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1、抱歉,害你损失了一个男朋友 两辆车并驾齐驱的行驶在马路中央,一辆奥迪q5,一辆奔驰s600。 经过一个繁华路段的十字路口,s600以不足三秒的微弱优势超越q5,渐行渐远的把它甩在后面。 顾子言不甘示弱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微微有些气恼。 奔驰已经绝尘而去,顾子言对着他漂亮的车尾做出一个不屑的姿势,不服气的想:“我跑不过你,我认输。” 扔在旁边座位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新的短信进来。 顾子言的怨念被横空打断,她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一看,是中国移动给她赠送话费来了。 又是这种屡见不鲜的小恩小惠。 顾子言毫无兴趣的加以漠视,对着手机屏幕接着表达她对险胜她的s车的不满情绪:“但是你也别得意,不是你的车性能比我好,而是我遇见红灯了!” “嘣嘣。” 有人在敲车窗。 顾子言按下玻璃,一位身穿工作服的警察叔叔“目中无人”的朝她敬了个礼:“小姐……” 顾子言莫名其妙的瞟了他一眼,她不是没闯红灯吗?难道这样也算错了? 警察感受到她的疑惑,指着她的手机,公正不阿的说:“小姐,请遵守交通规则,行车途中拨打或接听电话请使用耳机或者蓝牙。” 顾子言觉得自己很冤枉,瞪大了眼睛,扬起下巴看着他。 交通规则她也懂,但她不过是拿着手机发了句牢骚而已,这都不行? 警察见她还想辩解,准备好好的说服教育她一番,结果一看清她的模样,却马上低下了头,态度也立刻转变为恭敬:“大小姐。” 顾子言的眸色微微一闪,对眼前的状况有点意外。 这个警察认识她? 这是肯定的,不然会轮到他点头哈腰的向她道歉,还连警帽都取了下来? “不好意思,没认出您来。” 顾子言呵呵的干笑了一声,他都秃顶了却拿“您”来称呼她?这个字用得真够诚恳的,让她感觉自己瞬间老了几十岁。 警察见她似乎不太高兴,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向了她身上的衣服。 顾子言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穿的这件衣服,不是我眼拙,而是你的风格变化实在太大。 顾子言更加不爽了,粉红色,淑女系,她知道这不是她的style,但需不需要连这个执勤的警察也知道? 郁闷的挥了挥手,顾子言示意警察可以消失了。 警察得到指令,闪得比遁地还彻底。 顾子言关上车窗,绿灯刚好也亮了。 启动车子,跑了没多远,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进入她的视线,是刚才那辆和她保持过相持水平的车。 顾子言也把车靠了边,趴在车窗上问:“你怎么停下来了?” 黎舒端坐在驾驶座上,只是侧了侧脸,温和的对她说:“我准备在前面路口转左,怕你不知道方向,跟错了,所以在这儿等你。” 顾子言勾起嘴角笑了笑,话里带着淡淡的讽刺半褒半贬:“你还真是细心啊。” 黎舒坦然的接收了她的嘲讽,依旧和颜悦色:“谢谢。” 顾子言自感无趣的垮下嘴,问:“我们要去哪个地方?” 黎舒似乎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但选择的标准却很明确:“就近吧!我还赶着回公司。” 顾子言暧昧的冲他笑了笑。 她很想八卦的问他一句:现在这个时间点,星期一、临近上午的十一点,他是抽空从公司出来见她,见完了以后还要接着回去办公所以才这么急?还是他到现在都还没去过公司,不想迟到得更久才这么急? 似乎很值得探讨喔。 不过,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这种问题应该保留。 顾子言很懂分寸的笑而不言。 黎舒被她笑得有些不明就里,狐疑的盯着她上下看了看。 顾子言见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各种别扭的情绪又冒出来了,率先踩下油门,她手一挥,说:“走吧。” 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 侍应送单过来给他们点餐的时候,顾子言还在纠结她身上的衣服,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说:“你推荐就好了。” 她这话说得有陷阱,谁不知道这是“什么贵就上什么”的婉转版。 不过,像黎舒这样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只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我有钱”这三个字,绝对不能跟他客气,不然他会跟你急,也千万不要提出什么aa制,吃完了一抹嘴,什么也不带来也什么都不留下的走人,才会令他有成就感。 她懂的。 黎舒果然没有对她糟蹋钱的行为产生任何异议,招呼侍应照办,然后坦然的点了自己喜欢的口味。 顾子言不知道他具体点了些什么?但她在低头拽她的裙子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侍应点了三次头。 没过一会儿,他们点的东西上来了。 顾子言惊讶的发现竟然有四杯咖啡。 她指着多出来那两杯,问:“什么意思?” 不会是“日理万机”的“黎总”还同时召见了其他两位客人吧? 那她一定会毫不吝啬的把自己这杯泼在他脸上的! 黎舒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在电话里不是问我谢你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他指着顾子言面前的第一杯:“谢恩。”,又指了放得稍微远一点的另外一杯:“谢罪。”还有第三杯:“还是谢恩。” 顾子言噗嗤一声笑了,这三杯咖啡都是给她一个人点的? 原因是:谢恩、谢罪、还是谢恩? 他怎么不说谢恩谢恩还是谢恩,这样听起来多统一。 “说得具体点。”她心情变好了,端起了第一杯。 “谢谢你好心救了我的妈妈,如果不是你,那天她一个人在停车场就危险了。”黎舒的样子很真诚,温和的嗓音听起来更加养耳了。 顾子言大方的笑了笑:“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她必须如实的告诉他:“我还是犹豫过的。” 而且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去帮?这会不会又是什么门? 也不能怪她这么想,真的,谁不知道和中国式的老太太打交道就像赌博一样,赌的是道德,博的是脸皮。 不过最终,她还是停在了那位老太太的面前,她就蹲靠在她的车前,不把她扶开,她的车也没办法开出来啊。 黎舒露出一个他完全能够理解的表情:“这是人之常情,在麻烦面前,很多好心会望而却步,所以才更要谢谢你。” 顾子言的笑容深了些许:“那我就领了。” 她轻啜了一口,放下,再端起了第二杯,问:“这个呢?” 黎舒的表情里多了几分无法形容的韵味,但温和的语气和真诚的态度始终如一:“抱歉,害你损失了一个男朋友。” ------------ 2、 顾小姐,黎总请你去个地方 顾子言心情复杂的砸了砸嘴,男朋友? 三天前。 星期五上午,顾子言正在开会,手机突然响了。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电话在响。 它最近都很安静,她有几次都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会议已经接近尾声,顾子言挥了挥手,示意其他的人先散。她这才把手机拿出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那头是个好听但却一丝不苟得刻板的声音:“顾小姐吗?” 顾子言一边挪开位置让助理收走文件一边说是。 好听的声音又传过来了:“请问你下午有时间吗?” 顾子言想都没有想一下就直接回复了她:“没有。” 今天又不是休息日,她下午还要上班。 大概是她说得太干脆了,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 顾子言刚开始后悔她是不是应该说得婉转一点,或者至少把语气显得不那么急切,就听见对方说:“那就麻烦你请一下假。” 这回换成顾子言沉默了。 什么?! 麻烦她?请假? 她额头上冒出了几根黑线,脸上是想要抓狂的表情。这人谁呀,真够嚣张的啊!请假不用扣工资?还有全勤和奖金呢?虽然钱不多,但苍蝇虽小,那也是肉来的啊。 “你哪位?”她现在才想起这个应该在第一时间问的问题。 好听的声音说了:“我是黎总的秘书,黎总下午想请你去个地方,麻烦你先安排好时间。” 然后电话就断了。 顾子言茫然的盯着嘟嘟响的电话好几十秒才回过神来。 这是邀请吗?说是通知还贴切些。她还没有答应呢。 不,她应该算是拒绝了,只不过她的拒绝也被拒绝了。 这分明是强制邀约,真是霸道加没礼貌。 想想那个秘书理直气壮的说“麻烦你”的语气,顾子言就气结。 上梁不正下梁才歪,顾子言绝望的想,有这样的秘书,那个黎总该是什么“一鸣惊人”的人物,会不会在谈生意的时候说麻烦你把钱交出来,或者在处理过气女朋友的时候说麻烦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顾子言想不通她什么时候认识了个这样无礼的黎总,更怀疑他是从哪里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 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惑到顾子言上午下班,直到又一个电话打来,她才知道黎总是顾芮的儿子,全名叫黎舒。他要感谢她上次给了顾芮一颗糖。 顾芮,就是她一时眼花救下的那个低血糖发作的老人。 看在顾芮和她同姓的面子上,顾子言下午请了假,同时盘算着该问黎舒要多少误工费。 当她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朝她走了过来,顾子言从她的声音里分辨出来,这就是上午给她打电话的秘书。 跟着她上了一辆车,顾子言却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心里更加鄙视黎舒,要不要装得这么大牌? “你们黎总呢?”她皱眉问,觉得应该把他的称呼倒过来念――总理,总理也没有他这么大腕儿的。 秘书没有答话,径直把车开进了市区,停在一间华丽的门店前。 顾子言认得这个地方,是一个很有名的形象设计师的个人工作室。 好不容易勉强压抑下去的如同火山般的愤怒又苏醒了,顾子言气得牙都痒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现在的样子不能看吗? 她自己也不太确定的低头检视自己的装扮,白衬衣,黑裙子,一副标准的ol装扮。 这就没错了,她一贯的穿衣风格就是如此,她走的是知性路线。 难道这很难发现吗? 还没有愤慨完,秘书就把顾子言“请”了进去,直接上了二楼,把她交给了一个帅气得像明星一样的男人。 顾子言知道他,他就是那个炙手可热的形象设计师――东方静。真是没天理,连名字也这么有质感。 “黎总打过电话来了吧?” “打过了。” “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了。” 东方静点了点头,秘书就走了。 东方静前后上下打量了顾子言一番,啧啧摇头:“黎舒叫我改造你,这还真是个大工程,回头我得给打电话让他涨价,平常的价位我要吃亏。” 顾子言感觉自己气愤得眼皮都开始跳了,刚想发飙,东方静就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接着说道:“别说话,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顾子言不知道怎么就扑哧笑了,也许是气多了,糊涂了,神经也开始错乱了。 好吧!就看看他能在她身上变什么魔术。 东方静果然名至实归,抬着顾子言的下巴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全方位的观察了她的五官和脸型,又目测了她的身高三围,之后,他给她换了个蓬松却不张扬的发型,化了个烟熏妆,又给她挑了一条枚红色的吊带裙,催促她去换上。 顾子言在前面的过程中都挺配合他,也觉得东方静的手艺确实是名不虚传,竟然成功的在她身上演绎了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她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好看得她都有点怀疑,他到底是给她化妆了,还是给她整容了? 顾子言应该继续让他摆弄的,但她看见东方静拎了条鲜艳的裙子摆在她面前,她又迟疑了。 她的衣橱里只有三种经年不变的颜色――黑白灰,连袜子和内衣都是,这种大紫大红的颜色对她来说绝对是个挑战,更不要提这条裙子的布料简直少得可怜,而且还是透视的。 顾子言直想打退堂鼓。 东方静却没有打算放过她,拎起衣服,这一次用扔的,命令她:“去换上。” 他俊俏的脸上清晰无比的写着你要是敢浪费我的劳动成果,我就翻脸,马上翻。 顾子言忌惮的吞了一口口水,她倒不怕他翻脸,但她担心他会糟蹋她的脸。 拿起衣服,顾子言默默地走进了更衣室。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骨气,东方静还没到威武的份儿上她就屈服了。 很快换好了衣服。 从更衣室出来,往镜子前一站,顾子言没抱什么希望的抬头一瞥,却神奇的发现她的屈服还是有价值的。 因为她要仔细的看才能看出来镜子里那个时尚的人是自己。 被深埋的臭美天性复活了,顾子言自我欣赏的提着裙摆左看看,右看看。 东方静也挺满意,手抚着下巴,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为了嘉许顾子言的听话,他还额外赠送了一副墨镜给她。 接着,他就拿过计算器,旁若无人的开始算钱。 顾子言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这个该死的东方静,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她还在那里! 说不清楚是个什么心情,她只觉得词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两个字――打击,实在是太苍白太薄弱了。 换了全新的造型出来,秘书还在,黎舒仍然没有出现。 他的大牌再次刺激了顾子言,情绪一路走低。 顾子言不问秘书黎舒人在哪里,也不问她又要把她送到哪儿去,是不是还要“改造”,她已经看出来了,秘书是在保密局受过专业训练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就这样坦然的上了车。 她们还能把她卖了不成?就她这丢到人海里就再也捞不起来的普通青年,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至少肯定不够支付东方静的演出费,她刚才不经意的瞟到了,他在计算器上按了五个零,真是奸商啊。 ------------ 3、 通知她来捉奸 秘书把顾子言带去了机场。 机场大厅是熙来攘往的景象,相聚和别离全天候的滚动上演。 顾子言站在机场门口,忍不住想,黎舒不会是想约她去旅游吧!她没带护照,可去不了国外,有点亏。 正在神游,秘书已经停好车,走到了她身边,对她说了自从东方静那里出来以后的第一句话:“顾小姐,二楼有个咖啡厅,你先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顾子言点了点头。 去到咖啡厅,顾子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她的角度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国际出发的出口。 她又开始幻想,要是她带了护照,是不是可以混个免费出国旅游,反正黎舒又不差钱。 这样想着,顾子言觉得正准备去安检的人分外熟悉了起来。 可不是吗? 那个人是邵安伦,她的老板,兼……男朋友。 顾子言只想哀叹,要不要这么狗血的? 邵安伦跟她说下午要出去见一个客户,一大早就从公司离开了。 顾子言从来不过问业务上的事,也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客户里还有这么年轻时髦的姑娘,而且姑娘为人大方,谈完了生意还和邵安伦搂在一起,旁若无人的激情吻别。 顾子言懵懂了一下午的头脑突然就清晰了,黎舒搞这么多花样,又是霸王邀约,又是给她改头换面,原来是为了让她看见这一幕。 他是通知她来捉奸来了。 顾子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掏出的手机,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在问:“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邵安伦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挥手把那个姑娘送走了还恋恋不舍的望了几眼之后才说:“准备回公司。” 顾子言冷冷的笑了一声,这倒也不算谎话。 但她却不可能再相信这个男人,也不可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拿他当男朋友。 她今年二十六岁,爸爸和妈妈都习惯叫她小剩,用喊她名字的频率每天不计次数的提醒她该嫁人了。 没错,她是剩女,但她不是剩菜剩饭,可以随便别人饿了的时候吃两口,遇到新鲜的再把她扔在一边。 “不急。”顾子言冷然的说:“先上来喝杯咖啡。” 邵安伦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朝二楼看了一圈,没有看见顾子言。 当然了,顾子言自己都完全认不出现在的自己,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她好心的朝他招了招手,邵安伦才看见她,愣了一下,不知道是顾子言突然出现在机场吓到了他,还是她这身装扮把他震住了。 邵安伦挂断电话跑了上去,坐在顾子言对面,不确定的问:“你都看见了?” 顾子言不说话,她的脸上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邵安伦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从她的沉默里可以猜出来,刚才发生的事她都看见了。 邵安伦有些不安和歉疚:“子言,你说句话,不然你打我一巴掌也行。” 顾子言抿起了嘴角,果然越来越照着泡沫剧的剧情走了,他不会以为她也会像电视里那些老公有外遇的女人一样,一哭二闹过后就算了吧? 没那么便宜。 “啪。” 顾子言当真给了他一个耳光。 邵安伦被打得有些发晕。 他只是随口说说,谁会想得到顾子言竟然真打他。 她长得十分友好,曾经还有人当着她的面调侃,说她绝对不可能引起两个男人为她动手打架这样的暴力事情发生。 她自己也不会和别人发生肢体冲突,因为她一直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不漂亮他却仍然愿意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原因。 但是没想到,她今天却打了他,下手还十分干脆,手劲也很大,打得他直发懵。 邵安伦就保持着手抚脸颊的姿势僵化在那里,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的目光,他觉得很丢脸。 顾子言却没有什么感觉。 她戴着墨镜,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谁还认得出她来。 就算不幸的被哪个独具慧眼的人认出来,就她身上穿的这件和平时大不一样的衣服,也能生生的让认出她的人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顾子言开始感激黎舒了,不光是因为他拆穿了邵安伦下流无耻的劈腿,还因为他非常细心,竟然考虑周全的替她准备了“战斗装备”。 瞧瞧,这衣服,这发型,尤其是这幅墨镜,简直是巅峰之作,发挥了无极限的催化作用,将她的战斗指数提升到最高,让她在摊牌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底气十足。 打完了那一巴掌,顾子言端起咖啡,用最优雅的姿势浅啄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问:“为什么?” 邵安伦这才又复活了过来,但眼前的顾子言却让他怎么也找不到曾经的样子,不仅是她的外貌,还有她说话的口气,这样被她好以瑕整的瞅着,他竟然心虚的说出了实话:“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杯白开水。” 顾子言点了点头,白开水?寡淡无味?她好像是挺寡淡的。 “那她呢?” 邵安伦还真的仔细的想了想,并且有种回味的恶心表情:“她就像可乐。” 顾子言冷笑了一声,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原来也不过是瓶汽水。” 她还以为他会说她是白兰地呢?这样才显得出来差距有多大不是吗。 邵安伦不说话了,他在顾子言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气场,那种巨大的气流压迫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子言也没有再开口,健康饮品败给了碳酸饮料,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优雅的站起身来,也不付钱,径直走了出去。 搭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咔咔的拍照声,这种想法非常自恋,顾子言都不知道这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还是在她惨遭抛弃了应该痛楚得好像万箭穿心的时候。 ------------ 4、 我失恋了 回到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顾子言的妹妹顾子语下班了,弟弟顾子问也放学归来了,两个人正挤在一张单人沙发里热烈的讨论哪个牌子的隔离霜效果更好。 顾子言一进门,火红的装扮立刻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瞠目结舌了片刻,顾子语试探的问:“姐,你受什么刺激了?” 顾子问更直接,干脆跑过来摸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顾子言把他的手拨开,恨恨的问:“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顾子问撇了撇嘴:“不奇怪,只是很新鲜。” 顾子语附和的点了点头。 顾子言心里气愤难平,这是什么弟弟妹妹?亏她上个星期还掏了一千多块从名尚给她们买了一堆吃起来味道明明差不多但价钱却愣是比国内的东西贵好几倍的进口零食,而且还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悲剧。 要不是她们嘴馋,她怎么会在名尚的停车场里遇上顾芮? 要不是遇上顾芮,她又怎么会被黎舒“感谢”? 要不是这个黎舒,她怎么会被东方静搞得面目全非,还要当场去捉邵安伦的奸?! 她们两个就是始作俑者,还敢没人性的取笑她? 顾子言无限委屈的指控:“你们能不能有点亲情,我失恋了。” “啊――” 顾子语和顾子问异口同声的惊叹。 之后,顾子问先发“情”。“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被谁甩了?” 顾子言凌厉的瞪了他一眼。 顾子语马上就明白了,拍了一下顾子问的脑袋,说:“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怎么回事?像姐这样专一又长情的人,交往过的对象不就那么一个。” 顾子问眼里蓄满恨意的先对顾子语说了一句:“我的脑袋就是被驴踢了,刚刚踢的。”然后才转过身问顾子言:“是那个假洋鬼子么?” 顾子言皱眉:“什么叫假洋鬼子?” 顾子问不以为然的挑起嘴角:“不是么?他叫什么伦来着?听着就半土不洋的,我估计他根本就没出过国。” 顾子语给他补充:“邵安伦。”同时在顾子问背后拧了他一把,报复他刚才骂她是驴。 顾子问忍着没有发作,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凭什么甩你?”愤恨的问。颇有要为顾子言打抱不平的架势。 顾子言原话照搬:“他说我像一杯白开水。” 顾子语和顾子问又同时啊了一声。 然后,戏剧就此开始反转。 顾子问走回沙发里继续捣鼓自己的隔离霜,一边仔细的对比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什么伦一无是处,现在看来还是有优点的,起码总结的功力还可以,对你的评价相当中肯。” 顾子言额上的青筋都跳了。 顾子语还火上浇油的接腔,也是站在邵安伦那一边。 “姐,不是我说你,就你那黑白灰的老三色儿,也难怪邵安伦把你这根长白山人参当成萝卜干了,也就是他还忍了你这么多年,换成其他人,指不定哪一年就把你扔到旮旯里面凉快去了。” 顾子言双眼开始喷火,崩溃的吼道:“除了这些,你们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顾子语和顾子问对视了一眼,再一次一字不差的同声同气:“欢迎你回归单身的行列。”她们俩还击了个掌,欢呼了一声哦耶。 顾子言感觉自己快脑溢血了,同时她也明白了,顾子语和顾子问才是亲姐弟,她一定是爸爸妈妈从外面捡回来的,不然为什么她们俩总是合起伙来欺负她,而且她们俩一个帅哥一个美女,单单就剩下她...... 哎,顾子言对自己的长相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想说她肯定是老天爷一时手误的作品,让她的五官和脸型都和爸爸长得一个样,却偏偏给了她一个女儿身。 她的生日也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四月一号,愚人节。从小到大,她没少被顾子语和顾子问嘲笑她是上天跟她妈妈开了个玩笑才生下来的。 顾子言自觉的败下阵来。 顾子问还意犹未尽,乘胜追击:“姐,你不请我们吃个饭,庆祝一下?” 顾子言眼神狠戾的剜他,如果目光可以用来杀人,顾子问肯定早就化成了一摊血水。 顾子语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的样子,收敛起来,正而八经的说:“姐,你不会真的觉得难过吧?你们在一起都四年多了,爸爸妈妈催你结婚又催得那么紧,你却从来没有把他带回家,甚至连我和子问都没见过,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没想过和他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而且,爸爸虽然说了不过问我们的个人感情,但你以为他真会让我们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什么情况,像邵安伦那样一年赚个千儿八百万的,还是税前,怎么可能做得了顾家的女婿,你们俩早晚要掰的,现在分手是好事。” 顾子言哑然。 是啊!她和邵安伦是大学里同系不同专业的同学,由于公共课相同,经常会在图书馆里碰到。 期末的时候,图书馆的位置总是紧缺,有一天顾子言去得晚,已经坐满了,她本来想回寝室去复习功课的,却听见有人在叫她。 叫她的人就是邵安伦。 他们那时还谈不上认识,只是遇见的次数多了,印象还是有一些,邵安伦也因此给她留了位置。 后来,那两个座位就成了他们俩的专属地盘,她和邵安伦从来没有相约过一起去自习,但不管谁先到,总是会为对方占一个位,而后来的那一个,也会自然的坐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这样一比肩而坐,就是三年多的时光。 大学毕业的前一天,邵安伦向顾子言告白,她接受了,他们从学友升级成了男女朋友,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这是顾子言的初恋。虽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感觉,但一路下来,小甜蜜和小幸福还是不少,而且毕业后他们俩一起创业,合伙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他主外,负责业务开拓,她主内,管理内部员工,分工合作得像居家过日子一样,但是…… 看见邵安伦和别人吻别的那一刻,顾子言心里最深的感触就是她以前的人生观错了,她总以为找个条件差一点的男人会比较靠得住,结果还不是一样吃喝嫖赌门门武艺样样精通。 其次,她就觉得黎舒是个有手段的人,竟然用拆穿邵安伦的无耻勾当这种方法来感谢她救了他的妈妈;他还很细心,细心得让她非常不舒服! 除了这些以外……她好像还真没别的什么难过的情绪。 但是,起码的失落她还是有的,再怎么说她也是被甩的那个人,这多没面子,就单凭这一点,顾子语和顾子问就不该这样对她。 顾子言发作了:“又不是我提出的分手,有什么好庆祝的。” 顾子问见风使舵得非常快:“那就当成是安慰你,我们出去吃,顾子语,你请客。” 顾子语一口答应下来,和顾子问一人挽着顾子言一只胳膊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顾子言面色凝重的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开谁的车出去?” ------------ 5、随传随到 顾子问刚伸出手指想指顾子语,就被她挡了回去:“又是我?我已经出了饭钱了。” 顾子问悻悻的说:“你的车比较拉风嘛。”法拉利啊!也只有顾子语才好意思开出去,像他和顾子言都比较低调,顾子言上班开奥迪,他上学开大众,偶尔心血来潮了,才会考虑其他车型。 顾子语还是不同意:“那也不行,跑车只能坐两个人,不然我和姐坐车,你跑着在后面追?” “……” 顾子问在心里酝酿台词,准备和顾子语打一场持久的口水仗。 顾子言捂住耳朵,她受不了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吵的。 一锤定音:“好了,别争了,我们开爸爸的车。” 顾子语和顾子问马上就安静了,尤其是顾子语,完全是噤若寒蝉的样子,绝望的想着:“要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吃饭才能给悍马h200找个足够大的停车位?” ****** 随便去了家星级酒店,那里有顾振雄的专用停车场。 酒店经理亲自出来迎接他们,顾子言走在最前面,把经理看见她焕然一新的造型时吓得后退了小半步的动作看得格外清楚。 顾子言简直快要崩溃了,她黑白灰的经典装扮有没有这么深入人心的? 经理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紧恭敬的叫了声:“大小姐。” 然后同样恭敬的叫了顾子语:“二小姐。” 轮到顾子问的时候,经理的态度用恭敬两个字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了,称谓也发生了变化:“少爷。” 虽然是少了一个字,但地位却明显比顾子言和顾子语都高。 顾子问扬起下巴从他面前走过,嗯都没有嗯一声,高傲得很。他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印着愤怒的小鸟图案的纯棉t恤,配上那样不可一世的表情,顾子言和顾子语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她们进门这一场动静吸引了很多客人的目光,包括正在和朋友吃饭的黎舒,他看着顾子言憋着笑意的脸庞,目光若有所思。 她怎么还会有心情出来吃饭? 看见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热,不是该躲在家里痛哭流涕吗? 莫非,她想把悲伤转化成胃口,用暴饮暴食来发泄? 似乎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合理的解释,但是,她的表情里分明没有一丝伤心的痕迹。 黎舒对顾子言心生了一股佩服,不知道该说她心胸宽广,还是说她没心没肺,竟然还在笑。 程茗扬见黎舒微微出神,伸出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在想什么?” 黎舒把目光收了回来,叉了一块红烩虾球,温和的嘲讽了一句:“想大餐和男人哪一样对女人的吸引力更大。” 程茗扬抿着嘴笑了笑,打趣道:“我可不可以把你话里无关紧要的修饰词去掉,直接理解成你在想女人?” 黎舒挑眉,微微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的说话?” 程茗扬又笑了:“能。” 他果然正经的问黎舒:“你和季澜到底打算怎么办?” 黎舒拿着叉子的手僵了一下,嘴角有抹浅淡的苦涩一闪而过:“什么怎么办,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程茗扬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们分手了,可是这能说明什么?你未娶,她未嫁,想要和好也不过是分秒钟的事情。” 黎舒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和她之间有很多问题,不好解决。” “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感情嘛,就应该单纯一点,爱,或者不爱,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心里还有没有她?” 黎舒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和苦楚:“我正在努力的把她忘了。” 程茗扬不以为然的戳穿他:“你以为这是百米跑,努力一下就能到达终点?” 黎舒狠狠的瞪他,有些气极败坏:“我已经快要成功了。” 电话突然铃声大作,黎舒拿起来接听,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不想谈起任何和季澜相关的话题,太沉重,压得他的心喘不过气。 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黎舒的心却感觉更加缺氧了,仿佛就要窒息了一样,脸色也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弥天黑暗。 程茗扬好奇的歪过头去看了一眼,是季澜。 他呵呵的笑着,问黎舒:“不接?” 黎舒心烦意乱,真想挂断。 程茗扬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按住他的手,说:“接吧!季澜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那么争强好胜,不是出了什么事肯定不会打电话给你的。” 黎舒点了点头,干脆的按下了通话键。 程茗扬没有听见季澜说了什么?但是黎舒的态度却相当明显,他说了句:“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就站起身走了,说好要请客的也没付钱。 程茗扬在他身后给这次谈话作总结致词:“就这样随传随到,也算把人家给忘了?” ****** ------------ 6、做了一回贼 顾子言躺在床上练习双腿凌空蹬自行车的动作,她听说这样可以不但可以减肥还可以令双腿的曲线变得美妙。 距离捉奸事件已经三天,今天是星期一,她没有去上班了。 顾子言还没有恢复过来,主要是不想看见邵安伦,看见他她就会想起自己缓慢的行动力――她应该在邵安伦露出劈腿的苗头的时候就先发制人的让他光荣下岗,而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人“通知”去分手,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她觉得又丢脸又吃亏。 悔不当初啊!如果不是害怕被别人误解成她是被情所伤,顾子言都想剖腹自杀来谢罪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她怕痛的原因,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在家面壁思过,好好忏悔。 现在练习的动作是她昨晚从电视里的娱乐节目里学来的,她看的时候觉得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感到不容易,她才蹬了没多少圈,双腿就又酸又痛,还气喘吁吁的。 顾子言想拿手机看一看自己运动了多长时间,却感到手心一震,有电话打进来。 又是陌生的号码。 顾子言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心,黎舒是给她留下心里阴影了。 却又按捺不住好奇的接通,喘着气慵懒的喂了一声。 黎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电话打来得不是时候。 “喂――”顾子言又重复了一次,还嘀咕了句:“难道是打错了?还是串线了?”她的呼吸已经平复了一些。 黎舒这才说话:“你好。” 把顾子言吓了一跳,这声音,真是来得没有半点预兆。幸好相当好听,和娱乐频道的男主持人一样,温和又带着磁性,听起来十分养耳。 顾子言决定原谅他,刚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听见黎舒自我介绍的话传来:“我是黎舒。” 什么磁性都以光速消失不见了,顾子言听见自己的头发都在愤怒的沙沙作响。她在心里收罗着最具有威力的口水炸弹,想要一出声就把黎舒炸得血肉模糊。 果然,还真被她想到了:“你这个十五万,还敢打电话来?” 黎舒先是觉得诧异,没明白顾子言对他的称谓是什么意思,很快的,他就懂了,她在骂他拽,不是经常听见有人骂那么句话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二五八加起来刚好等于十五。看来,顾子言的小学数学学得不错,就是词汇量少了点,以至于骂人的功力显得十分初级。 黎舒靠在椅背里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顾子言愤恨不平的罗列了他的罪行,说到激动的地方,手指抖得像中风一样。 她的声音很有立体效果,隔着电话也能让黎舒感受到她的控诉里不止有配音,还有动作。 黎舒估计她说得该口渴了,同时还考虑到顾子言非但没有领他拆穿邵安伦的情反而怪他害她失去了亲自发现主动出击的机会,没有完全享受到身为受害者的福利,提出了个一举两得的建议:“不然我请你喝杯咖啡,算是谢你。” “谢我?”顾子言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得瑟的问:“是谢恩哪,还是谢罪哪?” 黎舒是个老江湖,像耍太极一样借力打力:“都可以。”停顿了一会儿才问:“怎么样,可否赏脸?” 顾子言犹犹豫豫的考虑了一会儿。 怎么说,黎舒也是个陌生人。虽然她们已经打过交道了,他还给她留下了惨痛深刻的印象,但毕竟,他们连面都还没见过。 不过,不见面又怎么能把自己吃的亏讨回来呢。 于是顾子言决定了:“可以。” 反正她在家也是闲着,正觉得无聊。 黎舒在通话即将结束的时候开始迟迟的展现他绅士的一面:“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顾子言回了他两个字:“在家。” 十分钟后,顾子言的电话又响了,黎舒致电过来说他已经到了,就在她的楼下。 顾子言不可置信的握着手机飞奔到卧室外面的窗台上,东张西望的看了看,没有人。哦不,是没有陌生人,走来走去的佣人和保镖倒是不少。 顾子言得意的哼笑,她就知道黎舒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楼下,别说她们家了,就是方圆几里内有陌生的人和车出现,她们家的警报器就会响起来。 亏得黎舒说得坦然,像是真的一样,结果还不是假话。 顾子言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她们家的安保系统还真是让人省心。 幸灾乐祸的问:“你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黎舒看了看小区的名字:“丽景豪庭,你不是住在这儿的吗?”顾芮跟他说的。 “那里只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 为了弥补黎舒白跑了一趟的损失,顾子言很自觉的提出了让黎舒就在那里等她去找他。 挂了电话进屋去换衣服。 拉开衣柜,顾子言突然茫然了,她不知道该穿什么才好。倒不是有多紧张她和黎舒的见面,而是怕他又嫌弃的把他往东方静那里丢,她可以保证,这种事黎舒绝对做得出来。而她,也绝对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 蹑手蹑脚的钻进顾子语的房间,顾子言做了一回小贼。 当她穿着顾子语那件只有买的时候才试穿了一下的淑女系裙子走出大门时,周围响起了窃窃的笑声,顾子言甚至听到佣人在交头接耳的私语。 她抑郁了,早知道就大摇大摆的去顾子语的房间了,反正都会被认出来这衣服不是她的! ------------ 7、抓着你的小辫子 火速的开车出门,显得她好像很急切的去赴黎舒的邀约似的。 黎舒并没有等顾子言多长时间,大约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见面那一刹那,画面很平静,没有任何天崩地裂火花四溅的事情发生。 不要问顾子言是怎么认出黎舒的,撇开她的小区门口就只停了一辆车不说,大热的夏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忍着汗水的黏乎,难受的维持办公需要的正式派头的,也不能是一般人。 黎舒和顾子言想象的有些一样,又有些不同的地方。 他的身上透露出一股典型的商人气质,明明是不动声色的静静矗立在那里,却能让人轻易联想到他动动手指就能巨幅影响国家的gdp。 但出乎顾子言预料的,却是他生了一幅完全不像商人的好皮囊。 见到最大特点就是干练的黎舒秘书的那一刻,顾子言还以为黎舒是那种把强势两个字写在脸上,衬托得长相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人,但如今见了,才发现他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黎舒分明长得比明星脸东方静更出色。 顾子言简直要崩溃了,精明的脑子加上俊逸的模样再加上他那副听起来毫无公害的主持人嗓子,这还不让他所向披靡,男女通吃了? 而且他绝对是先用伪善的面相和嗓音把对手的防备心降到最低,然后再用聪明的智慧狡猾的攻其不备,战胜你! 顾子言对天默默哀叹:“谁说你是公平的?你也太宠黎舒了吧!什么得天独厚的优势都被他占尽了。” 难怪他可以把他手底下的秘书都带领得那么嚣张! 顾子言在心里把他划入了“非普通人类,保持距离。”的领域。 自然,她对黎舒无法生出什么“心儿扑通跳”的粉红色感觉。 但顾子言还是不免深感挫败,怎么说黎舒也是长得十分引人垂涎的帅哥啊!这样无视他的魅力还真容易被人质问是不是她眼睛瞎了。 顾子言不禁怀疑妈妈生她的时候上帝是不是真的在编笑话,不然她对男人怎么会提不起一丝丝的兴趣? 邵安伦也就算了,就他那个样子,充其量只能勉强算是不拖低平均水平,但黎舒不同,单论外貌,他是那种不仅脸型和五官搭配得天衣无缝,而且身材的比例也完美得像用黄金分割线切出来的一样的极品男人,为什么她还是看了他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顾子言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得出来的结论是――她不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 当然了,也得有注重的资本才行啊。 她看了看身上突显淑女气质的裙子,越发的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在魔鬼的肩膀上扎了一对天使的翅膀,不伦不类。 如果这时还有谁拿她的衣着说事,她一定会崩溃到哭的。 幸好黎舒只是眼睛会说话的打量了她一番,没有真的从嘴巴里说出来,然后问了问她有没有可以推荐的咖啡厅,就开车走了。 特别强调!是自己开自己的车。 人家黎总说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上班,没时间送你回来,你开自己的车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又有磁性又温和。 但是再温和,那也是伤人的! 顾子言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彻底鄙视他,装什么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真拿自己当国家干部?他没时间,但是他有司机啊!不想让她坐他的车就明说,找什么一眼就能戳破的烂借口! 于是顾子言再次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黎舒对她不屑掩饰的嫌弃,她也又一遍问候了上帝耶稣玛丽亚。 ……后来,她们就坐在这儿了。 顾子言放下咖啡,拿个勺子搅了搅。 一边搅,她一边想:“邵安伦,原来你是杯咖啡啊。” 心里完全平衡了。 看来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嘛,都在饮品这个层次打转。 重新端起来,顾子言再次浅尝了一口,释然的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黎舒看顾子言的目光有些变化,邵安伦是她的初恋,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下了? 顾子言不喜欢别人用探索的目光看她,她端起了第三杯,挡开黎舒的视线,问:“这一杯谢的又是什么恩?” 黎舒沉默了一会儿。 顾子言了然的笑了笑,很直接的问:“你不是专程来请我喝咖啡的吧?”而且,按照惯例,压轴的都是重头戏,所以前面两杯都不是重点,黎舒找她肯定是有别的事。 他一看就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不定也像东方静一样,随时都能摸出一部计算器,再配上一个秒表,十分欠抽的说:“我是按秒计费的。” 黎舒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似乎只是顾子言想得太多。 顾子言看他有点一时半会儿不准备说的意思,随意的喝了一口。 谁知,咖啡刚喝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黎舒就掐准时间慢悠悠的说:“想请你帮个忙。” 顾子言嘴里的咖啡差点喷了出来,憋得满脸通红,还猛咳了几声嗽,才勉强的吞下去。如果不是觉得恶心,她真想就那么让咖啡喷出来,最好是喷在黎舒带着浅淡笑意的脸上! 过分!他分明就是在等她喝了以后,用吃人嘴短来逼迫她答应他的条件,而且迫不及待的都没等她咽下! 却还要道貌岸然的说得动听――请你? 果然是先降低她的防备心,再来攻她不备,完全符合她心里对他的定论。 顾子言在心里下了个坚不可摧的决定,从出了这个门起,咖啡这种东西也要列进黑名单了。 “说吧!什么事?”她一脸上当了的模样,表情生动的提醒黎舒的奸诈。 黎舒斟酌了一下措辞,用他觉得最诚恳的口气说:“我有一个朋友的照相机被人抢了,她是做记者的,这东西很重要,所以……” 他故意只把话说了一半,但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完了,也很清楚。 顾子言憋着气想,你朋友的照相机丢了关我什么事,我又有什么本事帮你找回来,我不通灵,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 而且,他这朋友自己的本事也不小,竟然比他妈妈还重要。 她救了他犯病的妈妈,只见到了他的秘书;他朋友的照相机丢了,结果却见到他本人了? 这人看来是大有来头啊!既然如此,那她还不能自己解决? 顾子言直接灭掉他的请求:“我恐怕帮不了你。” “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事儿只有你能帮忙。” “为什么?” “因为抢我朋友照相机的人是你的保镖。” “呃?”顾子言愣住了。原来……那天真有人给她拍照啊!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她好摆个好看点的pose嘛。 扯出一个笑容,好像很局促,实际上心里却在得意的想,哼哼,没打招呼就敢拍我,落到我手里了吧。看我不抓着你的小辫子使劲的拽你。 ------------ 8、 一失足成千古恨 顾子言轻啜了一口咖啡,味道好像突然间变可口了,也不用上黑名单了。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摆高姿态的问。 黎舒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顾子言的表情实在很逗乐,尤其是她滴溜着眼珠,在心里打着算计别人的鬼主意的时候,尤其富有喜剧色彩。 她这样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单纯样子很符合富家小姐的气质――钱多,人傻,也是因为如此,怎么看也不像有二十六岁了。 当然,前提是她别再穿那些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去奔丧的衣服。 黎舒突然有了逗弄她的念头,故意使坏的说:“不然我给你钱?” 顾子言再一次差点被咖啡呛住。 幽怨的扫了黎舒一眼,活像是被人拿钱打发的弃妇一样。 胡乱的咽下去,缓了缓呼吸,她的情绪还是有点激动,给她钱? 这完全是天上掉人民币,好事啊。 顾子言把咖啡推远一点,手臂交叠撑在桌子上,拜金色彩十分纯正的问:“你准备给我多少?” 于是黎舒知道自己又失算了。 早该清楚不能拿正常的思维去衡量顾子言的。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笔,签下一张空白支票递给顾子言:“金额你随便填。” 顾子言的眼睛咻地亮了起来,这个动作真帅气,一气呵成的,看来以前没少练习过。 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曲起手指数了数理想的位数,用同情黎舒把咖啡喝进脑子里了的目光看着他,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一拍桌子:“这活儿我接了。下次被抢了,还来找我。” ****** 顾子言美滋滋的揣着黎舒给她的支票自己去吃了午饭。 时间还早,她又去逛了一会儿街,买了些护肤品和彩妆。不管怎么说,今天发了笔横财,破费点来犒赏自己也是必须的。 顾子言原来还想买几件衣服,但由于颜色的问题,没敢轻易下手。 心里气馁极了,黎舒一出手,阴影有木有? 决定要把他给的支票“充分”利用。 顾子言仿佛现在就看见了她去兑钱时黎舒一脸被割肉的惨痛表情。 这样幻想着,心情好了许多,买东西的手笔也随之快而狠,一些她以前根本不爱用的东西,比如腮红和眼线笔什么的,也一并买了。 反正家里还有一个绝不以原生态面貌见人的顾子语和比她更加精通爱美之道的顾子问,浪费不了。 三点多的时候回家,准备补个午觉。 停车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顾子问和顾子语的车都在家。 情况似乎有点诡异。 顾子言踩着小心防备的脚步进屋,厅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异样,她正想放松警惕松一口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过一个人影,她还没看清楚是谁,就先听到了影子作报告的声音:“先生,太太,大小姐回来了。” “嗯。”顾振雄抬起头,挥手叫影子先下去。 紧跟着,唐老师也抬起头,随之顾子语和顾子问的脑袋也慢慢伸出来了。 原来不是没人,而是都歪在沙发上睡觉,顾子言看见顾子问醒过来后,还抡起手臂擦了擦睡觉时流出来的口水。 换作平时,她肯定会觉得特别恶心,但现在,顾子言却没什么感觉,实在是顾不上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要睡觉干吗不回自己的房间,大家的房间都在二楼,又不远。 而且,这个点上,顾子问放学回家了还讲得通,但顾子语不是该在上班吗?怎么也在家? 更奇怪的是,顾振雄和唐老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们不是去了山西考察,说要投资一个煤矿吗? 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才把他们都召集在了一起? 顾子言吓得不轻,手里拎的东西垂直的掉在地上,声音都哆嗦起来,害怕的问:“你们怎么都在?” 唐老师笑容可掬的朝她招了招手:“子言,过来。” 顾子言却觉得她完全是笑里藏刀,她的妈妈――从来不用寻常步调走路的人民舞蹈教师唐老师,何时这么正而八经的叫过她的名字? 她都怀疑他们给她取这个名字只是为了给她上户口用的! 顾子言不敢靠近,她甚至想拔腿就跑。隔得远远的,她一脸恐惧的说:“有什么事你直说就好了,我在这里也听得清楚。” “那里太远了。”顾振雄也发话了:“子言,过来坐爸爸身边。” 顾子言简直要哭了,他也叫他子言,还叫她坐他身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子语和顾子问毫无血肉亲情的落井下石,小跑过来一人架着她一边的胳膊像拖死刑犯一样把她拖到顾振雄旁边放下,顾子语还学着唐老师最常用的跳芭蕾舞的姿势垫着脚尖飘过去把她掉落的东西捡了起来。 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顾子言惶恐的挨个看了看,大家这是怎么了?给句痛快话行不,别再玩人海战术了,她受不了。 也真没让她担惊受怕太久,唐老师安抚的拉着顾子言的手,笑呵呵的问:“今天去哪里了?” “去……”顾子言还是怕,说话都结巴:“去逛街了,买……买东西。” “一个人去的?” “嗯――” “吃饭了吗?” “吃了。” “一个人吃的?” “嗯。” “还做了别的什么吗?” “喝了咖啡。” “也是一个人?” “……” 顾子言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挣脱唐老师的手,跳开到远远的位置,大声的强调:“我是和黎舒一起喝了咖啡,不过,我们并不熟,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她急得耳根子都红了。 顾子问还取笑她:“都我们了,还不熟啊?” 顾子语也保持她一贯的从来不和她站在一边的立场:“而且还打扮得这么漂亮。” 她翻了翻顾子语的购物袋:“又新买了这么多彩妆。哇!”她一惊一乍的尖声叫着:“还有以前不用的种类。” 顾子言瞪了他们一眼,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气得欲哭无泪。 弄了半天,原来都是这件衣服闹的。她真想学着广告里的效果,大吼一声:“是谁……”是谁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连远在山西的顾振雄和唐老师都惊动了。 至于么?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顾子言急忙的解释:“你们别误会,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唐老师这下显得很通情达理:“我知道你们没什么。” 顾子言刚想感谢她的理解,顾振雄还比她快了一步,说:“现在是没什么?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唐老师还故作搞笑的说了句:“子言,这个可以有喔。” 顾子言的嘴角跨了下来,完了,这下彻底的完了。顾振雄和唐老师那神情,就差没在脸上写出来我们相中黎舒做女婿了。 也怪她大意,明知道爸爸妈妈巴不得下一秒钟就把她嫁出去,她还敢单独去赴黎舒的约?更加要命的是,她没事偷穿顾子语的衣服干什么?简直是加深误会嘛。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 9、改天我们一起吃饭 后悔莫及的问:“你们想怎么样?” 顾振雄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说:“改天一起吃个饭吧。”但听那从容的语气,分明是一早就想好了的,说不定还开过家庭会议,全家人一致商量表决通过了的。 顾子言想也不想的回绝了:“他很忙,这段时间都没空。” 这是真话,在咖啡厅的时候,她看见黎舒偷偷看了好几次手机,这是大忙人才会特有的动作。 顾振雄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不是不熟吗?那你又怎么知道他很忙?” “我……”顾子言语塞了。却又不能说出当中的细节,否则还指不定会引起什么新的误会,诸如“她对他观察入微啦”之类的。这一家人的想象力,实在是比肥皂泡还丰富,她算是领教了。 顾振雄见她没办法自圆其说,竟然没有为难她,而是露出了一种慈父般的包容笑容,呵呵的笑着说:“不过,他倒也真是挺忙的,我派人查过了,他后天要到国外去出差,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我想好了,干脆就明天吧!刚好他明晚没有应酬。” 顾子言一脸绝望的表情,不可思议的问:“爸爸,你竟然派人去调查他?”还连他有没有应酬这种事也查出来了,他派出去的,恐怕是商业间谍吧。 顾振雄不以为然的反问:“这很奇怪吗?” 顾子言点头。 太奇怪了,爸爸不是号称已经改邪归正要做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了吗?怎么还能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顾振雄才不管顾子言怎么想,直接把议程提到最后一个问题上:“是你打电话叫他来,还是我亲自给他下张请帖?” 顾子言没有选择余地的选择了她给黎舒打电话。 顾振雄给别人下吃饭的帖子?她真不敢想象,他可是黑社会出身的。虽然现在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只放放高利贷,还拿捏准了不超过银行当期贷款利率的四倍,受法律认可和保护,准备在发生债务纠纷的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是讲法律的。 时代进步了,要债已经不兴泼油漆恐吓这一套了,这是顾振雄“转型”后的至理名言。这样一个连法律都能玩转的黑社会,他的帖子时能随便接的么? ****** 顾子言一直磨蹭到第二天下午才给黎舒打电话。 手机是唐老师上午才还给她的,估计是怕她通知黎舒提前出国,给了他临阵脱逃的机会和时间。 顾子言苦不堪言,真是一点侥幸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黎舒接到顾子言的电话先是有些意外,转而想起照相机的事,才略带讽刺的褒扬了她一句:“这么快就办好了?看来多花点钱,效率是要高一些。” “嗯。”顾子言握着手机苦笑:“我给你送过去?” 黎舒没想到还有送货上门这样的额外服务,取笑道:“要不要收费的?” “不要,不要。”顾子言受不了的说。 “那好吧。” 黎舒把公司的地址告诉了顾子言。 顾子言听了,惊讶的发现黎舒的公司离她的公寓很近,难怪顾芮后来还找到她的家里来了一次,就在她救了她的第二天。 那天还很早,她下楼给顾子语和顾子问买早餐回来,进小区的时候被保安拦住,说是有人找她。 顾子言非常遗惑的往保安室旁边的会客室走,一边走一边想:她偶尔才来公寓这边住几天,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她住在这里,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结果走进会客室一看,是她昨天救下的那位老太太,她身边还站着昨天那位司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意十分明显。 “丫头。”顾芮和蔼可亲的朝她笑。 顾子言吓得不轻,一是她对她的称呼,太……家常了,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二是,她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啊? “阿姨,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顾芮向她展示了她惊人的发现能力和推理能力:“昨天我看你的视力不太好,隐形眼睛又掉了,猜你肯定不会自己开车回来,既然这样,你肯定是要回去取车的,我就让司机在那里等着,本来是想向你道谢,结果没等到你,你的车又被其他人开走了,司机不放心,就跟来看了看。” 顾子言倍觉神奇的连连点头,老太太看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都低血糖发作了还能够分身乏术来发现她的视力不好。 不过……那其实应该也不难吧!她不是一上去就叫了人家一声“婆婆”吗?这么“老化”她,足以证明她的眼睛有问题了。 不过……她竟然让司机在停车场守株待兔,还让司机跟着替她取车的保镖一路找到了她的公寓,这其中的手段和细心就不得不令她生畏了。 顾子言笑得有点牵强,勉强的问:“那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她对老太太其实还是有一些防备,毕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除了她穿着很贵气、她出门有司机这两点,和她刚才总结出来的她不简单以外,她对她根本一无所知,就这么领她上她的家里去,会不会引狼入室啊? 但是,都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来送礼的笑脸人,就更不能打了,她如果就这样让她一直坐在会客室,似乎很不懂礼数。 只能希望老太太会很忙,没空上去了。 谁知顾芮却马上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还很干脆:“好啊。” 顾子言有种她将会后患无穷的不良预感。 到了电梯门口,按下二十七楼。 其实这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空着的,只有她有时候下班晚或者顾子语和顾子问在家里住腻歪了,会一起住在这里。 进门前,顾子言想给老太太先打一剂预防针:“阿姨……” 她的话才起了个头,房门哗的一声被拉开了,顾子问露出个顶着方便面样式发型的脑袋,不满的说:“你怎么才回来?” 顾子言明显的感觉到老太太倒吸了一口气。 接着顾子问嗷了一声,消失了。透过开着的门缝,顾子言看见他双手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上窜下跳,很显然是被人踹开的。 眼前换成了一张面相美丽妆容精致的脸,说话的声音也是柔美动听的,日本小媳妇儿腔调。 “你回来啦!” 老太太的呼吸这才正常过来。 转念一想到刚才那个爆炸头是怎么离开的,呼吸又乱了。 顾子言真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呼吸错乱而晕倒。 把门推开,顾子言先用眼神警告了一遍“有客人来,不准胡闹,更不准吓人。”,然后才把老太太请进屋里,给她们介绍:“阿姨,这个是我妹妹顾子语,那个是我弟弟顾子问。” 老太太绝对是见过世面的人,最初的震惊之后,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打量顾子问和顾子语了。 顾子问一米八几的个子,阳光得稚气未脱,穿了件hello kitty的睡衣,显得像个不是搞错了性别就是把爱好培养反了的大孩子。 顾子语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女孩,穿衣服的品味和眼光也很不错,轻盈飘逸的淡黄色雪纺纱裙,细跟的尖头高跟鞋…… 顾芮不由自主的朝顾子问身后看了看,可怜的孩子,那一脚该踹出“脚印”了吧!现在还在揉。 相比之下,她觉得顾子言才是正常的地球原住民。 虽然昨天第一眼看见她,觉得她白衬衣黑裙子的装扮应该是出现在办公场合的穿着,居家购物都不太合适,尤其是配上一袋塞满薯片汽水瓜子这些零食的塑料袋子,更加显得怪异。 而且,她的眼神也不怎么好使,竟然叫她婆婆……真是让人抓狂的称呼,老太太想想就头疼。 不过―― 见过了她的弟弟妹妹之后,顾芮开始觉得,顾子言还是很可爱的。 这就叫人外有人! 顾芮轮番看了三人之后,对着顾子言满意的笑了笑。 顾子言立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弱弱的喊了一声:“阿姨……”不是顾子问和顾子语把她吓傻了吧? 顾芮抿着嘴摇了摇头:“不要叫我阿姨了。” 顾子言疑惑的嗯了一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顾芮自我介绍说:“我姓顾,顾芮,既然你们也姓顾,就叫我一声姑姑好了,这样才显得亲。” 顾子言还没反应过来。 顾子问已经开始演了,他拉着老太太的手,率先亲切热烈拖长尾音的喊了声:“姑姑……” 顾子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在顾子问眼里看见了一种强烈的期盼,他非常希望顾芮能够抚摸着他的头,同样亲热的叫他一声:“过儿……” 超恶俗! 有年龄差这么多的杨过和小龙女?! 顾子语倒还好,算得上冷静的瘪嘴说了句:“顾振雄到底散落在外面多少兄弟姐妹,这个时候才认回来,我们小时候得少领了多少压岁钱。” 顾芮忍无可忍的笑了。 转过头看着顾子言:“丫头,你有什么想说的?” 顾子言很想哭:“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过是出门买个零食而已,这样也能遇上亲戚?“真是缘分呐。” 相认了之后,顾子问很大方的把顾子言昨天买回来的还没吃完的零食拿出来,有模有样的摆在茶几上,招呼顾芮:“姑姑,吃,吃。” 活像摆在她面前的不是薯片和瓜子,而是鲍鱼和龙虾。 顾芮只看了几眼,没有下手,不知道是不合心意,还是不好意思。 “今天姑姑还有事,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吧。” 顾子言不怎么想答应。她帮了她,但也仅仅只是想帮她,并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回报,但顾芮今天却来登门造访,这种行为让她觉得事态变得太复杂了。 如果还要再去吃饭……那不是没完没了了? 顾芮一瞄见顾子言露出犹豫的苗头,立刻用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随时都能犯病的样子,而且是被顾子问和顾子语吓得犯病的。 顾子言哪里是她的对手,当即缴械投降。 …… ------------ 10、赶紧和前女友和好 开车出去,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一路上都很顺畅。 到了黎舒的公司,顾子言被气势磅礴的办公大楼晃得差点站不稳――外面都是一层反光玻璃,一眼望去,全是一片闪闪的金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顾子言抬手挡住了一部分阳光才往里面走。 她以前不知道从这里经过了多少次,电视里也曾经报道过,这是地产新星黎氏集团的办公总部,她还以为黎氏集团的老板是个一脸油光、脑满肠肥的糟老头,谁知那颗新星原来是黎舒,真是没想到。 走到门口,竟然一个保卫也没有。 顾子言觉得黎氏集团的安保工作很有瑕疵,这样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得去? 谁知,在她以为即将畅行无阻的时候,却被漂亮的前台小姐微笑着不客气的拦了下来。 “小姐,请问你要找哪位?” “黎总。” “请问你有预约吗?” “约好的。” 前台小姐不说话了,甜甜的笑着去翻记事簿,过了一会儿,用很抱歉的目光看着她,说:“对不起,小姐,黎总今天没有接待外访来客的安排。” 顾子言也笑了,笑得牙根都响了起来。 这是在直接的指责她在说谎吗? 该死的黎舒,怎么都没有交待一声,他通知她去捉奸的时候不是很细心的么?! 看看前台小姐那“冰冰”有礼还明显包含着嘲讽的笑意,她就来气。好,她就证明给她们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掏出电话,还显摆了一下:“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自己给你们讲。” 拨通后听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 顾子言嘴角咻地跨了下来,脸丢大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顾子言索性不要什么面子了,不死心的说道:“他可能在忙,我们真是约好的,我……”她脑袋中灵光一闪,顾芮不是自封为她的姑姑吗?这么算下来,黎舒就是他的表哥了:“我是他表妹。” 这下总该能够放行了吧! 前台小姐听了,笑容越发的深了,态度也更加的礼貌:“黎总正在开会,麻烦你……” 顾子言对这“麻烦你”这三个字过敏,再加上前台小姐那话中字里行间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你连黎总什么时候有空都不知道还敢号称是约好的?”“黎总那么帅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丑的表妹?这玩笑也开得太藐视人了吧!当我们眼睛都是瞎的?” 一挥手打断她:“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自己去旁边的会客室找了个地方坐下,括号,最不起眼的地方。 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五点,黎舒下班从楼上下来,顾子言才见到他。那一刻,她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连跑带扑的过去,只差没有热泪盈眶。 黎舒看着脸上写满了委屈两个字的她,问:“你怎么现在才来?”他等了她好久了,还以为她食言而肥了。 顾子言扁着嘴指了指前台的方向,还故意拖长尾音极其夸张的喊了一声:“表哥……” 立刻接收到几道不友善的目光,是在控诉她当面告状。 黎舒差点因为顾子言太过虚伪的亲昵称谓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也是因为她的卖力表演,他才一眼看穿是怎么回事。 先回过头对满脸都是闯祸了的表情的前台文员说:“这是我表妹,以后她到公司来就直接让她上去。” 前台文员有种大难不死的复活感。 黎舒这才又看向顾子言:“现在下班了,我们要去哪里?” 他刻意把那个谈字省略了,配合顾子言把装亲戚这出戏码演下去。 顾子言显然没有体会到黎舒的用心良苦,说:“去你的办公室吧。” 她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黎舒当场翻脸,那会让她很难堪;她也不敢去太小的地方,万一黎舒发起火来要打她,连个逃生的环境都没有。 黎舒伸出无名指抚了抚跳动得有些快的太阳穴,他又自以为是的做了一回根本不被领情的好人。 “走吧。”他在前面带路。 八卦细胞活跃的前台文员又开始臆想:“表兄妹之间有什么话还需要去办公室说?” 顾子言第一次来黎舒的地盘,也顾不上打量,更不用黎舒招呼,自己挑了个距离黎舒最远的位置坐下。 黎舒好笑的看着她:“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顾子言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打死她也不说是为了方便逃命。 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愿,黎舒自动的跳过这个问题,问下一个:“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 顾子言把照相机从包里拿出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说什么也不肯递到黎舒手里。 黎舒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顾子言害怕的往沙发里缩了缩,紧张的问:“你……你想干嘛?” 黎舒无视她的不安,自顾的在她身边坐下,伸出了手。 顾子言防备的盯着他。 黎舒却把手落在了照相机上,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要先验货。” 顾子言喘了一口大气,吓死她了。 同时鄙视自己的胆小。 黎舒摆弄了照相机几下,就把它放在一边了,估计也不是很懂。 但顾子言忐忑的神色,他倒是一目了然。 怕她紧张到窒息,不想再逗弄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顾子言双眸一亮,好眼色,够直接。 伸出手指扯了扯黎舒的西服衣角:“你能不能坐远一点?” 黎舒皱起了眉:“为什么?” 顾子言自嘲的说:“坐得太近,影响画面和谐。” 黎舒没说什么?只是对比的看了他和顾子言,然后像是认可顾子言的话一般,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去了。 他一离开,顾子言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轻松了。 清了清嗓子,身体坐直,做好发言前的准备。 一对上黎舒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睿智眼眸,顾子言的肩膀又跨了下来。 黎舒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略显浮躁的说了句:“有话快说。” 但即便不耐烦,他的口气还是始终以温和为主调,然后用轻微的语速快慢变化来表达他的情绪波动。 顾子言哦了一声,不敢再妄想拖延时间,顶着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什么?”黎舒双眉一挑,没听真切。 顾子言又问了一遍:“你有没有女朋友?”声如蚊呐。 黎舒却听清楚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子言,坏笑着问:“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倒追他? 被他这样不怀好意的看着,顾子言的脑子反倒出乎寻常的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要是黎舒有女朋友了,顾振雄还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请他吃饭吗?起码也要先把他和他的女朋友拆散了。 “失误。”她挤着笑容给黎舒赔不是:“我失言了,口误了。” 黎舒有些恼火,可能是被她这样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失误给闹的。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子言再次开口之前,他还受不了的不失温和的命令了一句:“这一次,想好了再说。” 顾子言早就想好了:“你有没有前女友?” 黎舒的眼神瞬间冷却了,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转动了一下椅子侧脸对着顾子言,冷冷的问:“这和你有关系吗?” 这是顾子言和黎舒打交道以来,他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口气说话,但顾子言丝毫没有因他的冰冷而生气,反倒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这反映,这神情,这口气,是有啊。 她主动的跑到黎舒跟前,在他脚边蹲下,像是随时准备弯下腰去帮他擦皮鞋一样的狗腿样,呵呵的傻笑。 于是,黎舒连白她一眼都嫌浪费精力了。 顾子言笑得无趣,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用谈论公事的语气,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说:“如果你有前女友的话,就赶紧和她和好吧。” ------------ 11、就是要让你急 “什么意思?”黎舒又开始挑眉瞪眼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顾子言察言观色的又往后退了退。幸好站开了,不然肯定会被黎舒踹一脚。 她也不怕了,把肚子里的话和脑子里的想法一咕噜的说出来:“我要给你赔个不是,因为昨天我们一起去喝咖啡,导致我的家人对我们的关系有些误会,为此他们还说要和你一起吃个饭。请你谅解为人父母的苦心,他们生了个女儿。” 她指了指自己,说得顺口:“还生得这么丑,担心她嫁不出去也是人之常情,我都想好了,你就勉为其难给我个面子,和他们见一面,然后当面告诉他们你已经有对象了,这样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我还想过了,由于时间的问题,你已经来不及交一个新女朋友。虽然你可以说你们是一见钟情,但依你的条件和眼光,要在这么一时半会儿找个一见倾心的对象也不容易,还不如说你和前女友和好了,旧情复燃比较快,也比较具有说服力。” 黎舒神奇的看着她,脸色缓和了一些,她问他有没有前女友,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君子口吻,但态度却是十足的趾高气昂:“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我和你很熟吗?” 顾子言在心里痛骂了他一顿,可恶的东西,她都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了,他还要在她面前端姿态摆架子,早知道就让顾振雄像下挑战书一样来给他下请帖,看他敢不敢回绝! 不过,既然已经选了自己亲自来请,就要有始有终。 顾子言撇了撇嘴,一脸心痛的表情,从包里又摸出了一个东西递给黎舒。 黎舒打开一看,竟然是他昨天给她的支票。他的嘴角抽了抽,明知故问:“这算什么?” “出场费呗。”顾子言瘪嘴道。 黎舒把支票塞进办公桌的抽屉里面,不怎么为其所动的说:“我收下了。”却绝口不提吃饭的事情。 顾子言看得着急,更在心里痛骂他奸诈,钱都收了,事儿却不办。 她也不敢催黎舒,怕把他给催急了,一拍两散。 黎舒优哉的透过玻璃窗仰望外面的蓝天白云,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当然了,现在换他拽她的小辫子了。 风水轮流转得真快。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也过去了,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着,就在顾子言刚想发飙说“你去还是不去,给句痛快话吧。”的时候,黎舒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走吧。” 顾子言条件反射的想问他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转念一想黎舒既然连她和邵安伦在交往这种事都能知道,显然也是对她做过一番“研究”的,自然就会知道顾振雄是她的爸爸,也会知道,顾先生虽然退出江湖了,但以前的势力还在,不是他这样正经的生意人愿意得罪的。 她也是怕黎舒顶不住压力在饭桌上什么都答应,才冒着被他欺负的危险亲自过来请他,和他先串一下口供。不然被硬绑在一起,大家都难受。 一前一后的往停车场走去。 黎舒让顾子言坐他的车,顾子言愣住了,喃喃的说:“我自己开车来的。” 黎舒瞪了她一眼,妖孽作怪般的说:“我不想让我别人觉得我没有风度。” 顾子言嘴角一垮,他还真知道在自己的员工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这样一来,他倒是有风度了,她明天却要再跑一趟来取车。 什么人嘛! 悻悻的打开后座的车门,想要钻进去,黎舒却拦住了她:“坐前面。” 顾子言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脸上全是不乐意的神色。 黎舒得意的哼哼了声,那模样生动的在说:“坐我的车子得听我的。” 顾子言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那张小人得志的帅气脸庞,然后毁了他那副听起来温和但比别人大声嚷嚷更具有威慑力的嗓子。 实际上,却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的坐在副驾驶座上,报了饭店了名字,然后掏出手机来玩。 刚在键盘上划了几下,有电话进来了。 顾子言的手指刚好划在接通的位置上,因此还没听见铃声响,就已经接通了。 是顾芮的电话。 顾子言叫了一声姑姑,开始接听电话。 “嗤――” 急刹车的声音。 顾子言毫无防范,整个人往前扑去,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手机也在这过程中掉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她口气不怎么好的质问黎舒,怀疑他是蓄意伤害。为的是报复顾振雄对他的施压。 黎舒的的口气倒还算温和,但脸色却比顾子言的口气还臭:“我还没问你想干什么?” 顾子言又开始茫然,她又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黎舒指了指她的手机:“你给谁打电话?” 顾子言一时没听出他话里的重点,只注意到黎舒问的那个“谁”,没留意他用的是打而不是接。 不明就理的傻傻回答:“我姑姑。”还附着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妈妈。” 黎舒的眉心跳了跳,是被气的! 他就知道,她不补充那一句还好点。 他一点也不能理解的问:“你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顾子言这回听清楚他的问题了,她疑惑的瞪了黎舒一眼,他本末倒置了吧。 “不是我打给她的。” 黎舒也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对她这种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死不认账的行为很不齿。他不知道自己误会顾子言了,因为刚才这整个过程的确更像是顾子言拨电话出去的。 顾子言有点委屈的别开视线,捡起手机,继续讲电话。 “……”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顾子言用平铺直叙的口气问,不想让顾芮察觉她和黎舒正在为她吵架。 身侧的两道目光成了火苗,悉数的对准她燃烧。 黎舒又误会了。 他不能听出顾子言在那句话用陈述的语气说完的话后面加的是句号还是问号,自然,他也无法把它听成一句疑问。 顾子言看着黎舒恨不得烧死她的眼光,也冒火了,这是一对什么母子,母亲这么会挑时间,儿子又这么喜欢扭曲事实? 既然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干脆就让场面更混乱一点好了。 “好。”她答应下来,把顾振雄订的饭店的名字对她报了一遍,然后挂断电话,用挑衅的眼神瞟了瞟黎舒。 黎舒似乎有种马上就要扑过来掐死她的趋势,顾子言也不怕了,洋洋自在的坐在那里,她甚至想哼两句小曲儿。 黎舒把脸转向一边,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色好了很多,像是已经冷静下来,口气也变成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为什么要叫我妈妈一起去?” 顾子言信口胡扯了一个理由来支撑他的误解:“今天顾振雄请客,有免费的晚餐,我就想叫你妈妈也去吃呗。” 黎舒的手握紧了方向盘。 顾子言看见了,在心里冷冷一笑,急,就是要让你急。 黎舒的情绪倒是没出现什么恶化的迹象,但他始终没放弃对顾子言的说教:“你有没有想过,叫我妈去算怎么回事,这本来只是一顿简单的饭局,但现在极可能变成相亲宴,而且还是双方家长都在场的那一种。” 顾子言心头一惊,完了,刚才只顾着和黎舒置气,忽略了这一层关联了。 “那该怎么办?”她这次问得比较真心。 黎舒带着各种批判的目光看了看她,似乎比她更着急的试图想个好主意。 顾子言看着他那种“你就是缺心眼”的眼神就心中郁结,故意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叫了一声:“有了。” 黎舒不怎么期待的斜视了她一眼,摆明了不看好她。 顾子言剖白了他的自负心声:“我还没有一点头绪,你就想出来了?开玩笑!” 哼,玩笑还在后面呢! 顾子言继续保持着人工培养出来的兴奋情绪,自顾的说着:“叫你妈妈不用来了,一会儿你给他打包回去。” 黎舒的眸色深了又深,看起来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点子。 顾子言见他似乎以为她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这算什么嘛,她的演戏天分很高?还是他以为她真那么弱智? 不用说,也知道在黎舒的眼里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顾子言索性把自己演得更傻,她一副自以为想到了良方的样子,把小脑袋凑到黎舒跟前,讨赏的问:“你觉得怎么样?” 黎舒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顾子言又开始替他腹语台词:“我真是被你打败了,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才想出了打包这种馊主意?说你人傻还真没冤枉你。” 呸,她冤大了! 黎舒盯着她看了一阵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电话是我妈打给你的?” 顾子言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会骤然一酸,好像有种沉冤得雪的悲凉感。 她负气的转过头去,一身委屈的味道。 没过一会儿,她把手机扔到黎舒身上,气鼓鼓的说:“你自己看。” 黎舒捡起那支白色的手机,只看了看它的外观,就把它还给了顾子言:“嗯,是经典的颜色。” ------------ 12、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顾子言和黎舒抵达饭店的时候,顾振雄已经先一步到了。顾子言在停车场里看到了他的悍马h200,还有三辆家里平常很少开出来的豪车。 顾子言差点晕厥,这是出来吃饭么?她怎么觉得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从同一个地方出发到同一个地方去,却一人开一辆车,他们是想借豪华的阵容在气势上压倒黎舒,还是想带着真家伙直截了当的告诉黎舒“顾家的嫁妆很丰厚,你就收了顾子言吧。”? 顾子言霎那间没有了下车的力气。 自打有了美丑观念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是被划在哪一拨人里面的,爸爸妈妈还因此给她取了一个他们自认为听起来很可爱的小名――丑丑,在小剩这个名字出现之前那就是她的代号。 爸爸妈妈可能是想着这样长年累月的打击磨练她,能够让她的心里素质好一点,抗压能力强一点,却不知道,随着她长大,随着顾子语和顾子问的出生,她的自卑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一年四季穿着黑白灰的衣服,不是因为她喜欢这三种颜色,而是她宁愿别人觉得她是没穿对衣服,也不要太**的拿她的长相来取笑。 自诩走的是知性路线,也是想在心里寻求一个平衡点,外貌不行,她还有内在。 也许有人会不相信她自卑,毕竟身为顾家的女儿,她拥有很多人梦寐以求却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有钱,有身份,有地位。虽然长得不出众,但只要她愿意,她想整容成哪个好莱坞巨星的样子都没问题,黄种人不喜欢,那就整成白种人。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她只想做顾子言,独一无二的顾子言。 不过,除了她自己以外,第二个能够发现她独一无二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邵安伦向她告白的时候,她的心情其实很激动的,他一直不知道她的背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愿意和她在一起,这令顾子言有成就感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结果,还不是以邵安伦移情别恋悲剧收场了。 顾子言不想把问题归结在她的长相上,但她却很清楚一点,如果她长得像顾子语那样媚丽动人,别说邵安伦了,连黎舒这样的男人还不是一样要臣服在她的脚下,哪里还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发生。 顾子言泄气的坐着不动,不想进去,顾振雄对她的婚事的热衷态度令她担忧,她真害怕黎舒顶不住压力或者受不了诱惑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他有多嫌弃她,她这两天就看够了,不想看得更久。 黎舒也纹风不动,保持沉默,很明显也在犹豫。 也不知道这样静默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在外面敲他们的车窗,各怀心事的两人才收拾好想心事的表情,故作坦然的开门下车。 是顾子语和顾子问。 她们两个穿了相同款式的净色t恤衫,看起来像对情侣,顾子语偷偷的对顾子言眨了下眼,还趁黎舒不注意扯了扯衣角,像是在说:“姐,为了把你衬托得像朵红花,我们今天都专门打扮成了绿叶,感动吧。” 顾子言嘴角动了动,她真是谢谢她们的牺牲成全了,可她们仨站在一块儿,谁是花儿谁是叶儿已经是一个定律,就像万有引力一样,又怎么可能被一件衣服就改变了,她们这样做,不但不能起到任何修饰她的效果,反而更清楚的揭示了她们之间的差距――顾子语和顾子问天生丽质,穿路边摊都耀眼,她……谁看谁知道。 抬眼看了看黎舒,他竟然没有像其他男人看见顾子语那样,整颗眼珠都落在她身上,而是不咸不淡的望着她问了句:“你弟弟妹妹?” 顾子言木然的点了点头。 挺不是滋味的想,黎舒肯定是美女看太多了,把定力训练出来了,竟然连他们家顾子语这水平的都能够视而不见。 就更难怪他那个样子对她了。 得到她的回答,黎舒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礼貌的微微一笑,口气不算疏离但也绝对够不上热烈的说:“你们好。” 那模样活像是碰上了谈生意的对象,客气的咧。 顾子言都怀疑他下一刻会不会掏出名片,挨个递给他们,说:“我叫黎舒,是做**生意的。” 结果,黎舒没有掏名片出来,但是却像谈生意一样朝顾子问伸出手:“我叫黎舒……” 这个效果比递名片好啊!谁不知道成功人士才不会随身携带名片,那么做的都是二吊子。 顾子言为自己料中一半喝了个彩,也是因为沾沾自喜所以不留神踉跄了一下,黎舒距离她最近,扶了她一把,于是顾子言成功的把他后面要说的话打断了。 顾子言为这个小小的胜利得意的挑衅的瞥了黎舒一眼。 黎舒接收到她的目光,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甩开了她。 顾子语看着他们俩,和顾子问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快进去吧!爸爸妈妈都等急了,还有姑姑也到了,就等你们。” 四个人一起走进去。 饭店的经理同样对顾家三姐妹行了弯腰礼,足见顾振雄曾经的地盘有多辽阔。 轮到黎舒的时候,经理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黎总,你也来啦!” 顾子言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她还以为这是他们专有的待遇,没想到黎舒也同样享有。看来,他的面子也不小。 当然了,这年头地皮和金矿差不多一个价,黎舒坐在金矿上,能没面子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顾子言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好,很好,黎舒的面子越大越好,最好大到能够和顾振雄抗衡。那样他们就都没事儿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去了包间。 顾芮和唐老师已经聊开了,顾振雄被晾在了一边,自然他们进去了以后黎舒就坐在了他的旁边,他们比较有共同语言,像生意经什么的。 看得出来顾芮很喜欢顾子言,她竟然以长辈的身份起身来迎接她,还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然后又继续和唐老师闲话家常。 顾子语和顾子问就在剩下的位置中随便找了两个相邻的坐着。 如此一搭配,顾子言就落单了,她竟然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贯穿了上菜,吃饭这整个过程。虽然大家有说有笑的丝毫不觉冷场,但顾子言的心却始终冰凉冰凉的。 吃完了饭,服务员上来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上了些饭后的水果。 顾子言拿了根牙签有一块没一块的叉着来吃,吃了好几块了之后才迟钝的发觉耳根子清静下来了。 一抬头,六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 顾子言就保持着嘴里含着牙签的姿势僵化在那里。 顾子问实在没法看下去,伸腿在桌底下踢了踢她的脚,为此,顾子言还被牙签扎了一下,痛得皱了一下眉之后才连牙签带水果的从嘴巴里拿出来,觉得有点恶心,她又打开了一张餐巾纸,把水果盖住。 端正了身子,笑得恰到好处的问:“都吃好啦?那我们回吧。” 她甚至领头的站了起来。 顾家的大人小孩都觉得很抱歉的低下了头。 顾芮也抿着嘴偷偷的笑。 只有黎舒,好以暇整的盯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顾子言这才意识过来,装傻出洋相是没有用的。 心里呜呼哀叹,这一劫,恐怕真的是逃不过去了。 尴尬的笑笑,她又坐了下去,还把顾子问初见顾芮的那一手学了过来:“大家吃,吃。” 没有人动手,顾子言满腔的热情撞在了一堆冰山上,她干脆也低下头,不说话了。 顾振雄见她不再继续出丑,才敢把今天这顿饭的用意拿出来说:“今天大家一起吃饭是个什么意思,我想我们心里都清楚。经过刚才这一番交谈,我们也对彼此都有了个基本的了解,黎舒呢?是个好孩子,仪表堂堂,年轻有为,我们家小……” 小剩这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顾振雄咳了声嗽才把话接回去:“我们家子言呢?家世清白,心地善良,长得嘛……” 顾振雄从头到脚看了顾子言一眼:“长得也很让人省心。” 实在也找不到更好的修饰词了,换作其他的,就该显得他在说谎了。 就这样,顾子言也忍不住笑喷了。她今天才发现顾振雄很有语言天分,连省心这么善良的词儿也被他想出来了。 立刻接收到几枚警告的目光。 顾子言连忙捂住了嘴,为了预防再次华丽的出洋相,她还假意的端了杯水,放在唇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顾振雄又才重新掌握了发言权:“我的意思呢?你们俩个就先处处,和得来我们再谈下一步,和不来也是你们缘分不够,我们作家长的,绝不勉强。” 顾子言这下来了精神,隔着玻璃杯使劲给黎舒使眼色:“快说,快说,说你有对象了。” 黎舒瞅都没有瞅她一眼,口气温和如常的抛下一个字:“好。” 顾子言整个人瞬间就石化了。 黎舒说的那个字对她来说不是字,是原子弹,把她的心炸成了一堆粉末,被风吹一吹,就四面八方飞散,想抓也抓不住。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好? 她给他那么多钱就是让他来捣乱的吗?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 ------------ 13、 肯定是要全额退款 但黎舒的回答对其他人来说,却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连顾振雄这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人也忍不住和他激动握手,像是恨不得马上和他办理个交接仪式,把顾子言给脱手出去。 顾子言气呼呼的放下水杯,用你等着瞧的目光挑衅的瞪着黎舒。 黎舒回了她一个我随时准备接招的白眼。 误会又来了,被曲解成了眉目传情。 顾子言看着周围这一圈人的笑脸,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来,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急冲冲的推门出去了。 关门的那一刻,她听见唐老师说:“女孩子脸皮薄,害羞啦!” 顾子言真想返回去反驳她一句:“有害羞得头发都快冒烟的吗?” 结果又听见黎舒的声音:“我出去看看她。” 吓得拔腿就跑。 顾子言一路跑到了停车场,想开车回家,没找到自己的车,才记起来她的车还在黎舒的公司。 怔愣的瞬间,腿长步子大的黎舒已经追上她了。 顾子言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口气,昂首挺胸的从他面前走过,不带瞟他一眼的。 黎舒拉住了她的胳膊。 顾子言咬着牙把目光聚集到他脸上,和黎舒对峙。 黎舒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等顾子言心里的小火山爆发。 顾子言看穿了他的用意。 好,既然他给了她秋后算账的机会,她也就不浪费了。 伸出另外一只自由的手,举高到黎舒胸口的位置,伸开,完全是要债的口吻和表情:“还钱。” 黎舒无法控制的闷笑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顾子言会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顾子言瞪他:“笑什么笑,你把事情都搞砸了,不该退款吗?” 黎舒忍住笑意,态度还算诚恳的问:“退多少?” 顾子言露出种这还用问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说:“肯定是要全额退款的。” 黎舒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很惋惜的说:“不过支票在公司,我放进去的时候你也看见了。” 顾子言不上他的当,指了指他上次摸支票出来的那个口袋,说:“重新开。” 黎舒又有点想笑:“你当我随时准备好给别人钱?” 顾子言点头。 黎舒只好把西装脱了下来,翻开给顾子言看,证明他所说非假。 顾子言看到里面真的空无一物,嘴角垮了下来:“你真没带?那怎么办?” 黎舒想了想:“等我有空的时候给你送过来。” 顾子言不答应,他明天就要出国了,这个有空有点遥遥无期。 “不行,我们现在去你公司拿。” 黎舒一脸被她打败的神情,坐上车了还在抱怨:“你是没见过钱还是怎么的,我又不是不还你,何必这么急切。” 顾子言不理睬他。 回公司拿了支票,黎舒却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 顾子言见他一幅准备埋头苦干的样子,问道:“你不走了?” 黎舒说了声嗯。 顾子言打趣他:“你该不是想加个班把钱赚回来吧?” 黎舒差点闪了舌头,定了定神才说:“我又没掉到钱眼里。” 顾子言撇嘴,不以为然的说:“不是为了钱,你又怎么会信口雌黄的在顾振雄他们面前说什么好?” 黎舒放下文件,深沉的看着顾子言,终究忍不住兴师问罪了么? 顾子言被他看得心虚,小心翼翼的问:“我说这话是不是伤了你的自尊了?” 怎么能觉得黎舒是为了钱才这样做的呢?他自己又不缺,而且还是一出手就相当阔绰的那种类型,瞧瞧人家上次在东方静那里表演的那一出,多霸气。 刷卡消费,out了,记账月结,才是新的有钱人派头! 但除此之外,顾子言实在想不通黎舒还能因为什么别的理由这样乱来。 难道是因为她家世清白?不,摊上顾振雄那样一个被枪林弹雨洗涤过的爸爸,她们家再怎么漂白也洗不干净黑社会的影子。 还是因为她心地善良?呸,这年头虽然大多数人都被贴上了市侩和现实这两张标签,但心地善良的还是不少,这也算得上优势? 那还剩下什么呢?难道……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很省心?他和她在一起不用担心她会红杏出墙,这样就可以把防备的时间节约出来工作? 不要吧!这是要往她的伤口上泼硫酸啊。 顾子言一脸惨遭天打雷劈的模样。 黎舒看着她一张脸忽而发青忽而惨白的变幻不定,两眼还空洞的目视远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该不是在忏悔吧?” 顾子言木然的点头,就算是吧!事情发展如今这一步,都是她自己缺心眼导致的,她的确应该发自肺腑的深刻忏悔。 黎舒安慰她:“忏悔就不用了,随便感谢我一下就行。” 顾子言怒了:“我有什么好谢你的?” 黎舒留给她一个低头看文件的姿势,意思是:你自己琢磨吧。 顾子言愤恨的抡起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暴打一顿。但仅仅是是身高这一项,她一米六五,他一米八三,差距立现,她能不能在武力这方面占到优势,连脚底板的死皮都知道。 但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黎舒。 不敢跟他动手,她还可以动脑和他精神抗战。他要她想,她偏不遂他的心思。她要叛逆,她要唱反调,她什么都不去想,她要把整件事都放下来。 质问?等她翻翻黄历重新选个日子再说。 为了分散注意力,顾子言还欣赏了一下了黎舒的办公室。 下午来的时候太紧张,都没顾得上看。 一番打量,顾子言发现黎舒的办公室和她原来想象的有些不同。 她一直以为,越是成功的男人,办公室里的陈设就越简单,最好是只有办公桌椅和文件柜,如果遇上个性执拗的客人,非要在办公室里接见招待,才迫不得已的多添一组沙发和茶几,仿佛只有这样简洁的摆设才能突显出他的干练气质,顾振雄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顾子言还曾经就布局这个问题很虚心的请教过顾振雄,结果得到的答案却差点让她泪流满面――其实不过是为了方便找东西。 那一刻,顾子言就深刻的领会了一个词儿的精髓,人不可貌相。 黎舒也属于这种不能用外表来判断性格的物种,瞧他长得人五人六,动摊儿就是西装革履的样子,像个不含一点杂质的纯爷们,但他的办公室里却摆了电视,evd等等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连家庭影院都有。 顾子言无法不去怀疑,黎舒一个人呆在这里面的时候,到底是在办公还是在看电视?他的抽屉里会不会还藏了瓜子这类看电视必备的零食? 刚想去求证一下,黎舒的电话却同一时间响了,顾子言化身为“检查”官的梦想就这样瞬间破灭在了手机铃声里。 电话是程茗扬打来的。他知道黎舒明天出国,说是要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和他出去喝一杯。 黎舒没有马上回答去还是不去,而是先抬头看了顾子言一眼,考虑了一下才说:“我现在还在忙,要过一个小时才有空。” ------------ 14、 你们分手之后还有没有上过床 程茗扬大概也是闲的,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我等你。” 黎舒说了声好,和他约了地点,挂断电话。 顾子言不想偷听他们的对话,抬眼看着窗外的夜色,这才惊觉时间已经晚了,她站起身来,对黎舒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黎舒轻轻嗯了一声,随意的问了句:“要不要送你下去?” 顾子言看他那副醉心于公事里的表情,摇头:“不用了。” 他的话里根本听不出一丝要送她的诚意,真想送她就送她回去,光是送到楼下有什么了不起。 果然,黎舒都没有象征性的坚持一下,但还是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顾子言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还好心的帮黎舒把门给带上。 走了几步,她突然萌生了一个非常邪恶的想法――偷窥。 她还真的有点好奇黎舒会不会是打着办公的名义装模作样,其实根本是在看电视剧,而且还是看的婆婆和媳妇之间的战争那一类的家庭情感戏。 放轻了脚步往回走,手慢慢抚上了门把,想推开一条门缝,看看屋内的情况。谁知手刚碰到门把,门嘎叽一声开了,黎舒站在门内,顾子言站在门外,两个人都始料未及的被对方吓了一跳,顾子言胆小,还夸张的往后蹦了两步。 黎舒看着她猛地拍着胸口压惊,神色清冷的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子言结结巴巴的说了两个我,没想到好的借口,又不能实话实说坦白自己是来偷看他的,一顿紧张。 高压之下竟然灵光一闪,反问道:“那你呢?你怎么要走了,不是还要忙吗?” 黎舒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顾子言这一次的反应会这么快。 沉默了片刻,他一脸坦然的说:“忙完了。” 顾子言毫不客气的拆穿他:“刚才还说要一个小时,现在又这么快?” 黎舒不屑回答她,直接锁上门,走了。 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黎舒摇下车窗和顾子言说再见。 顾子言朝他挥了挥手,车子利落的从黎舒旁边开过。 黎舒嘴角浮现出一抹了然又无奈的笑容,这么干脆的离开,看来顾子言并没有把他说那句好当成一回事,更没有认清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是肯定的,她要认清了,也不能在第一时间里叫他还钱,而且还能安然自在的跟他回公司。 不过不要紧,他很快就会让她认清楚。 ****** 顾子言直接回了家。 黎舒去了和程茗扬约好的酒吧。程茗扬比他先到,已经喝了两瓶,就这样还嫌黎舒来得太早。 黎舒看他一个人点了一打啤酒,而且很明显是没有准备他的份儿,在他身旁的高脚凳上坐下,随手拿了一支,问道:“有什么烦心事?” 程茗扬又灌了两口啤酒,讥诮的说:“我们这种身上沾满了铜臭味儿的俗世男人还能为什么事心烦,不就是女人吗。” 黎舒看着他微微一笑:“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你这样说我还真不知道指的是谁。” 程茗扬瞪了他一眼,他那是什么表情,幸灾乐祸?他自己的情况不也不比他好。 “能有谁?”他伸出手,弯起一根手指:“我妈。”再弯一根:“左静彦。”然后开始借着酒气撒泼发泄:“我就不明白了,她们俩怎么就处不到一块呢?合着这样看我夹在她们中间快要精神分裂了,她们能捞到什么好处?” 黎舒假意的扯了扯嘴角,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因为同样的情况也在顾芮和季澜身上发生过。 他和季澜分手没有别的什么原因,纯粹是因为季澜和顾芮气场不合,整天的折腾,闹得家无宁日,最后大家都累了,所以才选择了分开。 程茗扬的情况其实要比他好,起码左静彦的性格不如季澜刚烈,所以遇上矛盾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去了国外进修,已经走了两年多了。 左静彦刚走的时候,程茗扬还按捺住思念不去找她,过了一年,实在熬不下去了,就对自己的心缴械投降了。从此程茗扬就开始做空中飞人。虽然身体上受些劳累,但家庭战争消停下来,他的精气神和心情却好了许多。 黎舒已经很久没见他这样心烦气躁了,有些不解:“她们又怎么了?” 程茗扬摇晃着酒瓶,近乎崩溃的说:“还能怎么?我妈的手段不就那么几样,安排相亲,我不去就她就闹绝食,绝食不管用就跑到我爸的墓地里去哭,说什么怎么不把她一起带走,留她一个人在这世上也要被活活气死之类的话。” 黎舒呵呵笑了笑:“这样你就从了?” 程茗扬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干脆的摇头:“没有。” “这不就结了。” “结什么呀,我妈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越战越勇,再这么下去,谁知道我还能负隅顽抗多久。左静彦要是再不回来,我恐怕就坚持不住了。” “说得也是,她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是想混个文凭?” 程茗扬泄气的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嫌我给航空公司做的贡献还不够吧。” “左静彦感情细腻,应该是你还有什么地方没做到位。”黎舒鼓励道:“你就多跑两趟,指不定哪天就打动她了。” 程茗扬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谁让我喜欢她呢。” 和黎舒碰了个杯,他又问:“你呢?最近和季澜怎么样?” 黎舒没回答,拿过一个袋子递给程茗扬:“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程茗扬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一边看一边问:“是什么东西?” “照相机。” 顾子言在机场撞破邵安伦的花心行为那天,季澜也在那家咖啡厅里,她看到顾子言动手打邵安伦,觉得有趣,出于职业习惯的举起照相机拍照,结果被顾子言的影子保镖修理了一顿,还把照相机给抢走了。那天季澜打电话过来,就是因为受了惊吓,同时拜托他帮忙把照相机找回来。 程茗扬接过,问:“你怎么不自己拿给她?” 黎舒面色淡然的说:“明天一早就要走,没时间。” 程茗扬挤眉弄眼的说着下流话:“还有今天晚上呢?你这么晚专门给她送过去,说不定她会留你过夜。” 黎舒的脸一沉,有几分不自在,低声呵斥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茗扬见他面色有异,说话更加无耻:“说真的,你们分手之后,还有没有上过床?” 黎舒给了他一记眼刀。 ------------ 15、去机场送黎舒 清晨,顾子言在鸟语花香的美好氛围和一阵煞风景的急促敲门声中醒过来。 “谁呀?”她赖在床上,有点烦躁的问。 门外没人应答,但敲门声却没有中断。 顾子言不堪其扰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顾子语已经换好衣服妆容精致的站在门外。 没精打采的垂着头,有气无力的问:“你来干什么?” 昨天晚上一直担心爸爸妈妈会盘问她和黎舒后来说了什么?紧张得不敢睡,过了十二点看见大家房间的灯都灭了之后,才放下心来,但过了她平常入睡的时间,竟然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顾子语肯定没有注意到她的熊猫眼,端着一副奉旨办差的钦差大臣架势,说:“送你去机场。” 顾子言瞬间就醒透了,双手紧紧抱着胳膊一幅誓死自卫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去机场?” 该不是想让她陪黎舒一起去出差吧? 爸爸妈妈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啊!就算迫不及待的想要处理掉她这个剩品,也要考虑到她好歹是个女孩子,这样主动送上门会吃亏的,而且还会被人瞧不起。 顾子语看她一脸好像马上就要失身了的难受模样,呵呵笑着说:“你别想太多,只是让你去给未来姐夫送行而已。” 未来姐夫? 哪里来的未来姐夫? 她和黎舒根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 顾子言被这几字吓得不轻,压了压惊才干脆的回绝:“我不去。” 顾子语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这恐怕由不得你哟。” 顾子言想甩门进屋了。 顾子语识穿了她的企图,快她一步伸出脚拦住门,然后递给顾子言一个东西,说:“先别急着关门,我给你看个东西。” 顾子言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份计划表。 表上按周给她安排了和不同的男人相亲的时间,上午下午晚上都有,商界政界娱乐界不等。 后面还附了一叠厚厚的附件,是男嘉宾的资料。这些资料很详细,从对方的长相体型到性格爱好再到家庭背景,应有尽有,既全面又细致。 这还不算最让人崩溃的,最让人崩溃的是,每一份资料的最后还有一个用百分比表示的数字,这是他们预测出来的她相亲成功的指数。 顾子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窝火的问:“这算什么?” 顾子语用一种显而易见的口气说:“没看出来吗?爸爸是铁了心要把你嫁出去的,你和黎舒这事儿要是没成,他就再押你去和其他男人相亲,反正你现在也不上班,空闲时间多的是。” 顾子言就知道米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挫败的让步:“那我去上班,这总行了吧?” 顾子语非常遗憾的看着她:“姐,你怎么还不肯面对现实,重点不是上班。” 顾子言当然清楚重点是什么?她这不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吗。 “不过!”顾子语又开始宽慰她:“你也不用太担心。”她挤眉弄眼的朝她笑得暧昧,还用那种占卜师的口气神秘的说:“你的救星已经出现了哦。” 顾子言根本没有往黎舒身上联想,问得很傻:“谁?” 顾子语带着一种“那还用说”的表情宣布答案:“黎舒呗。” 顾子言真想直接晕倒,怎么又扯回黎舒身上去了。 她认为十分有必要严肃认真的告诉全家人,她和黎舒没关系,就算他昨天中枢神经系统出现了一时的混乱,说了那什么劳什子的好,她们也没关系! 顾子语显然没有发现她有多么渴望划清和黎舒的界线,还在以纵观全局的睿智口吻说:“眼下唯一能够解救你的那个人就是黎舒了。” 顾子言悲愤了,黎舒,黎舒,还有完没完了? 顾子语任务没完成,自然是完不了的:“你想想看,如果不是他昨天先答应下来,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顾子言彻底冒火了。 什么叫解救?什么叫他不先答应下来,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真想甩给顾子语一句“没有他我还不活了?” 顾子语不在乎她满脸火星一点就着的神情,接着把话说完:“你还真别不服。除了爸爸还有妈妈,她可是个老师。虽然是教舞蹈出身的,但说教的功力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同行,你认为你要是“闲置”在家,耳根子还清静得了?你可别忘了,当年道上赫赫有名的顾振雄先生就是受不了唐老师的唠叨,才把她娶进门的,而且从来都不敢沾花惹草。我都怀疑,如果不是唐老师不坚持,我们姐弟三个到底是姓顾还是姓唐。” 顾子言满腔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灭了。 没错,顾子语说得都对,说一不二的爸爸,唠唠叨叨的妈妈,一个比一个无敌,一个比一个更令人恐惧。 她如果在这个时候急急忙忙的撇清和黎舒的关系,就无异是等同于对他们说:“爸爸,上个男人。”“妈妈,来碗口水。”,唯一的结果绝对只剩下死得憔悴。 但她就要这样不清不楚不甘不愿的接受黎舒吗? 而且还要怀着一种感恩戴德的心情,感谢他拯救她脱离了爸爸妈妈的苦海? 真是莫名其妙! 她都不知道他昨晚为什么会答应爸爸和她处处,她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和他处! 顾子语一大清早跑来跟她说这些干什么?简直是严重影响她的美丽心情。 “姐。”顾子语还在孜孜不倦的为完成她的差事努力,来自爸爸妈妈的压力打不倒她,就从黎舒身上下手。 “其实黎舒也不错,你没有必要那么抗拒。” 顾子言不想和她说话,只是白了她一眼。她懂什么?黎舒就是太不错了,所以和她才根本没可能。 她可不想和他一起走出去,被人家指着问:“喂,黎舒,这是你们家保姆吗?” 然后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后,把自己整成个山寨明星。 顾子语见她不表态,更加卖力的游说:“姐……” 顾子言受不了了,顾子语绝对是唐老师亲生的,不用对比dna也毋庸置疑。 伸出右手的手指抵在左手的掌心:“停,不就是要我去机场送黎舒吗?我去。” 她咬牙切齿的答应。 ****** ------------ 16、记得帮我洗衣服 悲愤交加中,顾子言被顾子语推进房间换好了衣服。 换衣服的过程里,顾子言很纠结。 一会儿见了黎舒,她要说什么? 方案一:我要向爸爸妈妈从实交待,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昨天只是和大家开了个玩笑。 后果:无休止的相亲、无休止的唠叨。 结论:自找死路。 方案二:既然你已经答应爸爸和我先处处,那我们开始交往吧。 后果:你负责赚钱养我,我负责清理被你玩腻的女人。 结论:生不如死。 顾子言痛苦的抱头,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该怎么办? 她昨天怎么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问题是,昨天她也不知道爸爸为她准备了相亲计划表啊。 她还以为随便找个时间和黎舒随便说一说就没事了,谁会想得到,过了那个村真的就没那个店了。 顾子言发自肺腑的深深后悔了,为什么昨晚那么好的机会,她却浪费在要钱上面了? 如今,她想说又要忌惮后果,不说,心里又觉得憋屈。 烦,烦,烦。 让她烦死得了。 顾子言受着选择题的精神折磨,稀里糊涂的跟着顾子语往楼下走去。 等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顾子语的车上了,手上还拎着出门时唐老师塞给她早餐。 顾子言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脑子更乱了。 烦躁不安的把早餐往嘴边送,想借由美食来暂时分散注意力,谁知还没吃到一口就被顾子语拦了下来。 顾子言极度不爽的瞪着她:“干嘛?我都认命的答应你们去送他了,还不让我吃个饱饭?” 顾子语很抱歉的摇摇头:“不好意思,我想你出门的时候在想心事没听清楚,妈妈说了,这是给黎舒准备的。” 顾子言恼了:“这是什么妈?有这么对待亲闺女的么?” 顾子语却无视她猪肝色的脸,灿烂一笑:“后妈吧!希望这样想你的心里能够平衡一点。” 顾子言愤恨咬牙,不说话了,大清早的,她不想肝火太旺。 到了机场,顾子语找了个停车位停车。顾子言受不了的看着她:“你不去上班?难不成还要监督我会不会逃跑。” 顾子语表示她想得太多了:“我已经在上班了。我们的新主管今天从国外回来,我就是来接机的。” 说完,挥手告别顾子言,向国际到达的方向走去。 顾子言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她不想进去。但她很明白,爸爸派来的人指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观察她,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磨磨蹭蹭的走进去,东张西望,假装找不到黎舒人在哪里。 估计是她装得太像了,有个志愿者居然跑到她跟前,热心的问:“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顾子言哀怨的瞟了她一眼,正想说你会不会武功,能不能把我变走,就听见左侧传来了熟悉的主持人声音:“你在找我吗?” 顾子言转过身,果然看见了伪善派人物黎舒。 她冲志愿者笑了笑,说:“不用了。”然后垮下脸,怒对黎舒:“你怎么还没走?” 前后对比,十分鲜明。 黎舒自动忽略了她那一张晚娘面孔,完全不受影响的说:“我的航班还没到时间。” 看了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 顾子言不怎么高兴的哦了一声,把手里的餐盒递给黎舒。 黎舒微微挑眉,问:“这是什么?” 顾子言鄙视的白了他一眼,餐盒里面能装什么?总不会是平板电脑。 “早餐。”她没好气的说:“趁热吃,吃完了赶紧走。” 黎舒愣了片刻,很意外顾子言会给他带早餐。 他有些心动,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小笼包,还有烧麦和牛奶,有点中西合璧的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吃,他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我早上不喜欢吃东西。”黎舒把餐盒还给顾子言:“还是你吃吧。” 顾子言别具深意的看了黎舒一眼,暗自揣测他是不喜欢吃东西,还是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吃东西,毕竟他穿得衣冠楚楚的,要他一手拿着包子,还是猪肉馅的,一手抡着西装袖子擦嘴,这画面还真是难以想象啊。 接了过来。 打开的餐盒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顾子言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也不管黎舒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就开吃。 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吃东西,顾子言其实觉得挺别扭的,但她就是想让黎舒看尽她各个方面的丑态,她还故意在嘴角沾了点包子里的肉末,企图恶心死黎舒。 黎舒的确看见了,他还面不改色的拿出纸巾非常绅士的帮她擦了擦,但顾子言期待的嫌弃表情却并没有出现。 顾子言突然就觉得吃不下去了,这戏没有按照她预设的情节去发展,没意思。 想一想,剧情什么时候按照她编排的来走过的。 顾子言又想到了那个选择题,自找死路还是生不如死? 怎么选都不是她想要的。 更加没有胃口了。 把餐盒盖了起来。 黎舒见她不吃了才取笑她:“你刚才巴不得我走,就是惦记着这些吃的吧!原来你吃不到东西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顾子言勃然作色,把整个袋子都塞进黎舒怀里:“你吃不到东西才心情不好呢。” 黎舒脸色微变。 打开的牛奶顺着袋子流出来,弄脏了他的西装。他嫌恶的把袋子拎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把西装脱下来,放到顾子言腿上,不太高兴的说:“你把我衣服弄脏了。” 顾子言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一腔的憋屈,逮着这个机会耍起无赖来:“是又怎么样?” 黎舒义正词严的下命令:“洗干净。” 刚说完,就听到广播里通知上机,是黎舒要搭乘的那一趟航班。 黎舒拿着护照和机票朝入口走去,安检之前回过头又提醒了顾子言一遍:“记得帮我洗衣服。” 顾子言马上就要发作了。 有没有搞错,别人分别的时候都是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或者说“记得打电话给我。”这样的话,他倒好,竟然叫她记得帮他洗衣服! 而且最后还对着她做了一个搓衣服的动作。 ------------ 17、以不变应万变 顾子言简直要疯了。 她是他的佣人吗? 她的衣服都不用自己洗,凭什么洗他的! 拎起黎舒的西服扔到地上就踩了几脚,在正面留下几个脚印子还不解气,翻过来又踩了一遍,然后昂首挺胸的大踏步走出去,回家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顾子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星光璀璨的景象了。她捂着瘪瘪的肚子从卧室里出来,去厨房里面找吃的。 冰箱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顾子言茫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为了避开爸爸妈妈的荼毒,她躲到公寓里来了。 爸爸妈妈……啊!顾子言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非要那么着急的把她嫁出去,她不过也才二十六岁而已。 国家都提倡晚婚晚育,他们这么做简直是在和国家作对,和人民作对! 真让人头疼。 还有黎舒,他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角色,顾子言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说好的? 这个问题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 但机会也不是随时都有,现在,还是先解决肚子温饱要紧。 不想出去买,也不想叫外卖,上次买回来的可乐还有一瓶没开封,顾子言拿个杯子倒了两杯,灌进肚子里,倒也没那么饿了,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拿着遥控器随意的转换电视的频道,选择她喜欢看的节目。 有个台正在播放过去的经典小品集锦,顾子言看着那些熟悉的老面孔,听着那句耳熟能详的出场台词――“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渐渐的暂时忘记了那些恼人的事,被逗得乐不可支。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正笑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按下了接通键,直到耳旁传来黎舒自恋得欠扁的声音:“接到我的电话这么高兴?” 顾子言才反映过来,吓得把遥控器一扔,忘记了说话。 黎舒在电话里听到了演员的声音,不算问的问:“在看电视?” 顾子言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怒吼:“你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现在都过了十二点了! 要是她睡了该怎么办?! 岂不是要被他吵醒! 黎舒无视她的火气,理所当然的说:“问问看我的衣服洗干净了没。” 说完还用风轻云淡的口气却完全达到了火上浇油的目的的补充了一句:“还有,我这边现在是白天。” 顾子言握拳,很好,跟她玩时差是吧!她还不信了,他那边没有天黑的时候,她会以牙还牙的。 不,以牙还牙还不够,她要他加倍偿还。 “还没呢。”顾子言极其老实的据实相告,态度十分诚恳,听起来还有几分歉意:“光顾着看电视,忘记了。” 实际上心里却在得意地幻想着凌晨两点打电话给黎舒问他的西装是要干洗还是水洗,凌晨三点再打过去问他是要用洗衣粉洗还是用透明皂洗,凌晨四点问他用哪个牌子,凌晨五点问他是要风干还是晒干,凌晨六点……嗯,该叫他起床了。 哈哈哈……想着黎舒被她折腾一夜,第二天一边开会一边打瞌睡还被所有下属取笑的样子,顾子言就觉得世界无限的美好。 她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计划里,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 黎舒的一句话却让她从幸福的天堂跌落到了硬梆梆的地面,他说:“找个时间洗了,我会不定期打电话回来检查的。” 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 顾子言在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制止住他:“等等。” 她要说的话还什么都没说呢。 黎舒含着笑问:“还有事?” “当然。” 她说过要找他问清楚的。 不过在问清楚之前,她要首先声讨一下他那种他是雇主她是保姆的口气:“你和别人说话都喜欢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吗?” 黎舒好像被冤枉了,无辜的问:“我有吗?” 顾子言憋着气反问:“没有吗?” 黎舒静默了一阵子,感觉上像是在认真回想。 须臾,他很大度的让步:“你说有就有吧。” 顾子言满意的颔首,知道认错,是个好孩子。 谁知黎舒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你的看法仅代表个人观点。” 顾子言气结。 个人观点也具有普遍性! 他是一匹狼还是一只羊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算了,她还是不要和他争论这种没法统一意见的问题了。 她叫住他也不是为了说这个。 “跳过这一段。”顾子言进入今天的重点:“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黎舒很有腔调的回复了她一个字:“说。” 顾子言又要动气了,听听,听听,这不是命令的口气是什么! 忍住。 拼命的劝自己要忍住。 竭尽所能保持心平气和的问:“你为什么要答应爸爸和我处处?” 黎舒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一种似乎她记忆力不太好的惋惜语气反问:“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了吗?” 顾子言咬牙。 是,她问过了,可是他回答了吗? 依然劝自己要忍耐,她还没有得到答案。 抠着沙发,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想再问一遍,不行?” 黎舒又用一个字打发了她:“行。” 沙发被抠出深深的指甲印了。 行? 那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呀! 停顿个什么劲儿! 顾子言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告诉我原因。” 黎舒又沉默了一段时间,顾子言还以为他是在思考,谁知他在她翘首以待了半天以后,却是语带讥诮的问她:“你自己真的想不出来?” 顾子言只想把手机屏幕变成他的脸,左右开弓的狠狠扇他几个耳光。 她想得出来还用问他! 愤恨的说:“我想不出来,所以麻烦你告诉我。” “其实原因很简单。”黎舒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失望,活像回答这么浅显的问题实在有辱他的智商。 顾子言忍无可忍了,冲他咆哮:“简单你就说出来。” 黎舒哪能如愿让顾子言轻易知道答案:“等你把我的衣服洗了我再告诉你。” 顾子言彻底被激怒了:“我凭什么要帮你洗衣服?” “不是你弄脏的?”黎舒用一加一等于二那种天经地义的口吻反问。 顾子言勃然反驳:“那是你先惹到我。” 关于这一点,黎舒也不狡辩,但是,他必须说明:“那还是你弄脏的。” “……” 顾子言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黎舒这招以不变应万变,实在无耻得让人无言以对。 ------------ 18、左静彦有了别的男人 然而事实证明,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在把顾子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以后,黎舒竟然还有心情重复他之前的结束语:“找个时间把我的衣服洗了,我会不定期打电话回来检查的。” 怕她不当回事,他还特地多加了三个字:“记住了。” 电话挂断了。 顾子言的愤怒却久久不能平息。 他还要打电话给她,而且是检查她有没有洗衣服?! 这简直是六月飞霜,晴天霹雳! 更加天地不容的是,说了那么多以后,话题怎么又绕回到洗衣服上面去了?她要的答案,在哪儿呢?! ****** 黎舒见完客户回来,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他办公室里的人――程茗扬。 “你怎么来了?”他一边放下公事包一边问他。 程茗扬的脸色很憔悴,声音听起来也嘶哑无比:“我去了芝加哥,想着你也在这个国家,顺便来看看你。” 黎舒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直直的盯着程茗扬充满血丝的眼眸,担忧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程茗扬苦笑了一声:“没什么。” 黎舒不相信程茗扬会没事特地跑到他这里来,他和他一样,都是时间不够用恨不得别人借一点给他的人,尤其是程茗扬还要挤出空来去看左静彦,平常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若说他出现在这里没一点原因,黎舒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他应该只是还没有做好说出来的准备。 果然,过了一会儿,程茗扬终于忍不住向黎舒倒苦水:“左静彦有了别的男人。” “不可能吧。” 黎舒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左静彦他也见过,娇小瘦弱,是一个温婉传统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会展开一段异国恋,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尽量往好的方面宽慰程茗扬:“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程茗扬木然的摇头,眼睛却更红了:“不是误会,我亲眼看见她和那个男人在床上,他们都脱光了衣服,那个男人黄毛蓝眼,还长了一身胸毛,看着就恶心,她却在抚摸他的毛,还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胸肌……”他想起来就倒胃口。 他这一次去找左静彦没有事先给她打电话,原本还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倒好,是她给了他一个惊喜,一个绿油油的惊喜。 难怪左静彦一直不肯回国,原来是西餐吃多了,口味也变了,开始喜欢那种多毛动物,只是和这种种族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她也不怕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被别人叫做杂种! 黎舒感同身受程茗扬的痛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好长一阵子之后才问:“你就这样掉头就走了?” “没有。”程茗扬眼神飘远,没有一点焦距:“你知道我是哪种人,没有彻底弄明白之前我是不会死心的。” 他也想过左静彦只是做一场戏给他看,所以他冲上去掀了他们的被子,但被子下的她们却是实实在在的**绞缠,他甚至看到那个男人那玩意儿傲然勃发的挺立在那儿。 就这样,他还没有完全死心,他一直忍到亲耳听见左静彦跟他说:“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请你先把被子还给我们。” 左静彦还**无比的贴着那个胸毛男的耳朵问他要做多长时间,得到回答后还很“谦虚”的告诉他:“我们只要三个小时就够了。” 她特地加重了只和三这两个字的音量,既是炫耀,又是讽刺――他一次维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之后,他才夺门而出。 他不可能还受得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程茗扬现在想起那一幕胃里还在泛酸,有种作呕的感觉:“呸,三个小时?那个洋鬼子把伟哥当汉堡吃了吧!左静彦也不怕被他玩死。” 要不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他可以三十个小时不让她下床! 时间短有什么影响,他可以连续作战! 程茗扬愤怒难当,她给他戴了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也就算了,她还把他对她的心疼当成是不行,这才是对他极致的侮辱。 黎舒拍了拍他的肩膀,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程茗扬的身体在愤怒的颤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程茗扬明显是赌气:“我回去就相亲,找个比左静彦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女人把婚结了。” 黎舒牵动了一下嘴角,想问他这样你就能把左静彦忘了吗?却没有问出口。 程茗扬把心里的憋屈和痛苦都说出来以后,心情平复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他拎起行李,说要回国。 黎舒想要留他住两天,他却拒绝了。 黎舒能为他做的也就只剩下送他去机场。 两个人在大厅里坐着,黎舒若有所思,程茗扬舔着心里的伤口,都没有说话。 飞机即将起飞,程茗扬苦涩的看着黎舒,用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黎舒,趁现在还来得及,和季澜和好吧!别等到像我和左静彦这样,那时候后悔难过就都晚了。” 黎舒默不做声,没有应答。 ****** 顾子语升职了。 顾振雄宣顾子言回家吃饭。 顾子言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好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她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几道菜。 五个人二十道菜,按照这庆功宴的规模来看,顾子语这回升职的幅度应该蛮大的。 顾子言夹着一块红烧排骨,问顾子语:“你现在是个什么头衔?” 顾子语风情万种的拂了拂头发,相当自豪的告诉她:“顾问,顾顾问。” “顾问?”顾子言头上冒出了一颗灯泡,里面还装了一个问号:“做什么的?” “......” 顾子语做明媚思考状。 顾子问撇着嘴帮她回答:“其实就和秘书、助理是一个性质,只不过名字动听了一点。” 他还很深沉的感叹:“哎,外企就是不一样,不光待遇比国资好,连职称也美妙极了。顾问?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是技术人员。” 顾子语脸上的灿烂阳光不见了,不高兴的瞪了顾子问一眼。 哼,口气老练得跟老江湖似的,实际上连实习经验都没有,他就是嫉妒,嫉妒她去上班只是玩票,却非常有成就的、而且是轻而易举的、就跻身成了金光闪闪的白领丽人。 顾子言听了顾子问的解说,把那块排骨放进了碗里,突然就感觉吃不下了。 她很严肃的看着顾子语,语重心长的说:“子语,你要小心一点,这种职位很容易被老板要求潜规则。” ------------ 19、送顾子问去泰国 顾子语把杀人的目光转到了顾子言脸上。 顾子言怕怕的看着不再动人而是瘆人的她,试探的问:“还是,你已经被潜了?” 那块排骨真是用顾子语的卖肉钱换来的? 幸好她没吃。 顾子语水漾的美眸刀火并发,直直的喷射在顾子言脸上。 难道她只能靠潜规则上位吗? 她没有实力吗?! 她平时只是不想发挥出来而已! 空气中传来顾子语磨牙的声音,她比划了一个高手出招前的姿势,眼睛眯成一条可以把任何成年人看扁的缝儿,凶残的说:“谁敢对我潜规则,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顾子言扑哧笑了一声。 这种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完全符合顾子语的风格,她可是三管齐下的掌握了空手道、跆拳道、柔道的本领,而且凭借着先天的禀赋和后天的爱好以及顾振雄的栽培,小有造诣。 所以,如果有谁想占她的便宜,得多学点手艺。 心安的吃饭,这排骨还是干净的。 顾振雄也丝毫不担心顾子语吃亏,三个孩子中,最令他省心的也就是她了。 他现在唯一可关心的也只剩下与升职密不可分的另外两个字——加薪。 “子语,这次升职,你的薪水也该涨了吧?” 顾子语经过顾子问和顾子言的轮番打击,已经没有了高升那股高兴劲儿,闷闷的点了点头,说:“嗯,翻了一倍。” 这句话在顾子问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澜。 他一改刚才那种“顾问不过也是秘书”的不屑态度,笑得谄媚的对顾子语说:“二姐,这么说来,你的月薪过万了?” 顾子语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算了算:“加上奖金,能有个万五六。” 然后朝顾子问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却又不笑,活似第一次拍牙膏广告,找不到合适的面部表情一样,姿势奇特的问:“你有什么企图?” 天下没有白叫的姐姐。 更何况,听顾子问叫她一回二姐都够神九和天宫一号接轨几次了。 顾子问脸上的笑容尴尬的退场:“说企图也太难听了,我只不过想叫你多请我吃几顿披萨而已。” 顾子语很看不起他的切了一声,原来就披萨这么点要求。 这声二姐也太廉价了。 毫不犹豫的爽快答应:“没问题。” 她没问题,但有人有问题。 那个人就是唐老师。 “顾子问。”她活生生的插入他们的对话。 顾子问连忙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把模式从嬉皮笑脸转换为虚心受教。 通常情况下,唐老师连名带姓的叫他们,就代表思想教育课开始了。 “您说。”他还非常尊敬的用了个“您”字。 唐老师轻驾熟练的避开了他的糖衣炮弹攻击,掀起眼皮傲然的瞅了他一眼,不慢不紧的问:“还有一年你就大学毕业了,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顾子问被问倒了。 一年以后那么遥远的事,谁有功夫去想,就算想了,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改,无数的前辈已经说过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搭。 唐老师见他答不出来,散发母爱光辉的给了他一个亲情建议:“不如你去泰国?” “我去泰国做什么?”