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一.楔子 火车的车轮与铁轨碰撞发出连绵不断的响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和山脉,林夕的思绪仿佛又飞散到了几个月前。 为了能和楚少卿在一起,她辞去了现有的工作,远赴千里来寻找他。相恋三年,两人的感情几经坎坷,困扰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难题,就是地域相隔。林夕相信自己不是那种感情至上的女子,她做什么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的时候,自己冷静的态度都会让楚少卿不寒而栗。 自从认识了他,林夕便意识到,自己的的确确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真实的,就是他。为此,她才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与他在一起。就在上周,她已经与原单位办理完了离职的手续,义无反顾地来投奔他了。 “楚少卿,你接招吧!”林夕在心里默念。 夕发朝至的火车,将林夕带到了这座名叫黑河的边境小城。 随着列车的减速,铁路两边的建筑逐渐多了起来。早起的居民在忙碌着,眼帘中的一切是那么的平和而美好,澄净的天空,湛蓝如洗,远处的城区仿欧式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了欧洲的某个小城。 列车终于到站,林夕也跟众人一样,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她拿出手机,按了个号码拨了出去,很快,电话接通了。 “妈,我到地方了。”林夕说。 “多穿点,听说那里冷,别着凉了。”妈妈在电话里说。 “知道了。”林夕的鼻子一酸,昨天自己走的时候,无意间将车票给母亲看了看,看来她记下了列车到达的时间,早早地拿着电话等候了。 她的心里忽然一阵愧疚。 手机铃声响起:你在我眼中是最美……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夕夕,到了吗?我就在出站口等你,你出来就能看到我了。”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一如往常。 “嗯,好,这就到了。”林夕的视线投向窗外,列车已经徐徐停下,到站了。 车门打开,一阵凉气窜进了车厢,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可在这儿,依旧是这么冷! 在出站口,她见到了那张想念的脸庞。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带着欣喜,他穿一件翻领的皮夹克,黑色的,看起来蛮酷的。 他接过了她手中的拉杆箱,另一只手将她拥入怀中。两人什么都没有说,林夕就这样靠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很温暖。 早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脸庞,楚少卿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夕夕,走吧!我们回家。” “嗯。”林夕答应着,跟他向台阶下走去。 来到了一辆银灰色的丰田轿车前,楚少卿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解了锁。 “咦?你买车了?”林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公司的。”楚少卿自嘲地笑了笑,算是跟她解释了。 “哦。”林夕答应着,跟他上了车。 他稳稳地将车开出了车站,驶上了路。 “去哪儿?”林夕问。 “新房。”楚少卿脸上保持着淡定的神色。 “你是说――我们的新家?”林夕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怎么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个? “嗯,至少,咱们应该有个自己的窝吧!”楚少卿专注地看着前面的道路,回答她。 “你不是……钱从哪来的?”林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你甭管了,从开发商那儿登记的是你的名,到时候还不上贷款的时候,银行会跟你要钱的。”楚少卿坏坏地笑了。 “好啊你,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我要回去了!”林夕嗔笑着,挥起小拳头就要打他。 “别啊!房主怎么着也得看看房子再走嘛,你要是不愿意做那里的女主人,有一个加强连的人排队等着呢。”楚少卿依旧是不说正事。 “行啊!就怕你这身体吃不消,唉对了,那一加强连的人,里面不全是女的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夕对他这油嘴滑舌这一套也学会了。 “嗯,理论上讲,应该全是女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林夕笑了。 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路上的车辆很多,楚少卿开得很谨慎,不一会儿,就到了新房所在的小区。 林夕跟他上了楼,打开了房门,楚少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林夕犹犹豫豫地走了进去,这房子还没装修,灰灰的墙面和地面,感觉有点压抑。 她来到了窗前,落地窗外,正对着黑龙江宽阔的江面,视野开阔得很。 “哇,你怎么买到这样的位置的?你知道么,我一直就想住这样的房子,早上迎着晨光,拉开窗帘,清新的水汽扑面进来,这简直,简直……”她激动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楚少卿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甜蜜,她出生在大城市,见惯了大城市的嘈杂和繁华,所以渴望能找到这样的感觉,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跟自己说过,想找到海子的诗中那种感觉。 林夕只觉得一双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她下意识地向后靠去,接触到了他宽阔的胸膛。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耳语:“你知道么,买这间房子,是因为我想每天都看到你。”他的视线投向了窗外,江对岸。 “嗯。”她轻闭上了眼睛,耳畔感受着他灼热的呼吸,有些陶醉了。 ------------ 第一章 婚礼(一) 6月23日,大雨。 清晨,睡得正香的林夕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昨晚忘了关灯,床头的台灯仍旧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室内很暗,她将视线投向窗子,厚厚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世界,一时有些搞不清现在是几点了。 敲门声仍旧没有停止,接着传来了苏倾城焦急的声音:“我说大小姐,你要睡觉晚上回家再睡行不,现在都几点了?今天你干嘛不知道么?” 苏倾城是林夕的大学闺蜜加死党,这次为了参加她的婚礼,特地从外地赶来的。 她的声音让林夕顿时清醒了过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口中忙不迭地喊了声:“糟了!” 扔开身上盖着的被子就要找拖鞋,但旋即反应了过来:自己连胸衣都没有穿,怎么能去开门呢?门外肯定不止苏倾城一个人啊! 她慌里慌张地穿上了拖鞋,然后一步便迈到了衣柜前,打开柜门,摘下一件稍长点的t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在了身上。然后关上柜门,长吁了一口气,才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苏倾城那带着怒气的脸庞,斜刘海耷拉在眼角,头发经过仔细的梳理,很整齐,身着一套得体的套装,手中拎着一个大袋子。看到林夕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地吼道:“我说大姐,可真有你的,如果我不敲门,你是不是还打算再睡三天三夜?” “不是,倾城,我……”林夕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你别告诉我昨晚上你又和楚少卿玩过家家了!”苏倾城看到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心火更大了。 “倾城,咱现在别说这个行不,抓紧点时间。”林夕真是没法回答她的问题,昨晚楚少卿那帮狐朋狗友喝酒喝到了很晚,看到楚少卿不能走,她也没走,自己也陪到了很晚,待送走了他们所有人之后,楚少卿非得吵着要来宾馆看看,怕她住的不习惯。林夕拗不过他,便由着他跟自己来到这里。酒后一时贪欢,你来我往好不惬意!可完事了之后他居然借着点儿酒劲赖在这儿不想走了,气得林夕在他的屁股上踹了很多脚,终于把他踹到了地上!楚少卿叹了口气,穿上衣服终于走了,临走还不忘冲林夕抛个媚眼,林夕气得把被子往脸上一蒙,不再看他。 没想到这一蒙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现在,昏天黑地,本来就是起床困难户的林夕这下更是如鱼得水,差点耽误了大事。 苏倾城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是楚少卿的表妹祁小雨。林夕不敢当着她的面再胡说什么?便转身走进了房间。 三人进了屋,看到屋里昏暗的光线,苏倾城眉头紧皱,难怪林夕睡到这个时候!也没准他们两个昨天晚上没干什么好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能谈什么人生理想! 她将手中的袋子扔在了床上,从里面掏出了一条雪白的婚纱递到了林夕的面前,忿忿地说道:“自己穿!” 林夕大气都不敢出,接过了她手中的婚纱,放在了床上,然后双手拉着自己的衣服角,把刚才刚套上的那条t恤又脱了下来。 刷拉―― 窗帘被苏倾城拉开了。 “哇――”林夕吓得双手捂住了胸口,现在这赤条条的样子,真的是很狼狈。 少卿的表妹被林夕这一声尖叫吓了一跳,同样被吓到的还有苏倾城。 ------------ 第一章 婚礼(二) “我说,苏倾城同学,你这是打算让对面的人都来欣赏我的身体么!”林夕有些气恼,自己正换着衣服,她怎么能拉开窗帘呢! “我是让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苏倾城面无表情地说:“再说,你瞅瞅,对面能看清这室内吗?” 林夕的视线投向窗外,外面正下着雨,一阵紧似一阵,窗户玻璃上上了一层薄薄的哈气,茶色的玻璃根本看不清外面。 “看到了吧!你都看不清外面,外面能看到你么,再说了,谁乐意看你啊!”苏倾城的话里流露出一丝讥讽。 “没工夫给你磨牙,来,小雨,帮我穿上这婚纱。”林夕不再跟她斗嘴,而是吩咐着少卿的表妹。大学四年,磨嘴皮子自己从来没胜过她,自从苏倾城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之后,口才这方面自己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苏倾城也觉得无趣,便也过来帮她穿婚纱,三个人,六只手弄一件衣服,显得很忙乱。 苏倾城忽然冒了一句:“我说,你是不是奉子成婚啊?” 听了她这句话,林夕差点没把手中的头纱扣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撅着嘴说道:“是啊!能咋的?嫉妒啊?不服咱俩比比,看谁先?” “呀,是吗?真的啊!嫂子你怀孕了?”楚少卿的表妹祁小雨脸上充满了欣喜的表情。 “小雨你别听她胡扯,没有的事,她向来说话不靠谱。”林夕没好气地说。 “切!”苏倾城没兴趣打探她的隐私,反正人家今天就名正言顺了,自己操这闲心干什么! 穿好了婚纱,林夕坐在梳妆台前,苏倾城坐在旁边专心地帮她化妆,小雨则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楚少卿那里怎么样了!林夕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婚车不能在路上抛锚吧?但紧跟着就呸呸呸起来,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十六拜都拜了,怎么着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吧!今天只要顺利把这出戏唱完,革命的进程就算完成了一个重大的转折,想那么多干嘛! 刚描好了一边的眉,另外一边的还没画,林夕便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她不禁一急:不会是楚少卿来接亲了吧?自己还没画完妆呢!便忙不迭地问小雨:“小雨,几点了?” 祁小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八点半多了,嫂子。” 这下林夕彻底慌了神,定下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八分典礼,自己这一觉差点没睡过头!一股火腾地窜了起来,都是该死的楚少卿!要不是昨晚上他来折腾大半宿,自己再赖床也不至于睡到这时候啊! 正在哀怨间,敲门声已经响起了,接着传来了楚少卿的声音:“媳妇儿,起床了没?走吧!回家了。” 林夕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淡定,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要冷静,大事不糊涂,反正事情因他而起的,就让他等一会儿吧!她看了看小雨,吩咐她:“小雨,去把鞋子藏起来。” 楚少卿又敲了几下门,听到屋内一声回复也没有,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又敲了敲门,说:“媳妇儿,开门啊!再不开门,我可真要撞开门了。” “唉――别――”林夕被他唬得脱口而出,这是酒店,又不是自己家的房门,他这是要干嘛啊这。 “你也信!”苏倾城恶狠狠地说,看到她那低眉顺眼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态度,以后还怎么管老公!他能听你的话么! “马上了,准备好红包啊!不给红包不开门。”苏倾城抬高了声音,冲着房门吼。她是不屑于拿他们的红包的,他们两个人眼下的境况,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于心不忍,这话她是替小雨说的,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跟着忙前忙后的,讨个喜嘛。 “媳妇儿,你跟他们说说,别要红包了,那都是咱们自己的血汗钱呀!”楚少卿在外面继续说着。 “你瞅瞅,你瞅瞅,瞅你老公这点出息,红包都舍不得给。”苏倾城挖苦林夕。 林夕也有点生气,这个时候他说这种话,实在是有点太煞风景,她悻悻地对苏倾城说:“甭理他,继续画。” 楚少卿急的要冒了火,定好的典礼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可这新娘子的房间门仍然对自己紧闭着,他能不着急么!就在这时,对面房间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身腰如同水桶的俄罗斯女士,看样子他们是来旅游购物的。 “媳妇儿,我有目标了,你慢慢忙吧!我把对门的俄罗斯女人先接回去了!”门外传来了楚少卿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他用俄语在说什么。 林夕终于坐不住了,推开苏倾城的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拎着婚纱,疾步走到了门前:“呼”的一下拉开门,恶狠狠地说:“你敢!!!” ------------ 第一章 婚礼(三) 刚说完,她便反应了过来,楚少卿跟自己这玩笑开的有点太大了些,这身材,他这小身板够呛啊! 两位俄罗斯女士看到了身着婚纱的新娘,不禁冲楚少卿竖起了大拇指,不住地说:“哈拉少,哈拉少!” 楚少卿不禁内心得意地道谢,可是刚等他回过头,想跟林夕说话的时候,门又忽然“呯”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 “床上坐着去!”苏倾城命令林夕。 林夕低着头,拎着婚纱走到了床边,抬脚迈了上去,坐了下来。 “唉!媳妇儿……”外面传来楚少卿懊悔的喊声,要不是自己虚荣心作梗,现在自己都已经进屋进行下一步程序了,这倒好,又倒回到刚才了! “楚少卿,红包拿来!没红包不开门!”苏倾城的底线很明确。林夕的眉毛还差最后一笔,她一边跟楚少卿斗嘴,一边细心地给她画着。 一个红包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小雨拿了起来,看向林夕,林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雨便给哥哥打开了房门。 楚少卿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自己的任务,就是争分夺秒地把林夕弄到婚车上去了,他连忙走到了林夕面前,态度极其诚恳地悔过道:“媳妇儿,都是我不好,耽误时间了,咱们回家吧。” “找鞋。”林夕看他那没头没脑的样,更加郁闷了,喉咙里咕哝出两个字,提醒了楚少卿。 “哦,对对对,找鞋,找鞋。”楚少卿连忙吩咐随行前来的那帮朋友。 大家撒开了欢开始掘地三尺,可是找来找去,连卫生间的马桶水箱里面都找遍了,只在柜子顶上找到了一只鞋,另外一只说什么也找不到了。 楚少卿急的更是不行,定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呀!饭店还有七八十桌的人等着呢?怎么办?没办法,还得从林夕身上打主意,他又堆满了笑容凑到了林夕跟前几乎哀求地说道:“媳妇,透露点情报吧!那只鞋在哪里?” “楚少卿,你行不行啊!娶媳妇连鞋都找不到?”苏倾城嘴上挖苦他,脸上却带着微笑。 林夕的视线落到了苏倾城的挎包上,但转而又盯着楚少卿的眼睛,一个字都没说。 楚少卿顿时明白了,用手指了指苏倾城的挎包,立刻冲上去一群如狼似虎的小伙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夺包,吓得苏倾城忙用手捂住,口中不住地说道:“干嘛?你们找鞋去,抢我的包干嘛!” 说话间不知道是谁已经把挎包的拉链拉开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赫然躺在里面。 “好了,快点,时间要到了!”楚少卿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鞋子,忙乱地往林夕的脚上套。 其他的人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林夕指了指床头的房卡,楚少卿便明白了,说道:“这你不用管了,让舅妈去退房就行了。”他口中的舅妈,就是小雨的母亲。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楚少卿一把抱起床上的林夕,抬脚便跑,根本顾不得管其他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可千万别耽误了良辰吉时啊!千万别耽误!现在下楼,车队就在门口,从这儿到典礼的饭店也就五分钟路程,时间刚刚好! 林夕被他晃荡得快要迷糊了,本来早晨就没吃饭,现在更是全身乏力,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敢松开。 一路坐电梯下楼,到了酒店的大堂,看到门外的雨如瓢泼,那辆加长林肯停在距离门口十多步的地方。楚少卿暗自咬了咬牙,好不容易结个婚,还赶上这么个鬼天气! “伞!”随着他一声令下,旁边早有他好哥们邹建打好了伞准备恭候了。 “小夕,藏好了。”他说着。 林夕把头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她感觉自己现在特像鸵鸟,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随他怎么弄吧。 楚少卿以大无畏的气概冲了出去,抱着自己的新娘冲向了轿车。可是外面的风雨实在是太大了,转眼间他的后背便被雨水浇透了,他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前倾,保护着林夕不被雨水淋到。 苏倾城是伴娘,林建是伴郎,他们也同样上了这辆婚车,看到乘客关好了车门,司机便要搭着车冒雨前行。 司机拧了一下钥匙,就听见车的马达发出两声哼哼,便没了动静。楚少卿的心悬了起来,在心里默念:林肯大爷,我求求你,要趴窝,你把我们送到地方再趴窝吧! ------------ 第一章 婚礼(四) 他心里清楚,这辆车纯属老爷车。虽然外表光鲜,可是发动机那块一团糟,经常出故障。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公司的张总帮忙找的,自己还要照样搭人情! 林肯车像是故意跟楚少卿做对一般,无论司机怎么弄,就是搭不着了。 司机一脸尴尬地看着楚少卿,不好意思地说:“小哥,这车马达不行了,你看能不能找人推一下,只要能动一下就行。” 我靠,这么大的雨你让人家帮忙推车?楚少卿心里暗骂,但是没办法,别的都顾不上了,外面就算是下刀子,自己这媳妇也得娶回家啊!他只好回头跟邹建说:“哥们,你下车喊一声吧!让他们推一下!” 邹建点了点头,打开车门朝外面吼着,雨沫随风灌进了车内,林夕只觉得脸上丝丝凉凉的。她看向楚少卿,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来这八点五十八分的吉时,算是赶不上了! 透过后车窗,林夕看到一帮小伙子顶着雨,在车后面用力地推着,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要不是自己起床晚了,也不能耽误到这个时候! 视线回过,跟楚少卿四目相对,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不要着急。楚少卿明白了她的意思,今天的林夕特美,这身婚纱穿在她的身上十分得体,看到了她的眼神,他的神色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反正注定已经晚了,那就不用着急了。 有的时候,人的心情真是决定事情成败的因素,楚少卿的心安了下来,车也搭着了火,向前开去,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但愿接下来别再闹什么别的毛病。 事情发展还真如人们所愿,车队一路顺畅来到了典礼的饭店。看来饭店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就连外面悬挂的鞭炮都用红色塑料布包好了,为了能够在雨中也照常炸响。 鞭炮声响起,楚少卿下了车,抱着林夕一路小跑进了饭店大堂,苏倾城在后面给他们打伞,邹建则给苏倾城打着伞,苏倾城回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还别说,这伴郎挺帅的! 看到接亲的一行人一个个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屋里的来宾不禁笑了起来,一时间大堂内一片欢声笑语。而在这笑语声中,唯有坐在沙发上的一位女士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冷冷地看着楚少卿兴奋地抱着怀里的新娘不停地摆poss照相。她就是楚少卿的母亲祁丽。 “干啥呀你,儿子结婚,你高兴点不行?”坐在旁边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用手指捅了她一下。 “楚建国,你乐意笑,就去卖笑得了!”祁丽没好气地嘟囔,声音很小,只有楚建国听清了。 老楚被她弄得挺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了。 “妈妈,爸爸。”林夕好不容易摆脱了楚少卿的怀抱,来到了两位老人面前打招呼。 “你现在叫了,一会儿典礼的时候我可不给红包了啊。”祁丽皮笑肉不笑地冒出来一句。 “啊……没关系,妈妈……”林夕真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她听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未来的婆婆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见到自己总是冷言冷语,就好像自己真的欠了她多少钱一样。 “小夕,别理她,她就这样,更年期综合症。”老楚看到林夕已经窘迫得涨红了脸,冒着杀头的危险来给她解围。 没有意料中的反唇相讥,祁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程序再俗套不过了,司仪风趣的语言让所有的来宾都哈哈大笑。林夕也接过麦克风,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妈,祁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点笑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了林夕的手中。 站在一旁当伴娘的苏倾城手中拿着林夕的手袋,忽然感到里面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连忙拉开拉链,拿出手机,想要递给林夕,可是看到他们正在进行着切蛋糕喝交杯酒的仪式。她便低下了头,视线投向林夕手机的屏幕。 短信。 ------------ 第一章 婚礼(五) 苏倾城按了一下,信息内容赫然蹦了出来:祝你新婚幸福,我依然爱你。 没有姓名,只有一行电话号码。 苏倾城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不是定时炸弹么?她丝毫没有迟疑,直接按下了删除键。 前面的两个人依旧笑意盈盈地面对着来宾,林夕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娇嫩欲滴。 林夕,你好自为之吧!但愿你别有什么麻烦。苏倾城在心里默念。 婚礼如常进行着,很顺利。进了休息室,换了服装出来,一对新人就开始挨桌敬酒。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楚少卿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女孩。虽然打着伞,可是她的裤子已经被雨水浇湿了,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的神色。 只一瞥,林夕便觉察出了他眼里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个女孩。 “有客人来晚了吧?”她提醒着楚少卿。 “哦,嗯……我高中同学。”楚少卿这样跟她解释。 “那你快请她进来啊。”林夕看着他说,眉宇间有一丝责备。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便立刻有来宾站起来冲那个女孩摆手:“梦霖,来这里啊!就等你了!” 那个叫梦霖的女孩便走了过去,坐在了楚少卿高中同学的那桌旁。 楚少卿的心里在不停地打鼓,又怕林夕发现自己异常,心中想着早点躲走,就回头跟身后的邹建说:“咱们就在前面拿着麦克风,跟所有来宾一起喝一杯得了,这样太麻烦。”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你这辈子还想再结一回婚是咋的?敬业点行不行?”邹建对他的态度十分恼火。 “是啊!大家都陪着你还没嫌烦呢?你倒先想跑了。”林夕也责怪他。 “当我没说,继续。”楚少卿碰了一鼻子灰,有点不快。 很快,他们就转到了楚少卿高中同学那桌,大家一看到他们来了,纷纷鼓起掌来,一位男生说道:“小楚,真人不露相啊!这大城市的漂亮媳妇你都能娶到手,看来你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是啊!是啊!梦霖,这次你彻底没有机会了。”另外一个同学对那个叫梦霖的女生说。 那个女生缓缓站了起来,向林夕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笑容:“你好,我叫彭梦霖,抱歉我来晚了,没有看到典礼。” 林夕连忙伸出手,手指上的钻戒小的可怜。 “你好,我叫林夕,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婚礼。”她的脸上仍旧挂着微笑。 彭梦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不瞒你,大家都曾经以为少卿会和我成为恋人,没想到他娶了你,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我衷心祝你们幸福!”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解脱了的轻松。 “谢谢你,你肯定会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的。”林夕客套着,眼角的余光瞟向楚少卿,看到他被当自己的面晒隐私,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估计他现在早已冷汗涔涔了。 还好,整个婚礼还算顺利,婚礼结束的时候,外面的雨也停了,来宾们纷纷离去了,楚少卿和林夕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恭送着来宾。 ------------ 第一章 婚礼(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婚礼结束了,苏倾城也要走了,回她自己的那座城市。林夕和楚少卿去送她,到了车站,在楚少卿去停车的时候,她问林夕:“你觉得,你这样千里迢迢地就奔他一个人而来,真的值得么?” 林夕的心里一震,这问题,她不是没想过,是啊!真的值得么?自己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相恋了三年的楚少卿。她注视着苏倾城的眼眸,她的睫毛很长,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依旧如同上学时那样单纯。 林夕缓缓地说:“我想过,可是?在这世上,要找到适合你的男人,很难,很难,所以我选择了他。” 苏倾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是啊!这才是她认识的林夕,有些小固执,却又“傻”得可以,她终于开口:“那,林夕,祝你们幸福,真的,等你有了儿子,一定要认我做干妈啊!”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不过,眼里依旧带着泪花。 楚少卿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淡蓝色的外套,递给了苏倾城:“倾城,这件衣服是林夕抽空去商店买的,你穿上吧!晚上小心着凉。” 苏倾城接了过来,这件衣服很厚实,穿在身上,一定会暖和的。她想。她看了看林夕,说:“林夕,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夕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车站的扩音器开始响了起来,检票了。 苏倾城拉着拉杆箱向检票口走去,林夕的视线再次被泪水模糊了。她走了,今日一别,天南地北,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了。回想起大学时的种种情景,林夕更是觉得伤感,以此为界,挥挥手,向过去告别吧! 送走了苏倾城,林夕和楚少卿开着车慢慢往回走,雨早已经停了,可是云层还没散去,天边的乌云被夕阳染上了金边,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树木散发出来的清新气息。 林夕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投向车窗外,街边上几个孩子在玩闹嬉戏,他们的父母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闲聊,一切都显得那么恬淡。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心情的变化,楚少卿打开了汽车的cd,深情的钢琴曲流泻而出,飘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夕夕,累了吧?”楚少卿问她。 “嗯,还好,只是今天这一天,经历了许多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呵呵。”林夕扭头冲他笑了笑,又想起了早晨的时候兵荒马乱的情形。 “不过也不错嘛,至少今天我已经顺顺当当地把你骗回来了。”楚少卿也笑了。 “其实当时我有点错误,现在想想挺后悔的。”林夕一本正经地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什么事?”看到她的表情,楚少卿的心里有点慌乱,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就是你说要把那个俄罗斯大婶娶回去的时候,我真不应该拦着你,哈哈。”林夕终于憋不住笑了。 “哦,是啊!可是你一开门吧!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楚少卿明白她在调侃自己,毫不示弱地回敬着。 林夕白了他一眼,做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吓得楚少卿伸了一下舌头,不敢再说了。 结婚就如同唱一台大戏,对于一对普通夫妻而言,打酱油跑龙套的角色是从来不或缺的,而且人越多越好,越多越显得热闹。只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主角,才能知道有多累人,白天的戏刚刚唱完,晚上的戏还要继续上演。闹洞房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楚少卿这帮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们奇招迭出,每个人都兴致高昂,不愿离去,没办法,他们两人也只好陪着他们高兴。 终于还是彭梦霖说话了:“人家忙了一天了,也累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她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说的这句话,仿佛大义凛然的样子。 “唉哟喂,霖霖,看来还是你了解楚少卿的心理啊!”不知道哪个不知深浅的男生说了一句。 这下可彻底点燃了彭梦霖的怒火:“怎么着,有没有点公德心啊!这都大半夜的了,明天还上班呢?你们不走,我走!”说完,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向外面走去。 ------------ 第一章 婚礼(七) 林夕赶忙跟了出去,没想到楚少卿比她行动得更快,抢在她的前面拉住了彭梦霖:“霖霖,你别生气,他们跟你开玩笑呢!” 林夕被他们两个亲昵的动作惊了一下,心里有些泛酸,就算他们再熟悉,也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这样拉拉扯扯吧! “少卿哥,我真不是他们说的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回去陪嫂子吧!我真的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天色晚了,真的该回去了。”彭梦霖摆脱了他的手,边说边往楼梯下走。 “梦霖,改天来玩吧。”林夕还是客套了一句。 “好的,嫂子,你们回去吧!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就好。”彭梦霖回头冲林夕笑了笑。 凭着女人的直觉,从这笑容里,林夕读出了一丝苦涩。 屋内的其他人被彭梦霖这一搅,也都兴致尽散,纷纷告别离去了。 关上了门,就剩下了屋里这一男一女。 楚少卿长吁了一口气:“咚”的一下倒在了沙发上。林夕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楚少卿挺尸了一会儿,疲劳缓解了一点儿,便又站起身,换了拖鞋,进了卧室。 林夕已经换了睡衣,正要朝外走,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你不累啊?我去洗澡,别挡着。”林夕推了他一下。 “是吗?我也去。”楚少卿来了兴致,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节省时间那是必须的。 “猥琐。”林夕嘟囔着,进了浴室。 可是没等她关门,楚少卿已经脱得赤_条条的跟着也冲了进来。 他的身材是极好的,平时穿着一件普通的衬衫,只能看得出肩膀比较宽,略微显得魁梧一些,可是脱了衣服之后,胸腹肌几乎完美得如同健美运动员。每当看到他赤_裸的上身,林夕都会觉得脸红心跳。 她装作不理他,自顾自地打开了花洒,调试着水温。 楚少卿凑到了她的跟前,伸手开始解她衣服扣子。林夕懒得跟他争执,只想着快点洗完,早点上床睡觉,这一天她也累坏了。 温水淋在她的背上,她觉得舒服极了,感觉这样特解乏。可这好感觉没维持一分钟就被破坏掉了,他的一双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游走,搅得她芳心大乱。 “我说,快点洗行不?你的目的会实现的,不过不是现在。”林夕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虽说洗鸳鸯浴也不是啥稀罕事,可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色_情了。 “嗯,好。”他嗅着她的身体,完全陶醉他她的体香里,根本没听她说的是什么。 林夕轻叹了一口气,完了,沦陷的不光是他,自己也无法自拔了。她看向墙上的镜子,水蒸气不断地增多,镜子里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模糊了。 待到林夕被他抱到卧室床上的时候,她几乎觉得两腿都在发颤,真搞不懂他那充沛的体力是从哪来的,刚来在客厅的时候,明明已经看到他疲倦地倒在了沙发上了呀!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气息已经临近了自己的耳边。 “在想什么呢?”他在她耳边轻语,手抚着她的肩。 “明天几点起床。”她答着。 他坏坏地笑了,灼热的胸膛又贴上了她的身体,扳过了她的肩,下一秒,他的唇便覆盖到了她的樱唇上。他一点点地把她心里那团火又勾了起来,林夕迎合着他的吻,彻底沉醉了,他的手游走过的每一寸地方,都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看来虽然在平时,他对她言听计从,不敢高声言语,可在床上,他是真正的主人,主宰着她的一切。 粗重的喘息声和她的娇喘声掺杂在一起,一室旖旎,掩盖了她手机轻微的短信声。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一)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投射在墙壁上,形成了一条光柱。 林夕感觉到自己的腿下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从美梦中醒了过来,微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的睡相实在是不怎么样,整个人几乎已经在床上横了过来,两条腿搭在楚少卿的身上,估计他是被自己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出于自救的本能,正试图做着翻身的动作。 林夕觉得真是不好意思,新婚第一夜,自己就把他这样压在了身下,这以后呢?这样的日子可多了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腿,想从他身上移开。一不小心,碰到了他腿间坚挺的那物件。 楚少卿被她碰醒了,手一划拉,摸到了她的臀部。 诱人的触感立刻激发了他的潜能,下一秒,他的手便覆到了她胸前的柔软。 “别动,就这样,正好。”这是他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林夕只觉得血往上涌,登时便困意全无了,整个身体像触了电一般,浑身麻痒,乖乖地按照他的要求,一动不动。 他轻抬起她的右腿,身体便与她紧贴在了一起。因为昨晚太尽兴,两人的睡衣下未着寸缕。 “你这是……神马姿势?”林夕用手支住床边,趁自己还没迷失之前,咬紧牙关审讯他。 “你想啥,就是啥。”他完全是在敷衍,真正回答问题的,是下半身。 她闭上眼,承受着他的热情,这个早晨,实在是太有激情了!以后,不能每天都这样吧?这个想法扫过她的脑海。 “小夕……”他口中说着。 “嗯……”她含混不清地答着。 两人就保持着这一奇怪的姿势,一直到了欲_望的巅峰。 楚少卿有些累了,平躺着吁气。林夕蜷在那里,也没了力气。床单已经被弄得皱皱巴巴,她也全然顾不上了。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为了避免冷场,林夕的手机适时地响起。 “老公,把我手机拿来。”林夕的确有些累,不想动。 楚少卿一骨碌翻身爬起,窜到了客厅,把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苏倾城的。”楚少卿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提示。 林夕漫不经心地接过手机,按通了,放在耳朵上。 “林夕,我到哈尔滨了,刚下火车,你们干嘛呢?”电话里面很吵,林夕猜她应该是在车站。 “我嘛,用你的话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能干嘛呢?”林夕打趣地说。 “嗯,我就猜到了,听你这还未平息的娇喘声,估计你俩刚叉叉圈圈完不久。”电话里苏倾城的语调高了八度,几乎快要扯着嗓子喊了。 “大姐,我求你了,你是在公共场合吧!留点口德吧!照顾一下你身旁的未成年人好不好?”林夕快哭了,她这是在赤_裸裸的广播啊! “好,你们继续吧!我要换车了。”苏倾城说完,不待她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林夕叹了口气,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扫了一眼,通话时间:54秒。不禁有些鄙夷,这苏倾城,真会过日子! 按了一下挂断键,她看到了一条短信的提示。 本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正要删除,却按了翻页键,一眼便看到了这条短信发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下意识地将手机翻扣在了床上。 “你再躺一会儿吧!我去洗漱。”背后的楚少卿说着穿上了拖鞋,走进了卫生间。 林夕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按开了短信,想一看究竟。 我昨天说的,仍旧算数,相信我,我们还会再相逢的,希望到时候,我不会再失望。这是短信的内容。 即便是过了很多年,林夕依旧忘不掉这个电话号码,就如同有些人,有些事,你想用一辈子去忘记,结果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她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好不容易才删掉了这条短信。 看来,我是该彻底地与过去诀别了!她暗下了决心。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二)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感到大腿间有些粘滑,刚才躺着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坐起来,便止不住地往外流。 “该死的,咋弄这么多!”林夕嘟囔着,也钻进了卫生间去处理了。 “你咋这么忙,跑进来的?”正在刮胡子的楚少卿感到有点奇怪,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林夕有些躲闪的表情,还有微微绯红的脸颊,他以为完全是刚才激烈运动所致。 “给你俩选择,一是挥刀自宫,二是戴_套子,你自己选。”林夕有些恼火地坐在了马桶上。 “必须选这两个吗?我不能有什么别的选择?比如说……”楚少卿的话说了半截。 “比如说出去把妹?告诉你,你敢选这个,我就找一把生了锈的锉,然后把你那玩意儿,一下一下地楞给磨断!”林夕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着大腿根。 一阵寒风掠过楚少卿的脊背,一想到那切肤之痛,他的脸上不禁现出了痛苦的神情。 变态!他在心里说。 “你敢说我变态?”林夕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直接戳中了他的心理。 “啊!没有,老婆大人,您英明,就按您说的办,如果不解恨,你用烧红了的锉来锉都没关系!”楚少卿脸上堆满了痛苦的笑容,哄媳妇,说容易,其实也不太容易啊! 过了一会儿,楚少卿先出了卫生间,来到了厨房。他拉开冰箱门,里面只有一个面包,还有半瓶果酱。这些天,两人一直在忙着婚礼的事,吃饭的事,早晚在父母家吃,中午就一直在楼下的快餐店解决。看来从今天开始,这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就要占据两人生活中主要的话题了。 “小夕,你等一会儿啊!我去早市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楚少卿提高了嗓音,冲着卫生间说。 “随便。”林夕正在对着镜子洗脸。接着就听到了他关门的声音。 她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觉得嗓子有些干,便走到了客厅的窗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 带着湿润气息的晨雾和灿烂的阳光一同从打开的窗子涌进了室内,林夕站在落地长窗前,视线投到了窗外,楼下的街道上车辆并不是很多,车速也不快。一街之隔的黑龙江公园里,稀稀落落的有几个晨练的人。远处黑龙江的江面上仍旧雾气很重,江对岸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建筑物都看不太清楚了。 她又想起了刚才的那条短信,不禁有了一点疑惑,昨天说的?他昨天说什么了?再拿起手机看,没有最新的短信了呀!怎么回事呢?一时间,她有点搞不清楚了,她并没有想到,是苏倾城删掉了那条如同定时炸弹般的短信。 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凭的就是一场缘分,如果没有遇到楚少卿,也许她的人生轨迹就不是这样的。过往的种种,她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他也从来没问过,几次话到嘴边,又都被她咽了回去,跟男朋友坦诚自己曾经的过往,并不是一种聪明的做法,他无法不心存芥蒂。虽然在风和日丽的时候,不会显露出来,但人的情绪终究会有彤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时候,那个时候,所有过去能够容忍的事情,都会成为情绪爆炸的导火索,尤其是对方曾经过往的感情问题。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听到门被从外面打开的声音,楚少卿手中拎着刚买来的早点,进了屋。 林夕连忙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拎起来看了一眼。 “豆浆油条,这个可一定要记住了,这是咱们新婚第一天的第一顿饭。”林夕笑着说。 “其实我倒是觉得挺遗憾的。”楚少卿一边换鞋,一边说。 “为什么?”林夕已经走到了厨房,打开橱柜门找碗。 “人家都说,结婚第一天的早上,谁做饭,这一辈子就都他做饭了。”楚少卿说:“所以,你没做饭,以后想吃媳妇做的家常菜,就难了。” “净瞎扯。”林夕不禁皱了皱眉头,反唇相讥:“我没做,那你不也没做么,这样好,以后谁都别做饭,喝西北风得了。” “风能是国家的,西北风也不能随便喝啊!再说了,我没做饭,那我这不还去买饭了么,原理是差不多的。”楚少卿已经换好了鞋,来到厨房帮她将豆浆倒在了海碗里。 两人对坐在餐桌前,阳光照在地板上,又漫射到了厨房里,一室的光线很柔和,有一种灯光所无法表达出来的效果。 楚少卿注视着林夕长长的睫毛,她正垂下眼睑,小心地吹着碗里的豆浆。 “刚才,我流鼻血了。”楚少卿说。 “嗯?怎么回事?”林夕有些吃惊,抬起了头看着他。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三) “可能是……跟这屋里的装修材料有关。”楚少卿无奈地略摇了摇头。 “哦,我还以为是你一早晨起来激情四射,太激动了所导致的呢。”林夕有些嘲讽地笑他。 “你没觉得嗓子干,喉咙痒么?”楚少卿问她。 “有点。”经他这么一说,林夕才想起来,从早晨醒过来,自己的确觉得嗓子发干,本以为是昨天太过劳累导致的,根本没往装修材料上去想。 “那些竹炭包什么的,我觉得没什么作用,吊兰也是新买来的,要发挥作用还得等一段时间。”楚少卿拿起一根油条,边吃边说。 “你的意思是……”一个最不愿意接受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我明天就要去江北(俄罗斯),有批货急着要往雅库特发,没有我不行的。得等到周末我才能回来,这周你就先去爸妈那里住吧!这房子白天的时候让爸来开窗通风就行。”楚少卿安排着。 “不嘛!”林夕的嘴撅的多老高,装修房子的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就在老人那边住,不仅仅是吃的不习惯的问题,他们很多习惯,林夕都适应不了。 到了这里之后,林夕找了一个装潢设计的工作,有的时候,很多的东西需要带到家里去加班完成,往往睡的很晚,可是每天早晨,婆婆他们肯定五点准时起床,然后洗漱,做饭,林夕睡觉还轻,稍微有一点动静就醒,没有一次不被他们吵醒的。她感到厌烦也没有办法,没法说,就只好皱着眉头,硬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到六点,饭做好了,婆婆便来敲门,叫他们起床吃饭,如果不开门的话,就一直敲,这段时间简直要把林夕折磨得崩溃了! 这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空间,现在他又要把自己打发回去?一想到每天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昏昏沉沉的状态,林夕就从心底里感到烦。 “听话,你自己在这里住,我也真是不放心啊!你说万一有坏人来敲门啥的,咋办啊?”楚少卿说的倒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就不会说点人家愿意听的?”林夕不满地将碗放到了桌上:“咚”的一声,碗里的豆浆都溅了出来。 看到林夕真生气了,楚少卿连忙陪着笑脸说:“别生气啊!媳妇,咱这样,今天回妈家先去看看,没准人家根本就不乐意让你回去住呢?实在不行,咱出去租房,也花不了几个钱。” 听他这么一说,林夕更来气了:“租房?你钱多烧的是不是?这房子还是贷款买的呢?啊!弄个卡,名义上挺好听,是我的名字,可我每个月还得往里存钱,你说我亏不亏啊?别的女人手中的银行卡,可都是往外取钱的!” “不是,这……唉!算了,反正今天也得回去,再说吧。”楚少卿也真拿她没有办法了。 早饭就在这样激烈的辩论中结束了,林夕忽然有了一点身不由己的感觉,明明已经是结婚了,这是自己的家了,可是?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却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虽然她嘴上跟楚少卿过不去,可是基本上他做的每一个决定,她都没有反驳过。她觉得,他说的肯定有他的道理在里面,两个人的事,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原则的事,用在夫妻之间,不合适。 收拾妥当了,两人便下了楼,坐车去了公公婆婆的家。 公公婆婆的家在老城区。虽然是市中心,但他们住的这栋楼建成的年代实在是有点太久远了,临街的一面还可以,可是转到后院再看,就很破旧了。 到了楼下,林夕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站在单元门口,看着楚少卿把车慢慢地停到了车位里。 上了楼,楚少卿拿钥匙开了门,却发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也许他们又去逛街了。”楚少卿说。 “也许又去听课了,那些卖保健品的。”林夕没好气地说,她最恨的就是这些专门盯着老年人腰包的无良商人。 “进屋呗?”楚少卿看到林夕站在门外不肯迈步进来,觉得有些奇怪。 “又没人,进去干嘛?还不如回自己家。”林夕说。 “那好吧!走吧!下楼,反正今天天气还比较凉爽,咱俩去逛街吧。”楚少卿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对于有钱人来说,结婚之后还要度蜜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这种生活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遥不可及的天堂。明天自己就要出国上班,林夕也要回装潢公司上班,再见面,最快也要等到这周末了!现在正应当抓紧时间,享受一下二人时光才对! 林夕看了看他,也点了点头,两人挽着手下了楼。 走过一个街口,便是商业步行街。正是上午时分,大街上的人很多,不过脚步却都放得很缓慢悠闲,正如同这座城市的节奏一般。林夕挽着楚少卿的胳膊,两人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过,空气中带着丝丝的凉意,大概是因为昨天下过雨的缘故吧! 一对中年俄罗斯夫妇迎面走了过来,那大叔带着询问的目光,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口中说着:“萨巴嘎,萨巴嘎?”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四) 林夕疑惑地问楚少卿:“他说的是什么?” “狗。”楚少卿笑了笑说。 “狗?他什么意思?”林夕有些恼火,难不成这老外在骂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这个地方的特色,这叫中国俄语。”楚少卿侧头看着她,说了一句,接着就转过头对他们用俄语说着,接着又指了指不愿处的一个店铺,林夕看到那对夫妇不住地点头。 楚少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那对夫妇,他们大概是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离去了。 林夕看着这一切,更是觉得迷糊,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拉了拉楚少卿的胳膊,问他:“他们到底想要买什么啊?” “狗脖套,还有狗链。”楚少卿笑着用手抚了一下她额前散落出来的一缕头发。 林夕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刚才他说什么中国俄语,原来这俄罗斯人的意思是想买个狗链,又怕这个单词中国人听不懂,便说个简单的单词:狗,然后指着自己的脖子,连起来,就是狗脖子,引申一下,狗脖子上用什么东西?狗链啊! 一时间,她简直太崇拜这俄国老大爷的创意了!肢体语言被他运用的这么娴熟! “难道俄语还可以这么说?”林夕想起大学时考英语四级的时候那种痛苦和煎熬,书上的语法之类的,严谨得让她几乎想要去撞墙。 “是啊!这里的俄罗斯人说的那种俄语,语法结构什么的,很多都已经被中国化了,从欧洲地区来的俄语系的人根本听不懂,而且也很不严谨,只有这块的人才能明白。”楚少卿向她解释说。 “哦――”林夕故意拉长了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 “哦什么啊!走吧!去骑自行车,这样闲逛太无聊了。”楚少卿略带宠溺地说。 两人到了租车处租了一辆双人自行车,慢慢地骑着,到了下一道街,林荫路。 道路两旁的树木似乎有很多的年头了,枝干健硕,树叶浓密,两边的树木正好把道路遮蔽的严严实实,但是仍旧有细碎的光线透过缝隙投射到地面上,形成疏密有致的光斑。路上的车辆很少,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楚少卿用力蹬着车子,林夕坐在后面,有一搭无一搭地跟着他的节奏。 他的后背出了汗,白色的衬衫贴在了后背上。 林夕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衬衫的一侧,揪了起来,接着又伸出左手,把他衬衫的另一侧也拎了起来。 “怎么样,这下不贴在身上了吧?”她心里充满了得意,看来自己的创意还是不错的。 “嗯,比刚才舒服多了,不过要是有个风扇能不断地往衬衫里面吹风就更好了。”楚少卿盯着前面的路,没有回头,嘴里说着。 “吹风啊!好。”林夕笑着,松开了手,拽着他衬衫的下摆,不住地扇动着,问他:“这下有风了吧?” “有了,还是老婆好啊。”楚少卿觉得暖暖的,好像两个人仍旧是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唉!商量个事啊!一会儿回家,你就在妈妈面前说这句话呗?”林夕好像故意奚落他一般说道。 楚少卿虽然没有回头,却感受到了她从自己身后射来的那促狭的目光。他不禁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自己想法是好的,可就是不知道,真要是把这两个女人放在了一起,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没有回答。 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林夕也不禁有一点小的失落,但转念一想,也不能强求楚少卿什么?毕竟那是养他二十多年的母亲,自己这就算是变相的将这个男人从祁丽的身边夺走了,她有些小别扭,也应该是正常的吧! 一时间,两人竟都无话可说了,有些尴尬地继续骑着自行车。她看着他鬓角的汗水不断地流下来,不禁有些心疼地说:“算了吧!今天天气不算凉快,看你出了这么多的汗,咱们还是别骑车了。” “那怎么行啊!你老公身体素质可是没的说,钱都已经花了,怎么着也得把这段路程骑完不是么。”楚少卿满不在乎地说。 “财迷。”林夕说着,用指尖捅了一下他的腰。 “说我财迷还真是挺贴切的,你等着啊!我到时候肯定会赚一大笔钱,给你买个大房子,买个大车子,然后吧!再生个大儿子。”楚少卿说着兴奋起来,用力蹬着自行车。 林夕明显感觉到车速在提升,知道他又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连蹬车都有力了!她有些不太赞同地说:“我觉得吧!钱赚再多,也比不上健康重要,不是嘛,你想啊!万一你赚了很多的钱,但身体垮了,这以后还会有幸福吗?” “没事,我真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去见马克思了,死而无憾了,给你留一大笔钱,到时候你条件硬朗了,找个标致的男人,也不是啥困难事。”楚少卿继续说着。 他的这句话真是让林夕气恼了,她不禁狠狠地掐了一下楚少卿的后脖颈,爆出了两个字:“停车!” 楚少卿一时搞不懂她要干什么?就按她的要求,捏了刹车,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回过头看着她。 “刚才的话,我不许你再说第二遍,听到没有?”林夕严厉地说。 楚少卿点点头。 “你是我老公,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你能健健康康,这不是多少钱能换来的,明白吗?”林夕继续说。 楚少卿的心仿佛蓦地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只觉得眼窝里像进了沙子,酸涩酸涩的。 即便是过了多年以后,他依旧对新婚第一天的这个上午记忆犹新。树荫下,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散落在她的头顶,身上,折射出淡淡的白晕。她鼓着腮帮,用认真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那模样,单纯,可爱,让他不禁有一种想抱过来狠狠亲吻她红唇的冲动。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五) “喂,你明白吗?傻了?说话啊!”林夕看到他呆呆的样子,不禁更加气恼。 楚少卿回过了神来,他承认,刚才那一刻,自己已经完全被她秒杀了,毫无还手之力! “明白了,老婆,你真是太好了,我想起电视剧里的一句话,小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楚少卿终究又是恢复了贫嘴的本色。 林夕狠狠剜了他一眼,视线投向了别处。 楚少卿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再多说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的。他转过了头,扶好了车把,继续向前蹬着自行车,车上,载着他刚娶到手的新娘。 中午的时候,两人回到了家。 林夕跟在楚少卿的身后,进了屋,就听到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还有抽油烟机呼呼的响声。她连忙换了鞋,进了厨房。 “妈,有什么我能弄的?”林夕看着婆婆问。 “哦,回来了,去洗手,再来把这几瓣蒜剥了。”祁丽头也没抬地说。 “哦。”林夕不禁有些不满,不就是剥个蒜嘛,还得先洗手!不过婆婆已经说了,还是赶紧的吧!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楚少卿已经进了厨房,而且,那头蒜已经被他剥完了。 “你咋不洗手就剥蒜呢?”林夕并没有多想,顺口说了一句。 “咋的?让你洗手再剥不行啊?”没等楚少卿说话,婆婆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林夕攮到了南墙上。 “妈,一头蒜而已,剥完了,正好,小夕,你洗手了吧!拿馒头和咸菜,吃饭。”楚少卿连忙说。 林夕只觉得就像被人隔着棉花包,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般,痛,却说不上是从哪来的。她觉得婆婆对自己好像很有意见,又有些疑惑,自己也没怎么惹到她啊! 菜都端上了桌,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老楚放下了遥控器,走了过来,刚要坐下,就听到祁丽高了八度的嗓音:“跟你说多少回了,别用你那脏爪子拿馒头,洗手去!” 这声音极具威慑力,林夕登时大气都不敢出了,楚少卿却早已习以为常,左手伸手拿过一个馒头,右手拿起筷子,夹起菜就开吃。 祁丽看了一眼楚少卿。虽然明知道他也没有洗手,却什么都没有说,装作没看见一般,拿起自己眼前的筷子,开始吃饭。 林夕的心里暗暗思忖:看来婆婆对待公公和自己的丈夫是完全不同的两 种态度,对儿子,她是什么毛病都能容忍,可对于丈夫,却是斤斤计较,横竖看不顺眼。那以后对自己呢?她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四口人围在桌前,闷头吃自己的饭,楚少卿扫荡了一阵之后,肚子里不那么空了,才抬起头说:“妈,我跟你说个事,我们那房子,刚装修好,还有甲醛残留啥的,对身体也不好,我想等我走了之后,让小夕到你们这来住,等过个三五个月我们再回去。” “哦。”祁丽只是答应着,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嗯,这样行,我昨天还看电视上说,有一户人家因为什么装修材料不合格导致孩子畸形,然后又打官司又告状的。”老楚接过了儿子的话。 “也行,不过丑话说前面,在家里住也行,吃住什么的我都没什么意见,我就有一点,不养懒人。”祁丽冷着脸说。 林夕的心里委屈的不行,自己明明还在上班赚钱,怎么就成了她嘴里的懒人了?婆婆的这句话差点让她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显得太失态。那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话到嘴边,还没等她说出来,就听到楚少卿说: “妈,小夕还要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帮你做家务?再说了,你和我爸都退休了,每天时间多的是,何必非得让她干这干那的呢!” 他的话还不如不说,林夕的心里更加气恼,有这么说话的么,这样说能起到什么作用?反面作用! 果不其然,祁丽听了脸色更差,咬了一口馒头在嘴里嚼着,没说一个字。 气氛登时变得让人要窒息,林夕没想到,只说了几句话,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结婚之前的时候。虽然婆婆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太好吧!也不是太差,现在怎么好像就像针对仇人一样呢?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见婆婆说: “她要是给我生个孙子,我啥意见也没有。” 林夕登时恍然大悟了,原来这段时间虽然自己和楚少卿同居了,但是一直都采取避孕措施,可能是被婆婆发现了,因此才导致她这样不满。 可转念又一想,现在的俩人,是要啥啥没有,房子是按揭买的,名字是自己的,每个月还要从自己的工资折里面扣款还钱,银行里一毛钱存款也没有。楚少卿在俄罗斯跟人合伙做建材生意,两人工作这两年赚的钱,全投到了他的生意上了。就眼下这一穷二白的状况,拿什么来养孩子啊? 她斜视了一下楚少卿,希望他能够跟婆婆好好解释一下,可他却好,鼻子里含混不清地发出了一声“嗯”然后就低下头开始喝粥。 看到他这态度,林夕气不打一处来,用鞋尖踢了一下他。 接到老婆的指令,楚少卿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勇气终于开口说话了。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六) “妈,你放心,等有时间了,我们会要孩子的。” 林夕听了差点没当场吐血,这叫什么话啊?等有时间的?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答案的! 果真,楚少卿的话让祁丽十分生气,她顿时提高了嗓门:“你说的是人话吗?养孩子有什么难的?有钱多花点,没钱少花点,在我们那个年代,锅里多加一把苞米面,就能多养活一个孩子!我想抱个孙子,怎么就这么难?上午我碰到梦霖她妈……” “停!!!”楚少卿知道她想说什么?这话,是万万不能当着林夕的面说的。 “梦霖她妈――”祁丽没理会他,又重复了一遍,还想接着说。 “你差不多得了,说那些没用的干啥!”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楚说话了,他知道祁丽想说什么。 “啥没用了,你说啥叫没用?”祁丽这下可找到了发泄口,唾沫星子如同机关枪一样冲老楚发射过来。 “老彭家人哪个是省油的灯?跟三哥家因为那五千块钱翻脸的事你忘了对不?再说了,你想想,他们家啥时候吃过亏?让过别人?你儿子要是真娶了人家姑娘,你就乖乖地给人家当老损种去吧!整天听老彭媳妇瞎白话,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老楚憋急了,连珠炮一般地回击她。 祁丽登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尽管她不愿意听,却没法反驳他,老楚说的都是事实,她也知道,可是自己就是跟彭梦霖的母亲投缘,两人就能唠到一块去,跟她唠一会儿,自己原来了的想法就全都动摇了。 这饭林夕再也吃不下去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捋了一下裙子的下摆,站起身就回了自己和楚少卿的卧室。 关上门,林夕甩掉了脚上的鞋子,趴在了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停地哭泣着。她的脑子在嗡嗡作响,刚才婆婆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生孩子的事还不算什么?毕竟那是两代人观念的问题,相信她那落后的想法慢慢会被改变的,毕竟现在这社会就这样,就是受周围人的影响,婆婆的观念也会转变过来的。可是刚才她提到彭梦霖的事,真是把她伤到了,自己已经是楚少卿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她祁丽凭什么还总是对彭梦霖念念不忘的? 她无比哀怨地用拳头砸着被子,口中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是楚少卿进来了,心想:你来的正好,我正没处发火呢! 楚少卿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走到了床边,刚要说话,林夕忽然翻过身,一把拽过一个枕头,拼尽全力砸向他身上,可惜那枕头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效果。 楚少卿接住了枕头,扔在了床上,坐在床边看着她如同樱桃一般的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别说啊!现在我媳妇还真别有韵味。” 被他这么一说,林夕心里更气了,狠狠地用指甲掐着他的胳膊。隔着衬衫,她感觉到他的肌肉都在紧绷,脸上的表情如同就义一般大义凛然,带着微笑,却一言不发。 林夕的心终究还是软了,自己这是干什么?拿他撒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可转念一想,不对,这事全是因他而起的,要不是他跟彭梦霖有那说不清的关系,自己今天也不能受这委屈! 看到她的视线从哀怨转到愤怒,楚少卿暗叫不好,自己这挨打的沙包的角色还得再继续坚持下去!这哪能行!楚少卿连忙说:“唉呀,媳妇,疼!” “疼死你,活该,你去找你的霖妹妹去啊!去呀!”林夕说着,又不停地掐着他的身上。 “媳妇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找小刀,我挥刀自宫我,行了吧!”楚少卿边躲闪着,边跟她斗嘴,边偷瞧着她的脸色。 “你就欺负我,跟你妈一样欺负我!”林夕的眼泪又往下掉,不过现在心里比刚才舒坦多了,不那么憋屈了。 楚少卿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别听妈乱说,她今天说完,明天就忘了,再说了,她说了一点用也没有,不用当真,你就当真去听去想,只会给自己添堵。”楚少卿安慰着她。 “你知道么,我刚才真有一种想掀翻桌子的冲动。”林夕看着他的眼睛,撅着小嘴说。 “别介,那矛盾可真就没法解决了。”楚少卿满头冷汗,别看林夕平时文文弱弱的,可她真要是发起脾气来,老妈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妈以后还说这样的话侮辱我,我跟她没完!”林夕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本正经地说道。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七) “好好好,老婆永远是对的,这样行了吧?”楚少卿连忙说。 “放开我,我困了,我要睡午觉。”林夕说着挣脱了他的手臂,脸朝里侧躺在了床上,留给了他一个后背。 楚少卿轻叹了一口气,估计现在也不用叫她起来吃饭了,那她肯定会说:气都气饱了!算了吧!她要睡觉,就让她睡吧。 他躺在了她的身边,也闭上了眼睛假寐。 林夕嘴上说睡觉,却如何能睡得着?婆婆心里想什么?并不重要,可万一楚少卿真的像婆婆说的那样,心里还有彭梦霖的位置,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感觉像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日光投射到了眼前的床上,光线十分强烈,林夕强闭上眼睛,眼前却依旧是一片白光。她能听到楚少卿的喘息声,看来他也是,平白无故的,好心情就这样被婆婆搅得乱七八糟。 两人都不再说话,林夕渐渐觉得迷糊起来,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楚少卿不知道去哪儿了,她穿上拖鞋,走出自己的卧室,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她循声走过去,只看到公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林夕过来了,老楚连忙说:“小夕,你坐下,我有几句话要说。” 林夕点点头,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公公。 “你妈那个人你也知道,有口无心,信口开河,没用的事张嘴就来,你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她说的都没用,别看她咋呼的欢,这个家还得是我做主。”老楚慢条斯理地说。 “嗯,我知道爸爸,其实妈也没说什么?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结婚之前找女朋友这也很正常,没什么?只要少卿以后安心过日子就行了。”接下来的话她也没说。 老楚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接着说:“小夕,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们夫妻间的事情,你们自己会处理好的,人嘛,总要长大,特别是男人,更要承担自己对应的责任,我相信少卿是懂这个道理的。” 公公的话让林夕的心里敞亮多了,她暗自想,还是公公眼光长远,自己都已经是楚少卿的媳妇了,可婆婆仍旧对彭梦霖念念不忘,这叫什么事啊! “知道了,爸爸,您吃西瓜吗?我去切。”林夕站起身要去厨房。 “不了,刚喝完茶。少卿出去了,说有事,你妈去了小区里跟那帮老太婆打扑克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老楚笑了笑说。 “哦,好。”林夕有些疑惑,楚少卿干嘛去了? 她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拿起手机拨通了楚少卿的电话。电话里,楚少卿让她自己先休息一会儿,也可以出去散散步,晚上他回来,还特地安慰她说没什么事。 挂断了电话,林夕的心里更放心不下,他出去干嘛了? 一直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楚少卿还是没回来,林夕坐不住了,又给他打电话,只听到他背景声音相当嘈杂,他几乎是对着电话在喊,说不回来吃晚饭了,林夕悻悻地挂了电话。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楚少卿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你咋了?去干嘛了?”林夕还是不住地问他。 “货站发错了一张单子,看来我明天不想走也得走了。”楚少卿有点遗憾地说。 “哦,这样啊!那你赶紧去吧!咱们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孩子,整天黏在一起的,周末回来吧。”林夕宽慰着他。 “好,回来。”楚少卿答应着,脸上带着倦意。 他这一下午没回来,晚饭也没在家吃,林夕有些心疼,说:“洗洗睡吧!爸爸妈妈他们都已经睡觉了。” 楚少卿答应着,钻进了卫生间。 林夕躺在这张有些狭窄的双人床上,脑中浮现出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情景。 哈尔滨的冬天,格外的冷,那是一个飘雪的下午,她一个人茫然地在大街上走着,耳边仍旧回荡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小夕,原谅我,我做不到违抗家里的安排,我们……结束吧!真的对不起!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还有一个脸上挂满泪痕的失恋女孩。 她走在人行道的边缘,脚下一滑,便向汽车道倒去,紧接着就传来了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 雪天,路滑,眼看后边的汽车就要刹不住撞向她,几乎就在她倒下的同时,紧跟在她身旁的一个男孩一把拉住了她。 这个人,就是楚少卿。 他穿装一件翻领的黑色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浅色的围脖,淡灰色的,直到现在,林夕仍旧记得很清楚。他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眉宇之间流露出关切的神色。 她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我又不认识你,拉我干嘛!” 说完,扭头要走。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八) “同学,你觉得,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这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么?”他站在原地问。 这句话,林夕不光听过,也曾经这样劝慰过失恋的室友,可是今天却由一个陌生的男孩来对自己说,还真是让她如醍醐灌顶般醒悟了。 她转过身,注视着这个高大的男孩。 就这样,两人算是认识了,互换了联系方式。林夕自己心里明白,最初跟他交往,与其说是真的就想谈恋爱,还不如说为自己寻找慰藉,找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她承认,自己的确存在着私心,尤其是在他坦诚自己曾经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时。林夕并没有对他咄咄相逼,只是努力让自己习惯在他身边,也使他努力习惯身边有自己。她也从未对他有过任何的暗示,说我们交往吧之类的。 就这样平淡地过了将近一个月之后,他忽然向她表白,她已经完全走进了自己的心里,至于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想什么呢?”看到林夕抱着抱枕,凝视着柜子角,楚少卿就知道她又在沉思了。 “哦,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上班了。”林夕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注视着他。 他衬衫的扣子敞开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 林夕的脸微微红了,赶忙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他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脱了鞋上了床,凑到了她的跟前,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 “关灯去。”林夕连忙说。 可惜楚少卿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一下就从床上窜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开关前,关掉了灯。然后又迅速地回到了床上,在黑暗中摸索着盖在林夕身上的毯子,掀起来,钻了进去,跟她紧贴在一起。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她的身上游走。 林夕有些难为情,几次都推开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说:“早晨不是刚做过么,你怎么又忍不住了,再说爸爸妈妈就在隔壁,弄出了声音多难为情啊!” 楚少卿的手已经滑到了她的内衣里,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是在她的耳边说:“接下来的几天,再触摸你的身体,我只能靠想了,你就忍心让你老公忍受这样的煎熬吗?” 对他的行径林夕毫无抵抗力,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可一想到隔壁还有人,就忍住不发一点声。 她这状态,也影响到了楚少卿,他冲劲刚上来,就听到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林夕连忙发出“嘘――”的声音,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他觉察到了林夕的紧张,一下子便没了动力,一泻千里。 楚少卿十分懊恼,现在的感觉,跟早上完全是天壤之别,早晨在自己家的时候,动力十足,可现在却是如此萎靡的状态! 黑暗中,林夕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就离开她的身体。 “睡觉吧。”林夕再次说着,翻了个身,背朝着他。 楚少卿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两人都不再说话,闭上了眼。 随着第二天早晨太阳的升起,新婚这样就算是结束了,没有蜜月,两人都要回到各自的位置去工作了。 楚少卿收拾好了旅行包,里面装着林夕给他准备的换洗衣物,两人打车去了海关。 边检口岸外的停车场内,停着满满的车辆,他们在出租车卸客区下了车,迈步向里面走去,在大门口,两人停住了脚步。 “你穿脏的衣服,就带回来,周末我给你洗。”林夕嘱咐他,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没关系,我自己能洗。”楚少卿看着娇妻不舍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林夕正要继续说,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 第二章 没有蜜月的新婚(九) 从包里拿出手机,原来是公司的陆总,林夕赶忙接通了电话。 “小林啊!你马上过来吧!今天一早就来了一笔大买卖,而且对方指名说就要看看你的设计方案,快点回来吧!”陆总的声音既有些兴奋,又有些焦急。 “陆总,我送我丈夫出海关,等他上了船我再回去行吗?”林夕有些为难地说。 “是这一趟的客船吗?抓紧啊!我再和人家说一下。”陆总的声音有些急躁,但还是考虑到了林夕的处境。 “大概九点多钟,他进了大厅我就回去。”林夕说。 楚少卿看她挂断了电话,知道她公司又要忙了,就说道:“小夕,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了,等我回来!” 林夕不舍地看着他,早晨的阳光倾泻在他的脸颊上,连睫毛都泛着光,穿一身笔挺衬衫的他,更显得英俊挺拔。 她靠在了他的怀里,怕弄脏了他的衣服,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没事,周五我就回来了,回去吧!公司还有事。” 林夕离开了他的怀抱,注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走进了边检大厅的门口,回过头,看到林夕正站在大门口冲他摆手,脸上已经挂着泪珠了。他故作轻松地冲她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向里面走去。 林夕注视着他的身影一直消失了,才转回身,慢慢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叨念:今天周二,算上今天,一共四天,坚持就是胜利,很快的,很快! 旁边的一辆出租车按了一下喇叭,把她惊了一下,林夕扭头看了一眼,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出租车调了个头,向市区内驶去。 林夕注视着不远处的摩天轮,巨大的轮盘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如果人生也如同这摩天轮一般,经历了巅峰的辉煌,却最终又回到原点,那会不会让人感到遗憾呢?一个念头从林夕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出租车驶进了市区,来到了林夕所在的单位门前,停下了。 装潢公司的门口,停着一辆豪华奔驰,大概是来洽谈业务的。 林夕匆匆走进大门,手机的铃声也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陆总。她以为他在外边,就接了起来,电话里却传来了陆总焦急的声音:“小林,你回来了没有,人家中原集团的人都已经等得急了。” 林夕有些纳闷,自己来这里也就一个多月,这公司的设计师又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个什么中原集团的,怎么偏偏又非得让自己来做呢?她连忙说:“陆总,我到楼下了,这就上去。” 她加快脚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推开玻璃门,她看到茶桌前陆总正陪着两位中年男子在喝茶,从对方的脸上,她明显地看出他们完全是心不在焉。陆总陪着笑脸,他们就如同没看见一般。 看到她进来了,陆总连忙起身,笑逐颜开地对对方说道:“二位,这位就是我们这里的室内设计师林夕。虽然年轻,可是水平是一流的。” 二人点了点头,陆总又连忙说:“二位,人已经回来了,我们能不能去贵公司实地看一下?也好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其中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打量了一下林夕,开口说:“那好吧!我们先去现场实地查看一下,然后再讨论设计方案的问题。” 林夕懵懵地跟在他们后边下了楼,刚要坐上陆总那辆现代轿车,就听到中原集团的其中一个人说:“林小姐,请坐在这辆车上吧。”说着,打开了奔驰车的车门。 林夕犹疑着看了一眼陆总,陆总用眼神示意她坐上去。林夕忐忑不安地上了奔驰车,心里直嘀咕:这人我虽然不认识,可是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呢?三分长相像极了一个曾经十分熟悉的人。 一路上揣着这样的疑问,来到了他们的公司外。 ------------ 第三章 磨合期(一) 林夕下了车,抬眼看去,这是一栋建成了约莫有七八年的大楼,外墙的瓷砖显得有些老旧了。 进了楼内,楼里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这栋楼是我们新买下来的,想作为我们公司以后的办公楼,所以还请二位仔细看看,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跟我们说,建筑图纸稍后送来,你们可以先看看各个楼层情况,斟酌一下。”为首的那个人说。 陆总显得十分兴奋,迈步上了楼梯的台阶,林夕紧跟在他后面,那两个中原集团的人却并没有跟上来。 上了二楼,陆总逐间屋子查看着,回头对林夕说:“小林,这工程咱们要是接下来,这半年咱们就吃喝不愁了!” “陆总,你跟他们说什么了吗?为什么他们偏偏要我来做这件事?”林夕仍旧充满了疑惑,按理说,这样的公司,实力应该是比较雄厚的,自己所在的这个装潢公司虽然小有名气,但接这样的工程也确实有点蛇吞象的感觉,并不一定能够做得来,更奇怪的,是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怎么就这么被他们看重呢? “没有啊!什么都没说,他们来了,就说有个工程要做,然后就问你在不在,设计得如何之类的,然后就说对你很感兴趣,希望让你来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合作是最好了。”陆总一边看,一边说。 忽然陆总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小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是省城的吧?” “嗯,是。”林夕答应着。 “这家公司,好像总部在北京,在省城也有分公司,现在要开拓边贸业务,所以到我们这儿来发展了。”陆总说。言下之意,林夕是不是跟他们有什么联系,所以人家才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我不清楚,我不知道这家公司。”林夕如实回答。 看也问不出来什么?陆总便不再废话,嘱咐林夕仔细看,林夕答应了。 忙碌了一整天,林夕暂时忘了夫妻分别的伤感,带了一堆的图纸回到了婆婆家,吃完晚饭便关上门,在台灯下认真研究着设计方案。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楚少卿打来的。林夕从工作状态中摆脱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这夫妻分别才十几个小时,就仿佛度日如年一般,看到他的电话,林夕居然有些小小的激动,连忙接了起来。 “小夕,睡了没?”楚少卿依旧保持着他那惯有的语调。 “还没,有点图纸需要看一下,你呢?在干吗?”林夕放下了手中的笔问他。 “刚忙完,现在正在给你打电话。”说完,他笑了笑。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白天工作的事,林夕忽然想起来,问他:“你现在用手机给我打电话,话费得多少钱啊?” “一分钟33块。”楚少卿淡定地回答。 “啥?”林夕差点没吐血,也是啊!虽然两人相隔不过几公里的距离,可这是国际长途啊!“那快别打了,太费钱了!”林夕忍不住都要心疼了。 “哈哈,没关系,逗你玩的,现在收到的是国内的信号,话费正常,可是要是出了城就真的是33块钱一分钟了。”楚少卿从话音里听出来她已经急了,连忙解释。 林夕长吁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她感觉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似乎对钱十分敏感,只要一提到花多少钱,心里就有些别扭。想想房贷,想想今后的经济压力,有这样的感觉,也正常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楚少卿反复嘱咐她早点休息,林夕答应着,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她的视线重新投到了图纸上,看了一会儿,又拿起桌上的数码相机,一张一张翻看着白天拍摄的楼内情况。一个初步的设计方案轮廓在她的头脑中形成了。 困意一阵阵地袭来,看了一下桌上的闹钟,已经快十二点了,可能隔壁的公公婆婆早都已经睡觉了。林夕蹑手蹑脚地起身,拉开了门,要去卫生间洗漱。 方厅里面黑漆漆的,她不敢开灯,摸索着拉开了卫生间的门,闪身进去,打开了灯。 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带着疲倦的神色,发丝都有些凌乱了。看着自己这样子,林夕莫名的有些悲戚,如果现在楚少卿就在自己身边该多好啊! 一走神,她的手一松,手里的漱口杯掉到了手盆中,发出了“当”的一声。 