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楔子 南亚市金平渤海国际酒店的一间总统套房内,此时正上演着一场男女肉搏的戏码,床下面散落着混乱交叠在一起的男女式衣服,却以那件红色的晚礼服最为刺眼。 女人娇媚入骨的喘息声,不时和男子欢畅爽快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室内充满了萎靡的情.欲气息。 激情退去,秦朗仍旧趴在苏亚的身上,他有着让女人向往的健硕身材,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男人专属的性感。 苏亚精致的脸蛋儿上带着激情过后的餍足,红唇微启,露出些许粉色的舌尖儿,棕色的大波浪卷发零散在身下纯白的床单上,更显得那带着余韵的脸庞妖艳魅惑,浑身洁白无瑕的皮肤毫不逊色于最上等的丝绸,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会让所有男人挪不开眼球。 苏亚眯着星眸,脸蛋儿贴着秦朗的胸膛磨蹭了一会儿,翻身下床洗了澡,裹着浴袍站在床边翻找备用箱里的衣物。 看着她那完美的身材,秦朗的瞳孔微缩,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从他眼里一闪而过,长臂一伸,将不防备的苏亚重新拉入怀中,顺手扯掉了堪堪蔽体的浴袍,大手不老实的上下游走。 苏亚娇躯一僵,娇俏的拍开他的狼爪,拧着眉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秦朗,别闹了啦!今晚的任务对我们的重要性你知道,我必须走了!” 身为特工,她必需时刻让自己保持理智和清醒,哪怕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也不能影响她的任务,她苏亚,是整个组织里最优秀的! 秦朗耸了耸肩,识趣地退回床上,漠然地看着那身黑色皮装盖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一样样检查着装备。 秦朗和苏亚隶属于同一个组织,两人是惯常的搭档,默契的配合让他们很自然的产生了感情,浓的化不开。但是因为组织有明文规定,他们只能瞒着所有人。 他们习惯在每次任务前如同末日一样相爱,从彼此身上汲取归来的勇气跟信心。 苏亚很快就收拾妥当,临出门,她回头看了一眼扔旧躺在床上的秦朗,对着自己的爱人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霓虹灯闪耀的夜色下,一辆玫瑰红的跑车以极速在宽趟的马路上飞奔而过,苏亚握着方向盘,带着惯有的冷静沉稳最后一次回想着完美无缺的布局。 车子停在离昌宇大厦总部不远的路边,苏亚绕过了来回巡查的保安,躲过几乎无处不在的监控,身形敏捷的跃上大厦后方一个极其狭小的玻璃窗。 苏亚左右看过无人发现后,从靴跟里取下一块专用刀片,利落的割开厚重的钢化玻璃,轻巧放在一旁,柔软的身躯一缩一钻,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处…… 黑色的身影紧紧贴着墙壁,悄无声息的潜入这所以保全严密著称的大厦,地形图已经印在苏亚的脑海中,她快速的向着目标移动,密密麻麻的监控摄像头里,走廊上空无一人。 手腕上的钢丝随着苏亚优雅的一扬手卡在二楼走廊天花板上,她脚尖一蹬,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随着钢丝的收缩跃起,前后不过一瞬间,苏亚已经站在了二楼一处偏僻的走廊上。 这才只是开始,她要去的地方,是这栋大厦的最高层。 几分钟后,苏亚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目标就在眼前了,她看着只隔了一道走廊的总裁办公室雕花木门,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有一名保安朝了她这边走来,苏亚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在心里默默数着两人的步伐“一,二,三……十五!”心中那个数字刚一闪过,苏亚一个翻身滚上前,起身的瞬间一手探前将他的呼喊闷在喉咙里,一手下压狠狠的阻断了动脉里的血流,当角落里那具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的身体顺着墙壁下滑的时候,苏亚已经用一根银色钢丝拧开了总裁办公室紧锁着的大门。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苏亚如鬼魅般闪了进去,可是?就在闪进房间的瞬间,她怔住了! 坐在正中间办公桌前的秃顶男人,正是她今天晚上的目标,而他的身后,至少有二十几个黑色的枪口对准着自己! 苏亚只是愣了瞬间,就很快恢复了自己职业性的机警,这个任务是一号机密,为什么会泄露? “女阎罗是吧!我等你好久了!”秃顶男人狂妄地笑着,对身后的众人一个挥手:“杀了她!” 苏亚立马勾身,欲抽出靴子里的手枪,可却在这时,她的后脑勺,被人用枪指住了。 “别动!” 听到背后的声音,苏亚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然后,背后用枪指着她的那个人,缓缓朝前走到了她的眼前! “秦朗?”苏亚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的震惊和诧异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用枪指着自己的头,苏亚不是傻子,在这一瞬间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全部。 “你出卖组织?” 苏亚质问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这个二十分钟前跟自己腻在一起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等到机会合适就一起隐退的男人…… 秦朗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个邪肆的笑容:“出卖?no,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更喜欢的生活方式!” “为什么?”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厉,咬着牙问他。 “没有为什么?人都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而活,不像你这么傻,甘心情愿被他们差遣了八年,却还是满脑子的组织!”秦朗冷笑着,眼里没有丝毫情感。 “秦朗,杀了她!她一死,我给你的钱就会到账,你马上就可以飞去英国,那边我都打点好了!”秃瓢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苏亚心底一沉,却平静地望着秦朗:“你真的要杀我吗?” 秦朗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 苏亚只觉得背后猛地窜起一股寒意,这个男人,她爱了六年,可是现在他背叛了,还要杀了自己! 苏亚本就不是惯于跟人亲密的,被任何人背叛,她都无话可说,可是背叛她的人,却是最爱的男人,她怎么可以接受! 眼里瞬间充满了恨意,苏亚冷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那你,有没有爱过我?” “爱?”秦朗大笑一声,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不用再回答了,苏亚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中,可笑啊!她苏亚妄为一流特工,怎么样的敌人都见过,却毁在一个情上!可笑啊! 她冷望着他:“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组织不会放过你的,任何一个叛徒,都会付出死亡的代价!” “能不能逃走,就不劳你费劲了,亲爱的……苏亚……” 子弹经过消音器之后,只发出了极其轻微沉闷的声音:“噗”苏亚无数次听过这种声音,她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的血。她不止一次的设想过自己究竟会如何死掉,任务失败?被组织处决?可是?她连哪怕一次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在他------那个会笑着跟自己拥抱亲吻的秦朗手中,秦朗!秦朗!那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 鲜血顺着苏亚的额头往下淌,白色长毛地毯上渐渐晕开一朵红色妖魅的花。 呼吸渐渐停止,苏亚那双水润不在的眼睛大睁着,里面充满了怨恨,绝望,这一生,她错许痴心! ------------ 卷一 入宫闱,韬光养晦 ------------ 001章 初醒失身 “嗯啊……” 娇媚入骨的轻吟声不轻不重的荡漾在空气里,从皮肤表层传递到大脑中枢的酥麻感令苏亚猛的一惊!是梦么?死掉的人也会做如此香艳的春梦? 那一双按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掌心粗粝的紧贴在曲线最窄处,指腹带着灼烧一般的热度随着他撞击的力度来来回回的在娇嫩的皮肤上撩起波浪,仿若最最上等的天鹅绒,又如同刚刚出炉的融化掉的钢液,带着男性独有的霸道气息,一丝丝,一缕缕的绕满她的躯体。 “呼……”带着热度的喘息气流喷在耳畔,从脊椎窜起的紧张酥软让苏亚清楚的明白这不是梦! 灼热,灼热,还是灼热! 苏亚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的箍住那个异物,她挣扎着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却只是被搂的更紧,入的更深,她软软的力度像是欲拒还迎的娇羞,更加刺激了身上正在辛劳的男人。 恨呐……怎么能不恨呢……秦朗,连死了你都不放过我吗?恨啊!恨! “啊!!”一声尖叫带着强烈的怨念破口而出,苏亚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同实质一般射向男人。 他不是秦朗!高高扬起的额头饱满,火光中几颗汗水沿着脸庞的轮廓下滑,蜜色肌肤不同于自己的娇嫩,有着专属于男人的紧致与结实,汗湿了的黑色长发贴在脸上,竟丝毫无损于他的威严,半闭着的眼睛上睫毛长而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发梢刚刚巧够到自己胸前,一来一回的扫着自己的肌肤,酥.痒难耐…… 他是谁?这是哪儿? 身为特工的警醒与本能,让苏亚直觉的屈膝上踢的自救,却不想身体虚软无力,她的动作竟只是让自己在瞬间再度被贯穿!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亚的反抗,男人在同一瞬间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苏亚。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红的如同要喷溅而出的血,饱含着暴戾,如同地狱的魇魔般摄人心魄! 苏亚愣了一瞬,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唤回了一些力气,她挣扎着抬手敲向男人的颈侧,男人的反应更加出乎她的意料,先知一般禁锢了她的双手,扯了一旁散落的腰带将其捆在一起压在苏亚头顶。 “恩……”苏亚不可抑制的喘息,可是脱口而出的,却变成了破碎娇吟。 “如此迫不急待?”寒泽予邪佞地勾起唇角,拂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身下的动作不见停顿分毫。 苏亚怒眼冷视:“你究竟是什么人?” 寒泽予的双手肆意揉虐着她娇软的身体,俊美的轮廓上散发出阴厉之气,不屑地厉声说:“你带人来刺杀本王,倒还问起本王是谁来了,愚蠢的女人!” 说罢,他更加粗鲁地冲刺着,湿热的唇舌在她的颈胸上留下灼热的吻,散发著炽烈温度的手掌,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游走,每一个吮吻抚摸,都像是带著烈焰的羽毛。 苏亚有些懵然,刺杀他,本王? 她死之前,明明要杀的是个秃驴,怎么不记得自己接了这么一个任务? 特工守则第五条,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保持一定的清醒。苏亚身为组织里数一数二的成员,无论是耐性还是定力都不差,可是面对着这个暴力陌生男人的挑逗,她竟生出几分迷离与渴望? 寒泽予的唇舌,身体的律动,挑勾着苏亚藏匿在体内的热情,让她毫无矜持地再次发出了轻吟,原本白皙的肤色,渐渐转变成粉嫩的红,就连脸颊都染上了红晕,使她偏向冷然的五官,看起来柔和妩媚了些。 寒泽予的身体淌着着萎靡的汗珠,浸湿了苏亚柔嫩的肌肤,他的喘息逐渐加重,那样强大的力道冲击着苏亚本就虚弱的身体,随着他最后的冲刺,苏亚带着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满足感再度晕了过去。 “轰!” 一记惊雷忽地炸响,明亮的闪电在空中肆意横劈,倾盆大雨随即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来人啊!抓刺客!” 尖利的喊叫声划破大雨带来的沉寂,桑灵国皇宫内的守卫们纷乱的蹦起来,冲着叫声来源处奔去。 “黎宫!快!刺客朝黎宫逃去了!” 那个尖细的声音刺耳的持续喊叫着,杂乱的脚步声随着他的指引跑向丽妃的寝宫,一时间,本该宁静的皇宫乱成一团。 黎宫中,一名仅着白色里衣的女子,躺在层层粉色纱缦飘飞的銮床之上,她睡得并不安稳,仿似正被恶梦缠身,白皙如玉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轻盈的眼睫毛似受到惊吓的蝴蝶羽翼眨个不停! “云裳,记住,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守护你!” 朦胧中,她隐约听到了男子的声音,似山盟海誓般的话语落入她的耳中…… 是谁…是谁在跟她讲话? 她拼命地想要睁开双眼,可奈何眼皮沉如泰山,而且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她紧紧束缚在黑暗之中,任她如何努力,终究是醒不过来。 可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有人存在,那双覆在她手背上略显粗糙的大手,温暖的抚慰了她纷乱的心,乱眨的睫毛也慢慢平复下来,似得到了安稳…… “皇上有令,别让刺客跑了!” 又是那个尖利的声音:“轰隆”的巨雷在空中炸响,苏亚猛地惊醒,就在她睁开双眼的瞬间,好似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从銮床边上闪了出去,消失在了层层纱缦之外! 苏亚猛然坐起身来,额上的一粒汗珠顺着眉心坠落,她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寝宫,似受了巨大惊吓般怔怔地愣住了! 她…这是在哪里? 头痛欲烈,苏亚抬手按压着隐隐跳动的太阳穴,一些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还记得,初醒之时被一个俊美而残暴的男人压在身下,为何又到了这里? 苏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为特工的本能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她凛着脸,转动眼眸开始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迎着忽而闪过的雷电,将这室内的摆设一一打量了清楚,这……分明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 ------------ 002章 番国公主 突然,寝宫的大门被打了开来,大群侍卫蜂涌而入,冷寂的宫殿瞬间充斥着嘈杂的脚步声! 苏亚立刻戒备起来,双眸如同随时会爆发的豹子般,锐利地盯着他们。但那些侍卫只是恭敬地退到一边,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位华服女人。 “快,掌灯!”丽妃匆忙对着身后的丫环吩咐着走向床銮,见到床上的苏亚是清醒着的,她脸上的担忧渐渐消散,侧了身子坐在床边慈爱地问:“云裳,可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见她靠近,苏亚明亮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谨慎地往床里边退去,语气中充满了警觉地问:“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丽妃大惊,眼里溢出了伤心,她扑过去紧紧抱住苏亚慌乱的说:“云裳,你怎的说起糊话来了,我是你的母妃,这是你的寝宫啊!”说着话,两行清泪就顺着她的脸颊落下:“都是母妃的错,不该让你去刺杀舜王,如若不然,又岂会害你……害你……我可怜的儿啊!” 话一出口,丽妃哭的越发伤心,全然不顾苏亚是否在听,喃喃的哭诉道:“还好母妃派去的人将你救了回来,否则只怕你早已死在了他的手里!” 听着她这些话,苏亚两条秀眉直接拧成了一团,母妃,舜王,再加上这古色古色的宫殿,难倒…… 她穿越重生了? 脑海中这个想法一过,苏亚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快速地掀开被子下床,可脚方一着地,就觉得整个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丽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伤心地道:“云裳,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事就告诉母妃,母妃吩咐下人去做就是!” 苏亚眸光疏远地看着她,不喜陌生人与她有肌肤接触,所以下意识地推开她的手,自己坐回了床上。 她努力地让自己镇定,指了指那边的梳妆台,冷声吐出两个字:“镜子!” 闻言,丽妃微愣,却又快速反应过来,忙对身后的宫婢吩咐:“来啊!把镜子给公主拿过来!”语毕,她又心疼地对苏亚说:“云裳你且放心,那日你被救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所以想必那舜王,并未见过你的真容!” 丽妃说这些,苏亚哪里听得进去,只待宫婢把镜子递来时,她一把就抢过来,照向自己的脸。 镜子里,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 略显苍白的鹅蛋儿脸,肌肤晶莹剔透,弯如细月的柳眉,水灵灵的凤眸,两扇睫毛长长的,盖住眼睑,密集而细柔,栅桃小嘴不点而红,这模样,看上去才十七八岁,却是标致的绝色美人。 纵使苏亚受过再严格的训练,也被这样荒谬的事情吓住了,身为特工,她从来就不相信鬼神,可是现在,穿越如此玄幻的事,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难倒,老天也是知道她心有不甘,死得冤枉,所以才许她重生在了古代? 既然要让她重生,又为何不让她重生在二十一世纪,这样她倒还可以找秦朗报仇,为何要来这么一个陌生的国度! 见她一直盯着镜子发呆,丽妃伤心的脸上疑惑不已,正在开口询问,却见一名带刀侍卫统领急步走了进来,停在她身边恭声道:“启禀丽妃娘娘,没有发现刺客的踪影!” 丽妃道:“既然没有,那便退下吧!别扰了公主休息!” “是!”侍卫统领得了令,大手一挥,那些整齐站着的士兵,便全部先后有序地退了出去。 殿外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夹杂着‘哗哗’的雨声,十分刺耳。丽妃看着苏亚,担心地问:“云裳,你真的没事吗?可别吓母妃!” 苏亚回过神来,淡漠地望向眼前的妇人,从她那慈祥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的,可是又为何要让自己的女儿冒险去刺杀一个极具危险的男人? “我没事!”苏亚冷声回答,不打算让丽妃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她口中的云裳! 丽妃敛了敛神色,抬起云罗袖抹了抹眼里的泪珠子,轻声说:“无事便好,那你先好生歇着,母妃还得去你父皇那儿,眼下刺杀舜王失败,只怕明日,龙瑞国的大军便会兵临城下了!” 话到最后,丽妃的脸上浮现出一层黯然之色,她落寞地起身,明明年岁不大,可背影却显得有些苍老。 身逢战争乱世,无太平日子可过,她身为皇帝后宫之妃,又岂能不为之担忧呢? 本想着让女儿前去行刺舜王,如果成功,便可解了灵桑国的危难,可谁曾想到,不仅没刺杀死舜王,还把自己的女儿赔了进去,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再难过,也得分清事情轻重。 诺大的宫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了苏亚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发呆。 翌日清晨,席地而坐的苏亚伸了个懒腰,她彻夜未睡,从这宫殿里找来了一些史书,了解自己现在所在的朝代。这也是特工守则里的,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先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不想像电视里所演的那样,装失忆来四处寻问,那是无知的行为,而且,她苏亚,从来不做愚蠢的事,除了爱上秦朗。 经过一晚上的史书翻阅,苏亚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所在的朝代,这个国家,名叫灵桑的番邦小国,在她所熟知的历史上,是不存的,整个古大陆,基本上都被势力强大的龙瑞国所统一,只剩了几个像灵桑这样毫无威胁之力的小国。 按理说,灵桑国年年给龙瑞国进贡,应该不会引来战事才对,这各中原由,她在史书里无处可查,自然也不能找人问。 想来她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这灵桑国的公主,身为一国公主如果去问别人为何开战,那岂不是会是被人怀疑,她不会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亚收好那些史书卷宗,缓缓起身走向床榻,双腿仍旧有些发软,应该是在那天被那个暴戾男人所折腾过的后遗症,现在想想那个男人的样子,苏亚仍旧觉得有些后怕,试问当特工这么些年,她何曾见过戾气如此重的人。 等等,那男子当时自称本王,难倒他就是这具身体原来主人要刺杀的对象,龙瑞国第一战神舜王寒泽予? ------------ 003章 兵临城下 苏亚认真回想着从书里得到的信息,寒泽予,龙瑞国三皇子,手握全国的兵权,为人冷血无情,号称全大陆第一人的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被誉为“战神”! 据传,如若龙瑞国没有他的存在,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如今这般强大。 苏亚皱起了眉头,脑海中迅速浮出些疑问,比如……为何司云裳明明是去刺杀寒泽予,却失了清白? 苏亚百思不得其解,殿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嘈杂的叫嚷声由小及大,如同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击碎了整座皇宫的宁静。苏亚拧了拧眉,向着殿门走去。 “砰!!” 巨大的殿门被猛的撞开,弹在厚重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后,门轴剧烈摇晃着“吱吱呀呀”的呐喊,一名宫婢打扮的女子神色慌张气喘吁吁的奔进来,惶恐的大喊着:“公主!不好了!龙瑞国大军已经到了皇城之下,丽妃娘娘命奴婢请公主速速前去!!”年轻的声音中带着焦虑与恐惧,在寝宫里久久回荡着。 苏亚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认真打量着来人,心中思绪早已散开,敌军临城,她不过是个公主,去了又有何用? “司云裳!你这个蠢女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刺杀舜王失败,我们现在又岂会被龙瑞大军围城!” 女人尖利的怒吼从殿外响起,话音未落,一名身穿大红紧身战甲的女子大步迈过门槛,一甩袖子,叉腰站在苏亚面前,她横眉怒目,目光中怒火如焚,狠狠地盯着苏亚再度骂了出来:“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一件事情办好过,让你去刺杀,你却不知廉耻地爬上了人家的床,哼,贱人果然是贱人!有什么样的娘就什么样的女儿,勾引男人的本事你会的可真多!” 苏亚瞬时沉了脸,一双凤眸里刹那间凝满了杀意,就算她不是司云裳,可现在,这身体是她的!没有人能如此侮辱自己! “啪”的一声脆响,苏亚轻轻扫了扫收回的手心,斜睨了一眼面前的红衣女子,语调轻缓却带有杀意:“上一个骂我的人,坟头已经被草淹了,记住,没有下次!” 艾玥姬捂着火辣生疼的脸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盯怪物似地死死盯着绕过自己向殿门走去的苏亚,司云裳!从小就一直被她欺负的司云裳,竟然敢打她,这简直是要反了! “贱人,你敢打我!”短暂的愣怔之后,艾玥姬怒从心生,她猛地抽出腰间长鞭,在空中挥的“啪啪”做响,黑色的皮鞭闪着暗哑的阴光如毒蛇般窜向苏亚! 艾玥姬本以为,那一鞭就可以毁了司云裳的脸,却不想她只是轻轻松松一个错身,自己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司云裳已经抓住了属于自己的长鞭,狠狠一拉,鞭稍传来的力道根本不是艾玥姬可以抵抗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倒向冰冷坚硬的地面,毫无抵抗能力。 “大公主!”艾玥姬带来的宫婢见此情形,慌忙跑上前去。 “不自量力!”苏亚不屑地哼了一声,懒得再多加理会,径直迈了步子走出宫殿。 “司云裳,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艾玥姬的叫嚣从身后传来,苏亚充耳未闻的继续走着,国难当头,这个所谓的大公主不但不为国担忧,还有心情来跟自己嚷嚷,蠢货! 还没走出几步,起初传话的宫婢追了上来,嗫嚅着说:“二公主,丽妃娘娘在青玄宫等着您呢!” 苏亚脚下一顿,青玄宫?那是哪里?她也不抬眼,看着远处灰色的天空开口,明明是少女的嗓音,却带着十足的威严:“带路!” 这般冷厉的语气,吓得胆小的宫婢虽然心存疑惑,却也只敢连连点头,弓着身子快步走在了前头。 青玄宫门宽阔的广场上,一列列士兵整整齐齐的站好了队形,他们身披铠甲,手持长戟,年轻的脸庞肃穆庄严,目光中充满了为国效力的决心与勇气。落日的余晖洒在冰冷的金属上,大片大片的反射出阴沉幽暗的光,整个场面让苏亚瞬间回想起来当年特工训练营中的日子。 “云裳,你来了!”丽妃见到女儿进殿,慌忙迎上去,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讲她看了个仔细:“身子可好些?” 苏亚看着丽妃艳丽的脸上真真切切的担忧,内心不由得一动。她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只听“咳咳”两声明显作假的咳嗽声响起,丽妃整个人猛的一僵。 苏亚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大殿之上,最高的位置上端坐着一名男子,额头低垂,一手撑着额角。虽然看不到脸,苏亚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必定是灵桑国王者,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的老者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无奈。 苏亚的目光扫过立于大殿左侧方身着蓝衣,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却一脸疲惫的妇人,回到身边攥着自己手心的丽妃脸上。她轻轻拍了拍丽妃手背,低声安慰道:“已经无碍了,母妃莫再担心。” 殿堂上方的男子缓缓抬起头,声音沉哑地说:“云裳,你且上来,父王有话同你讲!” 苏亚无动于衷的径自安慰着依旧担心着自己的丽妃,本不想搭理,哪想丽妃推了推她的胳膊,低声劝说:“快去吧!你父王叫你!” 苏亚看了丽妃一眼,收回被握着的手,慢步走向灵桑王。 贵为一国之君的男人,此时沉沉地叹息了一声,执起苏亚的手,缓声道:“朕膝下无子,就只有你和玥姬两位公主,如今国难当头,也无人可替朕上阵杀敌,唯有你和姐姐率兵上阵,与国共存亡!” 他暗哑的嗓音中包含了无尽的悲怆和无奈,听得苏亚心中一沉,上阵杀敌?前世她为国尽衷尽职,这一世,还要替这具身体的主人,保家卫国吗? 身后,两声叹息错落而起,重重的砸在苏亚心头…… “好,女儿答应!”苏亚一扬头,淡然的目光看着灵桑王,既然上苍安排她重生为乱世公主,那她就负起责任!她苏亚,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 004章 出城迎敌 灵桑王嘴唇微微颤动,紧紧抓住苏亚的手,对着身边太监喊道:“把公主的战袍取来!” “是!”太监特有的尖锐嗓音在空寂的殿堂里响起,灵桑王看着苏亚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薄雾。 “父王,司云裳不分尊卑长幼,刚才竟然出手打了女儿,父王要替女儿做主啊!”哭哭啼啼的声音伴随着跌跌撞撞蹭开苏亚冲进灵桑王怀中的娇躯,艾玥姬双眼哭得通红,抽泣着抱着灵桑王胳膊撒娇。 “放肆!紧要关头你怎可用这等小事烦你父王!玥姬,还不快下来!”蓝衣妇人急忙出声怒斥,面上一片斥责之意,却在心里记下了女儿的话,暗自哀叹女儿不会挑时机的同时,在心里给苏亚记上了一笔。 “母后!” 艾玥姬不依不饶的又要开口,灵桑王微怒道:“玥姬,退下!” 纠缠间,苏亚转身,依然淡定的慢步走回丽妃身边,站直了身子让捧着一袭白色战甲的太监替自己更衣。 苍凉的风卷着黄土,将战旗扯向空中,悲戚的号角锣鼓冲天而起,陌古皇城外,龙瑞国的军队寂静无声的摆出了攻击阵型。 身穿银白色战甲的寒泽予神色威凛地骑于马上,幽深的双眼如锐利的雄鹰,紧锁着前方的城楼,他征战沙场无数,却从未像今天这般,围城一个时辰也未进攻。 攻城对他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军将们寂然的跨坐马上等着他的指挥,寒泽予却不动分毫。 围而不攻?等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爷,您看……”寒泽予身后的一名将士轻声提醒,寒泽予似乎出神远游样的猛然发现,陌古皇城之上不知何时骚动了,高高的城楼上,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孤寒峭立! 女人?有意思,这灵桑国的皇帝无子可用,派这么两个黄毛丫头,就想抵抗他? 这老头儿……呵,那就让他知道,轻视寒泽予会付出什么代价吧! 寒泽予面上一寒,双眸中的冷意瞬间浓重,抬起右手向前一挥! 压阵的大军得了号令,喊杀声划开沉寂的肃穆,漫天黄尘铺天盖地似在预示着什么。 苏亚站在城楼上,看着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铁甲士兵,他们的脚力速度,都不是一般士兵可以比拟的,不愧是战神的部队。 以眼下这样的情形,死守城楼,只是死路一条,她要的,是突破,擒贼先擒王,是她成为特工之后受到的第一堂课程教育……眸光一闪,苏亚目光扫过远处毅然不动的男人,沉思数秒后转身对艾玥姬道:“守好城楼,我出城!” “你疯了!现在出去寻死吗?别以为穿上父王的战甲你就能上阵!”艾玥姬瞪着眼睛看她,仿若她长出了牛角一样不可思议的吼叫起来。 “准备五车干草,动作要快!” 苏亚头也不回,对着副将吩咐一声就朝着城楼下方走去。 她点了五百兵士,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从副将手中接过黑色大披风,紧紧的裹住了身上亮眼的白色战甲,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面色肃穆的兵士之后,挥手下令:“开城门!” 旋即一个侧翻,利落的躲到入第一辆推车之下,身子紧紧贴着车壁。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随之而来的是满车烈焰,浇了火油的干草垛散发着熊熊热浪向着龙瑞军队直直撞去,带着燎原气焰的战车劈开了一条无人之径! 十人一对一车,灵桑国士兵们眼中满是战意,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向前!” 寒泽予看着直直向自己逼近的战车,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屑,想要用这种法子破了自己十万大军?灵桑国真是可笑!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推车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苏亚屏息静待着……推车边上奔跑闪动的靴子杂乱无章,在车子彻底停下的那一瞬间,苏亚松开死卡着底部车辕的手,轻巧灵动的匍匐落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探查着环境。却在此时,一双马蹄恰恰停在她的眼前! 真真是天助! 唇角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苏亚侧身一滚从车底钻出,右手已是抽出了小腿上的匕首,撑地起跃一刺一推,那马上的人顿时倒地命丧当场! 苏亚稳稳的跨坐马上,瞅准了寒泽予所在方向,双腿紧收,握紧缰绳俯身贴着马背策马而去! 寒泽予看着那疯朝自己奔来的马,瞳孔骤然紧缩,他倒是小看了灵桑国的人,竟然能有如此人才,可以穿过他的重重铁甲兵! 身后的两名侍卫见此情形,策马而动,欲挡在他的身前。 寒泽予淡然的挥了挥手,他领兵多年,从未遇到过这般情景,灵桑国,果然没白来一趟!他倒想看看,这个冲过他铁甲军的人,究竟还有什么本事! 马儿狂奔,似发出的箭一般不可收拾,寒泽予眼中带着诡异的情绪盯着马背上的苏亚越来越近,苏亚伏着身子与他对视几秒,心中暗暗算着距离,快了……快了……就是现在!苏亚算准了距离,纵身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如暗器般挥出! “王爷,小心!”一名侍卫紧张地提醒,刚要拨出手中剑替寒泽予挡去匕首,却见那匕首突然一个打转儿,横冲直下,刺中了马腹! 顿时,受了伤的马儿‘嘶’一声惨鸣,抬起前蹄乱嚎! 寒泽予运起轻功,脚尖在马鞍上一点,翻身一跃就安全在落在了地上,而那匹马,却在惨叫后倒在了地上! 深邃的眼里陡然闪跃出锐利的杀气,该死的,他还真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一上来就杀了陪同他数年,最为心爱的战马! 他非得亲手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可! 苏亚着地后跃起,又快速地从腰间拨出长剑,如充满爆发力的豹子,猛地朝寒泽予冲了过来。 既然这具身前的前主人没杀死他,就让自己来会会这个男人,看看传说中的战神,究竟有多厉害! 寒泽予盯着面前被黑色披风裹的严丝合缝的人,似乎有些熟悉,却想不出究竟是谁,思绪间,苏亚出招袭击来,连忙侧身一闪,避了开来。 ------------ 005章 近身一战 然苏亚所用的招式都是现代的剑击术。虽然新奇,在寒泽予看来却是十分杂乱无章,构不成威胁。 苏亚欺身再上,剑锋快若闪电向寒泽予急攻而去,招招不离他的要害。 寒泽予足尖点地,身形仿若一片轻盈的叶子般向后飘落,手中却未闲着,长剑舞起一片剑网,将苏亚的攻击尽数化解。 如此快而绝的剑招,是苏亚未曾见过的,她颇为暗恼,看来和古人拼剑完全是不明之举,转眼瞬间,她已是改变了策略,娇小的身形一伏,贴着地如箭射而至,剑芒化作万点花雨疾风暴雨般狂攻寒泽予下身,将地上的杂草卷的四下纷飞。 寒泽予不慌不忙,唇角勾起冷笑,这人的招式总是让他出奇不意,看不出套路,有点意思! 他身形方一落地,双足一换,在地上轻顿,随后宛如鹰隼般冲天而起,衣摆随风轻扬,墨发飘飘,翻手就是一剑劈了下去,速度快而惊人,苏亚未防,只能慌忙横剑招架,然这副身子终是体力有限,哪能敌得过寒泽予的力气,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她被寒泽予一剑劈出两丈远,踉跄地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右手却被震的发麻,几乎握不稳剑。 寒泽予却看出了破绽,知她伤了右手,冷笑盈然,宛如地狱修罗,身形落地,手中剑携着千钧之力横扫而去,苏亚大惊,古人的武攻果然不能小觑! 眼看着寒泽予的剑芒在眸中越放越大,苏亚银牙暗咬,弃剑一个就地翻滚,并不是躲,而是朝着寒泽予近身而去! 见她竟然送上门找死,寒泽予手中剑迅速变向,横扫向苏亚的脖子! 全身惊起冷汗,苏亚本能地后翻仰地,只觉得一道寒气掠过,剑尖贴着下巴刷的一下扫了过去,强大的剑气将她身上的黑色披飞扫成了两半,顺着她的面颊,一点点从身上滑落,掉在地上。 白色玲珑的身形顿时显露出来,寒泽予微然一怔,全然未曾到,能冲出十万铁甲兵,与他过招的人,竟然是方才城楼上的白衣女子! 只是怔然地这么一瞬间,苏亚已是右手化拳,左手化为鹰爪,狠而快地击下寒泽予的下盘! 寒泽予侧身,脚下后滑,突然用了轻功,一个变幻莫测的速闪,人就已经到了苏亚的身后,等苏亚反应过来,准备再次出击时,却已被他擒住双腕,下一刻,已是被他紧拽着贴上了他的身子! 苏亚恼火地想挣开他,却发现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无奈之下,只好怒瞪了双眼,愤恨地投向寒泽予! 忽地一阵急风袭过,吹散了苏亚的长发,她那精致绝美的脸蛋儿,带着愤怒,却没有一丝惊慌,映入了寒泽予深不见底的瞳孔。 看到她的容貌,寒泽予身形明显一震,瞳孔骤然紧缩,似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那样犀利的目光,却只是透过苏亚的容貌,看到了另外的影子。 苏亚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看着自己出神,得此良机,她勾膝抬腿,动作极为熟练地从小腿上取出匕首,猛地刺进了寒泽予的小腹! “王爷!” 身后的侍卫发现事情不对,然还是为时已晚,喊出声的同时,苏亚已经将匕首拨了出来,那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相信,身为战神的王爷,竟然被一个女人近身刺伤! 腹部传来的阵痛,让寒泽予回过神,此时苏亚已是挣开了他的手,退到几步之外,被他的两名侍卫用剑指住,全无生路可退!他垂首,看着鲜血不断地从伤口里涌出,却并不为所动,只是皱了皱眉,旋即,冷厉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苏亚。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飞扬,放了她!”几个了淡淡的字从他嘴里说出,寒泽予不顾身上还在流血,迈出步子,缓缓走近苏亚,然见他接近,苏亚却如同随时待发的小豹子一样,警惕地后退。 墨飞扬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竟然要他放了这个女人?可是主子的命令,他向来只有听从,于是只能收回手中剑,恭敬地退到一边。 苏亚紧握着手中滴血的匕首,不明这男人究竟是何用意,全身的神经紧绷,仍不敢有片刻松懈。 见她如此,寒泽予也不再靠近,而是再次对墨飞扬吩咐道:“收兵,本王对这坐城池已经失了兴趣!” “是!属下领命!”墨飞扬恭敬地回答,掏出令牌一挥,十万铁甲兵训练有素地撤了回来。 寒泽予这才看向苏亚,勾唇,邪佞地笑道:“回去告诉你的父王,用你,来交换这座陌古皇城!”说罢,他脚尖点地,如展翅的雄鹰般一跃而起,只是瞬间,就落在了马背之上,扬鞭一策,马儿绝尘而去。 十万铁甲兵,井然有序地跟在他身后快速撤退,俨如地狱阎罗,带走了那些令人畏惧的小鬼。 苏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就这样退兵了?还要用她来换这座城池? 城楼内的人见龙瑞国退了兵,都欢呼不已,一时间,二公主司云裳就成了他们的英雄,大街小巷都在传她伤了龙瑞国战神,那等威风,全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宫内,司云裳已经换下白色战甲,穿了件淡绿色的广袖云罗裙,伫立在宫殿外的护栏边,望着下方广场那些因打了胜仗而欢呼的士兵。 他们都说她是英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能伤了寒泽予,那纯粹是侥幸,若不是他失了神,她岂有这个机会? 然她一直未想明白的是,寒泽予因何而失神? 犹记得昨夜里醒来的时候,母妃说过,她失身给舜王时,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因此,按理说寒泽予不会认出她才对,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她却是想不明白了。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缓而不急,司云裳已猜到来人是谁,淡然地转身,只见丽妃已停在了她的跟前。 丽妃伸出手,慈爱地为她拢了拢衣裙,宛声道:“云裳,做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父王要见你,快随母妃去吧!” ------------ 006章 以她换城 司云裳收回思绪,也不说话,只随着丽妃一道回了金銮大殿。 “哈哈哈,此番大胜,真是天佑灵桑,大快人心啊!” 司云裳听着殿内回荡着的灵桑王喜悦至极的大笑声,仅仅是跟在丽妃身后,屈膝行礼道:“女儿叩见父王!” “云裳!宝贝女儿啊!快!快到父王身边来!”灵桑王笑得合不拢嘴,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平日里与世无争的二公主,竟然有这样的魄力,一举击退了寒泽予率领的十万大军。 司云裳面无波澜,步子迈的缓慢,一步步登上台阶,站在灵桑王身边。 大殿左侧阴暗处,艾玥姬和王后狠狠盯着司云裳的眼中满是愤怒与嫉妒,对她的恨,又记上了一分。 司云裳淡然扫过两人,她们愤恨的目光自是逃不过她的双眼,然她却并不往心里放当回事,这些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根本不是值得苏亚多费心思的人物! “父王唤女儿来,有何事呢?”司云裳秀美的脸蛋波澜不惊,声音也是轻淡如云。 灵桑王高兴地拉过她的手,大笑道:“父王万万也没想到,云裳你竟有这等本事,快与父王说说,你是怎么伤了那舜王的?” “女儿只是侥幸!”司云裳淡声回答,却说的是事实。 灵桑王爽朗一笑:“你这孩子,怎的还在父王面前谦虚了,这哪能只是侥幸,快与父王道来真话,父王一定要好好奖赏于你!” 司云裳还未回话,就听王后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王上,云裳这孩子是您看着长大的,她能有几斤几两,您最清楚,这次她能打胜仗,除了侥幸,恐怕没有别的原因可以解释了!” “就是,父王,当时女儿站在城楼上可是看得清楚,舜王的手下都把她围住了,可是舜王却下令放了她,我倒觉得奇怪呢?这舜王冷血残酷,杀人不眨眼,又岂会放了一个伤他的人,所以我看呐,这背后一定有阴谋!”艾玥姬也气不过司云裳风光,添油加醋地冷哼道。 灵桑王脸上的笑意顿住了,他看着司云裳,缓声问:“云裳,真的是舜王放了你?” “是!”司云裳很干脆地回答,眸光却无比幽厉地凝视向艾玥姬和王后,这两个女人,她记住了! 灵桑王的神色瞬间转变,目光也变得幽深,不似方才那般慈祥,而是严肃地问:“他为什么要放了你?” 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凝重,丽妃担忧地看着云裳,也是在暗想这其中缘由。 司云裳察觉到丽妃的胆心,转眸看向她,片刻之后,语气才不急不缓地冷声道:“因为,舜王说,要用我交换这座城池!” “什么?” 灵桑王和丽妃同时大惊,而恰在这时,传令使神色慌张地小跑进殿内:“报!!!王上!敌军派人送了信来!” “速速呈上!”灵桑王大喝一声,那传令使迅速福身上前,单膝跪地将信呈到了他的手中。 灵桑王颤抖着将信拆开,一看完信中内容,顿时整张脸一片惨白。 这信里所提,竟然和方才司云裳所讲的一样,舜王让他三日后将司云裳送入龙瑞国的营中,否则将再次挥军围城! 方才得了胜仗的喜悦不复存在,灵桑王无比恐慌地看向司云裳,手颤抖不止,那封信也随手一松,飘落在了殿堂之上,王后见状,慌忙奔过去,把那信纸拾起来一看,也跟着大惊失色。 “我就说这舜王怎会突然收兵,原来是看上了云裳,王上啊!不如就顺了舜王的意,把云裳送过去,方能免皇城再陷战争啊!”王后抓住机会,看似为君分忧,实则是想趁此良机除去碍眼的云裳。 丽妃急了,谁都知道,那舜王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岂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敌营去,先前让云裳前去刺杀,已是错误之举,现在她万不能再让云裳身陷险境! “王上请三思,切不能把云裳送去敌营啊!她是我们的女儿,又不是物品,岂能说送就送的!”丽妃奔到灵桑王面前,曲膝跪下,苦苦哀求道。 灵桑王犹豫了,如果用司云裳一人能换取灵桑国的安乐,那他是心动的,可再怎么也是自己的骨肉,血浓于水,将她送给舜王,无疑是亲手把她推进火坑! “父王您还犹豫什么?舜王看得上她,那是她的福气,用她一人能解救灵桑国上万条人命,父王为何不快快做下决定?”艾玥姬看到了灵桑王眼中的纠结,适时出声推波助澜,只要将司云裳送走,那在这灵桑国内,就再无人与她争了! 丽妃愁眉不殿地看了看王后和艾玥姬,心知她们向来都看云裳不顺眼,所以现如今,也只有她一人能维护自己的女儿:“王上,万不可将云裳送去啊!那会让她送命的!” “之前你让她去刺杀舜王,也没见得怕她送命,现在可是舜王看上了她,你倒还怕送命了,真是矛盾可笑!”王后冷言讥讽道:“再说,舜王在信里说得很清楚,如果不将云裳送去,那他的大军还会再将围城,丽妃,你是想看着王上成为亡国之君吗?” “王后,我绝无此意啊……”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传朕旨意,三日后,将云裳送去龙瑞国大营!”灵桑王不耐烦地怒喝出声,甩袖愤然起身,已是不敢再看司云裳一眼,大步流星地离了去。 丽妃顿时就瘫软在了地上,泪眼婆娑地揪着心口:“云裳,母妃帮不了你,是母妃没用……” 从刚才到现在,司云裳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却是将所有人的言行都记在了心里,前一刻还说要奖赏她的父王,这一刻却要把她送给别人,看来,这身体的父王,还真是冷血,果然是无情帝王家啊。 垂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丽妃,司云裳蹲下将她扶起,淡声安慰道:“母妃,你又何必难过,这未偿不是件好事!” 前世,她只会杀人,却从未救过人,这一世,如果是上苍安排牺牲她来拯救灵桑国苍生,那她就顺从天意! ------------ 007章 公主出城 丽妃抹着泪,心知事已成定局,她再伤心难过,也终究挽回不了什么?于是便紧握住司云裳的手,神色黯然地道:“云裳,你且随母妃来!” 回到黎宫,丽妃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走到銮床边的衣柜,取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盒子,那盒子通体墨绿,顶上还雕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丽妃坐到床沿,将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条红宝石项链,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块红宝石不发一语。 司云裳敛眉,走过去问:“母妃,这是什么?” 丽妃这才收起思绪,缓声道:“这是我巫女族的神物,玄幽明镜,你是巫女族之后,现在,母妃就将它传给你!” 玄幽明镜,这是做什么用的? 司云裳漠然地接了过来,将这宝石项链打量了一番,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也没看出有什么新奇之处。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丽妃娓娓道来:“这玄幽镜看似普通,但它可通古今,晓未来,相传乃女娲补天时所遗弃下来的神石,然这等神物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支配的,除非它自显灵力让你得知后事,否则你若想知晓未来,必需滴血以祭祀之法启动它,然你要切记,每十五天,方能用一次,若是十五日内连用两次,你会有性命之忧!” 司云裳听得玄乎,却信了丽妃所说,穿越这么玄幻的事她都遇见了,这石头能通古今晓未来也不足为为奇了。 “你将它带在身边,就算不可改变将来的命运,但若是能保你一命,那也是好的!”丽妃起了身,将项链亲自戴在了司云裳的脖子上。 “既然这石头如此神通广大,为何母妃不用它来救助灵桑国?” 丽妃神色更加黯然:“灵桑国自有它的定数,母妃又岂能违背天命,再说,巫女族的传统,是不能嫁入皇室的,我嫁于你父王,也只是为报当年救命之恩,违背族训,替他护国十余年,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你对父王,没有爱?”司云裳也是看出来了,这丽妃为人清心寡欲,不喜争斗,所以才处处被王后欺压,连她这个女儿,也跟着没了地位。 丽妃寡淡一笑:“爱那东西,你母妃就从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云裳,你要记住,不管到了哪儿,都要好好保护自己!” “母妃,你放心,我会的!”司云裳淡声说道。 丽妃幽幽叹息,便不再多言,身形尽显了憔悴,缓缓离开。 夜色清幽,明月高悬,晚风刮得甚急,吹得军营中城的旗子啪啪作响。火盆里燃着熊熊的烈焰,将整个军营照得通透,不时有来来往往的铁甲兵,手持长戟巡逻。 主帅营帐中,桌案上盆子里的水已被染成了血红色,南锦将一方沙布丢进盆里,拿起一瓶伤药,洒在了寒泽予的伤口处,最后抱扎好。 这时,墨飞扬走了进来,弓身行礼道:“王爷,灵桑国的使臣传了信过来,说是灵桑王已经答应将二公主送到营中!” 寒泽予穿好里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本王知道了,传令下去,明日大军搬师回湘城!” “是,属下这就去!”墨飞扬得了令,当即便退了出去。 南锦收拾好药箱,声音如云般轻然:“听飞扬说,那公主,长得十分倾城。”他跟在寒泽予身边十年,从未见王爷对哪个女子上过心,这次要敌国的公主,还是头一回! 寒泽予凛着脸,幽深的黑眸轻抬,看向营帐中所挂的那幅画像,良久,才冷声道:“见了她,你就会知道了!” 南锦莞尔:“我倒是很期待,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王爷上心,时辰不早,王爷早些休息吧!南锦告退!” 脚步声渐远,帐内安静得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寒泽予面无表情,伫立在面像前若有所思,灵桑国的二公主司云裳,这个女人,他真的很期待。 三日后。 嫁衣披身,鲜艳的大红色如此耀眼刺目,司云裳由丫环扶着坐上了轿銮。 陌古皇城的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在他们心中,二公主是拯救他们的英雄,所以他们前来为司云裳送行。 轿子由十六人所抬,前后各跟了十几名士兵护送。 司云裳端坐于轿内,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凤眸轻垂,看着脖子上的那块红色石头,耳边回响着丽妃方才道别的话,以及她伤心的眼泪。 前世,司云裳从小被送成了特训营,过着非人般的艰苦日子,何曾像现在这般感受到过亲情,也许在这灵桑国内,唯一能让她苏亚所牵挂的,便只有丽妃了吧。 陌古皇城离湘城不远,两个时辰便能到。 司云裳收回思绪,接下来她人面对的,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她必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作为和亲公主,她该要想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不仅能保住灵桑,还能摆脱舜王? 心里盘算着,司云裳却毫无头绪,索性便不再去想,见招拆招,那是特工的基本特能,所以,她只能等到了湘城之后,才能再做打算。 终于,轿子到达了湘城门外,然而守城的士兵却将她的轿子拦了下来。 “轿中之人,可是灵桑国二公主?”一声粗犷地大喊传入耳中,司云裳勾起一抹冷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随行的丫环道:“正是二公主,请将军开了城门,让公主进城罢!” “王爷有令,闲杂人等不能进城,所以请二公主下轿,自己走进来吧!” 呵,这是给她下马威吗?真是有意思,明明是那男人要她来换城池,现在她来了,却将她拦在城外,还要自己走进去! “公主乃千金之躯,岂能下轿,劳烦将军通容一下吧!”丫环极力讨好地说道。 “大爷的,要进就进,不进就少啰嗦!”那将军失了耐心,粗蛮地喝道。 丫环惶恐地张嘴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司云裳已是撩开轿帘,倾身走了出来。 ------------ 008章 为难之初 那守城的将士见了她,全都看傻了眼般愣住了,他们长年镇守边关,早就听闻灵桑国的二公主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却不想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司云裳只是略微一扫,就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略施粉黛的绝美脸蛋冷如寒冰,缓慢抬眼,定眸,看向城楼上那位说粗话的将军,原来是个大胡子,脸上凶神恶煞的,一看就是蛮夫! “敢问将军姓名?”司云裳朱红的艳唇轻挑,不急不缓地问道。 那将军不明她是何意,气焰甚强地道:“顾城,敢问二公主有何指教!” “您乃堂堂将军,我一个小小的公主,岂敢指教,将军说笑了!”司云裳面不改色的说着,心里将他的名字狠狠记住了,凡事让她不痛快的人,她一定会让他们痛得很快! 顾城蛮哼一声,不屑地粗声喝道:“我说二公主,你倒底是进不进城,若要进,就让你那些跟班的都回去吧!” 司云裳低眉敛目,作出一副卑微的模样,这城,她是当然得进了,不然,那寒泽予岂不就有了把柄,挥军横扫陌古皇城吗? “自然是要进的,有劳将军开城门吧!”司云裳轻声说完,转身对那陪嫁的丫环道:“你们且先回去!” “可是公主,丽妃娘娘有交待,让奴婢要一直伺候您的!”丫环脸露为难。 这个丫环就是单纯,进了湘城,命能否保住还是未知呢?还谈什么照顾! 此时,顾城已下令让士兵打了城门,司云裳朝迈步朝前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回去吧!告诉母妃,勿念!” “公主……” “还不赶紧走,不然爷可要动粗了!”顾城最烦这些女人啰里八嗦,很不耐烦地对士兵挥了挥手,让他们赶人。 司云裳袅袅婷婷的身姿,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缓步走入湘城,长长的红色衣摆曳地轻拖,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于芊细腰间,头绾别致飞云髻,红色的木兰簪与大红嫁衣相映成辉,额头上垂挂着玲珑剔透的璎珞玉石,那象征着灵桑国公主的尊贵身份。 这样的绝色美人,不禁让那些士兵看得痴然。 可他们却并不敢露出垂涎之色,这可是王爷要的女人,除非他们是不要命了。 由城门到湘城舜王暂住的行宫,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算,至少得走二十分钟以上,可这舜王却并没派马车前来,想必就是故意要让她走着去了。 司云裳心里有了底,不禁暗自冷笑,这个男人还真是不一般的对手,才入城就给她出了两道难题,不过,她是苏亚,不是娇滴滴的公主,走二十分钟对于她而言,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之事! 所以,当司云裳腿不软气不喘地停在了行宫之外,那顾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粗声粗气地道:“你先在这里侯着,我进去禀告王爷!” 司云裳颔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方才一路走来,她已经将来的路线记在了脑子里。身为特工,无论到了哪里,都得先熟悉当地的环境,所以,在来湘城之前,她就已经将整座城池的地图背了下来。 一刻钟后,出来的人,并不是顾城,而是一位年纪甚小的丫头,她十分有礼地福了福身:“公主,王爷命奴婢前来,带公主去别院休息!” 司云裳不发一言,径直迈开步子进了行宫。 这湘城的行宫虽谈不上奢华,却也宽大气派,格局装饰都分外严谨,不稍一会儿,便到了位于行宫北面的若惟轩,别院虽偏,但院里曲折的小道旁挂着一串串朱红的薄纱灯,满院的景致也甚是怡人。 “公主,王爷吩咐了,您就暂时先住在这儿,奴婢名叫清秋,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差奴婢去办!”清秋年龄虽少,但为人也算是恭敬。 司云裳踏进屋子,左右看了看这冷清的房间,淡声道:“我没有需要,你退下吧!” “那公主好好歇息,奴婢就守在外面!”清秋福身说道,欠着腰身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司云裳摘下了沉重的头冠,随手往桌上一扔,又褪下碍手碍脚的嫁衣,躺到了床上,既然这个王爷要跟她摆谱,那她可得养精蓄锐,才有十足的精神与他见招拆招。 天色渐晚,幽暗的暮色笼罩了整个小院,月上枝头,柔和的光华铺洒在地上,化开了淡淡的一层光晕。 寒泽予负手进了若惟轩,清秋一见他,立刻迎上前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人呢?”寒泽予冷声问道,幽深的双眼落向房门。 “回王爷,公主一直在歇息,未曾醒过!” “退下!” 他沉声吩咐,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推开房门,却不想本该幽黑的屋子瞬间明亮。 司云裳灭掉手中的火折子,也不看寒泽予一眼,而是走到桌边坐下,径自倒了杯茶自饮,睡了一下午,她着实是渴了。 被她无视,寒泽予微拧双眉,俊脸顿时阴了三分,走上前去打掉了司云裳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杯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修长的手指紧捏上她纤瘦的下颚,冷厉地说:“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难倒这就是你们灵桑国的礼仪?” 下巴被他捏得生痛,司云裳握拳化爪,对准他的手横扫而去,寒泽予见状,手臂一收,司云裳立刻就已退出了两米之外,一双凤眸牢牢地盯着他:“这是我自己的礼仪!” 她苏亚长这么大,只对自己的长官行过礼,这个男人,就算是古大陆第一战神,也受不起她的大礼! “到了本王的地盘,还这么凶?”寒泽予拂唇冷笑,看似漫不经心地坐下,眼里却布满了可怕的阴鸷:“你最好学乖点,刚才就当你是无知,若是敢有下一次,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那我倒是要谢谢王爷手下留情了?”司云裳反唇相讥,一点也不领情,而且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要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会说狠话的人,她瞧不起。 然而,她却疏忽了,寒泽予,不是她可以瞧不起的人! 寒泽予凛着俊脸,冷视着她,手指慢慢地握向茶杯,然后却是以出其不意的速度,眨眼间人就闪到了司云裳的面前,并一手扣上了她的双腕,将她整个身子都禁锢在了他的怀里! ------------ 009章 冷厉警告 “王爷,你想做什么?”司云裳试着挣扎,却是徒劳,她不禁暗恼,又是这一招,上次地战扬上,自己也是被他的这一招所制服,看来,她有必要防着这个男人的轻功才行! 寒泽予凛神蹙眉,目光幽厉地看着她,一双美丽的凤眸清冷如水,丝毫不见半点惊慌之色。他心中微微一动,敢大胆地与他对视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他半眯双眼,沉声反问着她,又道:“亦或是,你认为本王用你来交换陌古皇城,又为的是什么?” 他想看看,这个敢披甲上阵,在他面前不慌不乱的女人,究竟还有多少能耐。 司云裳盈盈浅笑,傲然出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王爷的心思,岂是我能揣测的,不过,我自是不敢自视过高的认为,王爷是看上了我的美貌,相信,王爷不是这般肤浅的人吧?” 寒泽予冷哼一声,遽然捏住她的下颚,冷声道:“你的聪明,让本王很欣赏,希望你日后不要让本王失望!”语毕,他猛地推开她,甩袖大步离去。 司云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待稳住身子时,房门已经被‘砰’地一声关上。 她怔怔地望着那扇门,身为特工的敏锐,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是不好对付的。可是?既然他不是看中她的美貌而用城池来交换,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没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前,她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否则惹怒了他,恐怕全陌古城的人都得陪葬。 “公主,晚膳已备好,奴婢给您送进来吧!” 这时,屋外传来了清秋的声音。 司云裳收敛了心思,淡声道:“进来吧!” 清秋推门而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拿着食盒。待饭菜都摆在了桌上,清秋福着身要退出去。 司云裳唤住她:“清秋留下,我有些话,想问你!” “是!”清秋恭敬地应道,挥手让两个小厮离去,这才又福身道:“公主有什么话,尽管问奴婢就行!” 司云裳目光犀利的看着她,清冷的声音缓缓问道:“你家王爷,府中有多少名妃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是她在湘城逃不掉,日后定要随寒泽予回京,所以先知道他府中的情况,也能先未雨绸缪。 “回公主,王爷府中没有妃子!” 清秋谨慎地回答。 司云裳微愣,这个男人好像是二十四了吧!怎么可能还没娶老婆? “那他府中可有侍奉的女人?”司云裳换了个问法。 清秋道:“王府里没有侍妾!” 司云裳拧了拧眉,连侍妾都没有,都是怪了,莫非是断背山? “你家王爷这么厉害,为何不娶妃纳妾呢?”猜测无用,所以她还是接着问道。 “因为当今皇上有断袖之癖,至今后位悬空,国无储君,因此王爷不敢娶妃!” 清秋小声地说道,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的呀,为何这个灵桑国公主却没听闻过,这般想着,清秋不免微微抬头看向这位异国公主,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公主长得真美,难怪王爷会看上您!” 司云裳暗叹,这个丫头真是单纯,不过,恐怕不止她,想必整个湘城的百姓,都以为舜王看上的是她的美貌,实则不然。 “你先退下吧!”该问的都问完了,司云裳淡声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清秋低下头,恭敬地应声离去。 看着一桌的饭菜,司云裳索然无味,这龙瑞国的皇帝是个断袖,她略有所知,舜王不娶妃也算是明智之举,因为他手握龙瑞国的兵权,若是再娶妃生了子嗣,那么天下人势必认定他居心叵测,想谋朝篡位。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又改变初衷,让她进了湘城行宫?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司云裳敛眉冥思,看来接下来要走的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淡风轻,阳光丝丝缕缕铺洒在院落中,将满院怡人的风景衬托得如画般,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争香绽放的百花成了这个季节一道靓丽的美景。 书房内,寒泽予刚合上手中的文书,墨飞扬就走了进来。 “王爷,已经传令下去,三日后就可启程回京!” “恩!”寒泽予颔首,问道:“若惟轩那边有何动静?” “回王爷,这几日来,二公主一直都安份地呆在别院内,未曾出过房门!”墨飞扬恭敬地回答。 寒泽予勾唇冷笑,那个女人安份吗?那只是表面现象罢了,她瞒得过行宫内守卫深严的铁甲兵,却逃不出他的双眼,这些天她做了什么?他可都是清楚得很! 他不再多言,缓缓起身走出了书房。 若惟轩偏南的位置,有一颗垂丝万缕的柳树,那嫩绿的枝条随风轻扬着,不时有一片嫩叶子,轻扫过树下美人榻上闭眼小憩之人的脸蛋儿。 司云裳惬意地躺在那里,她有多久没有这般潇洒的晒过太阳了,最后一次,好像还是两年前和秦朗在法国海滩的时候。 再次想起那个杀死她的男人,司云裳的心底就涌起了一股恨意,还夹杂着几许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伤痛。 本该平静的脸蛋上浮起了阴云,两条小小的柳眉也拧在了一起,前世,她输在一个情字上,这一世,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感情这个东西,她不会再碰。 “贱蹄子,撞翻了老娘的银耳羹,你还敢狡辩,活腻了不成!”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叫骂,好像正是从院门外传进来的。 “嬷嬷铙命,清秋知错了,求嬷嬷饶了我这一回吧!” 清秋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司云裳本能地睁开了眼睁,从美人榻上翻身而起,慢步走向院外。 只见清秋匍匐着跪在地上,发丝散乱,脸颊高高肿起,还不迭的给一个神情高傲的妇人磕着头。她的身边,散落了一地的饭菜,瓷腕碎片,还有一个银耳盅。 那妇人对于她的磕头求饶置之不理,狠声道:“要是这回饶了你,下回还有谁把我放在眼里!”说罢,就对她身后的两名丫环吩咐道:“给我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如此鲁莽!” 司云裳紧拧双眉,按照她的性格,这等闲事她绝不会去管,但是这清秋跟了她这些天,她也知道这丫头性子温和柔顺,中规中矩,讨人喜欢,所以,这仗势欺人的妇人,让她着实看不顺眼! ------------ 010章 教训下人 “住手!”她清冷淡漠的嗓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缓步走到清秋身边,将她扶起。 清秋红肿上的脸上尽是惶恐,两眼含着泪,畏惧地往司云裳身后缩了缩:“公主,奴婢办事不力,将您的饭菜都洒了!” “无碍!”司云裳淡声说道,犀利如刀的眸光落向妇人。 那妇人见了她后,微愣了片刻,旋即一脸不屑地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国公主,我在这儿教训龙瑞国行宫的下人,公主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语毕,她丝毫不将司云裳放在眼里,又对两个丫环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打啊!” 司云裳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还未等那两个丫环接近,她就闪身而上,左右手化掌为爪,狠掐住两名丫环的手腕,用力一掰,顿时骨头就错了位! “啊!!”两名丫环痛得惨呼出声,司云裳冷哼着推开她们,瞪向妇人:“狗仗人势,想活命的就滚!” 妇人气得眼冒怒火,指着司云裳:“你…你……” “娘,这是怎么了?” 这时,五名巡罗的铁甲兵走了过来,那为首之人是这一小队的队长,名叫贾平,这妇人,正是他的娘亲。 贾母一见了自己的儿子,气焰更加嚣张了,指着司云裳愤怒地道:“我只不过是教训个下人,她倒好,把我的两个丫环都打伤了,平儿你来得正好,帮母亲出出这口恶气!” 贾平是个孝子,一听有人欺负自己的母亲,二话不说就抽出了配刀,也不管对方是谁,对着身后的四人挥手喝道:“敢欺负我娘,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上!” “公主……”清秋吓得哑然失声,想挺身挡在司云裳的面前,却被司云裳推开。 这五个小喽啰,她丝毫不放在眼里。 见他们围过来,司云裳快速出击,抬起右手化拳而出,左脚向前猛抬,踢飞一个,左手从腰部迅速向斜上出拳,击中一个人的头部,然后勾腰侧闪踢向一个人的小腿,同时右手从腰际滑向自己的左边,手肘强有力的撞中了一个人的腹部,右手向下直拳,左手为爪,擒拿住了贾平! 这一系列的动作,才不过一分钟! 除了躺在地上不停**的人,贾母和清秋都站在一旁,看傻了眼! 司云裳猛地踢中贾平的膝盖弯,让他跪在了地上,手上也用了狠劲,只要稍微用力,他的手腕就会脱臼了! “啊…痛…痛!”贾平不停地喊痛,听得贾母一阵心疼,哪还有刚才嚣张的气势,慌忙跪下来向司云裳求饶。 “公主,小人有点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快放了小儿吧!” 司云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如若按了她以前的性子,这些人早就死在她的手上了,但是现在是在舜王的地盘上,所以她冷哼一声,松开了贾平。 “记住,日后欺负人,最好别再让我碰见!”狠厉地威胁出声,司云裳拉起清秋就朝院子里走去,可是刚走到院门口,她就停了下来,眸子轻轻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树下的寒泽予。 眸光相接的霎那,司云裳皱了皱眉,旋即收回目光,迈步进了别院。 方才发生的一幕,寒泽予都瞧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墨飞扬忍不住惊讶出声:“王爷,那公主用的招式好身奇怪,属下从未见过!” 那可是现代式的近身格斗术,他要是见过,倒奇怪了! 寒泽予不语,这个公主的行事,总是出乎他的意料,敢在他的行宫里教训他的下人,真是胆大! 不过,若是她没有这份胆子,恐怕也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了。 “传令下去,将贾母和那两个丫环赶出行宫,贾平和其余四人各仗责五十大板!”说罢,他大步走进了若惟轩。 此时,司云裳正在替清秋的脸上抹着伤药。 “公主,奴婢自己来就好,哪能让您动手!”清秋诚惶诚恐地想拿过药,却被司云裳冷厉的眸光给堵了回去。 “那个妇人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嚣张?”余光撇见寒泽予走了进来,但司云裳却将他无视,径直问着清秋,手中也没停下。 清秋如实道:“贾平的父亲跟随王爷征战沙场多年,两年前死在了战场上,所以王爷就开恩,让贾平和他母亲住进了行宫,还让贾平进了铁甲兵!” 原来如此,仗着寒泽予的恩惠,就如此目中无人,实再可恶。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瓶药你拿着!”司云裳把瓷瓶放到清秋手中,冷落了寒泽予这么久,若是再不理会他,只怕他又要发难了。 清秋谢了恩,转身,这才看到王爷也在,她吓得立马跪了下去:“奴婢见过王爷!” 寒泽予淡声道:“退下!” 清秋慌忙福着身子离开,末了还关上了房门。 “王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司云裳漫不经心地说道,似模似样的向他福了福身。 寒泽予走近她,冷声道:“本王的行宫,要去哪儿,还得向你通报不成?” “不敢!”司云裳低眉敛目,故作谦卑地说。 寒泽予长臂一勾,就将她搂入了怀中,冰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有什么不敢的,连本王的下人都出手教训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的下人太嚣张了!”司云裳傲然抬头,眸光中砰射出幽冷而倔强的光芒,神色平静漠然的迎上他的目光。 寒泽予狭长的双眼半眯,凌厉地目光如地狱修罗般:“本王警告你,最好安份一点,本王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话毕,他猛然抬起紧捏住司云裳的下颚,弹指一挥间,就有一粒综色药丸抛入了她的嘴里! 司云裳大惊,想要反抗,却为时已晚,那药丸已顺着她的咽喉滑入了体内! “咳咳……”她挣开寒泽予的手,止不住地大咳,抬手捂着胸口,倔强而愤怒地喝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会让你安份的药,本王可不希望,公主每夜都在这行宫飞檐走壁!” 迎着他那双含满沉府的双眸,司云裳不禁愕然,自己如此谨慎的行动,竟还是被他发现了,该死,真是她大意了! ------------ 011章 王爷强吻 但是被他说破,司云裳也未露半点惊慌,反倒是镇定自若,冷冷地说:“药我已经服下,你放手!”他的手劲极大,饶是在特训营中专门练过臂力的她,也敌不过他的力道。 寒泽予幽深的眸子紧锁着她的每一个神色,除了镇静,再无其它,可正是她这份遇事不乱,处之泰然,如同一颗小小的石头,落入了他静如寒潭的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只因她这般绝色倾城的容貌,配上如此神色,像极了那个永世都刻在他脑子里的人。 寒泽予即不松手,也不说话,幽冷的双眸只是怔然地望着她,只是瞬间,眼里就闪过了许多复杂的东西,还有心里,也涌出了许多他也未知的情绪。 察觉到他不一样的目光,司云裳眼波流转,想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些什么?却终究是无果,她暗恼,这个男人即已表明不是看中她的美貌,为何此刻又看着她失神? “王爷?”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司云裳故意将脸蛋贴近他,眨着美丽的凤眼,长而细柔的睫毛几乎扫在了他的脸上。 寒泽予回过神,却未曾想过她会胆大的与他贴得如此近,入眼处是她绝美的容颜,还有那双微张着的诱人樱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他长臂一收,猛地俯首,吻住了她的双唇。 司云裳大惊失色,瞳孔瞬间睁大,沉了脸,手上立刻出招反抗,可是却突然发现,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般,软棉棉的,就像是柔若无骨的海绵一样! 她顿时醒悟,一定是方才寒泽予给她吃的药,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限制她的行动啊!这个男人还真狠! 只能任由他吻着,司云裳心里无比恼火,想来那药劲极大,只不过是一个吻,就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了,整个身体都软软地靠在了寒泽予的身上。 她的味道,确实不错,带着淡淡的玉兰幽香,让寒泽予差点舍不得松开,但是理智战胜了一切,而且他也感觉到她体内的药已经起了效果。 撤开了这个吻,寒泽予半眯着狭长的双眼,望着此刻的司云裳,许是因憋了气,她的脸蛋微红,像清晨初露的玫瑰花瓣,娇而不艳。 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寒泽予幽冷的声音从性感的薄唇里发出:“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绝不会为难你!”语毕,他收回目光,冷然抱起她,将她放到了銮床上。 “三天后,大军会启程回京,所以这些天,就委屈公主了!”替她盖好被子,寒泽予骤然转身离去,只留下冷冽的话语回响在屋内。 司云裳暗恼至极,双手不由紧抓住床单,她一个现代优秀的特工,竟然栽在了古人手上,这该死的药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让她使不出力气也就算了,就连呼吸一下,也觉得困难! 好,既然自己的行动都被他掌控着,那她就暂时好好歇着,就不信他会一直用药物控制她! 夜,幽深宁静,整座行宫被清冷的月光笼罩着,在这夜色下,显得有些诡秘。 寒泽予半倚在书方内的软榻上闭眼小憩,烛火摇曳,南锦恭谨地半蹲着,正在替他处理着腰上的伤口。 那伤口已经结痂,再换一次药,便会痊愈。 屋里太过安静,透着些阴冷的气息,恰在这时,墨飞扬推门而入,神色上有些慌张,急声道:“启禀王爷,暗卫传来了消息!” 寒泽予慵懒地睁开双眼,淡声道:“说!” “宫里出了事,太后染了重症,久治不愈,以不愿服药来威逼皇上立刻封后!”墨飞扬如实回禀。 闻言,寒泽予缓缓勾出一抹冷笑,看来,老太太在宫里闲得太久,终于忍不住要出招了。 墨飞扬又道:“皇上无奈妥协,所以下了旨,让王爷您帮他物色后位人选,想必圣旨明日一早就会到!” “皇上此举,不是为难王爷吗?世人都知,这朝中众大臣,都拥戴王爷,若是让王爷在这些大臣的女儿中挑定人选,那王爷势必会得罪了那位大臣,试问,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断袖皇帝呢?”南锦悠然开口,语气缓慢,修长的手指穿梭于沙布间,很快便将寒泽予的伤包好。 寒泽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声音极其冰冷:“本王未必要选大臣之女!”说这话,仿似他心中已经有了计策。 “王爷的意思是?”南锦疑惑了,论医术,他举世无双,可论智谋,他却远远比不上寒泽予。 寒泽予起身,淡声说:“到时你便知晓了!” 三日后,十万铁甲兵早已于湘城外集合完毕,就等着寒泽予一声令下便可举兵回京。 若惟轩内,清秋伺候着司云裳穿好衣服,扶着她出了屋子,上了院外早就侯着的马车。 可是刚倾身入了马车内,司云裳便顿住了,因为,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怎么,看到本王很惊讶?”寒泽予冷然出声,伸出手臂将她一拉,她娇软的身子便顺势跌入了他的怀里。 司云裳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王爷不是说过吗?这是您的行宫,您想在哪儿就在哪儿,所以,我有什么好惊讶的?” 寒泽予的视线瞬间变得凌厉,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如果哪天公主突然换种语气和本王说话,本王倒怕是不习惯了!” “王爷放心,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的!”司云裳轻声而语,脸上盈然浅笑,眸光却冷淡无比。 “是吗?话可不要说得太早!”他抬手,捏着她的下颚,却没有用力:“若是本王给公主一个惊喜,不知公主是否会感谢本王呢?” 司云裳冷然一笑,反正自己也使不出力气来反抗他,便索性扭了扭身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才缓声道:“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惊喜了!” 寒泽予拂开一抹似有深意的笑,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的举动,讥讽道:“怎么,本王的怀抱,公主靠得可还满意?” ------------ 012章 启程回都 司云裳装作很认真的想了想,还抬手在他胸前捏了几下,道:“嗯,还不错,就是肌肉太硬了!” 寒泽予的脸色骤然下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的胸膛岂是随便就能靠的,竟然还嫌弃! 猛地使劲推开她,司云裳一时身子不稳,跌到一旁,额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车壁上,顿时,白皙的额上露出了青色的血痕! 疼痛袭来,司云裳咬紧唇,愣是没哼一声,而是别过头,冷而倔强地瞪着寒泽予! 看到她额头被撞伤,寒泽予的瞳孔骤然紧缩,倾身下车,怒然离去。 “王爷,你的惊喜还没说呢!” 司云裳轻轻地吐出一句,神色却是满不在乎,就好像并不想知道他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马车出了行宫,很快便停在了城门,清秋进了车内,看到司云裳额头上的伤,惊呼出声:“公主,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伤着了?” 说完,慌忙掏出丝绢,为司云裳试去血迹。 司云裳淡然一笑,轻声问:“你要随军一同回京?” “是的,王爷说这些日子都是由奴婢侍奉的公主,所以让准许奴婢随公主一道回京!”秋清笑着回答,满心的欢喜。她的故乡便在京城,已是有好几年未回家探望过父母,现在能沾了公主的光回去,她是打心里高兴的。 司云裳不再多言,而是靠在车壁上,百般无聊地撩起车窗帘,目光正好落在了对面所停的一辆马车上。 那辆马车同她所乘的马车一模一样,想必以寒泽予身份这般尊贵之人,应该不会屈尊坐这样粗陋的马车吧? “清秋,那边马车上所坐何人?” “公主,您不知道吗?”清秋一脸惊讶,又道:“那马车上之人,是您的姐姐,灵桑国大公主艾玥姬啊!” 司云裳愕然,艾玥姬什么时候也到湘城来了,还要随同大军一起回龙锦国的帝都? 恍然间,她想到了方才寒泽予所说的惊喜,莫非这惊喜便是指的艾玥姬? “她怎么会在这里?”司云裳轻拧柳眉,波澜不惊的问道。 清秋恭敬地回答:“听墨侍卫说,王爷要将大公主带回帝都,给皇帝当皇后!” 闻言,司云裳总算觉得这是个惊喜了,让那个刁蛮任性的艾玥姬嫁给断袖皇帝为后,还有比这更好玩的事吗? 终于觉得,认识寒泽予这么些天以来,他总算是做了件让她高兴的事。 莞尔浅笑间,余光正好瞥见艾玥姬倾身出了马车,一脸愤怒地朝她这里走了过来,司云裳立刻坐直了身子,心里方数了三下,艾玥姬就冲了上来。 “司云裳,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同舜王嚼了舌根,所以他才点名让我嫁给龙瑞国的断袖皇帝?”艾玥姬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脾气,那愤怒的模样,就仿似恨不得将司云裳吞进肚子里去。 司云裳敛眉,浑身散发出冷意,暗讽道:“是不是我嚼舌根,这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处心积虑地在父王面前争宠,可到头来,为了国家利益,他不一样可以舍弃你?” “你!”艾玥姬气得脸色发青,同样是公主,为何她司云裳却可以跟着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男人,而她却要当一个断袖皇帝的皇后,那对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公主,请回您自己的马车吧!该出发了!”这时,墨飞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艾玥姬双手捏拳,愤恨地烙下狠话:“司云裳,咱们走着瞧!”旋即跳下马车。 司云裳丝毫不将她这点狠话放在心上,身为特工,她什么样的强大对手没遇上过,这个蛮横的女人,还不足以对她构成任何威胁! 烈日炎炎,微风拂走了春的气息,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大军顶着烈日发出,一个时辰后,便走出了湘城的地界。 司云裳半倚着闭目休息,本该平稳行驶的马车陡然间一阵颠簸,她一时没稳住身子,朝了马车左侧倒去,脖子上所挂的红色玄幽石猛地跳起,撞在了她的额头上! 顿时,剧烈的晕眩感直袭向她的脑门,然在这晕眩之中,司云裳隐隐看到一些奇怪的红色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她眼里快速跳跃,而在这烈火之中,那些瞬间消逝的画面充斥在她眼膜里,让她直觉得头痛欲裂! 画面里,好像是一个狭窄的山谷,山谷里行走着模糊的人影,然后是……一堆大石从天而降,砸在了那些人身上,将他们全部掩埋在大石之下! “啊!”司云裳难受地叫出声,白皙的额头上湛出点点细汗,她猛地睁大双眼,晕眩感慢慢消散,那些零乱的红色画面也全都消失不见。 一旁的清秋吓坏了,慌忙过来扶她,担心的问:“公主,您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司云裳喘息着,迷离的眸光看向胸前的红色石,那上面,竟然有一点血迹! 应该是方才石头撞在她额头的伤口了,那么,沾了血,难倒就是母妃所说的血祭之法?所以,刚才看到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画面,难不成……是玄幽镜在向她示警,告诉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这般疑惑着,司云裳轻扶着清秋的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淡声道:“我没事!”她拂开窗帘,轻柔的微风拂了进来,吹在她的脸上,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公主真的没事吗?可是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清秋仍旧担心。 司云裳却不再理她,眸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外面,却不想当她的目光落向前方时,猛地吓了一跳! 前面不远处的山谷,不正是方才画面中闪过的那个吗? 司云裳大觉不妙,如若方才的预警是真,那么…… 不如,正好趁此机会,试试母妃所给的这个玄幽镜,是否真有那么厉害! 她收回目光,对清秋道:“我头有些痛,你可否去帮我请王爷过来?” 清秋立刻点头道:“奴婢马上去,公主请稍等!”说完,小丫头就让车夫停下,轱辘一下跳下马车,快步往前跑去。 ------------ 013章 峡谷埋伏 骑马行于寒泽予马车旁的墨飞扬见了清秋急奔而来的身影,俯首靠近车窗,低声道:“王爷,云裳公主的马车停下了!” 寒泽予拧了拧眉,抬手一挥,示意马车停下。 此时,清秋已跑了过来,顾不得喘息,焦急地道:“王爷,公主不舒服,让奴婢过来请王爷!” 还等着继续对弈的南锦搁下手中的白棋,道:“不如南锦去看看?” “一起去吧!”寒泽予冷声说完,率先下了马车,南锦紧随其后。 墨飞扬掏出令牌一挥,示意全军停在原地暂歇。 上了马车,看到脸色煞白的司云裳,寒泽予微眯双眸,目光停留在她额上的伤口处。 “怎么,才行了一个时辰,公主就受不了马车颠簸吗?果然是千金之躯!”他冷声戏谑道,邪佞地拉过她,让她靠在他的怀中。 司云裳人斜睨了他一眼,并不接话,而是看着随后上来的南锦。这个男人,散发着温文尔雅的书生气,着了一身宽松的玄衣,长发披肩,却因垂着首,叫她看不清他的容貌。 “南锦见过二公主!”南锦温文有礼地欠了欠身,屈膝而坐,旋即才执起司云裳手腕,号起脉来。 “怎么样,我可真是千金之躯?”司云裳不满的冷哼出声,眸光轻抬,睨视寒泽予,似在向他挑衅。 寒泽予将她的目光尽收眼底,薄唇轻扬,拂出一抹充满邪佞的冷笑。 南锦恭敬地放下她的手,这才道:“公主脉搏甚弱,想必是因服了软筋软所至!” “只要不是大病便好,免得耽误了大家回京的时辰,王爷岂不是会怪罪于我?”司云裳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离开了他的怀抱,清冷的声音中含了她的愤懑。 早就听闻这二公主敢对王爷直言不讳,南锦不禁抬了头,想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王爷上了心。 不想这抬头一看,除了小小的惊艳,他也顿时明白了其中原由。 察觉到南锦的目光,司云裳回过头,没想到这大夫竟是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墨发披肩清雅至极,全无半分散漫,他下巴微微抬,狭长的桃花眼中,黝黑的眸子似星河灿般璀璨。 他的美,过于阴柔,带了丝妖孽的味道,不似寒泽予般,俊美中透着男人的性感和刚毅。 见司云裳毫不避讳地盯着南锦看,寒泽予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冷冽的声音响起:“既然无病,那就传令出发吧!”语毕,便倾身,准备下车。 司云裳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叫他过来的目的,慌忙伸了手拉住他:“王爷,等一下!” 寒泽予阴冷着脸,回头:“还有何事?” “王爷送了个惊喜给我,小女不才,准备礼尚往来,回赠王爷一个惊喜!”司云裳不缓不慢地说道,眼里闪过细小精锐的光芒,不待寒泽予回话,她便自己扶着车壁跳了下去。 寒泽予拧了拧眉,好整以暇地斜倚在车壁上,他倒要看看,这个现在连路都走不稳的女人,究竟能给他什么惊喜。 司云裳望了望前方的峡谷,扶着清秋的手,借力走到墨飞扬马边停下,淡声道:“墨侍卫,可否借匹马给我一用?” 墨飞扬不知她是为何意,抬眸请示寒泽予,得到后者点头应允后,这才让士兵牵了一匹马过来。 看着这匹精壮的马儿,司云裳掏出匕首,用了全身的力气,对准马腹猛地刺了下去。 马儿受到重创,顿时抬起前蹄,仰天一声悲惨的长鸣,然后朝着前方的峡谷狂奔而出。众人都对司云裳的行为不解,目光却都追随着马儿狂奔的身影。 不稍片刻,飞奔的马蹄好像绊上了什么东西,尖锐的嘶鸣声划破了山间沉静,马儿瞬间重心不稳地朝地上摔去! 下一秒,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声,一块块大石如同冰雹般从天而降,砸向了峡谷里。一时间,仿似地动山摇,尘土满天飞扬,军队里的那些马儿受到了惊吓,全都不安地鸣叫着。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如果方才是他们走到峡谷下,那么现在被大石掩埋的,就不会是马儿,而是他们了! 寒泽予的瞳孔一点点紧缩,俊脸阴沉到了极点,浑身的杀气在倾刻间凝聚,他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飘到司云裳面前,修长的五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掐住了她纤长白皙的颈项,阴冷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向她投射而去,厉声道:“该死的,你们灵桑国竟敢设下埋伏,想取本王的性命吗?” 司云裳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倔而不屑地哑声道:“就算是我灵桑国真要设下埋伏,也也不会在离湘城如此近的地界上,而且我和姐姐都在你的手里,虽说我们的性命对你而言只是蝼蚁,但父王绝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王爷自诩聪明,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那你又怎会知道前方有埋伏?哼,你父王既然敢把你们送到龙瑞国,又还会在乎你们的性命吗?”寒泽予沉声喝道,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司云裳倾城的雪白脸容因呼吸不畅,很快变成了绛紫色,绝世无双的凤眸里流露出如寒冰一样的清冷,目光倔强的仰望着他,再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王爷,您若再不松手,只怕会要了二公主的命!”见司云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南锦适时出声提醒。 寒泽予心中一紧,愤怒地眸光渐渐收敛,手刚一松开,司云裳就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瞬间朝地上倒下,他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柳腰。 看着一脸苍白陷于昏迷中的人儿,寒泽予身上的杀气缓缓消散,他唤来墨飞扬,厉声下令道:“立刻查出,谁设的这个陷阱!” 他舜王残暴冷酷的名声不是假的,若是让他查出是谁,必定将那些人五马分尸体! 大军再度出发,却是另择路而行,南锦替司云裳施了针,便独自去乘了之前司云裳的那辆马车。 ------------ 014章 神秘男子 宽敞豪华的马车内,司云裳枕在寒泽予的腿上,气色已恢复了些。 垂眸,幽深的眼中映入那张绝美的脸,寒泽予心里闪过一丝轻微的痛,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那柔嫩的肌肤,最后,指腹停留在了她的脖颈上。 虽说抹了去血化淤的药,可白皙的脖子上仍旧可见清晰的紫痕,那样触目惊心。 这世上,任何对他不利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下,可他却独独留下了这个女人,心里明知她是一头难以驯服的野马,却还是想一辈子把她栓在身边。 那颗冰冷的了二十几年,从不允许别人进入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寒泽予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娇小的身体上,眸中闪过复杂的精芒,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月明星稀,幽暗的夜空如浩瀚的海洋,深不见底。 经过一天长途跋涉的士兵,此时已经在营帐内歇下,只有留守的铁甲兵们还精神抖擞的来回巡逻。四周一片宁静,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睡了一天,司云裳缓终于醒了过来,清秋一直侯在床边,见她睁开眼,慌忙关心地问:“公主,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好去请南先生过来给您看看!” 司云裳无力地摇了摇头,手下意识地轻抬,抚上脖子。 “南先生给公主用了上好的药膏,淤清已经淡了!”像是明白她的心思,清秋立刻道。 扶着清秋的手坐了起来,司云裳哑声说:“给我倒杯水!” “是是,奴婢这就去!”清秋将枕头塞在她的背后,慌跑到屏风外,倒了杯水进来。 一口气喝了五杯水,司云裳才觉得将喉间那团火给押了下去,那个男人还真狠,是想要她的命吗?可恶,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不过,看来这玄幽镜还真的很灵,预测未来,有了这项特殊能力,岂不是给她如虎添翼! 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安份地随军回京,到时她一定要弄到解药,然后想办法逃出寒泽予的掌控! 刚这般想着,帐外面就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得一声大喝:“圣旨到!” 司云裳敛目冥思,圣旨这么晚急送而到,莫不是出了大事? “扶我出去看看!”淡声对清秋说道,司云裳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于身上,缓迈着步子走到了帐篷外。 抬眸望向那边聚集着士兵的营帐,传旨的人想必是在里面。 不稍一会儿,就有人从那营帐里走了出来,衣着样貌,看上去是位公公,他翻身上了马,对着刚出来的寒泽予抱了抱拳,然后策马离去。 寒泽予的脸色不大好,阴冷如同这黑色般,他转眸的瞬间,便看到了身子单薄的司云裳。 “传令下去,替本王备马!”冷声对墨飞扬吩咐,寒泽予走向司云裳,她的气色已好了许多,可是脖子上残留的紫痕还是有些突兀,他不自禁地抬起手,手指方碰到她胸前的发丝,她就如同带刺的野猫般,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王爷这般急,可是发生了大事?”司云裳防患地盯着他,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她退后的举动惹恼了他,使得他本就阴沉的脸更加冷了几分,声音也毫无温度:“本王会先回京,你随大军一起,记住,若是本王未能在京城见到你,那么,灵桑国所有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能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逃走! 司云裳恨得咬牙,与他怒目而视,若是自己有了体力,她一定要让这个自大的男人知道,现代的特工,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该死! 目送寒泽予离去,司云裳凛着小脸,眼里骤然凝聚了如闪电般明亮的幽光。 墨飞扬很快就备好了马,并挑了十几名身手较好的士兵。 翻身上了马,寒泽予最后看了司云裳一眼,然后策马急奔离去,墨飞扬和南锦,以及那些士兵紧随其后。 另一个帐篷外,大公主艾玥姬早就被如此大的动静所惊动,正站在那里,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司云裳,她的眼里,布满了恶毒的阴谋诡计。 一个月后。 十万大军终于抵达帝都外的神兵营,这里是舜王训练士兵的基地,每个士兵都是十分严格训练出来的,而且个个都是舜王的心腹。 司云裳和艾玥姬被安排在离神兵营不远外的驿站,周车劳顿,所以要休息一晚,翌日才会进城。 驿站虽小,但也算干净,清秋打了水来伺候司云裳沐浴更衣,又张罗了一桌清淡的晚饭,许是一路风尘仆仆,司云裳最近的味口都不大好。 简单吃了些饭,司云裳便屏退清秋,自己躺回了床上。 夜深人静,房间内安静地能听到外面轻轻的风声,司云裳睁着凤眸,久久都不能入睡,突然,窗户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那样轻,却让敏锐的她捕捉到了。 全身的神经系统快速戒备,她将手缓缓伸向大腿上所绑的匕首。 窗户轻轻地被推了开,银白色的月光随之倾洒而入,一抹黑色的身影轻盈如风地落在了地上,缓步朝床而去。 司云裳屏住呼息,感觉陌生的气息越来越近,她将匕首抽出,眸光轻瞥,看着那抹被月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步步逼近。 眼看着黑衣人靠近了床,司云裳凝聚了身上仅能使出的力气,一个翻身侧滑下床,手中也没闲着,闪着银光的匕首快速朝黑衣人的下盘刺去! 可她的力道终究是不足,这一击空有气势,却没有丝毫杀伤力,黑衣人轻巧一闪,便躲了开! “云裳,是我!”黑衣人突然出声制止她的进步攻击,并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纱,迎着窗外的月光,司云裳戒备地看向来人。 是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孔,俊脸肃然仿若寒星,眸若琉璃般灼灼地回望着她。 “你是谁?”司云裳撑地而起,这男人能唤出她的名字,想必是同以前的司云裳相识,但她还是不可掉以轻心,眸光凝聚着疏远和戒备。 ------------ 015章 陷入阴谋 月铭殇微蹙双眉,双眼灼热中闪过一丝诧异,难以置信地哑声问:“云裳,你不记得我了?” “我不认识你!”司云裳冷声道,不想和这个陌生男人有任何纠葛,但是,隐约中,又觉得这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月铭殇身形一颤,声音里含满了失落:“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当初我许下诺言,会一直保护你,可是你却将我忘了?” 一直保护你? ――――云裳,记住,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守护你! 赫然间,司云裳总算想起这声音了,她刚穿越过来,在黎宫醒来那晚听到的男人声音,不正是这个吗! “原来是你!”她淡声应了句,收回了严阵以待的防备。 听她说了这句,月铭殇失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哑声笑道:“云裳,你想起我了?” 司云裳还未做答,屋外就忽地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皆是一怔,月铭殇如闪电般倾身一闪,便隐身在了黑暗之中。 将匕首收回大腿上,司云裳走到床后面暂躲,很快地,房门就悄悄地推了开,紧接着,便是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司云裳不禁暗恼,今晚是什么日子,怎么还一泼一泼的来。 待来人近了,司云裳也看得清楚,还以为是谁,原来竟是艾玥姬和她的两个婢女。 “大公主,这么晚了,还有如此闲情逸致到我这里来?”她冷不丁地出声,顿时吓得艾玥姬和婢女反射性地一跳。 艾玥姬气恼不已,见她从床后面走出来,狠声骂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做什么吓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公主如此胆小,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抑或是,正打算做?”司云裳讥讽出声,她可不相信这个傲慢的大公主会晚上前来,只为找她聊天。 被她一语道破,艾玥姬难堪地扭了扭嘴,当即也摊牌,怒声道:“我不会甘心入宫的,嫁给断袖皇帝,我又不是傻子!” 司云裳冷声说:“这与我无关!” “哼,怎么会无关呢?我的好妹妹,因为,我打算,让你替我入宫!”艾玥姬一脸狰狞地低喝道,这件事打从寒泽予独自先回京开始,她就已经在谋划了,反正皇帝没见过她这个大公主生得是何模样,所以就算她调了包,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事成定局,谁都无可奈何! “我凭什么替你入宫,不自量力!”司云裳不屑地说道,心里对艾玥姬的厌恶,又深了一分。 “这可由不得你!”艾玥姬低吼一声:“我知道,舜王给你吃了药,所以你使不出劲,就你现在这副模样,岂是我的对手?”得意地说完,她抬手一挥,那两个丫环就朝司云裳袭击而来。 方才出手对付月铭殇那一击,已经基本上耗尽了司云裳的体力,所以面对这两个会武的丫环,她不禁拧了拧眉,却还是出手反击,然而这具身体实再太弱,她终究是被两个丫环给擒住了。 “把她带去我的房里!”艾玥姬狂妄地吩咐道,率先走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司云裳就被丫环重重地摔在了艾玥姬的床上,她力不从心的喘息着,怒瞪向艾玥姬:“你以为,偷梁换柱,舜王会放过你吗?” 提起舜王,艾玥姬还是有几分怕的,但现在箭在弦上,她不得不发! “司云裳,我没得选择,就算舜王再可怕,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再说了,他不就是看中了你的美貌吗?论姿色,我哪点输给你,所以,我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就不劳你费心了,总之皇宫,我是不会去的!”艾玥姬一口气说完,狠瞪着一双大眼,模样显得有些可怖。 司云裳拂起一丝冷笑,心里突然升起了疑云,为何这个驿站里连个守卫都没有,这边如此大的动静,不仅没惊动士兵,就连清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赫然觉着,自己陷入了一场阴谋里,这场阴谋,不是艾玥姬布下的。 那,会是谁? 见司云裳不语,艾玥姬以为她是认命了,当即便对丫环吩咐道:“给她换上嫁衣!”话毕,她倾身上前,点住了司云裳的哑穴! 司云裳回过神,眼里瞬间浮现了令人胆寒的杀意,很好,艾玥姬,在灵桑国,我放了你一马,现在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日后不义! 像个木偶般任由她们将大红的金丝纹凤嫁衣穿在身上,司云裳至始至终都淡定如云,可是眼里,却含着如阎罗般幽冷的光芒。 直到丫环将红盖头遮于她的头上,艾玥姬才满意的笑道:“我的好妹妹,姐姐先在这里祝你明日新婚愉快!” 说完,她猖狂地低笑着,转身回了原本属于司云裳的房间。 两个丫环留在这里看守,屋子里安静下来,可是恍然间,好似有一缕轻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拂进,两名丫环还未反应过来,就突然身子一软,两眼一暗,晕倒在了地上。 月铭殇扯下司云裳的红盖头,手指一挥,便解开了她的穴道:“艾玥姬实再过份,竟然如此对你,云裳,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远离战乱事非!”说话间,他就伸出手欲去牵她。 司云裳侧身一避,抬眸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淡声道:“我不可能跟你走!”如果她为了一己私欲逃走,那么舜王一定会说到做到,出兵踏平陌古皇城。 “可是云裳,你若不走,难倒真的要替艾玥姬嫁入皇宫为后吗?天下人都知道,那个皇帝是个断袖,你那是往火坑里跳!”月铭殇焦心地说着,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情意,想要保护她的那股欲.望,也越加浓厚。 心知他是为自己好,司云裳缓和了语气,不再那般生冷:“就算是火坑,我也无所畏惧,你若真心为我好,便就此离去!”既然有心之人故意将她拉入了这个阴谋的圈套,那她倒不防将计就计,看看这阴谋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月铭殇颓然地问:“云裳,你真不愿和我走?” ------------ 016章 公主进宫 “是!”简短而坚定的回答。 唇角拂起一丝苦笑,月铭殇失落地说:“从小到大,我没有一次说服过你……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决定!”黯然神伤地转身,他到走窗前,顿足,未回头地轻声而语,似永远的许诺般:“我会在暗处,保护你!” 话音落,伴随着一缕轻风消散,屋子里便再也见不着他的身影。 司云裳安静地坐在那里,心里却有些苦涩,前世身为特工,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没想到穿越重生,却身逢乱世,还陷入了一些未知的阴谋中,看来,老天是真的不想让她好过。 她,偏要逆天而行! 翌日破晓,天边刚翻出鱼肚白,驿站里就来了宫里的人,奉旨迎接未来的皇后入宫。 被打晕的两个丫环醒过来时,只当是自己犯困睡了过去,两人看了看盖着红盖头的司云裳,还好,二公主没有耍什么花样。 扶着司云裳下了驿站的二楼,上了那辆早侯着的凤撵,来人是名公公,说是宫里会有专人伺候,便不让那两个丫头跟着,一行护送的几十人,便随着凤撵,踏上了进京之路。 皇帝要娶后的消息不胫而走,所以当凤撵队伍一进入帝都皇城之时,街道两边便站满了百姓围观,分外热闹。龙瑞国的帝都乃整个古大陆最繁盛之地,红砖绿瓦,精致绝美的楼阁飞檐,无一不彰显了这座古城的繁华。 司云裳轻撩起红盖头的一角,透过凤撵边所围的纱缦,隐约能看到外面的人流,他们个个都带着恬淡惬意的笑脸,仿似在为断袖皇帝终于封后而感到高兴,可是司云裳此刻的心情,却如同寒冰。 伴君如伴虎,她不知道这个断袖皇帝是否像寒泽予那般难应付,宫闱一入深似海,选了这条路,她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如果寒泽予发现她被艾玥姬调了包,应该会勃然大怒吧!呵,可惜她看不到那样的情形。不过,这也算给那个男人一个教训,他可以在战场上攻无不克,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他所掌握的! 凤撵终于进了皇宫,然司云裳并未直接送去见皇上,而是到了历来由皇后居住的甘泉宫。 “皇后娘娘,您且先在此歇息,待酉时三刻,奴才会来送您去见皇上!”那名迎她进宫的太监毕恭毕敬地福身说道,便领着一群宫婢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寂静如斯,司云裳拂开盖头,转着凤眸将这座宫殿四下打量了一翻。 算算时辰,酉时三刻已是接近傍晚,那么寒泽予在这之前,应该会发现她被调包了吧!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司云裳在銮床上侧躺而下,她必需养好了精神,保存体力,晚上才能应付皇帝! 舜王府位于帝都之南,离皇宫仅有两街相隔,王府大门外左右各蹲着只两米高的巨大石狮,威严庄凝,如同这王府的主人一般,让人感觉到畏惧。 一匹快马急停在王府大门,墨飞扬快速翻身下马,将马绳丢给一名士兵,便神色慌张地冲进了府内。 书房里,寒泽予正在同南锦对弈,两个皆为俊美的男子,一个神色冷冽目光如炬,一个神情温和眸光若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 突然,外面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寒泽予抬眸,方搁下手中的黑棋,墨飞扬就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大事不好!” “何事?” 相比墨飞扬的惊慌紧张,寒泽予却是漫不经心。 “方才属下去行宫接二公主,可是……却发现,留在行宫内的是大公主艾玥姬,二公主被人调包送进了皇宫!” 闻言,寒泽予本能地站了起来,那张本就冷峻的脸顿时阴沉无比,双眸寒若深潭,仿佛有着巨大的骇浪在他眼中缓缓凝聚。 他一巴掌打在棋盘之上,黑白棋子全都哗哗落在了地面,眼神冷冽如冰,厉声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回王爷,据二公主的婢女清秋所言,她是被大公主的两个手下打晕的,所以此事想必是大公主所为!” 寒泽予双目一寒,眼中闪过精芒,一双手紧捏成拳,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艾玥姬这个该死女人吃竟然了熊心豹胆,敢在他的地盘上阴谋算计! 可是现在事已成定局,司云裳即已被送入皇宫,那他就不可能再将她带出来,这样一定会落人口实,犯下欺君之罪。 “去驿馆!”寒泽予怒吼一声,大迈步子就往书房外走。 南锦和墨飞扬相视一眼,紧随其后。 行宫内,艾玥姬正暗自得意,高兴着不用进宫去伺候断袖皇帝,虽说她心中还是畏惧着舜王,但她自大的认为,好歹她也是一国公主,就算是在龙瑞国的地盘,舜王也不敢把她如何。 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舜王到!” 突然,阁楼下响起了明亮震耳的声音,惊得艾玥姬腾地一下坐起了身,刚走到房门处,就与寒泽予迎面相撞。 “见过……” “啪!”舜王爷三字还未说出口,寒泽予就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那一掌用了八成以上的内力,顿时打得艾玥姬脑子都懵了,唇角也溢出了血迹。 她跌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长长的青丝便被寒泽予揪起:“你说,本王是活剐了你,还是将你五成分尸?” 阴冷如同地狱魇魔般的话语,让艾玥姬不寒而栗,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可她仍旧自以为是地说:“我是灵桑国的大公主,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那本王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寒泽予冷哼一声,嫌恶地丢开她。 他气得脸色发青,额头上隐有青筋暴跳,一双嗜血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沉声吩咐:“来人啊!将这个女人同她的两个婢女丢进军营!” 丢进军营?那是,让她做军妓!? 艾玥姬彻底怔愣住了,两眼瞪得老大,充满了恐惧,她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害怕! 看着走进来的士兵,她吓得连往后缩,不停地大喊:“你凭什么让我当军妓,要是我父王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 ps:小丫在这里解释一下,新书中的月铭殇是一个全新的人物形象,和妖魅王爷请走开 妃常俏皮里都没有关系,然后新书里的南锦,是妃常俏皮里奕和沫沫的儿子。 ------------ 017章 我的女人 寒泽予一脸寒气逼人,转身对墨飞扬说:“立刻将她押走!” 这个女人说话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小的灵桑国公主,竟然敢对他放狠话,不知死活! 他冷然离去,心系着身在皇宫的司云裳,该死的,就算皇帝是个断袖,他也仍然不放心,大步走出驿站,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南锦道:“你随我一起进宫!” 快马加鞭进了皇宫,得知司云裳被安排在甘泉宫,寒泽予便直奔了那里而去。他浑身散发着冷冽严寒的气息,那些守卫的宫人见了他都纷纷避让。 寒泽予径直进入了甘泉宫的正殿,殿内的安静让他不禁驻足,抬手示意身后的南锦停下,他缓迈着步子,走向銮床。 随风轻舞的淡粉色纱缦内,隐约可见着床上熟睡人儿的身影,寒泽予拧紧双眉,这个女人的耐力,超乎了他的想像,都被调包送进皇宫来了,还能睡得如此沉。 可他哪里知道,昨夜里折腾了一宿,司云裳彻夜未眠,再加上体内的软筋散药效,所以一向秉承着在陌生环境必需保持十足警惕的她,竟是一躺,便睡了过去。 抬手拂开纱缦,寒泽予走进去坐在床沿,深邃如夜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她那绝美的容颜,许是因为睡着的关系,她的双颊上染了一层红晕,似朝霞般,美得有些动人心魄。 幽冷的瞳孔中蕴含了几许复杂的东西,他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蛋,可是指尖还未贴近,本该熟睡的司云裳赫然睁开了双眼,她如同受到惊吓的野豹,迅速侧身往床里一滚,旋即起身做出防备姿势。 这样的动作一气呵成,那是身为特工最基本的防御本能。 可是待看清了床边的男人,司云裳这才放下警惕,冷声道:“原来是你!” 寒泽予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方才眼里那复杂的东西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散不尽的幽冷,寒声问道:“不是本王,那你希望是谁?” “是谁都不打紧,反正我只是名阶下囚!”司云裳自讽地说着,没有给他丝毫的好脸色。 寒泽予的目光森冷一寒,紧盯着她,厉声道:“以你的聪明机智,应该不会中了艾玥姬的调包计才对,为什么不反抗,难倒你这么想进宫伺候皇上?” 司云裳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浅浅淡淡地反问:“试问,以我现在连路都走不稳的体力,又如何对抗艾玥姬呢?这一切,还都要拜王爷的药所赐,怎的王爷倒还反过来问我了?” 脸色骤然下沉,寒泽予极力控制住心里的怒火,沉声说:“过来!”他不想和她隔这么远说话,这样的距离,让他厌恶。 司云裳却纹丝不动。 “本王不想说第二次!”见她不动,寒泽予怒喝出声,一声比一声阴冷:“知道本王怎么处罚你的大姐吗?想必她现在已经被丢入营中,被万千士兵驰骋品尝,清秋保护你不力,如果你想她也落得这个下场,那本王倒是可以成全你!” 那日他可是亲眼见着她保护清秋,所以用清秋做为筹码,他必赢! 果然,司云裳纵使百般不愿,还是挪动身体靠了过去,清冷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讽声道:“想不到堂堂战神,也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逼人就范!” “你性子如此倔,本王若不用此方法,你会乖乖听话吗?”收敛了威凛的怒容,寒泽予缓和了语气,对着侯在那边的南锦道:“将药拿过来!” “你又想给我吃什么!”一闻药字,司云裳的脸色骤变,本能地就要往床里面缩去,然寒泽予快速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腰,让她无路可退。 第一次见她因怕吃药而退缩,寒泽予不径禁觉得好笑,勾唇邪佞地笑道:“又不是毒药,你紧张什么!” 话毕,南锦已是将一个白色瓷瓶递了过来,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道来:“公主勿需担忧,这药只是解除你体内的软筋软而已!” 司云裳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这个南锦,打从第一次见面,就在她心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温文儒雅,翩翩有礼,然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她还是冷声道:“你是舜王爷的人,我凭什么信你!” 闻言,南锦一脸无奈,没想到这二公主戒心如此重,他莞尔浅笑:“南锦以人格担保!” “原来二公主也是如此胆小之人,既然你不愿意服这药,到时在宫里受人欺负,可别怪本王没有帮你!”寒泽予冷然出声,这显然是用的激将法,聪明如司云裳,又怎会听不出来。 不过,他说得确实有理,自已孤身一人在这皇宫内,若是一直这样像个软脚虾,只怕到时候定会任人鱼肉。 再三思量,司云裳决定暂且相信他这一回,于是便夺过了那药瓶,倒出药丸服入口中。 “药我也服了,王爷可以走了吧!”将瓶子丢回他的手中,司云裳下了逐客令。 然寒泽予并没有离去的打算,而是看着她那张因倔强而嘟起的红唇,猛地收紧了手臂,让她香软的身子紧贴住他的胸膛,似烈焰般狂野的吻袭上她。 这般突来的举动让司云裳防不胜防,想要反抗,却奈何双腕被他生生擒住,丝毫使不出力来,她又羞又恼,这个男人实再欺人太甚,她现在可是皇后,竟然敢如果明目张胆地在她的寝宫吻她,而且南锦还在场呢! 不知为何,司云裳忽觉脸上一热,该死,她在心中骂了一句,犯得着因为他的吻还有南锦的在场而觉得羞涩吗?她是冷血无情的苏亚,不是情窦初开的二公主! 这般失神,寒泽予已是松开了她,冰冷的声音里含了丝暧昧的警告,他火热的唇贴向她的耳珠,沙哑地说:“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在宫里好好保护自己,本王会想办法带你出宫!” 如此充满性感磁性的声音,竟让司云裳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她懊恼地侧偏仰头,眸光撞进他幽深的瞳孔,还未开口,他的吻又再次袭来,顺着她的耳珠,最后覆盖上了她的双唇。 ------------ 018章 激情画面 “唔……”司云裳恼火至及,张嘴想要咬他,谁知却被他躲开,而且还被他占领了自己的地盘,当他的舌头伸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全身都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击过,软软的,麻麻的。 这样的情形,让她想到初次醒来,被这个男人所驰骋的时候,恐怕,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女人吧。 直到吻得司云裳几乎快喘不过气,寒泽予才缓缓松开她,燃烧着火焰的双眸慢慢归于宁静,他毅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十分精致小巧的匕首丢给她:“留下防身!”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南锦默默地看了司云裳一眼,在心里叹息一声,快步跟上。问他为什么要叹息,因为,方才司云裳所吃的药丸,并不只是单纯的解药,有生以来第一次撒谎,他心里实着过意不去,却也无可奈何,王爷的命令,谁敢不从呢! 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那个男人的气息,司云裳恼火地抬头擦了擦唇,可是不管怎么擦,都抹不掉寒泽予留在她口中的味道。 愤愤地拾起那把匕首,司云裳的双眸骤然如冰,现在所有的一切,她都忍了,总有这一天,她要用这把匕首,杀了那个自大的男人! 月光如水,被笼罩的万物都显得朦胧,夜色下的皇宫,尽显了尊华气派。 司云裳被一群宫女伺候着沐浴更衣,身上所穿的衣服熏了淡淡的玉兰幽香,分外清新提神,她的体力已经恢复,再加上睡了一天,已是精神十足。 坐着车撵到了皇帝所居的承乾宫,屋瓦上四处挂着大红灯笼,将整个宫殿照得通透。 宫婢将她送到了殿门外,领首的是负责在甘泉宫伺候的如嬷嬷,她搀扶着司云裳,恭敬地道:“皇后娘娘,皇上在里边等着,您自个儿进去吧!” 收回手,司云裳漠然颔首,长长的大红凤衣托在身后,她迈进殿门,缓步朝内殿走去,身后传来沉重的关门声。 大殿里分外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以及轻轻的脚步声,可是?越往内殿而行,她却隐约能听到一阵阵轻微的喘息声,带着着一点点诱人的轻吟。 司云裳不禁顿住了脚步,因为,她已经走进了内殿,也清楚了这喘息音从何而来。 偌大的龙床被层屋淡金色的纱缦所围绕,微风一拂,床上活色春香的画面隐约可见,司云裳皱紧了双眉,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龙床上两个全身赤果的男人,一上一下的紧拥着忘情缠绵。 男女肉搏戏她是看过不少,但断背山,还是头一回见。 这算什么?皇上给她的下马威吗?让她明白,自己嫁的男人,是个断袖?在这新婚之夜,她没有资格上他的龙床,只不过是被摆被在一边的装饰品罢了? 真是可笑,反正她也从来没有要上龙床的打算,既然他们要表演,那她倒索性当回观众! 看到一旁的桌子,司云裳神色淡然地走过去坐下,桌上的红苹果色泽鲜艳诱人,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正好有些饿,于是便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还挺甜。 眸光漫不经心地看向龙床,由于纱缦围得太多,她看不清床上人的样貌,但身为皇室男人,寒泽予都长得那样帅了,想必这个皇帝也不是次等货。 “嗯…皇上……少凌好喜欢!” 娇媚入骨的声音柔软如斯,堪比女人的妩媚,司云裳刚含进嘴里的一口苹果差点喷了出来,清冷的眸光射向龙床上发音的男人,恰巧的是,他也正侧着头,看着她! 感觉到他不友善的目光,司云裳却仍旧淡然,从容不迫地吃着苹果,直到压在安少凌身上的男人发出满足的闷哼一声,她才将手中残留的果核扔到一边。 “皇上,她好大的胆子哦,进来也不下跪,竟然还敢吃苹果,简直是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安少凌坐起身,修长的手指似挑逗的抚上正在穿衣服的男人的胸。 寒泽延宠溺一笑,捉住他的手放到唇边浅吻,却并不说话,而是将龙袍披在身上,下了龙床。 他走向司云裳,淡然地笑着问:“朕寝宫里的苹果,可还合皇后的味口?” 司云裳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俊美的五官确实和寒泽予有几分相似,然他纵然为帝,身上却没有那股像寒泽予般令人畏惧的王者之气,反而过于柔和。 她不急不缓地起身,语气缓慢地道:“果子倒是极甜,然方才那一初戏,着实有些倒胃!” “大胆,你怎能如此同皇上说话,就不怕人头落地吗?”安少凌愤然指责道,披上一件月白色的里衫,狠狠地瞪着司云裳。 抬眸,幽冷的目光投向安少凌,司云裳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摇曳的烛光下,他细腻的肌肤白若凝脂,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配上他颀长纤细的身材,令下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带着一种比女人还要阴柔的姿态。 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真是让女人都自叹不如,可是她也在心里狠狠地鄙视着他,好好的男人不做,却偏要当小受,做皇帝的娈童。 勾唇浅笑,司云裳冷声道:“本宫同皇上讲话,你一个小小的娈童,却跑来插嘴,试问,这又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顿时呛得安少凌脸色更加苍白,他不服气地扭着腰贴上寒泽延,嘟着嘴撒娇道:“皇上,您可得替少凌做主啊!这皇后才刚入主后宫,就要给少凌下马威了!” 寒泽延温和地笑着拍了拍安少凌的手背,似在给他安抚,淡声道:“少凌希望朕怎么替你做主呢?” 安少凌挑衅地看向司云裳,得意地笑了笑:“全凭皇上做主!” “那好,朕就将皇后赏赐给你,可好?今晚的洞房花烛夜,由你同皇后过!”寒泽延仍旧一脸温和的微笑,可是话语,却充满了令人不可违抗的威严。 闻言,安少凌方才还得意的脸色,顿时黯然,他微张着红艳如玫的双唇,惊得说不出话来。 ------------ 019章 赐给娈童 司云裳蹙紧双眉,她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皇帝原来是个笑里藏刀的主,把她赏赐给这个令人作呕的男宠,只怕他无福消受! “皇后,朕这样的安排,你觉得如何?”寒泽延笑着问道,俊脸湿润如玉,眸若星辰般璀璨明亮,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唇角拂起一丝冷笑,司云裳似模似样的福身道:“臣妾遵旨!” 安少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哑然失声:“皇上……” “那就这么定了,良辰苦短,少凌,好生伺候皇后!”寒泽延朗声大笑,轻挑起安少凌的下颚,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甩袖大步离去。 “皇上!”安少凌心有不愿地追了上前,可是殿门已经被重重关上,他愤愤然地转身,怒视着司云裳,冷哼道:“皇上把你赐给我,你怎么还同意了,难不成你是看上了我?” 司云裳唇角一抽,这娈童还真自大,空有绝艳的皮囊,却没脑子,真是暴殄天物,她很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你不是本宫的菜!” 如此一句超现代的话,愣是让安少凌听懵了,全然未明白这话究竟是何意。 “你什么意思!?”他不服气地问道。 司云裳悠闲地再度坐到桌旁,随手拿起了一个红色苹果把玩,这才漫不经心地说:“就是说,想让本宫我看上你,你还不够那个资格!” “你!”安少凌气得七窍生烟,绝美的脸蛋也有些扭曲,狭长的桃花眼怒瞪,一哼一哼地说不出话来。 良久过后,他才敛住怒气,修长的手指以妩媚的动作撩了撩身上半敞的衣衫,唇角勾起了妖孽般得意的笑:“少凌累了,就不陪皇后娘娘说话了,娘娘请自便!” 说完,安少凌上了龙床,惬意的躺下,他就不信,这皇后还敢上龙床来睡觉不成。 这一点,他算对了,司云裳是绝对不可能上龙床的,光让她想着方才那一幕激情的画面,就几乎要做呕了,她倒是宁愿在这里坐一宿,反正白日里她已经睡饱了。 无视故意向她挑衅的安少凌,司云裳缓缓起身,走向书桌,这里摆了一张软榻,她侧躺上去,随手拿了一本书翻阅,却不想是本行军布阵的兵书。 司云裳不禁心生疑惑,这龙瑞国长年都由舜王领兵打仗,保家卫国,按理说这皇帝只需要管理好内政就行,为何还在研读兵书,而且这从书的手感纸质来看,应该是被经常翻阅。 她坐直了身子,随手又拿了桌案上的几本书,皆是孙子兵法,而且有两本,还用笔纤细勾勒过,看来,这皇帝应该是很用心地在研读。 皇帝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表面上温和近人,想必内心也是个腹黑的主吧!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的典故她见得多了,所以皇帝如此刻苦的研读兵书,只怕是想将兵权从舜王手里夺回来。 龙虎相争,必有一伤,她倒是很拭目以待,究竟是隐忍的皇帝会赢,还是不败战神舜王会夺得天下。 “谁让你看那些书的,真是大胆!”安少凌本是想瞧瞧这个安静的皇后在做什么?却不想她在翻阅兵书,一时间脸色骤变,冲过去就要抢书。 司云裳侧身一闪,让安少凌扑了空,她只不过是随手翻翻而已,这娈童至于这么紧张吗? “本宫一介女流,兵法什么的都不懂,只是随便看看,你做何紧张成这样?”她冷声问道,将手中书重重地甩在了桌子上。 安少凌见状,如夺至宝般把那几本兵书捧入怀中,戒备地瞪着她:“这些书平日里皇上都不许少凌碰一下,你却还大胆地敢翻阅,等我禀告皇上,看他不治你的罪!” 司云裳淡然地笑道:“本宫初入宫闱,全然不懂这些规矩,正所谓不知者无罪,皇上若是明君,又岂会怪罪于本宫?” “哼,少拿这些个理由来说事儿,皇事娘娘若是想在这宫里存活得更长久,最好是不该碰的东西就别碰,不该说的话更是不要说!”安少凌厉声警告,严谨的模样,哪还像方才撒娇妩媚的娈童。 “这样说来,本宫倒是要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了!”司云裳不紧不慢地说道,双眸幽冷如冰,如果这儿不是皇宫,单凭这个男人敢用如此语气跟她说话,早就死在她的手上了! “哼,我才懒得提醒你,娘娘好自为之吧!”安少凌哼声说道,将手中的书捧到一边的橱中放下,旋即才又躺回了龙床之上。 月色幽暗,星光黯淡,银白的月光从小轩窗折射而进,落在窗前伫立的男人身上,在他墨色的衣服上绽放出清辉,将他笼罩在一片银色朦胧的光晕里。 寒泽予幽冷的双眸凝视着外面不见底的黑夜,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只因方才墨飞扬来报,说是皇帝将司云裳赐给了一名娈童,若是他不够稳重,定力不够,只怕就冲进皇宫去阻止这样荒唐的事了。 不过,他应该相信司云裳,那个随时随地都像豹子一样充满野性的女人,对付娈童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直至夜色散尽,破晓来临,他就这样在窗前站了一宿,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是时候进宫了。 漠然转身,寒泽予走出书房,墨飞扬早已在那里侯着。 “王爷,现在进宫吗?”见他出来,墨飞扬恭谨地问道。 “恩,吩咐管家备马,本王先去换衣服!” 寒泽予冷声道,然还未迈出步子,就听墨飞扬急奏道:“王爷,暗阁那边传来了消息,是现在回禀您,还是等您出宫后再说?” 浑身一震,寒泽予沉声道:“说!” 墨飞扬道:“白竹查到,十年前灵惜庵大火灭门一案,还有唯一的幸存者!” “是谁?” “当今相爷家的五小姐,洛子依!”墨飞扬如实禀报,又道:“据说当日那五小姐随了她母亲一起前去灵惜庵祈福,而她的母亲葬身在大火之中,五小姐却不知所踪,白竹说,只要找到五小姐,或许就能查出当年失火一案的真正原因!” ------------ 020章 太后异常 “那就传本王命令,哪怕暗阁所有人出动,也勿必找到她!”寒泽予厉声吩咐,幽黑的眸子变得更加深邃,十年了,他查了整整十年,也未查出半点当年失火的线索,现在既然有了转机,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现在就去办,今日不必陪本王进宫了!”说完,寒泽予便自己回了别院去换衣服。 天灰蒙蒙的亮,四下已是许多有宫人走动。 承乾宫内,司云裳仍旧躺在软榻上,本是想小憩一会儿,却不想睡了过去,然殿门忽地被人打开,只是如此轻微的声响,她却警惕地醒了过来。 抬眸望向外殿,便见着安少凌的身影从门缝消失,而皇帝寒泽延,却正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来,想必皇帝也是不愿意让昨晚这样荒唐的事儿传了出去吧!要知道,当今皇帝可是个孝子,为了太后身体安康着想,才同意娶了她这个皇后。 如果让太后知道了他将自己的新婚皇后赐给下等的娈童,只怕太后非要气吐血了不可。 这般想着,寒泽延已是走到了司云裳的跟前,俊脸上挂着温和如玉般的浅笑,柔声问:“皇后睡得可好?” 司云裳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衫,才缓声道:“托皇上的福,臣妾睡得还不错!” “既然皇后已经醒了,那便随朕一道去给母后请安吧!”话毕,寒泽延抬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宫婢替司云裳梳洗更衣。 司云裳不禁拧了拧眉,古代宫廷的这些繁文缛节真是让人头疼,但她也无可奈何,只好由了那些宫女将厚重的衣服和头饰往她身上添。 同皇上一并坐了车撵来到太后所居的长禧宫,公公一声尖锐的长叫:“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寒泽延先行跳下车,然后将手递出,似要让司云裳扶着他的手下来。 倾身探出车子,司云裳淡漠地看了皇帝一眼,本想自己跳下车,却不想余光正好瞟到了不远处,缓步走过来的寒泽予。 同样的,寒泽予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就在那么一刹那,司云裳未再犹豫,将手放入了皇帝的手中,同时也看到了寒泽予眼里闪过的不悦,她不在乎的勾起一抹淡笑。 “臣弟叩见皇兄!”寒泽予敛住方才的那一丝怒意,垂首向皇帝行了礼,旋即又转向司云裳,淡声道:“见过皇后娘娘!”那声皇嫂,他是叫不出口的,因为,司云裳注定了将是他的女人,皇宫以及皇后的头衔,都只是短暂的过眼云烟。 “没想到二弟也如此早进宫来向母后请安,既然遇上了,那便一道进去吧!”寒泽延温润地笑道,眸光不经意间地转向司云裳,却见她低眉敛目,看不到别的神色,便率先进了殿门。 司云裳这才抬眸,冷然地看了寒泽予一眼,便跟着寒泽延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寒泽予狭长的双眼半眯,伫立了片刻,这才进了长禧宫。 请了安,太后分别给他们赐了坐,她一脸病态地端坐在正殿上方,不怒而威地对司云裳说:“皇后啊!虽说你是初入宫门,但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懂得礼仪,所以哀家也不和你兜圈子,你要同皇帝好好相处,早些为我龙瑞国添些子嗣,可明白?” 司云裳不动声色地福身应道:“太后说得是,臣妾明白!”话虽答应了,可是断袖皇帝能生出儿子吗?这事还真值得推敲。而且,她可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能在这宫里头住几天还不一定呢! 太后凤音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眸看向皇帝:“延儿啊!你要听母后的话,别再和那些个娈童私混了,若是在皇后有身孕之前,让哀家知道你又和哪个娈童在一起,那哀家定会要了他的命!” 寒泽延一脸无奈,但孝字当头,他只好答应:“儿臣知道了!” “恩,那便好!”凤音满脸喜色,原本病态的容颜也多了些红润,又对寒泽予道:“泽予,你难得从边关回帝都,不如今日哀家就在宫里设家宴,你留下来一起吃个饭罢!” “谢过母后!”这凤音并不是寒泽予的生母,但却从小由她抚养长大,所以一直以来,寒泽予也唤她作母后。 “既然这样定了,那泽予便同延儿先行退下,哀家还有些话想同皇后聊聊!” “儿臣告退!”两人异口同声地恭敬行了礼,一前一后退出了长禧殿。 走到殿门,寒泽予冷不然地回头看了眼司云裳,勾角微微一勾,邪佞的笑,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魔鬼。 偌大的宫殿内一时静寂下来,太后凤音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雍容华贵的脸上刻满了岁月无情的痕迹,她缓缓起身,迈着步子走下台阶,最后停在了司云裳的面前。 “皇后,抬起头来,让哀家好生瞧瞧!”从司云裳进踏入宫殿到现在,就一直垂首,所以凤音还未看清她的模样。 “是!”司云裳淡应一声,抬起头来,无畏无惧地迎上凤音的双眼。 却不想这一抬头,凤音陡然瞪大眸子,如受了巨大惊吓般,身子不稳地猛朝后踉跄跌去,她惊恐地看着司云裳,面色刹白如纸! 司云裳被她这番莫名地举动弄得有些不解,然她却想到了第一次用真颜和寒泽予相见时的情形,那时他见了她,也如同现的太后般,眼里写着难以置住。 她赫然猜到,自己肯定和某个人长得相似,而且这个人,不仅和寒泽予有关系,就连太后,也是认得的。 “云妃,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既然已经死了十年,为什么还要出现!”就在司云裳思忖之时,凤音突然发出恐惧地大叫,她冲上前,一把抓住未闪躲及时的司云裳,如同失了心智般,愤怒地骂道:“你还回来干什么?先皇都因你的死随你而去,这皇宫里,已经没有什么是属于你的了!” 司云裳暗自蹙眉,云妃是谁,难倒就是与自己长得像的那名女子? 这般想着,她奋力挣开凤音的手,冷声道:“太后,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云妃!”然凤音劲道十足,紧抓住她不放。 ------------ 021章 相似之人 “怎么可能不是你,就算你被烧成一具焦炭,我也认得你!”凤音瞪着一双大眼,犀利的眸子里慢慢凝聚着一点点可怖的血红,仿似有什么东西,拧着她的心,缠着她不放,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两眼一翻,身子直往地上倒,司云裳眼疾手快,慌忙扶住她。 与此同时,凤音的大喊惊来了侯在外面的宫女,众人跑进来见了太后晕倒,都慌张地过来把她扶回内殿,并去通报皇上。 内殿中,御医正在替凤音诊治,皇帝一脸焦急地在外殿来回踱着步子,同时也略带责备地问司云裳:“好端端的,母后怎么会晕倒,可是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若得母后不高兴了?” 这皇帝发起火来,远没了那副温雅如玉的样子,司云裳暗自冷笑,如果太后不好,那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眸光处变不惊地看向寒泽予,司云裳紧紧地凝视着他,这才缓声道:“回皇上,是太后将臣妾错认成了一名叫云妃的女子!” 寒泽予瞳孔骤然一缩,却并未表露出过多的神色,冷峻的脸寒如冰霜。 “云妃?”寒泽延微愣。 “是的,太后还说,就算是臣妾被烧成了焦炭,她也一样能认得出!”司云裳全都如实回答,从容不迫的样子没有半点惊慌,而且说这话时,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寒泽予。 