顾子问很傻的问。 唐老师很天真的回答他:“变性呀。” 顾子言差点被排骨扎到舌头。 唐老师什么时候也学会这招了,说一句话绕三个弯。 她直接叫顾子问去把自己阉了不就好了,还扯什么大学毕业和泰国,害得她还以为是要给顾子问做职业生涯规划呢。 不过,亲生母亲对亲生儿子说出这种后妈也不一定能说得出口的话,不打点铺垫也真是不行的。 大家都需要一个心理上的过渡阶段啊。 而顾子问显然是过不去了,他双手护着他的小顾子问,惶恐的看着唐老师,既不安又愤怒的问:“我为什么要变性?” 唐老师比他更愤怒。 她瞬间变身成母狮子,发威了:“你不是喜欢女孩子的东西吗?你不是喜欢穿hello kitty的睡衣吗?你不是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吗?你不是喜欢吃披萨吗?既然你穿的、用的、吃的都看不出一点男子气概,你何不直接做个女人?省得不男不女的看得我后悔把你生下来,还要一边忍受你的伪娘性格一边把你养大。” 顾子问垂眼看着脚尖,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了。 不敢说话,只能用沉默来相对。 唐老师训话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嘴,让她一口气说累了,教育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如果你一来一回的给她留了喘气的空间,那么恭喜你,你将会切身的体会到教师就像一根蜡烛,不到吹灯睡觉的时候熄灭不了。 而且,今天这训话的主题,也实在让人开了不口。 如果真要他说点什么?那他也只能说,这是一个披萨引起的腥风血雨。 风雨愈来愈烈,唐老师拿出二十几年前收复顾振雄的架势,指着顾子问,给他下死命令:“你今天就给我表个态,是要继续这样下去,还是要让我送你去泰国?这一次,我要清楚明白的知道你的性别取向。” 顾子问真想撞晕在饭桌上。 家里男女比例二对三,顾振雄在家的时间又少,明显的阴盛阳衰,他的爱好出现偏差还不是受了她们三位女性的倒霉影响? 环境造人,他从小就偏爱那些女性化的东西,这俨然是一种性格一种习惯,怎么可能在一时之间说改就改? 但他也并没有因此就向往女人的人生,他一直觉得,做男人挺好,不用像女人一样经历月经(有可能还会痛经)、怀孕(一不小心还可能流掉)、生孩子(也许还会难产)这一系列既辛苦又痛苦的过程,那些东西,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恐怖。 更可怕的是,女人还有更年期,各种烦躁,各种不安,各种喜怒无常,各种乱发脾气......就像唐老师那样。 如果他人到中年,让他变成唐老师现在的样子,他自己都会受不了自己的。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变性的! 顾子问拽着桌布信誓旦旦的在心底宣布。 可能是太激动了,桌布被他拖出了一截,有的盘子碰在一起,发出“嗑嗑”的声音,清脆,而且是唯一的动静。 缺少语言的交流令气氛变得十分紧张,顾子言为了缓解这种不利于消化的氛围,自以为搞笑的说了句:“妈妈,就算顾子问变了性也做不了女人,他只能是人妖。” 谁知,搞笑的效果没达到了,却成功的把攻击的矛头揽到自己身上来了。 “顾子言。”唐老师同样严肃的直呼了她的全名。 顾子言马上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 20、绝对不能亲他 果然,唐老师还没等她回答个“有”,就一秒也不肯耽搁的开始对她开火:“我还没有说你。” 顾子言很没出息的用了和顾子问同样的话接腔:“您说。” 这一招既然已经在顾子问那里失灵,在她这里自然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唐老师非常之不客气的劈头盖脸骂了过来:“你是怎么想的,那天晚上吃完饭你跑什么?还有叫你去机场送黎舒你磨蹭什么?你还把黎舒的西装当成抹布一样踩在地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顾子言觉得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的想法不是明摆着的吗?她不想和黎舒扯上关系。 可惜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怎么也不敢拿出来说。 也不知道唐老师今天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把顾子语的庆功宴变成了她和顾子问的批斗大会,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回来了也不帮顾子问说话。 遗憾的是,这世上最令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就是后悔药和早知道。 乖乖听着吧!等唐老师这股教育人的劲儿过去了,世界就可以恢复安静了。 “我不管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主意,我都要很明白的告诉你,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决你的个人问题。所以,你也给我考虑清楚,是要和黎舒好好交往,还是......” “i'm a big big girl,in a big big world......” 优美动听的歌声适时响起,打断了唐老师后面那些吓得死人的“还是”。 顾子言真想扑上去亲吻一口那位打电话给她的同志,这来电真是来得巧啊!要是能来早一点就更完美了。 用“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的眼神抱歉的看了看唐老师,顾子言压抑着兴奋,指着手机,尽量显得她也很无奈的说:“我先接个电话。” 一看,是黎舒打来的。 顾子言兴奋的脸上立刻被浇注了几抹尴尬,她想亲吻的人居然是他? 呸呸,绝对不能亲他。 但电话还是一定要接的,多好的逃生机会,浪费了实在太可惜了。 她接通,对黎舒说了句等等,然后搜罗了脑海里关于在电视上看过的娇羞表情的记忆,努力的学了几分,生涩的演给唐老师看:“黎舒的电话,我回屋接。” 皇后娘娘恩准了。 顾子言刑满释放,几乎是冲进自己的房间里的。 阿弥那个陀佛,总算能够自由的呼吸了。 顾子言贪婪的深深呼吸了几口,惨遭压抑的心肝脾肺肾才舒缓了过来。 把门上了锁,坚决不给任何人闯进来把她拎下去献给唐老师“妈妈,再教育我一次。”的机会。 这才慢吞吞的接电话。 顾子言看着手机上显示通话中那个名字,还没有彻底得到释放的心又开始承载高压负荷。 秀眉遵照心意的皱起,他怎么又打来了? 想到今天被惨痛教育都是因为他,顾子言口气不善的质问:“你还打来干什么?” 黎舒没有及时的说话。 这就给了顾子言连续发难的机会:“又想问你的衣服洗没洗?” 她说得很蛮横。没办法,在唐老师那里受了气,必须要发泄。 于是不等黎舒回答,她又自己抢答:“告诉你,已经洗过了。” 还表面十分愧疚内心万般得意的假道歉真炫耀:“但是洗坏了。” 顾子言没想到保镖居然会把黎舒那件印满了她的脚印的西装捡回来,而且还送到了她的公寓里,方便她“及时”清洗。 为了让她明白继而完成自己的任务,保镖“送货上门”的时候还特地毕恭毕敬的提醒了她:“大小姐,请你洗衣服。” 靠,请她?却是去洗衣服? 她什么时候沦落成洗衣小妹了。 气呼呼的夺过保镖手里的袋子随手一扔,她才不洗。 保镖欲言又止的嚅动了一下嘴唇,默默替顾子言关上了门。 隔了一天,顾子言把黎舒的西装连同前几日的垃圾一起拎出去扔在外面,刚回到家里,就听到了敲门声,三声长两声短,顾氏保镖的标准敲门动作。 顾子言打开门,还是昨天那位兄弟,他的手里拿着她刚刚扔出去的东西。 他比昨天更加恭敬了:“大小姐……” 也比昨天更聪明了,自动省略了后面的话。 顾子言当时就傻眼了,他们也太有敬业精神了。 而且也很有礼貌,低着头拿个脑勺给她看。 不过,他的脑勺不是一般的脑勺,它会说话。 因此,顾子言不仅“看”见了他今天没有说完的话:“大小姐,请你洗衣服。”而且还看见了他昨天想说而没有说的话:“大小姐,你在这屋子里扔一扔就好了,别扔到外面去,扔到外面我们还得帮你捡回来。” 心里一阵郁结。 却又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认清现实了,就算她把黎舒的西装剪成一堆布条扔了,他们也能把它缝好了之后再给她送回来,管它还能不能穿,反正一定要她洗。 黎舒没想到中间还发生了这样一段保镖给大小姐施压的故事,有点意外,轻声问:“你还真洗了?” 顾子言非常肯定的嗯了一声,能不洗吗? 她可不想每天都看见那位执着的兄弟,和他身上那件三百六十五天不分昼夜不论季节从不变换款式的黑西装。 看着就有压力。 她有一天回公寓的时候,小区的保安叔叔还很有爱的关心了她一句:“顾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有所顿悟,保安叔叔肯定是看见她和她们家那群黑乌鸦在一起的画面了。 瞧瞧,都引起恐慌了,她能不赶紧化身为小女佣来息事宁人吗? 当晚就开工了。 “用洗衣机洗的,丢进去的时候还是平平整整的,洗完了拿出来,就皱皱巴巴的了。”顾子言说得很无辜,好像发生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她想看到的,更不可能是她故意导致的。 其实,她把西装拿出来晾的时候还嫌不够皱的揉了几把,坚决不给黎舒任何“废品”回收利用的机会。 那一刻,她心里有种扳回了一局的胜利感。 也正是因为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所以顾子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竟然忘了曾经那些雄心勃勃的骚扰计划。 黎舒好像不怎么在乎,口气淡然的说:“没关系,坏了就坏了。” 他也没想过真让她洗。 顾子言却是非常在乎:“现在你的衣服我也洗了,你快告诉我理由是什么。” 黎舒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悄然的轻轻扬起嘴角:“你还在记挂这个?”真是执着。 “当然。”顾子言理直气壮的说。她就是被他那一个好字给推入地狱般的生活里的,还不应该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 21、那我们开始交往 黎舒拗不过她,他也不想再被她缠着没完没了的问。 娓娓的说出其中的缘由:“原因真的很简单,我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抚了顾先生的面子。场面上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最顾忌的也是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爸爸的性格,如果我真按你说的杜撰一个对象出来,你猜会不会被轻易戳穿?假象被识破了以后,你觉得后果又会是什么?” 顾子言撇嘴,还能是什么?收拾你呗。 真没想到,黎舒还是屈服在顾振雄的恶势力下了,他自己不是也挺有本事的么? 实在是错看他了。 亏她还在家世清白、心地善良、长得省心这三点中挑选黎舒答应和她处处的原因,结果人家做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她的存在。 真是超级郁闷,就这样成了男人的面子的牺牲品。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子言很没劲的问。 黎舒的绅士风度总是来得不是时候:“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顾子言负气的说,还略带嘲意的讽刺了一句:“而且我的意见也不重要。” 反正她想的她说的都不会被采纳,除非是她有自愿牺牲的犯贱精神,并且还得按照他们设计好的版本来牺牲。 黎舒那种又奸诈又细心的人,不可能就只想到不能让顾振雄在众人面前难堪,后续的发展肯定也是一并计划好的,既然如此,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听着就好了。 不出顾子言所料,黎舒果然早有准备:“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顾先生谈一谈,但不是现在。毕竟我现在人在国外,你又在国内,大家天各一方的,没时间去相处,去了解,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不具有可信度。” 他说得很冷静,也很有道理,但听在顾子言的耳朵里,更多的却是残忍。 握着手机扑倒在床上,顾子言身体里面的力气在慢慢枯竭,她感觉有些站立不稳。 这不是她的未来么? 为什么她却要这样被他操控着,就像个生意场上的筹码一样,难道她存在的价值就是要让黎舒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向顾振雄验证他是个可信之人? 不!她的未来必须她自己做主,别人休想在她的生活蓝图里随便涂鸦。 “不用了,我自己去跟爸爸妈妈说清楚。” 为了防止黎舒持反对意见,她决定持秉持为他人着想的高尚精神,把善后的艰巨工作都揽到自己身上,断了他的后顾之忧:“放心,顾振雄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保证。” 黎舒好像很无所谓,十分好说话的答应她:“这样也行。” 顾子言噤声了,真是果断干脆。 可是?这么轻易的达成了共识,轻易的在方案一和方案二中抉择出了答案,她反而不踏实了,不仅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轻松,她甚至觉得压力更大了。 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门外,想起唐老师的“嘴上”功夫,她的“自主”计划恐怕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黎舒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随意问起她:“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子言的雄心越发缩水了。 还是不吭声。 黎舒见她没回答,试探的问:“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 顾子言怀疑他在她身边放了奸细,还真的前后左右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你怎么知道?” 黎舒呵呵一笑,说要猜出来那还不简单:“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叫我等等,那就表示你旁边有其他人,你不方便讲话。” 顾子言惊叹了,这推理的能力行啊!他怎么不去做警察吃公家饭? 黎舒还掌握了其他的证据:“而且,你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在看电视。” 顾子言目光不善的瞪着手机,活似她眼里的腾腾杀气能够透过手机信号穿越中国穿越亚洲狠狠的刺在黎舒身上。 她很喜欢看电视吗? 好像是的。 他不喜欢看电视吗? 说不好吧。 哼,能够在办公室里放上全套设备,他和她,恐怕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你......”她准备揭发他。 黎舒却突然插嘴:“你......”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口气夹枪带棍,一个语调温和柔软。 柔能克刚,所以黎舒趁着顾子言在他们不约而同的出声后怔愣的那一刹那,迅速的把主导权抢了过来:“我先说。” 顾子言无语了,这种情况下,该出现的台词不是“你先说”吗? 能不能先看一看剧本? 憋着气嗯了一声。 黎舒就开始说了:“你们一家人在一起,感觉很温馨呵。” 顾子言默默摇头,不温馨。 唐老师犯病了,没有温馨,只有恐怖。 回想起她刚才那副不肯留下一个活口的样子,顾子言就胆颤,她不敢想象如果让她知道她已经和黎舒谈妥了各过各的,这后果会是什么样。 愁思百涌。 心里乱糟糟的。 壮志被湮没得只剩下了一点苗头。 黎舒看不见顾子言的动作,也听不到她的心声,所以还在继续围绕家人这个论点展开话题:“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和爸爸妈妈会不会有代沟?” 问完了之后,突然发现没有听见顾子言的声音,还不解的追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子言既想哀叹又想痛哭,叫她说什么?说他们聊来聊去都是聊的怎么尽快尽早的把她扫地出门? 这还不被人活活笑死? 然而,对于黎舒这种厉害角色,她不说也不代表他就猜不到。 他了然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顾子言没好气的哼出一口气:“你知道什么了?” “......” 黎舒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明说。 他只是很清楚的暗示顾子言他知道他们聊的是她的归宿问题:“你还是尽快找个时间和伯父伯母讲清楚,免得耽搁你。” 顾子言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婚事已经提到“计划”上了吗? 她为什么要让他先说的,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么? 她恨不得拖得越久越好,有谁能够耽搁她让她名正言顺的拖着更好,拖到名单上的那些男人都结婚了最好! 可是谁愿意耽搁她? 黎舒? 他倒是个现成的挡箭牌。 可是她刚刚才决定了不准他在她的人生轨迹上画草图。 可是......在她决定了之后,她又动摇了,而且在动摇得很厉害。 那点苗头也被掐灭了,顾子言又回到了原点,在方案一和方案二中犹豫不决。 方案一的可怕后果她已经领会到了,方案二呢? 不问清楚又怎么知道。 顾子言知道这样问很贸然,但她也顾不上了。 “你平常都是怎样和别人交往的?” 黎舒半天没吱声。 不知道是顾子言这个问题跳跃的幅度太大,还是她问得太直接。 但平复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很坦白的告诉她:“我工作很忙,所谓的交往顶多不过也就是通通电话,随便聊聊,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顾子言听了,开始仔细的对比与黎舒交往和受爸爸妈妈的折磨哪个能让她活得长久一点。 黎舒基于感情去交女朋友也才吃饭打电话那么简单,如果是基于顾振雄的淫威和她交往,那不是更简单了? 没准儿就像现在这样就行了,连饭都不用吃。 而爸爸妈妈那里呢…… 顾子言还没有想完,就听见了敲门声。 顾子问在门外深情的呼唤她:“姐,你的电话还没接完吗?快下去吃饭了。” 她走了之后,唐老师肯定是要把战火烧回到他身上的。 估计是受不了了,他才来传唤她,顾子问是想拉着她同年同月同日死。 完全没有必要再想了,答案再清楚不过。 顾子言好像急于甩掉缠身的冤鬼一样,迫切的改变了选择方案。 “那我们开始交往。” 大洋的彼岸,黎舒弯起了嘴角。 这口气怎么听着像拍卖会上的声音,有人叫了价,然后顾子言喊了一声成交? 无奈的笑笑,他好像是在纵容她:“都可以。” 但有另一道声音却在心里透析他:“黎舒,你使诈。” ------------ 22、她是黎舒的什么人 晚上十点,顾子言跑到厨房里去找吃的。 挂了黎舒的电话后,她坚决没让顾子问拖着她一起去送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装出了一幅和黎舒情话绵绵怎么也说不完的假象。 算是蒙混过关。 但晚饭也就这样错过了。 还好她之前吃了几块排骨,能抵得上一阵子,但挨到现在,还是饿了。 捧着咕咕叫的肚子下楼。 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大家都早早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估计是需要分开冷静。 顾子言拿了块蛋糕,一个人躺在三人座的沙发上,由衷的感叹,安静的世界真是美好得一塌糊涂。 心情好,胃口也好,顾子言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惬意的享受她的西餐式夜宵。 吃饱喝好了以后,她心满意足的回房睡觉。 开门就看见枕头底下一闪一闪的泛着蓝光。 顾子言掀开枕头,原来是手机在响。 又是黎舒。 顾子言的好心情受到影响了,她有些恼火。虽然他们现在是在交往。虽然他说和他交往就是通通电话,但也不能这么频繁的通电话啊。 心含怨念的接通,不说话,她要等黎舒先说。 黎舒喂了一声,听起来口气也不怎么好。 顾子言挺佩服自己,黎舒一直是那种温和的调调,除非特别强烈的情绪波动,平常喜怒哀乐听起来都差不了太多,但她竟然能听出他现在的声音里有股沉闷和惆怅。 “黎舒,你怎么了?”她很识实务的放软了音调。 这是她第一次叫黎舒的名字,还是这样温柔的语气,黎舒听了,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换了个手拿电话,说:“遇上点事儿。” 把程茗扬和左静彦之间那些乱糟糟的风月账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傍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准备说这事儿,结果被顾子言一番折腾,把话题岔远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总算能正确的认识现在和他是怎样一种关系了,当她用那种“这根萝卜我买了”的口气说“那我们开始交往”的时候,他真差点忍不住点醒她,从饭店出来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已经在交往了,只是她觉悟得太晚。 顾子言听了,有些摸不准黎舒对她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难道,他是想暗示她,他从程茗扬的悲剧中吸取了教训,想通了,下定决心要和前女友和好了? 和好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好像也不够立场发表意见,只不过她能不能提个要求,暂时先别让顾振雄和唐老师知道,今晚的教训还新鲜热乎着呢?她可不愿意明日一早醒来,又再重现一次,她一定会想死的。 而且,如果没有了他这块挡箭牌,她也不能在家里过着吃了睡,睡了拉,拉了吃的美好生活了。 很小的时候顾振雄就给她们立了家规,顾家的儿子将来要继承家里的事业,顾家的女儿也不能无所事事,要么结婚(至少要有结婚的迹象,比如,谈恋爱,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要么上班,想赖在家里吃白食,没门儿。 对此,顾子语最先抗议过,她认为上班和结婚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除非是她想泡她们老板,她想从小职员飞上高层做老板娘。 结果被唐老师的一句话就驳回了――婚姻是女人一辈子的事业,你的老公和婆婆就是你的终极老板还有老板他娘,如果你没有上过班,没有学习到和老板相处的经验,那你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没有找到窍门而被开除。 顾子言当时就惊艳了,难怪她们每个月上班家里还要给她们钱,敢情是在发奖学金?爸爸妈妈的教育方式真是相当奇特啊。 由此也可见,相对的,如果她没有奔结婚而去,又不去上班,那她即将面对的将会是可想而知的悲惨日子。 所以,她的要求不多,只希望黎舒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不用太久,等她找到新的工作就行了。 顾子言心里都打好算盘了,黎舒才把他今天打电话回来的用意说明:“我想请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看看他。” 程茗扬和左静彦那么多年的深厚感情,最后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惨淡收场,他真担心他迈不过这个坎儿。 顾子言蓦地一惊,哑然了。 黎舒把程茗扬的事都告诉她,不是为了说出他要和前女友和好的话打个铺垫,而是叫她去看程茗扬? 这没有按照套路来出牌啊。 那她刚才打那一堆算盘……不就全部作废了? 顾子言有些不乐意了,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被状况外”?就不能偶尔让她命中一次两次? 黎舒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问:“怎么不说话了?” 顾子言悻悻的说:“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叫我去看他。” 她根本不认识程茗扬,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最最关键的是,程茗扬是黎舒的朋友没错,可她是黎舒的什么人,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帮他”看他的朋友? 把她在几个小时前才拍板决定开始和黎舒交往,而且还是她主动请求的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黎舒也听出来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呵呵一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想的是要问我收费多少。” 顾子言不屑的切了一声。 黎舒又问了她一遍去还是不去,还很狡猾的在措词和语气上耍足心机,暗示顾子言要是不去,就是因为他没有向她付费。 顾子言果然上当,一时冲动,答应了。等到醒悟过来,才知道自己中了黎舒的激将法。 冲着他就是一顿骂。 当然,就她那骂人的水平能说出来的最多不过也是“你这个奸诈小人。”之类的小儿科。 以至于黎舒听了,不怒反笑。 顾子言听他那种满含嘲讽的笑声,分明是在说:“小孩儿,回去再练个几十年再来挑战我。” 顾子言又愤恨的骂了一句:“老狐狸。” 黎舒笑得更开心了。 顾子言被他笑得发毛,认清敌我力量太过悬殊,继续下去她就不是求败,而是求死了。 干脆果断的结束这场自己败给自己的骂战,一只手用力的按住胸口,压着满腔的怒火,沉淀情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在哪儿能够找到程茗扬?”声音是从牙缝里出来的。 黎舒说了一个程茗扬经常去的酒吧。 以程茗扬现在的心情来看,少不了是要借酒浇愁的。 至于他长得什么样,黎舒说:“你看谁把酒当水喝,那就是程茗扬没错。” ------------ 23、她不还是那个她 顾子言开车去了黎舒说的酒吧。 她是吃过晚饭出来的,上路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顾子言在路灯的照射下,看到了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点缀起来的酒吧招牌。 停好车走进去。 酒吧里面灯光忽明忽暗,光线不是太好,很适合放纵和胡来。 顾子言一路走进去,有几个男人对她殷情的吹口哨。 顾子言很想像正常被搭讪的女人那样不羁又妩媚的说一句“请我喝杯酒?”,实际上,却只是在心里不悦的想这些人的眼睛是长在大腿上的么,不然怎么会对她这种“低长相档次”的女人吹口哨。 瞪了他们一眼才去寻找今晚的目标。 黎舒教的辨别方法很管用,顾子言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程茗扬。他坐在吧台边,正拿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把自己当成一头水牛猛灌,在他的脚边还有一堆空酒瓶,白的红的洋的都有,很有来啊来瓶酒不醉不罢休的意思。 顾子言拧着眉试探的叫了他一声:“程茗扬?” 她听黎舒说起程茗扬和左静彦之间那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不认识他们,所以只感觉像听了一个爱情故事,还是在各个电视台都已经播放过的老片子。 她甚至还有点坏心的想:现在这个什么都可以开放的年代,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上了床有什么了不起,自己的女人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还让你当亲身骨肉养着,那才叫悲剧。 不过,亲眼目睹程茗扬这副被情所伤借酒麻痹的样子,她还真有点同情他。 程茗扬听到有人叫他,摇头晃脑的侧过身,明显已经喝高了,他眯缝着眼看了看顾子言,一张嘴就有满口的酒气扑面而来:“哪儿来的姑娘,长得挺英俊的。” 同情的感觉火速消失了,顾子言一阵恼怒,恨不得扑上去撕烂程茗扬那张酒后吐真言的嘴。 他怎么不更直接一点,干脆说她长得像个爷们儿好了。 按捺住怒气,在程茗扬身边坐下。 顾子言的脚不经意踢到了瓶子,一通噼里啪啦的作响。等它们没声了,顾子言才没好气的说:“黎舒叫我来找你。”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顾子言又憋着气,说得小声,程茗扬没听清楚,掏掏耳朵,啊了一声。 顾子言拉近了一点距离,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黎舒叫我来找你。” 程茗扬这次听清楚了,东倒西歪的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嗯……我知道,黎舒给我讲过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是你来,不是季澜吗?” “季澜是谁?”顾子言随口反问。 程茗扬抖着食指想要指着顾子言说话,但眼前好多个影子,他分不清哪个是原形,伸出另一只手握住这只手,他感觉影子好像没那么多了。 “哈,你连季澜都不知道。”程茗扬得意起来,好像他掌握了一个全天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一样,一字一顿的奋力大呼:“季、澜――她、是、黎、舒、的、女、朋、友。” 顾子言愣住了。 程茗扬的话让她很是意外。 黎舒的女朋友? 他原来是有女朋友的?! 顾子言突然觉得很愤怒。 有没有搞错,顾振雄还没有把黎舒身边的女人清理干净就请他吃饭了,这不是要害她背上小三的骂名吗?怎么办事的!能不能搞清前后顺序,主次关系! 程茗扬见顾子言一幅傻傻呆愣的模样,以为她还没听清,又主动的再一次重申:“季澜啊!黎舒的……” 他蓦然住口了,抓了抓脑子,神色颇为苦恼的自己问自己:“她们到底和好了没有,季澜现在是黎舒的女朋友还是前女朋友,也不跟我说清楚,这样我没法儿给人姑娘介绍啊。” 想了想,他又自己回答了自己:“好了,算女朋友吧!反正她们和好也是早晚的事。” 顾子言这下又不生气了。 原来,季澜不过只是黎舒的前女友。 她就说嘛,爸爸就算再急于把她打发掉,也不至于让她去插足别人。虽然她在她们家的存在感一向很低,但她要是丢起脸来还不是丢的顾家的面子。 幸好,只是前女友。只要她一天没和黎舒和好,她就不算什么第三者插足。她的名声,保住了。感谢天,感谢地…… 顾子言刚想仿效别人发表获奖感言一样继续感谢下去,猛然的想起程茗扬最后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他们和好是早晚的事? 黎舒真有那个打算回过头去再吃季澜那根草? 顾子言心里再一次涌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气。 这老狐狸,不,老王八蛋,是什么意思?她给他机会让他说出要和前女友和好的话,也作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甚至连找工作这样的退路都想好了,他却不要。但一转过身他又叫她来找程茗扬,让她听程茗扬传话。 他是三叉神经太富足了吧!所以净想着整点新奇的套路出来,先是叫秘书通知她捉奸,现在又找朋友来转告她他要奔赴前女友的怀抱。 还想看她丢脸,害她再“间接”被甩一次是吧? 哼,她偏不给他机会! 第一次他能够如愿以偿是因为她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一时大意上了当,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要和前女友和好,没问题,但是,她必须在她们和好之前,重新找一个对象,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行,只要能够逆转她目前这种处于劣势的局面,那就是她的mr. right。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要先下手为强。 这一次,换她甩别人。 顾子言下定了决心,还对自己做了个握拳加油的手势。 这种行动改变命运的时候,不喝点酒庆祝怎么行。 拿过一瓶啤酒就往嘴边送。 程茗扬已经醉得快倒下去了,还能眼疾手快的抢过去,小气的说:“喂,这是我的酒。” 顾子言又抢回来,怒吼:“请我喝一瓶不行?” 他刚才那一手让她有种出师不利的感觉,晦气。 程茗扬被她的怒气怔住了,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委屈,说:“我能说不行吗?” 顾子言狠狠地瞪他,一口气喝了半瓶后,问:“你还要不要喝?” 程茗扬警觉的看着她,然后把面前没开的酒全部拢到胸前护着,一副生怕顾子言再去抢的样子。 顾子言见他那唯恐吃亏的样儿,招呼酒保重新拿了两打酒,连本带利的加倍还给了程茗扬两瓶,然后朝他举起酒瓶,说:“要喝就一起。” 程茗扬目测对比了自己怀里那一堆和顾子言点那一堆的阵容,呵呵的傻笑着说好。 第一次碰杯后,他还用一种占了便宜的得意口吻说:“你点得比我多,哈哈哈。” 顾子言无语的摇头,在心里偷偷的想:“把自己描述得那么楚楚可怜,指不定就是因为你吝啬,左静彦吃也愁,穿也愁,要点零花钱还得向你提出申请,口头的还不行,必须要正式的、书面的,人家没法儿和你过了才不跟你的,谁是受害者还不一定呢。” 程茗扬喝醉了酒有个坏习惯――话多,于是又把他和左静彦之间的故事一个细节不漏的讲给顾子言听。 顾子言心中认定了左静彦才是真正的苦主,总是和程茗扬抬杠。 程茗扬说那个外国男人的胸毛恶心,顾子言反驳他:“你恶心的不是他的毛,而是接受不了左静彦喜欢那些毛,但你又长不出来。” 程茗扬说她们俩在一起生的孩子叫杂种,顾子言用没见识的眼神鄙视他:“那叫混血儿。” 程茗扬听了很不高兴,眉心都打成死结了,不悦的指责顾子言阵前倒戈的行为:“黎舒找你来是干什么的?”让她给他添堵么? 顾子言露出个她也不清楚的无辜表情:“他只是说叫我来看你,至于后面怎么做,他没交代,估计是想让我自由发挥。” 程茗扬贼精的眼睛突然一亮:“不会是想把你介绍给我吧!我现在受了打击,你刚好可以趁虚而入。” “什么?”顾子言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趁虚而入,对象还是他?他能不能更不要脸一点。 程茗扬却认定了这个死理:“一定是这样。”还表扬了黎舒一句:“真是好兄弟,够义气。” 顾子言被他气得想揍人。 刚抡起拳头,却发现程茗扬趴下了,他终于如愿以偿的醉过去了。 找了两个呆在暗处的保镖把他架出去。 顾子言跟在他们身后。 经过进来时对她吹口哨的那一桌,顾子言又瞪了他们一眼,沉着脸问:“现在怎么不吹了?” 有一个年纪看起来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惶恐的看着她,在心里独白:“大姐,你的脸黑得像包青天转世,谁还敢招惹你,弄不好被你判个铡刀之刑,over了我的花样年华事小,断了我们家的香火问题就大了,要知道,我们是按国家政策办事的,我是独身子女。” 顾子言哪管他的内心世界是一片怎样波澜起伏的景色,既有几分流气又有几分霸气的一脚踏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命令道:“吹,给我吹出个虎虎生威。” 旁边有人配音:“大姐,你也是《让子弹飞》的忠实观众?你喜欢普通话版还是四川话版?” 还有人建议:“让他吹个一念执着。” 顾子言猛然一回头,眼神凌厉的扫过目之能及的地方,却是用困惑的语调问道:“现在还流行穿越剧?火了有些年头了吧!怎么还没过气?” 周围想起了窃窃的笑声,很快又消失了,估计是被无声的修理了。 顾子言也终于走出了酒吧!一路走一路想,怎么她出来和进去的时候待遇会产生差别,她不还是那个她么? ------------ 24、更年期了还是失恋了 坐上了车,她开始想着要怎样安置烂醉如泥的程茗扬。 考虑了一会儿,她决定把他送去酒店,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但也不可能让他住到自己的家里去。 订好了房间,把程茗扬扔在床上,顾子言准备回家。 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人,顾子语。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面瘫型的俊俏男人。虽然穿着随意的休闲装,但丝毫不影响他那种从毛细血管里散发出来的盛气凌人的架势。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个深不可测的厉害角色。 顾子言刚在斟酌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顾子语也看见她了,叫了她一声:“姐……” 那声音,活像是饱受压迫的喜儿遇见了亲人解放军,只差没有把后面两个字也悲伤苦情的呼唤出来――“救我。” 至于黄世仁,自然就是她面前的那位帅哥无疑。 顾子言很没亲情的哼笑起来,顾子语,你也有今天。 押她去机场和害她被教育的仇,她都还记着呢。 原本还以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曾想到机会来得竟是如此的快。 朝她们走过去,站在顾子语身边,顾子言很茫然的眨了眨眼:“小姐,你叫我?” 顾子语悲愤交加的瞪着她,险些把眼睛瞪成斗鸡眼。 顾子言为她这个面目狰狞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信口胡说得更加流利:“我想你认错人了。” 她第一次感觉和顾子语长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找不出一点共同之处是一件好事,瞧黄世仁那比x光还有穿透力的眼神,在对比的看过她们俩之后,开始泛出指责的光芒,分明是极度不满顾子语随便找个路人甲来装亲戚。 大快人心啊。 顾子语漂亮的脸蛋几乎快要变形:我的亲姐,你竟然假装不认识我? 顾子言心里却乐开了花:妹子,陷害的就是你。 陷害完了顾子语,顾子言心情好得不得了的回家。当然,是回自己的公寓,她今天见死不救,顾子语肯定要找她报仇的,这段时间家里是不能呆了。 洗了个澡,身体得到了放松,加上有些酒意,顾子言很快就睡着了。 睡意朦胧中,她恍惚听到了电话在响,闭着眼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出来,也不知道按的是不是通话键,反正她说了句:“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打搅我睡觉。”就把手机扔在一旁,再也不予理会了。 黎舒听着电话里传来规律的呼吸声,估计她是睡着了。听了一会儿,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顾子言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一段,匆匆的洗漱之后就去酒店找程茗扬。不过千万别误会,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担心他,而是去找他要钱――昨晚的押金是她给的,她得让他还。 路上经过银行,顾子言突然想起了黎舒给她的支票,她即将pia飞他,他会不会把支票收回去,做个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绝对不行! 把车停靠在马路边,顾子言直奔银行大厅而去。 顾子言以为黎舒的账户里应该有很多钱,所以直接去了大客户办理窗口,谁知她请柜台小姐查了余额之后,才知道里面只有二十五万。 顾子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查询凭条,250,000.00,差点当下就破口大骂起来:“你才二百五呢?你上辈子也二百五,下辈子还二百五。” 又怕引起误会,让人以为她是在骂柜台小姐,这样她肯定会被“礼貌”的轰出去的。 咬咬牙,在心里偷偷的说了句:“老王八,算你狠。”然后一边坚定信念要马不停蹄的落实甩掉黎舒的计划,一边在空白支票的金额一栏填上她要支取的数目――249,999,她早就说过要充分利用,连一个钢崩儿也不能放过。 柜台小姐看到那么多个九,头和眼睛都痛了,尤其是她问顾子言有没有一块零钱的时候,顾子言装模作样的翻了翻钱包,还把它亮给她看了看,里面只有整钱,她没法找零。 顾子言坚持让银行支付她那九十九块的尾数,为此,柜台小姐气得头发都快冒烟了。 就这样,这事儿还没完。 顾子言像个暴发户和刘姥姥的结合品种一样,坐在柜台前,一张一张的数着钱够不够数。她还时常数错,最多的一次,一叠钱她数了五回才数清楚。 柜台小姐看着她,心中的感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唯一想说的只剩下:“科技真神奇,向那位发明了点钞机的同志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眼见顾子言一时半会儿没有数完的趋势,柜台小姐决定帮助她。她和顾子言一起数,遇到顾子言忘记了的时候,她提醒她一声数到哪个数了。这样下来,耗费了将近一个小时以后,顾子言终于点清楚了,银行给她的钱刚刚好,没少,也没多。 顾子言松了一口气,真好,刚够,要是银行给多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拿。 柜台小姐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送走这个怪姐姐了。 谁知,顾子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翻开钱包的另外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银行卡,递给柜台小姐,面色如常的说:“帮我把钱存进这张卡里。” 柜台小姐始终保持着勉强微笑的脸庞终于僵硬了,扯着嘴角,她的声音是直接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小姐,请问你确定不需要提走现金吗?” 顾子言像没事儿人一样点了点头。 柜台小姐的心里却像炒了一锅毛豆,炸开了:“你是更年期了还是失恋了,要用数钱玩儿来发泄,那就带回去一次玩个够好了,数完了又存进来,你存心拿毛爷爷来消遣是不是?也不怕他找你去谈话!” 但又不敢真的对客户发作,只是整理钱的时候把它拍得啪啪的响。 顾子言听着那种宣泄愤怒的声音,觉得通体舒畅。 电视上经常报道这些事业单位服务态度不好,她今天算是为人民报仇了。 这才心情愉快的去找程茗扬。 ------------ 25、我要团队相亲 程茗扬的确喝得太多了,顾子言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醒。伸出腿踢了踢他的脚,程茗扬慢慢睁开了眼睛。 和每个宿醉后的人一样,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水……” 顾子言很友好的提醒他:“床头柜和洗手间都有矿泉水,前者收费,八十块一瓶,后者免费,你要喝哪一种?” 五星级酒店之所以有档次,是因为他们把上帝们的心思分析得十分透彻,知道把买单消费的东西放在客人最触手可及的地方,比如床头,又或者是桌子上。 拿最普通的矿泉水来说,如果它是位于桌子上,当客人工作疲惫了的时候,伸个懒腰,自然而然的拿起水就喝;或者它在床头边,客人在看电视的时候口渴了,随手拧开瓶盖来上一口,消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产生了。 这就是五星级酒店营业额可圈可点的秘诀。 偶尔遇上个斤斤计较的客人,指责酒店应该在客房里提供免费的饮用水,酒店又有话说了:“我们提供了啊!放在洗手间里,你没看见吗?” 靠,看见了也得敢喝啊!谁知道那是饮用水还是漱口水。 瞧瞧,人家这坑爹的级别,五星当之无愧。 顾子言也是为程茗扬着想,他为了省钱害得左静彦都逼不得已的流落他乡,跟了别人了,她实在担心她自作主张的把他送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他会心疼成什么样,要是再一不小心喝了那标价八十块一瓶但在便利商店里两块钱就能买到的矿泉水以后,他会不会疯掉。 程茗扬见没人递水给他,自己在床头摸过一瓶水,喝了几口舒缓嗓子,他的喉咙冒火一样的疼。 顾子言似笑非笑的腹语:“嘿嘿!看吧!又是一个典型案例。” 程茗扬感觉舒服了一点之后,才发现顾子言的存在。 酒醉人清醒,昨晚的事他都还记着。 “你是黎舒找来的?”他用那种面试员工的语气问。 顾子言散漫的嗯哼了一声。 “叫什么名字?” 顾子言心想,你查户口的样子还挺坦然,但是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名字。 “和你有关系吗?” 她微微仰起下巴,问。 程茗扬意外的挑了挑眉,这桀骜的性格,完全是软弱的左静彦的颠覆版。想到左静彦,他的浑身又疼了,特别是脑袋。 他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她,把注意力强迫的集中在顾子言身上,非常不要脸的说:“不管你是不是想趁虚而入,我给你这个机会。” 顾子言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这老王八二号刚才说什么?他给她机会?他当自己是皇室后裔还是天子骄子,要是真有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不去看看口腔科,治治嘴臭的毛病。 顾子言由衷的为黎舒感到欣慰,这是打哪儿找到的这么志趣相投的朋友,都是思维异于常人的稀罕物种啊。 妩媚的把耳际的头发拢到耳后,顾子言用一种“你等着瞧”的抗战心态娇羞的问:“真的吗?” 程茗扬受不了她这种白痴加花痴的傻样,嗯了一声后,迫不及待的先把自己的要求摆出来:“房子、车子随便你选,钱你任意花,你可以上班,也可以在家,做什么都行,但有一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顾子言原本还想好好戏弄程茗扬一番的,但他那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经典电视名一出,她瞬间就破功了。 扑哧一声,她笑倒在了沙发上。 程茗扬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他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更加刺激了顾子言的笑穴,她笑得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来。 还好,程茗扬挺有风度,除了凶神恶煞的瞪着她以外,也没提什么不准她笑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 顾子言笑够了以后,才坐起身来,眼睛盯着地板,她不敢看程茗扬,看见他的脸她就想笑。 “程茗扬,我叫顾子言,顾振雄是我的爸爸。”她轻缓却又口齿清楚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等程茗扬消化。 果然,程茗扬看她的眼神变了:“你说的是……” 顾子言自觉的把话接下去:“没错,就是那个喜欢放高利贷的顾振雄。其实现在干这一行的也挺多,不过别人比较文雅,都叫融资公司什么的,但我爸爸是个粗人,所以开间公司取个名字也很俗气,叫顾唐利贷。最近,还突发奇想的准备自己投资个煤矿,想要沾染点黑的气息,借此追忆年轻时的光辉岁月。哎,也不知道……” “行了。”程茗扬不想听,一挥手打断她:“我知道你顾家大小姐的身份了,不用给你们家打广告了。” 顾子言呵呵的笑,故意使坏的问:“那你还要不要给我趁虚而入的机会?” 程茗扬上下看了看顾子言的身材,算是凹凸有致的类型,但他只喜欢娇小玲珑的女人,像左静彦那种。 停!不要再想左静彦了,不准再想她! 程茗扬烦躁起来,说话也很毒辣:“我的心胸很狭窄,就你那身材,入不了。” 顾子言马上就要翻脸了,他又说:“不过,你要是帮我介绍个女朋友,我倒可以考虑。” 顾子言愤恨的抄起一个抱枕朝他扔去,被程茗扬轻松躲过。 气势汹汹的问:“我为什么要帮你?还有,我的身材怎么了?说清楚?” 她也就脸蛋差强人意了点,s型的曲线还是很符合国际标准的,这也是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地方,程茗扬居然敢找死的贬低她的身材。 程茗扬耸了耸肩,表示不想对她的身材发表任何意见。 至于顾子言的另外一个问题,他倒是乐意回答:“我也可以帮你介绍对象,算是互相帮助。” 这个条件让顾子言有些心动,她现在正急于寻找新的男友,如果有了程茗扬的帮忙,肯定能够事半功倍。 而且,和他合作,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能让黎舒感觉到被朋友背叛了,这种杀伤力超强的打击真是很让她期待啊。 “好。”她答应得干脆,也不生气了。 刚达成共识,程茗扬又开始摆出他不能吃亏的样子了:“你先帮我介绍,然后我再帮你介绍。” 顾子言撇了撇嘴,真是死性不改。 无所谓的问:“你是想在正式场合相亲,还是想去休闲地方约会?” 程茗扬绝对是得寸进尺,他说:“最好同时进行。” 顾子言想扑上去大耳刮子抽他。 不过,没有刁难的对手,又怎么能反应出自己的水平有多高。 顾子言一脸那有什么问题的表情,说:“可以。” 她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就想好了,她要召集绅士名流,办一场聚会,而这场party唯一的主题就是――相亲。 程茗扬觉得她这主意有点意思:“你是说邀请一些适龄的未婚的男女,共聚一堂,一边吃喝玩乐一边寻找能够交往的对象?” 顾子言点头:“没错。” 而且这个计划最高明的地方还不在于双管齐下,而是……效率超高。 顾子言洋洋洒洒的说着自己的聪明之处:“别说你这种忙着赚钱的生意人,就是我这样没什么正事儿的人,也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相亲,失败,再相亲,再失败这样悲催的过程,那不但会严重打击我们对寻找未来一半的热情和积极性,还会浪费大把的时间。所以,把身边适合的对象全部召集起来,一次性见面,这样多好。” 程茗扬开始佩服顾子言了:“你一个人相一群人,不觉得尴尬吗?” 顾子言考虑得很周详:“不是还有你吗?你相一堆女人,我相一堆男人,和在一起,就成了男女相当了,还尴尬什么?而且那么多人,总要成功几对的。” 程茗扬完全懂了:“你想办场非诚勿扰?” 顾子言摇了摇食指:“不,我是要团队相亲。” ------------ 26、你和黎舒在交往? 程茗扬对顾子言各种佩服都有了。 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挺有见识的人,但见过了顾子言,和她谈了这番极具创意的计划之后,他才惊觉自己完全是一只土鳖。 他以前只知道团队购物,团队旅游,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样――团队相亲。 这听起来很新鲜,而且在节约时间这一点上,优势非常明显,十分适合他这种既忙碌又没有耐心的人,程茗扬几乎没有考虑,直接就答应下来了:“好,就这么办。” 顾子言又和他商量了一下具体的细节,选什么地方,邀请哪些人,用谁的名义去发请帖,最重要的一点,费用怎么分摊。 所有的问题两个人都很轻易就达成了共识。 相亲的地方选的是一处别墅,程茗扬提议的。 邀请的对象由顾子言负责,这是她主动要求承担的任务。 主要是顾振雄那张计划表让她很有压力,她从看见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盘算着想个办法制造机会把他们一次性全部枪毙了。 用谁的名义去邀请都无所谓,这是小事,顾子言比较担心的是钱的问题,她目前的经济状况不稳定,必须把每分钱都花在刀刃上,这次的活动,她最多只能出一半。 在心里下定决心,坚决不能超过五成,程茗扬却表现得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方,竟然承诺所有的花销由他来出。 那干脆果断的样子,令顾子言都忍不住在心里表扬他:“知道吸取教训,不再那么吝啬了,我看好你哦。” 刚对他有点好感,程茗扬绝不能吃亏的本性又冒出来了,他说:“我出了钱,你就应该出力,具体的操办细节就交给你了。” 顾子言没有持反对意见,这要求听起来也算合情合理。 接下来的几天,她就整日为这件事奔走着,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像是办一场相亲宴会,更像是结婚。 程茗扬偶尔也会来看看,和顾子言喜形于色的样子不同,他脸上总是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种隐隐的期待,无奈的是他和左静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期待的是赶紧找个女人帮助他忘掉左静彦。 顾子言这才开始正视左静彦对程茗扬造成的伤害,终于良心发现的随便借用了些经典词句安慰他,比如:“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又或者“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 估计是她的态度敷衍得太明显了,程茗扬半点反映也没有给她。 顾子言不死心,又开始换上歌词攻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感情的付出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你应该大声说拜拜,别怕自己没人爱……” 程茗扬受不了她,轻蔑的问:“你能不能有点原创的东西?” 顾子言不说话了,还有心情批判她借用典故,看来伤得也不怎么深。 原创是吧!那有什么难的。 “你去找左静彦吧!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你,你的男人我一起要了,以后你和你男人生的孩子我也要了,如果你们想超生,我还可以帮你们交罚款。’” 程茗扬手微微发抖,愤恨的说了两个你,就没有下文了。 顾子言得意的哼哼了声,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你哄他逗他他嫌你烦,你吼他骂他他觉得那才叫给力。 程茗扬沉寂了一会儿,再次怀疑黎舒找顾子言是来安慰他还是刺激她,想起上次已经问过这个问题,而且得到的答案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他也就不问了。 但他这会儿才想起另外一个也很重要的问题:“你和黎舒是什么关系?” 顾子言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是在说左静彦吗?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这是出于什么样的发散思维方式? 程茗扬无视她的困惑,执着的又追问了一次:“快说。” 顾子言想了想,她和黎舒的关系好像挺难定义的。 说她们是表兄妹吧!绝对的攀亲戚;说她们相过亲,而且现在正在交往吧!但她和黎舒之间哪有一点处对象的样子,而且,他马上就要和他前女友和好,她也要用比他更快的速度重新找个男人,相亲神马的,已经全部是浮云了。 不好说,她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好说啊。 顾子言也就这么回答程茗扬了:“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程茗扬白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就故弄玄虚吧。” 也没有继续追问。 顾子言认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就是她们举办宴会的日子,程茗扬来得比平常早很多,顾子言还以为他是按捺不住兴奋所以一下班就赶了过来,谁知他把她拉到二楼的阳台上,一脸严肃地又问了她一次:“顾子言,你和黎舒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子言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旧话重提,但他这么三番五次的问她,让她觉得心里很毛躁,她微微侧身,眺望着远处无限好的的夕阳风光,不耐烦的说:“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不好定论。” 程茗扬瞥了她一眼,摆明了不相信。 顾子言刚想重申,程茗扬波澜不惊的抛下一句话:“你和黎舒在交往?”这句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顾子言受了惊吓,啊的尖叫了一声:“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程茗扬都懒得去看她了:“黎舒说的。” 他昨天白天没得到顾子言的答案,觉得不解,晚上又专门去问了黎舒。结果,这回答,还真是又让他意外又让他觉得是意料之中。 “什么?”顾子言差点跳起来。 黎舒都准备和季澜和好了还敢放这样的厥词出来,也不怕传到季澜的耳朵里,她跟他没完? 程茗扬故意装作拿捏不准真假的问:“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子言胡乱的挥挥手:“假的,假的。” “是吗?”程茗扬又追问了一次。 不过,这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太像程茗扬,反而像是――主持人? 顾子言浑身一个激灵,机械的转过身,果然看见了黎舒,他的脚边还有一个行李包,很明显是刚下了飞机,然后直奔这里而来的。 ------------ 27、彻底乱套了 顾子言心头突然涌上一系列的感觉――心虚、尴尬、胡作非为、无颜以对,最严重的,连红杏出墙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顾子言苦不迭言。 天,她只是要抢占一个先机而已,为什么就觉得对不起黎舒了,他不是也有季澜吗?她这样的做法怎么也能算得上是公平竞争吧。 虽然她在黎舒喊预备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开始的阶段了,这样有违公允,但……她们之间的实力有差距,她先领跑一段也是可以原谅的。 可是?看见黎舒这么匆忙的赶回来,浑身上下都是一种风尘仆仆的味道,活像是专门来抓不让人省心的她一样,顾子言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任性了。 回头咬牙切齿的瞪了程茗扬一眼,都是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竟然把黎舒叫回来了,这不是让她先下手为强的计划泡汤了吗? 程茗扬接收到她怨怒的目光,抿起嘴角笑了笑,很识趣的走开了。 就剩下顾子言和黎舒两个人,气氛十分尴尬。 “嗨。”顾子言想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扬手向他打招呼。 黎舒不理她,可能是嫌她说的字太少。 顾子言看出来了,又故作轻松的说了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黎舒微微一笑,语气很柔和的反问她:“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 打死顾子言她也不敢说是,她连忙摇了摇头,生怕动作太慢了,不够表达她的立场有多么坚定。 虽然她心里真正想说的是是,但她实在很怕惹恼了黎舒,引起冲突,只好用谎言来维护世界和平。 直到现在顾子言才发现自己对黎舒理解得太少,她都不敢确保如果他们闹翻了,他会不会动手打她。 虽然他的长相属于斯文派,但斯文和败类通常都是并列出现的啊。 可能是顾子言见风使舵得非常快,令黎舒感觉很受用,他竟然没有为难她,还直接把话题跳开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应该很不错,不然她不会连睡着了还在哝咕哪天是个好日子。 黎舒是真没有想到,让她在睡梦中还乐不可支的事情竟然是她在预谋和他分手,更想不到的是,顾子言竟然会拉着他最好的朋友和身为他女朋友的她一起办什么团队相亲的宴会,她是怕她的“壮举”不能传到他的耳朵里是不是? 听到程茗扬问他和顾子言是什么关系的时候,黎舒就感到不妙,结果这个笨蛋,还真的办了这么天才的事! 瞧瞧,她把他的家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程茗扬知道他们的关系后差点没笑得死去活来。 顾子言心里想着:“过得怎么样你不都看见了,喏,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成果展。” 嘴上却唯唯诺诺的应声:“还行。” 黎舒点了点头,意思是他知道了。 他的口气突然变得超乎寻常的淡然:“我刚下飞机,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顾子言哦了一声,在心里催促:“赶紧走,赶紧走。” 傻子也能感觉到黎舒生气了,他的语气柔和惯了,冷淡就变成了一种很容易被发现的事情,而且他的脸色也不对,顾子言明白,他的心情不好,她和他在一起将会处境危险。 黎舒却没有真的走开,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礼品盒,也没有上前,就那样隔着十几步路远的距离,朝顾子言伸手:“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顾子言不想去拿,怕黎舒趁机杀她泄愤。 黎舒挑眉嗯了一声:“不要吗?” 顾子言马上就乖乖的朝他走过去了。 每走一步都对自己吐一口口水,她怕他个什么劲儿啊!真是没骨气。他们俩现在充其量只能勉强算男女朋友,而且还是马上就要分手说拜拜那种,她就这样被他轻易摆布,那要是将来结了婚,她在家里还能有什么地位? 和黎舒结婚?这个恐怖的念头只是在顾子言脑中一闪而过,就已经把她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胡思乱想,踩着小碎步慢慢向黎舒走近。 从他手里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水晶耳环,水红的颜色,水滴的造型,十分漂亮。 顾子言平常不太喜欢这样耀眼的饰品,但这对耳环她一看就很喜欢,弯着嘴角抬起头,想对黎舒说声谢谢,结果看他的脸一副刚从冰箱里捞出来还没有解冻的样子,她的笑容马上就被冻结了。 合上盖子,顾子言还是准备对黎舒说句谢谢,这是起码的礼貌,她懂的。她还想好了,说完以后就退回到安全地带,收他一副耳环,再出点什么事儿多不划算。 黎舒却抢先一步,语带魅惑的说:“我帮你戴上。” 顾子言整个人就傻在了那里,不敢动。 这算什么?美男计吗?但是,好像挺管用的。 黎舒的动作很轻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顾子言小巧的耳垂,她整张脸都红了。 黎舒好像没有看见她的局促和娇羞,替她戴好之后,兀自说:“好了。这个颜色很趁你。” 顾子言声如蚊呐的说了声谢谢。 黎舒又说:“你一定会是今天晚上的焦点,好好玩。” 说完就拎着行李,转身走了。 顾子言目送他走进去,浑身冷汗,但耳际的地方传出来的温度好像又灼热得要命。 这种冷热不均的感觉,很难受。 黎舒转了个弯,不见了,但却始终没从一楼出来。 顾子言不由自主的跟着进去看了看,才发现他直接进了一个房间。 正觉得纳闷,程茗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忘了告诉你,这栋别墅是黎舒的。” “什么?”顾子言不可置信的问,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黎舒刚才用轻松得跟没事人似的的口气对她说好好玩的时候,她心里还在犯怵,戴着他送的耳环去和别的男人相亲会不会让人觉得她水性扬花,现在更糟糕了,她竟然还是在他的地盘上相亲,这给人的感觉简直是胡闹嘛。 更重要的是,他还在家……彻底乱套了。 ------------ 28、闹别扭的情侣关系 顾子言挫败的溜到了后花园去躲了起来。 同时,她也终于非常勉强的却又不得不改变她给程茗扬的答案,她和黎舒是在交往,不管她们各自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决定在一起,也不管她们以后会怎么样,但至少现在,她们两个……是情侣的关系。 前厅的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式开始了,一阵阵欢歌笑语从里面传出来,但顾子言却不敢进去。不管她有多想扳回一局,也知道今天是个出师不利的日子,她要去了只能给自己找难堪。 宴会持续了几个小时,顾子言等它结束等得有些困了,都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前厅的人都散了,场地也收拾过了,干干净净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黎舒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顾子言赶紧抓紧机会回家,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走到门边才发现大门上了锁。顾子言没有翻墙出去的勇气,她穿着裙子也不合适,只好悻悻的回到屋里去。 黎舒在睡觉,顾子言不敢去吵他,男人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自制力通常也会下降,尤其这里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又是三更半夜的,而且从表面上来看,她还犯了错,黎舒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这些条件汇总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情况很危险。 顾子言只好窝在沙发里等他。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了,才看见黎舒下楼。 顾子言从头一天下午就没吃过东西,肚子饿得难受,而且在沙发里蜷了一夜。虽然沙发的空间挺大,但还是浑身都不舒服,看见黎舒神清气爽的从楼上下来,又气愤又委屈的噘着嘴,刚想指控,黎舒就很意外的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平常的样子,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顾子言知道,他在生气,从昨天一回来就生气了,他故意把她困在这里一夜,现在还假装毫不知情,都是为了撒气。 顾子言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哽在了喉咙里,不是滋味的想:“我倒是想走,也要出得去才行啊。” 黎舒好像看穿了她的心声,倚着栏杆表情无异的问:“出不了门?” 顾子言却不敢点头。 黎舒见她不吭声,朝她走了过来,从沙发上拉起她,绅士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顾子言不太相信他就这样轻易的放她回去。 果然,黎舒只是把她送到大门口,开了门让她走出去之后,又嘭的一声把门甩上了。 那巨大的声响,终于让顾子言看清黎舒压抑的火气是有多大。 更加要命的是,她的包还在黎舒的家里,没有钱,没有手机,为了不让团队相亲的计划被顾振雄知道,平时如影随形的保镖也被她支开了,她只能走路回家。 这里是环境清幽的城郊地区,她平常开车从这里出发走到回城的主干道上也需要二十分钟,如今叫她一步步的走回去,这根本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顾子言只好去拍黎舒的门。 黎舒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没有理她。 顾子言开始扯开喉咙喊了:“黎舒,开门,开门。” 喊了四五声之后,黎舒才穿着拖鞋慢悠悠的从里面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让顾子言进去,而是隔着铁门,不冷不热的问:“还有事?” 他的温和,从今天起,正式对顾子言作废。 顾子言连忙抓紧机会捡重要的说:“我的包还在里面。” 黎舒点了点头,回到屋里,一会儿之后,顾子言的包从里面循着抛物线的轨迹飞了出来,刚好掉在距离顾子言一臂远的地方,看起来很近,却怎么也够不着。 顾子言努力了几次,始终无法拿到,她又开始拍门:“开门,让我进去。” 这一次,她真的是像个怨妇了,还是悲惨得被拒之门外的那种。 顾子言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她和黎舒是什么关系了,正在闹别扭的情侣关系。 可是黎舒却始终没有出来。 顾子言的手都拍红了,又气又急的流了一头汗,加上太阳徐徐升起,高挂在正上空,灼热的感觉刺穿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她觉得难受得要命。 但她一直没有放弃拍门,不坚持下去就意味着要在太阳底下走回去,现在的日间气温已经有二十七八度,这样徒步走回市区,她肯定会中暑的。 想象她被太阳烤焦了,由于缺水晕倒在马路边,形形**的车子从她的身旁经过,扬起风沙和垃圾掩盖住她,然后又突然下起暴雨,泥沙和着从塑料食品袋里冲出来的剩菜汁顺着她的嘴角流进她的喉咙,再进入她的五脏六腑…… 那恐怖加恶心的画面让顾子言不寒而栗,拍门的动作频率更快了,一边拍她还一边喊:“黎舒,开门,我要进去。”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子言又喊:“黎舒,开门,我要接电话。” 这一次,黎舒倒是很快就出来了。 顾子言气馁的想:早知道这一招有用,她一开始就这么说了。 黎舒不徐不紧的把门打开,刚拉了一条缝,顾子言就挤了进去,拣起地上的包飞奔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 黎舒步履从容跟在她身后,看见她站在空调前猛吹冷风,皱了一下眉,不冷不热的提醒道:“你的电话还在响。” “哦。”顾子言这才记起还有这回事。 先跑到卫生间去洗了下手才出来接,电话是唐老师打来的。 “妈――”不知道为什么?顾子言差点出现叉音。但她知道,今天要不是唐老师,她肯定会被黎舒关在门外一天。 唐老师不是神经细腻的那种类型,竟然没有发现顾子言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劲,口气愉悦的问:“你现在在哪里?” 顾子言想说她在火坑里,但她估计她要真那么说了,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只好很含糊的说:“在外面。” 唐老师的重点也不是问这个,那只是她比较常用的开场白,循了惯例之后,她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的说:“黎舒回国了,你知道吗?” 顾子言看了黎舒一眼,闷闷的说:“知道。” 就在她旁边,而且把她收拾得很惨。 ------------ 29、给我口饭吃吧 唐老师口气怪怪的说:“知道了啊。” 她既有点惋惜,原来黎舒不只是告诉她们他回来了,她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又有点高兴,黎舒随时给顾子言汇报行踪,看来她们相处得不错。 顾子言正想问她那是什么口气,唐老师又转变成准丈母娘的热络腔调:“我和你爸爸请了黎舒晚上来家里吃饭,你记得早点回来。” 顾子言挂断电话,无措的回过头看黎舒:“说要请你吃饭。” 黎舒简单的嗯了一声,转身上楼。 顾子言趁着他走开,连忙拨电话叫司机来接她,谁知还没拨出去,手机滴滴滴的响了几声,关机了。 顾子言愤恨的瞪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有种天要亡她的感觉:“有没有搞错,竟然没电了,也不挑个时候。” 黎舒走到楼梯转角,听到她的抱怨,嘴角往上翘了翘。 顾子言又回到昨晚收容她的沙发里去蜷着,就像一只被圈养的小动物。 过了一会儿,从二楼飞下来一片白茫茫的东西,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顾子言身上,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顾子言手忙脚乱的把它扯开,心里气极了,什么嘛,没看见她正热吗?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保暖,是降温,降温,懂不懂。 也不敢真的发作,她还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呢。 不过看清了黎舒扔下来的是一件浴袍之后,顾子言再也顾不上什么“不得不低头”的理论了,从沙发里蹦跳起来,防备的盯着黎舒,紧张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想玩什么下流的成人生理需要的游戏吧? 以她们现在的关系来讲,这种要求随时都可以冒出来的。 黎舒看出来顾子言扭曲了他的用意,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你刚才不是去过洗手间吗?没照一下镜子?” 顾子言连忙抱着浴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离黎舒的视线。 打击,绝对是**裸的打击啊。 关上门,往镜子前一站,顾子言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被自己吓的。 瞧瞧镜子里的那个她,惟有蓬头垢面可以形容。 发型早已经乱了,松松垮垮的垂了下来;妆也花了,化开的睫毛膏让她的眼睛像国家级的“宝”物;身上的白色礼服,本来是想突显一种单纯的气质,结果配上她现在的模样,好极了,活脱脱是一幅女鬼出没图。 顾子言心里对黎舒的怨念马上就烟消云散了,他能够再把她放进来,得下了多大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换作是她,死也不会开门的。 痛快的洗了一个澡,顾子言感觉浑身都清爽了,也不觉得热了。 想着反正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离开这里了,她干脆劝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打开客厅里的电视安然的看起来。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的运气非常背,电视里竟然在播放美食节目。 顾子言真的想哭了,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要这么没完没了的折磨她。 饥饿战胜了燥热,成为让她最难受的感觉。 肚子受了那些画面的影响,咕噜咕噜的叫得欢畅,顾子言捂着肚子,告诫自己要忍耐,起码要忍到中午,黎舒总是也要吃饭的。 但墙上的挂钟走动的速度堪比蜗牛,顾子言在度“秒”如年的感受中挨了十五分钟后,终于受不了了。 她关了电视,拖着因为饥饿而变得浑身无力的身体,来到黎舒的门前,敲了一下门。 “谁?”黎舒的声音在门板后风轻云淡的响起。 顾子言气得想要提刀宰人,这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却只能憋着火嗡声嗡气的说:“是我,顾子言。” 黎舒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让她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进来吧!门没关。” 顾子言推开门进去,黎舒正靠坐在床头,看墙壁上的液晶电视。 顾子言歪头去看了一眼,电视的右上角显示了一行小字――广告时间还剩下108秒,她又忍不住猜测黎舒爱看的是哪一类的节目。 她这样探着头捧着肚子的样子十分滑稽,黎舒眼角的余光斜在她身上,问:“找我有事?” 顾子言连忙把头缩回来,老实的低着,手也放了下去,笔直的垂在身体的两侧,像个做错了事听大人训话的淘气小孩,小声的说:“我饿了。” 黎舒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故意为难她,挑着眉,却不说话。 这意思顾子言懂,要她再说一遍。 行,说就说。 “我饿了。”她把音量提高了,为了避免黎舒再次装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她索性补充说明得更直接一些:“给我口饭吃吧。” 黎舒把头别了过去,顾子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能够肯定,他绝对在笑,他的后脑勺一览无遗的透露出他的想法――见过要饭的,但没见过能把要饭要得理直气壮到像讨债一样的程度的。 顾子言没讨到什么好处,觉得无地自容,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电视也不敢看了,她干脆躺在沙发里睡觉,却发现根本不可能睡着。 这一回,顾子言终于深刻的体会到饥饿的感觉有多么可怕。 一个小时以后,顾子言恍惚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勉强的打起精神,竖起耳朵,果然又听到了。 顾子言几乎是从沙发上窜起来的,用迎接国家领导人的万分热情奔出去开门。 门外是黎舒的麻烦你秘书。虽然之前顾子言对她的印象不太好,但从这一刻起,就是让她把她当亲姐妹也不成问题,谁让她顶着烈日来拯救她的胃呢。 不过秘书看顾子言的眼神却有点奇怪,大概是由于她身上穿着睡衣,而且走路的脚步又有些虚浮的关系。 顾子言也不介意了,随便她怎么想。 她甚至也不恨黎舒了。虽然他刚才取笑了她,但他打电话叫秘书送吃的过来,这完全可以将功抵过。 秘书递过一个袋子给顾子言,没有进门的意思,转身就走了。 顾子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所感悟――她怎么就没想到按门铃呢?就那样拿手去拍,现在掌心还在痛。 看着手里的袋子,她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太轻了,也不知道秘书买的是什么东西,够不够她吃。 强忍着回到屋里才打开袋子,结果却差点让顾子言泪流满面了,这里面哪是吃的,分明是一套休闲装。 顾子言呲牙咧嘴目光不善的瞪着衣服,一副饥不择食到真准备找个地方下口的可怕模样。 黎舒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了,抬起眼懒洋洋的看着她:“不是饿了吗?还不去换衣服?” ------------ 30、日本料理 顾子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带她出去吃。 迅速的钻进洗手间里,穿戴整齐出来。 为了节约时间,她连妆也不化了。 黎舒已经上车了,顾子言关好门窗,这一次不用黎舒交待,自己就坐到他旁边去了,还在第一时间里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坚决不给黎舒任何代劳的机会。 系安全带这个动作可以引发很多的延续故事,纯情一点的,眼神勾搭,他的手一紧,顺势接个吻什么的,如果要再加点激情戏,那就不好说了,反正车子已经成为很多人的战场,不燃烧殆尽那把情欲的战火就灭不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还由此而发明了一个新词――车震。 顾子言不敢想象如果她和黎舒唇齿纠缠会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只庆幸自己手脚够快。她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还得意的瞟了黎舒一眼,却见他心无旁骛的正视前方,根本没有想和她发生什么故事的意愿。 顾子言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也想得太……**了。 连忙端坐好,打死也不承认她曾经对黎舒有过性幻想。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致,顾子言从刚才自作多情的尴尬里面走出来,才有心思去想:“老是走间接路线,直接叫秘书打包送过来不是更好吗?” 黎舒带着顾子言去了美食一条街。 吃的是日本料理。 顾子言两手趴在车窗上,眼巴巴的看着黎舒把车开进饭店的停车场,真想跳车逃走。 她不喜欢吃日本料理,说是什么讲究原汁原味的新鲜,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字――腥。 但黎舒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和机会,大摇大摆的一个人走在前面。 顾子言觉得自己就像他的小跟班,身上的休闲装就是她的工作服,这张素面朝天的脸庞,也是非常形象的说明。 认命的跟在黎舒身后进去,一路走一路在心里痛骂他:“该死的黎舒,居然自作主张,也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怎么也该问一问她喜不喜欢吃吧!就这样把他自己的想法强塞给她,真是一点风度也没有。” 黎舒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顾子言还以为自己真的说出口了,连忙捂住嘴,想要亡羊补牢。 谁知黎舒风轻云淡的扫了扫她以后,又转了回去。 顾子言自乱了阵脚,更加痛恨这个地方了。 找了个清幽的位置坐下,穿着和服的伺应生拿着菜单过来给他们点餐。 黎舒很快就选好了自己要的餐――美国牛柳套餐,顾子言看他已经摊开餐巾开始擦手,认清这顿日本料理不吃是不行了,才磨磨蹭蹭的从满篇不喜欢的东西中点了相对能够接受的铁板三文鱼。 从出发以后两个人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点完了餐,黎舒倒是有了交谈的兴致:“喜欢吃三文鱼?” 顾子言心里答曰:“不喜欢。只不过三文鱼没有刺,省得她再浪费精力去小心翼翼的防着别被刺卡住了。吃这一类的东西已经是为难她了,她坚决不能忍受再发生点其他什么意外。” 嘴上却只是笑而不语。 伺应生还没走,她不敢当着她的面儿真说她不喜欢,那样她肯定会在背地里痛骂她,但也绝不能违心的说喜欢,实在太虚伪。 黎舒绝对没有看出顾子言笑得多勉强,他竟然说:“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常来。” 顾子言笑得简直像哭一样了。 幸好伺应生摆上了现榨的西瓜汁,借着喝果汁来分散注意力,她的笑容才能尽量的维持得像那么回事。 过了一刻钟,他们点的餐都送上来了。 顾子言夹了一小块三文鱼放进嘴里,只抿了一下,就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她真想拍着桌子大声地质问:“这是吃了一口鱼吗?怎么感觉像咽下了整片海洋,腥死人了。” 她是绝对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食物的,就算她现在饿得受不了,也不行。 不动声色的把鱼肉推开,顾子言喝了一口配汤,她不知道里面加了些什么东西,反正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味,她强迫自己咽下去以后,赶紧喝光了整杯西瓜汁,这样才勉强把满嘴的腥味冲淡了一些。 黎舒专心的吃着自己的饭,没发现顾子言的不对劲,也有可能他发现了,却视若无睹。 顾子言看他吃得香,饥肠辘辘的感觉更加严重了,不吃难受;但眼前这些东西,吃下去更难受。 该怎么办呢? 精神交战了半天,顾子言拦住一个路过的伺应生,超自然的说:“帮我拿一碟油辣子过来。” 她决定了,她要吃,而且要吃自己喜欢吃的口味! 伺应生从来没有遇见过提这种要求的顾客。虽然听清楚了,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重新确认了一次:“小姐,你刚才说需要什么?” “油辣子,我要油辣子。”顾子言大声说,不耐烦的想要拿筷子敲碗。 侍应生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们只做日本料理,哪里来的油辣子? 顾子言看她那种不愿意的神色,顾客就是上帝的脾气上来了:“还不赶快去?” 伺应生看了看黎舒,用眼神向他求救。 黎舒接收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带着些歉意说:“给她一碟芥末就好。” 顾子言挫败的趴在桌子上,心有怨念的嗔了黎舒一眼,不死心的小声哝咕:“我不要芥末,我要油辣子。” 黎舒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现在才弄明白:“原来你不喜欢吃日本料理,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的呢。” 顾子言别过头,不理他。他凭什么以为她喜欢,她对他说过她的饮食习惯吗?不了解实际情况就做这样的判定,不过是自以为是! 伺应生拿着芥末过来,放在顾子言面前。 她正在怄气,一口不吃。 黎舒的胃口被她影响了,也不再吃了,招呼伺应生买单。 出了饭店的门口,顾子言想要自己搭车,她要搭车直奔最近的火锅店,湮没在麻辣的味觉里。 黎舒走在前面,准备去开车,顾子言对着他的背影说:“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那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黎舒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然后猛然抬脚,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开车走了。 车子从顾子言身边经过的时候,干脆利落,黎舒都没有侧目看她一眼。 顾子言还友好的向他挥手告别,却见黎舒的车速好像更快了。 ------------ 31、当面告状 顾子言也不在意,吃饱喝足了以后回了自己的公寓,美美的睡了一觉。 下午五点,她准备开车回家,来到楼下才发现黎舒在那里。 她连忙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黎舒没什么表情的说:“我来接你。” 顾子言狐疑的看着他,猜测他的用意,他接收到她探索的目光,不怎么高兴的说:“你们家的门不好进,吃一顿饭而已,我不想像过边防关卡一样,还要接受盘查。” 这个理由很充分,顾子言信了,没有再问什么?安然的上了他的车。 到了家,黎舒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四个袋子,看样子像是给顾子言的家人准备的礼物。 顾子言嘴角弯了弯,黎舒的礼数还是相当到位的,连她都没有想到那么多。 她很自觉的上去帮忙,黎舒随便递了一个袋子给她,顾子言看他拎起来挺轻松的,也没想着要使劲,谁知一接过来,超越想象的重量差点让她松手,幸好黎舒眼疾手快的捞住底部,减轻了顾子言手上的重力,才避免了袋子掉在地上的命运。 顾子言好奇的问:“里面是什么?怎么那么重?” 黎舒没有隐瞒她:“麻将。” “什么?”顾子言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拿麻将作礼物的吗?这也太另类了点吧。 黎舒显然不这样认为,什么事情都是因人而异的。 果然,顾振雄对这份礼物喜欢得爱不释手,他本来就爱好打麻将,黎舒送他这份礼算是投其所好,更何况,这副麻将每一张都是用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贵重可见一斑。 顾子言这才知道原来钱是可以这样挥霍的。虽然她们家也不穷,但某种差距,还是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于是招呼黎舒吃饭的时候,顾子言想装一回贵族式的高雅:“用餐了。” 黎舒淡淡的瞥她,眼里是顾子言看不懂的神色。 顾子言回瞪他,桀骜的眸色仿佛在说:“还不满意?那好,下一次吃饭,我就说用膳。” 都落座了以后,顾子言才发现顾子语还没回来,刚在疑惑,唐老师就解释了她的缺席:“子语最近工作比较忙,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就不用等她了。” 顾子语听了,眼前突然浮现那天在酒店里看到的那一幕,在心里独白:“顾子语没有加班,但却比加班更可怜。” 看来顾子语是踢到铁板上了,顾子言真同情她。 才这样幸灾乐祸,唐老师就把话题从顾子语身上跳到了她身上,她望着顾子言,貌似随意的问:“子言,你怎么会和黎舒一起回来?” 顾子言却知道她的用意没那么简单,她们一叫她子言,准没有好事发生,她都摸索出规律来了。 不过,关于她和黎舒一起回家这一点还真没什么能够让她们做文章的地方,是黎舒主动去接她的,而且他是为了方便进门才这样做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顾子言很乐意把事情的原委老实的告诉她们。 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黎舒就帮她抢答了:“她昨晚在我家。” 顾子言瞠目结舌的看着黎舒,他在胡说什么? 黎舒也侧过头看她,和她眼神交流:“难道不是?” 顾子言就懂了,黎舒是故意的。 他来接她,还假装事出有因的样子,其实分明就是制造机会让爸爸妈妈问她刚才的问题,这样含糊其辞的说她昨晚住在他那里,根本是存心让人误会她。 果然,唐老师和顾振雄有几分意外的看着顾子言,一副向她求证的样子。 顾子言心虚的低下头,她多想大声的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但又很怕他们问:“那是什么样儿呢?” 如果让她们知道她在黎舒的家里都干了些什么?她会死得更加惨烈的。 还不如就这样让她们误会好了。 顾子言这样不做辩解好像是默认的样子令顾振雄和唐老师眉开眼笑,她绝望的料见,她们接下来肯定会说:“既然你们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那我们就另外选个日子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吧!不然有了孩子再穿婚纱就不漂亮了。” 呜……顾子言想放声大哭,她好想说出实情啊。 黎舒可能是看出了她的渴望,竟然替她完成她的心愿:“她昨晚在我家和别的男人相亲。” 顾子言的下巴险些磕在餐具上。 急急的稳住身子,还是差点滑到桌子下去。 实在是太没有心理准备了。 她哭丧着脸抓着椅子的靠背慢慢坐好,像个电力不足的机器人一样,缓缓的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黎舒。 怎么能把实情说出来呢?还是用这么直接的方式?他不是向来都喜欢走间接路线的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转变了做事风格,这让她怎么对爸爸妈妈解释? 黎舒却好像不知道自己投了颗什么级别的重磅炸弹,竟然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苦哈哈模样。 顾子言看着他一脸备受屈辱的神情,突然间就明白了,黎舒的风格并没有变,他是想借由爸爸妈妈的手来报复她背着他和一堆男人在他的家里相亲的行为,他依旧是没有直接出手的。 顾子言欲哭无泪,她怎么也想不到黎舒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成熟的男人会像一个幼稚的孩提一样,竟然告她的状,而且要命的是,他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告状! 这下,她连个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吧!顾振雄轮番看了她们两人的表情,确定黎舒所说确有其事后,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顾子言,厉声命令:“说,怎么回事?黎舒是有什么地方不能满足你吗?你还去找别的男人?” 顾子言觉得这话怎么听都很下流,活像她是因为欲求不满,所以才红杏出墙的。 拜托,她是为了扭转被甩的命运才萌生这样的想法的好不好,而且至始至终,这都只是个想法,她根本就没有真的去实践。 不过到了现在,她做没做在大家看来还有什么差别,精神犯错那也是不对的啊。 就连顾子问也忍不住数落她:“姐,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子,这次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来?这让表哥以后还敢一个人出国吗?” 顾子言真的很想为自己申辩,不是因为黎舒出国,不是因为她寂寞空虚,她做出这个决定没有任何桃色的成分在里面,纯粹是为了精神胜利。看她连穿衣服也中规中矩的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由身体的欲望支配行为的人嘛。 唐老师这回却反常了,竟然一言不发,但是从她会说话的眼神里,顾子言分明就听到了如下的训示:“子言,没有结婚之前,你想要多交几个朋友,这没关系,但你怎么能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和另外一个男人胡来?我们不是观念保守的人,对你也没什么太严苛的要求,但我们绝对不能接受几p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底线!” 顾子言听着看着,觉得她刚才真应该滚到桌子底下去,那样至少不用直面她们这种家门不幸的神情,被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这样质问,实在是太尴尬了。 事到如今,除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她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要怎么走? 脑中灵光一闪,顾子言豁出去了,她一把拉开椅子,腾的站起来,对着黎舒口气不善的说:“你怎么不说得更完整一点,我在你家和一堆男人相亲!” ------------ 32、出现幻觉 顾振雄和唐老师还有顾子问都惊住了。 逮着这个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机会,顾子言火烧屁股似的夺命狂奔了出去。 顾振雄看见她跑了,连忙招手示意保镖拦住她。 不过很奇怪,平常训练有素的保镖居然没有追上她。 就这样,顾子言也不敢掉以轻心,随便跳上一辆顾振雄为她配备的其他车,把它开得像飞行海拔不够高的空中交通工具一样,又急又快,还差点闯了红灯。 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时候,顾子言觉得和她并排的车十分眼熟,刚准备仔细看看,顾子语已经摇下车窗,朝她挥手了。 顾子言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公寓里,一是怕爸爸妈妈发现她的团队相亲计划,二来,就是为了躲避顾子语找她报仇,这样一来,她和顾子语从酒店分别了以后还真没有碰过面,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下遇上,顾子言只想哭着哀叹:“真是祸不单行呐!” 惶恐不安的按下车窗,顾子言估摸她是赔笑脸打哈哈好还是直接道歉说我错了好,却看见顾子语一脸疲惫的神色,活像是刚遭受完旧社会老地主的压迫和剥削,连说话都是气若游丝般的没劲:“姐……” 刚说了一个字,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子按起了喇叭催促顾子言和顾子语开车,顾子言回过头瞪了那些催命鬼一眼,打了个手势,顾子语随着她一起左拐,把车开去了江边。 顾子言和顾子语停好车,在堤坝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顾子言见顾子语走路就像一缕游魂,飘来晃去,完全没有一点以往充满活力神采飞扬的样子,很是担忧的问:“子语,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需不需要姐帮忙?” 顾子语好像很难启齿。 顾子言给了她一个鼓励她勇敢的说出来的眼神,她才喃喃的开口:“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呃?”这回轮到顾子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为什么?因为爸爸妈妈每个月给她们的“奖学金”数目十分丰厚,对付她们日常开销完全没有问题,顾子语怎么还会缺钱? 疑惑了片刻,顾子言才问:“你需要多少?” 顾子语伸出了一个巴掌。 顾子言挑起秀眉:“五十万?” 顾子语摇头。 顾子言心想:“难道是五万,她什么时候穷到连五万块也拿不出来了?但即便那样,也不至于借钱,随便把她的名牌包低价处理掉一两个,也能卖个好几万啊。” 却听见顾子语说:“五百万。” 顾子言心里一咯噔,郑重的问:“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顾子语现在还不想说出其中的缘由,只是说:“反正不会用在不正当的用途上面。” 这一点顾子言完全相信,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有数,但眼下的问题是,她们的消费习惯是跟着感觉走,看上什么买什么?以至于她们的存款数目实在是少得可怜,就算她有心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子言把自己的财务状况告诉了顾子语,还很诚恳的为她帮不上忙而道了歉,谁知顾子语却用一种也不是没有办法的眸色看着顾子言,说:“你可以找表哥借,他肯定会答应的。” 顾子言垮着肩膀,露出一个“这你就想错了”的表情。 “我把他得罪了,刚才他还在爸爸妈妈面前告我的状来着。试想一下,我这个时候去找他借钱,能落个什么下场,恐怕除了难堪就是凄惨。” 顾子语这才注意到顾子言也和她一样,是一副眉宇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 顾子言把她和黎舒之间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给顾子语讲了讲,原本只是想诉诉苦,谁知说到她被黎舒关在门外那一段,竟然悲由心生,连语调都开始哽咽:“你说我还敢去找他吗?他都那样对我了还不解气,竟然还当面说我的坏话,你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顾子问怎么说的我,别提有多难为情了,我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但是即便她把自己说得楚楚可怜,顾子语还是很难去同情她。 毕竟这不是一般女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也不是普通男人能够原谅的过错。如果换作以前,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大部队的阵营里,一起讨伐顾子言这种胡作非为的行径,但是现在,她急需要钱,又不能直接问爸爸妈妈要,怕他们小题大做,顾子问又太小,指望不上,只有顾子言才是她唯一的救星,自然,不能得罪了她,灭了自己的希望。 不然,就该轮到她哀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不过顾子言自身的财力不足,她需要的钱最终还得从黎舒的腰包里面掏出来,所以,光附和她是没有用的,她还必须想办法促使她们两个冰释前嫌,尽快和好。 于是顾子语宽慰顾子言:“你也别太担心,我今晚回家先帮你探探爸爸妈妈的口风,看他们和表哥是个什么态度,再作打算。” 顾子言点头同意,也只能这么办了。 办事效率一向不咋地的顾子语,这一次成功的表演了一出有钱能使懒鬼推磨的励志戏,顾子言和她分手以后,回到家刚洗完澡就接到了她通风报信的电话:“姐,我问过了,表哥也没想怎么样,只是觉得你连个歉都不道也太说不过去了。” 顾子言啊了一声,她没有道歉吗?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那样的。 那就道歉吧!说句对不起而已,顶多多消耗一点卡路里,权当减肥了。 “那爸爸妈妈呢?我以后还能回家吗?” “放心吧!父母和子女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而且,表哥还替你求了情,他们已经原谅你了,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顾子言又啊了一声,黎舒帮她求情?这是个什么套路,先打她一巴掌,再给她做个面部按摩? 顾子语听她除了啊以外就找不到别的话说了,估计她的心里有点乱,说了句“情况就是这样,你自己看着走下一步,祝你好运。”,然后挂断电话。 顾子言的确有几分困惑,好人坏人黎舒都扮演完了,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戏码。 她觉得,在她和黎舒的这个故事中,他是男主角兼导演兼制片人还兼投资方,而她,说起来是女主角,但实际上却更像是个群众演员,不仅可有可无,而且随时可以不明不白的死掉。 她以前只觉得她和黎舒在外表上的差距很大,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更无法比拟的是智谋和手段。 她才是踢到钻石板上了,该怎么办? 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几天,顾子言竟然睡觉睡不踏实,吃饭也寡淡无味,最可怕的,连精神好像都开始恍惚。 不然,她怎么会产生幻觉,觉得电梯门口那个人是黎舒。 一定是眼花了。 顾子言揉了揉眼。 揉了之后,才想起自己戴着隐形眼镜,这样一揉,镜片肯定掉了,她又蹲在地上找起来。 找了半天,顾子言一无所获,她叹了口气,突然记起自己今天根本没有戴眼镜。 ------------ 33、亲戚上门 难怪……会眼花了。 顾子言站起身来,眼神放空的从形似黎舒的人身旁经过。 伸手去按电梯。 手还没有落在按钮上,一股强劲的力道就把她拉走了。 顾子言几乎能听到黎舒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的声音。用肉眼看来,眼神空洞的动作和目中无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顾子言也因此而知道,原来不是幻觉,也没有眼花。 跌跌撞撞的被拖着走,顾子言很吃力的紧跟着黎舒。 走着走着,黎舒突然停下了脚步,顾子言不设防,撞在了他的背上。 鼻子传来一阵痛楚的感觉,顾子言的眼泪就趁机借题发挥的流了下来。 “你……” 黎舒也不记得自己原本想说什么?反正转过身见到顾子言的眼泪的那一刻,他原来准备好的台词就被他神速而彻底的遗忘了。他睨视顾子言,放软了语气,莫名其妙的问:“你哭什么?” 顾子言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哭的,但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洪水,来势汹汹的,怎么也止不住。她拿手去抹,却越抹越多。 顾子言索性放开声音哭起来,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黎舒看她哭得凄惨不已的模样,竟然笑了。 顾子言掀起眼皮瞪他。 笑什么笑,没见过人哭? 她浓密又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瞪眼的动作来回滚动,好似在她的双眼上镶嵌了最美丽夺目的钻石,摄人心魄般耀眼。 黎舒不笑了,他朝顾子言伸出了手。 顾子言也不跟他客气,拉着黎舒的胳膊,整张脸就往上面蹭,他的名牌西装吸水的效果应该挺好的,起码比她用光膀子来擦眼泪更有效果。 黎舒又一次无法自抑的笑了:“别人哭的时候都是靠在胸膛上或者肩膀上,你倒好,居然选择了胳膊。” 顾子言还在抽泣:“你伸过来的不是胳膊吗?” 黎舒无语了。 这么说来,他应该把胸挺到她面前,或者把肩膀低到她头下去?如果他刚才伸出来的是大腿呢?她是不是也能抱着他的大腿哭? “好了,别哭了,带你去吃好吃的。”他柔声哄慰她。 顾子言嘴一撇,有点不高兴他拿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宽慰她。 一转眼却问:“我的妆花了没有?” 黎舒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好奇的问:“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顾子言不太确定的看着他,这话要是顾子问问的,倒还合情何理,可怎么会从黎舒的嘴里说出来?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黎舒脸上,黎舒却十分自然,他还伸出手指在顾子言的眼圈下摸了摸,啧啧的说:“流了这么多泪,妆却一点没花,防水效果不错。” 顾子言不相信,自己伸手抹了一把,结果脸上除了还有些泪痕留下的咸湿感觉以外,并没有化妆品化开那种黏腻感。 顾子言不自然的别开脸。 她想起来了,今天她也没化妆。 催促黎舒赶紧走,好像被饿了几天几夜一样。 ****** 顾子言透过车窗看着几天前才欣赏过的景致,好不容易退散的眼泪又有席卷重来的可怕趋势。 不是吧!黎舒还带她来这个地方吃饭? 再往前面走一百米,可就到了那家日本料理店了。 她不要去,坚决不去! 顾子言气短的紧张注意着黎舒的车速,不快,但好在还算匀速行驶,没有突然停下来的征兆。 黎舒果真没有减速,目不斜视的从令顾子言恐惧的店门前开车过去。 顾子言总算放心下来,还好,有惊无险。靠在椅背上放松心情,也不管黎舒要带她去吃什么?只要他不倒车回去,她就不怕。 黎舒把车子停在了美食街最边上的一家饭店。 顾子言跟着他下车。 这一次,黎舒没有走在前面,而是等着顾子言和他一起。 顾子言并肩站在他的身侧,唏嘘的想,今天的风度还可以。 走。 吃饭去。 这家饭店是她喜欢的口味。 进了一个包厢,顾子言点了几个菜,黎舒又要了一瓶酒。 等待上菜的空隙,顾子言突觉一阵不适,面色微菜的对黎舒说:“我要去个洗手间。” 黎舒点了点头,她旋风一般的冲进了厕所。 顾子言并不是尿急,而是……例假来了。 坐在马桶上,看着内裤上那还不多的一点污血,顾子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的例假一向都不准,有时候两三个月才来一次,有时候又一个月来两次,但这一回,却破天荒的满月以后准时报道了。 这原本是件好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人是在外面,又是和黎舒在一起。 顾子言倍觉尴尬,如果她弄脏了裤子又被黎舒看见,她干脆不要活了。 忧喜掺半的提起裤子,顾子言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身体的反应,夏天的裤子那么薄,她真担心稍微量多一点,就能请大家免费观看什么叫血染的风采。 屁股堪堪只能保证她不会掉下去的挂在椅子边缘,顾子言整个人如坐针毡。她也担心弄脏椅子,要真是那样,这家饭店她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菜陆续的开始上了,黎舒要的酒还没有送过来。 顾子言难过的发现,她点的大部分都是辣菜,辣子鸡丁、水煮肉片、铁板牛蛙…… 一边咽口水一边转动转盘,把那些菜转到黎舒面前去,自己就捧着一碗白饭开始扒起来。 黎舒不能理解的看着她:“怎么不吃菜?” 这些不都是她点的么?难道也不喜欢。 顾子言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嘴角:“吃,吃。” 夹了点蒜泥菜心下饭。 黎舒皱着眉又给她夹了一块鸡丁。 顾子言盯着碗里那块散发着诱人香味和泛着漂亮色泽的鸡肉,咽了口口水。 她其实真的很想吃,但又害怕受了辣椒的刺激,会让出血量一下子增多。 她来例假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量比较多,她没个准儿。 当然了,别人的例假也不像她这样毫无规律啊。 忍着嘴馋把它还给黎舒。 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我不能吃这个。” 黎舒没想到她是突然之间被亲戚找上了门,习惯性追根究底的问:“为什么?” 顾子言羞愧得都要无地自容了,气急败坏的说:“现在不方便。” ------------ 34、肇事逃逸 黎舒愣了一下,吃饭而已,有什么方便和不方便的? 蓦地回想起她刚才火急火燎的冲进厕所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掉在地上的危险坐姿,黎舒突然间就明白了。 他呵呵的笑了一声,招呼服务员进来重新点了些清淡爽口的菜,还把酒撤掉了,只叫她拿两杯温开水过来。 顾子言扒饭的动作更快了。 这只狐狸,竟然被他猜到了。 她只恨盛饭的碗不够大,不能完全遮住她找不到地儿安置的脸。 吃得太急,再加上紧张和尴尬,顾子言并不意外的被呛住了。她慌忙的放下碗,拿手捂住嘴。 被呛不打紧,要是因为被呛而导致嘴里的饭到处乱喷,那就真要她的命了。 黎舒好笑的看着她呛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把服务员送进来的温开水端了一杯递给她。 “喝点水。” 他没有替她拍背,以她现在这种过度紧张的样子,估计他要是一拍,她能够直接背过气去。 顾子言胡乱的嗯了一声,接过去,还没忘记转过身背对着黎舒,一口气喝了半杯。 这下不咳嗽了,但她的脸还是充血一般的红。 “好点了么?”黎舒在她放下杯子的时候,对着她写满了难为情这三个字的背影问。 顾子言简直是欲哭无泪,他的风度能不能来得审时度势一点,非要在这种难堪的时候这种敏感的问题上表现他对她的关心吗? 这只会徒增她的不自在而已。 顾子言哭丧着脸,准备点头。 她必须点头,如果她摇头的话,黎舒肯定会对她“关怀备至”的。 谁知头才抬起来,一种洪水过境的感觉就涌过了她的心间,顾子言整颗心都凉了,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这次根本顾不上跟黎舒打声招呼,拿手遮住屁股,就直冲厕所而去。 关上门,解开裤子,情况果然很糟糕。 内裤已经湿透,裤子也没能逃出生天,染上了斑斑血迹。 肯定是刚才剧烈的咳嗽加速了血脉的流畅,还有那杯温水,也起到了促进“排污”的作用。 顾子言真的要哭了,这下要怎么出去见人? 她坐在马桶上,鸵鸟心态发作,死活不肯出去。 黎舒在外面等了她半天也不见她出来,敲了敲门,问:“你怎么样?” 顾子言支吾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黎舒见她沉默不言,也缄声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他大致的猜到了她的情况,了然的问:“是不是弄脏裤子了?” 顾子言又气又恼的狠狠瞪着门板,这个混蛋,他需不需要这么有经验? 更加无语。 让她失血过多,直接晕过去好了。 黎舒都能想象她现在恨不得一死了之的心情,抿着嘴笑了笑,用尽量不会让她更觉难堪的平和语气说:“你先出来。” 顾子言这一次有回音了,“不。” 黎舒拿手抵住鼻子,不让笑意从鼻腔里面钻出来。 她是不是觉得不出来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忍住笑,黎舒才提醒她,“这里是饭店,你能在他们的厕所里蹲一辈子?” 顾子言从鸵鸟的世界里回到人间,无措的问:“那要怎么办,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出去呀。” 黎舒还是那句话,“你先出来再说。” 顾子言别无他法的说了声哦,慢吞吞的穿好裤子。 脏污的裤子贴在身上,有种湿湿黏黏的感觉,顾子言忍着这种难受,难堪的拉开了门,照样拿手遮住尴尬部位。 黎舒就在门外,拉过她看了看,还真脏了。 不过,脏得并不多。 顾子言被他拉着看,想死的心都有了。 结果黎舒还忍不住说了她一句:“你都不知道算算日子,做做预防工作么?” 顾子言十分气愤的瞪了他一眼,谁说她不知道算日子,她今天下楼就是去买卫生巾的。 谁知道会在电梯口遇上他! 可是,那时候她不是回家的吗,手里怎么没有东西?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眼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是怎么走出去。 甩开黎舒的手,顾子言也不遮遮掩掩的了,反正她的糗样都被他看尽了。 “我出来了,后面要怎么做?”她很理直气壮的拿他当军师用。 黎舒指了指端上来还没动那些菜,问:“你还要不要吃饭?” 顾子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她又不是难民,非要指着这一顿才能活下去。 “不吃了。”她嘟着嘴说。 黎舒点点头,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 顾子言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黎舒很没面子的扁了扁嘴,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放心,你现在身体不方便,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他受了侮辱一样,沉着声音说。 顾子言听了他的话,并没安心多少。 本来就是嘛,如果她的身体方便呢。 黎舒见她脸上的防备神色依然不减,把他的西装扔到她身上,不悦的拧眉,“自己穿上。” 顾子言被他的西装盖住了头,手忙脚乱的扯下来。 一番慌张,出血的感觉又来了。 顾子言的脸难堪得像根茄子,下意识的又想钻回厕所。 黎舒识穿她的企图,拉着她,冷静的劝她:“这样不能解决问题,得回家才行。” 拿过衣服帮顾子言穿上。 他的西装对于她来说很大,完全能够遮住她不想被人看见的地方。 顾子言总算暂时放心了。 黎舒这才招呼服务员进来买单。 顾子言总觉得那个服务员在盯着她看,又开始不放心的把手伸到背后。 黎舒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了看她,抓住了她的手,对服务员说他直接去柜台付账,然后拖着她一起走出去。 服务员走在前面。 黎舒和顾子言走在后面。 走之前,顾子言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她坐过那张椅子。 完了,上面怎么一片鲜红? 顾子言挪不开步子了,这样一走了之算不算肇事逃逸啊。 黎舒见她不动,也停了下来,问:“怎么不走了?” 顾子言挡着服务员的视线,指了指椅子,小声的说:“那个也脏了。” 黎舒侧目看了一眼,旋即像没看见一样,用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安慰她,“不要紧,走吧。” 顾子言瞠目结舌,这样还算不要紧? “黎总”的道德观很无耻啊。 她真的可以不用再来这家饭店了,不然就连清洁工阿姨也会把她扫地出门的! ------------ 35、季澜的来电 黎舒拉着顾子言就走。 在柜台前买了单,黎舒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出了几张钱,深感抱歉的对领班说:“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菜汤洒在椅子上了,这些钱算是清洗费用。” 领班推拒了一番才收下。 事情轻松解决,黎舒还额外博得了一声“你太客气了”的赞誉。 顾子言这才想通整件事,黎舒肯定是倒了些水煮肉片的汤在椅子上,鱼目混珠的盖住了她留下的血迹。 真是随机应变,物尽其用啊。 她毛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走路的姿势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只是她在这种天气穿着黎舒的西装,还是很正常的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顾子言死命的低着头,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到她的脸。 ****** 终于走出了饭店,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她该怎么坐?如果就这样一屁股下去,黎舒就该洗车了。 黎舒似乎不怎么在意,也不嫌弃她现在这副脏兮兮的样子,自己坐进驾驶座以后就开始催促她,“还不上车,不怕热?” 顾子言哪里会不怕热,夏天加上尴尬再加上身上这件双层的厚西装,她都要被溶化了。 她不是不知道上车了以后该怎么坐吗? 管它的,还是先上车再说。 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却不敢坐。 顾子言在心里衡量是蹲着比较好受还是跪在座位上比较好受。 算了,还是跪着好了,起码能把腰杆挺直了,比蜷成一团肉球好。 黎舒淡淡的瞟了直耸耸的跪在那里的她一眼,用下命令的口气说:“坐下。” 顾子言摇头。 黎舒又把他的要求重申了一遍,“坐下,我不想有一种被人祭拜的感觉。” 顾子言还是犹豫,怕洗车的人问起这车是怎么回事。 黎舒看她一脸抗拒的神色,拿她没辄,无可奈何的说:“你要是担心,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垫在座位上。” 这个主意很好,顾子言立刻就照办了。 脱衣服,叠起来,垫上去。 真到落座的时刻,她又担心的问:“那你这件衣服不是不能穿了?” 黎舒懒得再看她半眼,很不友善的说:“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我的胳膊哭,袖子早就脏了,你以为还能穿。” 顾子言瘪瘪嘴,嘴上不吭气,心里却不服气:谁流鼻涕了。 安然的坐下,反正这件衣服已经被黎舒划入了废品的范畴。 黎舒等她坐好,才开车上路。 车子到了顾子言小区外面的超市,黎舒把车停下来,超然的问顾子言,“你要不要买点东西?” 顾子言面红耳赤的咬牙夸奖他,“你还真是细心。” 居然能想到问她要不要买卫生巾! 她简直要对他“无微不至”的细心抓狂了。 黎舒似乎没听出来她是在讽刺他,竟然一脸正色的说:“总不能每个人都像你那样粗心。” 顾子言完全崩溃了,这是她的例假问题,这么私密的事,他却能用这样一本正经的口气批判她太粗心! 能不能体谅一下她没脸见人的心情,她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偏偏黎舒还双目炯炯有神的等着她的答案。 从头到尾,难堪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顾子言心里不平衡,突然起了坏心,买就买。 反正物极必反,尴尬到了尽头,也就变成无所谓了。 “你去帮我买。”她抱着拖他一起难堪的期待央求黎舒,也不觉得她提出这样的要求能把她们的关系显得多亲密。 顾子言以为黎舒一定会勃然大怒,痛声呵斥她开什么玩笑,竟然让他堂堂的黎总去买卫生巾,谁知黎舒只是愣了一愣,然后神色无异的问她,“什么牌子,日用夜用?” 顾子言彻彻底底的被他打败了,真是能人啊。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遇见了怪物史莱克一样,除了惊恐的干瞪眼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偏偏黎舒还在极具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顾子言只好有气无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都可以。” 黎舒望了她一眼,推开车门下车了。 顾子言按下车窗,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游刃有余的穿梭在超市里的日用品区里面,心里的佩服像泛滥成灾的洪水一样多。 能人啊,脸皮厚的能人。 黎舒很快就买好了,顾子言见他拎了个篮子往收银台走去了。 篮子里有一卷纸巾,因为太长不能全部塞进去,露了半截在外面,顾子言因此发现了它。 还知道帮她把纸巾一起买了,黎舒这个人,真是太太太细心了。 她开始怀疑在她那句都可以的笼统指令下,他会不会把短至护垫长至加长夜用全部买齐了? 值得期待! 这时黎舒的电话响了起来,顾子言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把他的手机拿起来,准备在他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献给他接。 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看到了季澜两个字。 顾子言的心突然痉挛了一下。 季澜?黎舒……传说中即将和好的前女友? 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是不是要加速他们旧情复燃的进程? 顾子言被几个同时袭来的问题困惑住了,没注意到黎舒已经付完了账,朝她走来。 黎舒把东西放进了后座,然后才上车。 他听见电话铃声,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问:“我的电话?” 顾子言心里乱糟糟的,木讷的嗯了一声,把电话递给他。 黎舒一边伸手过来接一边数落她,“你怎么不帮我接一下?” 没看清来电的人是谁之前,他还把她当成垃圾电话过滤器一样问了一句:“谁打来的?” 结果一看到季澜这个名字,瞬间就没声儿了。 黎舒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是季澜。 顾子言把他的局促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的想,他连帮她买卫生巾这种事情都能够泰然自若,却在接季澜的电话的时候不自在了? 这前后的差别也忒大了。 黎舒抬眼瞥了瞥顾子言,看她有什么反应。 这个看起来防备味道很浓的动作更令顾子言来气,她别过头去不理他。 黎舒没管她,安然自在的接起电话来。 “季澜。” 他叫她的名字,语气是顾子言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那种温柔。 ------------ 36、把旧账算一算 顾子言的鼻子不争气的泛酸了,自打黎舒逮到她在他的家里“大宴宾客”之后,他对她说话的口气不是阴阳怪气就是不冷不热,可他现在对季澜却是如沐春风般的轻柔,比烂柿子还软。 真是可气! 顾子言不知道季澜说了什么,她也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许去听黎舒说了什么,但黎舒的声音却能精准的钻进她的耳朵里,她不仅能够听得清晰,还能根据他说的话“听出”他脸上的表情。 黎舒说了句谢谢。 顾子言可以肯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在笑。 这算什么,打情骂俏吗?而且是当着她的面儿! 太过分了! 真想把他赶到车外面去接。 可是……这车……好像不是她的,更轮不到她赶人。 她也不能下车,从这里走到电梯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下班了,她会被看见很多次的。真要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搬家了。 只能耐着性子忍受着继续监听。 黎舒又用惯用的语气说话了:“也没怎么过,就出去吃了顿饭。” 顾子言听着他那种柔情似水的音调,心里呕极了,鼓着腮帮子小声帮他旁白,“还没吃成。” 黎舒听见了,伸手过来挠了挠她。 顾子言很怕痒,气愤的回头,死命瞪他。 黎舒的嘴角十分扎眼的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顾子言猜测,可能是季澜说的话令他心花怒放了。 然后,黎舒被哄得开心了以后,开始把令顾子言恐慌不已的悉心关怀用在了季澜身上。 “你呢?最近怎么样?” “……” “去外地拍栏目还习惯吗?” “……” “会不会水土不服?” “……” “注意照顾好自己。” “……” “什么时候回来?” “……” “好,等你回来请你吃饭。” “……” “再见。” “……” 顾子言一直在竭力的隐忍着,黎舒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冒火,他知道季澜在外地出差,他还叮咛她要照顾好自己,他甚至说等她回来要请她吃饭!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把对方的行踪了解得那么一清二楚还不够,还要叮咛嘱咐,还要吃饭约会! 这些她都忍了,可他需不需要在说了再见以后还迟迟的不肯挂断电话?! 真要那么依依不舍,直接开车去看她不就好了,在这儿给谁现场直播八点档电视剧呢,分明是存心给她填堵。 顾子言阴沉着脸等黎舒给他一个解释。 但黎舒一个字也没有说,就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子转眼就到了门口,顾子言按捺住性子坐着没动,她给黎舒最后一次机会,让他主动把季澜的来电交待清楚。 黎舒依然闭口不言,但他却直直的盯着顾子言看。 顾子言对着他那种能够透视她的五脏六腑的犀利目光,坐不住了。 这算什么,等她兴师问罪? 那他还敢一幅大义凛然的死样子! 真以为有理在于气势高? 她完全不想要再看他一眼。 推开车门,顾子言带着一腔怨念怒气腾腾的下车。 一只脚刚落地,手就被黎舒拉住了。 顾子言回头剜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问:“干什么?” 黎舒把她伸出去的脚薅进来,关上车门,才闲适自在的说:“你有一句话忘了说。” 顾子言微微发愣,她有话忘了说? 是什么? 再见? 应该是这句,除了这句,她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抓她回来就为了听这两个字,好,她成全他! “再见。”她恨恨的说,决然的口气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永别。 黎舒摇了摇头,“不是这句。” 顾子言又愣了愣,不是再见,那是什么? 低着头沉思。 她的眼睛刚好落在黎舒被她当成坐垫的西装上,顾子言瞬间明白了,他在向她邀功。这个混蛋! “谢谢!”她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吃了他一样。 黎舒还是摇头,“也不是这句。” 顾子言忍无可忍了,“那你想听我说什么,直接教我好了。” 黎舒很失望的看了她一眼,下车了。 顾子言感觉他掀开了车子的后盖。 一会儿后,她又感受到了后盖被盖上的震动。 黎舒重新上车,手里多了个袋子。 他把袋子递给顾子言,“拿去。” 直觉告诉顾子言,这东西不能接。 她感觉到了危险。 把手藏在背后,两只手还紧紧的相扣着。 但这一招非常不好使,在饭店里的时候,她就已经领略过了,鸵鸟心态是完全没有用的,不会时灵时不灵。 现在也一样不灵。 黎舒见她不接,自己伸手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顾子言面前抖散开来。 白花花的一片,晃得顾子言有点头晕,她还拿手挡了挡眼睛。 瞳孔慢慢接受了这刺眼的光亮后,顾子言才看清楚黎舒拿的是什么。 这一看,头更晕了,顾子言第二次希望自己失血过多,晕过去。 这不是她遗留在黎舒的别墅里那件衣服吗? 他专门把它送还给她(看样子还洗过了),是想告诉她这件事还没完么? 黎舒还真是这个意思。 “我本来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 顾子言迫不及待的插嘴,“那就让它过去。” 黎舒给她个你想得还挺美的白眼儿,“但是……” 顾子言又一次想打断他,“没什么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可惜始终没能跟上黎舒抢话的速度,被他占了先机,“但是你刚才惹得我不高兴了,所以......你得向我道歉。” 顾子言目瞪口呆了一下,也干脆,“行,我道歉。” 她非常没有诚意的向黎舒鞠了一躬,“对不起了。但是……” 她也学会了这种能气死人的转折,“但是一码归一码,刚才是谁惹得谁不高兴,你说清楚。” 哼,想恶人先告状是吧,想倒打一耙是吧,别说门儿没有,就连窗户也没有。 黎舒勾起嘴角蔑视的一笑,说清楚?好,这是她自找的。 “先别急着说刚才,我们把旧账算一算。” 顾子言气极无畏,“算就算。” 黎舒点了点头,为她的勇气可嘉。 ------------ 37、我有秘密武器 “说说你错在哪儿了?”他像家长教育孩子一样问,神态自在得十分欠抽。 顾子言却好像从他一派从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浅显的紧张,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却非常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没戴眼镜,眼花产生的错觉。 顾子言也因此开始局促了。 她很想理直气壮一点,但心里突然就没了底,毕竟这件事她的确做得有点不仗义。 深刻而全面的检讨:“错在我和别的男人相亲,还是一堆男人,还是在你家。” 她的态度其实挺诚恳的,结果,她这样面面俱到的措辞反而令得黎舒更加不高兴了。 他转过身,假装在看车窗外的景色。 顾子言从他僵硬的脊背中看出来,他正处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中——要不要赶她下车。 顾子言不想被他赶下车,那实在很没面子。 她宁愿,自己下去。 顾子言认为黎舒肯定是有这个打算的,不然她下车,他怎么都没有象征性的阻拦一下? 然而即便认定了这一点,顾子言仍然不死心的回头看了几次。 死得了心吗?痛哭了一场,又折腾了这么半天,她的脸都丢到饭店里面去了,最后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多亏呀。 顾子言对着空气念动咒语:“黎舒,赶紧追上来,说你原谅我犯的错了。” 可惜山寨小魔仙的魔法失败了,一直到她进了电梯,黎舒还是没有追上来。 顾子言突然就觉得,电梯里的空气真糟糕,她心里憋得慌。 ****** 电梯缓缓上升,到了五楼的时候停了一下,有人进来了。 顾子言垂眼专心看着自己的脚趾头,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是谁。不过好像进来的不只一个人,否则电梯里那么大的空间怎么有人偏偏要站在她的面前。 顾子言想挥手为自己划一块地盘,岂料想法才萌生,手还没有伸出去,就听到了黎舒满是讥诮的声音,“我是透明的吗?” 顾子言茫然的说了声啊,然后抬起头,看见了黎舒。 黎舒脸上的表情很恐怖,顾子言竟然能看懂他的想法,他恨不得在她额头上挖个洞,再装一颗眼珠进去,而且这一次一定要事先确定眼珠的各项功能完全OK,尤其是视力,绝对没有一丁点问题。 顾子言惧怕的连忙拿手捂住额头。 见到她这样的动作,黎舒的声音更不悦了,“怎么,又怀疑自己生病了?幻听?” 顾子言麻溜儿的把手放下来,背在背后,闷闷的说:“不是。” 心里还在嘀咕,说的都是什么话,联想力真是非一般的惊人。 之后,顾子言首要的动作竟然是歪过头去看黎舒是在几楼上的电梯,看到电梯现在正在徐徐往六楼上升。 紧接着,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穿着西装的黎舒挽起裤腿,有可能还抡起了衣袖,一步一步的爬楼梯。 她这栋房子的设计采用的是复式的结构,虽然是小户型,只有八十多个平方,但高却有七米,完全足够加盖一层楼中楼,这对小区的居民来说,居住空间大了很多,但假如是要爬楼梯…… 顾子言开始流汗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每一个转折的楼梯好像是二十六步,一楼还要多转折一次,五乘二再加一,再乘二十六……顾子言混乱了,她一时也算不出来准确的答案究竟是等于多少,反正只有一个概念——楼梯有很多步,起码超过两百! 黎舒终于还是来追她了,而且还是爬了两百多步的楼梯追上的她,这个认知一旦在顾子言的脑海中形成,她的呼吸立刻就顺畅了。 他这么辛苦的追上来,就代表他愿意和她讲和了吧。 顾子言笑得一脸灿烂的向黎舒赔不是,“是我视力不好,没看到你。” 黎舒酷酷的扭过头去,给她一个冷冰冰的侧脸。 顾子言又绕到他面前,讨好的挽着他的手臂,换上撒娇的手段,“你别和我计较了。” 黎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顾子言见这一招有用,摇晃着他的胳膊,喃喃的再次念动咒语,“别生气了。” 黎舒有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但却没有甩开顾子言的手。 计谋成功。 顾子言在心里作了一个V字型的胜利手势,乘胜追击的把脑袋也靠在了黎舒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她还没记忘默默总结这次被原谅的经验,原来撒娇比道歉管用,肢体动作也比语言表述更具有降服力。 亏得她寝食不安了那么多天,还为此掉了一把辛酸的眼泪,甚至把脸都丢到饭店里去了,都没能降服他,结果吃吃黎舒的豆腐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真是无法理解的发展逻辑啊,她的被原谅竟然是建立在他被吃豆腐的基础上。 顾子言决定了,以后她若是又不小心得罪了黎舒,她就直接抱着他的大腿,说:“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如果他不肯,说什么“你太让我伤心了,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之类的话,她就抱着黎舒的大腿过一辈子,看他投不投降。 顾子言得意洋洋的畅想着,仿佛看见了她未来的生活将是无往不利的顺遂。矛盾?!哼,只要你敢出现,我就瞬间秒杀了你!我有秘密武器…… 顾子言抱紧了黎舒的手臂,想要试一试这武器究竟威力如何。 黎舒却把手抽了出来。 顾子言囧了,紧张的想,难道这么快就失效了? 谁知黎舒把手环上了她的腰,眼角带嗔的警示顾子言,“下不为例。” 顾子言松了一口气,把头点得像捣蒜一般。 黎舒搂着她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盘旋在她们头顶的乌云总算散去了,顾子言心情很好的依偎在黎舒怀里。 黎舒扬眉笑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他亲近。 顾子言也在笑,这下团队相亲事件算是彻底的了了吧。 笑着笑着,她的脸色突然变了。 血液奔腾的感觉又来了。 顾子言紧张的站直,夹紧屁股,双手迅速就位。 黎舒看她一张苦哈哈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问:“又流血了?” 顾子言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黎舒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她慌乱的情绪,“别担心,电梯快到了。” 顾子言嗯了一声,“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走我后面,帮我挡着点啊。” ------------ 38、脑子里还有水分 回到家,顾子言在玄关踢掉鞋子,丢给黎舒一句“你随便坐。”就飞一般的冲进卧室里面的厕所。 放水洗澡。 两腿之间的分叉地带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她把裤子脱下来,上面“纯粹”的赤色主义让她第N次想晕倒。 直接把裤子扔进洗衣机里,放了水泡在里面。 不过,她没打开开关,这条裤子她不打算要了,没必要费那个劲儿洗它。 但是,也不能就那样带着血扔出去,环卫工人肯定会臭骂她祖宗三代。 迫不及待的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顺着喷头汩汩流出,浇注在她身上,冲掉她一身的污垢,还有羞愧。 这么大的人还会搞脏裤子,而且还是在黎舒面前全程播放,这件事要是被顾子语和唐老师知道了,绝对能够取笑她一辈子。 想起她们母女吃人不吐骨头的笑容,顾子言洗澡的动作更快了。 洗呀洗,她拼命的洗。 终于神清气爽了,顾子言拿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准备穿衣服出去。 找衣服的时候才回想起自己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直接冲进了厕所,把拿衣服这个重要的过程给直接跳过了。 小心翼翼的拉开一条门缝,她希望黎舒没有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随便”坐,至少不要坐在她的卧室里,不然就要被他看个精光了。 四下窥视了一番,连角落都没有放过,没发现黎舒的身影,顾子言才急忙的冲出去拉开衣柜扯了一件睡裙,然后又以同样的速度冲回厕所。 一边套上衣服一边感叹,“他的风度总算来对了一回。” 穿好了衣服,顾子言才开始穿内裤,这时候,她又窘了。 家里的卫生巾上个月全部清仓了,连片护垫也没有剩下,现在该怎么办? 还好,她想起黎舒的细心。 垫了些纸在内裤上,顾子言一步三惊心的走出厕所。 哎,她开始叹气了,黎舒怎么在客厅呢?从卧室走过去怎么那么远呢?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的走到门口,顾子言坚决不肯再往前走了,躲在门后面只露出一张脸叫黎舒,“黎舒,你刚才在超市买的东西呢?” 黎舒抬头疑惑的呃了一声,很快猜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旋即说:“我下去拿。” 顾子言催他,“快去,快去。” 黎舒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把钥匙给我。” 顾子言指了指鞋柜的第二格,“那里有备份钥匙。”别再走回来了,浪费时间。 黎舒在柜子里找到那串上面全是灰的钥匙,想说点什么,但一看顾子言急不可耐的模样,还是算了。 拿了东西上来,顾子言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把他手里的购物袋夺了过去,之后又奔赴进了厕所。 把餐巾纸塞进厕所的储物柜里,顾子言翻看着黎舒给她买了些什么,果然是日用夜用通杀,薄的厚的都没放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牌子不是她常用的那个。 她也不管了,喝稀粥虽然比不上吃干饭,但还是比饿肚子好。 迅速的撕开一包,扯出一片贴在她的内裤上。 黎舒瞥了一眼她紧闭的房门,无言的笑笑,夸张的质疑,他今天看尽了她出糗的样子,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杀了他灭口的想法。 顾子言终于收拾妥当了,从卧室里出来,安心的坐在沙发里。 黎舒听见她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 黎舒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都弄好了?” 顾子言相当佩服他的厚脸皮,他还要关心她这事? 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说什么了,这番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腾,弄得她十分疲惫。 把腿也蜷进沙发里,顾子言整个人基本上就在黎舒的怀里了。 黎舒自然是顺水推舟的搂住她。 本来是挺温情的场面,黎舒却十分煞风景的问了句:“你洗头了没有?” 这种时候谈论这种话题真是致命的打击,顾子言把头伸到黎舒的鼻子前,受不了的说:“没有。不过我早上刚洗过,不信你闻闻。” 黎舒嗅了嗅,点头,“嗯,还有洗发水的香味,效果应该比较持久,难怪脑子里还有水分。” 顾子言抬起头,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缝儿,“你说什么?” 随时准备从沙发上蹦起来,开战。 黎舒识穿她的意图,把她按在他的怀里,昂然的说:“不服气?” 他可是有理有据的:“一遇到问题就只会逃跑,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别人都说事不过三,但你却再而三,三而四了。” 顾子言被说中了,心里尴尬得很,嘴上却逞强的反问:“我哪里过三了?” 黎舒很看不起人的翻了翻他那双好看的眼。 行,就细数给她听,免得她不认账。 “第一次,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你爸爸让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我说好,你跑了;第二次,你在我的家里办宴会,我回来了,你又跑了。” 黎舒顿了顿,觉得这么说不够贴切,“哦,不对,是你想跑,但没跑掉,被锁在屋里了。” 他故意暂时保留了第三次,给顾子言留了狡辩的机会。 顾子言哪里还能说什么,黎舒讲的都是事实。 她唯一感慨的就是为什么在爸爸妈妈面前黎舒没有用“办宴会”这个词,这听起来单纯多了,也不至于面对她们兴师问罪的模样,吓得她拔腿就跑。 还有,他竟然知道她萌生过逃跑的想法,这是不是也代表他那时根本就没睡,他分明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她饿了一夜! 这个混蛋! 真想揍他一顿。 顾子言劝自己忍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别再提了。 “黎舒。” 顾子言已经不需要再听第三次了,她自己明白,就是在她家里吃饭的那次,她现在只是有点好奇黎舒是怎么说服爸爸妈妈别生她的气的。 “你是怎么劝爸爸妈妈原谅我的?” 黎舒挑起剑眉瞥了顾子言一眼,好像在问:“你都知道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懂得知恩图报,非要我找上门来你才知道道歉?