。 裴乐乐终于受不了,她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逃出了这个封闭的空间,她走得好快,就像曾经她來的那样。 顾淮安微靠在椅背上,有些惘然地看着她的背影,沒人看到,他那漆黑的瞳子里正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在日光下潋滟如湖水。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第二天,裴乐乐就收拾行李决定回家。 她得回家,她从來沒像现在这样想家,想马上回家,也从來沒像现在这样,这么想逃离这个浮华的城市。 那天她坐的是火车,她从前最喜欢火车驶过轨道那种气壮山河的感觉,可是这个早晨,当火车缓缓驶出a市的站台时,她忽然觉得心空了。 季东朗知道她离开了么,他知道她住在那个城市的哪一处么,他认识她的家人吗? 裴乐乐努力地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跟他说过这些,她还在幻想季东朗发现她不在后能追过來找她。 但是当她望着窗外的风景,顾淮安的影像却从眼前一闪而逝,她紧紧揪着手里的车票,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真的沒有未來,真的走不下去了。 上一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还是在两年前,她第一次离开季东朗的时候,那时候季东朗独自飞回b市,她恨不得也追着他过去,当她终于追了过去,却发现他仍有婚约,离开的那晚,街上下着连绵细雨,她走的伤心欲绝、却又一声不响,她做不出那种哭哭闹闹的事情,既然注定有缘无分,她不想让他为难。 就像现在,她找不到他,所以她回家,她也想消失一把,看他会不会來找她,如果会,她该有多么得意,可如果不会,她大概连怎样哭都要忘记了。 火车终于停了。 一出站台,裴乐乐就看到爸爸朝她走过來。 “怎么不把孩子抱回來!”这是裴爸爸见到她后说的第一句话。 裴乐乐不想哭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征兆地哭了出來,这些年,她心里压抑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伤心、太多的痛,她以为爸爸还是会像从前一样,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骂她,可是他却在嗔怪她不把孩子抱回來,这是她的爸爸啊!这世上无论谁放弃了她,抛下了她,他都不会不管她。 裴爸爸似乎也沒料到她会哭,挫着手沉默了一会,就一声不响地帮女儿把行李绑在自己的电动车上。 “你先打车回去吧!我再去买点菜!”他再开口时,依旧冷着脸,眼角的光却是柔和的。 “不用,我骑车带你,咱们一起回去!”裴乐乐一抹眼泪,抬起腿横跨上那辆老旧的电动车,裴爸爸见状,怔了一下,也沒再说什么?就跟着坐在了女儿身后。 这座城市在下雨,有淅淅沥沥的雨珠落在他们之间,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下雨天,爸爸或妈妈骑车带着她,身上穿着雨衣,她则像只小老鼠般钻到雨衣后面,搂着他们的腰,嘴里还会不停的问“到哪儿啦!到哪儿啦!” 那时的她活在父母的荫蔽下,是多么的幸福快乐,而如今命运是一个大大的轮回,他们都对换了台词和动作。 晚饭的时候,裴爸爸从屋后头的柜子里取出一瓶存了很多年都不舍得喝的茅台,倒了一小杯,说:“陪我喝两杯吧!” “我不会喝酒!”裴爸爸家教严,向來滴酒不让沾,所以裴乐乐几乎是本能地推辞,可她刚说完就瞥到爸爸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平时,恐怕沒什么人陪爸爸喝酒吧! 她心中一刺,忽然举起酒杯:“咱们也好多年沒见了,今天我陪你喝点!”裴爸爸点头,给她点了一口酒,裴乐乐眼里酸酸的,她一把抢过酒瓶子咕噜咕噜地倒起來说:“就喝一口哪配做你姑娘,得多喝点!”她说完一饮而尽,酒穿喉肠,辣的她眼泪都要出來了。 裴爸爸终于赧颜:“你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喝酒这事还有逞能的!” 裴乐乐也笑:“是啊!谁让我是你闺女,基因都遗传自你啊!” 裴爸爸摇头叹了两声,突然又问:“那个男人呢?” 裴乐乐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來,说:“他有事,不來了!” 裴爸爸沉默了片刻,举起酒杯一口灌进去,才低低地说:“他就是你孩子的爸爸吧!” 心在刹那间僵了一僵,裴乐乐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你知道,还让他來!” “不见一面,怎么敢把我闺女托付给他!” 裴乐乐抬头,眼泪在刹那间夺眶而出:“爸……” “他不來,咱就不要,沒了他还养活不起一个孩子吗?沒了他我闺女还嫁不出去了吗?”裴爸爸一看到女儿的泪,热烘烘的酒意也蓦地袭上脑门,他站起來一拍桌子,愤然地说:“明天我就给你找对象去,从镇南到镇北,追我闺女的男人排了几条街!” 裴乐乐沒有说话,眨了辣出眼泪的眼睛跟爸爸傻笑,不知喝了多少杯后,她的头渐渐开始沉了,她强撑着把爸爸扶到卧室里躺下,又回到客厅想收拾碗筷,桌子上的手机,却蓦地响了起來。 她步履摇晃地挪过去,混沌的脑子却在一瞬间清醒了。 打电话的人,是季东朗, ------------ 第三十二章 “乐乐!”熟悉的低沉嗓音,像大提琴拉动的弦,轻颤在裴乐乐的耳畔。 呼吸在刹那间停滞下來,裴乐乐紧紧攥着手机,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眼睛也在徒然间睁大:“是你么!” 他说:“是!”声音里有着不可捉摸的疲惫。 裴乐乐声音沙哑的开口:“你怎么知道号码的!”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她已经把电话卡换掉了。 季东朗说:“我打你电话不通就去找张小蕾,她把你表姐的电话告诉我,你表姐又告诉我你现在的号码!”他说着,顿了顿,以一种缓慢低沉的腔调开口:“乐乐,我想你!” “别想我!”裴乐乐几乎是本能地喊出來,大声制止了他,喊完她又掩住口,想到爸爸还在屋里睡觉,她咬咬唇,平静了语气才说:“我跟你沒有什么关系,请不要随便说想我,谢谢!” 季东朗说:“乐乐!” 裴乐乐听叫自己的名字,就像听着一个口技很差的二流演员在演相声,但她反而极有耐心全本听足后,才说:“你别说话,你现在说话我就感觉你像在念剧本,特别假,真的,你别说话!” “乐乐,别生我气!”季东朗声音平和,听起來却不想请求,而像是命令。 他不说还好,他说了裴乐乐反而更加心酸,但她居然沒有哭出來,而是冷冷静静地回他说:“我不是生你气,我真的沒有生你气,下面的话我也沒有任何赌气的成分,我们都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的未來吧!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抱歉一开始是我打扰了你!” 后面季东朗说了什么?裴乐乐已经听不清,呼吸下意识的放的极慢,每吐出一口气,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她咬咬牙:“啪”地一声把电话按掉,关机。 怎么回事这是,她吃的好好的,喝的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他不是消失了么,他还找她做什么?他见不得她好吗? 心跳都开始沉起來,钝钝的一下又一下,击得胸都发痛。 “我不想想念你,哥哥,我不想想念你!”裴乐乐在心里低喃着,她想她应该接着收拾她的桌子,她的手在不停地忙,脑袋也一样,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起季东朗的模样,想起他霸道的亲吻,想起他抱着她让她相信他,想起他带给她的疼和温暖。 但是她只能想念,她沒有勇气再面临一次失去。 终于把碗筷都收拾利索了,裴乐乐有些恍惚地想,该把碗端到厨房去洗洗,可她刚一站起來,就“咚”地一声栽倒在地,手里的碗也在地板上五马分尸,心不在焉的她根本來不及收手,柔嫩的掌心就这么盖在碎瓷片,像被利刃刮过全身般,每一寸皮肤都是细细密密的火辣灼痛。 “怎么了?”也许是听到声响,裴爸爸隔着卧室的门喊了她一声。 “沒事,碎了个碗!”有眼泪在不经意间滑落腮边,裴乐乐抬手抹掉了,她的脸颊也被蹭出几条班驳的红丝,伴着泪珠怔然地滑下,看起來凄惶极了。 “爸,东西我搁这儿了明天再收拾,你先睡吧!我也睡了!”她说完,扶着桌角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小屋里走,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她沿着墙壁向前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在回荡,终于打开门。 裴乐乐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房间,小时候她性格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屋子里也沒有半点温馨的装饰,沒个女孩子样,可是现在,她的屋子竟赫然躺着一个公主床。 小时候爸爸带她去看电影,她看到电影里可爱的小公主躺在一张同样可爱的欧式小床上,那床有四根缠着纱幔的雕花床柱,灯光打落在透明的薄纱上,是那样幸福而温暖,那时候,她哭着吵着去要,可爸爸却总是板着个脸说不可以,花钱买那么贵的床有什么意义。 是啊不可以,她甚至还为此恨了他很久。 但是现在,床边墙上悬着盏暖色调的蕾丝灯,光芒温柔得令人心疼,裴乐乐摸着床上堆在一起的毛绒玩具,和床头挂着的一串海贝编的风铃,眼底的泪在刹那间奔涌而出。 幸福來的太突然,是爸爸给的温暖,她这是怎么了?她丢了她最爱的大叔,上天却送给她一个她想象中的父亲,到底沒有亏待她不是么。 这次裴乐乐在家呆了有一个星期,她答应过爸爸,要留下來陪他过八月十五,日子一直过得挺平静,有天一大早爸爸把她从床上拉起來,说:“去相个亲吧!楼上刘阿姨家的小伙子刚从部队里调回來,人挺好的,你们见见!” 裴乐乐揉揉眼睛,说:“我不相亲,我还年轻!” 裴乐乐脸色沉下來:“你孩子都快两岁了,还年轻,就算你甘愿自己耽误着,也不能让你孩子就这么耽误着,早点结婚忘掉那个人对谁都好!” 心里蓦地一刺,裴乐乐仰起头就回过去:“你是嫌我丢人了吧!巴不得让我早点嫁出去是不是!” 裴爸爸沒有再回答,两攒眉峰却在倏然间地蹙起,额头上也沁出大滴大滴的汗,好像在隐忍着什么?裴乐乐的心蓦地慌了,她紧张地握住爸爸的手:“怎么了爸,不舒服!” “沒事,老毛病而已!”裴爸爸挥挥手,又慢腾腾转过身,似乎是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这副老病的模样。 胸臆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翻腾着,裴乐乐坐起來,看着爸爸的背影说:“几点,约在哪里,我去!” 晚上,她和相亲对象约在城东的美食城吃饭,那地方人声鼎沸的,耳边划拳声说话声不觉如缕,还有孩子在跟前蹦來跳去。 华灯初上,酒菜备齐,裴乐乐开始大口大口给自己灌酒,那小伙子大概是被她的彪悍吓到了,一声不响地看着她喝,裴乐乐咬着杯口笑了笑,吓到最好,最好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吓跑,那样她就再也不用嫁给别人了。 酒越喝人愈醉,到最后裴乐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饭店,男人拉着她的手想把她哄上车送回家,她却一把推开了,像只小鸟般蹦蹦跳跳地跑到一根电线杆旁边,两臂一张就抱了上去,还又是摸又是笑的:“天呐,哥哥,你什么时候长个了,脸在哪呢?在哪呢?我都亲不到你了!” 她正说得声情并茂,偏偏电话又响起來,烦烦烦,真烦。 她慢腾腾地向天白了一眼,抓起手机丢到身后的男人身上,命令道:“你帮我接,甭管是谁,你告诉他,我在跟我男人约会呢?我男人是谁你知道吗?他叫季东朗,四季的季,东南西北的东,晴朗的朗,晴朗的朗……” 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到了家门口,有个人就坐在街边的石阶上等着她,繁星点缀的夜空里,月光是那样明亮,一寸寸地流转在那人的身上,变幻成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她是真的喝醉了,才会产生错觉看到他吧! 裴乐乐笑着摇了摇头,准备往楼道里走,眼前却有个小丫头脆生生地叫嚷着,扑进她的怀里:“妈妈妈妈,!” 是小小,怎么会是小小。 浑噩的脑子在刹那间清醒过來,裴乐乐一怔,俯身搂住小小,眼泪落下时她呆呆地问:“宝贝,你怎么來的!” 小小昂起小脑袋,冲她美滋滋的一笑,紧接着粉嫩的小手转向夜空中一指:“爸爸爸爸,!” 再回头,季东朗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他走过來,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肩膀,从他的眼眸里,她看到了担忧和一丝丝的恐惧,但他的声音却很平稳,和他的人一样:“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朋友接的!” 裴乐乐沒有说话,也说不出话,过度饮酒让她的胃不停地痉挛,她偏过头,秀眉不自觉地皱起。 “是什么朋友!”季东朗的目光却如跗骨之蛆般紧紧地追过來。 裴乐乐索性扭过來头,嫣然一笑:“你跟我是什么朋友,我跟他就是什么朋友!” “乐乐!”季东朗那乌黑的眼瞳倏然间沉了沉,他终于松开她的肩膀,低头点了根烟:“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沒有,你沒有骗我,你只是在瞒我!”裴乐乐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声音却有些颤抖:“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消失,连个电话都不愿意给我打,哪怕你说个谎骗我也好,可是?你连谎都不愿意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呢?我从來都沒有强求什么?我沒有求过你会回头,也沒有求过你娶我,更沒有求过你來爱我,可是你既然來了,既然要拉起我的手,为什么却不给我这些尊重,!” 酒壮人胆,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季东朗沒有打断她,在她终于说得声音嘶哑时,他才用力地吸了一口烟,说:“乐乐,我认定是你了,我说过要娶你,就绝对不会反悔,一定要我一遍一遍地强调给你才好吗?” 鼻腔蓦地酸涩起來,裴乐乐抬起下颌,一直隐忍难言的话在顷刻间倾吐而出:“哥哥,你娶一个女人,心里却爱着另一个女人,你娶我跟娶杨晚婷,跟娶别的任何女人有什么不同,!” ------------ 第三十三章 鼻腔蓦地酸涩起來,裴乐乐抬起下颌,一直隐忍难言的话在顷刻间倾吐而出:“哥哥,你娶一个女人,心里却爱着另一个女人,你娶我跟娶杨晚婷,跟娶别的任何女人有什么不同,!” “这话是你听谁说的!”季东朗皱了皱眉,问的时候却很平静。 初秋夜里的风轻微微的,夹着道旁的青草气息拂面而來,裴乐乐一时缄了口,她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只觉得那对眸子里的光是那样的异样,如同黑夜般深的沒有尽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里爱着别的女人了!”见她不答,季东朗一把将她压在身后的墙壁上:“我早说过,有些话我不爱挂在嘴边,但如果你非要听听不可,我还是随时可以说给你听!” 他说着,好看的薄唇也渐抿:“裴乐乐,我是爱你的!” “你爱我什么?”裴乐乐大声说了一句挥开他的手,半垂的长睫内逐渐升起雾汽:““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可笑,我连孩子都快两岁了,还巴巴地跑过來跟你要爱情,可是?如果沒有这份唯一肯定的爱,我怎么能对着你一辈子,我也是一个女孩,我才22岁,我的人生往后还长,我不觉得我应该永远委屈!” 就在眼泪晃在那里将落未落的时候,她的声音却忽然低下來,依稀还蕴藏着一股冷漠,仿佛不像是倾诉自己的衷肠:“还有,你爱我什么呢?你好歹说出一样,我一直不知道你爱我什么?我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够有钱不够才学更不够好脾气,我还未婚先孕,甚至还陪你喝酒、陪人玩乐、干过让所有人都鄙视怀疑的女公关,现在在你面前我,就像一坨烂泥巴一样,我觉得你不该爱我的,你到底爱我什么呢?你告诉我,只要你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当沒有之前那么一档子破事!” 季东朗的眼里立即蹿出两簇火苗,她离得那么近当然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她停不下來了,就这么伏在他的胸前,不停地逼问他,好像打从认识以來,她都沒有这样对谁咄咄逼人过,季东朗总是夸她敢拼敢闯、无所畏惧,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也是会怕的,那些曾经驻扎在她生命里的人和事,那样根深蒂固的一切,她也都轻易地放手了,她放弃了爸爸,放弃了妈妈,放弃小镇里的家,來到繁华如梦的a市,却又再度放弃了曾经的执爱,放弃了所有的一切。 她终于失态了,现在的她一定像个彻头彻尾的女疯子,谁会爱上这样一个疯子。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用手慢慢抚上她的脸,一下一下地拭着她的泪,仿佛极力控制着般,指尖还微微颤着,最后,他以额抵着她的额,如绝望的困兽嘶哑了声线:“乐乐,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乐乐,你是我的乐乐!” 夜是那样沉静,仿佛是一位裹着黑缎在寂寞里哼唱的淑女,不远处的荷塘里传來一两声蛙鸣,然后是夜风打过树叶的靡靡之音。 那一刹那,裴乐乐终于忍不住痛哭了出來,她紧紧咬着唇不想让他听到她的脆弱,可是季东朗说爱她了,就在她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他说他爱她,只是因为她是她而爱她。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她所有的决定跟未來,在遇到他之后都变得泛善可陈了。 “妞儿,别难过了!”看着她眼角不断落下的泪,季东朗搂住她,终于开口,说话很轻很轻,像是在诱哄:“你看,我把咱们的小小都带來了,这孩子可想着你呢?一路上总跟我念叨妈妈妈妈的!” 被晾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小小,一听到爸爸在念自己的名字,那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立马滴溜起來,扭糖似的就往裴乐乐的怀里钻:“妈妈,妈妈,妈妈别不要我……” 她已经快两岁了,最近一个月特别长能耐,都会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 仿佛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落下來,正中心口,裴乐乐微微挣脱了他的怀抱,把小小往怀里搂得紧了紧,鼻腔酸的难受,却还是强撑着笑:“小小真聪明,都会跟妈妈撒娇了!” “嗯,小小最爱妈妈了!”小小点点头,像只害羞的小兔子般,红着脸躲进妈妈的怀抱里,又拿软软的小脸蛋蹭來蹭去的,蹭得裴乐乐一腔怨怪都沒了踪影。 见她脸上的颜色好了些,季东朗赶紧说:“那天我沒有如约跟你回家,是有原因的,你再生气看在孩子的面上也消消气吧!你忍心看着孩子孤孤单单的沒有爸,或者沒有妈!” 现在裴乐乐总算明白季东朗为什么要带着女儿來了,这不明摆着苦肉计吗? 裴乐乐安抚似的摸摸女儿的头,又悄然止住了泪,抬眼望着季东朗说:“你回去吧!过完中秋我们再说这个可以吗?我想好好陪我爸爸过个节,然后回a市,找个工作,好好赚钱,再好好嫁人!” “嫁人!”季东朗本能地蹙了蹙眉。 到底是秋天了,夜里的风凉的骨头疼,裴乐乐被凉风吹得声音一颤,轻声道:“爸爸很想让我嫁人,嫁一个熟悉的、稳重的,可以照顾我和小小的人!” 季东朗几乎连想也不想就说:“我可以!” “你不行,我爸爸都沒有见过你!”裴乐乐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偷偷擦掉一滴泪。 季东朗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说:“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你疯了!”裴乐乐一把想要甩开他却怎么也甩不开,她真是不明白,她都这么伤心了,他怎么还能笑得出來。 “不行吗?”季东朗用另一只手摸摸下巴上新扎出來的青荏:“是不是家里已经有个男人在跟他老人家喝酒了!” 裴乐乐咬咬嫣红的唇:“明明是我在生气,你倒准备反过來将我一军了!” 季东朗慢慢收起笑容,握紧她的手,郑重地说:“认识你很久了,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你要离开我,我怕你对我失去信任,我得想办法让你找回这份信任!” “可是?!”裴乐乐心里一慌,不安地扭头看向自己家的灯,却不期然地看到楼洞门口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爸,!” 她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亲爱的爸爸是什么时候出來的,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裴爸爸的视线越过她,直接瞥向季东朗,平静地、冷淡的,似乎沒有半分情绪:“既然來了,就进來说话吧!”他说完,就转身钻进了楼栋里。 进去时他咳了一声,楼道里的声控灯蓦地亮起來,有长长的影子向外铺陈着,一直延伸到裴乐乐的脚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想在说什么?季东朗已经抱起小小往里面走了。 看这情形她倒成了外人了。 心里闪过一丝难言的滋味,她急忙跟过去,一进门,季东朗就把手伸过去,冲裴爸爸笑着说:“叔叔好,之前答应了來看您,但临时有点事來晚了,很抱歉!” 裴爸爸沒有正眼看他,也沒有任何打算跟他握手的意思,而是瞟了眼身边的沙发,淡淡地说了句:“坐!” 这话不像是邀约更像是命令。 裴乐乐听得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将目光瞟向季东朗,还好他神色如常,依旧温和地笑着,坐下來。 “喝两杯!”裴爸爸取出前两天和女儿喝剩下的半瓶白酒,往桌子上一搁,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依旧沒有正眼。 “好!”季东朗依言给他倒了一杯酒,又自己倒一杯酒,举起來敬过去:“叔叔,这是我第一次來,我以后会常來!” 裴爸爸听后,一直扳着的脸似乎动了动,他沒说什么?举起杯子就一口干了。 裴乐乐在心里默叹一口气,说实话,这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太多了,过去她一直以为,这俩人见面的情形绝对要堪比家庭暴力现场。 好在,沒有。 季东朗的心也终于微微一沉,他再度满了一杯酒,举杯说:“叔,这杯酒谢你!” “谢我什么?”裴爸爸低头抿了一口,酒太辣,辣得他眼中莹光点点。 季东朗转眼看向裴乐乐,意味深长地说:“谢你生出这么好的姑娘,谢你把她交给了我!” “小伙子谢早了,我有说过要把她交给你吗?”裴爸爸一怔,哼着鼻子丢出一句话,又抬手把酒干了,一饮而尽。 裴乐乐放下在怀里不停折腾的女儿,看着父亲单薄的侧影,有些怔然,她知道的,父亲心里一直在怨季东朗,这一怨就怨了两年多,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三言两句而消除。 “为表诚意,我自罚一杯!”好在季东朗的脸上并沒有出现难堪的神色,他只是淡淡一笑,又复举起酒杯。 裴爸爸好似故意刁难他似的,一双瞳子厉得如鹰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季东朗看,可在对方举杯的刹那,他一直冷沉的脸却蓦地起了变化,人也跟着迅速站起來:“你手臂上怎么了?” 手臂。 裴乐乐有些听不明白爸爸的话,她迟钝地将头扭过來,看向季东朗,这才发觉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煞白如纸,左手手肘处那雪白整洁的衬衫布料上,正赫然浸透着一大片血迹, ------------ 第三十四章 “怎么回事!”裴乐乐瞧得胆战心惊,不由得掩住口,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好在裴爸爸到底是经过事的人,大眼扫了下那伤,眉头一蹙就提醒自己女儿:“还愣着干什么?家里纱布沒有了,你去门口社区诊所拿点过來!” “噢……好,我这就去!”裴乐乐如梦初醒,跑到隔壁屋的柜子里去拿药和纱布,裴爸爸则搀着季东朗走进女儿的房间。 “叔叔,谢谢您!”一进屋,季东朗就很诚恳地对裴爸爸说,说实话他很意外,意外裴爸爸居然会对他这样好声好气。 不过,女儿一走,裴爸爸就松开他,冷着脸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医药箱,接着掀开他的衬衫:“别谢我,当时我要知道小小她爸是结了婚的,我就算掐死乐乐也不能让这孩子生出來!” “您都知道!”季东朗皱了皱眉,他记得裴乐乐说过,这老人家是不知道小小她爸是谁的,更别提知道他结过婚的事了。 裴爸爸拿出消毒棉球,在季东朗的伤口上团了团,鼻腔里溢出一记冷哼:“原先她时常还能跑去看看她表姐,现在,她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回去一趟,我就知道有问題,你们來之前,我都让她表姐都查过了,你们倒好,这边倒是瞒的一丝不露的,那边早就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嘶,!”他手下不自觉地一重,刺得季东朗咬了咬牙:“过去是我对不起乐乐,但请您放心,我和前妻已经沒有半点关系了!” 裴爸爸侧过眼睛白了他一眼:“我最看不上你这种,仗着手里有几个钱,就把婚姻当儿戏!” “年轻时是不懂事,现在年龄大了,心也沉了!”对于他刻薄的言语,季东朗不置可否,只是双目精赤地看着他,说:“叔叔,您信我,下半辈子,我会好好弥补乐乐、还有小小那孩子!” 裴爸爸停下手里的活盯着他:“信你,凭什么信你!” 季东朗闻言,无奈地一笑:“如果您不是想给我个机会,又怎么会让我进这个家门!” 像是被什么击中般,裴爸爸霍地一声站起來:“当年我逼她忘了你去嫁人,她跪在地上就差拿刀抹脖子了,我老了,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可刚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握着拳头沉沉说:“但你要是再敢欺负她,凭我这把老骨头,也未必不能折腾出点事儿來!” “爸!”等裴乐乐在进屋时,恰巧看到屋内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她一怔,吓得差点沒把手里的纱布掉下來,不会是爸爸刚才趁她不在,故意刁难季东朗了吧! 被女儿怀疑的目光注视着,裴爸爸的脸色有点尴尬,他不舒服地咳了咳,好在这时,一个软腻的小东西滑进來用软软的童音说:“爸爸爸爸,我要小猫猫,我要小猫猫,妈妈坏,不让我看小猫猫!” 裴爸爸一看到小小,满面的寒气都变成了春风化雨,他笑眯眯地踱过步子,捏了捏可爱的小东西,说:“小小要看小猫猫呀,告诉姥爷,是什么小猫猫呀!” “在门门那里,!”小小就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揉起眼睛來:“呜呜,我要看,妈妈骂我,骂我……” 季东朗见状,勉强走过去,把小小搂进怀里:“她只是想看只猫咪而已,你干嘛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我……”沒想到他倒打一耙,裴乐乐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谁知这样还不算完,那厢裴老爷子竟也板起脸,跟曾经的敌人统一战线:“真是的,居然还骂她,她才多大啊!你骂她做什么?” “哪有骂,我只是说她耽误事儿而已!”看到爸爸对自己的女儿这样溺爱,裴乐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爸爸都伤成那样了,她还來缠我,我哪有功夫陪她玩啊!” “什么闺女,有了男人忘了儿,你沒功夫,我有功夫!”裴爸爸,弯着腰对小东西招招手:“小小,快过來,你爸妈不理你,姥爷带你去玩!” “嗯!”小小一听,立马挣脱了季东朗的怀抱,像只小兔子般蹦跳着跑过來,搂住老头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一口:“真乖,咱们去看小猫猫喽!”裴爸爸登时春风满面,他抱起小丫头,神气十足地往门外迈着步。 裴乐乐看着他们爷孙俩亲密无间的模样,简直目瞪口呆,他们才见面多大一会儿啊!但此刻,她也无暇管这些琐事了,她还惦记着季东朗的伤呢? 这不,一回头,她就看见厚厚如云的床幔散开了一半,被头顶射來的昏光微微映着,模糊了季东朗侧面的轮廓。 他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疼不疼!”裴乐乐坐过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扁了扁有些下坠的袖子,紧接着倒吸一口冷气:“天,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刚才我还一直抓着你的伤口,这伤口这么深这么严重,怎么你都不肯告诉我!” “不疼,抱一个就不疼了!”季东朗回头看着她淡淡一笑,伸出右臂就想揽她入怀,可是她却无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看着空落落的手臂,一股失落感像浪潮般慢慢推上心头,季东朗把手臂垂下去,叹气道:“傻丫头,还在生我气呢?既然生我气,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我!” 裴乐乐一动不动地僵坐在那里,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殷红的下唇,她怕她只要一开口,泪就又会落下來。 季东朗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沒有立即说,而是伸出长臂,将她慢慢拉过來,才徐徐开口:“乐乐,我來了,來实现我的承诺,我要娶你,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给你一段被父母祝福的婚姻,一定给你!” 刹那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般,裴乐乐的泪一滴滴地涌出來,嗓音也沙哑无比:“你去哪了,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一声不响地消失,又一声不响地回來,你总是什么都瞒着,你知不知道这样我有多害怕!” 她说着,声音噎在那里,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对不起!”季东朗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无声地伸臂抱紧了她,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项,有温柔低沉的嗓音从唇瓣间徐徐飘出,扑朔在她的耳垂上:“对不起,我家里临时有点事情,情况很特殊,也很严重,乐乐,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力排众议了!” “我不要你的力排众议!”裴乐乐本能地反驳他,同时轻轻推搡着他的胸膛,可是下一秒,她的心却蓦地一沉,语调也徒然间增高:“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竟然严重到需要力排众议才能见她一面的地步。 季东朗的眸光深了深,他低头,像哄小孩子似的吻吻她的额头:“沒什么?前几天出了点车祸,别担心!” “车祸!”裴乐乐手一颤,一双明眸紧张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嘘,!”季东朗赶紧掩住她的口,小声提醒她:“别让你爸听到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让长辈的跟着操心!” 裴乐乐心想是这样,便压低声音问:“是那天吗?是你突然消失的那天吗?” “嗯!”季东朗点点头。 他坐在那里,半靠半坐着,身材却依旧颀长,有长长的影子拖到裴乐乐的身上,让她的眼前一瞬间模糊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季东朗看着她,眼睛黑得出奇,有点无奈地缓缓说着:“我的手机被摔坏了,后來场面比较混乱,沒能联系上你,等有空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电话却不是你接的!” “不是我接的是谁接的!”裴乐乐吸吸鼻子,满目狐疑地看着他,忽然间脸色一变:“你是说……你是说……顾淮安!” 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缩,季东朗的眼神微微飘起來:“嗯!” 心里猛然一刺,裴乐乐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他这个骗子,居然还骗我说你沒有给我打电话,骗我说你跟西子在一起!” 可是说完她又觉得后悔,她这么说,不是承认那天晚上她跟顾淮安在一起吗?算了,承认就承认吧!反正经过这次后,她也沒有打算再瞒他什么了。 季东朗的目光沉了沉,唇不适的紧抿着,但是隐忍:“他也不算完全骗你,那天晚上我是跟西子在一起沒错!” “……” 房间里昏暗而寒冷,即使是初秋,夜晚的风依旧能无孔不入地钻进窗來,再钻入骨里。 他说,他是跟西子在一起,他终于承认了这一切。 裴乐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双手则在身侧紧紧的攥成拳,而拳头里握着的却是她的心,她劝告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在意的,然而事到临头,她却无法不在意。 “出车祸的不是我,是萧铖!”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季东朗低声解释了一句。 “萧铖!”裴乐乐愕然地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 第三十五章 “萧铖!”裴乐乐愕然地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季东朗眯细了瞳孔,看着面前的女人,神色蓦然间变得很焦躁,他几次阖了阖唇角,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却只是了了一句作为总结陈词:“他全身多处骨折,外加轻微脑震荡,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裴乐乐怔了一怔:“……这么严重!”想到萧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再听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叙述,她觉得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倒有点难以置信。 最重要的是,萧铖出车祸,这件事跟季东朗又有什么关系。 季东朗抬眼看了看窗外,一双漆黑的眼彷佛在思索着什么?亦或者隐忍着什么:“是啊!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恐怕还要几个月的时间休养呢?” 要休养几个月吗? 莫名地觉得心慌,裴乐乐紧张地看了看他刚刚包扎好的手臂:“那么你呢?你的伤,还有……” 季东朗这才回过神來,他顺着裴乐乐地目光望下去,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我也在案发现场,所以受了点轻伤,不过不碍事!” 裴乐乐咬了咬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其实她还是有很多话想说的。 “乐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季东朗却好似对她的心思一目了然,用那双会说话地眼睛注视着她:“你知道一开始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为什么对你那么照顾吗?” 沒想到他会提这个,裴乐乐怔了一下,低下头,目光落在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链子上,古朴的老山檀里加了几颗蜜蜡,向日葵般温暖的颜色,在光线下一闪一闪。 她微微抿起唇,弯下眼睛,叹息似的说:“我以为你对每个女孩子都是这么照顾的!” “当然不是了!”季东朗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手指在她的长发上揉搓了一下,神色温柔而宠溺:“其实我照顾你是因为……因为我觉得我们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裴乐乐诧异地抬起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季东朗点点头,下一刻他又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是在追思:“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去世了,所以我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那一年你父母刚离婚,你可怜兮兮地向我哭诉,哭诉爸爸怎么就给你找了后妈,当时我就想到年轻时的自己,我就觉得,这丫头,,我得跟她谈谈,得好好帮帮她!”他说着,顿了顿,似是再想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最终,却只是感慨似的一叹:“哎,真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原來是这样…… 原來那时候他接近自己,只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而跟那个西子沒有半点关系,裴乐乐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只觉得心里涌过一阵幸福的窃喜,不过片刻后,她又回过神來,好奇地问:“这些……你怎么从來沒跟我讲过,还有,同病相怜,!” 他为什么会说同病相怜呢?仔细想來,那时候裴乐乐父母刚离婚,爸爸又很快找了后妈,后妈…… 她抬起一对水汪汪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道!” “你猜的沒错,顾淮安的父亲,就是我的后爸!”季东朗自嘲似地扯动起嘴角,又不经意移开了目光,低声问:“我抽支烟可以吗?” 巨大的震惊像钟鼓一样敲击着裴乐乐的神经,她僵硬了一下,呆呆地点了点头,呆呆地看着他拿出一根烟,一直到他指间燃起一朵跳跃的朱砂时,她还是有些呆呆的。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静默,非常非常静的,甚至听不见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季东朗吸完一根烟,又把烟蒂默默地烬了,他才再度开口,嗓音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所以说,这次萧铖出事,受到冲击的不仅是他个人,还有我的整个家,以及背后的家族企业!” 他说着,转眸看着她,眼底有一种无奈在里面:“你知道,原本艾迪大中华区首席ceo的位置是要交到我手里的,这是老爷子觉得对我有亏欠,所以才会有的安排,我受之有愧,加上上次哥特集团的风波,导致艾迪的股票下跌,就自动请辞,请求把大中华区的职务交还到萧铖的手上!” “可是他出车祸了!”裴乐乐本能地低喃了一句,她还有点沒能反应过來,天呐天呐,为什么命运这么可笑,她居然招惹了一对拟制血亲的兄弟,或者,这其实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跟上次萧铖那件事一样,都是有人蓄意为之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可是为什么啊!顾淮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们不是兄弟吗? “顾家三个孩子,淮南是个淡泊名利的学者,向來不谙商道,淮安不学无术、从來沒把家族产业放在眼里过,从小到大更是惹祸不断,至于淮西……” 淮西…… 裴乐乐蓦地一颤,淮西就是那个西子吧!顾淮西,顾淮南,顾淮安,她早就该想到的,他们根本就是三兄妹啊!不,不对,就连季东朗也是他们的兄弟,那么季东朗跟顾淮西,,根本就不可能。 天,她担心了那么久,又吃了那么久的醋,现在想來,可真真是可笑,但可笑的是她,可怜的就是季东朗了,如果顾淮西真的曾是他的恋人…… 这如同小言里的狗血剧情,裴乐乐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季东朗似乎沒有察觉到身边女人神色的异常,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影多少有些寂寥:“淮西更是不喜欢这些,不过好在,她的丈夫萧铖从年轻时块经商的好苗子,很得老爷子的器重,原本,他是接手艾迪的不二人选!” 看着他专注的神色,裴乐乐忽然特别心疼他,便故意接着他话锋把话題移开:“现在他伤的那么重,恐怕短期之内都不能在处理公司的业务了,他不行,顾淮安不行,顾家另外两个也都不行,商场如战场,上阵总要靠父子兵,可是如今,顾老唯一能上阵的儿子,就只有你了!” “沒错!”季东朗似笑非笑地轻叹一声,叹息里蕴着颇多无奈:“现在公司乱成一锅粥,就是在商议这个事情!” 裴乐乐看着他,问:“你是怎么想的!” 季东朗轻轻一笑,嘴唇弯成一个柔和却苦涩的弧度:“如果我想接手艾迪,当年就不会另起炉灶,到b市去创建什么朝阳了!” “我明白!”裴乐乐看着他,她一直就站在他的身边,却好像从來沒读懂过他的心,只是盲目地付出,或者一味地索取,直到现在此刻,她才浑然觉得自己离他近了一些,可离得越近,她就越是心疼这个男人。 她在心底默叹一口气,伸出手慢慢握住他宽大的手掌,柔声说:“原來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可一开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季东朗回头,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才说:“你那么生气,也不够冷静,怎么听得进我的解释,何况,我也沒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是我欠考虑沒有把一切安排好,才会害你担心!” 裴乐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却还是赌气似的嘟起嘴,小声道:“你这么说,倒显得我小气不懂事了!” 季东朗不置可否地笑笑,一双黑瞳里的神色温柔又深邃:“你不想问问我跟西子的事情!” 心里一怔,裴乐乐抬眸看住他,长久以來,她确实想问,而且是很想很想,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听他念及那段并不算明朗的往事时,她反而觉得沒有这个魄力去问了。 如果她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那就是他心里的一块疤,她怎么忍心却揭他的伤疤。 所以她无声地握了握他的手,不答反问:“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我,那天晚上我怎么会跟顾淮安在一起!” 季东朗长叹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像在安抚一个撒娇的孩子:“我相信你!” 那一瞬间,裴乐乐好想哭,可是她却模糊的笑了起來,她低头放任自己倚在他的怀中,他的手臂紧得有点痛,让她不禁担心他的伤口,但是现在这一刻的温暖实在太让她留恋,她好像已经很久沒有享受过这种温暖。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头顶上,季东朗的声音很低很沉,扑朔在耳畔,就像花瓣在心里徐徐绽开的声音。 “哥哥,我也相信你!”裴乐乐用力抱住这个力排众议终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是的,从來沒有这么一刻,她是如此地相信他,相信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话,相信他那些不算解释的解释,以及那些还沒完全过去的过去,因为她爱他,爱是一切理由。 季东朗欣慰地笑了笑,他缓缓松开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天鹅绒的布景里夹着一枚璀璨夺目的戒指,神奇的是戒指上面还拴着一根白金的链子。 裴乐乐有些懵了,她呆呆地看着她的男人,看着他把这枚戒指塞进她的手里,说:“乐乐,我们做个约定吧!” ------------ 第三十六章 “乐乐,我们做个约定吧!” “好!”季东朗的声音就在耳畔,那么平稳又那么真诚,裴乐乐沒有多想,几乎是本能地答应了,之后才迟钝地问:“什么约定!” 季东朗摸摸她的头,唇角带着一种纵容的笑意:“傻丫头,哪有先答应再问的!” 是啊!裴乐乐局促地抬起眼眸,长睫一眨说:“我相信你嘛!” 我相信你,她简直爱死这个说法了,这个词多么多么安定美好。 感恩于她此刻的信任,季东朗轻轻笑了下,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郑重其事地说:“我们约定,从今天起,不问过去!” 不问过去…… 他们的过去都那么刻骨铭心,那么根深蒂固,真的可以就这样轻易地丢掉、不再追问了吗? 裴乐乐一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说的时候,有温柔的光被揉碎了一点点撒在他的瞳孔里,流转着皎洁而温润的神采:“过去太沉重,过去太漫长,过去太遥不可及,我今年三十五岁了,比你大了整整一轮,我有很多很多的过去,明天却近得依稀可见,我已经错了三十五年,不想再接着缅怀三十五年的错误,我想过得轻松一点、幸福一点,有老婆,有孩子,有男人的事业,有一个我梦寐以求的温馨的家!” 裴乐乐反握住他的手,静静地坐在旁边温柔满足地看着他:“我懂,我全都懂,你梦寐以求的,就是我梦寐以求的!” 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同病相怜,尽管人生大有不同,可是他们内心深处所渴望的,全都是同样的东西啊! 另一只宽厚的手掌慢慢地覆在她白皙的手上,修长而有力,温暖但颤抖,第一次季东朗的嗓音有了些捉摸不定:“那你愿意给我这个家吗?” 裴乐乐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像个孩子,不禁嗤地一笑:“哥哥,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季东朗捏捏她的脸,自己的俊脸却神奇得浮出一抹潮红:“愿意么!” “我,!”裴乐乐转头看去。 “先别急着说!”季东朗却忽然打断她,他半着俯身,慢慢摊开她的手掌,盯着那枚被链子套住的戒指说:“如果你愿意,就把它戴在手指上,如果你还想再考虑考虑,就先戴在脖子上,什么时候你考虑好了,再摘下來,好不好!” 裴乐乐低头,一枚戒指在她的掌心闪着星辰般的微芒,一明一寐间,它的光让人心旌摇曳,她看着它,长久而深深地看着,看得眼睛都湿润了,才说:“它可真美,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这么美的礼物!” 季东朗摇头说:“这不是礼物,这是未來,我们的!”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停住,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说:“这是我们的未來!” 仿佛有一朵小小的火花簇开在心口,紧接着四肢百骸都被一种莫名的喜悦点燃了,裴乐乐咬咬唇,想要按捺住心里鼎沸的情绪,眼泪却还是唰地一下流了出來。 该死,真该死,这是个幸福的时刻,一个她梦寐以求的时刻不是吗?她怎么可以哭。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裴乐乐偏过头,悄悄抹掉泪。 “可是?都沒有花,也有沒花园!” 她喃喃说着,他的面庞离她那样的近,近到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听到他炙热的呼吸,突然间,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动作,她扬起头,在他的右颊上蜻蜓点水地印上了一吻。 他的肌肤是那样温暖,就像一朵丝绒作的花,在我的双唇间徐徐绽放。 季东朗一怔,刹那间呆在了那里,而裴乐乐则羞赧地低下头,片刻后扬起手指对他说:“那,我带上了!” “你真的决定了!”季东朗深邃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似的,看得那样仔细,抓着着她的手指也下意识的紧了紧。 裴乐乐抬眼,对上他那深如子夜的黑眸,笑了笑说:“除非有天你不要我了,否则这辈子我要嫁的人,就只有你,必须是你!” “永远都沒有那一天!”季东朗伸手抚了抚裴乐乐犹带泪痕的脸,十分认真的说。 “哥哥!”裴乐乐的胸口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一些挚热的情感一闪而过,下一刻,她已经扑到了季东朗那宽厚的怀里。 他的十指依旧紧紧扣着她的小手,好像怕她消失一样,裴乐乐曾听人说,两个人十指相扣后,他们掌心的每一条纹络都会重合,紧紧贴扣在一起,尽可能地把所有的爱意肌肤相传,现在,她就这样和季东朗十指相扣着,好像也一并扣紧住了他们的整个未來。 脑袋轻轻蹭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幸福地抿唇一笑:“可是……为什么是在这张小床上呢?我以为至少也是在什么露天广场、名流宴会之类的地方,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呢?” “因为现在刚刚好!”季东朗松开她,漆黑如墨的眼睛却看着她,夹着丝促狭的笑:“在床上不是刚好吗?” 什么?现在,他不会是想要…… “不,!”沒等裴乐乐把一个“不”字说出,季东朗已经将唇覆住了裴乐乐的唇上,他的吻如疾风暴雨般,把她的所有反对全都堵了回去。 裴乐乐被他吻得发抖,根本就无从抵挡,而她的每一次轻颤都如最好的火种般,一下又一下地燃起了男人的索求。 季东朗喜欢她的反应,怀里的身子似乎软了些,,连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牙齿暧昧地轻咬在她的耳垂上,紧接着,密密的吻一路向下,停留在她颈间美好的曲线上。 “不行,你的手!”忽然间,裴乐乐紧张地推搡起他,似是被他刺激到,连嗓音都变了,夹着轻微的破碎。 季东朗停下來,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手臂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几滴殷红的血落下來,滴在她如雪的丰盈之上,仿若冬日里凌寒盛开的红梅,诡异却动人心魄的美。 “不要紧!”这一看更加情难自制,他低头,滚热的唇一寸一寸地沿着她细白的脖颈向下移动,直到停留到那片柔软的花蕾上。 “嗯,!”一股闪电般的酸麻般刹那间袭上裴乐乐的四肢百骸,她紧咬住下唇,却沒有任何反抗,任由他褪去了自己的上衣,甚至,还主动帮季东朗解开了胸前的纽扣。 这样的她如同一只热情的小猫般,瞬间点燃了季东朗所有的理智,他一把撤下了裴乐乐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把她欺压在自己身下。 就在他们血脉喷张的刹那,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 莫道的话:9月份要开学,因为是研一,又是到新地方,很多琐事要处理,所以9月暂定日更2000+,闲暇的时候给大家加更,望见谅, ------------ 第三十七章 就在他们血脉喷张的刹那,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不会这么快他们就回來了吧!。 裴乐乐腰肢一僵,本能地去推身上这个男人,可男人仿佛沒听到门外的响动,只是赤红了眼睛俯身过來,她再也忍不住哀呼道:“不,不要了……” 季东朗只当她是太过羞赧所以欲拒还迎,结果呼吸更加急促,一面咬着她粉嫩的雪朵,一面缓缓道:“不要什么?” 裴乐乐羞得眼泪都快要掉下來了,只好躲着他的吻慌乱地说:“门……门开了!” 这话一落,季东朗也是一怔:“我去看看!”他说着,立马从眼前的温香软玉上撤退,走到门口一看,客厅里还是黑漆漆的沒有一个人影,只有夜晚的风透过门窗的缝隙在房间里呼啸。 原來是虚惊一场,他轻声笑了笑,从里面锁上门又转身回來:“不怕,沒人回來,是风吹的!” “真的!”裴乐乐手臂环抱着,半掩住自己雪白的胸口,一双修长的腿却暴露在男人的视野中,纠纠缠缠如妖媚的白蛇般。 “假的!”这个动作让季东朗再也无法忍耐,狂野的亲吻带着接近于粗暴的动作席卷而來。 奇异的酥麻感再度袭上裴乐乐的周身,她动情地伸出双手,柔软地缠上了他的脖颈,又用力地抓着那一寸寸健壮的肌理,就像是溺水的人要攀住一段浮木般,死死不肯放手,火热的唇则嘤咛一声轻啃在男人的耳缘,绯红的舌尖从贝齿里探出,若即若离地描摹着他的轮廓。 “妞儿,你在勾引我!”这样主动的她让季东朗心跳如雷,他眼前的她一双明眸流转生波,说不出的妖娆动人。 白皙的脸颊在刹那间红润起來,裴乐乐赧颜耳热地别开视线,趴在他的耳边轻语:“那你还等什么?” 这样热情而袒露的语言让季东朗愈发心猿意马:“那就不等了,就是现在了!”惊愕了片刻后,他浅浅低笑着,搂上她的腰肢。 激情一触即发,恐怕,此时此刻再也沒有谁能阻挡他们了。 “爸爸,妈妈,!” 可偏偏也是此刻,一个甜糯轻软的声音突然从门缝外传來,此刻季东朗正精赤着上身抱着几乎同样一丝不挂的裴乐乐,只差一个挺身,就要完成那爱的结合了。 在听到这记轻唤的刹那,两个人都如同触电般地僵在那里,四只眼睛也都瞪大了瞧着身后纹丝不动的小门。 天,小小回來了,那不就意味着裴爸爸也回來了吗?眼下这个情景未免也太羞人了吧! 想到此处,裴乐乐的俏脸登时红得就快要滴血了,她神色慌张地一把推开了季东朗,手则胡乱抓起床上的杯子横盖在自己身上。 “咦!”大概是听不到爸爸妈妈的回应,很快,小丫头很快伸出小爪子开始拍门,最惊险的是那个门居然被拍开了一个小缝。 “我刚才明明锁门的!”看到裴乐乐默默投來的嗔怪眼神,季东朗一边拉过自己的衣服,一边低头解释说。 “难道锁坏了!”裴乐乐睁大眼睛望着他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双颊更是烫得跟火烧云似的。 偏巧这时,门外又远远地传來裴爸爸的声音:“小小,今天晚上你來跟姥爷睡!” “不嘛不嘛,我要妈妈……”小小依旧在锲而不舍地拍门,只差一点她就要发现他们了。 “妈妈已经睡了,姥爷给你讲故事,好不好,讲小猫猫的故事!”裴爸爸的声音越來越近了,最后好像走到了正门口。 裴乐乐抓紧季东朗的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唔,!”小小似乎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对门的进攻。 屋外传來一阵细微的声响,紧接着,是裴爸爸笑嘻嘻的声音渐行渐远:“小小真乖,走喽,姥爷给小小讲故事喽!” 沒过多久,季东朗和裴乐乐就听到外面有房门关上的声音。 看來是老爷子把小小哄走了,裴乐乐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当一切又恢复了安静,季东朗的眼睛又锁定在了她的身上,眼前的她面染红霞,让他禁不住低头轻吻了一口:“你爸爸回屋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听他提爸爸,裴乐乐惊魂甫定地抚了抚胸口,转眼又恶狠狠地瞪过去:“都怪你,这也太难为情了!” 看她紧张的样子,季东朗有心逗她,就故意俯下身贴近她,眼中的火焰如焚似荼:“这怎么能怪我呢?刚才是哪个小姑娘主动吻我的,反正……他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就不要辜负他的期望了,再给他老人家添个小外孙好不好!” “不要,!”方才的温存缠绵一一在眼前掠过,裴乐乐又羞又怕:“哥哥,门是坏的啊!今晚还是不要了!” “你勾起了我的火,还不肯负责任,不觉得有点过分了吗?”季东朗托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朝向他,用一丝暧昧的语调缓缓说:“乐乐,我已经一个星期沒碰过你了!” 裴乐乐明显心虚地垂下眼睫,却还是嘴硬说:“你过去两年沒碰我,也不见得想过我!” 这话说的真心酸,季东朗看住她,一时间百感交集,片刻后,他才叹口气:“傻丫头,我刚才是逗你的!”他说着,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今天好好睡一觉,我去客厅睡沙发,我要是敢留下來,你爸爸肯定把我当坏蛋了!” 季东朗说着,扶她躺下掖好被角,知道她怕黑,还贴心地留了一盏壁灯给她,然后他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打算出门。 裴乐乐却在蓦地拉住他的手:“能不能只是睡在我旁边,什么都不做!” “……”季东朗回头,有些无奈地看住她,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看不能碰,他自问还沒这个好定力吧!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裴乐乐坐起來,拿被子掩了掩胸口,可怜兮兮地说:“沒有你躺在我身边,我睡不着,你失踪以后,我每天都失眠!” 心似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男人一怔,最终还是乖乖地侧身躺下,叹息道:“真是输给你了,不过,别怪我沒提醒你,要是睡到一半我兽性大发,你可别不能反悔!” 裴乐乐微微一笑,将头枕在他的肩头。 灯熄灭了,人却久久未能入眠,黑暗中,季东朗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唤着她:“乐乐!” “嗯!”裴乐乐翻了个身,揉揉眼睛看住他。 “我想过你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哑,透着不可捉摸的情绪:“过去那两年,我有想过你的!” ------------ 第三十八章 “我想过你的!” 他的声音很低很哑,透着不可捉摸的情绪:“过去那两年,我有想过你的!” 这话中的眷恋之意坦露无遗,裴乐乐心弦微震,下意识地抱紧他的手臂,这样的拥抱,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心跳,她已等了太久太久,一辈子那么久…… 一夜无梦。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立秋之后,天气本该高爽,但a市依山傍水,暑气难消,山面像屏障一般将热烘烘的风挡回來,围堵在一汪秋水里,整座城市就氤氲在一种湿热的氛围中。 顾淮安从医院出來时,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在浴室里蒸了桑拿般,他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前脚刚踏进车里,这边就有人打电话邀他去参加一个酒会,说是酒会,其实不过是那群狐朋狗友的消遣。 本來不想去的,但对方却再三邀约,还神秘兮兮地说:“你看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哥几个请你吃饭,还有特约嘉宾,要不要來!” “特约嘉宾!” “哥们你來了就知道了!” 如此盛情,他自然难却。 地点在他们常聚的饭店,走进包厢,自是满桌的美酒佳肴、满室的欢声笑语,看见今天的正主來了,一群人都哄笑着拉他入座:“好不容易逮住这寿星,咱哥几个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啊!來來來,一起喝,一起喝!” 顾淮安在心里轻笑一声,自然是不能放过他的,萧铖车祸、顾家易主的事情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身为顾卫国最受宠爱的小儿子,他难免会成为某些人见机拉拢的对象。 一旁陪坐的还有几个美女,其中一个乍看起來还觉得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这不已有人把那女孩儿往他怀里推,一面推一面笑着起哄说:“顾少,上次你说你喜欢薇拉,我们可帮你把她约过來了,够哥们吧!” 薇拉。 顾淮安眯了眯眼,是了,那天在电梯里偶然遇到裴乐乐和季东朗,他心里闷闷地无处宣泄,就跟几个酒肉朋友去酒吧喝酒,恰逢酒吧里有个叫薇拉的大学生歌手在驻场,有客人叫她下來喝酒,她大约经验不足,冲撞了对方,被泼了一身的酒。 那时候她仿佛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躲却恰巧撞上了顾淮安,他本來不想管的,但回眸时,他看到薇拉昂起头,甜美的脸颊上被酒意熏得酡红,纤长的睫毛也微微垂着,就像两把小扇子。 可惜不是,他不由得驻足,三言两语替她解了围,只因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像极了记忆里的另一个人。 还记得和裴乐乐初相遇的时候,也是在酒吧!那时候她在陪人喝花酒,而顾淮安就是那灯红酒绿中喝花酒的人之一,她初來乍到,已经足够唯唯诺诺,却还是免不了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客户占便宜,顾淮安在一旁百无聊赖,竟隔岸观火跟友人打起赌,看这姑娘是真烈女还是假纯洁,他赌是假纯洁,输了就要上去搭讪。 可惜,裴乐乐是个有脾气的姑娘,从來都是,所以她像个女斗士似的站起來豁了那男人一杯酒。 有女人不识好歹敢驳自己的面子,男人自然是怒发冲冠,当场一巴掌挥了过去,只是这一巴掌还沒落下就被人强硬的挥开了,对于顾淮安的出手相助,裴乐乐还來不及吃惊,就已经被拖着手拽出了酒吧! 本以为她会感激涕零,谁知一到门口,她就甩开了他的手:“喂,先生,你敢不这么泡妞的!” 顾淮安整了整西装冲她斜着唇角一笑,一副雅痞的样:“我这是英雄救美!” 裴乐乐对他的解释不以为意,反而小母鸡似的昂起胸脯:“我豁他一杯是警告他我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姑娘,我让他打我一巴掌,是为了让他消气泻火、挽回面子,正二八经跟我谈生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不是给我添乱吗?” 这姑娘的想法忒逗,顾淮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捡到宝了,这姑娘战斗起來就跟个小钢炮似的,能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开火呀,甜美可爱的、温柔贴心的、性感撩人的,他顾淮安什么样的女人沒见过,偏偏就沒见过这个火爆款的,男人一旦对某个女人有了兴趣,那就像洪水泄了闸般止也止不住了,尤其是顾淮安这样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他当然不肯放过机会,死缠烂打着要送她回学校,终于到了校门口,她如获大赦地想跳下车,却发现车门是锁着的,那时她回头瞪着他:“先生,你敢把车门打开吗?” 顾淮安好整以暇地往座椅上一靠,懒懒瞅着她说:“姑娘,你敢告诉你叫什么名字吗?” “你学我说话!”裴乐乐抿住唇,那皎洁白皙的脸竟然奇迹般地红了红。 他就是喜欢她说法的方式,你敢什么什么?特直接特挑衅,这样的女人多够味啊!他已经很久沒有这种正投脾气的感觉了。 顾淮安笑着俯下身凑近她,樱桃般红润小巧的唇,扇子般微颤的长长睫毛,还有那抹了胭脂般红扑扑的脸颊,都让他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裴乐乐被他堵得吓坏了,拼命躲拼命躲,只差一点就要躲不开的时候,车门却蓦地开了,害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栽下去。 她气坏了,抡起手里的包就开始砸他。 顾淮安一面躲着,一面笑得直喘气,却还不忘提醒她“名字!” “裴乐乐,谢谢不送!”那丫头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校门里跑。 顾淮安唇角的笑却僵了一僵,裴乐乐,他依稀就得一年前季东朗回绝姐姐的时候,他曾在季东朗的手机上见到过一条短信,也是裴乐乐的。 如果他们的相遇仅仅停留在前一刻,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顾少,别光抱着美女不喝酒啊!怎么着,怕我们把你灌醉了不成!”耳畔又响起噪杂的人声。 回忆如同卷轴般在脑海中铺陈开來,又缓缓地阖上,顾淮安垂下眼,盯着酒杯冷笑起來:“就凭你们几个,能把我给喝醉,叫小姐换大杯!” ,,,,,,,,,,,,,,,。 莫道的话:下一章还是主打小禽兽, ------------ 第三十九章 酒过三巡后,顾淮安不禁有些耳热了,就借了个由头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他特意开了冷水,任那股刺骨的寒像虫蚁般钻进自己的肌肤里,刺醒被麻痹的神经。 这时,洗手间里面传來两个人对话:“知道吗?艾迪要交到季东朗的手里了,先是姓萧的,又是姓季的,这个艾迪也不过如此,眼看就要变成外姓人的天下了!” 另一个人说:“我看不是艾迪不过如此,而是季东朗这人不简单!” “怎么说!” 那人笑了笑:“你不知道吗?听说他最近勾搭上一个小姑娘,比他小了十几岁,曾是艾迪的员工,前一段还因泄露公司机密被开除了,谁晓得他们是不是背地里联手,想把顾家的基业搞到手呢?” “真的假的,不过这种女人,不是利用完了就丢到一边了!” “哪能啊!两个人正干柴烈火,热乎着呢?现在听说连孩子都有了,就差扯证了!” 那人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说:“我说最近怎么不见季东朗的影子呢?原來是被妞儿给勾住了,真想瞧瞧看,这妞儿长得什么样了,好用不好用啊!哈哈!” “能勾住季东朗的,那能是简单的女人吗?恐怕那床上的功夫……自然是……” 这话沒有说完,两个人已在卫生间里哄笑起來。 顾淮安抬头,冷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握在洗手台上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青筋暴起,出乎意料的,他竟并沒有发怒,而是轻轻扯了扯唇角,抽出一张纸擦干手,慢慢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包间时,薇拉已经不在了,他随口问了句:“她去哪了!” “怎么,惦记上了!”有个人嘿嘿一笑,搭上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这姑娘长得俊啊!又清纯,还有点小脾气,跟那个谁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这话算是触了禁忌了,顾淮安眉头高耸,冷冷回了他一眼,好在那人也知道收敛,端起酒杯赔笑道:“薇拉去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 “生日礼物!”顾淮安挑眉。 “哈哈,别问那么多了,咱们先喝!”又是一阵暧昧的哄笑。 顾淮安也沒再多问,那些人有意拿酒去灌他,他喝了不少,不过,他从小在酒缸里的长大,这点酒还不至于让他神智不醒。 最后还是那个叫他來的人,步履踉跄地领着他进了电梯,又塞给他一张房卡:“我告诉你啊!兄弟,咱们哥几个,知道你最中意什么?今天这生日大礼你可怎么都得收下,只一点,要记得怜香惜玉一点,人家小姑娘,才刚读大二呢?还是个雏!” 大二,顾淮安怔了怔,他刚认识裴乐乐的时候,她也是大二。 就这么一怔忡的功夫,那男人已经一缩身子跑出來电梯,冲他遥遥一笑:“生日快乐啊哥们!” 话音还未落,电梯门已经重重地阖上了。 男人看着紧闭的金属门,唇角斜斜地一笑,掏出手机朝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喂,哥们儿!” “事成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沉稳。 “放心,不会有问題的!” “该说的,也都说给他听了吗?” 男人眉角一飞,低笑起來:“咱兄弟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张开眼睛看了看手机屏幕,刚过七点钟。 打电话的是母亲,原因只有一个,催他尽快回去,这个中秋对整个家庭都有重大意义,所以他不能缺席。 窗外是依旧是蒙蒙细雨,从半夜下到现在,还沒有停,季东朗揉了揉太阳穴,坐起來,身边的人像只小鸟般依偎着他,不肯放手。 他拨开她额前的乱发,凝视着她,她睡意正酣,长长的睫毛如果蝴蝶的翅膀般,低低地垂着,让人忍不住想吻上一口,然后再也不离开。 但他知道事从权宜,两情长久也必不在一朝一暮,索性片刻后,他还是起身,利落地穿起衣服。 等裴乐乐醒的时候,季东朗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她拥着被子坐起來,看了他许久才说:“等我送你!” 她知道现在是他整个家的特殊时期,他要回去也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季东朗一笑,走过來吻吻她的额头:“不用了,外面还下着雨,你站在楼上看着我就好!” 裴乐乐点头,双手下意识地环上他宽厚的肩,然后慢慢地收紧,秋雨中的清晨夹着丝丝冷冽,他的胸膛却好温暖,温暖到让人舍不得放手。 “傻丫头,干嘛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季东朗忍不住笑了,用温热的手掌反复轻抚她的后背。 裴乐乐不说话,只是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如果你深爱着一个人,那么,你们的每一次的相见,都像是最后一次重逢,每一次离别,都像是第一次分开远行。 “好啦!我真的该走了!”季东朗叹口气,缓缓松开她,而后语气诚恳地说:“告诉你爸爸,沒能亲自跟他道别,我很遗憾!” 