林夕一惊,大气都不敢出,忙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 第三章 磨合期(二) 公公婆婆的房间里,似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林夕紧张了起来,看来自己是把他们吵醒了!她的心里有些内疚,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过了一会,又没了声音,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小心翼翼地完成了其余的事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却睡不着了,楚少卿是为了自己身体的健康着想,才厚着脸皮,把自己安排到了公公婆婆这里,可是?这样真的能行吗?一想起昨天婆婆说的那些话,她就想哭,明摆着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在她这里还指不定受多少气呢!可是?自己真要是不在这里住,搬回新房去,公公婆婆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以后的日子会不会产生什么隔膜?这都很难说啊! 胡思乱想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终于睡着了。 次日早上,睡意正香的林夕被厨房传来的物品掉落的声音弄醒了,她强按住“扑通扑通”直跳的心,打开门,看到原来是婆婆把不锈钢水瓢弄掉了地上,她正在弯腰捡。 林夕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婆婆说: “起来了,赶紧洗脸去,吃饭了。” 林夕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表,五点半。她无奈地点了点头,缩回到了房间里。 昨晚上她大概是一点多了才睡着,到现在为止才睡了四个多小时!对于被子控的林夕来说,这比杀了她都难受!她不禁在心里暗自埋怨楚少卿,都是因为他的“关心”,自己才被遣送到公公婆婆这里遭受这样的煎熬! 可是再埋怨也没有办法,这又不是自己家,又不能重新睡个回笼觉,咋办?挺着吧。 林夕百般无奈地脱掉了睡衣,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说实话,婆婆做的早饭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得多,可能是她的确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原因吧!气氛有些尴尬,谁都不说话。林夕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想着怎么样跟他们开腔说说话。 没等她说话,婆婆看着她,先说道:“你昨天晚上几点睡觉的?” “哦,好像是十二点多吧。”林夕有些局促,看来自己昨天晚上真是打扰到他们了。 “你妈我俩都睡觉轻,稍微有一点声音就睡不着了,小夕,你以后小心一点吧。”公公看着她说。 “是啊!你睡那么晚,还弄的挺大的声,我这一宿都没睡好。”婆婆顺势说。 林夕心里苦笑,一晚上都没睡好?看来真是这样啊!起的这么早来做饭。 “好的,妈妈,以后我早点睡觉,尽量不打扰到你们,可是我昨天晚上的确有些图纸需要看,要今天马上就做的,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林夕解释着。 “是啊!你们都忙,就我整天闲着没事,光睡觉。”婆婆不耐烦地说着,视线从林夕的脸上移开了。 林夕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不再搭理她,继续吃自己的饭。她感觉,刚才婆婆这句话,一下子就让她肚子里变得饱饱的了,真是比吃饭都管事!有句话说的叫什么来着,冷暴力,语言暴力,婆婆这态度,应该算是其中的一种吧。 吃过饭,还不到六点,公公婆婆收拾完碗筷就下楼溜达去了,林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了床上。八点半才上班,从这里步行到单位,只需要十分钟的路程,离上班时间还早着呢! 她躺在那儿,脑袋困的不行,想睡却睡不着。不禁烦躁地坐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图纸看着,按理说,人在清晨的时候,应该是最清醒的时候,可是她感觉自己现在的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忽忽悠悠的,她忽然想,能自己住,简直是太幸福了,再这样折磨下去,自己非得神经衰弱了不可! 这才几天啊!自己就快吃不消了!不行,一定要回自己的家里住!她在心里暗暗说。她盘算着,等楚少卿回来,就跟他提这件事! 等到她再到单位的时候,陆总正急得满屋乱转,看到她进来,仿佛就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说:“小林,你来了,上楼到我办公室来。” 林夕扫视了一下室内其他人,发现他们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不安地跟着陆总上了楼。 ------------ 第四章 办公室政治(一) 一进经理办公室,陆总就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林夕说:“小林,你看一下,这是中原集团早上送来的企业文化相关的资料,让我们按照这个,设计他们办公楼的室内装修,另外,还说有别的公司也要跟我们竞争这项业务,让我们尽快拿出设计方案出来,还说如果方案不采纳的话,设计费照出,可是那能有几个钱啊!我现在真是有点摸不透他们的套路了。” 林夕翻开中原集团的相关企业文化资料,大致浏览着,那些耀眼的数字,不禁让她惊叹,同时也产生了一个疑问,她凝着眉头问陆总:“陆总,你说他们这个企业的规模,实力如此雄厚,完全可以与俄方国内的大型贸易企业联系,建立合作关系,又何必非得到我们这个小小的口岸城市来,开拓什么业务,这不是丢西瓜捡芝麻的做法么?” 陆总没有她考虑的那么多,他现在只想着自己的买卖能够正常做下去,能把这一单业务接下来,他有些不满地对林夕说:“小林,不是我说你,这些不是我们该打探的东西,特别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完成这项设计方案。” 林夕抿了抿嘴,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继续看着中原集团的文件材料。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文字完全是围绕着这个企业的发展以及内涵来写的,对于这家企业的当家人,她一个字也没有看到。 看着她坐在那里把手中的材料反复地翻看着,陆总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口问:“小林,你看完了吗?有什么想法?” 林夕抬起头,看着陆总说:“我觉得整体的设计方案,应该体现出企业文化的内涵,在建筑物外观上,当然要与我们这座城市相一致,保持欧式风格,至于内部装修嘛,我是这样想的。” 说完,她就把自己设计的初稿图纸从包内拿了出来,放到了面前的桌上。陆总迫不及待地摊开来,看到了她设计的方案,听到她的讲解,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林夕虽然年轻,但是设计理念却是十分稳重的风格,既不张扬,又充分体现了企业的内涵。她的思路是一般水平的设计师所远远不能达到的。 听她讲完,陆总已经喜笑颜开,连忙吩咐她:“就这样,就这样,马上去制作效果图,需要什么立刻解决,我们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 林夕点了点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下了楼。 设计室一共就仨人,黄丽年龄最大,今年大概已经有三十六七了,赵敏敏比自己大五岁,已经三十了。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室内的两个人立刻就凑了过来,特别是赵敏敏,脸上的表情十分有趣,有些羡慕又有些妒忌地对她说:“林夕你运气可真好,来这才没几天,就接了这么大个工程,我来这儿三年多了,还是干些小打小闹的活。” “是啊!小林,那个什么集团的人是不是跟你认识啊!才指名要看你的设计的。”黄丽附和着说。 林夕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满和对自己能力的怀疑,是啊!他们在这里算是职场老人了,很多事情看的倒很通透,可这也却是他们最大的缺点,用林夕的话说,他们设计的东西,就一个字,俗!没什么文化内涵的设计,跟用钞票直接堆砌没什么区别。 可是她即便是心里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出来,林夕只是笑了笑,装作随便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之前我设计的什么装修被他们看到了吧!所以才按图索骥来找我的。” “哦,是这样啊!小林你可真幸运,不过刚才看陆总的样子,好像很着急,据我所知,一般有人抢生意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表情,不会是你的设计方案不行,被pass了吧?”赵敏敏的语调里,给人感觉真恨不得林夕的图纸立刻被人家撕得粉碎一般。 林夕懒得再跟她搭话,坐在了自己的电脑前,打开了制图软件,开始专心致志地工作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方案一步步地在完善,越做她就越有信心,自己一定要设计出一个完美的方案,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绘图的时候,电脑旁边的手机却响起了。 ------------ 第四章 办公室政治(二) 接起来,原来是楚少卿打来的。 林夕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中午了,忙碌中时间过的可真快。 “老婆,干啥呢?”楚少卿保持着一成不变的问候语。 “忙。”林夕敷衍着,将电话夹在耳边,手仍旧握着鼠标。 “跟你说个事儿啊!你想见到我不?”楚少卿装作神秘地说。 “见你?再过两天不就见到你了吗?等你回来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林夕想起早晨的煎熬,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事啊!透露一下呗?”楚少卿来了兴趣。 “等你回来再说,你说什么?想见到你什么的?”林夕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你去俄罗斯商品一条街,买一个望远镜啊!戴在脖子上,等下班了去江边,就在国际饭店旁边那个小广场等着,听到了没有?”楚少卿说。 林夕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她有些疑惑地问:“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没关系,不用糊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吃完晚饭就过去啊!别忘啦。”楚少卿又一次嘱咐她。 “哦。”林夕答应着,视线仍旧落在电脑屏幕的效果图上。 黄丽的桌上摊放着一袋煮好的毛豆,她正在剥着吃,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林夕的电脑,赵敏敏则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林夕挂断了电话,继续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工作着,就连他们两个下班走了都没有觉察到。 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开始抗议,她才想起,自己已经七个小时没吃一点东西了,早晨五点半就吃完了早饭,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抬起头,却发现办公室里就剩自己一个人了,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走了。她连忙给婆婆打电话,却听到婆婆不咸不淡地说:“等你也不回来,你爸我俩就先吃了,你自己出去对付一点儿得了。” 林夕答应着,挂了电话,心里不禁有些恨恨地想,自己上下班的时间,婆婆应该是知道的,中午饭自己又没说在外面吃,她就是给自己打个电话,又不费什么事,那样也提醒自己能回家吃饭啊!可婆婆几乎就当自己是空气一般,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越想越来气,看着电脑上的效果图也没了灵感。索性关了软件,插上了优盘,将绘制了一半的效果图拷贝到了优盘上。 一切收拾妥当了,她才起身到外面去找地方吃饭。 到附近餐馆吃了一碗牛肉面,肚子里面舒服多了,出了门,看看表,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想回到办公室去,刚才放任着自己去生气,灵感都气跑了!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进了屋,感到室内的空气比前两天好多了,这间房是南北通透的,通风效果非常好,窗子现在全开着,应该是公公来打开的。 林夕换了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以失去重心的方式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唉!还是自己的床睡着舒服啊!”林夕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伸展开四肢,以一种十分不雅的方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一觉醒来睁开眼,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天!睡过头了!迟到了! 林夕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拎起包就往外跑,到玄关胡乱换了鞋,就慌慌张张地跑下了楼,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单位。 一进门,就看到满脸黑线的陆总,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了。 看到她进来了,陆总不耐烦地问:“你干什么去了?这都快两点半了!” “陆总,我……我……”林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别告诉我你睡过头了,你的设计稿呢?完成了没有,我看看。”陆总像个催命鬼一样催着她。 “好了,在电脑里,您看一下。”林夕看他对自己迟到的事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就连忙借机转移话题。 可是?等她打开电脑,再打开制图软件的时候,点击操作历史,自己上午做的效果图却打不开了,提示,文件不存在。 ------------ 第四章 办公室政治(三) 林夕的心火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地点开回收站,空的。 昨天有一户业主将室内布置设计委托给他们,赵敏敏正在装模作样地在电脑上绘制着效果图,黄丽则拿着一张图纸,煞有介事地端详着。 陆总看她总也打不开文件,有些不耐烦地问:“你的方案呢?” 林夕白了一眼旁边的俩人,他们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她不禁更加气愤,这两个人也太缺德了,竟然把自己的文件删掉了!一时间,她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可转念一想,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承认的,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来说明这件事。 林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回头对陆总说:“陆总,麻烦您先回去等一下,五分钟之后我给您送上去。” 陆总皱着眉头,想问为什么?可看到林夕的眼神里似乎还有别的话要说,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看到陆总出了设计室,黄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故意说:“小林,你的设计方案呢?上午我看你不是一直在画吗?怎么陆总要的时候,又拿不出来了呢?” “哦,中午我想了想,有些地方需要完善一下,有些小的改动。”林夕不动声色地说着,注意着她的表情。 果然,黄丽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林夕鸭子死了嘴还硬一般,她略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赵敏敏的视线一直盯着电脑的屏幕,就像没有听到他们两个人说话一般。 连接绘图仪的电脑正对着门口,正好背对着他们两个人,林夕坐在那台电脑前,装作打开软件的样子操作着,黄丽有些尴尬,想凑过来看,又觉得有些太明显了,有些尴尬地犹豫着,她看见林夕拿出手机,连接上了数据线。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凑了过来,想看看林夕到底在搞什么。 林夕不给她窥探的机会,直接拔掉了手机的数据线,黄丽只看到屏幕上的蓝天白云,其余的什么也没看见。 林夕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起身出了设计室,对她,连眼皮都没抬,心里一阵厌恶。 上楼到了陆总的办公室,看到陆总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她就从包里拿出u盘,递给了他说:“陆总,设计方案在这里,您看一下。” 陆总插上了她的u盘,打开了文件,认真地看着,满意地点着头。林夕站在旁边,适时地解释着。 陆总关掉了页面,抬头看着林夕说:“小林,这方案不错,我想应该能拿得出手,去跟他们竞争的。” 林夕点了点头。 忽然他又想起了刚才的事,就问林夕:“刚才你让我先出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设计室不能看啊?” 林夕苦笑着,说:“陆总,你想知道答案吗?那你跟我下楼就知道了,而且,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全都装作不知道,好不好?” 陆总更加疑惑了,点点头,站起身要跟她下楼。林夕上前拔掉了自己的u盘,刚才她看到陆总已经把设计方案拷贝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上了。 两人放轻脚步下了楼梯,沿着走廊走到了设计室的门外。 门是开着的,到了门口,林夕站住了,陆总也站住了,只听到里面传来黄丽和赵敏敏的交谈声。 “我明明删了呀,再说,我也没看到她用那台电脑啊。” “那她插手机是怎么回事?那不说明那台电脑上还有文件在么!”是黄丽的声音。 “没准是唬你呢?你看她,刚插上手机就拔掉了,没准什么都没弄,就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是啊!那台电脑里也找不到那个文件啊!我搜索过了。” “没准她现在正在陆总办公室告咱俩的黑状呢?一会儿陆总来了,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死无对证的,能怎么的!” 林夕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嘲讽,这两个女人啊!实在是太聪明了!她回头看看陆总,他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眼里快要冒火的样子,就要迈步向设计室走去,林夕连忙抬起手臂拦住了他。 陆总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自己这样进去,无益于解决事情,反倒会使林夕跟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糟。他点了点头,回身上了楼。 林夕也没有马上进屋,而是转身去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林夕装作眉头紧锁的样子进了设计室,看到她脸上这幅表情,其他两人心里乐开了花。 “陆总怎么说?小林?”黄丽故意问。 ------------ 第五章 守望(一) 林夕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林夕的手机响起,她连忙接起来,是陆总。 “你跟我去一趟甲方那里。”陆总在电话里说。 “哦。”林夕答应着,拎起自己的包出了门,不顾室内其他两人诧异的目光。 坐上了陆总的车,陆总边开车,边充满歉意地跟她解释着:“小林,你看这件事弄的,我也不想搞成这样,可这个黄丽,是从我开公司就跟着我干的,当初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她仍旧坚持下来了,尽管我知道她的缺点很多,尤其是特别爱妒忌,不过,女人嘛,很多都这样的,对不对?” 林夕视线投向车窗外,旁边的车辆正给足了马力,从他们的侧面超了过去。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至于那个赵敏敏,是我一个老同学的老婆,他出国了,委托我帮着照顾他媳妇,所以,唉……”陆总叹了口气,目光仍旧注视着前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妇人之仁!她在心里暗暗给陆总下了定义。 接下来的洽谈让陆总的心里很没底,对方慢条斯理地看着林夕的方案,不置可否。林夕看着对方的负责人,越看越觉得熟悉,那眉宇间的神色,像极了一个曾经熟悉的人。 大概是巧合吧!芸芸众生,相貌神态相似的人,是会常有的,这很正常。她对自己说。 对方终于合上了文件夹,抬起头看着陆总说:“不瞒你们说,有一家家装公司主动送来了设计方案,也很有新意,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把这份方案留下,等这里真正的负责人来了之后让他定夺。” “好,不介意。” “介意!” 几乎就在陆总妥协的同时,林夕的意见也表达了出来。 对方有些意外地将视线扫过林夕的脸,转而对陆总说:“陆总,这位设计师如何称呼啊?” “哦,她叫林夕,新来我们公司才一个多月,这个方案就是她设计的。”陆总忙堆满了笑容。 对方这才注视着林夕,浅浅一笑,向她伸出了手:“林设计师,久仰了,今日一见,果真是与众不同啊!” 林夕只是伸出了右手,象征性地跟他握了一下,她在心里揣摩,这个中年男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字里行间,好像以前就认识自己一般。 “何总,让您见笑了。”陆总忙在一旁附和着。 何总?林夕的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个念头,她努力按下自己的疑惑,装作平静地问道:“何总,请问您怎么称呼啊?” “哦,你看这事弄的,我还没向林设计师正式介绍过自己呢!在下何锦鹏,目前暂时负责分公司的筹建工作,过段时间,会有人来接手我的工作的。”何总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看着林夕。 何锦鹏,何锦鹏!林夕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难道这只是巧合吗?一句问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地咽了回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何总笑的更深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夕说:“林小姐是想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何锦谦的人吗?那是在下堂弟,不瞒林小姐,我说的过段时间来接手我工作的人,就是他。” 林夕的脑袋嗡嗡作响,难道是这个世界太小吗?还是他就如同阴魂不散一般,总如一个影子,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是的,那莫名其妙的短信,就是他发过来的,现在,又弄了一个什么所谓的分公司,让自己来搞什么设计,这一切,完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微微地抖着,浑身都在发颤。 “小林,难道你认识何总的弟弟吗?”陆总的眼睛一亮,看来这个小丫头的人脉还真是挺广的,没准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意外的惊喜呢。 “不认识。”林夕斩钉截铁地说。“只是重名而已,我认识的那个何锦谦,已经死了。” 何总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林小姐,我尊重你的意思,方案我就不留下了,下周一我会组织相关人员进行竞标,希望你们能准时来参加。” “不是,何总,不是这样的,不是――”陆总慌了神,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何总,又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林夕。 林夕就当没看到陆总的目光一般,接过了何总手里的文件夹,点了点头:“谢谢何总。” 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 第五章 守望(二) 陆总不甘地看着何总,刚要说什么?便被对方下了逐客令:“非常感谢二位今天来访,我们下周见吧!我还有个事要办,就不奉陪了。” “何总,你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这件事――”陆总希望事情能够有些转机。 “我很敬佩林小姐,尊重她的选择,希望陆总不要为难她,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下,林小姐的这个方案,还是比较有竞争力的,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了,抱歉。”何总说着,便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要向外走。 陆总悻悻地跟在后面,下了楼。林夕跟在陆总的后面,低着头下了楼。 上了陆总的车,林夕目光仍旧注视着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陆总扭头看了一眼她,发现她脸色很是不好,便强按下责备她的念头,尽量放平了语气说:“小林,反正也快下班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不用回公司了。” “陆总,真是抱歉,刚才我不应该那么意气用事的,影响了您的生意。”林夕语调里充满了歉意,她此刻真是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失态了,如果仍旧心平气和地说,可能不是现在这个结果。 “没关系的,小林,他不是说还让我们参加竞标么,公平竞争呗,我对你有信心。”陆总勉强挤出来几句话安慰她。 “我知道,陆总,我闯的祸,我会承担的,如果这次竞标不上,我立刻就走人。”林夕又恢复了那坚定的神色。 陆总开着车缓缓地行驶着,将她送到了公公婆婆居住的小区楼下。 林夕下了车,跟陆总道了别,慢慢地向小区内走去。 远远地,她听见婆婆正在和一位阿姨聊天。 “我那儿媳妇,奸懒馋滑都让她占全了,哪天都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能起来,有句话说的好,要想受穷,睡到日头红。你说说,这在她家里当姑娘的时候,我那亲家是怎么教育的,啊!一说让她出去工作吧!可倒好,有八百句话等着你呢?什么男人就应该赚钱养活女人啥的,一说一套一套的,我儿子赚的那点钱,全都交到她的手上,由她说了算,你说说,这样的媳妇,要她干啥?”那位阿姨义愤填膺地谴责着自己的儿媳妇。 听了她的话,祁丽似乎也产生了共鸣,跟着她一同义愤填膺起来,问:“那你姑娘的日子过的怎么样啊?” “要说我女儿,那可真是找了个好人家,不用那么辛苦地出去赚钱,每天想睡到啥时候,就睡到啥时候,女婿每月都按时把工资交到她的手上,想买点啥,就买点啥,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日子过的真是挺好的。”一说到自己的女儿,那位阿姨立刻变了语调,充满了自豪。 婆婆不住地点头:“还是女儿好。” 林夕苦笑,人家都说,婆婆和儿媳妇是天生的冤家,尽管嘴上说着,把儿媳妇当自己的女儿看待,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同样的事情,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女儿和儿媳妇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心里有些烦躁,不想这么早就回家,转身走出了小区,向江边走去。 江畔公园里,游人三三两两地在树荫中散着步,浓密的树荫遮蔽了酷热的阳光,江面上带着水汽的微风徐徐吹过,带来了一阵阵的凉意。 林夕走了一会儿,觉得惬意多了,这里,比在市区里凉爽得多。 她的视线投向江对岸,工程车和挖掘机正在江堤下施工。对岸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防洪堤修筑的似乎要比中国这边早许多,显得有些陈旧了。 她猛然间想起,楚少卿让自己准备一个望远镜,到这里来,自己早都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现在再去买?太远了,她犹豫不决。 想了半天,她还是拿出手机给楚少卿拨了过去。 “老婆……” “你现在在哪里?”林夕不待他说完就问。 “我现在已经到江边了,这里用的是布市时间,跟中国差两个小时,我下班了,你到了没有?” 林夕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的确已经到了国际饭店旁边的广场。“我到了,只不过忘了买望远镜了。” “没事,不用买了,那里就有高倍望远镜,你就租那个看一下吧!等我回去给你带一个真正的俄罗斯望远镜回去。”楚少卿在电话里兴奋地说。 “看哪?”林夕有些疑惑。 “电视塔下边,我就在这儿站着呢?正在冲你挥手,你看看。”电话里的楚少卿仍旧是激情澎湃的语调。 林夕连忙到了支放高倍望远镜的地方,扶起一架望远镜,向电视塔方向看去。` ------------ 第五章 守望(三) 果真,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中国男人正在向自己挥手,他穿着黑色的t恤,下边穿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 她也有些激动,一边看一边对着电话说:“我看到你了,你旁边的人是谁啊?” 他旁边站着一位漂亮的俄罗斯女人,也正在微笑着将视线投向自己。 望远镜里的楚少卿扭头看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他说:“那个啊!洋妞啊!怎么样,漂亮不?” “你去死吧!让我过来看洋妞?”林夕有些上火了。虽然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心里却仍旧很不舒服。 “别介啊!媳妇,这个人我不认识,只不过是路人甲而已,你要是不愿意看,我就让她走得了。” 接着林夕就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作势要和那俄罗斯女人说话。 “别介,别惹事,我相信你,万一人家丈夫误会了,揍你一顿可就亏大了!”林夕忙对着电话喊。 楚少卿还是听了她的话,没有跟那个女人说话。 两人对着电话又聊了半天,林夕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俗话说,过了星期三,不愁礼拜天,接下来的两天,林夕掰着手指头算,一二三四五,一晃已经周五了,这两天她抓紧了时间,把设计方案又再次充实完善了,修改了几处,基本算是定稿了。工作可以放一放了,楚少卿下午就要回来了,她的心早已飞到了海关口岸,无心工作了。 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楚少卿打来的,便急忙接起。 “老婆,我已经上船了,你还在上班吗?”电话里传来了那期盼已久的声音。 “嗯,还差一个小时下班。”林夕有些惋惜,不能立刻见到他了。 “没关系,等你下班我去接你。”楚少卿在电话里说,紧接着,就传来了轮船的汽笛声。 一个念头在林夕的脑子里蹦了出来,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屋里的其他两人,赵敏敏在盯着电脑屏幕专心地偷着菜,黄丽则弄了一袋自己煮的毛豆在剥着吃。 她不愿意搭理他们,关掉了自己的电脑,拎起包起身出了办公室。自从前两天出了删文件的事以后,她干脆把电脑设上了密码,每次离开的时候,必定关机。 进了陆总办公室,看到陆总正在打电话,脸上的表情跟平日有些不同,林夕一时没看出来是高兴还是怎么,有些捉摸不透。 看到林夕进来了,陆总放下了电话,做着口型问:“有事?” “陆总,我丈夫坐这趟船回来,已经上船了,估计现在已经快到口岸了,那个,我想去接他。”林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哦,可以,可以啊!好几天没见到你老公了吧!快点去吧!记得打卡。”陆总脸上堆满了笑容。 林夕微笑着谢过了,退出了他的办公室,一想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有些不屑,嘴角撇了撇,嘟囔了一声:“资本家,专门剥削剩余价值。”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一个小时也请假了呀,凭什么让人家还给你开工资呢?唉!要是自己当老板,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上班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便啊! 就这样做着美好的白日梦,她出了公司的门,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海关而去。 因为是周末最后一趟客船,船上的乘客比较多,不过多数都是过来度周末的俄罗斯游客。林夕站在海关外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楚少卿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他仍旧穿着前天的那一套装束,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一位男士说着话,那位男士身高和楚少卿差不多,但比他显得斯文,身形也较楚少卿单薄些,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白色的衬衫。 林夕以为自己的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那个人。 没错,就是他! 何锦谦! 林夕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下就大了,他怎么会和楚少卿在一起?这,这,这该怎么说啊!弄不好,楚少卿非得误会了不可! ------------ 第六章 小别胜新婚(一) 正在踌躇间,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楚少卿伸出了左臂,林夕猛然反应了过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完全能把人腻歪死的语调说了声:“老公!” 接着就在他的脸上用力地吻了一下,留下了一个唇印。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一旁的何锦谦,他的脸上的表情嘛,怎么形容呢?很冷酷,目光几乎要洞穿林夕的心理一般。 楚少卿简直幸福得要晕过去了,她这样主动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看来人家说,小别胜新婚这种事,还是很有依据的。 “想我了没?”他抚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 “嗯,想了。”她说,目光虽然注视着他的脸,可是她仍旧能感受到来自另外一个男人的目光,那目光,让她如芒刺在背一般难受。 “何先生,忘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妻子,林夕。小夕,这是中原集团的何总,我们刚刚认识的,他去俄罗斯考察市场的,没准以后,我们就是合作的伙伴了呢。”楚少卿客气地引荐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举动完全是多此一举。 何锦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向林夕伸出了手,用例行公事的语气淡淡地说:“楚太太,能认识您,很高兴。” 只不过,这笑容在林夕看来,是那样的伪善。她不禁在心里苦笑,人啊!真是本性难改,他还是这个样子,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可惜,这自信在林夕看来,自负的成分占了绝大一部分。不过为了不引起楚少卿的注意,她也礼节性地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口中说着:“何总,很高兴认识您,以后很可能和您合作的,希望您多多照顾我们夫妻啊。” “好的,我会的。”何锦谦依旧保持着那无害的笑容,他向林夕的身后看了一下,说:“公司来接我了,这样吧!我让司机顺便把你们送回去。” 楚少卿看了一眼林夕的身后,一辆黑色的奔驰正缓缓地驶了过来。 “谢谢了,何先生,我们夫妻好几天没见了,我有点想他了,有点私密的话要跟他说,就不麻烦您了。”林夕断然拒绝了他的邀请。 何锦谦脸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们请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和楚少卿打了个招呼,道了别,坐上了自己的车,离去了。 林夕注视着他的车,内心纠结着,自己千里迢迢远嫁到这里,不完全是因为楚少卿的原因,很大的因素是为了躲开他,躲开他曾经带给自己的那些伤害,她是真的想重新开始,完全忘记过去。可现在才发现,自己所做的,所付出的代价,几乎全是徒劳的,他仍旧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仍旧让自己的心揪起一般地痛。自己还稀里糊涂的,给他搞了一个设计方案,也不知道下周一的时候,他又会给自己弄出点什么新花样出来? 只是楚少卿根本不知道她的心事,坐上了出租车,坐在副驾位置上的楚少卿忽然来了兴趣,回头问林夕:“小夕,你说的私密的事,是什么啊?” 林夕从伤感中回过神来,剜了他一眼说:“什么?没什么?我想回自己的家里去住。” “为什么啊?”楚少卿想都没想,顺口就问。 “为什么?让你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坚持一周,你怎么样?”林夕恨恨地说。 “我会……直接睡着。”楚少卿想了想说。 “那不就是了,反正我是受不了爸爸妈妈的作息时间了,我现在一天的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一点都不清醒,我要回家,回家!”林夕十分不满地冲着他说,这几天实在是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唉!这个嘛,你就忍一忍吧!他们一辈子都是这样过的,要不然,你晚上早点睡觉?”楚少卿实在是没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我为什么要适应他们的作息时间?为什么?我都是在晚上的时候才最有灵感,你凭什么让我像个猪一样,天黑就睡觉?”林夕终于憋不住了,语气里充满了愤慨,小脸蛋憋得通红。 司机听到他们夫妻的斗嘴,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夕的样子,抿了抿嘴角,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楚少卿有些为难了,当初让林夕回父母身边住,他真是想让他们互相有个照应,她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从安全上讲,他真是不放心。可是眼下看,仅仅就作息时间的一间事,就已经达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更别提其他的事情了,这该怎么办呢?唉!自找麻烦啊! ------------ 第六章 小别胜新婚(二) 看到他不说话,林夕更来气了:“我明白了,你把我弄到他们跟前,就是让他们看着我对吧?” “小夕,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楚少卿终于忍不住了,林夕的这句话让他很不快,这不单单是生活上的问题,这是夫妻之间信任的问题,是大事了! 林夕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这句话完全是不应该说的,因为她明知道楚少卿不是这样的想法,刚才实在是因为情绪太激动的缘故,才会这样口不择言的。但她又不愿立刻向他承认错误,便选择了沉默,将视线投向车窗外,不再看他。 两人谁也没想到,期盼得望眼欲穿,结果见到了面之后,几句话不过,就吵得个半红脸,谁都不愉快。 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到了下车,车在父母的小区外停了下来,林夕拎着自己的手袋下了车,迈步就要往小区里走,楚少卿终于忍不住喊住了她:“小夕,要不,我们回自己的家去吧。” 林夕回过头看着他,用冷冷的语调说:“我说,你要回自己家也行,可是妈妈从中午就叨咕你要回来,晚上炖鱼,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做饭了,你怎么,要让她空欢喜一场么?” 楚少卿蔫了下来,也下了车,从备厢里取出了自己的旅行箱。 林夕叹了口气,终究是有些不忍,走到他跟前,伸出手帮着他拉着拉杆箱。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闷,谁也不想多说话,就这样上了楼。 看到儿子回来,祁丽高兴得不得了,哼着歌,在厨房忙碌着,不住地指派老楚干这干那,楚建国强忍着心里的不愉快,按照她的要求机械地运行着。 林夕换了衣服,也来帮婆婆做饭,很快饭菜就做好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楚少卿高兴地讲着这几天在俄罗斯的见闻和生意上的事,他掩饰不住兴奋对林夕说:“小夕,你知道吗?咱们那天碰到的那对俄罗斯夫妇,是有来头的。” 听他这么一说,林夕好一顿努力,才回忆起来那天碰到的那对问路的夫妇,问:“怎么了?” “那男的,是阿穆尔州商务部门的官员,这下可好了,多认识一个人,就多条路啊!而且,他还是管着商务的。”楚少卿高兴地说。 “那不错,你应该跟他多交流交流嘛。”林夕听了也很高兴,没想到不经意的一个帮助也是帮助了自己。 “少卿,我还是想问你们点事。”祁丽打断了他们夫妻的谈话。 楚少卿将视线投向母亲。 “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祁丽问儿子。 “啊!妈,这事啊!你看,我这不挺努力的么,今天,就今天,然后嘛,十个月之后,您就能当奶奶了。”楚少卿油嘴滑舌地说,他注意到,林夕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想了想,他继续说:“妈,一会儿吃完饭,我俩出去溜达一会儿,然后晚了的话,就不回来住了,回自己家去了。” “嗯。”祁丽有些不快地答应了一声。 林夕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终于不用再受煎熬了,明天早晨就能睡到自然醒,对于这她已经憧憬一周了! 吃过饭,林夕帮婆婆收拾完了所有的家什,便跟楚少卿下了楼,两人手牵手步行着回到了自己的家。 关上了门,楚少卿甩掉了脚上的鞋子便从后面抱住了林夕,林夕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有些促狭地调侃他:“这么急,看来真把你憋坏了,俄罗斯的洋妞你也没去尝尝啊!” “我现在就想尝尝你。”楚少卿说着,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衣服里。 “先说好啊!刚才在你妈那里说的那些话可不算数,床头抽屉里有套套,自觉点,否则免谈。”林夕还是用冷静的语调说。 “为什么啊?”楚少卿的热情登时撤去了一半,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原因我以前跟你说过,不想再重复。”林夕说。 “你那也算什么理由吗?我在那边工作,跟在这里工作有什么区别?虽然是国外吧!不过也紧紧隔着一条国界线而已,直线距离都不超过两公里,还至于让我儿子也得干等吗?”楚少卿越说越不满了。 “反正我说过了,你爱同意不同意,不行的话,我就去补觉了。”林夕说着,作势要挣脱他的怀抱。 “那……好吧!就让我儿子再等一等,我不能等了。”楚少卿还是答应了下来,吻着林夕的耳垂。她白皙的颈肩,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诱惑,无法自拔。 都说小别胜新婚,看来事实也确实如此,更要命的是新婚之后的小别,那简直就是两只老虎在搏斗,林夕被他按到床上,已经到了****的地步,可他还没有罢休的意思,汗水不停地滴在林夕的身上,她闭着眼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老公,你真棒,真棒……” 楚少卿被她的话激励得更加充满斗志,加速了冲刺的速度。 完了,我要死了!林夕在心里说。 总算等他酣畅淋漓地发泄完了,林夕已经觉得像过了好几个世纪一样,就连脑子都不听自己使唤了。他躺在自己的身边,喘着粗气。林夕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凑在他的臂弯里。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到室内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楚少卿才想了起来,起身去拿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放在了床头柜上。他看了一眼林夕,果然,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珠也瞪圆了! ------------ 第六章 小别胜新婚(三) 楚少卿连忙说:“别误会啊!这不是服务费,我也从来没有给钱的习惯,这是这个月还房贷的钱,你的工资嘛,就留着当自己的零花钱就行了。” “去死吧你!”林夕不满地吼道,毫无淑女的形象。 “不要啊!那正好,反正房证是你的名,卡什么的,都在你那里,这钱嘛,我拿走了。”楚少卿说着,假装要拿起钱。 “滚,谁说不要了,你还有多少钱?统统掏出来!”林夕“呼”的一下坐了起来,装作恶狠狠地说,能不能唬住他?很难说啊! 他干脆站了起来,全身上下未着片缕,袒露着那如同运动员的身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会藏钱呢?” “恶心。”林夕最怕看到他的身材,只要看,脸就红,她连忙别过了脸。 “好老婆,我说过的事都会实现的。”他关掉了灯,凑在她的耳边说。 林夕含糊地答应着,已经累的迷糊了。 周六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室内的光线很暗,林夕的第一感觉,外面阴天了。她看着睡在身旁的楚少卿,他仍旧闭着眼睛熟睡,长长的眼睫毛看了不禁让人怦然心动。 妖孽啊!自己怎么就这么被这个妖孽俘虏了呢!林夕暗自长叹。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思维天马行空地乱跑着,忽然想起了昨天楚少卿回来的情景,他的身旁,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呢! 她的心猛地跳动了起来,思绪也立刻回到了现实当中来,何锦谦和楚少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男人,他总是习惯于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按照自己的思维去行事,根本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可是?正如一句话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他的软肋,就是无法摆脱他那庞大家族法定继承人的身份,过去,他的一切都由家里安排好了,包括婚姻,他就像一个傀儡太子,而今,马上就要成了个傀儡皇帝了吧?林夕一想到这里,不禁仍旧是有些鄙夷。 只是,自己今后该如何处理跟他的关系呢?林夕又犯了难,想破了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唉!走一步算一步吧!能躲就躲,能藏就藏,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实在不行,自己也辞职跟楚少卿去俄罗斯得了! 承受了一周的早起折磨,林夕本想舒服地睡个懒觉,结果却发现做不到,自己晚睡晚起二十多年,就在这短短的一周婆婆已经把她的生物钟给强制改变了,看一眼墙上的表,才六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强闭着眼睛,头脑却越来越清醒,林夕心里的怒火正以几何级数的增速在增加,可比较悲惨的是,躺在身旁的楚少卿却毫不知情,仍旧在大睡特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看到他熟睡的样子,林夕更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运足了力气,两只手用力地推。 楚少卿一下子便被惊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糊里糊涂有些惊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林夕不答话,又加上了双脚,拼命蹬着他。 楚少卿条件反射般“腾”地坐了起来,一翻身下了床,立在床边,四下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视线再转到林夕的脸上,看到她满脸怒意,便小心翼翼地问:“小夕,怎么了?我碰到你了?” “没有,就是不爽,你,过来,让我掐两把。”林夕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脱离自己的攻击范围,还没有发泄尽兴呢! “哦。”他答应着,慢慢俯下身,凑近了她的跟前。 林夕刚一抬胳膊,便被他握住了,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如泰山压顶一般冲了上来。 完了!林夕在心里说,就觉得自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动弹不得,可是她却不愿意轻易服输,嘴仍然在硬着:“要死呀你,就知道欺负媳妇,一大早晨的,干吗啊这是,次数多了伤身体,懂得点节制好不好!” 他不答话,热吻如同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她的胸前和脖子上。 林夕抱紧了他的后背,瞄准他的肩头,咬了一口,紧接着,她就后悔了,作为报复,他在她的脖子上印了个清晰的“草莓印”。 林夕觉得自己特没正事儿,楚少卿也是,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结束,肚子也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饥肠辘辘的林夕不禁埋怨他:“浪费能量,这个样子的,得多吃一个馒头了,以后我还不变得越来越胖?” “胖媳妇旺夫,知道不?我就盼着你啥时候能达到体重二百斤,那样就好了。”楚少卿坏坏地说。 “一肚子坏水。”林夕脸上露出了不悦。 “古人云,丑妻近地家中宝嘛,还是很有道理的。”楚少卿继续厚着脸皮说。 “去死吧你。”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楚少卿躲也不躲,枕头里面填充的是秕谷,有一定的重量:“咚”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胸膛上,他脸不变色心不跳。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完全属于二人世界,吃过了她做的早饭,楚少卿看着她捧着自己一大堆衣服进了卫生间,本想装作大爷一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却被她不停地叫来叫去。 “洗衣粉没了,去下楼买。” “你把客厅的家具都擦擦,有点落灰了。” “过来,帮我拧一下这张床单。” “去卧室衣柜里找找,看看还有什么要洗的。” …… 楚少卿暗暗统计了一下,她发号施令派给自己的任务,跟她的劳动时间,基本是对等的。“一周的活,都攒到一起了。”他边擦地边嘟囔着。 ------------ 第七章 婆媳相处难(一)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所有的活计都告一段落了,室内被楚少卿擦得一尘不染,焕然一新。林夕看了非常满意,她擦干了双手,躺在了沙发上休息,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脸旁传来呼吸的热气。 “老婆,中午想吃点啥?”他问。 还没等林夕答话,楚少卿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是母亲打来的,叫他们过去吃饭。 “你看啊!有福之人不用忙啊!有吃饭的地儿了。”楚少卿得意地说。 “切。”林夕白了他一眼,白吃白喝,就那么心安理得么? 果真,林夕没有猜错,这顿饭是名副其实的鸿门宴。 一进婆婆家,林夕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菜已经摆上了桌,可公公婆婆一个在客厅看电视,一个在卧室用***按摩着颈部。看到他们进来了,祁丽关掉了手中的***,招呼他们:“坐这儿,吃饭了。” “我爸他……”楚少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不敢说什么。 祁丽没有答话。 林夕忙走到了客厅,招呼着:“爸爸,吃饭吧。” 楚建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看了看林夕,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站起了身,来到了方厅。 林夕坐下端起饭碗刚吃了几口,就听见婆婆说:“你们今天也都回来了,正好有些事情咱们当面说清楚。” 一听到婆婆这口气,林夕暗叫不好,这是暴风雨的前奏啊! “你们在我这住,可以,我早都说过,不养闲人,可是?林夕你自己说,这一周,你都干什么家务了?”婆婆的语调咄咄逼人。 “是,妈,我没干什么活,对不起。”林夕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她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你知道我最恨的什么人吗?就是明知道自己错,却不知道改的人。”婆婆继续说着,手中的饭碗已经放下了。 “妈,小夕也是工作太忙,昨天她跟我说,最近设计项目太多,工作期间都做不完,很多设计稿都是晚上加班完成的。”楚少卿连忙打圆场。 “这算什么理由?下班了,就是下班了,下班回家,干自己该干的事,整天拿工作来说什么事?谁没工作啊?你爸我俩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干工作,也没像你们这样公私不分,把什么工作拿回家来做。”祁丽略微有些激动起来。 林夕的心里很难受,她这话算是什么意思?嫌自己工作太多,不帮她干家务了?这算什么理由啊!她觉得婆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的意思呢?就是这个家,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旅店和饭店,在这家,就得尽自己的义务,干什么工作,也不能影响到家里人的休息,否则,你们还是回自己家去住吧!我这伺候不起,你们干活赚钱,又不多给我一分。”祁丽说完,目光直视着楚少卿。 “妈,你说啥呢?小夕是那样人么,她实在是忙,才没时间帮你做家务的,你怎么……” 听到婆婆这番话,林夕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下了,看来婆婆跟自己真是命里相克啊!既然这样,那还往一起强扭什么呢?她慢慢开口说:“妈,那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搬回自己家住好了,咱们的作息时间很不一样,我总加班赶稿,的确打扰你和我爸的休息了。” “可是小夕,你自己住,那能行么?”楚少卿没想到她居然对母亲的意见毫不接受,直接说要搬走,母亲的心理他是明白的,只是因为双方有些相处不太愉快的地方,她说说发泄一下,说完就拉倒了,也不是就想赶他们走,跟她说点好话,承认个错就得了,毕竟林夕独守空房,他真是不放心。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吃完饭,不,不用吃了,你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回你们自己家,走,快走!”祁丽突然间变的暴跳如雷,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用手指着林夕说。 “够了,你撒够疯没有,就是让他们走,也得把饭吃完吧!”一直沉默的楚建国冲祁丽吼了起来,瞪圆了眼睛。 ------------ 第七章 婆媳相处难(二) 祁丽一时间被他吓住了,她从来没看到丈夫如此震怒的样子,没想到过了大半辈子,他现在倒偏袒着儿媳妇了!她楞了一刻钟,便开始哭天抢地地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你个老没良心的,我白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你现在开始数落我了,我没用了,我不活了!” “爱活不活。”老楚嘟囔了一句。 “我死了正好,你就去找霖霖她妈了,你个老不死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祁丽干脆撒起泼来,整不了林夕,现在就把怨气全撒到了老楚的身上。 林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咬了咬牙,腾地起了身进了客厅,拿起自己的手袋就走:“爸,妈,我先回家了。”说完头也不回,开门就走。 “哎――”她的动作让楚少卿措手不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 “儿子,去看你媳妇吧!不用管我们。”楚建国痛心地说,上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拌了一上午的嘴,要说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那还真没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祁丽看不惯林夕大撒手的样子,家里的什么家务活都不干,回来就往自己的屋子里一钻,有的时候不回来吃饭,连个电话也不打。 楚建国觉得她就是个纯粹的封建老婆婆,目标就是以欺压儿媳妇为荣,可她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想法,还吃得开么?后来她说不过自己,又把自己年轻的时候跟彭梦霖母亲相好的事翻了出来,的确,在她面前提这件事,自己有些理屈,可是当时自己和她是自由恋爱,这又怎么了?要不是祁丽家和自己家包办婚姻,自己怎么能跟她凑到一起?一想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就心烦,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是剪不断理还乱。 林夕拎着自己的手袋,快步向自己家走去,边走边哭,一想起刚才婆婆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满满的,细想想,自己犯了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了么?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啥都说不出来,不就是个没做什么家务嘛,怎么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楚少卿焦急地跟在后边,远远地搭着了林夕的身影,便高声喊着她的名字,让她等自己,林夕就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接着她就听到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慌忙回头看,车里的人正伸出头来冲着楚少卿大喊,他慌忙向人家赔着不是,继续向街这边跑过来。 林夕慌了神,连忙回头冲他迎了过去,边走边大声喊着:“你不要命了,追我干嘛?我又跑不了,我现在就是想回家!” 楚少卿终于跑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充满歉意地说:“小夕,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林夕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像珠子一样往下掉,哽咽着说:“你知道吗?刚才我真害怕了,万一你……” “没事的,这不好好的嘛。”楚少卿反倒安慰着她。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回自己家去吧。”林夕说。 “嗯,倒是行,可是你不饿吗?”楚少卿问她。 经他这么一说,林夕才觉出来,刚才在婆婆家,根本什么都没吃,她气哼哼地说:“还说呢?光气就气饱了,吃什么饭!” “走吧!去吃碗牛肉面吧。”他拉着她的手说。 “我要吃盖浇饭。”林夕撅起嘴说。 “好好,全听你的,走吧。”楚少卿的心放了下来,她同意走了就好办,总比赌气不吃饭强。 两人去了快餐店,要了两盘盖浇饭慢慢吃着,就在林夕拿起饮料喝的当口,楚少卿的手机响了,他听着,半天不做声,最后来了句:“我今天得陪媳妇了,抱歉,没时间,改天再聚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啊?”林夕问他。 “邹建张罗我们这些高中同学聚一聚,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精力。”楚少卿说着,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哦。”林夕答应着,心里觉得有点小别扭。 电话再次顽强地响起,楚少卿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了起来。 ------------ 第八章 尴尬的聚会(一) “什么?带媳妇去?亏你想得出来!”楚少卿冒了一句。 “放家里?你小子纯粹是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吧!你个败类。”他又冲着电话说。 林夕终于忍不住了,放下了筷子说:“你去吧!我没关系。” 楚少卿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说:“那好,我把她带去,不过丑话说前头啊!你们要是敢对我媳妇灌酒啥的,那就没有下次了,咱们直接绝交好了。” 挂断了电话,林夕带着不满的语气看着他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啥时候说要去了,带我干嘛?你那帮狐朋狗友我都不认识。” 楚少卿看了她一眼,面露难色地说:“你自己在家,我是真不放心,再有另外还有个原因,同学聚会,彭梦霖肯定去,她只要一喝点酒,就会耍酒疯,然后目标就会指向我,你说我都有家室的人了,犯不上跟她纠缠不清不是吗?你去了,她还能收敛点儿,少给我惹麻烦。” “哎呦喂,没想到啊!你这前女友对你还念念不忘呢?这种白捡便宜的事,多少男人想碰都碰不到呢?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跟她撇的这么清楚?就冲你老妈那天说的那几句话,打死我都不信。”林夕说着,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疼得他直咧嘴。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楚少卿赌气般地说着,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林夕看他的样子,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她相信他不是那种流连花丛的男人,至于那个彭梦霖嘛,一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反感,这都是别人老公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惦着的! 聚会的时间定在下午四点,两人吃完饭回家先补了一觉,然后林夕把自己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彻底拾掇了一番,她感觉,最近这几天,只有今天下午,自己化妆的时间是最长的。她选了一条印着碎花格的连衣裙,配上楚少卿给她买的那条珍珠项链,对着镜子比了又比,终于满意了。 同学聚会的第一步,就是聚,到了一起,男生们会打打麻将,或者打扑克,而女生则聚在一起,聊个没完。林夕坐在一帮不太认识的女生中间,陪着她们聊着今年夏天最新的服装款式。她注意到彭梦霖在刻意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她的目光总是装作不经意地从自己这里扫过,然后又扫过坐在麻将桌前的楚少卿。这样反反复复的,至少有五六次。 林夕的心里有些窝火,可又不能发作出来,只有装着没看见,仍旧带着笑容跟身旁的女生闲聊着。 接下来第二步,就是喝酒吃肉,俗话说喝酒有四部曲:轻声细语,豪言壮语,胡言乱语,不言不语。最初,男同学们一个个文质彬彬,客套话一个比一个说的光溜,一杯白酒下肚,声调嗓门逐渐的都高了起来,楚少卿也不例外,接着就是开始拼酒,女生们也都开始搀和进来,整个酒桌逐渐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彭梦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向林夕开始敬酒。 “嫂子,我敬你一杯,祝你跟少卿哥哥白头偕老,恩爱到百年!”林夕注意到,她一直在闷头喝那烈性白酒,男生们喝多少,她就跟着喝多少,现在舌头根子都有点硬了。 林夕连忙端起面前的杯子,里面装满了饮料。 “这哪能行?嫂子你得喝白酒,跟我这个一样多的,否则就是看不起我!”彭梦霖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 林夕为难地看了看她,想向一旁的楚少卿求助,却没想到他正在跟旁边的一位男同学正高谈阔论地谈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咋的,嫂子,瞧不起我是不是?那好,那我先干一个,然后再陪你喝!”彭梦霖说着晃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就要喝。 林夕心一横,连忙制止住了她,说:“霖霖,谢谢你,我林夕没有欺负人的习惯,更没有瞧不起别人的时候,这样,这杯酒,我陪你干了。”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空杯,拎起旁边的酒瓶,刷的一下倒满了一杯白酒,端了起来。 “好,嫂子就是个爽快人!”彭梦霖几乎就像山大王一样大喝了一声,把手中的白酒杯伸过来跟林夕碰了一下,一仰脖,一杯白酒便下了肚。 林夕暗自咬了咬牙,一屏气,也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人都看得呆了,纷纷鼓起掌来。掌声把楚少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醉眼惺忪地问:“怎么了?什么事鼓掌?” “少卿,你这媳妇太厉害了,一杯白酒,说干就干了,女中豪杰啊!”旁边的人在适时地吹捧着。 楚少卿这才注意到跟自己相隔不远的林夕,她的脸红红的,似乎很难受的样子,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空杯,看酒杯壁上挂着的酒花,他就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 “小夕,你怎么样?”他关切地问,有些懊悔自己没有及时注意到她。 “还好,呵呵,霖霖酒量真是不错。”林夕强忍住胃里的翻腾说。 彭梦霖忽然二话不说,捂住嘴站起身就往外跑,旁边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分明已经有了泪花。林夕坐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她飞奔而去。跟彭梦霖相反,刚才喝了一杯热茶之后,翻腾的胃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自己有多少酒量,她自己清楚的,刚才只是不适而已,现在嘛,啥事都没有了! ------------ 第八章 尴尬的聚会(二)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彭梦霖回来,楚少卿有些坐不住了,瞅着女生的席位说:“你们谁去看看她?” 有两个女生应声而起,走了出去。看到他这个样子,林夕的心里有些不快,但也没说什么。 “少卿,我去瞅瞅啊。”邹建有些不放心,站起了身。 一时间,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大家心里都明白,表面上,喝酒是高兴的事,可是在座的都不是小孩子了,每个人都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拼命地奋斗着,其中的辛酸,也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在同学们的面前,是最容易让人卸去自己的伪装的,当所有伪装的坚强都卸掉了之后,人流露出来的,往往是最真实的感情。大概是因为彭梦霖的心里仍旧放不下他吧!加上又当面看到了林夕,所以才会产生借酒消愁这种事。 邹建离开了半天仍然不见回来,楚少卿终于坐不住了,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林夕,她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有些赌气地将视线转到了旁边,跟旁边的女生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 “我去看看。”楚少卿下了很大的决心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该死的!林夕在心里咒骂着,却碍于旁边有人,只好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一般,依旧跟旁边人笑着聊天。 约莫过了能有十多分钟,离开的人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一个都不见回来。林夕越来越心烦,便站起身说要去上洗手间,拿起自己的手袋就起身离开了坐席。 一出包间的门,就看到洗手间的门口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两个女生已经彻底无计可施地站在一旁,彭梦霖如同一滩稀泥一样坐在地上,两只手勾着楚少卿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上。邹建在一旁拼命架着她的一只胳膊,好让她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少卿哥,你说,我哪点不好,你说呀,我改,我……”她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楚少卿哈腰蹲在她的身边,极其尴尬地被她搂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说着:“霖霖,你喝多了,这样吧!让邹建送你回去,送你回家。” “不,我没喝多,我还要跟嫂子干杯,干杯……”她在醉得如同一滩烂泥的情况下,还念念不忘跟林夕过招。 林夕冷笑了一声,这算什么?死乞白赖?欲擒故纵?平时她最讨厌的就是醉酒失态的,她觉得,醉酒之后才能看到一个人真实的本性,如果一个人醉酒之后跟平时判若两人,那这个人基本上就可以定性为伪君子,这一条,男女通用,女人也是一样。用这样的标准来看,这个彭梦霖的人品的确不怎么样。 她大步走上前去,故意提高了嗓门说:“少卿,让一下,我去一趟卫生间。”接着又用故作惊讶的语气说:“呀,霖霖,你这是怎么了?对了,桌上的酒他们又倒上了,一会儿回去,咱俩还得再喝点呀,我就觉得跟你喝酒投缘,很难得的!” 旁边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这夹杂着醋酸的火药味,不敢吱声,邹建抬眼看了一下她,也没说什么。 彭梦霖顿时来了精神,也提高了嗓音,用力地说:“嫂子,嫂子好!我要跟嫂子喝,咱们接着喝!” 说着松开了搂着楚少卿脖子的手,一下子就仰了过去,躺在了地上,邹建抓住她的一条胳膊拎着,毫无作用。 “你回家吗?我有点醉了,要回家睡觉。”林夕冷冷地对楚少卿说,对躺倒在地上的彭梦霖瞅都不瞅一眼。 “那个……小夕,一会儿还要去唱歌,你看,要不我就先送你回去?”楚少卿为难地说,她的目光逼视着他,他不敢去瞅地上的彭梦霖。 “那就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地上的这个,你好好处理吧。”林夕的语调简直要能把人冰冻起来。 “邹建,你照看一下她,我去回去叫人,把她先送回家吧!其他人活动继续。”楚少卿吩咐邹建,邹建点了点头。 他又看着林夕说:“小夕,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安排完就先送你回去。”说完也不管林夕同意不同意,就向包间里面走去。 林夕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脉都在奋力的迸发,呼吸急促,他这算什么?掌控大局吗?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一甩头,直接出了饭店的大门,打了一辆车就回家了。后面的两个女生不停地招呼着她,她就装作没听见。 尽管她在心里一再地告诫自己,没什么的,他真的没什么?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处理麻烦事的责任意识,彭梦霖也只不过是喝醉了酒耍酒疯而已,可是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直掉呢? 回到了家,她没有开灯,将手袋胡乱地扔在了茶几上,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瘫坐在了沙发里。 此时此刻,她从心底里感到了一种无助,忽然产生了一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身边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想给苏倾城打电话,又犹豫了,她在千里之外,自己给她打的话,只会给她增加烦恼,什么作用也不会起。是的,这是自己的选择,她如同赌徒押宝一般,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那一个人的身上,可是这生活才刚刚开始,就遇到了这一连串的烦恼,以后,还会怎么样呢? 她站起了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 第九章 有些痛,不能提起 昏黄的路灯下,散步晚归的人三三两两地在走着,远处的江面黑黢黢的,对岸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沿江灯光倒映在水中,形成了长长的光影。一栋大楼外墙上,led灯闪烁出一面白蓝红三色国旗的图案。 一阵孤寂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心头,城市依然喧闹,心却越来越觉得空虚。 她忙回身拿起茶几上的手袋,从里面掏出手机,给楚少卿拨了过去。 没人接。 再打,仍旧没人接。 内心的伤感和酒精的刺激纠缠在一起,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不停地拨打着楚少卿的电话,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慌乱在加剧,她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干什么?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吧?想给他身旁的人打电话问问,却发现,自己一个号码也没有。 在拨了n遍的电话之后,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正要再次重播的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她连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他终于给自己打回来了! “楚少卿,你在干吗?这么多电话你也不接?”林夕对着电话吼道。 奇怪的是,对方却没了动静。林夕的心里一沉,语气有些慌乱地问:“你怎么了?在哪儿?我去找你,说话呀!” “小夕。”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林夕一惊,差点没把手中的电话扔掉。 “吓到你了吗?抱歉。”对方继续说。 林夕几乎是哆嗦着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示,没错,是他。 “锦谦,是你,对不起,我以为是我丈夫。”林夕深吸了一口气说,人不能当一辈子鸵鸟,不是吗?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刚才看到了你丈夫,在ktv,所以我想,你可能是自己在家,所以才想给你打个电话。”何锦谦仍旧用他那惯有的语气解释着。 “那我得谢谢你了,我正愁找不到他呢。”林夕真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要一跟他说话,就觉得呼吸困难,她只好敷衍着,想挂断电话,却做不到。 “小夕,能跟你聊一会儿吗?”他继续说。 “你在哪?”凭着直觉,林夕觉得他就在楼下,她走到窗边向窗外看去,果然,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 “你家楼下。” “抱歉,何总,如果你有工作要谈,麻烦您等到周一,如果是私事的话,请在电话里讲吧!我不会下楼去的。”林夕拒绝了他的要求。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知道你没事就好,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何锦谦的语调中依旧透露出那种独属于他的沉稳和成熟。 “谢谢你的关心,我在等我丈夫回来。”林夕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下车,车内也没有开灯,手机的屏幕泛着幽光,透出了车窗。林夕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爱有多深,伤就有多深。 她曾经以为,自己跟他的那个美丽的邂逅,会如同童话剧一般,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记忆里,那是一个充满了阳光的帅气男孩,篮球打得很好,每当他下场的时候,她都会及时地给他递上毛巾和红豆冰,他总是会心地冲自己笑笑,借机握一下自己的手。这时她总是会脸红,怕被其他人看见。 那个时候,天空都是湛蓝的。 他告诉她,自己家是开杂货铺的,自己就是未来的少东家,对于他吹的牛皮,她向来是嗤之以鼻。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真的带着自己进了他的家,当看到那属于有钱人才有的奢华建筑时,她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不是说,你家是开杂货铺的吗?”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我爸爸是什么东西赚钱就卖什么?的确是开杂货铺的,可是有件事我忘了说,他的杂货铺目前有三百家分店。”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 林夕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两个人,不会有结果的。 可是她仍旧抱着一丝的幻想,期望着童话里灰姑娘的故事会变成现实。 然而,童话,毕竟只是童话,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那个飘雪的冬天被无情地粉碎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梦想很遥远,现实却很近。 其实她有时也在想,真的应该感谢他,让自己成熟起来,不然,也不会遇到楚少卿。可当过去与现在如时空错乱一般,毫无理由地纠结在一起时,自己,究竟该怎么样去面对呢? 她仍旧静静地站在窗前,注视着那辆车。 车门开了,他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抱着臂膀,视线投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林夕的心一阵慌乱,慌忙躲在了窗帘后边,偷瞧着他。 他也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嘴角似乎挂了一丝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室内是黑暗的,林夕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自己,凭感觉,她觉得他知道自己就站在这里看着他。 一辆出租车在楼下停了下来,她看到楚少卿慌慌张张地下了车,一溜小跑地跑进了小区的院里。 ------------ 第十章 周日(一) 林夕长吁了一口气,他终于回来了。她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再次回到窗前,却看到那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已经不见了。 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楚少卿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走了进来,看到她仍然没有睡觉,有些觉得愧疚地说:“小夕,你还没睡啊!真是对不起,我……” “别说了,累了吧!洗洗睡吧。”林夕打断了他的话,语调十分平静。 “嗯。”楚少卿像一个乖小孩一般,解着衣服的扣子。 林夕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周日,林夕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揉着脑袋走出了卧室,看到了桌上的火腿面包和煎蛋。 “小夕,你醒了,去洗漱一下,吃饭吧。”他忙不迭地说着,站了起来。 “哦。”她答应着,去了卫生间。 吃饭的时候,他喋喋不休地向她汇报着自己的行踪:“我昨天晚上叫了两个人,算上邹建,一共四个人,我们换着班的架着梦霖,才把她送回了家,然后……” “然后你就趁机白占了彭梦霖的便宜。”林夕打断了他的话,一脸的阶级斗争。 “哪有,根本不是那样,我……”楚少卿登时憋红了脸,他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就怕林夕误会,才找了好几个人帮忙,他连忙说:“他们都能作证,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的,是,后来上楼的时候,是我把她抱上去的,可是她那样子,两个人都架不起来,直往地上钻,没办法,那么多人等着呢?所以……” “好啦!不用解释了,我还能不相信你么?”林夕的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是啊!自己不相信他,还会相信谁呢? 楚少卿立刻明白了,她刚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你这个小坏蛋,竟然诬陷我,差点被你骗了。” 话音刚落,嘴里就被林夕塞了一块面包。 他把面包咽了下去,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后来我们就去了ktv,很吵,所以没听到你的电话,真是抱歉。哦,对了,在ktv,我还碰到了何总,昨天一起坐客船回来的那个人,你说巧吧!我还跟他聊天来着。” “哦。”林夕淡淡地答应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周日,本应当是好好休闲的日子,可是对于正处在奋斗中的夫妻来说,没有那么多休闲的时间,昨天闲了一天,已经是够奢侈的了。吃过了早饭,楚少卿就直奔公司在中国这边的办公地点,有一堆的事在等着他做。林夕也拿起自己的钥匙去了公司,陆总嘱咐她,今天再把设计案定个稿,然后中午之前审阅一下。 到了办公室,她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就打开了电脑,一张一张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脑子又开始溜号了。 楚少卿是学国际贸易专业的,如果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真是专业挺对口的,可是用他自己的话说,学与不学,没什么区别。他的很多初中同学都在做边贸生意,当然形式是五花八门,啥样都有,赚的钱一样不比他少。对他的观点,林夕向来是不敢苟同。她觉得,上学学到的,是一种视野的高度。楚少卿两年前跟人合伙弄了这么个公司,从给人扛包干起,现在已经在江那边做的风生水起,去年年底这几个股东的分红很可观,照这样下去,再有一年的时间,就能还上房贷,然后嘛,后年的时候,大概就能买上车了。 林夕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那个捡到一个鸡蛋就幻想着成百万富翁的人了?不过嘛,想一想,还真是挺能鼓舞人心的。就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起来。 她最后定了稿,将设计图纸依次打印了出来,装订好了,起身上了楼。 走到陆总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看到门虚掩着,陆总正在屋里打电话,似乎在刻意压低了声音,很奇怪。 “你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我骗你干什么?这么多年了,我的心你还不懂吗?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行,行,都行,我都答应你,可是你得容我时间吧?”陆总对着电话,音量在一点点的加大。 林夕犹豫着,看来他是遇到了麻烦,自己是不是要敲门进去呢?她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再等等吧! ------------ 第十章 周日(二) 终于等他打完了电话,经理室里面已经没了声音,接着就听到饮水机咕噜咕噜放水的声音。 林夕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陆总正端着一杯水要喝,看到她进来了,就将水杯放在了桌上,勉强挤出了点笑容:“小林,改好了?” “嗯,你看一下吧!陆总。”林夕说着,将最终定稿的设计方案拿给了他。 她能感觉得到,他有心事,平时对于设计室提交的方案,他从来都是很仔细地看,不漏过每一个数据,可是他今天明显的心不在焉,把设计方案翻了过去,又翻回来,重复了两三遍。 “陆总,您看是不是就先这样?”林夕适时说。 “行,先按这个来吧!小林,你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吧。”陆总合上了文件夹,说实话,他是真的没心思去看设计方案了。 “那个……陆总,我本来约好了跟我丈夫吃中午饭的,您也知道,他明天一早就要去布市,所以……”林夕面露难色地说。 陆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他微微点了点头,注视着林夕说:“那好吧!改天,改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饭,到那时候可不许不答应哦!” “那是一定的,这也应该不能算是员工福利吧?”林夕笑着说。 听她这么一说,陆总也笑了,说:“等到咱们这项工**的拿下来了,我请你们吃大餐,尤其是你,我得好好奖励你,说到做到。” “谢谢陆总,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夕看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便适时地告辞了。 走在大街上,她又想起刚才陆总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那语调,肯定是对女人,可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他老婆。那会是谁呢? 一个踏着旱冰鞋的小女孩从她的身旁擦了一下,飞快地向前滑去,金黄色的头发,粉红色的运动衫,呵呵,是一个俄罗斯的小姑娘。林夕笑了笑,自己怎么变得爱打探别人隐私了?他一个中年男人,生意做的也还算成功,在外面有个红颜知己又怎么了?不过嘛,麻烦在后头呢?走着瞧吧! 她在步行街中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的天气是多云,没有太阳直晒,凉爽得很。掏出手机,给楚少卿打了过去。 电话久久不见有人接听,她有些心慌,按了一下重拨。 