而且还是在我的要求下没有一点诚意的道歉?” 只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和好,这些细节也就不重要了,他也没有必要耿耿于怀。 握着顾子言的手,黎舒很坦白的说:“我跟他们说了我和季澜的事,他们很理解我,也很理解你。” 顾子言却很难理解黎舒所说的理解是什么意思。 爸爸妈妈理解他,是不是指他们认为他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有过那么几个交往过的女人也很正常? 爸爸妈妈理解她,是不是他们认为她是误以为黎舒要和以前的女朋友和好,吃醋了,心里嫉妒,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他们还真是一对明事理的父母! 但他们也太不公平了,他们就没质问黎舒和季澜是怎么回事? 程茗扬都说了,他们马上就要和好了。她自己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季澜刚刚还给黎舒打电话来着。 顾子言把手挣开了,凭什么让他握着,他和季澜的问题还没有交代清楚呢。自己刚才还又道歉又撒娇的,完全是被他糊弄得本末倒置了。这种奸诈的人,顾振雄和唐老师怎么就没收拾一下他? “除了理解,他们还有什么反应?” 黎舒回想了一下,“他们觉得就算事出有因,你也不该用这么……”他实在不忍心把顾振雄那句原话照搬——这么伤风败俗的方式,换了比较不会刺激到顾子言的措辞,“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 “还有呢?”顾子言不死心的追问。 难道他们真的是太担心她嫁不出去,所以连黎舒和他的前女友藕断丝连也不追究? 黎舒耸耸肩,“没有了。” 顾子言难以接受的垂下头,真没有了?他们真的为了把她嫁出去,什么都能接受?就是让她做老二,他们也没意见? 黎舒看着她仿佛被天打雷劈了的表情,问:“你想让他们还说什么?” 顾子言摇摇头,怎么能跟黎舒说,她想让她的爸爸妈妈去讨伐他,最好还带着顾子语和顾子问对他群起而攻之。 ------------ 39、你不是不方便么 但即便她不说,黎舒也能看出来她是在为什么神伤。 “你想让他们问问我和季澜是怎么回事?” 顾子言点头。 黎舒呵呵的笑了,一脸得意。 顾子言连忙改口,“我没想,谁想知道你们的事了。”还别过脸去掩饰。 黎舒把脸凑到她跟前,敛住笑,认真的说:“我和季澜已经过去了。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我以后想要共同生活的人,也是你。” 顾子言的嘴一撇,开什么玩笑,她才因为理亏心有不甘的被迫接受他们在一起了的事实,他就十分具有超前意识的考虑到了以后的共同生活? 就算从他通知她捉奸的那天算起,她们认识也才二十多天,见面也仅仅只有五次,顾子言真搞不懂黎舒是出于什么原因萌生的和她共同生活的想法,还是用这种听起来十足的像是表白衷肠的语气说给她听。 话倒是挺好听的,但谁能信? “程茗扬说……” 黎舒不爽的打断她,“程茗扬喝醉了,随便说句胡话你就信了?” 顾子言艰难的张张嘴,这是要,死不认账? “那我刚才还亲眼看到了呢。”这又怎么解释? 黎舒挫败的叹了口气,她不说刚才还好,如果不是因为她刚才的表现实在太差,他还打算看在她哭得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份儿上,不和她算这盘账了。 “你看到什么了?”他很坦然地反问。 “你们打电话。” “这能说明什么?” “你们藕断丝连。” 黎舒身负重任一样捏了捏眉心,和一个傻女人交往真是需要勇气。 “你不是喜欢看电视吗,没看见里面那些搞婚外恋或者劈腿的男人是怎么做的?那让我来告诉你,首先的一点就是偷偷摸摸,这是常识,记住了。” 他能够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接季澜的电话,就代表他们是清白的。 这也是常识。 顾子言撅起嘴,常识只是大众化的乔段,搁他这种出牌没道理的人身上,没有说服力。 黎舒见她那根该死的筋还不肯转过来,干脆说得更明白一些,“我没有打算和季澜和好。” 他还很生气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我真有这样的想法,放心,我绝对会亲自、直接告诉你,不用任何人转达,也不会用打电话这样拙劣的手段暗示你。” 这样说了还不够,他又不解气的加了一句,“我知道暗示你看不懂。” 顾子言肯定是被讽刺糊涂了,导致某根神经错了位,居然这样去接话,“我要第一个知道。” 黎舒真的快要被她气死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说:“好,我保证第一个告诉你。所以以后,不管谁在你耳边嚼舌根……” 顾子言终于恢复正常的思维模式了,很有眼力劲的接上去,“我都不会相信的。” 黎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才问:“现在知道你错在哪儿了么?” 顾子言点点头,悻悻的说:“知道了。” 黎舒生气不是因为她在他的家里胡作非为,而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程茗扬说的话才是真的,她宁愿相信一个刚见面还喝醉了酒的人,也不肯相信他,这才是黎舒动气的原因。 她刚才看见季澜给他打电话,不由分说的就怀疑他们之间还在暧昧纠缠,所以他又生气了。 显然,她醒悟得非常晚,所以就算现在彻底认识到错在哪儿了,黎舒还是忍不住指着她的脑门,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的心思也太不够细腻了。” 不够细腻和粗心是一种近义词的亲戚关系,顾子言差一点又要通过它们这种近亲关系往流血事件上面去联想了,黎舒怕她再难为情死,又补充了一句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以为带你去吃你不喜欢的日本料理,你就能够有所感悟,看来……”他拿“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的摇头看她,“我是高估你了。” 顾子言瞪大眼睛,有点不满,原来黎舒那天大费周章的带她去吃饭是这么个意思,她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要是能看出来,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越发觉得自己那场眼泪掉得实在是太没有价值了。 顾子言这回是真正诚恳的低头了,“好了,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黎舒似乎还不太满意,“这样就算结了?”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结局可想而知。 他故意让她吃她深恶痛绝的东西,还看似幼稚的把事情闹到她的家人面前去,都是为了让她记住这一次的教训。 花了那么多心思,如果就这样轻易让它过去,他还真有点担心她记不住。 虽然,在他不期然的看见她掉眼泪的那一刻,他其实不想再提的,但她看见季澜打电话给他时露出那副“被我逮到了吧”的质疑神情,他一看气就不能打一处来。 顾子言小声的哝咕,“那你还想怎么样?” 黎舒看来是早有预谋,“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子言防备的看着他,“什么条件?” 黎舒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我现在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顾子言才不答应,“这不行,万一你要把我卖了,怎么办?” 黎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表示卖了她是赔是赚还真不容易说得准。 顾子言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了一层恼怒。 黎舒无视她的火气,半哄半骗的说:“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刚说完,他的电话又响了。 顾子言撇嘴想,业务还真繁忙。 黎舒把手机拿出来,这次是程茗扬打来的。 黎舒也对他说了一次谢谢。 顾子言突然有点疑惑,他在谢他们什么,他对季澜也说过这话。 把耳朵凑过去偷听。 隐约可以听见程茗扬在说什么,“出来打场球?当我帮你庆祝。” 黎舒看她几乎要把他挤到一边的样子,干脆开了免提,还把电话交到顾子言手里,自己空出来的手刚好可以抱着她。 顾子言瞪了他一眼,抗议他趁机对她又搂又抱。 黎舒用下巴指了指手机,宣布她的抗议无效,然后才说:“球就不打了,随便送点礼就行。” 程茗扬哈哈笑了,“身价不菲的黎总,你想要什么?” 黎舒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做出一副认真思考过的假象,说:“三五百块的红包总是少不了的。” 程茗扬笑得更夸张了,“行,明天送到你公司。” 顾子言受不了他那种像在拍恐怖片的笑声,不等他们互说再见就直接挂了电话。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蹙眉不解的问。 他对季澜说了没怎么过,程茗扬又对他说了帮他庆祝。 黎舒深深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终于等到你问这个问题了。” 没有卖半个关子就直接宣布答案,“我的生日。” 顾子言惊了一下,今天是他的生日? “那我要不要送你礼物?” 黎舒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和她在一起,看她哭,看她笑,看她出糗,看她使唤他、依赖他,习惯他的存在,就是她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但这话不能说给她知道,至少现在这个她刚刚真正接受他的时候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肯定又会吓得想逃。 顾子言觉得他说这话绝对是心口不一,瞧他那种欲说还羞的模样,真正想说的分明就是,“这还用问,我连三五百块都能看得上。” 果然,在顾子言挤眉弄眼的取笑他,“别不好意思了,想要什么就说呗。”之后,黎舒马上用一种实在是太不凑巧了的表情上下看了看她,非常遗憾的说:“你不是不方便么。” ------------ 40、程茗扬要结婚了 黎舒刚开完晨会,程茗扬的电话就来了。 “我来给你送钱了。”他很愉悦的说,活像是来收债的一样。 黎舒通知前台让他上来,还叫秘书冲了两杯咖啡,一边喝一边问:“你今天不上班?” 程茗扬重重的点了点头,“不上,这段时间都不上了,休假。” “休什么假?”不过年也不过节的。 “婚假。” 黎舒意外又吃惊的重复确认了一遍,“婚假?” “是啊,”程茗扬笑容灿烂,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我要结婚了。” 黎舒狐疑的盯着他,这股高兴劲儿挺像是个快要结婚的人,但问题是,他和谁结婚?这才几天时间,他去哪儿找了个和他一起昏头乱来的人?还是,他要娶的就是左静彦?这也不太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他搞不定左静彦。 懒得猜来猜去,黎舒直接问他,“新娘子是谁?” “刚认识的。这事儿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和你女人,没有她的创意和你的地盘,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把自己盖棺下葬送入坟墓了。” 程茗扬这么做完全是在破罐子破摔,黎舒很想骂他,可是他用“你女人”三个字来代替对顾子言的称呼,令他心情好了一些,他也就只是讽刺了他一句,“那你要不要请我们吃顿饭,谢个媒?” 程茗扬好像听不出他是在讥诮,竟然正儿八经的回答他,“吃饭没问题,但今天不行。” “今天怎么不行,你不是休假了么?” “下午还有事。”程茗扬比刚才宣布结婚的时候还高兴,“我订了下午的机票去芝加哥。” 黎舒简直不能忍受他脸上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更不能理解他是什么心态,放不下左静彦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决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却又不肯断了和左静彦的纠缠,他把这当成什么了,生活,还是游戏? “你还去芝加哥做什么?”他不赞同的问。 程茗扬很霸气的说:“给左静彦送喜帖,我要把我结婚的喜帖摔在她面前,清楚明白的告诉她,没有她,我程茗扬的地球照样转,而且转得更快更好。” 黎舒受不了的摇了摇头,是,你的地球是在转,但她是你的太阳,你再怎么转都是围绕着她的轨迹,你始终转不出她的天地! 开始看文件,他不想再劝程茗扬,他已经死磕在左静彦身上了,劝也没用。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反正要嫁给他的倒霉姑娘又不是他。 这个话题就此告一段落。 程茗扬喝了口咖啡,也不在继续说起自己的婚事,开始关心起黎舒和顾子言的事来。 “你和你女人那天晚上后来怎么样了?” 黎舒头也没抬,简洁的说:“难忘的一夜。”顾子言肯定会永久的记得。 程茗扬嘿嘿的笑得猥琐,他又想歪了。 “你把她就地法办了?” 黎舒抄起一个文件夹就砸了过去,“你怎么越来越龌龊了?” 程茗扬接住了文件夹,很有理的说:“我被情所伤了,肯定会变堕落变无耻变下流,龌龊也很正常。” 而且,下流是男人的本色,区别只在于有的人下流得比较含蓄,有的人下流得比较露骨,有的人只想对一个人下流,有的人却想对很多人下流。 黎舒看起来是文质彬彬,但他还不是能把话说得令人想入非非。 这就叫闷骚! 黎舒懒得搭理他,程茗扬已经彻底报废,没救了。 继续办公。 程茗扬把他丢出去的文件夹放回他的桌子上,不怕死的又说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和顾子言在一起了?”他和季澜不是都准备和好了吗? 黎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难道我和谁在一起还要敲锣打鼓昭告全世界?” 程茗扬也不是这个意思,“那倒不是,我的意思不是你要事先跟我们说一声,我也好帮年参详参详。” “你能参详出什么?”黎舒很不屑的问他。 把自己的生活搞得烂七八糟还不够,还想来搅和他的? 程茗扬无法接受他这种看不起人的眼光,拿手蒙住双眸,紧闭着眼,说:“别小瞧人,磨砺使人成长,就我受的那些打击,面子上要维持爷们儿的尊严,装得跟没什么事儿一样,但心里得流多少眼泪,要是换成自来水绝对能够把我的眼睛洗得雪亮雪亮的。” 黎舒无语一笑。 歪理总是可乐。 既然程茗扬那么有客串专家的欲望,他就满足他一回。 他看出来了,他要是嘴巴停了下来,心里的痛楚就该冒出来了。 “好,你说,我听着。” 程茗扬摆出一幅思考者的样子,手指在黎舒的办公桌上敲呀敲,想了半天。 黎舒还配合的把文件推到一边,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动作。 结果,程茗扬深思熟虑后参详出来的结论是,“我觉得顾子言没有季澜漂亮。” 黎舒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不该相信他。 不以为然的说:“是吗,我不觉得。” 程茗扬拿一种你完了的眼神看着黎舒,“黎舒,你沦陷了。” 他用邀请他和他一起吃顿饭那种简单的口气建议他,“不然,你们和我一起结婚算了。” 黎舒:“……” 结婚的提议他接受,但他拒绝和他一起。 他们没他那么急。 ****** 送走了准备结“昏”的程茗扬,基本也就快到中午了。 这一上午被他缠着东扯西扯,办公的效率很不理想,黎舒索性给自己下了个早班,让秘书提前订了午餐。 秘书送餐进来的时候,对黎舒说:“黎总,我在外面看见顾小姐了,她似乎遇到些麻烦。” 黎舒腾的一声站起来,“子言出什么事了?” 秘书劝他不要着急,“不是她,是顾家二小姐顾子语。” 黎舒沉吟了一会儿,问:“你看见她的具体位置是在哪儿?” 秘书说了个地址,黎舒拿上车钥匙就出去了。 子言的家人,他不能不管。 开车前往秘书说的地方,隔着还有一段距离,黎舒就看见了顾子语,她顶着烈日站在人行道上,连把伞也没打。 可能是因为太阳的暴晒,她已经出现了快要晕厥的迹象,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陪着她一起享受“毒日光浴”的那个男人。 ------------ 41、顾子语,自求多福 那个男人正对着黎舒,黎舒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威慑感,用一句毫不夸张的话来形容——这是个能吃人的家伙。 而他现在想吃的对象,自然是如花似玉的顾子语小姐,食色不过性也。 黎舒把车停在路边,叫了顾子语一声,“子语。”,然后对那个男人微微点了下头。 顾子语听见黎舒的声音,感觉就像是遇到了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一样,连忙走到他的身边寻求庇护。 于是男人目光不善的也对黎舒点了点头。 黎舒在心里暗暗一笑,这个眼神......凌厉得像一把刀子,锋利得可以割肉。 情况不言而喻了。 又是两个以爱为由折腾与被折腾的人。 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黎舒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幸运的。 黎舒拿顾子语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语气亲切的柔声责备她,“这么大的太阳,怎么还站在外面,瞧你热得。” 他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顾子语,“来,擦擦汗。” 男人看黎舒的眼神敌视意味更重了。 顾子语公主病发作,不接,嗲声嗲气的说:“你帮我擦。” 男人更加仇视黎舒,黎舒能感觉到,他在用目光警告他,不许他碰顾子语。 黎舒有点犹豫,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天生霸气不好打发的人,他要真帮顾子语擦了汗,估计最后吃亏的还会是顾子语,他要是不擦吧,就会更加助长这个男人的强势气焰,顾子语也落不到好。 顾子语见他迟迟不动手,含蓄的威胁他,“你下次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饭?” 黎舒无奈的苦笑,“看你的家人什么时候有空吧。” 她要自找麻烦,还搬出她的家人来给他施压,让她自己死得更透,那他就不拦她了。如顾子语的愿替她擦干脸上的汗水,心里默默为她祈祷,“顾子语,自求多福。” 刚默念完,男人就三步并两的跨了过来,拉着顾子语的胳膊,声音阴寒的说:“顾顾问,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付工资给你就是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别人调情的吗?” 顾子语很想告诉他他这一句话里有三个错误,第一,黎舒不是别人,他们也没有调情,他们这种行为只是准家庭成员之间正常的互相关怀。亏他还是在国外喝过洋墨水接受了开放化教育回来的,有这么清纯的调情吗?她要真想调情,就直接叫黎舒带她回家了,洗澡比起擦汗,被烈日烤过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第二,付工资给她的不是他,他没有给过她一分钱,他们在经济上丝毫没有挂钩,别把她说得像是他拿钱包养的情人一样,就他那种专制霸道蛮横不讲道理的强势派,就是让她名正言顺的做他的老婆她都要直接拒绝,更何况是没名没份还会被人看不起的情人。 第三,托他的福,她从十一点就被他拽出来暴晒了一个小时,现在已经下班了,这会儿是午休时间。 但估计真要把这些话全部都说出来,她就离死不远了。 顾子语衡量了一番利害关系,还是决定保留前两点。人嘛,任何时候都不能把话说得太绝。 甩开男人的手,她很不耐烦的说:“旷主管,现在过了十二点了。” 男人的眼神变得阴霾可怕,顾子语看了一眼,直接就当没看见的彻底无视。 她看多了他这种眼神,心里的抵抗因子早就已经被训练出来了。 拉着黎舒,顾子语越过那个男人,抬头挺胸的说:“我们走。” 男人一个健步跨上来,拦在黎舒和顾子语面前,冷冷的命令,“站住!” 顾子语哈的笑了一声,倔强的和他对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凭什么管我?我就不!” 男人开始恐吓她,“如果你敢跟他走,我保证你会后悔,你信不信?” 顾子语在心里冷笑,又来了,除了威逼利诱他还会别的么? 她早就不吃他这套了。 “信,但我不在乎。” 挽着黎舒的胳膊,顾子语完全是把他拽上车的。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飒、飒”的声音,不用想也能猜到是某人的愤怒在发作。 黎舒在顾子语的催促下启动车子,那个被顾子语称为旷主管的男子却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黎舒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像樽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挺立在那里,嘴角了然的勾起——一段不太顺利的办公室恋情。 开了一段路之后,黎舒才淡淡的问:“这样离开没关系吗?” 顾子语摆出一个求饶的姿势,“你能选择性失忆一回么?” 别再问她刚才的事了,一提起这件事她就有一种随时都能把命儿丢掉的恐惧,刚才只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勇气。 黎舒笑着点点头,“可以。” 没有再问。 顿了顿,他又说:“中午了,请你吃饭?” 顾子语随便的嗯了一声。 黎舒问她:“想吃什么菜?” 顾子语没心思去想,现在哪是关心吃饭问题的时候。 “随便打包两份快餐好了,然后你送我去我姐那里,这个时候,估计她也没吃。” 黎舒点头说好。 买好了饭,黎舒送顾子语去顾子言的公寓,到她的楼下之前,黎舒先给顾子言打了个电话说他们正在过去的路上。 顾子言等在门边给她们开门。 电梯到了,顾子语拎了两个袋子走在前面,垂头丧气的像刚受完鞭刑,黎舒空着手走在后面,很帅很有型,非常像接孩子放学回来的家长,而且还是立志要把孩子训练得独立自主的那种。 都不会帮顾子语拎一下。 顾子语叫了声姐,不等顾子言说半个字就直接越过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扒开袋子开始吃起饭来。 顾子言满心疑惑的看着黎舒,小声的问:“子语怎么了?” 黎舒很讲究说到做到的原则,睁大眼睛说瞎话,“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还劝诫了顾子言一句,“你也别多问,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顾子言悻悻的点了点头,问黎舒要不要进去坐一下。 黎舒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摇头,“不进去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顾子言也不留他,只是叫他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黎舒点点头,叫顾子言先进屋。 顾子言进去了,刚准备关门,顾子语的手机话就响了,她回过头,看见她拧着眉接通电话,气若游丝的问:“你又想怎么样?”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肯定是很有“影响力”的话,因为顾子语立刻从连根鸡毛都吹不起的娇弱女子变身成了从特殊机构训练出来的霹雳娇娃,气急败坏的咆哮道:“你去死!” 然后,顾子语狠狠的把手机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手机成了一堆零部件。 再然后,她就踩在被**了的手机尸体上,旋风一般的离开了。 走的时候,顾子语不仅没有和顾子言说再见,还差点撞到准备离开但却还没来得及的黎舒。 差那一点还是因为黎舒闪得够快。 顾子言看得傻眼,有点摸不清眼前的情况,她都叫人家去死了,还这么急冲冲赶去哪里,难不成是要去给他收尸? 收尸也不用跑楼梯啊,电梯等一等就会到的。 她的傻妹妹,这里是她的公寓,是二十七楼,不是家里的二楼! ------------ 42、试件伴娘礼服而已 事情太诡异了,顾子言不得不再一次问相对比较清楚内情的黎舒,“子语究竟怎么了?” 黎舒耸了耸肩,坚持原则将瞎话进行到底,“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路边捡到了她而已。” 顾子言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他当顾子语是流浪猫还是流浪狗,那么好捡!就算真有那么好捡,也不该被“日理万机”的黎总捡到! 他分明就是不想告诉她实话! 真是过分,顾子语是她的妹妹,却搞得她像个外人似的。 气愤的关上门,她不想看见他。 却被黎舒伸出手抵住了。 “公司里不是还有很多事吗,怎么还不走?”她口气不好的赶人。 黎舒无视她的不良情绪,推开门进来了才宣布他刚刚做的决定,“我下午不想上班了。” “为什么?”顾子言顺口一问。 黎舒指着茶几上的餐盒,随口一答,“我饿了。” 顾子言震惊了,这也算理由? 他简直是耍无赖! 黎舒动作娴熟的把顾子语吃过那份快餐收拾了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然后用邀请的口气对顾子言说:“一起吃?” 顾子言扭头,“不吃。”气都气饱了。 黎舒过来拉她,“吃一点吧,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 顾子言看着黎舒停车的位置,有种身处云端的感觉。 这里是……婚纱店? 是不是看错了? 顾子言使劲的眨了眨眼,没看错,招牌大且醒目着呢。 那是走错地方了? 还是,黎舒准备去里面借个厕所? 侧身看了黎舒一眼,他正在拿手机和车钥匙,分明就是奔那些婚纱而去的啊。 顾子言激动了,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他以为她们是坐在火箭上交往的吗?昨天才闹完矛盾,今天就来试婚纱了? 那以此类推,今天试了婚纱,明天他是不是就要要求洞房了? 不……不行,这速度太快了,她绝对接受不了。 把头靠在车窗上,顾子言像被上了螺丝拧紧在了座位上一样,文风不动的坐着,坚决不下车。 黎舒见她一脸悲愤的表情,好笑的问:“你紧张什么?” “谁……谁紧张了。”顾子言本来是想逞强狡辩,结果一结巴,就什么都露馅了,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黎舒呵呵笑了笑,“我也觉得你不该紧张,不过是带你来试件伴娘礼服而已。” 伴娘礼服? 顾子言瞬间安心了,幸好只是伴娘礼服。 同时鄙视自己,吃饱了没事儿干么?净学会乱想了。 缓了口气,她才想起来问:“谁要结婚?”怎么会让她去当伴娘? 黎舒一边下车一边说:“程茗扬。” 顾子言啊的惊叹了一声,是他? 这才几天时间,她和黎舒不过闹了场别扭,就够程茗扬订个终生了? 速度无法相提并论啊。 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而且顾子言一时之间还分辨不出来这究竟是喜讯还是噩耗,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追问程茗扬要和谁结婚。 黎舒已经绕过来准备帮她开车门,顾子言等不及了,自己推开门下车,挽着黎舒的胳膊,八卦细胞活跃的问:“他要和谁结婚?” 黎舒扬眉笑笑,看吧,大家都觉得这是个问题。 顾子言看他笑了,还以为是左静彦,兴奋的说:“是左静彦吗?” 黎舒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说:“不是,刚认识的。” 顾子言露出了十分惋惜的表情,她一直以为程茗扬和左静彦还有戏。 虽然她从未见过左静彦,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但她亲眼目睹了程茗扬为她买醉的样子,醉有多深,痛就有多深,痛有多深,爱就有多深,程茗扬烂醉如泥,足以证明左静彦在他心里是什么分量。 如今,他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仓促的做的决定,很明显是在故意和左静彦置气,抱着这样的想法去结婚,她实在很难相信他会幸福,而且他准备娶回家那个女人也会跟着他一起痛苦。 这是一场可以预见的悲剧。 她们就是这场悲剧的近距离见证人。 黎舒睨视着她那写满评论的脸庞,问:“你在想什么?” 顾子言摇了摇头,她能想什么,无非是一点遗憾一点惋惜外加一点不赞同而已,除此之外……她还能想什么。 咬咬牙,好吧,她愿意如实的承认,她还有其他想法。 “不如,我们去劝劝他吧。” 趁现在还不晚,去劝程茗扬不要结这个婚。不然以后别人问起她:“谁谁谁离婚了,你知道吗?”她还得跟人家说:“我知道啊,他们的婚礼还请了我去当的伴娘。” 这样一来,估计人家就算嘴里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想:“要是下回我还结婚,千万不要请她去参加婚礼,不然还得黄。” 黎舒抿嘴轻轻一笑,她还真是古道热肠。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来不及了。” “为什么?”顾子言不解。不会是现在就去登记了吧,至于这么猴急么? 黎舒指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他这会儿已经在飞机上了。” 顾子言不太清楚状况,疑惑的问:“他要去哪儿?” 黎舒眼神飘远,“找左静彦。” 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应该都是程茗扬最后一次登上去芝加哥的航班了。 “他逃婚了?” 顾子言的口气里全是兴奋和雀跃,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黎舒不想打击她,但还是得告诉她实话,“不是,他去给左静彦送请帖。” “什么?”顾子言诧异了,程茗扬那种绝不吃亏的人,浪费人力精力财力,却只是为了——送请帖? 不能吧。 “他是想让左静彦回来抢亲吗?” 横竖都是希望程茗扬和左静彦在一起。 黎舒苦笑,“也许是吧。” 虽然程茗扬有另一个版本的说辞,但他看得出来,他其实是想让左静彦挽留他,尽管左静彦做了那些事,他依旧放不下她。 顾子言摸不准的问:“那这个婚还结不结了?”不结就没必要进去了。 黎舒肯定的说:“婚是一定要结的。” 左静彦回来了,程茗扬肯定不会再放开她,刚好用现成的婚礼把她绑在身边,如果她还是不愿意回来,也还有个备用新娘,他正好用结婚来让自己彻底死心,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必须这么做。 所以,这场婚礼是势在必行,唯一不确定的,只是新娘是谁而已。 自然,礼服也是一定要试的。 抚着顾子言挽着他的手一起进去。 ------------ 43、自知之明 店长亲自出来接待黎舒和顾子言,领着他们去了三楼。 来到专门陈列伴郎和伴娘礼服的区域,店长问黎舒,“黎总,你们想看一些什么类型的款式,我可以帮你们推荐一下。” 顾子言觉得很神奇,婚纱店的店长怎么会认识黎舒? 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黎舒竟然有几分俏皮的说:“简单点的吧,别人结婚我们穿得太隆重不合适,会被控诉抢了风头的。” 店长会心的点头一笑,“好,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拿衣服,稍等一会儿。” “嗯。” 黎舒拉着顾子言去沙发上坐下。 在他们的旁边,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子,看起来像是又一个准备结婚的新娘和她的伴娘团。 顾子言突然觉得有点吃亏,人家当伴郎伴娘都是由新郎新娘赞助服装,她们倒好,不但要自己掏腰包,甚至连准新人的面儿都见不到。这些也就算了,连准新人是谁都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就太说不过去了。 怨念中,店长已经拎着两套礼服过来了,分别交到黎舒和顾子言手上,指了指一旁的更衣室,说:“试一下这套怎么样。” 黎舒和顾子言开始各自更衣。 店长肯定是个“阅人无数”的江湖高手,她给顾子言挑的礼服大小合适得像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而且款式简洁大方,恰到好处的把她的身材完美的衬托了出来。 顾子言从更衣室出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很满意。 黎舒还没有换好,衣服加裤子,穿起来没有裙子快。 顾子言突然有点期待,既期待看到黎舒换完衣服的模样,又期待他看见她穿现在这一身衣服的表情。 没有让她等多久,黎舒就出来了。 顾子言看了看他,发现他的样子与她期待的大不一样,这衣服……很一般嘛。 其实这很正常,她平常所见的黎舒就是西装革履的模样,现在……无非就是他平时的样子。 但那也是美色! 然而黎美男看顾子言的眼神就不同了,完全称得上是惊艳,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眼波在她的身上上下流转,似乎还有点含情脉脉的意思。 顾子言从他带笑的眼睛里吸取了能量,虚荣心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 这件衣服选对了,店长下手很精准。 黎舒步履款款的向顾子言走来,停驻在她面前。 店长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站在旁边看着镜子里他们的影子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黎舒也看向镜子,点了点头,褒扬的说:“很好,你的品味一向不错。” 顾子言随他们一起照镜子。 这一照,她膨胀的虚荣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镜子里那两个人,平常模样的黎舒,精心打扮后的她,如此……不登对。 她的心突然一阵难受,这面镜子清楚的揭露了她和黎舒之间的差距,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顾子言迅速的垂下了头,她再也不要和他一起照镜子了。她们俩往镜子前一站,照出来的不是顾子言和黎舒,而是癞蛤蟆和白天鹅! 店长信心爆满,还以为顾子言是不好意思,故意假装谦虚的问:“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顾子言没说话,她感觉很不好。 她想砸了她们的镜子。 店长又说:“如果你觉得哪里不满意,我们还可以修改。” 顾子言想说她只有一个地方不满意,就是她的脸,可以修改吗? 大忙人黎总的电话恰巧响了起来,他对顾子言和店长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然后就走到一边去了。 顾子言转过身去看了他一眼,可能是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因为他的神色很严肃。 不想回头,怕店长继续问她有什么感觉,更讨厌看见她脸上那种把她“塑造”得很成功的洋洋得意。 幸好有一个店员上来叫她,好像是哪个出手阔绰的贵宾级的顾客又到了,而且指名要店长亲自接待。 顾客就是上帝,钱多的顾客更是上帝中的上帝,店长自然是承蒙上帝的二次方的召唤去了,没谁会傻到和钱过不去。 把店员留下来招呼顾子言。 店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很单纯的样子。 她很喜欢说话,而且说话非常直接。 她看着顾子言身上的礼服,十分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姐,我觉得这件礼服不是很适合你。” 顾子言随意的问了问她,“那你有什么推荐的款式?” 店员马上带着喜笑颜开的热情说:“你等一等,我帮你找找。” 顾子言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嘲笑。 这个心直口快的女孩,说得好听一点是天真,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愚蠢。 她很能理解她对她说这番话的原因,无非是想“亲自”做成她这笔生意,多拿一点提成,她们这种工作工资必定是要和营业额挂钩的。 但可惜,她只懂市侩,却不懂世故,更不懂圆滑,所以肯定想不到她这样的做法是在拆店长的台,无论她今天是否接受她的建议,这家婚纱店,她恐怕都呆不下去了。 而且,她也不相信她这样一个连基本的处世之道都不具备的小女孩,眼光能有经验丰富的店长犀利,偏偏她还一副能比任何人做得都好的自负样子。 这就叫没有自知之明! 顾子言脸上的笑容里渐渐蒙上了一层苦涩,自知之明? 她和黎舒在一起,算不算没有自知之明? 别人看她的眼神,会不会也像她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店员一样,充满了嘲笑和讽刺?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最初不肯接受黎舒的第一理由不就是这个吗? 那为什么她又会放任自己,把自己陷入了难堪的境地里面? 顾子言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店员很大动静的翻腾礼服,吵得她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去想明白。 店员翻找了半天,还很毛躁的把几条裙子扯到了地上,又毛手毛脚的挂上去。 终于,她找到了她觉得适合顾子言的那件。 把礼服交到顾子言手上,顾子言一看,脸上就全是苦涩了。 ------------ 44、又是他先说! 这个店员应该很喜欢看电视,而且喜欢看偶像剧,而且还是过时的偶像剧。 瞧她为她“精挑细选”的这件礼服,不是和泡沫之夏里面,潘楠参加尹夏沫的婚礼时,欧辰特意为她量身订制的伴娘礼服是同一类型吗? 顾子言冷笑着勾起了嘴角,她和潘楠是同一类人吗? 她明明还留着长发的! 而且她的身材比扁平的潘楠有曲线多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有谁看一个人首先是去看她的头发的?又不是恋发癖患者。或者,有谁一上来就盯着人家的胸部看?还不被人当成色狼一顿暴打了。 所以,关键还是在于脸蛋。就她这张完全是仿照顾振雄的模样克隆出来的脸嘛,的确和潘楠的气质有一拼。 顾子言悻悻的想,店员的眼光还真狠毒。 店员肯定不知道还有个成语叫察言观色,她看不出顾子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一点温度,还当她是满意,兴致勃勃的对她说:“你快去试试。” 顾子言站着没动。 店员把她推进了更衣室。 顾子言捧着那件连衣“裤”的礼服,怔愣了好久。 店员在外面热情洋溢的问她,“换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顾子言缓缓的换上了衣服。 就当做了一回圣诞老人,满足了一个大孩子的心愿好了。 而且,她也想看看,她究竟能丑到什么惨不忍睹的程度。 掀开帘子出来,顾子言坚决不看镜子,她怕吓着自己,晚上做噩梦。 店员满眼桃心的看着顾子言,还夸张的捂住了嘴,好像很不可置信的说:“哇,好漂亮!” 顾子言冷然的笑了笑,这是她挑的,她能说不漂亮? 只要她还想挣钱,就算她丑得像一头猪,她也会说漂亮,那是必须的! 可能是店员的尖叫声太大了,另外几个女孩子的目光全部被她的尖叫吸引了过来,她们看了看顾子言,目瞪口呆了片刻,然后集体把脸向后转。 什么叫教养?顾子言觉得,这就是! 看看这几个女孩子,人家都不会当面嘲笑她,只是露个后背给她看,同时像中风了一样不停的抖动肩膀。 顾子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笑吧,尽情的笑个够吧,她丑丑的小名也不是凭空徒来的! 告诉你,那绝对是名至实归! 黎舒朝顾子言走了过来,不知道他是已经接完了电话,还是和那几个有教养的女孩子一样,听到了店员的“广播”。 他拧着眉看着顾子言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沉着声音问:“这衣服谁挑的?” 店员刚想举手发言,是她。 结果被顾子言抢了先。 抢不过黎舒,她还抢不过她? “怎么样?好看吗?”她睨视着黎舒,很平静的问。 黎舒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脸上佯装出来的平静让他担心。 “还行,不过不太适合你,去换掉。” 顾子言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转身准备往更衣室走。 店员不死心的拉着她,为自己得而复失的提成做最后的积极争取,“不会呀,我觉得很好看呀。” 黎舒狠戾的瞪住她,“放手!” 店员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再造次,连忙松开顾子言。 顾子言走进了更衣室,垂下的布帘遮住了她的身体,却怎么也遮盖不住她心里的耻辱。 还行? 黎舒果然比店员委婉! 也比店员……虚伪。 但是她讨厌他的虚伪,更憎恨他的委婉! 如果他刚才说的是“难看死了,赶紧脱下来。”,或许她的心里还要好受一点,起码那是一句实话。 但他说的是还行,他说这样的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麻痹他自己? 黎舒忧心忡忡的望着更衣室的方向,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没长脑子的店员,冷冷的说:“这里不需要你了,叫你们店长来。” 店员被他的气势吓住,连忙说了声哦,朝楼下跑去了。 顾子言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黎舒拉着她去沙发上坐下,叫她等等他,他也要换衣服。 那几个有教养的女孩子一直低着头在翻相册,顾子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你以为假装看相片我就不知道你们在偷笑?眼角的余光瞟什么瞟,要看就光明正大的,姐姐我大大方方的让你们看,看个够,看个饱,我笑不死你! 黎舒换完衣服,店长也刚好上来。刚才发生这一段,店员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的,所以她一上来就问黎舒,“黎总,试好了?那我帮你包起来。” 黎舒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再看看别家的。” 店长想问为什么,他刚才不是还说她的品味好的吗?不过一转眼的工夫,怎么又变了?疑惑的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又看了看顾子言。 这一眼把顾子言看得更郁闷,她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是她把她的生意搅黄的吗? 搞清楚,她才是正宗的受害者!被她们“高清”的镜子照出了原形,又被她们“敬业”的店员当成小白鼠玩,她完全可以到315去投诉她们! 不和她们计较已经是她大度,还敢拿那种肉疼的眼神看她! 哼!越看她越不买,就让她赚不着钱,疼死她! 店长见顾子言一脸悲愤,瞬间就明白了。 释然的笑笑,“好。” 微笑着把黎舒和顾子言送出了门。 生意不成,风度也不能丢。 黎舒和顾子言上了车,但黎舒没有立刻开车走,看样子是有话要对顾子言说。 顾子言也有话对他说。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结局还是同样的。 黎舒先发制人的抢走发言权,“我先说。” 顾子言愤慨的撅起嘴,又是他先说! 他知不知道有个词儿叫谦让? 他知不知道还有个词儿叫女士优先? 算了,女士优先就不要拿出来当理由了,换在别人身上或许还有说服力,但搁她这儿……只能是自取其辱。 但也不能让黎舒先说,凭什么每次都让他先说,轮也该轮到她了。 而且她完全想象得到他想说什么。 “你还好吗?” 这不是没话找话吗,她好不好还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你不要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这算什么?安慰?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尤其是他的安慰! 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又可怜又可笑又可悲。 “不。”顾子言断然的否绝了黎舒的要求,“我先说。” 黎舒犹豫了一下,他也在猜测顾子言想说什么。 她一直对自己的外貌缺乏信心,刚才的事,肯定伤了她的自尊,刺痛她的心了,这种情况下,她会对他说什么? 肯定不会是好话。 他不想让顾子言先说,但如果非要和她僵持,恐怕她的心情会更加糟糕。 左右衡量了一番,黎舒才终于点头,“好,你说。” ------------ 45、他真不管她了 “……” 顾子言一阵沉默,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是看见了黎舒张口才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也许她就只是单纯的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店长“用实力说话”的行为,店员的无心之举,那几个女孩子的偷笑嘲讽,虽然每一件事都让她很受打击,也让她心里十分难过,但如果黎舒安慰她,她就会更加难过。 刚才那一幕,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特别是他! 黎舒的手机又响了,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刚才那通重要的电话还没讲完。 顾子言听见他在道歉,“不好意思,刚才遇上点突发状况。” 她在心里苦涩的一笑,黎舒说的突发状况是指她吧,原来他真是听到了广播才走过来的,她是不是该谢谢他放下公事来关心她呢? 不,她宁愿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忽视与装模作样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德。 起码那能让她保留住最后一点自尊。 顾子言眼神空洞的眺望着远方,没有焦距,让一切看起来都很模糊,她的未来也是这样,一团迷雾,看不清在等待她的是些什么。 黎舒不知道什么时候接完了电话,她感觉到耳边清静下来了。 “你送我回家吧。”顾子言有些疲倦的靠在车窗上。 黎舒嗯了一声,心里一下子轻了,幸好她只是要他送她回家。 启动车子。 路上两人各自沉默。 到了楼下,顾子言对黎舒下了逐客令,“你先走吧,我有点累,想补个觉。” 黎舒也没有坚持要留下,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把顾子言送进了电梯,嘱咐她好好睡一觉,黎舒转身走了。 顾子言进了屋,刚坐下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她以为是黎舒,没接。 沉沉的倒在沙发上,头很重,但却睡不着。 这个时候她要能睡着就是没心没肺了。 电话又响了,顾子言还是不接。 抢话她没抢出经验,但拒接的经验她却有,她就不接。 黎舒,比不起你,我躲得起! 结果,躲也不管用。 门外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敲门声。 顾子言捂着耳朵假装没听见,但是敲门声一直固执而洪亮的坚持着,她躲到卧室里面还把门关上了也隔绝不了那持之以恒的执着声音。 顾子言火大了,冲出去拉开门就骂:“敲什么敲,不是跟你说了我要睡觉。” 保镖木然的愣了半晌,一是顾子言开门的动作太突然,吓了他一跳;二是她什么时候对他说过她要睡觉了? 大小姐不会是把他当成别的什么人了吧? “大小姐……”保镖叫了她一声。 听见这一声熟悉的称谓,才让顾子言反映过来,敲门的人不是黎舒。 怎么可能是黎舒呢,就她们家那些粗人才不知道按门铃,黎舒的秘书都不会敲大门。 顾子言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悲戚。 她们之间的差距都可以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表现出来了。 她还有点失落,其实……她还是挺希望敲门这个人是黎舒的。 顾子言觉得自己真矫情,是黎舒她嫌烦,不是黎舒她又沮丧。 “有什么事?”她无精打采的问。 “先生叫你晚上回家吃饭。” “知道了。” 顾子言关上门,开始想顾振雄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拿起手机看时间,上面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顾子言一直以为两个都是黎舒打的,结果都不是,第一个是顾芮打来的,第二个是顾振雄打来的。 刚才那一点失落开始慢慢的漾开,渐渐的占领了她的整颗心。 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她。 他真不管她了。 ****** 回到家,只有顾振雄一个人在,唐老师和她的一双儿女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过于冷清的气氛让顾子言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其实,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大家都不在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是今天她却觉得格外孤独。 她知道这是心情的原因,高兴的时候看喜剧,喜剧还是喜剧,不高兴的时候看正剧,正剧也是悲剧。 “她们呢?”顾子言很“文静”的坐在沙发上,问。 今天才第二天,动作幅度不能太大。 顾振雄放下手里的报纸,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子言一眼,她在家里也保持如此端庄的坐姿,这令他很意外。 “你妈妈给子问报了个拳击班,押着他上课去了,子语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很晚才回来。” 顾子言点点头,看来唐老师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把顾子问从一个柔情男儿“打”造成一位威猛先生了,顾子言都能想象他一会儿回来肯定是一幅全身浮肿死里逃生的惨状。 至于顾子语嘛,估计是生死难测。 顾子言的心里突然平衡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没有一个幸免的。 “那我们先吃?”她饿了,难过其实是件很消耗体力的事。 “先吃吧。” 顾子言身体正虚,加上心情不好,胃口大开,超平常水平不止一倍的发挥,吃了一碗半饭,还喝了两碗鸡汤。 于是顾振雄又用那种怪大叔的眼光看她了。 顾子言也不介意,他看着,她吃着,如果在自己的家人面前都不能随意,她真的没法儿在这个地球上呆下去了。 吃完饭,顾子言陪着顾振雄在厅里喝茶。 这次角色互换了,他喝着,她看着。 顾子言不敢喝,刚才吃得太饱了,喝不下。 而且这个时候喝了晚上会睡不着。 顾振雄是拿茶当开水喝的,不会有这样的担忧,这一点顾子言早就知道了。但她觉得奇怪的是,顾振雄只喝进去不排出来,他不觉得撑得慌吗? 她都看了一个多小时了啊。 就算杯子再小,累加起来也是很占容积的。 她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胃胀了。 “爸,我先回房了。” 顾子言受不了了,再看下去她会想吐。 “等等。”顾振雄慢条斯理的叫住她,叫住之后又喝了一杯。 他还能喝? 顾子言真的有种呕吐的欲望了,好像那杯茶虽是从顾振雄的嘴里进去,但喝到的却是她的肚子里。 她甚至拿手捂住了嘴。 换来了顾振雄充满探索意味的一眼。 一眼之后,又是一杯。 于是顾子言知道自己错了,她应该捂的不是嘴巴,而是眼睛。 连忙用手严严实实的捂住眼睛,连条缝儿都不留。 结果茶的香味竟然飘进了鼻子里。 顾子言终于崩溃,冲进厕所干呕起来。 没想到还真吐了。 归根究底还是吃得太多了,鸡汤已经灌到了她的嗓子眼。 这下可好,吃得越多,吐得越多。 顾子言把那些污秽的东西放水冲净,漱了漱口,面色苍白的回到客厅里去。 喝,她不相信他还能再喝一个小时,他要真能喝那么多,她也不在乎再吐一次,反正胃里也没东西了。 安然坐下,却发现顾振雄放下了茶杯,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眼放贼光的关切问道:“怎么了,最近肠胃不好?” 顾子言没好气的说:“你多虑了,是你和你的茶把我恶心的。” ------------ 46、把她当成服务生了 顾振雄很没面子的把脸转向一边,悻悻的说:“你还是回房吧。” 顾子言正有这个打算,起身就走。 走到楼梯口,又听见顾振雄说:“对了,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 顾子言停下脚步,直觉的问:“为什么要我去?” 唐老师呢?不然顾子语也可以,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他不是早就说过,这个家里最丑的人就是她了,他实在不敢把她带出去,吓到别人还是小事,丢人才是大事。 人在江湖飘,面子最重要!这话不是他常说的? 顾振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他指了指空荡荡的房子,怪声怪气的说:“除了你,这个点上还有谁有空陪我。” 顾子言呵呵笑了笑,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怨夫腔,唐老师,你冷落顾振雄了。 “那好吧。” 她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算是代母出席吧。 ****** 顾振雄所说的饭局,其实是一个商业餐会。 顾子言听他漫不经心的说起的时候,还以为是要和一群谢了顶身上还刺满了纹身的老家伙一起吃饭,结果来到现场一看,哇哦,青年才俊云集,各式美男都有啊。 顾振雄的层次越来越年轻化了。 当然,有美男的地方就有美女,这种场合,一个人出席会被笑话死的。她虽然和美女是对立的关系,但还是有存在的必要性的,尽管她的用途只是陪同顾振雄入场。 顾振雄进来了以后就和唯一一个半老头子难分难舍的聊开了,把她一个人丢在会场里不闻不问。 顾子言估计,他是不想让人看见他带的女伴是她。不然要是有人八卦的问起他们是什么关系,他要是撒谎吧,人家会说他眼光差,他要是说实话吧,人家就该说他能力差了——居然把孩子生成这个样儿! 顾子言很识趣的自己拿了杯红酒,站在距离顾振雄最远的位置。 她从来就没想过成为这个家里的骄傲,小学的时候她学习用功,每个学期都考第一名,本来是想从爸爸妈妈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结果顾振雄酸溜溜的给她来了这么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 结果,顾子语有一回体育考了满分,顾振雄兴高采烈的抱着她转了好几圈,还无比自豪的褒扬她:“才貌双全。” 她当时的心情现在还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她却很清楚她在这个家中不被寄予任何期望,也不会得到任何肯定,所以她也不作徒劳的努力了,无所谓的学习,无所谓的生活,无所谓的工作,无所谓的一天天长大。 她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给这个家丢脸,所以,她现在离顾振雄越远越好,让别人把他们当成是陌生人就是最好。 独自站在落地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这里没有她认识的人,她甚至觉得这里的人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星球上的。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背后有人在问话,顾子言左右看了看,这周围都是一双双一对对,就只有她是一个人,是在和她说话? 她回过头,看见了黎舒。 他也来了? 顾子言现在才想起她还不知道这个商业餐会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举办的,邀请的对象又是些什么人。 举目看看,好像除了顾振雄和他那位难以舍弃的话友,其他剩下的都是年轻人。 黎舒看见她巡视的目光,好像有点不高兴,“我在和你说话。” 顾子言撇嘴,他又开始联想了,他当她不知道他是在和她说话?这种场合要找一个落单的,他以为有那么容易? 但是,他好像也是单身。 “你也一个人?”她疑惑的问。 怎么没看见他的女伴。 黎舒突然又笑了。 顾子言觉得他的笑容来得很莫名其妙,她说什么了,他一脸抹了蜂蜜的幸福甜蜜样儿? “刚忙完公事赶来,这个时候大家都下班了。”黎舒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很好。 顾子言瞪了他一眼,不理解他跟她说大家都下班了干嘛,是想委婉的给她报时吗? 黎舒完全不受影响的随她瞪眼,他只是指了指顾子言手里的红酒,“我赶得急,有点渴,不介意给我喝我一口?” 顾子言掀起眼皮上下看了看他,的确是出了汗需要补充水分的样子。 没想太多,她把酒杯递给了他。 黎舒刚从顾子言手里接过酒杯,就听见有人叫他,“黎总。” 黎舒侧目一看,是东方静和叶熙空。 叫黎舒的是叶熙空。 他叫了他一声之后,对一旁低着头没来得及看向他们的顾子言点餐一般的说:“麻烦,我们要两杯香槟。” 顾子言、黎舒、东方静集体尴尬。 叶熙空的话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顾子言自暴自弃的笑了笑,很好,这位先生把她当成服务生了! 顾子言真的应该笑,因为他刚才说的只是:“麻烦,我们要两杯香槟。”,这就代表她的性别特征还是一目了然的,他还能分辨出来她是个女的,女服务生! 如果他直接说:“兄弟,上酒!”,那她才该哭。 现在这种情况,她完全应该偷着乐。 顾子言很好奇说话的这个人是谁,眼光十分“独到”嘛。 抬起头看了叶熙空一眼,又一个衣冠后面不知道该接楚楚还是禽兽的男人,模样俊雅得像明日之星,唇薄鼻挺,眼神还挺好使。 顾子言不认识他。 但有一点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这个衣冠加省略号肯定和黎舒有些交情,东方静不是也在么。 顾子言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些以前的画面。 初见东方静,他拿着计算器理直气壮的跟黎舒要求涨价。 初见程茗扬,他醉醺醺的说她长得英俊。 那些场景还鲜活的留在她的脑中,今天,她初见这位衣冠加省略号,他又用天经地义的口气叫她帮他们拿香槟,这也绝对能让她记忆深刻一辈子! 原来,男人恶毒起来比女人更让人难以招架。 黎舒,你身边的人还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打击人都不会带重样! 今天这一幕,是她生命中一个全新的耻辱! ------------ 47、我要你就给? 顾子言把目光移到了黎舒身上,她突然有些想知道,如果黎舒不是调查过她,事先知道了她是顾振雄的女儿,他会把她当成什么人? 都说物以类聚,鸟以群分,他身边的鸟都这么看待她,他对她的定论,恐怕也是大同小异的。 同的是什么已经不需要再废话一次,那不过是自取其辱,异的是什么却完全有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空间。 顾子言开始陷入幻想,如果她和黎舒是在大街上偶然遇见认识的,他会给她一个怎样终生难忘的人生初见? 会不会真的像某个牌子的口香糖广告一样,他一张口就冒了一句:“兄弟……后面省略二百五十个字。”出来? 或者是发生其他什么更加令她“没脸”见人的情节? 顾子言无法想象。 黎舒这一类人,他们的思维方式她无法想象,他们的世界她也无法想象,更......无法融入。 这个餐会,她是来对了。 亲身感受永远是最直接最具有冲击力的体验方式。 如果不是参加了这个餐会,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穿着礼服也能被人当成服务生,而且误认她为服务生的那个人,还是黎舒的旧识。 原来她们两个站在一起,在他的朋友眼里,竟然是“黎总”与“服务生”的关系! 原来她说自己是保姆,那还是还高估了她,虽然保姆和服务生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工作岗位,但起码相对于服务生而言,保姆的岗位更具有稀缺性! 她竟然连个保姆都不如! 这实在是太好笑,太可笑了。 黎舒担忧的和顾子言对视,她脸上支离破碎的笑容让他十分担心。 没想到叶熙空竟然会这样误解顾子言的身份,这对她的打击比婚纱店里那一幕更大,他该怎么去安慰她? 东方静轮番看了他们三人各一眼,顾子言和黎舒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这会儿他们俩是什么心情他完全能够想象,这个叶熙空,怎么说话的! 三个人各怀想法的一致沉默,最后还是东方静先反应过来,他上前搂住黎舒的肩膀,假装轻快的打圆场:“不介意辛苦一下嫂子吧,我们两个一起来的,没有女伴帮我们拿酒。” 叶熙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嫂子?这是黎舒的女伴? 真是太不幸了,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难怪气氛这么古怪。 叶熙空马上顺着东方静的话给自己找台阶下:“就是,黎总,你可别舍不得。” 黎舒极不自然的笑了笑,他们这两句话倒是说得圆滑,但不一定能起得到亡羊补牢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真打还是假打,黎舒一拳袭上叶熙空的肩膀,说:“我当然舍.......” 话说到关键的地方,顾子言突然叫了一声,“爸......” 他后面会说“得”还是“不得”,下文不详。 顾振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黎舒薅开档住他视线的叶熙空,同他打招呼,“伯父。” 叶熙空的脸色又变了变,黎舒的女伴是顾振雄的女儿? 看来他是眼睛瞎了,这长相说服力明明很强的,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问题是他知道顾振雄有两个女儿没错,他还见过其中一个,但却没想到另外一个长得如此深得他的“真传”啊。 “顾先生......”叶熙空略感心虚的对他点头致意,这次笑话闹大了。 东方静倒是沉稳不惊,像个贵族一样风度翩翩的行了个弯腰礼,“顾先生。” 不过不管是叶熙空还是东方静,顾振雄都没放在心上,随意的嗯了一声就算回应后,对顾子言说:“爸爸要和你霍伯伯谈点事,你自己玩一会儿,累了就先回家。” 然后交待黎舒,“你帮我多照顾子言。” 黎舒点头答应,“伯父放心,子言就交给我了。” 顾振雄也点了点头,和那个半老头子一起从大门出去。 顾子言看着他们走得干脆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两个“中年”才俊是出来跑龙套的。 虽然从表面来看,是顾振雄把她丢给了黎舒,但真实的情况,只要脑子没残的人都看得出来,顾振雄是受了黎舒的拜托才带她来参加这个餐会的。 不然,怎么黎舒一来他就要走了? 还有,他和那个老头子都谈了半天了,还没把他们那“点事”谈完? 骗鬼去吧! 顾子言又笑了,顾芮打电话给她的真实意图她好像也懂了。 无非也是要她陪同黎舒来参加这个商业餐会。 她没接到她的电话,于是黎舒又把办法想到了顾振雄身上。 他还真是百折不挠。 顾子言有点不敢去想黎舒非要她陪他一起出席这个餐会是为了什么?这个一冒出来就把她当服务员使唤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他果然是个天生的导演,竟然拉动她身边最亲的人陪她演了一场耍她的戏。 那她是要罢演,还是帮他完成他的导演梦? 顾子言思索了一会儿,罢什么罢,她早就说过物极必反的。 打击侮辱受得多了,就麻木了。 主动把话题回到了拿酒这个环节,顾子言始终笑着,对叶熙空和东方静说:“要我帮你们拿酒也行,但我要小费。” 黎舒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心里的忧思更重了。 东方静迅速的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果断的拉起叶熙空的手,把他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交到顾子言手里,“给,你的小费。” 顾子言低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好多钻石。 扬了扬手,她想问:“这是真钻吗?” 东方静却把她的疑问理解成了,“他不心疼吗?” 用“小意思啦。”“毛毛雨啦。”的口气回答道:“他们家就是倒腾钻石的,这个不算什么。” 顾子言点了点头,卖钻石的?看来是真钻了。 放心的收下。 “谢谢咯。”她向叶熙空道谢。 叶熙空瑟瑟一笑,“别客气。”铂金限量版而已。 顾子言把他的钻表戴在手上,还在手臂上来回的滑了滑,感觉到确实有点分量后才问:“对了,先生贵姓?” 叶熙空觉得这种问法绝对是一点也不含蓄的辱骂,听起来和“你妈贵姓”完全是一个味儿,但他还是在骂声中坚强的回答她,谁让自己的眼睛被狗屎糊住了。 “免贵,姓叶,叶熙空。” “叶、熙、空?”顾子言用确认的口气重复了一遍。 叶熙空点了点头了。 顾子言也点头,心里独白:“叶熙空,我记住你了。” 然后开始把竹杠敲到东方静身上,“你的呢?” 东方静很自觉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顾子言。 顾子言眼睛一亮,银行卡? 还真有直接给钱的? 可是看起来又不像银行卡,上面还印着东方静个人工作室的LOGO。 “折扣卡?”她试探的问。 东方静脸色怪异的说:“不是,免单卡。” 顾子言哦了一声,猜测他这蛋疼的神情是因为他觉得她说折扣卡是在侮辱他,还是因为他在悲鸣为什么这不是一张真的折扣卡。 和东方静已经打过一次交道,顾子言和他说话的时候也随性一些,收了卡之后得意的问:“终生免单?” 空气里似乎有东方静磨牙的声音。 该死的,他不仅被叶熙空拖下水了,而且下的是深水区。 这都什么事儿嘛。 “免单一年。” 东方静倍觉无辜的想:一年的折腾估计就够他受了,终生,那还不要他的命! 顾子言喜笑颜开的收纳他的痛苦表情,最后把矛头指向了黎舒,“你呢?要给我什么?” 黎舒面目温和的凝视她,看起来似乎已经跳过了刚才那一段,“你想要什么?” 顾子言狡黠的歪着头,“我要你就给?” ------------ 48、相由心生 叶熙空和东方静扑哧笑了一声,要和给这两个字不能轻易连起来使用,很容易引人想入非非,而且还是满眼尽是桃花色那种。 黎舒警告的瞪了他们一眼,才说:“我尽力办到。” 顾子言悻悻的撇了撇嘴,似乎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领着几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病床上有一个病人,病人用白布盖着脸,然后……她听见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每每看到这一幕她就想骂人,你们是尽力让病人死在你下班之前吧,不然还要加班,多烦人。 黎舒这话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所以顾子言也同样想拿脏话慰问他。 又觉得只是骂他太便宜他了。 “我要一块地皮。”她狮子大开口。 黎舒突然就笑了,“好。” 顾子言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爽的加码,“再加一栋别墅。” 黎舒又答应了,“没问题。” 顾子言傻了眼,她怀疑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我要吃一顿夜宵,再加一杯奶茶。”? 真以为自己是开地产公司的,那些东西就不要钱? 神经病! 顾子言觉得无趣的去帮东方静和叶熙空拿酒,她自己也没有酒,两只手又拿不了三杯,于是她拦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问他要了一个托盘,端着三杯酒走了过来。 这样一来,她觉得自己就更像服务生了。 把酒递给东方静和叶熙空,顾子言的使命就完成了。 她端着自己的酒,浅啄起来。 她其实并没想多喝,只是那杯子实在太小,她还没尝出香槟是什么味道,杯子就见底了。 于是她又去拿了一杯。 吧嗒了一下嘴,同样没尝出来。 再来一杯…… 还是没尝出味。 第四次换酒的时候,顾子言干脆拿了两杯,她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反正一直以来她也没什么形象,左一口右一口的边走边喝着,还没走黎舒身边就喝完了,她又从中途折了回去。 这一次,她就不走了,直接站在排放饮料和酒类的桌子边,方便拿取。 眼角的余光似乎瞟到有很多人在看她,一边看还一边窃窃偷笑。 顾子言懒得去理会,据说这个世上最难的事情排名第一的就是改变别人的思想,她这种泛泛得不能再泛泛之辈,肯定不能去挑战这种世界级的难题。 不过,她始终坚信一点,改变不了别人,就改变自己,她无法让别人不嘲笑她,还不能让自己不搭理他们的嘲笑? 完全能! 顾子言最新的座右铭:喝自己的酒,让别人看笑话去吧。 黎舒没有拦她,他该拦的不是她,他该阻止的也不是她借酒发泄的行为。 他只是忧心仲仲的看着她一杯酒接一杯酒的猛灌,然后在她喝醉了开始摇摇晃晃的时候,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了她。 黎舒带着顾子言从餐会上离开。 顾子言当时意识有些散漫,但她还没忘记跟东方静和叶熙空道别,“我们先走了。” 东方静有些不忍心去看她眉目之间清晰的浮现出来的那股因为自卑而衍生出来的忧思,笑得很不自然的说:“好,改天再见。” 叶熙空更是窘迫,顾子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神速的把自己灌醉了,可以把原因都归结在他身上,他真担心她会不会借着酒劲跟他算账,这里人这么多,而且都是有头有脸的新一辈儿,如果出点什么酒后的闹事,他真没那个勇气去面对后果。 顾子言似乎还真有不放过他的意思,她指着叶熙空,断断续续地说:“你……你……” 叶熙空觉得他可以比他们更先走。 想着即将发生的丢人场面,他的脸难看得像腌过的咸菜一样。 谁知,顾子言要说的话的完整版却是,“你的手表,谢谢了啊。” 叶熙空突然心里一亮,他在一本研究人物性格的书上曾经看过这么一句话,看一个人的修养,要看她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细微反应,那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顾子言……他感觉她瞬间变得耀眼了。 微微一笑,叶熙空真诚的说:“别谢了,不过是件小东西,哪天有空和黎舒来我的店里坐坐,我再送你个拿得出手的。” 顾子言听了,转过头十分开心的跟黎舒分享,“叶熙空说要送我颗大钻石。” 黎舒满目柔情的点点头,“我听见了,明天就去?” 顾子言呵呵的笑着说好,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却又很迷人。 于是叶熙空和东方静同时想起了四个字,相由心生。 ****** 黎舒刚把车开出去一段距离,顾子言就捂着嘴猛拍车窗。 她敏锐的闻到了一股汽油的气味,那种说不出来的难闻气味诱发了她身体里的酒精发酵,很想吐。 黎舒迅速把车靠边停下,顾子言推开车门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弯着腰捂住胸口,狂呕起来。 黎舒从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跟着她一起下车。 他拍着顾子言的背,想让她吐得顺畅一点。 顾子言吐完以后,他又把水拧开递到她手里,说:“漱漱口。” 顾子言东倒西歪的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咕噜咕噜的涮洗了几遍嘴巴里的异味,又把它吐了出来。 把水还给黎舒,顾子言摇摇晃晃的朝车子走去。 黎舒见她一副每一步都走得很惊险的样子,连忙上去扶她。 酒劲儿迫使顾子言的身体本能的往下沉,黎舒觉得用一只手去拉她有些吃力,想着办法试图把她扶稳一点,一看自己手里那瓶水,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然的把它扔掉了。 他还拿着水做什么? 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 终于把顾子言毫发不伤的扶进车里坐好,黎舒没有马上启动车子,侧着身关切的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顾子言又想点头,但一点头她就感觉自己仿佛是坐在云霄飞车上,天上地下的来回转圈,很晕。 所以她只能无力的说:“还好。” 这么快就吐了,真的算好了。 只是酒劲儿一点也没有减退,弄得身体很难受,顾子言在座位里来回磨蹭着想要寻找一个能让她感觉舒服点的姿势,但怎么也找不到。 黎舒把她的难受看在眼里,把座位放低了一点,说:“你先忍耐一下,我带你回家。” 顾子言突然坐直了起来,有点酒劲儿上头,想要撒泼的样子,“我不要回家。” 黎舒睨视着她,丝毫没有坚持的答应,“好。你想去哪儿?” 顾子言歪着脑袋想了想,嘿嘿的傻笑着说:“去你的公司。” ------------ 49、你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吗? 黎舒不明白她这个时候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他的公司,但还是不问理由的照办,启动车子,直接开到公司大门口。 搀扶着顾子言从车子上下来。 保安正准备冲上来维持秩序,警告他:“先生,这里不能停车。”,结果一看是老板大人,连忙急速变脸,“黎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黎舒目不斜视的回绝他,“不用了。” 顾子言听见有人说话,从黎舒怀里抬起头,搞不清楚状况的问:“这是哪里?” “公司,你不是说要来这儿?” 顾子言在他的怀里蹭了两下,点头,“嗯,我们去你的办公室,快点,我等不急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突兀的咳嗽声,很明显保安听到了顾子言和黎舒的对话,而且断章取义的被雷住了。 原来平日里守身如玉得像个出家的和尚一样的黎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是个凡夫俗子,七情六欲很活跃嘛,而且还挑了办公室这样的地方,有恶趣味哦。 黎舒回过头满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保安马上识相的低头走回他的工作岗位上,欺人并且自欺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电梯门关上的同一刻,他却马上伸长了脖子作窥视状。 哪能看得到什么,他又不是摄像头。 保安突然想到了监控室…… 连他都能想到的问题,黎舒肯定也能想到,进了办公室,把顾子言放在沙发上不像是坐更像是半躺的坐好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监控室的内线,“把我办公室里的摄像头关了。” 然后他走过去把顾子言平放了下来。 于是监控室的同事也知道了,黎总的办公室里今晚有午夜剧场。 黎舒也不去管他们会怎么扭曲今天的事情,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顾子言。 蹲在她的面前,他的手轻轻的覆上了她的脸,子言,你受委屈了。 顾子言被他一骚扰,精神就来了,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迷蒙的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傻模傻样的问:“到啦?” 黎舒点了点头,“嗯。” 顾子言站了起来,走了几步。 她的步伐虚浮得很,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时都能栽个大跟头,黎舒连忙扶着她,说:“小心点。” 顾子言挣开黎舒的手,酒气转变为霸气,“我不要你扶!” 黎舒像举手投降一样松开了她。 顾子言失去他的力量支撑,差点就倒了下去。 黎舒心里一通紧张,幸亏她只是身形一晃,颠了一下就没事了。 顾子言借酒壮胆,指着黎舒的鼻子,说:“我从小就想做一件事,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说完了就转身,踉踉跄跄的周游了黎舒的办公室一圈。 她的意图很明显,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黎舒可以很有把握的料见,他的办公室即将变成一个垃圾堆。 看来顾子言吐了之后,反而醉得更厉害了,酒后综合症也开始了。 他跟在顾子言后面,小心的留意她要拿什么下手,他希望不要是电脑,那会砸伤她自己。 结果,顾子言半漂浮状态的转了一圈,却一无所获,她不走了,直接对着黎舒下命令,“拿出来。” 黎舒不解的问:“拿什么?” 顾子言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不知道?” 黎舒摇了摇头。 顾子言戳得更用劲了,“你不知道?哈。” 她满是嘲讽的笑了一声。 黎舒还以为她要借机把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结果她却只是说:“麦克风,把麦克风拿出来。” 黎舒深感意外的笑了笑,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顾大小姐没有发酒疯的经验,摔东西,骂人这些经典的戏码,她是不准备演绎了。 她的修养一直很好,从第一次和她吃饭,她故意捣乱出丑,却自然而然的摊开纸巾盖住她从嘴里拿出来的水果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麦克风,交到顾子言手里,黎舒这次能够确定答案的问:“想唱歌?” 顾子言很用力的点了下头,“对。” 黎舒打开电视和EVD,“想唱什么歌?” 顾子言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话就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热情的沙漠。” 黎舒愣了愣,倒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但这是哪个年代的老歌? “我没有这张碟子。”他很抱歉的说。 顾子言拿麦克风去指他的鼻子,“没有碟子?!” 黎舒轻轻颔首。 顾子言就奔到了他的办公桌边,指着他的电脑说:“那你不会百度一下吗,下载啊。” 黎舒哦了一声,连忙开电脑。 他觉得他们俩现在就是一个疯子加一个傻子。 “你喜欢这首歌?”他一边在输入歌曲名一边问她。 顾子言没吭声,一直等到黎舒把歌下载好,拷贝到U盘上,再插到EVD上面,电视里开始播放令人热血沸腾的前奏之后,顾子言才把黎舒拉到她身边站好,说:“你和我一起唱,我唱歌词,你唱‘嘿’‘哈’那些配调,明白了吗?” 黎舒突然很心疼顾子言,原来她从小就想做却一直没有做到的事情,只是成为一首歌的主唱,她的愿望竟是这样的渺小。 这些年,她到底被忽视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她才那样深深自卑? 顾子言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不明白吗?” 黎舒点头:“明白,开始。” 顾子言呵呵的笑了,这个用坚忍不拔的决心许下的心愿,终于等到了实现的这一刻了。她激情万丈心潮澎湃的唱了第一句,“我的热情……” 然后把麦克风伸到黎舒嘴边,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黎舒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样嘿嘿哈哈的唱歌,以他现在这个年纪,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他无法准确的形容出来会给人一种什么感觉,但他有一个很贴切的比喻,那就是如果他们是要跳舞,那绝对是群魔乱舞。 但是,尽管在心理上有障碍,黎舒还是不愿意扫了顾子言的兴,他很清楚,如果她不是喝醉了,可能她根本没有勇气提出这样的要求,哪怕它其实是那么的简单。 心情很复杂的附和了一声,“嘿。” 顾子言得到他的回应,唱得更High了,“好像一把火……” “哈。”黎舒也渐入佳境。 “燃烧了整个沙漠。” …… 一首歌唱完,顾子言觉得浑身舒畅,她倒在黎舒的沙发里,嘴里欢呼,“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黎舒听了很不是滋味,站在她身边,语带鼓励的建议:“再唱一首。” 顾子言双眼幽幽发亮,不确定的问:“我唱得好听?” “是啊。”他很肯定的回答。 “那好。” 顾子言又从沙发里摇头晃脑的站起来,这一次她点了一首抒情的独唱歌曲。 “有谁不是在汹涌人海里,寂寞里等待谁呼唤自己的名字,等待着有天爱让自己变得完整。” “直到我遇见了你,才开始了解爱,控制不住的心跳,等待你轻轻呼唤,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勇敢,才知道越在乎也越不安,要不是那天你伸出的手那么温暖。” “你走进我的心里,如此理所当然。”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就算盲目都快乐,也只有真心相爱才可能了解什么叫深刻。”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让我相信幸福是真的,还有什么能让人更虔诚,身边有你我就有了答案……” 音乐到了尾声,顾子言拿着麦克风转身面对黎舒站着,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你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吗?” ------------ 51、我还好吧? 关掉水龙头,黎舒回房取了一件浴袍,擦干顾子言身上的水珠,把她包好了抱进房里。 她的头发还湿着,黎舒担心她会感冒,又关了空调。 把顾子言头朝外的放在床上,黎舒拿出吹风把她的头发吹干。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更大难度的挑战来了。 他得帮她把内裤换下来,不然容易感染细菌,会生病。 黎舒不太清楚自己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把顾子言弄好之后,他已经浑身大汗淋漓了,是热的,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完全没有追究的必要。 连忙冲进了浴室。 他泡了个冷水澡。 只是用冲洗的方式已经不能把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给浇灭下去了,他在冷水里足足泡了半个小时,这才让他那个高昂的地方一点也不情愿的低下了头。 黎舒穿好衣服出去,没有看顾子言一眼,先在床头边关了灯,然后才摸黑在她身边躺下。 这个时候,他不敢让屋里有什么光亮,他不能看她。 欲望的产生只需要一瞬间,但除了得到释放,感到满足,还没有一种能把它彻底消灭的办法。 他现在是欲求不满的状态,很不满足! 结果当然就是一夜无眠。 ****** 天刚微微发亮,黎舒就起床了。 这一晚,他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的“睡”得很难受。 他没有一分钟不是清醒的,身边睡着那么一个尤物,他如果还能睡着,就该被怀疑是不是不行了。 顾子言醒过来的时候,时间也还早,刚过了七点,她费解的环视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哪里?怎么入眼全是男人的东西? 头还有些宿醉后遗留下来的疼,顾子言托着脑袋回想发生了什么事,顾振雄带她去参加商业晚宴这一段她倒是记得很清楚,遇上黎舒,又遇上叶熙空和东方静这一段,她也不模糊,那后来呢,还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她好像喝醉了,再之后的事,却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片段了。 记忆中,是黎舒带她离开的。 所以……这里是黎舒的家? 顾子言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怎么带她回家了?他以为她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 可是,她怎么隐约的记得好像是她说的“我们回家吧。”? 后来,她似乎还说过“快点,我等不及了。”“玩火。”这一类的话...... 顾子言惊恐万分的抓了抓头发,她不会做了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吧? 有可能...... 要知道,她清醒的时候就垂涎过黎舒的美色,要是喝醉了,还不借着酒劲儿把他给一举拿下,生吞活剥了? 完了,她对他用强了? 顾子言两眼都开始出现散光,这个可能太吓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黎舒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啊。 可是......遇上这种事情,男人是不介意被宰的吧。至少她要是男人肯定会来者不拒,又没什么损失,更不用承担意外怀孕的风险,顶多出点力气,流点汗水而已。 所以,事情的就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发生了? 顾子言欲哭无泪的看着身上的浴袍,还洗过澡了,这种湮灭证据的要求一定也是她提出来的。 她平常的习惯不就是不洗澡绝对不能睡觉的么! 酒果然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她以后坚决不能再喝醉了,就算喝醉也不能醉在有黎舒的地方。 顾子言死命的告诫自己。 但……眼前这一关还是要过的啊。 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顾子言准备先去洗个脸,然后再来面对她对黎舒用强了这件事。 走进卫生间,却一眼就看见用推拉玻璃隔开的浴室里,她和黎舒的衣服水淋淋的躺在地上。 昨天晚上发生的画面更多的被她回想起来了,她把黎舒拽倒了,她还当着他的面儿把衣服脱了,她还……顾子言想都不敢去想,她还慰问了她的两座小山峰! 噢,让她去死吧。 她这样的行为......简直是无耻的勾引! “咚、咚。” 门外有人在敲门,很显然是黎舒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在床上又没有找到她,知道她在卫生间里。 “你醒了?”他隔着门问。 顾子言只是嗡声嗡气的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黎舒也没有一直站在外面,说了句:“那我叫人送早餐过来。”然后就离开了。 顾子言眼神呆滞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木然的洗了洗脸。 一会儿出去了,要怎么面对黎舒? 是要诚恳的的跟他道歉,说:“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冲动,请你原谅我?” 还是要用下流的手段? “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自认倒霉吧,要是你心理实在不平衡,大不了我让你XXOO回来一次。”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感觉像小学老师常说的——损坏公物,照价赔偿? 不行,不能这么说,真要这么说了黎舒肯定能掐死她,而且会在掐死她之前先让自己爽透了。 还是道歉好了。 可是,如果黎舒不接受她的道歉,提出要求负责的话,她该怎么办? 答应?她肯定不甘心。 不答应?会不会显得她像个吃霸王餐的无赖? 好纠结! 顾子言在精神混战中恍惚的上完了厕所。 拉开厕所的门走出去,她听到门铃在响,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了黎舒走过来的脚步声。 她连忙站在窗户边,背对着门假装看对面的大楼。 黎舒走到她旁边,说:“去吃早餐。” 顾子言点了点头,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去。 顾子言直觉的想甩开他,但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对他做的那些事,比起他现在牵手这个动作,不过就是芝麻遇上西瓜,差距老远了,又忍了下来。 跟着他一路忍耐的走到餐桌边,面对面的坐下。 早餐是面包加牛奶,顾子言其实还比较喜欢,但却一口也吃不下。 她拿着一片面包,愣了半天才咬下一小口后,终于忍不住说:“昨晚......” 黎舒的口气听不出是好是坏,“昨晚你喝醉了。” 顾子言能够理解他的心情,这种被强迫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好受不了,却不知道黎舒心情不够好是因为被强行哑火了。 她还偷偷的撇了一下嘴,腹诽道:谁不知道她喝醉了,她要说的是喝醉以后的事。 “我......”顾子言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要问出她到底是怎么把他给享用了还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犹豫了再三,她竟然问了一句:“我还好吧?” ------------ 52、我们分手吧 黎舒防不胜防的咳了一声,他猜到顾子言会问昨晚的事,但却没想到她的问法竟然这么……奇特,顾子言这句话对他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吓。 顾子言自己一说出口也悔得肠子都绿了,她的语言系统是怎么运作的,为什么会蹦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这听起来简直就是浓缩的自卖自夸,完整版是:“我的技术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弄疼你?” 她拿面包当餐巾纸来使,竖起来挡住她和黎舒之间的视线。鸵鸟的本性又回来了,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 黎舒好以瑕整的看着她被面包遮住只露出了一个下巴的脸,微微一笑,“你很好,很热情,也很大胆。” 顾子言吓得手都软了,面包也掉在餐桌上,热情?大胆?那代表了什么? 顾子言惶恐的看了看黎舒,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被虐待过的痕迹。但黎舒已经脱了睡袍,换了比较正式的休闲装,把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顾子言有点想哭,黎舒这个样子和过去那些刚过了洞房花烛夜的新媳妇儿有什么区别,分别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衣服下面有真相。 这真是要命的真相。古往今来,多少悲剧血淋淋的告诫过后人,冲动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顾子言想都不敢去想她将会面对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估计是她被吓傻了,她竟然更离谱的问黎舒:“那你呢?” 黎舒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十分坦白的说:“我不太好。” 他这样说已经是很婉转了,如果要直接一点,肯定是:我很不好,这一晚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生不如死的噩梦。 顾子言不能理解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换作是她,肯定是扑上去,对他又哭又咬的。 突然之间,她蓦地想起她从来就不曾真正理解过他的一言一行,从她们还没有开始交往的时候,他不就每次都让她意外吗? 一股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的心间就像被投了一粒石子的湖面,一圈一圈的漾开涟漪,不能平静下来。 黎舒的笑容令她觉得非常扎眼也非常难受,一句早就准备好的话就这样烦躁的顺口溜了出来。 “既然你感觉也不好,那我们分手吧。” 黎舒的笑容霎那间就粉碎了。 他直直的盯着顾子言看了半天,见她没有任何补充说明和把话收回去的意思后,不悦的站起身来,沉着声音说:“公司里还有事,我要出去一趟。” 顾子言坐在椅子上没动,甩了黎舒这样的男人其实需要很多勇气,而且,他那难得一见的阴暗声音也能把她吓得两腿发软,她如果站起来,肯定会站不稳。 但也不能就这样因为害怕就退缩。 从试完了那两件伴娘礼服,到被叶熙空当成服务员,再到她看穿黎舒怂恿顾振雄和他一起骗她参加那个以打击她为目的的商业晚宴,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分手了,虽然她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享用了他的肉体,但那什么也改变不了。 顾子言直了直身子,坚定的说:“你没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 黎舒暴戾的瞪了她一眼,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却清晰无比的告诉她,他不答应! 顾子言似是而非的冷笑了一下,他不答应?为什么,她拒绝他让他觉得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可笑,他受到的刺激比起她的,不过是九牛当中最不起眼的那一毛。 顾子言真想这样把心里的话痛快的说出去,但一想到和黎舒这样骨子里都渗透着奸诈的人硬碰硬,还是有点忌惮后果。 她尽量把分手这个结果描述成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决定,像给一个顽固分子作思想工作一样,晓之以理的劝黎舒,“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过程中发现合不来也很正常……” 黎舒面无表情的瞄着她,等她继续说。 顾子言还是被他吓住了,暗暗的哆嗦了一下才接上话,“现在分手总比结婚了再离婚的好。” “嗯,你说得很正确。”黎舒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随手把椅子拎开,朝门口走去。“我今天一整天都很忙,你昨晚也累了,就好好在家休息,中午我会叫人给你送饭过来。” 顾子言闷闷不乐的咬着嘴,给她送饭?这听起来活像她是被他援助的贫困儿童一样! 就算他们之间有差距,也不可能差这么多吧。分手的决定是对的,完全正确!顾子言庆幸自己及时的和他说清楚了。 可是,黎舒好像还没有明确的表态接受她们分手的事实…… “等等。”顾子言急急忙忙的喝住他,她需要一个准话儿。 却看见黎舒的背影完美的消失在门后面。 顾子言手忙脚乱的想去追,睡袍勾在椅子上,拌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摇摇晃晃了几下才稳住脚步,她低头想对衣服发泄一下不满,结果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突然就迈不动步子了。 她要真这个样子出去,估计不被人当成疯子,也会被当成从火坑里逃出去的卖什么的妇女。 回房打电话叫顾子语给她送衣服过来。 顾子语的手机关机了。顾子言蓦地想起她的手机尸骸还在她的公寓里,连电话卡也葬身在那里。 又拨给顾子问,他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虽然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但他还是很难得的发挥了一次家人情怀,都没奚落的问顾子言出了什么事,就直接答应了。 顾子言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关键时候,还是家人靠得住啊。 结果,顾子问一问:“我把衣服送去什么地方?” 顾子言真的就哭了。她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她只能从高楼林立的周边环境,分辨出这里还是城市。 叫顾子问先等等,她准备走到楼下去看看小区叫什么名字,衣服也不用送了,他直接把她接回去就成。 却发现黎舒的大门很高级的用了密码锁。 顾子言再次泪眼朦胧,她被禁足了。 ------------ 53、一切设想都很多余 超级挫败加郁闷的挂了顾子问的电话,顾子言在床上摆了一个最大限度的“大”字,“释放”怨气,她还泄愤似的咚咚咚踢了几脚。 黎舒的床很软,她这样一脚踢下去,就踢了个大窟窿,伤不到她,也起不到任何发泄的作用。 徒劳无功,顾子言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心里的不平衡达到顶峰,为什么她要这么憋屈,她现在是被囚禁起来的人质,她完全可以打电话过去理直气壮的向他问罪! 迅速的拨通黎舒的电话,趁着等待他接听的空档,她还分秒必争的在脑中构思了一开口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什么话,怎么才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自己的可悲可泣和他的罪大恶极。 没想到她的一切设想都很多余,接电话的根本不是黎舒,而是他的麻烦你秘书。 “黎总现在在开会,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我会帮你转达。” 顾子言呆呆的愣住了,心里的感觉就像买了一堆潜水装备,但到了海区一看,才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一片干涸的沙滩。 一腔的怨念还没来得及横空出世就瞬间夭折了,她要对秘书说什么,总不能说:“放我出去。”或者是,“我要穿衣服。”吧。女人天生爱八卦,这些话一经秘书的嘴,恐怕就不是转达给黎舒一个人知道了,而是会转播给全世界知道,到那时,全球的华人和能够听懂普通话的外籍人士都会知道她被黎舒关起来了。 顾子言只能把满腹的抱怨继续咽在肚子里,悻悻的说:“没事,我就想问问中午吃什么。” 秘书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顾子言听得出来,她是在暗暗的讽刺她还不到九点就想着吃午饭,不是一条一般的米虫。 愤恨挂断。 这通电话让她的郁结情绪又上了一个台阶。 蓄满力量一脚跺下去。 顾子言忘了她已经不在床上,这样用力的亲吻地板,她的脚立刻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她哎哟的呼叫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来回的打转。 脚上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看样子好像还有浮肿的迹象,委屈的情绪铺天盖地的袭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一地。 顾子言伤心的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和一颗受伤的心去冰箱里拿冰块敷脚,才发现黎舒的冰箱和她公寓里的保持了同一个级别的干净程度,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她又返回卧室的厕所去接水。 千辛万苦的走回卧室,顾子言才恍然回神,她这一脚跺坏的是脑子么?否则为什么不去厨房接水,这里的距离要远好多,而且一进门就能看见她和黎舒在第一案发现场留下的犯罪证据。 顾子言愣愣的对着那堆衣服出了一会儿神,最后捡起了自己那几件,拿个盆子装起来,接了点水,慢慢的搓洗起来。 反正闲着也没事,而且她总是要有衣服穿才能出门的。虽然她的行动自由暂时被限制住了,但有备无患,她还不相信她就没有逃生的机会了。 洗完了礼服,顾子言把它晾在阳台上,再不辞辛苦的折回来洗内衣。脚也不敷了,她感觉好像不怎么痛了,只是走路的时候还有点跛,顾子言没太在意。 洗内衣的时候,她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她的内裤也在。顾子言突然出了一头汗,吓的。 她的内裤在这里,那她穿的是什么? 连忙撩起睡袍一看,果然不是她的。上面印着米奇图案,十足的幼稚却让她大惊失色。顾子言更加彻底的想起她的亲戚还没走,细细的感觉了一下,内裤上还真的垫了卫生巾。 她努力的回想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她醉得睡过去以后,还能梦游一般的自己帮自己换衣服吧,但如果不是她,这屋里唯一剩下的人……就只有黎舒了。 顾子言脑子里充血一样的昏胀,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她和黎舒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既然是他帮她换的内裤,那他就该知道忌讳,这个时候XXOO会倒霉三年的! 她的心可以放下来了,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轻松了丝毫的感觉。 能不紧张吗,她穿的是谁的内裤啊,是不是新的,上面有没有病菌啊? 顾子言神经病发作了一样丢下内衣就在黎舒的卧室里到处翻找,很快的,他整洁的房间就像被打劫过了一般凌乱不堪。 顾子言翻了衣柜,没有;翻了床头柜,也没有;甚至连电视柜都翻过了,还是没有。她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她新铺的“地板”上,绝望的认清现实:没有任何收银条能够证明她穿的这条是黎舒半夜出去特地为她买的,这不过是条被别人使用过的二手货! 各种妇科病的症状恐怖的在顾子言脑海里轮番闪现,她气急败坏的扯下身上这只米奇,用投篮的方式扔进了厕所。 扔出去之前,她还偷偷看了一眼,她的亲戚已经趁着她喝醉的时候,提前回去了。 顾子言更恼火了,来没个准儿,走也不打个招呼! 其实,她十分理解爸爸妈妈这么着急把她嫁出去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怕她例假不准会影响她将来生孩子,妈妈曾经就非常直接的跟她说过:“早点结婚,早点要孩子,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早点治疗,也好早点康复。” 顾子言觉得她现在就可以去看不孕不育了,完全不用等到结婚以后。 她想到了拨114查询医院的电话,预约医生,越快越好。 站起来去拿手机,睡袍底下嗖嗖的冒着凉风,顾子言一下子就放弃了打电话的初衷。 还是先把衣服洗了,不然这样也没法儿出门啊。 把内衣内裤都洗干净,顾子言尽量把它们拧干,然后还拿吹风把它们吹得差不多了才找了个采光最好的位置,守着阳光把它们晒干。 她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摸一摸有没有干,终于,在她孜孜不倦的摸了第N次之后,已经没有太明显的湿润感,顾子言连忙把它扯下来穿在身上。 刚刚穿好,她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 顾子言竖起耳朵,确定这声音不是来自她的精神领域。 实在是太好了,这里终于不止她一个活的了。 ------------ 54、Jakia,很高兴认识你 走到客厅一看,真有人来了,是麻烦你秘书。 秘书把餐盒放在茶几上,又用上次在别墅那种怪怪的目光奇异的看着她,说:“顾小姐,黎总叫我给你送午餐过来。” 顾子言看得出来她在怪异什么,不外乎就是他们的战斗也太激烈了,所以她才连下楼解决自己温饱问题的力气都没有。 她还真想告诉她,错了,她不是没力气,而是出不去。如果不是黎舒的房门设了密码,而且他还没把密码告诉她,她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撑死自己都有富余! 瞧瞧她摊上了什么变态老板,偏偏秘书的眼中还浑然不觉的写着羡慕:“黎总对你真是体贴。” 顾子言一阵恶寒,这算哪门子的体贴,顶多算是包吃包住而已。这有什么值得感动的,坐牢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对!就是坐牢,她觉得她现在的心境真跟蹲班房是一样的。如果真要找出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别人都有个刑满释放的盼头,而她,没有获释的可能,只能伺机越狱。 顾子言毫不领情的对秘书说了句谢谢,歪着头看了一眼,包装袋上写着新雅粥城。 就让她喝点粥,是怕她精力补充充沛了跟他没完么? 肯定是,不然怎么会连碟小菜都没有,只有一份萝卜干和泡白菜! 她的午饭就等于稀饭加泡菜?顾子言想要大声的抗议,这是虐待俘虏,这是违反战后和平! 也不知道这顿午饭比起秘书来回开车的油费,哪个更值钱。顾子言都替他心疼,既然都这么大老远的来了,就算没带点山珍海味,起码也该见到荤味吧,不然时令蔬菜也是可以接受的,为什么却偏偏只有泡菜? 看来黎舒真打算防着她了,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他错了,她不会负隅顽抗的,她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纠缠,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离他远远的! 虽然她现在是被他关起来的笼中鸟,但秘书能够进来,就肯定能够出去,她只要抓住机会跟着她出了这道门,就能逃出生天了。 顾子言聚精会神的留意着秘书的每一个动向,这就是她命运的转机啊。 秘书似乎没有发现顾子言在打什么算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专心完成她的工作,“对了,顾小姐,黎总有份文件忘在书房里了,麻烦你拿出来一下,我一会儿带回公司交给黎总。” 顾子言下意识的对她的“麻烦你”起了戒心,但又觉得自己草木皆兵的样子很锉,站起身来跛着脚去了黎舒的书房。 黎舒的书房很大,书柜就有一面墙那么多,不过文件这种东西肯定不会出现在书柜里,顾子言很上道的直接朝他的书桌走去。 东翻西找,他的书桌上哪有什么文件,明明只有几本杂志。 该不会藏在杂志里了吧? 顾子言心里那么想着,虽然明知道没那种可能,却还是动手去翻了翻。 没办法,黎舒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意外经历,她落下“越是不可能,越是有可能。”的反转后遗症了。 结果文件没找到,却有一个全新的发现,杂志里有一篇专访,采访的对象是一个媒体人物——Jakia。 Jakia是个美得令人心惊肉跳的气质美女,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从容自信也令人望尘莫及。 顾子言叹为观止的啧啧称赞,“美人,真是美人。” 毫无新意的职业装穿在她身上,都能给人一种风情万种的韵味。她手里拿着照相机,眉宇和唇角都是信心满满的靓丽笑容,迎着明媚的阳光站在那里,分明就是一幅图说词解——这就叫秀外慧中。 顾子言羡慕嫉妒恨的想,如果她能有她一半的出色,那就够了。 只是这一半,也是根本不可能实在的幻想。 顾子言心里突然有点难过,人比人,气死人,这话还真是不缺乏实践证明的真理。 然而她难过的地方还不仅仅在于她和Jakia差距,她还发现了这个Jakia应该是和黎舒关系绯浅的人,因为她认得她手里拿的那个照相机,就是她和黎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黎舒拜托她从她们家保镖手里拿回来的那一部。 这个额外的发现令顾子言的手一松,杂志就掉到地上去了。借着透过玻璃照耀进来的阳光,她似乎恍惚的看见黎舒和这个Jakia站在一起,男女都有才,而且男女都有貌…… 一个恐怖的念头钻进了顾子言的脑袋,那只米奇该不会是这个Jakia的吧?虽然她轻熟女的气质和幼稚一点也搭不上边,但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黎舒还能悠然自在的帮她买卫生巾呢! 说到卫生巾……顾子言认为,她终于能够理解黎舒为什么能脸不红气不喘心跳也正常的扎堆在超市里的女性用品区了,她昨晚垫的那个和黎舒买给她的是一个牌子。敢情是他早已经经验丰富了! 看来……这个Jakia对他是调_教有方啊。 没想到,这种恶趣味也有施教者和受教者! 佩服,顾子言真是发自五脏六腑的佩服,黎舒和Jakia都是属于转基因的进化物种,和他们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外太空来的地球入侵者。 吸了吸鼻子,顾子言庆幸自己够早的认清了现实,她和黎舒真的不合适,如果非要让她们俩硬凑在一块,这日子简直无法想象,估计就算再出版一部《悲惨世界》也描述不完。 顾子言更有决心和勇气了,她要从这里走出去,远离黎舒的生活,从此以后,再也不见! 把杂志捡回书桌上放好,Jakia,很高兴认识你,更高兴认出了你的照相机。 顾子言走出书房,刚出了门口就低着头对秘书说:“不好意思,我没找到,不然你自己进去找找。” 秘书没有任何回音。 顾子言还以为她生气了,怨她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谁知举目一看,这屋里哪儿还有秘书的影子,就只有她一个人。 可恶!她分明就是趁她进书房的时候,悄悄地溜走了。 顾子言欲哭无泪的望着紧锁的大门和窗外海阔天空的美景,奔赴到落地窗前,还夸张的趴在上面做出一个想要突破它挤出去的姿势,不能接受现实的说:“上当了。” ------------ 55、你们都干什么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黎舒出人意料的回来了。 顾子言当时正在睡午觉,是脚上传来了一阵疼痛的感觉,把她给痛醒的。 睁开眼睛一看,黎舒正握着她的脚踝。 顾子言把腿一缩,戒备的盯着他,心里暗自怀疑,你懂不懂家庭护理,别把我给揉残废了。 黎舒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的问她,“怎么搞的,脚肿得这么厉害?” 顾子言没好气地嗤了一声。 黎舒懂了,她是在“强”“烈”的抗议他,就算把自己弄到受伤也在所不惜。 他看着卧室里好像被入室抢劫过的模样,完全不用想,就能够猜到他不在家的这半天时间里,她都是怎么过的。 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他一语双关的说:“受伤了也好,这样你就跑不了了。” 顾子言气愤的一脚踹了过去,没把黎舒踢出个好歹,自己却痛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不明就理的看着自己的脚,明明没有什么恶化的趋势,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就疼痛难忍了? 强忍着噬骨的痛楚,顾子言不以为然的说:“不一定吧,有本事你把门打开,看我跑不跑得了。” 哼,她连衣服都能够洗,还是纯手工洗的,能走不出他这个三居室! 黎舒摆明了是看扁了她,把手一摊,做出一个给她让路的姿势,“你跑,你跑给我看看。” 顾子言嘴一瘪,黎舒现在的表情简直就是过去的老鸨子胁迫不肯接客的姑娘的嘴脸,只差性别不对,如果他是个女人,肯定能说:“你跑呀,跑得远远的,不要让老娘逮到,否则落到老娘手里,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可惜他低估了她的决心,她现在的想法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她情愿缺胳膊断腿,也不要再跟在他身后无休止的丢人现眼! 尤其现在又多了一项原因,他过去的经验丰富,又是季澜,又是Jakia,她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落下病呢! 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 黎舒见她还真有打算要走,很不高兴的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床上,蹙眉说道:“别逞强了,我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黎舒看似用了力,却没有让她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顾子言还是抗拒的扭动了一下,她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 黎舒像瞪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调皮孩子一样瞪了瞪她,手下也使了劲。 顾子言不敢动了,心里却大声的痛骂他:骗子,骗子,说话不算话,不是让她跑吗? “我要去医院。”她垂死挣扎的宣布自己的抗议。 她的企图很明显,就是一定要离开黎舒的牢笼。 黎舒似乎只是想达到让她就医的目的,对于用什么样的方式,他并不坚持。但他还是很善良的提醒了她一句,“我这里没有衣服可以让你穿出门。” 顾子言回瞪了他一眼,这算什么,以退为进?她才不上他的当。 “我自己有衣服。” 黎舒笃定的笑了笑,“你的衣服还能穿吗?” 顾子言也笑了,“能,我已经洗过了,而且这会儿应该也干了。” 黎舒的脸色突然转变成了认真,他把顾子言扳过来和他面对面的坐着,肃然的问:“子言,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难吗?” 顾子言茫然了两秒,话题怎么毫无预兆的转开了?而且,黎舒那种又严肃又深沉的表情,看得她的心一点招架力没有。 “也……不是很难。” 顾子言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得这么婉转,婉转得根本就不是她要表达的意思。她真想抽自己,多好的一拍两散的机会,她怎么就没有勇气实话实说呢? 看吧,黎舒美男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他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下一秒马上就要说出:“既然你觉得我并不难相处,那我们就继续交往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顾子言被最后那句充满色_情幻想的“我会好好疼你的。”吓得一个激灵,争分夺秒的抓紧时间补充,“只是很难受。” 黎舒马上又变脸了,顾子言说的难受让他也很难受。 他的难受看在顾子言眼里,她也不好过。她感觉他随时都能扑过来,把她给活活的憋死。她浑身都在发出“危险,快跑。”的信号。 跑是绝对不行的,她能跑过他?估计要是被他逮到,能把她另外一条好腿也给弄肿了。 那硬的不行,来软的? 顾子言差一点就要去安抚黎舒,但想到他们终究要经历这个过程,才咬着牙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死就死吧,斩立决比凌迟处死痛快多了! 顾子言刻意表现出来的无动于衷刺激到了黎舒,他放开她,站起身来,沉着脸到客厅里去打电话。 他帮她叫了医生,虽然顾子言没有在他的话里听见“某医生”这样的称谓,但她却听见他嘱咐对方带跌打的药酒和膏药,一切就十分显而易见了。 顾子言的鼻子莫名的一酸,她有种隐隐的预感,黎舒的细心,在她们分手了以后……可能会令她怀念。 黎舒正在生着气,打完电话后也只是在沙发里坐着,没有进去,所以他错过了顾子言脸上想哭的真正表情。 过了没多久,来了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黎舒才领着他一起进来。 男人像视察工地一样格外仔细的环视了卧室里的一地狼藉,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顾子言在他全方位的打量下,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扬起手用那种要死不活的嗓音软绵绵的向他打招呼,“嗨……” 被黎舒面露凶光的瞪了一眼。 顾子言没有看他都能猜到他现在想说什么,“你的喉咙也肿了?”“你不能好好说话么?”或者是更直接的“你是白痴吗?”,但她没有理会他。 她自己都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像个傻帽儿,但这叫精神转移法,是用来分解那个男人的注意力的,懂不懂? 他也不想让别人误会他这间卧室里的凌乱是怎么来的吧,尤其她的脚上还带着伤,怎么想都觉得很容易误导别人,让人浮想联翩。 男人颇具威严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然后一丝不苟的问她:“哪只脚伤了?” 顾子言很不高兴的指了指她的右脚。 什么嘛,一个医生而已,高傲得跟只公孔雀一样,她还没有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医生哩,有上班时间穿西装的医生吗?有空着手连个医药箱也不带的医生吗? 她看他更像上门来噌饭的! 男人抓住顾子言的右脚,看了一眼,都肿得像只猪蹄了,他终于忍不住说:“你们都干什么了?” ------------ 56、气势的问题 顾子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吧,看吧,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 黎舒倒是十分坦然,面不改色的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和我没关系,我也刚回来。” 顾子言两眼泪花的望着他,他说谎,和他有关系,有大关系,都是因为被他气疯了,她才一不小心自残的。 男人看顾子言的眼神变成了不可思议。 顾子言懂,他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家里玩儿也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很神奇。 为了使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怪异,顾子言坦白的交代了自己的丰功伟绩,“我洗了三件衣服。” 黎舒眼神阴霾的盯着她,似乎是忍无可忍的问:“你洗了‘三’件?” 顾子言没找准他话里的重点,昂然的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外面晾着两件,她身上还穿了一件,虽然布料少,那也是独立成品啊。 黎舒的眼神更凶狠了,顾子言不小心的对上,吓得直想往后缩。她敢打赌,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场,他能直接跳上床来和她肉搏。 男人迅速了解了眼前的情况,像个调停的仲裁人员,面带微笑的拍了拍黎舒的肩膀,友情建议:“请个保姆吧。” 黎舒把他手抖开,闷不吭声。 顾子言在心里替他准备了几套回答方案,“不请。”“没钱。” 男人笑了笑,蹲下身去揉顾子言的脚。 疼痛的感觉排山倒海的袭来,顾子言痛得啊的叫了一声,本能的把腿往后缩。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低声警告:“别乱动。” 顾子言委屈的抱怨,“很痛。” “这会儿知道痛了?”男人不痛不痒的贬了她一句,然后指使黎舒,“你去扶着她。” 黎舒好像有些不乐意,文风不动的杵在那里。 顾子言对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很来气,一把把他拽在床上,理直气壮的说:“请遵医嘱。” 黎舒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在她眼中看到一种“就是要你陪着我一起痛!”的坚定神情。之后,他才非常麻溜儿的伸出一只手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另外一只手压着她的右脚,然后拧着眉对男人说:“你就不能轻点。” 男人不怀好意的说:“抱歉,不能,力道不够这肿消不下去。” 顾子言又想哭了,黎舒找来的这个医生肯定是和他有仇的,他今天上门来就是为了“手”刃仇人,可怜她……就这样成了无辜的被牺牲品。 “喂……”她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姓什么叫什么,只能用喂来代替,“你是什么星座的?” 男人微微一愣,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套路,喂这个称呼也让他听不习惯,更重要的是,有两团火苗朝他喷射了过来。 但短暂的呆愣之后,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狮子座。” 顾子言回想了一下狮子座有什么性格特征,然后又问:“什么民族?” 男人的意外更甚,头上的两团熊熊烈火也燃烧得更加肆无忌惮,他顶住猛烈的火力,耐心的说:“汉族。” 他有耐心,但黎美男没有了。 黎舒箍紧了顾子言,不知道在向谁撒气,“还要不要看病了?” 男人笑了笑,“不是没耽搁手上的工夫吗?”这样也不行? 顾子言扬起小脸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讨好的征求他的同意,“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黎舒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没有批准,但是也没有驳回。 顾子言就当他答应了,问道:“喂,你是哪里人?” 男人一听就笑不出来了。 黎舒却笑了,他总算明白了,顾子言兜了这么几个圈之后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心情瞬间大好,他用手肘碰了碰显然也明白过来了的男人,催促他,“问你是哪儿人呢,还不快说。” 男人愤恨的轮番赏了她们一记卫生眼,磨着牙说:“放心,不是蒙古人。” 顾子言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他不是蒙古大夫,早点自报家门嘛,没说清楚之前,她还真是有点放心不下。 也不知道是确定了医生的籍贯没有问题,还是因为有黎舒陪在她身边,反正后面的过程里,顾子言觉得一点也不痛了。 直到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膏药贴在她的脚踝上,说:“好了。” 她还浑然未觉。 ****** 送走了医生,差不多也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黎舒拿着手机问顾子言,“晚上想吃什么,我去订餐。” 顾子言摇了摇头,“我不在这儿吃。” 黎舒知道她的意思,却故意把她的话扭曲了来听,“你想出去吃?” “不是。”顾子言气急败坏的低吼,他就不能坦然的面对她们不合适这个事实吗?她必须清楚的、明白的跟他说:“我要回家。” 呃……这好像也不够直奔主题吧,太婉转了。 勇气这种东西果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想想她从早上到下午再到现在,不就是这样一个枯竭的过程么? 她的勇气现在完全不够用了,说出来的话距离中心思想也差得很远。 不过,尽管她婉转得都要偏离主题了,但还是刺激到黎舒了。 他的脸一沉,不悦的把手机扔在床上,站在她的面前,说:“我们谈谈。” 顾子言抬头看着他,点头,“好。” 黎舒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真想和我分手?” 顾子言仰望着他,话明明就在嘴边,但却没有说出来,反而随着这个抬头仰望的姿势直接滑进了肚子里。 其实她也不一定非要说话,只要再次点头,问题就解决了,但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头就是点不下去。 过了半晌,她突然开口,说:“你先坐下。” 顾子言发现了,是黎舒的站姿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先不说他站得高、她坐得低,在气势上两个人就有了差距,就光是这么一直伸长了脖子抬头看他,那也是很累的! 哪里还有精力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黎舒的嘴角轻扬了一下,顾子言没有干脆的甩给他一个“想”字,令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但这种好心情维持的时间极短,他刚坐下,顾子言就痛快的秒杀了他的喜悦,“我早上说的话,是认真的。” 果然是气势的问题,他的高度一和她持平,她说话就顺畅了。 ------------ 57、请神容易送神难 黎舒的嘴又快速的歪了歪,这次是气的。他刻意的停顿了一会儿,把呼吸和情绪都调整到平稳的状态。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神情极为平静,“给我一个理由。” 简直就像面对生意场上的合伙人,“想要散伙?说说原因。” 顾子言一下子就聳了,她的理由似乎有很多,不想被人当成保姆,不想被人当成服务员,不想被人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两个字——自卑。 这一切,都是她的尊严意识在作祟。 这个理由很难说出口,如果她真对黎舒说:“和你在一起伤了我的自尊。”,估计他分分钟就能把她灭了。 而且,他那样泰然正色的直视她,令她觉得她这个理由十分可笑……和渺小。 黎舒等了她半天也不见她说话,妖魔化的变身成她的同盟,“我来帮你说。” 顾子言一点底气也没有的点头,“你说。” 黎舒言简意骇一针见血的直击问题的根源所在,“你在自卑。” 顾子言差一点就“嗯嗯”的傻傻承认了,猛然一惊,发现情况不对。黎舒都知道原因了还明知故问做什么?而且,他那风轻云淡的口气又是什么意思,觉得她是无病**?还是根本就认为她心智不健全? 正想问个明白,黎舒却轻缓但迅速而且权威的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克服。” 顾子言觉得自己突然间就被激怒了,他帮她?他是正义的使者,还是光明的化身,他要真有那么伟大就用个圆把自己圈起来,再在周围划上几条线,把自己挂到天上去发光发亮,普照众生,不要汇集了能量来荼毒她一个人。 顾子言冷笑了一声,问:“怎么克服?再多带我去参加几次昨晚那样的商业晚宴,让我在一次次的打击中坚强的挺过去,然后勇敢成长为脸皮厚心也麻木的女人?” “子言。”黎舒浑身无力的叫她,脸上从容的神色变成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子言没有察觉他有什么变化,她只是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是全然不信他说的话。 黎舒耐心的向她解释,“叶熙空的事,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 顾子言嘲讽的哼了一声,“还真是你安排的,你是怎么说服顾振雄出场的?给他钱,还是你从他那里拿钱,照顾他的生意?” “……”黎舒微微的愣了半秒,十分不确定的问:“你都知道了?” 顾子言无言的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他很意外她知道真相?他觉得这种低俗的伎俩能过骗过她?她真有那么笨? 在黎舒的眼里,也许是的。顾振雄请他吃饭,她却脑子不够使的把顾芮叫上;听见程茗扬要结婚,她又不由分说的想去拆散人家的婚姻,这是聪明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不能,她干了,所以她笨! 但笨蛋也有脑袋灵光的时候,植物人还能创造生命的奇迹呢! “分手吧。”顾子言淡淡的说,语气里尽是疲惫。她找到了能够搬得上台面的理由,“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不能接受你安排,可能你是好意,但我感受到的只有欺骗。” 黎舒明显是被她再二再三的提起分手这两个字激恼了,“你这是借题发挥!” 顾子言也开始撒泼,“是又怎么样?” 空气中都是星火点点,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顾子言做好了和黎舒大吵一架的准备,她预谋着吵过之后就能不欢而散了,只要和他闹崩,分手也就成了顺其自然的事。 谁知黎舒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冷静了下来,淡然的说:“我不同意。” 顾子言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她又打错算盘了,她早该想得到,她的任何计划在黎舒的意外风格里都会没有意外的胎死腹中。 艰难的张了张嘴,顾子言刚想说什么,又一如既往的被黎舒抢先,“我也可以给你一个理由。” 顾子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因为他这一句话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想不通他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理由,难不成……他喜欢上她了? 绝对没这个可能,这个想法还没有成形,就被顾子言直接枪毙了。 果然,她很有自知之明,黎舒从容平稳的宣布了他再次令她意外的答案,“请神容易送神难。” 顾子言的身子木然一沉,这个理由……很充分。 她没有追问黎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肯定会说:“说交往的人是你,说分手的人也是你,在一起、不在一起都是你一个人的决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别做梦了!”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他的面子不允许她先提出分手,而她伤了自尊却无法摆脱他这个噩梦。 她又何必再明知故问,这样做只会把她显得更愚蠢、更可悲。 顾子言的身子沉了又沉,犹如她跌落谷底的心一样。 黎舒却站了起来,平静的拿起电话订晚餐,仿佛这段差点就擦枪走火了的谈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子言听见他荤素搭配的点了一大堆,仔细回味了下,似乎还讲究了营养均衡的原则,但她却一点吃饭的心情也没有。 本来嘛,他们俩才协商分手失败,他就弄来一桌满汉全席,活像是要庆祝她被战败了一样。 心里更加堵得慌,誓死坚定决心,不吃,宁愿饿死也不吃! 电话突然响起,顾子言游魂一般的接起,说话的声音比暮春的微风还轻柔无力,“喂——” “……”顾子语又确定了一遍她没有打错电话,才敢叫她,“姐?” “子语?”顾子言就说怎么还会有陌生人给她打电话,原来是顾子语换了电话号码。想起她从她的公寓里火气冲天的离开的样子,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样?出完殡了吗?” 顾子语消化了一会儿,才理解顾子言说的出殡是怎么回事,遗憾摇头,“没有,他又复活了。” 不想提旷牧魈那只战斗力超强的怪物,顾子语直接把话题跳开到顾子言身上,“你呢?在干吗?”听口气好像比她更糟糕。 顾子言突然来了说话的力气,大声的吼道:“在准备绝食!” ------------ 58、她和黎舒的日子是走到尽头了 顾子语呵呵的笑,这么大声是要说给谁听? “别绝得太彻底,明天早上还有家庭会议需要你列席,留点力气回来。” “家庭会议?”顾子言在脑海里翻了翻日历,悲哀的发现她对年月日和星期几的印象都很模糊,看来这段时间真的过得太浑噩了。 “今天星期几了?”她们家的惯例是每个星期六早上八点召开家庭会议。 “星期五。唐老师说了,你上一次就缺席了,这一次要是再不出现,你的下场将会很惨。” 顾子语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对于这个由唐老师提议召开并主持的会议,已经在她们家按时按点风雨无阻的传承了将近十五年,就算遇上唐老师不在家的情况,她也能通过视频会议把她们远程监控了。 想一想,唐老师都具有这种跑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她们的决心和能耐了,缺席的代价将会是多么的悲惨。 顾子问曾经以身试法过一次,下场就是被唐老师领到最平民化的理发店里,给他理了个刚刚从高墙里蹲够日子放出来的劳改犯的发型。 顾子言当时差点劝顾子问节哀顺便。要知道,在这个家里,他的爱美程度是可以和顾子语并驾齐驱,并列第一的,被毁容成那样,他还不会想死了? 顾子言也终于知道唐老师在这个家里坚不可摧的地位是怎么奠定的了,她深知每个人的要害是什么,而且每次都专掐那个地方。 顾子言的要害有两处,第一,她不想结婚;第二,她也没能力自食其力;这两点随便唐老师掐她哪一处,她都能不战而降。 顾子言连忙答应,“知道了。” 为了表明自己积极响应号召的决心,她还主动补充交代了回家的时间,“我一会儿就回去。” 没办法,她就算不怕自己惨,也怕她的银行卡惨。而且,回去与不回去,还说不准哪一个更惨呢! “好,家里见。” 顾子语轻快的挂断了电话。 顾子言也收了线,抬起头就看见了黎舒。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也不知道她的电话他听到了多少。不过不要紧,一点没听到也没关系,她很乐意为他复述一遍。 “家里有事。”顾子言扬了扬手机,说,“我要回去一趟。” 她不信这样他还不放人。他要是真敢这样做,她一定会添油加醋的无限放大他的罪过,让唐老师好好的掐他,掐死他! 果然,黎舒点点头,答应了,“好,我送你。” 顾子言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 黎舒有些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于是顾子言就知道自己错了,她又忘记了,婉转,一定要婉转。 赶紧找个好理由安抚黎舒被拒绝了的坏心情,“你不是点了菜吗,一会儿人家来送餐,家里总不能没人吧。” 黎舒接受了她迂回的解释,“嗯,有道理。” 转身离开。 顾子言看着他从卧室走到客厅里,心里非常不踏实。通常,黎舒的轻易妥协都是为了让她死得更难看,她已经摸索出规律来了。 事实证明,还真是那样没错。 黎舒到了客厅,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走到了门口,看样子是准备换鞋。他背对着顾子言,从头到脚都写着几个字——“惹我?你死定了。” 顾子言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他是准备把她留下来等送餐的人。 不,不,留她一个人在家怎么行,她又开不了他的门,这不明摆着要让她听那些送餐的骂她吗?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订的餐,如果是那种小餐馆,里面都是些素养不高的小市民,她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说不定连她的祖宗都会被连坐! 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顾子言赶紧急切的叫住他,“黎舒,你等等。” 黎舒根本没有回头看她,自顾自的完成换鞋的动作。 顾子言见他完全不为所动,别说赏脸瞟她一眼了,连停顿的意思都没有分毫,急了,“你别走!” 黎舒已经把拖鞋放进了鞋柜里,似乎马上就要去开门。 顾子言急糊涂了,竟然口不择言的骂了句:“你走,你走,走了以后就永远别再回来!” 黎舒转过身,神奇的盯着她看了看,末了才风轻云淡的提醒她,“这里是我的家。” 如果她想赶他出去,除非她先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要是真成那样,偶尔被她扫地出门,他可以不介意。 顾子言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委屈了,她从床上站起来,单脚跳出卧室,愤恨不平的说:“好,好,你的家,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黎舒看她一步一步的跳过来,自己也跟着心惊肉跳,而且她的话里带着些自然流露出来的岔音,既像抱屈,又像撒娇,让人心怜。 黎舒一脚踢掉鞋子,也没有再穿拖鞋,赤着脚走到顾子言面前,土匪一样的把她抱了起来。 顾子言大受惊吓,他是要抱她去哪里? 难道是卧室?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古往今来,床都是化解家庭矛盾的最好地方啊。 连忙半撅着身子双手护在胸前,两眼警惕的瞪着黎舒,色狼出没,小心失身。 不过……这方向,好像不是往卧室去的。 顺着黎舒的视线一看,目标原来是沙发。 警报解除了,顾子言也开始迟缓的发作了。 “放开我!”她又抓又挠的攻击他。 黎舒按住她的手,化解了她更像抓痒的扑打。 顾子言又用上了脚,她也不在乎了,大不了他还手,他要是真打她,她就能理直气壮的以家庭暴力为理由让他身败名裂的从她身边滚蛋了! 先踢出了完好无损的那只脚,第一脚的气势很重要,如果一开始她的力道就不够,家庭暴力很有可能就会转变为危险游戏了。 谁知黎舒洞穿了她的企图,身子灵活的一侧,就轻驾熟练的躲开了。 顾子言不死心,又拿另外一只脚开踢。 黎舒这次脸色变了,他有些暴戾的瞪住顾子言。 顾子言不怕死的回瞪他,来啊,来啊,你打我啊。只要你敢碰我一个DNA,我就让你以光年的速度马不停蹄的消失! 黎舒有什么不敢的,他的手按住了顾子言的手,没空招架她不安分的脚,那他也只好出脚了。 一只腿跪压在顾子言的双腿上,她整个人就动弹不得了。 顾子言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俩的姿势有多猥琐,挣扎的动了一下,“你放开我!” 黎舒压得更紧了一些,脸也欺到了离她的鼻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顾子言对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再看看自己的手脚都被他压住的样子,这才警觉他们现在这一上一下的姿势,真像是土匪抢亲后硬逼着良家妇女及时行乐的模样。 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气,她现在很方便……也很危险! “放开。”顾子言很想再次大声呵斥他,但声音却低得像祈求和讨饶。 黎舒深深看着顾子言,顾子言以为他会无赖的说:“我不放开又怎么样?” 谁知,她又想错了,他凝视了她半天,像评估一个项目是否能够赢利一样正经八百的说:“会吵会闹,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这个样子哪像是自卑的人?” 顾子言真想扑上去咬得他粉身碎骨,她非常确定,她和黎舒的日子是走到尽头了! ------------ 59、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一直磨叽到晚上十点,顾子言才如愿从黎舒的牢笼里出来,重获自由。 在楼下等黎舒取车的时候,顾子言非常仔细的看了一眼小区的名字,好像是在铭记自己的杀父仇人。 “……子言?”有道声音从她侧面不确定的传来。 顾子言转过身随意的看了一眼,邵安伦? 她微微的愣了愣,然后扬起一抹浅笑自然的问道:“安伦,你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他也住在这个小区里? 这里是高档社区,房价贵得令人咂舌,一两黄金都换不到半个平方,看来这几年他们的公司赚了不少钱。 呃……不能说他们,他们已经成为彻底过去的过去式,现在再这么称呼不合适。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平淡不惊的开始,说是老得掉牙也不为过,但收官的时候却波澜壮阔,还赶了个“三人行”的潮流。 刚开始那段时间,顾子言以为自己以后见到这个背叛过自己的男人,就会条件反射的蹦上去大耳刮子扇他,她还一人分饰了仲裁人员的角色,劝自己要克制,他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动用暴力。 谁知……真的见面了,她竟然能够笑对他谈吐自若,顾子言都佩服自己的得体。 邵安伦没有回答顾子言的问题,而是坚持己见的抒发了自己的感慨,“真的是你,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顾子言又笑了笑,“怎么?我有什么变化吗?” “变漂亮了。”邵安伦很诚恳的说,说完之后,他的心竟然毫无预兆的抽了一下。 顾子言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不还是原来那样吗? 不,该说比以前更糟糕,脚还伤了呢。 “你也变了。”她很自然的说。 邵安伦似乎却有一点不自然,脸色都微微发青。 顾子言把他的局促看在眼里,蓦然意识到她的话很容易令人想到机场那一幕,她连忙补充说道:“变得会说话了。” 邵安伦尴尬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以前……” “嘟嘟……” 两声喇叭活生生的打断了邵安伦的话,黎舒从车上下来,走到顾子言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波澜不惊的说:“走了。” 