裴爸爸有吃早点的习惯,所以这个时间他并不在家里,而是带着小小去街上吃早点了。 裴乐乐像个听话的孩子般,懂事地点点头,季东朗又是笑,摸摸她的脸颊说:“我在a市等你!” 他说完就拎着包离开了,裴乐乐披上衣服,把手搭在湿嗒嗒的窗棂上,有温柔的风迎面吹來,带着雨中的清新,脚下的街市也是烟雨蒙蒙的,季东朗背着包从楼道里走出來,回头时,向她挥手道别,世界在这一刻变得纤尘不染。 裴乐乐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楼下冲她挥手道别,那时候她站在楼上,笑得好大声,说:“先生,你能调个头吗?目标物在您相反的方向!” 摸着指间凉凉的戒指,裴乐乐裂开嘴,傻傻地一笑,能有几个女孩能找到她真正爱的人,又有几个女孩能和她第一次爱的人厮守一生,她知道,这辈子她值了。 裴爸爸回來后,发现季东朗已经离去,就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抽烟。 裴乐乐以为他是生气季东朗不辞而别,就好声好气地跟他解释:“东朗说了,他这次最内疚的就是沒能好好陪您过个中秋,但他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情,他不能不回家照看着点,爸,您别,!” “他是个不错的人!” 裴爸爸狠狠吸了一口烟,突然开口,根本沒想到爸爸会说出这样的话,裴乐乐有点受宠若惊,一颗心也像是被塞满了甜滋滋的糖果,开心地几乎就要笑出來。 可是紧接着,裴爸爸又磕了磕手里的烟,说:“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他不适合你!” ------------ 第四十章 可是紧接着,裴爸爸又磕了磕手里的烟,说:“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他不适合你!” 这句话像针扎进耳膜里,裴乐乐的心蓦地一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还要他留下來!” 裴爸爸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说:“因为这个男人,你已经怪了我两年,我不想你继续怪下去!” “爸,!”裴乐乐咬了咬唇,一颗心蓦然间慌乱的不行。 裴爸爸又复低下头,叹气说:“你是个倔强的孩子,爸知道爸的话对你沒什么用,所以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能跟他结婚,爸还是会祝福你的!” 他越是这个样子,裴乐乐就越是觉得于心不安:“你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你想跟我说什么?” 裴爸爸狠狠吸了一口烟,又轻轻吐出來,才说:“难道你看不出來吗?你跟季东朗,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爸也算是过來人了,经历过婚姻的失败,也看过一些人生,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就算强扭在一起,早晚也还是会分开的,爸不想让你再伤心一次!” 裴乐乐一怔,别过脸去:“爸,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裴爸爸沉默着,似乎是在酝酿又似乎是在忍耐,可是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敲了敲烟灰缸大声说:“如果沒有小小这个孩子,你觉得他还会回來找你,还会要你吗?” “我是你女儿,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你女儿看得这么差劲!”裴乐乐很努力地想让自己语气里的哽咽听起來不那么明显,可是她看着烟灰缸里漂來浮去的灰尘,只觉得心也跟着飘了,眼泪就在上面打开涟漪。 裴爸爸不说话,一直吸烟,过來半晌才低低地开口:“我这话是实事求是!” “你觉得我们会分开,你觉得我配不上他,我就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们一定会结婚,也一定会幸福!”裴乐乐流着泪站起來,转身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临关上门的刹那,她才看到父亲的脸颓然地僵在那里。 她将脊背靠在门扉上,眨眼间泪如雨下,不期然地,她又变成了一只讨厌的刺猬,她又开始冲父亲大吼大叫出言不逊,其实她心里是又悔又痛的,她很想走出去跟爸爸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爸爸的祝福,难道她所憧憬的幸福,真的就只是一个梦幻吗? 中秋后的第一个晚上,裴乐乐就离开了家,临走时裴爸爸坚持要送她,爸爸老了,原本直挺的脊背已经有些佝偻,鬓角也白了,背影在黑夜里愈发苍然,裴乐乐跟着他后面,忽然觉得自己不孝,为了自己心中的乐土,就要这样远走他乡,让爸爸一个人孤单单地留在这里,连个一同说话喝酒的人都沒有。 她好想跟爸爸说,要照顾好自己,可是连这句话,她都说不出口了,爸爸也始终一言不发的,只有小小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趴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 裴爸爸本想送她到站台,但是在门口时被查票的拦下來,他也沒说什么?只是把身上的行李挎在裴乐乐的肩上,低声说了句:“走吧!” 裴乐乐点点头,抱着小小往站台里走,检票口熙熙攘攘的,挤过人流后她回头,想再看一眼爸爸,而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目光深得像是一汪秋湖。 裴乐乐转身,走了一会儿,再回头,爸爸还在那里,那一瞬间她看着他,心里就像灌了铅块一样,那么沉那么重。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转过身,抱着小小一直走一直走,她忽然很想打电话给季东朗,她这么做了,对方却是语音信箱。 也是,这么晚了,他应该已经睡下了。 裴乐乐颓然地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做一个不懂事的女人,可她还是不可抑制地联想到自己每日每夜都开着手机、只为能随时听到他声音的样子,为什么她能为他做到的、他却做不到呢?是因为她的爱太深重、太孤注一掷,而他的人生却并非只因她而精彩吗? 终于落座后,她抱着小小坐在窗口发呆,电台里不合时宜地放出一首歌:“终于爱上一个人/想要陪他过一生/关不上的门/也知道我还在等/他却像星辰/遥远却又陌生……” 她的心一痛,所以爸爸才会说他们不合适吗? 这时,小小却忽然手舞足蹈地指着什么东西叫起來:“妈妈妈妈,在唱歌……” 原來是手机,不知何时已响了半天,裴乐乐回过神來,怔怔地接起來。 “还沒睡吧……”竟然是顾淮安的声音。 “姐!”他嗓音低低的、轻轻的,夹着微醺的嘶哑:“我爱上了一个人……” 裴乐乐握住手机,半响说不出话來,那句“你打错电话了”只含糊地说了一半,眼泪忽地掉下來,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电梯门打开了,这是五星级的酒店,走廊上的地毯厚实却松软,顾淮安踩在上面,只觉得脚下也轻飘飘的。 也许他真的醉了。 轻轻扯动起唇角,顾淮安将手臂撑在墙壁上,掏出房卡,只差一秒就打开门了,不知为何,他的手却抖了一下。 “啪,!”的一声,房卡也应声而落。 顾淮安蹲下來捡起房卡,不知道是不是站得太快,还是酒劲上來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闭了闭眸子,将脊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原本明媚喧嚣的世界在这一瞬间黑寂起來。 然后,慢慢地,他的眼前凝聚出一个人影。 那人儿天生一双笑眼。虽然远远瞪着他,却又嗔怒含情,像是能直直地看进他的心窝里。 心口跟着蓦地一刺,顾淮安忽然笑起來,苦笑中他睁开眼睛,幽幽的灯光不知何时变得刺目,竟然耀出了他的一滴泪, ------------ 第四十一章 顾淮安捶捶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胃里却一阵阵地皱缩着,几乎攥住了他所有的神经,有什么东西拥堵在脏腑里,缠绕着、积蓄着,急欲发泄,也必须发泄。 他拿出电话,想拨给顾淮西,谁知电话通了好久沒人接,她还在医院忙着照顾萧铖吧!或者这么晚了,她已经睡下了…… 冗长的忙音像警钟一样敲在顾淮安的耳边,他觉得自己好像清醒点了,打算就此挂了电话,那边却有人接了。 “还沒睡吧!”也不等对方开口,他便倚着墙壁,自顾自地说起來。 “姐!”顾淮安眼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如同流星划过漆黑的夜幕,转瞬即逝:“我爱上了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久久不出声,片刻头,才传來一记哽噎的女声:“你打错,!” “是你!”顾淮安怔了一下,头更晕了,他不可思议把电话放下里看了下,原來他竟迷迷糊糊地把电话拨给了裴乐乐。 手机那头不说话,也不挂断,只是一味的沉默,顾淮安竟鬼使神差地想,莫非她正和季东朗在一起。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闷闷地打了一杠子,那样痛,却又那么不甘,他凝眸,反倒笑起來:“怎么大半夜的还敢接我的电话,你不怕季东朗知道!” 对方也不知道是懒得和他多说还是什么?声音顿顿的,和平常不太一样:“那请你以后不要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想打给你就打给你!”顾淮安皱了皱眉,重新把房卡插进去,门并沒有打开,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瞟了一眼,呵,原來他开错了门。 看來他是真的喝太多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爱的人,就请你以后都放过我,停止这种相互纠缠的游戏吧!”电话那头的声音像请求,语气……却冷硬。 顾淮安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像针扎一样,他扶了扶额头,声音好像冬天的风,又清又冷:“那如果我爱的是你呢?”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我沒心情跟你如果!” “要是真的呢?”一股子燥热蓦地袭上心头,顾淮安把脖子上的领带扯掉,步履微晃着往走廊的深处走,一个个门牌号像蚂蚁一样在眼前爬行着,他只觉得更晕了,索性停下來:“如果是真的,你会不会,!” “除非我死!”裴乐乐回答的斩钉截铁。 心像被谁握在拳头里,又狠狠地捏着、攥着,血浆四溅,顾淮安握住手机,忽然是笑出來,几乎笑出了眼泪:“那你一定长命百岁,说真的,我玩过这么多女人,就tm属你最沒劲、让人反胃,我怎么可能爱上你,我告诉你,现在我面前正有个女人等着我爱呢?我会像玩你一样好好地跟她玩一玩,沒准明天我就爱上了,哈哈……” 沒等他说完,裴乐乐“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整个世界又寂静下來,顾淮安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两只耳朵里嗡嗡地响着自己刚才说话的回声,听起來竟然是那样得嘈杂聒噪,活像两只苍蝇在打架。 他停在那里,怔怔地出了半天的神,再抬头时发觉门牌号和房卡恰巧吻合,唇角轻轻扯动着,他伸出手:“叮”一声,打开了房门。 这一间装潢比较复古的豪华总统房,满室的乔其纱和典雅繁复的家具,乍一眼望过去,就跟欧式宫廷似的。 顾淮安微微眯起眼,记忆中,他第一次带裴乐乐去酒店开房,也是在这样一个类似的房间。 他真是,想着那个女人做什么? 顾淮安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关上门往屋里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浅棕色猪皮沙发,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孩。 女孩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做什么?乍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地站起來。 “顾……顾少!”一看清是他,女孩本能地低下头,长长的黑发缎子般垂在两肩,遮住了半张脸,头顶,水晶吊灯散射出來的光却斜斜地打在她的一侧,长发、黑睫、梨涡、笑眼……从这个角度看,跟那个人就更像了。 “薇拉!”顾淮安盯着她低喃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她已换了睡衣,那睡衣是酒店专供的,有着性感的低胸领口,一对纯洁诱人的花蕾也就若隐若现。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是那群人准备给他的生日礼物,看样子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赶到医院的时候,天色方黯,萧铖却刚睡醒,看到來人的模样,他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才笑起來说:“大忙人也有时间跑來看我,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这话说得绵里藏针,季东朗也不跟他计较,他抬头看了眼灯火伶仃的窗外,也莫名的空洞下來:“你就这点承受能力,那还是不是我认识的萧总了!” 萧铖指指自己被架得高高的双腿,苦涩地轻叹一声说:“你认识的萧总现在可是个二级残废,还真沒什么承受能力,那个词怎么说來着,吹弹可破,弱不禁风!” 季东朗嗤地一笑,回头说:“你这语文老师可不过关啊!真想把你摁回高中的熔炉里再锻一回去!”他说着,眼睛还下意识地扫视了房间一周,先前那种奇异的空洞感就更浓了。 萧铖干笑两声,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说:“不用看了,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季东朗一怔,轻咳着走过來:“怎么沒人照看你!” “我妈昨天在这熬了一个大夜,我让她回去了!”萧铖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住他,说:“等会儿西子來!” 季东朗什么都沒说,在一旁沉默着,不等他反应,那边却传來一阵手机铃声,萧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抬眼笑道:“这是曹操,电话來了!” 季东朗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笑着轻捶萧铖的肩膀:“这不我來了吗?还让她來干什么?跟她说别让她來了,我看着你就行!” 萧铖攥着手机也不接,只是笑,看向他的目光却格外幽深:“怎么着,心疼她了!” ,,,,,,,,,,,,,,,。 莫道的话:明天要坐火车,所以先提前发了,后天什么时候更不一定啊!要看我忙到几点了,最近事情比较多,见谅,但肯定不会断更, ------------ 第四十二章 萧铖攥着手机也不接,只是笑,看向他的目光却格外幽深:“怎么着,心疼她了!” 心口微微一滞,季东朗不动声色地挪过來,瞥他一眼:“请问你是真的病号吗?确定不是在装病,怎么说起话來精神抖擞,满身的战斗力啊!” “那是必须啊!跟你说话能落下风吗?”萧铖嘿嘿一笑,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忽地一叹:“得,人家自己把电话挂了!” 季东朗却并沒有笑,他半转过身子,似是而非地看着他:“咱们兄弟好久也沒静下心來,好好说说话了,今天我可是特意來看你,想跟你秉烛夜谈的啊!插进來个女人这算什么事!” “谈啊!”萧铖点点头,十分配合地说:“你想谈什么?” “谈谈这次车祸吧!”季东朗星眸一挑,盯着他说:“我已经替你们把肇事车辆撞开了,你和西子完全可以安然无恙,为什么你非要拉着她往巷子里跑,你真的不知道那里面还有一辆车!” 那天,当他看到有人蓄意要撞伤萧铖夫妇,就第一时间开车冲了上去,他在赛车上有两把刷子,所以虽然受了点轻伤,但他还是成功地阻拦了那辆死亡之车。 可是?当他回头去看西子是否安好时,却发觉萧铖正拉着她往旁边的一个巷子里跑,那巷口阴森森的,他几乎能嗅出里面有多危险,可他还來不及高声阻止,就已看到另一辆车从巷子的尽头冲出來,堪堪撞向那个柔弱的女人。 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撞向西子,就在这时,一旁的萧铖突然重重推了她一把,西子这才虎口逃生。 而萧铖……理所当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惨状。 想到那日的惊魂一刻,萧铖摇头轻笑:“我又沒有长第三只眼睛,怎么会知道!” 季东朗低眸,揉了揉额角:“弃艾迪,而选一个女人,这不像是你的作风!”一旦萧铖受重伤,董事会的人事调动,必然会受影响,而萧铖是个出色的生意人,一个生意人绝不会做赔本生意。 果然,萧铖眼光闪烁:“你來找就是想谈这个!” 季东朗唇一弯:“萧铖,咱们兄弟这么多年客气话我不多说,让我们开门见山,关于艾迪,关于哥特,关于那几个至今仍在逃逸的肇事者,來谈谈你的想法吧!” 萧铖撇撇嘴:“你这样问,是怀疑我演的一出苦肉计!” 季东朗也不否认:“我信你有这个魄力,更有这个智力!” “承蒙抬举啊!”萧铖夸张地抱抱拳:“敢情我比黄盖周瑜都厉害,人家好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却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都不怕痛的!” 季东朗也不接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今天中午,艾迪的两大股东突然抛出手中的股份,其他大户和散户纷纷跟风出仓,直到下午收市前,艾迪的股价已经被打下了百分之十,对于这个,你沒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黑眸微微缩了缩,萧铖勾起唇:“这些日子想必你已经开始接手艾迪了,你自然知道,由我的团队幕后所控艾迪的股额已经达到多少!” 季东朗耸耸肩,似是无奈:“确实不少,如果你们联手抛盘,足以让艾迪股市下跌百分之二十,而上次艾迪与美国的债务纠纷,闹得如此声势浩大,也不过才下跌了百分之四而已!” 萧铖的双眸骤然闪过晶光,下一瞬却暗得如鬼似魅,缓慢弯起唇线:“人人都以为艾迪已被你季东朗收入囊中,而我,不过是与它露水情缘,再无可能,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小别胜新婚,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将会让大家更加更加地怀念我!” “恐怕不只是怀念这么简单吧!”季东朗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是想警告我!” 萧铖倒也不客气:“我要你去说服老爷子,重组董事会成员,具体名额,由我來拟定,你去传达!” 季东朗将手插进衣兜里:“如果我说不呢?” 萧铖无辜地把双手一摊:“那么大盘就……” 季东朗摸着衣兜里的打火机,那上面繁复的纹理好像能让他的思路更清晰了:“你好像胜券在握!” 萧铖不置可否:“东子,所有都如你所料,所有的我也都承认,只是我因为我想告诉你,我要明着跟你斗,而不是暗箭中伤你,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季东朗失笑,看着萧铖:“兄弟……” 萧铖似笑非笑,一直调侃的语气却蓦地认真起來:“不过,忘记告诉你,那天从突然冲过來的车跟我半点关系都沒有,其实连我都懵了,我甚至想,难道是你要害我,不过下一秒,我脑子里想得也不是艾迪也不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而是西子!” 他顿了顿,以一种笃定的神情看着季东朗说:“为了她,我可以不要命,我都不要命了,她还能不留在我身边吗?” 难道撞车事件并不是他幕后操纵的,他只是借題发挥而已吗? 季东朗狐疑地望着他,蓦地,背后传來门被拉开的“吱呀”声,他本能地回过头,却看到一张漠然如雪的脸,。 西子。 心脏像过了电般,几乎不能抑制的皱缩着,耳畔,是萧铖的声音又低又得意:“还有,也忘记告诉你,刚才曹操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到医院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薇拉!”顾淮安盯着女孩低喃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她已换了睡衣,那睡衣是酒店专供的,有着性感的低胸领口,一对纯洁诱人的花蕾也就若隐若现。 真是难为那些人了,那天他不过是停下來多看了她一会儿,他们就帮他留意上了。 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顾淮安漫不经心地走过來,把钥匙什么的都卸下來,问她说:“一起洗!” 薇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马上低下头去,似乎不知所措,但还是轻轻地答:“不用了,我已经洗过了!” “嗯!”顾淮安沒在多说,转身进了浴室,等他再出來时,薇拉已经坐在了床上,睡衣还原封不动地穿在身上,雪白的贝齿则微微咬住殷红的唇,像是在抖。 看到他走过來,她还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下,只是这一下,便让顾淮安忽然想起一个人, ------------ 第四十三章 看到他走过來,薇拉还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下,只是这一下,便让顾淮安忽然想起一个人。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得到裴乐乐的那个晚上,也是像今天晚上一个样儿,那时他正在家蒙头大睡,那一群狐朋狗友突然打來电话怂恿着、哄闹着,说是要送他一份生日礼物。 记忆中,自己的生日除了老姐时常惦记着,几乎沒人会特意放在心上,左右也是闲着,他索性爬起來走上了这一遭。 到了约定好的酒吧!他在黑服的引领下转向二楼的贵宾包厢,一进门,入目的便是满室的衣香鬓影、灯火酒绿,好不热闹。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令人血热沸腾的音乐中,顾淮安竟沒來由地觉出一股子寒,这寒顺着他的血液一点点地向四肢攀爬,直到彻骨,后來他想,这种感觉,大约就是寂寞,纵身边花丛环绕、朋党无数,心也不曾被温暖捂热的那种寂寞,并且越狂欢,就越寂寞。 他开始后悔來。 被拉到座位上的时候他的笑容已经有了敷衍的味道,可身边的人却沒意识到,只是一个劲儿地吹捧他,顾淮安懒得理他,不耐烦地侧过身,也就注意到邻座有个小姐低垂着脑袋坐在那儿,像是喝高了,一动不动,让人瞧着诡异。 在这种地方,小姐被灌醉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要是平常,顾淮安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偏偏这小姐身上的衣服他觉得眼熟,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不打紧,他的心也蓦地跟着一颤,凑过去轻轻拨开那姑娘的长发,他就像被人当胸打了一记闷棍似的,整个人怔在那里。 耳畔,还有人证实似的开始起哄:“顾少,看看还是咱哥们好吧!知道你喜欢这丫头,特意给你带來了,晚上您玩好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你可不知道,要骗这丫头來可费了不少功夫,先是假扮她的客户不说,丫的还软硬不吃,逼得我们不得不放大招才把丫撂倒呢?” 沒错,他们口中的丫头就是裴乐乐。 那时的她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双雪亮的瞳子发出勾人的光,而原本白皙的双颊也红得如新绽的玫瑰似的,娇艳欲滴,刹那间犹如被人照头淋下一斛冰水,顾淮安一个通身机灵,刚想抽回自己的手,裴乐乐却敏感地捉住了他的腕,还像只小鸟般蹭向他的胸口,嘿嘿笑起來。 一只手在掌中慢慢攒握成拳,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抓住裴乐乐的腕,顾淮安转眸睥睨着说话的人,阴阴地说:“你给她吃药了!” 那人犹自不觉,还在笑哄哄地插科打诨:“不多,一点点k粉,混到百家得里,让她一杯干了而已,现在这世道,k粉可难搞着呢?我原本沒想用,谁知这丫头怎么灌酒撂不倒,还真是奇了怪,!” 还未等他说完,顾淮安已经霍地一声站起來,拎起桌上的百家得就砸到他的头上。 “操你xxx的,谁tm让你下药的!” 刹那间,一朵血花盛开在那人的头顶,杀猪般的哀嚎声中,所有人都慌了,想上前拉住顾淮安,劝他冷静下來,可是他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如同疯魔了一般,目眦尽裂,冲过去一拳又一拳,几乎将那人打残了才停下來,揪着他的领口将他一把抓起來,冷冷道:“你给我记住,以后再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就见你一次废你一次!” 说完那句话,他拉着裴乐乐就往外走,裴乐乐磕了药神智不清,竟然还像只小鸟般跳着蹦着,怎么都不可依他,那一瞬间他简直怒极,手臂一弯不由分说地就将她横抱起來,大步大步向外走,走到车前,她还挣扎着咬了他一口,失去意识的她不知轻重,堪堪把他的手臂咬得肉烂出血都不丢口。 “你还好意思咬我,我tm这都是为了谁!”顾淮安恨得咬紧了牙,一把将她摔进后车座,驱车驶向临近的医院。 进医院先是催吐,裴乐乐哭着闹着叫着,怎么都不肯听话,医生护士几个人按住她,给她灌药水,她则像只惊弓之鸟般,牙齿打着颤,一声声地喊着:“哥哥,哥哥,!” 那时候顾淮安看着她,只觉得胸膛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忽然间疼了那么一下,而后又像是种下了一根刺,狠狠地往里面扎着、戳着,说实话他长这么大,除了他姐,就从沒心疼过谁,可是那个晚上他竟然破天荒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说:“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听到这句话,终于她吐出來,像只温顺的猫咪般窝在顾淮安的怀里,那一整晚他都陪着她折腾,量体温、量血压、打针、输水、开药,末了给她打了针镇定,让她沉沉地睡下去,见她终于阖上眼帘,顾淮安当时什么都沒想,就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让她好好睡一觉,便带她去了门口的一家酒店。 到了酒店,裴乐乐身上的衣服都吐脏了,还混着酒液和血渍,顾淮安想让她睡得更安稳一点,就帮她把衣服换了,拿毛巾一趟趟地用热水敷热了再帮她擦干净,如果说这中间他沒有动欲那铁定是假的,他自认不是柳下惠,所以当那一寸寸赛雪的裸肌呈现在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进一步的行动却并沒有,也许是因为顾淮安折腾了一晚上也累了,亦或者是房间里的灯光太昏沉,他帮裴乐乐掖好被角后,自己也打着哈欠倒在了她的身边。 说实话,那一觉他睡得很踏实,前所未有的踏实。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从小活在一个纸醉金迷的环境中,过早地接受爱、接受性、接受背叛和放纵,渐渐地,你变得不会爱了,找不到心动的感觉,找不动能让心安稳下來的地方,你只能夜夜笙歌、夜夜买醉,用金钱和放纵來填补心里的空,然后一天一天地,变成你曾经最讨厌的那个人。 你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以为自己的心再不会为谁而跳动,可是突然有一天,当你紧挨着一个人,捂着她温热的胸口,却听见了自己的生息,那样美妙、可爱、真实,真实到令人心痛。 当顾淮安感受到这份真实时,他的心沒有痛,脸上却刺刺地痛起來,再睁开眼,他就看到怀里的人儿不知何时已挣脱了自己,语声凄厉地尖叫着:“禽兽,你这个禽兽!” ------------ 第四十四章 记忆像一个黑黝而深邃的沼泽,总是在你软弱的时候,张开血盆大口,沒有人可以逃脱,顾淮安正一步步地陷进这个沼泽,他身不由己、他逃脱不得,可是忽然之间,有一只温软的素手缓缓抚向他浴袍上的腰带,带着些许怯意。 倏地抬起眼眸,顾淮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他记得他后來用钱诱使裴乐乐再上自己的床时,她也是这种不情不愿、又强作顺从的模样。 顾淮安眯起渐渐凌厉的眼眸,只觉得胸臆里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正挣脱了血脉、爬进肺腑里,而后膨胀、再膨胀,顷刻就到了爆发的界点。 手掌暗暗握出一个拳头,他蓦地捉住薇拉的手腕,跳上床,将她欺压在身下,然后,他就像只急不可耐的猛兽般,将粗鲁而狂暴的吻倾洒在她的身上。 他为什么要隐忍,他根本不想隐忍,也无需隐忍。 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裴乐乐,不是只有那么一个女人能给他带來快乐和满足。 不是,永远都不是。 莫名的愤慨支配着顾淮安的神经,他抬手摸上她胸前的纽扣,又一粒粒地解开,身下的女人生涩而尽心地配合着他,他热情如火,她沉静如水,可是她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地就像是一滩死水。 骤然而起的征服欲像火一样在胸臆里熊熊燃烧着,顾淮安一掌箍着女孩儿的双手,另一掌则大刺刺地一挥,将她胸前的遮挡一下子撕扯开來。 “哗啦!!” 裂帛的声音是那样刺耳、又悦耳,身下如死尸般的娇躯终于开始战栗,有破碎的**从那柔美的红唇中碰出,情yu的滋味越來越浓重,顾淮安紧压着她,抬手扳过她的脸,刚想吻住她浅唱低吟的唇,却吻到了一脸的冰凉。 “你哭了!”他像散了零件的马达般,蓦地停下來。 “沒,!”薇拉很想努力地说些什么?但是她一开口,声音就变得破碎,身子也本能地往后退着,一寸寸,如同濒死的小兽般,抓着床单往后退着。 仿佛是本能,她还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无声地抗拒着他的进一步动作,她的抵抗那样无力,一种熟悉而沮丧的挫折感席卷而來,铺天盖地般地,焚灭了他的心。 再沒办法继续,他放开她,从桌上拉过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了。 烟雾袅袅中,他觉得倦了,真的倦了,仿佛还是那一年,他坐在床边看着怒目相向的裴乐乐,他看着她冲她喊:“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你这是迷jian啊!我要杀了你!” 她说着,就挥着旁边架子上的装饰刀朝他冲过來,她的目光那样笃定而憎恨,根本不给顾淮安任何剖白的机会,而他的心也在刹那间被射穿,忘记了解释忘记了辩驳,冲上去一把就折了她的腕,目光里浸透着一股子倔狠:“杀我啊!有本事你就來杀我啊!我就是迷jian你了怎样,你有本事告我吗?你有证据,jing液、毛发、唾液,这些你都tm都有吗?”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错了,错得天翻地覆、错得无可挽回。 是不是,从那个错误起,他们就已经注定敌对、注定憎恨,从此天涯两端,死生不复可能。 是不是。 “顾少……我沒事的,你别生气!”一怔的瞬间,那双冰凉凉的手,又缠上來,就像两条白花花的蟒蛇,一寸寸地攀上顾淮安的手臂、肩头,直到脖颈。 蓦然间,一股让人透不过气來的压抑和痛,像大石般压在胸口,顾淮安一把推开了她,站起來开始穿衣服。 薇拉见他要走,吓得脸都白了,慌张地拉住他说:“顾少,你别生气,求求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懂……” 顾淮安沒有回头,唇间的话却像夜晚的风,清清冷冷的:“不情愿你tm來这干什么?穿着**的衣服装贞洁烈女吗? 薇拉一听急了,也顾不得掩住自己的玉体,蓦地就跪下來,死死拽住他的裤腿,哀求道:“我弟弟心脏病晚期,要做手术,他们都说了,如果今晚我不能好好陪你,他们就不给我钱,我弟弟的病就沒救了,求求你,顾少,求求你……” 一个女人,居然能为了亲人的病,甘愿求着别人來上自己。 多么可笑的牺牲。 一股燃烧到滚烫的情绪在心口激荡着,顾淮安走到自己的包前,从里面掏出一张支票,匆匆写下來扔给她:“你走吧!” 薇拉颤抖着,捏住手心里的支票,盈盈的水眸睁得极大,还闪着泪光,似乎是难以置信。 她的眼睛是清凉,像是住着一汪湖水,沒來由地就引得人心湖微澜,顾淮安偏过头,不忍再看,在她拾起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张夹着烟的唇,却蓦地阖动起來:“慢着!” 他注意到,她把支票放在了桌子上,并沒有拿走。 以为他又要改变主意,薇拉一顿,几乎是惊惶地回过头。 谁知顾淮安却只是狠狠吸了口烟气,说:“给我说声生日快乐!” 薇拉睁大了眼睛,因为捉摸不透,所以话也说得吞吞吐吐:“生……生日快乐!” 顾淮安不耐烦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瞧着那嘶嘶叫嚷的烟蒂说:“不是这腔调,你tm就不能有骨气点,厉害点!” 也许是觉得羞耻也许是终于动了怒,薇拉倏地涨红了脸,大声地冲他喊起來:“生日快乐!” 仿佛被什么击中般,顾淮安看着她的神情一怔,紧接着,他转过身:“钱拿走,三秒之内离开这里,告诉他们,你陪我陪的很好,不然,我要你三天都踏不出这扇门!” “砰!!” 门很快被关上,有人落荒而逃。 顾淮安端着烟灰缸走到窗台,掏出火机熟稔地点烟,伴着一声金属脆响,橘红色的火苗,好像一小簇明亮的烟花,在他的指间绽放,这火花一簇簇的燃烧着,渐渐地点亮了前方的黑暗,在玻璃上映照一双深沉如夜的眼眸。 心在刹那间微微颤动起來,顾淮安阖上眼睛,空气里,开始飘荡起一种过度清静的香味,那是女孩子特有的体香,而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如同那个天翻地覆的夜晚…… ------------ 第四十五章 那个晚上,他原本沒打算对裴乐乐做任何事情,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他是喜欢裴乐乐,喜欢她像个小辣椒般呛人的模样,喜欢她年轻漂亮的脸蛋,喜欢她从來不对他阿谀奉承的那种真实,可是?当他发觉那天晚上,他只是抱着她、靠着她,并沒有做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就可以感到安心和满足时,他就已经明白过來,他对她的感情,大约不只是喜欢这么简单。 而她呢?她却骂他禽兽,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知道自己平时游戏人间、浪野成性,也知道偏见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他本不奢望她会感激自己。 可当她那样子看着他、那样误解他,一股子悲郁就像刀子般割着他的心,为何她始终看不到他的心,为何他所做的一切,得到的却只有憎恨,无休无止的憎恨。 愤怒像火苗一样,顺着他的血液燃烧到四肢百骸,直至把心烧焦。 她不是骂他是禽兽吗?她不是憎恨他迷jian了她吗?那他就真的禽兽给她看,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的迷jian。 他一定是真的疯了,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撕毁这最后的可能,他还记得他餍足的时候,裴乐乐一言不发地瘫在角落里,只是睁大眼睛瞪着他,那样怨毒的眼神,恨不得能啖他的肉、饮他的血。 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但他不后悔,他宁愿她恨着他,也不愿她就此疏远他,带着对他的鄙夷离开他的视线。 一年过去了,无可挽回的依旧无可挽回,而他呢?他到底是对,还是是错。 顾淮安转身,看着从床边颓然滑落的女式睡衣,他忍不住迈开步子走过去,伸手把它拉回來,放在自己的鼻翼前。 轻轻地嗅,他发觉,这是廉价香水、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起來的味道,很杂很乱,但不至于难闻,而且真实。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裴乐乐从不喷香水,沒有那份馥郁的遮盖,他也就能嗅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果香,有时候他还会忍不住地想,这样一个蛮拧的女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甜滋滋的味道。 这味道就像小时候妈妈给他做的拔丝苹果,丝丝缕缕的,甜糯而缠绵,可惜,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再也沒有吃过妈妈做的拔丝苹果了。 门外,有人按铃,声音刺耳且不合时宜,顾淮安捻熄指间的烟蒂,站起來去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薇拉的面孔。 “顾少!”她似乎很怕,说话时头垂下來,战战兢兢地。 半倚在门框上,顾淮安斜眼睥着她:“你反悔了!” 薇拉摇头,苍白的小脸也跟着一红:“不是的,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顾淮安低眸,又燃起一根烟。 烟气吸入肺腑的时候,他听到薇拉焦急而局促的声音:“你现在快跟我离开这里,今天这件事是个局,有人要害你!”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这世上有沒有人真能十恶不赦到不可原谅的程度,这世上有沒有人真能爱恨分明到嫉恶如仇的地步。 走出站台的时候,裴乐乐忽然驻足,大厅里正在播一首歌,,温岚的《祝我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蜡烛点了/寂寞亮了/生日快乐/泪也融了/我要谢谢你给的你拿走的一切……” 多么哀伤的曲调。 还记得今年情人节的时候,裴乐乐侥幸做成了一个大单子,为了庆祝,她决定放纵一下自己,去ktv吼几嗓子,可她刚到地方,顾淮安的电话就如跗骨之蛆般的追过來:“你在干什么?” “唱歌!”她关掉背景音乐,拿着话筒不冷不热的回答。 “我去找你,你唱给我听!”这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我又不是歌女,我凭什么唱给你听,!”她沒好气地答,可是顾淮安却早已挂断了电话,十分钟后,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一來,就开始颐指气使:“只唱歌有什么意思,再來点红酒!” 裴乐乐瞪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沒打算请你喝酒!” 顾淮安贴过來,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暧昧:“我今天过生日!” “什么?”裴乐乐蹙起秀眉,下意识反问:“生日,!” 顾淮安点点头:“是啊!2月14号,情人节!” 红酒上來了,裴乐乐看着酒单上的高价,恨得银牙轻咬:“你还挺会生的!”可不是嘛,偏偏生到情人节这个时候,來给她添堵,天知道,这家伙有多狠,居然叫了这家店里最贵的酒。 仿佛很满意她强忍怒意的样子,顾淮安竟像个孩子一样,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唉!注定这一辈子为爱而生!” 裴乐乐打了个冷战,就眼前这禽兽,去他大爷的为爱而生,为zuo爱而生还差不多。 后來,有一次她从张小蕾手里接一个客户的文件,那个单子大约里由顾淮安经手过,里面恰巧存着他的身份证复印件,事实证明,他的确是诳她,这丫哪是什么情人节生的呀,明明是国庆节,为爱而生,哼,为国而生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裴乐乐的心脏微微颤动了下,她忽然想起后來张小蕾说,情人节那天,也许他只是看她一个人孤单又可怜,想陪陪她而已。 他凭什么那么好心,如此大费周章、只是要陪陪她而已呢? “我爱上了一个人……” “如果我爱上你了!” “如果是真的,你会不会……” 心脏莫名地狂跳起來,裴乐乐垂眸,眼底有什么晶亮的东西在扑朔,不会,她很清楚不会,她更清楚这不是真的,全无可能,可是?她的眼睛却不自觉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的日期一栏。 10月1日。 他刚才给她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打错了,还是……他只想听一句,,生日快乐。 纤细的指尖,却鬼使神差地按在了手机的键盘上,一下又一下,裴乐乐也不知道自己在打些什么? “乐乐!”远远地,忽然有人大声唤她,她回头,看到季东朗正冲她挥手,笑容温暖而安定,她怔了一下,隔着茫茫人海去看他,发件箱里那条“生日快乐”,便再也沒有发出去, ------------ 第四十六章 季东朗从萧铖的病房里出來时,给裴乐乐回了个电话,他想问问她几点到站,他好去接她,可是电话是占线,他只好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等了等。 碰巧休息区的电视上正播着一个电影,,《closer(偷心)》,茱莉亚罗伯茨、裘德洛和娜塔莉波特曼主演的,这部电影季东朗曾经看过一次,关于内容他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影片的最开始,裘德洛饰演的男主角丹,在一片车水马龙中,遇到了有些叛逆却天真的少女爱丽丝,她被汽车撞倒了,跌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也许是命运的指引,丹穿过茫茫人海走向她,扶起她,说:“hello stranger(你好,陌生人)!” 这时,娜塔莉饰演的爱丽丝,也抬起一汪碧色的明眸,看住他说:“hello stranger!” 如果故事定格在这里,那就是一出美丽的童话,可惜,后來丹又遇到了成熟美丽的摄影师安娜,他的心被安娜偷走了,无论爱丽丝怎样哀求、哭喊,都要不回來。 伤心欲绝的爱丽丝决定离家出走,彻底离开丹,千回百转之后,丹终于后悔,筋疲力尽地想要赎回爱丽丝的心,却最终一败涂地…… 季东朗有些恍惚,定定地看着电视,所有的声音忽然变得那么遥远,好像來自另一个世界。 大约两三年前,他也同样捡到过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也如爱丽丝般,叛逆而天真,乖张却可爱,他同样抛弃过她,同样害她一个人伤心遁走,几乎此生都不复相见,可是如今,他已经重新得到了她,这是多么难得,而他,又还有什么不知足。 季东朗一个人坐在熙熙攘攘的医院里,周围的声音那么嘈杂,他却如同被拽进一个寂静的荒岛上,四围里漆黑一片,唯有她,红唇皓齿,笑眼弯弯,一颦一笑都清晰可见。 心脏被一种奇异而炽烈的情绪瞬间包裹起來,季东朗霍地站起身,握着钥匙往车库的方向走。 一直到汽车发动,在通往火车站的公路上疾驰时,他才恍然明白过來,这种情绪,叫做恐慌,害怕失去的恐慌。 他不知道裴乐乐是几点到站,也沒有再打给她询问,他想,自己就站在出站口等着,一直等一直等,直到看见她为止。 他已经三十五岁了,经历过爱情的沧桑,经历过婚姻的失败,很少再做这样冲动的事情,可是今天,也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冲动一把。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你现在快跟我离开这里,今天这件事是个局,有人要害你!”薇拉见他岿然不动,竟然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拉他。 顾淮安像樽雕像般杵在那里,眉锋却微扬,透着股轻佻:“我凭什么信你!” 这些年,用各种离奇手段想要勾住他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他也见识的多了,他开始觉得这个女孩也不过如此。 “先生,请你相信我!”见他不信自己,薇拉急得俏脸绯红,原本不敢说的一番话也霎时间脱口而出:“今天晚上这一切都是那个人计划好的,先用我做饵,骗你住进这家酒店,等你熟睡后,我离开,他们会送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进來,放在你的身边,第二天早上,就会有警察过來敲门,质问你是否嫖宿**,如果不出意料,楼下大厅里也会有无数报社媒体的记者事先等候着!” 脸色在刹那间沉了沉,顾淮安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一把攥住她的腕,阴阴地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全知道!” 他的力气好大,攥得薇拉细腕酸痛,但她强忍着解释说:“我本來不会知道的,可是他们找的那个女孩子也是我们酒吧的服务生,她年纪小、又穷,在酒吧经常被人欺负,我帮过她,所以她什么事都肯告诉我,顾先生,请你信我一次!” 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松,顾淮安二话不说地拐进屋里拿好随身物品,拉着她就往电梯迈去:“走!” 终于坐进车里,顾淮安一手开着车,一手夹着烟,淡淡地问:“为什么要帮我!” “你给我治病的钱,却沒有要我,你是我的恩人!”薇拉嗓音低低的,也不敢看他,只是垂下嫣红的双颊。 “薇拉,!”顾淮安想说什么?却终究沒有说,只是狠狠地吸烟,指间火光明灭,在寂寂的黑夜里看着,好像一滴红色的眼泪。 他忽然想,如果那时候他也沒有碰她,她会不会也像薇拉一样,把自己当恩人,而不是仇人。 这就是他的世界,最亲最近的人,却只想着害他,最爱最想的人,却只想着恨他,反而是一个陌生人,还会关心他,念着他……多么可笑。 “我不叫薇拉,我叫程菲衣!”薇拉忽然打断他,说完她又心跳得厉害。 “菲衣……”顾淮安低声喃喃着,非衣,多么巧合的两个字…… “顾先生,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希望你能真的快乐!”眼见他脸色阴沉,程菲衣害怕是自己多嘴了,惹得他不高兴,胸膛里就像装了一只小猫般,抓心挠肺,百般煎熬。 “我也不叫顾先生,叫我淮安!”顾淮安掐灭烟,把车子停到路边,还不等程菲衣反应,忽然一个转身,将吻印在她的唇上。 “淮安……”程菲衣受宠若惊,只是睁大眼睛徒然地望着他,两条手臂也软绵绵的无处安放,最终只能停在他的勃颈上。 顾淮安再沒有说话,把她摁进怀里轻轻的抱着,眼睛却望着手机,屏幕上黑洞洞的如死寂一般,沒有任何回应。 黑夜如狱,沒有人看到,他好看的唇角正慢慢地向上扯起,弧度里却满是寂寞的腔调。 有一种人,越狂欢,越寂寞。 这是毒,却沒有药, ------------ 第四十七章 裴乐乐看到季东朗的时候,他已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因为怕她看不到,他还站得身姿笔挺,那样鹤立鸡群的一个人,本就像明亮的星般耀亮整个暗淡的厅堂,所以裴乐乐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一认,心湖里又泛起莫名的热浪。 她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父亲,明白了所有那些不看好自己和季东朗的人,季东朗是那么的优秀,是旭日、是星辰,指点江山、高高在上,像他这样的男人,本该值得更好的女子,沒有复杂的背景,沒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沒有世故的心机,沒有太多期许和要求,他应该和那样干净温婉的女孩子在一起,而他的身边,必然不会缺少这么一个女孩。 可是他却选择了她,茫茫人海中,他却牵起了她的手,甘愿为她低声下气、甘愿许她一段奢侈的婚姻,如果不是真爱,又何必如此,如果这是真爱,这又该多么难得。 裴乐乐咬咬唇,拉紧小小的手,朝他快步跑了过去,她已经决定了,无论未來如何,哪怕有天他们真的无法走到最后,她也不会再怨,不会再恨,她要步履坚定地跟他走下去,因为茫茫人海中,他偏偏选择了她,因为茫茫人海中,她偏偏爱上了他。 季东朗看着朝自己飞奔而來的两个人儿,一颗心像被一股温暖而又坚定的力量包裹着。 “你怎么会在,你明明不知道我几点到站的!”离他还差大约两米的时候,裴乐乐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滋味。 季东朗抬眸,遥望着她:“我站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我想我总会等到你!” 心像被灌了蜜一样,裴乐乐咬咬唇,微仰着脸嗔怪他:“你傻不傻,打电话问问我不就好了!” 季东朗仍旧笑着,隔着穿梭的人群,她的面庞依旧是那样的清晰、明媚:“你等了我那么久,等了我那么多次,这一回,我也想好好地等你一次!” 甜腻的滋味一丝丝地炸开在血液里,裴乐乐丢下行李皱皱鼻子,眼角里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喂,你再这么不过來,我就累得走不到了!” “遵命!”季东朗笑着走过去,他张开手臂搂着她的腰,一个用力便将她腾空抱了起來。 “你疯啦!”周围人纷纷扭过來看,裴乐乐也吓了一跳,她用拳头轻捶着他的胸膛,想让他把自己放下來。 季东朗却不放手,他难得腻歪地蹭蹭裴乐乐的脸颊,轻声说:“难怪人们都说媳妇儿要抱回家!” “爸爸,我也要抱抱!”小小昂着头看着两个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蓦地闪烁出明亮的光,仿佛能感知到父母的喜悦。 “好,小小也要抱!”季东朗笑了,他松开裴乐乐弯下腰,单手将女儿抱起來,然后拉住裴乐乐的手说:“媳妇儿,咱们回家吧!” 媳妇儿这个词儿可真受用,裴乐乐轻笑扑到他脸上轻吻一下,但随即跑开,像调皮孩子,非要他霸道地攥紧她的手腕,把她拽过來,才妥协似的地靠住他的肩,说:“走吧!相公!” “你这用词!”季东朗哈哈笑起來,一直像尘埃一样飘荡的心却忽然间有了落定的感觉。 一路上裴乐乐都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驾驶位上季东朗的侧影,过往的灯火在他的脸上映下斑驳的光亮,那样温润、令人心安,抿起唇微微一笑,她侧过脸,看向车窗外的天桥,她还记得几个月之前,她还经常來到这座天桥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桥下的车流,她记得季东朗曾对她说过:“心情不好的事情,你就站在天桥上看下面堵车,车堵,心就不堵了!” 现在她半倚在季东朗的肩头,桥下,车灯如星光般稀疏,竟真的不堵了,她是多么感激,感激上苍给她今日的一切,感激到害怕有人会收回这一切。 “想什么呢?”仿佛感知到她的沉默,季东朗用肩膀蹭蹭她。 裴乐乐转眸瞥着他,慢条斯理地说:“想你的身上怎么一股消毒水的味儿,你从哪儿來呀,吃饭了沒!” 季东朗轻笑一声:“怎么着,你管饭吗?” “那先生你饿吗?”裴乐乐坐好了,垂眼侧过脸。 季东朗叹气:“饿得脸都绿了!” 裴乐乐忍不住笑起來,一回家,她就放下行李,去厨房里忙碌起來,彼时,季东朗正坐在客厅里拿起笔记本看明天的行程报表,他正看得困顿,一股子诱人的饭香却从厨房里飘出來,沁入他的鼻尖。 他怔了一下站起來,挪步到厨房,发觉裴乐乐正系着围裙煮饭,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原本以为她是说笑,沒想到她竟当了真,季东朗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某纤瘦的背影,忽然就想,自己过去那么多年的执迷和痛苦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为何他就沒有早点发现这个女人的好。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就像是一艘经历过惊涛骇浪的船,帆破了,心累了,在这一刻,终于驶入一个宁静的港湾,暴风雨是能让人辗转难忘,这沒错,可毫无疑问,那个能让他一生为之停靠、为之奔波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吃完饭后,裴乐乐主动要求洗碗,让他去哄孩子睡觉,小小这丫头兴奋了一晚上,这会子早就睁不开眼了,一沾床就睡得人事不知,看着女儿在睡梦绽放出笑靥,季东朗的心也跟着暖下來,他蹑手蹑脚地起身,退出房间关上门。 走到厨房时,裴乐乐还在洗碗,有一缕长发从她的额角垂下來,贴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远远望去,竟是这样娴静而迷人。 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季东朗从背后搂住了她纤细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唇在她的耳垂上轻轻摩挲:“媳妇,你做的饭真好吃!” 感觉到腰上突然一紧,紧接着,有炙热的温度从他的手臂上一寸寸地传递过來,裴乐乐的心咚咚地跳动着:“你不嫌弃就好!” “我怎么会嫌弃!”季东朗唇角微弯,在她细白的脖颈上印下一串串的吻:“你天天做给我吃,好不好!” 裴乐乐被他亲得身上一阵酥软,她红着脸推开他,故意撅起嘴说:“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天天做给你吃,再说,万一哪天你腻了,又消失了怎么办!” 季东朗的吻顿了顿,在她耳后说:“我们结婚吧!立刻,马上!” ------------ 第四十八章 季东朗的吻顿了顿,在她耳后说:“我们结婚吧!立刻,马上!” 心口剧烈地颤了颤,裴乐乐扭过头,重新盯着洗碗盆里的水,装作不在意地说:“先生你不用这样吧!三天两头地跟我求婚,都沒有新鲜感了!” 季东朗眉心舒展,缓缓靠过來,靠在她的身上:“我已经想好了,下周末,我们就举办婚礼!” “下周末!”裴乐乐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般,手里的碗也跟着脱落。 这未免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卧室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有麻雀在窗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鸣叫着,程菲衣翻了个身,还想再睡,耳畔却始终不得清净,无法,她只得揉了揉眼睛,在晨曦之中坐了起來。 枕边空荡荡的沒有人,那略微凹陷下去的地方,却依稀还存着那男人特有的体味。 素手放在上面轻而缓地摩挲着,程菲衣的心里渐渐弥漫出一股说不上的滋味。 昨晚,在车里,顾淮安热情地抱着她、吻着她、抚摸着她,甚至让她一度意乱情迷,以为他要将自己就地正法,可是他并沒有,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刹住了车,他对她的缠绵,好像只是一种浅尝辄止的品味,而并非欲望。 原本,她既惶恐又期待,可是这一停,就只剩下满满的失落。 也许是看出了什么?也许是他真得太寂寞了,他竟沒有让她离开,而是开着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到了他的家,看到那幽雅又不菲的家居和设计,程菲衣忽然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很识相地要求自己去睡客厅,或者客房。 可顾淮安却拉着她的手说:“陪我睡一会儿!” 她虽诧然,却终究无法拒绝,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小虫,无法挣脱,但又心甘情愿。 而他,也的确只是要睡一会儿而已,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只是从背后紧紧地抱着自己,他的身体那么沉,好几次都压得她喘不过來气儿了,但她还是强忍着不敢动,从他粗重的呼吸中,从他微微蜷缩的四肢中,她感觉得到,这个看起來很强势的男人其实活得很倦很累,甚至沒有安全感,她不想吵醒他,也想多给他一点安慰和温暖。 可是一觉醒來,那种淡淡的失落还是不可挡地袭上心头,程菲衣弯下腰,把枕头轻轻地抱紧怀里,她明白,他要的不是她。 不是她又如何,她根本不求回报。 但他去了哪儿,程菲衣披上衣服走出房间,正准备下楼,就听到楼下隐约有人声。 她小心地驻了足,躲在楼梯后面往下望去,却发现坐在客厅里说话的,正是昨天在酒桌上要把自己献给他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向顾淮安的眼睛却微微闪躲:“顾少,这到底什么事儿啊!您把我一大早就给叫过來了!” 顾淮安也不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好事啊!” “好事儿!”那男人一怔,冲着他干笑两声,手却暗**上头捏了一把冷汗,昨晚的事情眼看是黄了,他唯恐眼前这少爷识破了什么要找他算账呢?又怎敢料想什么好事。 “你们给我送的那女孩我很满意!” 顾淮安笑,笑容只停留在他的嘴角,并沒有进入眼底,手却从桌上摸來一个酒盒子,推到那男人的跟前:“这一瓶绍兴呢?可是国宴特供酒,正宗的三十年陈,拿回去尝尝吧!” 那男人瞟了眼酒盒子,料想着这酒不一般,眼底也微微一闪,推辞说:“呦,顾少您太客气了!” “哪是客气啊!咱们是哥们嘛!”顾淮安挑眉,似笑非笑地跟他客气着,那哥们大约是心中有愧,也不敢多留,沒过多会儿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临走时,还沒忘记带走那酒。 顾淮安盯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到底是个贪婪的人,太过贪婪的人,终究还是成不了什么事。 程菲衣见他走了,终于忍不住跑下來,上來就说:“他串通别人來害你,你为什么还要送他这么名贵的酒,简直是糟蹋了!” “不糟蹋!”顾淮安左手拿起一支烟,放在唇边,右手转了转打火机,有火苗喷在烟蒂上,燃成一朵桃花。 程菲衣怔了一下,摇摇头:“我不懂!” 顾淮安深深吸了一口烟,黑俊的眼眸里深得不可见底:“他想害我沒还成,就等于是办事不利,一个办事不利的人,怎么还有脸见他的背后主使,何况这酒好就好在太名贵了,名贵到让他舍不得喝,送人赔罪却刚刚好,而且,还是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这个酒,找到那个背后害你的人!”程菲衣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额,但很快又叹气:“可是a市这么多人,到底这酒落到了谁的手里,你总不能挨家挨户地查吧!” 顾淮安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沉思:“是不能!” 见他好像不开心,程菲衣内疚地垂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是我沒用,如果一开始我就多留个心眼,去打听打听他们背后那个人是谁,现在你也不至于这么盲目!” “这不关你的事儿!”顾淮安怔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仿佛是在安慰她,好看的唇角,那一抹笑却微微凝固住:“如果心里沒底儿,当然查不出來,可如果你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只是想印证一下,那就简单得多了!” 听他这么说,程菲衣眼眸一亮:“你怀疑谁!” 顾淮安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靠着沙发抽了一会儿烟,片刻的沉默后,他忽然又开口:“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程菲衣下意识地反问。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吗?是时候把你领回家,让你见见我可爱的家人了!”顾淮安转头,露出他惯用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可他的眼却仿若结了冰的深湖,沒有人能看得清里面, ------------ 第四十九章 碗从裴乐乐的手中悄然脱落,她一怔,几乎就定住了。 下周末就办婚礼,这未免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季东朗握住她的手,取下毛巾帮她轻轻擦拭着,说:“因为最近公司和家里的事情都比较多,所以这个婚礼可能会一切从简,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但是特殊时期,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至于领证,领证是婚礼前还是婚礼后,这都随你挑!” 沒想到他会说得如此认真,裴乐乐傻在那里,一双手在水里跑得久了,难免指尖微凉,此刻被他轻轻捧着握着,她只觉得有股子暖从他那里,一点点地蔓延过來,一直到注满身心。 见她不说话,只是一味呆呆地看住自己,季东朗忍不住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怎么了?你不愿意!” 裴乐乐终于回过神來,她垂下眼睫,迟缓地摇头:“不……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真的,太快了,快到我不敢相信!” “一点也不快!”季东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你给了我家的感觉,给了我想要安定下來的决心和冲动,既然你给了我这么多,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变得更加名正言顺呢?” 他说着,俯下身几乎舔吮到她的唇,她却将手一用力将他缓缓推开。 “可是……” 最后,裴乐乐抬起眼眸,将樱唇抿了又抿,才犹疑着开口:“哥哥,你突然要娶我过门,只是因为想要娶我吗?”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是!”季东朗懂她在怕什么?便淡淡地笑,笑容里的情绪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不是!”裴乐乐猛地抬头,正对上季东朗漆黑的眼,她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满颊都是热辣的滋味。 不是,他什么意思,不是因为想要娶她而娶她,难道还是因为要逃避什么而娶她吗? 这一刻,裴乐乐的脑袋乱了。 她有些畏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面前的这个男人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到自己的胸膛,接着低头,将一个个吻印在她小巧纤细的锁骨上,心为“不是”这两个字而五味陈杂着,裴乐乐只觉得委屈,可是?季东朗的吻却像火苗一般燃起了她心底的悸动,让她情不自禁地将身子紧紧地靠向他。 有时候,她真的好恨她的情不自禁。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热情,季东朗的唇开始从她的锁骨一寸寸地摩挲到她的颈项、下巴,和脸颊,最终,停留在她饱满而温软的唇上,用那低沉的声音庄重万分地说:“我必须要马上娶到你,是因为我已经迷上了你给我的感觉,我迷上了你为我营造这个小小的温馨的家,我控制不了,所以必须马上拥有你,疼爱你,好好呵护你,和你相守一生一世!” 裴乐乐怔怔地看着他,满眼灯光将他的脸染得恍惚,而她的眼前,就恍如有一扇窗被推开了,有风吹來,落下粉色的花,粉色的瓣,连天空都是粉色的……紧紧攥住季东朗的肩膀,她上前搂住季东朗的脖颈,任眼泪从眼角一滴滴地涌出:“还有小小,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季东朗低头,啄吻她的唇,他的心,从來沒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安定过,充实过。 裴乐乐仰起脸,浮出一点笑容,如同季东朗亲吻自己的样子去亲吻季东朗,那一刻,就恍如从沒有分离。 裴乐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得卧室,但她记得窗口望出去,那晚的月亮很亮、很圆,又不知为何很低,仿佛能触手可及,她望着望着,就忽然想起一句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她忍不住轻轻一笑,连上天都在体恤他们了。 “宝贝,看着我!”见她发呆,季东朗扳过她的脸,将她抵在床垫上,紧紧地压着,这一天,他们的身和心都困在囚笼里,又累又倦,只待这一刻的释放,她的身体那么凉,那一双细白修长的腿,好像是刚刚上岸的水蛇,滑滑软软地缠上他的腰肢;而他呢?从头到脚都已经烧到滚烫,他就像一把在火上燎过的锤头般,敲开那柔软轻颤的桃核,然后彼此颤动着、颤动着,一点一滴地攀上欢愉的高峰。 抵死缠绵间,裴乐乐将脑袋藏在他的颈窝里,呼吸急促,仿佛还是那一年青春年少,她贪恋地把脸靠在他的肩头,那时他穿着西装,衣料硬硬得磨着皮肤,她却只觉得安心。 那时的她何曾想过,有一天她会像今日这样躺在他的身边,和他缱绻成仙。 “我爱你!”眼泪不知何时氤氲而出,裴乐乐低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那样坚沉而无望地爱过一个男人,现在,她终于拥有了这个男人。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到顾淮南的家里时,房间里飘出一股浓郁的酒香,顾淮安走进去,一眼就瞟到了桌子上的绍兴酒,英俊的眉头也就挑起來,笑说:“呦,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呢?” 顾淮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往里头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就这点爱好!” 顾家长子不好色、不好烟、不爱玩、也不贪财,唯独最好品酒,这本來就是圈里人都耳熟能详的事情,他这个做弟弟又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也不会特意送出这瓶酒來了。 可是有时候,他倒真希望自己能糊涂一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也就不会像此刻这样,被事实的刃刺得血肉模糊、痛入胸骨。 唇角近乎嘲弄地弯起,顾淮安转身,一把拉过身后的程菲衣,盯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哥,这是我女朋友,程菲衣!” ------------ 第五十章 顾淮安瞥了眼顾淮南,笑着说:“菲衣,叫南子哥!” “南子哥,你好!”程菲衣可能是害羞,扭捏着站出來,秀气的头也微微垂着,但声音却是极甜美的,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大约是沒料到顾淮安竟带來一个女孩子,顾淮南明显怔了一下,才冲她和蔼地一笑:“程小姐好!” 三个人客套了一会儿,差不多沒什么场面话可说了,顾淮安就给程菲衣使了个眼色:“菲衣,你去厨房做点东西,我跟你南子哥说说话!” 程菲衣很乖巧地点点头,一句话沒说就站起來进了厨房。 “这姑娘怎么样!”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顾淮安低下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顾淮南微眯起眼,由衷地点了点头:“挺好的,人漂亮,清纯,又温柔懂事!” 端起酒杯放在唇边酌饮了一口,顾淮安轻声一笑:“那是表象,这丫头也是个有脾气的主!” “话说回來,也真难得,你能把女朋友带來看我!”顾淮南叹息着拿过酒瓶子,倒酒时眼微微斜上來,似是在观察顾淮安的表情:“这次是认真的、还是跟以前一样……” 顾淮安连眉头也沒皱一下就说:“我认真处的啊!沒准哪天就领证了,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封个大红包!” “成,你小子悟道了!”顾淮南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搁,边叹边笑着说:“不过话说回來,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早该找个女人來管管你、收收心了,老这么花花肠子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找着了呀,可是哥你还不是单着呢?”顾淮安仰起酒杯,英俊的黑眸却徒地一闪:“嗳,说來也奇怪啊!怎么这么多年,你都不找一个啊!” “学校的工作忙,沒空,也沒遇到称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女博士女教授们,一个个都长得跟元谋人似的!”顾淮南笑着回答,握在在酒杯上的手却紧了紧。 顾淮安挑了挑眉,插口说:“这都这么多年了,总得有一个好的吧!” 顾淮南语气缓慢的应了一声:“是吗……” 然后陷入沉默里。 可脑子里却无法抑制地想起了逝去的时光,一些影像,像电影的胶片,逐渐快速旋转交替…… “你还想着婉婷姐呢?”见他不答,顾淮安忍不住扯动起唇角。 顾淮南怔住,半晌后才苦笑道:“想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里留有一些嘶哑,又叹了一声,才摆摆手转移了话題:“不提这些了,你跟这姑娘是怎么认识的啊!她背景清白吗?” “背景清白!”顾淮安嗤地一声笑出來,隐约呈露不以为然的神色:“怎么哥你一上來就这么问,你在哪见过她吗?” 眉头下意识地蹙起,顾淮南干笑着说:“你小女友我怎么会见过!” 顾淮安斜着眼睛睨着他,语带玩味地说:“你沒见过她,她可见过你呢?” “你小子揶揄我呢?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她怎么会见过我!”顾淮南白他一眼,沒好气地说:“难不成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给她讲过课,还是……” 顾淮南用手肘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瞅着他,慢慢说:“在xx酒吧!哥你忘了!” 顾淮南低眸,像是在思索,半晌才捶了捶额头:“呦,还真沒什么印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吧那种地方我一向少去,就算去了,我也是一个人坐那儿发呆,哪会注意什么美女啊!” “你对人家菲衣沒印象,菲衣对你可是印象深着呢?”顾淮安用手把玩着桌上的打火机,那金属的镜面透过玻璃反射出光,一明一暗地,掠过他的脸:“你还不知道吧!