终于,寒泽予的脸色变了,阴沉如云,眸中赫然凝聚了冷戾的光芒,手也下意识地紧捏成拳。 这些,都没逃过司云裳的双眼。 寒泽延略微拧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寒泽予,还未问话,御医便走了出来:“启禀皇上,太后只是受了些惊吓,只要休养几日,便可康复!” “朕知道了,你且退下,替太后开些宁神药!” “是,老臣告退!” 年迈的御医背着药箱离去,殿内的气息一时间有些诡异,寒泽延转身走进内殿,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来人,送皇后回甘泉宫!” 话音落,如嬷嬷同两名宫女走了进来,恭敬地福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请!” 司云裳冷冷地再睨视了寒泽予一眼,迈步就往外走。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当初他之所以要用她来换陌古皇城,就因为她长了这么一张脸! 可是没想到,自己会长得同他母妃相似,难不成这个男人还有恋母情结? 司云裳嗤之以鼻,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堵得慌,所以一回了甘泉宫,她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夜。 甘泉宫内外一片宁静,只有两名守卫侯在殿外,司云裳轻轻推开窗户,探了探四周,小巧的匕首滑入袖口,她方准备翻身跃出,可是突然间,一阵细微的风声从耳边拂过! 司云裳心下一凛,慌忙折身回到銮床上躺下,紧接着,便是轻盈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她下意识地将匕首从袖中滑出,刚做出防御的准备,就听到一声低沉的男音响起:“是本王!” 闻言,司云裳微拧双眉,跳下床,迎着微弱的月光一看,悠然坐在桌案旁的男人,正是寒泽予。 “没想到,舜王爷也有跳窗户的癖好!”司云裳冷不丁的讥讽道,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冷声又问:“王爷不该等太后醒了,跟她老人家解释,为何会将同云妃长得相似的我送入皇宫,反而跑到本宫这里来,莫非是想将这原因告诉本宫?” “你这般伶牙俐齿,在本王这里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若想在皇宫里生存下去,最好乖乖听本王的话!”寒泽予冷厉出声,幽暗的双眸比这漆黑的夜色还要显得深沉。 司云裳丝毫不畏所惧,哼声道:“王爷,本宫已经配合你的计策,让艾玥姬顺利将我调包入宫,你还希望我怎么做?”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没底,因为她只是在猜测,然而看到寒泽予骤然紧缩的瞳孔,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双手不禁紧捏成拳,司云裳再次幽冷地说:“我倒是很想知道,王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呢?是从峡谷遇埋伏开始,还是在驿站任由艾玥姬与我调包时开始呢?” 寒泽予唇角勾起一抹如罂栗般的佞笑,悠然沉声道:“你如此聪明,果然没让本王看错,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本王无可奉告!” “既然无可奉可,那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煞费苦心地把我弄进宫,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借我的容貌吓太后而已!” “这是其一,但有其二…相信以你的聪明,也未必能猜得透!”寒泽予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佻,仿似司云裳那点小聪明,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司云裳愤愤地咬紧双唇,她赫然觉得,自己不紧落入了这个男人的阴谋,还莫名其妙的被他算计,成了一名棋子! 哼,只可惜,她绝对不可能是一粒乖乖听话,任由其摆布的棋子! “王爷若是无事,便请回吧!免得被人发现,落了口舌!”言语犀利地说完,司云裳起身回床銮,然还未躺下,寒泽予便已闪身靠在了她的身侧,迅速快得让她这个现代特工不禁有些咂舌。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寒泽予冷声警告:“明日太后定会找你前去问话,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太后若要取你性命,本王也保不住你!” 话音未落,他颀长的身影便如黑夜中的鬼魅般,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shit!”司云裳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右手紧握住那把匕首,双眸明亮如璀璨的宝石,却充满了令人畏惧的杀意。 平复好被寒泽予激怒的心绪,司云裳立刻实施自己的计划,趁夜潜出了甘泉宫。太后晕倒,皇帝定会在那里守着,所以今晚对于她而言,无疑是探清皇宫路线的最佳时机。 夜深人静,明亮的月光折射着雕花缕空的小轩窗,在地上投出一片片斑驳的剪影,深垂的床帏内,本该陷入昏迷的凤音却突然睁开眸子,她披上外衣,踏足下了床,缓步走到一座观音像前,拿起三柱香点燃,随后插入香炉之中。 --- ps:明天开始加更,把这几天断更的都补回来 ------------ 022章 皇后得死 恰在此时,‘轰’地一声闷响,观音像后所挂的清明水上图却突然变成了一道打开的暗门,凤音走了进去,暗门随之关上。 “母后,您来了!”寒泽延早已在密室内等侯了多时。 凤音走到一张金木椅上坐下,这才缓声道:“延儿,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啊!舜王将皇后送进宫来,必有所图,母后告诉你,无论如何,都要让皇后死!” 寒泽延略微皱眉:“母后为何不听听二弟的解释,儿臣相信,二弟绝无谋反之心,皇后同过逝的云妃长得相似,也许只是个巧合!” 凤音怒喝一声:“你就是太过仁慈,难倒真要等他夺走皇位,你才会看清楚他的野心吗?” “母后,二弟年年守卫边疆国土,虽外面盛传他残暴无情,但是儿臣相信二弟的为人,他只会对敌人凶残,不会对自己的手足下手!” “你真是糊涂,世人都知道他寒泽予的野心,为何偏偏你却看不透?”凤音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脸色气得煞白,气喘吁吁地瞪着寒泽延。 见她如此生气,寒泽延终是松了语气:“母后,您别生气了,皇后的事,儿臣自会办妥!” “哀家要尽快见到她的尸体,怪就怪,她长得像谁不好,偏偏长了副同云妃那个贱人一样的脸!”凤音眼里充满了浓烈的怨恨,又道:“母后会尽快再帮你物色新的皇后人选,这次,绝对不会再经过寒泽予之手!” “是,儿臣知道了!”寒泽延无奈地应道,在这样强势的凤音面前,他只有一味地忍让。 “哀家让你阅览兵书,看得怎么样了?”见皇帝如此乖顺,凤音也渐渐收敛了怒气,再怎么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总归是为他好的。 寒泽延道:“儿臣每日都在研读!” “那便好,哀家相信,以我儿的才华,定不输于寒泽予,收回兵权,便是指日可待了!”凤音满怀憧憬地叹息道,当年先皇过逝,虽说将江山正统传给了长年在外不受恩宠的寒泽延,却将龙瑞国所有的兵权交给了当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寒泽予。 单是这一点,她就怨恨了先皇一生,不仅宠云妃那个小贱人,连同贱人生的儿子,也得到他无限的爱。 “延儿,你可曾怨过你的父皇?”凤音幽幽问道,心思不禁飘回了许久前,那时寒泽延刚生下来不久,却体弱多病,太医都断言他活不过八岁,然先皇听信一名道士的话,说要将他送出宫抚养,方能渡过此劫。 所以年仅五岁的寒泽延,便被送出了皇宫,而他的断袖之癖,也是在外所染上的。 寒泽延略有所思地想了想,认真道:“母后,儿臣从未怨恨过,当年父皇也是为了儿臣身体着想,才会将儿臣送出皇宫,您又何需再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凤音的眼里瞬间布满了可怕的阴冷杀意:“哼,母后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他,他最爱的云妃死了,哀家也要让他最疼的儿子死!” 寒泽延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看着永远活在仇恨里的凤音,心里感概万千,同时也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处死皇后? 若是以与仙逝的云妃长得相似为由,只怕不以服众。 “你是在想,怎么处理皇后吗?”凤音突然出声,俨然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寒泽延微愣,也不否认,点头道:“是的,什么都瞒不过母后!” 凤音冷眸一转,狠声道:“母后倒是有一计!” “母后请说!” “洞房花烛夜,你不是将皇后赐给了你那名娈童吗?哀家要让你将计就计!” 寒泽延面色一红,他全然想不到,这样慎密的事,还是被太后知道了。 经过一晚上的勘察,司云裳回到宫殿后,便画了一幅皇宫的草图。 宫里虽然戒备深严,但是对于闯惯了现代那些四处都装有高科技电子眼大厦的司云裳而言,简直是弱爆了。所以只是一晚上,她便清楚的知道,皇宫哪几处的防守最严,哪里最弱。 日后她若想逃出皇宫,那么必定要从防守最弱的地方着手。 将草图收好放到隐密之处,这才躺到床上休息片刻。 时至卯时三刻,司云裳正睡得迷糊,便听得阵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方睁开眼,便瞧见如嬷嬷领了几名手捧衣服的宫女站在了床帏之外。 “皇后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伺候娘娘更衣!”如嬷嬷恭敬有礼地说道,抬手一挥,于意宫女们上前替司云裳更衣。 司云裳微蹙秀眉,冷声问:“今儿个不用去给太后请安,为何还要起如此早?” 如嬷嬷道:“回皇后的话,皇上命各宫受宠的男妃每日都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现在他们早已在甘泉殿外等侯!” 宫规礼仪司云裳在史卷上略有所知,各宫妃嫔给皇后请安不是在辰时吗?现在这个时候,明显时辰不到。 看着这些个捧着华服的宫女,司云裳赫然眼前一亮,站在第二排的第一名丫环,不正是清秋吗?她什么时候被送进宫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宫女们替她梳妆打扮,洗漱完毕,如嬷嬷又差人送了早点过来,简单吃了些,众人便随着司云裳,前往甘皇宫正殿。 漆金的凤座上铺了厚厚的绒毛软垫,坐着十分舒服,司云裳不禁勾唇冷笑,难怪古时候的女人,争个你死我活地也想坐上这个位置。 如嬷嬷让人出去传了话,不稍一会儿,各色男妃便井然有序地走进殿内,纷纷屈膝下跪,齐声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司云裳淡瞟了一眼下在所谓的男宠,总共十二个人,虽说各个低眉敛目,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跪在最前面的安少凌,据说,他是所有娈童里,最受宠的。 想来也觉得讽刺,古时皇后母仪天下,受人跪拜的也好歹是些正常的绝色妃嫔,现在跪拜她的人,虽说也是难得的绝色,只可惜是些另类。 “免礼!” 司云裳有模有样地淡声说话,略施粉黛地绝色容颜尽显了皇后应有的庄严。 “谢谢娘娘!” 众人都平了身,有些胆大的,不禁抬头偷窥司云裳的容颜,而以安少凌最为大胆。 ------------ 023章 太后警告 他抿着不亚于女子的媚笑,缓缓朝前迈了两步,盈盈浅笑道:“皇后娘娘,我等前来甚早,不会扰了皇后的清梦吧?” 司云裳冷视他一眼,声音不怒而威地道:“既然知道扰了本宫的清梦,那若无事的话,便退下吧!本宫还想再睡会儿!” 说完,她不顾下面那些娈童的惊讶之色,起身便要回内殿。 如嬷嬷出声阻拦:“皇后娘娘,不能再睡了,方才皇上差人传了话过来,说是让您一会儿去见太后!” 司云裳暗自敛眉,没想到还被寒泽予说中了,太后果然要找她去问话,心里有了谱,她淡声应道:“那好吧!摆架长禧宫!” “恭送皇后娘娘!” 众娈童齐声道,迈出殿门那一刻,司云裳不禁在想,这些个男人,会不会也为了争宠而勾心斗角呢? 到了长禧宫,只见太后正侧躺在软榻上,由太监伺候着服药。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儿便袭进了司云裳的鼻间,就连那炉子里所燃的熏香,也是由中药所浸泡过的。 “臣妾给太后请安!”屈膝微微一福,司云裳垂首淡声行礼。 凤音看也不看她一眼,喝完了药,又漱了口,带着长长金色护指的手指轻拈起一块甜点,动作优雅地放入口中,并对身边站的一群宫女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殿内便又只剩了她们两人,凤音这才不急不缓地出声道:“皇后平身吧!” “谢太后!”司云裳直起腰身,却并未抬头。 “哀家找你来,想问你些事情,你可得如实回答!” “太后问便是,臣妾定不敢有所隐瞒!”司云裳尽量装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对付这种深宫里满腹心思的老太太,也只能以柔克刚了,硬碰硬的话,就如寒泽予所说,她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凤音对她如此卑微的态度感到满意,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你进宫前,可曾知道自己与仙逝的云妃长得相似?” 意料之中的问题,司云裳早就想到了如何回答,她做出惶恐地样子,扑通跪到地上,慌张地道:“太后明鉴,臣妾也是昨日才知晓的,进宫之前臣妾一直以面纱遮住容颜,所以舜王并未见过臣妾的真容,昨日吓着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凤音眼里闪过一抹刀光剑影般的冷意,这解释,还真同昨日寒泽予说的一样,但她不是傻瓜,岂会轻易相信。 “哀家知道了,瞧你吓成那样,快平身吧!”她不动声色地道。 “是,谢太后!”司云裳神色畏惧地起了身。 凤音又道:“日后若是无事,尽量呆在甘泉宫不要四处走动,也不用每日来给哀家请安,可明白?” “臣妾明白!”不用请安,她倒是十分愿意。 “那便退下吧!哀家累了!” “臣妾告退!” 出了长禧宫,司云裳方才那些卑微和畏惧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清冷,方才她明明可以在太后面前拆穿寒泽予,可是她却没有那样做。 因为,从一进长禧宫,她就感觉到了凤音身上潜藏的杀气。 金色的阳光温暖四溢,照着半透明的琉璃瓦闪闪发亮,尽显了宫闱另一派的勃勃生机。轻柔的微风拂面,吹起司云裳胸前的发丝飘扬,清新的空气甚是怡人,抬眸望着灿烂的日光,司云裳顿足。 “皇后,您累了吗?要不奴才差人送凤撵过来?”如嬷嬷恭谨的话语在身后响起。 司云裳淡声道:“本宫想自己走走,就由清秋跟着,你们先回!”语毕,不等如嬷嬷有所反应,她便一手提起碍人的裙摆,一手拉着清秋,飞快地穿过长廊。 “娘娘!” 等如嬷嬷回过神来,已是不见了她和清秋的踪影,慌忙让那些宫女跟上去,免得有任何差池。 然司云裳的脚速之快,又岂是那些个笨手笨脚的宫女能追上的。 拉着清秋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停下,走了这么长的路,清秋一点也不喘,这不禁让司云裳起疑,看来这丫头是懂武功的,亏得她跟了自己这么久,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公主…哦不,皇后娘娘,您把她们支开,想必是有话要问奴婢吧!”清秋坦然地说道。 司云裳松开她的手,严谨冷厉地质声问:“他派你来监视我?” “奴婢不敢,王爷说娘娘在宫里无可用之人,所以便派了清秋入宫,清秋绝无监视娘娘之意,只为娘娘所用!” 司云裳暗自沉思,以她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帮手,但现在她和寒泽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人可用,也总好过孤军奋战。 “本宫知道了!”她沉声说道,转身就走,可是恍然瞬间,眸光隐约看到竹林深处闪过一抹白色身影。 为免方才和清秋的谈话都落入别人耳中,司云裳眼里浮现出浓烈的杀意,低声对清秋道:“你在这里等着!”话音一落,便倾身闪进竹林。 微风卷起遍地的竹叶纷飞,空气中隐隐有淡然清新的花香,越往竹林深处走,那花香便越浓,司云裳心生警惕,手掌也下意识地摸向腿上所绑的匕首。 穿过竹林,入眼处是一片紫色花海,这种花,香味奇特,花瓣绽放得十分妖艳,司云裳从未见过。 花海的边缘是一方石桌,桌旁放着一张竹椅,左边站着一位白衣男子,竟是安少凌,想必方才从她眼前闪过之人,正是他。 而竹椅上,侧倚着一名紫衣少年,他微闭着眼睛,似在休息,也似在思考。阳光透过树叶,将斑驳的余辉照在他绝伦的五官上,如墨般的长发散披在肩头,似有淡淡的光圈在他乌黑发上闪耀,两道浓浓的眉毛似也泛起轻柔的涟漪,那紧抿微勾的唇角,好像一直都带着浅浅笑意。 这个少年,给人一种浪荡不羁之感。 就像来自世外的仙子,不被凡尘俗事所染。 只见安少凌低眉敛目,好像是在对紫衣少年说些什么?而由始至终,那少年都未应过半句,只待安少凌说完,便轻轻点了点头。 ------------ 024章 紫眸少年 瞥见安少凌离开,司云裳往后退了几步,将身子隐没在竹林深处,却在暗自猜测这个少年的身份,想必他应该不是皇帝的娈童,因为早上请安的十二名娈童之中,并没有他的身影。 那他会是谁?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疑问,司云裳便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自己而来,转眸望去,竟见那名紫衣少年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她这个位置! 司云裳赫然一惊,莫非是被他发现了? 等等…他的眼睛,也是紫色的! 突然,那个紫衣少年起了身,他的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正慢步朝她这边走来。 “娘娘,快跟我走!”身后忽地响起极为细小的声音,司云裳猛然大惊,左手化爪随着转身直击而出。 “是我,南锦!”南锦险险地避开那一招,旋即不敢有怠,快速拉起司云裳,直往竹林尽头飞奔而去。 直到跑离竹林甚远,入眼处是一片清幽的荷塘,南锦这才松开司云裳的手,颇为尴尬地施身致歉:“皇后娘娘,方才南锦得罪了!” 司云裳面色淡然:“那少年是谁,为何你如此怕他?” “并不是怕,而是提防,娘娘,这宫里您最不能去的地方,便是方才那片花海!”南锦缓缓出声,温文有礼地解释道。 “原因?”不让她去,总得有个理由。 南锦冥思半响,这才出声道:“不知娘娘可否看见了那位少年的紫眸?” “和他的紫眸有什么关系?”虽说紫色眼睛在古代很特别,但是二十一世纪可是常见,戴美瞳来装饰眼睛的,她见得多了。 南锦道:“他的眼,不同于常人,任何与他双眸对视之人,皆会被他迷了心智!” 司云裳秀眉微蹙,迷失心智,莫非和现代的催眠术相似? 身为特工,学会催眠术那是必备功课,而且不巧的是,在组织里,没有人的催眠术能超越她。 “那他是什么身份?”这点是她最为关心的,宫里有一个会催眠术的人,所以日后她得步步为营才是。 “他是亡国之子,战败后被王爷掳进宫送给皇上当娈童,可是因为他的紫眸,皇上没碰过他,并将他安排在了那座偏远的宫殿!” 司云裳清冷的脸上若有所思,旋即对南锦道:“谢谢你告诉本宫这些,本宫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若是再不回,只怕如嬷嬷那边要找翻天了。 “恭送娘娘!”南锦款款施身行礼,直至司云裳走出好远,他才挺直腰身,唇角拂开一抹如沐春风的微笑,因为,他总算明白王爷为何对娘娘如此上心了,不单是因为她的容貌,还有她不管遇到何事,都处变不惊! 迈出步子正准备离去,可是猛然间,南锦便察觉了一道不寻常的眸光,他淡然转身,举眸望向荷塘对面,那名紫衣少年,正赫然站在那里,与他对视。 南锦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隔着一池之距,欠身对紫衣少年行了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甘泉宫,如嬷嬷因找不到她,果然惊动了皇上,所以司云裳一踏入殿门,便见着了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寒泽延。 司云裳并不行礼,而是语气冷讽出声:“臣妾只不过是去御花园散散心,怎么那些个奴才就将皇上请过来了?”说罢,她径直走到美人榻上侧躺,态度分外淡漠。 寒泽延也不因她的无礼而恼,反倒是轻言笑道:“皇后初来宫中,地形甚是不熟,下回若是想散心,记得带上如嬷嬷,免得迷了路!” “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仍旧是冷漠的语气,司云裳闭了眼小憩。 寒泽延勾唇一笑,这个女人的胆色让他欣赏,只可惜…… “有件事,朕要同皇后说一下,以后每晚,朕都会让男宠过来给皇后侍寝,直到皇后有了身孕为止!” 司云裳猛地睁开双眼,目光无比冷厉地投向寒泽延,慢慢收缩的瞳孔里一点点凝聚了利如刀刃的幽光,竟然想让她和男宠怀孕,开国际玩笑呢吧! 收敛住全身的冷冽,司云裳淡然一笑,缓声道:“臣妾遵旨!” 寒泽延笑了笑,又道:“皇后,朕知道这样做甚是荒谬,但为了能给母后交差,朕也别无它法,还望皇后体谅!” “皇上严重了,您让臣妾做什么事,臣妾又岂敢不从?”阴冷而也的话语,满含了犀利的讽刺。 “没想到皇后如此通情达理,朕真是觉得惭愧!”寒泽延一脸歉意,并不是虚假,而是发自内心。 司云裳也自然察觉到了,她冷冷地看着这个皇帝,恍然间觉得,对他有些捉摸不透。把她赐给娈童是他身为九五之尊完全可以主宰的事,为何还要露出歉意? 入夜三更,一轮半月悄然挂上枝头,星辰布满苍穹,犹如布局严谨的棋盘。 身着夜行衣的司云裳看了眼被迷晕的安少凌,便由小轩窗翻了出去,几跳几跃间,便没入了夜色之中。按照脑海中所记下的路线,她又来到了竹林后方的那片紫色花海。 夜色徐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花香,大片大片的花朵显得有些妖艳诡异,宛如刹罗。 司云裳轻巧地越过那片花海,慢步走进那座安静得如地狱般的宫殿,微寒的夜风让这里充满了阴森之感,可司云裳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径直往殿内走去。 然刚跨入正殿大门,本该幽暗的殿堂突然明亮起来,司云裳赫然一惊,防备地拨出匕首。 “皇后娘娘深夜来访,有失远迎!” 有点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的声音,从正殿的上方传来,司云裳抬眸望去,那紫衣少年正端坐在棋盘边独自对弈。 “你知道我要来?”司云裳不禁拧眉,扯下面纱,冷面如霜地注视着他。 少年勾唇,妖邪浅笑:“只是猜测而已,不想娘娘真的会来!”语毕,他放下手中的白棋,拿起一旁的酒壶,斟满两杯:“娘娘既然来了,可否赏脸喝一杯?” ------------ 025章 幻心之术 司云裳满怀戒备地看了他良久,前世她阅人无数,自是能分辩出对方的真假善恶,就好比现在的紫衣少年,身上嗅不出半点杀气,也看不到半分不怀好意。 将匕首放回腰间,司云裳这才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却并不碰那酒杯。 一抹妖娆的笑意在紫衣少年唇畔不自觉地荡漾开来,他那双明亮的紫瞳含邪带笑地望着司云裳,修长的手指执起酒杯,缓声问:“怎么,娘娘还怕我下毒不成?” 话音落,他仰喉,将杯中酒饮尽。 司云裳冷哼道:“这世上,只有我不想的,没有我不敢的!”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酒杯,将那杯并不醉人的果酒饮入腹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娘娘的胆色,叫我佩服,但也正是娘娘的这分胆色救了您自己!”紫衣少年邪魅地笑道。 司云裳不解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紫衣少年莞尔,也不卖关子,直言道:“那片紫色花海,在白日里与普通的花朵无异,但是到了晚上,那香味就是致命的毒药,方才娘娘穿过那片花海,无疑是已经中毒,而您饮的这杯酒里,正好放了解药!” 被他这么一说,司云裳浑身散发出一股寒冷的警戒,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就中了毒,看来,这少年,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很聪明,竟然用花来保护自己!”司云裳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娘娘过奖了!”少年仰起下颚,淡然一笑:“不知娘娘今夜前来,所谓何事?” 司云裳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锐利地看着他道:“我来,是想和你结成联盟,一起逃出皇宫!”她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而是有了这个紫衣少年的加入,那么,她不仅能逃出皇宫帝都,还能永远地摆脱寒泽予的掌控。 闻言,少年并未露出半点惊讶,仍旧若无其事的浅笑着,然那双紫眸却在轻微流转,一瞬不瞬地盯着司云裳,妖娆的低沉声音中,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术:“娘娘认为,我凭什么会答应你?” 他,这是在使用催眠术了吗? 司云裳勾唇一笑,眸光清厉如雪,毫不退缩地与他正面对视,那双坚定的眼睛带着巨大的海浪漩涡,似要将紫衣少年的目光给吸进去。 “你!”紫衣少年大惊,身形一震,瞬间收回了眸光,眼里写着难以置信!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没有被你的紫眸迷惑心智,对吗?”司云裳漫不经心地问道,似胸有成足,已经胜券在握。 “是,你是第一个没被我迷惑的女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仍不失沙哑动听。 司云裳笑道:“虽然你的俊颜和你的眼睛都很迷人,但是,你的催眠术远在我之下!” 少年微愣:“催眠术是什么?我所会的,是幻心术!” 好吧!古代的术语和现代还是有差别的,司云裳道:“我所说的催眠术,就是你口中的幻心术,怎么样,现在你输给了我,可答应帮我?” 少年抿紧双唇,缓缓站起身,背对着司云裳,良久才道:“娘娘可否给我时间考虑?” “好!”司云裳不假思索地答应,因为她相信,这个少年是不会甘愿永远被囚在这里的,他的眼神里,有向往自由的渴望。 站起身迈步离去,司云裳丢下一句:“你若是想好了,便差人告诉我!” “沧宁昊,我的名字!” 身后传来少年动听的声音,司云裳顿足,回眸,淡然一笑,旋即闪身投入夜色之中。 沧宁昊久久地伫立在原地,方才她那回眸一笑,像是充满了魔力般,深深注入了他的脑中。这些年来,她是第一个,见到他的紫瞳没害怕的女子。 司云裳,他记住了! 翌日,方过了辰时,安少凌便醒了过来,他动了动胳膊,只觉得全身一阵酸痛。本是奉了皇命来给皇后娘娘侍寝,谁知道娘娘扔了条被子给他,让他睡了一宿的地板! 司云裳正在外殿惬意地吃着早点,见了安少凌出来,冷不丁出声道:“这地板,你睡得可还满意?” 安少凌脸都绿了,哼哼两声,甩袖愤怒离去。 “娘娘,您就不怕他到皇上面前告御状吗?”清秋有些担心地问。 司云裳喝了口茶,漠然道:“让他去好了!”就算他去找了皇帝,皇帝也不会为难她,因为她隐约感觉到,皇帝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怀孕! 这件事,一定有阴谋,她必需查清楚。 刚这般想着,司云裳就突然觉得胃里一阵难受,脸也跟着煞白起来。 清秋察觉到,忙问:“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司云裳摇了摇头,指着那些糕点说:“无事,都撤了吧!看着令人反胃!” “是!”清秋应声道,找来两个宫女,把早膳撤走,又讨巧地问道:“今日天气甚好,娘娘可要出去透透气?” 反胃的感觉慢慢消散,司云裳起了身:“也好!” 刚走出甘泉宫,如嬷嬷等人就跟在了她的身后,清秋见状,小声地问:“娘娘,要让她们跟着吗?” 司云裳无所谓地道:“让她们跟好了!”反正她今天是单纯地散步。 在宫里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最后,司云裳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座很高的阁楼上。 这,应该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广陵楼,据说,站在上面,能看到将整个观览遍皇宫。 踏上广凌楼,果然视野开阔,各宫各殿都尽览眼中,司云裳不禁有些佩服古人的建筑。居高而站,迎面吹来的风甚是凉爽,她缓闭眸子,仰头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伴随着轻拂而过的微风,隐约有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司云裳睁开双眼,寻声望去,只见下方不远处的一个广场上,站了许多人,场中放着箭靶,好像是有人在练习射箭。 目光停留在一个骑着枣红骏马的身影上,司云裳一眼就认出了他,寒泽予! 而骑马立于他左侧的人,正是皇帝寒泽延。 没想到他们倒有闲情逸致比赛射箭,反正她也无聊得紧,不如去看看也好。 打定主意,司云裳便下了广凌楼,朝着正央宫的广场而去。 ------------ 026章 展示箭法 广场内正进行着激烈的射箭比赛,司云裳站在宫门的入口处,绝美倾城的脸上清冷如霜,漠然地看着枣红大马上那个威武的男人,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墨色的锦袍上,化出一层淡淡的光圈,甚是耀眼。 他的气势,完全盖过了皇帝寒泽延。 ‘嗖!’地一声,利箭犹如破竹之势,从寒泽予手中飞射而出,在空中呈抛物线旋飞,然后俯冲直下,‘砰’,正中靶心! “好!”围观的将士们都齐齐发出赞叹的呐喊,寒泽予勾唇一笑,策马回到寒泽延身边,余光却看到了站在宫门处的司云裳。 寒泽延拍了拍他的肩,朗声笑道:“二弟,许久未比试箭术,不想你又精进不少,朕真是自叹不如啊!” 寒泽予冷着俊脸,并未回话,目光一直盯着司云裳,良久,才悠然开口,冷声道:“听闻皇后娘娘也善于骑术,所谓巾帼不让须眉,皇兄何不让她过来试试?” 闻言,顺着他的目光,寒泽延也看到了司云裳,当即莞尔笑道:“难得二弟有如此雅兴,来人啊!去将皇后请来!” “是!”领命之人,是寒泽予部下的一名副将,他小跑过去,恭敬地给司云裳行了礼:“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这副将的声音甚是粗犷,司云裳觉得有些耳熟,待那副将抬起头来一瞧,不正是那日在湘城为难她的顾城吗? 示意清秋和如嬷嬷等人侯在外面,司云裳迈开步子,朝了广场正中央的两个男人走去。 寒泽延翻身下马,将手中的弓递给司云裳:“听二弟说,皇后也懂骑术,所以就请皇后过来比试箭法,来人,给皇后牵马过来!” 他这样直接,全然不给司云裳开口拒绝的机会,抬眸冷视着寒泽予,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司云裳赫然道:“皇上,臣妾想骑舜王的马!” 寒泽延微愣,旋即有些为难地看向寒泽予,似在征求他的同意。 勾唇邪佞冷笑,寒泽予翻身下马,将马儿的缰绳径直递给了司云裳,至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司云裳满意地拍了拍马腹,手里拿着皇帝专用的金色纹龙雕弓,她指了指远处的靶子,声音里充满了十足的挑衅:“只是射那个东西,没什么乐趣,臣妾倒是有种新的玩法,不知皇上可否答应?” “哦?是什么玩法,皇后不防说来一听!”寒泽延饶有兴致地问道。 司云裳但笑不语,走到一旁的果盘处,拿了一个色泽鲜艳的红苹果,用手上下抛玩着,这才道:“就是让人,将这果子放于头顶,臣妾能将这果子射成两半!” 闻言,寒泽予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竟能想出如此冒险刺激的射箭玩法,这女人给他的惊喜还总是不一般,幽深的瞳孔半眯,他对司云裳,越是期待了。 “好,既然皇后能做到,那朕便答应你!” 寒泽延一口应承下来,当即便要唤人过来举苹果,然司云裳却走到了大胡子顾城的身边,漠然冷视地道:“本宫想让顾将军举这果子,不知将军可愿意?” 当日顾城让她在湘城外下轿之辱,她可一直都铭记在心,任何得罪过她的人,她绝对会加倍地奉还! 顾城全然没想到这差事会落到他的头上,他陡然睁大眼睛,那种想要拒绝却又不敢犯上的为难之色,没有逃过司云裳的双眼。 “怎么,莫非顾将军不敢?”司云裳嗤之以鼻地暗讽道。 “即是皇后钦点,顾城自当为皇后效劳,只不过,若是皇后没有射中,那又当如何?”不急不缓的低沉男音响起,寒泽予站在司云裳身边,伸过拿过她手中的苹果,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动作,然浑身却充满了让人胆寒的威慑。 “若是本宫没射中,那就自当受罚,替王爷洗马,如何?”司云裳毫不畏惧地说道,眼里流露出惯有的自信,只要是她说出口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好,皇后如此爽快,顾城,你将苹果举上!”寒泽予冷冽的话音一落,手中的苹果往空中一抛,落在了顾城的手中。 “是,末将遵命!”顾城纵有百般不愿,却不能违舜王爷的命令,虽心知皇后可能是在为那日湘城之事,故意找他报复,但他也只能乖乖将苹果举在了头上。 准备就绪,司云抬腿轻巧一跃,便骑在了马儿上,她从士兵手中接过了三支箭,一支叼于嘴上,另外两支握于手中。 扬鞭一挥,马儿直朝箭靶的方向狂奔而去,算准速度和距离,司云裳将手中的两支箭一并架于弓箭弦上,对准方才寒泽予躲地靶中的那支箭尾,看准时机,用力拉弦,猛地射了出去! 两支箭呈螺旋状在空中分开,急速旋飞缠绕,齐奔靶子飞去,在场的众人无一不瞪大了双眼,看着这离奇的一幕。 “嗖”一声震响,其中一支箭在惊叹声之下,由寒泽予先前射的那支箭的箭尾贯穿而入,直将那箭劈成了两半,然后正中靶心!而与此同时,另一支箭则与它齐身,一并没了红色的靶子正中。 那些围观的将士还未从她厉害的箭法中回过神来,只见司云裳已经调转马头,扬鞭策飞,直奔顾城而去。 她取下口中所含的箭搭于弦上,目光迥然犀利地看着顾城,未等他有所反应,长箭离弦,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他头顶上的苹果! ------------ 027章 花瓣相邀 看着那闪着锐利白光的箭头在自己眼中一点点放大,顾城恐惧地陡然睁大双眼,只听‘噗’地一声,利箭刺中了苹果!在场的人都盯着那还在颤动的箭尾,而苹果在则那颤动之下,慢慢分成了两半,从顾城的头顶掉落! “好!”寒泽延赞赏的拍手叫好,朗声笑道:“皇后果然厉害,叫朕佩服!” 司云裳翻身跳下马,目光锐利地看了寒泽予一眼,旋即走到皇帝身边将弓递还:“臣妾献丑了,皇上若是无事,请容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皇帝同意,便径直迈步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寒泽延苦笑道:“二弟啊!你给朕找的这个皇后,胆色可真是不一般,见了朕不仅不行礼,还总是直来直去!” 他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不悦和威严,反倒听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唠话家常,寒泽予淡声道:“皇兄若是对她不满意,臣弟可再为皇兄物色别的人选!” 闻言,寒泽延大惊失色地说:“还是别了,二弟,你知道的,朕意不在美人啊!” 回到甘泉宫,司云裳屏退左右,独自进了内殿,刚接近銮床,目光就看到了床上所放的一个紫色包裹,心中微凛,她走过去拾起,打开一瞧,竟是三片紫色花瓣。 明白这花瓣的寓意,司云裳快速地将紫色包裹藏好,为免被人看见。因为,在这甘泉宫里,没有一个人是她信得过的,就连清秋,也是一样。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明亮的皎月升上朗朗夜空,辰光微稀。 方食过晚饭,安少凌便进了殿内:“皇后娘娘,今夜仍旧由少凌侍寝,请娘娘早些歇着吧!” 司云裳放下手中的书卷,从美人榻上坐起,示意如嬷嬷等人退下,这才道:“天色尚早,本宫睡不首,不如你陪本宫下盘棋如何?” 安少凌微愣,倾城绝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淡声道:“娘娘,少凌棋艺普通,不敢和娘娘对弈!” “普通不代表不会,让你下就下,少啰嗦!”司云裳赫然起身,冷厉地说道,便走到了一旁的棋盘边,率先入座。 安少凌纵然不愿,也别无它法,只得老实地坐了过去。 然几番对弈下来,安少凌的神色便由方才的不满变为了神采奕奕,他自认为棋艺不堪,却不想皇后娘娘连他还不如,连着输了他几局,着实让他得意。 “没想到娘娘竟然不会下棋,真是出乎少凌的意外呢!”他扬着眉,美如花瓣的薄唇里吐出十分刻薄讥讽的话。 司云裳冷然凝视着他,扬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本宫虽不会下棋,但是,本宫会杀人!”不怒而威的话语里含了一丝令人感到畏惧的惊悚,吓得安少凌脸色瞬间转变,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结果指中的白色棋子抖落在棋盘上,却是下错了位置! 司云裳见状,快速地执起一枚黑子,扣在了方才那才那枚白棋的右方,终于赢了一局!她从未学过古棋,但是方才和安少凌的几盘对弈,已经让她摸到了门路,所以一学便会。 之所认要学下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沧宁昊! “娘娘,您打算什么时候休息,少凌累了!”安少凌有些不耐烦地落下棋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 司云裳并不理会他的问话,专注地看着棋盘,这时,外面敲起了三更天的锣鼓。 随手扔掉手中的棋子,司云裳道:“那便休息罢!” 安少凌如同得了大赦,姿势不雅地起了身,迈着步子朝内殿走去,司云裳跟在他的身后,见准时机,猛地上前对着他的肩劲处用力一劈! 将晕倒的安少凌扔到銮床边铺的小床上,司云裳快速换好夜行衣,由小轩窗翻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紫色花海后方的那座宫殿。 如同上次般,她刚踏入宫殿大门,明亮的烛光便拂去了一室的幽暗,沧宁昊仍旧坐于正殿上方,独自一人对弈。 “娘娘倒是准时!”沧宁昊淡声笑道,放下手中棋子,为司云裳倒了杯茶。 走过去坐下,司云裳拿起茶杯,饮尽茶水,赞赏道:“你倒是很聪明,用三片花瓣寓意三更时分,找我来,可是你已考虑好?” 沧宁昊莞尔,紫色瞳孔半眯:“娘娘为何如此心急,难倒请娘娘过来,就不能只为朋友之邀吗?” “当然可以,反正我不急于一时!”司云裳语气缓慢地说道,伸手拿过黑棋:“我方才学了下棋的入门,不知你可否指点一二?” 沧宁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因为,这次她来,没有以本宫相称,再是以我自诩,他感觉到了她相邀入盟的诚意。 “指点谈不上,娘娘若是不嫌,我便陪娘娘下几盘!”声音低沉地说道,沧宁昊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分别捡起,露出干净的棋盘。 不想这一下棋,便是大半夜过去了。 时至寅时三刻,司云裳看了看仍旧还不分输赢的棋盘布局,淡声道:“我得回去了!” 沧宁昊颔首,盈然笑道:“才不过半宿,娘娘的棋艺已堪称精湛,希望下次,能和娘娘分个胜负!” “胜负不是我所期待的,你应该明白!”司云裳俨然说道,站起身便离去。 “我当然明白,下次娘娘来,定会给娘娘一个惊喜!”看着司云裳远去的背影,沧宁昊浅笑着自言自语,他又岂会不知,为了表明她的诚意,她特意学了下棋来陪他对弈,如此用心的一个女子,倒真是少见,所以他心里,早就下了决定。 天边泛白,晨曦朝露,夏日的气息在这黎明倾显,微风拂过,树叶上积累了一晚的露珠被刮落,滴入泥土中。 安少凌醒来后的第一念想,那便是睡失了枕,要不然,脖子和肩膀怎的如此痛?看了看还躺在銮床上的司云裳,他很是不满地甩袖离开,受够了睡地板的日子,他决定去找皇帝诉苦! 疏不知他前脚刚踏出了内殿,看似熟睡的司云裳却睁开了双眼,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冷笑,她翻了翻身,接着再睡。 ------------ 028章 围场狩猎 直到午膳时分,司云裳才睡饱了起床,如嬷嬷等人早已从御膳房拿来了饭菜,摆在了桌上。 却不想司云裳刚坐到桌旁,还未拿起筷子,就听得一声尖锐刺耳的话响起:“皇上驾到!” 大中午的,皇帝来干嘛?司云裳暗自疑惑着,却并未起身,余光瞥见明黄色的身影踏入殿内,众宫婢都纷纷施身行礼,独有她还坐着,怡然自得地拿了筷子吃起饭来。 “怎么,难得朕来,皇后不请朕一同用膳?”寒泽延倒是好脾气地问道,司云裳的无礼,他见惯了,也倒觉得无所谓,而且她行不行虚礼,也并不重要。 “皇上若是想吃,那就请自便!”不冷不热的话语吐出,司云裳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嗯 ,味道还不错。 寒泽延无奈地坐到她对面,如嬷嬷慌忙让下人添了双碗筷,然他只是看着司云裳吃。 “少凌说,这几夜,皇后都让他睡地上?”终于,他还是问了。 司云裳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不让他睡地上,难倒皇上真希望,让他上臣妾的床?”搁下筷子,不等寒泽延回答,又问:“而且臣妾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您默认了的呢?” 寒泽延被她问的一愣,怎的也没想到,他的心思,竟然早就被她看透了! 幽幽叹息一声,他淡声道:“皇后,朕都不知,你这般聪明,倒底是好,还是坏,相信二弟应该告诉过你,在这皇宫之内,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闻言,司云裳不悦地拧起了秀眉,绝美的脸蛋儿上也阴沉了几分,是的,寒泽予是警告过她,但是现在皇帝也这样说,又所谓何意,是怕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哼,她是独一无二的苏亚,绝对不会让自己有那一天! “谢谢皇上的好意提醒,臣妾知道了!”冷不丁地回着话,司云裳也再无食欲。 寒泽延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临走的时候才道:“朕甚是钦佩皇后的射箭之术,所以明日会在围场狩猎,皇后也一并前往吧!” 狩猎? 那不是古人在秋天才喜欢干的事儿么,怎么夏天也要去狩猎? 果然,晚膳的时候,寒泽延就差人送来了明日狩猎她所要穿的衣服,是一件金色的紧身束衣,有点类似于她在现代所穿的特工服装。 “娘娘,这衣服穿在您身上真好看,王爷的眼光果然没错!”翌日清晨,将衣服换上的时候,清秋忍不住赞叹道。 “这衣服,是舜王选的?”司云裳冷声问道。 清秋笑道:“是啊!王爷亲自选的布料,请了宫里最好的锈娘为娘娘您量身订做的!” 量身订做?又没人量过她的尺寸,怎么知道她穿多大的衣服,而且这件金色衣服做的刚好合身,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她现在的身份是皇后,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替皇上的女人做衣服,就不怕那些臣子说三道四?也是,他是冷血残酷的战神舜王,又有谁敢说他的闲话,只怕敢说的,都早已成了他的剑下亡魂吧。 此次狩猎,去的人不是很多,没有文臣,皆是些武将,寒泽延还挑选了两名娈童随行,一名是安少凌,另一名是同样受宠的柯千谨。 相比安少凌的绝艳风华,柯千谨要稍微逊色些,但仍旧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难得的美男子一名。 围场在帝都的东郊,队伍辰时出发,仅用一个时辰,便到了东郊的龙裕山,此山满目苍翠,是历代龙瑞国天子狩猎的地方。 到了山上,士兵们训练有素地搭好营帐。 司云裳从马车内跳下来,那身金色的纹凤束衣衬出了她完美的身材,长长墨发随意扎成了高马尾垂于颈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简干练。 目光随意一扫,便看到了站于树下的寒泽予和寒泽延,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前者的俊脸一直都寒若冰霜,后者则不时莞尔笑笑。 “皇后娘娘,您的帐篷已经搭好,请移步前往休息吧!”身后响起了温润的男声,司云裳回头,入眼的俊美男子,正是柯千谨。 怎么这次来的不是安少凌,莫非皇帝还真打算换人来给她侍寝? 司云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迈出步子进了营帐。 大热天的狩猎,实再不是件令人值得兴奋的一件事儿,吃过午饭,皇上便集齐了纵人,敲响锣鼓,一小队士兵先行骑马进了树林,意在将林子里的飞禽走兽赶出,方便皇帝骑射。 墨飞扬牵了一匹马走到司云裳身边,恭敬地道:“皇后娘娘,这是王爷精心替您挑选的汗血宝马!” 枣红色的马儿和那天寒泽予骑的几乎是一模一样,马腹上绑着弓箭,司云裳牵了过来,抬眸不轻意的地一瞥,便看到了正骑于马上的男人,他那冷峻的容颜上,神色威凛,宛如高高在上的神。 同样的,他也正在看她。 莞尔冷笑,司云裳翻身上马,骑到寒泽予身边,不冷不热地道:“这马不错,让王爷费心了!” 寒泽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地说:“呆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别让本王失望!”语毕,他转过头对寒泽延说:“皇兄,臣弟行先一步!” 看着策马飞奔出去的男人,司云裳半眯凤眸,杀人都不在她的话下,打猎这样轻而易举的事,她又岂会输给古人! “皇后今日若是能满载而归,朕必定重重有赏!”寒泽延朗声大笑,扬鞭一挥,马儿飞奔而去。 司云裳拿起弓,双腿夹紧马腹,却不是急策,而是让马儿缓步行入林中,走了与寒泽予和寒泽延不同的方向。 太阳毒辣,强烈的阳光透过林中的树叶,在司云裳金色的衣装上投下斑驳的剪影,她一手握弓,一手牵着马绳,明亮如玛瑙石的双眼锐利地看着林子每一处地方。 突然,前方草丛中隐有异动,司云裳勒紧缰绳,定睛一看,是头极小的梅花鹿,看样子还是幼崽,它瞪着一双大眼,有些恐惧地盯着她。 迎着它的目光,司云裳有片刻迟疑,它还这么小…… ------------ 029章 少凌身份 恰在此时,草丛深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司云裳抬眸,一只十分精壮的梅花鹿正朝那小幼崽跑去,说时迟那时快,司云裳立刻抽箭搭弓,毫无犹豫,箭飞离出去,射中了鹿头! 可怜那鹿还未来得及悲吟一声,便倒在地上毙了命。而那只小幼崽却低声惨鸣着,司云裳拧了拧眉,跳下马,走过去一看,原来这小鹿的脚竟是受了伤,难怪会躺在这里不动。 用劲拖起梅花鹿,司云裳不打算射杀小鹿,于是转身便要上马。可就在这霎那间,突然一阵急速的狂风从她背后‘嗖’地一声刮过! 司云裳猛地回头,双眼陡然睁大,只见一支利箭正中小鹿的腹部,箭尾还在打颤,而小鹿,已经一命呜呼!冷厉的目光顿时狠如利刃,瞪上了正骑马向她走来,一脸笑得幸灾乐祸的男人! “皇后娘娘,斩草要除根,否则总有一天,它会来找你抱仇的!”安少凌用了怪里怪气的腔调说道,翻身跳下马,将那只血淋淋的小鹿拧起,他那桃花眼中,灰色的眸子,似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司云裳冷然凝视着他,平时风情万种堪比女人还妩媚的安少凌,竟然在她面前露出了嗜血的一面!脑海中赫然想起那日在紫色花海时,见到他和沧宁昊在一起的情形,看来,这个安少凌也并不简单的角色。 皇宫,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安少凌已经骑马离去,司云裳第一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是啊!斩草要除根,是特工守训里最严谨的规则之一,一旦对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敌人心软,放他一条生路,或许有一天,你就会死在他的手里。 翻身骑上马,司云裳还未往前继续走,便见着柯千谨从一颗树后走来:“娘娘,少凌有时候脾气就是古怪了些,还请您莫要见怪!” 闻言,司云裳赫然拧紧了秀眉,刚才他就已经在这附近了?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到,这个男人,也会武功? 收起心中有疑云,司云裳冷冷地丢下一句:“别跟着本宫!”然后勒马前往。 “可是娘娘,皇上怕您狩的猎物太多不方便拿,所以派千谨来帮娘娘!”柯千谨直言说道,策马跟在她的身后。 司云裳索性无视他的存在,只不过是打个猎,皇帝也要派要监视她吗? “不知,娘娘对安少凌的身份,可有兴趣?”突然,柯千谨说了这么一句话。 司云裳凤眸一沉,勒紧缰绳,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抽出腿上所绑的匕首,猛然转身,直扑向闪之不及的柯千谨,两人皆从马上滚落,最后停靠在了一棵树下! 手中的匕首抵住柯千谨的咽喉,司云裳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本宫讨厌话多的人,想活命,就滚回皇帝身边去!”冷厉的警告声一落,她便嫌恶地收回匕首,转身走向马儿。 “宫里的娈童,大都是些战败的俘虏,安少凌便是其中之一!”柯千谨直接将司云裳的警告无视,竟是悠闲自得地靠着树干,双眸望向天空,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未进宫之前,我一直是皇上的专宠,因为,我从小就跟在皇上的身边,可是安少凌一来,皇上就开始独宠他,呵,他不过就是长得比我好看些而已,却一直受恩宠到现在!” 本已经骑上马的司云裳,在听了他这番话后,并没有策马离开,而是冷若冰霜地回过头,看向树下一脸怅然若失的男子,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映照着他俊美如琉璃般的脸庞,有些迷幻,叫人看不透。 “安少凌原本是夙国丞相之子,那一年,舜王的大军破了夙国的皇城,杀了国君和丞相,将安少凌和当时身为夙国太子的沧宁昊一并虏回了帝都!” 一听他提到沧宁昊,司云裳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原来沧宁昊和安少凌竟是来自同一个国家,难怪那日会看到他们在一起,而且安少凌还对他那般毕恭毕敬。 “当时舜王本要杀了他们二人,可皇上却看上了安少凌的美貌,就将他留在身边当娈童,而那个太子,因为会妖法,就被囚禁在了后宫。”柯千谨声音缓慢地说着,似在回忆往夕,同时眼里也闪过恨意,因为,他是那么地深爱着皇上,可是至从安少凌来了,皇上对他的爱,便少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本宫这些?”司云裳漠然问道,声音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么冰冷。 “只是投了娘娘的所好而已,若娘娘根本不愿听,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说罢!”柯千谨莞尔笑道,一副无所谓的悠然样子,动作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牵起马儿,往了相反的方向走:“娘娘不喜欢千谨跟着,那千谨便找皇上去了!” 直至柯千谨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司云裳才策马离开,真是个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就为了跟她说安少凌和沧宁昊的事吗? 又联想到方才安少凌所说的那句斩草要除根,司云裳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莫非…… 再无心情狩猎,司云裳便先行回了营帐,守卫的士兵见她回来,慌忙上前接住她从马儿上解下的那只梅花鹿。 想是士兵见了司云裳身上沾满尘土,便误认为皇后落了马,才会这么早回营,于是大惊小怪地派了人去通禀皇上,然而士兵还未见着皇上,便遇见了舜王寒泽予。 打了水清洗掉身上的尘土,司云裳脱了外衣,侧躺在美人榻上,随手找了本书扇着风,这么热的天气,没有现代高科技的风扇,可真是让她头痛。 突然,帐篷的帘布被人掀开,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司云裳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看到美人榻上的人儿身上并没有伤痕,寒泽予那颗紧拧的心才稍微松懈下来,冷声问:“听士兵说,你落马了?” 噗!这句话几近让司云吐血,开国际玩笑呢吧!她会落马,飞机有百分之一的机率坠毁,她连那百分之一都不会有! --- ps:晚上八点还有一更,从此以后每天两更 ------------ 030章 勾引王爷 “王爷还真闲,特地过来,就是问本宫这个无聊的问题吗?”她不冷不热地回答,眸子半眯,纤细的玉臂不停摇摆,扇出的微风轻拂在她的脸蛋儿上,吹起那一缕缕发丝轻盈地飘扬着。 寒泽予不悦地拧了拧眉,这才注意到,她穿得太少了! 军营中全是些男人,她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怒气瞬间涌出,他拿过一旁边的外衣甩在了她的身上,冷厉地喝道:“穿上!” 感觉到他的愤怒,司云裳睁开眸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真是个封建的男人,她穿这么少怎么了?在现代满大街都是露大腿露酥胸的女人,他也太大惊小怪了。 看着他俊脸上紧锁的眉头,还有幽深眼里迸射出的怒意,司云裳不禁起了玩心,每次都和这个男人硬碰硬,不如,这回换个花样。 优雅起身,司云裳缓步走向寒泽予,纤细的手指似故意,却又似漫不经心地滑过白皙的脖颈,轻拂开衣襟,粉嫩的唇瓣轻启,丁香小舌似有若无地轻吐,舌尖缓缓滑过下唇,低哑媚惑的声音似呢喃般发出:“王爷,这么热的天,穿那么多,很热的!” 她这般突然的转变,让久经沙场,却未涉温香软玉的寒泽予不禁愣住了,绝美倾城的容颜在他瞳孔中慢慢扩散,白皙如玉的纤细手臂配上那撩人的动作,无一不充满了对一个血性男人的诱惑。 寒泽予只觉得喉头一紧,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点点沸腾,由怦然跳动的心,直袭脑门! 下一刻,司云裳已是将单薄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手指似挑逗地在他胸前划过,声音幽幽如莲:“王爷穿这么厚,难倒不热吗?”感觉到他狂乱的心跳,司云裳勾唇纤纤一笑,仰起小脸,眨着凤眼,紧紧地凝视着他。 面对这样的绝色尤物,如果不心动,不想把她占为已有,那么,他一定会是柳下惠! 可是?寒泽予即不是柳下惠,也不能把她占为已有,面对她的勾引和挑逗,纵使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可他还保持着仅有的理智。 猛地一把推开伏在身上的人儿,寒泽予粗重地喘息着转身,似落荒而逃般,冲了出去。 yes! 司云裳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对付男人,她可有的是手段。 夜幕降临,营中一片欢呼的喜悦,大家都是满载而归,打了不少猎物,皇帝分外高兴,特许众将士生火烤肉,不分尊卑地围坐在一起对饮。 司云裳坐在皇帝身边,听着那噼啪炸响的火花,双眼在四周扫视了一圈,也没有见着寒泽予的身影。 “舜王呢?怎么不见他?”这时,不知谁突然问了一句。 寒泽延也左右看了看,问身后的太监:“怎么不请舜王过来?” “回皇上,奴才在营中找了一圈,也没见着舜王啊!”太监诚惶诚恐地回答。 “对了,今天下午,属下见到王爷去了后方的小湖,估计是天气太热,王爷前去降暑吧!”一名小士兵说道。 寒泽延点了点头,吩咐道:“派几个人去湖边找找!” “不用找了!”恰在这时,沉稳的男声传来,寒泽予已是越过众人,坐到了皇帝的身边。 司云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莫不是下午挑起了他的欲.火,所以这个男人就跑去湖里泡到现在?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可她的脸上仍冰冷如霜,或许,如果今天不是在皇上的地盘上,寒泽予,是不会放过她的吧! 夜色深沉,郊外的夜晚分外凉爽,不似白天那样闷热,然司云裳却毫无睡意,悄悄地出了帐篷,找了棵茂密的树,躺地树上,望着满天繁星。 突然,本该安静的林子中隐有异动,司云裳本能地起了身,透过浓郁的枝叶,赫然看到从林子里走出了大约十几名黑衣人,从他们的身手和步伐来看,俨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狩猎围场外戒备深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脑海中闪过这个疑问,司云裳却并未多想,而是看着他们,避开了巡逻的守卫,竟然潜入了她的帐篷! 有人要杀她! 该死的,还好她没有睡在帐篷中,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究竟是谁要杀她,在龙瑞国,她可没有敌人! 显然,那些黑衣刺客在帐篷里扑了个空,都纷纷退了出来,司云裳见状,动作敏捷地从树上跳下,然后捡起一颗石头,猛地弹出去,正好打中了一名打盹儿的士兵! 那士兵吃痛地醒了过来,便见着黑衣刺客从身边走过,他猛地弹跳起来,抽出腰上的配刀就大喊:“来人啊!抓刺客!” 喊声刚落,一名刺客手中的剑,就割破了他的咽喉! 一时间,营中所有的将士都被惊醒,慌乱中,有人大喊保护皇上,有人大喊保护皇后,到后来,又有人在喊:“皇后不见了!” 司云裳躲地草丛中,并不打算现身,直直地看着士兵们将黑衣刺客团团围住,可是这些黑衣刺客的武功显然高出许多,不稍一会儿,就杀出了一条血路,纷纷逃入林中,从四方散开! “追,勿必抓住所有的刺客!”耳中传来冷厉的威喝声,司云裳抬眸望去,是寒泽予,他阴冷着脸,对墨飞扬喝道:“皇后若是有何闪失,全都提头来见!” 语毕,他身形一闪,便朝了方才刺客逃走的方向追去,墨飞扬紧随其后! 司云裳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为什么她失踪了,这个男人会如此紧张,仅是因为她这张脸,还是真的因为,在乎她? 我疯了不成,竟然会奢望一个冷血男人的在乎? 司云裳暗骂自己,刚准备伏身朝寒泽予的方向追去,却看见一名黑衣刺客突然去而复返! 与此同时,皇帝寒泽延走出了营帐,此时营中的士兵大都去追刺客了,难倒刺客是想使用调虎离山,真正的目的是要刺杀皇上? 这般想着,司云裳潜伏着前进,缓缓朝营帐接近,然而,却出现了一幕她始料未及的事! 因为,那名黑衣刺客并没有杀意,而是走到寒泽延身边后,便揭下了面纱,司云裳大惊,竟然是柯千谨! ------------ 031章 树林危机 寒泽延四周环顾,低声对柯千谨问道:“皇后人呢?” “回皇上,千谨带人进娘娘的营帐时,并未看到娘娘的身影!”柯千谨小心翼翼地回答,脸上倾写出数不尽的懊恼,难得皇上能差他办一件事,却不想出了岔子,好不容易得来的表现机会,也打了水瓢。 寒泽延拧了拧眉,皇后不在营帐内,又会去了哪儿,今晚之事他按太后事先布属的计划,安排地如此慎密,怎的还会节外生枝? 恰在这时,阴冷的寒风席卷而过,一名黑衣人身手极其敏捷地落入营中:“启禀皇上,在林中发现有其他人马埋伏,舜王爷被他们缠住!” 闻言,寒泽延若有所思,良久才道:“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是!”黑衣人领了命,身形如鬼魅般速闪,消失在了夜色下的林中。 司云裳撤回草丛深处,猫着腰,往林子深处匍匐前进,她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上故意派人趁夜进她的营帐,不是要杀她,而是要将她带走,这目的,就只有一个,引寒泽予进入埋伏! 看来,皇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她为诱饵,不过是想除掉舜王罢了,没想到皇帝的沉府如此之深。而且此次狩猎,寒泽予并未带几个心腹,所以整个营中,大都是皇上的人。 前方隐隐有打斗声传来,司云裳掏出匕首在握,身形轻盈如风地在漆黑的林子中穿梭着,打斗声越来越近,同时,也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血腥味儿。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朝这边倒来,司云裳灵敏一闪,躲到了一棵树后,再看地上,已经多了一具块头不小的尸体。 “大爷个腿滴,今天爷跟你们拼了!”耳边传来一声粗俗的叫骂,这声音如此耳熟,司云裳闪身往前,迎着弱白的月光,看清了前方被十几名黑衣人围攻的大胡子男人,不正是顾城吗。 这批人,显然就是埋伏在林中的第二批人马,司云裳不做多想,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俯身往前一个翻滚,手中大刀一横一劈,顿时砍断了一名黑衣人的右腿! 她丝毫不敢懈怠,将大刀如同飞镖一般,猛地朝另一个人射去,伴随着一声惨叫,那黑衣人倒在地上,左眼已被大刀刺瞎! 有了司云裳的加入,顾城俨然没有方才那般吃力了,不下几个回合,十几名黑衣人便被尽数解决,司云裳冷然对他问道:“王爷呢?” 顾城未曾想到,救自己的人,竟会是前两天还在宫里当众戏弄他的皇后,然此时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他慌忙道:“往东南方去了,这些狗杂碎要是敢伤了王爷,老子一定把他们跺成肉泥!” 顾城虽然为人粗鲁,看似蛮夫,却重情重义,铁铮铮的热血汉子,见他对寒泽予如此衷心,司云裳对他的成见,也在这一下抛下,因为,她欣赏这种人。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东南方追去,路上不时能看到几具尸体,看来对方派出的人很多,可寒泽予身边,却只有墨飞扬。 夜色下的树林阴森可怖,那些枝丫也似张牙舞爪的魇魔,完全遮住了仅有的一点月光,四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司云裳完全只有靠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来辨别寒泽予可能去的方向。 猛然间,前方传来阵阵轻微的声响,司云裳拉住顾城,示意他禁声,两人刚闪到树后,就有几名黑衣人走了过来! 司云裳抬手,在顾城眼前比划了几个手势,也不管他是否看得懂,旋即快速蹲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左边一抛。 石头飞落的动静惊动了那些黑衣人,他们急步朝那边跑去,司云裳将顾城从树后推出,快语说出她刚才手势的意思:“你解决他们,我去找寒泽予!” 说完,就快速地消失在夜色深处。 顾城飞舞着大刀,如狼嚎般冲过去,左右开攻,利索地砍掉了两个黑衣人的头颅! 前方隐约有一点光亮,在这阴寒的林中显得十分突兀,司云裳握紧手中的匕首,缓步朝发光之处走去,却不想一直走到了林子的尽头。 幽冷的月光下,偌大的空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浓浓的血腥味儿席卷着司云裳的嗅觉,可她连眉头也没眨一下,径直越过了这些尸体。 夜风冷冽,刮乱了她的发丝,终于走近了那个光点,司云裳赫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陡坡上,就地而坐的男人,他冷峻的脸上沾了几滴鲜血,配上他浑身幽寒的气息,整个人俨然如地狱刹罗。 可是他却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司云裳所见的光点,便是那夜明珠所散发出的。 “你用夜明珠把我引来,就不怕也引来黑衣人吗?”司云裳冷厉地问道,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愤怒,林子里究竟埋伏了多少黑衣人,那是未知数,可是他为了给自己引路,不顾安危地暴露出来! 寒泽予将夜明珠收回怀中,淡声道:“天底下,没有什么会让我害怕!” “狂妄自大!”司云裳愤愤地骂道,转身就走,枉费她方才还为他有那么一点担心,可现在看来,都是多余的! 可是她才迈出两步,前方树林中,就疯狂地涌出了一大批黑衣人! 显然,寒泽予的夜明珠,成功地也把他们引来了! 司云裳气恼至极,忙收住脚步退回寒泽予身边,谨慎的看着周围这些黑衣人,粗略数了数,竟然有百多人!手中的匕首悄然紧握,准备随时出击。 相比她的警戒,寒泽予却是漫不经心地勾唇冷笑,就仿似这百余名黑衣人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想来他领兵打仗十几年,在四面楚歌满目狼藉的烽火战场之上,生与死的决斗,他面对的,何止百人,那可是成千上万的大军! “跟在我后面!”他冷峻的脸骤然寒凝如冰,双眼迸射出如同死神般的杀气,右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左臂横拦,将司云裳护在身后。 司云裳心知自己并不擅长这种人多的打斗,只好退身居于寒泽予背后,并不逞强。 --- ps:今天四更,把昨天没更的补上 ------------ 032章 血腥拼杀 “取舜王人头者,主人重重有赏!”为首的黑衣人阴沉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林中,十分诡异突兀!阴冷的杀气瞬间在夜空中凝聚,百余名黑衣人行动规律地冲了上前,执剑兜头便砍! 寒泽予身形一闪,一伸手,一把掐住了为首之人的喉咙,手上一用力向外一挥,将那黑衣人甩了出去,后面的人躲闪不及,眨眼间便被砸倒了几个! 然寒泽予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手中长剑在银色的月光下绽放出幽冷的光芒,身形变幻莫测地旋转,锋利的剑刃左挑右刺,眨眼间就割断了两名刺客的咽喉。 一时间,刀光剑影,兵刃寒光霍霍,大群的黑衣人嘶吼着冲过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司云裳紧贴在寒泽予身后,浑身的神经紧绷如弦,不时来个突袭,解决掉了贴近身边的黑衣人。 论剑术围攻,她远远不行,但若敌人近了身,那就不在她的话下了。 然而,想是这具身体的体力终究不行,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司云裳的鬓角便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渐渐的已喘息不已,面对那些近身刺来的利剑,有些招架无力。 司云裳只好就地一滚,选择有利的近身战术专攻敌人的下盘。然而狡猾的黑衣人好像看出了司云裳的弱点,顿时便有十几名黑衣人单独朝她围攻而来。 忽地人群一让,从黑衣人中冲出一个手拿双钩的彪形大汉,将那双钩上下翻飞,猛地往司云裳用力一抛,直取她周身要害! 一寸长一寸强,司云裳的匕首虽然锐利,却奈何近不得大汉的身,唯有被他逼得连连倒退,而那汉子却是手上越加用力,步步紧逼。 司云裳暗恼,险险地避开一柄迎面刺来的剑,侧身一翻,身子灵敏地闪入了树林之中!围攻她不行,但是到了有隐身之处的林子,这些人,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以匕首借力,司云裳俨然一只敏捷的猴子,不到两秒钟就爬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上,月光透过树叶,在林子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屏气凝息,双目中含满野豹般的杀意,只见那名大汉左右张望着停在了树下,她将匕首含入嘴中,猛地起身跳下,扑在了大汉的后背之上,然后迅速取下匕首,趁他反抗之迹,狠狠地割断了他的咽喉! 解决掉他,司云裳不敢有半点松懈,余光瞥见又有几名黑衣人走入林子,她快速地起身一跃,将自己很好的隐藏在大树之后。 轻盈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司云裳侧耳聆听,单从脚步声就辨别出来人应该是五个,左边三个,右边两个。她抬起头,迎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从树枝上垂下的一根藤条,顿时便有了计策。 抬腿在树干上借力起跑,司云裳纵身一跃,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藤条,然后身形猛地荡向右边,纤细的双腿如闪电般的速度夹住了一个黑衣人的脖子,重重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黑衣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去见了阎王。 而另一名黑衣人刚扬起手中的剑,司云裳手中的匕首就已经割断了他的喉咙! 左边的三名刺客听到动静跑过来之时,司云裳早已趁机躲到了树上,看着三人机警地树下徘徊,她勾唇冷笑,如同抛飞镖般将手中的匕首狠掷而下,‘噗’地刺中了其中一人的后脑勺! 她如鬼魅般从树上跳下,左右化拳,击中一人的下颚,弯膝抬腿,踢中了一人的要害,然后侧身俯下,取出死尸头上的匕首,趁那两人呼痛之迹,要了他们的命! 前后不到一分钟,解决到了五个人,司云裳只觉得体力快要透肢了,累到不行,她靠在树干上急促地喘息着,突然间,头部猛地一阵晕眩袭来,胃里也同时翻江倒海的难受着! 果然是公主的身子,如果是她二十一世纪原本的身体,别说杀五个人了,整整一晚在非洲丛林追杀反派分子,也从未觉得累过。 突然,耳边的风声骤然变急,似有什么东西快速向她飞来,司云裳大惊,猛地抬眸,已是躲闪不急,唯有本能的抬起右手,想用手中的匕首去挡那飞来的利剑。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匕首被剑直劈成了两半,然后从她的右肩擦过,直直钉进了树干内!顿时,肩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刺目的鲜血疯狂地伤口流了出来。 然司云裳还来不及顾伤口,就又有十余名黑衣人围了过来,毫不给她多余的喘息机会!恰在这时,寒泽予不知何时进了林子,高大的身影落在了司云裳身前,手中长剑电射而至,几挑几刺,逼退了黑衣人。 拦起司云裳的腰,寒泽予脚尖点地,纵身一跃,便落在了树上,看到她肩上血淋淋的伤口,他幽冷的瞳孔骤然紧缩! “坐在这里别动!”他冷然出声,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身形如魅地落下,寒泽予的双眼,瞬间变成了可怕的血红色,浑身都散发着嗜血的寒,仿佛是从九幽地府飘出来的夺命刹罗,让周围仅剩的几十名黑衣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空气中的杀气比方才还要浓烈,司云裳明显地感觉到了,她有些虚弱地靠在树上,看着下面那个本该如神,此刻却如魔般的男子,他的眼,正如她初次见他般,是可怖的红色! 冷冽的夜风吹起他的长发衣衫飞舞,许是深夜,林子里开始降下了层层朦胧的白雾,周围的温度瞬间也降了许多,那些黑衣人有些畏惧地相视一眼,终是有不怕死之人,挥剑而上,然还未近身,就已死在了寒泽予的剑下! 再看他手中的长剑,鲜血一滴滴湛入了剑体,慢慢变得通体晶莹,宛如玄冰! “是北冥玄天功!”突然,不知道谁惊恐地喊了一声,顿时,所有的黑衣刺客,眼里都露出了死亡的恐惧! 因为北冥玄天功,是龙瑞国皇室祖先所创,威力无比,据传,当今战神舜王的北冥神功已经练到了最高境界,旦用此功,必是剑过不留痕,杀人于无形,天下间无人能敌! ------------ 033章 她的诱人 空气中的雾气缓缓凝成一把冰剑,纵使是见惯了现代高科技的司云裳,也不禁被震慑到了,凝气成剑,这就是传说中古人的内力神功吗? 凤眸目不转盯地凝视着寒泽予,此刻的他,本就幽黑的双眼变得如同秋水寒潭般深邃,俊脸如冰,手中的长剑猛地一阵快速旋转,空气中被凝聚的冰剑瞬间便如雨坠流星般朝那些黑衣刺客落去! 与此同时,寒泽予的身影竟然如凭空消失一般,淡化成了一个朦胧的影子,似虚缈的幽灵,又似夺命的恶魔,不停在黑衣人中来回穿梭,待他虚幻的身影又渐渐真实起来时,前一秒还在呼吸的几十名黑衣人,这一刻,已经全部躺在了血泊之中,成了冰冷的死尸! 他手中晶莹的白色长剑,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鲜红色,就连白色的雾气,也被染成了血雾! 司云裳的双眸陡然睁大,震惊地看着这转眼间发生的一幕,没有用变态的霰弹枪,也没有用威力超强的达姆弹,一个古人,就凭一把剑于瞬间杀了几十个人!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树上看着下现那个浑身充满杀气的男人,他的眼,由红色,慢慢转变为幽黑。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让司云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曾几何时,在超级变态的特工训练营中,教官为了培养她们的胆识和能力,将她们带到四周布满野狼的森林,让她们和那些畜牲拼命撕杀,当时,她亲眼目睹了一些姐妹被狼群围攻,被它们的獠牙开膛破肚。 为了活命,她不停地跑,不停地用身上仅有的利器和凶恶的狼搏斗。那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要活下来。 那次的野外训练,没有几个姐妹活下来,就算是活着的,身上也布满了狰狞的伤口,全身沾满了鲜血。空气中倒处都是血腥味儿,就如同现在一样,连雾,都是红色的。 是的,现在浑身杀气腾腾,如魑魅魍魉的寒泽予,像及了当时的自己。司云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东西,猛然间,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晕眩感扑天盖地向她袭击而来,她一时身子不稳,从两米高的树上掉了下来。 寒泽予眼疾手怪地接住了她,看到她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迅速将她放下靠在树干之上,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帮她包扎。 司云裳缓缓睁开眸子,刚才的晕眩感也渐渐消散,只是胃里,却翻滚得厉害,尤其是空中浓浓的血腥味儿,一波一波地刺激着她的嗅觉,让她终是忍不住,猛地推开他,俯在地上一阵干呕!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寒泽予冷然问道,双手扶上她的肩,将她抱起。 司云裳大口地喘息着摇头, 缓了好一阵,直至夜风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反胃之感才有所缓解,看着满地的尸体,她问:“他们是什么人?” “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见她没事,寒泽予冷声说道,起身离去。 “凭什么我不该过问,他们刚才冲进营帐,想要抓我,还差点杀了我!”司云裳怒吼,爬起追上了他。这么大规模的刺杀,对方一定是早有预谋的,她实再想不出,除了皇帝,这龙瑞国中,还有谁想杀他。 寒泽予赫然停下脚步,幽厉地说:“这些人,不是要抓你的那批!” 闻言,司云裳果然猜中,以他的聪明,今晚的事一定就事先料到了,那么…… 她又问:“抓我的人,是谁派来的?”这次,是明知故问。 寒泽予半眯双眼,深邃的双眼犀利地凝视着她,寒声道:“有些事,不该知道的,就别问!” 不该知道?可她已经知道了! 那好,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索性装傻,反正皇帝要杀的人是他,与她无关! 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司云裳转身,不想再和这个男人多呆一刻,可是还未迈出步子,就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滑过,她猛然一惊,垂下头,迎着银白色的月光,赫然看到了脚下盘着一条手腕粗的大蛇! “啊!蛇!”司云裳尖叫出声,惊恐地往后退去,撞进了毫无防备的寒泽予怀中,他的右脚本能地退了一步来稳住重心,却不想这一脚踩了个空,只听‘扑通’一声震响,两人双双落入了湖中! 司云裳余悸未消地从水里扑腾着冒出脑袋,真是丢脸,身为特工,杀人她都不带眨一下眼的,却独独怕蛇。 也许,正如一句话所说,再强大的人,也有致命的弱点。 寒泽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低声暗讽道:“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蛇!” “怕蛇怎么了?我就不信,王爷你会没有弱点!”司云裳不服输地冷哼道,却不敢上岸,怕那蛇还在原地。 寒泽予的眸光瞬间黯然,他的弱点,恐怕把她送入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出来了,难倒,她不知道吗?率先上了岸,这次,他没有再逗她的心思,而是冷声道:“你再不上来,我就把蛇丢到湖里!” “混蛋!”司云裳恼火地骂了句,手脚利索地上了岸,然还未稳住身子,就被一道重力猛地一拉,霎那间,她就被寒泽予压在了身下。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司云裳奋起挣扎,可是力道敌不过他,双手被他反擒住,丝毫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寒泽予幽幽地注视着她,倾城绝美的脸蛋儿上还沾着水珠,许是因为气恼,整张小脸憋得通红,似朝霞般诱人。她那被水浸透了的衣服紧贴着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显,特别是胸前那傲人的双峰,引诱着任何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兽性。 感觉到他的眸光变得灼热,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司云裳的心,骤然变得紧张。 这样的感觉,叫她觉得好生奇怪,不过是被一个男人用赤果果的目光盯着看,再为平常不过的事,为何她要觉得紧张,还有些透不过气。 寒泽予显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而是直接行动,俯首吻住了她那双诱人的双唇。 --- ps:今天本来说要四更的,临时改为三更,这样明天也是三更. ------------ 034章 身怀孽种 今日下午,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将故意引诱他的司云裳就地正法,而现在,夜深人静,空寂的林中小湖边,就只有他们两个,他终是忍不住,想品尝她的味道。 “唔…”司云裳勾起膝盖,想攻他的下盘来反抗,可是却被他压住了双腿。 他的吻狂野而霸道,带着一点血腥,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湿润的舌尖便长驱直入,占领了她的地盘,还挑起她的舌尖,肆意缠绵。 窒息的感觉伴随着他的热吻直袭司云裳的脑门,强大的晕眩感翻天覆地地卷来,她终是忍不住,渐渐失去了意识。 盛夏之季,烈日焰焰,炽热的太阳光笼罩着整个巍峨的皇宫,雕刻精致的琉璃瓦片在金子般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甘泉宫正殿上的那只凤凰,也似要迎着太阳振翅飞翔。 烦闷的天气,本该令人觉得炎热,然而甘泉宫殿外所跪的一群宫婢太监,人人都犹如身处冰冻寒冷之季,挥之不去的畏惧在他们心底蔓延,纵使再强烈的阳光,也拂不去他们由心而发的森森寒意。 一丝幽风透过雕花缕空的小轩窗轻拂而进,氤氲的檀香气息随风袅袅散开,飘进重重叠叠如梦般的纱幔,被銮床上沉睡的人儿,吸入了鼻间。 殷红的血迹,斑驳的狰狞伤口,遍布的冰冷尸体,如同电影画面般在睡梦中重复播放,司云裳猛地惊醒,额头上浸满了细小的汗珠。 凤眸轻转,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何时,回了甘泉宫? 最后的记性,停留在湖边被寒泽予强吻时的情形,她该不会是被吻得晕了过去吧? 脸上莫名的燥热,司云裳暗恼着下了床。 偌大的寝宫安静极了,今儿个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带着疑惑,她披上外衣走出内殿,四周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然后当目光不轻意间地投向殿门时,便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她快步走出正殿大门,看到那些跪在烈日下奄奄一息的下人,不禁怔在了原地! “清秋!”司云裳急步奔出,扶向跪在最前方的清秋,小丫头一脸煞白,显然是在这里跪了很久的时间。 清秋虚弱地抬起头,原本清亮的嗓音此刻变得无比沙哑:“皇后娘娘,您…您总算是醒了!” 司云裳紧拧双眉,怒问:“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跪在这里的?” “是哀家!”满含威怒的声音极其宏亮地在耳畔响起,司云裳抬眸看向宫门,只见太后凤音由宫女太监簇拥着缓步朝她走来。 “太后这是何意?”司云裳泰然自若地冷声问道,好端端的体罚她宫里的下人,这老太太是闲得无聊么? “贱人,你做出无耻下流之事,还岂问哀家何意!” 风音怒喝出声,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往她的脸上落去!司云裳完全可以躲开,却不能躲,只能硬受着挨了这结实的一巴掌! “你进宫一月,皇帝从未与你圆房,可你却身怀孽种,丢进我皇家颜面,哀家岂能容你,这些个奴才不肯招出让你怀种的那个男人是谁,也全都得死!”风音怒不可遏,双目圆瞪,狠狠地注视着司云裳! “太后,你什么意思?”身怀孽种,是说她吗?她怀了孩子?疯了吧! 风音脸色阴沉,伸出手狠掐住了司云裳的脖子:“只要你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哀家不仅能免去整个甘泉宫下人的死罪,还能饶你不死!” 司云裳有些凌乱了,却又很快保持了特有的冷静和镇定!大脑迅速运转,联想到这些日子来总是觉得反胃晕眩,如此症状,不是这公主的身子太弱,而是怀了身孕所至? 男人,那个男人…… 重生到这个世间,除了初醒时和寒泽予欢合,再也没有别的男人碰过她的身体,所以,就那么一次,她就怀上了寒泽予的孩子? shit!买彩票估计都没有她的中奖率高! 见司云裳沉默不语,凤音失了耐心,冷厉喝道:“来人,将皇后押入冷宫!”语毕,转身,丢下一句狠话:“若是皇后想起了那个男人是谁,可差人来向哀家禀告,如若不然,等着你的,便是黄泉路!” 冷宫,顾名思义,便是整座皇宫最凄凉颓败之地,满院杂草丛生,废旧的红泥墙上布满了青苔,遮去了原本光鲜亮丽的颜色,正如每个被打入冷宫的人一般,不管原先有多风光,只要进了这里,便会被颓败所腐蚀。 司云裳被两名侍卫狠狠地丢进了潮湿的院落,掉漆的紫檀木门砰地一声被重重锁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与繁华,这里,除了清冷,还是清冷。 她还未完全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因怀了孽种而被打入冷宫,果真世事无常啊!皇宫还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其实,事情的经过十分简单,那日她晕倒在了寒泽予的身下后,寒泽予急忙将她带回营中,宣了随行的御医替她疗伤,却不想御医一把脉,便断言她怀了身孕。 当时,舜王的脸都变了,一剑斩下了那名御医的脑袋,营中所有的将士,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就仿似天地间都变了颜色。 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司云裳推开了房间陈旧的木门,一股腐臭的潮湿气息顿时扑鼻而来,她没有嫌恶,也没有皱眉,反而倒是觉得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这久违的味道,亲切极了。 做特工十余年,什么样的环境她没有遇到过,相比下来,这冷宫还算是好的。令她最记忆犹新的一次,是和秦朗去埃及出任务,结果敌人太过狡猾,她和秦朗失散,最后被困在了长年不见天日的古墓之中。 那座古墓,四周全是尸骨头颅,空气里弥漫着厚重的尸臭味儿,为了节药手电筒里仅剩的电量,她不得不在黑暗之下,踩着万具尸骸,寻找出路。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她就那样被困在古墓里七天七夜。 那次,若不是秦朗找到了她,只怕她就困死在古墓中了。秦朗,秦朗,再次想到他,她的心,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 035章 谁的孩子 一时间,在整个帝都,大街小巷全都在议论皇后身怀孽种的事情,皆在猜测,令皇后怀种的那个男人,究竟会是谁。 阳光依旧明媚,一丝一缕金灿灿地拂洒在院落中,然外面晴空万里,炙热难耐,而舜王府的书房内却阴暗如夜,门窗紧闭,俨然一间封闭的密室,没有丝毫的光亮,就连空气,仿佛也是冷的。 寒泽予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软榻上,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幽深的双眸冷如寒潭,却没有属于他特有的犀利,而是十分平静地凝视着桌案上的画卷。 可是?这几个时辰下来,眼里看的,和脑海里想的,却是不同的身影。耳边再次回响起那日御医所说的话,他的双手不禁紧捏成拳,宁静的双眸中,慢慢凝聚了似要毁天灭地的幽幽杀气。 “启禀王爷,暗阁那边有消息传来!”这时,墨飞扬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可寒泽予仍旧纹丝不动,仿若充耳未闻。 等了许久,也未听到回声,墨飞扬谨慎小心地又道:“白竹查到,那名幸存的相府五小姐,近日在天幕边城现过身,所以属下特来请示王爷,可否现在就派人前去寻人?”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寂静无声。 墨飞场在心里默默叹息着,思量再三,终是硬着头皮低声说:“王爷,宫里也传来了消息,太后将皇后打入冷宫,甘泉宫众奴才全被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闻言,寒泽予本就紧握的拳头捏得更紧,十指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那双幽冷如冰的眸子,浮出杀了嗜血的冷戾,却仍旧一言不发。 得到不他的回答,墨飞扬只能恭敬地站在书房外,不敢贸然离开。 等了许久,低沉冷厉的声音才从屋里传来:“让白竹派人前往天幕城!”片刻之后,隐忍着愤怒般寒声又道:“你,去查清楚,皇后进宫后,和哪些男人有过接触,本王要在一个时辰后知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飞扬恭谨地应道,转身瞬间,已是冷汗涔涔,纵使他跟了王爷十余年,知晓王爷的脾性,却仍旧会在他发怒的时候感到莫名的畏惧,或许,正是王爷身上这分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才让自己甘心情愿地臣服,为他终生效劳! 一个时辰后,墨飞扬回到王府,将查到的名单递交给了寒泽予。 名单上所列之人,除了皇上,都是比较受宠的娈童。 “王爷,这些名单中,唯有安少凌被皇上安排进过皇后的内殿侍寝,其余人皆是辰时在甘泉宫请过安后便离开了!” 寒泽予双眼半眯,骤然冷声道:“将所有娈童押到正德宫,本王要亲自审问!” 墨飞扬微愣,斗胆问道:“王爷,这样贸然押人,只怕皇上和太后那里……” “所有后果本王一人承担,立刻去办!”寒泽予一声暴喝,他想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 “属下领命!”墨飞扬惊得一身冷汗,恭敬地退了出去,恰与进来的南锦迎面相撞,便给他递了个眼神,似在告诫他,王爷正在怒头上,还是去招惹为妙。 南锦无奈地浅笑着,信步走了进去,这样贸然闯入,仿似并不怕屋子里那个像头雄狮般随时会爆发的男人。 “王爷,南锦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停在寒泽予身边,他低声说道。 寒泽予松开拳头,散去眸子里的戾气,沉声道:“讲!” 南锦福了福身,这才又道:“想必王爷还记得,皇后进宫时,王爷给她服过药,而且南锦所配之药从未有过偏差,所以南锦斗胆猜测,娘娘是在进宫前,便有了身孕!” “啪!”寒泽予重重地一掌劈在了桌案上,顿时桌案被震得四分五裂,空中木屑横飞。右手再度紧捏成拳,手背上鼓起一根根可怖的青筋,他咬着唇,一字一句冷声说:“不管是谁,碰了她,本王都要让他死无全尸!” 在陌古皇城外见着身穿白色战甲的她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此生,她只能是他的女人。可是现在,她竟然怀了孩子,真是讽刺,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上天入地,他定要揪出来碎尸万段! 南锦不再多言,自从有了司云裳这个同过逝云妃长得相似的女人之后,王爷的脾气,好像更加暴戾了。以前,不管遇到多大的事,王爷也从未将情绪表露,总是隐忍于心,超乎寻常的沉稳。可如今,就因皇后突然怀孕,王爷便当着皇上的面斩杀御医,还要绑押娈童,只怕这世间,能让王爷如此的人,也只有皇后莫属了。 简单地将破败的屋子收拾了一番,司云裳有些疲惫地坐在硬质木板床上,右肩隐隐传来疼痛,她偏头一看,想是刚才牵动了伤口,现在已经溢出了血迹。 冷宫里没有可以治伤的药,她只好咬紧牙关,撕下一块碎布将伤口重新绑住。 突然,外面传来沉重的铁链声响,像是有人开了宫门走进来,司云裳本能地心生警觉,抬眸,目光锐利的看向门边。只见一名老嬷嬷步履蹒跚地停在了房门外,苍老的声音有些吃力地说:“皇后娘娘,老奴给您送来了晚饭!” 司云裳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并不饿,于是冷声道:“放下吧!” “是!”老嬷嬷将饭菜从竹篮子里拿出,一一放到桌上,又步履甚缓地离开。 待老嬷嬷一走,司云裳便将床下的绳索拿了出来,只待夜深人静,便要开始行动。冷宫,是困不住她的,而且,她一定要尽快逃出皇城,摆脱寒泽予的控制,否则,单是凭怀了孽种这一条罪名,她就有可能随时死在宫里! 刚在绳索上绑好铁勾,司云裳便外面院子里细微的动静,慌忙将绳子藏回床上,起身还未迈开步子,就见身着墨色锦衣的寒泽予踏入了屋中。 “王爷深夜前来,也是想问本宫,这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 036章 宁昊相求 她勾起惨淡的双唇,拂出一抹妖艳的冷笑,眸光里满是清冷的疏远,就连同语气,也是那般冷硬。 寒泽予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气势凌然逼人,冷骇残酷的眼睛寒得让人不敢逼视,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司云裳苍白的脸颊,以及她肩上渗透衣衫的红色血液。 这个女人,充其量不过是长了这副可以牵动他内心的皮囊罢了,可是为何,却让他总是乱了原本的分寸。在围场那夜,他明知道树林中暗流汹涌,有大批的人马埋伏要取他性命,可当听到她失踪,他顾不得自身安危冲入树林,只为将她平安救回。 她,真的只是个替身,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吗? 心里某个冰冷的声音在问,这个女人,如果没有这副容貌,会不会早在陌古皇城的战场上,就死在了他的手里? “王爷如果没有话要问,那便请回吧!这冷宫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见他一直凛着俊脸不说话,司云裳冷声道,侧躺在木床之上,似要睡觉。 突然,一股冷冽的急风袭面而来,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司云裳本能地闪身要躲,然而她的速度终是不及寒泽予快,只是瞬间,他的手,就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半眯的眼里凝聚了慑人的阴戾,寒光迸射,似要将司云裳凌迟,嘴角的肌肉狠狠地抽动着,一字一句沉然冷厉地问:“你的身体,给过谁?” 本该属于他的女人,却已是残破之身,如果不是他极力控制满心的愤怒,只怕早就将她撕成了碎片! 强烈的窒息点让司云裳几乎透不过气来,他的手劲如此大,掐得她的脖子仿似要断掉般,说话也分外艰难,然她仍旧无畏无惧,平静地咬着唇,冷声反问:“给了谁,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的平静,激发了他内心所有的愤怒,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死死地掐住她,然后用力一甩,她娇小的身子顿时腾空而飞,‘砰’地一声震响,砸在了那张还摆着饭菜的桌子上! 伴着‘噼噼啪啪’盘子落地砸碎的声响,司云裳重重地摔在地面,额头正好撞在了桌角,一时间,鲜血顺着她本就苍白的脸蛋流下,一滴一滴,鲜红刺目! “本王会让你知道,背叛本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寒泽予沉声厉吼,冷然拂袖离去。 残留的余光瞥见他愤怒而去的背影,司云裳心里泛起一丝苦笑,若是这一摔,把肚里的孩子摔掉了,那倒省了她不少的麻烦,她,绝对不会为这个男人生孩子! 强忍着头上剧烈的晕眩,司云裳扶着桌角慢慢起身,可是每起一步,她都痛得倒吸一口气,就好像身子快要散架般,每一条神筋都是痛的。 艰难地回到木床上坐下,她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那鲜红的液体,触发了心底本能的恨意,总有一天,她要将今日所受之罪,尽数还给那个男人! 一分也不能少,还要加倍的! 待缓身子缓过了痛劲儿,司云裳这才跌跌撞撞地来到院子中,找到了一口被杂草掩埋的井,本想打些水清洗脸上的血迹,可惜这是口枯井! 她无力地顺着枯井跌坐在地,抬头仰望着苍穹,繁星点点的夜空,漂亮极了,可是再美的夜景,也敌不过身处冷宫的凄凉。 颓然叹息的瞬间,耳边隐约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司云裳本能将身子掩藏在草丛中,明亮的双眸透过杂草的缝隙看向院门处。 幽冷的月光下,一抹紫色身影仿似踏月而来,飘然若仙;如墨似锦缎的长发随意披泻在身后,绝美柔和的轮廓,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分外妖娆迷离;那双上挑的紫色凤眸,被月华映衬得赛过了天上的星辰,仿似穿透了密集的杂草,正在望着她。 沧宁昊,怎么会是他? 司云裳收起满心戒备,吃力地起了身,方迈出两步,沧宁昊已经行至她的身旁,看到她浑身是血,他的紫色瞳孔瞬间紧缩,似关怀地问:“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 “没死,就已经不错了!”司云裳自讽地笑道,又问:“你怎么来了?” 沧宁昊凝神不语,猛地将她打横抱起,不想她的身子竟是如此轻。 “放我下来!”他这突来的举动让司云裳再次心生警惕,挣扎着反抗。 “别动!”低哑的声音从他迷人的薄唇里发出,似带有魅惑心神的魔力,让司云裳果真安静下来,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屋子。 将她放到床上,沧宁昊又道:“我去去就回!”说罢,人已是如一抹缥缈的影子,消失在了司云裳的视线之内。 看来,他的轻功也是深不可测!司云裳这般想着,略微疲惫地靠在床沿,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倾城绝色的脸上也满是血迹,只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此刻还炯炯有神地望着房门。 不稍一会儿,沧宁昊便再次出现在了房内,他手中拧着小巧的水桶,倾身坐在床沿,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紫色花朵的锦帕,放在水里浸湿,然后动作十分轻柔地替司云裳擦去脸的的血。 冰凉的锦帕,夹杂他指腹上的温度,轻扫过她的肌肤,这么瞬间,似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司云裳心底柔软心弦。明明和他才是第四次见面,为何感觉像是认识了许久般,彼此间没有陌生的疏远,反倒有一分莫名的贴切。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至沧宁昊将她脸上的血迹拭净,又替她上了药,她才淡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沧宁昊缱绻一笑:“举手之劳罢了,娘娘又何必言谢,况且,今日我来,实则是有事相求!”他也不绕弯子,径直道出来意。 “我现在自身难保,又有何事能够帮你,不过看在你今晚帮了我的份上,你说吧!我尽力而为!”司云裳淡声道,对她好的人,她也会感恩。 “救下少凌,只要娘娘能帮我保住少凌一命,我便答应娘娘,助你出宫!” “他不是皇帝身边最受宠有娈童吗?为何还要我救?”司云裳不解地问道。 沧宁昊道:“皇上下了旨,将皇后怀孕一事,交给舜王彻查,今日下午,舜王已将宫内所有的娈童押到正德宫侯审,少凌曾在娘娘殿中侍寝,所以此次必定难逃一劫,能救他的,便只有娘娘了!” ------------ 037章 残忍堕胎 闻言,司云裳微微错愕,这件事,要交给寒泽予处理吗?以他残暴冷血的性格,想从他手中救下安少凌,只怕不是易事。 “我只能试试!”她淡声应道,不敢保证,因为现在,她还不是舜王的对手。 沧宁昊微微扬起下颚,直视着司云裳,粲然一笑:“无论结果如何,都先谢过娘娘了!” 司云裳抿唇浅笑,迎着他的紫眸,那里面,失了初见他时的妖娆,反倒多了分发自内心的真诚,能在宫里遇着一位没有沉府的人,也算是她的幸运吧。 眸光不轻意间落向他手中的锦帕,虽已被鲜血染红,失了原本的颜色,但那纹绣的紫色花朵仍旧分外清晰,司云裳赫然想起,这花,不正和沧宁昊寝宫外所种的一模一样吗? 察觉到她的目光,沧宁昊垂眸,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锦帕上的花朵,声线低缓地道:“这花,名为紫玉罗,乃我夙国的神花,世世代代庇护着夙国的子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沙哑,神色间也黯然几许,又道:“舜王带兵攻进夙国皇城之时,先派人烧了我夙国内所有的紫玉罗,满天的火光,焚烧了夙国所有子民最后的希望,而母后临死前,给了我仅剩的紫玉罗种子……” 这些沉痛的往事,每每都会在他午夜梦回之时忆起,那日的大火,还有母后临死之后的遗愿,他此生,永不会忘。所以特地将那些紫玉罗的种子,种在了龙瑞国帝都皇宫之内,为的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国耻,总有一天,他会带着这些花,回到夙国! 那夜,沧宁昊同司云裳讲了许多夙国的趣事,纵使那些是沉绽在心里永不想提起的伤痛,可是说出来,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说,生于旦夕,死于霎那,陌世千华,任谁,都逃不过世世沦回。 这句话,司云裳永远都记在了心里,无论是国破家亡,还是生死离别,宿命二字,是谁都无法摆脱的。或许,他早就看淡了曾经的一切伤痛,然而,他身为亡国太子,终究还有自己的使命,那是永不可更改的。 冷宫的第一夜,如若没有沧宁昊的陪伴,或许会过得甚是漫长,司云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而且,还是毫无戒备,十分安稳地在他面前睡着了。 醒来时,天边已经泛白,破晓黎明,晨光初露,朝霞似火般笼罩着整座宫闱,将沉睡的一切事物唤醒。 司云裳刚起床,冷宫的大门便被人打了开,一群侍卫小跑进来,领队之人高声大喝:“奉舜王之命,押送皇后前往正德宫听审!” 话音落,两名侍卫推门而入,将司云裳驾起。 “放开,本宫自己会走!”冷眸相瞪,司云裳低喝一声,挣开这丙名侍卫,便自己迈着步子走了出去,休息一夜,她已经恢复了些体力,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 行了半个时辰后,便到了正德宫,刚踏入殿门,司云裳便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儿,待入正殿中,她不禁倒吸了口气,殿内跪着的十余名娈童,身上全都布满了鞭痕,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好之处。 看着这群无辜的娈童,司云裳的秀脸上清冷如霜,抬眸,只是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正殿上浑身冷意的男人。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她的神情澄静沉稳,似一条不受风云雷动的溪流,缓缓涓涓。 “来人,给皇后赐药!” 阴唳的话语从寒泽予嘴里发出,话音方落,就有两名宫女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药走到了司云裳的身边。 司云裳仍旧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漠然地看着那碗药水,神情傲然倔强,不容人侵犯,那两名宫女战战兢兢地捧着药,并不敢再上前让她服下。 “让皇后服药!” 殿堂上的男人突然暴喝一声,端药的宫女吓得浑身直哆嗦,担心受怕地福着身,将药递给司云裳:“娘…娘娘,请服药!” 邪诡地扬起一道眉,司云裳的话语里充满了戏谑地味道:“想杀掉本宫肚里了孩子,王爷何不亲自过来喂本宫服药?”她故意挑站他的耐心,她要让他亲手杀了这个属于他的骨肉! 果然,寒泽予身形一闪,便已冷厉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左手狠捏住她的下颚,鸶冷地说:“别以为本王不敢!”说罢,右手便已经端过那碗药,左手使劲掐开她的嘴,冷血无情地将那碗堕胎麝香灌了进去! 一碗药悉数进了入腹中,司云裳用力推开寒泽予,身子踉跄不稳地跌坐在了地上,残留着药汁的红唇缓缓上扬,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 她的笑,彻底了激怒了寒泽予! 弹指挥手间,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然剑尖并未指着司云裳,却是指着一名娈童的下体,狠声道:“那个男人,是谁?” “无可奉告!”她仰起渐渐苍白的小脸,清冷不失倔强的冷瞪着他。 寒泽予眸光半眯,冷冽的阴鸷布满瞳孔,扬手一挥,切掉了那名娈童的下体! “啊!”凄厉的惨加赫然响起,那娈童十分痛苦地躺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大片大片的鲜血流在地上,惊心刺目! “说,那个男人是谁!”又一声暴喝响起,寒泽予的剑,对准了下一名娈童。 那娈童吓得面如死灰,眼睛睁得老大,无限恐惧地看着司云裳,惧怕中带着楚楚可怜,似在向司云裳求救。 “噗!”一剑,两剑,三剑,又是三名娈童被割,个个鬼哭狼嚎般倒在地上,那样凄冷的叫声,如一条带刺的藤蔓,狠狠地勒紧了司云裳的心,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前世她杀人无数,早已冷血无情,可是这一刻,看到这些无辜的娈童因她而受了牵连,她的心,拧成了一团,无比的煎熬着。 许是方才服的堕胎药起了药效,猛然间,一股钻心刺骨的痛从小腹从始蔓延开,直袭她的脑门,痛遍了全身,她无力地卷缩成一团,双手按着小腹,疼痛渐渐加剧,一下比一下强烈,仿似有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血肉! -- ps:今天暂时两更,明天三更,后面可能开始要虐了。 ------------ 038章 他的孩子 汗水渗满了她的鬓角,湿了额前的发丝,可她仍旧咬紧双唇,一声也没哼,冷冷地看着寒泽予,痛苦的眉宇间,还带着傲然的挑衅。 终于,有什么热的东西,从她下体缓缓流出,司云裳痛得一阵禁脔,垂下头,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罗裙,差点晕厥过去,可是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一直坚持着,保持着仅剩的意识,抬起头来,唇角挂着比鲜血还要妖艳的笑。 可是?为什么眼睛却恍然间变得湿润,一滴眼泪悄然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滑进她的唇角,她的笑,越来越深,越加诡异,俨如开在幽冥地府的曼陀罗。 之所以流泪,是因为肚子里这个不该出现在的生命,这滴泪,全当是与他送别。 看到她的泪,以及她诡谲的笑,寒泽予的恍然心疼,然双眸,却染上了嗜血般的红。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永远都这么高傲,哪怕是受堕胎之苦,也没有丝毫的畏缩,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有如此狠的性格? 手中的剑,缓缓指向了安少凌,滴着血的剑尖抵在他的下体上,寒泽予厉声道:“再不说,下一个,就是他!” 相比那些娈童的面如死灰,安少凌反倒淡定些,妖绕绝艳的脸颊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痕,眸光却无所畏惧地看着那柄随时会切断他命根子的冷剑,只因心里的森森寒意,已经让他感觉不到任何害怕。 所有娈童之中,皇上最宠的便是他,柯千谨也要略逊一筹,可是当舜王下令要抓人的时候,皇帝却护住了柯千谨,而将他交给了舜王,原来,就算有一世恩宠又当如何,到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可怜的下场罢了。 他,只不过是皇帝用来除掉皇后的一颗棋子! 当初皇上让他夜夜前去甘泉宫侍寝时,沧宁昊便是这样说的,那时,他还不信,坚持着皇帝是真心待他,可如今,他算是看清了,在龙瑞国,他只是名低贱的娈童,除了一同来自夙国的太子,不会再有别人真心待他。 所以,今生他就注定了,要陪同太子殿下,完成夙国的使命。 局面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司云裳转眸,看着安少凌,初见他时,他为了争宠而与自己作对,还给自己下马威,俨然一副唯利是图的的小人嘴脸,可此刻面对死亡,他没有露出丝毫畏惧,这让司云裳在心里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耳边响起沧宁昊的请求,既然答应了,不管如何,她都得一试,所以,司云裳吃力地强撑起身子,不顾腹部钻心的疼痛,紧咬着唇,艰难地发出沙哑的声音:“你过来,我就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 寒泽予眸中悄悄闪过一丝阴唳,扔掉手中的剑,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她苍白如雪的倾城容颜。 司云裳将上身往前倾了倾,紧握住被鲜血浸透的罗裙,然后抬起血淋淋的手,垂眸,只用了寒泽予一人能听清的声音,虚无缥缈地说:“王爷可还记得,在桑灵国境内被人刺杀的时候,强行要了一名女子的身体?” 闻言,寒泽予的瞳孔陡然睁大,思绪不禁回到了当日的情形。 那日在陌古皇城外的山谷中,他遇到了血影阁的埋伏,还不小心中了血影阁妖女下的魅心魂,当时若不是有另一批人马半路杀出,乱了血影阁的刺杀,否则他一世英明,只怕就栽在了血影阁的手中。 当时还下着暴雨,山谷里一片混乱,犹记得,魅心魂发作的时候,他随便抓了个躺在地上受伤的女子解毒,待醒来时,那名女子已不知所踪。 可是?记忆中的那女子,长相及为普通,所以与墨飞扬会合之后,他就将此事淡忘了,现在被司云裳提起,他的心,不禁紧拧了一下。 一把捏起司云裳的下颚,他寒声问:“你怎么知道此事?” 司云裳粲然冷笑,伸出舌头,舔去唇角残留的药汁,声线轻软地说:“如果,我就是那个女子,王爷信吗?” “你说什么!”寒泽予厉喝出声,手劲加重,几乎要捏碎了她那张小脸,太多的难以置信以及复杂的神色,在这一刹那浮上他的俊脸,如果那个女子是她,那么,她的孩子…… 昨日南锦说过,她肚里的孩子,可能在进宫之前就有了…… 一抹寒意,由他的心底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愕然看着眼前笑得诡异的女人,掐着她下颚的手,缓缓松开…… “王爷,那日,我戴了人皮面具!”看到他的错愕以及失神,司云裳幽然开口,好心地提醒着他,唇角的冷笑,一直未曾淡过。 戴了人皮面具…… 她是给他解毒的那个女人……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一直以来,天底下的人都传他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可是这个女人,竟然狠到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她,比起自己的残酷,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的狠,只争对他! 那日,皇后身怀孽种一案,死了五名娈童,除了那四名被切下体的,舜王又找了名替罪羔羊,以封悠悠之口。而让皇族丢了颜面,有失妇德的司云裳仍被关在冷宫,择日处斩,以正皇室威严。 舜王府的后花园,满地狼藉,本该枝叶繁茂的一棵棵长青树,都成了寒泽予发泄的牺牲品,他手中的利剑每扫过之处,枝断叶飞,一大片长青树无一完好。 坐在对面凉亭里的南锦,正弹着气势雄厚的曲子,典调不时高昂,时而愤怒,时而又带着浓烈的杀气,俨然此刻寒泽予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已经练了两个时辰的剑,再这般下去,只怕整座后花园,都要毁在他的手里!收回指尖,一曲停歇,南锦倒满一杯浓茶,端起,缓步走向寒泽予,不惧他手中逼人的剑气,定定地站在一旁,温润地轻声说:“王爷,您该累了,不如坐下来歇会儿,尝尝南锦最新泡制的宁神茶!” ------------ 039章 关联事件 话音落,寒泽予收住剑,俊脸上冷冽的气息让人畏寒,虽说练了两个时辰,可他的气息仍旧平稳,没有丝毫紊乱。步伐平稳地走到南锦身边,夺过茶杯,一饮而尽,旋即将茶杯丢还给南锦,走向亭中坐下。 南锦又替他倒上茶:“王爷近日火气太盛,多饮几杯,降降火吧!” 寒泽予斜睨向他,冷哼道:“你这宁神茶,何时还有降火之效了!” “降火,实则宁心,王爷心有郁结,纵使南锦泡了降火茶,也未必能去得了王爷心中之火!”南锦循循说道,声音不急不缓,却是一语道破了寒泽予的内心。 这世上,能如此懂他之人,也非南锦莫属了,所以相识十余载,他从未将南锦当成下属,而是视他为知己,也正因如此,生性逍遥喜四处游历的天下第一神医南锦,才会甘之如饴地陪在他身边。 寒泽予敛了敛心间怒火,又连着饮了三杯甚浓的苦茶,然一想到被司云裳摆了一道,那股莫名地暴躁情绪就狠狠地牵动着他的心。 眸光瞥见墨飞扬急步朝了亭子走来,寒泽予冷然起身,径直迎上前,沉声问:“查得如何?” 墨飞扬福身道:“回王爷,从灵桑国回来探子查到,当日于山谷间,二公主司云裳确实带了人前去刺杀王爷!” 一双拳头不禁紧捏成拳,果真是她!寒泽予一拳打在了凉亭的柱子上,无数的愤怒在这一瞬间迸发而出,这一刻,他算是体会到了悲喜交加的滋味儿。 喜的是,那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是他的,不曾被别人染指;可悲的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想起那日她诡异的笑,寒泽予越加的发狠,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想让那个孩子死在他的手里! 司云裳,就没算了孩子,你也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此生此世,你都休想逃离! 烈日炎炎,炙热的阳光如同沸腾的火炉般,烘烤着整座皇宫,就连平时阴森幽寒的冷宫,此刻也俨然一个被烧开的蒸笼,就连从门缝里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 自从饮了堕胎药后,司云裳已被丢在冷宫无人问津三日,就连沧宁昊也未曾现身,纵使她深陷昏迷,也不禁在想,难倒沧宁昊只是利用她救安少凌,所以那日帮她敷药处理伤口,只是假情假义? 司云裳身上的血衣隐隐发出一股恶臭,生硬的木板咯得她全身上下都在痛,饥渴的感觉唤醒了她沉睡的意识,然好不容易清醒了,她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撑着起床,每动一下,小腹就抽痛一分,但已不如那日剧烈。 申出舌头舔了一下干涸的双唇,却不想一入口就满是血腥味儿。吃力地勾起一抹冷笑,司云裳索性不再动弹,平躺着身子,双眸虚弱地望着破陋的屋顶,没想到重生于古代,竟然落得如此狼狈不堪。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老天爷都是存心和她做对,不想让她好过吗? “嘎吱”一声,沉旧的房门轻轻被人推开,纵然混身几近虚脱,司云裳仍旧警戒地偏过头,白色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随着他的走近,空气中隐隐飘来一缕淡淡的莲花幽香。 南锦放下手中的药箱,看着如此狼狈的司云裳,不禁幽幽叹息道:“皇后娘娘,南锦奉王爷之命,前来为你诊治!”说罢,便修出修长的手指,轻拈起司云裳苍白的手腕号脉。 冰凉的触感由他的指尖传来,司云裳仿然间觉得浑身都开始清凉,不似方才那般燥热。就好像他自从进来后,整个屋子,都变得凉爽多了。 “我已经将死之人,还救我做什么!”她吃力地蠕动着双唇,沙哑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带着不冷不热的语气。太后要将她折日处斩,他却派了南锦过来帮她医治,是摆明了要和太后做对吗? 他应该不会这么蠢才对!可又是为何? 南锦温润浅笑,取出一根银针,刺入她的穴道,缓声说:“娘娘,王爷是关心你的,他定会保你周全!” “你用不着替他说话!”司云裳狠声道,那个男人的关心,她不屑要。 “南锦并无此意,想来南锦跟在王爷身边已经十余载,很清楚王爷的为人,他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冷酷残暴!” “他为人如何,与我无关!”仍旧生冷的语气,司云裳倔强的把脸别到一边,不管他是否冷血无情,此生,他们之间,只有恩怨,没有情义! 南锦也不再多言,而是专心地替她治疗,这天下第一神医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待他将银针全部收回时,司云裳已经感觉不到小腹的疼痛了。 半响后,南锦写下药方,轻声道:“南锦会命人替娘娘煎好药送来,娘娘且先休息片刻!”收拾好药箱,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云白色的锦织囊袋,放到司云裳身边:“这锦囊是南锦闲时无聊,用莲花和几味药材做的,可解热去暑!” 直到他走后,司云掌才拿起那个锦囊,放到鼻前轻嗅,果然,淡淡的莲花清香扑鼻而来,那幽雅的香味儿令人神清气爽,煞是好闻。 南锦,犹如莲花,清幽淡雅,温润的性子不急不躁,仿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却偏偏待人又极好。 而沧宁昊,则如那紫玉罗,妖娆诡魅,浑身充满了神秘,看似没有沉府,却让人捉摸不透。 这便是司云裳对他们两人的定义了吧!至于寒泽予,她的心中,只有两个字形容他,那便是,恶魔! 一个时辰后,便有人将煎好的药送来了冷宫,送药之人正是清秋! “怎么会是你?”看到她,司云裳或多或少有些惊讶,他们不是被太后打入了天牢吗? 清秋道:“王爷把甘泉宫里所有的奴才都放了,还命奴婢前来伺候娘娘,让娘娘放心,他会救您出去的!”小丫头说完,将锦帕放在冰水里浸湿,小心翼翼地帮司云裳擦着双唇。 太后要杀她,他要怎么救,难倒举兵谋反不成! 司云裳嗤之以鼻,然在瞬间,她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对,从一开始,所有的事都是有关联的!在驿站,寒泽予任由艾玥姬把她调包,让她进宫当了皇后,而皇帝又让娈童给她侍寝,这一系列的事联想起来,都应该是被事先安排好的! -- ps:第三更在晚上八点 ------------ 040章 预测未来 首先,太后应该是十分恨那死去的云妃,所以在见到与云妃长得相似的自己后,便要除去她,那么,先让娈童侍寝,然后再将这件事情传出来,定她一个不守妇德之罪,就可以天衣无缝地把她除去! 然不想自己却怀了孕,却正中了太后的下怀,让自己的死期提了前! 这一点,司云裳算是想透彻了,那舜王呢?当初他说过,故意把她送进宫来,其一是想借她的容貌吓吓太后,其二又是什么?她怎么也想不透这一点。 察觉到她的失神,清秋谨慎地出声提醒:“娘娘,该服药了!” 司云裳收回思绪,漠然地看着那碗黑呼呼的汤药,没有多加考虑,径直拿过来一口饮尽。苦涩的药汁从喉咙滑入腹中,夹杂着一丝冰凉感,果然不愧是南锦开的药,这药的味道,都和他如此相似。 “你家王爷,还有交待什么?”将碗递还给清秋,司云裳冷声问道。 清秋警惕地左右望了望,这才如实地小声回禀:“回娘娘,王爷说了,待您身子康复之时,便是救您出去之日!” 闻言,司云裳若有所思地垂首敛眉,为何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就好像觉得寒泽予之所以会救她出去,是将她引入下一场阴谋陷阱。 入夜,清秋打来了热水替司云裳净身,换下了她那身发臭的血衣。 明亮的月光清幽如水,由窗外拂进,在司云裳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白幽光,她坐在木板上,璀璨如玛瑙石的黝黑双眸直直地望着空中的明月,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脖间所挂的玄幽镜。 既然它能知晓未来,那么只要她将它启动,是否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会逃出皇宫,会摆脱舜王的掌控吗? 将玄幽镜取下,放入手掌中,司云裳不再有半刻迟疑,咬破了左手的食指,把溢出的鲜血滴在了玄幽镜上。刹那间,玄幽镜在月光下慢慢散发出幽蓝的碧光,那光度缓缓增强,由蓝变红。 强烈的红光猛地凝聚成一缕,直射入司云裳的双眼,顿时,剧大的晕眩感犹如毁天灭地般直袭她的脑门,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些模糊的画面在她眼前快速闪过。 画面中,好像是一派喜庆的迎亲队伍,索拉锣鼓声满天齐鸣,接着画面跳转,迎亲队停在了一座府邸前,隐约间,她看到了那府邸大门上赫然写着的三个烫金大字:舜王府! “啊!”伴随着所有的画面消失,司云裳极其难受的轻吟出声,果真如她母妃所说,启动这玄幽镜,会耗费许多体力,这一刻,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般,使不出劲来。 再看向手中的玄幽镜,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没有红光,滴在上面的血,也消失不见了。 司云裳急促地喘息着,终于平定了心神,这才回想着刚才那些画面,迎亲队停在了舜王府大门外,是寒泽予要娶亲吗?那新娘又会是谁?她明明是想算自己能否逃出,为何玄幽镜要给她看这些画面? 莫非两者之间有所关联?带着这个疑惑,司云裳进入了梦乡,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身子养好,才有力气和太后,以及寒泽予周旋。 接下来的几日,南锦都按时来到冷宫为司云裳号脉,而且每日都会给她带来一个新的莲花香囊。在他的精心调息下,司云裳的身子日渐好转。 夜幽深而宁静,一抹娇小的黑色身影,由冷宫后方的墙壁攀爬了出去,片刻之后,司云裳便潜入了甘泉宫。偌大的宫殿十分安静,没有一个看守的宫婢,所以司云裳径直入了内殿,在銮床的下方,找出了之前寒泽予赠给她的那把匕首。 将匕首放入腰间,司云裳又把属于自己的几样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趁夜前往沧宁昊的宫殿。这么几日他都没有现身,所以司云裳难免起疑,便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身形灵敏的穿过浓郁的竹林,然刚走到竹林的尽头,司云裳便被眼前的情形给震慑住了,原来种着一片紫玉罗的迷人花海,如今已不复存在,空旷的地面上,甚至找不到半点儿种过花的痕迹。 而且原本幽静的宫殿外,此刻却有许多的士兵看守。看来不是沧宁昊不去找她,而是被限制了行动,莫非有人发现了他们暗自来往的事? 司云裳从地上拾起两块石头,朝那边幽暗的树后抛去,石头撞击树干的声响让守卫的士兵立刻警觉起来! “是谁在那里?”领头的队长大喝一声,叫来十名士兵吩咐道:“你们跟我去睢睢!” 守卫的士兵去了一半,司云裳躲回竹林深处,灵活如蛇地往左边穿梭而去,不稍片刻,就到了宫殿的墙角下,余光看到那些士兵正在那边搜索,司云裳不敢有片刻耽误,将腰间的绳索取下,用力一抛,铁勾勾住了墙的内壁,她轻盈地起身一跃,眨眼间,人便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将绳子藏在墙角下的草丛里,司云裳紧握着匕首,步步谨慎地朝正殿走去。正殿如同既往般一片漆黑,可是她踏步进去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变得明亮。 正当心里疑惑之时,耳边隐约传来动静,司云裳猛地一个转身,右手化掌,狠狠地朝前劈去! “哎哟!”一声惨叫闷闷地响起,那人趁司云裳再度出手之前,忙开口道:“皇后娘娘,是我,安少凌!” 司云裳收回掌力,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凌奉殿下之命,在此等侯娘娘多时!”安少凌吃痛地小声说道,伸出手来扯了扯司云裳的衣袖:“娘娘,请随少凌来!” 出了正殿,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殿堂的后方走去,夜风席席,让这座本就幽冷的宫殿显得更加诡异。不稍片刻,便停在了一间闪烁着光亮的小屋外,安少凌又道:“皇后娘娘,殿下在里面等你!”说罢,他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了夜色中。 司云裳一脸清冷,推门而入,只见沧宁昊正半跪着坐在茶几旁,倒了两杯清茶:“能在这里见到娘娘,想必娘娘的身子已经复原了吧!” ------------ 041章 密谋出逃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司云裳语气生冷地说,目光犀利地看着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外面这么多的士兵看守?” 沧宁昊拂起一抹笑,淡声道:“看来,娘娘还不知道,太后前几日做了个恶梦,梦中见我夙国余孽领兵追杀龙瑞国子民,所以为免除后患,便下令将少凌和我一并关押在此,择日处斩!” 司云裳拧了拧眉,心中对太后本就无好感,加之现在竟为了一个梦而草菅人命,便更加对那个老太太深感厌恶。 “那你可想好了吗?是否要同我一起逃出去?”她直言问道。 沧宁昊莞尔,指了指茶几上铺的一张纸图,答非所问地道:“想必以娘娘的聪慧,已经看过皇宫的地形图,那么敢问娘娘,可有拟定好万全的出逃之计?” 司云裳倾身坐到他的对面,眸光精亮地落在那地图上,冷声道:“没有!”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沧宁昊轻挑双眉,妖娆的紫色眸子轻转,指了指地图上一个所标记的一个红点,缓声道:“这里,传是皇宫通往外界的出口,相传,龙瑞国皇宫在建造之时,先皇为了后代子孙计想,便在皇宫的地底下建了一条密道,而这密道,便能通向这里!” 看着他指尖所指的红点,司云裳径直问:“那你可知道这密道的入口在哪里?” 沧宁昊耸了耸肩:“不知,我在宫中数余年,也未曾找到入口所在!” 司云裳拧了拧秀眉,思忖片刻,便道:“要逃出皇宫,未必要从那密道着手,若是制造一场混乱,那么,我们一样也能趁乱逃出去!” “娘娘的意思是?” “别叫我娘娘了,听着别扭,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司云裳直言说道,皇后娘娘的头衔,等她逃出去之后,便不复存在了。 沧宁昊抬眸,定定地凝视着眼前一脸清冷的绝色女子,良久,才轻启薄如花瓣的双唇,轻声道:“云裳!” 明明是再为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喊出,却让司云裳微怔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名字,也可以被人叫得如此好听。 收回思绪,司云裳不动声色地道:“明日三更时分,不管如何,你都要想办法和安少凌到冷宫与我会合,能否逃出,就看明夜!”她必须尽早采取行动,否则太后一旦下令杀她,那便是插翅难逃了。 翌日,仍旧是烦闷的一天,南锦准时出现在冷宫内,待与司云裳号完脉后,温文尔雅地笑道:“皇后娘娘的身子恢复地极好,今日南锦便不再为你开药了!”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白色陶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司云裳。 “这粒药,能保皇后一命,娘娘若是信得过南锦,便请服下吧!” 司云裳蹙眉,盯着他手中的那粒褐色药丸,再看向一脸清雅淡然的南锦,信得过他吗?虽然他这几日都精心为她治疗,待人温柔极好,可他毕竟是寒泽予的人。 -- ps:小丫今天有事要出去,先暂时更一千字,下午回来再把这一章的另一千字补上,然后第二更会在晚上八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 042章 出手相救 像是看穿了司云裳心中的顾忌,南锦启颜浅笑:“娘娘,南锦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害你的!” 司云裳清冷如水地凝视着他,那双灰色眸子,写满了无比真诚,或许,就算他是寒泽予的人,也是信得过的吧。放下警戒,她冷声道:“那我便信你一次!”当即,便接过药丸,服入口中。 “多谢娘娘对南锦的信任,那么便不打扰你休息了!”南锦彬彬有礼的欠身行礼,退了出去。 坐了马车离开皇宫,南锦并未直接回舜王府,而是让马夫驱车出了帝都,前往十公里外的神兵营。烈日炎炎,炙热的阳光晒得马车外面滚烫无比,然车内却是分外凉爽。 南锦惬意地闭着眼眸,倚着车壁小憩,可是突然,马车猛地一阵颠簸,紧接着,右边的车轮像是错了位,车子直往右倾斜,南锦扶住车壁,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公子,车轮陷进了坑里,得把它推出来才行!” 车夫焦急的声音传来,南锦不慌不忙地掀开车帘,偏头看了眼深陷的右轮,唇角拂起一抹优雅的浅笑,长腿一迈,下了车,缓缓将内力注入右臂,握着车轮用力一抬,便将马车从坑里抬了出来。 “公子真是厉害!”车夫抹着额头的汗,憨笑着赞叹出声。 拍了拍手掌上沾的尘土,南锦笑道:“走吧!” 然他还未上车,前方隐隐传来了一阵喊杀声,以及嗓子撕烈般的求救:“救命啊!快来人啊!” 南锦定神,抬眸望去,便赫然瞅见了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姑娘,被几名彪形大汉追着。她衣衫褴褛,浑身无一处完好,脚上的布鞋也早已经破了底,十个指头染红了鲜血,然她却浑然未知般,拼命地往前逃着。 不稍片刻,那姑娘便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他:“公子,救救我,求你……” 她的眼,如同琥珀般明亮澄澈,含着如同泉水般的泪,凄婉地望着他!南锦的心微微一动,只觉得她的眼,像及了一个人,当下便不再多想,将她扶起,柔声道:“有我在,不要怕!” 温柔动听的声音让女子有片刻的愣神,她快速反应过来,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拽住南锦的衣袖,然后惧怕地躲到他身后,双眼恐惧地看着那些追来的大汉。 “死丫头,看你往哪里逃,快把爷的银子还回来,不然要你好看!”领头的大汉粗鲁地唾着口水骂道,圆瞪的大眼如豺狼虎豹般充满凶恶,吓得那女子浑身忍不住地哆嗦。 从这大汉的话里,南锦隐约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眸,淡声对女子问道:“你可偷了他们的银子?” “没有,公子,我没有偷!”女子慌忙解释,急得又流出了两行清泪,巴巴地望着南锦。 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深深地触动了南锦的心湖,他温柔一笑,好似在说,我信你! “你丢了多少银子?”看向那些大汉,南锦不紧不慢地问道。 “五百两!娘了个腿的,爷刚从赌场里赢回来的钱,转眼间就被这小娘们儿给偷走了,这位小公子,识相地你就闪开,把这臭丫头交出来!” 大汉粗俗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南锦不禁拧了拧眉,他生平没有什么最厌恶的,却独独讨厌这些满口粗话的市井之徒,当下也不愿再同他们过多纠缠,王爷还在神兵营等着他,去晚了只怕不好。 于是便对车夫吩咐道:“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走!” 车夫恭敬地道了声好,从马车上取出银票,递给那些大汉。见有冤大头替那姑娘还钱,大汉们也不再多追究,拿着钱就走了人。 “多谢公子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一定铭记在心!”得了救,那姑娘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南锦磕头。 “举手之劳,姑娘又何需言谢!”伸手将她扶起,南锦又道:“天气甚热,姑娘早些回家吧!” 谁知这一说,她比方才哭得更凶了:“不瞒公子,我…我没有家…….” 无家可归吗? 若是按了他以往的性格,定会给她一些钱,让她寻个地方安生,可是这次,他却对车夫道:“你将这位姑娘送回皇城,找个地方先歇下,我办完事会去找你们!” “是,公子,老奴知道了!”车夫恭敬地说,上前将女子扶上车。 “公子,我叫花芊语,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对不对?”她半跪在车上,一手掀着帘布,明若溪水的双眼紧紧地凝视着南锦。 花芊语,果然是好名字。 南锦温润浅笑,道:“定然会去!”说罢,转身,运了轻功,快速赶往神兵营。 望着南锦消失的身影,花芊语抹了一把哭得脏兮兮的脸蛋儿,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好心肠的人,而且,还是位长得如此好看的俊俏哥哥。 好不容易赶到了神兵营,平时云淡风轻的南锦,已是满头大汗,所以墨飞扬一见他,便像是看怪物般盯着他瞅了许久,才问:“头一回见你如此风风火火,怎的不坐马车?” 南锦苦笑道:“来的路上发生了些意外,王爷呢?” “早在营中等着了!”墨飞扬说道,同他一起,快步走向寒泽予的营帐。 掀开帐篷的帘布,南锦刚迈步进去,便瞧见了一抹许久不见的身影,当即笑道:“能在神兵营见到你,真是即意外又稀奇!” 白竹搂着胸前的发丝,樱红的唇角轻抿,莞尔一笑:“这有什么稀奇的,王爷下令召见,我自然是火速赶了回来,倒是你,赶得很急吗?满头大汗,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南锦汗颜,苦涩叹息道:“一言难尽!” 白竹噗嗤笑出了声,漂亮的瓜子脸上,露出女子特有的俏皮笑容:“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呆呆的,还以为会有所改变,真叫人失望!” 闻言,南锦心里一阵失落,并不出言反驳,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呆子的形象吗? 或许,在她白竹的心中,唯有王爷,才是最好的吧。 -- ps:昨天小丫有事,承诺的更新没有更上,今天会补回来 ------------ 043章 赐以毒酒 见南锦垂首不语,白竹也觉得了然无趣,不再逗他,而是认真地对寒泽予道:“王爷,属下这次前往天幕城,并未找到相府五小姐,却发现了娄幽阁门徒的行踪,属下怀疑,当年救下五小姐的,很可能便是娄幽阁!” 寒泽予放下手中的文书,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好似并不是很关心那五小姐的事情,而是问着南锦:“事情办得如何了?” “皇后娘娘已经服了药,王爷且放心!”南锦淡声道,余光瞥向白竹,可是她的眼,却灼灼地望着寒泽予,不论何时,她的眼里,都没有过他南锦的影子…… “那便按计划行事,白竹,五小姐的事暂且搁下,本王另有事情要你去做!”寒泽予沉声吩咐道,起身,大步走出营帐,白竹立马跟了上去。 幽幽的女子香味从鼻前飘过,直到消散,南锦这才抬头,只捕捉到白竹的背影,俊逸的脸上黯然失色,他走到一旁的桌案,倒了杯茶自饮。 茶虽苦,却苦不过他的心。 “本以为你逍遥自在,没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可为何偏偏犯在了一个情字上!”墨飞扬的话语传来,像是一颗无形的利针,狠狠地扎进了南锦的心底。 拂唇,淡然浅笑,只是这片刻,他又恢复成了清幽淡雅的南锦,就仿似刚才的黯然神色,根本没有浮现过。 “走吧!王爷还等着我们!”淡声而语,南锦率先离开,墨飞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跟上。 傍晚时分,天幕低垂,院子里被烈日烘烤了一天的花花草草,此刻都奄奄一息地耸拉着脑袋,空气中还隐约带着灼灼的热气,微风一过,又带来几许清凉。 司云裳将准备好的包裹藏于木床之下,只待天色一黑,她就要实施出逃计划! 清秋端了晚饭进来,布在桌上:“娘娘,先吃饭吧!呆会儿奴婢再为你打水沐浴!” 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对她悉心照顾的丫头,司云裳心有不忍,却还是走过去,站在她的背后,趁她一个不注意,右手化掌,狠狠地劈上了她的后背! “砰!”盘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司云裳接往晕倒的清秋,将她拖出屋子,藏在了院子偏南处的墙角,然后找来一桶水,将清秋四周的泥土洒湿。 刚做完这一切,沉重的冷宫大门就被人缓缓打开,司云裳暗惊,慌忙跑回屋子里,不稍片刻,就见大批的宫女太监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本就不大的屋子两侧,紧接着,一身绫罗华服的太后进了屋子,她的身后,还跟着舜王,寒泽予。 “皇后,你不守宫规妇道,与娈童珠胎暗结,毁我皇族清誉,哀家自是留你不得,来人啊!赐毒酒!”凤音满含愤怒的话宏亮地响彻屋子,话音方落,一名太监就端着毒酒,走向了司云裳。 “舜王,这皇后当初是由你送入宫的,今日,哀家要让你亲自处决她,所以,这杯毒酒,就由你让皇后服下吧!”凤音的目的,再为明显不过,她就是要让长得和云妃相似的司云裳,死在寒泽予的手里,这样,才能以泄她心头之恨。 寒泽予一脸冷峻,沉然冷声道:“是!” 迈步,他缓缓走近司云裳的身边,深邃的眸子冷如寒潭,径直拿过毒酒递到她的眼前:“皇后娘娘,请!” 司云裳纹丝不动地坐在木床上,清冷的双眼望着玉瓷杯中澄明的液体,摇晃的波纹里倒映出她毫无波澜的绝色容颜,心里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因为,对于经历过死亡的她而言,再无什么可怕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精心布局,却还是棋差一招。唇角拂起一丝冷笑,她从容不迫地接过毒酒,眸光轻抬,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亲自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又要亲手杀死她吗? 亏得南锦还口口声声地替他说话,说他会救她,难倒,就是用这种喂毒酒的方式救吗? 救?猛然间,司云裳心里闪过一个激灵,想起了白日里南锦让她服的药,说是会保她一命,莫非,寒泽予早就算到了太后会赐她毒酒,所以,南锦便事先给她吃了解药? 清冷的眸光撞进他幽深的瞳孔,司云裳却从他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或许,从认识到现在,她就从未看清过这个满腹城府的男人! 慢慢仰起白皙的脖子,她没有片刻迟疑,将那杯澄澈的液体饮尽,这一回,她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赌他是否会真的救她。 见司云裳喝了毒酒,凤音冷厉道:“待皇后毒发,卷尸弃于乱葬岗!” 乱葬岗,这太后究竟是有多么恨她啊!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么? 凤音离去,宫女太监们都紧随其后,不稍片刻,拥挤的屋子又变得宽敞。 看着没有去意的寒泽予,司云裳冷笑道:“王爷为何不走,是想留下来,看我毒发身亡的惨状吗?” 瞳孔骤然紧缩,寒泽予凌厉地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你还死不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颗夜明珠,捉过她的手,放入她的掌心,然后拂袖而去。 垂眸看着手中那粒闪着幽光的夜明珠,司云裳万分不解,为何要给她这个东西?将夜明珠收入怀中,司云裳拿出床下的包裹,看了看天色,等着沧宁昊和安少凌的到来。 华灯初上,繁华的帝都拥有着整个古大陆最美的夜景,各色花灯竞相闪烁着迷人的色彩,一盏盏随风飘舞,似在与过往的行人打着招呼。 月上柳梢,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地停在了云宵客栈门前,一袭白衣的南锦优雅下了车,那俊逸的模样,顿时引来街边无数女子的眼波流盼,皆盼着他的目光能投向她们。然南锦只是面含浅笑,迎上了侯在大门边多时的车夫。 “公子,您来了!”车夫毕恭毕敬地福身行了礼,又道:“老奴已经按了您的吩咐,安置好了那位姑娘!” “有劳陈伯,你先回去吧!”南锦淡声道,迈步进了客栈。 --- ps:本文中,有三大暗阁,第一大暗阁娄幽阁,第二大暗阁血影阁,第三大暗阁苍灵阁。苍灵阁为舜王所用,其余两大暗阁均与他敌对。 ------------ 044章 清秋之死 相比外面的喧嚣繁闹,客栈里要安静许多,南锦径直往二楼走去,回想着那位花芊语姑娘的眼睛,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由心而发的淡笑。 之所以会被她的双眸牵动,那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他的娘亲。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娘亲每次粘在爹爹身边时,就用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巴巴地望着爹爹,纵使不说话,爹爹也明白她在想什么。 后来他问爹爹,为何只是看娘的眼睛就明白她的心思,爹爹说,那是因为娘的眼睛会说话。 当时,他并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直到今天见着了花芊语,才恍然醒悟。因为,她的眼睛和娘亲的一样,充满了灵气,水汪汪地犹如世间最纯然的清泉,澄澈明亮,不带丝毫杂质。 “公子,你终于来了!” 宛若莺鸣般清清铃铃的声音,拉回了南锦的思绪,抬眸望去,只见开启的房门边,站着一名身着杏黄罗裙的女子,俏美的脸上含着甜甜的笑,正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她就像是来自深山幽谷不染世俗的蝴蝶,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杏黄的锦织罗裙紧贴在身上,精巧细致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肩上,衬着洁白的皮肤仿若透明般洁净,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便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极了。 南锦伫足,立在原地,淡然清幽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她的双眼上,清澈的琥珀眸子灵动得仿似要溢出水来,那含笑带真的眸光,深深地印入了他的心底。 没想到洗去一身脏的泥土,她竟生得如此清秀美丽,南锦面含浅笑,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道:“我说过会来,便不会骗你!” “咯咯,我也相信,公子一定会来!”花芊语痴痴地笑着,主动挽上他的右臂,似熟识很久般,亲密地把他拉进了屋子:“公子,你吃饭了吗?我让店小二备了饭菜,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看着一桌精心准备的饭食,纵然南锦并无胃口,也仍旧笑着应道:“好!” 入了座,花芊语便主动为南锦倒了杯酒,扬言要感谢他今日的出手相救。吃饭的时候,大都是花芊语在说话,她的笑,如铜铃般,甚是好听,南锦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说,不时看着她那双眼睛,却未曾开口说话。 夜色渐浓,明亮的星辰布满了无边无迹的苍穹,一弯如勾的新月从乌云里露出,挂在幽静的夜空中。已经过了亥时,饮了毒酒这么久,司云裳并未觉得身体有何异样,看来她这次是赌对了,南锦给她吃的,果真是解药。 太后留下来的两名太监,不时进来看看她可有毒发生亡。如果不是沧宁昊和安少凌还未来,他们两早死在司云裳的手中了。 突然,鼻间隐约飘来一股浓浓的焦味儿,像是有什么东西燃了起来,司云裳暗惊,拧起包裹奔出门外,只见偌大的冷宫内,燃起了漫天大火! 守在院里的两名太监,已经被拍晕了躺在地上。而本该处于昏迷状态,藏在墙角的清秋,此刻正站在院中,手里拿着火把,所以,这火无疑是由她所点。 可是?清秋身上,为何会穿着她的衣服?司云裳百般疑惑,哑然失声唤道:“清秋……” 刚才自己分明下了狠劲,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早醒过来才对。 清秋将手中的火把扔进漫天大火中,缓缓迈步走向司云裳,可是?她的步伐竟是那般的沉重,每走一步都显得分外吃力:“皇…皇后娘娘……”她幽然开口,然从她嘴里溢出的,不仅是虚弱的声音,还有鲜红的血液! 眼看着她的身体往地上倒去,司云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惊讶和疑惑同时涌上心头,她的手,慌乱地帮清秋擦去不停涌出的鲜血,可那血却像是永无止境般,疯狂地流着。 这一刻,司云裳终是乱了分寸,着急地问:“清秋,你怎么了?” 清秋气若游丝地抬起手,紧抓住司云裳的衣袖,艰难地说:“娘娘,清秋此生能服侍您,算是清秋前世修来的福份,能为娘娘而死,清秋甘之如饴!” “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因我而死,你把话说明白!”司云裳惊慌失措地问道,眼睁睁地看着清秋的生命渐渐消逝,可她却无能为力,毕竟,来到这古代,清秋日夜陪伴着她,就算是主仆关系,也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清秋拂起一丝微笑,眼眸已经泛白:“王爷要救您出去,但是又要让天下人皆知皇后已死,所以清秋便服了毒,穿了娘娘的衣服,点火烧了冷宫,到时候清秋面目全非,便没有人知道,娘娘您早已逃出了皇宫……” 闻言,司云裳赫然怔往了,原来,寒泽予之所以派清秋回冷宫来服侍她,竟是为了她日后的逃生做了打算,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亏得自己还像傻子一般,谋划逃生之计,恐怕,自己的这点心思,寒泽予早就看透了吧。 可是?为何要以清秋之命,来换她的命,这种逃生之法,她宁可不要。然而,纵使她心有不愿,也无路可选,此时冷宫大火冲天,已经引来了巡逻的士兵,嘈杂的喊声渐渐由远而近,似有大批人正朝冷宫而来。 “娘娘…来不及了,您快走!”清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司云裳一推,然后站起身,慢步走向燃着熊熊大火的屋子。 “清秋!”司云裳大喊一声,欲冲过去拉住清秋,却突然有一道重力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 司云裳冷然回头,紫色的眸子映入眼帘,她厉喝一声:“放开我!” “云裳,该走了!”沧宁昊不顾她的愤怒,仍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此时,冷宫的大门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俨然是前来救火的士兵欲冲进来。 清秋走到房门边,顿足,回眸最后看了司云裳一眼,却不是因留念,而是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务:“娘娘,那口枯井,便是通往宫外之路!”说完,她纵身一跃,跳进了滔天火海之中。 “清秋!”司云裳的双眸陡然睁大,撕心立竭地大喊着,可是映入眼中的,除了熊熊跳跃的火光,再无清秋的身影。 ------------ 045章 逃生之路 身后沉重的冷宫大门已是不堪一击,眼看着士兵就要破门而入,沧宁昊紧搂着司云裳的腰,幽幽叹息道:“云裳,若再不走,清秋的死,便是不值了!” 有什么冰冷的液体,顺着她绝美的脸颊滑落,司云裳紧咬着双唇,愤愤地挣离了沧宁昊的怀抱,不发一语地从包裹里拿出绳索抛进枯井,旋即率先轻盈地跃了进去。 清秋,你我主仆一场,我定然不会让你白死,总有一日,我会让那些人血债血还! 心中暗暗发誓,司云裳清冷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凌厉的决绝。 十米深的枯井里杂草丛生,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入眼处一片幽黑,俨然看不到任何出路。司云裳轻拧秀眉,赫然间想起寒泽予给她的那颗夜明珠,忙从怀中掏出,不大不小的珠子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借着这点微光,司云裳清楚地看到了一条窄小的通道。 唇角拂起一抹冷笑,所有的一切都在寒泽予的掌握中,他早知这口枯井是唯一的逃生之路,所以便事先给了她夜明珠,这个男人的心思沉府,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见安少凌已经把绳子收好,司云裳这才迈出步子往通道走去,然沧宁昊却抢先了一步走在她的前面,拂唇笑道:“即是逃生之路,定然机关重重,我在前面开路,你跟着就好!” 听似平常的一句话语,却极有分量地触动了司云裳的心,她睁着清冷的双眼,漠然看着沧宁昊。前世,每次和同伴一起出任务时,不管前面隐藏了多少危险,都是她当先锋开路。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愿意当她的先峰,而且他还是一国太子,肩负着自己的使命,难倒就不怕危险吗? “发什么呆,快走!”察觉到司云裳的失神,沧宁昊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旋即右手拿过她掌中的夜明珠,左手浑然不觉地牵上了她的手,走进了幽暗的甬道。 他的手,不似寒泽予的那般宽厚长满茧子,有些冰冷细腻,像冰魄蚕丝,那股幽幽清冷可以拂去人内心的燥热不安。可这份短暂的安宁不该属于她,司云裳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来,然沧宁昊却握得更紧。 司云裳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却终是作罢,任由他牵着。可她看不见他的脸,亦没看见,他薄如花瓣的唇角上,拂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皇后娘娘,逃出去后,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安少凌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随口问道,自从那日司云裳将他从寒泽予的手中救下,他那原本傲气的心里,便对司云裳多了一分尊敬。 司云裳的脚步微微一滞,在这陌生的古代,她哪有想去的地方。灵桑国是断然回不去了,那天大地大,她又该何去何从。 得不到她的回答,安少凌又道:“娘娘若是没地方可去,不如同太子殿下一道回夙国吧!” 抬眸望着沧宁昊的背影,司云裳并未做答,他们回夙国,是为了完成复国的使命,若是她跟着同去,定会卷入战乱纷争,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前世十余年的特工生涯,她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从未睡过安稳觉。这世重生,如果可以,她想选择远离尘世,哪怕浪迹天涯,也不愿再与血腥为伍。 “不愿意同我一起走吗?”沧宁昊突然伫足,转过身来,紫色的眸子在幽暗的光芒下,灼灼地望着她。 司云裳暗自垂眸,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淡声道:“等出去后再说吧!”现在还身处险境,能否逃离寒泽予的掌控还是未知,所以她还暂时不想多做打算! 沧宁昊抿着唇,也不再多说,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可是没走几步,又忽地停了下来,司云裳一个不留神,没收住脚步,小巧的鼻子就那么硬生生地撞在了他坚硬的背脊上! 酸涩的痛感直袭脑门,司云裳捂着鼻子,闷声不悦地问他:“干嘛停下!” 沧宁昊回眸,紫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歉意,旋即往左边一侧让出路来,并将手中的夜明珠往前方高举,顿时,前方的情景赫然映入司云裳的眼帘!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对面是一排望不到头的台阶,而他们的脚下,是幽深不见底的悬崖,并没有路可以通往对面。 沧宁昊举着夜明珠四下看了看,最后得出结论:“绝境,无路可走!”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安少凌担忧的问道,生怕会被困死在这个地方。 “没路也要自己想办法造路!”司云裳清冷的嗓音果断决绝地说道,毅然从包里拿出绳索,将带有铁勾的那边高举,用力往对面一抛,铁勾勾住了石岩,司云裳扯了扯,确定勾得牢固了,才将手中的这头绳子绑在旁边的一根铁柱上。 “我先过去,你们随后!”将包裹挂在脖子上,司云裳没有丝毫惧怕,抓住绳子就要攀爬,却被沧宁昊拉住。 “小心!”浅浅的声线里,含满了他的关心。 司云裳微愣,旋即点头,不再有片刻耽误,双腿和双臂紧紧地倒挂着绳子,一点点朝对面的台阶爬了过去。安少凌看得惊心动魄,绝色的容颜略显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虚汗,俨然是被吓到了。 见司云裳终于成功爬到了对面,沧宁昊紧拧的心才稍微松弛,伸手将吓得呆住的安少凌往前一推,沉然道:“少凌,该你了!” 瞅了瞅那不见底的深渊,安少凌吓得两腿直打哆嗦,连话,也说不清楚:“殿…殿下…您…您先过去吧!少凌断后……” 瞥见司云裳已经走上了台阶,沧宁昊不想有片刻耽误,便道:“那好,你自己尽快跟上,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说罢,便运了轻功,脚尖轻盈地点在绳索上,几跳几跃间,便已落在了对面。 漫长的阶梯呈陡坡状延伸在黑暗中,司云裳顿足,等着沧宁昊上前,拿过夜明珠往前一照,微暗的光芒所及之处,除了阶梯,再也看不到其它。 “走吧!”沧宁昊淡声道,再次倾身走在前面开路,可是他的脚刚迈了两步阶梯,便猛然间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俨然是脚下踩到了什么机关! ------------ 046章 途生惊变 两人皆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整个密道就犹如地震般,轰隆隆地一阵阵猛烈摇晃! “啊!”还挂在绳索上的安少凌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剧烈的摇晃让他害怕到了极至,那条承受着他重力的绳子,被晃得随时可能会断掉!沧宁昊见状,拧了拧眉,飞身跃下,拧起挂在半空的安少凌,刚着陆,那条绳子所勾住的石岩就被晃得脱落,和绳子一起,掉入了幽暗的深渊。 安少凌吓得魂飞魄散,紧紧地拽着沧宁昊不松手,司云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这里快塌了,再不走,我们都得被埋在地底下!”说罢,已是等不及沧宁昊开路,便率先快速往阶梯深处而去。 沧宁昊和安少凌赶紧跟上,身后的阶梯在剧烈的摇晃中缓缓下沉。他们仓皇的急步往前走着,行了不知多久,直至身后的轰隆声响消失,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同时也走到了阶梯的尽头,然而入眼处,是一间没有出路的空旷密室。 “怎么办,又没出路了!”安少凌愁眉苦脸地说道,伸出手在墙壁上四处摸了摸。 司云裳和沧宁昊相视一眼,似心有灵犀般,将那夜明珠往墙壁上照了照,寻找着机关之类的东西,然而,四面墙壁上,都没有任务凸起之物,俨然没有机关所在。 “云裳,你看这墙壁上,有图案!”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沧宁昊终于发现了墙壁上的不寻常之处,可是由于夜明珠那点光太弱,将整个密室照不全,于是沧宁昊便让安少凌从包袱里拿出了火折子,点亮了墙角处的火把。 明亮的火光弥漫在整间密室,将墙壁上的图案照得分外清楚,司云裳暗自拧眉,这些图案呈小方块形状镶嵌在墙壁上,可是却画得很乱,毫无章法规律可寻。前世身为特工,组织上也在解读各种图案方面对她们进行过专业培训,可是面对这古人留下来的图案,司云裳却毫无头绪。 “你能看明白这些图案是什么意思吗?”她冷然开口,淡淡地问着沧宁昊。 “暂时看不明白,但是若能解答出,想必就会找到出路!”沧宁昊眉梢淡淡挑起,薄唇轻扬,若有所思地回答,紫色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些图案。 然在此时,安少凌却突然说道:“殿下,这些图案,少凌似曾见过!” 闻言,沧宁昊立刻问:“在哪儿见过?” 安少凌敛眉冥思,看着这画壁来回渡着步子,良久才道:“对了,是在皇上的御书房里见过,当时皇上还特地和少凌讲过,那幅画是龙瑞国之创国先祖留下来的,极为珍贵….可是?皇上的那幅画很工整,而这墙上的像是被打乱了一样!” 打乱!司云裳灵激一动,顿时明白这图案中所隐藏的规律,她看向沧宁昊,两人会心一笑,显然是都参透了。 “少凌,将你见过的那幅图叙述一下,只要我们将这些图案拼成了那幅图,定然能找到出路!”沧宁昊淡声说道。 “是!”安少凌挠了挠后脑勺,将印象中的那幅图,一一描述出来,而司云裳和沧宁昊,则在墙上摸索,突然,司云裳的眸光被一块光滑的壁面所吸引过去,她将手掌放上去,用力一按,那块壁面竟是陷入了墙壁之中! 与此同时,沧宁昊按着安少凌所述,将一块图案往这边空出的墙壁挪了过来。 司云裳不禁暗自腹排,没想到古人也懂得拼图,竟在这里面做了文章,亏得她这个现代拼图高手,方才竟没看出其中的端倪,若不是安少凌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怕他们还得浪费许多时间。 一柱香过后,凌乱的图案终于被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山水图,就在最后一块图案挪就位时,突然,‘咔嚓’一声闷响从左侧传来,只见一道石门缓缓打开,宽敞的密道赫然映入三人的眼帘。 沧宁昊看向司云裳,一抹舒心的微笑自他的唇角扬起,他取下火把,率先走进了密道。 这条密道没有潮湿腐败的气息,隐隐有微风拂在脸上,按司云裳的经验,一般密道里有风,那么显然就是离出口不远了,可是?她却仍不敢有半分松懈,像是全然不信,就这么轻易地逃出了皇宫。 寒泽予即是知道她从这里逃出去,那么一定在出口那里安排了人接应她,如果让他发现沧宁昊和安少凌也逃出来,那他会杀了他们吗? 她,不能冒这个险。 “沧宁昊,除了那天你指给我看的出口,这密道,可还有别的出路?”司云裳开口问道。 “也许会有,但是我知道的,就这么一个!” 闻言,司云裳不禁神色黯然,一定不会就只有一个出口的,古代人不论陵墓还是密室,都会建一个不为人知的出口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她相信,这里,定然会还有别的出路,她一定要找到! 突然,隐隐中似有什么声音轻微地从密道深处传来,司云裳和沧宁昊同时顿足,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了警惕,慢步往前接着走,可是越往前,那声音就越大。 安少凌心有惧怕地跟在他们身后,额头上涔出了冷汗,本该跟着司云裳脚步的他,却一个不小心踩偏了一步,顿时,他脚下的石块轰隆一声往两边的墙壁收进,巨大的石洞赫然出现,他一个踉跄不稳,身体猛地滚进了石洞之中! “殿下,救命啊!”他惊恐的大叫在石洞里回响,沧宁昊大惊,慌忙扔下火把,毫不犹豫地就跳了进去,司云裳见状,也慌忙跟着跳进了石洞。 说是石洞,实则是一条通往地底下的隧道,三人的身体在里面不停地往下滑着,与此同时,先前那阵轻微的声响更加剧烈了,仿似就在他们的耳边。 像是有铸造兵器的打铁声,也有许多人沉重的呐喊声,嘈杂的声音同时交织在耳边,司云裳不禁疑惑,莫非这地底下,有人? ------------ 047章 重大发现 忽地,隧道前方一声闷响,像是安少凌落了地,还好沧宁昊反应急时,双手紧紧地攀附在隧道壁上,才没有跌出去,而司云裳却重重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没事吧?”沧宁昊稳住身子,回过头,关心地问道。 司云裳摇了摇头,示意他下去。然两人刚跳到地面上,却不想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慑住了! 方才她真的没有听错,果然是铸造兵器的声音,因为,此时她们的着落地,是在一个距离地平面十几米高的岩洞中,俯视下去,偌大的室内,全是炼铁的火炉,许多赤着胳膊,袒胸露背的工匠将铁矿石和煤粉碎,不停地从炼铁高炉的顶部加入。 有的拉着风枪,有的用嵌子将烧红的铁夹出,不停地捶击敲打。司云裳一眼望去,这里面不下两百人,俨然是受过专门训练,有所组织的练兵器的秘密场地。 强大的热流从炉子中冒出,整个室内的气温极高,他们才不过在那岩洞口站了一会儿,便是满头大汗。 “云裳,为免被他们发现,我们只能顺着这里,爬到对面去!”沧宁昊压低声音说道,同时指了指对面凸起地的大石,在大石后方,是一条密道出口。 可是要到对面,只能将身体完全贴在墙壁之上攀爬过去,这对司云裳说,是小菜一蝶,但是对于不会武功,又有些胆小的安少凌而言,简直难如登天,他糯糯地看着沧宁昊:“殿…殿下,少凌怕是过不去……” 沧宁昊冷冽地瞪了他一眼:“你若不想葬身于此,就给我爬过去!” 这一低声厉喝,安少凌自得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了。而司云裳,早已准备妥当,将两手在地上一抹,沾满尘土去汗,然后牢牢地抓住石壁,双脚小心翼翼地踩住墙壁上的凸起,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一步步朝对面走过去。 这次,沧宁昊没有让安少凌断后,怕他再节外生肢,于是逼迫着他学了司云裳的样子,攀着墙壁慢慢爬向对面。 安少凌那颗扑通跳动的心悬挂到了嗓子眼,大粒大粒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过脸颊,又沿着他的脖劲,滑进了他的衣衫之中,他屏气凝息,一点都不敢看下面,可是突然,他的左脚一个打滑! 司云裳和沧宁昊同时腾出一只手,一人捂住他欲要尖叫出声的嘴,一人拧起他往下偏倒的身体! 三人皆是捏了一把汗,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最后顺利地到达了对面。当一着地,安少凌整个身体都瘫软在了地上,余悸未消地看着下面熊熊燃烧的烈火炉子。 走进密道,沧宁昊从怀中掏出锦帕,递给司云裳:“擦擦汗吧!” 司云裳清冷的容颜上一片绯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太热。她也没有客气,径直接过锦帕,一边擦着汗,一边继续往前走着。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声边就便来了巨大的纳响声,像是有许多人在练习!司云裳好不疑惑,加快了脚步,直至走到这条密道的尽头,心中的震惊,远远超过了方才见到的炼火炉! 只见密道下方,是一个更大的密室,这里面竟有好几千余士兵在进行训练!从他们的肤色来看,显然是长久没见过阳光,再看他们持刀劈砍的速度和力道,应该是经过了长久的训练才能有这样的身手。 许多疑惑,在这一刻同时涌上心头,究竟是谁,会在这皇宫的地底下屯兵炼器? 会是寒泽予吗? 不,不能是他! 司云裳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天下人皆知,舜王只在神兵营里练兵,而且他的铁甲兵已经是天下最强的军队,他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练兵才对! 那么,会是谁? 司云裳拧了拧眉,赫然间想到,那日在皇帝的寝宫,看到了他所读的兵书,当时安少凌还将那些兵书当成宝贝似地夺走,不让她看。那时,她就在怀疑,皇上要将兵权从寒泽予的手中夺回。 现在又意外地看到了密室里的一切,所以,这里的兵器和士兵,都有可能是皇帝在暗中秘密训练的? “沧宁昊,你猜会是什么人在这里秘密练兵器呢?”司云裳漫不经心地问道,论兵法谋略,她自是比不上生于皇族,自小饱读兵书的沧宁昊,所以她想听听他的看法。 沧宁昊一双紫瞳里若有所思,良久才道:“不会是舜王,但也未必是皇上!” “此话何解?” “整个龙瑞国皆知,皇上无心政治,所以在此秘密屯兵炼器的可能性不大!”沧宁昊如是说道,同时也在思量,想着可能会在这里练兵的会是谁。 可就在此时,本该安静呆在一旁的安少凌,却不小心踩到了几块碎石,刹那间,那些小石头掉了过去,如此轻微的声响,赫然惊动了那几千名正在训练的士兵! “快去禀告,有人闯了进来!”突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快,捉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一时间,所有的士兵都抄起兵器,从四面八方散开,跑进密道之中,势要冲上来将他们捉住! “快走,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还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们无路可走,只能从刚才掉下来的隧道返回去!”司云裳快速地做了决定,原路返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攀爬到了岩洞处的隧道入口,待沧宁昊和安少凌也爬了过来,这才跳进隧道,艰难地往上爬去。 纵使在隧道中,仍能隐能听见那些士兵的喊杀声,司云裳暗恼,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皇宫果然是没那么容易逃出去的! 坡形隧道,往下滚容易,往上爬却是分外吃力,可他们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却不想前后都被涌上来的士兵堵住了去路!不过,还好来的人不是很多,他们显然是分散开堵住了各个路口,若是集中一起上,只怕凭他们三人,定是毫无招架之力! 司云裳没有片刻迟疑,拨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迎面直上,修长的腿猛地一抬,左踢右勾,手中匕首犹如灵敏的毒蛇,直袭上两名士兵的腹部,重重地各切了一刀! ------------ 048章 恶斗大汉 沧宁昊也没闲着,一边闪躲着劈来的大刀,一面还要护着安少凌。他手中没有兵器,然挥手弹指间,几片紫玉罗花瓣犹如锋锐的暗器般快速飞了出去,顿时割破了五名士兵的咽喉! 解决掉前面阻路的十余名士兵,沧宁昊拉起司云裳的手:“快走,不益恋战!”对方随时可能会涌出更多的人来,他们势单力薄,绝不是对手。 越往前跑,密道的地形就越是复杂,犹如蜂窝煤般,四处都是路口,许多士兵从不同的路口蜂涌而出,沧宁昊于前方开路,手中的花瓣暗器每次一挥出,便有几名士兵闷声倒地。 可是突然,那群围涌上来的士兵都停在了原地,并未对他们展开攻击,而是退到了一边,只见一个左脸横着一道狰狞伤疤的大汉,由士兵群里走了出来。 他块头极大,手中拿着两块铁链系着的大铁锤,裸着的上身皮肤黝黑,双眼炯炯有神,似鹰般锐利的目光看着司云裳三人,凌厉的霸气从他赤果的二头肌上显露出来,他抖了抖身上的肌肉,粗声粗气地说:“不过是闯进来三只蚂蚁,就把你们慌成这样,都给老子退下,看老子不拧了他们的脑袋!” 伤疤大汉口出狂言,丝毫不将司司云裳他们放在眼里,他手中的铁锤瞬间犹如狂风暴雨般,猛地朝司云裳和沧宁昊砸来,两人很有默契地左右侧身一闪,险险地躲了开。 安少凌吓得躲到一边的墙角,自知这个时候,万不能给他们添乱。 司云裳喘着粗气,还未定下身子,铁锤再次如冰雹般袭向她前胸,她就地后仰,翻身一滚,却不想铁锤与她的右腿擦边而过,蹭破了衣裳下的皮肤,顿时,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她周身的神经。 见她被铁锤所伤,沧宁昊紫眸加深,毅然挺身上前护住她,单凭一人之力,与大汉手中的铁锤过招。 而缓过来的司云裳,被彻底的击怒了,反正不知接下来是生是死,倒不如豁出去拼了。她咬紧银牙,心下一横,眼瞅着沧宁昊单手接住了飞来的一只铁锤,她抓住时机,猛地往前扑去,手中的匕首快而准地割中了大汉的右腕,左膝上提,单脚踢中大汉的下盘,顿时,一声骨头错位的咔嚓声响回荡在密道之内! “啊!”大汉发现出悲惨的大叫,双眼似充血的恶狼,狠狠地剐着司云裳:“老子今天要撕烂你!”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司云裳冷瞪着他,全然没有一丝惧怕,冷若冰霜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这个大块头,像是已经发现了他致命的弱点。 沧宁昊靠近她的身边,垂眸看了看她的右腿,担忧地问:“你的伤?” “皮毛而已!”司云裳毫不在乎的吐出一句,然后贴近沧宁昊的耳边,小声说:“他块头虽大,却行动缓慢,你我声东击西,一招就可以将他毙命!” 闻言,沧宁昊了然点头,手指轻拈,四片紫色花瓣如同凭空而来,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直朝大汉的要害击去! 大汉怒喝一声,拖着一条被废了的腿侧身闪躲,恰在这时,司云裳猛地腾空一跃,身体一个矫健灵敏地速闪,高扎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黑亮的弧线,她面色清冷,反手紧握匕首,一把抓住大汉的肩肋,冰冷的银光匕首在大汉的脖颈上用力割下! 轰隆一声巨响,前一刻还目中无人的大汉,此刻已经轰然倒地,再也无声无息! ------------ 049章 八卦阵法 049章 围在各个甬道里的士兵见大汉死于非命,皆怒吼着直冲上前,气势俨然涛天骇浪,逼得沧宁昊护着司云裳和安少凌节节后退。 突然,一名士兵从司云裳的后背偷袭,沧宁昊眼疾手快,花瓣暗器发出的同时,手臂一卷,将司云裳拉入怀中,却不想那被暗器击中的士兵并未毙命,他手中的大刀猛地砍下,沧宁昊躲闪不急,顿时,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便横在了他的手臂上! 看到沧宁昊受伤,司云裳眼里迸射出嗜血的杀意,冷而狠地用匕首割断了那士兵的咽喉! “跟我来!” 余光瞥见右边的一条暗道里只有少数的几名士兵,沧宁昊顾不得手上的伤,连发数枚暗器,那几人应声倒地,三人慌忙踩着他们的尸体,钻入了幽暗的甬道之中。 在昏暗的密道里一路猛跑,突然眼前一空,竟然是钻进了一间石室。粗糙的墙壁没有任何痕迹可寻,却有八个黑黝黝的空洞,每个洞口都极深,犹如蜂窝煤般,望不到底。但是它们却在墙壁上分布得甚是均匀,每隔开一定的相等距离,便座落着一个洞口。 “殿下,这么多条路,到底哪条才是出……唔……”安少凌脸色苍白,无助地看着这些个洞口,然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沧宁昊一把将嘴捂上了! “嘘……别出声,要是把他们引来,我们全得死!”沧宁昊贴在安少凌耳边低声说道,俊逸的脸上神色轻拧,同时紫眸轻转,似在查看着他们所处的环境。 安少凌睁着一双大眼,带着一丝惶恐慌忙点头,沧宁昊这才缓缓松开手,却不想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紫眸低垂一望,只见那伤口还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 “你的伤怎么样?”司云裳走到沧宁昊身边,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轻声问道,同时用匕首从衣摆处割下一块碎布,帮他包扎伤口,避免流血过多。 沧宁昊望着她,紫色妖异的眸子却是目光柔和,淡然浅笑,低声道:“小伤,无碍!” 司云裳紧抿双唇,鬓角的发丝有些凌乱,白净的脸上沾了尘土,一身罗裙也染了鲜血,显得及为狼狈。她一言不发,静静地替沧宁昊将伤口包扎好,淡漠的小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她心里却清楚得很,方才若不是沧宁昊护住她,受伤流血的人就会是她自己了。 以前,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保护过,就算是和秦朗一起出任务,也是她自己独行独断。 自小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小小年纪进了军情处特级训练营吃尽苦头,她何曾感觉到过这样的温情。原本以为心系秦朗,唯他所爱,他会是自己后半生的所依。可现在回想,和秦朗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又何曾像沧宁昊这般,不顾生死地护过她。 相恋几年的男人,却比不上认识才不过一月之久的沧宁昊,她的心,有些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石室里分外安静,只能听到他们三人的呼吸声。沧宁昊趁着包扎伤口之迹,已是再将这八个洞口细细观察了一遍,再看了看他们所站的石厅正中地板上所雕刻的太极八卦图,顿时便明白了这些洞口的玄机所在! 他小声道:“这里,布了五行八卦阵,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处处都充满凶险危机,所以我们必需找到正确的方位,才能有逃生的机会!” 司云裳轻拧秀眉,五行八卦阵么,她只在电视里听过,未曾想还会在古代遇上这样的阵法,慌忙对沧宁昊问道:“你可会解这阵法?” 她安静地看着他,秀挺的五官,眉目如画,眼神流转间邪味十足,配上那双闪着精芒的紫眸,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妖娆之气,可是此刻思考着问题,他却分外认真,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卓尔不凡的英挺气质。 沧宁昊蹙眉冥思,沉声道:“只能一试!”这些奇门阵法他自小在兵书上看过些,只是略知一二,还未真正解过。 围着这八个形状外观一模一样的洞口转了一圈,他若有所思地解说道:“八卦阵分为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正东为‘生门’打入,往西南为‘休门’杀出,故此,我们必需从找到正北‘开门’,此阵方可破解!” 闻言,司云裳收回目光,暗想,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中,没有北斗七星,如何才能辨别出正北方位,若是有现代的指南针就好了,有那个玩意儿,她一个人在非洲丛林里也不会迷路。 “你可知如何找到正北之位?” 正当司云裳刚问出口时,一直都很安静的安少凌突然低呼出声:“殿下,您快看,这是什么!” 司云裳和沧宁昊同时回头,皆往安少凌所指的石室顶上望去,只见凹凸不平的石顶上,竟是画了一幅星辰分布图,俨然活生生布在苍穹之上,每颗星辰落位都雕刻得十分清晰!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司云裳大喜,立刻开始在那星辰图上找寻着北极星的位置,却在这时,石室外隐约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大喊声,俨然是有人找到了这里。 司云裳当机立断,抬起手指对那星辰图比划着,不稍一会儿,北斗七星就俨如一把小勺子状于石顶上赫然映入了她的眼中!转眸看向沧宁昊,却正好对上他的眸光,两人会心一笑,都找到了北极星所在。 只见沧宁昊径直钻进了第四道石洞,这个洞口,便是八卦阵里的开门了。 司云裳和安少凌慌忙跟上,却是极为缓慢地走在密道之中。这个密道深不见底,前方一片幽暗,犹如一条地狱鬼道般,显得有诡异。密道的石壁分外光滑,没有半点凸起,显然是经常有人走动,将这些石壁给磨平了。 就在他们以为还要走许久才会到尽头时,前方赫然露出一道石壁,似已无路可走,司云裳刚想开口询问,沧宁昊猛的一闪身贴在墙上,顺势把司云裳也按在了墙壁上,低声说道:“嘘,有人来了。” ------------ 050章 国之命脉 说罢,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暗器已经握在手中,准备随时发出。 这时,司云裳也隐隐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人声说道:“那三个闯进来的人还真是命大,不仅杀了我们的铁统领,动用这么多人也没有找到他们,真是见鬼了!”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谁说不是,他们又不熟悉这里面的地形,我们还不如守住洞口,看他们往哪跑,时间一久,饿也饿死他们了,何必这么拼命地找!” “你忘了明大人交待的吗?擅闯者格杀勿论,尽快将他们捉住,我们也好交了一宗差事!” 几人正说着,沧宁昊猛的向前一窜,身子右转的瞬间右手急挥而出,无数瓣紫色寒芒一闪而没,跟着传来的便是扑通扑通数声,随后便再也听不见声响。 沧宁昊转头,小声向司云裳道:“走!“ 三人贴着石壁往前走了几步,竟然有个极其隐蔽的转弯,恰巧挡在突兀的石壁后面,从外面看的确看不到,会让人觉得是死路,要不是方才那几人说话,在这么暗的地方还真不容易发现。 转过拐弯,长长的甬道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皆是被沧宁昊的花瓣射中咽喉,一击毙命,甚至连喊叫都没有喊出来就归了西天。 七转八拐的不知走了多久,沧宁昊突然一个急停,司云裳险些从后面撞上。她满是疑惑,闪过沧宁昊,原来前方已经没有去路,入眼处是块极大的石门,那门上雕刻着一些诡异的图案,细看之下,所雕之图竟是一些凶恶的猛兽在互相撕杀,有的露着狰狞的獠牙,有的则张着血盆大口,着实有些吓人。 石门旁边有个凸起的小按钮,司云裳走了过去,轻轻一拧,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顿时,一投幽冷的阴风扑面而来,吹起她鬓角凌乱的发丝飞舞轻扬。 司云裳先行走了进去,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偌大的宏伟殿堂,没想到皇宫的地底下,还有这样令人咋舌的建筑! 举眸望去,这间密室殿堂至少占地两亩,殿的前方座落着两墩石像,庄严之余又显得面目仁慈,不过就是模样有点儿怪,龙头马身,还带着鱼鳞。正当司云裳准备问沧宁昊这是什么野兽时,却赫然看见两墩石像正中,刻了四行楷书小字:麒麟神兽,谙悟世理,通晓天意,聆听天命。 原来是上古神兽麒麟,能把这雕像刻得如此栩栩如生,看来是费了些功夫的。司云裳不禁暗暗赞叹古人的鬼斧神工,同时也迈步往前走去。在神兽的后方,是一条由金色巨石铺成的长道,长道两边按一定的距离比例各立着许多石柱,柱上神龙盘据,威严毕露,雕刻得如真似幻,就好似那神龙随时会从柱上腾飞而起,直冲云霄。 走到长道的尽头,是几层不算高的阶梯,梯道之上有一个圆型柱台,也由金色纹龙大石围建而成,可是当看到柱台上的雕像时,司云裳不禁怔住了,前世她也进过不少皇陵古墓,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威的金色巨龙雕像! 这龙雕足足有二十几米高,两角似鹿,圆睁的巨眼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让人望而止步。腾空的龙足似飞似舞,身上的每一道鳞片都是精心雕刻,没有半点瑕疵,金光闪闪,美轮美奂。 “真想不到,皇宫的地底下,会有如此漂亮的地方!”司云裳不禁赞叹出声,沾着尘土的绝美脸蛋上,流露出对古人的钦佩。 沧宁昊偏首,紫色眼眸目光流转,柔和地看着她道:“想必这便是龙瑞国皇室一族地命脉所在,殿门以麒麟居之,而麒麟在神兽中就寓意传达天命,守护一国之王者。殿中又以巨龙盘空,彰显龙瑞国之昌盛繁荣,是为国之命脉!” 闻言,司云裳有所不解:“国之命脉为何要建于皇宫之下?” “这个我也不得所知,相传,每个国家都有其命脉所在,若是命脉被毁,国家必亡!”说到这,沧宁昊的紫眸不禁黯然失色,他一直参悟不透的就是夙国的命脉,紫玉罗乃护国神花,却终不是命脉所在,为何花毁便亡了国,这一点,等他回到夙国后,定要弄个明白。 “殿下,少凌看了一圈,这里好像没有出口,我们还是快走吧!”见他们还有兴趣在这里讨论什么命脉,安少凌一双秀眉紧皱,不禁有些着急。 沧宁昊微微颔首,眼波流转间,刚才那一抹黯然早已消失不见,他唇含浅笑,淡声对司云裳道:“走吧!” 然他们刚转身,却见殿堂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三个人!他们并不似那些士兵赤身裸背,但手中皆握的蛇形长剑隐隐泛着寒光,浑身杀气尽显,俨然不是那般好对付的。 “云裳,小心!”沧宁昊剑眉微蹙,握了握司云裳的手,毅然挺身上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是三点寒光,紫色花瓣腾飞而去,直取对方三人的印堂、咽喉和下腹要害! 这三人还真不是等闲之背,皆是手中长剑一卷,左右中各自身形一晃,躲开暗器的瞬间,蛇形长剑齐出,直取沧宁昊胸口! 沧宁昊急退,同时一把推开司云裳,双手暴起连挥,一片寒芒带着劲气,破空的嗤嗤声向三人笼罩而去,漫天花雨齐下,三人赶忙撤剑舞起一片冰寒剑芒,瞬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暗器打在长剑和石壁上火星四溅! 司云裳趁此机会,就地滚身上前,专攻他们的下盘。可终是双手难敌三人手中长剑,只见其中一人大喝一声,长剑直向她的后背刺去! “云裳!”沧宁昊大叫出声,随着暗器出手,他人已是飞了过去将司云裳紧搂入怀,飞刺而来的柄蛇形剑已如毒蛇吐信般,噗的一声,从沧宁昊的后背惯了进去,直没剑柄! 刹时,如注的鲜血从他身后急涌而出,大片大片的妖艳血花,染红了他紫色的衣袍! 感觉到腥热的液体渗透了她的衣服,灼热了她的肌肤,司云裳大惊失色:“沧宁昊!” “殿下!” --- ps:亲们如果喜欢本书,就请多多支持吧!手机网上pk票或是网页上贵宾贵每过一百票就加一更。 ------------ 051章 坠入地下 两声惊喊同时响起,司云裳的双眼陡然睁大,眼里写着难以置信,这是他,第二次为她挡剑了……就在她失神地这个空迹,沧宁昊猛地一把将她推了开! 他抿紧略微泛白的双唇,忍住伤口传来的剧痛,急速转身,双手猛的扣住那人拿剑的右手,咔嚓一掰,直接拧断了那人的手腕,可是这一简单的动作,已是耗费了他极大的体力,只觉得胸中一闷,‘噗‘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可他却向司云裳喊道:“云裳…快走!“ 这三人武功极高,他和司云裳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然话声刚落,他的身体便被另外两人踢飞出去,却正好撞上了冲过来欲扶他的安少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安少凌倒飞出去撞在了石柱上,顿时嘴角溢出许多鲜血,晕了过去,不知生死! 而沧宁昊被他这么一挡,只是踉跄着单膝跪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薄如花瓣的唇角,一滴滴坠落在金色的地面,荡开了一朵妖艳的血花。 司云裳清冷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血,刺痛了她的心!她勃然大怒,一挥手中匕首,身形暴起,直取刺伤沧宁昊那人的脖颈后心! “啊!”一刀刺中,那人痛苦地倒地惨叫出声,其余两人见状,皆是挥剑朝司云裳刺来!司云裳左躲右闪,然躲得了剑刃,却不想被一人一掌击在前胸! 她的身体顿时如一片叶子般,轻盈的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石柱之上,然后跌落地面滚了两圈,哇的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云裳!”沧宁昊大喊一声,紫色眸瞬间变得犀利如刀刃,浑然如光般的杀气凝聚于周身,脚尖猛地点地飞起,几片花瓣从指尖弹出,暂时逼退了剩下的两人,他心疼地扶起司云裳,咬牙道:“云裳,你快点走,我来断后……“ “不!我不会丢下你们逃命的!”司云裳大喝出声,眼里闪烁着倔强和她与生惧来的不服输,她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既然当初决定了要让他加盟一起逃出皇宫,那她绝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弃他于这样危险的境地而不顾! 眼看着那两人再次挥剑而来,她立刻起身,牵着沧宁昊冰冷的手,拼命地往石门外跑去,可是由于跑得太急,她不小心撞在了左边的麒麟石雕上,刹那间,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开启,她和沧宁昊突然脚下一空,同时往地底下急速跌去! “云裳……”感觉到身体一直往下坠落,沧宁昊凭了仅剩的意识和力道,反身将司云裳抱住,紧接着便是‘砰’地一声闷声,两人同时坠地,被他护在上面的司云裳,因为有他这个人肉垫子,才得以安然无恙! 过了好几秒,司云裳才从坠地的晕眩中清醒过来,她咬了咬唇,忍着被摔散架般的剧痛,从沧宁昊身上爬起来,然感觉到身下的男人没有丝毫动静,她大惊失色,整颗心猛地下沉,慌忙扶起沧宁昊,将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紧张地喊着:“沧宁昊,你醒醒,沧宁昊!” “咳…咳咳……”过了好一会儿,低沉的咳嗽声突然在死寂的空气中响起,迎着不知何处投来的微弱光亮,司云裳终于看到沧宁昊缓缓睁开了紫色眸子。 “沧宁昊,你吓死我了!”司云裳的声音有些激动,亦有些颤抖,就连双眼,也不自觉地有些湿润,她一手替他擦去嘴角的鲜血,一手捂住他背后的伤口。 沧宁昊喘息着,拂出惨白的笑容,声音微弱地道:“我…我没事…我还没带你逃出去,不会死的……”可是话音还未落,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那样的刺目,看得司云裳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你受了重伤,先别说话!”司云裳咬着唇小声地说道,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她慌乱地撕下一大块衣料,替他将后背的伤口包扎好。 沧宁昊屏气凝息,调运着内力,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些,他看了看这幽暗的地下密室,缓声道:“也不知是掉在了哪里,少凌呢?” 提起安少凌,司云裳这才猛然惊醒,方才只顾着扶他逃命,将晕倒在地的安少凌忘了个一干二净。 心里竟是升起一丝自责,她抱歉地说道:“他还在上面,生死未卜!” 沧宁昊拧了拧眉,叹声道:“若这是他的劫,那也只有听天由命!”说罢,便想起身。 “你别动,小心伤口又流血,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这里应该不会有敌人!”司云裳低声沙哑说道,将沧宁昊按了回去,清澈明亮的眸子,静静地恍凝视着他苍白的俊颜。 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沧宁昊不再动弹,紫色眸子眼波流转,迎上她那还含着泪水的眸子,心,莫名地一疼。他抬手,修长的指尖动作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沙沙地问:“你的泪,可是为我而流?” 司云裳咬着唇,她自认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是面对几次出手相救的沧宁昊,她却控制不住,终是让女人软弱的一面体现了出来。这么多年来,她又何尝不想只当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任性,可以流泪,可以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撒娇。可是?自她选择进入军情处特工训练营,就注定了她过不了普通女人的生活。 “你贵为一国太子,还肩负着使命,不该这样不顾安危地救我!”她的声音细若蚊丝,清柔如击玉罄,低垂的眼眸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沧宁昊苦涩一笑,然看着司云裳的眸光,仍旧那样柔和:“在这里,没有什么太子,只有同生共死的朋友,我既决定同你一起逃出皇宫,就该尽到职责,保护你的安全,如若不然,我自己逃出去了又有何意义?” 这席话,听得司云裳再度哽咽,能遇到他这么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朋友,也算是不枉重生古代。可是逃出去后呢?他们仍旧得各奔东西,他要回夙国,而她,则要找寻自已的路。 ------------ 052章 紫麟巨蟒 这间地下密室分外潮湿,空气中隐隐有腐臭的气息,甚是刺鼻,有一缕微弱的光线从密室的前方折射进来,地面上长满了青苔,不时有几只地鼠急窜而过,在这空寂的密室中带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恍然间,耳边隐隐有滴水声传来,似源于密室之外。轻聆的水声唤回了司云裳的思绪,她抬起双眸,看向那光线处,哑声道: “沧宁昊,有水声,是不是就意味着有出路了?” 这次逃亡,如此惊心动魄,如果能活着出去,那便是他们的万幸了。 “去看看罢!”沧宁昊虚弱地说道,如丝般的薄唇扯开一抹浅笑,借着司云裳的臂力缓缓站了起来,两人搀扶着往那缕光线处走去。 这间密室显然在地底深处,不仅潮湿,还阴风阵阵,每一阵风拂过,都带来一股令人恶心的恶臭。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终于,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映入眼中,而在水潭后方,是一面满是洞孔的墙壁,如金子般明亮的光线从洞孔中穿射进来,将这暗地下的密室照得十分明亮。 很显然,这石壁外,应该就是外面的世界了。 转眸看向沧宁昊,却不想迎着这样明亮的光芒,司云裳赫然发现,他的脸色如此苍白,似透明般没有半点血色,她的心狠狠一拧,声线有丝颤抖:“沧宁昊,你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恩!”低沉的男音微弱地在地下室里回荡,仿似他不想让司云裳太过担忧,吃力地拂开一抹微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司云裳暗自咬紧牙关,扶着他步步往出口的方向走去,然而,越往前走,就越是有一阵一阵浓烈的腥臭味儿随风袭来,熏得她胃里一阵翻腾,几乎喘不过气! 突然,她顿住了脚步,眸子清冷地看着眼前的情形,纵使她见过再血腥的场面,也被吓住了! 入眼处,躺着十几具血淋淋,而且面目全非的尸体,在那些尸体旁边,有数不清的尸骸头骨!再往前望去,昏暗的光线下,一颗磨盘大的紫色圆头赫然映入她的眼帘,那头上顶着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一条鲜红的信子不停地在血盆大口里吞吐着,它脑袋后面的身子上,全是泛着暗紫色的鳞片,离地立起的身子将近一丈长,可后面的尾巴却还看不到! 好大的一条巨蛇! 那蛇显然是发现了新的猎物,最后咬了一口被它缠住的尸体上的血肉,然后弃尸缓缓缓朝司云裳和沧宁昊而来! 司云裳怔在了原地,她最怕的就是蛇,可老天却真是会捉弄人,偏偏让她遇到了这么一大条巨蛇!眼看着巨蛇靠近,她慌忙扶着沧宁昊步步后退! “是紫麟龙蟒!”沧宁昊突然说了一句,虚弱的声音有些吃力:“以前在夙国,听母后提起过,这世间有一种专门被人饲养的蛇,被称作紫麟龙蟒,传闻,此蛇之血,可延年益寿,永保青春,但是,必需以人肉喂之,养上数百年,方有成效!” 养数百年? 司云裳被震撼住了,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渐渐逼近的巨蟒,以及它那足有她身体大的腹部,哑然失声道:“沧宁昊,我们有机会从它嘴里活命吗?” 沧宁昊惨淡一笑:“机会很小!” “只要有机会,我都要一试!”司云裳毅然说道,清冷凌厉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决,极力控制住内心对蛇的畏惧。好不容易逃离了五千士兵的围杀,她绝不会让自己死在一个畜牲的嘴里,还沦为食物! 只见那巨蟒一双绿眼幽光闪烁,头一抬,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向司云裳咬去,司云裳顾不上那许多,慌忙推开沧宁昊,就地一滚!蛇头咬了个空,轰的撞在地上,溅起一片带着血肉的碎石,打在司云裳身上,疼的她直吸凉气! 司云裳挣扎着爬起来,刚抽出匕首,那巨蟒便第二次向她咬了过来,她一个错身让过蛇头,匕首横挥,一刀斩在蛇头上,当的一声震耳交鸣,匕首竟然在蛇头上擦起一缕火星! 司云裳却是有些不敢相信,它身上的鳞甲竟是刺不透! “云裳,主攻蛇腹,那里没有鳞甲!”沧宁昊费力地出声提醒,却也不能袖手旁观,慌忙调息内力,弹出几片暗器,刺入了蟒蛇的腹中。 然而那几片暗器对于巨大的蟒蛇来说简直是不痛不痒,但它却似乎是被激怒了,血盆大口怒张,蛇头带着强劲的风势猛地横摆,直朝司云裳撞去! 沧宁昊见状,眸子陡然睁大,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就飞身过去一把推开了司云裳,那蛇头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腹部上! 本就身受重伤的他直直被撞飞了出去,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红的弧线,随着“扑通”一声震响,沧宁昊落入了那方水潭之中,击起的水花四溅!只见水里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泡,然后水纹平荡,再也未见沧宁昊出来! “沧宁昊!”声嘶力竭地大喊回荡在充满死亡气息的石室中,司云裳想向水潭扑去,却不想蟒蛇的蛇尾猛地向她扫来,她一不留神,便被撞出了两丈远,然她刚才挣扎着准备站起来,就只觉得眼前一黑,周身一紧,人已头下脚上的从一条湿漉漉的通道里滑了下去! 司云裳猛然大惊,暗知这是被蛇吞入了腹中,无数的悲伤和绝望同时袭上心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沧宁昊落入潭中的情形。 他,是第一个为了保护她,不惜以身挡剑的男子。 他说,我还没有带你逃出去,是不会死的……. 沧宁昊,沧宁昊,如果不是我怂恿你从皇宫里逃出来,至少现在你还在宫里活得好好的,都是我的错…… 一滴泪,顺着司云裳的眼角滑落,她从未像现在这般自责内疚过,也从未为了一个才相处不久的人如此心疼过。倔强如她,不管面对多大的危险也从不言惧,果敢决绝一向是她的行事作风,可是当看到沧宁昊掉进水里,再也没出来的时候,她仿佛感觉到了无边无迹的绝望。 ------------ 053章 死里逃生 她生性冷情,从未想还会在这世间得到半点温暖,可是那个给过她一丝温暖的男子,却为了她死于非命。 这一生,还会有谁,在黑暗中牵着她的手,为她开路;这一生,还会有谁,不顾生命危险,只为保她周全…… 巨蟒一口将司云裳整个吞了入血盆大口中,蛇头往起一立,她就那么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也正是这下滑的颠簸,让沉浸在悲痛中,已经快要窒息昏迷的司云裳猛然清醒,所有的伤心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都是这条该死的紫麟龙蟒,是它杀死了沧宁昊,她一定要将它千刀万剐! 顾不得身边环绕着的恶心内脏,以及散发着恶臭的蛇血,司云裳猛地一用力,觉得手中有一硬物,司云裳心中大喜,原来她虽然被蛇吞了,但那匕首却被紧紧握在手中! “我要将你剥皮拆骨,开膛破肚!”司云裳一声怒吼,扬起匕首在蟒蛇腹中一阵乱割乱刺,来了个大开膛,疼的巨蟒一阵翻腾! 一想到沧宁昊的死,司云裳就觉得愤怒难消,用尽全身力气,不停地猛刺猛挥,把蟒蛇腹里绞了个稀巴烂!那蟒蛇痛的满地打滚,蛇身打得四周碎石乱飞,那些地上的死尸也被蛇尾扫起,撞在墙壁之上血肉横飞,整间石室都在不停地摇晃!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司云裳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再也刺不动,而这蟒蛇,也已不再挣扎,估计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由于她在蛇腹里憋得太久,严重缺痒导致她一阵阵剧烈的晕眩,直感觉意识正在渐渐抽离自己的身体,好像动也动不了般! 不,她好不容易杀死了蟒蛇,不能就这样死在它的腹中,司云裳在心底呐喊着,本能的张开嘴大口呼吸,可是不想刚一张嘴,呼的涌进一股蛇血,司云裳只觉得一阵腥味儿呛人,蛇血已经冲进了她的胃里,伴随着蛇血吞进去的,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块状东西,估计是被绞碎的内脏! 司云裳虽然呕心欲吐,可是在蛇肚子里也吐不出来,就在她快要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间,腹中传来一阵凉意,直袭她的脑门,这让她再次清醒了些,力气似乎也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屏气凝息,用尽全部力气,猛的将手中的匕首挥了出去,似乎是临死之前的本能一样,这一刀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劲!可是随着匕首的划过,她只觉得周身的压力顿时一轻,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袭来! 司云裳慌忙伸手一阵乱抓,竟然抓到一处边缘,奋力往前一扑,竟将自己的上半身从蛇腹扑腾了出来,原来是刚刚那一刀已经将蛇腹破开! 司云裳钻出蛇腹,慌忙睁开眼睛,猛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此时的她,说不出的狼狈,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原本白色的罗裙已经看不出任何颜色,上面还沾着蛇的内脏。 可是?她顾不得浑身的恶臭和身体的疲惫,挣扎着起来,迈着虚弱的步子朝水潭走去,支撑着她的,就只有心底的一个声音:沧宁昊,你不能死,我要把你救出来,你千万不能死…… 然而她还未走近水潭,便觉得体内突然一阵翻江倒海,脑袋也晕沉沉的,她再也没有过多的力气支撑下去,随着两眼一黑,当场昏死了过去。 远处群山叠峰,山脉连成一线,于雾霭袅袅中隐约可见,山巅上,密压压的树林好像扣在绝壁上的一顶巨大黑毯帽,墨绿丛中,岩壁里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在空寂的山间清香四溢。 炙热的阳光金灿灿地照遍整个山头,一缕微风拂过,压低了山上葱郁的花草,满目的苍翠在太阳光强烈的烘烤之下,变得有些奄奄一息。 骑于汗血宝马上的墨衣锦袍男子,肩后的墨色披风被山风吹得啪啪作响,他俊脸上凛冽如霜,双眼幽冷凌厉地注视着前方,纵是烈日当头,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燥热般,反而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寒意。 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男子紧绷俊脸,更加一凛,直到骑马之人停在他的跟前。 “王爷,属下找遍了整个山头,也未找到皇后的身影!”墨飞扬满头大汗,谨慎地回禀。 闻言,寒泽予本就冷峻的脸上又阴沉了几分,双眼里闪过无数阴鸷,他明明派了人守住从皇宫密道逃出来的两个要口,从昨夜等到现在晌午,仍旧不见她从密道里出来。 难倒是她在密道里出了事,亦或是找到了别的出口,想要逃出他的撑控? “白竹呢?”他沉然冷问,瞳孔紧缩。 “回王爷,白竹还在带人四下搜索!” 寒泽予轻蹙剑眉,厉声吩咐道:“接着找,一有消息,立刻回禀!” “是,属下领命!”墨飞扬恭敬地福身行礼,策马住山里奔去。 直至他的身影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眼中,寒泽予这才调转马头,缓缓下山,他是那样自信,就算司云裳这次逃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但这一生,她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掌控! 一路回到舜王府,还未走近大门,寒泽予便瞧见几名守卫的士兵和一名身体娇小的女子正在纠缠,剑挺的双眉不由紧锁,他阴沉的脸上带着不容侵犯的威慑,骑马上前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众士兵立刻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其中一名带着颤声道:“回王爷,这名姑娘要硬闯王府,属下们拦着她,可她却一直不肯走,说是要见南锦公子!” 寒泽予目光冷似玄冰,凌厉地看向那名女子,长得倒是青秀水灵,就算她真的与南锦相识,但敢在舜王府外闹事,简直是自寻死路! “拖下去砍了!”他今日本就心情欠佳,再遇这闹事的女子,自是想借处发火,于是冷声吩咐道,骑马进了王府大门! 花芊语吓得一脸苍白,这舜王还真是如传闻中那般冷血无情,她不过是要见南锦,究竟是犯了多大罪,要将她砍了! ------------ 054章 被人绑住 “王爷饶命啊!民女只是想见公子,并无心闹事,求王爷开恩!”看着士兵上前来捉她,花芊语猛地冲进王府大门,跪在地上求饶。 然寒泽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任她怎么叫喊,也无人理会于她。 得了令的两名士兵将她驾起,拖到了王府一处偏僻的后院,刚准备行刑,就听得一声温润如玉的话语响起:“且慢!” 南锦急步上前,将跪在地上的花芊语扶了起来,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水汪汪的双眼说不出的我见犹怜,他心中一软,淡声道:“这位姑娘乃我朋友,不得无礼!” 士兵左右为难:“可是…王爷有令,让属下们……” 话未说完,南锦便出声打断:“我自会向王爷说明,你们且先退下罢!”说完,便拉着花芊语,回了他自己的别院。 龙瑞国地处整个古大陆的中心地带,疆土面积甚广,城池中以帝都最大,也最为繁盛。先祖建宫殿时择山而立,群峰峦山相傍相依,似一个个英勇无畏的战士,守卫着帝都宫庭的繁华寸土,因此,在宫闱后方的那一片山峰,被龙瑞国先祖称之为苍灵山。舜王寒泽予的苍灵阁,也是借用了此山之名。 苍灵山整日云烟缭绕,似梦似幻,犹如仙境,群山重峦叠嶂延绵起伏,树木苍翠,层层相叠,若是不熟悉地形的人误入此山,便再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阴暗的山角下,修建着一座不大不小的茅屋,屋里没有光线,昏暗之中,一名躺在木床上浑身是血的女子隐隐可见,原本绝美的脸上,也是腥红一片,干涸的血迹把她的青丝凝固成了一团。 昏迷中的她俨然是正被恶梦缠身,睡得极不安稳,细密的汗珠浸满了她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闪动。在一片无垠的森林中,她不断地逃跑,生怕稍一停顿,就会被追逐在身后的毒蛇猛兽给咬断喉咙,所以她不断地逃,就算是全身已经没了力气,她依旧不敢稍有松懈…… 但她真的已经没了力气,再也逃不了!她惊慌地回眸,看见了一排森白利牙就要撕断她的脖子!可是突然,一抹紫色身影仿似从开而降,将她紧紧抱住,旋即,那野兽的獠牙,撕碎了他…… “沧宁昊,不要!” 无限惊恐地睁开双眸,司云裳险些被梦里所带出的恐惧吓得喘不过气,涔涔冷汗不断地从她额上滑落,沿着颈项没入衣襟,她想抬起手拭汗,可是却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皆被铁链所捆! 昏迷前的事情如电影画面在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尤其是沧宁昊被蟒蛇撞入潭中的情形,司云裳的双眼陡然睁大,一抹无法言喻的痛,在她心痛蔓延开来…… 可是身为特工的本能,让她很快地将那抹伤痛掩埋,清灵的双眸开始查看自己所在的环境。究竟是什么人将她从地底下带到了这里,又为何要将她绑住? 司云裳试着挣扎了一下,铁链发出沉重的铮铮声响,却并点也没有从她手脚上脱落,显然是绑得极为牢固。 ------------ 055章 喝她的血 昏迷了几日,她滴水未进,所以只是挣扎了片刻,便觉得身体虚浮,再也使不上劲。铁链相碰的余音渐消,可是隐约间,似有沙沙的声响由屋外传来,这声音…是有人在磨刀? 司云裳心中刚闪过这个念想,那沙沙声便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她擅于从脚步声辨别来人的身份,可是这一刻,她却有些犹豫,像是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直到一个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的老者推门而入,司云裳果真没有猜测,还真是个老头。他穿着一身粗陋的破布烂衣,头上所剩不多的白发扎成了一个小髻,干瘦的下巴上有一缕绑住的长胡须,两眼深陷,眸光却炯炯有神。 “你是什么人,为何绑我于此?”她警惕地如同一只随时备战的豹子,目光犀利地看着这个老头儿,同时瞥见了他手中那把磨得银光闪闪的短刀! 老头儿却不理会于她,步履蹒跚地坐在一张嘎吱作响的木凳上,兀自倒了杯水喝,良久才用沉而有力的声音道:“你个死丫头,杀了老夫养的紫麟龙蟒,还敢问老夫为何绑你于此,哼,这一百年来,老夫全凭那蟒蛇血才得以存活至今,现在蟒蛇死于你手,老夫岂能放过你!” 司云裳心下大惊,那日便从沧宁昊口中得知紫麟龙蟒是被人所饲养,却不想养蛇之人是个花百老头,还说一百年来,莫非他已经一百多岁? “它害死我的同伴,我取它性命,着实还便宜了它!”司云裳怒喝出声,什么宠物不养,养一条食人蛇,还害沧宁昊死于非命,想想她就觉得怒意难消,真恨不得将那蟒蛇剁成肉泥! 老头儿被她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下颚上的胡须一翘一翘的,干瘪的双颊更加沉陷,拍桌而起骂道:“死丫头,看你能嘴硬到几时!你吃了蛇胆,已中剧毒,没几天好活了,老夫要把你绑于此,看你全身溃烂而死!” 身中剧毒!?司云裳猛地想起,在蛇腹中时,伴着蛇血滑进肚子里的是有内脏,却不曾想是蛇胆。身为特工当然在这方面也有过专门的培训,蛇坦是难得的中药,价值很高,但若是生食,随时可能会致命! 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太背,什么内脏不吞,偏偏吞了蛇胆,难倒好不容易从蛇口死里逃生,却要因此而毒发生亡吗? 老头儿拿着刀,走到木床边,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司云裳戒备地看着他,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你喝了蛇血吃了蛇胆,还有利用价值,老夫我不会让你这么早死!”他笑得阴森可怖,挥刀在司云裳的手腕上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打开竹筒的盖子,一只通体紫色的幼虫爬出,落在了她流血的伤口上! 司云裳大惊,身体不停地挣扎,手腕也不停地抖动,想把那只恶心的虫子从身上驱除,然而那虫子一见血,就像是同她的手生在了一起般,任她怎么动,都没法将它抖掉,而且它还扭着身子,钻进了她的体内! “老不死的家伙,快把这恶心的虫子弄开,不然我杀了你!”司云裳咬牙切齿的大吼,无奈她被绑得严严实实,根本无力反抗。 老头儿冷哼一声,道:“这只蛊虫长年寄居在紫麟龙蟒内,据有一定的药性,老夫将它放入你体内,可暂时缓解你体内的蛇胆毒,真是不知好歹!”说罢,他拿过一个黑乎乎的缺口碗,放到司云裳的手碗下,然后苍老的手指紧掐住她的血脉,顿时如注的鲜血从她手里流出! 强大的晕眩感伴随着血液的流失直袭司云裳的脑门,她无力地躺在那里,任由老头摆布。虚无的目光看到老头接了大半碗血,才住了手,而且还当着她的面,那那半碗血一饮而尽! 司云裳只觉得一阵恶心,晕眩之迹,却听得一声婉灵动听的女子声音由屋外传来:“巫老头,你可让我好找!” 嘴上还残留着血迹的巫老头儿浑身一颤,手中的碗‘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贼婆娘,老夫都躲到这儿来了,不想与你纠缠,你还想怎么样!”巫老头儿大喝一声,干瘦的身体如一阵轻风般冲出了门外,看着眼前赫然而站的的红衣妇人,她脸上遮了面巾,瞧不清容貌,但一双眼睛,却清明锐利。 娄幽冷冷地看着巫老头儿,余光住屋里一撇,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司云裳,她勾唇冷笑,道:“只要你将这个丫头交予我,这次我便放过你!” 巫老头深陷的双眼闪动着贼精的光芒,暗知自己这点武功不是娄幽的对手,心中当下有了对策,便道:“交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老夫有个条件,你必需每月交一碗这丫头的血给老夫,否则……” “可以!”娄幽答应得爽快,显然是不想与巫老头儿多费唇舌,当下便迈步走进茅屋之中。 一抹火红的光点在司云裳的眼中渐渐放大,可是她的双眼渐渐缥缈,那红色光点越来越暗,最后一片漆黑,她再度晕了过去。 ------ 舜王府书房中,寒泽予手捧文书,剑挺的双眉微蹙,却是半点也看不进文书上的内容,一想到至今仍未有司云裳的消息,他便觉得恼怒烦躁。 本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可是就因为她的失踪,一切都打乱了。夙国太子沧宁昊和丞相之子安少凌同她一起逃出,这些他都知道,也并未派人阻拦,为的就是怕她在密道中发生意外,有人相伴也有个照应,却不想还是出了差错。 究竟他们在密道里发生了什么? “王爷,飞扬求见!”书房外传来墨飞扬恭谨的话语,寒泽予没有开口让他进来,而是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可有线索?”他沉然冷声问道。 墨飞扬思忖而三,终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道:“属下派暗卫从两个出口分别进入密道之中,却找不到通往冷宫的路,只是在一间地下密室里,找到了这个!” ------------ 056章 激发怨恨 寒泽予一眼就认出了这匕首,是司云裳进宫之日,他送给她防身用的。幽冷如冰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拿过匕首,狠狠拽在手里。 “在那密室之中,四处都是血迹,还有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但属下查看过,那些尸体中,没有皇后娘娘!”墨飞扬又道。 “召回所有暗卫,不用再找了!”在密道出口守了这么多天,也未见她的踪影,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从别的地方逃了出去,可是?不管她逃到哪里,他都要将她找回来! 墨飞扬点了点头,问道:“暗阁那边,是否也让白竹召回人马?” “本王自有打算,从今日起,你接着打探相府五小姐的下落,本王要尽快见到她的人,不想再有耽搁!”司云裳逃宫之事已告一段落,所以,是时候着手去查云妃之死的真相了。 十年前,云妃深受他父皇的宠爱,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因此也招来了后宫中其他女人的不满和嫉妒。 寒泽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云妃带着十四岁的他,以及他的妹妹,年仅八岁的桑月公主前往苍灵庵祈福,却不想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了丞相府的三夫人和她的女儿--相府的五小姐洛子依。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精致女娃娃,同桑月公主一样,也才八岁,不过她生来体弱多病,所以三夫人也带着她前往庵里祈福祷告。于是他们便结伴而行,一同上了苍灵庵。 可万万没想到,当日下午,苍灵庵的西厢房突起一场大火,将正在厢房内诵经的云妃和桑月公主,以及三夫人活活烧死。而五小姐洛子依却不知所踪,若不是寒泽予当时在另外的厢房听师太诵经,否则也是难逃一劫。 这十年来,他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势力,组织了情报暗阁,为的就是要查清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而唯一能给他带来线索的,就是幸免于难的洛子依,只要找到了她,就一定能知道,当年为何会突然失火。 可是这洛子依行踪诡秘,让他愣是找了十年。这次好不容易又有了她的消息,所以,他一定不能放过! ―――――― 夕阳斜映,将大地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橘色,树梢轻轻拂动,在迎接倦鸟的归栖。倒映着美丽夕阳的溪水,从长廊底下的拱洞中潺潺流过,竹椅之上的白衣少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蚊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似在思考。 她的手中拿着一方被血染红了的锦帕,任她怎么清洗,锦帕也恢复不了原本丝白的亮泽,不过,绣于锦帕角落中的那朵紫玉罗花,仍旧清晰可见。落日的余辉照在她绝色倾城的容颜之上,刚刚洗过的长发散披在肩头,似有光圈在她乌黑的青丝上闪耀。 司云裳垂眸,看着手中锦帕,那日在密道之中沧宁昊给她拭汗后,便忘了归还,可现在唯一能记念他的,便只有这方锦帕了。因为她醒来后又回过地下密室,跳进水潭去找沧宁昊的尸体,可是水潭太深,她怎么也游不到底。 或许,他并没有死呢……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才不至于让心中的自责和愧疚压得喘不过气。 被救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的光景,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之地,依山傍水,风景甚美,空气清新如斯,而且还有不属于尘世间的宁静,比二十一世纪的人造度假村要好得多了。 身后隐隐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司云裳动了动眸子,将锦帕收回怀中,美眸轻转,便传看到了红衣夫人娄幽从长廊的那头朝她走来。 说起娄幽,这一个月还得多亏有她的照顾,如若不然,只怕司云裳也没命活到现在。也许是因为误食蛇胆,也许是因为那巫老头儿的蛊虫,总之,自清醒后,司云裳每日都饱受冰火两重天之苦,身体时而极寒刺骨,时而滚烫如烈火焚烧。 “难得见你脸色红润,想必身子好些了吧?”娄幽停要她的身侧,伸手执起她纤白的手腕号脉。 “多谢阁主,我已经好多了!”司云裳清冷的脸上带着疏远的客套,纵使是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仍旧保持着惯有的冷漠。 娄幽放下她的手腕,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里的药丸,你每日服一粒,便可抑制体内的蛇毒!” 司云裳默然接下,眸光缥缈地望向天边的落日残阳,她在这里已经呆得够久,是时候该离开了。可是离开这里,她又将前往何处,相信寒泽予定在四处找她,若是贸然离开,只怕又会落入他的掌控。 俨然是看透了司云裳的心思,娄幽面纱下的双唇微勾,浅笑道:“姑娘可是在担忧接下来的去处?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姑娘可愿意听听?” 司云裳抬眸,撞上娄幽那双如水潭般深沉的眸子,淡声道:“愿闻其详!” 娄幽莞尔,缓缓而语道:“试问这天下间,又有谁的势力能大过舜王寒泽予,姑娘若是离开这里,恐怕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终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和你一起从皇宫逃出来的朋友死于非命,姑娘心中就没有恨意,就不想替他们报仇吗?” 闻言,司云裳大惊,虽说娄幽救了她的性命,但她从未提起过自己是从皇宫逃出来的,心中的警戒骤然提升,她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我有这个本事保你性命,自然也有这个本事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娄幽不以为然地笑道,接着说:“你年芳十八,乃灵桑国二公主,却因战败,被自己的父王送给了舜王,却不想又阴差阳错地进了皇宫,成了断袖皇帝的皇后,还受了堕胎之苦,最后被太后赐了一杯毒酒险些丧命!” 自己的经历被娄幽一一说出,司云裳不禁紧拧双眉,充满戒备地看着她,可正是娄幽的这番话,激起了她心中潜藏的怨恨,重生于古代,她总是受人摆布,被人利用,她不甘心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她清冷的眸中浮现出毁天灭地的恨意,双手紧捏成拳,这些都没逃过娄幽的双眼。 ------------ 057章 他的弱点 “而让你受这些苦的罪魁祸首,正是舜王寒泽予,你想想,他一天不死,你就难逃他的掌控,只要你杀了他,就能得到自由,天下之大,任你想去何处,都不怕再有人掌握你的命运!”娄幽的话,如一条条无限延伸的藤蔓,紧紧勒住了司云裳每一条神经,同时也蛊惑着她的心神! 杀了寒泽予吗?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而且就凭她的实力,哪能轻易杀得了他!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有那个自知之明。 特工守则第十条,接任何一个任务之前,都必需知道对方的强与弱,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这样的任务组织是不会轻易安排的,直到找出了那个对手的致命弱点,然后一举出击,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可是?冷酷残暴如寒泽予,他的致命弱点,又会是什么? “试问这天底下,能有机会杀掉舜王的,便只有你了!”娄幽突然说了一句,明亮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幽光,敛眉浅笑地看着司云裳。 “你不要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有那本事去杀天下第一战神?”司云裳收回心绪,轻淡的话语里含了丝自讽,清冷的眼中映满了殷红的夕阳,充满了妖艳的瑰丽。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便是舜王的弱点,难倒你忘了不成,你可是长了一张同他母妃相似的脸!” 司云裳瞳孔半眯,冷厉而充满敌意地看着娄幽,这个红衣妇人真是不简单,连这个也知道。她很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晓得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就像是扒光了衣服任人观览一样,令她厌恶! 察觉到司云裳的敌意,娄幽嗤声笑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那是因为我创建的娄幽阁情报网,遍布整个龙瑞国,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自会有属下帮我去查!”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你若想去杀舜王,我的娄幽阁便为你所用!” 遍布龙瑞国的情报网么?司云裳承认,她心动了,因为一个团结有实力的组织,情报网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有了这些,要杀寒泽予,那她便至少有了一半的把握。 可是?她也不笨,当然知道娄幽是在煽动她,先以沧宁昊和安少凌之死来激发她心中的愤怒,再告诉她舜王的弱点所在,还将天下第一大暗阁娄幽阁为她所用,这摆明了就是想借刀杀人! “我不喜欢被人摆布,杀不杀舜王是我自己的事,阁主勿需操心了!”司云裳冷言拒绝,毅然起身,准备回房。 娄幽倾身一迈,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又何需这么快拒绝,我并非要利用你,而是我与那舜王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他领兵灭我全族,我恨不得亲手要了他的命,可惜我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想与你合作,只要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必定重重谢你!” “阁主,恕我爱莫能助!”司云裳毫不犹豫地冷声拒绝。 “难倒就不能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吗?” 司云裳身形一顿,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大步朝自己所居的院子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娄幽的视线内,只见假山后走出了一名身着墨衣的男子,一袭宽大的披风裹于健壮的身体上,显得整个人十分高大,那披风的帽子也套在头上,脸上蒙了黑布,唯留出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 他恭敬地立于娄幽身后,谨慎问道:“夫人,若是她一直不答应您,那我们的计划……” 娄幽转身,看着他,拂唇自信地笑道:“她定会答应的,只不过,你还得去做些事!”说罢,她凑近黑衣男子身边,低声吩咐。 夜色宁静,月光清浅如一池溪水,又柔如浣纱,洒在了院落之中,铺上一沉淡淡的柔华。司云裳刚跑完步回来,这是她每晚的习惯,所以娄幽都在这个时辰命下人为她准备好了沐浴用的水。 还未踏步走入房内,司云裳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低声细语。 “听仝(tong)大哥说,他今日进皇城办事,在城楼上看到了两具悬挂的尸体!”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定是那残暴的舜王又心情不好,处决了两名犯人!” “可这两具尸体不是一般的犯人,仝大哥说,好像其中一名是什么夙国的太子,另一名是他的随从,他们想从皇宫里逃出来,被舜王发现,然后就处死挂尸于城墙之上,让苍鹰叼食他们的血肉!” 闻言,司云裳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响,是沧宁昊和安少凌吗?他们被寒泽予抓住,还被处死了? 她的心猛地一阵抽痛,转身跑出了院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本以为在潭底没有见到沧宁昊的尸体,是因为他还活着,她从未想过他们会落入寒泽予的手中。是啊!以寒泽予的性格,找不到她,就杀了沧宁昊来出气,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云掌拼命地跑出了山谷,不顾一切地往帝都城楼而去,这一刻,她不怕被寒泽予抓住,也忘记了冷静地去思考一些问题,而是一味地想着,沧宁昊死了,那个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保护她的男人,真的死了…… 等她跑到帝都城楼下时,已经接近破晓黎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红火的朝阳从东边缓缓升起,一缕红光照在她满是汗水的苍白脸颊上,显得那样突兀。 一整晚的奔跑,让她此刻看上去很是狼狈,衣裙上沾满了泥土和露水,裙摆还被树枝割破了几处,可她却浑然未知,幽冷凌厉的双眸一抬,便睢见了城楼之上被叼食得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 司云裳的心一点点下沉,那尸体上隐约可见的衣服,正是当日沧宁昊和安少凌出逃时所穿…真的是他们吗?寒泽予杀了他们? 铺天盖地的怨恨从她的心底直袭脑门,几尽夺去了她所有的理智。一双柔荑紧握成拳,指尖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毕露,彰显出了她心中无比的愤怒。 ------------ 058章 特工归来 城楼下的青砖石面上,滴满了鲜血,腐烂的尸体上仍旧有血不停地往下滴着,滴嗒…滴嗒,一声比一声刺耳,一下比一下扎得她的心更痛。 本该明亮的眸子,似乎也被鲜血染红了般,浮现出了嗜血的幽寒,司云裳怔怔地站在那里,似铁柱般一动也不动,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浓烈杀意,在她的眼睛里一点点凝聚。清晨的微风一丝丝拂过,吹起她那身被露水沾湿的衣服轻舞飘扬,长长的青丝也似叫嚣般狂乱地飞舞着,每拂开的一缕,都带了凌厉的杀气。 过了良久,骨子里特有的冷静终于让她从愤怒中醒过神来,现在,不是该冲动的时候。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他们利用她作棋子,想撑控她的人生,她偏偏要逆天而行,颠覆他们所谋划的一切,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主沉浮,谁撑控谁的命运!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是苏亚,不是娇嫡嫡的公主司云裳,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魔鬼训练的现代特工,岂会输给这些古人,她要让他们瞧瞧,惹恼了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寒泽予,咱们走着瞧! 金色的阳光铺满整片整片的山峦,云雾缭绕着每座山峰,似仙境般缥缈梦幻,苍翠的绿树在微风下轻摇着枝头,满目望去,尽是清新养眼的绿色。 娄幽阁总舵座落于苍灵山最边缘的一处幽静山谷中,此山谷偏远,周围环境险要,又有云雾遮掩,所以实再不易发现娄幽阁的存在。 天下间有三大暗阁,以娄幽阁势力最大。除了舜王的苍灵阁属于朝庭,娄幽阁和血影阁都属于江湖自立门派,且这两大暗阁,都与舜王敌对,尤其以血影阁为首,经常有阁中下属对舜王进行刺杀。先前于东郊龙裕山猎场对寒泽予进行暗夜刺杀的刺客,便是血影阁所派。 “砰!”司云裳重重地推开了雕花缕空的木门,径直闯了进去,只见娄幽正盘腿于木垫之上打座,听到声响,她缓缓睁开双眼,见来人是司云裳,并无半点惊讶,而是勾起一抹笑,问道:“怎么,你可是想好了?” “我杀舜王,是为我自己,也为我的朋友,并非帮你!”司云裳冷声道,或许,娄幽从一开始救她,就将她算计,想借她之手除去寒泽予,这些她都能猜到,但是她也不笨,不会白白让人这般算计的。 娄幽面纱下的脸上笑意更深,她站起来,走到司云裳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娄字的令牌,递给她:“不管你是不是帮我,至少我们都是以杀舜王为同一目标,这是娄幽阁所有情报网的调动令,见此牌如见本阁主,现在我就交给你,娄幽阁便为你所用!” 司云裳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毫不迟疑地接过令牌,因为凭她一已之力是不可能和寒泽予抗衡的,她也需要有自己的势力。 “杀了他之后,我自会将令牌归还于阁主!”她毅然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娄幽唤住她,道:“整个龙瑞国都知皇后已死,所以你不能再以这个身份出现,我替你安排了另一个可以接近舜王的身份!” 司云裳顿足,心下不禁冷笑,这娄幽阁主还真是有备而来,连身份都替她想好了,既然娄幽打点好了一切,她也不用再费心想办法怎么回到寒泽予身边。她倏然转首,拧眉冷声问:“什么身份?” “相府失踪多年的五小姐,洛子依!” 接着,娄幽便将洛子依的事尽数告诉了司云裳。原来,当年庵里失火时,她正好从那里经过,救下了被浓烟呛得奄奄一息的洛子依,并将她留在身边,教她内功心法,为的就是将来能把她安排到寒泽予身边。 只可惜天意弄人,长年来,洛子依身体娇弱,纵使学了武功,也抵不过病魔,直至三个月前,她的病情突然恶化,倒床不起。那时,娄幽都已经对外放出了风声,故意泄露洛子依的行踪,为的就是引寒泽予上勾。 却不想洛子依这一病,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当她听闻巫老头儿养有紫麟龙蟒,那血可保洛子依一命时,便四下找那巫老头儿的下落,可是巫老头生性狡猾,好不容易捉住了他,却又让他逃了。 结果病重的洛子依便是回天乏术,于两月前病逝。然天无绝人之路,又让她偶救司云裳,反正没有人见过洛子依长大后的模样,所以她便有了让司云裳假扮洛子依的念想。 ------------ 卷二 嫁为妃,运筹帷幄 ------------ 059章 嫁他为妃 和娄幽达成协议后,司云裳便开始运筹帷幄,部署周详的计划。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熟悉了娄幽阁在龙瑞国各地情报网的分布,不得不说,古人对于情报布局的管理丝毫不逊色于现代军情处。 娄幽阁旗下有米行,饭店,钱庄,每个店里看似普通的杂役,都可能是收集秘密情报的高手。不过,纵使娄幽将情报网管理得甚好,仍旧有些漏洞,司云裳将自己所熟悉的现代特工情报管理,与娄幽现有的管理融会贯通,最先实施整治的,便是帝都的情报网。 这日子以来,娄幽阁的右使仝四陪同她暗访了帝都所有的情报网堪称,她将所有情报收集人员进行改编,不用去记他们繁锁的名字,而是以编号代替。 龙瑞国延帝十一年八月,舜王寒泽予以结党营私之罪名,将当朝丞相洛秦淮收押入牢,相府上下一百余人口无一幸免,全被打入天牢秋后处斩,世代为国效忠的帝都第一大世家洛氏一族,面临着从古大陆永远消失的危机。 同年十月,洛氏满门被押往帝都南门刑场,就在大家以为佟家必定被舜王灭族时,相府失踪多年的五小姐洛子依却突然出现,拯救了整个局面。 她白衣胜雪,长发垂肩,浑身散发着如同仙子般清优淡雅的气质,那双眼睛充满灵气,如一汪幽泉,渗人心脾。不过她却以面纱遮颜,叫人看不见她的容貌,然而大家都在猜测,这位五小姐,定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坊间流传,从来不近女色的冷暴舜王寒泽予,对五小姐一见倾心,不仅下令放了洛氏一族,还命人驾了车撵亲自送五小姐回相府。 太后得知此事,为了成人之美,亲下懿旨为舜王和五小姐赐婚。 司云裳坐在铜镜前,任由丫环可因为她戴上凤冠。今日便是她与舜王大婚之日,听说,满朝文武百官都会前往舜王府贺喜,就连太后和皇上,也亲自前来替舜王主婚。 “小姐生得可真美,难怪舜王只是看了您一眼,便对您上心了!”可因甜甜地笑道,一脸单纯,将手中的红盖头挂于凤冠之上。 司云裳缄默不语,轻抬眼眸,看向镜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认,这副皮囊确实是极品尤物,身材样貌都是上等,只可惜,她却要这样的容貌,使用她前世最擅长的美人计,去刺杀一个男人。 平时她不怎么照镜子,但是这一看,她猛然发现,这容貌好像有了一丁点变化,比之前还要美上几分,盈润的肌肤似吹弹可破,如玉般晶盈剔透。难倒是喝了那蛇血后才产生的变化吗?犹记得沧宁昊曾说过,紫麟龙蟒的血,可永保青春。 难怪那巫老头儿失去蛇后,要让娄幽每月给他一碗她的鲜血,不过,那巫老头儿自然是没口福再喝第二碗她的血,因为,她养好伤后,就已经亲手杀了他! 凡是让她不痛快的人,她一定会让他痛得很快! “姑娘,舜王的花轿已经到了相府外!”缕花雕空的小轩窗外,传来仝四低浅的声音。仝四是娄幽的得力下属,所以此次便派他来协助司云裳。 他的话音刚落,喜婆便推门而入,嘴都合不拢地笑道:“五小姐,吉时已到,请上花轿吧!” 司云裳点了点头,将头上的红盖头拉下,由可因扶着,上了花轿。 舜王成亲,此等天大的喜事自是引来帝都无数百姓的围观,迎亲的队伍后面跟了许许多多观礼的人,大家都在纷纷议论,貌若天仙的洛子依和舜王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的议论声,坐在花轿里的司云裳自是全都听见了,可她却恍若未闻,只因,她猛地想起之前在冷宫用玄幽镜算自己的未来时,玄幽镜提示的便是迎亲队伍和舜王府,当时她还怀疑玄幽镜是否出了错,没想到一切都成了真,而要嫁入舜王府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的命运,玄幽镜一早就告诉她了,不管她怎么逃,终究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嫁他为妃。 新郎踢轿,过火盆,拜天地,一切都按古代的婚礼习俗进行。拜完天地后,洛子依被送入了洞房,而寒泽予则在前厅招呼着客人。 新房位于王府正南方位的云熙苑,与寒泽予所居的青玄苑相邻,据传这云熙苑之前一直是王府的禁地,曾经有个丫环误闯,被舜王挖了双眼,打残了双腿丢出王府。未曾想到新来的王妃会被安排住地此处,一时间,王府的下人们都私底下在传,看来这王妃定是深受王爷的宠爱。 可因扶着洛子依在銮床上坐下,可是臀下却凹凸不安,洛子依拧了拧眉,径直起身,扯下红盖头,一把掀开了床上的红锦被,果然,被单下满满地铺了一层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真是迂腐的古人! “小姐,不能掀盖头,不吉利的,快盖回去!”见她竟然自己把红盖头掀了,可因一惊一乍地喊道,并拿起盖头欲给洛子依盖回去。 偏头,定眸,洛子依冷瞪了她一眼,那眸光中清冷的锐利吓得可因浑身一个哆嗦,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将红盖头拽在手里,不敢再说什么。 洛子依走到桌边坐下,冷声对可因吩咐道:“将床上那些东西收拾干净!” “可是小姐……” “别让我说第二次!” 听到她话语中的凌厉,可因不敢再造次,这个五小姐虽说不发脾气,但说话却是冷冰冰的,总让她有些畏惧。找来一大块桌布,可因将床上的东西一一刨下。 却在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推了开,一抹白色身影走了进来。 白竹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可因,这才将目光投向正坐在桌边喝茶的洛子依身上,只是一眼,便让白竹觉得惊艳。难怪寒泽予会娶她当王妃,如此倾城绝色的女子,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会心动的。 与此同时,洛子依的目光也漫不经心地看着白竹,不禁在暗自猜测她的身份,舜王从不近女色,为何王府中还有此等清秀的佳人? ------------ 060章 另类洞房1 “白竹见过王妃!”纵使心痛难奈,白竹还是面含浅笑,福身给洛子依行了礼。她跟在寒泽予身边十年,从小就对他倾心,并暗暗发誓,此生非他不嫁,可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拜了天地,因为,他是主,她是仆,他们之间,永远都有这一道不能逾越的鸿沟! “什么事?”洛子依淡淡地问了一句,声音冷冷,犹如十月寒潭,让人听了心里也凉簌簌的。 如此淡漠的态度不禁让白竹微微一愣,就连寒泽予也从不会这样冷漠地对她,却不想新来的王妃倒是有些架子。不以为然地抿出一抹微笑,白竹莞尔道:“并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王妃而已,若有冒犯唐突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洛子依轻蹙柳眉,双瞳鸶冷地看着她,清冷绝艳的脸上满是疏远,似并不想与这个女人有过多交集,当下便对可因寒声吩咐道:“可因,送客!” 闻言,白竹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她好心而来,竟被下了逐客令,想她好歹也是舜王旗下苍灵阁的阁主,新来的王妃竟不将她放在眼里,这或多或少让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没想到王妃也是喜摆架子之人,既然白竹叨扰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告辞!”说罢,白竹愤然转身,然还未踏出房门,就听得满含威严的凌厉话语传来。 “白竹,在王府,你只需听从本王的命令!”话音未落,身着大红喜袍的寒泽予已经进了屋子,冷如玄冰的眸子径直落在了司云裳身上,看到她的瞬间,他这颗空落了好几个月的心,总算是被填满了。 因为,曾经以为会失去的人儿,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几个月不见,她比以前更加明艳动人了。可是?就算她换了个身份,此生也只能注定是他的王妃! “属下见过王爷!”白竹恭敬地行了礼,清秀的脸蛋上有些愤懑和委屈,她本生性大方爽朗,不拘小节,可面对自己喜欢了十年的男人,以及他新娶的妃子,她终是露出了每个女人都会有的一面。 寒泽予伸手扶起她,看到她眼里的憋屈,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傻子,白竹的心思又岂会不懂,可是这十年来,他都只将她当作亲人,并无男女之情。 “你先回去,晚点本王过去看你!”安抚似的拍了拍白竹的手背,寒泽予淡声说道,已是走到了洛子依的对面坐下。 白竹抿着唇点头,最后再看了洛子依一眼,便退了出去。可因见状,也慌忙跟着退出屋子,并带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两人互相凝视,一个目光清冷,一个瞳孔幽深如潭,四目相对,似有无数的寒芒在空气中闪烁而过。 桌案上的红烛燃着明亮的火光,蜡滴顺着烛注流下,在桌上凝聚成滴。大红的喜字贴于桌案上方的雕花木纸墙上,一阵微风由窗房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吹起红色的床帷轻舞飞扬。 凝视了许久,寒泽予率先收回目光,伸出修长的手指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薄唇微勾,邪诡地扬起一道眉:“爱妃既然等不及让本王掀盖头,那么便先喝了这杯合卺酒罢!” 望着他递过来的酒杯,洛子依面无神色地接入手中,眸光一如既往的清冷,纤细的手臂顺势探入他的胳膊,冷冷地看着他,将杯中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 见她倒是爽快,寒泽予邪肆地扬着唇角,饮完酒后将杯子随手一扔,然后身形如鬼魅般快速一闪,人已是到了洛子依的身侧,修长的手臂将她搂入了怀中! 洛子依大惊,刚要出手反抗,却已被他擒住了手腕!她不甘心地怒瞪着他,厉声道:“王爷,请自重!” 寒泽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满是怒火的脸蛋,笑道:“几个月不见,你还是如此犀利,怎的就不知道改改这小野猫的性子?” 闻言,洛子依微微错愕,眼里闪过一丝精芒,冷声道:“我听不懂王爷说些什么!” “真的听不懂吗?爱妃?”他像是吃定了她般,唇角挂着深不可测的笑意,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宽大柔软的銮床上。 身体一触碰到床,洛子依立刻如同带有利爪的野豹般,猛地弹起,反手一旋,扣住他的右腕,以闪电的速度使出一记过肩摔,将寒泽予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床上,并趁机撤身欲闪下床,谁知脚刚着地,他却突然侧身而起,抓住她的手臂! 洛子依不禁拧了拧眉,又是一招反手擒拿使出,逼退了他的手掌,可是他却趁机抓住了她的衣袖猛地一拉,她慌忙旋身而转,长长的青丝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人退出了数米之外,然身上所穿的大红嫁衣,却已被他脱下拿在了手中! 没有了宽大的嫁衣遮掩,她凹凸有致的身体立刻尽显,紧贴着肌肤的白色里衣包裹着她的婀娜娉婷,竟有说不出的媚惑诱人。寒泽予目光灼热地看着她,邪肆暧昧笑道:“怎么,爱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和本王洞房吗?” “无耻!”洛子依忍不住骂了一声,没想到平时冷酷残暴的他也会有如此无赖的一面,果真都是男人本色,下流!虽说她现在是他的王妃,可是她却从未想过要与他洞房! 他如果敢乱来,就休怪她不客气,对付发情的男人,她有的是招! 见她一副处于警惕的备战姿态,寒泽予索性不再戏弄她,再是漫不经心地斜倚在床侧,声音听不出喜怒地道:“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以假的身份嫁给本王,本王会蠢得相信你是真正的相府五小姐?” “我即以真面目示人,就从未想过要欺瞒王爷!”洛子依丝毫不示弱地道。 “真正的五小姐呢?”他仍旧声音淡淡地问道。 “死了!”她回答得很是干脆,清冷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挑衅,冷冷地看着他。 ------------ 061章 另类洞房2 寒泽予的双眼瞬间变得鸶冷,他故意以结党营私的罪名收押丞相一家,为的就是要逼出洛子依。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当墨飞扬禀报说洛子依已死时,他几乎陷入绝望之中,以为再也没机会查清十年前失火的真相。 然而于绝望中清醒过后,他却恍然大悟,既然洛子依早已不在人世,为何又总是得到消息说有她的踪影,于是他便猜测这一切定然有人在暗中操纵,来了个将计就计,把丞相等人押送刑场,却未曾想到引来的假洛子依,会是失踪数月的司云裳。 如此一来,他隐隐猜到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挑眉觑了她一眼,寒泽予淡淡的声音幽幽扬起,含了丝清浅的戏谑:“你好不容易逃出了本王的掌控,又何以还要用假的身份回来?莫非,是舍不得本王娶了别人?” 洛子依并不因他这番暧昧调戏的话语而恼怒,反倒是清冷沉静地迎上他的双眼,突然莞尔一笑:“如果,我说是回来杀你的,王爷信吗?”娇嫩的嗓音轻盈动听,可语气却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哦,这样啊……”寒泽予幽深的瞳孔半眯,似漠不关心地随口应了一句,冷峻的脸上绽放出一朵极为妖异的诡笑,突然扬手一挥,快速地扯下床帷并用内力执出,那软软的帷幔便如一条灵活的毒蛇般,紧紧地缠在了避闪不及的洛子依腰间,他用力一扯,洛子依的身体顿时飞了起来,落进銮床的瞬间,他将她往床的里侧一转一带,然后一个翻身下压,将她整个人反转钳在怀中! 洛子依大惊,心下暗恼,猛地抬起右手肘从后侧攻击他胸腹,却不想他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宽大的手掌狠狠一用劲,只是瞬间,她的两个手腕就被他紧紧地钳制于头顶上! “怎么,还想再试试吗?你不是本王的对手!”见她怒瞪着双眼,甚不服气地盯着他,寒泽予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深邃的眼睛充满幽冷而邪气的魅惑,俊逸的五官,在摇曳的红烛光芒下,显得更加迷人。 洛子依紧抿双唇,暗知自己的近身搏击确实敌不过他的内力,索性不再动弹,略施粉黛的脸蛋儿染了层红晕,眸光却凌厉如利刃,似要将他千刀万剐般。 “哼,不是你的对手又能怎样,少废话!”她冷哼出声,倔强地偏过头,懒得多看他一眼! “刚才不是还说要杀本王么,既然打不过我,试问又如何杀得了我呢?”寒泽予鸷冷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柔软的邪魅,幽深的双眼静静地凝视着身下不服输的女人,她白皙的皮肤细腻如白瓷,湛蓝如天幕的清冷眸子里有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和冷漠,如一谭深渊,幽寒冷情。 纵是冷血无情如他,却未曾想过,这个女人也会有如此性子,就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挑起了他的征服欲! “能否杀得了,那是我的事,不劳王爷操心!”洛子依冷冷地应道,试着动了动被他钳制的双腕,可方一动,他就加重了力道,轻微的痛感顿时从手腕上开始蔓延,她气得紧咬银牙,愣是不哼一声,胸前高耸的柔软因生气而不停地上下浮动,那美好的曲线,引诱着寒泽予身为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如玉般润滑的脸颊,细腻的触感由指尖传来,竟是那么美好,他的眸光瞬间变得灼热,跳跃着火焰的光芒似要将身下的女人焚烧,带着茧子的手掌顺着她白皙的脖劲慢慢下滑,那粗厚的掌心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竟有一股莫名的燥热瞬间由她的心底窜起。 “别碰我!”眼看着他的手就要落到她的胸前,洛子依厉喝出声,努力压下心底的热气,又恢复了她一惯的冷静。 寒泽予上挑的凤眸呈现出一片得意的晶亮,如同寒潭般水光盈盈的眸子,稍带了几分魅惑的邪气,拂去平日里的冷情残暴,这一刻的他,俨如一个充满无限邪魅的妖孽。 “若是不碰你,本王又如何同你洞房花烛,嗯?”低沉魅惑的嗓音轻语而出,他将眉一挑,带着几分挑衅和痞性,宽厚的大掌并未落在洛子依的胸前,而是停留在她的脖颈处,手指轻挑,一点点拂开了裹着白玉项颈的衣襟,盈如瑰丽般的肌肤裸.露而出,似月光下缓缓绽放的妖艳曼陀罗,散发出诱人的迷惑。 肌肤处传来的凉意让洛子依即羞又恼,清冷的瞳孔中闪烁着怒火,她猛地一个偏头,小嘴一张,狠狠地咬住了寒泽予的手背,那锋利的牙齿刃劲十足,只是瞬间,浓浓的血腥味儿就已弥漫在了她的檀口中! “该死!”寒泽予闷哼一声,紧拧剑眉,眸光瞬间变得寒冷阴鸷,慌忙抽回手,只见手背上被她咬出了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出嫁从夫!”他忍着脾气,从齿缝里蹦出这句话,俯首下去,含住了她的双唇,那上面残留的血丝侵入他的嘴里,激发出了他体内更强的征服欲。 “唔……”洛子依试着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量。 他的吻,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狂野,狠狠肆虐着她娇嫩的唇瓣,粗暴地掠夺着属于她特有的芳香。 激狂的吻制造出的强烈痛感,令洛子依忍不住拢起了双眉,她猛地张开贝齿,狠狠地咬下去,却不想狡猾的寒泽予突然快速地放开了她的双唇,这一下,她的贝齿重重地磕在了下唇上,痛得她浑身轻颤。 “第一次让你咬到是本王大意,你以为,本王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吗?”寒泽予冷傲地笑着,如同掌控一切的神,俯视着自食恶果的她。 洛子依气得发抖,双眸凌厉如冰,狠剐着眼前的男人,真恨不得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 “没想到王爷也是如此肤浅,好色轻薄的男人,真令人厌恶!”她咬着唇,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澄如琥珀的眸子里含满了她那不可被人亵渎的傲骨之气。 --- 今天两更,第二更在下午15点 ------------ 062章 王府禁地 刚才还处于上风的寒泽予,却因她这句话而浑身一僵,这个女人竟然说他令人厌恶?他可以被世人唾弃,背负残暴冷酷的坏名,也绝不允许这个女人指责他半句! 他半眯瞳孔,凤眼含笑,迸射出冷冰的气息,气势如王者般凌然逼人,薄唇轻启,沉声道:“本王要得到的,是你的心,在这之前,本王决然不会碰你!”说罢,他松开了身下被禁锢的洛子依,翻身下了床。 得了自由,洛子依愤然坐起,厉声道:“我的心,你永远得不到!”自负的男人,她不喜欢,况且,他还是害死沧宁昊的凶手!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他可以统领十几万的大军,可以征服每一片土地,就不信制服不了一个女人! 两人冷目相对,寒光四射,都有着各自不服输的傲骨气魄。 可他们却忘了,俗话说得好,一山容不得二虎,他们这两个好强之人遇在一起,到最后,注定了会两败俱伤。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寒泽予拧眉看向房门,不稍片刻,便传来了墨飞扬的声音:“王爷,属下抓住几个陌生的男子,他们自称是从相府跟随王妃而来的护院,请王爷定夺!” “本王的王府戒备森严,哪还需要什么护院,全都赶出去!”他不奈地厉吼一声,话虽是对墨飞扬说的,但鸷冷的双眼却是看着洛子依。 “慢着!”洛子依不服地反喝道:“百密仍有一疏,王爷敢保证,你这王府的戒备就真是天衣无缝吗?这几个护院即是相府派来护我周全,也乃家父一片心意,王爷若是就这般撵走了,只会让人说,堂堂舜王府,竟然连多来的几个下人都养不活!” 她这番话说得精妙,也堵得寒泽予哑口无言,他冷哼一声:“你倒是伶牙俐齿,那好,本王就将他们留下!”说罢,他拂袖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新房。 他一走,洛子依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可是背上却已冷汗涔涔,方才那番话她也只是在赌。虽说这次赌赢了,并成功地安插进来自己的人,但日后她也要步步为营,精心策划才行。 不稍片刻,被墨飞场所抓的护院便全部放回了云熙院,听到院里的动静,洛子依开门走了出去,只见仝四正在替其它的护院分派任务。 褪去之前的墨衣黑布遮脸装扮,今日的仝四同其他家丁一样,穿了身灰色的粗布麻衣,长长的墨发挽了一个发髻,以绳系之,刚毅俊秀的五官干净的露了出来,尽显了男儿的阳刚之气。 不过他却在右脸上贴了一道疤痕,只因之前洛子依说了一句话:“长得这么俊,又浑身带有杀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护院家丁!”所以为掩人耳目,他只好易了容,并服用了娄幽专门研制的药,让人看不出他是会武之人。 “仝四,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洛子依出声唤道,可是眸光却隐约看到一抹黑影在院子的上空瞬间闪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在她以为自己看错之时,仝四走了过来,低声道:“刚才那个,应该是舜王的影子暗卫!” 洛子依轻蹙眉头,清冷的眸子望向夜空,才刚嫁进王府,他就派人监视她了吗?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以后这云熙院的安全,就交由你负责了,切勿辜负了我父亲的嘱咐!”原本是要商讨下一步计划,可是话一出口,便成了再为平淡不过的叮嘱,既然暗中有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自是得谨言慎行! 而仝四也不甚明了,点头道:“王妃放心,奴才定会尽职尽责,保护王妃的周全!” 翌日,无际的苍穹在不知不觉中浮起鱼肚白,群星一一消失,黎明渐至。翻腾着的紫红朝霞半掩在王府亭台屋檐的后方,向着沉睡了一夜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鸟儿唧唧的鸣叫声打破了初晨的宁静,从院里茂盛的树叶中清脆地传来,随着太阳的升起,它们的叫声也愈加欢畅。 清新淡雅且夹杂着点点栀子花香的空气由小轩窗的缝隙中钻进屋内,洛子依穿好衣服,越过桌台,推开窗门,顿时,院里那一株株开得正艳的栀子花映入了眼帘,那些白色的花朵在初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花瓣上晶莹的露水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吱呀~”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可因端了梳洗的水进来,所以洛子依并未回头,却不想响起的竟是陌生嗓音。 “王妃,奴婢端了温水来,伺候王妃洗漱!” 洛子依猛地回头,是个身着粉红烟纱裙的瘦小丫头,年纪看上去和可因无差,也就十五六岁,面若芙蓉,眉宇间透着几分清秀。 “你是何人?”她冷声问道,好似不喜被陌生人伺候。 “回王妃,奴婢名叫清陌,是王爷派奴婢前来伺候王妃的!”清陌毕恭毕敬地回答。 清陌?这个名字,让洛子依想起了因她而死的清秋,她目光如炬,冷然地盯着清陌,却不想这一细看,竟发现清陌和清秋面色间几许相似! 洛子依走了过去,收敛了声音中的寒意,淡声问:“你可认识清秋?” 清陌浑身微颤,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回答:“清秋是奴婢的亲姐姐!” 原来是姐妹,难怪如此相似。心中对清秋有愧,所以洛子依便对清陌没了刚才的疏远,只不过她却在想,寒泽予为何要将清秋的妹妹派来伺候她,是故意而为之的吗? 由清陌服侍着梳洗完毕,又食了些可因端来的早点,洛子依踏出房间,准备在王府里转转。以前她习惯了暗夜里偷偷摸摸地熟悉新环境的地形,但是舜王府不仅有严密的戒备,还有随处隐藏的影子暗卫,所以她只能以王妃的身份,正大光明游走于王府中。 舜王府看似修建的繁华,但是住的人并不多。洛子依一圈走下来,所见之人皆是些下人和当值的护卫。突然,洛子依的目光被眼前一座幽静的别院所吸引,那院子就像是带着魔力般,诱使她迈出步子,缓缓走去。 ------------ 063章 熟悉王府 刚走了几步,清陌便出声道:“王妃,这座别院乃王府禁地,去不得!” 禁地?洛子依暗自思忖,片刻后问道:“这府中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能去?” 清陌一一回答:“先前,王府有三处禁地,但是云熙院已由王妃所居,所以便只有这座流亭阁,和王爷的书房是禁地了!” 别人的秘密她没有兴趣去知道,所以这所谓的禁地,洛子依也毫不放在心上,当下便转身朝了另一条由孔雀石铺成的小路而去。却不想刚走了几步,耳边便传来了清越婉转的琴声。 洛子依循着琴音缓步走在素淡石子路上,琴声如此清丽脱俗,且是在王府内这般自在,想必,只有那个人吧…… 不多时,一座灰色砖石砌成的别院出现在她面前,洛子依抬眼看去,牌匾上三个大字分外的潇洒飘逸:风吟阁。她微微一笑,迈步而入。 果然跟料想的一样,这院子同主人一般幽静闲雅。院南朝阳处栽着种了几株英挺的玉兰,当下正是花开之季,微风一拂,那白色花苞迎风轻扬,花香散在空气里,一丝丝一缕缕的顺着风的气息融入身体,说不出的安逸。 院北几排绿竹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形水塘,绿悠悠的荷叶圆润的立在清可见底的池水上方,几条红色锦鲤撒欢儿一般在水中嬉戏追逐,搅乱了一池寂静。 琴音从池边一座清爽的连亭中传出,南锦一袭白衣,在斜照的日光中端坐于石桌前,手指修长,于琴弦上游走拨弄,奏出的曲调如同白虹贯日,甚是悦耳动听。 在南锦的身侧,半跪着一个梳着简单发髻的清灵秀气女孩,配以杏黄色的流苏带缠于发间,齐眉的流海遮住了她圆润的额头,大大的眼睛似有不属于尘世间的脱俗灵气,唇角含笑带真,正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南锦。 他们两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般,男子俊逸如仙,女子清丽脱尘。这样宁静美好的画面,竟让洛子依不忍出声去打扰。可是自她踏入风吟阁时,南锦便早已察觉到了。 曲调停歇,南锦优雅地收回指尘,抬眸望着亭台对面的洛子依,莞尔温文浅笑,起了身朝她走来,并欠身微微行礼:“南锦见过王妃!” 洛子依轻柔一笑,道:“你不是俗人,又何需行这些个虚礼!” 闻言,南锦神采斐然,唇角的笑意未淡:“王妃初来王府,理应南锦前去拜见,未曾想王妃会亲临我这简陋的寒阁,实乃南锦的失礼” “你这里清幽而不失淡雅,实乃居住的好地方,又怎能称为简陋,而且方才我只是在府中随意逛逛,被你的琴声吸引而来,所以也没有失礼之说!”洛子依轻言淡话地应着话,眸光瞥见那女子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那双大如铜铃的清澈眸子含满了惊艳,拽着南锦的衣袖嗟叹出声:“公子,这位姐姐长得真美,犹如画中仙子,她是何人啊?” 南锦笑道:“芊语,不得无礼,她是新进府的王妃!” 这女子,正是那日差点被舜王斩头的花芊语,南锦救下她后,便将她留在了自己的别院,但叮嘱她切不可在府中乱跑,所以昨日舜王大婚,花芊语也只是呆在风吟阁中,并未出去观礼。 “芊语给王妃请安,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王妃恕罪!”花芊语自知方才失言,眸子机灵地转动着,慌忙乖巧地行了礼。 洛子依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子让她有些许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特别是她方才那抹清甜的微笑,以及粉颊上浅印出的酒窝,皆像及了前世她在组织里认识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是她在军情处中除了秦朗以外,唯一一个可以谈些知心话的朋友。 收回思绪,洛子依淡声道:“无碍!” 花芊语这才如释重负,水灵灵的眸子如一汪清泉,羡慕地看着洛子依,嫣然巧笑道:“王妃长得像天上的仙女,难怪王爷会娶您!” 洛子依淡淡一笑,若是别人对她说这般奉承的话,她必定冷眼以对置若罔闻,但是从这个女孩口中听到,却是另一番感觉:“你的嘴真甜,想必也将生性淡漠的南锦公子哄得极为开心吧?” 花芊语顿时面色一羞,双颊浮上红晕,偷偷地睨视了南锦一眼,嘟声道:“哪有,公子平常很少笑的,不管我用什么办法,他都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漠不关心!” 南锦莞尔浅笑,也不解释,只是对芊语道:“你去房里将昨日我配的茶取来!”说罢,又对洛子依恭敬地道:“既然王妃来了南锦的院子,不如就尝尝南锦亲自泡的茶如何?” “好!”洛子依爽快地答应,迈步走到亭台入坐。反正初来王府也无事可做,便不如在他这里坐坐也好,而且南锦谦谦有礼,不失为正人君子,能在这古代结识他这样的朋友,也算是有幸。 此时已接近晌午,烈日好像是从炉火纯青的大熔炉里喷出的一个大火球,红艳艳溅着金花,烘烤地每一丝空气都变得炽热,让人觉得燥热烦闷。 不得不说,南锦配的茶确实口味及佳,清凉入口,浸脾宁神,这不免让洛子依想到了先前于冷宫中,南锦赠给她的那个香囊,只可惜在逃出皇宫的时候,那个香囊也落在了密道之内。 “爱妃真是好雅兴,竟到南锦这儿讨闲来了!”不冷不热的话语突然在响在院内,正在饮茶的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寒泽予已经越过小池塘,走进了亭台内。 “王爷!”南锦并未起身,只是唇含浅笑,微微欠腰行了礼,并主动给他倒了杯茶水。 寒泽予略微颔首,倾身坐在洛子依的身边,拿起茶一饮而尽,那双幽深的眼睛带着丝探寻的意味,一直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察觉到他的目光,洛子依不畏不惧地回望,也学了他方才那般不冷不热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我去哪,是我的自由,难不成王爷还要限制,亦或是我还需跟王爷禀告?” ------------ 064章 臣妾知错 一时间,互望的两人间火药味儿十足,为免被战火殃及的南锦,实趣地起了身:“王爷王妃请便,我去看看炼丹炉里的药!”说罢,便转身离了去,花芊语慌忙跟上。 而可因和清陌也不知何时退了下,如此,亭台中便只剩了他们二人。洛子依不想跟他独处,每次跟他在一起,她就得时刻保持机警,全身的神经也为随时作战而紧绷着。好不容易到南锦这儿来轻闲一下,他却来破坏气氛! “南锦泡的茶确实极好,王爷慢用,我先走了!”冷淡地说完,司云裳站起身,然还未迈出步子,她的右手腕就被寒泽予快速扣住,整个身体被他重重地一拉,便顺势着跌入了他的怀中。 软香入怀,以及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儿直扑鼻间,使得寒泽予浑身一紧,却又很快恢复,凌厉的眼神凝视着她:“你难倒不知,在本王面前,该如何自称吗?” 洛子依愤懑地咬着牙,该死的男人,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难不成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过盛?她清冷锐利地瞪着他,哼声道:“放开!” 寒泽予扬起剑眉,邪魅笑道:“讨声饶,本王便放!”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女人身边的利刺一颗颗拨下来,让她变成一只柔顺,招人疼爱的小猫! 洛子依暗恼至及,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提出让她求饶才肯放过她的幼稚举动!看到他眼里的得意,洛子依清冷的眸子波光流转,绝美的脸上荡开淡淡的浅笑,声音糯糯地小声道:“王爷,臣妾知错了!” 这样糯而软的声音,就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飘飘然地扫进了寒泽予的心间,使得他为之一怔,原来,她软下来的时候,声音竟是如此好听…… 然就在他失神的这个间隙,洛子依却猛然愤起,倾身上前,额头狠而重地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顿时,剧烈的痛感从下颚直传寒泽予的脑门,好似都被撞歪了!而洛子依却趁他呼痛之迹,快速挣开了他的束缚,倾刻间便闪身到了小池塘对面! “洛子依,你好大的胆子!”寒泽予气得暴喝一起,整张俊脸都扭曲了,额头青筋暴跳,彰显着极大的愤怒!该死的女人,竟敢撞他的下巴,他非将她撕碎了不可! 带着熊熊的怒火,他愤然起身,刚准备运轻功把要逃走的她捉住,却见她突然回头,绝美倾城的容颜上,挂着一抹得逞的坏笑。 她的笑,如同绣幕芙蓉绽放,带着丝女人特属的妩媚,深深地映入他的眼中,也同时让他怔在了原地。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他才彻底回过神来,却忘记了还要找她算账一事,只是想着,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吧。 慢步走回云熙阁,洛子依抬起手抚了抚额头,那个男人的下巴可真硬,撞他一下,她的头都一阵麻痛,真是得不偿失,然而她却赫然发现,他的暴动盛怒之下,竟然还有幼稚的一面。 她从未想过,闻名天下的战神,除了冷酷残暴之外,还有妖孽般的邪魅,更有孩童般的幼稚。看来,这个男人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凶残,她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 065章 不知好歹 回到云熙阁,洛子依闲来无事,便将王府的地形分布在脑海中默默回忆了一遍。其实,对于她而言,地形环境那都是小菜一碟,真正的障碍和困难,是寒泽予的那些影子暗卫。 他们就像地府的幽灵,随时隐藏在王府的每个角落,保护着寒泽予的安全。所以,想要杀寒泽予,那么第一步就是隐开那些暗卫的保护,不然,就算她能减去寒泽予的警惕近了他的身,也未必能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他。 因此,她必需想个万全之策以智取,否则就算她成功杀了寒泽予,全身而退的机率也几乎等于零。 接下来的几日,洛子依便再没见过寒泽予,据府里的下人说,他去了帝都外的神兵营。以前,只要边关没有战事,寒泽予基本上都呆在神兵营,很少回王府。而且府里的一切都由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全然不用操心,但洛子依一来,他便下令让管官将府里的所有事情交给她打点。 估计是怕她闲得无聊,故意找事给她做! 这是洛子依合上管家递交的王府账本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她对打理王府的锁事没多大兴趣,之所以看这些账本,只是为了应付一下。直到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洛子依还睡于銮床上,便听见了屋外传来阵阵轻微的脚步声。 不稍一会儿,清陌低柔的话语便传了进来:“王妃,王爷回府了,说是今儿个要带您回相府,让奴婢来通知您早些起床梳洗,马车已经备在了府外!” 回相府?传说中的回门吗?洛子依拧了拧眉,这寒泽予明知她不是真正的相府五小姐,为何还要带她回门?莫非打得是拉拢洛氏一族的主意? 可是这又说不通,因为,天下人皆知,洛氏一直效忠的都是皇上,因为,当今太后凤音乃丞相洛秦淮的亲妹妹,所以当初太后亲自下旨让洛子依嫁给舜王时,不少人都在猜测,太后让洛氏和舜王联姻,究竟目的何在? 突然间,洛子依觉得自己陷入了许多无法解开的疑惑之中,明明只是接近寒泽予来刺杀他,为何却又面临着这么多和自己有关疑团? 出了王府大门,只见了墨飞扬骑马立于车旁,神色恭敬而肃然,俨然已等候多时。洛子依上了马车,撩开帘布倾身进去,便瞧见了那个浑身散发着威凛气质的男人,正斜倚于车壁上闭目休憩,感觉到她进来,他才缓缓睁开了幽寒的双眼。 “虽然不知你是如何瞒过了丞相,但是你身份特殊,所以呆会儿到了相府后,必定谨言慎行!”冷厉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他的薄唇里发出,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洛子依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句:“臣妾知道了!” 见她难得如此顺从一次,寒泽予也不再多言,而是再次闭了双眼休息,像是很疲惫般,令洛子依又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其实,当初丞相之所以会相信她是洛子依,是因为娄幽给了她一些洛子依的信物,尤其是一块精致的红色玉佩,丞相见了,那双深陷的眼中,蕴含着几乎浓得化不开的伤感,当时,洛子依能清楚地感觉到,丞相对那玉佩的主人,是有着极深的感情的。 但丞相对她这个所谓的女儿,却并未体现出失散多年再次相见的那种欢愉,而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许久,才沉沉地说了句:“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地在府中住下吧。” 可是才在相府里住了几天,又嫁入了舜王府,所以洛子依和相府里的人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给白色云朵镶上了一圈圈闪亮的金边,染成了玫瑰色,艳丽极了。云层不厚,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缝隙直射下来,像千万把闪着金光的长剑,铺满了帝都的所有街道。 马车不急不缓的朝丞相府行驶着,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可这时,突来的几声犬吠刺耳地打破了宁静!一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条高大的黑犬,似疯了般朝马车的正面跑来! 犬吠声惊了马,只听“嘶”地一声仰天长鸣,马儿抬起前蹄,不安的鸣叫着!墨飞扬见状,慌忙叫车夫勒紧缰绳,把马车靠到一边,然不想还是晚了一步,那疯犬狂吠着跳将而起,张开大嘴,长长的獠牙咬在了马的左蹄之上! 吃痛的马儿叫得更加大声,而马车也开始不停剧烈地摇晃,洛子依抓住车壁想稳住身子,可是车壁却光滑如丝,她没有借力之处,顿时整个身体猛地往前一倾,撞进了坚硬的胸膛之中,而她的头眼看就要撞在车壁上,寒泽予眼疾手快,伸出宽大的手掌快速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往怀中一带。 此时墨飞扬已经飞身跃到了那匹受惊的马背上,好不容易将马儿安抚下来,这才稳住了车子里晃动。而那条肇事的疯犬,已经被随行的士兵制服,用绳子绑住了嘴以及四蹄。 车子一稳,洛子依立刻从寒泽予的怀里撤开,泰然自若地整理着衣衫,仿佛并未因刚才的突发事件而受到丝毫惊慌。 寒泽予俊脸上满是阴鸷,拂开车帘冷喝一声:“方才怎么回事?” 墨飞扬谨声道:“回王爷,是一条疯犬惊了马儿!” “拖下去大卸八块!”沉声吩咐,寒泽予又回到车中,惊了他无碍,但一想到方才差点伤了洛子依,他就愤怒到了极至。 谁知,却听洛子依清冷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王爷又何必动怒,它不过是一条畜牲,因为这点小事而杀了它,岂不会辱没了你的英明?” “洛子依!”一句话将寒泽予堵的哑口无言,该死的,若不是为了她,他又何需动怒而杀了那条疯犬,可她却不知好歹,竟然对他反唇相讥! 十几年来,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杀人乃家常便饭,更别提杀一条畜牲了,可是她却胆敢违抗他的命令,同他做对! ------------ 066章 教训二女 见他如此轻易地就动了怒,洛子依也不恼,反而声音清冷的好意说道:“王爷,天气闷热,仔细火大伤身!” 寒泽予的眼睛里乍现出两泓深邃的幽色,凛然地注视着她,一道沉冷的警告声幽幽地扬起:“你最好不要试着挑战本王的耐力!”说罢,便冷哼一声,吩咐墨飞扬出发,然后幽然闭上双眼,不再理会洛子依。 马车很快便到了相府,丞相洛秦淮知道舜王今日带着洛子依回门,早早地就带着家眷在大门外侯着,见了寒泽予下车,众人都纷纷施身行礼。 相府人丁兴旺,热闹非凡,不比舜王府的冷清,平时两家并未有过来往,然这次回门,却是所有人都集在了大厅。洛子依一直安静地坐于寒泽予身旁,并未怎么说话,大多时候都是丞相和他在聊天,却并不是闲话家常,而是谈的朝堂之事。 直到洛秦淮请寒泽予到书房一坐,洛子依才得空溜了出来,她实再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所以一离开前厅,便回到了她之前住过几天的那座别院。 这座院子十分偏僻幽静,是洛子依母亲三夫人生前所居之地,自从十年前三夫人死于大火中后,院子便空了下来。让可因侯在院门口,洛子依独自走了进去,她对这院子并无感情,只是到这里来图个清静。 明亮的阳光似金子般在院落里洒下一层层细碎的光华,阵阵微风拂过,卷起地上铺着的那些像花而又不是花的落蕊,在空中轻舞飘扬。洛子依抬头望去,那是一棵极大的木棉树,而这些落蕊,便是从木棉树上飘落下来的,铺了满地。 看着那一朵朵飘零的落蕊,洛子依的思绪,不禁飘回了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犹记得那次是和秦朗一起在英国伦敦刚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然后组织特地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于是秦朗就带着她在伦敦的街道上散步,她清楚的记得,街道旁种满了一排排的法国梧桐,风一吹,梧桐上所开的花就落在了他们的脚下,那时候她就像是沉陷在热恋中的小女孩,竟把鞋脱了,牵着秦朗的手,光着脚丫子一步步踏在那些落花上。 她还满含憧憬地跟秦朗说:“等以后我们老了,一定要来这里隐居,再牵着手走在梧桐树下漫步……” 现在想想,当初的她真是傻的可爱,有句话果然说得没错,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就是她的零智商,信错了秦朗,爱错了秦朗,才会物是人非,让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许久不曾想起那个男人,现在竟然莫名地想起她,洛子依并没觉得多少心痛或是忧伤,反而是无所谓般勾起一抹清冷的浅笑,然后将脚上的绣花鞋一踢,如玉般白嫩的双脚踏在落蕊上,轻轻的,没有声音,只能感觉到脚底生出一点点极轻微极柔软的细腻触觉。 轻柔的微风拂过,几许落蕊似调皮的蝴蝶,落在了她的青丝上。她仰起头,隔着木棉树的叶子,看着那斑驳的阳光,沉稳傲然如她,心里竟生起了一丝落寞。 她,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 心里一声叹息,洛子依转身,准备穿上鞋子离开这处让人伤感之地,可是余光却瞥见两抹身影踏着细小的莲步,款款由院门口朝她走来。 来人她认得,走于前面身着大红罗裳且含讥笑的,是大夫人嫡出的宝贝女儿洛雪玫,后面跟着的是相府最受宠的小千金洛晓蔓,乃二夫人所出。 先前在相府住过几日,也算是同她们有过接触,但却不多,所以见她们主动来找她,洛子依并未笑脸相迎,而是保持一惯的清冷,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们。 “五妹倒是念旧,一回相府就来了这里,可是来睹物思人了?”洛雪玫神色高傲,出语不善,所说的话里讥讽意味儿十足。 洛晓蔓顺着道:“这院子里的旧东西多数都让大娘命人收走了,所以五姐你也没什么可思的,倒不如去前厅陪我娘她们说说话!” 无心与她们纠缠,洛子依径直弯腰穿上鞋子,迈步要走。 洛雪玫的脸当下就沉了,她从小在相府里被捧为明珠,何时被人这般无视过,当即倾身拦住洛子依,讽刺道:“你倒挺会摆架子,以为嫁了舜王,当了王妃就了不起吗?再怎么也是个庶出的低贱货,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这洛晓蔓一直以来都是洛雪玫身后的跟班,见她如此针对洛子依,也帮腔道:“二姐说得是,依小妹看呐,这五姐论姿色容貌,没有一点能比得过二姐,她是走了狗屎运,才会被舜王看中当上王妃,如果舜王是先见过二姐的美貌,说不定这舜王妃的位置,就是二姐的了!” 她们这般一唱一合,全然未察觉,洛子依那双黝黑的眸子,如随时会爆发的豹子,凝聚了浓烈而幽冷的杀气。上一世骂过她的人,都被她一枪爆了头,这一世唯一骂过她的艾玥姬,也被寒泽予丢进军营当了军妓,而这两个女人…… 明显地是在挑战她的极限!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不成,还是你天生就这是这般任人辱骂的贱样…啊!!”气焰嚣张的洛雪玫话还未说话,就突然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嚎叫! 只见洛子依不知何时出的招,将她的右臂反旋钳制在背后,然后用力一拧,‘咔嚓’一声脆响,洛雪玫的手腕当场脱了臼! 洛晓蔓大惊,见二姐被欺负,慌忙挥着拳头朝洛子依打来:“你实再可恶,快放开我二姐!” 可她还未近洛子依的身,洛子依便拧着洛雪玫侧身一闪,紧接着便是‘扑通’巨响传来,洛晓蔓直接扑进了旁边的水池中! “啊!你…我的手!”洛雪玫惨叫着,想从洛子依手上挣扎开来,可是她一动,洛子依就更加狠,抬脚踢中她的膝盖弯,顿时痛得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洛子依便‘啪’地一巴掌耍在了她的脸上:“第一掌,是教你明白何为尊卑之分,本宫乃堂堂舜王妃,你见了却不行礼,实乃不敬!” 说罢,又是一掌狠狠地抽下去:“第二掌,是教训你口无遮拦,对本宫出言不逊!” 紧接着又打了一掌,阴狠地道:“第三掌,是对你的警告,免得你不知死字如何写,下次见到本宫,滚远一点!”冷厉地话音一落,洛子依嫌恶地松开她,转身离去。 此时洛晓蔓已经从水池里爬了起来,俨然如一只落汤鸡,浑身湿透,却还不知死活地指着洛子依骂道:“你等着,我要去找丞相爹爹做主!” ------------ 067章 陪她演戏 洛子依对她的叫骂声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朝了大厅而去。可她却走的极慢,因为这会儿寒泽予只怕还在书房与洛秦淮谈话,她去了大厅也是听着一群女人闲话家常,着实无聊。 “王妃,您方才教训了二小姐和六小姐,想必她们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去找相爷做主,到时只怕相爷会怪罪于王妃您的!”可因从小便在相府里当丫环,自是清楚这洛雪玫和洛晓蔓的脾性,她们二人皆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刁蛮嚣张,常以欺负下人为乐,何时受过这般羞辱。 洛子依顿足,樱红的唇角拂起冷笑,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急不缓的声音平稳地道:“那本宫倒要看看,相爷会如何怪罪!”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她现在也是舜王的正妃,如果相爷公然怪罪于她,那就等于当众打舜王的脸,相信,以丞相大人的聪明睿智,定然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这般想着,洛子依故意算着时辰,觉得差不多了,才前往大厅。果然,刚走到大厅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凄惨的哭声。 “爹爹,你定要为女儿们做主啊!五姐实在过分,蔓儿只不过是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不高兴地把我推进水池里,还拧断了二姐的手腕!” 哭诉之人是洛晓蔓,那带着沙哑哭腔的娇滴滴嗓音,听起来真是楚楚可怜。洛子依心中不屑,冷然迈步踏进了厅内,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这边投了过来。 然洛子依却径直将他们忽略掉,只是冷眼看向跪在地上浑身湿嗒嗒的洛晓蔓,她哭得如同花脸的小猫,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再看向被丫环搀扶着的洛雪玫,她的发丝凌乱,右脸红肿,唇角还挂着血丝,如此狼狈,哪还有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模样。 “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打了我和二姐,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吗?”一见着洛子依,那洛晓蔓就像是发了疯似的朝她冲上来。 洛子依轻蹙秀眉,这女人还没学乖么,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看来她这猪脑子还不是一般的蠢!只是轻轻侧身一闪,洛子依就身形敏捷地避了开,眼看着洛晓蔓与自己错身而过,洛子依慌忙伸出手拽住她的衣领,否则她这身子一冲出去,定会撞到门上头破血流。 “蔓儿,放肆,怎可对王妃无礼!”洛秦淮适时出声,不怒而威的话语让刚从洛子依手中挣脱的洛晓蔓不敢再造次,她撅着嘴,不服气地狠狠瞪着洛子依。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洛雪玫开了腔,声音却是那样柔弱,全然无方才骂洛子依时的嚣张气势:“爹爹,女儿们好心陪王妃聊天,可她却出手打人,请爹爹一定要为女儿做主!”说罢,那泪珠子就跟水笼头似的,不断地往外坠着,真乃我见犹怜呐! 洛秦淮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洛子依,旋即又将目前转向寒泽予,好似左右为难着。 察觉到洛秦淮的目光,寒泽予勾起薄唇,深邃如潭的双眼投向洛子依,似笑非笑地问道:“爱妃,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子依迈步走到他身边,就在众人等着她的解释时,她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突然旋身一转,整个人就坐在了寒泽予的大腿上!