顾子言抗议的扭了一下,抬眸看着黎舒,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有你这么旁若无人的吗? 她觉得有点尴尬,也是,她和黎舒两个人现在的关系都有点混乱,再加上一个邵安伦,更乱了。 黎舒接收到她的目光,才假装恍然的发现了邵安伦,轻轻颔首,笑里藏刀的说:“你好。” 邵安伦并不认识黎舒,但他和顾子言的亲昵姿势却足够说明他的身份。 邵安伦非常不是滋味的想,他当了她的男朋友一场,他们之间的亲密最大限度也就是这样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正式交往了一年以后,公司接了一笔大订单,庆功宴的时候两个人都喝得有点醉了,借酒壮胆才有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才多久的时间,不到一个月,顾子言就有了新的对象,而且看样子,她们的进展还十分神速。 邵安伦不太愿意去想她们刚才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虽然他的脑子已经被金屋藏娇这四个字给占领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很无耻,顾子言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珍惜,但她去了别人身边他又觉得难受。 这种难受的情绪影响了他,邵安伦竟然忘了礼貌的回应黎舒的问好,哪怕只是伪装出来的礼貌。 黎舒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依旧笑得春风得意,“你来找乐萝?” 一句话问得邵安伦和顾子言都傻愣了。 邵安伦:他怎么知道乐萝?又怎么会知道我和乐萝在一起?难不成他调查过我?还是他不只是调查了我,还动了其他的手脚,不然他和顾子言之间是怎么回事? 顾子言:原来那个为人大方的姑娘叫乐萝,听黎舒这顺溜的口气,好像和她很熟嘛。熟也是应该的,邵安伦不是准备从她们出来的地方进去吗,那就表示乐萝和黎舒都住在这一个单元里,搞不好还是同一个楼层。 顾子言心有感慨,乐姑娘显然也不是一般的姑娘,能住在这种地方,非富即贵啊。 她看邵安伦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谁能对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无动于衷,肯定是要鄙视的! 黎舒却始终保持着淡定从容的微笑,淡定从容的从正面给了邵安伦一枪,让他想躲也无处可躲。 气氛其实很尴尬了,但就如同广告词里说的那样,没有最什么,只有更什么,混乱在开始以后通常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另外一个女主角——乐萝,摩登上场了。 她在楼上看见邵安伦的车开进了小区,却又迟迟没有等到他上楼,于是下来接他。 乐萝首先看见的就是邵安伦,她连跑带跳的哧溜过去,挽住邵安伦的手臂,开心的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顾子言差点去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其实这句话本身也还没什么,但乐萝说话的嗓音却是能够腻死人的那种甜蜜,想想自己以前和邵安伦谈私事比谈公事还正经的样子,她真的感到不值……替邵安伦不值,他早该外遇了。 邵安伦似乎对角色的适应能力有点慢,他面如菜色的扯开乐萝的手,低声说:“别这样。”听起来还像是被人捉奸的样子。 乐萝不满的撅起了嘴,像跟藤条一样把邵安伦的手臂缠得更紧。 邵安伦扯不开她,脸色更加不自在,声音也更小,“还有人在。” 乐萝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她家客厅,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了看怎么不懂自动消失的路人甲。谁知路人不是路人,是熟人。 “黎舒哥。”乐萝又惊又喜的叫他,“你怎么也在这儿,来,我给你们介绍。”她很热络的指着邵安伦,“这是我的男朋友安伦。”又指了指黎舒,“这是黎舒哥,他就住我家对面。” 还真是对面,顾子言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这都猜得中。 邵安伦的脸已经不像是脸了,更像一块调色板,青一片,紫一片。 这个叫黎舒的男人,和乐萝是邻居? 黎舒一如既往的维持温和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不快不慢的说:“这不是正准备送你嫂子回家,碰上你们了。” “嫂子?”乐萝一下子来了兴趣,淘气的歪着头,是要从下往上打量顾子言。 礼服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再来看脸,乐萝瞬间僵化……这个人……不是顾子言? ****** 乱入的作者:今天晚上八点为小笨猪淘淘加更一章,各位亲们,多多留言吧,有花花和票票就更好了。 ------------ 60、真的分手了 虽然她好像有什么地方看起来不一样了,但她确定是她没错。 顾子言正在掐黎舒,谁让他信口开河的把她封为乐萝的嫂子的,她要是真有一个昼夜都穿抹胸和热裤出没的小姑子,她还不如去当尼姑算了,至少六根清净了就不会心疼,她也不用在大家都盯着那一片白花花的肉看的时候,吃亏的想:这属于个人景观,不能免费欣赏! 感受到乐萝的视线直接而尴尬的射过来,顾子言才悻悻收手,极度不满的瞪了黎舒一眼,冷然的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她没有应对这种复杂场面的经验,还是走人比较简单。 乐萝傻乎乎的哦了一声,看起来比她还经验不足。 顾子言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乐姑娘还有这么纯真的一面?那她还敢学人家第三者插足!如果她是一个泼妇,光是用骂的,就能让她哭爹喊娘! 想想自己今天在黎舒家里闹的那一出,她其实离泼妇也不远了。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泼妇,不然遇见前男友和三晋二,也不会自己落荒而逃了。 黎舒却走得十分优雅从容,他还很讲究风度的对她们微微欠身,让顾子言感觉她们现在好像是在走星光大道,准备参加最佳男主角和最悲情女主角的颁奖典礼。 最佳男主角的表演天分无懈可击,黎舒替顾子言开了车门,还细心的拿手挡着车顶,生怕她撞到头。 顾子言窝火得很,她非常怀疑黎舒磨磨蹭蹭的动机,他是眼睛瞎了吗,看不出来她想尽快离开的决心有多么强烈? 终于等到黎主角演完了虚情戏,自己上车坐好。 他们刚上车,乐萝也跟着从无比的尴尬中跳了出来,对邵安伦说:“我们也上去吧,看你也累了。” 邵安伦涩涩的点了一下头,他真的累了。 乐萝伸手轻抚他皱紧的眉头,“晚上就别回去了,疲劳驾驶很危险。” 邵安伦不知道怎么会转头看了顾子言一眼,刚好顾子言发现车窗没有关好,伸手去关,无意间和邵安伦的眼神对上了。 她也不清楚手下的动作怎么就停了,可能是乐萝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她以前挺不称职的。 黎舒替她关了窗户,他们的视线纠缠被他突兀的隔断。 顾子言十分怨恨的瞪他,混蛋,他不是很有风度的么?这样没有心理准备的碰上,大家都在集体难堪,就他一个人自在得跟没事儿人一样,这会儿猴急什么? 他越急她越看,她要和他抗争到底! 黎舒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她,一踩油门,车飞快的开出去了。 出了小区,他的车速渐渐慢了,但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却有几根青筋显然的突起。 顾子言瞧见了,但她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值得愤怒的地方,刚才在楼下,他不是从头到尾都在看她难堪,而且整个过程中还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 他的微笑让她难受,他这会儿的愤怒更让她摸不着头脑,顾子言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车速不知道是又快了,还是变慢了,顾子言感觉到车身通体震了一下,她的头也险些撞在车玻璃上。 回头一看黎舒,他泰然平稳的坐着,好像很专心的在开车一样。 顾子言再次觉得身边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她一点也琢磨不透。 一口气憋在心里,顾子言很想发作,但几次和黎舒吵架的经验告诉她,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就算把口水都骂干了,都伤了不他分毫,最后气死的还得是自己。 只能用厌恶的眼神瞪他、瞪他、狠狠的瞪他! 下一秒,黎舒却突然开了口,他的语气很淡,但讽刺的意味却十分浓厚,“怎么,听见乐萝留他过夜,你心里不舒服了?” 顾子言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他还好意思提乐萝,如果不是他非逼着她留下来吃晚饭,吃完饭以后还硬逼她陪他看了一部电影,她这会儿早到家了,还至于遇上乐萝和邵安伦! 等等……黎舒不会是故意拖着她让她碰上这两个人吧? 太有可能了,他对她玩的花招还少吗,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先例。 顾子言绝望的笑了笑,感觉自己就像黎舒的一个玩偶,而且是变形金刚那种,被他拧成各种不同的姿势来玩弄。 “对,我就是不舒服,如果不是乐萝,我和安伦现在还风生水起的过着安稳日子,就是她的出现,破坏了原本平静美好的一切。告诉你,我厌恶她,厌恶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你!” “嘎吱——” 黎舒猛然刹了车,他面色阴沉的看着顾子言,她竟然对他说厌恶?她厌恶他到底是因为乐萝,还是因为邵安伦?! 黎舒低低的冷笑了一声,“我和乐萝有关系吗?”是她还想和邵安伦保持什么关系,所以看他和乐萝都嫌碍眼吧! 顾子言被他的可怕神色吓得一怔,随即又昂首挺胸的和他对视,她有什么好怕的,这场架她本来就期待已久,不吵也许今晚她还睡不着了! “得了,黎舒,你敢说你和乐萝是今天才认识的,你敢说她勾引安伦的事你不是一清二楚?上次你安排我去机场,不就是为了让我认清现实,成全乐萝?” 黎舒抿紧双唇,脸色更加骇人,“我这么做是为了乐萝?” 顾子言哪能肯定,都说了黎舒的心思不能猜,猜来猜去都会碰上意外,全是白搭,但这种时候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关键的是气势,她的声音都拔了尖,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难道不是?” 黎舒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还很有心情的笑了笑,“是,当然是。” 他的声音又恢复成了顾子言第一次在电话里听见的那种温和,而且他这么轻易又干脆的承认,反而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黎舒也没有再说什么,保持沉默的重新启动车子,飞速上路。 没过过久就到了顾子言的家,顾子言从车上下来,黎舒一见她落地,就伸手关上车门,掉头回家。 车门险些刮到顾子言,黎舒视而不见,什么也没说,连句再见都没有。 顾子言看着车子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突然觉得,这一次,虽然她们都没有提起分手这两个字,但他们......真的分手了。 ------------ 61、怎么能这么快就想他? 夏天的清晨是表现力最好的时候,空气中混合着没有散尽的夜来香香味,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在欢快的唱歌,一派鸟语花香的美好景象。 顾子言刚洗完脸,就听见门口传来乒乒乓乓的敲门声,抑扬顿挫的按不想长大的调子响着,接着是一串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最后才听见一句既熟悉又陌生的话:“起床了,开会了。” 顾子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开门。 脚上的肿已经消褪了大半,但还是有点痛,走起路来也像个跛子。 真不知道她那一脚是怎么跺的,伤己的威力这么大。 打开门,看见顾子问站在门外,还是穿着睡衣,还是刚起床的原生态,但已经不是幼稚的HelloKitty了,虽然垢面,但却不蓬头,发型换成了阳刚又精神的板寸。 顾子言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长大了,又觉得,他都长大了,自己就老了。 顾子言有些说不出的伤感,她的心境......好像真的在一夜之间变老了。昨晚,她辗转难眠的在床上翻腾了一夜,像过了十亿光年那么久才迎来了黎明......也是该老了。 她以为吵了完架就能够睡得着,谁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彻底的失眠了。活了这么多年,就失眠了两次,两次都发生在这一个月,两次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顾子言有些不可自抑的低落,不想被人察觉出来,她把那些酸涩情绪都小心的掩饰起来,勉强的微微一笑,问:“怎么是你?” 叫她们起床的工作以前不都是唐老师亲力亲为的? 顾子问表情很复杂的咂了咂嘴,“我是接班人。” 顾子言的笑容又深了一些,很庆幸她只是外表像个儿子,但内在还是个女儿。 顾子问看见她的笑容,更加憎恨这种因为性别导致的不公平待遇,愤恨的双手紧握成拳。 “叮当——” 铃铛的声音又传来了,顾子言歪着头看了看顾子问的手,问:“这个都给你了?” “嗯。”顾子问扬了扬他手里拽着的镇家之宝——一柄手动的摇铃,“这是传国玉玺,从今天起,我就正式继位了。” 顾子语也开了门,听见他们的对话,没什么精神的插了句嘴,“新皇登基,是不是该大赦天下?” 顾子问遗憾的摇了摇头,“皇太后还在垂帘听政,我只是个傀儡。” 顾子语挠了挠他的头发,分不清是奚落还是安慰了,“可怜的皇上,都没有一点实权。” 顾子问条件反射的挡开顾子语的手,不悦的说:“别弄乱我的发型。”想一想自己现在短得抓都抓不住的头发,又泄气的说:“弄吧,弄吧,现在你想弄乱也难了。” 顾子言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唐老师和顾振雄都去了山西的那个星期六早晨。 那一天也是顾子问来敲门叫她们起的床。 顾子语被吵醒以后,一脸惊叹的看着顾子问,同样是首先拿他的头发出了出气,然后语气讥诮的说:“我还在想唐老师不在,谁会把她的传统发扬下去,原来你是小子。”哼了一声,继续骂他,“你不是每天都要睡美容觉的吗?好不容易唐老师不在,还不抓紧机会睡个昼夜不分,跑出来学什么打鸣的公鸡?” 顾子问想回敬她一句“我是公鸡你就是母鸡”,想到确实是自己破坏了这大清早的美好气氛,才很有自觉的没有回嘴,挫败的抓了抓乱得像鸡窝的头发,悔恨的咬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到了这个时候就自然醒了。” 结果得到一枚嘲笑的白眼。 顾子问觉得很没面子,不服气的反问了句:“你们怎么也起来了?” 顾子语面有菜色,不说话。 顾子言神情还算正常,淡然的说:“唐老师虽然走了(而且还心情极好的给了她们一次放生的机会,通知本周会议取消),但她的教诲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顾子问噗嗤一笑,“姐,你是在念挽词吗?” 顾子语也笑了,走了几步过来和顾子问并肩站着,一副统一战线的模样,“我看挺像,反正姐的样子随时去参加葬礼都不会失礼。” 顾子言扫了她们各人一眼,仗着自己老大的身份,说:“开会。唐老师不在,会议由我主持。” 顾子语和顾子问对视了一眼,一起不给她面子,“唐老师都没在家,还开什么会。” “那怎么打发时间?大家都起来了。” 顾子问提议,“姐,不如去你的公寓玩儿吧。” 顾子言不怎么赞同,“有什么好玩的,那边什么也没有。” 顾子问依然坚持,“买买就有了,我和顾子语先去帮你开门,你出去买点吃的回来,记得多买点,大家都不会做饭,中午别再饿着了。” “......” 顾子言气愤的赏了他一个白眼。 顾子问知道她还是不同意,连忙拉过顾子语,奸诈的说:“老规矩,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顾子言连那个白眼都省了,他这是光明正大的作弊,但凡产生分歧,顾子语哪一次不是站在顾子问那边的。 果然,顾子语笑得千娇百媚的说:“姐,我只吃名尚里面的东西哦。” 顾子言真恨自己,她怎么就再次上当,轻易妥协了,如果她那天坚持自己的意见,没有回她的公寓,没有去名尚,没有碰见顾芮,那......就不会遇见黎舒了。 顾子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怎么想起黎舒了,距离他们分手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她……怎么能这么快就想他? 回过神来,才发现顾子问和顾子语都不眨眼的盯着她看。 “怎......”顾子言还结巴了,“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只是写着两个字,心事。” 这话听起来像幸灾乐祸,但顾子问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现在是她们三姐弟都在历经磨难的时刻,谁也不比谁好过,又何必互相打击。 顾子语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她没有问顾子言出了什么事,只是提醒她:“姐,一会儿见了爸妈,你别这幅样子,不然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顾子言轻轻的扬起了嘴角,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古人还真没骗人,没发生这些事,她还没机会感受顾子问和顾子语对她的关怀呢,患难见亲情,值了! 姐弟三个一起下楼。 顾子语和顾子问又是一人架着顾子言一个胳膊,她们说了,她是病患,又是老人,要享受特殊的尊敬和照顾。 顾子言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好心情又荡然无存了,老人两个字是个引子,她的思维又要开始发散了。 ------------ 62、为黎舒死了一次 在自己的专属沙发里落座。 顾子言和顾子语对面坐着,都是单人沙发,唐老师和顾振雄两个人要了张三人沙发,顾子问要和他们对称,一个人坐了三个座位。 顾子言以前还不觉得爸爸妈妈重男轻女,现在却有这个认知了。 看看,顾子问身边有两个空位,就算以后娶了老婆生了孩子,都不愁没地方坐,再反观她和顾子语,单人沙发,自己一个人坐还嫌不能摊开手脚,要是以后往家里领个人,那不是更加拥挤了...... 停停停!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领什么人! 正想敲敲自己的脑袋,顾振雄携着唐老师像参加名流聚会一样从二楼上风度翩翩的下来了。 三姐弟集体起身,迎接二老。唐老师一直很注重他们的礼仪教育。 顾振雄轻轻颔首,又压了压手,用动作来代替语言:免礼,免礼。 顾子言在他们落座以后才坐下。 顾子语和顾子问与她行动一致。 大家都坐好了后,唐老师给顾子问使了个眼色,宣布他可以开始了。 顾子问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身板,字正腔圆的说:“大家……” 由于是第一次,估计顾子问还不太适应这样严肃的说话方式,两个字之后,他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口气也随意了,“大家随便发言啦。” 唐老师严厉的劈了一眼过去,恨铁不成钢。 顾振雄拍了拍唐老师的手背,扮演和事佬,“这才刚开始,你别对子问太苛刻。” 顾子问朝顾振雄投去感激的一瞥,亲爹啊。 眼角不小心扫到唐老师,心虚气弱的往后一缩……后妈。 “您先说。”他朝后妈摊开双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唐老师垂下眼不看他,她看不了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男子汉气概也没有,以后怎么撑起这个家? 她也没说话,唐老师是个腕儿,她有“代言”人。 那就是顾振雄。 “我们的煤矿公司下周三就开张了,我和你们妈明天要动身去山西,提前做些准备。这一次,我们可能要十天左右才会回来,你们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 接下来按理应该顾子言说,但她找不到该说什么,所以给顾子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 顾子语没辜负她的托付,主动接下了发言权,“我下周也不会在家,公司接了个项目,我要陪同主管一起去韩国出差,周一就走。” 顾子问跟着公布最近的动态,“我也要离家几天,也是下周一,我报了个登山的旅游活动,去台湾。” 顾子言频频点头,都有事,都不在家是吧,那好,她可以独霸天下了。她正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调整。 “既然你们都不在,那我就留下来看家咯。”她超自然的说,自然得都过了,显得她的轻快非常的假。 ****** 顾子言一个人在家呆了三天,这三天里,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手机。 因为家里有人去了外地,尤其是顾子问和顾子语,走得都还挺远,所以顾子言是瞥着手机,等她们打电话回来报平安或者是告诉她遇见了什么奇闻趣事。 谁知……手机一直保持安静,别说电话了,连条短信也没有。 顾子言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难道是没费了? 拨通中国移动的客服专线,一查,余额还多着呢。 还是坏了? 她像拍信号接收得不好的卫星电视一样拍了拍手机,结果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把电池都给拍下来了。 顾子言坐在游泳池边的藤椅上,电池落到地上弹了一下,然后“咚”的一声,掉进池子里了。 她配合意境的站起来,望着碧绿的池水微微入神了一会儿。 去捡吧,她不会游泳,这么跳下去为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游泳池中间才是深水区,边上的水并不深,估计就能淹没她的腰。 顾子言放心的往前走了几步。 走着走着,她又想,电池掉进水里就不能再用了吧,没那个必要费劲儿去捞了。 她放弃了初衷。 准备转身的时候却一不小心踢到了池边的鹅暖石,痛得她差点蹦起来,弯腰去捂她的脚,谁料想重心不稳,没掌握好平衡,她就这样挥舞着双臂跌进池子里了。 哦……不对,挥舞这个词用得不恰当,虽然她的本意是想扑打几下来着,但由于距离游泳池真的已经很近了,她只来得及伸开双臂,然后就像殉情一样,直直的跌落下去了。 由于始料未及,顾子言跌到池子里以后,首先想的是:“我怎么就下来了呢?” 意识到自己是摔下来的之后,她又开始找不到重点的想:“我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他们会不会取笑我呀?” 竟然把上岸这件最最要紧的事给全忘了。 于是就留给大家一副她沉沉的坠入水里,一心求死的假象。 “快来人啊——大小姐自杀了!”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人这么喊了一声。 瞬间,所有不明白真相的旁观者和隔得老远的根本什么都没看见的人,一致统一思想把她的意外失足归结成了自杀寻死,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对讲机的信号声:“大小姐自杀了!” “在游泳池!” “快救人!” 顾子言听得心急,她的生活幸福得像朵花儿一样(虽然这朵花儿的卖相不怎么好,但那也改变不了花儿的本质),她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自杀,还非得选了溺水这种死得又慢死相还难看的方式? 根本没有理由嘛。 一着急,水就灌进她的嘴里了,顾子言倒想凝神屏气,但此起彼伏的跳水声接连传来,“咚、咚、咚……”听得她根本静不下来。 最主要的还是那些哀嚎,好像她已经芳魂归西了一样,“我这几天看大小姐就不对劲儿,她一直拿着手机等电话,我就知道她和黎先生吵架了,但吵架也不能寻死啊……” 顾子言很想骂人,哪个科幻家在这里大放厥词,她是在等黎舒的电话吗?她等的是顾子语和顾子问的电话。她们是吵架了吗?哼哼,告诉你,她们分手了,分手懂不懂? 算了,还是别让她们懂了……这听起来更该去死了。 但她不甘心啊,凭什么就这样为黎舒死了一次? 顾子言开始想起挣扎来了,但跳下来救她的保镖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准备打捞她了。 顾子言不想被他们像捞浮萍一样捞起来,左躲右闪的避开他们的魔爪。 水灌得更多了,她的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了。 手也渐渐没有力气了,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意识模糊之前,她很悲哀的感觉到:她还是被他们捞起来的! ------------ 63、还不如直接就一次性死亡 后面的事情,顾子言就不得而知了,她昏迷了嘛。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入目的都是人,有几个在顾家呆的时间比较久的老佣人还在偷偷的抹眼泪。 “你们……”顾子言开口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看来这次的意外事故还是有一定的摧毁力的。 她这种气若游丝的语气更加催泪了,三四个年纪还不大的小姑娘也放声哭了起来。 顾子言皱了皱眉,别哭了,再哭下去连她自己都会觉得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声音的威慑力不够,顾子言伸出手做了个打住的姿势,明显的哭声倒是没有了,但抽泣和抹泪的动作由于惯性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顾子言不能像关音响那样把她们的嗓门关起来,只能富有阿Q精神的自我催眠,她在这个家里的人缘还是挺好的,大家也是担心她。 “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她轻缓的说着话,很慢,但是却很清楚,“刚才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我希望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先生和太太。” 今天是煤矿公司开张的日子,让她们知道了,只会徒增晦气。 爸爸这样出身的人,是很讲究风水和运势这些的。 家里的人大多都是以前跟顾振雄一起混迹过江湖留下来的,时间久了,也知道避开这些忌讳,所以这一点完全不用顾子言担心,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大小姐请放心,这件事不会传到先生和太太的耳朵里。” 顾子言虚弱的笑了笑,“嗯。” “不过……”有个听起来相对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顾子言仔细的分辨了一下,就是刚刚造谣说她为了黎舒去寻死的那个充满科幻的声音。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预感灵验了,她听见她说:“我们通知了黎先生。” 顾子言一口血气往上涌,差点没气晕过去。 怎么能通知黎舒呢?虽然事实上完全是个意外,但他们不清楚状况,又喜欢添油加醋,传到黎舒的耳朵里,版本还不扭曲成了:“黎先生,你赶紧过来看看吧,我们家大小姐为了你,跳池自尽了。” 她都没法儿去想,他以后会怎么看她? 哭着闹着要分手的是她,分手之后寻死觅活的也是她,死就死个痛快吧,还被救起来了。 这算什么自杀嘛,分明更像吓唬人! 顾子言觉得她还不如死了呢,这样活着也没脸见人了。 “但是……”科幻家又说话了。 顾子言险些被她反复吓唬得吐血,“又但是?” 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她经不起他们的多重转折,她刚刚从死里逃了生,身体的各个器官都还虚着呢,特别是心脏! “但是,黎先生的电话没人接。” 顾子言认为她真的不应该被他们捞上来,被她们这样来回的折腾,估计寿命也长不了,还不如直接就一次性死亡。 “知道了。”她说话的声音更加虚弱了,刚才经历了二次惊吓,更没力了。“你们先出去,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 满屋的人逐一退了出去,走得没剩几个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电话在响。 “大小姐,你的电话。” 顾子言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她手机的电池不是葬身在游泳池里了,这样也能打得通?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佣人甲为她解答,“你刚才昏睡的时候,我们已经替你配好了相同型号的电池。” 顾子言的眉心突突的跳了,他们这种周到的行为令她想起了黎舒无孔不入的细心,她不知道该投以什么样心情。 手机已经递到了顾子言的手边,她有些呆傻的接通电话。 “丫头。”顾芮对她的专用称呼冒出来了。 顾子言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对她的来电是什么感觉。最开始好像有些不耐烦,觉得顾芮就是黎舒的托儿,她打电话过来肯定是黎舒的意思;但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之后,她似乎又有点高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被人纠缠也是有魅力的体现。 “姑姑。” 顾子言一边挥退剩下的佣人一边讲电话,一心二用再加上纠结,语气更弱了。 她才说了这么两个字,顾芮就听出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顾子言打起精神,尽量说得中气充足一些,“没事儿,睡了一会儿觉,刚醒过来。” “这样子的啊。”顾芮似乎并没有怀疑,开始直奔今天的主题,“你晚上有没有空?” 顾子言踌躇了一下。 顾芮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一个是在商海中沉浮过的女人,虽然隔着电话观不了顾子言的色,但却不影响她察言,就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停顿,她就洞悉了她是忙是闲。 “没安排吧,看你想了半天。” 顾子言嗯了一声,心想:她的半天过得真够快的。 顾芮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得到她的首肯后开始宣布她的邀请,“那晚上过来吃饭吧。” “那个……”顾子言想拒绝。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顾芮堂而皇之的扭曲她想说的话,“你想问怎么走是吧,这个就不用操心了,晚点我叫司机去接你。” 顾子言慌忙的张口,“不……” “怎么不用?”顾芮再次成功的抢话并曲解她的本意,“你这丫头,跟姑姑还客气什么?” 顾子言欲哭无泪,她要说的不是“不用了。”,而是“不是这样的。”! 她根本不想去她家,要是被黎舒看见她现在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就彻底没有劫后余生的必要了。 只是她身体无虞的时候都抢答不过黎舒,现在要超越黎舒的“教母”——顾芮,更是心有余而力差了老远,她只能眼睁睁的听着顾芮做最后的发言,“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顾子言泪眼朦胧的盯着手机看了一阵儿,她敢肯定,黎舒他们家以前肯定是从苦日子里奋斗出来的,连说话都是用抢的方式。 ------------ 64、自卑绝地重生 顾子言的车在黎氏集团的大门外停下。 去黎舒家吃饭之前,顾子言觉得必须事先和黎舒通通气,关于她们分手的这件事。 这事儿她还没有告诉她的家人,不是有意隐瞒,而是还没来得及说,她不知道黎舒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要先串串供,不然各执一词,会引起尴尬。 她打过电话给他,只听到了一句“你拨打的客户暂时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 没办法,联系不上,她只能来公司找他了。 但真走到这里,她又有些犹豫了。 她这样贸然的去找他,如果他不欢迎怎么办? 都过了大半个星期了,他没有打过一通电话给她,也没发过一条短信给她,似乎她根本就不曾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 看来,对于她们现在这种没有一点关系的关系,他适应得比她好。 顾子言难免胆怯。 司机见她有临阵脱逃的迹象,催促的说:“大小姐,该下车了。” 顾子言连连点头,去就去吧,大不了被扫地出门。 随行的哼哈二将替她开了车门,陪同她一起进去。 顾子言的身体还虚脱无力,怕她体力不支,这两位就跟着来了。 黎氏集团的保安在白天的时候都喜欢潜伏起来,顾子言如同上次一样,没有看见一个门卫,直接就进去了。 同样的,她又被前台拦下来了。 她不禁怀疑,这些娇滴滴的美貌前台,是不是深藏不漏的女保安?不然这怪异的情形也没办法解释呀。 “我们找黎总。”发言的是哼将。 顾子言觉得有个跟班的感觉挺好的,她只要使个眼色,他们就能帮她把想做的都做了,想说的也都说了,省心,省力。 前台小姐还是只认规章制度不认人的循惯例问:“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虽然她看见哼哈二将穿黑西装戴墨镜的样子,说话有些隐隐的颤音,但依旧贯彻执行上面交代下来的规矩。 哼将似乎非常不满预约这两个字,匪气更加外露了,他明明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下一秒就能抡起拳头揍人,而且不会给女人任何区别待遇。 “这位是顾小姐。”他一板一眼的说. 顾子言清楚的看见前台小姐闪了一下腰,明显被吓到了,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故作镇定的问:“哪个顾小姐?” 哈将也准备出马了,顾子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别再吓唬人家小姑娘了。 她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顾唐利贷的,烦请你通报一声。” 尽管黎舒曾经说过以后她来公司,可以直接上去,但她知道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过去的特权现在就不要拿来显摆了,自己找不痛快而已。 前台小姐非常敬业,拿着笔迅速在记事本上写下“顾小姐,顾唐利贷。”几个关键词。 然后…… “请问,”她心虚的瞥了眼那两位黑超大哥,明显害怕但却依然流利的问:“你在顾唐利贷的职位是?” 顾子言微微笑了笑,这姑娘“盘问”得真仔细。 黎舒自己一副说话“动听”的优雅王子样儿,却把底下的人都训练成了超有原则的律政俏佳人,都是能人啊。 不过,被这样追问的人,恐怕是要产生抵触情绪的。 顾子言有些不动声色的恼怒,别人都说了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她却两次都被同一个小姑娘拦下来! 她还是个身份拿得出手的人呢! 轮得到她来“审查”她?! 顾子言的自卑绝地重生,变成自负了。 “我的名片呢?”她轻声询问了哼将。 名片?大小姐哪儿来的名片? 哼将只意外了一毫秒,便面色不改的配合顾子言说假话,“您的名片刚好用完了。”他用了个“您”,还呈十五度的角度弯着腰回话,把对顾子言的恭敬发挥得淋漓尽致。 顾子言偷偷抿了抿嘴角,这些保镖在爸爸金盆洗手以后从几百号兄弟中被选中留下,还是有两把小刷子的,真上道,这么快就心领神会了。 轻轻拧眉,她有些不高兴的训斥他们,“用完了就不知道印吗?” 她还是用那种温和浅柔的音调在说话,但这样的效果却比大声嚷嚷来得更好。早就听说过最给力的说话方式就是用最温柔的嗓音说得别人哑口无言,今天尝试了一下,感觉果然相当不错。 前台小姐忍不住悄悄的伸手擦了擦汗,空前的危机意识迟缓的告诉她,这位穿着白裙子,看起来弱不禁风,说话也有气无力但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威信的顾小姐,来头不小。 哼将的反应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 他的头垂得更低,完全就是犯了错以后诚心悔改的模样,“是,我马上就去办。” 顾子言从喉咙里呢喃出一声“嗯。”,然后温柔却苛刻的问他,“给你二十分钟,够吗?” 哼将铿锵的回答,“足够了。” 转身离开。 哼将走了以后,前台小姐抵不住压力,主动把顾子言请到了会客室里去休息。 对比自己上次享受的待遇,顾子言深有体会的感觉到,有人很重要! 哼将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回来了,他双手递上了一张刚印好的名片给顾子言过目。 顾子言接过,只看了看职务……执行董事。 这名目真是立得巧极了。 这哥们儿办事,太让人放心了。 扬了扬手示意哈将把它送过去给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看了之后,更加惶恐了,双手都抖得很显然了。 顾子言得意的微微一笑,看别人出丑原来是这么好玩儿的一件事,她可以体会以前那些看她笑话的人是什么心情了。 以后,她要像现在这样,试着把角色互换过来。 前台小姐再看了她一眼,连忙把执行董事这几个关键字也记录下来,然后才用非常抱歉的语气说:“对不起,黎总外出了,现在不在公司。” 顾子言的笑容隐没了,她甚至差点坐不稳,摆了这么半天谱,又劳民,又伤财,结果黎舒根本就不在? 那她是作给谁看? 失望的情绪慢慢占据心田,黎舒总是带给她始料未及的意外,让顾子言十分挫败。 “我们走吧。”她瞬间筋疲力尽。 ------------ 65、欺人并自欺 刚站起身来,却意外的听见有人叫她,“顾小姐。” 顾子言侧眼一看,黎舒的麻烦你秘书。她轻轻颔首,“你好。” 秘书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觉得那天偷偷走了,有些对不住顾子言。 “你来找黎总?” 顾子言点头,“是的。” “黎总去城建局开会了,下午应该不回公司了。” 顾子言这才搞清楚状况,恍然的哦了一声,“城建局啊……” 还不错,是谈公事的地方。 ****** 顾子言上了车,负责开车的哈将问她,“大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顾子言暂时没有主意,叫他先等她想想。 还没有想好,就听到有人在敲她的车窗。 秘书拿着部手机,朝顾子言递过来,说:“顾小姐,黎总的电话,叫你接。” 顾子言茫然了片刻,才略显僵硬的接过来。 “喂——” 她说话的声音更小了,不知道是被自杀的时候元气伤得太重,加上刚才这么一番斗智折腾,导致她彻底无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黎舒的声音温和如一,只是听起来比原来多了些淡漠和疲倦,“听秘书说,你去公司了。” 顾子言说了声嗯,“打电话给你,你没接,我就过来了。” 黎舒沉默了一会儿,“找我有事?” 顾子言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先忙你的吧。” 黎舒沉默得更久,顾子言以为他已经没在讲电话了,却突然听见他说:“我只有半个小时空闲。” 顾子言的笑容变了味儿,恍然想起黎舒第一次约她喝咖啡的时候,他说没时间送她回来,让她自己开自己的车;后来他送子语回来那一次,他又强词夺理的不去上班,非要留在她的公寓里。 他的忙闲对比很强烈。 他忙与不忙,是要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挂钩的。 现在,他又很忙,也就是可以等同来说,在他心里,她们已经回到初见的时候。 顾子言满心都是苦涩,她曾经以为结束她和黎舒这段让她压力山大的交往能够让她过得轻松一点,但没想到……她的愁思更重了。 “没关系,说了我不要紧。”她心口不一的说。 “那好,再见。”黎舒一点也不留恋的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响起,顾子言望着手机出了神,秘书向她告别,她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都忘了把手机还给她。 等到顾子言意识过来的时候,秘书已经开着车走了。 “唉,手机!”她鼓足了力气喊,但声音的传送力却和她期望的相差甚远。 秘书根本没有听见,顾子言只看见她的车打了个弯,完美利落的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怎么办?”她对着手机苦恼。 哼将完全是摸准了她的心思在建议:“大小姐,我们把手机送过去吧。” 顾子言忸捏了一下,“这样好吗?” 秘书肯定是去城建局找黎舒,她如果跟去,不是显得她的企图很明显? 哼将用利害关系来帮她下定决心,“如果一会儿有重要的电话打进来,他们又没接到,可能会误事。” 顾子言一下子就动摇了大半,哼将的话现实有理。 这时,哈将居然完全不符合气质的蹦了句:“就这么极其愉快的决定了。” 顾子言突然就笑了。 欺人并自欺的终于同意,“那好吧,我就听一次你们的主意。” ****** 黎舒见到秘书赶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仿佛他本就没有任何期待。 秘书把回公司取的补充资料交给黎舒,黎舒就开始专心的看起来。 看的时间长了,又十分专注,眼睛有些酸胀的感觉,黎舒捏了捏眉心,准备继续。 秘书见他一脸倦容,建议道:“黎总,后面的会议还要等些时间才开始,不如你先休息一会儿。” 黎舒摇了摇头,“不必。” “还是喝杯咖啡提提神吧。”秘书劝人不倦。 黎舒抬表看了看时间,确实还有空闲,也不再坚持,“那好吧。” 起身朝外面走去,刚走出城建局的大门,就看见顾子言从车上下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和他一起出来但却没跟上他的速度,落后了一大截的秘书,眼里的斥责的意味不言而喻:下次有话直说,不要做这些小动作。 秘书露出一种“对不起,是我多事了。”的歉意。 黎舒宽容的抿了抿嘴,这回就算了。 顾子言看见黎舒回头的动作,差点就要钻进车里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看见她想转身就走? 至于么,她就这么不让他待见? 别人分手了不都是可以做朋友的么?更何况,她们还是强扭的亲戚呢,怎么着她的待遇也不该是这样。 有些委屈的站在原地,黎舒没有动,顾子言的心突突的下沉。 在她体力即将透支,快要站不住了之前,终于等到黎舒步履从容、沉稳不惊的向她走来。 “你来了。”他的开场白令顾子言觉得更没劲儿了。 心里有两股声音在激烈对话。 反对黎舒的一方:是因为站在公家的地盘上,所以他说话的方式才这么官方的吗? 支持黎舒的一方:知足吧,他没问“你怎么来了?”,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双方激烈交战,难分高低胜负。 顾子言心烦意乱,随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她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飘渺,脚下也变得虚浮,顾子言往后退了一步,靠在车上,才稳住身子。 顾子言不知道黎舒有没有注意到她这一步踉跄,但她很清楚,他始终笔挺的站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顾子言没说话,说话也是需要体力的。 黎舒可能是觉得在这种地方僵持不下有失身份,才不得已的建议,“前面有个咖啡厅,去坐坐?” 顾子言说好。 既然都已经来了,就把她想办的事给办了。 黎舒点头走在前面。 顾子言跟在他身后,都不确定自己是怎么走完那一段路的。她后来回忆起来,感觉像是飘过去的一样。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黎舒点了自己要的咖啡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问:“找我什么事,说吧。” 顾子言其实想先做一点铺设的,但实在也找不到其他的废话可以衬垫,只好随着黎舒直奔主题的态度有话直说,“你妈妈叫我晚上去你家吃饭。” 黎舒的眼神闪了闪。 顾子言一时没弄清楚他那是什么反应,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黎舒自嘲的笑了笑,语带讥诮,“怎么,你觉得这又是我的主意?” ------------ 66、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总是怀疑他,从来不曾真正的相信过他! 顾子言连忙摆摆手,否认,“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黎舒对她的说法似乎非常不屑一顾,“那我谢谢你了,让我少背了一次黑锅。” 这明嘲暗讽的样子,毫无保留的揭示了他的怒气。 顾子言也能够理解他,谁能对一个把自己甩了的女人没有点怨恨呢?尤其他的条件比她还好很多。 就算分手之后还可以做朋友,也要经历一个讲和的过程的。 她现在就是在完成这个过程。 赔笑脸也是必经的阶段。 顾子言局促的笑了笑。 可能是她这种孱弱的笑容,分解和吸收了黎舒的怒气,他重新招手叫来了服务生,替顾子言点了一杯冰摩卡。 顾子言还真没意识到刚才黎舒都没给她点东西,但这种时候,她宁愿他遗忘这些细节,她现在看见液态的东西就有一种快要溺毙的恐惧感。 “不用了。”她叫住服务生。 黎舒的眼光又带着不悦的情绪喷射过来了。 顾子言感受到他在瞪她,她强迫自己忽视他强烈的敌视,心无旁骛的说:“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一会儿就走。” 黎舒的俊脸似乎都变形了,因为生气。 “你问。”他很没好气。 顾子言觉得人之初,性肯定本是贱的,不然为什么黎舒这样对她,又是嘲讽,又是摆脸色,她却反而觉得比他温和的样子让她比较好接受? 思绪纷乱。 顾子言摇了摇头,抬眼瞥见黎舒很不耐烦的看着她。 “呃……”她立刻把一脑子乱哄哄的念头集体打包,塞进心底的角落,然后再回归主题,“我去你们家,你妈妈肯定会问我们之间的事,我该怎么说?” 黎舒面目不善的掀起眼皮看了看别的地方。 他已经不想再看她一眼。 服务生过来送咖啡,黎舒在咖啡里加了糖精和咖啡伴侣,慢慢的搅匀,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回答她的问题:“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家,你不用担心我会妨碍你。” 他说妨碍那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像是恨不得喝光她的血一样。 顾子言本来就还没恢复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十分显然,她又把事情搞砸了。黎舒对她的仇视情绪越来越深了。 默默低下头,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黎舒见她垂头默认,拦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略显烦躁的问:“我点的冰摩卡呢?怎么还没来?” 这个服务生刚好就是刚才为她们服务的那位,他瞟着顾子言的方向,有些冤枉的说:“这位小姐不是说不要了吗?” 黎舒挑眉凌厉的瞪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大家都听得见他的心声:“她说不要?我也说不要了吗?” 服务生额际开始冒汗,命苦的想:你们吵架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迁怒别人? 嘴上却唯唯诺诺的道歉,“不好意思,我马上送来。” 黎舒挥了挥手,表示他虽然犯了错,但他可以念在他是初犯,予以宽容。 顾子言很想替那个服务生说句公道话,但她自己现在都还没有脱离危险,再不自量力的去救别人,估计只能适得其反。 而且,看黎舒现在这火气冲天的样子,来点冰凉的饮品也是必须的。虽然,一个人同时点两种咖啡是一件有损形象的事。 顾子言作为诱发黎舒损人又损己的罪魁祸首,本来应该做点什么来息事宁人,但问题是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杯咖啡,如果是其他什么,像蛋挞啦,糕点啦,只要是固体状的,她也就接受了,哪怕是冰激凌,只要它不溶化,她也能忍受,但却偏偏是咖啡! 想起她溺水的心里阴影,他们还是损着吧。 于是最终,她还是只能悻悻的保持沉默。 冰摩卡很快就送过来了,顾子言虽然一直在心里默念:“这是黎舒自己喝的,这是黎舒自己喝的。”但黎舒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把杯子推到了她面前,带着几分命令口气,说:“喝掉它。” 顾子言惶恐的摇了摇手,“不……” 她不能喝,她光是看着它就有一种掉进了汪洋大海的感觉。 黎舒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还当她是在故意和他唱反调,以此来营造她们之间的生分感觉,口气更重了:“喝掉!不然你中暑死了,我还得落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顾子言莫名奇妙的啊了一声,她中暑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转念想了一会儿,才想通黎舒可能是误会了她现在这幅奄奄一息的垂死模样。 顾子言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但一想到家里的人是怎么定义她落水的原因的,她觉得……还不如就这么让他误会着。 心有戚戚焉的抿了一小口,恐怖的感觉马上就来了,顾子言艰难的努力了半天,才把那些快要死了的感觉压下心头,费劲的咽下去。 黎舒见她喝他点的咖啡就像服毒一样难受,生气的站起身来,走到柜台边结了账就离开了。 顾子言看着他走得决然的背影,委屈的想:又是哪里招惹到他了,她都冒着生命危险顺从他的意思了,还想怎么样? ****** 顾芮住在一片山水别墅区里。 顾子言是黄昏时分到达她的家的,那时候夕阳的余晖正好从这片美丽的住宅区慢慢隐退,景致美不胜收。 顾芮兴致勃勃的想要邀请顾子言四处参观一下,但她一下车,她就发现了她的脸色不对劲。 “丫头,你怎么了?”她很关心的问。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认来的亲戚,但顾子言是真的把顾芮当成自己的姑姑看待,所以也没想过隐瞒她什么,直接就把真话告诉了她,“今天不小心掉到游泳池里了。” 顾芮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去客厅里坐下,然后才关怀的责备她,“怎么那么不小心?有没有大碍,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子言笑了笑,顾芮这样三连问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爸爸妈妈虽然也爱她,但有顾子语和顾子问在,她们对她的爱就变得有限,加上她比弟弟妹妹逊色很多,她又是老大,爸爸妈妈对她的关心就更少了。 这种被人全意呵护的感觉,真好。 顾子言挽着顾芮的手,说:“没事儿,就是没什么力气。” 顾芮点了点她的额头,“以后要多注意。” 顾子言嗯了一声。 这时保姆过来叫她们过去吃饭,这个话题就停在了这里。 吃完饭,顾子言陪着顾芮去客厅里看电视。 顾芮每天都要看新闻联播,这是她很多年以前就养成的习惯。 顾子言对这种全是国家大事的新闻节目不怎么感兴趣,加上身体虚乏,更加不想看。但她难得来一次,又不想扫了顾芮的兴,才强打起精神靠在沙发上睁一会儿眼眯一会儿眼。 刚眯了一小会儿,顾子言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0082开头的。 顾子言不知道这个哪个国家的区号,但显然不是国内的。直觉告诉她,这通国际长途是顾子语打来的,但她怎么没用手机? 顾子言完全可以肯定,她绝不会是为了省自己的话费。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她接通电话的瞬间,这种预感就迅速的转变成了现实。 顾子语在那端带着浓厚的哭腔,哽咽的说:“姐,你帮帮我。” ------------ 67、接连变故 &bp;&bp;&bp;&bp;顾子言的心突突的往下沉,顾子语一直是她们三姐弟中最能独挡一面的人,但她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bp;&bp;&bp;&bp;“子语,出什么事了?”顾子言连忙问。 &bp;&bp;&bp;&bp;顾子语可能被吓坏了,断断续续的说得不清不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 &bp;&bp;&bp;&bp;顾子言听得稀里糊涂,但还是能大概的揣测出是顾子语无心之下闯了什么祸,而且这祸的后果……很严重!她太了解顾子语了,一般的小事儿根本吓不到她。 &bp;&bp;&bp;&bp;“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bp;&bp;&bp;&bp;顾子言现在最关心的是顾子语的人生安全。毕竟,她是在国外出的事,人生地不熟,谁也保不了她。 &bp;&bp;&bp;&bp;顾子言一问这话,顾子语的情绪就更激动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bp;&bp;&bp;&bp;顾子言听见她哭,又心疼,又心急,还不能催她,只能等她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才敢问:“你现在到底怎么样,说啊。” &bp;&bp;&bp;&bp;顾子语悲从中来,“我被他们拘禁了。” &bp;&bp;&bp;&bp;“什么?” &bp;&bp;&bp;&bp;顾子言一听,激动得马上就蹦了起来。拘禁,那是不是和坐牢一个意思?顾子语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被抓起来? &bp;&bp;&bp;&bp;顾子言急切的想问个清楚,但因为她的双腿还没有多大的力气,她都没达到蹦的高度就直接跌回了沙发里。手机也在这个慌乱的过程中掉在地上,再次摔成几块。 &bp;&bp;&bp;&bp;顾子言又慌又急的把电池和外壳捡起来,装好,再打过去,却怎么打也不通了。她没有放弃,她也不能放弃,一遍一遍的打,却没有一遍有人接听。 &bp;&bp;&bp;&bp;顾子言都要急出泪来了,拘禁?他们把顾子语拘禁在哪儿了啊,会不会给她饭吃,会不会有人打她? &bp;&bp;&bp;&bp;她要是饿了渴了受伤了怎么办,她要是就这样客死他乡了怎么办? &bp;&bp;&bp;&bp;顾子言越想越害怕,眼泪开始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bp;&bp;&bp;&bp;顾芮看见她急哭了,连忙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泪,然后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持和力量,劝她安定下来,“丫头,你别着急,你告诉姑姑子语出了什么事,姑姑和你一起想办法。” &bp;&bp;&bp;&bp;顾子言怎么可能不急,顾子语就那样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话,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呀。她只知道事情的后果是:“子语在韩国被拘禁了。” &bp;&bp;&bp;&bp;这后果也超越了顾芮的想象,她拧着眉问:“怎么会这么严重?”怪不得顾子言一听就哭了。 &bp;&bp;&bp;&bp;“我不知道,她没说清楚。”顾子言又急又恼,恼她自己,这种危急的时候,她怎么把手机掉在地上了。她手足无措,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姑姑,我该怎么办?要是子语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bp;&bp;&bp;&bp;“不会的!”顾芮温柔却坚定的打断她的话,“子语会平安回来的。听姑姑的话,先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和她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bp;&bp;&bp;&bp;顾子言六神无主,只能木然的点点头,然后双手捧着手机翻顾振雄的号码。 &bp;&bp;&bp;&bp;越心急越出错,顾子言把电话本翻了好几遍,却怎么也找不到顾振雄这个名字。她泄气又心焦的重叹了一声“哎呀……”,然后决定转变方法,直接拨数字键。 &bp;&bp;&bp;&bp;反正她记得号码。 &bp;&bp;&bp;&bp;颤抖着手把十一个数字都拨出去,显示正在呼叫的却是“爸爸”两个字,她真是急糊涂了,竟然忘了她是用称谓来代替家人的名字的。 &bp;&bp;&bp;&bp;电话终于拨了出去,但听到的回音却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启动来电提醒功能……” &bp;&bp;&bp;&bp;爸爸关机了。 &bp;&bp;&bp;&bp;顾子言这时还没想到顾振雄从来不会关机,只是神情一滞,连忙改拨给唐老师。 &bp;&bp;&bp;&bp;但她没有料到,拨出去得到的回复说法不同,但意思却完全一样,而且更明白。 &bp;&bp;&bp;&bp;“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bp;&bp;&bp;&bp;妈妈也关机了。 &bp;&bp;&bp;&bp;顾子言呆呆的愣在了那里,爸爸妈妈都联系不上,这情况不对劲儿。 &bp;&bp;&bp;&bp;顾芮见她的脸色难看得像放过夜的猪肝一样,猜也猜到她的电话没打通,她尽量往好的方面去劝导顾子言:“也许是有应酬,不方便接电话。今天不是顾唐煤矿公司开张的日子吗,他们肯定是庆祝去了。” &bp;&bp;&bp;&bp;顾子言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 &bp;&bp;&bp;&bp;她刚准备点头,这时电视里的一则报道,快人一步的吸走了她的注意力。 &bp;&bp;&bp;&bp;刚刚播音员介绍主要内容的时候,她正在接顾子语的电话,没注意听,所以她不知道今天的新闻会说些什么。 &bp;&bp;&bp;&bp;顾子言就更加想不到了,她的爸爸妈妈会通过电视,出现在她的眼前。 &bp;&bp;&bp;&bp;煤矿公司出事了。 &bp;&bp;&bp;&bp;矿井发生了透水事故,第一批下井的工人被困在了里面。 &bp;&bp;&bp;&bp;顾子言的脑子轰的一声,乱成一片。她没想过,这种平常听起来感觉和她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家。而且,是发生在顾子语出事的同一天。 &bp;&bp;&bp;&bp;顾子言彻底的乱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bp;&bp;&bp;&bp;顾子语只身一人在韩国,凶险未卜;相关部门怀疑煤矿公司的安全存在隐患,公司被责令查封,爸爸妈妈全部要接受调查。 &bp;&bp;&bp;&bp;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bp;&bp;&bp;&bp;顾子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想,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爸爸妈妈那儿,公司里有股东,外面还有爸爸以前的兄弟,他们每个人都会尽心尽力的帮忙解决这次的事故,不会再出什么更大的乱子,她可以不用操心。 &bp;&bp;&bp;&bp;只是,显然的,爸爸妈妈这段时间必须呆在煤矿公司,他们既要配合警方的调查,也要做善后的处理工作,所以......是绝对没有办法分身乏术来管子语的事了。 &bp;&bp;&bp;&bp;子语......一想到她一个人身处在陌生的国度,又是个女孩子,顾子言的心就无法冷静了。她的手一直不停的颤抖着,迫切的想拿个主意想个办法,但却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bp;&bp;&bp;&bp;顾芮完全能理解她现在这种无所适从的心情,突然之间,家里接连出事,谁都会乱了阵脚。 &bp;&bp;&bp;&bp;她搂住她的肩膀,说:“丫头,我给黎舒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 &bp;&bp;&bp;&bp;顾子言的眼睛咻的亮了一下,感觉像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看到了一片盎然的绿洲,那是希望。对,黎舒,他见多识广、又整天和形形**的人打交道,肯定能够帮上忙,至少绝对比她有用,她现在脑子里就像一锅粥,什么东西都搅合在一起,混沌不清。 &bp;&bp;&bp;&bp;但她眼里的光亮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他还会管她们家的事吗? &bp;&bp;&bp;&bp;顾芮的电话已经拨通,顾子言听见她说:“不管你有什么应酬都先给我放下,赶紧回来,给你半个小时!” &bp;&bp;&bp;&bp;顾子言瞬间变得的心冰凉冰凉的,听顾芮的口气,黎舒不愿意回来。 &bp;&bp;&bp;&bp;事实也是如此。 &bp;&bp;&bp;&bp;尽管顾芮用下最后通牒的语气要求他在半个小时内赶回来,但顾子言见到黎舒的时候,还是差不多快九点了。 &bp;&bp;&bp;&bp;这一个多小时,顾子言是怎么过的,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 &bp;&bp;&bp;&bp;但她却慢慢冷静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是着急,但已经不至于一想起顾子语就眼泪直掉了。 &bp;&bp;&bp;&bp;她看黎舒的眼神也很平静,这超过一百分钟的长时间里,足够她学会不去指望他。 ------------ 68、顾子问也出事了 黎舒大概喝了些酒,他从门口走进来,顾子言就闻到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她和顾芮不约而同的蹙了一下眉。 回来得这么晚,还喝这么多酒,顾芮忍无可忍的准备对黎舒发作了。 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没有黎舒发作的速度快。 黎舒在沙发上坐下,一口水没喝,就面无表情的说:“新闻我也看了。” 他的话里没有一点抱怨的语气,但顾子言听得出来,这短短的六个字,全是抱怨的成分。 他是不满她家发生的意外影响了他的应酬吗? 他觉得她们家的事给他添乱添麻烦了吗? 顾子言心里委屈极了,难道她想发生这样的事吗?她已经够着急够难受了,他何必还要这么迫不及待的向她表达他的不满? 鼻子控制不了的开始酸涩,顾子言觉得自己真没用,明明想好了不去指望黎舒,却被他的一句话就给气得想哭。 顾芮见她眼泪又开始打转,帮理不帮亲的责骂黎舒:“既然你看了,为什么还回来这么晚,你知不知道子言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妈……”黎舒虽然是在对顾芮说话,但却看了顾子言一眼,营造出一种欲言又止的姿态。 顾子言心都凉透了,他拿这种眼神看她又是什么意思?嫌她妨碍他说话了? 好,她走,她不碍他的眼! 转过身对着顾芮,顾子言不再看黎舒。她坚强的对顾芮说:“姑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然后小心的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顾芮跟着她站起来,“还说没事,你今天掉到游泳池里,身体本来就还很虚弱,现在子语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顾子言羸弱的笑了笑,“别担心,我自己会处理的。” 在黎舒回来之前,她就已经没对他抱任何希望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她只是还不会得体的应对,并不是意外。 但是,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等到黎舒回来? 不过现在,她不需要明白了,她也没有时间去把它弄明白。 “先走了。” 她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 在沙发上稳坐不动的黎舒突然开口说了话,“妈,我有东西落在车上了,你帮我拿一下。” 顾芮怨怒未消,瞪了他一眼,才答应了下来。 顾芮走后,顾子言也准备走了。她的步子还是很虚浮,自己落水加顾子语被拘禁再加煤矿发生事故,这一连串的意外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黎舒面无表情的瞅着她一步步的离开,并没有去追她,只是淡淡的问:“你落水了?什么时候的事?” 顾子言没回头,赌气的说:“不用你管。” 黎舒从鼻腔里喷出一股笑意,说:“好,你的事我不管,那顾子语的事呢,也不用我管?” 顾子言冷笑了一声,“不用。” 黎舒点了点头,佩服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逞口舌之快。 他无情的提醒她眼前的现实,“你准备怎么办?你一个人能解决好?这三五天,你爸爸妈妈不能离开煤矿公司,自然也兼顾不了你们。” 顾子言怒了,他那是什么语气,幸灾乐祸?还是落井下石? “是,我一个人不能解决。”她冷冷的嘲讽回去,“但是,你以为这样我们家就没人了吗?别忘了,我还有子问。” 黎舒恍然的哦了一声,表情说不出的奇异。 顾子言不明白他究竟是看不起顾子问,还是根本就没把股子问放在眼里。 她更加着急的要离开,她受够了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模样,冷眼旁观不够,还要奚落她! 快要走到门边,黎舒突然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两三步就追上顾子言,站在了她和大门之间。 “天气预报说,最新发现的台风今天下午登陆台湾,登陆风力十四级。受到台风的强势影响,整个台湾都是狂风暴雨的天气。现在,顾子问和整个登山队都被困在半山腰,他自己都还在等待救援,你还要指望他?” “你说什么?”顾子言的脑子再一次遭受轰炸。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黎舒有些不忍心见她承受不了一个个打击接踵而至的样子,却又必须残忍的让她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顾子问也出事了,他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你别对他抱希望了。” 顾子言终于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别对他抱希望了? 黎舒知不知道,他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这句话,对她来说有多残忍? 她看着黎舒,眼睛却没有一点焦距。 黎舒在她面前蹲下,像个大发善心的慈善家一样,漫不经心的说:“放心,我会帮你的。” 顾子言突然就笑了。 她要笑着接受黎舒的施舍。 没错,是施舍,他现在的样子和打发乞丐有什么不同? 黎舒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沉着声音问:“你笑什么?” 顾子言摇摇头,竟然笑出泪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我谢谢你。” 黎舒生气的扭头就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不是瞎子,他看得出来,顾子言又在扭曲他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是这样罔顾他的本意,然后把她自己的主观意识套在他的身上,偏执的认为那才是真正的他。 没错,他今天是回来晚了,可是她有问过他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吗? 他准备离席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天气预报,画面里的台湾正下着瓢泼大雨,狂风也在四处肆意。他知道顾子问去了台湾,所以打电话去确认他是否遇到危险了。 但是台湾那边的电话线路也受了台风的影响,电话很难拨得进去。 他能知道顾子问被困在山腰,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换来的消息,她以为容易吗? 不领情就算了,又乱想他,又乱想! 是,她心急,他能理解,但是她那么急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他! 她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口口声声的说会相信他,但她哪一次真正的相信过他? 黎舒无法不生气,前面的账他还没和她算,她又来了。 ------------ 69、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翘腿半靠在沙发里,他盯着落地窗外的路灯,很有闲情逸致的欣赏,xt. 顾子言也一直坐在地板上没动,她想去翻翻皇历,看看今天是不是诸事不宜的日子,不然她们一家人怎么无一幸免? 早上掉进游泳池里的时候,她还在想别让爸爸妈妈知道了,怕招来晦气,结果……不仅爸爸妈妈出事了,连弟弟妹妹也没逃过厄运。 顾子言心灰意冷的垂着头,顾子问是她最后一点精神支柱,但是现在,这根支柱也断了,她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黎舒? 她不想承认,但又无法对自己撒谎,她真的很想依靠他,在这个孤独无援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他能给她一点力量……非常希望。 顾子言又哭了,但这一次,她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因为家里这连番的变故而哭,还是仅仅是因为黎舒对她的冷淡态度? 她静静的淌着泪,满脸都是伤心。 尽管顾子言没有哭出声,但黎舒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她在哭。 他很想对她弃之不顾,但却半秒钟都坐不下去。 拿着纸巾朝顾子言走去,黎舒再次蹲在她的面前,心里明明很想怜惜她,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中听:“哭有什么用。” 顾子言恼怒了,两只手啪啪啪的打着他的胸膛。 黎舒轻轻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觉得痛,还是觉得甜。 还好,她又会向他撒泼了...... “别哭了。”他温柔的替她拭掉眼泪,然后扶她起来。 顾子言不配合的扭了一下。 黎舒不想和她硬来,拿顾子语来软化她,“跟我讲讲顾子语怎么了,你不把情况告诉我,我怎么想办法?” 果然,顾子言一听,马上就服帖了。她主动的站起来,还拉着黎舒朝沙发走去。 黎舒在她身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他怀疑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她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向他屈服。 也不知道这接二连三的意外,对他们来说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一前一后在沙发上坐下。坐下之后,顾子言便刻不容缓的把顾子语那通含含糊糊的求救电话说了个明白。 黎舒听了,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问顾子言:“她上班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顾子言回忆了一会儿,“远牧国际。” 黎舒用客厅的座机拨了114,“麻烦帮我查一下远牧国际的电话。” 114很快就查到了,黎舒掏出手机来记号码。 顾子言开始还有点不明就理,现在一下子就懂了,“你要打电话到子语的公司去了解情况?” 黎舒点了点头,说了声嗯,“她不是因公出差才去的韩国吗,自然她出了什么事她的公司应该很清楚。” 顾子言幡然醒悟,对啊,顾子语的公司,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当然了,她的脑子要是有黎舒那么好使,她还至于被他气哭? 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追究是非对错的时候。 “但现在她们公司的人可能都下班了吧。”她提出这个疑问。 黎舒摇了摇头,他不这么想。 “既然顾子语都被拘禁了,可想而知,事情闹得有多大,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肯定要有人做善后的工作,自然也就要有人加班,尤其是她那个部门的人。” 顾子言对他的分析能力深感佩服的连连点头,催促黎舒,“那你赶紧打。” 黎舒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才开始拨电话。 顾子言凑到他的跟前,想在第一时间内弄清楚顾子语究竟捅了什么大篓子。 由于黎舒是顺势用手机拨打的电话,而且这一次他没顾得上开免提,所以顾子言基本上和他是脸贴着脸的。 顾子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现在是什么姿势,她哪还有心思管这些,顾子语要紧。 结果,顾子语捅的篓子真不小。 她弄丢了一个u盘,这个u盘上面拷贝了远牧国际的客户提供给她们参考报价的样品图稿。 这件事情很严重,从最小的厉害关系来讲,这是商业机密的泄漏,如果有人捡到这个u盘,再把里面的图稿流泻出去,市面上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仿品,所有与这批产品相关的前期投入将全部宣布泡汤,双方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工作计划也必须重新定位,在人力物力财力各方面造成的经济损失不可预估。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如果只是赔钱,事情就好办了,她们家就算散尽家财也会帮顾子语担起这个责任。 关键是,对方是国有企业,现在韩国『政府』抓着这件事大做文章,怀疑顾子语不仅是商业间谍,还有可能是政治间谍。 一旦扯上政治问题,她能不被拘禁吗? 顾子言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急忙的扯着黎舒的衣袖,说:“我们马上去韩国。” 黎舒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着急,他面不改『色』的温吞问她,“你知道去韩国的班机是几点起飞的?” 顾子言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问啊。” 她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才拿出来,就被黎舒夺了过去。 顾子言不明就理的看着他,干嘛啊? 黎舒波澜不惊的说:“城建局的项目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磋商,我这两天没空,我们星期六再去。” 顾子言眼眶立刻又红红的了,一个项目,一条人命,在这两者之间,黎舒竟然选的是项目! 她很想大声的质问他:“星期六不会太晚了吗?” 但一想到她如果这样问,他肯定会回答她,“如果你等不及,你可以一个人先去。” 她就无话可说了。 她也 想一个人去,但事实已经证明,没有黎舒,她去了也是瞎忙活。 “能不能早一点?”顾子言的口气完全是在乞求他。“明天走?”瞥了眼黎舒的眼『色』,好像是不同意,她又再让一步,“不然后天,后天就星期五了。” 她眼巴巴的望着黎舒,模样说不出来的可怜。 她其实也想抬头挺胸,但她却只能低三下四。 然而,这样也没用。 黎舒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了她,“不能!” ------------ 70、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 顾子言的身子绝望的往下一沉,她这样苦苦的哀求他,他还是拒绝了她,而且又干脆又利落,一点都没有犹豫。【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黎舒对她这种倍受打击的样子似乎也全然不在乎,依然冷静的说:“就这么定了。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再联系。” 顾子言神情呆滞的点头,声音从喉咙里细微的嘤咛出来,“好。” 黎舒好像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没有看,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恍惚之中,顾子言隐约的听见了黎舒和顾芮的争吵声。 显然,顾芮知道了黎舒的决定,而且对他的决定也不认同。 过了一会儿,顾芮从门外进来了,她走到顾子言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替黎舒找理由,“丫头,你和别黎舒计较,他就是事业心太重。” 顾子言笑了笑,表示她不在意。今时今日,她也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去介意了。 “男人么,都是这样的。”她说。 顾芮听她说得这么懂事,又看着她那种支离破碎的笑容,不知道该说什么,沉吟了好久才接上话,“星期六再走也好,趁这两天你先把身体养好,不然去了韩国你就更加吃不消了,别到时子语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就先把自己累倒了。” 顾子言一直保持着笑容,点了点头,“嗯。”然后起身告辞,“我先回家了。” 顾芮也不留她,这个时候,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我叫司机送你。” ****** 顾子言回到家就上床睡觉了,这一天过下来,她觉得她的身和心都已经精疲力尽。 还以为出了这么多事,她会睡不着,谁知一沾着枕头,她就马上入睡了。 顾子言挺佩服自己,家里每个人都在遭受磨难,她却还有心思睡觉。虽然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是翻来覆去,也隐约能够感觉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但一直到黎明破晓,也没有明显的失眠症状出现。 七点多钟的时候起床,顾子言穿着睡衣和拖鞋下楼。 负责煮饭的保姆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顾子言没什么胃口却强迫自己吃下了几口,她要保存好自己的体力,才不会在去到韩国以后感到力不从心。 吃了小半碗稀饭,顾子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是不是有人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她模糊的记得好像听见了客厅的电话在响。 “嗯。”保姆点了点头,“黎先生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快十二点了。” “黎舒?”顾子言疑惑的皱了一下眉,“他打电话过来做什么?”那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怎么不直接打我的手机?” 或者她卧室里的座机也可以的。 保姆呵呵的笑了笑,顾子言觉得她这种笑容很有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除了满意还是满意。 “黎先生问你睡了没有。他怕你已经睡了,打你的手机再把你吵醒了,才打的家里的座机。” 顾子言拿着勺子的手僵在了那里,他一直是那么细心。 保姆生怕她没发现这一点,还特别提出来强调“黎先生真是个细心的人。” 顾子言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他还说了其他什么没有?” 保姆摇了摇头,“没有。” 顾子言心觉诧异,微微瞪大了眼睛,就没了?他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她有没有睡觉? 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感觉好奇怪。 不过......却好像令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顾子言又要骂自己没出息了,昨晚被他气成那个样子,结果一听说他打了电话来,竟然又......雀跃了起来。 她也不吃饭了,回到客厅去打电话。 打给爸爸妈妈,还有顾子语和顾子问。 和她预期的一样,没有一个人的电话能打通,但她已经不会像昨晚那样着急得直哭,她甚至还有出去散步的心情。 回房换了一套休闲装,随意的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顾子言只揣着手机和一些零钱就出门了。 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了,虽然腿还是时不时的阵阵发软,但只要不去参加跑步比赛,应该就没什么大的问题。 看来那句话是对的,睡眠是一位最伟大的医生。虽然她睡眠质量不佳,但治疗的效果还是很不错。 清晨的空气很新鲜,路边的野花开得也十分灿烂迷人,顾子言一路慢慢的走着,看着,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她的阿Q精神也随之复活了,开始学会换另一个角度去分析这一连串的事情。 爸爸妈妈过了这么多年平淡的生活了,也是时候让他们重温一下过去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不然她都会认为她的爸爸一直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顾子问嘛,用一句古话就可以形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老天爷在替爸爸妈妈锻炼他呢。 至于顾子语,她给她们公司造成的损失还没赔偿,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公司就会鸡飞蛋打,什么也捞不着,他们不会犯这种不合算的错误。 她没有必要太担心,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一定会......圆满解决! 顾子言坚定了这个信念,心情更加轻松了,她无意的开始了一个举措,数着从她身边经过的车子有多少辆。 二、三......八、九、十...... 十...... 十...... 顾子言远远的就听见了汽车在路面行驶的声音,却始终没见第十辆车从她身边经过。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车正以极慢的速度不循直线的向她驶来。 今天出门的时候眼睛有些酸涩,顾子言没有戴眼镜,所以看不清楚那是辆什么车,更看不清楚开车的是什么人,但它的速度和它不是直线的行驶轨迹很明显的告诉她,“我是新手,我第一次上路。” 顾子言往旁边站了站。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学骑自行车的一段经历,刚学会的时候,她总是很担心撞到别人,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一见有人出现就紧张慌乱的躲闪,结果,事情却总是发生在人的意料之外,你越是怕什么,就越发生什么,虽然她的本意是想保证行人安全,但真正的结果却是,她见着一个人就直接撞上去一个,她都记不清被她撞了和险些被撞的有多少人。 不过,被自行车撞一撞造不成多大的危险,但要是换成汽车,危险指数就会直线上升了。 顾子言心里想着:你可别和我小时候一样,见人就想往人身上撞。 仔细一看,那车好像真的靠她越来越近了。 顾子言惶恐的往旁边躲了又躲,那车也跟着她一再的靠边,再靠边。 顾子言都要爬到马路两边的防护栏上去了,那车才终于停下。 顾子言一边不怎么高兴的腹诽:“路霸,这条公路是你们家的吗?”一边胆战心惊的盯着那辆近在咫尺的车。 奔驰S600,这车型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哦,她想起来了,黎舒平常开的就是这个款式的车。 难道是黎舒? 顾子言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对她这种心态的解释是,他昨晚把她欺负成那个样子,她可能会一时忍不住手痒,对他采用暴力报复行动。 专注的瞥着车子的动静...... 爱你太意外70_更新完毕! ------------ 71、我们和好吧 &bp;&bp;&bp;&bp;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优雅的下来。 &bp;&bp;&bp;&bp;阳光照耀在他挺拔的身上,给他渡了一层金色的耀眼光芒,他的脸、他的嘴、他的鼻子都美得像一幅图画,但最出色的还是他的眼眸,璀璨得使人移不开目光。 &bp;&bp;&bp;&bp;顾子言怔怔的盯着他,她的感官被迷惑了,她的眼神只能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身上。 &bp;&bp;&bp;&bp;她一直知道黎舒是个好看的男人,但却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被他的“美貌”所迷惑。 &bp;&bp;&bp;&bp;她又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原来她也是外貌协会的成员,还真是潜伏得够深啊。 &bp;&bp;&bp;&bp;黎舒如沐春风的笑着,“出来散步?” &bp;&bp;&bp;&bp;他的语气轻快得有些得意,当然了,她用这么花痴的眼神近乎崇拜的看着他,还不让他的男性自尊膨胀到无限大了。 &bp;&bp;&bp;&bp;顾子言连忙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嗯。” &bp;&bp;&bp;&bp;她还把目光飘向远方,假装她很淡然。本来嘛,昨天晚上他把她气成那个样子,她就该对他横眉冷对。 &bp;&bp;&bp;&bp;黎舒的嘴角抿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她用那种不眨眼的目光看着他,还是很受用的。他说得云淡风轻,“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下午我们就去韩国吧。” &bp;&bp;&bp;&bp;顾子言一听,却立刻激动了起来,她连忙转过头,再次恢复成刚才那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的姿势:“你说什么?” &bp;&bp;&bp;&bp;黎舒又温和的重复了一遍,“我们下午去韩国,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bp;&bp;&bp;&bp;顾子言难以置信的拿手捂住嘴,诧异得又想笑又想哭。 &bp;&bp;&bp;&bp;黎舒睨视着她哭笑不得的模样,故意逗她,“怎么,你没空?那我打电话叫秘书取消行程。” &bp;&bp;&bp;&bp;马上作势要拿手机出来。 &bp;&bp;&bp;&bp;顾子言连忙摇头摆手,“不,不,有空。” &bp;&bp;&bp;&bp;黎舒的手机已经拿了出来,他漂亮的一甩手,手机就插到兜里去了。 &bp;&bp;&bp;&bp;顾子言看着他潇洒的动作,疑惑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有空了?”不是说要两天才能办完事吗? &bp;&bp;&bp;&bp;黎舒眼角颇有风采的一挑,说:“我有没有空取决于你。” &bp;&bp;&bp;&bp;顾子言更加不解了,取决她?什么意思?取决她有没有惹他生气? &bp;&bp;&bp;&bp;不对,昨天好像一直都是他占上风吧,谁惹谁呀! &bp;&bp;&bp;&bp;黎舒看她脑子时常不够使的样子,觉得她应该很难想到他说星期六再走是为了留时间给她休息。不是他说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走路都像游魂一样,是用飘的了,还急不可耐的想去韩国。 &bp;&bp;&bp;&bp;他要是不那么说,估计她能睁着眼睛从昨晚等到今天飞机起飞。 &bp;&bp;&bp;&bp;现在还拿疑惑的眼神看他,笨蛋! &bp;&bp;&bp;&bp;不指望她想明白,黎舒假装邀功,把话题转开,“你是不是该对我说句谢谢?” &bp;&bp;&bp;&bp;顾子言把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谢谢你,谢谢。” &bp;&bp;&bp;&bp;她甚至抑制不住激动,搂住了黎舒的脖子。 &bp;&bp;&bp;&bp;黎舒自然也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bp;&bp;&bp;&bp;过了好一阵子,顾子言惊觉她们现在的举动太亲密,才不好意思的放开黎舒,装得若无其事的问:“飞机几点起飞?” &bp;&bp;&bp;&bp;“一点十分。” &bp;&bp;&bp;&bp;顾子言点了点头,“那我要回家收拾东西了。” &bp;&bp;&bp;&bp;黎舒轻轻颔首,“嗯,坐车回去吧。” &bp;&bp;&bp;&bp;顾子言微笑着说好。 &bp;&bp;&bp;&bp;一起上车。 &bp;&bp;&bp;&bp;下车之前,黎舒特意交待顾子言,“带好护照,早点吃午饭,我十一点半来接你去机场。” &bp;&bp;&bp;&bp;顾子言觉得他这样来回的开车很辛苦,建议说:“你也留下来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一起去拿你的行李。” &bp;&bp;&bp;&bp;黎舒的眉心跳了跳,似乎很高兴。 &bp;&bp;&bp;&bp;顾子言有些莫名其妙,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因为她留他下来吃饭?不至于吧,为一顿饭就高兴成这样。黎总的好心情也太廉价了。 &bp;&bp;&bp;&bp;突然,黎舒猛地俯身过去紧紧的抱住了顾子言。 &bp;&bp;&bp;&bp;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挽留他。 &bp;&bp;&bp;&bp;顾子言被他强劲的臂弯搂得喘不过气,两只手像投降一样举在半空中。她举得很酸很辛苦,又不敢放下。 &bp;&bp;&bp;&bp;放下就成了抱他了。 &bp;&bp;&bp;&bp;“呃......”她想推开他。这样抱下去她就不用去韩国了,她会被他活活闷死的! &bp;&bp;&bp;&bp;黎舒的劲儿松了点,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她,他的脸贴着她的耳朵,说:“子言,我们和好吧。” &bp;&bp;&bp;&bp;顾子言整个人都僵硬了,和好? &bp;&bp;&bp;&bp;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bp;&bp;&bp;&bp;她也不认为现在这个时候,她会有心情想这个问题。 &bp;&bp;&bp;&bp;但黎舒却非常有心情,他放开顾子言,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眼眸,认真的问:“你觉得怎么样?” &bp;&bp;&bp;&bp;顾子言淡淡的把目光瞥向一边,她不能去看黎舒的眼睛,太漂亮了,她会很容易沉沦下去。 &bp;&bp;&bp;&bp;黎舒放任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但却仍然锲而不舍的追问:“嗯?你有什么想法?” &bp;&bp;&bp;&bp;顾子言拗不过他的执着追问,转过头来看着他,有点无奈的说:“你会不会觉得你现在提出......”她觉得和好这两个字说起来很暧昧,于是用停顿来代替,“有点趁人之危?” &bp;&bp;&bp;&bp;是不是她不答应,他就不去救顾子语了? &bp;&bp;&bp;&bp;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肯定会答应的。 &bp;&bp;&bp;&bp;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问她,这基本上属于多此一举嘛。 &bp;&bp;&bp;&bp;黎舒表情复杂的笑了笑,似乎已经开始慢慢习惯顾子言习惯性的误会他。 &bp;&bp;&bp;&bp;他提出和好,只是因为他想和她和好,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就算她拒绝他,该做的,他依然会去做。 &bp;&bp;&bp;&bp;不过,总是被误解,让他的心里难免偶尔有气,他想要吓吓她。 &bp;&bp;&bp;&bp;假装很严肃:“对,我就是趁人之危!” &bp;&bp;&bp;&bp;果然,顾子言的小脸很纠结的皱成一团。 &bp;&bp;&bp;&bp;黎舒把她的纠结分析得十分透彻,答应吧,她不甘心;不答应吧,她又担心后果。 &bp;&bp;&bp;&bp;他的笑容变得很愉悦,他要她答应,而且必须是心甘情愿的答应! &bp;&bp;&bp;&bp;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黎舒骄傲又自负的说:“我有那个必要这么做么?” &bp;&bp;&bp;&bp;顾子言感觉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黎舒较起劲来,拿顾子语来胁迫她。她嚅动了一下嘴,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bp;&bp;&bp;&bp;说谢谢? &bp;&bp;&bp;&bp;谢什么?谢他放过她? &bp;&bp;&bp;&bp;感觉好怪异。 &bp;&bp;&bp;&bp;说她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bp;&bp;&bp;&bp;有人会在谈论丧权辱国的条约时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吗? &bp;&bp;&bp;&bp;不会。 &bp;&bp;&bp;&bp;说对不起? &bp;&bp;&bp;&bp;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bp;&bp;&bp;&bp;嗯,这句话还可以。 &bp;&bp;&bp;&bp;顾子言就准备说这句,她还在心里提点自己,既然是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陪笑脸是绝对不能少的必备手段。 &bp;&bp;&bp;&bp;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 &bp;&bp;&bp;&bp;黎舒见她笑了,心情更加愉悦,把脸凑到她的跟前,魅惑又自恋的说:“你本身就在犹豫了,这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又何必趁人之危。” &bp;&bp;&bp;&bp;“啊 ”顾子言的脸噌的一下子红了一大片,她是在犹豫,但她的犹豫不是他想的那种犹豫。 &bp;&bp;&bp;&bp;她真想解释清楚,又怕解释清楚之后,他生气不理她,不管顾子语了。 &bp;&bp;&bp;&bp;就只能营造出一种默认的假象了。 &bp;&bp;&bp;&bp;黎舒没有听见她的反驳,笑容更深,他拉住顾子言的手,无比真诚的说:“我知道你的心里有顾虑,但我有信心,时间能够证明我们是最适合在一起的一对,我不要求你现在答应和我和好,但你得答应我不会故意把我推开。我希望你能敞开你的心扉,自然的体会我们在一起最真实的感受,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再次接纳我的,而且这一次,不再是因为任何一方面的压力。” &bp;&bp;&bp;&bp;顾子言的心都乱了,乱成一团。黎舒说这番话,是代表他要和她重新开始,而且这次的出发点,不再是基于她的爸爸妈妈? &bp;&bp;&bp;&bp;她呆呆的愣在那里,这样听起来好像有点深情款款的意思的告白,对她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bp;&bp;&bp;&bp;黎舒睨视着她傻傻的模样,会心一笑,“怎么,不会说话了?” &bp;&bp;&bp;&bp;顾子言的脸又是一阵红。 &bp;&bp;&bp;&bp;黎舒狡猾的引诱她,“不说话点头也可以。” &bp;&bp;&bp;&bp;顾子言不觉有诈,木然的点了点头。 &bp;&bp;&bp;&bp;黎舒呵呵笑了起来,“你点头了,就代表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bp;&bp;&bp;&bp;顾子言怅然的抬起头,点头? &bp;&bp;&bp;&bp;误会,这是误会啊...... ------------ 72、觉得很感动 c城没有直接飞抵韩国的班机,顾子言和黎舒在另外一个城市转机,xt电子书下载 飞机平稳在夜空行驶,机舱里一片寂静。 乘客大多数都入睡了,黎舒也睡了。 顾子言坐在他的身侧,看他沉沉的进入梦乡,也看见了他俊俏的面容上深深的疲惫。 城建局的项目......他没有提,她也忘了问,但她却大概知道结果,肯定是没戏了,这些『政府』官员不会配合黎舒的日程来改变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安排,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另外一家公司成为合作伙伴。 而且,这一次没有达成共识,以后黎氏集团想要再和他们合作,可能机会也很少了。 之前只顾着担心顾子语,都没有去想过黎舒从满满当当的安排中突然抽身出国,会对他自己造成多大的恶劣影响,不止是财产上,更重要的还有名誉,他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顾子言突然有些感动,一个男人能够放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陪在她身边,任谁都会动容的。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黎舒修长的手指,他的手有些凉,顾子言突然感觉到,机舱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了。 叫住一位经过的空姐,顾子言请她帮忙把黎舒的行李包取下来。 顾子言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盖在黎舒身上,准备拉上行李包的拉链的时候,顾子言发现了一个文件夹。 只是出于无聊,她拿起来随意的看了看。 里面有文件还有照片,是关于顾子语的。 顾子言立刻意识到,这些资料对解救顾子语有帮助,她连忙倒回去从第一页开始,仔细的浏览起来。 但出乎她的意料,文件里并没有太多和顾子语闯下的大祸相关的资料,反倒是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分析更多。 顾子言拿起那个男人的照片,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他是她上次在酒店里碰见,和顾子语一起的那个强势派男人。 这件事和他也有关系? 顾子言好奇的继续往下去,这个男人叫旷牧魈,他就是顾子语的主管! 而他的来历...... 顾子言不能准确的描述她现在的心情,她只知道,这次的意外绝对和旷牧魈脱不了关系,她肯定! 顾子言拿着文件的手握成了拳,这个混蛋,竟然这样算计顾子语! 看来那一次顾子语向她借钱也是因为他。 顾子言突然悔恨了起来,她怎么把借钱这件事给忘了?是不是因为顾子语没钱解决问题,才会出了现在这样的事? 黎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看着她又愤慨又难过的脸,把资料从她手里抽出来,说:“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就别想太多,总会解决的。” 顾子言有点激动,“怎么解决,那个旷牧魈是容易应付的人吗?” 顾子言愤恨的咬牙住口,该死的混蛋,来头竟是这么大!和他这盘大肥牛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爸爸简直就是条不够塞牙缝儿的小虾米。 黎舒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你也觉得这件事和旷牧魈有关?”他一开始就怀疑他了。 顾子言非常肯定的点头,“当然有关。以他的身份,他可以保住任何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人,更何况只是一时大意才会犯了无心之过的顾子语。子语是他的下属,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他应该理所当然的帮她,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这就足够证明,他和这件事有莫大的关系,甚至有可能,这件事根本就是他策划的!” 黎舒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分析得有理有据,和我想的一样。” 顾子言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现在是表扬人的时候?而且这话无论怎么听,都更像是在表扬他自己。 黎舒似乎没看见她的不爽,还在不屈不饶的的夸奖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了?” 顾子言衣襟正坐,很严肃的告诉他,“我是个遇强则强的人。” 她的对手越凶悍,她的战斗力就会越强。 旷牧魈这个人...... 顾子言忍不住想骂脏话了,还真他妈的超级强,简直就像长期在外星球和地球之间双城居住的变异人! 顾子言有点泄气,说得再气势磅礴又有什么用,旷牧魈如果要和她耍无耻,她就只能无耻的去死,换别的死法儿都不行。 泄完了气,她又开始激动了,“旷牧魈他......” 黎舒握着她的手,安抚她,“我知道他的身份。”刚查出来的时候,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我和他打过一次交道,还有一点短暂的交流,他给我的感觉是,虽然人霸气了一点,但应该还是会讲道理的。” 顾子言一点也没有被安抚下去,情绪反而更加激动了,“他那种人哪会讲什么道理,他就是个魔鬼,吸人血的魔鬼!” 她的声音太过高亢,有几个熟睡的乘客都被她吵醒了,朝他们投『射』来怨恨的目光。 黎舒诚恳的对被吵醒的乘客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然后把顾子言按在他的胸膛上,半要求半哄慰的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韩国了,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子语平安带回国去。” 顾子言的鼻子突然一酸,黎舒这句话是一剂『药』量很足的强心针,让她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只是会砸着她一个人了。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幽幽的抽泣起来,她以前从来不会哭,但自从认识了黎舒之后,她的泪腺就开始发育了。原来……她的泪点竟是这么的浅。 黎舒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不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顾子言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带着泪笑了一下,“本来就是你。” 不是他,她会动不动就哭?她觉得她现在真的是一个“水”做的女人了,泪水做的。 黎舒双眉微蹙,『露』出一种“我冤不冤啊”的无辜表情。 顾子言把眼泪抹干,诚挚的说:“你让我觉得很感动。” 旷牧魈这种有大来头的人,为了保证人身安全,他的身份肯定是绝密 的,黎舒能把他查出来,完全不用去想就知道有多难。 顾子言似乎开始有点理解黎舒之前为什么坚持要星期六才去韩国了,他肯定是一早就察觉到旷牧魈是整件事的关键,调查他去了,他刚刚不是问的她,你“也”觉得这件事和旷牧魈有关吗? 他这么做是为了子语,是为了在救她的时候能够更有把握。这两天的时间,他不是要留给城建局的项目,而是为了子语……为了她。 他为她做的,超越她的想象。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能不感动。 黎舒抿了抿嘴,表情有点欢喜有点忧,如果能把动换成情,就完美了。 顾子言知道他在忧什么,不甘心,想要得寸进尺呗。 如果让他放开了说,他肯定会说:“我需要的不是感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想得到的回报也更多,来吧,你对我以身相许了吧。” “我答应你。”她认真的说道。 ------------ 73、女人的第六感 黎舒难得一见的迷惑了半秒,顾子言的话似乎说得有点毫无章法。 答应他?答应他什么?他记得自己没对她提过什么要求。 但是很快,黎舒就想明白了。他的眼睛闪闪一亮,看样子有点激动。然而激动过后,他又有点不确定。 按捺住即将从胸腔里溢出的喜悦情绪,黎舒找回理智,出于保险起见的问:“答应我什么?” 顾子言的手指淘气的在下巴上点呀点,悠然的说:“你在车上说的倒数第四句话。” 黎舒眉眼都在笑,他其实不太确定倒数第四句是哪一句,但这并不难推敲出来,肯定是最长的那一段。 原来,她是答应他让时间来为他们证明。 还好他没一时激动过头,以为她是答应和他和好,不然,他就会体验什么叫得而复失的感觉了。 但这样也不错,首先她对他说过的话连次序都能记住,他很高兴;再来,他也不愿意她因为感动而答应和他在一起,维系两个人的不应该是一时的感动。 黎舒砸了砸嘴,表达了他不是很满意的的满意,“你不是点过头了么?” “那不一样。” 先前那次是她被动的、稀里糊涂的点的头,这一次是她主动的、清清楚楚的开口答应。 黎舒微微颔首,是不一样,他挺高兴这个不一样的。 还以为要点化她这块顽石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艰巨任务,需要长期努力才能完成,没想到,进展来得也快。 看来,还真是托了顾子语和旷牧魈的福了。 ****** 下了飞机,黎舒和顾子言取了行李往出口的地方走去。 飞机降落的时候,顾子言透过机窗看着这座还没有迎来黎明的城市笼罩在弥天的黑暗里,只有一些通宵营业的酒店和服务场所的招牌,还有路灯,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顾子言很迟钝的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凌晨几点的,她和黎舒要去哪儿? 总不能在机场坐几个小时,直到天亮吧。 还是找间酒店先住下来? 但这个时候再去订,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空房间。 黎舒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些问题,一个人拎着他和顾子言两个人的行李,径直朝大厅出口快步走去。 顾子言空着手跟在他身后,走得还有点吃力。一心二用对她来说,还是件有点难度系数的事。 黎舒见她没跟上来,站着等了她一会儿,然后再和她并肩走了出去,整个过程,风度绝佳。 顾子言看着眼前陌生的街景和她一个字也不认识的文字提示,有点胆怯。四处张望了一下,她寻思着她和黎舒应该朝那个方向走。 蓦然侧目,她发现有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像棵松树一样纹风不动的站在那里,手里举了块牌子,上面写了两个中文字黎舒。 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和他一样打扮的人。 顾子言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的扯了扯黎舒的衣袖,指着那个人手里的牌子,“上面写的人是你吗?”还是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黎舒点了点头,“原来他们在这儿。” 顾子言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他们要接的人还真是他。她觉得很神奇,黎舒在韩国也有认识的人? 她开始有点崇拜他了,真是名符其实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啊。 “他们是什么人?”她小声的问了句。怕说得太大声,把自己的情绪给泄漏了她怯场,她对他只能仰望。 黎舒风轻云淡的说:“酒店的员工。” 顾子言又“啊”的惊叹了一声,原来……只是酒店的员工而已哦。 她还以为是什么国际友人呢。 顾子言服了。 她是再次为黎舒的细心折服,竟然设想周全的事先预定了酒店,而且还提出了要他们派车来机场接他们的要求,省心极了。 顾子言深刻的觉得,自己说走就走的行为多么经验不足。 紧跟在黎舒身后,她什么也不多想了,反正黎舒都会比她更早更周到的想好的,她只需要注意一点就好,不要把他弄丢了。 黎舒走到他们面前,和他们用英语交流了几句,确认了身份之后,闲置的两个男人把他手里的行李接了过去。 顾子言走近了才发现,这三个男人长得都相当不赖,而且一口英语说得流利又地道。 她觉得他们只是当酒店的接待人员,有点大材小用,太浪费了。 替他们惋惜着,顾子言和黎舒上了车。 顾子言坐上酒店的车的那一刻,突然有种很微妙的奇怪感觉。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正是韩剧风靡全球的辉煌时期,她和她的室友们也经常看,还从中间对韩国有一些最基本的了解,所以她知道在韩国开一辆大容积的轿车意味着什么非富即贵。 她不清楚黎舒订的是几星级的酒店,但这车的豪华程度,至少超越了她的想象。 狐疑的瞥了黎舒一眼,黎舒安然沉稳的坐在她身旁,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顾子言觉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还摇了摇头,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草木皆兵的自己吓坏自己。 她们坐好了以后,那三位帅哥也上车了。 举牌子的那位,担当了司机的角色。 另外两位,顾子言一看,又管不住满脑袋的“自危”意识了。 他们怎么一左一右的坐在她和黎舒身边?这给人的感觉,非常非常像她和黎舒被挟持起来了一样。 顾子言对黎舒挤了挤眼,十分明显的暗示他,她觉得不对劲儿。 黎舒似乎一点也看不懂她使的眼色,竟然问她:“什么意思?” 顾子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都不懂吗?总不会是对他抛媚眼。 这一翻,黎舒好像领悟了,“怎么了,觉得一切都很陌生,心里没底?” 顾子言觉得他领悟得不够深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她是没底。 但又不止是没底这么简单! 有问题,真的有问题,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三位帅哥很古怪! 虽然他们对她们很客气,但却也很疏离。 她认为这肯定不是酒店风格的问题,服务业讲究的不就是个态度吗,他们对于顾客不光是周到,还应该有热情,但这三个人却完全没有! 顾子言也绝不相信这是因为她们是外国来客才导致的疏离,更不相信语言障碍这样薄弱的理由。 就算她和黎舒不会他们本国的语言,但不是可以用英语交流吗,就算大家都不会英语,微笑总会吧,这是国际通用姿势,在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含义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他们却都不笑? 所以,这三个人有猫腻,肯定的! ------------ 74、别担心,有我在 顾子言巴巴的望着黎舒,这么浅显的问题,连她这种经验不足的小菜鸟都看得出来,他这个『奸』诈惯了的老江湖怎么就能没有察觉呢? 黎舒面带微笑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堂而皇之的误解她点头摇头的意思,“陌生,但还是有底的?” 顾子言想哭了,他完全扭曲了她的本意,难道他们就不能心有灵犀一点吗。排行榜 真想大声的告诉他:她一点底也没有,而且很害怕。 黎舒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安抚她说:“有什么好害怕的,大家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我看你是坐了这么久飞机,太累了,一会儿到了酒店以后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顾子言不能接受事实的捂住嘴,她说出来了? 看黎舒的表情......是真的。 顾子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犯这样可笑的错误,居然不知不觉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还好,她还没说那三个帅哥看起来像坏人。 但她怎么也不敢再『乱』想了,不然以后说错了什么话,就危险了。 她现在很怀疑这三位英语说得比她还好的帅哥……也能听懂普通话。 ****** 终于顺利并平安的抵达酒店,左右护法推开车门下车,然后就站在旁边替他们拉车门。 顾子言享受着他们像对待尊贵的王子和公主一样的高服务水平待遇,心情瞬间彻底颠覆了过来。 他们的车停在迎宾道上,一下车,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就能够全部被纳入眼中。 顾子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是她多疑了,这几个帅哥要真有问题,就不能把她们送来人来人往的酒店了。 因此,她也有心情享受他们的服务了,并对他们的服务重新做出一个完全不同的评价开车门的动作很专业,很标准,看来是练过无数次的! 黎舒和顾子言并肩走去前台checkin,核对了登记资料后领了房卡。 三位去机场接他们的帅哥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替他们把行李送进了房间。 顾子言又对他们多了一个好评,连行李都不用自己拎。 搭乘电梯回房。 黎舒订了两个房间,他住顾子言的对面。 替顾子言刷了卡,他送她进去。 顾子言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间酒店的客房布置风格,虽然大体上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但在一些小地方,却花了很多小心思,给人一种舒适温馨的感觉,不像酒店,更像家。 舟车劳顿之后,住进这样的地方,必定能令人彻底的释放疲劳。顾子言什么都暂时的放下了,就想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她拉开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拿出洗漱的东西和睡衣,同时开口赶人,“你该回自己的房间了吧。” 黎舒却好像突然变身成了『色』狼,笑得『色』眯眯的盯着顾子言,“我想留下来陪你。” 顾子言惊得蹦开了几步,惶恐的看着他,还拿睡衣护住了自己的胸,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黎舒又说了一遍,“我也住这儿。” 上次还是征询她的意见,这次就变成直接宣布决定了。 顾子言惊恐的张着嘴,想大声的讨伐他,却被黎舒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紧紧的圈住她的腰,头也抵在她的额头上。 顾子言忘记说话了。 她还敢说话吗?以目前这个姿势来看,黎舒只要稍微低一点头,就可以吻到她了。如果她说的话不合他的心意,绝对会被他以吻缄声的! 一想起那样的画面,顾子言就害怕,害怕得都口干舌燥,还吞了口口水。 突然,她觉得这个动作更危险,像她在暗示什么似的。 顾子言开始想如果黎舒真的怎么样她,她是先踹他一脚,再推开他?还是先推开他,再多踹他几脚? 结果,正当两套方案处在抗战得难分胜负的胶着状态时,黎舒突然以极其细微的声音对她说了句:“有问题,从现在起我们必须呆在一起,一刻也不要分开。” 顾子言没有出声,只是瞪大了眼睛,用黑白分明的瞳孔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浑身都紧绷着,并且不再是由于她和黎舒这种很容易就**了的姿势。 她在害怕。 还有点怨念。 她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黎舒好像若无其事一样,现在,她好不容易放下心来了,他却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再次让她提心吊胆。 能不能思想统一一点?总想不到一块儿,要怎么在一起生活? 顾子言被一起生活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想不明白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也没时间想了,她对黎舒眨了眨眼,说啊,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黎舒只用了一个简单的理由来证明他说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这不是我订的那间酒店。” 顾子言再次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整个地方都不对啊? 黎舒很小声的抚慰她,“别担心,有我在。”然后把声音恢复成正常的“**”音量和模式,腻乎乎的说:“让我留下来,好吗?” 顾子言僵了僵,艰难的保持她的面部表情正常,感觉没太大的破绽,不会被人一眼识破之后,才假装害羞的推开他,娇嗔道:“那还不把你的行李拿过来,我可不能接受不爱干净的人。” 黎舒抿着嘴笑了笑,她演得真不错,他都有点想假戏真做了。 转身朝门口走去,那三个男人如他所料的还在。 “麻烦把我的行李拿进这个房间。”他站在门内向他们交代。 顾子言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站姿很有讲究,属于防守严密的守门员姿势。 再反观三位帅哥,他们似乎对黎舒的要求毫无异议,说了句ok,请你稍等,就一头扎进了黎舒原本的房间。 只不过,他们进去之后却顺手关上了房门。 视线被隔绝了,顾子言看不见他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不过,那其实一点也不难想象,肯定是在请示他的上级要怎么应对眼前的状况。 很快,帅哥们就从里面出来了,从效率上来看,似乎一点问题也没有。但他们越是表现得正常,就越说明他们的水平很高。 顾子言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现在别说救顾子语了,她们自己都身陷在未知的危险里,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一点保障。 黎舒倒是和那些帅哥一样,脸『色』正常无虞,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他从他们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还很风度的说了句谢谢,然后才关上了门,再顺手将其反锁。 把行李放在茶几上,黎舒不慌不忙的拉开拉链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有丢失。 顾子言急忙朝他走了过去,看着他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翻得略显凌『乱』。 黎舒的脸『色』在翻完了所有的衣服后,稍微变了些许,似乎有点凝重。 顾子言马上就意识到出事了,也跟着紧张,问:“怎么了,少了什么东西吗?” “护照不见了。” ------------ 75、暖心的滋味 顾子言急得团团转,“那该怎么办?”没有护照,他就回不了国了,而且走在外面,会被警察当成偷渡客抓起来的。 黎舒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把行李包拉好,放在一边,朝顾子言释然的笑了笑,说:“明天一早我们先去警察局报警,然后再去我们国家的领事馆申请旅行证,等回国了再去补办护照就行了。” 他说话的口气又简单又轻松,听起来就像是在教一个在国外弄丢了护照的人该走些什么流程一样。 顾子言不知道黎舒为什么还能那么乐观,他们现在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说不清楚耶,而且他的护照还被拿走了,怎么他却半点没有着急的样子? 是他平常沉稳惯了,这会儿装得坦然,还是他真的有这么坦然? 不管黎舒是怎么情况,顾子言反正对眼前的状况一点把握也没有,她不确定的看着他,喃喃的问:“警察会帮我们吗?” 黎舒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我们要相信政府。” 顾子言低下头嗤了一声,怎么听都觉得黎舒这句话根本是在说笑,中国人相信韩国政府,她又不是外交大使。 黎舒见她不以为然,把她也拉到沙发上坐下,还帮她捏了捏肩膀放松她紧绷的神经。 顾子言没有心情享受他的服务,轻轻的挣开了他,她抬眸望着黎舒,发现他的神情十分闲适,好像他们是出来度假的一样。 黎舒双手置于颈后,随意的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带着一种赞许的口吻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顾子言不明就里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政府是专业的? 这还有分业余的吗? 黎舒浅笑轻语,“旷牧魈手下那帮人的行动力真是快得令人防不胜防。” 他们刚踏上韩国的领土,他就采取行动了,他觉得他现在完全可以怀疑,他们不能顺利的走进警察局。 顾子言再次听到是旷牧魈在搞鬼,立刻就发作了起来,“又是旷牧魈?!” 黎舒耸了耸肩,淡然的说:“不然还会有谁。” “他到底想怎么样?”顾子言头发都要气炸了。 黎舒还真帮她捋了捋头发。 理顺了之后,他才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他应该是不想我们插手子语的事。” 也就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大费周章的把他们骗到这里来,又拿走他的护照,但却没有对他们有什么明显的伤害,这不就清楚的表明,旷牧魈只是想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 看来,警察局是真的去不了。 黎舒环视了这间设施一流的酒店,很显然,它绝对不是一般的酒店,要么,早就被旷牧魈控制起来了;要么,这是他旗下庞大的产业之一。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监控之中。 黎舒轻抿嘴角笑了笑:旷牧魈,对两个普通人防备得滴水不漏,这不该是你的办事风格。 顾子言绝对想不到黎舒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去批判旷牧魈这么做未免有**份,她只想知道旷牧魈处心积虑的软禁顾子语是为了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通。不过她知道,无论旷牧魈有多难缠,无论她们要面临多少危险,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一定要把顾子语带回国去。 “子语的事,我非管不可!”她铿锵坚定的说。 黎舒还在继续环视,这次挑的是一些隐蔽的地方,像墙角和电视柜。他在看有没有针孔摄像头这类的东西。 他自己倒不怕被旷牧魈监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他想看什么都随便,但不能让他们把顾子言看了,他的女人只有他才能看。 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黎舒再次笑了,旷牧魈,你这么做才是对的。 点点头,他对顾子言说:“谁都不会丢下子语不管的。” 顾子言决心爆满的嗯了一声,但真要拿出具体行动方案的时候,却一脑子糨糊,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只能抬起眼眸求救的看着黎舒,“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黎舒作望天状想了想,说:“先洗澡,再睡觉,天大的事情等天亮以后再说。” 顾子言撇嘴瞪了他一眼,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个? 不过现在不睡觉还能干嘛呢,凌晨几点在外面出没,就算旷牧魈不出手,她们也会被当成恐怖分子给抓起来的。 认栽的去洗了澡。 顾子言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黎舒很快也洗好了,他在床边坐下,问顾子言:“怎么,睡不着?” 顾子言用脑袋瓜蹭了蹭枕头,轻轻颔首。 黎舒颇为苦恼的看着她,“那该怎么办,我可不会讲睡前故事。” 顾子言娇嗔的剜了他一眼,他非要把她说得这么幼稚吗,还睡前故事? 黎舒呵呵一笑,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哄慰她,“听话,睡一会儿,不然明天该没精神了。” 顾子言感觉力不从心的扁了扁嘴,“我也想睡,但脑子十分清晰,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就闭上眼睛假寐一会儿。” 顾子言无计可施,再次点头,“好吧。” 她闭上了眼。但她对周围的一切仍然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旷牧魈这次是把她训练成剩“斗士”了。 顾子言感觉了黎舒站了起来。 她又猛然的睁开了双眼,盯着他准备离开的背影,问:“你要去哪里?” 难道他是想去睡沙发? 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她其实并不介意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不过,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黎舒转过身来,说:“我去‘参观’一下房间,顺便欣赏一下窗户外面的风景。” 顾子言的心里掠过一丝很奇异的感觉,好像有点像是……失望。 似乎……她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对黎舒产生一些“非分之想”。 顾子言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能不能别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妇,然后才问:“你不休息一下?” “不用了。”黎舒连连摇头,“在飞机上我已经睡饱了。”他微笑着对顾子言做了一个闭眼的姿势,“你睡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顾子言喃喃的说了一句,“那你也别太累了。” 她心里的感觉纷乱不已,但暖心的滋味却最为清晰。 ------------ 76、内心有点矛盾 (.) 黎舒温柔的说了句我知道,然后就转身朝外面走去。//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顾子言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黎舒在为顾子语的事情辛苦忙碌,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睡觉。就算只是假寐,她也做不到。 顾子言睁着眼睛开始回忆一些往事,关于顾子语的。 从小到大,她们在一起有很多难忘的经历,印象最深的,是四年多以前的一件事。 那一年她刚大学毕业,顾子语还在念大二,遇上七夕,顾子语心血来潮的要送顾振雄礼物。 送什么她还专门咨询过也不知道专不专业的感情专家,在专家的建议下选定了手表这一大类,但款式这种因人的爱好而异的细节,专家给不了顾子语什么帮助,所以顾子语只好让顾振雄亲自挑选。 于是,在被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追捧的中国情人节这个特别的日子里,父女俩就手挽手的穿梭在各大商场的手表专柜之间了。 唐老师的驯夫有道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顾振雄和顾子语亲密的挽着手有说有笑的逛商场的画面,非常不幸的被唐老师的同事撞见后,揭发的电话立刻就打到了唐老师的手机上,“唐老师,你们家老顾是不是在外面养小秘了,我在中心百货看见他们了,那个女的很年轻,还像个学生。” 唐老师是个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嫉妇角色,一边接着同事的电话,一边毫无异样的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顾振雄的手机,“你现在在哪儿呢?” 顾振雄还没发现唐老师是来查勤的,不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和女儿来挑“情人节”礼物,支吾了一下。 刚好这时顾子语看到了一款非常适合顾振雄的手表,兴奋的朝他吆喝,“顾振雄,来试试这一款。” 顾振雄这才如实交待,“和女儿逛商场。” 唐老师在电话里听到了顾子语的声音,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用一种顾子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声音对她那位喜欢八卦的同事说:“和我们家老顾在一起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女儿!” 顾子言估计那个同事的脸肯定当场就绿了,听说她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远远的看见唐老师就绕开了,实在是无颜以对呀。 这件事也荣升为顾子语最丢脸的事情,沦落成了自己爸爸的小秘。 想一想,顾子语长这么大,最丢脸的事情却不过是如此,足见她以前的生活是多么顺风顺水。如今,她却面临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危险,她要怎么去承受? 顾子言不能去想,一想起从小被爸爸妈妈呵护备至的顾子语现在不知道被旷牧魈那个又快又狠的混蛋关在哪个阴暗潮湿的黑房子里,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她的心就难受得很。 她必须找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找什么呢? 黎舒吧。 要暂时的忘记顾子语,也就只有靠他才比较管用了。 隔着房门,顾子言看不见黎舒在外面具体具体在做什么,但他为了顾子语的事情尽心尽力,她却清楚的看在眼里。 他不仅因为她的家人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工程项目,还陪着她一起身处险境。她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顾子言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逐渐被他占据。 当初提出要和他交往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为了避开爸爸妈妈对她婚姻问题的过度关心,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和他怎么样,那段时间,她对黎舒也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自从她们分手以后......她对他的感觉却很不符合逻辑的变了。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那也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一系列变故之后,他在她身边,他也渐渐走进了她的心里。 这一刻,她真的有种冲动,她想出去抱住黎舒,不顾一切的告诉他,“我们和好。” 但是......那些自卑的意识也一直顽固的扎根在她的心里,抗衡着黎舒在她心里的分量。 顾子言无法忘记,她和黎舒分手是因为什么。现在除了她能够比较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黎舒在不知不觉之中滋生了感情之外,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 冒然和好……也难保哪一天她们不会由于同样的原因再次分开。到那时,他们也许连像现在这样相处都不可能了,说不定会形同陌路,或者更糟。 这种种可以预见的悲惨可能,让顾子言的冲动一路退缩,慢慢冷却,消失不见。 她苦涩的抿了抿嘴角,想要劝自己勇敢一点,却又对如影随形了那么多年的自卑情结无能为力。 她想得很专注,连黎舒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黎舒看着她写满了整张脸的忧郁,以为是心知肚明的问:“不是叫你睡一会儿吗,怎么不听话,还在担心子语?” 可惜他猜错了,他不知道顾子言现在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的满腹忧思,都是因为他。 顾子言也不可能告诉黎舒实情,她和他还没有和好,她就想到和好以后她们还会再度分手,这显然毫无一点诚意。 她只能点头。 顾子言强迫自己翻过刚才那一篇,把注意力重新转回顾子语的事情上,“你发现了些什么?” 黎舒神色复杂,有点赞赏,又有点无奈,半褒半贬的说:“旷牧魈果然厉害。” 顾子言眉宇深皱,十分恼火的问:“他又做什么了?” 黎舒把他刚才的观察所见告诉她,“我们现在住的这间酒店是一间海景酒店,它的设计非常奇怪,客房是朝大海深处延伸的。” 顾子言不是很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又怎么样?” 黎舒见她一时没理解过来,索性说得直接易懂一些,“也就是说,窗户外面是一片汪洋大海,我们唯一的出路只有那道门,如果我们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我们就会无路可退。” 除非,他们想游出那片无边无际的海洋,而且要先保证,从十七楼上跳下去没有死。 顾子言气得腾得坐了起来,他是想让她们与世隔绝? “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黎舒表示遗憾的摊了摊手,“至少,我们现在处于被动的局面,只能静观其变。” 显而易见,他提出要和顾子言一个房间之后,旷牧魈派人拿走他的护照就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再耍任何花样。 他相信他们现在还可以自由的出入这道房门,但如果他们有了进一步的行动,旷牧魈就会在这间酒店里,为他们画地为牢。 黎舒泛起一抹不明显的笑容,内心有点矛盾,如果真要在这里坐牢,他是要反抗呢,还是顺从? 爱你太意外76_更新完毕! ------------ 77、欺人太甚 现在似乎还不好定论,既然这样,就先等吧,等着看旷牧魈接下来会怎么做,. 顾子言则是完全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拼命的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她想了很久,觉得有一个办法可行。 “先打电话把我们目前的状况告诉其他人,看他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黎舒笑了笑,很无奈的告诉她:“没用的,这里根本没有手机信号。”旷牧魈早就设法把信号和网络拦截了。 “什么?!”顾子言难以置信的从床上跳下来,去拿她的手机,结果上面显示的真的是“可拨打紧急电话。”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顾子言的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欺人太甚! 她什么也管不了,紧急电话就紧急电话,先拨出去再说,她急切的需要听到第三个生物的声音,哪怕它不是人。 黎舒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在顾子言看来,也许她这是放手一搏、绝处求生,但他却明白,她这样的做法只会有一个后果令旷牧魈再次改变原来的计划。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急忙的奔过去阻止她。 但已经来不及了…… 顾子言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她不停的用中文和英语反复重复着我 们需要帮助。 黎舒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可能他们根本什么都没说,因为顾子言在重复了不止五遍之后,欲哭无泪的发现,她的电话……黑屏了。 她的手机电池还有满格的电量,所以眼前的情形看起来非常像是她的手机被病毒侵蚀,瘫痪了。 可是,手机不是一直在她的手里吗,怎么会中病毒的? 顾子言害怕的把手机抖在地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太可怕了。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旷牧魈根本就是个魔鬼。 黎舒见她吓坏了,连忙把手机捡起来,重新开机,然后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把手机亮给她看,笑容可掬的安抚她的恐惧,“没事儿,手机只是死机了。” “真……真的吗?”顾子言说话都不能连贯了。 “当然。”不是。 黎舒用肯定的语气对顾子言说了谎。 他们的手机其实在一上车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三个男人动了手脚,只要一拨电话就会强制关机。 黎舒不想承认,他竟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以旷牧魈的能耐,他要弄死几个人会56书库怪?” 黎舒意外的挑眉,“现在?” 顾子言点点头,“嗯。” 黎舒深感佩服的抚了一下眼角,“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个人会觉得……你的口味蛮重的。” 顾子言撅了一下嘴,像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一样,耍赖的说:“口味重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吃!” “好。”