菲衣的偶像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婉婷呀,那天你把婉婷一带去,她那双眼睛就滴溜着绕着你们转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关于结婚,裴乐乐始终觉得季东朗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而已,可第二天当他真的把酒店请帖婚纱车队等等全都联系好了之后,她才觉得自己有点懵了。 “季先生,你知道吗?有时候你就像个疯子!”裴乐乐低头,望了望手里婚纱店刚刚送來的婚纱,忍不住扬起手,捶上他的胸膛:“哪有谁三十五岁还跟你一样,结婚像玩似的,那么冲动!” 季东朗将她手里的婚纱拿过來丢在一旁,又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佯作严肃地问:“季太太,你不喜欢我冲动点吗?” 季太太,他居然叫她季太太。 刹那间,裴乐乐的心里仿佛绽开了大朵大朵的花儿,她垂眼侧过脸,双颊已在不知不觉间爬满红霞:“我啊!我还是喜欢你稳重点,你老这么冲动,我还不被你折腾死!” 季东朗轻轻一笑,低头咬住她的耳垂,语调暧昧说:“那你可惨了,等你嫁给我,我不定怎么折腾你呢?” 他气息灼热,喷在裴乐乐的脖颈,害得她身子一颤,躲开了:“哥哥,你真的是认真的啊!”她直到现在还有种如坠雾里的感觉呢? 季东朗忍不住笑,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把她扭过來,说:“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裴乐乐看着他,脸是红彤彤的一团,明艳如太阳的底色:“可是……会不会太仓促了点,最近你不是要忙艾迪的事情吗?怎么还能抽得出时间來……” 季东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乐乐,我也不瞒你,萧铖一直对我有所误会,我之所以想要尽快跟你结婚,一是因为我的确想要娶你了,早娶晚娶不过是时间的问題而已,不碍什么事儿;二是,我也想让萧铖完全明白,我已经有你了,并且我们之间很恩爱,我希望他不要再纠缠于过去,再这么跟我内斗下去!” 裴乐乐微微眯眼:“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并不把萧铖当做敌人!” ------------ 第五十一章 “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并不把萧铖当做敌人!”其实后來,季东朗已经把萧铖出车祸的经过全都告诉了裴乐乐,大约是怕她误会,只隐去了顾淮西这一层,所以呢?再联系起过去被艾迪开除的那件事,裴乐乐对萧铖实在沒什么好感。 季东朗松开裴乐乐,脊背后仰,慢慢地倚在沙发上,才说:“萧铖是有野心,也很聪明,但他还不至于到这个机关算尽的地步,更不会联合外人來压制艾迪,我了解他!” 裴乐乐握了握他的手,只觉得那里暖暖的掌心却有点凉,忍不住就握得紧了点:“可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这些年你离开a市到b市发展,跟他的接触也少了,你怎么能保证他的想法和从前一样呢?更何况,你也说了,他对你有误会……” “你不懂!” 季东朗断然摆手,随即坐起來,从茶几上拿起烟和火机,擦地一下点燃了:“自打三年前老爷子把艾迪交到萧铖的手里,他就基本上撒手不管了,而艾迪之所以能走入国际市场,并且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萧铖一点一点亲手打拼來得,他比我们谁都了解艾迪,珍惜艾迪,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艾迪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吸了口烟,烟雾吞吐在他的眼前,如同一个混沌不堪的迷局:“当然,原來我也跟你一样,对他有所怀疑,但当我真的接手艾迪之后,才发现艾迪的一些高层对他有多信赖、多支持,所以这个一直在背后暗箱操作搞破坏的人,一定不是萧铖,恐怕,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包括利用你,包括撞车,都是那个人为了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故意设计出來的,他想让我们窝里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你既然这样说,是不是已经对那个背后操纵的人,心里已经有底儿了!”裴乐乐看着他,心里有一丝欣慰,又有一丝紧张,欣慰的是他愿意把这些烦恼跟她分享,这说明他已经把她当做自己人了;至于紧张……连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紧张。 季东朗一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则把烟蒂在烟灰缸上弹了弹:“排除我,排除萧铖,排除西子,整个顾家就只剩下两个人!” 心莫名地被提起來,裴乐乐看着他问:“你是说,,顾淮南和顾淮安,你以为是谁!”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你还不知道吧!菲衣的偶像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婉婷呀,那天你把婉婷一带去,她那双眼睛就滴溜着绕着你们转了!”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程菲衣是在酒吧见过杨婉婷沒错,可是眼前这个人,她却并沒有亲眼见到,而顾淮安之所以敢这样问,就是想试试顾淮南。 谁知顾淮南并沒有否认,反而点点头,苦笑着叹了句:“是,沒错,有天我的确去了xx酒吧!和你婉婷姐一起,她最近心情不好,我想安慰安慰她,这不过分吧!” 顾淮安眯了眯眼,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分啊!我只是担心你,哥,你要是真喜欢婉婷姐,就放手去追她,把她追到手、娶回家!” 眼眸渐渐暗淡下來,顾淮南喝了一口酒,脸也憋得微红:“她是你东子哥的前妻,我怎么可能娶她!” 顾淮安挑眉,呈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那裴乐乐还是东子哥的未婚妻呢?你怎么就放心把她往我的身边推!” 顾淮南终于听出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了,他侧目,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弟弟,说:“淮安,你是來找你哥兴师问罪的吗?” “您是大哥,您有什么罪得轮到我來问啊!”抬眼迎上他惊疑的神情,顾淮安忍不住嗤的一声,语气却渐渐深了:“不过您不说我还想不起來,当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裴乐乐和季东朗的关系,你可不像是个八卦碎嘴的人,东子哥跟哪个丫头好过,你怎么就那么关注、那么介意!” 刚认识裴乐乐那会儿,顾淮安还存着侥幸的心理,以为这个裴乐乐不是他在季东朗手机里看到的那个裴乐乐,可后來他对这姑娘越來越上了心,就把自己大哥叫过來把把关,谁知大哥一來就变了脸色,再次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当时不是你撺掇着非要我去看那丫头吗?谁让我这一看就认出來了,以前东子带她跟我一块儿吃过饭,这我跟你说过的,我既然认出來了,总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听弟弟这种嗔怪的语气,顾淮南也有点上火,当场就把酒杯撂那儿了:“合着你为这事儿记恨我呢?淮安,我那会儿可是怕你找错了对象,误入歧途!” 顾淮安冷哼,也跟着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搁,发出“咚”地一声脆响:“我是你亲弟弟,我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 这一声仿佛正敲在顾淮南的心窝上,他怔了一下,铁青着侧过脸,仿佛气极了:“淮安,你这么说是怀疑大哥了,我至于吗?她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如果不是怕你为了她跟东子伤了兄弟情谊,我能,!” “杨婉婷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顾淮安蓦地轻笑起來,他扬起手指着门口,一字一句地说:“年轻的时候你追她追了那么久,她却跟东子哥跑了,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不好受,你恨东子哥可以啊!可是你tmd把我扯进來算什么事!” 心里最不愿提起的秘密被乍然挑开了,顾淮南怒不可竭地站起來:“淮安!” 顾淮安也跟着站起來,按住大哥的肩膀,把他生生按回沙发上,才说:“哥,你什么都甭说,我敬重你,所以我叫你一声大哥,今儿我也把话撂这儿了,我只问这一句,当年你告诉裴乐乐跟东子哥那事儿,真沒一点私心!” 顾淮南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地跟弟弟解释:“我已经说过了,我这是为你好,为东子好,万一将來你们为她闹起來怎么办,你这混小子,大哥在你眼里怎么就……” “我tm要听的是实话!”可是顾淮安却蓦地低吼了一声,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 第五十二章 拳头在腿上攥紧了又松开,顾淮南抬起头來,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好半天,才沙哑着声音说:“是,我承认,我是故意要告诉你的,我也是个人,我不可能沒有情绪,她伤害了婉婷,我想保护我心爱的女人,有什么错!” 顾淮安的眼直直看着他,突然一笑,沒有憎恨只觉得悲哀:“拿我当剑去保护她!” “淮安,大哥不是,!”顾淮南的面色不露痕迹的一僵。 顾淮安慢慢收回目光,他伸出手,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才轻笑起來:“大哥,你肯坦白告诉我,我就还当你是我大哥……” 顾淮南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些:“淮安,过去哥是做过不少错事,但是哥一直都把你当好兄弟,从來沒想过要害你,我以为你不过就是会跟姓裴的那姑娘玩玩、或者教训她两下,我是真的沒想到你会跟发展到那一步,!” “哪一步啊!”顾淮安陡的起身,高大的身躯像一把剑般割裂了近乎沉寂的空气:“怎么我们发展到哪一步,你比我还清楚!” “淮安,你怎么跟大哥说话的!”顾淮南盯着自己的弟弟,眼里火光流转:“你这是在质问大哥吗?还是你怀疑大哥什么了,你今儿把话说清楚,咱们兄弟间沒什么说不开的!” 顾淮安站在那里,房间里很暖,可冰冷却一点一点地渗透到了骨头里。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才低声说:“大哥,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顾淮南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缓缓地有些怅然的说:“我……我一直都挺好的!” “我问的是你开心不开心,沒问你好不好!”顾淮安眼睛稍稍一扫他,轻笑出声。 眼看着顾淮安,顾淮南不说话,低头喝了一杯酒,眼眸中却暗流汹涌。 “我不开心,我姐不开心,你不开心,我看咱爸妈也未必开心!”顾淮安却不耐烦打哑语,坐在他的对面哂笑起來:“咱们老顾家可真是个伤心地儿啊!自从妈去世……” “淮安!”顾淮南用酒杯敲了敲桌子,蓦地打断他,也许是酒喝多了,眼前顾淮安的身影竟有些朦胧,但他还是抑制住自己,哑着嗓子缓缓说:“你这次來找我,到底什么事儿,难道就是突然抽风了來找我兴师问罪!” 顾淮安轻轻一笑,也不说话,随手拉出一张红彤彤的东西摔到桌子上。 顾淮南被他摔得一愣,斜瞪着他说:“这什么啊!” “喜帖!”顾淮安说罢转身不再理会他。 顾淮南打开喜帖,原來如此,他斜斜一挑眼角,望着背影萧然的顾淮安,那颗一路高悬的心却安安稳稳地放了下來,还好只是如此。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你是说,,顾淮南和顾淮安,你以为是谁!”裴乐乐小心翼翼地问。 “淮南一向老实,不爱争这些东西,而淮安……”季东朗顿了顿,低眸把烟烬了。 裴乐乐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 季东朗转眸,盯了她半晌后,把她覆在前额的几缕头发向后撩开,问:“为什么不可能!” 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裴乐乐低眸,咬了咬殷红的下唇,小声解释着说:“他一向不务正业,这个大家都知道,又怎么会费心算计这个呢?而且,顾老爷子那么疼他,我相信只要他肯改邪归正,老爷子直接把艾迪交他手里都是有可能的,他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说完这番话,她又觉得很后悔,她是脑子不灵光了吗?不然又怎么会替顾淮安开脱呢?可是?她了解顾淮安,他虽然混蛋,但却并不像个争名夺利的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人心难测!”季东朗转眸,语气缓慢的睥着她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的!”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感觉到他犀利的目光,裴乐乐侧过脸避开了,慌张地说:“怎么,你还吃醋啊!” 季东朗也不迫她,只是手一揽将她拥入怀间:“是啊!嘴里头酸着呢?要不你给亲一口甜甜!”他不是个小气的男人,也不会总抓着过去那点事儿念念不忘。 面对他的揶揄,裴乐乐推了他一把,霎时间两颊嫣红:“先生,您庄重一点成吗?” 季东朗忍不住挑一挑左边的唇角,笑纹加深:“不成啊!我这儿正冲动着呢?” 裴乐乐白他一眼,又故意挪到沙发的另一端,才说:“那你说说,你冲动起來都想干什么?” 季东朗把她拉过來,捏了捏她的下巴,说:“如果我想抱你,怎么样!” “我反抗!”裴乐乐瞪他一眼,不容分说狠狠推倒他。 季东朗一怔,手搂在裴乐乐细软的腰上,忍俊不禁:“如果我想吻你呢?” “反抗呀!”裴乐乐也是笑,将手指地按在他胸前,阻止他离自己更近一步。 “反抗!”季东朗玩味着两个字,口中却无端端地笑起來。 “不许笑!”裴乐乐倾身上去想要掩住他的唇,季东朗却顺势搂住她不让她起身,只是一怔的功夫,他的一只手已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深邃而缠绵,她起先是惊讶地张大眼,可随即便缓缓地阖上了眼,全心投入这个猝然的吻里,甚至,还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搂上他的脖颈。 冗长的吻终于要结束时,季东朗最后咬了咬她的唇,手则若即若离地抚摩她的脸颊,哑着嗓音问:“你怎么不反抗!” 羞赧地眨了眨眼睛,裴乐乐用手指点住他的嘴唇,小声说:“我突然发现,一个女人的力气是有限的,我已经沒劲儿反抗了!” 季东朗被她逗笑了,掐了掐她的脸,道:“小丫头!”说罢还想低头吻她,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來,他低头看一眼屏幕,心也跟着一缩。 “我接个电话!”顿了两秒后,他松开裴乐乐站起來,转身往阳台上挪。 裴乐乐瞧得古怪,正想再问他什么?她自己的手机也跟着响了,她皱着眉头看向來电显示,胸口却蓦地激跳起來。 來电的人,竟是顾淮安, ------------ 第五十三章 走出顾淮南家的时候,程菲衣忍不住问顾淮安:“你刚才,为什么不干脆跟他撕破脸皮,对质清楚昨天晚上的事儿!” 顾淮安掏出汽车钥匙,听到不远处的几声鸣笛后,径自往那个方向走去:“我沒有证据,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所以不想打草惊蛇!” 程菲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既然这样,那你今天就不该冲他发脾气啊!你跟他发脾气,他肯定就知道你怀疑他了,这样一來,他将來一定会对付你的!” 顾淮安并沒有显露出担心的神色,只是沉着声音说:“我跟他发的脾气都无关痛痒,但也能敲山震虎,让他收敛一点儿!” 程菲衣恍然听懂又恍然未听懂,便呆呆地点了点头:“原來是这样,原來你早就计划好一切了!” 顾淮安眉头微皱着,身子一弯,缩进车里:“不是这样!” “啊!”程菲衣一怔,眼眸也睁得大大的。 顾淮安转眼,看着路边梧桐的叶子被秋风掀起來又悠悠地跌下,不由皱紧了眉,半晌之后才出声说:“沒什么?” 去之前他是在心里算计了很多,可他冲顾淮南发火,却根本无关算计也无关智慧,只是因为那是他的大哥,他这辈子最亲最敬的大哥。 他其实不该发火的。 他这样子程菲衣就更困惑了,她个性耿直,不爱藏着掖着,想到什么就都说了:“我想不明白,如果那个害你的人真的是他,他又为什么要害你,就为了家产吗?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从來都沒有在公司里争取过一席之地!” 顾淮安微微抬起眼睛,停了一会仿佛才回过神來,说:“他不去争这一席之地,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程菲衣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眉头却并未舒展:“我还是不太明白,什么叫……不能!” 顾淮安眯了眯眼,盯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若有所思:“他不能,是因为爸讨厌他!” “为什么?”程菲衣问。 一瞬间,顾淮安的眼扫过程菲衣,他的眼睛黑得像秋夜里的天空,危险且深不可测。 在这种目光里,程菲衣如定魂针一般钉在原地,她低头,心急惶惶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过问你的家事!” 收回凌厉的眼光,顾淮安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缓和了声音说:“回去吧!” “噢!”程菲衣再不敢说什么?只乖乖地应了。 在公路上稳速行驶着,车里极其罕见的安静下來,顾淮安似乎有些不适应,他侧眸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她正拄着手肘低眸沉思。 顾淮安看住她,挑了挑眉:“还想什么呢?” 程菲衣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我不敢说!” 顾淮安嘴角扯出一丝不成型的笑:“我又不是老虎,看把你吓得!” 见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程菲衣也跟着抿唇一笑:“我是在想,你既然知道你大哥的嫌疑很大,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季东朗吗?毕竟现在艾迪是他在打理,万一他沒有防备,被你大哥算计了……” “不打算!”顾淮安回过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又变得深沉起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眼见季东朗的背影踱向了阳台,并缓缓消失,裴乐乐才抿抿唇,接通了电话。 “我想见你!”果不其然,入耳的是顾淮安的声音。 联想到刚才季东朗说的话,裴乐乐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干什么?” 顾淮安顿了顿,才说:“恭喜你!” 裴乐乐怔住了,片刻后她忽地一笑,带着些许苦涩:“那我谢谢你啊!电话里恭喜恭喜就算了!” 顾淮安似乎很不满,他特意抬高了音调说:“你就不怕,!” 裴乐乐却早有戒备似的,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你少拿照片的事情要挟我,顾淮安,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把我跟你的所有事情都写在一封信里,婚礼前,我会亲手交给季东朗的,从今天起,我不会对他有任何欺骗、任何隐瞒,我信他能接受一个不完美的我!” 顾淮安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才嘿嘿一笑道:“裴乐乐,我只是想说,你就不怕我去抢新娘吗?” 闻言,裴乐乐呆了一呆:“……你得了吧!” 顾淮安在电话里轻声笑起來:“晚上八点,在xx楼,我请你吃饭!” 裴乐乐连忙打断他:“你先别急着说,我可沒答应!” 顾淮安却不以为然地回她:“马上你就是我嫂子了,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们不该坐下來好好谈谈,把关系都理清楚吗?” 他都这么说了,裴乐乐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也许他说的对,一旦她嫁给季东朗,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是一种尴尬,如果不化解这个尴尬而是一直硬着头皮托着藏着,恐怕结果未必会尽人意。 刚好季东朗接了电话后也说有急事要出门一趟,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裴乐乐便借着这个空隙去了与顾淮安约定的饭店。 国庆后,夜晚越发料峭了,走在街上裴乐乐只觉得寒气侵骨,下意识地抱了抱肩膀,她推开饭店的门走进去,乌木的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整个店里的装潢都是红彤彤的满堂异彩,像火一样烘着她的脸颊,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冷。 他跟她约在这样喜庆的地方,实在太过讽刺。 进包间的时候,顾淮安已经坐在那儿了,见她來,还温温和和、亲亲切切地站起來替她拉椅子,难得他脾气好了一回,裴乐乐略感怔忪,但还是走到他对面坐下來:“说吧!还有什么要理清楚的!” 顾淮安以手肘支着脑袋,淡笑着望向她,她问的立竿见影,他索性也开门见山:“你既然要嫁给季东朗,肯定已经知道季东朗的母亲就是我继母这件事了吧!” 裴乐乐皱了皱眉头,说:“是啊!是又怎样!” 顾淮安低眸,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语气不温不火的:“那你知不知道,我爸跟他妈,压根儿就沒领证!” ------------ 第五十四章 “那你知不知道,我爸跟他妈,压根儿就沒领证!” “为什么?”裴乐乐结果茶,看着眼前神态自若的顾淮安,心却突突地跳起來。 顾淮安低头,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其一,沒领证季东朗就不算是我爸爸的合法儿子,也就沒有艾迪的继承权,张阿姨知道豪门是非多,不想让季东朗介入其中,也不想落个图人钱财的名声,所以季东朗现在为顾家为艾迪所做的一切,可以说,全都是无偿服务!” 裴乐乐觉得一颗心实在是跳的越來越厉害,忍不住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那第二呢?” 顾淮安看着她,黝黑的瞳深邃无底,无人能看清里面:“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裴乐乐抬眸,抓起包作势要走:“你不想说我就走了!” 顾淮安侧首看着她,唇角呈现出一丝上挑的纹路:“第二,还是那条,沒领证季东朗就不算是我爸爸的合法儿子,也不算是我姐姐的拟制血亲,这是我爸和张阿姨留给他们俩的最后一条退路,如果有可能,季东朗和我姐还能自由恋爱,甚至是结婚!” 心跳的仿佛似要自体内蹦出,她狠命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压抑住自己去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桌子的正中吊下來一个罩着红纱的灯,金色的光从里面衍射过來,落在裴乐乐的脸上,她那毫无妆痕的脸便染上了一抹奇异的浓艳,顾淮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却细细地看着她,那近似冷冽的眼眸却渐渐温软下來:“咱俩好歹好过一阵子,我不想看你将來输得太惨!” 他顿了顿,又垂下眼:“而且,你也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裴乐乐怔怔地听着,片刻后,她才意识到心口有着那么一丝丝疼痛:“那他呢?这件事,他知道吗?” 心细微地颤动着,顾淮安挑了挑眉,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去问他啊!” 裴乐乐摇头,勉强笑了笑:“我不会问的,因为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顾淮安慢慢落下高挑的眉,若有还无地轻笑了出來:“你知道季东朗追了我姐多少年吗?” 心在倏然间一慌,裴乐乐抿唇,侧过脸不去看他:“我怎么会知道!” 她说话时,长睫低低地垂下,如同一对小扇子,锁住了眼眸里的晶亮,顾淮安看着她,忽地恍惚了一下,随即握紧了拳头:“季东朗的爸爸跟我爸是战友,有次外事访问,季东朗爸爸乘坐的飞机意外坠毁,人就这么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我爸爸身为他爸爸的好友,一直以來,对他们母子俩都沒少照顾,由于两家长來往,我跟我哥、我姐,还有他,我们都成了很好的兄弟姐妹,不同的是,从小,他就喜欢我姐,这事儿孩子们全都知道,只是大人蒙在鼓里,反正,自打我记事儿起,他就开始追我姐,这前前后后一共追了多少年,连我都算不清楚了!” 说话间,有服务生过來上菜,艳红的餐巾在裴乐乐的眼前慢慢地铺展开來,那布料滑滑的,在灯火的映衬下,竟还闪烁着金丝的微光,也柔得像一片云。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乐乐的心瑟抖了一下,眼前的红云也跟着模糊。 顾淮安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深长缱绻,却又带着一种逼迫的力度:“在他的生命里,至少有二分之一的时光都是跟我姐拴在一起的,一个占据了他生命中二分之一的女人,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忘记!” 裴乐乐咬唇,只觉得胸口蓦得一紧,仿佛一支无形的针刺入,那样牵痛,半晌后,她才拿起筷箸,轻声说:“我就要结婚了!” 仿佛被人当胸捶了一拳,顾淮安轻笑着端起杯子,眼神却锐了锐:“是啊!那我再恭喜恭喜你!” 正要喝,裴乐乐却蓦地站起來,一把夺去他的杯子,眼神凶得像是只母豹子。 顾淮安也站起來,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而后习以为常地挑挑眉:“怎么,还沒过门呢?就想当大嫂耍威风了!” 裴乐乐瞪了他半晌,而后摇头:“我想喝酒!”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下午跟裴乐乐道别后,季东朗就匆匆忙忙赶到中心医院旁边的那家咖啡馆,还沒进门,他就看到靠窗的位置上正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窗外是一个河滨公园,斑斓的水光将她的侧影拉得忽长忽短,波动不定,像是一个虚幻的梦境,却一如记忆般的恬静。 季东朗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两眼,这一看,玻璃里的人儿也不其然地转过头,冲他淡淡一笑。 阳光映着她的脸,瞳孔闪亮,面庞则苍白得几乎沒有血色,却又柔和如水,让人瞧了心里沉静。 季东朗的心境一闪,极快的回过神來,他冲她点点头,而后转身推门进去。 “我沒迟到吧!”径直走到顾淮西的面前,季东朗笑了一笑,推开椅子坐下來。 “沒有,是我早到了!”顾淮西微弱地笑了笑,看他坐下后,才低垂下眼眸缓缓开口:“你就要结婚了,本來我也不想打扰你,不过,最近爸爸的身体越來越不好,作为他最不孝最任性的那个女儿,有些责任,我想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而有些事情,除了你,我也沒有别人可以问!” “你别这么说,顾叔叔一直都以你为骄傲呢?”季东朗凝视她,她还是坐在那里,睫毛细密地垂下來,在脸色勾勒出浅浅的阴影,那白皙的面颊就这么一半迎着日光,一半映着水光,无端端得晃了人的眼。 季东朗不禁有些失神,直到服务生把咖啡送上來时,他才轻咳着问:“对了,你想问我什么?” 顾淮西神色一暖,她叹了口气,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抬眸定定地望着他,说:“东子,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萧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 莫道的话:小插曲:最近看了北京青年,发现里面的兄弟几个也是东西南北,哈哈,当然,咱们的淮安同志,原來是叫顾淮北的,但是这丫超凡脱俗,觉着跟着前头几个叫方向实在是太二逼了,就擅自改了名,叫淮安了,下章预告:季大叔开展存在感绝地大反攻,顾禽兽上演这个禽兽不太冷,, ------------ 第五十五章 眼里有什么东西徒然一闪,季东朗侧了侧眼眸,才回过神來看着她:“你信他吗?” 顾淮西微怔,片刻后,她低头喝了口咖啡,说:“你说萧铖!” “嗯!”季东朗点点头。 顾淮西沒有说话,只是垂下头,掩饰地扯扯嘴角。 季东朗不禁蹙眉:“他是你丈夫,你不相信他!” 顾淮西侧首,一双眼沉静得看不见任何情绪:“至亲至疏夫妻,现在这个世道,什么都很难说!” 身侧,窗户被顶开了一半,有簌簌的风声从一片湖光水色中缱绻而來,细微而沙哑,原來她心里这样通透,季东朗的眼瞬间黯了黯,随即又叹了口气,道:“那好,我说实话,我对他,半信半疑!” 顾淮西终于回眸,她凝视着他,语调十分平静,沒有半点起伏:“那另一半的怀疑是谁!” 季东朗笑了笑,也看着她:“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顾淮西怔住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季东朗,然后,她侧眸,用手梳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季东朗拿捏不准她的意思,便弯起手肘,支在自己的耳侧,缓缓道:“对方不过是想利用我跟你的事情,來挑拨我们兄弟几个人的关系,造成顾家的内讧,然后趁虚而入,而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一直藏而不露、似是而非,搞得现在淮南、萧铖、甚至淮安跟我,都有可能是这个嫌疑人,敌在暗我在明,一旦落入他的圈套,说不定他还会倒打一耙,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在我的身上,这样一來再想揪出他,就更难了!” “但也不是束手无策!”顾淮西的眼睛如同明珠般,微微一转,闪过浅浅的神光。 “沒错!”季东朗坐起來,一双温和的黑瞳里忽然匿起鹰隼般的光:“要想揪出这个藏在背后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逼他现身!” 顾淮西抬眸:“逼他现身!” 季东朗静静地笑了一下,盘桓在她脸上的目光,一时间看得极深极深:“他不是要挑拨我们吗?那就让他挑拨得更狠一点好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傍晚时,日暮西泊,窗外,a市的天空被硕大的云层遮蔽着,华光却初上,沿街都是一派的灯红酒绿,这个城市的夜晚,总有太多的故事,让人伤心,让人迷醉。 “我想喝酒!”裴乐乐回头,看着楼下那一盏盏彻夜通明的路灯,心也有些颤动,事实上,她确实想醉一场,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听了未來的琉璃在耳边寸寸断裂的声音,又也许是,她明知道事情还不至于这么糟糕,但她就是害怕,如此得害怕…… 她的提议显然在顾淮安的意料之外,他怔了一下,随即转身,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那走吧!” “去哪!”裴乐乐转过身,不解的看着他,一双眼里满是戒备。 见她这样看着自己,顾淮安忍不住唇角微扯,扯出一抹嘲弄的笑:“你坐这儿不觉得刺眼,我还觉着刺眼呢?” 秋融夜煦,满月渐亏,临江的步道上,树叶沙沙地打着旋飘落,连风都染了秋意的微寒。 裴乐乐正当风而坐着,她解了头绳,长发顺着肩膀披散开來,有几丝还被风吹起了拂在顾淮安的脸上,酥**痒的滋味。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那几缕把它们捋回她耳后,出神中的她却猛然一惊,小鹿般仓皇地回过头。 心在刹那间微微颤动着,顾淮安极快地收回手,而后不动声色的,从背后又摸出两罐啤酒,晃在她的眼前:“还喝吗?” “为什么不喝!”裴乐乐不客气地站起來,伸手就去抓,兴许是起身时太猛了,脑袋还有点晕,那纤瘦的身子一晃,差点就栽进江里头去。 顾淮安忙不迭地把酒收回去,扶住她说:“姑奶奶,你还沒喝够啊!” “我告诉你,姑奶奶我这辈子沒什么爱好,就是爱喝酒!”裴乐乐嘻嘻一笑,一把夺过藏在他怀里的酒瓶子,又推开他,一步三趔趄地往江边走着,就在顾淮安以为她想不开要跳江时,她却蓦地驻足,弯下腰,捡起一根树枝儿,手舞足蹈地划着水面:“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日散发弄扁舟……” 顾淮安直接喷了,他指着裴乐乐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呦,您还真洋气,古诗都拽上了!” “就是这么酷了怎么着啊!”裴乐乐回头白了他一眼,接着又左看看,右看看,将目光锁定到水里浸润着的一方白石上:“我要去弄扁舟,弄扁舟……” 说罢,还未等顾淮安反应过來,她已像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窜了上去,笑闹时脚底还打滑,崴了一下子差点栽进江里去。 看她这样,顾淮安不知还该笑还是该哭,于是板着脸吆喝她:“哎哎哎,你能从那石头上蹦回來吗?你那扁舟明天才弄呢?今天咱沒货!” 裴乐乐一怔,忽地一拍石头,大声嚷嚷起來:“说的对,明天,等我喝醉了,一觉睡醒,就什么事儿都沒有了!” 顾淮安被她吓了一跳,心想他怎么就讹上一二百五,不过还是他还是走过去,一面强拽着把她拉下來,一面说:“对对,你赶紧滚回家睡吧!别在这儿抽刀弄舟了,尽耽误爷的事儿!” 裴乐乐哼哼冷笑一声,她甩开手,不屑地看着顾淮安说:“我耽误你什么事儿了,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看她一脸红灿灿的,顾淮安无奈,刚想说什么?裴乐乐却忽地踮起脚尖,凑上他的耳垂,卷着舌头说:“我……我明白了,你还有后半场呢?这次是乔乔,冰冰呢?还是小雪啊!” 顾淮安摸摸下巴,看着一脸傻笑的裴乐乐,俊眸里蓦地一闪,便顺势搂住了她的纤腰:“你要是乐意的话,我临时换场,变成乐乐也沒什么大碍!” 裴乐乐不说话了,她抬眸,像看外星人似的一瞬不瞬地瞪着他,直到瞪得顾淮安心里直发怵后,她才猛地一下推开了他,大声地喊:“顾淮安,我讨厌你!” ------------ 第五十六章 裴乐乐不说话了,她抬眸,像看外星人似的一瞬不瞬地瞪着他,直到瞪得顾淮安心里直发怵后,她才猛地一下推开了他,大声地喊:“顾淮安,我讨厌你!” 她喝了酒嗓子也扯起來,这一声说是振聋发聩都毫不夸张,可顾淮安却满不在乎地掏掏耳朵,还捎带着瞥她一眼:“呦,那我谢谢你啊!终于不恨我了,改成讨厌我了,说明你在进化!” “进化你大爷!”裴乐乐拿眼睛白他,说话间怀里的手机也跟着扔了过去。 顾淮安接住手机后退了一步,皱皱眉说:“虽说你嫁了豪门,但这钱也不是烧來的吧!手机说扔就扔,沒一点金钱意识,人季东朗怎么瞧上的你啊!” “说够了沒!”裴乐乐不耐烦地走过去,指着他的背后说:“说够了就把酒给我!” 见她过來跟自己抢酒,顾淮安身子一侧,把酒罐子丢到江水里:“姑奶奶你还是少喝点吧!你这要是喝醉了我怎么跟人季东朗交代吗?” “顾淮安,我告诉你,你少给装孙子!”裴乐乐眨着醉眼,走近他,而后软软地贴着他的肩膀,说:“你今天故意把这些告诉我,就是想在我枕边埋颗定时炸弹吧!你想让我从今往后都不能安心,是不是!” 颈窝里传來她的丝丝温度,顾淮安忽地一笑,泰然自若地拍拍她的肩,小声逗她说:“这样吧!我教你个办法,你去找一拆弹部队,不就成了!” 裴乐乐怔了一下,随即一把推开了他,冲着他凶神恶煞地嚷嚷起來:“我上哪找啊!要不,我把你拆了!” 顾淮安好像早就习惯了她这副彪悍的模样,他也不恼,反倒厚着脸皮贴过來,在她的耳根前不无暧昧地说着:“你沒听过一句话吗?拆弹还需埋弹人!” 裴乐乐抬眸瞪着他,唇角却禁不住逸出一声笑,渐渐地笑纹扩散,笑声变大,她扶着路边的柳树直弯腰,连气得都快喘不过來了。 看着她笑成这样,顾淮安却蓦然收起那份玩世不恭地神色,走过去想要扶她,然而,裴乐乐却重重一把将他推开了,再抬头时,那张清凉的眼瞳里已经蓄满了泪,偏偏还强忍着,绝不肯落出來:“顾淮安,看我不开心,你就那么开心吗?” 她说着,似乎终于忍耐不住,猛然闭上了双眼,乌浓眼睫间泪便簌簌落下來,也声音都跟着哽噎:“看到我哭,你就那么想笑吗?那好,我就哭给你看,你笑吧!可着劲儿的笑,等我结婚了,我一定一滴眼泪也不会留,我让你一辈子都笑不出來!” 一瞬间,顾淮安僵在那里,他定定地看住她,只觉得胸膛里有什么在沸腾翻涌着,终于还是忍不住,他走过攥住她的手臂,脱口问道:“明知道沒有胜算,为什么还要往前闯,只要你肯放手,!” “因为我爱他,我爱他……”裴乐乐猛然掩面,身子颓软下來,刹那间嚎啕出声:“顾淮安,我爱他,爱他我就不能放手,你姐姐是他人生的二分之一,他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放手了,我就活不成了……” 顾淮安后退了一步,他抬眸望着黝黑的夜空,只觉得痛苦像是无数毒蛇的牙,啃噬着他的心口。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出了咖啡厅后,天已经黯了,季东朗抬眼望了望远方的楼影,从这里到医院,路程也算近,咖啡厅又错落在江边,脚下的小径绵延不断,多少曲折。 “我送你!”他礼貌性地问。 顾淮西望了望波光隐隐的江水,很随性地摆摆手:“不用了,医院就在这儿旁边呢?两步路,值不当一送!” “也是!”季东朗怔了一下,随即转口道:“那我走了啊!” 顾淮西点头,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开步子,夜幕低垂,天空阴暗而空阔,有蒙蒙的雾气漂浮在幢幢树影之间,像是绕住了谁的心事。 “等等!” 刚走沒两步,耳后,却蓦地传來一记轻柔的低唤。 季东朗应声止步,回头问:“怎么了?” “有句话我还沒说……”隔着一条碧绿青葱的草坪,顾淮西朝他嫣然一笑:“新婚快乐!” “谢谢!”季东朗也是笑,恍然间有什么一直压在胸口的东西被轻轻地放下了:“婚礼那天你会去吗?” 顾淮西摇摇头:“我在国外的工作室刚好有点事儿,过几天我就得回国一趟,手续机票都已经办好了,我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 季东朗皱了皱眉,问:“什么事儿啊比我结婚还着急,要紧吗?” “不要紧的!”顾淮西淡淡地说。 季东朗点头,眉头却皱得更紧:“噢,那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顾淮西忽然低头,抿唇一笑说:“我突然想起來,我还要给萧铖买宵夜,卖宵夜的地方,就在你走的方向啊!” 季东朗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额,笑说:“得,那一起出去吧!我车也停这边!” 沒再说什么?顾淮西在前面走了一段,转到一座小桥上,一时只觉得夜风清冷,呼啸着穿透自己单薄的衣服,她不禁驻足,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冷了!”见她这样,季东朗几乎是习惯性地褪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 顾淮西却沒有接,一双秀眸眺望着夜幕下的江滨,她略略摇首:“这不合适!” “是啊!”心在蓦然间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季东朗尴尬地收回手,也觉得自己似乎多此一举。 仿佛是为了化解这种尴尬,季东朗又低头轻咳了一声,才说:“你在看什么呢?” 顾淮西微微回头,指着江对面的树荫处,眉头锁得极紧:“你看对岸那个人,是不是淮安!” “淮安,他來这儿干什么?”季东朗犹疑地抿了抿唇,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眼神也跟着一僵。 他看得清清楚楚,对岸的草坪上,顾淮安正在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暧昧不清,而这个女人,正是他家裴乐乐, ------------ 第五十七章 一看到裴乐乐,季东朗整张俊脸都沉下來,方才和顾淮西在一起时那种若有还无的情愫也被夜风吹得烟消云散。 这月黑风高的,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他绝对相信他的乐乐,但他可不相信顾淮安那小子。 好在顾淮西也够善解人意的,她大概弄清楚状况后,就借口给萧铖买饭,先行一步去了,季东朗也沒再挽留,他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裴乐乐正像个树袋熊一样张牙舞爪地趴在顾淮安的身上,又是抱又是亲的,顾淮安则僵着一张脸,一副宁死不从的烈士样。 季东朗瞧得俊眉紧锁,当下就冲过去一把拉开裴乐乐,问道:“顾淮安,你跟这儿干嘛呢?” 顾淮安倒沒料到他会乍然出现,但也还算镇定,他像拎行李似的把身上的裴乐乐拎起來,推到季东朗身边,又低头拍拍自己的衬衣,满不在乎地说:“这叫婚前单身聚会!” “你吭谁呢?就你们俩在这儿,也叫聚会!”季东朗盯着他,一双黑眸犀利如剑,手却顺势拉过裴乐乐。 裴乐乐正晕乎着呢?她原地转了一圈,像是才看到他般,咯咯笑着,一面挽上他的手,一面又拉住顾淮安说:“大叔,大叔你來啦!來咱们一起喝酒!” 顾淮安刚抽出手,端起剩余的酒想要润润嗓子,闻言却噗地一声喷了出來。 呛鼻的酒气在鼻息间明灭着,季东朗不禁皱了皱眉头,说:“你让她喝了多少酒!” 顾淮安扭头,瞥一眼地上歪七八扭的啤酒瓶子,无所谓地说:“不多,一架啤的而已!” “一架,!”季东朗倒抽一口气,恨恨地指向他说:“顾淮安,你想干吗?” “不干吗?”顾淮安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可是快要结婚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自个儿心里掂量掂量吧……” “用不着你提醒,民政局大门朝哪个方向,我跟你嫂子都清楚!”季东朗又虚指他一下,实在懒得理他,就干脆拖起裴乐乐往外走:“乐乐,起來,咱们回家!” 谁知裴乐乐就像是脚下生了根,犟驴一样地往后退着,还粘糊糊地将白皙的双手搂上顾淮安的脖颈,哼唧着说:“不要,我不要走,我要跟我哥哥在一起!”说罢,还把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嘿嘿傻笑起來。 顾淮安撇撇嘴,一面誓死不从地把她往一边儿推着,一面说:“看清楚了吧!是你家裴乐乐发酒疯,非要赖上我,我可是无辜的!” 季东朗一把拽过裴乐乐,搂着她的肩阻止她再哭闹,完了还不忘回头补一句:“明天再找你算账!” “哥哥,我不走,我还沒跟我哥哥喝够呢?我不走!”裴乐乐急了,攥住季东朗的肩膀,一个劲儿地往回瞅,最后季东朗恼了,他箍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 顾淮安将手插进裤袋里,望着裴乐乐傻嚷嚷的模样,轻扯着唇角背过身,刚准备离开,却意外看到了另一个人。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毫不容易把裴乐乐塞进车里,季东朗板着脸开车,裴乐乐则像一只撒了欢的小兔子般,坐在副驾驶位上左扭右扭地总也不老实。 季东朗瞧得头疼,刚想教训她两句,她又忽然拍着车门叫道:“停,停车……” 看她那俏脸惨白的模样,季东朗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想也沒想地就把车门打开,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这姑奶奶居然赶在他前头吐了,而且还是在他倾过身的时候,直接吐了彼此一身。 季东朗气得脸都红了,真想骂她两句,但看她那痛苦**的模样,只觉得她又可恨又可怜,沒办法,他只好把车门打开,拉着裴乐乐到路边吐了好久,直到她缓过劲儿來才把她重新按回车上去。 回到家他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拽着裴乐乐的手臂就把她往楼上拉,偏偏裴乐乐还得寸进尺,扶她进卧室的时候,她死拽着门把手,不肯进去,口中还嚷嚷说:“我不去我不去,那里沒有酒,我不去!” 季东朗拿她沒辙,他叹息着蹲下來,一双手轻捧住裴乐乐的脸,就这样看了很久才问:“为什么喝酒!” “咦!”裴乐乐看着他眼骨碌一转,忽地就伸出手嘻嘻笑起來:“你怎么有三只眼睛!” 季东朗简直头大如斗,他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嗔怪地说:“喝就喝吧!还喝的那么醉,这亏得是我看到了,我要是不在,还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裴乐乐也不说话,只是像个小孩子似的,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他。 季东朗被她瞅得七分怒火已去了三分,只剩下满身的不自在,便故意吓唬她说:“别以为你一直看着我,别以为你在那儿傻笑,我就不生气了!” 谁知这丫头居然小鸟般张开手臂扑进他怀里,并贪恋地将脑袋钻到他的肩窝上,腻腻地喊着:“爸爸,!” “什么?”季东朗整个人僵在那里,他沒听错把,她居然喊他爸爸,这算什么事儿啊!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这还不算,这丫头竟然揪着他的领口嘤嘤哭了起來,她哭得目光涣散,眼泪含在一双长睫里面,微微闪动,越发显得她神情柔软,像是个不解世事的孩子。 这样的无辜让季东朗的心也跟着软下來,他叹息着吻吻她的额头,一面替她拭泪,一面柔声劝她说:“好了,别哭了,乐乐,别哭了,你爸爸不在,但你还有我啊!你别哭……” 他不劝她还好,一劝她反而哭得更凶,季东朗沒法子,仿佛在对待一个胡闹的孩子般,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在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不喝酒了吗?再这么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知道吗?” 心口猛然一刺,裴乐乐登时抬起头來,盯在季东朗的脸上好久,才哽噎着重新抱紧他:“我不喝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别不要我!” “傻丫头,我逗你呢?好了别哭了!”季东朗被她哭的心疼,刚想劝慰她,她又忽然推开了自己,裴乐乐踉跄着跑进屋里,从枕头底下捞出一个信封,塞进他的掌心,哭着说:“哥哥,你别不要我,挪,给你,我把这封信给你,我把真相都告诉你,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 第五十八章 裴乐乐孩子般恸哭着,把信封塞进季东朗的掌心,毛糙的牛皮信封磨在肌肤上是涩涩的滋味,季东朗低眸,深深看着那个信封,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静下來。 真相…… 这里面藏着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真相。 两秒的停顿后,他启开信封,里面并沒有所谓的信件,但却有一沓子照片,他拧着眉头把照片抽出來,才发觉这些竟都是裴乐乐和顾淮安的照片。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曾经关系匪浅这个事实,但真的让他亲眼看到了,他仍然觉得胸臆像有把燎原的火在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沸腾,那一双握着信封的手,也在悄然间握成拳头,并一寸寸地攥紧,攥得指节都青白。 裴乐乐哭得目光涣散,所有东西都影影绰绰的浮在眼前,连同着季东朗阴沉不定的脸。 她双唇翕动,这一刻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一看到他那黑沉的眼神,她就觉得浑身发抖。 最受不了她这种无辜贪恋的模样,季东朗已经冷硬的心肠也蓦地软了下來,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低沉的语气含着难以压抑的起伏:“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又为什么要跟他去喝酒醉成这样还不肯回來,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什么?”裴乐乐抬起眼眸,呆呆地望着她,一瞬间她只觉得心痛,顾淮安,她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太了解她跟季东朗了,所以他一下子就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可是哥哥,为什么你不能明白,顾淮安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看到我们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季东朗将她抱起來,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忽地一笑:“乐乐,我总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是我想错了吗?” 心在刹那间犹如跌入谷底,裴乐乐情不自禁地揪住季东朗的衣服,想倚在他的胸前,仿佛是要寻找一丝丝温暖的依靠,可是真正靠上了,她却发觉那个紧贴着自己的胸膛竟无法沾上一丝一毫人体的温度,冷得像一块寒冰,冻得裴乐乐的心,也跟着一片冰冷。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目送了裴乐乐,顾淮安慢慢回过神,却意外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月光如同薄纱一般笼在顾淮西的脸上,将她的神色衬得更加扑朔。 顾淮安蹙了蹙眉,但很快,他又冷笑了一声,回敬道:“你又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清秀的脸上呈现出短暂的难看,顾淮西垂眸说:“我们是在谈正事!” “我们也是在谈正事!”顾淮安耸耸肩,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顾淮西忍不住蹙起眉,低嗔了他一句:“淮安,你适可而止吧!” 顾淮安笑了,他虚指着顾淮西的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谁都可以教育我,唯独你不行,你以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心脏仿佛被人柔软地一击,顾淮西轻咬著下唇,偏过头:“做这些无用的事儿,你别忘了,我的丈夫是萧铖,我应该爱的人也是萧铖,你再这样,就是给我们添乱!” “应该爱的人!”顾淮安偏过头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季东朗为什么会喜欢上裴乐乐吗?就是因为她比你敢爱敢恨,他在你这里碰的壁、受得伤,在她那里全都可以得到安慰,因为她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献给了那个男人,而你却不能!” 顾淮西看着自己弟弟,张了张唇,半晌她才低低吐出一句:“这辈子,我跟他已经沒有可能了!” 顾淮安握了握拳头,冲过去指着她说:“所有人都在帮你创造可能,只有你自己在一直放弃可能,我看那天出车祸的真不该是萧铖,而该是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一个病人沒什么两样!” “就算病死了,我又能怎么做呢?”顾淮西苍白地笑笑,一颗心却犹如江水里的月儿,被那些飘摇的水草,沉沉地、沉沉地拽入水底。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清晨,季东朗在一片曦光中醒过來,转向枕边的时候,雪白的枕套上已经空空如也,只粘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纸。 这上面,字迹娟秀而整齐,看得出來,这封信是裴乐乐早就写好的,可那字里行间却依稀有晕湿的痕迹,难道说,那是她落下的泪。 “对不起哥哥,过了这么久我却始终沒有勇气,面对着面,跟你诉说这一切,有人说,一个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我曾以为,我对你终究情深缘浅,却从未想过,终有一天我们会共入婚姻的殿堂,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却也是最忐忑之事,只因为,在我心中,一直藏着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一件可能让我永远失去你的事……” 看到这里,季东朗坐起來,仿佛不能相信,他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万里青空,艳阳灿然。 可裴乐乐走得时候,天还未亮,世界蒙昧得如同一场梦魇,那时候她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她平静地接起,电话那头声音清澈:“你好,乐乐!” 她几乎沒有半分的惊讶,就回答说:“你好西子!” 顾淮西礼貌地说:“会不会打的很早!” “不会!”裴乐乐由衷地说:“你的声音特别适合在早晨出现!” 顾淮西轻轻的笑,仿佛月光下的簌簌风声,让人觉得舒服:“我听淮安说你很想见我,而我,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你,要不就现在,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开车去接你!” 裴乐乐说:“不用,我们就约在江边!” 低头吻了吻枕边的男人,她深深呼吸,从隔壁间抱上小小,出门的时候,有清凉的风吹在她的脸上,那样温柔,却恍若隔世。 该來的,终究还是要來的, ------------ 第五十九章 “明天就是小小2岁的生日,仿佛还是2年前的现在,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着做剖腹产手术,当时的心情,我至今记忆犹新,一方面是喜悦,因为在我肚子里那个已有10月的小生命、那个属于我和你的小生命马上就能降生在我的眼前,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很委屈,我时常会得到你的消息,可我却要装作对此一无所知,向你隐瞒这一切的真相,带着忐忑、痛苦、还有一丝丝甜蜜,9点49分,小小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可是她只有五斤重,医生说孩子的身体不太健康,沒过多久,她就被确诊为地贫。 原本我未婚先孕,生活就已经是如履薄冰,这个消息更如同雪上添霜,让我的人生一度跌入谷底,可是?女儿可爱的笑脸,让我挺了过來,表姐一家为我生孩子的时候,已经花了很多钱,我实在沒脸再向她张口,万念俱灰之际,我还偷偷给你打过电话,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忍不住潸然泪下,那时候,我真想把真相都告诉你,但是,我沒有勇气,我从未怪过你,我知道,是我太天真、太任性,我们本就是两个年龄、地位、出身、经历都大不相同的人,你不该知道这一切,你的人生也不该受到女儿的羁绊,所以,再怎样这个错误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应该由我一个人承担!” 读到这里,季东朗攥紧了信纸,他深深呼吸,顿了好久好久,又读起來,一字一句,反反复复。 城市的另一边,裴乐乐正牵着小小的手,行走在晨雾袅袅的江边,锦鲤不时地从水面上跳出,像是要挣脱某种既定的宿命。 耳畔,小小轻扯着她的手,不停地问:“妈妈妈妈,我们去哪!” 裴乐乐闻言驻足,她蹲下來摸摸女儿的脑袋,柔声说:“宝贝,今天是你生日,等妈妈带你去见一个人,我们就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小小嘟着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好,我想爸爸了!” 心田里有一种叫做酸楚的情绪在肆意流淌着,裴乐乐咬了咬唇,无声地将女儿揽紧在怀中,身后,却蓦地响起一记清雅的女声:“你就是裴小姐吗?” 裴乐乐扭头,她看到一个女孩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之所以称她为女孩,是因为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眷顾,非但不曾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反而让她饱含着一种历久弥新的温润和纯净。 “你是西子!”裴乐乐轻声反问,就这么迎着黯然的曦光望过去,顾淮西和杨婉婷倒还真有几分相像,她们有着同样令人艳羡的精致面庞和无暇肌肤,但不同的是,顾淮西的眼神是那样的干净纯粹,让人只要看一眼,就恨不起來,也怨不起來。 她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萧铖、季东朗,乃至顾淮安都这样拼命地护着这个女孩,念着女孩了。 顾淮西浅笑着点头,她走过來,拉住裴乐乐的手,温和地说:“乐乐,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听说你很久了!” 就在这一刻,太阳出來了,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们的脸,裴乐乐看着她那双沒有半丝恶意的眼睛,她也看着裴乐乐,看着看着她们就都笑了。 和想象中的情敌见面完全不一样,顾淮西很亲切,而且是那种一点也不虚伪的亲切。 “这是你和东子孩子吧!真可爱她宠溺地抱起小小逗了会儿,之后拉起裴乐乐的手,问她说:“看这儿孩子困的直打哈哈,出來的匆忙吧!吃早点吗?” 裴乐乐竟也乖乖地任她拉着,说:“我还不饿,咱们随便走走吧!” 顾淮西转过头來,颇玩味的看她说:“那成啊!你想去哪!” 时光在这一刹那恍惚了,不知为何,裴乐乐竟觉得她那种语气和神情,像极了季东朗,心在蓦然间酸涩起來,裴乐乐侧过脸,低声说:“去x大吧!好久沒去了,那地方挺清净的!” 是啊!在季东朗亲手把她送去的学校里,亲手结束这一切,不是更好吗?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曾经的我是一个衣食无忧、甚至有些任性的女孩,是一个凡事都依赖你,让你宠着、顺着的傻丫头,在我拥有小小之前,我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单身母亲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但是从我抱着她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必须坚强,因为,有一个人需要我的保护,我必须变得坚不可摧,才有能力去保护她。 医生说不能耽误治疗的最佳时期,为了给小小治病,我废寝忘食地打工,甚至差点为此辍学,而我冥顽不灵的倔强,让生计变得愈发艰难,进退维谷之际,我意外结识了一个人,这个人愿意慷慨解囊,为小小请名医医治疾病,甚至,他时不时地还会接济我们母女的生活,作为报答,我答应和他交往,并维持了一段时间的不正常关系,而这个人,就是顾淮安。 你大概无法体谅,我跟顾淮安那种似是而非的感情,你一定会说,他怀着目的而來,而我饱受欺凌,可在我人生最黯淡无光的那段岁月,的确是他给了我最现实的支撑和关怀,所以,我并不怪他,也希望你不要责怪他,我唯一担忧的是,有天你知道真相后,会看不起我,甚至怀疑小小的身份,正如你母亲早前所言的那样,因此,重逢以來我一直苦苦隐瞒着这一切,可是?隐瞒并沒有让我得到所谓的安心,相反,我日日担忧,夜夜难寐。 我们曾约定过,不要把不开心,留到明天,如今,我想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想向你坦白这一切,我知道在我之前,你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她是淮安的姐姐,也是你永远无法碰触的奢求,只因她是你法律上的血亲,可是事实上,淮安的父亲和你的母亲并未真的注册结婚,他们二老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你们的幸福考虑!” 砰的一声,手里的杯子砸落下來,玻璃在地上五马分尸,如同季东朗震惊的心, ------------ 第六十章 “然而世事难料,她被萧铖的病情所牵绊着,而你,也因为我而满怀顾虑,我知道,你顾虑我,是因为你以为我一心一意、为你牺牲良多,可事实上,我并非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 我很庆幸,在结婚之前,能够有勇气把真相都告诉你,我希望你读过这封信后,能慎重考虑我们之间的婚姻,真的爱一个人,不该是用爱來困住这个人,而是让爱帮他找回自己,我为我一直以來的自私、任性向你道歉,即使你因此选择退婚,我也毫无怨言,我不奢求你能给小小完整的父爱,只要你能时常來看看她,让她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外公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跟她血脉相连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管结果怎样,我还是会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漫长又美丽的梦,感谢你教会我成长,教会我珍惜和放弃,再见了,哥哥。 ,,你永远的,乐乐” 读到这里,季东朗阖上眼眸,将薄薄的纸片揉成一团,紧握在手里,久久无法松开。 “傻丫头,真傻……”良久良久,他忽然苦笑起來,笑声中他抓起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朝着门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乐乐,醒醒,醒醒……”有人在旁边轻轻地推她。 裴乐乐睁开眼睛,看到顾淮西已经把车开到了x大门口,她坐起來,不禁有些怔然,自己竟然睡着了,她似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现在,真的该醒了…… x大清晨的校门口,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校门里面,则有两三成伍的学生坐在树荫下静静地读书,整个城市艳阳高照,她却依稀觉得冰冷,时光仿佛是一个轮回,这一幕幕和多年前是那样的相似,可惜,身边的人却换了。 裴乐乐抱着小小走下车,顾淮西锁了车后跟着她,她们一同沉默着,走进校园里,走了一会儿小小看到草坪上别的孩子在玩耍,吵着闹着要一起玩,裴乐乐拿她沒办法,就停下來扯扯顾淮西的袖子。 可是当顾淮西回头时,她的心却忍不住战栗起來。 她看到了一张泪痕旖旎的脸,那样清亮的泪,清亮的眼,仿佛是一个天使在哭泣,就在这时,小小正和别的孩子抢糖吃,好像沒抢过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裴乐乐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罪孽的滋味,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抢走孩子的糖果的人。 她那么无措,只得翻取自己身上的纸巾,苍白的手指都在战栗,怎么也打不开纸巾的封口,打着打着,一股子难言的酸痛忽然涌上心潮,她紧抿着唇垂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但是眼泪就如同泄了闸的洪水般,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滴落,路过的学生都三三两两地扭过头,带着诧异的眼光瞅着这两个相对哭泣的女人。 裴乐乐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走上去涕泪滂沱地说:“西子姐,你别哭了……我把他还给你,我把他还给你!” 顾淮西停止抽泣,看着她,长睫上还莹光闪闪的,那是泪:“为什么?难道他都不值得你战斗么。 裴乐乐不说话,该怎么跟她说,自己本來是斗志昂扬的,却因为看见了她,看见了这样一个跟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她,觉得成全会是最美的决定。 顾淮西听话,长长的睫毛蓦地一颤,她深吸一口气,强止住眼泪,而后转眸看着裴乐乐,原本柔弱的眼神里忽然燃起一种坚定而又炙热的东西:“跟我抢,不要轻易把他给我!” “妈妈,,妈妈,!”小小还坐在地上抹眼泪,见裴乐乐不理她,一时间哭声更嘹亮。 那哭声像小猫的爪子般挠着裴乐乐的心,她跑过去扶起小小,颤抖着双手替孩子抹了抹眼睛,自己却依旧泪眼婆娑:“我不抢了,我争了这么久、要了这么久,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顾淮西忽地转身面向她,清丽的脸上罩着一种奇异的怒气不争的情愫:“原來在你心里,他的位置是这样的,原來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努力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怎么放心把他交给你!” 裴乐乐忍住哽咽,艰难地说:“为什么要把他交给我,在我身边是他这辈子最差的际遇!” 她和季东朗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有着云泥之别,若不是这些年來她执迷不悟地坚持,还有顾淮西与他之间的那层血亲关系,他定然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的,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见了顾淮西,她忽然发觉顾淮西和季东朗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如果他能跟他最初也是最爱的西子在一起,于他,那会不会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乐乐,你在说反话,你一点儿也不勇敢!”顾淮西看着她,一双柔和的眼眸里瞬间灼灼如华:“你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我以为我会看见一个勇敢的捍卫爱情的人,但是你不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裴乐乐咬唇,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小,她忽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是的,她从來就不勇敢,总在关键时刻做出一些令人气馁的选择,她的心就像荔枝,表面上坚不可摧,内里却嫩的吹弹可破。 顾淮西沉默地站在那里,半晌后,她缓缓拉起裴乐乐的手,说:“知道吗?我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我刚才会流泪,是因为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 “很多年以前,我和他常來这里,就是我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那时候我学校里那些单纯年轻的孩子,就觉得自己也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自由,去挥霍!” 她顿了顿,略微垂下眼眸:“可是时间过的真快,现在我才发现,终有一天那个发誓会一辈子爱着你等待你的人也会疲倦,会离去,沒有人会一直陪着你、等着你,可惜,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都不懂得珍惜,曾经的我就不懂得珍惜,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昨天的误会在今天重演!” 最后她定定地看住裴乐乐,那双秀长明亮的眸子里,燃起一种几乎能将人焚灭的炙热:“乐乐,我求你,跟我争吧!只有你跟我争了,东子才会觉得我是在乎他的,他才会知道,我再也不会轻易地放弃他!” 心犹如被猫的利爪狠狠撕扯着,裴乐乐呆愕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 第六十一章 “乐乐,我求你,跟我争吧!只有你跟我争了,东子才会觉得我是在乎他的,他才会知道,我再也不会轻易地放弃他!” 顾淮西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戳进裴乐乐的心口,她呆愕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万万沒有想到,原來,这是顾淮西让自己跟她争抢的原因。 偏偏顾淮西还凑近了,握紧她的手,那两对眸子黑洞洞的,就像两口深暗干枯的井:“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过去的我不够勇敢不够坚持,所以,我知道如果不用这个办法,这次就很难再挽回东子了!” 裴乐乐低下头來,努力避开她那种眼神:“可你不是和萧铖是夫妻,你挽回了他又能怎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明明方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横刀夺爱的罪人,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怜悯之心已完全被委屈和倔强所覆盖。 她最爱的男人,最爱的那个女人却不是她,而他的爱人却求她去配合演一场你争我夺的爱情游戏,整部戏里,她不过是无人问津的配角,这多么委屈,又是多么的残忍。 听她这么后所,顾淮西却并不在意,她缓缓地,吐了声音:“你既然知道我和萧铖是夫妻,刚才为什么还要把东子让给我!” 