娇软的身子似柔若无骨般紧贴着寒泽予坚硬的胸膛,双臂紧紧地攀在他的脖颈上,刚才还清冷的小脸,却在瞬间浮出了委屈之色,并嘟起粉嫩的红唇,黝黑的眸子似有水润的光泽在盈盈闪动,带着令人怜惜的眼神,巴巴望着寒泽予。 “王爷,真要臣妾说实话吗?”她看起来是那样委屈和可怜,声音软软的,像糯米一样。 寒泽予只觉得胸口一热,幽深的双眼带着一丝探寻,凝视着她仰起的倾城脸蛋儿,突然就莞尔一笑,顺势搂住她的小蛮腰,并抬起修长的手指,目光宠腻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柔声道:“爱妃乖,快将实话道来!” 众人看着他们二人于大厅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简直是于礼不合,但碍于舜王的威严,又不敢多加言语。可是大家都看出了,这舜王是极宠王妃的,冷厉残暴如他,这一刻的眼神,却是温柔似水。 只见洛子依嘟了嘟唇,眨了眨盈润如水的双眼,可怜兮兮地道:“方才臣妾回了自己的院子讨片刻宁静,却不想二姐和六妹突来然到来,六妹说,臣妾长得不如二姐好看,若是王爷先见了二姐的样貌,这舜王妃的位置,就是二姐的了,而我,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她这般低声似诉的话语,带着一丝令人心疼的凄婉,纵使寒泽予知道她是在利用他演戏,也忍不住因她的声音和神色而动容,这世间的女子,恐怕唯有她,才能牵动他的心弦! “王爷,您说,若是您真的先见了二姐,会娶她为妃吗?”洛子依轻眨着柔软的睫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寒泽予,那样委屈的双眼,似要滴出水来,叫人为她心疼。 寒泽予勾起唇角,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着她嫩滑的脸蛋儿,连看也未看那洛雪玫一眼,便道:“在本王的眼里,只有爱妃最美,也只有爱妃,才能配得上舜王妃之位!”虽是陪她在作戏,但这句话,却是道出了他的内心,洛子依是她这一生认定的女人,永远都不可更改的王妃人选! 得了他的回答,洛子依娇羞一笑,余光有些得意地瞥了洛雪玫一眼,只见她那红肿的脸当时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的难看。洛子依不禁在心里对她嗤之以鼻,又宛声对寒泽予道:“本来六妹这般出言不逊,臣妾并未放在心上,想要离去,免得伤了姐妹情谊,谁知她们还更加恶语相向,六妹还冲过来推臣妾,臣妾闪了开,所以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池里去的,至于二姐,臣妾是为了自保,才会一时误伤了她!” ------------ 068章 王妃晕倒 她的这番解释,即合情又合理,全然听不出半点纰漏,然洛晓蔓却不乐意了,愤然跳将而起,指着洛子依大骂:“你可真不要脸,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分明是你故意出手伤了二姐,怎能叫做误伤!” “够了蔓儿,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立刻给我回房反醒,来人啊!送二小姐和六小姐回房!”洛秦淮气得怒不可揭,吼声方落,二夫人和大夫人就吓得同时起了身,慌忙各自领了女儿离了去。 厅内又恢复了宁静,可惜气氛却比方才凝固紧凑多了,洛秦淮满是歉意,对寒泽予赔礼道:“下臣教女无方,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寒泽予面含浅笑,然目光却冷如玄冰,声音不咸不淡地道:“子依也有不对之处,才会同两位小姐起了冲突,今日之事,就当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玩笑!”言外之意,就是指他不会计较,同时也含沙射影地告诉洛秦淮,叫他也不必放在心上。 又客套了几句,寒泽予便带着洛子依告辞回府,再也没有心思留下来吃午饭。 宽大豪华的马车内,氛围有点紧张,也有些怪异,寒泽予冷然凝视着洛子依,此刻的她又恢复了一惯清冷淡漠的模样,就仿似刚才那个撒娇卖萌楚楚可怜的她,只是昙花一现,亦或是虚幻的梦一场。 察觉到寒泽予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洛子依偏过头,顿时四目相对,本就凝聚的气氛更加让人觉得压抑。良久后,洛子依率先收回了目光,本该平静的心却跳快了一拍,因为,他探寻的目光竟带着丝滚烫的灼热,似要将她焚烧起来般。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得俊美耐看,再加上那一双即迷人又会放电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如果不是她心如止水,恐怕一定会沧陷在他帅气的外表下。 正当她失神之际,却听寒泽予满是磁性的嗓音散慢地道:“方才本王帮了你,你该如何回报?” 洛子依不敢抬眸再看他,而是随口应道:“愿者上钩,我并未开口要求你帮,是你自愿的……” 她话音刚落,寒泽予便猛地伸出手臂朝她拉来,洛子依大惊,侧身一闪,躲了开,然寒泽予并不作罢,再次出招。论武功,洛子依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这马车内空间狭小,所以不到五招,洛子依便被寒泽予钳制在了怀中。 “做什么?放开我!”虽然他的怀抱并不让她讨厌,甚至还有些温暖,但是洛子依却不想与他靠得太近。然她越是挣扎,寒泽予便搂得越紧,全然不给她可以逃脱的机会。 直到她妥协般不再动弹,寒泽予才微微松了些力道,幽深的黑眸紧紧地凝视着她通红的小脸,想起她方才撒娇的小女人一面,邪佞地笑道:“本王在想,方才那一面的你,可是掩藏在你冷漠外表下,真实的你?” 他的话,说到了她的痛楚。试问哪个女人不希望可以被人疼爱,被人呵护,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有个心疼自己的男人让自己撒娇。褪去一切犀利的伪装,她终究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可是?不管前世亦或是今生,她都过不了普通女人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然她却坚信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一直让她支撑到现在。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寒泽予冷声道:“怎么不说话?” 洛子依回过神,抬眸投入他的眼中,看着他幽黑瞳孔中无底的漩涡,淡声应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我!” 不管是冷漠犀利,还是撒娇卖萌,就算有时是为了生存而伪装,那也都是她自己。 寒泽予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这个问题,可能他根本没有资格去问她,因为有时候,他也弄不清自己真实的一面。墨飞扬总是说,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只有南锦,所以曾经他问南锦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南锦却说:“王爷,你始终是你自己。” 他的回答,和洛子依的话,如出一辙。 马车缓缓地朝王府驶去,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依偎在一起,气氛诡异极了。洛子依屏气凝息,能清楚地聆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也能感觉到他那双满是厚茧的手上传来的温度。 她这次没有像小野猫似的使用蛮力,而是轻轻掰开他的手,离开他的怀抱,坐到了一边,而寒泽予,竟然也没阻止,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突然,洛子依只觉得胸口一闷,强烈的痛感没有预兆的蔓延至全身,刹那间,她绝色的容颜变得煞白,樱红的双唇也失了颜色,紧紧地抿在一起。 心知这痛感是因何而来,洛子依慌忙掏出怀中的瓷瓶,可是打开一看,里面早已没有药丸! 察觉到她的异样,寒泽予轻蹙剑眉,凛声问:“怎么了?” 洛子依痛得说不出话来,全身的血脉都像是被针扎着般,痛得无法呼吸,细密的汗珠涔满她白皙的额头,可她却紧咬着牙,一声也没哼,只是用手,紧捂着胸口。 “告诉本王,怎么了?”见她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寒泽予整颗心猛然下沉,迅速将她拉入怀中,看到她那张刹白的小脸,他顿时惊住了! 来不及多加思考,寒泽予立刻把手掌放于她的背上,将内力注入到她体内,并厉声大喝:“飞扬,速回王府!” 外面的墨飞扬不知发生何事,但还是得了命令,让车夫立刻加快了车速。 此时的洛子依已被那剧烈的疼痛吞噬了意识,昏迷之时,她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十分舒服的暖流,由后背渗入她的身体里,减缓了那刺骨的痛…… 夜,很静,很沉。 繁星似一颗颗璀璨夺目的钻石,点缀着那深邃而湛蓝的夜空,一轮圆月由乌云里钻出来,清凉如水的月华为深蓝的星空蒙上了一层薄纱,使得夜空更加幽静深沉。 云熙院里的栀子花在晚风的吹拂下轻颤着,淡郁的馨香由缕花雕空的小轩窗拂进了屋内,和香檀里散发出的缭绕熏香融为了一体。寒泽予冷峻的脸上满是阴沉,深邃黝黑的双眼一直盯着銮床上昏迷的洛子依,而南锦,则坐在旁边替她施针。 ------------ 069章 怎样的痛 “王爷,王妃身中剧毒,乃误食蛇胆所致,不过她体内还被人下了嗜血蛊,蛊虫控制着蛇毒,才得以保存王妃一命,但蛊虫会反噬,所以王妃才会出现胸口剧痛之症!”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方才南锦说的这些话,每想一遍,心就拧紧一分。本就紧握的双手捏得骨骼‘咯咯’作响,令人畏寒的浓烈杀意一点点凝聚在他幽深的眼中。 这时,南锦已收了针,他掏出锦帕拭去额上的汗,走到寒泽予身边,道:“王爷,南锦暂时控制了王妃体内的剧毒,不会有生命危险!” 闻言,寒泽予拧紧双眉,为何是控制,而不是解?旋即沉声问道:“怎么,她的毒连你也解不了吗?” 南锦道:“并非不能解,而是蛇毒和蛊虫已融为一体,若是贸然解毒,那蛊虫势必会啃噬王妃的五脏六腑,所以,只能先引出蛊虫,方能解毒!” “那你可有把握将蛊虫引出来?” “这种蛊虫很少见,南锦唯有一试,但王妃现在身体太弱,需静养些时日,才能引蛊!”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罢!” 说完,寒泽予骤然起身,迈步走到銮床边坐下,摇曳的烛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雪,鬓角上满上细小的汗珠,就连昏睡着,那两条秀眉也是紧紧拧在一起的。 她,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 寒泽予拿起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用厚厚的茧子摩挲着她柔滑的肌肤,幽深如夜的双眼灼灼地望着她。自认识以来,她一直都清冷孤傲,是只带着利爪的野豹,随时会咬人一口,何曾像现在这般,静静地躺着,俨如随时会碎的瓷娃娃。 时至夏末初秋,天气已然没么炎热。清晨,阳光透过小轩窗洒在屋内的地面上,带来阵阵暖意,朝霞的滋润,镶嵌在慢慢枯黄的枝叶上,澄碧的蓝天上飘着缓缓流云,凉爽的风中,已透着点点初秋的凉意。 休养了几日,洛子依已经恢复了些气色。为了让她的身子尽快好起来,寒泽予命人买了最昂贵的药材,所以每次南锦端来的一碗汤药,都是价值不菲。 然这几日除了南锦悉心照顾她之外,寒泽予一次也未露过面,据清陌说,是又去了神兵营。不过清陌还说,那日王爷抱着昏迷的她回府时,即紧张又担心,不仅迅速叫来南锦替她医治,还在她的床榻边守了整整一夜。 洛子依听后,并未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仍旧清冷如初。因为,对一个人的恨,不可能因为这点小恩就会淡化。不管他是真的紧张她也好,虚情假义也罢,杀他的初衷,绝不会变。 这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洛子依轻抬眼眸,便见着仝四走了进来:“王妃,已按您的吩咐,买了一条猎犬回来!” 话音方落,屋外便响起了几声铿锵有力的犬吠:“汪…汪汪……” 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定是条上等的猎犬,洛子依唇含浅笑,起了身迈步走到院中,一只金毛猎犬,赫然映入眼帘。 “属下不明白,王妃怎的突然有了兴致养犬?”仝四跟在她的身后,甚是不解地问道。 洛子依莞尔,之所以想到养犬,还得多亏那日去相府里途中遇到的疯犬给了她启示。猎犬有着比人更加灵敏的听力和嗅觉,尤其在晚上更加机警,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它就会有所察觉。 所以,这是她目前想到能对付寒泽予那些影子暗卫的唯一办法,不管影子暗卫轻功如何了得,动作如何迅速,只要敢潜入她的云熙阁,猎犬必定会发现! 思及此,洛子依对仝四淡声道:“养这犬,只为了对付别人养的狗,日后这金毛犬就交由你负责饲养,切不可有半点差错!” 仝四隐隐明白了洛子依的言外之意,便点头答应。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凑近洛子依耳边,低声道:“王妃,暗阁已经查清了王府所有影子暗卫的分布图,阁主派了人来,不知王妃何时有空接见?” 闻言,洛子依暗下思忖,片刻后问道:“派的何人?” 仝四道:“布庄的钱老二!” “我知道了,你先将猎犬带下去,等我这边安排好了,再告诉你!”洛子依心下已经有了对策,她出去布庄找钱老二,势必会被寒泽予的暗卫跟踪,到时候只会泄露了暗阁的根据地,而要让一个光明正大的走进舜王府,又不会被寒泽予所怀疑,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是以,食过晚膳后,洛子衣唤来清陌,问道:“可知王爷何时回府?” 清陌立刻面含浅笑,这还是王妃头一回跟她问起王爷,所以她自以为王妃对王爷心生思念,不免心下高兴,当下便毫不含糊地道:“回王妃,今儿个下午墨护卫派人传了话,说是王爷明日一早回府!” 明日么,也好,反正她也不急于一时。 初秋的夜晚微凉,月光清亮而温柔,几许柔软的光华倾泻在院里的树枝上,在那枯黄的叶子铺上了淡淡的银华。院中有些轻风,将树叶投在地上的影子吹到墙角有光的地方来,又吹到无光的地方去。光不强,影儿不重,风微微地吹,剪影微微地动,似带着一点朦胧的睡意,在这夜色下渐渐沉寂。 洛子依毫无睡意,便披了件轻薄的外衣踏入院中,朝那栓在树上的金毛犬走了过去。她半蹲下身子,伸手抚着它身上柔顺的毛,相处一天,也算是和它熟识了,这只金毛犬非常热情,只要它认同的主人,就会完全的服从。 它看上去很喜欢洛子依,不停地对她摆尾巴,还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心。洛子依轻轻一笑,不禁想起了以前在组织里训练猎犬的时候,于是她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在金毛犬的眼前摇了摇,然后朝左边扔出去。 它果然很有灵性,汪汪地欢快叫着,跑过去把树枝叼进嘴里,又跑回来像献宝般放到洛子依的面前。 “汪…汪汪……”突然,本该乖顺的猎犬大声狂吠,似发现敌人般,张开獠牙,明亮的黑色眼睛看着院门。 洛子依心下一惊,慌忙回头,还以为它是发现了影子暗卫,却不想站在院门口的人,会是明日才会回府的寒泽予。 ------------ 070章 戏弄王爷 今日他没有穿便服,而是穿着银白色的铠甲,肩后的墨色披风随着晚风轻扬,浑身流露出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凛冽和锐利。高竖的衣领裹着修长的脖颈,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英姿飒爽。他踏着夜色缓缓朝她走来,绝美刚毅的轮廓,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分外妖娆迷离。 “汪…汪汪……”金毛犬好似极不喜欢他的到来,不停地大声叫着,还朝他冲去,若不是有绳子束缚着它,只慢它早扑到了寒泽予的身上。 “爱妃倒是好雅兴,这么晚不睡觉,还在此逗狗!”他刚一回府,听到管家说王妃今日买了条猎犬,所以便前来看看。这女人的行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人家那些闺中女子,都是养的一些极其柔顺的宠物,她倒好,竟然养了只凶恶的猎犬。 洛子依并未抬眼看他,而是安抚着不停乱叫的狗狗,直到它消停下来了,才起了身,迈步朝屋子里走去。 好心来看她,却被她无视,寒泽予的怒火锃地一下就冒了出来,猛地冲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却不想带起的强风将洛子依身上披的外衣刮落,她娇小单薄的身子就这般撞入了他的怀中。 入手处肌肤冰凉,寒泽予原本就怒然的俊脸又沉了几分,径直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声音冷厉地道:“风寒露重,为何穿这么少?” 洛子依淡然地对上他那双跳跃着怒火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道:“怎么,王爷是在关心臣妾?” “你别忘了自己还命悬一线,如果这般不爱惜身子,本王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一程!”他恼怒地低吼道,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朝屋内走去。 将她放到床上,寒泽予幽冷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竟发出她屋子里的东西极少,现在已经入秋,她却连件厚衣服都没有。 洛子依倚坐在床头,清冷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他,方才他愤怒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她轻扬唇角,一抹狡诈的光芒在眼里迅速闪过,她突然抬起手捂住胸口,不停地猛咳出声! “咳…咳咳……” 闻声,寒泽予心下一紧,倾身坐到她旁边,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冷峻的脸上阴沉如云,缓缓将内力凝聚于手心,通过指尖传递给她。 突来的暖意由手掌传遍周身,洛子依浑身轻颤,她只不过是想试试他,却不想他真的会帮她输内力。可她的试探还未结束,当即身子一软,整个娇软的躯体便靠在了寒泽予温暖的怀中,她仰起小脸,清明的眼睛凝视着他,声音软软地:“王爷,你爱上臣妾了吗?” 寒泽予动作一僵,脸上原有的愤怒渐渐消失,转而浮现出了深不可测的幽冷,他凌厉地目光射向洛子依,收回内力,刚要抽出手,却不想她速度倒是挺快,紧紧地抓住了他。 “难倒是臣妾自作多情,王爷并不爱臣妾……”她的声音转为哀怨,如泣如诉,半坐着的身子慢慢跪起,与他平视,粉嫩的双唇,若即若离地朝他的薄唇靠近。 女子的幽香从鼻间袭入体内,寒泽予竟是微微一愣,黝黑的眼睛看着她诱人的红唇,脑子轰然一热,全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 感觉到他的体温骤然上升,洛子依狡黠地笑着,纤细的玉指轻抬,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那样撩人的动作,似引诱般勾起了寒泽予的欲望。而她的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迷蒙的眸子还不时朝他抛个媚眼,电力十足。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睛也缓缓闭上,似很享受她这个小妖精的挑逗。 然而,就在他闭眼之后,洛子依却停下了一切动作,迅速撤离闪到了床的里测,眼里闪着奸计得逞后的笑意,冷冷地出声:“王爷,臣妾累了,请回吧!” 闻言,寒泽予猛地睁开双眼,看到她的得意,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被这个女人耍了! “洛子依,你竟敢戏弄本王!” 一声愤怒的暴喝打破了云熙阁的宁静,吓得屋外的金毛犬不停地‘汪汪’大叫。 翌日,王府里的下人都在传,昨儿个夜里,王爷好不容易去了次王妃的房里,结果却被王妃气走了,看来这新进府的王妃,也并不是很受宠。能嫁给舜王当正妃,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王妃却不知珍惜,却和王爷对着干,万一哪天王爷纳了侧妃,王妃岂不更没有机会得到王爷的宠幸了,这让府里那些钦慕寒泽予的丫环,也不免替王妃着急。 刚食过早膳,管家就来到了云熙阁,说是王爷让京城里最有名的布庄送来了上好的布料,要替洛子依做新衣裳。一切正中洛子依的下怀,她以身体不适,不愿多加走动,便让管家叫那些布庄的伙计将布料送到了云熙阁。 看着那些伙计将一匹匹布料放在厅内,洛子依唤来清陌,问道:“你可会弹琴?” 清陌不明她何意,明明是要选布料做衣裳,又为何会问起她弹琴的事,不过她还是恭谨地回答:“奴婢会一些!” “那好,反正选布料也挺无趣,你便替本妃弹奏一曲!”洛子依主道,将清陌拉到琴台边。 “不知王妃想听什么曲子?”清陌坐下,试了试琴的音律,问道。 “随便弹一曲高昂的曲子吧!”反正也是醉翁这意不在酒,弹什么曲子对于洛子依而言,确实无所谓。 清陌却极其认真地想了想,道:“那奴婢便为王妃弹一曲高山流水吧!”说罢,她便弹了起来,虽说她的琴艺不精,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派得上用场。 洛子依这才走到放着布匹的桌旁,漫不经心地随手翻了翻,这时,仝四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王妃,钱老二已经来了!” “让他进来!”洛子依随口应道,同时也拿起一块红色的布匹放入仝四手中。 不稍片刻,一个中年裁缝走了进来。 清陌坐在那里认真的弹着琴,她不时看向洛子依那边,想听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然而琴音却淹没了他们的说话声,叫她一个字也听不着,这让她不禁心下暗急,恐怕呆会儿没法向王爷交差了。 ------------ 071章 是二小姐 思及此,清陌忽地急中生智,指尖轻转,猛地用指甲刮过一条琴弦,顿时‘嘣’地一声脆响,弦断曲停,她正好听见了那裁缝钱老二的声音:“王妃,小人定会在三日之内将衣服做好送到府中。”此时他已经量好了洛子依的尺寸,并细心地做了记录。 洛子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清冷的双眸看向清陌,寒声问:“这琴怎的如此经不起弹?” 清陌满是惶恐,起了身走到她跟前下跪,慌忙机灵的解释道:“王妃息怒,是奴婢的手太过笨拙,琴艺不佳,这才折断了琴弦,求王妃恕罪!” “去换把好琴,本宫不希望下次再如此扫兴!”洛子依不怒而威地说道,冷然转身,唤来可因,吩咐她将剩下的布匹打赏给云熙阁的下人,这才迈步进了内殿。 坐到銮床边,洛子依摊开手心,从袖中滑出一块折叠的灰布,是方才量尺寸时,钱老二塞给她的,说是娄幽吩咐,一定要让他亲自交到她的手中。 缓缓将布打开,只见上面赫然画着一幅图,这图好生奇怪,并不像是王府的地形图,而且洛子依有总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轻拧秀眉,将布旋转了一下,以不同的视角去看,图形列位间便有很大的差异。思忖片刻,洛子依这才猛地想起,这图上所绘的,不正是上次和沧宁昊在官道里遇上的九宫八卦阵吗!可娄幽不是说要告诉她舜王府影子暗卫的分布吗?为何派了钱老二来,却只是给她这方阵形图? 难道,王府内影子暗卫的分布,就是按这九宫八卦阵来排列的?洛子依的眸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为何娄幽会知道这些,就算娄幽阁的情报网遍布整个龙瑞国,但是要知道舜王府的一切,那必定要潜入王府勘察,莫非除了她和仝四,舜王府中还有娄幽安排进来的人? 能逃过寒泽予的双眼,并成功潜伏在舜王府里,那个人一定很不简单。 天气越发寒冷,灰蒙蒙的天空中飘洒着细柔柔的雨,叩醒了秋季里的寒意。连着下了好几日的秋雨,这些天洛子依都呆在云熙阁半步未出,南锦仍旧一如既往地来帮她调理着身子,一切都仿佛在平静中度过,可是安逸的背后,却往往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 这日,天气终于晴朗,洛子依出了云熙阁,准备去风吟阁找南锦,问问何时可以将她体内的蛊虫取出来。其实对于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早已看破生死,不会在乎自己能活多久,可她还有未完全的事,而且一想到身体里有那么一条恶心的虫子,她着实忍不住有些犯呕。 凄美的夕阳从西边的天迹缓缓落下,一阵凉风拂过,枯萎的叶子孤独地从树上飘落下来,无力地在风中打着卷儿,怅然地被卷入湖中,湖水载着一湖的叶儿,似慢慢地走向秋天的尽头。 洛子依慢步走在青石路上,微凉的秋风刮乱了她鬓角的发丝,她抬起手指轻轻一拢,清冷的眸子里,映满了天边火红的夕阳。突然,一股浓浓的胭脂香味儿随风袭来,有些刺鼻,洛子依轻蹙柳眉,伫足望去,只见小湖对面的亭中,寒泽予负手立在那里,几日不见,他仍旧俊冷如初,浑身散发着令人畏寒的英气。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女子,身着华贵的红色罗裙,略施粉黛的脸蛋儿如出水芙蓉,唇角含的浅笑又如清新脱俗的牡丹,那双凤眸充满了爱慕之意,紧紧地凝视着寒泽予的侧颜。 “咦,王妃,那不是二小姐吗?她怎么会在王府,还和王爷在一起?”身后传来可因惊讶的声音。 洛子依面无神色地收回目光,转身迈步离开。 是的,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相府家的二小姐,洛雪玫! 不管是谁,洛子依都没有兴趣去猜她为何会在王府,这是他寒泽予的地盘,他想让谁来,谁就能来。而且,想要拉拢丞相一家,讨得一个货真价实的相府小姐欢心,比哄她这个冒牌货要有用多了。 “王妃,您来了!”洛子依刚踏进风吟阁,花芊语就欢快地笑着迎了过来,道:“公子正准备要去您那儿呢?没想到您却先来了!”说着话,小丫头不顾尊卑之分,热络地挽上洛子依的手臂,将她带到了南锦的房间。 “他去我那儿做什么?”洛子依漫不经心地问道。 花芊语抿唇一笑,两只大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芽:“公子说是刚练好了一种药,对王妃的身子有帮助,所以正准备给王妃送药过去!” 说话时,两人已经进了南锦的房间,只见他正立于桌案前,将几粒刚从练丹炉里取出的药放入瓷瓶之中。 他穿着宽松的月白长袍,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只是用发带随意的绑起几缕,这样慵懒散慢的他,更加清雅至极,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这又是什么药?”洛子依随口问道,在南锦面前,她不用武装警惕,反倒露出了她随性的一面,或许她只有面对真正的朋友,才会如此。 南锦抬头,清澈的双眼看着洛子依,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分外欢喜的道:“这是我按医书新研制的药,你每两个时辰服上一粒,只要吃完这瓶药,就可以将那蛊虫引出来了!”他不眠不休,查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医书,才找到了这个药方,所以现在制出了药,他终是松了口气。 见他将自己的事情看得如此重,洛子依心里一阵暖意,可她不是个矫情的人,不会说煽情的话,只是道了声谢谢,又与他闲聊了几句,便回了云熙阁。 她真的没有想过,来到这个国度,除了沧宁昊,还有一个南锦,会让她觉得,人世间,还是有温暖在的。可是?南锦和寒泽予乃生死之交,如果她杀了寒泽予,那么,必定会失去南锦这个朋友。 想到这里,洛子依竟莫名地觉得惆怅,连晚饭也没有胃口吃,服了药后,便躺在了床上。然她却不是为了睡觉,而是在算时间,等一个人。 ------------ 072章 关门放狗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半个时辰后,院子里传响起了‘汪…汪汪……’的犬吠声。想来金毛犬与云熙阁的护院奴婢们都已经混得极熟,不会对院里的人发出这么狂烈的叫声,所以必定是来了不速之客。 洛子依刚刚翻身下床披好外衣,清陌便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王妃,相府的二小姐求见!” 话音刚落,又听见可因诚惶诚恐的卑微声音由外传来:“二小姐,请您回去吧!王妃已经歇下了,这会儿没空见您,不如您明天再来吧!” “是真的已经歇下,还是给本小姐摆驾子呢?本小姐可是奉了王爷之命前来,她这般避而不见,分明是违抗王爷的命令!”洛雪玫趾高气昂地在外面叫嚣着,这般嚣张的气焰,显然是忘记了那天被教训的痛。 可因骨子里对这二小姐很是惧怕,当下便恐慌地解释道:“二小姐息怒,王妃这些日子身子弱,是真的睡下了!” 洛雪玫高傲地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向房门,也不管洛子依是否真的睡着了,大声喝道:“哼,本小姐就不信她能在屋子里躲一辈子,王爷可是答应了让我在王府里住下,反正来日方长,洛子依,你就躲在壳里当你的缩头乌龟吧!” 好一个来日方长!本来洛子依并不打算与她多去计较,但是她这般不知好歹,三番两次地出言不逊,已经触碰了洛子依的底线!懒散地起了身,洛子依漫步走到小轩窗边,伸手轻轻将窗户推开,眸光锐利地看着站在朦胧夜色中不可一世的洛雪玫,冷冷地勾唇一笑,对着身后的清陌吩咐道:“去,关门放狗,给这位二小姐一点儿教训!” 闻言,清陌有些微愣,却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思,出去叫来仝四,将云熙阁的院门关上,然后解开了金毛犬的绳子! “汪…汪汪……”金毛犬显然是极不喜欢嚣张跋扈的洛雪玫,一得自由,就奔着四条小腿儿,狂叫着朝洛雪玫扑去,顿时吓得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洛雪玫花容失色! “啊!你…你别过来,来人啊!快…快把这条畜牲牵走…救命啊!”洛雪玫此时已然忘记了什么矜持之礼,提着裙摆不顾形象地拼命往院外跑去,却见院门已关,而且仝四和另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正守在那里,显然她是不可能出得去的,洛雪玫魂儿都没了,刚转身准备再逃,金毛犬已经扑了上来,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她重重地被扑倒在了地上! “呜…救命啊!你这条该死的畜牲,快滚开,不然姑奶奶一定活剐了你!”洛雪玫又哭又喊,一双粉拳不停地住金毛犬身上打去,然她越是打,就越是激发了金毛犬的兽性,它张开獠牙,咬住洛雪玫的胳膊,用力一撕,刹时,上好的衣料便被撕裂开,而她那雪白的胳膊,也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啊!”疼痛传来,洛雪玫凄惨地大叫出声,然院子里的下人都站在一旁看热闹,都不敢上前去帮她。 见已经教训得差不多,洛子依出了房间,眸光阴冷地看着被金毛犬扑在身下的洛雪玫,轻启双唇,悠然缓慢地唤了声:“朗朗,过来!”这是她给金毛犬取的名字,暗喻着前世的秦朗,只配和狗拥有同一个名字。 听到她的声音,朗朗立刻乖顺地松开了洛雪玫,跑到她的脚下坐好。 “洛子依,你这个贱女人,有娘生没娘教的下贱蹄子,竟然敢放狗咬我,我跟你拼了!”洛雪玫显然是还没学乖,狼狈不堪地坐地上爬起来,人还未站稳,就对洛子依一顿痛骂,并挥着拳头,朝洛子依扑过去:“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大门边的仝四见状,欲过来保护洛子依,然却见洛子依轻盈地侧身一闪,就躲开了洛雪玫的攻击,他这才放心地站在原地。 洛雪玫扑了个空,身子踉跄着跌倒在地,此时的她说不出的狼狈,俨如一个没有教养的骂街泼妇,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受伤的胳膊还往外淌着血,就连那漂亮的脸蛋儿上,也被金毛犬的爪子抓出了几道血痕。 “如果你的嘴还是这么臭,本宫不介意让朗朗将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洛子依的声音淡淡的,却含满了令人畏惧的狠意。她这一生最痛恨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欺骗她感情的人,另一种是骂她的人,如果不是念及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个洛雪玫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好几次! 洛雪玫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心里明明是被洛子依强大的气场给吓到了,可仍旧强装镇定,恶狠狠地骂道:“你要是敢再动我,我一定会让丞相爹爹扒了你的皮,上次你拧断我的手,爹爹是看在舜王的面子上才放你一马,如今你又放狗咬我,我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洛子依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她,缓迈着步子,一步步朝她逼近,凌厉地喝道:“本宫倒要看看,你要让本宫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信不信,本宫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云熙阁!” 她这厢话音方落,金毛犬也发出愤怒的犬吠,不停地对着洛雪玫‘汪汪’大叫,好似在给她警告,如果再敢欺负它的主人,它就要不客气了! 洛雪玫吓得连连后退,显然是极怕朗朗的,右臂上伤口火辣辣的痛在时刻提醒着她,如果再呆下去,说不定还会被这恶狗咬的可能,她怯怕地绕过朗朗,缓缓地走向院门。 见她要走,仝四看向洛子依,得到后者点头之后,这才将院门打了开,紧接着,洛雪玫便像是逃命般,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书房内。 南锦搁下手中的白子,悠然缓声道:“我已将练好的药给了王妃,服完这药,便可为她引了体内的蛊虫!” 寒泽予深邃的双眼专注地看着棋盘,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表面上看似漠为关心,实则心中却是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她无事,那便好。 将手中的黑子放于方才南锦的白子旁,寒泽予端起茶杯,浅饮着茶水,问道:“那她体内的蛇毒,可能完全清除?” 南锦莞尔,笑道:“只要引出蛊虫,蛇毒便无大碍!” ------------ 073章 你逃不掉 这时,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稍一会儿,墨飞扬便急步走了进来,恭敬地立于寒泽予的身旁行礼道:“王爷,方才洛二小姐去了王妃的别院,可是王妃却关门放狗,任由猎犬咬伤了洛二小姐!” “噗!”寒泽予刚含入嘴里的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来,两条充满英气的剑眉也抖了两抖,这个女人的行事总是出乎他的意料,放狗咬人,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 “王妃着实有趣,南锦得恭喜王爷,真是娶了个宝!”南锦缓缓开口,语气悠哉而散慢地打趣道。 寒泽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眸看向墨飞扬,等着他的下文。 “洛二小姐负伤离开了云熙阁,估计这儿正前往王爷的别院,找王爷说理呢!”墨飞扬又道。 闻言,寒泽予拧了拧眉,女人多了是非也多,果真是麻烦,如若不是这洛雪玫还有些用处,依了他的脾气,岂能任由她在王府里撒野! 敛住心中的怒意,寒泽予对墨飞扬沉声吩咐道:“让她回自己的别院,南锦也一道去,帮她包扎好伤口,本王呆会儿再过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飞扬领了命,恭敬地退下,在书房外等着南锦出来后,两人一道前往洛雪玫所居的香雪院。 夜色渐深,秋季的晚风微凉,那样清冷的吹在肌肤上,散去了寒泽予的睡意。他踏着夜色,缓步走在柔和的月光下,进了云熙阁,栓在树上的朗朗嗅到了他的气息,并没有大叫,只是‘呜呜’地发出声音,摇头摆尾地对寒泽予表示热络。 寒泽予漠然地无视它的存在,径直推门进了屋内,幽暗的屋子并没有突然变得明亮,他微勾唇角,邪佞地笑着,似并不相信洛子依真的已经睡着。 就算是睡着了,依她那般机警的个性,也不会睡得太沉,定会察觉到有人进来。果然,他还未靠近銮床,一道慵懒且清冷的声线便缓缓响起:“王爷深夜来访,莫非是来替那二小姐兴师问罪?” 寒泽予缄默不语,浑身散发出薄凉的气息,缓步走到銮床边停下,幽暗深邃的眸子冷若玄冰,静静地凝视着銮床上的那抹娇影,沉声道:“她毕竟是相府千金,你不该对她下如此狠手!” 洛子依并未起身,而是侧躺着,一手托着头,黝黑的双眼在夜色下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不紧不慢地冷声反讥道:“这就算是狠了吗?王爷心疼了不成?” “能让本王心疼,她还不够那个资格!”冰冷无情的话语从性感的薄唇里发出,寒泽予伸出手臂,刚碰到洛子依的手腕,她就像只野猫一样,机警地躲了开,还往床里缩去。 可只是这一碰,仍旧让寒泽予感觉到了她的肌肤冰冷,没有丝毫温度,这才刚刚入秋,如果到了冬天,那她整个人岂不如同身处冰窖。 “她够不够资格与臣妾无关,不过,臣妾倒是清楚得很,王爷既然应允她前来云熙阁,就应料想到臣妾不会让她完好无损地出去,臣妾这般教训她,不也正中王爷的下怀?” 洛子依一语中的,并未让寒泽予觉得意外,可是她太过聪明,总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却驾驭不了一个女人,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会在王府里暂停一些时日,本王不希望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双眼射着寒星,寒泽予冷声警告道,就在洛子依以为他要离去时,他却突然坐到床沿,并脱下鞋子,躺了上来! 洛子依的瞳孔陡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浑身处于备战状态,冷声问:“你要做什么?” 寒泽予剑眉一挑,俊脸不似方才那般冷冽,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好整以暇地道:“上床当然是要睡觉,爱妃以为本王要做什么?” “这是我的床,要睡回你自己的院子去!”洛子依低声怒斥道,同时出招,手脚并用地想将寒泽予赶下床,然而她哪是寒泽予的对手,人未赶走,倒是她自己被寒泽予压在了身下。 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洛子依浑身一紧,愤怒地看着身上的男人,几乎恨的咬牙,这个男人耍起无赖时,哪还像一个久经沙场威风凛凛的将军,倒像是一个经常流连于花丛中的痞子! 寒泽予宽大温暖的左手擒住她的双腕,右手轻抬,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她殷红的脸蛋儿,低声道:“整座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要睡哪里是本王的自由,再者,你是本王八抬大轿迎进府的正妻,是否也该履行为人.妻的义务,嗯?” “王爷想发情,大可去找那位洛二小姐,相信她一定很想爬上你的床,我可没有兴趣,快放开我!”洛子依不屑地冷声讥讽道,娇软的身子不停地挣扎,妄想抬起的双腿,也被他重重压住,而且,她的话彻底激怒了寒泽予! “真的没有兴趣吗?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心口如一!”他恨她如此淡漠的态度,平时冷冰冰的也就算了,现在竟将他推给别的女人,难倒他在她的心中,就没有半点位置? 俯首下去,寒泽予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双唇,带着浓烈惩罚性的吻即狂野又粗鲁,一如他整个人般,霸道至极! “唔……”洛子依试着反抗,却是徒劳,他的身子那样沉,压得她几乎窒息,她张开嘴,想要呼吸空气,却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只是片刻,他就缠绕住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的吮吸着。 强烈的晕眩感伴随着他的吻侵袭着洛子依的脑门,她分外懊恼,贝齿重重一咬,顿时,浓浓的血腥味儿在两个人的口中弥漫开来,寒泽予吃痛地松开她的唇,幽若寒潭的双眼中却没有愤怒,而是充满欲望,可那欲望的深处,却又带着一丝让洛子依看不透的情愫。 “你逃不掉的!”像宣誓般的话语由他低沉的嗓音里发出,带着极致的性感和魅惑,他再度含住了她的唇,却不似方才那般疯狂,而是温柔如水地用舌尖轻轻舔去她唇上残留的血迹,右手上的厚茧摩挲着她的脸蛋儿,似怜惜,似疼爱,他在用自己几近沸腾的温度,灼热她那寒冷如冰的肌肤。 --- ps:为感谢手机网上读者们投的贵宾支持,今天两更,第二更在晚上19点,也相当于是把上周末说要加更却没更的补上,亲们想要丫多加更,就多投贵宾支持我吧!有你们的支持,才有动力加更呐,集体虎么一路支持的亲们。 ------------ 074章 下不了手 异样的感觉从洛子依的心底萌生而出,她再也无力反抗他的热吻,熟悉而又陌生的酥麻感像不停生长的藤蔓,缓缓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安静地像块可口的糕点,任由身上的男人品尝。可是她的思绪,却飘出了很远,脑海中想的,满是她和秦朗欢爱时的情形。 其实,在二十一世纪时,和她睡过觉的男人不止秦朗一个,因为组织里安排的有些任务,必需靠出卖身体去完成,她总是在目标达到高潮的时候,一举出击,拧断他们的脊椎,让他们来不及呼痛,就死于极度的欢乐之中。 突然,洛子依灵机一动,她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对付寒泽予吗? 特工守则,在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把握前,绝对不可以出手,现在她是否有把握,真有能用那个方法让寒泽予一击致命? “你在想什么?” 察觉到身下的人儿突然不挣扎也不反抗,还变得如此安静,寒泽予气恼地再次松开她,却发现她正在失神,该死的,他的吻就让她如此不堪吗? 看到他眼里闪烁着的怒意,洛子依平静地所他对视着,她在心里,下了决定。 “本王说过,在没得到你的心之前,不会勉强你!”他厌恶极了被她漠视的这种感觉,身为军队的领导者,他相信,总在一天,能征服这个烈性女人,让她服服帖帖地躺在他的身下! 怒意湮没了欲望,寒泽予松开她的手腕,撤身下了床,然还未穿上鞋子,洛子依就猛地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 “别走……”她的声音,那样低迷,还带着一丝乞求,轻轻地如同琴弦声,落进了寒泽予的心底,他身子瞬间僵硬,手中拿起的鞋,掉在了地上。 洛子依轻拂唇角,狡黠地闪过笑意,纤细的玉手轻轻滑过他的胸膛,然后慢慢往下,握住他腰间的系带,轻轻一拉,那熨帖在他身上的衣衫顿时松散开,洛子依随手一拉,将衣服褪下,两只小手肆意地摸上他赤果的胸膛,可是入手处的肌肤,却有许多凸起,很是不平,洛子依轻拧秀眉,双手一路往下,所经过的肌肤都是如此,这样的触感,令洛子依心下微震,那些,全是伤痕吗? 可是寒泽予却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她方才的举动已经再次激起了他心底的欲.火,他转过身,将她扑倒,紧紧地搂着她,炽热的亲吻如火焰般落在她的唇上,宽厚的手掌猛地一扯,撕碎了她身上薄薄的里衣。 清醒的理智提醒着洛子依该要反抗,可是她的心却像是被施了咒般,做不出反抗的举动,而是缓缓抬起双臂,攀上他的脖子,手掌滑上他的背,入手处还是凹凸不平,就好像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没有一处完好。 洛子依愕然愣住,尊贵如他,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伤痕…… 刚这般想着,胸口就传来一片凉意,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痛感袭来,洛子依回过神,只见寒泽予正俯在她的胸前,肆意啃咬着她的柔软,强烈的电流瞬间传遍她全身的感观细胞,他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要将她这块玄冰融化。 刚才还清醒的意识,早已被他的热吻和爱抚撩拨得渐渐缥缈,如坠云端般,让她沉浸在了其中。他的心跳,他的喘息,都像是充满魅惑的魔音,萦绕在她的耳畔,蛊惑着她的心神,使得她不由自由地迎合着他,身子也瘫软地如同一团棉花,紧紧地攀附在他身下,可是双手,却下意识地停留在他的后背,找准了他脊椎的穴位…… 现在的寒泽予,没有丝毫防备,对于洛子依来说,完全是下手的好时机,然而,她却犹豫了,一向果断,快,狠,绝的她,在面对落入陷阱的猎物时,却产生了犹豫,这对特工来说,无疑会是致命的,可她竟然下不了手…… 身体被他撩拨得越发空寂难奈,洛子依猛地收回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一推,如火的身子一离开,她立刻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寒冷,可正是这冷意,唤回了她全部的理智。 寒泽予不解地看着她,刚才还那么热情的小妖精,这一刻却将他推开,他粗重的喘息着,额头上的汗顺着脸庞滑落,幽深的眼里还散发着强烈的欲.火,嗓音沙哑地问她:“怎么了?” 洛子依第一次不敢正视他的双眼,难倒要说不想杀他了,所以也不想和他做.爱了,这才将他推开的吗?这样说的话,肯定是找死! 她闭上眼,突然卷缩成一团,双手紧捂着胸口,难受地溢出破碎的声音:“痛……” 寒泽予大惊,以为是她的心痛之症发作,心中的欲.火顿时被担心所取代,他扯过锦被,紧紧地裹住她娇小的身子,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背上,将内力输给她,并对外面大喝:“来人,传南锦过来!” “不…不用……”洛子依紧抓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地摇头,如若请了南锦过来,那她装病岂不会穿了帮!指着床边小柜上放着的瓷瓶,她虚弱地说:“药……” 寒泽予立刻翻身下床,倒了水来,然后亲自喂她服了药。 良久后,她的气色才恢复了些,寒泽予紧张地坐在床沿,用手擦去她额头的汗,低声问:“可好些了?” 洛子依点了点头,明亮的眸子投向他,却不想将他眼中的关心和担忧尽收眼底,她那平静的心湖,就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石头,荡开了层层涟漪,可只是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这夜,寒泽予在她床边守了整整一晚,他温暖的手掌,一直包裹着她冰冷的小手,将他的温度传递给她。洛子依从未想过,在自己时刻警惕着的男人面前,她竟然能沉沉地睡着,等她翌日醒来时,床边早已没有了寒泽予的身影。 她睁着清冷的双眼,望着床顶发呆,因为,她想不明白,昨晚那么好的时机,为什么会犹豫? “王妃,您醒了吗?”耳边传来可因轻盈的声音,洛子依淡淡地应了声,穿衣下了床。 ------------ 075章 谁放的蛇 梳洗完毕,可因端了早点布于桌上,从方才到现在,这小丫头脸上一直挂着笑,就连看洛子依的眼神,也是带着笑的。 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洛子依看着可因,淡声问:“我有那么好笑?” 可因抿着唇,惶恐地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王妃高兴,昨儿个夜里王爷总算是睡在了您的屋里,这还是您嫁入王府来第一次得到王爷的宠幸呢!”纵使可因脸上倾写着对洛子依的畏惧,但声音里却带着难掩的欢愉。 洛子依面无神色,并不将可因的话放在心里,而是一直在想着昨晚失败的原因。 香雪院,位于舜王府的东侧,离云熙阁较远,院子以前也是空着的,但洛雪玫住进来后,寒泽予便下令按照她喜欢的风格将院子重新归置,所有的东西都给她换了新的,还派了一大批下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这不免让府里的下人暗中议论,王爷待这二小姐如此好,只怕这二小姐迟早也会成为王府里的主子,因此他们伺候洛雪玫时,不敢有丝毫怠慢。 自从洛雪玫在洛子依的院子里被狗咬了之后,寒泽予连着好几日都呆在香雪院陪她,还亲自喂她喝药,对她百依百顺,几近将她宠上了天。 “王爷,那只欺负人家的恶狗,您什么时候才将它剁了,给玫儿报仇呐?”洛雪玫娇嫡嫡地问道,软若无骨的身子若即若离地依附在寒泽予肩上,将手中扒了皮的葡萄,喂到他的嘴边。 寒泽予推开她的手,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颚,拂唇邪佞一笑,声音不冷不热地道:“本王自有主张,你只需养好伤即可!” “那是否玫儿的伤一日未好,王爷就会一直陪着玫儿?”洛雪玫将葡萄放回果盘中,娇软玉体更加肆无忌惮地住寒泽予身上贴,一双大眼妩媚地眨着,贝齿轻咬着下唇,诱惑十足地望着寒泽予。 寒泽予敛眉,双眼深不见底的看着洛雪玫浓妆艳抹的脸蛋儿:“当然,你在本王的府上受了伤,本王自当尽地主之宜,陪你到伤好为止!” 说罢,便起了身,又道:“你先好好休息,本王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话音落,人已是迈出了屋子,朝着香雪院外走去。 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洛雪玫这才坐正了身子,方才还娇媚入骨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难得舜王现在如此宠爱她,所以,她定要想法子,让洛子依永无翻身之日。 时至傍晚,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黑压压的云朵集在聚空中,凉风四起,不稍片刻,萧萧秋雨便倾泻而下,打落了院里盆栽中的残花,风雨飘摇,卷起了夹杂着雨水的花瓣和枯叶四下飞舞。 洛雪玫站于房门前,紧张地望着这淅淅沥沥的雨水,双手拧着锦帕,像是等得十分忐忑不安。终于,一抹杏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朦胧的雨线中,朝着屋子跑来,洛雪玫已是等不急,迎上前迫不急待在问:“王爷可回来了?” 丫环晓云浑身都湿透了,却顾不得擦脸上的雨水,慌忙应道:“回了,奴婢亲眼看见王爷回府的,正朝小姐的院子走来呢!” 洛雪玫一扫方才的紧张之色,诡异地笑着折回屋中的软榻上躺下,见晓云还忤在门口,狠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退下,别让王爷瞧见你这副湿嗒嗒的模样!” 晓云不慎惶恐,忙勾着身子离开。她一走,洛雪玫立刻在自己手臂上快要结痂的伤口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顿时痛得小脸惨白! 恰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不稍一会儿,寒泽予便走了进来,双眼冷静而深邃,寒光凛然地往榻上的洛雪玫随意一瞥,却见她脸无血色,当即眉头微皱,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洛雪玫单手扶着额头,气若游丝地道:“玫儿觉得头晕,不能给王爷行礼了,还请王爷恕罪!” 寒泽予冷峻的容颜沉了几分,双眸扫视了屋子一圈,却未见半个下人,按了洛雪玫这性子,若是真有身体不适,只怕早就有一大堆奴才守着她端茶倒水,又岂会像现在这般冷清! “王爷,您可以扶玫儿到床上歇息吗?”洛雪玫抓住他的手臂,看似吃力地起了身,那娇弱的身子还摇摇欲坠,朝前一倒,便靠在了寒泽予的身上。 “好!” 寒泽予淡声应道,将她到床边,然洛雪玫刚躺上去,就突然“啊”一声大叫,并跳将起来,紧紧地抱住寒泽予,恐惧地大喊:“王爷,床上有东西,好凉…呜……” 她吓得哭了出来,泪汪汪的模样,好不可怜! 寒泽予面无神色,伸手猛地将锦被掀开,只见一条手腕大小的蛇,正盘于床上! 他的眼,瞬间深沉如夜! “呜…王爷,人家的床上怎么会有蛇,如若不是王爷在,只怕玫儿已经被这蛇给咬死了!”洛雪玫梨花带雨地哭诉着,小脸埋进寒泽予的怀里,身子不停地瑟瑟发抖! 将洛雪玫抱回软榻上躺下,寒泽予唤来墨飞扬,让他把蛇弄走,并叫来了香雪院所有的下人,彻查究竟是胆敢在洛雪玫的床上放蛇。 外面还在下雨,十几名仆人在院里跪成了两排,雨水淋湿了他们的衣裳,可是他们心中的寒意,却比肌肤上的寒来得更加猛烈,谁都知道,惹恼了王爷会是什么下场。 寒泽予摄人魂魄般双眼,只是随意的一瞥,就让人觉得冷凝,他淡淡地看了这些吓得发抖的下人,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却还是示意,让墨飞扬盘问。 “只要你们主动招供,是谁胆敢放蛇在二小姐的床上,便可免受皮肉这苦!” 墨飞扬威厉地问道,话音刚落,就见丫环晓云匍匐着往前移了几步,声音发抖地小声道:“王…王爷,放蛇之人,或许并不是香雪院里的奴才,今儿个下午,二小姐出去散步时,奴婢见着王妃来了院里,还进过小姐的屋子,兴许……” 说到这儿,晓云却停了下,胆小地不敢再往下说。 “兴许什么!”寒泽予厉声问道,眼中闪烁着让有胆寒的幽光。 晓云吓得浑身不停地颤抖,只好接着道:“兴许…这蛇是王妃放的……” ------------ 076章 回礼警告 “来人,将这胆大的丫环拉出去杖毙!”然此次她的话还未说完,寒泽予便冷声怒喝道。他早就料到放蛇之事是洛雪玫故意玩的把戏,本以为只是为了获得他的怜爱,竟不想是为了嫁祸洛子依,这说慌的丫环真是该死! 两名领了命的侍卫走了进来,拖走了被吓得瘫软在地的晓云。 “王爷,晓云说的也许是实话,您为何生如此大气?”洛雪玫不知真相,还不怕死的住寒泽予身上贴去! 寒泽予骤然转身,俊脸阴沉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死神,抬起手紧捏住她的下颚,冷厉的警告:“下次想博取本王的同情心,换个好一点的招数!”说罢,嫌恶地甩开洛雪玫,大步离去。 侍宠而娇的女人,最令寒泽予厌恶,尤其还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如果她乖乖地,他倒还有那个心思去陪陪她逢场作戏,但若是给他没事找事,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传令下去,将洛雪玫禁足于香雪院,若是她敢闹,就送她回相府!”回到书房,寒泽予便怒声对墨飞扬吩咐道。 “是!”墨飞扬恭谨地应道,心中有所疑惑,当下便大胆地问道:“王爷怎么会如此肯定,那蛇不是王妃放的呢?按理说,王妃同二小姐关系不好,放蛇吓吓她,也实属当然!” 寒泽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怎么连你也糊涂,她性子烈,岂会做这种暗箭伤人之事,而且,蛇,是她的弱点!”上次在龙裕山,洛子依被蛇吓得同他一起掉进湖里的事,他此生都不会忘,这个愚蠢的下人却敢说是她放的蛇,试问一个怕蛇之人,又岂会捉蛇,还放到洛雪玫的床上! 墨飞扬当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洛二小姐想来个栽赃嫁祸,却不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云熙阁中,可因正绘声绘色地跟洛子依说着香雪院发生的事,而洛子依却神色清冷地坐于窗前,静静听着,黑如玛瑙石的双眸淡漠地看着窗外那几片被风刮起的叶子,风停,叶落,风起,它们又在空中盘旋,如此反反复复,就好比那些为了争宠而费尽心思去勾心斗角的古代旧时女人,她们就像这叶子,总是兴风作浪,风涌得急了,她们也就得了宠,一但风停了,她们便停留在那儿,再也无人问津。 洛子依毫无那个闲情逸致去参与争宠之事,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这一向是她做人的准则,既然洛雪玫敢挑战她的耐性,那么她势必奉陪到底。 耳边继续传来可因的声音,她分外不满地嘟哝道:“真不明白,二小姐还未出阁,为何王爷要让她住在王府,难倒真如府里的下人所传,王爷有意要纳她为侧妃吗?”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洛子依这个正主儿都没有因为洛雪玫的存在而有危机感,反倒是可因这个丫环,替她心急起来。 洛子依莞尔,唇角轻扬,荡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是否纳她为妃,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你去将仝四叫来,本宫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可因撇了撇嘴,既然王妃都不急,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退出去,将仝四唤了过来。 “王妃,您找我?”仝四毕竟不是真正的下人,所以这会儿屋里没有外人,他也并未行礼,而是一进门便径直问道。 洛子依点了点头,神色诡谲地笑道:“难得洛二小姐来府上做客,本宫身为王府的正妃,自当不能有所怠慢,你替本宫去香雪院走一趟,送点见面礼给她!” 说罢,洛子依便将要送的东西交待给仝四,让他准备去了。 翌日,晨曦微露,天刚蒙蒙亮, 仝四就拿着礼物出了云熙阁,前往香雪院。 彼时那洛雪玫刚起了床梳洗,正气呼呼地吃着早点,想她好歹也是丞相的宝贝千金,却被舜王禁了足,她那傲慢的性子,何以能受如此委屈。而且一想着昨天的计谋竟被寒泽予识穿,她就恨得咬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出了差错。 “二小姐,王妃派了人过来,说是给您送的礼物!”正这般想着,一名丫环毕恭毕敬地进来禀告。 将手中的糕点扔回盘中,洛雪玫愤愤地站起身,她才不相信那洛子依会如此好心送礼物过来。只见仝四已经进了院子,立于房门外,笔挺地站在那里,神色冷淡地对洛雪玫道:“王妃送来的见面礼,还请二小姐笑纳!” 说罢,他便将手中捧的盒子,递给洛雪玫的丫环。 “哼,本小姐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洛雪玫不可一世地说道,对丫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盒子接过来。 而丫环刚将盒子接入手中,仝四便转身大步离了去,他的这般无礼,气得洛雪玫跺角大骂:“狗奴才,如此不懂礼貌,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二小姐,是否要将盒子打开?”见她生如此大气,丫环只能兢兢战战地问道。 洛雪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骂:“蠢货,不打开本小姐怎么知道她送的什么!”她自己将盒子抢了过来,把绑着的绳子解开,气鼓鼓地掀开了盒盖! “啊!!!” 凄惨而恐惧的尖叫,罪恶般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伴随着这叫声的,还有盒子砰然落地的声响,洛雪玫吓得脸色苍白,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扶住了门框,只怕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只见那盒子里,放着一只血淋淋的死老鼠!而且它全身的毛都被扒了光,两只眼睛还瞪得很大,仿似在说,它死不瞑目! 老鼠喜欢打洞,总是干一些地下见不得人的勾当,洛子依这喻意再为明显不过,特意送这老鼠给洛雪玫,为的就是警告她,如果再敢耍什么阴谋诡计,那么她的下场就如同这老鼠,会被拨光所有的毛,死得很惨! “快…快把那恶心玩意儿给本小姐弄走啊!” 终于缓过了气儿,洛雪玫对着同样吓得哆嗦的丫环厉声喝道,跌跌撞撞地坐到桌旁,看着满桌糕点,再想着那血淋淋的老鼠,顿时胃里一阵犯呕,气恼之下,挥出双臂,将桌上的糕点全部打翻在地。 ------------ 077章 暗夜惊变 可这样仍是不解气,她恼火地站起身,对着桌腿狠狠地踹了两脚,破口骂:“洛子依,你这个贱女人,本小姐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的话音刚落,屋内就突然刮起一阵强风,眨眼瞬间,便有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女子,如同天降鬼魅般,落在了洛雪玫的跟前! 洛雪玫震惊地陡然睁大的双眼,无比恐惧地看着这凭空多出来的女人,还未叫出声,便被那黑衣女子点住了穴道,令她即不能动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瞪着一双大眼,惊恐地看着黑衣女子。 这黑衣女子虽蒙着面,可那双露出来的凤眼,却充满了诡异的妩媚,似随时会勾人魂魄般,犹如妖孽,她抬起纤细的手指,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刮着洛雪玫嫩滑的脸蛋儿,动听迷人的声线缓缓道来:“很想报仇吗?” 洛雪玫吓得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细汗,全然未弄清现在的状况,这个黑衣女人是谁,怎么会随便闯和戒备深严的舜王府? 见她似乎被吓傻了般站在那里,黑衣女子勾唇一笑,又道:“我问什么?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否则……” 话音未落,洛雪玫便如同捣蒜般,疯狂地点着头。 黑衣女子满意地笑了笑,那双勾人的凤眸中,充满了如同深暗幽夜般的阴狠诡计。 是夜,清明的月亮微微隐没在浮动的乌云中,幽暗的苍穹中唯见几颗稀疏的星辰,没有了月光,唯有屋檐上所挂的灯笼在院子里投映着暗淡的光芒。风一过,灯笼不停地摇曳,地面上清凉如水的光影也不停地晃动着,时明时暗,在这夜色下透着几许诡异。 一株亭亭如盖的秋桂树半遮庭院,几缕花香在夜风中依稀纠缠,凉风透过半卷的竹心木窗帘,送进随风轻舞的碧纱,借着暗淡的光线,銮床上所躺的人儿,在幽暗的夜色中隐隐可见。 洛子依躺地床上,并未睡着,她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玄幽镜。虽然才用过它两次,但每次它的提示都十分准确,那么,她是否可以通过它,预知自己何时能杀死寒泽予? 心中正在犹豫,猛然间,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很是轻微,只是响了那么一会儿,便又归于宁静。就在洛子依以为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时,朗朗突然疯狂的大吠:“汪…汪汪……” 有人闯了进来? 洛子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想,动作迅速地翻身下床,她连外衣都来不及披,就往外奔,就在她刚打开房门时,猛然传来仝四的喊声:“王妃,别出来!” 可为时已晚,洛子依已经开门奔出了房间,跑在了院子里。朗朗仍旧不停地大叫着,如此大的响声惊动了云熙阁里所有的下人,当他们全都提着灯笼出来,看到院里的情形时,都吓得面色惨白,愣在了原地! 迎着明亮有灯笼光,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地面上,爬满了花花绿绿的毒蛇,它们身体圆滑,就像是来自幽冥鬼府的暗灵,虎视眈眈地睁着绿悠悠的眼睛,吐着长长的蛇信, 似要将人的灵魂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一阵强烈的夜风拂过,寒冷的凉意不禁让洛子依心底猛地打了个颤,对蛇与生俱来的怕意,使得脸色也白了几分,可她却仍旧镇定自若,面色清冷地朝了朗朗那边退去,并冷声对那些下人喝道:“都回屋子去!” “王妃……”可因吓坏了,哪敢丢下王妃独自回屋,想朝院中跑去护主,谁知刚迈出一步,一条毒蛇就猛地跃起,朝她咬来! “小心!”清陌大叫一声,猛地将可因往后一拉,顺手将手中的灯笼往蛇拍去! 毒蛇应声落地,一命呜呼,然此举却惹怒了其它的毒蛇,眼看着它们集体朝清陌这边滑来,洛子依再度大喝:“全部回屋,立刻!” 顿时,所有下人都不敢再违抗命令,各自慌忙地回了屋中,将门窗关好。片刻后,院子里就剩了洛子依,以及仝四和几名护院大汉。 夜,如此幽深,宁静的院子中,除了朗朗的大叫声,能听见的,像只有那些毒蛇滑动的窸窣声响。月亮不知何时从黑压压的乌云里钻了出来,幽冷如水的月光铺洒在那些毒蛇的圆溜的身体上,将它们的色泽映照得更加妖艳可怖。地面上的剪影不停地随风摇曳,在这暗夜下,显得分外阴森。 洛子依已经退到了朗朗的旁边,她的眼,锐利得如同充满战斗力的野豹,右手也不自觉地握上了腰间的匕首。她强压住心中对蛇的那分怯怕,已经随时做好了准备,只要那些蛇敢靠近,她就要将它们全部撕个粉碎! 云熙院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早已惊动了寒泽予,此时他正站在云熙院外一个隐蔽的角落,目光冽然地看着站在树下,充满机警却面无惧色的洛子依,她总是这般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如此胆色,根本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儿。 “王爷,不进去帮王妃吗?”见越来越多的毒蛇像藤蔓一样,不停地从院墙外爬进来,墨飞扬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 寒泽予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意,沉声道:“她的弱点,迟早会成为她的致命伤,所以,本王要让她去征服这个弱点!”是的,他不打算出手相救,而要亲眼看着这个烈性子的野猫,去战胜她的天敌。 他相信,她一定能做得到。 “王妃,你站在原地别动!”眼看着洛子依四周被毒蛇围得水泄不通,仝四急忙说道,将手中的火把住地上伸去,欲驱赶那些毒蛇。可是那些毒蛇显然不怕火,不仅没退,还朝仝四袭击而去! 仝四咬牙一横,只能胡乱的挥着火把,并动作粗笨地打滚闪到一边,险险地躲开了一条毒蛇的攻击。他早就察觉到了院外寒泽予的存在,所以为了身份不被识破,在这紧要关头并不能使出武功,否则区区几十条毒蛇,并不在他的话下! “你们都不要再过来!”见仝四差点被毒蛇咬到,洛子依沉声冷喝道,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匕首,强压住心中那股随时可以致命的怕意,她在时刻提醒着自己,连紫麟龙蟒那样的巨蛇都杀过了,又何以害怕这些相比之下不堪一击的小虫! ------------ 078章 被人操控 突然,夜风刮得即猛又急,吹起她身上单薄的白色里衣和长长的青丝在夜色下肆意飘扬。恰在此时,本该幽静的夜空中,猛地响起一阵诡异的笛声,像来自地狱深渊的魔音,从暗夜中徐徐飘来,由远渐近,一声比一声妖娆鬼魅,在偌大的院子里扩散开,与此同时,那些毒蛇听到笛声后,集体将蛇信对准洛子依,很显然,她才是它们的猎物! 笛声一起,久经江湖的仝四和院外的寒泽予等人,自然都明白了过来,这些毒蛇,在被人暗中操控! “去查查,是什么人敢在舜王府撒野!”寒泽予蹙紧双眉,冷厉地对墨飞扬吩咐道。 墨飞扬领了命,带了几名侍卫,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再看那些毒蛇,已经将包围圈缩小,它们滑着圆溜溜的身体,吐着毒信,一双双绿眼死死的盯着洛子依,忽然,笛声猛地转急,变得强烈,随着这样的转变,一条条毒蛇全都纵身跃起,对洛子依展开攻击! “快,快去帮王妃!”仝四率先回过神来,大喝出声的同时,已是再次拿着火把冲过去对着毒蛇一阵乱挥! 洛子依侧身一闪,同时手中的匕首迅速划过,两条毒蛇顿时被切成了两半,掉在地上,浓浓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然她顾得了左,却顾不了右,只是瞬间,就有几条毒蛇缠在了她的右臂上!心里虽急,但洛子依还是镇定地甩着胳膊,并用匕首斩下了它们的头! “汪…汪汪……”朗朗护主心切,锋利的四爪不停地帮洛子依驱赶缠上她双腿的毒蛇,然而猎犬再为庞大,却终是敌不过毒蛇的柔滑,很快朗朗的身上就被缠满了毒蛇,它们疯狂地啃咬着它的身体,使得朗朗发出愤怒的悲鸣! 眼看着朗朗倒在了地上,洛子依大惊,一时间竟顾不上自己,扑过去将缠在朗朗身上的毒蛇抓开,混蛋,敢伤她的猎犬,她要将它们全部撕碎! 浓烈的杀意瞬间凝聚在了洛子依锐利的眼中,她大喝一声,用匕首将朗朗身上的铁链斩断,让朗朗逃走,旋即将那铁链如耍长鞭般,朝周围的毒蛇挥旋而去,‘啪啪’几声脆响,地上又多了十几条毒蛇的尸体! “嗯!”可是突然,她的手背被一条缠上来的毒蛇咬了一口,洛子依闷声一声,将蛇甩飞到空中,长链狠狠地挥了几下,那可怜的毒蛇顿时断成了好几截!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有毒蛇的,也有她的。 只见她那原本白皙的手背上,多了两个窟窿眼,黑色的鲜血不断地从眼里涌出来,一滴滴坠落在地上,和毒蛇的血液融为一体。可是她却顾不及手上的伤,仍旧紧握着铁链,眸光冷如冰刃,死死地盯着它们。 就在她准备好发起下一轮战斗之时,意想不到的事却发生了,那些毒蛇竟然慢慢地朝后滑去,像是对洛子依十分惧怕般,不敢再轻举妄动! 夜空中那妖异的笛声未停,反而越加强烈,像是一句句驱使傀儡的咒语,萦绕在空中挥之不去。可纵使笛声再强,蛇群们都未再上前一步,反而越往后退! 如此怪异的事情,让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洛子依蹙紧秀眉,微张双唇,轻轻的喘息着,然紧绷的神筋仍不敢有半分松懈! “想必王妃之前误食蛇胆的那条蛇来头不小,所以让这些蛇嗅到了她血液中不一般的气息,因此便不敢再贸然对王妃攻击!”南锦温润动听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响起,他停在寒泽予身旁,微微欠身行礼,旋即便走进了院内,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出,晚风一吹,那些药粉悉数落在了毒蛇身上,顿时,它们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片刻之后,便再也不动弹。 与此同时,夜空中的笛声,也戛然而止。一切都归于宁静,可是?空气中浓烈的腥味儿,却让洛子依觉得窒息,她的脸,越发苍白,像张透明的宣纸,没有半点血色。 “来人,将这些毒蛇的尸体清理干净!”寒泽予慢步走了进来,声音冷厉而威慑,却见洛子依的身子突然往地下软去,他眼疾手快地奔了上前,将昏倒的她搂入怀中。 云熙阁内又恢复了宁静,幽幽的晚风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月亮仍旧清冷地悬挂于灰色苍穹中,层层银色的柔华铺洒在院落,下人们手脚迅速地将所有毒蛇的尸体和地面上的血迹一并清理了干净。 寒泽予坐在床沿,深邃的双眼静静地凝视着洛子依,南锦已经将她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也将毒液逼了出来,只不过她一时气血逆转,才会昏倒。 这个女人,果然没叫他失望,面对自己最怕的天敌,仍旧从容不迫地应战。如果只是些毒蛇就将她吓住,那么她也不配让他费尽心思地将她留在身边了。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由小轩窗的缝隙中照射而进,洛子依翻身下了床,只觉得口干舌燥,她随意披上外衣,迈着有些虚弱的步子走到了外屋,拧起茶壶想要倒水喝,却发现壶里空空如也。 洛子依轻拧秀眉,放下茶壶,缓步走去推开了房门,可是看到这寂静如斯的院子,不禁心下疑惑,平常这个时候,都有下人在院里打扫落叶了,可是今儿个,连半个人影也未瞧见,安静地太过诡异! 她走到月桂树下,只见朗朗正躺在窝里睡得正香,它身上的伤口都已包扎好,想必是昨晚耗尽了体力,所以这会儿见了她这个主人,都只是懒懒的呜咽了几声,又闭上眼接着睡。 抻手抚了抚它的头,洛子依环顾了院子一圈,冷声唤道:“可因!” 过了良久,可因才睡眼惺忪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神色慌张地行礼:“王妃,您怎么起得如此早?” 洛子依淡恩了一声,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他们……”可因支支吾吾地,竟是回答不上,她心虚地看着洛子依,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他们怎么了?”终是觉得事有蹊跷,洛子依站起身,目光冷厉地看着可因。 ------------ 079章 去神兵营 可因怯怕地退了几步,闪躲着洛子依逼人的凌厉目光,低声道:“王爷说他们昨儿个夜里护院不力,让毒蛇伤了王妃,所以将他们全都押入了地牢,等侯处决!” 闻言,洛子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单是凭护院不力这条罪名,就要将整个院子的下人全部处决吗?就算他寒泽予残暴冷血,也不至于狠到如此地步,莫不是他知道了仝四等人的身份,才故意以此罪名想要除去他们?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院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洛子依回屋换了衣服,连早餐都没吃,便直奔寒泽予的院子,可是刚出院门,便碰到了端着早点的清陌。 “王妃如此着急,可是要去见王爷?”清陌顿足行礼,谨声问道。 “他不在王府?” 清陌如实回道:“王爷刚刚出府,去了城外的神兵营!” 该死的,是故意躲着她吗?无故抓了她的人,还跑去城外,这个男人究竟想要怎样! “地牢在哪儿?”洛子依冷声问道,别以为躲到城外,她就没有办法,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在后院,可是王爷有令,没有他的令牌,谁也不能去地牢……”清陌话还未说完,洛子依便大步朝后院走了去,这架势,让清陌能明显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 慌忙将手中的早点递给可因,清陌快速地追上了洛子依。 刚到后院,洛子依便被守卫的士兵拦了下来:“王爷有交待,地牢重地,不是王妃可以来的地方,王妃请回吧!” “不想死的就滚开!”区区几个侍卫就想拦住她吗?简直是笑话,洛子依冷厉地喝道,扬手就朝一个持刀的侍卫出招而去,可是他竟不闪不躲,实实地挨了洛子依一掌! 紧接着,几名侍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道:“王妃若是硬闯,到时王爷定会将属下们乱棍打死,与其死于王爷之手,不如请王妃现在就动手吧!” 他们的这句话,将洛子依堵得死死的,就算是救人心切,她也不可能乱杀无辜。 “如果我院子里的人少了一根头发,到时候你们一样活不了!”洛子依丢下狠话,冷哼着转身离开,却并不是往云熙阁的方向而去,反倒是出了王府的大门。 清陌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着急地喊道:“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神兵营!”他既然敢躲,那她就敢去找,洛子依心里恼火到了极至,谁都知道昨晚云熙阁里之所以会出现那么多蛇,肯定是有人精心策划,他不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反倒将她的人关起来,简直混账! “可是王妃,神兵营乃军营重地,女子是不可以入内的!”清陌冲上前拦住她,也不顾是否会将她惹恼,斗胆地说道。 洛子依紧拧秀眉,目光沉冷而锐利,喝道:“让开!” “王妃……” “南锦正好要出城,王妃若是不嫌,可否与在下同乘?” 恰在这时,一声温润动听的话语缱绻传来,那样清凉的声音散去了空气中凝聚的怒火,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南锦一手撩着窗帘,半倾着身子,正含笑看着洛子依。 “好!”洛子依爽朗地答应,径直越过清陌,上了南锦的马车。 留在原地的清陌甚是无奈,只好唤来一名侍卫,让他抄近路快速出城,前去禀告寒泽予。 马车缓缓朝城外驶去,洛子依倚在车壁,随口问道:“你也要去神兵营?” 南锦颔首,道:“边关又要开战,我去营中送些药材!”其实这些事他可以吩咐别人去做,但是方才在王府大门见到洛子依和丫环在争执,所以便打算亲自前往,也算是替她解了围。 “边关各国不都臣服于龙瑞国吗?为何还会开战?”洛子依不解地问道,据她所知,寒泽予连年征战,已经收服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国,可为何现在又生战事? 南锦道:“试问这天底下,有野心之人,谁甘愿低人一等俯首称臣,他们的臣服,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眼下五国联盟,组织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正聚集于龙瑞国边关要塞,战争一触即发!” 闻言,洛子依若有所思,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沧宁昊,如果他未死,是否也会同那五个国家结成联盟,一同发兵对抗龙瑞国呢?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神兵营外,有南锦在,洛子依顺利地进了营内,两人朝着寒泽予的营帐走去,却不想在途中遇到了白竹。 她仍旧一身白衣,大方落落,秀美的脸上含着笑,可是见到洛子依后,脸上的笑便消失了。白竹并未行礼,而是看着南锦,声音不冷不热地道:“你难倒不知,军营中是不能有女子进来的吗?为何还将王妃带来?” 南锦微愣,感觉到了白竹是故意在争对洛子依,他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得洛子依不急不缓的声线徐徐道来:“既然营中不能有女子,那为何你又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营中来去自如,莫非你并不将自己当成是女人?” 白竹愕然,没想到她会如此言语犀利地反问,顿时脸色一白,哼声道:“我乃苍灵阁阁主,替王爷办事,自然可以随意进出!” “你一个小小的阁主都有此殊荣,那本宫身为王爷的正妃,连自由进出这点权利都没有吗?”洛子依冷声反驳,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令白竹有些招架不住! 心知白竹并无恶意,南锦便替她说道:“王妃切莫怪罪,白竹只是有些墨守成规,说的话若有不中听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洛子依也无心与白竹敌对,相反倒是有些喜欢她这般直爽的性格,当下便笑着道:“无碍,我也只是跟她开开玩笑罢了!” 白竹的面部仍旧有些僵硬,但她知道自己方才逾越了,便放低了姿态,和气地道:“刚才是我无礼了,既然王妃来找王爷,不如让我带路,军医那里还有些药材需要指点,南锦你快过去吧!” “也好!”南锦点了点头,微微欠身后,前往军医的营帐。 ------------ 080章 惹怒王爷 这是洛子依第一次进神兵营,这里面四处充满了严谨的气息,与现代的那些军事重地相差无异,这样的氛围,让她很自然地就想起了以前在特种部队受训的日子。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校场走去,可是在经过一处转弯的营帐时,洛子依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哭喊,紧接着,又是一道粗俗的厉喝:“看爷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逃走,活得不耐烦了!” 洛子依顿足,闻声望去,只见靠左的偏避角落里,一名粗壮的大汉,拖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女子,往营帐的后方大步走去,那女子一脸污垢,不停地哭喊,这声音让洛子依觉得分外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那女子是什么人?”洛子依拧眉问道,军营重地怎么会有浑身是伤的女子。 白竹道:“想必是从军妓营里逃出来的,王爷一早便将所有的将士叫去了校场,营中的看守比平日里要疏散些,所以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洛子依未再多言,而是目光清冷地看着那个被大汉推走的可怜女人,然在这时,那女人忽地扑过去狠狠地咬在了大汉的胳膊上,然后趁大汉吃痛之迹,撒开腿便逃! “来人啊!给老子捉住那臭娘们儿,还敢逃,看爷不扒了她的皮!”大汉被惹恼了,恶狠狠地骂道,当即又从四周跑来几名士兵,皆朝那女人追去! 那女人慌不择路,恰巧朝了洛子依这边跑来,她脏乱的脸上满是恐惧,混浊的眼睛在看到洛子依后,突然变得精亮!她扑通一声跪到了洛子依的脚下,满是污渍的双手紧紧拽住洛子依的衣摆,声音沙哑地哭喊着:“二公主,救我,求您了,若是奴婢被他们抓回去,会被活活打死的!” 闻言,洛子依心下愕然,这女人为何管她叫二公主? “大胆贱奴,这是舜王妃,哪是什么二公主,想活命地快些松开,弄脏了王妃的衣服,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一名士兵对她吼道,并冲上前将她拽开。 “不…我不要回去,二公主…王妃,求您救救我!”女子在士兵手中不停地挣扎,她身上有许多鞭伤,这剧烈的反抗将伤口弄得更裂,刺目的鲜血顺着伤口一滴滴往外涌着。 洛子依紧蹙眉头,若是按了她以前的性子,这等闲事根本不会去理,但这人管她叫二公主,莫非是以前认识的人? “慢着!”见士兵已将女子拉远,洛子依冷声喝道,走过去,伸出手挑起女子的下颚,虽说她的脸很脏,但是细看之下,洛子依终是将她认了出来! “二公主,奴婢是大公主身边的丫环,您可还记得,求您救救奴婢吧!”小淮声音沙哑地哭着,再次跪到地上。 洛子依冷冷地看着她,当初这小淮和艾玥姬一起绑她入宫,没想到会和艾玥姬落得同一个下场,都被丢进了军妓营。洛子依本就是心狠之人,对别人的生死毫不关心,但是现在,她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将她的命留着,若是她死了,你们也得陪葬!”洛子依冷厉地吩咐道,转身朝了校场而去。 白竹跟上她,失声笑道:“没想到王妃也是心软之人,看来白竹之前对您还是多有误会!” “我不是心软,留她一命,只不过是有用罢了!”洛子依说得直接,声音清浅而不含半点感情,听得人心里凉飕飕的,这让刚对她升起一丝好感的白竹觉得,她的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情。 还未走近校场,就远远地看见寒泽予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俊脸肃然犹如寒星,不时对身后跟着的顾城吩咐几句。 “明日辰时,你便领兵出发,于镇江关与韩平的五万铁骑军会合!”他的嗓音,沉稳有力,带着王者般威慑的气势。 “是,属下领命!”顾城应声道,见到洛子依,施身行了礼,然后大步离去。 寒泽予看向洛子依,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比昨夜里好了许多。抬手屏退身后的人,他走近她,冷声道:“军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罢,住自己的营帐走去。 “王府的后院和神兵营都不是我该去的地方,那么敢问王爷,究竟什么地方才是我可以去的?”洛子依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声音冷淡地反问。 “云熙阁!”他头也不回地扔下三个字,大步走入营帐中,倾身坐于桌案前,随手拿了一本文书翻阅! 洛子依站在他身侧,夺过他手中的文书,哼声道:“王爷,我不是金丝雀,小小的云熙阁,是关不住我的!” 寒泽予抬眸,迎上她略带挑衅的目光,沉吟半响,才冷声问道:“你来军营, 只是为了和本王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洛子依将文书丢到桌上,推开掌心对他道:“要么把令牌给我,要么下令立刻放了我院里的人!” 寒泽予勾唇,扬起的笑冷峻如冰:“他们擅离职守,未能守好云熙阁,理应受到惩罚!” “就算是惩罚,也罪不至死,而且王爷若是要罚,恐怕昨晚所有值班侍卫都应该一视同仁,他们没有看好王府,才会让人有机可乘,将毒蛇放进了我的院子!”洛子依言语犀利地反驳道,幽冷的目光,沉静若水地与寒泽予直勾勾地对视着。 “本王要罚谁,还论不到你来过问!”她的话,触怒了寒泽予! “我只是就事论事,王爷若是端得正,又岂怕我说三道四!”面对他的愤怒,洛子依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 两人身边的气氛骤然凝聚,互相直视的四眸里皆闪着无数火花! 寒泽予怒目中带着凛厉,他隐忍着心里的怒火,双手紧捏成拳,然而却听洛子依再度咬牙切齿地说:“而且,院子里被人放了蛇,王爷不去查幕后凶手,却先急着捉了我的人,敢问王爷,这样做,究竟是欲意何为?” “够了,洛子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王的耐心,信不信现在本王就下令处死他们!”该死的,这个女人对他咄咄相逼,是吃定了他不敢痛下杀手吗! 洛子依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笑道:“王爷要杀人,就如同撵死一只蚂蚁,而且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将他们处决,这也正好应了王爷您残暴无情的名声!” “无情?那好,本王就让你看看,本王是怎么无情的!”寒泽予厉声吼道,对着帐外一声暴喝:“来人,传本王命令,立刻处死仝四等人,再将尸体丢进山里喂狼!” ------------ 081章 将她打伤 洛子依顿时震怒,火气直窜脑门,黝黑的双眼带着浓烈而冰冷的锐利,直勾勾地瞪着他:“你若是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 她的强势,凌然逼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和狠,全然不输于寒泽予。 “为了几个下人,你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去救他们,是吗?”寒泽予凌厉地怒喝道,无数的火花从他的眼中迸射而出,他的心,竟莫名其妙地闪过一抹疼痛。 “是!”洛子依毫不犹豫,声音铿锵有力地回答。 掷地有声的一个字,沉如千斤顶,狠狠地压进了寒泽予的心底,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她的心里,那些个奴才就如此重要吗?让她竟然不顾一切地去保他们的性命! 无尽的怒意翻江倒海般在他的血液里沸腾着,他的眼,瞬间凝聚了可怕的血红色,冷冽的杀气如一把利刃,直袭洛子依,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迹,娇小的身体便被他一掌重重地拍了出去,撞在帐篷的布壁上,然后滚落在地,顿时,一大口鲜血从她喉头涌出:“噗”一声吐了出来! “滚!” 寒泽予鸷冷地看着她,暴喝出声的同时,并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 从来没有人,可以将他惹得如此恼怒,洛子依,她究竟是何得何能,总是能轻易地激怒他,难倒真的是因为自己将她看得太重?可是她呢?却不知珍惜,既然她不在乎,那他也绝不多情! 洛子依咬着唇,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背擦掉唇上残留的血迹,她的目光,幽冷中含满了无尽的恨意,以及一抹由心而生的杀意。 “今天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要了你的命!”她一字一句,冷厉如冰地说道,心知寒泽予已将怒火撒在她的身上,便不会再杀仝四等人,所以她抚着沉闷的胸口,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刚迈出两步,就觉得胸口一大股鲜血直涌而出,逆行的血流直冲她的脑门,只是瞬间,她便两眼一暗,身子往地上软去! 寒泽予冷冷地看着她晕倒在地,一双墨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沉淀了太多叫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可是渐渐的,那寒冷凛冽的眼中又渐渐生出了几许落寞,那颗被愤怒充斥的心,也陡然拧紧。 明明知道她之所以嫁他为妃,就是为了来取他性命,可他还是冒着危险将她接入府中,只为把她留在身边,本以为日子久了,她便会发现他的好,可事到如今,他在她的眼中,仍旧只是个冷血残暴的男人,而她,还是一门心思地想着要杀他! 小时候的经历,缔造了他现在这般冷漠寡言的性格,所以就算是真心想对一个人好,他也只会默默地用行动去表明,不会空说些什么肉麻的情话,况且,他不是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哄女人欢心。 可是?他默默做的那些事,她好像都看不到,也无法理解,他那颗冰冷了二十几年的心,早已对她种下了情根。 “王爷!”这时,墨飞扬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像是有事要禀告,可是看到昏倒在地的王妃,以及地上凌乱的文书时,他暗恼着自己进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寒泽予收回思绪,沉声对墨飞扬吩咐道:“去找南锦过来!”然后迈步过去,将洛子依抱起,放到了床上。 “是!”墨飞扬立刻退了出去,也不敢找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只是火速去军医营找来了南锦,而和南锦在一起的白竹,听闻王爷打伤了王妃,也一并赶了过来。 昏迷中的洛子依,脸色苍白如雪,好似一个随时会碎掉的瓷娃娃,安静地躺在那里,清清浅浅地呼吸着。南锦给她号了脉,又施了针,良久后,才对寒泽予道:“王妃身子本就虚弱,王爷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不应将她打成重伤,南锦不敢保证,下次还能将王妃救活!” 寒泽予冷着俊脸,至始至终未发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洛子依,目光片刻也未曾移开。 白竹站在他的身侧,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疼惜,她的心微微一痛,仍是有些不甘心,也不愿意接受王爷是喜欢王妃的这一事实。 “替本王好好照顾她!”声音沙哑地吐出一句,寒泽予倾身出了营帐。 直至喂洛子依服完了药,白竹放心不下,这才出去寻寒泽予,在营中转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棵树下见着他的身影。 月光清淡如水,如洒银般斜投过来,将他的影子无限延伸拉长,那披着层淡淡月华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寥落寞。他斜倚着树干,手中抱着坛酒,不停地仰喉大喝,澄澈的酒液顺着他性感的唇角往下滑,流进了他高竖着的银白战甲衣领里,脖颈上被酒浸湿的古铜肌肤,在月色下闪烁着琉璃般诱人的光泽。 白竹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他俊美无双的五官,心,跟着他的落寞而沉沦。她那么懂他,十几年来都默默陪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从来不多看她一眼。为了紧握重大兵权,他可以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而她,却只能独自己舔着心中的伤口,亲眼看着别的女人在他怀里承欢。 她那么爱他,可是?他却感觉不到。 迈步走了过去,白竹坐到他的对面,轻声道:“王爷,若是心中有何不快,可否说出来让我替您解忧?” 寒泽予抬眸,深若寒潭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拧起身边的一瓶酒,用命令地口吻沉声道:“陪本王喝酒!” 如今边关告急,战事一触即发,他还有许多军事要处理,然而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军中要事,跑到这里来喝闷酒,这向来不是他的风格,可就因为洛子依的存在,他的性格,也而着在改变。 “既然王爷要喝,那白竹便陪您喝,只是希望,王爷明日醒来后,又能恢复成那个令我敬佩的沉稳男人!”白竹低声说道,抱起酒坛子,咕噜咕噜喝下好几口。 ------------ 082章 他的过往 夜风甚凉,吹拂在寒泽予的脸上,顿时让他清醒不少,他怔怔地看着白竹,心中却在想,何时洛子依,也能像她这般,陪在他的身边,没有犀利的爪子,不是随时会咬人的小野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妻子陪着丈夫。 洛子依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此时南锦正在替她号脉。 “他这一掌没打死我,倒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唇角拂开苦笑,她声音沙哑地说道,清浅的话语里,含了丝自嘲的意味儿。 南锦幽幽叹息了声,将她的手腕放回锦被中,柔声道:“南锦倒未觉得麻烦,只是王妃性子太烈,在王爷那里讨不到半点好处,何不试着同王爷以礼相待?” 洛子依哼声道:“他是虎,我是豹,就算他再厉害,我也不会服软,更加不可能以礼相待!” “王妃这又是何必,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南锦跟随王爷数年,对王爷甚是了解,他对您的心意,南锦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王妃却不明白罢了!”南锦低声细语地说道,掏出一粒药丸,端起一旁的水,喂她服了药。 闻言,洛子依若有所思地垂眸,清冷的眸光盯着旁边椅上铺的虎皮,沉吟半响,才道:“我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他这分心意,我不要也罢!” 南锦莞尔,轻方笑道:“那是因为王妃对王爷并不了解,所以才妄下定论,之前南锦也同王妃说过,王爷并非像外界传的那样残暴,他小时候受过太多苦,才会如此冷漠!” 这番话,让洛子依突然就想到了寒泽予身上的伤痕。虽然她未亲眼所见,但是从那晚用手碰到的触感中可以得知,那些伤痕是许多年的旧伤。 “他贵为王爷,又是先帝最宠的皇子,何以会受苦?”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声音中有些不屑,可是心里却很沉闷,因为,她自己,也是从小就受过太多的苦难,才养成了这般冷情的性格。 南锦放下手中的药盒,定定地看着洛子依,似回忆般缓缓道来:“最宠的皇子,那只不过是皇帝赐予他表面的光环罢了,他三岁的时候,便被皇帝丢进了军营,让当时最严厉苛刻的徐老将军训练他。军营里是最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会把他当成皇子,徐老将军更是用尽了各种严厉的手段来折磨他,他由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沦落到连一个市井孩童都不如的地步,每天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没有人能够理解,年仅三岁的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洛子依的心狠狠一颤,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小时候的经历,竟会同她如此相似。那么,他身上的伤,是当时受训时,被徐老将军打出来的吗? 明明心中憎他恨他,可这一刻,洛子依却忍不住想从南锦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寒泽予的事情,她坐起身,斜靠在床头,问道:“他的母妃,不是皇帝最爱的妃子吗?难倒她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军营受苦?” ------------ 083章 搅乱心湖 南锦淡淡垂眸,轻幽的悲伤从眼底浮掠而过,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如果我说,打从予生下来后,云妃就从未抱过他,你信吗?” 洛子依潜静的目光微荡,清淡如水的眼波幽幽一晃,无数的震惊在她心里澎湃,如同烟花般:“砰”地一声炸了开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南锦,却听他又道:“予,是由奶妈抚养长大的,云妃只是在外人面前,才表现出一副很疼他的样子,可是私下,却对他冷淡如冰,从不肯同他说一句话,就连予被送进神兵营,她也未曾去探望过!” “为什么?”洛子依哑声问道,明如秋水的眼睛里,幽幽晃动的波光中里带着震惊,心口也跟着微微震荡,她从不曾想过,那个如同神一般的男人,会有着这般不堪回首的过往。 南锦摇了摇头,道:“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曾得知,予曾经也问过云妃,为何要这般待他,可云妃却说,就算到她死,也不会告诉予原因…结果后来,云妃一死,先帝也追随而去,所以这世间,便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其实,关于这件事,十年前民间传出了流言,说寒泽予并不是云妃亲生的骨肉,所以才这般不受云妃待见。先皇听闻后,龙颜大怒,下令将造谣生事者全部处斩,才将这流言压了下来。 后来,随着寒泽予的长大,他也有了自己暗中的势力,便私下派了人去查是否还有当年造谣的幸存者,却不想晚了一步,唯一一个幸存者服毒自尽,让他断了线索。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可谁知云妃却突然死于大火中,这样巧合的事,让寒泽予猜测到,云妃之死,很可能便与他的生世之迷有关,所以,现在他才费尽心思地想要查出云妃死因的迷团。 初晨的曙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斜射而进,落在了洛子依略显苍白的脸上,明亮的光线拂散去了她身上的病态,衬得她的脸颊多了许红润的色润。她静静地坐在床上,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方才南锦所说的那些话,或许,她是真的不够了解寒泽予,但他杀了沧宁昊和安少凌,那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她绝对不会因此而改变杀他的决心! 出了营帐,洛子依找来守卫的士兵问了寒泽予的住处,她决定再去找他谈谈,不仅为了将仝四等人救下,还因为她准备从军妓营中带走小淮。 顺着士兵指引的方向,洛子依很快便来到了一处营帐外,想来时候已不早,他应该起了床,所以洛子依也并未让人进去通报,而是径直闯了进去。 然而,刚走进营帐中,她的脚下便踩到了什么东西,洛子依蹙眉,低头一看,竟然是件女人的肚兜!眸光瞬间变得精亮,她抬眸朝前望去,顿时怔在了原地。 “嗯……”头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寒泽予忍不住闷哼出声,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他撑了好几下沉重的眼皮,才将眼睛完全睁开,本想抬手揉揉额头,可是胳膊却被什么压着。 剑挺的双眉紧拧,寒泽予偏头,映入眼中的,是白竹那张带着浅笑,正睡得香甜的脸蛋儿! 所有的晕眩感,在这么一瞬间消失全无,他那双幽深的眼,陡然间睁大,猛地将白竹推开,翻身就坐了起来,却在这时,他的余光,看见了站在营帐门边的洛子依! 四目相对,她的眼中,满是幽幽清冷,以及一丝淡漠的讥讽。 而他,原本带着愧疚的目光,在捕捉到她眼底里的讽刺后,变得更加深邃而冷冽,紧抿的薄唇中,也透着几许苍白的冷厉,身体好似被万箭穿心,无尽的痛,随着每条神筋渐渐散开…… 她就那么定定地站在原地,冷冷的眸光落在了他赤.祼的胸膛上,迎着明亮的光线,他身上布满的伤痕,清晰可见,一道道都犹如蚯蚓,狰狞而可怖…… 她的心,为之一震,唇角却勾勒出淡然的微笑,轻声道:“打扰了王爷的清梦,实属罪过,我先告辞了!”说完,她凛然转身,快步离去。 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中,寒泽予却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说不出话来。整颗心,也闷得令他窒息,熊如火焰般的愤怒,在他心底一点点凝聚,那个该死的女人,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也能如此无动于衷吗? “予……” 白竹慵懒的声音,唤回了寒泽予的思绪。其实早在洛子依进来的时候,白竹便已醒,只是假装还在睡,因为,她想知道,洛子依会有什么反应,却不曾想,这个王妃的表现,真真出乎了她的意料。 寒泽予冷冷地盯着她,昨晚的事情,模糊的片段在他脑中一一闪过,犹记得,他命令她陪他喝酒,结果喝到最后,两个人都醉了,然后他们更互相搀扶着进了营帐。 而他,好像是将她错当成了洛子依,还醉醺醺地对她说:“子依,这天底下,唯一能取得了我性命的人,便只有你,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给你……” 她说:“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要你的命……” 喝醉了的人,真是可悲,他满心欢喜,以为是她在向他表明心意,却不曾想到,那个她,不是心中的她,而是白竹…… 见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白竹心中甚是没底,只是贴了上前,攀附在他的背上,紧搂住他:“我知道,王爷的心里,只有王妃,昨晚,就当是我自愿,不会让王爷负责的……” 寒泽予微蹙双眉,轻轻推开她,下了床穿上衣服离开,至始至终,都未和她讲过一句话。 秋天的风微凉,吹在人的脸上有些冰冷透骨,洛子依站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冷静而幽深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山脉,及腰的青丝被风吹得凌乱,而此刻,她的心,不知是被风吹乱了,还是被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搅乱了。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是满带谄媚的话语响起:“王妃,您来了,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已经将那小淮好生安置了!” ------------ 084章 一条生路 洛子依面无神色地转身,只见站在眼前的,正是昨天喊着要扒了小淮皮的那名大汉。洛子依举目望向他的背后,没想到只是随意走走,便会来了军妓营。 “将她带来见我!”冷冷地说道,洛子依迈步朝那边走去。 原本以为军妓营如同现代的那些窑子,会充满了乌烟瘴气的萎靡气息,然而却并非如此,只见许多身着粗布衣料的女子都坐在帐篷外,有的在洗士兵的衣服,有的在缝补,还有的在做着士兵常穿的战靴。 她们,有的是战俘,有的是被诛九族的落迫千金,也有的是被生活所逼走投无路才到这里讨一口饭吃。洛子依真心觉得,同样是女人,她们生在封建的古代,便是她们此生的悲哀。 “喂,你个贱蹄子,撞翻了我的针线盒子,快给我捡起来!”突然,一声尖锐的叫骂打破了营中的宁静。 “你骂谁呢?不长眼的东西,撞翻了又怎么样,你自己没手,不知道捡吗?” “死女人,整天就知道在男人身下卖弄风骚,从来不干活儿,还敢如此嚣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洛子依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较小的女人,怒骂着朝一名身着红衣的女人扑了上去,那红衣女人轻巧地侧身一让,她扑了个空,一头栽在地上,吃了满嘴里的泥! “哈哈哈哈……” 她狼狈的糗样,引来了其她女人的嘲笑声,而那名红衣女子,高傲得不可一世地用脚踩在了她的背上,还朝她唾了口水:“我就是风骚怎么了?至少我能把大爷们哄得开开心心,让他们夜夜销魂,你呢?听说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男人进过你的帐篷了吧!” “哈哈哈……” 又是哄堂大笑,那群女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这边的热闹。 “你…艾玥姬,你别欺人太甚,小心糟雷劈!”被踩的那名女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 是的,这名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寒泽予丢入军妓营中的艾玥姬! “欺负你又怎么了?若是再敢惹我,姑奶奶就把你扒光了绑在柱子上,不过就算你光溜溜的,也没有男人会看吧!”艾玥姬十分恶毒地说道,脚下也用了力,把好不容易弓起背的女人,又踩到了地上! 站在远处的洛子依,目光幽冷地凝视着嚣张的她,本认为到了军妓营她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却不想还这么逍遥。 “她这般欺负人,你们何以不去管管?”洛子依轻挑秀眉,对着身边的大汉冷声问道。 大汉脸色为难地道:“回王妃,这女子属下们可惹不起,听说她床上的功夫十分厉害,把营中的钱都尉伺候得极好,所以钱都尉便下了令,叫兄弟们不许为难她!” 原来是找了靠山,难怪会在寒泽予的地盘上如此嚣张跋扈,不过,只怕那钱都尉给艾玥姬的这份殊荣,寒泽予并不知道吧。 唇角拂开一抹冷笑,洛子依伸手,抽下了缠在大汉腰上的长鞭,猛地挥手扬起,长鞭在空中发出啪得一声脆响,直直地抽在了艾玥姬的腿上! “啊!”凄厉的惨叫顿时响起,艾玥姬痛得倒在了地上,刚想破口大骂,却见洛子依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学了她踩别人那般,伸出脚,狠狠地踩上了她的右手! “欺负人很开心是吧?那本宫也让你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儿!”洛子依狠声道,脚下加重了力道,将艾玥姬的手,踩进了泥土之中! “啊!”艾玥姬痛得脸色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抬眸怒瞪上洛子依,却不想这一看,吓得花容失色,口齿也不清地骂道:“司…司云裳,怎么是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你还没死!” 洛子依还未说话,那名大汉就一脸担心地走了过来,喝道:“艾玥姬,你若是想活命,便快些住口,惹恼了王妃,连钱都尉都保不了你!” 艾玥姬的瞳孔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王妃?她就是舜王的正妃?为什么会和司云裳那个贱人长得一样?想当初,她听闻当今皇后在冷宫中被一把大火烧死时,还乐了好几天! 可是?这个王妃怎么看都像是司云裳,她眼中的那股狠劲,艾玥姬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不管她有没有惹恼本宫,今天都活不了!”洛子依寒声说道,嫌恶地松了脚,对那些围观的女人喝道:“不想死的,就退到一边!” 话音落,那些本就胆小的女人立刻如惊弓之鸟般,懦懦地退出了好远。 “司云裳,别以为你当了舜王妃改了名字我就认不出你,没想到你比我们这些军妓还贱,伺候完了皇上,又伺候他的弟弟舜王,你就这么喜欢和皇族的男人睡觉吗?”艾玥姬口无遮拦地骂道,她这番话,分明是在找死! 阴鸷的杀气瞬间凝满于洛子依的眼中,她锐利地盯着艾玥姬,拂唇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急着想死,那本宫就成全你,不过,直接杀了你,也不好玩,所以本宫就给你一次机会,选样武器和本宫决斗,赢了,就放你一条生路,输了,你就自己脱光衣服,一刀一刀把身上的肉割下来吧!” 这样狠的话,吓得刚才还飞扬跋扈的艾玥姬面如紫色,她心知自己不是洛子依的对手,可若是现在认输,也只是死路一条,反正都是一死,她倒不如豁出去和洛子依拼了! 这般想着,她爬了起来,指着洛子依手中的长鞭,强撑出气场:“我要用这个,到时候可别输得太难看!” 洛子依冷哼一声,将鞭子丢给了她,然后走到一边,从一名士兵的手中,拿过了一杆红缨长枪。 “小贱人,去死吧!”艾玥姬一声厉喝,如舞长蛇般将鞭子挥洒而出,直袭洛子依的面门,她从小就以长鞭为武器,所以选择这个来与洛子依对抗,多少对她还是有利的。 面对艾玥姖急如雷电的攻击,洛子依并未露出半点惊慌,反正是稳若泰山般旋身而上,单手执出红缨长枪,将飞袭而来的鞭子缠住,猛地用力一拉,若不是艾玥姬急时稳住脚步,只怕已经跌在了地上! ------------ 085章 还有事吗 刚出招便落了下风,艾玥姬更加恼怒,旋腿以落散之势,长鞭左右横扫,招招致命,凶猛地朝洛子依攻去。 洛子依面色不变,猛然退后两步,突然弹身而起,一脚踢在旁边的旗杆上,借力高高跃起,反手倒拿长枪,用力执出,那长枪顿时如灵蛇吐信般,将软鞭绕住,锋利的枪刃更是直逼向艾玥姬面门,使得她节节后退。 “可恶!”艾玥姬大喝一声,侧身翻转,错开洛子依刺来的长枪,手中软鞭越使越快,莜地挥向左方,随即圈转,由左至右,远远地向洛子依腰间围来! 洛子依举枪竖挡,手腕抖动,使出一个漂亮的枪花,将软鞭卷起,身形灵敏地往前纵跃,长枪以一百八十度角迅速旋转,枪柄重重地打在了艾玥姬的右手背上,顿时痛得她整个手臂都在发麻,软鞭也由手中脱落!眼看着洛子依的长枪忽而兜转,利索的枪花将要打于她的头上,艾玥姬银牙一咬,立刻弯膝跪地,仰身于后躲过一击,左手快速地将落在地上的软鞭拾起! 没想到她躲得如些迅速,洛子依拂唇冷笑,敏捷地向前窜出,枪刃如勾,狠狠地由艾玥姬的右腿上刺过,割开了一条口子,刹时,鲜血直喷,痛得艾玥姬几欲站不起来,可是为保性命,她果断地就地一滚,左手毫不含糊地挥出软鞭,迅疾无伦地朝洛子依卷将而来! 洛子依当机立断,双腿劈叉横空跃起,挥出的长枪犹如横扫千军之势,力道甚强,红缨闪动,枪刃带着呼啸的风向,朝艾玥姬打了出去! 艾玥姬大惊失色,收回软鞭去挡,却不想软鞭还未挥出,便被枪刃斩成两断,与此同时,洛子依已经灵敏地落到了她的跟前,一个准而狠的擒拿,紧紧嵌制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她的骨骼便错了位,而洛子依手中的枪刃,已抵在了她的咽喉处!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得太快,叫那些不懂武功的女人,完全未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艾玥姬输了! “好!王妃的身手果然了得!”一旁的大汉突然发出喝彩声,其余士兵也跟着叫好。 洛子依推开艾玥姬,叫大汉拿了刀来,丢给她,冷厉地道:“你输了,自己割吧!” 艾玥姬双眼跳动着火花,甚是不服气地瞪着洛子依,大吼道:“司云裳,就算我要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伴着她的吼声一落,只见她突然扬起左手,有什么锐利的东西从她袖中飞出,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洛子依的胸口飞射而去! 洛子依大惊,刚想侧身闪躲,却不想一道重力突然凭空而来,将她重重地一拉,就在她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时,耳边也传来了一声暗器落地的脆响! 寒泽予紧紧地将洛子依护于怀中,鸶冷的双眼看向地上的暗器,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钱洪擅用的! 没想到钱洪竟会触犯军纪,将武器偷偷给艾玥姬!沉然的怒意,顿时凝聚于眼中:“来人,将钱洪押过来!”寒泽予冷厉的喝道,目光寒如噬人的鬼魅,阴狠地落向了艾玥姬! 方才和艾玥姬过招,几乎耗尽了洛子依的体力,她有些虚脱地靠在寒泽予怀中,他的气息,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紧紧地笼罩着她,竟让她觉得分外舒适。 她真想,就这么一直靠下去。 然而,这个男人,不是她可以依靠的。重生来到这里后,她就发过誓,今生再也不会情动,只因前世付出的情,已经给了她一个惨痛的教训! 她抬起胳膊,想将他推开,却发现他搂得那样紧,好似要将她的身体镶嵌进他的血肉中般,叫她挣不开半分!她只好抬眸,清冷地看着他刚毅的轮廓,冷声道:“王爷,臣妾没事了,你是否可以松开?” 寒泽予拧了拧眉,冷如玄冰的视线静静地凝视着她苍白倔强的小脸。方才他追了出来,想问她去找他所谓何事,却不想她竟然来了军妓营,还和艾玥姬大打出手。以前,他一直认为她只会用匕首和一些奇怪的近身搏斗招式,却不想,她竟然还会使枪,而且还使得如此精妙。 若不是她身子欠佳,否则以她这般猛烈的攻势,艾玥姬根本就接不住她几招。想到她的伤,寒泽予心里的痛,又默然多了一分,纵使不舍,他还是松开了她娇软的身躯,转而对墨飞扬沉声吩咐道:“将艾玥姬扒光了衣服,绑于营后的邢台上喂鹰!” 那是对付逃兵和死囚的最残酷的刑法,吓得艾玥姬顿时面如死灰,身子瘫软在地,却仍不忘破口大骂:“司云裳,你这个贱女人,就算是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洛子依冷冷地看着她,抿着唇不说一句话,将死之人,才不屑去与她多费唇舌。 “王妃,奴婢求您了,放过大公主这一回,她是无心之过,才会触怒王妃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身后传来苦苦的哀求声,洛子依冷然回头,原是小淮已经被带了过来,正跪在地上。 “要么,你随她一起死,要么,你就跟本宫走,而放了她,不可能!”洛子依无情地说道,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她傲骨的背景,寒泽予幽深的瞳孔骤然紧缩,不打算再等钱洪被押来,而是对墨飞扬道:“将钱洪重打一百军棍,若是还有命在,就降职为普通士兵!” “是,属下领命!”墨飞扬恭敬地应道,目送寒泽予离去后,便让人将还在疯疯癫癫大骂的艾玥姬押了下去。 寒泽予一路朝洛子依追去,却见她正往神兵营外走,他大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拂乱了洛子依额头的碎发,一小撮发丝飘在了鼻端,根根飞扬着。她娇小的身子,站在风中竟显得如此单薄,苍白的脸蛋儿上写满了病态,如若风再刮得猛一些,随时都可能将她吹倒。 “王爷还有事吗?”迎上他的眼,她扯开唇角,淡淡地问。 ------------ 086章 如你所愿 寒泽予眉宇一敛,修长的手指轻抬,撩开她鼻前的发丝,指腹不经意间地触碰到了她的鼻尖,那动作,轻柔如风。 “你就这般回去了,就不怕我下令杀了仝四等人?”他悠然开口,语气缓慢,听不出喜怒。 洛子依勾唇,冷冷地笑道:“王爷若是想杀,只怕他们早就没命在了!” 被她看穿心思,寒泽予丝毫没觉得意外,可是她总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叫他很是恼火,他伸出手,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禁锢着,沉声道:“为什么?看到本王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你就真的没有半点感觉?” 洛子依微愣,旋即就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飒笑出声:“王爷希望我有什么感觉,吃醋?然后大吵大闹?啧啧…那可不是我的作风呢!”话音未落,她的余光便瞧见了那边站在营帐旁的白竹。 她的话,如同一根无形的利针,狠狠地扎进了寒泽予的心里。是啊!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又岂会像普通女人盘争风吃醋! 他,终究是失望了。 心中的怅然失落方涌出来,就听得洛子依又玩味的讽刺道:“王爷,你若是闲得慌,还是回去陪俏佳人吧!我可很忙,要回王府去了!” 寒泽予骤然蹙眉,怒意横生,俊脸阴沉如云,一把将她推开,沉声道:“本王定会如你所愿!”说罢,大步流星地离了开。 洛子依站在原地,任由清冷的秋风吹打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同时,也吹散了腰间寒泽予留下的那些许温暖…..她转眸,冷冷地看了白竹一眼,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神兵营。 城南是帝都最为繁华的地带,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许多商贾皆喜在此开此茶坊酒肆、布装米铺。举目望去,长长的街道上,人头攒动,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许多年轻的公子小姐三五成群地结伴而行,不时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洛子依行了半日,才回到城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将她的身影淹没。她走得极慢,昨日被寒泽予打的那一掌伤还未痊愈,身体十分乏力,而她之所以能徒步走了这么久,全靠的是心中的信念。 “属下奉阁主之命,前来通知姑娘,速去云中楼!”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低哑的腹语,洛子依攸地顿足,左右张望,根本未发现有可疑的人。这腹语,还是洛子依在编排帝都情报网的时候,交给那些情报员的,为的就是方便在人多的场合私底下交流。 穿过几条人流较多的小巷,洛子依来到了帝都第一大酒楼,云中楼。这也是娄幽阁旗下的产业,客流量极大,来往的客人.大都是名贾富商,达官显宦,正是他们的聚集,给云中楼的情报网带来了许多可靠的消息。 小二恭敬地将洛子依领上了二楼的雅间,安静的楼道上,小二恭敬地哈着腰,却用只有洛子依才能听清的腹语小声道:“阁主在天字房等着姑娘!” 说罢,他便转身下了楼。 洛子依独自来到天字房,推门走了进去,却见房间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人。她拧了拧秀眉,顺手将房门关上,却在这瞬间,娄幽如同凭空而降般,突然现身,盘腿坐在了桌案前。 “找我来,什么事?”洛子依神色凛然,开门见山地问。 娄幽凤眸飞扬,迎上她清冷的目光,掩藏于面纱之下的唇角微拂,莞尔问道:“听属下来报,舜王将仝四收押了?” “是!”洛子依干脆简短地回答,又道:“你找我来,不会只是问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娄幽笑道,兀自倒了杯茶自饮,长长的红色指甲轻轻扣着桌面,良久,才道:“你刚从神兵营回来,想必也听闻了五国联盟,正要举兵进攻龙瑞国之事!” “所以呢?” “我要你在寒泽予领兵去关外之前,杀了他!” 闻言,洛子依平静的眸光微荡,面无神色地看着娄幽那双充满憎恨以及狠烈杀意的眼睛,心里,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十分怪异。 寒泽予昨日派了顾城先行领兵前往镇江关,并未提及他会亲自领兵前去关外,为何娄幽却让她在这之前杀了他?莫非娄幽算准了寒泽予会亲自领兵,还是算准了顾城和韩平的军队,低档不了五国的联盟军团? 见洛子依迟迟不回声,娄幽淡雅起身,缓迈着步子靠近她,眉梢一挑,不紧不慢地道:“怎么,跟他在一起久了,莫不是爱上了他,所以舍不得杀他了?” 洛子依目光坚韧的睨向她,面沉如水,眼角寒冷,淡声笃定地说:“不用对我使用激将法,我迟早会杀了他!”她不会爱他,也不可能爱他,在他们之间,只有仇恨! 接下来的几日,洛子依从各处收积到的情报得知,五国联盟军已压境,几十万大军分为四股力量,分别据于龙瑞国边关要塞镇江,西洛,齐陵,夏冥。此四城便如同龙瑞国的左右臂,任何一个城池被攻陷,都会给敌军直捣黄龙的可乘之机。 眼下交战在即,娄幽却让她在这关键时刻杀了寒泽予,若是寒泽予这个能号令全国铁甲军的战神一死,那么龙瑞国大军势必军心涣散,毫无斗智守城抗敌!这样一来,五国联盟军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边关四城拿下,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龙瑞国必亡! 所以,娄幽真正的目的,不单是要寒泽予的命,而是,要龙瑞国灭亡? 洛子依开始怀疑,这娄幽的真正身份,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是被寒泽予害得家破人亡吗?如果真是这样的仇恨,大可以只杀了寒泽予即可,为何要以灭国为代价?洛子依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而自己,正好掉入了娄幽精心布好的局! 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终是想不出头绪,只能步步为营,见招拆招。 ------------ 087章 要纳侧妃 秋风瑟瑟,天气越发寒冷,满地枯黄的落叶,在金色的阳光下随风轻舞。 洛子依让清陌搬了软榻放于院中,躺在榻上晒着日光,随手翻阅着一本兵书。古人的行军布阵之法她懂得很少,所以就趁着无聊之迹,研读一些,在这兵荒马乱的国度,或多或少也能派上些用场。 她已经回府七日,而这些天,寒泽予一直呆在神兵营,从未回过王府。不过在她回来的那天,寒泽予便下令放了仝四等人,一场风波便悄无声息地落定,但是那晚操控毒蛇的幕后黑手,至今未能查出。 “王妃…王妃,不好了!”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可因慌张地声音,焦急的脚步声也由远即近,不一会儿,小丫头便神色慌乱地立于洛子依面前。 洛子依仍旧埋首于书间,未曾抬头,淡声问:“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可因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地道:“方才…方才王爷下了令,说是三日后要迎娶二小姐过门,纳为侧妃啊!” 握着书卷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洛子依幽静如水的眼睛里,荡起了一丝涟漪,却只是微微一晃,又恢复了平静。 “本王定会如你所愿……”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寒泽予说的这句话,如她所愿,将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所以便要纳侧妃了吗?这样也好,反正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轻拂唇角,纤细的玉指翻了一页书,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地道:“他纳个侧妃,你着什么急?” 见王妃半点都不吃醋,可因撅着嘴,心里十分不满,却也不敢造次,只是小声嘟哝道:“王爷太过份了,才将王妃娶入府中一个多月,现在就要纳侧妃,一点也不顾及王妃您的感受!” 洛子依无奈地摇了摇头,缓声说:“傻丫头,他是王爷,高高在上,想娶谁就娶谁,为何要顾及我的感受,而且男人三妻四妾再为正常不过,我都不急,你做什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奴婢哪有!”可因委屈地嘟哝道:“奴婢这样着急,不都是替王妃担心吗?而且王爷还下令,让王妃您亲自操办这次的婚事,说是要将二小姐以正妃之礼迎入府中!”这点是让可因最为介怀的,娶小老婆也就算了,还让王妃给他们铺张,真是欺人太甚! 洛子依微愣,她倒是宁愿多读几本兵书,也不愿意去办那么无聊的事,当下便吩咐仝四将朗朗栓在了院门口,还派了人守着,若是有人来找她,统统以身体不适为由,全部推掉,一率不见! 因此,替王爷操办大婚之事,全都落在了管家手上。而原本住于王府中的洛雪玫,也被送回了相府,等待大婚之日。 神兵营内,寒泽予一身银色铠甲立于校场前方,阴鸷的双眼凛然注视着下面操练的士兵,然心思却不在此。洛子依会拒绝帮他操办婚事,已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她答应了,这倒让他觉得奇怪了。 “予,你真的要娶那不可一世的傲慢千金吗?你明知道就算娶了她,相府一家也不可能为你所用,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白竹不顾尊卑地冲了上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他。 寒泽予冷冷地瞥向她,寒声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是,我不该过问,可是为何你宁愿去娶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也不愿意让我留在你的身边,而且她还是放毒蛇害王妃的帮凶,这样的女人,你也放心让她住在王府,不怕她再次害了王妃吗?”白竹心中委屈,不顾一切地大喝,倔强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儿,可她却紧咬着牙,不让泪水流出。 “够了,你越来越没规矩,别挑战本王的耐心!” “予……” “立刻出发赶往镇江关,本王要知道边关的最新消息!” 寒泽予怒声喝道,凛然转身,不再看她一眼,兀自留了一个坚挺无情的背影给她。 白竹心生痛意,终是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咬着唇,落寞地转身,一步步沉重地离了开。 这边发生的一幕,都被隐藏在暗处的南锦尽收眼底,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白竹,为她的泪,心痛。当他知道白竹已经正式成为寒泽予的女人那一刻,他仿佛觉得世间的花全都凋谢了,阳光被乌云吞噬,在他的四周,仅剩下无尽的黑暗。 他从小就向往着父亲和母亲那样矢志不渝的爱情,可未曾想到,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却不过是他自己的单相思罢了。心中的怅然落寞,伴随着无尽的疼痛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迈开步子,往白竹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牵着白马准备离开军营,南锦站在她的面前,温文儒雅的俊脸上拂开一抹如沐春风的浅笑,清浅的目光如水,幽幽落在她红肿的眼上,似怜惜般,抬起修长的手指,拂去她眼角残留的泪。 “好好保重!”沙哑的喉咙里,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其实,他想告诉她的是,不要哭,你还有我…… 可是?这句话,他终究只能放在心中。 白竹生性爽朗大方,任何伤心的事都不会让她难过太久,她大咧咧地抹了把脸,带着哭腔笑道:“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不会有事的!” 见她强颜欢笑,南锦于心不忍,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放到她的手中:“此药可清凉去肿,若是觉得眼睛痛,便敷上一些!” 白竹将药收入怀中:“谢谢你,能有你这个男颜知已,我白竹此生足矣!”她朗声说道,翻身上了马,最后再看了南锦一眼,道:“锦,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恩……”南锦从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当即便莞尔笑着答应。天边夕阳如火,在地平面倒映出一片片美轮美奂的霞光,他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萧瑟的秋风拂面,神色宁然悠远地目送她策马绝尘而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他才默然收回目光,牵了另一匹马来,回了王府。 ------------ 088章 让她出席 转眼间便是三日已过,王府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挂满了屋檐和每条长廊,满是一派喜庆之气,准备迎接新的侧妃入府。 新房设于之前洛雪玫所居的香雪院,一大清早,管家就吩咐奴才婢女忙里忙外地收拾准备,因为这新侧妃好歹乃是当今相爷最宠的宝贝千金,切不可有半分怠慢。 舜王纳妃,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洛子依自然是很早便被下人吵醒,说是要让她出去张罗,主持大局,而且寒泽予还特地命人给她做了一身用上好丝绸裁制的罗裳,好叫她穿得体体面面,不丢了他舜王的脸。 “王妃,时辰不早了,您快将衣服换上吧!”可因已是不知多少次开口提醒,然洛子依仍旧无动于衷地倚在软榻之上,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兵书,全然将她无视,这让她真真是又焦又急。 “王妃……”可因急得快要哭了,嘟着嘴委屈地再度唤着她。 洛子依终是无奈地搁下书卷,懒懒地抬眸,瞥了一眼她手中捧的上等华服,淡声道:“先搁下吧!” “可是……” 小丫头话未说完,院子里便响起了朗朗的犬吠,紧接着,管家年迈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妃,侧妃的花轿已经到了王府门外,老奴奉王爷之命,前来请王妃去大堂!” 洛子依皱了皱眉,这个男人究竟是何居心,明知她不喜热闹喧哗的场面,还叫她前去,她偏不随了他的意。 “本宫身子不适,这副病怏怏的模样怕是会给王爷的喜事添了晦气,便不去了罢!”她声音慵懒地说道,却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冰冷回绝之意。 管家甚是为难,恳切地道:“王妃若是不去,只怕王爷会怪罪老奴,看在老奴年迈的份上,请王妃切莫再为难了!” 洛子依明亮的瞳孔顿时阴沉了几分,她最讨厌受人威胁,若是寒泽予派的年轻家丁过来,只怕她早已出去将他打趴下,顺便叫他滚了,可来人偏偏是老管家,就算她再狠,也不至于对一个老人下手。 所以寒泽予定是抓住了她这弱点,才让了老管家前来! 实再可恶! 罢了,既然他非让她去,那她就去过过场面。 “本宫知道了,老劳管家先去招呼着客人,本宫更衣后便会前往!”淡声说道,洛子依起了身,示意可因给她更衣。 “多谢王妃,老奴告退!”管家诚心道了谢,缓迈着步子离开了云熙阁。 可因丫头一扫方才焦急的阴云,笑嬉嬉地替洛子依换着衣服,其实王爷纳侧妃,她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但之所以这么欢喜地想让洛子依前去大厅,是想让自家王妃,在新来的侧妃面前给个下马威,好让侧妃知道,究竟谁才是这王府里的女主人。 梳了发髻,换好衣服,可因扶着洛子依往外走去,然而,刚走到房门边,洛子依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先是很轻微的痛感,慢慢变得强烈,她那略施粉黛的脸蛋儿瞬间变得苍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住了门框以稳住身子。 察觉到她的异样,可因大惊,不知所措地问:“王妃,您怎么了?” 洛子依紧紧地揪住胸前的衣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缓过来些,她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去将南锦给的药拿来!”想是那只可恶的蛊虫又在体内作祟,才会闹得她心痛症复发! 接过可因递来的药瓶,洛子依倒出一粒服下,片刻之后,那心痛的感觉渐渐消散,苍白的脸颊,亦恢复了几许红润。 想来寒泽予对洛雪玫十分重视,新婚之礼竟然都按了迎娶正妃的规格来办,朝中大臣都来道喜,送了许多厚礼。洛子依一路往大厅慢步而去,途中不时见着下人将那些礼品搬去库房存放。 由于她耽误了些时间,所以到了大厅时,一对新人早已拜完天地,寒泽予正端坐于正堂之上,一身大红的喜袍,衬得他刚毅的轮廓更加俊美。那些大臣不时对着他着阿谀奉承的道喜之话,而洛雪玫则由喜娘扶着立于一旁,等着给正妃敬茶。 “王妃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当看到身着华服,妖而不艳的绝色女子踏步而进时,皆是露出了惊艳之色。 洛子依将众人的目光无视,缓步朝寒泽予走去,因有许多大臣在,所以她也算是给了寒泽予面子,款款欠身行了礼:“臣妾见过王爷,因身子不适来得有些晚,还请王爷恕罪!” 自她进来的那一刻,寒泽予的目光便一直紧锁着她,未曾离开过半分,她看上去面色红润,哪像是身子不适,但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拆穿她的谎言,只是淡声道:“爱妃免礼!” 洛子依落落大方地起了身,眸光幽冷地瞥了洛雪玫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寒泽予身边坐下,却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灼热目光正盯着她看,心下微敛,洛子依抬眸,与那道目光不期而遇! 还道是谁,原本是现今最受皇帝宠爱的娈童柯千谨! 他显然是因看到了洛子依的容貌而觉得震惊,那样惊讶的神色,就好似见了鬼般,如若不是洛子依现在的身份乃舜王妃,又是丞相大人的五女儿,只怕他真的会以为,眼前的女子,是那死于冷宫的皇后了! 这时,喜娘笑呵呵地说道:“请侧妃娘娘给王爷和王妃敬茶,这礼便算是成了!”话毕,便命丫环将早就备好的茶水端了过来。 洛雪玫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一角,露出浓妆艳抹的精致脸蛋儿,唇含浅笑,大方得体地跪在寒泽予跟前,嫣然娇媚地笑着端过茶往前递了几分:“王爷请喝茶!” 寒泽予淡淡地哼了声,接过茶杯浅抿了一口。 洛雪玫又从喜娘手中接过另一杯茶,然而看着洛子依时,脸上方才还娇媚入骨的笑容倾刻间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嫌恶和高傲,态度傲然地把茶递了过去,分外不乐意地道:“王妃,喝茶!” === ps:亲们想要什么时候加更,速速留言,留言超过十条考虑加更,奋起吧!少年们,嘎嘎! ------------ 089章 蛊毒发作 这声王妃,洛雪玫叫得甚是不愿,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定会坐上这个位置,然后把洛子依这个贱女人赶出王府。 然而,天命不可违,每个人是何命运,老天早就安排好了。 她洛雪玫,不仅坐不上正妃之位,就连这侧妃,也是无福受之。 清冷幽然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端着的茶杯之上,洛子依并不应声,也不伸手去接,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本该喜庆和谐的气氛,顿时就因洛子依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而变得紧骤。 “王妃,我手都软了,这茶你喝还是不喝?”见她迟迟不肯接,洛雪玫那大小姐的脾气顿时就冒了出来,咬着牙愤怒地质问道。 洛子依拂唇冷笑,端坐着的身子稍稍往前一倾,面色一凝,凛然冷厉地注视着她,沉声道:“对着王爷,你笑脸相迎,而对着本宫,你却摆着臭脸,态度极为不端正,这是其一;本宫乃王府正室,而你不过是后来的小妾,不尊称本宫一声姐姐也就算了,还敢在本宫面前不分尊卑地自称‘我’,而不自称为奴家,这是其二;本宫只不过是动作慢了些,没接这茶,你就按捺不住性子,竟当众对本宫无礼质问,这是其三!你初来王府,就犯下三条不可饶恕的错误,既然你无心敬茶,那么试问,你这杯茶,本宫还有必要喝吗?” 话音落,顿时,整个大堂内,一片鸦雀无声,众人都嗔目结舌,带着无比震惊的神色,难以置信地看着如此强势、盛气凌人的洛子依! 她这下马威,不仅给的够猛,还绰绰有余,让洛雪玫愣在当场,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寒泽予侧过头,眸光深邃如潭地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突然勾唇一笑,寒声对洛雪玫道:“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沉冷的声音唤回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洛雪玫被气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压着极大的怒火,却不敢当着寒泽予的面爆发出来,只能委屈地道:“王爷……” “嗯?”寒泽予的眼底沁染出一丝寒如玄冰的冷意,挑眉觑了她一眼,如此凌厉逼人的目光,吓得洛雪玫就算是有再大的委屈,也不敢多言! 她撇着嘴,只能忍气吞声地道:“方才奴家多有得罪,还请王妃海涵莫怪,这茶也当是奴家表示欠意,让王妃您消消火!”说罢,恭恭敬敬地将茶杯往前递出。 洛子依仍是不接,淡然垂眸,神色悠闲地玩弄着手指甲,慵懒的声音冷冷道:“这茶怕是凉了,换杯热的罢!” 她这样,在场所有人都算是看了出来,分明是在有意刁难这新过门的侧妃! 洛雪玫敢怒不敢言,憋了一肚子火,脸色铁青,巴巴地望着寒泽予。 “爱妃,别胡闹,玫儿跪得已久,只怕呆会儿会伤了膝盖!”