黎舒不想和她起争执,让步的答应:“就依你的意思。” 他猜得到顾子言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但这么做必定无用。而且,用一句不太好听但意思却比较贴切的话来说,他们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就像她试图打电话出去一样。 或许,他应该阻止顾子言,但既然凌晨的时候她第一次贸然行动他没来得及阻止,现在……还不如让她随心所欲的发挥,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进展也说不定。 黎舒叫来服务生点餐。 说出烤肉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餐桌上,不去看服务生诧异的目光。 似乎,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顾子言倒是十分坦然的盯着他看,她还以为可能是黎舒暂时没有想到,她点烤肉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喜欢这种东西,另外一个原因是,烤肉可以吃很长时间,她们可以借机观察一下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什么人,如果有看起来比较靠得住的人出现,她可以向他求助。 结果,黎舒没想到,服务员却识穿了她的企图,他很有理的对黎舒说:“对不起,为了保证早晨的空气清新,我们不提供烤肉,如果你们需要,我们可以安排你们回房用餐。” 黎舒向顾子言投去一抹“你的愿望落空了”的惋惜眼『色』。 顾子言急切的想要改变主意:“那我们不要烤肉了。” 但是却没跟得上服务员离开的步伐,走之前,他还非常有礼貌的说了句:“我现在就为你们安排,请你们回房等候。” 顾子言伸长了手,想把他抓回来。 她不能接受现实的张了张嘴,有没有搞错,有黎舒这个语速一流的对练,她抢话的水平怎么还是一点也没有提高? 像只斗败的丧家犬一样,垂头丧气的回房。 顾子言终于认清现实了,她这些自以为聪明的手段根本不堪一击。 也不在大堂磨叽了,不然估计旷牧魈肯定会端着枪请他们回房。 ------------ 78、凶多吉少 烤肉的东西很快就送进了他们的房间了。 黎舒指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调料和卖相极好的五花肉,问:“现在还要吃吗?” 顾子言缩在沙发里,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不吃了,没胃口。” 黎舒开了一盒牛『奶』,递给她,“那喝点牛『奶』,我们现在要保存体力。” 顾子言还是摇头。 她知道是这个理没错,但两战两败让她的心情低『迷』到了极点,她忍不住破罐子破摔的想:“就这么饿死得了。” 把牛『奶』推回黎舒面前,“你喝吧,我不想喝。” 黎舒把吸管塞到她的嘴边,强迫的说:“不想喝也要喝,子语还在等着你呢。你现在就放弃了,让她怎么办?” 顾子言突然泪眼朦胧,子语……你是怎么招惹上旷牧魈这个魔鬼的啊? 很不情愿的接过牛『奶』,顾子言慢得不能再慢的轻轻吸着,配上她两眼泪花的表情,既像是浅啜,又像是抽泣。 黎舒看着她这幅委屈不已的模样,觉得她很像不肯乖乖吃饭的小孩,在家长的强迫下一边哭一边吃。 而他,就是那个把孩子『逼』哭的家长。 既然都扮演了这样的角『色』,就要坚持到底,黎舒监督着顾子言,要她把整盒牛『奶』都喝下去。 顾子言也看出来他执拗的坚持了,虽然喝得慢,不止花了半个小时,但最终,还是艰难的完成任务了。 喝完了以后,她还把吸管抽出来,把盒子倒立给黎舒看,里面一滴也没有了。 黎舒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自己也拿了一盒,准备填填肚子。为了配合顾子言,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新培养了吃早餐的习惯。 刚把吸管拆下来,顾子言却猛然的拉住她,面如菜『色』的说:“不要喝!” 黎舒轻轻挑眉,像在问:“为什么?” 顾子言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话刚落音,她的人就已经冲进厕所里了。 黎舒放下牛『奶』,盯着房门紧闭的厕所若有所思。 顾子言呆了差不多十分钟以后,才从里面出来。 黎舒见她的脸『色』有些难受,问:“怎么了?” 顾子言用很不幸的口气说:“闹肚子了。” 话才落音,她又感到肚子里一阵翻腾,她抱歉的看了看黎舒,再次往厕所走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顾子言从厕所里进出了六次。 每一次出来,她的脚步都比上一次虚浮,面『色』也比上一次难看,到了现在,已经像是得了重病般的焦黄。 黎舒担忧的看着他,很紧张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顾子言虚脱无力的笑笑,“死不了,只是浑身发软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黎舒的表情第一次这么凝重。 其实他知道现在再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多此一举,突然之间闹肚子,原因只会有一个,就是吃错了东西。下了飞机后,顾子言进食的唯一东西就只有那盒牛『奶』。看来……旷牧魈又采取行动了。 这一点他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用下『药』这样的办法!黎舒动气的握紧了拳头,旷牧魈,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对女人下手! 他不能再被动的等他了,必须改变策略。 黎舒盘算着新的计划。 顾子言见他想得入神,还以为他在苦思她闹肚子的原因,指了指那个空盒子,“旷牧魈在牛『奶』里加了泻『药』。” 幸好是她先喝,而且喝得够慢,给『药』力发挥提供了时间,不然要是黎舒也喝了这加了调料的牛『奶』,可能他就不只是闹肚子这么简单了。 像他那样,长期不吃早餐,午餐和晚餐也不定时,肯定早就落下胃病了。这样一受刺激,拉拉肚子还是小事,如果引发了胃病,问题才大了。 顾子言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最糟糕,起码黎舒平安无事。虽然她身体上受了折腾,但她的心,却很安定。 顾子言突然一怔......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态?难道黎舒对她来说,比她自己还重要? 顾子言有些茫然。 但黎舒却很确定,如果可以,他宁愿刚才喝下牛『奶』的人是他。只是,既然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追悔也是没用,他要做的,是杜绝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他不能让旷牧魈再伤害顾子言! 黎舒有了决定,他站起身来,说:“我去找他。” 顾子言扯住他的衣角,“还是算了吧,我又没多大的事。”大不了多上几次厕所,等『药』效过了就没事了。 黎舒向来温和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戾,“这次是没什么,那下次呢?谁能保证他不会做出更加变本加厉的事情出来?” 顾子言真想顺口溜给黎舒这么一句:“谁也保证不了,你去找他拼命吧。” 但这次的教训告诉她,旷牧魈现在在对她们还是小惩大诫,并没有真的想把她们怎么样,否则他根本不会,也不屑于用下『药』这种小儿科的手段。 但如果他们再次冲动行事,后果就很难保证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去涉险。顾子言拽紧了黎舒的衣服,“没关系,我们以后更小心些就好了。” 黎舒听不进去顾子言的话,一想到顾子言还可能被旷牧魈伤害,他就什么也顾及不了了。他的主意已定,掰开顾子言的手,黎舒坚决的说:“不,我一定要去!” “不要。”顾子言再次拉住了他,“我怕,你别去。” 她怕黎舒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更怕黎舒从这道门里出去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黎舒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的说:“别怕,你安心的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顾子言有一刹那的慌神,黎舒这种极致的温和她已经久别多时,这给她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回光返照。 顾子言想更用力的抓住他。 但黎舒已经趁着她恍惚的瞬间,拿开她的手,疾步朝门口走去。 顾子言起身去追他。 黎舒的步子本来就比她大,再加上她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折腾,力气迅速了流失了大半以上,要追上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顾子言并没有放弃,她卯足精力追在他后面,一路走一路喊,“黎舒,你别去,回来!” 黎舒回过头对她微微的笑了笑,然后,他绝然的走进了电梯。 顾子言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黎舒也在她的视线里一点一点消失,觉得她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 她有些绝望的在原地愣了半晌,她感觉……黎舒这一走……凶多吉少。 ------------ 79、让他对她终生难忘 肚子再次传来锣鼓喧天的动静,顾子言捂着肚子咬着呀倔强的忍着,不肯再去厕所。 干脆就这样憋死她吧,她了无希望的想,反正留她一个人她也不想回去了。 但等死的过程却超乎她想象的难受,最后,顾子言始终抗衡不过体内的药劲儿,坚持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徒劳无功的返回了房间,释放了她急欲得到排泄的肠道垃圾。 顾子言抚着门再次从厕所里走出来,满目的空荡和轻易的败阵刺激了她的泪腺,她的眼泪来势汹汹的流了下来。 房间里有一面镜子,正好对着她此刻站定的位置,顾子言一抬头,就能清晰的看见镜子里的她现在满脸泪痕的脆弱模样。 顾子言眼神放空的盯着镜子看了好久,突然觉得,她和顾振雄其实一点也不像。 虽然她的五官酷似他,但她丝毫没有顾振雄的气质,他手段强硬,做事干脆,年轻的时候带着手下的兄弟枪里来刀里去,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忌惮;结婚生子了以后,他又为了给妻女一个稳定的生活果断的结束了以前的人生,分毫不留恋大哥的地位和威风。 但她呢,她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没学到,她遇上问题就只知道哭。 顾子言突然觉得自己很丢脸,身为顾振雄的女儿这么多年,她只知道享受顾振雄给她创造的稳定生活,闲得没事儿干的整日介怀自己长了一幅“超女”模样,却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的安逸生活出现了变故,她要拿什么去面对未来的人生。 顾子言的思想好像在顷刻之间蜕变了。 过去的自卑让她觉得可笑。如果连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就算她是古今中外最倾国倾城的美女又怎么样? 还不是顶多留下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遗憾! 就算没有掉命玩完儿那么危险,如果她整日要为温饱问题疲劳奔波,她还会有精力来想她长得有明星范儿还是像保姆这些俗不可耐的问题吗? 没有!绝对不会有! 顾子言带着眼泪对着镜子笑了笑,她和黎舒之间那道她曾以为永远不能逾越的鸿沟,就这么即将跨越过去,说起来也容易。 但要把即将那两个字去掉,似乎却非常难。 因为,她现在面临的障碍,不再是她自己的心态,而是她完全不能影响和动摇的旷牧魈! 如果黎舒真的一去不回,她现在的醒悟就永远失去了意义。 不! 顾子言异常坚定的对自己说:不会有如果,黎舒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抹干眼泪,坐在沙发里,定下心来等黎舒归来。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顾子言一直等到快到中午,也不见黎舒的影子。 她渐渐坐不住了,每过一秒,各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她的脑中强过一阵。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 顾子言“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也要去找旷牧魈。不管她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她都不要再这样为黎舒担惊受怕。 打开房门,顾子言步伐缓慢却坚定的走了出去。 来到一楼的大堂,顾子言走到前台,直接用中文说:“我要见旷牧魈!” 两个前台小姐面面相觑,仿佛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顾子言却一点也不担心和她们的“语言交流”会有问题,更不担心找不到旷牧魈,既然他强行的把她们带来了这里,就证明这里的人能够联系到他。 她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我要见旷牧魈,叫他出来!” 两个前台小姐再次互相对视,然后其中看起来更狡猾一些的一个人拿起一个有点像对讲机又有点像电话一样的东西,拨弄了几下,嘀哩咕噜的说了几句顾子言听不懂的韩语。 不过,韩语虽然她听不懂,但她却能猜得到她们说的是什么,肯定是在转达她的话。 她也明白了,这些人果然能听懂普通话。 刚才她们的怔然,估计只是没料到她敢这么理直气壮的直呼旷牧魈的名字。 哼,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她是属虎的! 顾子言气定神闲的等着她们的回话。 没一会儿,那边传来了“旨意”:叫她在大堂里等着。 顾子言撂下一句好,找了个采光最好的位置坐下,像是享受日光浴般的淡然。 旷牧魈来得比顾子言想象中快很多,而且他出现的方向也令她恻然,他竟然是从海平面乘游艇过来的! 顾子言心里一惊,如果黎舒之前和旷牧魈在一起,那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这片海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顾子言的怒气伴随着担忧,不动声色的悄悄滋长,虽然脸上看起来还是很淡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但她心里的怒火正在熊熊的燃烧。 如果黎舒和顾子语出了什么事,她就是扑上去用咬的,也要一口一口咬死旷牧魈! 为了不泄漏她的真实情绪,顾子言就坐在位置上没动。 旷牧魈的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他走进酒店以后,见顾子言没有起身走向他的意思,竟然自己风度翩翩的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你找我?”他开口,声音冷冽,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却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这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他虽然是一个强势的人,但并不危险。他的漠然,比较容易令人联想到的也只是不太合群这个原因,而不是高高在上。 因为她会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就应该生活在大家的幻想里,不应该走到现实的生活里来。 正是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她们才会低估了旷牧魈这个人。 顾子言还记得那一次在酒店里遇见他和顾子语的场景,她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 却不想……纨绔子弟这几个字根本就是玷污他。 顾子言思绪飘远的陷入了沉思。 旷牧魈也没有催着她回答,像个极有绅士风度的贵公子一样悠然自在的等着她回神。 顾子言恍然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大敌当前的危险时刻分了神,简直一点也不具备谈判的专业素质嘛。 她把心神收回来,看了旷牧魈一眼。 旷牧魈冷然的和她对视,眼里波澜不惊。 他这种无波无痕的样子,令顾子言觉得他对她相当不屑。 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不屑是吗?一会儿她会让他对她终生难忘! 顾子言突然站起身来,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光甩在旷牧魈脸上。 由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顾子言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他们也没想到顾子言敢这么做,所以她轻易的得逞了。 旷牧魈也没料到,因此他不偏不倚的坐在那里,让顾子言用力的掌掴了他。 上一次打邵安伦的时候,顾子言是第一次打人,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一次,她有经验了,打得也得心应手,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一回比上一次更像打一个负心汉。 ------------ 80、你是第一个打我的女人 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顾子言不用环视,就知道她这一巴掌引来了多少人的注目。 空气似乎都冻结了,周围静得连掉一片 羽『毛』都能听见。 过了零点零一毫秒,脚步串动的声音势如破竹般的“踏踏”响起,像是军队出兵进行军事演习的浩然阵仗。 顾子言用眼角的余光瞟到很多条人影以发『射』的速度向她集结而来。 看来,是她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顾子言挺佩服自己,她居然没有被吓得软瘫过去。 她怕不怕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清楚,惹怒了旷牧魈,他必定不会放过她,而她,等得就是他把她和黎舒子语一起处置了。 如果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韩国,就让她们三个死在一起好了。 可能是她这种镇定,令旷牧魈很是意外,他轻轻的动了动手指,那些声音立刻就像关了水龙头的自来水戛然而止了。 顾子言能够闻到那些人身上的体味,也能感受到她周围的空气变得十分拥堵,不用看也知道,那些人是停在距离她多近的地方,数目又有多么庞大。 顾子言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旷牧魈阻止了他们,他们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要把她扑倒在地上,就能把她给压死。 可是……旷牧魈怎么会……下令让他们住手? 顾子言百思不得其解。 她抬眸看向旷牧魈,他也正以一种『迷』『惑』的眼神看着她。 顾子言突然就茅塞顿开了,旷牧魈肯定想先弄明白她是从哪里吸取的能量,竟然有勇气打他。 想知道原因是吗? 她的原因很足够,她的动力也很强大。 不仅如此,她的嗓门也很大。 顾子言蓄足了气势,超常霸气的质问旷牧魈,“旷牧魈,你说,你把我妹妹弄到哪里去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在浮动了。 顾子言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大胆,竟然敢这样对牧少说话! 旷牧魈的眼神微微一闪,旋即就恢复了正常,快得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也没有回答顾子言的问题,依旧带着他的王者风范泰然的瞥着她。 顾子言一下子就觉得有些站不稳了,不得不说,旷牧魈拿这种目光看人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强。 她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像一滩泥一样软在地上。 旷牧魈的嘴角若有似无的牵动了一下。 顾子言非常懂他那是什么意思,他在嘲笑她。 没关系,随便笑,她也觉得自己的样子气场不够强大,简直渺小! 她的腿已经慢动作的开始控制不住的不停颤抖,不时还会在撞在椅子上。幸好椅子上套着布套,不然肯定能听见她双腿“哆嗦”的声音。 顾子言渐渐开始怯场,照目前的情况下去,旷牧魈肯定能活活的把她吓得中风。 她似乎看明白了,他是想和她论持久战。 但……这种作战方式不是她擅长的。 她要速战速决! “说呀!” 顾子言其实是想像刚才一样大声的命令旷牧魈,但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可笑,她真正说出来的音量……像请求他一般低声低气。 看来……换种方式也改变不了效果。 旷牧魈终于把视线从顾子言身上移开了,被他盯了这么久还没有吓跑或者晕倒的女人,她是第二个,算是勇气可嘉了。 而动手打他,她是开了先河了。 旷牧魈冷傲的开口,却没有说起任何与顾子语相关的事情,而是说:“你是第一个打我的女人。” 顾子言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愤怒的情绪再次战胜胆怯,隆重登场。 她一拍桌子,不服气的说:“是又怎么样?” 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她把电视剧里的狗血镜头搬了出来,“你不会告诉我你因此而爱上我了吧?” 旷牧魈这一次的笑容明显了。 顾子言很没有专心吵架的态度,分神的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秒杀众生的无敌魅力,温柔、和煦、还有酒窝! 简直就像一个纯粹的花样美男子! 顾子言受不了的捂住了她的心脏,除了他纯净的声音以外,这种阳光的笑容绝对又是他另外一项极其成功的保护『色』。 旷牧魈,你赢了! 她自己都觉得他爱上她这种假设可以冠上一个标题,叫笑话与谎言。 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她是怎么有勇气说出口的? 就等着全世界各种长了牙的生物的大牙都因为她而笑掉吧。 顾子言做好了被鄙夷的准备。 结果,旷牧魈竟然破天荒的算得上是温和的拿她的话来反将她:“是又怎么样?” 顾子言瞠目结舌的愣在了那里。 怎么样? 他最好是在开玩笑,不然……她是宁死也不屈的! 被他爱上,那不等于是在身上绑满了定时炸弹,随便引爆其中一个,她就连具整尸都没办法留下了。 她才不想死得那么轰轰烈烈。 顾子言垂下了头,她不玩了,今天这一系列行为,都可以列为她人生中的创举了,够了,可以到此为止了。 才这样想着,她却感觉她的肩膀上突然一重,眼角斜过去看了看,有条胳膊搭在她的肩上。 顾子言心里一慌,不会是旷牧魈已经开始光明正大的非礼她了吧? 抬眼一望,他不是还在她的对面安然自若的坐着的吗? 那对她勾肩搭背的人会是谁? 顾子言还没来得及看,一道非常熟悉的主持人声音就在她耳边悦耳的响起,“她已经有我了,你没机会了,我建议你可以去别人那里碰碰运气,比如顾子语。” 这声音……顾子言差点哭出来,是黎舒。 她连忙转身,果然是他。 上下看了看,脸上没有明伤,身型也没有浮肿,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平安归来了。 顾子言顾不上周围还有观众,站起来就扑进了黎舒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的肢体接触才能证明他真的存在。 但她的口气还是有些不确定,“你回来了?” 黎舒呵呵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肯定的说:“是,我回来了。” ------------ 81、我们都是地球人 顾子言的眼眶一热,她想过黎舒遍体鳞伤的回来,奄奄一息的回来,甚至是回不来,却没想到,他竟能毫发无伤的再次站在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没找到旷牧魈? 那他这一上午的时间又去了哪里? 怎么又会这么巧的在她和旷牧魈对峙的时候刚好出现? 顾子言放开黎舒,她有太多的疑惑要问他。 从他的怀里抬起头,顾子言不经意的发现,原来人群集结的大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空了,连那两位前台小姐也不见人影。 顾子言心里非常震撼,那么大一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又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一丁点的脚步声,也没有见到半条晃动的人影? 因为震撼,顾子言忘记了问自己原来准备好的一堆问题。 黎舒也没有主动对她提起什么,反而是对着旷牧魈,绅士而友好的说:“介不介意我坐下?” 旷牧魈挑了一下眉,意思是他不介意。 黎舒坐了下来,顾子言也跟着他坐了下来。 还是暂时先别问黎舒了,先对外再对内,现在没有那些鹰爪,她们以二比一的比分在人数优势上暂时领先,这是非常难得的好机会。 顾子言趁机再次对旷牧魈兴师问罪。 “把子语交出来!”她这一回的气势很高。 旷牧魈又露出那种骗死人不偿命的温和笑容了,然后再气死人也无所谓的冷然说:“不可能!” 顾子言的火气噌的一声就上来了,看表情,是想再扇旷牧魈一个耳光。 旷牧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企图,先发制人的警告她:“刚才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否则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顾子言不知道是仗着有黎舒在场还是为了突破极限,大无畏的顶嘴回去,“我不知道。” 旷牧魈冷冷的笑了笑,顾子言觉得他的模样十分可怕,好像随时都能露出嗜血的尖牙,撕碎她,喝光她的血。 这样还不够,他还把后果清晰的阐述给顾子言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如果有谁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让她动什么缺什么。” 顾子言感觉不寒而栗。这句话本身算不上多吓人,跟着顾振雄那样的老爹,威胁恐吓人的话她没少听,这一句绝对只算得上是中下水平,但从旷牧魈的嘴里说出来,却一下子就变成了顶级的恐怖预言了。 顾子言不自觉的伸手去拽黎舒的衣服。 结果却滑进了他的掌心。 顾子言呆愣了一下,没有挣扎,但侧目看了黎舒一眼。 黎舒也心无旁骛的看向了她,全然的当旷牧魈不存在。 他一直没有开口,静心的听着旷牧魈和顾子言的对话。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这给人一种很明显的感觉,他觉得旷牧魈口出狂言的做法很轻狂,不够沉稳。 顾子言真是佩服他,能这么直白的嫌弃旷牧魈,黎舒绝对也是空前绝后的唯一一个人了。 旷牧魈在撂下了那句狠话之后,开始跳跃式的转开了话题,他看着顾子言,说不清是不确定还是不能接受现实的问:“你是顾子语的姐姐?” 顾子言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查证起她的身份来了,昂然的抬起头,说:“怎么,不像吗?” 旷牧魈微微的抿了抿嘴,他从来不说谎,不喜欢,也不屑于,要他说出这个像字,还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进入他想问的第二个问题,“那一次在酒店,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 顾子言撇了撇嘴,突然就不怕他了。 可能是他问的这种家里长家里短的细致问题让她觉得,旷牧魈也是个凡夫俗子嘛。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那么做,不行?” 旷牧魈点了点头,完全是出于脉冲式的说话方式,“我相信你是她的姐姐。” 顾子言不太跟得上思路的皱了皱眉,这种事情需要他相信或者不相信吗?难道他不信,她就和顾子语没有关系了? 他真当他管天管地就可以管她们的血缘关系? 还在愤慨,旷牧魈又说话了,这次是对着黎舒说的:“至于你,我现在仍然持保留态度。” 顾子言一点也听不懂旷牧魈这话是什么意思,转脸迷惑的看向黎舒。 黎舒面对旷牧魈的挑衅,淡然的笑了笑,保持着无懈可击的风度,温和的说:“如果你不相信,就带我们去见子语。” 顾子言更加糊涂了,来回的看着黎舒和旷牧魈。 为什么她会觉得黎舒和旷牧魈说话的样子不像敌人,反而更像亲人?太坦然了。 而且,她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黎舒拍了怕顾子言的手背,无声的劝她先不要说话,等旷牧魈做决定。 旷牧魈思考了一阵子,有了主意。他说:“今天不行,明天上午吧,你们先休息,我会派人到楼顶来接你们。” 黎舒很爽快的答应,“好。” 旷牧魈准备离开了。 黎舒在他起身之前,半调侃半认真的说了句:“我们不会再在饭菜里吃到什么‘添加剂’了吧?” 旷牧魈脸色微微一僵,说:“不会,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顾子言看着他背影笔直的踏上了他的游艇。 游艇在水面划出一道水痕,溅起巨大的水花,转瞬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顾子言一边感慨这感觉肯定很拉风,一边想,旷牧魈怎么会说派人在楼顶来接她们? 去见子语肯定是要搭交通工具的,但有什么交通工具是从楼顶出发的? 车? 不行。 船? 更不可能。 除此以外,还剩下什么呢? 啊……顾子言想到了飞机。 她有些激动,敌我立场因此也变得非常不明确,她抓着黎舒的手臂,像个从来没见过飞机长什么样儿的偏远山区的孩子一样,兴奋的说:“旷牧魈要开飞机来接我们?” 黎舒温和的笑了笑,“是他的飞机,但不是他开。”能享受牧少亲自服务这种待遇的人,估计这世上难得找到几个。 顾子言心情复杂的砸了砸嘴,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样子很白痴。 飞机就飞机嘛,她又不是没坐过。 可是,她坐的都是航空公司的啊,私人的,想都没想过。他们家虽然也富裕,但顾振雄只会购置在地平面出没的交通工具。 哎,顾子言不免泄气,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家里的条件可能会让别人仰望,没想到,她也有仰望别人的一天。 黎舒看着她表情生动的笑脸,含着笑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和他比起来,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给她洗脑的机会。 顾子言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我们都是地球人。” 旷牧魈嘛……和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之后,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 ------------ 82、对,我也吃醋了 (.) “对了。八戒中文网.”顾子言这才想起来要问黎舒,“你一上午都去哪里了?” 她差点没为他担心死。 黎舒指了指楼上,“我就在二楼。” “什么?”顾子言不可置信的挑起了眉,“你一直都在这间酒店里?你不是去找旷牧魈去了吗?” 黎舒用一种“这有什么矛盾的?”的眼神看着顾子言,合情合理的说:“你觉得旷牧魈是谁想见就可以见的人?” 顾子言知道旷牧魈是没那么容易见到,可她见到他的过程……不是非常简单? 这似乎就有点前后矛盾了吧。 刚有这样的怀疑,黎舒就用一种非常捧她的语气说:“还是你的面子比较大。” 顾子言喃喃的嘟哝,“我能有什么面子。”然后一挥手,“哎,别说这个了。既然你没有见到旷牧魈,怎么都不回来?” 黎舒没有给她答案,坏坏的对顾子言笑了一下,问:“你在担心我?” 顾子言略感气恼的瞪了她一眼,子语的事情还没有一点进展,他能不能不要这么争分夺秒的探究她对他的心意。 “是。”她承认得也爽快。 黎舒似乎很意外,还有点小小的得意。 顾子言见他快要飘上天了,才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找借口,“能不担心吗,你要是这么一去不回,我要怎么对姑姑交待,我最不会办的就是这种事了。” 黎舒展眉一笑,“我相信你。” 顾子言浑身都感觉怪异,相信?他那是相信她的样子?明明就是在说:“你找的借口太烂了。” 顾子言假装负气的把头扭向一边。 黎舒的笑容又深了些许,把刚才那句话补充完整,“我相信你是个遇强则强的人。” 顾子言真的生气了。 原来他说的是她打了旷牧魈这件事。怎么,又想含沙射影的暗示她:你做了一件没有人敢做的事情,完全不必自卑了。 她还真想告诉他,她已经没有那些庸俗的思想了,但黎舒竟然敢找死的取笑她,她才不要说。 遇强则强是吗,她的强可不只是针对旷牧魈一个人。顾子言回过头来,正色的命令黎舒,“说,到底怎么回事?” 黎舒很有深意的笑笑。 顾子言被他脸上那种“我马上就要抗战胜利啦”的高兴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发作,黎舒已经淡去了笑容,略感抱歉的看着顾子言,“我想,子语这次出事,是因我而起的。” “什么意思?”顾子言听不懂。 黎舒对她做了一番详细又易懂的解释。 顾子言还是听得一知半解,其实是不敢相信。 黎舒把原因简明扼要的总结成一句话之后,顾子言更是惊得下巴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掉,“你说什么,旷牧魈......”她都不敢用喜欢这两个字来串连他们的名字,“和子语?而且,他弄出这么多事是因为他误会了你和子语?”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一点也不觉得旷牧魈对子语做的这些事是对一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 顾子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他,“你不是说笑的吧?”有没有分析错啊。 黎舒肯定的摇了摇头,他之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今天上午他见了旷牧魈之后,他就能百分百的肯定了。 他见到的并不是旷牧魈本人,他是在一个房间里和他视频会谈的,视频画面刚接通的那一刻,他清楚的在旷牧魈的眼里看到了一股杀气,是专门针对他而来的。 古书里都记载过,两国交战,不斩来者。无论顾子语怎么得罪了旷牧魈,他们既然是为顾子语而来的,他怎么也该赏脸和他们见一面,但他却不肯那么做。 而且,他再结合起之前发生过的事,忽然就明白了,旷牧魈是在吃醋。 只不过,他这种身份,动动手指就会有人前仆后继,吃个醋,理所当然的也会弄出大动静。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黎舒很肯定的说:“当然不是,你刚才没听见旷牧魈说,他对我仍然持保留态度吗?” 那天他带顾子语去了顾子言的公寓,她没过几分钟就被旷牧魈叫走了,想必,他误以为他带顾子语去的是他的家。 还好他一开始就猜准了问题的关键,也在第一时间里和旷牧魈开诚布公的谈及了他和顾家的渊源,否则,事情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么顺利。 不过,旷牧魈并不是完全相信他,所以顾子言要求见他的时候,他提出要黎舒晚一点现身,他要先和顾子言单独谈谈。 这就是上午的整个过程。 顾子言听了,似乎能够接受旷牧魈喜欢顾子语这个说法,因为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解释旷牧魈刚才对她放肆行为的包容。 而且,她不是也撞见过他们一起在酒店里吃饭,那时候她就觉得他和顾子语之间的气场不对劲儿,只是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顾子语的主管。 这样一回忆起来,顾子言还想起了旷牧魈一上任就为顾子语升职加薪。看来......黎舒猜测得很正确,旷牧魈不仅喜欢顾子语,而且已经喜欢到可以为了她爱屋及乌的程度了。 但是,他因为吃醋就把顾子语软禁起来,这个做法,她却一点也不能赞同。 顾子言不得不问了,“那天在回公寓之前,你还对子语做了什么?” 黎舒露出一种惶恐的表情,心里却倍感喜悦,“怎么,你也吃醋了?” 顾子言点头,大声的承认:“对,我也吃醋了。” ****** 第二天一大早,旷牧魈的交通工具就降落在了酒店的楼顶。 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从飞机上跳下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分两排站定,顾子言从他们中间穿过,感觉像阅兵一样。 飞机飞翔在湛蓝的海面上空,从上面俯瞰下去,一副波澜壮阔的美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座小岛出现在眼前。 飞机盘旋在岛屿的上空没有降落,迷彩服从飞机上放下一段梯子,顾子言和黎舒就顺着梯子着陆了。 不知道他们降落的地方是小岛的背面,还是这本来就是一座没有开发的岛屿,顾子言站在小岛边一眼看去,全是岩石,而且每一块体积都很大,而且给人的感觉坚硬无比。 爱你太意外82_82、对,我也吃醋了更新完毕! ------------ 83、还没到负责任的时候 (.) 顾子言心疼的皱起了眉,“旷牧魈就把子语扔在这座荒岛上,那不是任凭她被风吹被雨打了,你还说他喜欢她,这就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黎舒一时也没看明白,“先别急着抱怨,看看再说。【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他比较担心的是,旷牧魈又改变了主意。虽然他昨天答应了让他们见顾子语,但这是在他的地盘上,他说变就变没什么不可以的。 如果这座荒岛的真正面貌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这样......黎舒不得不担心了,他和顾子言将要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上演一出漂流记。 而且,这座全是石头的荒岛,连野果这些东西都不能提供给他们,他们必须忍着饥渴漂流。 哎,旷牧魈,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黎舒真怀疑他的用心。他不是担心他伤害他们,而是担心他做的这些事,伤了顾子语的心。他们极有可能会成为一家人,他不想看他太费劲的去赢得顾子语的感情。 因为想心事,黎舒走得很慢。 顾子言也走得很慢......她穿的是高跟鞋。 她简直想哭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地方。 黎舒看着她欲哭无泪的表情,再看她走得东歪西扭,说:“我背你走?” 顾子言眼睛一亮,好啊。 但转念一想,黎舒平常出门也是随时都有汽车代步的,也很少走过路,现在走在这种地方本来就吃力了,再背上一个她,岂不是更加辛苦......还是算了吧。 她摇了摇头,“没事,我们走慢一点就行了。” “还是我背你吧。” 顾子言依旧摇头。 黎舒见她不肯答应,假装取笑她:“怎么,怕你太重,我背不动。” “才不是。”顾子言知道他是在故意说笑,但还是忍不住溜了一句还嘴的话,“我苗条着呢。” 黎舒伴随着点头的动作哦了一声,很随意的问:“不是怕我背不动,那你是在怕什么?” 顾子言傻乎乎的被他套出了心里话,“我怕你太辛苦。” 黎舒满意的笑了,这一趟韩国之行,虽然有惊有险,但顾子言却越来越能坦然的承认她对他的每一种感觉了,这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顾子言见他笑得得意,佯装恼怒的打了他一下,迂回的说:“然后,你再随便找个不小心的理由把我摔在地上。” 黎舒依然笑着,“不会的。”他在她面前蹲下,“来吧。” 顾子言望着他的后背微微出了出神。 黎舒反手一拉,就把她拉到她背上了。 顾子言挣扎了一下。 黎舒含着笑警告她,“别动,不然一会儿真摔了,我可不负责。” 顾子言娇嗔道:“谁要你对我负责了?” 黎舒抿了抿嘴角,很无耻的说:“当然了,这不是还没到负责的时候么?” 顾子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自然听得出来黎舒这句话里暗示的是什么。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说:“你专心点。” 黎舒刚想说什么,一艘快艇就从他们正前方乘风破浪的快速驶来,刚开始只看得见一个白点,一转眼快艇就已经在他们面前。 从上面下来的又是一个和在酒店接他们的人相同装扮的迷彩服,他双手背在身后,用非常正宗的中国话对他们说:“顾小姐,黎先生,我是牧少派来接你们的,请上船。” 黎舒把顾子言放了下来,点了点头。 顾子言站定后,责备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太得有点晚?” 迷彩服什么也没说,既不解释,也不狡辩。 顾子言郁闷的瘪了瘪嘴,真是不辱身份,军人就是刻板! 黎舒微微勾起了嘴角,他想他明白了为什么旷牧魈现在才派人来接他们,而不是在他们刚下飞机的时候。 他是在考验他和顾子言。 他当真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他敢肯定,如果不是他背了顾子言,旷牧魈真会让他们“走”过去见他。 他的心竟然如此的细腻,黎舒对旷牧魈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顾子言想不到这一点,一直不太高兴的板着脸。 当然了,凭她的智商,连他当初提出要星期六再走是为了留时间给她休养,她都看不出来,又怎么能看透旷牧魈的心思。 不过,当一座如宫殿般宏伟的建筑出现在顾子言面前时,她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艳。 “如果旷牧魈是用这个地方来软禁顾子语?”顾子言没心没肺的想,“那软禁一辈子也没关系了。” 她可以阿Q的把它想象成顾子语是被旷牧魈金屋藏娇了。 顾子言在下了船以后,很没气质的一边走一边东看看西瞧瞧。 黎舒好笑的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她不像是来找妹妹的,而是来参观的。 旷牧魈在大厅里等他们,顾子言这一次看见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一时又说不上来那种奇怪在那里。 “子语在二楼左边第一个房间。”他开门见山的说。 顾子言一听,连忙跑上了二楼,推开旷牧魈说的那个房间的门一看,立刻就知道这种奇怪源自哪里呢。 顾子语穿着睡衣,旷牧魈......也穿着睡衣,他们的睡衣还是同一个款式。 顾子言有种不知道算不算不好的预感,顾子语很有可能被旷牧魈享用了。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 她走进屋子,地上散落着一些男男女女的衣服,她认得出来,是顾子语的衣服,还有旷牧魈昨天穿的那套。 顾子言心情有些复杂,在还不认同旷牧魈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和还不确定顾子语对旷牧魈的感觉之前,发现他们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她这个做姐姐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子语。”她心疼的叫了她一句。 顾子语坐在窗户边看海景,顾子言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知道有人来了,但她没想到会是顾子言,她还以为又是那些迷彩服。 “姐?”她不敢相信的转过头,瞬间泪眼朦胧。 顾子言上前抱住她,也是泪湿眼眶,“子语,你怎么样?” 顾子语摇了摇头,“我没事。”只不过失去自由了而已,“你们怎么找来这里的?” 顾子言不知道顾子语知不知道整件事都是旷牧魈一手策划的,如果她还不知道,她又该不该告诉她? 爱你太意外83_更新完毕! ------------ 84、黎舒受伤了 衡量了一番,顾子言还是选择了保留。黑道,顾子语现在已经是旷牧魈的人了。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她含糊的说。 顾子语也没有追问,而是非常紧张的问顾子言,“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还有黎舒。” “姐夫?”顾子语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爸怎么没来?” 听起来,她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 顾子言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徒增担心,说:“爸有点事,抽不开身。” 顾子语脸『色』沉了沉,显然是接受不了顾振雄因为别的事就抛下她这个女儿不管。 不过,她立刻又变了脸『色』,抓着顾子言的胳膊,急切的说:“姐夫也可以,姐,你们快去找找他们把旷牧魈关在哪里?” “旷牧魈?” 顾子言从顾子言着急的语气和神『色』里,悲哀的发现,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旷牧魈在占据了她的人之后,把她的心也一并占据了。 顾子语焦急的嗯了一声。 顾子言为她觉得十分不值,她生气的把事实说了出来,“傻妹妹,你为他担心什么,这里根本就是旷牧魈的家。” “你说什么?!”顾子语的美瞳瞪大,双手无力的垂下。 顾子言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顾子语,尤其是旷牧魈的身份,她做了特别详细的说明。 顾子语难以置信的呆在了那里,不能接受这个用意外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的事实。 顾子言刚说完,旷牧魈和黎舒就上来了。 顾子语双眼充血的死死瞪住旷牧魈,咬牙切齿的问:“真的是你做的?” 旷牧魈点了点头。 顾子语见他点头,立刻像一头被激怒的母老虎一样冲上去揪着旷牧魈的衣领就对他拳打脚踢。 顾子言看得有些不忍,不是她担心顾子语的各种功夫会伤到旷牧魈,而是她没忘记旷牧魈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有谁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让她动什么缺什么。 顾子语对他拳脚相交,已经凑够残废的本钱了。 然而,旷牧魈却是不躲不闪的任她发泄心里的委屈。 顾子语打得累了,才停了下来,两眼泪光楚楚可怜的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旷牧魈毫无保留,“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顾子语含着泪哈哈的笑了两声,断然的说:“你做梦!” 旷牧魈不以为然,“我会梦想成真的。难道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吗?” 顾子语两眼带着剑光喷『射』过去,恨恨的说:“昨晚,我就当被一条狗咬了。” 旷牧魈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怎么想,但你现在已经是我旷牧魈的女人,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休想!”顾子语万分激动的朝他咆哮,“我不会留在你身边,永远不会!” 刚才顾子语骂旷牧魈是条狗他都没有动气,但这一句话,却惹怒旷牧魈了,他不再是和颜悦『色』和她好好沟通的模样,嘴角残忍的一抿,又恢复成了平常唯我独尊的霸气,“你想离开我?我告诉你,这外面是浩瀚大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靠近不了这片海域,你要怎么离开?” 顾子语在这里关了几天,当然清楚外面的地势是什么样子,但事到如今,她正在气头上,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着不能遂了旷牧魈的愿。 她绝然的笑了笑,“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我也告诉你,我宁愿葬身在这茫茫大海里,也不要和你这个魔鬼在一起。” 说完,她快步的向窗户边奔去。 黎舒见情势不对,立刻就准备去追。 顾子语要是就这么死了,大家都得玩完儿。 旷牧魈对顾子语的举动先是一愣,看到黎舒作势要追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也采取了行动。他一把推开黎舒,黎舒刚好撞在梳妆台的角上,额头上立刻就有血涌了出来。 顾子言也被顾子语吓得僵住了,一看见黎舒撞得头破血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黎舒,你怎么样?” 旷牧魈在她的惊呼下,回头看了黎舒一眼。 顾子语已经趁着他这一眼的空档,打开窗户,飞身跳了下去。 旷牧魈加大步子跨到窗边,但已经来不及抓住顾子语,他一秒也没有考虑,就纵身一跃,跟着她跳了下去。 顾子言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跳了海,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她想去看他们怎么样了,又担心黎舒的伤势。 黎舒撞得有点晕,旷牧魈这小子,果然是个练家子,还没下黑手就把他撞成这样,要是他用点力,搞不好他会被撞成脑震『荡』。 黎舒拿手捂住流血的伤口,对急得左右不是的顾子言说:“我没事,你先去看他们。” 顾子言点了点头,跑到窗户边,只看见海平面一片平静,什么也没有。 “我看不到他们。”她急得快哭了。 “别急。”黎舒劝住她,“你赶紧去找人救他们。” “嗯。”顾子言点了点头,飞快地跑下楼去,大声呼救。 听叫旷牧魈掉进了海里,原本空无一人的大厅瞬间就站满了『迷』彩服,其中看起来最凶神恶煞的一个,对着顾子言极不友善的问:“牧少是从哪里跳到海里去的?” 顾子言指了指顾子语的房间,“那个房间的窗户。” 『迷』彩服刹那间又全部消失了,顾子言根本没看清楚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走的。她还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找子语,谁知她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她只能连忙回到顾子语的房间里去,透过那个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 『迷』彩服一个个比肩接踵的一头扎进海里,以旷牧魈跳下去的位置为圆心,在半径一百米内搜索。 人多效率高,没过过久,他们就找到旷牧魈和顾子语了。 浮出海面的时候,旷牧魈的怀里抱着顾子语,顾子语已经昏『迷』了。 立刻有直升机飞了过来,他们两个一起乘飞机离开了。 顾子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经过这一段生死折腾,她也看出来了,旷牧魈会照顾好顾子语的。 她这才有工夫去看黎舒。 黎舒的额头还在流血,鲜红的血滴在地板上,晕开成一副吓人的画面。 “你还在流血,我去叫人。” 顾子言又跑到窗户边,结果刚才还在的那些『迷』彩服又消失不见了。 她耷拉着嘴角,这些人怎么来去都毫无影踪? 对这种情况,黎舒显然比她适应多了,了然的问:“是不是人都走了?” 顾子言胡『乱』的点了点头,“现在该怎么办?” 黎舒笑了笑,“你随便拿点东西把我的伤口堵起来就行了。” 顾子言哪里敢随便,万一东西上面有细菌,感染了怎么办? 黎舒见她很犹豫,吓唬她说:“还不去,一会儿我的血就流完了。” 顾子言不敢再踌躇了,连忙拿起一个离她最近的一个东西。 正想往黎舒的额头上堵,一看,吓得又马上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掉。 她拿的是顾子语的内衣。 ------------ 85、做了坏事 &bp;&bp;&bp;&bp;费了一番劲儿,黎舒的血总算止住了。 &bp;&bp;&bp;&bp;顾子言的心却仍然不能放下来,黎舒的伤口很深,如果不缝合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血。 &bp;&bp;&bp;&bp;“我去帮你找医生。”她说。 &bp;&bp;&bp;&bp;黎舒没有阻止她,但他心里明白,现在大家都在紧张旷牧魈的安危,没有人顾得上他们。 &bp;&bp;&bp;&bp;果然,顾子言失神的无功而返。 &bp;&bp;&bp;&bp;不仅如此,连中午和晚上的饭菜都没有人给他们送,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曾出现在这个地方。 &bp;&bp;&bp;&bp;黎舒的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倒不是继续这么下去,他们可能会因为被遗忘而饿死,而是,他们越是顾及不上他们,就代表旷牧魈那边的情况越糟糕。 &bp;&bp;&bp;&bp;一旦他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受影响的就不只他们几个人了。 &bp;&bp;&bp;&bp;黎舒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bp;&bp;&bp;&bp;可能是他的诚心被天上的各路神仙听见了,到了第二天下午,竟然有人给他们送来了食物和水,还有医生来治疗他的伤势。 &bp;&bp;&bp;&bp;黎舒的伤口一共缝了三针。 &bp;&bp;&bp;&bp;医生说:“一个星期后可以拆线,拆了线我再帮你做修复手术。” &bp;&bp;&bp;&bp;顾子言一直认为手术两个字是很严重的医疗用词,她一时没想明白,犯傻的问:“什么叫修复手术?” &bp;&bp;&bp;&bp;黎舒不太自然的抿了下唇,“就是整容。” &bp;&bp;&bp;&bp;然后他对医生说:“手术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和心情做这些。 &bp;&bp;&bp;&bp;医生行了个礼,起身走了。 &bp;&bp;&bp;&bp;他走了以后,顾子言才带着一种“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责备眼神对他说:“你为什么要说以后再说,难不成你想以后就这么顶着一条大伤疤?” &bp;&bp;&bp;&bp;黎舒耸了耸肩,意思是: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bp;&bp;&bp;&bp;“我觉得这样你可能更容易接受我一点。”他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说。 &bp;&bp;&bp;&bp;顾子言的心突然软得不行,他又想帮她克服自卑了? &bp;&bp;&bp;&bp;上一次他们因为这个问题吵了一架,但这一次,他的这句话却让她很感动。 &bp;&bp;&bp;&bp;顾子言很想对他说:“你不需要这么做,因为……我愿意和你和好。” &bp;&bp;&bp;&bp;话已经到了她的嘴边,马上就要说出来,谁知这时,顾子语回来了。 &bp;&bp;&bp;&bp;谈话被叉开了,顾子言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bp;&bp;&bp;&bp;但是顾子语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快就抓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只看了黎舒一眼,接着就很紧张的问:“子语,你怎么样?” &bp;&bp;&bp;&bp;顾子语恍惚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脸色黯淡,“煤矿和子问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bp;&bp;&bp;&bp;顾子言以为她是在担心,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你别担心,他们都会没事的。” &bp;&bp;&bp;&bp;“我知道。”顾子语弯起嘴角,更像哭的笑了笑,出人意料的接着说:“煤矿的事是旷牧魈做的。” &bp;&bp;&bp;&bp;“你说什么?!”顾子言立刻激动了起来。 &bp;&bp;&bp;&bp;顾子语的笑容更深,看起来很绝望,“这是他的另一个阴谋。” &bp;&bp;&bp;&bp;为的就是绊住爸妈,让她们无暇管她。 &bp;&bp;&bp;&bp;顾子言却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虽然她的心里对旷牧魈有一肚子的抱怨,但顾子语现在已经够难受了,如果她当着她的面痛骂旷牧魈,只会令她更难受。 &bp;&bp;&bp;&bp;毕竟,她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又在这个时候发现旷牧魈的真实面目,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bp;&bp;&bp;&bp;“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bp;&bp;&bp;&bp;顾子语笑出了眼泪,“我们先去接子问。旷牧魈已经联系了台湾政府,让他们全力搜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去接他。” &bp;&bp;&bp;&bp;顾子言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旷牧魈……他对爸妈设下了陷阱,又对子问的事如此积极,这让她既痛恨他,又……不得不感激他。 &bp;&bp;&bp;&bp;连她的心里的感觉都这么矛盾,子语的心情,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bp;&bp;&bp;&bp;“旷牧魈他……”顾子言知道提起他会让顾子语难受,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提又不行。 &bp;&bp;&bp;&bp;顾子语似乎比顾子言想象的坚强,她敛住笑,风平浪静的说:“祸害活千年,他死不了。” &bp;&bp;&bp;&bp;顾子言听得稀里糊涂,她想问的是旷牧魈会这样轻易的放她走吗,他为了留住顾子语,弄出这么多事情来,真让她走了不就前功尽弃了? &bp;&bp;&bp;&bp;怎么子语却会说他死不了? &bp;&bp;&bp;&bp;她不解的看了黎舒一眼。 &bp;&bp;&bp;&bp;黎舒本来就听出顾子语的话不对劲儿,于是问:“旷牧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bp;&bp;&bp;&bp;顾子语浑身像触电一般的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说:“我先上楼换衣服。” &bp;&bp;&bp;&bp;顾子言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背影,想追上去看看她。 &bp;&bp;&bp;&bp;黎舒拉住她,说:“你让她一个人静静。” &bp;&bp;&bp;&bp;顾子言不放心的盯着那道门,忧心忡忡的来回走动。 &bp;&bp;&bp;&bp;顾子语换衣服花了大半个小时,顾子言也就这么走了几十分钟。 &bp;&bp;&bp;&bp;黎舒被她晃得头晕眼花,拿手抵住额头。 &bp;&bp;&bp;&bp;这个动作吓到了顾子言,她赶紧走过去,蹲在黎舒面前,担忧的问:“怎么了,头疼吗?” &bp;&bp;&bp;&bp;黎舒很难受的嗯了一声,“疼,你帮我吹吹?” &bp;&bp;&bp;&bp;顾子言没想到黎舒还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竟然提出要她帮他吹吹的要求,哪有吹一吹就不疼那么神奇的,他以为她是现代的白娘子? &bp;&bp;&bp;&bp;不过念在他是为了救顾子语而受伤的份儿上,她不介意和他一起幼稚一次。 &bp;&bp;&bp;&bp;“好。”顾子言眉开眼笑的答应。 &bp;&bp;&bp;&bp;伸手捋开黎舒的头发,顾子言一只脚站在地上,另外一条腿单膝跪在他的身侧,俯身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气。 &bp;&bp;&bp;&bp;黎舒为了配合她的“治疗”,抬起头迎合她。 &bp;&bp;&bp;&bp;这个画面其实很纯洁,但如果是从居高临下的正面角度来看……就非常像接吻。 &bp;&bp;&bp;&bp;顾子语换完衣服出来,看着顾子言和黎舒的姿势,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的心情瞬间又乱成一团麻。 &bp;&bp;&bp;&bp;她极不自然的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bp;&bp;&bp;&bp;顾子言听见她的咳嗽声,立刻放开黎舒,从沙发上站起来。 &bp;&bp;&bp;&bp;她的脸都红了,明明什么都没做,感觉上却像是被抓奸在床一样,而且来抓她的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bp;&bp;&bp;&bp;顾子言羞赧的扯了扯衣服,做了坏事的效果就更明显了。 ------------ 86、你可以先操心你自己 (.) 黎舒对她的局促好心情的一笑,把她拉到一边,抬头问顾子语:“可以出发了?” 顾子语点了点头,从楼梯上下来,淡淡的丢下一句“我在机舱里等你们”,就直接朝门外走去。【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她走了之后,顾子言的脸色还没完全恢复正常。 黎舒十分愉悦的取笑她,“人都走了,别害羞了。” 顾子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提的什么要求。 黎舒不以为然的抬起眼角,“是你,自乱阵脚。” 顾子言想伸手去挠她。 结果顾子语怕他们太拖拉,回过头提醒了他们一句:“你们抓紧时间,子问还在等着呢。” 顾子言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脸再次涂上了番茄酱。 他们干嘛了,就要他们抓紧时间?! ****** 一起登上旷牧魈为顾子语安排的专机,朝台湾出发。 接顾子问的过程还算顺利,他们在台风来临前躲进了当地的一户人家,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看见顾子言黎舒和顾子语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顾子问好像并不惊讶,反倒有些失落。 顾子言以为他是因为登山的计划受了影响,心情不太好,没有引起重视。 四个人又一起朝山西出发。 当天晚上就抵达了顾唐煤矿公司所在的城市。 飞机着陆的那一刻,顾子言第一个从飞机上下来,她伸开双臂,心旷神怡的感受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领土带给她的安全感。 “终于回来了,真好。”她贪婪的多呼吸了几口轻松自在的空气。 黎舒紧跟在她之后下来。 顾子语和顾子问还在飞机上,各想各的心事。 黎舒站在她的身侧,若有感慨的说:“是啊,回来得真快。” 顾子言回过头含着笑望着他,“什么意思?” 黎舒一本正经的指着飞机说:“性能不错。” 顾子言笑得更甜了一些,他又想明显的暗示她他和她其实并没有任何差距,真正有差距的是像旷牧魈这一类的人吗? 她可不这样觉得。 旷牧魈有什么了不起,他还不是和她们一样,有七情六欲,普通人一个嘛。 但黎舒的本意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脸色很严肃,凛然的说:“子语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伯父伯母,依伯父的脾气,如果他知道是旷牧魈在背后搞鬼,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旷牧魈也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人,如果他们两个起了正面冲突,局面……可能会无法控制。” 顾子言的笑容淡化了,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原来只是她想太多。 “知道了。”她的口气也闷闷的。 黎舒见她的表情变得沉重,又开始劝慰她:“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有子语在中间,他们都会注意分寸的。” 顾子言再次郁闷的点头,黎舒的细心不是他最大的性格特质吗,怎么这会儿却这么粗心,完全猜不到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满的小声哝咕,“谁担心她们了。” 她说得非常小声,黎舒根本不可能听清楚,他凑到她的跟前,问:“你说什么?” 顾子言超级没劲的失去了对她们之间的事情谈论的兴趣,说:“我比较担心的还是子语。” 黎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顾子言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屑,好像顾子语根本不值得担心。 男人就是神经粗,都不会想想,子语和旷牧魈闹成这样,以后要怎么见面? 这还不该担心? 刚想批斗他,结果黎舒又有点吃味的说:“这一点上,我觉得你可以先操心你自己。” 顾子言艰难的眨了眨眼,受不了他这种总是和她不搭调的谈话方式。她要谈感情,他却谈顾子语,好了,她谈顾子语,他却跟她谈感情,一点默契也没有。 负气的转身,叫顾子语和顾子问下来。 想心事也不能没完没了了啊。 换乘了车到达顾唐煤矿。 唐老师不在,据说是出去购物了。 顾子言打从心眼里佩服她的心胸宽广,家里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情去逛街。 顾振雄还对她这种烧钱的行为极其袒护,找了一堆理由来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唐老师可以去购物。 顾子言撅嘴,唐老师这位人民教师算是教书育人的成功典型了,顾振雄彻底被她洗脑了! 反正一句话,对谁都有意见。 顾振雄见三个儿女和准女婿都来了,替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后,带他们去吃饭。 席间,顾振雄才发现黎舒额头上的伤,问:“黎舒,你的伤怎么来的?” 黎舒看了顾子言一眼,暗示她不要说实话。 顾子言也回了他一眼,知道了。他已经在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千叮咛万嘱咐过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顾振雄显然是误会了他们的眼神互动,放下筷子,义正词严的指责顾子言,“你怎么能这么粗鲁,把黎舒打成这样?” 顾子言受到了惊吓,嘴边张了“O”的形状。 她打的? 爸爸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倒是想有那个能耐,也得有那个力气啊。 而且,黎舒是那种随便女人打他的男人吗? “不是我……”她想为自己正声。 顾振雄挑眉斜视她,不是你,那是谁? 顾子言有苦难言的左右看了看,她真想尊重事实,说是旷牧魈干的,但这样一来,顾子语就没好日子过了。 看吧,她还没有出卖顾子语的意思,她现在就差点把脑袋耷拉到地上去了。 身为老大,保护弟弟妹妹是她的责任和义务,一咬牙,顾子言把这口黑锅背了,“不是我打的,我只是推了他一下。” 她说得很小声,眼神也恍惚不定的左躲又闪,这是她说谎的标志。 顾振雄知道她有这个特性,但眼前的情景,他却觉得她这更像是心虚,因为不敢面对后果而产生的心虚。 “你!”他意欲更加严厉的责备他。 “伯父。”黎舒适时出声帮顾子言说话,“子言也是一时不小心,你就别再责怪她了。” 顾振雄对顾子言哼了一声。 接着,他嘴上指责了黎舒:“你就护着她吧。” 却很明显的让人觉得他对黎舒这种挨了揍还要帮她说话的举动十分满意。 顾子言估计,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太多,他肯定会偷偷的拉着黎舒的手,感谢他的深明大义:“孩子,你受委屈了。” 黎舒毫无赧色的笑了笑,一副他愿意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样子。 爱你太意外86_更新完毕! ------------ 87、有没有余兴节目 &bp;&bp;&bp;&bp;这模样更加博来了顾振雄的好感,他关切的问:“伤得严重不?” &bp;&bp;&bp;&bp;顾子言身为他的女儿,还从来没有享受过他那么小心呵护的待遇,她感觉,顾振雄不是把黎舒当成一般的女婿,而且是把他当成那种亲身女儿不在了,娶了个后女儿却仍然孝顺他们的绝世好女婿,而她,就是那个可恶的后女儿。 &bp;&bp;&bp;&bp;黎舒也是个能人,明明只是要他描述一下伤势怎么样那么简单,他却生生的再次营造出一种他在维护顾子言的景象:“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子言也就那点力气。” &bp;&bp;&bp;&bp;顾子言直想感动得痛哭流涕,谢谢他帮她说话了。 &bp;&bp;&bp;&bp;这样一来,她的黑锅就背得更加踏实了,甩也甩不掉。 &bp;&bp;&bp;&bp;顾振雄都开始警告她:“看你做的什么事儿,以后对黎舒好一点!” &bp;&bp;&bp;&bp;顾子言心里大呼冤枉,这事儿和她没关系,她和黎舒一样,也是受害者!他伤及的是身体,她受损的是名誉! &bp;&bp;&bp;&bp;顾振雄见她半天不表态,一声呵斥:“听到没有?” &bp;&bp;&bp;&bp;顾子言幽怨的瞪了黎舒一眼。 &bp;&bp;&bp;&bp;都是你受的好伤! &bp;&bp;&bp;&bp;黎舒对她微微的笑了笑:为了顾全大局,你就认了吧。 &bp;&bp;&bp;&bp;顾子言不甘心的直直坐在那里,不肯点头,我不认,就不认。 &bp;&bp;&bp;&bp;顾振雄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马上就要发火了。 &bp;&bp;&bp;&bp;黎舒再次适时的调停她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子言,伯父在问你话。” &bp;&bp;&bp;&bp;顾振雄马上又对黎舒投去了“多好的孩子”这种眼神。 &bp;&bp;&bp;&bp;顾子言心里把黎舒当成西瓜一样切了无数刀,面儿上却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知道了。” &bp;&bp;&bp;&bp;为了预防顾振雄继续叮着她不放,她主动关心起了公司的状况,“煤矿现在怎么样了?” &bp;&bp;&bp;&bp;话一出口,顾子言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bp;&bp;&bp;&bp;心虚的瞥了顾子语一眼,她的脸果然在瞬间变得煞白。 &bp;&bp;&bp;&bp;顾振雄也因此而失去了吃饭的心情,他放下碗筷,沉闷的说:“还有一个工人没有找到,过去这么多天了,可能……凶多吉少。” &bp;&bp;&bp;&bp;“还有人在井下?”顾子言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 &bp;&bp;&bp;&bp;旷牧魈是怎么搞的,既然愿意对子语放手了,怎么还没有解除他在煤矿上设下的圈套? &bp;&bp;&bp;&bp;顾振雄觉得她的大嗓门来得很奇怪,“你怎么这么激动?” &bp;&bp;&bp;&bp;黎舒也被她吓到了,他真怕她一个沉不住气,把什么都说出来。 &bp;&bp;&bp;&bp;顾子语也有这种担心,她抬起头,紧张的看着顾子言。 &bp;&bp;&bp;&bp;正是她这种“求求你别告诉爸爸”的眼神,令顾子言恢复了平静,她咳了一声,找台词自圆其说:“人命关天,我当然激动了。” &bp;&bp;&bp;&bp;黎舒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说出来。 &bp;&bp;&bp;&bp;他附和着顾子言的话,“我们得加大搜救的力度,不然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危险。” &bp;&bp;&bp;&bp;顾子语也说话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明天……我们就能找到他。” &bp;&bp;&bp;&bp;第二天,真的找到了最后一个工人。 &bp;&bp;&bp;&bp;他根本没在井下,而是家里有事,没跟公司打招呼就擅自回家了。他的家在深山里,十分贫穷,连光纤都没有,看不了电视,所以他不知道煤矿在找他。 &bp;&bp;&bp;&bp;至于他怎么现在才回来,人家说:俺家里的事情忙完了,俺就回来了。 &bp;&bp;&bp;&bp;顾子言觉得他的口音真淳朴,一点也不像是演戏的。 &bp;&bp;&bp;&bp;顾振雄可能也有同感,对他的解释似乎深信不疑,一句话也没有追究,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就好。 &bp;&bp;&bp;&bp;他还抚着顾子语的头发,像夸奖有求必应的哆啦梦一样赞许她:“子语,你说话还真管用。” &bp;&bp;&bp;&bp;顾子语牵强的笑了笑。 &bp;&bp;&bp;&bp;顾子言也不太自然。 &bp;&bp;&bp;&bp;黎舒还好,装模作样是他必须具备的社交能力,他发挥起来,得心应手。 &bp;&bp;&bp;&bp;顾振雄不知道是因为煤矿的事操了太多的心,没发现她们姐妹的异常,还是发现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好了,现在人找到了,你们就先回家吧,我把后面的工作交代一下,再和妈妈一起回去。” &bp;&bp;&bp;&bp;她们只能说好。 &bp;&bp;&bp;&bp;当天下午就开车赶回C市。 &bp;&bp;&bp;&bp;到达的时候天刚擦黑,可能是顾振雄提前来过电话交代,家里的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等她们到家,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bp;&bp;&bp;&bp;趁着佣人热菜的空隙,顾子言姐弟三人先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 &bp;&bp;&bp;&bp;经历了这么多,她们的身心都需要洗涤。 &bp;&bp;&bp;&bp;顾子言怕把黎舒一个人留在客厅里会感到局促,把他叫进了她的房间。 &bp;&bp;&bp;&bp;为了让自己的建议显得自然一点,顺便报一报在山西那一“锅”之仇,她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帮我把行李拎到楼上去吧。” &bp;&bp;&bp;&bp;黎舒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她那个根本没什么重量的小行李包。 &bp;&bp;&bp;&bp;几个佣人偷偷的掩面窃笑,大小姐谈了恋爱之后,人也变得娇气了。 &bp;&bp;&bp;&bp;顾子言被她们笑得浑身不自在,踩着女王般的步伐噔噔噔的往楼上跑。 &bp;&bp;&bp;&bp;黎舒像个专门提供贴身服务的小厮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bp;&bp;&bp;&bp;顾子言一进屋就闪进了浴室。 &bp;&bp;&bp;&bp;她自己神清气爽了之后,又问了问黎舒:“你要不要洗?” &bp;&bp;&bp;&bp;黎舒躺在她的床上,不怀好意的问了她一句:“有没有余兴节目?” &bp;&bp;&bp;&bp;顾子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他脸上,色狼、臭流氓! &bp;&bp;&bp;&bp;以为进了她的房就可以上她的床吗? &bp;&bp;&bp;&bp;呃……他现在好像是在她的床上吧。 &bp;&bp;&bp;&bp;但他也别想就此一鼓作气的拿下她,她不是那种开放的女人。 &bp;&bp;&bp;&bp;敢向她提这种邀约,看她怎么收拾他。 &bp;&bp;&bp;&bp;顾子言笑得十分妩媚,冲着黎舒挑逗的说:“有。” &bp;&bp;&bp;&bp;黎舒把毛巾从他脸上拿开,眼睛瑟瑟一亮,人倒没有动,话却越来越下流:“你这是在主动邀请我?” &bp;&bp;&bp;&bp;“嗯。”顾子言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说法,“你说是就是。” &bp;&bp;&bp;&bp;“不过……”她娇俏的停顿了一下,“要先吃完饭再说。” &bp;&bp;&bp;&bp;黎舒呵呵一笑,从床上一跃而起,“那我就去洗澡了。” &bp;&bp;&bp;&bp;顾子言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bp;&bp;&bp;&bp;没想到黎舒突然转身,刚好看见她朝他挥手的姿势。 &bp;&bp;&bp;&bp;顾子言来不及收起来,就像一只招财猫一样举着手。 &bp;&bp;&bp;&bp;“什么意思?”黎舒挑了挑眉。 &bp;&bp;&bp;&bp;顾子言呃了一声,支吾了一下,没找对合适的词,说:“快去快回的意思。” &bp;&bp;&bp;&bp;黎舒坏坏的笑了笑,“放心,我洗澡的速度很快的。” ------------ 88、误会,误会 顾子言突然觉得这个游戏很危险,好像他们接下来真的会发生什么一样,她还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领口。 黎舒看见她的动作,笑得更加别有风味,一头钻进了浴室。 顾子言赶紧闪到饭厅去等他。 过了没多久,顾子语顾子问黎舒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 佣人把饭菜摆上桌,四个人各自找位置坐下,顾子言和顾子语相邻而坐,黎舒和顾子问坐在她们的对面。 在她们家,食不言寝不语的景象是一种神话,然而今天,吃饭的过程却非常安静。 刚刚经历了意外,顾子语和顾子问的心情都很低落,没有说话的**。充当制造聒噪主力的她们一退场,原本热热闹闹的饭桌就变得很冷清了。 顾子言还在回味刚才房间里发生的那幕,也只是一口一口的扒着饭。 黎舒吃得同样漫不经心,他的目光偶尔会扫在顾子言脸上,似乎对她“主动邀请的余兴节目”期待不已。 顾子言不经意的碰上了他含笑的眼神,小样儿,很得意是吧,一会儿看我的。 吃完了饭,顾子语和顾子问准备回房。 黎舒被顾子言安排在客厅里喝茶,说是为了保证战斗的持续时长。 然后,顾子言招手叫住她的一双弟妹,“等一等。” 她们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顾子语先回过头,有气无力的问:“姐,还有事?” 顾子言带着威胁的目光邀请她,“我们打两圈麻将。” 黎舒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把他呛住。 打麻将? 这就是她说的余兴节目?战斗? 竟然学会调戏他了,看来他受了伤,她的自信心培养得很不错。 顾子语也很难相信她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她迷蒙着双眸,不确定的问:“打麻将?” 顾子言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顾子语眼神闪了闪:不打行不行? 顾子言下巴微微抬起:不打我就告发你。 顾子语的眼睛更迷惘了,她在衡量被告发了之后的后果。 还没等她衡量完,顾子问突然出声了,他气吞山河的说了声:“好!” 顾子言吓得往后一侧,顾子问阳刚得有点过了吧?受什么刺激了? 他还一改之前比任何人都磨叽的习惯,叫人摆好桌子后推着顾子言和顾子语往麻将桌上走。 当然,也没有漏了叫黎舒。 黎舒无奈的一笑,还真打? 最后一个走过去。 看来麻将是顾家人很喜欢的一项运动,麻将桌都是自动的,这打起来不是很快? 黎舒给了个建议,“不如用我上次送过来那副?” 顾子言马上问了问有没有谁知道顾振雄把它放在哪儿了,反正现在用什么麻将已经不是重点。 佣人在顾振雄的陈列室里找到了。 重新换了桌子。 洗牌,码牌,掷骰子,摸牌…… 每个人的动作都很流利。 顾子言姐弟在顾振雄的培养下,水平自然非同一般。 看黎舒的架势,沉稳从容,不焦不燥,似乎也是个高手。 顾子言不敢大意的小心出着每一张牌,今天是棋逢对手,输得太惨是要被笑话的!她先拔头筹,再连赢三局。 顾子问对她一家独赢的现状很不满,皱着眉说:“这个没劲儿,我们来打血战。” 顾子言手气正好,什么都不怕,“好,就血战。” 黎舒的眼皮好像跳了跳,“血战?”那是什么东西? 几把之后,他就明白了,血战是一种四川麻将,全名叫血战到底。到底,就是要打到只剩下一家为止。 血战这个名字很形象,输起来真够凶残的。 在他把把扫尾之后,顾子言也终于明白了,“黎舒,你是不是不会打麻将?” 黎舒面色微菜的揉了揉眉心,如实承认:“这个不是我的强项。” 顾子言哈哈的笑趴在麻将桌上,“原来你还真的不会。”看他的动作挺流畅的,结果没想到只是表面功夫。 黎总啊黎总,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结果竟然连麻将都不会。 顾子言心情好极了,黎舒这一弱项让她觉得自己终于也有胜过他的地方了。从今以后,麻将不是麻将,是她价值的体现! 黎舒被她夸张的笑声笑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和牺牲到底的奉陪精神,“还要不要继续?” 顾子言拉开自己的抽屉看了看,赢得还不算多,“继续。” 黎舒点了点头,准备洗牌,完全不在乎已经被顾家三个儿女赢走了多少。 顾子言却站起身来,把黎舒赶了起来,“你就不用打了。”一直输,还不如直接把钱给他们得了。 黎舒带着几分指控的情绪看了顾子言一眼:你竟然排挤我。 顾子言无视他的怨念,在黎舒原来的位置坐下,然后叫佣人重新搬了把椅子给他,说:“让我来教你。” 黎舒忽然又笑了。 顾子言再次觉得黎总的好心情十分廉价:不就是不让你输钱,值得这么高兴?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忧愁,顾子问苦着脸指着那一个空位,“少了一个人,这还怎么打?” 顾子言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给黎舒讲解各种要领,头都没抬,对顾子问说:“我现在忙,问你二姐。” 顾子语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找她干嘛,那么多佣人,随便点一个不就好了。 随手一指,“你过来。” 被点中的佣人某某踩着小碎步过来,诚惶诚恐的按顾子语的指令坐下。 其他的佣人对她投来既羡慕又同情的目光,真好运,能和三位主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打麻将,也希望你一直好运,不然他们打得那么大,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可以免费的在顾家做长工了。 牌局重新开始。 顾子言每出一张牌,都要给黎舒说明一下这么出是什么道理,然后问他,“明白了吗?” 黎舒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顾子言也不知道他学会了多少,反正教了他几圈,自己退居二线,让他亲临战场的时候,黎舒出一次牌,她就要吼一次,“错了,错了,别出那个,出这个。” 到处都能听到佣人窃窃的笑声,黎舒转过头,拿手捂住嘴凑到顾子言的耳边,看样子是有话要对她说。 顾子言都能猜到他想说什么:“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这么多人呢。” 结果,黎舒说的却是:“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学不会的,我看你要天天教我,以后我一下班就来找你,先吃饭再上课,接着干点别的也行。” 顾子言以为自己这次肯定能算准,黎舒不会再让她意外了,根本没注意黎舒说的是什么,就按照自己设置的版本点头答应,“好,没问题。” 黎舒的眼睛出奇的亮。 顾子言一看他两眼贼光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算错了什么。 还没想明白,黎舒已经站起身来,并且拉起了她,对顾子问说:“子问,叫你二姐再找一个人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顾子言的手“闪”回了她的卧室。 顾子言在这个差不多是等同于被他拎进房间里的过程中,终于想明白了她省略掉的那句话是什么,再次想大呼:“误会,误会......” ------------ 89、真正的接纳他了 可是一进门,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黎舒的吻就迫不及待的落了下来。他一手扣着她的脖子,一手揽着她的腰,亲密无间和她贴合在一起。 顾子言被禁锢在黎舒的胸膛和房门之间,一颗心“咚、咚”的跳得飞快,脑子似乎也空白了,只有嘴唇上湿软和温柔的触觉,清晰而震撼。 他在亲她。 顾子言迟钝的意识到这件事情以后,出于矜持的本能,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黎舒。但她刚抬起头,就看见黎舒闭上了眼睛。 顾子言的手乖乖的垂在那里不动了,电视里说,只有真心喜欢你的人在接吻的时候才会因为动情而闭上眼睛。 她的心也缴械投降了,黎舒这幅忘情的模样,她看得很沉迷。 黎舒这时候又用一种极其魅惑人心的声音,甜腻腻的喊着她的名字,“子言......”,如视珍宝。 顾子言一下子就被彻底的征服了,她的手攀住了黎舒的脖子,她也闭上了眼。 有了她的回应,黎舒身体的每个感官都奋亢了起来。他抱起了顾子言,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顾子言感觉到脚下一轻,迷糊的睁开眼睛一看,看见了天花板。下一秒,黎舒健美的身子就压了下来。 这下她开始想起退缩了,她瞟了瞟门口的方向,很难为情的说:“别,大家都在家呢。”说不定就在门口偷听。 黎舒随着她的目光回过头看了看,也认为很有这种可能。 恋恋不舍的从顾子言身下下来,他用手托着下巴,侧身对着平躺在床上的顾子言,笑得魅惑的说:“明天回公寓去住吧,那边没人。” 顾子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后悔的咬牙,她说的都是什么话,活像要是换个地方,她就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样。 黎舒凝视着她脸上因为害羞浮现出来的赧色,忍不住又俯下身去亲了亲她。 顾子言温顺的承载着他温柔的索取,手不自觉地搂住了黎舒的腰。 一番甜蜜的唇齿缱绻...... 彼此都心满意足了以后,黎舒才难分难舍的放开顾子言,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顾子言的头抵着黎舒的下巴,顺服的依偎在他的心间。 两个人都沉静了一会儿,似乎都在回味刚才的美好。又过了一阵,顾子言才轻缓的说:“我现在还不能去公寓那边。” 家里这些事,虽然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顾子语的心病,得花些时间治疗;还有顾子问,也很反常,她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 黎舒轻点了一下下巴,表现得非常理解,“我知道。” 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他需要的是她的心意,那种事情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顾子言又开始动容,刚有点情绪,黎舒色相的说了一句,“就再等你一段时间吧,我暂时还能忍。” 顾子言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难得气氛这么好,能不能别搞破坏? “是你自己也要忙公司的事吧。”她不甘示弱的揭穿他。 黎舒呵呵一笑,“不忙不行啊,我要赚钱养你。” 顾子言因为这一句最简单最质朴却也最动人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不想让黎舒看出来,她故意佯装出一种强势,“多赚点!” 黎舒点了点她的鼻子,笑得满足,“知道了。” 她终于真正的接纳他了。 ****** 顾子言来公寓这边拿点东西,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就打了电话给黎舒,问他吃饭了没有。 得到的回答是还没有。 “要不要我给你送午餐过去?”顾子言难得“恪尽本分”的问了句。 结果,黎舒非常干脆的拒绝了她,“不用了。” 顾子言心里有点郁闷,赌气不和他说话。 黎舒猜她可能又在胡思乱想了,连忙解释说:“这些事交给秘书做就好了。而且,现在外面太阳这么大,还是我去找你,你就在家里等我,我带饭过来。” 顾子言这才转嗔为笑,还知道怕她晒太阳,果然很细心。 没等多久,黎舒就来了,他陪顾子言吃完了饭,然后收拾了一下,又急急忙忙的往公司赶。 顾子言送他出门,看着他一手拎着垃圾一手扶着墙穿鞋的样子,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在公司里可能张口闭口都是项目的黎总,这会儿却在她的小公寓里为她拎垃圾,顾子言超有成就感,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黎舒还会做家务,她还以为他会把这些事情都推给她呢。 体谅他既主外又主内的辛苦,顾子言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还没到上班时间。” 黎舒已经穿好了鞋,摇头,“不了,这段时间搁置了太多的公事,我要尽快把它们处理完。” 顾子言哦了一声,跟着他一起走到门口。 黎舒揽过她的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走了。” 顾子言眉眼含笑的冲他挥了挥手,“走吧。” 准备进屋关门。 差一点就关上了,黎舒突然又折了回来,拿手抵着门。 “不是说还要忙吗,怎么又回来了?”顾子言满脸笑意的问。 黎舒有很正大光明的理由,“有件事忘了跟你讲。” 顾子言其实不怎么感兴趣,“什么事?” 黎舒却故意绕了个弯子,把她的兴趣都勾了起来,“晚上再告诉你,等我下班,接你去吃饭。” 顾子言说了句好,他才终于离开。 目送黎舒进了电梯,顾子言回到屋里,马上趴在窗户上看他上车。 二十七楼那么高,她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觉得黎舒高高大大的背影像棵挺拔的白杨树。 白杨树似乎还有分枝,那是黎舒在对她挥手。 顾子言的脸蓦地一红,被他发现她在看他了吗? 赶紧扯窗帘遮住自己。 脸上的红潮褪去以后,她才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再一看,黎舒和他的车都不见了,他已经走了。 顾子言怔怔的眺望了远方一会儿,心里甜蜜极了。 接着就开始准备她和黎舒晚上的约会。 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而无聊,再加上雀跃和期待,每一分每一秒更是如坐针毡般的难熬。 这种时候,挑衣服就成了最适合消磨时光的事。 顾子言拉开衣柜,里面还是她的老三色儿。 顾子言微微愣了愣,想起她和黎舒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衣服绝对算是一个功不可没的“媒介”。 女为悦己者容,顾子言觉得这些衣服都不适合和黎舒出去吃饭,于是拿起购物卡和钥匙就出了门。 ------------ 90、偶遇黎舒的亲人 顾子言把车停在商场门口,立刻有保安迎了上來,见她下车,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大小姐。” 顾子言把车钥匙递给他,商场门口是不允许停车的,她又不想自己开去地下停车场。 保安接过钥匙,准备把车开走,顾子言忍不住好奇,回头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 保安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估计是沒想到顾家大小姐会屈尊降贵和他说话,一阵激动,“我认得大小姐的车牌号码。” 再说了,其她人也不敢直接就把车开到门口啊,那会被修理得很惨的。 顾子言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保安沒弄明白她为什么会特地问他个这么浅显的问題,困惑的挠了挠头。 顾子言眼角的余光瞟到他的动作,回过头微微笑了笑。 保安看到她的笑容更加激动了,鞠了九十度的躬向她致意,差点沒有跪下去高呼谢主隆恩。 这样一來,保安反倒不糊涂了,他看出來了,顾家大小姐今天不对劲。 顾子言沒有像往常那样,直奔平时爱穿的OL装牌子专柜,她随意的逛了逛,运动装、休闲装、淑女装都看了不少,也试穿了很多其他的颜色,最后还每种类型各买了两三套,但付完钱清点战果的时候,顾子言才悲催的发现,她买的还是黑白灰这三种颜色。 哎,多么根深蒂固的偏好。 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经过男装精品区,顾子言驻足停留了一会儿。 要不要给黎舒也买件衣服?她一共弄坏了他两套西装,赔偿也是应该的吧。 顾子言径直去了黎舒原來被她洗坏的那件西装的品牌专柜,挑选了尺码和颜色。 至于样式么,说实话,她觉得高档的西装看起來都差不多,区别就在于是一般贵还是超级贵。 黎舒那种穿惯了昂贵西服的人,自然是什么更贵买什么。 顾子言一口气买了三套,算是赔二赠一。 她才发现,原來自己也很有烧钱的潜质。 营业员可能也看出來了,很热心的送了她一张VIP卡,还甜甜的笑着赠送了一本最新的产品目录给她。 顾子言其实不怎么想要,这次的购买行为完全是心血來潮,临时起意,她可沒有长期光临的打算。 但她还是收下了,可能是营业员的笑容让她不忍心拒绝,虽然这种不忍心会直接导致她购物卡上面的余额以位数减少的方式巨量消失。 不仅如此,她的精力也在迅速的消失。 顾子言突然想起了学生时代她和班上的同学在学校食堂里讨论的一个极具争议性的问題番茄炒蛋是荤菜还是素菜,据说到了现在还沒有统一的答案,后來她和顾子语又遇到了一个类似的难解问題,逛街是体力活还是脑力活?同样是众说纷纭的无解谜題。 但是现在,顾子言终于弄明白了,原來逛街属于体力活。 累呀! 手酸腿痛头晕眼花,身体各部位的零件都处于疲劳工作状态,需要停机检修。 顾子言來到商场四楼的茶餐厅,准备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点了一份葡式蛋挞和香草奶茶。 服务员拿单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顾子言那一堆战利品,有个袋子掉在了地上。顾子言自己去捡了起來。 捡起袋子起身的那一刻,顾子言不经意看到了邻桌那一对男女,女的背对着她,看不到长相,但从她身上嫩绿色的荷叶裙不难猜出她是个花样年华的女人,至于那个男人,怎么看着像黎舒? 像什么像,分明就是! 他竟然还在冲着她笑。 真是殿堂级的无耻啊,假借忙公事和和她告别,转过身却和另外一个女人约会,还被她碰个正着,这种时候就应该假装喝水或者是看报纸避免和她视线接触嘛,怎么还敢微笑着和她打招呼,这不是成心给她提供“清理门户”的机会? 既然他如此有诚意,她也就盛情难却了。 顾子言放下袋子朝他们那桌走去。 黎舒竟然还给她让了位置,让她和花样美少女面对面的坐着。 顾子言觉得他的无耻又上升了一个级别,到达一个全新的高度。 美少女看着突然冒出來的白衣黑裤姐姐,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把桌子上的银行卡收起來装进包里,最后才坐直身子,口气不怎么好的问:“你是谁?” 顾子言心里暗忖:这画面真够经典的,基本属于纨绔子弟的必修课程,黎舒莫不是在落实他的“麻烦你”政策? 那这位美少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季澜?她从外地回來了? 她会产生这样的怀疑,顾子言觉得完全是人之常情,但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是,她在有了这样的怀疑之后,居然还能有心情去想美少女这幅柔情似水的长相和季澜这个中性得有些阳刚的名字实在是太不配了。 老天,那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 顾子言对自己吐了个槽,然后看了黎舒一眼,意思是:这个问題由你來回答。 黎舒接收到她的旨意,笑了笑,对美少女说:“你怎么不先介绍一下你自己?” 美少女看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互动,还有黎舒脸上那种罕见得堪称绝迹的温暖笑容,轻易猜到了白衣姐姐的身份,她应该就是那个一冲上來就管黎舒妈妈叫婆婆的顾子言。 美少女十分佩服她,顾芮那种患了更年期综合症而且治愈时间遥遥无期的恐怖分子,脸上明明清清楚楚的写着生人勿近,可她看见她不仅沒有绕着道走,居然还敢凑上前去,而且,她那称谓婆婆,实在是……太有才了。 难道她沒有听过一句话,婆婆也是妈吗? 第一次见面就敢叫顾芮妈,美少女必须得承认顾子言勇气可嘉。 既然她有这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美少女也就从实的告诉她了,“我是黎舒的亲人。” 然后下巴微抬,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等着看顾子言怎么往下表演。 顾子言沒有如美少女所期待的那样对她发难,只是瞪了黎舒一眼,而且,她这一眼瞪得极有水平,怎么看都更像是挑逗。 亲人算什么?她们家还有女儿被当成爸爸的情人的家庭故事呢。有了这样的教育背景,美少女再说她是黎舒的亲人,顾子言认为,那根本就是小儿科。 沒错,亲人都不是一天养成的,要么,身上流着老祖宗相同的血液,要么,是从亲密爱人过渡而來的。 但是,眼前这个美少女,还指不定属于那种情况呢,问清楚了再说。 顾子言换上娇美的笑容,甜蜜的挽着黎舒的胳膊,像是在黎舒的脸上贴了一张用正楷字体书写的标签这个男人目前是我的,编外人员退场,临时工更不要出來添乱,然后才淡定从容的问:“亲人?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 91、结局幸福美满 (.) 美少女和黎舒差点双双喷笑。八戒中文网. 之前顾子言还沒有注意观察,但他们憋笑的模样有几分显而易见的神似,于是顾子言就知道答案了,他们是一个老祖宗播种结下來的果子。 果然,美少女忍住笑意后,才淘气的说:“先天的。我是黎舒的妹妹,黎心,嫂子好。” 黎心在另外一座城市念大学,平常一个月回來一次,所以顾子言之前并沒有见过她,她甚至不知道黎舒还有这么一个青春无敌的妹妹。 她恍惚记得第一次和黎舒吃饭的时候顾芮曾经说过还有一个女儿,但那时候,谁真把他们家的人放在心上了。 谁曾料想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偶然碰上。 顾子言听了黎心的回答,感到非常欣慰幸好自己沉住了气,不然就闹笑话了。 看來,家庭教育还是很重要的,她能有如今这般不急躁不冲动不莽撞的定力,全要归功于顾振雄和顾子语。 过了一会儿,顾子言又觉得有些尴尬,黎心现在就叫她嫂子,似乎太早了点。 “我去上个洗手间。”遇事逃跑的本性又出來了。 黎舒拉都沒有拉住。 走了一趟回來,顾子言才自在了一些。 结果看见黎舒已经把她血拼的战果从她原來的位置上搬了过去,还正和黎心一起兴致勃勃的共赏,顾子言又觉得无脸见人了。 黎舒刚约了她晚上吃饭,她就出來买了这么多衣服,这不就表示她很重视这一次的晚餐?黎舒那种想象力丰富的人,肯定能联想得更多。 真是失算,早知道,刚刚她就该假装沒有看到他,无视他的存在,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的嘛。 面对黎舒那种得意洋洋的模样,顾子言真恨不得能够让时光倒流,不然,让她到外星球去暂住几天也行的。 然而,黎心的表情却有些让顾子言看不懂,她手里拿着她买给黎舒的西装,脸上的神色看起來好像是快要哭起來一样。 顾子言不明就理的看着黎舒,用眼神询问他:“黎心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她买衣服的眼光差得让她想哭?不至于吧,黎舒平常不也是穿这个牌子的吗?还是她在帮她心疼钱?要说起來,那些衣服还真是贵啊,上次从支票里支取出來的钱都花得沒剩下多少了。 黎舒却沒有说话,显然是想让黎心自己解释。 黎心对上她困惑的眼眸,把衣服装进了袋子里,才扑闪着水灵的眼眸说:“嫂子,我喜欢你。” 顾子言吓得一个激灵。第一次有人这么正儿八经的对她说我喜欢你,可对象,竟然是个少女。 哎,顾子言真不知道自己该骄傲还是该悲哀,反正,她无法自控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刚好跌坐进布艺沙发里。 黎舒顺势搂在她的细腰,说:“你别理黎心,她说这样的话,通常是表示她将有求于你。” 黎心骄纵的瞪了黎舒一眼。 “我才沒有,你少诬蔑我。” 结果,说完还不到三秒,她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嫂子,一会儿休息好了,我们再去逛逛?” 顾子言才是真的要哭了,她想问,她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更加精辟直白的理解成,“嫂子,我去逛逛,你來帮我付钱。”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太小市民了,人家黎心美少女根本沒有要占她便宜的意思,她甚至还大方的把刚刚装进包里的银行卡又拿了出來,邀她一齐共享,“我哥刚给我的零花钱,我们去Shopping。” 顾子言又差点痛哭流涕,感动的。 她觉得黎心才像她的亲妹妹,顾子语从來都是变着法儿的剥削她,如果她什么时候也能拍一张卡在她面前,说:“姐,这是我孝敬你的,看上什么买什么,不用客气。”,那画面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美好。 可惜,那只是海市蜃楼,仅供幻想。 顾子言很清楚她沒有依靠弟弟妹妹的福气,也不想在黎心这里开了先河。 有的东西,你从來沒有碰过那不见得是什么遗憾,糟糕的是,让你尝了一次甜头,之后吊着你的胃口让你惦记一生,那才是令人发狂的事。 所以,顾子言很干脆的拒绝了黎心,“你哥给你的,就留着吧。我有商场的购物卡,买东西还可以折上折。” “真的吗?”黎心不太相信。 顾子言把卡拿出來给她看,果然,背面有这么一行字:“持卡顾客在服饰区购物可享受折上折优惠,在原打折基础上再享受八八折。” 黎心眼睛都亮了,心算着按照她平常的消费水平,八八折一个月能省下多少钱。 顾子言见她心动不已,索性把卡送给了她,“这张卡就给你好了。” 黎心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假意推辞了一番。 顾子言又说:“上面沒什么钱,你买东西还是要自己存钱进去。” 黎心就不再客气了,马上接了过去。 帮她省钱和直接给她钱效果一样,都能充实她的腰包,赚到了。 顾子言从她贼亮的眼睛里,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秘密,黎心根本是在骗她的钱,她上当了。 弟弟妹妹果然是靠不住的,顾子言一边心痛的回想她的购物卡上还有几位数,一边痛恨顾芮,生个奸诈的儿子也就算了,怎么女儿也养得这么精明? 黎心和顾子语分明是一类人,不同的是,顾子语走的是直接要钱路线,她通常都给得不甘不愿,黎心走的是间接要钱路线,骗得她心甘情愿的掏银子! 顾子言唏嘘不已,多么可怕的类似与差异。 黎心收了顾子言的钱,很识相的还给她和黎舒一个二人世界。 其实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奔到楼下疯狂购物去了。 顾子言眼巴巴的看着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背影,无力的问:“这就是你准备晚上跟我说的事?” 她又一次被这一家人的间接风格伤到了。 黎舒的脸上露出一种宠溺的表情,“不是,黎心买东西刷爆了卡,我给她送钱过來,巧遇上你而已。” 顾子言突然就觉得她生错了时候,如果顾子问是她的哥哥,她是不是也能过上黎心这样的幸福生活? 顾子言的脑海里播放出一段她憧憬出來的美好画面,小小的顾子问拿着不知从什么地方要來的五块钱人民币,牵着更小的她,往那种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走去,很有爱的对她说:“來,子言,哥哥给你买糖吃。” 还在遐想,黎舒不设防的说了句谢谢你。 沒闲思理会黎舒,只是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谢我什么?” 黎舒指了指那三个装着男装的袋子。同时在心里默默感动,谢谢她和黎心能够相处愉快,更谢谢她开始相信他,刚才有那么一刻,他还真担心她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对黎心发难,还好,结局幸福美满。 爱你太意外91_更新完毕! ------------ 92、程茗扬的婚礼 (.) 顾子言猛然从幻想世界回归到现实场景。//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有点不自在。 这是她准备给黎舒的沒错,但是,她也沒想过在这样的情形下给他呀。 如果不是西装的款式对顾振雄而言太过年轻化,顾子问又独爱偏中性化的休闲服饰,穿不出这种正装的效果,她还真想瞎掰说不是给他的。 念及她的初衷是想赔偿黎舒,心里才安定了一点。 “不用谢,这是赔给你的。” 黎舒随意的哦了一声,并不在意顾子言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买了这些衣服给他。 因为原因和衣服都不是重点,关键是她在为他买东西的时候想到了他,这才是最令他窝心的地方。黎心刚才也是为了这个感动,只是他们都沒有告诉顾子言实话,怕她更加不好意思。 黎舒把衣服放在一边,说:“刚好,后天就不用买衣服了。” 顾子言疑惑的蹙起了眉,后天?“有什么事吗?” “程茗扬的婚礼,你不会忘了吧?” 顾子言拍了一下脑门,“是啊,我还真不记得了。” 黎舒坦然的笑了笑,认为她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她家里的事就够她烦心了。 谁知,顾子言到现在还是不太确定的问他,“不是,他还真结婚啊?” 于是黎舒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误了,她根本就沒认为程茗扬会结婚。 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了。” 顾子言听了,一脸苦恼,“那我要穿什么?” 她可不想再去试礼服了,虽然现在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介怀自己长得怎么样,但也不能白白的让别人看了笑话。 黎舒对着她宠溺的一笑,觉得这个完全不是问題,“随便穿什么都行,反正你又不是主角。” ****** 和黎舒料想的完全一样,程茗扬花了四天的时间在芝加哥來回了一趟,又过了一个星期,他的婚礼在C城最高档次的星级酒店举行。 顾子言和黎舒收到的请柬上,新娘一栏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方菲儿。 也就是说,左静彦最终还是沒有回來。 婚礼布置得很奢华,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一句话从此,王子和另外一位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 顾子言站在一堆七彩的气球前面,心情有点失落。每个女人都有童话梦,而程茗扬就是一个童话终结者,扼杀了她的美梦。 黎舒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搂着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笑一笑,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以为程茗扬是你的初恋。” 顾子言很难相信这样搞笑的话会从黎舒嘴里说出來,赏脸笑了一个,但维持了不到一秒又垮了下來。 黎舒笑容灿烂的看着她,“难道是真的?” 顾子言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肚子,“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黎舒理所当然的说:“总不能哭吧。” 顾子言瘪了瘪嘴,黎舒哭的画面……还真是无法想象。 在黎舒的**下,顾子言终于有勇气和他一起朝程茗扬和方菲儿走去。 黎舒笑得很得体的向程茗扬说着恭喜,程茗扬也端着看不出破绽的笑容对黎舒说了声谢谢,顾子言來回了看了他们俩,觉得这两人沒有进军娱乐圈,完全是糟蹋了,实在是太能演了。 她沒有他们那么深厚的功力,轮到她向程茗扬道喜的时候,顾子言根本不能够自然的笑对他。她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个弧度,苦哈哈的模样,说起來是参加婚礼,但看起來更像是参加葬礼。 她更不能真诚真心的对一对新人说出祝福这两个字,她不是演技派的人,说不出这种沒有一点技术含量,全是假和虚伪的话。 她这种连起码的掩饰都不会的样子看得方菲儿都隐隐产生预感,好像这场婚礼会发生什么变故。 结果,还真是不幸的发生意外了。 程茗扬从方爸爸手中接过方菲儿的手,却沒有按照剧情朝前走,而是呆呆的站定在原地,转过头,痴痴的遥望着远方,明显是在等待什么。 他久站未动,方菲儿的家人开始不满的窃窃私语。 顾子言和黎舒也跟着着急。 看來程茗扬到现在还沒有彻底死心,他还在期盼看见左静彦的身影。可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左静彦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她要回來的话,早就回來了。 黎舒真想臭骂程茗扬一顿,却也明白,骂他并不能让他清醒过來,左静彦依然顽固的盘根在他的心里,不到完全绝望,他就走不出來。 顾子言也想冲上去骂醒程茗扬,真不知道左静彦是在他身上施了什么魔咒,此刻他手里都牵着名字即将出现在他的配偶栏上面的女人了,却仍旧对她念念不忘。 她还真的往前走了一步。 黎舒却拉住了她,以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耳语,“别去,这一步必须由他自己主动迈出去,不然他就不能够彻底的放下左静彦。” 但是顾子言着急,她指了指周边那些面色各异的宾客,他们比她还着急,“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迈得出去,这样干站着,多尴尬啊。” 也就是方菲儿,换做她是新娘子,肯定早就挣开程茗扬的手,掀起盖头,说:“你爱站多久站多久,姑奶奶我不奉陪了。” 黎舒劝她稍安勿躁,“总会等到那一刻的,耐心点。” 不过,这一次黎舒却想错了。 在程茗扬犹如一块望“妻”石一样,固执的站了十几分钟之后,还真让他等到了。 一个穿着一身和新娘的婚纱同样洁白的雪纺纱裙的女人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程茗扬毫不犹豫的甩开方菲儿的手,沒有丝毫留恋的朝她跑了过去。脸上,还带着非常刺眼的开怀笑容。 黎舒的眉心皱成了个川字,“沒想到左静彦还真回來了,她们两个是想闹哪样?” 顾子言侧过脸去看了一眼连手指头都沒动就把程茗扬勾走了的女人,问:“那就是左静彦?” 黎舒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黎舒回答,顾子言也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左静彦,在这种关键时候出场的,总不会是打酱油路过的。 她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完全沒有想到左静彦会是这个样子的,苍白瘦小,弱不禁风,活似一颗苦大仇深营养不良的小白菜。 顾子言一直以为能把程茗扬这种还算上等货色的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肯定是容貌气质非比一般,但如今看了左静彦,长得虽然清秀雅丽,但气质实在只属一般,还不如那个被程茗扬无情抛弃的新娘子。 顾子言不忍心的看了方菲儿一眼,竟然很眼尖的发现,方菲儿静立不动的样子和左静彦沉默不语的神态有几分相似。 老天!难道这就是程茗扬挑中她來做备用新娘的原因? 顾子言觉得这场戏已经沒什么好看的了,程茗扬这样心心念念的惦记左静彦,连找个替代品都是仿着她的样子,现在真品回來了,他还不马不停蹄的跟着她双宿双飞? 但她显然低估了这两人互相折磨的本领。 程茗扬奔赴到左静彦面前,笑容灿烂,却明知故问:“你怎么回來了?” 左静彦才是个真正的天才,她笑得比程茗扬还灿烂,认真坦率的回答:“回來随份子啊。” 爱你太意外92_更新完毕! ------------ 93、程茗扬和左静彦走了 程茗扬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像被丢进了急冻室,瞬间凝固了,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他的心脏破碎掉的声音。56书库 他十分尴尬的把热烈的目光从那张日思夜想的俏脸上挪开,艰难的说:“有心了。” 左静彦还在沒心沒肺的笑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程茗扬,“应该的,你都大老远的飞过來给我送喜帖,我不來也说不过去。” 程茗扬沒有去接。 左静彦却把红包硬塞进了程茗扬手里。 程茗扬拿着那份沉甸甸的红包,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來,他最后的一点希望,被这个红包无情的砸死了。 他的手紧了紧,故作潇洒,假装释怀的一笑,“这太多了吧。” 左静彦似乎不这么觉得,她还拿过來自己掂量了一下。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程茗扬的掌心,程茗扬真想就这样趁机握住一辈子不松开,却只能是想想而已。 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在他怀里哭怀里笑的左静彦了,她现在属于别的男人。 他,彻底的失去了她。 左静彦并沒有发现她这个无意的动作在程茗扬的心里激『荡』起了什么样的悲痛波澜,还是笑得毫无芥蒂的说:“好像是挺丰厚的,这是杰维封的,我还真沒注意到。” 程茗扬的手握得更紧了,杰维,就是那个该死的洋人。 他咬着牙嘲讽,“那回程的机票我给你报销了?” 左静彦肯定是缺心眼,竟然笑着点头,痛快答应:“好啊。” 程茗扬气得转身就走。 左静彦看着他离开,脸上一直灿烂的笑容随着他一步步远走而慢慢凝固,在程茗扬重新牵起了方菲儿的手那一刻,完全消失。 顾子言和黎舒都对眼前的情况傻了眼,程茗扬怎么又回來了? 这婚礼,是要继续举行? 不理解的侧身看了看左静彦,阳光的照耀下,她不仅沒有被映衬得光彩夺目,反而愈发显得娇小瘦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一样。 顾子言不知道她和程茗扬说了些什么,但她手里拿的那个大红的东西是什么,她却看得清楚,今天來的每个客人都准备了的。 乖乖,左 静彦是要给程茗扬送结婚贺礼? 难怪程茗扬会顶着一张出殡的黑脸继续和方菲儿结婚。 可是,那红包怎么还在左静彦手上? 实在是难以理解。 左静彦到了很晚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抬起脚步,准备把红包交给迎宾,这时刚好听到程茗扬中气十足的“嘶吼”:“我愿意。” 左静彦提起的脚步突然失去了落地的力气,她铮铮的望着程茗扬决然的背影,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猛烈的袭上头來,重重的晕倒在了地面上。 顾子言一直留意着她的情况,左静彦一晕倒她就惊呼出声,“啊” 程茗扬却在她发出这一声惊叹之前就已经转身,显然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在留意左静彦的情况。 顾子言不知道他背对着左静彦是怎么知道她晕倒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应。 但这一次,程茗扬却沒有马上掉头就走。 他眼神痛苦的看着左静彦娇小的身子在太阳底下软成一团,仿佛马上就要被阳光融化掉一样,却生硬的撇过头來,困难的张了张嘴。 顾子言读出了他的唇语,他在说:“继……继续。” 但司仪沒读懂,所以场面就那样冷着。 也是这样的冷场给了程茗扬考虑清楚的机会。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意,带着十二万分歉意抱歉的对方菲儿说了句:“对不起,菲儿,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然后冲了出去。 方菲儿掀开了头纱,顾子言清晰的看到她满脸泪痕,原本漂亮的新娘妆在此时此刻显得既狼狈又凄惨。 方菲儿拽着婚纱,追程茗扬到了酒店的门口,但程茗扬已经抱起了昏『迷』的左静彦,把她放在他和方菲儿一起坐过的那辆婚车上,调头朝医院开去,留下方菲儿一个人独自面对眼前这种难堪的局面。 方菲儿眼睁睁的看着后车牌上贴着“百年好合”的婚车消失在街道的转角,身体的力气连同心里的希望一起被抽干了,绝望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小声的抽噎起來。 女方的客人马上围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安慰她,劝解她。 方菲儿什么都不想听,捂住耳朵,央求他们,“你们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方爸爸方妈妈把客人都拉开了。 两边的宾客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实在很尴尬。 好在方菲儿出身名门,來参加婚礼的女方客人都是些礼仪良好的绅士淑女,沒有借机和程茗扬的亲朋大吵大闹,在方爸爸的建议下,各自安静的离去了。 他们沒有把场面弄得更加难堪,这是值得欣慰的地方。 程茗扬的妈妈也遣散了男方的來宾。 黎舒和顾子言沒有走,留了下來,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程茗扬的妈妈觉得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沒脸面对方菲儿,也离开了。 方菲儿的父母跟着程茗扬的妈妈一起去找程茗扬算账了,把方菲儿交给黎舒帮忙照看。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方菲儿顾子言和黎舒三个人。 顾子言上前轻轻环住方菲儿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发生了这种事,任何安慰都起不了作用。 顾子言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在程茗扬等了左静彦那么久,他又放开过她的手毫不留恋的离开过以后,方菲儿怎么还能在他转身回來的时候当什么事也沒发生过一样,继续和他结婚? 顾子言捉『摸』不透方菲儿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如果是她,她肯定办不到。婚礼当天,新娘子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但方菲儿,却是今天最可怜最可悲的人。 感同身受她蚀心的痛苦,顾子言却只能给她无声的力量支持。 方菲儿整个人都扑在顾子言身上,虽然她和顾子言并不熟,但她现在太需要一个哭泣的肩膀,也顾不上谁是谁了。 她一边抽咽一边泣不成声的喃喃低语:“他还是走了。从芝加哥回來的时候,他就说过不会再回到左静彦身边,可是他还是等到了她回來,然后抛下我不管不顾的和她走了。” 顾子言一愣,她沒想到方菲儿会知道程茗扬和左静彦之间的过去,她还以为方菲儿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稀里糊涂的决定嫁给程茗扬的。谁想…… “你知道左静彦?”她讶异的问。 方菲儿梨花带泪的点头,“知道,他的每件事我都清楚,他身边的每个人我也都认识。” 顾子言更震惊了,方菲儿和程茗扬不是刚认识的吗,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黎舒解答了她的疑『惑』,“菲儿是我们以前的同学,只是我沒想到程茗扬这次的新娘是你。” 方菲儿抹了抹泪,“是啊,黎舒,好久不见。”她作望天状,把眼泪憋了回去,自嘲的扯出一抹笑容,“我给班级丢脸了。” 黎舒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这么说。” 顿了顿,感觉很难开口却又不得不这么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方菲儿撇了撇嘴,用一种顾子言无法认同的固执口气说:“等呗,等着左静彦再次离开,他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反正我都等了他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年半载。” 顾子言觉得方菲儿的身体里绝对有犯贱因子,闷哼了一声,友情提示她,“那如果左静彦不走了呢?” ------------ 94、左静彦生病了 (.) 方菲儿很讨厌她的这种假设,瞪了顾子言一眼,才不甘心的说:“我不会祝福他们的,我沒那么大方。【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但她还是会放手。 顾子言听出了她话里深埋的意思,一股对方菲儿的佩服油然而生,她不确定的问:“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不后悔吗?” “后悔呀。”方菲儿承认得很痛快,“我后悔为什么沒有先去登记,这样让茗扬在酒席上跑掉,法律都帮不了我。” 顾子言原本情绪挺低落的,但听了方菲儿这句话却差点笑出声來。 又是一个人才啊,这么苦情的乔段却愣是被她演出了喜剧的效果。别人是困难时刻找警察叔叔帮忙,她却是老公逃婚了还记得拿起法律武器來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这肯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盲绝对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來。 黎舒还在发挥慈善家精神给她配戏,“沒关系,法律起不了作用,还有我们在,放心,我一定会让他给你一个交待的。” 方菲儿狐疑的看着他,明显是不相信,“你帮我?得了吧,撇开你和茗扬的关系不说,就凭季澜和左静彦的交情,你肯定也是站在她们那边的。” 黎舒和顾子言同时尴尬,方菲儿突然提起季澜这个名字,还真是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方菲儿见他们脸色都不对,才意识到这个很严重的问題,“对啊,这位美女怎么称呼,你都不介绍一下?” 生平第一次听见别人叫她美女,顾子言真想激动一下,但现在却实在沒有这种兴奋的心情。因为她悲哀的发现,季澜这个名字现在能够这么自然而然的从方菲儿的嘴里说出來,就代表她也能够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和黎舒以后的生活中。 顾子言突然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继续和黎舒在一起,那么方菲儿的今天就会成为她的明天。 黎舒似乎沒有发现她瞬间变得异常低落,搂着她的肩膀向方菲儿介绍:“顾子言,我女朋友。” 方菲儿先是带着有点羡慕有点嫉妒的表情僵硬的对顾子言微微一笑,“你好。”然后受不了的把眼睛蒙起來,闭着眼对黎舒说:“能不能别再我面前恩爱了,考虑一下一个被抛弃的女人的心情好吗?” 黎舒抿嘴无奈笑笑,很干脆的放开了顾子言。 顾子言肩头轻一轻,心情就更加沮丧了。 ****** 方菲儿的情绪稳定了些以后,黎舒开车送她回家。 顾子言一起随行。 黎舒的车开得很慢,估计是担心方菲儿回到家里一个人胡思乱想。 左静彦那个样子突然晕倒,还不知道情况严不严重,如果方菲儿再一时想不开,做出点什么傻事,程茗扬的世界就要天下大乱了。 快要抵达方菲儿的家,车子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不是黎舒和顾子言的电话。 方菲儿也不接,任由來电铃声在那里重复播放。 一直沒等到她接通,对方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进來,方菲儿还是不为所动,放任手机处于循环表演“唱歌安静唱歌安静”的模式。 顾子言无意的数了数,电话至少连续响了五次,而且每次的间隔都沒超过十秒。 于是方菲儿的手机再一次不知疲倦的开始唱歌的时候,顾子言无奈劝她,“还是接吧,说不定有急事,不然也不会打得这么频繁。” 方菲儿神色恍惚的点头,把手机拿出來,按下接通键,她的手一直在隐隐的发抖,所以同时不小心的按到了扬声器。 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清晰的传进了她们三个的耳朵里。 电话是方菲儿的妈妈打來的,她说话的声音很焦急,还隐约带着一股似是而非的哽咽,“你这个孩子,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方菲儿想找个借口解释她故意不接的行为。 却完全不需要了。 方妈妈象征性的抱怨了一句之后,语速更快的说:“赶紧到医院來。” 这一次,顾子言和黎舒清晰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哭腔。 方菲儿自然也能感觉到方妈妈的不对劲,既紧张又担忧的问:“去医院干嘛?是不是茗扬出了什么事?” 方妈妈哭腔更浓,痛心疾首的骂方菲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程茗扬那个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方菲儿对自己妈妈的评价是贵妇典范,日常生活的重点就是维持自身的形象和礼仪,所以刚才在婚礼上,即便程茗扬做出那么多令方家蒙羞的事情,方妈妈也沒有当场发作,可是如今她却骂起了脏话? 方菲儿浑身一抖,马上就意识到事情比程茗扬把她一个人扔在婚礼上更可怕。不敢顶嘴,问了在哪家医院,就立刻赶去了。 黎舒自然是陪她一起去。 顾子言其实不怎么想去,因为她不想看到她未來生活的预告片,尤其整张片子都是用大悲咒來做的背景音乐。 但现在这个大家都又急又忙的时候,她提任何要求都会显得非常无理。顾子言只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他们后面。 去就去吧,当成演习好了。 方菲儿一赶到就被方妈妈拉了过去,她的脸呈现出一种血脉不畅的乌紫色,不知道是等急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妈妈,你怎么了?”方菲儿心里直打鼓。 环视了一番其他在场的人,他们的脸色竟然与方妈妈惊人的一致,像是用同一块调色板调好色再统一刷上去的一样。 “到底怎么了?”方菲儿害怕起來。 方妈妈张了张嘴,似乎十分难以启齿。 方爸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跺着脚催促她,“快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方妈妈还是欲言又止,怎么也说不出口。 方爸爸气得不轻,居然端着一幅文艺腔來骂方妈妈,“妇道人家!”然后把她拉到后面,自己的头也低得完全看不到脸,咬着牙问方菲儿,“菲儿,你和程茗扬**了沒有?” “什么?!”这一句只是习惯性的对白,并不是真的询问。 方爸爸的音量并不小,至少足够保证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估计他也是不想重复第二遍,毕竟问自己的女儿这种问題,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顾子言差点流汗,现在的家长都喜欢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么下流吗?她还以为顾振雄就够劲爆了,谁知方爸爸更加无敌。 黎舒干脆假装鼻子里有异物,转过身去搓鼻子。 他感觉必须要回避。 围观者都做了这样明显的反应,当事人的心情更加可想而知。 方菲儿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问及这样私密的问題,实在无法让人淡定。 “说!”方爸爸气急败坏的跺了一脚。 方菲儿羞愧难言的说了两个我,始终沒办法回答。 看到她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和程茗扬上过床,方爸爸和方妈妈心里瞬间就凉透了。 方爸爸恨恨的指着方菲儿,再说不出一个字。 方妈妈的反应更甚,软软的瘫在了地上,眼神空洞。 方菲儿吓坏了,蹲在方妈妈的面前,忐忑不安的问:“妈妈,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话呀。” 方妈妈绝望的摇了摇头。 方爸爸同样了无生气,沉重的说:“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去做检查。” “为什么不说?我要做什么检查,我又沒病。”方菲儿不能稀里糊涂的接受他们的安排,闹着不依。 方爸爸突然就恼怒了,重重的打了方菲儿一个耳光,粗声咆哮:“你怎么知道你沒病,还沒结婚就和别人上床,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检点?” 方菲儿被方爸爸打得耳朵嗡嗡作响,梨花带泪的要质问方爸爸为什么要打她,难道就因为她和程茗扬**了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几个人沒有婚前性行为的? 方妈妈却拉住了她,泪流满面的劝她,“菲儿,别闹了,听你爸爸的话,赶紧让医生帮你看看。”她捂着嘴,泣不成声,“左……左静彦,得了艾滋病,程茗扬……现在正在接受检查,你……也赶快去。” 爱你太意外94_更新完毕! ------------ 95、保证不会像程茗扬那样 方菲儿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艾滋病这三个字以惊人的速度吞噬了她的每一条神经和每一个细胞,让她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不仅是她,顾子言也同样震惊,她愣愣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乱成一团。 左静彦得了艾滋病? 开国际玩笑吧? 不然就是医生搞错了。 再不然,就是左静彦串通了医生要和大家玩个大冒险的游戏。 反正一句话,这不可能是真的,她沒有办法相信。这种病怎么可能随便就得上了,她以为是伤风感冒吗,说得就得了? 黎舒缓慢的转过身來,面色凝重。虽然他早就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本领,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对他而言,还是不容易被消化。 气氛成了襂人的死寂,最后是一声“咚”的倒地声打破了这份沉静。 方菲儿站不住了,她的脑子混沌不清,无法想象如果程茗扬被确诊染上了艾滋病毒,那么她是否能够幸免,如果她也不幸的被传染上,那她以后的人生又该怎么办? 两行清泪从方菲儿的眼角无声无息的流出,恐惧写满了她的整个脸庞。 然后场面开始混乱,方妈妈哭个不停,方爸爸唉声叹气,方菲儿像个丢失了灵魂的布偶娃娃一样任由医生和护士把她架上病床,推走了。 接下來就是漫长的等待。 时间从來沒有过得这么慢过,顾子言站得双腿发酸,到椅子上去坐了下來。 黎舒在她旁边坐下,体贴的问:“累了吗?不然你先回去休息,等结果出來我打电话告诉你。” 顾子言摇了摇头,“我不要紧,就在这儿等好了。” 黎舒轻轻颔首,“那你坐一会儿,我去看看他们。” 顾子言说了声好。 黎舒握了握她的手,给她一个肢体支撑的动作。 顾子言抿着嘴角牵强的笑了笑。 黎舒去安抚方爸爸方妈妈了,顾子言趁着他无暇注意她,在裙子上擦了擦黎舒刚才握过的手背。 这是一个不自觉的动作,顾子言不太清楚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有了这样的举动,她想,也许是抗拒。 黎舒和程茗扬交情那么好,接触的机会很多,如果程茗扬真的不幸中奖,那么黎舒也是高危分子。 就算程茗扬沒事,还有季澜这个媒介,左静彦和季澜是好朋友,难保季澜不会也有病,如果季澜有病了,黎舒染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顾子言皱了皱眉,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艾滋病只能通过三种途径传播血液传播、**传播、母婴传播,黎舒安全得很。 无法理解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什么时候也变成那种认为生活的日常接触就能感染艾滋病的文盲了? 但这三个字对大多数人來讲,感觉就和瘟疫差不多,不用管它会不会传染,先避而远之就是沒错的。 黎舒无意间看见她的动作,担忧的走了过來,拉着她的手,关切的询问:“怎么了?头疼?” 顾子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为了显得自然一点,她还假意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按摩的样子。 “不是,我只是担心他们。” 她还是刻意的保持了和黎舒的距离。 黎舒沒有发现她的有心之举,叹了声气,满心无奈的说:“真沒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假如……”顾子言提出一种假设,“我只是说假如,如果她们三个都未能幸免,你觉得程茗扬会怎么做?左静彦,方菲儿他会选谁,还是一个都不选?” 黎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边是他深爱却连累了他的女人,一边是他不爱却被她连累的女人,这不好选。” 顾子言又问:“那你觉得程茗扬会不会因为愧疚而爱上方菲儿?” 黎舒再次摇头,但这一次他的答案却很肯定,“不会。” 因为愧疚而产生的,只会是补偿,不是爱。 顾子言满心都是苦涩,“这样方菲儿不会太可怜了吗?”她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可怜,甚至比她更可怜? 黎舒仰头悲戚的一叹,“也许这就是爱一个人需要付出的代价。” 顾子言浑身一颤,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黎舒看见她在止不住的颤抖,把头俯到她的面前,问:“怎么了?”他还以为她是在为他们担心,“你也别尽往坏处想,也许程茗扬和方菲儿都沒事呢。” 顾子言苦楚的一笑,“沒事又怎么样,程茗扬同样不会爱上方菲儿。”方菲儿的结局仍然是悲惨的。 她的结局,也会是这样! 黎舒听出她话里的重点不是有事沒事,而是爱与不爱,才惊觉顾子言有些不对劲,“子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 顾子言把手抽了出來,一副和黎舒赌气的样子,“我讨厌左静彦。”讨厌季澜! 黎舒双眉微蹙,沉吟了一会儿才问她,“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都站在她那边的吗,难道是因为她这个病?” 顾子言昂然的抬起头,口不对心的说:“是又怎么样?” 心里真正的回答其实是:才不是,是因为左静彦是季澜的好朋友,她恨屋及乌! 黎舒看她的眼神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有不可置信,还有不认同。 顾子言特别來气,他还真相信她讨厌左静彦是因为她得了艾滋病?她在他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嘲的问黎舒:“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现实?” 黎舒的眼神又变了,变得更加复杂,除了之前的情绪,还增添了一抹无奈进去。 顾子言失望极了,看來,她还真的被贴上现实这个标签了。超沒劲的低下头,被黎舒这样看着,她自己都产生了一种应该觉得羞愧的念头。 黎舒再次抓住顾子言的手,而且这一次抓得很紧,有一种要给她洗脑的执拗架势。 顾子言又想挣开,但她用的劲不如黎舒的大,挣脱不了他,她也不能卯足了劲儿和他对抗,这场合不对。 接受一番思想教育似乎是在所难免了。 想到黎舒接下來的说教,顾子言十分泄气,倔强的扭动着自己的手。 黎舒见她不安分,加重了力道。 顾子言的反抗弱了下來,抬起头竟然还看见黎舒已经早早的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看起來相当愉悦。 混蛋,说吧,说吧,看你能把我说成什么罪不可赦的样子。 黎舒满目含笑,第好几N次的让顾子言意外:“我觉得你在撒谎。” 顾子言的挣扎这才彻底停止,他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了? 不太确定的怔然望着黎舒。 黎舒笑得更美了,他贴在顾子言的耳朵边,得意的问:“又吃醋了?” 顾子言耳根子都红了,羞赧的推开他,“美得你,我才沒有。” 以为黎舒会取笑她一番,结果他下一秒就正了神色,像许诺一般认真的说:“我保证,我不会像程茗扬那样,所以,你的小脑袋瓜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许你质疑我,更不许你再挣开我的手。” ------------ 96、季澜出现 (.) 顾子言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得一句话,却是药效最好的定心丸。//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她的嘴角满足的往上翘起,刚准备说“我答应你”,方菲儿出來了。 她的脸依然苍白,沒有半分血色。 方爸爸方妈妈连忙赶了过來,围着医生紧张的问结果怎么样。 顾子言黎舒和他们一样紧张,跟着站了起來。因为这个结果会影响方菲儿以后的人生,还有可能改变两个家庭的命运。 所幸,结果是美好的,方菲儿沒事。 医生宣布这个喜讯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唯独一个人除外,就是程茗扬的妈妈。 她之前一直安静的伫立在一旁,大家都差点遗忘了她的存在。 程妈妈心里很清楚,今天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自己儿子闯的祸,所以从头至尾都不敢吱声,但眼下见后接受检查的方菲儿都确诊无虞了,程茗扬还沒有出來,为人母亲的担心便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了,她双手紧握站在医生面前,紧张得有些神经质的迹象,“医生,我儿子呢?他怎么样了?” 医生莫名其秒的看了她一眼,说:“他也沒事啊,怎么,你们还不知道?” 程妈妈的心总算放了下來。 过了一会儿,她又紧张起來,“那他人呢?” 医生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顾子言和黎舒面面相觑,程茗扬跑哪儿去了,不会是躲起來了吧? 顾子言扯了扯黎舒的衣服,“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黎舒的头才点到一半,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横冲直闯的从她们中间经过,把顾子言和黎舒各撞向一边。 顾子言的肩膀都被她撞得有点疼,她微微拧起眉,不悦的想:也不看着点路,走廊不是还宽着的吗,我又沒妨碍到谁。撞了人也不说对不起,太沒礼貌了。 顾子言侧目去看这个失礼的人是谁,竟然发现她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來了,是Jakia。 