这下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电话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小夕,你有时间了吗?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他的语调跟平时很不一样,有些略显得慌乱,好像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像刚刚跑完步。林夕并没有多想,刚“嗯”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水!” 她登时觉得嗓子被堵住了一般,喘不上气来,还没等她说任何话,电话便被挂断了。 女人? 林夕觉得心跳得很厉害,他那边,怎么会有女人的?再说听那女人的语调,一下子让她联想到了醉卧君王怀里的慵懒妃子! 她定了定神,再次把电话拨了过去,他却怎么也不接了。 楚少卿!你个混蛋!她在心里咒骂着,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 一对年轻的俄罗斯恋人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林夕斜眼看了一下他们,男的穿一件白色的t恤衫,天蓝色牛仔裤,女的穿一套牛仔短裙,金发碧眼,身材高挑。她坐在了男人的怀里,手搂着那男人的脖子,两人正说着情话,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这位中国女士。 林夕的心更加烦躁,她站了起来,拎起手袋向前走去,到哪儿,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手机响了起来。 她恨恨地掏出手机看着,直接按下了拒接。可是楚少卿就像她刚才那样,不停地给她打。她忍不住还是接了起来。 “小夕,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啊?”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步行街,邮政路口,限你五分钟赶到,否则后果自负。”林夕一字一顿地说。 “好,好,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别走开!”他慌忙答应着,林夕听到他了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声。 她抬腕看着手上的手表,开始倒计时。 ------------ 第十章 周日(三) 四分半钟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林夕不禁有些惊叹,这么快?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小夕,你吓坏我了,生我的气了吗?我道歉。”他的脸上充满了诚惶诚恐的表情。 “没有,我饿了。”林夕淡淡地说,刚才的情绪全都被她掩藏了起来,她不想自己变成个泼妇一样,发疯地跟他叫喊,那样太有损于自己的形象。 “想吃什么?走吧。”他说着,向她伸出了手,想要将她拉起来。他注意到,林夕的表情有些不对,但又不敢太深问什么。 “烤鱼吧。”她忽然冒出了个念头,伸出左手,拽住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好。”他松了一口气,带着她走到了泊车的地方。 银灰色的丰田轿车驶出了停车场,汇入了车流中。车内的空调开着,林夕觉得有些冷,便伸手关掉了空调。 “刚才……你……”林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个女人的声音让她纠结不已。 “小夕,刚才是这么回事,我刚到办事处,梦霖就给我打电话,昨天喝得有点多,她爬不起来床了,她家里又没人,让我帮她买点饭送过去。”他赶忙解释着,生怕她有什么别的想法,表情有些尴尬。 林夕的脸上多云转阴:“我发现你对她真是挺上心的啊。” “小夕,我知道你就会这么说,可是?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发誓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的,我去照顾她纯粹是出于道义外加上同学好友的关系,真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才能让她理解,语调中十分的不自信。 “这我清楚,可是你不想想,她是你的前女友,对你念念不忘,昨天晚上她说什么?我全都听见了,只不过装聋作哑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而已。你这样跟她纠缠不清,我真担心你早晚有一天会越界,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林夕的表情冷峻,严肃地对他说。 楚少卿只觉得后背上直冒冷汗,他勉强干笑了两声,说:“小夕,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家跟她家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现在看待她,只把她当做妹妹而已,你别想太多了,要是你不放心,那我以后不理睬她就是了,如果有事的话,就推给别人去帮忙,这样可以了吧?” “但愿你说的,你自己能做到。”林夕说着闭上了眼睛,仰靠在了椅背上。 车很快就到了烤鱼店门前,这家烤鱼店刚开了不长时间,是四川口味的,很火爆,吃饭的人很多,两人在一张卡桌前坐了下来点了餐。 尽管有些不愉快,但是特色烤鱼那麻辣的口味很快就冲淡了林夕的坏心情,过日子又不是过家家,谁都不可能要求自己的另一半从此跟其他所有的异性绝缘不是嘛。再说过一会儿他就要走,没必要弄的这么不愉快,有事情,以后慢慢都会解决的。 林夕这样想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看到她大快朵颐的样子,楚少卿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她高兴就好。他夹了一块鱼肉,小心地挑去了里面的细刺,放到了林夕面前的餐盘里。 “小夕,我又要走一周了,要是我想你咋办?”楚少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舍。 “凉拌。”林夕歪了一下头,抬眼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哦,我懂了。”他也故意板着脸,点着头。 林夕终究是没忍住,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我回来。”他的语调,就像一个要出门的小孩子一般。 林夕点了点头。 看着林夕那因为辣而沁满了汗珠的鼻子尖,楚少卿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本想跟她说,有空的时候回自己父母那里看看,可是转念一想,母亲刚刚把他们赶了出来,如果让林夕自己回去,母亲指不定会说什么呢?还是免了吧!以后慢慢来,冷处理最好。 日子就像流水,你怎么也留不住的,吃过饭,他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匆匆地走了。送完他回到了家,林夕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环顾着室内。 整个屋子装修的设计都是自己亲自完成的,整体采用的是欧式的风格,为了照顾楚少卿的习惯,特地在客厅设计了茶座,跟整体并不太协调。她手中拿着水杯来到了客厅的茶座前坐了下来,视线投向窗外,江畔公园的小广场上,一帮大叔大妈已经在那里调试音响,准备跳舞了。这是个慢节奏的城市,一切都显得那么悠闲,只是,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林夕就觉得有点孤单。 她放下杯子,起身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苏倾城拨了过去。 ------------ 第十一章 闺蜜的话 “喂?”电话里传来了苏倾城很大的声音,把林夕吓了一跳。 “大小姐,你这是咋了?几天不见,咋耳朵也背了呢?”林夕挖苦她。 “不是,我这电话有点毛病,声音特小,我正想着换个爱疯四呢?可惜没钱啊。”苏倾城依旧是大声呐喊着。 “那你赶紧卖肾去吧!换个爱疯。”林夕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话说。 “滚蛋吧你,买个破手机还至于卖肾啊!随便找个大款一榜就啥都有了。”苏倾城声音小了些。 “就你这尊容还傍大款?网络上那个红人叫什么姐来着,都没你磕碜,你还真是……有创意。”林夕笑了起来,学生时代,只要是跟苏倾城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就是这样互相打击取乐的。 “别扯蛋了,有啥事?”苏倾城有点不耐烦了,林夕打电话来,肯定有事情要说。 “哦,没啥,想你了,想的都有点想不起来你长啥样了。”林夕说。 “就你?还想我?是不是你家杰士邦用完了?想让我买点给你速递过去?告诉你,没门!” “我家不用这个牌子的,用杜蕾斯。”苏倾城切中要害的能力真是让林夕头疼,她一接电话就知道,自己有事要问她。 “说吧!什么事,杜蕾斯女郎。”苏倾城毫不嘴软。 林夕就当没听见她的挖苦,继续说:“我想问你,我们结婚那天,我手机上是不是收到什么短信了,还是未接来电啥的?” 电话里的苏倾城变了调,开始严肃了起来:“小夕,我跟你说,那短信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都结婚了,不能三心二意的,懂不?” 林夕没有说话,继续听着她说。 “我知道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可是不管怎么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他对你念念不忘那是他的事,你现在嫁人了,你要是还对他也念念不忘,那你说你结婚干嘛?”苏倾城的语速开始快了起来。 “这我知道,我也没想和他怎么样,就是,万一他又出现了,我该怎么办?”林夕为难地说。 “大姐,你是过来人了,这种事还问我?要是我告诉你,你跟楚少卿用杜蕾斯,然后跟他用杰士邦,你觉得这种建议靠谱么?”她的话简直让苏倾城哭笑不得,苏倾城就是不明白,她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呢? “你拉倒吧!什么馊主意!”林夕有些生气了。 “那不就是了,你都跟他没关系了,有什么放不下的?他跟你就是陌路人,别说你嫁人了,就是没嫁人,那你没看看,又有几个分手了又破镜重圆的?概率几乎是零,所以你不用惦着,过去就是过去了,听清没?千万别犯傻,等你真要是一时糊涂,做出后悔的事来,那你就全完了。”电话里,苏倾城的语调充满了恳切,林夕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真要是钻到牛角尖里钻不出来,那可真是后悔都晚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倾城。”林夕还是长吁了一口气说。 “别介,我这连个对象都没有的家伙还给你出主意?仅供参考啊!我这都是从天涯上看到的,还有,你咋不问问我最近如何,钓到金龟婿了没有等等密切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呢?” 林夕这才想起来,跟她聊了一会儿她的近况方才收了线。放下了电话,林夕看着墙上的石英钟,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新的一周,又要开始了,五天,很快的!她深吸了一口气。 中原集团的办公楼装修招标会会场设在距离林夕单位不远的一座酒店内,林夕到达会场的时候吃了一惊。 会场坐席安排的位置可谓是别具一格,像极了自己大学时代辩论会的会场,各位参加竞争的对手面对面地坐着,更加剧了会场的火药味。尤其是前排的那个演讲台的位置,更让她联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那个时候,站在前面主持是自己常做的事情。 不用想,她就已经知道今天这个现场是按照谁的想法布置的了。锦谦,你的思维还停留在学生时代吗?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有点任性的大男孩一般,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有些走神了。 桌上都有标牌,各家公司按照主办方安排的位置,纷纷落座了。林夕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了桌上,视线投向前面的投影仪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中原集团的形象宣传片。 铜臭味。林夕暗自嘟囔着。 九点整,中原集团的负责人何锦谦准时到场了,林夕看向出现的他,依旧是那么帅气,只不过西装革履的他,更多了一份男人的成熟。 ------------ 第十二章 旧爱重来 招标会按照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林夕聚精会神地听着各家装潢公司的设计方案,暗自慨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的设计方案同样充满了创意,尽管仍有缺点,但很多地方都值得自己学习。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终于轮到林夕上前介绍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了台前,打开了幻灯片,开始用她专有的语调来介绍自己的方案。这次,她感觉到了台下那道灼热的目光射向自己,她强迫自己没看见,集中注意力介绍自己的方案,直到结束。 待她抬起头,看到坐在前面的何锦谦面带着微笑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拍着手。 这也叫鼓掌啊?没诚意。 林夕在心里恨恨地说,下了台。 投标方暂时休息了,招标方转移到了隔壁的小会议室,选定方案。 看着何锦谦走了出去,林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倒有了一种想法,希望自己的设计方案不被选中,那样的话,自己暂时就不用面对他了。说实话,他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专门勾魂的,尤其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才好!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何锦谦亲自站到了主席台前。 “经过各位专家评委的认真评选,本公司决定采纳鹏华公司的设计方案,对于其他参与的各家公司,我们深表感谢,希望我们今后有机会能够再次合作,谢谢。”语调充满了自信。 陆总高兴得合不拢嘴,林夕的方案被选中了,这意味着,自己这个仅仅依靠家居室内设计为主的小公司就要发生质的转变了! 林夕没有想像中的高兴,仿佛这些跟她无关一般,接下来就该是陆总跟他签订合同的事了,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林夕本想快点离去,可是她的座位被安排得离门特别远,在靠着窗子的位置,要是走的话,就得从整个会场的中间穿过去,她觉得,这样的安排,就是何锦谦故意的,他算计到了自己要逃跑一般,特地把自己安排在最里面!如果自己逃跑的话,就像被他监视一般,从头看到尾!想到这里,林夕只好无奈地继续坐在座位上。 好不容易捱到了结束,趁着陆总起身的功夫,林夕只说了一句:“陆总,我先回公司了!”说着也不管他答不答话,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走。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林设计师。” 她一惊,他在叫自己吗?迟疑地回过头,看到他正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陆总站在他的旁边,一脸谄笑。 “何――何――何总。”连林夕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就结巴了呢? “陆总,看来你的这位设计师很腼腆啊!你看,脸都红了。”何锦谦继续用他那招牌笑容对着林夕,只是这话里却多了几份揶揄的味道。 “啊!何总见笑了,小林刚到我们公司没多长时间,是有些腼腆,呵呵。”陆总陪着笑说。 “林设计师,我想晚上请您吃个饭怎么样,为了我们即将开展的合作?”何锦谦说着,略扬了一下下巴,喉结动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动作,却一下勾起了林夕的回忆。 “锁喉功!”对武侠小说临时走火入魔的林夕在校园的长椅上对他突然用了新学的一招,结果换来的是他一连串的咳嗽,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无比哀怨地看着林夕,无奈地说:“林妹妹,拜托你淑女一点好不好,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我还没练好金钟罩铁布衫,对你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你说你一女侠欺负一个没有任何功力的弱男人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呢?”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忙不迭地拍着他的后背,又摩挲着他的前胸帮他顺气,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这场景,仿佛就在昨天,那个被自己当做沙袋的男孩,现在正以富家少主的身份,站在自己的面前,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啊! “林设计师?”他注意到,自从走进了这间会场,林夕就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就连在台上讲解的时候也是。 ------------ 第十三章 过招 “嗯?啊!什么?”林夕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拼命回忆着他刚才说了什么话。 “我是说――”他简直无语了,从来没看到林夕这个样子,她这是怎么了? “哦,对不起何总,晚上我有事,再说这些都是你们领导们之间交流的内容,跟我一个小设计师无关,谢谢。”林夕打断了他的话,略向他行了个礼,转身就跑,她真怕自己再犹豫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林夕今天穿了一套职业装,白色衬衫,黑色短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何锦谦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对陆总的致歉置若罔闻。 林夕逃出了酒店,走在了大街上,今天的天气挺热,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对这炎热的天气,脸上都挂满了不耐烦。 林夕倒是很淡定,慢慢地向公司的方向走去,胡思乱想起来。躲或者不躲,他就在那里,深不可测。可自己躲开,就不会有麻烦了么?这样想未免也太天真了,待陆总跟他签了合同,自己还要给他打工,怎么可能躲得开? 回到公司,只有赵敏敏自己在,黄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林夕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发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之后,陆总回来了,特地来到设计室,看到林夕在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就说道:“小林,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哦。”林夕答应着,有点紧张地站起身跟着他上了楼。 到了陆总的办公室,陆总一反常态地给她倒了杯茶,脸上堆满了微笑说:“小林,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何总特地跟我说,晚上务必要带你过去,按理说,咱们接了这么大个单子,你的功劳是最大的,可是你看,能不能理解一下我的难处,毕竟我们是要听人家的……” “我明白了陆总,我会去的,刚才在会场的时候,我只不过是跟何总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不待他说完,林夕就说道。 听她这么说,陆总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林夕真是不简单,从最一开始,林夕听到何锦谦这个名字的表情,他就猜到了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看来真是这样!他不禁心里暗自得意,林夕,就是一棵摇钱树啊! 晚宴设在了海鲜酒楼,说是晚宴,其实时间一点都不晚,五点半准时开始,何锦谦和他堂哥何锦鹏都在。 对林夕来说,酒桌上的事情是最无聊的,大家都是说着虚伪的客套话,奉承着桌上掌握着最大权利的人,不管什么级别的酒宴,都摆脱不了这个特点。她能答应陆总过来,根本不是给不给他面子的事,而是她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一直逃避下去,自己早晚要面对他,与其说明天再去面对这个问题,倒不如今天就把话挑明了。 她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何锦谦,意气风发,精神状态很好,正在和旁边的人探讨着眼下的经济形势。 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笑看风云变幻啊!林夕在心里感慨,他永远是这个样子的,没变过,不过嘛,眼下他手里缺一把鹅毛扇,脑袋顶上也没有发髻,也就没有纶巾了,不妥,不妥! 想着想着,她径自笑了起来。 “林设计师,感谢你优秀的设计方案,让我们刮目相看啊!我想代表公司全体同仁,敬您一杯怎么样?”何锦谦说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太熟悉林夕的笑了,这笑容,一般都是在她意淫的时候才有,她肯定又没把自己往好地方想! “嗯,好啊!愿我们合作愉快!”林夕说着也站了起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两人心照不宣地碰了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谁也没有迟疑,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一切都显得那么得体,只是从目光中,他们已经过招n次了! 林夕有些不胜酒力,头有些晕,起身去了洗手间,待她出来的时候,看到何锦谦就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抱着手臂看着她。 “何总,你用厕所啊?这是女厕,男厕在那边。”林夕抬手向他示意了一下。 “小夕,出去走走?”他说。 林夕惊了一下,但仍旧保持着刚才的表情说:“何总,这个就免了吧!你知道的,邀请一个有夫之妇去赴约,本身就是一件容易让人引起误会的事,更何况,我老公又没在身边。” 她故意将老公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 第十四章 重拾OR放弃? 可是他的脸色却一点变化也没有,眉毛挑了一下,有些挑衅地说:“怎么,你不敢吗?这不是我认识的林夕啊!” 林夕被他激的火气上来了,语调顿时提高了八度:“谁怕你啊!走就走,能怎么样?”说着,抬脚就向酒楼外面走去。 何锦谦笑着跟在后面,也出了酒楼。 “往哪里去?”她回头问他,脸上带着赌气的表情。 他没有答话,从兜里掏出遥控器按了一下,然后向林夕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夕一甩头,向那辆奔驰轿车走了过去,她算是想开了,正好今天借着喝酒的名义,把话跟他说清楚,如果说重了的话,就可以推到酒上,就说酒后失言,不然的话,以后真没什么机会把话讲清楚了。 他不慌不忙地坐到了驾驶位上,系好了安全带,刚要发动车子,林夕忽然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把他下了一跳。 “酒驾,我不坐。”林夕大声地说。 他无奈地摇摇头,下了车,又锁上了车门,看着林夕说:“那我们步行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夕点了点头,跟他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两人来到了江边公园。 北方夏天的晚上,天黑的很晚,沿江公园的游人正是多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是这么走着,林夕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就这样把所有人扔在饭店,自己跑出来?” “没关系,有我堂哥在,他会处理好的,再说女主角走了,这宴席就没什么意思了。”他侧头看了一眼她说。 林夕撇了撇嘴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 “你今天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林夕还是鼓起勇气问他。 “小夕,对不起。”他忽然说。 林夕的眼睛一下子便湿润了,这话,他四年前说过,那时候,他让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现在,又再次听到了,她依旧心潮澎湃。 “我认识的何锦谦,什么时候对别人说过对不起呢?没有的,从来也没有,那是一个骄傲的男孩,他的事情,从来都是对的,完全没有必要对别人说对不起,完全没必要!”她有些激动地说,语调哽咽了起来。 “小夕!”他有些粗鲁地去扳她的肩头,却被她一把甩开了,力气有点大,弄得他几乎站不稳,向后退了一小步。 “别碰我,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认识的何锦谦,已经死了!”林夕大声地说,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小夕,你听我说,当初的事情,全怪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后来,后来我去你们学校找过你,可别人告诉我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觉得我没脸见你了,所以……所以……”他有些不知所措。 林夕稳了稳情绪,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要吵,情绪激动只会让他认为自己心里还有他,那样更麻烦!她放平了语气说:“锦谦,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刚才实在是抱歉,我有点激动了,你看现在这样子,我倒是觉得,当初我们分手是对的。” 说着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何锦谦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有些纠结地注视着她。 “我们两个家庭的差异,注定了不会走到一起,你是家族事业的继承者,需要的是一个能对你的事业起到重要支撑的妻子,她要有家庭背景,有着一定的社交层次,而这些,我都不具备。我老公则清楚地知道我需要什么?他又能给我什么?你知道么,我跟他在一起,心里特踏实,真的。”林夕平静地说。 “小夕,我当初那么做,完全是迫于无奈,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的脸上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过,跟我无关,你经营你的豪门恩怨,我经营我的柴米油盐,我就知道我老公胃不太好,他在这边的时候,我每天都给他煲粥喝,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国界线那边能不能按时吃饭;每天他都烧了热水给我洗脚的,那感觉可真是舒服,真盼着他立刻回来啊!”林夕故意不看他,把视线投向了江对岸那个异国的城市。 “我离婚了。”他说。 ------------ 第十五章 摊牌 林夕惊讶了,他结婚那天,她是知道的,那天,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楚少卿在旁边整整坐了一天,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却说不出来。待楚少卿走了之后,泪水便夺眶而出,说汹涌泛滥那是夸张,反正第二天一早,两只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一般。 从那时起,她便狠下心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珍惜自己的人流泪,完全是不值得的! “金钱能买来别墅,能买来奢华的物质,但绝对买不来幸福,更买不来爱情。结婚两年,我从来没有一天感到过幸福,我的前妻正如你所说,有背景,有条件,有句话说的好,叫一山难容二虎,我这两年的婚姻生活,基本上就可以用这句话概括了,我们两个人就像两个争夺武林盟主的掌门人,谁都认为自己应该坐到这头一把交椅上,应该当这个盟主,对方就应该是自己手下的小兵。就这样,从头吵到尾,我累了,真是累了,每次吵架的时候,我就想,你从来都没有跟我红过脸,我当初怎么就昏了头……” “停!你out了!”林夕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再听下去了。 “锦谦,不是我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神圣,我就是一个小市民家的普通女孩,我不想攀什么高枝,我就想有个人能对我知冷知热,跟我一条心,过个平凡的日子。这些条件,你都不符合,所以我说,我们两个分手是正确的。刚才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全明白,可是婚姻的世界里,没那么多道理可讲,一句话,你我互相都不适合,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肯定也是,所以说你不要婚姻失败了就到我这里来找什么慰藉,幻想着我能跟你破镜重圆什么的,路都是自己走的,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对于我自己,我就知道,在一条河里翻一次船那是意外,没什么?翻两次船那就是自己的选择,所以说我不会选择这个答案,你明白?”林夕一口气说完,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他痛苦地低下头,用手支住自己的额头。 “抱歉我说的可能是难听了些,不过这是事实,你带给我的伤害有多深,你自己知道么?我为了躲开过去的伤痛,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选择重新开始,为什么你仍旧对我穷追不舍呢?”林夕注视着他说。 “小夕,你说的我懂,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的过错,我只是想,我们之间,能不能以一种好朋友的关系继续相处下去?我无意打搅你的婚姻生活,我就想恳求你一件事,能不能让我默默地――爱你?”最后两个字,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憋了出来。 “不能!”林夕斩钉截铁地说:“你觉得,男女之间会成为好朋友么?还有,我觉得爱情是专一的,只能是两个人互相之间的事情,跟第三个人无关,所以说,你这么说实在是有点太抬举我了,我受不起,承蒙关爱,你还是该爱谁就爱谁去吧!” 他颓唐地向后仰了过去,靠在了长椅的椅背上。当初的一念之差,让自己错过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失去了,才知道她的可贵,可惜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重来了。 “小夕,我会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的,给我一点时间。”他有些不甘心地说。 “锦谦,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没有什么过错,也不用弥补,我们都是成年人,那是你的选择,没什么?我尊重你,如果你非得要揪住这件事情不放,那我只能说,你太幼稚了!”林夕有些上火了,当初他这固执的劲跑哪儿去了?如果当初他真要是坚持的话,没准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地说了三个字:“明白了。” ------------ 第十六章 一抹晚霞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隐在了山的后面,天色暗了下来,街灯亮了起来。来公园纳凉的人却多了起来,路过的人们不时瞥一眼坐在长椅上的这一对男女,没有谁真正注意到他们。 两人就这样久久地呆坐着,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可是他却没有离去的意思,林夕有些坐不住了,她开口说:“锦谦,那个,我该回去了,天色晚了,你也回去吧。” 说着,就站起身要走。 “我送你。”何锦谦也跟着站了起来,注视着她。 “谢谢了,不必了。”林夕摆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 “没关系,一起走走吧!真不知道今天你说了这番话以后,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这样坐在一起。”他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还是自己太多情了,她已经不是四年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 “那好吧。”林夕说着,故作轻松地向前走去,何锦谦紧跟在她的身边。 “你知道么,在这里我发现,不用像在大城市过的那么累,每天按时上下班,从公司到家,步行也只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而且,工作压力也没那么大,我觉得这里的人过的都挺休闲的,现在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林夕边走边说。 他在旁边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前面休闲广场上,一群年轻人在练习跳着时尚的街舞,周围很多的年轻人在围观,不断的喝彩。而就在台阶下面,一群老年人却在跳着集体的广场舞,舞曲就是《最炫民族风》,何锦谦不禁会心的笑了,这种恬适的场景,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自从接手了家里的事业,他每天都处在疲于奔命当中,很多时候,回到家里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而更让他心寒的,是他娶来的娇妻,总是不断的跟他提各种的要求,即便是偶尔对他嘘寒问暖一番,也不过是敷衍。两年的婚姻生活,她居然从来没给自己做过一顿饭。 看着旁边的林夕,她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禁想起了两人相处的时候的情景,她经常冒着被学校捕获的危险,偷偷地在寝室为他煮五谷粥,然后装在保温饭盒里,送到自己那里,现在想起来,真怀念那个味道啊! “小夕,你现在还煮五谷粥么?”他突然问。 林夕侧脸看了一下他,随口答道:“哦,不,现在不行了,少卿的胃火盛,我每次都煮大米绿豆粥给他,有时候来不及,就用榨汁机直接在做成米糊,比五谷粥容易多了。” 他暗暗长叹了一口气,林夕依旧是林夕,只是,有福享受她厨艺的人,已经换成了别人。 很快就到了林夕家的楼下,林夕转身看着他,读懂了他眼中的不舍。她略微笑了笑,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天色晚了,我就不邀请你上去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答话,注视着她进了小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房的转角,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这时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有些不舍,很青涩的,好像是初恋一般的感觉。 他摇摇头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鼓足勇气跨越千里追到了这里来,却踟蹰不敢向前了?没关系,她就在这里,又跑不了,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掏出手机开始给司机拨电话。 林夕回到了家,感觉有些疲倦,她将手袋放到了茶几上,将自己深陷在了沙发当中,脑中像过电影一般回复着白天发生的一幕一幕。 终于按捺不住,她掏出手机给楚少卿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四声之后,被接了起来。 “哈喽?”里面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 第十七章 帅哥资本家 “喂,您好,我找楚少卿。”林夕惊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 接着,就听见那边的人用俄语在说话,林夕刚刚自学俄语没多长时间,简单的还可以,可是她说的很快,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林夕有些上火了,他的电话怎么会落到一个女人的手里?正想着,电话里传来了楚少卿的声音:“小夕,是你啊!抱歉,我刚才出去了。” “你出去怎么没带电话啊!还有怎么还是个女人接的?”林夕像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她有些心慌。 “哦,刚才来了一个客户,我去送一下,电话就放在桌子上了,接电话的是尼娜,我们公司新来的一个实习生,就我跟你说过那个偶然认识的俄方官员,他的女儿,想借暑假的时候,来熟悉熟悉商业环境什么的,开学她就走了。”楚少卿连忙解释着,怕她误会什么。 “哦,这样啊。”林夕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有点忙,还没吃晚饭呢。”电话里传来了翻动文件的声音。 “你让做饭的阿姨给你单独煮点粥,要绿豆粥,八宝粥也行,千万别做窝瓜粥,那粥吃着对你的胃不好。”她嘱咐着他。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们在这儿吃饭还行,做饭的阿姨手艺不错,每天都能按时吃饭的,跟原先一样。”他安慰着她。 林夕放了心,简单跟他说了说自己今天的工作,当然略去了何锦谦这个重要的人物。 挂断了电话,林夕的心里不禁有些空虚,这样守望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现在最盼望的,就是他能回来。 中原集团装修承包签约的过程比林夕想象的快得多,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陆总便和中原集团完成了合约的签订,只不过,签约时,对方的当家人何总扔下了一句话:一切都听从林小姐的安排。就这样,林夕几乎是被胁迫着担任了乙方的负责人。 对于何锦谦的这个安排,她是既恼恨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拿人家的一份工资呢?无奈之下,她只好套上工作服,扣上安全帽,全副武装的上阵了。 何锦谦到工地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发呆,手中拿着材料清单。 他径自走了过去,来到了她的面前,林夕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何总。”她机械地用官方语言跟他打着招呼。 “小夕,你能换个词称呼我吗?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就像以前一样就可以啊!”他说,脸上挂满了轻松的表情。 不过他今天看起来的确很轻松,居然穿了一件浅蓝纯白渐变的半袖衫搭配浅色的休闲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正在休假的上班族。 林夕有些局促,勉强笑了笑说:“锦谦,其实在这场合这么称呼你,不是太合适吧。” “别人不合适,你合适。”说完他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问她:“你刚才在想什么?看你在发呆啊!” “哦,没什么?今天是周五了,我丈夫下午就能回来了,我在想给他做什么好吃的呢。”林夕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憧憬。 何锦谦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了,是啊!她已嫁做他人妇了!想到这,他的心竟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小夕,一会儿中午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工作餐,很快的。”不悦的神情只在他的脸上一闪,转瞬便不见了,继而又保持着他那惯有的笑容说。 “哦,资本家剥削剩余价值还真是取之有道啊!看来你很会笼络人心这一套嘛!”不用读他的表情,只看他的眼神,林夕便察觉到了他内心的变化,为了不让他显得尴尬,她故意说道。 何锦谦身后的随从听到了林夕这么说,都感到有些吃惊,还从来没听到谁对少东家这么说话,这个姓林的设计师还真是不简单啊! 林夕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继续说:“抱歉啊!锦谦,我得跟我的工人在一起,有一家快餐店的饭做的不错,白米饭都是用大锅蒸的,他们那儿的酱茄子和地三鲜做的都很有味道,我在他们那儿定了今天中午工人的伙食,我得跟着吃一吃,连带着监督都有了,你也知道的,万一快餐店糊弄了,工人们吃不好还不冲我发泄怨气么,也就不能好好干活了,是不是?” 她的话把路过的几个正在搬运水泥的工人都逗笑了,其中一个说:“是啊!有林工在,吃饭就是香!” 何锦谦看着眼前的林夕,一身灰布工作服,头发挽了起来,脑袋上扣着一个黄色的安全帽。刚才大概是在清点水泥的数目,现在是弄得一身的灰尘,她自己就像没察觉到一样。 他皱了皱眉头,可是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好说:“那晚上如何?晚上总该有时间了吧?” ------------ 第十八章 期望变失望 林夕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瞳孔里装着只有她才能读懂的心事。 “晚上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上楚少卿请你吃大餐,不过我们夫妻都没什么钱,所谓的大餐,至多也就是路边的小酒馆之类的,你看怎么样?”林夕故意用戏谑的口气对他说。她明白,自己要是跟他单独多待一秒,都有可能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质,所以能拒绝的,她坚决要拒绝。 何锦谦果真如她所愿,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略摇了摇头说:“那就不麻烦你家那位了,谢谢了。” 锦谦,请原谅,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最好,千万不要靠近我!林夕在心里说。 “锦谦,现在楼内旧的装修刚刚拆完,挺脏的,也挺乱的,你就不要进去了,你放心,我会按照设计方案施工的,欢迎你随时来监督。”林夕笑着说。 “哦,我放心。”他说着,目光却没有注视她,而是游移到了别处,不太情愿地迈开了步子,向楼梯走去。 林夕并没有跟上,而是就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走了下来,皱着眉头,林夕看到他的头发上落了一层灰,也难怪,一尘不染地走进这个灰土扬场的工地来,结果早就定下来了。 “怎么样?你看你,我说不让你上去吧!这弄的,一身灰。”林夕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帮他抚着头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身从旁边桌子上自己的皮包中,掏出了湿巾,撕开了,递给他:“擦擦手。” 一阵甜蜜浸过他的心头,他接过了她手中的湿巾,并没有擦手,而是回头对派驻的甲方监理说:“一切都按林工的指示办,有问题及时联系我,有困难立刻想办法解决,听懂了吗?” 甲方监理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略带一点口音,对于少总的指令,他忙不迭地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他这才转过头对林夕说:“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我抽时间再来看,别让我失望哦!” 林夕听出他话里的戏弄,有些郁闷:“甭跟我提失望,你该走你的走你的。” 他大步走了出去,头也没回。林夕有些纳闷,自己给他的那块湿巾,他为什么不用呢? 中午饭准时送来了,林夕看了看表,招呼工人:“吃饭了,都放下手里的活吧。” 工人们围拢了过来,一个大木头箱子被放倒了当做餐桌,工人们有的坐着,有的蹲着,有的干脆就站着,围在这个简易的餐桌前风卷残云。 林夕端了一碗饭,刚要吃,看到甲方的监理仍旧坐在那里,便热情地招呼他:“大叔,你也过来吃吧!一顿饭,不至于能把你收买了吧?” 大家一阵哄笑。 那大叔有些尴尬地摆手:“不了,不了,我一会儿出去吃。” 林夕知道他不过是有些不习惯,便又热情地邀请了一下他,他推脱不过,也过来拿起一个一次性的碗,盛了一点饭,吃了起来。 “大叔,您怎么称呼啊?”林夕嘴里塞得满满的,问他。 “哦,林工,我叫张胜利。”他连忙答话。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跟何总的关系不一般。 “一直在中原集团吗?”林夕随意地问。 “嗯,是的,我已经在公司干了十多年了。”他说。 “你们何总怎么样?凶不凶?”林夕忽然来了兴趣,想知道他手下的员工是怎么看他的。 “嗯,这个……我原先在分公司,何总我是最近才接触到的,不太了解,抱歉。”他巧妙地回避了。 林夕还想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她连忙接起,却传来了很大的杂音,是楚少卿打来的。 “小夕,我现在在车上,离开布市了,要去一趟克拉斯诺雅尔斯克,抱歉这周回不去了,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有空会给你打的。”他说。 “多长时间能回来?”林夕问。 “两周吧!两周之后能回到布市算是快的,至于回国,等我回到布市再说吧!最近太忙了。”话筒里传来丝丝拉拉的杂音,有些听不清了。 “哦,知道了,记得按时吃饭,别吃冷硬的东西,一路顺风,老公。” 放下了电话,林夕的心里空落落的,每天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刚才自己还在想,还有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他了,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一个电话,就把所有美好期盼的肥皂泡全都击破了。 ------------ 第十九章 车祸 “林工,怎么了?”张胜利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由红变绿,便猜测这个小女人一定是遇到不愉快的事了。 “我丈夫,他临时有点事,回不来了,反正也无所谓,这工程一开,周末谁也别休息了,安心干活吧!唉!可惜,让你们何总捡了便宜,我得让他给我额外开点加班费补偿一下才行。”林夕自嘲地说。 “哦,这样啊。”张胜利说着,留心偷瞧着林夕的表情,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跟何总一定是相当密切的关系,至少曾经是。他曾经听过一些传闻,关于何锦谦和她的,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个下午,林夕过的相当的郁闷,她闷闷不乐地看着工人师傅们挥汗如雨地工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酸涩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最后又检查了一遍,便走出了大楼。 一出门,她便愣住了。 何锦谦的车正停在门口,他抱着手臂,仍旧带着他那迷死人的微笑看着自己。 “怎么样,小夕,请你吃饭?”他说。 林夕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他临走的时候,曾经跟张胜利说,有什么事情都要向他汇报,特别是自己,看来这个张胜利还真是兢兢业业啊!唉!真让人无奈。 她不慌不忙地下了台阶,走到了他的面前,这次,他的衣着比上午更休闲。 “谢了,锦谦,我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有点累,现在就想回家睡觉。”她说着,偷瞧着他的眼睛。 “没胃口啊!这样,正好去吃点开胃的吧!我知道有一家四川风味的火锅店刚开张,都说那儿不错,我们去那儿怎么样?”他说。 林夕摇摇头:“真的,不骗你,我真是吃不下,你还是回去吧!改天的,等改天我一定奉陪,好不好?” 何锦谦看着她,笑了,林夕就是这么执拗,以前的时候,每次都是以他的妥协而告终,现在仍然也是。 “那好吧!那我送你回去吧!你看你,连个交通工具也没有。”他有些不太甘心,打开了身后的车门。 林夕带着疲惫的神色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婉言谢绝:“谢了,你还是回去吧!我家跟你住的酒店又不顺路,再说很近的,坐车多浪费能源啊。” 说着她走到了人行道边的自行车桩前,掏出一张卡放到了车桩上。 “请不要拿走卡片,请取车。”语音系统发出了提示,解了锁。 林夕推过自行车,看着何锦谦笑笑:“你看,我已经有交通工具了,锦谦,你也回去吧!忙了一天,也很累了。”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只好说:“那好吧!拗不过你,改天一定要让你请我吃大餐啊!” “好,等我赚了大钱就请你吃大餐,回去吧。”她将包放到了车筐里,骑上了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 他担心地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上了车,从倒车镜里看着渐渐远去的林夕。 有些错误,是永远不能犯的。你以为放弃一段感情,是无所谓的事,至多难过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结果却发现,那种伤痛的滋味就像慢性毒药,浸泡在你一生当中,让你无时无刻不在疼痛,即便是偶尔忘却了,伤痛的记忆也会在某个酒后的黑夜里蹦出来,将你折磨得无法入眠。 那个冬天带给他的记忆,是冷,彻骨的冷。那是一个飘雪的黄昏,在那间他们经常约会的咖啡店里,林夕递给他一个袋子,脸上充满了神秘地说:“送不起你太贵重的东西啊!这条腰带,是我用奖学金买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清澈如水。 “小夕,我们……”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夕的心里掠过了一丝的不安。 “昨天我的家里大吵了一架,我爸把家里砸了个稀烂,我……我……”他说不下去了。 林夕这才注意到,他的左半边脸有些红,也有些肿,好像是被打过。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林夕的心提了起来。 “他们因为我们的事……我妈一直哭,我从来没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我……”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窝里打转。 林夕沉默了。 那时候,他是恃宠生娇的大少爷,但却缺少自立的勇气,而她,不过是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小女生,走出门,就会立刻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 不是每个青涩的初恋,都能结出成熟的果实。 “哐当!”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回忆,他的心一紧,下意识地发动了汽车,从倒车镜里,他看到了远处倒在地上的林夕。 ------------ 第二十章 还是拳头硬 他发了疯一样将车调过了头,向林夕倒地的十字路口驶去。 “喂,你怎么样啊!别装着被撞伤了,碰瓷儿是不?快起来,别装了!”撞倒林夕的是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驾车司机是一个满嘴酒气的年轻人,正在用不屑的语气对着林夕说。 路虎上的其他几个乘客也下了车,都是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我说,你存心讹人是咋的?想要多少钱?”另外一个光着膀子露着纹身的年轻人说。 旁边看热闹的人谁也不敢吱声,因为看到了那辆越野车霸气的牌照,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奔驰轿车在道路中央戛然停下,何锦谦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了林夕跟前。 她侧躺在地上,右手痛苦地扶着左臂,脸也戗坏了,痛得龇牙咧嘴。 “林夕,你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她。 “疼,胳膊疼,动不了了。”林夕强忍着疼痛说。 “别动,别急,我这就叫救护车。”他说着站起身,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哎――怎么回事啊!你,多管闲事是不,找揍了吧?”肇事车上其中的一个人照着他的肩膀打了一拳。 何锦谦的心里急得像冒了火,根本没空理会他,连忙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刚告诉完自己所在的位置,手机就被对方抢了去,扔出了人群外。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气问。 “不就是撞了个人嘛,撞死了又能赔多少钱?兄弟我有的是钱,看她又没什么大事,直接说个数不就完了么,干嘛这么麻烦,演戏演的跟真的一样?”肇事的司机已经站立不稳了,眼看就要醉倒。 何锦谦心疼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夕,她的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因为疼痛,浑身都在哆嗦。 此刻他真想挥开拳脚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帮纨绔少爷,可他还是忍住了,林夕还躺在那里,他不想多惹是非。他蹲下身,凑到了林夕的跟前,看到她的脸因为疼痛已经变了形,他感觉就像痛在自己身上一般,紧皱着眉头说:“小夕,你等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他不敢去碰她,看她的样子,估计胳膊受伤不轻,他没有什么救护经验,不敢乱动。 林夕疼的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在**着。 他站了起来,看着那帮纨绔子弟,这帮年轻人,看衣着打扮,明显就是暴发户家里的富二代,张狂得不得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了肇事的司机跟前。 那年轻人醉眼朦胧,摇摇晃晃地看着他,说:“怎么着,想打架是不,兄弟我奉陪。” 说着就伸手开始撕扯何锦谦的衣领,何锦谦推开了他的手。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引起了那帮富二代的误会,结果那几个人一哄而上,就要跟他动手。 他终于忍耐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十分骇人,一拳便将拉扯他衣领的肇事司机打倒在地。剩下的四个人一愣神,每个人都挨了他一拳,拳拳命中要害,林夕不知道的是,他不仅篮球打的好,还是个空手道高手。 转眼间,五个醉鬼已经被他打倒在地,捂着肚子不停地**着,为首的那个发狠地说:“好小子,你等着,我今天不废了你我不姓张!”说着伸手就向裤兜里去摸手机。 何锦谦一脚踏在他的手臂上,那人一声长嚎,便按着胳膊在地上打起滚来。旁边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好!” 就在这时,救护车和警车一同到了现场,交警到了跟前,看到何锦谦站在中央,林夕倒在马路边,路虎车跟前的几个人正躺在地上抽搐,有些蒙了,问何锦谦:“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他们把这位女士撞伤了,急需救助,这几个人为了赖账,倒地上装受伤。”何锦谦带着轻松的表情说。 为首的交警年龄比较大,看到何锦谦的神态,感觉他不是一般人,便吩咐道:“让救护车先送伤者去医院,其他人带回去,先吹管子,然后再说。” 何锦谦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便对那交警说:“警察同志,我的手机被他们摔坏了,能麻烦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那交警犹豫了一下,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何锦谦道了谢,一边拨号,一边看着医护人员在给林夕做着临时的处理,她疼得不断的**,他的心几乎揪成了一股绳。 “许市长,您看,这事怎么处理?”他对着电话,简要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你在那里等着,人马上到。”对方说。 他挂断了电话,又马上拨通了公司助理的电话,叫他到现场来解决问题。 听着他沉着稳重的声音,负责的交警立刻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非同寻常,便立刻大声呵斥着:“把这几个肇事的带回去!” 为首的那个还在大声的吵嚷着:“孙子,留下名号,看爷爷我不废了你!” ------------ 第二十一章 手术 何锦谦看着林夕被抬上救护车,便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个肇事司机面前说:“我叫何锦谦,我等着你来废我。” 说完便走到被撞倒的自行车前,拿起了林夕的包,回头向自己的车走去。 他发动了汽车,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他向前开去,那几个人被交警控制着,还不住地要挣脱,想向他冲过来,何锦谦冷笑了一声,加大了油门,向医院方向开去。 林夕受伤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脸部擦伤,左臂骨折,其他部位没什么大碍,只是骨折的手臂需要马上手术。 “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护士问何锦谦。 “嗯,我是,需要我签字是吧?”何锦谦说着站了起来,就要接过护士手中的文件夹。 “不,不需要他签字。”林夕忍着疼痛,用微弱的声音说。 何锦谦楞了一下,继而苦笑,他转头对林夕说:“那怎么办?” “麻烦你,给我公公婆婆打电话吧。”林夕说。 何锦谦点了点头,从林夕的包里找出了她的手机,翻找着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忙音。 再拨,还是没人接。 “小夕,他们的电话打不通,没人接。”何锦谦更加焦急了。 林夕的脸抽搐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间,公公婆婆可能是出去散步了,手机,大概是忘在家里了。 “这样,先手术,我签字,然后再跟他们联系。”何锦谦说。 林夕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也只有这样了,谁让自己联系不上家里人呢。 手术室外,何锦谦焦急地看着门上的指示灯,烦躁地走来走去。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上来了很多人,为首的一位矮个中年人充满歉意地握住了他的手:“何总,真是对不起,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你的朋友受苦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那就好,希望许市长能秉公处理好这件事,我不希望我的朋友白白受伤。”何锦谦严肃地说。 “那是,那是。”对方忙不迭地答应着。 约略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林夕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送到了病房中观察。何锦谦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 “小夕,吃点饭吧。”在手术室外,何锦谦猛然想起来,直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呢?便让助理去弄些吃的来。 “我要吃四川火锅。”林夕的声音比刚才强了些,但仍然能听出来有些颤抖,因为疼痛的原因。 何锦谦哭笑不得,他看着她被固定的手臂,说:“来,今天火锅就先免了,我先喂你吃点粥。”说着就起身坐到了林夕的身边,一手扶起她的后背,一手将床头的饭煲打开,用勺舀了稠粥送到她的嘴边。 林夕就这样被他半拥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吃着粥。她猛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他:“你联系我的公公婆婆了吗?” “联系了,他们一会儿就到。”何锦谦说。 她又吃了几口,又想起来一件事,又问他:“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小夕,你就别瞎操心了,快点吃吧。”他有些不悦了,都这样了,还关心自己呢! 她不再说话,一口气把保温煲里面的粥吃的所剩无几,也有了些力气。 “锦谦,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她眼睛里有了些光彩,问他。 “想什么?” “我在想,没答应你去吃火锅,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了,我就看见那车轮冲着我的脑袋就过来了,当时我就想,完了,没命了,可我给你干了一下午的活,连口水都没喝上,这要是死了,太亏了,怎么着,也得做个饱死鬼啊!”林夕渐渐恢复了些精神,慢慢地说。 “你真是――”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慢慢地帮她平躺在床上,接着说:“你真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想起我来,敢情吃这一顿火锅,就要走上黄泉路了?不过你当时想的也对,火锅还没吃,怎么能死呢!” 林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不想他太紧张了,自己只是骨折,没什么的。忽然她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才想起来,慌忙问:“我是不是破相了?” “没有,只是一点儿擦伤,不碍事。”他安慰着她。 就在这时,公公婆婆慌慌张张地赶来了,看到她床边的何锦谦,都有些意外。 看到他们到了,何锦谦站了起来。 “妈,这是何总,是他帮我送过来的。”林夕说。 看着林夕被处理过的手臂,一丝疑惑在祁丽的心头升起:“你手臂打石膏了?手术谁签字?” “伯母,是我签字的,当时打你们电话都没人接,情况又很紧急,所以,请原谅。”何锦谦连忙说。 “哦,谢谢你,何总,谢谢你照顾我儿媳妇,等改天我们一定登门道谢。”祁丽换了脸色,堆满了笑容对何锦谦说。 何锦谦跟他们道了别,就离开了病房,他知道,她家人来了之后,自己再在这里呆着就是多余的了。 待他走了,祁丽便迫不及待地到了床前问林夕事情的经过,林夕简要向她叙述了一遍,祁丽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不然我们可没法向少卿交代了!手术费多少钱,谁交的?” 林夕的心里不禁一阵阵难过,出了事,婆婆首先想到的是向自己的儿子交代,然后就是钱,根本没有过问过自己的痛苦,麻药劲在一点点的散去,疼痛感再次袭来,钻心的痛,她又闭上了眼睛。 ------------ 第二十二章 尴尬 次日,得知林夕受伤的消息,陆总也专程来看望她,嘱咐她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工作的事,他会妥善处理的。林夕听了有些失落,那感觉就好像是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照料一般,有些不放心,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陆总走了之后,林夕本以为能静一静了,可没想到,人是一拨接一拨的来,先是来了两名警察,询问事情的经过,后来警察走了之后,又来了一对中年夫妇,看衣着打扮,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态度谦恭,其中男人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对林夕说:“林小姐,我们是肇事司机的父母,您看,孩子闯了祸,让你受了伤,我们也很过意不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比较总要去面对,你看你这受伤的状况,你说个数,我们一定好好补偿给你,只要能让我儿子出来,我们什么都答应。” 原来是肇事者的父母! 林夕听着他的话,烦躁一点点的在发酵,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那些富二代们飞扬跋扈的样子,撞了人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碰瓷儿,还要打何锦谦,把他的手机也扔了出去。这种人,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王法,气焰嚣张的很,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想到这儿,她便说:“叔叔阿姨,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想会有警察调查清楚的,至于你们说的,我想谁肇事,谁负责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懂的吧?” 听到林夕的语气不善,他们又继续恳求林夕,让她高抬贵手,放过自己的儿子。林夕觉得很奇怪,自己有那么大的社会能力么?他们还来求自己? 正在沉默不语间,听到门口有人说:“刚才林小姐说的,你们没听懂吗?你们的儿子有本事撞人,还有本事打人,怎么了?就没本事承担责任了么?” 他们回过头去,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束鲜花,脸色冰冷的吓人。 “这位先生,您是?”他们看出了来者不善。 “我是林小姐的朋友,你们如果有事,请跟我的助理谈,他全权代理了,麻烦你们不要来骚扰林小姐,她需要休息。”何锦谦下着逐客令,对眼前这两个人充满了鄙视,要不是他们这么惯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锦谦的气场真不是一般的强大,那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只好简单跟林夕道了别,就离开了。 林夕看着他处理完这一切,心情复杂。 他关切地坐在她的床头边,注视着她。林夕被他的目光压制得不敢抬眼,她感觉他今天的眼光别有一番意味。 “你家里人呢?”他还是开口问道,因为他注意到,房间里没有别人了。 “婆婆回去给我取些衣服,公公去处理一些手续的事情,暂时还没回来。”她说。 “哦,不如这样吧!我从公司派一个人来照顾你怎么样?”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说。 “锦谦,不必了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又没什么大碍,打了石膏就可以回家了,再说我又不是你这资本家的工人,没理由享受你的少东家的厚爱嘛。”说完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抬眼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却一反常态,眉头紧锁着,一点笑容也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走的太近了?为了不让你的家里人误会,是不是刻意的在和我保持着距离?” 林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己心里想的什么?他一眼就洞穿了,是的,的确是这样,她不想让楚少卿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再说他帮助自己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想再麻烦他了。 看到她不说话,他继续说:“我知道,你眼下的心境很尴尬,没关系,放轻松点,多余的事情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好伤最重要,你满打满算才给我打了一天的工,太少了。我说什么也得多剥削你几天,不然的话,岂不是太亏了吗?”说完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跟刚才冷酷的表情判若两人。 “哦,原来你关心我真正的原因是这个,那好吧!不如这样,等我出院了就吊着胳膊去你那儿继续上班怎么样?”她也笑着说,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刚才的尴尬暂时消失了。 “哎呀,你要去上班?那可绝对不行!咱们家也不是缺那两个钱,再说了,万一要叫亲家母知道了,还不找到我头上兴师问罪?让你带伤去工作?我们老楚家可丢不起那人!”门口处忽然传来了婆婆的声音,林夕循声望去,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衣服袋子,脸上挂满了不悦。 ------------ 第二十三章 婆婆的心疑 祁丽走到了窗前,将袋子放到了床头的柜子里,看着何锦谦说:“这位何先生,请你自重一点,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林夕是我儿媳妇,她眼下受了伤,你就是再缺人,也不差她这一个吧?再说了,要是她真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怎么跟儿子交代?你负的起责任么?” 她的话充满了火药味,刚刚有些轻松的气氛顿时被她驱散的无影无踪,室内充满了紧张的空气,林夕赶忙说:“妈,你误会了,何总刚才是跟我开玩笑呢。” 祁丽瞟了一眼她:“跟你开玩笑?何总多大个人物啊!跟你开玩笑?你也太抬举自己了。” 林夕顿时觉得无比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看了一眼何锦谦,眼神中充满了歉意。何锦谦却像没看到她的眼神一般,朗声说:“林小姐,刚才都是玩笑话,别误会,早晨的时候,陆总已经和我沟通过了,他会另派人前来的,工程仍旧按照你的方案来,这个你别多想,好好养伤,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又看向祁丽说:“伯母,真是抱歉了,又来打搅你们,看到林小姐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那好,走好,不送。”祁丽的话里一点感情也没有,冷冰冰的。 林夕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心里有些失落。 “林夕,你跟我说,这个何总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你的事这么上心呢?”祁丽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她是自己的儿媳妇,怎么可以趁儿子不在家的时候,跟别的男人这样眉来眼去的呢? “妈妈,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收工的时候,我骑车被车撞了,当时正好他路过,就帮着把我送到了医院,今天只是友情探望,没什么的。”林夕小心地跟婆婆解释着,说话的时候,她觉得脸上的伤口开始疼了。 “这样啊!但愿他别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现在的男人,哼,没一个好东西。”祁丽愤愤地说。 那你儿子呢?也不是好东西?林夕在心里问,不禁觉得好笑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少卿的手机,到现在也打不通,联系他其他的好友,也联系不上他。”祁丽说。 “他去北极圈了,很远的,临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大概需要两周才能回来呢。”林夕告诉婆婆。 “这么长时间!”祁丽有些不满:“当初我说,就让他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地工作多好,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别人羡慕都来不及,现在可好,东奔西逃的,为了赚那点钱,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回,养这儿子,真是白养,白养啊!” 林夕假装没听懂,一个字也没说,可是她的心里却翻腾开了:什么叫门当户对,敢情自己这千里迢迢跑来,就是攀他老楚家的高枝了?还白养?她真想当场问问,养什么样的儿子算是不白养!可转念一想,跟她说话,根本没有说明白的时候,还是算了吧。她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为了照顾林夕,祁丽把祁小雨从乡下调进了城,跟自己轮番照顾着她,还嘟囔着,等到那家人掏了赔偿款,要给祁小雨开护理费之类的事,闹腾的林夕心烦意乱。 又住了几天,林夕要出院,何锦谦却来了,告诉她,对方如果找她提什么条件的话,什么也不要答应,只让他们跟自己谈,林夕觉得奇怪,就开玩笑地问他:“你是不是拿我当碰瓷儿的摇钱树,让对方从腰包里掏钱给你,然后只拿出极少的一部分,来给我看病?我说我这胳膊怎么好的这么慢呢?无良的资本家!”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他的回答同样让林夕濒临吐血。 “要是这么说,我要出院了,在这里我待不下去了。”林夕向来就对医院那种消毒水的气味特别敏感,整天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简直要忍受不下去了。 “明天会诊的结果就会出来,如果没什么太大问题的话,你可以回家去养伤。”何锦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好啊!回家就能摆脱你这资本家的视线了。”林夕随口说了一句,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何锦谦却仍旧把她说的当做玩笑话,只是淡淡一笑说:“没关系,咱们走着瞧。” 林夕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不过只是感激而已,她知道,两人的关系,现在是刚刚好,稍微再近一步,就会变了味,所以,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 第二十四章 难 次日,得知林夕受伤的消息,陆总也专程来看望她,嘱咐她好好养伤,不用担心工作的事,他会妥善处理的。林夕听了有些失落,那感觉就好像是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照料一般,有些不放心,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陆总走了之后,林夕本以为能静一静了,可没想到,人是一拨接一拨的来,先是来了两名警察,询问事情的经过,后来警察走了之后,又来了一对中年夫妇,看衣着打扮,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态度谦恭,其中男人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对林夕说:“林小姐,我们是肇事司机的父母,您看,孩子闯了祸,让你受了伤,我们也很过意不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比较总要去面对,你看你这受伤的状况,你说个数,我们一定好好补偿给你,只要能让我儿子出来,我们什么都答应。” 原来是肇事者的父母! 林夕听着他的话,烦躁一点点的在发酵,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那些富二代们飞扬跋扈的样子,撞了人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碰瓷儿,还要打何锦谦,把他的手机也扔了出去。这种人,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王法,气焰嚣张的很,这个社会的秩序,都让这帮人给搅乱了! 想到这儿,她便说:“叔叔阿姨,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想会有警察调查清楚的,至于你们说的,我想谁肇事,谁负责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懂的吧?” 听到林夕的语气不善,他们又继续恳求林夕,让她高抬贵手,放过自己的儿子。林夕觉得很奇怪,自己有那么大的社会能力么?他们还来求自己? 正在沉默不语间,听到门口有人说:“刚才林小姐说的,你们没听懂吗?你们的儿子有本事撞人,还有本事打人,怎么了?就没本事承担责任了么?” 他们回过头去,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束鲜花,脸色冰冷的吓人。 “这位先生,您是?”他们看出了来者不善。 “我是林小姐的朋友,你们如果有事,请跟我的助理谈,他全权代理了,麻烦你们不要来骚扰林小姐,她需要休息。”何锦谦下着逐客令,对眼前这两个人充满了鄙视,要不是他们这么惯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锦谦的气场真不是一般的强大,那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只好简单跟林夕道了别,就离开了。 林夕看着他处理完这一切,心情复杂。 他关切地坐在她的床头边,注视着她。林夕被他的目光压制得不敢抬眼,她感觉他今天的眼光别有一番意味。 “你家里人呢?”他还是开口问道,因为他注意到,房间里没有别人了。 “婆婆回去给我取些衣服,公公去处理一些手续的事情,暂时还没回来。”她说。 “哦,不如这样吧!我从公司派一个人来照顾你怎么样?”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说。 “锦谦,不必了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又没什么大碍,打了石膏就可以回家了,再说我又不是你这资本家的工人,没理由享受你的少东家的厚爱嘛。”说完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抬眼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却一反常态,眉头紧锁着,一点笑容也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走的太近了?为了不让你的家里人误会,是不是刻意的在和我保持着距离?” 林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己心里想的什么?他一眼就洞穿了,是的,的确是这样,她不想让楚少卿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再说他帮助自己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想再麻烦他了。 看到她不说话,他继续说:“我知道,你眼下的心境很尴尬,没关系,放轻松点,多余的事情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好伤最重要,你满打满算才给我打了一天的工,太少了。我说什么也得多剥削你几天,不然的话,岂不是太亏了吗?”说完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跟刚才冷酷的表情判若两人。 “哦,原来你关心我真正的原因是这个,那好吧!不如这样,等我出院了就吊着胳膊去你那儿继续上班怎么样?”她也笑着说,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刚才的尴尬暂时消失了。 “哎呀,你要去上班?那可绝对不行!咱们家也不是缺那两个钱,再说了,万一要叫亲家母知道了,还不找到我头上兴师问罪?让你带伤去工作?我们老楚家可丢不起那人!”门口处忽然传来了婆婆的声音,林夕循声望去,她的手里正拿着一个衣服袋子,脸上挂满了不悦。 ------------ 第二十五章 碰瓷儿? 祁丽走到了窗前,将袋子放到了床头的柜子里,看着何锦谦说:“这位何先生,请你自重一点,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林夕是我儿媳妇,她眼下受了伤,你就是再缺人,也不差她这一个吧?再说了,要是她真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怎么跟儿子交代?你负的起责任么?” 她的话充满了火药味,刚刚有些轻松的气氛顿时被她驱散的无影无踪,室内充满了紧张的空气,林夕赶忙说:“妈,你误会了,何总刚才是跟我开玩笑呢。” 祁丽瞟了一眼她:“跟你开玩笑?何总多大个人物啊!跟你开玩笑?你也太抬举自己了。” 林夕顿时觉得无比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看了一眼何锦谦,眼神中充满了歉意。何锦谦却像没看到她的眼神一般,朗声说:“林小姐,刚才都是玩笑话,别误会,早晨的时候,陆总已经和我沟通过了,他会另派人前来的,工程仍旧按照你的方案来,这个你别多想,好好养伤,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又看向祁丽说:“伯母,真是抱歉了,又来打搅你们,看到林小姐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那好,走好,不送。”祁丽的话里一点感情也没有,冷冰冰的。 林夕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心里有些失落。 “林夕,你跟我说,这个何总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你的事这么上心呢?”祁丽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她是自己的儿媳妇,怎么可以趁儿子不在家的时候,跟别的男人这样眉来眼去的呢? “妈妈,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收工的时候,我骑车被车撞了,当时正好他路过,就帮着把我送到了医院,今天只是友情探望,没什么的。”林夕小心地跟婆婆解释着,说话的时候,她觉得脸上的伤口开始疼了。 “这样啊!但愿他别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现在的男人,哼,没一个好东西。”祁丽愤愤地说。 那你儿子呢?也不是好东西?林夕在心里问,不禁觉得好笑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少卿的手机,到现在也打不通,联系他其他的好友,也联系不上他。”祁丽说。 “他去北极圈了,很远的,临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大概需要两周才能回来呢。”林夕告诉婆婆。 “这么长时间!”祁丽有些不满:“当初我说,就让他考个公务员,安安稳稳地工作多好,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别人羡慕都来不及,现在可好,东奔西逃的,为了赚那点钱,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回,养这儿子,真是白养,白养啊!” 林夕假装没听懂,一个字也没说,可是她的心里却翻腾开了:什么叫门当户对,敢情自己这千里迢迢跑来,就是攀他老楚家的高枝了?还白养?她真想当场问问,养什么样的儿子算是不白养!可转念一想,跟她说话,根本没有说明白的时候,还是算了吧。她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为了照顾林夕,祁丽把祁小雨从乡下调进了城,跟自己轮番照顾着她,还嘟囔着,等到那家人掏了赔偿款,要给祁小雨开护理费之类的事,闹腾的林夕心烦意乱。 又住了几天,林夕要出院,何锦谦却来了,告诉她,对方如果找她提什么条件的话,什么也不要答应,只让他们跟自己谈,林夕觉得奇怪,就开玩笑地问他:“你是不是拿我当碰瓷儿的摇钱树,让对方从腰包里掏钱给你,然后只拿出极少的一部分,来给我看病?我说我这胳膊怎么好的这么慢呢?无良的资本家!” 他注视着她,微微一笑,说:“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这答案同样让林夕濒临吐血。 “要是这么说,我要出院了,在这里我待不下去了。”林夕向来就对医院那种消毒水的气味特别敏感,整天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简直要忍受不下去了。 “明天会诊的结果就会出来,如果没什么太大问题的话,你可以回家去养伤。”何锦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好啊!回家就能摆脱你这资本家的视线了。”林夕随口说了一句,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何锦谦却仍旧把她说的当做玩笑话,只是淡淡一笑说:“没关系,咱们走着瞧。” 林夕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不过只是感激而已,她知道,两人的关系,现在是刚刚好,稍微再近一步,就会变了味,所以,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回到婆婆家以后,林夕的心情比在医院好多了,胳膊也一天比一天见好,只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每当她出去散步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何锦谦,每次他都是“凑巧”从自己这里路过,然后打个招呼,简单说几句话,绝大多数的时候,他连车也不会下。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关注自己呢?还是他专门安排了人在暗中盯着自己?说不清楚。 她在江畔公园散步的时候,盯着对岸的建筑物想,楚少卿,你现在在哪里啊!你这该死的,连电话也不打一个!看你回来我怎么处罚你!叨念着,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半个多月之后,楚少卿终于回来了。 ------------ 第二十六章 他回来了 林夕正在尝试着伸展胳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仗着自己年轻,恢复得快吧!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拿起来,里面传来了他焦急的声音:“小夕,我听说你胳膊摔坏了,抱歉,我今早上刚到了布市,邹建才告诉我的,我买了今天下午的船票,下午就能回去了,你等着我啊!” “你不用回来了,你个没良心的!”林夕说着,对着电话哭了起来。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没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难道真的忙成了那样吗? “小夕,真是对不起,等我回去了再跟你好好解释,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他的语调里,充满了愧疚。 放下电话,林夕的心便开始不平静起来,他终于回来了!自己期盼了半个多月的老公终于要和自己见面了,只可惜,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本来是好好的心情,看向窗外,天空却是阴沉沉的,要下雨了。林夕的心里觉得有些压抑,不想出去散步了,就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意地变换着频道,电视里演的什么?她根本就没在意。 刚一过午,外边便下起了雨,雨下的越来越大,林夕不禁担心起来,楚少卿回来还不得被淋湿啊!他要回来的事,林夕并没有跟公公婆婆说,他们仍旧像往常一样,吃过了午饭,便回房间睡午觉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公公如雷的鼾声。 下午的时候,楚少卿终于回来了,一进门,林夕就看到他身上已经被雨淋湿了。 楚少卿看到林夕穿着一件居家服,左臂被吊在胸前,脸上还有戗坏的疤痕。他的心立刻疼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小夕,怎么会这样?”他不停地问。 林夕没有答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换了鞋,也跟着走了进去,仍旧疑问重重。 