寒泽予沉然说道,话语里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若是他再不出声,让这洛雪玫多受了委屈,只怕明日相爷,该要在朝堂之上为难他了,所以这该做的戏,他必需演足了。 洛子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目光挑衅地看了寒泽予一眼,声音不冷不热,阴阳怪气地道:“没想到王爷如此心疼她,那好罢,臣妾饮了这凉茶便是!”她接过茶杯,纤纤玉指拧起盖子,动作优雅地滤去水上浮着的茶叶,然后浅浅饮了口。 冰冷的液体顺着咽喉滑入体内,那股透凉,像是刺激到了她体内的蛊虫,猛然瞬间,又是一股钻心的痛感,直袭洛子依的所有筋脉,她猛地浑身一颤,手臂也跟着一抖,顿时,茶杯从手中脱落,‘砰’地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茶水汁溅了洛雪玫一身,她尖叫着跳将起来,连连倒退了数步,喜娘见状,慌忙扶住了她。 而洛子依,被那股痛折磨得几乎昏厥,身子也直不起来,只能蜷缩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地捂着胸口。 心知她是心痛症复发,寒泽予大惊,慌忙将她抱起,大喝一声:“传南锦过来!”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急奔出去,丢下了满堂宾客。 快速回到他所居的青玄苑,寒泽予把洛子依放到床上,趁南锦还未赶来之前,先给她输入一些内力,缓解她的疼痛。 斗大的汗珠顺着洛子依毫无血色的面颊滑落,那股锥心刺骨的痛已经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可是虽然受着疼痛的折磨,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冰窖般,全身冷地发抖,只能像是呓语般口齿不清地吐出了一个字:“冷……” 因为那该死的蛊虫,让她不知受了多少次冰火两重天之苦,然而近日服了南锦的药后,已经许久没再出现过这样的症状,却不想只是一口凉茶,便让她再次饱受极寒之苦! 寒泽予一手给她输着内力,一手将锦被掀开裹住她,并紧紧地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将自己如火的体温,传递给她。 感觉到一丝温暖由他的掌心传来,晕眩中的洛子依往他怀里靠了靠,苍白的脸蛋儿拧成了一团,冷如寒冰的双手紧紧抓住他腰间的衣服,仿似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温暖。 南锦很快便赶了过来,先是给洛子依施针缓解了她的痛,又给她号了脉,良久后,才神色凝重地对寒泽予道:“予,我要试着将王妃体内的蛊虫引出,但是那蛊虫与她体内的蛇血依附太久,所以成功的机会,不是很大!” 就连南锦也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这让寒泽予本就沉重的心,紧拧了几分,可是?见她总是受心痛之苦,他亦跟着难受,沉吟了片刻,哑声道:“有机会,总要试一试,你需要什么药材,本王吩咐人去准备!” “好!”南锦应声道,速速写下了药方。 所需的药材很快便全部送到了青玄苑,寒泽予命墨飞扬将影子暗卫调了几十名过来,隐在暗处替南锦保驾护航,避免给洛子依引蛊虫的过程中,发生意外,而他则若无其事的回了大堂应付满堂宾客,并以王妃只是染了普通风寒为由,搪塞了众人的疑问。 --- ps:因昨天wap手机网上读者踊跃留言,今天加更一章,第二更在晚上19点。亲们如果想要丫每天都加更,那就不要再潜水啦!留言加贵宾,支持神码的统统朝小丫砸来吧! ------------ 090章 逢场作戏 时至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宾客们也都相继离去,寒泽予这才前往了香雪院,方才当众将洛雪玫冷落,只怕依了她那大小姐的性子,定然已在新房内发了一通脾气。 果然,一到新房外,便见那些个婢女,以及喜娘灰头土脸地侯在那里,众人见了寒泽予,慌忙惶恐地下跪行礼:“见过王爷!” “退下吧!”沉声冷然说道,寒泽予推门而入,只见洛雪玫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头上的红盖头有些歪斜,想必是听到外面下人的请安,才慌忙盖上的吧。 拂唇凛冽一笑,他迈步过去,扬手一挥,将她的红盖头掀了下来。 “王爷……”洛雪玫面露微笑,含娇带羞,凤眸媚艳入骨地望着他,声音却带着一丝楚楚动人的委屈:“方才王爷当众弃我而去,还以为王爷不会来我这儿了!” 寒泽予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倾身坐到她的旁边,长臂一卷,将她带入怀中,邪佞笑道:“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本王又岂有不来之理?” 闻言,洛雪玫顿时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浑身充满了妖艳的妩媚,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娇嗔地抛着电眼道:“良辰苦短,王爷,我们就寝吧!” 看着她这副发.浪的模样,寒泽予心生厌恶,对她没有半点兴趣,而且心中还挂念着正在饱受蛊虫折磨的洛子依。然他并未表露出来,唇角轻扬,抬起修长的手指,似调戏般挑起她的下颚,暧昧地道:“玫儿倒是迫不急待,不过,本王有些话要问你,只要你的回答称了本王的心意,那本王呆会儿自然会好好疼你!” 不明白他是何意,洛雪玫娇羞地乖巧点头:“那王爷问便是了!” 寒泽予却并不急着问,而是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儿,修长的脖子顺着她白皙的玉颈下滑,挑起她胸前的一缕发丝,放在手中随意把玩着,片刻之后,才问道:“那夜指使你放蛇到云熙阁的人,是谁?” 他语气缓慢,眉眼里看似带着笑,可声音中,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令洛雪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王爷说笑了,放蛇到云熙阁的人,岂会是臣妾呢?”她心虚地否认,低垂着眼,不敢再看他。 寒泽予眼光一寒,唇角拂起一丝邪气十足,好似地狱修罗般的冷笑,沉厉如鬼魅的嗓音狠声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本王称心如意,既然你如此不乖,那么,本王自然是有办法让你开口!” 洛雪玫自诩聪明,以为这么些时日他都没有过问,早已将放蛇之事抛诸脑后,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起。 虽然已嫁他为妃,但是他的狠,洛雪玫早就有所耳闻,若是惹恼了他,只怕自己日后不仅不能得宠,还会在王府中过着惨淡的日子,这般权衡了利弊之后,她决定以退为进,当即便惶恐地跪在地上,颤声道:“王爷…臣妾之所以斗胆放蛇到云熙阁,只是想吓唬吓唬王妃罢了,并没有恶意,而且那些毒蛇,全都是一个蒙面女人给臣妾的,臣妾并不认识她,现在想来,当初定然是被她所利用了,求王爷明察!” 寒泽予眸光暗沉,冷然问道:“那个蒙面女人,可有说她的名字?” “没有!”洛雪玫慌忙回答:“她来去就像是一阵风,我都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 其实,不用再问,寒泽予也隐约猜出了那个女人是谁。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可以逃过王府里地网式的影子暗卫来去自如,倒是让他小瞧了她的能耐,这个女人,他迟早会将她铲除! 见洛雪玫还一脸惶恐地跪着,寒泽予突然朗声大笑:“本王只是随便问问,瞧玫儿吓成这样,快起来罢!” 终于得了大赦,洛雪玫方又展开笑容,娇嗔地靠回他怀中,用手指戳着他坚硬的胸膛:“王爷好坏呐,吓得玫儿出了一身汗!”真是有惊无险,看来她的以退为进真是用对了呢?洛雪玫总算是稍稍宽了心。 “既然你这么乖,那本王呆会定会好好疼爱你!”他故作风流地说道,弹手挥指间,便熄灭了红烛,身体往前一倾,便将洛雪玫压在了身下,然后瞬间点了她的昏穴! 本以为接下来将是春宵一梦的洛雪玫,就这般可怜的沉沉睡了过去。 随意掀开被子将洛雪玫盖上,寒泽予身轻如燕般下了床,在幽暗的房间中准确地辨别出方向,来到了銮床后的柜前,按了机关,从密道里离开。 夜色如墨,浓浓地笼罩着整座王府。残留着几片枯黄叶子的树枝在夜色下迎风摇曳,清凉如水的月光从幽暗的云层中穿透而下,洒满了整座院子,好似银色的丝线绣在碧绿的缎布之上,分外鲜明。 寒泽予踏着夜色而来,身形如风般闪入了青玄苑内,此时南锦正在替洛子依进行药浴,她的身上各大穴位插满了银针,并将那只蛊虫引到了她的手臂上。 “如何?”寒泽予神色担忧的问道,眸若寒星,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浴桶里面色发白的女人。 南锦已是满头大汗,沉静地淡声道:“比预料中的要顺利些,半刻钟后,便可将蛊虫逼出来了!” 寒泽予微拧双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他不忍心见她受到病痛的折磨,每每见她难受,他也跟着觉得痛,这分明明不该对她生出的怜惜,让他几乎分不清,究竟是真的爱上了她,还是仅仅因为不忍。 时至戌时三刻,屋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冷风犀利的拂过,卷起小轩窗旁的帷布漫舞。 一缕幽风袭来,吹落了南锦额上的一滴汗珠,他修长的手指轻拈起一柄细小的尖刀,眸光清明地看着那只蛊虫由洛子依的血液中,慢慢涌到手腕处,等它靠近了静脉,南锦果断迅速地出针,将穴道封住,让蛊虫无路可退,旋即用那尖尖的刀刃,轻轻划开她白皙的手腕,刹时,鲜血涌了出来,一只吃得身体浑圆的虫子骨碌一下从伤口里爬出,往地上跌去,南锦眼疾手快,拿过一边的竹筒将它接住,并将竹筒盖上,这才给洛子依止血。 ------------ 091章 发生命案 这短暂的过程,让寒泽予也捏了一把冷汗,眼见着蛊虫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他那颗悬挂着的心,才慢慢归位,然而恰在此时,一声悲惨的尖叫似鬼哭狼嚎般响彻王府的夜空,处于昏迷中的洛子依被这声音所干扰,猛地气血上涌,‘哇’地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 南锦大惊,慌忙施针将她上涌的气血压了回去,眼看着她的身体慢慢滑进浴桶里,他一改往日的淡定,急忙道:“王爷,快将王妃抱回床上!” 这样突生的变故令寒泽予的心再度悬在了半空,他来不及去顾是什么人的惨叫,忙扯下屏风上的衣服,将洛子依身体一卷,把她抱起放到了銮床上。 “王妃气血上涌,很可能会导致体内的蛇毒逆流攻心,本想先替她将蛊虫引出再解蛇毒,但是现在看来,若不急时解毒,王妃怕是有性命之忧!”南锦脸色凝重地说道,将最后一颗银针扎入洛子依的穴道,先暂时护住她的心脉。 寒泽予幽冷的眸光骤然暗沉,凛冽地看着她因毒而渐渐发紫的双唇,心中百味交杂,沉声说道:“南锦,她就交给你了!”说罢,大步出了屋子,刚走到院中,就见墨飞扬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王爷,大事不好,侧妃被人杀了!” 寒泽予顿时怔住! 熊熊的怒火在他心里燃烧,俊美的脸孔登时变得一片阴狠,今夜会有人闯入王府,那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才假装夜寐在洛雪玫的院子中,还派了墨飞扬看守,务必将闯入者活捉。可是该死的,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对方竟然会下此狠手,洛雪玫才刚嫁入王府,还未过上一夜,就这般死于非命,看来,对方是存心陷他于不义,好让他和洛氏一族的关系更加恶化吧! “可有抓到凶手?”寒泽予寒声问道,快速往香雪院而去。 墨飞扬面露愧疚,谨声道:“没有,据暗卫来报,连凶手的影子都未见到!” 该死的,还真将他舜王府当作客栈了吗?竟然如此逍遥地来去自如!寒泽予大怒,骤然厉喝道:“封锁消息,本王不希望侧妃的死传出王府,若有人背后胆敢私传,杀!” “是!” 墨飞扬恭敬地应道,领了命退下。 步子沉冷地踏入香雪院,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儿顿时扑鼻而来,寒泽予拧眉,眸光冷若寒潭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婢女尸体,星眸黯然下沉,冷声对院里的侍卫吩咐道:“立刻将尸体处理了!” 他大步迈进屋中,新房内的红烛跳跃着妖艳的光芒,衬得地上的那一滩鲜血,更加触目惊心! 只见洛雪玫的尸体,正半倚在銮床之上,她双目圆瞪,红唇微张,显然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寒泽予走了上前,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竟有不下二十道伤口,就连那张脸,也被割破,毁了之前的容颜! 究竟是什么人,下手如此之狠?从这伤口来看,凶手剑法精妙,出手极快,按理说一剑便可让洛雪玫毙命,又何以非得刺她这么多剑,还要毁她的容? 原本将洛雪玫娶入王府,就是将她当做棋子利用,然不想却横生枝节,害了她的性命! 一阵阵幽冷的夜风由窗外拂近,吹起红色的床帷妖艳诡异的曼舞着,恍然瞬间,一缕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却又很快地随风消淡,寒泽予瞳孔骤然一缩,这该死的香味,他再为熟悉不过了! 这时,墨飞扬办完事,又来到他的身边:“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若是相爷知道侧妃已死,必定会到御前参王爷一本,以讨回公道!” “先将她的尸体处理好!”寒泽予沉然说道,事已至此,与其担忧着丞相那边无法交待,倒不如将那个凶手捉出来,否则,只怕下一个目标,会是洛子依。 夜,更加幽深而宁静,秋桂树下,本该熟睡的朗朗突然警觉地从窝里抬起了脑袋,黑溜溜的眼睛像是发现了猎物般,直勾勾地望着房顶,然后张开獠牙大嘴,狂吠出声:“汪!汪汪!” 它的叫声引来了云熙阁内所有的护院,仝四率先从房里冲了出来,他内力深厚,警觉性自是比其他的护院高了许多,很快地就看到了屋顶上一个黑影快速闪过,他垂眸暗忖,自己是万不能施展轻功去追的,思量再三,方才吩咐其他人看好院子,火速跑去通知王爷。 一时间,大批侍卫拿着火把赶往云熙阁,只因寒泽予下了令,必定要活捉这名刺客。 再次回到青玄阁,已是接近子时,寒泽予星眸深寒,倾身坐在软榻上,用手轻抚着额头。刚才那名刺客不仅武功高强,还十分狡猾,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熟悉整个王府的地形,轻而易举地就逃脱了影子暗卫追踪,墨飞扬和他过招时,还被他所伤。 然伤墨飞扬的刺客分明是位男子,与杀洛雪玫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所以,今晚有两批不同的人闯入了王府,而且还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 可是?他只能猜测到杀洛雪玫的人是谁,另一个,却着实想不出究竟会是谁派来的。 真是该死! “噗!”突然,内屋传来了洛子依的声音,寒泽予剑眉一沉,慌忙起身走了进去,只见地上赫然躺着一摊黑血,洛子依正趴在床侧,唇角残留着一道鲜艳的血痕,衬得她的面颊越发的苍白。 他大步奔过去,忙将她搂起,将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腿上,拿出一方锦帕,替她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她呼出的气息那样轻微,像一丝羽毛扫在他的手指上,带着点微痒的感觉,触痛了他那颗冷硬的心。 “她怎么样了?”转眸看向正在将银针收好的南锦,寒泽予沉然紧张地问。 南锦释眉浅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已经没事了,蛇毒已解,日后王妃必然不会再受冰火两重天之苦!”说道这儿,他停顿了片刻,眉宇间又露出了几许凝重,道:“只不过,王妃所食的蛇胆已与她的血液融为一体,所以,日后王妃的体质会变得极寒!” 寒性体质么?只要无性命之忧便好…… 寒泽予紧拧的心也是稍稍放松了些,淡声道:“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南锦告退!”将东西收好,南锦恭谨地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 ------------ 092章 凶手是谁 明亮的烛火被一缕清风吹拂地不停摇曳,跳跃的明黄光芒衬着洛子依的脸蛋儿,如晶莹剔透的雪花,好似随时会融化消失掉。寒泽予修长的手指轻抬,拂开了她脸蛋儿上那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并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了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却不想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肌肤,竟是冰凉透骨。 他的心,微微一痛。 将她身上染了血的里衣褪去,寒泽予也褪了自身的衣袍,躺到床上,将她柔弱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肌肤相碰的刹那,他的血液仿似在沸腾,本就如火的体温骤然上升,将她身上的寒冷,渐渐驱散。 沉睡中的洛子依,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温暖,脸蛋儿还往他胸前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与他紧紧相依。 寒泽予轻轻勾唇,惬意浅笑,怜惜地抚着她的额头,缓缓落下一吻。或许,她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会抗拒他,才不会随时像只吃人的野豹,对他充满警惕。 本以为下令将洛雪玫之死压了下来,就不会传出去,然而没想到的是,翌日清晨,刚刚破晓时分,天还未完全亮,丞相大人洛秦淮便带着一干人等前来舜王府,扬言要寒泽予交给洛雪玫,否则定要将寒泽予押进皇宫,找圣上讨个公道! 如此一来,相府二小姐刚嫁入舜王府便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帝都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朝堂之上,洛秦淮铁青着脸,一双眼睛勃然大怒地瞪着寒泽予,沉然喝道:“皇上,小女嫁入舜王府不到一夜,便惨遭不测,香消玉殒,舜王府戒备森严,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到,这分明是舜王在推卸责任,还请皇上替老臣做主!” 寒泽延一脸为难之色,不时看看丞相,又不时看看寒泽予,半晌后,才缓缓出声:“二弟,丞相所言有理,舜王府的守卫如此慎密,按理说不应该有刺客闯进来杀人才对!” 寒泽予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如寒星的眸子睨了一眼洛秦淮,勾唇邪佞一笑:“那依皇兄所言,这刺客难不成是我王府内的人?” “究竟是不是,王爷最为清楚不过!”洛秦淮横眉怒目,不顾君臣之仪抢先喝道!“我家玫儿从小乖巧,并未与人结过恩怨,定然是你府中有人心生嫉妒,才会对她痛下杀手!” “不知,相爷口中所指之人,又是谁呢?”寒泽予满脸的漫不经心,声音慵懒而沉冷地顺着他的话问道,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匹夫会将矛头指向谁。 洛秦淮冷哼一声,厉言道:“舜王府里有位白竹姑娘,从小就跟在王爷身边,对王爷心生爱慕,前几日王爷与小女定下亲事时,她还与王爷发生过争吵,所以,因嫉妒而杀小女之人,很可能便是她!” 这番推测,听似合情合理,然而,却令寒泽予心生杀意!他与白竹在神兵营里争吵之事,为何这老匹夫会知晓,很显然,神兵营里肯定被安插进了奸细,而洛秦淮又故意将矛头指向根本不可能是杀手的白竹,那其中的目的,再为明显不过,为的恐怕就是想除掉他的苍灵阁。 因为白竹掌管着苍灵阁的一切事务,所有下属都听从她的安排和调遣,若是白竹死了,那么苍灵阁便形同摆设,毫无用处! 心里荡开冷笑,寒泽予眸光深邃地看向洛秦淮,低沉的嗓音犹如十月寒潭:“白竹早于三日前便被本王派出去办事,又岂会在王府里杀人,相爷在没弄清真相前,切莫妄下定论!” 眼看着两个之间剑拔弩张,气氛越来越紧骤,寒泽延适时出声道:“丞相,朕知你爱女心切,但真正的凶手是不是白竹,还需要查证,朕会将此案交由刑部审理,待退朝之后,刑部侍郎夜大人便随二弟一同回舜王府查案,不知二弟和丞相有何异议?” 丞相虽心有不甘,但皇上已经发话,他也不敢再多言,只好忍了怒气,道:“臣遵旨!” 而寒泽予,仍旧是淡漠的冷峻神色,可心里,却越发地狠。 秋风扫落叶,瑟瑟凉风阵阵拂过,将半掩的小轩窗吹开了一丝缝隙,香炉里的烟随着轻风缭绕,弥漫在整个房间。清陌担忧地看了看床銮上还昏睡着的洛子依,慌忙走过去,将窗户关严。 木窗扣上的轻微声响,还是将洛子依吵醒了过来,她撑开眼帘,有些虚弱的吐着气息,眨眼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才将清冷若水的眸光投向纱缦外。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简单的摆设,家具桌椅全都是暗色系的,衣柜旁的架子上,挂着一件银白色的男人铠甲,所以不用想,她也知道了这是谁的房间。 昨天晕倒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放,洛子依微拧双眉,暗恼着这副身体实再太弱,如果是二十一世纪自己的身子,哪有这般容易病倒。她掀开被子,撑着胳膊想要起床,却不想手肘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垂眸一看,竟是块通透的红色玉佩。 伸手将玉佩拾起,没想到刚触碰到它,就有一丝温暖从指尖传递而来,洛子依觉得惊奇,将它整个地握在了手中,顿时,无尽的暖意便从那块像是火炉般的玉佩中传了出来,温暖了她原本冰冷的手。 没想到古代竟有这样的宝贝,洛子依拂唇一笑,可是猛然瞬间,身体像触电般怔在了那里,昨晚,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一团火焰包围着,无数的温暖笼罩着她,驱散了她如临冰窖般的恶梦,那团火焰,很明显不是这块玉佩发出来的,而是…… 她蓦地察觉,銮床内的空气中,隐约还弥漫着那个男人的味道…… “南锦奉王爷之命,前来替王妃诊脉,不知王妃可醒?” 温润动听的声线如落雪般轻盈地从屋外缱绻传来,洛子依回过神,抬眸望向房门,只听清陌道:“王妃还在睡,南先生可能要再等些时候!” “让他进来吧!”洛子依轻浅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将放于床头的一件外衣拿起,披在了身上。 --- ps:感谢wap手机网qiqi姐投的贵宾,也谢谢大家踊跃留言,今天加更,第二更在晚上19点。 ------------ 093章 帝都神捕 南锦仍旧一袭白衣衬体,翩翩有礼地立于床幔外欠身道:“南锦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可还觉得身体有所不适?” “除了浑身没劲,别的倒没什么!”洛子依浅声笑道,见他端坐在床帷外的凳子上,这才将手腕递了出去。 南锦将一方干净丝帕搁于她的手腕上,这才开始号脉,眸光无意见瞥见了她手中拿的红玉,缓声道来:“那是千年暖玉,可保温去寒,乃龙瑞国皇族世代相传之物,天下间仅此一块,是由先帝留给予的!” 洛子依愕然:“以前只是在武侠小说中听过此物,竟不想世间真有这般神奇的东西!” 南锦眉宇含笑,莞尔道:“没想到王妃也是性情中人,喜读武侠类的书卷!” “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洛子依随口说道,其实她所说的武侠小说,是现代金庸古龙等大师级人物写的,并不是古代人撰写的那类古言书籍,但是和南锦解释多了他也未必会懂,便索性不提,只是问道:“我这身体怎么样了,每次都麻烦你,甚是过意不去!” 南锦弯起唇角,笑道:“南锦身为医者,照顾王妃乃职责所在,王妃体内的蛊虫和蛇毒都已解除,只需要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了!”说罢,便收回号脉的手指。 闻言,洛子依一惊,眼里悄然流露出几许喜悦,终于不用再受那冰火两重天之苦,她着实觉得轻松了不少,当下便浅笑道:“你这份恩情,他日我必当回报!” “分内之事,王妃又何需客气!”南锦坦然说道,起身走到一旁的桌案边,拿起毛笔蘸了墨,开始写下药方。 恰在这时,清陌走了进来,恭敬地道:“王妃,墨侍卫传了王爷的话来,说是让王妃您前去大厅,宫里来了名捕块要求见您!” “捕块?”洛子依微愣,好端端地怎地会有捕块来找她?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清陌忙解说道:“据墨侍卫说,那捕块是奉了皇命,前来王府查侧妃命案的!”紧接着,清陌便将昨夜洛雪玫之死告诉了她。 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昏迷了一眼,府里便发生这种大事,洛子依拂唇冷笑,淡声道:“让墨侍卫先回去,你且取衣服来替本宫更衣罢!” “是,奴婢这就去!” 清陌领了命退下,而南锦也已写好了药方,他走了过来,宛声道:“既然王妃有事,那南锦就先行告退,待药煎好,南锦会让芊语送过来!” “恩!”洛子依颔首,目送南锦离去,这才倾身下了床,洗漱更衣。 洛子依身着白色的翠烟纱,略施粉黛的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缓迈着略显虚乏的步子进了王府大厅,抬眸望去,只见站在墨飞扬身边的,是一名穿着紧身墨衣的执剑男子,他一脸肃杀,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浑身透露出一股凛然的正气,眸若玛瑙,明亮中透着一丝精芒。 可是?他的五官太过清秀,没有寻常男子的阳刚,太过于阴柔。他与墨飞扬比起来,身材过于矮小,仅及墨飞扬的肩部,而且还有些消瘦,她实再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阴柔的男人,竟然会是名满帝都的第一神捕! 洛子依走到寒泽予跟前,欠身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王爷!” 见她面色虽是红润,却略带了丝病态,寒泽予伸手搂过她,让她坐于自己的身边,长而有力的双臂一直放在她的腰上,那样不盈一握的娇躯,着实令他心痛。 本来方才这夜凌郗提出要见王妃时,他大可拒绝,毕竟在他的地盘上,自己的女人岂是说见就能见的。而且她大病初愈,应该多加休息,但皇上便只给了七天的期限查清洛雪玫之死,眼下边关战事告急,他实再不想浪费时间,正好也想瞧瞧这传闻中的第一神捕,究竟有何能耐,所以便只能先委屈了洛子依。 “下官夜凌郗,见过王妃!”夜凌郗俊秀的脸上,带着严肃的冷冽,精锐的双眼低垂,不敢窥视洛子依尊贵的容颜,分外恭敬地行了礼,声音略带沙哑地沉然又道:“下官奉皇上之命前来查王府发生的命案,命案现场下官已经勘察过,现在有些话想问问王妃,打扰了王妃休息,还请恕罪!” 听着他的声音,洛子依眸光瞬间一亮,微蹙柳眉,清冷的双眼带着一丝探究,再次将这夜凌郗打量了一番。虽然他声音低沉,却并没有正常男人的沙哑和磁性,这让洛子依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她注意到了他墨色衣领下白皙的脖颈,猛然刹那,便知道了是哪里不对,她轻扬唇角,诡谲地笑了。 洛子依淡声道:“无碍,夜大人有什么话,问便是了,本宫若是知道的,定如实回答!” “多谢王妃!”夜凌郗又手抱拳道了谢,复才抬眸,全然一副秉公办案的模样,将眸光投向洛子依,却不想这一看,眼里顿时闪过无数的惊艳,然他很快又恢复神色,因有寒泽予在场,也不敢造次,慌忙将头低下,肃声问道:“敢问王妃,昨晚亥时一刻,您在哪儿?” “夜大人,本王记得刚才已经说过,昨夜王妃身染风寒,一直卧床不起,你怎的还问?”寒泽予不怒而威地说道,修长的手臂将洛子依往怀中搂近了几分,像是在极力维护着她。 洛子依也不反抗,任由他搂着,凛冽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夜凌郗,顺着寒泽予的话,声线轻缓地道:“本宫确实是刚知晓侧妃之死,不知夜大人还有别的要问吗?” 夜凌郗眉宇黯沉,眸光望着地面,肃然恭敬道:“其实下官来之前便已知道,昨夜侧妃被人刺杀的时候,王妃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而王爷和府里的大夫都是你的人证,但是……” 见他有所顾忌,只是说到了一半,寒泽予眉梢轻挑,凛声道:“夜大人有话不妨直言,本王恕你无罪!” 有了他这句话,夜凌郗便没了那么多顾虑,当下便道:“下官也了解过,侧妃生前与王妃就有些不合,而且王妃才嫁入王府不过一月,新婚燕尔,自是不愿意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便很可能会因为争宠,而将侧妃视如眼中钉,除之而后快,所以,王妃难逃杀人的嫌疑!” --- ps:看电视看入神了,忘记要加更这事儿,更晚了,哈哈,集体虎么一个 ------------ 094章 玄幽预警 听着他头头是道的分析,洛子依眉梢轻挑,目光冷静幽然,平淡地望着他,问:“然后呢?” “下官斗胆,想知道王妃这几日都曾和谁有过接触?”夜凌郗恭谨地问道。 洛子依勾唇冷然一笑:“本宫和谁接触过,又与这案件有何关联?” 被她这般反问,夜凌郗却是骤然沉默,面露为难之色,只因他忌于寒泽予的威严,不敢回答。 察觉到他的顾忌,寒泽予神色威凛,冷声道:“你但说无妨!” 夜凌郗双手抱拳,欠身作揖,恭谨地道:“下官斗胆据理推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海涵!”说罢,停顿了片刻,这才又道:“虽然王妃有不在场的证据,但她位高权重,雇凶杀人,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所以下官才问了王妃方才那个问题!” 寒泽予眼睛里透射出一种令人颤栗的幽冷之光,沉声冷喝道:“你可知,单凭你方才那番不敬之辞,本王便可诛你九族,而且本王的爱妃,岂能容你这般质疑!” 凌厉的话音方落,夜凌郗立刻惶恐地跪了下去:“下官知罪,请王爷责罚!” “王爷,你又何必生这么大气,夜大人职责所在,为了查案才会斗胆冒犯,而且他的推测也算是合情合理!”洛子依缓缓出声,虽说是在替他求情,但冷淡的眼神带暗含了丝精锐,直直地投向夜凌郗,又直又呛的话像一把辣椒沫撒了出去:“本宫很欣赏你有如此聪明的头脑,但是,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洛雪玫那条贱命。虽然死不足惜,但本宫根本不屑取之,所以还望你的聪明要用对了地方,早些去另寻线索查清此案,别在本宫这里浪费时间!” 夜凌郗面色一白,但他好歹也久经官场,再犀利的言辞也听过,所以便豁达地不将洛子依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毕恭毕敬身道:“下官谢过娘娘的好意,定会尽快查清此案!” “看在王妃替你求情的份上,本王便不计较你方才的无礼,既然该问的你也问了,无事便退下!”说罢,便对侯在一旁的墨飞扬道:“将夜大人领去湘南院暂住!” “是!”墨飞扬恭敬地领命,对夜凌郗做了个请的姿势。 “下官告退!”夜凌郗起了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缓步后退,直到接近厅门,才转身,随墨飞扬一道离去。 他这一走,洛子依原本平静的脸色却骤然下沉。 方才一边应对夜凌郗,她也一面在想,好端端的这洛雪玫怎会死于非命,而且这杀人者,分明就是要挑起舜王府和洛氏一族的事端,眼下边关开战在即,寒泽予本就有许多军务要处理,现在又横生枝节,分明是在给他找麻烦。 可是?杀洛雪玫的人,会是谁呢? 娄幽吗?会是她故意杀了洛雪玫,来给自己警告,好让自己尽快下手杀了寒泽予吗? 诸多问题一时间全部萦绕于脑中,找不到答案,洛子依轻拧双眉,冷然出声道:“王爷若是无事,臣妾先行告退!”说罢,不等寒泽予应话,便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想尽快回去用玄幽镜查出是谁杀了洛雪玫,然而她才刚迈出两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就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她猛地顿足,身形一晃,步履踉跄地往后跌去! 寒泽予见状,慌忙伸手扶住她,抱住她娇软的身体,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急出的低沉嗓音中,含了丝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关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洛子依软软地依在他怀里,吃力地抬起手揉着太阳穴,那昏天暗地的晕眩叫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刹那瞬间,幽冷的眼中似有绿光渐起,由暗变强的光芒一点点将她的意识笼罩,紧接着,一些模糊的画面便在眼前一一闪过。 先是一片树林,然后像是有人在树林里不停地奔跑,喘息声、打斗声不绝于耳,然后画面定格在一块空地上,两个女人正在交手,刀光剑影,她们之间招式变幻莫测,速度极快,以至于她还来不及看清两人分别是谁,画面中就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只见其中一个女人突然一掌打在了男人的后肩上,就在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时候,洛子依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是寒泽予! “子依?”恰在这时,耳边朦胧地响起寒泽予略带焦灼的声音,而那片笼罩着洛子依的绿光,也瞬间消失,洛子依的身体猛地往他怀中一沉,她陡然睁大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滴斗大的汗珠,由眉心滑落。 “倒底怎么了?”见她脸色如此苍白,寒泽予大惊,心中着实想不明白,她体内的毒已解,为何还会这般难受,他忙凝聚内力,宽大的手掌抵在她的后背,将内力传给她。 温暖的气息开始蔓延至身体的每寸肌肤,洛子依总算是缓了过来,她定了定心神,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声音分外虚弱地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晕!” 寒泽予蹙眉,她这样子还叫没事吗?那张绝美的脸蛋儿透明地像张白纸,没有半点血色,他必需将南锦叫来,看看她究竟是哪里还有问题。将她打横抱起,寒泽予沉着脸,大步往青玄苑走去。 鼻息间满满都是他的味道,洛子依在这么瞬间,有些失神,同时也想着方才所看到的幻象,为什么玄幽镜会突然给她提示,在她没有用血祭之法启动它的情况下,它却给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难倒这就是母妃所说的,在特殊条件下,玄幽镜会告诉它认定的主人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将寒泽予打伤,可那个能伤得了他的女人,又会是谁? 虽然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容貌,但洛子依肯定那不会是她自己,因为她根本就不会使用古代的武功!不过,无论那个女人是谁,若能杀了寒泽予,也当是给自己完成了一件任务。 因为,她和他之间,总该是有个了结的。 从认识他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对她的狠,对她的利用,她都铭记在心!曾经身在冷宫之时,她就发过誓,一定要将自己所承受的,加倍还给这个男人! 回到青玄苑,寒泽予将她放到柔软的銮床上,并体贴地给她盖好被子,余光瞥见那块放在枕边的红色暖玉,他拿起,放入她的手中:“这块玉是给你的,留在身边!” ------------ 095章 营中奸细 闻言,洛子依微愣,南锦不是说这玉乃先帝留给他的吗?他竟将如此贵重的东西转送给她? “你体质偏寒,有这暖玉护体,会好些!”见她愣着,他轻扬唇角,璀然说道。 洛子依的心怦然一动,莫名的情绪在这么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心扉,她冷然抬眸,水润的眸光凝视着他俊逸阳刚的轮廓,秀气的双眉不禁紧拧成团,因为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好。 “怎么,本王的模样,就这般入不了爱妃的眼,让你看得这么痛苦?”寒泽予突然出声,话语暗含了戏谑,手指却轻柔地抚上她的秀眉,将那一道道皱褶抚平。 洛子依猛地将头一遍,躲开了他的手,冷冷地说:“王府里的命案还未查清,想必王爷还有许多事要忙,正好臣妾也累了,想要休息,王爷请便!” 寒泽予眸光一沉,这分明是他的别院,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他下逐客令! 这天下间,也只有她,才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想来她方才的确很不舒服,寒泽予也收敛了心中的怒意,并未对她发难,而是沉声道:“这些天,你就暂时歇在青玄苑,等身子好些了,再回云熙阁!”说罢,他拂袖而去,刚出了青玄苑的大门,便瞧见墨飞扬神色恭谨地走了过来。 “王爷,神兵营那边有了消息,副将张鹏已将奸细押到了后院地牢,请王爷定夺!” “去看看!”寒泽予厉声道,幽然暗沉的黑眸中,迸射出无数令人畏惧的冷冽光芒。 后院地处整个舜王府后花园的北部,因长年背光,有些阴暗潮湿,进了后院的大门,走过满地青苔绿色长道石路,入眼处便是一个占地极大的湖,湖水很深,水面上漂满了一层一层的浒苔,它们吸取了整个湖里的精华,长得繁茂,纵使没有阳光普照,仍旧生命旺盛。 墨飞扬走到湖边的一棵树旁,抬手握上一根光滑的树枝,轻轻住下一拉,那看似与树干生为一体的树枝竟然随着他的动作往下划去,眨眼瞬间,湖里的浒苔由正中间裂开了一条口子,慢慢往两边缩去,顿时,一道通往地底的阶梯,便赫然在湖中出现! 寒泽予凛着俊脸,率先迈步而下,墨飞扬紧随其后,当两个人的身影暗暗悄失在幽暗中时,那些浒苔又渐渐往中间靠拢,恢复成了一片毫无间隙的碧绿,全然看不出那下面竟然暗藏密道。 地牢虽建于地底,但却有另外的通风设施,所以空气并不潮湿,也没有腐败的臭味儿。而且被关在这里的,都是对寒泽予而言,罪不可赦的犯人,因为,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太过便宜他们,而将他们永远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幽暗地牢中,方能以泄他心头之恨! “属下见过王爷!”张鹏着了一身墨色便服,因是悄悄离营前来舜王府,不敢引人耳目,所以便乔装了一番。 “人呢?”寒泽予沉然问道。 张鹏恭谨地道:“王爷请!”说罢,径直往了一间密室走去,那里面有各种残酷的刑具,任何一样,都能叫人生不如死! 密室里的十字架上,赫然绑着一个男人,他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尤其是左臂之上,皮肉外番,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 虽然他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但寒泽予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前些时日在神兵营被打了一百军棍的钱洪,寒泽予有些意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相爷的奸细,因为这些年来钱洪跟随大军出生入死,也算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寒泽予眉宇凌厉,浑身散发出森寒的气息,一步步走到钱洪的身边,抬手,捏起他的下巴,冷厉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本王很想知道,洛秦淮那老匹夫究竟给你了什么好处,竟然让你背叛本王?” 残留着一口气的钱洪缓缓睁开血眼,充满着怨恨的目光冷而犀利地瞪上寒泽予,舌尖轻舔了一下干涸的双唇,凄冷地笑道:“他没…没有给属下任何好处……” “那你为何要当叛徒,你可知道,背叛了本王,会是什么下场!”寒泽予骤然一声怒喝,右手化爪,往他胸前的伤口上,狠狠地抓了下去,似要将他身上的血肉扯掉! “啊!”钱洪凄惨地大叫出声,剧烈的痛让他差点昏厥,他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气若游丝地艰难说道:“属下追随王爷多年,从无二心,但是王爷却太残忍无情,杀了玥姬…她是属下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可是王爷却让她被万鹰所食,尸骨无存,属下心有不甘,所以就私下投靠了丞相大人……” 他也并不隐瞒,将自己背叛的事实道出,反正从他选择了相爷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一旦事情败露,他的下场,便是死。 寒泽予将手收回,冷厉地看着他,喝道:“为了个下贱的女人,你竟将自己送上死路,没骨气的人,本王留你何用!”他凛然转身,从墨飞扬手中接过布巾擦去手上的血,狠声道:“将他拉下去,丢进鳄鱼池里喂鱼!” “是!”张鹏领了命,抬手一挥,唤来两名侍卫,将钱洪押了下去。 寒泽予丢掉染满鲜血的布条,迈步往地牢外而去,同时沉声对身后的墨飞扬吩咐道:“传本王命令,将所有钱洪的旧部收押,若有违抗者,杀!调任左翼军队长李斯平为骁骑都尉,整顿左翼军,本王会随时前去查看!” “是,属下遵命!”墨飞扬恭敬地应道,同时打按下开关,打开了密道,紧随在寒泽予身后,离开了地牢! 时至白露时节,天气越发的寒冷。在龙瑞国帝都有句民间俗言: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每年帝都的秋季,只要白露时节一过,就意味着天寒地冻之日即将来临。 平静地过了三日,仍旧没有半点关于命案的线索,而洛子依在南锦所开药方的精心调理下,身子恢复了许多,面色也泛起了红润,所以这日她便搬回了自己的云熙阁。虽然这几日寒泽予并未到青玄苑夜宿过,但那里毕竟是他的房间,让洛子依觉得分外不适,因此便搬了回来。 ------------ 096章 瓮中之鳖 而出乎意料的,他也并没有反对,还吩咐清陌给她添了几床新的锦被,怕她晚上冻着了。 他的好意,洛子依却并不领情,也不可能因为他现在这丁点的好,就让她将心中的仇恨化去。 是夜,寒风分外犀利,似鬼哭狼嚎般,不停地拍打着严实的门窗,洛子依侧躺在床上,都能听见那由窗户缝隙中呼啸而进的风声。她辗转难眠,一直在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按理说以寒泽予的性格,应该早就有所行动,可是王府里却太过平静,而且那名从宫里来的神捕夜凌郗,被安排到湘南院后,就一直没踏出过院门半步,这不免让洛子依觉得太过蹊跷和诡异。 突然,屋外似有十分轻盈的脚步声,夹杂着犀利的风声一并传来!洛子依暗惊,慌忙翻身而起,从枕下掏出匕首,躲到了床的里侧。虽然那步子几乎轻不可闻,但身为特工的敏锐,却让洛子依察觉了出来!她屏气凝息,琥珀眸子在幽暗的夜色中分外明亮,紧紧地盯着房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迎着窗外折射而近的一缕清冷月光,只见一柄闪着银光的刀刃从门缝里插了进来,轻轻一转,就将门扣折断,紧接着,一名蒙面黑衣人,步伐轻盈地闪进了屋子里! 洛子依隐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凌厉的眸光看着黑衣人步步朝床銮走近,同时也发现了有所不对,为何他能如此轻巧地避开影子暗卫闪入王府,而他闯来云熙阁,朗朗却为何没有叫声,就连内力不凡的仝四也没察觉到? 五指将紧握着匕首,洛子依已经像头野豹般做好了准备,只要黑衣人一近身,她随时可以发出攻击! 然而,就在黑衣人靠近銮床的瞬间,一个方形铁笼忽地从房顶降下,黑衣人反应神速,脚尖点地往后飞速退去,‘砰’地一声,铁笼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数不清的利箭从床后飞射而出,点点寒芒犹如漫天飞蝗一般,向黑衣人射去。 那黑衣人身在半空无法借力,只得拨出长剑织起一片剑网,剑光霍霍中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期间还夹杂着弩箭钉在窗棂墙壁上的咄咄声,然而床后暗藏的机括所发出的强弩力道非凡,黑衣人身在半空,持剑的右手被强弩震得发麻,身子也在弩箭的惯性作用下倒飞出去,碰的一声撞破窗棂摔在了院子里,也悻悻躲过了机括发出的弩箭。 可就在他破窗而出的瞬间,夜色下幽静的院子里突然变得灯火通明,数不清的侍卫高举着火把从外面蜂拥而入,将整个院落团团围住,就连屋顶墙角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黑衣人站起身,眸光暗沉地看了看四周的人,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正想硬冲出去,然人群忽地分向两边,将院门的路口让了出来,只见一脸阴鸷的寒泽予沉步走到正前方,他的眸光冷若寒霜,冷狠地看着黑衣人,唇角勾起一丝邪佞的冷笑! “上次,让你混在影子暗卫中逃脱,这次,你以为单凭你一己之力,能逃得掉本王布下的天罗地网吗?”寒泽予悠然开口,语气缓慢,然声音却低沉寒冷,带着摄人的威势。 那晚之所以会让刺客在王府里来去自如而没有被影子暗卫察觉,寒泽予便怀疑是暗卫出了问题,便让墨飞扬调集所有影子暗卫,这一查,才赫然发现,原本的两百名暗卫竟然少了两名,结果显然而知,那晚洛雪玫被杀,凶手就是混在了影子暗卫中逃脱的。 暗卫统领管理失职,已被他处死。 所以为了能将凶手捉住,寒泽予早就吩咐墨飞扬在云熙阁里布下了陷阱,只等黑衣人再次闯进府里,来个瓮中之鳖,叫他插翅难飞! 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平静沉稳地迎上寒泽予鸷冷的目光,并不因为被围困而觉得落了下风或是觉得畏惧害怕,他极其不屑地讽刺道:“没想到堂堂舜王爷,为了逼在下现身,竟不惜以王妃为诱饵,这等行径,就算是成功捉到了在下,也着实令人不耻!” 闻言,寒泽予本就阴沉的瞳孔骤然紧缩,乍现出两泓深邃的幽色,彷如从冥府而来的鬼魅,眼神冷若玄冰,却又蕴含了一丝如火般的怒意!因为,这黑衣人并不是杀洛雪玫的凶手,还以为用洛子依当诱饵,引来的会是那个女人,却不想将那晚伤了墨飞扬的男子给引了过来! 两次夜闯王府,他都是来了云熙阁,可见他的目标也是洛子依!一想到有别的男人惦记着自己的女人,寒泽予眼里的那股怒火越烧越旺,他半眯着狭长的眸子,厉声道:“本王做事,一向只注重结果而非过程,这种对你不耻的行径却是能将你捉住的最好办法,本王又何以不能用之?” 这时,洛子依走到房门边,冷冷地看着院里的情形,目光一瞥,便落在了寒泽予的身上,她唇角轻扬,一抹冷若冰霜的笑缓缓荡开。难怪寒泽予会好心让她在青玄院里多住几日,原来是趁她不在的时候,在她房间设了陷阱,而答应让她回来,竟是将她当作诱饵,引黑衣人前来! 没想到又一次被这个男人设计,当了一回棋子! 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 洛子依对中对寒泽予的恨,在这么瞬间,又深了几分! 一双柔荑不禁紧握成拳,察觉到黑衣人朝她这边投来了目光,洛子依冷然迎上,然在对上那双眸子的瞬间,却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云裳!”黑衣人突然开口,嗓音低哑地对洛子依唤了声! 洛子依浑身一震,猛然间想了起来,这人,不正是之前在驿站里说要将她带走的月铭殇吗? 眼看着他们竟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寒泽予心中的怒火倾刻间爆发,对着身后的墨飞扬沉声怒喝道:“将他拿下!” “是!”墨飞扬领了命,当下呛啷一声拔出长剑挺身而上,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银光的剑融为一体,锋利的剑刃变幻莫测地在黑衣人各处要害来回旋转,强势的攻击并未让黑衣人露出半点惊慌之色,只见他的身子却如狂风扶柳般轻然一晃,脚下纹丝未动,却将墨飞扬刺来的剑闪了过去! ------------ 097章 助他逃走 墨飞扬暗知自己上次就是败在了他的手里,也不敢同他硬斗只能智取,于是长剑一晃,一顿疾风暴雨般的剑网撒出,黑衣人刹时腾飞而起,手中长剑陡然舞出一道锐利的银光,只听“铛”的一声震响,一剑横劈在了墨飞扬的剑上,强劲的剑道逼得墨飞扬连连后退,同时也牵动出了他还未复原的内伤! 不知何时赶来的夜凌郗正站在寒泽予的身后,眼见着墨飞扬不是黑衣剑客的对手,他慌忙主动请缨道:“王爷,下官前去帮忙!”说罢,不等寒泽予是否同意,便拨剑而上。 寒泽予也由了他去,正好瞧瞧,这第一神捕的武功如何。 只见夜凌郗陡然出招,倾身挡在了墨飞扬的身前,他虽身得矮小,然力道却十足,长剑在清冷的月光下化作一道银虹,直取黑衣人咽喉,看似简单一剑,黑衣人却不敢大意,向后微微退了半步,身形一晃,手中剑暴起一朵剑花反迎而上,夜凌郗招式瞬变,完全不与黑衣人交锋,两个人都是连消带打,转瞬间便斗了三十多招! 猛然间,夜凌郗长剑一震,剑气暴涨,如汹涌澎湃的骇浪,凛冽逼人地直取黑衣人下盘,黑衣人脚下一顿,身形腾空而起,夜凌郗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长剑倒卷而起,一声怒喝,顿时光影霍霍剑气纵横,剑招狂而猛地般向黑衣人倒卷而去! 黑衣人敏捷地错身一闪,长剑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起一道冷光速起,剑气化作万点寒星夹着雷霆之力,发出嗤嗤之声向夜凌郗的剑招直迎而上,夜凌郗一看不好,抽身急退,两个提纵,人已闪出七八丈远,黑衣人这一剑却完完整整的轰在了院中地面铺的石板之上,一阵噼啪轰隆之声过后,尘土飞扬。 没想到黑衣人身手如此了得,连夜凌郗也险些受了伤,寒泽予眸光森冷,抬起一挥,顿时,所有的侍卫拨刀而上,将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洛子依替月铭殇不禁捏了把冷汗,纵然他武功再高,单手独斗或许还行,然被这么多人围攻,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然在此时,却见月铭殇突然剑招一收,身形速闪,踢开了七八名侍卫,闪身朝房门边的洛子依袭去! 寒泽予心下大惊,一颗心瞬间提在了嗓子眼,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向洛子依奔去,月铭殇的剑就已经架在了洛子依的脖子上! 他的眼,骤然一寒!无数怒火从幽深的瞳孔里跳跃而出,寒泽予沉声冷喝道:“若是你敢动她分毫,本王定当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月铭殇并无伤洛子依之意,但这紧要关头,他不得不出此下策,而且他夜闯王府,意不在伤人,而是有些话要同洛子依说,当下便故意将剑往洛子依的脖子上靠近了几分,狠声道:“只要王爷放在下走,那么王妃定然完好无损!” “你以为,你有这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寒泽予俊脸阴沉如云,凌厉的眸子嗜血般冷瞪着他! 心知这舜王是心狠手辣出了名的,看到他眼里的狠,月铭殇竟有片刻迟疑,因为他根本不确定,洛子依在寒泽予的心目中,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 突然,洛子依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像是十分难受般,身子猛地一颤,而她这一动,脖子眼看就要被利剑割断,月铭殇大惊,慌忙将剑移开一寸,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剑刃擦边而过,割破了她的肌肤,顿时,殷红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剑尖流下,滴落在地上! 那血,触痛了寒泽予的心,明知洛子依是在故意帮黑衣人脱身,他还是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当下便喝道:“放了她,本王让你走!” 月铭殇眉宇一拧,道:“只要在下到了安全的地方,定会放了王妃!” 寒泽予神色凛然,双眼看向唇色发白的洛子依,她目光仍旧清冷如水,好似并不为被人挟持而有所动,永远都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的心微微一震,扬手一挥,示意所有的侍卫和弓箭手退下。 月铭殇立刻挟起洛子依后退几步,一个纵身上了院墙,转身跳下,施展轻功几个纵跃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清凉如水的月光下,两道身影快速地掠过幽暗的街角,最后停在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巷子,月铭殇这才松开洛子依,扯下了脸上的面巾,沉静的双眼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十分内疚地说:“云裳,对不起,我无意伤你的……” 洛子依抬起手,手指轻轻抹过脖子上的伤口,退后几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冷声说:“司云裳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舜王的王妃洛子依!” “不管你是谁,总归是我想保护的那个人!”月铭殇知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改变身份,所以也不逼迫她在自己面前承认什么?又道:“我这次潜入王府,只是想告诉你,帝都里来了许多杀手,有人想要取你的性命!” 闻言,洛子依柳眉紧蹙,疑惑而精锐的目光投向月铭殇:“你怎么会知道?”试问她并未与人结下恩怨,为何还会惹来杀手? “我一直隐藏在舜王府的影子暗卫中,也是无意间才得知的!”月铭殇解释道:“那晚洛雪玫被杀时,凶手本来也想杀你,我一路跟着他去了云熙阁,还好当晚你并未在那里,才逃过一劫!” “那个凶手是谁?”洛子依沉声问道,心里不禁在想,莫非是与洛氏一族结怨的仇人吗?否则怎么也说不通为何要同时杀她和洛雪玫。 然却见月铭殇脸色黯然下沉,他叹息道:“恐怕,以舜王的聪明,也早猜到了凶手是谁,所以我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会保证,绝不会让他伤了你分毫!” 洛子依冷哼一声:“凶手既然有本事躲过舜王府重重守卫行凶杀人,自然是有非凡的本事,你又凭什么保证,再说你我不过才见第二次面,对于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罢了,既然你不便告诉我凶手是谁,那我也无话可说,今晚救你,就当还你当日在驿站出手相救之恩!” 说罢,她冷然转然,大步离去。 月铭殇神色黯然下沉,他也有自己的责任所在,能帮她的,也就这么多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沉声喊道:“夙国太子沧宁昊并非舜王所杀,我不希望你被人蒙蔽利用!” ------------ 098章 找到线索 洛子依大惊,慌忙转身,然巷子里早没了月铭殇的身影! 该死的,他的话为什么总是说一半,不告诉她凶手是谁也就算了,现在还告诉她沧宁昊不是寒泽予杀的?他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那真正杀沧宁昊的人又是谁,亦或是,沧宁昊还活着,根本就没有死? 太多的疑问在这瞬间充斥着她的脑海,令她觉得脑海中就像绑了一条麻绳,紊乱至极! 突然,空气中急乱过一缕凉风,拂起了她的发丝,洛子依眉宇一沉,抬眸看向对面的黑巷,冷声喝道:“出来吧!” 话音落,夜凌郗和墨飞扬便从巷子里现了身,两人都恭敬地对她行了礼,墨飞扬道:“属下奉王爷之命,前来接王妃回府!” 洛子依略微颔首,径直迈步往王府的方向走去,却漫不经心地对夜凌郗问道:“想来夜大人在王府里也住了好几日,不知可有查到半点命案的线索?”她对分析案情这方面不是很擅长,所以在面对众多疑团的时候,想听听看这个帝都第一神捕有何进展。 夜凌郗恭谨地应道:“回王妃,下官查看了侧妃娘娘的遗体,她身上的每道伤口都十分细小,乃利剑所伤,但从伤口的深浅来看,用剑之人力道阴柔,而且下官在侧妃被杀的新房里,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由此两点可断定,那凶手必定是位武功高强的女子!” 女人?这个结果倒有点出乎洛子依的预料了,沉吟片刻,她又问:“那不知夜大人,是否能凭那香味找到凶手?” “这三日,下官走遍了帝都内所有的胭脂水粉铺,都没找到那种香味!”夜凌郗眸光黯沉地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却不想就这样断了。 洛子依微忖,勾唇一笑:“女人身上的香味,不一定是胭脂水粉散发出来的,也可能是花瓣浴熏在身上而来的体香,你何不试着去花艺作坊里查查?” 夜凌郗黯沉的眸光瞬间一亮,忙抱拳笑道:“下官多谢王妃指点!” “夜大人客气了!”她急着找到凶手,并不是为了洛雪玫的枉死,而是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那个凶手想杀她们究竟目的何在! 回到云熙阁,洛子依走到秋桂树下,只见朗朗正躺在窝里睡得正香,想必月铭殇来的时候只是将它迷晕了。她伸出手,轻抚着朗朗身上柔软的毛,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怎么,爱妃不跟本王解释解释,为何要放走那个男子?”低沉且含着愠怒的话语冷然响起,紧接着,她的手臂便被一道重力狠狠一拽,娇软的身躯也顺势跌进了一个冷硬的怀抱。 洛子依不慌不忙地抬头,悠然对上寒泽予那双隐藏着极大怒火的黑眸,将那只摸了朗朗毛发的手,放到他胸前,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无视他阴沉地像是要吃人的表情,淡声问:“王爷希望臣妾怎么解释?” “洛子依,别忘了你的身份!”终于,她还是成功将他惹恼了,本来极来压控制的怒火瞬间爆发,他抬起右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忘记了她那里还有伤,五指一用力,顿时,原本干涸的伤口裂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你既然已嫁入舜王府,这一生都是本王的妃子,不管你和那个男人是否相识,本王警告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本王不介意让宫里那几个娈童的悲剧再次上演!” 说罢,他狠狠地将她甩开,脖子上的痛令她倒吸一口气,身子也没稳住,跌倒在了秋桂树下。 当他看到手上的鲜血时,瞳孔骤然一缩,眸光冷厉地望向她那被鲜血染红的脖子,心,如被刀割了一般。 洛子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缓过来一些,脖子上的疼痛令她有些晕眩,那感觉就好像脑袋随时会搬家一样,她都不敢怎么动弹,但她还是倔强地咬着唇,缓缓抬起头,任由那道伤口裂得更开,也任由一滴滴的鲜血,落在冰冷的地上。 “王爷如果真的想杀他,恐怕方才就不会放他走了,臣妾帮他逃出王府,不正好替王爷顺水推舟了吗?”洛子依冷笑道,她是想救月铭殇,但她也不傻,方才看到墨飞扬和夜凌郗同时出现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男人肯定派了人暗中跟着月铭殇,想来个放长线钓大鱼,查清月铭殇背后有什么强大的势力。 只不过,以月铭殇高强的武功,他派去的人是否能顺利跟踪,还是未知。 四目冷冽相望,周围的空气好似也变得越发寒冷。她的鲜血滴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魔音缠绕在他的耳边,他漠视着她的倔强,很想将她弃在这里不管不顾,转身走人。可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倾身过去将她抱回屋里,并下令传南锦过来给她疗伤。 洛子依躺在床上,可因正哭丧着脸给她擦去脖子上的血,小丫头心痛极了,自从伺候王妃以来,王妃总是不间断地受伤,连鬼门关也走了好几次,每每想到那些,可因就觉得后怕。 “等一下!”见可因要将沾满血的锦帕放进盆中,洛子依突然出声住了她,并将锦帕接了过来,在丫头疑惑不解的眼神下,淡声道:“你去瞧瞧南锦可过来了,这伤口有些痛!” 听她喊痛,可因立刻起了身:“是,奴婢这就去!” 待可因一走,洛子依立刻掏出玄幽镜,反正这血也流了,也不能浪费,她将锦帕上的血擦在玄幽镜上,心里默念着让玄幽镜告诉她谁是凶洛雪玫的凶手,片刻之后,一阵红光在她眼里渐起。 模糊的画面在眼前来回切换,亭台楼阁,屋檐府邸,一一闪过的画面里看不到任何人影,很快地,所有画面消失,变成了一片空白,洛子依紧闭的眼睑不停地眨动着,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白色画面转变成视野开阔的山峦,最后停留在了一处崖边,只见一名黑衣女子似天降般飞旋而下,她手中拿着利剑,狠狠地往下刺去,画面里突然多了位男子,那剑快如闪电地刺进了他的胸膛里!女子抽回长剑,将男人踢了出去,就在男子掉下悬崖的瞬间,洛子依看清了他的容貌! 又是寒泽予! 所有画面一起消失,洛子依陡然睁大双眼,她明明要查的是洛雪玫之死,为何玄幽镜会前后两次都告诉她寒泽予被人所伤,而且都是名女子! 等等! 女人…… 洛子依恍然大悟,夜凌郗说过,杀洛雪玫的凶手是名女人,那么,两次在幻像中出现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可是她却没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能躲开王府的影子暗卫杀人,还伤得了寒泽予的女人,究竟会是谁? ------------ 099章 可疑女子 诸多迷团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洛子依拧紧秀眉,怎奈终是理不出头绪,只好不便多想,唯今之计,只有等夜凌郗从花艺作坊查看之后得了结果,才能策划下一步该如何去解清这些迷团。 晨辉初露,阳光从小轩窗的缝隙中折射而进,落在了铜镜之上,将镜子里那张绝色倾城的脸,映照得更加妖娆媚惑。 洛子依坐在铜境前,清冷的目光看着脖子上包扎的伤口,已经三日过去了,也不知夜凌郗那边查得怎么样,不过,她还有件事需要去办,那晚月铭殇说,沧宁昊并非寒泽予所杀,而她当日亲眼见着沧宁昊的尸体被挂在城门之上,难倒这一切都是假的? 之前在娄幽阁,她是听到了婢女的谈话才知沧宁昊已死,若是娄幽有意引她入局,那么就很可能是故意让她听着婢女的谈话,从而让她看见沧宁昊的尸体,增加心中的怨恨,好同意前来刺杀寒泽予。 这一切的计划联想起来,竟是如此地完美,如若不是月铭殇点破,恐怕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层。 清冷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狠意,如果娄幽真的是在骗她,那么她定会不顾救命之恩情,端了娄幽阁的老窝! 利用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因特地给她选了一件领口较高的衣服穿上,好将那突兀的伤口遮住。 “本宫要出府一趟,你不用跟着!”迈步出了房间,洛子依冷声吩咐道。 “可是王爷吩咐过,王妃身上还有伤,最好是不要出府!”可因有些为难地劝道,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洛子依眉头一拧,这是要禁她的足吗?若是她想走,只怕他的舜王府还困不住她! “有什么事,本宫会一人承担,你若敢跟着,小心本宫打断你的腿!”洛子依狠声说道,对付古代这种胆小的丫头,随便一句狠话便能将她们吓住。 这不,可因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子依出了云熙阁,也不敢跟上半步,想来可因对洛子依还是有些畏惧的,生怕将她惹恼。 秋风瑟瑟,刮在人的脸蛋儿上有些生冷,洛子依紧了紧身上的披皮,将领口系住,不让风从脖子那里钻进去,免得脖子上的伤口发炎。 然刚走到一条走廊的转角处,一个墨色的矮小身影攸地从眼前闪过,洛子依顿足,抬眸望去,那背影,不是夜凌郗吗?紧接着,又见着墨飞扬快速地朝夜凌郗追去,洛子依不禁心下疑惑,莫非发生了什么事吗?才让他们如此慌张? 没有片刻迟疑,洛子依转身往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直至来到了南锦的风吟阁外,远远地就瞧见墨飞扬扶着夜凌郗,而夜凌郗却不领情地将他推开,好似两人发生了争执。 “夜大人,在下说过,这里是南锦先生的别院,怎么可能有陌生人闯进来,你若是不听劝硬闯进去,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莫说在下没提醒你!”墨飞扬表情冷,声音更冷,警告味儿十足地对夜凌郗说道! 夜凌郗一手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他脸色苍白,像是受了伤,说话也有些吃力:“那个女子,下官一路跟着她,亲眼看见她进了王府,消失在风吟阁内,下官也是奉命查案,王爷怪罪倒是不打紧,如果将凶手放走了,只怕你也担待不起!” “就算你要查,也等在下前去禀告王爷一声!”墨飞扬仍旧面冷如铁地说道,丝毫没有商量的余量! 夜凌郗气结,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数,大喝道:“你实在是冥顽不化,等你禀告回来后,那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了,岂会等在那里让我们去抓!” 说罢,他又要往风吟阁里闯,墨飞扬见状,伸手去拦! 夜凌郗勃然大怒,对准他的手一口咬下去!毫无防备的墨飞扬岂会料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张口咬他,顿时痛得他倒退好几步,想将手从夜凌郗的口中抽出,谁奈夜凌郗咬得那样紧,不仅没抽出手不说,右脚还绊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顿时,他高大的身体直往地上倒去,而咬住他的夜凌郗也没有幸免! 两个人一上一下地躺在地上,姿势里透出一股暧昧气息,洛子依拂唇一笑,没想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还挺有意思。 墨飞扬脸都绿了,想他堂堂舜王府侍卫统领,何时这般狼狈过,他一把推开夜凌郗,站起身,慌乱地拍去身上的尘土,再看那只被咬的手上,赫然挂上了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张口咬人,哪是男子汉行为!”他黑着脸对夜凌郗骂道,从衣衫上撕下一块碎布,将手包住。 夜凌郗不服,爬将起来,也顾不得满身尘土,抬起手擦去唇角的血,斥声反驳道:“对付你这样的人,就得用阴招,若是不服,那就堂堂正正地和我比试,一较高下!” 见他们两颇有再吵下去之势,洛子依缓步从树后走了出来,像是刚巧从这里路过般,冷然出声道:“墨侍卫和夜大人怎么在此?”问罢,还故意将他们两上下打量了番,分外惊讶地道:“这是打架了吗?都弄得如此狼狈?” 墨飞扬脸上一阵尴尬,脸色时而青时而红,那叫一个惊彩,反倒是夜凌郗要淡定许多,也很快醒悟前来这里是要办案,忙恭谨地行了礼道:“下官见过王妃!” 洛子依略微颔首,示意他免礼后,淡声问道:“夜大人不去查案,怎的会在这风吟阁?” “回王妃,方才下官前去城东的花艺坊查案,在花艺坊遇见了一位女子,她与下官擦身而过时,下官正好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正好同侧妃娘娘房里残留的香味一样,所以便去追她,可她武功十分高强,下官被她所伤,但还是一路追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进了王府,还躲进了风吟阁,于是下官想进去查看,却不想墨侍卫一再阻挠下官!” 洛子依总算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按夜凌郗所说,那女子能随意闯进王府,却没被阻拦,想必她定是王府中人,只是,舜王府除了白竹姑娘,谁还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呢? 况且白竹远去边关,根本不在帝都。 --- ps:所有迷团将会一一解开,究竟谁是凶手,出现在幻像里的女人,和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敬请期待。 ------------ 100章 暗藏玄机 “王妃,属下并非阻挠夜大人,只是想去禀告王爷之后,再进风吟阁查看!”墨飞扬谨慎地说道,他奉了寒泽予之命,在夜凌郗查案期间,都要监视着夜凌郗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也是职责所在。 洛子依抬眸,看向清幽宁静的风吟阁内,冷声道:“不用去禀告了,夜大人且随本宫来!”说罢,她率先走进了风吟阁内,夜凌郗仰起下巴,得意地瞪了墨飞扬一眼,旋即快步跟了进去。 王妃发了话,墨飞扬也不敢造次,但当下也不能前去禀告寒泽予,只好跟了进去,一看究竟。 安静的院子内,唯有见着一身杏黄罗裳的花芊语正端着簸箕坐在小池塘边,细心地挑拣着草药,见了洛子依进来,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嫣然含笑地起身迎上前行礼:“芊语给王妃请安,王妃怎的有空来这里?” 洛子依随口道:“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想来找南锦看看,你家公子呢?” “公子正在炼丹房,王妃请到屋里稍坐片刻,芊语立刻去请公子!”花芊语说道,将洛子依等人迎进了正厅,又泡了茶,这才去请了南锦过来。 待花芊语一走,洛子依看向立在一旁的夜凌郗,道:“南锦平日里喜欢安静,所以这风吟阁内,除了花芊语一名婢女,再无别人,你不防去搜搜看!” “是!”夜凌郗恭敬地应道,在厅里左右看了看,旋即由侧门离开。 片刻之后,南锦便来了厅里,他仍旧一身月白长衫,好似自洛子依认识他以来,他就没有穿过其它颜色的衣服。 “南锦见过王妃,听芊语说,王妃身子不适?”南锦温文有礼地欠了欠身。 洛子依拂唇浅笑,漫不经心地道:“本宫身子无碍,只是方才夜大人说有可疑之人闯进了你的院子,本宫和墨侍卫担心你的安危,便进来瞧瞧!”话音落,她眼波轻转,带着探究之意的眸光,望向站在南锦身后的花芊语。 南锦愕然,俊逸无双的脸上有些吃惊,旋即便道:“既然有可疑之人,墨统领怎么没带人前来搜查?” 墨飞扬应道:“夜大人已经在搜了,他说亲眼见着一名女子进了风吟阁!” 这时,花芊语伸出拉住南锦的衣袖,眨着水润的大眼,有些懵然地说:“夜大人见着的女子,想必应该是芊语吧!先前公子说府里差一味药材,所以芊语便出府替公子寻了那味药材回来,然后一直坐在院里挑拣草药,并未见着有别的人进来过!” 闻言,洛子依清冷的眼里闪过一抹精锐之光,然她却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莞尔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夜大人闹了一场乌龙,完全是个误会罢了?” 话音方落,便见着夜凌郗由正门回了厅里,方才花芊语的话,他也是听着了,所以便垂首走到洛子依身边,沙哑的声音略带失望地道:“回王妃,并未找到可疑之人!” 这个答案当然是在预料之中,洛子依唇含浅笑,道:“误会一场,夜大人不必介怀,你也是为了尽快查清命案,也难免会出差错。”见他面色苍白,想是伤得不轻,便又道:“正好南锦在此,不如让他替夜大人疗伤吧!” 闻言,夜凌郗的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上几分,他受宠若惊地道:“下官这点伤不碍事,不敢劳南先生费心!” 听他拒绝,洛子依赫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下也不再勉强,便起身离去。这么一闹,她暂时改变了计划,并不急着出府,而是回了云熙阁,等天黑之后,悄悄去了夜凌郗住的院子。 洛子依避开巡逻的侍卫,身姿敏捷地闪进了湘南院,没想到夜凌郗暂住的别院,比南锦的风吟阁还要冷清,连个看守的下人都没有。 幽暗的夜色下,洛子依熟练地翘开了房门,轻轻推门而入,却不想刚迈进一只脚,一柄闪着银光地剑刃便直朝她刺来!洛子依大惊,侧身闪开,拨出匕首,‘铮’地一声挡住了再度刺来的长剑,冷声低喝道:“住手,是我!” 听出声音,夜凌郗震惊不已,慌忙收招,迎着微弱的月光,总算是看清了洛子依的容貌,他退后几步,勾身道:“王妃深夜造访,可有何事?” “夜大人免礼,本宫来,只是给你送药罢了!”洛子依淡声说道,迈进屋内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丢给他:“本宫知道你有所不便,不能让南锦给你号脉,又担心夜大人伤势过重,一不小心死在了王府,可就连累王爷了!” 夜凌郗眸光一闪,沉然道:“下官不明白王妃此言所指何意?” “本宫所指什么?相信以你的聪明,心里应该有数,对吧!夜大人?”洛子依诡谲地笑道,轻挑眉梢,又故意开口说:“亦或是,本宫该唤你一声夜姑娘?” 闻得此言,刹时,夜凌郗浑身一颤,惶恐地跪在地上:“下官乃堂堂七尺男儿,怎的会是姑娘,请王妃莫要开下官玩笑了!” “本宫可没这个闲情逸致跟你开玩笑,你能骗得了天下人,却逃不过本宫的双眼!”洛子依清冷的声音笃定地道,旋即不想再浪费时间,便又说:“本宫来也不是为了和你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想问,今天你在风吟阁,查到了什么?” 夜凌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掩饰得那么好,却还是被王妃看出了端倪,而且,她着实想不明白,王妃是如何看穿她的女儿身的。她乔装十余年来,从未有人发现过,却不想竟栽在了洛子依的手里。 但是,自己的女儿身既已被王妃得知,为何王妃却并未揭发她,或许,王妃应该是信得过之人。 思量再三,夜凌郗也不再有所隐瞒,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洛子依,诚然道:“下官在风吟阁后院的一棵树下,发出了这个香囊,它被人埋在土里,但从那泥土的湿度和颜色来看,显然是刚被人挖的!” ------------ 101章 渐近真相 洛子依看着手中的香囊,只觉得有些眼熟,她放到鼻前嗅了嗅,顿时一股清新扑鼻的味道袭来,十分好闻,带着淡淡的荷香。猛然间,洛子依便想了起来,当初她被打入冷宫时,南锦便送了一个香囊给她,那味道,和手中这个一模一样! 她眉梢轻挑,若有所思地问:“夜大人,莫非这香囊散发出的香味,就是侧妃屋里残留的那种味道?” 夜凌郗道:“不是,这香囊里的药材,下官已经查过,没有一种有那香味,但是,这囊袋上,却带着一点点那种香味。虽然很轻微,但下官很确定,这香囊一定是被下官所追的那名女子埋在树下的,而且……” 说到这儿,夜凌郗却突然停了下来。 洛子依抬眸,道:“夜大人有话不防直言!” “而且,下官怀疑,那名女子,很可能便是南锦先生身边的花芊语姑娘!”夜凌郗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但是,她的猜测,却正中洛子依的下怀,不过,要想确定这个香囊是不是花芊语的,洛子依倒是有个办法。 “你先好生休息,这个囊袋交给本宫,不出一个时辰,本宫定会知道这香囊究竟是谁!”洛子依淡声说道,将香囊收入怀中,趁着夜色,又悄悄地回了云熙阁。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导致她都忽略了朗朗的用处。只见她走到秋桂树下,朗朗立刻从窝里跳出来,对她好一阵摇头摆尾。 洛子依揉了揉它的头,将香囊掏出,放到它的鼻子前,低声说:“朗朗乖,闻闻这个味道,把它记住,然后带我去找这个香囊的主人!” 朗朗好似听懂了她的话般,对着香囊不停的嗅,直到洛子依觉得差不多了,才将它的铁链解开,顿时,朗朗撒开四条小腿儿,欢快地跳出了云熙阁。 洛子依勾起唇,冷冷地一笑,回到屋里换下衣服,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复又回到院内,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后,才不慌不忙地扯开声音喊道:“来人啊!” 片刻之后,仝四和几名护院穿好衣服奔出了房间,只听洛子依略微焦急地道:“朗朗不见了,你们快去找,务必将它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顿时,云熙阁的护院以及婢女们全部出动,在王府里四处找寻着王妃的爱犬。 如此大的动静,当然是惊动了书房里的寒泽予,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了出去,却见墨飞扬正好踏入了院子。 “王爷!”墨飞扬恭敬地行了礼。 寒泽予双眼一抬,黝黑的眸子望着云熙阁的方向,冷声问:“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 “回王爷,王妃养的猎犬不见了,大家都在帮忙寻找!” 寒泽予的眉头忍不住抖了两抖,却也没说什么?她要闹,就让她闹好了,转身回了书房,他沉声问道:“暗阁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接到白竹的任何消息,不过,今日属下跟着夜大人在帝都转了一圈,却发现帝都突然来了许多血影阁的人,眼下形势紧迫,血影阁的人聚集到帝都,属下怀疑,他们怕是会和丞相大人联手,对付王爷!” 闻言,寒泽予神色沉稳,淡淡地勾起一抹冷笑:“就算他们联手,又能如何,一个小小的血影阁,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那是否要派人监视他们的举动?”墨飞扬恭谨地问道。 “不用,你先查出娄幽阁的总部在哪里!”娄幽即是当年收养洛子依之人,那她必定也知道庵里的火灾是因何而起,为了查出云妃之死,眼下寒泽予不得不将最后的线索放在娄幽身上。 恰在这时,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寒泽予眉头一沉,只听书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稍一会儿,便有人急声禀报:“启禀王爷,王妃的猎犬突然发了疯,咬伤了许多下人!” 寒泽予大步迈出书房,神色紧凛地快速往云熙阁的方向而去 ,咬伤几名下人他并不关心,他只怕那畜牲会伤了洛子依。 然而,出事的地点却并不在云熙阁,而是在南锦的风吟阁,其实朗朗本无意伤人,却因那些个下人阻挠它跑进风吟阁找香味的主人,所以才咬伤了几名下人。 洛子依先寒泽予一步到了风吟阁,见下人们把朗朗围在墙角,脸色顿时骤变,她走上前,冷厉地喝道:“让开!” 众人一见王妃亲自前来,顿时全都下跪行礼:“奴才(奴婢)给王妃请安!” 洛子依冷哼一声,也不叫他们起来,而得了自由的朗朗,则由人群中跃出,直往风吟阁里跑去,此时南锦也被外面的吵声所惊动,正往院外走来,却见朗朗凶猛地朝他跳跃过来,他错身一闪,朗朗扑倒在了跟在他身后的花芊语身上! “啊!”花芊语吓得花容失色,惨叫出声,并伸手去推朗朗:“走开…公子,救我!” 只见朗朗用鼻子在花芊语身上不停嗅着,然后对着她不停地‘汪汪’大叫,却并不伤她,南锦见状,想去扶她起来,却见洛子依已经进了院内。 “朗朗,回来!”洛子依轻喝一声,朗朗立刻乖巧地跑回了她身边,卖乖地舔了舔她的腰,然后又抬起头对着花芊语几声狂吠! 南锦将面色惨白的花芊语扶起,她吓得不轻,眼里噙着泪,听到朗朗的吠声,仍旧有些怯怕,胆小地往南锦怀里靠了靠。 “别怕,没事了!”南锦温柔地哄着她,并从怀中掏出锦帕,体贴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洛子依缓步向前,径直从怀中掏出那个锦囊,缓缓开口,听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满含了如冰般的冷厉:“芊语,这个锦囊,可是你的?” 看到那个锦囊,花芊语的脸色越发苍白,眼波一荡,一抹惊慌瞬间闪过,她抬起眼,小心而是谨慎地望向洛子依,唇齿轻启,颤声说:“这…这是公子送给芊语的锦囊……” 洛子依盈然一笑,声音却冰冷如霜:“既然如此,那杀洛雪玫之人,可也是你?” ------------ 102章 红衣女子 102章 此言一出,花芊语立刻惶恐地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地道:“王妃,这锦囊是芊语的没错,可王妃怎能单凭一个锦囊,就断定芊语是杀害侧妃的凶手呢?” 洛子依看着她,哼声道:“你可知,自己的破绽出在哪里吗?今日本宫与夜大人来这风吟阁找可疑女子时,你却站出来说夜大人见着的女子是你,这样铤而走险或许是可以洗脱你的嫌疑,但是有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是急着掩饰,就说明这其中越是有鬼!” 所以,这便是方才夜凌郗怀疑花芊语的时候,洛子依为什么没有觉得惊讶了。 “芊语没有掩饰,王妃,请您明察!”花芊语急得哭了出来,梨花带雨地说道,并抬起泪脸,楚楚可怜地望着南锦,似在叫他相信,她真的没有杀人。 “你让本宫明察,那好,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这个香囊上夹带着一丝香味,和侧妃被杀时屋里残留的香味一模一样,你做何解释?”洛子依怒声喝道,将手中的锦囊丢到了花芊语的身旁,她怒目而视,强大的气势令花芊语有些喘不过气来。 花芊语瘫软在地,紧咬着双唇,泪眼婆娑地拾起那锦囊,却不想让南锦抢了过去,这是他制的锦囊,所以若是多了一味香气,他必定能闻出。 将锦囊放到鼻前,南锦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可是当嗅出另一种很淡的香味时,他秀挺的眉,微微一皱。 “是鸳鸯红的香味!”他声音平淡地说道,眸光却带了丝冷漠地看着花芊语,鸳鸯红是产自西域的一种奇花,可制毒,也可以练香,三年前他陪寒泽予征战西域时,见过此花。 而且,一提到此花,他很自然地就想起了一个女人,当年在西域,王爷被一个妖女所缠,那个女人身上的香味,便是这鸳鸯红。 “芊语,告诉我,你的真正身份!”南锦轻启薄唇,略带伤感地问道。当初收留花芊语时,她说自己父母死于战乱,被坏人所捉,要卖去青楼,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遇上了他。南锦对她印象极好,因此选择去相信她,也希望她真的只是一名普通女孩,可是没想到,还是应了他心底的猜测,她果真身份不简单,故意博取他的同情心,混进王府。 “公子……”第一次看到南锦眼中冰冷的神色,花芊语心中生痛,紧紧地凝望着他,那双含满泪的大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无奈,以及对欺骗了他而产生的愧疚。她之前一直隐藏地极好,却不想就因为一个锦囊,而出了差错。 “她不是凶手!”就在众人等着花芊语讲明她的真正身份时,寒泽予沉冷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围观的下人们立刻跪地行礼,南锦也微微欠了欠身。 洛子依不解,拧眉问:“证据确凿,王爷怎能断定她不是凶手?” 寒泽予走到她的身边,似早就胸有成竹,拂唇冷笑,长臂一伸,将洛子依圈入怀中:“她只不过是被人安插进王府的一颗棋子,顶多算是奸细!” 洛子依清冷的目光撞进他沉然如夜的瞳孔中,心底似顿然所悟,愤声道:“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寒泽予眉梢一挑,但笑不语。 “既然你早知凶手是谁,那为何还让夜凌郗去查,这样很好玩吗?”洛子依怒了,挣开他的怀抱,退后几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原来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自己却和夜凌郗傻乎乎地顺着那所谓的线索,找到了一个根本不是凶手的奸细! 见她动怒,寒泽予眉宇一沉,却也并不开口解释,这时,南锦欠身上前,请罪道:“是南锦遇人不淑,才会误将奸细带入府中,请王爷责罚!” 然寒泽予还未说话,花芊语就用带着哭腔地声音喊道:“王爷,与公子无关,是芊语欺骗了他,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是奉命潜入王府替主人办事,可和南锦相处的日子久了,她深深地喜欢上了他身上那股清幽淡雅的气质,他就像万古神话中传说的雪莲,带着一股令人沉沦的魔力,甘愿为他倾心。 “来人,将她关入地牢!”寒泽予冷冷地吩咐道,两名待卫上前,将花芊语驾起。 看着被带走的花芊语,南锦的身体,微微一震,因为,凡是被王爷关入地牢中的人,皆不可能会活着出来。 “你们如此多人,欺负一位姑娘,也不觉得羞耻吗?” 突然,夜空中传来轻宛却又不失妩媚,还夹杂着几许冷笑的女子声音,那话语中,满含嘲讽,回荡在这森冷冷的夜晚,着实令人觉得分外恐怖诡异。 众人纷纷抬眸,警惕地望向夜空,却并未见着任何人影,然在此时,一阵狂风骤然由四面袭来,吹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洛子依连连后退,稳住身体,抬起衣袖挡风,却见寒泽予闪身过来,将她护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一阵阵浓郁的花香随风缱绻而来,弥漫在他们的上空!闻此香味,南锦大惊,喊道:“是鸳鸯红,此香有毒,快捂住鼻口!”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挥手将瓶中的药粉洒出,是以克制那鸳鸯红的毒性。 然还是晚了一步,一些将香味嗅入体内的侍卫和婢女,顿时七窍流血,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寒泽予有内力护体,自是不怕这毒,他转身看向洛子依,见她早已做好防患,掩住了鼻口,这才放下心来。 “许久不见,南锦你这解毒的本事倒是见涨!”又是刚才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只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屋顶上,突然多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她婀娜的身姿在夜色下衣袂飘飘,宛如夜间幽灵,轻盈地由屋顶上飞下,缓缓落在了花芊语身边,她动作之快,只是随手轻扬,那两名驾着花芊语的侍卫便倒在了地上。 “姐姐,你怎么来了?”见到红衣女子,花芊语分外惊讶,却不想迎来了红衣女子一个狠厉的眼神。 “回去再和你算账!”红衣女子怒斥她一声,旋即转身,妩媚的丹凤眼投向寒泽予,面纱下的红唇轻扬,低声笑道:“予,终于又见面了,你可曾想过人家?” --- ps:子依的头号大情敌出现咯,嘎嘎。 ------------ 103章 血影妖女 寒泽予幽深的眼底蓦然覆上残冷狠戾,性感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目光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刃般紧盯著她,冷而狠的道:“本王倒是更想见着你的尸体!” 说罢,扬手一挥,许许多多的侍卫顿时如洪水般涌进了院内,而影子暗卫也如同鬼魅地隐藏在了四周,将红衣女子和花芊语团团围住。 “你还真是无情,人家可是想你得紧呢!”花魅影故作伤心地说道,然那道妩媚之余却含着阴冷的目光,缓缓看向了寒泽予身后的洛子依,语气充满戏谑的味道:“怎的,有了新欢,王爷就不要我这旧爱了么?” 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敌意,洛子依倾身上前,冷厉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回敬给她,不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番,身材倒是不错,只是脸被遮住了,瞧不见真容。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花魅影死死地盯着洛子依,那样狠的眼神,好似恨不能将洛子依活剐了般。 “一般用这种眼神瞪我的人,都被我打暴了双眼,你若是想保全那双眼睛继续去勾引男人,就别再瞪着我!”洛子依冷厉出声,强大的气场凌厉逼人,她可没有兴趣和寒泽予以前的女人上演争风吃醋的戏码。 不过,这个女人即然一出来就使用鸳鸯红的毒香,又与花芊语相识,那么,不用猜,杀洛雪玫的人,便是她了! 花魅影也不是省油的灯,被洛子依出言奚落,她轻哼一声,杀气毕露地笑道:“是吗?那我倒是很期待,看是你先打暴我的双眼,还是我先取了你的性命!上次若不是月铭殇那臭小子从中作梗,你早已和洛雪玫那个贱人一起死在我的剑下,哪还有命在这里同我说话!” “杀不了我,只能说你太逊,怨不得别人!”洛子依嗤之以鼻,全然不将她的杀意放在眼里,因为那根本不足以令一名现代特工感觉到任何威胁! 花魅影被她的话呛得脸色阴沉,分外难看,只不过这些丑颜,皆被面纱所挡,外人能看到的,只是她那双因愤怒而暴瞪的眼睛。先前她利用洛雪玫,以毒蛇阵来对付洛子依,却不想失了手,好不容易待寒泽予大婚之日,王府守卫比平时要松懈些时,她亲自夜闯王府来取洛子依性命,却横生枝节。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花魅影咬牙切齿地骂道,她得不到寒泽予,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所以她才会杀了对寒泽予痴心妄想的洛雪玫,只是,寒泽予将洛子依保护得太好,不惜调动所有的影子暗卫去保护洛子依,这让她很是愤怒! 然而,对于她放的狠话,洛子依根本不放在心上,眼底沁染出一丝冷笑,挑眉觑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挑衅意味儿地道:“我就等着那么一天,看看究竟谁死在谁的手里!” 两个女人的对决,竟有战场上两军对垒之势,一直没吭声的寒泽予鸶冷地盯着花魅影,沉冷的声音狠厉扬起:“你以为,本王今晚会让你活着走出舜王府吗!” 说罢,便示意墨飞扬将她拿下。 花魅影眸光黯然下沉,伤心地掩面道:“你竟为了她,而舍得杀我吗?” “就算本王不杀你,单凭你杀了洛雪玫,丞相也不会放过你!”寒泽予声音绝冷,旋即薄唇再度轻扬,凛冽无情又道:“而且,你根本不配和子依相比!” 花魅影醋意横生,她紧握双拳,看着这满院子的侍卫,突然神色一敛,笑道:“我既然敢来,就有十足的把握活着离开,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 “本王只对取你的性命有兴趣!”寒泽予毫不留情地说道,当初在灵桑国境内的山谷里,他就是被花魅影下的魅心魂,若不是当时的司云裳带人前来,乱了花魅影的计划,只怕他一世英明,就毁在了花魅影的手里! “王爷可别拒绝得这么早,难倒,你就不想尽快查出当年云妃是怎么死的吗?”花魅影不慌不忙地说道,显然是料定了,寒泽予必定会答应同她做这笔交易:“我收到消息,听说王爷正在查娄幽的下落,如果我能帮王爷找到娄幽,再以整个血影阁之力,帮你除掉娄幽阁,那么,不知王爷可还是没有兴趣同我谈交易呢?” 闻言,寒泽予狭长的双眼顿时半眯,冷厉的目光看向她那双自信满满的妩媚凤眼,转身,对墨飞扬吩咐道:“护送王妃回云熙阁!”说罢,他便大步离开,留下一句话给花魅影:“随本王来书房!” 花魅影得意地勾起唇角,扭着水蛇腰慢步跟上,但在走到洛子依身旁时,又故意停下,眼神高傲地睨视了她一眼。 “小人得志!”此刻,洛子依的心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么四个字,同时也从嘴里骂了出来,她懒得去看花魅影那妩媚的妖精嘴脸,率先转身,往云熙阁而去。 书房内,寒泽予倾身坐在桌案前,俊逸的轮廓上映衬着跳跃的烛火,却仍旧冷冽如冰,他看着随手将门关上的花魅影,并不说话,倒要看看这个妖女,又想耍些什么花样。 “予……”花魅影声线娇柔的唤了声,扭着腰坐到寒泽予身旁,纤若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整个娇躯都往他身上靠去。 寒泽予冷冷地拂开她的手,沉声道:“说出你的交易,本王时间有限!” “急什么嘛……”花魅影无视他的冷漠,抬起他一只胳膊,完全坐在了他的怀里,她扭摆着腰身,扯下脸上的面纱,那张美得如同妖精般的容貌顿时露了出来,她勾起玫瑰红的唇角,娇声道:“你那么久没碰过我的身体,就不想我吗?” 寒泽予拂起唇角,邪魅地冷笑着,扬手一挥,就褪下了她的外衫,那白皙如玉的肌肤赫然映入眼帘,他将手伸入她的肚兜内,狠狠地捏着她,俯首下去,望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却并不品尝,而是冷声问:“怎么,除了本王,你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喂饱你的男人吗?” ------------ 104章 要你的命 “这天下间的男人,有谁能比得上王爷呢!”花魅影娇喘出声,身体不停地往他怀里靠,仿似贪心地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她主动凑上红唇,可寒泽予却仰起了头,让她吻了个空。 寒泽予加重手中的力道,似要将她捏碎,脸色骤然下沉,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本王耐心有限,你若再是不说,可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胸前阵阵吃痛,花魅影原本泛起红潮的脸颊顿时一白,她咬着唇,终于不再卖关子,道:“只要你肯娶我为妃,那我父亲,定会以整个血影阁为嫁妆,到时候,我和血影阁,都是你的了!” “你就如此自信,本王看得上一个小小的血影阁?”寒泽予蓦地推开她,嫌恶地拿起桌上的一块布擦了擦手。 他的举动,令花魅影面色更加白了几分,可是那双勾人的凤眼里,却闪过一丝阴毒的狠厉,她再度笑着贴身上前,媚声道:“就算王爷不将血影阁放在眼里,如果我说,我知道龙瑞国皇族的秘密,不知道王爷可还有兴趣?” 寒泽予冷峻的容颜顿时黯沉,寒若玄冰的目光紧锁住花魅影,冷淡的嗓音中蕴含着熔岩即将喷出的预兆:“你都知道什么?” “这个嘛,可是我现在的筹码,恕我无可奉告,只要王爷答应将我娶入王府,那么,血影阁上下定然会帮王爷除去丞相,而且有关于皇族的秘密,我也定然会告诉王爷!”花魅影卖着关子,纤细的手指似挑逗般抚上寒泽予薄而性感的唇,还不时抛着媚眼。 然寒泽予并未正眼瞧她,而是将她推开,起了身沉然冷声道:“本王的妃子,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若敢戏弄本王,那本王必定会让血影阁在龙瑞国永远消失!” 说罢,他拂袖大步走出书房,对侯在外面的墨飞扬吩咐道:“放她走!” “王爷,我可等着你迎娶我入府的那天呐!” 身后传来花魅影满含媚笑的声音,寒泽予眉头一拧,眼里却闪过十足的邪气,既然有棋子自动送上门,他又岂有不用之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洛雪玫之死结案,明日便是七天期限的最后一天,花魅影这个凶手还有用处,所以他必需另寻替身。 夜色幽深,月凉如水,秋桂树下,中了鸳鸯红之毒的朗朗,正病恹恹地躺在窝里。虽然南锦已经替它解了毒,但它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体力。就连听到院里传来脚步声,它也无力去吠,只能呜呜地叫着。 乘夜踏入云熙阁,寒泽予径直进了房间,本以为洛子依已经入睡,却不想她正侧躺在软榻上,读着书卷。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她绝美的脸颊上,令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肤隐约散发出一种熠熠光泽,美得动人心魄。 寒泽予走上前,倾身坐到她旁边,淡声问:“怎么不睡觉?” 洛子依仍旧埋首于书卷,连眼都未抬一下,也并不回答他,倾城的容颜上,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怎么,还在气本王早就知道凶手的事?” 寒泽予抢过她手中的书卷,眉宇轻挑,并倾身上前,欲将她压倒在软榻之上,然洛子依却忽地跳下了软榻,留了个清冷的背影给他,大步走进了内室。 勾唇淡淡一笑,寒泽予跟了进去,却见她已经合衣躺在了床上,仍旧背对着他,仿似极不情愿再多看他一眼。 他无奈地走到床边,伸手去碰她,可她却像是感觉到了他的举动,往床里一缩,让他碰了个空!寒泽予也不气恼,干脆侧身躺下,再次伸出长臂,搭在她的腰间,而这次,她没有躲。 可是?她却冷冷地讽刺出声:“王爷若是睡不着,就去找你的美人共度春宵,臣妾乏了,恕不奉陪!” “爱妃这是在吃醋?”他不恼反笑,修长的手指挑起她胸前的一缕发丝,放到鼻前轻嗅,她身上永远都是这般淡淡的香味,却格外好闻,这样一比较,他更加厌恶花魅影身上那浓浓的花香了。 “少自视过高,滚开!”洛子依不愿再与他多说废话,翻身过来,快而狠地朝寒泽予出招,挥开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没想到瞬间她就由清冷的雪莲变成了野性的小猫,寒泽予莞尔浅笑,大腿一抬,就压了她的身上,不到五招,就制服了她那双带满攻击性的利爪! “对待本王,你就不能温柔点?”他索性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一手钳制住她的双腕,另一只手略带调戏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洛依子躲无可躲,也挣不开他,顿时气恼地喝道:“王爷想要温柔的女人,就去青楼,姑奶奶的字典里,没有温柔这两个字!”该死的,看来她有必要学习古代的武功,否则总是败给这个男人,被他动手动脚! 看着她动怒的样子,寒泽予的脸上浮现出阴沉的幽冷,双眼凌厉地凝视着她,就在洛子依以为他会暴发时,他却突然俯下首,将脸埋进了她的项颈间,性感的嗓音略微沙哑地轻声说:“等府里的命案落定,本王便会亲自领兵前往镇江关,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帝都,所以在这之前,本王不想与你吵闹!” 洛子依有些摸不着头脑,做什么要和她说这些?而且,为何在他的声音里,听不到必胜的把握,从未打过败仗的他,也对五国的联盟军有所顾忌吗? “如果王爷害怕吃败仗,倒不如让臣妾现在就了结了你的性命!”洛子依冷声哼道,娄幽让她在寒泽予领兵之前杀了他。虽然知道娄幽并不可靠,但单是这几次寒泽予对她的利用,就让她恨不得早些要了他的命! 寒泽予抬起头,深邃的双眼望着她,邪佞地笑道:“想要本王的命,就看爱妃可有那个本事?”说罢,便吻住了她那双诱人的红唇,不给她再开口说话的机会。 流氓!洛子依在心里愤愤地骂了声,奈何身体被他禁锢,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索取。不过,这次的吻不似之前那么狂野,反而…有丝温柔! ------------ 105章 结束一切 洛子依几乎觉得这是自己产生的错觉,冷血如他,又岂会有温柔的一面。 她不再挣扎,索性闭上眼,安静地由他吻着,男性的气息萦绕在她鼻间,那样的味道,竟令她平静的心莫名地跳快了一分。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的寒泽予,在感觉到她的安静后,竟舍不得松开她,他翘开了她的贝齿,缠绕住她的舌头,轻轻地吮吻,她的味道令他迷恋,也让他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他松开了她的双腕,大掌游走在她的身上,慢慢往她的衣服里探去,可是突然,他的身形一顿,感觉体内的力气正在被一点点抽空,酥软的无力感渐渐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猛然大惊,刚意识到什么?却忽地被洛子依反扑! 她骑坐在他的身上,清冷绝美的脸蛋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冷傲地看着身下无力的他:“没想到南锦给的软骨香还挺好用,怎么样,使不出力气的滋味儿如何?”想当初被他逼得服下软骨香,害她当了一个月的软脚虾,有仇必报是她的人生准责,所以刚才南锦替朗朗解毒之时,她便问南锦讨了这药。 因为,她料定了,寒泽予会来云熙阁,所以便将软骨香抹在了唇上! “你就这么想杀本王?”他并没有因为被她下药而动怒,反倒是声音沉稳地问道,黑眸里一片波澜不惊。 洛子依冷哼一声,从枕下掏出匕首,这是当初她进宫里寒泽予赠她的那把,那时她就发誓,总有一天会用这匕首亲自了结了他的性命! “我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可你却总是将我当作棋子,不管你是否杀了沧宁昊,我都要你死!”厉吼一声,她拨出匕首,用冰冷锋利的刀刃,对准了他的心脏,只要一刀下去,他必死无疑,而她就可以完全摆脱他的掌控,去过她自己的人生。 看到她眼里狠厉的杀意,寒泽予凛着俊脸,眸光紧紧凝视着她:“既然你想要,那我的命,给你!”他丝毫不畏惧死亡,自三岁被先皇丢进军营的那一刻起,他什么都未曾怕过。 “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他低声说道,性感沙哑的声音缠绕在洛子依的耳边,就像是魔音,蛊惑着她的心神!他抬起双手,包裹住她紧握着匕首的柔荑,薄唇轻启,声线缓慢地说:“只要刺下去,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 他的手心,满是粗厚的茧子,裹在她柔嫩的手背上,有些扎人,洛子依的手恍然间轻颤了一下,方才凝在眼中的杀意,却在这么瞬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抹不去的犹豫。 她突然就想到了上次有机会杀他,却也没有下手,难倒这次,她会和上次一样,狠不心去杀了他吗?洛子依凌乱了,以前杀人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她,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却两次心生迟疑。 “怎么,舍不得杀我吗?”见她犹豫不决,寒泽予冷然出声,薄如花瓣的唇角轻扬,露出一抹充满邪气以及挑衅的淡笑,手上突然一用力,‘噗嗤’一声,匕首扎进了他的血肉里! 刺目的鲜血顿时从伤口中溢了出来,流在床单上,化成一条妖艳而诡异的血花! 洛子依恍然间回过神,她挣开他的手,将匕首拨出,慌乱而踉跄地跳下床,清冷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的伤,厉喝出声:“你疯了不成!” 不,不单是他疯了,连她自己也疯了,见到他自己将匕首插入胸口的瞬间,她的呼吸竟然一滞!定是他故意如此的,他就是料定了她不敢下手,才以这种方式来逼她! “是,我是疯了,从第一见眼见到你,我就疯了,那时候我就发誓,此生一定要让你做我的女人!”低沉的嗓音轻轻地说着这些话,寒泽予捂着伤口,忍痛起身,吃力地挪到床边,伸出长臂,将愣在那里的洛子依拉入怀中。 他的手,温柔地圈在她的腰上,下颚轻轻抵住她的额头,失声笑道:“明知道你是为了杀我而嫁入王府,可我宁愿豁出这条命不管,也想将你留在身边,子依,我爱你,哪怕你现在就要了我的命,我也无怨无悔!” 我爱你…… 这三个字,犹如沉重的烙铁,烫在了洛子依的心坎上,令她本就无法平静的心开始狠狠地颤抖,她猛地跳开他的怀抱,冷冷地看着他:“爱我?你三番四次利用我,这就是所谓的爱?如果是,那么王爷你这样的爱我可承受不起!” 被秦朗一枪打死的时候,她就发誓再也不会动情,可是为何每次被眼前这个男人利用,她都觉得愤怒,那样的怒火,几乎超乎了她的掌控。而现在听到他说那三个字,她却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沦陷进他爱的陷阱里!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大,寒泽予心中一沉,扶着床沿而下,吃力地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扬唇,轻声言道:“之前是我不对,我向你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不管做什么?我都会与你坦诚相待!” “你凭什么保证,你认为我会傻到去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洛子依冷言讽刺道,连最爱的秦朗都可以出卖她,这世间,又还有谁能让她信得过,更别提这个满腹沉府充满野心的男人了! 寒泽予凄冷一笑,不顾她的挣扎,捉起她的右手,放在他那还在流血的胸前:“若你不信,那就将我的心,掏出来看看?” 他的血,流在了她葱白的玉手上,热热的液体,仿似灼痛了她的肌肤,她本能地将手抽回,紧抿着唇,不再多说一个字,而是目光冷厉无比地与他对视着。 却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不稍一会儿,便是清陌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王妃,奴婢听到有些声响,您可还好?” 此时洛子依手中还握着那把滴着血的匕首,而寒泽予的胸前又顶着那么大一个血窟窿,这番情形,若是叫府里的人瞧见了,定会治洛子依谋刺王爷的罪名,而且第一神捕夜凌郗还在府上,到时候只怕寒泽予不怪她,整个帝都的百姓都不会放过她这个刺杀战神的凶手。 其实,这些她都不带怕的,但她不是冲动之人,不会因此而乱了分寸。 ------------ 106章 答应帮他 106章 “本宫很好,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书卷,你先退下吧!”平定心神,洛子依慢条斯理地应声道。 “那王妃早些休息,奴婢告退!”清陌恭敬地说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洛子依再次将目光投向寒泽予,却见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想必是因失血过多。她咬了咬唇,上前去将他扶到床边坐下,二话不说,直接撕开他的衣服! 这样主动而强性的动作,让寒泽予微愣,旋即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凝视向她,却发现她在看到他身上那些留下的伤痕时,也是愣了片刻。 “吓到你了?”他冷然开口,语气低沉,听不出喜怒。 洛子依收回目光,并不回答,而是帮他擦去伤口边的血,又找来上次她脖子受伤时所剩的药,替他敷在伤口之上。其实,她不是被吓到,而是被震慑到了,上次摸到他身上有伤痕,以为只是些鞭伤,却不想现在一看,错综复杂的伤痕都是被不同兵器所伤的。 按理说,南锦医术了得,应该能除掉这些伤痕才对,为何他要留着,是想记得曾经所受过的苦吗? 见她沉默不语,认真而利索地处理着伤口,寒泽予莞尔,伸手挑起她的下颚,笑道:“怎么,不杀我了吗?” “现在不杀,不代表以后不杀!”洛子依冷声回答,裹纱布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勒住了他的伤口,顿时痛得他倒吸一口气。 寒泽予吃痛,乖乖地收回手,却仍笑着调戏她:“明明舍不得,却还嘴硬!” 洛子依索性懒得理他,将纱布打了个结,起身收拾好药瓶,却听他又道:“既然不杀本王了,那爱妃可否帮本王一个忙?” 闻言,洛子依愕然,疑惑地偏过头睨视着他,冷声暗讽道:“我可是听错了?”竟然找她帮忙,这男人脑子秀逗了不成! “没有听错,这件事,本王不方便去办,只好拜托爱妃出面!”寒泽予的俊脸上勾起一抹真诚的笑,此刻的他,哪还有平日里的冷厉和戾气。 洛子依带着审视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一番,也不知这男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便道:“承蒙王爷看得起,说吧!何事?” 寒泽予淡淡一笑,这才将所求之事缓缓道来。 夜已渐深,寒泽予倾身走出了房间,留下洛子依独自在屋里考虑是否要帮他这个忙。大步走到云熙阁外,只见墨飞扬立刻从暗处现了身,担忧地问:“王爷,您受伤了?”他一直在暗处侯着,方才听到屋里有声响,怕王爷有事,所以才让清陌过去瞧瞧。 “这点伤不碍事!”寒泽予低声回答,冷峻的脸沉然如夜,幽深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充满阴谋的邪气,若不是受这点伤,他又如何能取得洛子依的信任。 他健步如飞地往青玄阁而去,这样沉稳的步伐,哪像是中了软骨香的模样。就算洛子依能料到他会去云熙阁,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是他授意让南锦给她软骨香,而他早在这之前,便服了解药。 为了能让她答应帮忙,他才不得不使出这招苦肉计。虽然,刚才他才向她保证过,不再利用她,然而,有些时候,他也身不由已。 翌日,秋风飒飒,金黄色的落叶仿佛是生命干枯的蝴蝶,无力地在风中打着卷儿,怅然地被卷入湖中,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波纹,清洌晶莹的水波在阳光的照射下,绽放着迷离动人的光泽。 洛子依倚在亭廊边,望着那一池秋水,想着昨夜里寒泽予让她帮的那个忙,依了她的性子,根本不屑于去管这样的事,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他。 这时,耳边传来了可因的回禀:“王妃,夜大人来了!” 收回思绪,洛子依转过身,远远地便瞧见一身墨衣的夜凌郗从亭廊的那头走来。 “下官见过王妃!”夜凌郗恭敬地行了礼,垂首立于一旁。 示意可因退下,洛子依缓步走到石桌旁坐下,拧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声音轻缓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勿需遵守那些个虚礼,过来坐罢!” 夜凌郗面露为难之色,左顾右盼了片刻,心道反正王妃已知道她的身份,当下也不在有所顾虑,走过去坐在了洛子依的对面,哑声问:“不知王妃找下官前来,所谓何事?” 洛子依却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将倒好的茶水递予她,略带关切地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王妃关心,下官昨夜里服了王妃送来的药,已经无碍!”夜凌郗浅饮了一口茶,毕恭毕敬地回答,她纵横官场几年,自问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差,可是面对神色总是清冷如常的洛子依,她却看不透,只能十分小心地应对。 反倒是洛子依见她这般拘谨,便明白了此刻她的心思,拂唇莞尔一笑,洛子依轻言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女儿家,为何会去当捕块?”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洛子依也不再以本宫自称,言语间也透露着亲切。 这般诚心以待,夜凌郗总算是放开了些,心知王妃乃可信之人,便道了实话:“家父原本乃洛城巡抚,却因五年前让奸人所害,被皇上下旨革去官职,还收押入天牢秋后处斩,下官救父心切,便女扮男装来了帝都,恰逢兵部悬赏破一宗杀人命案,若是能解此案者,不仅可留在兵部供职,还能见着皇上,于是下官便揭了榜,耗时半月破了命案,因此得以见到皇上一面,才得此机会请命,让皇上答应从审下官父亲一案!” “那你父亲可救下了?”洛子依轻声问道。 “当时受丞相大人阻挠,皇上并未答应,但下官运气好,赶上舜王领兵回帝都,是他让皇上答应了重审,因此才得以保全父亲一命!” 听明事情缘由,洛子依心中有了思忖,便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欠了王爷一个恩情!” “下官曾发誓,有生之年,定会还王爷大恩!”夜凌郗笃定地说道,这五年来,为了不让帝都有冤案发生,她尽忠职守,屡破奇案,因此便被百姓封为帝都第一神捕,只可惜,她虽有此名号,却无机会为舜王效劳报恩。 ------------ 107章 剿灭娄幽 洛子依莞尔一笑,有了这个恩,那要帮寒泽予办的事,想必也要顺利多了。当下,洛子依便顺着她的话,笑道:“如果,眼下就有个机会去报王爷恩情,你可愿意?” 闻言,夜凌郗骤然起身,双手报拳,诚然恭敬地道:“若能报恩,下官必定赴汤蹈火!” 得了她这句话,洛子依便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切入主题:“想必昨晚府里的事,你也知道了,杀洛雪玫的凶手并不是花芊语,但真正的凶手也已经现了身!” “下官知道!”昨晚王府里闹那么大的动静,她又岂会不知,那花魅影现身之时,她就躲在暗处,而后王爷放走了凶手,她也是知道的,因此,这会儿洛子依提及此事,她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只听洛子依接着道:“可是这个凶手,对王爷还有些用处,不能将她捉拿归案,夜大人乃心思聪慧之人,相信不用我点明,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夜凌郗眉宇一沉,若是知道凶手是谁却不缉拿,那她岂不是擅离职守,不配当一名捕块!可是?难得有此机会报恩,她一不能放过,二又不能得罪舜王,思量再三,她终是拿定主意,便道:“下官明白,且听王妃吩咐!” 洛子依会心一笑,冷若秋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走近夜凌郗,倾身贴近她耳边。 离亭廊不远处的阁楼上,寒泽予负手而立,鸷冷的眸光将亭廊里的那抹身影尽收眼底,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绝计不会叫他失望,如果连一名小小的捕块都摆不平,那又岂配当他的女人。 “王爷,没想到夜大人竟是女儿身,您还要将她收为己用吗?”墨飞扬站他的身后,恭谨地问道,方才洛子依和夜凌郗的谈话,全都叫他们用内力听了去。 寒泽予唇角轻扬,邪佞地笑道:“本王看中的乃是她的能力,与她的身份无关!” 七日期限已到,朝堂之上,皇帝寒泽延满目威严地端坐着,目光凛然地看着跪在殿中的夜凌郗,淡声问道:“夜大人,不知这相府千金之死一案,你查得如何?” 夜凌郗恭谨地垂着首,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应道:“启禀皇上,下官已经查出凶手是谁!” 此言一出,皇帝还未问道,那丞相洛秦淮便迫不急待地抢声问道:“既然夜大人已知道凶手乃是何人,为何不将他捉拿归案?”说罢,他还故意将愤怒而狠厉的目光投向寒泽予。 后者接收到他的眸光,只是勾唇冷冷一笑,并不予以理会。 只听夜凌郗惶恐地道:“那凶手本领高强,仅凭下官一人之力实再不能将她捉拿归案,下官失职,还请皇上恕罪!” “想来那凶手能夜闯守卫森严的舜王府杀人,本领必定不凡,你捉不住他也属正常,只是,这凶手究竟是何人?”皇帝沉声问道。 “回皇上,那凶手正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阁娄幽阁的阁主,娄幽!”虽然是按了洛子依的吩咐而说的谎言,但夜凌郗还是掷地有声地说道,但夜凌郗并不知,洛子依之所以要将矛头指向娄幽,是因为娄幽骗她沧宁昊乃是被寒泽予所杀,因此,洛子依才借此机会摆了娄幽一道。 夜凌郗的话音方落,朝堂之上立刻议论纷纷,只因那娄幽阁势力之大,文武百官也是对其分外熟悉。 “皇兄,既然凶手是那娄幽,臣弟斗胆,愿从神兵营里拨出一支军队,让夜大人领兵前去,一举灭了娄幽阁!”寒泽予缓声说道,语气慵懒,带着几许漫不经心。 “灭了娄幽阁,就相当于铲除了对朝廷有所威胁的一大势力,确实可行!” “是啊!娄幽一灭,剩下的血影阁就不足为患了!” 舜王一派如是议论。 “现在边关战事告急,这兵力应该派去镇守边关,何以还要因小小的娄幽阁而大费周章,实乃不妥!” “此言有理,破案捉人乃刑部之事,又岂能让舜王的神兵营插手!” 丞相一党如是议论! 听着众大臣议论纷纷,各执几见,寒泽予抿着薄唇,双眼里看似含了笑意,可那眼底深处,却蕴藏着令人畏寒的锐利! 而寒泽延则眉头轻皱,沉声厉喝道:“朕已决定,此事就交由舜王全权处理,众卿家不得再议!” “皇上……” 洛秦淮有所不满,想出声表示抗议,却被寒泽延打断! “丞相不必多言,洛二小姐即是死于舜王府,理应由舜王捉拿凶手还丞相一个公道,事情就这么定了,退朝!”不怒而威的话一说完,洛秦淮再也不敢造次,只能将那口气憋在心里,恭敬地目送寒泽延离去。 长禧宫内,太后凤音正惬意侧倚在软榻之上,闭眼小憩,两名婢女手法熟练地替她捏着双肩,另外两名婢女则轻轻地替她捶着双腿,本该安祥和的殿内,却因由远渐近的急促脚步声而破坏了宁静。 “太后!”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名太监跑进了殿内,匍匐着跪在地上! 凤音不急不缓地睁开双眼,抬手一挥,示意那些个婢女退下,随后才从软榻上坐起,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太监急声道:“方才早朝,夜大人说杀死洛二小姐的凶手乃是娄幽阁的人,现在皇上下了令,让舜王派兵去剿灭娄幽阁!” 闻言,凤音大惊,那双慵懒的双眼陡然间睁大,她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顿时桌子四分五裂,木屑沫四下乱飞。 “去叫皇帝过来见哀家!”凤音气得不轻,灭了娄幽阁,那就等于除了她的靠山,动了她的根基,她如何能应允! 然就在她话音刚落,一身龙袍的寒泽延便踏步走了进来:“儿臣见过母后!” “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为何要让寒泽予领兵去灭娄幽阁?”凤音脸色铁青,沉声怒喝道。 寒泽延一脸无奈,走上前扶着她,解释道:“母后,儿臣这样做,实乃权宜之计,二弟可以领兵去灭娄幽阁,但是能否成功,那就不一定了,您说是吧?” ---- ps:小说下个月要入v上架了,亲们还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么,真心支持丫的,就来群里报个道吧!qq群170972876 ------------ 108章 中了埋伏 凤音一顿,看到寒泽延眼里的自信,也明白了他话外之音,当下便缓和了些神色,哼声道:“你真是鲁莽,既然他敢请命领命,就有十足的把握,你万不可大意!” “儿臣知道,母后且放心,呆会儿臣自当派人去通知娄幽,让她做好防范!”寒泽延应承道,孝顺而体贴地把凤音扶回软榻边坐下。 “不用,哀家想亲自去见见她!”已经过了这么久,有些事情,她是该时候去问问娄幽,何时能够办妥。 当初,若不是她应允,娄幽又岂能那般顺利地让司云裳以洛子依的身份嫁给寒泽予,这么些年来,她帮娄幽巩固势力,而娄幽则帮她对付寒泽予,只是,洛子依都已嫁给寒泽予这么几个月了,却仍旧没有杀死他,唯恐事情有变,她不得不去找娄幽商量对策! 清晨,天刚蒙蒙亮,两千精锐步兵便由神兵营出发,由墨飞扬和夜凌郗率领,并由血影阁旗下擅长探路追踪的人带路,一行人往苍灵山深处进发,前去寻找娄幽阁的总部。 而云熙阁内,却忽略了一个人,仝四! 当他用剑指着洛子依之时,她便知,是自己大意了。 自昨日皇上下令要除去娄幽阁后,洛子依便未见过仝四,本以为他护主心切,已回苍灵山保护娄幽,却不想他趁着寒泽予去了神兵营之迹,再次混进护院的家丁里,回了王府。 “就算你杀了本宫,也改变不了攻打娄幽阁这一事实!”看着脖子上冰冷的剑峰,洛子依毫不畏惧地冷声道。 仝四冷哼一声:“你是保住娄幽阁唯一的筹码,我又岂会杀你,只是委屈你随我走一趟!”他的目的,再为明显不过,就是想将洛子依捉去当人质,用来威胁寒泽予罢了! 看了看被仝四点了昏穴睡在地上的清陌,她莞尔冷笑:“好,本宫随你走!”她倒不是甘愿去当人质,而是想去瞧瞧娄幽的真面目,有些事情,她也要弄个明白,那就是娄幽当初为何要骗她!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屋子,洛子依身穿白色披风,而仝四则紧贴在她身旁,只因她那蓬松的披风里,他手中的匕首正抵在她的腰间,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让人发现,王妃此刻被人要挟了! 一路往王府的大门外走去,途中不时遇到几名侍卫和下人,大家都以为王妃是带着家丁出府办事,便只是恭敬地行了礼,没有多想,然而,这一幕,却被也准备出府的南锦看了见。 以洛子依的性子,平日里根本就不会与人贴得如此近,南锦觉得有些蹊跷,便追了上前,轻声道:“南锦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可是要出府办事?” 腰间的匕首突然又近了一分,刺得她有些生痛,洛子依知道,这是仝四在警告她勿要耍花样! 洛子依清冷的脸上仍旧淡定,眸子沉静地望向南锦:“本宫想出去买些东西,又怕王爷担忧本宫的安危,所以便让仝护院随行!” 听似合理的回答,却让心细的南锦听出了破绽,王妃向来与王爷不合,她生性清冷,又岂会在意王爷是否担忧,当即,他的心中,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刚想要出手,却听洛子依又开了口。 “对了,朗朗自中了鸳鸯红的毒以来,就整日病恹恹的,南锦若是得空,便去云熙阁帮本宫瞧瞧罢!” 心知洛子依不想让他出手相助,南锦便恭敬地欠了身,温润轻言道:“王妃放心,南锦过一会儿便去!” 洛子依浅笑着颔首,不再多言,和仝四一并出了王府,很快便消失在了南锦的视线内,他若有所思了片刻,当下便转身,快步去了云熙阁,果然,在房里见到了晕倒的清陌。 掏出银针扎入清陌的穴道,片刻之后,她便幽幽转醒,一见到南锦,她立刻慌张地说:“南公子,快去救王妃,她被仝四捉走了!” 南锦将她扶起,轻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去通知王爷,我去追仝四!” 说罢,便与清陌兵分两路,可他走到院中,看到秋桂树下的朗朗时,立刻便想起了洛子依方才的话。他走了上前,伸手搭在朗朗的脉搏上,而朗朗也十分热情地伸出甜头舔他的手背。 朗朗中的毒已经解清,根本无事,那王妃的意思是? 赫然间,南锦想起那夜洛子依以香气让朗朗找到了香囊的主人,当下便明白了洛子依话里的意思,他解下朗朗脖子上的铁链,莞尔道:“你家主人被坏人捉去了,帮我带路,去找她可好?” 朗朗本就通人性,像是听懂了他的放在,立刻欢快地叫吠着往院外跑去,南锦提气运功,快步跟上。 起伏的山峦半罩着烟雾,在满目翠绿间平添一抹箫索寂寥之意味。山里清风徐徐,树摇影动,翠绿色的叶片脉络上停留着昨夜积下的露珠,在金烂烂的阳光下格外晶莹剔透。 想来仝四早有准备,在城外备了马车,他驾着车往山里飞奔而去。 而为了以防她逃走,洛子依被他点了穴道,坐在车内动弹不得。马车驶得极快,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分外颠簸,若不是她定力不够,早就受不了这般疯狂的急驶了,她知道,仝四是想赶在夜凌郗之前,将她带回娄幽阁。 可是突然,快驶中的马车猛地一个踉跄,洛子依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好似左边的车轮子脱落般,顿时整个车身都往左倒去,她无法稳住身子,只能跟着在马车里滚了一圈,额头也撞在车壁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可她还来不及斥问仝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由车外袭来,眨眼瞬间,一道银白光芒横劈而来,直将马车劈成了两半,眼看那道白光就要顺势劈在她的头上,仝四快步冲了过来,提起她的腰身往后速闪,险险地躲过了那一道剑光! 待一站定,洛子依立刻平稳心神,凝聚着杀意的冷眸望去,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从一棵树上降下,她手中拿着的银剑,在太色光下闪烁着凛冽的白芒,直射入了洛子依的瞳孔之中。 “出了王府,我倒要看看,今日还有谁能护得了你!”花魅影媚声冷笑道,凤眼里杀气骤显,她等的就是今天这个机会,杀了洛子依,那寒泽予便是她一人的了。 ------------ 109章 下场是死 洛子依秀眉轻拧,冷厉的眸子如雪洗过般,散发出犀利的幽光,豪不畏惧地迎上花魅影充满杀气的双眼,冷哼道:“想杀我,恐怕你还得先过他这一关!”现在她还是仝四的筹码,花魅影想取她性命,只怕仝四会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一个小小的娄幽阁右使,你以为我会怕他吗?”花魅影目中无人地厉喝道,当下纵身一跃,手中长剑直取洛子依的面门! 仝四见状,慌忙将洛子依推到一边,挺身而出,快速地拨剑接下了花魅影的剑招。 然而这花魅影显然是早就算计好了今日埋伏刺杀之事,因此来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这厢仝四刚被她缠住,就立刻有十几名黑衣女子似鬼魅般从树上降下,将洛子依团团围住! 洛子依暗叫不好,她被仝四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这般定定地站在原地,不被她们捅成血窟窿才怪! 可恰在这时,一声狂野的犬吠声在耳边赫然响起,洛子依顿时豁然,心中大喜,眨眼瞬间,朗朗就已是跑到了她的跟前,忠心护主地对着十几名女子大叫不停! 与此同时,跟在朗朗身后的南锦也追了上来,他轻功了得,敏捷地闪身进了包围圈中,弹手挥手指,便将洛子依身上的穴道解除了! “芊语,给我杀了他!”与仝四打斗中的花魅影见了南锦,突然大喝出声,同时藏于衣袖中鸳鸯红花瓣,也如同针雨般朝仝四撒出,直将仝四逼得步步后退。 她的话音方落,围着的女子突然让开了一条道来,只见身着杏黄罗裳的花芊语,由人群中缓缓走来,她的眼,仍旧明亮如琥珀,却失了往日里纯真的色彩,她紧紧地望着南锦,黯然的眼底,流露出几许她心中无法道出的无奈。 而在看到她的瞬间,南锦虽然俊脸上面无神色,可心却是骤然一沉,即便早知道花芊语是故意接近他,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她兵戎相见。 “公子,对不起,芊语得罪了!”花芊语一脸愧疚,低哑的话音方落,便从拨出短剑,朝南锦出招而来! 南锦眉头一皱,他完全能看得出,花芊语的剑招里,毫无杀机,她根本不想杀他,正如他也不想与她动手,可为了保护洛子依的周全,他不得不与花芊语过招! 如此一来,又剩了洛子依一人被十几名女人围着,但她现在穴道已解,不用坐以待毙,当下便拨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准备随时应战。 可在这时,花魅影突然由仝四那里抽身,朝她这边袭了过来,而那十几名女人却快速地往仝四冲去,将他缠住,让他根本脱不了身! “现在,就只剩你和我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有什么本事当予的王妃!”花魅影气焰嚣张地说道,丝毫不将洛子依放在眼里,她出手一挥,先是一阵花瓣雨朝洛子依打去,又快速地出剑欺身上前,直逼洛子依的命脉! 洛子依也不含糊,侧身闪到一棵树后,躲过了那些有毒的花瓣。眼中银光渐近,她立刻屈膝后仰,右手举起匕首,只听‘铮’地一声震响,她生生地接住了花魅影刺来的长剑! “他的王妃,姑奶奶才不稀罕,你若是想要,就凭自己的本事拿去!” 洛子依厉喝出声,抬腿向上,踢向花魅影的下盘,却不想花魅影立刻脚点树干,借力飞身落到了洛子依身后,躲过了她那一脚,并快速转身回旋,杀了个回马枪,剑尖杀气逼人,眼看着就要刺到洛子依的右眼! 就在这紧要关头,却见一道不明暗器突然凭空射了过来,‘砰’地一声,花魅影手中的长剑顿时断成了两半,而一道黑色身影也形如闪电般直冲而来,搂起本想弯膝接招的洛子依,退到了百米外的安全地方! “你不记得本王说过什么吗?敢动她,下场就是一个字,死!”寒泽予冽声厉喝,凝满嗜血戾气的眸子愤怒地直视着花魅影,一股浓烈的杀气,由他原本就气场甚大的身上散发而出,就连身为特工的洛子依,也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没想到寒泽予会这么快接到消息赶过来,花魅影好不恼火,犀利的目光如刀刃般,几乎快要将洛子依剐死! 然她却很快收敛住了怒气,转而媚声笑道:“予,人家只不过是和王妃开了个玩笑罢了,又岂会真敢伤她,而且等我嫁入王府之后,还得称她一声姐姐呢!” 闻言,寒泽予眉宇陡然下沉,心里还来不及责备那花魅影舌头太长,怀里的洛子依便推开了他的怀抱,并用那双清冷如冰的眸子,疏远而陌生地瞪着他! “咦,难不成王妃并不知予要娶我这件事吗?啧啧,都怪我一时嘴快,还请王妃见谅才是!”花魅影心生得意地说道,她就料定了寒泽予不会将此事告诉洛子依,而方才见到洛子依眼里瞬间闪过的那一抹冷厉,便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 “闭嘴!”寒泽予沉声厉吼,他好不容易才使用苦肉计让洛子依对他心存了些好感,却不想这一切,都因花魅影的这番话而毁了! 察觉到他的怒气,洛子依只是冷哼一声,幽冷的目光中夹杂着些许讽刺,斜睨向花魅影:“他要娶谁,与我无关!” 说罢,迈步就走。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寒泽予的心狠狠拧在了一起,却并未迈步去追她。 反倒是花魅影追了上去,唯恐天下不乱地再度媚声道:“哟,王妃这是生气了吗?” 洛子依顿足,冷然转身,该死的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倒是开起染房来了! “让我不爽的人,下场也是一个字,死!”洛子依狠声喝道,她才不管这花魅影对寒泽予还有多大的用处,总是惹恼了她,就别想再活在这个世上!当下,她挥出手中的匕首,快狠准地割向花魅影脖子上的动脉! 花魅影大惊失色,故作惶恐地急步往后一退,心中却分外得意,她就是要故意将洛子依激怒,只有让洛子依主动出手,她为求自保,误杀了洛子依,那寒泽予便也无话可说了! ------------ 110章 杀气毕露 唇角拂起阴冷的笑,花魅影凛然提气,将内力凝聚于丹田,强劲的掌风卷起漫天树叶,如奔雷般劈向洛子依绝色倾城的脸蛋儿!洛子依慌忙柳腰一摆,斜身倒退,刹那间闪过这一掌,瞬息之间,扬臂挥刀,速度极快,纵然花魅影急速收掌,却仍被洛子依手中的匕首割落了半块衣袖! “可恶!”万没想到自己一出手就会处于下风,花魅影大怒,身形顿时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倏忽欺身上前,右臂再次挥掌拍出,攻向洛子依的心脏,同时左手挥拂,数不尽的花瓣暗器从广盈袖中兜出,将洛子依包围在了红色雨雾当中! 洛子依闪身躲避,几个侧翻跃出数丈之远,待花瓣悉数落地,花魅影也已飞身到了她的跟前,她慌忙翻身后仰,飞腿踢向花魅影的小腹,手中的匕首也不闲着,刀刃化作一道飞虹,利而狠地割向花魅影的面门! 花魅影不避不让,出腿弹开洛子依踢来的那脚,同时手臂一抬,两指瞬间便夹住了刺来的匕首,并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匕首顿时被生生折断! “汪汪!”却在这时,护主心切的朗朗突然纵身一跃,朝花魅影扑来,她扬唇阴笑,将手指中的那半刀刃抛出,直射向朗朗的头部! 洛子依大惊,忙侧跃而去,飞腿将刀刃踢开,保住了朗朗一命,却不想这一分心,给了花魅影可乘之机!只听花魅影阴恻恻地冷笑一声,杀气毕露的右掌如电闪雷鸣般劈向洛子依的背部! “子依!”就在这紧要关头,站在一旁观战的寒泽予展开轻功急奔而上,将洛子依护在身前,而花魅影的那一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他的背上! 这一掌内力十足,顿时,寒泽予单膝跪在了地上,‘噗’地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 洛子依怔愣在了当场,因为,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先前玄幽镜向她预警时,她便知道寒泽予会受伤,却万万没想到,他是为了救她而伤。 “为了救她,你连命都不要?”花魅影怒不可遏,恨得银牙紧咬,若不是他挺身而出,方才那一掌必定会要了洛子依的命! 寒泽予站起身,抬手抹去唇角的血,他眼神锐利如冰,就算受了内伤,声音依旧沉稳凌厉:“谁都不可伤她,你若想活命,就立刻给本王滚,否则不管你是否还有用处,本王都会杀了你!” 花魅影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地狠狠剜了洛子依一眼,旋即转过头,注视着寒泽予,心知现在忤逆他,只是愚蠢的行为,便收敛了些怒气,转而眉眼含笑,慢条斯理地道:“我若是滚了,只怕就没有人能告诉王爷你,云妃死的真相了!” 寒泽予眼光一寒,嘴角冷然一笑,厉声说道:“你以为,血影阁可以查到的,本王的苍灵阁就查不到吗?花魅影,别太看得起自己,否则对本王来说,你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花魅影瞬间愕然,却又瞬间眼光狠辣,口舌伶俐地笑道:“哦,那我倒想听听,王爷查到的,会是什么真相呢?是云妃根本就没死,还是你,根本就不是云妃的亲生儿子?” 闻言,一股浓浓的煞气顿时由寒泽予身上散发而出,他面色森冷如来自地狱的修罗,眸子变成血红,杀气瞬间毕露,摄人心魂!这个女人一再挑战他的耐心,简直就是找死! 然花魅影却并不畏惧于他的威摄,反而是不怕死的玩弄着嫩白纤细的手指,语气漫不经心地说:“怎么,王爷要杀我吗?杀了我,只怕你的生世之迷,就无人能解了!” “狂妄的女人!”寒泽予暴喝一声,怒气骤然上升,呼的一掌,便往花魅影胸口拍去,竟是中宫直进,径取要害。 花魅影大惊,脚步错动,险险避过,身形闪过之处,片片鸳鸯红花瓣袭卷而过,然那些个暗器对寒泽予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胁,他提气一跃,掌风劲暴凌厉地劈向她的天灵盖!花魅影一时躲闪不及,只好凝聚内力,拍掌而出,硬接了寒泽予这一掌,那强劲的力道顿时震得她手臂发麻,酸软地几乎使不出力道! 洛子依冷冷地站在一起,静静地观战,将寒泽予彻底惹怒,只怕这花魅影是自寻死路。但她同时也在思量着花魅影方才说的那番话,云妃没死,而且还不是寒泽予的亲生母亲,这事情,好像更加复杂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找到娄幽,先将娄幽阁铲除! 思及此,洛子依转身便走,准备进山去灵娄幽阁总部,然却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却突然从密集的树枝中急速窜下,朝她袭击而来,洛子依急忙伏地,侧身翻转躲了开,然那黑影好似料到了她的身法般,眨眼瞬间,便落在了她的身前,待洛子依想躲之时,已被黑衣人点住了穴道! “寒泽予,你若想救你的王妃,就独自一人到苍灵山颠!”黑衣人搂起洛子依,留下一句狠话,便快速地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金色的阳光朦胧而绚丽,一丝一缕柔柔的洒落在叶子上,映得那凝聚的滴滴露珠闪闪光亮。群山缭绕中,金光配上那白蒙蒙的雾气,再加上溪流的泠泠水声,将这深山,点缀成似梦幻真的绝美梦境。 苍灵山巅,娄幽将洛子依扔到一块岩石上,黑色的身影迎风而立,站于悬崖边,望着那层层雾霭之下涓涓流动的瀑布。 “你捉我来,他未必会来救我!”望着她的背影,洛子依面色清冷,波澜不惊地冷声说道。 娄幽拂唇,似胸有成竹般,道:“他必定会来!” 洛子依秀眉微蹙,她这般自信,想必是对寒泽予十分了解,当下,她的心中便有了大胆的猜测,眸光一沉,寒声问道:“你并不是什么被寒泽予害死一家的可怜妇人,而是十年前本该死去的云妃,对不对?” 娄幽身形一震,她蓦然回首,眼神狠厉地瞪着洛子依,旋即一个闪身,右手已经狠狠掐住了洛子依的脖子:“你倒是聪明,能猜到我的身份,不过,就算你猜对了,也只有一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说罢,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 111章 坠入悬崖 “你若现在杀了我,就没有保命的筹码了!”洛子依毫不畏惧,声音沙哑地说道。 娄幽冷哼一声,将她松开,怫然说道:“你虽然聪明,却令人失望,本以为你心中强大的恨意,足以能将寒泽予杀死,却不想你还是下不了手,怎么,喜欢上我儿子了?”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而你却如此心狠心辣地想置寒泽予于死地,那只能说,你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妃!”洛子依冷声怒喝,不知为何,一想到就是这个女人让寒泽予从小饱受折磨,感受不到半点母爱,她的心里就生出了强大的恨意,真想将娄幽杀之而后快! 娄幽面色黯然下沉,她目赤欲裂地瞪着洛子依,一双紧握的拳头,发着咯咯的骨骼声响,仿似在隐忍着极大的怒气。片刻之后,她终于恢复冷静的神色,抬起手缓缓抚上洛子依的脸蛋儿,低声说:“他当然不是我的儿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不得杀了他,只可惜,十五年前的那一场大火让他逃过一劫,才有命活到现在!” “那场火,是你放的?”洛子依目露疑感,皱眉问道。 娄幽凛然冷笑,眼里闪烁着浓烈的恨意:“若真是我放的,那我第一个要烧死的,便是寒泽予,只可惜,那场火却牵连了无辜的人!” 不用猜,洛子依也知道她口中的无辜人指的是谁,那便是真正的洛子依及她的娘亲了。 “寒泽予的亲母,究竟是谁?”洛子依沉然问道,怎么也猜不透,这娄幽当年是如何弄了个假儿子来糊弄先皇的。 “你这么关心他的生母,是否也该关心关心,自己可真是灵桑国的二公主?”娄幽突然沉声说道,带着恨的眼里也流露出几许黯然忧伤,那长长的指甲,似怜惜,却又似厌恶般轻抚着洛子依的脸蛋儿。 迎着她那双流露着复杂神色的眸子,洛子依凌厉地问:“你什么意思?”虽然她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二公主,只不过是异时空的一缕孤魂占据了这具身体,但她不禁还是对娄幽的话产生的疑惑,莫不成这二公主的身份也有假? 娄幽阴阳怪气地大笑一声,她缓缓扯下脸上的黑色面纱,将那张绝美脸蛋儿露了出来! 虽然早知自己与这云妃长得相似,但看到她真面目的这一刻,洛子依还是无比地震惊!她虽已是中年妇人,脸上也刻有岁月的痕迹,但仍风韵犹存,肌肤细润,风华绝代中,不难看出年轻时的她是何等倾城倾国之色! 而且,最令洛子依震惊的,是她们之间,真的相似到了极点! “是否觉得惊讶?”娄幽冷笑出声,凤眼里浮现出对洛子依与生惧来的憎恨,以及寒霜般的冷意,不等洛子依回答,她又道:“你可知,我们为何会长得如此相似吗?” 洛子依回过神,冷冷地看着她,依了现代的科学依据,两个不同代的人长得这般相似,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基因遗传!猛然瞬间,联想到她方才说的话,以及她眼中的厌恶和憎恨,洛子依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难不成,这灵桑国二公主司云裳,竟然是…… “既然到了,还不出来?” 