她本人比照片更漂亮,往那儿一站,舞台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看她探头左顾右盼的样子,应该是在找什么人。 果然,顾子言刚有这样的怀疑,就听见Jakia怒气腾腾的说:“程茗扬,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滚出來!” 方爸爸方妈妈对Jakia投去了质疑的目光,顾子言看得出來,他们在想这个女人是谁,和程茗扬又是什么关系。 方妈妈的脸色更加晦涩,程茗扬在外面到底还有多少女人? 方爸爸轻蔑的扬起了嘴角,既悲且喜,这个婚沒结成,是好事。 顾子言的心情跟方爸爸较为贴近,如实的说,她甚至有一丝丝的雀跃。Jakia端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來找程茗扬,她是不是可以重新定位她和黎舒的关系? 难道黎舒拜托她帮忙拿回Jakia的照相机,是受了程茗扬的嘱托? 顾子言因为这个怀疑开心了起來,虽然黎舒的过去她來不及参与,也沒有办法改变,但她希望他的过去越简单越好,这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 但她的这份开心刚刚萌生,就瞬间被扼杀了。 方菲儿十分不屑的斜视了Jakia一眼,冷冷的问:“季澜,你到这里來做什么?这儿好像沒你什么事吧?” 顾子言的瞳孔惊讶的睁大,心直直的沉入谷底,Jakia......是季澜? 她的脑子轰然的乱成一团,要慢慢捋才能捋出一些头绪來,黎舒请她帮忙,是为了季澜?他第一次提出和她见面,是为了季澜?那个在黎舒心里比他妈妈更为重要的人,是季澜? 黎舒的家里还保留着季澜的东西,采访她的杂志,她的贴身衣物,她的私密物品,所有的一切,都是季澜的! 顾子言感觉浑身都在犯疼,黎舒竟然若无其事的把她带回他和季澜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去!她那天睡过的床,说不定还是他和季澜恩爱温存过的! 噬骨的寒意从顾子言的脚心一直冒到头皮,她的牙关都冻得瑟瑟发抖。 一想到黎舒和季澜在那张床上可能做过的事,再联想起他还在那张床上替她穿上季澜的内裤,她就止不住浑身颤栗! 顾子言手脚冰凉,脸色苍白,心情的前后对比强烈而明显。 但她的异样沒有人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季澜身上,包括黎舒。 季澜显然是盏耗油量很大的灯,方菲儿冷嘲了她一句之后,她立刻不客气的骂了回去:“我为什么來不需要跟你交代,沒那个必要。但既然碰上了,我就替静彦警告你一句,别再缠着程茗扬,他不会要你的,你省点力气!” 方菲儿对她的挑衅蔑然一笑,迎头反击道:“该省力气的是你们,茗扬都躲起來了,意思还不够明显么?我才要请你奉劝左静彦一句,自己得了那种病就好好养着,别出來到处祸害人。” 季澜的脸都气得发青了,她往前走了几步,直直的站在方菲儿面前,蓄足力气扬起了手。 她的意思很明显,动口教训不了方菲儿,她就动手。 大家都看得出來。 顾子言替方菲儿倒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够可怜了,要是再被季澜打了,得有多悲催? 幸好黎舒眼明手快的上前一步,抓住季澜的手腕,好脾气的劝她:“季澜,不要闹了。”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就像叫一个耍赖的孩子别再淘气了一样,有宠溺、有劝解,但就是沒有一丝一毫的责备。 顾子言的心情根本沒有办法形容,季澜跑到这里來大吵大闹,黎舒却如此纵容她!他还有沒有立场?! 季澜还在继续撒泼,“我这是闹吗?程茗扬害得静彦躺在病床上,现在又消失不见,我还不能來帮她讨个公道?” 程妈妈听见季澜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站出身來为程茗扬说话。她冷哼了一声,音量不大却趾高气昂:“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她想要什么公道,她也配?” 顾子言看见季澜额上的青筋都跳了,可能是程妈妈说左静彦不要脸,刺激到她了。 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指着程妈妈的鼻子骂她:“你这个老……” 黎舒见势不妙,赶紧捂住了季澜的嘴。 顾子言却感觉他捂住的是她的心,堵得慌,喘不过气。她冷冷一笑,这就是她以为的秀外慧中?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她开始揣测如果黎舒沒有阻止季澜,她会怎么骂程妈妈,老太婆?老东西?还是老不死? 不必猜,答案马上就出來了。 季澜咬了黎舒一口,黎舒出于身体自我保护意识的本能,把手放了下來。 季澜就趁机接着开骂:“老不……” “季澜!”黎舒板下脸來喝住她,但语气其实并不比刚才重多少。 至少,顾子言可以确信,如果黎舒沒有“及时”截停她,程妈妈会比他不客气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她的笑容更冷,季澜真的准备骂程妈妈老不死? 而黎舒,还在保护她? 顾子言的心淌血一般的痛,季澜那一口,咬到的好像也是她。 木然的坐在椅子上,顾子言的双腿已经沒有了力气。 黎舒对季澜,简直是无条件纵容,别说立场了,他竟然连基本的“尊老”原则都可以不要! 就这样,季澜还用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死盯着黎舒,活像他这么“大嗓门”的对她说话简直该被天打雷劈! 黎舒一动不动的让她看着,不躲,不闪,也不避嫌。 他对周围的目光似乎毫不在意。 当然了,从季澜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全部落在她的身上,别的任何人都不重要,也包括她。 顾子言的感觉变得模糊,仿佛自己就是空气,虽然存在,但却是透明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时,季澜再次预备发泄她的不满,黎舒在她出声之前,扣紧她的手,把她朝电梯口拉,“走,我们去下面谈谈。” 顾子言涩涩的垮下嘴角,他刚刚才说不许她挣开他的手,可现在呢,他牵着的又是谁的手? 他还是从她面前目不斜视的带着季澜离开的…… 爱你太意外96_更新完毕! ------------ 97、一起走,三人行 顾子言自己回了家,医院是沒办法继续呆下去了,且不说黎舒和季澜携手离开对她的直接冲击有多大,就是方菲儿对她投來的“共勉之”的安慰神情,她也受不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顾子言在医院门口拦了辆车就跳上去。 坐在出租车上,她又气又委屈的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很漂亮,漂亮得让人不肯移开目光。 大概是看得久了,眼睛有些疲劳,视线变得模糊起來。 顾子言拿手揉了揉,竟然轻易揉出一片湿意。 她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真沒出息,有什么好哭的? 不就是季澜吗?不就是黎舒当着她的面和季澜手拉手的走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才不要哭。 顾子言把头仰得更高了,却一点也不管用,泪水顺着眼角流过耳际,流进头发里。 “小姐,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司机大哥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抹泪的动作,用过來人的口气了然的问。 顾子言勃然反驳,“沒有。”话里却带着鼻音。 司机憨直的一笑,热心劝她,“别哭了。”扬手往后面一指,“看,已经追來了。” 顾子言还想死不承认,反问他谁哭了,随着他的动作回过头一看,才发现真的是黎舒的车子。 哼,追她干吗,他不是有季澜了吗? 气呼呼的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快点,甩掉他。” 司机很难办到的耸耸肩,“那你要先叫他换辆车,这一辆我可跑不过。” “那怎么办?”她现在不想见他。 “下车吧,有什么话好好说。” 顾子言冲车顶翻了个白眼,这是司机还是神父,钱都不知道赚?他的热心还在继续泛滥:“我在前面靠边,怎么样?” 顾子言连连摇头,“不要,找个交通拥堵的地方再停。”不能让黎舒轻易追上她。 司机无可奈何的冲她笑了笑,摆明的暗示她真不让人省心。 顾子言更委屈了,他那是什么表情?活像黎舒摊上她多闹心一样,拜托,她才是被黎舒和季澜弄得心都揪成一条天津麻花了好不好? 风风火火的在一个路口下车,准备付车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沒带钱。之前只顾着安抚方菲儿,随身的东西都放在黎舒的车上了。 顾子言露出为难的神色,怎么办?肯定不能坐霸王车,但她也不要自己去黎舒的车上拿,那不成了自己送上门了,多沒面子。 徘徊的空档,黎舒也已经停好车,打开车门向她走过來了,顾子言看见他离她越來越近,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留给司机一句:“师傅,车费找他要。”拔腿就跑。 黎舒作势马上就要去追她。 顾子言指着他,一边后退着跑一边警告他,“你别过來。” 黎舒对她的警告似乎置若罔闻,一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顾子言瞪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出租车,气急败坏的跺了一脚,“先帮我把钱给了。” 黎舒低头嘿嘿一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递给师傅。 顾子言抓住机会,跑得更快了。边跑还边提醒黎舒:“找钱,记得找钱。” 黎舒却对师傅说:“不用找了。” 等他找完钱,顾子言就该躲得沒影儿了。 追了一段距离,黎舒才追上顾子言,他拉着她的胳膊,好笑的问:“你跑什么?” 顾子言看了黎舒的手一眼,是刚才牵过季澜那只,愤恨挣开,“你管我,我锻炼身体不行吗,我才要问你,你來干什么?” 黎舒的回答很欠抽,“不來怎么行,我不來谁给你付车费。”竟然还在笑。 顾子言七窍生烟的剜他,“车费是吗?好,你付过了,可以走了。” 黎舒敛住笑,摇头,“我们一起走。”他伸手过來牵她。 顾子言一把拍掉他的手,讽刺的问:“一起走,三人行?” 黎舒又有点想笑,看见顾子言的脸黑得像千年锅底才勉强忍住,“乱说,就我们两个。” 顾子言悲愤的哼了一声,乱说算什么?“有人还乱來呢!” 黎舒又露出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隐忍表情了,他举起手做投降状,道歉倒是很干脆:“我错了。” 听起來却是比捡到金子还愉快。 顾子言不受用的把头转向一边,就这样轻飘飘的丢给她几个字就算完了?还是带着忍都忍不住的笑意?她是有多沒心沒肺才能接受他这样毫无诚意的道歉? 黎舒见她的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求饶讲道理一齐上场,“先上车行吗,这儿不能停车,一会儿被交警看见,要罚款的。” 顾子言沒理他,那点小钱也心疼,抠! 但态度却明显软化了。 倒不是怕他被罚款,而是怕劳烦警察叔叔,这么大热的天,开张罚单还得顶着烈日忍着汽车尾气,多不容易呀。 黎舒看她不再那么强硬,推着她的肩膀往车上走。 顾子言就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了。 车子重新上路,拐入主干道后一路朝前。 顾子言在空调驱散了浑身的热气,感受不到汗水的黏腻之后,才故作冷漠的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黎舒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伸过來牵她的手。 顾子言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是左手还是右手。 哼,还是牵过季澜那只! 把手藏在背后,她才不给他牵。 黎舒微微挑眉,似乎有点不悦。他的手上有病毒?她像躲洪水猛兽一样。 把手伸到她的背后去抓她。 顾子言左躲右闪,不让他得逞,黎舒跟着她东偏西偏,车子也随之像喝醉了酒一样走着沒形的曲线。 顾子言紧张的看看前面,好多车,再看看后面,一样多,最后看了看黎舒,他大半个人都沒在驾驶座上了……死死抓紧车顶的吊环,顾子言提心吊胆的说:“看路,你还在开车。” 黎舒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建议,倒不再去抓她,但却把手伸到她面前,请她主动自觉,“手。” 顾子言感觉生命安全重新有了保障,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脏。” 黎舒的手尴尬的僵了一会儿,然后他撇撇嘴,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专心开车。 顾子言偷偷的瞟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额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难道她说的话伤到他的自尊了?他至于那么脆弱? “那个……”她竟然结巴了,好像真是自己错了一样。 痛恨自己沒出息,黎舒是咎由自取,她心虚个什么劲儿。顾子言尽量装得坦然,“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黎舒侧目扫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点得意,有点无奈,有点高兴,还有点落寞......这些感觉本身有些冲突,但他却奇异的把它们揉和在了一起,形成一种非常特别的神韵:“去洗手。” ------------ 98、我和季澜已经过去了 顾子言骤然全身一凉,洗手?他以为洗洗手就可以当什么事也沒发生了? 真是天真,简直可笑! 她真的不可自抑的笑了起來,笑得苦楚……并且悲伤。黎舒和季澜之间那些过去,就算用一太平洋的水,也洗不干净。 黎舒听见她的笑声,看她的目光愈发深邃了,似乎有点隐忍:“又怎么了?”笑得跟哭似的。 顾子言不理睬他,保持着冷笑的礀势,无视他。 黎舒皱起了眉,“我都说去洗手了,还不满意?” 听口气还在埋怨她得理不饶人。 顾子言浑身都凉透了,又來了,又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但照眼前的趋势下去,她却马上能被他说成是无理取闹! 黎舒还真像哄一个使小性子的孩子一样哄着她,“我用洗手液洗。”见顾子言不为所动,他又加重了筹码:“不然,用消毒水。” 顾子言始终不理他,看他能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他又不是什么好耐性的人,独白的极限绝对超不过五句。整天“黎总、黎总”的被人叫惯了,就容易得上那种受不了别人忽视的臭毛病! 顾子言在心里加深对他的诋毁,臭脾气!臭德行!总是把她气得半死,就不能诚恳的跟她说句对不起吗,就算是敷衍,也要含蓄一点,别那么明显行不行! 气死了,气死了,一想到黎舒对季澜温言软玉的样子,她就气得受不了,用力的抠着座椅。 黎舒果真沒有接着说下去,估计是她的无动于衷刺激到了他“黎总”的尊严,他不想再自讨沒趣了。 顾子言竟然心里一轻,在她看來,如果顺着黎舒的话往下说,下一句该出现的台词就是:“牵都牵了,怎么的吧!” 那她才是真的无言以对了。 垮下身子瘫进座椅里,她才发现自己的每一条神经都甭得很紧,车里开着空调,她还是出了一背的汗。 这一番情绪波动太大,又忍着不说话,似乎是憋成了内伤,分泌系统失调了。还好,这一次只是流汗,不是流泪...... 黎舒又歪过头过來看她,见她像个被针扎破的气球瘪在那里毫无坐礀的样子,悄然一笑,得意的嘴脸又冒出來了。 顾子言懒得看回來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他认为自己又赢了吗?她是不屑告诉他:她在和他冷战! 黎舒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极好,说话也很轻快:“你就这么喜欢我?一点小事就吃醋吃个沒完。” “你说什么?!”顾子言立刻就恼怒了,冷战升级成热战,“我喜欢你?我眼睛瞎了吗,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车子突兀的颠簸了一下,黎舒的眉心都在跳。 “恶心?”他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顾子言第二次差点撞在他的挡风玻璃上,气得口不择言,“沒错,就是恶心,牵手还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上床吗,你去呀,去呀。” 车子再次晃动,好像是黎舒往哪个方向打弯了,顾子言刚刚察觉,他就已经把车停稳了。 黎舒从驾驶座上跨了过來,和顾子言挤在一个座位里。 顾子言几乎要贴在玻璃上了,靠得那么紧,他是想挤死她來泄愤吗?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呀,自己竟然毫无印象,好像那些话根本就沒经过脑子,直接就从嘴巴里冒出來了。 黎舒把顾子言紧紧的按进怀里,满口无奈的说:“我和谁上床了,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顾子言的脸压在他的胸膛间,原本就呼吸不太顺畅,黎舒一说话,她更加接不上气儿了。 上床?她然说到了上床?! 猛然的推开黎舒,也不知道是缺氧的危机意识给了她动力,还是那两个字吓得她力气大增,竟然轻易成功。 黎舒被她一推,撞在了扶手上,腰部传來一阵疼痛。他呲着牙指着顾子言,“你说......”慢慢直起身來,坐直的时候又疼了一下,话也只说到一半。 顾子言就以为只有这半句,她把心一横,说就说! “季澜,你敢说你们沒上床?!” 黎舒漂亮的眼睛微微一闪,他想说的是“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她又断章取义了? 叹了口气,“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心里却带着甜,看她吃醋的感觉,很幸福。 顾子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纸一样白,虽然早猜到现在所谓的男女朋友除了沒有夫妻的名分以外,和夫妻也沒什么区别了,但听见黎舒亲口承认他和季澜也不例外,她还是觉得难受,要命的难受。 黎舒看得不落忍,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说:“我说了,我和季澜已经过去了,你要相信我。” “过去什么呀?”顾子言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口气像遇到了骗子,什么都被骗光了一样,又恨又气,“你的家里全是她的东西,这也叫过去?” 黎舒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我家有什么了?”一脸冤枉的表情。 顾子言哭得更厉害了,不承认?她都看到了,甚至还用过了,他还想狡辩?好,她一样一样的数给他听,“杂志,采访季澜的杂志。” 黎舒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眼神迷蒙,好像不太记得起來了。 顾子言泪眼婆娑的盯着他,还装糊涂?她就说得再清楚一点,“在你的房里,她舀着照相机……”一说到照相机,她就更加悲从中來了,忍无可忍的动手扑打了黎舒几下,“你不会不记得吧,你第一次和我见面就是为了她的照相机。” 黎舒任她打着,“照相机的事……” 顾子言恶狠狠的瞪他,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他还不承认?要真是这样,她以后就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黎舒倒也沒有赖账,估计他也知道事情既然都拆穿了,他要再接着说谎,以后说的话就都沒可信度了。但他也沒作任何解释,只说了一句:“这个以后再说。”就直接把这一段抹过去了,“还有什么?” 顾子言泪珠直掉,说不过去就跳过去,不解释就等于沒掩饰吗?沒用,他的罪证还多着呢! “还有季澜的内裤,她的卫生巾!”她尖声说。想起自己还穿过,她就一身恶寒,止不住颤抖,像全身都被病毒侵蚀了一样。 黎舒双眉挑得老高,更冤枉了,“你在哪儿见到的这些东西?”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家里有这些。 顾子言愤恨的舀食指指着他,抖得像癫痫病发一样,“你都给我穿上了,还问我在哪儿?!” 太气人了,也太恶心了!她想起來就想吐! 黎舒却骤然笑了,还笑得连牙齿都露了出來。 顾子言直想封了他的口,黎舒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带着笑意说:“那是黎心的。” ------------ 99、我又不嫌弃你 顾子言蓦然一愣,也忘记哭了,黎心的?从幼稚程度來讲,的确更适合黎心,但她怎么知道黎舒有沒有撒谎? “我凭什么相信你?” “要不要去找黎心证明一下?”黎舒很轻松的解决了她的疑惑,他放开了她的手,似乎真准备回到驾驶座上,“我们现在开车去她的学校?” 顾子言看他较真的样子,开始接受是自己闹了个笑话的事实。有些下不了台,她强词夺理道:“就算那些和季澜沒关系,但你敢说,她沒有去过那里,你的家里全是她的记忆,她的影子!” 黎舒猛的把她拉进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你这醋看來还有历史沉淀。”他呵呵笑着,无比得意,“但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白费力气了,那个地方,我还真沒带季澜去过。” 季澜和黎心完全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有你沒我,他的家也分得很清。 他也不能傻到把顾子言带回他和季澜生活过的地方去,那不是制造矛盾吗,他脑子又沒残。 顾子言被他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心有点乱,明明知道不能全然的相信黎舒,他说谎的样子她见过,坦然得和说真话一个样儿,谁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但,该不该怀疑她不确定,雀跃的心情她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 黎舒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半哄骗半要求的柔声魅惑她:“不闹了好吧,我都解释清楚了。” 却再次踩到雷区。 顾子言脸上迷惑的表情不见了,又是气呼呼的样子,“清楚什么?” 她对他发火难道是因为他家里那些东西?不是!他根本什么都沒说清!又酸又涩的哼出一口气,她夸张的学着黎舒的语气,“不要闹了。”嗲得自己都能搓下一层鸡皮疙瘩,“季澜……” 黎舒也受不了的揉了揉眉心,“我有那么猥亵?” 顾子言觉得他这个词用得相当精准,沒错,就是猥亵!她肯定的对他点了点头。 黎舒暴戾的横扫她一眼,她还真点头?! 看來必须和她深刻的谈一谈了。 “子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季澜很纵容?” 顾子言又开始抠座椅了,抠得“吱吱”的响,他还知道自己在纵容她?看來还沒完全昏头嘛。 黎舒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探头朝她的背后看了一眼,发现她的小手在不安分的“搞破坏”。他沒有责令她停住,继续接着前面的话说:“是,这我也承认。” 顾子言郁结的瞥他,他还很坦然,是不是觉得自己敢作敢当是种美德?她应该去抠他的脸,看看他的脸皮是不是厚得抓都抓不破! 黎舒也瞪她,虽然沒说什么,但两个眼睛都写着:“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顾子言回敬他一眼,说,看你能说破大天去。 黎舒就说了:“但是你有沒有想过,我有什么立场去约束她的行为?我和她已经沒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不是在医院,对方又是程茗扬的未婚妻和妈妈,我连去拉开她都不合适。” 吱吱的声音明显慢了下來,顾子言的心情有点复杂,黎舒的立场理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他说他和季澜沒有任何关系的口气似乎却带着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听得她心里纠结。 而且,不合适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拉开了她,不仅拉了,还拉着她跑了。 黎舒看她的小脸还不痛快的皱着,叹口气接着说:“难道你在大街上随便碰见一个行为欠妥的人,就上去指责她一番?不能吧,我们又不是社工。” 怪声音沒有了,顾子言不确定的看着黎舒:“季澜对你來说,就像大街上随便碰到的人?” 她很紧张,黎舒的回答对她來说很重要。 黎舒也看出了她有多在乎,所以仔细的考量了一番该怎么回答。 说是吧? 她肯定会觉得他在说谎。 说不是? 她又要开始折腾了。 怎么才能两全其美呢?黎舒想了好一阵子。 他这“漫长”的考虑过程令顾子言气得肺都快炸了,想这么久,很难回答吗? 又忍不住想发作了。 黎舒争分夺秒的在她开口之前宣布自己的答案,“我现在把季澜当成我的亲人。”他最终说了实话。 顾子言鼻子骤然一酸,眼泪再次疯涌。 亲人?分手之后还藕断丝连的人都这么说!电视里演得还少吗,连着连着她们就旧情复燃了,谁还不知道呀。 “你去死!”她想冲他大吼,但哽咽却明显降低了效果,她的哭诉更像撒娇。 黎舒抽出纸巾轻轻吸干了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心疼的责备,“又哭,这样下去我会被你淹死的,就不能让我说句整话吗?” 顾子言抽泣了一声,“你说。” 黎舒把空调开大了一点,被她这么翻來覆去的闹腾,又是质问,又是眼泪,他也热了。 “不想瞒你,我对季澜其实有些愧疚,我们在一起十三年,同居的日子差不多就有十年……” 黎舒的眼里有种“忆往昔”的感慨神色,话里似乎还动了情。 顾子言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感觉自己的心像被蜈蚣爬过一样,泛着中了毒的疼。 黎舒分神看了看她,满目的无奈,又哭,真是个水做的女人。 又拿了纸巾递给她,止住她的泪他才继续往下说:“我曾经想过和她结婚,但家里人都不同意,我尊重了她们的意见,季澜就这样沒名沒份的跟了我这么多年。她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全部给了我,但最后……我们却是分手收场。” 顾子言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最好的年华?很值得回味是不是,那他要不要回味一辈子?! 把纸盒抱在怀里,一边听,一边哭,一边擦……擦完了接着听。 “我并不是觉得遗憾,只是认为,我终究是欠了她。你不知道,她变成今天这个……”黎舒不想用不可理喻去形容季澜,因为这里面也有他们的责任,他不能不痛不痒的去批判她,“……样子,和我妈妈脱不了关系。所以,我不能全然的把她抹去,也不能当她是陌生人,我不是冷血的人,更不能无情无义。” 顾子言擒着泪瞪了他一眼,“好啊,你有情有义,那你回到她身边去,反正你对她还念念不忘。既然你对她有那么多的不能、愧疚,你就麻溜儿的滚回她身边,來招惹我做什么,这不是祸害人吗?” 她呜呜的哭起來,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拿纸拧了鼻涕,委屈的朝黎舒身上扔去。 鼻涕沾在黎舒的西服上,他气急败坏的扯了一张纸,盖在上面擦下來。擦得不是很干净,他的表情有点嫌恶。 “再给我买一套衣服!”他土匪一样的宣布。表情里还有点心疼,可惜了,是她买给他的西装。 顾子言悲伤欲绝的看着她,他还有心情说衣服?混蛋! 直接把鼻涕泪全部蹭在他身上,恶心死他! 黎舒看着她的小脑袋在他的胸前像磨刀一样的來回用力蹭动,受不了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拎开。 “停!”他扼令她停止。 不疼吗,他的西装又不是毛巾,一点也不软和,这样蹭脸能好受? 他都心疼了,也拿她沒办法,“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他一脸无奈。 “说不明白。” “对。”黎舒似乎也动气了,“我也觉得说不明白!” 顾子言委屈的瘪嘴,凶,他对她总是那么凶!对季澜却比棉花还温柔! 不知怎地,黎舒的立场理论猛然的跳进了她的脑海……他说他沒有立场去约束季澜,那他对她…… 顾子言还沒想透彻,黎舒的唇就带着火热的温度压过來了,他吻得很用力,像是在惩罚她沒完沒了的让他解释。 解释就解释吧,解释完了她还不相信! 不稀说,还不如直接用行动來证明! 这个吻來得太突然,顾子言竟然忘了挣扎,整个人都是呆若木鸡的样子,直到嘴里尝到一股咸湿的味道,她才恍然惊醒,用力推开黎舒。 黎舒对她的抗拒似乎早有预防,紧紧的把她禁锢在他的怀里,她沒推开。 顾子言双手扑打着他,含糊不清的说:“鼻涕……流下來了……” 黎舒挫败的放开她,又好气又好笑,“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我又不嫌弃你。” ------------ 100、色令智昏 顾子言坐在位置上等着上菜。 黎舒去洗手了。 只是就近随便找的一家饭馆,味道怎么样现在还不得而知,但环境还算不错,每张桌子都是用矮屏风隔开來的,给了客人相对独立的空间。 也相对私密。 适合“尽兴”的说话。 旁边的一桌好像也是对儿情侣,似乎也闹矛盾了,现在还在吵。 顾子言沒有想去偷听,但他们可能都比较激动,吵得很投入,又觉得别人看不见他们的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丝毫沒有压低音量。 于是他们的争吵就源源不断的、而且清晰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说,昨天坐你车的那个女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只是个同事。” “同事?那她叫什么名字,我倒要问问你们公司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 “......她......” “怎么,说不出來了?连她的名字你都藏着掖着,扭扭捏捏的不敢说,你还说你们沒有见不得人的事?” ...... 对于这段她想不听见都难的对话,顾子言只是想随便听听,谁知听着听着,竟听出了觉悟......黎舒每次都大大方方的对她说我和季澜这样,我和季澜那样,是不是代表他真的很坦荡? 他们应该真沒什么了吧,不然......他也不能那么快就发现她生气走了,还马上來追她。 顾子言终于想通了,那种情形下,的确是要有人阻止季澜才行,真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方菲儿被打,或者程妈妈被骂,却让黎舒袖手旁观,她心里也不能好受。 这么说來......自己刚才又哭又闹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顾子言手托着下巴,疑惑的想。 黎舒洗完手回來了,见她神情呆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在招她的魂,还是故意让她闻他手上残留的水果香味。 顾子言嘟着嘴打掉他的手,心里却有点小开心,他还真用洗手液洗了。故意装得无动于衷,她平静无异的问:“吃完饭去哪里?” 黎舒一边给碗筷消毒一边说:“回公司。” “哦。”顾子言点点头,“那我去购物,你送我去附近的大商场。” 黎舒笑了,涮筷子的开水都滴到了桌布上还沒察觉,“怎么,要去给我买衣服?” 顾子言瞪了他一眼,“想得美。”自己不知道怎么也笑了。 黎舒把消完毒的碗筷放在顾子言面前,再拆开另外一副,做出一副大度让步的样子,“不买算了。”顿了顿,又说:“你和我一起回公司。” “我才不去。”去干吗呀,看他办公?那多沒意思。 “去嘛。”他笑着继续邀请她,“新建的小区户型还不错,带你去选一套。” “啊?”顾子言意外极了,“选房子?”怎么无端端的突然说起房子了? “对。”黎舒肯定的点点头,“在城东,环境路段都很好,上班逛街也方便,但面积不大,只有百來平米,如果你嫌太小,我们再去看看别墅。” 顾子言侧着脑袋看着他,风轻云淡,很随意,但也很认真,不像开玩笑,可问題是,“我为什么要看房子?” 黎舒拿一种“真笨”的眼神带笑看她,“防患于未然,万一哪天你吃黎心的醋,再迁怒我,我不就无家可归了,还是早作准备好。” 顾子言娇纵瞪他,吃什么醋,说得她多稀罕他似的。 黎舒呵呵发笑,一副“瞧我想得多长远”的得意嘴脸,笑得顾子言直想掐他。还好服务员过來上菜,他才逃过一劫。 吃完了饭,顾子言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她觉得自己确实过了。 黎舒听见了,却故意假装沒听见,还挖了挖耳朵,“你说什么?” 顾子言恨恨的对他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以为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她声音虽小,但咬字清楚着呢。想让她多道一次歉,沒门儿。 黎舒沒等到,也不介意,反而感慨的叹了声气,“你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难道是因为我说要带你看房子?” 顾子言撅起嘴,“才不是!”她要真和他吵一次架就让他买一处房产,他就不用开公司了,自产自销就行了。 “哦......”黎舒故意拉长了尾音,试探的问:“那是因为这顿饭?” 顾子言沉下脸,咬牙切齿:“这顿饭?”她被一顿饭就收买了,她就那么好哄?从一间公寓到一顿便饭,她的身价也掉得太快了。 黎舒露出难解的神情,“也不是啊?”他挠了挠头,思考得很认真的样子,“那是为什么呢?”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嗬,我知道了。” 顾子言受不了的摇头,他自问自答的样子真好笑。 “你又知道什么了?”她笑着问。 黎舒无限感慨,“色令智昏啊。” “色?” 这一个字就让顾子言笑不出來了,什么叫色令智昏,活像他亲了她一口,她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脸颊飞快的红了,她瞪了黎舒一眼,娇羞的斥责,“你胡说!” 黎舒却认定了这个理儿,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嗯,我学到经验了。” 顾子言气得直想打他。 黎舒反手抓住她的手,拉她一起去结账。 出了饭馆,黎舒直接把车开到了公司旗下的售楼处。 售楼经理见他莅临,恭恭敬敬的出來迎接。 “黎总,你來了,这个月我们......”滔滔不绝的准备汇报业绩。 黎舒挥手打断他,“我今天不是來检查工作的,我们......”他看了顾子言一眼,她沒有吱声反驳,他笑了笑,“准备买套房子,你介绍一下。” “???” 售楼经理的脑袋里首先出现了三个问号,老板要买房子?那老板旁边这位,是不是就是未來的老板娘?要不要现在就开始讨好她? 探头看了眼顾子言,白色的蕾丝裙子搭配简单大气的铂金首饰,说明她带有梦幻主义色彩,而且注重生活品质,应该...... “黄经理?” 售楼经理还沒把顾子言“分析”完,黎舒带着淡淡不悦的声音就扫过來了。 黄经理连忙把目光收回來,老板的占有欲很强啊,他才看了一眼而已。还是别做什么性格分析了,别老板娘沒讨好,再把老板给得罪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好,好。”他连连答应,摊手示意黎舒和顾子言向右边走,“黎总这边请。” 黄经理带黎舒和顾子言先后看了精装房和毛坯房。 顾子言从头到尾都沒发表任何意见,哪个好哪个不好也沒明显的表态,但黎舒看得出來,她不喜欢那些装修精致的房子。 很好,和他的意向一致,他也更青睐毛坯房。 选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准备签购房合同。 售楼小姐循惯例问:“黎总,这户主写谁的名字?” 黎舒看了顾子言一眼,原封不动的问她,“写谁的名字?” 顾子言躲开他的目光,不太自然的说:“问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住的。” “嗯。”黎舒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她的话,但一转眼却说:“写顾子言。”他还在空白的纸上写给售楼小姐看是哪三个字。 顾子言连忙拉住他的手,揪着眉不赞同的问:“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难道他要把这房子送给她?她也得有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啊? 黎舒把手抽出來,理由充分的说:“我名下的房产比你多,写我的名字要多交税,不划算。”快速的写下她的名字递给售楼小姐,还用眼神命令她动作快点儿。 顾子言被他唬弄得先是一懵,随即才想起來,“不是,交税那是你的义务,你怎么连这都抠,再说,能多多少钱?”为了省那点钱把户主写成她的名字,也不怕她真的把心一横,收归己有了。 赶紧蒙住合同,顾子言对售楼小姐说:“小姐,别听他的,写他的名字。” 售楼小姐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好像在说:“别人买房子都是争着抢着写自己的名字,你们倒好,推來推去的,真是稀奇。” 然后把合同举起來给顾子言看了看,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们的资料已经录好了,如果您想变更户主,可以等拿到房产证以后再办理相关手续,谢谢。”跟着开始无视她,公事公办的对黎舒说:“黎总,麻烦你交一下款。” 黎舒给了她一张卡,售楼小姐又说了句谢谢,就翩然的离开了。 顾子言称奇的看着她的背影,她们也太专业了吧,动作快,跟自己的老板要钱也很理直气壮...... 所以,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得了一间公寓? 这算怎么回事嘛。 ------------ 101、结婚戒指买了没有 &bp;&bp;&bp;&bp;一直到黎舒把钥匙交到她手上,顾子言还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她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钥匙扔回黎舒身上,“我不要。” &bp;&bp;&bp;&bp;黎舒竟然沒有又把它塞回给她,反而十分随意的和她聊起天來,“你怎么不喜欢那些精装的房子?看起來很漂亮,不是吗?” &bp;&bp;&bp;&bp;顾子言看他把钥匙收起來了,才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題,“是漂亮,但不是自己亲手设计装修的房子,住起來总感觉少了点了什么。” &bp;&bp;&bp;&bp;“而且,一想到这栋楼每家每户都是这个样子,这里是床,那里是衣柜,大家说不定连存折都放在同一个地方,你受得了吗?你还不得天天担心你省吃俭用攒下來的家底会不会被你的邻居轻而易举的卷走?” &bp;&bp;&bp;&bp;黎舒神奇的看着她,她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顾虑,真不愧是顾子言。 &bp;&bp;&bp;&bp;“这么说來,最该警惕的人是设计师吧?”他笑着问她。 &bp;&bp;&bp;&bp;顾子言也跟着呵呵一笑,“我好像说得有点夸张了。不过,”她依然坚持己见,“我还是喜欢自己动手,也许装修出來的效果不是最漂亮的,但一定是最特别的。” &bp;&bp;&bp;&bp;黎舒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认为。”又把钥匙递给了她。 &bp;&bp;&bp;&bp;顾子言皱眉,“你又给我干什么?”立刻就要还给他。 &bp;&bp;&bp;&bp;黎舒按住她的手,“不是给你,是叫你帮我装修。” &bp;&bp;&bp;&bp;顾子言才不上他的当,“你自己不会装?” &bp;&bp;&bp;&bp;黎舒耸耸肩,“我哪來的时间。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去盯着程茗扬那边,得有多忙,这边肯定顾不上。” &bp;&bp;&bp;&bp;顾子言一听黎舒说起程茗扬,就忘记还钥匙了,“你还要去找程茗扬?”她有点不是滋味。 &bp;&bp;&bp;&bp;“那是自然。”黎舒很干脆的点头,“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种时候我要是置身事外,就不仗义了。” &bp;&bp;&bp;&bp;顾子言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他和程茗扬是朋友,季澜和左静彦也是朋友,要是他们俩都仗义,那不成天在一起? &bp;&bp;&bp;&bp;黎舒见她的嘴角耷拉得老长,笑着问:“怎么,你不高兴?” &bp;&bp;&bp;&bp;顾子言不满的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bp;&bp;&bp;&bp;黎舒嘿嘿的笑了,被顾子言不客气的扫了一眼。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敛住笑,认真的说:“程茗扬我不能不管,但我保证,我不会和季澜单独见面。” &bp;&bp;&bp;&bp;顾子言面色微红,沒说话。 &bp;&bp;&bp;&bp;黎舒看她害羞了,也沒了正形儿,口气魅惑的和她**:“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bp;&bp;&bp;&bp;顾子言把手抽出來,低着头,不领情的说:“谁稀罕。”嘴角却一直上扬。 &bp;&bp;&bp;&bp;黎舒也在笑,趁着气氛他再次旧话重提,“所以,房子的事就交给你了啊,好好完成任务。” &bp;&bp;&bp;&bp;顾子言瞪他,“我为什么要帮你,好处呢?” &bp;&bp;&bp;&bp;黎舒很认真的想了想,“你反正也沒事儿,就当打发时间了。而且,你还可以偷工减料,然后中饱私囊,只要还能看得过去,我都不会和你计较的。” &bp;&bp;&bp;&bp;顾子言愤恨的咬牙,她中饱私囊?他还不计较?把自己说得多大方吧,也不搞清楚,她是在给他做白工耶!占了天大的便宜还要装出一幅自己吃亏了的样子,信不信她装完房子把锁也换了,让自己更像“户主”? &bp;&bp;&bp;&bp;不对,她怎么记得有人说过要送她一栋别墅的? &bp;&bp;&bp;&bp;是不是该趁机要过來呢? &bp;&bp;&bp;&bp;如果能借机吓得他不敢乱塞东西给她,是不是就更好了? &bp;&bp;&bp;&bp;顾子言妩媚的抚了抚头发,风情万种的对黎舒眨了眨眼,妖娆的说:“黎总,你好像还欠我一所大房子吧?” &bp;&bp;&bp;&bp;她特地加重“大”这一个字的音量,还把它拖得老长。 &bp;&bp;&bp;&bp;黎舒也沒赖账,只是有点惋惜的说:“你就不能把目光放长远点,那些以后还不都是你的。”这么夸张的表演就为了一所房子,亏不亏? &bp;&bp;&bp;&bp;于是顾子言知道,自己又被他打败了。 &bp;&bp;&bp;&bp;****** &bp;&bp;&bp;&bp;顾子言撑着伞漫步在街头,今天出來给黎舒的新房子选墙纸。 &bp;&bp;&bp;&bp;网上介绍了一家店面不大但名声却不小的家居小店,在一条小巷子里,车子开不进來,她就慢慢的走路了。 &bp;&bp;&bp;&bp;找了半天才找到,好在东西真的很不错,店主服务态度也很好,她预付了定金,店主承诺明天送货上门。 &bp;&bp;&bp;&bp;办完了正事,她就悠闲的逛了起來。 &bp;&bp;&bp;&bp;顺着巷子往里走,尽头的对面竟然是一间气派非常的珠宝店,顾子言抬头看了看招牌 金叶珠宝,她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bp;&bp;&bp;&bp;驻足往里面看了一眼,店里的人也很面熟。 &bp;&bp;&bp;&bp;叶熙空? &bp;&bp;&bp;&bp;虽然只见过一面,她对他却是印象十分深刻,谁让自己在他眼里就是服务员的档次呢。悲剧啊,绝对是场悲剧,唯一可以慰藉心灵的,是她这个服务员的小费还颇有点高,那块满钻的手表,该怎么处置呢? &bp;&bp;&bp;&bp;叶熙空也看见了她,而且显然,他对她的记忆也不模糊。 &bp;&bp;&bp;&bp;丢下几个看起來正在接受他训话的店员,叶熙空穿过马路,朝顾子言走过來,笑得风度翩翩的说:“顾小姐,好久不见。” &bp;&bp;&bp;&bp;顾子言偷偷的撇了下嘴,不如不见。但又不能真那么说,她和他还沒熟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程度。 &bp;&bp;&bp;&bp;淡淡的一笑,“是啊。”自己都觉得她笑得一点都不真诚。 &bp;&bp;&bp;&bp;也是,第一次见面那么尴尬,再遇见就应该假装不认识,低着头各自走开,那样大家都自在。可他现在竟然还过了马路來找她聊天,感觉真别扭。 &bp;&bp;&bp;&bp;叶熙空似乎却适应得很好,看了看她來的方向,熟络的问:“今天怎么有空逛这些地方?”他记得这里面都是卖些小东西的。 &bp;&bp;&bp;&bp;顾子言漫不经心的回答他的问題,“我來买墙纸。” &bp;&bp;&bp;&bp;“哦?”叶熙空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调子。 &bp;&bp;&bp;&bp;顾子言蹙起了眉,他哦什么,而且还一副“我发现你的秘密了”的欣喜样子,和他很熟吗? &bp;&bp;&bp;&bp;“买新房子了?”他八卦的问,浑身都写满了高兴两个字。 &bp;&bp;&bp;&bp;顾子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但还是老实的说:“黎舒买的。” &bp;&bp;&bp;&bp;“嘿......”叶熙空很随意的挥了挥手,纠正她的想法,“他的不就等于是你的。” &bp;&bp;&bp;&bp;顾子言感觉和他交流有点艰难,她是不是失忆了,他们真有这么熟?这种带着暧昧的调侃他也能说得出口! &bp;&bp;&bp;&bp;叶熙空还很不注意形象的在她面前掸了掸鼻孔,“那个......你们的结婚戒指买了沒有?” &bp;&bp;&bp;&bp;“嗯?”顾子言疑惑的嘤咛了声。结婚?谁?她和黎舒?开什么玩笑,她们交往才多久,认识也不过一个半月。 &bp;&bp;&bp;&bp;不过......她终于明白叶熙空在高兴什么了,这家伙想给他们家招揽生意。 &bp;&bp;&bp;&bp;真是一块好料啊,听见有人买房就准备推销戒指,而且还是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就遥遥的发现了商机。能人,佩服呀,佩服...... ------------ 102、叶熙空要送她戒指 顾子言一下就放开了,怎么应对一个自來熟的陌生人,她沒什么经验,但面对热心推销的营业员,她的经验却是十分的丰富。 心里非常平衡,叶熙空,叶营业员,咱俩这回算扯平了。 微微低下头,不让叶熙空看见她嘴角的奸猾笑容,“还沒有。”根本就沒有结婚,更沒有戒指,纯粹是为了戏弄你。她装出一幅”惟利是图”的样子,“在你们家买,有沒有折扣的?” 还在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信息:念在大家都是朋友,我才优先考虑你,我在别的地方买也是要打折的,你要拿出点优势來喔。 十足的上帝架势! “折扣?”这个问題似乎难住叶熙空了,他半天沒说话。 顾子言在心里得意的笑,要的就是让你为难。 叶熙空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折扣?我准备送给你的啊。” “......” 顾子言瞬间就得意不起來了,她甚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送她?还是戒指?这怎么听着那么怪异啊。 “你为什么要送我?”她很不能理解的问。 叶熙空的理由非常简单,“我们那天晚上不是说好的?” “说好什么了?”顾子言气急败坏的问,简直被他搞糊涂了。而且,“我们”“那天晚上”,这两个词一个比一个暧昧,受不了,受不了。 叶熙空被她有点冒火的样子吓得一怔,不明白她在激动什么。沒敢多说细节,只能言简意骇的表达中心思想,“送你一颗大钻石。” “大钻石?”顾子言不确定的重复着这三个字。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來了?是她主动问他要的,还是他主动要送给她的?什么样的程度才叫大?这能随便收吗? 真是要疯了,叶熙空要送她戒指,还是镶着大钻石的戒指......顾子言的心都开始哭泣,那天晚上她究竟还出了多少丑啊?都不记得了...... 叶熙空在她茫然得想哭的表情中很肯定的点点头,“对!”然后对顾子言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走吧,既然都碰上了,我就把我欠的账给结了,不然一直记着,总觉得自己背了一身债。” 顾子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叶熙空走了,整个过程好像都很恍惚,仿佛自己被催眠了一样。等她回过神來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他的店里了。 叶熙空叫店长按照价格高低把最贵的十款钻戒拿了出來,叫顾子言先看着,然后给黎舒打电话,说要叫他过來试个男款的,至于是买还是送,这沒说。 不过,叶熙空在和黎舒通话的时候,并沒有提到顾子言在他的店里,只是说有点急事找他,叫他去泰和路分店。 他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黎舒挂了电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和叶熙空的交情是还不错,但大家做的生意不同,他遇到急事,找他能解决? 疑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狗皮膏药。 季澜见他表情里都是不解,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叶熙空,说是有急事找我。” “哦。”季澜点点头,“那赶紧去吧。” 黎舒嗯了一声,才喝了两口的咖啡就放着了,招呼服务员买单,他站起身來,礼貌性的问:“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季澜嫣然一笑,“不用,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沒有见到熙空了。” 黎舒觉得有欠妥当,他们两个分了手的人一起进进出出......这有点不太合适。 但他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她说的是去见叶熙空。 最终还是让季澜一起跟去了。 等黎舒的这个过程里,顾子言在叶熙空超凡的耐心劝说下,勉为其难的试戴了一款相对低调的钻戒。不过他拿出來的都是精品,再低调也也低调不到哪里去。 把手举到眼前看了看,顾子言感觉自己被晃得慌。 “这样出去,会不会被抢啊?”她很担心的问。收他一个戒指,结果却碰上一群抢匪,多得不偿失。 叶熙空很有经验的给她出主意,“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顾虑,我建议你买一份财产险。” 顾子言唏嘘的看着他,渐渐也能和他玩笑一般的说话了,“业务很熟悉嘛,看來赚了不少钱吧。” 叶熙空谦虚的摇了摇头,“小本生意,又遇上金融风暴、欧债危机,表面看着风光,”他还摆出一幅都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其实是举步维艰啊。” 顾子言噗嗤笑了,这人也是偶像派的外表,实力派的演技。黎舒这些朋友,交得真够“志同道合”的! “那这个戒指,我是要呢,还是不要呢?”她拿不定主意的问,彻底能和叶熙空闹成一片了。 “要!”叶熙空非常肯定,“必须得要!”一脸你不要就是不给我面子的表情。 顾子言很为难的扁了扁嘴,“其实我也很心动,可是你又把自己说得这么困难,这事儿,不好办啊。”要演大家就一起演。 叶熙空一拍柜台,一种义薄云天的豪气样儿,“也不差它下锅煮饭,尽管收下。” 顾子言把手缩到面前,“那我就收下了?”继续演。 叶熙空笑着点点头,把脸凑得近了点,看起來好像是有点舍不得,实际上却说:“这一款你戴着很好看。” 顾子言不理他,经常购物总结出來的心得:卖家的赞美千万不能当真,否则大家都会知道你很天真。 叶熙空示意店长开单,然后掏出银行卡给她刷卡。 顾子言一看,先还有点开玩笑,“怎么,自己家的东西,还要掏钱买?” 叶熙空轻轻颔首,很自然的说:“当然了,你以为可以随便拿,那我爸还不得撤我的职。” 顾子言吓坏了,连忙把戒指拔下來,“那我不要了。”这戏沒法儿再演了,付出去的可真的是钱啊。 叶熙空却按住她的手,带着点命令的口气强势的说:“说了送给你,你就收下!” “送的什么呀,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顾子言和叶熙空正在为收和不收僵持不下的时候,季澜的声音突兀的挤了进來。 ------------ 103、如果她们不能和好 (.) 顾子言和叶熙空瞬间停止拉扯,脸色双双惊变。八戒中文网. 叶熙空挤眉弄眼的瞪了黎舒一眼: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季澜给带來了? 黎舒也用同样的眼神责怪瞪他:我才要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早说子言在这里? 顾子言的目光只淡淡的扫过了季澜的脸庞,沒有去看黎舒,她只要知道他是和季澜一起來的就够了,只要知道......他那些保证他不会和季澜单独见面的话......全是假的......就够了。 黎舒怨怒的瞪过叶熙空之后,赶紧把目光聚集到顾子言身上,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显然,他又伤害到她了。 懊恼的握紧了拳头,他就不该答应让季澜跟着來! 四个人之中,唯一神色坦然如常的人就是季澜了,她比叶熙空自來熟的段数更高,相当自然的拉起了顾子言的手,看了看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后,啧啧称赞:“真漂亮。” 顾子言像被高压电劈中了一样,快得像甩一样把手抽回來。 她和季澜牵手算怎么回事? 继任仪式? 恐怕有人还不想交出已经到期的权利吧。她眼睛是近视了,但还沒瞎,季澜对黎舒余情未了的心思都写在她的脸上了,谁都看得出來。 而黎舒对她的纵容.......是他自己都承认的! 所以......季澜是在向她示威。 顾子言浑身都是一种“触电”后的后遗症,从头到脚都是麻的,知觉很模糊。 这样被顾子言突兀的甩开,季澜也不觉得尴尬,她还很有“见地”的认为顾子言只是在害羞。 对叶熙空娇媚的笑了笑,季澜打趣道:“熙空,这么着急的叫我们过來,就是为了看这个啊?”她特地的强调了“我们”两个字。 叶熙空都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了,什么我们,谁叫你來了? 完了,完了,又要害顾子言和黎舒吵架了。叶熙空默默愧疚:哥们儿,对不住了,早知道你和季澜在一起,我就改个日子清债了。 季澜沒得到叶熙空的回答,同样擅自把他的沉默划入“不好意思”的领域,她抬眼对黎舒柔美的一笑,“你看,熙空还不好意思了。送女朋友这么大颗钻戒,那婚期快了吧,一定要请我们喝喜酒哦。” 这一次,她在“女朋友”和“我们”这两个词上都用了重音。 叶熙空脸都黑了,继续让季澜这么胡说下去,他非成了挖好朋友墙角的混蛋不可,赶紧澄清,“季澜,我想你有些误会,顾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 “哦?”季澜露出意外的神色,意思却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叫我们來看什么? 叶熙空肯定早就领教过她这种绕话不漏端倪的功力,不管她怎么有意歪曲,自己只管实话实说:“她是黎舒的女朋友。” 季澜愣了两秒,然后哈哈笑了几声,活像自己听见的是个纯粹的笑话。她捂住嘴,似乎叶熙空的话令她笑不可抑,而且,她还拿一种分享笑话的心态贴近黎舒的脸,取笑的说:“黎舒,是你的?” 说完了,又捂着嘴笑。 顾子言的脸几近透明,季澜这一串夸张的笑声简直是在抽她的血。她不得不对她表示佩服,她竟然可以把让自己尴尬的局面轻而易举的逆转为别人的笑话,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效果最明显的方法向对方示威......季澜,你非要把自己的心思袒露得这么明显吗? 顾子言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变得不畅,先撇开黎舒不说,季澜这种强势的介入,她应付得了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她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她见了乐萝那种还会不好意思的姑娘,都只能落荒而逃,碰上季澜这种的......下场只会更惨。 小脸无止境的变白,顾子言好像马上就要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黎舒看得心疼,走过去揽着她的腰,让她站起來,正面面对季澜,“季澜,熙空不是和你说笑,这真是我女朋友,顾子言,上次在医院,你也见过。” 季澜微微蹙了一下眉,脸上闪过很多种复杂的神色,有气愤、有不甘、有恼怒,但这些表情只在她脸上停留了极短的时间,快得像根本就不曾有过。 她好像乎根本不在乎顾子言是谁的女朋友,只是觉得很奇怪的说:“你的女朋友?那她怎么会和熙空在一起,还收人家这么大一颗钻戒,这情况有点诡异噢。” 叶熙空都替黎舒感到头疼,季澜这“嘴上的功夫”看來是日益渐长啊,这么语带双关的一句话丢过來,很明显有两个意思,一:她不可能是你女朋友;二:就算她是你女朋友,那她也给你戴绿帽子了,而且是和你的朋友一起动手给你戴的,甩了她算了! 季澜,你厉害,说话还是这么恶毒,遇上个脑筋不好使的人,很轻松的就把对方糊弄过去了,或者是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也能瞬间被她气死。 像顾子言这种“经验不够”的人,就只能活活被气。明明大家都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但被季澜这么一说,味儿却全都不对了,好似她和叶熙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 把手紧握成拳,顾子言感觉委屈极了。如果不是外人太多,她真想问问黎舒,他和季澜到底分手了沒有,为什么她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对她兴师问罪,难道她是小三吗? 黎舒感同身受她的委屈,把手从顾子言的腰上滑下來,用力的抓紧她的手。 顾子言沒有挣扎,黎舒在帮她昭示身份呢,她为什么要松开,该躲起來不好意思见人的又不是她。 黎舒见她情绪沒有继续恶化,才风轻云淡的对季澜说:“沒什么诡异的,熙空早就说过,要免费赞助我们结婚戒指。”然后微微侧脸,笑着责备了叶熙空,“你这家伙,叫我过來试戒指,还要故弄玄虚,一会儿我要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挑走。” 季澜的脸色终于明显的变了,结婚戒指?黎舒准备和这个女人结婚?他们认识才多久就开始谈婚论嫁了,一个多月前,他不是还睡在她的床上吗?! 这个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但长得却一点也不咋地的女人是从哪里冒出來的,黎舒看上她什么了? 季澜愤恨不平的咬了咬牙,她不甘心,她以为她和黎舒一定会和好的!如果他们不能和好,那那三天他们连门都沒出,除了上厕所连床都沒下,不分白天夜晚,不知疲倦的疯狂**的日子,算什么?! 爱你太意外103_更新完毕! ------------ 104、女朋友的待遇 季澜美丽的脸庞似乎都变了形,再漂亮的女人,受了刺激以后同样是面目狰狞。 黎舒看见她脸色骤变,心还是难受了一下。毕竟,她曾经是他想照顾一辈子的人,虽然顾芮和黎心都不喜欢她,但如果季澜沒有提出分手,他也不会主动和她分开。 黎舒的难受模样落入了顾子言的眼里,她嘴角泛开一个悲伤的笑容,全身上下唯一有点温暖的右手也变得冰凉,黎舒对季澜......还有感觉,难怪季澜可以这么嚣张跋扈...... 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她的眼里进沙子了...... 感受到她的企图,黎舒抓得更紧了,仿佛只要一松开,她就会跑掉,让他再也找不到一样。虽然对季澜有很多歉疚,但在她和顾子言之间,他早就选了顾子言,也会一直坚持自己的选择,走下去,走完这一生。 黎舒对季澜说话的语气更加淡然了,“季澜,你还有事就先走吧,我们再挑一会儿。” 季澜的脖子都青了,黎舒竟然对她下逐客令?就为了这么一个长得毫不起眼、从头到尾连个字都蹦不出來的女人?他是眼睛瞎了吗,还是身边缺少女人,生理需要沒有得到满足了,所以才饥不择食? 不,她绝不能接受自己的幸福被别的女人抢走,尤其是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她的女人! 季澜咬着牙憋出了一抹笑容,很自然的说:“我下午请假了,沒什么事儿,陪你一起挑吧,你以前不是常说我的眼光和品位是最好的?” 黎舒的嘴角抽了抽,季澜是存心想害死他! 很抱歉的看了看顾子言,发现她也在看他。 顾子言的目光里全是悲伤,在捕捉到黎舒只是对她感到歉意,而不打算拒绝季澜留下來“陪他”挑戒指的决定后,她用尽全力愤然的挣开了黎舒的手,粗鲁的把戒指拔下來还给了叶熙空。 手好像被戒指划伤了,火辣辣的,顾子言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她力持平静的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你们慢慢挑。” 就匆忙的走了出去。 第二次......她落荒而逃。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黎舒带着季澜从她面前离开,这一次,是他带着季澜出现在她面前...... 顾子言感觉自己整颗心被掏都空了,幸好意识还是清醒的,她还知道一边走一边给保镖打电话叫他们來接她,她快要走不稳了。 保镖一如既往的令顾子言省心,她挂了电话走到门口的时候,车也到了。 保镖甲小跑过來帮她开车门。 季澜对保镖甲的印象十分深刻,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害怕就是因为他和他另外一个同伙! 季澜突然记起顾子言來了,她就是在机场被她拍了照片,后來又让自己的手下抢了她的照相机的那个女人! 所以......黎舒是在替她拿回照相机的这个过程中,认识顾子言的? 季澜愤恨的握拳,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给他们搭的桥,牵的线!好,既然这条线是她牵的,就让她來扯断它! “哦......”她恍然大悟的感叹了一声,“我认出顾小姐了,上次的照相机,你就是从她手里帮我拿回來的吧?”她尖声尖气的说,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穿透力却很强。 顾子言已经走到了店外,但隔着厚实的玻璃,她仍能够听到季澜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照相机?促成她和黎舒“终于”见面的照相机?季澜还真是知道挑重点的话來说,她的照相机就是一根钢针,钉在她的心里,拔都拔不出來了。 顾子言凄凉的抿了抿嘴角,她都已经退场成全她了,她还不肯放过她?有点欺人太甚了吧! 无言的摇了下头,她今天是出來错了,还是对了? 她找不到答案...... 钻进车里,保镖甲替她关上门,自己却沒上车,保镖乙也沒有启动的意思。 顾子言并沒有太在意他们的滞慢,只是手托着额头很淡然的问了一句:“怎么还不开车?” “任务还沒完成。” 顾子言一时间还沒有反应过來,任务?什么任务,谁下的命令? 不一会儿,她就想到了。 那个...... 顾子言按下车窗,果然看见保镖甲杀气腾腾的朝季澜走去。很明显,她刚才无意摇头的动作被他们灌上了特别的意义。 “回來。”她想叫住保镖甲,张口的一瞬间,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保镖甲凶神恶煞的模样显然吓到了季澜,她之前不管遇上什么尴尬都能笑得出來的俏脸瞬间花容失色,整个人还恐惧的往黎舒身后躲了躲。 黎舒站在季澜面前,防备的盯着保镖甲,浑身上下都在透露一种信息: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就是这一幕,让顾子言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更沒有叫保镖甲住手的力气。 保镖甲其实也沒有对季澜做什么,就是气势汹汹的往她面前一站,用阴寒的眼神狠狠的吓唬她,再营造出一种“我是流氓,我要打女人。”的景象。 季澜双腿开始发软,惊恐的瞪着他,结巴的问:“你......要干什么?别过來,别过來。”她拽紧了黎舒的衣角,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和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保镖甲冷哼出一口气,吓得她又倒吸了一口气。 黎舒沒有坐视不管,往保镖甲和季澜中间挤了挤,把季澜完全护在身后。 顾子言绝望的笑了,这是英雄救美吗?还是......患难见真情?她的心像被凌迟一样一刀刀划着,血流不止...... 保镖甲以极快的速度闪到黎舒身后,揪着季澜的衣领,把她扔在地上。 季澜啊的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惶恐。 黎舒连忙蹲了下來看她有沒有事,他抓住保镖甲仍然揪着季澜的手,沉着声音不悦的说:“放开她!” 保镖甲很不给面子的甩给了后脑勺给他看。 黎舒使唤不动他,他也知道自己硬拼不过他,气急败坏的站起身來,准备朝顾子言走去。 季澜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不松手,眼里有泪,却沒有流下來,好像是怕得连哭都不会了,更不敢说话,就扁着嘴彰显委屈。 黎舒覆着她的手,无比温柔的哄慰她,“别怕,有我在。” 他定定的看进她的眼里,季澜终于安心了一些,这才极度不舍的放开他,手还伸得老长。 黎舒大步朝顾子言走去,脸色铁青,命令的说:“叫他们住手!” 顾子言感觉自己不再流血了,因为黎舒终于把她杀死了,他用这种前后不一的语气,让她一刀致命! 季澜咄咄逼人,迫使她伤心离开,他沒有追出來。 保镖甲的作为并不是她的意思,他却把责任全都推在她身上...... 这就是他给她这个“女朋友”的待遇! 顾子言冷冷的从鼻子里哼出一丝心碎的哀伤,扭过头不再看黎舒。 黎舒把手伸进了车里,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來,恶狠狠的问:“听见沒有?!” ------------ 105、黎舒已经不爱你了 (.) 顾子言微昂着头,眼神空洞的仰望着黎舒,他脸上的表情很可怕,只有两个字才可以形容狰狞。【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真是难得,和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他怒发冲冠,却是为了......季澜。 他的过去,恐怕是过不去了。 顾子言呵呵的冷笑了一声,被他捏得变形的嘴巴发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嘲讽的说:“黎总发火了?” 黎舒的手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口,猝然的垂了下來。 “子言......”他叫着她的名字,却沒有接着往下说。 顾子言也沒有给他机会往下说,她不想听他说任何话,道歉、解释,都不需要!她只想逃离这个要么让她呼吸不通畅,要么让她连呼吸都痛的地方! 伸腿踢了一脚前面的座椅,保镖乙立刻心领神会的打了一声喇叭,保镖甲像丢垃圾一样丢掉季澜,快速的钻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的时候速度就很快,黎舒站得近,手被蹭掉了一块皮。血瞬间流了下來,灼热的疼痛感传來,他终于......清醒了。 他刚才很反常,他知道,他甚至知道自己反常的原因在哪里上次季澜受到惊吓以后,他们在一起过了几天荒唐......不,不仅仅是荒唐,是荒淫的日子。 其实他一开始就喊停了,只是向來强势的季澜一反常态,像只受了伤的小猫柔顺的蜷缩在他的怀里,温言细语的说着她想他,她需要他,他竟然该死的丝毫抵抗不了她! 但他清楚自己那样做是不对的,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在季澜提出分手他感到的却是轻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 可他却沒管好自己的身体,纵容了自己的欲望,这是不能原谅的错! 所以......当类似的情景重现,他害怕了,不是怕自己会犯同样的错误,而是怕他曾经犯过的错会影响他现在的幸福,他从來沒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他一直觉得不踏实。他一直掩饰得很好,但刚才那一刻,季澜躲在他身后,他掩饰不了了,于是,他才恼怒了。 他凶顾子言的时候,真正想凶的人是他自己...... 黎舒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他就是个混蛋! 血流得更快了,季澜看见了,尖叫着朝他跑过來,拉着他的手,一脸焦急的神色:“黎舒,你的手受伤了。” 黎舒把手抽了回來,淡淡的说:“沒事。” “还说沒事,血都流一地了。”季澜恨恨的望着顾子言离开的方向,“顾子言这个女人也太狠了。” 黎舒若有似无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她是狠,她伤得太狠。 叶熙空也出來了,看了黎舒受伤的手,沒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店里有纱布,进來包扎一下吧。” 黎舒嗯了一声,跟着他进去了。他就坐在刚才顾子言坐过的位置上,面前还摆放着她刚才戴过那枚戒指。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很快,又被一种决心取代。 季澜把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嘴角得意的往上翘。今天这一仗,她大获全胜! 叶熙空拿了医药用品出來,季澜从他手里接过,殷勤的说:“让我來。” 黎舒眼都沒抬,说:“熙空,我记得你这里有个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借这个机会,让我见识一下她的手艺。” “啊?”叶熙空疑惑的感叹了声,他店里什么时候有那种人才了?旋即明白了黎舒的意思,面不改色的说:“哦,那个......”叫谁呢?随便点一个好了,“小袁,你过來一下。” 把东西从季澜手里夺了过來。 季澜不高兴的撅了下嘴。 黎舒和叶熙空同时无视她。 伤口包好了,黎舒准备离开。 却被季澜拉住了。她笑得天真无邪,“刚才不是说要挑戒指吗,我们去挑。” “季澜。”黎舒疲倦的喊着她的名字,认真的对她说:“我那天在医院就已经告诉过你,我有新的女朋友了,今天我要再对你郑重的复述一遍,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子言。” “她不是走了?”季澜一脸无辜。 黎舒的眉头皱了起來,但始终沒对季澜发火,“所以我现在要去找她。” “你还找她干吗?”季澜很不理解的看着他,好像觉得黎舒这种想法很愚蠢。 他依旧风轻云淡,“这是我和子言之间的事情。” “所以呢?”季澜的眼神却瞬间变冷了,“你想告诉我,你现在要去追求你的幸福生活了,是吗?黎舒,你还有良心吗?” 黎舒沒起丝毫波澜,在公共场合吵吵闹闹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不然再丢那种脸。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算我对不起你,请你放手。”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黎舒!”季澜的声音变得尖锐。 黎舒无视她的情绪起伏,把她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他胳膊上的手扯了下來,神色清冷的说:“放手。” 对叶熙空随意的点了下头,示意他先走了,黎舒稍显急切的往门口走去。顾子言的车子早就跑得沒影儿了。 他知道,他今天......把她伤得很深,不只是他后面那些举动,还有他说出來的话沒有做到,尽管这一次是事出有因。 想起自己给顾子言的承诺,黎舒回过头,最后对季澜说了一句:“季澜,谢谢你告诉我程茗扬的消息,既然现在我知道他去了芝加哥,以后我们就不要再单独见面了。” “你!”季澜忍无可忍的对黎舒竖起了手指,他是在明示她不要拿程茗扬当借口,再去接近他,去破坏他吗? 他想轻松愉快的开启另外一段新生活,想都别想! 怒气腾腾的朝黎舒冲过去。 叶熙空实在看不下去,拉住季澜,语重心长的劝她,“季澜,面对现实吧。” 季澜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放开。叶熙空,你的账我改天再跟你算。” 叶熙空莫名其妙的拢紧了眉心,又关他什么事了,她怎么逮谁咬谁,以前怎么就沒发现她沒打狂犬疫苗呢? 很干脆的放开季澜的手,要和她來硬的,估计她能把他的店砸了,那他就冤大了。 但看在大家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叶熙空还是忍不住提醒季澜,“难道你看不出來,黎舒现在已经不爱你了吗?” 季澜看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了,“爱?”她嘲讽的一笑,“你觉得多少走到最后的夫妻,是用爱來维系的?” 黎舒早就不爱她了,但她沒有提出分手之前,他还不是照样和她过得好好的! 沒有爱有什么关系,她已经三十岁了,现在还去奢望爱情,是不是太愚蠢了?她要的是他的人! 叶熙空说不过她,他和她就沒办法沟通! 挫败的挥了挥手,爱干嘛干嘛去,季澜这个障碍,黎舒和顾子言早晚都得跨过去才行。 季澜最后瞪了他一眼,才去追黎舒。 爱你太意外105_更新完毕! ------------ 106、他想*她? 夜色微凉,顾子言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她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从叶熙空的店里出來以后,她就把手机关掉了。 头又胀又痛,顾子言在小区底下的长凳上坐下,吹吹凉风。她的酒量怎么锐减了,才喝了几瓶啤酒就有点醉了? 这样还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家门钥匙啊? 她在包里翻來翻去,沒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可是她的钥匙上还套着黎舒买的新房的钥匙,这让她的浑身一下子变得很难受。 黎舒说他忙,沒时间装修房子,原來......他就是这样忙的?他买那间公寓的用意,就是为了让她无暇分身去“妨碍”他和季澜吧。 顾子言呵呵的傻笑了一声,黎舒,你被我看穿了。 把钥匙解下來,她再也不要像个傻瓜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 又掏出手机,开机,她要把钥匙还给黎舒。 顾子言隔了一会儿才给黎舒打电话,她在等有沒有短信什么的进來,她知道,自己矫情的毛病又犯了,不想接黎舒的电话,心里却又希望他找过她。 结果什么也沒有,不仅如此,她给黎舒拨过去的时候,他还关机了。 顾子言哈哈笑了起來,关机好,关了机才不会被打扰,这大晚上的,要是他们正在**,她这么一个电话打过去,岂不是破坏了他们的兴致。 站起身來,她不需要吹风了,她已经清醒了。 开了门进屋,顾子言沒有开灯,摸黑换了鞋,又摸黑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她沒有让屋子透出一丝光亮,她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那一定可怜又可笑。 但即便身处黑暗之中,镜子无法照出她的模样,她还是知道自己的脸上湿成一片,一直隐忍着不想明目张胆的流下來的眼泪,此刻混着喷头流出的温水,肆无忌惮的流淌。 她小声的抽噎着,整个人都被悲伤的感觉包围,沒有注意到浴室外面的动静。 黎舒就站在门外,他下午沒打通顾子言的电话,就直接过來这里等她了,他知道,以她现在的心情,肯定不会回到她爸爸妈妈家里去。 果然让他守株待兔的等到了,焦急了一下午的心这才算安定了下來。只是听见她低低呜咽,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痛。 他紧紧握拳,那种痛却减轻不了分毫,黎舒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是下午受伤的那只手。伤口受到强烈的撞击,又开始流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黎舒能感觉到,血已经浸透的纱布,染在了墙上。 流出的血奇异的带走了他的部分痛楚,他又加大了力量...... 如果不能不让她哭泣,就让他陪着她一起悲伤,她流泪,他流血...... 顾子言沒有听见卧室里的动静,她现在整个感官都处于休眠的状态,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 洗完了澡,也可以说是泪流干了,顾子言直接就上床睡觉。 刚靠近床,黎舒强劲的臂膀就从背后圈住了她,男性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湮沒她的每条神经。 “谁?”她惊慌的问,吓得都不敢挣扎。 黎舒的声音喃喃的响起,“是我,子言。” 顾子言愣了一秒,黎舒?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和季澜在一起吗? “你给我的备份钥匙,我开门进來的。” 顾子言在心里唾弃了他一句,她的重点不是怎么会,而是在这里! 下午发生的每一幕都开始在她脑海里重播......季澜余情未了的心思,咄咄逼人的姿态,黎舒的难受,愤怒......狠狠的冲击着她,她才想起來要挣开他。顾子言用力的扭动着,“放开我!” 黎舒紧紧的抱着她,无赖的说:“不放。” 顾子言和他讲不通,开始掰他的手,但黎舒的双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的圈着她,她怎么也挣不开他。 她还咬了他,也不管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哭喊起來。 黎舒听见她的哭声,瞬间放开了她,把她的身子掰过來和他面对面站着。他温柔的把她揽进怀里,一腔苦涩,“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顾子言停住了哭泣,不是黎舒这句甜言蜜语把她唬弄得晕了头,反而,这句话让她惊醒了。 她沒有推开他,只是用冰冷的声音把他推向千里之外,“叫他们住手,听见沒有。” 她把他下午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來。她还沒有他激动,也沒有添加什么奇怪的语气,但清冷的声音里却全是嘲讽。 黎舒苦笑了一下,放开了她。走到门口把灯打开,他想让她看见他的心意,也不想错过她的表情。 灯亮了才又折了回來,恢复成刚才的姿势,“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顾子言冷冷的把脸转向一边,她不想听他的解释。 黎舒跟着她一起把头歪过去,顾子言连个白眼都沒赏给他。 他求饶的叫着她的名字,“子言......” 她依旧一动不动。 黎舒叹了口气,感慨的说:“还记得我那天总结出來的经验吗?” 顾子言脸色沒怎么变,身子却一僵。他的经验,是色令智昏吗?他、他想对她做什么? 黎舒心里一轻,终于有反应了。 抿了一下嘴,他先君子后小人的说:“如果你愿意听,我就慢慢跟你解释,如果你不愿意......”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一脸色相,“现在才九点,这一夜还长着呢,而且又沒有人來打搅我们,正好可以干点坏事。”他还在她的耳畔极具技巧的吹了一口气。 顾子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混蛋,竟然卖弄他的技巧!这是他和季澜的实战经验吗?! 她直想一脚踹过去! 黎舒感觉到她的小腿紧绷了起來,坏笑着说:“看來你是不想听。”他搂紧了她,嘴唇几乎贴在她的耳朵上,“刚好,我其实也不怎么想用说的。” 顾子言泄气的把脚放松下來,她是真怕他对她怎么样。在这个地方,他要是耍起流氓來,是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的。 只能咬着牙瞪了他一眼。 黎舒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想听了?”话里藏不住的遗憾。 顾子言终于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 这算怎么回事嘛,下午他和季澜在她面前演了一场相亲相爱的好戏,这会儿又用言语调戏她,想跟她上床,当她失忆吗?还是,她的意愿根本不重要,他想**她? 愤怒无法遏制的泛开,她暂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只是一踹完,还是有点心虚。男人很多时候都是用下半身來沟通的,她才不想把第一次搭给一个正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 而且还是被**的! ------------ 107、我是来向你求婚的 小心的覷了黎舒一眼,还好,他还比较规矩,沒有什么兽化的迹象。 “有话就说!”她用粗声來掩饰着自己的胆怯。 黎舒笑了笑,她真以为他会**她?别的什么他不敢说,让她主动献身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样吓吓她也好,她就能乖乖的听他说话了。 拉着顾子言到床边坐下,自己就坐在她身旁。 顾子言像躲瘟疫一样挪远了一点,黎舒也跟着行动,她挪,他也挪,很快,顾子言就被逼到床角的位置了。 她愤恨的剜他,火速的站起來,“去客厅说。” 黎舒好像一点也不挑地方,爽快的跟着站了起來,还对顾子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很有风度的让她女士优先。 顾子言不领情的哼哼了一声,装什么绅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怕她走后面,再把他反锁在外面了! 踏步一般的走进客厅,脚下的地板就是黎舒,踩死他! 落座的声音听起來也很有分量,沙发也是黎舒,压扁他! 黎舒扬起眉无声的笑了笑,借着卧室的光走到开关边,把灯打开。 顾子言看他都沒有寻找目标就直接锁定了位置走了过去,心里气极了,这混蛋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她家里都熟悉透了吧! “啪啪”两声,灯亮了。 刚才进來的时候沒开灯,还沒发现客厅有什么异样,现在灯光一照,顾子言才发现茶几上放了几个袋子,全是名尚的购物袋。 什么意思?拿零食來打发她? 顾子言呕得不行,他对她的伤害一次比一次深,道歉的成本倒是越來越低了。 只看了一眼,她就生气的把视线挪开了,那一堆方便面、可乐、薯片......就是她的身价!她就像摆在案板上论堆卖的死猪肉! 黎舒还好意思特地拿出來说:“给你买的。”还一脸“都是你喜欢的”那种表情,活像他这种投其所好的行为多么聪明多么贴心一样。 顾子言沒好气地哼唧了句,“前奏这一段,你可以跳过。” 黎舒沒面子的砸了砸嘴,在顾子言对面坐下,“好。先说第一件事。” 顾子言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还知道自己错得挺多。 “说吧,我听着。”她的口气十分随意,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信息:随便你怎么编故事。 黎舒心里更郁闷了,她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是在听戏!也不想想他什么时候这么正儿八经的跟人道过歉。 果然是惟小人与女子难养,就不能招惹她们! “程茗扬失踪了好几天了,这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找不到他,这你也清楚,下午季澜给我打电话,说她有程茗扬的消息,我一听说,就急急忙忙的赶去见了她。” “哦,是这样啊。”顾子言恍然大悟的点头,她收敛起随意的模样,认真的看着黎舒,嘲讽的问:“喂,你是不是觉得程茗扬是块免死金牌?只要把他搬出來,就什么事都沒了?” 消息?有什么消息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非要见面才可以?! 她就不相信黎舒不知道季澜的心思,她的用意连她这种笨蛋都看得出來,他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还是,他根本就在等待这样的机会,才迫不及待的去应召了?! 黎舒头都疼了,“你不相信?” “对!”顾子言干脆的承认,“我就是不相信!” 黎舒张了张嘴,看意思是又想解释,顾子言伸出手做了个“请你打住”的姿势,说:“你也别费事儿继续编了,今天就算你把天说破一个窟窿,我也不会信你。” 黎舒无奈的在心底一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她都把底牌亮出來了,他还能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还不都是沒用的? 顾子言见他不吭气,脸色沉了下來,她变得这么厉害,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还是她说的都是事实,他沒办法再狡辩了? 傻子也知道哪一种更具有可能性! 心里面毛躁成一团,顾子言把手放下來,拿眼角看着他,不满的说:“说第二件。” 黎舒的肩膀抖了抖,不是说不相信他吗,那还听?也不能真那么说,不然她能记恨他一辈子。 “你的保镖对季澜动手的时候......”他说得很慢,听着很诚恳,其实是在观察顾子言的反应。嗯,她的耳朵都竖起來了,可是还故意装做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黎舒偷偷笑了,接着说:“我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才那么做的,你想想,公共场合,又是自己朋友的地方,出了什么事多不好。” 顾子言的眼角垂了下來,这样的理由,别说她了,他自己信吗?她真的那么好骗? “就沒有别的原因?”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黎舒想了想,承认得也痛快,“有。” “说!”她气极败坏的吼了一声。 黎舒被她的样子吓得夸张的往后一缩,开玩笑一般的说:“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怕季澜讹上你,你也知道,你们家那些人真的能吓到人的。” 他说的都是真的,这的确是他心里的担忧,季澜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鸡毛丁点大的事,她也能大做文章,如果沒有阻止那个保镖,她能把他们闹得鸡犬不宁,说不定还会把上次的事情翻出來。 虽然那时候他和顾子言还沒有开始,他也不必觉得愧疚,但前后相差的时间这么短,他真怕她不能接受。 顾子言冷冷的哼笑了两声,“讹上?你听说过黑社会被人讹上的吗?” 黎舒的眉心打成了结,她在嘲笑他?他把他不愿意碰触的过去都摊开來说了,她还是不相信他? 他失去了解释的耐性! 粗声吼道:“我说过我不会像程茗扬那样,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 顾子言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他自己做错了,还敢这么理直气壮?沒办法自圆其说,就用大声嚷嚷來掩饰? 比谁音量大吗,谁比不过谁! “沒错。”她也大吼,“你是不会像程茗扬那样,程茗扬起码还试图去接纳过方菲儿,但你一直都沒从季澜的**阵里走出來!” “你!”黎舒腾的一下站起來,居高临下的俯视顾子言,似乎很激动。 顾子言定定的迎上他的目光,讽刺道:“假面被戳破了,气急败坏了?” 黎舒绕过沙发,走到她面前,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两侧,他的脸距离她的脸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顾子言竟然一点也不怕他了,她沒有顾子语的好武艺,但黎舒要敢对她乱來,她同样能让他断子绝孙! 她巍然的和他对视,双手防备的紧握成拳。 黎舒似乎看穿了她的企图,淡淡的瞥了眼她的拳头,然后漫不经心之中带着点得意和赖皮,语气复杂的说:“我还沒有告诉你,我今晚在这里等你的原因。” 顾子言冷笑,原因?这还用得着说,不就是他终于发现他和季澜旧情复燃了,她该上哪儿凉快就上哪儿呆着去? 结果不是。 黎舒坏坏的笑着,说:“我本來是來向你求婚的。” ------------ 108、一次让她痛个够 顾子言的脑子轰的一声,全懵了。 求婚? 有两个正吵架还几乎要分手的人说结婚就结婚的吗? 他开什么玩笑?! 太难消化了,顾子言半个字都挤不出來,满脑子都是求婚这两个字,连“本來”这个也很重要的词都忽略了。 结果,她这里还沒回过神儿來,黎舒那边又丢了一句生化武器级的话过來,“但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好像也想嫁给我,既然这样,我就答应了。” 顾子言一下子就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你答应什么?”搞得像她在跟他求婚似的,“还有,谁想嫁给你了?” 黎舒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理所当然的说:“你啊。” 顾子言却觉得他的语气里全是敷衍。 用力把他推开,她飞奔到远远的地方站着,还用手指着黎舒,警告他别过來。 看黎舒沒动,她才说:“黎舒,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真是想不明白,前一秒你还在我面前维护另外一个女人,这一秒......”她停顿了一下,酝酿出一种刻意的语气,好像结婚这个提议是对她的侮辱一样,“又跟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黎舒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荒唐,我想和你共同生活,这有什么荒唐的?” “共同生活?”顾子言冷笑了声,“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昨天?今天?还是刚才那一刻?” 黎舒眼里透出一股迷朦,仿佛是在回忆,“很久了。” 顾子言哈哈的弯着腰笑,很久?“说來听听看,有多久?” 黎舒的样子似乎虔诚无比,“我是想和你过一辈子,才和你交往的。” 顾子言笑得更开心了,“哦,这么说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她抬起头望着他,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笑意,“那你怎么不早点说?”这种笑话应该早点拿出來分享嘛。 黎舒任由她笑着,不恼也不怒,安然的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題,“我怕吓着你。” 顾子言摇了摇头,觉得他说的这个理由完全不是理由,不能够成立。“我沒季澜那么胆小,吓不到。” “不要再提她了。”黎舒的语气变了。 顾子言咯咯的笑了起來,看吧,他连听到季澜这个名字都会反常,还來向她求婚,真是太好笑,太......可笑了! 黎舒的脸色都变了,“你笑够了沒有?” 顾子言很识相的捂住嘴,还转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表情,回过头來的时候只是有点忍不住的笑意飞扬在嘴角,并沒有笑出声了。 “笑够了。”她憋着笑说。 黎舒很不满的扫了她一眼,“笑够了就给我个回答,你嫁,还是不嫁!” 顾子言脸上的笑意都淡化了,她表情凝重地看着黎舒,好像是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題。 黎舒有点后悔了,他不该这么问的,要是她直接甩给他一句“我不嫁”,他就找不到台阶下了。 幸好,顾子言沒那么说,她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疑惑的问:“黎舒,你为什么要娶我?” 黎舒松了口气,还好,她沒有拒绝他。 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还能为什么,我喜欢你呗。” 女孩子都喜欢听甜言蜜语,顾子言也不例外,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就算是从一个陌生人口里说出來,虚荣心的满足也能让她高兴起來,更何况是她也喜欢的人。只是,那四个字后面加了一个“呗”,味儿就全变了。 顾子言一点也沒有开心的感觉,她的口气淡然的完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事,“你喜欢我什么?” 黎舒挠了挠脑袋,“总体说來,你爸爸提出的三个原因,除了第一点,其它的都是。” 顾子言回想了一下,第一点是家世清白,后面的是心地善良、长相省心? 还真是因为她省心? 她苦涩的抿了下嘴角,“原來省心真是一种优势。” 黎舒也涩涩的抿了抿嘴,她总喜欢扭曲他的话。“其实省心这个词不怎么准确,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这才是原因。” 顾子言的心竟然乱了一拍,这个原因,听起來还有点像回事儿。但她刻意忽略了那种凌乱的频率,接着问:“既然这样,你怎么现在才想起來要和我结婚?”她还是把黎舒的求婚当成一个笑话。还故意说了句:“哦,我记起來了,你说怕吓到我。” 黎舒郁结的看她,她又拿这种听戏的口气和他说话。 好,他就以其人之道來治她! “我也记起來了,你说了你不怕的,那我们明天就去把证领了。” 顾子言怒了,“黎舒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这是怕不怕的事情吗?“我不想嫁给你。”她斩钉截铁的说。 黎舒额上的青筋都跳了,恶狠狠的说:“对,我就是有病,你要是不嫁给我试试看!” 顾子言无语了,怎么?他还想耍流氓?也不想想她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她最不怕的就是流氓。 不想和他多说,她往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下逐客令,“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不然随便哪个男人都能进來。” 她说得风轻云淡,把随便这两个字显得非常随便。 黎舒抬脚,借助一个支撑的动作漂亮的翻过沙发,冲了上去,紧拽着顾子言的胳膊。 顾子言沒挣扎,她知道,她把他比作随便哪个男人,伤了“黎总”的自尊了。他拽她有多用力,就代表他心里的愤恨有多深。而他的情绪波动越大,她的处境就越糟糕。 她完全能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黎舒肯定会罔顾她的意愿,强行的对她为所欲为,然后无耻的丢给她一句:“我说过会娶你的。” 她竟然不准备反抗,因为她知道,反抗是沒有用的,女人和男人在力气上,差距太大,所谓的反抗对他们來说不过是一种刺激,还有可能是挑逗,甚至是反应,更加诱发他疯狂的兽性。 而且,她也不想反抗,如果黎舒真的**了她,也许......她就能对他死心了。 与其痛苦的看着他和季澜一次次纠缠不清,还不如,一次让她痛个够! ------------ 109、你想吃软饭? 和顾子言预想的完全一样,黎舒几乎是用拖的方式把她拽进了房间,然后把她按在床上。黑道 接着,他开始扒她的衣服,整个过程,急切又粗鲁。 顾子言一直沒有动,麻木的感受着黎舒对她做的一切。就算是光着身子,凉意猛然袭來,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她也沒有任何其余的动作,除了绝望的闭上眼睛。 她不想再看他一眼,她只需要等待,等待黎舒进入她身体里的那一刻,那就是他从她心里抽离的时候。 但预期中的侮辱一直沒有來,顾子言甚至感觉到黎 舒好像走开了,她还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怎么? 是要去洗澡吗? 顾子言哀伤的想,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黎舒又走了回來。动作真快。 再也躲不过了吧......顾子言浑身冰凉,绝望的拽紧了床单。 下一秒,她的身上却传來一股温热的感觉,顾子言不明白这种感觉是怎么來的,咻的睁开眼,意外至极的发现黎舒竟然在给她穿衣服。 他穿得很认真,扣扣子的时候碰到了她的胸部却仿佛一无所知,不仅沒有趁机吃豆腐,甚至都沒多看一眼,泰然的接着帮她扣下面的扣子。整个过程,他表现得不像是『性』无能的太监,简直就是柳下惠,冷静得要命! 顾子言却沒办法冷静,她抓紧了领口,像只兔子一样缩到离黎舒最远的位置,搞不清楚状况的问:“你想干什么?” 黎舒沒去抓她,淡淡的说:“送你回家。”把还沒换的裤子丢到她身上。 顾子言气急败坏的把裤子扔在一边,“回哪个家,这里不也是我的家!” 黎舒找了个衣架把她的睡衣挂起來,“送你回去拿户口簿,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拿户口簿干什么?!”顾子言瞪大了眼睛,难道他还真想和她结婚? 黎舒干脆的丢给她两个字,“登记。” 顾子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说话也变得不流利:“你......是认真的?” 黎舒挂好衣服,懒懒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就好。” 顾子言的心又『乱』了,知道黎舒并沒有打算把她怎么样之后,她心跳的节奏就『乱』了,现在又知道他提出结婚不是随口说说,心跳就更加沒有规章了。 呆呆的杵在那里,她的脑子都运转不过來了。 黎舒对她这种神游的状态似乎有些不满,指着她的裤子,催促的说:“还不快换,还想让我帮你?” 顾子言吓了一跳,连忙抱着裤子钻进卫生间里。 换裤子的过程脑袋还沒清醒过來,走出卧室的时候头也是晕乎乎的,不过,看到茶几上那几包零食的时候,她突然就缓过神了......不是,他们的架还沒吵完呢,怎么就说到结婚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她莫名其妙的问。 黎舒叹了口气,“我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成什么呀?”结婚不过是他一时头脑发热提出來的。 黎舒挫败的垂下肩膀,招呼她去沙发坐下,看來思想工作还得进行一段时间。 “我房子都买了,本來是打算等装修完再向你求婚的,结果你一看见季澜就怀疑我,我只好把计划提前了。” “你说什么?”顾子言不太相信的看着黎舒,“买房子不也是你临时起意的吗?”难道他那时就有和她结婚的想法了? 还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结婚而去的? 黎舒很失望的看了眼她,“你是不是对这个社会了解太少了,买房结婚,这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过程。”他难道是钱烧得慌吗,沒事儿买房子玩。 “这......”顾子言语塞了,黎舒买房子的真正目的让她很意外。 黎舒像排雷一样逐个消除他们之间的障碍,“你还有什么顾虑?” 顾子言茫然无语,她有什么顾虑?她根本沒想过和他结婚好不好!他们才交往了多久啊,闪婚吗?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黎舒见她不说话,自己去寻找问題,“别说我沒向你求婚啊,刚刚我已经求过了。” 顾子言这下有话说了,“求婚,你拿什么求的婚?”她指着茶几上那堆也不知道能不能值四位数的零食,一脸讽刺,“这些零食?” 黎舒一副“这有什么不行”的神『色』,“戒指不是有熙空赞助吗,我就沒买了。不过,你要是喜欢我送的,我们明天再去挑,好吧。” 顾子言冲他挥了挥手,关戒指什么事?怎么现在和他沟通这么困难了? 恍然一想,才发现她被他绕话了,好像她不肯答应嫁给他是因为不满足他求婚的方式。 黎舒还故意扭曲她的意思,“不想等到明天?好,现在就去。”他掏出手机给叶熙空打电话,“熙空,今天晚点关门,我们过來买点东西。” 顾子言扑过去阻止他,电话沒抢到,反而被黎舒搂进了怀里。 “子言。”他柔柔的喊着她的名字,“嫁给我。”他不想再等了。 顾子言在他怀里轻轻一颤,明明有很多拒绝他的理由,但一听见他那种温柔得近乎魅『惑』的声音,她突然就什么也说不出來了。 “我......想考虑一下。”许久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嗯。”黎舒点头答应,“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要求。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顾子言不满的撅起嘴,还是明早,还是來接她,这也算给她时间考虑?分明是使诈! 可是......她怎么忍不住想笑? “走吧,我现在送你回去。”黎舒帮她拿了包,还帮她关了卧室的灯。 走出卧室的时候,他心怀鬼胎的多看了一眼,“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新房子装修完,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这之前,咱们就住这儿吧。” 顾子言笑了,“你想吃软饭?” 黎舒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从來沒试过,尝试一下也不错。” 顾子言笑容扩大了,男人不是最忌讳别人说他们倒『插』门、吃软饭这些了吗,他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太沒心沒肺了吧。 不过,她的感觉好像倒是挺好的,他是被她养着的男人,光是想想就觉得面子十足。 沒反对,就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也沒想到这就等于变相的答应了黎舒的求婚。 黎舒也笑了,软饭的味道,也很可口嘛。 ------------ 110、所有的障碍都不是障碍 顾子言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黎舒半途带她去了叶熙空的店里,真给她买了个戒指。 叶熙空添乱的吼着:“买一送一了,买一送一。”硬把下午那个也送给了她。 顾子言一手带着一个,还都能闪闪发亮,心里忐忑得很。她感觉自己的手上就像绑了两包炸药,危险系数极高。 进门的时候都把手藏在背后。 客厅里空无一人。 顾振雄和唐老师出去度假了,煤矿的事虽然沒造成多严重的经济损失,但在精神上对他们的打击,还是有一些。她早说过了,顾振雄是个很忌讳的人。 顾子语和顾子问都准备睡觉了。 顾子语又被催回去上班了,但她的主管却已经换了人,不再是旷牧魈。 不知道旷牧魈是怎么回事,从山西回來那天晚上,她和黎舒双双回房了以后,顾子语她们的麻将搭子不是三缺一了吗,黎舒强烈暗示顾子语再找一个人,她就无意识的拨通了旷牧魈的电话。 旷牧魈一口答应,不过说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 顾子语有些不高兴,丢给他一句:“你要是忙就不用过來了。” 旷牧魈说:“我现在还在山西,搭飞机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件事在她们家可是激起了千层巨浪,搭飞机过來打麻将,这是个什么概念,绝对是炫富啊。 顾子言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范儿,这就是令人感叹的范儿,那个被顾子语随便点中的佣人更是几天都走不了路,想起來就腿软,家里的姑爷一个比一个了得啊...... 谁知,前一天晚上还能为顾子语的一句话就搭专机跑來的旷牧魈,第二天却突然沒了影,再也沒有出现过,她还偷偷的打过他的电话,不通。 不知道子语和旷牧魈现在怎么样了她不说,她也不好问。 顾子问沒什么明显的反常,就是整天上课、锻炼,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忙得像个国家领导人。 顾子言站在顾子语的门前,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跟她们说黎舒向她求婚的事。 结果顾子语从她背后冒了出來,“姐,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顾子言吓得赶紧转身,还做贼似的把手藏了起來。 顾子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搞不清楚她在心虚什么。这时顾子问打开房门,拿着手机走出來,冲着顾子言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姐,我家有喜事哦。” 顾子言机警的看着顾子问的手机,黎舒不是把他向她求婚这件事广播给了他们全家人吧?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大嘴巴? “什么......喜事啊?”她紧张的问,竟然还结巴。 顾子问切了一声,“你还想瞒我们?”闪到顾子言背后把她的手举起來,“人证物证都有了。” 顾子语好像怔愣了一下,然后凑上來和顾子问一起兴致勃勃的欣赏,恢复成以前那个喜欢一惊一乍的样子,“哇,好漂亮的戒指。”她眼尖的发现了顾子言另外一只手上还带着一枚,把她那只手也拽出來,“这儿还有一个。” 顾子问摇头叹息,“表哥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顾子语不赞同的看他,“现在不能再叫表哥了,得改口叫姐夫。” 顾子问也不同意她说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改口的,趁这个时候,得好好敲他一笔,不然以后姐嫁过去,有她管着财政大权,再想捞点好处就难了。” 顾子语点头,“嗯,说得对。”她揽着顾子问的肩膀,“走,回房间去写清单,缺什么写什么,想要什么也写上,机会难得,错过了就可惜了。” 顾子言受不了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尤其是顾子问说的那些话,难道她很小抠吗,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他和顾子语从她这里剥削了多少东西,还敢那样诬蔑她! 崩溃的叫了一声,“停!我都沒有答应嫁给他。” 顾子语和顾子问双双侧目盯着她,眼里的意思都是:你还沒答应?那还磨叽什么,赶紧点头啊。 顾子言简直想哭,再次怀疑,她是从哪个地方捡回來的?还是黎舒给他们灌了**汤,一个个的都站在他那边? 顾子语见她那种欲哭无泪的表情,敛住笑,很认真的问她:“姐,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们才在一起多长时间啊,现在就结婚也太仓促了。” 顾子语拖长调子说了个哦,“那你觉得交往多久才适合谈婚论嫁?” 这个问題把顾子言问倒了,其实交往多久并不是结不结婚的关键,只要感觉合适了,随时都可以,但问題是她从來就沒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她一直感觉不真实,黎舒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被她碰上了?这不会是一场梦吧? 顾子语看她说不出话,自问自答,“两年?三年?姐,我们要现实一点,你已经二十六岁了,再过几年,到了三十,错过了黎舒,那时就算你想结婚,你认为还能挑到些什么样的人?哪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单着身等你,只怕到时候只能捡些离了婚的二手货,搞不好还带着个拖油瓶,那样,经典童话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就会在你身上重现了。” 顾子语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其中的道理也浅显易懂,顾子言刚开始还能接受,但最后一句,她不太明白。 “都嫁个二婚的了,我还能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就算嫁给黎舒,感觉这两个角色和她也不太符合啊。更何况还是回收再用品! 顾子语丢给她一个白眼,“你想得真美,你是毒皇后和坏后妈。” 顾子言一脑袋黑线,原來......她的角色是反面人物,太悲哀了。 好吧,这个理由不算了,那季澜呢? “你们可能不知道,黎舒以前还有个女朋友......” 这次换顾子问上场了,“你都说是以前了,那算什么?谁还沒有点过去,要这样说,你不是还有假洋鬼子么?” 顾子言咬牙瞪了他一眼,“我和安伦什么也沒有,但季澜对黎舒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顾子问不以为然,“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什么伦的对你沒企图了?你是顾振雄的女儿,娶了你能少奋斗半辈子;还有你,你这么亲昵的叫着‘安伦,安伦’......”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觉得你都值得怀疑。” “我对他沒感觉了。”她气急败坏,“他也不是那种攀富的人!” 顾子问懒懒的瞅着她,“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他是哪种人?” “我......”顾子言理屈词穷,说不过他,“好,就算他是,那也是他的事,和我沒有关系。” “这就对了嘛。”顾子问一脸“你终于有这种觉悟了”的神情,“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和表哥有什么关系。” 顾子言语塞了,这么说來,所有的障碍都不是障碍了? 还沒等她考虑清楚,顾子问就替她拍板了,“现在沒问題了吧,我打电话通知爸爸妈妈,顺便帮你问问他们把户口簿放哪儿了。” “喂......”顾子言想阻止他,顾子问对顾子语使了个眼神,顾子语就挡在中间,拦住她。 电话接通了,顾子问讲了几句,然后把电话递给顾子言,“姐,妈妈要和你通话。” 顾子言戚戚然的拿过手机,不知道为什么要胆怯,弱弱的喊了声,“妈......” 唐老师的口气听起來很愉悦,“小......”习惯性的名字又差点蹦出來,“子言,恭喜你。” 顾子言心里脸上都在苦笑,怎么都觉得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 111、我是一个偷花的贼 顾子言手里拿着户口簿,仍然感觉有些举棋不定。 她真的要嫁黎舒吗? 不嫁吧,显得她像一个流氓,不以结婚为目的來谈恋爱;嫁吧,心里又有种淡淡的失落,结婚不是人生大事么,怎么到了她这里却变得这么随便了? 而且,她要是现在拒绝,爸爸妈妈肯定能把她数落死,但她的心结也在这里,促成他们结合的最重要因素的不是感情,而是压力...... 好矛盾......横有顾忌,竖有遗憾。 电话一闪一闪的发着光,顾子言看了看,是顾芮。 都快十一点半了,她还沒睡? 难道有什么要紧事? 顾子言连忙接通,结果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丫头,谢谢你。” 顾子言哭笑不得,“不用谢。” 顾芮又围绕着“感谢”这个中心思想说了一大堆,最后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眼皮的确睁不开了,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 挂电话的时候,顾子言看了一下时间,差十分钟十二点。 哎,一听说她和黎舒要结婚,这两家人都激动了,看她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她都被培养出了一丝兴奋......不过却是所有人中兴奋最少的那个。 心情复杂的趴在床上,眼皮有点沉重了,但脑细胞还很活跃,看來今晚要失眠了,她这样算不算婚前恐惧症啊? 电话又响起了,这次顾子言沒有看是谁,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睡着了?”黎舒温软的声音试探的传來。 顾子言沒说话。 黎舒笑了起來,“睡不着?”声音里透着股藏都藏不住的高兴。 顾子言沒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那是什么口气,活像中了五百万一样,难不成她失眠能让他捞到什么好处? “是被你吵醒了的!”她不甘心的说。 黎舒呵呵一笑,中气这么足,可一点不像刚醒过來的人。不过他沒点破,“反正都醒了,就出來一下。” 顾子言直觉的探头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出去哪里?” 黎舒换了个手拿电话,仰着头看向二楼,“你下來就知道了。” 顾子言从床上蹦了起來,小跑到阳台上,果然看见黎舒披星戴月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來了?”她还在用手机讲。 黎舒指了指电话,示意她先挂断,然后对她招了招手,叫她下楼。 顾子言点了点头,挂了电话扔在床上,就穿着睡衣跑了下去。 她跑得有点快,站定在黎舒面前的时候有些喘,黎舒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专注的凝视着顾子言被月色晕染得有些朦胧的小脸,他们才分开吗,怎么他又控制不住想要见到她? 顾子言还在固执的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黎舒举目四处张望了一下,沒看见巡夜的保镖,才一把将顾子言搂进怀里,说:“沒事,就是想你了。” 顾子言的脸突然就红了,他他他特地开车过來,原因就这么简单?她不太相信的哼哼了声,说:“骗人。”心里却暖暖的。 沒想到黎舒竟然点头,“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还在感慨,“越來越聪明了。” 顾子言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混蛋,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过來取笑她的?气愤的挥拳打他,却被黎舒给抓住了。 顾子言这才看见黎舒的手上缠着纱布,她把手抽出來,反握着他,紧张的问:“你的手受伤了?严不严重呀?” 黎舒轻描淡写的说:“沒事。”牵着顾子言,“走,带你去看点东西。” 顾子言木讷的跟在他身后,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他手上瞟,他什么时候受的伤,她怎么现在才注意到?真是太大意了。 黎舒掀开了车盖,满满的一后备箱的鲜花就映入了顾子言的眼帘,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刺激着她的眼球,夜风吹來,清新的芬芳灌入鼻中,沁人心肺的舒怡。 “你......”顾子言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只是在黎舒和那一车花之间來回的看。 她想说的他都懂,黎舒靠在车边,模样潇洒,“本來准备睡了,但突然想起我好像还从來沒有送过花给你,所以來补上。” 顾子言不可思议的问:“现在都过了十二点了,你去哪里买的花?” 黎舒挑了挑眉,故意装作很市侩,“我怎么可能去买。”他把头俯到顾子言面前,怕被别人发现他的秘密一样小声的说:“这是在我妈的花园里摘的。” “什么?”顾子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他,“你摘的?” 黎舒连连点头,“嗯,我是一个偷花的贼。” 顾子言噗嗤笑了起來,不是因为黎舒这句自我调侃的话,而是她仿佛看见了黎舒猫着身子躲在花圃里一朵一朵的剪下这些花的情景,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花,手忙脚乱的扑打着叮得他满身是包的蚊子......这比花本身更让她感动。 顾子言俯身抚摸着那些花,花的品种有很多,除了玫瑰以外,其它的她都不认识,她一一掠过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最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上面印着某某药店的LOGO,里面装的是一些消炎药,应该是黎舒为他的手伤买的。 顾子言突然由此想起了自己例假不准的事,她可能生不了孩子,这件事该不该告诉黎舒呢,如果黎舒知道了她的身体状况,还会愿意和她结婚吗? “黎舒......”她决定告诉他,虽然现在丁克家族很多,但因为沒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而离婚的家庭也很多。如果她现在选择隐瞒,她就会一直忐忑的担心今后发生什么事,这种藏着秘密惴惴不安的日子,她不想要。 但她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毕竟是这么私密的问題。 顾子言拽紧了药,还是不够勇敢,只能欲言又止的再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黎舒见她拿着自己的药拼命的使劲,还以为她在担心他,他想把药夺过去,说:“我说了沒事,别担心。”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想让她看见才故意藏在后备箱里,结果装花进去的时候又忘了这回事。 顾子言沒有松手,像拔河一样和他一人拽着一个角,一边用力一边给自己鼓劲,说吧,总是要说的。 “黎舒。”她终于做好了准备,语气沉重的说:“我有事。” 黎舒心里一紧,她的脸色好凝重。 “什么事?”他话里有些不安。 顾子言沒有去看他,她怕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低着头,闷闷的开口,“我不想要孩子。”她还是沒勇气说出全部的真相。 黎舒沉默了一会儿,淡然的说:“那就先不要,我们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顾子言悲伤的摇头,他理解错她话里的意思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就说明白一点。”他急躁的说,她这种绝望的悲伤让他的心绞成了一丝丝一缕缕。 顾子言开始激动,“我不是现在不想要孩子,是一直不想要,一辈子都不要,知道吗?” 黎舒肯定还沒听懂,竟然冷静了下來,风轻云淡的说:“我知道了。”还觉得顾子言很小題大做的斥责了句:“不就这么点事么,神神秘秘的把我吓得。” 顾子言在他若无其事的脸上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是准备先把她的所有条件都答应下來,然后再用时间來慢慢说服她,给她洗脑。 可惜......这件事不是由她的脑子决定的。 “你懂什么?!”顾子言更激动了,甚至快要哭出來,这种最基本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的衰事怎么就被她摊上了?“不只是我不想,我根本就不能生孩子,我有病的,不孕不育,听清楚了吗!” 她终于说出來了,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声音哀痛的说着他们中间的障碍,然后再绝望的等待着他的宣判。 黎舒沒有说话,似乎是被顾子言的话吓到了。 顾子言的心里无法遏制的裂开一条巨壑,他介意了,这是人之常情,哪个男人能不介意自己连父亲都做不了呢? 顾子言的身子微微往下坠了坠,要不是靠着车子,也许就跌到地上去了。 黎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还是眼尖的发现了她的虚浮,一把搂住她,定定的说:“我知道了。” 顾子言眼里浮上了一股水雾,她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睛,沒有说话,但眼里的意思,黎舒都懂,“你知道了,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黎舒沒有及时回答,顾子言的眼泪就滑落了下來,逃避也是一种表态,他的意思,她懂了。 ------------ 112、她要嫁给他 黎舒边叹气边替她擦掉眼泪,她又误会他。 “你先别哭,听我说。”他专注的凝视她的眼,“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刚才的缄默,只是我沒想到你会亲口告诉我,我是高兴,沒有别的什么意思,别胡思乱想。” “你说什么?”顾子言哽咽的问,摆明了不相信,“你怎么知道?”这种不幸的事情会有谁愿意说出去? 黎舒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有些事,我本來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你,不过难得你对我袒露心事,我也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秘密。”他看了看时间,“快一点了,有点晚,你要是不想睡我就带你去个地方。” 顾子言茫然的愣住了,听黎舒这口气,他是真的知道她的身体有问題?还有,他的秘密是什么?她的好奇心全部被勾起來了。 于是黎舒魅惑着问她去不去的时候,她根本就沒经过思考,就点头了,一直到车子驶出了家门,上了大路,她才想起來问:“我们要去哪里?” 黎舒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公司。” 顾子言不明就理的望着车窗外的路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去公司干什么。 车子再次直接开到了大门口,还是上次值夜的那个保安,见到黎舒和顾子言大半夜的來公司,虽然恭敬,但态度里却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八卦神情:老板的恶趣味又发作了啊,而且还是上次那位小姐。 顾子言被他猥亵的神情弄得毛骨悚然,拿这种眼神看她是什么意思,他们见过吗?应该沒有啊,她看他陌生得很。 心里怀着疑虑去了黎舒的办公室,黎舒丢给她一句坐,就坐到了办公桌面前,过了一会儿,顾子言听见了电脑开机的音乐。 她更加纳闷了,她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黎舒的公司里出过丑,而且还被黎舒留下了证据?沒可能吧,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她又沒失忆。 不过......空白的记忆却是有一段,就是喝醉酒的那天,她想哭了,那天的完整版究竟是怎么样的啊? 以后坚决不能喝醉了! 黎舒的电脑打开了,他把显示器转了个方向,对顾子言招手,“过來。” 顾子言咬着嘴唇慢悠悠的走过去,有点不敢面对即将看到的画面。她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好像这样就能少看见一点似的。 黎舒打开的是他的邮箱,顾子言一阵超级紧张,这混蛋不会把她出丑的视频Email给其他人了吧? 还真是关于她的邮件。 顾子言握紧了拳头,想揍人了,赶紧看看收件人是谁。一看,顾振雄。 还好,她松了口气,虽然她酒后的疯样被爸爸妈妈看见不好,但被其他人看见,就更糟糕了。 顾子言憋着气,先看看他录了些什么。 结果点开附件看了看,沒有任何音频文件,也沒有任何JPG图片,只有一个ORD文档,而且沒有重命名,就写着新建Microsoftord文档,让人完全猜不到它的内容。 顾子言感觉很奇怪,纳闷的点了打开,忐忑的看着它里面的文字。 这一看,出问題了,她发现这上面的内容......太熟悉了。 顾子言颤颤抖抖的指着电脑,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黎舒歪着头在邮件上指了一下,“不是很明显么,这是我发给你爸爸的。” “你!”顾子言把手指对准了黎舒的脸,“原來是你干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爸爸为她量身定做的相亲计划表竟然是黎舒的杰作。 黎舒脸皮厚的大方承认,“你进入不了角色,我当然得想些办法。”他还颇有点沾沾自喜和得意。 顾子言愤恨的剜了他一眼。 但她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相反的,知道黎舒为了和她在一起,这么用心过,她还有一丝甜蜜和感动。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黎舒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认真的说:“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把你的情况都了解了,孩子的问題,我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你别有心理负担,我要是在意根本就不会和你开始。” 顾子言的眼泪势不可挡的流了下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泪眼朦胧的望着黎舒,很郑重的向他强调,“黎舒,这是关系一生的大事,你想好了沒有?” 黎舒坚定的点头,“想好了!” 顾子言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了,她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走了什么种类的狗屎运,竟然碰上了为了她连孩子都可以不要的黎舒。 黎舒款款的向她走了过來,温柔的拭掉她的眼泪,“现在换我问你,你想好了吗?其实我知道,这么仓促的要你答应嫁给我,你不是完全自愿的。而且,我暂时还不能给你婚礼,我想等到空余的时间多一点的时候,再办宴席,然后带你去度蜜月。这些你能接受吗?” 顾子言吸了吸鼻子,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嫁给他,这一次,沒有任何的遗憾,沒有任何的委屈,她就是想嫁给他! 沒有婚礼不要紧,她还怕婚礼上发生方菲儿那样的悲剧呢。 但她还想最后逗逗他,“我要是还沒想好怎么办?” 黎舒哼唧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那就不用想了,我不会给你更多的时间让你慢慢考虑的。”他说了不想再等了。 顾子言故意装出不甘愿的样子,“你要强迫我?” 黎舒脸色一暗,强迫这种字眼真是太侮辱他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他老谋深算的提醒她。 顾子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恍然想起黎舒的生日那天他给她设下的圈套,他他他......还真是预谋了好久了。她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取得她的原谅才一时兴起想和她结婚,想不到,季澜只是一个催化剂,他们的婚姻,或许來得快了一点,但一点也不随便。 黎舒挑眉看着她,沒说话,等她自己选择是主动兑现承诺,还是被动让他逼她兑现承诺。 顾子言也看着他,眼泪不再流了,她换上了甜美的笑容,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说:“你是一个偷心的贼。” ------------ 113、黎舒跟季澜走了 (.) 顾子言和黎舒早早的來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记员给了他们每人一份表格,再请他们出示了身份证和户口薄,并留下了复印件,就开始审核资料的真实性。八戒中文网.审核完了以后,婚姻登记员问她们要照片。 顾子言和黎舒面面相觑,哎呀,忘记照相了。 黎舒歉意的对登记员笑了笑,“我们现在去照。” 登记员宽容的点头,“去吧。”还给他们指了路,“出大门左转,就有照相馆。” 黎舒说了声嗯和谢谢,就牵着顾子言的手出去了。 走到门口,听见登记员含笑的声音:“第一次结婚就是沒经验。” 顾子言斜着眼娇俏的看着黎舒,打趣道:“听见沒?说你沒经验。” 黎舒不以为然的微微昂起头,也和她说笑,“下次再和你结婚我就有经验了。” 顾子言打了他一下,怒眉瞪他,“谁要再和你结婚呀。”真不会说话,也不想想结婚以后再结婚中间必须得穿插一个离婚的过程,他是想和她离婚吗?笨蛋! 黎舒呵呵一笑,搂紧了她的肩膀,沒再说话。 出了民政局,拐左,照相馆就在眼前。 照相馆的老板经验丰富的招呼黎舒和顾子言,也不问她们拍什么类型的照片,就直接领他们去了一间专门用來拍结婚登记照的小屋子里坐好。牵着手进來的,拍的都是登记照,这是工作心得。 照片很快拍好了,冲洗的过程也很快,进门不到五分钟,顾子言和黎舒就拿着照片出來了。 照片上,顾子言笑得温婉,黎舒帅气迷人,看起來也挺赏心悦目。 顾子言指着照片上黎舒笑容不明显的脸,故意责备的说:“你怎么都不笑?” 黎舒把照片拿过來,指了指嘴角那一丁点的上扬弧度,“笑了,在这里,你看。” 顾子言撅了撅嘴,“都看不出來。”她淘气的捏着黎舒的俊脸往两边扯,“要这样才算。” 黎舒有点不好意思,把顾子言的手扯了下來,小声说:“别玩了,这里人來人往的。” 顾子言高傲的扬眉,“好,暂时放过你。” 黎舒好像有点担忧,“只是暂时啊?”但一转眼又把头低到她的耳边,坏坏的说:“也对,到了晚上,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欢迎你对我为所欲为。” 他说为所欲为那四个字的时候口气尤为挑逗,顾子言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都被他咬了一口似的,全身痒痒。 含笑带嗔的掐了一把他的腰,她骂:“臭流氓!” 黎舒得意的笑了,顾子言看着他的笑容,想佯装生气,却做不到,跟着他一起笑了。 笑着笑着,她脸上的笑容骤然的凝固了。 季澜來了......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是开着车來的,红色的奥迪Q5,限量版,和她一身火红的装扮很衬。 顾子言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一成不变的白色,而且只是在平常穿的衣服里随便挑的一件,和季澜身上那件一比,季澜才更像是來结婚的。 她有种被比下去了的挫败感。 黎舒感受到她的心情巨变,抓紧了她的手,站在原地和季澜静静的对峙着。 季澜看黎舒沒有走过來的意思,主动朝他们走去。她站在黎舒的对面,保持了不逾越也不显生疏的两步距离,笑容得体的说:“黎舒,我们谈谈。” 顾子言淡淡的看着季澜,她的目光专注在黎舒身上,直接而灼热。隔得这么近,她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香奈儿N°19。 顾子言突然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但却被她忽略了的事,她和季澜其实有一些相似之处,她们都喜欢奥迪Q5这一款车,她们对化妆品的喜好也有些接近,她喜欢用的香水是香奈儿NO.5。 她的心突然一阵紧缩,不想猜忌,却又控制不住想去怀疑,黎舒喜欢她会不会还因为她和季澜有这些共同点? 顾子言感觉心烦意乱,还很紧张,季澜要跟黎舒谈什么,黎舒会不会答应她? 她竖起了耳朵,不想错过黎舒说的任何一个字。 黎舒沉思了一阵,说:“好。” 顾子言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他......答应了,并且如此干脆? 而季澜,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明媚,一副“胜利者”的样子,她甚至丝毫沒有掩饰自己的得意。 然而黎舒接下來的话,却神速的扭转了这种局面,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但不是现在,我和子言还有事,改天我再去找你。” 顾子言有种溺水之后被救上岸的惊魂感,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她的心脏承受不了这样的前后转折,大起大落多了,容易得心脏病。 还有,他那句我再去找你,怎么那么暧昧。 顾子言不满的剜他,黎舒低下头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手也紧了紧。 季澜听了黎舒的话,又看着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肢体互动,笑容还勉强的挂在脸上,但怎么也明媚不起來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黎舒,你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幸福,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如果我不能幸福,大家就都别幸福,你想结婚,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还有你,顾子言,你就好好享受这一刻黎舒对你的袒护吧,过了现在,你让我有多痛苦,你自己就会比我更痛苦! 她按捺住心里的不平衡,尽量显得轻松自然的说:“我只有几句话,又不会耽误你很久。” 黎舒沒吭声,但拒绝的意味却很明显。 季澜的心情更糟了:黎舒,你竟然对我如此绝情,那就不要怪我了! 她转而从顾子言身上着手,“顾小姐,你不介意吧?” 顾子言真想大声的告诉她:我介意,我太介意了,你在我们正准备结婚的时候把我的准老公叫走,谁能不介意。 但她也沒有吭声,混水摸鱼的工作这么些年,别的本事沒学到,但察言观色她还是会的,季澜这种人,她一看就知道她说不过她,更何况,她还已经领教过她“口才”的厉害。 他们这种一致的沉默令季澜很难堪,她的手在背后捏成了拳,但脸上依然超然,“黎舒,你看顾小姐都沒意见了。” 顾子言瞠目结舌的睁大了眼,她什么时候沒意见了?不带这么扭曲事实的好不好! 季澜还在继续大放厥词,“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气度就是好。” 顾子言开始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攻略,怎么开始表扬上她了?季澜不会认为随便夸她两句,她就会拱手把黎舒送给她吧?她有那么不长脑子,被她几话句话就迷得分不清南北东西了? 季澜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懂,黎舒也懂。 黎舒和季澜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的性子脾气他十分了解,她把顾子言扯进來真正想说的,他也清楚。 黎舒有些烦躁,现在的心情就和沾上了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癣差不多。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季澜旧事重提的说:“不过顾小姐手下那些人就太粗鲁了,那次在机场,真是把我吓坏了,幸好......” 她刻意的停顿在这里,眼神若有似无的朝黎舒勾了勾。 黎舒一阵恼怒,她还真拿这件事來要挟他!不能让顾子言知道他和季澜那三天发生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才愿意嫁给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现在说吧。”他郁闷至极的答应。 季澜得意的笑了笑,她就知道黎舒的死穴是什么。 “我想和你单独谈。”她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黎舒略带歉意的看了看顾子言,“你等我一会儿。”把手里的照片交给她,黎舒跟季澜走了。 顾子言握着照片茫然的站在照相馆门口,沒弄明白黎舒怎么突然就跟季澜走了。 爱你太意外113_更新完毕! ------------ 114、季澜,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难道是因为她的保镖抢了季澜的照相机,他觉得她们对不住她么?可这事不是早就过去了,这么隔段时间又拿來冷饭热炒,还有完沒完了?还有,季澜刻意保留着沒有说的“幸好”的后面,是什么? 顾子言想不明白,心里『乱』糟糟的,一点头绪也沒有,她唯一清楚的,是黎舒再一次和季澜一起从她面前离开了。排行榜[本书来源/谷粒网] 黎舒和季澜走到她的车边,停了下來,“就在这儿说吧。” 季澜有意无意的往顾子言的方向看了看,担忧的说:“这里地广人稀的,说话的传播力应该很强吧。” 黎舒隐忍的瞥了她一眼,闷闷的说:“上车。” 季澜扬起一抹大赢家的笑容,和黎舒一起上车。上车后,她沒有说别的什么,而是握着方向盘,闲聊家常一般的问黎舒:“我刚买的新车,怎么样?”这可是她专门挑选的,和顾子言开的车同一系列,而且她的是限量版。 还有她用的香水,也是昨晚特地更换的新品种。 这些话,季澜留在心里沒说。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而且她相信,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黎舒根本沒去在意季澜这些小动作,随意的点了下头,漫不经心的说:“不错。” 季澜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恨恨的翻了翻眼,一踩油门,说:“我带你兜两圈,试试这车的『性』能。” “季澜!”黎舒想阻止她,但她的车速快得接近疯狂,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子言孤单单的站在民政局旁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驱车远去。 “这么放心不下她,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季澜的声音嘲讽的传來。 黎舒摇了摇头,以季澜现在这种鱼死网破的样子,他打电话只会刺激她把事情搅得更糟。 “我们去哪儿?”他只想尽快的赶回去。 季澜偏不遂他的心愿,侧着头看着黎舒,很有空闲的说:“喝杯咖啡吧。” 黎舒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行。” 季澜把车直接开到了星巴克,她从來只去这一家咖啡厅,而且只去泰和路的分店,她是一个执着得偏执的人。 去得多了,里面的侍应生都认识她了。一路进來,有好几个都和她打了招呼,“欢迎光临,季小姐。” 季澜扬起一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微笑,不语。这个样子的她,其实很『迷』人,只是她一张口,所有的好形象就全部被毁了。 黎舒的心里有些感触,如 果不是遇见他,也许季澜会一直是这种『迷』倒众生的样子。 他回想起了他和季澜刚认识的那段青葱时光。 季澜是个才女,56书库,所以当班上的同学指着教室外某个俏丽的身影,兴致勃勃的说:“快看,那就是季澜。”同时,一脸陶醉的赞美:“哇,真是个美女,还是才女,双全了,双全了......”的时候,他虽然假意盯着课本上的公式背得专心,但思绪和眼光都早已经不知不觉的飘远。 或许,最开始吸引他的就是季澜身上那种坚毅的精神,她有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但不管是在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偶然同行,还是在楼层的过道里不经意的擦肩而过,他总能看见她脸上比阳光更绚丽夺目的笑容。 单纯的年纪,年轻的心,本來就容易悸动,他被季澜简单快乐的笑容『迷』『惑』了,于是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之后,他常常透过那一行行如行云流水般的文字,开始无穷的遐想...... 遐想她在承受了那么多连一个男孩子也未必能承受的压力后怎么还会有那么乐观开朗的『性』格,遐想她漂亮得让人一看就想保护的脸蛋下还藏着多少无穷的力量,遐想她的笑容到底能有多美。 这种遐想止于分科后的新学期的第一天,那天,季澜穿着米白『色』的裙子,剪了头发齐耳的新发型,站在她面前,微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季澜,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 他当时的表情很笨拙,呆呆的望了季澜半天之后,才迟缓的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留级了?” 季澜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双手背在背后,略显局促的说:“我学得不太好。” 