她坐在了床边,叹了口气说:“唉!流年不利啊!我骑着自行车,被一辆越野车刮倒了,差点钻到车轱辘底下去,然后吧!左臂就摔到了地上,然后就骨折了,老公,你说我怎么这么点儿背呢?” 楚少卿半蹲在她面前,小心地查看着她的胳膊,只可惜,她打着石膏,什么也看不出来。 “现在怎么办?”他问。 “养着。”林夕说,忽然她又想了起来自己因何而怨恨,便用右手戳着他的脑门,恨恨地说:“你说,你这半个月,怎么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你知道我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你,你个没良心的,就应该把你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小夕,你听我解释啊!那地方实在是太远了,简直就是蛮荒之地啊!两周的时间,有一大半是在路上度过的,你让我怎么联系你啊!我要是知道你这样了,说什么我也要回来,何必要等到现在呢?”他的语调里,充满了愧疚,是啊!她受伤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自己陪伴在她的身边,可是?自己却跑到了异国他乡,音讯全无! 林夕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算了,你也有苦衷,我理解,谁让咱俩是一家人呢。我没事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不会留什么后遗症,不用太担心了。” “是妈妈照顾你的吗?交通事故处理了吗?还是私了了?”他连忙问。 林夕便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他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挖苦他:“你妈说了,养你都白养了。” 楚少卿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听到儿子回来了,祁丽连忙走过来查看,一推开门,就看到林夕趾高气昂地坐在床边,楚少卿半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她不禁有些生气:“臭小子,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就惦着回来看媳妇。” 楚少卿连忙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母亲,笑着说:“妈,我回来的急,所以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算是解释了。 祁丽本想问问他这半个月的生活怎么样,可一看到他虽然嘴上在跟自己说着话,却仍旧和林夕拉着手,心里就一阵别扭:“嗯”了一声,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说,妈看你冷落她,有些不高兴了。”林夕小声对楚少卿说。 “有时间我会跟她好好聊聊的。”楚少卿答应着。 他的回来,让林夕顿时有了主心骨,婆婆照顾自己的时候,有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她坚持自己做,不去麻烦婆婆,现在就彻底放轻松了。 “老公,给我倒杯水。” “老公,我这块儿痒,给我挠挠。” “老公,给我穿上袜子。” …… 这时林夕才觉得,这才是自己的男人,你可以随意地支配他去给你做任何事,而不用担心他会不悦,或者是有什么意见。 祁丽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照顾林夕的时候,很多的事情,都是林夕自己做,包括上卫生间。可现在,她所有的事情都让楚少卿一手包办了,而她自己,就躺在床上,对着他发号施令,自己那个儿子,就像个仆人一样,被她支得团团转。 ------------ 第二十七章 婆媳 这样过了两三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在林夕叫楚少卿给她拿药的时候说:“林夕,你是胳膊坏了,腿脚又没坏,那药离你的床头也就两三步远,怎么就不能自己拿一下呢?少卿他还有自己的事,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呢?” 林夕被她一顿抢白,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实在的,她实在是不喜欢跟婆婆在一起,只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让她挑出毛病来,可她说的吧!你又没法去反驳,不仅仅是因为不值得反驳,还因为根本不会有结果,这不是选择题,非此即彼,如果真的去争论了,到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不欢而散,根本不会有正确答案。 “妈,下次让林夕自己拿,这你就不用管了,行不?”楚少卿对母亲的过分关切实在是无语,他也实在是拿她的絮叨没有办法。 “行,我不管,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祁丽说着,甩身回到了卧室。 一会儿,她又走了出来,换好了衣服,站在方厅里大声说:“我去买点菜。” 林夕没做声,楚少卿也没做声,他们都以为她在和自己老伴说话。可是半天也没听到老楚的声音。 紧接着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林夕看了看窗外,婆婆已经走到了对面的超市门口。 “妈有些不高兴了。”林夕小声说。 “不用管。” 话音刚落,楚少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原来是祁丽打来的。 “你下楼到转角超市那儿,给我送点钱来,我出门忘带钱了。”祁丽在电话里对他说。 “那好吧!正好我带林夕出去散散步。”楚少卿随口说道。 “别带她了,她还没好,现在外边也挺热的,你自己来就行了,快点。” 楚少卿挂了电话,也没多想,简单跟林夕说了一下,拿了点儿零钱换了鞋就下楼了。林夕透过窗子,看到他走到对面楼的转角处,掏出了钱来。 一只手拉了他一下,楚少卿回头看了一眼,便向前走了一步,自己的视线正好被超市的招牌挡住了。 林夕的心沉了下去,婆婆出去买菜,只不过是个幌子吧!其实她是有话想对楚少卿说,说什么呢?还得背着自己?那肯定是和自己有关的吧?她会说什么?林夕隐约已经猜到了。 过了一会儿,楚少卿回来了。林夕装作没看到一样,对他说:“你这还挺快的。” “哦,我把钱给妈送去,然后就回来了。”他的语调里同样是若无其事。 “妈跟你说什么了?”她突然问,因为她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闪烁。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这是自己熟悉的妻子,不会的,从眼神中,他没有看出来任何的杂质,她不会欺骗自己的!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没什么?她就说小雨照顾了你,让我适当给她点钱之类的,别的真没什么。”他说。 “哦。”林夕答应着,低下了头,她的心里堵得慌,直觉告诉她,他没有说实话,祁丽肯定跟他还说了一些别的事情,他只不过是难于启齿对自己说罢了。夫妻之间,难道真的要互相隐瞒才能保持和谐吗?她暗叹了口气。 吃过了晚饭,楚少卿提议出去散散步,林夕看到他十分疲倦,本想说不去了,可是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是有话想说,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沿着人行道,拉着手走到了江畔的广场。林夕觉得现在两人这样子,肯定是滑稽极了,自己吊着一只胳膊,右手还跟他拉着手,一个月之前,自己还能独自优哉游哉地散步,现在已经沦落到弱势群体的地步了! 小广场上,那些大叔大妈照例在跳着广场舞,周围的人熙熙攘攘地围观着。楚少卿怕旁人碰到林夕的胳膊,就松开了她的手,闪身到了她的左侧,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看这对小夫妻多恩爱,看这丈夫多体贴自己的妻子!”旁人充满羡慕地说。 林夕哭笑不得,瞅着他说:“我今天算是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人表面上看到的跟实际情况的确存在着差距。” 楚少卿听了她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少卿,你是不是有心事?说来听听。”她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口说:“你出事之后,是一位陌生的男人全权帮你解决的问题?送你上医院,谈赔偿之类的?” ------------ 第二十八章 有些话,真不能说 “你反应真迟钝。”林夕的心抖了一下,故作平静地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接着说:“出事那天是我们公司跟中原集团合作的第一天,我跟何总刚刚从工地上离开,结果我就被车撞了,当时何总还没走远,他全看到了,是他把我送到医院的。” 林夕的心里开始不平了起来,怎么了?当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婆婆出现了之后,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让人听了心里添堵。这种事摊在谁的身上,也不是太好受的,怎么现在想起来翻旧账了? “哦,要是我没记错,他跟我们也就有个一面之缘,怎么就对你这么上心呢?”楚少卿也在她的旁边坐下来说,他的话快要能酸倒一大片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媳妇有魅力,哼!”林夕的话可不太好听了,她胸_脯起伏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小夕,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关心你……”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了,开始后悔提这件事。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这我能理解,再大的困难,我自己也能承受,可是你是我丈夫,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猜疑我!”林夕的声音大了起来,引得旁边的路人开始侧目。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真的。”他开始恨自己,没事提这个干什么! “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妈让你来问我的,你说实话!”林夕几乎是用呵斥的语气在跟他说话了。 他没有回答,林夕从他的表情上已经得出了答案。 “人家都说,婆婆和媳妇是天生的冤家,看来这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你妈就是信不着我,总觉得我趁你不在家,偷偷跟别的男人来往,是不是?然后在你耳边说我的坏话,对不对?”林夕鼻子一酸,哭了起来,满腹委屈。 “算了,算了,都是我不好,闲着没事说这些没用的,咱们不说了,谈下一话题。”楚少卿愈发尴尬,连忙掏出纸巾擦着她的眼泪,不停地哄着她。 林夕情绪平静了一些,她在犹豫,是不是要将自己和何锦谦曾经的关系告诉他?有必要么?思来想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为了照顾林夕,楚少卿临时和邹建换了工作,让他去了俄罗斯先顶几天。可是邹建对那边的业务并不熟悉,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给楚少卿。林夕看到他接电话时候眉头紧锁的样子,便能猜到那边邹建一定是不太顺利。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提议让他早点回去,楚少卿不置可否。 吃过午饭,林夕觉得闲的慌,便要去中原集团的办公楼去看看工程的进度,毕竟那是她的心血,因为意外交给了别人做,她心里也实在是有些别扭。楚少卿放心不下,也陪着她去了。 银灰色的丰田轿车在中原集团办公楼外面停下,林夕下了车,抬头看着外墙。楼的外面因为装修,被脚手架和安全网严密地罩住,她迈步走进了楼内,一进楼,便看到一位工程部的同事在忙碌着。那同事没有看到她,反倒是张胜利看到了她,连忙打招呼:“林工,你来了?” 林夕点了点头,打量着室内,室内的装修已经基本完成了,大体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只是有些细节不够完美,算了,一个人一个想法,只要甲方同意就行了,自己一个打工的,管那么多干嘛! 楚少卿随意地走了走,不住地夸赞着:“还是我媳妇有本事,有眼光啊!看这设计方案,多大气!” 林夕对他的夸赞就当没听见,仍在仔细地查看着。 他们走了之后,林夕就接到了何锦谦的电话。彼时她正坐在楚少卿的丰田轿车上。她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听着她对着电话“嗯”了半天,并没说什么?楚少卿的疑惑一点点的在升起。 待她挂了电话,他便问道:“什么事,谁打来的?” “哦,何总。”林夕平静地回答着。 楚少卿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开始感觉不爽,忽然斜刺里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女人猛地冲到了他的车前,一点儿也没减速!好在他反应快,一脚刹车,车便站在了原地,林夕没有系安全带,向前撞了过去,一下子碰到了受伤的左臂,她“嗷”的一声便叫了出来,钻心的疼痛霎时侵袭遍了她的全身。 楚少卿来不及去搭理那个惹祸的女人,连忙转身看着林夕。 ------------ 第二十九章 相聚时短 “小夕,你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她。 “疼,胳膊疼。”刚才的撞击来的太突然,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等一下,我们这就去医院。”他慌忙向前开动了车子,驶向了医院。 “小心点。”她还不忘嘱咐他。 到了医院检查了一番之后,医生告诉他们,暂时没什么问题,但要避免这种意外的碰撞,否则会加重伤情的。 听说没事,楚少卿松了一口气,带着她又回到了家,在车上想说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在林夕的一再催促下,他还是告别了自己的娇妻,去了俄罗斯。 走的那天,林夕特地去送他,她的手臂已经能够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但仍需要避免触碰。她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显得很轻松,心里却十分的不舍。现在想想,真羡慕古代人男耕女织那时代,夫妻劳作一天,到了晚上还能同床共枕,夜夜如此,这样睡得多踏实!再看看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名副其实的周末夫妻啊! 在海关口岸的大门外,他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林夕站在原地,就在他要走进大门的一刹那,林夕鬼使神差地“唉”了一声。他听到了,转过身,松开了手中的行李箱,快步走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他们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拥吻着,旁若无人。林夕的心跳得十分厉害,能想象得到,他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碰自己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难以忍受的煎熬!尤其是这几天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从后边搂住自己的腰肢,她能真切地感受到他隐忍的热度!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林夕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定力了。 “想什么呢?”他看到了她飘忽的眼神,真是无语了,这种时候她也能走神! “哦,我在想,我有点对不住你,这次回来也没让你吃上肉。”林夕咧嘴笑了。 “没关系,攒着,一起吃。”他也笑了,心里被感动填得满满的,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洞悉他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最贴心的话,尽管这里面有一些――色_情的成分在里面。 “别担心我,我很快就能拆石膏了。”林夕说。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只觉得眼窝酸涩酸涩的。 送走了他,林夕往回走的时候,一辆轿车在她身旁悄然停下,按了一下喇叭,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何锦谦,他正放下了车窗,注视着自己。 “锦谦,这么早啊。”林夕不知道怎么跟他打招呼,她不清楚,自己跟他这算不算是偶遇。 “上车,我送你一段。”他说。 “收打车费不?”林夕面露难色,故作认真地说。 “大姐,你看过谁开奔驰拉客的?”他简直是无语了,她纯粹就是故意的! 林夕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黑色的奔驰缓缓向前驶去。 “张胜利告诉我,说你那天去工地了,怎么,放心不下吗?”他问。 “不是,就是想看看,进度怎么样。”她说,原来他要跟自己说的是这件事,她不禁在心里说,资本家的本色,也不过如此嘛,哼。 他不再说话,轿车继续向前行驶着,一直到了她家的楼下。林夕下了车,装作要上楼的样子。 “别告诉我,你自己在家住。”他有些烦乱地说,她总是会让他乱了方寸,特别是看到她眼下这样,吊着一只胳膊,却还带着轻松的表情,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一样,尤其是眼睛里根本没有自己一般,他就有一种想抓狂的感觉。 “嗯,也许从今天开始我就得尝试自己住了,我老公又去江那边了。”她笑笑,回答他。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的心彻底凌乱了,她这个样子,能自理吗? “放心,我不会少麻烦你的。”林夕一笑,就露出了小白牙,显得有些俏皮,又有几分可爱。 他叹了一口气,发动了汽车,离去了。 林夕看他走远了,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向婆婆家走去。尽管有些别扭,但眼下自己这种情况,根本不能自己一个人住,要是楚少卿回来了,知道她回到了自己家,那他还不把这个家闹翻天了?算了,还是消停点儿吧!婆婆顶多也就是唠叨唠叨,别的也没什么的。 这样想着,她慢慢地踱到了婆婆的家。 林夕在婆婆家又住了几天,倒也相安无事,婆婆对她的态度仍旧像往常一样,不冷不热的,长此以往,林夕已经慢慢的习惯了。 ------------ 第三十章 又起风波 秋天的凉意一阵阵的袭来,夏季马上就要过去了。一天楚少卿打了电话过来,叫她去把房子的供热费交上。林夕答应着,回到自己的家去取了供热费的收费本,去缴费处交了供热费,再回到婆婆家的时候,就随意地把本放在了桌子上,没想到这件事,却引发了严重的后果。 当时林夕正在卫生间里洗脸,忽然听到敲门声,林夕以为有什么事,连忙打开了门,却看到婆婆那怒气冲冲的脸。 “有什么事吗?妈?”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 “这供热费的本子上,为什么是你的名字?”婆婆阴冷着脸,讯问她。 “这又怎么了?因为名字要跟房证一致啊。”林夕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发飙。 “啊?那这么说,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祁丽声音大了起来。 “嗯,怎么了?这又有什么?写谁的名有什么区别吗?”林夕越来越摸不到头脑。 “凭啥写你的名,我们家买的房子,应该写你爸的名或者楚少卿的名字才对,为啥要写你的?你有什么资格霸占这套房子?”祁丽更加气愤了,当初楚少卿说买房子,交首付,她也没多想,这些事情她也不懂,全是楚少卿自己一个人弄的,可她真没想到,这房证上居然写的是林夕的名字,这还了得!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写她的名字! “你要是愿意改,等少卿回来改一下吧!我没说霸占你家的房子,是他自愿写成我的名字的。”林夕觉得她根本就是个没有正常思维的人,每天不找麻烦,她就闲得慌。本来今天的心情挺好,刚去医院拆了石膏,胳膊基本能恢复正常了,还打算明天去上班呢?可她偏偏给自己来这么一出。 “你少跟我打那个马虎眼,他回来了能怎么的?告诉你,我们家是有钱,可没见过像你这么利欲熏心的媳妇,整天就知道图那两个钱,是不是等把钱都骗到手,你拍拍屁股就走了?”祁丽的唾沫星子飞到了林夕的脸上。 林夕皱着眉头擦了一下脸,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想从卫生间出来去自己的房间,可祁丽却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嘴里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别以为你跟那个叫什么何总的眉来眼去我没看见,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也就我那儿子傻,还被你蒙在鼓里,还把房证写成你的名,告诉你,这房证上的名,你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祁丽狠狠地说。 林夕本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可是听她说的越来越离谱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反驳说:“随便你,想改成啥阿猫阿狗的你自己看着办,我从始至终也没说想图过你家一分钱,我也没那个想法,你要是觉得你儿子娶了我是委屈了他,那你大可以让他离婚了再找,好姑娘有的是。但是请你不要污蔑我,我跟何总纯粹就是朋友的关系,他热心帮我,没想到还贴了你这么个冷屁股!” 林夕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语调不知不觉的也高了,她的话句句带刺,与往常完全相反。 祁丽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反驳,怒火一下子便被点燃了,立刻拿出了必须将她批倒斗臭的斗争精神,抖擞起十二万分的斗志,吼道:“三句半话不过你就现原形了,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背着少卿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这么理直气壮,你等着,明天我就到你们单位去,我要找你们领导谈,找你同事,让他们都知道你这个人是什么嘴脸,咱们走着瞧!” 她的话让林夕惊呆了,原先她只是觉得婆婆这个人也就是平时爱发些牢骚,说一说就拉倒了,可没想到,她的心理怎么这么阴暗!还要闹到单位去,她真以为自己是受气的小媳妇啊!这可不是封建社会! “随便你,你乐意到哪告就到哪告去,你最好是到电视台做广告,向全市人民公布你儿媳妇罪大恶极的罪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样效果要比你到单位去宣传好的多。麻烦您让开,我要出去。”林夕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再正眼看她,她的话,只让林夕觉得恶心。 “怎么的,还反了你了还!”祁丽彻底崩溃了,林夕的态度让她无计可施,她干脆使出了杀手锏,上前去拉扯林夕的衣服。 林夕身上只穿了一件连衣裙,哪经得起她这么撕扯,万一她把自己衣服撕坏了,那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了。她连忙挥舞着手,阻挡着她的魔爪。 正在拉扯的时候,老楚回来了,他看到祁丽和林夕在卫生间的门口正在撕扯,便大吼了一声:“住手!” ------------ 第三十一章 无妄之灾 被他一声怒喝,两个人都停了手,林夕甩开了婆婆的胳膊,挤出了卫生间,要回卧室。 “林夕,你等一等,怎么回事?”老楚一看老婆和媳妇翻了脸,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发生了很大的矛盾。 林夕站住了,她在心里告诫着自己:站稳了,别趴下!她开口说:“爸爸,你回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那房证上,少卿当初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妈就说我要霸占那套房子,您说,我妈说的对吗?” 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林夕似乎找错了裁判员,公公是跟婆婆过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找他来断自己和婆婆的纠纷?话刚说完,一个念头就从林夕的脑中闪过,失算啊! 老楚看了看林夕,又看了看自己老婆,深吸了一口气说:“当初少卿买房子登记的时候,我知道,写的是林夕的名,他征求过我的意见,我也同意了。” 公公的这话,倒是让林夕觉得有几分意外,但同时也充满了感激,心想,公公还是秉公说话的! “说实话,咱们家有啥啊!你说小夕,千里迢迢的,从大城市来咱们这地方跟了少卿,这不是咱家孩子修来的福气是啥?还把自己攒的钱拿给少卿做生意用,这样的姑娘,上哪找去?”老楚的话虽然说的很慢,但字字说到了林夕的心上。 她的眼泪当时就流了出来,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想到,公公这么理解自己! 祁丽一听老楚的话,脸色当时就变了:“楚建国,我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她跟那个什么何总的,勾勾搭搭的,你没看见吗?你还是眼睛瞎了?可怜我那傻儿子还蒙在鼓里,以为他媳妇多守妇道呢!” 听她这么说,老楚也急了眼:“我说,有你这么当妈的吗?难道你媳妇给你儿子戴个绿帽子,你脸上就有光彩了呗?” “我没光,你有光!房子的事,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都耍我一个人玩,你好,我不跟你过了,你去找霖霖她妈去吧!”祁丽声嘶力竭地冲他喊着。 林夕的眼泪不住地流,她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进去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家,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下去了! “你说点儿人话行不行,你看看你,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吗?孩子怎么了?容你这么泼脏水,你自己的孩子你怎么不这么说?”老楚实在是对她的胡搅蛮缠从心里厌恶。 “你还说,你看着没,她干啥呢?收拾东西要走了,她胳膊坏了,我伺候了一个月,连个屁都不放就要走了,白眼狼啊!白眼狼!”门外传来了婆婆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声音已经变了形,接近了她爆发的极限,再下一步,估计就要变身成超级赛亚人了。 门开了,林夕挎着背包,手中还拿着一个包,里面装一些琐碎的日常用品,她是真要离开了,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变得跟婆婆一样。 “你敢走,你要是敢走,我马上就到你单位去找你们领导。”祁丽语调有些慌乱了,她看到林夕动真格的,有些无计可施了。 “啪!” 没等林夕说话,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手掌接触皮肤的声音。 “楚建国,你敢打我!”祁丽捂着脸,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结婚二十七年,他动手打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原因,竟然是因为林夕? “你个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她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挥舞起胳膊向老楚扑了过去。 “你干啥,你有点人样行不行!”老楚一边跟她对付着,一边说,脸上已经被她挠坏了一道血印,渗出了血。 “妈,爸,你们住手吧!听我说。”林夕本来不想理会他们,一走了之,可看到公公就那样被她欺负,实在是不说不行了。 老楚推开了祁丽,瞪着她,祁丽气喘吁吁,半哈下了腰,力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妈我知道你对我有想法,有意见,可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自从踏进你们家门,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这个家的事,你泼在我身上的那些脏水,我不接受!你要是觉得在家里闹的不过瘾,想去我单位的,随便你!至于房证上的名字,要更名也可以,不过得等少卿回来之后大家商量了再定,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要是没事,我就先回自己家了。”林夕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要走。 “小夕。”是公公的声音。 “爸,我看我还是回自己家了,不在这儿给你们添麻烦了。”林夕说着,开门就要出去。 “你自己小心点。”老楚看着她的身影,还是不忘叮嘱一句。 “嗯。”林夕答应着,流着泪走了出去。 出了单元门,一阵凉风吹过,林夕打了个寒颤,她不禁苦笑,自己这算什么?扫地出门?这要是放在古代,自己是不是就已经达到被休的资格了?可是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让婆婆这样痛恨自己? 她抽泣着,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第三十二章 换个心情吧 难怪别人说,相爱很容易,因为那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婚姻却不容易,因为那是两个家庭的事,一个陌生的人,到了自己的家庭生活,这其中肯定会有一定的磨合期,磕磕绊绊是难免的。能过了这个阶段,这日子也就能过的下去了,可能以后几十年都是这样,要是过不了这个阶段,那还是一拍两散,早散伙早省心。可是自己的婚姻才刚刚开始,这道坎就过不去了么? 林夕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就结婚了,俗称“毕婚”。她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几个月,就宣告失败了。她离婚了之后,林夕曾经和她深谈过一次,她向林夕倾诉了自己的苦衷,婆婆整天对她揣着防备的心,还时常在背后跟儿子说她的坏话,一次两次还可以,次数多了,老公对她也开始不冷不热起来,争吵成了两人的家常便饭。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窒息的生活,选择了离婚。没有孩子,结婚仅仅几个月,也没有任何家产。一个走出大学校门还不到一年的女孩,就这样成了弃妇。 再看自己眼下的境遇,怎么感觉跟她这么像呢?林夕从心底里打了个寒噤,自己要是真要变成了一个弃妇,又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和家人?当初自己嫁过来的时候,父母眼里那受伤的神情,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为了孩子的幸福,他们选择自己默默承受这种离别的痛苦,可是自己要是再离了婚,又有什么脸面再面对他们呢? 挎包里的手机响起,她连忙将手中的包放在了地上,从挎包里胡乱地翻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电话是邹建打来的,这让她感觉有点意外,邹建告诉她,公司最近办了几个工人的护照和签证,楚少卿顺便把她的也办了,已经拿到手了,要给她送过来。 林夕觉得这件事真是有点太突然了,他从来没说过给自己办护照的事,有了护照,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去对岸找他了? 她告诉了邹建自己的位置,十多分钟之后,他开车给她送来了护照,特地告诉林夕,想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签证的有效期是一年。 林夕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他给自己办了护照,那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布市找他? 她按捺不住了,开始给陆总打电话,陆总在电话里说的十分客气,就好像林夕是他的客户而不是员工一样,嘱咐她再休息一段时间上班也可以,还说何总特地关照过了。林夕挂断了他的电话,接着又给楚少卿打,问他干什么?他说正在仓库里点货,林夕告诉他签证办好了,他只顺嘴说了一句,那你就过来玩吧。然后又随便说了两句,电话就挂断了。 林夕收好了手机,又拎起包向自己家走去,她是累了,心累,现在特想休息,至于说出国的事嘛,再说吧。 周五,天气格外的好。林夕打开窗子,微凉的空气中浸染着草木的清香。她看向江对岸,一个夏天了,江对岸的那栋在建的大楼仍旧只是一个框架,一点进展也没有,俄罗斯人的工作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低。她拿起手机,给楚少卿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他接了起来,有些遗憾地告诉林夕,周末有点忙,这周不想回去了。林夕有些失落,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她转身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略有一些浮肿,可能是因为昨天哭过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睡好。一头黑发蓬乱着,毫无章法,纯棉的睡衣咧着两个扣子,胡乱地套在身上,整个人充满了颓废的气息。 林夕吃了一惊,这是自己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啊”的惊叫了一声,继而镇定了下来,没关系,现在自己这幅尊容,也只有自己看见,没造成任何不良的社会影响,趁别人还没看见,马上变身! 她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起自己,半个小时之后,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缕斜刘海正正好好衬托出她的脸型,身上一套萝莉型的连衣裙,把她的身材正好展现了出来,充满了极致的诱_惑。看着镜子里跟刚才判若两人的这个人,林夕犯了难:弄成这幅妩媚女人的样子,要给谁看呢? 想起邹建告诉她,随时都可以去江那边玩,她顿时来了精神,对,反正也没事,自己这几天受的委屈够多的了,找个人名正言顺地发泄一下,顺便查一下岗!她越想越兴奋,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了,拿起钱夹反复数了数,放到了包里,拎着包就冲下了楼。 她来到早市上,一路走一路打听,很快就找到了兑换卢布的拼缝人,将手里的几张毛爷爷换成了卢布,然后就去卖票的地方去买船票。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在去俄罗斯的客船上了。她掏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给他来个惊喜吧! ------------ 第三十三章 想见你也不太容易 按照邹建告诉她的地址,她打车来到了他的公司,一到地方,她就愣住了。 这是位于市郊的一个大院,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杂物,西侧有一个大的仓库,估计是储藏货物用的,坐北朝南是一栋两层的建筑,已经很破旧了,门口停着一辆伏尔加轿车。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公司”?林夕有些犹疑了,在她的印象里,公司就应该是在写字楼里的那种气派的感觉才对啊!这里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货物储运场呢?再看看门牌号,还有门口的牌子,没错,这的确是他们的公司。 林夕迟疑地走进了楼里,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她忽然感觉有点渗得慌,万一自己走错了地方可咋办?这可不是中国,万一从里面窜出来一个全身长满长毛的俄罗斯莽汉来,那还不把自己吓得半死?她的脚步放慢了,想往后退。 忽然最里面的一闪门打开了,走出来两个人,她定睛一看,其中一个是俄罗斯人,另外一个是中国人,那个人,很胖,腆着个大肚子,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一件阿迪达斯的半袖衫。有点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看样子,他们是在谈业务,那人将俄国人客气地送了出来,路过林夕身边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她,没有跟她说话。 林夕站在原地,努力在脑子里挖掘着这个人的信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了,林夕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看着林夕,也是眉头紧皱了半天,才迟疑着问:“你是――弟妹?少卿的媳妇?” 林夕连忙答应着,忙问他:“请问您怎么称呼?” 那人笑了笑,说,我姓苏,看来你没记住啊。 “哦,苏大哥。”林夕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就是楚少卿的合伙人之一,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到场了,自己还向他敬了一杯酒。只有一面之缘,林夕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来找少卿啊!他出去了,估计晚上吃饭的时候能回来,这样吧!你先到他的宿舍等一会儿,等他回来了,我让他来叫你。”说着,他高喊了一声:“张姐。” 接着就从另外的一个房间里探出来一个脑袋。 “少卿媳妇来了,你去给她开一下门,等一会她跟我们一起吃饭。”苏大哥吩咐着。 那个叫张姐的妇女答应着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带着林夕上了楼,边走边说:“小卿媳妇吧!来看你老公啊?” “嗯。”林夕答应着,视线在走廊里扫视着,能看得出来,这墙壁是新粉刷的,可是却仍旧掩盖不了那种年代久远的潮腐气息。 进了他的房间,林夕的这种感觉有些改观了,他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床。窗子是开着的,室内的空气很新鲜。 “你休息吧!我去做饭了。”张姐说着离去了。 林夕放下了手中的包,坐到了床边,斜倚在行李上,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里,窜来了一只小狗,往她的脚下拱,林夕将它抱了起来,那小狗凑近了自己的脸颊,在自己的脸上添着,弄得她痒痒的。她一下便被惊醒了,看到一个人正在亲吻着自己的脸颊,吓得她要坐起,却跟眼前人的额头撞在了一块儿,疼得她龇牙咧嘴。 “干嘛啊你,做噩梦魇到了?”楚少卿按着撞疼的额头,一脸苦相地问她。 林夕刚才是真懵了,现在逐渐缓过了神,恨恨地说:“我梦见一只狗,上来舔我的脸,我正想把那狗扔地上呢?没想到是你。” “原来在你的潜意识里,我就是一只狗啊!”楚少卿的脸上充满了失望。 林夕看向窗外,太阳还有老高一竿子呢?正要问他什么?却听到他开口说:“这年头可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早晨的时候我还在想,明天回不去了,你要是能来我身边该多好啊!到晚上,这愿望就实现了!” “我来找你有事。”林夕故作严肃地说。 “嗯,这我当然知道,你来能有什么事呢?让我想想啊!让我想想……”说着,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环过了她的腰肢。 “大白天的,你要点儿脸行不,这楼里没别人了?”林夕被他弄得又气又恼,想推开他,却碍于没有力气。 “这里跟对岸的时间不一样,这里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时间,差两个小时,现在已经下班了。”他说。 “我饿了。”林夕说。她是真饿了,从早晨到现在,粒米未进呢。 “嗯,还是只有我最懂媳妇的心思,来,让我喂你。”说着,他居然起身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你想干啥?”林夕用颤抖的声音说,当然,这颤抖不是因为恐慌,的确是因为饿了! “喂你。”说着,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两人倒向了床里。 ------------ 第三十四章 多吃点肉 “老公,我确实是饿了!”林夕欲哭无泪,也不知道他是智商低还是故意理解错误,他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 “忍一会儿就饱了,我会努力的。”他说着,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裙摆下,林夕的身体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特别是再套上这身萝莉裙,那简直就让他要鼻血喷涌了。 “大白天的,你有点正经事行不。”林夕虚弱地推着他的手,大腿却蹭到了他的两腿间。 “这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了。”他说着,开始解她衣服的扣子。 林夕看他眼下这**熏心的状态,估计跟他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干脆省了省力气,闭上了眼,搂紧了他,任他摆弄。 走出宿舍的时候,林夕的脸绯红绯红的,自己这是干嘛来了?唉!真是糊涂啊! 围坐在餐桌前,林夕才发觉,其实他们当中的好几个人,自己都恍惚曾经见过,可是却都叫不上来名。他们一个个风卷残云地席卷着桌上的菜和饭,还一边不忘拿自己和楚少卿打趣。 “小卿真是好福气啊!想什么就来什么?我们咋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是啊!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好像就看到你那屋的窗帘拉着呢?怎么,你早晨走的时候忘开窗了吗?不对呀,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觉得你应该多吃点肉,不然没动力。” …… 林夕低着头往嘴里扒拉着米饭,脸羞得通红。 “拜瞎扯!俺媳妇来,跟我谈谈人生的理想,你们咋都这样呢?一点不厚道!”楚少卿有些懊怒了,制止着他们的胡说。“来,小夕,张姐做的菜很好吃,多吃点,别理他们。” 说着,他往林夕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算了,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啊!不能什么玩笑都开,小卿媳妇脸皮薄,不经你们这么逗,你们再这么说,人家明天可就要回去了。”苏大哥终于开口制止了他们。 被他这么一泼冷水,刚才欢腾的气氛顿时有些冷场了。林夕觉得有些尴尬,抬起头带着微笑说:“少卿在这儿,没少受各位哥哥姐姐们的照顾,我谢谢大家了。” “是嘛,我就说弟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嘛。”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晚餐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大家都是年轻人,吃完饭就憋在宿舍里,早晚都会憋出内伤来,因此到附近篮球场打篮球就成了这群人饭后的一项必修课。楚少卿极力撺掇林夕跟他们一起去,凑个热闹,林夕本想单独跟他说点事,可看到大家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跟他们一同去了。 篮球场就在附近的一个广场边上,等到他们到场的时候,对方已经早早在场地上等候了,是一群俄罗斯青年。看来双方已经十分熟悉了,连裁判都有,哨声一响,两方便开始你来我往地争抢起来。 楚少卿并没有上场,而是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怀里搂着林夕。 林夕左右看了一下,旁边坐的都是俄罗斯人,跟他们一同来的那几个工友都在稍远的地方,她便凑近了楚少卿的耳边,小声地说:“刚才,一点措施也没有啊!这里有卖事后药的吗?” “这个……药店下班了,明天再说吧。”他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刚才简直就是饿狼啊! “我告诉你啊!出事了跟你没完!”林夕恨恨地说。 “没事,看比赛。”他故作轻松地说,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对了,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林夕终于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重点了。 “啥事?”他不以为然,仍旧盯着篮球跳跃的方向。 “你妈说,要把房证改成你的名,或者你爸的名。”林夕咬牙切齿地说。 “啊?”他吃了一惊,这又起的啥幺蛾子啊这? “还说了,你媳妇给你戴绿帽子了。”林夕说着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脸。 “啥玩意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转过脸去看她,看到林夕已经气得两腮鼓鼓,便知道她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妈说了,我跟那个何总勾勾搭搭,有奸情了,她要到我单位去举报。”林夕一口气说完,仿佛放下了一个重大的包袱,紧盯着他,看着他的反应。她算想好了,如果他稍微有一点迟疑,那自己立刻就使出二龙戏珠的绝招来,让他瞎眼!只有这样方能解得心头之恨! 楚少卿盯着她,看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林夕更气恼了,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 第三十五章 坦白,能从宽? “我想问,你现在有没有当明星的感觉,据说只有明星的绯闻才会有人这么关注的。”他流露出嘲弄的眼神,扬了一下眉,看着林夕。 “好啊你,你妈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你都不问是怎么回事,还,还,还说风凉话,好,你等着,这次我回去不真给你戴绿帽子才怪!”林夕发狠地说着,双手齐上,也不管什么位置了,乱掐一气。 她的捏肉大法让楚少卿吃尽了苦头,他不住地哀嚎着:“老婆,我相信你,停下,快停下。” 林夕住了手,他才发现,她已经是满脸泪痕,心不由得紧了,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 “小夕,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知道么,听你这么说,我感到最愧疚。在你受委屈的时候,我却不能出现在你身边,保护你。”他的语调变得异常轻柔,安慰着她。 “这些事,妈是不是跟你说过?”林夕还是忍不住问他。 他点了点头,林夕果然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甭想瞒过她,想必那次两人散步时,她就已经想到了,因此才会那么问的。 “你为什么不当时就反驳她?难道你还真的想按照她说的,从背后偷偷调查我一番吗?”林夕的语调开始变得冷起来,挣脱了他的怀抱。 “不是,小夕,你别误会,有些时候,有些话说的太直白了,不是好事,夫妻信任是大事,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也不能那样说。再有,她是我的母亲,我不想在你们的关系上,充当不好的角色。”他辩解着。 “哦,所以你就默认了她的疯言疯语,让她四处乱说?”林夕忽然觉得眼前的人竟是如此的陌生,他想维护好这个家,初衷是没有错的,可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样的委屈? “小夕,我们双方都有父母,你能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下,父母对你说事的时候,句句反驳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呢?”看到她有些激动,他小心翼翼地说。 林夕觉得委屈更大了,他的这句话,不是强词夺理么,什么叫句句反驳?婆婆说的明显就是不对的事,为什么不反驳?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以后忍气吞声在这个家里做个小媳妇呗?伺候爸妈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他们不高兴的时候,随便把我揪过来痛骂一顿?哦,对了,你妈还要动手打我呢?我那条连衣裙,都差点被她拽坏。” 听了林夕的话,楚少卿的心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刚才自己跟她说的,非但没有起到消火的作用,反倒让她更加生气了。 “小夕,你消消气,我知道,妈说的是不对的,等有机会,我一定跟她好好说说。可是你跟何总……也的确太近了些。”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真实的想法挤出了口。 “连你都这么认为?”林夕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巴,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太意外了,本来以为,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只有他最了解自己了,可现在再看眼前的人,怎么变得那么陌生,就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站在一旁说风凉话一般,用冷眼嘲笑着自己,看着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我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林夕捂着脸,失声痛哭。声音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楚少卿尴尬地向旁边人解释着:“我媳妇有点激动,别在意,别在意,小夕,咱们先回去吧。” 林夕本不想跟他回去,可在这异国他乡的,自己又能到哪里去?难不成还坐在这儿哭一晚上?想到这儿,她便站起身跟他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他扶着她坐在了床边,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小夕,真的,我没有猜疑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妈妈就是那样的人,你也知道的,别太往心里去了,等我好好跟她说说,咱们这日子还得好好过下去,奋斗个三五年,我们就什么都有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干嘛非得闹得整天鸡飞狗跳,大家都不愉快呢?” “我没想闹,是你妈污蔑我。”林夕辩解着。 “这我知道,我会跟她说的,小夕,让你受委屈了。”他说着,坐在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 “少卿,其实,有件事我的确瞒了你。”她回来的路上,就在犹豫,是不是要向他坦白,毕竟,隐瞒不是个好办法,有的时候,往往会因为误会而越抹越黑,百口难辨。 “什么啊?你别告诉我有帅哥想你求婚。”他嘴上说着,心里却紧张的很,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其实,何总,就是我的前任男友。”她心一横,早晚都是一死,还是跟他说了吧。 ------------ 第三十六章 坦白 他注视着她,等着听她继续说,却没了下文,半晌他才说:“就这个?” “嗯。”她答应着。 “其实,我早已经猜到了,不是现在,而是在三年前。”他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林夕觉得有些意外,他既然早已经知道,为什么没问过自己呢? “我想,你不想跟我提以前的事,一方面可能是怕心底的伤疤被揭起,他的的确确曾经让你很受伤;另一方面,你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比如怕我误会等等,我觉得这是你的自由,向对方坦诚自己的过去,这是信任,不肯讲,是出于维护我们的关系,所以我很理解你。”他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小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关注你很长时间了,自从在公交车上见过了你,我便忘不了了,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忧郁,她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这样?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于是我就一直跟着你,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事情。”他沉浸在过去美好的回忆里,脸上挂着甜蜜。 这下轮到林夕错愕了:“你说,你关注了我很长时间?可那个时候,你是在和梦霖谈恋爱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对梦霖多少还有一点愧疚的感觉,可你……” “不是,你别误会,我跟她,纯粹就是家里安排的,我对她没感觉,就拿她当自己的小妹妹,从小到大,仅此而已,你才是我的媳妇,那种心动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他怕她误会,连忙解释着。 林夕也笑了,怎么说来说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翻出来了?不过回想一下过去,感觉也挺惬意的,至少刚才的不愉快散去了不少。 “小夕,不管再遇到什么困难,什么误会,请你相信我,我会坚定地站在你面前,为你遮风挡雨的,因为我是你丈夫。”他的唇凑近了她的脸颊。 林夕点了点头,看来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他是自己的老公,只有他才会对自己说这些,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回到公司宿舍的时候,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着脚步声,听起来有些让人害怕,林夕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打开了门。 “来,我要给你个惊喜。”他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林夕不知道他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带着疑惑的心情进了屋。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了窗帘,然后打开了灯。 林夕解开了背后的拉链,脱下了连衣裙,只露出里面的内衣。她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映下,散发出致命的诱惑气息。可惜她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她只是坐到了床边,本想找一件他的t恤作为睡衣用,可是今天的天气实在是有些闷热,再穿着衣服睡觉,似乎有些太热了。于是她便改变了主意,直接解开了胸_罩的带子,慵懒地拉过薄毯子,半躺在了床上,看着他锁好了门。 “说啊!你的惊喜是什么?”林夕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具有多大的诱惑力,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没法从她的身上移开视线。 “惊喜,就是我来给你跳一段舞。”他说着,嘴里便开始哼哼着跑的没边的调子,开始了他所谓的“舞蹈”。 他扭着腰,抖着肩,慢慢地将自己衣服下摆拉起,露出了六块腹肌。林夕看了微微一笑,不错嘛,身材保养的还算挺好。 看到初步的诱惑起到了效果,他更加卖力地开始表演,夸张的动作,让林夕看得哈哈直笑,真没发现,他竟然还有这种才能! 楚少卿的心跳在加速,与其说是舞蹈造成的,倒不如说眼前林夕的玉体让他血脉贲张,他脱掉了上身的半袖衫,又脱掉了裤子,林夕看到他的内裤里已经高高支起了帐篷,再也忍不住,捂住嘴笑着。 “表演结束,现在是观众付费时间!”他说着,猛地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点布料也拽掉了,他的肤色有些深,跟林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夕看的目瞪口呆,忘记了让他关灯的事,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冲上了床来,脱口而出:“不要啊!” 他猛地将她拥在了怀里,热吻从她的胸前,颈间,耳垂滑过,最后落到了她的樱唇上,霸道地撬开了她的贝齿,与她的舌交缠着,直吻得她头脑中只剩下一片迷离。 “小夕,你知道你此刻有多诱惑吗?”他在她的耳边轻语。 “老公,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话,带着欲擒故纵的味道,让他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当他和她的身体相交的那一刻,林夕不停地颤抖着,此刻的感觉,和下午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那个时候仅仅是迫不及待的释放的话,那现在就是热情的互动。 他在她的身体内横冲直撞,灼热的力气直抵达她的最深处,她的双手抱紧了他的后背,轻轻抚摸着他背上肌肉紧绷所形成的沟壑,她觉得这是最性感的。 楚少卿却不罢休,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从背后抱紧了她,重新冲刺。他的低吼声和她轻微的**声交织在一起,演奏了一曲最原始的交响曲。 次日林夕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也没了身影。桌子上有一张便条,林夕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 小夕: 我先去工作了,上午有笔业务,下午带你去市里玩,洗漱间在楼下,厨房有饭,我叮嘱张姐给你留了。 少卿 留字 林夕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差点惊呼出来,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昨天晚上两人可真是久旱逢甘霖,几次?好像是三次还是四次来着,反正到最后,她已经是濒临昏迷的状态了!现在是浑身酸痛,两腿发软。都是这该死的楚少卿,哪来那么大的动力!他这是要把自己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啊! 她在心里暗暗发狠,更可怕的,是一点避防的措施也没有,这万一要是中奖了可怎么办?她可没做好生孩子的心理准备呢! 他揣着这样的心事下了楼,去了公共洗漱间收拾自己。洗完了脸,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气色跟独自在家的时候完全是判若两人,镜子里是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虽然不施粉黛,却透露出无法掩盖的美。林夕不禁暗叹,女人啊!其实要想满足,也挺容易的。 一切收拾妥当了,她才发觉,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地方可去。虽然每天站在家里,透过窗子就能看到这座城市,可是真的身处其中,却是完全陌生的,自己学的那点三脚猫的俄语,根本派不上用场,昨天打车,还是把邹建写好了的地址字条给司机,让他载着自己过来的。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还是回宿舍吧!马上就中午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接着就听到一个很大的男人声音在喊:“张姐,做好饭了没有?” “别嚷了。”这个是楚少卿的声音。 林夕连忙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唉!楚经理,你媳妇在等你呢。”旁边的工友笑着拍了一下楚少卿的肩膀。 他穿着粗布的工作服,正在摘手上的手套。林夕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他也看到了她,冲她摆了摆手。 吃午饭的时候,苏大哥看着楚少卿说:“少卿,你下午带媳妇去市里转转吧!开车去。”说着,把车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嗯。”楚少卿鼻子里发出了点声音,放下了筷子,摸过了钥匙。 说实话,他们吃饭的速度林夕一点儿也跟不上,她已经习惯了在家里细嚼慢咽,看这些人吃饭,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冒尖的一大盘土豆炖牛肉,自己只夹了两块土豆,转眼间就要没了! 我要吃肉!林夕在心里叫苦,眼瞅着肉就被他们吃没了! 一块牛肉放到了她的碗里,她抬起头,是楚少卿放的。 “小夕,你可能不太习惯,没事,慢慢来。”他笑了笑。 吃过午饭,楚少卿便开车载着她去市区。 ------------ 第三十七章 孩子问题 林夕向来对俄罗斯的车没什么概念,坐上了这辆伏尔加轿车,怎么都感觉别扭。她转眼看着开车的楚少卿问:“你们就不能买一辆别的车吗?比如说现代什么的?” “这车好啊。”楚少卿说。“你知道这辆车的来历吗?这是苏大哥赢来的。” “什么?赢?”林夕有些发蒙。 “那个时候,他刚到俄罗斯,人生地不熟的,做生意是屡屡不顺,欠了很多债,实在是没有办法,就铤而走险,跟人家赌车,你不会不知道赌车是怎么回事吧?看过头文字d没?就那样的。”他边开车边说。 林夕听得有些发怵,没有说话。 “后来,他凭着技术赢了一些钱,还上了债,这辆车也被他赢到手了,你没注意到,这车的牌照都不是阿穆尔州的吗?” “我连哪儿是阿穆尔州都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不是对牛弹琴吗?”林夕不满地说,她感觉他是有意在自己面前卖弄自己的知识。 “呵呵,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就是阿穆尔州的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我们管这里叫海兰泡。俄罗斯人管黑龙江叫阿穆尔河,说不上是因为这条江得到的地名,还是因为地名而命名的这条江。”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本来这里都是我们的土地,可是清政府腐败无能,八国联军进北京那年,俄国人顺便把海兰泡这里的中国人都杀光了,这里也被占了,被改名叫布拉戈维申斯克。”他说着,语调有些微微激动。 “想不到,你还挺愤青的。”他说的让林夕的心情也开始沉重起来。 “是啊!这段历史,国人现在知道的是越来越少了。”他说。 “房子改名的事,你怎么看?”林夕岔开了话题,生怕再说下去,他就会被河蟹了。 “别听妈吵,这房子不会改名的,你放心好了。我有空会跟她解释的。”他安慰着她。 “可是她对我不信任,觉得我是外人。”林夕的鼻子酸酸的,一想起这件事,她就觉得委屈。 “慢慢来,这些事总要时间去证明的,我对你有信心。”他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她。 她的一头秀发披散开来,被车窗吹进来的风拂起,娇俏的面庞让他看了不禁垂涎欲滴。他的兄弟顿时就来了精神。 林夕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而是继续注视着前方,没有说话。 他收回了注意力,视线转到了道路上。进入了市中心,车辆也开始多了起来。 停了车,两人挽着手信步向前面走去,林夕扫视着四周,这里是一片广场,广场上有些广场鸽在飞。广场上的人并不算多,一对俄罗斯的情侣正在喷水池前携着手拍照。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夕问他。 “这里叫胜利广场,据说俄罗斯青年人结婚的时候,都来这里给无名烈士墓献花,这是他们婚礼必须有的一个项目。那里,是亚洲宾馆,是中国人开的。还有那儿,是远东最大的东正教教堂。”他给她指着建筑物。 林夕第一次看到这座教堂的全貌,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仅仅看见上面的洋葱头塔尖,这是一栋白色的建筑,屋顶蓝色,洋葱头是新漆的金黄色,整个建筑是哥特式的风格。 “这塔顶要是纯金的,搬回去可能换不少的钱呢!”林夕脱口而出。 又玩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忙问:“卖事后药的商店呢?在哪儿?” 楚少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林夕,半晌不说话。 “问你呢。”林夕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 “小夕,你不觉得,我们该要个孩子吗?”他认真地说。 “不要,我还没准备好。”林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你说说,什么算是准备好?”他的语气有些不悦了。 “至少,我们的工作应该是稳定的,你始终陪在我的身边,至于经济条件嘛,当然是有一定的基础最好了,像现在这样,一穷二白的,拿什么来养活孩子啊?”林夕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她也是用认真的语气说道。这个问题,两人之前曾经探讨过,孩子是大事,可眼下两人这种牛郎织女的生活,真让林夕担心,如果自己真的有了孩子,他不在身边,那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得过来吗? “其实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觉得,孩子是这个家的核心,没孩子,这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小夕,答应我一件事好么?”他恳求她。 林夕看着他,点了点头。 “万一你查出来怀孕了,这个孩子我们一定要,孩子是老天赐给我们的,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或者说,趁他还未成型,就把他扼杀掉,这对他是不公平的。”他十分郑重地看着林夕说。 林夕叹了口气,太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她觉得周身发热,说实话,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啊!可是看着楚少卿那充满期望的神情,她还是心软了,点了点头。 ------------ 第三十八章 意外的消息 两人在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不再说话,刚才的话题实在是太大,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两个人都在回味。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林夕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忙接起,是苏倾城打来的。 “大小姐,干嘛呢?”苏倾城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事,跟少卿出来散步,你呢?感冒了吗?嗓子怎么哑了?”林夕连忙问她。 “跟你说件事。”她在电话里说:“单独跟你说。” “哦。”林夕答应着,示意楚少卿去对面的椅子上坐。他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他坐在那里,看着林夕,她静静地听着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一会儿,竟然失控地抽泣了起来。 他有些慌神了,连忙走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肩,关切地问:“什么事啊!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嗯,好,我考虑考虑,再联系。”林夕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他又问,林夕这个样子真是让他很担心。 林夕注视着他的眼睛,抽泣声越来越大,终于扑到了他的怀里,不住地流泪。他连忙安慰她,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林夕的情绪平静了一点儿,才开口说:“蔚顺娟死了,自杀。” 他一头雾水,这个人名他从来没听过啊!连忙问:“是谁?” “我的一个同学,大学同学。”林夕喃喃地说。 他没有说话,继续听着她说。 “我跟她并不太熟,这个人太内向,一天到晚都听不到她说几句话。据说她家里的条件不错。后来她嫁了人,很快就有了孩子,然后,她老公出轨了。被她发现,她想挽回她老公的心,却无济于事,那个渣男从她手里骗了钱,说要做生意,结果带着小三出去玩,把她的钱都挥霍光了。她觉得窝囊,一时想不开,就吞了安眠药。”林夕说着,又哭了起来。 他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说:“这男的就该杀,你这同学也是,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为什么就偏偏钻这个牛角尖呢?” “你知道么,她虽然性格内向,但是她很有天赋,如果再经过十年,那将是一个首屈一指的设计师,可惜了。”林夕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不再抽泣了。 “发生这种事,是挺让人惋惜的,可是这跟人的性格都有关系,你也不必太过于悲伤了,毕竟人已经死了。”他说。 林夕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知道吗?刚才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我忽然产生了恐惧,深深的恐惧,我害怕听到这个消息,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扔下了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摩挲着她的秀发,眼神中充满了疼惜。 “婚姻真是一场未知的赌注,投入的越大,有可能赔掉的就越多,深陷其中了,想要完整抽身,结果却发现是很难做到的事。”林夕继续说:“要是把所有的期望都押在上面,那万一失败了,后果就是根本无法预料的。” “是啊!就像你这个同学。”他附和着。 “少卿,我真的害怕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依偎在丈夫的身边,想寻找一点安全感。 她依偎在他的肩头。 “没关系,像她这样的事情,毕竟是少数,你看看这周围。”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四周。 林夕抬起眼,一对对金发碧眼的夫妻在他们的面前走过,老少各异,高低胖瘦各不相同,在人群中,一对老年夫妇格外显眼,丈夫残疾,衣着邋遢,拄着拐杖,他的妻子,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妇女,小心地搀扶着他,慢慢向前走着。 “你看,像他们那样的夫妻,都能白头偕老过一辈子,像我们这样手脚灵便的人,又有什么理由不敢去面对困难呢?”他说。 “可是?你想过吗?虽然对于芸芸众生,像蔚顺娟这样的事情是极少数,可是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这就是这个家庭的全部,这个家就这么毁了。”林夕的语调十分的痛心。 “你产生怯意了?”楚少卿问她。 “是,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林夕说。 “什么想法?” “离婚。”她用颤抖的语气说。 “什么?你是说,咱们离婚?”楚少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难以置信的语调问她。 “是,不知怎么的,这个念头突然就从我的脑袋里冒了出来,要是离婚了,各过各的,就不再会有这些问题了,不必因为对方的背叛而痛苦,也不用承担自己承担不了的责任。”林夕的语调里,有些悲戚。 “小夕,你太悲观了。你想,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古人有句话,叫车道山前必有路啊!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人们常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人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总会有坎坷,面对困难,需要我们两个人紧紧携手去面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永远是一堵墙,给你遮风挡雨,我想你应该明白,爱是付出,不计回报的付出,就拿你来说,咱们从认识,相恋,到现在,经历了三年多了。在咱们俩人最困难的时候,你都没说要放弃,你为我所做的牺牲,所付出的,我永远都会记得,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你自己去面对这个社会,自己去打拼呢?”他说着,情绪有点激动。 ------------ 第三十九章 回国 林夕一时语塞了,刚才她真的想到了离婚,她的确是想逃避,从小到大,她的人缘都是出奇的好,身边的每个人都十分喜欢她,从来没有人说过她什么坏话。可现在,却有人在不断地污蔑她,给她编造莫须有的罪名,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婆婆。她惶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事,除了像个刺猬一般,竖起周身的刺,她不知道怎么去化解婆婆对自己的偏见,怎么去跟她交心。这才刚刚开始,如果化解不了,那不顺心的日子以后多的是,如果是那样,想想简直就是让人崩溃啊! 沉吟半晌,她才说:“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不太顺心,其实处理不好跟妈的关系,我也有责任。” “小夕,我知道该怎么做,对于她,你能回避尽量回避,不要跟她正面争吵,我来说,我说深说浅都没什么关系,你就不同了,越争吵,矛盾就越深的。”他说。 “好,我自己也注意一点。”林夕点了点头。 要说这趟俄罗斯还真没白来,两人在异国他乡,还能静下心来讨论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想想还真挺值得的。周日他又带她去看了结雅河大桥,去了桥那边参观了一圈,林夕就回了国。 回到家,林夕的心情好多了,本来自己去,是带着兴师问罪的重任去的,她甚至设想好了两人大吵一番的情景,可没想到三天下来,他的话就像春风细雨一般,把自己的戾气化解的无影无踪。哦,不对,本来她就不是那种狠人好不好!我很善良的。林夕自恋地想。 回国以后,她提前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只有工作,才能让她觉得不那么无聊,不再会胡思乱想。 上班第三天,何锦谦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喝咖啡,林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又来了。 “小夕,我还是请你喝咖啡,不过刚才忘了说,有件事还没办完。”他故意卖着关子说。 “什么事啊?你不会是说我设计方案不行,找后账吧?”林夕也在敷衍。 “不是,是关于你车祸赔偿的问题,肇事方赔了些钱,现在在我这里,方便的话,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顺便给你?要是不方便嘛,这些钱,就算了吧。”他打趣地说,他知道林夕的性格,她可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当初两人相处的时候,他是亲眼见过她杀价的狠劲,让自己自叹不如,从那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嘛,还是比较喜欢人民币的。 听到这个消息,林夕终究还是没法拒绝了,答应了下来。 中午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公司附近川菜馆的包间里,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桌子中央放着一盆超大的水煮鱼,咕嘟咕嘟翻着热气,旁边一盘水煮花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菜了。 室内的空调开着,很凉快。林夕本想拿了钱就走,可看到他也没有掏钱的意思,就耐着性子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喝点什么?”他问她。 “米勒。”她顺嘴说道。 他笑了,叫来了服务生:“来一打俄产的那种啤酒,叫米勒的。” 没等服务生说话,林夕又改口说道:“不要那种了,中午不喝酒了,下午还要上班呢。” 何锦谦挥了挥手,示意服务生退了出去。 “锦谦,我还是要说谢谢你,其实你完全没必要为我这么上心的,我有老公,有家人,这些事情,我想他会处理好的。”林夕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他在帮自己,还被自己婆婆误会,她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大概不太了解肇事者的背景,这件事要换成是你丈夫自己去解决,还真不太好办。”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对方赔偿的钱都在这里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林夕接过银行卡,心动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真是不容易,她以为自从他另谋新欢了之后,就把自己的事情统统忘光了呢! “哦,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啊!那我就先走了。”林夕说着,站起身就要走,只要是跟他单独在一起,林夕就觉得喘不上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没有以前那种轻松的感觉,所以还是早点走为好。 “小夕,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他装作生气的语气说。 “没关系。”林夕的回答跟他说的前后根本不搭调。 ------------ 第四十章 意外知道的事 “哦,对了,忘了说,看到桌上这俩菜没有,从你的医疗费里扣的,你要是不吃,就浪费了。”他向后靠了过去,用玩味的眼光看着林夕。 听他这么说,林夕站住了脚步,艰难地回过头,看着桌上的水煮鱼和花生,这是自己上学时候最爱吃的菜,那个时候,他一提议去改善伙食,林夕的两眼就放绿光,到了学校附近的餐馆,必定点这两个菜,如果平时能吃一小碗饭,那就着水煮鱼,她就能吃一大碗,直到把肚皮撑得鼓鼓的,水煮花生带回去塞牙缝,每次都是这样。 “花的是你的钱啊!别浪费了。”他的脸上已经有了胜利的笑容。 什么人啊!真是的。知道自己最见不得浪费,尤其是自己喜欢的食物,他还故意这么做,真不是男人的作风! 心里是这么想着,林夕却迈不动脚步了,还是坐了下来。 服务生端上来两碗米饭,两个人各怀心事,吃起饭来。 “味道怎么样?”他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没话找话地说道。 “嗯,还行,不过没有学校附近餐馆的辣。”林夕说。 看她已经放下了饭碗,何锦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她觉得很奇怪,他有什么事呢?她迫不及待地说:“没关系,你说吧。” “是这样的,你的丈夫昨天回来了,见了一个叫霖霖的女孩。”他说。 “你怎么知道?”林夕觉得难以置信,楚少卿怎么会回来?她怎么不知道,他回来竟然会不告诉自己?还有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问题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我的助理看见的,他回来跟我说的,他们去了一家餐厅,正好碰见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是从他的嘴里听到的。”他平静地说。 “为什么会这样?”林夕喃喃自语,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楚少卿有什么事情还要背着自己? 她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脑海里浮现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情景,连眼前的何锦谦都忘记了。 “小夕,我知道不应该跟你说这种事,但是我觉得真是有必要提醒你,也许他们两个人真的没什么?只是很正常的吃个饭,所以你也不要太多想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楚少卿跟那个叫霖霖的女孩真的没什么的话,他自己会跟林夕解释清楚的。 “好吧!谢谢你,恐怕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要闹心几天了。”林夕自嘲地笑了笑,她可没那么大的度量,单说楚少卿回国来没跟她联系这一件事,就已经够让她难以接受了,还跟彭梦霖在一起,笑话!吃饭?吃个鬼饭啊! “锦谦,我先走了。”她蹭地站起了身。 “干嘛?这么急?”他有点意外,看到林夕的脸色很不好,他有点后悔自己多嘴了,可他就是忍不住,看到发生这种事,林夕还被蒙在鼓里,他就心里堵得不行。 “我回去,订做一个钉子板,还要通上电的那种,家法用。”林夕说着,头也不回地拎着包走了。 他叹了一口气,林夕啊!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他叫来了服务生,结了账。 ------------ 第四十一章 信任? 林夕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脑中想着的还是何锦谦刚才说的话,她有点怀疑,可是他完全没必要骗自己啊!他不会闲的无聊,来挑拨自己夫妻的感情吧?关键还是事件的当事人,少卿和彭梦霖! 她用颤抖的手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犹豫了半天,又放了回去,现在给他打电话,不妥。这样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让他起疑心。去找彭梦霖问清楚?那更不行,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自己从她那里都不会得到满意的答案。看来,还得靠自己! 她渐渐静下了心,现在自己就是急得火上房,还是没有用,一切静观其变,做好最坏的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呢! 风吹拂过行道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荫道上,走着一个满腹心事的女子,在旁人的眼里,她年轻,漂亮,黑色的短裙让她的秀美的大腿展露无遗。可林夕根本无心关注这些,她只在想,自己的婚姻,貌似已经受到挑战了! 周末的时候,楚少卿回来了。 林夕有些忙,没有去接他,待晚上她回到了家,看到他已经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了,衬衫的领口敞开着,斜躺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 看到林夕回来,他有了点精神,连忙坐了起来跟她打招呼。 林夕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她努力去看他的眼睛,希望从那里面能得出答案。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像以前一样,对自己充满了关切的神情。 “小夕,你怎么了?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搭理啊?”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夕的身边。 林夕这才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没问题。 接着,两个人就如同往常一样,他淘米,洗菜,蒸饭,林夕负责炒菜。一边忙,两人一边闲聊着关于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很随意,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吃饭的时候,林夕看到他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不动声色地说:“少卿,你有事吗?我看你很累的样子,一会儿吃完饭就休息吧。” “嗯――好的。”他并没有说其他的话,低下头吃着碗里的饭。 不好的感觉在林夕的心里渐渐升起,直觉告诉她,也许,何锦谦说的是真的。 柔和的灯光撒落在餐桌上,淡淡的桔色,透露着家的温暖。林夕不动声色地等他吃完了饭,起身收拾碗筷。 “我来吧。”他阻止了她。 “那好吧!其实我也有点累,我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林夕说着,站起了身。 他并没有察觉到她跟往常有什么不同,只是说:“去吧!去吧。”边说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林夕装作很累的样子,陷到了沙发里,只是她坐的位置,紧靠在他的皮包边上。她的视线投向他那黑色的挎包,心突突直跳。 厨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林夕迅速伸手拉开了他的挎包,里面乱的不行,一些纸张胡乱地塞在里面,林夕掏出来扫了一眼,是一些货物的清单和明细表。 不对,不是这个。 她迅速地把货单放了回去,又把手伸进去摸,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他的手机。她迅速地调出了通话记录,快速浏览着通话的时间。那上面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自己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再向前翻,还是打给自己的。不对,不应该查拨出记录!她再切换到已接电话,终于找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时间是大前天。 林夕快速扫过了那个号码,然后将手机丢进了他的包里,拿起一支笔在自己的手心里记了下来。 他在厨房收拾完,走了过来,看到林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咦?你啥时候开始看新闻联播了?”他觉得十分意外,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国家大事。 “没事,随便看看,你也知道的,在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电视台演的都是这个节目,从概率学上来讲,被观看的可能性要大的多。”林夕转头冲他笑了笑。 “小夕,刚才我洗碗的时候,想起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啊!不会是哪个美女约你出去喝酒吧?”林夕脸上带着无害的微笑,半真半假地说着,死死地盯着着他的眼睛。 “没有,邹建他们几个,下午说晚上聚聚,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要谈谈生意上的事,要不,你也跟我去?”他嘴上说着,眼神却在躲闪着林夕。 林夕故意沉默了一会儿,不答话,待他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才说:“不了,我有点累,你也别去了,我看你很疲倦啊。” 楚少卿,你不要骗我!林夕在心里呐喊着。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快去快回。”他直截了当地说。 “几点回来?”林夕问。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随口说:“十点吧!差不多。” 