心里蓦然一刺,裴乐乐上下层哆嗦着,终是哑口:“我这样做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你跟过去的我一样懦弱!”看她答不出來,顾淮西索性一语点破天机,末了还添上一句:“结婚了还可以再离婚,不是吗?” 这话像火一样顷刻间点燃了裴乐乐的心,那火沿着四肢百骸一直往上蔓延着,直烧的她喉口都是焦灼的,也不得不开口,语气生硬:“谢谢你西子姐,谢谢你觉得我是一个竞争对手,但是,爱情不是战场,季东朗也不是一个战利品,我不想跟你争,也不想跟任何人争!” 她说罢,拉住小小转身,胸口的气息还起伏不止。 “你要去哪!”身后,是顾淮西如风般的声音,那样温柔,那样无害。 裴乐乐却听得心神烦闷,她攥紧了小小的手,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是小小的生日,我要带她去游乐园!” 坐在出租车上,电话响了半天,裴乐乐才反应过來,怔怔地接了。 “你的电话是摆设吗?”谁知入耳的,竟是季东朗的声音。 裴乐乐不由得攥紧小小的手,眼泪却忽地落下來,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季东朗顿了顿,又说,语气沉沉得似乎很愤怒:“不接我电话,还带着小小离家出走,你是想死还是想怎样!” 裴乐乐仰起脸,忍住哽咽,艰难地说:“我沒有不接你电话,我这不是接了吗?” 见她态度良好,那边的人似乎重重松了一口气,和缓地说:“你去哪了,打算什么时候回來!” “我不知道,有点事情要处理!”裴乐乐握紧了电话,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揣着一只小猫般,千抓百挠的。 季东朗却急了:“你能有什么事情,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在他的逼问下,裴乐乐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在x大,!” “你等着!”然而,还沒等她说完,季东朗就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裴乐乐怔然地坐在那里,心想他怎么可以这样霸道,如果他在多给她两秒钟的时间,就会知道她已经离开了x大,可惜…… 裴乐乐抬头,窗外风清云淡,日色明晃晃地悬在眸子里,让人眼酸,晴光潋滟里,她默默地叹息,也许,这就是命运。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赶到x大的时候,秋阳潋滟,风却微凉,夹着一片片卷黄的叶子簌簌地扑着衣裳。 远远的,梧桐树下正站着一个单薄娇弱的姑娘,只消一眼,他便能认出,这是顾淮西,而不是裴乐乐。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季东朗不由得缓下了脚步。 仿佛一点也不诧异于季东朗的出现,顾淮西走过來,神色端然如水:“你在找乐乐对吗?” 季东朗不由得一怔:“你怎么知道!” 顾淮西垂眸,思索了片刻,冲他轻轻一笑:“我刚才见过她了,她去了游乐园,你快去找她吧!她和小小都在那儿!” 一听到裴乐乐的消息,季东朗也不及细想,说着“好,我知道了”,而后就转身要走。 眼见他越走越远,顾淮西却忍不住踮起脚尖,又轻声唤住他:“东子!” 果然,季东朗闻声止住了脚步,扭过头來,茫然地望着她。 有料峭的秋风,从叶的缝隙里横空而來,扑朔在顾淮西的脸上,她微微一颤,眼底的笑意却一点点地浮上來:“我见过小小了,长得很像你,恭喜你,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这笑容仿佛冰开雪化,清丽皎美的让人眼前再沒了其他颜色,季东朗定了定神,才说:“谢谢!” 说罢,他独自向着林荫小道的更深处走去。 最后望一眼那个背影,顾淮西慢慢收回了笑容,她垂着眸转身,走到自己的车边。 日光摇曳,迤逦在浅棕色的玻璃上,更映得车里的男人一双俊眼如同燃着火焰。 “我原以为你答应见她,是因为你想通了!”那男人低头,抽出一支雪茄无声地点了。 “我的存在,始终是她和季东朗的一个心结,如果我不出现,不亲自去帮他们打开这个心结,他们之间的误会也只会因此而愈演愈烈!”顾淮西坐进來,将嘴角淡淡地一扯,仿佛不胜感慨:“人活着,能够找一个相爱且相伴的人,该有多好啊!我不想看他们走我的老路!” “所以你就跟她说那些!”男人看住她,冷笑一声:“值得吗?” 顾淮西望着他,无言以对,一双明亮的眸子里蕴着奇异的哀凉。 见她不答,男人的眉峰蹙起,近乎逼问似的继续道:“你故意跟她说那些话,故意去激她,就是想让她恨你而不是同情你,让她更加坚定地留在季东朗的身边,你这么做值得吗?” ------------ 第六十二章 见她不答,男人的眉峰蹙起,近乎逼问似的继续道:“你故意跟她说那些话,故意去激她,就是想让她恨你而不是同情你,让她更加坚定地留在季东朗的身边,你这么做值得吗?” 顾淮西淡淡一笑,语调却黯然:“有些事情,不是用值不值得就可以衡量的!” 男人忍了忍还是沒忍住:“可是你这么做,最终所有人都不会快乐!” “不快乐的那个人,是你吧!”顾淮西神色沉静地反驳他:“淮安,我知道你喜欢裴乐乐,你拼命怂恿我跟东子在一起,也是因为你想得到她,是吧!” 顾淮安的神色未僵,他极不自然地撇过脸,轻轻一哂:“我喜欢她,我近视八百度才会喜欢她!” 顾淮西拿他沒办法,只得叹道:“淮安,你可以任性,但我不能!” “前两天,爸爸心脏病复发了,你当时在外地,怕你担心所以沒告诉你!”她说着,挑眉,深深地望着顾淮安:“淮安,你知道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吗?” 似是被一种悲伤又无奈的情绪浸润着,顾淮西不由得皱了皱眉,静默片刻后,才道:“子欲养而亲不待!” 顾淮安低眸,眼睛骤然间沉下去,顾淮西看着他,仪态依旧安然如水,每一字的语气,却忽地坚决如铁:“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做,如果你还不想让咱们这个家彻底散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由于是周末,天气又高爽,游乐场里熙熙攘攘的,更加的喧哗热闹,。 裴乐乐站在旋转木马旁,听着欢快的音乐声,看着女儿坐在里面,随着流光溢彩的霓虹转啊!转啊!一颗心也跟着千回百转的,每一秒都是那样的难捱。 “哪有做妈妈的,不陪孩子一起玩的!” 忽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随着午后的风传了过來,语气中带着嗔怒。 她猛地转头,只见季东朗正双手抱着,站在她的身后,她呆呆地看着他,不能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张着红润的小嘴,吃惊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并沒有告诉他,自己來了游乐园啊! 不知何时來到身旁的艾染,墨色的眼睛被酒精滋润着,更加一份魅惑,而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清晰的倒映在其中。 季东朗并沒有马上回答,他走近了,可能是刚才找得急了,此刻他的脸上有些发红,墨色的眼睛被一丝奇异的情愫笼罩着,似喜似忧:“是西子让我來这儿找你的!” 听到西子这个名字,裴乐乐的心僵了一僵,仿佛是在跟谁赌气似的,她本能地推开他的手,转身就想避远他。 可她刚推开两三米,就被他从才从后头一把搂住了:“乐乐,我看过那封信了!”是啊!他都看过那封信了,她更加沒有脸去面对他了,裴乐乐侧眸,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控制。 可是季东朗他的声音忽然柔软了下來:“你说过的,你说过以后是我的老婆,你说过以后我就是你的,谁要來跟你抢,你就跟谁拼命,你说过我们不要把不开心留到明天,你说过我们都不再问过去,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不管未來是凶是吉,明明这些你都说过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都不肯兑现呢?” 这一声声轻如低语,却又犹如重锤一般敲击着裴乐乐的心,她猛然挣扎了起來,用尽全力地拉开他的手,离开那熟悉的怀抱:“那西子姐怎么办,你心底的那个梦怎么办,那个梦,你曾经追了那么多年的梦,我怎么能让它毁在我的手里,我怎么能让你以后后悔一辈子,怨我一辈子!” 季东朗拉起她的手,望着她低低的说:“我的那场梦,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醒了,现在西子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妹妹,而你和小小,才是我所有的现实,所有的意义!” 心不可知地颤动着,裴乐乐咬紧下唇,惶惶地摇着头:“可是你都不介意吗?我……我跟顾……” 季东朗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而后安安静静地开口说:“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可这一句入了裴乐乐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她一怔,彻底呆立在原地。 “你耍我!”就这么良久,她忽然缓缓转身,用双手捂着脸,有闪光的东西从指缝间滑落下來:“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不肯告诉我,害我每天担心害怕,害我时刻心中有愧,害我不敢去爱,不能去爱……难道你不知道,我也是会怕的吗?” “你不想说,我又怎么会逼你说!”季东朗抓住裴乐乐的手,泪就如雨丝滑过落到了他细长的手指上:“我是希望有一天,你能亲口告诉我这一切,只有这样,才说明你是真的放下了,更何况,我们约定好的,不问过去,你忘记了吗?过去对我而已,并不重要,如果真要翻起旧账來,我可比你混帐多了!” 裴乐乐挣了下却挣脱不得,只得颓丧地低下头,一滴泪就滴落到了脚面之上:“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明白!”季东朗低低苦笑,而后伸出手替她拭去眼泪,柔声说:“傻丫头,擦擦眼泪,今天是小小的生日,我们不能把她一个人晾着,不管还有什么天大的事儿,咱们都先陪着她一起玩,好不好!” 是啊!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女儿的生日,她和季东朗再怎么闹,也不能让孩子感受到一丁点的不幸福。 “好!”裴乐乐点点头,见她终于松口,季东朗不容置喙地握住了她的手,好看的唇角也扯起一抹清淡的微笑。 他抓的她那样紧,像是孩子抓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感受包围住手掌的温度,裴乐乐忽然就有了一种被珍惜的感觉,她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是我,还是小小!” “什么?”季东朗回眸,一时沒明白过來。 裴乐乐看着他,定定的有些无赖的问:“你刚刚说的,你所有的现实,和所有的意义,是我,还是小小!” ------------ 第六十三章 裴乐乐看着他,定定的有些无赖的问:“你刚刚说的,你所有的现实,和所有的意义,是我,还是小小!” 见她还有心情计较这些,季东朗简直哭笑不得,只好哄孩子似的摸摸她的头发说:“你比小小多一点,因为你还可以给我生更多的小小!” “谁要给你生!”裴乐乐大窘,低头推开了季东朗,两颊泛出奇异的红晕,仿佛一朵牡丹盛开到极处。 季东朗只是笑,扯着她的手臂就往进口处走,顷刻间,音乐停了,小小坐在骤然停歇的旋转马车里,傻愣愣地到处张望起來,见进口处小门打开,已经消失了大半天的爸爸突然神奇般地出现,她突然间从马车里跳出來,就往季东朗的怀里钻。 “爸爸,!” 听着女儿清脆的叫声,季东朗的心都酥了,他弯腰,一把抱起女儿:“走,爸爸带你去玩别的好不好!” 小小幸福地将脑袋钻进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又犹疑着问:“那妈妈呢?” 季东朗扭头,笑着望了眼裴乐乐,漆黑的眼瞳变得愈发深邃:“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小小听到后,似乎高兴极了,她一手牵着一个,蹦蹦跳跳地拖着大人往前走,手被女儿紧紧地攥着,裴乐乐的胸口里飘荡齐了因为爱而产生的甜美滋味,那种微妙的、却足以令人窒息的感情。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她有一个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儿,又有一个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这一切都是多么的來之不易,可她之前居然想要放弃。 眼圈渐渐地泛红,裴乐乐轻轻吸了吸鼻子,刚想稳定一下情绪,季东朗却突然开口问她:“怎么话痨子突然不爱说话了!” 裴乐乐瞥他一眼,说:“讨厌,谁是话痨子,我也有深沉的一面好不好!” 季东朗闻言笑了,接着又肃起容颜來问她:“那好,这位深沉的姑娘,跟我讲讲,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好吗?” 无法再去看着他,裴乐乐侧眸,缓慢的眯起眼道:“还记得吗?三年前我刚來a市,你也带我來过游乐园,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季东朗笑了笑,隔着小小,遥望着她微微失神的样子:“傻瓜,我们的幸福还长着呢?” 他的眼睛亮灿灿的,在日光下又交错着各种各样的情感,裴乐乐一愣,刹那间几乎潸然泪下。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哽咽着低头,轻斥女儿要她小心不要磕着拌着了。 谁知女儿听了竟像只撒了欢的小野兔般,挣脱了父母的手,就一路小跑停到一颗枫树的面前,她扭头,兴奋地朝爸妈嘿嘿一笑,而后用自己的雪藕般的小腿踹起了树干,她人小力道也小,还起不了太大的破坏作用,不过,终归还是有一些殷红的枫叶从青宁的天空中悠然滑落,坠在青石铺就的路沿上。 裴乐乐蹙起眉,有心要斥她,却看女儿弯腰捡起几片模样别致的叶子,双手捧着送到她的身边,乌眼晶亮的说:“妈妈妈妈,不要哭,小小送红红给你!” 裴乐乐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落下了热泪,她一把抱起女儿,亲着她的小脸蛋:“宝贝真乖!” 小小又反过來亲了亲裴乐乐的脸颊后,眯起晶晶亮的眼睛,微微挣脱起來:“妈妈,我要下來玩!” 拿她沒办法,裴乐乐忙答应着,将她轻放下來。 眼看着女儿一溜烟地跑到路边捡叶子,季东朗走过來,把双手搭在裴乐乐的肩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之后,就额头抵着额头,轻声道:“有这么乖的女儿,这么好的丈夫,你还打算把我推给别人吗?” 挨得那么近,近到都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声,那么激烈,又那么洋溢着生机。 裴乐乐咬了咬殷红的下唇,而后破涕为笑,将双手搂在他的脖颈上:“不,你是我的,你和小小都是我的,谁要是敢跟我抢,我就跟她拼命!” “还好,你也还是我的那个乐乐!”季东朗笑着,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在这样满是爱意的眼光下,他们相拥而吻。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婚礼在周末如期举行。 因为顾卫国的身体经不得繁琐操劳,彼时又正值艾迪的特殊时期,所以这场婚礼办的隆重却简单。 由各路名车组成的迎亲车队是清一色的子夜黑,如此蜿蜒在青天白日之中,当真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由于裴乐乐老家不在这里,他们就暂把表姐家当做是娘家,这房子还是舅舅的单位分的,有些年头了所以看起來颇为陈旧,如今被这么一群衣香鬓影簇拥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格格不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不但裴爸爸同意出席婚礼,连裴妈妈也从大洋彼岸远道而來,见证了女儿此生最为重要的时刻。 婚礼的重头戏是婚宴,宴上由于顾卫国的身体不适,裴乐乐和季东朗只是简单地在证婚人面前宣誓,并交换了戒指,便结束了,而后张明芬扶着顾卫国去楼上的房间里休息,剩下的场面就要靠季东朗和裴乐乐这一对新人撑着。 敬酒的时候,裴乐乐才发现,顾家的人全都來齐全了,除却顾淮西,也是,这样的场合她怕是不愿意來的。 不过,酒敬到顾淮安这里时,裴乐乐却多少有些尴尬,好在季东朗体贴,主动端起酒杯跟顾淮安敬酒,他这样坦荡,她更觉安心了。 好不容易挨过敬酒,裴乐乐如释重负地就往休息室里躲,可她刚迈开两步,不甘寂寞的司仪看到大家吃饱喝足,竟然提议做游戏,沒办法,她只好被众人连哄带骗地重新拐到季东朗身边。 第一个游戏叫做找结婚证。 司仪宣布:“刚才在大家沒注意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把结婚证藏在了在场某一位宾客的椅子套里。 他一说完,全场轰然。 司仪清了清嗓子,接着说:“现在任何人都不准动,不准转头,更不准起身,请新娘去找结婚证,一共有五次机会,如果找不到,那就要接受藏结婚证人的惩罚!” 现场宾客如云,这样茫无头绪地找下去,简直如大海捞针,裴乐乐登时头大如斗,在季东朗的鼓励下,她先找了伴郎和伴娘的座位,沒有,又找了另外两个爱开玩笑的朋友的座位,也沒有。 事情变得棘手起來,在众人的笑闹声中,裴乐乐看到张小蕾正一个劲儿地冲她使眼色,她微微眯起眼,顺着小蕾的目光望过去,却不期然地看到了顾淮安那张气定神闲的俊脸。 心在刹那间犹如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该不会是……在顾淮安的椅子里吧! ------------ 第六十四章 心在刹那间犹如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该不会是……在顾淮安的椅子里吧! 显然顾淮安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反过手到椅背上细细摩挲起來,果然在红绒布的椅子罩里摸到一块方形的硬盒。 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顾淮安了然地收回手,抬头遥望着裴乐乐,那一对子夜般的黑瞳已诉说了一切。 裴乐乐倒吸一口冷气,毕竟跟了他那么久,裴乐乐跟他并非沒有默契的,此刻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心里早已明白了大半。 可是这主意究竟是谁出的呢?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要知道,如果裴乐乐在他那里找到结婚证,那么两个人的尴尬不必多说,而且这势必会引起季东朗的误会,误会是顾淮安故意要这么做的;可如果裴乐乐找不到结婚证,就要接受顾淮安的惩罚,他又会怎么惩罚她呢? 战战兢兢地把眼睛望向身边的季东朗,他的眉头也紧锁着,目光同样游离在顾淮安的身上,看來,他也猜到了。 裴乐乐忽然一咬牙,朝着他大步走了过去,眼看她就要走到顾淮安的椅背面前,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然而,裴乐乐却忽然调转方向,挪步到顾淮安的哥哥顾淮南那里。 结果当然是寻找失败。 大家开始起哄,司仪也一脸喜气的有请拿结婚证的嘉宾上台,众人皆是四顾茫然,直到礼仪小姐走到顾淮安的位置前,将事先藏好的结婚证拿出來,大家才恍然大悟。 再看顾淮安,也是一副刚刚知晓的模样,裴乐乐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表现的一无所知,不然被季东朗看出來,不定怎么想他呢? 可是?真是奇怪,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顾淮安这个家伙了。 想到此处,裴乐乐微微怔了一下,也是这一晃神的功夫,顾淮安已经移步走上了宴会厅前的舞台。 司仪问:“恭喜顾先生,按规矩,你拥有惩罚新娘的权力,你打算怎么惩罚新娘呢?” 抬头望着顾淮安,他气定神闲非但沒有半分尴尬,反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裴乐乐咬住嘴唇,双手交错在腰前,慢慢的握紧了,心却一阵阵地发寒。 季东朗皱了皱眉,走过來本想说由自己替新娘接受惩罚,然后顾淮安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选择一个吧!”顾淮安笑着对裴乐乐说,目光却斜刺地掠过季东朗,和口吻迥异的温度。 台下,有人蓄意暧昧的一笑,劈头就刁难说:“真什么话啊!就大冒险吧!跟新娘亲一个,现在就流行这个!” “对啊!亲一个,亲一个!”然后是接连起哄的人。 聚光灯兜头兜脸的罩下,裴乐乐根本避无可避,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笑望了眼季东朗,半开玩笑地说:“有帅哥亲我,我当然是愿意的啊!就怕我丈夫不愿意!” 她这样说算是一种求助了。 季东朗闻言,反握住她的手,不愠不火地开了口,替她做了选择:“那就真心话吧!” 顾淮安轻笑一下,炯亮的眼由下而上地看着裴乐乐:“我想问问新娘,你这辈子,就只有我东子哥这么一个男人吗?” 这话问的似乎有点过了,季东朗皱着眉,脸色很少这么严峻,场面顿时冷下來,周围嬉笑的声音就这么沒了,静的连中央空调的嗡嗡切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然而,大家的眼睛却都像箭矢般,钉着裴乐乐的身上。 被一道道目光穿刺着,裴乐乐的身子微微一颤,新娘髻上有几缕乱发落了下來,她不耐烦地乱塞到绢花发饰下,不得不打足了精神,她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淮安说:“是!” 她撒了谎,但她别无选择。 心在刹那间仿佛被冻僵住了,顾淮安的拳头在腿侧紧紧地握了握,而后低笑着回头,向大家无辜地摊摊手,转身下了舞台。 经过季东朗身边时,他抬头看着对方,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说:“恭喜你!” 裴乐乐向后微微一站,如释重负,手心手背却满满地腻出了汗。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从婚宴上回來后,裴乐乐就换了一套简易的婚纱坐在了床沿上,等季东朗送完亲朋进來。虽然这次的婚礼说是一切从简,但季东朗家到底也是富贵人家,再怎么简单也要比普通人的婚礼要繁复的多。 大概是站得久了,小腿有些酸,她低头隔着婚纱垂着自己的小腿,想着左右也是无聊,她就把今天收到了贺礼都拿到床上,一件件地拆开來看。 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进來的是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季东朗,今天的他似乎格外英俊,裁剪合宜的礼物更是突出了他的挺拔与伟岸,让裴乐乐瞧了心里安宁。 说实话,直到刚才,她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成了季东朗的新娘,可是这一刻当她亲眼看到他,她就知道,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多么美丽的真实。 眼看他进了门,裴乐乐的手有些迟缓地僵住,她羞涩地低垂下头來,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她的心里反而很紧张,毕竟,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新婚之夜,不就是要洞房吗? 相较于裴乐乐的紧张,季东朗却是极其的从容,他走过來,平常一样一面脱着身上的礼服,低头时却瞥到坐在一旁的裴乐乐已经紧张到连手都攥紧了婚纱,长睫下一双明眸也忽闪忽闪的,那样子格外惹人怜惜。 那一刻,他真想马上就扑过去,好好吻吻她,但是他忍住了,今天晚上他有一整晚的时间好好和她亲热,他只想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新婚之夜,如此猴急反而会唐突了她。 主意既已打定,季东朗轻轻扯掉领带,紧接着是裤子,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身材完美的裸身男人,裴乐乐紧张的低下头,闭了下眼睛,心却如鹿撞般,几乎就要跳脱胸膛。 他,他这就要跟自己入洞房了吗? ------------ 第六十五章 他,他这就要跟自己入洞房了吗? 裴乐乐紧张地低下头,闭上了眼睛,然而,片刻后,她却并沒有如想象般地被眼前这个男人扑倒,相反,她的耳边又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他在干什么啊! 到底是沉不住气,裴乐乐轻咬着下唇,好奇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季东朗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套松松垮垮的家居服。 他正紧挨自己坐着,见她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还温和地笑问她:“怎么了?” 天,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裴乐乐那妆饰俏丽的脸颊瞬间变得火辣辣的,为了掩饰,她慌忙扭过脸,随手拿起床上的一个礼盒,支支吾吾地说:“沒……沒什么?我正在看大家给我们的贺礼呢?你也过來一起看看吧!” 季东朗又不是傻子,当然一眼就看穿了裴乐乐的心思,但他并沒有拆穿她,而是装模作样地帮她拆起礼盒,他可一点也不急,小小已经被妈妈接走了,接下來整整一个月裴乐乐都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还怕沒有机会好好疼爱她吗? “这个礼盒好漂亮啊!也不知道是谁送的,里面装了些什么?”裴乐乐禁不住惊喜地一笑,目光很快被手里的那个盒子所吸引。 唇角微微泛起一抹恬淡的笑,季东朗伸手把礼盒上的丝带解开,刚想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却蓦地一僵。 “怎么了?”见他脸色微变,裴乐乐好奇地凑过來,伸手把礼盒拿到手里,却发现盒子里面有一个精美的信封,信封上写着“此生安好,相持白首”,落款是顾淮西。 跟别人送礼金有很大的不同,盒子里居然是一沓子文件,眼皮子沒來由地跳了一下,裴乐乐盯着那份文件问:“这是什么?” 季东朗一把拿过那份文件,拆开了细细地查看起來,声音低沉,不似往日:“这是艾迪的股权转让协议!” “股权转让协议!”裴乐乐接过文件,迅速扫了一片,接着猛地抬头,正对上季东朗沉如冬夜的眼,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热辣辣的冲在面颊上:“顾淮西名下一共有艾迪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这次,她一下子就转给你百分之十,她未免也太大气了吧!” 季东朗沒有说话,漆黑的眼眸却蓦地沉下去。 见他变脸,裴乐乐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好半晌还强迫自己开口,温言软玉地劝他:“她送这样的大礼,我们收着不合适吧!今天她连人都沒有來,这连问都沒办法问清楚!” “我给她打电话!”季东朗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抓了手机开始拨号,然后拨了半天电话那边似乎并无反应,他的脸色也越來越沉。 “怎么样!”裴乐乐心神不定地看着他。 “沒人接!”季东朗挂断电话,从床头柜里捞出一包烟,取了一根放在唇边悄无声息地点了,又转身踱步到窗边,灯光洒在他身上,仿佛让他与昏黑的夜色浑为一体,但分明格格不入。 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裴乐乐倒吸了口气,跟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季东朗不答,靠在玻璃上吸了会烟,忽然又指尖一顿,将烟草的灰烬磕在窗台上:“我打给别人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他已重新拿起手机,拨号的时候裴乐乐凑过來,发现他是打给高旗,而且,他按的是免提。 一直躁动的心在刹那间安定下來,裴乐乐暗自吁出一口气,他还知道按免提,就等于是在体贴她,不想让她误会,也不想对她隐瞒,那么,刚才她的那点胡思乱想就未免小人之心了。 想到这里她把注意力重新转到电话上,电话已经拨通,季东朗问:“眼镜,今天是你替西子把礼盒送來的,是吗?” 对方平静的开了口:“是啊!” 季东朗又问:“她出国了,我找不到她,你知道怎么联系她吗?” 高旗闻言,却蓦地笑出声來:“东子,今天是你新婚之夜,你不好好陪着新娘子,來问我要西子的联系方式,不太厚道吧!” 谁知季东朗那平静的脸上,却倏然间泛起刀光剑影:“你tm知道就告诉我,少跟我拐弯抹角!” 他居然冲高旗吼起來了,就因为一个玩笑。 裴乐乐仓皇地张了张唇,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季东朗为了另一个女人情绪如此失控。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也沒料到他会发怒,顿了顿才开口说:“那好,你不用找了,西子沒有出国,她现在跟我们在一起!” 季东朗紧绷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让她接电话!” 高旗却从容不迫地回答说:“她喝醉了接不了电话!” 季东朗开始不耐烦了:“你们现在在哪!” “xx酒吧!” 仿佛被这个地方唤起了什么?季东朗握了握电话,当即说:“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心在刹那间犹如被人狠狠击了一拳,裴乐乐六神无主地望住季东朗,他要去找顾淮西,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居然就这样毫不忌讳地去找顾淮西。 就连电话那头的高旗都听不下去了,难得通情达理地劝慰他说:“哥们,你沒搞错吧!今天可是你新婚之夜,你这样丢下新娘子跑过來,有必要吗?” 季东朗闻言,下意识地转过脸,望着裴乐乐,似乎是在等她表态,裴乐乐咬了咬殷红的唇,终究是敌不过心里害怕,小声劝他说:“那就别过去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她不想让他去,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可是?季东朗却疲倦地合上眼,仿佛在说醉话,但字字坚持:“我还是过去一下吧!这件事不弄清楚,我心里不踏实!” 裴乐乐心中一窒,然而事已至此,她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來,挽住他的手臂,柔声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谁知季东朗却轻轻推开她的手,低声说:“晚上风大,白天你又累坏了,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着吧!我一会儿就回來!” 他居然不带她一起去,他的意思是根本就不想她一起过去。 ,,,,,,,,,,,,,,,,,,,。 莫道的话:祝大家:中秋and国庆,快乐, ------------ 卷三 Chorus ------------ 第六十六章 他居然不带她一起去,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她一起过去。 裴乐乐傻在那里,看着他动作迅速地脱掉睡衣,又换了一身便服,呆了半晌才哑着声音说:“好,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就不要开车了,路上注意安全!” 她顿了顿,莫名地几乎哽咽出來,但还是强忍住了:“我等你!” “我要相信他,我要相信他,我要做一个通情达理的妻子!”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但还是忍不住心酸,这才是第一天呐,只是第一天他就要。 季东朗闻言停下來,走到她的身边,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说着“我很快回來”,就转身出去了。 “哐”的一声门响了,此时万物敛声,有空调嗡嗡的吹动床纱,裴乐乐有些懵然倚在窗口,却听到院子里传來一阵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居然开车走了,就这么着急吗? 裴乐乐觉得,自己的心上绑了一根线,另一端则系在季东朗的身上,他走得越远,她就觉得那根线扯得越紧,让她分分寸寸都格外难捱。 “乐乐,我求你,跟我争吧!只有你跟我争了,东子才会觉得我是在乎他的,他才会知道,我再也不会轻易地放弃他!” 记忆黑云压境,顾淮西的声音再次破云而來,今天晚上的事,顾淮西一定是故意的,不然干嘛要再他们大喜的日子里,送上这么一份厚礼。 不,不行,她不能这样把季东朗拱手让给西子,不能。 就这样想着,裴乐乐也跟着跑了出去,夜不知何时已秋雨霖铃,她拦了好久才打到车。 “小姐,你要去哪!” 一坐进來司机就问她,她茫然地望着空旷的前路,不禁有些懵了,是啊!去哪,她怎么知道,自己该去哪找他们,难道,要打电话问季东朗吗? 不行,他摆明了不想让自己跟去,这样冒然问他,他肯定会生气的, 可是?谁还会知道他们在哪呢? 裴乐乐低眸,翻看起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那纤细的指尖最终却停在顾淮安那一栏上。 短暂的犹豫后,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打过去,很快,手机那头传來熟悉的男低音:“有事!” 裴乐乐咬了咬唇,问:“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在哪!” 再入耳时,电话里的声音已多了丝玩味:“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赶去酒吧的时候,酒吧的营业已经到了下半场,驻唱和伴舞都下班了,只有几个散客相对饮着余觞。 远远地,有几个人坐成一桌,目光都聚焦在吧台上一个身量纤弱的女人身上,季东朗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协议书,顺着他们的目光走过去。 终于停在她的身后,他怔怔地看住她,记忆里,她是一个滴酒不沾的女孩儿,他还从未见她喝的这样醉过,从來都沒有。 顾淮西似是觉察了,懒懒的转了个身,在看清他的容颜后,口中低低呢哝了一声:“你來了!” 季东朗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说你去了国外!” 顾淮西看住他,红唇微弯,露出一抹不冷不热地微笑:“现在來讨论这个,有意义吗?” “那好,这份协议书,又是怎么回事!”季东朗从怀里掏出协议书,摔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西子,你疯了吗?” 这一声摔得极响,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顾淮西不由一紧眉头,语气却相当平静,一点都不像是酒醉糊涂的样子:“我沒有疯,想必你也很清楚,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刹那间,四下里寂然,唯有雨落之声隐隐传來。 季东朗一愣,转眸看住她,十指也在掌中悄然攒握成拳:“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顾淮西端起一杯酒,神色淡然地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饮了一口,才说:“萧铖掌控艾迪的股东,威逼你召开董事会议,重组董事会人员,以便安插他的人,助他全面掌控艾迪的大权,我说的对不对!” 沒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季东朗不由得蹙了蹙眉,跟着坐在她的身边,心却叹息着静下來:“萧铖自诩滴水不漏,却终究沒能瞒过你!”他说着,又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顾淮西:“怪不得从小老爷子就一直夸你,说你他的儿女里,最聪明的那一个!” 顾淮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以一手撑着下颌,黑浓如瀑的长发便顺着肩膀倾泻在梨花木的桌面上,另一只手则从酒保手里接过一只酒杯递给他,说:“这些天,你一直在拖,包括跟裴乐乐突然举行婚礼,也是想借结婚事情,给自己争取点时间解决这件事情,我的丈夫我最了解,他是只沒有耐性的狐狸,等不了你太久的!” 季东朗接过酒杯,却并沒有喝,而是盯着玻璃上那些不断滚落的水珠子:“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我!” 顾淮西拿起面前的酒杯,看了看,又搁下來,转而注目于他,一字一句地说:“有了我的股份,你就有了和萧铖分庭抗礼的资格,再不用受他的危险,今后在艾迪你想怎样大展拳脚都全无问題!” 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季东朗忽然忍不住笑了:“为什么?萧铖是你丈夫!” “可你是我的……”顾淮西将唇抿了又抿,忽然弯下眉眼,亲自端起酒杯跟他的杯子碰了碰,而后一仰而尽:“你是我的……哥哥!” 闻言季东朗猛地抬头,那双黑俊的眼瞳灼灼闪跃,好似两簇刀光,锋利又隐忍:“你沒必要为我这么做,这份股权,我是不会要的!” 被他盯得微微打了一个寒噤,顾淮西转过头,不去看他,声音温婉语气却坚定:“我这么做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整个顾氏,我不想将爸爸毕生的心血,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上,这就当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为爸爸做的最后一件事!” 季东朗追着她的眼睛,提醒她道:“你别忘了,我姓季,不姓顾,我也是个外人!” 顾淮西蓦地回头,盯着他说:“你不是,在我心里,你从來都不是!”她顿了顿,又低下眼眸,任长睫裹住两汪粼粼的眼湖:“更何况,我了解你,也了解萧铖,他对艾迪有野心,而你沒有!” 沒想到她会这么说,季东朗怒极反笑:“你什么都不了解!” 顾淮西深吸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协议书,又重新塞到他的掌心里,意态平静地劝慰他说:“收下这份礼,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或者说,我们之间做一个交易,你帮助爸爸从萧铖手里夺回艾迪的实权,事成之后,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还归你,你可以用它,重新经营你的朝阳!” 这话是听起來多么诱惑,如果是从别人的口中吐出,说不定季东朗就已经同意了,可是顾淮西不一样,他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季东朗忽然站起來,几乎是指责地说:“你有沒有想过,如果我收下你这份贺礼,萧铖会怎么想你,怎么想我,我不能因此,破坏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还记得那天你跟我说过的话吗?”顾淮西却蓦地一把抓住他,压低声音,轻轻地说:“想要引蛇出洞不是那么容易的!” 季东朗心里一动,张开眼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有说不清的东西在闪动:“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见他明白过來,顾淮西松开他,淡笑着点点头。 季东朗暗暗呼出了一口长气,原本紧绷的心似乎松了松,但开口还是有些疑惑:“可为什么偏偏在今天!” 顾淮西低眸,眼光却斜斜地瞥向不远处那些时不时探过头來的友人们,唇角便弯起一抹苦涩的笑:“做戏要做足,沒有看客,拿什么让人信服!” 季东朗笑了笑,犹如叹息般地说:“如果我不來呢?” “你不会!”顾淮西抬眸看了他一眼,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她迅速地低头,眼却渐渐起了一层潮意:“你不会,因为,我是你妹妹嘛!” “宝宝!”鼻腔忽然一酸,季东朗看着她,真像个兄长般微握住她的指尖,她的手指冰凉,竟沒有一点温度,季东朗心下一软,于是又用力握了握:“我们会成为好兄妹的!” “很多年沒人叫过我的小名了,东子哥,你记得回去要跟乐乐解释清楚,千万别让她误会,还有,祝你们幸福,我真心的!” 她这样的神色让季东朗也不禁面上一暗,刚想反劝跟萧铖好好处下去,门口却突然传來高旗惊慌的声音:“嫂……嫂子,你怎么來了!” “怎么,你们自己在这儿开小灶,不欢迎我吗?”紧接着,有熟悉的声音含怒而來。 这一句仿佛一记炸雷落在心头,季东朗一惊推开顾淮西的手,慌慌张张地站起來。 眼前,裴乐乐正咬着牙,带着股狠劲推开了高旗,走向季东朗, ------------ 第六十七章 夜半,忽然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清凉透幕,裴乐乐打开车窗,夜风含着水汽迎面扑过來,带着点泥土的芬芳。 然而,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却像一个火折子般,烧在她的心里,她只觉得浑身燥热,此刻被风一吹,倒是冷静了些。 不管怎么样,待会儿见过季东朗和顾淮西,她一定不能发火,一定要表现的善解人意一些,她不能败给顾淮西。 “说起來真可笑啊!平时叫你出來吃顿饭,总要三请五请的,你还得犹抱琵琶半遮面,那叫一个架子大啊!”顾淮安一边开车,一边数落着:“今天倒是奇迹,明明是你新婚之夜,你反而还能溜出來,怎么样,哥体贴你吧!知道你一天沒好好吃饭,特意赏你一顿火锅,用不着感激涕零啊!哥心领了!” “麻烦你开快点,我会更感激你!”裴乐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他刚才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先是说季东朗也算是他兄长,他不能这么出卖兄长,她好听话说了一遍几乎就要放弃了,他又同意带她去酒吧!但条件是,去之前先得陪他吃顿饭。 吃他大爷的饭,这男人就是矫情,变着花样地折磨她呢? 顾淮安是个典型的肉食动物,到了饭店,满桌都是各种虾滑、牛滑、羊肉、牛肉、培根肉,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当下就屁股生根,坐在那儿气定神闲地慢慢吃起來。 照这情形,等他吃完季东朗他们指不定就不在那酒吧了呢? 裴乐乐等得心急如焚,生怕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索性亲自上阵,跟着他大块朵颐起來,起初她只是想帮他快点消灭了这一桌的负担,可当她真的吃起來,才发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一顿下來竟然吃得比他还多,害她一直被嘲笑到现在。 “不过话说回來,三更半夜把我叫出來,陪你去捉奸!”顾淮安说着就推了她一下:“大小姐你可真够本事的,结婚第一天都能把人给看丢了!” 裴乐乐正靠在车门上发怔,被他这么乍然一推,脑袋往把手上一撞,差点帖在玻璃上,这人从來沒个轻重,她扭过头,愤愤地瞪着他说:“谁告诉你是捉奸,我们只是想跟朋友在热闹热闹,不行吗?” “行啊!当然行!”顾淮安把车拐进一个巷子里,瞥着眼嘲弄地说:“不过新郎怎么不带着你这个新娘一起去热闹,还得让姑奶奶你委曲求全地跟着我來呀!” 裴乐乐翻了个白眼,嚷道:“顾淮安,你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这人明知故问,专戳她的软肋,简直是罪大恶极。 顾淮安沒答她,只是扬唇一笑,将车子靠在路边停了,说:“到了,到底是谁要跟你过不去,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裴乐乐下车,周围都是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大楼,幢幢楼影间,开辟出一条狭窄的小道,被钢筋水泥遮蔽的天空里,有暧昧的霓虹如同星光般,在其中闪烁。 沒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目的地,她不禁忐忑,她就这样追过來,还是跟顾淮安一起,季东朗会不会觉得她不信任他,而且,待会见面,她又该说什么?难道直接问顾淮西,你凭什么送季东朗股权。 顾淮安把车钥匙交给保安去停车,而后,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现在临阵脱逃还來得及!” 裴乐乐咬牙看了他一眼,而后径直走到门口,又深吸了两口气才敢踏进去,穿过门厅,她依稀听到散场的音乐,那样轻软,明明很近却又极远。 她转身,扶着墙壁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季东朗的几个朋友都在中间的散座上坐着,更远地地方,顾淮西则半趴在吧台上,季东朗就坐在她的肩侧,一只手还轻轻地扶着她的手臂,口中无语,眼里却诉说万千。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的他们在一起的模样,竟然是如此的情丝缱绻,整个世界都瞬间黑暗,所有的流光莺歌也都悄然消弭了。 “嫂……嫂子,你怎么來了!”还是高旗率先发现了她,走过來好似遮掩地挡在她的眼前。 “怎么,你们自己在这儿开小灶,不欢迎我吗?”裴乐乐握握自己的手,提醒自己要镇定,而后带着股狠劲一把推开他,走向季东朗。 季东朗这才回过头來,看到她后,他腾地站起來,眼睛里有一种陌生的情愫模糊不清:“你怎么來了!” 一时间,所有人也跟着望着裴乐乐,她忽然觉得满屋子里的人都是一伙的,只有她一个人就是孤立无援的,因为这些人都是顾淮西和季东朗的朋友,并不是她的,她站在其中,突兀得仿佛是一个外人。 就这样想着,她紧抿着唇,逼迫自己对周围的人笑了笑,说:“我这人就喜欢热闹,知道你们都在这儿玩,就也想來凑凑热闹,大家都不介意吧!” 所有人都摇头,笑着跟裴乐乐打招呼,只有顾淮西还趴在吧台上,一动不动地,也沒有看她,仿佛是真的喝醉了。 见她这样,裴乐乐更觉得如鲠在喉,这时季东朗走过來,拉起裴乐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语气温和地说:“來就來吧!咱们大家一起说说话!” 他说着,又把外套脱了披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看你衣服都湿了,淋雨了吧!出门也不带把伞,冷不冷!” 衣服上有淡淡的体温,以及淡淡的古龙水的香气,羽毛一样包裹着裴乐乐的心,她沒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瞬间眼前有些模糊,他还是这样贴心,毫不避讳地关心着她,是不是……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朋友们见他们如此亲昵恩爱,不由得都凑过來,再次端起酒杯恭喜他们新婚快乐,还有好事的又向吧台多叫了几瓶酒,大家哄笑着对饮起來,刚进门时僵硬的气氛瞬间又活络了。 远远地,顾淮安跟高旗侧耳说了两句,而后端着酒杯走过來,跟季东朗轻轻碰了一下,笑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真难为你放弃这造人的大好时光,跟我们这帮狐朋狗友出來瞎折腾,下次可不敢这样了啊!你看,嫂子都耐不住跑來找你了!” 这番话裴乐乐听得脸上火辣辣的,心想这人又在卖什么乖,尽说些臊话。 季东朗眉头一皱,似笑非笑地瞥着他说:“沒个正型,你也赶紧结婚吧!找个人好好管管你,省得顾叔叔为你操心!” “那我可得找个跟嫂子一样温柔贤惠的!”顾淮安若有若无地瞅了裴乐乐一眼,忽然又站起來,别有意味地说:“好了,我不多说了,一会儿你们早点回去,别耽误正事儿啊!” “臭小子!”季东朗拎起酒瓶子还想砸他,他却一转身溜了。 期间还有人过來敬酒,可是大家都好像有点尴尬的样子,仿佛因为她的到來,而被迫转移了话題,变得无所适从。 裴乐乐不明所以,心乱如麻下只好靠着季东朗,努力温柔的勾起唇角,她希望此刻的她不要太过狼狈,可是她的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瞥向角落里的顾淮西,她还是趴着,安静地就像根本不存在般,顾淮安不知何时已经挪了过去,正擎着烟斗,坐在她的身子,低头细细地跟她说着些什么?一会儿顾淮西扶着他的手臂站起來了,两个人慢慢地挪向这边。 “你怎么跟他一起來的!”这时,季东朗开了口,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笑容有些凝固。 “门口碰到的,他好像是來接西子姐的!”裴乐乐顺势敷衍着,同时悄悄的把手握起,手心里已经是密密的一层湿漉。 说话间,顾淮安姐弟俩已经走过來,他代表顾淮西跟大家匆匆道了别后,又搀着她离开,他们一走,整个酒吧里就更静了,细细密密地缠绕起尴尬。 再留下來也是多说无益,片刻后,季东朗带着裴乐乐回家,因为大家都喝了酒,他们把车放在停车场里,打车回了家。 一进门,裴乐乐就沉不住气了,问他说:“刚才,你问了吗?她怎么说!” “她喝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季东朗把外套拖了丢在沙发上,神色黯然地往屋里走,也不沒看她一眼,那样子,仿佛倦极了。 见他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裴乐乐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追过來说:“你不是说,她去美国了吗?怎么她会在这里,你结婚她也不來,反而送这样一份礼,然后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在婚礼后买醉,这是为什么?” 季东朗停下來,要用力闭了闭眼睛,才能尽量平和地拉着她的手,劝慰她说:“乐乐,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两个沒事,真的沒事,她爸爸最近心脏病不好,老公也住院了,所以才会心情不好!” 今天这件事情连他自己也始料未及,需要在心里好好地梳理一下,再做出决断,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跟裴乐乐吵,他还需要时间來静一静。 裴乐乐却听得深思恍惚,口中念念有词地说:“心情不好会送你艾迪的股权,心情不好,会在我们新婚之夜的时候把你骗到酒吧!” ------------ 第六十八章 “心情不好会送你艾迪的股权,心情不好,会在我们新婚之夜的时候把你骗到酒吧!”裴乐乐听得深思恍惚,口中也念念有词。 “她沒事骗我干什么?”季东朗忍不住抬高声音反驳她。 “她骗你是因为……”裴乐乐瞪大眼睛望着他,抿了抿发干的唇:“因为她对你……”却最终沒有把话说出來。 “哪有那么多因为所以!”季东朗紧盯着她的脸,见她俏脸嫣红知道她在生气,又忍不住放下立场走过來,轻声安慰她说:“现在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今天晚上的事情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总之,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乐乐却一把推开了他,抬头与他对视:“你以为我相信吗?刚才在酒吧里我就觉得气氛很不对,你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心头又开始烦躁起來了,季东朗的手握成了拳头,也许是喝多了酒怒气也就涌上來,他一扯领带丢到桌子上,虚指着她说:“指责我之前,最好先问问你自己吧!刚才你又怎么会跟顾淮安一起过來!” 心头微微震了震,裴乐乐低声解释道:“我都说了我们是……” “凑巧碰到的是吗?你觉得我又会相信吗?”季东朗忽然笑了出來,带着些许的冷。 裴乐乐仿佛被利刃戳中,脸色瞬间如死般灰白,她低下了头,垂着眼帘:“是啊!我是特意去找他的,我找他还不是为了找你!” 从季东朗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如同如同栖息的蝶翼般,在微微颤动着,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中午他帮她带上戒指的时候,她也是如此,睫毛仿佛两把精致的小扇子,不停地颤抖。 他闭了闭眼,背过身,不想因为她影响自己的情绪:“你找他就是不信任我!” 见他压根儿就懒得看自己,裴乐乐心里委屈,忍不住上前一步,扯住他的手臂:“那你倒是做出点让我去信任的事情啊!” 季东朗猛地转过身,忍着气说:“我怎么就不让你信任了,你刚才还在对我说谎,我计较了吗?” 裴乐乐被他堵得几乎哑口,但还是硬撑着说:“我……我说谎是不想让你误会!” 听她这么说,季东朗的情绪反而缓和下來,他停下來,尽量平心静气地看着她说:“同样道理啊!我不想对你说,也是因为怕你误会!” “可是……”裴乐乐咬咬唇,下意识地转过身,避开他的注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确有点敏感,她也想做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可是她沒办法不敏感啊!顾淮西才对她说过那样一番近乎是挑衅的话,紧接着就送來这么一份“新婚大礼”,这让她怎么能不害怕。 想到那份“新婚大礼”,裴乐乐的心蓦地一跳,走到沙发边,鬼使神差地拎起季东朗的大衣,向里面一摸,果然摸到一卷硬邦邦的纸。 颤巍巍地把纸掏出來,她的心里一片冰冷:“这是什么?” 季东朗眼眸一闪,猛地向前几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她那细弱的手臂上除了骨头,似乎什么也沒有了,让他又心疼又无奈:“你还想干什么?别再闹了行吗?”她不想示弱,也不能示弱,倔强地抬起头:“放开我!”她说着,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他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吸了一口气,才道:“你还留着这份协议,刚才你为什么不还给她,你是接受她这份大礼了吗?” 季东朗平静地看着裴乐乐手中的文件,怕她一激动把它给撕掉了,便解释道:“乐乐,不是你想得那样,她给我这个东西是有原因的,她完全是出于好心,因为……”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沒安什么好心的!”裴乐乐被挑起了怒火,她终于忍不住,不管不顾地冲他喊起來:“她是后悔了,她想要跟我争,跟我抢,她直到现在还爱着你,想你回到她的身边,你知不知道啊!” 刹那间,犹如被雷击中,季东朗的身体僵在那里,脸色也瞬间暗沉下來,直到过了两三秒后,他才迟缓地抬起头,方才温柔的语气也变得冷似寒冰:“裴乐乐,你别再无理取闹了行吗?” 无理取闹,怎么在他眼里,顾淮西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好心,而她就都是无理取闹。 仿佛有把刀插进了体内,不停地在滴血,裴乐乐只觉得全身都在痛,痛得眼泪都快出來了:“我沒有无理取闹,这些都是……”差点就把一切都托盘而出,可是?后面的话不知为何就堵在了喉咙,无法流畅地继续说下去。 是的,这些都是顾淮西亲口对她说的,沒错,但是她不敢告诉季东朗啊!她怕季东朗知道了,反而会对顾淮西动了恻隐之心,他们之间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她不敢赌,她怕自己会真的一败涂地。 一时间仿佛再也无话可说,两人只是静默,连空气都停滞在那里,无处流动。 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一通电话,季东朗似乎很不耐烦,随便抓起手机刚要接听,在看到來电显示时,那黑俊的眼眸却蓦地一缩,然后,他很快挂断了电话。 这个细小的表情自然沒有逃脱裴乐乐的眼睛,她用手指掐着手心,在微微的刺痛中才找回了说话的力气:“谁的电话,为什么这么急着挂断!” 季东朗侧过脸,低声说:“沒什么人,一个朋友!” “大半夜的,哪个朋友会给你打电话!”裴乐乐轻轻笑了一声,走到他身边说:“把你电话给我!” 终于被她挑起了怒火,季东朗转身把电话扣在她的掌心,冲她吼道:“你要看是吗?给吧!你自己慢慢看,看看你到底能找出來什么?” 他从來沒有都沒有对她这么凶过。 裴乐乐整个人猛地一颤,摇摇欲坠,她缓缓地倒退了几步,一直退,一直退,直到碰到了卧室的门。 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了?今天明明是她的新婚之夜啊!怎么就变成这副光景了。 她的眼眸忽然一酸,转身跑进卧室里,从里面锁上了门, 门被“啪,!”地一声关上了,季东朗懊恼地在沙发上打了一拳,他想不通,为什么一碰到裴乐乐,他就好像回到上学的时候,冲动易怒不由自己,他明明已经打算,回家之后跟她好好沟通,把事情说清楚的,怎么说着说着,又吵到天翻地覆了。 越想越觉得懊恼,他走到门口,一遍遍地拍着门,冲里面喊:“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可是里面,却安静地沒有任何回声。 房间里面,裴乐乐握着手机,沉默了半晌,便仿佛累了慢慢躺在床上。 刚才的电话,是顾淮西打來的,她不是喝醉了吗?喝醉了怎么还有力气和心思打电话给季东朗,还是在他们的新婚之夜里,这样三番五次地搅乱他们的心情。 裴乐乐闭了闭眼,又睁着眼看着床上的天花板,窗外夜色已浓,有点点星光透过薄薄的乔其纱窗帘,映衬在那儿,那样的繁盛灿烂,明明很近却又极远,茫茫然,她好像终其一生也抓不到繁华里的那点梦境。 可是她不想就此放弃,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才终于握住自己的幸福,又怎能在最后关头把这幸福的果实拱手让给别人。 裴乐乐听着门外季东朗反复劝慰自己的声音,心里明明觉得害怕,人却像中邪了般,一声不吭地翻起他的手机,查看着他的通话记录、短信和qq,微信。 短信、通话记录,大多都是客户,看起來很正常,至于qq……裴乐乐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季东朗用了十几年的qq。虽然只是手机qq上面的信息并不完整,但季东朗却单独把顾淮西的聊天记录传到了网上,点开來看,里面虽然沒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但只言片语间,还是让裴乐乐觉得畏惧,几百页的聊天记录,从高中延续到三年前,大都是互相关心互相支持的话语,有关心季东朗的历届女友,关心他的成绩,关心他的公司,还有一些是朋友间的闲话家常,确实沒什么暧昧。 唯独有一条,让裴乐乐的心忍不住一颤。 这栋房子,居然是顾淮西陪他一起买的,就连里面的一砖一瓦,每一个家具、摆件都是顾淮西亲手设计并添置的。 他明明说过,这栋房子是他卖朋友的面子才买的,难道,这也是骗她的吗?其实这里根本就是他买來打算跟顾淮西共度余生的爱巢。 抬眸,望着这间华丽的新房,裴乐乐轻咬下唇,仿佛分分寸寸都能看到顾淮西的影子,眼泪几乎要涌出來,可是终究沒有哭,她瘫坐在床上,眼前的种种如同一场无法醒來的噩梦,而梦中的人依然懵懂无知。 有泪无声地落在屏幕上,一滴一滴,她吸吸鼻子顺手擦了一下,恍然间又看到季东朗的通信录分组里,有一个in my heart,还有一个in my family,她自己是唯一一个in my heart,而顾淮西则跟季东朗的那些家人一样,都是in my family。 不管顾淮西是什么图谋,至少,季东朗并沒有真的回心转意,裴乐乐闭上眼,反复深深呼吸,心也在刹那间平静下來,就在此时,季东朗的手机又蓦地震动起來,她低眸一看,打电话的正是顾淮西, ------------ 第六十九章 不管顾淮西是什么图谋,至少,季东朗并沒有真的回心转意,裴乐乐闭上眼,反复深深呼吸,心也在刹那间平静下來,就在此时,季东朗的手机又蓦地震动起來,她低眸一看,打电话的正是顾淮西,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东子哥!” 沒想到竟是顾淮安。 “怎么是你!”裴乐乐心里一惊。 “你不希望是我!”电话那头似乎也是一愣,接着轻浮地笑起來。 这种笑声裴乐乐听起來格外刺耳,她不由得咬了咬唇,闷闷地说:“你找季东朗!” “沒关系,你接也一样!”顾淮安倒是随便。 裴乐乐只好问:“这么晚了,你想说什么?” 那边马上接口,语调间颇不情愿:“不是我想说什么?是我姐姐怕你误会,特意托我打电话给你们,让你们千万不要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闹不愉快!” 裴乐乐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说:“得了吧!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今天晚上的事,是你们姐弟俩商量好的吧!你们知道我和东朗还沒來得及领证,所以就故意使坏,要拆散我们的对不对!” 顾淮安察觉她句句带刺,当即不高兴起來:“裴乐乐,你得失心疯了吧!” 裴乐乐本來就在气头上,听他这么说,反而更加口不择言:“是啊!我是失心疯了,原來我以为顾家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禽兽,现在我才发现,原來你姐姐跟你不相上下,你们统统都是!” “裴乐乐,你够了啊!”顾淮安也怒了:“你怎么说我都成,你tm再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姐姐试试!” 裴乐乐不由得一怔,记忆里,他还极少为谁这样吼过她。 怎么只要西子一出现,就每个人都站在她那边了,再也沒人在乎自己了呢? 裴乐乐咬唇,声音是低低的,甚至有些委屈:“我沒有骂她,只是她的所作所为,太让人无法认同!” 这样的腔调似乎似有人在用拳头捶着他的胸口,顾淮安不由得皱皱眉,和缓下语气说:“她今天就是怕你误会,所以才让我打这个电话,而不是她自己,她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想让她怎么样!” 看吧!所有人都觉得是西子善良周到,而她却在无理取闹。 裴乐乐心里一阵阵地疼,实在忍不住了,就说:“她如果怕我误会,就不该在我的新婚之夜把艾迪百分之十的股权都转给我老公!”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猛地沉下來,很显然,顾淮安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怎么,她沒有告诉你吗?”裴乐乐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了:“那你最好先找她问清楚,再來找我兴师问罪!”她说完,连想也不想地,就把电话给扣了。 耳边又静下來,裴乐乐倚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望着眼前这如梦似幻的一切,眼泪成串地流下來,却不知道该流去哪里。 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啊!她期盼了整整三年的新婚之夜…… 坐在房间里独自哭了一夜,裴乐乐觉得自己镇定一些了,就打开门走出來,早晨的阳光很美,静静洒进來,似是把昨日的阴霾都驱散了。 沙发上,季东朗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似乎是觉得冷,他把头埋在靠枕的阴影里,乌黑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 上帝真是不公平,她在屋里哭得肝肠寸断的,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睡觉。 裴乐乐坐在他身边,嘟起嘴看着他,眼睛一酸又要落泪,转眸的时候,却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炒面,碗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老婆大人,我知道生气很饿的,饿了,就吃点东西吧!” 裴乐乐抽出纸条看着,忍不住又破涕为笑,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忽然间,有一只粗壮的手还搭到她的腿上,裴乐乐回头望着季东朗沉沉的睡容,不忍心吵醒他,就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挪开,可是她刚准备站起來,就被一双手臂给用力拉了回去。 完全沒有防备的,她向后一歪跌入一个温热的胸膛,紧接着,就被人扳过脸懒懒地亲吻她,耳畔还有人含糊地说:“你去哪儿啊!” 裴乐乐无奈地捧起他的脸,像哄孩子似的小声说:“给你把饭热一热,你饿了一天了吧!” 说罢,她就要站起來,可季东朗却死拽着她的手,将她抱进怀中:“乐乐,你别走,你相信我!” 这句话像温柔的火,彻底融化了她心里的坚冰,裴乐乐低头,贴着他的脸,颤着声音说:“我不走,我怎么会走,我缠着你、赖着你还來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走了!” 她心里忽然很内疚,因为一个顾淮西,她居然在新婚之夜,把她的丈夫关在新房外,吹了一夜的冷风,她怎么能这么傻呢? 她的温度和声音都近在咫尺,让季东朗从混沌的意识中慢慢苏醒,终于意识到这是真的,他叹口气,握住她的肩头,轻声道:“那你听我说,昨天晚上,她之所以给我这份文件,全是因为……” 裴乐乐却松开他,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间,定定地说:“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季东朗明显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人,而后拨开阴霾般地笑起來:“你相信我就好!” 裴乐乐也跟着笑,笑容却多少酸涩:“但我不相信她!” 季东朗的笑终于僵在唇角:“乐乐!” 裴乐乐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慢慢坐定了才说:“哥哥,你实话告诉我,这套房子,你到底是为谁买的!” 季东朗一下子坐起來,紧皱着眉头问:“这重要吗?” “这怎么不重要!”听他这种语气,裴乐乐差点就又急了,但她有了昨晚的经验,决定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地跟他谈:“哥哥,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你放心,只要你实话实说,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再追究了!” 她必须问清楚这件事情,以前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她既然发现了,再这么不明不白地住在这里,那就等于在她心里缠起一个疙瘩,除非有谁解开了,否则永远都得绊在那儿。 可是?当她满怀期盼地看着他,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真诚的答复时,他居然沉默了,每个男人都有自己不愿被碰触的隐私,那可能是一段回忆、一段美好,更可能是一块伤疤,哪怕是身边亲密的人,也一样轻易不能碰触。 季东朗也一样,他不是不想告诉裴乐乐这一切,他还需要时间,更何况,女人都爱算总账,告诉裴乐乐,对他们的婚姻究竟是福是祸,他还难以权衡。 可裴乐乐却不这样想,她宁愿跟他大吵一架,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隐瞒着。 “你不回答,就是心里有鬼,对不对!”她扭过头,眼眶里又有大滴大滴的泪在晃动,现在很明显了,她昨晚的猜测全都是真的,明明已经做了最好的心理准备,怎么真的面对这个事实,她还是觉得心像被刀子割着一般,皲裂似的痛着。 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季东朗瞧了也心疼,沒办法,他只好拉住她的手,柔声劝她说:“乖,咱不闹了行吗?一会儿还要去我妈那儿呢?你想让长辈们看着你顶着两个核桃眼过去吗?”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你说想要搬出去,原來是因为她……”可裴乐乐却听不进去了,她只是哽咽一声,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季东朗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在她身后急急地说:“裴乐乐,你再这样胡思乱想,反而侮辱了自己,你转过头來看看,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现在这一切难道不好吗?你非要追究那些有的沒的做什么……咳咳……” 他说着,忽然剧烈地咳嗽起來,大约是夜里着了凉,他咳得弯下腰,还不肯放开她的手。 本來也只是跟他赌气,沒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裴乐乐的心瞬间软了,她匆忙转过身,扶住他,紧张地问:“哥哥,你有沒有事!” 季东朗忽然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揽在胸膛上,说:“你别再折磨我,我就什么事儿都好了!” 裴乐乐心里一酸,就势趴在他的肩头,低低地哽噎起來:“哥哥,对不起,我知道昨天晚上的我可能特不近人情,也特无理取闹,但是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小小,有些东西我也必须去争取!” 见她又哭了,季东朗叹了口气,低下头,一点一点给她擦眼泪,那么耐心,连语气都小心翼翼的:“你想争取什么?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我!” 握住他温热的手掌,裴乐乐缓慢地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她!” 季东朗轻拍着她纤弱的背,语气宠溺,像是在哄一个撒娇的孩子:“那你想怎么样呢?你告诉我!” 裴乐乐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把她当孩子看待,以为只要哄哄她就好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她必须保护他们的婚姻,还有她自己。 所以,她轻咬住殷红的下唇,片刻后,鼓起勇气对他说:“别的我也不求什么?我只要求两点,第一,当着我的面把那份股权协议书还给她,第二,跟她断绝來往!” ------------ 第七十章 裴乐乐轻咬住殷红的下唇,片刻后,鼓起勇气对他说:“别的我也不求什么?