就在洛子依的那个大胆猜测呼之欲出时,却听娄幽一声厉喝,并快速钳制住她,以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寒泽予缓缓由岩石后迈出,一双阴霾的眼眸透露出杀气,凌厉如冰的冷视着娄幽,看到她的脸,这么瞬间,他的心,像被针扎般,狠狠地痛着,许多前尘往事一一在脑海中浮过,每一个画面,都令他对眼前的绝色妇人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没想到,真的是你!”他冷冷地出声,语气里含了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当查了这么多年的真相摆在眼前时,他竟然有种被娄幽戏弄了的感觉! 他费尽心思去查她的死因,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迷,可到头来,她却活得好好的!这个曾经被他唤作母妃的女人,究竟对他有多大的仇恨,从小就将他视若眼中钉,长大后更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他! “好儿子,见到我这个娘亲,怎的就这副表情,还真与我预料之中差得甚远!”娄幽语带冷讽地说道,手中一手力,掐着洛子依到了悬崖边上! “放开她!”眼看着洛子依的脚下的石头不停住深渊里坠去,寒泽予的心顿时悬在了嗓子眼:“这场恩怨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娄幽阴冷一笑,淡淡地看了洛子依一眼,疾言厉色地道:“想救她,那你就自己跳下悬崖,否则我就将她推下去!”说罢,她又将洛子依往悬崖边推了一分。 脚下的石头又滚落许多,洛子依却仍是气定神闲,没有半点惊慌或是害怕,清冷的眸光凝视着神色凛冽的寒泽予,她并不期望,这个充满野心的男人,会为了她而不顾自己的性命。虽然,他方才还替她挨了一掌…… “你要本王的命,也总得给本王一个理由!”寒泽予双手紧捏成拳,冷淡的嗓音中蕴含着隐忍的怒火。 “理由?”娄幽厉声冷笑:“因为,你是我这一生最痛恨的贱人所生的儿子!” “我的母亲,究竟是谁?”当年先皇宠爱的妃子并不多,而在寒泽予印象中,云妃一直深居简出,性格冷淡,很少与人来往,他着实想不出,云妃最痛恨的人,会是谁。 “这个问题,我看你还是等着去地府问阎罗王!”娄幽一声厉吼,脸上罩了一层阴狠的寒霜,手中再度用力,想将洛子依的上身按到悬崖外,可就在这时,一直以静制动等待时机的洛子依突然化掌为爪,手腕翻转速抬,快而准地擒住娄幽掐住她的手,狠狠地一拧! 娄幽自是没料到她会出此一招反抗,当下便侧身后翻,手臂顺着洛子依拧的方向转了一个圈,旋即灵蛇脱壳,手腕脱离洛子依的钳制,身形如行云流水般飞上半空,飞腿一抬,一脚踢在了洛子依的右肩上! 洛子依躲闪不及,顿时被她一脚踢飞出去,眼看就要跌落于悬崖之外,寒泽予大惊,慌忙提气运功上前,长臂伸出,拽住她的手臂往怀中一拉,在崖边转了好几个圈,才稳住身形! 可就在这时,却见一道银光闪来,那速度快得令人无法闪躲,眼看就要刺在洛子依的背上,寒泽予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将怀中的洛子依推开,刹那间,娄幽掷来的长剑,'噗'地一声刺进了寒泽予的胸膛里! “杀了你,下一个该死的,就是那个让我最痛恨的女人!”娄幽疯狂地大吼一声,手中加重力道,将长剑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如注的鲜血,顺着那伤口,不停地往外涌,刺痛了洛子依幽冷的双眼,令她觉得胸口好似被人打了一拳般,闷闷地痛着! 原来,玄幽镜里,两次看到他受伤,都是为了救她…… “娄幽,你这个疯子!”洛子依愤怒地大喝,冲上前去,一掌拍在娄幽的肩上,同时快速搂住寒泽予往下跌去的身子! 娄幽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她已经失去了本性,被寒泽予的鲜血染红了双眼,她凄厉地狂笑一声,喝道:“既然你这么心疼他,那就陪他一起死!” 说罢,便飞身上前,一掌拍向洛子依的后背,残留着一丝意识的寒泽予见那强劲的掌风袭来,当下伸出双臂紧抱着洛子依一个旋转,替她挡了这一掌,然而,两人却被这掌力震飞出去,双双跌入了万丈悬崖! ------------ 下卷精彩预告 第二卷正式结束,第三卷即将火热登场! 以下是第三卷大概情节: 跌入悬崖的寒泽予和洛子依,究竟如何死里逃生,而生性冷情的洛子依,会放下身段,去照顾为救她而身受重伤的寒泽予吗?悬崖下的死生相随,他们之间的情,可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娄幽最痛恨的女人、寒泽予的亲生母妃,会是谁? 原本与这一切无关的洛子依,又因何牵连入这一场阴谋恩怨之中,她和娄幽之间,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隐藏于龙瑞国皇族背后不为人知的,会是什么样的秘密? 所有的恩怨情仇还未得出真相,边关又战事爆发,洛子依随军出征,她是否会帮助寒泽予,赢得天下? 当紫眸殿下沧宁昊再次出现,好不容易对寒泽予动情的洛子依,会做何选择。 感觉纠葛,层层阴谋,洛子依该如何去面对这样多的坎坷,一切的悬疑,一切的精彩,尽在第三卷《随君征,锋芒毕露》,希望上架后,亲们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下面来一点后面文里的小片段。 片段一: 他的伤,血流不止,任她想尽办法,都无法止住。那样多鲜红的液体,触目惊心,染红了她的双手,她的罗裳,可她却浑然未觉,一直用双手按着他的伤口。 可是?他受的又岂止是剑伤,还各中了花魅影与娄幽一掌,她真的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曾经,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是现在,看着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有什么冰冷的液体,在她眼中缓缓凝聚,她趴在他的身上,歇斯底里地大喊:“你说,谁都不可以伤我,可是?由始至终,伤我最深的人,都是你……寒泽予,如果你敢死在这里,我就将你的尸体丢进山里喂狼!” 片段二: 寒泽予喉头一甜,手还来不及捂住胸口,就是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流出,他身形一震,扶着树干,借力稳住身子,声音虽然虚弱,却字字清楚:“你若真的这般恨我,就将我留在这深山野林自生自灭,让那些豺狼虎豹将我啃得尸骨无存!” 洛子依紧咬双唇,清冷的眸中闪烁着隐忍的怒火,锐利地看着他,却是说不出半个字!若她真的还想杀他,又岂会留他的命到现在! “如果你舍不得,就答应我,在这里留上七日,若这七日你还是不能爱上我,那么,我便还你自由,让你离开舜王府!”他牵起她的手,冷峻的容颜上,写满了认真,以及一丝浓浓的情愫! 洛子依心头一颤,离开,还她自由,这一切,不都是她之前想要的么,那她是否该答应他的条件? 片段三: 月铭殇目光灼灼地望着洛子依:“他一直在利用你,为何你就是看不清!” 洛子依怒声道:“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口口声声说他利用我,那么你呢?你故意接近我,又图的是什么?” 月铭殇剑眉紧蹙:“子依,你知道的,我在你身边,只为保护你……” 洛子依:“够了,你若真想保护我,就告诉我,关于我的真实身份,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片段四: 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在灿烂的阳光下美轮美奂。 沧宁昊摘下一朵紫玉罗,递给她:“我曾说过,你若没地方去,就随我一起回夙国,现在,这句话仍旧有效,你可愿意?” 洛子依微微一愣,望着他手中妖艳的紫花,并不伸手去接,她已经浑身是伤,对任何人都不愿意再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是她可以去相信的吗? “只要你离开他,我愿放弃自己肩负的使命,放下前线所有将士,偕你远离俗世,寻一片没有战争的安静乐土,子依,随我走,好吗?”他深情款款地说道,紫色瞳孔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修长的手指轻抬,将紫玉罗别在她的发间。 洛子依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抉择,然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而冷厉的话语:“她不会跟你走,因为她这一生,都只能是本王的妃!” ------------ 卷三 随君心,锋芒毕露 ------------ 112章 绝处逢生 悬崖峭壁,四周险象环生,层层云雾缭绕,遮住了视线,望不到悬崖下方的尽头,也看不见头顶十几丈高的崖峰。 洛子依由昏迷中渐渐转醒,当看到他们现下的处境时,不禁心生惊叹,她是有多久,沒有遇到过这样的绝境了。 此刻他们正悬挂于半空之中,支持着他们身体重量的,只有一棵长在峭壁里的树,那树干虽有手臂大小,却并不能承受太久,否则树干一断,他们只有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寒泽予一手紧抓住树干,一手紧搂着她的腰,如若不是他这般用心地护着,就算她不是死在娄幽的手下,也会坠身于这万丈悬崖。 洛子依望着他,心中顿时百味儿交杂,他受的伤仿似不轻,唇角还挂着血迹,那柄闪着银光的长剑,还沒在他的胸前,伤口已经被凝固的血而堵住,沒有再往外涌血,否则他定会失血过多魂归西天。 “子依!” 头顶上突然传來沙哑的声音,洛子依抬头,只见寒泽予缓缓睁开双眼,其实他早就醒了,却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敢动弹,怕一动,那树干就会因摇晃而快速折断。 “我可能沒有多少力气再支撑下去,你想办法…从这里逃走……”他虚弱地说着话,可是话音刚落,又是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唇角流出,有一滴,正好落在了洛子依脸颊上。 那微热的液体,灼痛了她的心,她破声厉喝道:“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闻言,寒泽予微愣,有她这句话,也不枉他将自己的命豁出去了,他将自己仅剩的力气集中于握着树干的手臂上,抬眸看向对面峭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低声说:“子依,你将我体内的剑抽出,然后将它抛过去插入那岩石缝中!” 顺着他眸光所指的方面,洛子依看到了一块长满青苔的岩石,在它边上有一条极为细小的缝隙,她立刻就明白了寒泽予的意思,将剑插入缝隙中便可以借力攀附在岩石上,而在岩石两米之外有几条拳头大小的藤蔓,若是将它们抓住,便有机会逃生到悬崖之下。 这,想必便是从这里逃生的唯一办法了。 可是?若将剑从他身体里拨出,定会然让凝固的伤口再度破裂,到时血流不止,他会沒命的。 洛子依已经欠了他两次救命之恩,不想再多欠他什么?所以便伸手想从腿上拨下匕首,却摸了个空,她这才想起,在树林和花魅影打斗之时,匕首已被折断。 “子依,沒有多余的时间了!”见她似在犹豫,寒泽予哑声提醒,身体也因支撑不住而轻颤了一下,却不想立刻引來树干的阵阵摇晃。 洛子依秀眉紧蹙,她咬紧着唇,清冷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终是心中一横,抬手握住剑柄,眼里纵使闪过犹豫,却仍旧下了狠心,将那长剑快速地抽了出來。 寒泽予闷哼一声,身体一阵猛颤,顿时,如注地鲜血唰地一下喷在了她的胸口上,染红了她的罗裙,她的心不停地往下沉,可是她却沒有多余的时间去犹豫,当下便凝定心神,将剑尖对准那条缝隙,快而准地抛了出去,‘铮’地一声,长剑精准无误地插在了缝隙之中。 “答应我,不准掉下去!”她低哑地说道,生怕自己一跳开他的怀抱,他便会沒了求生的意识。 寒泽予俊脸苍白,他垂下眼眸,深深地凝视着洛子依,与她四目相对:“好……” 得了他的应允,洛子依这才开始调整位置,屏气凝息,猛地跳跃而出,双手握住了剑柄,并在瞬间发力,将长剑往缝隙里深入,以稳住她身上的重量。 这样的动作一气呵成,对身为特工的她根本沒有难度,可是因为心中还担忧着寒泽予,她仍旧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不敢浪费一丁点时间,洛子依快速地跳上那块凸起的岩石,小心翼翼地往两米外的藤蔓移去,先抓住一条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又拽了两条返回,借着绑在身上的藤蔓之力,双脚稳当地抵住崖壁,将上身倾出,慢慢靠近寒泽予,把一条藤蔓绑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还有气在吗?若是有气儿,就跳过來!” 寒泽予撑着沉重的眼皮,懒懒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地同他讲一句话吗?就算还剩半口气,听了她这句,也该被气死了。 他将凝聚于手臂的内力收回,凭了最后丝意识,飞身跃向洛子依,正好撞在了她的身上。 洛子依急忙稳住,才不至于被他撞得和崖壁相碰,待两人皆稳住了身子,她这才用最后一条藤蔓将他们绑在一起,旋即从衣摆下撕了块布,替他缠住伤口,暂时止住血流。 “我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你又何苦费心救我!”他靠在她的身上,嗅着她淡淡的体香,声音虚弱地几乎轻不可闻。 洛子依心头猛颤,狠声道:“你因救我而伤,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就算是你的尸体,我也会带着离开这里!” 寒泽予哑然,唇角却拂开了一抹浅笑,他将头抵上她的额头,无尽的疲惫向他袭卷而來,渐渐吞噬着他最后的意识。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了崖底,可是等洛子依将藤蔓解开时,才赫然发现,寒泽予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她秀眉一沉,替他检查了伤口,确定沒有再流血后,才将他扶到一旁,再到前方探路。 这里四处都是长满青苔的崖壁,唯有一条杂乱错综的石阶,呈下蜿蜒,她顺着石阶往下而去,抬头仰望苍穹,这里的山势如一条游龙,山与山接合又相互推动,耳边隐隐有水声传來,洛子依往前奔去,站在一块大石上眺望,只见石阶尽头是一片偌大的树林,而在树林的边缘,隐约可见一道横在两山空隙之间的瀑布。 洛子依原路返回,扶起昏迷不醒的寒泽予,缓缓走进了树林,古代的林子猛兽甚多,所以她必需在天黑之前赶到瀑布那里。 --- 新书上架,每天两更, ------------ 113章 勇斗猛兽 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斑斑驳驳的光点散射下來,随着树叶的曳动而眨着诡秘的眼,许多大树的枝干上黑皮皴裂,挂满了苔丝,到外都是攀來绕去挂在大树之间的藤类灌木,在这鲜少见着光日的林中长得十分茂盛。 还好方才从悬崖上下來之时,洛子依顺手将长剑拨出别在了腰上,她用肩部抗住寒泽予所有的重量,单手抽出长剑,将那些及腰的灌木劈开,步履艰难地往前行走。 树林里空气腐臭潮湿,可是突然,原本安静的林子却突然传來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许多飞禽走兽像是受到惊吓般而四处逃窜,洛子依猛然顿足,竖耳并凝神一听,不稍片刻,便有“哼哧哼哧”的叫声传來,像是有什么野兽正在朝他们接近,震个整个林子都在打颤。 洛子依大叫不妙,以前出任务时她沒少钻过那种满是野兽的丛林,自然知道这叫声是由什么野兽发出的,依了她眼下的情形,若是一只还有可能解决,如果数量多了,那就得沦为野兽嘴里的食物。 当下,她慌忙加快速度,也顾不得去劈砍灌木,紧扶着寒泽予拼命地往前跑去,然而,刚跑了不到五百米,她便被一头野兽阻了去路。 那是一头长相十分丑陋的野猪,它体形不大,显然还未成年,但一对小眼睛却射出凶恶的光芒,狠狠地盯着洛子依,张着满嘴獠牙,不时有哈喇子流出,仿似迫不急待地想将眼前的猎物扑倒撕咬。 洛子依眉头一拧,在心里骂了声‘shit,’,忙将寒泽予放到一旁的树下,双手紧握着长剑,眸光冷厉地瞪着野猪。 只听野猪一声咆哮怒吼,瞬间就扬蹄朝洛子依扑來,她忙侧身避闪,手中长剑顺势划过野猪的前胸,顿时鲜血喷出,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叫,同时也瞬间被击怒,它兽性狂发,攻势比方才更猛,身体一摆,一头撞在她的腹部,洛子依闪之不及,被撞在树干之上,野猪趁势一跃而起,将她扑倒在地。 眼看着它张开的獠牙就朝自己身上咬來,洛子依立刻将剑卡在它的嘴里,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握住剑尖,对着野猪的大嘴横劈而下,然后猛地奋起,将野猪反扑在地,长剑一挥,快而准地割下了它的头颅。 本以为如此短的时间就解除了危险,可是?她还未从野猪身上起身,就见着又是两头灰色野猪从灌木丛中走出,从它们的体形來看,因应该是一雌一雄,皆比刚才杀死的这头野猪整整大了一倍。 洛子依慌忙抽出长剑,闪身到一棵树下,将两头野猪的视线全部吸引到这边,以保护对面树下昏迷不醒的寒泽予。 这次,她先发制人,猛地一跃而起,跳到了雌猪的背上,长剑一顿劈砍,顿时野猪血肉模糊,狂叫着不停地乱窜,似要将洛子依甩下背,而另一头雄猪也发了怒,跳将而起直扑向她,却在这么瞬间,洛子依突然纵身一跃,飞在空中,那头扑來的雄猪落在了雌猪身上,洛子依飞速落下,长剑‘噗嗤’一声刺穿了雄猪的身体。 雄猪尖声惨叫,雌猪怒翻跃起,獠牙大嘴狂声怒吼,扑将而來,洛子依连连后退,脚尖点在树干上,借力身体后倾,跪地滑下,手剑对准扑來的雌猪刺去,正中它的咽喉。 雌猪呜呼一声,倒地毙命,而在此时,雄猪也顺势扑上,洛子依來不及将插于雌猪体内的长剑拨出,就被雄猪一口咬在了手臂之上,血肉被撕开的声音传來,鲜血急涌,痛得她倒吸一口气。 她忙将整个身体倒在地上,小腿一弯,曲膝狠狠地顶在了雄猪腹上,雄猪吃痛,松开獠牙,洛子依忍痛趁机抬手死死拧住它的两只耳朵,想将它踢开,然雄猪的力气远比雌猪要大,任她踢了数脚,雄猪仍趴在她的身上撕声狂吼。 眼看着雄猪的獠牙再次咬來,却在这时,雄猪突然被一道重力打飞出去,待洛子依回过神,不知何时醒來的寒泽予早已拨出雌猪体内的剑,一剑斩断了雄猪的脑袋。 他本就身受重伤,对这野猪的一击,再次牵动了他的伤口,鲜血再度从胸前流出。 洛子依大惊,见他摇摇晃晃似要倒地,慌忙一招鲤鱼打挺跃身而起,上前将他扶住,清冷的眸光看向他破裂的伤口,怒声大喝:“你不要命了吗?对付那只畜牲我绰绰有余,谁让你帮忙了!” 见她如此生气,显然是在关心他,寒泽予拂开一抹苍白笑:“对不起…我沒护好你,却…反过來让你保护我……” 虚弱的话一说完,他身子一沉,再度晕了过去。 洛子依急忙稳住他下滑的身体,只得再次撕块碎布替他抱扎,眼下林子里充满了血腥味儿,只怕还会隐來别的野兽,洛子依当机立断,扶起他快步走往林子尽头。 傍晚将至,夕阳的余晖在山顶拉出长长的金色光影,他们终于走出了树林,來到了瀑布边上。 洛子依來不及休息,慌忙查看寒泽予的伤势,纵然她已经用布进行包扎,可他的伤,仍旧血流不止,洛子依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用手捂住他的伤口,任可是根本无法止住血流,那样多鲜红的液体,触目惊心,染红了她的双手,她的罗裳,可她却浑然未觉,眼神复杂地紧紧凝视着他。 “你真是愚蠢,谁让你救我的,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你有什么资格來救我!”她咬着唇,对着昏迷的他冷声质问,如果再这样血流不止,他必死无疑,洛子依松开手,以前组织里培训过急救常识,所以这一刻她必需让自己冷静下來,想办法替他止血。 她跑回林子里,找到了那种可以止血的药草,并将那头杀死的小野猪一起托了回來。 洛子依捧來水先替他清理了伤口,旋即将药草放进嘴里嚼碎,一点点敷在他的伤口上,总算是暂时将血止住了,可是?他受的又岂止是剑伤,还各中了花魅影与娄幽一掌,她真的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幽冷的月光下,她浑身是血,发丝凌乱,绝美的脸上还沾着泥土,说不出的狼狈,可她却并沒有到普遍边去清洗,而是一直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陪着他。 曾经,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是现在,看着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有什么冰冷的液体,在她眼中缓缓凝聚,她俯身,趴在他的身上,声音低哑,似自语般呢喃:“你说,谁都不可以伤我,可是?由始至终,伤我最深的人,都是你……” ------------ 114章 美人出浴 114章 夜色渐暗,月亮从树林惫蜗升起來了,冷冷的光辉铺了满地银华,似给这夜色下的山林织了层稀薄的网。 洛子依在四周升了火堆,以防夜间有野狼偷袭,空气中弥漫浓浓的肉香味儿,那只野猪已经被烤得七八分熟,可是她却沒有半点食欲,而是坐在寒泽予的身旁,抬头仰望着无尽的苍穹。 曾经,她以为被秦朗出卖后,便再也不会动情,可是现在,看到寒泽予命悬一线,她的心,像是被一团麻绳捆住了般,十分紊乱。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不会受伤,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就算他豁出去这条命不管,也要护她周全…… 她在他的心里,真的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吗? 若真的重要,那之前在皇宫,他又为何要对她那么狠,逼她喝下堕胎药,让她受尽苦头,还处处利用她,只为达到他的目的。 难倒,这就是他爱一个人的方式。 洛子依秀眉紧蹙,黯然清冷的目光低垂,看向身边昏迷不醒的男人,跳跃的火光下,他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可却泛着一丝异样的红晕。 洛子依暗惊,抬头抚上他的额头,好烫。 她慌忙割下一块碎布,跑到瀑布旁边将布浸湿,然后拧干了水贴在他的额头上,又细心地替他检查了伤口,血已经凝固,可是?如果他一直这样高烧不退,就算不血流干而死,也得被活活烧死。 “寒泽予,如果你敢死在这里,我就将你的尸体丢进山里喂狼!”她咬着唇,对他凶狠地说道,却还是把他的头扶起,枕在她自己的腿上。 整整一夜,洛子依都在这样高度的紧张中度过,不停地用湿毛巾替他擦拭着额头降温,直到破晓时分,天边泛白,他的身子总算沒那么烫,她才稍稍宽心,同时疲惫袭來,便同他靠一起,睡了过去。 醒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洛子依看向怀中的寒泽予,摸了摸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将他放到一旁,她走过去取下还热乎的烤野猪,刚吃了两口,便听得寒泽予发出了轻微的呓语。 洛子依倾身上前,将耳边靠近他的唇边,终于听清了一个字:“水……” 她摘了片叶子盛了水喂他,可是却全从顺着他的唇角溢了出來,半滴都喂不进,洛子依眉头一拧,无奈之下,还是将水含进口中,俯首下去,以嘴对嘴,终于将水喂给了他。 在二十一世纪,就连秦朗也沒得到过她如此悉心的照顾,寒泽予,算是她人生中的例外了吧! 到了下午时分,寒泽予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呼吸十分均匀,眼下洛子依要做的,便是等他醒來,一起离开这深山幽谷,方才她已经去探过路,若想离开这里,只有顺着瀑布下的这条幽泉一直走,有水源的地方总会有人家,找到了有人住的地方,那么便能走出深山了。 时下已接近深秋时分,山谷气温甚低,有些薄凉,洛子依又在火堆里添加了些木柴,这才來到幽泉边,准备洗去满身的血腥味儿。 她褪下衣衫,解开长发,赤足缓步迈进泉水中,顿时一股刺骨的冰凉直袭脑门,这点寒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所以稍微适应了片刻,她便将整个身子沒入了幽泉里,纤细如玉的手指,将一头青丝拂到胸前,漫不经心地清洗着。 可是突然,她却感觉到了两道炽热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她,生性警觉的她立刻转身回头,原本以为是來了野兽,却不想是那个本该昏迷的男人,此刻正趴在一块大石上,眸光深邃的凝视着她。 见他终于醒來,洛子依稍稍松了口气,可是一醒來就偷看她洗澡,还真是臭男人的本性。 “什么时候醒的!”她转过身,留了个雪白的背影给他,冷声问道。 寒泽予捂着胸口,从石头上坐起身,低沉的嗓音仍旧虚弱,却带着丝暧昧的浅笑地说:“就在你脱衣服的时候!” “无耻!”洛子依哼声骂道。 寒泽予走近幽泉边,莞尔道:“你是我的妻子,看你洗澡就算无耻了么,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洛子依脸色一沉,却懒地回头,一字一句狠声道:“王爷,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果你想让这条刚从鬼门关捡回來的命活得久一些,就最好离我远一点!” 说罢,她快速地洗干净身子,也不怕会被他看,直接赤果地从水里站起來走上岸边,如此诱人的美人出浴,无疑是对一个正常男人致命的诱惑。 见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上,寒泽予走上前,长臂一伸,就将她拉入了怀中,他还有伤在身,力道不是很重,若洛子依要反抗,轻而易举地就可以用一招过肩摔把他打趴下,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他伤口破裂,从而让她再去提心吊胆的照顾他,她不想做对自己沒好处的事,所以就任由了他将自己搂住。 软香入怀,寒泽予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他的手沒有不安份地游走在她身上,而是轻轻搂住她的柳腰,俯首靠近她的脸蛋儿,嗅着她好闻的体香。 他的唇,若即若离地吻上她柔滑如玉的脖颈,声音沙哑地道:“你若真舍得杀我,又何需救我,不仅担心地照顾了我一夜,还……”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修长的手指轻抬,抚上她的唇瓣,语气暧昧地说:“还用嘴喂我喝水……”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毕竟在这深山野林,有个活人相陪,总比一具尸体做伴要好得多了!”洛子依伶牙俐齿地反驳,神色清冷,可是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因为光滑的背后,是他温暖如火的胸膛,灼热了她那还挂着水滴的肌肤,纵使阵阵冷风拂过,她也感觉不到半点寒冷。 “是吗?”寒泽予轻轻一笑,薄唇一路往上,吻过她的脸蛋儿,并将她的头轻轻掰了过來,最后封住了她的双唇,那柔软而香甜的味道,令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灼热,而且她也并未躲开,所以他便加深了这个亲吻,低沉魅惑的声音由唇齿相依的嘴里缓缓发出:“你的嘴总是这般厉害,就不能好好同我说话吗?难倒真的要我死了,你才会开心!” ------------ 115章 紧紧相依 他轻声细语地问道,灼热的气息喷在洛子依的脸上,染红了她原本白皙的脸蛋儿,本就剧烈跳动的心,又莫名跳快了许多,她赶紧别开脸,逃离了他的吻。 寒泽予也并未再有下一步举动,她好不容易安静会儿,他可不希望她又变回浑身带刺的刺猬,将她手中的衣服拿过,他亲自替她穿上,动作轻柔地帮她系上腰带,毕竟天气如此凉,若是将她冻坏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疼爱妻子的普通男人,哪还是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令人闻风丧胆的冷情王爷。 然而洛子依却并不为他流露出的这点温柔所心动,双唇紧抿,眸光冷冷地瞪着他,一句话也不多说,径直往火堆旁边走去,可是刚迈出两步,就听得身后的男人突然闷哼一声。 她慌忙回头,见他正捂着胸口半跪在地,像是十分难受。 “怎么了?伤口又裂了!”洛子依心下黯沉,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急忙奔到他身边,将他扶起,回到火堆旁坐下。 然而,刚刚坐定,方才还一脸痛苦的他,却突然拂唇一笑,猛地将她抱住,俯首向前,将唇靠近她的耳边,低哑地说:“子依,你明明在乎我,又为何要装出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何不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接受我!” 闻言,洛子依浑身一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接受他。 她可以吗?前世爱上一个秦朗,为之付出一切,却换來背叛丢了性命,这一世,她还敢去爱吗?去爱这个野心勃勃、不是她可以驾驭的的男人,她怕自己会从此万劫不复…… “我现在只想活着离开这里,不想谈感情的事,王爷还是多关心下怎么找出路吧!”她将自己真实的内心封锁起來,声音清冷地说道,想挣离开他的怀抱。 可是他却收紧手臂,阻止了她的动作:“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透着几许病态的虚弱,听得洛子依心中一软,终是狠不下心來再次他推开,便索性纵容自己一回,靠在他的怀里,与他紧紧相依。 “如果可以,我真想找这么一个远离世俗,依山傍水的幽静地方,和你避世隐居……”寒泽予轻声说道,话语里带着属于他自己的无奈,因为,他是万民敬仰的战神舜王,不仅要保家卫国,他还有自己的报复,那就是征服关外所有小国,统一整个天下。 洛子依微愣,她从來不给自己假定的幻想,当下便冷声道:“我不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如此直白的拒绝,并未让寒泽予觉得恼怒,反倒是微微一笑,将长出胡渣的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声线低软地说:“你不喜欢我吗?”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心意…… 洛子依冷哼一声,轻锁的黛眉下眸光潋滟,将脸别到一边,不打算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題。 察觉到她是在故意逃避,寒泽予心尖处微微一动,唇畔的笑意未曾淡过:“既然如此,那么,我会让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他信心十足地说道,拥着她的手臂,也加紧了力道。 他真真觉得,能暂时抛开一弃,和她在这深山峡谷中相拥,和睦共处,这些伤,沒有白受。 翌日,两人整装出发,由于寒泽予的伤口还沒有愈合,所以两人走得极慢,顺着瀑布下的溪水往下游而行,临近傍晚,终于看到了一座村落。 “村长,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集合,大家拿上家伙,进山去宰了那些畜牲!” 洛子依扶着寒泽予,刚走到村子的入口,便听得一声粗犷的吆喝。 紧接着,又有人跟着附合:“将它们剁成肉泥,赶出这片山林!” 两人相视一眼,寒泽予道:“小心一点,这些山民可能很凶蛮!” 洛子依微微颔首,扶着他进了村,就立刻有几名强壮的汉子围了过來:“你们是什么人,來我们村想干什么?” 洛子依将眸光锐利地将这些村民打量了一番,他们虽然长得粗犷,声音洪亮逼人,却并沒非凶神恶煞,有的只是对外來人的戒备和警惕。 眼下她和寒泽予沒别的地方可去,只能暂时借住在此,思量之下,洛子依收敛了冷厉的神色,眼中隐约泛起了泪光,让她的明眸有一种哀婉含烟的盈盈波光,声音凄凄地道:“众位大哥,我与相公在山里迷了路,还被野猪攻击,相公受了伤,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肯请各位大哥行个方便,留我们在此住上一宿可好!” 如此哀婉的话,立刻让那些村民放低的警惕,再加上洛子依神色凄楚,生得又如此美丽,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那些村民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抉择。 却在这时,只见一个花白子老头儿从人群中走了出來,他身形佝偻,破旧的衣衫上打了好些补丁,但眉目倒还和善,将他们二人上下打量了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我是这里的村长,若是二位不嫌,就到寒舍暂住罢!” 洛子依顿时破啼为笑,紧蹙的黛眉也舒展开來,绝美的脸蛋上露出微笑,诚心地道:“谢谢村长!” 想必平时极少有外人來这村子,所以村民们十分好客,尤其是那些妇女,听说來了一对俊男美女,都争先挑了些自家的好东西,送到村长的家里,只为瞧瞧这外來的人长什么模样。 村长夫人将洛子依和寒泽予领进了一间木屋中,这木屋格局简单、摆设朴实,窗棂前摆着破旧的木桌,木桌旁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床,窗外是一片院子,正值秋季,院子里开满了清香扑鼻的菊花,微风拂过,整个木屋中都是一片幽香。 “这地方虽然小,但还算干净,两位不要嫌弃才好!”村长夫人将油灯放在木桌上,温和地笑着说道。 洛子依将将寒泽予扶到床边坐下,嫣然笑道:“您客气了,是我们在这里打扰了才对!” 村长夫人也不好再留下來打扰他们休息,当下便说去给他们做些晚饭,洛子依不想太过麻烦人家,也跟着一道去了厨房,然而,在看到厨房里的食材,竟然全是山里采來的野菜时,她不免愣住了, ------------ 116章 好好疼你 同村长夫人交谈之后,洛子依才得知,原是那山林里的野猪无处觅食,便跑到村子里來捣乱,毁坏了村民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让村民们只能以野菜为食。 而方才那些村民聚集于村口,就是商讨明日要进山除掉那些野猪。 因有了客人,村长夫人拿出了家里仅剩的米,煮了米饭,而寒泽予有伤在身,吃那些野菜沒有半点营养,身子也不能尽快恢复,于是洛子依便用了那些村民送來的两个鸡蛋,亲自下厨,做了份蛋包饭。 洛子依端着饭回到屋子里时,寒泽予正盘腿打坐,运习内功疗伤,他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不过还得多加调养才行。 闻到浓浓的饭香,寒泽予睁开双眼,眸光先是落在她红云翩跹的俏丽脸蛋儿上,再看向她放在木桌上的蛋包饭,那金灿灿的颜色顿时勾起了他的食欲,但这样的食物,他从未见过。 “这是什么?”他轻挑眉梢问道,下了床,走到木桌旁坐下。 “有的吃就不错了,问那么多!”洛子依不冷不热地回答,坐在一边倒了杯茶喝,一想到方才村长和他老婆用野菜伴饭,她那清幽如泉的眸子便黯然了几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习惯了她这般冰冷的态度,寒泽予只是皱了皱双眉,并不与她计较,若是按了他以前的性子,早该将她擒住好好调.教一番了,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蛋包饭放进嘴里。虽然是从未吃过的食物,但味道真的不错。 “你亲自为我做的吗?”他挑起眉梢,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在随风摇曳的忽明忽暗烛火映衬下,她柔嫩的肤色显得更加娇艳,令他那沉稳若潭的眸光微微一荡,再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感觉到他炽热的视线,洛子依抬眸,平冷地与他对视,只不过是做了餐饭给他吃,做什么这样盯着她看,难不成,从小到大,都沒有人特地为他做过饭么,想到这,洛子依很自然地便想起了云妃,那个女人害他吃尽了苦头,所以,他这个看似光鲜,令万民敬仰的战神王爷,其实和她这个受尽魔鬼训练的特工,都是同样的可怜虫罢了。 “我去给你盛碗汤來!”她不想回答那个问題,便找了借口逃离,顺便想躲开他那如火的眸光,可是她刚站起來,就被他一把拉住,跌入了他的怀中。 若是以前他这般鲁莽地对她,她早就奋起反抗了,但这一刻,她却沒有过激的反应,而是平静若水地坐在他身上,冷冷地望着他如刀刻般刚毅俊美的轮廓。 “你是第一个,做饭给我吃的人!”他声音沙哑地吐出话來,话语里带着一丝由心底散发而出的忧伤,触动了洛子依的心弦。虽然这不是她第一回做饭给别人吃,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也会为这个曾经那么痛恨的男人亲自做饭。 其实,她只是担心他的伤,希望他尽早复原,然后离开这里,因为,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 感觉到她最近总是失神,寒泽予轻抬手指,动作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那如丝绸般顺滑的肌肤,令他爱不释手,他俯首,双唇贴上她,轻声说:“子依,以前做过太多伤害你的事,是我不对,只要你肯抛下对我的怨恨,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闻言,洛子依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抛下怨恨么,如果她还恨着他,又岂会三番两次地都下不了手杀他,反而见着他受伤,还担忧得忐忑难安,可是?是否要留在他身边,她还需要考虑,因为她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而失去思考理智的小女生,一次情殇给了她惨痛的教训,这一世,她必需慎重,不会再义无反顾地坠入情网。 “你先吃饭吧!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洛子依仍旧选择逃避,她推开他,又恢复了冷情的模样,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大娘有沒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看着她离去,寒泽予眼里瞬间闪过失落,或许,他应该给她时间,不能逼她太急,否则会适得其反,于是他便不再多想,而是埋首,将她做的蛋包饭吃得不剩一颗米粒。 洛子依本想去找村长夫人,可是刚來到院子中,便听得一阵轻微的声响,好似有人在削什么东西,她走向院门外,幽冷的月光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坐在门边的石头上,手中拿着一块已经削得十分均匀的长木,正在用一把很钝的镰刀不停地用力削着。 那孩子十分干瘦,脸色枯黄,好似营养不良,头发胡乱的绑在一起,衣衫也破旧凌乱,还沾了泥土,可是他的眼光却十分精锐,炯炯有神,认真专注地削着手中的木头。 仿似察觉到洛子依的存在,他忽然抬起头來,明亮的眼睛看向她,先是闪过一些戒备,但又很快变得和善,还咧开嘴,傻呵呵地对着洛子依一笑。 想必是这孩子同她有些眼缘,洛子依一眼便喜欢上了他,当下便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问道:“这么晚了不去睡觉,怎么还在这里削木头!” “他们明天要进山去杀野猪,我也想跟着一块儿去,可是我沒有武器,就想自己做一把木剑!”小孩稚声稚气的回答,明明是张稚嫩的脸,却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 洛子依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剩!”他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嘿嘿笑道,黄色肌肤的脸蛋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又有些害羞的说:“村里人都笑我名字难听,大姐姐,你千万别嘲笑我!” 洛子依心中微动,拂开一抹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既然难听,为何不让爹娘替你改个名字!” 这一问,狗剩那张小黄脸立刻就黯然下去,整个人顿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闷闷地说:“我沒有爹娘,听爷爷奶奶说,我出生那天,山猪跑到村里來作乱,爹爹带领村民去杀山猪,结果被山猪咬破了喉咙,再也沒能活过來,几天后,十里外的恶霸又进村里來抢东西,谁知他看上了我娘,把我娘一并抢了去,爷爷奶奶发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狗窝里,吃狗剩下的东西,所以爷爷就给我取名叫狗剩……” ------------ 117章 同床共枕 他声音平淡地说着自己的过往,可是眼里却湿成了一片,但他却努力地沒让眼泪流出來,因为爷爷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要当一个勇敢的男子汉,不当脆弱的懦夫。 可是?看着他忍得如此辛苦,一旁的洛子依却不禁为他心疼,因为,他如此可怜的生世,让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明明是快乐的童年,却变成心酸痛苦的成长,而且这个孩子还能如此勇敢坚强的面对,令她在心里对他升起了小小的钦佩。 洛子依伸手搂住他瘦小的肩,哑声道:“小狗剩,你能同姐姐讲讲村里的事吗?”按了她冷情的性格,根本不会去管这些,可是这个孩子给她太多感触,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去帮他。 原來,对这穷困小村庄造成困扰的,竟然有三害。 一害是那些几年前突然在林子里多出來的山猪,破坏庄稼咬死鸡禽,令村民们终日人心惶惶;二害是先前洛子依和寒泽予顺水而來的那条河,每当暴雨季节,瀑布的水流便比平时多了十倍,河面上涨,便会殃及到整个村子都被水淹。 至于最可恶的第三害,自然便是那十里外住于龙泉山下占地十余亩的恶霸秦天柱了,他无恶不作,隔天差五便到村里來搜刮一番,而他之所以这么猖狂,是因为他的岳父大人乃帝都位居四品的吏部尚书手下的一名师爷,官贼互通,所以朝庭便放任其欺压百姓。 和狗剩聊完这些,洛子依叮嘱他早些去睡觉后,自己也回了房间,谁知刚开了门,她便愣在了那里。 只见寒泽予正赤果着上身站在那里,用布巾清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那里的肌肤一片红肿,有些可怖吓人,洛子依就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擦完血迹后,又将药草敷上,可是当要包扎的时候,他却无法自己完成。 “怎么,见着为夫包扎不上,你还打算一直在那里旁观吗?”他抬起头,望向洛子依,眉宇微沉地低声问道。 洛子依红唇一撇,走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干净布条,动作麻利地帮他包扎。 “刚才去哪里了!”寒泽予伸出双臂,搂着她的腰,双眸半眯,嗅着她头上好闻的发香。 “随便走走!”她淡淡地回答,将最后一个结扣打好,刚准备撤身,他却突然收紧手臂,让她玲珑的曲线,紧贴在他赤果的胸膛上。 他将头一低,额头碰上她的额头,轻吐着气息问:“你打算留下來帮他们!” 洛子依微愣,猛然抬头,目光凌厉而愤然地瞪着他:“你偷听我们讲话!” “不算偷听,只是去找你,正好听见了!”寒泽予无奈地说道,方才他在洛子依的眼里,看见了从未有过的怜惜和保护欲,所以,他便猜到,既便不是为了这里的村民,单是为了那个孩子,她也会挺身而出,去帮助他。 “是,我是有这个打算!”洛子依也不打算否认,冷声承认,又道:“若是你急着回去处理事情,可以先行离开,我一个人留下來就可以了!” 寒泽予眉宇一沉,黑色的眼眸深处,映衬着她清冷绝美的面容,他又将手收紧了一分,头越放越低,直至双唇靠近她的耳边,他张开唇,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的耳珠,沉声说:“把你留下,万一你就此离开,再也不回我身边,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洛子依浑身一颤,他的气息那样热,弄得她耳边的肌肤又痒又热,她忙抬手抵在他的胸膛,将头往后仰去,逃离开那种暧昧至极的姿势,冷声讽笑道:“既然怕我跑了,那你何不一道留下,反正这村子的事,我管定了!” 寒泽予轻挑双眉,拂开薄唇,浅声笑道:“我本就打算留下來陪你,这里环境不错,正好适合养伤,也适合培养我们的感情!”说罢,他便猛地将洛子依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谁要同你培养感情,快将我放下!”明白他的意图,洛子依小脸顿时下沉,厉声斥道,挣扎着想从他怀中跳下,但又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怕将他的伤口弄裂。 “好,为夫这就将你放下!”寒泽予邪佞一笑,将她放到床的里侧,旋即倾身躺下,长臂一卷,把她搂入了怀中。 “混蛋,放开我,你若再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洛子依怒声骂道,真是色性难改,竟想和她同睡一榻,简直是白日做梦,她伸手出招,想挣开他的怀抱从床上起身,谁知他的动作更快,迅速地就擒住了她的双腕。 寒泽予紧搂住她,低声道:“睡吧!养足了精神,明日你才有力气去帮他们除掉山猪!” “就算要睡我也不要同你睡在一起!”她愤愤出声,试着想抽出双手,却发现就算是他受了伤,自己也敌不过他的力气。 “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你若不同我睡,难倒还忍心让我睡地上不成!” 他柔声说道,唇角拂起的笑里,含了几分魅惑的邪气,黝黑深邃的眼睛在浓密英挺的眉毛下专注地凝视着她,那里面满是快要溢出的深情,令洛子依瞬间愣住。 以前的他充满暴戾,眼神也随时冷冽如冰,锐利的锋芒带着他专属的霸气,凌厉逼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也会在那残忍嗜血的双眼中,看到专属于她的深情,这么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将她那颗冰冷尘封的心慢慢熔化解印…… 洛子依静静地望着他,一双晶莹灿烂的冰魄眸子水光潋滟,似有无数中难以捉摸的神色快速闪过,就在她几乎要沉沦在他的眼神里时,她慌忙垂下眼眸,不再看他,而是快速地转过身,用背抵着他的胸膛。 可是?她狂乱不止的心跳,却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也让寒泽予感觉到了。 他敛住邪笑,抬起她的头,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而另一只手则紧搂着她的腰,与她紧紧依偎,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在她耳边轻轻一吻,哑声呢喃道:“子依,我说过,在你沒爱上我之前,我是决计不会碰你的!” ------------ 118章 保护子依 翌日清晨,天色刚灰蒙蒙的泛白,洛子依便醒了过來,当长长的眼睫毛轻扫过他赤果的胸膛时,她微微一愣,犹记得昨夜自己是背对着他而睡的,又何以会靠在他的怀里。 洛子依仰起头,澄澈的剪水双瞳望向仍旧睡着的他,右手却无意间抵上了他的胸膛,触碰到了那上面的疤痕,她垂下眼帘,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手指轻轻地,一道一道滑过,纵然这不是第一次见着它们,但她的心,还是为之轻轻触动,荡开了数层无法平静的涟漪。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來声响,紧接着,便是狗剩的哇哇大哭,刺耳的划破了黎明的寂静,洛子依轻蹙秀眉,心头也跟着那哭声一沉,慌忙起了床,披上衣服便來到了院中,却见狗剩拿着昨晚削的那把木剑,大哭着冲出了院子。 洛子依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快步跟在他的身后,直至來到了村子的入口,才赫然发出,全村的人此刻都围在那里,皆是面色凝重,还有妇孺孩童的号啕大哭声。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洛子依走上前,沉声问道,然他们却并未回答,有些人虽未大哭,却也暗自抹着泪珠子,他们见了洛子依,都纷纷退到一边,让出了条道來。 当看到那让出的包围圈里躺着的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时,洛子依刹时怔住了。 一个是村长,另一个,是昨天还同她说过话的那位汉子。 从他们身上撕裂的伤痕可以看出,是被野猪撕咬至死。 村长夫人和那名汉子的内人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小狗剩则站在一旁,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剑,眼里充满了仇恨的光芒,看着眼前这样的悲剧,洛子依的瞳孔骤然紧缩,一双柔荑也紧握成拳。 那些该死的畜牲,她如果不端了它们的老窝,她就不是苏亚。 “狗剩,别哭了,姐姐一定会帮你爷爷报仇!”洛子依蹲下身,摸着小狗剩的头,哑声哄道。 “姐姐,狗剩不要爷爷死,呜……”他撕哑地哭喊出声,扑进洛子依的怀里:“姐姐,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我出生以來就最恨的感觉,曾经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亲人离开自己,但我终究还是个孩子,谁也保护不了,我真恨自己不能快点长大!” 他的话,触痛了洛子依的心。虽然前世被遗弃在孤儿院所的她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但此刻,她真真切切地从小狗剩身上体会到了。 “姐姐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他们离去,不是你的错,只是去了另一个更好天堂,你应该替他们高兴才对!”洛子依抱着他,动作轻柔地替他擦去眼泪。 狗剩眨着泪眼,不明白地问:“天堂是什么地方!” 洛子依温柔地笑道:“是一个很美,沒有杀戮,沒有鲜血,只有欢笑和快乐的地方,善良的人死后,都会有天使接他们去那里享受极乐!” 小狗剩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可就在此时,人群外突然响起一句恶声恶气的叫骂:“大清早的,都在这儿哭丧吗?老子我还沒死呐!” 刹那间,从村民一阵骚动,全都惧怕地往后退去。 可是在听到这声音后,小狗剩却冲了出去,稚声稚气地怒骂道:“你个狗贼,快把我娘还回來!”说着,他就举起木剑,往那叫骂的男人刺去,可是男人却快速地抬腿一踢,顿时将小狗剩瘦小的身体踢飞了出去。 洛子依见状,慌忙上前搂往了他,清冷的双眼瞬间变得凌厉,如刀刃般的目光狠狠地投向那个男人,不用问,她也猜到了他便是那第三害,恶霸秦天柱。 然而秦天柱却并沒有被她冷狠的目光所吓到,而是蓦然间呆然在了那里,他一个山野里的恶霸,何曾见过像洛子依这般貌若天仙的绝色女子,刹时,他面露淫光,色眯眯地盯着洛子依直看,嘴里也流出了哈喇子:“哟,哪儿來的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与其留在这穷村子受苦,不如跟爷回去,做爷的十八房小妾,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一边说道,还走上前伸出手,猥琐地淫笑着想碰洛子依的脸蛋儿。 洛子依唇角一勾,阴冷的笑着,待他的手一接近,刚准备出招,却见一道身影突然闪过,下一刻,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秦天柱那杀猪般的惨叫:“啊!” 只见寒泽予狠狠地拧着秦天柱的胳膊,他浑身散发出阴鸷的煞气,冷骇残酷的双眼寒得如同腊月的冰霜,寒声道:“我的女人,岂是你可以碰的!”说罢,他猛然运功,使出强劲的内力,一把拧断了秦天柱整条胳膊,并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啊……”秦天柱悲惨的大叫着落在了五米外的空地上,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跟随他而來的那些护卫见了自家的主子被欺负,当下全都一拥而上,抄起家伙便往寒泽予身上落去。 然这几个小喽啰,又岂会让寒泽予放在眼里,可是他虽能应付,但洛子依却担心他会扯开伤口,当下便挺身上前帮忙,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便将几名护卫全部打在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此时那秦天柱已从地上爬了起來,他捂着胸口,一身狼狈,却是恶性难改,指着寒泽予大骂:“臭小子,敢打大爷,你给爷等着,看爷明天不带人來废了你!” 寒泽予冷哼一声,幽深的双眼半眯成缝,凛然逼人的气势倾刻间散发而來,如同一道道锐利的刀刃向秦天柱袭去:“是么,那我倒是奉劝你,明天将狗剩的娘也一并带來,否则,只怕你沒命再活着离开!” 他了解洛子依的脾性,既然要留下來帮狗剩,就定会将他的娘亲从秦天柱那里救回來,所以他才说了这番话,如若不然,单凭秦天柱刚才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恐吓,他早就将秦天柱的头拧断了。 秦天柱纵然再恶,也敌不过寒泽予身上威慑的气息,他多少有些畏惧,连连后退,却仍恶声骂道:“小子,你给爷等着!”说完,就急急忙忙转身,灰溜溜地逃走了。 见恶霸终于被赶走,村民们顿时对洛子依和寒泽予好一番感谢,但想到明日那恶霸还会再來,顿时都人心惶惶,愁眉不展。 将村长和那名汉子的尸体安葬好,洛子依这才回到木屋中,既然这秦恶霸先送上了门來,那她就先替村民收拾掉这一祸害,但是天灾难防,其余两害也不得不做好防患。 于是,洛子依地屋子里找了片刻,也沒发现纸和笔,只好來到院中,取了木棍,在地上画起了各种陷阱的图案,用來对付山猪,待将图案画完,她又让狗剩去把村里几名代表叫了过來,交给他们如何设置陷阱。 有了她的帮忙,那些正愁着不知如何解决掉山猪的村民立刻看到了希望,都分工明确地开始去准备做陷阱用的材料。 村民们一走,院子里又安静了下來,只剩洛子依独自在那里研究该如何防止河水暴涨淹到村子,她用木棍在地上画着,却沒有半点头绪。 寒泽予一直站在院门口看着她为村民们做着一切,他的双眼落向地上的那些图案,皆是他从未见过的陷阱,但却有着绝大的威力,对付山猪显然是绰绰有余。 他走上前,停在洛子依的身边,眉梢轻挑,低声问:“我倒是好奇,你从哪学來的这些稀奇古怪的陷阱!” 洛子依抬头,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神情澄静沉稳,似一条不受风云雷动的溪流,缓缓涓涓,然想到他方才的出手相救,她平静的眸中,又微微荡开了一层波光,其实,单凭她之力,足以对付秦天柱,可是他却突然出手相助,站出來保护她,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凶狠,残忍无情,然而,当他突然变得温柔体贴,还处处护着她时,她却不习惯这样的他了…… “从哪里学來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帮到他们!”洛子依收回自己的思绪,淡声说道,脑海中又开始思量着如何防洪。 寒泽予蹲到她的身旁,看着她手中的木棍杂乱无章地画着,便也猜到她心中所想,沉呤片刻后,便道:“何不试试让他们修建堤坝,这个村子之所以会在下大雨时被洪水淹沒,只因为地势比那河流要低,所以修建堤坝是唯一防止洪水的办法!” 他一语点醒梦中人,令洛子依番然顿悟,设陷阱抓野兽或许是她的长项,因为组织里有特殊训练过,但防水抗洪却是她从未接触过的。 “眼下山猪和洪水之害已不足为患,剩下的,便只有那恶霸了!”洛子依冷然说道,其实正如方才寒泽予所想,若不是狗剩的娘亲还在那恶贼手中,她今天也不会就此放他离去。 “你若是信我,便将他的事交由我处理!”寒泽予拂唇笑道,心中早已有了对付秦恶霸的计策, ------------ 119章 暧昧拥吻 洛子依偏头看向他,眉宇间平静若水,想也未想便一口答应:“好!”将秦天柱交由他去处理,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秦天柱背后的靠山,也只有他寒泽予才动得了。 得了她的回答,寒泽予起身准备回屋,然刚站起來,却感觉到胸口一阵撕裂地痛,他闷哼一声,抬起手捂住胸口。 察觉到他的异样,洛子依忙扶住他,神色间不自觉地便流露出了担忧之色,急声道:“是不是伤口又裂了!” “好像是!”寒泽予淡声说道,略显苍白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深邃的双眼中,映着她那张担忧的脸蛋儿,顿时觉得心中一暖,好似伤口,也沒那么痛了。 扶他到屋子里坐下,洛子依便将他的衣服褪开,果然,那伤口又渗出了鲜血,将纱布染成了一片红色。 “明知有伤在身,为何还要逞强去教训那秦天柱,就算沒有你,我一样能对付他!”洛子依愤懑地哼声道,秀眉紧蹙,黑着小脸帮他把纱布拆开,然语气虽又凶又狠,但却小心细致的替他处理伤口。 寒泽予或多或少也了解了她这脾性,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关心他,却非要用这样的方式体现出來。 他轻启薄唇,眉宇正敛,性感沙哑的嗓音分外认真地道:“你是我的女人,岂能任由那些个登徒子垂涎你的美色,哪怕我只剩一口气在,也要护着你!” 闻言,洛子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心不是木头做的,又岂能不为他这句话而有所动容,但她还是冷着脸,狠声道:“自己的命都沒了,还拿什么來保护我!” 话音方落,寒泽予便抓住了她的手,也不顾伤口是否包扎好,便顺势将她带到床上,俯身压住她,并将她柔软的手,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他屏息凝视着她,幽潭般的眼眸闪闪熠熠,俯首渐渐靠近她,与她鼻尖相抵,呼吸交错:“那我就好好留住自己这条命,用它來一生一世守护你,只要你答应,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撩拨着洛子依的心弦,令她的心跳急促地加快,那双平时总是清冷如水的眸子,在这一刻也显露出了惊慌,只因他的眼里,溢满了浓浓的柔情,似要令她完全沉溺于其中。 “我…可以吗……”可以选择信任你,留在你的身边,免我一世担惊受怕,颠沛流离,让你做我一生的依靠吗? 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的迷茫,寒泽予仿似读懂了她此刻的内心,他抬起手,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双唇轻轻覆盖上她的,刀刻般俊逸无双的脸上露出成熟内敛的气息,似许诺般,低声说:“当然可以,子依,不要再逃避了好吗?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承认你喜欢我!” 不要再逃避,洛子依浑身一震,寞然地垂下眼帘,眼角还是逸出水波漾开的迷茫碎光,前世,不管她做什么?都从未犹豫不决过,为何这一世遇上他,就总是让她摇摆不定,竟然不知该如何去抉择。 她终究还是变了吗?不再是那个性格冷情行事快狠准的优秀特工,而是一个在感情路上纠结,如同迷途羔羊的普通女人罢了…… 见她默不作声,呼吸也有些紊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寒泽予眉宇微拧,不想逼她,只好柔声道:“如果你还是需要时间考虑,那么,我会等,等你不再逃避的那一天!” 说罢,他便用双唇轻轻描绘着她的唇线,那样轻柔的吻就好似从空中飘落的雪花坠在人肌肤上的感觉,软软的,还夹杂着酥.痒,令洛子依整颗心都在狠狠地颤抖,说实话,她并不讨厌他的味道,而且昨夜还能靠在他怀里睡得那么沉,便足以证明,她只是表面排斥他,其实心里,却早就对他有了不一般的情愫。 为什么?她不能像前世那样感爱感恨,而是因受过一次情伤就变得胆小,让自己躲在龟壳里不敢去承认自己的内心。 如果,爱上他真的会万劫不复,那她,早已经踏足在了地狱的边缘。 她不再逃避,而是缓缓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虽然沒有回应他的吻,但是这样的动作,已经让寒泽予明白了她的心意,他扬唇一笑,不似方才那般轻柔,火热的舌尖进入她的地盘,吮住她的,狂野地和她交缠,品尝着她的香甜,大手也跟着搂住她的腰,加深了两人的吻。 他霸道的气息,萦绕在洛子依的鼻间,唇齿间也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这样的感觉,竟然莫名地令她觉得安心,因为终于勇于面对自己对他的情意,她的心轻松了许多,娇躯也随着他的亲吻而渐渐发软,舌尖柔弱地任他缠吮,原本平稳的呼吸也慢慢急促,绝美的小脸染上了一层玫瑰色的红晕,在窗外折射进來的光线映衬下,更加美得娇艳欲滴。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寒泽予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但暧昧的银丝连接着两人的唇瓣,他伸舌舔去,牙齿轻咬着她的下唇,却又再次深深的吻上了她,只因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的还甜美,让他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吃下腹,尝遍她所有香甜。 小木屋内顿时弥漫着浓浓的爱欲气息,那抹光线好似也害羞般退了出去,然在这时,本就虚掩的房门却突然被推开,小狗剩闯了进來,可在看到床上紧搂的两人时,小家伙顿时愣在了房门边,傻呼呼地站在那里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洛子依慌忙推开寒泽予,只觉得脸颊像火烧般,滚烫无比,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活了两世,竟会在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前失礼。 带着责备的目光睨了唇含坏笑的寒泽予,她走到狗剩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镇定问道:“小狗剩,來找姐姐,可有什么事!” 小狗剩终究还是孩子,并不知道刚才他们抱在床上互相吃嘴是在干嘛?虽然觉得好奇,但他还是很乖地沒问,用那双因哭过而红肿的双眼巴巴地看着洛子依,稚声说:“是邱二叔让我來找姐姐,说是制作陷阱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让姐姐去瞧瞧!” --- ps:两章连更,呆会儿还有一更, ------------ 120章 无赖王爷 眼下这个情形,若是她还单独和寒泽予在一起,只会显得尴尬,于是洛子依便一口应道:“好,姐姐这就随你去!”说罢,便拉着他,快步离开。 寒泽予走到窗前,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出了院子,他唇畔的笑,始终未曾淡过,想到方才她主动搂着他,那种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开心与悸动。 整整一个下午,洛子依都和村民们在一起将材料制作成埋陷阱时用的工具,大家分工明确,妇人和小孩们将竹子或木头的两端削成锋利的长尖,并用绳索捆绑起來,而身强体壮的汉子们,则去庄稼地里以及村子的附近挖陷阱,并将那些做好的工具全部埋好。 直到日落黄昏,大家才收工各自回家,因村长的突然离去,村长夫人萎靡不振,一整日都呆在房里抹眼泪,洛子依用隔壁张婶送來的一只鸡炖了汤,也许是很久都未吃过肉,汤还未炖好的时候,小狗剩便围在洛子依身边,不停地说好香。 看着他这模样,洛子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所以待鸡汤炖好之后,她只给寒泽予挑了一块鸡腿和少许的鸡胸肉,其余的,便留给了狗剩和村长夫人。 “沒想到你的厨艺如此好,炖的汤比王府里厨子做的更好喝!”寒泽予喝着鸡汤,还不忘轻挑眉梢,对她赞叹有佳。 洛子依冷哼一声,并不领他的赞赏之情,而是冷言冷语地道:“你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换换口味,当然觉得不错!”说罢,便不再理他,而是去厨房烧了水沐浴,忙了一下午,身上出了许多汗,着实有些难受。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幽蓝的夜空见不着一颗星辰,村里的夜晚十分宁静,但偶尔也能听见山里传來的野狼的叫声,还有一些蟋蟀蝈蝈的鸣叫。 洛子依沐完浴,揉着一头湿发回了房间,却见屋子里空空如也,并沒有寒泽予的身影。 这时,耳边传來小狗剩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到窗前,只见寒泽予坐在栅栏边,幽冷的月色下,他身形高大不失威慑,长发如墨,整齐地束在发冠中,衬得他的轮廓更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他正用匕首削着狗剩的那把木剑,神色认真专注,经过他这番改良,那木剑更加成形,十分精致漂亮,而且剑尖锋锐,用來护身足够了。 小狗剩坐在他的旁边,双眼放光地看着那柄木剑,稚声稚声的话语里难掩兴奋:“大哥哥,你真厉害,削的剑比我之前的要好看多了!” 寒泽予淡淡一笑,将木剑递给小狗剩:“你还小,先暂时用它保护自己和亲人,等日后长大了,我再送你一柄真正的剑,可好!”说话的同时,他好像察觉到了洛子依的存在,当下轻抬下颚,幽暗深邃的冰眸子看向窗户,与洛子依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再度扬唇,那抹勾起的笑显得狂野不拘,邪魅而性感。 “真的吗?那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用大哥哥送的剑去保家卫国!”小狗剩少年老成的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地说道。 寒泽予垂眸,轻抚他的头,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你这名字若是上了战场,只怕会惹來敌人的笑话,不如我帮你改个名字可好!” “好啊!我一直都很想改个名字,大哥哥你快告诉我,给我改什么名字!”狗剩这两个字一直是他的心头病,所以能有机会改名,他当然十分高兴。 寒泽予略微思忖了片刻,便道:“不如叫苑杰可好,希望你日后长大成人,能有一番杰出之作为!” “苑杰…苑杰,我终于有名字了!”小苑杰开心地大喊,他终究还是个孩子,遇到了欢喜的事,也会流露出天真烂漫的一面。 只见他跑到窗户边,高兴地对洛子依喊道:“姐姐,大哥哥给我取了名字叫苑杰,我终于不用再叫狗剩了!” 这一刻,洛子依终于体会的有一句话的含义,那就是开心是会传染的,见到苑杰如果欢快的笑颜,她也拂唇笑道:“恩,姐姐知道了,苑杰这个名字很好听!” “是啊!我好喜欢,我要去告诉奶奶!”苑杰高兴地喊着,一溜烟就往村长夫人的房里跑去。 直到那欢笑声消散,寒泽予才起身,慢步走到窗户旁边,紧紧地凝视着洛子依唇畔上挂着的笑容,他抬起手,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唇角,满是磁性的嗓音低哑地说:“你笑起來的样子,很美……” 他倾身上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洛子依脸颊一红,往后退了几步,故意收敛住微笑,冷着脸说了两个字:“无聊!” 当下,便转身走到床上躺下背对着他,闭上眼睡觉,可是唇角却情不自禁地悄悄上扬。 寒泽予直接由窗户那里翻进了屋子,他将房门关好,末了还加上锁扣,走向床榻之时,又折身而去将窗户一并关上,再怎么也已入深秋,晚上的风甚凉,尤其是这深山小村里的夜风,更加冰冷刺骨。 他褪了外衣,侧身躺在床上,伸出长臂搭在洛子依的腰间,谁知她却往里一缩,躲开了他的手,然而这床本就不大,寒泽予只是往里移了一点,便将她逼到了角落,再也无处可躲。 “子依……”寒泽予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抱住她,想将她的身体掰过來,谁知她却突然使出一招反手擒拿,若不是他躲得快,早已被她擒住了。 “王爷,想必你的伤势已无大碍,所以,你还是睡地板去吧!”洛子依冷声说道,无情地丢给了他一个枕头,白日里和他差点擦枪走火,已经超过了她的控制范围,为避免那样尴尬的事再度发生,她必需和他保持距离。 寒泽予眉宇一沉,目光冷静而深邃地看着她,薄唇轻撇,邪笑道:“你真舍得让为夫睡地板吗?可是为夫今天救你,伤口才裂开了,万一睡地上着了凉,令伤口感染了可如何是好!” 洛子依唇角轻抽,他身体壮得像头牛,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死不了,怎么可能睡一晚地板就着凉,但明知他是故意用这番说辞來博取她的同情心,她仍旧软了下來,只能愤愤地骂了两个字:“无赖!” ------------ 121章 不要碰我 寒泽予薄如花瓣的唇不禁悄悄上扬,笑意犹如湖面的涟漪,一点点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荡漾开,他再度贴身上前,伸手搂着她,平淡的语调里满是邪魅的味道,却不乏温柔:“既然在你心里我是无赖,那我岂不是该做些无赖的事情!” 洛子依一愣,刚准备转身回头,却感觉他垂首下來,双唇亲密地贴在她的耳际,故意使坏地轻吐出一口气息,顿时让她觉得耳畔的肌肤一阵炙热,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紧绷。 “王爷,你若不想睡地板,就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她的心里分外紧张,因此故意冷着脸狠声说道,同时想挣开他的怀抱,逃离此刻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可是他却快速地嵌制住她,一手将她的双腕反擒到了头顶,一条腿则压住了她的下身,令她动弹不得。 寒泽予的唇角扬着一抹淡笑,勾人的凤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眼中传來的侵略感令她呼吸一窒,话语略带轻佻地说:“可是?我还想继续白日里沒做完的事!” 洛子依刹时气红了脸。虽然她承认了心里确实有他,但却还沒有想过要与他发生那么亲密的关系,若是他真敢硬來,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可苦于无法动弹,她只能用凌厉的眼神狠狠瞪他:“你若是想从此不举,就碰我试试!” “这么狠,那本王若是不试,岂不是让爱妃小瞧了!”寒泽予莞尔魅笑,丝毫不将她的狠话放在眼里,也无视于她被气红的小脸,手指不安分的抚着她如羊脂般的嫩颊,俯首轻吻上她紧抿的唇瓣。 洛子依倒抽一口气,又气又恼地瞪着他,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但沉浸在了他的吻里,就会迷失自己,从而让他得逞。 “寒泽予,住手,你说过,在我沒爱上你之前是绝不会碰我的!”她镇定地开口,以他曾经说过的话來反击他,试图逃过此刻暧昧的危机。 然寒泽予却是魅惑至极的浅浅一笑,故意的将舌尖探入她的檀口之中,吸吮着她的甜美,哑声说:“你已经爱上我了,不是吗?” 说罢,他加深了这个火热的亲吻,霸道的男性气味顿时窜进洛子依的鼻唇之间,让她的心房轻颤,随着他的吻,身体终是不由自主的化为一团棉絮…… “嗯……”红唇不禁逸出一声嘤咛,细碎娇媚的声音让她一怔,却又瞬间回神,因为他已经放开了她的双腕,一得自由,她慌忙一手扣住他的手臂,一招完美的过肩摔将他从自己身上甩了下去,并快速地反客为主,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恼怒地瞪着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可这一舔,口中全是他的气味,顿时小脸更红,秋水双瞳中也漾起一抹慌乱,却又瞬间恢复如水的平静。 “我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若不想让我再恨你,就别碰我!”此刻的她,又恢复成了那只浑身带刺的小野猫,挥动着自己的利爪,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不让任何人靠近。 面对她的怒吼和瞪视,寒泽予回以无辜的眼神,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其实,方才他是有意松开她,不然她哪有那机会将他摔倒,他躺在那里,伸手紧握住她的柔荑,低声说:“你若不愿,我绝计不会勉强你,因为,我真的不想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向來高高在上的他,从沒用过如此低软的声音同别人说过话,身旁的人对他都是必恭必敬、畏惧害怕,唯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才会卸下冷情自律的面具,流露出内心温柔的那一面。 洛子依心头一颤,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从來就沒有人会让她觉得委屈,那些令她感觉到不爽的人,都被她一枪爆了头,而这一世,先是为了整个灵桑国,接着又是为了得到自由,她一忍再忍,也正是这样才突然觉得,人活一世,受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活着,那便是翻身的本钱。 她眼里的怒气渐渐消散,凤眸紧紧地凝视着他的双眼,不再多说一句话,而是侧身躺在他的身旁,主动枕着他的胳膊,将小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似呢喃般轻声说:“只要你不负我,我便不会觉得委屈……” 闻言,寒泽予唇角的笑意更深,他加重手中的力道,紧紧将她搂住,似许诺般说道:“就算我负了整个天下,也绝不会负你!” 那一刻,洛子依的心,被他的这句话深深打动,可是?后來发生的事,又有谁曾料想得到,就算她拥有能预测未來的玄幽镜,却终是算不到属于自己的命运。 翌日清晨,太阳刚从山峦的那头缓缓升起,还未将曙光照亮整个村子,就有村民慌张的大喊传來:“不好了,秦恶霸來了,秦恶霸來了!” 洛子依刚冲出院子,准备出去会一会那秦天柱,却不想被寒泽予拉了住,他眉梢轻挑,淡声说:“不是说过吗?这件事交由我处理!”他讨厌秦天柱看洛子依时的那种眼光,所以为了不让她再度被人垂涎,他不会再让秦天柱多看她一眼。 “可是你身上的伤……”洛子依拧眉说道,昨天伤口才裂了开,若是今日再动武,只怕还会出血。 “无碍,只要有你的关心,流点血又算得了什么?”一双桃花眸子温柔地睇着她,寒泽予俊颜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低头在她的唇上浅印一吻,好似叫她安心,这才转身,大步出了院子,往村外而去。 这时,苑杰也从房里奔了出來,他拿着那把新做好的木剑,跑到洛子依的身边:“姐姐,我们也去教训那个秦恶霸,好吗?” 洛子依双眼轻转,她自是明白寒泽予的心思,不如跟上去瞧瞧,只要隐在人群里不被那秦天柱看到就好。 当下便拉起苑杰,朗声道:“走,一起去教训那个混蛋!” --- ps:两章连更,呆会儿还有一更 ------------ 122章 教训恶霸 村门口,只见秦天柱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他的身后跟了至少三十名护卫,各个都身强体壮,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挑选的。 其实这秦天柱长得并不差,不像传统中的那些恶霸一样肥头大耳,拥有一口恶心的大黄牙,反倒是长得颇为清秀,唇红齿白,不过体形却略有些偏矮。 村民都聚集在了那里,手中各自己拿着武器。虽然他们极力地想要捍卫自己的家园,可是脸上或多或少还是流露出了对秦天柱的惧怕。 寒泽予走到村民们之首,冷厉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投向秦天柱,却见他扬手一挥,顿时便见两名护卫押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中年妇人走了出來。 她头发凌发,衣衫破乱,还沾满血迹,但还是有眼尖的村民将她认了出來:“这不是狗剩的亲娘吗?” “是啊!这秦恶贼真是沒人性,连禽兽都不如啊!” “强将去当小妾不说,现在还被打成了这般模样,那恶贼必定不得好死!” 村民们纷纷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懑,指控着秦天柱令人发指的罪行。 而赶來的苑杰,虽生下來后就再也未见过自己的亲娘,但是听他们这一说,立刻挣开洛子依的手,拨开人群冲了出去,他泪眼汪汪地看着那狼狈不堪的妇人,稚嫩的童音哽咽地喊了声:“娘……” 这一声娘,听得那些心软的村妇顿时流出了眼泪,而那被押的妇人,则是全身一阵狠狠地颤抖,她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瞪得很大,死死地看着苑杰,同时张开嘴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哈哈哈,臭娘们儿,怎么,见着自己的儿子就想急着认他吗?可惜啊!你的舌头沒了,在儿子面前说不出话的滋味儿如何呀!”秦天柱变态地狂笑出声,走上前,一把抓住妇人的头发,狠狠地用力拧着,顿时痛得妇人一顿惨嚎。 “娘!”苑杰大声哭喊着,想冲过去救她,却被寒泽予拽住,因为他这般莽撞地冲出去,只会被秦天柱的手下打死。 而站在人群里的洛子依,此刻那一双凌厉的眼中正跳跃着无数的怒气和杀意,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紧捏成了拳头,若不是寒泽予不让她出面,她早就冲出去教训那该死的混蛋了。 “你若想让自己留个全尸,就最好快将这村妇放了!”寒泽予深邃的眼中覆上一层残冷狠戾,邪诡地扬起一道眉,阴冷的杀气,从他凛冽如冰的俊脸上渐渐散发而出。 “小子,这话应该是大爷对你说吧!如果你想有个全尸,就跪下來给大爷磕一百个响头,再从大爷的胯下钻过去,兴许大爷一高兴,还会饶了你一条小命!”秦天柱不怕死地说道,那得意扬扬的神情,好似天王老子一般,吃定了寒泽予。 可是?说了这番话的他,却不知,自己离死亡又靠近了几分。 只见寒泽予的面孔变得冷酷又阴森,性感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目光如利刃般冷视着秦天柱,眸光一闪,身形瞬间如鬼如魅般急闪而出,众人还未反应过來,便听得两声巨大的倒地声响起,待回神來看,那两名架着苑杰娘亲的护卫已经倒地不起,而寒泽予也已闪身回來,将救回來的村妇护在了身后。 见娘亲得救,苑杰立刻扑了过去抱住妇人的双腿,失声痛哭:“娘……” 妇人说不出话,却是不停地发出痛苦呜咽声,她蹲下去,抱住小苑杰,和他哭作了一团。 在场的村民,无不为他们的哭声所动容,都纷纷暗自抹着眼泪。 而这厢秦天柱见手中的筹码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夺了去,顿时恼羞成怒,立刻愤声骂道:“都给我上,活捉了这小子,爷要让他生不如死!” 当下,那几十名护卫全都蜂拥而上,那些村民吓得连连后退,只听洛子依一声大喝:“大家全都后退,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听到她的声音,寒泽予剑眉一拧,冷冽地回头,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她会來,若是不來,那倒不是他所认识的洛子依了。 只见村民们都簇拥着往村里退去,洛子依也护着苑杰和他娘亲,准备先将他们送回家。 就在所有村民退到安全的地方后,寒泽予冷厉的俊脸上拂开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看着那几十名大汉将他围住,他却并不出手,而是缓缓抬起右臂,轻轻一场,顿时,原本晴朗的空中突然多出几十道鬼魅般的黑影,他们身形如闪电,极快地飞起落下,令那些护大汉们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所有防犯,便被割断了咽喉,倒在地上毙命,眨眼间的功夫,那些大汉便已死伤过半。 秦天柱见了这情形,顿时吓得双眼瞪大,无数的恐惧凝聚在眼中,刚准备转身逃走,一柄冰冷的剑锋却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腿也不停地颤抖,颤颤巍巍地看着寒泽予慢步朝他走來。 “飞扬,先割了他的舌头,再挖了他的眼睛,砍掉他的双臂,将他丢进山里喂狼!”寒泽予冷声吩咐,此刻的他犹如來自地凶恶的索命修罗,令刚才还得意忘形的秦天柱,感觉到了无限的惊恐。 “大…大爷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大爷放小人一条生路吧!”秦天柱立刻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寒泽予磕头求饶。 寒泽予冷哼一声,这种狂妄自大的小角色,能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是造化,他冷然转身,狠声道:“飞扬,本王不想再听到他多说一个字!” “是!”墨飞扬领命,旋即点住秦天柱的穴道,掐开他的嘴,长剑一划,割下了他的舌头,顿时鲜血如注,可他却连喊痛的机会都沒有,或许,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这天下间他最惹不起的人。 这边,将苑杰母子送回家而火速赶回來的洛子依,本还担心着有伤在身的寒泽予对付那三十几名大汉会有所危险,然而看到一地血淋淋的尸体时,她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么的可笑。 那些影子暗卫虽早已完全任务隐藏在了暗处,但是看到站在寒泽予身边的墨飞扬,洛子依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难怪他会说将秦天柱的事情交由他处理,只怕在这之前,他早就和墨飞扬取得联系了吧! 洛子依的心猛地下沉,因为墨飞扬一來,那就意味着他们要离开这里,回到舜王府,再也沒有这种避世般清幽的日子…… ------------ 123章 你又骗我 而且,最令她气愤的,她根本不知道寒泽予是何时与墨飞扬取得联系的,住进村子的这几天,寒泽予也未曾提及过,所以,他又一次欺骗了她。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洛子依的眼中悄然凝聚,她紧抿双唇,目如刀锋般看着寒泽予朝这边走來。 “子依……”察觉到她神色间的变化,寒泽予的心顿时咯噔下沉,剑眉也拧成了一团,伸出去欲去碰她,可是她却敏捷地往后退去,神色清冷中又带着疏远,漠然地凝视着他。 “你又骗我!”冷怒的话语从她齿缝中迸出,绝色倾城的小脸极为冰冷,带着沉沉的怒火。 “子依……”她的愤怒,好似一把利刀笔直地穿透他的心口,令他脸色渐呈苍白,本想开口解释,却又被她打断。 “他们什么时候找到你的!”洛子依冷声问道,她之前还在暗自猜测,为何他们掉下悬崖这么些时日,他的影子暗卫却还沒寻到他,本以为真的是这山野里的地形复杂阻碍了他们的搜索,可结果…… 而听到她的质问,寒泽予眸光黯然下沉,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稍微有了进展,若是因为这件事而再让她对他产生恨意,那他所有的伤,岂不都白受了。 当即,他放下身段,主动坦白地低声说:“在瀑布的那晚,你睡着之后,飞扬便找到了我们!” 闻言,洛子依哼声凄冷一笑,才刚掉下悬崖不到一天就将他找到,果然不愧是他训练出來的影子暗卫,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装作与她被困在深山中,明明就可以让墨飞扬将他带回去,却偏偏让她辛苦地将他带到这村子里來养伤暂住。 “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和利用,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去计较,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与你好好相处,可是你为什么又要骗我!”洛子依怒吼一声,眼睛里透射出一种令人颤栗的愤怒之光,那样幽冷凌厉的光芒,让寒泽予知道,她是真的被惹怒了。 “子依……”寒泽予心中生痛,许多想要解释的话全都卡在了喉间,半个字都吐不出來,他不想让她误会,可是多说一个字,又会觉得那般苍白无力。 “看來,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你回去继续当那个总是喜欢利用欺骗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高高在上的舜王爷,我要留在这里,从此之后和你各不相干!”洛子依愤声喝道,将手中的长剑折成两断,重重地扔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她充满愤怒的背影,寒泽予那双一直紧蹙的眉头,好似道出了他此刻心头酸涩,这样的结果,又何尝不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呢?要帮村民,就必须得动用影子暗卫,而之所以不让墨飞扬带人昨夜就去端了秦天柱的老窝,等到今天才将他们除去,不也是为了和洛子依坦诚布公吗? “王爷,王妃误会了您,您不追过去解释吗?”墨飞扬神色恭谨的问道,那天晚上找到王爷后,王爷却不愿意回去,说要留下來和王妃单独相处一段时日,为了王妃,王爷甘愿放下边关的战事不管,可是这些,王妃都并不知情。 寒泽予渐渐舒展双眉,俊脸冷冽如冰,淡漠地说:“她要的,并不单是一个解释!” 墨飞扬微愣,蹙眉冥思了一阵,低声道:“属下不是很明白!” 寒泽予勾唇一笑,那个女人的心思,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他只知道,她性子太烈,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无论是行事做风还是说话谈吐,都有着独属于她自己的傲骨。 所以,她不是那种甜言蜜语就随便可以哄哄的女人,她要的,不只是他的解释,更要的,是他真心真意的相待。 “边关战事如何!”暂时抛开洛子依的问題,寒泽予凛然问道。 墨飞扬道:“白竹传來消息,五国联军正采用各个击破之战术,大军全力进攻镇江关,顾城和几位将领调齐兵马,只防不攻,等候王爷您的指示!” “告诉顾城,战略且先不变,若是镇江关失守,就提头來见!”寒泽予沉声吩咐道,这场战打得便是耐力,他要用这种持久战术,将五国联军彻底瓦解。 让墨飞扬带着影子暗卫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后,再去秦天柱的老窝将那些收刮的民脂民膏拿回村子,寒泽予这才回到木屋,然并未见到洛子依的身影,他顿时心中一紧,方才她那般生气地跑开,也不知去了何处,刚准备出去寻她,却见小苑杰慌慌张张地跑了进來。 “大哥哥不好了,一大群山猪跑进庄稼地里,为了将它们引到陷阱中,大姐姐被山猪围攻,跑进林子里去了!” 闻言,寒泽予那颗担忧的心顿时悬在了嗓子眼,立刻运功提气,瞬间消失在了木屋内,这样快的速度吓得小苑杰呆愣了片刻,傻乎乎地眨了眨眼,这才急急忙忙地又跟着跑了出去。 阴阴幽冷的寒风不时从林子里穿过,刮得人脸颊生痛,寒泽予身形如魅般闪跃在树林里,四处找寻着洛子依的身影,耳边不时传來山猪嗷嗷地撕吼,每听到一声,他的心就越加担心一分。 终于,叫吼声越來越近,寒泽予慌忙提气往叫声的來源处而去,总算在一颗树下见到了洛子依的身影,然而此刻她正被一只强壮的雄猪扑倒在地,另一只猪也跃身朝她扑來。 寒泽予大惊,身形急速一闪,同时出掌而去,将扑在洛子依身上的那只野猪拍飞,可是却一时沒躲过另一只扑來的野猪,它的头正好撞到了寒泽予受剑伤的胸口上,顿时,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 洛子依见状,秀眉紧拧,手中削了利尖的竹子猛地往上一掷,顿时刺穿了那只野猪的喉咙,与此同时,她快速地起身,娇小的身体在空中完美的一个侧翻,长长黑发划过一道精亮的弧线,双手猛地将竹子抽出,像使长缨枪般抖动着长竹,‘噗’地一声,利竹直接刺穿了被寒泽予拍飞出去那只野猪的肚子,顿时一命呜呼。 解决掉它们,洛子依顿时松了口气,然看到寒泽予胸前浸出的一摊血迹,她身上的杀意倾刻间又变成了怒火。 --- ps:热推期间加更,今天三更,稍后还有两更 ------------ 124章 七日之约 “不要以为你再次出手相救,我就会心软感激!”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洛子依愤然转身,大步往林子外走去。 寒泽予立刻追上她,极力忍住胸口的震痛,声音沙哑地道:“欺骗你是我不对,可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暂时抛开外面所有烦人的锁事,单纯地和你在这里好好相处一段时日!” 就算再苍白,他也必需去解释,可洛子依仍旧对他置之不理,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寒泽予直接闪身挡住她,伸出长臂圈住她的腰,双眸紧锁着她的怒颜,眼神微闪,带着几许无奈:“我若真想骗你,大可让飞扬带人暗中杀了秦天柱,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地在村子里将那秦天柱除去,我知道,你要的是坦诚相待,要是的真心实意,这些,我都在努力地去做,子依,你怎的就不明白!” 洛子依咬着唇,沉默不语地回瞪着他,就算她明白了又能如何,他的沉府之深,不是总能被她捉摸透的,就算他再次利用她,她也可能被瞒在鼓里,毫不知情。 见她不说话,神色愤然而冷厉,寒泽予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头一甜,手还來不及捂住胸口,就有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流出,他身形一震,忙扶着身旁的树干,借力稳住身子,声音虽然虚弱,却字字清楚:“你若真的这般恨我,就将我留在这深山野林自生自灭,让那些豺狼虎豹将我啃得尸骨无存,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骗你利用你!” 洛子依紧咬的双唇有些泛白,清冷的眸中闪烁着隐忍的怒火,锐利地看着他,却还是说不出半个字,若她真的还想杀他,又岂会留他的命到现在。 “如果你舍不得,就答应我,在这里多留上七日,若这七日你还是不能接受我,那么,我便还你自由,让你离开舜王府,任你去天涯海角,我都不会再过问!”他牵起她的手,冷峻苍白的容颜上,写满了认真,以及一丝浓浓的情愫。 闻言,洛子依心头一颤,离开…还她自由,这一切,不都是她之前想要的么,逃离他的掌控,去过自己的人生,她可以相信他这次吗?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不再犹豫,干脆地回答,因为,她一定会再次将自己的心封锁起來,不给他留半点位置,比起留在他身边惹來一身的伤和痛,她更向往自由。 这一战,许多山猪都被赶入陷阱中毙命,那些侥幸逃脱的,也再对村民们的农田构不成任何威胁,因为农田附近布满陷阱,它们若是敢來,就再也沒有命活着回去。 再加上今日除去了恶霸秦天柱,村里顿时就少了两害,那些村民们高兴得几乎合不拢嘴,直说寒泽予和洛子依是他们村子的救星,于是晚上,村民们便聚集在堤坝边,点了篝火,烤着野猪肉,要好好庆贺一番。 洛子依坐在火堆旁,看着村民们终于一扫前几天的愁眉阴云,露出了笑颜,她的唇角,也不自觉地拂起了微笑,前世她只懂得杀人,而这一世,她终于体会到,原來帮忙别人,也是一种乐趣。 小苑杰一直黏在他娘亲身旁。虽然他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听娘亲讲故事,但他却十分懂事地将烤猪肉放到嘴边吹凉,还乖巧地喂给他娘吃。 看到这样和乐融融的一幕,洛子依唇角的笑意更深,可是一想到白日里寒泽予说的那番话,她的秀眉,又不自觉地紧拧在一起。 这时,那邱老二端着一坛酒走到洛子依身旁,粗声粗气地笑道:“大妹子,你家相公呢?怎么不见他,去叫他來和兄弟们喝酒呗!” 洛子依一愣,清冷的眸光将在场的人扫视了一圈,果然沒有寒泽予的身影,莫非他的伤口很严重,所以才沒來。 她站起身,对邱老二道:“邱大哥,你们且先喝着,我去寻他过來!”说罢,便住木屋的方向而去。 山里的夜晚安静极了,月光如水,幽冷中透着一丝神秘的银华,笼罩着整个村子,洛子依单薄的身影慢步在夜色下,寒风不时从她脸上刮过,冷中还夹杂着刮过的疼痛。 可是刚走到一棵树下,她便感觉到冷风突然刮急,一股熟悉的气息也随风从她鼻间飘过,只是瞬间,她的腰便被人搂起,心知來人是谁,所以洛子依不闪也不躲,任由他搂着她快速一掠,轻松的跃上一根粗大的树枝,抱着她坐下。 洛子依偏头,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沉着脸冷声戏谑道:“村民们摆了庆功宴你不去,倒还有心思在这里赏月!”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落向他的胸口。 察觉到她的目光,寒泽予凛然勾唇,答非所问地笑道:“在担心我的伤!” 洛子依冷哼一声,仰头望着那一弯残月,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題,就算担心又如何,反正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 然而寒泽予好似明白她的心思一样,璀然浅笑,一手搂上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右手,似回忆般,低声说:“很小的时候,我心中也有这样一片乐土,只有欢笑幸福,沒有悲伤和痛苦,在那里,也有疼我的母亲,给我一个孩子应该享有的母爱……” “可是?我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不能有平凡人的生活,我要靠自己,努力变得强大,不再被任何人欺压,让自己有能力去保护身边所有的人,所以,从父皇把我扔进军营里的那一刻,我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如何去利用身边的一切事物來达成自己的目的,我不择手段,一步步爬到今天的地位。虽然被誉为战神,可是却落得了一个冷血残忍的骂名……” “别人说什么?我从來不管,他们越是骂我无情,我就越是让自己凶残,不管对谁,从不留情……然而,自从遇上你,我可以对任何人冷酷,却独独对你残忍不起來……” 这是他第一次在洛子依面前提及自己那些痛苦的过往,也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她静静地听完,清冷如水的脸上虽然无任何表情,可是那颗心,却再也无法平静,她早就从南锦的口中得知,他小时候受了很多苦,可前世的她又何尝不是呢? 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太多的相同点,所以她才三番两次地下不了手去杀他,甚至还对他产生了情愫,而且她生性淡漠沉稳,可独独面对他的时候,她却很难控制住脾气,向來冷静的性子也全飞到了九霄云外, ------------ 125章 主动邀吻 看到她的神色沒有方才那般冷冽,寒泽予将她的身子掰过來正对着自己,幽深的眸光柔情似水,性感沙哑的嗓音也似轻软的羽毛般扫动着她的心弦:“子依,不管你最后的决定如何,能否暂时抛开对我所有的成见,与我好好过完这七日!” 洛子依微愣,轻锁的黛眉下眸光盈盈,如烟似雾,隐有波光闪动,她坦然地对上他的眸子,本已下定要离开他的决心,在听了他那番话之后渐渐动摇,也许,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当下便轻声应了个字:“好!” 得了她的回答,寒泽予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他蓦然一笑,星目生辉,在月色下闪着熠熠的光芒,惑人心魄,薄唇慢慢与她靠近,炙热的气息同她的互相缠绕,见她沒有要躲之意,他再往前移,终于贴上了她的唇。 缱绻缠绵的轻吻扣动着洛子依的心弦,她闭上双眸,主动倾身靠在他的臂弯里,第一次,回应他的吻。 她轻启朱唇,吐出丁香小舌,却正好与他的舌尖一碰触,他的轻吻立即变得狂野,灵活的舌尖探入她的檀口,滑过贝齿,肆意品尝着她诱人的香舌。 由于坐在树上,他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怀中,一只手轻抬,抚上她渐渐泛红的脸蛋儿,那细腻柔滑的肌肤,令他体内温度骤然上升,喘息也变得急促,可他却拿捏好了分寸,并沒有做出过份的举动,只是深深的吻着她,与她唇齿相依。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來,他才不舍地放开那诱人的小嘴,只是舌头仍旧意犹未尽的舔吮着她的下唇,两人的鼻尖相对,额头也紧紧地靠在一起。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彼此静静地凝视,可是时间久了,她脸上的红晕渐浓,一颗心越跳越急,扑通扑通的,这种心动的感觉,她从未在秦朗身上体会过。 在这样的情形下想到那个负心的男人,着实有些煞风景,洛子依拧了拧秀眉,怕被寒泽予看透了心思,便开始闪躲着他炽热的目光,还试着想离开他如火的胸膛,可是刚一动,树枝就一阵猛烈的摇晃。 捕捉到她眼里的慌乱,寒泽予唇角微勾,略带调戏的口吻柔声说道:“原來,你也会害羞!”同时收紧手臂,稳住她的身体,生怕她会掉下去般。 洛子依又羞又恼,冷哼一声将脸别到一边,就算她平时再冷情,但终究也只是普通的女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当然也会心跳加速脸红害羞。 望着她羞红的脸颊,寒泽予敛住微笑,不再调戏她,而是神色成熟稳重地紧锁着她绝美的容颜,好似要将她这一刻散发出來的娇羞女儿姿态,永远印在脑海中。 隔日,寒泽予命墨飞扬将从秦天柱老窝那里搜來的东西,全部分给了村民。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洛子依将防洪的堤坝修建图教给邱老二后,便回到了村长家,却见几名村妇正围坐在院子里,手中各自拿着布匹,在缝制衣服。 邱老二的媳妇见了她來,忙憨厚的笑道:“大妹子,你快过來瞧这些布,都是你家相公从秦恶霸那里拿來分给我们的,我们正打算做些新衣裳,不如你也挑块布,给你家相公缝件衣裳罢!” “是啊!这些布可都是那些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我们这辈子都买不起,多亏了你们夫妻二人,我们才有这个福分呐!”张婶也真诚地笑着说道,还伸手将洛子依拉到她跟前坐下。 洛子依盈然一笑:“若不是你们收留,我们夫妻二人只怕会留宿山野,帮你们自然也是应该的,至于这做衣服嘛,我可不会!”别说不会,就算是会做,估计寒泽予也瞧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什么样的锦衣华服沒有。 邱家媳妇拍着胸脯说:“我们可以教你呐,正好今儿个大家都在,保证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帮你家相公做好一件衣裳!” 洛子依眉头轻颤,她可不喜欢古代女子的针线活儿,忙灵机一动道:“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尺寸!” 谁知张婶却递给她尺子,笑道:“去量量不就成了,我们在这儿等着你!” 见她们如此热心,洛子依着实盛情难却,只好拿了尺子,回小木屋去找寒泽予量身,然而他却并不在屋内。 他的伤还沒好透彻,也不知去了哪儿,洛子依心生疑惑,准备四下找找,却不想在村道上,遇见了抗着两根大木头的邱老二。 “大妹子,可是在寻你家相公啊!”邱老二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呵呵地问道。 洛子依腼腆一笑,点了点头。 邱老二指了指村外的山道,说:“他帮大伙儿修建堤坝呐,你去那儿准能找着他!”说完,他就抗着木头往山道那儿走去。 可是他的话,却让洛子依微愣了片刻,尊贵的舜王爷,竟然能放下身段帮村民修堤坝,带着疑惑,她慢步跟在邱老二的身后。 这厢山道之上,村民们已经用石头砌成了一道一米左右高的墙,他们用洛子依教的方法,将沙子和小石块用水混合成泥,糊在石墙的缝隙间,以此來增强石头间的稳固性。 寒泽予也在帮村民们搬着石头,那墨飞扬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神色分外惶恐以及担忧,不知第几次开口,诚惶诚恐地小声说道:“王爷,还是让属下來帮您吧!您的身份,岂能帮这些下等的村民干活!” 寒泽予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哼声道:“帮助这些村民,子依会快乐,所以我也帮他们,你若闲得无聊,就滚回王府守着,别在这儿烦本王!” “王爷……”墨飞扬十分无奈,王爷不回府,他这个贴身侍卫也成了摆设,整日里沒事可做,可是?他也发现了王爷的变化,为了能让王妃得到快乐,不惜将自己当做苦力,只愿王妃能明白王爷的这片苦心才好,这时,他的余光瞥见洛子依往这边而來,他慌忙道:“王妃來了,属下告退!”说罢,一个闪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就算他闪得再快,洛子依还是瞧见了,可她并不过问,只是走到寒泽予的身边,看到他因搬石头而满头大汗,她的心,微微一动, ------------ 126章 她的关心 126章 寒泽予放下手中的石头,薄唇上噙着一抹微笑,狭长的凤眸漫不经心地望着她,那幽深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惑人的邪气,轻柔而出的话语中也夹杂着几许轻佻的味道:“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所以才來找我吗?” 洛子依秀眉一拧,清冷的眸光瞪着他,不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上前,用手拍着他的胸,冷声道:“抬起手來!” “做什么?”寒泽予甚是不解地问道,疑惑的眸光温柔地凝视着她的脸蛋儿,却还是顺着她的意,将两条胳膊举起。 洛子依唇角轻撇,语带讥诮,神色却有些无奈:“量尺寸!” 寒泽予一愣,想到方才出來时,见着那些村妇拿布匹去了村长夫人的家中,便也明白她量尺寸是为何意,但是看到她眉宇之间的纠结,他只是浅浅一笑,任由她用尺子在他身上比划,低声道:“你要亲自帮我做衣服!” 洛子依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冷眸羞窘的嗔他一眼,绝美的脸颊微红地说:“谁要帮你做衣服,我才沒那般无聊!”说罢,动作利落地将尺寸量完,转身就走。 可是走了两步,她又顿下脚步,转身,正好对上他那双含着浓浓笑意的黝黑双眼。 “怎么了?舍不得走!”他轻声问道,柔和的目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勾勒著她娟秀的面容,然话音刚落,洛子依便倒了回來,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丝绢,细心地替他擦去古铜色肌肤上布满的细密汗珠,这样在村民眼中看似平常的动作,却令他的心深深震撼着。 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抬起手,裹住她正拭着汗的柔荑,温柔的眸光似清晨刚褪去黑夜沉淀的泉水,明亮地映着她的身影,他就知道,她总是嘴硬,可心里头还是关心着他的,不然,就不会从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开始,就陪他到现在。 “真希望,能穿上你亲手做的衣服!”他将唇凑近她的耳边,低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性感迷人的双唇里缓缓发出。 洛子依心头一震,脸上红晕未退,慌忙垂首,怕被他看到,并将手从他手中抽出,转身丢下一句:“仔细了伤!”便快步跑开,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 回到村长家的院中,那些村妇果然还在等着,洛子依便将寒泽予的尺寸告诉了她们,当即,张婶便将那些尚未裁剪的布递到洛子依的跟前,笑道:“大妹子,瞧瞧哪个颜色适合你家相公!” 在洛子依的印象中,寒泽予所穿的衣服大都是墨黑色。虽然那种深沉的颜色更加彰显出了他身上的霸气,但却着实有些单调,她抿了抿唇,垂眸看布间,眸光却落到了手中丝绢所绣的那朵紫玉罗上,这丝绢正是之前从皇宫里逃出时沧宁昊所给的,她一直留在身边。 “不如,就选紫色罢!”她嫣然一笑,将丝娟收起,拿起一块紫色的布匹。 傍晚,黄昏日落,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一阵狂风厉吼之后,一丝丝细雨从苍穹中飘飘洒洒地落下,像满天飞舞的细沙,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蒙蒙的幔帐,褐黑色的云朵依傍着山岗,天很低,视野也变得极为狭小…… 洛子依倚在木屋门前,望着这场突然降下的秋雨,不禁担心那还未修建好的堤坝,若是被这雨一淋,只怕会坍塌,村民们今日的辛苦便枉费了。 而且寒泽予和村民们在山道上忙了整整一日,现在又下雨,若是身上的伤口感染了,只怕不好,当即,她便再也呆不住,冲进雨中,直往山道那边跑去,却在途中遇到了张婶和邱家媳妇。 “大妹子,下雨了怎的还往外跑!”张婶忙将手中的伞往前一递,替洛子依遮雨。 洛子依望着雨雾那边,略显担忧的道:“我想去修堤坝的山道上瞧瞧,怕雨势一大,那堤坝会塌!” 谁知邱家媳妇却对她笑道:“大妹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方才你家相公见天色骤变,便让大家将抗去的木头打入地底做成了支撑的木桩,刚才我们去瞧过了,木桩做得很牢固,堤坝不会倒的,他们呆会儿就回來了!” 闻言,洛子依愕然,难怪今日她会见着邱老二搬木头去那儿,原是早有准备,看來,只要寒泽予肯帮忙,她是沒什么好担忧的。 这时,嘈杂的谈话声由远渐近,洛子依朝雨雾中望去,只见村民们抗着工具都回到了村子,走在最前面的,自是一身湿透的寒泽予。 而寒泽予,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然见到她身上的衣服因被雨淋湿而紧贴肌肤,玲珑的曲线毕露,他顿时眉头一沉,先那些村民们走到洛子依跟前,快速将她打横抱起,往木屋而去。 “做什么?放我下來!”洛子依秀眉紧拧,察觉到他眼中的怒火,她觉得莫名其妙。 然寒泽予却不理她,直接将她抱进了屋子里,一脚将房门踢去关上,才把她放下,沉着脸哼声道:“我可不希望让别的男人见到你这副样子!” 洛子依微愣,垂眸看向自己,顿时脸上一烫,心中却是懊恼至极,若不是担心他的伤,她又何必跑进雨中。 她冷哼一声,脸色清冷,迈步走进内屋,准备找干净的衣服换上,可是寒泽予却跟了进來,颀长的身体倚在门框上,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出去,我要换衣服!”洛子依冷声说道,解下身上湿冷的外衣,毫不留情地丢在他的头上。 寒泽予顺手接住,嗅了嗅那湿衣上残留着的佳人体香,拂唇一笑,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问:“生气了!” “沒有!”她厉声回答,想挣开他的怀抱,不想目光却落到他的脸前,经水这么一淋,那伤口又裂了开,渗出了血迹,她的脸顿时下沉,愤声道:“你若是嫌自己血多,想每天流一些,倒不如干脆一点,一刀割断动脉,把所有的血放个干净!” 心知她说的是气话,恼他不知照顾自己的身体,寒泽予檠然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痞性的邪气,魅声道:“若是你舍得,那你來帮我放血如何!” ------------ 127章 缠绵之夜 “别以为我不敢!”洛子依狠声说道,眸光凌厉地睨着他,愤懑地抬起手,故意对准他伤口的位置,用力地推开他。 寒泽予顿时痛得倒吸一口气,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狠,下手如此重,他无奈地笑了笑,敛住俊脸上的邪魅,认真地道:“快将衣服换了,别染上风寒!”说罢,便很君子地迈步走出去。 “等一下!”洛子依虽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冷声唤住他后,将那件今天大家帮忙做好的紫色衣服扔给他,淡声吐出三个字:“给你的!” 望着手中崭新的衣袍,寒泽予唇角的笑意渐散,幽黑的眸光映着那深紫的颜色,变得越加深邃,也在这么一瞬间,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 他从未想过,她会是此生第一个给他做衣服的女人,此刻心中的那种感觉,微妙极了,却是他未曾体会到过的,他紧紧握住手中的衣服,一言未发,俊颜沉凝地走了出去。 换好干爽的衣服,洛子依出了内室,准备同他一起去村长夫人那儿吃晚饭,可是看到穿着一身紫衣的他时,她却愣在了那里。 那衣服尺寸刚好,熨帖在他身上,衬得他的身形健硕颀长,平时穿着黑衣的他,整个人显得霸气冷漠,带着令人畏慑的威严和凌厉,可是沒想到穿上紫衣,却给他平添了几分邪魅气息,但不似沧宁昊那般妖娆,而是狂野不拘,性感惑人。 就在洛子依失神的这么片刻,寒泽予已走到她的跟前,他凛然拂唇,眉梢轻挑,浅笑而出的话语不失柔情:“你做的衣服,我很喜欢!” “才不是我做的,是张婶她们……”她眸光微闪着冷声解释,不想让他自心为在她的心目中有多重的位置,可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小嘴便被他那薄凉的双唇堵了上。 顿时,空气好像变得静止,两人之间的鼻息互相缠绕,痒痒的拂过鼻唇与脸上的肌肤,就连周遭的声音,都一并消失了…… “子依,谢谢你!”他低声说道,这声谢谢,不只是因为她做了衣服,而是因为有她在身边,让他不再是以前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冷血男人,也让他体会到了,爱一个人,原來也可以如此地快乐。 他伸出手,紧搂住她的腰,沿着她柔润的唇线,他深深地吻着她,仿似想将自己此刻的心情,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让她明白,让她感受,他是真的爱她。 而洛子依也不反抗,因为每次他吻她时,她的心都跳得十分剧烈,这种心动的感觉,让她无法逃避,只能沉沦在他的吻中,随着他吻得更加狂野,她的身体也越发柔软无力,紧紧地依附在他身上,双臂情不自禁地抬起,搂上了他的脖子。 她的回应,令寒泽予更加主动,那双长满茧子的手掌开始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并來到她秀美的脖颈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一种细微的刺麻感,顿时从他的手指传入她的皮肤里,令她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了一下…… 感觉到她的轻颤,寒泽予的脑门中瞬间冲上來一股似沸腾般的热气,他再也忍不住,手指挑开她的衣襟,将她白皙如玉的肌肤裸.露出來。 肌肤上传來的凉意令洛子依清醒不少,她再度微微一颤,放下手抵在他的胸前,仿似想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可是当看到他幽深双眼中,那道足以令人燃烧的炽热时,她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理智的束缚也在他如火的目光中渐渐瓦解,那双盈盈眨动的眼帘缓缓盖上,她凑上红唇,承受着他的热吻,并将右手,放到他狂跳不止的心脏上,感受着他的存在。 知道她不会再逃,寒泽予激动的收紧手臂,感受着怀里那教他热血沸腾的软玉温香,他探出了舌头,狂野而霸道地伸进她的双唇之中,滑过她的唇齿,找寻她的软舌,与她肆意缠绕。 “唔……”如此火热的吻,让洛子依她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口内、鼻中全是属于他炽热的气息,她有些软弱无力,只能将身体的曲线紧紧贴住他,嘴里也发出细碎地嘤咛。 那娇柔的声音传入寒泽予的耳中,令他觉得更加刺激,体内的血液不停地沸腾,一道熊熊的热火直冲脑门,再扩充到他全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这样的吻己不再能满足他,猛地将洛子依打横抱起进了内屋,两人一起倒在了有些生硬的木床上,他火热的唇,沿着她的脸颊吮吻向她的耳,慢慢向下,吻上她的玉颈…… 他的大手不停地在她身上四处摩弄游走,狂野却不失温柔地揉着掌下的每一块凹凸起伏的地方,令一阵又一阵麻麻刺剌的热浪一冲向洛子依的四肢百骇,冲散了她的意志,也融化了她的筋骨。 “嗯……”洛子依咬着唇,却仍是控制不住的破溢出声,一滴滴细小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冒出,只觉得身上似像火烧般,越來越热。 感觉到她的情动,寒泽予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充满情.欲的双眼,望着她那娇如玫瑰般红润的脸颊,一股又一股的热气再度涌上他的心头,扩散至他的血液当中,刺激得他的心跳一拍强过一拍。 他抬起手,轻轻地碰上她粉嫩的脸蛋儿,那股想要占有她的冲动越发强烈,当下,他便不顾一切地将手下滑,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察觉自己的衣服松落,洛子依猛然睁开双眼,因情动而略显迷茫的琥珀眸子对上他灼热的火焰眸,她竟然有些慌张和怯怕。 可是寒泽予并不会给她犹豫的机会,片刻间,她身上的衣服便被裉了干净,而他,也赤身呈现在她的眼前,并俯下身,将赤果的胸膛,压在她柔软的曲线上。 “寒泽予……”就在他又要吻上她时,她却突然开口唤住他,那双凝视着他的眸子中,闪烁着不安。 “怎么了?你在害怕!”他声音沙哑地问道,呼吸沉重而急促,眸光仍旧如火,紧锁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绝世容颜, ------------ 128章 气走子依 洛子依喘着气息,狂乱的心跳令她无法平复,只能别开脸,躲着他灼热的眸光,这一刻,她有些弄不得自己的心,若是和他有了进一步的亲密的关系,那不就代表,她就输了七日之约,以后都得留在他的身边。 望着她那飘忽不定的双眼,寒泽予伸手将她的脸掰过來正对着自已,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抚着她柔嫩的脸蛋儿,沉声说:“既然心中有我,就将自己交负给我,为什么还在顾忌,怕我负你!” 洛子依渐拧秀眉,不知从何回答,安静的木屋内,她能听到外面的下雨声,亦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更能感觉到他火热的躯体包裹着她寸寸肌肤,教她热得透不过气來,原本逐渐清醒的理智,却又变得迷茫,有点不确定她究竟想要什么了。 “子依!”寒泽予哑声唤着她的名字,趁她失神之迹,再度吻上了她的唇,然而却在这时,屋外突然一阵强而急的狂风刮來,将小轩窗‘砰’地一声吹开,顿时,丝丝秋雨便由窗户外飘入,寒风袭面,那一刹那的凉意,让寒泽予下意识地将洛子依护在怀中,免得她被冻着。 可是?夹杂在这狂风中的,隐隐还透着几许花香,以及一股浓浓的杀气,床上的两人顿时对视一眼,皆感觉到有人闯进了院子中,当即,寒泽予眼里的情欲散去,他快速地翻身下床,将地上的衣服拾起,刚给洛子依穿上,就见一抹红色妖艳的身影,由窗外闯了进來。 “呀,真是抱歉得很,打扰了你们的好事,王爷可别见怪呢?”花魅影媚声笑道,浓妆艳抹的脸蛋上透着诡异的邪气,一双凤眸看着寒泽予赤果的上身,又将眸光向后一睇,冷冷地瞥上洛子依,一股油然而生的杀气和愤怒,在她眼中凝聚。 见到她这个不速之客,寒泽予的俊脸顿时下沉,他明明下令让墨飞扬在这四周布了影子暗卫,为的就是防止有人闯进这村子,打扰到他和洛子依这最后七日的相处,却沒想到,还是令花魅影钻了空子,找到了这里,看來,他不在,墨飞扬的办事效率明显降低了。 他倾身挡在洛子依面前,阻了花魅影的目光,动作缓慢地将紫色外衣披在身上,目如刀锋,凌厉如冰地射向花魅影,冷淡的嗓音中蕴含着怒火即将喷出的预兆:“本王还未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來,是嫌命太长!” 花魅影拂唇一笑,声音娇宛地道:“我若不來,只怕王爷整日沉醉在美人香里,早就将我给忘记了,要知道,人家可还在等着王爷履行诺言,娶我为妃呢?” 闻言,寒泽予剑眉骤拧,而洛子依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铁青,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倒让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那便是无论何时,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绝对不可能是他唯一的女人。 所以,她要的不仅是他的真心相待,还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或许就是她刚才犹豫不安的原因了罢,看來,他们注定了就不是同路人,她突然庆幸自己方才沒有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冲动。 洛子依凛然起身,秀脸清冷如同秋晨的寒霜,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寒泽予伸手拉住她,沉着脸问:“你要去哪儿!” 她奋力甩开他的手,冷冷的声音中含满了嘲讽:“王爷有客人在,我自是识趣地让个地方,恕不打扰!”说罢,快步走出木屋,奔进寒冷的雨色中,消失在了院子内。 见她生气地离去,寒泽予的心顿时下沉,好不容易才和她发展到这一步,却因为花魅影的出现而彻底破灭,隐忍在体内的怒火顿时爆发而出,他目赤欲裂,瞳孔里凌厉的锋芒似刀光剑雨般直逼向花魅影,抬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怒声喝道:“该死的,谁让你在她面前说这些的,愚蠢的女人!” 此刻的他,面如凶煞,俨如索命修罗,手上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掐得花魅影面色泛紫,几乎说不出话來。 “你…你如果杀了我……绝对会…会后悔一辈子……”她抬起双手,想掰开寒泽予的手,却是徒劳,只能吃力地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我说过,她…她不是你能碰的女人……你可知道……她…她的真实身份!” 闻言,寒泽予蓦地想起,那日在悬崖边时,娄幽也对洛子依说过同样的话,她们为何会长得那么相似,其实他仿佛也猜到了,但现在听花魅影提起,他倒想听听,这个女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手中的力道减轻了几分,他瞳孔半眯,森寒的目光紧锁着她,厉声道:“什么身份!” 花魅影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拂开樱红的唇角冷冷一笑,眼里闪动着妖邪的光芒:“她…她是娄幽的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这个答案,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知王爷可曾想过,她的亲生父亲又是谁!”花魅影一语道破寒泽予心中所想,她眉梢一挑,又道:“如果,她的生父乃龙瑞国的先皇,那她岂不和王爷,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有了这层关系在,王爷若是碰了她,只怕会落下乱.伦的骂名!” 她的话音方落,寒泽予便一声暴喝:“一派胡言!”他手中猛地一用力,将花魅影甩出去,顿时,她飞倒出去撞在残破的木桌上,痛得面色惨白,唇角也溢出了血迹。 “我有沒有胡言,只怕王爷心里清楚得很,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她可能是龙瑞国公主这一事实,而且,我若是死了,只怕王爷就再也找不到娄幽的下落了!”花魅影冷然笑道,那面色之间的得意,仿似料定了寒泽予不会杀她般。 寒泽予的双手骤然紧捏成拳,他愤怒地倾身上前,本想再出手教训花魅影,可扬起的掌却终是沒有劈下,最后落在了那木桌上,顿时将木桌拍得稀巴烂,木屑四飞。 “滚!”他怒声喝道,面沉如水,眼角寒冷,浑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凛冽之气。 花魅影心知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若是再逗留下去,将他若得更恼,对自己也沒半点好处,当下便抹去唇角的雪,妖媚地笑道:“在你回到舜王府之前,我定会帮你将娄幽藏身之地查出!”话音落,红色身影灵敏一闪,瞬间消失在了木屋内。 --- ps:之前埋的悬疑,答案快呼之欲出啦!亲们是不是对子依的身份很好奇哇,今天的第二更在晚上, ------------ 129章 我会心疼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來,寒泽予沉重地喘息着,幽深瞳孔中的怒气渐渐消散,转而剩下无尽的冰寒,耳边不停地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同时也回响着花魅影方才说的话。 其实,他在悬崖边上偷听到云妃对洛子依所讲的话时,心中便有了猜测,子依很可能是龙瑞国皇族的血脉,但他不愿意去相信他们之间会有血缘关系,因为云妃并非他的生母,那他也有可能不是先皇的的儿子。 可是?如果事情的真相正如他们所料,那他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女人,岂不是也会失去。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幽暗朦胧的雨夜,方才洛子依负气离去,也不知去了哪儿,无尽的担忧瞬间占满整颗心,寒泽予将所有的疑问暂且搁下,运起轻功,快速地离开木屋前去寻她。 夜色下,整个山木都被笼罩在雨雾之中,四下漆黑一片,视线能及之处甚短,寒泽予不禁心下懊恼,这女人怎的也有孩子脾性,也不瞧瞧是什么样的天气,就胡乱往外跑。 眼下夜已渐深,四下不见半个人影,山林里野兽甚多。虽然她身手矫健,但在这下雨的夜晚,也着实令人担忧,寒泽予不敢有片刻耽搁,慌忙往村子外的树林而去。 可是?还未靠近树林,刚走到那修了堤坝的山道上,便瞧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坐在一根木桩上,仰着小脸,任由冰冷的雨水淋在她的身上。 雨雾中,她的身影那么娇小,带着几许孤寂和落寞,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被雨水打湿,紧紧地沾在白色衣衫上,可纵然她浑身湿透,那绝美的脸蛋儿上仍旧清冷如水,沒有半点多余的表情,就好似淋雨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然看着这样的她,却令他忍不住地心疼。 认识她到现在,她总是那么傲骨倔强,从未向他低头认过输,就连受堕胎之苦,也沒喊过一声痛,可是?不管她外表再怎么坚强,内心终有那么一丝属于女人特有的脆弱。 他缓步走上前,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面前,声音略显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子依……” 洛子依面无表情,也不看他,双眸仍旧仰望着无尽的夜色苍穹,隔了良久,才缓声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会暂时抛下所有的成见,与你安好地过完这七日,就绝不会食言,等这七天一过,回去后,你仍旧是万民敬仰的舜王爷,你要娶谁,都与我无关!” 她的话,犹如一刀利刃,狠狠地扎进寒泽予的心底。 为何一切突然就变了,白日里,她还给他量身做衣,体贴地帮他拭汗,而现在,她却急于同他撇清关系,这样的结果,令寒泽予觉得窒息。 他蹲下去,双臂紧紧地握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沉声说:“此生,只有你才配当我的女人,花魅影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等她沒有用处之时,我自会将她除去,你又何必介意她的存在!” “棋子!”洛子依冷笑一声:“是啊!对于你而言,任何可以利用的,都是棋子,我不也是有过那样的荣幸吗?” 听出她话语里的戏谑,寒泽予眉宇一沉:“子依……” “还有用的时候,便是你的棋子,无用之时,你便毁之,难怪世人都会骂你冷血无情!”她冷声说道,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感觉到她的生气并不是因为花魅影的出现,而是她定然又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所以才会如此愤怒地指责他,寒泽予心知对她有愧,也任由了她说,却是幽幽叹息一声,抬起手捧着她的脸,柔声说:“是我不对,你怨我恼我,我都认了,先随我回去好吗?” 洛子依打开他的手,冷着脸哼声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不用你管!” 然寒泽予还是耐着性子哄她:“子依,别闹了,我答应你,绝不会娶花魅影,你不喜欢我利用她,那我再也不见她,可好!” “我说过,你的事与我无关!”她仍旧倔强地说道,双唇紧咬,似在隐忍着什么?原來,只有真的爱了,才会去在乎,若是以前,就算他娶再多女人,她都会无动于衷,可是现在,当听到花魅影说等着他迎娶时,她的心里闷极了,十分难受。 凭什么古代的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想娶谁就得娶谁,而女人就必需从一而忠,如果寒泽予无法忠于他们之间的爱,那她宁肯不要这个男人,因为,她是苏亚,绝不会妥协在古代封建的制度下。 “你要怎么样,才肯消气!”寒泽予有些无措,能统领千万军马战无不胜的他,这一生,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感觉到了无措,因为,他从來就不知如何去哄得女孩子的欢心。 洛子依终于垂眸,隔着丝丝雨线望着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分外平静:“我沒有生气,只是想静一静!” 寒泽予俊脸顿沉,如果寒冷的雨夜,她的体质本就偏寒,若是受了凉,只怕会病倒:“跟我回去!”他用命令的口吻喝道,也不顾她是否愿意,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寒泽予,放我下來,我不是你的下属,你沒有资格命令我!”洛子依怒声斥道,挣扎着想跳下來,可是?却听到了他分外温柔的声音…… “你想要安静,可以回本屋后,我出來,将地方让给你,这样淋着雨,就算你自己沒事,我也会心疼……” 她的身体顿时一僵,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安份地任由他抱着回到木屋。 可是花魅影的出现,仍旧令她有些介怀,无法再像之前那般,和他坦然相处,于是接下來的几日,她都对他冷言相待,白日里他去帮村民们修建堤坝,而她则帮小苑杰的娘亲做一些简单的农活。 到了晚上,她则找借口跑去与苑杰娘亲同睡,将他独自留在木屋中,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他们留在村子的最后一天。 这日,村子附近的堤坝已经全部修建完毕,寒泽予提前回到木屋,然还未踏进院子里,便听到洛子依和村妇们在谈话。 “大妹子,听我家邱老二说,你们夫妻二人明日便要离开了!”邱家媳妇问道。 洛子依莞尔浅笑,低声应道:“恩,在这里也住了这么些时日,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所以明日便要回去了!” ------------ 130章 王爷被埋 张婶顿时有些失落,不舍地拉着洛子依的手:“你们夫妻心地善良,又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真是舍不得你们离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回來看大家的!”洛子依本是性子直爽之人,从不会再乎这种分离,但是看着她们眼里的不舍,那种流露出來的真情,深深地打动了她。 寒泽予站在外面,冷峻的脸上神色沉凝,双眼如雪洗过般冷冽,七日之约已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起初的冰点,沒有丝毫进展,也就是说,他输了这场约定,就必需放她离开,给她想要的自由。 一想到她再也不属于自己,寒泽予的心就闷闷地拧着痛,手掌也紧握成了拳头,似在极力隐忍,独自承受着那种无法割舍的疼痛。 然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來了一个村民的大喊:“不好了,有一方堤坝出现了坍塌,邱老二被倒下來的石头埋住了!” 寒泽予猛然回头,便见着一些村民神色慌张地往山道跑去,他眸光微闪,若有坍塌所思地沉吟片刻,也跟着追了上去。 而这厢院子里聊天的女人们,自然也是听到了那喊声,洛子依率先奔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寒泽予的背影,她眉宇轻拧,叫张婶她们行照顾着听到这消息几乎晕厥的邱家媳妇,旋即才奔向山道。 山道上围满了村民,大家都在那里搬着石头,想将邱老二挖出來,然而,走得近了,洛子依便沒瞧见寒泽予的身影,却忽听‘轰隆’一阵巨响,堤坝又一番塌陷,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可是却不知谁喊道:“不好,寒公子下去救邱老二了,还沒上來!” 闻言,洛子依猛地一惊,整颗心瞬间下沉。 她不顾一切地拨开人群,冲到坍塌的石堆面前,脸色苍白地大喊:“寒泽予,寒泽予……” “快,大家快來帮忙救人啊!”村民们急声大喊,全都冲上前不停地将石头搬开。 洛子依也机械性地搬着石头,那双幽冷的眼睛里闪烁着许多恐惧和不安,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慌乱过。 明明心里下了决定,七日之约后就与他形同陌路,为何这一刻见到他被石头掩埋,她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似的,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來。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就此丢了性命,那她该要怎么办,沒有了他,就算她得了自由,又有何用…… 突然,乱石堆里一阵晃动,众人皆是一惊,心知下面的人可能还活着,便立刻都來了精神,更加卖力地将石头搬开,张于,快要挖到底的时候,忽地一声厉喝传來,紧接着,那些石头猛地被震开,寒泽予满是尘土伤痕的身体从石块里冒了出來,而坐在他身旁的,是伤了腿的邱老二。 见到寒泽予的瞬间,洛子依的双眼顿时盈满了一层水雾,她紧咬着唇,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去计较花魅影的存在,计较他王爷的身份,计较他以后会三妻四妾,从而狠心地将他排除,不会去接受他,可是现在,看到他还活着,她知道,自己输了…… 她不是煽情的女人,但她还是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冷眸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他那沾满尘土的脖颈肌肤上…… 感觉到那一滴灼热的液体,寒泽予微微一愣,旋即,唇角轻扬,拂开一抹温柔的微笑,也不顾在场的村民,他抬起手,反搂着她,柔声道:“我沒事,别哭……” 她的担心,他都看在眼里,也深深体会到了,而且她主动投怀送抱,那是否意味着,他们前几天的误会,已经冰释前嫌,沒想到只是被几块石头砸了一下,就能得到她的原谅,早知如此,他应该早些把这石头弄塌,就不必和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日。 夜色清冷如水,凉风席席,洛子依坐在院子中,借着微弱的月光,神色认真地替他缝补着那件被石头撞破了的紫色外衣。虽然针法并不娴熟,但补得还算看得过去。 此时,寒泽予已经沐完浴,仅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倚在木门前,看着院子里安静的她,他竟不想去打破这样好美的宁静,夜色下的她,就像是一朵清幽的百合,散发着属于她特有的清香,令他着迷,移不开半点目光。 可是?她好像走了神,手中的针突然扎偏,刺进了食指中,她顿时轻吟一声。 寒泽予急步走过去蹲在她的身旁,将她的手拿过來,已经被扎出了血点,他眉头一拧,俯首下去含住她的手指,将血吮掉。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深邃的眸光似这黑夜,看不到底。 洛子依抽回手指,淡声道:“什么也沒想……” “是吗?你可骗不了我!”寒泽予淡笑出声,伸手拦着她,哑声说:“不要再和我闹别扭了好吗?” “我沒有闹!”她别过脸,闪躲着他灼热的目光,如果真的还在闹别扭,今天看到他被石头掩埋,就不会那么担心了,更不会扑进他的怀里,只因见他平安无事,抱着他,她的不安才会散去。 她抬头望着那轮残月,低声说:“我只是希望,你说过的话,都要做到!” 寒泽予心下猛地咯噔,以为她又在提放她自由一事,眼里顿时闪过强烈的失落和怅然,他轻轻叹息一声,低哑地说:“你放心,我不会食言,明天,我会自己离开,以后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指花魅影,你若让我留下,便不能娶她为妃,更不许再与她有任何來往!”洛子依出声打断他,不想让他自己胡乱误解。 听到她说的话,寒泽予眼里的落寞瞬间消逝,转而俊脸上挂起了难以置信的笑意,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子依,你的意思…是答应留在我的身边了!” 洛子依望向他,琥珀色的眸子不再清冷,而是变得柔和,但说出來的话却仍是冷腔冷调:“你若是不愿,我大可以离开,逍遥天下!” “我当然愿意!”寒泽予兴奋地大笑出声,立刻将她抱住怀中,紧紧地抱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跑了。 -- ps:两章连更,呆会儿还有一章 ------------ 131章 爱的缠绵 听到他的朗声大笑,洛子依也是轻松不少,她不在压抑自己的感情,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屋顶上,两人相拥而坐,一起欣赏着在这山间最后一夜的美景。 缱绻的月光如一层薄纱,铺洒在两人身上,渡上了淡白色的光华。 “子依……” “恩……” 洛子依轻声应道,然而等了片刻,都听不到他的下文,她眉头一拧,转过头望向他,目光正好撞进了他深情的瞳孔中,她的心微微一颤,小声问:“做什么?” 他勾唇一笑,眸光越发深情温柔,声音低沉而魅惑:“沒事……就感觉这一刻仿似身如梦境,能有你陪在身边,我寒泽予此生足矣!” 洛子依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往他怀里缩了缩,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着,这一刻的她,不再是呛人的小辣椒,而是沉浸在恋爱中的普通女人。 她情不自禁地莞尔浅笑,小手放到他的胸前,明明是轻声而出的话语,却仍不失她本性的犀利:“若是日后你敢负我,我必定不会饶你!” 寒泽予捉住她的手,放到心窝上,垂眸与她紧紧凝视,柔情似水地说:“疼都來不及,又岂会负你!” 闻言,洛子依愣了那么瞬间,直感觉,有什么东西,伴随着他这句话,一并将她的内心,缓缓融化成水,她静静地望着他,感觉到他眼中的神采,也在不自觉间,由原先的温柔笑意转化为炯亮的光芒,夹杂着一丝渐近炽热的欲.望。 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氛,渐渐四散开來,将他们二人紧紧笼罩。 他低下头,薄凉的双唇,轻柔地覆上她的,先是试探性的轻触,旋即是炙热的深吻,手上也加重力道,将洛子依紧拥在他结实的双臂中,嗅着她好闻的体香,感受着她的柔软。 他的霸道,令洛子依的身体渐渐软下去,随着他吻得越加狂野,她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双唇,轻吐出舌尖,主动引诱着他的舌滑入她的嘴里,一道陷入火热的亲吻之中。 有了她的主动,寒泽予便更加的肆意,他热烈如火地纠卷着她的香舌,右手也忍不住沿着她完美的曲线摸索起來,在她身上激动的游移滑动。 “嗯……”低声的喘息从洛子依的口中溢出,回荡在他们彼此的耳中,更加刺激了他体内的热情,他宽大的手掌像是带着强大的电流,每抚过一个地方,就有一阵强烈的热力透过她身上的罗裳,渗入她正被他双手摩挲的身体,烧进了她的心里,她全身都发热了起來,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正处在一种被飘然的状态,似要被蒸发掉般,昏昏沉沉…… 感觉到她的身体像羽毛一样柔软,寒泽予的脑子瞬间似被冲血了般,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身体里,好好疼爱,他抱着她纵身一跃,便落到了院子里,然后大步走进木屋中,顺脚将房门踏來关上。 将她放到床上,他用手指拨开她的衣襟,火热的双唇沿着她的红润的脸蛋儿,一路吮吻而下,轻咬着她光洁的脖颈,在那上面,刻上他专属的印章。 一阵阵灼热,似熊熊的火焰在二人心底同时蔓延开來,洛子依抬起头,紧搂着他的脖子,细微轻浅的嘤吟,压抑不住地从那双诱人的红唇里发出。 他慢慢地褪尽了两人身上所有的衣衫,品尝着属于她的美好,再也无法抑制的欲望,由心底直传达到他的身体四周,他的手來到她细若柳丝的腰间,用炽热的双掌包裹住,抬起的迷离双眼,望着同样因情动而迷离的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似有无数的火花在两人心间溅开,不用只字片语,他便能体会到,此刻她的心意。 他不再犹豫,握紧她的腰,挺身一送,终于与她嵌合。 顿时,一种无法言谕的感觉蔓延开來,连绵成快意的潮流,流过他的血液,激动他的心跳。 那种肌肤互相亲昵摩擦的甜蜜感,令他们同时沉醉在拥有彼此的这个过程中。 醉人的喘息,化作一道道惑人的魔音,久久弥漫在木屋内,最后随风消散,融入了那清幽的夜色里…… 隔日,天还未亮,洛子依便醒了过來,睁开眼的瞬间,长长的睫毛便扫到了他赤果的胸膛,昨晚发生一切快速在脑海中闪过,她面颊微微一红,轻轻抬头,便看到了他那刚毅俊美的轮廓。 