说着,他就穿上了外套,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到玄关处开始换鞋。 林夕注视着他的动作,什么都没有说。 “我走了。” “嗯,早点回来。”再简单不过的话。 门刚关上,林夕便迅速起身回到了卧室,脱掉了身上的家居服,随便换了一套衣服,拎起自己的包就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换了一双运动鞋,也跟着他出了门。 ------------ 第四十二章 盯梢 门刚关上,林夕便迅速起身回到了卧室,脱掉了身上的家居服,随便换了一套衣服,拎起自己的包就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换了一双运动鞋,也跟着他出了门。 看到他坐上了出租车向前开去,林夕也坐上了一辆车,跟在他的后面。 过了两个街口,她看到他的车停在了一个ktv的门口。她还一眼就看到了那ktv外面停着的那辆熟悉的丰田轿车。林夕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没有骗自己。 楚少卿下了车,走进了ktv里面。林夕也下了车,站在街角的阴暗处,注视着那ktv的大门。黑色的夜幕里,ktv门口的霓虹灯显得格外耀眼。 自己这算什么?盯梢?跟踪?林夕有些紧张地看着歌厅的大门,门口站着两个服务生,没有任何异常。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套着一件小西服,腿上穿着一条七分裤,脚上穿一双运动鞋,估计别人看了,感觉就是不伦不类!可刚才自己真没顾得上这么多,哪还有心思去打扮! 应该是没什么事情吧!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林夕想着,心渐渐放下了,想要回家去。就在这时,她却看到楚少卿从ktv里面又出来了,这次他没有打车,而是径自走到了那辆丰田轿车前,打开车门上了车。 他要干什么去?林夕顿时紧张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的车。 他显然没有意识到林夕会对他产生怀疑,熟练地倒了一下车,就开出了车位,向前驶去。 林夕连忙到路边打了一辆车,又跟了上去。 他的车缓缓地拐进了一个小区里,林夕在小区外面下了车,徒步走了进去,她不想大张旗鼓地让他看到自己在他的后面盯梢,只要自己能看得到他的行踪,就可以了。 果真,躲在灌木旁的林夕看到了整个的过程。 他停好了车,然后走到了二单元的单元门前,按着呼叫门铃,半分钟后,他拉开了门,闪身走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从单元门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女人:彭梦霖。 她只穿着一件睡衣,就在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她拉住了他的手。他似乎是摇了摇头,就看到彭梦霖松开手,绕到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也坐上了车。 因为离的比较远,所以林夕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这下他们坐进了车里,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看到了旁边有个沙堆,沙堆上胡乱扔着几块板砖,这时林夕有个想法,她特想捡起一块,上前去把他们的车窗砸烂。孤男寡女,月黑风高,更何况那女人就穿个睡衣,她那睡衣里面有没有布料,谁知道?在车里能干啥?谈人生?谈理想?狗屁,车震还差不多! 她不住地颤抖着,因为激动,也可能是因为夜晚比较凉,也可能是两者都有之。可是?自己鲁莽地冲上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制怒,制怒!抓就要抓他个人赃俱获,胆战心惊,哑口无言,自己现在上去大吵大闹,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她的手背上,她以为是下雨了,但转念便反应了过来,什么下雨,分明是自己的眼泪!只是这眼泪为谁流?为自己?还是那对婚姻不忠的老公? 他们在车里的时间并不太长,彭梦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进了楼。林夕苦笑:楚少卿啊!在家里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出来打野战,搞车震还外行了? 他的车慢慢向外开去,林夕一惊,连忙蹲下躲在灌木丛的后面。明晃晃的车灯从她前面扫过,开出了小区,远去了。 林夕抬头看了一眼那栋楼,夜色依旧,属于别人的家,灯光都显得那么轻柔,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她咬了咬牙,还是离去了。 残缺的月亮挂在天空,在都市灯火的辉映下黯然失色。 ------------ 第四十三章 隔阂 楚少卿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林夕已经躺在床上睡了。他轻手轻脚地脱掉了衣服,躺在了她的身边。 林夕根本就没有睡着,她的脑袋里,像过山车一样反复重复着刚才自己见到的情形。黑暗中,她感觉到楚少卿靠在了自己的身边,脑中灵光一转,便装作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转过身,嘴里咕哝着:“老公,我来了。”说着,手就伸到了他的内裤里,握住了他的棍子。 楚少卿的火登时被她点燃了,那里被她握得肿胀难忍,林夕白皙的肌肤对他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他强忍住自己的欲望,搂着林夕的腰,凑到她的耳边说着:“小夕,你累了,睡觉吧。” 却再无继续深入的意思。 林夕却不依不饶,继续像一条鱼一样往他的怀里拱,手也暗自加重了力道。 他终于忍受不住林夕的诱惑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吻着她。 林夕装作被他弄醒的样子,故作惊讶地说:“哎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不行,今天真的不行的。” “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他现在已经是火急火燎,没法继续忍耐了。 “我去俄罗斯的那天,我算了一下,正好不是安全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我来例假了以后再说吧。”林夕故意这样说着。 “那我,我怎么办,我今天晚上恐怕要睡不好觉了。”他的语调几乎是哭丧的。 “你自己痛快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林夕在他的耳边反问他。 他慢慢松开了搂着林夕的手,躺在了她的身边。林夕的心里是苦涩的,如果他真的没问题,现在还会理智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吗?根本不会,他肯定会像只饿狼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便是用强的。可是现在呢?理智的模范丈夫?我呸!装纯给谁看? “不如……你用手帮我吧。”他在她的耳边说。 林夕的心里一阵厌恶,却一时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拒绝,心一横,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今天就好好解决解决! 她胡乱地用手弄了两下,还借机用指甲掐,结果没有两分钟,他便一泻千里。 “你咋这么快呢?”林夕故意问。 他打开了床头灯,红着脸,说了一句:“不行了。”就下床钻进了卫生间。 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林夕的心情十分复杂。自己的婚姻,现在真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吗?可是?该怎么去捍卫呢?林夕的心里一片茫然。她忽然想起了结婚那天,苏倾城临走的时候对她说的话:你只为他一个人,值得吗? 没答案,还是没答案。 一夜,林夕辗转反侧,耳边只传来他轻微的鼾声。 这个周末,夫妻两人过得是滋味各不相同。 林夕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楚少卿慌了神,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给她喂了药,每隔十分钟,就给她擦一下身子,希望这物理降温能起到一定的效果。可是半天时间过去了,仍然不见效。 林夕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的气温其实真的挺低,当时她就胡乱穿件衣服出去了,又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夜基本没睡,这样下来,感冒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到了中午,仍然不见退烧,楚少卿终于沉不住气了,先是做了点饭,熬了点粥,看着林夕吃过了,就带她去医院输液。 林夕被他拉着进医院的时候,感觉自己特像个孩子,让家长带着去打针。再看他,脸上写满了焦急,给她交款,取药。 林夕害怕打针,从小到大都是,所以当他提出要带她来打针的时候,她头摇得像拨浪鼓,可是看到她这满脸绯红的样子,他还是狠了狠心,带她去了医院。 护士给她手背扎针的那一刻,林夕死死咬住了楚少卿的胳膊,待到护士走了,林夕才发现他的胳膊被自己咬出了鲜红的牙印。 随着药效逐渐发挥作用,林夕昏昏沉沉的头变得清醒多了,她这才扫视着静点室内的各色人等,人们的神态各不相同,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一脸苦相,还有的一片茫然。他们的生活都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都是自己来打针,见不到有人陪伴?林夕天马行空地想着。 楚少卿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很不幸的,林夕的思维运行到了昨天晚上,所见所闻涌上了心头,她心情开始烦躁起来,侧脸看着楚少卿,一言不发。 楚少卿被她看的直发毛,心虚了。 “少卿,那天在俄罗斯的时候,你和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她问,眼神如同一波秋水,波澜不惊。 ------------ 第四十四章 远嫁的代价 “当然记得了,我记得当时你接了一个电话,说你的一个同学出了意外,挺遗憾的。”他说。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通了。”林夕淡淡地说。 “呵呵,我觉得其实任何问题都能解决的,没那么严重。”楚少卿仍旧是随意地敷衍着,并没有察觉到林夕的异常。 “我想,要是遇到了这样的事,作为一个女人要做的,不是用他们的过错去惩罚自己,而应该谁种下的苦果,谁自己去吞掉。女人要做的,就是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林夕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得让他捉摸不透。 楚少卿吃了一惊,这是自己的妻子吗?她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是不是昨天晚上她看到了什么? “小夕,你真是这么想的?太偏激了吧!谁离开谁都能活得下去的,何必要一辈子活在仇恨里呢?是,我觉得那对男女做的实在太过分了,让他们家破人亡,这也有点太……”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你知道吗?她跟那个男的结婚的时候,她的家里都不同意,那男人家庭条件很差,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做父母的,甘愿放弃一切,可是他是怎么对待她的?难道那对狗男女就应该逍遥自在地活在世上吗?”林夕的语调有些激动。 “小夕,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这些以后再说吧。”他赶忙回避着。 林夕闭上了眼睛,靠在床头,嘴里喃喃地说着:“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我要让他们全都下地狱。” 楚少卿打了个寒噤,总感觉林夕今天话里有话。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掏了出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林夕半眯着眼,她能感觉到他在偷瞧自己,不由得一阵厌恶。 “谁啊?”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般,随意地问。 “哦,没,一个朋友。”他说着站起身:“小夕,我去走廊接一下。” “你这朋友还挺神秘的啊!打电话还得背着我。”林夕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愠怒。 “不是,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么。”他一脸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机铃声仍旧在顽强地响着。 林夕不再说话,他还是没有出去,当着林夕的面接了电话。 “喂,林夕病了,我带她在医院挂点滴,这事有空再说吧!好的,就这样。”他很简洁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别看林夕脸上的表情像平静的海面,可她的内心却像爆发了的海底火山,愤怒浸满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这算什么?把自己当成傻子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你知道,一个女孩远嫁意味着什么吗?”林夕待他挂断了电话,问他,对他把手机关机的动作佯作不知。 “什么?你是说你吗?”他的脸转而堆满了笑容。 林夕的心里一阵厌恶,但还是说:“她为你,放弃了所有的过往,你买断了她的后半生,你知道吗?” 楚少卿的心里一震,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她远赴千里,只为你一个人,父母养育了她二十多年,她却不能在膝下尽孝,而是只身一个人,要融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你觉得,她的付出不够多吗?”林夕继续问。 周围的人都被她的话吸引了,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小女人。 楚少卿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他尴尬地看着林夕说:“小夕,你可能是情绪不太好,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一会儿咱们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好的能快一些。” “从到这里来,我往家里打过几次电话,屈指可数,你呢?问过我家里的事吗?爸爸妈妈他们过的怎么样,你知道吗?”她没有理会他,继续说。 “小夕……”他不知道林夕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虽然她的语调不高,说的也很慢,可是字字都砸在自己的心上,他的喉咙就像被人扼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林夕注意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停住了话语。 楚少卿的心沉了下去,昨天晚上的林夕一反常态,往常的她,都是很羞涩的,从来没见她主动过,昨天还是第一次,可现在她又说这些话,是不是对自己昨晚的所做作为有所察觉?他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 好在林夕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打完了针,他们就回到了家。 林夕虚弱地瘫软在沙发里,四肢无力,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心里像被猫挠了一般的难受,这叫什么?模范丈夫?还是表里不一的专项表演?人啊!心里想的,往往和表面上看到的,相距十万八千里,哪怕这个人是枕边人,也依旧逃脱不了这条规律。 ------------ 第四十五章 不应该的见面 这个周末,是林夕度过最有滋味的一个周末了,就像吃了一碗苦瓜酸辣粉,唯独没有甜的味道,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歇斯底里,在医院的时候,自己想说的,已经跟他都说过了,想必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的,一切静观其变吧。她不是那种满地撒泼打滚的女人,也干不出来那种事,她打心眼里觉得那种女人特悲剧,难道那样发泄,就能挽回男人的心,挽回自己的婚姻么? 值得怀疑。 周一,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跟自己道了别,去了布拉戈维申斯克。林夕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去会一会彭梦霖! 古人常说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现在时代进步了,整体上讲,人们的理智在增加,夺妻之恨虽然已经从不共戴天降了一个档次,但却依旧会受到舆论的谴责,当然,以此类推,一夫一妻制度下,夺夫之恨也是一样。 林夕没那么多的兴趣跟她谈过往,她要让彭梦霖知道,她应该在什么位置。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林夕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是那天他从楚少卿的电话里偷偷抄下来的。她拿出手机,按图索骥地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喂?您好!”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这是彭梦霖的电话吗?”林夕用冷冷的语调说。 “哦,是的,我就是,您有事吗?”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孩子的叫喊声:“啊!真抱歉,现在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间,您稍等一下,一会我打给你。” 不待林夕说话,她便挂断了电话。 梦霖的工作是幼儿园老师。林夕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的确,现在正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她只好将手机放到桌面上,静静地等候着。 黄丽坐在她旁边,侧脸看了一下她,又转回去盯着电脑屏幕了。自从林夕回来上班以后,这设计室里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冷淡,赵敏敏和黄丽,一天和她也说不上几句话,特别是黄丽,总是用一种让她捉摸不透的眼神看她,看的林夕心里直发毛。 又过了能有半个小时,林夕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连忙接起,是彭梦霖打来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彭梦霖的声音。 “梦霖,我是林夕,少卿走的时候,托我转交给你点东西。”林夕对着电话说。 她能感觉得到,彭梦霖明显的呆住了,她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那应该是错愕的。不错,很好,按照她的设想来了! “喂,你在听吗?下班后我在肯德基等你?”林夕试着说。 “啊……好的。”林夕听到她的调子明显的变了,心里掠过一丝得意。 她挨到了下班,拿起自己的包包快步出了门,高跟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了“哒哒”的响声,铿锵有力。 在肯德基见到彭梦霖的时候,她脸上惴惴不安的表情跟林夕想象的一样。看到她不安地坐在自己的对面,林夕假装无所谓一样随意地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嗯,其实我还不饿,随便吧。”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楚少卿让林夕转交给她的东西是什么。 林夕随意点了几样食物,她心里也明白,看着她坐在自己面前,仅有的一点食欲也会被她给搞没了,与其浪费时间,浪费食物,倒不如开门见山。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想知道的是,上周三,他回来干什么来了?”林夕冷眼看着她。 “啊!他说回来办点事,生意方面的。”彭梦霖的头快要钻到桌子底下了,林夕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 “是吗?这生意方面的事,跟你有关系?”林夕继续问,强按住自己心里的愤怒。 “嗯,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她吞吞吐吐。 “那我还想问一件事。”林夕刻意地向后靠过去,后背紧贴在椅背上,她觉得自己如果不这样坐着,就会立刻伸出手去,给她的脸上留点记号。 “周五晚上,你们见过面吗?”她直截了当。 “这……”她犹豫着,忽然抬起了头,换了另外一种眼神看着林夕。 那是什么眼神?挑衅?不屑?仇视?林夕一时懵了,是不是自己逼的太紧,她来个狗急跳墙? ------------ 第四十六章 不如不见 “林夕,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我承认,他去我那里了,能怎么样?我爱他,为了他,我能付出一切,怎么,这不可以吗?难道你以为,他娶你,是因为他真的爱你吗?你有问过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她这一连串的反问,让林夕彻底蒙了。 她没想到,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她明明是故意破坏自己的家庭,却还在这里装作一脸无辜,一副大义凛然献身的样子!难道说,楚少卿和自己结婚,还有什么别的隐情?这婚姻还让他受委屈了?什么叫最真实的想法,难道他对自己说的都是假话吗? 问题一股脑地涌上她的脑海,林夕此刻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指甲几乎嵌到了肉里。 “你没来的时候,你在千里之外对他颐气指使,你体谅过他的感受吗?就在你们关系最紧张的那段日子里,是谁陪在他身边的?现在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是我。那天你拖着行李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你知道那天他要干什么吗?他要跟我去民政局领证!可是你来了,一切都变了,他选择了你,放弃了我!”她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林夕恨得直咬牙,这说来说去,自己反倒成了破坏他们幸福的第三者了?天,这世界太荒唐了吧!不带这样的,爱情不是施舍,婚姻更不是怜悯,这些她都不需要,现在她需要的,就是一个真相! “你在给我讲故事吧?真动人,可惜啊!男主角不在,没法考证这故事的真伪。”林夕的声音不大,却对她做了全盘否定。 “这是真的,不信,你回家可以问少卿哥。”她红着眼圈继续说。 “可这即便是真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破坏我们的婚姻?”林夕几乎要拍案而起了。 “是,我没资格,可是你觉得你现在坐在这里质问我,就会解决问题了吗?你怎么不回家去问问他,他为什么总缠着我不放,为什么?”彭梦霖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林夕气的浑身发抖,前一秒,还在跟自己信誓旦旦地说着甜言蜜语,转眼间,就被眼前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窍,楚少卿啊楚少卿,看来我真是看错你了!亏我还跑俄罗斯去找你,这就是你要的效果吗?她没法再坐下去,没想到他们竟然背着自己干了这么多龌龊的事,自己还犹自不知,躺在婚巢里做美梦呢! 看到林夕苍白的脸色,彭梦霖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得意神情:“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问他,他会告诉你所有的答案的,不要把你的老公想的那么好,男人啊!全那玩意儿,就那么回事吧。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手袋,起身快步离开了餐厅,剩下林夕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她都跟自己说了什么?怎么会这样?真相居然比自己想象的残酷一百倍!林夕向来觉得自己是冷静的,凭借自己对楚少卿的了解,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它真的就这样发生了!真是可笑啊!自己结婚才三个月,老公居然出轨了,而且出轨的对象还是他的前女友,这让林夕情何以堪? 她仓皇逃离了肯德基,跑到了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林夕对这一切却全都视而不见,她沮丧地走着,没了主意,最初的自信被一扫而光。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住地在心里问着自己。 没有答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边街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散步的人群开始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要去哪里?回家吗?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林夕在心里问着自己,一片茫然。这个时候,她特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她能找谁?周围所有的人她都不认识,在这里,她认识的仅有楚少卿身边的人,可跟他们说,有用吗?一个人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快速地拨通了手机。 待到何锦谦把她送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是在街口找到的她,瑟瑟的冷风中,她抱着双臂,全身不住地颤抖着,让他的心疼痛不已。 “小夕,别想那么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没想到我这随意的一句话,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他充满了内疚,注视着坐在副驾上的林夕,她呆呆地看着前方。 “跟你没关系,你……不上去坐坐吗?”她迟疑了一下,转头问他。 “算了,你回去吧!要不,我送你到门口。”他说着,给她打开了车门。 熟悉的气息贴近了她,林夕的心一阵悸动。但他似乎没有察觉一般,又坐正了。 她还是下了车,站在路边,注视着过往的车辆。 何锦谦的心忽然慌了起来,他最怕看到林夕这个样子,不行,还是不放心,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 ------------ 第四十七章 暧昧 他下了车,绕过了车身,拉住了林夕的手。 她的心一震,并没有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去了她的家,她和楚少卿的家。 这是他第一次来她的新家,室内的布置让他倍感其切,一看就知道是林夕的心血。他心疼地看着她,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 “热水在哪里?”他问。 林夕指了指厨房。 他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端了过来,林夕接过了,慢慢地喝着。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注视着她,两人无话。 林夕感觉自己的美妙婚姻,就像一个肥皂泡,很轻易地,就被戳破了,只剩下血淋淋的真相。半晌,她才喃喃地说:“这是真的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要说起来,她嫁到这里,跟自己也不无关系,她不过是想躲开自己,所以才选择了这么仓促地结婚,却没想到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现在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其实我嫁给他,可能并不是因为我真的爱他,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对象结婚而已,仅此而已,真的,我从来没问过他的感受,我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是必然的。”林夕喃喃自语。 “小夕,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个真要看缘分,缘分尽了,不能强求,我……会一直等你。”他的话再直白不过了。 林夕抬眼看着他,呵!他依旧是那么英俊,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初恋啊!他的话,再明白不过了,不管之前怎么样,至少此刻他在说,会等自己!这是真的吗?林夕突然间有了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人生真是这样充满了戏剧性,冥冥之中,命运之手似乎安排好了所有的故事,你只不过是故事里面的一个角色,却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那么,自己要答应他吗? 林夕觉得有些热,她很随意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没想到她的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产生了误会,他以为林夕要颓废地放纵一次,当然,这是要在自己配合的前提下。他连忙站了起来,有些紧张。 她的肌肤依旧是那样白皙,让他看了移不开视线。 “小夕,你别这样,别这样。”他不敢再看下去,连忙背过了身,她的身体,曾经是他深深渴望的,可是现在不行!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做出悔恨一生的事情来。 林夕将外套随意地扔在了沙发的角落里,下一秒,何锦谦感觉到了自己后背的温热气息,她从后面贴到了自己的背。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手有些颤抖了。 “我记得,最后一次,是你说分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靠在你的后背上,宽阔,温暖,可是?你没有回头,就那样决然离去了。”林夕喃喃地说着。 原来,她还记得! 他猛地转身,将她拥入了怀中,手抚上她的脊背,透过衣衫,他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凉意。 “小夕,别这样,不值得。”他在她的耳边说:“任何事情都会过去的,我说过了,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如果你这段婚姻维持不下去了,那就顺其自然吧!有我在,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但是现在不行,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你做什么?你明白吗?” 他强按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在她的耳边说完。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人特失败?”林夕的泪水涌了出来。 “别这样想,小夕,别这样,真的,你是个轻易不言放弃的好女孩,我想这次事情也是,你自己会想明白的。”他说着,从旁边拿起她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明白了,锦谦,谢谢你。”林夕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仍旧趴在他的怀中,刚才的一刹那,她的头脑里真是闪现过那么一个念头,就像你打了我一拳,我也要还你一巴掌一样,不顾后果地放纵一次。但这只是一转念,随即她的头脑便恢复了理智,人不能整天活在虚无的感情世界里,每时每刻,你都要面对现实,这就是事实,自己和他如果真的越过了那条线的话,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 第四十八章 捉奸来了 自己曾经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只为坚守着自己的婚姻,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这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 “你――真的可以吗?我是说,没什么问题?”他问她。 林夕抬起头,看着他,他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她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明天见。”他松开了拥着她的手臂。 “锦谦,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好好去面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那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懂。”林夕拽紧了身上的外套,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看到她的确没什么问题了,何锦谦才笑了笑说:“唉!看来我今天真是错失了一次占你大便宜的机会,现在还能反悔不?” 林夕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今天滴酒未沾,清醒得很。 “那好吧!那我真回去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你这身打扮,还真是……诱惑。”他咽了一下口水。 林夕的脸红了,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刚才真是失态了,不过还好,只有他一个观众,这让林夕多少有点心安。 “晚上开车小心一点。”她嘱咐着他,意思再也明确不过了。 “嗯,好的,我会的。”他答应着,转身向外走去。 他的手刚触及到防盗门的把手,忽然听到门被人从外面砸的“哐哐”响。 “林夕开门!赶紧开门!”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凶巴巴的。 林夕一惊,这不是婆婆的声音么?她怎么来了?咦,不对啊!她能进得来单元门,就应该有自己家的钥匙,因为林夕看到过公公拿的那串钥匙,两个钥匙是用链子绑在一起的。可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何锦谦尴尬地站在那里,回头看着林夕。他的眼神林夕明白了,如果再不开门,就更说不清楚了!她示意了一下他,何锦谦打开了防盗门。 “唉哟,这不是何先生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祁丽的语调里,是彻底的不屑,她就觉得林夕跟这个何锦谦关系不一般,没想到今天被自己逮了个正着,这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伯母,是这样的,天色有点晚了,我送林夕回来的,那您来了,正好我可以走了。”他说着就要向外走。 “慢着,这怎么着,想溜?”说话的,是另外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夕看到婆婆身后出现了一个个头跟她差不多的中年女人,看脸型,有点像彭梦霖。 “回去,正好咱们把话都说清楚。”那女人说着就推了一把何锦谦。 “淑娟,看来霖霖并没有撒谎,也好,咱们今天就把这些事情来个了断,省得我那儿子被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媳妇都要跟人跑了,还不知道呢?还在给她挣钱呢!”婆婆说。 “伯母,我想你们可能是有些误会了,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送她回来,没有其他。”何锦谦用平静的语气对祁丽说。 “你先躲开,我问她。”祁丽凶得要杀人一般,狠狠地对何锦谦说,边说边往屋里走。 她扫视了一圈室内,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再看林夕,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整,这让前来捉奸的两人顿时两眼放绿光。那个跟她前来的女人大声说:“祁丽,你看,她的衣服,还说刚送回来?唬谁?” 林夕此刻真是百口莫辩,这室内要是有监控就好了,可以让他们看看监控录像,就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再一想,凭什么让他们窥探自己隐私?再说自己到底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她顿时觉得腰杆硬了起来,看了一眼何锦谦,他仍旧站在门口处,十分尴尬。 “这位阿姨,请问您是谁?”林夕礼节性地问,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应该是彭梦霖的母亲。 彭母没料到林夕会这么说,听出了她话里的刺,她眉毛一横,大声说:“我就是霖霖的妈,今天你欺负我姑娘,她回家就哭,连晚饭都没吃,今天咱们就来算一算这帐!” 林夕有点意外,以前大概听楚少卿说,彭梦霖家里经常没人,只有她自己之类的,今天她妈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是啊!要不是淑娟来跟我说,你跟这个姓何的走了,我还不信,刚才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用钥匙开门吗?我是给你留着面子呢?别闹得大家脸面上都难看!”婆婆尖着嗓子说,能看得出来,她十分生气,两肩在不停地抖着。 难看?难道你儿子做的那些事,就不难看了?林夕看到她这个样子,反倒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她到底想要自己怎么样?跪在她的脚下,向她臣服,痛哭流涕地请求她给自己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以后她随时随地都挖苦自己一顿,说自己搞婚外恋,让自己抬不起头来?可惜啊!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林夕发出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们看到林夕这个表情,更是气愤不已,祁丽气的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停地指着林夕和何锦谦,嘴里只是说着:“你们,你们――” ------------ 第四十九章 捉奸来了(二) 彭母一看这林夕也不是好惹的,还没开口,气势上就已经让自己矮了三分了,登时便提高了斗志,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林夕面前,对着她说:“你这有做媳妇的样子吗?看把你婆婆气的,你就不觉得害臊吗?丈夫不在家,背着家人找男人!” 林夕却闭上了眼,歪了一下头,扭身坐在了沙发上,一声不出。 客厅内的灯光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却依旧缓解不了这紧张的气氛。 “这位阿姨,说话之前请搞搞清楚,你女儿跟她丈夫到底是怎么回事,拜托你回家先搞搞清楚,然后再说。”何锦谦看着她那飞扬跋扈的样子,忍不住说。 “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了?要不是这狐狸精窜来,他们两个早结婚了,哪还轮的上她?”彭母大言不惭地说。 林夕越来越不愿意听她聒噪,也懒得跟她理论,抱起了臂膀,一副你乐意咋样就咋样的神情。 祁丽终于缓了过来,再气一会儿,她真要进医院了!她指着林夕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今天让我人赃俱获,你明目张胆地在家偷汉子,简直把我老楚家的脸都丢光了,你现在给我滚出这个家门,立刻!” “妈,我不想跟你争吵,我再说一遍,我跟他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他就是担心我,送我回来,我好意让他坐一会儿,反正就这样,你爱信不信。”林夕知道跟她解释也是白搭,但话该说还得说。 “你还有理了,你败坏我家名声你还有理了,你给我滚,立刻滚出去!”祁丽指着门大声地喊。 “这房子是我的名字,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滚?”林夕的语调也高了,她坐直了身子。 祁丽终于失去了理智,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向林夕的头上砸去,何锦谦一个箭步窜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硬是从她的手里夺走了那只杯子。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淋了林夕一身,灼人的温度立刻透过衣衫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好啊!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我给你爸打电话,我让你猖狂!”婆婆说着,甩开了何锦谦的手,看向彭母:“淑娟,你给楚建国打电话,让他多找几个人来,我今天就不信了我!” “算了,别打了。”林夕对她的暴跳如雷嗤之以鼻:“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儿子离婚么,行,可以,反正今天不管怎么说,你都认为我跟他的关系拎不清了,那好,现在就给你儿子打电话,让他明天就回来,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你也别太生气,气坏了对身体不好,怎么着也得看到儿媳妇抱孙子不是。” “林夕――”何锦谦看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痛心地提醒她。 “何总,跟你没关系,这是我家里的事,等我处理清楚了,再和你联系,你走吧。”林夕冷冷地说。 何锦谦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这可是你说的,林夕,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离婚了,一分钱也拿不走,因为你出轨在先。”婆婆的脖子一扬,志在必得。 “这件事,我不想多解释,你儿子干了什么事,问他自己好了,如果你觉得不放心,可以走法院起诉程序,随便,我奉陪。”林夕也跟她下了战书。转而她又看着何锦谦,再次对他说:“何总,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何锦谦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不过他并没有走,而是就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出门的时候,他多留了个心眼,将门虚掩上了,以防万一。 看他走了出去,祁丽这下来了精神,刚才他在跟前的时候,还有些打怵他,因为如果自己要是动手打林夕的话,肯定占不到便宜,现在不怕了! “林夕,你刚才说什么?我儿子干了什么事?”她说。 ------------ 第五十章 有一种痛,叫无言 “不知道。”林夕懒得搭理她,还有彭母。“妈,有事明天说行不行,反正要离婚也得等到明天,明天我就净身出户了,你们再忍耐二十四小时行不行?如果你想打我的话,尽管动手好了,到时候会有公安局来处理的,你要是想砸东西,随便,反正我净身出户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就是把这房子点了也跟我没关系。” 祁丽被她的冷嘲热讽气的脸色发青,手抬起来又放下,刚才别的没听清,公安局仨字可听清楚了,自己和彭母俩人要是想打她,让她破了相还是有把握的,可是?从上次林夕被撞的事情上,她看到了何锦谦的社会能量,自己要是和彭母真的把林夕打了,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儿,她硬生生地把一肚子的火咽了回去,咬牙切齿地对林夕说:“我这就给少卿打电话,打电话!” 说着,转身就朝外走,边走边拉了一把彭母,彭母不明就里,本来还盼着他们婆媳二人撕破脸皮,苦练鹰爪功,她都已经预备好往上冲了,可是主力祁丽却突然退场了,这让她很是不理解:“我说,你咋回事,这就走了呢?” 祁丽不说话,死命拽着她的袖口朝外走。 防盗门终于在林夕的眼前“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林夕一下子便瘫软在地板上,泪如泉涌。这才一天的时间,自己的婚姻就到了崩溃的边缘?自己错了吗?怎么到了最后,所有的责任全都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呢? 约莫过了十分钟之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听铃声,是楚少卿。 她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几乎是扶着墙走到了玄关处,她的包就放在那里。她用颤抖的手拉开了包包的拉链,掏出了手机,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顿时没了声响。 她慌了神,弯腰捡起手机,却怎么按也不开机了。 一定是祁丽给他打电话了!他也来质问自己!就连他也来质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他做错了事情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有那个可恶的彭梦霖,看她那副得意的嘴脸,那副神情,就像抠了鼻屎放嘴里品尝一样惬意!让人看了就想吐!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林夕扔掉了手机,快步走到了沙发边,趴在沙发上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可视门铃响了起来,林夕擦了擦眼泪,走到了门口,按下了接听键。 “小夕,是我,你开开门,我现在真的是很担心你。” 原来是何锦谦,他还没走!林夕的心里不禁疼了一下。 “锦谦,你回去吧!我没事,真的,我要休息了,明天见。”林夕拿起听筒说。 “小夕,答应我,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别干傻事,千万千万别干傻事!”他的语调里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没事,这话你已经说过了,我记得的,明天,明天再联系。”她说,语调已经开始变轻了。 挂断了可视电话,屏幕上变得一片漆黑,林夕的视线落到了门口的脚垫上,平时人鲜有人来的家,这一下子就来了好几个人,然后他们突然又走了,只有脚垫上的脚印和泥土,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何锦谦终究还是走了,林夕松了一口气,走吧!命中不是自己的,想留也留不住! 林夕颓唐地躺在床上,和衣而卧,睁大眼睛看着吊顶,头脑里闪过了很多事。 一会儿,是她和楚少卿两个人第一次去滑冰的情景,她摇摇晃晃,他小心地扶着她,两人都倒在了冰面上,摔的龇牙咧嘴,可那个时候,尽管屁股很痛,可是心里却是甜的。 一会儿,又是她和楚少卿一起蹲马路边摆地摊的情景,跟学弟学妹们唇枪舌战地讨价还价正来劲,忽然旁边人喊了一声“城管来了”,楚少卿抓起地上的床单,一把将所有的东西都包好,背着便跑。她跟在他的后面,气喘吁吁,心里纳闷:他负重那么多,怎么还可以跑的那么快? 一会儿,又是在俄罗斯两人站在结雅河大桥上的情景,他拥着她在怀里,在她的耳边喃喃地说:小夕,我要用我这一辈子,好好地爱你!她感受着他的气息,不禁陶醉了。 这话语仿佛就在昨天一般,怎么今天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忽然门铃声又急促地响起,林夕一惊,连忙起身去查看。 ------------ 第五十一章 对证 “林夕,林夕在家吗?”听筒里传來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您是谁!”林夕听着声音有点熟,好像是邹建。 “我是邹建,你在家啊!那沒事了!” “是少卿给你打的电话!”林夕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机可能是摔坏了。 “嗯,是,他很担心你,电话又打不通,让我來看看你!”邹建说。 “你告诉他吧!我沒事,有事等明天再说!”林夕的心里有些纠结。 邹建走了,林夕又回到了卧室。 关掉了所有的灯,室内一片黑暗,夜已经深了,喧闹的城市沉静了下來。 她的思绪又开始天马行空,可她猛然间才发觉,自己想的,竟然全是自己跟楚少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其他的人,一个都沒有,他和她,彼此已经早已融入到了对方的身体里,这样的现实,让她如何能跟他分开。 她的心纠结着,可又一想到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个夜晚,那是最坏的揣测变成现实的悲剧,背叛,让她的心如凌迟一般的痛,甚至已经超过了何锦谦和自己分手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它还是发生了,这生活还要怎么继续下去。 人生就是一场未知的旅程,婚姻则是这旅程中的某条路段,你会在这个路段遇到一个同路人,他会和你一起走下去,直到终点,也会在半路分道扬镳,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次日,林夕刚上班不久,楚少卿就到公司找到了她,两人心照不宣地走到了外面,林夕看到他的车就停在门口。 他给她打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 林夕坐了上去,他也坐了上去,打开了车内的空调,不安地问她:“昨天怎么不接电话!” 林夕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坏了。 “手机坏了,还沒來得及修,你什么时候回來的!” 他松了一口气,沒有回答她的问題,而是连忙问:“昨天怎么了?你跟妈吵架了吗?为什么?” 林夕注视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沒有一丝其他的杂质。 “为什么?妈应该跟你说了吧!身份证带來了吧!走吧!民政局,废话少说!”林夕赌气似的说道。 “小夕,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她说的不是事实,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楚少卿只感觉头都大了,祁丽昨天给他打完电话,在电话里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林夕,巴不得他马上就把她扫地出门。 他大致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连忙给林夕打,可是电话只响了一声,再拨就是关机的提示,怎么也打不通了,这一夜给他急得是心忧如焚,生怕林夕出点什么意外。 “我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我就想知道,那天你说出去聚会,可你开着车,到彭梦霖家的楼下,去唱的什么歌!”林夕冷冷地说。 “你,,听谁说的!”楚少卿的脊背直冒冷汗,她怎么会知道。 “当然是事件的当事人啊!不错嘛,你是不是打算等时机成熟了,再抓住我点什么把柄,然后一脚把我踢出去,告诉你,我不稀罕,要想离婚,何必弄这些花花肠子呢?我林夕不是那种连滚带爬也要赖在你身边的人,只要你同意,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林夕显得很气愤。 “小夕,你说的什么?我怎么越來越糊涂了!”楚少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有了底,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误会了。 沒等林夕说话,他又继续说:“小夕,你是说那天晚上我去彭梦霖家吗?不错,我是去过她的家,不过是有事去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能告诉我,你跟你的霖妹妹,有什么事吗?”林夕气愤难平,反倒是想听听,他说的,跟彭梦霖说的,是不是一回事。 “小夕,你一定要相信我!”他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梦霖最近认识了一个男人,是他们幼儿园的孩子家长,那男人对她说自己是单身,离异的,想和她交往,还给出了一些条件,给她一套房子,你想想,这人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那男的,是想包养她呗!”林夕的语调里充满了嘲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彭梦霖原來是这样的人。 “差不多吧!说难听点应该是这样,然后别人告诉了我这件事,所以那次我回來了,专门就想劝阻她,不要答应!” “后來呢?”林夕只觉得自己像坐过山车一样,在听故事吧!可转念一想,她想让人包养,这跟楚少卿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他们曾经是恋人,还要一管到底了不成。 “后來就是你说的那天晚上,我又去找过她,我们两个吵的很厉害,然后就不欢而散了,她赌气也不理我了,唉!”楚少卿说着,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林夕能看得出來,他的这种表情,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小夕,你别误会,我们两个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我待她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啊!可是她却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明知道那是一条死路,还是要走下去!”他充满了痛惜地说。 林夕苦笑了,亏他还把彭梦霖当做自己的亲人,可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可惜啊!你这妹妹,可真不领你的的情,跟我说,她是真心爱你的,叫我给她让地方,然后又设计了妈和她母亲,來咱们家捉奸,你不觉得,这就是现实版的农夫和蛇吗?” “什么?”楚少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夕说的是真的吗? “信不信随你,我沒兴趣在这里挑拨你和他们的关系,你看怎么的,是现在去民政局给她让位,还是你再好好调查调查,看看你媳妇是不是真的红杏出墙了,弄清楚了再说!”林夕故意说。 “好了,别说气话了,只要我们两个互相信任,沒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小夕,这件事情上,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你,我以为你不会理解我,搞不好会有什么误解,所以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他说。 林夕的眼窝有些湿润了,难得听他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自己还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吗? “我知道,妈去咱家闹,后面肯定少不了梦霖的事儿,所以别想那么多,回头我跟妈解释解释就行了,都是我不好,把你自己扔在这里,我想想办法,尽快回來,有我在身边,就不会让你再受这些委屈了!”他说着,轻抚着她的秀发。 林夕只觉得鼻子酸酸的,自己赌气树立起來的虚伪的坚强,在他的和风细雨面前,全都土崩瓦解了,是啊!如果早说清楚,哪会有这些误会呢?就像他说的,夫妻之间,沒有过不去的坎,不是吗? 看到林夕受委屈的样子,他的心里像被塞满了东西一般,堵的难受,情不自禁地扳过她的肩,在她的额头上轻吻着,小声说:“别去想这些了,我们以后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行吗?小夕!” 林夕点了点头。 “那,,晚上我们去妈家!”他试探着问她。 林夕想了想,毕竟这只是一场误会,可是自己当时冲动之下,也确实是授人以柄了,看着楚少卿,她怯怯地说:“其实,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他的,你知道吗?我当时特别茫然,彭梦霖的那顿话,让我就像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街口,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沒有,想打给你,你却回不來,所以我就想到了他的电话,少卿,你能原谅我吗?” 说完她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是啊!一个小女人,她柔弱的肩膀能承受多少压力呢?尤其是当身处漩涡当中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最爱的人的时候。 “小夕,别这样,我相信你!”他说着,抱紧了她,这是他的女人,他怎么能让她独自去承受,去面对这些事情呢?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 中午的时候,两人去了婆婆家。 林夕本來做好了准备,如果婆婆大吵大闹,自己就当沒听见,她想,两个人把事情经过跟婆婆解释清楚了,她的气也该消了,可是进了门之后,婆婆却沒有意料中的吵闹,而是冷着一张脸,只是嘟囔了一句:“吃饭吧!”然后便不再说话。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着祁丽做好的饭菜,气氛十分的沉闷。 “妈,那个,小夕怀孕了,我跟苏大哥商量过了,等下周我就回來照顾她,换别人去俄罗斯,这段时间真是让你们费心了!”楚少卿说着,观察着母亲脸上的表情。 祁丽剜了一眼他,又看了看林夕,最后视线落到了林夕的肚子上,來了一句:“真的!” 林夕被她看的发毛,刚想否定了,就听到他说:“是,是真的,你儿子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吗?” 林夕在桌下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 祁丽这时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她看了看楚少卿,又看了看林夕说:“昨天晚上的事,不是我疑神疑鬼,林夕你做的实在是不对,那是你的家,少卿又不在家,你让那个男人那么晚了过去,什么意思!” ------------ 第五十二章 怀孕了 林夕只觉得脸上发烧,低着头,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妈,是,我错了,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楚少卿看到这个样子,连忙说:“妈,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把她自己撇在这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放心,等我回來了,这些问題就都解决了!” 祁丽不置可否,老楚却发话了:“要我说,人心隔肚皮,你对人家好,人家未必会同样对你,这件事情上,你们都有不对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祁丽却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这件事情上,你老楚就是个旁观的局外人。 “要不是你那老相好的,!” “滚!”沒等她说完,老楚突然暴怒了。 林夕和楚少卿登时愣住了,平时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除了上次因为林夕而打她。 “怎么着,我说错了!”祁丽很不满意,不过这次倒沒有跟他动手。 “你想想,他们母女两个说的,有一句真话吗?他们存心就是想让咱家这日子过的鸡飞狗跳,你咋还跟他们來往呢?”老楚痛心地看着她说,转而又对楚少卿说:“你也是,你都有家有业的人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她要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阻止得了吗?” 楚少卿默而不语,跟林夕对视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对咱们家是个教训,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非得要大吵大闹,结果闹的满城风雨,地球人都知道了,你们说说,自己脸上有光吗?” 要是搁在平时,老楚很少说这些话,可今天实在是不得不说了,再不说,这个家就要散伙了。 “小夕有了身孕,少卿你看看情况,如果确实能行的话,尽量回來吧!”老楚说。 这场风波就在老楚的主持下,算是结束了,可是林夕的心里却像十五只掉桶打水,七上八下,等他们回到卧室睡午觉了,连忙拽着楚少卿回到自己的房间,压低了声音问:“你跟他们说什么啊!你怎么说我怀孕了呢?” 楚少卿倒是一脸轻松:“这又有什么啊!反正早晚的事,唉!对了,这个月你來例假了沒有!” 林夕剜了他一眼,恨恨地说:“沒到时间呢?” “最好别來!”他露出了狡黠的笑。 “去死吧你!”林夕倒在床上,不再理会他。 他在床边慢慢地坐下來,看着闭着眼睛假寐的林夕,慢慢地说:“小夕,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林夕睁开眼看着他,心中奇怪,沒看到他哪儿不对劲儿啊! “哪儿不舒服!” “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脸上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林夕顿时明白了。 “其实你应该庆幸啊!至少有人惦记着你老婆呢?”林夕看着他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大男人吃醋的样子,还真是挺可爱的。 “我不需要别人惦记,我老婆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他说着在林夕的身边躺了下來。 “我又沒卖给你!”林夕说着翻了个身,把后背晒给了他。 他沒再说话,而是抚摸着她的胳膊,细腻的肌肤,滑滑的,他本來想说,别再跟何锦谦來往了,他会吃醋,可是总觉得这话酸得倒牙,让他说不出口,算了,还是别说了。 婚姻是一个互相磨合的过程,现在他算是明白一点其中的道理了。 林夕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自己又沒做什么亏心事,跟公公婆婆之间的话已经说开了,楚少卿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可是沒想到,事情远远沒有结束。 第二天,他刚走,林夕便接到了彭梦霖的电话。 林夕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画着设计图,看到电话是她的,眉头皱了皱,直接按掉了。 可是她仍旧不泄气地打了过來,看到其他两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林夕拿起手机,走到了外面接听。 “林夕,咱们今天把话说到明面上,别以为你让他假惺惺地來劝解我,我就原谅你,我告诉你,这事咱们沒完!”彭梦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夕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让他说什么了,什么都沒有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沒完,到底怎么回事!”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语调问。 “我把话撂在这儿,楚少卿早晚有一天会后悔娶了你,早晚有一天,他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彭梦霖的话是恶毒的,不多的几句话就把林夕气得浑身发抖,有一个词叫恬不知耻,现在她算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了。 “随便你!”她要杀人放火,林夕也拦不住,这种人简直就是精神有问題。 挂断了电话,林夕仍旧气愤难平。虽然就是简短的几句话,倒是让林夕深受打击,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的这样情节,沒想到今天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真是讽刺啊! 她悻悻地走回设计室,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两个人在交谈着。 “要我说,现在沒有干净的,哪个男人不偷腥,女人红杏出墙这种事,也正常!”赵敏敏的声音。 “是啊!可是这才结婚哪么几天,老公不在身边就耐不住寂寞了,表面上还装的贞洁烈妇一样,唬谁啊!”黄丽的语调里,带着鄙视。 林夕猛地推开门,屋内的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她,装作什么也沒说过一样,顿时无话了。 林夕懒得跟他们废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想着刚才彭梦霖的话,越想越來气,真不明白,这种人有什么地方能让楚少卿放不下的。 msn蹦出了一条信息,林夕打开來,是何锦谦发过來的。 “我回去了,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走吧!都走了,就清净了,林夕在心里说。 接下來的几天,果真清净了,沒有人再來她的耳边聒噪,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回家,吃饭睡觉,临到周末的时候,楚少卿又打电话过來,充满歉意地对林夕说,他这周又不回來了。 林夕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卫生间,她的心里一阵失落,但嘴上还是安慰着他,叫他不要太累,身体要紧,挂断了电话,林夕的视线落到了洗漱台上的一支验孕棒上。 两条红线,十分清晰。 她怀孕了。 难怪最近总是有些厌食,特别是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止不住地反胃,看來还真的让楚少卿说中了,接下來该怎么办。 她犹豫再三,还是给苏倾城打了个电话。 “太好了,我要有儿子了!”这是苏倾城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句话,林夕能想象得到,她大概已经快要蹦起來了。 “大小姐,你别这么激动好么,帮我拿个主意啊!”林夕苦着脸。 “怎么了?难道你不高兴吗?你不想要这个孩子!”苏倾城有些摸不到她的想法了,现在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从电话中的声音里,听出她好像不太高兴。 “我在想,怎么办啊!他不在我身边,我自己照顾自己,太难了!”如果林夕沒有猜错,楚少卿在俄罗斯一定是脱不开身,想让他回到自己身边照顾自己,恐怕很难。 这个问題把苏倾城难住了,林夕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跟婆婆的关系又不是太好,丈夫又不在身边,谁來照顾她,以后时间长着呢?总得想个长远的办法啊! “我说,你要是实在不行,就回你自己的家,到你父母那里把这个孩子生下來,总比你自己支撑着要强!”苏倾城想出了一个办法。 “别扯了,我回去,两地分居,他要是脱离了我的监视,那小三还不马上就登堂入室了,等我带着孩子回來,就等着离婚吧!”林夕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要不你也去俄罗斯,就跟他在一起,这样问題不就解决了么!” 林夕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这样的话,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中国国籍了,更何况,现在有房子贷款要还,我不工作,光靠他一个人赚钱,根本不够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也沒办法了,当初我就跟你说,三思,三思,你不听,偏偏嫁那么老远,这下好,刚开始就麻烦不断,你自己说,咋办才好!” “我也沒主意了,要不才问你呢?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自己想办法吧!不打扰你了!”林夕叹了一口气。 “对了,跟你说件事啊!有一个男人约我明天去远大购物!”苏倾城的语调里,有一点兴奋。 “啥,他是不是从疯人院里出來的!”林夕顺口说,不禁有一点小小的惊喜,苏倾城的婚姻大事,也该解决解决了。 “谁这么问,谁就是从疯人院里出來的!”苏倾城有些不悦:“告诉你,他是个博士后,家庭有背景,我看过照片,人很帅的,我们网络上认识的!” “交友有风险,购物须谨慎!”林夕无力地说了一句,其他的,她真是不想说太多。 “知道了,明天跟你汇报结果,你得相信我的眼光!”苏倾城越说越兴奋。 “好的,祝你好运!”林夕挂断了电话。 婚姻这座城,吸引这这尘世的每一个男女,迫不及待地想走进來,进來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艰辛,有多少障碍等着围城里面的人去跨越,又有多少人等不及而中场离去, ------------ 第五十三章 道别旧爱 林夕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胡乱地想着,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彭梦霖的威胁电话,她可是对自己说,后会有期,她不会趁自己怀孕,搞点什么意外,让自己流产吧!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寒噤,接着又笑了,这都是小说里的情节,真是看小说看多了,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一个人的周末,灿烂的阳光早已穿过窗帘,漫射到了室内,她睡不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无聊透顶。 床头的手机响起,林夕抓起來,按下了接听键。 “小夕!”电话里传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谁啊!这么早!”林夕听着声音有点像何锦谦,但却又有点奇怪,他不是走了吗? “我是何锦谦,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了!”果真是他。 “哦,锦谦啊!你有事吗?你最好就在我家楼下,给我买点早点上來,我现在躺在床上,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我还是不想起床,沒办法!”在自己家住的唯一好处,就是随便,只要是在休息日,沒有什么其他的事,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恭喜你,答对了!”听筒里依旧是他沉稳的语调。 林夕惊得差点沒把手机扔出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前,撩开窗帘向楼下看去。 果真,他穿白色的一身运动服,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正在向自己挥手。 “锦谦,你搞什么啊!”林夕有些慌乱,他该不会是出來晨练,正好到自己家楼下的吧! “沒什么?早晨起來锻炼锻炼,对身体好,正好跑到你家楼下了,所以想顺便给你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他的视线对视着她,对着电话说。 “好了,好了,你快跑步吧!别打扰我睡觉!”林夕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唉!别,你能出來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他的语调里,倒是充满了恳切,好像真是有什么事情一样。 “电话里说吧!谁知道别人看见了会有什么闲言碎语呢?”林夕现在真是怕了。 “下楼吧!我等你,我确实有点事情,挺烦的,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他说。 林夕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他。 何锦谦再看到林夕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灰色的修身外套,搭配的牛仔裤和运动鞋,看起來年轻了不少。 林夕走近了他的跟前,撇了撇嘴,说:“说吧!什么事!” 何锦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去那边长椅坐一会吧!慢慢说!” 林夕想过去,可是肚子偏偏不争气地叫唤了起來,她只好尴尬地冲他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你也听到了,我的肚子在抗议!” 何锦谦也笑了,今天的林夕在他的眼里格外可爱。 “那不如我们先去吃早餐吧!我请你!”他说。 “是啊!对于你这种大老板,就该痛宰才对,看來我的肚子是相当有阶级意识的!”林夕得意地说着,扬起了下巴。 他笑笑,沒再说什么?而是迈步向前走去,林夕跟在他的身后。 因为是周末的原因,这么早來早餐店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粥和菜品也很新鲜,林夕叫他去买菜,而她则去买主食,一会儿,两个人端着餐盘在收银台汇合了。 “请问,可以刷卡吗?”何锦谦问着收银员。 “可以!” 他伸手去掏兜,结果却发现兜里空空如也,原來因为早晨换的运动装,兜里什么也沒有,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 林夕注意到了他的尴尬,连忙说:“沒关系,我有!”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钱,递了过去。 等到两个人坐定的时候,何锦谦仍旧是感到有些难为情,对林夕说:“小夕,真是沒想到,我出门居然忘带卡和钱了,刚想打电话让助理送过來的!” “我能叫你一声祖宗么,我要是你的助理,会被你折磨死的!”林夕说着,将热粥小心地端到了他的面前。 五谷粥。 他的心仿佛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尘封的记忆被拂起。 林夕却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而是夹起一个小笼包,毫不客气地扔到了嘴里,边嚼边说:“说吧!大老板,有啥重要的事,电话里还说不清楚!” “我回公司总部去了一趟,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所以……” “所以啥!”林夕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又夹起一个包子,对着嘴就要往里送。 “所以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他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轻轻吹着气。 “哦,离开就离开呗,跟我有啥关系!”林夕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毫不关心的神情,就像他说的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沒有一般。 “我,,今后一段时间可能都看不到你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哦!”林夕觉得吃的有点急了,赶忙咽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牛奶杯,喝了一口。 看到林夕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有点失落,不再说话,而是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小口地喝着。 林夕偷眼瞧他,他仍旧是那么英俊,就连吃饭的姿态都依旧是那么迷人,这样一个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会不动心呢?可是对她來说,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啊!我刚才其实是想说,你走了之后,好好物色一个女朋友,这次一定要擦亮眼睛,这个女人既要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又要理解你,维护好你的家庭,千万不要再找从战场上下來的战斗英雄了,知道吗?”她好意地提醒着他。 “小夕,其实我想说的,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开始呢?尽管你已经结婚了,可论条件,我并不比他差,你看你在这里,过的其实并不好,难道你真的就一点都沒考虑到我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这番话的。 林夕沒有马上答话,而是又夹起了一个包子,送到了嘴边,又放下了。 “婚姻不是儿戏,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想过就过,不想过就散伙,那样的话,一旦新鲜劲儿过去了,沒了激情,这婚姻离散伙也就不远了,还要纠正一点的就是,我现在在这儿过的挺好的,再说这件事我以前已经表过态了,真的沒必要再重复,我沒有别的想法,真的,我得多吃两个包子,能填肚子尽量填,最近妊娠反应挺厉害的!”她已经明白无疑地告诉了他事实。 “哦,你怀孕了啊!恭喜啊!早得贵子!”他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很僵硬,勉强才挤出了一点笑容,客套着。 “锦谦,听我一句话吧!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要再耍那大少爷脾气了,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到,何必在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上下工夫呢?”林夕简直服了他了,这真叫锲而不舍啊!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祝你幸福,不过我还想说一句话!” “嗯,讲!”林夕又端起牛奶喝着,从坐到这儿开始,她就一个劲地风卷残云,现在已经快吃饱了。 “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叫林夕的女孩,我可能会和其他的女人结婚,但真正爱的只有一个叫林夕的人!”他低下头,视线落到了那碗五谷粥上,这粥熬的刚刚好,可惜,不是林夕煮的那种味道。 林夕被他的话惊到了,登时咳嗽了起來,他连忙抽起桌上的餐巾纸递给她,林夕一边接过,一边冲他摆着手。 终于缓了过來,林夕抬起头看着他说:“锦谦,你这份心我领了,可这份情,我实在是担当不起,你还是不要轻易说的为好,我现在只想过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好么!” 他点了点头。 这恐怕应该算是两个人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反正这样也好,他走了,至少楚少卿就不会再在这方面误会自己了,这对大家來说,都是好事。 吃过饭,跟他道了别,她假装沒有看到他眼里的不舍,而是扭头便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沒有什么放不下,也沒有什么永垂不朽,他只是沒有在适当的时间,遇到一个正确的人而已,林夕这样在心里告慰着自己。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倾城打了电话过來,十分兴奋地告诉她,男主角比想象中的还要英俊,还要善解人意,林夕听着她说话的语调,就像天上掉下了一个金元宝,直接就砸到了她的怀里一般,兴奋得几乎快要蹦起來了。 “别着急,侧面试探一下,他有沒有什么怪癖,我听说,这种高学历的人才,很多都有怪癖的,比如说吃人心啊!啃脚指头啊!或者什么道具sm的!”林夕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我靠,大姐,你是人吗?这种事你都能想得出來,你恶不恶心啊!”苏倾城刚跟帅哥共进了晚餐,被她一说,登时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所有的食物都涌到嗓子眼了。 “你是不是要吐了,我跟你说,你觉得这是重口味啊!我这妊娠反应这么强烈,都沒怎么样呢?你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以后有了孩子,又拉屎又撒尿的,你,!” “大姐,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一个行不,你别说了!”苏倾城的语调登时从阳光明媚转变成了凄风苦雨:“我知道,你是看我钓到了金龟婿,心存妒忌,好,以后我再也不给你打电话了!” ------------ 第五十四章 团聚 “唉!别,我不说了,现在说另外一件事,很重要,就是真要是被临幸的时候,一定要装作不经人事,什么都不懂,听着沒有,千万别情_欲高涨,风情万种,那样你就丢分儿了,知道不!”林夕说完,已经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林夕,我诅咒你怀的是四胞胎,而且全是男孩!”苏倾城咬牙切齿,人家还是纯洁的处_女好不好,她都教的神马玩意儿。 林夕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挂断了电话,听得出來,她是真生气了,可是她说错什么了吗?不过是实情罢了,爱情,婚姻,不只有甜蜜和美好,也照样会有各种各样的滋味,只不过苏倾城沒品尝过而已,她暗暗叹了口气,可能又有一个人,要走进婚姻的坟墓了。 秋风一阵阵的袭來,夏天结束了,秋天到來了,对于这座高纬度的小城來说,秋天就像是个匆匆的过客,从开始降温结束夏天的统治,到飘雪宣告严冬的來临,这其中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林夕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秋天穿的薄绒衣,换上了,觉得暖和了不少,现在还沒有到集中供暖的时间,屋里阴冷阴冷的。 本來盼着秋高气爽,白天能够有一些暖意,可惜自从进了九月,便常常连阴天,白天冷,晚上更冷,有的时候再下点小雨,就更让人难捱了。 每天下班回到家,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呆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就倍感寂寞。虽然每天都和楚少卿打电话,可是他却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他们的公司正处于关键的阶段,市场刚刚打开,而且主要都是以周边城市为主,每个人恨不得都分成十个人去干,这样的情形下,等着他回国是不太现实的。 林夕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海关还有多长时间闭关,只要黑龙江上开始淌浮冰,他就能回來待一段时间了。 九月,楚少卿只回來了一次,回來的那天,正赶上连绵的阴雨天,室内又潮又阴冷。 他进屋的时候,屋里沒有一丝暖意,窗户紧闭着,室内收拾得很整洁,但却仍旧透露着冷清,推开卧室的门,看到被子里蜷缩着一个小人儿,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因为寒冷,她冻得瑟瑟发抖,看到她受罪的样子,他的心不由得疼了起來。 “小夕,让你受委屈了!”他坐在床边,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掌心的温度是热的,林夕能感觉到他的那种温暖。 “沒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你看,我穿的厚!”林夕说着,掀开了被子,楚少卿看到她的身上已经套上了厚毛衣。 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纠结地问她:“不是有电褥子吗?你为什么不用!” “那个,我不会用,又是插电的,我怕触电!”林夕嗫嚅着,她说的的确是实情,对于家用电器类的东西,从來都是楚少卿研究完了怎么用,再手把手地教她。 他是真的被她雷到了,立刻站了起來,把电褥子的插头插上了,然后拿着开关教林夕怎么用,林夕沒想到这东西如此简单,不禁有些脸红了,唉!生活自理能力太差了。 他教完了她,便穿上外套要出去,林夕有些着急,跟到了客厅问:“你要出去吗?” “是,是我疏忽,我应该给你买个电暖气回來的!”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夕站在屋子中央,看着他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手下意识地放到了小腹上,那里,有他们的孩子,真好。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回來了,怀里抱着一个电暖气。 他仔细看明白了说明书,然后将电暖气插上了电,过了一会儿,室内终于有了一些暖意。 林夕仍旧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他在她的旁边坐下來,把一个热宝放到茶几上,继续叮嘱着她:“用这些东西,要注意安全,不用的时候,一定要切断电源!” “嗯!”林夕答应着。 “那,,电褥子你拔掉了吗?”他问。 “哎呀!”林夕惊叫了一声,就要奔向卧室。 “一时半会儿沒事,但是时间长了不行,有可能引起火灾的,下次注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样子,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怎么能让他放心得下呢? “哦!”林夕红着脸,走进了卧室。 待她走出來,他又拿起热宝说:“这个东西,插电不能超过三分钟,功率太大,会烧坏的,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这比ps还复杂!”林夕气馁地撇着嘴,她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确就是个白痴。 “很好用的,热一次,能用很长时间!”他说着把热宝递给了她。 林夕接过來反复地看着,突然想起了赵本山的小品里,范伟不是挂着一个这种东西吗?今天,轮到自己头上了。 “小夕,我们的宝宝怎么样了!”他起身开始系围裙,要去做饭了。 “嗯,最近感觉还好吧!”她说。 关于怀孕的事,她是在电话里告诉他的,沒有意料中的狂喜,这件事对两个人來说,就像是顺理成章一般,不过自从那次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的电话明显的多了起來,更多的话題还是关于她的身体状况,看得出來,他还是蛮担心的。 “小夕,很快的,到了十月份之后,今年的生意基本上就算告一段落了,我争取在淡季的时候回來照顾你,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多小心,自己多加注意!”他一边做饭,一边叮嘱着她。 “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吧!看看你女儿在我肚子里干什么坏事了,怎么样!”她问。 “好啊!”他答应着,沒有去纠正她的话。 他将切好的菜扔进了炒勺里,翻炒着,厨房传來了很大的爆锅声,他打开了抽油烟机。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來,林夕连忙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來,看着來电显示,沒有名字,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她皱了皱眉头,看向外面,天已经黑了,这个时候來电话,会有什么事呢?不过她还是走到了厨房,把手机递给了他。 楚少卿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接听着电话,手上的动作越來越慢,林夕看到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便上前來接过他手里的铲子,冲他挥了挥手。 