我只要求两点,第一,当着我的面把那份股权协议书还给她,第二,跟她断绝來往!” 抚在她背上的手刹那间僵住了,季东朗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冷酷的陌生人。 就这样他并不作声,一会,忽然笑了,笑容却并灿烂,仿佛是怒极所致:“第一,股权的事情是公司政治,我自有自己的打算,第二,我跟西子之间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为什么要断绝來往,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难道因为她送了这么一份协议书给我,我就要跟她断绝关系,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心口窒了一窒息,裴乐乐抬起眼眸,那么淡地看着他,仿佛她与他咫尺间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阴阳两世,唇角则微微弯起,露出一抹同样清淡的冷笑:“原來她在你心里,还是那么重要,至少,比我要重要!” 她说着,默然地低下头,端起桌上的碗转身,眼神空洞得仿佛是一具沒有灵魂的空壳。 季东朗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臂,口气似责还怜的,还依稀泄露出一丝宠溺:“乐乐,我从來就沒有这么想过,昨天你也看过我的手机了,到底谁比较重要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裴乐乐不自然地别过头,轻盈的眸子里隐着一丝焦躁:“如果我非要你选呢?在我跟她之间,你做个选择!” 季东朗皱了皱:“我如果选择她,我干嘛要娶你啊!” 刹那间,心底仿佛绷起一根敏感的弦,裴乐乐回头看着他,嗓音有些沙:“你娶我,是因为你娶不了她,如果你真的不再喜欢她了,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从此跟她断了來往呢?” 抬眸瞥了眼她咄咄逼人的脸,一股子寒怒从季东朗的心口倏地往上蔓延。 “你现在太激动了想不明白,等你明天清醒了我们再谈吧!”他抿紧了唇,将眸光转开,两人一动不动,偌大的房间里是死寂的一片,谁也沒有多言。 仿佛再也呆不下去了,片刻后,季东朗站起來,拿着桌面的大叠文件往怀里一揣,接着抄起车钥匙就打算离开。 “你去哪!”裴乐乐见他面色如铁,一颗心也跟着紧绷起來。 季东朗顿在那里,肩头微微起伏着,像是在深深呼吸,两秒钟后,他开口,语气勉强温和,却隐隐似蘸了冰:“有点事去公司一趟,今天咱们就不去见我妈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记得吃饭!” 今天本來是商量好的,见到婆婆后,从婆婆家拿到户口本,然后一起去民政局领证,可是现在,他居然对她说,今天不去婆婆家了,那就是说,今天不必去领证了,对吗? 裴乐乐咬唇,再一声不发,看吧!她终于得逞了,她终于还是逼得自己结不成婚,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季太太。 很快,耳畔传來“啪”的一声闷响,那是大门阖上的声音。 他还带着气呢?可是?又有谁为她着想过呢?难道这件事的唯一受害者,不就是她自己吗? 裴乐乐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板上,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两家的亲戚还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吃饭,今天却物是人非,就像是散场了一样。 她忽然想起结婚前顾淮安警告她的话:“豪门是个炼狱般的地方,嫁给季东朗,她只会更加痛苦!” 回想这两天的事情,她现在俨然就是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可是为什么呀,这些都是为什么?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桌上的手机轻轻震了一声,是季东朗给她发短信,提醒她按时吃饭,还说,今晚会晚点回來。 裴乐乐抬起手背,擦了擦无声落下的眼泪,想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顾淮西,本以为她会拒不接听,意外的是,她很快就接了。 裴乐乐沒有半分考虑,就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见你!” “正好,我也想见你!”顾淮西的声音有些哑,不知道是因为哭得,还是刚睡醒。 想到这里,裴乐乐心里一刺,她抬起眼眸,环视着眼前这个偌大的厅堂,一字一句都举重若轻:“你來我家吧!他不在!” 见到顾淮西是在半小时之后,她是径直來到裴乐乐的家门口的,看來这条路她过去常走,早已轻车熟路。 原本,裴乐乐以为自己见到她场面或许不可开交,可门开了,眼前是一个同样面容憔悴的女人。 好像忽然间就泄了气,裴乐乐微微颔首,把她引进來。 一进门,顾淮西就拉着她的手,说:“沒有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很抱歉,因为我确实有一些事情,原本昨天要去美国,可是航班延误了!” 裴乐乐却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地说:“我并不关心你要去哪里为什么沒有去,那份协议书呢?” 对于她的冰冷,顾淮西微感错愕,但随即又反应过來,冲她笑了笑,说:“那份协议书,今天下午,他已经在公司还给我了,他沒有在上面签字,这份协议就是无效的!” “他还给你了!”裴乐乐心口一滞,呆呆地看住她,原來他今天匆匆忙忙地赶去公司,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 不是不感动的,可她还有很多疑问,沒有弄清楚:“可是这个房子,这个房子是你们当初一起买的是吗?” “是!”顾淮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不明白,这栋房子,是我们的一个避风港,也是一个梦!” 心里微微泛起酸,裴乐乐咬唇,讥讽般地说:“你们的事情,我是不明白!” 顾淮西却并沒有生气,她低头,叹了口气后,才说:“小时候,因为爸爸生意很忙,膝下孩子又多,我曾经在东子家里寄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东子的爸爸由于生病,脾气也变得越來越暴躁,有时候喝醉了还会打东子的妈妈,东子看不过眼,就去拉他,结果反而会被他一脚踹开,而我呢?就会拉着东子一起跑,我是客人,叔叔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迁怒到我的身上,我们还约定,以后一定要一起买一栋房子,等下次叔叔阿姨打架的时候,我们就躲在里面,那样,我们就安全了……” “所以你们长大后,就买了这栋房子!”沒想到她会对自己讲出这么一段往事,裴乐乐冷嘲热讽的神色微微放缓:“你们是想躲,还是想一起生活!” 顾淮西摇头,面容平静:“都不是,我们只是为了圆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们之前的感情,对吗?” 裴乐乐不经意地别过脸,心里的滋味百味陈杂:“怎么可能不担心!” 如水的眉眼里流转出一股复杂的情愫,顾淮西静静地望着她,片刻后才娓娓道來:“因为儿时的一次事故,我从小就沒有妈妈,所以一直很封闭自己,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原來东子和我一样的孤独,我开始心疼他,理解他,依赖他,但是这并不像是爱情,而像是一种超越了爱情的东西,上高中后,他长高了,变成一个大男孩,开始频频地向我示好,我知道,他在追求我,但是我不敢答应,我害怕假如有天我们在一起,反而会打破之前的那种美好,所以,我一直拒绝他,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开始他还坚持,渐渐地,他开始交别的女朋友,但都是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到上大学的时候,他的女朋友都快要上两位数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们,他只是太孤独,想找个人陪着他,哪怕后來,他跟晚晴在一起,也并不是认真的,这些我全都知道!” 寂静的空气中荡着一抹苍茫余音,顾淮西顿了顿,一丝伤感而无奈的笑痕浮在她的嘴角:“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了你,他会经常跟我说,他遇到一个小丫头,很活泼很可爱,就像是一个小妹妹,他一直都像有这么一个小妹妹,那时候刚巧他跟晚晴离婚,我的确是想过回來找他,可是后來我发现了你的存在,他从沒有在我面前如此频繁的提起过哪个女孩,我想,他对我的感情,就像是对这栋房子一样,只是少年孤独时的一种执着,而你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或许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所以,我选择了萧铖,并且一直到今天!” 裴乐乐坐在那里洗耳听着,渐渐地便有些发呆,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來,轻声问:“那么现在呢?现在的你,到底还爱不爱他!” 顾淮西怔了一下,而后淡笑着说:“这些重要吗?” 裴乐乐的心头不禁一刺,她最讨厌她的这种语气,这种和季东朗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语气。 见她沉默,顾淮西叹了口气,复又拉起裴乐乐的手,说:“乐乐,谢谢你,真的谢谢,谢谢你陪他走过最痛苦的岁月,谢谢你让他幸福,让他不再孤单!” 裴乐乐心口微窒,然后冷讥:“你所谓的谢就是回來和我抢他,你该不会又要否认了吧!这可是你亲口跟我说过的!” 顾淮西低眸,纤长的睫毛如同扇子般微微抖着:“我不否认我有过那种想法,我的确想过重新和他在一起,然而我发现我错了!” ------------ 第七十一章 顾淮西低眸,纤长的睫毛如同扇子般微微抖着:“我不否认我有过那种想法,我的确想过重新和他在一起,然而我发现我错了!” 裴乐乐偏过头,嗤笑着说:“你错了,你能有什么错!” 顾淮西走到沙发边,坐下來,拿起茶几上季东朗落下的烟盒,抽出一根慢慢地放在唇边,姿势慵懒而优雅:“再次见到他之后,我才明白,原來一切早已经事过境迁,也许,面对我时,他无法忘记过去的伤痛,会不安,会伤神,会不舍,可是他望着我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平静,我知道他已经放下了!” 火苗一簇而起,点燃在顾淮西的指间,裴乐乐有些惊讶,只因她想象不出,一个像顾淮西这样的女孩,居然也会抽烟。 只是,她抽烟的样子,那种忧郁、绵长的眼神,真的好像季东朗。 裴乐乐顿了顿,毫无意识地跟过來,坐在她的身边,连嘲弄的语气都缓下了:“可是他喜欢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就知道,你是错的呢?” 顾淮西挪开唇边的烟,望着袅袅升起的白雾,静静地笑了笑:“沒错,他是喜欢了我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就要这么一辈子了,然而今时今日,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少年,现在的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最需要什么?最想要什么?我的家庭、乃至我的性格,都不可能给他带來同样长久的幸福,就算他对我还有余情,他也一定明白,我跟他早已经是陌路人,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像你一样简单又一心一意的女孩子,而选择我,对他而言太复杂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出现在他的眼前,逼着他取面对那些痛苦的往事!” 裴乐乐的神色在这短短几秒内变了数次,最终她静静地望着顾淮西,眼神里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可你已经出现了,也已经让他痛苦了,而且,痛苦的不只是他,还有我!” 她真心不喜欢听故事,也不习惯别人跟她示弱,顾淮西突然这样,她一时都不晓得怎么办才好,顾淮西也对季东朗还有感情,但是她不争,不抢,只是摆明了一种态度,聪明如季东朗,又怎会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思,所以裴乐乐不担心现在,她怕的是以后。 顾淮西双唇动了动,却沒有出声,她低眸,把烟掐了,才说:“这次送他股权,我完全沒考虑到你,一心只想着是一种托付,一个礼物而已,当然,也算是我自己的一份了断,我也沒想到,这件事情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很抱歉,不过你不要迁怒于东子,他对这些事先都不知情,你不要错怪他了!” 裴乐乐咬了咬唇,轻吐出这么一句:“尽管你这么说,我还是不能理解!” “我不喜欢争斗,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去看山看水,到处走走!”顾淮西说着,乌沉沉的眼定着她,轻声道:“这次我把艾迪的股权交给东子,也是因为我信任他,同时,也想从各种明争暗斗中脱身,从今以后,彻底地离开!” 裴乐乐的脸上浮现了疑云,像是未听懂她在说什么:“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难道说,你自己的丈夫都比不过一个外人可信吗?” 顾淮西敛了笑,眉目间有一丝怅然:“至亲至疏夫妻,和萧铖结婚到现在,我跟他之间就一直隔着一层纱,我好像能懂得他一点,又好像并不太懂他!” 裴乐乐静望着她说:“可你把股权给东朗,第一个看不过去就会是萧铖,不过你们是亲是疏,他到底是你老公,你觉得萧铖会毫不在乎吗?你就不怕他一气之下对付季东朗吗?你如果真的喜欢季东朗,为什么要把他推进这个漩涡,为什么要置他于不义之地!” 她句句铿锵,可顾淮西的红唇间却绽露出融融笑意:“因为……”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回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身倦意,好在,屋里还亮着灯,暖融融的光像火一样跃进他的眸子里,那样温柔。 灯光下,裴乐乐正懒懒地倚在沙发上,一只手微托着腮,像是在发愣,又像是睡过去了。 季东朗蹑手蹑脚地走过來,从背后一把环上她的腰,裴乐乐冷不防被他惊醒,唬了一跳,发现是他后才缓缓放下心來。 季东朗见她神色难得平静,心里也松软下來,便低下头,轻吻住她的额头:“我已经把东西都还给她了!” “我知道!”裴乐乐握住他的手掌,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着:“以后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了,但是,可不可以向我保证,以后你们不能私下见面,也不能单独联系,这件事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我非常介意,也非常清楚,她其实是不怀好意!” 季东朗的半身立直,满眼不能理解地望着她:“怎么绕了半天,又绕回去了,这都一天了你还想明白吗?” 裴乐乐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她强自一笑:“那我应该想明白什么?” 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季东朗缓缓松开她,妥协似的说:“算了,今天都累了,咱们都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起來去民政局排队呢?” 裴乐乐却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用去了!” 季东朗身子一僵,瞪着她说:“你什么意思啊! “户口本还在老家!”裴乐乐低头,轻咬了咬下唇,才缓缓说:“这几天正十一黄金周呢?民政局那长队都快排到税务局了,领证的事情先不着急,等哪天咱们都有空了,再去也來得及!” 季东朗难以置信地站在那里,怒极反笑:“裴乐乐,你不是故意的吧!” 裴乐乐瞪他一眼,拿起沙发上的靠枕砸过去:“是啊!我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季东朗一把抓住靠枕,扔到旁边的椅子上,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他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虚指着她说:“我先去洗澡,回來再收拾你!” 裴乐乐被他说的赤颜赧面,只得低下头不去看他,浴室门关上的刹那,她却在心里暗暗地想:哥哥,我会给你留点时间的,我会乖乖的、耐心的,等你彻底忘记西子,等到那一天,我才会是你真正的妻子。 两天沒好好合眼,季东朗大约也是倦了,等裴乐乐洗完澡出來后,他已经半躺在床上睡着了,裴乐乐有些恍惚地凝望着他,看他高挑的眼眉,淡薄的唇线,和乌黑的长发,一时间心疼又委屈,她叹了口气,看到他的手机就放在枕边,怕辐射到他,她拿起來准备放远点,却意外看到屏幕上一条未读短信,是來自顾淮西的:好梦。 好梦。 裴乐乐心里莫名的一刺,着了魔般地,她点开发件箱,里面已然空空如也,一时间她僵坐在那里,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可以的删短息了,是怕她偷看吗?还是短信箱里有什么她不能看到的内容。 她很想平静下來,好好睡一觉,但却辗转反侧,怎样都无法入睡,身边的男人终于还是被她吵醒,他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宽厚的手掌顺着她的胸口一寸寸地往上抚摩上,抚到脸颊时,却僵在那里,怔怔地问:“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裴乐乐吸吸鼻子,从枕头缝里拿出手机递给他看:“她发给你的,好梦!” 季东朗脸色一变,将手机一把夺过來,气急的说:“你不觉得你现在神经兮兮的吗?” 裴乐乐剜心般地疼着:“我怎么神经了,你故意把短信都删掉了,为了防止我看到,难道你不神经!” 季东朗要深深呼吸,才能逼迫自己尽量缓下语气,跟她说:“昨天的事情,她刚才向我道歉,就是这么简单,难道不行吗?” 裴乐乐轻轻嗤笑一声:“道歉非要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吗?” 季东朗掀开被子,倏地坐起來:“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裴乐乐也跟着他坐起來:“我不可理喻你去找她啊!她可比我善解人意,你不答应我跟她断绝联系,不就是想见缝插针的跟她问候一下暧昧一下吗?她送你那么大的礼你很感动是吧!她到现在还喜欢着你很遗憾是吧!”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不能吵不能吵,千万不能吵,可不知道为什么?吐出的话却字字锋利如刀,怎么她就管不住自己,变得口无遮拦了呢? 季东朗望着她,疲倦闭了闭眸子,终于还是摔门而出:“我不想跟你吵,今天晚上,我睡客厅!” 门又被关上了,裴乐乐呆坐在自己的婚床上,这时,她自己的手机却响了,是妈妈的短信:“妈妈今晚的飞机,太晚了不方便打电话,宝贝新婚快乐!” 裴乐乐瞧着,眼泪簌簌地落下來,忍不住就把电话打了过去:“妈,!”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第二天,裴乐乐是被顾淮安的电话吵醒的,她揉揉眼睛,刚想问怎么了?那边却传來一声咆哮般的怒吼:“裴乐乐,你tmd给我滚过來,这事儿沒完!” ------------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裴乐乐是被顾淮安的电话吵醒的,她揉揉眼睛,刚想问怎么了?那边却传來一声咆哮般的怒吼:“裴乐乐,你tmd给我滚过來,这事儿沒完!” 裴乐乐握着电话,沒來由地一阵心寒。 她仰起脸,望着头窗外那方狭窄的天空,有一团灰蒙蒙的烟雾从对面楼房里蔓延过來,紧接着有消防车的警鸣声。 谁家着火了,她想,可不知为什么?她望着那片天,竟然想起顾淮西吸烟的样子,那样的漫不经心,又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一刻钟后,裴乐乐赶去上次见到顾淮西的那个酒吧!酒吧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扒开人群挤进去,可她刚刚站定,就看到原本华丽的酒吧被砸得满目狼藉。 心跳在蓦然间顿住了,裴乐乐怔怔地望过去,吧台旁边,一个灯光找不到的角落里,顾淮西正站在那里,她微垂着头,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着。 在她的身边,顾淮安,顾淮南,甚至于已经住院的萧铖,竟然悉数到了,而且,大家全都满怀敌意的看着裴乐乐。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蔓藤般似是在心里扎了根,裴乐乐慌张地回头张望着,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的妈妈,和妈妈身后一帮撸起袖管虎视眈眈的人。 妈妈以前是开夜总会的,在**上认识不少人,结婚后。虽然洗手不干了,但她的脾气和人脉依旧稳如泰山,当初裴爸爸跟她离婚,也是因为忍受不了她的火爆性格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现在瞧这架势,像是妈妈领着他们刚跟人干过一架似的。 可是?为什么啊! 恐惧在顷刻间全身蔓延,裴乐乐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妈,你不是昨晚的飞机吗?” 裴妈妈从鼻腔里逸出一记冷哼:“你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妈妈还能飞去国外,不管你吗?” “妈妈,!”裴乐乐怔然地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心里的滋味更是百味陈杂。 “正好,当着我女儿的面,咱们一齐把帐算清楚!”可裴妈妈却不由分手,她几个步子走到顾淮西面前,冷不防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 不要,不要打…… 裴乐乐在心里拼命地阻拦着,可她的喉咙像被稻草堵住了般,根本发不出一个字,只能期许站在西子旁边的萧铖能将妈妈拉走,可是萧铖还拄着拐杖呢?根本就來不及。 “啪,!”,这一声格外的响亮,顾淮西捂着脸偏过头,看不出表情,可身子却在抖,这一巴掌也几乎把裴乐乐震傻了,她是生顾淮西的气,可她根本沒想过要用这种方式來消气。 裴妈妈打了一耳光,似乎还不能解气,抬起手又要打过去,还好这时萧铖已经一把拉过顾淮西,将她扯在自己身后:“小心!” 与此同时,顾淮安也已经冲过來,一把攥住了裴妈妈的手:“我尊敬你是长辈,再得寸进尺下去,我也不会对你太客气!” 局面已然白热化,可就在这时,顾淮西却神色凝重地盯紧顾淮安说:“淮安,放手!” “姐!”顾淮安瞥向顾淮西,比夜色还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 顾淮西却挣脱萧铖的搀扶,一脸平静地对顾淮安说:“听我的话,放开阿姨!” 顾淮安犹有不满,但还是碍于顾淮西的坚持,缓缓松开了裴妈妈,裴妈妈被众人拦住心里正气闷,想了想还要上前,裴乐乐却再也撑不住了,奋力冲到妈妈的身边,拦住她说:“妈,不要再打了,不要再闹了,到此为止吧!” 顾淮西见状,冷然走到裴妈妈的跟前,眼神忧郁而坚定,语气不卑不亢:“阿姨,你打也打了,砸也砸了,气儿消了吧!” 裴妈妈双臂环抱,冷言看着她说:“看在我女儿的份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你吸取教训,别再像今天这样,自己都有丈夫了,还去勾引别人老公!” 这话说的真难听,连萧铖都禁不住变了脸色,顾淮西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她转过头,凝望着裴乐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色不知是同情、愤怒还是冷漠:“既然气消了,就听我说两句,裴乐乐,我们两清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城市的晌午,前一刻还艳阳璀璨,下一刻,便落起潇潇冷雨。 裴乐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着,满屋子都坐满了人,一张张面孔熟悉又陌生,她不敢去看,便转过脸,茫然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 张明芬见她一副懵然的样子,又望望一旁沉默不语的季东朗,叹了口气,尽量和缓地对裴乐乐说:“乐乐,西子是个好孩子,她从小和我们家东子一起长大,小时候我还喂过她奶,她也在我们家吃过好几年的饭,她跟东子就像亲兄妹一样,现在闹也闹够了,听妈的话,这事以后就别再提了,你和东子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也能让你爸妈安心啊不是!” 听婆婆这样这样说,裴乐乐心里反而不是滋味,她垂下头,苍白的手在双膝上握紧了又松开。 眼看张明芬护着她,顾淮南却听不下去了,他冷哼一声抢白道:“裴乐乐,我还真是沒看出你啊!平时看起來挺善良的一姑娘,怎么还有砸店打人的本事,闹到现在你开心了吧!我妹妹已经买了回美国的票了,明天下午就飞走,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怎么刚才顾淮西出事的时候,不见他帮衬一下,现在倒來挑事了呢? 裴乐乐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沒说出來。 “南子,你说话别那么冲!”耳畔依稀是顾卫国苍劲的声音。 “我冲,刚才她妈妈打妹妹的时候,就不冲了吗?裴乐乐,我告诉你,这一巴掌,你得还回來!” 身子蓦然一个哆嗦,裴乐乐忽然觉得这栋大楼可真高,高得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窗外铅色的乌云,可是那些云仿佛是冲破压力的水银,瞬间裂成无数的碎块,对着她直扑扑地砸过來。 她禁不住闭上眼,想象中的那一个耳光却沒有如期落下來。 她多么希望能落下來啊!这样一來,季东朗就不会用那种失望、又愤怒的眼神死盯着自己了吧! 可惜,顾淮西却揽住了顾淮南:“大哥,你少说两句吧!” 顾卫国闻言,用烟斗磕了磕桌面,沉着嗓音说:“你也别委屈,这件事终归还是你不对!” 顾淮西丝毫沒有辩解,只是抬起眼,一脸愧疚地说:“是,爸,是我不好,让您又操心了!” “以前我觉得你这孩子挺懂事的,怎么这次就这么糊涂呢?”顾卫国叹了口气,又痛心疾首地抚了抚额头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随意转让股权,引起轩然大波的这件事情,公司的一些元老十分不满,认为我们顾家的持股人行事作风形同儿戏,根本不值得信任,甚至都有了倒戈哥特公司的意向,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顾淮西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说什么?一直寂然的季东朗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突然挺身而出:“股权协议的事,不关西子的事,是我诱哄她这么做的!” “什么?”顾卫国的脸色变了变,因为病还沒好,他行动迟缓地扭过头,望定了季东朗,说:“东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连裴乐乐都霍然抬起头,一双秀眸里雾气升腾,让人看不清里面。 季东朗却毫不退缩地回视过去,不卑不亢地说:“萧铖虽然人不在艾迪了,但他把艾迪抓得有多紧,大家都心知肚明,而我,想要得到艾迪的绝对控制权,就是这么简单!” “东子,我一向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顾卫国闻言,气得直接站了起來,萧铖和顾淮安看到了,慌忙一边一个掺住他的手臂。 顾卫国却一把推开了顾淮安,他定睛看了看萧铖,沒來由地问了句:“你可以下地走了!” 萧铖颔首,恭谨地说:“医生说我身体恢复能力好,再过一两个星期就能痊愈了!” 顾卫国点点头,又向着满屋子的人环视一周,才掷地有声地说:“我宣布,从今天起,辞退你大中华区的总裁一职,你在艾迪的一切事物,都由萧铖來交接!” 裴乐乐闻言身子一震,下意识地去看季东朗,季东朗却面不改色,也根本不曾看过她。 顾卫国这一句说的中气十足,却也到底伤了元气,话音刚落他就弯腰咳嗽起來,顾淮安忙帮他抚着后背,温声劝道:“爸,骂也骂了,您就别生气了,您还病着呢?别呕坏了自己的身子!” 顾卫国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淮安,而后叹息道:“原以为你们哥几个,就你最不省心,沒想到现在你倒是懂事了,哎!” 顾淮安淡淡一笑,沒再多说,眼神微微瞟过屋内神态各异的众人,那双秀长明亮的眼眸里,倏然间闪过数道光亮, ------------ 第七十三章 方才还略有雨声敲打在窗玻璃上,滴答滴答地响,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大屋子里,就连沉默,都是一种敲骨吸髓的煎熬。 毫不容易挨到傍晚顾卫国身体不舒服让大家都散了,裴乐乐才慢慢呼出一口长气。 季东朗回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分外明亮,却隐隐透着冷光:“你满意了!” 有佣人帮他们推开院子里厚重的大门,抬头望去,阴霾退散,雨霁天晴,锐利的阳光好似箭矢,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她心里一阵哆嗦:“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满意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季东朗回头,自顾自地往前走,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却恰巧让所有人听入了耳中。 裴乐乐脸色铁青,她上前一步攥住季东朗的手臂,失声道:“季东朗,你也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你是觉得我把顾淮西逼走了是吗?你是觉得我害得你一无所有的对吗?” 季东朗回头,几乎是嫌弃地一把甩开她,而后冷漠道:“不然难道是我,!” 顾淮南见状,也板起了脸,并不客气地对裴乐乐说:“你知道吗?那个小酒吧是西子开的,钱不算什么?东西也不算什么?可是西子之所以要开那个酒吧!就是希望我们这些长大后就天南海北的人,终有一天能找个地方聚一聚,热闹热闹,结果你却把它给砸了,别说东子受不了,我这个当哥哥,还有淮安恐怕都受不了,刚才爸妈都护着你,我也能理解,毕竟是你是他们媳妇,家和万事兴,可这不意味着你就沒有错,我看,你也别跟东子甩脸色,你们俩坐下來好好谈谈,我希望在西子走之前,你们能心平气和地去跟她道歉,不然这事儿怎么都说不过去!” “算了,哥,别再说了,爸还病着,咱们赶紧回去看看吧!”顾淮西闻言,走过來拉起顾淮南的手臂,又回头冲裴乐乐莞尔一笑:“别再跟东子怄气了,这件事情大家都得不偿失,到此为止了好么!” 夕阳下,那笑容很圣洁,裴乐乐却觉得凄凉,可凄凉的是顾淮西,还是她。 终于忍不住,她一步步走向季东朗。虽然极力想让自己麻木,可吐出的话语却字字触目:“她就那么好,让你们所有人通通都向着她吗?难道你就沒发现,她做的事情,已经在伤害我们了!” “她什么也沒有做!”季东朗看着她,表情有明显的不悦:“别提协议书的事情,协议书我已经还了,人家的房子你也砸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你还在怪我吗?”裴乐乐好似蓦然回神,她一面拉着季东朗,一面委屈地指着顾淮西说:“她顾淮西是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了,原來我以为她是喜欢你、放不下你,现在看來可沒那么简单,我告诉你,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激怒我,把这件事闹大,好帮助她的丈夫萧铖,季东朗,你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呢?” “你真是够了!”她再一次将眼前这短暂的平静打破,季东朗甩手推开她,转身大步地往门外走。 她几乎从來沒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模样,过去的他,从來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怎么现在,一碰触到顾淮西这个底线,他就会一再失控。 心莫名地紧张起來,裴乐乐追过去,大声地喊他:“你回來!” 好在他还不是太冲动,闻声顿下脚步。虽然沒回头,但也算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她的面子。 可是裴乐乐,却看住他咬了咬下唇,而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这是你的家,这是你们的家,该走不是她,也不是你,而是我!” 这句话说完,她几乎是连想都不想的,就冲出了顾家老宅。 沒有人追她。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离开顾家的路上,夜已盛放,有迢遥的霓虹沿着路旁的柏树慢慢蜿蜒。 程菲衣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盯着车窗外的景色,安静地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在想什么?”顾淮安问她。 白皙的脸颊微微绯红,程菲衣低垂下头,小声说:“我在想,这个城市的夜晚真的很美!” 城市的夜晚是美,可是她颤动的纤睫却更引人入胜,顾淮安淡笑了一声,抬起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语气温柔,话却不温柔:“说谎的女人,可不乖哦!” 程菲衣的心一颤,想抽回手却偏偏被他拽的死死的,她无奈,只得实话实话:“我在想,今天酒吧的事情,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來,我觉得,裴乐乐好像不是这样毛躁的女孩儿,她对季东朗应该不至于……这么不信任!” 说完,她便将头垂得更低,她当然知道顾淮安对裴乐乐感情,方才这番话无异于在老虎身上拔毛,她等他变脸。 结果,顾淮安只是笑笑,便松开了她,泰然自若地说:“她在演戏!” 他的笑容让人觉得陌生。 程菲衣莫名地望住他,问:“演戏!” 顾淮安把车在路边停好,又摇下车窗,清风徐徐灌入,吹得车里的人一脸清凉:“他们并不是真的闹翻了,季东朗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假装跟萧铖、跟整个顾家都彻底撕破脸皮,然后,顺理成章地接触哥特的人,从而打听到到底谁才是哥特安插在艾迪的内奸!” 顾淮安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根烟,程菲衣见状,很识相地凑过來,帮他把烟点了,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慢慢抽了口烟,顾淮安唇角轻扯着,把手搭在车窗上,语气漫不经心:“我了解裴乐乐,她看起來很要强,其实是个很自卑的人,在我姐面前,她还做不到这么强硬,可偏偏她现在做到了,也就是说明,她是故意的,而我姐呢?绝对不是一个糊涂人,她不可能傻到新婚之夜送人家这样一份礼物,如果她这么做了,只能有两个可能,第一,她太想得到这个男人了,第二,她是事先跟季东朗他们串通好的!” 程菲衣闻言,更觉得不可思议:“为了帮季东朗布局,裴乐乐连自己的新婚之夜都不在乎了!” 顾淮安仍是笑,笑容中眯起那双狭长而又危险的眼睛,有乳白色的烟雾从他的薄唇间徐徐绽开:“除了她老公,她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程菲衣怔了一下,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淮安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而后替她把车门打开:“你到家了!” 逐客令以下,程菲衣也不多说,而是乖乖地下了车,临走前又依依不舍地问他:“那你呢……” 顾淮安慢慢挑起一边的眉毛,说:“继续看戏!”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偌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他站在客厅里,心里也莫名地空落落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移步走到阳台,朦胧的月光透过楼宇间的缝隙,映在对楼乌黑的玻璃窗上,像谁眼中落下的泪。 他瞧着瞧着,脑海中竟浮现出下午顾淮西冲他笑时的样子,他心里忽然一个哆嗦,差点让咖啡烫着舌头,好在这会儿有人打來了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裴乐乐。 看清是谁后,季东朗接起电话,紧绷的眉头也终于舒缓下來:“老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演这一出戏!” 等了半天,沒有人回答,他不禁又皱起眉:“乐乐,你在吗?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很静,说话的语气更是平静,静的几乎沒有语气:“不客气!” “你哭了!”季东朗不由得攥紧了手机,他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那边的人哼唧了一声:“我哭,我有病啊!” 应该是在走路,季东朗听到喘气的声音,还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渐渐地,听筒里开始嘈杂起來。 料想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他抿了抿薄唇,忍不住问她:“那你在哪啊!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我去找你吧!” 谁知这丫头却将他一军:“你找我做什么?” 季东朗无赖地笑笑:“你是我老婆,我不找你找谁!” 裴乐乐的声音却平平淡淡地,好似波澜不惊:“你可以去找顾淮西!” 可季东朗分明听出了好大的醋味,不禁为之气结:“你还演上瘾了吗?” 停顿了一秒后,裴乐乐才笑笑说:“我沒傻,我是认真的,哥哥,我今天才知道,你跟西子姐曾经那么好过,今天在酒吧!妈妈冲过去打她那一巴掌的时候,她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忘不了!” 季东朗简直哭笑不得,可心里却隐隐担忧:“那都是过去啊!你……你可别假戏真做了啊!” ------------ 第七十四章 季东朗简直哭笑不得,可心里却隐隐担忧:“那都是过去啊!你……你可别假戏真做了啊!” 裴乐乐继续平静地说:“我沒有假戏真做,我只是突然在想……” 电话那头忽然奏起劲爆的音乐,季东朗眉头皱的更深:“你想什么?” 裴乐乐笑了,她气息不稳似乎又在走,走了半天大概找不到什么安静的地方,于是停下來:“我在想,你能不能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季东朗的心莫名的紧张起來。 裴乐乐说:“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联系她了好吗?” “什么?”那边的音乐简直震耳欲聋,很快淹沒了裴乐乐的声音。 实在无法,她只得对着话筒大声地喊起來:“我说,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联系她了好吗?!” 电话那头还是嘈杂一片,可是世界却在这一刻忽然沉静下來。 “乐乐!”季东朗皱了皱眉头,恍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可是裴乐乐却蓦地笑了:“好了,当我沒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觉得我不该住在那个承载着你们梦想的房子,我也想去找个酒吧!跟那些天南海北的人好好聚一聚,热闹热闹!” 季东朗已经无语,他慌忙开口,试图制止她:“裴乐乐,你别胡闹了,快告诉我你在哪!” “啪,!” 可惜电话已被挂断了,挂得干脆利落。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人心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你会莫名地了解一个人,了解她的爱好、她的苦乐,了解她的秉性、她的脾气,甚至了解她不开心时会去那里,你这么了解她,正如你这么了解自己,可是这个人,却并不爱你。 乐点从电子吉他和架子鼓中飘洒而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响,裴乐乐还穿着下午的那身衣服,也沒怎么化妆,就这么素面朝天的坐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顾淮安则坐在二楼临近大厅的包厢里,同样擎着一杯酒,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眼睫下的半寸肌肤都红红的,凹陷在里面,像是在哭过,她却并不在乎,抬起手随意擦了擦,继续喝。 顾淮安静静地笑了一声,到底还是在乎的吧!哪怕明知这只是一出戏,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曾经和另一人如此亲密无间,到底还是会在乎的吧! 那么,你可知道,过去和你在一起的那半年里,又是谁时时刻刻地在忍受着这种煎熬。 沒有人回答他。 楼下,音乐high翻了全场,舞池里的男女像是嗑了药般群魔乱舞着,裴乐乐捂住耳朵像是烦透了,可她偏偏又不肯走,像是在等待些什么?很快,有两三个男人凑到她的身边,目光落到她的领口:“美女,一起喝一杯吧!” 裴乐乐看住他轻哼了一声,随手拉拉自己的衣服,无所谓地说:“怎么,你想泡我吗?” 这几个男人一听乐了,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更是笑得猥琐,连手都快要搭过來了:“那你让我泡吗?” 顾淮安瞧得俊眸一眯,差点就示意身边的黑服下去拉人了,不过很快,裴乐乐却状似无意地侧了侧肩,刚巧错开那人的咸猪手,完了,这丫还不忘捏捏他的下巴,把对方调戏了一把:“可以呀,我觉得你挺帅的,特tm好认!” 啊呸,帅个屁,就这张相,长得飞沙走石、鬼斧神工,早已突破了人类的想象,哪可能好认啊!裴乐乐在心里暗笑。 旁边一个矮胖的男人忍不住插嘴,故意扭捏着说:“美女,你不公平啊!你只泡他不泡我,我可是会吃醋的啊!” 裴乐乐抬起眸子瞟他一眼,而后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脑袋说:“你也挺帅的,你们几个都挺帅的!”帅,一个个都是刚车祸回來的吧! 有人起哄说:“那可不成啊!你总得挑一个吧!” 裴乐乐把酒杯子往那男的怀里一撂,差点洒了他一个满怀:“挑什么挑,咱开个房,直接一起不就完了!” 这话一出,那哥几个面面相觑,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彪悍的姑娘,就连顾淮安也跟着嗤地一声笑出來,他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又在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到底还是有个色胆包天的禁不住诱惑來以身犯险:“姑娘,你说真的啊!不反悔!” 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裴乐乐笑了,像个狐狸:“当然是真的了,不过为了防止你们事后砍我,我得先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他们还一脸傻气的问:“什么秘密呀!” 裴乐乐嘿嘿一笑,冲他们招招手,等这一个个都凑过來了,才神神秘秘地说:“我有艾滋!” 男人们一听,迅速地对视了一眼,脸色刷白,其中有一个脾气爆的,摆明了觉得她是胡扯,大声嚷嚷着就伸过手來想扯住裴乐乐:“操你大爷的,你丫耍我是不是啊!” 顾淮安见状,霍地一下就站起來,脸色也在倏然间变得铁青。 “你不信吗?” 裴乐乐也不躲,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蓦地就摔了酒杯,捡了一块棱角尖利的玻璃对着自己的手臂,她茫然地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作势要洒血:“你不信,要不你试试!” 顾淮安已经步下了楼梯,此时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又有一群无辜的人类被她给整了,忍不住止了步,扶着栏杆笑起來。 那几个人可笑不出來了,他们瞧得触目惊心,全都呆愣愣的张大了嘴巴:“你……你……疯子!” 裴乐乐好像还玩上瘾,她像老鹰捉小鸡似的,追着他们跑:“喂喂,你们怎么都不泡我了啊!说好了要泡我的,喂!” “保安保安,那有个神经病,你们快把她撵出去,还是个得艾滋病的神经病!”几个大男人像躲老虎一样躲着她,一面跑着喊人,一面还警惕地看着她,防止她挨近自己。 “你才神经病呢?你全家都是神经病!”裴乐乐瞪圆了眼睛,好不客气。 整个酒吧霎时间乱成了一锅粥,不得已了,经理叫了几个保安过來,想擒住那个为非作歹的女魔头,可女魔头像只狡猾地小鱼,溜來溜去的,滑不留手。 顾淮安在一旁笑得直喘气,都快要克制不住去把她拎回來了,可人群推拉之间,她却蓦地撞入另一个强有力的胸怀。 “闹够了吗?” 熟悉的隐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从头顶传來,裴乐乐抬起头,季东朗那张阴郁的俊脸恰入眼眸,她终于停下來,双眸璀璨,牢牢的锁住面前那张脸,足足有两秒后,她才指着身边已经冲过來、跃跃欲试的保安:“他们要抓我!” “都给我滚开!”季东朗侧脸瞥了那些人一眼,低吼的同时,一个拳头就砸在方才找裴乐乐搭讪的那个男人身上,那男人被打得脑袋一歪,倒在地上呜呼不已,场子里好像也有人认出了季东朗,一时间再沒人敢靠近他们。 季东朗也不管他们,他的目光根本不曾从裴乐乐的身上离开半寸,可那漆黑的眼里,阴霾和怒火却似濒临爆发:“闹够了吗?闹够了就跟我回家!” “沒有闹够!”裴乐乐理直气壮地顶撞他,就在季东朗愤怒地攥紧她的手臂,想要吼她时,她却突然踮起脚尖,将温暖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沒料到她会这么做,季东朗明显的一呆,可下一秒却按住她的腰肢,惩罚似的将她更加推进自己的胸膛,似乎是在宣泄自己对今晚这个玩笑的不满。 裴乐乐被他咬得嘴唇都破了,心底却涌上大片的安定,他还是來找她了,并且找到了她,原來,他一直比想象中的更在乎她,他会生气,也只是因为他在乎她,这一切不就是她迫切想要证明的吗? 可是个中滋味,其他人却无法明白了,一时间整个大厅都惊呆了,还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她不是有……艾滋吗?” “看什么看,我们都有艾滋,我们爱得要死要活……”裴乐乐显然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扭头瞪那个人一眼,不顾胳膊上被季东朗狠狠拧了一把,转过身,又小鸡啄米似的啄吻了吻他的下巴,疯疯癫癫地笑唱起來:“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顾淮安的脸倏然间沉下去,拳头在掌间握紧了又松开,最后,他冷笑着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迈出。 而裴乐乐这边呢?无数目光射过來,大家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两个人,季东朗活了三十岁了,第一次俊脸红得像烧热的铁,他想也不想地就握住她的手,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飞快地将往门口拖。 他抓得她很紧,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可裴乐乐却丝毫不觉得痛,也不觉得粗鲁,她的唇角甚至还微微地弯起,一双月牙般的眼睛明亮地望着他伟岸的脊背。 沒错,这一夜,她是疯了,可她却仿佛穿过那道心里的屏障,变回了从前的自己,她还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小姑娘,他还是那个会保护着她给她安宁和喜悦的大男人,她愿意这样被他一直拉着手,一直往前走,乖乖的,直到这世界的尽头。 ,,,,,,,,,。 莫道的话:莫道的话:这本书主要是写來调剂调剂心情,沒什么伤筋动骨的东西,纠结的情节差不多了我就要开始一路温柔到底, ------------ 第七十五章 窗外下着雨,仿佛下了许久,城市次第的灯火像一颗颗明珠镶嵌在沉郁的夜色里,飘摇而凄惶。 客厅里的电视还在聒噪着,程菲衣却并沒认真地看,她合衣躺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望着铃叮作响的窗扉,一个俊逸的面孔却不受控制般地、闯入了她的脑中。 他还是沒有碰过她,他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仿佛只是想做给什么人看似的,甚至连个身体上的慰藉都沒有要求过。 不该啊!外界传言,顾家三公子最是放浪形骸,多年來到处留情,欠了一屁股的风流债,怎么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反而又不肯越雷池一步,一点也沒有纨绔子弟的样子,是不是他,心里根本藏着另一个人,以至于其他的女人都让他倒尽了胃口。 可这多么不公平,为什么她总是这样念着他,而他,却从未将她记在心上。 程菲衣越想越心烦,起身关了电视,准备回屋里睡觉,就在这时,她的门却被人拍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奇怪地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躯顷刻间撞进她的怀里,连同着一股浓郁的酒味,认出是顾淮安,她连忙扶起他,惊呼一声:“怎么这么晚才回來,你喝酒了!” 顾淮安不说话,而是神情冷峻地推开了她,径直走向卫生间,程菲衣见他踉踉跄跄的养子,担忧地跑过去,说:“你要泡澡吗?我去给你放热水!” “我自己來!”顾淮安摆摆手,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程菲衣伸出的手,停在了一半,心里满溢着失落,她默默收回手,小声嗫嚅说:“那我去给你拿浴巾吧!”说完,她就转身离去了。 夜愈深,寒就愈入骨,顾淮安将身子慢慢浸入冷水中,却并不感到冷,他只觉得体内像是有一把火,正熊熊燃烧,焚得入骨入心。 长夜慢慢似乎永无尽头,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看到裴乐乐和季东朗拥吻的样子,他不甘心,凭什么好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而他却不能争不能抢。 程菲衣拿了浴巾走到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推开了门。 这一推她几乎定在原地,很快又惊慌失措地扑到顾淮安的身边,把浴巾胡乱披在他的身上:“淮安,你快起來,这水是凉的啊!你会感冒的!” 柔软舒适的布料紧裹在肩头,可顾淮安躺在那里,却觉不出一丝暖意:“你出去!”像是极不耐烦,他甚至毫不客气地掀掉浴巾,把程菲衣推开了。 “淮安,你怎么了?”程菲衣更觉得担忧,她又贴过來,柔软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肩膀,紧张地说:“这水这么凉,你看你冻得嘴唇都紫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问題的!” 顾淮安转眸冷酷地瞪着她,同时伸出手虚指在门口,冲她嘶吼:“我tm叫你出去!” “我不出去!” 凶神恶煞的他非但沒有将程菲衣吓倒,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也不知哪來的勇气,她咬咬牙,抬起腿跟着踏进浴缸里,毫不退缩地说:“你要泡凉水是吗?那我陪你一起泡!” 温热的女体倏然间靠进來,顾淮安倒吸一口冷气,字句从齿缝间迸出:“你疯了!”可他的眼前却稍稍模糊,仿佛有流光事影飞逝闪过,这样的她真像一个人,真像。 怔忡间,一只冰凉的手伸过來,生涩地环住他的腰,紧接着,温软的身躯缓缓伏在他的胸膛上:“我是疯了,可是我知道你也已经疯了,我不想看你那么痛苦那么压抑,我不想看你就连痛苦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淮安,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想陪着你,哪怕是让我陪你疯呢?” 她的声音真温柔,她的身体更温柔,有那么一瞬间,那一直被压抑在身体下的欲望都要一触即发了,可顾淮安却忽然站起來,从地上拎起浴巾,包裹在她的身上,说了句:“傻子!” 见他关心自己,程菲衣星眸闪烁,但心里却隐隐有一分失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泡冷水!” 顾淮安低眸,看了她许久,忽然笑了笑,转身披上衣服,摇晃着往外走:“你不会懂的!” 程菲衣沒有再说话,她突然追过去,吻他,微凉的唇,生涩的吻。 顾淮安闭上眼,不忍去推开她,一丝暖意仿若羽毛触及肌肤,温暖着,却也带起一点烧着般的疼痛。 毕竟,她不是她,不是她……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深夜的风沉静而安宁,夹着一丝丝凉,把季东朗浑身的燥热都散去了些,但一坐进车里,他还是愤愤地甩开裴乐乐的手,闷不作声地背过身点燃一支烟。 他生气,当然生气,他这辈子就沒见过裴乐乐这么不靠谱的女人,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酒吧!把酒吧闹得鸡飞狗跳,幸亏是他及时赶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最过分的是,这个丫头居然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仿佛就认定他一定会來替她收拾烂摊子似的,活脱脱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他怎么就娶了一个小孩。 越想越觉得气愤,他狠狠抽了几口烟,转身就要好好教育她,结果,他刚转过來,一个纤弱的娇躯就冷不丁地扑进他的怀里,似乎还抽抽噎噎的,话到了嘴边却被生生的堵住了,季东朗手足无措地把烟掐了丢出去,也不敢动了,生怕一动这姑娘再來个长街当哭。 “季东朗,你怎么來的这么晚啊!刚才我都害怕死了!”果然,她一抬头,两只眼睛已经噙满了泪水,连眼圈都红红的,就像个委委屈屈的小丫头,说话间,还伸出双手环紧他的宽腰,把头轻轻蹭在他的肩膀上,那样楚楚。 被她这样可怜巴巴地搂抱着,埋怨着,季东朗的一腔怒气都沒了出处,他简直哭笑不得,刚才在酒吧里,她简直像个人见人怕的女魔头,怎么现在她反而恶人先告状了呢?可是他总是无法拒绝这样的她,三年前他就无法拒绝了,他只有低下头,轻轻抱着她说:“我这不是來了吗?答应我,以后不许胡闹了好不好!”说着,他还哀叹一声:“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裴乐乐吸吸鼻子,嘟起嘴,拿粉拳捶他:“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这个烂好人,讨厌你心里装着别人,讨厌你总是欺负我……” 她说着,还不断涌出來泪,那模样惨兮兮的,季东朗无奈极了,他一只手包住她不断挥舞的拳头,一只手从怀里拿出手机,调出一条短信來放在她的眼前。 那是他给顾淮西发的短息,上面写着:“对不起,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來往了,各自安好,祝幸福!” 裴乐乐蓦地安静下來,她瞪大眼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季东朗,心里翻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不知是感动还是心疼。 季东朗收起手机,而后用力把她按进自己怀里,低声说:“我们都长大了,要负担家庭,要承担责任,时间回不去了,心情回不去了,我和她也都已经回不去了。虽然很惋惜,但我知道,我不会偏执于过去,我不能不顾你,乐乐,要了结的我都已经了结了,我们还能还能回到从前吗?” 裴乐乐听后,心里百味陈杂,她拥紧了他:“其实我也做的不够好,再次拥有你,我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瞻前顾后根本不像自己,我好像把自己给丢了,但是我很庆幸,现在你和西子帮我找回了她!” 她说着,顿了顿,松开他柔柔地说:“哥哥,我还是你的那个乐乐,还是那个敢爱敢恨,敢哭敢笑的裴乐乐,永远是你的小姑娘!” “还离家出走吗?”季东朗闻言,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而后车灯一打,就准备开车。 裴乐乐翘起嘴角:“那可难说,看你表现了!” 季东朗松开方向盘上的手,扭头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裴乐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可是突然间,他却单手托住她的下颌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并且深深地吻住了她。 男人很快捉住她的舌,那种美妙的滋味仿佛是最香醇的蜂蜜,甜蜜的让她情不自禁地沉溺进去,周身都犹如被羽毛轻轻拂过,裴乐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将双手搂在他的脖颈上。 可是渐渐的,如丝一般轻巧的动作,却变得粗暴起來,仿佛在宣誓着某种占有般,季东朗忽然像只饿极了的狼,狂野的啃咬着着他的唇,似要将她一口一口地吃掉。 呼吸越來越急促,身体也越來越沉,在她整个都意乱情迷的时候,季东朗却忽然松开她,他的眸中闪现出一丝罕见的霸道,粗糙的指腹慢慢滑过她的唇瓣,唇间沙哑:“这个表现,你满意吗?” 裴乐乐顿时羞红了脸,挣脱了他反驳说:“不满意!” 季东朗闻言一笑,转身发动起车子,同时,又暧昧地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那行,反正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晚上咱好好练练,直到你满意为止!” ------------ 第七十六章 到家的时候,季东朗停好车,低下头,却看到旁边座位上那个娇小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她睡得很熟,长睫像蝶翼般轻轻地抖着,樱唇间是浅浅的呼吸声,车灯柔和,流水般淌在她细白的脸上,那样子真切温暖。 薄唇勾起,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季东朗弯腰,把她打横抱起來走向住所,抱的时候他又不禁皱了皱眉头,天,她怎么能这么轻,平时这个丫头也很贪吃的,却好像从來都吃不胖般,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不行,以后跟着他,他一定要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那才健康。 这么想着,他更加用力地抱了抱她,生怕自己手一松,她就像羽毛一般轻飘飘地坠走了,可是这个动作似乎弄疼了她,她蹙起细小的眉尖,在他怀里扭了扭咕哝了一声:“哥哥……不要丢下我……” 季东朗的心一震,低头轻吻在她秀气的蛾眉,小声说:“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而裴乐乐似乎能听到般,那娇小的樱唇竟然微微弯起,孩子般地偎在他的胸前,连眉头都舒展了。 看到这样的她,季东朗的神色滞了滞,而后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依次帮她脱鞋,换衣服,衣服褪去时,他才发现她的手臂上竟有几处淤青,料想是刚才在酒吧被那些人抓的,他愤怒的不得了,只恨自己刚才沒早点到,或者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可是他更懊恼的是,如果不是他让她屡次受伤,让她沒有安全感,她也不会一个人跑到酒吧去发泄,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季东朗叹了口气,帮她掖好被角,转身想去拿红花油帮她擦一擦,可是她却蓦地拽住他的手臂,撒娇般地呢喃着说:“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心口切切实实地酸了一下,季东朗只好坐下來,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守着她,她则顺势攥住他的袖口,小孩子般攥得死死的不丢手,她连睡着了都是那么的倔强。 他缓缓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却惊觉于掌下那滚烫的温度,真是该死,她居然发烧了。 最近几日心力交瘁,大约是真困了,裴乐乐躺在床上一直睡,隐约中仿佛听到身边有人说话,那种感觉很难受,胸口像被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般,很想清醒,却又不愿意睁眼,恨不得就这么一觉睡过去了,她只是闭着眼睛,凭着直觉捉住那个人的衣角,死死地攥着,不肯松手,仿佛她只要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他般。 模糊中,她好像被人抱上了车,一路颠簸到医院,冰凉的点滴一点点蜿蜒在她的血液里,她的手却越攥越紧,像是一个执念,以至于清醒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的整个手臂都麻了,僵在那里,还好点滴已经撤下了,让她感觉沒那么冷,只是她的手心为什么那么的暖,然后她顺着手臂往上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季东朗的脸。 这才多久啊!他都长胡子了,浅浅的青荏扎在下巴上,让她忍不住嗤地笑出來,她的男人又什么时候这样不修边幅过。 季东朗却沒有笑,一双漆黑的眼瞳注目于她,深深地、静静地,不说话,裴乐乐向四周打量了一遍,发现这是一个贵宾病房,整洁安静,并且沒有旁人打扰,她挣扎着坐起來,用她还在发麻的手指,摸摸他的胡子,嗓音明明哑哑的,却带着丝丝媚:“你不是要让我满意吗?难道我们不该做点什么?” 季东朗的喉结耸动了下,还是不说话。 他怎么了?裴乐乐还想笑,却发觉他沉静的眼瞳里竟有一丝猩红,像是要流泪的前奏,他的手,还轻轻地放在她的头发上,缓缓地梳理着她的青丝,他动作轻地像羽毛,酥**痒的滋味便一点一滴地钻进头皮里,舒服得让人想落泪。 这是她一直一直渴望的舒服,就像她喜欢小小一样,每次她摩挲小小的脸庞时,小小就会舒服的眯起眼睛,因为小小知道,自己深深的被疼爱,深深的深深的被疼爱着。 可是这一刻,裴乐乐张了张口,看着他,眼泪忽然就流出來,抽抽噎噎地说:“我得绝症了是吗?” 季东朗闻言手僵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她,忽然就笑了出來,眼睛里的煽情也一扫而光。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裴乐乐气呼呼地挥起拳头捶他:“那你刚才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季东朗宠溺地摸摸她的脸,眼里是浓浓的疼惜:“我只是在想,过去你生病的时候,有沒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一个女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打拼事业努力赚钱,你能坚持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多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心里是满满的感动,裴乐乐收起嬉笑的神色,把手掌慢慢贴近他的心口,认真地说:“只要我能住进到这里,让我紧紧地和你在一起,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季东朗也笑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身体一歪,跟着她一起躺在床上,语调暧昧:“是么,要不要我现在就弥补弥补你!” 虽然是vip房,但这毕竟是病床不能跟家里的大床比,两个人躺上來还是略显拥挤,更兼有人无耻,趁机作乱越贴越紧。 天,她沒事说什么“紧紧地在一起”。 意识到自己祸从口出,裴乐乐慌张地捶打他说:“别这样,这是医院,护士会进來的!” 季东朗也不躲,笑嘻嘻的看住她,说话间更近一步:“不会的,一看你烧退了,我就让守夜的护士回去睡了,你放心,这里是私人医院,院长我也认识,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脸在刹那间红透了,裴乐乐扭过脸,面朝着墙壁,气呼呼地嘟囔说:“哼,你根本就不想弥补我,你心里就只想着那件事!” “沒有啊!是你刚才自己说的,要我满足你的!”季东朗从伸手环住她的腰,手臂间轻轻一紧,就将紧靠在怀中,她个子不高,头顶正在他下颌处,声音便嗡嗡地响在耳上,低哑而灼人:“况且夫妻之间做那件事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已经一个礼拜沒有好好亲热过了!” 那一瞬间裴乐乐很想躲开他,可是那股灼烫的气息和温度都缠绕着他,而且他还细微地挪动着,很快就整个人都环住了她:“你刚才说要进到我这里,这里时哪里,这里,还是这里!”他说着,握着她纤细的手,往他的腹下摸索。 不知不觉间,一根硬硬地东西便抵上來,烫得裴乐乐低呼一声,像触电般地甩开他的手,往床的更里面挪:“我还病着呢?你怎么这么无赖!” “不是我无赖啊!是它无赖!”肥肉就在嘴边,他哪里肯让她逃掉,死死捉住她的手,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反正我是管不住它,你跟它比较熟,要不,你教育教育它!” 酥麻的滋味一点点吹上心头,裴乐乐低眸,脸都快埋进枕头里了,脖根儿都已经红得滴血:“我不要,我都发烧了!” 季东朗一直笑,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呢喃说:“我有治疗发烧的良方你要不要!” 搂着她的手忽然收紧,从她背后探入薄薄的病服中去,惹得她娇躯一阵颤抖,她微微眯起眼,一面推着他的手,一面小声抱怨起來:“什么啊!” 季东朗立即轻笑,抬手将自己的上衣脱了,而后又揪住她的病服下缘,倏然间掀起:“先试试体温!” “不要!”裴乐乐低叫了一声,扭过头,抓住他的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试体温干嘛脱衣服!” 可惜有人不让她得逞,季东朗很轻松地就解开了她身上那层恼人的屏障,而后看住她,眸中含了火花,样子却很无辜:“这是人体感应体温计!” 说话间,他已展开粗壮的双臂,又凑近她,在她身后将她圈住,手指开始不规矩。 裴乐乐开始扭动挣扎,她简直哭笑不得,像只小野猫般咬着他的手臂:“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啪”地一声闷响,忽然在房间里炸开了。 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裴乐乐扭头,张大嘴巴看着他,她做梦也不会料到,这个男人竟然,竟然像是打小孩一样揍她的屁股。 “哥哥你……你疯了!”她瞠目结舌,几乎咬住自己的舌头。 季东朗眯着眼睛看她,目光中除了不满,还夹着丝平时罕有的凌厉:“你再叫我哥哥,信不信我变更坏点给你看!” 裴乐乐一怔,当下咬住唇,脸色涨红地躲开他,可他却如影随形地紧跟着她,一只手已顺着她裸肩缓缓而下,直探入她的柔软,另一只手则缩进薄被里,慢慢抚向她的两腿间。 唇间禁不住逸出一记浅浅的低吟,裴乐乐微仰起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弦,越來越无法自持。 就在这时,门外竟突兀地响起了脚步声,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个人。 ,,,,,,,,,。 莫道的话:好吧!我邪恶了,,只是觉得,太久沒有……额,你们懂得,我说了,以后要温柔温情温……床嘛, ------------ 第七十七章 唇间禁不住逸出一记浅浅的低吟,裴乐乐微仰起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弦,越來越无法自持。 就在这时,门外竟突兀地响起了脚步声,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个人。 男人的手还在她的胴体上抚摩着,裴乐乐紧张地睁大眼睛,按住了他作怪的大掌,却又恰巧按到了胸前,这个姿势……呃……似乎有点暧昧。 很快,脚步声停顿下來,门外有人在对话:“真是讨厌,大晚上的竟然突然电路故障,还要我们來负责检修!” “等等,病房里好像有动静,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薄薄的汗珠从身上不断地沁出,裴乐乐死死咬住下唇,心都快要提到了喉咙口,偏偏季东朗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薄唇温热,细细地点在她的脖颈上。 这时,门外的人又道:“算了吧!季先生不是交代了嘛,说是晚上不要來打扰!” “那好吧!那我们轻一点!” 那两个人好像达成了共识,不在言语,就站在门口轻手轻脚地检修起來。 不时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入耳膜,细细碎碎地并不响,但在这悄静的房间里却听得格外清楚,季东朗再度起身,把自己的裤子利落地褪下,两人之间已经毫无阻碍,连体婴儿般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忽然明白他已经蓄势待发,裴乐乐的双眸不由得睁大,她攥紧了他的手臂,捏着嗓子问:“喂,医院的隔音效果好吗?” 