黎舒肯定不信,季澜的成绩总是和年级前几名挂钩的,如果连她都沒学好,那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同学都该留级了。 而且......“这是理科班,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她以前念的是文科。 季澜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黎舒也有些许的不自在,他这样说,就代表他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 两个人尴尬的站立了一会儿,还是季澜先打破这种沉默,她绞着手指,害羞却还是很镇定的说:“沒错。高二三班,我就是这个班的。” “为什么突然换了科?” “因为你喜欢数理化。”季澜小声的说,却......比刻在他心上更清晰! 后面的故事显而易见,他们在一起了。 高中毕业后,他们一起考上了这座城市最好的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晚上,他们都很兴奋,一起吃饭庆祝,还喝了点酒,然后......早早的偷尝了禁果。 第二天他醒來的时候,季澜正用旅店的被单裹着身子,彷徨无助的掉眼泪,晶莹剔透的泪水刚好滴落在那一抹象征处子之身的殷红鲜血上。 他认识她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当时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心疼的把她拥在怀里,承诺说:“季澜,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 115、再与爱情无关 (.) 季澜慌乱的心安定了许多,她温顺的靠在他的胸膛,梨花带泪的点头,“我相信你。【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过了一会儿,又扬起残留着泪水的小脸,紧张的看着他,担忧的问:“但我们昨晚什么措施也沒有采取,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他安抚她别担心,带她去买了事后紧急避孕药。 吃药的时候,季澜紧皱着眉头,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了说明书上的注意事项和不良反应,再惶恐的看了看他。 他诚挚的向她道歉,“对不起。”并保证,“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药,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季澜可能是被他负责的态度一时感动,也可能是因为父母辞世后长时间的孤独,竟然抛下了女生的矜持,主动要求说:“黎舒,我们同居吧。” 他沒有拒绝,当时那种情况,他也不可能拒绝。 大学开学之前,他租好了房子,从此,他和季澜的同居生活就开始了。朝夕相处之后,季澜的一些坏毛病显露了出來,特别是固执和斤斤计较这两点。 他们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但不管谁对谁错,每次认错的人一定是他。不过恋爱中的人都是神志不清的,他沒有嫌烦,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更真实,他甚至很享受这种包容她的感觉,只是在她太无理取闹觉得疲倦的时候,会抱着一种幻想时间可以让她们的性格互相磨合。 但幻想就是幻想,终究成不了现实。 大学毕业后,他第一次带季澜回家见家人,顾芮就发现了她的性格缺陷,并当面指正了她。季澜也许是被他惯坏了,竟然在饭桌上和顾芮起了正面冲突,闹得不欢而散。 顾芮自然对她喜欢不起來,她要求过他和季澜分手,他沒答应,毕竟他和季澜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他还是她第一个并且是唯一的男人,他一直是准备和她厮守一生的。 提出和季澜结婚的时候,顾芮坚决反对,她的理由非常多,包括季澜比他大一岁这一点也成了障碍,为了这件事,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第一次,他觉得厌烦了,于是他尊重了顾芮的决定,采纳了她提出的折中办法试婚。 季澜满心不甘愿,最后还是无奈的同意了,这还是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來,她第一次妥协。 事实证明,试婚的选择是对的。 这一试,他就再也沒有动过和季澜结婚的念头。女人分三种,第一种是和你毫无关系的,第二种是适合谈恋爱的,第三种是适合结婚的。季澜,就是第二种,谈谈恋爱还可以,但如果想要和她结婚,除非他的全家都能像他一样包容她。 但凭什么每个人都要顺着她,就算是交个普通朋友,也要讲究礼尚往來,更何况是最亲最近的一家人。而季澜,却什么也不讲究,在顾芮面前,她始终是我行我素,顾芮对她自然越发不满。 矛盾是一面镜子,两边都是相同的景象。季澜对顾芮也是一样的情绪,时间久了,她们甚至会对骂起來。 终于,在骂了将近七年,骂累了以后,季澜提出了分手。 他其实感觉得到,季澜说分手,只是为了逼他和她结婚,她不想再无止境的试婚下去,她需要一个名分,她一天天变大的年纪让她沒有安全感。她以为他会害怕失去她,一定会向她求婚,沒想到,他却答应了。 而且那一刻,他有种重获新生的轻松感。他甚至还无耻的感到庆幸,幸好他们沒有真的结婚。 ...... 这就是他和季澜全部的故事,其实并不新鲜,但他却始终有种对不起季澜的感觉,毕竟,他在占据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之后,背弃了自己最初的承诺。 所以,分手之后,他还是竭尽所能的迁就着她,想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补偿。但也仅仅是补偿而已,他早就说过,因为愧疚产生的只会是补偿,这句话也可以倒过來验证,他对季澜只有愧疚,不再有感情。 他现在感情的归宿是顾子言...... 他对她的感觉很奇妙,当顾芮喋喋不休的在他面前说着这个女孩子多有趣多有趣,暗示明示他不要错过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和她在一起。 但他自己当时对她谈不上有任何企图,他想的都是季澜的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要吸取前车之鉴,以后选择对象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她能和他的家人相处愉快。难得顾芮这么喜欢一个女人,他当然不能放过......仅此而已。 于是他找人去调查了顾子言,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之后,他卑鄙的拆散了她们。 顾子言可能还以为他是用“非正常手段”感谢她,却不知道,他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他是要扫清她们之间的障碍,还要在她的心中留下难忘的记忆。 其实,当时他还不知道她是顾振雄的女儿,是在季澜的照相机被她的保镖抢走了以后,他才知道她的身份的。 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不是她这大有來头的身份让觉得自己的愿望沒那么容易实现,而是,顾芮应该也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这样她还那么喜欢她,而且显然是单纯的喜欢她这个人,让他意外。 他便借着帮季澜拿回照相机的借口约了她见面,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在饭店里那匆匆一瞥,他并沒有对她留下多少印象,那个时候,她在他心里的定位还只是:“就是她,妈妈喜欢的女孩子。” 沒想到这次见面,更让他意外的事却发生了,他看着她穿那件“超越风格”的粉嫩淑女裙一脸别扭的出现在他面前,浑身都不打自招的写着“我是偷别人衣服穿的”的时候,很想笑......他已经很多年都沒有真正的笑过了。 这一笑,他的内心世界也全部变成她的衣服那种颜色粉红色,他真正的领会到了一个词,春暖花开。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不再是仅仅因为顾芮。 也彻底明白,他的心里也许还会有季澜,但再与爱情无关。 爱你太意外115_更新完毕! ------------ 116、她是来夺回自己的旧爱的 (.) 走在季澜后面,随她入座。【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季澜给自己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给黎舒点了一杯拿铁,她习惯主导。 黎舒沒有意见,虽然他喜欢的咖啡根本就不是拿铁。 季澜又点了一份培根蛋香三明治和一份纽约芝士蛋糕。 黎舒也沒阻止她,但是却提醒她:“我只坐一会儿。” 季澜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叫侍应生上了糕点。她就是要故意拖延时间,拖到顾子言沒耐心等下去,她就算胜利了。 “我还沒有吃早饭。”她在侍应生走了之后,这样若无其事的说。似乎黎舒和她就是专程出來吃早餐的。 黎舒点了点头,他懂她的意图了,她是想就这么耗着。也不知道子言现在怎么样,看见他和季澜开车走了,她一定很难受。 他不想伤害她,却总是一次次的伤害她。但愿她能对他、对他们的感情多点信心,等着他回去。 喝了一口清水,黎舒沒有顺着季澜的话往下说,而是稍显急躁的催促:“你想对我说什么?” 他要一次把话说清楚,程茗扬、那件事,都不能再成为他受制于她的借口。 季澜阴冷的剜他,“就这么急不可耐?” 她的手气愤的抓着自己的包包,却被一个硬的东西烙得痛,她蹙了一下眉,伸手进去摸了摸是什么东西。她本來是想把那个烙疼她的东西给扔掉,但摸到是她随身携带的录音笔之后,突然计上心头。 她按下了开机键,心眼就像工作中的齿轮一样,绕着圈子不停的转动。 她的脸色也有些扭曲,侍应生这时送咖啡过來,为了维持形象,她才勉强的挤出一丝和颜悦色。 但一转脸,她就开始冷嘲热讽加威胁:“你知道我肚子饿的时候会心情不好,还是别影响我的胃口了,有什么话,等我吃完了再说。” 黎舒沒有察觉到她给他们的对话录了音,他根本沒有想过季澜会对他用这样阴暗的手段。虽然她脾气不太好大,但他也沒有认为她是个有心机的人。 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抹弧度,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温和的说:“你的习惯还是一点沒变。”习惯要他顺着她! 季澜眉开眼笑了,“你还记得?” 她很得意,从來不曾在意黎舒对她的这种习惯,既厌烦又疲倦。 黎舒沒有说话,季澜的笑对他來说才是最大的讽刺。 顾芮和黎心以前都说过,季澜对他根本沒有一点用情用心的样子,她只知道不断的从他身上索取,物质上的享受,精神上的顺从,却从來沒有为他做过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她连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都看不出來! 季澜还以为他是间接默认,她们认识了十三年,在一起共同生活也有十年,虽然现在分手了,但这半年他们还是会时不时的一起吃个饭,喝个咖啡,聊聊天,甚至是……过过夜,有些话不用说明,彼此都能懂。 但就是这样一个一言一行她都了如指掌的男人,却在他和她先后出差,一个多月沒见的时间里,突然有了女朋友,还准备和她结婚! 她不甘心,她跟了他十三年,他沒有想过给她名分,却对一个认识还不到十三周的一半的女人对了结婚的心思,这简直是荒唐! 季澜觉得黎舒欠她一个交待,“为什么是她?”她忍不住自己先问了。 她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了,她一直笃定,黎舒的妻子只会是她,他要娶的、想娶的,只能是她! 黎舒放下水杯,坦然的看着季澜。他的理由只有一个,他就是想和顾子言在一起,他喜欢和她在一起,享受和她在一起,但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季澜,于是他挑了一个不算重点但季澜却永远做不到的理由,“我妈妈很喜欢她。” 季澜气结,差点摔杯子,“你多大的人了,还事事都妈妈前妈妈后,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张?都是因为你这种性格,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才和我分手的!” 黎舒的眼眸冷了,季澜的话让他很不舒服。 “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妈妈,不管多大,我都是她的儿子。”他喝了一口咖啡,淡然的纠正她,“还有,分手是你提出來的。” ****** 顾子言表情呆滞的握着照片,木然眺望着季澜的车离开的方向。 她以为他们只是要随便聊聊,沒想到黎舒不仅跟季澜走了,还跟着她上了车,她的车打了个漂亮的转弯,利落的开了出去,连汽车尾气都沒有给她留一点。 她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她却很清楚,如果季澜沒有出现,她和黎舒现在该坐在民政局里等登记员给她们办证,现在时间还早,人还不多,说不定已经办好了。 不知道她们要说多久,也不知道她们要说些什么,季澜刻意留下的引人遐想的“幸好”那两个字的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会不会其实就是枚烟雾弹? 顾子言觉得自己有点天真,如果只是无关紧要的话,季澜不会挑这个时候出现,她和左静彦一样,那么刚刚好的出现,是來夺回自己的旧爱的。 想不到,她不举办婚礼,结果还是和方菲儿一样。 顾子言有点站不住,从头到尾,竟沒有一个人要问她的意见,季澜沒有,黎舒也沒有,她连开口说不让黎舒走这种话的机会都沒有。 不过现在看來,她说与不说,结果并沒什么差别。 季澜对黎舒的影响,比她,还可能也比黎舒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顾子言握着照片的手紧了紧,但照片却好像变成了一把流沙,她越是握得紧,反而越是握不住。 手里的照片掉落在了地上,还被风吹走了几步远。 顾子言追了上去,弯下腰把它捡了起來,两寸的红底照片,红得很喜庆,很扎眼,刺得顾子言的眼睛和鼻子一起酸楚起來。 她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才站起身來,一抬头就看见了写着民政局几个大字的大楼。 顾子言突然犹豫了。 黎舒和季澜走的时候虽然也犹豫了,但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跟季澜走了。 那她该怎么办? 是不是应该在黎舒随季澜而去的那一刻扭头就走? 不然,现在走也不晚? 爱你太意外116_更新完毕! ------------ 117、结婚也意外 顾子言觉得稍稍有点志气有点骨气有点脾气的人都会那么做。 但偏偏,在婚姻这个问題上,她就是那种沒志气沒骨气沒脾气的三沒青年。多不容易才遇见一个不嫌她有病的人啊,就这么走了回头再去哪里找个可以忍受她不能生孩子的男人。 所以,顾子言犹豫了一阵之后,带着一肚子的酸涩情绪走进了民政局,來到婚姻登记处所在的楼层。 她站着等太累了,这里有椅子可以坐。 顾子言一出现,就引來了不少侧目的眼光。 也是,婚姻登记处这种地方,不管是來登记结婚的还是來登记离婚的,起码进去的时候都是两个人一起,她是唯一一个单着身进來的例外。 顾子言刻意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但仍躲不过,身边指指点点的目光还在继续。她低着头,都能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些人要么瞟着她的方向捂着嘴窃窃私语,要么干脆大大方方的指着她议论纷纷。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引人注目的时刻了,顾子言想起了一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像个人,还是像头猪?! 有谁比她更笨?竟然跑到这里來自取其辱! 她必须找些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被那些人这样指点下去,她一定会想逃。黎舒总是说她一遇上什么事就想逃,那么这次,就让她证明给他看,她不会再退缩! 季澜,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不会怕你!我和你较量到底了! 下决定的时候倒是雄心勃勃,但一掏出手机,顾子言的真实心意就一览无遗了。 看她不知不觉间都干了什么,她竟然登陆了智联招聘的网站,并且输入了自己好多年都沒有用过,平常根本就记不起來了的账号和密码,开始找起工作來了。 顾子言愣住了,她开始准备找工作,是不是就代表她开始放弃黎舒了? 也许,她到这里來,就是想借助这些令她难堪的目光,下一个决心。她再傻、再笨,也不能因为腿软这样的理由到这里來找位置;她心胸再宽广,也不能对黎舒在民政局门口、在她和他即将登记的当口被季澜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易叫走了这件事沒有一点芥蒂! 她介意,非常介意!这会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伤害! 顾子言感觉心里有道还沒彻底愈合的口子又裂开了,而且还有人在用力的撕扯它,让它鲜血直流。她想捂,但捂不住,她只好在其它的地方再添上一刀,分一些注意力在那个伤口上,这样原來反复受伤的地方才沒那么痛。 她调出自己邮箱里还是大学毕业时设计的个人简历,稍微加以修改,投了两份出去。有一个公司竟然马上回复她,叫她十点钟过去面试。 顾子言搜了一下那个公司的位置,离民政局不是很远,还有公交车可以直达,而且只有两站路的距离。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九点刚过,如果真要去参加面试,完全來得及。 她要去吗? 一颗摇摆不定的心晃荡得更加厉害......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顾子言,走吧,别等了,都这个样儿了,你还想和黎舒结婚吗,就算是过得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但别人会怎么看你?” 却马上被另外一道声音盖了下去,“顾子言,你也老大不小了,而且身体还不好,能够嫁出去就嫁吧,黎舒的条件不错,除了和季澜藕断丝连对她比对你还紧张以外,也沒有其他什么缺点了,凑合着过吧。” 心里交战了一番,她最终留了下來,不是还有时间么?她就再等等他。 顾子言等了黎舒将近半个小时,黎舒还是沒有回來。 顾子言再次看了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到十点了,她决定给黎舒发条短信。 她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黎舒,你什么时候回來?” 状态报告显示已发送之后,她把手机装进了包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动作,也许是自欺欺人,好似这样她就能不看见她不想看见的回复一样。 过了不到三十秒,包里传出了滴滴的声音,提示她有新的短消息进來。 顾子言心里非常紧张。 黎舒会对她说什么呢? 是“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马上回來。”? 还是“对不起,我后悔了,我不回來了。”? 她心里期待的是第一种,但她的期待却有一半的机会会落空。 顾子言还很害怕,她害怕黎舒真的就这样一去不回,她害怕一个人坐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这么久以后还要更丢人的独自走出去,更害怕......真这样走出去了之后,她再也沒有机会和勇气进來第二次。 顾子言的手在隐隐颤抖,这条短信决定了她未來一生的命运!她的后半辈子,就握在她的手里,即将开启。 深呼吸了一下,才敢去看。 结果短信的内容彻底出乎她的意料短信压根儿就不是黎舒发过來的,而是她刚才投递简历的那家公司发过來的乘车路线参考和面试时间提醒。 顾子言哀伤的干笑了两声,连结婚这件事,黎舒也让她意外,他竟然......根本不愿意回复她! 顾子言的心突然轻了,停止沒有意义的摇摆,让她感到很轻松......真的,很轻松。 她提取了短信的号码,拨通,向他们表示了歉意她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赶到。 那边接电话的同事很客气,也很好说话,帮她把面试的时间往后面延了半个小时,还再次提醒她该怎么走。 顾子言苦笑着说了声谢谢,因为这个好心的同事,更喜欢这份工作了一些。 挂了电话,顾子言骤然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鼻子也开始酸楚,嘴角的笑容就以苦涩至极的况味僵硬的挂在脸上。 刚才给黎舒发短信的时候,她其实用了点小心思,发的是:“你什么时候回來?” 实际上,照眼前这样的情形來看,她更应该问:“你还要不要回來?” ------------ 118、容易的是放手 顾子言把手机装进包里,昂首挺胸,用一种走进新生活的姿态走出了民政局。 在这个來來往往都是成双成对的地方,出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形单影只的丑的她,终于可以结束这可笑的一切了。 重新见到蓝天白云的那刻,顾子言觉得整个人更轻松了,混沌的脑子也变得清透,她还能想到面试的时候应该要携带简历,于是准备找个地方打印。 环视了周围一圈,唯一可以选择的地方就只有刚才那家照相馆。 顾子言知道刚从里面照了结婚用的登记照出來,现在又进去里面打印简历很奇怪,但想着丢脸也就这么一次了,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地方,倒也能坦然。 早有了心理准备,所以面对老板好奇的探索目光时,她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甚至还能主动的和他攀谈,“怎么,是不是沒有见过结婚这天还要去找工作的?沒办法,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太快,连结婚都不能消停。” 老板呵呵的笑了,在心里拆穿她:你是沒结成婚才急着去找工作吧。 刚才店门口那一幕,他可都看见了,那个穿得像个中国结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容易应付的角色,不过眼前这个也不简单,婚姻一失败,马上就开始冲刺事业,倒是很能化悲痛为斗志啊。 顾子言在距离民政局最近的一个站台上搭了一辆公交车,回家。 看吧,她的脑子又犯糊涂了,竟然忘了自己还要去面试。 一路上,她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的街景,高耸入云的楼宇,青翠盎然的绿化带,五花八门的店铺招牌......看到几个有些眼熟的字,才恍然记起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 匆忙下车,并把手机关了机。面试的时候不能接电话,虽然她沒有真正找过一次工作,但她以前录用的人也不少,这些该懂的她都懂。 通知她面试的公司叫爱众国际,是一家专门研发和生产婴幼儿用品的公司。 顾子言要应聘的职务是行政文员。 她已经二十六岁,到了这个岁数,稍微有点能力的都往部长主管的高度去努力了,就算资质不好,至少也可以胜任助理的职务,她倒好,应聘的是最草根的文员。 这样底层的职位不需要高管亲自面试,人事经理就可以直接拍板。 他考了顾子言几个问題,顾子言答得不算好也不算坏,人事部长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把她录用了。 他觉得顾子言先前打电话过來致歉的做法很细心,而行政文员的工作琐碎繁杂,最需要的就是细心的态度。 人事经理录用顾子言,看中的就是她这一点。 至于其他的,他觉得以后可以**。 当他伸出手,友好的对顾子言说:“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公司。”的时候,顾子言的脑袋有点懵,就业形势不是很严峻的么,怎么她这么容易就找到工作了? 还是......容易的是放手? ****** 季澜一阵无言,黎舒这句指责她的话令她很不爽。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这段话被顾子言听见,她的心情恐怕就不只是不爽这么简单了。 偷偷的弹了弹手指,她像嘉许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摸了摸她的录音笔。如果她和黎舒能够顺利重修于好,它就是大功臣。 季澜陷入了美好的畅想里面沒有说话。 侍应生送餐点过來了,她还在想,完全不为食物所动。 黎舒见她这副沒胃口的样子,把芝士蛋糕推到她面前,淡淡的说:“快吃吧,不然你的老胃病又要犯了。” 刚才极其短暂的争锋相对,就此跳过,他早就厌倦了和她吵架,他也沒那么多空闲时间和她慢慢吵个沒完。 季澜满意的翘起了嘴,黎舒还是很关心她的。 她沒有再一直握着录音笔,抽出手來,一小口一小口优雅的吃了起來。 黎舒耐着性子等着她吃完,他看了看时间,季澜吃这一块蛋糕花了二十分钟。连同在路上开车的时间,他们出來已经超过了大半个小时。 难怪......子言已经开始催他了。 他是拿手机看时间的同时看见顾子言的短信的。他有个习惯,和季澜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把手机调成静音。他还有个习惯,他不喜欢发短信。 所以看见顾子言的短信,他沒有给她回,他觉得......说什么都不如立刻赶回去管用。 若无其事的把手机放回兜里,黎舒竭力忍耐的问季澜,“吃好了吗?” 季澜心满意足的点头。 黎舒招呼侍应生结了账,说:“那我们走吧。” 季澜坐着不动,愤然的看着他,极度不悦的问:“你要去哪里,回去结婚吗?”她说起结婚这两个字的时候牙关都在吱吱作响。 黎舒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婚姻是季澜一直向往但他却沒有给她的,他不想再刺激她,于是斟酌了用词才说:“她还在等我。” 季澜听了,又气又高兴。 他还是要回去! 但是,看來,黎舒和顾子言结婚也不是很自愿嘛,一定是顾芮那个更年期女人喜欢顾子言,才逼黎舒和她结婚的,至少......这段她偷偷录下的录音听起來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她还是不服气,凭什么顾芮喜欢顾子言不喜欢她,她有什么比不上她的,她不过就是出身沒有她好! 哼了一口气,她的眉宇间尽是“你们一家人的眼睛全都瞎了”的不满神色:“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差了,那样其貌不扬的女人,你也看得上!” 黎舒脸色也有些不好,季澜这样说子言,他很不高兴,但他如果和她继续纠缠下去,时间就会浪费得更多。他找了个借口站起身來,“我去上个洗手间,一会儿在外面等你。” 季澜看着他逃避离开的背影,也站了起來,走了。 上了车,黎舒还沒出來。 季澜看见黎舒的公事包放在她的车上,又有了新的主意。 她一边觑着门口,防备着黎舒出來,一边打开他的公事包,把户口簿翻了出來,装进自己的包里,然后像什么也沒发生过一样安然的坐在驾驶座上等他。 ------------ 119、他欠她太多 黎舒从星巴克出來,季澜送他回民政局。 反正户口簿现在在她手里,他就算赶回去了她也不怕。 一路上,两个人都沒有说话。 临下车的时候,季澜趁黎舒不注意,突然吻了他。 黎舒不设防,被她偷袭成功。而且,就姿势而言,季澜几乎滑到了他的身下,双手攀着他的脖子,他在上面压着她,在外人看來更像是他在纵情热吻。 这时,准备去面试的顾子言从民政局里出來,四处张望寻找可以打印简历的地方,刚好看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她呆若木鸡的在那里站了半分钟,黎舒一直沒有看见她,她想到了两个成语浑然忘我,旁若无人。 然后,她还得出了一个结论,方菲儿的确可以和她“共勉”,虽然她们遭遇的过程完全不一样,但结局却是同样的悲惨。 她是在婚礼上被抢走了新郎,还要追到医院去陪他们一起检查自己是不是得了艾滋病,而她呢,是在民政局门口被抢走了老公,还得看他们折回來在她面前表演他们有多恩爱! 顾子言想起了程茗扬的婚礼那天黎舒很肯定的说过,程茗扬不会爱上方菲儿,她又想到了第三个成语......大同小异,她和方菲儿,被抛弃的方式虽然小有异,但得不到爱情的结局......大相同。 最后,顾子言的脚步开始会动了......这场戏她看到了最后的尾声,够了! 季澜的嘴唇猝然的贴上黎舒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轰然的闪过了那三天发生过的画面,他被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控制着,就像是被冤鬼缠身,心里想甩,却很清楚甩不开,索性不去做无用的抗衡了。 直到他回过神來,想起要推开季澜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被季澜啃得又肿又红了。 黎舒在车子上平复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下车,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样子,这副模样被顾子言看见,他还不如不回來。 季澜得意的抿嘴笑着,看黎舒极力平复呼吸的样子,就知道他刚才也陶醉在其中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但他却仍然迷恋她的身体,这很悲哀,但即便悲哀,这也是她的骄傲!得不到黎舒的心,他的人她也要,她用真心换不回他的人,就用她的身体去迷住他的身体! 而且,她专门挑这个时候主动吻黎舒,还有其它的原因。她看见了顾子言,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做给她看的。这场戏的效果很好,和她预期的完全一样,顾子言狼狈的落荒而逃。 这下好了,新娘子都不见了,看她们还怎么登记。 季澜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黎舒下车的时候她也沒有再加以阻拦,今天就暂时先到这里,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黎舒......你注定只能是我季澜的,就算你的心已经不在,我也有办法让你“身”不由己! 黎舒在照相馆门口沒看见顾子言,就直接朝民政局里面走去,他进了大门就开始打电话,听到的回答却是:“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黎舒小跑着往婚姻登记处奔去。 沒有找到顾子言。 不好的预感一阵强过一阵,黎舒快步下楼,开车到顾子言的公寓去找她。 顾子言也不在家。 黎舒心里全是担忧和懊恼,他不想伤害顾子言,却一次比一次伤她更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季澜怎么会知道他今天结婚的?这种时候他再次在顾子言面前离开,她的难过,他能够感同身受。 不知道子言躲到哪里去了,但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要找到她! 黎舒一边走出房间,一边不停的拨打顾子言的电话,始终不通。 记不清重播了多少次以后,突然有电话进來了。 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黎舒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接通电话那一刻,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是黎舒先生吗?”那边的声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 黎舒不敢喘气,假装沉着的应了句:“我是。”整个心像栓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这里是警察局。你的朋友超速行驶、闯红灯,还拒不接受处罚,请你过來一趟。” “我哪个朋友?”黎舒小心翼翼的问,紧张到达临界点。 “......”警察局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黎舒听见他在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好像沒有得到回答,他气急败坏的提高了声音,“问你话呢,聋啦?!” 黎舒耳尖的听见了一声非常不屑的“哼”,虽然声音特征不是很明显,他无法准确的辨别出是谁,但最基本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听得出來,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黎舒松了一大口气,是男人就好,只要不是顾子言,怎么都好。 不过会是谁这么冒失的闯红灯?还被交警抓住,还在警察局里和警察硬碰硬? 这人是不是脑残了? 那也别拖他下水,他这会儿哪有时间去处理什么“交通事故”!他自己都在意外事故里深陷着! 黎舒准备放弃这通电话,正要挂断的时候,分秒不差的听见“他的朋友”屈服的声音,“程茗扬。”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程茗扬这么快就从芝加哥回來了? 看來情况很不好,不然他也不能在警局里闹事了。 不管他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而且还必须马上管,不然等找到顾子言再去警察局,还指不定他要捅什么更大的篓子! 黎舒心烦气躁的跺了一脚,怎么所有的事情都凑在一起了? 问了是在哪个分局,连忙上了车。 关上车门前,黎舒抬头望了望那个他一眼就能辨认出來的窗户,开始觉得,如果被警察抓住的真是顾子言......就好了。 那样起码他还知道她在哪里。 现在,他不仅不知道她人在何方,甚至不能去找她! 黎舒对顾子言满心都是亏欠,他盯着她发过來那条简短的短信看了又看,仿佛能够透过那一个个字看见她在婚姻登记处望穿秋水的等着他的焦急样子,心悔恨得发疼。 “子言,程茗扬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他。” 黎舒给顾子言回了条短信,也是很简单的一条,但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从來沒有使用过短信的功能,他连哪个符合是删字哪个符号是返回都分不清楚。再加上情绪不好,更是错上加错。 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要对顾子言说,但这样总是出错,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想说的话转变成短信,于是他干脆什么也不说,包括......对不起。 他欠她太多,一句对不起,太少。 ------------ 120、左静彦生了个儿子 黎舒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程茗扬正像一个痞子一样把西装搭在肩膀上,翘着二郎腿坐在警察的办公桌上。 黎舒看了,自己的眉心都忍不住跳了起來,也就能够理解那群黑着脸把程茗扬当成唐僧的警察----人人都想吃了他的强烈心情和昭然表情。 一把把程茗扬拽下來,黎舒替他给警察赔了礼,交了罚款,才领着他出來。 就这样花钱还消不了灾,驾驶证还要被扣十五天。程茗扬极度不爽的啐骂了两句,火得冒烟的钻进了黎舒的车,自己的车开不了,这里又不是打车的地儿,沒道理放着现成的车不坐。 黎舒沒拦他,但他这会儿也沒太多的精力去管程茗扬,系上安全带就说:“我现在还有事,送你去前面路口坐车。” 话音刚落,车子就飞快的开了出去。 程茗扬看样子是受了很大的打击,黎舒第一次明明白白的把他的着急摊在他面前來说,他却一点沒有察觉,以发泄为目的向他提要求,“你把我放在酒吧门口,我要喝酒。” 黎舒不赞同的觑了他一眼,“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心情不好就回家睡一觉。” “哼哼......”程茗扬比哭还难看一百倍的干笑了两声,“我哪里心情不好了,我高兴得很,我是要去庆祝!庆祝!” “管你要干什么,”他都沒时间慢慢开导他,“我这会儿很忙,不奉陪了。” 黎舒把车停在一个站台上,伸手过去替程茗扬开门。 车门打开了,黎舒把手缩回來,程茗扬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神色转变为激动,语无伦次的说:“黎舒,黎舒你知道吗,我当爸爸了,当爸爸了,哈哈......” 他的模样看起來很疯狂,疯狂中又带着股呆傻,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神情,完全不能用喜悦或者痛苦这两个简单的词來轻易描述。 黎舒能够想象他的心情有多矛盾,喜为人父了,孩子他妈和你心中的那个却不是同一个人,无法不悲喜交加...... 但他现在真是沒有心情去分享或者分担这个不知道被程茗扬当成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他也沒有时间和他继续耽搁下去,多耗一秒钟,他和顾子言之间的误会就更深一分,他耗不起。 黎舒很不客气的赶他下车,“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程茗扬装起了车霸,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双目像充血的死鱼眼睛一般,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执着的向黎舒诉说:“左静彦给我生了个儿子。” “你说什么?!” 黎舒的忘记了赶他,这句话......太匪夷所思了。他记得那天见到左静彦的时候,她的肚子不是还瘪瘪的吗,怎么说生就生了?程茗扬刚才宣布自己升级做了父亲,他还以为是方菲儿怀孕了。 “这怎么回事?”黎舒拧着眉问。 他的心也拧在一起,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又不能去找顾子言了。 即便再刻意忽视程茗扬的不对劲,他也不能对他那种近乎崩溃的样子视而不见,不管不顾的丢下他。一个左静彦就能把程茗扬折腾得要死不活,现在又多了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來的儿子,要是沒人看住他,他随时都能承蒙上帝的召唤。 程茗扬沒有回答黎舒的问題,又跳回了他最初的起点:“我要喝酒。” 黎舒拿他沒有办法,伸手拉上车门,认命的说:“行。” 他就舍了老婆,去陪他这个“命悬一线”的君子! 但却沒有去酒吧,而是去了他家。 拿了一瓶洋酒,找了两个专门的杯子,用水还算认真的冲了冲,黎舒给他和程茗扬各倒了四分之三杯,什么话也沒说,就和他碰了个杯,然后一起一饮而尽。 程茗扬的习惯永远都是那个样儿,喝多了话自然就出來了,他不用问,只要等他喝得差不多了,什么都能知道。 果然,那瓶洋酒见底的时候,程茗扬的嗓门也打开了。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指着黎舒,杂乱无章的说:“左静彦......我的儿子......哈哈,我是爸爸,爸爸是个什么东西呀,我完全乱了。” 黎舒的脑子才乱。 程茗扬说的都是什么话,左静彦他的儿子,这歧义太严重了,听得他都发晕。看來陪客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他虽然是陪着程茗扬喝,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干掉了半瓶洋酒,现在视线都开始打圈了。 那句话看來是真的,心里有事的时候总是容易醉。 他自从投身到生意场上历练以來,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的人,现在才清楚,他太高估自己。 醉酒竟是如此简单,迅速! 黎舒摇了摇头,脑子才清楚了一点,现在不是人生总结的时候,得解决程茗扬的问題。他是看明白了,不把他这个麻烦处理掉,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细想一下,哪一次他和顾子言闹矛盾不是以他为导火线的,交友不慎! “好好说,你们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了?”他认真的问。 程茗扬一听见儿子这两个字,俊俏的脸庞控制不住的开始痉挛。 不行,不能就这么说,他需要点精神支撑才能说得出口! 捡起扔在地上的酒瓶,程茗扬拧开盖子往杯子里倒酒,倒了半天沒看见酒流出來,他又把酒瓶底朝天的翻过來看了看,看到空了以后,咆哮了一声:“再去拿酒。” 黎舒点头,起身又拿了一瓶,也不讲究什么喝洋酒的气质了,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程茗扬喝了半杯润了润喉,说:“我儿子已经会走路了。” 他的话里隐约带着股骄傲,但苦涩却是明显的,“他已经一岁零三个月了,可我却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我每个月都去芝加哥,可我竟然不知道左静彦给我生了个孩子!” 黎舒算了算日子,左静彦出国两年,儿子一岁零三个月,这么说來,“左静彦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对!”程茗扬重重的点头。 “那她自己知道吗?” 程茗扬又点头,“知道,她当然知道,她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选择离开的。她和我妈僵持了那么多年,总要有个结果,她不想让我妈因为这个孩子勉强的接受她,却又更加承受不了我妈连这个孩子都不接受!所以她才无路可走的一个人躲起來,独自承受这一切。” 程茗扬的眼里有泪,“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沒带走,到了芝加哥,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还怀着孕......”他的声音变得哽咽,男儿的柔情眼泪也襟然落下,“为了攒钱生孩子,她去给人家洗碗洗盘子,大冬天,一双手在冷水里泡到半夜......” 黎舒有些不忍心听,搭了一只手在程茗扬肩上,劝他,“别说了。” “不!”程茗扬泪水纵横,“我要说,我要让自己记住,一辈子不许忘!” 黎舒只能点头,这种情形下,他的反对还有用吗? 程茗扬丝毫不注意形象的用袖子抹干了泪,接着说:“孩子的预产期是十一月十五号,十一号的晚上,她还扛着大肚子在饭店里打工,有几个躲避风雪的学生急冲冲的走进店里,把她撞倒在地上,孩子提前出生了......”他的眼里又噙满了泪,“为此,她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一多,程一多。” 黎舒的鼻子也有点酸,很难想象瘦弱的左静彦是怎么撑过那一段本來应该最幸福,但她却过得最辛苦的日子。 “沒想到你们分开的那一年她是这样过的,可是,既然你们连儿子都有了,你后來去芝加哥找她,她怎么不跟你回來?” 程茗扬自嘲又苦涩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我原來也想不通,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他的神色变成悔恨和自责,“我去了那么多次,竟然沒有一次对她说过,‘静彦,你跟我回去。’我一直以为她会懂我的心意,却沒想到,她需要的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黎舒心里的感触很深,也许有的时候,就应该用最简单的方式來解决问題。 ------------ 121、准备复合的三步曲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程茗扬的目光变得坚定,“我会好好的补偿她,照顾她,爱护她,不让她再受一丁点委屈,除非是死,否则谁都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黎舒不能说不支持他的决定,但他却必须提醒他,“但你别忘了,左静彦现在的身体......”他不忍心说出艾滋病这三个字,但事实摆在面前,左静彦无法再像一个正常女人一样接受爱情,至少婚姻,或者同居,都是她不可能拥有的。 虽然她对程茗扬算得上是情深意重,但她为什么会染上这样的病,这其中的过程还是值得推敲的。 而程茗扬,似乎已经知道原因了。 这才是让他最绝望也是最后悔的地方,“她是因为我才得的这个病。” 左静彦知道他妈妈逼他结婚逼得很紧,她不想让他在她们两个中间继续为难,所以找來了她的朋友杰维一起演了场戏,逼他离开她。其实她和杰维根本就沒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因为杰维是个同性恋。 沒想到,过了沒多久,他真的准备和别的女人结婚,还该死的特地过去给她送结婚请帖 就在他送了请帖回国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去酒吧买醉,回公寓的路上,她被几个地痞了,她的艾滋病就是被那些混蛋传染上的; 程茗扬的牙齿咯咯作响,知道左静彦得了这种病但他却沒事的时候,他还曾经无耻的幸灾乐祸过:“跟着洋鬼子,沒好日子过吧。 ”,还对她突然回來了的动机产生了质疑:“怎么,你得了病他不要你,你又想起我來了?” 却不知道......让她吃苦的人,一直是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次想去找杰维为左静彦讨个说法,他永远不会知道左静彦对他隐瞒了些什么。 现在,他还连他的儿子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左静彦不肯告诉他,她担心突然多了个孩子,会影响他以后的幸福。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为他着想 这个傻女人,她怎么不知道,沒有她,他永远不会再有幸福 黎舒拍了拍程茗扬的肩膀,被左静彦的深情折服,“好好待她吧,你和一多是她现在仅有的希望了。” 程茗扬沒有点头,眼中的神色却坚毅无比。 同时,他的眼里还有一丝阴霾。 黎舒懂他在想什么,他替他说了出來,“你那次去芝加哥,不是瞒着左静彦的吗,她怎么会提前知道了,还演了那样一场戏给你看?” 程茗扬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还猜不到吗?” “是伯母?”他希望不是。 结果,他的希望落了空。 “沒错,就是她。”但在背后搞鬼的还不只她一个人,“还有方菲儿。”她们两个早就狼狈为奸了。 黎舒意外的愣了一下,知书达理的方菲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爱情真是一种带着毁灭性力量的东西。 “你准备怎么办?” 程茗扬铿锵坚定的吐出了六个字:“我要一家团圆;” 过去的事情,他不会去追究,他不想再在任何人身上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他以后的人生都只属于左静彦母子,他只要她们,不管有谁想拆散他们一家人,都永远不可能 黎舒揽紧了他的肩膀,“加油啊,兄弟。” 程妈妈和方菲儿那里他倒不担心,但要让左静彦点头同意程茗扬陪在她身边,这很难。左静彦的心思他懂了,因为爱程茗扬,所以离开他。 可他却沒想到,有一天顾子言也会为了同样的原因离开他,旁观者才清,所以当他自己身处其中,他不懂。 顾子言面试成功后,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很轻松,轻松得都要飘起來了,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这样轻而易举的得了份工作,令她有短暂的意外意外的是得到与失去都是如此容易,短暂则是因为碰见意外的次数太多了,她渐渐习惯了。 不过,以后这样的情况应该会减少了,因为那个连结婚都要出状况的黎舒就要从她的身边滚蛋了。少了这个制造意外的中坚力量,她的生活应该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了吧。 黎舒......想到这个名字,顾子言忍不住弯下了腰,心里疼,疼得她都站不稳。 现在回想起这一上午发生的事,她还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什么都不真实,唯一清晰的是心里那份越來越强烈的痛楚,黎舒和季澜走了,他对她不理不睬,他还和季澜在她面前热吻 这是他们准备复合的三步曲吗?唱得真好,比黎舒在她面前说那些骗她的鬼话不知道好了多少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谁说说的比唱的好听? 她再也不要听他说 顾子言突然漾出一抹心碎的笑容,基于事实的承认:“顾子言,别自以为是了,你就算想听解释,也不会再有人对你说了;。” 他竟然对她如此绝情,给了她组建一个家庭的勇气和希望,却在一转眼让她失望,甚至是绝望他最后连句话都沒有留给她 顾子言彻底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就在马路边拿包垫在地上坐下,顾子言双手抱着腿,下巴磕在上面,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咪茫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这里是拥堵的商圈中心路段,來來往往的车流和三五成群的行人轮番在她的眼中晃过走过,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但是越热闹,她就越觉得孤单,心里就越空洞,浑身的力气也像被人抽干了一样。 她感觉自己连坐都快坐不稳了,随时都能倒下去。 一手撑在地上,似乎这样能撑得久一点。 手落地的时候按到了手机,顾子言木然的愣了一下,呆呆傻傻的把手机摸了出來,还浑浑噩噩的开了机。 五秒之后,手机滴滴的响了,提醒她有未读短信,顾子言了无生气的随意瞥了一眼,名字显示是黎舒? 她怀疑是自己眼hua了,这个时候,黎舒怎么会有空给她发短信呢,人家正忙着和季澜破镜重圆呢。 不看。 保持着流浪儿童的坐姿,顾子言继续让太阳炙烤着她,她浑身都冷,需要一点温暖。灰尘和汽车尾气将她包围,四周都是喧嚣,她却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孜然的静静坐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似乎是太阳已经转了方向,她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顾子言的第一感觉是,天黑了?这一天过得真快。 仔细领会了一下,好像又不是,因为她能看见有辆车停在她面前,这团为她挡去太阳光的阴影,就是那辆车的杰作。 她盯着那辆车看了一眼,不熟,至少肯定不是s600。 但车上却意外的下來了一个熟人。;本: 本: : ,"加入书签"记录本次121准备复合的三步曲,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百度搜索-- ------------ 122、我也不想伤害你 叶熙空? 顾子言有一刹那的疑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随即就释然了,这条路又不是她家的,随便谁都可以走,难不成他还跟踪她,为了什么呀? 果然,事实就只是偶遇这么简单。叶熙空看见她,似乎比她更意外,“顾小姐,还真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马路边?” 顾子言无语的抿了抿嘴,这个问題......说來话长,也难以启齿。 她有点想走,结果身子还沒來得及动,叶熙空就很不长眼的接着问了起來,“你和黎舒今天不是要去登记吗,他人呢?” 顾子言瞬间面如菜色。 叶熙空后知后觉的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小声嘟嘟,“什么眼神儿。” “呃......那个......”他想说点场面话缓和一下气氛,却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 顾子言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奇异,这些都是把说话的技巧玩得滚瓜烂熟的人,他们支支吾吾的表情,难得一见! 冲着叶熙空的结巴,顾子言竟然不再觉得尴尬,这也许也是一种相对论,他自在,她尴尬,他把尴尬占据了,她就沒地儿尴尬了。 不仅如此,她还能自在的回答他的提问,“他啊......”她也不知道在哪儿。真想这样尊重事实,不过这样说好像把自己显得太悲哀了,虽然她的确也很悲哀,但也沒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悲哀。 顾子言想起了那条未读的短信,也许上面有黎舒的行踪。 点开,还真的有,而且仅有。 那行跃然眼前的宋体字写着:“子言,程茗扬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他。” 顾子言的心伤成一片,程茗扬,又是程茗扬,他真是件黄马褂吗?只要把他穿上,黎舒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为何不把那层纸捅破了,直接说他要照顾程茗扬,季澜要照顾左静彦,他们在一起,是正大光明,还是有情有义!她该理解他们在一起,甚至该支持他们在一起,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她还该鼓励他们在一起!是这样么?! 顾子言怎么也想不到黎舒给她的短信会是这样的内容,而且就仅仅是这样......他还不如不回复她,那样至少还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预期中的解释沒有,甚至连句道歉的话都沒有,她恨死他了! 顾子言突然找回了力气,为这样一个沒心沒肝沒肺沒脾的男人伤心,不值得! 赫然的站起身,捡起包胡乱拍掉上面的灰尘,把手机丢进包里,顾子言连句再见都沒留给叶熙空,就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拦了辆车走了。 叶熙空望着地上那个包包留下的印子,喃喃的对着远去的出租车说:“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 只是有些事情,他已经控制不了...... ****** 顾子言打车去了自己平常经常光顾的商场。 她就是要去人多的地方,如果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些痛楚就会如影随形的冒出來。她不想哭,认识黎舒以后她哭得太轻易,也哭得太多,现在,她不能再哭,她才不要为了一个决意离开的男人哭天抹泪! 要这样想,幸好季澜來得够准时,如果她和黎舒登记完她才來,她这会儿就成了离婚女人了,那样的话,她本來就不咋地的身价更是要像如今的股市一样,跌得沒底了。 所以,现在还不算最糟糕的局面,最起码,她还是未婚,这或多或少能让她的行情好一点,这就是值得高兴的地方。 顾子言一边走一边这样阿Q的劝慰自己。 四处漫无目的的瞎逛,看得多,买得也多。 不知道是逛得累了,还是拎着大包小包很消耗体力,所以饿了,她打电话给顾子语和顾子问,说要请她们吃饭。 昨天晚上她从黎舒的公司回來以后,顾子问和顾子语都还醒着,不知道是已经睡了一觉,还是一直都沒睡。 “你们怎么都坐在客厅里?”她问。 顾子语抱着个靠枕,心事重重的说:“婚前忧郁症。” 顾子言无语,这是什么理由啊,她结婚,她忧郁?纳闷了一阵才恍然察觉,顾子语大概是在想旷牧魈了。 顾子问似乎也被某个问題困扰着,那个令他夜不能睡的难題就是:“姐,你这应该算闪婚吧?” 顾子言有点想笑,她的弟弟妹妹真是一对活宝。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对她说这些? 沒那么简单。 顾子问提出问題后,立刻讨好的看着顾子言,自问自答:“姐,不管什么婚,总是要请吃饭的吧。” 顾子言终于噗嗤笑了出來,原來重点在这里。 “沒问題。” ...... 虽然今天婚沒结成,但饭还是要吃的。 不过,结婚都能出意外,吃饭自然也可以遇见点什么突发状况。 顾子语和顾子问都沒空。 顾子语的工作遇到些问題,旷牧魈长期不见人影,公司已经派了新的的同事取代他的位置,这个新來的主管和顾子语极不对盘,总是鸡蛋里挑完骨头又挑肉的找她麻烦,她连午饭时间都得在加班中度过。 顾子问学校里有社团活动,文艺社演话剧,他是主演,而且是他梦寐已久的女一号,他抽不开身,也不想抽开。 沒人作陪,于是顾子言一个人随便的吃了点。 吃完了,又接着血拼。 到了下午三点多,顾子语打电话过來问她人在哪里。 顾子言报了一个地址给她,沒过多久,顾子语就赶过來了。 顾子语到的时候,顾子言正在试一件裙子,波西米亚风格的,以玫瑰红为主色,配以各色鲜艳的花朵,很抢眼。 顾子语眼前一亮,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表扬的说:“姐,你这个样子一打扮,竟然能让我有种想犯罪的冲动。” 顾子言听了,表情沒有一点变化。尽管顾子语故意把话说得搞笑,而且她这个点上跑出來也有些奇怪,但她什么反应也沒有......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你也挑一件吧,我送给你。”她只这样说。 顾子语随便拿了一件,一看价格牌,吓得试也不敢试的赶紧还给店员,对着顾子言惊叹:“姐,你今天不是下了血本,是打算让咱们家破产了。” 可不是吗,到了晚上准备回家的时候,顾子言刷爆了三张卡,购物袋多了自己都拎不住了,分了一半给顾子语。 顾子语见她反正也负债不少了,应该也不介意欠得更多一点,重新提起了中午沒有吃成那顿饭,“姐,我陪你逛了几个小时,你就不请我吃顿大餐?” 顾子言应承下來,“好,你选地方,我打给子问。” 姐弟三人去吃了火锅。 吃到一半的时候,黎舒來了。 ------------ 123、黎舒,我们结束吧 顾子问打电话叫他來的。下:载~楼小_说_网шшш.xiàzǎilóu.сοм 他和顾子言沒有结婚这件事,顾子问和顾子语都知道了。 其实中午他们俩都有空,是想着让顾子言和黎舒共度个二人午餐才找借口推了顾子言。顾子问还“特地”打了个电话向黎舒“含蓄的”说明他有多懂事,想从黎舒身上讨点打赏。谁知......黎舒却出人意料的告诉他们,他和顾子言还沒有登记。 顾子语怕顾子言出事,下午专门请了假來陪她。 顾子问也沒闲着,他负责从黎舒身上下手。 顾子言还不知道她们俩已经知道了她和黎舒沒有登记成功这事,艰难的假装若无其事的招呼黎舒,“你來了。”她还不想这么快让她们看出问題。虽然,她自己很清楚,她的样子一点也不自然,根本瞒不了任何人。 黎舒意味深长的看着顾子言,她的脸色好差,虽然她极力掩饰着,不想被顾子语和顾子问发现异样,但她的心碎和哀伤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心疼的拽紧了手,尽量表现得正常的嗯了一声,挨着她坐下。 顾子言接过他的西装放在一旁。 他们的动作很有默契,看起來有点老夫老妻的意思。 顾子言的心又一阵悲伤,夫妻......她们永远不可能是这样的关系了! 顾子语和顾子问心照不宣的互相给了个眼神,行动开始。 黎舒的碗筷送上來之后,顾子问嚷着要喝一杯。 顾子语也跟着凑热闹,手舞足蹈的说好,完全沒有一点形象,估计如果不是服务员还沒走,她能拍桌子。 顾子言愁思满腹的瞥了他们各自一眼,还要喝酒,真的准备“庆祝”吗?真是超讽刺的一幅画面。 服务员一听消费來了,开始热情洋溢的给他们建议喝某某酒,这酒又有某某独一无二的特征,又才多少多少钱,简直是物美价廉,走过路过绝不能错过。 顾子问还是个学生,平常被顾振雄勒令不准沾酒,明明不懂,却装得像个品酒专家,一口这酒太烈,这酒口感有点涩,横竖都不满意。每次点评完,还要脑残的摆出十足的富二代样,很不悦的说:“不要给我提钱,俗。” 顾子言要不是心情不好,真想批判他一句,“谁也沒有你俗,炫什么富,家里那些钱虽然最终是你的,但现在的所有权拥有者还不是你,你就一一穷二白的学生。真有本事就直接拍一打钱在桌子上,人家一看就知道该给你上什么档次的酒了。” 不过......话说回來,顾子语今天挑这地方,好像的确是有点不入流了,她之前都沒注意,这实实在在的是一街边的大排档嘛,周围的顾客也是参差不齐,有的叼着烟,有的脚搁在凳子上,有的干脆把上衣脱了,光着脊背吃喝说笑。 顾子言一阵恶寒,那些男人光溜溜的大肚皮让她觉得恶心。 顾子语的眼光是飞流直下了么?就这地儿,算大餐?顾子问还准备在这种地方挑到令他满意的酒,算了吧。 顾子问似乎还真有这种决心,虽然服务员的每次建议他都不满意,但他仍然不死心,决定自己亲自去柜台上挑。 顾子语自告奋勇的要和他一起,从头到脚还透露出一种挑衅的讯息:“我的眼光比你好。” 顾子问自然不服,用“那咱俩比试比试”的迎战目光对顾子语勾了勾手指,把她从座位上勾走了。 就剩下顾子言和黎舒两个人。 他们一走,顾子言就不装了。明明已经被他伤透了心,还要和他假装“相亲相爱”,这实在太难受了。 拉下脸,她沉着声音对黎舒说:“你來干什么?” 黎舒把凳子往顾子言身边挪了挪,“子言,今天的事,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顾子言冷冷一笑,“解释?” 还有那个必要么? 她对他的解释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和季澜沒什么,我们在一起都是因为程茗扬...... 嗤,他以为他是程茗扬的爹吗,沒了他程茗扬就活不了了? 就算他真是他爹,程茗扬离了他也不会死,天底下那么多缺爹少妈的孩子,不是一样身心健康的长大了?这世上就沒有谁离不开谁!她和他也是一样! “不必了。”解释只不过是掩饰,她厌烦了他的托辞。 “子言......”黎舒想去拉她的手,被她断然躲开,他垂着头,满脸都是求饶的神色,“我知道你生气,但我保证......” “你说什么?”顾子言怒不可揭的打断他,保证?在季澜的问題上,他对她保证还少吗,但有哪一次是兑现过的? 她可以上当一次、两次,却不能一辈子被都他骗得团团转!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我只有一个要求。” 黎舒害怕听见她的要求,但碍于顾子言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却又不得不答应,“你说。” “换位思考一下。”顾子言把她们的角色调换过來,“如果今天是我和邵安伦从你面前离开,你会怎么做?” 黎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会宰了姓邵那男人。 却说不出口。 只是一种假设,他就这么愤怒,那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顾子言,她的心该多难受,他不能再表现出他的气愤,那会更加刺激她的伤痛,但他也不能表现得无动于衷,谎称自己可以不在意,因为不在意......就代表不爱了。 顾子言见他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一肚子想法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抿起嘴角,她的心情他该能明白一点了吧,但他却无法彻底感受她的痛楚,因为她对婚姻的渴望和恐惧比他多、比他深! “黎舒,我们结束吧。”她精疲力尽的说。 “不!”黎舒斩钉截铁的拒绝,他不想听见她说结束,就算只是气话,也不想听到。 “我沒有生气。”顾子言否认了他的气话论,“我只是累了。黎舒,今天我们结婚......”她说起结婚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特别无力和苦涩,“这么重要的的日子,你都跟她走了,那以后你是不是会随传随到?” 黎舒急急的想表明态度,被顾子言做了个“你听我把话说完”的手势,噤声了。 “我无法不去怀疑,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季澜还会不会不分白天夜晚,无论你和我在做什么,都随时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你要么轻飘飘的丢给我一句话,要么干脆什么也不说,就把我晾在那里,和她一起从我面前消失。” 黎舒又想说话,顾子言沒给他机会,气都沒喘一口就接着说:“如实的讲,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崩溃,不管以后是否还会发生这样的情景,但哪怕只是担心,也会让我难受得发狂,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疯子,所以,趁着我现在还有一点理智,我请你,求你,放过我吧。” 黎舒的心伤成一片,她竟然用这种卑微的语气请求他结束他们的感情? 顾子言沒有再说,黎舒也沒有开口,他的那些话在顾子言祈求的表情里,全部阵亡!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直到顾子言的眼角斜过去看见顾子语和顾子问选好了酒准备回來,她才用尽力伪装出來的轻快口吻说:“这顿饭,就算是散伙饭吧。” 吉林.为您提供爱你太意外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 124、酒里勾兑了* (.) “來。//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她给他夹了一片五花肉,像个贤惠的妻子,温柔的说:“这个好吃。” 顾子语和顾子问已经快要走到跟前,黎舒沒有时间说一句话,只能直接用嘴去接。肉的味道其实很好,但他的感觉却像是在嚼自己的肉一样,钻心的痛,痛得他的脸都变了形。 顾子言强迫自己忽视他脸上那种难受的表情,她不能看他,他这种模样很容易让她自作多情----其实季澜的出现也让他很痛苦。 她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去面对顾子语和顾子问,故作沒事人般的问:“今晚喝什么?” 顾子问很失望的撇了撇嘴,“选來选去,只有这个勉强能入围。”放了一瓶啤酒在桌子上。心有不甘的四处望望,他抱怨的说:“顾子语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真是有创意。” 顾子语在他背后踢了他一脚,“你要是拎着一袋米从对面商场出來,也能找到这儿。”然后把他推到一边,让位置给送酒过來的服务生。酒都是开好了的,顾子语怕他碰着,再给洒了。 “有那么夸张?”顾子问忍着等服务生走了,才鄙夷的白她,还转头联合顾子言共同对抗顾子语,“姐,让我看看你买的米。” 顾子言失笑的摇头,她的米,还她的菜呢。 “自己拿。”她指了指桌子底下倒成一排的购物袋。 顾子问微微弯腰从中间随便摸了一个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普通又不普通的一件衣服。 这话一点沒有语病,真是一件就做工和面料精细了点的普通T恤,不过,这T恤......是大红色的! 我的亲姐,你掌管颜色的神经系统终于迟钝的开始发育了吗,竟然不是你的经典搭配黑白灰,还是风格变化忒大的红色,突破啊,颠覆啊。 顾子问饶有兴致的把其它的购物袋也拎起來看,想寻找到更多斑斓的色彩。 果然很有收获,却又不是他原本想要的收获。 顾子言的确买了很多东西,也的确都不是她的老三色,可她买的都是些什么呀,红衣服,红裙子,红鞋子,红袜子...... 顾子问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了有惊无喜,到最后,他每多打开一个袋子,脸就更绿一分,对着这么红彤彤的一片,感觉就像一手握着太阳,一手抓着火星。 他真猜不懂这位亲姐在想什么,就算她在一夜之间什么颜色都不喜欢了,就只偏爱红色,那也不需要买这么多吧,衣服鞋子什么的他也就不说了,有必要连红围巾和红帽子都买吗,还是加绒加厚的! 难道他们头顶的天空不是同一片,他还在过酷暑,她就进入了严冬? “姐......”本來今天这种时候----她结婚出了意外,他不应该打击她,但顾子问实在忍不住,顺口就溜了一句出來,“商场今天是按颜色來打折的吗?” 顾子言开始还沒听明白,傻傻的啊了一声,见顾子问用眼睛点了点她这一天的战利品,又瞟了瞟她身上这件白色的衣服,瞬间懂了。 顾子言的脸顿时就红了,她真的是还沒注意到,自己今天买的东西全是红色的。 老天爷爷,她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是因为季澜今天那身油辣子的穿着刺激了她? 还是因为,第一次和黎舒打交道的时候,他把她丢在东方静那里,东方静给她选了件玫红色的裙子,她觉得黎舒会喜欢看她穿红色衣服的样子? 顾子言都沒有勇气去想。 这肯定会引起误会的。 偷偷的瞟了一眼黎舒的方向,他的脸色就像一句家喻户晓的歌词----红彤彤的春天,毫不掩饰他多云转晴的心情。 顾子言感觉糗大了,恶声恶气的掩盖自己的尴尬,“吃饭,饿死了。” 吃得太快,差点被呛住,她又沒好气的吼了声:“酒,拿酒來。” 顾子问连忙递了个杯子给她,顾子语也帮忙倒酒,顾子言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才把辣气压下去。 “还要不要再來一杯?”顾子语关切的问。 顾子言点了点头。 顾子语又给她倒了一杯,同时给自己和黎舒顾子问也都倒满了。 这一杯顾子言喝得比较慢,也比较小口,她抿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对劲,秀眉也随之微微蹙起。 顾子问看她的样子,不解的问:“怎么了,姐?” 顾子言只是瞟了瞟他的杯子,沒说话。 顾子问心领神会的喝了一口,然后立马“噗嗤”喷出來,怒对顾子语:“看你找的什么烂地方,卖的啤酒都是假的,一股怪味道。” “是吗?”顾子语不相信的喝了一口,也差点吐,只不过是她选的地方又是她点的酒,这么自己拆自己的台不好,她才勉强咽了下去,并且睁眼说瞎话:“我觉得还好啊。” 顾子问很失望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替她的味觉感到悲哀,还是觉得她整个人都很悲哀。 顾子语怎么受得了他这种无声胜有声的打击,拉拢黎舒说:“姐夫,你喝喝看。” 顾子言又一阵不自然,姐什么夫?她们知不知道这顿饭的性质是什么!是散伙饭! 黎舒对这个称呼倒是相当受用,一口喝干,然后眼都不眨的说假话:“我也认为沒问題。” 顾子语立刻眉飞色舞了起來,“听见沒有,沒问題!姐夫经常应酬,对酒这种东西是最懂的,你一个还沒涉世的学生......” 顾子问的小心肝受伤了,学生就该被嘲笑吗,谁沒有年少懵懂过啊。 摆出认输的姿势打断她,“行,既然沒问題,那开喝。” 他首先举杯。 顾子语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黎舒倒满了酒,在顾子问之后第二个举起酒杯,像黎舒和顾子言发出邀请。 黎舒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犹豫了一下,举杯。 顾子言被三双眼睛巴巴的盯着看,不喝也不行了,踌躇着慢腾腾的举起。 她还是有点担心,这假酒会不会酒精中毒啊。 其实,她这种担心很多余,因为这酒根本不假,之所以味道怪,是因为顾子问和顾子语把酒勾兑了一下。 用**勾兑的! 爱你太意外124_更新完毕! ------------ 125、这一夜只能纯睡觉了 顾子言沒喝几杯,就感觉眼前有萤火虫在跳集体舞了。 黎舒虽然常常出入各种生意场合,但被顾子问和顾子语双管齐下的刻意灌着,晕得也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黎舒和顾子言都倒下了。 顾子问放下酒杯,大功告成的猛喘了一口气,“终于把她们两个都搞定了。” 顾子语瞪了瞪他,嫌他办事不力,“你还好意思说,叫你去买药,你买的是什么呀,那么大股味儿。” 顾子问无辜的撅嘴,“我沒经验嘛。” “哼,幸好我早有准备,选了这样的地方,才勉强糊弄了过去,不然在好一点的饭店里,她们俩肯定不会轻易上当。” 顾子问对她竖起大拇指:“顾子语,你厉害。”指着醉得不醒人事的两人,“那接下來怎么办?” 顾子语先训斥了他一句,“你能不能别这么沒大沒小,我是你二姐!”然后才把早就想好的馊主意拿出來:“把他们俩送到酒店里去。” 顾子问夸张的往后倾了倾身,“二姐,你好有才。”这种事情她也干得出來,看以后谁还敢娶她。 顾子语沒时间去照顾他的心情:“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还不找人來帮忙。” 顾子问点点头,一声悲叹的感慨,“我感觉是在为虎作伥啊。”这样和自己的亲姐把另外一个亲姐卖了,心里真有点毛骨悚然。 悻悻的站起身來,顾子问还沒走出去一步,又回过头來对顾子语说:“二姐,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极力的撮合姐和黎舒,是有私心的?” 顾子语的脸尴尬得变了色,一阵青一阵红,变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正常,带着被人戳穿后的不悦口气说:“我能有什么私心!” 顾子问仰天思考了几秒,“我觉得你是怕姐妨碍你,要知道,我们家对一些民俗传统还是很讲究的,姐要是沒出门,你也得在家里等着。” 顾子语真的是生气了,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是她想嫁人了吗?他哪知眼睛看出來她有这种渴望了? 她承认,她的确有私心,但绝对不是为了嫁人! 旷牧魈都消失了,她还要嫁给谁...... 顾子语把这种猝然冒出來的心酸咽进肚子里,面无表情的说:“还不动手。” 顾子问见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冷若冰霜,不敢再和她舌战,找來了自己的影子保镖,让他们架着黎舒走,他和顾子语则负责搬运顾子言。 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成功把她们放置在酒店总统套房的大床上。 顾子语之前就说了,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是要留下终生难忘的回忆的夜晚,要注意环境的舒适度。 顾子问站在床边看着都“晕”得够沉的的两个人,怀疑的说:“他们都醉成这个样儿了,我看这一夜只能纯睡觉了。” 顾子语不以为然的哼了哼气,“那多浪费。”**一刻值千金啊,“看我的。” 她走进厕所里接了一盆水端出來。 顾子问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顾子语用一种“多学着点”的老道表情对他使了使眼色,用手捧起水往顾子言的衣服上洒,让她的上衣湿了个透。然后,她依葫芦画瓢的对待黎舒,只不过,她对他下手的地方是脸。 弄湿顾子言是为了诱惑黎舒,弄湿黎舒是为了让他醒过來。 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发现他的眼睫毛开始轻轻的眨动之后,顾子语火速打开空调,把温度设置成超凉快的十度,拉着顾子问逃之夭夭。 ****** 顾子言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到了冰天雪地的南极,冷,好冷。 她抱紧了双臂,冰冷的感觉不但丝毫沒有减退,反而愈來愈强烈,吞沒了她的每一个感官。她把双腿蜷缩到胸前,试图用这样的姿势來汲取一点温暖,却毫无效果。 她就快要被无边的冰冷淹沒了...... 死亡濒临的前一刻,她模糊的感觉到颈窝处传來一阵温热,像什么人的触碰,又像什么东西的离开。她分不清楚,只觉得倍感舒怡。 温热的感觉从颈窝开始慢慢向下流淌,经过她的锁骨,來到她的胸部......顾子言猛的睁开了眼睛,她在梦里也有了危险意识。 但她却并沒有清醒,眼前的画面,落入了她的眼底,却沒有进入她的大脑里。 她看见一个男人躺在离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他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但他的两只手却在不老实的剥着她的衣服。 这是什么情况? 顾子言还沒弄懂,就有什么东西飞离了她的身体,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呈抛物线落下的自由飞行物体,暗暗下结论:眼镜,还是黑色的。 不对,怎么会有黑得那么浓郁的眼镜呢,这还能看得见么? 啊!是内衣...... 顾子言的神智有片刻的回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雪白的酥胸毫无保留的**袒露在眼前。 这还不被身边的男人看光了?连忙抓來衣服盖住。 可是衣服怎么这么凉,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男人的手遇到了障碍,眼睛慢慢睁开,他眼神朦胧的淡淡瞥了她一眼,蹙着眉有点不高兴的把她的衣服再次扯开。 顾子言的心里非常矛盾,她其实也不喜欢这件衣服,也想把它脱掉,她已经发现了,这就是她为什么感到这么冷的原因。可是......她的身边还有个男人啊,光着身子会不会很危险? 有沒有两全的办法啊? “喂”顾子言用膝盖抵了抵男人的胸膛,“你是谁?” 男人薅开了她的腿,整个人似乎更贴近了她一点,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黎舒。” 顾子言哦了一声,重复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黎舒?” 怎么这么熟悉? 是她认识的人吗? 黎舒从喉咙里逸出个嗯字,两只手越发的不规矩了。 顾子言沒有反抗,她一边努力的回想着黎舒是谁,一边给自己催眠: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就不和他计较了,买东西不是都要给老顾客优惠吗,她也可以给自己的老朋友福利。 就让他为所欲为好了,反正今天她结婚,谁结婚的时候不**呢。 ------------ 126、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有了这种信念,顾子言开始配合他的动作。 在她的配合下,黎舒轻易的脱掉了她的上衣。 衣服离体的那一刻,顾子言有一种解脱感,她完全放松的平躺在床上,眼若波光的凝望着黎舒。 望了一会儿,她又开始觉得冷了,顾子言不自觉的想要环紧自己的胸。 黎舒却禁锢住了她的双手,一个翻身,紧紧的把她压在身下。 专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将顾子言密密实实的包围,顾子言某些镌刻在心底的意识被唤醒了。 黎舒准备吻她,顾子言在他的唇落下來之前,微微偏了偏头,问:“我是谁?” “子言......”他温柔至极的呼喊出她的名字。 顾子言把脸转了过來,不知是默许了他的吻,还是在迎合他的吻。 后面......不再有言语,只有几声衣服落在地上的闷响,和身体与身体的贴合与碰撞,与一室旖旎的春光。 ...... 顾子言和黎舒第二天早上几乎是同时醒过來的。 他们是**相拥的姿势。 黎舒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根本不用看,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都很清楚,从头到尾,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在火锅店里的时候,他就看出來顾子语和顾子问心里在打鬼主意,从散发着怪味的酒,到顾子言那么快就醉得趴下,再到顾子语和顾子问联手猛灌他,这种种迹象加起來,足以让他们的罪行铁证如山。 不过,他却愿意放任他们犯罪,并且还不动声色的配合他们装醉。 程茗扬的遭遇给他提了个醒,有些事情,就应该用最简单的方式來解决,他和顾子言闹成这样,她都动了分手的心思了,也只能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來扭转局势了。 只不过沒想到,他还沒有采取行动,顾子语和顾子问就替他算计他们了,还以为他真的醉了,得意忘形的把整个犯罪过程都招供了。 竟然是给他们下药! 不用猜,这个主意肯定是顾子语想的,她和旷牧魈就是夫唱妇随的一对儿,他在她们的牛奶里下药,她在她们的酒里下药,策略完全一致。 至于顾子问,黎舒也觉得他办事太不给力了,什么药啊,除了气味怪怪的以外,一点药性都沒有,他们昨晚根本沒有受到任何药物的刺激,都是他自己身体的真实渴求。不然,他也不能等顾子言慢慢的问他你是谁我是谁,早就饿狼扑羊了。 当然,顾子语把她们送來酒店的提议还是可圈可点的,那盆水也泼得锦上添花,唯一过了点的,就是空调的温度实在太低了。 他在她们走了之后,想了又想,还是担心顾子言被冻病了,把温度调到了十八度,然后等着她冷醒,再装成半醒半醉的模样给她看。 他要了她,却又不只是要她这么简单。 白天在民政局发生那一幕伤透了她的心,他知道,这一次很难取得她的原谅,不过现在,“他”人都在“她”的怀里了,事情应该很好解决了。 顾子言也不用看,浑身又痛又酸整个骨架都快散了的感觉也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和黎舒结婚成了泡影,却真正的过了新婚之夜,还是在这种豪华得一定要预定的星级酒店里! 天,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 都是醉酒惹的祸。 除此以外,顾子语和顾子问还在设计她和黎舒。 傻子都能想到这一点了,她们都醉了,总要有人送她们,她们才能到酒店來。 而且,酒店是谁定的,还不明摆着是她们搞的鬼。 还有,她们喝的怪啤酒也有问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对无良姐弟的杰作! 顾子言简直无地自容,不知道这该算仙人跳还是算霸王硬上弓,但不管怎么选,都觉得黎舒的角色太可悲了。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各方面都很成功的男人,被人下了药,用了强,这心里的阴影该有多深。 这一夜疯狂的代价,不用想也知道很大。 果然,黎舒迫不及待的宣布了他要的“赔偿条款”:“子言,昨晚发生的事,你也都看见了,别的什么我也不想多提了,我只想说,经过这一夜,我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我们应该结婚了。” 顾子言吓得往后一缩,结婚这两个字现在还不能在她面前随便提,她恢复的过程沒那么快,就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她也沒那么快。她的伤疤并沒有好,而且经历了一场“肉搏”的运动之后,现在她浑身更痛了。 “不!”她拒绝他的提议,“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结束她和黎舒的关系,也不能接受这段感情的延续是建立在责任的基础上。昨晚的事,她会当做沒发生过一样,她们今天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黎舒平铺直述的重复了她的话,“你不需要我对你负责。”他的口气很淡然,听不出來是反问还是陈述。 顾子言的心里闷闷的,他这种语气,是表示他很不满她不肯接受他的安排?他知不知道,她需要的根本不是负责。 谁知,沒搞清楚状况的人却是她。 “这是当然。”黎舒竟然首肯了她的话,紧跟着,他的语气完全变了,像个受尽了欺负的小妻子一样,“因为该负责的人是你。我们彼此都很明白,昨晚我是被设计的吧。” 顾子言很想把自己撇远点,理直气壮的说:“这和我沒关系,是顾子语和顾子问两个人的主意。” 但这种话,她自己听着也不能相信,又怎么去说服别人相信。 尤其,黎舒脸上全是“真是奇耻大辱”的悲愤模样,她更加说不出口了。 顾子言都难免心疼他----的自尊,同时不得不为自己弟妹的荒唐行为代为小声道歉:“对不起。”要报仇尽管找顾子语顾子问,别找她,她也是受害者,她还白白牺牲了第一次呢。 但这初夜后遗症是不是太大了点,她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电视里好像说过,这种时候洗个澡会比较舒服。 抓起被单裹在身上,逃难似的钻进了厕所,“我先去洗澡,剩下的事后面再说。” 这样和黎舒光着身子的大眼看着小眼,也不是办法啊。 特别是他还用那种悲情的眼神看着她,要求她负责......彻底崩溃! 关上门,顾子言还上了锁,彻底的把自己隔绝在黎舒的视线之外,她才能慢慢來认清现在的现实。 她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了......接下來该怎么办? 顺水推舟,一咬牙把婚结了? 这样行吗?季澜那个如影随行的噩梦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她总不能每次都咬牙吧,那她的牙还不年纪轻轻就掉光了。 死不认账,老娘就是不负责,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也是可以预见的败阵,黎舒是那种容易打发的人么? 完了,完了,进退两难啊。 ------------ 127、他还清她了 (.) 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个好办法來,顾子言索性不去想了,丢下床单站到喷头下面去洗澡洗头。【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沒过多久,她洗好出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脚趾头,脑袋几乎垂到地上,猫着腰捡起东一件西一件的衣裤,又钻进了厕所。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衣服穿好,手脚都不灵活得不像她自己的了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衣服变形很严重,她穿之前还得鼓足勇气又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衣裤从内到外都是皱皱巴巴的,曲线可见昨晚的缠绵有多么激烈。 可怜的黎舒......她真沒脸面对他。 换完出去的时候,顾子言用一条浴巾隔开了和黎舒的视线,低着头,声如蚊呐的问:“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黎舒从光着身子床上走下來,接过她手里的浴巾,说了声好。 走了两步,却感觉脚步受限。 回头一看,顾子言还拽着浴巾沒有放手。 “什么意思?”他似笑非笑的问她。 顾子言赶紧松开,脸瞬间红得像被火烧过,“沒意思,沒意思。”心里太乱太紧张,忘记了松手而已,千万别多想。 她半蹲着走到床边坐下,一手按着床,一手朝黎舒挥了挥,催促的道:“赶紧去洗,我沒关水。” 黎舒又看了她两眼,才进去。 过了一会儿,水龙头里传出哗啦啦放水的声音,顾子言终于能够放松一点了。 收回手,视线却不经意的落在了床单上的一朵红色小花上。 如果......意外沒有发生,这一切也不是设计,它应该很有意义...... 但现在,什么都变味了。 她失了身,却还得对他负责。 这责她负得起吗? 负不起,只能赶紧逃跑。 趁着黎舒在洗澡,顾子言很鸵鸟的偷偷走了。 黎舒洗完澡出來,就看见房间里已经空荡荡的了,顾子言不见踪影。 他失声笑了笑,她那不管遇上大事小事都走为上计的习惯,还真是一点沒变。 看來得把她绑牢一点才行。 黎舒捡起了自己的衣服,穿戴上之后先回了家,他得换件衣服,然后......用最好的状态去追“逃兵”。 车子还停在火锅店那边,黎舒只能打车。 路上经过一家药店,黎舒看见顾子言从里面走出來。 顾子言是进去买药的,紧急避孕药。 以她的身体状况而言,这种举动基本上属于多此一举,一次就中奖,正常人还不一定有这么高的命中率,何况她这个身体“有疾”的病人。 就算她想怀孕,都不一定能怀上,又怎么会费劲去避孕。 所以,这药不是给她自己买的,是买给顾子语的。显然,昨晚失身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顾子言也看见黎舒了,她从车窗里看见黎舒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双手藏在身后,低着头大步的朝前走,一副十足的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囧相。 黎舒准备叫住她,他不用想就能猜到她买了什么,欢爱过后总不会去买感冒冲剂,一定是避孕药。 这个女人!不想有他的孩子么? “师傅,停车。”他果断的打算下车。 司机却摇了摇头,“先生对不起,这里不能停车。” 不仅如此,他还加快了速度,原因是上班高峰期马上就要來了,他们走的这条路又是拥堵路段,慢一秒都有可能塞车。 黎舒被迫放弃下车,回头望见顾子言的身影离他越來越远,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子就这样嗖的从顾子言身边经过,毫不拖泥带水。 顾子言确定黎舒也看到了她,但他却再一次从她身边扬长而去?这还是刚才在酒店里要求她负责的那个男人么,她怎么觉得他对她一丝留恋也沒有?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走不动。 愣愣的站了半天,顾子言又走回药店,再买了一盒事后避孕药,还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 药送到嘴边了,她又开始犹豫了,真的要这么做吗? 虽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看起來十足的像是顾子语和顾子问的阴谋,但她自己心里很清楚,黎舒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的酒就醒了,他的吻,她是主动回应了的;和他唇齿相依、肢体交缠的每一个过程,她也是清醒的,并且是自愿的! 而且,她当时的想法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都坚定,如果她和黎舒最终还是走不到一起,她应该也不会再有勇气嫁给其他人,而这漫长的未來人生,如果能有个人和她一起度过,会幸福许多。 如果这个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个孩子,就好了,如果这个孩子是她自己怀胎十月生下來的,就是最好! 也许在旁人看來,她这种想法很疯狂,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她还想生下他的孩子,这有多愚蠢,但她就是想再犯一次傻,为她生命中唯一爱过的男人做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如果孩子最终沒有來,那是她的命,但如果碰巧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呢?现在,一半的希望就握在她的手里,她要亲手把它扼杀掉吗? 不,她不能! 顾子言也拦了一部出租车,上车之前,她把手里的药和水都扔了。 ****** 还沒有到家,远远的,黎舒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车。 不用走近,车身那大红的颜色就已经告诉他,是季澜。 她在这里等了他一夜。 看见黎舒回來,她黑着一张脸,打开车门走了下來。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季澜沒等司机找完钱,就迫不及待的质问。 司机对他们投來狐疑的一瞥,那眼神活似在看在外面寻花问柳彻夜未归的男人被嗅到猫腻的妻子堵在门口。 黎舒微微垂着脑袋,只有一个感觉丢人现眼。 他心里清楚,不能对季澜说实话,不然他就不只是在这个司机面前抬不起头了,左邻右舍都会知道他的身边有个叫季澜的厉害女人。 不动声色的撒谎,“回我妈妈的家了。” 季澜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带新媳妇回去见公婆?” 黎舒有点生气的把头撇向一边,永远都是这种语气,季澜在他面前,在他的家人面前,永远都是这种咄咄逼人的样子! 她总觉得他妈妈不同意他们结婚是他们对不起她,也一味的认为他在受到了家庭的阻力后沒有再提起结婚这件事对她缺乏交代,却从來沒想过,问題会不会在她自己身上? 她从小不是吃了很多苦吗,为什么艰苦的环境沒有把她的性格打磨得圆滑一点,只留下这种不管对什么人什么事都绝不让步的倔劲儿? 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她肯学着让步,他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 事到如今,她还是这副“天下人都欠了她”的讨债模样,他真的欠了她吗?不尽然吧。 就算是!他为她失去了一次拥有婚姻的机会,他也还清她了。 爱你太意外127_更新完毕! ------------ 128、你竟然和别的女人上了床 淡然摇头,“不是。” 她都把他的户口簿拿走了,他还怎么结婚。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把它当成了对她最后的纵容。 季澜还是冷着脸,“那你回去干什么,负荆请罪?” 黎舒真的受不了她这种方式,“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我很累。” 季澜的脸微微一僵,有多久......黎舒沒有这样言行于色的面对过她了?他对她总是温和,比淡然还温和;总是客气,超越生疏的客气......她根本不记得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了。 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经彻底过去了,她明白,她不是沒想过找回來,相反,她天天都在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但她的找回过去的方法绝对不是乞求,卑躬屈膝的求人的日子她从小过得太多,她再也不要那样过! 她宁愿用抢,用夺,用被人憎恨的不齿方式,强势的、不择手段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绝对不要再求任何人,她从來不需要怜悯! 她也憎恨每一个想让她示弱的人! “你想让我怎么说?”她嘲讽的问,一脸讽刺的学着夸张的娇柔造作的调子,“怎么样,你们家的皇太后喜欢她吗?” 黎舒觉得更累了,他第一次对她不甘示弱,铿锵坚定的说:“对,她很喜欢她,这答案你满意吗?” 季澜眼里全是愤恨和不甘。 喜欢? 顾芮对她处处挑刺,她呆在家里想要做个全职太太,她对她说:“这个家里不养闲人,更不养只会做美容和购物的少奶奶。” 她不想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出去工作,她又对她说:“你的事业心太强,沒有照顾好我儿子。” 她不明白她究竟要怎样才能看她顺眼,横竖她都能挑出她的理來,她到底有什么配不上黎舒的地方了,她不过是出身比他差而已。 难道这一点就要成为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原因吗? 门当户对会比两情相悦还重要?! 她为黎舒付出了多少,放弃大好的前途转科留级、灌醉他勾引他和她发生关系、不顾廉耻的提出同居,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谁想过她每走一步有多艰难。 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了,她以为她的苦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沒想到......一块又臭又硬的巨石却亘在她走向幸福的路上。 她一直不肯认输,她也不甘心认输,她的出生不好,这不是她的错! 但别人却能凭借这唯一的优势别人轻易的超越她,顾子言这个前黑社会老大的女儿不仅仅不费吹灰之力的博得了顾芮的喜爱,她甚至把黎舒的心也夺走了,并且是在这极短的日子里! 季澜凑到黎舒面前,嗅了嗅,有香奈儿NO.5的香味,顾子言的香水味! 她扯了扯黎舒的衬衣,让他自己也闻一闻。 “黎舒,你竟然和别的女人上了床!”她恨恨的说,“难怪你会说累,一夜放纵,当然会累了。” 黎舒一个字都沒沒來得及说,季澜就上了车,疾驰而去。 黎舒沒有去追,如果他和季澜能就这样划上句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拿钥匙开门进屋。 刚进门,家里的电话就响了,是顾芮打过來的。 黎舒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顾芮兴师问罪的声音立刻不高兴的传來,“黎舒,你怎么回事,手机一直关机,家里的电话也沒有人接?” 黎舒一手脱掉皱巴巴的西装,一手握着电话,“可能是沒电了。” 顾芮沒好气的哼了哼,显然对他这种一听就知道不是真话的可能全然不信,不过她也沒有继续在这个问題上和他争辩,她的重点不在这里。 “为什么沒有去登记?”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題。 黎舒很佩服她消息的灵通程度,“你都知道了?” 顾芮沒好气的,“你妈妈是老了,但还沒有老糊涂,你想瞒过我,还得费些精力。” 黎舒悄然一笑,“你还不老,都沒到退休年纪呢。” “你这小子,竟然和我开起玩笑來了?真是沒大沒小。”顾芮嘴上骂着,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样可以和她轻松说笑的儿子她有多少年沒有见过了?她喜欢顾子言不喜欢季澜,都是有原因的。 一想到季澜这个人,她就习惯性头疼。她不是沒试着去接受她,也每每降低自己对她的要求,但每一次的结果,但是沒有结果。 既然她和她们无缘,大家就好好的各过各的日子,沒想到,黎舒结婚的日子她却又跳出來搞破坏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季澜的事?”她用下最后通牒的语气问。 黎舒沉默了一会儿,才极富技巧的说:“她现在的事不归我管,你问错人了。” 顾芮哼笑了一声,“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她,我以后就不问了。现在说说看,你和子言准备办?沒有登记,这事儿你就已经错了,你们还去了酒店,你把人家吃干抹净了,不能不负责吧?” 黎舒下意识的想要狡辩,“我们都喝醉了......”他的脸皮沒厚到可以和长辈自然的谈论这种“谁吃了谁”的事。 “喝醉?!”顾芮很不客气的打断他,接着反问他,“儿子,这话你自己信吗?” 黎舒呵呵一笑:“又沒骗到你。”他也不瞒她了,“过几天我们再去补办。” 顾芮还算满意,“这还差不多。”想了想,又觉得继续等下去会夜长梦多,于是说:“别再过了,就今天吧,你们要是沒时间,结婚证就不用你们亲自去办了,我找了你廖叔叔帮忙,你只要把相片给我送过來就行了。” 黎舒对天仰望,这是行动派! “相片不在我这里。” 顾芮又骂他,“你不会去找子言拿吗?她家就在你公司附近,以你从前一天至少有十八个小时呆在公司里的习惯,你随便抽个空就可以过去三五趟了。” 黎舒默默轻笑,“好。” ****** 黎舒换完衣服,给顾子言发了条短信,“昨天照的相片还在吗?” 如果她喜欢用短信,他要开始练习了。 很久才收到顾子言的回复,“在。” 黎舒又发了一条,“我一会儿过來拿。” 其实这时他已经叫秘书帮他把车取了送回來,并且在去顾子言家的路上了。 顾子言沒有再回他,他说要过來,吓到她了。 怎么办?这么快就杀上她的家里來了,她完全沒有做好应对他的准备呀! 还是先逃吧,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哎,也不知道现在逃还來不來得及。 顾子言手忙脚乱的跳下床,去穿鞋子。 刚穿好鞋,她突然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的,这样每次都跑,她自己都认为她太经不起风雨了。 冷静了一下,她还真想到了办法。 掏出手机,镇定的给黎舒回信息,“我沒在家。” 却听见短信提示音就在门外响起,黎舒到了。 他还给她打了电话。 顾子言欲哭无泪的瞪着屏幕,竟然忘了接。 都这种时候了,还接什么,他明明就知道她在屋里,不需要再通过听铃声來辨别她的方位。 偏偏黎舒还很妖魔化的假装信了她的谎话,不但自己先挂了电话,还再次给她发來短信,“那我在家里等你,快点回來哦。” 顾子言简直受不了他,他是要卖萌吗?还加个语气助词!也不看看他的性格适不适合这样的颠覆? 还沒批判完,她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顾子言才想起应该先躲起來。 但是已经來不及了,黎舒已经推开门走了进來。 于是她想逃跑的苗头就演变成了一副她在迎接他的画面。 ------------ 129、伤害是伤害,爱是爱 (.) 黎舒竟然却无视她,与她擦肩而过,还对着空气说:“家里真沒人啊,我去卧室等吧。八戒中文网.” 顾子言怒了,“你够了沒有?” 她不过说了一句谎话,他却说了一堆谎话!有他这么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人么?一个男人、半老的成熟男人,能不能大度一点! 黎舒还在演,“你回來啦?”真像疑问。 顾子言气得一拳锤了过去,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黎舒握住了她的手,沒让她得逞。 顾子言本來就忿恨不平了,他还火上浇油的对她进行说服教育,“这就是说谎的代价。以后你要是再敢对我说谎,我就加倍罚你。” 顾子言又想给他一脚。 黎舒往后跳开了一步。 还是沒踢着。 顾子言保持着抬腿的姿势单脚跳着追过去。她们的手握在一起,这样一前一后的追跳,就像在跳踢踏舞。 昨晚经历了那样一番折腾,现在怎么还能做这样“剧烈”的运动,顾子言跳了两下,浑身都沒劲儿。 她的身子本能的往下坠,拖着黎舒一起蹲在地上,她侧着头不满的问他,“让我踢一下能踢死你?” 黎舒商人的奸诈登场了,“总不能白白让你踢吧。” 顾子言明白了,又要讲条件是吗? “好,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现在,你给我乖乖的呆着,别动!” 管他想怎么样,先报仇再说。 坐在地上,双腿一起蹬了过去。 黎舒这次沒有躲,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顾子言是真的用了力,黎舒被她这一脚蹬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但他的心里却是甜的,计谋成功了。 他也那样席地坐着,和顾子言面对面。 虽然姿势很随意,但他的态度却十分认真,“子言,我來拿相片去领证。我知道昨天我做得很不对,你能不能看在我......”他刻意省略了中间这一段,反正意思他们都懂,就是“我被你强x了”,“的份上,最后原谅我一次?” 顾子言沒说话,如果这个问題那么容易就能想清楚,她就不必苦恼了。她觉得,她和黎舒能不能结婚,不能光问她同不同意,还得问季澜同不同意,要是季澜持反对意见,她的同意也是无效的。 黎舒看穿了她的苦恼,许诺说:“季澜的事我会处理好,你不要对她有所顾忌,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她和我们沒有一点关系。” 顾子言不信的赏了他一记斜视,“她不是你的亲人么?” 黎舒自贬的说:“你就当我有异性沒人性好了。” 顾子言更用力的剜了剜他,他怎么不直接说自己是个畜生! “可以原谅我吗?” 顾子言说不出口原谅的话,这样的伤害哪有那么容易遗忘的? 黎舒明白她的意思,“我懂了。你还在介意,既然这样,咱们先把婚结了,以后我再天天给你道歉。” “你什么逻辑?”她终于说话了。 黎舒搞错顺序了吧,这样一來,她嫁给他不就是为了让他赔罪的? 真是稀奇,别人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他倒另类,为了道歉而娶老婆! 黎舒一本正经的说:“用行动來证明的逻辑。”然后一拍腿站起來,还把顾子言拉了起來,“走,去拿相片。” 顾子言忿然的挣开了他的手,“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受。” 黎舒站定了,“还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吗?”他一字不变的引用了她的话,“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子言,如果我不尊重你,我就不会再问你是否愿意原谅我。但是,我也必须说清楚,如果你想以尊重为由拒绝我,我不能接受,所以,你要是真有这样的打算,趁早打消念头。现在在你心里,我的罪状应该不少了,我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条。” 顾子言气得只想骂人,“你就是个无赖!” “对!”黎舒竟然还无耻的承认,“我就有这么无赖。高尚的是圣人,我不是,我只是个俗人,我想娶老婆,和她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顾子言的心突然软了一角,她总是被这种最简单的话打动,比如上一次他说的“我要赚钱养你”,还有这一次,“我想娶老婆”,明明很普通,但却带给她无限的感触和动容,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是她向往的小幸福。 黎舒肯定看出了她的软化,趁热打铁的问:“你愿意嫁给我这个俗人吗?不考虑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只想着我这个人就够了,你只需要回答,你喜欢我吗?” 顾子言的决心更不能坚定了,如果什么都不考虑,她的回答也根本不用考虑,那就是她愿意。 但是,能不去考虑那些吗? 她对爱情对婚姻由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态度,如果不是黎舒带给她的感受足够美好,她怎么会有勇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答应和他结婚? 而勇气这种东西,有个一二三的过程,寻常人在面对这样的打击之后,都会“衰”,像她这样生理有毛病引发心理也不健全的,碰上意外,直接就“竭”了。 她哪有那么容易重新鼓起勇气接纳他? 黎舒又最后追问了她一遍,“你喜欢我吗?不准撒谎,你刚才已经领略到了,我是怎么对待谎言的。” 顾子言一边强烈动摇,一边冥思苦想,他要对她做什么? 哎,这还用想吗,无非是战胜她,让她如实招來! 她绝对相信,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她说出心里话。 黎舒果然马上就使了一招來彻底瓦解她的最后防线,“其实你不说也可以,沟通有很多种方式,言语是最薄弱的。” 顾子言听懂了他话里的流氓威胁,这意思很明显,“纯谈”谈不好,他就要换上下流的手段了。 彻底溃败! 第无数次鄙视自己,黎舒这招都用了多少回了,为什么她还会每次都中招?有必要怕他么,她还享受过他呢,谁是吃亏的那一方还不一定! 所以,这根本不是她妥协的真实原因,这只是她顺级而下的台阶,她不想对自己的心撒谎,她也撒不了谎,伤害是伤害,爱是爱,它们的存在不是此消彼长那么简单,伤害发生了,爱却依然在! 而爱情,就是她勇气的源泉。 顾子言终于肯原谅他,“最后一次?”她也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再为爱情努力一次。 “最后一次。” “好,我就再原谅你这一次,如果有下次......” 她的话湮沒在黎舒的吻里,他辗转在她的唇上,呢喃的说:“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爱你太意外129_129、伤害是伤害,爱是爱更新完毕! ------------ 130、季澜怀孕了 顾子言把相片和自己的证件一起交到黎舒手里。 黎舒如视珍宝的收好,恋恋不舍的和她道别,“家里在民政局有熟人,我一个人去办就好了,你昨晚也累了,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 他说到昨晚的时候很自然,顾子言听在耳朵里,却红了耳根子。昨晚她装着醉,他真的醉了,不觉得难为情,现在大家都是清醒的,再來提及,感觉羞赧极了。 慌乱的点了点头,顾子言把黎舒往门外推。 黎舒被她推到门口,转过身來,温柔的说:“我走了。” 顾子言浅如嘤咛般的轻轻一嗯,准备关门。 黎舒的脑袋却突然挤了进來,她沒注意,差点夹着他。 “还不走?”她问。 “有件事要提醒你。”他等她把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了才接着说:“中午我就搬过來了啊。” 顾子言的脸红透了,眉眼含着笑,“知道了。”再次推了推黎舒,“走吧。” 黎舒沒动,“我还有句话要说。” “什么话?” “是药三分毒,别吃药了。”他说得很认真。 顾子言的笑僵了一下,猜不出黎舒说这话更多的用意是什么,究竟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他想要个孩子? 黎舒沒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他的心情好,看什么也都是一个字----好。 俯身在顾子言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走了。 他向來细心,这难得一见的粗心,给顾子言刚刚重拾的幸福感觉,添了一抹苦涩和忧思。 ****** 黎舒开车回了顾芮的家。 顾芮坐他的车一起出來,拎着超大一包喜糖去了民政局。 一路上,顾芮的脸上全是掩不盖住的喜悦,她终于可以做婆婆了,这一天,她其实等了很久了。 有熟人在,办起事來事半功倍。只花了不到十分钟,顾芮就从里面办完手续出來了。喜糖发完了,手里拿着两本红本本。 顾芮把结婚证都递给了黎舒,说:“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成了家的男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要有谱。” 黎舒抚了抚额,他沒成家之前做事也是有分寸的好吗? “知道了。我会尽量避开和季澜见面的,如果真的避不开,我就叫子言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顾芮挑眉瞪了瞪他。 黎舒马上改口,“你和我一起去。”亲自盯着,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顾芮沒用什么力的拍了黎舒一下,撇嘴说:“我还想多活两年。”吵架破坏心情,心情影响健康!“也别让子言和她正面碰上。”那丫头不可能是季澜的对手。 黎舒点头,“好,那就叫黎心陪我去。”也只剩下她了。 顾芮这次沒有用语言否决,却给了他一记眼刀,刀上插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别祸害我的女儿。 黎舒耸耸肩,同样用肢体动作回复她:不能谁都不行,总要有个对策。 顾芮给他指了条明路,“你自己去见她。”顿了一顿又补充说:“一会儿就去。” 黎舒颇感意外,“你让我去找她?”这种事还是有史以的第一次,“为什么?” 顾芮眼一凝,凶他,“不用把咱们家的户口簿拿回來?!” 黎舒悻悻的点了点头,拿户口簿是其次,去展示他的“新身份”才是关键任务,大家都明白的。 顾芮把事情都交代完了,开门下车,“你走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黎舒启动了车子。 是该找季澜最后谈一次,她的心思,他懂,但也只有懂,他不可能回应;所以他的决定,她改变不了,她也该试着接受。 车子刚起步,手机响了。 打进來的是个陌生的电话。 黎舒戴上耳机,沒等他说什么,对方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就说了噼里啪啦一大堆。 他剔除掉无关紧要的修饰词,得到两个关键讯息,对方是医院,季澜出车祸了。 这个消息來得太始料未及,黎舒猛然的刹住车。 季澜是个认真谨慎的人,怎么会出车祸?难道是因为她发现他和顾子言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受了刺激? 黎舒沒空多想,郁闷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盘,火速的开车去医院。 还沒來得及去找她,她就先找上他了,而且还是以车祸这种方式! 黎舒感到事情会变得棘手,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來越强烈。 赶到的时候警察也在,他们在给季澜录口供。 黎舒看见他们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季澜死了。幸好季澜只是受了轻伤,但她超速行驶,还故意闯红灯,要对交通事故负全责。 黎舒在病房里见到了被她撞了那个人,头上缠着绷带,似乎伤得不轻。 车祸,撞人,这一系列事件都让黎舒很意外,这不符合季澜平常的性格。 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重磅炸弹还在后面,医生给季澜检查伤势的时候,也查出來......她怀孕了! 黎舒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整个人都蒙了。 季澜有了孩子? 还是在他刚刚和顾子言登记了之后发现的? 整件事还可以更戏剧一点么? 看着季澜递过來的化验单,黎舒僵愣了良久,最后很直接的问了句:“孩子是谁的?”化验单上写的是早孕六周,照这个时间來看,他有很大的嫌疑。 季澜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这就坐实了他的罪行,孩子是他的。 黎舒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要当爸爸了,这本來应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但他孩子的妈妈......却已经不在他的心里,也再不可能融入他的生活里,和不爱的人有了爱情的结晶,这又是最大的痛苦。 他曾经不是沒有预想过这种最棘手的结局,但更多的时候却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总认为不会那么巧,沒想到,最终还是发生了。 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这是要考验他吗? 他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吗? 他和顾子言的婚姻,又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吗? 一个头八个大。 黎舒想好好静静,就真的如季澜如愿,滚了。 季澜见他闷不作声的离开,心急的跺了跺脚,语带哽咽的喝住他,“你不管我们母子了?这是你的孩子,你竟然不闻不问,你还有沒有人性?” 黎舒沒有回头,关于和她相关的人性问題,他已经说过了。 至于孩子,既然來了,不管时机对不对,他都不会不管。但他也要花点时间才能彻底消化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到來了这件事,而后面如何安排他,也要细细打算,他需要冷静的思考。 这种时候他不能面对季澜,她总是把他逼得太紧,这会让他厌烦,有了不良的情绪,他的决策也会失了偏颇。 ------------ 131、她的孩子需要名分 “我去找医生。”他淡淡的说。 季澜这才放人。 黎舒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面无表情的详细询问了季澜的情况,她的外伤,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安慰他不要着急,说这次车祸虽然有一定的冲击,但孩子并沒受到伤害,她的情况很好,非常健康,如果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三个月的时候可以做一次彩超,全面检查发育的情况。 黎舒默默的听完,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交了费,给季澜拿了些消毒和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还拿了安胎的药,都是最贵的。 他还同时拿到了B超的片子,医生指着上面的一团阴影,说:“这就是你的孩子。” 这么真实的目睹他的存在,黎舒的心轻轻的拨动了一下。 那是和他血脉相依的一个小生命。 但他却注定欠她。 就尽力的补偿季澜母子吧。 黎舒再次走进季澜的病房前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面对季澜的各种取闹都要忍着、让着,他能为她做的,并不多了。 季澜伺“子”而娇,加上还在气黎舒昨晚和顾子言在一起了,把药洒得到处都是。 黎舒捡了起來,淡然的问:“你怀孕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季澜别过头,不回答他的问題。 胃里难受,她站得不太稳。 黎舒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吃饭。” 季澜把他的手甩开。 黎舒无奈的劝她,“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任性,你现在已经是个妈妈了。” 季澜嘲讽的勾起嘴角,“现在说我是个妈妈,还言之过早。” 黎舒的眉心跳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季澜桀骜的望着他,“沒意思。” 黎舒不想和她在医院里吵,拖着季澜往外面走。 季澜似乎仍然不甘不愿,但最终还是和黎舒走了。 上了黎舒的车。 季澜眼尖的发现了黎舒的结婚证,她拿在手里,寒着声音问:“这是什么?” 黎舒沒说话,把它抢了过來,放到后座上去。 季澜推开车门就冲了下去,另外一辆正在倒车的车差点撞上她。 黎舒的呼吸都差点停止,她一天是想出几次车祸? 赶紧下车检查季澜有沒有受伤。 “你小心点。”他拜托她。 季澜的眼里有泪水,哽咽着说:“不要你管。” 黎舒叹了口气,女人的口是心非,季澜是掌握到精髓了。 “我们是亲人,我不管你谁管你。” 季澜自动忽略了“亲人”这个词,只接收到了黎舒不会不管她的讯息,她满意的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却哭腔更重,还指控他,“你都是别人的老公了,还有什么立场來管我。” 黎舒沒有推开她,季澜的情绪如此不稳定,他敢推吗?他还不得不去安慰她,“我不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么。” 季澜伸手环住了黎舒的腰,心情好了很多,声音也不再夹枪带棍,“黎舒,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黎舒沒有权利不同意,“你已经三十岁了,是该要个孩子了。” “但我不能要个私生子。”这一点,季澜必须先说清楚。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的孩子需要名分。 她......也需要。 虽然黎舒刚刚结了婚,但从现在这一刻起,他的妻子必须换人做! 她季澜,要做名正言顺的黎太太! 黎舒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说:“我会处理的,放心吧。” 季澜这才破涕为笑,胜利的笑。 “我饿了。”她说。 黎舒带她去吃饭,点了很多菜,丰盛得像满汉全席。 季澜习惯在吃饭之前喝杯咖啡,黎舒说咖啡喝多了对胎儿不好,把她的杯子夺走了。 季澜怔怔的望着他,感叹:“黎舒,如果你以前也能像现在这样强势,哪怕只是偶尔的一两次,我们也不至于分手。” 黎舒不是滋味的笑了笑,他不强势么?其实只是不明显而已。 是因为她太强势,他不想和她硬碰硬,才变成了这样。 不过,季澜所说的强势应该是针对顾芮,她是在埋怨他面对顾芮的阻挠时,态度不够坚决。 她怎么还不明白呢,阻扰他们的,从來不是顾芮。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们的问題,早已不是出现在婚姻上,而是他对她的爱,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磨灭了。 她提出分手,是因为得不到婚姻,但他同意分手,却是因为他不再爱她。 他们的想法,起点不同,他们的生活,终点也不可能相同。 但是事情却那么不赶巧,他们分手后竟然有了孩子。 季澜一直不愿意受孕,说生孩子太辛苦,而且身材还会走样。 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那几天,她主动提出不要做避孕措施。现在想想,那也是迷惑他沉醉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想不到,就一次,就那么一次,孩子就來了,而且季澜现在还决定把孩子生下來。 黎舒的头四分五裂的疼,他深刻的领会到了一句话,孩子就是來讨债的! 他就慢慢还债吧,就从喂饱他开始。 黎舒不断的给季澜夹菜。 他夹得多,季澜吃下去的却很少。 多年來养成的少食习惯,已经把胃都饿小了,装不了太多的东西,而且她现在正处于早孕的第六周,开始出现妊娠反映了,更加沒什么胃口。 黎舒以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多吃一点。”这次他又加了一句,“不然孩子会营养不良的。” 季澜试探的问:“看你这么紧张这个孩子,你应该很快就会离婚吧。” 黎舒沒透露太多自己的心思,只是说:“我会和她谈的。” 季澜满意的点了点头,先一步走了。 她受了伤,还怀着孕,应该把工作辞了,安心静养。虽然她在杂志社做得还算风生水起,但比起少奶奶的生活,她一点也不留恋前者。 ****** 黎舒约了顾子言來他和季澜吃饭的餐厅。 他要对她坦承他和季澜那几天发生的事,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不想再对她有任何隐瞒,他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不能再把她蒙在鼓里。 顾子言本來不想出來,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穿什么衣服也盖不住。但黎舒一再强调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说,她才勉为其难的出來了。 看來男人也是善变的物种,不久前才说了让她好好休息,这会儿又不肯放她安生!有什么话不能等中午再说,非要现在见面,而且都沒有开车來接她,难道他不知道她现在就像个残疾人一样,手脚不灵活,开车有风险么? 顾子言能肯定黎舒一定办好手续了,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两个样子,这是广为人知的正常现象! ------------ 132、最短暂的婚姻 (.) 只是......他变得也太迅速了点吧。八戒中文网. 顾子言一路走一路腹诽。 黎舒和季澜是在包间里吃的饭。 顾子言去柜台问黎舒在的包间怎么走,碰上了熟人。 他是这家餐厅的部长,叫什么顾子言并不清楚,其实她对他压根就沒什么印象,只是恰巧这家餐厅她也经常來,算是老主顾了,部长认识她。 部长见到顾子言,先是很意外,接着又露出种老友重逢般的喜悦,“顾小姐,好久不见了。” 顾子言不敢苟同,她上个星期好像才來过吧,这样的频率也算久,他是想把她荷包里的钱都赚光吗? 但还是点头,这种问題沒必要争辩,她又改变不了市场经济的法则。 部长往她身后看了看,就她自己,问:“你一个人來的?” 顾子言再次颔首,“嗯。” 部长又问:“今天怎么有时间过來喝早茶?” 顾子言说:“约了人。”她报了黎舒的名字。 部长听了,好奇的问了一句:“他是你什么人?” 顾子言觉得他问得太多了,微微的蹙了蹙眉,沒说话。 部长见她这样,也不追问了,但却基于“忠诚于上帝”的原则多说了一句:“黎先生刚才带了个女人过來吃饭,点的都是清淡的菜,不然就是糖醋的东西。”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顾子言想劝自己淡定,但根本就沒有经过脑子思考,话就直接从喉咙里出來了。 部长粗略的描述了一下。 顾子言只听了前面两句,就已经猜到是季澜。 他们又见面了?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顾子言沒有急着去找黎舒,而是站在柜台前细细的捋了捋部长告诉她的事......清淡,糖醋......顾子言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很恐怖的念头莫非......季澜怀孕了? 一定是这样,也只有这样的大事才会被风风雨雨都经历过的黎舒称之为“非常重要”了!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顾子言不敢去想这个问題,虽然事实都摆在了眼前,这和黎舒绝对脱不了干系,但她还是多想天真的认为这个孩子和黎舒沒有一点关系。 可,她又怎么天真得起來? 季澜早已明显的昭示她想回到黎舒身边,她就不会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个孩子,只会是黎舒的。 黎舒和她在一起,但他却和季澜有了孩子! 他们分明一直都藕断丝连,可他又和她结了婚! 在这整个过程中,他究竟把她摆在什么位置上了? 顾子言往后一个踉跄,她伸出手指死命的按住太阳穴,不让自己的脑子继续想得更多更深。 想得越多,她就越悲哀;看得越透彻,她就越生不如死。 但即便不再去想其他,仅仅是黎舒和季澜有了孩子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翻转,就搅得她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疼痛不已。 黎舒还要让她亲自跑过來聆听他们的“喜讯”! 这样面对面的讲,他不会觉得尴尬吗! 现实果然总是最残忍! 她拼尽了所有的勇气和决心才有胆量去碰触的婚姻,才一开始,就让她遍体鳞伤! 顾子言把手放了下來,在包里摸了一通。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 她对部长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一边作势讲电话,一边走着,走出了餐厅。 根本沒有电话,是她自己开的音乐。 她必须逃离这个地方。 黎舒等了顾子言近两个小时,也不见她的人影,他有点担心她,给她打了电话,但沒打通。 正按捺不住的时候,顾子问來了,说是顾子言有东西要他转交给他。 所谓的东西,是一个文件袋。 黎舒看着通常只用來装重要函件的牛皮纸袋,心里莫名的一慌。 打开文件袋,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两份签好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顾子言决定离婚。 自从认识黎舒以來,她一直都处于纠结的情绪里,要不要和他交往纠结,要不要和他和好纠结,要不要和他结婚,还是纠结。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过程,她其实都掺杂着或多或少的不甘愿,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她们还在继续往前走,而且看似走到了修成正果的终点。但实际上,他们之间还有好多的问題沒有解决,所以,这样的结局,其实正常。 顾子言觉得自己并不恨黎舒,虽然他的行为很混蛋,但如果不是她一次次勉强的点头,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她最该恨的人,是自己,是她一直在犯迷糊,才让自己在一天之间由未婚到已婚,再由已婚到离婚! 所幸,她现在清醒了。 离婚的决定,是她和黎舒认识了以后,她第一个不纠结的决定。 起草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写得很快,也很顺利,就像古话说的,下笔如有神。 打印出來,签字,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 然后,她叫來了顾子问替她“传书”。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才有勇气去面对这个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 顾子问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探头探脑的想看一看。 黎舒把东西塞回文件袋里,杜绝了他探索的目光。 他的动作很急促,脸色也很不好,很显然带着某种难以平复的情绪。 离婚?她竟然要和他离婚? 为什么? 难道她知道季澜怀孕的事了?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但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黎舒想不明白,就如同他想不明白季澜昨天怎么会知道他和顾子言准备结婚的消息一样。 他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陷入了某种陷阱之中,但他现在无暇去细想,他的脑子被顾子言丢过來的离婚协议书给彻底搅乱了。 是,他有错,但他错到罪不可恕的程度了吗,她要和他离婚,还连离婚的消息都找自己的弟弟來转达! 他和季澜那笔糊涂账,是发生在她们开始之前的不是吗?孩子的到來,也并非是他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为何她却连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直接判了他的死刑? 子言,你是有多残忍? 黎舒把纸袋捏得皱皱巴巴的。 顾子问看不到了,干脆直接问他,“姐夫,我姐拿的什么给你?” 黎舒沉着声音,说:“吉尼斯世界记录申请。”她是要申请最短暂的婚姻记录! 爱你太意外132_更新完毕! ------------ 133、让季澜把孩子打掉 顾子问不相信,但他也不敢造次,黎舒满脸都是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恐怖神色,他只要说错半个字,就能引发毁灭性的自然灾害。 “那个……姐夫,”他站了起來,“沒有其它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黎舒也站了起來,说:“我送你。” 顺便去把这个东西还给顾子言。 车子开到半路,顾子问的手机响了,他偷偷的瞥了黎舒一眼,捂着嘴说:“办好了。” 黎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顾子言打过來的。他朝顾子问伸出手,意思是:让我和她说两句。 顾子问双手奉上电话,黎舒刚拿到耳边,那边就传來了嘟嘟的忙音。 显然,顾子言也估计到了他还和顾子问在一起,而且,猜透了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黎舒泄气的把手机还给顾子问,加快油门朝顾子言居住的小区开去。 顾子问一脸不情愿,却在黎舒龟苓膏一般的脸色威慑下,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停了下來,他才有胆子说:“姐夫,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学校了。” 真是的,说是送他,结果却把他带到这里來了,他的学校明明在相反的方向! 黎舒沒心情去理他,随意的点了下头,就快步走到电梯口按下了上升键。 顾子问本來该一走了之的,但他实在不忍心看黎舒像只无头苍蝇找不到门路,说:“姐夫,我姐旅游去了。” 黎舒回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顾子问不知道为什么想跑,他回答的同时还真的开溜了,“就刚刚。” 留下黎舒一个人站在原地,呆愣的静默。 电梯到了,门开了,又合上,他的脚步始终未动。 ****** 顾振雄再次请黎舒上家里吃饭。 这一次是唐老师亲自下厨,连菜都是她自己买的。 黎舒到的时候,唐老师正在片鱼,看见他到了,拎着把刀就从厨房里出來,说:“黎舒來了。” 黎舒黯然的轻轻颔首,“嗯,妈。” 唐老师又用提刀的手指着他背后的方向,“你爸在厅里和子问下棋,你去教教子问,他老是输。” 黎舒感激的抿了抿嘴,“好。” 顾子言已经走了五天了,新婚的时候她突然离开,谁都能想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黎舒也沒想过再隐瞒什么,心里藏着事提心吊胆又不能说出來的日子,其实很不好过,他主动把季澜怀孕的事告诉了两边的父母。 顾芮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他几天,仍不解气,勒令他尽快解决这两个麻烦,不然就再也不准靠近家门半步;顾振雄和唐老师对他则是完全不同的态度,他们听了之后,只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有什么事,等我们回來再说。” 然后用稍重的口气说:“你也别去找她,让她一个人散散心。” 过了四天才回來。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着急,还是不担心。 顾振雄和唐老师是凌晨到家的。 下午,顾振雄休息充足了之后才给黎舒打电话叫他晚上一起吃饭,唐老师还颇有心情的走进了二十多年沒去过的菜市场,以至于黎舒明知道这顿饭沒那么简单,却怎么也无法把它和鸿门宴联系起來。 虽然,他一进门唐老师就拿把刀对着他。 但她说话的语气却像什么事也沒发生过一样,还是那么亲切的招呼他。 黎舒來到厅里,叫了顾振雄一声,“爸。” 顾振雄满面春光的嗯了句,继续和顾子问厮杀。 他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好,不知道是因为把顾子问打得落花流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反观其他三个后辈,明显的心不在焉。 黎舒不用说,刚一结婚就丢了老婆,强颜欢笑的模样大家都看得出來。 顾子问每一局都被杀得片甲不留,也只能耷拉着脑袋。 顾子语安静的蜷缩在沙发里,看起來好像挺正常,但顾家的人都知道,她安静的时候才是最不正常的。 四个人心情各异的在客厅里坐着,直到唐老师一声吆喝,“过來吃饭了。” 大家才步调一致的朝饭厅走去。 唐老师忙活了半天,其实就只煮了一道菜,水煮鱼。 黎舒有点搞不清楚这算个什么状况,是他这丈母娘手艺不精,还是有其它什么意思? 顾子问看着偌大的一张桌子上就只有一盆菜,也一肚子的话想说。 还沒來得及张口,顾子语就在背后拧了他一把,还用眼神暗示他,小子,别找死,你是咱们家一脉单传,死了罪过大。 顾子问这才勉强忍住,兴致缺缺的夹了一块鱼,吃了一口,终于忍无可忍,“妈,鱼沒入味,你做得不好吃。” 唐老师凌厉的从眼里射出几把飞刀,把双手伸到顾子问面前,让他看清楚,“我这是一双艺术家的手,给你们洗菜做饭已经是牺牲奉献了,你还敢嫌弃?” 顾子问瘪瘪嘴,小声的嘟哝,“做不好就不要逞能嘛,又沒人让你做这些。”然后又夹起一块鱼肉,对着它唱歌,“你快回來,生命因你而精彩。” 顾子语似乎有什么地方被戳到了,放下碗,很生气的骂顾子问,“顾子问,你发什么神经,对着块鱼唱歌,是要演动物世界吗?” 顾子问回敬了她一句,“你的智商能不能有点提高?”然后甩了甩头,一本正经的说:“沒听出來吗,我是在呼唤姐,这个家里就只有她做的水煮鱼味道才正宗。” 顾子言会的菜,也就这么一道了。 说起來,她还真是一朵奇葩,水煮鱼还算是颇有难度,她却发挥得犹如大师水平,但你要让她炒盘青菜,不但不能吃,连看都不能看! 这还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是,她会做水煮鱼,却不会做水煮肉片,明明方法都是一样的,但换了肉质的品种,她就是不会了。 黎舒碗里也有鱼,听顾子问这么一说,他吃不下去了。 顾振雄也沒打算让他痛快吃饭,他的碗筷根本就沒动,这顿饭,他早就沒准备吃! 眼见黎舒失去胃口,顾振雄说话了,“意外吗,黎舒,小剩也会做菜。” “小剩?”黎舒疑惑的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就是子言。”顾振雄沉着脸为他解答,“小剩是我和她妈妈给她取的外号,在这之前,她还有个小名,叫丑丑,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黎舒愧疚的轻轻一嗯,他一直以为他对她很了解,但事实上,他却连这些最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 顾振雄又接着说:“子言小的时候身体很差,所以我们给她取了这个小名,有句古话叫‘赖名好养活’,我们信这个。不过子言却怀疑这个名字的由來,甚至因为丑丑这个称呼,对什么都很难相信,包括我和她妈妈对她的爱。” “天底下沒有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包括我。”顾振雄的口气骤然一变,“也包括你。所以,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是要做一个父亲,还是一个丈夫,别说我们逼你,子言和季澜肚子里的孩子,你只能选一个。” 唐老师也说话了,“我们绝不允许子言做后妈,我们调查过季澜,也对她有一些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子言碰上她会是什么结果,你和我们也都能够想象。因此,如果你不能和她断得彻底,就不要再耽搁子言,趁早和她离婚。相反,如果你还是选子言,就让季澜把孩子打掉。” ------------ 134、孩子能上户口么 (.) 黎舒默不作声。八戒中文网. 不是顾振雄和唐老师说的这番话让他觉得为难,而是他感觉,这话不应该是出自他们口中。 虽然这是一般的父母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可以有的正常反应,但顾振雄哪算得普通的父亲,而唐老师,她不只是他见过的最非比寻常的母亲,简直是最奇特的女性,这种要么向左要么向右的选择題不该是她们出的。 那还会是谁呢? 谁能支配动他们? 黎舒心里越來越肯定,他一定错过了什么,而且这一部分,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究竟是哪里有问題呢? 黎舒思而不解,心里矛盾,脸色也不好看。 顾子问见他面色微菜,还以为是爸妈把话说得太绝了。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在他看來,这样逼迫一点用也沒有。 “只能二选一吗,还有沒有第三种办法?”他在中间调停。 唐老师还算和善的瞟了瞟他,却赏给他一句非常不客气的话,“有,你去把季澜娶了。” 顾子问马上抱头逃窜,惹不起,发火时候的唐老师惹不起。 他一走,唐老师和顾振雄也相继离席。 就剩下顾子语和黎舒,她问了黎舒一个很奇怪的问題,“姐夫,你说如果你不和季澜在一起,她又不肯接受别人,将來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黎舒不解的看了顾子语一眼,这是什么意思,想劝他放弃顾子言? 不可能,不管多艰难,他都不会放弃! 他定了定眼神,沒说话,却胜过说话:想说什么就直说,但废话就省了。 顾子语郁闷的撇了撇嘴,他又误会了吧,怎么了解她的人就那么少? “你别多想,我也沒别的意思。” 黎舒终于开口,“那你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題。” “你问。” “这孩子能上户口么?” ****** 日子平淡的一天天溜走,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 黎舒照例上班,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仿佛心情一点也沒有受到影响。不过,细心的秘书却发现他上下班的时间规律了许多,严格遵循朝九晚五來作息。 黎舒下班后只去两个地方,一是他和顾子言新购置的房子那边,督促装修工人加紧进度施工,第二个地方,就是顾子言的公寓。 他们结婚了以后,他还是搬了过來,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只是女主人不在家。 他每天都会给顾子言打无数通电话,有时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有时是午休的空挡,有时是下午茶时间;或者是见了客户,又或者是开完会;反正沒有特例,什么时候想她了,就拨过去。 不过一次也沒通。 他还给她发过很多次信息,同样的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黎舒并不气馁,但季澜每天都來公司里找他,缠着他陪她吃饭,买婴儿用品,却让他很泄气。 他不想那么想季澜,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拿这个孩子当工具了? 季澜的企图很明显,是想趁着顾子言不在的这段时间彻底挤掉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心和她连在一起,她不在了,他的心也不会在了。 他们已经沒有了相知的默契。 所以他也不知道,季澜想要的,首先是他这个人,其次才是他的心。 这样各自怀着心事,又过了一个星期。 顾子言走了已经半个月了。 这一天黎舒回家比较早,草草的洗漱之后,不到九点就睡觉了。 刚刚入睡,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 黎舒被炽亮的灯光照醒,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顾子言看见自己的床上有个人,吓得差点叫出声來,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时间还早,她肯定会被吓出心脏病。 会是谁呢?难道是小偷? 有偷了东西不走等房主回來抓贼的小偷? 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來的吧,神经有问題! 顾子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沒想到看见的却是黎舒。 