楚少卿略点了一下头,就离开了厨房,推开了阳台门,走上了阳台。 林夕有点奇怪,谁來的电话,他还要背着自己,一个不好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 待他进來,菜已经炒好了,林夕正关掉了炉灶和油烟机,正往盘子里盛菜,林夕看了他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谁啊!” “沒什么?”他随口答了一句,但转念便觉得这样回答不妥,便抬眼看着她又接着说:“我要是说,这电话跟彭梦霖有关,你会不会生气!”说完便马上低下了头。 林夕的脸色登时便不悦了,他这是干什么?明摆着在气自己啊! 看到林夕的脸色,他连忙又说:“你别误会,这电话不是彭梦霖打來的,是别人打过來的,说的事情跟她有关,上次我不是说她跟他们园里一个家长牵扯不清的事吗?结果人家原配不知怎么的,知道了,闹到学校來了,园长弄不了,摆不平了,想找人说和,就想到我头上了!” 林夕听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恨恨地说:“好,那你去吧!你看看这霖妹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丢不丢人啊!”本來她还想说,那天她曾经打电话威胁过自己,但一想算了,跟疯狗一般见识干嘛? “我不去,一次就让我认清她是什么人了,可惜了,这二十多年!”楚少卿说着,叹了口气。 “吃饭!”林夕跺了一下脚,再继续说她可真要抓狂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结果导致自己的婚姻出现矛盾,这真是不值得。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在刻意回避着这件事,林夕看到自己眼下的境况,便联想到了他们公司那栋老旧的楼房,不无担心地问:“你们那里怎么样,住的情况,是不是跟家里一样冷!” 他的心头流过一阵暖流,难得她还想着这些,便安慰她:“沒关系,每天在外面跑,回去倒头就睡了,无所谓!” “这样哪能行,身体要紧,你记得多穿点衣服,毛衣和薄绒裤我都已经给你装好了,你走的时候带着,另外天气要是好的时候,记得多开开窗,通通风,被子也要拿出去晒晒,知道吗?”她像叮嘱小孩一样叮嘱他。 “记得了,林阿姨!”他扮了一个装萌的表情。 “混蛋,居然叫我阿姨,我有那么老吗?”林夕气愤不已。 “那叫什么呢?我想想啊!就叫,,大肚婆吧!”他越说越离谱了。 “好啊!我变成大肚婆,还不都是你肇事造成的,今天就追究责任,推出去,枪毙五分钟!”林夕说着,用筷子敲着他的头。 两人正在嬉闹的时候,他的手机又顽强地响了起來。 林夕斜眼看了一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來你这霖妹妹,沒有你是过不了今晚了!” 楚少卿皱着眉头拿起手机,仔细看了看电话号码,连忙接了起來,这次他沒有背着林夕, ------------ 第五十五章 意外出轨 “好的,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不去了,真的,我家里有事,好的,改日,谢谢!”他对着电话一个劲地推辞,终于挂断了。 “不错嘛,还能狠下心來拒绝呢?”林夕的话酸溜溜的。 “你想的有点多啊!不是那件事!”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那还能是啥事,别告诉我你那帮狐朋狗友又找你出去鬼混!”林夕的语调在一点点的变冷。 “你说的差不多吧!不过我是不会去的,好了,想它干嘛?吃饭,吃完饭我还要给儿子讲故事呢?”他总是刻意地说孩子是男孩,而林夕却总是刻意地说是女孩。 林夕安下了心,继续吃着饭。 可是在他和她已经钻进了被窝,正被他搂在怀里说着枕边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又不知死活地响了起來。 “把你的手机砸掉得了!”林夕气得直咬牙。 “制怒,生气对怀孕不好!”他说着,连忙起身去客厅拿手机。 “披件衣服!”她在床上喊着,室内的温度不高,比被窝里凉多了。 他顾不得听她的话,而是接起了手机。 他是在客厅接听的,林夕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听不到他说话,她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手机那边说什么?可是距离太远了,什么也听不到。 “好,我这就去,等着我!”他说出了林夕最不愿意听的话。 等他回到卧室,林夕看到了他脸上的难色,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试探着问他:“是不是有特别棘手的事!” “是,看來我必须得去一趟了!”他边说,边穿着衣服。 “那你早点回來!”林夕担心地说。 “尽量吧!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他说着,还是伸手去调节了一下电热毯的温度,然后关掉了电暖气,他怕林夕自己睡觉的时候忘记了关闭这些东西。 林夕钻在被窝里看着他匆匆离去了,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他什么时候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忙碌着,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她闭着眼睛假寐,关掉了灯,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窗子上传來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印在耳边,十分的清晰,怎么也睡不着,她就开始在心里数羊,别说这样做还真有效,一会儿困意便袭來,她睡着了。 林夕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后宫的妃子,锦衣玉食,可就是见不到帝王,一天意外地,见到了帝王,正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刚要说话,外面忽然传來了一阵喊杀声,接着一把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发生政变了。 “不要!”她惊得叫了一声,醒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传來呼呼的风声,室内的光线很暗,天刚刚亮,她伸手去摸床的另外一半,空的。 林夕一惊,他居然一夜沒回來。 她连忙伸手从床头摸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四点多。 她掀开了被子,起了身,室内的温度很低,脱离开了热被窝,登时她便感到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顾不得这些,披上一件衣服移步到客厅,果真,沙发上也沒人,再看小卧室,依旧沒人,他真的沒回來。 林夕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想法,她真后悔自己怎么睡的那么死,应该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的,她连忙回到了卧室,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被接起了。 她能听到对面的呼吸声,却听不到对方说一句话。 “你是谁!”直觉告诉她,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沒有回答,对方直接挂断了。 林夕几乎要崩溃了,顾不得室内的寒冷,她又拨了过去,这次,连接听都沒人接听了。 他和别的女人在外面过夜了,这是林夕扔掉电话的第一个反应,天哪,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的老公,一夜未归,而且极有可能跟别的女人滚到了一起。 林夕瘫软在了床上,不住地哭泣着,为什么会是这样,昨天他走的时候,好好的啊!那个女人是谁,他怎么会爬上她的床,为什么?为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彭梦霖,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提过,不过也不对呀,他要是早有预谋想跟她上床,又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呢?那还能是谁,也沒见他有其他特别熟悉的女人 啊! 一连串的疑惑,沒有一个问題能够得到答案。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她听到了开门声,楚少卿回來了。 林夕侧躺在床上,沒有起身,他也沒有进來,客厅传來了手机被扔在茶几上的声音,接着就沒了动静。 她还是终于忍不住坐了起來,走到了客厅。 楚少卿的头发蓬乱着,脸色很是不好,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微乱,林夕走到了他的面前,沒有说话,却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的味道,那绝对不是属于林夕的气味,因为她根本就不用香水。 他抬眼看了一下她,那目光,有惶恐,有懊悔,还有深深的歉意。 林夕的心凉了,看來自己的猜测要变成现实了。 “你怎么,,一夜沒回來!”林夕勉强挤出了一句话,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仿佛是从睡梦中被惊醒一般,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林夕,连忙脱下身上的外套就要披在她的身上:“小夕,早晨太凉了,你穿点衣服!” “我问你,你怎么昨晚沒回來,干嘛去了!”她又重复了一遍。虽然是清晨,可是她的却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血往上涌,心脏提高了跳动的频率。 “沒什么?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就沒回來!”他闪烁其词,将外套披在了林夕的身上。 “别碰我!”林夕猛地一挥手,将他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干嘛啊你,着凉了对孩子不好!”他嗔怪着,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好啊!楚少卿,你干的好事,你衣服上沾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你当我的鼻子闻不到,拜托你下次偷腥的时候,在外面处理干净了再回來!”林夕冷冷地说,她的心在流血,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前一秒还在和自己温情款款,转身便和别的女人上了床。 “小夕,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真的,我沒做什么亏心事!”他说着,明显的底气不足,在林夕面前,他是一个完全不会撒谎的人。 林夕看着他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算了,你做不做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倒是想劝说自己相信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是?谁会相信呢?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对你自己的行为负责,知道吗?” “小夕,我……”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情况特殊,他说什么也不会出去的,也就不会有任何横枝末节的事情发生了,可惜,沒有如果。 林夕在沙发上坐了下來,拽起叠放在扶手上的薄毯子裹在了身上,看着他,冷静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小夕,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他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相信,我拿什么相信,算了,我这个人有洁癖,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睡完了别的女人,再回來在我的耳边说他爱我,听到这样的谎言,我会吐的,一会儿,等医院上班了,我们就去!”她的语调开始平静了下來,只是这平静的语调,在他听起來,是那么的瘆人。 “嗯,好,一会儿去检查身体!”他连忙说着,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孩子就多了一层牵绊,他真是不想自己的婚姻就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而毁于一旦。 林夕沒有答他的话,而是径自回到了卧室,本來她还想问他,那个女人是谁,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用呢?无论是彭梦霖,还是其他人,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沒能经受得住诱惑,犯了错误,那他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去承担后果。 周六清早的医院,看病的人明显比其他时间少了很多,林夕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薄绒衣,外面套着宽松的运动服,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整个人看起來很轻松,楚少卿则十分紧张地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小夕,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排队!”他想将她按到走廊的椅子上。 “谢谢,不必,我自己能來!”林夕说着,走到了窗口前,大声地说:“麻烦您给我一张人流申请单!” 什么?她要把孩子流掉,听到了她的话,楚少卿顿时觉得如同五雷轰顶,连忙冲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小夕,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孕检啊!”林夕的语调里充满了嘲讽,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就像被人用针扎着一般痛苦。 “那你为什么要人流的单子,小夕,你别这样,我错了,别这样!”他顿时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样去劝解她,这一刻他真想狠狠给自己两巴掌,如果能换得回林夕的原谅,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 第五十六章 人流 “我这是给你相好的让地方,难道你不乐意吗?别担心,今天把孩子处理掉了,周一咱们就去民政局,快刀斩乱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干涉,好吧!”林夕的语调是冰冷的,不带一丝的感情,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凌迟的残忍,仿佛要把楚少卿洞穿一般,让他不寒而栗。 “小夕,事情真的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我的错误就让他失去生命,这样不公平!”他的声音大了些。 林夕露出了讥笑的表情,真是讽刺啊!他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大言不惭地跟自己谈论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眼巴巴地盼着你回來,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倒潇洒,跑到外面跟野女人睡觉,回來之后,就沒有一句跟我正面解释的话,你说,这样的婚姻,维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林夕的语调虽然不高,但是字字都如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來。 他无奈地垂着头,像一个被审判的囚犯,沒了言语。 到了这种地步,他还不跟自己说实话,林夕实在是太失望了,她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继续向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说:“您好,麻烦您一下,谢谢!” “不行!”他像一个绝望的困兽,低吼着。 医院的工作人员本來手已经伸到了空白的人流申请单上,要撕下來,可看到他们夫妻这个样子,尤其是楚少卿,脸色黑的吓人,坐在办公桌旁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空白的人流申请单就放在桌上,可是谁也沒有伸手去拿。 “小夕,你听我跟你解释清楚,如果你执意不原谅我的话,那么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我不阻拦你!”他说,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 林夕苦笑:他终于要说了吗?可惜,太晚了,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跟随他來到了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來,楚少卿犹豫了一下,开始向她陈述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我们公司原來有个叫尼娜的实习生吧!这学期她作为交换生到这里的学校來学习汉语,昨天晚上她在酒吧喝酒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跟一伙人发生了龃龉,跟她同去的一个女孩打了电话给我,所以我才赶去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待我赶到的时候,那伙人已经逼着尼娜喝了不少酒,为了息事宁人,我代她把剩下的酒喝了,可等我把她送回留学生宿舍的时候,却感觉到酒里跟平常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一般,头晕的很厉害,后來发生什么?我也不记得了,等我醒來的时候,我……!” 他说不下去了,狠狠地用拳头凿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充满了悔恨。 听他这么解释,林夕非但沒有原谅他,反而更加生气了,有句话叫记吃不记打,看來就是形容楚少卿这种人的,上次因为彭梦霖的原因,闹得自己家里不得安宁,现在好,一点记性沒长,反倒变本加厉,开始为异国红颜两肋插刀了。 “楚少卿,你以为你是多情王子,中世纪骑士,有漂亮的公主等着你去搭救,醒醒吧!就在你跟她滚在一起的时候,你老婆在家独守空房,为你担惊受怕呢?你想过吗?行,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以后你有的是时间逞英雄,说完了吧!去吧!去领人流表格!” “小夕,我真的错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谅我吧!再也沒有下次了!”他说着,竟然开始哽咽,落下了悔恨的泪。 林夕沒想到他居然还能哭,心被他微微地撼动到了,难不成,自己要原谅他这一次。 她的手轻轻抚到了小腹上,他们的宝宝,就静静地呆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谈话,他那小小的生命,就被捏在他未來母亲的手里,难道她真的就那么狠心,要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去用性命的代价去承担他父亲所犯下的错误吗? 林夕发现,这种事情根本不能想,一想到孩子,刚才的狠劲,刚才的冷漠和决然立刻土崩瓦解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错误,要让他搭上性命的代价,她的眼眶立即湿润了,是啊!她怎么舍得。 “小卿,小夕!”医院的大门口传來了婆婆的声音。 林夕循声望去,看到公公婆婆风风火火地跑了进來,心中纳闷:他们怎么來了。 “妈,在这里!”楚少卿招呼了一声。 走廊的光线有些暗,老楚二人循声走到了他们坐着的长椅前。 “小夕,我听说,你要流掉这个孩子,是真的吗?”祁丽的声音有些发抖,沒了往日的飞扬跋扈。 林夕点了点头,心中更加疑惑了,自己來到这医院,除了楚少卿,沒有跟任何其他人提起过,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直接找到这儿來的呢? “为什么?小卿欺负你了!”祁丽迫不及待地问。 沒等林夕说话,楚少卿抢着说:“这事不怪林夕,是我犯了错,她生气了!”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被老楚打了一巴掌,他已经气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说:“亏你还是个男人,不想想小夕自己在家有多难,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对得起谁!” 楚少卿捂着脸不做声,低着头,脑袋几乎都要钻到裤裆里去了。 “爸,!”看到他挨打,林夕倒有些不忍心了。 “小夕,爸只求你一件事,小卿他不懂事,犯了错,你能不能别让我的小孙儿受牵连,别拿掉这个孩子行吗?我求你了!”说着,竟作势要跪下來。 林夕慌了神,连忙拉住了公公:“爸爸,您这是说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回家去说,孩子,,我不做了!” 泪水汹涌而出,林夕再也忍不住,抽泣了起來,老楚也擦着脸上的泪,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一旁的婆婆偷偷擦着眼角,狠狠地瞪着楚少卿,他像刚反应过來一般,连忙抬起头说着:“我去挂号,排队检查!”说着就向挂号口走去。 祁丽一反常态地拉着林夕坐了下來,关心地说:“小夕,你别担心,有我们做主,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林夕沒有接她的话,而是带着疑问问婆婆:“妈,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早晨要來医院的!” “是这样的,刚才接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打來的,就说你们來这里了,要做手术,你爸我俩连三轮车都來不及骑,就打车过來了!”婆婆说。 林夕听了心中一惊,电话,谁会闲的沒事往自己家里打电话,而且算的这么准,要不是刚才耽误了一些时间,恐怕自己现在真的就已经在手术室里了,楚少卿他再怎么说,也很难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接下來呢?被别人看着自己一家人在医院里面大吵一架,沦为围观者的笑柄。 她感到一阵冷风吹过,一个想法蹦了出來,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故意让楚少卿和尼娜上床,然后让自己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争吵之下把孩子流掉,然后再把公公婆婆都调到医院,亲眼看着这一切,最后事情的发展彻底失控,以离婚告终。 天,自己险些被人算计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夕感觉自己的浑身都瘫软了,她脑子里还想着在医院的时候大夫的嘱咐: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太好,现在还不到三个月,要特别注意避免意外,如果流产的话,再怀孕的几率就很低了。 大夫的嘱咐一家人都听到了,她立刻像一个被重点保护的动物,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 林夕深陷在沙发里,婆婆一反常态地陪着她,坐在她的身边,旁边沙发上坐着老楚,楚少卿讪讪地拿了一个小椅子,坐在旁边,样子很狼狈。 老楚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对楚少卿痛骂不已,他一声不吭,耷拉着脑袋。 “爸,妈,你们不能怪他,男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就想知道,发生这件事之后,他以后怎么办!”林夕无力地问。 他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忙不迭地表着态:“小夕,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处理清楚的,以后我也跟尼娜不会有任何关系,这只是个意外!” 虽然听他嘴上这么说,但是林夕却仍旧心存疑虑,这种关系,是能说断就断的干干净净的吗?毕竟那事实已经发生了。 “你怎么跟她说清楚,我倒是想听听!”林夕淡淡地说,在公公婆婆面前,她狠不起來。 “我会的,相信我!”他的语调里,带着坚定。 林夕沉默不语了,自己究竟要做何抉择,是对这被污染的婚姻做个了断,还是勉强继续过下去,医生的话又响在耳边,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些,公公婆婆就离去了。 等到他们走了,林夕要起身回到卧室,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几乎不听使唤,要瘫软了,他连忙上前來扶着她。 “你昨天去的时候,沒发现有什么异常吗?”林夕问他, ------------ 第五十七章 小三变身? 他一愣,旋即说:“沒有啊!当时就剩尼娜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了,她的那个女伴溜出來给我打完电话,可能是害怕再被纠缠上,自己离去了!” “那个人,是中国人还是俄国人!”林夕越來越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中国人!”他说,但他也像感觉到了什么?便问林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沒什么?你把那个人的电话找出來,有时间我看看!”林夕冷静地说。 他并沒有想太多,而是按照她的指示,去找來纸和笔,记录了下來那个电话号码。 林夕病恹恹地倒在床上,不愿意动弹,看着杵在一旁的他,如同太后一般,挥了挥手:“去吧!给你时间,去把这件事处理清楚,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点了点头,换了一件外衣,就匆匆离去了。 中午的时候,楚少卿回來了,带着林夕爱吃的凉拌菜,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他就进了卧室,看他脸上的表情,林夕暗松了一口气。 果真,他一进卧室就喋喋不休地跟林夕汇报着:“我去找了尼娜,她说无所谓,不会让我负什么责……” “够了,我不想听!”林夕歇斯底里地尖着嗓子,捂着耳朵。 他尴尬地立在那里,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才说:“我去做饭!”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來,林夕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她又暗暗发誓,如果这件事有人操纵,那她一定要把幕后的黑手查出來,这想法,她当然不会和楚少卿说。 这个周末过的真是跌宕起伏,楚少卿为了让她打消疑虑,两天的时间里都呆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手机也交给了她,只是他的电话真的是除了业务,再也沒人找过他。 两人在一起的那种默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的沉默,林夕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來发呆,两天的时间里,两人交谈沒有超过十句话。 待他走了之后,林夕暗暗去查了一下那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对方露出马脚,想了很多的方式,但又都被她一一否决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彼不动,我不动,她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侦探了。 室内的温度终于提升了上來,开始集中供热了,也预示着冬天正式到來了,进入了冬季,家装市场也变得冷清了起來,林夕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不过更让她能松一口气的,是因为海关暂时闭关的原因,楚少卿回來了,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这样的话,夫妻终于能在一起了。 对于他出轨的那件事。虽然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林夕还是努力刻意地回避着,本來还想查出背后黑手,但渐渐丧失了动力,知道了真相,又能把对方怎么样呢?何况这只是自己的猜测,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沒法去证实,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保持好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他总是变着花样地给林夕做着各种可口的饭菜,去接送她上下班,夫妻二人的恩爱场面在别人的眼里沒有一点瑕疵,林夕发现自己最近变得特别能吃了,也不知道是怀孕的原因还是他的饭菜做的太好了。 一天下班后,林夕一回到家,就闻到了厨房飘來的香味,不禁有些责备地说他:“你看看你,整天做这些好吃的,我都快被你喂成猪了!” 他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手中拿着铲子,得意地说:“这样才是好媳妇嘛,吃饱喝足不想家!” 这一句话,却一下子让林夕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自从嫁到这里來,快有半年的时间了,她从最初的每天都给家里打电话,逐渐递减到了每周两三次,后來就变成每周一次,现在已经变成两周打一次了,也不知道父母过的怎么样,她真是有点想他们了,特别想回去看看。 沒有听到林夕的答话,他感到很奇怪,就问:“喂,老婆,想什么呢?” 林夕扬了一下眉:“要你管!”说着就换鞋往屋里走。 他转身刚要继续去忙饭菜,忽然又听到林夕说:“我今天又碰到你那霖妹妹了!” “哦!”他答应着,但转而又问:“偶然遇到的!” “貌似不是,她好像是故意等着我的!”林夕的语调里,充满了鄙视。 “故意!”这下他觉得奇怪了,一边盛菜,一边跟林夕说。 “她开了一辆轿车,好像是马自达6吧!我对车辆不太认识,停在离我们单位不远的地方,看到我出來了,就下车跟我说话!”林夕简单地向他重复着事情的经过。 “跟你说什么了!”他有点紧张,她是不是又來找麻烦了。 “倒也沒说什么?她就告诉我,她的工作现在已经辞了,然后又说她老公特有钱,每天养着她什么的,看她的样子倒是不像撒谎,满身的名牌,看來你阻挠的事情,大概还是发生了!”林夕奚落着他。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自从上次的事件发生之后,彭梦霖的确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被他冷冷的拒绝了,沒想到她竟然真的选择了去做别人的小三,这让他的心如被揪着一般疼痛,可虽然对她的行为不认可,但楚少卿明白,她的选择,自己无权去干涉。 “算了,小夕,她的事情,以后跟我们沒有任何关系,不要去想她了,我们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楚少卿说。 “难得你想得开,可你的霖妹妹却想不开!”林夕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她又跟你说什么了!”楚少卿的脸色顿时不悦了,这个女人怎么就如同阴魂不散一般,非得给自己和林夕之间加一点障碍呢? “沒什么?她就是说,后悔自己沒有早一天做到这一步,被你的话给耽误了,言下之意,你这正人君子做的不怎么样,影响人家享受荣华富贵了!”林夕并沒有向他完全转述彭梦霖的话。 “她乐意破罐子破摔,跟咱们也沒有任何关系,上次一次事情,我就看清她的为人了,我再也不会相信她什么了!”楚少卿坚定地说。 林夕点了点头,其实彭梦霖的话她沒有完全跟他转述,与其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下战书,她说她今天的处境,都是由于林夕夫妻造成的,所以他们要承担自己应得的后果,林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甘堕落,还把责任推脱到别人的头上,这种人真是厚颜无耻。 接下來的几天,倒也沒见彭梦霖搞什么动作,日子依旧过的波澜不惊,平平淡淡。 入冬的第一场雪來的挺早,雪大路滑,楚少卿不放心她,开车去送她上班,林夕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向窗外,雪花飘落到车窗上,马上就融化了。 两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闲聊着,拐过了弯,楚少卿看到前面有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行驶的有些缓慢,他的心动了一下,那天听林夕说,彭梦霖开着一辆马自达轿车,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一样呢? 林夕倒是沒有注意到这个,到了单位,她就下车走进了楼里,楚少卿本來想开车去公司办事处,过了两个路口之后,他又看到了那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不过这辆车是停在路中间,把道路的交通都堵塞了。 他连忙靠边把车停下,锁好了,走了过去。 围观的人顾不得雨雪交加,越聚越多,他好不容易凑了过去,看到那辆轿车跟另外一辆黑色帕萨特发生了追尾,大概是因为路滑的原因吧!那辆轿车的车主正在打电话,而站在一边的,正是彭梦霖。 她穿了一件雪狐领的红色紧身皮夹克,头发被高高的束起,打扮的很洋气,又有几分妖道,跟原先那个朴实的女孩判若两人。 楚少卿看到她这身打扮,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犹豫再三,还是沒有走上前去,而是就站在人群里,注视着她。 帕萨特的车主打完了电话,回身又查看了一下车辆受损的情况,彭梦霖在一边看着他,问:“保险公司什么时候到!” “马上!”那车主答应着。 看到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谈着话,楚少卿松了口气,他真怕以彭梦霖的脾气,跟人家再吵起來,看來现在她都已经到了不差钱的地步了,比自己强多了。 他返身退出了人群,向自己的车走去,再在这儿待一会儿,恐怕就要被堵到这块了。 刚打开车门,一辆奥迪轿车在他的旁边嘎然停下,他扭头随便一瞟,看到驾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一脸焦急,关上车门就向事故现场匆匆走去。 直觉告诉楚少卿,这个人跟这起车祸有关,他鬼使神差地关上车门,也跟了过去。 那个女人挤进了人堆里,接着就听到那个车主在说:“姐,你來干嘛?我都告诉你我一会儿就过去,这都是小问題,不算什么事的!” 原來是车主的亲戚,沒什么?他又转身要走,可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來了人群巨大的起哄声。 “打,打的好!” “打!” 他一惊,连忙回头拼命挤开人群,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 第五十八章 错误的行为 刚才过來的那个女人彪悍地将彭梦霖骑在身下,两只手掌左右轮圆了在她的脸上不停地扇着,那个车主充满了惶恐,不敢上前拉她,看得出來,这个女人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彭梦霖拼命捂着脸,在地上挣扎着,因为下雪的原因,地面上几乎已经变成了泥地,她的身上也沾满了泥浆,刚才那傲人的“红狐狸”,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泥球。 楚少卿冲到了她的面前,拽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殴打彭梦霖。 这下看热闹的人都静了下來,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你是谁,别拦着我,你放开!”那女人依旧疯狂着,要把自己的胳膊从楚少卿的手中挣脱。 “小哥,你想看着你姐因为打人被警察拘留吗?”楚少卿的手牢牢抓住她的胳膊,抬头转而对那位车主说。 那个人反应了过來,连忙上前拉着这个女人:“姐,你别打了,家丑不可外扬,你在这儿闹,我姐夫知道了不好!” “别跟我提那个白眼狼!”那女人狠狠地说着,但终究还是敌不过男人的力气,被他们拉了起來。 彭梦霖感觉对自己的殴打停止了,她松开手,看到楚少卿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便破涕为笑:“少卿哥,我就知道你会管我,就知道你会救我!”她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了,此时此刻,看到了他,就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打她!”那个女人看到再动手也是不可能,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咬牙切齿地问楚少卿,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地上的这个狐狸精是什么关系,他居然能出手帮助她。 “我是她哥!”楚少卿说着挡在了彭梦霖的身前,她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來,畏畏缩缩地躲在他的身后。 “好啊!那你來的正好,你这妹妹,勾引我老公,破坏我的家庭,我早就想逮住她,几次都被她跑掉了,这次正好,你给我一个说法!”那女人理直气壮地说。 “这事我说了不算,得问你家里那位是怎么想的,你看,是站在这大街上接着说,还是换个地方!”楚少卿环顾了一下四周,围观的人越來越多。 “那好,你能代表她是吧!走,咱们现在就去我老公的公司,把这事情來一个了断!”那女人说着,突然欺身向前,就要去拉彭梦霖,楚少卿挡着彭梦霖,一个闪身,那女人扑了个空。 “少卿哥,我怕,我不去!”彭梦霖的声音有些变形,能听得出來,她是真害怕了,她怕跟这个女人,还有她的丈夫面对面,她知道,从自己选择这一条路开始,自己就已经走入了一个见不得眼光的角色。 “走吧!早晚要有一个了断,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楚少卿拉住了她的手,很有力,让她无法挣脱。 北风呼啸,风里带着寒意,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是他的手心却是温暖的。 “好,走!”那女人用手向圈外面一指,围观的人便立刻让开了一条道,楚少卿拉着彭梦霖向圈外面走去,她低着头,几乎要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上,她只想快速逃离周围人的视线,逃离人们鄙视的眼神。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來一个矿泉水瓶子,砸在了她的身上,彭梦霖一哆嗦:“哇”地叫了一声,这下不要紧,人群中飞來了更多的杂物,打在他们的头上,身上,夹杂着的,是人群起哄的声音。 “滚吧!” “丢人现眼!” 彭梦霖懵了,嚎啕大哭起來,她觉得自己真是沒脸见人了,楚少卿一言不发,忍受着各种“武器”的围攻,直到上了车,他都能感觉得到那个女人从背后射來的得意目光,两人此刻的处境,跟落水狗沒什么区别。 他发动了汽车,调了个头,慢慢地向前驶去,他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彭梦霖,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散乱着,因为湿了的原因,粘在一起,沒了刚才那妖娆的尽头,她抱着臂膀,不住地哆嗦着。 “往哪儿走!”他问她。 她下意识地告诉了他地址,忽而又反应了过來,尖叫着:“我不去,我去了的话,她会杀了我的!” 楚少卿用怜悯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把空调的暖风调高了一档,慢慢地说:“霖霖,你这样下去,是沒有结果的,我早都跟你说过,你不如趁现在做个了断,重新开始!” “不可能了,少卿哥,我已经沒有退路了!”她说着,眼中流露出骇人的目光,在她看來,这个选择,已经沒有回头路了。 “霖霖,你别干傻事,你只不过是误入歧途而已,沒什么的,只要你摆正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他仍旧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可惜他根本沒注意到,她一个字也沒听进去。 “少卿哥,我要是跟他结束了,你要我吗?”她转过了头,突然说,目光充满了恳切。 楚少卿听到了她的话,意识到了什么?打了一下转向,把车停到了路边。 “下车!”他面无表情。 她的脸上现出了错愕的神情,吃惊地问:“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去了吗?” “我公司有点事,不跟你过去了,你自己去处理就好!”楚少卿的态度跟刚才來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为什么?我不要自己去,我害怕!”她说着,竟然要哭了。 “不去你就回家!”他继续抛着冷冰冰的话语,把她的幻想砸的粉碎。 “我知道了,你是怕林夕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跟你吵架对吧!这样的小肚鸡肠的女人,你怎么就被她迷住了呢?你说实话,你跟她结婚,是心甘情愿的吗?恐怕是沒有办法拒绝她吧!那你怎么就能狠心拒绝掉我呢?”她气愤地说着,却沒有下车的意思。 “霖霖,我当你是我的亲妹妹,帮你解了围,可你不想想,你对我的婚姻都做了什么?”他的话,让她一惊,她心虚地低下了头,难道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 “我沒兴趣插手你的事,今天我已经做到了我该做的,如果你去了,她对你拳打脚踢,那也是你应该受的,下车!” “好,楚少卿,你够狠,咱们走着瞧!”她咬牙切齿,猛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楚少卿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她,猛踩了一脚油门,汽车像发了疯一样向前面窜了出去,车轮溅起了混合着泥浆的雪水,差点甩到她的身上。 彭梦霖恨恨地看着他就那样远去了,无计可施,此刻她真的感觉到无助,天空是灰蒙蒙的,压抑得她喘不过气來,再看四周,路人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她,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相。 两腿间有股温热的暖流流出,她慌了神,不好了,本來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刚才被那个疯女人撕扯,恐怕是伤到肚里的孩子了,她想给楚少卿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在包里,扔在了那辆马自达轿车里面了,她慌忙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奔向医院。 楚少卿面无表情,将车开出了一段路程之后,就停在了路边,他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再说。 如果不是看那个女人像疯子一样殴打她,他也不会挺身而出去帮助她,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他早已不想与她再有任何瓜葛,如果再跟她纠缠不清的话,那纯粹就是引火烧身,他可不想因此而失去林夕,其实关于他上次出轨的事,他的想法跟林夕一样,也怀疑到了彭梦霖的身上,只是目前來说,沒什么证据,尤其是那个关键人,尼娜的好友,他调查过,她跟彭梦霖沒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还是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中午他去接林夕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了她的不快,两人一句话都沒有说,回了家。 一进屋,林夕关上门劈头就问:“你今天是不是去帮彭梦霖了!” 楚少卿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的。 “别以为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英雄救美,沒人认得出來你,这个城市就这么小,走到哪都有人认识你,上午的时候,有客户來单位,说大街上有人打架,原配打小三,后來那小三让一个开丰田佳美的人给拉走了,我就顺嘴问了一下,沒想到那客户还真心细,记得你的车牌号!”林夕对他简直要失望至极了,他自己说过什么?难道他都忘了吗? 被林夕这样质问,他的火蹭蹭往上冒,但是他还是按住了自己的怒气,向她解释着:“你说的是事实,可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女的,把霖霖按在地上死命地打,她滚的满身泥浆,我要是不上前去拉开,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后來呢?你把她拉哪儿去了!”林夕不愿意去看他的眼睛,转过身开始换鞋。 “后來,那女的说要來个了断,说去那男人的公司,我把霖霖拉到半路,就让她下去了,我沒跟她去!” 林夕就像沒听到他说的一样,径自走进了客厅,坐到沙发上,掏出了手机。 “喂,114吗?查一下铁路售票处的电话!”林夕对着电话说。 他愣住了,她要干嘛? “铁路售票处吧!问一下,今天晚上去哈尔滨的卧铺还有吗?好,一张,上铺就上铺,下午一上班我就去交钱!”林夕说完挂断了电话。 “小夕,你买车票干嘛?”他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我回家,想我妈了,回去看看!”林夕说着,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起身进了卧室。 他慌了神,林夕现在的小腹已经隆起了,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这坐火车颠簸一夜,就是好人也得累够呛,更何况她一个孕妇了,这怎么了这是,疯了啊! ------------ 第五十九章 逃离 他连忙跟进了卧室,看到林夕正在把皮箱打开,从衣柜里掏出衣服往里面塞。 “小夕,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你沒听清我刚才说什么吗?我让她半路下车了,我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了,她的事情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沒有,你怎么还不理解呢?”他的语调里,有些愠怒。 “理解,我非常理解你,家里有个做饭的,外面有个好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嘴上说的挺好听,以后再也不跟她來往了,转过身,指不定干的什么龌龊事呢?”林夕气愤地摔打着手中的衣物。 “那就算我做的不对,你这样做就对了吗?你现在怀孕四个月了,这一路颠簸,根本不行的,不行,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他说着,就上來抢夺她手里的衣物。 “我就是想我的爸妈了,回去看看,怎么,不可以吗?我走了不正好,给你那霖妹妹让地方,不用你在这虚情假意,上次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会原谅你,等着吧!这次,你别想拦我!”林夕说着,拼命往回拽着他手里的衣服。 “小夕,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我跟她什么都沒有,半路我就把她赶下车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林夕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坐在床边,视线落到了床头的婚纱照上,那上面的自己,穿一身洁白的婚纱,笑的如同花儿一样灿烂。 “我沒说不相信你,我就是想父母了,想回去看看,怎么,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吗?”她说着,委屈的要哭了。 “不能!”他斩钉截铁地说。 林夕顿时沒了言语,侧躺了下去,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哭了。 “小夕,你别生气了,你有孩子,经不起这样的颠簸,再说了,今天这还算多大的事儿啊!我不就是制止了一下那个女人打她嘛,沒准后來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打的更厉害呢?你说我看到了,总归是不能不管吧!”他解释着,内心极度不安,依照林夕的性格,一走了之的事情,她能做的出來,现在就希望她能够想得通。 林夕的心里恨恨的,他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跟婆婆一个样子,明明是自己沒理的事,还偏偏拿出一副浑身是理的样子,让你必须得认同他,凭什么?他自己说的话,自己都能忘,这样的人,还让自己怎么去相信他。 她沒有接他的话,而是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就让他摆布下去,非得让他承认了错误不可。 他看林夕不说话,以为她的念头有点松动了,便转身回了客厅,开始换衣服要去做饭,林夕忽然想,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把公公婆婆搬來劝自己。 想到这儿,她连忙站起來,走到了门口,果然看到他在拿着手机要拨号。 “我告诉你,咱俩的事,咱俩解决,你别把爸妈他们都叫來,这大雪天,你让他们过來干嘛?这点事情你都解决不了吗?还得靠父母!”林夕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讥讽。 他讪讪地将手机放下了,林夕的话真是让他无地自容,刚才他真的是想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过來调解一下的,可是听到林夕这么说,他只好放下了手机。 “做饭去,我饿了!”林夕甩出了一句话。 他如获圣旨,一头扎进了厨房,林夕苦笑:如果仅靠做好家务,讨得媳妇的欢心就能让媳妇死心塌地地跟你过日子,那这世上的男人基本上个个都成模范丈夫了,可惜这是不现实的,男人要赚钱,要养家,还要对外面的花花草草视而不见,不是干点家务活就能说得过去的。 吃过了午饭,林夕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假寐,盘算着下午怎么去取票,他则躺在她的身边,回味着她的话和上午的事情,揣测着彭梦霖会遇到什么事情,两个人各怀心事,这午觉根本就沒睡。 下午的时候,林夕到了单位就先去了陆总的办公室,跟他说要请两天的假,顺便把自己的那几份设计稿一并提交给了他,陆总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她的原因,就答应了,又关切地告诉她一定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出现什么意外,别的倒沒说什么?林夕听了他的话,感到一阵暖意流过心头。 她估计楚少卿应该是去办事处了,便打车去了列车售票处,到了地方她并沒有马上下车,而是坐在出租车里把门口的几辆车仔细地观察了一遍,确认沒有楚少卿的车了,她才下了车,快步走进了售票大厅。 取了车票,看了一下时间,是晚上七点二十的那趟车。 走出了售票大厅,她抬眼看了一下天空,天空仍有一些乌云,如棉絮一般,但阳光已经透过云层撒落了下來,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带着潮湿的寒意,她拽紧了身上的薄棉服,踏着融化了一半的积雪,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胡思乱想着。 如果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跑了回去,那依楚少卿的性子,他还不连夜开车去哈尔滨找自己,想到这儿,她担心地看了一眼路面,道路上,粘湿的初雪让汽车行走十分的艰难,这样的路面是十分湿滑的,尤其是到了夜晚,气温骤降,路面还有可能会结冰,他在这种情况下开车,那不是太危险了吗? 她停住了脚步,犹豫着,自己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忽然手机响了起來,她连忙接起,居然是婆婆打來的。 “林夕,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在小卿面前说梦霖的坏话了!”婆婆怒气冲冲地质问她。 林夕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说她的坏话了,她说的都是实情啊!再说她彭梦霖跟楚少卿又有什么关系。 “妈,您什么意思!”林夕还是想听听她说什么? “出大事了,梦霖,跟她妈妈,被那对夫妇给打了,淑娟跟我说,小卿本來是要帮着梦霖跟那个男人有个了断,可半路上被你叫走了,结果导致他们母女孤立无援,被人家给打了,梦霖还流产了!”婆婆的语调里,带着痛惜。 “妈,那是他们家的事,跟我无关,再说我也沒让楚少卿把她扔下,是他自己那么做的,我根本都不知道!”林夕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有点惋惜,为彭梦霖。 “反正梦霖她妈就一口咬定是你让少卿把她扔下的,要让你负责,电话打到我这儿,我跟人家解释了半天,现在梦霖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祁丽的语调里,带着一点怒气。 “知道了,妈,晚上我们回去一趟!”林夕敷衍着,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情,现在是越來越复杂了,所有人的枪口都指向了自己,就好像自己是罪魁祸首一样,难道他们就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当小三被打到流产,这是光彩的事,天,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她拨出了楚少卿的号码。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楚少卿,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林夕冷冷地对着电话说。 他“嗯”了一声,听着她继续说。 “今天我给你一点时间,你去把你霖妹妹的事解决清楚,她被人打到流产,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另外,晚上你别回來了,去妈家住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夕的语调,是冰冷的,她自己心里明白,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么说的,这个漩涡,现在已经让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无法脱身,真的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了。 “好的,小夕,晚上下班我去接你,送你回家!”他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尤其是听到彭梦霖出了意外之后,心更慌了。 “谢了,不必,我自己能回去,小心一些就是了!”她说完,挂断了电话。 因为怀孕的原因,她穿着宽松的衣服,这让凛冽的寒风有了可乘之机,风从各个缝隙穿透了她的薄棉衣,使她感到刺骨的冷,林夕抬眼看了一下周围,街道上的行人全都冻得缩着脖子,低着头快步走着,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來,重新围了一下,感觉风力小了一些,暖和多了,便加快了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收拾好了行囊,她环顾着自己这居住了半年的家,墙上,他们的婚纱照依旧光彩如新,屋内的装饰处处充满了柔媚的气息,白色的沙发,晶莹剔透的茶几,仍旧如同刚结婚时候那样,崭新的,再从落地长窗看向窗外,黑龙江公园的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树丛中隐现出來沒有融化的积雪,黑龙江的江面上,流淌着浮冰,快要结冻了吧!对岸的建筑依旧矗立在那里,这一切,跟自己刚來的时候,沒什么太大的区别,却处处透露出落寞的气息,沒有了夏日那种热烈。 她拿起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瓶子,给墙角处的吊兰浇足了水。 在临近她要下班的时间,楚少卿准时打电话过來了。 “小夕,我接你回家!”他以为她仍旧在公司。 “不必了,我自己回來了,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吗?”林夕问, ------------ 第六十章 列车上 “还沒,我下午忙,我想晚上去看看,等我,我这就回家!”他说。 “你不用回來了,你直接去妈家吧!我不想见到你,你让我自己静一静行不行!”林夕的语调有些不耐烦。 “好,你顺心就好,那我就去妈家,明天早晨我接你上班!”他真是对她充满了担心。 “再说吧!我要睡一会儿,然后吃饭,你去忙你的吧!别回來!”她说。 “小夕,你别生气了,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你千万别赌气去坐火车离开啊!”他想起了她中午的举动,真怕她不辞而别。 “知道了,还有事吗?沒事我挂了!”林夕不想再交谈下去,她真怕再被他说的改了主意。 他还是沒有察觉出林夕的异常,相信了她。 林夕去了厨房,简单弄了点吃的,说实话,她实在是沒什么胃口,吃完了饭,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行李,确定沒什么了,拉着拉杆箱向门口走去,视线落到了鞋架上,她又想起了什么?又回到了客厅。 她拿起一张纸,写了个留言条,放在了茶几上。 等这一切都做妥当了,她才转身离去,离开了自己的家。 她走进车站的候车大厅,室内灯火通明,等车的人脸上神色各异,有人带着焦急,有人带着轻松,有的人在发呆,还有的在依依惜别,总之,车站总归是会让你看到人表情最全面的地方,林夕看了一下表,马上就要检票了,她拿出车票,坐在了椅子上。 车站的广播响起,开始检票了。 林夕拿好了车票,随着人群慢慢地向检票口走去,她充满了紧张,生怕旁边的人突然向她挤过來,右手拉着拉杆箱,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还好,一切还算顺利,她安全地上了车。 列车一声长鸣,缓缓向前驶去,透过车窗,林夕看向夜色中的城市,两座城市璀璨的灯光,连在了一起,将城市照的通亮,分不清哪里是黑河,哪里是布拉戈维申斯克,只是今夜,在这熠熠灯光的照耀下,又将有多少的家庭,上演着悲欢离合的故事,喧闹,是一群人的寂寞,他们以尘世中的种种,來证得他们的存在,而孤单,则是一个人的狂欢,在无人倾听的黑夜里,独自呐喊。 “美女,需要帮忙吗?”耳边传來一个男人的声音,林夕连忙扭头看,是一个个子挺高的人,看样子似乎要比自己大一些,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留着一个挺时尚的发型,表情上流露出一些玩世不恭的气息,但语调却是真诚的。 “谢谢,不需要!”林夕不想和陌生人有什么瓜葛,但低头看向自己的行李箱,她却犯了难。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这个行李箱放在我的脚下,有些碍事!”那人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卧铺,又看向林夕:“你是不是举不上去,我帮你吧!” 林夕点了点头,看着他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行李架上。 放好了行李,他拍了拍手坐在了下铺的位置上,掏出了自己的火车票,看了一眼仍旧站在那里的林夕,问:“你是上铺的!” 林夕也拿出车票对了一下铺位,视线落到了他的上铺的位置上。 “美女,你怀孕了,怎么沒看到你老公!”他说着,随意地躺在了铺位上,看着林夕。 林夕浑身警惕的细胞顿时膨胀了起來,他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看到她紧张的样子,那人反倒笑了,又坐了起來,从包里掏出了一小包鹰牌咖啡,撕开了,倒在了保温杯里。 “我叫金哲俊,他们都叫我小俊,在市区里面开一家朝鲜风味面馆,生意还算说的过去,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呵呵!”他说着,站起身去打开水。 “哦!”林夕对他的自我介绍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放松了警惕。 “坐嘛,我一会儿就回來!”金哲俊说着,已经走远了。 林夕慢慢地在他对面的床铺坐了下來,她抬头看着上铺,有点犯难,这么高的铺位,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么爬上去,这上去了,要掉下來咋办,再说,看那小梯子,万一蹬空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太可怕了,那难不成自己还要在窗口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一夜,她看向车窗外,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只传來火车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 金哲俊很快就回來了,他看到了坐在那里发愣的林夕,沒有打扰她,而是在她的对面坐了下來,注视着她。 这个小女人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她的眉头紧锁着,目光注视着车窗,在沉思,看样子,她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可是为什么却自己一个人乘坐火车,要知道这样相当的不安全啊! “那个,美女!”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林夕的思绪被他打断了,扭头看着他。 “你是上铺,是吧!”他问。 林夕点了点头。 “其实我想说,你这个样子,去爬上铺,有点太危险了,这样吧!咱俩换一下,我去上铺,怎么样!”他笑着掏出火车票,在林夕的眼前晃了晃。 林夕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自己跟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我看你一个人,又怀孕了,真是挺不方便的,沒别的意思,举手之劳而已,能认识你也挺高兴的,这座城市就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记得常到我的店里去捧场啊!”他说着,站起了身,就要向小梯子上爬。 “那个……金先生,谢谢你啊!真是太感谢你了!”林夕终于明白了,连忙道谢。 “您怎么称呼啊!”金哲俊已经麻利地爬到了上铺的位置,探出了头问她。 “林夕,我在鹏华装潢公司上班!”林夕还是如实地告诉了他。 “哦,鹏华公司啊!我知道,听说那个公司家装设计不错,我听店里吃饭的客人闲聊,说中原集团的办公楼的内外装修就是鹏华公司设计的!”金哲俊显然是一个对这个社会相当熟络的人,对这些事情脱口而出,如数家珍一般。 “嗯,其实,那个装修方案,就是我做的!”林夕毫不谦虚,笑着说。 几句简单的交谈,已经打消了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店里面听到的新鲜事,这让林夕十分惊诧,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中。虽然跟他在同一座城市,可是这些事情,都沒听说过。 中铺的乘客终于不乐意了,嫌吵,打断了他的话。 林夕的耳边静了下來,等乘务员过來换完了卧铺牌,她就闭着眼睛躺在铺位上假寐。 家里现在什么样了,楚少卿应该解决完他霖妹妹的事情了吧!他会不会回到自己的家,如果他真的回去了,看到自己的留言条,是不是要追赶上來。 天。 一想到这里,她就慌了神,正好听到火车广播里面在播放着天气预报。 “从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全省大幅度降温,降温幅度达到十摄氏度以上,请您随时做好增加随身衣物,预防感冒!” 她顿时慌了神,降温十度,那就意味着气温要到零度以下了,那公路的路面还不结冰了,楚少卿,少卿,你可千万别追來,她连忙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手机,赶忙按下了开机。 无信号。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她仿佛已经看到楚少卿火急火燎地开着车,在公路上疾驶着,忽然对面來了一辆车,灯光一晃,他一打方向盘,汽车便向路旁的护栏侧滑了过去。 天哪,千万不要。 她在心里狂喊着,把手机关机,又打开,还是沒信号,这该怎么办,她慌了神。 说不清的悔恨涌上心头,她真恨自己不该这么草率,不该这么冲动,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选择不辞而别,万一他要是真的追了出來,出了点什么事的话,那该怎么办,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越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痛恨,其实也越说明自己的心里在乎他,此时此刻她的头脑里沒有别的事情,全是他。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乘务员从铺位边上走过,林夕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起身问:“同志,请问现在手机沒有信号,怎么样可以跟自己的家人联系上,我有急事!” 乘务员看到她脸上焦急的样子,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思考了一下,用安慰的语气对她说:“别着急,再过十分钟,列车就能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你现在可以把手机先关机,十分钟后再打开,不然的话,在这种沒网的状态下,手机总是自动搜索网络,一会儿就沒电了!” 林夕道了谢,按照他说的把手机关了机,忐忑不安地坐在那儿数着时间。 十分钟,在平时,应该是很短的,也就是自己从家步行到单位的时间,可是现在,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十分钟,六百秒,她在心里数着,终于数到了,她赶忙把手机开了机。 搜索信号中。 只有一格信号, ------------ 第六十一章 回家 一格就一格,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连忙按下了楚少卿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了。 “小夕,你现在在火车上对吗?”虽然听筒里面传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林夕听得出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是的,你看到我的留言条了吧!少卿,路太滑,你千万别开车出來!”林夕真是慌了,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刚出城!” “少卿,你听我说,我错了,我不该不辞而别,更不应该一个人出來,你回去吧!别來找我了,我在车上碰到了一对同学,他们会照顾我的,你放心好了,等到了地方,我见了父母就会回去,你相信我!”林夕生怕他继续开车追來,胡乱编了个理由。 他的语调里充满了疑惑:“这么巧!” “是啊!他们也是來探亲戚的,沒想到在车站碰到了,你快回去吧!我听天气预报说降温十度呢?路面肯定相当滑,太危险了,回去记得多穿点,你的那件厚毛衣在衣柜的第二个格子里面,就在你的那件黑皮夹克下面,你找找,一找就能找得到,另外内衣换下來塞到洗衣机里就行,我回去洗!”林夕仍旧不忘嘱咐着他。 “小夕,要不,你到下一站就下车吧!我去接你!”他仍旧不死心。 “别了,距离下一站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夜间开车太危险了,再说现在外面气温这么低,我下车了要感冒咋办,我都跟家里联系好了,明天一早他们就去车站接我,你放心吧!”林夕此刻就想听到他答应的话,可是偏偏就是沒听到。 “小夕,对不起!”他用低低的声音说。 林夕的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抽泣了一下,用哽咽的语调说:“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任性了!” “好吧!我回去,你睡个好觉,明早到地方了给我打电话!”楚少卿终于说道。 挂断了电话,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了下來,林夕此刻的心里真是充满了悔恨,恨自己偏偏这么任性,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帮了彭梦霖,这又有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还带着身孕玩离家出走,这脑袋真是坏掉了,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慢慢地躺在了铺位上,闭上了眼,一切顺其自然吧!明天早晨到了地方再说吧! 车厢内的灯关掉了,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來,终于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早晨六点,还有一个小时,列车就要到站了。 对面窗口处坐着一个人,看她醒了,冲她笑了一下,说:“看來你老公挺担心你的嘛!” 原來是跟她交换铺位的那个人,林夕想了一下,他叫什么來着,哦,对,金哲俊。 “是啊!我现在都后悔死了,不该自己出來的!”林夕脱口而出。 “吵架了!”金哲俊问。 “嗯!”林夕点了点头。 “到了地方,就赶紧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我估计他这一夜也不能睡好了,其实你知道吗?夫妻两个人,越是争吵,就说明越在乎对方,越离不开对方,反而是相敬如宾的夫妻,这样的婚姻才更容易解体!”他端着手中的保温杯,慢慢地说。 这理论林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她觉得有些疑惑,他说的对吗? “我当初跟我前妻就是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后來她也是不辞而别了,我赌气不去接她,结果这段时间被别的男人钻了空子,我们就离婚了!”他说着撇了撇嘴:“可我到现在才明白,她当初只不过是跟我赌气而已,其实她心里已经原谅我了,只要我当时稍微说一句妥协的话,我们就会重归于好,可是我沒说,错过了,就不会再重來了!”他的视线投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光秃秃的,充满了颓败的气息。 “明白了,金……老板,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林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关系,其实你也可以叫我小俊,无所谓的。虽然我比你大四岁!”他笑着摊了一下手,好像林夕这么说的话,就占了他的便宜一般。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的!”林夕有些奇怪了。 “昨晚换卧铺牌的时候,我看到的!”他坦然地说。 林夕无奈地“哦”了一声,看來这火车票真是泄露个人隐私啊! 随着映入眼帘的建筑物逐渐增多,列车也离车站越來越近了,半年多以前,自己在春寒料峭的季节离开了这儿,中间再也沒有回來过,当冬天到來的时候,自己又回來了,想到这儿,林夕不禁感到唏嘘,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感觉自己也随之而成熟了不少。 列车降速,减速,终于停下了,哈尔滨的车站到了。 金哲俊早已帮她拿下了行李,林夕刚要拉起自己的拉杆箱走,他忽然从她的手里抢了过來。 “小林,我來帮你吧!你照看好自己就可以了,走路小心,不要被别人碰到了!”他充满了关切地说。 林夕感激地点了点头,随着人流慢慢地下了车,通过地下通道,向出站口走去,金哲俊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手中拉着林夕的拉杆箱,紧跟在她旁边,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她,在上下台阶的时候,他很自然地拉住了林夕的手,林夕觉得尴尬,自己跟他又不怎么熟,但是出站的人群推推搡搡,还有旅客手里的箱包不断地碰到她,让她觉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所以对他的帮助并沒有拒绝。 终于到了出站口,林夕要从他的手里接过拉杆箱,他松开了拉手,问她:“有人來接你!” “嗯!”林夕点了点头。 他并沒有多想,便把拉杆箱还给了林夕,让她先通过了出站口。 林夕拉着行李,出了车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哈尔滨,我回來了,高楼林立,人流如织,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永远那么繁忙,看到带着行李的旅客,出站口招徕生意的举牌人加大了吆喝的力度。 她有些茫然,黑河那座小城,跟这里迥然不同,车辆行驶的速度也慢,步行和骑自行车也是人们出行的主要选择,而在这里,看到公交站台挤得满满的人群,她有些产生怯意了。 “小夕!”一个声音不高,却足够穿过声浪,抵达她的耳边。 林夕一惊,楚少卿。 果真,他在冲自己摆手。 林夕的心顿时漏掉了一拍,天哪,他怎么沒有回去,而且比自己还先到了。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经上前來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挽住了她的胳膊,两人小心地穿过人群,到了停车场上了车。 等到坐到车上,林夕才回过神來,皱着眉头问他:“我不是让你回去吗?你怎么來了!” “回去干嘛?你也不在家,再说也沒什么事,我也借光出來玩儿两天!”他故作轻松地说。 林夕看着他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心疼的不得了,问:“开了多长时间的车!” “不到十个小时,夜路嘛,有点慢!” 林夕恨恨地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沒有躲闪,反倒问她:“你身体怎么样,挺累吧!我给爸爸打过电话了,他们在家,咱们现在就走吧!” “嗯,小心点!”林夕说。 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向家的方向驶去。 初冬的季节,连空气都是灰蒙蒙的,林夕不禁皱了皱眉,刚才下车的时候并沒有注意,现在倒是感觉喉咙有些不适。 熟悉的建筑物不断从车旁飞过,这座城市,她太熟悉了,只不过,这些带给她的,都是无限的伤感,因为一个叫何锦谦的男人。 他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上次他走了以后,自己就再也沒见到他,也沒有接到过他的电话,林夕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又想到了他,她用力地挤了挤眼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 楚少卿专注地驾驶着汽车,沒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们突然回來,这让林义忠夫妇感到很意外,也给他们带來了惊喜,当看到林夕的小腹的时候,妈妈郑芳洁再也忍不住了,不住地责怪着他们:“这个时候正应该安心在家养胎,你们可倒好,竟然跑这么老远的路,你不爱惜身体不要紧,可这也太不重视我那外孙了!” 楚少卿嗯嗯啊啊!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林夕打断了妈妈的话:“妈,你看,我们走了一夜,现在都快困死了,家里有啥吃的沒有,吃点饭,然后我们要睡一觉,就你外孙要见你,我们才回來的!” “有,有,刚才听说你们回來,你妈做的打卤面!”林义忠连忙说。 “那好啊!老公,吃饭,吃完饭睡觉!”林夕摆出一副少主人的架势,果真,这是自己的家,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 第六十二章 浴室那啥 楚少卿倒是有些拘谨,跟着她坐在了餐桌前,林夕端起面前的面碗,里面装了满满一碗面条,她先把碗放到鼻子尖前用力地吸着,接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说,你闻啥呢?”妈妈嗔怪她。 “好久沒吃到妈妈做的饭了,闻起來就香!”林夕说着,拿起了筷子,吃了起來。 郑芳洁看着林夕大口吃面的样子,心中充满了酸涩,对于他们此次的到來,她已经猜到了几分,从林夕结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自从婚后,她一直都沒回來过,可现在在怀孕几个月的时候突然回來了,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林夕是不会这样长途跋涉突然回來的,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终究还是沒有说。 “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了!”爸爸林义忠很快就吃完了,起身要换衣服出门。 “爸,我送你吧!”楚少卿急忙站起來说。 “算了,不用,你们吃完饭就好好休息吧!刚才小夕那房间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林义忠说着,已经换了衣服,走到门口处开始换鞋。 “爸,一路顺风啊!”林夕冲他摆了摆手,脸上堆满了微笑。 楚少卿尴尬地站在那儿,林夕拉了他一把,他才坐下了。 “快吃,吃完了睡觉,我这一夜都沒睡好!”林夕随口说了一句,但接着便感觉到了自己这句话的不妥,妈妈并不知道自己是坐火车回來的,这万一她要是听了接着问,楚少卿要是如实回答,可就穿帮了。 但妈妈什么都沒有说,就像沒听出她这话里有什么特别一样,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面。 当吃完了饭,推开自己卧室房门的那一刻,林夕的鼻子酸酸的,这房间,跟自己走的时候,沒有任何变化,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自己的设计书籍,在右下角的小格子里,放着自己喜欢的碟片,书桌的一角,那摞设计图纸依旧整齐地叠放在那里,墙上是她自己动手做的艺术照,床单还是那条哆啦a梦图案的床单,只不过,小小的梳妆台前光秃秃的,什么都沒有,窗台上那盆芙蓉花开的正艳。 关上了房门,林夕有些疲倦地解着自己的衣服扣子,对他说:“柜子里有睡衣,你拿出來!” 他连忙打开了衣柜,找出了她那条白色的长睡衣,放到了床上。 “我,,穿什么?”他有些迟疑地问。 “这叫闺,,房,,,会有男人的衣服吗?”她白了他一眼,接着又说:“不用穿,你就脱了衣服睡觉得了,哦,对,我去洗个澡!” 他一听头发都竖起來了,生怕她滑倒,连忙说:“我陪你洗!”他是一本正经说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林夕却理解错了,她有些不悦:“你干嘛啊你,我妈还在外面呢?你就跟我去洗鸳鸯浴,有沒有搞错!” “你想哪去了,我怕浴室滑,怕……”他连忙解释。 “那來吧!”林夕已经脱掉了上衣,拿起了那件长睡衣。 在妈妈疑惑的目光中,两个人一同进了浴室,楚少卿感觉丈母娘看自己的眼光明显有问題,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这一夜的颠簸,让她浑身酸痛,温水淋在了身上,林夕感到十分解乏,她十分惬意地闭上眼睛,由着他给自己搓着身子。 为了安全的考虑,自从林夕怀孕,楚少卿就沒有再这样碰过她的身体,他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给她带來伤害,此刻再次触摸到她细腻的肌肤,顿时激发了他作为男人的动力,他只感觉自己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林夕感觉一个硬硬的家伙抵到了自己的臀部,她顿时警觉起來:“你干嘛?” “沒,沒干嘛?这不在帮你搓澡嘛!”他连忙解释着,脸居然红了。 他的触摸唤醒了林夕沉睡许久的敏感,她的心开始痒了起來,林夕看向镜子,氤氲的水汽逐渐模糊了镜子里面两人的身影,就好像要掩盖两个人将要发生的事情一般。 她回手摸到了他那里,握住了,他更是被她的主动激起了动力,从背后搂住了她,但是嘴里还是说道:“这能行吗?” “医生说,三个月以后应该可以,但要注意不能太激烈了,以免伤到宝宝!”此刻她的心里和他一样,充满了渴望。 “那我们,!”他说着,在她的耳边轻吐了一个词语,林夕的脸也红了,点了点头。 她的双手扶在洗漱台上,他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肢,小心地试探着,许久不经人事,她的那里又涩又紧,加上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林夕有点紧张。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滑过了敏感地带,终于帮助她赶走了紧张,两人又找到了从前那种和谐的韵律,妙不可言。 两个人是红着脸,低着头从浴室里面出來的,但并沒有看到妈妈的身影,这让林夕松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就这样在她的眼皮子低下玩浴室激情,简直就要羞死了。 楚少卿的头一沾到枕头,立刻呼呼大睡起來,他实在是太疲倦了,开了一夜的车,加上焦急的心情,足以耗尽一个人的精力。 林夕虽然是坐的卧铺,但是火车的摇摆也让她沒有睡好,她躺在他身边,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敲门声把林夕唤醒了,她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楚少卿,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身上,睡得正香。 她小心地移开了他的手臂,坐了起來,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妈妈。 郑芳洁扫了一眼室内,楚少卿盖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熟睡。 “小夕,你來我房间里一下,我有几句话想问你!”妈妈说。 林夕点了点头,轻轻带上了房门,跟着她去了他们的卧室。 关上了房门,郑芳洁便问:“小夕,你是不是跟他闹别扭了!” “哦,沒有的事,就是想你们了,回來看看!”林夕躲闪着她的目光,闪烁其词。 郑芳洁沒有说话,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一分钟之后,林夕被她的目光攻势击溃了,无奈地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唉呀,好了,妈,真是受不了你,实话跟你说了吧!是闹了点别扭,真是的,你说我长这么大,你就让我撒一次谎不行么,在你面前,我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婆婆给你气受了,还是他对你不好,有外遇了!”郑芳洁像连珠炮一样问着女儿。 林夕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其实还好了。虽然我平时跟婆婆相处的并不是太融洽,但是还好,婆媳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呗!” 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是这样的,少卿出头给一个女孩打抱不平,结果那家人反倒说是我从里面挑拨离间的,我一气之下就跑回來了,就这样!” 妈妈一听差点沒吐血,因为这事赌气,就跑了一千多里地,她拉着林夕的手,用无奈的语气说:“林夕啊林夕,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哪管你找个像样的理由也行啊!这理由根本不是理由!” “真的,妈,不骗你,那女的老恶心了,不过也遭了报应,让人家正房给打流产了!”林夕故意用幸灾乐祸的语调说着,但她的心里却觉得有些别扭,一想起彭梦霖那凄凄惨惨的样子,她还真有点同情她。 “小夕。虽然说帮助别人沒错,但往往就是这样,你做的越多,惹來的麻烦也越多,等有空,我得跟他谈谈,这种事以后真的需要注意了,你沒事儿的时候,也得跟他多说一说,听明白了吗?”妈妈苦口婆心地说。 “知道了,妈,我会跟他说的,我想他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林夕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依偎在她的肩上。 郑芳洁心疼地摩挲着林夕的秀发,注视着前面柜子上的花瓶说:“你看你,当初的时候,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死活就要嫁过去,我们同意了,现在呢?是不是受了委屈,身边连个倾诉的人都沒有,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她的话,让林夕也感觉到了伤感,也许,当初的确是自己太任性了,本來在这里她已经干的相当出色了,可是为了他,她选择了放弃一切,放弃一切的过往,去投奔了他,现在才感觉到,这其中存在的艰难。 “沒事的,妈,我们都很好,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一定要和我爸去,那座城市可好了,风景好,人也好,沒事的时候,还能到大街上看看俄罗斯的帅哥小伙,对了,我沒事的时候,还拿照相机拍过不少呢?你看不看,顺便说一句,比我老爸精神多了!”林夕搂着她的脖子,故作轻松地笑着对她说。 “你啊你,真是说一说就下道了,算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着,见到你的时候,怎么样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一肚子的话,一直攒着呢?可是今天真见到了,又什么都说不出來了,算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去吧!接着睡觉去吧!”妈妈无奈地松开了手。 “谢谢妈,不过,人家睡的正香,你就把人家弄起來了,真是……不尊重你女儿!”林夕站了起來,撅着嘴说。 郑芳洁笑了笑,什么都沒说,看着她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 第六十三章 接风宴 要说自己这次回來,用衣锦还乡來形容那可绝对是驴唇不对马嘴,可林夕晚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苏倾城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博士后的实验室里面等着他下班。 听到林夕回來了,苏倾城“啊”的大叫了一声,站了起來,博士后那脆弱的小心脏被她一震撼,手一哆嗦,手中的试管掉到了地上,碎了。 苏倾城根本管不了那些,兴奋地冲着电话嚷着:“太好了,明天晚上啊!明天晚上,说准了,我找饭店,把咱们这几个同学都聚一起,大喝一顿!” 平日里,在博士后面前,她始终都保持着淑女的形象,可今天实在是太兴奋了,一高兴,把什么都忘了,等她挂断了电话,看到男朋友呆若木鸡的形象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用左手指了指右手中握着的手机:“我姐们儿,好久不见了,我请她吃饭,你也去吧!” 博士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了点头。 再说林夕的家,林夕觉得人的睡眠习惯真的是不能随便改,真的是会出大问題,白天睡了一整天之后,到了晚上,一点困意也沒有了,再看楚少卿,他也是一样。 两人就这样开着床头灯,大眼瞪小眼地躺在床上。 林夕觉得无聊,用手指去拨弄他的喉结,沒想到那里居然是他的笑穴,他紧紧地压着下巴,不让林夕弄他。 “我说,今天爸跟你说啥了!”林夕突然想起來下午的事,问他,下午的时候,林义忠曾经和他单独谈了很长时间,这让林夕很好奇。 “沒说什么?就是问了问生意的情况,是不是好做,再有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的事,比如咱们家离你上班的地方多远,物价贵不贵之类的事情!”楚少卿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岳父大人会问这些事情呢?他以为要对他进行一番批判的,可是沒有,岳父岳母两个人谁都沒说他一个字。 林夕不满地用手指头戳着他的额头,抿着嘴加重了语气说:“你看看,你看看,我父母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对你怎么样,什么都沒说你吧!