季东朗邪邪的一勾唇角,同样压低声音说:“她们说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裴乐乐惊得几乎要跳起來,她伸出手,使劲推着他不断贴近的双腿:“那你还不快起來,万一……” “万一什么?” 季东朗把她的脸扳过來,嗓音暧昧而低沉,像是蛊惑,偏偏眉头又皱着,仿佛替她觉得难受:“乖,你可一定要忍住噢,不然让别人听到了,那就不好了!” 裴乐乐简直气死了:“你,!” 可不等她反应过來,季东朗已经咬上她的樱唇,有针扎似的锐痛从唇齿间传來,细细密密地,又带着令人晕眩的痒,几乎要将裴乐乐击垮,就在她双眸惺忪的刹那,身上的男人已像一头豹子般粗野地倾身而來。 裴乐乐要死死攥住他的手臂,才能阻止自己惊呼出來,不过还好,有他吻着她的唇,她想喊也喊不出來。 可是那男人仿佛立马就看出了这一点,他不由分说地松开她红肿的唇,舌尖凑在她的耳边哑声说:“这么烫,你这不是发烧,是发sao!” 他说烫……哪里烫,简直不言而喻。 “你混蛋!”裴乐乐气得几乎要吐血。 可季东朗却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啪在她的臀部上,像教育不听话的小孩子般,语气还特别理直气壮:“别闹,再不听话我就给你打针了!” 要不门外还有人在,裴乐乐差点就尖叫出來:“你又不是医生!”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季东朗好像想到了什么?黑眸倏然间黯了黯,哑着嗓子在她的耳边问了句:“下次你穿着护士的衣服好不好!” 裴乐乐瞪他:“不好!” “不好!”季东朗低而隐忍地粗喘了声,而后扳住她的肩膀,像抓布娃娃般把她翻了过來。 “唔,!”裴乐乐睁圆了眼眸,还沒來得及反抗,就又被他啃上了樱唇,一口一口地吃着。 然后…… 然后那张单薄可怜的病床,就华丽丽地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是对他们恶性的抗议。 这下子,门外乒乒乓乓的声音倏然间顿了顿,有人怯怯地开口:“喂,你有听到什么声音沒有!” 另一个尴尬地回答说:“咳咳,别管那么多了,快点整完回去吧!” 裴乐乐简直欲哭无泪,可人家季东朗正如鱼得水呢?见惯了她家妞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仿佛很满意她现在这种羞怯害怕的姿态,男人嘛,都有操控欲和征服欲,更别提他的妞儿嫩得能捏出水,蹂躏起來更是一等一的……咳咳,爽。 所以呢?尽管累得汗流浃背,他还是兴趣盎然地将她翻过來倒过去,动作激烈而迅猛。 可是咱们的女猪脚还病着呢?裴乐乐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楚楚可怜地哀求他说:“哥哥,快点结束吧!多累啊!” “你叫我什么?”季东朗俊眸一眯,使劲捏了捏她细白的小脸,仿佛很不满。 裴乐乐低头:“老……老公……” “再叫一声!”季东朗停下來,一双黑眸像是像雄狮般霸道锐利,深深地凝望着她,又像是一方富有魔力的黑潭,几乎能将她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月光幽幽地洒进窗扉,映得他那古铜色的肌肤都似镀上了一层微芒,自胸膛缓缓滚落的汗珠,也倏然间变得更亮、更诱惑,让人喉间发紧。 “老公!”裴乐乐羞涩地垂首,轻咬住下唇,呼吸在这一瞬间变得灼热,也心跳都快要止住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沒有这种瞬间心动的感觉了。 季东朗扬唇一笑,扳住她的后脑,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吻了一口:“老婆,你放心,我不累,你老公我老当益壮!”他说完,竟然一时激动把她抱在腿上,开始了兴致勃勃的床下运动。 “你是不累,可是我累啊!”裴乐乐在心里哀嚎着,她早就被他捣成了一滩泥,哪里还顾得上反抗呀,只能像小猫般软软地挂在他的身上,最后唇中依依呀呀的只剩下娇媚的呜咽。 而门外,不知何时已经鸦雀无声…… 夜是那样漫长,又是那样的稍纵即逝,最后他们双双累倒在床上,相拥而眠。 不知何时,裴乐乐醒來,到底是秋末,隐隐约约能听到窗外冷风过境的声音,夹带着树叶的沙沙,静谧而安宁。 月光穿过透明的窗洒进來,静静铺陈在季东朗的脸上,他的轮廓就被那样温柔的光笼罩着,真实却又模糊,裴乐乐忍不住挽住他的手臂,将头枕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强健而有力,是那样的令人安心。 真好,能这样被他照顾着,被他紧张着,被他拥抱着,真好。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想再看看他的模样,倏然间他却展开了长睫,还摸着她的柔发迷迷糊糊地说:“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两颗闪亮的星星,是我这辈子看到过的最美的眼睛!” 沒想到他会说这些,裴乐乐嗤地一笑:“你梦里变成徐志摩了吗?”可心里却暖暖的,像湖水被夕阳斜照。 季东朗也笑,他的手臂用了用力,将她揽尽了,才说:“不是,爱情让我成为一个诗人!” 明明是很感动的,可是莫名地,裴乐乐竟想起來顾淮西,想起她最后那个凄凉却美丽的笑容,缓缓垂下眸子,裴乐乐挨过去,用鼻子蹭蹭他的肩膀,然后说:“爱情,也让你成了一个罪人!” 季东朗不再说话,他沉默着抱紧她,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裴乐乐几乎都要睡着的时候,才悄悄地说:“妞儿,答应我,以后别再生病了,照顾生病的人真的很累!” 明明是抱怨,他的语气却是那样疼惜,那样的温柔,温柔到令人心碎。 “那你以后答应我,以后别在让我为你生病了,为你生病真的很疼很疼!”裴乐乐吸吸鼻子,更加用力的抱着他,抱着抱着,她就觉得自己抱住了一种领悟,今天之前,她以为自己遇见了世界上各种残酷,可是今天之后,这些残酷却换來了他对她的珍惜。 窗外,天的尽头已微光闪闪。 无论时光再难,黑夜总是要过去的,她弯了弯唇角,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等待天明,天明是一个期许。 幸福的期许。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第二天裴乐乐就出院了,不过,到底是季节交替的时候,烧虽然退了,感冒却总也好不利索。 不过,咱们裴乐乐特别享受生病的好时光,好吧!其实不是享受生病,而是享受某人的特别照顾,只不过,到底有多特别呢? 比如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借着生病的这个百用不烂的理由,裴乐乐又昏睡了一整天,醒來时夜已素黑,她揉揉眼睛走出卧室下到一楼,发现餐桌上已摆满了佳肴,而且每道菜都是她最爱吃的。 小小正乖乖地坐在宝宝椅上,对一桌子美味虎视眈眈,奈何她被卡在椅子上什么都够不着,一看到妈妈出现了,她就像见到救星般,滴溜溜地望着乐乐嚷起來:“妈妈妈妈……我要吃饭饭……” 这时,季东朗从厨房里走出來,他把熬好的烫轻放在桌上,而后捏捏女儿的鼻子哄她说:“你妈妈病着呢?别闹她,爸爸喂你好不好!” 小小低头想了想,终于还是委委屈屈地说了“好”。 这个小拖油瓶今天居然肯放过她,裴乐乐惊奇地看了一眼季东朗,伸开双臂搂上他的脖颈说:“老公,你怎么那么好!” 季东朗眸子倏的更紧,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双肩,薄唇轻勾着说:“你怎么报答我!” 这个…… ,,,,,,,。 下一章:裴乐乐求子造人记,(裴乐乐:拜托,不是我想求,是某人想求好不好,人家才不要生二胎呢?不但对不起计划生育还容易胸下唇腰赘肉臀……blablabla,请无视) ------------ 第七十八章 季东朗眸子倏地更紧,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双肩,薄唇轻勾着说:“你怎么报答我!” 这个…… 裴乐乐脑子里兜转一圈,愣愣地说:“等你有病了,我也这样照顾你行不!” 季东朗白她一眼:“你盼着我点好的行不!” 裴乐乐赔笑说:“那换给你做饭好不好啊!” “给我做饭!”季东朗干笑一声:“你这不是报答我,是报复我!” 他还记得前两天她突然善心大发要下厨房给他炖汤,结果汤不知何时沸腾了,从砂锅里此此地冒出來,等她反应过來时,手忙脚乱地去关火,却又因心急而抓了灼烫的锅盖子,然后……她细白的小手上就多了一串红红的水泡。 当时他心疼的要死,冲过去就捉住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降温,心里还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不能让她再下厨房了。 可裴乐乐却想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她抬起眼眸,一脸无辜地望着他问:“为什么啊!” 季东朗只是笑不说话,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下來,而一旁的小小却突然嘟着嘴巴说:“妈妈的饭饭不好吃!” 好吧!有人一不小心说了实话,裴乐乐被自己讨來的话当胸打了一记闷棍,只能默默地低下头,无语泪凝噎。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今天季东朗真的温柔得不像话,吃晚饭,居然连碗都不让她碰,自己主动去厨房刷洗了。 远远地看着厨房里影影绰绰的灯火,裴乐乐的心也被似被照亮了,那样的温暖,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含笑抱着小小走上楼。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她蹑手蹑脚地带上小小房间的门,回到卧室,这才发现季东朗已经进了浴室,大约在洗澡。 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她手脚麻利地褪着自己的衣服,可她刚脱到内衣,就听见卧室的门“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她被唬了一跳,匆忙抱着自己的胸口往房间里面躲,脸颊也红彤彤的,仿佛傍晚的烟霞,她也不想矫情的,可是说來也怪。虽然已经和季东朗共处一室过一段日子了,但每次和他赤膊相对时,她都会觉得脸红心跳,仿佛懵懂无知的少女一般。 也许,这就是恋爱的魔力吧!过去,一直都是她在单恋他,直到最近,她才算是初尝了两情相悦的幸福,这让她怎能不娇羞。 恰好,季东朗也很迷醉于她的娇羞,当他推开卧室的门进來时,碰巧看到这旖旎的光景,,壁灯透过灯罩散射出柔和的光,一层一层地笼罩在她细白的肌肤上,如纱似梦,而她那白皙的脸庞似是被胭脂涂抹着,又像是饮了酒,一寸一缕都红艳欲滴,让他系着浴巾的身体,不由得起了反应。 见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尤其是那里竟然…… 裴乐乐贝齿轻启,咬了咬殷红的下唇,小声说:“你等我换好衣服再过來行不!” “不行!”季东朗挑眉,从背后温存地抱住她,却是一脸暧昧的坏笑:“老婆,我想到你报答的方法了,要不你以身相许好不好!” 他说着,薄唇已经贴上了她光滑的玉颈,那火热的舌,如同蛇的信子般,吞吐着她肌肤间的芬芳,裴乐乐被他吻得迷醉,也沒再矜持,而是转过身來,搂上他的脖子,大胆地回吻起來。 其实,在他们佯装闹翻的第二天,张明芬就已经憋不住,一个电话把她叫到了自己那里。 “妈,您找我有什么事!”那时候,裴乐乐一进门就看到在客厅里正襟危坐的顾卫国,和旁边欲言又止的张明芬。 “叔叔,您身体好点了沒!”当时她看到顾卫国还是一脸铁青的模样,知道他还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就赔笑着把她特意买的补品提到他的面前,柔声说:“上次的事情都是我和东朗不好,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叔叔,东朗知道你最近腰疼的厉害,还特意托老中医要了治疗腰椎的方子,听说很管用呢?您试试看,沒准过几天就不那么疼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丫头!”顾卫国闻言,脸色微微一松,叹息着点头:“哎,乐乐,我听东子说你今年才23!” “是啊!”裴乐乐不晓得他想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不敢多答,而那边张明芬已经顺势接了口:“乐乐啊!你才23,多年轻啊!现在国家不是有新政策吗?独生子女可以生二胎,你就沒打算跟东子再生一个!” “妈……”裴乐乐一听就脸红了,做婆婆地突然跟她开口讲这个,这让她怎么回答。 “孩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妈这么提议也是为你着想,为这个家着想!”张明芬看住她,犹疑着,最终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昨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无论是对西子,还是为东子,咱们这个家都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你和东子再有一个宝宝,不但你们的感情会更稳固不说,对于整个家而言也会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喜事啊!你是个聪明孩子,妈的话,你不会不明白吧!” 说到“皆大欢喜”时,张明芬故意咬重了这几个字,话也说的意味深长。 裴乐乐当然明白“皆大欢喜”的含义,婆婆的意思是想借着她和季东朗的这个孩子,死了西子的心,同时也让她裴乐乐安心,那么这个家就会继续相安无事、永享太平,哎,说起來,婆婆也算是用心良苦。 她越是这样,裴乐乐就越觉得良心难安,毕竟这件事的真相,他们连二老都瞒过去了,所以此刻和季东朗亲热起來,她难免会想起这件事,况且,再生一个孩子,她和季东朗的孩子,她也不是沒有憧憬过得,毕竟生小小的时候她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天知道她是有多渴望能得到丈夫的关心和守护,可是……这种事情让她怎么好意思主动提出來。 可人家季东朗哪知道她的心思啊!在她发怔的片刻,他的吻已经一路向下,热切而嚣张,有一种炙热的情愫像火花般在彼此的心头簇开着,又慢慢地燃烧向四肢百骸,直到令人神昏…… 擦枪走火的瞬间,裴乐乐紧紧攥住他的手臂,几乎就要shenyin出來,可就在这时,季东朗却突然松开她,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的肌肤立马被冰冷的空气包裹着,她怔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臂,看着他。 季东朗却径直走到床头,从抽屉里扯出一个小袋子,随手便撕开了:“差点忘了这个!”他说着,便倾身过來,这次直接将她压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裴乐乐顿时醒悟,她攀住他的肩膀,咬了咬唇,心里几番挣扎还是说不出口,这时,男人的大掌已经落在了她的细腰上,千钧一发之际,她终于忍不住本能地伸出手挡住了他。 “干嘛?欲拒还迎吗?”季东朗不由得顿住,一双黑眸中,原本燃烧的火焰也已经黯淡了许多。 裴乐乐不好意思看他,扭过头扭扭捏捏地说:“妈说,想再要一个孙子!” 季东朗闻言一怔,片刻后,那双握在她纤腰间的手倏然紧了紧,连俊眸里也闪烁起喜悦的光泽。 见他如此火热的望着自己,裴乐乐更是羞涩,她低头,紧咬住自己的唇,小声解释说:“是妈说的啊!不是我说的!” 季东朗笑了,他低头压上她的唇,薄唇间沙哑的低喃:“害羞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小小一个人多孤单呀,我们应该尽快给她生个弟弟!” 温热的唇覆在她的唇上,说话间,有只大手在身下猛地一挥,那丛压抑许久的火和期盼,就在一刹那爆发开來…… 攀上高峰的时候,裴乐乐突然抓紧他的腰,大声说:“等……等一下!” 季东朗需要很艰难才能强忍住沒有缴枪投降,但那沙哑的声音却几乎是吼出來的:“还等什么?” 裴乐乐羞涩看住他,轻声嗫嚅说:“书上说:深一点,男孩,浅一点,女孩……唔……” 话音还未落,某人就像打了鸡血般,很快把持不住在最深处丢盔弃甲。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城市的另一边,晚夜如魅。 仿佛是累了,杨婉婷起身來到屋外,茫茫夜色中,微凉的秋风像针一般,刺在肌肤上,隐隐生痛。 远方,无数灯火在眼前阖上了眼眸。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身后的男人已走了过來,又顺道递给她一杯红酒,那酒的颜色真好,顽艳旖旎,恰似心头上最温热的血。 杨婉婷望着远方的星光,恍惚地说:“现在艾迪又辗转回到了萧铖的手里,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 第七十九章 杨婉婷望着远方的星光,恍惚地说:“现在艾迪又辗转回到了萧铖的手里,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男人轻轻一笑,把桌上的文件递给她,说:“这是季东朗对哥特发出的邀请,他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 杨婉婷回头,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也不伸手去接,只是淡淡扯唇,讽刺似的一笑:“你信吗?” 男人见她毫不在意,索性把那份文件随手丢到地上,轻哼说:“时间上太巧合了!” “是啊!他会放不下西子这我能相信,可是以西子的性格,怎么会做出这样莽撞的事情!”杨婉婷转身,把红酒搁在桌子上:“她分明跟季东朗一样,都是烂好心,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把心爱的东西推给别人!” 男人闻言,冷笑道:“所以说,他真的以为演这么一出戏就能蒙骗到我了!” 杨婉婷垂眸,漆黑恬美的眸子有什么东西悄然一闪:“我倒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男人的眼睛也眯了眯,但他装作沒有看到,趁势说下去:“那好办啊!咱们就把它变成真的!” “你打算怎么做!”杨婉婷抬头,夜色深浓,风渐渐寒了,沁着霜气侵上她的四肢,让她忍不住微微抱臂。 男人看住高深莫测地一笑,而后走过來,轻轻揽住她纤弱的肩膀:“淮安已经怀疑我了,这件事不便由我亲自出手,所以,还要多靠你!” 身后的胸膛明明是温暖的,可是不知为何,杨婉婷依旧觉得冷:“你的话似乎只说了一半!” 握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处传來,声声冷硬,不容拒绝:“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季东朗,但是你也知道,无论是想到得到季东朗,还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势和金钱,你都必须拉拢到他,无论用任何手段!” 杨婉婷听了,许久都不说话,而是微微眯起了凤眸,好半天后她才微微一哂:“不,我已经不想得到他了,也不想再得到任何人的爱情!”她说着,转过头,笑容嫣然:“男人会辜负我,但是钱不会!”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搬家是一周后的事情,原來季东朗早在决定和裴乐乐结婚的时候,就已经以她和小小的名义购下了一栋新房,这些日子忙着办各种手续,所以一直沒告诉她,当然,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其实,住什么样的房子对裴乐乐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意,他想给她和女儿一个真正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刚搬到新家的时候,季东朗还特意用手蒙住她的眼睛,好像里面藏着什么秘密,果然,一进门,她就看到院子有一个精致风雅的池塘,里面住着她最喜欢的风荷,可惜时节不对,花已悉数败落,只留下片片圆润饱满的鲜绿叶子,在秋风中昂扬招展着,风荷旁边时一个紫藤萝搭成的木廊,走出木廊,蜿蜒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小径分成两路,一路纵向花园里,花园里有藤椅、秋千、咖啡桌,是一个喝下午茶的好去处,另一条路则通往住所。 房子并不算很大,这也是裴乐乐要求的,她说就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这儿,太大的房子就会显得空旷、冷清,沒有家的样子,倒不如小小的,一家人挤在一起,那才叫温暖热闹,所以眼前这套房跟旧的一样,也是两层高,但比以前那套房子的装修要精致很多,按照裴乐乐的喜好,整栋房子的装修都是欧式田园风格的,在房间里每个匠心独运的角落,错落着许多葱绿欲滴的盆栽,让人瞧了耳目一新,最重要的是,裴乐乐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装着榻榻米的书房,每当午后斜晖倾洒,她便可以席地而坐,读一本自己所爱,身边再靠着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那是一直以來她最最向往的生活,恬淡、舒适。 不过,最惊喜的还是卧室。 推门而入的时候,裴乐乐不由得怔了一下,卧室的床跟她在老家里的那件是如此的相似,都是欧式的公主大床,不同的是,这件更为华美。 她走过去,抚摩着床角的雕花柱子,眼前不禁有些模糊,她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还记得在老家时,父亲讲过自己小时候梦想着睡公主床的事情。 窗边挂着一串风铃,风一吹,便叮叮咚咚地响,好似清脆的雨声,小时候,她喜欢听着雨声睡觉,这个喜好本來就知道爸爸妈妈知道,但來到a市这么多年,她早已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也几乎就要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喜好。 而身后这个男人,他却也知道。 裴乐乐转身,隔着厚厚如云的床幔去看季东朗,白纱模糊了他的侧脸,高耸的眉,英俊的脸,更显得他的眼是那样的明亮温柔。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她想,这个男人总是像她的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她多么幸福。 季东朗看她双眼红红的,走过來,像哄孩子似地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裴乐乐依偎在他的怀里,吸吸鼻子说:“你突然对我这么好,万一有一天,你对我不好了怎么办!” 季东朗不假思索地摇头,手指则在她的长发上漫不经心地打着卷:“我哪敢对你不好啊!万一有一天,你再办个艾滋病神经病的,我可招架不住!” 裴乐乐沒忍住,嗤地一声笑出來,假意瞪他说:“算你识相!” 季东朗也笑了,他摸摸她的头发还想在说什么?新请的张嫂却再门口敲了敲门:“先生,太太,这个东西该放在哪儿啊!” 张嫂是季东朗新请來的保姆,年纪不大,人很实诚,也够利朗,他们俩虽然养着一个女儿,但到底都经验不足,有张嫂帮忙照看着,裴乐乐也不会太过辛苦。 裴乐乐闻言,定睛看过去,却发觉张嫂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大铁盒子,她一怔,眸子里的神色倏然间变得很奇怪。 这一切当然沒能逃过季东朗的眼睛,他皱了皱眉头,问:“这是从哪儿搬出來的!” 张嫂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乐乐,嗫嚅说:“从太太的床底下……”她紧张极了,看样子,她好像不该把这个大盒子搬进來,该不会是盒子里藏着太太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太太身边混下去啊! 说话间,季东朗已经松开裴乐乐走了过去,他接过盒子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上锁了!” 这话显然是问裴乐乐的,她见状紧张得不得了,两步跑过去,伸手就想把盒子拿回來:“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看!” “你都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隐私!”季东朗一侧身躲过她的袭击,眸子里的狐疑却更重。 “喂,不行,你不能这样!”见他不给自己,裴乐乐俏脸憋得通红,慌里慌张地跟他去抢。 可她哪抢的过他呀。 季东朗只是一抬手盒子便被他高高的举起,他抬头看着这个铁盒,忍不住猜想,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她这样紧张,还故意锁起來不让他看,难道是初恋男友的礼物,不可能,他才算是她的初恋好不好,那就是前男友留下的纪念,情人送的礼物……嗯,这个靠谱,沒准就是跟顾淮安那臭小子的,可是她跟顾淮安那点破事儿他都已经知道了啊!她还有什么好瞒的。 莫非…… 是x爱日记,或者刮宫的病例,。 越想越觉得惊世骇俗,不行,他一定要问清楚才好。 黑眸倏然间一眯,季东朗低眸,带看不看地扫过她,说:“给你三个选择,一,把钥匙拿过來;二,乖乖把钥匙拿过來;三,我把钥匙抢过來,然后让你乖的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你自己选吧!” 什么时候他也学会用这种懒洋洋的语气威胁她了,这不是顾淮安那个无赖的专利吗? 裴乐乐接过眼风,又下意识地瞟了眼站在门口无所适从的张嫂,本來她也沒什么?但一看到张嫂刷地羞红了脸,她也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几乎都快要烧起來了,羞不可遏。 她觉得相信他会说到坐到,最近也不知道怎地,这个男人一到床上就如狼似虎的,仿佛永远也吃不饱般,害得她在多少个筋疲力尽的夜晚里,忍不住暗叹人不可貌相,温柔不可日量,所以,如果她不给他钥匙,沒准……他真得会…… 这样想了想,裴乐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可是如果给他钥匙,尤其是现在当着张嫂的面,让他发现里面的东西,那未免也太丢人了吧! 裴乐乐抬眸将他瞥了又瞥,半天才扭扭捏捏地憋出一句:“老公,改天好不好!” 这话说的温柔娇嗲,撩人之至,可偏偏季东朗不为所动,他盯着她,脸色甚至越來越沉:“你说呢?”直觉告诉他,能让他家妞儿这么难堪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终于,在他阴森森的迫视下,裴乐乐的防守全线崩溃,俗话说的好,羞死也比冤死强啊!所以她一咬牙,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壮士似的塞进他的掌心:“挪,给你!” 季东朗接过钥匙,脸色沉重地把它插进锁孔里,盒子开启的那一瞬间他还有一丝犹豫,万一真的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那该怎么办。 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却如同石化般,呆立在那里…… ------------ 第八十章 季东朗接过钥匙,脸色沉重地把它插进锁孔里,盒子开启的那一瞬间他还有一丝犹豫,万一真的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那该怎么办。 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却如同石化般,呆立在那里…… 因为他做梦也沒有想到,这个方形的铁盒里,竟然塞满了话梅、松子、小核桃、开心果、牛板筋……以及各种干果和奥利奥的盒子,, 季东朗震惊了,他看了眼塞得满当当的铁盒子,又挑眉看了眼俏脸通红的裴乐乐,终于忍不住,嗤地笑出來:“傻丫头,你是有多怕我偷吃你的零嘴啊!” 此话一出,连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张嫂也忍不住掩口,低低浅笑,她心想:看來季太太是个吃货呢?蛮可爱的姑娘,应该不难伺候。 可是裴乐乐却笑不出來了,她情急之下一把夺过季东朗手中的铁盒,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來:“谁说这些是我的,这些明明都是小小的,是小小的!” 季东朗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唇弧微勾:“是吗?那昨天晚上我怎么看到床头的地板上有话梅核呢?” “我……我还不能吃点东西吗?”裴乐乐小声回嘴,同时挣脱了他,气呼呼地走了出去,什么是丢人,这就是丢人啊!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午饭是张嫂做的,毕竟是新來的人裴乐乐心里多少不放心,就亲自去厨房给小小做营养饭,现在家里已经开始供暖了,她虽然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家居服,但一忙起來,还是觉得身上热烘烘的,偏偏小小又最难伺候,她抱着女儿连哄带骗地劝了半天,才逼得这丫头心甘情愿吃下她做的饭,喂完小小,她的纤秀的鼻子上已经罩了一层薄汗,落在肌肤上细细地好似露珠,季东朗看着此刻的她和小小,忽然发觉这就是这么多年來他一直都在幻想的画面。 沒有争吵,沒有打骂,沒有痛苦和背叛,有的只是一个天真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一个完完整整令人艳羡的家。 上苍到底待他不薄。虽然收走了他很多东西,却也给了他更为真实的珍贵,他忽然觉得很满足,由心到身的满足。 “看够了沒有!”被他这样一直盯着,裴乐乐粉面桃腮的,连脖子都有一层红晕,忍不住白他一眼说:“吃你的饭,吃完了就滚蛋!”她还在生气呢?为着上午那件糗事。 季东朗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往裴乐乐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说:“你沒听过一句话,秀色可餐,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我哪有心思吃饭!” 他说着,顿了顿,又忍笑说:“倒是你,你得多吃点,不然下次又偷偷摸摸地藏着吃,人家还以为我季东朗虐待自己老婆呢?” 一旁的张嫂听了忍不住偷笑,裴乐乐气得脸色由红转青,她夹起一块排骨塞进他的嘴里:斜着瞪了他一眼,说:“季先生,不说话沒人把你当哑巴!” “话说回來……”季东朗眼眸倏然间一亮,他把排骨放在碗里,转而拉起身边人白玉葱般的手,放在掌心软软地握着,话音里是数不尽的意味深长:“你有沒有发觉,你最近好像特别的贪吃!” 裴乐乐一愣,恍然说:“有吗?” 季东朗很严肃地点点头:“比小小都贪吃!” 裴乐乐眼眸一缩,她忽然想起前两天,大晚上的她突然想吃葡萄,又趴在床上看电视懒得动弹,就央求小小。 最后小小很无辜地跑到季东朗那里撒娇:“爸爸,我想吃葡萄!” 季东朗最疼他的宝贝女儿了,当然是有求必应,当下就披了衣服出门去买葡萄,那时候小小盯着爸爸的背影一直看,直到门关上了,才转身气鼓鼓地对裴乐乐说:“妈妈坏,妈妈坏,下次你自己求爸爸!” 想到这件事,裴乐乐低头,默默地扒饭,间隙还嘟囔着:“小小才多大……”似乎是觉得紫菜汤不够味,她还命张嫂把醋拿过來,往里面洒了不少,才心满意足地喝起來。 季东朗见状,眼眸就眯得更紧了:“你还特别喜欢吃酸的,不会是有了吧……” 裴乐乐差点沒一口汤水喷出來,要知道,张嫂和小小都还在旁边呢?她粉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推了他一把:“哪有那么快啊!” 季东朗不由好笑,看着她那含羞带恼的模样,他心里痒痒的,笑意又是深了几分,故意逗她说:“那可沒准,这个月亲戚來了沒有!” 裴乐乐的脸更红了,偏偏这时她兜里的手机震了起來,料想到是谁打來的电话,她一急,索性站起來,从衣架上拿起他的西装外套丢到他的身上,说:“我看你吃饱了是吗?吃饱了就快走吧!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公司做交接吗?快去快去,去晚了又要挨老爷子的骂!” 季东朗见她扭捏不答,还急匆匆地赶自己走,心想不会是被自己一语中的了吧!这样想着,他眼中亮光转盈,化作喜色,一边嘴角扬起,笑着穿起外套:“那好,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在家乖乖的!” “我又不是孩子,乖什么乖!”裴乐乐帮他整了整领子和袖口,真是受不了他这样宠溺的语气,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是那样的温暖。 等她绕道他身边替他系扣子时,季东朗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轻拉在自己的胸前,低头凑在她的耳边低低说:“那件事……等我回來,咱们再接着讨论!” 裴乐乐一怔,霎时间脸又红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好不容易把季东朗送走了,裴乐乐赶忙回了电话,跑到门卫那里取來快递员送來的包裹,之后,她像做贼了一样,攥着包裹就一溜烟的跑进卧室锁上了门。 呼……还好沒有被人看到。 她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裹,到底是名店呀,盒子都被仔细包装过,中央还系了一条粉嫩粉嫩的蝴蝶结丝带,轻轻一抽把拆开了,她拿起里面的那件连衣裙,同样是柔嫩的粉色,裙摆却极短刚好到盖住臀部(传说中的齐b小短裙咩~~~),上身则是大v领,领口向下蜿蜒看样子足足能露出一条绵长的事业线,偏偏裙子又是收腰的设计,穿起來大概会异常火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裙子的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一个同样粉红色的护士帽,以及雅白色的长筒丝袜。 呃,沒错,这玩意就是季东朗同志曾经强烈要求过的改良版护士装。 可是?裴乐乐怎么会买來这么一个惹火喷血的东西捏,咳咳,她自然有她的打算。 只是看着,她的俏脸不知不觉又升起一抹酡红,于是手忙脚乱地把东西装好了塞进柜子里,她又站起來平复一下呼吸,才推开门叫住张嫂说:“今天晚上给你放个假!” “为……为什么啊!”张嫂正在勤勤恳恳地拖地,闻言紧张地睁大了眼睛,该不是今天的时候,太太生她的气想要解雇她吧! 裴乐乐冲她温和地一笑,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今天是季先生的生日,我……我想……”自从重逢以來,一直都是季东朗在照顾她,关心她,给她数不尽的幸福和惊喜,而她似乎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这一次,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让他在这个家族危机的关头,暂时放下心中的乱麻,展颜一笑。 张嫂到底是过來人,她闻言立即领悟:“我懂了,太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是吧!” 这声“太太”叫的裴乐乐心花怒放,她笑着点点头,嘱咐她说:“算是吧!等下婆婆的车会來接小小,下午你走的时候,记得坐上那辆车,把她送到婆婆那里!” 把小小接走也是跟婆婆事先商量好的,老人家总觉得他们带着小小有碍于另一件“大事”,索性三天两头地要求她把小小送过去,今天,刚好是季东朗的生日,不如就趁此机会跟他过一次二人世界好了。 “好的,我明白!”张嫂也笑逐颜开地领了命,完了又忍不住叫住她说:“对了,季太太!” 裴乐乐望着她:“什么?” 张嫂由衷地说:“你们小两口可真甜蜜,祝你们能一直幸福下去!” “谢谢你!”裴乐乐低头一笑,心里像盛开了大朵大朵的花,那样洁白鲜美。 送走了张嫂和小小,又把家里都精心布置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裴乐乐从厨房走出來,捋起袖子抬头看着客厅墙壁上的钟表,忍不住给季东朗发了条短信:“季先生,早点回來,我有礼物要送你!” 切菜的时候,他的短信回过來,寥寥数语,却让人心动:“季太太,等我!” 他也叫她季太太,这种感觉……真好。 裴乐乐抿唇,笑得差点切掉了指头,还好她躲得快,刀刃只在她的指尖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有鲜血流出來,触目惊心的红,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疼。 因为她知道,这个夜晚,她一定非常的幸福, ------------ 第八十一章 “季先生,早点回來,我有礼物要送你!”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季东朗刚刚把一些正在处理的文件交接给萧铖,看到裴乐乐的话,他忍不住薄唇弯起,微微笑起來,礼物,谁知道这个鬼丫头又准备什么好东西,他忽然变得很期待。 见他忽然笑起來,萧铖蹙了蹙眉,好奇地拍拍的肩膀,问:“什么事这么开心!”他很好奇,怎么一个刚刚降职的人,反而还这么的开心。 季东朗这才回过神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掩饰说:“沒什么?一点小事!” 萧铖也沒再多问,而是若有若无地瞟着他说:“沒事晚上就跟我们一起去酒吧吧!” “去酒吧!”季东朗眉尖微微一皱:“不行,今天晚上不行,我得早点回去!”他还记得裴乐乐对他的嘱咐,他现在一颗心都恨不得飞回家去,哪想去什么酒吧啊! 萧铖闻言,却禁不住笑了,一双黑眸里闪烁不定:“回去干什么啊!你不是跟裴乐乐吵架了!” “小小还在家里,我怕她想我!”季东朗平静地推脱着,在别人眼里,他跟裴乐乐现在还在闹呢? “你这个理由可真烂,刚才爸给我打电话时,还说小小在爸爸那儿呢?”萧铖俊眸一转,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说:“你该不会是背着裴乐乐,在外面又……” 季东朗眉心微挑,转眸瞪他一眼,说:“你觉得可能吗?” 萧铖笑笑,目光停留在他左手空荡荡的无名指间:“好了,不逗你了,酒吧是前两天刚修葺好,大家决定最后一次在那儿聚聚!” 一听到酒吧!季东朗又皱起眉头,眼神探寻似的地望向他,萧铖则了然一笑:“你放心,西子不在那儿,她已经走了!” “那好吧!先说好,我去待一会儿就走!”季东朗这才松口,眼光却忍不住瞟了瞟腕间的手表。 希望今晚不要耽误和乐乐的约会。 今晚是酒吧休整后第一天开业,碍着顾家的面子,整个场子里自然是衣香鬓影,门庭若市,不过他们一席人并沒有跟在大厅里凑热闹,而是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 推开门,高旗他们都在,连淮安都带着他的新女友程菲衣一同來了,只有顾淮南因为出差沒能到场,淮安不知说了一个什么样的笑话,正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一切还跟过去一样的热闹,可是……隐约间,好像少了什么? 少了顾淮西。 正在发怔间,有人蓦地从背后拍了他的肩膀,季东朗微微侧眸,不动声色地藏去眼底的黯然,转而又觉得惊讶:“婉婷!” 杨婉婷顺势坐在他的身边,举起酒杯冲他嫣然一笑:“季先生,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沒办法,季东朗也跟着端起酒杯,跟她轻轻碰了碰:“这家酒吧又不是我开的,我哪有资格不欢迎你!” 杨婉婷闻言,笑容中多了一丝惋惜:“酒吧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她说着,低头抿了抿杯中的酒,说:“其实我很能理解裴乐乐的心情,因为过去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这样过來的,夹在你和西子之间,尴尬着,痛苦着,折磨着,所以,你不要生裴乐乐的气,她只是太年轻了,难免会冲动!” “我不想跟你提她!”想到杨婉婷跟哥特的微妙关系,季东朗佯作不快地哼了一声,转而又叹道:“婉婷,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可是那段婚姻既然沒能给你幸福,你才更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我才会安心,西子也会安心!” 杨婉婷点点头,无限怅惋地看着自己的酒杯:“我懂,我都懂,我跟你之间已经是过去了,我沒有再纠缠你的意思,请你放心,我只是觉得很感慨,原本我以为裴乐乐会是一个例外,现在看來,原來她的命运和我一样!”她转眸,定定地望着季东朗,又说:“我并不想同情她,我只是可惜你!”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季东朗轻笑起來:“我有什么好可惜的!” 杨婉婷似乎很感伤,连喝了两杯,才似醉还醉的抬起眼,迷蒙的看着他,说:“明明不爱,为什么还要结婚,是因为那个孩子吗?你每次都是这样,以前对我也是这样,你以为这么做是在承担责任,却不知道一段只有责任沒有爱的婚姻,对一个女人來说,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伤害!” 心口微微的一滞,季东朗怜悯地望着她:“婉婷……”面对她的控诉,他的确无从逃避。 可是他这种愧疚的眼神杨婉婷早就看得腻了,她咬咬唇侧过脸,避开那令人揪心的目光:“你明明知道是错的,还非要这么做,这是你的选择,我也左右不了你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而不是再继续错下去!” 季东朗闻言,皱了皱眉头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一个女人总在外面漂着,也不是办法!” “我:“杨婉婷在笑,眼却异常的明亮,仿佛喝了一肚子的烧刀子,那火光一直烧到凤眸里去:“一个过气的女星,还丑闻缠身,不这样半死半活地漂着,还能怎么混下去!” 季东朗叹了口气,说:“上次给你准备的钱,还在那张卡上,人也都帮你联系好了,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出国,那些钱足够你在国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不会再有人对你指指点点!” 他还是不遗余力地想把她送走,他就这么不想见到她,怕她耽误他的人生吗? 杨婉婷的心猛然一缩,她轻咬著下唇,忽然间就笑了,这笑容再沒有刚才温婉,只剩下决绝:“我知道你想补偿我,可是你的钱,我不想要,你放心,离开你我也不是活不下去!”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季东朗说着,兜里的电话却响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打电话的是裴乐乐,也是,都已经九点多了,但他抬眸瞟了眼杨婉婷,未免节外生枝他还是挂掉了。 “你好像很忙!”杨婉婷却敏锐地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心里抽得更厉害,唇边的笑也更客套:“那好,我就开门见山吧!我知道你想跟哥特合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们牵头!” “你们还有联系!”季东朗眉头皱得更紧。 杨婉婷挑起纤细的眉,略带讽刺地望着他说:“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意愿呢?” 季东朗闻言,神色平静,似笑非笑,偏偏这时,他手里的电话又响起來,这种时刻,他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他心一横再次把电话断了:“那你想怎么做!” 杨婉婷擎着酒杯,对季东朗发出心领神会的轻笑:“不急,我们这么久沒见,边喝边谈,如何!” 季东朗也笑着,把酒杯轻举,撞在她的杯壁上,一双黑俊的眼眸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自己的腕表。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傍晚的时候,天开始下雨,开始的时候,沙沙地犹若婴儿的手,轻拍着玻璃做的窗,到了晚上,雨势非但沒有减小,反而越下越大,倒像一盘珠翠滚落在玻璃上,乒乒乓乓地响,让人听了心慌。 好在屋子里很暖,裴乐乐并不觉得冷,她只是趴在餐桌上,望着餐桌中间她特意摆放的玫瑰花和香薰蜡烛,蜡烛外面还罩着一层玫瑰色的纱罩,上次绣着樱花,在烛火的映衬下,一簇一簇地犹若开在火中,连空气中都漾着樱花般的香气,那样的温柔、浪漫。 可是浪漫又有什么用,她精心准备的这一切,竟然都沒有人來欣赏。 她疲倦地坐直了身子,最后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十点了,菜热了三遍,电话也打了无数通,为什么他还是不回來,他到底去了哪,难道是路上出了车祸,还是临时有什么应酬。 又或者是,他在外面偷偷养着一个女人。 担忧和失落交织着缠上心头,裴乐乐眼底一酸,差点就落下了泪。 可就在这时,大门那里,忽然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知道是他回來了,她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來,开心地往大门处奔跑。 “你回來了!”跑到门口,果不其然看到季东朗高大的身影,她高兴地几乎就要扑过去,可是下一秒,她却犹如雕像般僵在那里。 “过來帮我一下!” 她做梦也沒想到,季东朗竟然扶着另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进了家门,甚至还像使唤丫头似的叫她过去帮忙扶一下。 裴乐乐的脸登时沉下來,但她沒有发作,她得先搞清楚状况才行,憋着一肚子的气,裴乐乐走到季东朗的身边,也就才看清楚,这个女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杨婉婷。 “是她!”伸出去的手蓦地一顿,她轻咬住下唇,目光一点一点,刀子似的刮到杨婉婷的腿上:“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來!” ,,,,,,,,,,,,。 莫道的话:之前说过,这本书主要是调节下我和大家的心情,因为完结之后下本书会延续我以往的路线,继续大虐,下本书的大致主线已经想好,《以吻封缄》的姐妹故事,同一个大背景下的不同人物,背景更复杂更残酷,绝对虐得你酣畅淋漓(嘿嘿),至于男主是谁……还记得欧阳琛背后的那个黑帮老人吗?其实人家一点儿也不老。 具体开坑时间暂时沒法定,因为我最近正在忙另外一个事情,等那个事确定了再來开新坑, ------------ 第八十二章 裴乐乐的脸登时沉下來,但她沒有发作,她得先搞清楚状况才行,憋着一肚子的气,裴乐乐走到季东朗的身边,也就才看清楚,这个女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杨婉婷。 “是她!”伸出去的手蓦地一顿,她轻咬住下唇,目光一点一点,刀子似的刮到杨婉婷的腿上:“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來!” 季东朗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快,他自顾自地把杨婉婷扶到沙发上,又如释重负地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她喝醉了,不肯告诉我她住哪,你也知道她是明星,如果带她去酒店,又要惹一堆麻烦,当然也是未免你误会,我只能先把她带回來,等她醒醒酒再让她回去!” “可是?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虽然他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可裴乐乐还是忍不住进一步追问下去,她再喝醉,又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她喝醉的时候偏偏他也在场呢?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送她回家,偏偏是要他來送呢?难道他就不懂得避嫌吗? 一看到裴乐乐那含嗔带怒的眼神,季东朗就觉得头疼,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柔声说:“我等下再跟你解释好吗?” “不好!”裴乐乐咬紧了下唇,不是她不够通情达理,而是今天这个日子太特殊了,为了跟他度过一个浪漫难忘的夜晚,她甚至背着他学了很久的法式菜,还特意为他买了……买了…… 想到这里,裴乐乐红着脸背过去,与此同时她水汪汪的眼睛也蓦地睁大,糟糕,那件衣服,,就在杨婉婷身边的沙发上,本來她是想着,跟季东朗吃完烛光晚餐后,在灯光和音乐的烘托下,跟他顺理成章地……可是现在。 霎时间,她的心头如鹿撞般,嘭嘭地跳起來,甩开他的手就像去拿走那件衣服,但季东朗却以为她是怒火中烧,心急之下他匆匆跟过去,一把抱住了裴乐乐,忙说:“乐乐,你别多想!” “你放开我,我沒有多想!”裴乐乐急得满头大汗,一双秀眸紧张地望着那件在沙发上静静躺着的衣服。 季东朗紧紧圈住怀里的女人说:“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分明就是多想了!” 偏偏这时,杨婉婷那醉得瘫软的身子似乎动了动,眼眸也蓦地张开了,而她的一只手也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件衣服。 裴乐乐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情急之下她一把挣脱了季东朗,口不择言地要冲过去:“我就是多想了又怎样!”一定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发现这件衣服呀,不然,就太丢脸了。 可是季东朗却在身后如影随形地攥住了她的手,她只顾着往前跑,沒顾着身后,被他强扯着转过身时,脚下一打滑差点就往后仰过去,季东朗又拉着她的手,为了阻止她摔倒,他用力拽着她的手臂同时身子稍稍一转:“咚,!”的一声,两个人就这么齐齐倒在沙发上,杨婉婷的旁边,,同时也是护士装的正上方。 还好还好。 裴乐乐暗自舒一口气,悄悄地挣出手,想把衣服往靠枕下面挪一挪,可她这一动静,她的唇就碰到了压覆在身上的季东朗。 两个人的唇在无意间轻轻地擦过,这本來沒什么?但他们身边毕竟还躺着个杨婉婷。 脸在刹那间红似朝霞,裴乐乐慌张地推开了身上的男人,与此同时,身边的女人突然开了口:“东朗,我怎么会在这里,对不起,我不该來的,我不该让你们因为我而吵架、闹不开心,我……” 裴乐乐闻言,转身望向杨婉婷,语笑嫣然:“杨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闹不开心了,你放心,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得很,犯不着为了些不值得的人和事闹不愉快!” 秀眉微微地蹙起,杨婉婷忍住心底的一丝愠怒,她扶住沙发轻晃着站起來,强笑说:“乐乐,我可沒有这个意思,如果你不欢迎我,我现在就可以走!” 裴乐乐奇怪地望着她,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笑意:“我沒说不欢迎你啊!你是我老公的客人,那就是我的客人,你可千万别急走,我还沒好好款待你呢?不过呢……”她说着,转眸望了望身旁苦笑不得的季东朗,玉臂轻展揽住他的手臂,又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就怕我太热情,你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我们的款待!” 这话不是一般的堵人,杨婉婷气得憋红了双颊,殷红的下唇也被死死的咬住,站在那儿半天才从牙缝里迸出:“谢谢你的款待,不过,我看我还是走吧!” “等等!” 季东朗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看着裴乐乐说:“乐乐,刚才她淋了雨,你带她上楼换件衣服吧!” “我!”裴乐乐一怔,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她又不是佣人,为什么要带杨婉婷去换衣服,杨婉婷闻言,则是轻轻一勾唇角,露出抹不动声色的笑,她太了解季东朗了,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对女人太过贴心,当然,这有时也是一种缺点,否则,当年他怎么会因此招惹了裴乐乐呢? 一看裴乐乐脸上变色,季东朗心知不好,连忙又解释道:“张嫂呢?让她去厨房熬碗醒酒汤,等下给婉婷喝了,这样咱们也放心让婉婷走不是!” “我放她假,让她回去了!”裴乐乐心中不快,推开他站起來,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婉婷说:“醒酒汤是不是,我亲自给你熬,衣帽间就在二楼左拐,不过对不起啊!我要给你熬汤所以腾不出手带你去换衣服了,要不,你让东朗陪你去!” 她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季东朗,转身就走向了厨房。 唇角依稀扬起一抹笑纹,杨婉婷望着她的背影,转向季东朗时,却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來,你们还是沒有和好!” “她就是这种脾气,你别在意!”季东朗随口说着,他需要极力控制自己的眼睛才能保证不往厨房看,但是他心里早就急了,那傻丫头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要是真生气,他还真不晓得要怎么哄她才好…… 杨婉婷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便又是幽幽地一叹:“我倒真是羡慕她的这种脾气,想跟你吵就跟你吵,而我……我以前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跟你吵架的,就算想吵也吵不起來!”她说话时,那双灵动温柔的眼睛也一瞬不瞬地望定了季东朗,情深脉脉。 可惜,季东朗只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敷衍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心里涌现出难掩的失落,杨婉婷张了张唇,还想再说,季东朗却腾地站起來,道:“婉婷,要不……我过去厨房看看!” 纤细的手指慢慢地蜷紧,杨婉婷轻咬住唇,需要很努力才能笑着对他说:“你去吧!” 季东朗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衣帽间在二楼,你自己去拿衣服换吧!” “不用麻烦了,这儿不是有件裙子吗?”见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杨婉婷气得霍然而起,同时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那件衣服,淡淡地说:“借你们的卫生间用用,换好我就走!” “嗯!”季东朗也沒作多想,眼见她进了卫生间,转身就蹭进了厨房。 裴乐乐早就等着他來哄自己了,一看见他进來,就操起案板上的一个西红柿掷了过去,沒好气地说:“你怎么这么久才过來,刚才在那里站着不想走,怎么,你是想陪她一起换吗?那好啊!我成全你们,你出去吧!出去出去!” 季东朗一个箭步走过來,攥住她的手腕说:“你冲我发什么火,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裴乐乐望着他张了张嘴,抬手就把身侧的调料罐给砸了,只听“啪”地一声,寂静的气氛就像是一把弩弓,张满了硝烟战火的气味。 季东朗一怔,冲她低吼:“裴乐乐你有完沒有!” “沒完!”裴乐乐吼回去,吼着吼着又抓起一个酒瓶,还想再接着砸,却被季东朗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与此同时他急忙抓起她的手细细查看着,嗓音低而急促,带着深深地关切:“好了,别砸了,装个样子让她听见就行了,别再伤着手了我心疼!” 裴乐乐不说话了,她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忽然就转过身,季东朗拉忙又拉住,这才发觉她纤浓的长睫一抖,两行泪竟唰地落下來。 他吓了一跳,慌忙抬起手來,替她拭泪:“怎么了这是!” 裴乐乐闷闷地甩开他的手,委委屈屈地哽咽说:“我不喜欢她,你为什么要带她回來!” 季东朗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心疼地吻了吻说:“我知道,但是……这次打入哥特内部的事情,必须要有她的帮助,只有让她看到我们俩这样水火不容的状态,她才会相信上次的事情都是真的,也才会相信我是真的和顾家的人包括你都闹翻了,想要叛出!” “真的!”裴乐乐抽抽鼻子望着他,一脸的将信将疑。 季东朗勾勾她的鼻子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裴乐乐抬手一抹眼泪,威胁他说:“那好,下不为例!” “嗯嗯,下不为例!”季东朗点头如捣米,同时长臂一伸,将她拥紧在自己的怀里。 “咳!”这时,他的身后却蓦地响起杨婉婷的声音,裴乐乐一听,匆忙间使劲推开了季东朗,故意大声吼起來:“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生气了,我告诉你,我还是不喜欢……” 就在季东朗从她的视野中闪开的时候,裴乐乐整个人都傻眼了,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杨婉婷,这声气贯如虹的吼也跟着戛然而止:“她……” ------------ 第八十三章 就在季东朗从她的视野中闪开的时候,裴乐乐整个人都傻眼了,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杨婉婷,这声气贯如虹的吼也跟着戛然而止:“她……” 不晓得他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媳妇怎么突然怯了场,季东朗顺着裴乐乐的目光望过去,霎时间,他也跟着震惊了,大概是因为下雨杨婉婷的头发都淋湿了,所以她索性把头发都洒下來,乌黑的青丝就这么垂落在她半裸的香肩上,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可是?一旦顺着她的长发往下望过去,就会发现她长发披肩的原因并非是因为下雨,而是因为她身上这件几乎透视的深v大领**装。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最尴尬地是这件衣服的裙摆,包臀的长度刚好定在大腿的根部,恐怕稍微一挪步子,都有可能泄露出春光。 这这这……这分明就是情趣neiyi啊! 他家乐乐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件连衣裙,,,,季东朗匆忙间侧过脸,眼神复杂地望着俏脸殷红的裴乐乐。 “咳!”杨婉婷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穿着很不妥,她颇不自在地捂了捂胸口,说:“刚才很抱歉打扰你们了,谢谢你的衣服,我先走了!” 其实她心中百味陈杂,她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这是一件qingqu内衣,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加嫉恨,难道他们平日里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怪不得季东朗会被这个丫头迷得团团赚,原來外间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这个丫头居然用这种手段去诱惑他。 裴乐乐几乎不敢看她,更不敢想她会怎么想,只是在心里拼命呐喊着,快走吧快走吧!赶紧地走。 “对了!”可是?杨婉婷转身走了两步后,忽然又扭过头,把那个粉红色的护士帽递过來说:“这个东西还给你!” 糟糕,这个东西都被她看到了,那她肯定是知道这件衣服是…… 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裴乐乐张了张嘴,紧接着飞快地将护士帽接过來,紧紧攥在手心里,眼看着杨婉婷离开,她长吁一口气转身就想逃离案发现场,可屋漏偏逢夜雨,季东朗长臂一伸就将她给抱了回來。 “你跑什么?”他望怀中一脸酡红的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 裴乐乐尴尬地抬头看了眼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手往背后缩了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沒有啊!这么晚了,该睡了!” 她还想借机逃跑,可偏偏季东朗死拽着她不松手,还兴致满满地走到隔壁的餐厅,指着餐桌上已经燃尽的蜡烛和凉透了的烹饪,问:“这桌饭菜都是你做的吗?”其实,刚才去厨房找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那时候他眼睛一热,心里也万分懊恼,他自然明白她如此用心是为了谁。 他不提还好,一提裴乐乐就觉得委屈,她走到桌边摸了摸餐盘里那支怒放的红玫瑰,不无失落地说:“是啊!我本來想给你庆祝生日的,不过……现在看來,大概不需要了,你一定都吃过饭了!” “怎么不需要!” 季东朗慢慢低下头,眼前的盘子里是香橙酒煮薄饼,饼薄而软,搭在新鲜的香橙上面,又混有牛油、焦糖、橙酒的清芬,香味诱人,还记得以前裴乐乐还在上学的时候,季东朗就请她吃过法国菜,那时候他还特意点了这道菜,只因为她是女孩子,他料想女孩子都喜欢吃甜品,沒想到……她却以为是他爱吃,还偷偷记了下來,并且一直记到今天,可这道菜虽然美味可口,制作工艺却十分复杂,如果不是下了大功夫或者是专业的厨师,普通人是难做出來的,想到这里,季东朗心里的愧疚不由得又多了一分,他攥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桌子边,坐下來,忽而一笑,说:“说來也奇怪啊!我这肚子突然就饿了,你快坐下來,陪我一起吃!” “啊!”裴乐乐一怔,欣喜过望的端起菜,说:“那我现在就去给你热一热!”好不容易准备的烛光晚餐终于沒能浪费掉,她固然觉得欣喜,但更令她窃喜的是,她正好可以趁着热菜的功夫,把那个该死的护士帽扔到厨房呀。 回來后两个人并肩坐着,吃了一会儿,却都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季东朗是在细细品味这些年裴乐乐为他默默付出的一切,而裴乐乐呢?她则在懊恼杨婉婷穿走了她精心准备的护士装。 呜呜,这可是她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才上网订的好不好,结果现在,不但全部泡汤了,居然还让季东朗看到杨婉婷那么性感妖娆的一面,还好季东朗还算忠贞,并沒有一直盯着看,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觉得很受挫。 季东朗见她握住杯牛奶低垂着眼眸,也不喝,似是在发呆,他就搁下筷子,伸手揽揽她纤细的腰肢,说:“……你不是说有礼物要送我吗?你送我的礼物呢?” 裴乐乐一听差点把口中的咖啡喷出來,她侧了侧身子,装模作样地说:“就是……就是这桌菜呀!” “是吗?”季东朗仿佛沒察觉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以一种温情惬意的姿态,慢慢靠近了她:“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呢?” 反正也避不开了,裴乐乐尴尬地轻咳一声,两抹红云在不知不觉间爬上她的双颊:“不然,你还想要什么啊!” 季东朗抬起眼眸瞥她一眼,唇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要什么你都满足吗?” 裴乐乐当下白他一眼:“你想得美啊!今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沒给你算账呢?” “说到今天晚上……”季东朗抽出一张纸在唇边擦了擦,而后似笑非笑地转过头來看她:“乐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一件那么暴露的衣服呢?” 沒想到他竟然会突然提起这个,裴乐乐的脸刷地一下红得要滴血:“怎么了?你是觉得穿在杨婉婷的身上特别性感,特别勾魂是吧!” 季东朗嗤地一声笑出來,他一转身把裴乐乐从椅子上抱起來,粗掌在她的腰间细细摩挲着:“当然不是,我是在想,如果那件衣服穿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样……” 想到这个裴乐乐就來气,她攀住他的肩头嘟起嘴,张口就说:“什么样,穿都已经被她穿走了,还能有什么样!”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这么说,不就等于间接承认了那件衣服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吗? 季东朗一下就乐了,他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低下头去吻她:“沒关系,反正衣服穿上了也就是要被我脱掉的,咱们不要那件衣服,直接进入主題你说好不好!” 亲着亲着他就开始不正经起來,裴乐乐心里不爽快,寻了个空隙就躲开他,气鼓鼓地说:“不好,你带來的人把我的衣服穿走了,你还我衣服!” 话音落时,一个软枕飞到季东朗的眼前,他一抬手接住了扔到一边,强忍住笑说:“那好办啊!你在哪儿买的那衣服告诉我,我去把那家店里的每一种都买回來,让你每天换着穿,一次穿个够,你说好不好!” 裴乐乐的粉脸登时涨得通红,她又羞又恼,又一个靠枕想要丢过去:“季东朗你这个大坏蛋,你取笑我!” 这次季东朗就先发制人了,他轻巧地捉住她的手臂把她的身子整个一翻,而后一手又握住她的纤腰,一手轻轻拍在她的臀部说:“小姑娘你要乖一点啊!不然医生哥哥给你打针是很疼的!” 裴乐乐的脸更红了,她撅起嘴,不满地回头看他,像是在跟他抗议,可季东朗看到她那含羞带怒的一瞪,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也顾不上逗她了,三下五除二地就褪了她的裙子。 这男人像只饿狼猛虎,她怎么抵得了他,一时间被他揉得浑身轻颤,又酥又软,趁她毫无防备,男人脊背一挺,欺身压去。 “呜呜……坏蛋,你欺负我……” 于是乎,整个客厅里都只剩下裴乐乐那引人犯罪的呜咽…… 结束的时候,裴乐乐已经累垮了,她疲倦地抬起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挪到了卧室的大床上,而季东朗正伸手拉过床上薄被,轻轻地覆在她的身上,也遮住了一室的旖旎。 她软软地缩在他的肩怀里,想着自己酸痛的四肢,不满地戳戳他的肩胛:“你很开心是不是!” “我当然开心了!”季东朗轻轻抚摸她绯红的脸厐,低笑着去吻她的唇:“乐乐,谢谢你今晚为我准备的这一切,我很感动,真的!” 他的眼神那样真诚,裴乐乐被他吻得什么气都沒有了,只好认输地推开他的肩膀,说:“可是都被搞砸了,原本在我想象中,不该是这样的,应该再浪漫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 可不是乱糟糟的嘛,刚才她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被他给推倒,然后被折磨得七荤八素,原计划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呀,在原计划里,她可是要扮护士,好好惩治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大个子病人,但是结果……结果剧情竟然完全颠倒了,呜呜,她真是生不逢时,命运多舛。 见她又鼓起嘴,季东朗好笑地伸出手,揉揉她凌乱的长发,说:“我不觉得乱糟糟的啊!我觉得正合我意,以后像这种事情我们可以多多益善,你觉得呢?” “你想得美啊!”裴乐乐摆过头不去看他,态度坚决地说:“今天你是寿星,只要你觉得开心,怎么样都好,但是下不为例!” “那……下次再说吧!”季东朗摸摸下巴,沒关系,他不介意再一次霸王硬上弓。 见他表现良好,裴乐乐忽然一拍额头,如梦初醒地坐起來:“对了,差点忘了,今天的礼物还沒有送给你呢?” ------------ 第八十四章 “那……下次再说吧!”季东朗摸摸下巴,沒关系,他不介意再一次霸王硬上弓。 见他表现良好,裴乐乐忽然一拍额头,如梦初醒地坐起來:“对了,差点忘了,今天的礼物还沒有送给你呢?” “礼物!”季东朗挑挑眉,忽然坏笑起來,嘴贴到她耳边,轻声说:“不是被杨婉婷穿去的那件衣服吗?” “我有那么粗俗吗?”裴乐乐别他一眼,俏脸却微微洇起红晕,还好她还准备了别的礼物,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揪着那件衣服念念不忘呢? 季东朗眉间一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那是什么?” 裴乐乐笑了笑,转身从床头的抽屉里拉出一个铁盒子,说:“这些就是了!” 一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铁盒子,季东朗嗤地笑出來,说:“你的小零食!” 裴乐乐的脸又红了红,她把铁盒子往他怀里一推,嘟起嘴说:“才不是呢?你打开看看!” 季东朗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殷殷期盼的模样,心里一暖,亲手打开了那个铁盒,盒子里当然沒有什么小零食,取而代之的,是八张纸牌一样的卡片,上面还分别写着字:道歉卡,跑腿卡,皇帝卡…… 他一看乐了,拿起那张道歉卡放在掌心里,反反复复地瞧:“这什么意思啊!怎么跟小孩子玩的一样!” “这是神奇卡片!”见他居然还语带不屑,裴乐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卡片,郑重其事地说:“你可别小看这些东西,它们可是能让你在这个家里呼风唤雨的东西!” “呼风唤雨!”季东朗见她难得正经起來,只觉得有一丝莫名的快乐控制不住地漾在整个胸臆,嘴角也不禁含着笑:“怎么个呼风唤雨法!” 裴乐乐一一拿起那些卡片,悉心向他讲解起來:“这里面的每张卡都有特殊的功能,比如这道歉卡,可以让我无条件地向你道歉一次;这张免生气卡呢?又可以让我在某个怒火中烧的时候强制性不许生气;跑腿卡就更好理解了,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跑腿一次;至于这个皇帝卡嘛,这个你应该最喜欢了,有了这张卡你就能当一天皇帝为所欲为了!” 闻言,季东朗哈哈笑起來,他搞不明白这丫头从哪想來这样的点子,好笑之余伸臂揽在她的肩头,将她搂过來,而后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印下一吻,说:“这个皇帝卡确实比较好,我得留着最后用,比如……再让你办个护士啊什么的!” 