红唇上情不自禁地溢开了一抹微笑,她将脸蛋儿贴上他的肌肤,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踏实。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如何,只知道,既然这一刻勇敢的去爱了,就有那个承受力,去面对未來所有的事, ------------ 132章 魅影挑衅1 一大清早,墨飞扬便带领侍卫驾着马车來到了村子外,等洛子依和寒泽予告别了村民后,这才驱车离开,返回帝都。 马车内,寒泽予侧倚在车壁上,修长的左臂紧搂着洛子依的腰,右手拈起她胸前的一缕发丝,缠绕于指尖把玩。 想到她终于敞开心扉接受了他,寒泽予的唇角便情不自禁地溢开了一抹散发自心底的微笑:“子依,我想先去趟神兵营,呆会儿让飞扬送你回府,可好!” 闻言,洛子依眸光微闪,层层潋滟的波光如水般清柔,想來他们在山里呆了将近十日,他必定十分担忧边关的战事,所以急着去神兵营处理军务,也属正常。 便道:“也好,不过我自已回去,让墨侍卫留在你的身边吧!” “不行,有飞扬护送你,我才会放心!”寒泽予立刻开口拒绝,眼下娄幽还未除去,又还有充满野心的花魅影,他怕她们会对洛子依不利,就算是在帝都,也得万事小心,不得不有所防范。 看出他眼里的关怀,洛子依的心弦深深触动着,原來,被人疼爱,会是如此惬意而舒适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是那种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但也不想违了他的一片好心,便妥协地点了点头。 不过,就算他真心疼她宠她,她也不能总是活到他的保护之下,因为她必需靠自己,在这时刻充满危机的古代存活下去,凭自己的本事去对付狡猾的娄幽和那令人讨厌的花魅影。 思及此,洛子依眸光轻转,抬头望着他道:“我想学些武功,反正你有飞扬在身边办事,不如将夜凌郗让给我,如何!”她乃舜王正妃,在这封建的王朝为了避嫌,自然不能让男人亲身教授武艺,正好夜凌郗乃女儿之身,让她教再好不过。 寒泽予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她有她的傲骨,不像普通女人那样软弱总是需要别人的保护,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应道:“恩,只要你高兴,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会答应!” 洛子依莞尔一笑,现在终于不用再和他做对,也不用总是对他冷漠保持警惕,感觉真的轻松了许多,她终于可以让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筋松弛。 不过,她却抓住了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想做什么都可以,那她就不客气了。 两人在帝都城门分别,寒泽予换了马车前往神兵营,而墨飞扬则护送着洛子依回王府。 繁盛的帝都仍旧一如既往的热闹,街人行人來來往往,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这样的喧嚣不同于山村里的绝世宁静,却有着另一番不同的风味。 洛子依撩起车帘,漫不经心地看着街人摆着那些货摊,突然,目光无意间落到了一座茶楼上,她清楚地记得,这间茶楼也是娄幽阁的产业之一,眼下娄幽成了朝廷重犯,那么安插在这些产业里的情报员,是否已经调走。 思及此,洛子依决定铤而走险试探一番,因为娄幽在暗她在明,要将娄幽引出來,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当即,她便对墨飞扬道:“墨侍卫,停下车,我想去那茶楼里坐坐!” 墨飞扬回过头,面露为难之色:“可是属下奉王爷之命,要将王妃护送回府!” “你家王爷不在,我回府也无事可做,只是去稍坐片刻,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洛子依轻声说道,轻扯唇角嫣然一笑,那绝色的笑容就如同清晨初露,在晨辉中缓缓绽放的花蕾,娇而不艳,美得惑人心神。 墨飞扬看着她的笑容,差点失礼,还好他慌忙回过神來,暗恼自己方才逾越,颇为尴尬地垂下首:“那好罢,请王妃不要耽搁太久,免得属下无法向王爷交差!” 说罢,便把马车驾到了茶楼外停下,率先跳下车,替洛子依将车帘撩起。 洛子依下了车,她那倾城倾国的绝色容颜引來无数路人的回眸,皆为她的容貌所惊叹,然洛子依都将他们无视,径直迈步走进了茶楼中。 见來了客人,小二殷勤地笑着迎上來:“客官您來了,楼上有雅座,您楼上请!” 看着这面生的店小二,洛子依不动声色,略微颔首后,便跟着他上了二楼,而墨飞扬为保护她的安全,一直缓缓跟着。 “请问客官您要喝什么茶,本店各种上等的茶叶应有尽有!”待在雅间坐定,店小二替洛子依擦干净了桌子,笑嘻嘻地问道。 洛子依此行本意不在饮茶,便随口应道:“随便來一壶花茶即可!” “好勒,客官稍等!”小二说道,恭敬地退了出去。 直至脚步声渐远,洛子依清秀的双眉才微微一拧,方才上楼的瞬间,她将这茶楼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打量了一番,全是陌生的面孔,都不是娄幽阁之前安插的情报员,看來因为娄幽阁总部的消毁,这些人也都被调走了。 不过,娄幽一心想取寒泽予的性命,上次沒有成功,他们回到帝都后,娄幽必定会再有所行动。 洛子依暗自思忖着,却在这时,忽听一声妖媚入骨的话话由雅阁外传來:“你还真是积极,刚回帝都,便迫不急待地來这儿查探娄幽阁的事了!” 闻言,洛子依神色微沉,原本澄静的眸光瞬间变得犀利,冷冷地扫向门边,只见身着红色妖艳罗裳的花魅影面含浅笑地站在那里,被墨飞扬手中的长剑挡住了。 “哟,墨侍卫,怎的一见着我就动刀动枪的,我只是正好办事路过,见到舜王妃在此,特來打个招呼罢了!”花魅影似笑非笑地说道,一双凤眼直勾勾地望着洛子依。 墨飞扬面冷声音更冷:“属下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任何生人都不得靠近,请你离开!” 生人,听到这两个字,花魅影的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在他寒泽予的眼里,她就算个陌生人。 然她花魅影又岂是如此好对付的角色,她敛怒意,脸色恢复如初,暧昧地笑道:“墨侍卫真是风趣,我怎么能算生人,要知道,我曾经可也是王爷枕边的女人呐!” 她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说给洛子依听的。 --- ps:呆会儿还有一更 ------------ 133章 魅影挑衅2 墨飞扬面色一僵,还未想到话回答,却听洛子依漫不经心地冷声道:“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曾经就代表过去,说明你在王爷的眼里已经是过去式,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陌生人!” 这话语里的讥讽,任谁都能听得出來,当下,花魅影好不容易恢复的神色再次变得精彩,就好似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那双眼睛也是无比毒辣地瞪着洛子依。 “就算现在是陌生人,在不久之后,我必定会成为他的妃子,到时候,恐怕还得与王妃你姐妹相称呢?”花魅影终究不是省油的灯,就算脸色再难看,也言语镇定地回驳着洛子依,可纵使她道行再深,遇上洛子依,也只有败阵的份。 “想与本宫姐妹相称,恐怕你还沒有那资格,而且这不久之后能否到來,还说不一定,花姑娘可别太笃定!”洛子依拂唇冷笑,面色沉静地说道,然这声花姑娘一出,她自己顿时微愣,好像是被雷到了。 因为她不禁想起了抗日战争片里的那些个小日本鬼子,每次一进村看到女人,就总是來那么一句:哟西,花姑娘。 花魅影气得不轻,她愤怒到了极至,好似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想來她明明在洛子依之前就与寒泽予认识,她也认定了寒泽予这一生只能是她的男人,可是沒想到洛子依这样半路一杀出來,就将她的人生计划全部毁乱。 不过,现在她有的是筹码,就算寒泽予此刻心里只有洛子依,她也会将他们折散,如果是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宁愿毁了,來个玉石俱焚。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花魅影终于再次缓了过來,又换上了笑脸,好似百毒不浸地道:“王妃爱怎么说,我左右不了,不过,有件事,想必王妃若是知道了,估计这一生,也是无法左右的!” “我对你口中的事不感兴趣,墨侍卫,送客!”洛子依毫不留情地说道,对这个像妖精一般的女人,她着实沒有好感,若不是自己还不会古代的武功,打不过花魅影,她早就将这个总是缠着寒泽予的讨厌女人解决掉了。 既然她下定决心留在寒泽予的身边,那她就一定会挡掉他身边所有的桃花,任何敢对自己男人有非份之想的女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花阁主,请吧!”墨飞扬冷声客气地说道,不到逼不得已,他也不是想和这花魅影动手的。 谁知花魅影却并不走,而是神色诡异地笑道:“王妃要赶我走,先听我说完再赶也不迟啊!相信,王妃一定对你和寒泽予的身世有兴趣!” 此言一出,墨飞扬神色间闪过一抹波动,而洛子依,则是冷冷地看着她,绝美的脸颊仍旧沉静若水,但是却改变了主意:“墨侍卫,让她进來!” 墨飞扬有些为难,但也不敢违了王妃的命令,只好将剑一收,放了花魅影进去。 神色高昂地缓步坐到洛子依对面,花魅影唇含浅笑,如同妖孽般惑人的凤眸缓缓对上洛子依的冷眸,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但愿王妃听了后,还能像现在这般淡定就好了!” “有话就快说,别在我面前绕弯子!”洛子依愤声说道,眸光冰冷如剑,犀利地剐着她。 花魅影一笑,道:“想必以王妃的聪明,肯定猜到了你与那娄幽之间的关系,经我血影阁密探所查,你并不是灵桑国的二公主,而是龙瑞国的公主,由云妃和先皇所生,至于寒泽予,他虽然不是云妃的亲生儿子,但他的身体里同样也流着先皇的血液,所以,你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们在一起,是乱.伦之行为,必定会遭到世人唾弃!” 听她说完,洛子依原本清冷的脸颊瞬间一白,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样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狗血情节,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咦,看王妃这模样,莫非予之前并沒有告诉你吗?要知道,那晚我去找他,可是将这事告诉了他呢?”看到洛子依煞白的脸色,花魅影好不欢喜,继续火上浇油地说道。 洛子依凤眸一沉,目如刀锋,冷声喝道:“就算他早就知道又如何,我凭什么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兄妹,见鬼去的兄妹,就算是兄妹那也只是这具身体和寒泽予之间的事,而不是她苏亚。 “我就知道王妃会这么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证据,來证明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恐怕在这之前,王妃只能和予保持距离呢?可别做了乱.伦的行为!”花魅影放声笑道,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她要的便是这个效果,无论他们最终是不是兄妹,至少现在让洛子依知道了这件事,对她是百利而无一害,她一定会借此之会彻底除去洛子依。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洛子依厉喝出声,明知花魅影是在借此激怒她,可是一想到寒泽予明明事先知道却沒有向她透露半点,就令她分外不爽。 不是说好了要坦城相待吗?为何还要瞒着她,而且在知道他们的身体可能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昨晚竟然还要了她。 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们真的是兄妹,若是让世人知道他与亲妹妹发生了关系,只怕他寒泽予一世英明便会毁于一旦。 “既然王妃如此不欢迎,那我走便是,不过,我们很快又能再见面的!”花魅影媚声笑道,款款起身,姿态妖娆地走出了雅阁。 直到花魅影离开片刻之后,洛子依才气恼地对墨飞扬喝道:“回府!” 可怜墨飞扬只能战战兢兢地地跟在她身后,要知道这个女主人的脾气,可是和王爷一样火爆,眼下又在气头上,他可不敢去当炮灰,于是本想让她切莫相信花魅影所言的这句话,也只能咽在喉咙里,不敢道出。 回到王府后,清陌和可因见了主子安全回來,都份外高兴地忙前忙后替洛子依打点,而朗朗也是精神抖擞,一直跟在洛子依的身后摇尾吐舌,讨着主人的欢心。 然此刻洛子依的心情并不佳,只是随意和两个丫头说了几句话,便叫她们先行退下,想独自静一静。 夜已深,月光沉冷如一层层薄纱,笼罩着整个舜王府,寒泽予刚从神兵营回來,然还來不及休息,在听到墨飞扬回禀了今日之事后,便神色凝重的踏入了云熙阁内。 彼时清陌和可因正端着晚膳站在房门外,神色不解的面面相觑,皆想不明白,王妃大难不死,为何一回來就将自己关在房里。 见了寒泽予,两个丫头当即惶恐地下跪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看了看她们手中的饭食,寒泽予剑眉轻拧,抬手一挥:“你们先退下吧!”说罢,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 134章 乌龙绿帽 然而,他刚踏过门坎,还未将房门送上,便听到内室里传來了一声女人娇软妩媚的轻吟。 “好舒服,你这技术可真棒!” 寒泽予浑身猛地一颤,俊脸瞬间煞白。 “太轻了,再重点……嗯,这下可以了…真舒服……” 又是一声餍足而慵懒的喟叹响起,属于女人特有的娇媚声线,带着极至的魅惑,听得人骨头几乎都跟着酥软了。 寒泽予幽深的瞳孔骤然紧缩,无尽的怒火由心底蔓延而出,他大步走进内室,当层层纱缦床帷内那隐约可见的一男一女身影映入眼帘时,那股怒气顿时爆发,他双眼一寒,扬手将那些纱缦全部挥开,同时一声暴喝也随口吼出。 “洛子依,你竟敢给本王戴绿帽子!” 然而,随着话音落幕,当他看清床上的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们正在床上做着什么时,原本暴怒的俊脸,顿时变换了好几种神色,最后化为一抹尴尬,以及隐忍的无奈。 只见洛子依正半裸着上身,趴在柔软的床上,身着男装的夜凌郗则骑坐于她的腿上,双手正按着她背部的穴位,本是一场惬意的按摩,却因寒泽予的突然出现而打破。 夜凌郗慌忙从洛子依的身上翻下來,一溜烟就跳到床下欠身给寒泽予行礼:“下官见过王爷!”此刻的她,当然是用了正常的女儿家声音,否则,若是她再以男人自居,又岂敢爬到王妃的床上。 寒泽予的眉头不自然地抖了两抖,俊脸已成了难看的猪肝色,该死的,他竟然被两个女人联合起來给耍了,单纯的按摩,却弄得像是床戏般,引人遐想,最可恶的是这夜凌郗,既然女儿身的身份已暴露,却还穿着男人的衣服,这摆明了就是故意想让他误会。 看着洛子依眼里闪过的一抹精亮光芒,还有她唇角得意的浅笑,寒泽予真真体会到了有气不能发的滋味儿,几乎快憋出内伤了。 “王爷,你刚才说什么戴绿帽子,臣妾只不过是请夜大人替我疏通筋骨,好利于学武,再说,我和她皆是女儿身,又何來给王爷戴绿帽子一说呢?” 洛子依面含浅笑地说道,平静若水的脸上看不出别的神色,然而这番话,却足够令寒泽予喷血了。 只见他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神色颇为不自在,淡淡地朝夜凌郗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夜凌郗恭敬地欠身行礼,垂首退了出去。 感觉到夜凌郗对寒泽予有丝惧怕,洛子依唇角一扬,不冷不热地哼声道:“王爷,你吓坏我的朋友了!”在这充满危机的王府,她必需也有自己的势利,而这夜凌郗绝对是可用之才,因此洛子依便想将她拉到自己这边。 寒泽予眉宇紧拧,眸光幽深地望着她,轻启双唇,语调缓慢地说:“只是按摩而已,有必要叫那么大声吗?而且这也不是你的性格,你是因为今天花魅影说的那些话,在故意气我!” 自己这点小技量被他一眼就看透,早在洛子依的预料之中,她坐起身,随手拿起外衣披上,遮了那外泄的春光,神色漠然地道:“既然知道,为何还问!” 寒泽予无奈地叹息一声,倾身坐在床沿,将她揽入怀中:“子依,那花魅影是在故意挑拨离间,你不要相信她说的那些胡话,关于你我和身世,我会尽快查清,因为,你是我这一生认定的相伴到老的女人,而不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可明白!” 洛子依轻哼着别开脸,清冷的脸上带着微怒,伸手推开他,退到了床的里侧,冷声道:“她的鬼话我又岂会相信,我因何而恼,你难倒不知道吗?” 闻言,寒泽予心头一沉,他当然知道原因,本是好意的隐瞒,却因花魅影的几句挑拨,就让她再次对他介怀,这着实令他有些懊恼,看來,等血影阁再无用处之时,他就得立刻杀了花魅影那个总是坏事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你在气我沒有先将那件事告诉你,可是我不说,是不想让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影响到你,如果让你事先知道了我们可能会有血缘关系,那么,你还会坦诚的接受我,留在我身边吗?”他神色紧凝地说道,低沉的话语里充满了诚肯,再度伸手长臂去搂她,这次,她沒有躲,而是顺势跌入了他的怀里。 “好,就算这次你有理,那万一,我们的身体里确实流着同样的血,娶妹为妃,做了这样有违天理的事,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她紧拧着秀眉,仰起小脸神色凝重的望着他,那双闪烁着潋滟波光的眸中,隐隐流露出此许不安。 寒泽予抬手,抚上她的眉,低声道:“相信我,我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听出他话语中的笃定,洛子依愕然,是啊!她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可以掌控着任何事情,只要是他想做的,就不有办不到的,倒是她,有些大提小做了。 难不成,因为爱了,所以才会被花魅影的几句话影响到吗? 看來,爱却实是罂栗,明知有毒,却还是甘之如饴。 她的沉默,也令寒泽予有些不安,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他可不希望再次出现裂痕。 “子依,不要担心好吗?等我抓到了娄幽,所有事情,都会真相大白!”他低声说道,薄如花瓣的双唇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浅的一吻。 洛子依轻应一声,只是,眼下除了娄幽,她的对手还有花魅影,而且边关战事爆发,天下从此不再太平,她身边这个被誉为战神的男人,为了守护整个龙瑞国的子民,必定会亲自领兵出征…… 在古代,按理说女子不得问政,更不能过问军中之事,但洛子依才不是那些封建守旧的女子,当下便问道:“边关的战事如何,你什么时候会领兵出征!” 听到她这般问,寒泽予也并未觉得有所逾越,只当她是在关心他,搂着她的力道加重了些,下颚轻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说:“白竹与顾城领兵死守镇江关,我暂时让他们按兵不动,可五国联军近日又改变了作战方案,边关四城随时面临被攻陷的危机,所以我决定,三日后便领兵前往!” 三日后么,如此仓促…… 不知为何,知道他要出征,洛子依的心里竟然生出几许落寞。 但她并不是矫情之人,那落寞之感只是稍纵即逝,并沒有影响到她,然而,寒泽予却突然又道:“此去不知何时才会回來,子依,你可会想我!” 闻言,洛子依微微一颤,想他么,她才沒有那个时间,因为,她已经做了决定。 “我不会想你,因为我要和你一起去!”她坐直身子,神色笃定地对他说道。 “不行,边关很危险,我不能让你去!”寒泽予立刻否决,并不希望她随自己一同去涉险,这次五国联军的势力不容小觑,就算他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愿意她跟在自己身边受苦,毕竟军营里,是不适合女人的。 然而,他却忘记了,洛子依岂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只见她莞尔一笑,神色间流露出自己特有的英气,飒笑道:“如果我害怕危险,当日在陌古皇城外,就不会突破你的铁甲兵,冲到你的面前,杀了你的战马,更不会伤了你!” 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寒泽予不能小视她的能耐。 可是?纵使她再强,他仍不想她随军出征,然若是将她独自留在帝都,只怕依了她的性子,必定也会偷偷地跟随大军前往。 思量再三,寒泽予只好稍微做了让步,淡声道:“这件事,我先考虑考虑,三日之后再给你答复!” “随你,反正我是必定会去的!”洛子依莞尔笑道,澄静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她这般肯定且毫无商量的话语,实着令寒泽予有些无奈,换下角度去想,或许带着她一并前往边关,就算这次的战争再漫长,也不会乏味到只有杀戮与血腥。 “好吧!既然你非要去,那为夫就允许了,不过现在嘛,为夫累了,你先陪我睡觉吧!”他终是妥协地答应,不过话语说到最后,却换了暧昧的邪魅口吻,大掌挥手一挥,就将她身上披的外衣给掀开,顿时,她那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雪白如玉的肌肤,在摇曳的烛火下殷红如玫,亮丽诱人。 “谁要陪你睡觉,无耻之徒,我还沒吃饭呐!”洛子依轻声喝斥道,想将他推开,谁知他的速度更快,瞬间就将她扑倒在床,强壮的身躯也压让了她,令她无路可逃。 寒泽予拂唇魅笑,眸光柔情似水,轻声道:“本王也饿了,先将本王喂饱,才许你去吃饭!”说罢,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便将她身上的肚兜解开。 洛子依眉头一拧,想不到这个王爷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但她才不会如此轻易地就从了他,当即扣住他的手腕,哼声道:“你若是饥渴了,只是随便招招手,就有无数女人想爬上你的床,尤其是那个花魅影!” “奇怪,本王为何闻着一股浓浓的醋味儿!”寒泽予眉宇一挑,略带调侃的话语从薄唇里发出,一双眼眸饶有兴致地凝视着她, ------------ 135章 儿女情长 “定是你的嗅觉出了问題,我吃什么都不可能吃醋!”不冷不热的话语从洛子依的粉唇里溢出,语气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寒泽予皱起修眉,但又很快舒展,露出了如沐春风般俊美的笑容:“你不吃醋自然是好事,因为在本王的眼里,只有你!”花魅影不过是在他年少时为了攀登更高的权势,不得不碰的一颗棋子罢了,根本不可能和洛子依相提并论。 他俯首,吻上她的唇,谁知她将头一偏,躲了开,面颊略微羞红,低声道:“你还敢碰我,就不怕我真的是你妹妹么!” “傻女人,相信我,真相一定不是那样的!”寒泽予柔声说道,幽暗如夜的眼波流转间倾泻出千般风情,万般诱惑,再次捕捉到她的唇深深吻住,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夜色朦胧,银白的月光由窗外倾泻而进,在地面上铺洒出一层层的银华,犹如浸在水中的薄纱,同这满室的香艳涟漪,融合在了一起。 同样一片幽暗的夜空下,偌大的皇宫里十分安静,不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但也是步履轻盈,声音十分轻微,长禧宫外,明亮的灯笼挂着了长长的走廊,两名侯在门边守夜的太监倚在门边,昏昏欲睡。 只见一行巡逻的侍卫刚刚从长禧宫的宫门外走过,就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速度如同鬼魅般,咻地一下闪进了宫门内。 长禧宫内,太后凤音仿似睡得极不安稳,一双眉头紧拧成团,脸上也似有痛苦的神色,她的手紧紧拽着身下的床单,突然,好似有开门的声音传來,凤音猛地从恶梦中惊醒。 她大口地喘息着坐在床上,眸含恐惧,一想到方才的恶梦中,死去的云妃面目全非就站在她的床边伸手要将她掐死,她就忍不住浑身狠狠地颤抖了几下,这样的恶梦,从云妃死后就一直缠绕着她,从未消停过,几乎弄得她心力交瘁。 “怎么,做恶梦了!”突然,本该再无别人的寝宫内,却响起一句低沉的话语,吓得凤音本能地打着哆嗦,抬起头看向床帷外,一阵风拂过,那抹站在寝宫正中的女子身影赫然映入了她的眼帘,顿时令她惊恐地往床里缩去,同时,沙哑而痛苦的话带着浓浓的恐惧从嘴里发出。 “云妃,都十多年了,为何你还总是缠着我不放,那场火不是我放的,不是我害死了你!”她捂着脸,不停地颤抖着,完全不敢去看那已经走近的身影,生怕见到的会是和梦中一样面目狰狞的云妃。 然而,却听那声音浅笑道:“太后,你做什么如此害怕,看清楚了,我是娄幽,不是云妃!”娄幽站在床边,一双凤眸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看着凤音,那面纱下的脸上,却是倾写着无比阴毒以及憎恨的神色。 听了她这话,凤音才忍住心中的害怕,将手放下,抬起头望了过來,迎着窗外投射而近的晕暗光芒,总算看清了眼前的女人,果然是娄幽。 “怎么是你,深夜闯进哀家的寝宫,你的胆子可是越來越大了!”此刻的凤音,又立刻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说出來的话,也是满含威严。 娄幽不屑地冷哼一声:“若不是有事找你,这皇宫我自是不会踏足一步!” “你还能有什么事,上次你向哀家承诺过,说必定会取舜王的性命,可结果呢?沒想到他的命如此大,掉入万丈悬崖也能活着回來,而你的娄幽阁也失去了总部,在帝都无立足之地,娄幽,你可真是让哀家失望!”凤音疾言厉色,难掩一脸的愤怒。 娄幽无视她的怒声指责,阴冷笑道:“就算他命大又如何,我一样有让他身败名裂的办法,让他承受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什么办法!”凤音迫不急待地问道。 娄幽眼里闪过一道狠光,倾身上前,凑近凤音的耳边一阵低声细语。 翌日,舜王府云熙阁内。 洛子依坐在铜境前,可因正替她梳着发,而早已醒过來的寒泽予,却侧身倚在床沿,静静地凝望着她。 察觉到他的目光,洛子依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今日很闲么!”竟然有心思在这里看她梳头,她真怀疑这个男人是否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手段残忍狠毒的王爷。 寒泽予下了床,走上前从可因的手中拿过梳子,示意可因退下,他亲自替她梳着长长的秀发:“只是想多陪陪你,一旦去了边关,就算你跟在我身边,只怕也很少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间!” 闻言,洛子依的唇角不自觉地溢出一抹浅笑。虽然不是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但是他说的这些话,总是能让她情不自禁地开心,而且她也可以想笑时就笑出來,不用再像之前那般冷漠压抑。 “大丈夫要以事业为重,又岂能儿女情长~!”她含着笑,轻声而出一话语有丝调侃之意。 寒泽予不以为然,俯道在她粉嫩的脸蛋儿偷了一记香吻,魅声笑道:“跟那些繁锁的军事相比,我倒宁愿与你在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 洛子依微微一愣,回头凝望着他,平静若水的瞳孔中眨起层层涟漪,好似玛瑙石一样璀璨的眸子里清淅地映着他的轮廓,浅浅的声音似在低语呢喃:“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成了红颜祸水……” 说罢,便主动站起身,凑上红唇,与他紧紧相拥,缠绵一吻。 “你只会是我执爱的红颜,绝非祸水!”寒泽予柔声说道,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品尝着她香甜的樱唇,他是很爱她,但他是分得清事情轻重急缓的,不会因为一个情字,就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舍,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寒泽予俊眉微拧,单从这声音便听出了來人是谁,他不舍地撤离了洛子依的红唇,刚平复了蠢蠢欲动的欲.火,便听到墨飞扬略带慌张的声音响起。 “王爷,大事不好!” 寒泽予眉宇一敛,拿起外衣披在身上,并走了出去,沉声问道:“何事!” ------------ 136章 交出兵权 墨飞扬刚要说,却见到同时走到房门边的洛子依,刚到喉咙音的话顿时卡在了那里,不敢说出來。 像是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寒泽予冷声道:“但说无妨!” “是!”墨飞扬领了命,当下便谨声说道:“今晨府里的下人外出采办货物,听到坊间皆在议论您和王妃乃是兄妹,现在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宫里也传了圣旨來,说是皇上和太后速招您即刻进宫!” 闻言,寒泽予沉稳的眼中带着高深莫测的光芒,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好似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在他和洛子依刚回帝都的第二天这件事就传了开,那就足以证明,娄幽还在帝都内。 “传令下去,全城搜捕娄幽阁的叛逆,若有违抗者,杀!”寒泽予冷声下了命令,转身走到洛子依身旁,低声道:“我先进宫一趟,你乖乖呆在府里,等我回來!” “恩!” 洛子依轻轻颔首,目送他离去后,便穿好衣服,出了云熙阁去找夜凌郗。 然而在经过南锦居住的风吟阁时,她却停了下來,双眸投向这清冷的院子里,不禁心生疑惑,好似回府后,还未见过他,刚准备迈步进去,却见一名下人走了过來。 “奴才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可是进去找南锦公子!”下人恭敬地行着礼问道。 洛子依淡声道:“他不在么!” “回王妃,自那日王妃被仝四虏走,南锦公子出去救您后,就再也未回过府!” 闻言,洛子依顿觉错愕,那日的情形她还记得,在树林里,花芊语奉了花魅影之命要杀南锦,但是以南锦的武功,按理说不会让花芊语得手才对,为何都过了这么久,也不回舜王府,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带着疑惑,洛子依到了夜凌郗的别院内,却正好见她手握两柄木剑,往院外走來。 “王妃,您怎么來了!”夜凌郗笑着问道,今日的她穿回了女儿着装,一身淡蓝色的纱衣,腰上的丝带系着一个蝴蝶结,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小簪,长长的头发犹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间,朴素而不失优雅,未施粉黛的脸蛋儿清秀可人,再配上唇角的那抹笑,也不失为一个绝色佳人。 见洛子依打量着自己,夜凌郗颇有些不自在,尴尬地讪笑道:“王妃可是觉得我这身打扮十分怪异!”穿了几年的男装,突然换回霓裳罗裙,她自己也或多或少觉得很不习惯。 洛子依莞尔一笑,不吝赞赏地道:“怎的会怪异,应该是着实令本宫惊艳了才对!” 夜凌郗略显娇羞地笑了笑,此刻的她尽显了女儿家娇柔的姿态,哪还有那帝都第一神捕的威风,但也不失神韵:“王妃亲自來找我,可是有事!” “恩,对了,当日在树林里,我被娄幽虏走后,你可见过南锦!”洛子依拧眉问道。 夜凌郗不假思索地道:“未曾见过,那日我与墨侍卫剿灭了娄幽阁总部,得知王爷和王妃掉下悬崖后,就立刻带人进山找您们,从那之后就再未见过南锦公子!” 洛子依顿时蹙眉,脑海中不时闪过南锦那温润如玉的俊颜,心里虽说有些担忧他,眼下好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过问他的事,也只能希望他安然无事便好,当下便对夜凌郗道:“娄幽在京城里散布了谣言,我怕会对王爷不利,你随我出府一趟!” “好!” 夜凌郗点头应道,却听洛子依又言:“恐怕你又得换回男装了,以女装出行,会有不便!” “无碍,能帮王妃办事,是我的荣幸!”夜凌郗腼腆地笑道,言语神色间充满了恭敬。 当下,两人便各自换了男装,因寒泽予有吩咐,在这关键时刻不能让洛子依出府,所以两人只能由王府的后门离开。 朝堂上,气氛有些凝聚,平日里皇帝早朝,太后都不会垂帘听政,但是今日,太后却高坐于殿堂之上,神色威怒,怒视着站在殿中的寒泽予。 “皇上,这民间的谣言必定不是空穴來风,舜王妃与舜王乃是兄妹这件事,还请皇上彻查,以正我皇室威严!”只听吏部尚书正色厉言地进谏道。 寒泽延眉宇微拧,然他还未说话,就听寒泽予冷笑一声,语调缓慢地开口说道:“本王与爱妃是否乃兄妹,恐怕丞相大人是最有说话权的人,天下人皆知,本王的爱妃乃相爷失散多年的五女儿,又岂会是本王的妹妹,丞相大人,你说是吗?” 洛秦淮面色一沉,但眼下好不容易能有扳倒寒泽予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当下便站到殿中,勾身诚惶诚恐地道:“启禀皇上,这子依与老臣失散多年,老臣也不能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臣的亲生女儿呐!” “以丞相大人这样的说法,那你将一个不确定的女儿嫁给本王,那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寒泽予沉稳的目光中,带著浓浓的戏谑笑意,冷然而出的话语不怒而威,顿时令那洛秦淮不知该如何应答。 却在这时,只听太后凤音悠然开口,怒声道:“舜王,当年你妹妹同云妃,还有那丞相三夫人以及洛子依一同葬身火海,事后只发现了云妃和三夫人的尸体,而你妹妹与洛子依却不知所踪,所以,现在这所谓的洛子依又怎么不可能是你妹妹呢?” 寒泽予剑眉轻挑,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声音听不出喜怒地道:“太后这样的说法,未免太过牵强,这天下间,又有谁能证明子依乃本王的妹妹!” “那舜王又有何证据,证明她不是你的妹妹!”太后今日是铁定了不会让寒泽予轻易下台,所以便厉声反问,将了他一车。 然寒泽予好似早就料定了太后会如此为难,他唇角的笑弧扬得更高,更显得高深莫测:“本王自有办法证明,希望太后和皇上给本王一些时间!” “那好,哀家就给你时间,不过,眼下百姓都认为舜王做出了有违天理的乱.伦之事,舜王在百姓心目中已失威信,切不可领兵,所以在你找到证据之前,且先交出兵权!” 太后此言一出,顿时引來朝堂上文武百官的哗然, ------------ 137章 市井侦查 天下谁人不知,这十几年來都是由舜王执掌兵权,若是朝廷将兵权收回,那就等于架空了舜王的权力,让他成了空有名号沒有实权的虚壳。 相较于众大臣的唏嘘,寒泽予却显得分外沉稳淡然,一双漆墨色的眸子深不可测,下颌微微扬起,凛冽的眉宇间满是不可小觑的威慑之气:“太后所言甚是,如若交出兵权能堵悠悠之口,那本王决不敢有半点犹豫,可是眼下边关战事在即,本王不能领兵,那试问太后又该派谁率兵出征呢? 凤音冷然一笑,款款而言:“丞相之子洛文昊文韬武略,熟读兵书,深懂行军布阵之法,由他统领大军前往边关再好不过!” 这洛文昊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从未上过战场,这样草率地就让他领兵,只怕会适得其反,然寒泽予并不多言,唇角的笑意更浓,漫不经心地道:“也好,既然太后已做了决定,那本王自当遵命!”说便,便墨飞扬将帅印拿进了殿中,交给皇上。 这样的结果,倒是令寒泽延略微吃惊,好似完全沒有想到,寒泽予竟然如此轻松地就将帅印交了出來,他回头看了凤音一眼,却见风音得意地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虽明白凤音是何心思,但寒泽延还是凛声说道:“朕希望舜王早日查清真相,若那舜王妃确实与你不是兄妹,朕自当将这帅印归还!” 马车内,寒泽予倚在轩壁上,墨飞扬神色恭谨地坐在他的对面,颇为不解地问:“王爷,你为何要将兵权交出,这分明就是丞相和太后联合想來设的局,为的就是要将您架空啊!” 寒泽予勾唇阴冷一笑,好似胸成竹道:“若单是凭一个帅印就想号令本王的铁甲兵,那他们也太小看本王的能耐了!”既然太后想收回他的兵权,他又为何不将计就计呢?正好也可以落个清闲,在王府内陪陪子依,不用担心着边关的战事。 而且,他等的,不只是真相大白的那天,更等的是,他会让皇上和太后,再亲自将帅印还到他的手中。 嘈杂地酒馆内,空中气弥漫着浓浓的酒香,不时有喝醉的汉子摇摇晃晃地离开。 洛子依与夜凌郗踏步走进了酒馆里,方才她们打听到,将舜王和王妃是兄妹这个谣言散播出來的地方,就是这处酒馆,两人在小二的招呼下上了二楼,果然,便在二楼上看到一堆聚集的人,只听有人唏嘘道。 “这舜王可真tm地够气魄,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娶,哈哈!” “可不是,好不容易娶了个美娇娘,结果还是一个娘胎里出來的!” 洛子依顿时眉头一拧,那散布摇言的人,是吃定了寒泽予不敢将他不是由云妃所生这件事讲出來,因为一但说出,那他的身世更加会被百姓议论,而现在大家将她误当成十年前死于火灾的桑月公主,只是在争对她一个人罢了,这样反而更容易处理。 朝夜凌郗使了个眼色,洛子依走上前,对着那些正说得起劲的人们一声厉吼:“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在场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皆向洛子依这边看來。 “哪來的小子,不知死活!”只听一个喝醉了的中年男人粗声说道,抬起一拳就往洛子依身上招呼,洛子依却是轻巧一闪,抬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虽然沒拧断,但也是痛得那男人哇哇大叫了。 “啊…痛,快松手!” 洛子依不屑地松开他,冷眸在众人中扫过一圈,最后停留在坐在正中间的那个瘦小男人身上,她走上前,一把揪起那个男人的衣襟,沉声问:“如果你想活命,就告诉我,是谁让你在这里散步谣言的!” 那瘦小男人先是一愣,但又立刻回过神來挣扎,却听‘砰’地一声,只见夜凌郗将手中的长剑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无疑是在警告他,若是敢轻举妄动,就别怪她剑不留情。 男人也是胆小的鼠辈,当即恐慌地坦白交待:“是一位黑衣大哥让我这么做的,说是只要我每散播一个地方,就给我一两银子!” “他在哪里!”洛子依隐隐猜到了那个黑衣男人的身份。 “他…他在城东的天外客栈!” 洛子依秀眉紧拧,冷声警告道:“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再说舜王的坏话,我就将你的头砍下來!” “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胆小的男人吓得浑身哆嗦,颤抖着说道。 洛子依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丢进男人的手中:“这里是一百两,我要你也帮我办件事,在帝都最热闹的地方,告诉那些百姓,舜王妃已经和丞相大人滴血验亲,她确实是丞相之女,并非什么桑月公主,而今天的这些谣言,是有人想让丞相和舜王敌对,才故意散播出來的,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了,明白了!” 得了男人的回答,洛子依这才满意地将他放开,和夜凌郗一道,赶往城东的天外客栈找那个始作俑者。 然而,到了天外客栈之后,那始作俑者沒找到,却遇到了一个洛子依十分不想见到的人,花魅影,跟在她身边的,还有许久不见的花芊语。 “沒想到王妃的消息到是灵通,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只不过,我们都來晚了一步,仝四已经离开天外客栈了!”花魅影似笑非笑地说道,凤眼毫不避讳地盯着洛子依。 自己的男儿装扮能让她认出來,洛子依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她能知道这散布谣言的幕后黑手是仝四,倒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洛子依径直无视花魅影,转而看向花芊语,冷声问:“南锦呢?” 花芊语微微一愣,神色间竟是错愕,哑然道:“公子沒有回舜王府吗?” 这样的答案,洛子依勿需再问,也知道那日花芊语并未杀了南锦,可是?既然他安然无恙,为何不回王府,莫非遇到了什么紧急地事情,还是遭遇了别的不测。 “小夜,我们走!”洛子依淡声对夜凌郗说道,转身离开天外客栈。 被无视了的花魅影神色有些微怒,当即便对洛子依的背影冷声说道:“和王妃相识一场,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个总是处处在暗地里帮助你的月铭殇,你可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吗?” 洛子依脚下一顿,清秀的脸蛋上波澜不惊,冷然回头睨向花魅影,沉声问:“你想说什么?” 花魅影妖娆一笑,缓步走到洛子依的身旁,这才不急不缓地道:“你只知娄幽阁有左使仝四,却不知其实还有一个身份神秘的右使,他,就是月铭殇!” 洛子依眸光黯然一沉,既然月铭殇是娄幽阁的右使,为何之前又会出现在陌古皇城的黎宫内,而且还说要带她走,保护她。 她之前猜想过,或许月铭殇早就与司云裳认识,而月铭殇又是娄幽身边的人,那么,月铭殇就有那可能知道她和寒泽予的身世。 “他是什么人,与我毫无关系,不劳你这血影阁阁主的关心!”洛子依毫不领情地说完,大步离开。 回到王府,洛子依刚进后门,就见清陌神色慌张地侯在那里,见了她,清陌慌张地跑过來:“王妃,您去哪儿了,可急死奴婢了!” “怎么了?”洛子依一边往云熙阁走去,一边淡声问道。 清陌焦急地道:“皇上收回了王爷的兵权,王爷一回府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奴婢有所担心,所以便在这里等着王妃!” 闻言,洛子依浑身一震,沒想到这件事的影响如此大,他竟然将兵权心甘情愿地交出去了,不对,事情应该沒有这么简单,一直以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既然敢交出兵权,就一定为自己想到了后路,不然一个被架空了的战神,迟早会被太后和皇帝除去。 她急步來到书房,只见墨飞扬在外面侯着。 当初刚嫁入王府时,清陌就说过这书房乃是王府的禁地,所以她一次也沒來过,可现在不一样,她心里有他,也担心他,所以必需进去找他问个明白。 “属下见过王妃,王爷已在书房里等候您多时!”墨飞扬恭谨地行了礼,并亲自替她将书房的门打开。 洛子依略微颔首,迈步走了进去。 明亮的书房内,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书卷笔墨的气息,以及几丝檀香的味道,寒泽予正坐于软榻上,手中捧着书卷,不时用笔在书卷上勾画着。 “不是让你乖乖呆在府中么,怎么又出去了!”听到脚步声,寒泽予缓缓抬头,在见到她一身男儿着装时,一双剑眉微皱。 洛子依走到桌案旁,见他手中拿的是一本兵书,答非所问地道:“为什么要将兵权交出去!”方才來的路上,她反复思考了这个问題,却终是理不出头绪,以他的性格,是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妥协了才对,难不成是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威胁,才会就范吗? 寒泽予将手中的书卷搁下,伸出长臂,将她拉入怀中,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嗅着她身上的体香,好似并不在乎的道:“他们想要,我就交去了,至少,现在还有你在我身边!” ------------ 138章 办完再去 洛子依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嘟声道:“可是沒有了兵权,你便不能领兵,那三日之后又由谁前去关外!” “太后既然意在我手中的兵权,当然也想好了后招,三日后领兵之人,是丞相之子洛文昊!”寒泽予缓声说道,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满是茧子的掌心摩挲着她滑嫩的手背。 知道他不用领兵出征,洛子依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毕竟战场凶险,稍不留意就会受伤或是丢了性命,她心里有他,自是也担心他会有什么意外。 “那你这个沒了实权的王爷,岂不能清闲好一阵子了!”她浅笑着说道,话语里有丝打趣的味道,头向左一偏,靠在了他的肩上。 寒泽予笑道:“这样也好,能多陪你些日子!” 听到他这句话,洛子依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她了解他,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样的抱负,绝不会甘心一直这样无权无实,当即便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再夺回兵权!” 寒泽予垂眸,望着她明若秋水的双眼,看出了那里面流露出的关心,莞尔道:“皇上说,等我查清真相之日,便是归还我帅印之时,但既然交出去了,我并沒打算那么快收回,反正娄幽的事还沒处理,得先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否则就算去了边关,我也会分心!” “我倒是有引娄幽出來的法子!”洛子依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只要明天她演上一初戏,她就不信那娄幽还能按捺得住,不自动现身。 察觉到寒泽予疑惑的眸光,洛子依拂唇,故卖关子地道:“先不要问我是什么法子,等明天一到,你自会知晓!” 本就沒打算要问的寒泽予听她这么一说,只是会心一笑,抬起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声说:“你怎么做都好,但是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放心吧!有小夜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洛子依眨着眼浅笑出声,上身故意往后仰去,躲开他的手,她又不是小孩子,干什么总当她是娃娃一样捏她的鼻子。 谁知她这么一仰,寒泽予便趁势将她放倒在软榻之上,身体往下一压,便将她禁锢在了怀中,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他坏坏的邪笑着,薄唇吻上了她。 “别闹,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呢?”知道他想干什么?洛子依伸手推他,将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不让他吻到。 “有什么事,比跟我亲热还要重要,嗯!”他不仅不放,还语气暧昧地说道,见尝不到她的嘴,就将头往右边一侧,含住了她的耳珠,轻轻一咬,顿时惹出一股强烈的电流击打着洛子依的身心。 洛子依狠狠打了个冷战,索性抬手去推他的头,娇嗔地骂道:“你还真是无赖,快停下,我答应了呆会儿去找小夜学武,只怕她这会儿正等着呢?” “那就让她先等着,先跟本王办完了事再去!”他霸道地说道,趁机吻住了她因说话而张开的小嘴,长舌一伸,快速地占领了她的地盘。 洛子依无力反抗,因为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从來都抗拒不了他的吻,每一次都在他的霸道和狂野中沦陷。 清晨的风带着几许寒意,呼呼地从耳边刮过,洛子依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刚迈出院子,就瞧见夜凌郗走了过來。 “王妃,已经部署好了,呆会儿丞相的马车必定会经过长盛街!” 洛子依点了点头,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原本丞相大人早朝完后不用经过长盛街便能回府,但是今日,她让夜凌郗派人将所有从皇宫通往丞相府的近路封堵,就是要让洛秦淮由帝都最繁荣、人流最多的长盛街经过。 “走吧!看我今天如何对付那个老匹夫!”洛子依狠声说道,冷凝的眸中闪过一抹凌厉,谁对她不仁,就休怪她不义,原先她还能以自己是洛家五小姐和身份同丞相一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们现在威胁到了舜王,就是和她过不去,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两人抄近路來到了长盛街的一座茶楼里暂坐,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瞧见了洛丞相的马车缓缓驶來。 洛子依拂唇一笑,搁下手中的茶杯,拿上事上准备好的小包袱,同夜凌郗一起离开了茶楼,走进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中,挡住了丞相的马车。 “吁……”见有人拦马车,车夫慌忙勒紧缰绳将车停下,疑惑地看着洛子依,客客气气地说:“这位姑娘,劳烦你让个道!” 洛子依面色神色,抿唇不语,只是目光犀利地望着马车。 见她一动也不动,车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是为了顾及自家主人的面子,也不好发作,然声音虽然依旧和善,却有了不耐烦:“姑娘,这马车里坐的可是当朝丞相,你无故拦住相爷的车,究竟有什么事啊!” 洛子依仍旧不答,却见马车的车帘被掀了开,一名相貌极佳的俊俏公子探了身出來,灰色的眸子看到拦在马车前的人时,神色一顿,旋即露出一抹微笑,倾身跳下了马车:“子依,怎的是你!” 沒想到洛文昊也会在马车里,洛子依眸光微闪,原本平静的脸上换上了凄婉的神色,她垂下首,拿起手中那方浸过辣椒水的丝绢抹了抹双眼,顿时,被呛红的眼里止不住地往外涌出泪來,等她再度抬首时,已是泪流满面。 “哥哥……”她沙哑地喊了声:“我无意冒犯爹爹的马车,可是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着谣言,说我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乃舜王失散多年的妹妹桑月公主,子依真心觉得冤枉,所以今日才特地在此等侯爹爹,想向帝都的百姓证明,子依确实是爹爹的亲生骨肉!” 洛文昊微微一愣,其实,这个谣言,他也是不信的。 “子依,那只是谣言,你勿需当真,而且今日又有传言,说是有人故意想破坏爹爹和舜王之间的关系,才造的谣,而且还说你已和爹爹滴血认亲,这谣言便是不攻自破了!”见她哭得伤心,洛文昊忙温柔地安慰。 洛子依心中冷笑,沒想到昨天那胆小男人的办事效率还不错,这么快就将这个版本的谣言传了开。 “可是?我还沒有和爹爹滴血认亲呢?今日我來就是特地找爹爹滴血,向大家证明我的身份!”洛子依似模似样的摸了摸眼泪,她演得不仅逼真,还十分投入,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对面的茶楼上,两个相临的靠窗位置,分别坐了两个不同身份的人,正期待地看着她接下來的表演。 -- ps:两章连更,呆会儿还有一更 ------------ 139章 众望所归 听她这么一说,洛文昊略微思忖了片刻,这样也好,不仅能还舜王一个清白,还能让妹妹继续稳当舜王正妃之位。 他心思太过单纯,所以想法也很简单,当下便转身对车里的洛秦淮道:“爹,既然子依在这里了,您就下车來,和她滴血认亲,以封悠悠之口好吗?” 已经将马车围成一团的众百姓也跟着起哄,他们可都对这谣言感兴趣得很。 “是啊!丞相大人就出來滴血认亲吧!让大家看看舜王妃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 “与其让那些不知所谓的谣言满天飞,不如现在就证明,免得那些有心之人得逞!” “就是,滴血验亲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让那坐在车里面神沉冷的洛秦淮脸色更阴了几分,他本不想理会洛子依,因为她只是当初太后和娄幽找來对付舜王的一颗棋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既然大家想要证明,那好,他就要借此机会,让舜王永不番身。 洛秦淮终于在众人的呼唤中下了马车,他冷着脸走到洛子依跟前,语气生硬地道:“舜王妃这声爹爹,老臣也受之不起,既然你要滴血验亲,那老臣自当配合!” “您是我的爹爹,血浓于水,就算我当了舜王妃,也不敢对您有半点不敬,所以这声爹爹,您当然受得起!”在众多百姓面前,洛子依可谓是中规中矩,字字在理,因为在这天子脚下,得了百姓的认可,比什么都重要。 洛秦淮冷哼一声,满是皱纹的老脸的几丝不悦,沉声道:“开始吧!老臣还有许多事要办,时间不多!” “好!”所以的一切都按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着,洛子依转身,朝夜凌郗使了个眼色,叫她将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拿了过來。 洛子依接过她递來的匕首,将手指割破,滴了几滴血在夜凌郗拿着的瓷碗中,洛秦淮也毫不含糊,果断地割了手指滴血,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儿’如何让他们的血融在一起,她若在百姓面前出尽洋相,就等于狠狠地给了舜王一个耳刮子。 看着碗底两边的鲜血,洛子依又从夜凌郗手中接过水壳,倒了些清水进去,然后拿起一根竹签,将那血水搅拌。 就在众人屏气凝息等着结果之时,终于,那两团血液,在竹签的搅拌下缓缓靠拢,最后完全融合。 “血融了血融了,看來这舜王妃果真是丞相大人之女!” “是啊!昨天的谣言肯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既然舜王沒有娶自己的妹妹,那他就沒有做出有违天理的乱.伦之事!” “还舜王清白!” “还舜王清白……” 一时间,所有的百姓都喊着同一句话,那样强大的气势,令原本胜券在握的洛秦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茶楼上的厢房内,寒泽予惬意地喝着茶,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惊喜,他真的很想知道,能将毫无关系的血融在一起,她是如何办到的。 而另一间相隔的房间里,一位身着紫色的绝美公子,神色妖娆地斜倚在窗边,那双迷人心魄的紫眸,含着几许欣赏的笑意,灼灼地望着人群中那抹许久不见的娇影,以前只知道她聪明胆色过人,未曾想到,原本她也有演戏的天赋,还如此逼真。 坐在他对面的,是同样俊美,但风格却截然不同的白衣少年,只见白衣少年撇了撇嘴,有些抱怨地说:“公子,反正已经回來了,随时都有机会见她,为何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呢?而且那边派了人來,说是等着公子前去议事,我们还是走吧!” 紫眸少年莞尔,薄如花瓣的唇畔拂开微笑,衬得那张本就俊美的轮廓更加妖孽:“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说罢,便不理会于那十分不满的白衣少年,眸光继续紧锁着那抹娇影。 看着洛秦淮难堪的脸色,洛子依心底一阵冷笑,但绝美的脸上还是荡开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兴奋笑容:“我就说自己怎么可能是舜王的妹妹,眼下真相大白了,爹爹,女儿求您在皇上面前替舜王说说情,让皇上将兵权还给他罢!” 洛秦淮已经气到了极至,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血竟会和这个女人的融在一起,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恐怕还真会以为她就是当年在火海中失踪的子依。 “收回舜王的兵权是太后的旨意,老臣哪有那个权力干涉,而且今日早朝,皇上已经将帅印交给了你的哥哥,后天他就要领兵出征了!”洛秦淮冷声说道,想借此机会帮舜王收回兵权,真是可笑,那兵权好不容易收回,又岂有交还之理,他要的,不仅是架空舜王的权势,还要将舜王彻底除掉。 洛子依原本欢喜的脸色顿时又变得凄楚,她突然就放声哭了出來:“可是沒有了兵权,舜王要怎么办,爹爹,你都不知道,王爷他自昨天下完早朝回府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停地喝酒解愁,说什么沒有了兵权,他就犹如行尸走肉,活不下去了,女儿实再不忍心见着自己的夫君如此,所以才來恳求爹爹的啊!” 她这般声泪俱下,说得楚楚可怜,却让茶楼上的寒泽予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全部喷了出來,喝酒解愁,亏这个女人编得出來,试问他这一生,除了上次被她惹恼,在军营里喝醉过一次,什么时候还醉酒过,还行尸走肉,他真怀疑,她是因为他昨天缠着她欢爱太久,所以才在故意报复。 然而,洛秦淮听她这般说后,心情顿时大好,威风凛凛权倾朝野的舜王也会有如此一天,真是让他睡着也会笑醒,更是迫不急待地在想,行尸走肉的寒泽予会是个什么样子。 “将兵权还给舜王!” “还给舜王!” 百姓们齐声喊出了他们的心声。虽然平日里都惧怕舜王残暴的名声,但眼下战争爆发,能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的,只有战无不胜的舜王,所以这一刻,寒泽予也算是众望所归,大家都希望他能重撑兵权。 他们的喊声,令洛秦淮刚生出的好心情再次变得阴沉,好不容易才让寒泽予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他又岂会顺应民心呢? “子依,不是爹爹不想帮你,爹爹也是爱莫能助,收回兵权这件事,你还是去找皇上吧!”他故作为难地叹了叹气,转身上了马车,见洛文昊还愣在那里,厉声一喝:“文昊,还不上车随为父一道回府!” “是,孩儿知道了!”洛文昊应声道,然看到洛子依这般可怜,又于心不忍,便安慰道:“子依,你且放心,舜王既已恢复清白,又受百姓爱戴,自然很快便会重撑兵权!”说罢,叹着气上了马车。 回到云熙阁,洛子依便让可因速速打來清水洗眼睛,那个辣椒水还真是厉害,只是浸了一点在丝绢上,却让她的眼睛火辣辣地痛到现在。 她捧起凉水扑打在眼睛上,一丝丝凉意顿时拂去了辣意,让她觉得清爽许多,然而却在这时,一道重力圈在了她的腰上,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即熟悉又温暖的怀里。 看着她红红的双眼,寒泽予无比心疼,沉声而出的话语略带责备:“为了演初戏,你却不惜弄伤自己的眼睛,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吗?” ------------ 140章 你的唇热 140章 洛子依眯着眼,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但是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是在生气了。 “我若是不多流几滴泪,又怎能博得百姓的同情,而且,既然我是你的女人,就应该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只要能够帮到你,不管什么?我都会不惜一切地去做!”再说,只是用辣椒水浸眼睛,比起前世她所受过的罪,这算是轻的了。 可是?她这番话,却如烧红的烙铁般深深的烫进了寒泽予的心底,他不假思索地收紧手臂,紧紧地搂着她,声音低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真是个傻女人,难倒不知道这样伤害自己,会让我心疼吗?” 洛子依咧开嘴,嫣然笑道:“只要你会心疼,那我这样做,也值得了!”她的性格虽然冷傲,可一旦爱了,就会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这也是前世她为什么那样相信着秦朗,那样爱着他…… 这一世遇到寒泽予,她也可以为他掏心掏肺,只愿不会像秦朗一样,到最后欺她负她。 将洛子依抱到软榻上坐下,寒泽予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忙吩咐清陌去冰库取些冰块來。 “很痛吗?”他温柔而怜惜地问道,双手捧着她的脸,薄唇向前一倾,吻上了她的右眼,可是唇上的热度,灼得她的眼睛更痛,洛子依立刻推开他。 “痛,你的唇太热!”她半睁开眼,不满地嘟哝出声,这模样,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女人,寒泽予何曾见过她这样的一面,当即心中又软又疼惜,温柔地帮她吹眼睛。 “这样好些了吗?”他一边吹,一面低声问。 “恩!”洛子依盈然浅笑,绝美的脸蛋儿染上一层红晕,像清晨沐浴在露珠中初绽的红玫,娇艳欲滴,令他移不开半点目光,一时忍不住,含住了她那双半嘟着的红唇。 突來的吻,让洛子依微微一愣,明明是在吹眼睛,怎么就吻上了,她在心底无奈地笑了笑,娇软的身体倚靠在他怀中,抬起手臂反搂着他的腰。 “王爷,冰块來了!” 清陌捧着冰块一踏进屋子,就见着两位主子正在相拥亲吻,当即脸上一红,忙惶恐地垂首:“奴婢该死,打扰了王爷和王妃!” 寒泽予确实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但是眼下先帮洛子依去除眼睛疼痛要紧,当下便松开了她,淡声道:“将冰块拿过來罢!” “是!”清陌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王爷沒有发怒,她勾着身次冰块放到了软榻旁边的桌案上,然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并懂事地将房门一并关上。 寒泽予将冰块敲成一小块的,用绵帕包裹着,然后让洛子依平躺在软榻上,再将绵帕敷上她的双眼。 冰冷的感觉一丝丝浸入火辣辣的肌肤,顿时便让洛子依感觉到十足的凉爽,她惬意地躺着,唇角含着浅笑,享受着他此刻的怜惜和疼爱。 原本以为在这古代,她会孤独地过完一世,不再触碰情爱,不再为谁动心,可是现在,她深切地感受到,能有一个可以相伴依靠的人守在身边,是那么地甜蜜,不用再担心被谁利用,也不用为了保护自己而时刻警惕,一切都是如此轻松。 “还痛么!”看着她唇角的笑,寒泽予薄唇一场,轻声问道,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着她柔滑的脸蛋儿。 “恩,好多了,不过若是南锦在,就不用如此麻烦了,他应该会有止痛的膏药!”洛子依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一提起他,便对寒泽予问道:“你可知南锦去哪里了!” “怎么,爱妃是想他还是担心他!”听她在自己面前提及别的男人,寒泽予修眉轻挑,虽吃她和南锦仅限于朋友关系,但清寒是有些吃味儿地问道。 洛子依像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酸味儿,便故意笑着道:“都有啊!毕竟他人那么温柔,待我又极好,眼下他失踪了,我又怎能不担心呢……” “你是故意在刺激本王吗?”寒泽予咬牙切齿地问道,塞了一块冰放在嘴里嚼,那极冻的感觉令他的牙齿不禁打了打寒战。 洛子依狡黠地笑道,好整以暇地道:“我怎么敢呢……” 可是话还沒说完,他就突然揭开了她眼睛上的绵帕,并趁她不备,薄唇突然就吻了下來,洛子依大惊,可是?当那双唇碰到她时,并沒有觉得火辣辣地热,反而十分清凉。 “你!”她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唇有些发白,当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为了奖励你今天帮本王收回民心,本王决定好好伺候你!”他邪魅地笑道,痞性尽显,未等洛子依说话,就再度吻上了她的眼,用他冰冷的唇,拂去她的疼痛。 那样凉凉的感觉,像是冬天的雪花落在肌肤上一样,痒痒地,十分舒服,洛子依闭上眼,感受着他浅浅的亲吻,可是他的意图,又岂是只吻她的眼睛那么简单,才不过一会儿,他的唇就不老实地往下,吻过她小巧的鼻尖,落在了她可口的红唇上。 薄凉的双唇将一丝丝寒气逼入她的檀口中,直窜入她的体内,拨动了她内心最深处名为情动的弦,令她的身体渐渐软化,任由他索取。 “南锦很好,只是本王让他去处理了一些事情,过些时日便会回來!”他突然说道,她似不想让洛子依总是对南锦牵肠挂肚。 “恩……”洛子依轻应一声,可是下一刻,他邪恶的大掌滑进了她的衣衫内,搁着那层肚兜,轻抚着她的柔软,酥.麻的感觉顿时弥漫开來,浸袭着她的意识,终是让她慢慢沉沦在了他的爱抚之下。 秋日的阳光温暖照人,如一缕缕金线般洒满了整个院落,朗朗慵懒地趴在窝里,不时探起头看看在秋桂树下练剑的洛子依。 一套剑法耍下來,她白皙的额头上已是出了许多汗珠,寒泽予走到她的身旁,细心地替她擦汗,用冰块敷了一个时辰,她的眼睛已经消了肿,又恢复了原先的明亮。 却在这时,墨飞扬急步走进了院中,禀告道:“王爷,相爷公子洛文昊前來拜见,此刻正在府外!” 洛子依和寒泽予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眼,上午才在市集见过,怎的他这会儿竟來了王府,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事。 “请他到大厅暂坐!”寒泽予淡声吩咐道,既然來了,自是要见见的,转身又对洛子依道:“我去去就來,若是无聊,就去叫夜凌郗过來陪你练剑!” ------------ 141章 为她回来 洛子依轻轻颔首,目送寒泽予离去之后,蹙眉冥思了片刻,也放下剑悄悄跟了上去,她也想瞧瞧,这个洛文昊來王府是想干什么? 从侧门进了大厅旁边的偏房,洛子依缓步走到缕花雕空的格子屏风后,正好能看到大厅里坐的洛文昊,此时的他脱了繁重的官服,身着墨绿色的锦织长衫,倒是显得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只听洛文昊十分有礼地道:“今辰于市集间见了子依,知道王爷心有郁结,所以才冒昧前來探望,还请王爷莫怪!”说罢,扬手一挥,示意随从将准备好的礼品放到了寒泽予旁边的桌上。 眸光漠然地看了看那些东西,寒泽予勾唇淡淡一笑:“文昊兄倒是有心了,本王很好,并非爱妃口中所说的行尸走肉,只怕要令大家失望了!” 这洛文昊心思单纯,不喜欢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來王府探望可能是出于真心,但难免也会听洛秦淮那个老匹夫的差谴,特意來瞧瞧他是不是真的因丢了兵权而变得颓废,所以寒泽予才如是说道。 听出他话语里带着刺,洛文昊甚是尴尬地笑了笑:“王爷无事便好,这样子依便不会担心了,而且现在真相已经弄明白,子依确实是我失散多的五妹,百姓也解除了对王爷您的误会,相信明日早朝,皇上定会将兵权还给王爷的!” 寒泽予端起茶浅饮一小口,漫不经心地道:“兵权之于本王,犹如粪土,再说,本王相信,由文昊兄领兵前往关外,定能力退敌军,凯旋而归,是吧!” “王爷如此信任,文昊实不敢当,我只是平时多看了几本兵书,并未有征战沙场的经验,论智谋和行军布阵之法,我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又岂能和王爷相比!”洛文昊十分谦虚的说道,然神色语气音皆透露出真诚,沒有半点虚假。 “你又何需贬低自己,皇上既然让你领兵,就相信你有那个实力,所以,本王和龙瑞国所有的百姓,可都等着你击退五国联军呐!” 听着他们的对话,洛子依觉得无聊地撇了撇嘴,还以这洛文昊能有什么事,原來只是单纯的探望。 她又由偏门离开,正准备回云熙阁,却见着管官朝她走了过來。 “老奴见过王妃,方才外面有位公子送了封信來,说一定要交由王妃亲启!”说罢,他便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洛子依。 看着信封上清秀的字体,洛子依柳眉轻蹙,随口问道:“那公子是何人!” “老奴不知,他说王妃只要看过这信便知道!”老管家说完,转身离开。 洛子依将信拆了开,却不想随着信纸掉出來的,还有一朵紫色的花。 她猛地一震,瞳孔骤然睁大,忙将那掉在地上的紫花拾起,果然是紫玉罗沒错。 会是他吗? 洛子依急忙把信纸摊开,看到上面写的内容,她由原先的震惊,慢慢变为欣喜,真的是他回來了。 她将信收入怀中,心想着寒泽予和洛文昊还要聊上一阵子,便沒有和寒泽予说一声,径直离开了王府,前去信上所说的地方赴约。 日落黄昏,橙红色的光晕染红了天空,大片大片的云朵好似披上了霞光,在夕阳的映照下,美仑美奂,绿水湖畔,无迹的红色霞光和水平面连成一线,漫天的红云倒印在湖里,将那水也染成了红色。 洛子依刚來到湖边,便看见了一艘停靠在岸的船坊,只见一位白衣少年,身形修长的伫立在夕阳美景之下,似梦似幻,仿佛随时都会随了这西下的夕阳而消失般。 她缓步走上前。虽然只是见着少年的背影,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安少凌,很高兴你还活着!” 久违的故人见面,一开口便來了这么一句话,安少凌着实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昂着下颚,毫不避讳地看着洛子依:“你的嘴还是这么厉害,不过,你却比之前又美了许多!” 洛子依莞尔,眉梢轻挑:“我可以当这是对我的夸奖吗?” 安少凌咧嘴浅浅笑道:“殿下在里面等你,请吧!”话音落,他便转身离开,识趣地不打扰他们。 洛子依上了船,推开船坊的门,便见着了身着紫衣的沧宁昊,正端坐于棋盘边,独自对弈,一如她初次见他时的那般,他俊美的神色紧凝,浑身散发出一股妖孽的气息,令人不自觉地就沉浸在了他的美好之中。 “沧宁昊!”她率先开口,浅笑着走到他身边坐下。 沧宁昊缓缓抬头,眸色的瞳孔含着一丝邪气的微笑,紧紧地凝望着她,却并不说话,而是亲自倒了杯酒递给她。 这样的情形,真真和当初在皇宫里第一次面时相似到了极点,洛子依毫不犹豫地接过酒一饮而尽,道:“你该不会是在船坊里又下了毒吧!” “当然沒有,与故人相见,我又岂会用那样的方式來迎接你!”沧宁昊凛然出声道,唇畔拂起笑容,似关怀地问:“许久不见,你过得可好!” “还行,一切不好的都过去了!”洛子依坦然笑道,能与沧宁昊再度相见,她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意外的。 沧宁昊莞尔,俊逸的脸上神色渐渐黯然,低声问:“你…怎么会成了舜王的妃子,而且还是丞相的女儿!” 闻言,洛子依脸上的笑转为苦涩的无奈,道:“说來话长,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初我误以为你死在了他的手里,便答应了别人的要求,换了身份嫁给他,本想杀了他替你报仇,可结果,才知道是被人利用了!” 紧接着,洛子依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短地和沧宁昊聊了聊。 听她说完,沧宁昊原本黯然的神色,又沉了几分,沒想到她和舜王之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现在终于能在一起,也算是苦尽甘來,那么他呢?他特地为了她回來,又还有何意义。 说完自己的事,洛子依倒也好奇当初他和安少凌是怎么逃走的,当下便问:“那时在地下密室中,你明明被蟒蛇撞进了潭底,是如何与安少凌逃出來的!” --- ps:紫眸殿下当初究竟是如何逃生的,他这次回來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他会为了心里对子依潜藏的那份爱,而正式向寒泽予挑战,将子依抢走吗?请大家锁定明天的章节,飞吻一个,喜欢本书的亲们可以加qq群:170972876,丫每天会在群里公布更新时间 ------------ 142章 宁昊心意 沧宁昊淡淡一笑,缓缓道來:“或许是我和少凌命大,那日被蛇撞进潭底,我本以为就此丧命,可是一想到你还在外面,随时会被蛇吃掉,我便拼了最后一口气调息内力,从潭底游了上來,只可惜却只见到了蟒蛇的尸体,并未找着你!” 难怪后來洛子依再去潭底时,沒有找到他:“那安少凌呢?他沒有落入那些人的手里吗?” “我沒有找到你,便返回去找少凌,可那时他已身受重伤,还被刺了两剑,仅剩了半口气在,还好天无绝人之路,那紫麟龙蟒的血或多或少也有些药效,我便喂他服了些,才得以保住他的性命!”沧宁昊说完,端起酒杯,浅酌了小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肚里,他抬起半眯的紫色眸子,凝望着洛子依的绝美容颜。 迎着他的目光,洛子依盈盈一笑,又问:“逃出去后,你们又去了哪里,我本以为,你和安少凌会回夙国,再也不会踏入龙瑞国半步!” 看着她娇美的笑容,沧宁昊竟有片刻的恍惚,以前的她,总是冷冰冰的,不管是眸光还是神色,都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厉之感,可是现在,她笑得那样自然,想必是和寒泽予在一起后,才如此的吧! “夙国早已不复存在,就算回去,那也只是龙瑞国的领土与城池,又岂有我的容身之地!”沧宁昊苦笑道。 可是听他这么回答,洛子依却有些愕然,本以为此次的五国联军,他定会参与,借此机会复国,沒想到他根本沒有回去,那他这些时日,又去了哪里,此次回帝都,又所谓何事呢? “那你日后可有何打算!”洛子依悠然问道,他毕竟是夙国遗留下的皇子,这样尴尬的身份,只怕不益在帝都呆得太久。 像是明白洛子依的心思,沧灯昊淡声道:“打算倒是谈不上,但却是要为自己谋条生路罢了,此次同少凌回來,一是有些事要办,二是…为了看看你……” 洛子依一愣,明若秋水的眸子撞入他的紫色瞳孔中,好似在那深处,看到了一丝发自他内心的情愫,她突然就想到了当初从皇宫里逃出來时,他不顾安危,舍命救了她三次,这样的情,只怕她这一生都无法还清。 “若是上次在地下密室中,我们沒有走散,或许,结局于你于我,都是不一样的罢……”他突然哑声说道,低沉的嗓音中拂去了原本的妖娆味道,而是多了丝沧桑。 当初得到消息,舜王现在的妃子就是当初的司云裳化身时,他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沒有走散,那她便不会是舜王的妃,说不定,会答应他当时提的意见,随他回夙国隐局。 可有时候命运便是这样,造化弄人,越是期望的,就越是反其道而行,天下间沒有如果,所以,他们便就此错过了。 察觉到他的失落,洛子依仿佛明白了什么?那种感觉,很微妙,一如那时还在地下密室,他身受重伤,她搂着他,叫他坚持下去,不希望他死在那里,是一样的感觉。 洛子依垂下眸,避开他幽深的眸光,将怀里那方锦帕掏出來,递给他:“当初以为你不在了,便将它留下來做了纪念,现在见你安好,我便也无牵挂,还给你罢!” 看到这锦帕,沧宁昊的心微微一动,并不伸手去接,而是轻扬薄唇,妖魅地笑道:“沒想到你还留着,大家相识一场,我也无什么可赠,你还是将它留着吧!也当算是记着这一生还认识过我这个人,因为过几日我便会和少凌离开,此生恐怕再与你无缘相见!” 听他说要走,洛子依心中虽有不舍,但常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若长时间留在帝都,也是无益,走了也好,便道:“若你回夙国,会和五国联军一起,对抗龙瑞国吗?” “为什么这样问!”沧宁昊不答反问,轻挑着修眉凝望着她。 洛子依莞尔,声音十分认真地道:“因为我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在战场上与你兵戎相见!”等寒泽予拿回兵权,她迟早要随他一同出征的,她会帮他守卫龙瑞国的疆土,所以难免会亲自披甲上阵。 沧宁昊心下暗沉,若是依了她这番话,那他们,早已成敌,此番还能坐在这里共饮,只怕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云裳……”他轻唤出声,让许久未曾听过这个名字的洛子依微微一愣。 “什么?” “记得当初我和少凌逃出皇宫时,我说过的话吗?我身上背负着自己的使命,恐怕,有些事,早已是身不由己!” 闻言,洛子依浑身微震,不用再问,她也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他在间接告诉她,与龙瑞国为敌是必定的,那么,他们肯定少不了在战扬上相见…… “我明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现在,我们还是朋友!”洛子依爽快地说道,拧起酒壶各倒满了酒,举杯道:“这杯酒,就当是谢你当初舍命相救,我是有恩必报之人,它日若有机会,定当还恩于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洛子依告别沧宁昊后,独自往舜王府走着。 街道上不时有喝醉的大汉互相掺扶着走过,也有特地在晚上出來寻欢作乐的少年公子成群结队地嘻笑而行,洛子依不喜欢这样的嘈杂,便刻意避开他们,寻了清静的小巷。 想着方才和沧宁昊说的那些话,她久久无法平静,他说,如果当时他们沒有走散,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是啊!如果沒有走散,她不会被娄幽利用,不会嫁给寒泽予,不会经历那么多事,更不会与寒泽予生死相随,患难与共,才有今天的坦城相对。 有时候,缘份就是这样微妙,遇见了的,动心了的,日后未必能走到一起,就如同她与沧宁昊。虽然现在她心里爱的是寒泽予,但她也永远不会忘记,他是第一个,舍命保护她的男子…… 突然,陷入冥思中的洛子依脚步一顿,隐约感觉耳边刮过一阵急风,好似有人正在朝她这边走來,而且还带着浓浓的杀气,她立刻戒备,警惕地看着这幽暗的小巷。 犀利的冷风越刮越急,呼啸着从耳边拂过,也刮得她的脸颊生痛,洛子依下意识地将手放到腰上,悄然握上了匕首,猛然瞬间,一道黑影似鬼魅般从天而降,洛子依秀眉紧蹙,退身一闪,扬起匕首朝他划去。 可是对方显然极其狡猾,來的并不是一个人,就在洛子依挥出匕首时,一阵浓浓的香味儿突然在空气中弥漫开來,随风扑进了洛子依的鼻息间,她大感不妙,刚想抬手捂住鼻口,却为时已晚。 那迷香的药力显然极强,只是刹那,洛子依便觉得浑身无力,眼皮也沉重无比,她跌倒在地,顿时晕了过去, ------------ 143章 要弄死她 “只要你们给我把这个贱人弄得只剩一口气在,那么,本姑娘会再给你们双倍的银子!” 幽幽转醒之迹,洛子依的耳边便传來了这么一句愤怒的话,这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她头晕得厉害,着实想不起是谁,她试着动了动,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般,半点劲都使不出來,看來这迷香比那软骨香要厉害多了。 洛子依暗恼,若是知道是谁敢阴她,她非扒了那个人的皮不可。 终于撑开了沉重的眼皮,洛子依转动着眸子,将身处之地打量了一番,是间简陋的屋子,中央摆了张残破的木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烛光忽明忽暗,不过却能清楚地看到屋外的几个人影。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首先走进來的,是位穿着杏黄衣衫的姑娘,见到她,洛子依有些难以置信,还以为使出如此卑鄙技两來阴她的人会是花魅影,却不想会是洛晓蔓这个草包。 “哟,这么快就醒了呢?醒了更好,呆会儿必定让你生不如死!”洛晓蔓年龄虽少,但心思却何其的恶毒,她走上前,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洛子依的脸上。 顿时,洛子依白皙的脸颊上赫然多了五根鲜红的手指印,唇角也溢出了血,她扬起脸,冷而犀利的目光如刀刃般射向洛晓蔓,该死的,竟敢打她。 “瞪着做什么?你可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总算是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洛晓蔓恶狠狠地骂道,又是一掌甩在了洛子依的另一边脸上:“这两巴掌,是还当初在相府你对我的羞辱之仇,接下來,就该替二姐姐报仇了,如果不是你,她又岂会在刚嫁入王府的那晚就被人杀死,都怪你这妖女!” 她从小与洛雪玫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当初洛雪玫死时,她关在房里伤伤心心地哭了许久,并暗暗发誓,必定要给姐姐报仇,眼下,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洛晓蔓阴狠地笑了笑,扬手一挥,顿时便走进來几个乞丐模样衣衫褴褛的男人,她退到一边,狠毒地说:“现在舜王已经失势,如同废人,就算我今天弄死你,也沒人敢把我怎么样,洛子依,下地狱去吧!” 说完,她就示意那些男人动手。 洛子依将嘴里的血全部咽下,看着那些男人面露淫光地逼近,她冷冷一笑,咬着唇一字一句地放下狠话:“洛晓蔓,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她强大的气场再加上那凌厉逼人目光,顿时让洛晓蔓有些胆怯,但想着她如今已是阶下囚,洛晓蔓面部狰狞地哼声骂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你们立刻把她给我办了!” 洛子依紧蹙眉头,心道,莫非今日真要毁在这个草包女人的手里。 见一个男人已经伸了手过來,洛子依红肿的脸色顿时下沉,当下顾不得那么多,狠下心在舌尖上重重一咬,锥心的痛立刻袭遍她全身的神筋,也令她恢复了些力气,她一个翻身滚到了床的里侧,从怀里掏出匕首,一刀划过那个男人手腕,鲜血顿时喷了出來。 “啊!”男人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其余男人见状,都不敢再上前。 洛晓蔓气得发抖,大骂道:“你们这群沒用的废物,她也就那么点力气了,快把她手里的刀抢过來!”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便突然立在那里不能动弹了,一张小嘴张着,脸上也露出惊恐的神色,只见一道黑影迅速从她眼前闪过,紧接着是一道银光四射,那几个乞丐男人,全都砰声倒地,当场毙命。 看着那把滴血的剑,洛晓蔓吓得发抖,却奈何被点住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会是你!”见到眼前的男人,洛子依吃力地出声。 月铭殇并不急着解释,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瓶盖拧开,递到洛子依的鼻前,一股清爽的香味扑鼻而來,而随着那香味的渗入,洛子依渐渐觉得所有的力气又回到了体内。 “这一切,都是花魅影的阴谋,正好让我知道了,所以便赶过來救你,还好來得急时!”月铭殇这才缓声说道,并将手中的长剑指向洛晓蔓,低声问:“这个女人如何处置!” 洛子依跳下床,抬起手抚着被打肿的双颊,伸出舌尖舔去唇角的血,那双冰冷的眼睛,如來自地狱的死神,狠狠地剐着洛晓蔓,本以为这草包女人真有那本事将她迷晕了弄到这里,竟不想是花魅影那该死的女人在作祟,很好,花魅影,这笔账,我苏亚记住了。 她慢步走到洛晓蔓的身边,拂唇冷笑:“我说过,你若弄不死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说罢,接连四个巴掌甩了出去,强大的力道,直打得那洛晓蔓跌倒在了地上。 可洛晓蔓仍是不怕死地强撑道:“我可是相府的千金,你若是敢动我,丞相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你还真瞧得起自己,就连当今皇上我都不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丞相,你以为,我会怕吗?” 她平身最讨厌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人,敢动她,却沒那能力承担后果。 “洛子依,你这狂妄自大的女人,尽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我定要将你说的这番话告诉爹爹,让皇上砍了你的脑袋!”洛晓蔓愤愤地骂道,然她嚣张的气焰越强,就越是死得快。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月铭殇突然道:“有人來了,云裳,我先走了!”说罢,他便要运功离开。 见他要走,洛子依秀眉一拧,想到上次花魅影说他是娄幽阁的右使,冷声问道:“你知道娄幽在哪里对不对,告诉我!” 月铭殇身形一顿,头也不回地道:“云裳,对不起,恕我无可奉告!”话音落,他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洛子依的视线内。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一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洛子依举眸望去,便见着一脸慌张的寒泽予率先走了进來, ------------ 144章 还她一丈 “子依!”见到洛子依安全无恙,寒泽予这才稍微宽心,方才收到暗卫回报,说是有人虏走了子依,吓得他以为又是落入了娄幽的手里。 可是?看到她红肿的双颊上各有五根手指印,他的脸色顿时下沉,修长的手指心疼地抚上她的脸,冷声问:“谁打的!” 洛子依吃痛地闪开他的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洛晓蔓,又指了指那几具尸体,然后身体向前一靠,依偎在他的怀里,低声说:“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她紧紧地抱着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來都沒有怕过什么?可是在方才那些男人朝她逼近的瞬间,她竟有些害怕,满脑子里想的人,都是寒泽予。 不用问,寒泽予也明白了刚才差点发生什么?洛晓蔓这个可恶的女人,竟敢对他的王妃下手,真是不知死活,他心疼地搂紧洛子依的柳腰,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沒保护好你!” 其实,又哪能怪他,若是不是她自己偷偷跑出來赴沧宁昊的约,又岂会让花魅影有机可乘呢?可是她沒说,若是寒泽予知道沧宁昊在帝都,只怕会对沧宁昊不利。 察觉到她的沉默,寒泽予轻推开她,问道:“这个女人,爱妃要如何处置她!” “不管我怎么处置,都行!”她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阴冷的狠厉。 “恩!”他点头允诺,原本凌厉的双眼在看到她红肿的脸时,慢慢变得温柔而心疼。 而此刻,洛晓蔓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她恐惧地睁着大眼,颤颤巍巍地道:“你凭什么处置我,要是让丞相爹爹知道你们欺负我,他一定会杀了你们!” 她的谩骂,让洛子依和寒泽予的脸色同时骤变。 洛子依冷哼一声,望着守在屋外的墨飞扬,走上前道:“墨侍卫,可否将你的袜子脱下來!” 墨飞扬微愣,不明白她是何用意,但还是恭敬地将臭袜子脱下,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捏着鼻子,不忍心闻那味儿,只是疑惑地问:“王妃,您要做何用!” 洛子依也嫌恶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指着洛晓蔓道:“拿去把她的嘴堵上!” 此言一出,寒泽予眉头不禁抖了抖,亏她想得出这么恶心的法子。 而墨飞扬得了令,拧着袜子走到洛晓蔓的身旁,堵住了她那张还欲喋喋不休的嘴。 见洛晓蔓被臭袜子熏得几欲晕死,洛子依走上前拍了拍她苍白的脸蛋儿,冷声笑道:“这,只是给你的开胃药,好戏还在后头,我要让你知道,令我不痛快的人,最后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说罢,便让几名侍卫将洛晓蔓抬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洛子依摇身变成了一位俊俏的翩翩公子,同样俊美的夜凌郗跟在她的身后,二人走进了帝都最大、客流量最多的青楼怜茗院。 早就等候在此的一名侍卫见了她们,慌忙跑过來行了礼,低声道:“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洛子依莞尔一笑,和夜凌郗一起上了二楼的雅阁。 而在另一间靠窗的雅阁内,墨飞扬恭敬地站在寒泽予身边,不解地问:“王爷,您真打算让王妃那样做吗?那洛晓蔓毕竟是相爷最疼爱的女儿,若是处置了她,就等于正面和相爷对立啊!” 寒泽予漫不经心地饮着杯中酒,唇畔拂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缓声道:“洛秦淮那老匹夫,只怕现在还以为本王沒了兵权就形同废人,处置这洛晓蔓,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叫他别忘了,不管何时,本王都是惹不起的人!” “是,属下明白了!”墨飞场应道,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再度出声:“王爷,方才暗卫來报,说虏走王妃的,是血影阁的人,所以属下怀疑是花魅影指使洛晓蔓对王妃不利的!” “这洛家姐妹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洛雪玫也是轻信了花魅影的话想害子依,结果落了个惨死的下场,现在又沦到洛晓蔓,真不明白洛秦淮这样狡猾的老狐狸,怎的就生出了这么两个草包女儿!” 寒泽予冷声说道,话语里充满了讽刺的戏谑。 而这厢,洛子依已经进了关着洛晓蔓的那间雅阁,只见此刻洛晓蔓的身上已经换了风尘女子穿的那种薄衣,小脸上也是被浓妆艳抹,十足的风尘女子味道。 洛子依给她服了软筋散,所以她根本使不力道,也甭想有机会逃跑。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脸谄媚的老鸨扭着水蛇腰走了进來,声音尖锐地对洛子依笑道:“已经按您的吩咐,下面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将这位姑娘请出去拍卖了!” “很好,这是赏你的银子!”洛子依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扔给老鸨,旋即便示意她将洛晓蔓领出去。 “洛…洛子依,你这个贱女人不得好死,我要让丞相爹爹砍了你的脑袋!”不死心的洛晓蔓破口大骂,看着那些进來将她架走的大汉,明明已经怕得浑身哆嗦,却硬是不肯求饶。 洛子依无视她的谩骂,因为,好戏即将登场。 怜茗院一楼的大厅内此刻已经聚集了无数的男子,听说今夜会拍卖一名未经人事的雏儿,那些个好色之徒又岂能错过。 只见洛晓蔓被人扶到了舞台上,老鸨直接说了起步价,一时间,大家都哄堂而起,竞相争拍。 “王妃,你是想让她在这怜茗院里失贞吗?”看着舞台上浑身无力的洛晓蔓,夜凌郗不解地问道。 洛子依眼里闪过冰冷的狠厉,沉声道:“当然不是,这样岂不便宜了她,我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谁人欺她一尺,她定还那人一丈,绝不会手软。 当即,洛子依便从怀里掏出一片叶子放到唇边,轻轻吹响,缓缓动听的音律便从她的唇间发出,这么瞬间,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本还抵死不愿在台上被当成物品拍卖的洛晓蔓,却突然像变了个似的,神色痴傻,竟在台上当众跳起了舞,还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來,脸含媚笑地丢到台下。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夜凌郗好不疑惑,诧异地看着洛子依,实着想不明白,洛晓蔓为何会被她的音律所控, ------------ 145章 欲求不满 见那洛晓蔓已经脱得只剩了肚兜,而台下那些男人皆是面露猥琐淫光地看着她,皆恨不得冲上台去将她扑倒,好一亲香泽,与此同时,叫卖的价格也已经到了一万两银子,洛子依勾唇冷然一笑,松开叶子,停止了吹奏音律。 沒了声音控制,处于痴傻状态的洛晓蔓立刻恢复清醒,她不知所已地惊叫出声,想找东西遮住身体,可是她的衣服都已经扔到了台下,被那些好色的男人捧在手里。 “我只是在她身上下了一种能催眠人意识的催眠术,所以她一听到我吹的音乐,便会不受控制地跳起了脱衣舞!”洛子依缓声解释道,这招催眠术,还是当初在埃及出任务时,一个年长的法老教给她的。 这时,墨飞扬來到了她所在的这间雅阁:“王妃,王爷请您过去!” 好戏已经上演得差不多,洛子依便对楼下的老鸨使了个眼神,这才随墨飞扬一道,去了寒泽予那儿。 “爱妃,这下出气了么!”寒泽予伸出长臂,将她圈入怀中,温柔的眸光里,满是宠溺。 洛子依顺势倚着他温暖而厚实的胸膛,嫣然笑道:“差不多了,不过嘛,还有更重要的事沒办!” “什么事!”不知她心里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寒泽予低声问道,从怀中掏出刚命人买來的药膏,动作轻柔地替她抹在红肿的脸颊上。 阵阵清凉的感觉由他的指尖渗入肌肤,洛子依顿时觉得脸上舒爽了许多:“还有幕后黑手沒有教训呢?她敢阴我,我又岂能让她好过!” 寒泽予好似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今次她是受了委屈,也令他提心吊胆了一番,就算她不出手,他也一样不会放过花魅影,便道:“子依,你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这件事,交由我处理,好吗?” “不,这次,我要自己收拾她!”洛子依咬牙切齿的道,她就不信,自己这个有着女阎罗称号的现代女特工,还对付不了一个古代的妖女。 但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在寒泽予沒开口之前,又道:“不过,这次需要你帮忙,替我把她引出來!” 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让他帮忙,寒泽予勾唇浅浅一笑,深邃的瞳孔中闪过邪气而魅惑的光芒,目光灼如火焰地凝视着她:“要我帮你,那你是否也得先满足我呢?” 洛子依不傻,自是听出了他暧昧嗓音中的话外之意,她的秀眉不禁抖了抖,戏谑的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嘲讽道:“王爷,你是欲求不满么!”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若是不喂饱了本王,就休想本王帮你!”他痞痞地说完,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 洛子依又羞又恼,拍打着他的背,娇声喝斥道:“喂,就算要办也挑个地方成吗?我可不想躺在这许多女人睡过的床上!” “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怎么办!”寒泽予性感的嗓音坏坏地说道,瞬间就把她丢到了床上,并扑了上去,吻住她的双唇。 “你怎么如此无赖!” “我的无赖,专属于你!” “无耻!” “那本王就再无耻点!” “……”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曙光由镂花雕空的窗户拂射而进时,洛子依便醒了过來,她伸了伸手,却不想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却若來全身的一阵酸痛。 要命了。 她低咒一声,抬头怒瞪向躺在身旁边紧搂着她的男人,若不是他昨晚索求过度,她又岂会觉得身体被车碾过般。 可是?当看着他沉睡中俊美的轮廓时,她的怒气,渐渐消散,一缕晨辉照在他脸庞上,衬得他完美的五官更加刚毅迷人,特别是那双紧抿的性感薄唇,还挂着一丝浅笑,此刻了他,和初识的他,仿佛已经判若两人,至少,在她面前,他是温柔的,不再冷酷残忍,不会再对她大呼小叫。 洛子依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轻抚上他的唇瓣,然后缓缓向上,点上他的鼻尖,并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停在了他修长的剑眉上,然在这时,本该熟睡的他,却突然睡开双眼,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醒了!”初他抓了现形,洛子依或多或少有些尴尬,想抽出手來,却被他握得更紧。 “刚才你动的时候,我就醒了!”寒泽予低声笑道,因为是刚醒,所以声音即浑厚又性感,十分好听,他一手搂上她的腰,让她的曲线完全地贴住他,肌肤相触的瞬间,似有无数火花,在两人的心底同是炸开。 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洛子依这才察觉,被子下的他们,皆是身无寸缕,猛然瞬间,她绝美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想往后退去,躲开他如火的怀抱,可是他搂得那样紧,又岂能给她机会逃开。 “怎么,害羞了!”他哑声问道,语气音含着调戏的笑意,双唇往前一倾,便碰上了她的。 洛子依的心瞬间加快跳动,却强装镇定地冷哼出声:“谁说我害羞了,才沒有!”大胆的她跟那两个字完全不沾边的好不好,为了不让他小看,她突然一个翻身,骑坐在了他的身上。 顿时,裹在身上的锦被滑落,她那如玉般柔滑的身子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两人皆是一愣。 他突然拂唇一笑,幽深的眸子带着戏谑,紧紧凝视着她,好似在嘲笑她不敢。 洛子依才不想被他看扁,当即上身一倾,俯下去紧着他的胸膛,与此同时,披在背上如瀑的黑发面朝两边散落开來,如一匹黑布,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不至于春光外泄。 为了不让自己紧绷的神筋弄得身体僵硬,她放软身体,主动吻上他的唇,右手勾着他的脖子,左手则握上他,与他十指紧扣。 轻浅如水的吻,很快就勾起了两人体内的欲.火,寒泽予反客为主,长驱直入的舌头缠绕住她的,霸道而狂野地品尝着她的味道,双手也不自觉地來到了她的腰上,将她扶起,缓缓送入自己的挺昂。 洛子依再次醒來之时,已经回到了云熙阁内,她支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床,猛地想起,这洛晓蔓还在怜茗院,她还沒交待夜凌郗接下來该如何处置洛晓蔓,却被寒泽予弄回了王府。 “來人,去传夜凌郗过來!”她火速穿好衣服,一边喊声吩咐道,一边往屋外走去, ------------ 146章 香艳沐浴 然却见清陌走了过來,恭谨地道:“王妃,夜姑娘并不在府里,王爷交待她去办事情了!” 洛子依秀眉轻蹙,小夜不在,那她只能自己再去趟怜苟院了。 她径直走出云熙阁,往王府大门而去,却不想正好在大门处看到了同时进來的墨飞扬和夜凌郗,两人并肩而走,皆是神情漠然,明明是外表看上去十分登对的他们,配上这样的神色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洛子依勾唇一笑,明亮的剪水秋瞳望着夜凌郗,轻挑眉梢问道:“这么难得,王爷派人你们一起出去派事!” 听出她话气中的暧昧,夜凌郗原本冷漠的小脸顿时一红,慌忙解释道:“才不是,只不过在回來的路上刚巧遇到了!” “我又沒说什么?小夜何以如此紧张!”洛子依轻笑出声,旋即正色道:“怜茗院那边我还要再去一趟,小夜你随我一道吧!” 夜凌郗道:“王妃若是为了洛晓蔓而去,大可不必了,我已按了王爷的吩咐,将被人凌.辱了一夜的她丢在了丞相府的大门外,相信过不了多久,帝都便会传遍相爷千金在青楼失贞之事!” 其实早在昨夜,寒泽予便看透了洛子依那点小心思,用这种办法惩罚洛晓蔓,只怕日后,她在帝都便会落得一个荡.妇之名,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他一直都知道,洛子依的心是狠的,任何欺负过她的人,她都会加倍偿还,所以当初才会嫁入王府只为杀他,不过现在他却有些庆幸,因为他得到了她的心,从此以后,她的狠,只会对外人,不会针对他,正如他一样。 “王妃,属下秦王爷之命,已经约了血影阁阁主花魅影于申时在城西的醉宵酒楼见面!”墨飞扬恭敬地说道,心里却不明白,这王妃与那花魅影明明是水火不相容的,为何王妃又要以王爷的名议,约她见面。 洛子依点了点头,拂唇凛然浅笑,清冷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今天下午,她就要让花魅影瞧瞧她的厉害,否则,那个女人只怕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头上动土。 如此一來,该办的事寒泽予都已替她办妥,她也就回到了云熙阁,等着申时的到來,并趁这个时间,又和夜凌郗学了一套剑法。 舞完剑,洛子依出了一身汗,便令可因去替她打了热水,准备沐浴。 站在屏风后,她脱下衣服递给可因,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弥漫在空中,还未回头,不着寸缕的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喂,别乱來,我呆会儿还要出去办事!”感觉到他的唇落在她的香肩上,洛子依浑身一个颤咻,毫不客气地挣开他的双臂,利索地进了浴桶内。 寒泽予拂唇一笑,倾身蹲到浴桶边,亲自拿了花瓣给她洒进水里,漫不经心地道:“我倒是好奇,你会怎么对付花魅影!”她的脑子里总是装着稀奇古怪的整人方法,所以令他有些迫不急待地想知道。 洛子依却是神秘地盈然浅笑:“这个嘛,我无可奉告!”对付贱人,自然要用贱招,不然,又怎么对得起她女阎罗的称号。 她不说,寒泽予也不再多问,而是伸出手,拈起她长长的青丝放到手中把玩,还放到鼻前嗅了嗅,性感的嗓音发出低沉的话语:“子依,昨天,你为什么会出府!” 闻言,洛子依心中一顿,还以为他昨天沒问,是不打算追究,却不想还是问了。 她也不逃避闪躲,而是轻轻地将花瓣水拍打在身上,淡声回答:“只是出去见了个朋友!” “哦,什么样的朋友!”他继续轻声问,头微微向前一倾,就靠近了她的脸蛋儿,呼出的气息扑打在她肌肤上,令她感觉就像是被羽毛轻扫着般,痒痒的。 洛子仍往浴桶的另一边滑去,和他拉开距离,不想让他的气息令她心跳紊乱,眉目间有些不悦,正色道:“你这算是在拷问我吗?” “岂敢,只是怕你交错了朋友而已!”寒泽予笑道,幽深的瞳孔紧锁着她。 洛子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然心里却再次对他生起了警惕,昨天沧宁昊的信是由老管家送來的,所以寒泽予必定知道她出去见过谁,但是,他会知道她见的人,就是当初和她一起逃出皇宫的夙国太子沧宁昊吗? 如果他知道了,他会封锁帝都,将沧宁昊抓起來吗? 这一切的不确定 ,都让洛子依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从政治來说,寒泽予和沧宁昊是必然敌对的,为了免除沧宁昊日后加盟五国联军,寒泽予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帝都的。 看來,她有必要再去见一次沧宁昊,叫他早些离开,免得让寒泽予发现了他的行踪。 洗完澡,洛子依命可因取了一套和寒泽予平日里所穿相似的男装穿上,还特意用熏香在身上熏了一阵,去除身上的花瓣香味,使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和寒泽予香差无异,这才叫上墨飞扬,坐了寒泽予专属的马车,前往城西的醉宵楼。 醉宵楼地处偏僻,客流极少,所以洛子依一踏进去,便看到了一派冷冷清清的场面,她径直來到了二楼的包厢,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到了一刻钟,在此等着花魅影的到來。 这间包厢里放着张床,在床的前方有紫色的纱缦遮住,这些,都是洛子依事先吩咐墨飞扬准备好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包不同寻常的熏香,放到香炉里点燃,然后又在桌案上的酒壶里,加了无色无味的药粉。 一切准备就绪,洛子依走到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就听到屋外响起了墨飞扬的声音:“花阁主,我家王爷早已等侯多时!” “墨侍卫辛苦了!”花魅声妩媚的笑道,倾身踏进了厢房,然刚嗅到空气中的香味,她立刻脚步一顿。 想她最擅长的就是使毒,自然是一闻,就闻出了这熏香乃药性甚强的催情香,沒想到寒泽予约她见面,竟是打的这等心思,当即,她拂开朱唇,妖娆的笑出声:“予,人家來咯!” --- ps:呆会儿还有一更 ------------ 147章 美人快来 纱缦内,洛子依绝美的脸上拂着阴冷的狠笑,她捏了捏嗓子,用假音说着低沉的话语:“美人,你可让本王久等呐,既然來迟了,就罚你喝杯酒吧!” 听到这声音,花魅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看着纱缦内若隐若现的熟悉男人身影时,她也沒多想,只当是他吸入太多催情香,身子动了情,才会变了声,当即,她妩媚地扭着水蛇腰走到了桌案边,声音柔若无骨地道:“既然予都这般说了,那我自罚便是!” 说罢,便自己倒了杯酒,但还是警惕地放到鼻前一嗅,沒有察觉到异样,这才仰头饮尽。 “这酒也喝了,那我可否过去了呢?”花魅影故作娇羞地抬起手捂着嘴,媚力十足的凤眸直勾勾地望着床上的‘男人’。 “那就过來吧!本王可等不及了!”洛子依再次沉声说道,同时手也放到了枕边的机关上,眼看着花魅影扭着腰走來,她用力一按,顿时,只见一个方型的铁笼便从屋顶上快速降下來。 花魅影大惊,脸色骤变,慌忙使出轻功想避开,可是谁知一提内力,却发现四肢猛地一软,半点内力都使不出。 ‘砰!’地一声震响,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关在了铁笼里。 “予,你这是何意,约我前來,又为何要困住我!”花魅影咬着牙问道,心中不禁猜想,定是方才那酒被动了手脚,只怪自己被催情香迷了心智,才会中了他的圈套。 “不将你困住,我又如何报仇呢?”洪亮冷厉的女声由床内传來,顿时令花魅影全身一颤,脸色也变得煞白,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纱缦内,只见一身男装的洛子依,撩开纱缦,赫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你!”花魅影怒喝出声:“约我见面的不是寒泽予吗?怎么会是你!”真是可恶,她本以为自己设计了洛子依,会令寒泽予勃然大怒,从而來找她质问,沒想到竟然是个陷阱。 洛子依目如刀锋地剐着她,哼声道:“若是不以他的名义,你又岂会上当,花魅影,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真以为我的男人会來找你吗?” 满含讽刺的话,呛得花魅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狠狠地瞪着洛子依。 “你若不想死得太难看,就快放了我,否则我血影阁上下,必定天涯海角地追杀你!”但是身为阶下囚,她仍不望发出狠厉的警告。 但洛子依是何许人也,岂会被她的几句话就吓住。 “连你都杀不了我,你认为你那些手下,有那本事取我性命吗?”洛子依毫不畏惧的戏谑出声,冷冷地看着因同时中了软骨散和催情香跌倒在地的花魅影,扬手一挥,示意墨飞扬进來将人押走。 花魅影想反抗,却奈何使不出力,她恼怒地对洛子依喝斥道:“连寒泽予都不敢把我怎么样,洛子依,你若是敢动我,我必定叫你不得好死!” “他不敢动你,并不代表我不敢,再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惹我在先,我若不给你点回报,那我岂不是太好欺负了!”洛子依冷声反驳,浑身散发出如冰冷般森寒的犀利气场,令人不敢小觑。 她径直下了楼,來到醉宵楼下,翻身骑上早就备好的马,而此刻,墨飞扬已经让其余的侍卫将花魅影绑好,并将绳索的一头交给洛子依。 “今天,就让你这妖女,知道得罪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洛子依厉喝一声,扬鞭一挥,策马飞奔而去,而花魅影,则被绑拖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高傲如她,或许这一生都未曾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绑在马后面拖着当众游街。 “洛子依,你这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花魅影恶毒地骂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磨烂,肌肤也被割破,流出了许多鲜血。 “还能骂人,看來,你还沒尝到苦头!”洛子依勾唇冷笑,加快了马速,绕着城西转了一圈,最终在花魅影被拖得再也叫不出声时,才停在了人多的市集里。 洛子依跳下马,看着浑身是血的花魅影,冷厉如雪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无视走上前來围观的百姓,将她拽起,绑在了街道旁边的一根柱子上。 “咦,这不是上次才和相爷滴血认亲的舜王妃吗?” “是啊!就是她,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又是谁啊!” “看样子舜王妃好像十分讨厌那个女人……” 不稍片刻,耳边就传來了百姓的议论声,而且被他们认出,洛子依也毫不意外,因为这正在她的预料之中,今天,她就是要在全城百姓面前教训花魅影这个妖女,看她日后学敢不敢打着寒泽予的主意。 这时,有个中年妇人胆大的走了上前,神色恭谨地问道:“王妃,这女子可是犯了什么罪吗?” 她这么一问,洛子依立刻似模似样的抹了抹双眼,低声幽幽叹气道:“这位大姐你有所不知,她乃专使用狐媚之术勾引男人的妖女,专门拆散人家夫妻间的感情,为了能得到我家王爷的宠爱,她使出浑身解数,若不是我家王爷定力好,只怕也着了她的道!” “原來是妖女,真该死!” “就是,应该把她拿去浸猪笼!” 顿时,众百姓的矛头全都指向花魅影,洛子依见目的已达到,又道:“为了不让我家王爷被她所迷惑,所以我才设计将她捉來,带到这市集中,请大家帮忙评评理!” “王妃,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是该杀,我们大家都支持你!” “是啊!支持舜王妃,杀妖女!” 百姓齐喊出声,有的拿出菜叶子和鸡蛋,不停地往本已血淋淋的花魅影身上砸去,令她更加狼狈不堪。 见他们愤怒地骂着花魅影,洛子依莞尔一笑,阴谋得逞地慢慢退入人群当中,冷冷地看着早已沒有人样的花魅影,若不是这妖女对寒泽予还有用处,洛子依早就要了她的命,又岂会留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去教训她一番而已, ------------ 148章 身份真相1 给了花魅影应有的教训,洛子依也不在集市里多做逗留,而是快速离开,然她却有意避开了赶來的墨飞扬等人,寻了偏僻的巷子,准备去找沧宁昊,提醒他早日离开帝都。 來到湖边,那只船仍在,可是却沒见着沧宁昊和安少凌的人影。 莫非他们已经离开了吗? 这样也好,免去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洛子依如是想着,便下了船离开,可是未走多远,便隐约察觉身后有人跟着。 她猛地顿足,警惕地回头,正好看到了一身墨衣的月铭殇,就站在离她百米之外的地方。 秀眉微蹙,洛子依凛然开口:“怎么又是你!” 月铭殇面无神色,缓步走近她,低声道:“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來找你,为的就是这件事!” “你肯告诉我!”洛子依冷声反问,昨晚他自己说无可奉告,现在又主动找上她,着实有些蹊跷,警惕心甚强的她自是得有所防备。 月铭殇灰色的眸子微微黯然,他有些无奈地说:“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方便告诉你太多,只能告诉你的是,你和舜王,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闻言,洛子依清冷的脸顿时下沉,旋即却是勾唇一笑,哼声道:“何以不能在一起,你倒是说个能劝服我的理由!” 月铭殇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急声道:“他一直在利用你,为何你就是看不清!”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來教训,你口口声声说他利用我,那么你呢?你故意接近我,又图的是什么?”她怒声反驳,陡然睁大的双眼里满是凌厉的刀锋,冷冷地射向他。 月铭殇剑眉紧蹙,眉宇间流露出几许无奈和忧伤,声音也跟着变得沙哑:“子依,你知道的,我在你身边,只为保护你……” “够了,你若真想保护我,就告诉我,关于我的真实身份,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洛子依不想再与他多说,话音一落,便抽出腰间的匕首。 不能为友,便只能为敌,而且他还是娄幽阁的右使,她又岂能放过他。 “子依,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想和你动手,你若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有胆量随我來!”月铭殇知道,若是再不将真相告诉她,只怕日后再见,洛子依定将他当为敌人,这不是他所愿的。 “去哪里!”她警惕的问。 “去见娄幽!”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洛子依微微一愣,那天在市集里与丞相滴血验亲后,本以为会引出娄幽,却不想始终都未现身,而现在月铭殇竟带她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思忖再三,洛子依眸光微闪,正色道:“好,我随你去!”就算是有阴谋,她也要去闯一闯,因为她倒要看看娄幽究竟还想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当下,便由月铭殇引路,两人很快來到了城外东郊一座偏僻的宅子外,这里四周布满了陷阱以及八卦阵,洛子依跟着月铭殇九转十八弯,才终于进了宅内,停在了一间房门外。 “阁主在里面等你,进去吧!”月铭殇替她将门打开,旋即便转身离开。 洛子依神色紧凛,迈步走了进去,只见一身红衣的娄幽,更盘坐于绣桌前,神色专注地绣着东西。 她冷冷地望着这个妇人,明明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为何却要利用她当作棋子來对付寒泽予,这是她怎么都不明白的。 “你故意叫月铭殇找我來,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刺绣!”见娄幽一直埋首于绣图中,洛子依冷不丁的出声,话语凛冽,带着嘲讽。 终于,娄幽放下手中纤细的绣针,抬起绝代风华的脸漫不经心地望向洛子依,拂唇悠然一笑,凤眼中却带着无尽的寒意:“怎么,母女一场,叫你來陪陪我这亲娘,才一会儿就不乐意了!” “亲娘,娄幽,就连你也配!”洛子依毫不留情地戏谑道,她可不想有这样恶毒的亲娘。 被她这么反讽,娄幽也不恼,而是雍容华贵地起了身,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唇含浅笑地道:“你这性子,倒是有几分随我,难怪泽予那孩子,会如此钟情于你!” 洛子依秀眉一沉,主动后退几步与她保持距离,冷哼道:“我來,不是听你废话的,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瞧你急的,就不怕我说了后,你会承受不了!”娄幽神色慵懒吐出声,却难俺她眼中快速闪过的那抹狠厉之色。 洛子依扬唇冷笑,不屑地道:“在我的字典里,就沒有害怕这两个字!” 见她神色间满是凛然傲气,娄幽敛了敛神色,走回绣桌边,将绣的那副图取下來,放在手中端详,许久后,才不急不缓地道:“我说过,你并非灵桑国的公主,而是我与龙瑞国先皇所生,所以,先前的那些流言都是真的,你确实是十年前于大火中失踪的桑月公主!” “就算我是桑月公主,那也不可能和舜王是兄妹,他并不是你的儿子!”洛子依沉声道。 谁知娄幽却突然厉声一笑,狠声说:“你当真是天真,他不是我的儿子,但他身体里确实流着先皇的血,否则先皇又岂会把他交由我抚养,所以,你们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明白了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洛子依双手紧捏成拳,心里突然就有点乱了,她说得沒错,如果予不是先皇所生,那么先皇又怎会将兵权交由他所管呢? “你不信,事情的真相也是如此!” “就算你所言都是真的,那我为什么会在灵桑国长大,既然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又为何要利用我!” “因为我这一生最恨的男人,就是先皇,而你是他的亲生骨肉,从你生下來的那一刻,我就讨厌你,十年前庵里失火的时候,你本來是会被烧死的,若不是我妹妹,也就是你在灵桑国的母妃替你求情,你早就已经死了!” 所以,丽妃替她求了情,就将她带回灵桑国抚养,因此她就成了灵桑国的公主。 这一切还真是冲满戏剧性,洛子依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在古代的身份还真是有够复杂, ------------ 149章 身份真相2 “那寒泽予呢?他既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何又会由你抚养!”洛子依暂时抛下自己身份问題,决定先弄清寒泽予的身世。 一提到寒泽予,娄幽的脸色骤然一变,十分冷厉阴森,说出來的话,也充满了颤抖的愤怒:“你以我愿意养他吗?这一切都是先皇做的决定!” 想到二十几年前她刚生下孩子的那个夜晚,娄幽就心痛得难以附加,整颗狠狠一颤,就连呼吸也是一窒,盈满双眼的泪水几欲夺眶,思绪不禁飘到了那一夜,声音沙哑地道出了真相:“当年,我还來不及看自己刚生下的孩子一眼,他就被先皇抱走了,随后先皇便将泽予抱到了我的宫殿,说从今以后,他便是我的孩子,让我将他视如己出地抚养……” “起先,我以为泽予只是皇上从民间抱回來的,可是后來我无意间偷听到先皇和他心腹的对话,才知道,泽予是由皇上所宠幸的一个宫女所生,他将我们的孩子互换后,便赐死了那个宫女,而我的儿子也不知所踪!” “为了能找到他,我偷偷发展自己的势力,建立了娄幽阁,并亲自设计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为的就是要脱离先皇的掌控,可是我找遍了整个龙瑞国,也找不到当时替那宫女接生的稳婆,因为只有找到她,我才能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 说到这儿,娄幽终是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起來。 这一刻的她,哪还有平时的阴毒而狠厉,也只不过是个找不到儿子的可怜母亲罢了。 然听了娄幽口中所说的真相,洛子依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她所生,她却这么恨自己,反而对那个未曾谋过面的儿子那么好。 猛然瞬间,洛子依好似猜到了什么?她眸光精亮地望着娄幽,冷声道:“是因为你生的儿子,并不是先皇的,所以先皇才把他送走,对吗?” 此言一出,痛哭中的娄幽突然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來,含满泪的红肿双眼狠厉地盯着洛子依,哑声喝道:“你倒是聪明,他确实不是先皇的骨肉,而是和我最爱的人所生!” 娄幽又陷入了回忆之中,她缓步走到房门边,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当年先皇看上了我的容貌,用卑鄙的手段把我弄成皇宫,然而那时,我已经怀了骨肉,若不是他,兴许我们一家三口早已其乐融融,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可就是他这个昏君,将们我们生生拆散,所以我恨他,也恨跟他流着同样血液的人!” 洛子依总算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就是因为她的恨,所以她才自导自演了一场火灾,让世人皆以为她已死,却换了另一个身份存活于世间,而她之所以会利用自己去杀寒泽予,为的就是想让身体里都流着龙瑞国皇族鲜血的他们自相残杀,还让他们结为夫妻做出有违天理的乱.伦之事,她这一招,可真是狠毒至极。 可是?如此一來,那她这具身体和寒泽予,便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这样的真相,洛子依确实有些承受不了,也无法消化,他们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原本以为兄妹之说只不过是谎言,可现在一切都真相了,她才知道,他们的自信是有多荒唐。 她该要把这些,告诉寒泽予吗?让他知道其实他是由卑微的宫女所生,而且亲母在生下他时就被他的父皇赐死了……这定会给他很大的打击,她不能做这样愚蠢的事,绝计不能让他知道真相。 这一刻,洛子依的心乱了,那样的凌乱不堪,就像是一团紧拧的麻绳,怎么也解不开。 察觉到洛子依的沉默,娄幽回过头來,阴冷地笑出声:“怎么,心痛了吗?知道自己爱的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哥哥,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很难过,嗯!” “你真变态!”洛子依忍不住厉骂出声,双手紧捏成拳,真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老妖妇,但她好歹也是这具身体的亲娘,洛子依还是懂得什么叫道德底线,就算娄幽该死,也不会是她下手。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如果先皇知道我让他的一双儿女结成了夫妻,不知他是否会气得从坟里跑出來,哈哈哈……”娄幽疯狂地大笑,好似失了理智般,整个人看上去犹如疯子。 看到她这样,洛子依紧捏的拳头慢慢松开,因为突然觉得,这娄幽不单是可恨,还十分可怜,不仅一直活在仇恨当中,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找不着,就算她再怎么狠毒,也终究是个可怜的妇人罢了。 回王府的路上,洛子依一直处于失神状态,这娄幽突然就将真相告诉了她,而她要走的时候也沒有为难,还叫月铭殇将她送了出來,这令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娄幽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因为,她一旦知道了真相,就再也沒办法和寒泽予在一起,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道德的底线都是不可以触犯的,她不可以在知晓与他是兄妹后,还装作若不其事地和他恩爱…… 娄幽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再也不能爱寒泽予,让她在寒泽予失去兵权的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他,这样的话,肯定会给寒泽予至命的一击…… 一箭双雕,真是好计谋。 任她这个拥有现代智慧的特工,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化解。 “王妃,您总算是回來了!”突然,耳边传來低沉而焦急的声音,洛子依回过神,便见着墨飞扬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旁,而此刻,她已身在舜王府的大门外。 凛然抬头,望着那朱红大门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洛子依的心不停地往下沉,她该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寒泽予。 见她一回來就失神,墨飞扬隐约感觉不到了不对,慌忙出声提醒她:“王妃,王爷在书房等着您!” “恩!”洛子依轻轻颔首,迈步进了王府,径直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寒泽予正悠闲地倚在软榻上看着书卷,自从将兵权交出去后,他倒是清闲了不少,每日都在书房里以看书打发时间。 见了洛子依进來,他起了身,拂唇浅笑着朝她伸出长臂,柔声道:“子依,过來!” 然洛子依却愣在了书房门边,目光恍惚地看着他满是茧子的手,若是之前,她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入那温暖的掌心,可是现在,她无法迈出那一步, ------------ 150章 夫妻对峙 150章 “怎么了?”感觉到她有些怪异,寒泽予凛然出声问道,径直下了软榻走到她身旁,伸长的手臂习惯性地搂上她的腰,可她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洛子依背过身,用习惯性清冷的外表來掩饰此刻内心的紊乱。 说罢,她便迈开步子要离开,然寒泽予却将她拉住,猛地用力一带,她便跌入了他的怀里:“你有心事!” 他笃定地说道,幽深的瞳孔紧锁着她略带苍白的容颜,好似想将她清冷外表下的真实心境看透,可她却将头一遍,连正眼也不瞧他,冷声吐出两个字:“沒有!” 见她一直在逃避,寒泽予眉宇一沉,却并未发怒,而是耐着性子,柔声道:“真沒有心事吗?那为何教训了花魅影之后,并未见你有半点高兴,反而如此闷闷不乐!” “我只是累了!”洛子依不想找别的借口解释,便重复着方才的理由。 “既然累了,那本王便送你回云熙阁休息!”话音落,他丝毫不给她可以拒绝的机会,径直将她抱起,大步走出书房,一路前往云熙阁。 把她放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后,寒泽予便坐在她的身旁,并不打算离去,好似想守着她睡,察觉到他的意图,又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洛子依心中百般纠结,最终还是冷声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寒泽予是聪明人,自然能听出來这言外之意是叫他离开,当即就不悦地皱紧了双眉,目光幽深如潭地看着她,今天的她,真的有些反常。 “今天,你教训完花魅影,又去见过谁!”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直觉告诉他,洛子依会突然变得如此奇怪,定是跟那见过的人有关,不等她答,又问:“还有洛晓蔓将你虏去的那夜,是谁救了你!” 最后这个问題,他本不愿提起,但是今天暗卫來报,那夜救她的人,和她今天在湖边见的是同一个人时,他的心里就好似堵了块大石头般,窒息地紧,因为他的占欲心是那样地强,很不喜欢她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而听他这么一问,洛子依自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从床上翻坐而起,愤怒地道:“你派人跟踪我!”连她这个现代特工都甩不掉的,肯定是他所培养的那群影子暗卫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派人暗中保护你!” “你不觉得这样的说法很冠冕堂皇吗?”洛子依愤懑地反驳道:“就算我是你的王妃,我也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至始至终,你就从來沒信任过我!” 她愤怒的指控,令寒泽予哑然,今天她的火气如此大,究竟为的是哪般,单单是因为他派了人暗中跟着她吗?不会,她是理智的人,就算为这件事生气,也不至于这般动怒。 “你倒底怎么了?告诉我!”他扶上她的双肩,逼她直视着他的双眼,冷峻的脸上浮着一层冰霜,这也是他动怒的前兆。 洛子依奋力挣开他的手,暗恼自己方才竟有些失控,她努力平息着凌乱不堪的心绪,沉吟片刻之后,终于缓和了神色,低声道:“真的沒事,我要休息了!” 说罢,不等他再多问,便又躺回了床上,并背对着他。 她这样的态度,令寒泽予感觉甚是不爽,但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分上,他也不再逗留,冷哼一声便离了开。 屋子里恢复安静,洛子依卷缩成一团,秀挺的双眉紧拧,冷如秋水的眸子望着床里侧的墙面发呆,不得不说,娄幽故意将真相告诉她,确实是影响到了她,因为她在乎寒泽予,她心里有他,但是一想到他们的身体有着血缘关系,她就乱得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该如何去挽救这样的局面。 难倒,來自于另一个时空的她,就注定了和寒泽予是沒有这个缘份走到一起的吗? 以前她从不信命,也绝不会屈服在命运的安排下,然而此次面临着不可更改的身世真相,却让她突然觉得,和命运相比 ,自己显得那样渺小。 环在胸前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脖子上所挂的玄幽镜,她微微一愣,差点忘记自己还有知晓未來的宝贝,当即,便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玄幽镜上,并在心中默念:“告诉我,我和寒泽予的结局会是如何……” 玄幽镜绿光骤闪,然光芒是那样的弱,一点也沒有变强的征兆,而洛子依脑海中也沒有出面任何画面,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她猛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玄幽镜,是失灵了,还是连它也测不出他们的将來。 洛子依的心骤然下沉,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帝都的西郊城外,有着一条直通护城河的巨大河流,在河的对面,放眼望去,是一片沒有尽头的树林,虽是秋季落叶飘零时节,然那一颗颗灰色的树干仍旧雄壮苍劲,在它们的身上上围绕着无数根干枯的藤蔓,树林中不时传來虫鸣,中间夹杂著几声悦耳的鸟鸣,偶尔还会传來动物穿林过叶的细碎声,远处则依稀能听见溪水潺潺流过的水流声。 这几日,洛子依暗自与沧宁昊联络后,为了避免再次被寒泽予的暗卫跟踪,便约了沧宁昊在这偏远的林子里见面。 走在林子深处,隐约间能听到悠扬的笛声,洛子依寻着笛声的方向往前而去,在一间小竹屋前,见到了正在吹奏的沧宁昊。 她伫立在原地,并未上前去打扰,而是静静地听着他所吹奏的音乐,直至一曲毕,她这才笑着走到他的身旁,莞尔笑道:“你倒是好雅兴,在这荒山野岭也能吹出如此动听的曲子!” 被她夸奖,沧宁昊只是淡淡一笑,将笛子递给她,道:“若是不嫌,留站做个记念吧!我和少凌,今日便要离开,返回夙国了!” 闻言,洛子依盈然浅笑,将笛子接过來,道:“其实我來找你,也是想叫你快些离开!” “是担心我会被人发现,身陷险境吗?”沧宁昊拂唇,紫眸灼灼地看着她。 “算是吧!毕竟大家相识一场,当被又共患难死里逃生,我可不愿意见你死在龙瑞国!”她浅声而出的话语,含满了打趣之意味。 “我这命,阎王暂时还不想收,所以你放心,死不了!”他也顺着她的话,调侃着自己,见她绝美容颜上的笑意更深,他的心,也跟着她灿烂的笑容,绽放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两人聊得正好,却不想这时,林子里突生异动,鸟兽乱窜的声音不绝于耳,顿时令洛子依心生警惕,刚转身望去,就见一身墨衣华服的寒泽予,领着几十名铁甲兵,赫然出现在了林子中。 见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用想,洛子依也知道是自己又沒甩掉他派來跟踪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主动挺身护在沧宁昊的前面,刚才还满是笑意的双颊,立刻变得冷厉,狠狠地瞪着他。 寒泽予的俊脸刹时阴沉无比,他已在隐藏在林子里许久,方才她和沧宁昊说话时笑得那样开心,都被他瞧见了,这彻底激发了他这几日隐忍在心中的愤怒。 自从那日教训完花魅影回來后,她就变得古里古怪,总是对他不冷不热,可是现在却和另一个男子谈笑风生,他岂能容忍。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为何突然变得反常,本以为你真有什么心事,竟不想是偷偷背着本王,來和别的男人约会!”他咬牙切齿地冷声说道,目如刀锋地剐向沧宁昊。 当初洛子依带着沧宁昊一起逃出皇宫的事,他自然是知道,原本以为沧宁昊此刻应该在关外和五国联盟军一起攻打龙瑞国,却不想竟会出现在帝都,看來,白竹失职了,竟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给他陋掉了。 感觉到寒泽予身上渐渐散发出了浓烈的杀意,洛子依秀眉紧蹙,本不想解释地她,还是咬着唇冷声道:“我与他只是朋友,你莫要加以勿须有的罪名!” 寒泽予的双眼好似卷起了一场巨大的龙卷风,潦黑一片,深邃幽暗,透射出一种令人颤栗的愤怒之光:“就算如此,然他乃夙国太子,你以为,本王会就此放他离开吗?” 说罢,他扬手一挥,那几十名铁甲兵顿时全部围了上來,欲将沧宁昊拿下。 “寒泽予,住手!”洛子依大喝一声:“你若想抓他,就连我一并绑了!” 寒泽予眉梢一寒,冷声厉问:“你真要为了他,与本王敌对!” “是!”洛子依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字,既然他已经误会,那又何不让误会到底,至少以这种方式与他疏远,才不会让他那么快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若是不想让我恨你,就放了他!”她倔强而傲然地与他凝视,冷厉的眼神中流露出要保护沧宁昊的决心。虽然以后她可能会与沧宁昊于战场上为敌,但她不希望现在就让他落入寒泽予的手中。 见她态度坚决,寒泽予本就冷峻的神色越是阴沉:“想让本王放他,那你就告诉本王,你这几日为何会变得如此反常!” ------------ 151章 他的在乎 凌厉的冷风从树林里贯穿而过,卷起地上枯黄的叶儿不停地在空中打着转,有一片正好飘到了洛子依和寒泽予之间,挡住了他们彼此锐利的视线,然后才慢悠悠地随风远去。 他们就这般静静对视着,洛子依不开口回答,寒泽予也不再问,自从两人在悬崖下方共历生死后,她就再也沒用过这般冷厉的神色对他,可现如今,为了沧宁昊,她不惜与自己为敌,这着实令寒泽予不能释怀。 “你还是不愿意说吗?那本王便只能将他抓回去了!”迟迟等不到她开口,寒泽予也失了耐心,当即对那些铁甲兵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将沧宁昊拿下。 而沧宁昊也不反抗,任由两名士兵将他架住,那双紫瞳眸光缥缈若雾,凝视着洛子依纠结的双眉,勾唇悠然笑道:“云裳,你又何必为了我而受他威胁,人总有一死,只是早晚罢了!” 自夙国灭亡那日起,他就看破了生死,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上苍给他的恩泽了,就算今日死在寒泽予手里,夙国再也复国无望,那也终究是他的命,逃不掉的。 然他这般心思,聪明如洛子依,自是看得明白,他们好歹相识共患难,她又岂能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寒泽予带走。 “只要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她终于妥协,毕竟不能拿沧宁昊的性命当赌注,因为她或多或少是了解寒泽予的,惹怒了他,一旦沧宁昊被他带走,就算不死,也得被弄残了不可。 可是她的妥协并未换來寒泽予的好脸色,反而使他幽冷的眸光更加沉厉了几分,然他话已说出口,已不能反悔,便只好扬手一挥,示意士兵放开沧宁昊。 “云裳,你这又是何苦……”沧宁昊哑然失声道。虽然他清楚寒泽予究竟想从洛子依口中知道什么?但他却能感觉到,洛子依并不想将那些事说出來,可为了救他,她却只能违背心意。 “当日逃出皇宫你救我三回,这次就当是还你的救命之恩,你又何需介怀!”洛子依敛去浑身的冷如冰霜的凌厉,盈然浅笑着对他说道:“你快走吧!和安少凌一起回到夙国,完成自己的使命!” 沧宁昊紫色的眸子渐渐黯然,他不舍地望着她,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若是有缘再见,他真真不愿是在战场上,因为他这一生最不愿为敌的人,便只有她。 “云裳,好好保重!”千言万语,他只能埋在心底,生生地道了句珍重。 “你也保重!”洛子依回望着他的紫眸,相比他眼里流露出的不舍,她却要表现地干脆许多,若是再当着寒泽予的面和沧宁昊依依惜别,只怕寒泽予该要反悔将他放了。 沧宁昊知道她此刻的处境,也不再多言,而是缓缓转身,颀长的紫色身影慢慢走向树林的深处,最后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怎么,你就如此舍不得他!” 身后传來寒泽予咬牙切齿的怒问,洛子依眸光微转,平定好了心神,这才转身,与他静静对视,此刻的她,紧抿着双唇,眼眸静若秋水,不恼也不怒地望着他。 她这般平静的目光,令寒泽予自己的愤怒像是在唱独角戏,他冷哼一声,紧捉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林子外大步走去。 在林子的尽头,墨飞扬早已备好了马车等着他们。 一到马车旁,寒泽予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抱起洛子依,将她塞进了车里,旋即自己也跳了上去,却并未叫墨飞扬驾车离去,而是在进车后,就狠狠地将洛子依压在了身下。 车外的墨飞扬也分外识趣,从寒泽予过來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他身上强忍的怒气,因此,墨飞扬便让那几十名铁甲兵退回树林隐藏好,自己也退到了离马车百米开外的地方。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他的粗鲁,让洛子依恼怒不已,刚才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平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不满,气他就知道用这种蛮横的方式來对待她。 寒泽予冷哼出声:“本王说过,这一生都不会放开你!” 说罢,他狂野地吻上她,不顾她的感受,带着侵略性的霸道直接占领了她的地盘,狠狠地吮吸着她的唇,好似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里。 “唔……”洛子依奋力反抗,奈何双腕被他禁锢,根本使不出力,恼羞成恼的她立刻屈膝抬腿,想攻他的下盘,然他却早已料到了她的动作,大腿猛地一抬,就压住了她的下身,让她再也不能动弹。 “寒泽予,别让我再恨你!”她恼怒地吐出话语,张开贝齿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了下去,刹时,浓烈的血腥味儿在两个人的口中弥漫开來,刺激着寒泽予的味蕾,也刺激着他的脑神筋,终是让他缓缓停下了粗鲁的动作,不再用强硬的方势掠夺她。 