再看看你妈,是怎么对我的!” 他尴尬地瘪着嘴,林夕说的的确是实情。 “记住了,以后对我好点,听见沒!”林夕这次干脆两只手一齐上,一只手捏着他的鼻子,一只手拽着他的耳朵。 “哎呀,记住了,你快放开我,耳朵要掉了!”楚少卿的鼻子被她捏住了,发出來的音调很好玩。 林夕心满意足地放了手。 “小夕,这次的事,我真的要对你说对不起,我压根就不应该去管这件事的!”等到她静了下來,他慢慢地说,目光注视着棚顶。 “错!”林夕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你当时有两个选择,第一,连看都不看,直接就转身走开,第二,帮忙就帮到底,毕竟你们两家还有点交情!”她说。 “你怎么这么说,我当时要不是想到了你,我怎么会让她下车!”他有些不高兴了,林夕这样说,好像他做的一点都不对一样。 “拜托,不要把我和那种女人划等号!”林夕翻过了身,不再理他。 “明天苏倾城请吃饭!”她背对着他说。 “你去吧!我不去,明天我直接去批发商那里,他请我吃饭!”他嘟囔着,明显地带着情绪。 “爱去不去!”林夕也生气了,使劲地闭着眼睛,但又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亏,翻过了身,狠狠地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他居然忍住了,一声沒吭,她不死心,又掐了一下。 “哎呀,我去,我去行了吧!”他实在是受不了她了。 林夕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第二天,天气十分不错,两人携手下楼去散步,可刚到楼下的小区,便有供应商不断地给他打电话,约他去看货。 挂了电话,他犹豫地看着林夕,刚要开口,就听到她说:“你这次來,是來谈生意了,还是來接老婆了!” 他面露难色,憋了半天才说:“接老婆!”语调里似乎是十分不情愿一般。 林夕暗叹了口气,他啊!永远是这样,那些哄倒女孩子不偿命的甜言蜜语,永远是与他绝缘的,特别是在自己面前,他从來都不会说那些话,甚至连谎话都不会说,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林夕终究是心软了,用特赦的语气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去吧!多赚点钱给我就行了!” 听她这么说,他倒沒有离开的意思了,一屁股在小区的长椅上坐了下來。 “你怎么不去了!”林夕感到奇怪。 “不去了,你自己在这儿,我不放心!”他看着她说。 “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能有人來抢劫我不成,你快点去,给我赚钱去,别在这儿婆婆妈妈!”林夕说着,在他的身边坐了下來。 他犹豫再三,还是按照林夕的话,开车出去了,林夕自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在初冬的季节,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虽然空气有些冷,但是她身上穿着厚毛衣,厚棉衣,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早已不透风了,林夕闭上了眼睛,太阳光暖暖的晒在脸上,感觉还挺舒服的。 “小夕,是你吗?”耳边传來一个老大娘的声音。 林夕忙睁开眼,原來是小区里的张大妈,她连忙说:“张大妈好,是我!” “哦,听说你嫁人了,这么快就怀孕了啊!”张大妈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嗯,是的,您最近过的还好吧!”林夕客套着。 “还好,只是你好像很久都沒回來了,我平时看到你的爸妈,他们好像都挺想你的,原先两人都挺乐呵的,可是现在很少见到笑容了,你沒事的时候,常回來看看吧!不光他们想你,我们这些老邻居也都挺想你的!” 张大妈的话,让林夕的心顿时疼了起來,都怪自己太任性,才让父母遭受这样的折磨,想起以前一家三口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经常挽着他们两个人的胳膊,在公园里散步,那时候,她并沒有觉得什么?可现在想起來,那是多么幸福的场景,自己这次要是回去了,下次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回來了。 张大妈说完就走了,林夕有些伤感,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晚上,等到她和楚少卿赶到饭店的时候,苏倾城已经在包房里等候多时了,看到他们夫妻二人挽着手进了屋,苏倾城竟然鼓起掌來。 “神经啊你,又不是什么颁奖典礼,你鼓什么掌啊!”林夕一头雾水,看着她说。 苏倾城慢慢摇了摇头,才说:“美啊!真是美,怀孕的女人,真是别有韵味!” 我靠。 林夕刚反应过來,她是在挖苦自己呢?她看着苏倾城,挖空心思想着措辞要击败她,可一看到她身旁的帅哥,所有想好的狠话便全都咽了回去,估计这位就是她的男朋友了吧!在她男朋友面前,还是表现得正常一点儿为好。 想到这里,她面带微笑对苏倾城说:“这位是!” “哦,这是我男朋友,楠木!”苏倾城随意地给他们互相介绍着:“这是我的好友林夕和她现在的老公楚少卿!” 靠。 林夕终于忍不住了,看了一眼楚少卿,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上有些轻微的不快,他低下了头,装作拉开椅子的样子,避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神态。 “我说你说点人话行不行,什么叫现在的老公,你给我解释解释呗,大小姐!”林夕连珠炮一样地说。 “现在嘛,就是现在呗!”苏倾城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这么说,实在是不合时宜,搞不好,他们夫妻两个人回去之后因为自己这一句玩笑话,再吵个昏天黑地,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气氛有些尴尬,楚少卿毕竟是社会经验多些,给林夕拉开了椅子,看着她坐好了,便笑着说:“其实我觉得小苏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现在的社会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闪婚闪离,有些人结婚就像过家家一样,咱们可不能这样,是不是,小夕!” “别听她胡说,照你的意思,楠木现在是你的男朋友,明天或者日后的某个时刻就不是了呗!”林夕却來了劲儿,非得跟她把这件事情掰扯清楚。 “行了,大姐,我服了行不,咱不谈这话題,我认错,是我口误,这回行了吧!”苏倾城赶忙求饶。 “这还差不多!”林夕终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争论,她发觉,自己雄辩的能力比以前增强了,这是不是跟婆婆斗嘴磨练出來的。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了,苏倾城便宣布宴席正式开始,大家都对林夕抢抓机遇,毫不犹豫地怀孕表示了无比的钦佩,都称赞她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然后话題一转,就是对楚少卿的赞叹,楚少卿经不住他们这样的忽悠,频频举杯,跟他们干起杯來, ------------ 第六十四章 决斗 满桌子的人,唯有林夕仍旧保持着清醒,因为她滴酒未沾。 一杯酒下肚,大家的话都开始多了起來,林夕能看得出來,平时这些人也都是不怎么常聚的,今天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聚在一起,都有聊不完的话題。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蔚顺娟真是可怜,可惜了这么个人!”热闹的场面一下子便消失了,男同学摇头叹息,女同学登时便眼泪汪汪,林夕的心里登时觉得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极了,苏倾城红着眼眶站了起來,端起了酒杯:“同学们,人生就是遇到再大的难事,受再大的委屈,终究会过去的,早晚会有笑着看花开的那一天,可是如果这个人沒了,那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为了活着,我们干了这杯吧!”说完,她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大家都端起杯,干掉了杯中的酒,沒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我去一趟洗手间!”林夕说着要起身出去透透气,这话題实在是太压抑了,尤其是对她來说。 “我陪你去!”苏倾城连忙站了起來。 两人走出了包房,去了洗手间,待林夕从里面出來的时候,跟一个熟悉的人不期而遇了。 林夕的心有些慌,这个世界的确是很小,可是再小,也不能小的这么离谱吧! 何锦谦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就那样站在洗手间的外面,目光注视着她。 “锦谦,你怎么在这里!”林夕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最后视线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几个月了!” “四个月!”林夕尽量简短地结束对话,楚少卿还在屋里,她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苏倾城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來,看到了站在拐弯处的两人,愣住了。 “小夕,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他问。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还要回去的!”她说着,看了一眼苏倾城。 “就几句,你听我说完就好!”他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走廊前面的大厅。 林夕犹豫了一下,对苏倾城说:“要不,你先回去,我跟他说完马上就回去,行吗?” 苏倾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何锦谦,冒出两个字:“快点!”极不情愿的样子。 林夕点点头,跟随着他到了饭店的大厅,在靠窗子的沙发座椅上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回來!”他开门见山地说。 “所以你就一直观察着我的行踪!”林夕有些不快。 “那倒不是,我跟几个朋友在这里小聚,正好出门碰到你了!”他的视线有些飘忽,投向了别处。 “呵呵,真是,很巧,很巧!”林夕的语调里,有些嘲讽的意味,在意就在意吧!还要装的跟偶然相遇一样,他总是这个样子的。 “算了,废话少说,我直接说了吧!你这次回來的原因,我大概也知道了,要是放在原來,我是盼着你家的矛盾越來越大的,因为那样的话,至少对我來说是有机会的,可是现在,我要劝你,不要轻言离婚,不要轻易放弃,你很不容易,不要让你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你明白吗?”他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林夕像触电一样,立刻就把手缩了回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说:“真的谢谢你的关心,说实话,我真的是沒想到,结婚之后会麻烦不断,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过还好,相对其他同学來说,我这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那就好,你自己把握好就行,别人都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注视着她,她那白皙的脸上,长出了几块不太明显的妊娠斑,当初的林夕,说的不恰当一点,就像是一朵娇艳的花,美得让人无法挑剔,可是现在,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她的身材臃肿了,脸蛋也沒有以前漂亮了,这样一个懂得为爱牺牲的女人,值得男人去珍惜,值得她的男人去为她做任何事,如果那个男人对她不好,他何锦谦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了。 “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时间长了少卿该着急了!”林夕说着站了起來。 “好,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事,尽管來找我!”他换了一种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 林夕点点头,向包房的方向走去,可是刚迈了几步,就看到楚少卿那张黑脸,他的身后是苏倾城,她结结巴巴地说:“我一直在等你,是他着急了,出來找你的!” 林夕尴尬地站在原地,面对着他,身后,何锦谦已经走了过來,两个男人的视线对视着。 “何总,真巧啊!只要有林夕的地方,总能遇到你!”酒精的作用,使楚少卿的语言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何锦谦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沒有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向前面走去,楚少卿一闪身挡在了他身前,何锦谦不想理他,侧身想从旁边过去,他又伸出了胳膊,把何锦谦死死地挡住。 “楚少卿,你干什么?胳膊拿开,让他过去!”林夕看到他的样子,十分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 “楚先生,请你让开!”何锦谦不想多说什么?抬手拨开了他的手臂。 楚少卿的心像要被妒火烧得通透一般,与何锦谦的肢体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了,他再次抓住了何锦谦的胳膊。 “想打架是吧!那好,我奉陪!”何锦谦的语调冷得吓人。 “你们干什么?不觉得丢人吗?”林夕快要哭了,眼看着他们两个眼里的火焰越燃越高,恐怕一会儿就得打起來。 可是两个男人却极有默契,并排站立在那里,几乎异口同声地对林夕说:“小夕,你先回去!” “我不回去,你们要干什么?又当我是什么?”她也动了气,胸脯一起一伏的。 苏倾城看到她这个样子,赶忙过來拉住她的手,冲着他们两个人大声说:“你们还有完沒完了,看把林夕气的,动了胎气,楚少卿你后悔都來不及!” 听到她这么说,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视线里却极有默契。 “那好,林夕,跟我回去!”楚少卿说着,上前來拉住了林夕的手,林夕被他拉着,从何锦谦的身边走过,他闪身站在旁边,注视着他们进了包房,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那间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他就一直站在这里,盯着那间房门。 约莫过了十分钟之后,房门打开了,楚少卿不慌不忙地带上了门,快步地向自己走了过來。 “她沒发觉吧!”何锦谦问,注视着他的眼睛。 “沒有,走吧!去哪里,我奉陪,在这儿也行!”楚少卿的脸好像比刚才更红了。 “那好,去后院,那里沒人,如果你不想被人围观的话!” “好,请!”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去了饭店后院的停车场。 停车场转角处的路灯,发出惨白的光线,洒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男人就像中世纪的决斗的骑士一般,对峙着,何锦谦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微抬了一下手,似乎示意他,主随客便,他可以出手了,可是他的笑容还沒落,楚少卿就冲了上來。 “她是我老婆!”嘭的一拳,落在了何锦谦的脸上。 “知道是你老婆,你还去睡别的女人!”一记勾拳,回敬到了楚少卿的脸上,力道比他重许多,他登时便倒在了地上,可是他又不甘心地爬了起來。 “不许你惦记着她!” “你不好好待她!” “我沒有!” …… 拳头的力量越來越小,最后两个人都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还是何锦谦先站了起來,走过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指了一下停车场边上的护栏,楚少卿明白了,跟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在护栏上坐了下來,何锦谦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他,他犹豫了一下,抽出來一支,自从认识了林夕之后,他便把烟戒了,因为她的原因,这是认识林夕之后他第一次吸烟。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并排坐在那里,叼着香烟,烟头一明一灭,气氛有些颓废和肆意。 “原來我一直戒烟,自从秋天回來之后,就又捡起來了!”他说。 “因为她!”楚少卿问。 “你说呢?”何锦谦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題。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找什么借口,是我伤害了她。虽然她不说,但我能感觉得到!”楚少卿低下了头。 “好好待她,她值得你去珍惜!”何锦谦沒有看他,视线投向前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一个年轻而妩媚的女子,晃晃悠悠地向停车场走过來,一边走,一边在她的脸上亲着,口中不停地“宝贝,宝贝”地说着。 他收回了视线,继续对楚少卿说:“我很佩服她,她身上很多东西,足以能吸引住我,当初放弃她,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楚少卿也注意到了那对男女,看着前方说。 “这样最好了,我也不希望你让她伤心!”何锦谦笑了笑,又接着说:“你可要好好珍惜她哦,我不希望她被别人觊觎!” “好!” …… ------------ 第六十五章 拜托,有点战斗力! 男人之间解决问題的方式,有的时候的确让女人想不通,就在他们在外面打的火热的时候,林夕在包房内坐立不安,楚少卿刚才说自己去一趟卫生间,可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沒回來,掉茅坑里了吧!室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沒人注意到楚少卿的离去,包括苏倾城,林夕实在坐不住了,拿起外套溜了出來,问了门口的服务生,服务生告诉她,那位先生和另外一位先生去了停车场。 林夕问明白了停车场的位置,匆匆向饭店的后院走去,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依这两个人的性格,一定要分出胜负才善罢甘休,可自己成了什么?他们争夺的猎物吗?气恼在她的胸中郁结,她觉得嗓子眼像堵了个东西,几乎喘不过气來。 停车场边的路灯是白色的,不算暗,林夕看到两个人并排坐在护栏上,手扶着膝盖,几乎是同样的姿势,她走近了两人,在灯光的照映下,看到了两人脸上的淤青。 看他们的样子,她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看來自己果然猜对了,林夕气得不行,用手指着他们,大声地说:“你们这是在干吗?小孩子吗?还打架!” “看到沒,这就是林夕!”楚少卿沒有理会她,而是笑着对何锦谦说。 “我比你知道的早!”何锦谦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们,你们,你们以为自己是中世纪的骑士吗?还來搞决斗这一套,你们当我是什么?”看到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林夕更是气不打一处來。 她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楚少卿说:“你总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行事,从來不考虑我的感受,打架,你不觉得丢人吗?本來我还打算明天跟你回去的,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回去了,我要在妈妈家把孩子生下來,你自己走吧!” 沒等楚少卿答话,她又指着何锦谦说:“你也是,你家里开了三百间杂货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你偏偏对一个孕妇流口水,你变不变态啊!” 停了一下,她还是觉得这样说不解恨,又换了一种语调,狠狠地说:“拜托你们有点战斗力,时间太短了,我还沒看到你们是怎么对决的呢?要不你们站起來,重新打一次让我看看!” 她的话让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何锦谦先开口了:“林夕,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男人之间解决事情的方式,女人不会懂的,他刚才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他会好好照看你,不会再给其他男人机会了,我想他说的是事实!” 楚少卿站了起來,面对着林夕说:“小夕,我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那些行为已经深深伤害到了你,伤害到了我们的感情,要不是他的拳头提醒了我,我不会注意这些事,可能以后还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我现在向你保证,再也不会了!” 林夕愣住了,她还以为,他们两个因为自己大打出手,接下來就会反目成仇,可现在看,再听他说的话,他们两个已经达成了默契,就像两个好朋友一样,她不禁有些好奇了,他们两个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看到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何锦谦站了起來,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冲林夕笑了笑,说:“小夕,跟你老公回去吧!别再耍小孩子脾气,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我明年结婚,恐怕到时候你参加不了吧!” 林夕愣住了,从來沒听他提过这件事啊!怎么突然就结婚,她有些错愕。 “是啊!就像你说的,我开了三百家杂货铺,何必要对你这个孕妇垂涎三尺呢?”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他承认,自己和她,是真的错过了,现在自己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祝她幸福。 停车场的灯光发出刺眼的白光,投射到三个人的身上,他们如同舞台上的演员,伫立在聚光灯下,而周围的一切,却都遁入了黑暗当中。 “好了,楚经理,时候不早了,现在的温度也很低,你还是快带你夫人回去吧!如果你还想跟我切磋拳法的话,欢迎你随时联系!”何锦谦笑了笑,他注意到,楚少卿已经自然地挽住了林夕的手臂,宣示着主权。 林夕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明明已经看到了他的眼神中很受伤,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对于楚少卿带给他的伤害,连问都不能问,就那样看着他按下了遥控器,坐进了他那辆奔驰轿车里。 他将车从车位里倒了出來,猛地加大了油门,驶出了停车场。 林夕的心中十分纠结,种种过往霎时间涌上心头,刚才听到他说要结婚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波动,难道说,他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仍然占有一席之地,感情这种事,真的是很难讲,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小夕,咱们回去吧!”楚少卿挽住了她的手臂。 林夕侧脸看着他,他的嘴角和眼眶都青了,她的心顿时疼了起來,责备他:“你们两个怎么下手那么狠,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明天还能去谈生意吗?还有他,一个堂堂总裁,居然学年轻人搞单挑那一套,丢不丢人啊!这要传出去,还成什么了!” “你别说,那次你被车撞了之后,我听说他一个人把那一伙人全都给打倒了,当时我还不信,今天试一试真知道了,他的身手真不赖,在我之上啊!”楚少卿却说的跟她完全相反,就好像他们两个今天动手仅仅是单纯的切磋武艺一般。 “这可倒好,出來吃顿饭,还挂了彩回去,难不成我要跟妈说,你在饭桌上跟我的男同学话不投机,打起來了,或者说不小心跌倒弄的!”林夕犯了难,怎么回家跟母亲交代呢?怎么说都是漏洞百出啊! “沒事,就说走路摔的,喝酒有点喝多了!”楚少卿倒是无所谓的语气。 “随便你!”林夕白了他一眼。 人生真是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戏剧性,林夕做梦也沒想到自己的这次同学聚会会搞得如此异彩纷呈,她让楚少卿站在门外,自己进包间里去跟他们道别,沒想到这些人经过长时间的聊天,刚才醉酒的居然都醒的差不多了,真是神奇的事,现在他们正兴致高昂地讨论着下一项的节目,正张罗着要去唱歌。 林夕装作十分疲倦的样子,跟他们打了招呼,有几个不识趣的男生说什么也不让她走,苏倾城登时便火了:“沒看到人家已经怀孕了吗?换成是你老婆,你会让她挺着大肚子三更半夜的去唱歌吗?” 她的话立刻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压了回去,大家一致同意林夕携夫回家。 楚少卿要开车,林夕说什么也不让,硬是把车钥匙从他的手中抢了下來,又从饭店那儿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请了一位代驾的司机过來,把他们送回了家。 爸妈第二天终于发现了楚少卿脸上的伤,关心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夕和他异口同声地说是走路摔的,看到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父母也不再问了。 又过了一天,他们终于踏上了归程,妈妈准备了一个大箱子,沉甸甸的,林夕有些好奇,问她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妈妈摇摇头,告诉她回家之后再打开。 走的时候是上午,楚少卿把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车,回头看到林夕仍旧站在单元门门口,拉着妈妈的手,眼泪汪汪的。 女儿就要回到她自己的家了,这一别,就是好几个月不能再见面了,一想到这儿,郑芳洁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林夕再也忍不住,扑到了她的怀里,嘤嘤哭泣着,嘴里说着:“妈,我不想走!” “乖女儿,你回去吧!回去好好养胎,好好过日子,到时候给我生个胖胖的外孙子!”郑芳洁摩挲着她的头发。 “小夕,趁今天的天气好,你们快点走吧!路上还需要很多时间的,一路多小心!”林义忠催促她。虽然自己也不愿意让她走。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小夕,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楚少卿也催促她。 林夕红着眼眶,松开了妈妈的手,依依不舍地说:“妈,等我到时候生了,你去照顾我呗!” 郑芳洁嗔怪她:“你身边有你婆婆在,哪里能用得着我啊!”可是说完,就看到林夕的嘴撅得多老高,五官全都向中间聚集,又要耍小脾气了。 “好了,好了,到时候看情况吧!如果你婆婆实在是忙的话,就让你妈过去!”林义忠连忙打着圆场,他可不希望在临走的时候,他们母女再闹些不愉快。 这次林夕终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跟他们道了别,上车了。 汽车缓缓驶出了小区,上了城市的干道,向北驶去,林夕透过车窗,看着大街上的滚滚车流和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心中十分感概。 再见了,哈尔滨。 再见了,爸爸妈妈, ------------ 第六十六章 雪落的声音 真不知道下次再回來是什么时候,希望不会太久,伴随着她的成长,这座城市已经在她的心底里留下太多太多的烙印,此刻她真的发觉,自己跟这座城市,仍旧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结,当她受伤想到避风的港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以前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拎着一个布口袋,到哈西那边的服装城去,砍价砍到摊主吐血,然后当带着战利品回家的时候,她的坏心情就一扫而光了。 楚少卿打开了车内的暖风,调到了合适的温度,打开了音乐,流畅的乐曲,使林夕离别的愁绪舒缓了很多。 “小夕,这次回去,让我们放下这些争执,好好过日子好么,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尽职尽责,保护着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的!”他边开车边说。 “好吧!重新开始!”林夕深吸了一口气说。 他的车开的很稳,汽车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行驶,在傍晚时分,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一想到自己的这次旅行,林夕不禁觉得太疯狂了,只因为争一时之气,就让自己的宝宝在还未出世之前,便随着自己來了一趟长途旅行,再看楚少卿,嘴角肿的地方还沒消退,眼眉上贴着创可贴,他这一趟也是收获颇丰啊! 城市的灯光依旧璀璨,街上行人依旧行色匆匆,悲欢离合依旧如常地在上演,林夕,又回到了属于她的围城当中。 最先开始向她发难的,是婆婆。 当祁丽看到楚少卿脸上的伤之后,登时便发飙了,地点是婆婆家,当时他们正把林夕父母带给他们的礼物拿出來给他们。 “林夕,小卿有什么错,你居然找人打他,要不是看在你肚里孩子的份上,我立刻将你赶出家门!” 又來了,林夕在心里叫苦,她早已料到婆婆会这么责难自己,她儿子,那就是她的心尖肉啊!平时自己掐他一下,或者当着婆婆面对他撒个娇什么的,婆婆都会不乐意,更何况现在还被人揍了个鼻青脸肿,婆婆当然更不能放过自己了。 就连平时对自己十分宽厚的公公,也有些不悦了。虽然沒有说什么?但林夕从他的表情上已经看得出來了。 “妈,你想错了,我这脸,跟林夕沒有关系,我是那天出门,遇到了几个小混混,运气太差,被人打了!”楚少卿连忙编着瞎话,为林夕开脱。 “就是流氓,也跟她脱不了干系,沒准就是她找的!”婆婆仍旧不放弃对林夕的栽赃陷害,气愤地说。 意识到她说的有些不妥,老楚白了她一眼,仍旧沒有说话。 “什么啊!后來我报警了,警察把那些小混混都抓起來了!”楚少卿继续说。 祁丽的嘴张了又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林夕猜,她大概是想说,那些小混混到底是不是林夕找來的,可是这话又实在是沒法说出口,因为她要是这么说,公公头一个就得跟她拍桌子。 “祁丽,不是我说你,小夕既然回來了,说明人家想好好跟你过这个日子,你呢?你怎么想的,想把她赶走!”老楚黑下了脸。 “我,,我,,哪有,我就那随便一说,他们的日子,爱怎么过怎么过,跟我有啥关系,孩子将來可别让我带,我可操不起那心!”祁丽说着白了他一眼,又偷眼看着林夕,这一次次的事情,逐渐让她对林夕有些打怵了,她感觉这个儿媳妇很不好对付,林夕绝对不会低眉顺眼地对自己的指责默默承受,她会反驳自己,也会作出一些让自己害怕的事情出來,说实话,现在她有点怕她了,但是,自古以來便有“多年媳妇熬成婆”这一说,难不成,自己当了婆婆,还要受儿媳妇的气不成,这简直要反了天了,传出去不也让左邻右舍们笑话么。 虽然林夕坐在这儿,什么都沒有说,什么都沒做,但她感觉到,从现在起,婆婆的气势开始落败了,她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忌惮的情绪。虽然说话依然难听,但是却不像以前那样了,她说的到时候不给带孩子,只不过又是一个想要拿捏自己的条件而已,不必当真。 可是楚少卿却压根沒有觉察出來这些,仍旧纠结在母亲话语的表面上,他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妈,你怎么能不管呢?你不是孩子他奶奶么,你要是不管,那还靠谁啊!难道让林夕自己带!” “让你丈母娘來!”祁丽仍旧保持着英勇就义的语调,不肯就范。 “我岳母跑一千多里地來给咱们看孩子,妈,你说点现实的行不行啊!”楚少卿仍旧跟她掰扯着这个问題。 “小卿,别听她胡说,这是我老楚家的孙子,她不照看,难道还要找别人吗?”老楚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 “林夕,你自己说!”祁丽仍旧把问題踢给了她。 林夕在心里暗笑,婆婆这是实在无法了,逼着自己表态呢?她心里明镜似的,妈妈怎么可能跑这么老远來帮她带孩子,爸爸还要上班,她还要在家照顾他呢?既然婆婆这么问了,那自己怎么说也得给她个台阶下啊! “妈,我知道,我这次带着身孕私自回家不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可是到时候我妈真的來不了,因为我爸还有四五年才能退休,他自己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洗衣服,她得在家照顾他,坐月子的时候,要是实在沒人照看,那我只能给孩子喝奶粉了,少卿又不在身边!”林夕故意说。 “那怎么行,有母乳为什么要喝奶粉,你沒看电视上曝光的那些黑心奶粉,把宝宝都吃死了!”祁丽直接就惊呼了出來,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老楚皱了皱眉头,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怎么这么招人烦呢? “是啊!妈,所以到时候还得勉为其难,让你帮我照看孩子啊!”林夕的话终于绕到了结论上。 “行,行,行,我看着就我看着,我真是一把老贱骨头,整天给你们卖命!”祁丽终于不甘心地答应了下來。 林夕的心里是轻松的,这是自己结婚这么长时间以來,婆婆第一次“落败”,她算明白了,婆婆拿自己当外人,可沒拿自己肚里的孩子当外人,只要战术运用得当,这婆媳明争暗斗的赢家嘛,哼哼,她暗自得意。 回家的路上,楚少卿一边开车,一边有些不乐意地问:“小夕,你怎么心那么狠,还要说给孩子喝奶粉,这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当时我差点就说出來了,可是妈比我说的还快!” 林夕笑了,她看向车窗外,天空被城市的灯光照映得彤红一片,看來有云层,而且还很厚很低。 “要下雪了!”她答非所问。 “嗯!”他答应着,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此后的日子里,别再出什么乱子事儿了,再这样折腾下去,恐怕真的会出现意外情况,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第二天早晨,林夕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些白,她仔细揉了揉眼睛,清醒了过來,原來是外面阴天了。 她穿着纯棉的睡衣,坐了起來,回头看了一眼楚少卿,他仍旧在熟睡,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客厅,往身上套了一件毛衣,走到了落地窗前。 窗外的景色让她震撼了,天与地,几乎像是连在了一起一般,白茫茫的一片,雪片纷纷扬扬,密集不断地撒落在大地上,近处的树木还能看得清,枝杈上已经落了厚厚的雪,再往远处的江面上看,两岸的流冰上已经被雪覆盖了,尚未结冰的江面就像一道撕裂的伤疤,深色的,特别抢眼,再往远处看,对岸的建筑物根本就已经看不到了,隐遁到了这白色当中,消失了。 她看着纷纷扬扬的雪片,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听一听雪落的声音,她打开了窗子,零下十几度的低温转眼间便扑了进來,打在了她的脸上,夹杂着零星的雪花。 果真,雪落是有声音的,那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沙沙”声,连绵不断,又摄人心魄,让你心甘情愿地一动不动去侧耳倾听。 她出生在哈尔滨,在她的印象中,城市就是喧闹的,世俗的声音和气味,无时无刻不在,可是居住在这里,就像是隐居在乡村一般,鲜有喧闹的声音,夏天的时候,每天推开窗子,首先扑进來的就是夹杂着水汽的林木芳香,现在,甚至可以听到雪落的声音。 “小夕,你在干吗?”身后传來楚少卿的声音,林夕这个样子让他吓了一跳,大冬天的,开窗户干吗? 他快步走了过來,顺手抓起一件扔在沙发上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接着关上了窗户。 “你想冻感冒吗?”他责怪她。 “少卿,我听到雪落的声音了,真的!”林夕几乎已经忘记了寒冷,也沒有注意他的责怪,而是充满了兴奋地说。 楚少卿沒有说话,而是慢慢地从身后抱紧了她,让她的脊背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雪落,真的有声音吗?”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问。 “真的有,不过你得用心去倾听才能听得到!”林夕闭上眼,有些陶醉了。 “我陪你听一辈子雪落的声音,好么!”他的气息吐到了她的耳边,温热的。 林夕点了点头, ------------ 第二卷 ------------ 第一章 火星四溅 六个月后。 转过年的五一劳动节,林夕平平安安地生下了一个七斤六两的千金,楚少卿给她取名叫岚岚。 孩子的出生,把一家人全都调动得团团转,公公和婆婆分工明确,婆婆负责洗尿布,公公负责做饭,主要战场挪到了林夕和楚少卿的家,楚少卿在她出院了之后沒几天,便无奈地离开了他们,去了俄罗斯。 林夕能够感觉得到,婆婆对自己生的女儿,是有些不太满意的,这从她平时的言行当中就能看出來,因为有一次她亲耳听到婆婆跟一个阿姨说,还是男孩好,她沒想到婆婆这个人重男轻女思想这么严重。 每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她不禁哀叹,镜子里的人,还是自己吗?怎么胖的跟怀孕的时候沒什么区别呢?完了,看样子,自己这体型是恢复不回去了,不过有一点挺让她值得骄傲的,孩子出生后的第二天,她便有了奶水,而且很足。 岚岚长得很像她,特别是那眉眼和小嘴,简直就和林夕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每天盯着孩子看,就成了林夕一天要做的最主要的事,那粉嘟嘟的小样,怎么看也看不够。 一天,外面阳光灿烂,婆婆和公公都出去放风了,只剩下林夕自己在家。 她正抱着岚岚在吃饭饭,忽然手机响了起來,她低下头看怀里的孩子,正拱在她胸前吃的正香,林夕只得无奈地用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艰难地拿起电话,接通了,夹在耳边。 她本以为是楚少卿打过來的,可是电话里却传來了何锦谦的声音。 “小夕,我听说你生了个千金,恭喜恭喜啊!”他的语调,有种说不上來的味道,林夕感觉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谢谢你的关心,锦谦,你呢?怎么样了,很长时间沒联系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要结婚,抱歉我去不上了!”林夕不敢太大声的说话,怕惊到了怀里的岚岚。 “哦,无所谓,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就那么回事嘛,人总是要结婚的,你说是吧!”他的语调有些玩世不恭。 “别这么说,你娶了那个女孩,你就得一心一意地对她好,你要是对她不好,她会伤心的!”林夕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岚岚换了一个方向。 “小夕,我想问你一件事,难道你听说我结婚的消息,就真的一点都无动于衷吗?”他问。 林夕的心动了一下,说真的,听说他要结婚的消息,她真的是心动了一下,那一刻,她的确有些不舒服,可是也仅仅是那一刻而已,他对于自己,已经是过去时了,大概对于每个人來说,因为错过得不到,而觉得美好,这恐怕是一种通病,而假如一旦得到了,便不会觉得这个人这件事有多美好,而只不过觉得是仅此而已。 因此对于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林夕已经看的很淡了,她倒是觉得,这种客客气气,相敬如宾的关系最好。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还是如实地说:“锦谦,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的确是起了一些波澜,但是如果说是反应有多强烈,那是沒有的事,的确,我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分手的那段时间,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可是人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我现在有我的生活,尽管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还好,能让我很舒服,而你也应该有你的生活,我们两个就像是两条不平行的直线,此生只有一次相交的机会,再无下次了,我只能说祝福你从今往后家庭婚姻生活幸福!” 他沒有答复,听筒里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波澜不惊。 “喂,你在听吗?”林夕已经轻轻将怀里的岚岚放到了床上,抖了抖已经有些发麻了的臂膀,松了口气。 “我在,小夕,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会永远记得的,祝你们母子平安!”他说。 “嗯,好了,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題了,你听听我女儿的声音吧!很像我的!”说着,林夕便把电话转向岚岚,逗了她一下,宝宝便笑出了声。 “听到了吗?我女儿的笑声是不是很好听!”林夕对着电话说,语调里,充满了满满的自豪。 “是啊!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得出來,真的很像你呢?是个小美人,等再去黑河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也换了一种语调,木已成舟,大家还是要向前看的。 “好啊!到时候,你们两个还打架不啊!”林夕故意问,语气里带着揶揄的味道。 “当然还要切磋了,上次都沒让你看到精彩的场面,这次一定要让你们母女观看完整的比赛!”他笑了,林夕,还是林夕,一点儿也沒变。 “好,那一言为定了,哎呀,不行,你结婚了呀,你夫人不会同意的,我看切磋武艺这件事就免了吧!免了吧!”林夕赶忙把话又兜了回來,语调里带着笑意。 “好的,那就听你的,不切磋了,好了,不耽误你们母女增进感情了,小夕,有机会再见!” “再见!”林夕挂断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她能想象得到,何锦谦那短暂的婚姻,曾经带给他多么深的痛苦,那段婚姻,一点感情基础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场商业联姻,当他终于摆脱这段婚姻的时候,自己却已经嫁做他人妇,两人错过了最后一班车,现在,他又要结婚了,他和这个女孩,会有感情基础吗?是不是又是为了利益而结合,但愿他这次的婚姻,能再找到幸福吧! 有句话讲,离过一次婚的男人是宝,离过两次婚的男人是草,但愿他能从上次失败的婚姻里吸取教训,早点成熟吧! 胡乱想了一会儿,思绪还是又回到了岚岚身上,她不禁笑了,自己还在这儿替他担忧,其实自己眼下的状况也不怎么样,婆婆和她的关系又开始紧张起來,昨天因为包孩子的事,两人大吵了一架,婆婆就说婴儿要用红布把胳膊和腿紧紧地裹起來,必要的时候还要用绳子捆上,只有这样,孩子的胳膊和腿才能直。 她的理论让林夕哭笑不得,那红布即便是放到开水里煮过之后,仍旧不断地褪色,只包了一会儿,就把岚岚浑身染的全是红颜色的,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婆婆那种包裹的方式,把孩子勒得紧紧的,可以看得出,岚岚十分想伸出小手活动活动,可是两只小胳膊却被紧紧地包裹在红布里,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因为这个,两人从争论发展到争吵,最终也沒吵出个结果,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岚岚拉了一褥子,这下两个人也顾不得争吵了,搁置了争议一齐去处理岚岚造成的烂摊子了。 一想起这个,林夕更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才仅仅是开始,以后呢?以后孩子大一些了,还要有家庭教育,要上幼儿园,万一她再教岚岚,说自己是大坏蛋,这可怎么办。 果不其然,让她闹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为了能够照顾他们母女,婆婆无奈地选择了在他们这儿住,只是她仍旧坚持着她本來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而林夕有岚岚在身边,根本顾不上睡一个囫囵觉,孩子什么时候醒,她就什么时候起來给孩子喂奶,一夜要折腾个三四回,搞得她整天昏昏沉沉的。 一天两人又发生了争吵,起因缘于给孩子喂奶。 连续几天黑白颠倒,林夕终于熬不住了,睁开眼,已经是天亮了,她是被岚岚的哭声吵醒的,看了一下表,她惊觉,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夜,孩子一夜沒有吃奶,再看摇篮里的岚岚,饥饿逼迫得她扯开了嗓子,拼命地哭着。 她慌忙把孩子抱了出來,接着腾出一只手去解衣服扣,就在这时,婆婆气势汹汹地走了进來,劈头就冲她喊:“你是死人吗?睡这么长时间,看你把孩子饿的!” 林夕也不甘示弱,回敬她:“你要是看她饿,你倒是给她冲奶粉啊!跟我喊什么?” 有时候连林夕自己也说不上來,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可能是因为坐月子只能憋在屋里的原因,心情实在是不好,总想找地方发泄一下,这下好,婆婆的数落就成了导火索,婆媳二人针尖对麦芒,吵架斗嘴的次数越來越多。 可惜两个人只顾得斗嘴,林夕竟然忘了先用吸奶器吸一下乳_房里过夜的母乳,已经饿得嗷嗷直哭的岚岚哪顾得这些事,叼起**猛吃一气,结果,沒多一会儿,孩子拉肚子了。 这次事件彻底引爆了婆媳间维持的那点可怜的忍让,两人谁也不让谁,祁丽说是林夕坏心眼,故意给孩子吃变了质的母乳,來报复自己家,林夕说婆婆太阳一落山就钻被窝,夜里根本不帮自己带孩子,自己疲乏得不行,才导致这样的结果,结果越吵越凶,老楚摆不平家里这两个女人,束手无策了, ------------ 第二章 婆媳矛盾升温 尽管跟婆婆吵,但林夕还是保持着最后的克制,她沒有给楚少卿打电话,可是婆婆根本不管这些,她坚信一句话:胜者为王,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给楚少卿打了电话,跟他说,你老婆心怀歹意,要把你姑娘毒死了,接着又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接电话的时候,楚少卿正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往白山市去的车上,听到这个消息,他再也坐不住了,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匆匆往回赶。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等到他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战火蔓延形势之严重,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祁丽一甩手,回了自己家,林夕要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做着自己能做的家务,至于做饭、洗尿布的活,全都落到了公公一个人的身上。 回到了家,他看到室内凌乱不堪,孩子的尿布像万国旗一样,晾得到处都是,看到林夕抱着孩子在屋里坐着,他本想凑到跟前去看看女儿,可是林夕却把身一扭,不理他,也不让他碰女儿。 楚少卿有些上火了,脱口而出:“林夕,你怎么这样呢?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呀,为什么拿孩子撒气!” 林夕万万沒想到他回到了家,不问问情况,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先跟自己说这些,登时火气也窜了上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你问明白怎么回事了吗?张嘴就数落我,你怎么不问问你妈都做了什么?” “妈做什么了,老人精力毕竟有限,难道你就不能多担待一些吗?”他的语调也提高了一些。 “精力有限,我看她是精力过剩,整天沒事的时候就想着法的跟我吵架,现在好,奶水都快被她给气沒了,到时候让你姑娘喝奶粉吧!要不就挨饿!”眼泪在林夕的眼窝里打转,他怎么能这样,什么原因也不问,上來就和自己吵架,好像过错全是自己一个人造成的一样,难道他们就沒有责任吗? 听林夕这么说,楚少卿有些不知所措了,万一奶水沒了,可真麻烦了,在他的观念里,奶粉和母乳根本就是沒法比的,更何况现在市场上的奶粉根本沒法让人放心。 “你知道我自己带孩子有多难吗?妈是照顾我,可那只限于白天,我每天晚上都要醒三四回,给孩子喂奶,本想白天的时候能趁妈看孩子的时候补一补觉,可是她还像以前一样,看着我白天睡觉就來气,总想给我找点事干,这滋味,你不会沒体验过吧!”林夕静了下來,她知道,争吵解决不了什么问題,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吧! 他沒有做声。 林夕接着说:“到了晚上,她早早地就钻被窝睡觉,不管这边孩子哭成什么样,她那屋的房门关的死死的,根本不过來,那天的事情是怪我,夜里沒有及时给孩子喂奶,可是你知道,每天我晚上的睡眠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然后白天的时候,还要忍受着倦意带着孩子,连打个盹都难,可能一天两天感觉不到什么?自从你走了之后,这些天一直是这样,我那天实在是困的不行了,闭上眼睛再睁开,就天亮了,然后妈就过來跟我吵,我就忘了先吸一吸奶水的事了,所以孩子拉肚子了!” 听她这么说,楚少卿的火气渐渐消失了,是啊!孩子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來了欢乐,也带來了烦恼,尤其是婆媳关系,表现的最明显,以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矛盾,又重新被翻了出來,祁丽在电话里说,这两天陆续有人來探望林夕,不过都是老楚家的亲戚,因为林夕在这里也沒有亲戚,但是前天來了一个男人,是冲着林夕來的,送给了她一颗高丽参,那个人她和老楚谁都不认识,等他走了,林夕也沒给他们介绍那个人到底是谁。 疑惑在楚少卿的心里逐渐升起,他本想问问那个人是谁,但是又觉得这样太唐突了,便暗自打定主意,先看到那个人送的东西再说。 林夕一口气说完了,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便转过了身,抱着岚岚冲着楚少卿说:“姑娘,看看你这爹,把咱们娘俩撇下受气!” 楚少卿赶忙顺着台阶下,凑近了岚岚跟前,轻轻摸着她的小脸,讨好地说:“丫头,咱们将來长得一定要像你妈妈,漂漂亮亮的!” “少说那沒用的,你赶紧去想办法让妈來帮我带孩子,要不你就先别去俄罗斯了!”林夕白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说。 “不去怎么行,现在那边正是缺人的时候,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妈家吧!你在家等我好消息!”楚少卿连忙说。 岚岚张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父母的争吵有些不耐烦了,林夕看到了,捏了捏她的小手,对楚少卿说:“那你快去,女儿困了,我带她睡觉先!” 楚少卿点了点头,离去了。 林夕把岚岚放到了婴儿床里,想了想,还是按照婆婆的方法把孩子包裹了一下,但是沒有她包的那么紧,看着小岚岚慢慢闭上了眼睛,她也赶忙躺下闭目养神。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楚少卿回來了,他脸上带着微笑,进了卧室,看到了林夕便说:“妈已经答应了,明天來照顾你,我跟她说了你的困难,她说她以后注意,尽量能帮你打打替班,有空就让你多睡一会儿,不让你那么疲劳!” 林夕的心里有些疑惑,凭婆婆的脾气,她可不是肯轻易就范的人,只要是她认准的死理儿,那九头牛也拉不回來,她要是觉得你白天睡大觉是罪大恶极的事,那就是罪大恶极,自己白天睡觉就应该被枪毙,这想法改不了,也沒法改,可是怎么他去了这一会儿,问題就全解决了。 “你跟妈怎么说的!”林夕不解地问。 “我就说,你休息不好,奶水都见少了,再这样下去,就该给孩子喂奶粉了,就这样,别的什么都沒多说!”他有些得意。 “哦!”林夕答应着,似乎有些明白了。 楚少卿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有些不早了,他便到厨房去弄饭了,一边做饭,一边想着刚才母亲对他说的话。 祁丽对他说,别看林夕现在这样乖顺地呆在家里,她的心其实早都已经飞走了,上次他意外出轨那次,她执意要去做流产就是证明,这次又认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更可疑了,她还提到了他们的房子,以及房证上的名字,督促楚少卿,尽快把名字改成自己的,以免林夕给他來个釜底抽薪。 本來楚少卿对母亲说的这些事情是全不在意的,就当是她的瞎猜好了,可是当他听到母亲说关于上次自己出轨那件事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动摇了,对于婚姻内的夫妻來说,这件事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而且结果是毁灭性的,足以毁掉这个家庭。 因此母亲说林夕有可疑的行为,他也不免开始介意了,让母亲重新回到林夕那里帮她带孩子,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有监视林夕的意味,至于房证这件事嘛,他觉得最好还是跟林夕说一声为好。 林夕抱着孩子走到了客厅,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楚少卿。 自从上次从哈尔滨回來之后,她便乖乖地呆在家里,哪儿也沒去,楚少卿后來按照她的意思,找到过彭梦霖,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谈的,从此之后她便彻底地消失了,听别人说,她去了南方,林夕十分害怕楚少卿不在身边的时候,梦霖妈妈找自己麻烦,但是还好,自己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孩子出生。 吃晚饭的时候,楚少卿想提房证的事,但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总觉得现在提这个事有点不妥,还是以后再说吧! 婆婆还是回來了。虽然仍旧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是林夕能感觉到,她已经不再逼着自己干着干那,不许白天睡觉了,她可以在婆婆看着孩子的时候,放心地补个觉,为晚上的“战斗”做好准备。 孩子满月之后,林夕就可以外出放风了,只不过比较麻烦一些,一个人是带不了孩子的,至少要俩人,当然,三个人更好,出门的时候要带上孩子的奶瓶,尿布,爽身粉,婴儿车等等一大堆东西,就像搬一次家。 林夕真的沒想到那个叫金哲俊的男人会來探望自己,还给自己带來了一颗高丽参,她一直想到他的店去看看,然后等楚少卿回來了,找机会向他表示一下感谢,现在能出门了,她便想到了这间朝鲜面馆。 从她的家到金哲俊的面馆,步行大概需要十多分钟,她是跟婆婆一起出來的,她推着婴儿车,小车摇摇晃晃,让里面的岚岚昏昏欲睡,婆婆则拿了一个包,里面塞的满满的婴儿用品。 到了店外,林夕抬头看了一下招牌,说实在的,这家小店,她经常路过,只是根本就沒注意到而已。 金哲俊正在树荫下围观一群人下象棋,一抬头看到了林夕,当然林夕也看到了他。 “唉!林设计师,你好!”他赶忙从人群中挤了出來,走到了她的跟前。 此时此刻,林夕倒沒觉得什么?祁丽却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盯得死死的,就像恨不得能把他吃掉一样, ------------ 第三章 出轨的证据 “你好,挺闲的啊!金老板!”林夕笑了笑说。 她的笑容,让他觉得如同和煦的春风吹到脸上一般,舒服极了,她现在跟在火车上的时候相比,气色好了许多,皮肤也显得更加白皙了,与前段时间相比,身体也瘦了不少,她仍旧穿着宽松肥大的衣服,胳膊露在外面,像白色的藕,因为哺乳的原因,乳_房特别丰_满。 有一种东西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让他的心跳加速,他不敢再看林夕,低下了头看着婴儿车里的岚岚,刻意地转移着注意力:“你看你家的小宝宝,真是太可爱了,都睡着了!” 林夕沒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而是顺着他的话,充满自豪地说:“我觉得,这孩子还是像我的地方多一些,比如说这眉眼,还有嘴,不过这眼睛倒是也像她爸爸,大眼睛,双眼皮!” 两人随意地聊着,却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祁丽那种要杀人的眼光。 回去之后,趁着老楚做饭的功夫,祁丽钻到卫生间里给楚少卿打了个电话。 “小卿,我跟你说,你这媳妇,必须得管,现在蹦着高儿的要给你戴绿帽子呢?今天我跟她出去溜达,她直接就去找那个男的了,那人姓金,开一个朝鲜面馆,等你回來,好好找那个人理论理论,一定要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你听到沒有!” 楚少卿听了母亲的话感觉就像鱼刺卡了嗓子,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难受极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说,你听到沒有,还有那房证的事,你改名了吗?”祁丽再次催问他。 “那个事等我回去再说,你不要跟林夕吵,对身体不好,也影响她奶水的质量,房子的事我还沒弄!”楚少卿连忙跟母亲说。 “你怎么还不着急,我跟你说,你再不整,她可真就要把咱们家给掏空了!”祁丽危言耸听的能力是一流的。 “知道了!”楚少卿无奈地挂断了电话,母亲的话,在他的头脑里一点点的发酵,对林夕的怨恨慢慢地在加深,她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省心一点儿呢? 周末的时候,他抽空回來了,进屋的时候,屋里正乱做一团,岚岚有点吃风了,拉了肚子,弄的到处都是,母亲和林夕都在忙活着。 看到他进來了,林夕连忙叫他:“喂,你快点过來,把你姑娘的杰作拿去洗了!”说着把床单甩了过來。 沒等他说话,祁丽便炸了庙:“你咋不洗,他刚回來,脚跟还沒站稳,你就指使他干这干那的,有你这样当媳妇的吗?” 林夕被她呛的差点一口气沒上來,半晌才说:“他不是孩子的爹吗?他不洗,谁洗!” 眼看着两人又要剑拔弩张,大肆开战,楚少卿连忙说:“算了,算了,我去洗就是了,都少说两句吧!还嫌这个家里不够乱吗?” 婆婆沒占到便宜,当然不肯罢休,仍旧恨恨地说:“是你媳妇顶撞我的,你得好好管管她!” 林夕懒得理她,抱着孩子上了阳台,眼不见为净。 楚少卿现在越來越挠头,家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大概每天的战争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吧!这样下去哪能行啊!他打定主意,要跟林夕好好谈谈。 晚上,吃过了晚饭,父母便回自己家去了,屋里只剩下了这一家三口。 楚少卿把岚岚抱在怀里,逗着她玩,她对父亲感到有些陌生,脸上一点笑容也沒有,过了一会儿,居然哭了起來。 林夕生气地把孩子从他的怀里接了过來,数落着他:“你看看你,孩子都不跟你,你这爹当的有多失败!”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一直在外面,总共才回來两三次,孩子跟我不熟,这是正常的!”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明天我给你机会,让你和孩子培养培养感情!”林夕随口说着,抱着岚岚走进了卧室。 “给我机会,那你干嘛去啊!”他不解地问。 “我出去溜达溜达,散散步,岚岚整天就是磨着我,搞得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林夕说。 楚少卿的脸上登时便写满了不悦,他跟进了卧室,看到林夕把岚岚放到了婴儿床里面,正在细心地给她盖着小被子,他用生气的语调说:“你给她盖那么厚,这大热天的,不会起热痱子吗?” 林夕也來了火,转而对他说:“找你妈去,这都是你妈让的,因为嫌我不给孩子盖被子,整天跟我吵!” “那你也不能把气都撒到孩子身上啊!这要真捂出痱子了,孩子多遭罪!”他语调里充满了不满。 林夕忽然觉察到了什么?自从他回來,就开始跟自己顶着气一样,自己说什么?他都挑理,不对。 “妈又跟你说啥了!”林夕白了他一眼,如果她沒猜错,他的这些话,肯定都是婆婆在他那里吹的风,然后把楚少卿上足了发条,回來就跟自己吵架。 “沒说啥!”林夕这么一问,他倒沒话说了。 “我知道妈对我生女孩这件事有点不痛快,可是现在都什么社会了,男女平等,她那老封建思想,也该换换了!”林夕不知道楚少卿心里不快的真实原因,还以为他就是因为孩子的问題跟自己闹别扭。 “不是这个事!”他说着,转身去了客厅。 林夕正在纳闷,转而就看到他又进來了,手里拿着金哲俊送來的高丽参。 “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他问。 林夕登时气得浑身颤抖,她本來是把这颗参放到抽屉里的,打算留着给公公泡酒喝,可现在他居然准确无误地从抽屉里把它拿了出來,还來质问自己,不用猜,肯定是婆婆告诉他的,要不他怎么能知道这东西放在哪里。 “这是你老婆出轨的证据,这样解释行不行!”林夕有些失态,走调的声音瞬时变得很大。 “小夕,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现在的社会险恶,人心险恶,你知道那都是什么人,有什么图谋,怎么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呢?”尽管心里不快,但他仍旧想站到制高点上,好好对她來一顿思想教育。 “少给我说那个,你以为你做的就对吗?你自己做过什么错事你忘了,现在又來教训我,省省吧!管好你自己得了!”林夕狠狠地把他的话回敬了回去,是啊!他凭什么來教训自己,出轨的人是他,为了那个下三滥的女人惹得一身骚的人也是他,自己什么都沒有错,他凭什么來教训自己。 夫妻之间争吵可以,也正常,但是如果互相揭短的话,整个事态就会向一个完全失控的方向去发展,因为人都是爱面子的,谁也不想自己像被剥光一样,站在对方的面前。 果真,楚少卿登时便怒气冲天,他指着林夕的鼻子说:“你跟何锦谦纠缠不清也就罢了,我不追究,那都是过去的事,可现在怎么的,耐不住寂寞,还开始勾搭别的男人,要我说,你的品位真是越來越差了,一个离婚的小店老板,有什么吸引你的!” 他的话,真是把林夕雷得个外焦里嫩,敢情在他们家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下三滥的骚妇,见男人就想勾搭的,她毫不怯让,把手里拿的吸奶器狠狠地摔在了床上,也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少给我泼脏水,我问心无愧,再看看你,老婆在家眼巴巴地盼着你回來,你可倒好,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英雄救美找洋妞去了,你恶不恶心,我当时就是后悔,怎么能跟你过下去!” “过不下去,现在散伙也不晚!”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再怎么吵,两人也沒有说闹到离婚那地步啊!怎么自己还说这种话,咳,都是话赶话害的。 楚少卿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这么说的,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固执地为了争一个所谓的面子,结果让自己后悔不已。 林夕听了他的这话,丝毫沒觉得奇怪,从最一开始,婆婆就看不上自己,巴不得两人离婚呢?现在这话终于是从他的嘴里说出來了,楚少卿啊楚少卿,看來我真是看错你了。 “散伙是吧!好,周一你晚点走,咱们直接去民政局就行!”林夕毫不示弱,这个时候,妥协退让不是她的性格。 “不是,小夕,我说错了我,我就是想说,你别跟那个男人來往,我,!”他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想把刚才的话收回來。 “你沒错,我就是想跟那个男人來往,我就是要离婚,你能怎么样!”林夕倔劲也上來了,丝毫不退让。 这下他倒是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低下头承认了自己的策略失误,他不应该就这样去质问林夕的,明知道依她的性格,她是不会对自己的说教服气的。 他转身去了客厅,一会儿,林夕听到浴室传來哗哗的水声,她失望地坐在床边,看着摇篮里的岚岚,一双像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正瞪圆了瞅着自己,小脸绷得紧紧的,林夕猛然反应了过來,她在模仿自己的表情呢?她连忙换了一副笑脸,再看向岚岚,果真,这次她笑着伸出了小舌头, ------------ 第四章 房证问题 林夕叹了口气,自己的婚姻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不在家的时候,婆婆整天跟自己拌嘴,搞得她心情郁闷,他回來了,争吵的主角从婆婆换成了他,每天总有无尽的问題去辩论,抖擞精神迎战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这还是个家吗?她倒是觉得有点像辩论会的现场。 关于他上次意外出轨的那件事,林夕本來也沒想放到心上,认为过去了,就算了,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的淡忘的,可是现在每次争吵的时候,她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件事,一想起來,就像吞了个苍蝇一样难受,她终于明白,婚姻,不仅需要信任,更需要纯洁,不洁的婚姻,终究会在两人之间投下阴影,是个人就都会在意的。 可是眼下自己的婚姻,能摆脱这种困境吗? 婴儿床里的岚岚困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林夕也在床上躺了下來,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一双手伸进了她的睡衣里,抚摸着她光洁的肌肤。 林夕不耐烦地甩了一下手,刚跟自己吵完,现在又來占自己的便宜。 “滚一边去!” 他像沒听见一样,两只手继续在她的衣服里游走,弄得她痒痒的。 “我让你滚蛋,你沒听见啊!”林夕沒好气地说。 “老婆,我错了,我为刚才的话道歉,我不该那么说你的!”此刻他真是**焚身,真欲泄之而后快。 “滚蛋,少想用话糊弄我!”林夕不依不饶。 他却依旧一副死皮赖脸的样,上來开始解她的衣服扣了。 “找套子去!”林夕恶狠狠地说。 他停下了手,回身看了看,为难地说:“那我现在出去买啊!” “买个屁,抽屉里有,再说了,你整天在外边花天酒地的,兜里还掏不出那玩意儿!”林夕挖苦他。 “老婆,你说话要讲良心啊!假如我现在真的顺利地从兜里掏出來一个套子,那你还不立刻就跟我炸了!”他说的倒是事实,自己常年在外,沒事兜里揣那玩意干嘛? “少在这儿跟我装纯情,在俄罗斯你指不定睡了多少洋妞呢?”林夕赌气地说着。 他不去理会林夕的气话,打开抽屉翻找着,拿出了一个盒子,皱起了眉头:“这什么牌子的!” “计划生育牌的,社区计生站发的,你要是信不着,趁早出去买去!”林夕实在是不耐烦了,现在的她,真是对床上运动一点兴趣也沒有,精力全都放到孩子的身上了。 他顾不了那么多,别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能用就行了,还挑什么三,捡什么四啊!匆匆忙忙武装上,赶忙凑近了林夕。 林夕躺在床上,接受着他的爱抚,两个人已经很久沒有身体接触的行为了,让她快要忘记了夫妻之间还有这样一件事。 他刚刚把自己送进了她的身体里,岚岚便“哇”的一声哭了出來,林夕登时便沒兴趣理会他,连忙把岚岚从婴儿床里抱了过來,岚岚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吃饭的地方,叼着乳_头吮吸着,娘俩把欲_火焚身的楚少卿扔在了一边。 他不甘心,扳过了林夕的腿,侧身从身后送了进去,慢慢地抽动着,林夕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岚岚身上,只是勉强地应承着他,后來实在是被他弄的心痒不已,不耐烦地说:“你等一会不行吗?等孩子吃完奶的,我就沒见过像你这样当爹的,还亲自示范,给孩子进行性教育!” “这种事不能等的,要一气呵成才行,如果等,容易憋坏,再说了,你要是真亲眼看到别人也这么干,那你麻烦可真就大了!”他嬉皮笑脸地说。 林夕不再搭理他,他爱弄就弄,自己也管不了。 好容易等到岚岚吃饱喝足了,林夕又把她放到婴儿床里,这下才对楚少卿说:“行了,这次轮到你了,你们这父女俩真是,不把我折腾死是不算罢休!” “老婆,你真好!”他的话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是听起來倒是蛮受用的,林夕也來了兴趣,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抓了几把,疼得他直叫唤。 有句老话说的好,夫妻沒有隔夜仇,只要是两个人都互相妥协一下,把话说开了,疙瘩就算解开了,可是这句话在老楚夫妻身上用起來,却是个例外。 楚少卿和林夕享受完被窝里那点乐趣,刚刚闭上眼睛,他的电话就挣命地叫唤了起來,林夕的心登时被吓得扑通扑通狂跳,这深更半夜的,电话响起來会有什么好事。 楚少卿连忙打开了灯,下了地,去了客厅,接起了电话。 “你们怎么回事啊!”林夕只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沒下音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了卧室,开始穿衣服,脸绷得紧紧的。 “干啥啊!尼娜又找你了!”看到他又要深夜匆匆出去,林夕沒好气地数落他。 “别瞎扯,妈跟爸吵架了,好像挺厉害的,妈吵着要回乡下舅舅家去,还说要离婚啥的!”他的眼神里有焦急的神色。 “用我跟你去吗?”林夕一听是这么回事,也坐了起來。 “不用,你带孩子在家就行了,我去瞅瞅,这俩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闹的哪门子事儿!”楚少卿的语调里充满了无奈。 他开门走了,屋里恢复了安静,林夕也觉得奇怪,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沒见有什么异常啊!怎么公公和婆婆回去就吵架了呢?她在思索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也沒有什么重大事件值得她这样闹的啊!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來,林夕干脆也不费那脑细胞了,关灯,睡觉,屋里又恢复了黑暗,透过窗子,传來青蛙的叫声,隐约还夹杂着蟋蟀的声音。 岚岚开始不安分起來,林夕摸索着爬了起來,把她抱到了怀里,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三点了,楚少卿还沒有回來。 她忍不住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了,楚少卿沙哑着声音对她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就回去!”沒等林夕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林夕更加觉得奇怪,到底怎么回事,吵架能吵到这时候,那这参与人得精力多旺盛啊! 她懒得想,干脆把岚岚搂在身边开始睡觉。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楚少卿终于回來了,带着浮肿的黑眼圈,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林夕差点被他的体重给弹了起來,不解地问:“他们究竟发生什么矛盾了,闹了一夜!” 楚少卿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力地叹了口气,扭头对林夕说:“要我说,你别生气,主要原因,就是咱们这个房子的事儿!” “这个房子!”林夕恍然大悟,问:“是不是因为这个房子房证上名字的问題!” 楚少卿答应着,继续说:“也不知道妈是抽什么风了,这次,她非得要把这个房证的名字改成爸爸的,结果爸说了她两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又都被她翻了出來,越说越厉害,两个人越吵越严重!” 林夕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怀里的岚岚,她睡得正香,粉嘟嘟的小脸让人看了忍不住有亲一口的冲动。 “我算看明白了,你妈啊!就是想排挤我这个人,如果我生的是儿子,她就不会有这些想法了,现在我算看透了,她不把我挤出这个家,她是不算完!”林夕恨恨地说。 “就一个房证的事儿,实在不行,就换了名得了!”楚少卿实在是筋疲力尽,折腾不起了。 “为什么要换,如果最初买房子的时候,你留的你的名字,或者爸爸的名字,我什么都不说,其实这都是无所谓的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是现在又想要改名,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觉得我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横竖看不上我,那好,既然我怎么着也在她面前讨不到好,那我何必还费这个功夫,去在她跟前做文章,干脆,你要是想改名,咱俩就离婚,沒的谈!”林夕也上了火,毫不退让。 “你咋这样呢?多大点事儿啊!改个名就能让她消停了,你咋还不同意了呢?”楚少卿有些不悦了,他跟母亲说了半宿,算是达成了妥协,可怎么林夕又反应这么激烈呢?他实在是想不通。 “我为什么要改,反正她也不拿我当好人,我还何必在她面前卖乖呢?”林夕毫不示弱。 早晨的阳光灿烂,透过窗子照射到室内,带给屋里明亮的讯息,楚少卿的心却像掉进了冰窖,内外交困,沒法平衡母亲和媳妇之间的关系。 “你不改,那就等着他们老两口子去民政局离婚吧!”楚少卿无奈地说,他实在是不想逼迫林夕太紧,因为这件事,的确不怪林夕。 “爱离不离,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夕气哼哼地说。 “你咋这样,哦,不是你爹妈,你就漠不关心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楚少卿來了火。 “你爱咋想咋想,跟我沒关系,反正我不换,你就是去办手续,我也不签字!”林夕倔劲也上來了,这个时候,根本沒有妥协退让的道理, ------------ 第五章 改名=离婚 一大早,就闹得个不亦乐乎,林夕也真不明白,婆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样沒完沒了地闹下去,难道就为了把自己赶出这个家。 如果她沒猜错,等一会儿,主角还要登场亲自跟自己过招呢? 果真,吃过了早饭,婆婆就早早地杀过來了,一进屋,看了自己一眼,沒说话,直接对楚少卿说:“一会儿你们两个直接去房产局改名吗?” 楚少卿面露难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夕,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才憋出來一个字:“嗯!” “不改,改名还要花手续费,我沒钱!”林夕冷冷地接了过來。 “我出钱,这名是必须得改,改了才能省去很多麻烦,不然的话,人家看你的户口本,户主是他,房证是你,很麻烦的!”婆婆听了林夕的话,很是不悦,但还是振振有词地说着。 “不麻烦,这房子贷款还沒还清,既不能卖,又不能抵押,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改不改的,无所谓!”林夕不动声色地把她的话攮了回去。 婆婆终于忍不住了,变了脸色对林夕说:“我说你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不就是图谋我家的这点儿钱,图这个房子么,你不改名,到时候房子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让我儿子往哪儿搁!” 林夕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更年期综合症,还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反正看她眼下的状况,沒事找事的水平是一流的,不把这个房子的事弄明白,她是誓不罢休啊!想到这儿,她也干脆跟她耍起了无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哦,妈,你真说对了,我就不改,你能咋的,你能把我咋地!”她脖子一扬,等着婆婆继续出招。 “咋的,能过就过,不能过你趁早,爱哪儿去哪去,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算看透了,根本就沒安好心!”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夕的鼻子说。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楚少卿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了出來,他看着林夕,语气冰冷:“今天去改名,改了就完事,什么问題就都解决了!” “我不改,除非离婚!”林夕也是针尖对麦芒,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离就离,现在婚姻法不是有规定吗?结婚之前谁买的房子归谁,写她名咋的,照样不是她的!”祁丽毫不示弱,似乎对林夕说的离婚俩字已经期盼已久了一般。 “那好啊!”林夕说着,打开了电视柜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两本结婚证,甩到了沙发上:“楚少卿,今天谁不去民政局,谁就是孙子!” “小卿,你怕她啥,说啥也不能让她叫住!”婆婆在一旁给他打气。 楚少卿看着沙发上扔的两本结婚证。虽然已经领了一年了,可是仍旧是崭新的,自己这一家人,也沒有什么本质上的矛盾,怎么就闹得这么水火不容了呢? “那个,,民政局不会同意的,孩子还在哺乳期,不允许离婚!”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条理由,搪塞着。 “那你不会说孩子不在哺乳期!”婆婆脱口而出。 “妈,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是你孙女,你就忍心让她从还沒懂事的时候,就沒了爹,或者沒了妈!”楚少卿终于忍不住了,冲着祁丽大声喊,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她了。 “我算明白了,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好,好,不听我的,有你后悔那一天,到时候,别怨我沒跟你说过!”祁丽的心凉了,失声痛哭,她起身向外面走去。 林夕抹着眼角的眼泪,看着她离去了,她弄不懂,一个房证上的名字,就那么重要吗?婆婆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过不去,非得要改这个名字呢?还不惜以离婚相要挟,难道她真的就拿自己当外人,一定要让自己跟这个家绝缘,这样她才能放心。 她想不明白,因为婆婆的思维实在是太古怪了。 楚少卿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知道,这次吵架非比寻常,妈妈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是不会甘心在这件事情上落败的,肯定会有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手段继续使出來,逼迫自己就范,逼迫林夕就范的。 林夕的心里堵的满满的,她觉得压抑,这种日子过得让她根本看不到希望,她给岚岚喂饱了奶,便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对楚少卿说:“你在家看孩子,我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楚少卿正是心情烦躁,听到她这么说,便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可溜达的,你不在家好好看孩子,又要到哪逛去!” “你妈不是总说我给你戴绿帽子么,我要是不真的这么做了,怎么能对得起她,放心,我会让她说的变成事实的!”林夕说着,起身便走。 “林夕,你回來!”他恼怒地喊着。 林夕沒有答应他:“哐”的一声关上了门,离开了。 “哇!”怀里的岚岚大声地哭了起來,楚少卿顿时手足无措,连忙哄着孩子,可是岚岚越哭声越大,怎么也止不住了。 他忙的满头大汗,还是不能让岚岚止住哭声,实在沒法,他哭丧着脸,装着哭的样子对她说着:“哇,哇,丫头啊!你妈不要咱们了,你妈去给你找后爸了!” 沒想到这招还真奏效,岚岚登时便不哭了,疑惑地看着他,两只黑豆一样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林夕甩开了步子,在大街上大步走着,她已经很久沒有这样在街上快步行走了,今天这样走起來,还真觉得步伐轻松,她根本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昂首挺胸向前走着。 “林设计师!”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忙停住了脚步,看到了正在骑着三轮车的金哲俊,三轮车上,装着他从市场上买回來的食材。 他赶了上來,并沒有下车,问:“林设计师,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出來了,上班!” 林夕走到了他的跟前,叹了口气:“沒有,心情不好,出來走走,难得有老公看孩子的时候,我也出來透透气!” 看到她的表情,他已经猜到了八_九分,便说:“是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 “那倒沒有,就是跟我婆婆政见不合!”林夕嘟囔着嘴说。 他笑了起來,对林夕说:“这种事吧!其实也沒什么?谁家的婆媳关系都不是那么十分融洽的,老人有老人的想法,这很正常,他们想的事情,跟我们并不一样,所以就会有矛盾的产生,可是你想想,老人就是身体再好,他们能活得过子女吗?所以说,不要跟他们置气,尽量让着点儿,什么问題都解决了!” 林夕听他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又不能完全接受,就反驳他说:“那你说,我婆婆非得逼着我老公把我家的房证改成我公公的名字,这合理吗?” “合不合理的,你要是打算在这个家过下去,改和不改就沒有什么区别的,当然,你要是想离婚,那就另当别论了!”看着林夕一脸委屈的样子,他仍旧保持着微笑。 “我不管,反正她一直以來都是欺负我,欺人太甚,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林夕发狠地说。 “那我只能说,祝你成功了!”他无奈地扶正了三轮车的把手,要向前骑行了。 “金大哥,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林夕突然想起來,问他。 他本來是要蹬车前行的,听到林夕这么说,又停下了动作,沉吟了半天才说:“我的婚姻,其实跟你的有点相像,结果就断送到我自己的优柔寡断上了,当初我要是不考虑一切后果,去把我媳妇接回來,我们就能破镜重圆了,可是我就为了争一个所谓的面子,跟她置气,结果,唉……” 他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是无尽的懊悔。 林夕明白了,他其实是对他原來的婚姻仍旧充满了期望的,可惜错过了,就沒法再找回了。 跟他道了别,林夕向前走的脚步渐渐慢了下來,她沒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婚姻的战争,沒有什么原则可言,也沒有什么胜负可分,战斗到最后,所有参与到其中的人都是输家。 婆婆的确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果然选择了回到乡下这条路,把家里的事情全都撇下了,楚少卿跟着开车到乡下去劝说了一番,一点效果也沒有,他只得无奈地又回來了,到了周一,他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家,去了对岸俄罗斯。 这下可苦了老楚和林夕,看到公公操劳的样子,林夕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是又实在沒有办法,每天光折腾这个孩子,闹的是顾头不顾尾,几天功夫下來,人整个瘦了一圈。 祁丽这次看样子是下了狠心,非得要把房证这件事弄明白,每天都给老楚打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沒别的事,就是吵,老楚有的时候钻到卫生间里去打,有的时候出外面打,反正都是尽量不让林夕听到,但林夕从他的表情就能猜得到,他们两个人越吵越凶,分歧肯定是越來越大,她有点动摇了,看公公那个样子,她实在是心里难受,有那么两回,她真想松口就答应了,可是又一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自己也不能再妥协了,万一这次事件之后,她再找点什么麻烦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 第六章 崩溃的边缘 一天她把岚岚哄睡着了,就走出了卧室,看到公公坐在沙发上,正用手揉着太阳穴,这一段时间,他明显的苍老了许多。 林夕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來,老楚听到了声音,抬头看了看她。 “爸爸,我妈又打电话來了!”林夕问他。 “是,这次闹的更离谱了,她放出话來,房证不改名,她就不回來!”老楚叹了一口气。 “妈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看我整天在家不上班,要不从下周开始我每天去上班,孩子嘛,反正单位离家也近,哺乳也不是什么难事!”林夕试探着说。 老楚摇了摇头说:“你去上班的话,对缓解矛盾可能会起点作用,可是她现在就是丧心病狂,你跟她根本说不明白话,我算想好了,我让了她大半辈子,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了,她要是乐意离婚,等她回來我们就去民政局办手续!” 林夕吃了一惊,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爸爸,就算我和少卿过不下去了,也不能让你们离婚啊!再说这件事,她要是实在觉得房证非得改名不可,为了这个家,那就我让步好了!” 林夕说完这些话,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从结婚开始,自己对婆婆一直就是妥协退让,可是她却毫不领情,认为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甚至连楚少卿惹麻烦,犯错误,她都默默忍让了,可是婆婆倒好,步步紧逼,得寸进尺,这次林夕是真的想要在房证的问題上坚持自己的立场,毫不退让,可是看到眼下这种情形,她明白,婆婆那种撒泼的手段,不是自己能够抗衡得了的。 老楚看着林夕,她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他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低下了头。 又是一年夏天到來了,林夕透过窗子看向外边,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对婚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在心里规划着蓝图,一年过去了,事实发展的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的家里每天硝烟弥漫,最让她揪心的,就是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瞅着公公坐在自己的对面一个人喝闷酒。 兴许,自己真的是跟婆婆命里八字不合吧! 这个周末,楚少卿提前回來了,一进门,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红彤彤的结婚证,还有户口本,房产证,他的心一紧,快步进了卧室,看到了林夕问:“小夕,你这是干嘛?” “我抽空去律师事务所问过了,这个房子的所有权有我的一部分,如果离婚的话,你直接给我现金就行了,其他的,你看着办!”林夕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岚岚,看着他,平静地说。 他登时便懵了,林夕跟他说什么?离婚。 “为什么呀,小夕,为什么要离婚,难道你是因为我曾经犯过错吗?可那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他有些激动地说。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我倒是觉得,离了,对我们大家都是解脱!”她的语气很平淡,看來她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了。 “我不离婚!”他说着,坐在了床边。 “这事不是你自己就能决定的,现在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我也沒办法!”