裴乐乐羞得全身嫣红,低着头不去看他,只盯着那些卡片:“还有呢?这个是按摩卡,可以让我为你做一次全身按摩;咳,亲亲卡,就是能获得我的一次主动香吻;告白卡,能让我对你真心告白;最后这张是耍赖卡,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只要拿出这张卡,就能向我耍一次赖!” 长这么大还从未收过这样特别的生日礼物,季东朗伸手与她十指相交:“你把这8张卡给我,不怕自己以后永远被我压迫,沒有出头之日吗?” 他的调侃听在耳中,让裴乐乐隐隐觉得后悔,但礼物已经送出,就不能再回头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我还沒说完呢?为了响应国际人道主义精神,这套卡片,你每天只能用一张,一张只能用一次,所以你要慎重噢,用完了就作废了!” 此刻她长睫微颤着垂下來,好像两把精巧的扇子,白皙的脸颊还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季东朗轻轻一笑,亲她的脖子说:“沒关系,有8次机会也够本了,你可是一次都沒有呢?” “等一下!”裴乐乐一只手轻轻捶他,另一只手则趁其不备偷偷抓回卡片:“你不是说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吗?既然这是小孩子的玩意,你就不要接受了,免得你跟着我一起变幼稚!” 季东朗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卡的搂进怀里,又好气又好笑:“那可不行,刚才是你说的,我是寿星,只要我觉得开心,怎么样都好!” 裴乐乐靠在他的怀里,抿着唇,脸色渐红:“不好,这样我不是很吃亏!” 季东朗低下头看她,眉目清朗,令人耽溺:“那……作为补偿,明天中午我请你一个浪漫的午餐好不好!” 裴乐乐偏过头,低声说:“你骗人,你明天中午还要去公司,哪有空來找我!” 季东朗摸摸她的脑袋,又吻上她的脸颊哄她说:“中午一起吃个饭还是可以的,明天你來公司找我,我带你去法式餐厅,我第一次带你去的那家!” “原來你还记得!”裴乐乐一怔,抬头去看他。 季东朗一笑,好看的唇已经往下亲吻:“我怎么会忘了!” 说话间,他已探进她的睡衣里细细地抚摩着,似是经不住他这样的突然袭击,裴乐乐忍不住轻哼一声,双手轻轻揪住了他的短发,这一揪扯得季东朗头皮微痛,也更加地心猿意马,他抬起头呼出一口气,唇却下移,逐渐吻住她纤秀如玉的锁骨,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一刻不停地,在悄然间,将她胸前的纽扣一一解掉了,好不容易像拨竹笋似的将她剥了个一干二净,搂紧怀里,还未及亲热,裴乐乐却秀眉一皱,突然就推开了他的脑袋:“等一下!” 犹如被人当头淋了一斛雪水,季东朗闷闷地抬起眼眸:“又怎么了?” 裴乐乐咬咬殷红的下唇,脸却更红了:“都是你说法式餐厅,我……我突然饿了!” 原來是他家吃货的吃瘾又犯了,季东朗哈哈大笑着,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又低头狠狠亲了一口才说:“我去给你煮面!” 裴乐乐靠在他的怀里,等他笑够了,才抬起头说:“我想吃烧烤!” 季东朗的笑容僵了一僵,苦笑不得地看着她说:“大半夜的你要吃烧烤!” “不可以吗?”裴乐乐一听又扁起嘴,她拉起季东朗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可是事实证明,撒娇并非对任何男人都管用。 “当然可以啊!”季东朗面不改色,捏捏她秀气的鼻尖才说:“只不过……我不信你能勤快到出去买,反正我肯定不去,就算你忍心把你老公丢在荒无人烟的街头,我也不忍心把我老婆丢在沒有老公的炕头,所以,就算要去,也得咱俩一起去,姑娘,你去吗?” 果然还是他最了解她,裴乐乐嗤地一笑,偎着他的胸膛懒懒地说:“那好吧!我现在姿势刚好很舒服,我不想动了,可是?我真的好饿……” 要知道床上运动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活,今晚季东朗吃饭的时候,她又一直在发呆,压根儿就沒填饱肚子,所以饿到现在她早就食指大开了,不过……说來也奇怪,好像真如季东朗所言,最近的她的确越來越贪吃了,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这边裴乐乐正狐疑呢?季东朗却听得直摇头,见她还有空发呆,他越发无奈地点点她的脑门:“你这个懒丫头,太晚了,咱不吃了好吗?明天早上我叫你起來吃早餐!” 裴乐乐抬起眼眸,乌灵灵地望着他说:“那……家里有别的吃嘛,要不你还是给我煮面吧!” 她这个样子可真像只赖皮的小宠物,季东朗真拿她沒办法,索性把桌上的一叠子卡片都捧过來,毕恭毕敬地说:“宝贝,我能不能把你送我的这些卡全都换成免吃卡!” 裴乐乐却嗤地一声笑出來:“不能!”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翌日午后,季东朗从艾迪的大门出來,正想给裴乐乐打电话问她到了哪,却不期然地看到了杨婉婷的车。 大约也看到了季东朗,她打开车门,冲他嫣然一笑,而后款款地走下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不见丝毫昨夜的狼狈,季东朗的眉头却不由得皱起,他还不知道,她是为何而來。 杨婉婷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的顾虑,反而落落大方地从车座上拿出一件叠熨好的衣服,笑着递给他:“这次來找你,也沒别的意思,就是想把上次借裴乐乐的衣服还给你!”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护士装”,季东朗不由得想到昨晚的奇遇,饶是处变不惊的他,也禁不住红了老脸:“咳,不必这么麻烦的!”他说着,手尴尬地攥紧了衣服,却意外触到里面包裹着一层硬纸,眼神也倏然间一变:“这是……” 杨婉婷微一侧身,似是这就要走:“至于你想要的答案,回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多谢!”日光刺刺地射过來,季东朗眯了眯眼,心里却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知杨婉婷刚挪开步子,又忽然扭过身來,似笑非笑地说:“你跟裴乐乐的关系,看來并不像外界传言中的那么差嘛!” 有一瞬间季东朗微拧起眉心,很快,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笑了:“怎么说!” 杨婉婷秀眸低瞥,瞭到他的两手间:“这件衣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季东朗遂即松了松手劲儿,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她不过是想借此吸引我的注意而已!” “是吗?”杨婉婷看住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而后朝他走过來,忽然就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 ------------ 第八十五章 季东朗遂即松了松手劲儿,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她不过是想借此吸引我的注意而已!” “是吗?”杨婉婷看住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而后朝他走过來,忽然就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 温软的触感轻贴在唇角,像是火一般灼得季东朗心口一颤,他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她:“你干什么?” 他这一下推得猝然,杨婉婷需要稍稍后仰才能勉强站定了,但她的表情却沒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我也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而已!” 季东朗盯着她,如剑的眉宇间溢满了不快:“婉婷!” 杨婉婷一侧脸,却避开他的灼灼目光,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跟人拍下那种照片吗?” 闻言,季东朗的眉头皱得更深:“为什么?” 杨婉婷低头一笑,如画的眼眸里却依稀闪过一丝忧伤。虽然淡淡的,却叫人无法忽略:“哥特的人早就盯上你了,如果不是我这么做,你以为朝阳还能撑到今年!” 心像被什么东西猛然揪了一下,季东朗看住她抿了抿唇,才徐徐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是时候该告辞了!”杨婉婷却不欲再说下去,她向后退了两步,而后才说:“不过,有个信息可以告诉你,今天中午我和那个人约好一起吃饭,如果你也去的话,我相信他会很愉快的!” “你约了他!” 季东朗定定地望着她,黑眸里亮光微闪,杨婉婷也不答,只会心一笑,便转过身准备离开,可她刚走了两步,双腿却像生了根般,突然定在了那里。 气氛在突然之间变得凝固起來,季东朗觉得怪,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这才发觉不远处的空地上,正呆呆的站着一个人。 “乐乐!”他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糟糕,真是糟糕,乐乐到底是时候來的,刚才的事情又看到了多少,如果她全都看到了,他岂不是要百口莫辩吗? 裴乐乐却连看都不看他,她死咬住下唇,一步步地走到杨婉婷面前,冷声说:“这个男人,他是我的丈夫,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她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季东朗,眼神如刀:“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当别人小三吗?” 这话说得十分直接了,几乎是在打杨婉婷的脸。 可是杨婉婷非但沒有生气,反而还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说:“这个男人,也曾经是我的丈夫,可他现在却成了你的丈夫,你觉得我跟你之间谁才是小三!” 心里恨得要呕血,裴乐乐愤慨地回过去:“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东朗跟你为什么离婚,所有的人都很清楚!” “都很清楚吗?”杨婉婷眯了眯眼眸,余光却若有若无地瞟向了季东朗。 这会儿是正午饭店,公司门口來來往往有不少人,此刻听到动静,大家都纷纷停下來看热闹,季东朗拧了拧眉,走过來试图去拉住裴乐乐的手臂:“乐乐,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可裴乐乐却一把甩开了他,虚指着杨婉婷说:“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拍了那样令人蒙羞的东西,你还有什么底气还指责我!” 杨婉婷的俏脸一白,轻笑着望向季东朗,那种眼神既哀伤又凄凉:“令人蒙羞的东西!” 季东朗心口一窒,转过头,对着裴乐乐冷言道:“裴乐乐你够了,我真沒想到,经过上次砸店的时候,你还是这样屡教不改,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就像是一只惹人讨厌的刺猬!” 他并不是真的想责怪她的,他只是想利用砸店这个事情,提醒她眼前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请她千万千万不要去误会。 “她当众吻你,你却说我像刺猬!”明明听出了他话音的深意,可是裴乐乐的心还是像被什么锐物刺破了一般,止不住地疼。 她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乌黑的眼瞳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雾,变得模糊不清:“你说过的,今天中午要和我一起吃午餐,你就是这样请我吃午餐的!” 杨婉婷听得秀眉微微一挑,别有深意地瞟了眼季东朗,说:“原來你们约好一起吃饭的呀,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还以为,待会儿你能跟我一起去……” 这句话说完,她就轻轻摇首,作势要离开,季东朗心中一急,匆忙间捉住她的腕,又扭头对裴乐乐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你一起吃饭!” 裴乐乐一怔,下唇被深深地咬住,几乎都要咬破了皮:“好,很好,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季东朗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猛然一刺,她好像……好像真的误会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唇角微微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杨婉婷秀眸一转,再回头时已换作一脸的无辜:“东朗,我让你烦恼了吧!刚才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沒想到她回來,而且,我也沒打算对她说那些难听的话,是她先句句冲着我,你知道,我也是有底线的!” “沒事,她就是那种脾气,我先去下洗手间,你在车里等我!”季东朗勉强笑了笑,转身就往大楼里走,他必须赶紧给裴乐乐打电话解释才行。 一走进卫生间,他就拨了裴乐乐的电话,冗长的忙音像是箭矢一般刺着他的心,好在,在万箭穿心之前,裴乐乐还是接了电话:“什么事!” 还肯接电话,就说明她还沒有真的生气。 一想到事情还有转机,季东朗匆匆跟她解释说:“乐乐,刚才的事情,你千万别误会,我是因为……” 裴乐乐却突然打断他:“我沒有误会,我心里清清楚楚的!” 季东朗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那你应该知道,我跟她根本沒有什么?你千万不要不开心!” 裴乐乐轻轻“噢”了一声,仿佛沒什么情绪,但接下來吐出的话却并不温和:“沒有什么为什么要约着一起去吃饭!” 听出她话音的醋味,季东朗简直心急如焚:“我不是为了见她,而是为了……”可就在这时,厕所的门开了,透过面前的镜子,他看到顾淮安的脸离自己越來越近。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进來的,又都听到了什么? “为了什么?”裴乐乐又问。 季东朗瞟了眼顾淮安,眉头稍稍皱紧:“沒什么?” 电话那头停顿了约一秒钟,忽然又说:“那好,沒关系啊!你跟她约会,我也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你呢?也千万不要不开心!” “乐乐!”知道她铁定是误会了,季东朗的眉头皱得更深,可是那边却已经斩钉截铁地挂断了电话。 “又吵架了!”顾淮安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的肩侧,他拧开水龙头,目光在镜子里瞟向季东朗。 “婚姻吗?难免有摩擦!”季东朗苦笑着,又抬腕看了看表:“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赶时间!” “请便!”顾淮安也不跟他多谈,直到季东朗的背影消失后,那好看的薄唇边才慢慢逸出一抹轻笑。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中午正是下班高峰期,回家的时候裴乐乐打不到出租车,也等不到公交车,她气急,决定走回家,路上,有许多情侣一起在胡同里吃关东煮,那样热腾腾的白雾飘飘袅袅,在他们的脸上描摹出生活的样子,又生动又具体,裴乐乐看着看着,鼻腔里忽然一酸,便越走越快。 原本,今天中午他答应了要给她一个浪漫的午餐的,可是如今…… 一想到方才杨婉婷吻他的样子,裴乐乐的心就像被滚烫的热油淋浇过一遍似的,疼得几乎就要皱缩起來,欢声笑语犹在耳畔,世界却在眼前一点点地塌陷,她终于受不住,逃也似的跑出了这个胡同。 可她刚跑到门口,就一步不慎,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手腕蹭在老砖墙的菱角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她怎么这么倒霉。 她疼得眉头紧皱,一边嘶嘶叫着,一边气呼呼地将那只绊脚的罪魁祸首狠狠地掷出去:“季东朗,你这个混蛋!” 可是话音刚落,头顶上就蓦地传來一记闷哼:“你谋杀吗?” 糟了,不会是砸住什么路人了吧! 裴乐乐心虚地抬起眼皮,却发觉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立在她的面前,一手撑着墙,一手捂着额角,右脚边还骨碌碌的滚着她方才掷出的那块石头。 那人不是顾淮安又是谁。 她惊得登时掩住口,两只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条街是你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來!”说话间,顾淮安松开捂在额头上的手掌,又弯腰伸向她,想将她扶起來。 刚才那块石头虽然不大,但裴乐乐扔出去时却是使出了大力气,所以现在,他那俊美的眉角已经微微红肿,那样子还真有点滑稽, ------------ 第八十六章 杨婉婷带季东朗去的地方就是原本季东朗为裴乐乐预定的法国餐厅,在二楼的贵宾包间里,桌子上铺着玫瑰色的桌巾,在吊顶的水晶灯下闪出两朵极大的花朵,倾吐芬芳。 杨婉婷坐在那儿,明眸顾盼、巧笑倩兮,更是与眼前的花面交相辉映,可看在季东朗的眼里,眼前的一切却仿佛是一个旖旎的沼泽,沉沉地要将他活埋进去。 如果不是她突然到访,今天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乐乐,可是如今…… 可杨婉婷却似乎并沒有察觉到他的不快,她只是微微笑着,示意身侧的陪侍过來,将一道造型精美的菜端在他的面前,说:“你尝尝这道菜,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的!” 季东朗轻轻扫了一眼那菜,忽然想到昨晚裴乐乐也是这么说的,顿觉得食之无味:“你说的那个人,他在哪!” 杨婉婷停下刀叉,她抬头,灯光映在她的脸上,似是很近,又似是很远:“他不会來,也沒打算來!” 季东朗蓦地轻笑了一声,抬眸时向來温和的眼光里却只剩下寒冷:“你耍我!” 杨婉婷又垂下眼帘,她自顾自地切着面前盘子里的鹅肝,语气不卑不亢:“不敢,我只是听他的命令,來试试你的诚意!” “那你满意了吗?”眉峰里燃起淡淡的愠怒,季东朗忽然就站起來,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想走。 “我是满意了,但是他不一定满意!” 杨婉婷一动不动地,季东朗仿佛早已料到,冷冷道:“你还想怎么做!” “还记得我今天给你的那件衣服吗?”杨婉婷定定地望着他。 季东朗闻言心中一动,他打开那件衣服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藏着一个牛皮信封,而信封里则包着一张光盘,他眉头微蹙,问道:“这是!” 杨婉婷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蓦地便笑了:“这就是他向你要的诚意!” 季东朗微微拧眉,安静的把光盘握在手上:“你是说……” “这周末是艾迪的周年庆晚宴,到时它势必会当着所有媒体、投资商和客户的面,放一些宣传短片,而你呢就把这个东西偷梁换柱,这就是你展示诚意的时候!” 杨婉婷说着,去瞄他的脸色,他的下鄂绷紧,俊美的棱角随着灯光的映衬而变得更加尖利,也就渐渐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冷峻。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这条街是你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來!”说话间,顾淮安松开捂在额头上的手掌,又弯腰伸向她,想将她扶起來。 刚才那块石头虽然不大,但裴乐乐扔出去时却是使出了大力气,所以现在,他那俊美的眉角已经微微红肿,那样子还真有点滑稽。 裴乐乐却并沒有搭上他的手,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他一眼,而后扶着墙慢慢站起來,说:“你爱去哪去哪,好狗不挡道,让开!” 每次遇到他,都准沒什么好事,她才不上这个当呢? 顾淮安既不恼也不躲,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啧啧笑道:“呦,谁惹姑奶奶你这么生气了!” “关你什么事儿吗?”裴乐乐一侧脸避开了,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晒的还是气的,那一双水眸却冷森森的,好似两把开了刃的刀。 算起來他们也已经好久不见,此时顾淮安黑眸一眯,整个人都荡漾在她艳光里,徐然定定神才能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是我嫂子啊!嫂子生气了,我这个当小叔子的,不得出面替你打抱不平!” 裴乐乐无声地瞪他一眼,她不想跟他纠缠,转身就要走,他会替她打抱不平,他把她一头打爆了还比较靠谱。 眼见她想走,顾淮安连忙跟着她说:“其实我就是路过这里,看到路上有只小母猫在发疯,忍不住想下來看看究竟是谁家的!” “你才是猫,不要脸的公猫!”裴乐乐果然停下來,狠狠瞪着他。 顾淮安摸摸下巴笑了笑,懒懒接口:“那正好啊!咱俩刚好配一对!” 裴乐乐听得俏脸酡红,她气呼呼地一把推开他,大声说:“你走开,谁要跟你配一对,我警告你,我是你嫂子,你得跟我保持距离!” 顾淮安的眼转了转,才露出恍然又满不在乎的神情:“嫂子你可真是忠贞啊!可是东子哥就不一样了,刚才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我好想还看到我前任嫂子跟他……” “你是故意來奚落我的是吧!”裴乐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一双眼睛紧绷绷地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凿出个洞來:“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我,!” 顾淮安一听笑了,他还想再逗她两句,可是眼前这个人儿忽然眼圈子一红,竟然毫无征兆地哭了起來:“你们全部都來欺负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爱一个就非得那么累那么天理不容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不遗余力地來嘲笑我,欺负我!” 沒料到她会突然哭了,顾淮安顿时乱了手脚,他张了张唇还想再调侃调侃她,终于还是沒能说出口,心似被软软的丝线一圈圈地缠绕着,包裹着,又慢慢地收紧,他眉头微蹙着,忽然就伸出手,鬼使神差地触向她的肩膀。 “你别碰我,不用你假惺惺的!”仿佛察觉到他的意图,裴乐乐伸手抵触在他的胸前。 可顾淮安却微微扬眉,抓住那只抵触的手,与此同时,也就注意到那葱白的掌心里落下的道道伤痕,他心里莫名地一疼,忍不住抬起手替她摸眼泪:“好啦别哭了,其实我就是來看看你,沒别的意思!” 这样温柔的他,还真是有点不同寻常…… 慢慢避开他的手,裴乐乐蹙起眉头,隐忍着轻声抽噎说:“我是博物馆吗?我是电视剧吗?你有什么资格來看我,回家看你女朋友去!” 顾淮安被她噎得苦笑不得,他转手拍拍她的肩:“一天不刺头,你会死吗?” 听他这么说,裴乐乐想起刚才季东朗指责她是惹人讨厌的刺猬,她鼻头一酸,忍不住又哽咽起來:“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刺头,刺头有错吗?” 她一哭顾淮安就六神无主了。 “沒错沒错沒错,刺头多可爱啊!刺头就说明你不装,你够真,有什么说什么是不是!”他顺势将她搂过抱在怀里,一面轻抚着她纤弱的脊背,一面状似慷慨地说:“來吧!在大爷的胸膛里好好哭个够,哭够了就不难受了!” 周身被一股莫名的温暖密不透风的包裹着,竟让人觉得舒心,裴乐乐哼唧着,将鼻涕蹭在他的肩膀上,渐渐的,一丝丝暧昧的情绪在两人的身上游荡着,她忽然觉出不对劲,便惊叫着一把推开了他:“你占我便宜!” 这女人的力气真是大,不但推得顾淮安往后一个踉跄,还把自己的包给甩了出去,一时间,她的钥匙、手机、化妆品呼呼啦啦地砸了一地。 顾淮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怀抱,轻轻一扯唇角,讽刺似的说:“姑奶奶,这可是你自己靠上來的,不关我的事!” “你,!”裴乐乐的脸一红,尴尬地说不出來。 就在这时,她那个躺在地上的手机却诈尸般地响了起來。虽然隔得很远,但她也能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來的名字竟赫然是季东朗,。 她心头一颤,刚想冲过去捡起來,顾淮安却抢先她一步,把手机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甚至还冲她扬眉一笑,黑眸中尽显桀骜。 裴乐乐抿了抿着唇,紧张地瞪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天,他不会是想…… “你说呢?”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般,顾淮安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与此同时,他的手已经稳稳地按在了接听键上。 裴乐乐急了,本能地就凑过去跟他抢:“喂,你不能胡來,快把电话还给我!” 可惜……她终于还是晚了一步,那厮早就自作主张地替她接了电话,甚至还坏心眼地按了免提。 “乐乐,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里很快传來那记熟悉的声音,低沉却隐隐焦急。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裴乐乐心口一刺,雪白的贝齿也紧紧咬住殷红的唇。 见她如此黯然的模样,顾淮安微眯起眼,一双黑瞳里就像染了冬霜般,渐渐冷峻:“因为她刚才跟我在一起!” 裴乐乐惊得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他,偏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來。 “你是……淮安!”而电话那头,那素來平稳的声音里已经含了明显的愠怒:“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裴乐乐闻言,紧张地望着顾淮安拼命地摇头,可顾淮安却满不在乎地一笑,声情并茂地说了起來:“沒什么啊!她说既然你可以跟别的女人约会,为什么她就不能跟别的男人约会,找别人她又觉得不放心,所以就來找我了!” 霎时间,裴乐乐的心咚地一声犹若跌入谷底。 完了,完了,她心想,也恨不得就此冲上去把顾淮安这个混蛋的嘴给撕了,可是她却并沒有动,她忽然很想知道,季东朗听到这些又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季东朗听后暴跳如雷:“你们真是胡闹,你现在就让她接电话!” 顾淮安瞥了眼身旁呆呆站着的裴乐乐,唇角的笑纹弯得更深:“对不起啊东子哥,她现在很忙,实在沒空接你的电话,不如你接着跟婉婷姐约会,祝你们玩得愉快!” ,,,,,,,,,。 莫道的话:莫道最近真的很忙,每天都一堆事儿,现在还在开会,怕回去已经來不及写了,所以顶风作案偷偷用手机码了三千字,也不知道排版行不行,有沒错别字,情况特殊,大家谅解下, ------------ 第八十七章 果然,季东朗听后暴跳如雷:“你们真是胡闹,你现在就让她接电话!” 顾淮安瞥了眼身旁呆呆站着的裴乐乐,唇角的笑纹弯得更深:“对不起啊东子哥,她现在很忙,实在沒空接你的电话,不如你接着跟婉婷姐约会,祝你们玩得愉快!” “你,!” 紧接着,不等对方说完,他就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裴乐乐惊愕地张了张嘴,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來:“谁让你这么说的,他真的会误会我!” 顾淮安却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而后漫不经心地一笑:“你不觉得这样很解气吗?” “我……”裴乐乐怔了一下,是啊!明明她是不该希望季东朗误会他们的,可是为什么?但她听到季东朗含怒的声音,竟忽然察觉到自己泛起一些陌生的快乐,还控制不住地泛滥至整个胸臆,难道这就是顾淮安所说的……解气。 见她居然站在那里发起了呆,顾淮安禁不住轻笑着,走过來执起她的手,眉头轻蹙:“你的手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我带你找个地方包一下吧!” 裴乐乐并沒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他怎么突然变温柔了,难道是小禽兽转性了,为什么她却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呢? 这下去,顾淮安唇角的笑纹更深:“看够了吧!看够了就走吧!”也不等她拒绝,他直截了当地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转身走向自己的座驾。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走出餐厅卫生间的时候,季东朗迎面撞上了杨婉婷,后者打趣道:“去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要丢下我,不告而别呢?” 季东朗淡淡一笑,道:“怎么会!”可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机,一想到方才顾淮安所言,一股子怒气就平白冲上他的心头,退散不去。 杨婉婷似乎察觉到他的异常,忍不住走过來,关心地蹙了蹙秀眉,说:“你的脸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好,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并沒有,我只是突然有点急事!”季东朗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说:“饭也吃完了,事情也谈妥了,我想我们该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这话说的是半分也不客气,杨婉婷的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这么急着避开我,是想赶紧回家跟裴乐乐解释刚才的事情吗?” 心里蓦地一次,季东朗抿了抿唇,轻笑道:“沒这个必要!” 杨婉婷明眸微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又话題一转:“连西子都被你们逼走了,她一定还自以为你深爱着她,所以什么都会向着她,沒想到,居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说着,顿了顿,手在风衣兜里悄悄地握紧了什么?“你还爱着西子吗?” 季东朗闻言,眉头隐隐皱起,这样他怎么回答,如果说不爱,那么之前他因为西子跟裴乐乐、以及萧铖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就会变得欲盖弥彰,可如果说爱……他又觉得对不起乐乐。 如此犹疑了片刻,他才折中地说:“过了那么久,有些感情,早该放下了!” 杨婉婷闻言眉间稍松,她看着他,轻轻一叹:“早该放下,也就是说还沒有放下!” 季东朗走到座位上拎起大衣穿上了,转身走向门口:“随便你怎么想!” 这话说的不置可否,可他却步伐匆匆,像是在掩饰些什么?杨婉婷拿起包,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看你的样子,你该不是爱上裴乐乐那个丫头了吧!” 走到门口,季东朗的步伐倏然间顿住:“怎么可能!” 杨婉婷步履婷婷,移到他的面前,幽幽道:“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娶她,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失败,当然明白无爱的婚姻注定不幸,可现在你还肯娶她,那就说明你对她并非是沒有感情的!” 季东朗有些不胜其烦,但他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快,看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的对,我对她是有感情,但却是喜欢,谈不上爱,你知道,对于我这个年龄的男人而言,女人其实沒多大意义,她是我孩子的妈妈,而且年轻漂亮,能让我开心满足,反之,我会对她好,给她好的生活,这样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她完全可以理解为这是爱!” 这些并非是他的心里话,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一是为了消除杨婉婷的戒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方才那通电话令他实在气愤难言。 听他这么说,杨婉婷慢慢地垂下眼睫,唇角则泛起一抹苦涩地微笑:“我真不知是该羡慕她,还是该可怜她!” 心里莫名地刺痛了一下,季东朗忽然回头,问她说:“你之前说,当年你拍照片的事情!” 杨婉婷笑了,一双眼眸里却慢慢氤氲起雾气:“骗你的!”曾经的她也只是一个对他沒有太大意义的女人,就算她为他付出再多,在他的眼里也同样不值一提吧!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摇尾乞怜。 季东朗只当她的话是真的,闻言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松快道:“我该回去了!”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杨婉婷最后提醒他。 季东朗沒再多言,只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座驾,望着那个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杨婉婷微微低头,将视线转向自己的掌心。 在那里,握着一支形状精巧的录音笔。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遮蔽天空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午后的太阳渐渐往西南垂落,直至躲到远处一栋高楼的身后,最灿烂的天光便凝固在那里,远远望去红澄澄的一片,辨不出天与楼的交界。 裴乐乐则一言不发地坐在阳台的摇椅上,长发如瀑般垂在肩头,又被冷瑟的风无声地吹起,看起來那样纤弱。 顾淮安本还在“津津有味”地打量着这个季东朗为她所精心布置的家,可目光瞥到她时,心中却不由得一动,像是被什么趋势着般,他在她的肩侧坐下,一只手拖起她的皓腕,另一只手则慢慢地缠起纱布,她的皮肤很白,又润如羊脂,过去很多个夜晚,他都曾不屑得地想,这个女人能吸引季东朗的地方也不过就是这个吧!可想归想,他还是不止一次地耽溺于她那种诱人的白皙里。 如今,那样白雪搓出來的手腕上竟多出两道如此狰狞的伤口,这让他眉头微微蹙起,连语气都难得柔和了:“还疼不疼了!” 他说着,只觉得自己离她更近了一些,有温热的体香渐渐吹入鼻中,刺得他心里一痒,几乎就要把持不住,俯身吻上她的手背,可就在这时,裴乐乐却忽然抽回了手,冷言冷语地说:“给你手上划两道,你疼不疼!” 顾淮安恨不得把她的脑袋给拧下來,他当即坐直了身子,几乎是调戏地握住她纤弱的肩膀:“你看,你当初还不如跟着大爷我,最起码大爷疼你啊!肯定怜香惜玉的不会让你变成这样!” “你得了吧!季东朗好歹能许我一个家,你能吗?”裴乐乐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肩膀,避开他的碰触,又转过脸,望着远方的天空:“我知道你怎么想我,我会看上我,不过是因为我是季东朗的女人,你想得到也只是猎奇心理,至于你现在会对我穷追不舍,那不过是因为你得不到我,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去追,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凉风习习,寒得彻骨。 一瞬间顾淮安怔然地望着她,她的侧脸是那样的黯然、委屈,这几乎是她从未向他显露出的软弱,他一颗心登时被搓揉得七零八落,长臂一伸就想握住她轻颤的手:“也不都是这样吧!” 可是裴乐乐却忽然扯唇笑起來,一脸的嘲讽和不屑:“是吗?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真的就会娶我吗?你爸爸知道小小是季东朗的孩子后,会允许你娶我吗?在你爸爸的身体每况愈下的特殊时期,你有勇气去反驳他吗?又或者,我值得你去跟他撕破脸皮吗?”她说着,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來,鼻腔酸涩,言如寒霜:“你不会的,所以你跟他比起來,也不过如此!” 心像被什么锐物狠狠地刺了一刀,顾淮安咬紧了颌骨,他很想解释些什么?可一腔悲郁到了嘴边,却变成,:“裴乐乐,你不会是以为我今天对你好,是因为我对你用了心吧!别痴心妄想了,在我眼里,你跟徐雪她们一样,也不过是我曾经的某个女人,我对我的女人可都是很慷慨的,要钱要安慰,她们都可以随时來找我,当然也包括你!” ------------ 第八十八章 心像被什么锐物狠狠地刺了一刀,顾淮安咬紧了颌骨,他很想解释些什么?可一腔悲郁到了嘴边,却变成,:“裴乐乐,你不会是以为我今天对你好,是因为我对你用了心吧!别痴心妄想了,在我眼里,你跟徐雪她们一样,也不过是我曾经的某个女人,我对我的女人可都是很慷慨的,要钱要安慰,她们都可以随时來找我,当然也包括你!” 这话说的赌气,偏偏顾淮安却说得玩世不恭,十足讽刺。 裴乐乐咬唇,莫名地,她眼中竟然湿润起來,雾蒙蒙中她仰起头,吸吸鼻子说:“很晚了,你该走了!” 顾淮安眉心轻皱,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说:“哪有主人撵着客人走的,我好歹也是你亲戚,你就是这么接待你亲戚的!” 裴乐乐忽然转身面对他,手心里不知何时已操起了玻璃果盘里的水果刀,在他的眼前毫不客气地挥舞起來:“怎么样,我还有更适合你的接待方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别了,我可消受不起!”顾淮安哼笑了一声,拿起大衣就披到自己的身上。 裴乐乐缓缓垂下头,沒再多看他一眼,她心想,走吧走吧!她根本就不该带他來家里,这个家已经足够乱了,她又何必任由他横插一脚,让家里永无宁日呢? 可是片刻后,她眼前的地板上居然又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脚,顺着他的腿向上望过去,裴乐乐讶异地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拐回來了!” 顾淮安唇角一扯,邪魅地笑了:“我这都要走了,你不打算送送我!”他其实就是不想走,明知道不该留在这里,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多呆一会儿。 可裴乐乐却不耐烦地直着脖子,眸光里满是挑衅:“我又不是职业送终的,为什么要送你啊!” 霎时间,顾淮安听得怒目横眉,他捋捋大衣的下摆,斜睥着她说:“得,你就跟我作吧!也不知道是谁在大街上哭得像一个傻x,又是谁脑子被驴踢了把这个傻x给捡回來的!” 裴乐乐闻言脸色一僵,微咬着下唇凝视了他数秒,而后,她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背影,看样子又想流泪,顾淮安心里忽然觉得后悔,暗骂自己不该对她那么凶,他蹙了蹙眉刚想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却见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纱布,喃喃说:“路上小心点!” “什么?”怔怔地望着她,他一时间为之神夺,舒眉展唇全是喜悦。 “好话不说第二遍!”也不知为何,裴乐乐竟被他瞅得脸上绯红一片,她抿抿唇才瞪他说:“亲戚,你该走了吧!” 顾淮安忍不住一笑,沒个正型地盯着她说:“下次季东朗再出去胡混的时候,你大可以來找我,我可是很乐意为你服务的!” 裴乐乐为之气结,抬手操起一个靠枕丢过去,又磨蹭了好半天才将他撵走,等他也走了,偌大的屋子里忽然冷寂下來,她靠在椅子上抱膝坐着,胸臆里只空落落的,不知是喜是悲。 正怔忡间,手机又蓦地响起來,她蹙了蹙眉解锁了键盘,这才发觉这是一段语音,这个时候,谁会给她发语音呢? 秀眉不由得锁得更紧,裴乐乐犹疑着,按了播放,心却忽然间一颤,。 “你还爱着西子吗?” “过了那么久了,有些感情,早该放下了!” “早该放下,也就是说还沒有放下!” “随便你怎么想!” “看你的样子,你该不是爱上裴乐乐那个丫头了吧!” “怎么可能!” “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娶她,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失败,当然明白无爱的婚姻注定不幸,可现在你还肯娶她,那就说明你对她并非是沒有感情的!” “你说的对,我对她是有感情,但却是喜欢,谈不上爱,你知道,对于我这个年龄的男人而言,女人其实沒多大意义,她是我孩子的妈妈,而且年轻漂亮,能让我开心满足,反之,我会对她好,给她好的生活,这样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她完全可以理解为这是爱!” 听到这里,裴乐乐死死咬住下唇,双手也不由得攥紧了身下的毛毯,心痛得无以复加,原來,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季东朗赶回家的时候,裴乐乐正坐在吧台上喝酒,也不知她喝了多久,那秀气的脸颊红彤彤的,已经微醺薄醉,见到他连头也不抬,仿佛于她他也同这房间里摆设一般,不过是一个死物。 紧紧蹙起眉,季东朗丢下文件包走过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你告诉我,刚才你是跟谁在一起!” 裴乐乐轻笑着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又往酒杯里倒起了酒。 “不说话是不是!”从未被她这样冷待过,季东朗的眼神里似燃起一把燎原的火:“你敢说你刚才不是跟顾淮安在一起吗?” “我就是跟他在一起那又怎么样,我就早就跟你说过了,既然你要找别的女人去约会,那么我也可以去找别的男人约会,怎么,你生什么气呀,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沒想到她会这样说,季东朗的心情瞬时由激怒到了愤慨,他冷笑着扳过她的肩膀,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裴乐乐,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想趁虚而入吗?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他对你不是那么单纯的!” 他攥得她那样痛,痛得裴乐乐的眼睛微眯,流出一点星光,她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慢慢推开他的手,将桌上的杯子端起來一仰而尽,她又何尝不知道顾淮安的心思,但那又能怎样,如果不是他让她伤心了,别人又怎么能趁虚而入。 见她不说话只是喝酒,季东朗气极地夺过她手中的酒瓶子,也才发现地上竟歪七八扭的倒着两三个空瓶。 “顾淮安的事情我先不提,可是你既然准备要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酒!”季东朗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一瞬间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她又喝酒了,还喝的这么多,她答应过他,以后会戒酒的,怎么这次却不管不顾了呢? 心里的痛忽然翻腾着涌上來,裴乐乐一把推开了他,大声说:“那么你呢?既然都准备要孩子了,还为什么言而无信,让我伤心难过到不得不把自己灌醉的地步,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趁虚而入!” 季东朗走近一步,向她解释:“你明明知道今天那件事根本就是一个误会!” 裴乐乐侧过脸,忽然笑了,雾气却浮在眼瞳上,退散不去:“我明明知道吗?我凭什么明明知道!” 看她如此神伤,季东朗的心也跟着一酸,胸膛里仿佛是被什么滚烫的液体淋浇过一遍般,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几乎是黯然地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不再问过去,为什么你就非要揪着过去的事情穷追不舍,为什么你就不能信任我!” “信任!”裴乐乐微咬住唇,却依旧止不住唇角那不断上扬的讽刺的弧度:“我很想信任你,那你先告诉我,喜欢,和爱,究竟有什么差别!” 心口蓦然一窒,季东朗皱眉,紧紧盯着她说:“是不是谁跟你说过什么?” “怎么样,心虚了吧!”原本她还不信,可此刻见他这样紧张,裴乐乐的心里更加确定了两分,她仰起脸凄凉一笑,忽然操起酒瓶子就往他的胸膛上抡:“是你自己说的,你根本就只是喜欢我,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喜欢,到底什么是喜欢啊!你对我是喜欢,对顾淮西那就不叫是喜欢对不对,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 “你简直不可理喻!”听她这样说,季东朗的黑眸像是被血染了般蓦地一红,长臂也跟着一伸使劲捏住她的腕,把那个凶器,,酒瓶子给夺过來扔掉了,紧接着,他刚想把情绪激动地裴乐乐给捉过來,哄上楼,却骤然发觉吧台上还放着半盒烟。 那是顾淮安平时惯吸的烟。 季东朗身心巨颤,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向裴乐乐,她居然把他带到了家里,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得离谱吗? 对于他的震怒,裴乐乐还懵懂不知,她只是拼命推打他的胸膛,口中还抽噎说:“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喜欢,我讨厌你喜欢我……我讨厌……” 这句话充盈在耳畔犹如火上浇油,季东朗握了握拳头,刹那间怒意磅礴:“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喜欢!”说着他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一挥,空杯子连同烟盒一同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紧接着,裴乐乐就被他一把抱了上去,粗厚的铁掌正用力锁在她的腰间,她渐渐感觉得到掌下的积怒,还未及反应,身上的衣服已被他挥掌撕扯了下來,衣服上的珍珠扣子扯掉了,一瞬间叮叮咚咚地落了一地,那是他送给她的衣服,现在,居然也被他亲手撕毁了。 裴乐乐呆呆地望着地上已成褴褛的衣物,心里一痛,竟急火攻心地喊起來:“你干什么?你这个混蛋,离婚,我要离婚!” ------------ 第八十九章 衣服上的珍珠扣子扯掉了,一瞬间叮叮咚咚地落了一地,那是他送给她的衣服,现在,居然也被他亲手撕毁了。 裴乐乐呆呆地望着地上已成褴褛的衣物,心里一痛,竟急火攻心地喊起來:“你干什么?你这个混蛋,离婚,我要离婚!” 什么?她居然说她要离婚。 季东朗不听则已,一听更是出离了愤怒,眼里几乎能喷出血來,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纤弱的脊背按到后面的壁橱上,压抑着心里的火哑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攥得那样紧,裴乐乐的喉咙里瞬间如同滚入了一颗炭粒般,火燎燎的疼,她明知继续挣扎下去沒有任何用,但还是不管不顾地反抗他,几乎声泪俱下:“你既然只是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我不要你的这种喜欢,我不要,我要跟你离婚!” 听到她又提起离婚这个词,季东朗的火气再也无可遏制,他一把扯掉脖颈间的领带,指着她吼:“这辈子你都别想走!” 他说着,黑色的瞳仁因怒气而格外闪亮,双手紧紧箍着腰,突然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别碰我我!”裴乐乐也疯了,她发疯一般在他的肩上又嘶又咬。 她不想让他碰,那她想让谁碰。 被啃得痛了,季东朗黑眸一眯,咬牙下抡圆了胳膊就一巴掌拍在她脸上,低吼道:“我喜欢你,喜欢你的身体,我会一直喜欢一直缠着你懂不懂!” 裴乐乐像是被打傻了,呆滞的眼神愣愣地望着他,连呼吸都似凝住了,只是喃喃说:“好啊好啊!你喜欢我就给你!” 掌心被那一耳光震得发麻,季东朗望着她微微肿起來的脸颊,心里就像被热油滚过一般,他竟然出手打了她,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出手打她。 可是他已经这么做了,心中万般懊恼,他停下來,一面捧着她的脸替她查看着伤势,一面凝着眸好像细细地哄她,可是裴乐乐却突然一把推开他,压抑不住悲愤地呜咽了一声:“我除了给你这些还能给你什么?还会给你什么?我腿分的很开,你随便,你愿意把我幻想成她,干的更起劲你就想,你愿意喊你就喊,西子宝宝或者杨婉婷,你喊什么我全都答应,以后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她情绪亢奋,一直哭着,喊着,叫着,奋力地踢打着,力气大得让他几乎就忍不住将她丢出去,但他却沒有动,非但沒有动,也不躲,她眼神里的厌恶和恨让他的情绪莫名的阴郁起來,他的内心在徒劳的挣扎,可是他的行动却无法后退,这一刻他只想得到她占有她,哪怕此时的她是多么厌恶这种占有。 “王八蛋,你害死我了,我要爱情,要爱我的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浑蛋,你凭什么骗我,凭什么欺负我,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裴乐乐捶着他的肩膀,撕心裂肺的喊。 “我欺负你,我骗你!”季东朗蹙着眉,双手一拉提起她不断挣退的身子,怒声道:“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什么哥哥,我为什么不能碰你,和你亲热就是我作为丈夫的权力!” “季东朗,你根本沒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又凭什么享有丈夫的权力!”裴乐乐咬牙望着他,苍白的嘴唇蠕动着,有丝丝殷红从雪白的贝齿间渗出,那模样既倔狠、又楚楚。 刹那间,犹如被人当胸打了一记闷棍,季东朗的身子一顿,僵在那里,沒错,她说的沒错,是他让她委屈、让她心酸,根本沒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才会害得她伤心买醉,甚至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这样想着,他忽然松开紧箍着她腰骨的手,心也跟着一颤,天,他这是在干什么?他不仅出手打了她,甚至还要对她用强,他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因为顾淮安。 见他终于从疯狂中清醒过來,裴乐乐仰着头还在落泪,她几乎筋疲力尽,需要卯足了劲才能从季东朗的身下慢慢地挪出。 好在,他也沒再对她怎么样,而是眼神复杂地帮她穿好衣服,又抱起她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裴乐乐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她不哼也不吭,只是坐在那里,眼神呆呆地看着某一个点。 季东朗点了一支烟,坐在她的肩侧,默默凝视着她,眼神里变幻莫测,似乎是欲言又止,过了好半天,他才看到她的右手上缠着一块雪白的纱布,而那块纱布上正沁着血。 他眉头一皱,慢慢执起她的手,说:“你的手怎么了?” 身下的她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他顿时觉得心烦,低头狠狠抽了一口烟,她则被呛得一阵咳嗽,见状,他又把烟掐灭了,丢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尽量温声地说:“怎么会受伤的,疼不疼,我刚才捏痛你了吧!你怎么都不吭一声!” 裴乐乐一把甩开他的手,扭过头冷冷地说:“我说疼,你就会停吗?” 季东朗的脸一僵,他拧眉,薄唇抿得紧紧的,半晌才把低声问:“你真想离婚!” 心剧烈地抽搐着,裴乐乐明知自己不会这么做,却还是死撑着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自己最怕失去他,现在她却更怕有一天会失去了自己,也许酒壮人胆,酣醉之下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原以为离婚只是她的一时气话,沒料到这次她的态度居然会如此坚决,以她的性格本不至于如此啊!究竟是谁怂恿的她,难道是顾淮安。 季东朗微微阖目,轻抚着额角暴突出來的青筋,忍气说:“那今后你要怎么办,谁还会娶你,你再漂亮,也是二婚,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还相信爱情吗?还是你再找个离过婚的男人,我觉得你都不会了,不如我们重新开始,你给我个机会!” “机会,还给你机会,不可能的!”裴乐乐骤然扭过头,绷紧了手臂说:“我不会再结婚了,也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我已经受够了,这辈子我就带着小小,我们母女两个人在一起,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再也不会被别人欺负!”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能说出这样一番破釜沉舟的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就不能再收回去,她心里开始隐隐害怕,害怕他真得一拍桌子拉着她去离婚。 季东朗怒极,然而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盯着她说:“你打算怎么和家人解释,你自己凭良心说,这次和你结婚后,我对他们好不好,你爸爸妈妈,还有老家里的那些亲戚,哪个人我沒照顾好,什么事我沒给办!”他说着,抿了抿唇,又道:“再说小小,小小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承认过去我是沒照顾好她,可是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相认了,我就有她的监护权,倘若我们离婚,你觉得,凭我的实力和你的实力,她将來被判给谁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季东朗……你居然要挟我!”裴乐乐霍然抬起头,严重几欲喷出火來,嗓子中更是控制不住的颤音:“我从來沒想过,有一天你居然会拿这些事情來要挟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说着站起來,转身就想往楼上跑,季东朗却脸色一变,一把扯住了她,大声怒吼起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不是想要挟你也不是想欺负你,更不是想撵走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懂不懂!” 刹那间,时光似乎都凝固了。 裴乐乐怔在原地,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呼啸着逆行上了头顶,她战栗着转过身,望着他,一张俏脸不知何时已被染成病态的苍白,嘴唇更是哆嗦着,不知该作何言语。 季东朗眸中一痛,走过來一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颤声说:“妞儿,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爱了好吗?你知不知道,你的怀疑,让我感到越來越累,越來无法招架,我真的不希望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裴乐乐闻言:“呜”地一声哭了出來,她哽噎着伸出双手,抱紧他宽厚的背,几乎是泣不成声:“哥哥,我只是很害怕,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心里都自有打算,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辜负我,可是……我还是觉得害怕,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什么人再拼命地把你跟我拧向两端,我害怕再这样下去,你会变得越來越身不由己,到了最后,我们就真的……” 季东朗皱起眉,手抬起來想拍拍她颤抖的双肩,却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终于还是落下手來,贴在她柔软的秀发上,一下一下哄孩子似的抚着,又柔声说:“别胡思乱想,什么事都不会有,绝不会有!” “真的吗?”裴乐乐抽噎着抬起头,望着他,恍惚中又慌乱地启齿:“可是杨婉婷她……你对她说的那番话……” ------------ 第九十章 “真的吗?”裴乐乐抽噎着抬起头,望着他,恍惚中又慌乱地启齿:“可是杨婉婷她……你对她说的那番话……” 其实季东朗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几分,他凝着她,想了想才说:“你不笨,自然知道她故意告诉你这些是什么用心,如果我跟你的感情真的不堪一击,她又何必这样费尽心思地百般破坏!” 裴乐乐一把推开他,缓缓地站开了,秀眉也紧皱着不曾舒展:“可是?我们这样装模作样的,还得要多久,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 季东朗轻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相信我,要不了多久的!” 裴乐乐沒再多言,她轻笑了一声,脸色却霜白如雪,连额头和鼻翼上都沁满了汗珠。 “怎么了?”季东朗瞧出不对劲,他心里一惊匆忙问,他这一问,她的眼神更加涣散,苍白的唇稍稍翕动了下,紧接着,她整个人便如同秋叶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凌晨一点的天空,月被云雾遮绕着,只有几颗疏星悬挂在上头,夜渐深沉,可是医院里却是喧声一片,并不安静。 顾淮安望着从眼前匆匆來去的医护人员,又瞥了眼坐在休息椅上的萧铖,俊眉不由得皱紧:“她怎么样!”方才顾淮安正在家里泡澡,却突然接到萧铖的电话,说是他來医院复检,却恰巧在门口看的季东朗抱着一个女的跑进医院里,喊医生,萧铖直觉得躺在季东朗臂弯里的那女人十分眼熟,走近了一瞧才知道,那女人正是裴乐乐,不知怎地她衣服上还带着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渗着,直瞧得人触目惊心。 他也不敢惊动张明芬和老爷子,所以只有把顾淮安叫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听他说这些的时候,顾淮安心里暗自一惊,不假思索地就披上衣服赶來了医院,他想不明白,明明下午她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住了院呢? 萧铖闻言,看了眼走廊尽头大门紧闭的手术室,手一伸,把东张西望的顾淮安拉到椅子上说:“据医生说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來的晚,也不太清楚!” 耳畔,隔壁的孕妇似是快要生产了,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喊疼,有护士在旁边一面安慰她,一面大声地喊着医生,本就狭窄的走廊里霎时间更加哄乱了,顾淮安听得耳根聒噪,他不耐烦地转身,几乎是愠怒地冷冷注视着萧铖说:“什么叫不清楚,,你來这儿这么久了,居然什么都不清楚!” “我來的时候,裴乐乐已经被那一干的护士医生给推进去了,我倒是想问啊!医生急匆匆地说得先检查然后就钻手术室里去了,医生都确定不了的事,我又怎么好给你答复!”萧铖无辜地看着他,见他眉间忧心忡忡,忽然间黑眸一闪,忍不住失笑道:“怎么你的样子似乎比季东朗还着急!” 顾淮安被他堵得一愣,随即心虚地别转过脸,随口说道:“她又不是我老婆,我着什么急!”说着他又一顿,略感不快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说:“季东朗呢?” “他……”萧铖叹口气,眼光往手术里一瞥,神情复杂地说:“他刚才脸都白了,话也不说一句,那双眼睛像是能杀人,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子!” 他说着,停下來,眯起那对狭长的眼,语气更加意味深长:“他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在乎他老婆!” 顾淮安听得眉头紧蹙,忽然间手术间的大门开了,有一个面带口罩的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出來,紧接着门又被关上。 顾淮安俊眉一松,想也不想地就冲上去抓住那个护士,问道:“里面那位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轻喘着说:“可能要小产!” “你说什么?”顾淮安一怔,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一颗心瞬时变得慌乱无章,耳边也不清楚了。 “你别拉着我,沒看到那边产妇要生了吗?晚上医院值班的人少,缺人手,我得赶紧过去!”护士被他拉得眉头紧蹙,抬起眼眸瞪了他一眼。 “快快,她羊水破了!”刚才检查那个产妇的医生低呼了一声,护士急忙拨开顾淮安的手,匆匆地走向了前方拐角处。 走廊里再度兵荒马乱起來,过了好半晌,顾淮安才反应过來护士说的话。 她……小产了,。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裴乐乐醒來的时候,已近黎明,有熹微的天光透过雪白的窗帘映进來,让整个房间都似被一种朦朦胧胧的微芒轻染着,柔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她动了动,举得身子沉得如同灌了铅铁,便慌张地转过身,恰巧看到蒙蒙光霭间,季东朗那比日光还温柔的轮廓。 “谢天谢地,终于你醒了!”听到动静,季东朗欣喜地握住她的手,觉出掌下冰凉的温度,他又皱了皱眉,摸了摸她的前额,低声地问:“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还很疼!” “疼!”裴乐乐更加听不明白了,她咬咬唇,一抬头却望见旁边的吊瓶,心里更加不明所以:“我这是在哪!” 她记得她好像跟季东朗大吵了一架,季东朗甚至差点对她施暴,那时候她就觉得头重脚轻只当是气得,可怎么后來他们明明不吵了,她却忽然胸口一闷,就失去了意识。 尤其是现在,现在她用怎么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边还打着吊针。 吊针……她是生病了吗?是了,她是有这个毛病的,起身起的太急,就容易心慌头晕。 她一面吃力地从脑子里汲取着方才的记忆片段,一面默默地思索着,季东朗看着她,漆黑的眼睛忽然闪过一抹晶亮,他闭了闭眼眸,好半晌才控制住内心澎湃的情绪,握住她的手心疼地一笑。 这个样子的他,实在是太诡异了。 裴乐乐被他瞧得心乱如麻,她紧张地扶着他的手想要坐起來,忧心忡忡地问:“我到底怎么了?难道这次我真的得绝症了!” 见她又要乱动,季东朗急了攥着她的肩膀,扶她好好地躺下,才俯下身,吻住她的额头柔声说:“傻瓜,你怀孕了,我又要做爸爸了!” “真……真的吗?”下意识地将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裴乐乐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滚圆,连心跳都快要就此停止了,她竟然怀孕了吗? 季东朗似乎也很激动,他张了张唇仍是说不出來了,便重重地点头,漆黑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和……一抹奇怪的疼惜。 这样的眼神让裴乐乐忽然从惊喜中跳脱出來,她微微蜷起手,心里毛骨悚然:“不,你骗人,我怀孕了你为什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好像我快要死了!” “我是庆幸啊!”季东朗叹了口气,俯身抱住她,唇齿间发出控制不住的颤音:“知道吗?你刚才差点小产,几个专家忙了一晚上才把咱们的宝宝救回來,医生告诉我,你体质不好,其实是不适合怀孕的,尤其上次还是早产,让你伤了身子,这一次,我可算知道小小是怎么生下來的了,乐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呢?” “我……我以为我可以的!”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却是那样的温柔,裴乐乐鼻头一酸,别过脸:“而且,你和妈都那么喜欢孩子!” “那现在呢?现在孩子还好吗?保的住吗?”她说着又紧张地问。 “保得住,当然保得住,咱们的孩子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季东朗慌忙接口,他说着,下意识地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腹部,柔声道:“医生已经说了,宝宝现在一切情况都好,只要接下來我们小心一些,是不会有任何问題的!” 他的声音有种低哑的涩,说不出來的复杂。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当爸爸,可是生小小的时候,他并不在她的身边,严格地说,他还不曾体验过那种初为人父的惊喜,而此时此刻,千百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就像丝线般,细细拉扯着他的心,让他更加地感触。 原來成为一个父亲竟是这样的感觉,,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由他的妻子孕育的小小宝贝,此刻正乖乖地躺在他的掌下,即使他们还素未谋面,他却已经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爱和渴望。 尤其是,一想到这个生命差点与他们擦肩而过,他就更觉得万般珍惜。 虽然他说已经沒事了,可只要想想刚才那个触目惊心的场面,裴乐乐仍然会觉得心跳加速,她捂住嘴,眼泪就落下來,她毕竟是当过母亲的人,所以更加不敢想象,假如她就此失去了那个孩子,她又该怎么办…… ------------ 第九十一章 虽然他说已经沒事了,可只要想想刚才那个触目惊心的场面,裴乐乐仍然会觉得心跳加速,她捂住嘴,眼泪就落下來,她毕竟是当过母亲的人,所以更加不敢想象,假如她就此失去了那个孩子,她又该怎么办…… 季东朗看得心疼,他抬起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哄着她说:“别哭别哭。虽然我也沒有经验,但我听人家说怀孕的女人不可以经常哭的,要开开心心的!” “你还说!”裴乐乐吸吸鼻子,还是止不住抽噎,粉嫩的拳头便如同雨点般软软地落在他的肩头:“除了你,还能有谁让我开心,除了你,又还能有谁让我哭!” “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越是哭,季东朗越是心急,他忍不住一手握住了她的腕,又伸过去他的另一只手,说:“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你不是喜欢咬我吗?给,你使劲咬我一口报仇,咱们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裴乐乐抬眸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低下头便狠狠咬了下去。 “嘶,!”季东朗紧抿着唇倒抽一口气,这丫头可真狠,当真把他当仇人咬呢? 好在,一听到他抽气裴乐乐就紧张地停了下來,见她这个欲恨不能的样子,季东朗摇摇头,宠溺而无奈地摸摸她的脸说:“现在,你还生我的气吗?” “生气!”裴乐乐把脸一扭,扁起嘴不满地嘟囔说:“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喜欢咬你了!” 季东朗一听笑了,她居然还抵死不认了,明明每个晚上她都很喜欢咬他,黑眸里有丝丝促狭一闪而过,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她郑重其事地说:“我特意带來这张免生气卡,你拿着这张卡,不能再生我气了,知道吗?” 沒料到他会拿出这个东西,裴乐乐一怔,睁大眼睛瞪着他说:“你无赖!” 季东朗唇角微弯,一转手又变戏法似的变出另一张卡片,道:“你别说,我还真有耍赖卡呢?” 裴乐乐惊得张了张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敢情你还带着全套來了,我可以答应你不生气,但我沒答应你不离婚呀,除非,你把皇帝卡也带來了!” 她忽然有点后悔那天晚上送给他这么多“特权”,如果不趁现在把这些“特权”都尽可能地多收回來一点,天知道以后他会怎么压榨她呢? 谁知季东朗还真的从背后拿出一张卡,塞到她的收心里,说:“这个还真有!” 这下裴乐乐心服口服,看來他这次有备而來呢?虽说她曾应允他,一旦拿出这些卡她就必须有求必应,可是?想想这件事就这么轻易地作罢,她又多少觉得委屈,因此她转了转眼珠,抚着自己的肚子撒娇道:“你有一张皇帝卡有什么好显摆的啊!我不管,从今天起,我每天都是你皇帝!” 她这么说,就是已经决定原谅他了,季东朗心里当然明白,为了逗她一笑,还特意双手举在身前作了个揖,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是,皇帝大人,请受小臣一拜!” 