撤离了吻,他舔了舔被咬破的下唇,深邃的眸子黑如星辰,一瞬也不瞬地紧锁着她娇美的怒容,他心底的怒火渐渐消散,眸子也变得柔和,因为至始至终,他都是不想和她闹的,抬起手指轻柔地抚着她的脸,他声音沙哑地问:“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躲着我!” 洛子依深吸一口气,也躲不闪地迎着他的目光,心中几番思量,沉吟良久后,才缓声道:“那天,我去见了娄幽,她将我们的身世都说了出來……” 说到这,她停顿了片刻,又道:“她说,我真的是当年在大火里失踪的桑月公主,而你,确实是先皇的亲生儿子……”紧接着,洛子依便将先皇把孩子调包的事也告诉了寒泽予,然却跳过了他亲生母亲是身份卑微的宫女这一段,而是说他的母妃乃先皇身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我们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寒泽予……”洛子依无力地吐出这个事实。虽然和寒泽予有关系的只是这具身体,而不是她这个來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孤魂,但在古代封建王朝,道德深深被人们所看重,就算她不在乎,可以抛开一切地和寒泽予在一起,但若是触碰了道德底线,只怕那样的结果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我不相信结果会是这样的!” 就在洛子依的心一点点下沉之时,寒泽予却突然说道,他紧紧地把她搂入怀中,将脸埋进她的脖子里,深深地嗅着她的休香,哑声重复着方才那句话:“子依,我决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娄幽老谋深算,她所说的真相未必是真的!” 他一定会自已查出事情所有的真相,而不是听娄幽的片面之词,他倒宁愿相信自己不是先皇的亲生骨肉,也不会相信子依和他是兄妹。 “寒泽予,暂且抛开信与不信,如果,我们真的是兄妹,你还会与我在一起吗……” “如果是,我会抛开一切道德与世俗,甘愿受天下人的唾骂,哪怕遗臭万年,也绝对不会放开你……” 他用自己深情宣誓出的话语,來抚平洛子依内心的凌乱和不安,因为,这一生只要是他认定了的,就绝对不会放手,若依子真是他的妹妹,那他就逆天而行,也要让她当他的女人。 “寒泽予,我也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冷情如她,在这一刻,也被他的话深深打动,既然他都不怕,那她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只要爱了,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万劫不复,她也甘之如饴。 他垂首,薄唇轻吻上她,幽幽叹了声气:“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和我闹别扭,对我不冷不热的吗?” “知道还问!”洛子依嘟声说道,她只不过是沒想好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所以才会故意疏远他罢了,却是从未想过要和他闹别扭,现在终于将憋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來。虽然撒了点小谎,但是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不再那么沉重。 “以后在沒弄清楚问題的情况下,不许再这样一声不吭地就不理我,知道吗?”寒泽予故意冷声警告她,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唇,却并未用力,终是舍不得弄痛了她。 洛子依无奈地睨了他一眼:“王爷,你真啰嗦!” “这就嫌我啰嗦了吗?”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双眉,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幽深的眼里满是宠溺之光,声音却带着一丝邪气:“若是我再问你同那娄幽阁的右使月铭殇是什么关系,或是再警告你日后不许和夙国太子沧宁昊有任何來往,那你岂不是更嫌我啰嗦!” 看着他俊逸的五官上有着几许吃味儿,洛子依嫣然一笑,他这样,算是在乎她的吧!不然怎么会在看到她和沧宁昊在一起时,就那么地愤怒…… 她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将脸贴到他的胸膛上,莞尔笑道:“其实,你偶尔啰嗦一下,也挺好的!”至少让她知道了他的心意。 寒泽予无奈地摇了摇头,搂着她的腰,让她坐起來靠在自己怀中,这才唤了墨飞扬过來,吩咐他驱车回府, ------------ 152章 白竹有孕 152章 两人和好如初,随行的墨飞扬也终是松了口气。 马车停在了舜王府门外,寒泽予体贴地扶着洛子依下了车,还未站稳,就到到一声清脆如铃的话传來:“王爷!” 听到这声音,寒泽予和洛子依皆是一怔,抬眸望去,只见于大门处赫然而立的,不正是前几个月被寒泽予派到边关的白竹吗?沒想到她会突然回來,而且……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洛子依的心猛地咯噔一沉,明亮的瞳孔骤然紧缩,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好的预感,正在她心里慢慢凝聚。 白竹捂着小腹,缓步走了过來,大方落落地笑着行了礼:“白竹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寒泽予眸光一寒,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冷声道:“谁让你回來的!” 见他动怒,白竹心中一阵酸涩,本以为许久不见,他多少应该会想念她一些,却不想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哑声说:“属下听闻皇上收回了王爷的兵权,心中有所担忧,所以就擅自作主,由关外赶了回來,请王爷责罚!”说罢,她屈膝而下,跪在了地上。 寒泽予正颜厉色地看着她,余光却撇向未吭声的洛子依,见她脸色不好,当即心狠狠一拧。 察觉到他的目光,洛子依却是不动声色,神情沉静若水,缓步上前将白竹扶起:“地上凉,你已是有身子之人,可别伤着了,快些起來罢!” 她是聪明人,自是不用猜,也知道白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骨肉,然却还是问道:“几个月了!” 白竹神色忧伤地看了看寒泽予,轻声应道:“回王妃,四个月了!” 四个月,正好和洛子依上次在神兵营中看到寒泽予与她睡在一起的时间相访,沒想到只是一次,就让她怀上了孩子,此刻,洛子依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而且白竹怀孕,想必寒泽予是早就知道的,可他却只字未提,若是白竹不回來,那他岂不是会一直瞒着她。 白竹爱着寒泽予,这是她刚嫁入王府就知道的事,那时候她的心里还沒有寒泽予,所以寒泽予醉酒与白竹发生关系怀了身孕,根本就不是白竹的错,纵使她心里有疙瘩,却也不能凭白无故地去争对人家。 而且怀孕这么辛苦,白竹却一个人远在关外,未曾得到寒泽予半点疼爱,同样身为女人,将心比心,她也应该站在白竹的立场去想想。 当下,洛子依盈然浅笑,将白竹的手放到寒泽予手中,道:“她难得回來,你就好好陪着她罢,我先回云熙阁了!” 至始至终,她都是笑颜以对,几乎让寒泽予弄不清她此刻是喜还是怒,因为她掩饰得那样好,令他看不透。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寒泽予才将目光落到白竹身上,他紧抿着双唇,眼神凌厉,幽深的瞳孔中似有火花在跳跃,深知这是他动怒的前兆,白竹脸色一白,再次福身请罪:“白竹擅离职守,沒有得王爷召唤便私自回京,请王爷恕罪!” “你也知道自己擅离职守吗?这苍灵阁的阁主你若不想当,本王自是可以命别人去做!”他冷声说道,迈步进了王府,留下白竹站在那里,任由犀利的冷风,一阵阵地刮在她的脸上,纵使冰冷生痛,也不及她心中的凄楚。 看着她这般,墨飞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南锦不在,也只好由他代替南锦來戏慰她:“王爷一直都是面冷心软,他的话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快进去吧!外头凉,若是染了风寒,只怕会伤及胎儿!” 白竹凄冷一笑:“伤着了又有何访,这世上根本就沒有人期待他的降临,或许,我就不应该回來!”一行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滴在地上。 “你这又是何苦,既然选择回來,心里肯定早有了准备,我认识的白竹,可不是这般轻易就被打倒的!”墨飞扬低声说道,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先进府。 白竹幽幽叹息一声,抬手抹去眼里的泪,终是随他一道走了进去。 云熙阁内,洛子依半蹲在秋桂树下,漫不经心地抚着朗朗柔顺的毛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头也未回,自顾自地与朗朗玩耍。 “子依!”寒泽予哑然出声,蹲下去从背后环抱住她,可是她却用手肘将他抵开,冷漠地起身进了屋。 “你又生气了!”他跟了进去,见她躺在软榻上拿起书卷翻况,走上前夺过她的书,倾身靠着她,逼她与自己对视。 洛子依懒懒地抬眸,拂唇浅笑:“我哪有生气的道理,应该恭喜你快要当爹爹了!” 她的笑看起來那么不真实,令寒泽予觉得有些虚假,好似她在刻意用这样的微笑來掩饰内心。 “你在气我沒有早将这件事告诉你吗?”他拧着眉问,其实他也是在一个月前才得知白竹怀孕一事,就在他和洛子依还在村子里的时候。 迎上他的眸,洛子依敛住笑容,正色道:“就算早就告诉我又能如何,难倒就能改变她怀孕这一事实吗?既然改变不了,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她刚回來,你这样冷落她不好,还是去陪陪她吧!” 说着,便将他往屋外推去。 寒泽予紧拧双眉,捉住她的手,心想不如给她一些时间静静,便做了退步,也不再多说,只好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來看你!” 夜幕降临,一弯残月高悬于空。 洛子依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将窗户关严后,便转身准备睡觉,可却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不稍片刻,便听得可因慌张的声音传來:“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洛子依眼皮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忙走去开了房门,问道:“何事!” 可因急声道:“白竹姑娘摔倒了,恐有小产的迹象!” 洛子依大惊,來不及多问,便快速跑出云熙阁,并对身后跟來的可因问道:“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摔倒!”而且白竹不是会武吗?一般习武之人步伐沉稳,哪有那么容易摔倒。 可因应道:“奴婢不知,听下人说,白竹姑娘在书房与王爷谈了话出來后,下台阶之时便不小心踩滑,由台阶上摔了下來!” 听她这么一说,洛子依顿觉有些蹊跷,但也沒想太多,加快了脚速,很快便來到了白竹所居的院子。 然寒泽予并不在此,只有几个丫环陪着白竹,她躺在床上,满脸痛苦,下身的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洛子依秀眉紧拧,大声喝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回王妃,已经去请了!”一个丫环怯声回答。 洛子依心里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坐于床沿,紧紧地握住白竹的手:“你在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來,孩子不会有事的!” 感觉到她手心传來的温暖,白竹缓缓睁开眼睛,苍白无血色的双唇缓缓翕合蠕动,沙哑地哭诉出声:“王妃…白竹身份低微,根本就不配怀有王爷的孩子,若是他就这般沒了,也是白竹的命,强求不得!” “你在胡说什么?就算是命,我也要让你逆转,保住这个孩子!”洛子依沉声笃定地说道,就算那是她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所生,也终是一条人命,她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流掉。 “王妃…谢谢你沒有怪我…但是,这个孩子真有沒有那个福份來到世上……”白竹紧抓住洛子依的双手,眼泪似雨点般不停地往外流,那灼热的液体滴在洛子依的手背上,刺痛了她的肌肤。 她沉着脸,愤声问:“白竹,你告诉我,寒泽予究竟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他让你打掉这个孩子的!”依了寒泽予的性格,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來,看到此刻的白竹,她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在皇宫里被逼服下堕胎药的自己。 可是白竹却还维护着他:“不…王妃,不关王爷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还未说完,有个丫环便喊了声:“大夫來了!” 洛子依慌忙起身,走上前,狠狠地揪住了那个刚踏门而入的大夫,厉声道:“如果保不住她的孩子,我就让你一并陪葬!” 丢下狠话,洛子依让可因留下來照顾白竹,她愤怒地离去,不稍片刻之后,便來到了书房。 “寒泽予,你给我出來!”她大喝出声,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恼怒地闯了进去,指着他质问:“是你逼白竹将孩子打掉的吗?” 寒泽予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望着她愤怒的脸,眉宇微沉地道:“这个世间,能给本王生孩子的,只有你,她不配!” “你混蛋!”洛子依气得大骂,拿起一本书就丢在了他的脸上:“虎毒尚且不会食子,可是你倒好,竟然让她亲手杀死你们的孩子,这算什么?你就那么喜欢逼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吗?” 她这句话,无疑是提醒了寒泽予,当初在宫中逼她堕胎一事, ------------ 153章 孩子留吗 他冷静而深邃的目光缓缓变得冷厉,寒光凛然摄人魂魄,直勾勾地迎上洛子依愤怒的双眼,沉声道:“不管你如何说,那个孩子,本王绝不会留!”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血无情,俨如地狱修罗,只要他做了的决定,绝不讲任何情面,也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当初得知白竹有了身孕之时,他便下令,命墨飞扬飞鸽传书给她,让她自己将孩子处理掉,可是她却大胆地将孩子留了住,还带回王府,从不允许被人忤逆的他,绝不会容许白竹此次犯的错误。 “你一句不留,就可以判那个无辜孩子的死刑吗?当初你酒生乱性的时候倒是舒服了,埋下了种子自己不去承担责任,凭什么让白竹一人承受这样的痛!” 洛子依眼神冷淡地睨视着他,话语即直白又呛人,令寒泽予冷峻的脸又沉了几分。 他猛然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长臂一捞,就将她带入了怀中,沉冷的双眼紧锁着她的怒容:“这一生,我只想对你承担责任,你的心思我完全明白,可是你曾说过,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白竹生下那孩子,我就必须给她一个名份,有了她和孩子的存在,就算你还留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也有了无法抹去的阻隔,你明白吗?” 听他说的都是为了她好,洛子依心中有所动容,可是如果他们之间地幸福要以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为代价,那她宁愿不要。 她缓和了些神色,眸光潋滟地与他凝视,哑声说:“你若真为了我好,就将那孩子留下,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我是不可能替你生孩子的,所以,让白竹把他生下來,我会将他视如己出,而且只要知道你对我的心意,那便够了,即使有他的存在,无所谓的!” 这些都是她心里的真话,并不是为了让寒泽予改变主意而说的。虽然她同普通女人一样向往着拥有自己美好的爱情,可是这一生她注定过不了普通女人的日子,所以爱情美不美好并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有人爱着自己,那就胜过了一切。 “寒泽予,把孩子留下吧!不然,我会恨你!”洛子依说得那样笃定,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却透露着她骨子里的倔强与傲气,他知道,一但她认定的事,就不可更改,他们之间的脾性,相似到了极点。 他拧着眉,沉默不语,眸光沉淀如夜,幽深见不到底。 终于,沉吟片刻之后,他这才缓声道:“既然你都不介意孩子的存在,我也不能再狠心,那就将他留下吧!” 得了他的应允,洛子依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來,绝美的脸颊浮上释然的浅笑,但心中还是有所担忧,也不知白竹那边的情况如何,当下便急步转身:“我先去看看白竹!” 说罢,就迈步要走,寒泽予却伸手将她拉住,并往怀中一带,他从后面环抱着她,双手落在她细小的腰间,下颚低垂,抵在她的香肩上,眸光若即若离地望着她平坦的小腹,幽幽叹息道:“如果,你也能替我生个孩子就好了……” 这句叹息,令洛子依浑身狠狠一颤,她的眸光也渐渐黯然下去,抬手握住他粗厚的手掌,低声道:“寒泽予,不可能的……”她來自于现代,自然知道有血缘关系的人会生下什么样的后代,她可不希望发生那种悲剧。 “我知道,但是有关我们身世的事,我还会再查,这些时日,你便好生呆在府里,莫要再出去了,好吗?”寒泽予收紧手臂,紧紧地抱着她,好似想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血肉里,让她永生永世都不能与他分开。 “恩!”洛子依轻轻颔首。虽然贪恋他怀里的温暖,但想到白竹此刻还在床上忍受着痛苦,孩子也生死未卜,她还是将他的手掰开,回头望着他道:“还是你去白竹那里吧!她现在需要你,相信只要得了你的应允,她一定能坚持下來,将孩子保住的!” “真的要我去!”寒泽予哑声问道,好似有些不愿。 “恩,必需去!”她的话分外肯定,毫无商量地余地,说罢,便将他往书房外推去。 寒泽予甚是无奈,紧拧着双眉,唤上墨飞扬一道,前往了白竹的别院。 他这一起,洛子依的脸上渐渐黯然下去,将自己的男人亲手推到别的女人那里,或许,只有她才可以做到如此大方,但是想到无辜的白竹,她还是努力压回了心底的那抹异样情绪,缓步走到书案旁边,倾身坐在软榻上,拿起他方才翻阅的那本书卷。 沒想到就算他不用领兵,也每天研读兵书,洛子依莞尔一笑,今儿个沒有看书的兴致,便替他将桌案整理好,每本书按类归放。 可是刚拿起一本书时,却不小心从书里掉出了一封信,洛子依微愣,将信拾了起來,看着上面俊逸潇洒的笔迹,一眼就认了出來,是出手南锦之手。 想到之前他说派了南锦出去办事,但是过了这么久,也沒见南锦回來,更不知是去办了何事,虽看偷看他的信不是光明磊落之行为,但忍不住好奇,洛子依还是将信拆开。 然看完信的内容,洛子依竟是不由自主地手一抖,那信便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因为得知白竹怀孕,寒泽予又信不过别人,所以暂时将苍灵阁交由南锦管理,这不是重点,之所以令她颤抖的,是信中所提到,南锦现如今正身在灵桑国,找到了丽妃娘娘查问司云裳的身世。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当年失踪的桑月公主,所以才派了南锦前去确认。 可恶的男人,竟然沒有提前告诉她,如果不是娄幽找她前去,只怕她一辈子都会被寒泽予蒙在鼓里。 这前前后后还不到一天时间,就让她发现他有两件事瞒着她,真不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洛子依的心里瞬间就好似堵了块大石,憋得她喘不过气,看來,他并沒有做到像当初承诺的那样坦诚相待,而是留有后招,总是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对她隐瞒。 将信拾起來叠好放回书中,洛子依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回了云熙阁。 翌日。 洛子依一早便由可因口中得知,经过大夫的诊治,已经保住了白竹腹中的胎儿,昨晚寒泽予在那里守了她一夜,才让她的情绪稳定。 食过早饭,洛子依唤來清陌问道:“王爷可还在白竹姑娘那里!” “回王妃,王爷一早就进宫去了!” 进宫。 自从兵权交上去后,寒泽予几乎都未去上过早朝,就那日洛文昊领兵出征时,他才充充场面地去了一次,到今日已经洛文昊率兵离京的第五日,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月方能到达边关,不知他今日突然进宫,又是何谓何事。 让清陌去拿了些补身子的药材,洛子依这才來到白竹的别院,此时她刚喝完安胎药,正侧倚在床沿,脸色苍白地闭眼小憩。 听到脚步声,白竹睁开眼,见是洛子依,本想起身行礼,却是洛子依先了一步上前将她拦住:“你身子不好,就莫要行那些个虚礼了,好些躺着!” 白竹虚弱地笑了笑,略显冰冷的双手紧握住洛子依,神色真挚地道:“这次,真的要多谢了王妃,否则我这孩子,只怕早已不在了!” 洛子依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神情澄静沉稳,正色道:“说的什么傻话,是王爷想通了才对,这必竟是他的骨肉,他又怎么忍心让你打掉,而且他也答应了我,这些日子都会好好陪着你,你也莫要乱想太多,好生养着胎,我会让王爷给你一个名份的!” 闻言,白竹猛地一惊,慌张地说:“王妃,白竹能有幸替王爷生孩子已是三生修來的福,岂敢妄想着还要名份!” 以前她只能默默地守在寒泽予身旁,将对他的爱慕藏在心底,本以为就会这样过完一世,谁知上苍眷顾,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已知足,又哪敢再强求太多。 然洛子依却道:“就算你不在乎名份,也要替肚里的孩子想想,他生下來后,总是要认祖归宗的,你总不能让他长大了后,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个沒名沒份的人吧!” “可是……” 白竹还想再说些什么?洛子依却笑着打断了她:“别可是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断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半点委屈!” 想來世事就是这般难料,她刚嫁入王府之时,还与白竹敌对,两相看不顺眼,可现在,她却主动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站出來维护他们母子。 白竹本就生性大方落落,不喜拖泥带水,也是怀上孩子后,性格才变得有些瞻前顾后,但是见洛子依这般真诚的对她,她也不再多言,只能将洛子依的这分恩情铭记于心,若是他日有机会,她定当回报。 陪了白竹整整一上午,待到晌午时分,洛子依又亲自喂她服了药,等她睡着后,这才离开,本想径直回云熙阁,然还未踏出白竹的院子,就远远地瞧见寒泽予往这边而來, ------------ 154章 留下陪他 她悠然顿足,神情澄静沉稳地望着他,绝美的容颜上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一抹浅笑,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想着进宫了!” 寒泽予走到她的身旁,长臂习惯性地伸出,揽在她纤细的柳腰上,莞尔道:“明日乃太后的生辰,皇上会在明晚设宴,文武百官皆会偕家眷进宫给太后贺寿,所以今天便进宫准备寿宴之事!” 闻言,洛子依略微颔首,只怕明晚她是免不了要随寒泽予一道进宫了,想來自从当初从皇宫里逃出來之后,她就再也沒踏入过宫门半步,如今有机会进去,倒也好,正好她要办点事。 正这般想着,就听寒泽予问道:“白竹睡下了!” “恩,她刚服了药,正在休息!”洛子依轻声说道,双眼下意识地看了看白竹的房间,又道:“你去陪陪她吧!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迈步要走。 “子依!”寒泽予拉住她,幽幽叹息一声,冷峻的脸上略显了疲惫之态,低声道:“等她醒后,我再过來看她罢,昨晚守了她一夜,今天一早又进宫,我都沒有好好休息,你陪会儿我可好!” 他的声音沙哑不失温柔,触动着洛子依的心弦,令她无法拒绝,而且他们也有些时日沒有好好相处,便点了头答应。 回了青玄苑,寒泽予却并不急着休息,而是來到了温泉池旁,准备沐浴后再睡,他褪下衣服坐进浴池中,抬眸看向站在屏风后不知在做什么的洛子依,性感的嗓音邪魅地笑道:“子依,不陪我一块儿洗么!” 正在替他准备干净衣服的洛子依身形一震,双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娇嗔地道:“你自个儿洗罢,我就在外面等着!”将衣服给他挂到屏风上,她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随手拿了本书翻阅。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浴池里却沒有半点动静,洛子依不禁心下疑惑,该不是睡着了吧!恰在这时,屋外传來了轻缓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是墨飞扬恭谨地声音响起:“王爷,属下有事回禀!” 沒有人回答,洛子依站起身,走到屏风后一看,只见寒泽予正侧倚在池沿边,闭眼休憩。虽然他脸上的疲惫之态比方才少了些许,但仍旧像是很累的样子,想來他这些日子即要为兵权的事操劳,又要查他们的身世之迷,必定是累得沒有时间休息。 洛子依替他心疼,然听到墨飞扬再度开口后,想必是有急事找他,便走到寒泽予的身旁,伸出葱白的玉手轻拍着他的肩:“寒泽予,墨飞扬有事找你!” 熟睡中的男人,不悦地拧了拧眉,好似很不高兴被人打扰,见他这样,洛子依终是不忍心再将他叫醒,只好转身去让墨飞扬稍等片刻,然而还未迈出步子,她的手腕就被突來的重力拉住,下一刻,她的身子突然凌空而起,‘扑通’一声掉进了浴池之中,引來水花四溅,而那个将她拉下水的男人,却在低声窃笑。 “可恶,你在装睡!”洛子依怒骂出声,从水里冒出头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愤懑地瞪着他。 寒泽予却无视她愤怒地指控,而是顺势将她拉近,紧搂在怀中,带着胡渣的下颚轻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声说:“就这样陪陪我好吗?”方才他是真的累得睡着了,但墨飞扬出声时候他便醒了,然他却不想睁开眼,等着洛子依主动送上门來。 看到他眼里满是红血丝,洛子依眸光微闪,心疼他的疲惫,虽沒推开他,但却提醒道:“墨飞扬还在外面等你!” “得不到本王的回应,他自己便会离开,我现在只想和你安静地呆会儿!”他声音沙哑地说道,薄唇在她额上浅浅一吻,搂着她的手臂也收紧力道,让她的曲线,紧贴往他如火的胸膛。 洛子依不再多言,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主动伸出手去环住他劲瘦的腰。虽然全身的衣服都被水弄得湿透,黏在肌肤上有些许不舒服,但此刻能与他静静相拥,那份不适,早已被心里的温暖所取代。 “以后,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了……”她清浅地出声,话语里流露出她的关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还是让他听了出來。 他拂开唇角浅浅一笑,用脸庞在她柔滑的脸上摩挲着,哑声道:“最近的事还算是少的,以前为了生存,好几天都不眠不休是常有的事,现在的根本算不上累!” 听到这番话,洛子依的心狠狠紧拧,前世身为特工,她自然也是经常会连着好几日都不能休息睡觉,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完成任务之后,能抛开一切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个昏天暗地,所以这一刻,她真的能明白寒泽予的苦楚,也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洛子依紧紧地搂住他,将脸埋进他满是伤痕的胸膛:“如果你信任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可以让我替你分担,我也愿意跟你一起并肩做战,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么累!” 她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寒泽予的心,他捧起她的脸,眸光温柔,深情缱绻地紧紧凝视着她红润的脸蛋儿:“子依,此生有你这位红颜知已,足矣!”他俯首上前,便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氤氲雾气的剪水瞳眸上,她配合地轻轻盖上了眼帘,长睫如蝶翼轻轻颤抖着,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她的回应,让他微微翘起了唇角,吻的越发细致越发深情,满是茧子的温暖双手,轻轻抚上她的身子,并将那一件件早已湿透的衣服脱下,宽大的手裳,裹上了她柔嫩如雪的肌肤。 他的手好似带着魔力,每抚过她肌肤的一寸,就令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颤咻,身子也跟着一软,无力地倚在他的身上,而他则伸出灵舌耗开她的贝齿,扫过她的每一颗贝齿,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逗弄,大掌一路是无忌惮的游移。 渐渐的,他滚烫的唇悄悄滑过她的脸颊,在她白皙如雪的颈项印下一颗颗殷红的草莓印,旋即滑到了她因为喘息微微起伏的胸口,细细品尝着她的甜美。 云雨过后,躺在床上的两人紧紧相依,寒泽予由她背后紧搂着她的腰,肌肤相亲的感觉让寒泽予很是惬意,唇角不自觉的便悄悄上扬,坏坏地在她耳边哈了口气。 洛子依将头一偏,躲过他的使坏,忍不住叹息出声:“寒泽予,你说我们这们做,对吗?”明知道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却不顾道德底线地望情缠绵,若是让龙瑞国皇族的列祖列宗知道了,只怕会被再气死一次罢。 “傻瓜,不是说好了不去在乎那些吗?”他低声哄着她,话语温柔如水,道出了他心底的情真意切。 洛子依也不再纠结于此,舒展了紧拧的柳眉,她转身,与他正面相对,望着他俊逸的轮廓:“不是累吗?怎么不睡了!” “有你在,便不累了!”他轻笑着回答,语气有些油嘴滑蛇,却还是逗得她嫣然一笑。 可她的笑并不长,很快又恢复了沉静,正色道:“寒泽予,给白竹一个名份吧!” 闻言,寒泽予微微一愣,浑身的肌肉也跟着僵硬,幽深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却听她又道:“给她一个名份,也算是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责任!” 他眉宇暗沉,沉默地与她凝视,真真想不明白她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为何总是处处替别人着想,却从來不曾为她自己考虑过,给白竹一个名份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却并不想那样做,因为怕她会因为白竹的存在,从此就对他产生疏远的情绪,还会随时将他推到白竹的身边。 可是?若不答应她,只怕以她的烈性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同他闹。 左右思量,他不得不妥协答应:“好,就按你的意思办,可是?你得答应我,就算有了白竹,你也不能疏远我,知道吗?” “只要你不负我,我又岂会疏远你!”她盈然一笑,小脸紧贴着他的肌肤,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十分踏实。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一辈子都能和他这般相依相偎,不再颠沛流离,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只要能够平安踏实,那就足够了。 翌日,天才刚蒙蒙亮,洛子依便被可因唤起來洗漱更衣,因是太后的生辰,身为皇家媳妇的她必需一大早就进宫去请安,所以便早早地起來收拾,还穿了一身正规的宫装。 出门前,洛子依叮嘱可因在府里好生照顾白竹,只带了清陌一个丫头进宫。 由于寒泽予还要先去早朝,所以进宫之后,便是洛子依独自先去长禧宫给太后请安,此时长禧宫内已经來了不少皇亲国戚的家眷,太后凤音高坐于正殿之上,不时和她们聊上几句,当听得太监禀告舜王妃到时,方才还热闹的殿内,立刻安静下來,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殿门。 洛子依缓缓迈步而进,自是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但她仍旧一脸沉稳平静,步伐规矩地行到殿中,屈膝给凤音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海寿山,日月长明!” ------------ 155章 谋朝篡位 凤音双眼半眯,精亮的眸子缓缓落在洛子依的身上,凝视她良久,才缓声道:“舜王妃免礼!” “谢太后!”洛子依毕恭毕敬地应道,从清陌手中拿过寒泽予准备的寿礼,欠身往前一递:“太后,这是舜王为您准备的寿礼,请您笑纳!” “恩!”凤音淡应一声,朝身旁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将礼物收下,并道:“來啊!给舜王妃赐座!” 话音方落,便有两名太监搬了椅子放于殿堂左边最尾侧的角落,是个极不起眼的位置,洛子依心中冷冷一笑,这凤音就如此迫不急待地给她下马威吗?还是说,根本就不将她这个舜王爷的正妃放在眼里。 但是不管怎样,洛子依都得以忍为先,当即盈然一笑,款款施身行礼道:“臣妾谢太后赐座!”说罢,便在众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不卑不亢地缓步走过去,动作优雅地坐了下。 可是她才坐定,那些个皇族家眷便小声地议论了起來。虽然声音小,但还是叫洛子依了清楚,她们所讨论的,正是现在全天下人尽皆知事――她洛子依,乃舜王寒泽予的亲妹妹。 洛子依漫不经心地勾起一抹冷笑,这种老掉牙的流言她们也还有兴趣讨论,真是群整日呆在府中吃饱了撑得沒事做的长舌妇人。 而凤音也不打断她们,任由她们的议论声越來越大。 “不是说,上次舜王妃和丞相在大街上滴血验亲,证实了她确实是相爷之女吗?” “虽说如此,但那些谣言必定不是空穴來风,这背后肯定有不为人之的猫腻!” 洛子依静静地听着她们议论,可站在她身旁的清陌,却是铁青了小脸,替自家王妃愤愤不平,这群妇人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敢如此议论王妃,也就仗着现在王爷手中沒有兵权才敢如此放肆,若是龙瑞国的兵权还在王爷手中,就算给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绝不敢说王妃半句不是! 然她却忘了,自家王妃的性子,岂是能容忍被这些个女人说三道四的。 当下,洛子依突然漫不经心地道:“咦,好大一只苍蝇,一直在我耳边嚷个不停,吵死了!” 她声音不大,但却响彻殿内,叫那些妇人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呛得她们脸色时青时红,这指桑骂槐的话,她们又岂会听不出來。 恰在这时,一名宫女端着茶停在洛子依身旁,恭敬地将茶递出:“舜王妃请用茶!” 洛子依莞尔,顺势接了过來,然眸光却瞥了一眼坐于身旁的一名妇人,眸中闪过冷厉的狡黠之光,她突然将手一抖,那茶杯突然就飞了出去,正好落进了那妇人的怀中,满满一杯热茶,全倒在了她的身上。 “啊!”那妇人顿时惨叫着跳将起來,脸色骤变,嘴里不停地喊着烫,吓得身旁的那些宫女都慌忙拿出手绢去替她擦。 如此混乱的场面,令高坐于殿堂之上的凤音双眉微蹙,正欲发难,便见洛子依起了身走至殿中,恭谨地请罪道:“太后,方才那茶实再太烫,臣妾一时沒拿稳才会洒了,惊扰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这番话,明着是请罪,可却沒有半句是向那被烫的妇人致歉,但也不能让凤音多说什么?只是沉了沉脸,淡声道:“既然烫着了手,那便下去敷药罢!”同时也叫那名被茶水泼了的妇人下去更换衣服。 洛子依本就不想在这里多呆,此举正是她故意而为之,因此凤音一说完,她立刻屈膝跪安:“臣妾告退!” 出了长禧宫,洛子依顿觉轻松不少。 “王妃,方才那些妇人可真是放肆,竟然当着太后的面议论您和王爷,实再气人!”清陌仍旧有些愤懑,不满地埋怨道。 洛子依轻扬唇角,毫不在乎地道:“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好了,本宫沒空与这群无聊的人计较,你陪我去趟冷宫罢!” “去冷宫做什么?”清陌不解地问。 “祭拜你的姐姐,清秋!”洛子依沉声说道,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几许凝重,当初若不是得清秋相助,她哪有那么容易从宫里逃出去,这份恩情,她至今铭记在心,所以难得有一次进宫的机会,便想着前去祭拜。 因是太后的生辰,所以宫里的守卫比平时森严许多,宫外人更是不能随意走动,但这却难不倒洛子依,在宫里的那么些日子,她早已将宫中的地形熟记脑中,所以轻巧地便避开了那些守卫,來到了冷宫。 这里一如即往的萧条。虽然已经重建,但仍能看出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想到清秋就那般葬身于火海,尸骨无存,洛子依的心,便如同压了千斤重的石头,有些喘不过气來。 洛子依站在杂草丛生的院中,望着这荒废潮湿的院落,想着穿越重到至今发生的种种,心中百感交集,当初她走的时候曾发誓,会给清秋讨回一个公道,可是现在她不能杀寒泽予,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总有一天,她会颠覆这江山,让清秋瞑目。 突然,本该幽静的冷宫中,突然传來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好似在由远渐近,正朝她们这边走來,洛子依立刻警觉,拉着清陌快速闪身到了草丛中蹲下,便正好瞧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來,停在了院子里的那口枯井边,然后左右张望了一番,纵身跳进了井里。 “王妃,那人是要自杀吗?为什么跳井!”清陌不知那井的玄机,当下惊慌地问道。 洛子依却是拧眉暗忖了片刻,猛然间就想起了之前逃出去时,在地底里看到的那些士兵和造兵器的炉子,莫非方才跳进去的此人,便与这秘密有关。 皇宫地底下潜藏着如此强大的一支军队,无疑是对寒泽予的一种威胁,洛子依绝对不能让这种威胁存在,于是便对清陌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若是半个时辰后我还沒回來,你便去找寒泽予!” “王妃,井里那么危险,万一你出了事,王爷会怪罪奴婢的!”清陌拉住她,担忧的说道。 洛子依朝她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这井底下我去过,沒事的!” 说罢,便推开清陌的手,快步走到井边,缓缓地攀爬着下去。 熟知这井下的地形,洛子依很快便來到了之前塌掉的悬崖边,却发现这里又被人开别的路,她刚准备顺着那条路而去,目光却看到前方刚才跳下來的男子背影。 光是从背影步伐來看,那人应该武功极高,而且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上等丝绸所制,看來,此人就算不是皇宫中人,也必定是非富即贵。 洛子依缓缓跟在他的身后,这条路不同于他们之前逃命时那般转來转去,很快就到达了炼兵器的火炉密室内,只见那男子走了进去,便立刻有一个赤胳膊大汉过來向他行礼。 洛子依不敢靠得太近,免得被发现,因此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然而这男子并未在兵器密室里呆太久,片刻之后,便离开前往了另一间密室。 由于先前來过,洛子依知道,那另一间密室便是练兵的地方,到时人多,她沒有隐身之处,很容易被发现,正在想着对策之时,她的目光落在了火炉密室门边挂着的士兵衣服上,当即眸光一闪,悄悄地摸上前,将衣服取了下來,找了处沒人的地方穿上,这才又追了那男子而去。 “能与太子殿下合作,是本王的荣幸,只要按计划行动,我们必定能拿下整个龙瑞国!”耳边传來了谈话的声音,洛子依神色紧凛,屏气凝息地摸到了一间秘室外。 只见秘室的墙壁上打有几个小孔,正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形,洛子依踮起脚尖,半眯着一只眼往里看去,却不想这一看,顿时惊得愣在了原地。 站在方才那男子身旁的人,竟然是先前与她道别,要回夙国的沧宁昊。 她震惊不已,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却又很快镇定下來,屏息看着里面。 “闽亲王客气了,只是不知亲王准备何时发兵!”沧宁昊淡声问道,紫色的瞳孔里好似蒙了一层迷雾,令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闽亲王。 这三个字令洛子依微微一愣,这闽亲王她自是听说过的,在龙瑞国,除了寒泽予这个战神之外,便属这闽亲王最得民心,他乃先皇最信任的亲弟弟,传闻当年他用兵如神,帮助先皇守卫边关,从沒有敌军敢來侵犯。 可是自从先皇去世后,他就请辞,主动交还了兵权,到了江南的封地隐居,沒想到此次太后生辰,他也会前來。 正在她思忖之时,却听闽亲王说道:“本王现在等的便是时机,只要那洛文昊在边关吃了败仗,到时军心奂散,朝野人心惶惶,便是本王发兵,一举攻下帝都之时,到时你我里应外合,龙瑞国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闻言,洛子依的瞳孔骤然一缩,原來,他隐居是假,野心勃勃是真,在皇宫地底下暗自屯兵炼器,为的就是要谋朝篡位, ------------ 156章 彻底摧毁 “亲王既然早已有了部署,那我便先回夙国,等着你这边的消息!”沧宁昊淡声说道。 闽亲王略微颔首,将身上的一块令牌取下,递给沧宁昊:“本王已在城外替你安排好,你拿着此令牌前去城外的十里坡,会有人护送你安全回到夙国!” “让亲王费心了!”沧宁昊欠身致谢,将令牌接过來,放入袖中。 洛子依听完他们的对话,一双秀眉紧蹙,思维快速动转,这沧宁昊,怎会和闽亲王混在一起。 突然,她想到了之前从这里逃走时的情形,不禁怀疑当初沧宁昊所说的逃走真相,只是在骗她,而他们真正能离开这里的原因,必定是与闽亲王有关。 想到这,洛子依的心凛然下沉。虽然早就知道沧宁昊是神秘的,但是如今连他也说谎话來欺骗她,不禁令她心中生痛,毕竟,他们当初共同经历过患难生死。 也许,他有自己的身不由已,也有他的无可奈何,那些都不是她可以去理解的,所以就算被他欺骗,洛子依也无话可说。 见他们说完话准备离开,洛子依也快速离开,按了來时的路,回到井口,爬了上去。 清陌早已等得心急,见了她上來,慌忙过去扶她,担心地问:“王妃,您沒事吧!” 洛子依摇了摇头,怕那闽亲王上來后会见到她们,当下便道:“我沒事,快离开这里!”说罢,便拉起清陌,快速地离开了冷宫。 然洛子依却并未走远,而是隐身藏在了离冷宫不远的一处竹林中,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冷宫的大门。 “王妃,我们这是要做什么?”感觉到她举止的怪异,清陌不解地问道。 “等人!”洛子依淡声应道,清冷的神色紧凛,目光凛然地望着那边,恰在这时,只见残破的木门缓缓被人拉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來,正是闽亲王。 只见他神色无异,动作优雅地整理了衣衫,便大步往长禧宫的方向而去,直到他走远了,洛子依才从竹林里走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清陌跟在她的身后,疑惑地问:“王妃,他是谁,怎么会在冷宫里!” 然洛子依却答非所问的叮嘱道:“记住,不要将你见过他的事,告诉别人!” “是,奴婢知道了!”清陌恭谨地应道,主仆二人也往了长禧宫走去,却不想在路过一个宫门处的时候,洛子依便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那宫院里忙进忙出。 那人,正是眼下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娈童柯千馑,只见他在指挥着一些太监,将许多木箱子由宫殿里搬來放到院中,那些箱子看上去好似很沉,也不知道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洛子依伫足停下,眸光淡然地望着里面,却不想柯千馑偶然偏头,便瞧见了她。 柯千馑先是一愣,旋即迈步走了上前,恭谨地欠身给她行礼:“见过舜王妃,今儿个太后生辰,王妃不是长禧宫陪着太后,怎的有空到这里來!” 洛子依淡淡浅笑,不急不缓地出声道:“太后那里有许多人陪着,自然也不差本宫这这一个,不过,见你如此忙,本宫倒是好奇,这都是搬的什么东西!” “回王妃,是今晚给太后贺寿时用的烟火,王妃若是无事,还是快些离开吧!小人要先去忙了!”柯千馑说完,转身回到院中,继续忙着指挥。 洛子依神色紧凝,眸光微闪间,心中便有了主意。 地底城里的士兵及那些兵器,她必需想办法除去,否则定会给寒泽予造成很大的威胁。 如此思量着,洛子依转身离开。 是夜,寿宴上一派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洛子依端坐于寒泽予的身旁,安静地吃着东西,眸光不时望望外面的天色,根本无心于这殿堂里的热闹。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寒泽予放下手中的酒杯,伸出长臂搂在她的腰上,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洛子依点了点头,闷声道:“这里面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寒泽予莞尔一笑,当下便牵起她的手,悄悄地从宫殿的侧门溜了出去,而殿内欣赏着歌舞的众人,都沒有发现他们的离开。 相比殿里的喧哗,外面要安静许多,明朗的夜空中闪烁着璀璨的星辰,月亮高悬,淡淡银华铺了满地,然夜里冷风袭人,呼呼地刮在脸上,令肌肤有些生痛。 两人來到一座偏僻的亭内,寒泽予坐在石桌旁,伸手将洛子依圈入怀中,温暖的双手包裹着她冰冷的柔荑,关心地问:“冷吗?” “还好!”洛子依浅声应道,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想到呆会儿要去办的那件事,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心里便有些不踏实。 “有心事!”感觉她今天有些异样,寒泽予捧起她的脸,正色问道。 洛子依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脸蛋儿蹭着他粗厚的手心,盈盈浅笑道:“哪有,可能是触景生情罢,回到宫里,自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 听她这般说,寒泽予修眉微拧,以他的了解,洛子依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何以今晚却满面愁容,好似在心底藏着什么事,但她不说,他也不再多说,而是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道:“以前的事,还想它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以后我会好好疼你宠你,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话音落,他的薄唇捕捉到她的,轻轻印上一吻。 洛子依轻轻应了声,主动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红唇加深了这个吻,好似想用他的味道,來拂去她内心的不安。 这时,亭外突然响起一脚步声,寒泽予眉宇轻沉,不舍地轻开洛子依,还未回头,便听墨飞扬道:“王爷,闽亲王在找您!” “知道了,你先退下罢!”寒泽予轻声应道,修长的手指抚着洛子依的脸蛋儿,柔声说:“你若不喜欢呆在这里,那就让清陌陪你先行回府,可好!” 洛子依颔首,笑道:“恩,你先去忙吧!我再坐会儿!” “别坐太久,仔细着身子!”他站起身,温柔地叮嘱道,俯首在她额头上浅吻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夜色中,洛子依的脸色缓缓变得凝重,不管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成功与否,哪怕是丢了性命,这一生也无怨无悔了。 当下,她不再多加逗留,而是快速地起身离去,身形敏捷地躲那巡逻的侍卫,很快地便來到了那存放烟火的宫殿外。 然殿门口却有四名侍卫守着,洛子依不敢贸然出手将他们打晕,否则只所会引來别的侍卫,她眸光轻转,看到了侧面宫墙边的一棵树,当下灵机一动,身影如鬼魅般速闪而去,动作熟练地攀上大树,几跳几跃间,人便落在了殿内。 只见满院子都放着烟火,洛子依勾唇冷然一笑,掏出怀中的匕首,划开一个木箱,将里面的烟火取出來放在早就准备好的麻袋中。 片刻之后,她抗着装满烟花的袋子來到了冷宫里的枯井边,先将麻袋丢了下去,自己再顺着井壁往下攀爬。 一路摸到炼兵器的密室外,想必夜里那些人也需要休息,所以此刻密室内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啪啪’的火花声,既然沒有人,那自然是给了洛子依良好的时机,她将烟取出,将里面的火药沿着密室的墙边慢慢洒下。 沒错,她要做的,就是将这地底城炸掉,毁了闽亲王炼造的兵器,以及那些凶猛的士兵。 火药沿着每间密室的墙沿一一洒尽,洛子依沒有陋掉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一点火,这个地方便能彻底摧毁,她勾唇阴冷一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火药燃,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惊慌的怒喝:“什么人!” 洛子依大惊,急忙回头,与此同时将手中的匕首抛出,然而在匕首刺中那人的咽喉前,他还是喊了声:“有人闯了进來!” 倾刻间原本安静的地下城里便响起了震耳的叫喊声以及脚步声,洛子依暗恼,忙往出口跑去,然而才跑了几步,就发现前方的路被人堵了住,根本逃不掉。 无法走向出口逃生,洛子依拧紧秀眉,眼下她别无它路可选,毁掉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她沒有片刻迟疑,将手中的火折子吹燃,丢到了墙沿边的火药上。 眨眼瞬间,只听‘砰!’的一声炸响,整个密室开始不停地摇晃,紧接着,所有的火药都一一炸开,顿时,地下城内石块乱飞,尘土满天,将里面所有的士兵,埋在了坍塌的大石之下。 然而,惊天动地的地底爆炸,也让整座皇宫跟着不停地颤抖摇晃,正在殿内享受着歌舞的众人顿时乱成一团,不知谁大喊:“地震了,地震了,快來人啊!护驾,护驾!” 一时间,殿堂里乱作一团,为了保命,大家都拼命地往外挤去,而方才站在太后身边敬酒的寒泽予,则和闽亲王一起,将太后和皇上护着出了宫殿, ------------ 157章 找不到她 只见殿外的广场上此刻已经混乱不堪,所有人都被这突来的摇晃吓得四处逃窜,命御林军护好皇上和太后,寒泽予立刻往方才的凉亭而去,就在方才发生震动之时,他的心中,满满的不安和担忧,怕洛子依会出什么意外。 然而,还未走近凉亭,便见清陌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王爷,不好了,王妃失踪了!” 闻言,寒泽予瞳孔骤然紧缩,一口气刚吸了一半便吊在了嗓子眼,只听清陌又道:“方才奴婢听王爷的吩咐,前来凉亭陪王妃,可是奴婢来的时候,便没见着王妃的身影,奴婢将四周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她!” 无尽的担心和恐惧如潮水一般的在胸口升起,寒泽予冷峻的脸上神色紧凝,当下厉喝一声:“来人啊!” 话音方落,墨飞扬便来到了他的身后。 “传本王命令,封锁皇宫,立刻派人在宫里四处搜查,务必将王妃找到!”他冷声吩咐完,转身便走,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摇晃,和洛子依的失踪必定不会是巧合,聪明如他,自是想到了这其中有所关联。 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制造出如此大的震动,就连整片皇宫都摇摇欲坠。 而又会是谁,趁着太后生辰,胆敢夜闯皇宫生事? 隐隐觉得事有不对,寒泽予立刻迈步赶回举办寿宴的宫殿,此时震动已经散去,皇宫又恢复了沉稳平静,但仍免不了人心惶惶。为免震动还会再度发生,太后和皇上在御林军的保护下,仍站在殿外,众文武百官纵始害怕,也只能恭谨地守在那里,再也不敢为了保命而将太后和皇上丢下。 见了寒泽予过来,寒泽延走上前,凛然问道:“二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真是地震?” “臣已派人去查,呆会儿便知是怎么一回事!”寒泽予淡声应道,幽深的眸子望着碧海苍穹,心里深深地挂念着洛子依。 而此刻,众大人不禁小声地议论,在太后生辰之夜发生如此大的事,若是按了风俗迷信,便是不祥之兆,众人不禁深深担心,莫不是老天在借此预示,龙瑞国将有灾难降临? 夜色幽暗,天边见不着半颗星辰,就连月亮也隐藏在了灰色的云朵中,冷风拂过,带来一片片凉意,让在场的众人更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见得墨飞扬快步走了过来,他径直走到寒泽予的身旁,神色恭谨地回禀道:“王爷,属下派人去了宫外查看,一切安好,并不是发生地震,而且御林军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见着王妃的身影!” 话音刚落,又见得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地跑了上前,急声道:“启禀皇上,除了冷宫,宫里再没有发现坍塌的地方!” 此话一出,站在太后身旁的闽亲王脸上立刻变了颜色,而寒泽予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别的地方不倒,偏偏倒了冷宫,这突来的震动,肯定与冷宫有关! 当下,寒汉予沉声吩咐道:“立刻去冷宫!”说罢,已是率先大步离去,其余人,也带着疑惑,纷纷跟了上。 此时的冷宫,已成了一片废墟,不论是宫墙还是那些破旧的屋子,全都倒得一塌糊涂,而院子里的那口枯井,也早已被倒塌的屋子所掩埋! 看着这毁掉的冷宫,清陌隐约想到了什么,她的眼里闪过不安,心里也忐忑地剧烈跳着,思忖再三,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寒泽予身旁,低声道:“王爷,奴婢有些话想对您说!” 寒泽予拧紧双眉,看了看身后紧跟着的太后以及皇上,旋即才倾身走到一边,冷声道:“说罢!” 清陌谨慎地环顾了一下,这才小声道来:“今日奴婢陪王妃从长禧宫里出来时,王妃便带奴婢来了这冷宫祭拜姐姐的亡魂,却不想见着闽亲王也来了冷宫,还跳进了枯井中,随后王妃也跟着跳了进去,但是奴婢不知道王妃在井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当时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奴婢怀疑,这冷宫倒塌,便和王妃有关!” 闻言,寒泽予勃然大怒,低声喝斥道:“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 清陌惶恐,急声解释道:“王妃叮嘱奴婢,让奴婢切不可说出去,请王爷恕罪!” 寒泽予怒不可遏,如果这冷宫倒塌真的是洛子依所为,那她究竟做了些什么,而此刻,她的人又在哪里?抬眸望向闽亲王,只见他的脸色分外难看,好似也在担心着些什么,寒泽予眉宇暗沉,眸光若有所思地再望向那片废墟。 整整一晚,皇宫里内有的侍卫和御林军不眠不休,将冷宫的废墟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为何会倒塌的丝毫线索,而寒泽予也出动了所有的影子暗卫,都没有发现洛子依的踪影! 她就像从水雾般蒸发了一样,突然就凭空消失不见,任他找遍了帝都,都寻不回她! 是夜,晚秋时节,天寒地冻,阵阵冷风拂过,带来片片冰寒的凉意。 白竹裹紧身上披的裘衣,端着参茶进了书房,却正好听到寒泽予的怒喝声:“什么叫没有,哪怕将枯井下的倒塌密室再翻个几遍,也要将她给本王找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墨飞扬被骂得灰头土脸,无奈地转身,正好看到白竹,便朝她递了个眼色,好像在提醒她,王爷此刻心情不好。 墨飞扬走后,寒泽予愤怒地坐在软榻上,整整三日过去了,他唯一查到的线索,便是太后生辰那晚,有人将贺寿用的烟花偷走了,而在枯井地底下翻出了被偷走烟花的残迹,可是井底下的密室已是将所有的出口封死,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如果真是洛子依炸了地下城,那么就这般被困在里面,她必死无疑! 光是想想这样的结果,寒泽予便觉得后怕,双手也不禁紧捏成拳,不论如何,他都要将被炸毁的地下城挖通,哪怕只是她的尸体,他也要见到才甘心! 白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将参茶放到桌上,轻声道:“王爷,你已经三天没有好好休息,先喝杯参茶吧!” “出去!”寒泽予头也不抬,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白竹顿时面色一沉,然她仍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将参茶端起,递给他:“王爷……” “本王叫你出去!”寒泽予厉喝一声,暴跳而起,猛地将她手中的参茶打翻在地,那双充满血丝的冷眸狠狠地盯着她。 见他这疲惫的模样,白竹说不出的心疼,可是却也不能做些什么来替他分担。她不惧怕他的愤怒,仍旧胆大的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王爷,我知道,你心中挂念着王妃,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王妃那么好的人,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正是这个意念,让寒泽予坚持了三天,可是,如果再找不到她,他的坚持,会随时土崩瓦解! “只是一日没找到王妃的尸体,就证明她还活着,王爷你又何苦让自己这般累,万一找到了王妃,您却倒下了,那王妃岂不是很心疼!” 白竹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实再不忍再看他这样。 寒泽予神色紧凛,抿着薄唇缄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如果在地底城再找不到洛子依,那么,他便只能怀疑,她是被人虏走了,可是这天底下,能虏走子依的人,除了娄幽,又还会有谁? 因为这三天他不仅出动了所有影子暗卫,还有整个苍灵阁的属下,让他们去查探娄幽阁动静,最后得到的结果,便是在凤音生辰那夜,娄幽阁根本没有任何行动,所以他便排除了娄幽带着子依的这个可能。 一想到怎么都找不着她,寒泽予的心里便喘不过气来,从未有过的紊乱思绪紧紧地缠绕着他。 见他脸上瞬间变幻了好几种神色,白竹幽幽叹息一声,俯身下去,将被摔碎的瓷碗碎片捡了起来,然而却一个不小心,右手心划在了一块碎片上,顿时,鲜红的血液便流了出来! “啊!”白竹轻呼一声,连忙将手收回。 寒泽予剑眉微拧,本想动怒,却终是忍了怒火,将她一把拉起,责备地斥声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你做什么!” 说罢,便随手撕了块碎布,替她将手心包裹好。 感觉到他的关心,白竹露出了一抹笑容,心里甜甜地将手收回:“我没事,只是点小伤!” 寒泽予松开她的手,转身回到桌案边坐下,冷声道:“没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本王还有事要忙!” 白竹也不敢再多加逗留,只好转身离开,但在踏出房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对他说:“我相信,王妃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单凭洛子依替她求情,保住了她肚里的孩子,她也会向上苍祈求,保佑洛子依平安无事。 望着白竹离去的背影,寒泽予幽深的瞳孔骤然下沉,他略显疲惫地合上双眼,单手抚上太阳穴。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都怪他的粗心,那晚在宫里明明就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明明就察觉到她有心事,却还是将她一个人留在凉亭,如果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出事。 ~ ------------ 卷四 战沙场,盖世巾帼 ------------ 158章 公主患病(修) (女生文学 ) 五年后。 湛蓝如洗的天空下。瑰丽蜿蜒的群峰在袅袅雾气笼罩中相依相连。而在其中一座山峰角下的深谷中。屹立着一座座十分奢华气派的宫殿。整片宫殿被群峰遮挡。很难让外人发现。 在宫殿的后山脚下。有着一片分外妖艳的紫色花海。放眼望去。一朵朵紫花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莹润的光芒。妖娆绝美。 几只蝴蝶随风飞來。在花瓣上伫足。停留。 突然。一个大约四五岁的漂亮小女孩跑到了花海边。她长着一双极为清澈明亮的眼睛。小巧的五官精致绝美。长长的头发齐腰而束。 。拍着手跳起來。想去捉它们。可是突然一阵急风刮过。蝴蝶仿似受了惊吓。全都振翅飞走了。 “小公主。别玩了。皇后娘娘在找您。”这时。一个宫女神色慌张地跑了过來。急声对她说道。 小女孩露出一副颇为扫兴的表情。嘟起粉嫩嫩的小嘴。看着那些早已飞远的蝴蝶。无奈地说:“知道啦。回去就是了。”说罢。她背起双手。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往皇后的寝宫而去。 “母后。我來了。”她跨进宫殿的大门。略为稚气的声音宛如铜铃。刹是好听。 然声音落幕。并未见着母后出來。却见一位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由内殿里走出。。小女孩眼睛一亮。立刻撒开腿跑过去抱住男子的腿。眨着长长的睫毛问:“父皇。您怎么也在呀。” “父皇刚下早朝。过來看看夏儿可有用心读书。”男子莞尔笑道。一把将夏儿抱起。走进内殿。 诺大的内殿里。只见矮几旁坐了一名绝色女子。她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來。带出几分飘逸灵动。淡粉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一直拖到地上。 “母后。”看到她。夏儿欢快地笑着叫了声。立刻从男子的怀里跳下。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跑到女子身旁。看着她手中刚做好的风筝。***了过來:“母后。这是给我的吗。” 苏亚轻抬凤眸。灵动的双眼看着她。宠爱地摸着她的头盈然笑道:“当然是给你的。不过。方才夫子來找母后。说夏儿今天沒有乖乖地去司熟院学习。” 闻言。夏儿俏皮地吐了吐舌。满是灵气的黑色大眼机灵地转动着。有些撒娇地靠到苏亚身上:“母后。夫子教的那些东西。夏儿都会了。一点都不新鲜。” “就算不新鲜。逃课也是不该。将手伸出來。”苏亚瞬间收起了笑。绝美倾城的脸蛋儿甚是严肃地说道。 。她虽不到五岁。却是十分了解苏亚的脾气。心知这次是逃不过了。只好嘟着嘴把手伸了出來。小声道:“母后。你打轻点。很痛的。” 苏亚沒好气地看着她。用做风筝剩下的竹条略微有些重地打在夏儿的手心上。沉声道:“以后若是再不听夫子和母后的话。就不是打手心这么简单了。知道吗。” 她苏亚的女儿。必须严词厉教。绝不会娇生惯养。否则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待她长大了。又如何生存。 手心虽传來火辣辣地疼痛。但夏儿却强忍着沒让自己哭出來。仍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母后。您别生气了。夏儿听话就是。。再也不逃夫子的课了。” 心知苏亚的严厉。一旁的沧宁昊却是看不下去了。他心疼地将夏儿拉过去护在怀中。看着夏儿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叹息着道:“云裳。你又何必对她太过苛刻。她还只是个孩子。” 沧宁昊十分温柔地说道。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夏儿眼中的泪水拭去。也不管苏亚是否同意。便拿起那只做好的风筝。哄着夏儿道:“父皇带你出去放风筝可好。” 一听可以放风筝。夏儿立刻來了精神。也忘记了手心的疼痛。但她还是不敢造次。而是小心翼翼地问着苏亚:“母后。夏儿可以和父皇去放风筝吗。” 苏亚再怎么严厉。。可心中还是疼爱夏儿的。她点了点头:“去吧。别玩太晚。” “谢谢母后。”夏儿高兴地跳了起來。跑过去在苏亚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拿过沧宁昊手中的风筝就往殿门外跑去。 见她如此高兴。苏亚和沧宁昊相视一笑。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谁知。夏儿跑得太急。刚走到殿门口。便突然脚下打滑。‘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苏亚顿时双眉紧蹙。她终究还是个孩子。做事毛毛燥燥的。为了从小就能让夏儿独立。所以苏亚从不会在夏儿摔倒时扶她起來。而是教育她。从哪里跌倒。便要从哪里爬起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可是这回。只见夏儿并未立刻从地上爬起。而是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苏亚眸光微闪。以为是夏儿又在闹着玩。当下便道:“夏儿。别玩了。快起來。” 然而。夏儿仍旧沒有反应。 苏亚心头猛地下沉。与沧宁昊对视一眼。两人都察觉了不对。急忙起身跑过去将夏儿抱了起來。 只见夏儿的额头磕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着。吓得苏亚整颗心刹时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快将她抱到床上。”沧宁昊急声说道。抱起夏儿就往銮床而去。并对外大喊:“。快传御医。” 苏亚紧跟着跑了进去。她掏出怀中的丝绢。按在夏儿的额头上。想阻止流血的伤口。可是那鲜血就像关不住的水笼头。不停地往外涌着。这让向來镇定自若的苏亚有些乱了分寸。 “宁昊。怎么办。她又流血了。又止不住该怎么办……”苏亚语不成句。惊慌失措地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夏儿。浑身都在发抖。因为这让她想到了夏儿两岁的时候。也是一次意外摔倒后伤口血流不止。整个夙国的御医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血止住。将夏儿从鬼门关里救了回來。 可那时。御医也叮嘱过。切勿让夏儿再有伤口破裂的事发生。所以这两年來。苏亚和沧宁昊都十分地小心。可沒想到今日却是一时大意。让夏儿摔倒了。 沧宁昊伸手搂住苏亚的肩。他心中也是十分担心。却还是低声安慰着苏亚:“沒事的。上次御医能给她止住血。这次也一定能。云裳。你放心。” 苏亚沒有说话。而是神色紧拧地看着夏儿。一手替她捂着伤口。一手握着她的小手放到心窝处。绝色的容颜上。满满都是担忧和焦急。 片刻之后。御医神色匆匆地赶了过來。沧宁昊扶起苏亚。紫色的瞳孔深深地凝视着她:“沒事的。别担心。先到外面等着。御医一定会给夏儿止住血的。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苏亚紧抿着双唇。缄默不语地随他來到了外殿。她的身体有些发抖。沧宁昊紧紧搂着她:“不要怕。夏儿会好起來的。” 想來从他认识苏亚的那天起。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冷静沉稳。从不会慌乱。可自从夏儿出生后。她便有了软肋。因为夏儿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宁昊......”她哑然出声。眸光迷离中夹杂着几许无措。望向他紫色的眸子。纤细的手是那样冰冷。紧握上他的。直到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递过來。她颤抖的身体才微微缓和了些。 “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沧宁昊侧过身。双臂紧搂住她娇弱的身体。将自己的体温一点点传递给她。以此來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御医才走了出來。可是他神色凝重。双眉紧蹙。站在沧宁昊的身边欲言又止。这不禁令沧宁昊有了不好的预感。 “夏儿怎么样了。”苏亚挣开沧宁昊的怀抱。焦急地对御医问道。 御医沉吟了片刻。终是沉声道:“回皇后娘娘。小公主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 “但是什么。”见他吞吞吐吐。说话也不干脆。苏亚沒有那个耐心。当下便厉喝道。 见她动怒。御医只好如实道來:“老臣方才给小公主诊脉。发现...发现小公主好像是患上了血证。所以才会异致伤口流血不止。” 闻言。苏亚的心猛地下沉。浑身也本能地轻颤了一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沧宁昊拧眉双眉。伸手扶住她。对御医问道:“何为血证。” 御医谨慎地应答:“回皇上。肾称水是能藏水。肝称木。木能生火。肝与肾相克。是实相连矣。肝无肾水则火旺。肾无肝火则水寒。肝为血之仓。肝病则血病也。必然之理。今肾虚肝弱血生机。肝肾病则血病也。” 然苏亚却早已听不尽他所说的。而是摇晃着身体。缓步走进了内殿。看着床上躺着的瑞儿。她的心。就好似被千刀万剐了般。令她痛不欲生。 血证。对于她这个來自现代的人而言。再为熟悉不过。因为。在二十一世幻。血证亦被称作为。白血病。 ------------ 159章 寻找神医(修) 放心,叫她如何能放心! 看着瑞儿越发苍白的脸,苏亚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刀刀剐着般,痛得无法呼吸,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这五年的苦、五年的罪,岂不全都白受了! “瑞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别吓母后!”她哑声说道,一手替他捂着伤口,一手握着他的小手放到心窝处,绝色的容颜上,满满都是担忧和恐惧。 片刻之后,御医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沧宁昊扶起洛子依,紫色的瞳孔深深地凝视着她:“没事的,别担心,先到外面等着,御医一定会给瑞儿止住血的!” 苏亚紧抿着双唇,缄默不语地随他来到了外殿。自从瑞儿生下后,她就活在恐惧和担忧中,生怕他会突然生病,然后便再也治不好,这四年来,她是那么地小心翼翼,从不让瑞儿染上半点风寒,本来一切都安好,可就在半年前,瑞儿突然意外跌倒,膝盖上撞破了伤口,便一直流血不止,当时,她吓坏了。 后来御医费了好大的劲,才用药物止住了瑞儿的流血,可这次,看到他再次受伤,苏亚的心就无法平静,生怕他的血会一直流下去,然而他就再也醒不过来! 感觉到她在发抖,沧宁昊伸出长臂,紧搂着她的肩,低声安慰道:“不要怕,瑞儿会好起来的!” “宁昊......”她哑然出声,眸光迷离中夹杂着几许无措,望向他紫色的眸子,纤瘦的手是那样冰冷,紧握上他的,直到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递过来,她颤抖的身体才微微缓和了些。 “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沧宁昊侧过身,双臂紧搂住她娇弱的身体,将自己的体温一点点传递给她,以此来抚平她内心的不安。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御医才走了出来,可是他神色凝重,双眉紧蹙,站在沧宁昊的身边欲言又止,这不禁令沧宁昊有了不好的预感。 “瑞儿怎么样了?”苏亚挣开沧宁昊的怀抱,焦急地对御医问道。 御医沉吟了片刻,终是沉声道:“回皇后娘娘,小皇子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 “但是什么?”见他吞吞吐吐,说话也不干脆,苏亚没有那个耐心,当下便厉喝道。 见她动怒,御医只好如实道来:“但是小皇子突然高烧不退,老臣给他诊脉,发现...发现小皇子这样的现象,是血证的初期症状!” 闻言,苏亚的心猛地下沉,浑身也本能地轻颤了一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沧宁昊拧眉双眉,伸手扶住她,对御医问道:“何为血证?” 御医谨慎地应答:“回皇上,肾称水是能藏水,肝称木,木能生火。肝与肾相克,是实相连矣,肝无肾水则火旺,肾无肝火则水寒。肝为血之仓,肝病则血病也,必然之理。今肾虚肝弱血生机,肝肾病则血病也!” 然苏亚却早已听不尽他所说的,而是摇晃着身体,缓步走进了内殿,看着床上躺着的瑞儿,她的心,就好似被千刀万剐了般,令她痛不欲生! 血证,对于她这个来自现代的人而言,再为熟悉不过,因为,在二十一世幻,血证亦被称作为,白血病!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瑞儿怎么会患上这种病呢,在这没有现代高科技医疗产品的古代,白血病该要如何治疗,她的瑞儿还这么小,如何能承受这种可怕的病! “血证可有治疗之法?”见苏亚面露绝望之色,沧宁昊的心也跟着一痛,他沉声对御医问道。 御医神色越发凝重,当即便跪在地上,哑声道:“皇上恕罪,此病自古以来就无治好的案例,老臣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这四个字,无比沉重地压在了苏亚的心底,她紧紧地握住瑞儿冰冷的手,放到唇边,忍不住湿了眼眶,声音哽咽地说:“瑞儿,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一定会!” 瑞儿是她的命,她绝计不会让他有任何事! “朕命令你,哪怕是翻遍所有的医书,也要找出治好瑞儿的办法,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沧宁昊一声厉喝,顿时吓得那跪着的御医浑身发抖。 “老...老臣遵命!”他战战兢兢地应道,勾着身子退出了宫殿。 沧宁昊走到苏亚的身边,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背上,却见她突然弹跳而起,好似想到了什么般,慌乱地破口而出:“南锦!去找南锦,他一定有办法治好瑞儿的!” 方才情急之下,她便突然想起了南锦,那个始终温润如玉的儒雅少年,有着天下第一神医称号的他,一定可以治好瑞儿的病! 这么瞬间,苏亚仿似看到了希望,可是沧宁昊的紫色双瞳,却忍不住黯然下沉! 去找南锦,就意味着她要回龙瑞国,回了龙瑞国,那么,她必定会与那个男人相见,到时候,就算瑞儿的病治好了,她还会回到自己身边吗? 可是,看到她为了瑞儿如此着急担忧,他又岂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她困在身边,不让她去想办法救瑞儿呢? 他伸手扶住她轻颤的双肩,凛然问:“云裳,你真的想好了吗,要回龙瑞国,去找南锦?” 一提龙瑞国,苏亚的身体明显比方才颤得厉害,那双满是担忧和着急的眼睛里,同时也闪过一抹异样...... 五年了,她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吗? 当初和沧宁昊一起离开,回到夙国安家,生下瑞儿,她就在想,此生可还有机会回去!没想到,让她决定回去的原因,竟然会是为了救瑞儿! “我必需回去,除了南锦,我实再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可以救瑞儿!”苏亚哑声说道,她抬起眸子,凝视着沧宁昊的紫眸,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般,又道:“你怕我回去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沧宁昊眸光微闪,修长的手指怜爱地抚上她的脸颊,眸光深情而温柔,不答反问:“你会吗?” 会吗?她会吗? 苏亚迷茫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再见到那个男人,她不晓得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没有阴谋,没有诡计,只有瑞儿陪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心一意只对她好的沧宁昊! “我不会!”猛然瞬间,她下了决定,不光是为了自己,也当是为了瑞儿,她都绝计不会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这五年来,她早已习惯夙国的生活,只要治好了瑞儿,她一定还会回来! 有了她的答案,沧宁昊终于释然一笑,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只要这一刻,她心中想的是他,就足够了! “那好,我立刻去安排马车,明天便出发前往龙瑞国!”他轻声说道,修长的手指刮过她的鼻尖,旋即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苏亚有片刻的失神,五年了,她一直没弄懂自己对他,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态,也不想去弄懂,至少他不会逼问她,就这样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帮她照顾瑞儿。 她坐回床边,看着昏迷中的瑞儿,抬起手抚上他苍白无血的脸,那小巧的五官,隐隐透着他父亲的影子,不得不说,他们真的是相似极了。 翌日,天气晴朗,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驱去了清晨的寒意,轻风微拂,夹杂着几缕花香的空气飘入鼻间,甚是清新。 苏亚抱着瑞儿,在沧宁昊的掺扶下上了马车,看着身旁准备一并跟去的男人,苏亚秀眉微蹙,低声道:“宁昊,夙国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你又何必陪我前去!” “让你和瑞儿去,我又岂会放心,再说有少凌在,朝政之事根本不用我操心!”沧宁昊莞尔笑道,轻盈地跳上马车,并示意车夫驱车出发。 知道是劝不回他,苏亚只好作罢,垂首看着怀中还在沉睡的瑞儿,她的心,仍旧无比的沉重。 “此去龙瑞国,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我已命御医配好了这些时日的药随身携带,一定能让瑞儿坚持到达龙瑞国的!”察觉到她的不安,沧宁昊轻柔出声,修长的手指轻抬,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 苏亚挤出一抹笑容,轻轻颔首,却在这时,只见沉睡的瑞儿突然动了动,他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双眼。 见他终于醒来,苏亚的担心顿时就去了一半,她兴奋地握着瑞儿的手,哑然失声道:“瑞儿,告诉母后,伤口还痛吗,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瑞儿揉了揉双眼,看出苏亚的着急担忧,他懂事的稚声道:“母后,伤口不痛了,瑞儿很好的!” “真的没事吗?”苏亚不相信地再问了一次,生怕这个孩子是在强撑,要知道,他的性格,像极了她,有时候很倔! “没事,只不过瑞儿有点饿了!”瑞儿咧嘴笑道,从苏亚的怀里挣开,这才发现自己身在马车里,他把车帘拉开,看了看外面,疑惑地问:“母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苏亚和沧宁昊相视一眼,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便道:“瑞儿不是不喜欢跟夫子上课吗,所以母后决定,带瑞儿出去玩,可好?” 一听是要出去玩,瑞儿立刻来了精神,扑过去抱住苏亚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母后真好,瑞儿最爱母后了!”~ ------------ 160章 夜闯王府(修) (女生文学 ) 当马车停在城北巷子里时。已是傍晚时分。彼时安少凌早已在宅子门前候了多时。吩咐下人带苏亚和夏儿去房里休息。沧宁昊便将安少凌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沧宁昊一边倒着茶。一边对安少凌问道。 此时的安少凌。早已一改当年娈童般娇娆的姿态。而是一副铮铮男儿模样。他坐在沧宁昊对面。如实回道:“南锦确实还在舜王府中。但是舜王府仍旧同以前一样戒备森严。想要进去请出南锦而不被发现。只怕是件难事。” 沧宁昊呡了一口茶。并未说话。因为此次带着苏亚和夏儿前來龙瑞国帝都。他最不想的就是与寒泽予碰面。。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二是因为苏亚。 既然不能硬闯舜王府。便只能等南锦从舜王府出來。 沧宁昊放下茶杯。又问:“这几日可有见过南锦离开舜王府。” “沒有。”安少凌摇头道。“属下打听过。近些年來。南锦平日里都在舜王府深居简出。很少出府。” 闻言。沧宁昊不禁皱了皱眉。夏儿的病多等上一日。便会多一分危险。可眼下又该如何才能请來南锦。而又不惊动寒泽予呢。 这时。又听安少凌道:“不过。属下昨儿个偶然打听到。相爷洛秦淮病重难愈。太后多次命人前往舜王府请南锦前去为相爷治病。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都被舜王回绝了。可太后并不死心。仍旧每日派人去舜王府。” 这些话。顿时让方才还紧皱眉头的沧宁昊眉心一舒。只要寒泽予肯答应让南锦去相府。他便有机会了。当下。沧宁昊便对安少凌吩咐道:“少凌。这几日你再费些心思盯着舜王府。一旦南锦出府。立刻告诉我。” 唯今之计。他们能做的。便只有先等上几日。 彼时。睡了一路的夏儿终于醒了过來。一睁开眼。小丫头便吵着肚子饿。苏亚让一路随行的丫环蔓菁去准备了点吃的。沧宁昊过來时。便看到夏儿精神颇好地吃着饭菜。 “。我们这是到哪了呀。”夏儿一边嚼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苏亚还未答。刚进门的沧宁昊笑道:“这里是龙瑞国。”说着话。人已是坐到了夏儿身旁。看着小丫头精神不错。沧宁昊心中的担忧也顿时少了几分。 “龙瑞国是什么地方。这里有好玩的地方吗。”夏儿抬起头。眨着长长的睫毛又问。 因龙瑞国这几个字向來是沧宁昊的忌讳。这些年來他几乎未向苏亚和夏儿提起过。如今听夏儿这么一问。他沉吟片刻。才道出一句:“这里当然有好玩的地方。等夏儿身子好些了。爹爹便带你出去玩可好。” “我现在身子就很好呀。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玩吧。”一听有好玩的。夏儿更加來了精神劲儿。手中筷子一放。立刻便要牵起沧宁昊的手往外走。 可在这时。夏儿却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的小脑袋立刻一缩。条件反射性地回头。一眼就看到苏亚冷着脸眼神锐厉地看着她。 夏儿吐了吐舌。乖乖地回到位置上。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现在天已经黑了。要玩也要等白日里再去。”苏亚声线低浅。不温不火地说道。 夏儿哪敢在苏亚面前造次。只有乖巧地点着头。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已是接近深夜。 苏亚來到沧宁昊的房间。他正在看书。 “一路周车劳顿。怎么还不休息。”见她來。沧宁昊放下书。关心地问。 苏亚心中有事。怎能睡着。她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对沧宁昊问道:“神医南锦的事。少凌怎么说。” 心知她來是要问这个。沧宁昊拂唇温柔一笑。一双紫色眼眸紧紧地凝视着苏亚。低声道:“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若信我。就不要再问。这些天你就好好陪着夏儿。等我将南锦请來。可好。” 觉得沧宁昊在有意避开话題。不想让她过问太多。苏亚心中微沉。却并未再问。只是点了点头。。便回了房间。 其实在來龙瑞国的路上。苏亚便察觉到沧宁昊好像有太多的事瞒着她。一如五年前她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古大陆醒來时。 那时候。她被秦朗一枪打死。本以为会下阴曹地府。不想醒來时。却是身在夙国的皇宫。 沧宁昊告诉她。她的身份是桑月国的二公主。名叫司云裳。同时也是他的皇后。而且她的肚子里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那个孩子。便是现在的夏儿。 想來前世身为特工。苏亚过够了那种奔波杀戮的日子。所以转世重生后。她想要的。是安宁和稳定。于是这五年。她不问世事。带着夏儿在皇宫中深居简出。 不过。弱肉强食的道理。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改变。所以苏亚也趁着这些年学了一身这古大陆的武功。并把她前世所学的那些跆拳道融合在了一起。还教了夏儿一些基本的防身术。 可是。随着时间一久。苏亚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大脑莫名地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就好像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夏儿也渐渐长大。虽然夏儿的五官长得像及了自己。却沒有半点与沧宁昊有相似之处。 深懂现代基因学的苏亚并沒有把事情向沧宁昊挑破。也沒有去问沧宁昊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沧宁昊所隐瞒的一些事。究竟是在她穿越到这身体里之前就发生的。还是她穿來了之后发生的。如果是后者。那她为什么会忘记。哪怕是一丁点模糊的记忆都想不起來。 因此。这些年來苏亚虽默认自己是沧宁昊的皇后。但向來与他相敬如宾。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甚至连半点暧昧亲密的举动都沒有。而沧宁昊待她也是中规中矩。从不逾越。对她和夏儿十分地好。 这次前來龙瑞国。且不说神医南锦的名字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就连今儿个进城时碰到的那位绿衣夫人。也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苏亚便隐约猜到。自己这五年來的疑惑。怕是便与这龙瑞国有关了。 看了看熟睡中的夏儿。苏亚唤來丫环蔓菁。并吩咐她好生照看夏儿。便悄悄地出了宅子。她想趁夜在这龙瑞国的皇城里转一转。看看是否还能找到另外的似曾相识之感。 “舜王府……” 苏亚本是在皇城中闲逛。却不想无意之间。竟是走到了眼前的这个地方。望着那朱红大门上的三个烫金大字。她的眼里。闪过几许复杂的神色。 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到这里來呢。明明是无意之间。可她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记得來这里的路。 苏亚紧拧着一双秀眉。恢复清冷的目光如同一汪寒潭。若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如进去看看。 打定主意。苏亚掏出怀中的丝绢遮在脸上。四下望了望。旋即轻功一施。几跳几跃间。人已到翻入了高高院墙之内。 然而。她却不知。就在她进入王府的这一刻。便被人发现了。 墨飞扬由暗处现了身。看着那抹白色的娇影沒入夜色之中。隐约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熟悉。却终是想不起來。他唤來影子暗卫暗中跟着苏亚。便向书房而去。 刚走到书房门口。却正好看见白竹牵着小主子离殇从书房里走了出來。 他走上前。恭敬地欠身行礼:“属下见过夫人。见过小王爷。” 白竹盈然一笑。朗朗大方地道:“不是说了吗。跟我不用行那些个虚礼。王爷在里面休息。我先带离殇回去了。” “嗯。”墨飞扬颔首。目送白竹离去后。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并沒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坐在桌案前。他将眸光一转。落向窗户边。只见一身墨色锦衣的寒泽予正负手立在那。双眼望着窗外的夜色。 他大步走过去。凛声道:“王爷。有人闯进了王府。” “是什么人。”寒泽予头也不回地哑声问道。那双幽深如夜的眸子里。好似沉淀着比夜色更加深邃的东西。冷峻刚毅的脸庞上。沒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墨飞扬道:“属下并未看清。只是觉得……”说到这里。他却顿了下來。双目试探地看向寒泽予。好似不敢轻易地将话说出來。 寒泽予转过身。黑若夜幕的眼睛冷若玄冰。沒有耐心地道:“说。” 墨飞扬不敢再犹豫。当下便道來:“属下觉得。闯进府的那人。身影有点像王妃。”本來刚开始他并未想起。可在來书房的路上。洛子依的身影一瞬间在他脑海中闪过。所以此刻他便有如此大胆的猜测。“属下已经派影子暗卫暗中观察。特地先來向王爷禀报。” 本以为寒泽予会立刻冲出书房。却不想在墨飞扬说完这翻话后。寒泽予仍旧蚊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这么些年來。王爷只要一听到哪里有王妃的消息。就会马上亲自前往查看。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所以今日王爷表现得如此冷静。倒也是出乎墨飞扬的意外。 ------------ 161章 她回来了 (女生文学 ) 沉默了片刻。寒泽予突然开口问道:“小夜何时回京。” 墨飞扬略微有些惊讶。却还是如实回禀:“快马加鞭。不出两日便能到达京城。” 自从白竹生了离殇后。寒泽予便将苍灵阁交给了夜凌郗管理。而夜凌郗的能力半点也不输白竹。不仅将苍灵阁打理得很好。还在各国加设了十几个情报点。 此次召夜凌郗回京。寒泽予是想知道五国联军何时会再次向龙瑞国发动进攻。虽然他表面上不再过问朝政。但五国联国的事。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时。书房外突然传來了轻微的动静。紧接着。便响起了一名暗卫禀告的声音:“启禀王爷。闯入王府的人。。并不像是有什么目的。反倒是在府中一路闲逛。现在已经朝云熙阁去了。” 深夜闯入他的王府闲逛。 还去了云熙阁…… 难倒。真的是她回來了。 寒泽予冷冽的黑眸微闪。面无表情地对墨飞扬吩咐道:“去云熙阁。” 说罢。人已是率先走出了书向。墨飞扬紧随其后。 夜色幽深。长长的回廊上挂满了灯笼。微风一过。灯笼中的烛火便随风摇曳。散发出时明时暗的光芒。 回廊的尽头。苏亚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根圆型柱子后。待一波巡逻的待卫离开后。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锐利如豹的目光敏捷地扫过四周每一个地方。确定不会再有待卫过來。苏亚这才在夜色中现了身。缓缓地往回廊前方的院子走去。 院门上方。刻着云熙阁三个字。苏亚站在门前。并未迈步进去。 从她进入这座王府的那一刻起。她便觉得自己不仅來过这里。还对这里十分熟悉。不然她又如何能轻易地避开这府中精密布控的巡逻待卫。还好像是熟门熟路般來到了这座院落。 带着疑惑。苏亚缓步走入院中。可刚入院门。一阵铁链的声音便从院子左方的角落传來。苏亚立刻戒备。神色灵敏地朝那边望去。正好看到一只长得十分壮硕的金毛猎犬站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苏亚沒想到这座看似沒人居住的空院子竟还养了一条如此凶狠的猎犬。她从怀中掏出匕首。双目如鹰般犀利。只要这只猎犬朝她扑过來。她就会一刀要了它的小命。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金毛猎犬不仅沒有向她发起进攻。连一声恶狠狠的犬吠都沒有。竟是吐着舌头朝她热情地摇起了尾巴。还撒开四条小腿朝苏亚跑來像是想与她亲近。它这一跑。身上的铁链立刻发出铮铮地声响。 苏亚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生怕这铁链声会将人引來。她收起匕首。走到金毛猎犬身旁蹲下。金毛立刻不停地舔着她的手。若是平时。苏亚是十分抗拒与动物亲近的。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可她对这金毛却并不反感。 她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旋即对它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果然。这金毛顿时安静下來。乖乖地坐在地上巴巴望着她。 看來这猎犬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苏亚示意它不许动。然后起身准备到屋子里去看看。却不想余光瞥见一只竹篾编的小球放在狗窝里。 这球。不正是今日在街上跳下马车那小男孩捡去的吗。 难倒这狗是那绿衣夫人和小男孩养的。 “王妃。是您吗。” 苏亚心中刚闪过那个疑问。身后便突然传來一句问话。。将匕首再次握于手中。抬眸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碧衣的丫环站在院门口。 “王妃。” 清陌看着站在朗朗身边的苏亚。虽然苏亚蒙着面。可她的身形却是那么地熟悉。清陌满目激动。迈开步子就想朝苏亚走去。 苏亚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清冷的瞳孔中满是戒备。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來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许多人朝这边赶了过來。苏亚暗觉不妙。立刻轻功一施。跃出院墙离开了云熙阁。 见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走。清陌觉得不对。刚想追上去。就见寒泽予和墨飞扬带着侍卫來了云熙阁。 清陌激动地跑上前。有些语无论次地失声道:“王…。好…好像是…是王妃。王妃回來了。” 如果说墨飞扬认错人。那可能是他一时眼花。现在连清陌都说闯入王府中的人是王妃。寒泽予刚才还镇定的心立时狠狠拧了一下。他二话不说。飞身一跃便朝苏亚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苏亚一路逃离。本想离开这座王府。却不想误入了一座比方才那云熙阁还要僻静的院落。风吟阁。 这院子的格局十分幽静闲雅。空气中隐有淡淡药味弥漫。可这药味并不刺鼻。反倒十分清新。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个人在她心中所留下的印象。可这个人。苏亚却想不起來是谁。 “。只怕是她还沒醒來。你自己却是累得倒下了。” “只要她能醒來。我累点。又有何妨。” 突然。屋子里传來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苏亚怕惊动了他们。刚准备离去。却又听那女的说道:“南锦。你还是这么固执。” 闻言。苏亚身形一顿。南锦。是沧宁昊所说的神医南锦吗。 苏亚顿时双眸一亮。准备靠近屋子。却不想身后突然传來动静。她敏捷地回头。便看到同样蒙了面的沧宁昊站在了她的身后。她还來不及说话。沧宁昊便拽着她跃身而起。离开了王府。 而追來的寒泽予。。他还想再度追上去。却被赶來的墨飞扬拦住。屋内听到动静的南锦和白竹也走了出來。 “王爷。切不可再追了。万一这次又是娄幽设下的陷阱。只怕会对王爷不利。”墨飞扬忠心地劝诫道。这些年來。娄幽那老妖婆为了对付王爷。竟是找了数名女子假扮洛子依。以此引寒泽予出府。若不是寒泽予命大。只怕早已命丧娄幽之手。 墨飞扬又道:“而且王爷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是王妃回來了。她又岂会不來找王爷。还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再说方才闯入王府之人。明显还安排了人接应。显然是想引王爷出府。” 听了墨飞扬的话。。相对南锦的平静。白竹心里却是猛地沉了一下。因为她想起了白日里在马车里看到的那名女子。虽说自己沒看清她的相貌。但她那双眼睛。却是像极了洛子依。 难倒真的是娄幽。又找來了与洛子依相似的人。布下了什么阴谋吗。 一旁的寒泽予则是默不作声。他站在那里。双眼阴冷凌厉地望着方才苏亚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沉声对墨飞扬吩咐道:“封锁京城。派影子暗卫暗中四处搜查。就算她是假的。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出來。”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去。却并沒有回书房。而是去了云熙阁。 云熙阁内的布局。还和洛子依失踪前一模一样。。清陌每日都会來打扫。 寒泽予步入屋内。看着这空空的房间。他的心里。说不出是落寞还是沉痛。他找了她整整五年了。不管娄幽布下什么阴谋陷阱。他都可以豁出自己这命不顾。为的是不肯放过与她有关的半点线索。只要能找到她。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纵使他出动了所有的势力。仍旧沒有将她找回。 倾身躺在洛子依曾睡过的床上。寒泽予闭上幽深的双眼。可这一闭眼。脑海里闪过的。又满是与洛子依相关的画面。从第一次见她被她刺伤。到后來送她入宫。再到后來她成为他的王妃。 一切的一切。不论是最初与她的争锋相对。还是到后來两人的和睦相处。都深深地刻在了寒泽予的心里。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化成了寒泽予对洛子依的执著。那就是。只要她还活着。哪怕这一生他倾尽所有。也要将她找出來。 这厢远离舜王府几条街后。确认沒有人追來。沧宁昊才放开了苏亚。 对于沧宁昊的突然出现。苏亚并未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而且有些事沧宁昊不想说。她问了也是白问。 反倒是沧宁昊神色有些紧张地凝视着她。低声问:“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迎着他的紫眸。苏亚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她不露声色。仍旧表现得十分冷静。不答反问地缓声说:“我以前。去过那里。” “云裳……” 苏亚这话刚一出口。沧宁昊的紧张又明显增多了些许。心知苏亚这是在试探他。可他内心深处。还是怕苏亚这一趟舜王府之行。会让她想起一些过去的事。 其实就算沧宁昊不回答。苏亚对自己的试探。也是有了结果。 “神医南锦。就在舜王府中。对吗。”这是苏亚现在唯一想确认的事情。至于她和舜王府之间的关系。待夏儿好了之后。她自会去查个明白。 见她终于换了话題。沧宁昊顿时松了口气。想來南锦的事自是瞒不了她了。所以沧宁昊便索性点了头:“正是。” 得了沧宁昊的回答。苏亚便不再说话。她大概知道了沧宁昊为何不让她过问南锦的原因。 ------------ 162章 夏儿失踪 (女生文学 ) 想來夙国早些年前就被龙瑞国一举灭国。沧宁昊好不容易复了国。然而江山还未稳固。现在又为了她和夏儿深入敌国求医。万一请南锦的时候惊动了舜王。那沧宁昊岂还有命活着回夙国。 她苏亚向來不喜欢欠下人情。所以这次绝对不会让沧宁昊涉险。 如此思量。苏亚便对沧宁昊淡声道:“找南锦替夏儿看病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就不要插手了。”说罢。她便运了轻功。快速往城北的宅子而去。只留下沧宁昊一人站在那里。一双紫眸里。尽是说不出的落寞。 沧宁昊苦涩地摇了摇头。他是那么地想帮她。不想她为任何事操心。可是到头來。他还是无用武之地。 苏亚刚回到宅子。。便看到宅子里的下人乱成了一团。她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蔓菁一看到她回來。立刻哭喊着扑过來跪倒在地。 “夫人。小公主…小公主她不见了。呜呜…都怪奴婢。是奴婢该死。沒看好小公主。” 闻言。苏亚顿时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绝美的脸蛋儿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但是相比丫环下人们的惊慌措乱。苏亚很快让自己镇定下來。她拉起蔓菁。疾言厉色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蔓菁哭着回道:“半刻钟前小公主突然醒了。她说头很晕。奴婢便立刻去给公主煎药。可是煎完药回來。。奴婢却发现小公主不在房里。安大人派人在宅子里找了个遍。也沒见到小公主。现在他已经带人到外面去找了。” 这时。慢一步的沧宁昊也赶了回來。一听夏儿失踪。他立刻将宅子里剩下的仆人全部派出去寻找。 “云裳。对不起。是我疏于防患。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夏儿平安带回來的。” 此刻沧宁昊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责。若不是他方才只顾着去找苏亚。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现在自责也是无用。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查清是谁带走了夏儿。 相较听到夏儿患血症时的绝望。此刻的苏亚竟是表现地异常沉稳平静。这有些出乎沧宁昊的意料。。可他很快又反应过來。这不正是他认识的苏亚吗。遇事从來不会先自乱阵脚。 反倒是他自己。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夏儿不仅是苏亚的命。也是他沧宁昊的。 “夏儿虽然有时调皮贪玩。却从不会晚上独自出去。所以她肯定不是自己离开宅子的。”苏亚冷静地分析道。她快步回到夏儿睡过的房间仔细勘察起來。果然。在屋门外的廊柱上发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这些都是根据她前世做为特工的经验來判断的。而且脚印只有屋外的廊柱上才有。屋内的墙上或是地上都沒有。所以夏儿应该是在蔓菁去煎药后出了屋子。然后被人从屋顶而下于瞬间之际给掳走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苏亚來不及多想。立刻跟着廊柱上的脚印追了出去。这些年來。她武功精进。尤其练了一身绝妙的轻功。而从廊柱上的脚印來看。掳走夏儿的人轻功应该在她之下。只要她顺着脚印。应该会有追上的可能。 沧宁昊也紧随苏亚之后。生怕慢了一步。夏儿就会多一分的危险。 半个时辰后。 望着眼前的朱红色高墙。以及厚重的朱红大门外手持长戟正在來回巡逻的士兵。苏亚再三确定。脚印确实是追到这里就沒有了。 他们隐身在暗处。苏亚心里却满是疑惑。想他们这才刚进龙瑞国帝都。。便被别人盯上了。而且还是皇宫里的人。难倒是有人知道了沧宁昊的身份。所以才捉夏儿去的吗。 不管是何缘由。敢掳走她的夏儿。她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相较苏亚的疑惑。沧宁昊却隐约猜到了掳走夏儿的人是谁。只是沒想到。当初那个只为一心和安少凌争宠的柯千谨。如今会变得如此心思缜密。暗中派人盯上了他们。 “云裳。你打算夜闯皇宫。”见苏亚准备行动。沧宁昊立刻拉住她。低声问道。 “恩。” “这里戒备森严。又有如此多的守卫……” “戒备森严又如何。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苏亚神色冷凝地打断了沧宁昊。在这世上。只有她苏亚不想去的地方。沒有她不敢去的。 心知她的脾气。沧宁昊无奈。且他心中也系着夏儿。只好对苏亚道:“我知道一条进宫的密道。你随我來。” 当初夙国被灭。沧宁昊被捉到龙瑞国皇宫住了几年这事。苏亚是知道的。所以这会沧宁昊会知道有进宫的密道。苏亚也并不觉得惊奇。 不过。此密道并不是冷宫枯井下的。冷宫枯井下的地宫已被苏亚炸毁。当年闽亲王怕自己建的地宫之事败露。所以还在皇宫内修建了另一条密道以便他逃跑之用。因此这条进宫的密道。还是闽亲王告诉沧宁昊的。 承乾宫。 柯千谨推门而入时。寒泽延正在批阅奏折。他的表情很是沉重。只因这奏折乃是边关守将八百里加急送回宫的。上面说。五国联军近日又在纠集军队。随时可能会发动对龙瑞国的进攻。 “皇上……”柯千谨扭着腰。高挑纤瘦的身姿如同女人般曼妙。动作娇柔地坐在了寒泽延身边。 寒泽延并未看他一眼。而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千谨若是沒事。就早些去休息吧。” 若是平时。柯千谨听了寒泽延这语气。定会百般撒娇。可今儿个。他却是一脸谄媚地将寒泽延手中的奏折拿了过來放到一边。并献宝似地说道:“千谨当然是有事才來。” 旋即双手一拍。两名太监立刻抱着昏睡中的夏儿走了进來。“皇上您來看看这丫头。”柯千谨也不顾寒泽延是否会动怒。将他从龙椅上拉起。走向被放在地上的夏儿。 寒泽延无奈。只好随了柯千谨去。本是沒什么心情。却不想在看到夏儿的模样后。他竟是说不出的震惊。 柯千谨将寒泽延的神情尽收眼底。嘴上指过一丝阴邪的笑。问道:“皇上。像吧。” 。寒泽延将夏儿抱了起來。再三仔细打量。这小丫头竟是越看越像当年的洛子依。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 “这小丫头。你是从哪儿找來的。”寒泽延问道。 柯千谨得意地笑了笑。将嘴凑近寒泽延的耳边。悄声细语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寒泽延。本來白日里他只是派人盯着那辆马车。想看看是什么人能引起白竹的注意。 却不想阴差阳错地捡到了夏儿这么个宝贝。光凭着小丫头这张和洛子依如此相似的脸蛋儿。他们就有了足够的筹码。 翌日。 入春的天气清晨还略微有些清凉。笼罩在院落中的雾气还未尽数散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忙碌的下人已在白雾中清扫着院里的落叶。 比下人们起得更早的离殇已经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他小小年纪。已是把每个剑招耍得十分干净利落。白竹坐在窗前。任由丫环给自己梳着发。一双迷离的眼睛像是在看着院中的离殇。又像是看着远处。 她在想昨天发生的事。那个在马车里的人。和夜闯王府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真的是洛子依回來了。那她…… 自己又在担心什么呢。洛子依沒失踪之前。对她也是百般照顾。而且若是沒有洛子依。哪还会有今日的离殇。说起來。洛子依是她的恩人。她心里倒是盼着洛子依回來。这样的话。寒泽予便沒有借口找各种种样的绝色美人回來了罢。 是的。外面的人皆知这些年來寒泽予风流成性。整日在美人堆里流连忘返。其实只有她知道。那些个所谓的美人儿。不过都是洛子依的替代品罢了。 她们身上但凡有一丁点儿与洛子依相似的地方。都会被人送进王府來。而寒泽予只是把她们圈养在府中。从未碰过。 “夫人。刚才奴婢去取早点。看到那柯大人一大早又來王府了。也不知道今儿个又挑了什么样的美人送來。”丫环翠儿一进门。便对白竹嘟声说道。 可是白竹却沒有任何反应。翠儿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走上前一看。才发现白竹像失了魂一样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夫人……”翠儿连唤两声。白竹终于回过神來。 “怎么了。”白竹收回心思。淡声问道。 翠儿这才又道:“奴婢看到柯大人又來府上了。” “來就來吧。有何大惊小怪的。”白竹仍旧口气平淡地说道。她站起身。准备去叫离殇进來沐浴。可刚走两步。似想起什么般又停了下來。她转头问翠儿:“王爷呢。可还在云熙阁。” “好像是吧。奴婢回來时。只见管家把柯大人领去了书房。”翠儿如实回道。 白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翠儿快去准备热水。便将离殇带进了屋子。 云熙阁。 寒泽予仍旧躺在床上。可他并未睡着。而是闭着眼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墨飞扬站在门外。见屋内仍旧沒有任何动静。只好再次出声提醒道:“王爷。柯千谨已经书房等候多时。王爷见还是不见。” ------------ 163章 送到王府 (女生文学 ) 闻言。寒泽予动了动。他侧过头。望向銮床对面挂的那幅洛子依画像。一双紧蹙的剑眉下。黑眸幽若深渊。锁紧着那画中之人。 隔了良久。他这才起身。 听到动静。墨飞扬忙叫候在一旁的清陌将早已打好的水端进去。他紧随其后。 伺候寒泽予洗漱完毕。清陌正要端水离开。寒泽予却叫住了她。 “你为何认为昨晚闯入王府之人。会是王妃。”他的声音很是沙哑。透着一股子低迷。却不失性感。 一提到洛子依。清陌仍旧有些许激动。但她克制地很好。低声应道:“想必王爷也是知道。朗朗一见了陌生人。就会狂吠不停。。可昨儿个晚上那蒙面女子闯进來时。朗朗不仅一声未叫。奴婢还看到朗朗对她摇头摆尾。这天底下除了王妃。又有何人能让朗朗如此温顺呢。” 听她说完。寒泽予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清陌退下。又对墨飞扬问道:“昨晚查到了些什么。” 墨飞扬道:“影子暗卫连夜全城搜查。确实在城北一家住宅里发现了可疑的人物。但他们并不像是娄幽阁的人。反倒是与夙国有关。” 夙国。 听到这两个字。寒泽予很自然地便想起了沧宁昊。那个曾经让洛子依不惜以命相护的男人。 其实当初洛子依失踪时。。他就怀疑过会不会是沧宁昊带走了她。可是任凭他出动了自己所有的势力。也无法找到夙国新建的皇宫所在。而且在五国联军中。夙国是行事最为低调的。让他根本就掌握不了多少关于夙国的消息。 沒想到五年过去了。夙国的人竟会出现在龙瑞国帝都。这次。他无论无如都不会错失机会。 “有什么发现。”寒泽予凛声问道。 “属下让影子暗卫盯了一夜。那些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地派人出去。像是在找什么人。”墨飞扬应道。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而且那为首之人。应该是当年皇上身边的娈童安少凌。” 安少凌…… 这个名字。。寒泽予并不陌生。他勾起唇角。高深莫测般似笑非笑地对墨飞扬吩咐道:“把安少凌带來。本王要见他。你亲自去。” “是。属下领命。”墨飞扬恭敬地道。然说完这些。仍不见寒泽予有起身去书房的打算。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若是不打算见柯千谨。属下便去打发他回宫。” 寒泽予本就不打算见那个娈童。而且柯千谨每次來王府。都是将那些个美人儿交给管家便被打发走了。于是寒泽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让墨飞扬去打发柯千谨走。 然墨飞扬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來:“王爷。。有一事属下觉得蹊跷。” 寒泽予挑眉。不紧不慢地问道:“何事。” “今日那柯千谨并未带美人來王府。反倒是抱着一个小女孩來的。”墨飞扬说道。 小女孩。这柯千谨是找不到美人了吗。竟然带一个小女娃來他的王府。是以为他还有恋童癖么。 若是平时。寒泽予定会叫墨飞扬把柯千谨轰出王府了事。但今儿个。他却來了兴趣。反正也是闲着无事。他倒要看看柯千谨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去书房。”寒泽予勾唇邪佞一笑。便大步出了屋子。 彼时柯千谨已在书房等得不耐烦。。但是碍于他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敢发作。见寒泽予终于进了书房。他方才还颇为恼火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满是谄媚地迎了上去。 “柯千谨见过王爷。” 寒泽予却是看也沒看他一眼。而是一进书房。便将目光落向了被柯千谨放在椅子上还昏睡着的夏儿。此时夏儿的脸上。被柯千谨遮了一层面纱。所以寒泽予并未看到她的模样。 “柯大人这是何意。” 寒泽予也不与他拐弯抹角。指着夏儿径直问道。 柯千谨讨好似地笑了笑。挪步走到夏儿身边。道:“这当然是下官送给王爷的大礼。” 寒泽予半眯着双眼。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低沉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里含了丝戏谑:“你这大礼。恐怕本王受之不起。” “王爷说笑了。且这受不受得起。还请王爷看了这女娃之后再下定论也不迟。”柯千谨似胸有成竹地说道。他将夏儿抱起。并朝寒泽予走近了些。然后。才缓缓地将夏儿脸上的面纱揭了下來…… 稚嫩却不失精致的脸蛋儿随着面纱的落下。清晰无比地映入了寒泽予的瞳孔。那双半眯的眼眸也缓缓睁大。深若寒潭的眸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的震惊。他的心。。也跟着狠狠颤了一下。可他俊逸无双的脸上却是沒有过多的表情。仍旧冷冽如初。他就那么蚊丝不动地坐着。目光紧锁着那张小小的脸蛋。却又似透过那张脸蛋。在看另外一个人。 同样觉得震惊的。还有站在寒泽予身后的墨飞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柯千谨抱在怀中的夏儿。似完全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和洛子依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虽说柯千谨捕捉到了寒泽予眼里一闪即逝的震惊。却并未在寒泽予脸上看到多余的表情。一时之间。原本胸有成竹的他在这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思量再三。柯千谨只好小心谨慎地试探道:“王爷。。不知这小女娃。可还入得了您的眼。” 寒泽予收回深邃的目光。却并未理会柯千谨。而是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地浅呡着。这下。更加让柯千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一时之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骤。墨飞扬也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神來。他缓缓地看了寒泽予一眼。此时此刻。也只有他才能明白寒泽予心中所想。 隔了许久。寒泽予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他起了身。缓步走到柯千谨旁边。目光似有若无地看了看夏儿。又慢慢踱步走至窗前而立。沉稳冷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皇兄是为何意。” 听他终于开了口。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因紧张过度而出了一身冷汗的柯千谨立时如大赦般松了口气。聪明如他。自是听明白了寒泽予问这话的言外之意。 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柯千谨也不再拐弯抹角。径直如实道來:“回禀王爷。皇上有两个条件。只要王爷答应。这小女娃便可留在舜王爷陪伴王爷左右。” 寒泽予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原先皇帝隔三差五地派柯千谨送美人來。也不过是一个条件。那就是让南锦去丞相府为洛秦淮治病。如今送了个小娃过來。条件倒是翻倍了。 只不过。这另一个条件。不用柯千谨说。寒泽予也是了然于心。早就心里有数。 。不等寒泽予开口问。柯千谨又开了口道來:“这第一个条件嘛。这然还是让南锦去救治丞相大人。至于这条件二。想必王爷也是猜到了。那就是请王爷重掌兵权。领兵对付五国联军。以收回龙瑞国这些年丢失的城池。” 想当初洛子依刚刚失踪时。寒泽予向太后和皇帝说的条件是。只要找回洛子依。他便重掌兵权。领兵出征。如今洛子依沒找着。他们倒是送來了个和洛子依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小女娃。 寒泽予凛然冷笑。声音不寒而栗地问道:“单凭这个小女娃。你就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吗。” 此话一出。吓得柯千谨又是冷汗涔涔。本以为有了夏儿。他们就有足够的筹码让寒泽予就范。可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一代战神寒泽予。 柯千谨有些略微慌神了。若是寒泽予不能答应皇上这两个条件。那他又该如何回宫向皇上交差。想他今晨出宫时。还信誓旦旦地向寒泽延保证过。一定会完成任务。这下可如何是好…… 就在柯千谨乱了分寸时。寒泽予转过身來。看到柯千谨一脸慌乱的样子。他不禁冷声笑了笑。果然是扶不上台面的娈童。就这么一句话。便吓成了这样。 见已达到目的。寒泽予也不再多加为难他。便道:“本王与丞相大人一朝为官。自当不能见死不救。你回去告诉皇兄。不日南锦便会前往丞相府。” 听寒泽予终于松了口答应第一个条件。柯千谨立刻如释重负。然他还來不及多喘一口气。又听寒泽予道:“至于这重掌兵权。还得看本王心情。飞扬。送客。” 话音落。还不待柯千谨回过神儿來。墨飞扬已是走了过來将夏儿从他怀中抱走。并冷声道:“柯大人。请吧。” “王爷……” 第二个条件寒泽予还未答应。他回了宫怎能交差。柯千谨不死心地想继续纠缠。墨飞扬哪能给他机会。当下厉声喝道:“若是柯大人不想自己走出这舜王府。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威胁的话一出。柯千谨自是不敢造次。可心里却对寒泽予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寒泽予能领兵打仗。为皇上分忧。他才懒得这般热脸贴着冷屁股地來巴结寒泽予。 送走柯千谨。墨飞扬看了看抱在怀中的夏儿。请示般地向寒泽予问道:“王爷。这小女娃该如何安置。” ------------ 164章 她的女儿 (女生文学 ) 寒泽予坐在椅子上。鸷冷的目光幽深如夜。似有片刻的迟疑。他终是缓声开了口:“抱过來……” “是。”墨飞扬立刻将夏儿抱了过去。放到寒泽予的怀中。 轻飘飘软棉棉的小身体落入他怀中的那一刻。寒泽予本该平静的心。再次狠狠颤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小脸蛋儿。五官是如此地绝美精致。简直和洛子依是如出一辙。 不过许是睡得太久的原因。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紧抿的小嘴上也毫无血色。就像是生了重病般。 寒泽予就这么定定地凝视着夏儿。心中却隐隐作痛。其实方才第一眼看到夏儿时。他就隐约猜到了夏儿的身份。 想当初他率兵攻打陌古皇城。第一次与洛子依相见。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和云妃长得像罢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可不曾想。她却是云妃的女儿。所以这天底下。能让两个人长得如此相似的。只有血缘关系…… 如果。夏儿真的是她的女儿。那么。她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想到这。寒泽予本就作痛的心。开始如同刀割般。他寻了她整整五年。却不想。先寻來的。却是这个可能是她女儿的小女娃…… 这些年。她去了哪里。又是和谁……生的这个女儿…… 其实这个问題。也不过是寒泽予在自欺欺人罢了。他又怎能猜不到是谁呢。夙国的人突然出现在龙瑞国帝都。紧接着就有人夜闯王府。再后來。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女娃。 沧宁昊。 寒泽予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三个字。刹时。他那张俊脸冷如寒冰。森森黑瞳中溢出无数浓烈的杀意。 感觉到寒泽予身上腾起的杀气。墨飞扬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感叹。他所熟悉的王爷。终于回來了。只是他不明白寒泽予为何会对一个小娃生出杀意。便小心地问道:“王爷。” “传本王命令。立刻封锁京城。将所有混入京城的夙国乱党全部找出來。”寒泽予厉声喝道。眉宇之间满是盛狂的怒气。五年前他顺了洛子依之意放走沧宁昊。是他这一生犯过的最大错误。所以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沧宁昊活着离开龙瑞国帝都。 “是。属下这就去。”墨飞扬领了命。立刻退出了书房。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当下。书房中便只剩下了寒泽予和沉睡中的夏儿。 空气中充满了安静而又诡秘的气氛。寒泽予仍旧只是盯着夏儿苍白的脸蛋。似乎是看得出神。又似乎是在恍神。那双幽若寒潭的黑眸中。不再有冷如刀峰般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幽远的宁静。 隔了良久。寒泽予终是缓缓抬起手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夏儿柔嫩的脸蛋上划过。他的眉头似有若乎地皱了皱。旋即将手指落在了夏儿的脉搏上。 从脉搏探知她只是被点了穴。寒泽予刚想替她解开。目光却落向了桌面上摆着的那张洛子依画像。他把夏儿放到一旁的软榻上。旋即将画像收了起來。这才给夏儿把穴道解了开。 轻缓睁开的眼睛大如铜铃。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清澈得好似山间溪水般不带任何杂质。只是。刚醒來的夏儿就像易碎的瓷娃娃。看起來是那么地虚弱。她连坐起來的力气都沒有。只能转动着双眼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 当琥珀明眸落在寒泽予身上的那一刻。夏儿的眼底立刻生出了戒备。眼下的陌生环境和这个陌生男人。让她立刻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只记得昨晚她让蔓菁去煎药后。就想去找洛子依。可刚一出房门。就被人打晕了。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夏儿稚嫩的声音虚弱而又警惕地问道。 寒泽予并未回答。只是紧紧地凝视着她。从方才夏儿看到他时生出的戒备。到现在如此镇定自若地问他是谁。。倒真是和洛子依像极了。 他的心再次狠狠地抽痛起來。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喂。我在问你话呢。”夏儿强撑着坐了起來。仰着脑袋再次对寒泽予问道。 迎着她的目光。寒泽予缓缓开口。漫不经心地道來:“舜王府。寒泽予。” 得了回答。夏儿眨了眨眼。撇着小嘴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沒听说过……” 简短的四个字。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寒泽予的心头。整颗心也在瞬间沉入了谷底。其实。他是故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就是想试探夏儿。既然夏儿未听说过。那就说明。洛子依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他这个人。 满心的怒火在这倾刻间被点燃。。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跳出來。寒泽予的俊脸已是铁青。若是洛子依此刻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地揪着她问明白这一切。 向來心思细密而又聪明的夏儿。自然是感觉到了寒泽予情绪上的变化。她跳下软榻。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到寒泽予面前。轻声细语地问:“你怎么生气了。” 她这一靠近。寒泽予盛怒的双眼立刻如同刀刃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样令人心生恐惧的目光。却沒有震慑到夏儿。她不仅沒有避开。还伸出小手放向寒泽予的胸口。颇为好心地劝说道:“娘亲说了。气急攻心。你这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夏儿的举动让寒泽予一愣。想他活了二十几年。征战沙场杀人无数。却不想今天竟被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给教育了一翻。。 寒泽予深吸了口气。此刻就算他有天大的怒气。也不能撒在一个小女娃身上。他收敛了心神。让自己平静下來。倾身坐到软榻上。既然夏尔提到了她的娘亲。那他便顺着夏儿的话沉声问:“你娘亲。是谁。” 夏儿将头一昂。神气地道:“我娘亲那可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如今你把我掳來。我娘亲肯定到处找我呢。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放了我。不然等我娘亲找到这儿。她会把你这舜王府给铲平了。” 听她这么说。寒泽予勾唇一笑。“你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不过。若她娘亲真的是洛子依。那他倒是相信洛子依是有这个本事的。 只是。。又岂会轻易放夏儿离去。 “你放还是不放。”夏儿轱辘转动着双眼。机灵地看着他。 寒泽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得看你娘亲何时來。” 这意思明显是不会放她离开了。夏儿有些生气地嘟了嘟嘴。她十分不明白。这个奇怪的人干嘛要把她掳來。又还要等娘亲來了才放她走呢。难倒就真不怕惹恼了娘亲。让他这个王府鸡犬不宁。 不过。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夏儿也不再多想。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为了不再多给洛子依添麻烦。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乖乖呆在这里。等娘亲來救她。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先在你这里住下了。” 明明是阶下囚。却用了这样的口气说话。夏儿一脸勉强接受的模样。让寒泽予竟是忍不住眉头抖了两抖。洛子依平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么。 即來之则安之。不哭也不闹。这样也好。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你叫什么名字。”寒泽予的怒气已消。心中对这小丫头也有了些许兴趣。 “夏儿。”小丫头轻盈的声音回答得十分干脆。 寒泽予神色微闪。“沒有姓。” “有啊。我姓苏。苏清夏。娘亲都叫我夏儿。” 闻言。寒泽予眸光一黯。她竟然姓苏。难倒。她并不是洛子依和沧宁昊所生。 本已认定的事实。在这一刻却被推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一时间。寒泽予已消的怒气再次腾升而起。难道说洛子依还有别的男人。 “咕咕咕……” 突然。一阵肚子的饥饿声打断了寒泽予的思绪。夏儿则是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尴尬地问:“我饿了。有吃的吗。” 本想再问夏儿一些问題。可看到她如此虚弱。脸色也极为苍白。寒泽予只好作罢。而且來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当即。寒泽予吩咐下人带了夏儿去吃饭。又叫來管家。让管家找些人在帝都传开。说是舜王府來了一位和失踪王妃洛子依长得十分相似的小女娃。 既然洛子依不让他找到。那就只能用这个法子。将她引出來了。 交待完这些事。想到夏儿应该已经吃完饭。寒泽予正准备离开书房去找夏儿。却见一名丫环神色慌张地跑了进來。 “王…王爷。不好了。那位小姑娘晕倒了。” 丫环慌慌张张地说完。寒泽予立即神色一沉。大步就往书房外走去。 膳房内外。此刻围了一群下人。个个都探着脑袋想看看里面晕倒的夏儿。因为王府里已经传了开。说是这小女孩和失踪的王妃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干活。” 这时。管家一声怒喝。立刻吓得那些下人做鸟兽状。四下散了开。 寒泽予沉着脸大步迈进膳房。一眼就看到晕迷的夏儿正躺在白竹怀里。 “你怎么在这里。”寒泽予冷声问道。顺手将夏儿抱了过來。 听了寒泽予如此生冷的语气。白竹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样。她解释道:“我只是听闻这女娃和王妃长得像。就过來瞧瞧……” 寒泽予凌厉地看了白竹一眼。不再多说。而是抱着夏儿就往云熙阁去。并吩咐管家立刻去请南锦。 入春的季节。繁花似锦。云熙阁内隐约漂流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刚长出嫩叶的木棉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朗朗神清气爽地站在院中。大大的眼睛看着房内。不时发出几声犬吠。 屋子里。南锦正给夏儿把着脉。方才來时。初看到夏儿的容貌。平时淡雅的南锦也是略微惊了一惊。但他也沒有多问。单从夏儿苍白的面色來看。想必就是病了多时。所以南锦也沒有片刻耽搁。立刻给她诊治起來。 只是。这小女孩的病。略微有些棘手。 见南锦面色紧凝。寒泽予剑眉微沉。本以为夏儿只是饿得太久导致体虚而晕倒。可现在从南锦的神色來看。怕是沒有这么简单了。 ------------ 第165章 出门散心 (女生文学 ) “她怎么样了?”寒泽予凛然问道,声音略显沙哑。 南锦双眉轻拧,将夏儿柔弱的小手轻轻放回被中,沉思了片刻,才应道:“她这病,似血症,又非血症,我暂时还不能确诊。” 闻言,寒泽予冷冽的目光微闪,他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那个小人儿,才这么丁点大,就得了如此复杂的病,她的娘亲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一想到夏儿这般小就受着病痛的折磨,寒泽予的心中竟是生出了几许怜惜,“可有办法医治?” 南锦若有所思地说:“要待我先回去翻阅医书,找出了她的病因所在,方能对症下药。”说罢,他站了起来,俊秀无双的容颜上难掩些许疲惫,又道:“我先回去给她煎些药,南锦告退!” 望着南锦离去的消瘦背影,寒泽予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不用他说,南锦也一定会用尽心思替夏儿医治,只是这些年,为了沉睡不醒的花芊语,南锦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文雅少年,而是变得沉默寡言,常年将自己关在房里翻阅医书,只为尽快将花芊语治好。 这时,候在院里的墨飞扬走了进来,恭敬地禀道:“王爷,白夫人带了小王爷过来,是否让她进来?” 寒泽予俊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幽深的目光未从夏儿身上离开,声音淡如清风:“让她回去,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是!”墨飞扬领了命,转身离开房间来到院中,此时离殇正和朗朗玩得不亦乐乎,而白竹却是难掩一脸思绪地站在旁边发呆。 墨飞扬走了过去,轻声道:“夫人,你带小王爷先回去吧。” 白竹回过神来,明知此行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无奈地笑了笑,双眸似有若无地看了看寒泽予所在的房间,心不在焉地应了句:“有劳了。”说完,便唤了离殇同她一道离了去。 是夜,玄月高挂,清冷如霜的月光在院子里撒下一地银华,朗朗在树下慵懒地打着吨儿。屋子里,明黄的烛火忽明忽暗,寒泽予闭目靠在床沿,他一直守在夏儿的身边,未曾离开半步。 这时,墨飞扬急步走了进来,还未靠近床,寒泽予立刻睁开了双眸,幽深不见底的目光径直射向墨飞扬。 “王爷,人已经抓回来了,已经关入地牢!”墨飞扬低声禀道。 寒泽予翻身而起,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大步离去,墨飞扬紧随其后。 幽暗潮湿的地牢里,墨飞扬不仅安排了重兵看守,还吩咐了影子暗卫藏身在地牢附近,安少凌等一众人全都被抓了回来关在这里,寒泽予来到了审问室,不稍一会儿,墨飞扬便把安少凌押了过来。 若是以前,安少凌看到寒泽予定是十分畏惧的,但是此刻已经五年再见,安少凌早就不再是那个懦懦受欺的娈童少年了。如今再次成为阶下囚站在寒泽予面前,安少凌俊美秀气的脸上流露出的全是镇定,他微微欠身对寒泽予行了礼,拂唇笑道:“许久未见,王爷可还安好?” 寒泽予冷厉地看着他,沉声问道:“她呢?” 安少凌露出一脸的未解,淡定反问:“王爷口中的她,不知指的是谁?” “本王可没有耐心在这里和你废话!”寒泽予一声怒喝,伸手狠狠地掐住了安少凌的脖子,对于他而言杀死安少凌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现在这个如同蝼蚁的安少凌对他却还有利用价值。 安少凌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张俊脸也变了颜色,他冷笑一声,略带讥讽地口吻道:“王爷如此厉害,何不自己去找?”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寒泽予,他手中一用力,直接将安少凌甩了出去,那身子薄弱的少年就这么硬生生地撞在了墙上,一口鲜血顿时从嘴里吐出。 “给本王用刑,打到他说为止!”寒泽予一声令下,带着盛怒而去。其实他已经有了夏儿这张王牌,洛子依就一定会现身,而他之所以把安少凌等人抓来,不过是为了逼出沧宁昊。 翌日清晨,清陌一大早就从南锦那里端来了煎好的药,此时夏儿仍在昏睡,寒泽予在她身边守了一夜,见清陌拿了药来又亲自抱起夏儿喂她服药。 药刚服到一半,夏儿便缓缓醒了过来,小丫头一睁眼,便看到了寒泽予那张冷如寒潭的俊脸,她微微愣了一下,瞬间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见她醒来,寒泽予竟是觉得放心不少,他本想开口问夏儿可还有哪不舒服,却听夏儿先问:“你给我吃的什么药,吃了这药我的病就能好吗?” 寒泽予剑眉微敛,南锦说这药只是能暂时缓解夏儿的病情不至于恶化,但他不想对夏儿说实话,便轻声说了两字:“当然!” 夏儿一听,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径直夺过药碗,毫不犹豫地就一口将剩下的半碗药喝了个精光,寒泽予有些错愕,以为夏儿是经常喝药已经习惯了才会如此,却听夏儿说:“只要我的病好了,娘亲就不用担心了,所以我会乖乖吃药的。” 看她小小年纪却是如此懂事,寒泽予心里竟是生出几许落寞,如果五年前洛子依没有失踪,说不定他们也会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夏儿迎上他幽深的目光,仰着小脑袋稚声稚气地问:“你是要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吗?” “不然呢?”寒泽予挑眉反问,看夏儿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夏儿也不拐弯抹角,咧开嘴笑着说:“我想出去玩啊,整天被关在屋子里多没意思,以前在家娘亲就老把我关着,现在到你这了还把我关着,不如这样啊,你看我反正也跑不了,你就好心带我出去走走如何?” 看她一副打着商量的可爱模样,寒泽予竟是不忍心拒绝她,不过这小丫头倒是说的对,反正她也跑不了,带她出去走走又如何,只是她这身体。。。怕是要叫上南锦才行。 于是,许久未出府的寒泽予带着夏儿、以及南锦出了门,墨飞扬叫了好些个侍卫在马车前后保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甚是起眼,寒泽予之所以如此,为的就是要引人注目,想借此引出洛子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