顾子言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黎舒会在她家。她更沒想到,才半个月而已,她竟然辨别不出他的存在,他对她不再是特别的人了么? 发愣的瞬间,黎舒伸手拉了拉她,顾子言跌坐在床上,倒进了他的怀里。 “你去哪儿了?”他在她耳畔轻声地问。 顾子言浑身一个激灵,吞吞吐吐的说:“丽……丽江。” 她又觉得自己做坏事被抓住了。不是逃跑的事,而是沒认出他。 黎舒把她圈在怀里,“丽江好玩吗?” 顾子言木然的点头。 黎舒说:“那下次再去。” 顾子言哑然了,再去? 她去丽江是为了散心,再去不是什么好事吧。 思路清晰了,顾子言挣开黎舒的怀抱,说:“让我起來。” 黎舒沒有放开她,“先休息一会儿,旅游和路途都很辛苦。” 顾子言还是想起來。 僵持不下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黎舒的手机。 黎舒赖在床上不想起來,对顾子言说:“你帮我接一下。” 顾子言看了看來电显示,对方却是來电隐藏。 她看不出來是谁,也不想帮他接接,递给了黎舒。 黎舒看了一眼,依旧偷懒说:“你帮我接,就说我已经睡了。” 顾子言怨恨的瞪了瞪他,当她是秘书吗?还是和老板混搭食宿那种! 那不是被潜规则的人么? 却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同时照例骂自己管闲事。他们现在都什么关系了,她还会担心这会不会是一通紧急的电话,无关紧要的人物也沒必要隐藏自己的号码啊。 “喂----”她小心翼翼的说话,还有点恭敬礼让的味道。 那边却沒有声音。 顾子言又说了一声喂。 还是沒有声音。 顾子言准备挂电话了,突然听到了一句冷冷的问话:“黎舒呢?” 是季澜。她刚刚看了一个育儿的节目,想找黎舒聊聊取的经。 但是接电话的却不是黎舒。 顾子言照台词背书,“他已经睡了。” 季澜胸腔里全是火,“把他叫起來。” 顾子言原來还不知道她是谁,一听这么霸道强势的口气就猜出來了,她摇了摇黎舒的胳膊,叫他接电话。 黎舒一个翻身,手肘刚好压在挂断那个键上,通话结束了。 爱你太意外134_更新完毕! ------------ 135、你一直没发现我喜欢她 顾子言看着黑屏了的手机,愣住了。 黎舒这才把手机拿过來,关了机,随手丢在顾子言的床头柜上。 顾子言看见了,说:“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季澜都是一个孕妇。 黎舒见她精神奕奕的样子,问:“你真的不累?” 顾子言点头。 黎舒说:“那我们谈谈。” 顾子言不想谈,起身去客厅里整理行李。 黎舒跟在她身后,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他要说的其实也就只有一句,“我不答应离婚。” 顾子言的手抖了一下。 她正在把给家人带的礼物拿出來,三只玛瑙手镯,唐老师、顾子语和她一人一只,三个翡翠吊坠,一个给顾振雄,一个给顾子问,还有一个,是要给谁? 顾子言手愣在那里,怎么多买了一个。 浪费钱。 黎舒见她在发愣,从后面绕到她面前,本來是想看着她的眼睛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看见顾子言用盒子装好的礼物,数了数,除了顾家的五个人的,还多了一份。 他随手拿了一个,问:“这是给我的?”嘴角上沾染了些笑意。 顾子言说不是,那是给顾振雄的。 黎舒又换了一个,“这个总是了吧。” 顾子言又说不是,那是给唐老师的。 黎舒不去拿了,直接问她,“哪个是给我的?” 顾子言摇了摇头,“沒有你的。” “那怎么会多一个?”黎舒笃定的问。 顾子言抬起头望着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才扭捏的开口,“你真的想知道吗?” 黎舒被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弄得紧张起來,“你要说什么?”他的心里像打鼓似的,哄然震动。 顾子言拿出真正多余的那个,淡然的说谎:“这个是给叶熙空的。” “你说什么?”黎舒一时之间沒听明白。 不,他听得很清楚,只是一时间沒想通。 怎么扯上叶熙空了? 他在这一系列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顾子言又扬了扬手,轻缓的重复了一次,“我买给叶熙空的。” 黎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极不自然,却故作轻松的弯了弯嘴角,替顾子言的行为找理由,“这是你给他的谢礼,回赠他送结婚戒指给我们?” 顾子言微微的笑笑,“沒错,是谢礼。” 黎舒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但顾子言接下來的一句话,却让他再次急速变脸。 “这是我用來感谢他陪我去旅游的谢礼。” 黎舒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瞪大,“叶熙空......和你一起去的丽江?”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简直就是个噩耗。 黎舒都不能去想,顾子言最脆弱的时候,叶熙空陪在她身边意味着什么? 顾子言还像个沒事人一般的轻松点头,“有问題?” “当然有!”黎舒的心情很激动,“你们怎么会一起的?” 顾子言实话实说,“在飞机上遇见的。” 黎舒却一点不信。 他狐疑的看着她,她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他那种怀疑的眼神很明显,顾子言都看出來了,“你不相信?” 黎舒沒说话。 沉默就是回答,顾子言懂了。 “你不信可以去问叶熙空。”她无所谓的说。 黎舒当真拿上车钥匙就走了。 这种事情,他不在第一时间问明白,他就会疯掉。 一路飙车到了叶熙空的家里,他刚刚洗完澡出來,头发上还在滴水。 听见门铃响,他满脸笑容的打开门,似乎心情非常好。 但看清來的人是黎舒之后,他的笑容瞬间隐沒了,细细观察,还有一丝尴尬。 那表情,完全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招牌动作。 如果说黎舒之前一点也不相信顾子言的话,那么现在见了叶熙空,他信了一半。 不过他这时候还在隐忍着,指着随意丢在门口还沒來得及整理的行李袋,明知故问:“出远门了?” 叶熙空木讷的啊了一声。 “去什么地方了?”他又问。怕显得太急进,又假装随意的加了一句,“有沒有带礼物回來?” 叶熙空支吾了一下,好像是准备编故事。 不过可能文学细胞太有限,编不出什么好的版本,于是他干脆一甩头,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一问,黎舒就什么都信了。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但你该坦白的,可以再坦白一次。” 叶熙空挠了挠湿湿的头发,说:“好吧,我承认,我陪子言去了丽江。” 瞒是瞒不了的,而且,他也不想瞒。 黎舒冷冷的勾起嘴角,子言,他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还他陪她!他是她的什么人?! “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吗?”他还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叶熙空却残忍的打碎了他的幻想,“不是!”他说得很干脆,也很坚定。 黎舒的口气瞬间比寒冰还冷,“那是为了什么?”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拼命克制,在叶熙空否认的时候他就给了他一拳了。 叶熙空转身在沙发里坐下,这个问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站着辛苦。 不过他还是尽量把事情简单的描述出來,“原因很简单,我担心她,你和季澜一直在伤害她,我怕她出事,所以偷偷的和她报了同一个旅游团去丽江。” 黎舒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拳袭上叶熙空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用了很大的力,叶熙空的嘴角都流血了,他轻轻拭了拭,“我知道。” 黎舒又是一拳挥过去,“那你知不知道子言是我的妻子?” 叶熙空再次擦掉嘴角流出來的血,但态度却变了,“已经不是了,至少在子言心里,你和她已经沒有任何关系了。” 黎舒还想打他,却被叶熙空拦空截住,“够了,黎舒,你今天就算打死我,子言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你知不知道......” 黎舒还想质问他,也被叶熙空打断。 “你不用再问了,我都知道,我比你了解状况,因为我比你对子言更用心。最起码的一点,我深入了解过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但你沒有,至少,你一直沒发现,我喜欢她。” ------------ 136、她和叶熙空有个交易 &bp;&bp;&bp;&bp;像一道惊雷从黎舒身上劈过,他身体的大部分器官都瞬间麻木,沒有知觉,只有脑子和心脏还在忍痛存活着。 &bp;&bp;&bp;&bp;他失去了说话和动手的能力,整个脑袋只能想一件事......叶熙空喜欢顾子言,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他的朋友,他的妻子,真的会同时背叛他吗?不,不会的,他不相信,这是假的,一定是! &bp;&bp;&bp;&bp;黎舒黑着脸命令叶熙空,“把你的话收回去!” &bp;&bp;&bp;&bp;叶熙空不能和他一样自欺欺人,“话我可以收回來,但我的心,收不回來了。”见黎舒的手指又在蠢蠢欲动,他又说:“还想打我?”他点点头,把脸伸了过去,“行,我让你打,谁让我认识子言比你晚呢。” &bp;&bp;&bp;&bp;或许他的想法缺失了道德感,但往最根源的层面讲,他们之间的确不过是先來后到的时间问題。 &bp;&bp;&bp;&bp;黎舒沒有动他,他不是一个崇尚武力的人,刚刚那两拳,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别人挥拳头,也是最后一次! &bp;&bp;&bp;&bp;虽然,叶熙空的话非常欠揍! &bp;&bp;&bp;&bp;扭头就走,这个话題他不想再继续一个字,他甚至希望自己根本就沒來过! &bp;&bp;&bp;&bp;叶熙空却沒有打算轻易让他走,好不容易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索性就一次性说清楚,反正这一天他们早晚都要面对的! &bp;&bp;&bp;&bp;“黎舒,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bp;&bp;&bp;&bp;黎舒冷冷的嗤了一声,“你觉得呢?” &bp;&bp;&bp;&bp;“我希望是。” &bp;&bp;&bp;&bp;“那我告诉你,你的希望落空了。”他沒他这种厚颜寡耻的朋友,一边打他女人的主意,一边和他称兄道弟! &bp;&bp;&bp;&bp;叶熙空轻轻一叹,“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对手了。”他们变成这种关系,他挺遗憾的,但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难免有那么几件,“我期待和你公平竞争。” &bp;&bp;&bp;&bp;“你沒资格和我竞争,子言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就永远沒机会!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我可以能理解你‘发乎情’,但你也该知道什么叫‘止乎礼’,别做出贻笑大方的蠢事!” &bp;&bp;&bp;&bp;摔门就走,这是黎舒留给叶熙空的最后一句话。 &bp;&bp;&bp;&bp;****** &bp;&bp;&bp;&bp;顾子言和顾振雄唐老师在外面喝早茶。 &bp;&bp;&bp;&bp;这样的场面很新鲜,至少在顾子言还保有记忆的人生经历里从未出现过。 &bp;&bp;&bp;&bp;也正常,家庭成员太多,彼此的时间又很难凑巧都有空,他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哪是件容易的事。 &bp;&bp;&bp;&bp;顾子言略显僵硬的搅着面前的咖啡,觉得比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还紧张。 &bp;&bp;&bp;&bp;顾振雄一张口,“子言......” &bp;&bp;&bp;&bp;她还把咖啡溅到桌布上了。 &bp;&bp;&bp;&bp;顾子言抬起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说话能不能有点预兆,而且,可不可以用正常的音量,这么有慈父范儿的喊着她的名字,她很不习惯! &bp;&bp;&bp;&bp;唐老师也看出她的不适应了,和顾子言同仇敌忾的横扫了顾振雄的眉梢,然后......与顾振雄夫唱妇随的装慈母的强调,“子言 ” &bp;&bp;&bp;&bp;顾子言简直想哀嚎了,她的父亲母亲,能不能饶了她,难道这么多年他们都沒发现她最怕的就是听他们叫她子言吗? &bp;&bp;&bp;&bp;果然是把她忽视得太彻底了! &bp;&bp;&bp;&bp;那就继续忽视嘛,干嘛现在突然集中火力向她展开关心攻势,她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bp;&bp;&bp;&bp;不过看她们那忍耐的样子,估计也不比她好受多少。 &bp;&bp;&bp;&bp;实在是别扭。 &bp;&bp;&bp;&bp;顾子言决定掌握发言权,继续让他们说下去,她不会想疯,就会想聋! &bp;&bp;&bp;&bp;都是亲生爹妈,何须这样为难自己为难她。 &bp;&bp;&bp;&bp;“你们想问我和黎舒的事是吧,我只有两句话,第一句,我要离婚,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别多问,我也沒有别的想说的;第二句,不准你们插手,如果你们敢对我或者对黎舒施压,我就敢从你们面前消失。” &bp;&bp;&bp;&bp;顾振雄和唐老师面面相觑,是他们太小看顾子言了么,她在这种人生大事上,竟然可以表现得这么冷静?而且,还可以命令他们,要挟他们? &bp;&bp;&bp;&bp;赶紧重新仔细的打量她。 &bp;&bp;&bp;&bp;顾子言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她觉得有必要把那句亲生爹妈收回來,有他们这样像看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的看她的爹妈么? &bp;&bp;&bp;&bp;“还有事沒?沒有我就先走了。”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bp;&bp;&bp;&bp;“等一等。” &bp;&bp;&bp;&bp;唐老师叫住了她。 &bp;&bp;&bp;&bp;顾子言不能不给她面子,坐着沒动。 &bp;&bp;&bp;&bp;但她又坐了五分钟,他们还是只盯着她看,沒挤出半个字,她就沒耐心了。 &bp;&bp;&bp;&bp;再次准备宣布离场,手机却突然响了。 &bp;&bp;&bp;&bp;顾子言看了一眼号码,说:“我先接个电话。” &bp;&bp;&bp;&bp;顾振雄点了点头。 &bp;&bp;&bp;&bp;顾子言拿着手机走到远远的地方,捂着嘴,压低嗓门说:“怎么是你?” &bp;&bp;&bp;&bp;叶熙空听着她做贼一般的细微声音,心情大好的笑了笑,问:“你在干嘛?不方便讲电话吗,这么偷偷摸摸的。” &bp;&bp;&bp;&bp;“我哪有,我在光明正大的喝早茶!”她强力辩解,音量却还是控制在沒有传播力的分贝之内。 &bp;&bp;&bp;&bp;不能让唐老师夫妇发现叶熙空这号人的存在,不然等待她的就会是四个字 永不超生! &bp;&bp;&bp;&bp;叶熙空似乎是不信,“是吗?在什么地方?” &bp;&bp;&bp;&bp;“港源优品。”她把餐厅的名字报了一遍,以此來证明自己沒有撒谎。 &bp;&bp;&bp;&bp;叶熙空应该也经常光顾这里,竟然能一口就说出店里的招牌糕点,“他们做得最好的是鸡肉蘑菇挞。” &bp;&bp;&bp;&bp;顾子言回过头望了望自己坐的位置,她也点了,还沒來得及吃,估计今天也吃不成了。 &bp;&bp;&bp;&bp;一拍头,怎么说到吃的问題上去了?难道叶熙空打电话來就是为了和她探讨哪家餐厅的什么东西做得比较好? &bp;&bp;&bp;&bp;“不说这些了。”马上言归正传,“找我有事?” &bp;&bp;&bp;&bp;叶熙空用“你有点健忘”的语气提醒她,“你是不是该对我说点什么?” &bp;&bp;&bp;&bp;“说什么?”她装傻。 &bp;&bp;&bp;&bp;“这还用问,谢谢是该有的吧。” &bp;&bp;&bp;&bp;“得了吧。”顾子言不能认同他的话,“我要谢你什么?” &bp;&bp;&bp;&bp;“我帮你撒谎。”那套他陪她去丽江的说辞,完全是假的。“而且为了让这个谎话显得像真话,我还收拾好行李在家里闭关,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出门吃个夜宵呼吸口大自然的空气,像个见不得人的地下工作者!” &bp;&bp;&bp;&bp;顾子言哦了一声,表示她听见了,却沒有更多的反应。 &bp;&bp;&bp;&bp;叶熙空听见她这种似乎是事不关己的语气,心理极其不平衡,索求感恩,“哦什么哦,快道谢!” &bp;&bp;&bp;&bp;顾子言还是那句老话,“我不知道该谢你什么。” &bp;&bp;&bp;&bp;叶熙空伤心了,“顾小姐,你一走就是整整半个月,你是去游山玩水,我却是在家坐牢!”他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这噩梦一般的十五天,“这还不该说声谢谢吗?” &bp;&bp;&bp;&bp;但尽管他把自己说得楚楚可怜,顾子言听了之后却只是沒好气的切了一声,还不怕刺激他的提醒道:“叶先生,这是你该做的,别忘了你答应要帮我办三件事,这才第一件,就敢來想我邀功?” &bp;&bp;&bp;&bp;她和叶熙空有个交易。 ------------ 137、如果你坚持 事情发生在季澜被检查出怀孕的那一天。 她回到家,在小区门口碰上了叶熙空。 她当时还怀疑自己家的地址是不是被刊登了广告,不然怎么谁能都找上门來? 对此,叶熙空的解释是东方静那里登记了顾客资料,他是从那上面找到她的地址的;。 这种解释也算合乎情理,她听了之后,便沒有再追究。以她当时的心情,她也沒有心思去追究。 草草的打了个招呼,她就准备走人,叶熙空却非要拦着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对她讲。 顾子言拗不过她,和他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叶熙空大概也清楚她沒有耐心听他慢慢说,一坐下就直言不讳的坦诚了自己的罪状,“顾小姐,有件事我必须道歉。”他停顿了一下,等顾子言给他一个反应,却半点都沒等到,只好接着往下说:“你和黎舒结婚的消息,季澜是从我那里知道的。” 他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讲出來的,但这种坏人姻缘的罪行一天不招出來,负疚感就多压在他身上一天。 顾子言这才正视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叶熙空被她看得心虚极了,举起双手投降,“对不起。” 她淡淡的收回了目光,“怎么回事?” 叶熙空才有勇气娓娓道來,“今天早上店里一开门,季澜就过來了,非要买昨天我说要送你那枚戒指,巧了,遇上个嘴巴沒把门的店员,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的事全告诉她了,毫无保留的说戒指已经被我们老板送出去了,那位小姐和她的未婚夫今天就要去登记了。 消息就这样走漏了。” “所以......”顾子言理清了些头绪,“昨天我们不是偶然碰上的?” 叶熙空面色微赧的点头,“啊,我上班后一听说就赶过來了,我就知道要出事。” 顾子言涩涩的弯动嘴角,“看來你们对季澜都很熟悉。”只有她对她了解不够,所以才敢冒险嫁给黎舒,然后......输得一败涂地。 “沒有,沒有。”叶熙空连连否认,“我们就见过几面。”只不过每次见面都印象深刻。“那个......”他想问又有点不敢问,“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婚是结了还是沒结? “我准备和黎舒离婚;。”顾子言风轻云淡的说。 叶熙空心里却波涛汹涌,“离......婚?”这么说是结了,既然好不容易结合了,怎么这么快就说到离婚,“发生什么事了?” “季澜怀孕了。” “......”叶熙空无言,好半天才能说话,“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顾子言摇了摇头,“不必了,和你有关系的只是我和黎舒能不能登记,但我和他现在已经走到离婚这一步,就与你无关了。” “总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吧。”叶熙空不放心她。才刚结婚,老公就做爸爸了,而且妈妈还不是她,这种打击太致命了。 顾子言无心和他争辩,她此刻只想一个人呆着。 “如果你坚持,那你就帮我做三件事。” ...... 事情的由來就是如此。 顾子言要他做的第一件是,就是让黎舒相信她在丽江的这段日子,是叶熙空陪她一起过的。 他当时答应得也挺干脆的,现在却敢來要求她谢他? 告诉你,谢无可谢 顾子言把态度摆得很坚定。 叶熙空自觉败阵,“是,我欠你的。”但又有点不能完全死心,“其实,这所有的事和我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顾子言很不客气的揭露他,“帮忙不是你主动要求的,泄密的不是你的店员,这样你还敢宣称和你沒关系?也就是我心地善良,沒打算讹你,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顾大小姐也能说出这样胡搅蛮缠的话?叶熙空开眼了,破罐子破摔的说:“好,好,你來讹我啊。”他......求之不得。 “说了我情操高尚,我不讹你。” “是吗?”叶熙空哼哼了声,“这是你自己错过了机会啊;。”他换上讨债的口气,“现在换我找你索赔了。” “你又做什么了?” “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你们家黎舒把我揍了。” “......”顾子言默然,竟然会有人为了她动手,她从來沒想象过这种事。 “怎么不说话了?告诉你,我差点破相,这事儿沒完啊,你沉默也沒用。” “你想怎么样?”顾子言只是随口问问,她的心里想的都是黎舒,他们的“战况”激烈吗,叶熙空有沒有还手啊,也不说清楚。 叶熙空沒留意到她的跑神,还在积极索赔,“至少要请我吃顿饭吧。” “沒问題,改天我找我。”她心不在焉。 他却趁热打铁,“别再改了,就今天吧。” 顾子言干脆的拒绝,“今天沒空,我和我爸爸妈妈在外面呢。” 他还不死心,“知道你忙,那我将就你还不行吗?” 顾子言开始警觉了,“什么意思?” 但是已经晚了。 “到门口來接我吧。”叶熙空挂了电话。 顾子言看着自动上锁的屏幕,欲哭无泪,叶熙空要來?可唐老师她们还在啊 都是些什么事儿 她能不能先走一步? 顺着窗户望下去,刚好看见叶熙空停好车朝门口走进來,來不及了。 完了......顾子言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感觉。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啊? 好像是她自己说的吧;。 可她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会过來的嘛。 完全是胡闹,她怎么还上当了。 顾子言想往洗手间溜,能藏下她又不会被叶熙空找到的,也只有女厕所了。 谁知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叶熙空叫她了,“子言。” 顾子言气愤的跺了跺脚,谁让你走那么快的。 一回头,看吧,几道目光同时集中在她身上,唐老师和顾振雄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女儿,这人是谁啊,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子言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才挪动步子走过去,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有空过來,不用上班?” 这个问題问坏了。 叶熙空竟然说:“昨天刚旅游回來,今天肯定要再休息一天。” 顾子言恨不得撕烂他的嘴,他在胡说八道什么?黎舒又沒在 他是想引起顾振雄和唐老师的高度关注是不是 瞧瞧,顾振雄的两眼都开始放贼光了。 唐老师也用眼神命令他们赶紧过去。 顾子言磨磨蹭蹭的和叶熙空一起走过去,刚一落座,顾振雄就开始向她问话,“子言,这位是?”其实他认得叶熙空,他和他父亲还有些交情,只是故意装糊涂。 叶熙空翩翩有礼的自我介绍,“伯父,伯母,我叫叶熙空,是子言的朋友。” “熙空?”唐老师确认了一遍他的名字,接着仔细咀嚼了朋友这两个字,然后和蔼可亲的呵呵一笑,给她们下圈套,“子言去了丽江昨晚才到家,你也是昨天旅游回來的,不会这么巧吧?” 叶熙空明知道是个圈却还是往里跳,“事情就是这么巧,我们是一起的。”;本: 本: : ,"加入书签"记录本次137如果你坚持,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百度搜索-- ------------ 138、她的心里藏着个秘密 顾子言瞠目结舌的望着他的侧脸,他想找死吗,那也别拖着她一起死! 气不过的踩了他一脚,用微弱的唇形警告他,“你别乱说话!” 沒想到,她又犯错了。 叶熙空竟然旁人无人的贴着她的耳朵,和她耳鬓私语:“你要真想和黎舒离婚,就听我的。” 他还挑眉看着她,意思是:难道你不想和他离婚? 顾子言只能顺着他,她和黎舒,一定要离! 这就给足了顾振雄和唐老师错误信息,她们一致认为,顾子言之所以一定要和黎舒离婚,这其中还有别的内幕。 难怪顾子言那天会要求他们在黎舒面前提出二选一的苛刻条件,当时他们就在想,这种拿胎儿不当生命的提议根本不符合顾子言的个性,现在看來,在背后出馊主意的可能另有其人。 一定要问清楚! “熙空,既然你和子言是朋友。”唐老师着重突出了朋友两个字,“那你应该听说过黎舒这个人吧。” “嗯。”叶熙空点头,轻快的说:“我知道,子言正在和他办离婚。”他的口气还带着一股暗藏的得意,好像她是为了他才去离婚的一样。 唐老师不得不再次用初次见面的目光看着顾子言,她从來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行情这么好,还结着婚就有人惦记着。 顾子言也不说话,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各位爱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去吧。 她这种沉默心虚的模样令唐老师分感陌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这样一來,自然就沒工夫问话了。 于是顾振雄接下了话匣子,“你说你知道子言和黎舒在办离婚?那你知不知道她给黎舒出了个选择題,要么选孩子,要么选她,如果黎舒最终选的是她呢?这婚恐怕不好离吧。” 叶熙空胸有成竹的笑笑,笃定的说:“不会有这种如果。” 顾振雄用不见得的目光看着他:“你就这么肯定?” 叶熙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对!其实我和黎舒认识了多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非常看重亲情,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亲身骨肉。” 顾振雄双眉一挑,“这么说來,他不会选子言了?” “如果子言能够接受那个孩子,他们或许还有可能,但如果子言容不下季澜肚子里的胎儿,夭折的只会是他们这段短暂的婚姻。” 大家都听出头绪了,“所以,如果子言想要离婚,只要逼迫黎舒让季澜打掉孩子,就能轻易达到目的?” “沒......”错。 错字还沒说出口,叶熙空就觉察到不对劲儿了。 这不是顾振雄的声音。 转身一看,黎舒就站在她们旁边那桌。 唐老师只顾着专心看顾子言,顾子言只顾着保持沉默,顾振雄和叶熙空又只顾着侃侃而谈,谁也沒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來了。 这真是种尴尬到极点的局面,顾振雄都觉得老脸不能自在,“黎舒......你怎么來了?” 黎舒嘲讽的笑了笑,“我去了家里,佣人说你们在这里,我就过來了。”不过,看來他來得十分不凑巧,打扰了她们商讨将他扫地出门的计划。 唐老师连忙叫服务生再搬了一张椅子,招呼黎舒说:“來,先坐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不用了。”黎舒沒有领情,“我只想一个问題?” 沒有人反对,谁都看得出來黎舒脸上写着四个字:反对无效! 见大家都沒吱声,黎舒站到了叶熙空面前,笃定的问他,“选孩子,还是选子言,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 他早就怀疑这不是顾振雄和唐老师的本意,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原來,那个逼他怎么选都难选的选择題是这么回事! 居然是顾子言让他们这样为难他? 他相信,以顾子言那种直來直往的简单性子,想不到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來攻破攻他的心房,所以,真正的谋划者,必定是其他的人。 这个人,就是叶熙空! 黎舒终于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了,就是叶熙空对顾子言的心怀不轨! 什么难解的疑点都解开了,季澜怎么会知道他和顾子言登记的消息,这必然也是他在中间捣鬼!顾子言为什么会得知季澜怀孕的事,还是因为他! 黎舒能够肯定,现在,他就等着叶熙空承认了。 叶熙空丝毫沒有逃避否认,大方的说:“你说得对,就是我!” 顾子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好不好?能别再添乱了吗? 叶熙空沒看她,但也感受到了顾子言在瞪她,真正的内情,黎舒不知道,但他们俩都很清楚。 他抓紧的顾子言的手,用肢体动作命令她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决定黎舒是否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关键时候! 黎舒瞟见叶熙空和顾子言紧握的双手,怒火下子从胸腔冒到了嗓子眼,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顾子言的另外一只手,说:“子言,跟我走。” 顾子言心虚的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黎舒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和他在一起越久,她就越容易被他看穿。她的心里藏着个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 她想拒绝。 但是黎舒带着一种淡淡的乞求味道对她说:“就算要离婚,我们也该把话说清楚。” 她又动摇了。 她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 叶熙空感受到她的不坚定,在中间支招,“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黎舒一眼沒看他,他昨天晚上就说过不会再打他,从现在起,他也不会再对他说一个字、看他半眼。 他只是用刚好把她拉起來但又不会伤到她的力气把顾子言从椅子上带了起來。 叶熙空见顾子言站了起來,心里有些急躁,用力的一扯,又把顾子言扯到椅子上坐下。 顾子言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却始终沒有说一句话。 她的心还是举棋不定。 顾振雄见状,替她拿了主意,“子言,你去吧。” 顾子言竟然有种被赦免的感觉。 被拉來拉去的,其实很难受!要知道,这两位都是纯爷们,而且其中一位是真用了力的啊! 叶熙空还沒有放手,顾振雄带着命令的口吻对他说:“小叶,松手。” 这才结束了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 ------------ 139、她的秘密 黎舒带顾子言去了机场。 顾子言神经质的想:什么意思,他不会想带她私奔吧?要真能这么一跑了之,找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躲起來,倒还省事了。 不过古人说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想法不靠谱。 顾子言掐灭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幻想,踏实的跟在黎舒身后。 在机场这种公共场合,适合聊天的地方只有咖啡厅,黎舒直接就往那里去了。 顾子言不怎么想去,走到这里,她就能想起黎舒给她的“未见面”大礼。 但又不得不去,也沒有别的地儿可以选了,总不能去候机大厅。 黎舒看似随意的找了个位置,顾子言在他对面坐下來,目光飘向远方,才发现一抬头就能看见国际出发这几个字......这是她抓到邵安伦和乐箩吻别的那个位置。 这是巧合么,还是黎舒故意安排的? 顾子言不敢去想,她的心本來就不够坚定,知道得太多,就越该动摇得厉害了。她故作冷漠的垂下目光,无波无绪的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黎舒想说的话很多,首先要说的就是这个孩子为什么会來。 他一直想对她坦承这一切,却始终沒有机会。结婚前,他怕她知道,他担心她得知这些事后不肯和她在一起;结婚后,他想让她知道,却连她的人影都见不到。 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双方的父母都知道了,或许他们已经对她说过,但他还是想亲自对她坦白一次,那一次在叶熙空的店里,他为什么会那么对她,他欠她一个真实的解释。 黎舒说得很细致,花费了不少的时间,顾子言听了,却只是简单的、而且轻飘飘的抛给了他几个字:“这个故事我听过了。” 黎舒一下子就被她堵得找不到下文。 到了今天,他的谈话技巧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不会发生冷场这种事情,但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 静默了好久,他才想到一句:“我们的新房子装修好了。” “是吗?”顾子言毫不在意,好像那房子和她一点关系也沒有。 她的态度刺伤了黎舒,但最让他伤心的还不是这个,她接下來又说:“那你今晚可以从我的家里搬走了吧?” 黎舒顿时感觉,他说什么都不对。 “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这样我还能怎样?当这个孩子不存在?”顾子言装出冷血无情的样子,“可以啊,只要她真的不存在了,我就假装什么都沒发生过,和你好好过日子。” “子言......”黎舒无奈的叫她。 “黎舒!”她却是理直气壮,义正词严,“能不能请你不要太自私,为我想一想好吗?我结婚第一天就听说别的女人的孩子要叫你爸爸,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黎舒又是沉默。 对,他就是自私!他能体会她的心里有多苦,却还是不愿意放开她。他宁愿陪着她一起苦,也不愿放开她的手,让他们彼此独自难受! 顾子言见他不吭声,咄咄逼人的继续质问:“体会不到?那我给你打个比方,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有什么想法?” 黎舒依旧寡言。 于是顾子言替他回答了自己的问題,“我估计你肯定会一日三餐的让我吃螃蟹,说不定还会发生家暴。” “我不会!”黎舒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却铿锵坚定。 顾子言哈的冷笑了一声,“你当然要说不会了,因为这是个不可能的假设嘛。场面话谁不会说,要是季澜肚子里沒有你的种,我也可以故作大度的说‘我不介意你们的过去’。” 她的态度有点激动,停顿了片刻待情绪冷静了一些才继续说下去,“或者我该换个比喻,我们先暂时分开一阵子,等我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以后再回來找你,你觉得如何?” 黎舒拿她一点办法也沒有,她的心是硬到他怎么都软化不了的程度了么? 他绝不离婚的决心也是一样,毫不动摇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等着你带个孩子回來!” 顾子言:“......” 彻底无语! ****** 晚上十二点多,顾子语肚子饿下楼找吃的。 经过顾子言的房间,发现里面还亮着灯,于是她敲了敲门。 顾子言随意的应了声,“进來吧。” 顾子语推门而入,却沒看见顾子言的人影。 “姐,你在哪儿?”该不会躲在厕所里面哭吧。 她的最新婚姻动态已经被唐老师以家庭会议的形式告知全家了,所以大家都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和黎舒离婚,原因是因为三个小三,一个女小三,一个男小三,一个小小三。 不过,虽然离婚是顾子言提出來的,但剪片指甲还有可能扯疼肉,更何况是要把一张合照剪成两张单人照,痛得哭了也正常。 顾子语直接往厕所的方向探头。 顾子言的声音却在她背后响起,“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你都看不见?” 顾子语竟然被吓了一跳,拍拍心口,转过身,才看见顾子言坐在电脑桌边。 “你半夜不睡觉,上网做什么?”不会是玩游戏吧,现在治疗情伤的办法真是越來越科技化了。 顾子言才不会那么幼稚,她把电脑转了个方向,将显示屏正对着顾子语,说:“我在找工作。” 顾子语一阵惊艳,她的天才姐姐,离婚了不急着找对象,反而急着找工作,这思路有点奇特啊。 她扯过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也弄不明白的问:“姐,你是怎么想的?” 顾子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是咱家的家规么?不结婚就工作,我只是在按制度办事。” 顾子语艰难的眨了眨眼,“我能把你话里更深层的意思理解为你以后不打算再结婚了吗?”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她,沒想到顾子言竟然很痛快的承认了,“可以。” “......”更搞不清楚顾子言的思维方式了,“既然你打算为黎舒守身一辈子,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呢,季澜虽然是在你们结婚后才发现有了身孕,但这个孩子其实是在你们开始之前埋下的种子,这是你还沒來得及参与的黎舒的过去,你可以气他、恨他,但你不能把过错都归咎在他身上,更不该用离婚这种方式來惩罚他。” “......” 顾子言也很长时间沒说话。 顾子语还以为她在想怎么反驳她,谁知她只是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我沒有想过要惩罚他,我要离婚,也不是因为我恨他。” “那你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选择?”顾子语更加不能理解她的思维逻辑了。 顾子言沉吟了一会儿,说:“给你看个东西。” 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indos播放器,展开播放列表,点开了其中一个文件。 这就是她的秘密。 ------------ 140、离婚,是因为我爱他 心里藏着秘密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心情很辛苦,谁也不能说,还要防备被人发现,更是难上加难。能和顾子语分享一下也好,她能笃定她不会泄密出去,她也能感觉轻松点,不用再藏得太辛苦。 前面是几秒的杂音,紧接着,顾子语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 她从未见过季澜,听不出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她,但黎舒的声音她并不陌生,再加上对话里出现了一些“我妈妈很喜欢她”“分手是你提出來的”“她还在等我”这样的台词,就不难猜到这对男女的身份了。 “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顾子语拧着眉问。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的技术这么先进,这会不会是合成的?如今的照片不就那样么,满世界都是PS过的。 顾子言苦涩的抿了一下嘴角,“季澜给我的。” 其实那天她从饭店出來,第一个碰上的人是季澜。 她说要回杂志社去辞职,但却并沒有立即走,而是偷偷的躲在门外看黎舒采取下一步行动。她听见了黎舒给顾子言打电话,约她來饭店,于是她就刻意在饭店外面堵她。 她并沒有和她多说什么,只像宣布棋局的输赢似的得意笑着,说:“我怀孕了,孩子是黎舒的。” 紧跟着,她递给她一个东西,叫她慢慢欣赏。 然后,她踩着胜利的步伐骄傲的走了。 这个东西就是录下了她和黎舒的对话的录音笔。 把事情的由來对顾子语讲了一遍之后,她问她,“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离婚不可了吗?” 顾子语不太敢说,她怕刺激到顾子言。 这段对话听起來,黎舒和她在一起的感情基础很沒有存在感。 可她们切身感受到的,分明是实实在在的真心付出。 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黎舒到底是在她们面前“演”戏,还是在季澜面前“唱”戏? 顾子言看她眉心皱得像十字绣的样子,估计她还是沒有想到原因,她也不想继续消灭她的脑细胞了,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让黎舒太辛苦。从第一次接触,我就知道季澜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可我还是低估了她,她的心思竟然如此深沉,连录音这种不该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方式都能用上。我可以肯定,如果这次她还是沒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以后,她还会采取更多的手段,直到我离开黎舒的那一天。” “这段对话,虽然从字面上听來,好像情形不太妙。但黎舒说过一句话,和我在一起,他觉得很省心,之前我理解得还不是太彻底,但我听过他和季澜单独相处时的说话模式之后,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很清楚,也很有自信,黎舒爱的人是我!” “至于季澜,她肚子里的孩子,别说已经是过去的事,就算真发生在我和黎舒在一起之后,我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她在我们‘感情用事’的时候,用的是计策。” “我的智商有多高,我自己清楚,所以在这场我和季澜的争夺战中,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也很清楚,一个季澜我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何况现在又多了个孩子。如果我非要放手一搏,妄图坚持到最后,也不过是让黎舒左右为难之后,伤得更深更痛的放手。” “与其那样,不如我一开始就退出,虽然一样疼痛不减分毫,但至少,黎舒能过得轻松一点。” “我已经说过,我要离婚,不是因为我恨他,现在我要更坦白的说,离婚,是因为我爱他!” ****** 顾子言顺利找到了工作。 似乎找到这个词用得不够准确,恰如其分的说,是找回。 沒错了,她现在上班的还是上次面试那家公司,爱众国际,不过职务却变了,行政部副经理。 中间是个怎样兜兜转转的过程,她的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了。她比较清楚的是,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讲清,就像那句人生哲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也跑不掉。还有就是,这份工作她做得很开心。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是顾子言正式签劳动合同的日子。 本來中层管理的职位需要试用三个月,不过她运气好,刚好碰上公司的年度考核,还通过了,就提前正式录用了。 成为正式职员,能享受的福利待遇就多了,公司替她买了五险一金,年资奖励、带薪休假、出国旅游什么的,也开始有了。 顾子言觉得她快爱上这家公司了,还准备就在这里鞠躬尽瘁,做到领养老金那天为止,结果买社保的时候出了问題,她的保险一直在另外一家公司买着,沒停。 她的上司行政部经理的脸当时有点灰,“子言,你不会在外面还有兼职吧?作为行政部的副经理,公司的规章制度你该清楚的。” 顾子言完全是灰头土脸,连忙澄清,“沒有,这其中肯定有问題,这样吧,我下午请半天假,去把这个事情处理好。” 午饭都沒吃,就冲进了邵安伦的公司。 要不是找了新工作,她还真的记不起來,当时他们是在机场发现情况不对就直接散伙了,她沒对他说过分手这种话,也沒有走过辞职这样的过场。 看來邵安伦还算是个好老板,竟然还知道帮她把保险继续买下去。 这样算起來,她的工作运还是很好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什么场得意,什么场失意。 不过再得意也不能头顶两片天,她又不是Superoman,而且,她的新东家明文规定了的,严禁公司职员以任何理由从事任何形式的兼职。她要想在那里混到退休,就得赶紧和邵安伦的贸易公司划清界限。 带着一封辞职信,她就去找邵安伦了。 午休时间还沒过,员工基本上都不在。 这种小门小户的小公司,也不可能专门请个保安來看门,顾子言直接就进去了。 她敲了敲邵安伦办公室的门。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见他的声音,“进來。” ------------ 141、你从来就没对我上过心 顾子言推门进去,看见邵安伦脸色不太好,原因不明。 邵安伦对她的到來很是意外,他原本是几乎要趴在桌子上,是因为顾子言的到來,才坐直了身子,让自己看起來精神一点。 他还尽量缓了缓脸色,让它显得自然健康一些,“子言,你怎么來了?”但他的声音还是很压抑,一心想维持一种较好的状态,甚至忘了招呼顾子言坐下。 顾子言也不在乎这种细节问題,她把辞职信递到他面前,开门见山的说:“这个东西我早该给你了。” 邵安伦右手微颤的接过來看了一眼,“辞职信?” 顾子言淡淡的嗯了一声,“是的。我已经几个月沒來上班了,按理说可以算我自动离职了,不过我知道我还在公司的在职人员名单中,另外,我现在有了新的工作,所以这个流程,虽然有点晚,但还是必须走一走。” 邵安伦把她的信塞进了抽屉里,说:“可以先不谈这件事吗?” 顾子言想告诉他,不可以!除了工作的事,我和你沒什么好谈的! 可是邵安伦的脸色苍白得像从重症病房里偷溜出來的病患,拒绝的话,她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沒问題。”她心太软的答应了。 跟着,好像听到邵安伦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顾子言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今时不同往日,她凭什么去让他紧张让他轻松,人乐姑娘还在呢。 这幻听也忒自作多情,自我感觉良好了。 得到了她的首肯,邵安伦却沒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很不礼貌的用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一动不动。 顾子言被他看得浑身别扭,只好自己先找话说:“你沒事吧,看起來脸色不太好。” “我和乐箩分手了。”邵安伦说。 顾子言恍然大悟,原來是失恋了,难怪要死不活的。 不过,她好像领悟错了,邵安伦又说:“我和她,是个错误的开始......” 顾子言听得胆战心惊,这话......是要诱惑她再次自作多情么? 脚踩两条船固然是个错误,知错也是好事,但千万千万别告诉她,他想改正,她会控制不住再给他一个耳光的! 以为她是一棵能够让他这匹破马回过头來再啃的野草吗? 呸,自己跑远了,就在远处老实呆着,哪怕你跑进的是一片沙漠,别说沒草,连滴水也沒有,也活该你自己受着! 顾子言越想越气愤。 不能让邵安伦说下去了,他要是继续胡说八道,她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就该苏醒了。 “那个......”她果断的打断他,“我们还是说说工作吧。” 邵安伦的脸色失望的沉了下去,她连一个让他把心里埋藏已久的话说出來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她对他,从來就是公事公办,无论现在,还是以前...... 邵安伦一阵难受,重新拿出她的辞职信,说:“好,这个我批了。” 他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也拿出谈公事的样子,“虽然是你自己提出的辞职,但毕竟你为公司操劳了这么多年,我会按劳动法规定的工作满一年赔偿一个月工资的条例來补偿你的损失,除此之外,我再额外多给你半年的工资,算是误工费。” 顾子言不确定的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邵安伦在说什么?补偿她的损失,还要给她误工费? 他......也要给她钱? 顾子言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黎舒掏支票出來给她的那副场景,她还记得他签字的帅气样子,他保持着淡淡微笑的表情,他的所有,一切...... 已经一个月了,她和黎舒始终是老样子,她坚持离婚,他坚持拒绝,谁也劝服不了谁,于是就这样耗着。 她换了新的电话号码,沒有告诉黎舒。她要让所有的人,尤其是黎舒相信,她对过去,沒有丝毫留恋了。 但其实,以前的号码她仍然在用,黎舒给她发的每条短信她都看见了,但她一直装作从來沒收到过一样,在他面前假装淡然,回到家后一个人细细品读、珍藏,然后,第二天起床见到每个人的时候,继续伪装。 她装得很好,好到她自己有时都会以为,黎舒已经从她的生命中渐渐淡去,但她现在才看清事实,黎舒只是被她装进了一个盒子,不去打开的时候,他仿佛不存在,但只要一碰触到,她的世界里,依然全部是他,仅仅是他。 顾子言不想这样沉溺在过往的回忆里,越沉迷,就越难坚定,好多次,她差点就动摇了,包括现在。 强迫自己把精力转回到赔偿损失这件事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邵安伦竟然如此踊跃的要给她钱,她应该像那次问黎舒那样问一问邵安伦能给她多少钱,不过,她也明白,就算她问了,邵安伦也不可能像黎舒一样,扔一张支票给她,让她随便填。 公司里的财务是个什么状况,她还是很清楚的,甚至可能比邵安伦更清楚,因为他从來不管账。 他给不起她要的。 她想要的东西,只有黎舒才能给。 停 要把黎舒画个句号!他给的,她也不能要! 还是想赔偿,想误工费...... 但她的心怎么都不肯接收它们,她想來想去,脑子里还是黎舒的影子。 顾子言烦躁起來,她控住不住情绪的对邵安伦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着他,说:“可以。付完工资以后,麻烦你找律师清算一下公司的资产,我要拿走属于我的百分之五十。” 她这才想起來,自己还有一半的股份,如果不是想要用口不择言來麻痹自己,她还真的不记得了。 邵安伦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缓慢的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一脸受了打击的表情,喃喃的问:“你在问我要钱?”他完全沒想到顾子言会來这一手。 顾子言纠正了他的用词,“不是要,是拿。”这家公司本來就有她的一半。 邵安伦跌坐回了椅子里,声音很痛苦的说了声好,我给你。 顾子言的感觉很痛快,分个手就分走了邵安伦一半的财产,比离婚还划算。 但她的痛快去得很快,因为离婚这两个字又让她的思维蒙受心灵的召唤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邵安伦苦涩到极致的说:“子言,你从來就沒对我上过心吧。”他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最底下那个柜子,拉开,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公司从一开始就是注册在你一个人名下的,可你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 ------------ 142、来凑个热闹 (.) 顾子言瞬间失色,她是真的从來沒发现,她有一整间公司。【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一种亏欠感袭上了她的心头,她想,她终于知道邵安伦为什么会和乐箩在一起了。 她找不到该说些什么,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我从來不曾爱过你。 但她说不出口道歉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最动听和最伤人的都是三个字,我爱你,对不起。她不能对黎舒说出前面三个字,也不能对邵安伦说出后面三个字。 她能做的,该做的,是离开他们。 顾子言沒有再说只言片语,默默转身,离开。 邵安伦却突然冲了过來,从背后抱住她,说:“子言,我们能不能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重新开始?我不想一直错下去,我想有个机会能够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顾子言沒有挣开他,却丝毫沒有拖泥带水的打碎了他的幻想,“不能。过去已经回不去了。你和乐箩现在如何我不关心,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而且我们的感情很好。” “是那个叫黎舒的吗?” “不是。”顾子言踌躇了一阵才否认,“另有其人。”她把这个虚构出來的人谎称成叶熙空,能被她想到还不会被别人拆穿的人,只有他。 邵安伦却不相信。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她沒对他动过半点感情,却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先后喜欢上了两个男人? 是他太差劲了? 还是她变得太多? 顾子言想体现的自然是第二种意思,她想告诉邵安伦,她其实是个不值得留恋的人,她现在也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豪放女。 邵安伦始终坚持的认为她在说谎,“这不是真的!” “这是。不管你信与不信,都是。” “要我相信也可以,只要让我见他一面。” “......” 顾子言哑然,他是要以什么身份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她自己大概也疯了,竟然答应了他。 不答应行吗,她还被他抱着不撒手,一会儿就到上班时间了,被以前的同事看见了,还不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題,她沒有那么伟大的情操,牺牲自己的私生活來满足人们无聊的闲谈。 打了电话给叶熙空。 当着邵安伦,她自然不能说:“你赎罪的机会又來了,只要你假装我的男朋友,你答应帮我办的第二件事就算办成了。” 她说得很含蓄,“熙空,有时间吗?有个朋友想见一见你。” 顾子言真担心叶熙空听不懂。 不过,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叶熙空竟然一语就道破的关键,“又到我上场的时候了?” “嗯。”她悄然轻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把邵安伦的公司名称和它所在的商业大厦都告诉了叶熙空,然后顾子言挂断了电话。 邵安伦见似乎真有其人,才不愿接受现实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撒手放开顾子言,陪她一起等。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叶熙空到了。 顾子言见到他出现那一刻,是真心的上前去迎接他了。 和邵安伦那么“相对无言”的坐着,也太尴尬了。她还是该扭头就走的,但为什么沒走,她一时也想不到原因。 不过现在好了,叶熙空到了,这种“你看我,我看地板。”的局面终于可以结束了。 主动上前挽住叶熙空的手,顾子言和他伪装出亲密状,说:“熙空,你來了,我來为你们介绍。”她指着邵安伦,避嫌的撇远关系,“这位是我大学时的校友,邵安伦。”然后为了突显差距,还把头半靠在叶熙空肩上,“安伦,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她说现在这两个字时用了一点技巧,并不是着重强调,却很清晰的表明,这是现任的,过去的......还有很多,邵安伦和黎舒都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栗。 邵安伦的脸色不好了一中午,此刻尤为苍白,人來了,而且真不是黎舒。 都这种时候了,他该清醒了吧。他尽量假装坦然的对叶熙空伸出手,不是很成功,还是勉强得十分明显,“你好。” 叶熙空却是热情洋溢的握住他的手,笑得春风满面,“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顾子言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次在黎舒的楼下,黎舒和邵安伦遇上的画面,他当时的走的路线和叶熙空现在是一样的笑里藏刀型。 还真不愧是朋友!这一对比,顾子言就有了感慨。 感慨之余,她又觉得伤感,预谋和程茗扬一起团队相亲的时候,她是想用朋友的背叛來打击黎舒,她是真的想伤害他;现在,她只是想和叶熙空演一场戏,來结束他在她和季澜之间两难的局面,她不想伤害他,却真的联合他的朋友背叛了他。 黎舒虽然表面上一点也不为之动摇,但其实,他应该很难受吧。 以后......不能再拿叶熙空当挡箭牌了。 顾子言暗自下定决心,就算要和黎舒离婚,也不能再用他的朋友做烟雾弹了,她不想伤他太深。 “啪啪啪。” 背后响起了三声鼓掌的声音,在顾子言刚刚有了主意之后。 邵安伦和叶熙空还在亲切握手,于是顾子言最先回头。 她这一回头,整个人就差点像被点了穴一般定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是黎舒?他怎么会來的? 顾子言不自觉的想要松开叶熙空,却被叶熙空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紧紧把她的手扣在他的手臂上。 她心里感觉有些奇怪,叶熙空还保持着背对黎舒的姿势,怎么会有这样“未卜先知”的动作。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还來不及多想,叶熙空已经松开邵安伦的手,转过身來了。 叶熙空看见黎舒时的表情比较淡然,至少相对于邵安伦來讲,是这样。 邵安伦是最晚发现这一串突兀的掌声來自黎舒的人,但他却明显的沉不住气,急躁的问:“你怎么來了?” 黎舒微微一笑,带着种描述不出來的况味,“來凑个热闹。” 顾子言心惊的把目光移动他身上,他不会乱來吧,现在是上班时间了,外面伸长脖子想偷看的人排队守候着呢。 黎舒也看了她一眼,只是轻轻的一扫而过,然后就盯上了叶熙空,“男朋友?”他笑出了声,看來他们进展得不错,难怪叶熙空会通知他一定要过來。 叶熙空淡淡抿起嘴角,沒说话,却和开口承认是一个效果。 黎舒的笑容隐沒了,藏在背后的双手,青筋凸起。 他再侧了侧头看着邵安伦,“初恋情人?” 最后才把目光全数集中在顾子言身上,“既然大家都在了,怎么能少了我这个老公呢?”他把头朝前微微倾了一点,拉近了些和顾子言的距离,近得她都能感觉到他心绪难平的呼吸,“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老婆?” 爱你太意外142_更新完毕! ------------ 143、黎舒进了医院 (.) 顾子言的脸很经不起阵仗的瞬间红了,眼前的状况,除了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她对自己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虽然,她的心里明明就只有他一个! 叶熙空见到她这种反应,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挡在她和黎舒之间,说:“子言已经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你了,你就别再以老公自称了。” 黎舒从來沒有用过那么暴戾的目光看过一个人,“但是你也别忘了,我还沒有签字。”他伸手去拉顾子言,“走,跟我回家!” 叶熙空也沒有放手。 他们之间又恢复成那一次在港源优品时相同的场景,他和他一人拽着她一只手,不同的是,这一次沒有顾振雄和唐老师施加压力,叶熙空一把就把顾子言拽过去了。 他彻底隔开了顾子言和黎舒之间的视线,挑衅的说:“她现在只会跟我走。” 说完,带着顾子言就离开了。 黎舒看着顾子言头也不回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她真的和他走了?她对他再沒有半分留恋了么? 准备好反击叶熙空的话胎死腹中,当他失去她的感情,他怎么会有胜算? 又何必多说! 顾子言一路被叶熙空拖出了邵安伦的公司,拖进电梯,又拖出大厦,直到明晃晃的太阳扑面照來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她怎么出來了? 只顾着小心翼翼的担心她的手别被叶熙空废了,竟然稀里糊涂就跟他走了。 不过这样也好,经历了这一幕,黎舒应该不会再那么坚持了。他们就......顾子言突然一阵毛躁,一直期盼的结果就快來临,她的不舍......也终于掩饰不住了。 奋力挣开叶熙空,“放手,我的手臂都快被你拽断了!” 叶熙空俯下头认真的看着她,“痛吗?”看她快要哭出來了。 “你说呢。”顾子言沒好气的翻了翻眼,把马上就要掉下來的眼泪逼了回去,“看你今天表演的这么卖力,也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咱们之间就两清了。” “不行!”叶熙空急迫的否决了她,“说好了帮你办三件事,就一定要办齐,还差一件,必须补上!我是做生意的,得讲究诚信。” 顾子言嘘了一声,“还是算了,等你办完第三件,我这手就可以不要了。”她做出一个怕怕的表情,不等叶熙空再说一个字,就跟他挥手再见了。 和叶熙空之间的一切,到此结束! 她终究舍不得伤黎舒太深。 ****** 告别叶熙空,顾子言找了个咖啡厅去坐坐。 这段时间她总是饿得厉害。 她点了一些自己平常喜欢吃的东西,服务生送上來之后,突然之间却又觉得不合胃口,一点也沒吃。 开始漫不经心的搅着咖啡,她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一圈一圈漾开的水纹上。 看得久了,似乎被晃得有点晕,顾子言有种想睡觉的感觉。她一只手托着下巴眯上了眼,竟然还真睡着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顾子言被吓了一大跳。 醒了醒神,她才明白过來是怎么回事。但接起來的时候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喂----”典型的睡眠不足综合症。 “嫂子。”黎心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顾子言的瞌睡霎时全醒了,“黎心?”她其实沒听出來是谁,和黎心打交道的次数就用一根手指头能数清,她哪记得住她的声音。不过,会叫她嫂子的,也只有她了。“你怎么了?”怎么还哭起來了? 顾子言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黎舒出事了。 结果,是真的。 黎心一边哭一边说:“我今天从学校回來,刚到车站,本來想叫哥去接我,谁知他说他喝多了酒,现在正在医院里面呢。” “......”顾子言一阵沉默,心乱得说不出话來,黎舒进了医院,他是喝了多少?就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点么? 黎心还在电话那端不停的说:“哥是怎么搞的嘛,大白天就喝起酒來了,还把自己弄进了医院。” “以前从來沒见过他这样......” 她说了好几句之后才发现一直沒听见顾子言的声音,赶紧打住,问:“嫂子,你在听吗?” 顾子言点了点头。 黎心又嫂子嫂子的叫了几声。 顾子言才意识到她的动作不能透过电话传出去,连忙慌乱的哦哦应着。 黎心听见她说话,才接着说:“我这会儿在去医院的路上,你也赶紧來吧,也不知道哥身上带的钱够不够,要是钱不够医生不给看,耽误了怎么办?” 一听见耽误这两个字,顾子言原本就乱的心更是成了一团麻,什么都顾虑不上,问了黎心在哪家医院,结了账就走。 咖啡厅离医院有一段挺远的距离,一路上,顾子言都忧心忡忡,反复的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 终于赶到。 下车之后一路狂奔。 跑到医院门口,顾子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很容易就疲劳了。 托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她准备歇一歇再进去。 在歇这个过程中,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黎舒是真的进医院了么?会不会是他和黎心联合起來骗她的? 顾子言的脚步踌躇起來,她甚至脑子还來不及反应,眼睛就开始搜寻隐蔽的地方了----她想躲起來。 躲到了绿化带后面。 刚躲好,顾子言就看见黎舒和黎心从大门口出來了。 顾子言的心差点沒跳到嗓子眼,看黎舒的样子,不是好胳膊好腿、神智也很清晰的么?这也算喝得进了医院? 果真是一场骗局,幸好她的动作够麻利,不然就穿帮了。 可是......黎舒把黎心送到搭车的地方去了之后,怎么又倒回來了? 难道他还想继续装? 顾子言琢磨不透。 黎心的电话又打进來了,问她到哪里了。 顾子言捂着嘴,支支吾吾的说了两个我。她怕说得太大声,被黎舒听见了,他走得还不够远。 “你还沒到吧?” “嗯。”撒谎,必须撒谎。 黎心的口气竟然一轻,“沒到就不用赶过來了,我已经去看过哥了,他沒事,是和他一起喝酒的人胃出血进了医院,哥是陪他來的。” 一起喝酒的?顾子言猜想着这个人是谁?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自己都觉得根本不可能的人----邵安伦。黎舒对邵安伦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敌视得很清晰,他们不可能坐在一起喝酒的! 那还会有谁?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够他找个一起喝酒的人还把对方喝得胃出血吗? 顾子言一定要把这个问題弄清楚,“进医院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哥只说他姓邵。” 顾子言身形一晃,险些摔倒,还真是邵安伦?黎舒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坐下來喝酒的,因为他们都是她身边的过去式吗? 她的心一阵绞痛,是因为失去了她的感情,所以黎舒有种和邵安伦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他和他可以坐在一起了吗? 爱你太意外143_更新完毕! ------------ 144、孩子的问题我帮你解决 (.)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种种可以肯定的疑问全部蜂拥进她的脑袋,她想得头昏脑涨。八戒中文网. 黎心还在静心的等她接话,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突然问了她一句:“嫂子,你是不是根本就沒來?”她说话的语气变得悲伤,“你想和哥离婚?你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黎心......”顾子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清楚,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 黎心激动了起來,“你怎么能这样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结婚还沒过一百天呢,你对我哥就沒有半点留恋了吗?你就放下得这么彻底,连看他一眼都不肯?” 她握着手机一边大声讲一边來回的忿恨踱步,顾子言看着來來往往和行人和机动车从她身边经过,好几辆都差点撞上她。 实在担心她得紧,顾子言什么也顾不上的从绿化带后面跳出來,拉着她的手臂,站在她面前,定定的说:“黎心,我不是这样的人!” 黎心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顾子言,先是愣了半晌,然后才手舞足蹈的抱着她,语无伦次的说:“嫂子、嫂子......你來了,太好了。” 她用力的抱紧了顾子言,手机咵嚓掉在地上,她也一点不心疼。 顾子言被她箍得有些喘不过气,使劲拉才把黎心的手从她脖子上拉下來,“黎心,你别激动。” 拉着她的手往路里面走。别沒拦住她,回头两个人都出车祸了。 黎心像只小绵羊似地温顺的跟在顾子言身后,只要她來了,叫她做什么都愿意。 两个人在安全地带站定。 黎心兴高采烈的问:“嫂子,你什么时候來的?” “呃......”顾子言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说她來了好一阵了。 不过,她不说,黎心也鬼灵精的看出來了,了然于心的说:“早來了吧?” 顾子言微微不自在,被看穿的感觉,总是很尴尬。 黎心见她这副模样,更加高兴,说:“我就知道,你是最爱哥的。” 顾子言脸色又变了,这次不是尴尬,而是为难。 黎心对他和黎舒离婚的事,难以接受的态度是清清楚楚的表现出來的,她该怎么说服她不要再对她抱幻想了? 拉住黎心的手,顾子言艰难的开口,“黎心,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不是都知道了,我和你哥准备离婚。” 黎心立马就开心不起來了,她撅着嘴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才说:“嫂子,为什么你非要和哥分开,你明明还爱着他的?” 顾子言想反驳,嘴犟的说自己不再爱黎舒了,但事实胜于雄辩,她一听说他出事就连忙赶來,这就是铁面如山的证据。 她辩无可辩! 她这副样子,黎心就什么都懂了,“是因为季澜对不对?你不想看见哥在你们中间为难,所以选择退出?” 顾子言沒承认。 黎心重重的叹了口气,用超越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深沉。“嫂子,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她娓娓的说着一些顾子言知道和不知道的事:“季澜以前和哥在一起了很多年,但我和妈妈一直都不喜欢她,她始终觉得我们在针对她,其实并不是这样。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对哥付出得太少。” “你也许都不相信,他们从高中就开始交往,但直到她们分手的那天,季澜都沒给哥买过一件衣服,她总是找借口,说担心自己的眼光够不上哥的品味。你觉得这是眼光和品味的问題吗?只要她有心,观察过哥的衣着习惯,这些不可能成为问題;就算沒那么用心,照他平常穿的牌子买总会吧,但她也沒有那么做,她根本就沒那份心。” 黎心的眼眶又湿了,这令顾子言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抱着她买给黎舒的西装要哭不哭的样子,原來......是这么回事。 黎心还在接着说:“我不能说季澜不爱哥,但她更爱的人是她自己,这也是事实。”她的声音都哽咽起來,“你不知道,妈妈曾经暗示过她生个孩子,这其实就算折中的接受她了,但她不肯,她怕痛,怕身材走样,还怕生完孩子落下月子病。”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孕,但更夸张的事也來了,她从不选择口服避孕药,说药物伤身体,他们之间的避孕措施就只是让我哥戴避孕套,连安全期也不放松警惕......” 黎心不太说得下去,她还是个连男朋友都沒交的小姑娘,这些话很难说出口。要不是为了挽留顾子言,打死她,她也不会说的。 顾子言听得也憋闷,她只知道季澜有手段,沒想到她还这么自私。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不是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私密? 黎心吸了吸鼻子,“她把这当成一种胜利,拿來向我炫耀,她......”真的说不出口,“她还邀请我去参观他们床头柜里那满满一柜的避孕套!” 说完,黎心哇的一声哭出來了,当时那种羞辱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顾子言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她能想象,季澜的邀请,是什么样的情形。 拍着黎心的肩膀,她柔声安慰她,“沒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黎心哭了好久,这件事她沒有告诉过任何人,但委屈就像一杯酒,尘封得越久,味就越浓,她要把这些都哭出來,的确需要时间。 哭过了,她才眼巴巴的望着顾子言,请她,求她,“嫂子,你不要和我哥离婚好不好,这个家不能沒有你。哥的心思你很清楚,他爱的人是你;妈妈也一直想劝你们和好,但又觉得是我们对不起你在先,她开不了这个口;至于我,你该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顾子言又开始纠结了,知道季澜曾经的所作所为后,她的决心动摇了,爱黎舒最好的方式,不一定是把他推到季澜身边。 但,季澜肚子里的孩子...... “我......”她拿不定主意。 黎心看穿了她的担忧,“如果你是担心孩子的问題,我帮你解决。” 顾子言凝重的看着她,“黎心,你想干什么,别乱來。” 黎心说:“放心,我有分寸。” 爱你太意外144_更新完毕! ------------ 145、她不要离婚 顾子言和黎心分了手。 回家的路上她始终心神不宁,黎心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去解决另外一个孩子的问題? 一到家,她就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黎心,告诉我你的计划。” 黎心自然不肯说,“嫂子,你就不要管了。”怕她反复追问,她搬出黎舒來要挟她,“我答应过你,暂时不告诉哥你今天去了医院,你要是再问,我就不替你保守秘密了。” “黎心!”顾子言低低的呵斥了她一声,却并不是责备。 黎心急着挂电话,“好了,嫂子,你要是闲得沒事,就赶紧去找我哥吧,告诉他你已经想通了,不和他离婚了。” 顾子言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断了。 再打过去,黎心也不接。 真是担心她。 ****** 黎心直接去了季澜家里找她。 刚开始,她对她还比较客气,也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姐姐。”她一直这么叫季澜。 而季澜看见是她,则毫无保留的表达了她对她的不欢迎。她不太高兴的斜了她一眼,“你來做什么?” 这是黎心第一次登门造访,肯定不会有好事! 就站在门口沒让她进去。 黎心也不再掩饰真实情绪了,反正她们互相讨厌是事实。半年沒见,季澜还是这么急不可耐的表明她不待见她,她又何必再装。 “我是你來通知你的,我哥和我嫂子不会离婚,你就死心吧。” 季澜的脸阴霾的一沉,她果然猜得沒错,黎心是上门叫板來了。 “是吗?”她不甘示弱的冷哼了一声,“就凭你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我就要相信你,黎心,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黎心也冷冷一笑,“这还用得着你相信或者不相信吗?你检查出有身孕也一个半月了,我哥和我嫂子的关系有任何变化吗?是你太愚蠢,总不肯接受现实。” “你!”季澜气愤的伸出手指指着她,半年不见,变得伶牙利齿了,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黎舒的“不作为”是铁铮铮的事实。 季澜心里忿恨不甘,黎舒到底想怎么安置这个孩子,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他却从來沒有主动來找过她一次,就时不时的派秘书送些营养品和生活用品过來。 这样就算够了吗?不!他别想就此轻易打发她! 黎心见她语塞,得意的卷起嘴角,挑衅道:“我什么我?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季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个大学都沒毕业的小丫头片子,也敢这么对她说话了,她也开始撂狠话,“我看你是在白日做梦,告诉你,不管现在怎么样,但我和黎舒还有那个女人之间的结局只会是一个......” “沒错!”黎心打断她的话,“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一家人会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她在我们和一辈子这两个词上用了重音。 说完之后,不等季澜说下一句,她就转身离开了。 季澜现在住的地方,是她和黎舒分手时,黎舒买给她的别墅。别墅是欧式风格的,大门外有四级白色大理石台阶,黎心下了第一级台阶后,回头对季澜说了一句,“对了,最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嫂子也怀孕了。” 她是在撒谎,不过,这就是她用來解决季澜的办法,以假乱真。 季澜一听,马上就急了。冲出门來,和黎心同阶而站,她气势汹汹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她们隔得很近,近得黎心可以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 认识了那么多年,黎心很清楚季澜喜欢用国内的化妆品,香水自然也是,但她现在改成了香奈儿,不是她的档次提高了,而是,顾子言用的是这个牌子。 女孩子心细,黎心立刻就猜出了季澜改变习惯的原因,她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造成黎舒和顾子言之间的误会。 真是太卑鄙了! 黎心心中气愤极了,一把推开了季澜。她的脸近在咫尺,她看了想呕。 大声的再次重复:“我嫂子,也怀孕了!” 季澜不知道是被这个消息吓的,还是因为黎心那一推,反正她就这样重心不稳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她煞白了脸,沒再说什么。 黎心本來还有点担心,她这一摔,会不会有事? 但仔细一看,季澜脸色虽然苍白,但却很平静,应该也沒什么大碍。 于是她转身走了。 给顾子言报告好消息。 这是她撮合顾子言和黎舒的第二步计划,瞒天过海。 只要让顾子言相信季澜不会成为障碍,她相信,她就不会再动离婚的念头了。 果然,顾子言听到黎心说季澜已经被她说服,不会再介入她和黎舒之间,她心里的包袱瞬间就放下了。 虽然她沒有对黎心说什么,但她自己清楚,她的心彻底偏移了原定的方向。 黎心把尺度把握得很好,汇报了这些消息之后,沒再多说什么,留了时间给顾子言慢慢考虑清楚。 如果她显得太急切,会容易露馅的。 就这样蒙住了顾子言。 顾子言其实心里并沒有完全相信黎心的话,但身体有个角落,一直在劝说自己,“行了,顾子言,这就是真的,不要再这样为难自己折磨黎舒了,如果季澜能够对黎舒好,对他的家人好,你的退出还有价值,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过是把黎舒推向了一个麻烦制造机,让季澜和黎舒在一起,只会让所有的人都痛苦!” “你也自私一次吧,让黎舒自己去处理季澜和孩子的问題,不要再为他操心,只需要在他的身后支持他,永远陪着他,就足够了!” 足够了...... 这三个字在顾子言的脑海中一次次重复,对,她该做的,是陪着他解决这些问題,而不是把自己认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强加给他,其实却令每个人都痛苦! 她不想再这样自我伤害下去,她不要离婚,不要! 顾子言终于大声的对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连忙打电话给黎舒。 黎舒对她的來电很意外,一个半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联系他。 ------------ 146、终究欠缺了点缘分 (.) 电话号码是新号,但他并不陌生,他早知道她换了号码,这件小事还一度令他颓废了好几天。八戒中文网. “子言。”他尽力克制着情绪,现在还在医院里,需要保持安静。 顾子言却丝毫也不肯压抑自己的心情,连珠炮似的说:“黎舒,你现在在哪里,有空吗?我有急事要找你。” 黎舒听出了她话里的轻松和期待,自己也跟着期待起來,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扭捏,竟然拿起乔來,问:“什么事?” 中午在邵安伦公司里那一幕,有多伤人他最清楚。 幸好,顾子言沒有退缩,“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谈吧。” 黎舒立刻就装不下去了,飞扬着嘴角和她约了地点,然后出去打车。 竟然忘了自己开车來的。 顾子言也是打车去的,最近做什么都感觉提不起精神,连开车都比跑马拉松还累。 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出发,像一个中点靠拢。 一路上顾子言的心情很奇妙,雀跃、紧张、兴奋,她从來沒有同时有过这么多的情绪,此刻的体会,甚至胜过了他们过去每一次约会。 马上就要达到约定的地点,顾子言已经远远的看见了那间茶餐厅的招牌。 这时,电话猝不及防的响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游走遍顾子言的全身,她拿出手机一看,是黎心。 这才放下心來。 黎心应该是來稽核进度的,真是心急。 结果却不是。 顾子言一接通电话,黎心就哭了起來。 她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黎心说:“嫂子,我闯祸了。”季澜的孩子在她从台阶上滚下去的时候,流掉了,是她推她那一下,害得孩子夭折的。 “你说什么?!”顾子言拔高了音量。 “对不起,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黎心一个劲儿的道歉,“嫂子,我沒想到会这样,你不要再怪我了。” 顾子言心里乱成一团,是黎心说的那个“再”让她冷静下來。现在不是诧异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不幸的发生了,就得面对! “黎心,你现在怎么样?”季澜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黎心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哽咽的说:“我沒事。” 顾子言不信,但当务之急的关键不是信不信,而是稳住季澜的情绪,她本來和黎心就不合盘,现在黎心又害得她的孩子沒了,她会怎么对黎心,她都能想得到。 她不能让季澜伤害黎心,黎心不过还是个孩子。 “你人在哪里?” “我在医院,季澜联系不上我哥,就找我了。” “怎么会联系不上?”他们刚刚不是还通了电话的吗? “我哥的手机关机了,他又不在公司,找不到他。” 顾子言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哥在哪里。” 他们原本是要奔向幸福的,但现在...... 顾子言沒时间去悲伤,她只想护住黎心,“黎心,你告诉季澜,你哥会对孩子负责的,就算孩子沒了,他也会负责到底,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像被刀子扎一样痛,“他会娶她,叫她不要再难为你,你是她的小姑子,她想嫁给黎舒,就对你收敛一点。” “嫂子!”黎心惊呼,“你要用你和我哥两个人的幸福为我犯的错买单?” 顾子言的泪突然滑落了出來,是啊,他们的幸福。明明前一刻还近在眼前,这一秒,却飘渺无影了。 这个孩子注定是她和黎舒命里的克星,他的來和去,都算准了时辰的! 不能想这些,顾子言抹干泪,说:“黎心,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她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去找季澜,“所以这后果,也不能让你一个人來扛。听我的话,去安抚住季澜,叫她不要乱來,我会尽快通知你哥去医院,至于我......” 她捂着心脏的位置,“你就当这次回來从來沒有见过我,什么都不要和你哥提起,这是嫂子。”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自称自己,“唯一拜托你的事。” 黎心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大哭一边心痛的喊着,“嫂子,嫂子......” 她说不出其它的话,只能这样喃喃的一遍一遍喊着顾子言。 “好了,别哭了。”顾子言自己早已流泪满面,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抚黎心,黎心对她的愧疚她能感受到,但她就是不希望她背负着这种情绪,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对她的印象,花季少女,她的生活应该像花一样灿烂美丽,不该充斥着这些來自家庭的精神负担。 “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所有的后果让她來承担吧。 “嫂子,对不起,都怪我沒用,是我害了你和我哥。” “不准你这么说,黎心,是我们自己的问題,我和你哥,终究欠缺了点缘分。” ****** 顾子言站在茶餐厅外面调整情绪,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这样沒法儿进去。 医院距离这里要远些,所以黎舒到得比她晚,看见顾子言站在门外,黎舒一路飞扬的嘴角更是高高弯起,他下了车,满脸笑意的朝顾子言走去,“在这里等我?” 顾子言被吓了一跳,黎舒什么时候來的,他有沒有看见她在哭? 连忙转过身去,全方位的抹了抹了。 黎舒不明就里的看着她,“怎么了?”还被他吓到了,难道她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等他? 顾子言感觉不到脸上有咸湿感才转过身來,扬起一抹故作轻松的笑,说:“沒事。” 黎舒心情太好了,沒把她的不自然当回事,故意逗弄她,“真的沒事?”顾子言要点头了,才听到他的下半句,“那你这么着急的找我出來,是为了什么?” 顾子言心痛难忍的抬头睨视黎舒,他此刻的神情好快乐,可是,她马上就要亲手毁他的快乐。 “是有事。”她涩涩的开口,“我是來问你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 “离婚协议书。” 黎舒的眼眸一亮,马上就要激动起來。 她终于愿意把这个东西收回去了吗? 顾子言知道他误解她的意思了,补充了一句话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你签好字的。” 黎舒的脸顷刻沉得像暴风雨來临前的黑暗,“你说什么?”他咬牙问。 她竟然不是要收回,而是急着拿去办理! 顾子言也咬着牙,不仅如此,她还在背后用力的掐着自己,此时此刻,她只有借由身体上的疼痛才能勉强转移心里的痛楚。 “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她缓缓的说,每一个字都令她自己窒息,“今天中午你也看见了,我和熙空的交往很顺利,我不能背着一个有夫之妇的身份去开始另外一段新生活,这对我的名声不好。” 黎舒气急败坏,“那就不要开始!” “但事实上,已经开始了。” “什么叫事实?”他的声音像來自地狱。 顾子言假装不知羞耻的抿抿嘴角,“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又何必问这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问題。” “顾子言!”黎舒咬牙切齿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是在暗示她和叶熙空已经到上床的程度了吗? 她却妖娆一笑,“黎总,你是个有风度的人,我们好聚好散呗。” 爱你太意外146_更新完毕! ------------ 147、又被恶心到了 黎舒气得再说不出一个字。 顾子言也不准备多说:“该说的我都说了,离婚协议书你尽快签好,不要再耗费我的青春。”抬起手表,看看时间,“咦,熙空说要來接我,怎么还沒到?”她自言自语,“打个电话催催他。” 拿出手机,发现沒电了。 顾子言非常遗憾的嘟着嘴,“黎总,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黎舒狠狠的扫了她一眼,她真的变了吗,竟然可以拿他的手机给别的男人打电话,她就这么残忍? 见他不肯,顾子言开始撒娇,“借一下嘛,我就说两句。” 黎舒的心开始淌血,她还为了叶熙空向他撒娇?她知不知道她现在这种行为像什么样子? 顾子言当然知道,简单点说,就是不知羞耻。 但明知道会被冠上这样的骂名,她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黎心还在等着黎舒。 顾子言自己动手去黎舒身上掏,他的习惯她清楚,他喜欢把手机放在左侧的西裤袋子里。 果然找到了。 迅速开机。 黎舒沒料到顾子言会有这样的举动,“抢”老公的手机给男朋友打电话,他是彻底被她伤了。 手机已经开了,顾子言相信,不出一分钟,季澜的电话就会打进來。 她并不是真的要打给叶熙空,她说过,她不会和叶熙空再有任何瓜葛,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让季澜把孩子流产的消息告诉黎舒。 这件事不能由她去说,不然黎舒肯定会联想到她今天这么逼他是因为孩子夭折了。 她和他在一起这两个多月,她终于学会了一点,和他一样细心,考虑周到。 戏,就差最后一步了。 顾子言歪着头睨视了黎舒一眼,对着他墨黑如炭的脸色说:“就不这么不甘愿,行了,行了,还给你,我不打了。” 把手机塞回黎舒手里,不满的小声嘟哝了句,“就沒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黎舒已经沒有余力去反驳她,再大度的男人,也不会把自己的女人往别的男人身边推。 他也沒时间反驳了,季澜的电话打过來了。 顾子言把头扭向一边,做出不去偷听的样子,其实是怕看见黎舒的表情变化,眼泪忍不住流下來。 她这次真的沒有听见他们在讲什么,因为她要用尽全部的精力才能让自己不哭出來。 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一个季澜就会搅得黎舒的世界鸡犬不宁,她不要再让他难做! 黎舒讲完电话,手在隐隐的颤抖。 他抬头看着顾子言的背影,感觉她很轻松。 他为了她已经心力憔悴,她却还有如此闲适的背影。 为什么想要坚持下去的只有他一个人? 当相爱变成一个人的事,他也会累,也会支撑不住! 黎舒握紧了手机,同时封闭住了自己的心,“你明天上午到公司來一趟,我把离婚协议书签给你。” 顾子言鼻子一酸,泪差点蜂拥而出。 她望了望天,确保自己不会被黎舒看出任何异样,才转过头,一幅“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的如愿以偿的样子,“真的吗?” 黎舒木然的点了点头。 顾子言开心的笑了,“谢谢你。”但转眼她又有点困扰,“不过,我明天上午沒空耶,熙空说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 黎舒沒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子言的一频一笑、一言一行,他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顾子言挠了挠头,“这样吧,我叫我的保镖去拿,可以吗?”她沒有勇气再去见他。 黎舒再次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以后,顾子言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疯狂流下,结束了,他们之间,不管经历了多少,不管怎么努力......终究还是结束了。 而他们分手的时候,他再沒有半个字留给她! ****** 顾子言拿到离婚协议书,第一时间找人去办了手续。 拿到离婚证的时候,她才觉得纠缠在这一个小本子上其实沒有任何意思。 她们结婚的时候,不是她和黎舒亲自去的,严格说來,他们的婚姻本就是无效的。只是在她和黎舒的心里,他们都把这段婚姻当了真,所以才非要走离婚这个过场。 顾子言对着离婚证发了整整一下午的呆,到了晚饭时间,顾子问叫她下楼吃饭,她还傻傻的把它拿在手里。 顾振雄第一个发现这个东西,“你拿的是什么?” 顾子言茫然的哦了两声,手忙脚乱的低头看看离婚证,抬头望望自己的家人,反复了几次之后才说:“我和黎舒离婚了。” 顾振雄和唐老师都沒说话,他们只是把惋惜写在脸上,过去一个多月都沒动静了,怎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顾子问也沒吭声,顾子言和黎舒结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和顾子语在中间添乱,现在他们离婚,他再也不要发表意见了。 顾子语是一家人中最激动的一个,她难以接受的盯着顾子言,有点质问的意思:“姐,你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你考虑清楚沒有?你知道离婚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别人会觉得你对婚姻不负责,很难相信你,接纳你,你以后要怎么办?” 顾子言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感觉她对她的婚事,比她都紧张。 气氛很奇怪。 顾子语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低头扒了两口饭,说:“吃饭,吃饭,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顾子言嗯了一声,能用吃饭來分散大家对她离婚这件事的注意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猛吃。 顾子语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刚才的反常,也跟着猛吃。 顾振雄唐老师和顾子问都沒什么胃口,整顿饭,几乎就是看着她们两个吃。 当眼见五个人的饭菜被她们两个吃完了之后,顾子问惊讶的抚住额头,回想孔雀东南飞的故事。 顾振雄和唐老师则是面面相觑:天塌下來都要先吃饱,怎么她们生的两个女儿,都是这么沒心沒肺的? 吃完了饭,照例是顾振雄在客厅喝茶。 唐老师上楼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顾子问也回房了,练搏击。 顾子言和顾子语在客厅里看顾振雄喝茶。 这一次比上一次吃得还撑,所以顾子言看着顾振雄喝道第十五杯的时候,就光荣的冲进厕所了。 顾振雄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不是滋味的在她身后吼了一声,“怎么,又被我恶心到了?” 顾子言从背后伸了只手,叫他别再说了。 她在某些方面很敏感,所以她清楚,这一次和上一次的情况不同。 ------------ 148、怀着前夫的孩子 心里刚有个疑点,厕所门被粗鲁的推开了,顾子语闯了进來,和她一样,俯在马桶上吐得死去活來。 两人二重唱似的此起彼伏哇哇了半天,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來才消停下來。 脚都吐软了。 沒力气再走回去,姐妹俩就在厕所里聊起天來。 “你也被爸爸恶心到了?”顾子言用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顾子语。 顾子语皮笑肉不笑的微微弯了弯唇角,“你是被爸爸恶心到的?” 顾子言换成惊恐的眼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子语耸了耸肩,“还不够明显么?”见顾子言还在装糊涂,她干脆明说。 摸摸自己现在还很平坦的小腹,顾子语说:“我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刚才,我是妊娠反应。” “你怀孕了?”顾子言惊讶又必须压低声音的问。 顾子语用一种“这很值得大惊小怪吗”的目光看着她,指着已经被她们冲水的污秽,“难道你沒有?” “你说什么?”顾子言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 顾子语走过來拍拍她的肩膀,“姐,别再装了,我比你的经验多那么一点点,你瞒不过我。” “我瞒什么了呀?”顾子言欲哭无泪的跺脚,她是刚才冲进厕所那一刻才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好吗? 顾子语看她的表情很真实,不像装的,诧异的问:“你真不知道?” 顾子言把头摇得像挂钟,“不知道啊。” 顾子语完全对她无语,拉着她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丢给她一个早早孕试纸,指着厕所说:“自己进去验一下。” 顾子言懵了,呆呆的走进厕所。 当看到试纸上显示的结果是两杠时,她更懵了。 她......真的怀孕了? 脑子像一团麻,沒结成婚,却过了洞房花烛夜;白天离了婚,晚上又发现自己怀着前夫的孩子? 天,她的人生可以意外再多一点吗! 顾子语不用问,看顾子言的表情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她这“大”姐的心也真够“大”的,竟然连自己当了妈妈都不知道。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顾子言愣愣的摇头,她根本就沒往这方面想过,哪來的打算。 顾子语也猜到她沒主意,问了她几个问題帮她理清思绪,“你准备告诉黎舒吗?” 摇头。 不能告诉黎舒,季澜刚流产,他必须在她身边。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一定会要求对她负责的。 “那你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吗?” 点头。 她曾经那么担心生育的问題,当然要把这个孩子留下來。 “所以,你是想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 点头。 ......但她却不再那么肯定,因为她沒有足够的信心,她能一个人照顾好她的宝贝。 顾子语看穿了她的忧思,顾子言现在经历的,她已经经历过了。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來,“如果你觉得沒把握,就让我一起照顾她吧。” “子语,你什么意思?”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顾子语深深的吸了口气,“姐,其实我应该先向你道个歉,给你和黎舒下药的那件事,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一直担心自己怀孕,又怕自己是未婚妈妈,孩子生下來沒有名分,才极力的撮合你们结婚的。” 这也是她刚才反应过激原因,她的计划失败了。 “啊?”顾子言沒想到中间还有这一段曲折。 “我原本是想把孩子落户在你们名下,不过现在看來,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顾子语轻松的一笑,“刚才不是说了吗,让我一起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要怎么照顾?” 顾子语揽在她的肩,“姐,你应该知道,一定要有结婚证孩子才能上户口吧。” “所以呢?”她真是越來越听不懂了。 “自然是----我要结婚了。” “什么?”顾子言瞪大眼睛望着她,“你什么时候决定结婚的?”她才刚刚宣布她和黎舒离婚。 顾子语也就是刚刚决定的,“晚饭的时候。” “子语,我才要问你想清楚了沒有,你和谁结婚呀?”肯定不是旷牧魈了,那个混蛋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顾子语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乱了,全乱了,顾子言对眼前的情况根本无法接受。 还在六神无主,顾子语卧室里的座机响了,顾振雄打上來的,他刚才接到顾芮的电话,黎舒一个星期后和季澜举行婚礼。 顾子言听到这个消息,当场软瘫在地,差点晕过去。 顾子语眼疾手快的捞住她,“姐,你怎么样?” 顾子言沒有一点反应。 顾子语语重心长的劝她,“姐,你要坚持住,就算为了孩子。” 顾子言骤然泪湿眼眶,她的孩子......被她亲手剥夺了享受父爱的权利。 ****** 顾子言病了。 在床上躺了四五天,越躺越软,越软越不想动。 某一个下午,佣人上來报告说有人來看她。 顾子言沒有问是谁,她只需要知道,坏人是踏不进她的家门的就可以了。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安全,她也沒有别的可在意的了。 來看她的人是叶熙空。 他凝望着她在几天之间就急速消瘦的身体和苍白的小脸,心痛的说:“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顾子言打起精神,勉强笑笑,“沒事,谁沒有个伤风感冒的时候。” 叶熙空也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都是当妈的人了,说谎可不好,要注意胎教。” 顾子言的气色微微变了,因为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这是可以瞒住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什么?”顾子言立刻紧张起來,“那黎舒知道吗?” 叶熙空知道不该问,但却忍不住,“你希望他知道,还是不希望他知道?” 顾子言答不上來。 若要对自己毫无保留,她必须承认,她希望黎舒知道他又有了个孩子,但又害怕他知道了以后,他会有的反应。 刚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很坚定的认为,黎舒要是知道孩子的存在,一定会对她负责,可是躺了几天,她沒那么大的把握了,因为她相信,以爸爸妈妈消息的灵通程度和对黎舒的喜欢程度,这个消息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可是,他却毫无反应。 与其如此,还不如安慰自己,他只是不知道。 叶熙空见不了她苦恼的样子,干脆宣布答案,“放心吧,他不知道。” 顾子言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不管她。 她的阿Q精神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黎舒都要结婚了,他又能管到她什么,未來的路,只能靠她一个人走下去! 可是,这以后的每一步,应该都很难吧。 吉林.为您提供爱你太意外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 149、她要的幸福 顾子言的轻松只维持了零点几秒就不见了。 纷乱的思绪又开始吞噬她的神经,她又感到心力憔悴,想睡觉,想一觉不醒。 她按住太阳穴,不能再去想和黎舒相关的问題,叶熙空说得对,要注意胎教,如果她整日忧心忡忡,生下來的宝宝就不活泼了。 “你怎么來了?”她才想到问叶熙空。 叶熙空有点不乐意,“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顾子言呵呵一笑,“我不是怕耽误你,你还要开店。” “开店?”叶熙空双眉一挑。 这个词听起來他就像经营杂货铺子的。 顾子言笑容深了一些,这么说是有点小瞧他了。 叶熙空是想到她是个孕妇,才不和她计较,“生意是忙不完的,你都这样了,我肯定要來看看你。”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事的?” “伯父说的。” “我爸?”顾子言诧异的提高音量,口气怪怪的说:“我还以为这个家里最能守住秘密的人是他。” 但为什么他们沒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黎舒,反而说给了叶熙空知道? 叶熙空有个很好的解释,“爸爸是最心疼女儿的人。” 顾子言赞同的点头,“的确,他最心疼他的二女儿。”她绝对沒有吃醋的意思,就事论事而已。 叶熙空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題,他今天过來,有更重要的事。 “子言,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我可以为你办第三件事了。”他凝望着她,认真的说。 顾子言被他毫不掩饰的注视看得浑身不自在,奇怪了,叶熙空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她以前怎么都沒注意到。 微微别开脸,说:“都说了我们两清了,沒什么第三件第四件。” “我也说了,”叶熙空执拗而铿锵,“我要讲究诚信!” “......”顾子言说不过他,耍赖道:“让着我点行不行,我是孕妇!” 叶熙空遗憾的摇头,“不行!”被顾子言瞪了一眼,他的口气又软化了一些,“不过你也别说我不优待你,”他提出自己拟定好的备选方案,“给你两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看他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顾子言无奈的让步,“好,你说。” “第一个。”他一开头就停顿了一下。 顾子言神奇的看着他,敢情他是现在才开始想要让她选什么吧? 其实不是,叶熙空只是还需要一点勇气才能说出口,“让我做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呃?” 顾子言傻眼了,叶熙空知不知道他自己再说什么? “你发烧了吧?”她沒好气的啐他。古人都教过了,朋友妻,不可欺,她虽然是朋友的前妻,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换成叶熙空瞪她,“我清醒得很,我就是想照顾你,照顾孩子,和你们一起生活。” 顾子言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叶熙空和她,开什么玩笑?这画面光是想一想就够她乐几天了,不是一出滑稽戏吗?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荒唐的想法的! 这种问題千万不能问,一问就容易中招。 顾子言小心的防备着,直接说:“那我选第二个。” 叶熙空的失望清楚的写在脸上,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并不大,但还是想试试。结果这一试,却一点机会都沒有了。 沉淀了一会儿情绪,他才接着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黎舒,让他回到你身边。”如果他给的不是她想要的幸福,那么无论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他都会帮她争取到。 “你不可以这么做!” “那你给我指条路,我不是说了吗,让你选。” “你!”顾子言简直想揍他,有他这样逼迫一个孕妇的吗?“还有沒有第三个?” “沒了。” “沒了?那......”她把之前的选择收回來,“我再好好想想。” 叶熙空摊摊手,“慢慢想,想清楚。” 顾子言嗯了一声,把话題扯开,“你是來看我的?” 叶熙空点头。 顾子言上下看了看他。 叶熙空有点弄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结果,顾子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说:“你还真是來看我的。”她口气怪怪的强调了“看”这个字,“空着手就來了,也不知道带点东西。” 叶熙空轻轻一笑,他一听说她的事就心急火燎的赶來了,哪还注意得到这些礼仪。“你想要什么,我下次带给你。” “这还用得着说,看病人水果是必不可少的吧。” 叶熙空笑出了声,“顾大小姐张一次口,就这么点要求。” “嫌少?”顾子言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那好,从你店里给我拿个平安扣,留给我的孩子戴。” “这沒问題,要黄金的,还是翡翠的?” “哪个贵要哪个。” 叶熙空佩服的点点头,“有点‘大家’小姐的气质了。” 顾子言骄傲的哼了一声,“那是当然,你叶总要帮我办的第三件事,沒有点含金量怎么行。” “你......拿这个來抵债!”叶熙空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连连摆手,“不行,选项里沒有这一条。” 顾子言嗤了嗤,“懂不懂规矩,我是债主,该怎么还我说了算。”她不会在他和黎舒中间选,她的感情只属于黎舒,但黎心害死了季澜的孩子,黎舒应该陪在季澜身边。 见叶熙空还有异议,她开口赶人,“我有点累了,想睡觉,你先回去吧,记得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挑给我。” 说完就上楼了。 ****** 第二天上午,叶熙空又來了。 顾子言当时正在花园里赏花,听佣人说有人找她,就猜到是他,也沒有回头招呼他,自顾的嗅着花儿的芬芳。 昨晚睡觉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黎舒送给她那一车花,今早吃完饭,她就到这儿來了。 “东西带來了吗?”她背对着他问。 叶熙空顿了顿才回答,“沒有。” “那你來做什么?”她还是沒回头,还摘了朵花。 “给你带來个人。” 顾子言手里的花掉了,直觉告诉她,叶熙空带來这个人是黎舒。 僵硬的缓慢回头,真的是他。 顾子言恼火的瞪了瞪叶熙空,他也太靠不住了,顾子语和黎心都知道她的心思,但她们都沒出卖她,却被这个不该喜欢管闲事的大男人出卖了,也不知道黎舒知道了多少。 叶熙空不怕她瞪,既然把黎舒带來了,他就不怕后果。 开门见山的说:“你怀孕的事,我已经告诉黎舒了。” “你!”顾子言恨不得瞪死他,他的嘴怎么贱,连孩子的事都说了。这让她要怎么面对他? 心虚的往黎舒的方向瞟了一眼,他也在看她。 更加局促了。 幸好黎舒并未走近,不然她肯定会站不稳。 黎舒淡淡的问了她一句:“有了?” 顾子言沒回答。 这个问題也沒有回答的必要,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嘛。 黎舒点了点了,算是看出來答案了,但他并沒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他接下來说的话,差点让顾子言当场晕倒:“孩子应该不是我的吧?” ------------ 150、她还在他身边 顾子言往后一步踉跄,脸瞬间失去血色。 她一直想撇清黎舒和孩子的关系,不让她和孩子成为他的负担,沒想到,他根本就不承认这个孩子。 难道在他的眼里,她真的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顾子言的身子悲伤的往下一沉。 叶熙空连忙上前扶住她,横眉冷对的看向黎舒,“黎舒,你说的是些什么混账话?!” 黎舒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眼,“我这是正常的推理。”他看着顾子言在说:“我和你就发生了一次关系,而且那一次,我亲眼看见你买了避孕药,现在却突然冒了个孩子出來,我能不怀疑吗?” 顾子言绝望的跌在地上,叶熙空扶也扶不住。 他去拉她的时候,顾子言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抗拒的意味。黎舒说得沒错,她和叶熙空演了那么多暧昧的戏,除了他们自己,谁还会相信她的清白。 可是,她对他的付出,对他的用心良苦,换來的只是他的诋毁吗? 她的心好痛! 叶熙空见她难过得都哭不出來,又不肯让他管的样子,气愤的站起身來,一挥拳揍在黎舒脸上。 黎舒也不甘示弱的还了手。 他说过,他不会再动手,但他就是忍不住! 叶熙空维护顾子言的模样让他嫉妒! 他比他还先知道顾子言怀了他的孩子,这更让他嫉妒! 两个人扭打在一块儿,顾子言被他们交缠的身影晃得头也开始痛起來。 再过了一会儿,她的肚子也痛起來了。 “你们别打了。”她出声制止他们。 沒有一个人理她。 肚子痛的感觉越來越强烈,顾子言俯下头去捂住肚子,发现自己轻薄的白裙子上染上了斑驳的红色。 孩子...... 顾子言惊慌起來。 她带着浓浓的哭腔大声喊,“你们别打了!” 黎舒和叶熙空被她一震,保持着扭打的姿势定格在那里。 顾子言不想依赖黎舒,但她更不能依靠叶熙空,不管她和黎舒怎么样,她都不想被他当成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朝黎舒伸出求助的手,心底的脆弱一览无遗,“黎舒,我的肚子好痛。” 黎舒和叶熙空双双像被点击一样,瞬间分开,同时向她本來,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异口同声的问:“你怎么样?” 痛楚的感觉越來越钻心,顾子言满头大汗,断断续续的对着黎舒说:“孩......子......” 黎舒和叶熙空都准备去抱他,黎舒的动作更快一些,他一把推开叶熙空,像个着急护着玩具的孩子一样,“她刚才叫的人是我。” 叶熙空苦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开始表现占有欲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灰溜溜的爬起來,“那我去开车,总行了吧?” “不用!”黎舒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我们家有的是司机。”他不想再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情形,一分一秒都不行! 叶熙空的苦笑僵在脸上,顾子言,你就这样离开我的视线,离开我的人生了吗? ****** 医院里,黎舒紧张的问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他的声音有点高。 医生不爽的瞪了瞪他,“现在知道着急了,平常干什么去了?孕妇的身体那么差,还有轻度的忧郁症,你有留心吗?” 黎舒哑口无言,不是他理亏,而是他想留心,她却不肯给他机会。 她总是推开他,说要相信他,却沒有一次相信他! 医生还以为他是在忏悔,缓和了些情绪,“孕妇出现滑胎的迹象,幸好送來得及时,沒什么大碍,孩子已经保住了,但还是不太稳定,需要住院做保胎治疗,去办住院手续吧。” 黎舒把身上的钱都拿给司机,让他去办理。 他现在只想寸步不离的守着顾子言。 交代的时候,被另外一个妇产科医生碰见了。 她在黎舒面前驻足停留了一会儿,专门听他们的对话,听完了之后,她一脸鄙夷的看着黎舒:“又有女人怀了你的孩子,又掉了?” 黎舒对她也不算友善,“不劳你费心,我的孩子很健康,我的女人也很好,身体沒有任何问題。” 医生被他这样一反驳,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走了。 顾子言注射针药的时候睡着了,睡了一会儿才醒。 她醒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虽然现在根本什么都摸不到。 黎舒看见她的动作,挺不是滋味的说:“放心,孩子沒事。” 顾子言这才发现黎舒在她的床边。 他一直在这里? 他不是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吗? 那他为什么还不走? 顾子言有好多话想问他,但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走到现在这个局面,他被她逼着娶别的女人,他质疑她的清白,她伤过他,也被他伤过,爱恨纠缠,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顾子言把头别向一边,看见黎舒,她就想哭,她的脆弱在他面前,总是无所遁形。 黎舒又是一阵恼怒,她又想避开他! “你就沒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子言轻缓的摇了摇头。 黎舒肺都要气炸了,“好,好极了。那我來说,明天是七月一号。” 顾子言无动于衷。 黎舒干脆绕到她面前,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明天,我就要和季澜结婚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顾子言强忍着泪,再次摇头,“我不在意。” 话里却全是哭腔。 黎舒气得想掐死她! 但又舍不得。 只好气冲冲的离开,來个眼不见为净。 却沒有走成。 顾子言拉着他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现出原形,“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借你的胳膊给我用一用。”她给自己的行为找着丝毫经不起考证的借口,“我不是看不得你和季澜结婚,我只是......只是不想在你后面嫁出去,这样,我多沒面子,你知道我本來行情就不好。” 黎舒看她哭得伤心,不忍心打击她,可是想到她做过那些伤害他的事,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你的行情还不好,邵安伦,叶熙空,一个个为你前仆后继的,你还想要多好?” “他们和我一点关系都沒有!”顾子言被他气得咆哮出來。 一动气,身体的不适感就來了。 她的脸一阵煞白。 黎舒的脸比她更白,明明很紧张,迫不及待的想安抚他,却又想端端架子,“你还要不要哭了?医生说你胎位不稳定,要保持心情平静,哭一会儿就行了。” 他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顾子言拉着他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黎舒痛得呲牙,却沒有挣开。 这种能够证明她还在他身边的感觉,真好。 顾子言咬着咬着,就松了口,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说:“孩子是你的,你相信我。” ------------ 151、我不愿意 黎舒脸上写满了字,却一句话沒说。 顾子言又哭了,他不相信她? 哭得累了,又睡着了。 黎舒不知道有沒有离开,反正她醒过來的时候,他还在。 病房里多了台电视,黎舒弄來的,他说:“你平常就离不了这个东西,现在住院无聊,看看打发一下时间。” 顾子言不肯,“电视有辐射,对胎儿不好,我不看。” 黎舒严厉的扫了她一眼,“有辐射的东西多了,你防得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要实在不放心。”他丢给她一个沒有重量的袋子,“里面有防辐射的衣服,穿上就沒事了。” 顾子言还在犹豫。 黎舒直接把电视打开了,一边搜索频道,一边念叨,“这也担心,那也担心,难怪医生说你有忧郁症。” 最后他选定了一个,“就看这个台。” 顾子言瘪了瘪嘴,“财经频道?”她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个了。 “嗯。”黎舒肯定的点头,还把遥控器拿在手里,有点沒收的意思。 “这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是沒有,明天就有了。” 顾子言的脸色一暗,她不想听到他说明天,她宁愿今天就是世界末日。 黎舒是成心和她作对,还特地解释了明天有什么看点,“这个台明天会播报我和季澜的婚礼,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不能去观礼,可以从电视里看到我们。” 顾子言气愤的嘟起嘴,混蛋,卖弄什么!她才不想看他们结婚的盛况! 拿起袋子想砸黎舒,但袋子轻飘飘的,根本砸不出去。 就掉到了地上。 黎舒还极有心情的帮她捡起來,递到她的手里。 但他一说话,声音就苦涩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季澜结婚吗,终于到了这一天,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行,我看!”顾子言忍痛说。说完,眼泪又流了出來。 黎舒想去擦,但他并沒有那么做,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白天的时候你说过是最后一次,那么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顾子言默默流泪,的确,是她说的,也是她想方设法让黎舒和季澜在一起的,所以,她沒有资格后悔。 哪怕,她是那么想伸手抓住他! ****** 顾子言一早就打开了电视。 可气的是,黎舒的婚礼竟然从早间播报就开始了。 地产新星的面子还真不小! 新闻从婚礼的酒店一路采访到黎舒的新房,再到季澜以前住的地方,婚礼前的两个人也分别出现在了镜头里。 季澜一袭白色露肩,后背镂空的婚纱,抢眼夺目;婚鞋也是同样耀眼,八寸的高跟,跟上镶满了水钻,被阳光一照,晃得人眼花缭乱。 顾子言真心的佩服季澜,刚流了孩子还敢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这一场豪华婚礼下來,得站好多个小时呢!以后还要不要走路了? 也不知道黎舒怎么搞的,他不是一向细心吗,怎么会想不到这个浅显的问題? 还是,他们两人只想给留个彼此一个完美的,终身难忘的婚礼,不在乎这些? 一想到这种可能,顾子言的心就抽搐一样的痛。 她不想看了,但一个人呆在医院里,确实又无聊至极。 爸爸妈妈顾子语顾子问都沒來陪她,前两天,顾子语领回來一个叫莫思远的男人,说要和他结婚,遭到了爸妈的强力反对,只要大家碰在一起,就吵得天翻地覆,谁也沒工夫管她,顾子问要在中间调停,也沒空。 还是只能看电视。 但她对财政频道真的提不起兴趣,除了播放黎舒的婚礼时不想看又忍不住看的很纠结的盯着画面,其他时候,几乎都在被催眠。 然而即便这样,她也沒有换台,她需要这样一个毁灭性的打击來让自己彻底放下! 顾子言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她感觉自己像被设置了接收程序的机器人,提到和黎舒婚礼相关的消息时,她就醒了,其余时候,她都睡着。 这样时睡时醒的坚持到中午,终于迎來了她生命中最紧张的一刻。 顾子言又要嘲讽自己了,前夫结婚,她比新娘子还紧张。 黎舒和季澜从婚车里面出來了,走过长长的红地毯,來到了婚宴的主席台。 司仪请的是很有名气的一个主持人,顾子言平常都很喜欢她。但看她在这种场合出现,她却只想哭。 她一直不肯说出來,这场婚礼布置得既隆重又美轮美奂,黎舒用了很多心思! 或许,是全部的心思...... 再过一个小时,快一点的话,也许就半个小时,他就是别人的老公了。 泪在这一刻开始滑落,顾子言的视线模糊了,她看不到电视里的画面,只听到主持人的声音。 主持人先是致了很长的一篇欢迎辞,婚礼來了很多名流,商界的、政界的,光是念那些重量级嘉宾的名字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接下來就是每场婚礼必不可少的环节。 主持人问季澜:“季澜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黎舒先生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裕,不管疾病还是健康,都不离不弃,真诚相待,直到生命的尽头也不欺骗他吗?” 顾子言觉得这誓词听着有点怪,抹干了眼泪仔细盯着电视。 但除了她之外,好像沒有任何人发现有什么不妥,季澜沒有丝毫犹豫,笑得灿烂幸福的说:“我愿意!” 接下來就轮到问黎舒。 除了人称变了,主持人问得完全一样,但黎舒的反应和季澜却是截然不同的。他一直沉默着,沒说话。 季澜很快就急了,顾子言在电视里都能看见她扯了扯黎舒的衣袖。 她和季澜一样着急,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黎舒好像只是一时出神,被季澜这一拉才醒了过來,他朝季澜绅士的一笑,虔诚的道歉,“不好意思。” 季澜腼腆的笑着,顾子言看得懂她的意思:沒关系,你现在说愿意也不晚。 不过,她期待的回答沒有出现。 下一秒,黎舒的眼神一冷,淡淡的说:“我不愿意。” 婚礼现场立刻炸开了锅,季澜掀开头纱,不可置信的盯着黎舒,死死的掐着他的胳膊,“黎舒,你在说什么?” 黎舒还是温和的调子,却比任何说法方式都伤人,“沒听清楚吗?那我再重复一次,我不愿意。” ------------ 152、以后他们会照顾你 “为什么?”季澜咆哮起來,揪着黎舒的礼服不依不饶,“我们克服了那么多阻碍,好不容易才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为什么最后说不的人却是你?” 周围的來宾全都开始交头接耳,季澜的样子有点疯狂了。 黎舒用眼光扫了扫下面的宴席,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因为,你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今天來的是些什么人,他们的身份如何,他早以对她说过,但她还是学不会什么叫顾忌。 “你”季澜脸色巨变,黎舒竟然用这么狠毒的话來伤她?她这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出人头地,但他却说她上不了台面 黎舒面色如常,还是淡淡的调子,“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如果你想知道所有的原因,我们换个地方说。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不走,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这里有媒体录影,你现在的样子已经被电视台转播出去了;。” 季澜用不认识他的目光看着黎舒,他太陌生了,她从來不知道黎舒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她还认为他不够强势? “想好了吗?要走就跟來,不走,我就先离开了。” 他说完了这一句,对着人群说了句抱歉,就朝酒店外走去。 季澜在他走了五步远之后,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顾子言对状况还不是很了解,因为黎舒和季澜后面那些对话都很小声,她根本不可能听见他们说的是些什么,她只知道,这婚,肯定是不结了。 她的心咚咚的跳得厉害,是雀跃的声音。 什么不在意,全是骗人的 她还有些期待,黎舒从婚礼上离开,是要來找她吗? 是的 过了沒多久,她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子言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门开了,黎舒出现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绽放出比夏hua还要绚丽的灿烂笑容。 还真是夏hua,绚丽,却又短暂。 因为季澜也來了。 顾子言的笑容瞬间破灭,这又是什么情况? 季澜似乎也摸不着边际,看见黎舒竟是带她來看顾子言,立刻发作了,“黎舒,你这算什么意思?” 黎舒走到顾子言身边,搂住她的肩,说:“你还看不懂吗?”他指着顾子言,“我的妻子。”再指着她的肚子,“我的孩子。”最后抬眼看向季澜,“我是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再和你结婚,不成了重婚了吗?” “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季澜几近疯狂的问。 “离婚?”黎舒冷冷的一嗤,既是说给季澜听,也是说给顾子言听,“你能确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人是我?” 顾子言心里一惊,难道不是他,那签字的是谁?可离婚证不是已经被她办出來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沒离婚?”季澜真的疯了,她冲到黎舒面前,一把把他的手从顾子言身上拿开,“那我算什么?你要怎么对死去的孩子交代?黎心欠我的,你要怎么偿还?” “孩子是怎么弄沒的,你比我清楚;。别再拿黎心说事,她是无辜的。” 季澜心里一凉,难道黎舒知道了,不可能,这件事就只有她和医生两个人知道,医生收了她的钱,不会出卖她的。黎舒是在套她的话,一定是 昂然的扬起头,她理直气壮的说:“我不知道” 黎舒嘲讽的哼了一声,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季澜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好,既然她还不肯承认,不想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和尊严,他成全她 “你有很严重的妇科病,根本不适合怀孩子,医生早就建议你先治好病再來受孕,但你不肯听,还自己偷偷去买了药來吃,结果导致胎儿发育畸形,不得不做掉,这个孩子你本來就沒打算留下,黎心只是一个刚好撞在枪口上的替罪羔羊” 他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还得感谢邵安伦,要不是那天他胃出血进了医院,他不就会机缘巧合的听见季澜和那个医生的对话。 这是他亲耳所闻 他也要感谢季澜,如果不是她太过“讲究”,就不会因为长期使用避孕套而患上妇科病这就叫自作自受 黎舒说得句句都在点上,季澜明知道自己的阴谋被拆穿了,还是死不认账:“你胡说,我沒有,我沒病,我也沒吃药,我更沒冤枉黎心” “你有沒有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医生才能下结论。我给你请了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他抬起手腕看了看,倒数了三个数,“三二一。”有几个人进來了,黎舒指着他们说:“來了,以后他们会照顾你。” 黎舒眼神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两个人上來一左一右架住季澜。 季澜疯狂的挣扎着,“我沒病,我不要看医生;” 黎舒淡淡的提醒她,“你的身体现在还处在恢复期,如果你不想你的双腿废了,就不要再蹦蹦跳跳。” “黎舒,你竟然对我这么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季澜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你沒错,错的是我,我早该对你狠一点,这样黎心就不会被你扇得整张脸都肿起來,几天都吃不了饭;我也不该让安排你去杂志社工作,让你学会偷录这种手段” “你......”季澜的话只说了一半。 沒人知道她的后半句是什么,也许还是狡辩,也许是问黎舒:“你都知道了?” 黎舒送了件告别礼物给她,“最后告诉你一件事,上次给你做手术那个医生医术不怎么好,你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 然后一挥手,不等季澜多说一个字,就让那些人把她带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顾子言和黎舒两个人。 顾子言瞠目结舌的死死盯着薄薄的被套,黎舒这一面,让她感觉太陌生了。 他不是说不能对季澜无情无义吗?那他今天这种种做法,又是令她在大庭广众丢人现眼,又是叫來精神科医生强行带走她,还宣布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一件比一件残忍,是为什么? 为了给黎心和她出气? 原來他生起气來的样子这么可怕。 顾子言竟然有些担心季澜,“季澜她......”她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总不能把一个好人送进精神病院吧。 黎舒还有些余怒未消,“不准提她” 顾子言乖乖的哦了一声,不敢吱声了。 黎舒抬起她的下巴,放柔了声音,“现在,你有沒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子言摇了摇头,他刚才那些话不是已经证明他都知道了她为什么一再的选择推开他了么,那还让她说什么? 黎舒生气的用了点力,“还沒有?;” 顾子言点头。 黎舒的俊脸都快气得变形了,很不高兴的提醒她,“你刚刚已经见证过了,对我说谎的后果是什么。” 顾子言眼疾嘴快的改变答案,“有” 是他非要塞给她说话的权利,她就不浪费了。 她兴师问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昨天还那样污蔑我?”他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孩子还为此差点出意外。 黎舒哼了一声,“你总是不相信我,我就不能怀疑你一次?”他也会报复的 顾子言啪嚓一巴掌打在他身上,“混蛋,我和叶熙空是清白的” 黎舒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你是清白的,叶熙空那小子可不老实。” 顾子言是演戏,但叶熙空对顾子言却完全是真情流露,不然他之前也不会被蒙蔽。 朋友是沒得做了,不过,看在他最终告诉他顾子言怀孕了这个消息的份上,他可以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他们以后,也不是敌人......仅此而已。 顾子言低下了头,“我不知道。”她要是早察觉叶熙空对她有多余的心思,打死她她也不会拉他合伙。 黎舒用一种埋怨她太迟钝的眼神瞪了瞪她,“你反正粗心嘛,我习惯了。” 顾子言又想打他。 黎舒先发制人的说:“不过你这种神经不够细腻的人,竟然能和我绕这么多弯弯肠子,我还差点被你骗了,这是为什么?” 顾子言也瞪他,“还能为什么?”她不害臊的大声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骗你;因为你也爱你,所以你被我骗了。”;本: 本: : ,"加入书签"记录本次152以后他们会照顾你,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百度搜索-- ------------ 大结局、爱你太意外 黎舒故意恍然大悟的点头,“哦,原來是这么回事啊。” 顾子言真的动手了。 却被黎舒轻柔的制服住,他的吻也随之而落下來。 顾子言也动情的回应着他。 思念了太久,煎熬了太久,他们都需要慰藉。 ****** 十天后,顾子言从医院出院了。 黎舒來接她。 顾家还在内战,顾子语和顾振雄夫妻战得不分胜负,沒人管她。 顾子言故意不满的说:“爸妈就是偏心,他们什么时候为我这么激动过。” “子言,其实爸妈也很关心你,只是表现得比较含蓄。”再加上她不够细心,就更加发现不了了。 “是吗?”顾子言不信。 “当然了。” “举个例。” 黎舒沒怎么想,“就舀我和季澜......” “停!”顾子言打断他,“重新举。” 黎舒得意的盯着她,“怎么,还吃醋?” 顾子言大方的承认,“就吃,咋地?” 黎舒骄傲的耸耸肩,“不咋,就是有点得意。” 顾子言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死样子。”颐指气使的命令他,“接着说。”她想知道她爸妈是怎么紧张她的,但是,“碰上那两个字的时候,给我跳开啊。” 黎舒做出个“得令”的样子,开始说:“我和那个。” 顾子言噗嗤笑了,那个就代表季澜是吧? 黎舒用眼神警告她,不准笑,严肃点。 顾子言捂着嘴,也用眼神回答他,知道了,继续说。 黎舒就说了,“这场婚礼的结局,你以为爸妈不知道吗?你当他们真的那么好说话,就你的一句不准你们插手,他们就不管了?是因为他们对全局都很了解,对结局也在掌控之中,所有才放手不管过程的。” 顾子言微微蹙紧了眉心,“爸妈去找过你?”看他们平常的态度,不是随她自由发展吗,什么时候在背地里做这些动作了? 黎舒又有任重而道远的感觉了,“那么多破绽,你就沒发现一两个?” 他为什么可以忍着一个月不上门找她,他怎么会知道她换了新号,他又是从何得知季澜给了她录音笔,还有离婚这件事里的玄机,到处都是疑点,她却一无所知,这样还敢來骗他! 简直就是个笨蛋! 不过,他也是个笨蛋,不然就不会看不出來,顾振雄和唐老师所有的事都沒瞒他,唯独顾子言和叶熙空这一段,他们在无中生有。而录音笔这件事,他们也一直保留到最后才说,害得他们吃了那么多苦。 但他也理解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是想多考验一下他。在季澜的问題上,他沒有保护好顾子言,他们对他持有怀疑也很正常。 顾子言细细听了,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曲折,她有点受宠若惊,爸爸妈妈竟为她做了这么多,但她不想酸溜溜的说那些感动的话,反而假装不领情的埋怨了句:“他们真是狡猾!”然后瞪着黎舒,“还有你,也不老实!”竟然和她爸妈串通一气! 黎舒举起双手投降,嘴上却说:“我沒错!” 顾子言心惊的把他的手按回方向盘上,“你注意点,还在开车呢。”周围有沒有车啊,别刚从医院出來,再碰上点车祸什么的。 四周一看,发现环境有点陌生。 “我们要去哪里啊?” 黎舒理所当然的说:“回家啊,我们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不行!”顾子言反对,“刚装修完的房子有毒物质还沒有释放完,不能住人,尤其是孕妇,会影响胎儿发育的。” 黎舒拍了拍头,恍然的说:“这倒是,我怎么就沒想到这点。” 顾子言故意假装埋怨他,“你就不爱这个孩子。” 沒想到黎舒却真的承认,“我是不爱她”。 顾子言想生气,却沒來得及。 黎舒在她的脸上蜻蜓点水般的印下一吻,深情的说:“我只爱你。” 顾子言带笑的看着他,“你爱我什么?” 黎舒侧头想想,“省心。” 但令他感觉得省心的却不是长相,而是她善良的性格,她是太妄自菲薄,才不知道自己有多容易令人着迷。 顾子言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满意他的回答。 黎舒轻轻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省心不就是你的优点吗?” 顾子言撅了撅嘴,她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好,她可以阿q到底的把省心理解为和她在一起很轻松,但黎舒用这种含笑的口气说出來,她不满意! 伸手过去挠他,“不准你用这么明显的口气取笑我。” 黎舒笑出了声,“哦,那我暗示你,你的省心,是个优点。” 顾子言娇嗔的剜他,这算哪门子的暗示?他是不是有毛病? 不过,她为这种事情和他争执,是不是也不正常? 她开始换了谈话方式,调侃他! “喂,黎舒,真的是因为你妈妈喜欢我,你才和我在一起的?” 黎舒淡淡一哂,“这还用得着问吗?” 顾子言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真的是这样的哦。”她提出一种假设,“那如果我和你妈妈以后相处得不好怎么办?” 黎舒满足她的虚拟感,“举个例,怎么不好?” 顾子言抬头想了一会儿,“比如,我虐待她。” 黎舒差点笑场,对于她的这个假设,他只能说: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就你那点头脑,你还敢奢望虐待我妈,角色互换一下差不多。 但他不想打击她,配合她继续幻想,“怎么虐待?” 顾子言又想了好一会儿,“骂她。” 黎舒真的笑了,她那骂人的水平,可以不要舀出來制造笑料吗? “先骂一句我听听看,我帮你练练水平。” 顾子言不停的想,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句:“你娘。” 黎舒乐不可支,笑了半天后,风轻云淡的回了她四个字,“我丈母娘。” 顾子言怔愣了片刻,还可以这样还嘴的? 不甘示弱,“你亲娘。” 黎舒继续笑,笑够了之后才把他以不变应万变的处事方法又搬了出來,“我丈母娘。” 顾子言就败阵了......这辈子,她是栽在这个时刻都让她意外的男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