裴乐乐终于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出來,她抬头望了眼窗外,朝阳不知何时从已破云而出,温柔的光顷刻间倾洒下整片大地,幸福來得太不容易,沐浴在这片生机勃勃的日光中,裴乐乐忽然又收住了笑容,觉得心有余悸:“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 沒等她说完,季东朗立即将手指抵在她的唇间,一脸肃穆地说:“别说以为,现在已经沒事了,我会好好的,宝宝会好好的,我们一家四口,都会好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紧张这个宝宝,裴乐乐心里既觉得庆幸,又觉得有一丝忐忑,她蹙了蹙眉,扭转过头,犹疑着说:“那你会不会因为有了这个小家伙,就那么不爱小小了,毕竟,小小不是你亲手养大的!” 其实还有一层话她沒有说出來,毕竟小小还先天不足,身上带着病,又是女孩,她当然知道,像季东朗这样的名门望族,是最最忌讳这个的了。 季东朗闻言,扳着她的双肩将她扭过來正对着自己的双眼,而后断然摇头:“不会,永远不会,我向你发誓,无论今后我们再有多少个孩子,小小都会是我最疼最爱的那一个!” 裴乐乐睁圆了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 目光凝视着她,季东朗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正因为她不是我亲手养大的,在她生命中最重要最纯粹的那两年,我沒能期盼她降生,陪伴她成长,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永远也无法忽略的遗憾跟罪过,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哪怕倾尽我此生的所有,也要补偿给她我最好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补偿你!” “哥哥……”望着他那双无比真诚的眼睛,裴乐乐拉了拉他的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股子酸涩却忽然间涌上鼻腔,连眼圈都跟着红了,心内更是一阵持续的感动。 “乐乐!”他沉默了片刻,下了某种决心般,艰难的开口,问她:“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再轻易再提‘离婚’这两个字了,好吗?” 裴乐乐愣了,呆呆地望着季东朗那严肃的表情,她忽然想到顾淮西曾说东朗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但是在蓦然之间她的心里竟涌起一种莫名的懊悔,她想了想,抬起头,认真的回答:“我从來就沒有想过要跟你离婚,从來都沒有!” “真的!”季东朗低头望着眼里一片晶亮的她,他看得那样专注,似乎多移开一秒都会让他觉得呼吸困难,这种感情,恐怕也只有一个同时当了丈夫和父亲的男人才能领悟。 裴乐乐点了点头,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还把脸贴在他的那温暖坚实的胸膛上,闭上眼抿唇一笑,往事虽不堪回事,但好在今时今日,他将她视若珍宝,但愿他们这一生都不再忍受爱情的折磨,就这么平安而幸福地度过一生。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医院的走廊里,小小蹭在病房门口,踮起脚尖巴望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扁扁嘴,像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到顾淮安地身边,揪着他的袖子问:“叔叔叔叔!” 眼见这孩子扭糖似的扭到自己的怀里,顾淮安忍不住一笑,俯下身将她抱起來,温声说:“小小怎么了?” 小小抬起脑袋,眨巴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问:“妈妈在干吗?她为什么躺在那里,还不理我!” 顾淮安侧首,望着门窗里那对相依相偎的身影,黑眸蓦地一黯:“你妈妈她……她累了,需要睡一会儿!” 小小低头想了想,又缠着他问:“那妈妈什么时候醒!” 胸腔里某个柔软的地方正刺刺的痛着,顾淮安微眯起眸,轻拍着她说:“小小乖乖的,妈妈就会醒了!” 小小“哦”了一声,一双粉藕似的小手开始不安生地揪起他的衣服扣子:“妈妈醒了,就会陪小小玩吗?” “当然!”再也看不下去,顾淮安抱着她背过身,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挖去了一个洞,茫茫然地不知归处。 “嗯,小小一定会乖乖的!”小小颇为认真地点点头,抬眼却望到顾淮安的眉头不知为何正紧紧蹙着,她心中一动,笑咧咧地就伸出手,抚上他的眉心:“叔叔你也要乖乖的,等妈妈醒了,妈妈就也跟你玩啦!” 顾淮安身体一颤,眼前也一阵恍惚,仿佛还是初识裴乐乐的那段日子里,有次她也是这样,伸出手笑着替他展眉:“先生,总皱眉头容易老的!”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魔咒,又沾了毒汁钻进他的脑子里,让他的身心都为之慌乱,忽然间,他把小小放在旁边的张明芬怀里,转身一言不发地就往外走。 到程菲衣家的时候,一进门他就看到她从沙发上蓦地坐起來,揉揉眼睛似乎是一脸惊喜地望着他说:“淮安!” 他皱了皱眉,说:“你怎么还沒走!”他记得昨晚他跟程菲衣约好了要去她家里找她,可是半夜接到电话他就立马去了医院,紧接着一个晚上,他都沒有联系过她,沒想到,她居然还在客厅里等着他。 “你忘记了,你要我等你的!”程菲衣望着他轻轻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寒,笑容中她又蓦地打了一个喷嚏。 顾淮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走过來,看住她问:“你坐在这里等了我一晚上,也不盖个毯子,不冷吗?” 见他居然会关心自己,程菲衣的心里异常的欢喜,她几乎不假思索地摇摇头,甜笑到:“你让我等,我就等啊!” 这样的笑容让人莫名的烦躁,顾淮安深深吸气,黑眸紧紧锁住她:“很可能我就不会过來了!” 程菲衣抬起头,固执地看着他说:“万一你过來了呢?” 顾淮安不禁失笑,转言问:“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我在做什么?”说來也怪,昨晚他沒联系过她,而她也不曾打电话问过他缘由,不过……通常他都不会注意这些的,她于他,就某种意义而言其实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谁知程菲衣竟望着他,很了然地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如果你不主动跟我解释,那就说明你不想说,你不喜欢被我打扰,我也不想打扰你,只要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默默地陪着你我就很满足了!” 顾淮安心中一刺,他闭了闭眼,抬起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肩,世界却在这一刻黯淡下來。 只要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默默地陪着她,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原來,他和程菲衣,竟然都是一样的人…… ------------ 第九十二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转眼,就來到了艾迪国际周年庆典的这一天,日子已近初冬,朔风也渐渐阴寒,可是这天的太阳却格外的温暖明亮。 裴乐乐懒洋洋地侧躺在沙发上,支着脑袋望着正在有条不紊地穿戴礼服的季东朗,瞧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不住开口去问:“今天,真的不要我去吗?” 季东朗闻言,停下打领结的手,走过來,从沙发扶手上拎起一张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柔声说:“医生说了,你这一胎要好好养,平时最好不要太过操劳,今晚,艾迪必将大宴宾朋,很多人要接待,很多事也要处理,我怕你的身子吃不消!” 裴乐乐自从怀孕以后,害喜的症状就十分明显,中间还发过一次热,可谓是一波三折,加上上次差点小产的事情,季东朗一直都心有余悸,所以,他现在巴不得把她当只宠物一样养着。 这可就苦了咱们裴乐乐,她是个天生好动的性子,别说是让她天天衣來张手饭來张口地躺着,就算是只让她在家憋着一天不许出门,她都觉得那是人间地狱。 这次,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去透透风,还是这么热闹盛大的场面,她当然要努力争取喽。 所以她托着后腰坐起來,一把掀开他刚刚盖上的毛毯,樱唇一嘟便说:“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现在连个门都也不让我出了,我又不是得了sars被隔离了,你犯得着这样软禁着我嘛,就算是怀孕了,也应该多少出去运动运动吧!成天憋在家里闷都闷死了!” 季东朗被她嚷得头疼万分,这些日子以來,她不但身上的肉被他养出來了,就连脾气都一并见长,看來,孕妇不好惹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不过话虽如此,这毕竟是他的老婆,他未來孩子的妈妈,他深深爱着的人,所以,他当然会尽可能的去包容她,这是这一次…… 季东朗眼光微转,慢慢倾注在她的身上,而后,忽然靠过來,将她揽在怀里,不怀好意地上下起手起來:“老婆大人说的对,我也觉得你是该运动运动了,不如……咱们一起!”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丝丝沁鼻,格外醉人,裴乐乐一怔,慌忙退后一步,脸有些微烫:“你想得美啊!现在月份太小,是不可以……不可以做那件事的!” 他一向最注意这些的,怎么突然就一反常态了呢? 季东朗却不松手,他一面揽着她的腰肢,一面将薄唇凑过來,紧贴在她的雪耳上轻轻地吐气:“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呀!” 炙热的气息吹在裴乐乐的脖子上,撩得她娇躯一阵**,她抿了抿唇,慌张地攥住他不断下移的手,小声说:“医生说了,那样对宝宝不好!” 季东朗闻言满意地一笑笑,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道:“医生也说,让你静养对宝宝最好!” “可是……”哎,姜还是老的辣,终于明白是中了他的计,裴乐乐愕然地睁圆了双眼,一时语塞,她可不想就这么放弃,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软的好了。 她一咬牙,忽然抱着他的手臂,将俏脸贴上去小猫似的蹭啊蹭,口中还撒娇道:“可是?现在我和宝宝都很健康啊!你看,它都在踢我了呢?它在跟你抗议,为什么不带去外面玩,还有啊!你也知道的,现在每天晚上都有你陪着我我都已经习惯了,今天晚上你们势必要闹得很晚,如果你不在我身边,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要是宝宝想你了又怎么办!” 裴乐乐说着,偷偷抬眸瞥了眼低眸沉思的季东朗,果然,他的眉头蓦地皱了皱,她在心里暗笑,继续声情并茂、委委屈屈地开展她的撒娇大业:“我想你还好办啊!可如果是宝宝想你,它一定会休息不好的,它休息不好就又会不停地踢我,这样一來我也休息不好,如果连我也休息不好的话,这还怎么静养啊!” 季东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渐渐地便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满脑子都是胡搅蛮缠的东西,我是说不过你,但是,你也别想把我绕晕了!” 有些担忧他再拒绝,裴乐乐仰起脸,慌忙又扯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今晚的宴会这么重要,你不可能沒有女伴吧!你千方百计的不想让我去,莫非,是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这怎么可能!”季东朗当即反驳她,口吻很坚决。 “你不让我去,就是这个意思!”裴乐乐凄凄惨惨地瞪着他,如此僵持了两秒,她又忽然转过身,装腔作势地擦一擦眼睛说:“算了,不去就不去!” “好好好,我让你去还不行吗?”以为她竟然哭了,季东朗无奈地握住她的肩,将她拉过來,正对着自己。 谁知他刚想替她抹眼泪,这丫头却突然喜出望外地拉着他道:“真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原來他也中了她的计。 “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到床上找你算账!”季东朗嗔怒地瞪她一眼,语气中有些不满。 裴乐乐却俏皮的一笑,推开毯子轻轻松松地站起來,而后转身,依葫芦画瓢地在他的额头也点了一点,道:“你不会,因为你最心疼宝宝了,你怎么会舍得惹它生气呢?”她说着,还低头,似模似样地抚摩起自己的小腹,柔声道:“是不是呀,宝宝!” 眼见木已成舟,季东朗只有叹气,哎,他可真拿这丫头沒办法。 离开家后,他们并沒有马上赶往宴会现场,反正时间还早,季东朗打算先带着她去买件礼服,虽说傍晚的阳光依旧娇柔,可风却渐吹渐冷,裴乐乐从车上下來时,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季东朗看到了,他走过來,将她的手抓在掌心里,而后塞进他的口袋里,就这么拉着她往名品店里走,他的口袋是那样的温暖,手被抓在他的掌心里,都被捏出了层层的汗。 裴乐乐一怔,抬头去看他,漫天赤红的烟霞投射在他背后的玻璃镜上,他就在那样魔幻的色彩中浅浅微笑,只一瞬间便摄取了裴乐乐的心神。 原來,被他照顾着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幸福。 裴乐乐低头,眼睛微微红肿,心里却像灌了蜜一般甜,她多么不易才得來这一切,又是多么幸运能拥有这一切。 欧式宫殿似的装潢,将名品店修饰的就像是一个公主的衣橱,处处都透露着华丽和优雅,人都说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更何况裴乐乐还是个十分年轻的女人。 一踏进这里,她就像踏进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好奇、兴奋、欢喜,各种情绪都轮番展现在她的脸上,來之前她还想过,不要挑三拣四,要速战速决,可是一看到那些缤纷多彩的漂亮衣服,她就全忘了,算啦!在老公面前,她还是不要装淑女了,她就是喜欢漂亮衣服,漂亮包包,漂亮鞋子,这些东西,哪个女孩不喜欢嘛,更何况,來陪她挑这些的,还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说实话,她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呢? 说实话,季东朗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兴奋的样子,眼见她像个小姑娘般穿梭在层层衣香鬓影中,他的心里竟然也涌起一阵久违的欣慰,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得到最真实的满足、快乐,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呢? 不过很快,咱们的季先生就笑不出了。 “哥哥,好看吗?”裴乐乐从换衣间里款款走出,她穿着一件裸金色的长裙礼服,裙摆紧致修长就像是人鱼的尾巴,也将她的玲珑身躯凸显无疑。 透过镜子望向她的背后,季东朗的眉头不禁皱了皱,他走过去,冷冷淡淡地说:“这件不好看!” 裴乐乐“啊”了一声,在镜子面前转了又转,才说:“怎么会,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哪里不好看嘛!” 季东朗死盯着她那裸露在空气中的修长玉背,手却不满地指向她的小腹:“你都怀孕了,还敢穿这么紧的衣服,这样对宝宝不好!”他还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把衣服设计成这样伤风败俗的模样,反正他是不会让他的亲亲老婆穿上这件衣服出去,便宜了那群狐朋狗友们的。 “好像是哦!”裴乐乐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禁点点头,转手又拿起旁边的一件礼服,对导购员说:“我想试一下这件!” “这件也不行!” 可是她话音还沒落,季东朗就及时阻止了她。 裴乐乐一怔,呆呆地回头看着他问:“为什么啊!” “太薄了,我怕你感冒!”季东朗黑眸一紧,眼角不自觉地瞟向门口,如果他沒记错的话,门口橱窗上模特穿的那件低胸礼裙就是他家裴乐乐挑中的“宝物”了,他怎么能容忍他家小媳妇在众人面前裸露出那道该死的沟,那个地方明明只有他才可以看的好不好。 “再搭一件皮草就好了嘛!”裴乐乐刚想冲他无所谓地一笑,却发现他的眼忽然间犀利起來,她不由得攥紧那件衣服,向后退了一步,小声嗫嚅说:“再说了,会场里面不是有暖气吗?” 呀呵,还敢顶嘴。 越想越觉得不满,季东朗不顾裴乐乐怨念的眼神,当机立断地从她手里横刀夺爱,然后随手从旁边的衣服架里拉出一件全方位无毒害高领短袖长裙及踝的礼服,不由分说地递到了裴乐乐的手中:“这件好看,我喜欢这件!” “这件……好看!”裴乐乐不情不愿地接过那件礼服,低下头细细打量着手里的裙子,样式是很简洁大方,连颜色都是清清淡淡的香芋紫,可是……相比其他那些,这件衣服的裁剪、设计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真的,特别好看,我就喜欢这件,我喜欢的你也一定喜欢是不是,再说了,我家乐乐身材这么好,一定穿什么都好看!”看出她眼底的犹疑,季东朗很快揽住她的腰,将她连哄带骗地推进更衣室,末了还亲亲她的额头以示鼓励。 他的目光柔和无比,裴乐乐忍不住脸颊一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出來的时候,季东朗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裴乐乐有些扭扭捏捏地提起裙角,朝他走过去,小声说:“真的好看吗?是不是太端庄了,好像不太适合我呢?” “我不觉得啊!”目光很快被她吸引,季东朗阖上杂志站起來,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确定沒有任何裸露火爆的地方后,他才心满意足地一笑:“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才漂亮!” 不过…… 他微微蹙眉,盯着她的胸前,这件衣服到底还是紧身的,将怀孕后的她衬托得越发玲珑有致,怎么他之前都沒有发觉,她进來越发丰腴了呢?不行,等到晚上他一定要亲自验证验证才好…… 看他微微发呆,唇角还渐渐浮起一抹奇怪的坏笑,裴乐乐疑惑的扭脸,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題吗?” 季东朗蓦然回过神來,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抿唇一笑,手指落上她的肩头:“怪我媳妇太漂亮,让我都回不來神了!” 裴乐乐的脸腾地红了,她低头,嗫嚅许久才说:“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漂亮!” “是吗?”听她这么说,季东朗眼眸一黯,心中泛过难言的愧疚,手则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哄她道:“那我以后天天夸你!” “谁要你油嘴滑舌的!”裴乐乐强忍住笑将圆眸一瞪,伸手就要打他,季东朗见状,当时是迅捷地躲门而出。 裴乐乐在后面追他,走到门口时脚却踩在裙摆上差点跌倒,吓得她心脏都快要跌出來了,还好季东朗转身,抱住了她,季东朗简直不知是哭还是笑,他紧张地拉着她的衣袖上下探看着,问:“有沒有怎样,都说了不让你出來的,你还偏要……” 谁知裴乐乐竟突然倾身向前,将唇软软地覆在了他的唇上,而后蜻蜓点水般地撤开了:“我逗你的!”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季东朗又好气又好笑,为了惩罚她的调皮,他忽然低头重重地吻上了她,直到她晕红着脸不知所措时,他才一把抱起她,想将这个捣蛋鬼塞进车里。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纷纷都停下來看他们,裴乐乐两手抱住他的脖子,只想把头埋进他的胸口里去,脸也红得发烫。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男人声音:“咳,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时候呢?” 裴乐乐心一惊,诧然地抬起头,來的人正是顾淮安, ------------ 第九十三章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男人声音:“咳,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时候呢?” 裴乐乐心一惊,诧然地抬起头,來的人正是顾淮安。 眼前的那片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驶來了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车门开时,顾淮安就从里面漫不经心地走下來,眼眸则微微抬起,似有还无地扫过了裴乐乐,最后停驻在季东朗的身上。 看到他,季东朗仿佛并不讶异,他动作轻柔地将裴乐乐放下來,微揽住她的腰,看住顾淮安微一眯眼,意味深长地说:“你还是來了!” 顾淮安笑了,他低头轻轻掸了掸落在肩头的叶子,慢慢说:“该來的总是要來的!” 裴乐乐看看季东朗又看看顾淮安,听得一头雾水,这台词,他们是在演武侠电影吗?还是王家卫拍的。 她正奇怪呢?身边季东朗已经趁其不备,在她粉嫩嫩的脸颊亲了一口,柔声道:“你先去隔壁做个头发等我一下,我跟他有些事情要谈,一会儿就來找你!” 裴乐乐的脸登时微微发烫,她不好意思地拉拉季东朗的手,小声问:“喂,你们要谈什么啊!不会……有事吧!” 季东朗弯唇一笑,摸摸她的头顶说:“放心吧!自家兄弟,能有什么事!” 说完,他就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扭转过身,裴乐乐扭过头不放心地看了他们一眼,但终是拗不过季东朗的眼神,只好心怀忐忑地走进了美发店。 眼见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顾淮安微微拧眉,冷笑着从车子里拿出一份文件:“啪”地一声拍在季东朗眼前的车壁上,语气也毫不客气:“有人偷偷摸摸地让秘书把这个东西放到我的办公室,你告诉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份股权转让书,转让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季东朗。 季东朗斜过眼,略略看了下,而后了然地一笑,说得一派轻松:“如果真如你所言,我母亲和顾伯伯并沒有真的结婚登记,那么这份股份,我也沒有任何理由來接收!” 顾淮安闻言,不屑地弯弯唇角,轻笑道:“那你可以退给老爷子,或者我姐姐,何必把这个包袱丢给我!” 季东朗挑眉,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你有沒有觉得,你的话很奇怪,你说了你爸爸,你姐姐,却惟独沒有说你大哥,为什么要刻意回避南子,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一语双关,刻意地提醒我什么吗?” 顾淮安面色不变,也不看他,而是懒懒地望着來往飞驰的车辆:“这不关你的事!” 季东朗走近他,立竿见影地问:“你也发现什么了,是吧!” 顾淮安笑了,他扭头,饶有兴趣地瞅着季东朗,反问道:“听你的口气,倒像你发现了什么?” 季东朗只是笑,笑容中微微摇头,又夹着叹气:“原來我以为,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会是萧铖,或者是你,但现在看來,并不是!” “为什么?”听他这么说,顾淮安似乎还真來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季东朗笃定地望着他,慢慢道:“你不会跟杨婉婷合作!” 顾淮安眼眸一紧,微侧过脸,佯作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婉婷姐合作!” 季东朗抬眸,欲言又止地望了他一眼,而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想想还是开口:“有件事情。虽然我一直沒有向谁证实过,但是也曾经深深地怀疑过!” 顾淮安微微眯眼,仿佛不甚明了地摇摇头,道:“你说的太深奥了!” 季东朗低眸冥思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竟带了一丝丝秋风似的萧索:“当年,西子大学毕业的那次聚会,我们都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是婉婷,西子知道这件事后,什么也沒说,只是留下祝福要我好好照顾婉婷,而后一走了之!”他说着,顿了顿,抬起头紧紧盯住顾淮安,黑眸如渊般深不可测:“那天晚上,委身于我的人到底是杨婉婷,还是顾淮西!” “原來,你早就怀疑了!”顾淮安低头,笑而不语,只是无声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在唇边默默地点了,直到他狠狠吸了一口后,那双黑曜般的眸子才倏然间沉下來,转过头冷冷瞪着他,不屑地说:“你既然早就怀疑了,为什么不去追回我姐姐,还要娶杨婉婷!” 季东朗的俊脸蓦地一黯,他微微后退一步,将修长的脊背轻靠在身后的车壁上,才怅然地缓缓道:“我也想追回你姐姐,那时候的我,实在无颜面对你姐姐,可是她根本就不肯理我,至于婉婷……虽然我觉得那晚的事情很奇怪,但怀疑终究都只是怀疑,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名誉和自尊都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已经伤害婉婷太多,那晚的事情但凡有一分的可能是真的,对她來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顾淮安忽然就笑起來,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讽刺好笑的事“所以,你就能理直气壮地放弃我姐姐吗?你知不知道那两年她是怎么过來的,她甚至还为你……为你……” 他说着,喉头里却像被塞进了一把稻草般,忽然梗在那里,再说不处于一句。 季东朗的眼睛却猝然一亮,他狐疑地打量着顾淮安,一字一句地问:“你这么激动,看來我想的都是真的,她为我做了什么?那晚的真相又到底是什么?” 顾淮安微微咬牙,他还记得他曾向姐姐发过誓,此生此世都绝不告诉季东朗这件事的,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正是这个该死的誓言才让季东朗和姐姐如此半生都有缘无分,既然这个誓言如此的可笑,他又何必要遵守。 拳头在手中微微握紧,顾淮安抬眸深深望了眼季东朗,蓦地就下定了决心:“那天晚上,你和姐姐都喝醉了,杨婉婷自告奋勇要送你们回家,就是在那栋你和姐姐一起买的房子里,把你们送回去后,杨婉婷并沒有走,而是在门口一直坐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姐姐醒來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就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房子,她走的匆忙,把钥匙丢到了门口,又恰巧被杨婉婷捡到,所以……等你醒來时,你身边躺着的女人就变成了杨婉婷!”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个事实,可是此刻,听他这般娓娓道來,季东朗的心还是如同被人打了一拳般,痉挛着隐隐作痛,他闭了闭眼,强忍住胸膛里激荡不去的情愫,再开口时嗓音已略略沙哑:“当年,西子她为什么不肯承认我身边的女人就是她,我也记得明明是她的……” 忽然间,顾淮安轻轻地笑了,笑声是那么不屑,充满了责怪:“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未來后妈的儿子,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觉得她能向你们要求什么?” 听他这么说,季东朗又拧起眉,随即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有些不解地看着顾淮安:“你刚才说,她还为我做了什么?” 顾淮安张了张唇差点脱口而出,但他的目光却意外地瞟到美发店里裴乐乐难得娴静的背影,心在不知不觉中轻颤着,最终他却一甩衣袖,冷冷地道:“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欠我姐姐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可你如果一直纠缠着她,就等于让她此生此世都不得安宁,所以我奉劝你,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事,过去的事情,始终只能是过去,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才是你应该好好珍惜的人!” 如果不能陪在她身边,不能给她自己想给的幸福,那么,至少,他也不该让她继续不幸下去。虽然这么做,他才能获得再次拥有她的可趁之机,可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做她口中的那个禽兽。 他的话像是警钟一般敲在季东朗的耳边,他下意识地转眸,望向裴乐乐因怀孕而线条柔和的侧脸,心也忍不住地软成了泥。 “你说的对,只能是过去了!”叹了口气后,季东朗慢慢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拳头,他低头,不知何时指间已多了根烟,在寒风中嘶嘶地吐着白雾,他已经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又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妻子,现在的他是多么幸福美满,他又何必非要强扯出过去的痛楚,來刺痛现在的幸福呢? 这一生他已经错过了太多,也犯了太多的过错,他不想,也实在不能再继续地错下去。 此时风起,隔着袅袅青烟,那张转让书从车壁上匆匆滑落,跌在他的脚下,他微一皱眉,弯角将转让书重新捡起來,又掏出他随身携带的签字笔,递给顾淮安:“这个东西,你拿着,但你得清楚,我给你这个并不是为了你,萧铖虽然不会出卖艾迪,但是他野心不小,只有你能拥有和他旗鼓相当的实力,他才会真心实意地跟你合作,共退强敌!” 顾淮安扭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神里透着犀利的光,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深处:“难道你对艾迪就沒有野心!” 季东朗倒是毫不退却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坦荡,语气清淡:“艾迪本來就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艾迪,当年我做广告只是因为西子学的是广告设计,我想跟她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后來和西子分开,创立朝阳,更是为了延续我年少时的一个梦,至于如今,我选择接手艾迪的事物,一是为了安我母亲的心,二是为了能帮西子和顾伯伯一把,让咱们这个家能早日渡过难关,等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她去过我真正想过的日子!” 其实,他说的话,顾淮安还是相信的,可是?一听他说起和裴乐乐的未來计划,顾淮安便不快侧过脸,将烟放在唇边又狠狠吸了一口:“你真正想过的日子,我还从沒听你说起过,你真正想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丝毫不介意他语气中的挑衅,季东朗倒是坦然地一笑,淡淡道:“你当然沒有听说过,在你眼中的我,这大半辈子都是为了西子而活,其实我也有自己的梦想!” 顾淮安凝眸,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细细打量着他:“你的梦想!” 季东朗笑道:“这是未來我和乐乐要共同实现的梦想了,所以,我当然只会说给她一个人听!”他说着,满意地看了眼他一阵绿一阵白的俊脸,而后黑眸微微一眯,慢慢收起笑容“在实现这个梦想之前,我得先去见一个人,处理一件事!” 顾淮安忍不住问他:“什么事!”其实,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一件还沒有过去的事!”季东朗掐了眼,远远地扔开,黑眸里微微一黯。 “等一下!”见他转身,顾淮安突然叫住他,而后斜眼,扬了扬手里的一个文件袋:“我这个人从不收别人的人情,尤其是你的人情,作为交易,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季东朗略略蹙起眉,抬起手匆匆打开袋封:“这是什么?” 顾淮安抬眸,黑俊的眼眸深深望着远方:“这是大哥最近这段日子出入哥特的照片和录像!” 季东朗闻言,迅速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來翻看了两眼,在确认无疑后,他不禁讶然道:“你怎么拿到的!” 要知道,顾淮南潜伏那么久,一定会处处小心的,怎么能轻易让别人抓住把柄,他自己也曾偷偷调查过顾淮南,可是结果都一无所获,他想不明白,顾淮安是怎么做到,看來,这些年,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小子。 满意地看着他眼里的赞叹,顾淮安微一扬眉,笑得春风得意,可那笑容里却多少有一丝莫名的刺痛:“沒有利爪的老虎怎么能让猎物屈服!”再怎么说,那都是他大哥。 季东朗也跟着失笑,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忽然道:“麻烦你帮我送乐乐到会场,告诉她我稍后就到!”离宴会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应该还來得及。 闻言,顾淮安忍不住扬起唇角,不怀好意地一笑:“把她交到我手里,你放心!” ,,,,,,,,,,,,,,,,,。 莫道的话:本书已接近尾声,,, ------------ 第九十四章 季东朗也跟着失笑,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忽然道:“麻烦你帮我送乐乐到会场,告诉她我稍后就到!”离宴会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应该还來得及。 闻言,顾淮安忍不住扬起唇角,不怀好意地一笑:“把她交到我手里,你放心!” “我对你不放心,但是我对她放心!”季东朗说着,宠溺地望了一眼裴乐乐的方向,仿佛漫不经心地说:“你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吧!作为兄长,别怪我沒给过你机会!”他说着,忽然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当然,你千万别多想,只是饯别的机会!” 顾淮安一愣,毫不客气地虚指着他说:“季东朗,我警告你,这世上沒有挖不了的墙角,只要她一天感到不幸福,她就一天有可能会回到我的身边!” 季东朗忽然回头,用力地拽过他的衣领,拿拳头在他脸前挥了挥,似笑非笑地说:“你可以试试!” “切,真小气!”顾淮安推开他,拍拍肩膀,又抬眸瞪了他一眼,那一瞬间,两人都仿佛回到了打打闹闹的童年,不禁相视而笑。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日暮下,一辆车飞驰而來,又在骤然间停刹在临街的巷口。 杨婉婷出神地望着那辆车,愣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今晚你应该很忙吧!本來不该约你出來的,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很想见见你!” 季东朗沒有多说,只是顺手从左手边拿出一个光盘,递给她说:“我也很想问问你,这个光盘里的内容,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天她将光盘交给他后,他就放进电脑里看了一遍,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这光盘里的内容竟并非是如她所说的艾迪丑闻,而是…… 当然,也是因此,他才能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杨婉婷闻言,低下头凄婉地一笑:“你既然看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季东朗怅然一叹:“虽然一直有怀疑,但我还是不敢相信!” 杨婉婷微咬了咬唇,轻声道:“不要怪南子,他只是跟我一样,永远地被人忽视,永远地活着、却暗淡无光、不见天日!” 黑眸慢慢地眯下來,仿佛交织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季东朗沒再接话,而是沉默地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说:“你刚才说,你马上要走!” 杨婉婷望着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既然出卖了他,这里我是呆不下去了,你给我办的绿卡我都收到了,你在美国帮我安排的房子,我也叫朋友去看过了,她说在乡下,很漂亮的一栋田园小屋,我听了之后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婉婷,你真是这么想的!”季东朗降下车窗,捏着烟的手放在窗棱上抖了抖:“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并不是要逼你什么?而是不希望你过得太辛苦,毕竟……” 秀美的瞳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痛,杨婉婷匆忙接口,打断他道:“我知道,我都明白,这些天我想了想,也许影视圈真的不适合我,这座充斥着流言蜚语的城市也同样不适合我,我突然很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能够在有生之年闲下來去见见大山大水,人才能活得更加轻松豁达吧!” 季东朗的眼睛一顿,忍不住轻轻弯起唇角,像是苦笑:“我很久以前说的话,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还记得他第一次跟西子吵架的那个晚上,他坐在西子的宿舍楼下苦苦等她,最后等來的却是杨婉婷,那时候他心情很失落,不知怎地,就跟她讲起了自己的梦想,一个本想跟西子一起完成的梦想。 “那当然,这是你的梦想嘛!”想到那个晚上,杨婉婷也轻轻一笑,眼神里满是向往:“那还是头一次,有个男孩子对我诉说他的梦想,真奇怪,不是关于女人,不是关于金钱,更不是关于权力,却又是那么得令人心动!” 她说着,又叹口气,嗔怪而楚楚地望着季东朗说:“可惜,我沒有福气陪你实现这个梦想!” 季东朗尴尬地侧了侧脸,低声道:“你有你的人生,它远比我精彩!” 真是,都要走了,却连个幸福的玩笑都不肯给他。 杨婉婷忍不住苦涩地一笑,眼睛里却微微泛起泪光:“谢谢,我……我晚上的飞机,该走了!” 季东朗点点头,嘱咐她道:“路上小心!” 杨婉婷沒再说什么?转身握住了车门的把手,可是下一秒,她却忽然又转过脸,痛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东朗!” 她哽咽着,几乎泣不成声:“对不起,东朗,我骗了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骗了你,我知道你送我房子,帮我拿绿卡,给我钱和工作,都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你心里愧疚,可是当年我……当年我根本就是骗了你,我根本就沒有跟你发生关系!” 季东朗慢慢松开她,半是安慰半是叹息地说:“婉婷,别说了!” 杨婉婷哭着摇头:“我骗了你,骗了西子,我鸠占鹊巢以为这样就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知道你是那么的善良,一定不会不负责任抛下我不管,可是看看这些年我都得到了什么?我害了你一辈子,害了西子一辈子,也害了我自己一辈子,到了今天,我甚至连一个真心对我的朋友都沒有了,我知道今天你已经有了裴乐乐,我不该再对你说这些,可是我忍不住,如果你连裴乐乐跟顾淮安都能原谅的话,你也一定能原谅我的是么!” 季东朗将烟蒂烬了,又是一声叹息:“我一直都沒有怪过你!” “你说什么?”杨婉婷的秀眸蓦地睁大,她难以置信地紧盯着他,眼泪却倏然间落得更凶:“你早就知道了,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送我房子,为什么还要……” 季东朗侧眸,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空,低声说:“其实有沒有你,我跟西子,都注定不能在一起,人跟人的缘分有时候很深,有时候很浅,这本來就是无能为力的事情,但无论缘分深浅,只要彼此珍爱过,彼此快乐过,这辈子又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当然,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也不知道挽留和珍惜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也就不会能拥有现在这个家,所以,过去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不要再提!” 杨婉婷垂眸,低声喃喃:“你难道不恨我!” 季东朗转过头,抬头摸摸她的头顶:“在我眼里,你还是曾经的那个傻傻的漂亮的丫头,很温柔也很善良,不然,你也不会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不是吗?” 杨婉婷抬起双眸,眼泪不断地涌出,连喉头都似梗塞:“东朗……” 看她这样,季东朗心里也不舒服,他转眸望了望天色,劝她说:“你该走了,别误了飞机!” “好!”杨婉婷慢慢地点头,又慢慢地打开车子走出去,季东朗并沒有急着把车开走,而是看着她打到一辆出租车后,才放心地踩了油门。 可是这时,杨婉婷却把出租车的窗户打开了,大喊着冲他挥手:“季东朗,我从來沒后悔爱过你,也从來都沒有后悔嫁给你,我今天退出,是因为我想看着你幸福下去,答应我,沒有我,你一定要更幸福,必须要幸福,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季东朗无言地冲她挥挥手,在心里默默地说:“你也要幸福!”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这厢,裴乐乐刚做好头发丢下报纸,季东朗还沒有回來,她正在东张西望着寻找自己的老公,眼前却蓦地现出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 她吓了一跳,捂住胸口警惕地后退一步:“怎么是你,他呢?” “他有点事去忙了,让我送你过去”顾淮安一面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一面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怎么,不希望是我!” 以前她虽不至于不修边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而今天这般精心打扮的她,还真有几分令人沉醉明艳。 裴乐乐也沒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只是自顾自地往他的车边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她说完,努努嘴,示意他快开车。 顾淮安回过神來,伸出手替她打开车门:“得,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 难得见他态度这么和蔼,裴乐乐忍不住嗤笑起來:“其实现在想想……你也沒那么讨厌!”她心里想的却是:真不知道她家老公对这小禽兽说了什么?让他突然正常起來了。 事实证明,人是不能夸的。 顾淮安闻言,立马吊儿郎当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坏笑道:“废话,我这么人见人爱的,怎么会惹人讨厌,你以前不也很喜欢吗?” 裴乐乐特别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别说,您这么自爱自恋的,我也是第一回碰到呢?” 顾淮安不依,立马捋起袖管,瞪着她道:“我说你,一天不跟我抬杠就觉得身上痒痒是吧!” 裴乐乐一溜烟钻进车里,带上车门,还调皮地冲着玻璃外的他做了个鬼脸:“是啊痒死了!” 顾淮安也特别嫌弃地退避三舍,一直退到驾驶位上,才半瞟不瞟地瞅了她一眼,道:“你别看我,我可不给你挠,听说怀孕的女人不能勤洗澡,万一你挠出什么虱子、跳蚤啊……” 谁说怀孕的女人不能勤洗澡,这个混蛋。 裴乐乐登时气得俏脸嫣红,扬起粉拳向他示威:“你再胡说我以后就让儿子叫你阿姨!” ------------ 大结局(一) 谁说怀孕的女人不能勤洗澡,这个混蛋。 裴乐乐登时气得俏脸嫣红,扬起粉拳向他示威:“你再胡说我以后就让儿子叫你阿姨!” 顾淮安闻言,眼眸忽地一黯,有些喃喃地说:“你又要做妈妈了!” 裴乐乐愣了愣,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抚抚小腹:“是啊!” 顾淮安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并沒有着急着启动车子,而是双目悠远地,凝视着远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小小才刚满周岁,还在牙牙学语,她那么瘦那么小,就像一只白乎乎的小兔子,轻得我都不敢抱她,一转眼,你就要生另外一只小兔子了!” 难得见他如此黯然神伤,裴乐乐心里莫名的一动,她低低垂下眼眸,小声地说:“所以说,你也应该快点生个小兔子出來,也好跟我的孩子作伴啊!” “我!”顾淮安一怔,回过神來,轻笑着摇摇头:“我暂时还沒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 裴乐乐抬起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问他,问完又觉得自己问这个似乎太过奇怪了,就轻咳一声,嗫嚅道:“我是说……你非得这么一直单着,不打算结婚吗?我听人说,你最近也交了个女朋友,关系处得挺好的!” 顾淮安闻言,那漆黑的长眸倏然间一亮,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她:“你跟人打听我!” “我沒有!”裴乐乐当然矢口否认。 顾淮安却仿佛來了兴趣,他靠过來,一手搭在车背上,笑说:“你着什么急啊!越着急就越说明你有问題,你一定是偷偷暗恋我!” “你胡说!”裴乐乐记得一拳捶到他的肩头。 可她话音还未落,顾淮安的眼眸就突然一黯,拽住她的拳头将她一把扯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抱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裴乐乐惊得睁圆了眼睛,连话都结巴起來:“你……你干什么?” “乐乐……”他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里,子夜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知是何情绪:“你现在终于开心了吧!你等了他那么多年,为他流了那么多的眼泪,终于得到了他的爱,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幸运,所以,你一定要继续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如果有一天……” 他的眉头一皱,仿佛被什么刺痛了般,又闭了闭眼喃喃道:“算了,但愿永远也沒有这一天!” 一种潮湿的情绪在裴乐乐的胸臆里漫涌着,她呆呆地怔在那里,只是任他抱着,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悲伤。 他终于在祝福她了,为什么她反而觉得悲伤,是因为他的悲伤,她根本无能为力吗? 忽然间,那个温暖的怀抱松了。 “好了,再不走赶去会场,你家那个老男人就要发飙了!”她还在不知所措,顾淮安已经轻笑着松开她,再度变回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 裴乐乐沒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路上很堵,车在公路上排着队几乎寸步难移,可是顾淮安仿佛一点也不着急,裴乐乐望着窗外拥堵的车辆,恍然间想起很久以前,她就是站在这个地方,对他说:车堵了,心就不堵了。 她微微合上眼,在心里默念:淮安,每一种相遇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它有时悲伤有时快乐,有时百味陈杂,我不后悔跟你的相遇,那教会了我:生活的代价就是埋葬青春,谢谢你陪我一同埋葬的这段青春,它让我更加珍惜平淡的快乐,而你,你也一定要把那段青春深深地埋进心底,让那个比我更值得的女孩子再度温暖你的生命。 你一定要,幸福。 **************************我是莫道的分割线******************************* 这晚的宴会安排在a市声明最著的酒店举行,会场里十分热闹,衣香鬓影,座无虚席。 红底金字的横幅,各大企业财团送來的花篮,以及那些精致的食物和璀璨的灯光,无一不妆饰着这个空前的会场。 席间,季东朗带着裴乐乐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会场,向她介绍着每一个到场的重要來宾,而裴乐乐都报以微笑,尽显风度。 不过,实际上,裴乐乐虽然爱热闹,不过这个众星捧月的场面着实还是让她有点“受宠若惊”,好不容易跟所有的人都打过招呼,宴会到了最高潮的时刻,所有的宾客都落座,一同观看艾迪特质的vcr。 如此偷懒良机,裴乐乐当然不会放过,她慌忙地拉着季东朗跑到一个偏僻的座位上,撒娇似是掰着他的手说:“老公,给我揉揉肩吧!刚才站得我好累啊!” 季东朗好笑地伸出手,顺从地替她捏着,脸却故意板起來,说:“不让你來,你非要來,怎么样,现在知道这个季太太不好当吧!” “确实不好当!”裴乐乐挥挥手,一副甭提了的表情,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般,扭过头來紧张兮兮地望住他:“对了,我有沒有做错什么?”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可不想给他丢脸。 季东朗摇摇头,微微握住她发凉的手说:“沒有,我的季太太做的非常好,你沒看到吗?他们都在夸你又漂亮,又温柔呢?” 裴乐乐闻言,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眨眨眼睛笑:“好吧!算他们有眼无珠……” 季东朗也跟着笑,耳畔却突然掌声雷动,他一怔,不由自主地瞟向会场中央的大屏幕,刹那间,他霍然而起。 怎么会,他明明把哥特密谋吞并国内各大知名企业的会议录像交给了顾淮安,让他借这个时机向全媒体曝光,以彻底地打击哥特,怎么现在大屏幕上出现的居然就只是艾迪的十年发展报告。 “怎么了?”裴乐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扯了扯季东朗的袖子,示意他坐下來。 “你在这里等我!”远远看了眼走出会场的顾淮安,季东朗深吸一口气,稳步向他走去。 会场外的阳台上,夜风瑟瑟,星辉如洒。 “为什么换下那个光盘!”季东朗背靠着栏杆,给自己点了根烟,想了想,又伸过手,递给了顾淮安一支:“你明明知道,这是向舆论揭发哥特的最佳时机!” 顾淮安拿着烟转身,将手搭在栏杆上,目光幽暗而深远:“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大哥!” 季东朗闻言一怔,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说:“这不像你!” 顾淮安沒有反驳,他低头,将指间的烟燃了,放在唇间狠狠吸了一口:“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向爸爸提起大哥的事情,爸爸最近身体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我怕他知道后,心里上会承受不了!” 季东朗又是叹:“难得见你这么有孝心,可是顾伯伯辛苦半生打下的基业……” 慢慢吐出烟雾,顾淮安眯起眼,遥望着楼下的灯火:“你说的对,爸爸已经辛苦了半生,剩下的事情,理应交给我们下一代的人去处理,所以,从今天起,艾迪和哥特的事情,我跟萧铖自会处理!” 这话里带着警告。 季东朗当然明白,他坦荡地一笑,拍着顾淮安的肩膀说:“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再插手艾迪的事务,就一定不会插手!”他说着,又抬腕看了看表,边往回走边摆摆手:“时间不早了,我得带着媳妇提前开溜,不然待会儿被那几个酒神附体的老总拦住,我可就在劫难逃了!” 顾淮安扭头,懒懒白了他一眼,片刻后,他又对着他的背影恍惚说:“好好照顾乐乐!” 谁知这男人耳尖,听到了立马转过身來,冲他挥挥拳头:“臭小子,还用你说,今儿借了你一下午还不够啊!以后少惦记我媳妇!” 顾淮安沒再多言,只是裂开嘴笑了笑,笑声中季东朗的身影已经远去,面前的灯火又被另一个影子所倾覆。 “哥!”他皱皱眉,望着不请自來的顾淮南。 顾淮南径自走过來,淡淡说:“你跟东子的话,我都听到了!” 顾淮安微愣,轻轻一笑道:“是么!” 顾淮南忽然扭头,黑眸如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不揭发我!” 顾淮安沒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又抽起烟:“我欠你的!” 他说着,微微眯起眼,连心也跟着皱缩起來:“六岁那年雪夜,如果不是我吵着非要妈妈给我买冰糖葫芦,妈妈就不会从冰上滑倒出了车祸,也就不会离开我们!” “后來爸爸追问起來,我吓得什么也不敢说,是你挺身而出,说那个怂恿妈妈出门的人就是你,从那天起,在爸爸的眼里,你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顾淮南走到他的肩侧,手慢慢地握紧了栏杆,又松开:“爸沒有错,你那时候小不懂事,不知道妈妈有风湿病,一到雨雪天膝盖就疼得要命,可是我却知道,我知道却并沒有拦住她,所以妈妈的死,本來就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不说!”顾淮安突然丢掉烟,一拳捶到他的左胸上:“这些年你心里的委屈、痛苦和不甘,为什么都不肯说出來!” 顾淮南疼得一记闷哼,但那刀锋似的眉头却不曾皱一皱:“西子从小就温柔漂亮,又是天之骄女,而你虽然调皮,但却生得十分英俊,人也格外聪明,年纪轻轻就考到国外的一流学府,让爸爸的老脸添光,而我呢?我是三兄妹中最平平无奇的那一个,其实当年的事情就算我说出來,爸爸也不会因此对我有任何的改观,所以,我何必呢?” 压抑在心头多年的痛在一瞬吧喷薄而出,顾淮安几乎失控地冲他低吼:“那你这样就快乐吗?非要全家人都把你当做敌人防着应对着,你就感到快乐了吗?” 顾淮南毫不退缩地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非常非常的快乐,快四十年了,从來沒有什么时候你们会像现在一样地重视过我,我为什么不快乐!” 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顾淮安侧了侧脸,哑然失笑:“你还是不打算放手吗?” 顾淮南拍拍他的肩,道:“商场如战场,一旦踏上了就不能放手,如果放手,那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其实你也知道,单凭那个光盘你是扳不倒我的,不过你沒有将它公布于众,我也承你这个人情,记住我的话,弟弟,你今天放过我,明天我未必会放过你!” 顾淮安紧紧皱起眉头,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过身,顾淮南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人却已经远去无踪。 顾淮安抬起脚步往外走,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心里很空,空的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无论如何也塞填不满。 刚走到门口,他就看到萧铖冲他举杯:“你不该觉得难过,而是该感谢他!” 顾淮安抬眸,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感谢他!” 萧铖不置可否地一笑:“难道你沒有发现,就是因为他,我们这个早就一盘散沙的家才会在忽然间团结起來吗?” 他说的不错,只是…… 顾淮安警惕地望定他,缓缓道:“你已经全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爸!” 萧铖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告诉爸我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他更疼爱你,如果沒有哥特这个敌人,他又怎么会让我跟你一同管理着艾迪!” 听到这里,顾淮安忽然也忍不住笑了,发自内心:“大哥说的对,商场如战场!”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都市,从不停止的永远都是争斗。 萧铖似乎读懂了他笑容里悲凉,他也不否认,而是举着酒杯走到阳台上,遥遥望着楼下依偎而出的两人:“看來最聪明的人是季东朗,一早就交了辞呈,跟自个儿媳妇儿逍遥快活去,不过这样也好,一些人的故事结束了,一些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顾淮安回眸,子夜般的眼眸倏然间一亮:“你说的沒错,一些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未完,,,明天还有,,,) ,,,,,,,。 莫道的话:新坑两个存稿中,一个是以吻封缄姐妹篇,**婚恋虐文,女主性格很特别、聪明果敢,先弱后强,两个男主,不同的腹黑不同的深情不同的残忍。 一个是爱也曾绝望的调调,架空高干婚恋文,男主一邪魅,一冷酷,预计十一月底、十二月初正式连载,不一定先开哪个,到时会在群里通知,敬请留意, ------------ 大结局(二) 季东朗找到裴乐乐的时候,她已经挪到了会场旁边的休息室,休息室里人少,隔音效果也好,此刻房间里清寂一片,她正以手托腮,微微地阖着长睫,仿佛是困顿过去了。173 也难怪,自从怀了宝宝之后,她的作息被季东朗调很规律,晚上十点之前必须上床睡觉,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了,也怨不得她会觉得累。 季东朗这样想着,慢慢走近她,怀孕后的她似乎比以前更为丰腴圆润,那原先还略显稚气的娃娃脸上,多了些成熟女人的气质和风韵,她又要做母亲了,做他孩子的母亲…… 望着她身上的这些美好改变,季东朗的心里涌过一丝难言的触动,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她的身边,将她垂着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握在自己的掌心,才轻轻地唤她:“乐乐!” 被他唤着,裴乐乐长睫微颤着醒來,一看到是叫自己的人是季东朗,她揉揉眼睛,有些欣喜又有些茫然地问:“老公,你刚才去哪了!” “沒事,应酬了一下!”看着她如此依恋的模样,季东朗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展颜一笑,宠溺而温柔:“累坏了吧!” 裴乐乐闻言,轻抚着肚子,不好意思地一笑:“是有点累了!”说完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急急地加口道:“不过,你要忙的话就去忙,不用管我,我会等你的,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的!” 季东朗望着她,忽然想起一句话:也许你此刻正被光芒环绕掌声淹沒,也许你当时正被孤独侵蚀被寂寞临时,也许天已经黑了亮,春天去了又來,这世上也总有一个人,会站在世界的另一端无怨无悔地等着你。 墨色的眼里微微泛过一丝湿润,他伸出手,轻而缓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温暖地说:“不忙了,走,我们回家:“ 裴乐乐忽地抬头,看着他,盈盈的笑:“嗯!” 季东朗仿佛第一次的发现,她笑起來竟是那样的美,仿佛在日光下迎风绽放的太阳花,温暖而明媚,曾几何时,这样的笑脸是属于他的,这样的美丽也是属于他的,可是他的眼睛却忽略了这样的笑容与美丽,也就差点与阳光失之交臂,可是她呢?她就那么一直痴痴地等着他,就像太阳花等着阳光般,无怨无悔,太阳升起來了,她便朝着太阳努力的炫耀;太阳落了,她就收了她华丽的舞裙。 现在他握住她的手,她仍是那个温暖而明媚的微笑,发自内心、安宁快乐,仿佛这些年她所经受的等待和痛苦统统都不值一提,季东朗鼻腔里微微一酸,匆忙转身替她拉开了车门。 转到另一边时,他靠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想让情绪平稳下來,裴乐乐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冲微微一笑:“你也快进來,外面风大,冷呢?” 季东朗扭头望着她,忽然觉得自己那颗躁动的心,似乎就此安宁下來了,可是坐进车里的时候,他又突然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173 他瞪大了眼睛环视一周,再看向裴乐乐时,她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放进來的!”只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头枕变成粉红色的,挡套变成粉红色,椅座上的垫子是粉红色的,就连安全带套和方向盘套也都是粉红色,他无比心痛地望着车厢里清一色的hellokitty内饰,顿时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裴乐乐眨眨眼睛:“就你刚才丢下我跟人谈话的时候呀,其实我早就想帮你装上了,今天嘛,就算是给你一个惊喜!” 季东朗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这可真是“惊喜”,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满车子粉红色呢?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裴乐乐冲他幸灾乐祸地一笑,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一拍脑额,从背后拿出一个hellokitty的公仔,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神奇十足地说:“挪,还有这个呢?这是我的副驾驶座御用小公仔,以后我在的时候,它就陪着我,我不在的时候呢?你就得陪着它,你要把它当成我,一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不能让任何人占领它的位置,欺负它噢!” 季东朗的脸都要绿了,他皱起眉头,委委屈屈地恳求她说:“宝贝儿,我能不能给你买个车,然后你自己随便打扮,好不,老朽年事已高,经不起你这般折腾啊!”裴乐乐差点忍不住笑出來,但她还是强忍住,故意板起脸说:“那你给我一个赞同你的理由!”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动挡的粉红套套,嘟起嘴说:“我给你买的挡套难道不好吗?你就这么嫌弃我!”“哪会啊!”季东朗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动挡上,而后轻轻握住着我的手,别有深意地说:“这个真皮的挡套还是不错的,让我用一辈子都不想换!”沒想到他会这么说,裴乐乐的脸上登时火辣辣的,她扬起小粉拳,幸福地威胁他:“敢换你试试!” “为夫不敢,娘子饶命!”季东朗作势躲了躲,大笑着启动了车子。 快到家的时候,窗外忽然飘起了雪。 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來,一团团、一簇簇,仿佛千百朵随风而逝的无暇樱花,又像是无数纯白的蝴蝶,它们纷纷扑向车窗,在墨色的玻璃上调皮地撞一下,又翩翩地飞舞向一旁。 裴乐乐本來已经困了,看到雪就像是孩子看到了心爱的玩具般,兴冲冲地摇下了车窗:“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呢?我们下去走走吧!” “太冷了!”季东朗皱了皱眉头,说话间那姑娘已经不管不顾地打开了车门。 知道自己扭不过她,他无奈,只得快步跟上去,将大衣脱下罩在她的身上,嗔怪道:“你怀孕呢?也不怕冻着!” 裴乐乐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腻在他怀里笑嘻嘻地说:“不怕啊!我有人体大棉袄嘛!” 季东朗愣了一下,摸摸她的头顶,语气宠溺,却又哭笑不得:“你呀,就是个小孩!” “那你怎么就娶了个小孩呢?”裴乐乐笑着伸出手,晶莹的雪花便落在她的手心上,看上去是透明的,慢慢地,它融化了。 季东朗叹气,仿佛万分懊悔:“我自虐呗!” 裴乐乐闻言,转过身,望着他一副严刑逼供的样子:“就是啊!你有顾淮西,有杨婉婷,她们都很爱你,不亚于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季东朗托着腮帮想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拍拍额头:“因为你最笨,最需要我!” “原來是因为这个!”裴乐乐一怔,缓缓松开他的腰,黯然地转过身,心里也涌过深深的失落。 原來,只是因为这个吗…… 季东朗见她吃味,急忙拉住她的手,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声音低回而深刻,仿佛一场梦:“傻瓜,因为我爱的是你,我爱你!” 此时万籁俱静,细雪盈盈无声,落在裴乐乐的周围,路灯的光是一样的暖色,在风雪中微微摇曳,而季东朗,就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拥着她。 她脑袋里忽然晕乎乎的一片,闭上眼,仿佛能听到心中幸福花开的声音,就连她的脸上,都带着薄薄光晕。 是啊!这世上还有什么理由比我爱你更美妙,更动听。 眼里蓦地莹光一闪,裴乐乐转过身,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脖颈,将自己唇深深地吻在了他的唇上:“我也爱你!” 最幸福的也不过是,你最爱的那个人,正好是也深深地爱着你。 长长的吻结束后,裴乐乐的心里幸福而满足,她抱着季东朗的手臂,跟他慢慢地在街上走:“哥哥……啊不是,应该是老公!”她抿抿唇害羞地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你给我唱首情歌吧!我要听《雪人》!” 季东朗忍不住轻咳一声:“我不会唱歌,你什么时候听我唱过歌!” 裴乐乐抬起头,撒娇道:“我不管,我听说你以前追西子姐的时候,就在她的楼底下弹过吉他唱过歌,你都沒有追过我,我也要听你唱!” 季东朗听得脸都绿了:“谁说我给她弹吉他唱歌了,这绝对是污蔑!” 本來就是污蔑嘛,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裴乐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嘴上却说:“哼,你就是不爱我,在找借口呢?”她说着,还不满地踢起路边的一颗石子:“不理你了!” 现在这丫头可是家中的女皇帝,季东朗可不敢得罪她,只好妥协地去拉她的手:“好好,我给你唱,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裴乐乐登时转眸,冲他嫣然一笑:“那你唱!” 季东朗又是一阵咳嗽,调整了好半天才壮士一去不复返似的开了口:“好冷/雪已经积的那么深/merrychristmastoyou/我深爱的人/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areyoumysnoman/我痴痴痴痴的等/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他正记不起词儿呢?裴乐乐忽然打断他,幽幽地说:“下面的歌词不好,不要再唱了!” 季东朗见她神伤,知道她是想到了不愉快的过去,就摸摸她的脑袋,逗她道:“是我唱的不好听吧!” 裴乐乐摇摇头:“沒有,好听!” “真的!”季东朗有些诧异,他根本连调都唱不准。 “当然是真的,就是……”裴乐乐特别真诚地看着他,忽然又嘻嘻一笑,在他额上戳了一下:“听不清楚!” 季东朗摸摸额头,俊脸顿时黑下來:“听不清楚你还说好听!” 裴乐乐很有先见之明地躲开他,一连跑了好几米才回头,调皮地冲他喊:“就是听不清楚才好听呀!” 犹如被当胸打了一记闷棍,季东朗捋起袖管追过去:“裴乐乐,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 全文完。 仅以此文献给所有正在单恋、正在暗恋、正在倒追、正在逼婚的姑娘们,愿大家充满正能量,百炼成钢、百折不挠,走过荆棘闯过雨雪,并且永远永远地幸福下去。 ,,,,,,,,,,,,,,,,,。 莫道新书《晚安小情人》,傅家千金傅佳音被亲妹陷害锒铛入狱,出狱后丈夫成了亲妹的未婚夫,家族企业横遭掠夺,且看她如何步步为营,在腹黑男主的帮助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阅读地址,或可点击作者名字查找,敬请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