林夕的视线又落到了岚岚身上,她正努力吮吸着自己的乳_房。 “林夕,你别闹了好不好,为什么非得要离婚才能解决呢?”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來说服林夕。 “我就有一个要求,孩子归我,另外该是我的那部分,一分钱都不能少!”林夕操着到市场买菜的口气说。 “你胡闹些什么呀!”他说着,站起身去了客厅,一会儿,又进來了,手里拿着那些证件。 “把这些都收起來,以后什么事情都沒有,甭再提这些事了,听到沒!”楚少卿说着,打开了柜子的抽屉,把这些证件统统塞了进去。 “你说这个都沒有用,咱俩不离,那就等着妈跟爸离婚吧!你愿意看到他们过了大半辈子,因为咱们两个而离婚!”林夕冷冷地说。 楚少卿愣住了,难道母亲说的都是真的,他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愤懑,却又无处发泄,这个家,现在已经沒有一点家的味道了,完全就是叙利亚战场。 他走到了窗子前,窗外的风景依旧,可是自己的家庭却已经是走到了风雨飘摇的边缘,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想好了沒有,如果你决定了的话,今天还來得及,或者等到周一!”林夕仍旧用平常的语调说。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原先婆婆看不上自己,是因为她对自己有偏见,认为彭梦霖应该是她的儿媳妇,而自己抢了彭梦霖的位置,因此不喜欢自己,处处刁难自己,可是现在,却完全摆出了一副不把自己挤走誓不罢休的姿态,甚至不惜使出各种卑劣手段,林夕真害怕她哪天想出个什么招來,害的岚岚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是真害怕了,不为自己,为孩子。 当然楚少卿不知道林夕想的这些,他觉得事情仍旧应该有挽回的余地,便回身对林夕说:“小夕,你等着,我再去他们那儿一趟,问问清楚再说!” “不用了,妈现在还在乡下,不把咱们的婚姻逼到绝路,她是不会回來的!”林夕肯定地说,从婆婆跟公公的通话里,她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 “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无计可施。 “怎么办,遵从父母的意愿呗!”林夕说着,抱着岚岚坐了起來,岚岚吃的饱饱的,心满意足地笑了。 “可是?女儿怎么办,她才两个月,就让她生活在单亲家庭里!”楚少卿像一只沒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床边,视线落到了女儿的脸上。 “放心,我会尽量给她找个后爹的,我相信你会在不久的将來,也给她找一个后妈!”林夕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讥讽的味道。 “不行,这个家不能就这样完了,我现在就给妈打电话!”他说着,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过了很长时间才被祁丽接起,她劈头就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去改房证名了沒有!” “妈,那个破房证比你儿子的幸福还重要,是不是,我要是不改名,你就跟我爸离婚是吧!行,你爱离就离,你最好在乡下呆着,再也别回來了,我把我爸接过來,我们一起过!”楚少卿像连珠炮一样直接把她的话回击了回去。 “好你个小兔崽子,你敢跟我吵架了,我知道都是你媳妇鼓捣的,这样的媳妇你还要她干啥,趁早把她赶走,要不然,她把咱们家都败完了,你听到沒有!”她不理会楚少卿的怒火,仍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赶走,赶走,这就赶走,你也别回來了,走了大家都清静!”楚少卿咬牙切齿地说着,唾沫星子都要飞出去了。 “对了,孩子一定要留下,让她净身出户!”祁丽还在电话里吵着。 楚少卿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扭头看了看林夕,他的脸上写满了难堪,本想好好谈谈的,可是也不知道母亲中了什么邪,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你这个电话啊!泄密泄的太严重,刚來她的话我全听见了,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林夕叹了口气,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别听她的,一会我就去跟爸说,让他搬过來住,她自己要是愿意在乡下呆着,就在那儿呆着吧!”楚少卿也下了狠心。 “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你让爸过來,可以,可是你常年不在家,这老公公儿媳妇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这不更给你妈找茬的理由了吗?”林夕苦笑。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懊恼地抱着自己的头,无计可施。 “解决办法我已经说过了,不过仍旧跟她说的有点区别,这就得看你了,看你怎么决定!”林夕说着,抱着岚岚去了客厅。 楚少卿跟在后面,还要说什么?就听到林夕说:“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出去走走吧!透透气!” 楚少卿连忙按照她的吩咐,装好了孩子用的尿布,湿巾,手纸等等等等一大堆东西,两个人抱着孩子下了楼。 漫步在黑龙江公园里,林夕觉得江风有点大,就让他拿出纱巾罩在了岚岚的脸上,小家伙可能是觉得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别扭,伸出小手想把纱巾抓掉。 “少卿,其实你也不用有什么想不开的,你想,妈现在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是以后能继续过得下去,彼此之间的隔阂也是不可消除的,毕竟这不像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过后就算了,她张嘴闭嘴的就要把我赶出去,让你换位思考一下,你会怎么想!”林夕慢慢地对他说。 其实,她也想过了很多种解决办法,沒办法去改变婆婆,那只能试着改变自己,她也曾经想过要请个保姆,不用婆婆來照顾孩子,尽量减少跟她的接触,但这样也只能算是治标不治本,她现在的想法非常明确,就是自己的房子,所以说,林夕能想到的办法,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題,即便是这个问題解决了,她仍旧会给自己出新的难題。 “那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和我离婚吗?”他仍旧不肯相信,自己的婚姻仅仅一年,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 第七章 纸婚 “除此之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她无奈地将视线投向江面,几只水鸟在自由地翱翔。 “小夕,我爱你,爱女儿,她还不懂事,我不想她从记事起,就不认得自己的爸爸,我相信你也是爱我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共同去克服,就可以的!”他痛心地对林夕说。 他的话让林夕的眼角湿润了,她抱着岚岚在长椅上坐了下來,她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只是让自己一家三口过自己的小日子,尽管会有些苦,可那种内里的甜蜜却只有局中人才能体味得到,可是现在不同了,自己的家现在已经变成了多方角逐的战场,尤其是婆婆,这日子也实在是沒法过下去了。 “少卿,这样吧!我不能让你左右为难,我退让,你妈以后乐意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回去以后我就写离婚协议书,反正我的条件就那些,咱们现在的条件也不算太好,你要是能拿得出钱來给我,当场给也行,沒有钱的话也沒关系,以后等你赚了钱了再说,我知道你现在生意做的也挺难的,我不为难你!”林夕仍旧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着。 她的话让楚少卿再也忍不住,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战栗,痛麻的感觉流遍了全身,他真的是感觉无计可施,坐在她的身边捂着脸失声痛哭。 林夕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地在自己面前大哭,人们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作为一个男人,而无法掌握自己的婚姻,这恐怕是他人生最失败的事了。 林夕不住地擦着自己眼角的眼泪,但仍抑制不住泪水的涌出,路人纷纷驻足,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一家三口,爸爸捂着脸嚎啕大哭,妈妈抽泣着,眼圈通红,只有女儿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两个人,他们纷纷猜测,这一家人遇到了什么困难事,是不是孩子得了绝症,缺钱治病,还是其他的事。 围观的人越來越多,简直快要密不透风了,这时候有一个老大娘开口说了:“孩子啊!有什么难处,说出來,大家帮帮你,缺钱的话,让大家伙帮你凑凑,实在不行,找电视台找记者,向社会求助啊!” 林夕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楚少卿的尴尬处境,他们大概是误解了,以为孩子遇到了什么事了呢? 她连忙捅了捅楚少卿,小声说:“走吧!” 她红着眼圈站了起來,怀里抱着岚岚,带着泪水冲着那老大娘笑了笑:“大娘,谢谢您,沒事,我们走了!” 说完,一家三口便慢慢地向街口方向走去,围观的人群登时便散去了。 “我想去看看中原集团的办公楼!”林夕说。 楚少卿已经接过了她怀里的岚岚,将她抱在肩膀上,他点了点头,两人便向中原集团的方向走去。 此时正是下班的时间,中原集团的办公楼内,上班族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來,林夕看着那一张张面孔,全都是陌生的,跟自己当初搞工程的时候完全不是一批人,她叹了口气,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两人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可是沒走多远,林夕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赵敏敏。 她低着头,显得十分沮丧的样子,拖着步子走着,林夕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应该是这样的人啊!平时见到她,就是阴阳怪气,飞扬跋扈的,怎么今天还蔫了呢? “赵敏敏!”林夕喊着她。 她一抬头看见了林夕,便立刻加快了脚步,向她走了过來,走到林夕跟前,急切地说:“林夕,你知道吗?出大事了!” “怎么了?”林夕心里一慌,连忙问。 “陆总死了!”她说:“然后现在公司乱作一团,要材料款的快要把陆总媳妇逼疯了,已经签了合同的客户纷纷要解约呢?这个月的薪水呀,估计要泡汤了!” “啥!”林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总那个人,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咋说死就死了呢? “都是那该死的黄丽,该千刀杀的!”赵敏敏一反常态,咬牙切齿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林夕实在是搞不懂了。 “陆总跟黄丽两个人偷偷來往,已经有几年了,黄丽她丈夫在乡下上班,每周末才能回來,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在平时幽会,可这次也不知道黄丽他丈夫走了之后,为啥又突然回來了,当时陆总正在她的家,來不及跑,就用床单拧成绳子,想从阳台顺下來,可沒曾想,那床单也忒不结实,他就那样从楼上掉下來,摔死了!” 林夕听得脑袋忽忽悠悠,一个大活人,说沒就沒了,死因也实在是够壮烈,殉情了,她不住地为陆总惋惜。虽然他平时有些小家子气,可是他平时对员工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对自己,他曾经说过,黄丽自从他开始开公司就一直跟着他,当时林夕并沒有往心里去,沒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 “完了,这公司说完就完了!”赵敏敏说着,失魂落魄地继续向前走去,不再理会她,看來这件事对她打击的确是挺大的。 林夕看着她的身影,也苦笑:“完了,我也完了!” “你完什么啊!”楚少卿有些不解,问她。 “我的婚姻要完蛋了,工作也完蛋了!”林夕抿了抿嘴,夕阳把赵敏敏的身影拉的很长,看着她的样子,林夕感到揪心。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嘛,再说即便是离婚了,这个家也照样有你一半,不是吗?”他安慰着她,此刻他的心情沒有刚才那么糟糕了,刚才林夕跟他说完那番话的时候,他真是绝望了。 “楚少卿,还算你有良心!”林夕看了他一眼说。 两个人回到了家,听到厨房有响声,林夕连忙向厨房方向看去,原來公公在做饭,楚少卿连忙把孩子交给了林夕,挽起了袖子也走了过去帮忙,林夕抱着岚岚,回到了卧室。 她把岚岚放在床上,找出纸和笔,开始起草离婚协议书。 有的时候,人想的是一回事,可是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本來已经想好了的措辞,可是当她写到纸上的时候,就感觉心里酸酸的,沒法下笔,她狠了狠心,还是继续写了下去。 餐桌上,楚少卿和老楚都默默不语,低头吃着饭,忽然楚少卿抬起头來对父亲说:“爸,小夕要和我离婚!” “为什么?就因为你妈!”老楚差点一口气沒上來。 “不是的爸,你看咱家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过不下去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妈,我们夫妻感情不和,还是主要原因!”林夕辩解着。 “感情不和,你们两个哪块感情不合了,我怎么沒看见,都是那该死的老婆子,整天沒事就是作,非得把这个家作散了,她就消停了,现在真就照这个來了,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老楚说着,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呛得他直咳嗽。 “爸,您放心,即便是离婚了,您依然是我爸爸!”林夕低声说。 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半晌,老楚才开口说:“你们想的也太轻率了,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我会照顾好孩子的!”林夕不愿多说。 “唉!!”老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楚少卿躺在床上,仔细地看着林夕写的离婚协议书,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看完沒,同意的话就签字,咱们周一就去民政局!”林夕说。 “小夕,我,,算了,不说了!”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美好的期待,苦涩的结局,这就是自己失败的纸婚故事,林夕给自己做了个总结。 周六和周日,两个人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带着孩子,把他们经常约会的地点全都走了一遍,咖啡厅,冰吧!游乐场,凡是能想到的地方,全都去了,用林夕的话说,这叫最后的疯狂。 周一那天,林夕记得特别清楚,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大街上是滚滚的车流,两旁的人行道上,是挎着背包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楚少卿开着车,林夕抱着孩子坐在副驾上,后座上放着的是岚岚的各种“随身装备”,就这样把车开到了民政局附近。 他脸上的表情是凝重的,林夕的表情却十分轻松。 进了民政局的大门,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着,还沒到办公时间,有几个人來的早的,正在打扫着卫生,偶尔有打开水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看他们的样子,带着襁褓里的孩子坐在这儿,不像是來离婚的,倒是像來走亲戚串门的。 林夕看向离婚登记处,苦笑着说:“你看那里,结婚登记处和离婚登记处就在隔壁,当初咱们怎么就沒注意呢?” “小夕,咱们回去吧!”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她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仍旧在伪装,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只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地痛。 “为什么要回去啊!你看这里,多方便,隔壁就有照相、复印证件的,只要咱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全了,很快的!”林夕说着,躲闪着他的眼神, ------------ 第八章 换了证,爱还在吗? “小夕,回去再和妈好好说说,你知道吗?爸昨晚一夜沒睡!”他脸上充满了痛苦。 “沒事,以后就会习惯了,我倒是想问问,那个房证,你到最后也不改名,咱们这婚离了之后,你想再改就不可能了,你真的想好了吗?”林夕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他说。 “林夕,咱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也许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是个沒用的男人,连自己的婚姻都保不住!”他垂下了头。 工作人员到了,两个人跟随着进了屋。 大概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那戴着眼镜的大婶接过了他们手中的证件,瞟了他们一眼,有些不满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婚姻对你们來说就是儿戏,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孩子还这么小,你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感情不和,过不下去了!”林夕机械地回答着。 大婶象征性地调解了两句,楚少卿本想鼓起勇气反悔,可是却被林夕的眼神制止了,林夕的心也纠结着,她怕自己一时心软,也变了主意。 很快,两个人从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两人的婚姻从法律上宣告结束了,林夕自嘲地拿着离婚证,对楚少卿说:“你看,结婚的时候,一对红本工本费是九块,离婚的时候,离婚证一本四块五。虽然两本加起來也是九块钱,但是计算单位却变了,从一对换成了一本,很实际啊!” “小夕,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办!”他嗫嚅着问她。 “你妈这次终于胜利了,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可以凯旋归來了!”林夕说着,抱着岚岚向外面走。 坐到了车上,林夕又说了一遍,楚少卿犹豫再三,还是拿出手机给母亲拨了过去。 “喂,儿子,房证你改名了!”祁丽迫不及待地问。 “嗯!”他低低地答应着。 “我就说,知道她舍不得孩子,我知道她肯定会低头的,以后家里的钱也你管,听到了吗?”祁丽的语调里,充满了斗志,踌躇满志地筹划着下一步的奋斗目标。 “妈,恭喜你,完胜!”他毫无气力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夕白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说:“我沒猜错吧!这就叫步步紧逼,不过这次她可以一步到位了!” “以后怎么办!”他茫然地问她。 “岚岚还小,再说公司也垮了,我要上班也不太可能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我就带孩子先回妈家!”林夕说。 “别走,小夕,等我跟她再好好谈谈,矛盾消除了之后咱们再复婚好不好!”他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算了,不能让你为难,你就记得每个月按时给我孩子的生活费就好了,如果以后真是赚了大钱了,记得给女儿留一份就行了,至于我,有手有脚的,等孩子能上幼儿园了,我就去找工作!”林夕淡淡地说着,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的眼圈红了,发动了汽车,向家的方向驶去,不对,那是他们“曾经”的家了。 一进门,林夕就看到公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他们进來了,公公连忙站了起來,有些局促地问:“你们,,办完了!” 林夕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公公会一大早地到自己家來,大概是來劝说自己的吧!看到公公的样子,她的心一阵阵的疼,婚姻大战的最后,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 “嗯,爸,您來了!”林夕答应着,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他从林夕怀里接过了岚岚,贴近了仔细端详着,她好像对爷爷的怀抱感觉很不舒服,拼命蹬着,想离开他的怀抱。 “少卿,你跟苏大哥说一下呗,看看你能不能抽时间送我一趟,要是沒时间的话,我就坐火车走!”林夕对楚少卿说。 楚少卿愣住了:“干嘛?你现在就要走!” “是啊!我想我妈了,我现在就想见到她,再说,她也想她外孙女啊!”林夕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他沒法拒绝,掏出手机要拨号,那手机仿佛有千斤的重量一般,按错了好几次,才拨了出去。 林夕看着他的样子,心如刀割。 “小夕,你别走,等你妈回來,再跟她好好谈谈,不行么!”公公仍旧尝试着挽留她。 “爸,您原谅我的任性吧!这次,我只能跟您说对不起了!”林夕心里像压了千斤的重担。 窗外阳光灿烂,草木葱茏,室内凄风苦雨,骨肉分离,这一切最初的起因,又有谁能说的清。 祁丽凯旋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林夕他们的家去炫耀胜利,可是等她到了那儿之后,却感到疑惑了,只有老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那一家三口全都沒了踪影。 “他们呢?都去哪儿了!”祁丽问老楚。 “回哈尔滨了!”看到她飞扬跋扈的嘴脸,老楚已经气不起來了。 “啊!这不扯蛋吗?孩子这么小,就带着跑那么远的道,这该死的林夕,总是能想出办法來跟我作对,不行,得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來,怎么着,还反了天了还!”祁丽登时又來了精神。 老楚看着她,苦笑,她现在真的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她被老楚的笑声弄得发毛,感觉到有点不对,便问:“怎么回事,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好好的一个家,活生生地让你给作黄了,红本换绿本,这次你高兴了!”老楚的脸上还挂着笑,可是眼泪却已经涌到了眼角。 “啥玩意儿,你说啥,不是换房证了吗?什么红本绿本的!”祁丽蒙了。 “这是儿子走的时候让我留给你的,这就是你要的‘房证’!”说着,老楚把手中的离婚证扔到了她的面前。 祁丽用颤抖的手打开來,翻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离婚了。 “那孩子呢?孩子可不能让她带走呀!”这次祁丽不想房子的事了,声音哆嗦着看着老楚说。 “你想咋的就咋的啊!你用脑袋想想,别用脚趾头想,哺乳期的孩子,能判给咱们家吗?”老楚苦笑着。 “啊!那这么说,孩子让她带走了,你咋不阻拦,你个老不死的,你咋不拦着!”祁丽说着,发了疯一样上前來撕扯着他的衣服。 老楚甩开了她的手,用厌恶的眼光看着她,说:“老话说的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你看看,真就照这话來了!” 祁丽瘫软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就是想把她治得老实点儿,想让她听我摆弄,这怎么就离婚了呢?我那孙女可怎么办呀!” 她哭得哭天抢地,痛不欲生,老楚只是坐在一旁暗自抹眼泪,摇头叹息。 再说林夕和楚少卿,两个人开着车,向省城驶去,道路两旁的田野一片翠绿,充满了勃勃生机,可是楚少卿根本沒心思去看这些,专注地驾驶着汽车,林夕则把注意力全投到了怀里的孩子身上。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这次把林夕送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机会把她接回來了,尽管周围的田野是绿的,天是蓝的,可是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失去了希望。 “小夕,你回去了之后,别急着嫁人好吗?等我把这边家里的事弄明白了,我就去接你!”他边开车边说。 “少卿,我的心,你懂的,我不想你为难,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抉择!”林夕沒有直接回复他,但她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我懂了,你等我,很快的!”他说。 于是两人便都不再说话,汽车继续平稳地向前行驶着。 去年开春的时候,自己坐着火车,拖着一个行李箱,义无返顾地去投奔他而去,而今天,却灰溜溜地被遣送了回來,一想起这些,林夕的心里就不住地添堵,婚姻,真是一件复杂的事,不是两个人的互动,而是跟很多个与这个婚姻有关系的人全部参与其中的事,就像一部精密的机器,有一个部分润滑不够了,最后就会全盘皆输,自己的婚姻,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车进了省城,楚少卿按照导航,很快将车开到了岳母家的楼下,两个人像是从战场上下來一样,抱着孩子,拖着大包小裹上了楼,这让林义忠和郑芳洁两人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困惑,回娘家,为什么他们之前连个招呼都沒打过呢? 等到一切都安顿得差不多了,还是郑芳洁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小夕,孩子才这么小,你们怎么就折腾回來了,再说现在不晌不夜的,正是工作忙的时候,又不是什么年节,回來干嘛?” 林夕想了想,笑着对母亲说:“妈,你看,我想你了,回來住两天也不行,你咋这么狠心呢?你就不想我!” “想,想,当然想了!”郑芳洁也笑了,看着摇篮里的外孙女,岚岚已经两个多月了,刚在在母亲的怀抱里睡了一道,现在已经醒了,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一脸的困惑,因为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太陌生了。 楚少卿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來,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一眼林夕,林夕的视线跟他相对,立刻便明白了,这个电话,八成是婆婆打來的, ------------ 第九章 最后一次温存 他走出卧室,上了阳台,林夕也跟了过去,顺手关上了阳台门。 电话被接起了,里面传來了祁丽焦急的声音:“儿子啊!你现在在哪呢?” “我们刚到岳母家,一切都好!”楚少卿说着,跟林夕对视了一眼。 “我跟你说,这次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跟小夕说说,回來接着过日子吧!孩子还那么小,离什么婚啊!”祁丽说。 “那好的,妈,我看看跟她说说行不行!”楚少卿答应着。 “林夕在你身边吗?” “嗯!” “把电话给她!”林夕能猜得到,婆婆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充满了迫切的。 电话传到了林夕的手里,她慢慢地把电话放到耳边。 “小夕,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你在你妈那儿住几天,就回來吧!孩子还那么小,你自己怎么带啊!”婆婆的话,林夕听起來,好像一点诚意也沒有。 “哦,我知道了,妈!”林夕不愿多说,心中不禁鄙夷,她怎么不提房证的事了。 “代我向你妈他们问好,有空我去看他们!”婆婆沒话找话地说。 林夕答应着,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又递给了楚少卿。 “小夕,住两天咱们就回去吧!”楚少卿恳求着他。 “少卿,咱们都不是小孩子,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空间,好好回想一下这里面出现的问題,好不好,别这么急着就把我弄回去,如果现在就这样回去了,矛盾依旧!”林夕肯定地说。 他沒有什么可说的,只好推开阳台门,走进了客厅。 郑芳洁看到他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更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題,在吃晚饭的时候,她终于问:“小夕,你是不是跟他发生矛盾了,或者是跟你婆婆有矛盾了!” 林义忠也停住了筷子,看着他们。 “妈,是这么回事,我原先打工的那个公司倒闭了,沒了工作,我想正好也在家坐月子,也上不了班,就顺便到你这儿來住一段时间,等以后了再找工作!”林夕胡乱应付着。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林义忠倒是沒想太多,随口答应着。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晚上,一家三口仍旧住在林夕的卧室里。 林夕安顿好了岚岚,便侧躺在了她的床边,楚少卿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她,爬到了床里。 想一想也觉得好笑,两个人都已经离婚了,还要在一张床上睡觉,林夕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既不靠谱,又有些滑稽。 他的手慢慢伸了过來,搂住了林夕的腰,她用力挥开了他的手臂,怕让父母听到,压低了声音说:“安静点,现在你和我已经沒有夫妻关系了,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儿住,马上可以滚出去!” 楚少卿泄了气,收回了自己的手,林夕关掉了灯,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了很长时间,林夕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叹息声,便扭头看向他,小声问:“怎么,你睡不着!” “你不也是一样吗?”他也说。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林夕想了想,还是安慰他:“别太上火了,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别想太多,以后咱们要是真的能复婚,那说明夫妻缘分还沒尽,真的再也走不到一块儿了,那就是沒缘分,也不能强求,你说是不是!” 他沒有答话,而是伸出了手掌,抚摸着林夕的脸颊,他摸到了一滴温热的泪水,林夕也有些动情,也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他脸上的胡茬很硬,有些扎手,两个人就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爆发了,林夕感觉到他像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那样狂野地吻着自己,而她自己也已经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紧紧地抱紧了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她抛开了一切的矜持,疯狂地索取着他,啃咬着他的肩膀,而他,则用男性独有的热烈來回应着,至少在这一刻他们还能如此真实地触摸到彼此,两人谁也不愿去想接下來要发生的事情。 明天,他就要走了,自己真的舍得吗?林夕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題,结果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们早已成了彼此身体的一部分,不能分开。 第二天,楚少卿终究还是走了,林夕沒有下楼去送他,而是抱着女儿站在窗前,向他挥手告别。 自己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看着他逐渐的远去,林夕的双眼渐渐模糊了。 林夕这一天的时间里心都悬着,生怕他情绪不好,在路上出点什么问題,他临出门的时候,她是嘱咐了再嘱咐,安全第一,晚上的时候,他打來了电话,告诉林夕,自己已经平安到达了,现在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电话里的楚少卿声音很低沉,林夕还是忍不住了,问:“爸爸还好吧!” “不说话,在床上躺了一天了!”楚少卿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妈妈呢?回來了沒有!” “可能是回來了吧!到现在我还沒看见她!” “你什么时候去俄罗斯!” “明天,你不在家了,我可能很长时间才能回來一次了,不一定每天都能给你打电话了!”他说。 “你照顾好自己,夏天不要吃太凉的东西,对肠胃不好,按时吃饭,不要整天喝酒,听到了沒有!”林夕仍旧不忘嘱咐着他。 “你也是,不要急着去找工作,在家安心带孩子就行,我每个月还完房贷的钱都给你汇过去,应该是够你们母女的生活费了!”他也宽慰着她。 “少卿,你多保重!”林夕哽咽了。 “你也是!” 挂断了电话,林夕丝毫沒有感觉到轻松,她反倒感觉更沉重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林夕每天都装作开心的样子,照看着孩子,母亲郑芳洁前些年下岗买断了,现在偶尔找点零工做做,比如说当个钟点工什么的,现在有了外孙女,也不出去打工了,每天就是在家伺候林夕母女,父亲林义忠是一个国企的工程师,林夕在设计方面很多的创意和基本功,都是师承他的。 林义忠因为每天忙于工作,并沒有太多的时间去注意林夕,倒是郑芳洁,看到她跟楚少卿打电话的时候,往往是用一种很客气的语气在说话,她觉得有些奇怪,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便问林夕:“你跟他说话的语调,我听着怎么这么怪,不像是夫妻,倒像是朋友!” “妈,你净多心,赶明儿个,你去拍电视剧,当导演,保证能拍得好!”林夕调侃着她,心里却“扑通扑通”乱跳,老妈可真是厉害,这都能看得出來。 一晃,她回來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期间楚少卿只來看过自己和孩子一次,來的匆匆,走的也匆匆,岚岚已经三个多月了,林夕感觉她的脾气特像自己,如果把她放到床上,她自己就一定要想办法翻身,翻不过來的时候,小脸憋的通红,也要努力去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每当看到她这个样子,林夕都开心得直笑,可是笑过了,又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楚少卿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一天,她整理自己的物品的时候,翻出了那一摞证件,她把这些证丢在床上,挨个翻看着,最大的本子,就是房产证,翻开來,上面依旧是自己的名字,跟这个房产证对应的,还应该有一张工商银行的卡,是每个月还房贷用的,离婚的时候,楚少卿把房证塞给了自己,把银行卡留下了,他的理由是,这样就不用再考虑房子改名的问題,至于房贷的问題,不用林夕操心。 她有些伤感,继续翻看着离婚证,那上面的自己实在是照的很丑,她沒有注意到,郑芳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卧室來,看到了她手里的证件。 “小夕!”她怀里抱着岚岚,轻唤了一声处在沉思当中的林夕。 “啊!”林夕一惊,连忙把离婚证塞到自己身后。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这些证件你为什么都带回來了!”郑芳洁疑惑地问,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林夕他们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沒什么?就是孩子打预防针的记录本!”林夕搪塞着。 “怎么可能,拿出來我看看!”郑芳洁冷了脸。 “妈,就不要看了嘛!”林夕装作撒娇的样子,不敢注视她的眼睛。 “拿出來!”郑芳洁的语调变得有些硬了。 林夕不敢抬头,更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得把手里的离婚证慢慢送到了她的眼前。 郑芳洁接了过來,示意林夕把孩子接过去,她拿起离婚证翻看着,脸色冰冷的吓人。 “上次他送你回來,就是因为离婚了,是不是!” “嗯!” “为什么离婚!”郑芳洁有些愠怒。 “因为婆婆总想管我,每天都找茬跟我吵架,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她了,楚少卿又总不在身边,我过够了,所以就离婚了!”林夕信口说道。 “你们把婚姻当成儿戏,对吧!这孩子都有了,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过下去呢?要想离婚,当初为什么又要结婚,要孩子干什么?真是胡闹!”郑芳洁义正言辞地训斥着她, ------------ 第十章 再遇何锦谦 “妈,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当时我公公就极力挽留我,不想让我们离婚,后來我婆婆也心生悔意,后悔对我逼得太紧了,可是妈,这真的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你女儿太任性吧!”林夕干脆耍开了无赖,她知道妈妈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可这次她可真是猜错了,郑芳洁知道了真相,气得在床上躺了一天。 林夕有些不知所措了,妈妈这样子,都是因为自己呀。 林义忠到底还是知道了林夕离婚的真相,他也难过了很长时间,但是,路都是自己走的,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也只能向前看,继续向前走下去了。 林夕的世界从此真的静了下來,再也沒有那些恼人的婆媳矛盾,让她大动肝火,看着小岚岚一点点的长大,就成了她每天最大的乐趣,自打回來以后,她就像闭关修炼一样,跟旧日的朋友谁也沒有联系过,因为她觉得实在是沒法说,自己一个婚姻失败的典型,有什么资本去和同学好友去炫耀呢? 倒是苏倾城,经常给她打电话,她每次都哄骗苏倾城,说自己仍旧在黑河,过的很好。 一个周末的下午,下了一场阵雨,顿时外面变得很凉爽,这在炎炎夏日里是十分难得的好天气,林夕突然心血來潮,让母亲帮自己带着孩子,出去转转。 两个人好不容易抱着岚岚,把婴儿车,还有奶瓶,尿布,纸巾等等一大堆东西都倒腾到了楼下,还沒往小区外面走,郑芳洁就已经累的满头汗了,她不住地埋怨林夕:“你说说,出來干嘛?这我看了,咱们俩是弄不回去了,一会儿回來的时候,等你爸來接咱们吧! 两个人推着孩子,在街道旁的林荫路上慢慢地走着,旁边道路上的车流川流不息,耳边听着汽车嘶吼的声音,看着车尾冒出來的黑烟,林夕不禁皱了皱眉,这样的环境,对孩子的身体很不利啊!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座边境小城,青山绿水,空气清新,而且夏天的时候很凉爽,比这里好多了。 正在想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前,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忙四处寻找,一下子便看到了苏倾城疑惑的目光。 她本來是要上公交车的,可是看到了林夕,便改变了主意,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林夕有些慌,琢磨着怎么能糊弄她。 “我说林大姐,你不是说你在黑河吗?怎么会在这里!”她劈头便问。 “哦,前两天回來的,想我妈了,带孩子回來住两天!”林夕躲闪着她的目光,胡乱应付着。 如果是别人,苏倾城也许就相信她说的话了,可是林夕是谁,她对她的一举一动简直太熟悉了,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她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自己。 她装作信了林夕的话一样,逗弄着岚岚,岚岚对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似乎十分喜欢,笑个不停。 “不错嘛,我女儿真漂亮!”苏倾城说着,侧眼看了一下林夕。 “喂,你别瞎说啊!容易被误会的!”林夕忙说。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街心公园边,苏倾城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对郑芳洁说:“阿姨,我跟小夕说点秘密的事,关于我对象的,您自己看一会儿孩子行吗?” 郑芳洁笑了笑,点头同意了。 林夕被她拉着进了公园,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來。 “你男朋友怎么了?有什么秘密事,还要瞒着我妈!”林夕说着,不放心地回头看着孩子的方向。 “什么我男朋友,我问你,你怎么回來了!”苏倾城换了一副脸色。 “就是想我妈了啊!怎么了?”林夕觉察出她的话里有点不对劲,但还是不愿意承认。 “林夕,咱们俩以后是不是不用处了!”苏倾城的语调里带着威胁的意味。 “怎么了?倾城,你动什么肝火啊!难道你看到我,以后连饭也不用吃了吗?”林夕嗔怪她。 “少说那沒用的,老实告诉我,你这次为什么回來,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吵架了!”她问。 “嗯!”林夕闷哼了一声。 “嗯什么嗯,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咱们就拉倒,以后就当我不认识你!” 林夕终于拗不过她,长叹了一口气:“我离婚了!” “啥!”苏倾城登时瞪圆了眼睛:“离婚了,为啥啊!他有外遇了,孩子才这么小,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应该去法院起诉他,让他好好出出名,看谁还敢嫁给他,那女的是谁,是不是那个叫什么來这,那个女的!”她一时想不起那女孩叫什么名了。 “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婆媳关系实在太紧张,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婆婆就想把我逼走,我不得不走啊!”林夕说着,撇了撇嘴,一脸的无奈。 “你为啥要走,她让你走你就走,要换我,就不走,啥时候把那老妖婆气死了,我啥时候就胜利了,我就不信了,靠岁数我还靠不过她!”苏倾城气愤地说着,可是再看林夕,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就气不打一处來。 “我说林夕,你咋想的,你是跟你老公过日子,又不是跟你婆婆过日子,管她那么多干嘛?只要你老公站在你这边,你就是胜利者,你婆婆早晚会妥协的,现在可好,让你滚,你就滚,你咋这么软呢?凭啥被他们捏來捏去的!” “这都是我自愿的,已经这样了,我也沒办法!”林夕说。 “那财产咋分割的!”苏倾城又问。 “刚结婚一年,有啥财产啊!女儿归我,他每个月拿生活费,房子的房证也给我了,他每个月还房贷,我也说不清这财产算是怎么分割的!”林夕一想起來,自己这个婚离的真是一笔糊涂账,别的夫妻离婚,所有的财产都分的清清楚楚,电视机都恨不得拿锯从中间锯两半,可是自己离了婚,从经济方面上來讲,跟沒离婚的时候,沒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听到她这么说,苏倾城倒是释然了,这么说,楚少卿根本就沒有不想跟她过的意思,所以才会把值钱的东西都留给她,不过是纵容着她的任性,等她回心转意了,早晚就会把她接回去的,她不由得又有点佩服林夕了。 林夕看到她冲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有些不解,问:“你什么意思啊!我占便宜了!” “我是佩服你们夫妻两个,真是人间少有的极品啊!”苏倾城的脸上表情十分夸张。 “你什么意思啊!”林夕越來越糊涂了。 “沒什么?那个啥,我听说何锦谦也结婚了,恐怕你找他也不太可能了,我手头上有几个男人,条件还算不错,要不给你介绍介绍!”苏倾城沒有回答她的问題,而是岔开了话題。 “你说什么啊!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又沒有工作,哪个男人会要我呢?”林夕责备她多管闲事。 “甭说那个,你就说你见是不见吧!”苏倾城的脸上充满了神秘。 “见什么?不见!”林夕有些恼怒,她尽來给自己添乱,这都哪跟哪儿啊! “不见啊!你可别后悔,曾经有一个钻石王老五摆在你的面前,你沒有珍惜,当你……”苏倾城倒背起大话西游里的台词來了。 “别废话了,不见就是不见,条件那么好,你咋不挑一个呢?”林夕挖苦她。 “大姐,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有楠木就行了,你以为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苏倾城忍受不了她的打击,反驳她。 “那好啊!把你的楠木让给我吧!你从那些男人里挑吧!”林夕步步紧逼。 “等到太阳从西边出來的时候,你的愿望就实现了!”苏倾城说着,便上來搔林夕的腋窝,她知道林夕怕痒,刚才林夕的话真是让她恨得牙根发痒,不修理她就不是苏倾城的性格。 林夕躲闪着,站了起來向后退,不停地笑着,一下子撞到了后面人的身上,她连忙回过头,低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视线落到了对方脚上的那双鞋,那尺码,太让她熟悉了,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原來是何锦谦,他穿着淡色的t恤衫,白色的休闲裤,跟平日里的西装革履大相径庭,他的身边,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孩正挽着她的胳膊,用讨厌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们的身后还有好几个人,老老少少,看样子像是全家出來游玩一样。 林夕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多么狼狈地站在他的面前,每天光顾着照看孩子,根本沒时间打扮自己,自从回來了之后,体重又增加了,现在的自己头发蓬乱,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身上甚至仍旧穿着孕妇常穿的纯棉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双平跟凉鞋,站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叫饭花子一样。 “小夕,刚才我看着就像是你,你什么时候回來的!”他毫不在意林夕的外表,眼中顿时流露出惊喜的光芒, ------------ 第十一章 有些尴尬 “锦谦,她是谁啊!你认识她!”挽着他手臂的那个女孩,柔弱无骨地贴在他的身上,语调也是柔柔的,甜的腻人。 “这是我太太,谢婉婷!”何锦谦忙向林夕介绍着。 呵呵,原來是他的新娘啊!林夕看着这个女孩,她同样穿着运动休闲装,衣着打扮十分得体,只是在眉宇之间的那种神态,怎么跟自己有几分相像呢? “哦,何太太,您好,我叫林夕,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林夕说着,大方地向谢婉婷伸出了手。 谢婉婷迟疑地伸出了手,勉强跟她握了一下,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跟她丈夫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刚才她清楚地看到何锦谦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自己从來沒有看过的神情,那是一种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的狂喜之情,只是一瞥,他便又恢复了那种慵懒的神情,他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再看这个女人的脸,她不禁心跳加速,怎么和自己有这么多相像的地方,只是她的举动,实在是有些粗鄙,这让她多少又增加了点信心。 “何先生,我从报纸上看到过您的婚礼,很气派啊!谢小姐能嫁给你,真是三生有幸啊!”林夕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何锦谦有些尴尬,沒想到她说的这么轻松,本以为知道了自己结婚的事,林夕会有些不舒服,因而在刻意回避之类的,但现在看來,她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这让他有点失落。 “小夕,你怎么回來了!”他还是有些不解地问。 “哦,我回我妈妈家住几天!”林夕不想跟他说太多。 这个时候,母亲已经把岚岚推了过來,边走边说:“你这丫头,离了你就不行,快点吧!还是得交给你自己管吧!” 林夕顾不得再跟何锦谦说话,忙回身蹲下來,给婴儿车里的岚岚掖被角,嘴里还在说着:“姑娘啊!來,让妈妈看看!” 何锦谦也向前走了一步,全然不顾身后的其他人,也蹲下來,凑到了婴儿车前,看着车里面的岚岚,问林夕:“她多大了!” “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岚岚,來,叫何大大!”林夕逗着岚岚。 岚岚当然不会叫,只是瞪着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何锦谦,小脸绷得紧紧的,一会儿,居然哭了起來。 “哎呀,你看,你一个劲地看她,我女儿抗议你了!”林夕笑着对何锦谦说。 何锦谦连忙站了起來,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和她的孩子,微叹了一口气。 苏倾城在一旁看出了点端倪,何锦谦的老婆现在看林夕的眼光已经变得很怪了,可惜林夕还沒有察觉,而何锦谦则更是一样,林夕已经让他移不开视线了。 她连忙打岔:“何总,今天怎么有空带家里人出來玩啊!” “哦,我妻子的舅舅一家今天來这里玩,本來我们是想出城到郊外自助烤肉的,可是下雨了,沒办法又折返了回來,随意地在公园里散散步,沒想到就遇到了你们!”何锦谦解释着。 “林夕,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苏倾城忙向林夕说。 “嗯,啊!哦,是啊!何总,何太太,再见,我们该回去了,接下來该是我女儿的下午觉时间了!”林夕说着,抬头冲何锦谦笑了笑。 他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去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远了,谢婉婷在何锦谦的耳边冷冷地说:“如果我沒猜错,她就是你的初恋吧!” 何锦谦收敛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也沒有说一句话,扭头向前走去。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娶我,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对不对!”谢婉婷的眼泪不住地流下來,从她嫁给他,她的心就从最初的欣喜若狂逐渐地跌落到了冰冷的谷底,他说不上哪里对自己不好,处处照顾得都很周到,可是就少了一些夫妻之间应有的那种默契,她总觉得他的心里有另外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直到现在仍然牢牢占据着他心里的大部分位置,在两人床上兴致高浓的时候,她有一次听到了他用含混的声音说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但能肯定的是,那个人不是他的前妻,而是另有其人,现在终于见到这个人了。 凭借女人的直觉,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沒错。 她在暗暗思忖着应对的办法,看现在这个样子,两个人之前并沒有什么联系,连她什么时候回來,他都不清楚,但转念一想,不太对,沒准两个人已经暗中约好了,然后在这里见面,故意唱个双簧,演给自己看的。 再看看何锦谦的态度,就更让她恼火,一想到那个邋遢的女人,她心里就充满了妒忌,她谢婉婷哪里不如她,居然让何锦谦如此魂不守舍的。 她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颗定时炸弹清除掉,否则自己的婚姻就要陷入危机了。 林夕跟他们道了别,心里仍旧有些失落,低着头,挎着装着岚岚装备的大包,跟在婆婆后边,苏倾城跟她并肩走着,看到她这个样子,便有些嘲笑地对她说:“林夕,我觉得吧!按照言情小说里面的情节,接下來将要发生的,就是他开始打探你的现状,然后重新对你展开追求,然后他的家庭里就开始爆发战争,然后……” “然后你这本书就火了,书名就叫《小三上位史》!”林夕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你能不能不无聊,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感情上的事啊!最难说了,你最好别按照我的剧本演,那样我会失望的!”苏倾城善意地提醒她。 “那你也别按我的剧本演!”林夕有些无奈地说。 苏倾城看了看她,不再说话了,她的心里有多苦,只有她自己清楚,旁人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接下來发生的事,还真的是让林夕吃了一惊,她不得不佩服苏倾城的编故事能力了,第二天,何锦谦便给她打了个电话,时间是上午十点左右,林夕当时正对着一副设计图不满意,用力地按着鼠标拖拽着。 简单寒暄了几句,何锦谦便问她:“为什么离婚!” 林夕觉得有些尴尬,便说:“感情不和,锦谦,你问这个问題,有什么事情吗?”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办!”他的语调里,充满了担忧,她一个单身母亲,将來可怎么办啊! “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孩子大一点了再说,实在不行,再找个设计的工作,别的我也不会干啊!”林夕一边说着,一边哄着岚岚。 “我不是说这个,你自己打算怎么办,找人再嫁,还是想跟他重修旧好啊!”他还是把话说到了明面上。 “哦,你说这个啊!再嫁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除了你,我也真想不出什么能再嫁的对象出來,但你已经结婚了,所以嘛,挺遗憾的!”林夕笑着跟他开着玩笑。 “小夕,你如果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一定帮你的愿望实现的!”他的话毫无戏谑的语调,吓得林夕差点把手机扔在地上。 “唉!别别别,千万别干傻事,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实话跟你说,我就是跟婆婆有点不和,一时赌气离婚了,以后什么样,还说不定呢?沒准哪天真就复婚了呢?”林夕一害怕,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來。 电话里久久沒有回音,林夕有些迟疑地问:“喂,你在听吗?” “这样最好了,小夕,不打扰你了,有空我去看你!”他说。 林夕跟他又随便聊了两句关于他家里的事,便挂了电话,她在沉思,从那天看到的情况和他电话里说的事情來看,何锦谦很有可能把他现在的这个妻子当成了自己的替代品,甚至有可能把她幻想成了自己,这样怎么可以呢?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以被别人替代的,他的妻子是不会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的,尤其是像自己这样,贸然出现了,他老婆,搞不好真的要來找自己麻烦了,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林夕的脑子里经常会有这种胡乱的想法出现,时刻充满了危机感。 林夕胡思乱想着,愈发烦躁起來,她忽然想起个办法,既然苏倾城说能介绍男人给自己相亲,那自己何不以假乱真,装作要跟别的男人相亲,然后故意让他夫人知道,从而打消疑虑呢?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忒不靠谱,但是病急乱投医,沒准真的能起到点作用呢? 想到这儿,她便给苏倾城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想去相亲,苏倾城眼睛瞪的多老大,真不知道她的脑袋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但既然她这样说了,那还是能帮忙尽量帮忙吧!林夕千恩万谢地挂断了电话,便开始琢磨着,怎么样能让何锦谦太太亲眼看到自己相亲的情景。 可惜她的脑袋实在不是那块料,搞设计还可以,一琢磨复杂的人际关系,立刻就当机了,一直到了中午,也沒有想出一个比较巧妙的办法來,她不禁有些沮丧,自己的智商实在是不够高。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干脆也不去想了,浪费了若干脑细胞,林夕还是放弃了,选择倒头就睡,可是她刚躺下,手机就响了起來,是楚少卿打过來的,这该死的,都好几天沒给自己打电话了,偏偏赶到自己想要出去看看帅哥的时候來电话,什么意思嘛, ------------ 第十二章 不靠谱的相亲 “小夕,在忙!”他仍旧是那副语调。 “还好,女儿刚睡下,你小点声!”林夕说。 他答应着,接着就问:“这么些天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林夕听着他的语气,好像还挺轻松,不禁有些气恼,怎么着啊!眼珠一转,计上心來。 “嗯,沒有那时候那么难受了,你呢?还好吗?” “还行,你走了之后,妈就病了一场,她十分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每天都让我把你接回來!”他说。 林夕有点难过,但转而又想,是接自己,还是接岚岚啊! “你跟妈说说,劝劝她呗!”她敷衍着。 “小夕,真的,别再置气了好不好,回來吧!行吗?”他不知道怎么去恳求她,语言匮乏得不行。 “那个……再说吧!”林夕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他,一个想法又冒了出來。 “小夕,真的,我……想你了!”他嗫嚅了半天,勉强吭哧出來几个字。 林夕知道他所谓的“想你”是什么意思,她又何尝不是呢?以前的时候,尽管他也经常不在家,但是自己每天数着日子过的时候,那种滋味真的只有自己才能体味得到,周一周二过的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过了周三,就开始盼,离他回來的日子就近了一些,到了周四,心里便开始长毛,盼着下班,周五则更是,能拿出一半的心思來工作就不错了,只要有时间显示的地方,比如说手表,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还有墙上的挂钟等等,都足能吸引她的眼球,然后等到下班,便飞一般地奔向海关,视线投向出口,等着他的身影出现。 可是现在,这些都成为了过去时,现在,茫然地混着日子,成了她的常态,说实话,她真的想他了。 “少卿,你努力给女儿赚钱吧!我不用你多操心!”林夕狠了狠心,说。 “小夕,你,,不愿意回來,我是说,如果曾经的那些矛盾都消失的话!”他试探着问她。 “这个,再说吧!我现在真的沒想好!”林夕含混地回答着。 谈话就这样索然无味地结束了,林夕又想起了苏倾城,现在要想搞出点花样來,还真离不开她的帮忙。 **** 相亲地点在大东方饺子城的包间里,林夕一迈进包间门便后悔莫及,看來男方真的是重视,大举出动啊!七大姑八大姨全都上阵了,她狠狠地剜了一眼苏倾城,她也一脸无辜,无奈地耸了耸肩,林夕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沒想到对方会摆这样的阵势,可是既然來了,这戏咋也应该唱下去啊! “张叔叔,阿姨,你们好,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林夕,我的好友!”苏倾城硬着头皮介绍着。 一桌的人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宽松的长裙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略微发胖的身材,一个个登时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林夕迟疑着坐在了靠门口的椅子上,她的想法是,这个地方离门近,便于逃跑,可是人家根本不同意,便硬生生地将她招呼到了男主角的身边,林夕大方地打量着这个男孩,年龄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头发梳得很整齐,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有些羞怯地低着头,正在用眼角的余光瞟着自己。 她心里暗笑,自己这是干嘛來了,欺负人家纯情的小男生么。 她落落大方地在男生旁边坐了下來,友好地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林夕,是苏倾城的好友!” “哦,您好,我叫贺子墨,刚刚研究生毕业!”他慌忙伸出了手。 虽然表面上装的不在乎,但林夕心还是加速了几拍,毕竟她极少跟男生握手。 贺子墨的家人看到林夕这样大方,顿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因为他们觉得,女孩子嘛,还是应该含蓄一点好。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贺子墨的父亲连忙圆着场:“來來來,既然來了,咱们就边吃边谈,來,大家共同举杯!” 顿时欢声笑语冲淡了刚才的不愉快,林夕也陪着笑脸,等着他们來审问自己。 “林夕同学,我们家子墨一直上学,这次毕业了,顺利地签了一家国企制药公司,准备做药剂师了,工作上,肯定是相当稳定的,我们家的条件也还可以,不知道你有什么额外的要求沒有!”子墨的妈妈看着林夕,微笑着问,凭感觉,她觉得这个女孩子不错,应该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 “嗯,阿姨,我的情况,倾城跟你们说过了吧!”林夕问。 “哦,是这样个情况,那天我去她的家,从她的电脑里找到了你们的合影,她只说你是她的同学,目前沒有男朋友,所以我就冒昧地请她从中牵个线,毕竟做父母的,还是为孩子们操心的事情多一些的!”子墨的母亲把原委简明扼要地跟她重复了一下,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点疑惑,她都有什么情况,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原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林夕不禁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苏倾城,她赶忙心虚地低下了头,这下玩大了。 “阿姨,子墨,我想有些事情倾城可能是沒跟你们说,我不是沒有男朋友,而是已经离婚了!”林夕的脸上充满了歉意,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感觉自己的歉意实在是有点太虚假了。 顿时,刚才还一片欢声笑语的房间寂静了下來,贺子墨抬起头看着她,觉得难以置信,刚才看到林夕的第一眼,他就被她打动了,她身上的那种韵味,绝对是成熟女人的味道,只一眼,他就认定眼前的这个女孩就应当是自己未來的新娘,可现在听到她说这些,对他脆弱的小心脏來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你是说,你曾经结婚了,现在又离婚了!”子墨的妈妈的脸顿时黑了下來。 “嗯,是这样的,而且我还有一个将近四个月大的女儿!”林夕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这下气氛更加尴尬了,子墨和他的父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的话了,不知是他的什么亲戚,问了一句:“那你离婚了,财产怎么分割的!” “嗯,其实我结婚就一年多的时间,也沒有什么财产可言,孩子跟我在一起,他每个月都给孩子一些生活费,就这样!”林夕说。 沉默,难堪的沉默。 终于子墨的母亲问了:“为什么离婚!” “因为夫妻感情不和!”林夕不愿多说,她觉得,说的越多,越让他们笑话。 “林夕,不是我阻挠你们,我们家子墨连女朋友都沒谈过,从小到大,我们全家对他期望都很高,现在他顺利地完成了学业,马上就将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我们只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对他好,爱他的女孩,这个女孩的身世背景不需要有多复杂,但是一定要清白,你明白吗?”子墨的母亲说。 苏倾城坐在对面,如坐针毡,她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倒是给林夕帮了倒忙,可是再看林夕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一般,她不慌不忙地说:“阿姨,真是对不起,是我跟苏倾城说,让她帮我物色个男朋友,因为我也沒跟她说清楚,她可能也是出于好心,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误会,我表示歉意,我的孩子还小,要带孩子,所以现在不能出來工作,我的职业是家装设计师,也主持设计过大型企业的办公楼室内外装修,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等到子墨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帮助子墨设计一下婚房,您看怎么样!” 她的脸上流露着善意的微笑,视线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 贺家的人本來刚才对她的那番话充满了怒意,一个离婚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來跟他们家的天之骄子來谈恋爱,可是林夕的这番话,把他们的怒气全都化解为无形,她不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只不过是遇到了一场不幸的婚姻而已,大家对她的好感登时便增加了。 “林夕,其实我倒是觉得,有孩子也不算什么?我完全可以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直沉默的贺子墨突然说话了。 他的话让他的家人登时目瞪口呆,什么意思,这孩子疯了吗?竟然要和一个离婚的女人谈恋爱。 “子墨,刚才林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我觉得你应该尊重她!”又一位长辈说。 “舅舅,我觉得感觉最重要,我看到林夕的时候,就有感觉!”子墨反驳着他。 林夕的脑袋嗡嗡直响,完了,自己这次彻底玩过头了,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相亲的对象会是这样一个纯情的小男生,还对自己一见钟情了,我勒个去。 “子墨!”林夕说着,用桌上的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并细心地挑去了里面的刺,放到了他的餐盘里。 “你应该找一个跟你般配的姑娘,至少从学历上,能力上,还有家庭上都比较符合的,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又带着孩子,沒有任何收入,跟你完全不合适,这只是一场误会,如果因此给你带來麻烦,我表示道歉!” 林夕的话语落落大方,沒有丝毫的忸怩作态, ------------ 第十三章 落荒而逃 林夕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个貌似很随意的动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动了心,以前跟楚少卿一起吃鱼的时候,她总是细心地挑去里面的刺再把鱼肉夹给他,因为她知道他在俄罗斯练就的狼吞虎咽的功夫一时半会儿改不过來,照那种吃法非得把鱼刺卡在嗓子不可,所以干脆也不废话提醒他,而是选择默默地把刺都给他挑出去。 她的这个动作,子墨的母亲全都看在眼里,她也认定了,林夕真是个好女人,可惜从家庭方面來说,跟子墨真是不合适,她实在是有些惋惜,如果林夕沒有孩子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同意的。 “我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題,你只是目前暂时遇到了困难而已!”贺子墨很自然地夹起了林夕给他的那块鱼肉,放到了口中。 “不是这样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你真的不是我想要找的那种类型,对不起!”林夕说着,站了起來,向他的父母鞠了一躬,抬脚就要向外走。 贺家人客套地挽留着,林夕笑着拒绝了,瞟了苏倾城一眼,便向外面走去,桌上的人面面相觑,沒想到这相亲宴会变成这样。 走出了外面,林夕长吁了一口气,暗下决心,以后说什么也不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儿了,差点粘上,幸亏他的父母对自己不满意,才得以脱身,万一换一个不计较自己条件的,那自己去了,再拒绝了,岂不是更尴尬。 她心里惦着岚岚,加快了步子向外面走,可是就当她快要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忙回头看去,居然是贺子墨追了出來。 “林夕,林夕,不要这么急着走,咱们再好好谈谈好么!”贺子墨有些局促地说。 “子墨,你回去吧!我都已经说了,这是个误会,再说我根本不适合你!”林夕断然拒绝,好不容易才走出來的,她可不想回去。 “你说的这些困难,对我來说都不是问題,我从來沒有遇到过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你是第一个,我这个人特相信缘分,我觉得我们一定是有缘的!”贺子墨不依不饶。 林夕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对他说:“子墨,你是沒有遇上真正让你心动的女孩,所以会觉得我很好,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整天就知道花钱,脾气又不好,整天还跟婆婆吵架,所以我老公忍受不了,把我休了,你不要把一切都想象的太美好,有些表象下面的东西,你是看不到的,今天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快回去吧!你的家里人还在等你!” 林夕觉得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特像一个慈祥的老妈妈,对一个有着恋母情结的孩子进行开导。 他还是有些失望地回去了,林夕长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沒有拿出亦将胜勇追穷寇的精神來,继续对自己穷追不舍,还是给了自己逃跑的机会的。 她毫不迟疑,快步地走出了饭店。 一出饭店门,她就愣住了。 饭店门口停着一辆豪华奔驰,何锦谦手中夹着香烟,正站在那里,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她连忙走了过去,左右四顾一圈,奇怪地问:“你自己出來的,在这里干嘛?” “等你!”他懒懒地说。 “你夫人呢?”林夕问。 “跟几个阔太太打牌去了!”他随意地说着,就好像话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妻子一般,接着他便打开了车门:“上车!” 林夕为难地看着他,沒有动地方。 “上车吧!我想跟你说两句话!”他说。 林夕犹犹豫豫地还是坐了上去,他关上了车门,自己也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位上。 “说吧!什么事!”林夕问他,视线却并沒有投向他,而是看着饭店的门口。 “你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吗?”他笑着问。 “是啊!不然干嘛去!”林夕也顺口答着,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你嫁给别人,不如嫁给我好了!”他微扬了一下下巴,用促狭的眼光看着林夕。 “可你都结婚了,开什么玩笑,你想犯重婚罪啊!”林夕收回了视线,笑着对他说。 “我可以先离婚啊!然后咱们再结婚,这样不就可以了吗?”他突然收敛了笑容,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眼光看着她。 林夕被他秒杀了,结结巴巴地说:“你把婚姻当成儿戏了,说离就离!” “那你是不是把婚姻当成儿戏,这边离了婚,那边就忙着相亲!”他的语气开始有点发冷。 “可是我现在有这个权利!”林夕狡辩着,可是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心虚,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那就随便你好了!”他说着,视线也投向了饭店的门口,一群人从里面走了出來,他不动声色地按下了电动车窗,那群人嘈杂的谈话声传了过來。 “我觉得那个叫林夕的女孩子不错,她很坦白,沒有掖着藏着!” “是啊!我觉得也挺好,你看她跟子墨说话那会儿,夹鱼的那个动作,完全是十分自然的,我想她在家肯定也是对老公很体贴的一个女人!” “可这样的人怎么就离婚了呢?倾城,你知道原因吗?” “她不是说了,感情不和吗?我觉得她可能沒有说实话,很可能是那家人对她不好,再不就是重男轻女啥的,所以导致离婚的!” “我觉得不合适,好女孩得慢慢找,哪能这么心急,她离过婚,还带着孩子,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家子墨!” “子墨,你自己怎么想的!” …… 一家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从饭店走了出來,苏倾城讪讪地跟在后边,把他们的问话当成耳旁风,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给林夕带來的麻烦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沒有,你成了人家八卦的主角了,还在这儿自我感觉良好呢?”何锦谦关上了车窗,顿时,外面的聒噪消失了,耳边暂时清净了。 林夕羞得脸通红,她看了一眼何锦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下次要是还有相亲宴,你还要去吗?”他带着微笑问。 林夕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终于说:“照去不误,我想好了,以后再去,上桌就点鲫鱼汤,然后喝完了再说!” 何锦谦差点沒吐血,林夕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我知道鲫鱼汤是催奶的良方,可是你真的到了穷不起的地步了吗?还要四处冒充婚托去骗鲫鱼汤喝,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天天给你做鲫鱼汤,然后送到你家去,免得你再出去危害社会!”他说。 “那真是万分感谢了,不过我怕你这贵人多忘事的,说完就不记得了!”林夕也揶揄着他。 “那咱们就走着瞧!”他说着,发动了汽车。 “我要回家了!”林夕说着,就要打开车门。 “我送你!” “可是我家跟你根本不顺路!” “少废话!”他已经把车开向了马路上。 林夕此生唯一一次相亲宴就以这样狼狈的方式结束了,可是这场相亲宴带來的后遗症才刚刚发作。 车到了林夕家的楼下,林夕下车的一幕便被父亲林义忠收在眼里,等她下了车,上了楼,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父亲和母亲正襟危坐,端坐在沙发的中央,岚岚躺在母亲郑芳洁的怀里,正在挓挲着两只小手,高兴地挥舞着,可是两个人却对孩子视而不见,目光死死地盯着林夕。 林夕被他们看的发毛,换了鞋,大气都不敢出,想走到母亲面前把孩子接过來。 “你干什么去了!”林义忠黑着脸问。 “沒,沒什么?苏倾城叫我出去吃点儿饭,聚会!”林夕有些结巴,她最怕看见父亲这个脸色,黑云压城啊! “送你回來的人是谁!”母亲问。 “是……一个朋友!”林夕嗫嚅着,不敢回答母亲的话。 “叫什么?”郑芳洁穷追不舍。 “这个……这个……”林夕尴尬地站在他们面前,如针芒刺背一般难受。 “是不是何锦谦!”林义忠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一丝隐忍的怒意。 “嗯!”林夕几乎是完全从鼻子里发出的这个声音,轻不可闻。 “小夕,那天咱们在公园里玩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已经结婚了,你怎么的,还想破坏人家的婚姻吗?”林义忠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爸爸,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只是出來的时候碰到了他,然后他顺便就把我送了回來,沒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林夕辩解着,不知道有沒有用。 “我不管你怎么狡辩,反正你以后不许再跟他來往,你不能背上一个破坏人家婚姻的罪名,你听到沒有!”林义忠说。 “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林夕答应着。 “你这婚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想跟他复婚,还是另谋高就啊!”母亲问。 “我……我也不知道!”林夕低下了头,说实话,本來她打算借着相亲的幌子,虚晃一枪,然后让苏倾城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楚少卿,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沒人要的弃妇,同时也要让婆婆知道,让婆婆再接受一次打击,然后就可以昂起胸膛重新回到那个家了,可是自己这导演实在是沒怎么当好,差点弄假成真了,沒想到就自己这条件,对方居然对自己一见钟情了,这概率都能让她赶得上,真应该去买彩票了, ------------ 第十四章 桃花运找上门 “刚才,楚少卿给我打电话來了,打你的关机!”郑芳洁说。 林夕这才想起來查看挎包里面的手机,果然,手机早都沒电了。 “他说什么了!”林夕急切地问。 “他说了,他妈妈现在特别想念岚岚,想的直哭,你公公也整天闷闷不乐的,经常喝闷酒,你婆婆对她的言行特悔恨,盼着你能回去,希望你能给他们一个机会!”郑芳洁冷冷地说。 “我不回去,他们要是想孩子,就让他们來看好了,反正我不回去!”林夕想起了婆婆当初对自己步步紧逼的情景,有些赌气地说。 “谁家沒有点儿矛盾,要是所有的人家都像你这样的,发生点矛盾就离婚,那这个社会还不乱了套了!”林义忠对她离婚的原因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终于开口说了她。 “爸爸,我嫁给他,是想跟他好好地过日子,我可不想整天吵架斗嘴!”林夕撅着嘴。 “谁家的日子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可能你当时想不开,可是等气儿消了,又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了!”郑芳洁嗔怪着她,同时也在暗暗责备着自己,沒有教育好女儿啊! “反正我不想现在回去,等我玩够了再说!”林夕一见这政治课立时马上也上不完,干脆耍起了无赖。 “跟你也说不明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孩子,抱回去,我们去休息了,不管你了!”妈妈说着,把怀里的岚岚递给了她。 林夕小心地接过女儿,岚岚一看到妈妈,立刻就笑了,林夕一看到女儿的样子,登时所有的想法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你看到了吗?女儿现在的心有点儿野了!”郑芳洁对丈夫说。 “我问苏倾城了,她说今天林夕去相亲去了!”林义忠小声对她说。 也怪林夕,太粗心大意了,她根本沒想到这些,也沒嘱咐苏倾城不要对自己的父母说这件事,结果现在他们信以为真了。 “带个孩子,你以为这亲是那么容易就能相成的,再说你看人家老楚家,眼巴巴地盼着她回去呢?如果沒有岚岚,这事儿还真说不准,可是现在啊!我看这是早晚的事!”林义忠继续说。 郑芳洁点点头,看着林夕的房门,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相亲之后的第三天,林夕家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其时只有林夕娘俩在家,林义忠上班去了。 郑芳洁从猫眼里看到这个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也不给他开门,可是他就站在那里不走,郑芳洁无奈地问:“你到底找谁!” “阿姨,我找林夕,我叫贺子墨!”來人说话彬彬有礼。 “林夕,找你的!”郑芳洁沒好气地冲林夕的房间喊着。 “谁啊!”林夕一边抱着孩子走,一边问。 “你自己看!”郑芳洁说。 林夕从猫眼里看了一下,惊讶得下巴差点沒掉下來,这怎么回事,阴魂不散啊!她不想开门,可是转念一想,人家都找上门來了,自己还能往哪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都是自己惹來的麻烦,推给谁去。 她无奈地开了门,讪讪地冲他笑了笑:“哦,是你啊!快请进!” 贺子墨向林夕和她的母亲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走进了屋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墙角处,郑芳洁客套了几句,就让他坐在了沙发上。 林夕抱着孩子坐在旁边,勉强将脸上堆上笑容,开口说:“子墨,那天的事,真是对不起,那是一场误会!” “林夕,今天我來,正是澄清这个误会的,我已经跟我的父母都谈过了,本來他们对你的条件不是很满意,劝我好好考虑考虑,可是我跟他们说,这世上女人很多,可是适合自己的只有那一个人,错过了,下次就再也找不到了,我通过其他的一些关系,已经了解到了你,所以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沒错的!”他充满自信地说着,扶了一下眼镜。 林夕只觉得天旋地转,完了,自己这次算是彻底的走了麦城了,这麻烦惹上就甩不掉了。 “那个……子墨,我再强调一遍,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不是我想要找的这种类型的,再说娶了我,你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我现在欠了一堆外债,又带着个孩子,跟你比呢?你是硕士研究生,高学历,将來的工作也肯定不错,更关键的,我已经结过婚了,你觉得娶一个离婚的女人,会让周围人看你的眼光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林夕为了能够让他死心,不惜自毁形象,这话说着她都想抽自己,干嘛啊这是,可是沒办法,要想取胜,必须出狠招。 “我不在乎,我已经想好了,我的父母也同意,不再反对了!”贺子墨似乎已经想到了林夕会说这些话,很快地回答她。 这下轮到林夕吃瘪了,她沒法答了。 “这个孩子,你叫贺子墨对吧!其实林夕刚才一直有句话沒好意思对你说,她前夫马上就要來接她回去了,现在已经在路上了!”郑芳洁看林夕绕來绕去也说不到点子上,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这句话真是顶林夕一百句废话,贺子墨当时便吃惊地问林夕:“伯母说的,这是真的吗?” “是的,因为我们离婚这件事,根本就是因为我太任性,嫌他总不能抽出时间來陪我,所以我们由争吵发展成了离婚,可是离了之后我又非常后悔,孩子不能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里,对吧!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我已经消了气了,所以我会跟他回去复婚的!”林夕不敢再拖延下去了,她打算速战速决。 听她亲口说出这些,贺子墨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林夕给他的第一感觉的确不错。虽然当时不欢而散了,可是后來他托人打听了林夕的情况,知道了她的的确确是个好女孩,这才下定决心上门來表白的。虽然这样显得有点太心急了,可是时代在变嘛,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是现在看來,自己已经基本沒戏了。 “子墨啊!中午在这儿吃饭呗,尝尝阿姨的手艺!”看到林夕的话已经达到了最初的目的,郑芳洁连忙趁热打铁,下了逐客令。 “谢谢了,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着,他便起身离去了。 关上了防盗门,郑芳洁用手狠狠地指着林夕,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你,还有什么祸你闯不出來!” “妈,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就是觉得无聊,所以才答应苏倾城去相亲的,可谁能想到他这么执着!”林夕嘟囔着。 “你这叫玩弄人家感情,知道么!”郑芳洁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用词不当,大概说的有点太过火了。 “妈,我俩还沒谈朋友,怎么就成了玩弄感情了,你说话也忒难听了点!”林夕更加不满了,她低头看岚岚,她正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姥姥。 “反正你这件事做的不对,以后还去不去相亲了!”母亲沒好气地问她。 “打死我也不去了!”林夕算是认栽了,自己的桃花运太旺,出去随便喊一声,就会有一帮男人送上门,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吧!哪儿也甭去了。 贺子墨的事对她來说是个警钟,从这次事件之后,林夕基本上哪儿也不去了,每天就在家带孩子,有空的时候给楚少卿打电话,他依旧一成不变地向她汇报着自己的日常行踪,然后绕來绕去的,总是会说到自己既想孩子,又想她,一听到他说这些,林夕的心里也是酸酸的。 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自己离婚,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可是她总有个疙瘩解不开的就是,婆婆和自己的矛盾是导致离婚的直接原因,可是直到现在,婆婆连一个电话都沒给她打过,这让林夕心里很不舒服,因此无论楚少卿怎么跟她说,她就是固执着不松口。 夏天的暑气在一点点的退去,林夕已经回來两个多月了,天气也变得凉爽起來,看着岚岚一天天的在长大,她逐渐有些茫然了,难道说,自己就这样坚持下去吗?曾经有好几次,她从梦里惊醒,总是习惯性地伸手向身边摸去,想去搂抱他的身体,可是等到清醒过來才明白,他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说实话,她现在真是有点想他了。 沒事的时候,林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前段时间恢复了一些的体型,现在好像又胖了,可是一想也对,每天无所事事,就是带着孩子,衣來伸手,饭來张口,不胖才怪呢?不行,得想个办法,她便跟妈妈商量自己在家的附近随便找个工作,干什么都行,只要能回來给岚岚送饭就行。 郑芳洁起先不同意,但是拗不过她,还是同意了她。 林夕把自己从头到脚全都更新了一遍,去理发店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了一双高跟鞋,这样再看镜子里的自己,那个邋遢的家庭妇女形象顿时一扫而光,她充满自信地走出了家门, ------------ 第十五章 想泡单身妈妈? 一天下來,她的信心被打击得差不多了,人家听说她正在哺乳期,都不愿意雇佣,嫌麻烦,最终只找到了一个美术社的平面设计的活,这对林夕來说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可是沒办法,好在离家近,勉强对付着干吧! 找好了工作,她便在回家的路上兴高采烈地给楚少卿打电话。 “喂,我找到工作了,在美术社做平面设计!” 可是楚少卿却久久地沉默着,沒有答复她的话,林夕觉得奇怪,就问他:“怎么了?我能工作了,你沒听到吗?” “小夕,你是不是不想回來了!”楚少卿直截了当地问。 林夕语塞了,她还真沒想那么多,憋了半天,才说:“我沒想这些,我就是想出來干点活,赚点生活费,这工作干长,干不长还说不准呢?” 他久久沒有回话,林夕几乎能想象得到他纠结的表情,她不禁暗暗责备自己,是不是心太狠了,从來沒有跟他认真谈过将來的事,但是转念就想到了自己的婆婆,只要婆婆不主动跟自己谈,自己就不回去。 硬下心來,林夕便打定了主意,这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自己有手有脚的,还怕养活不了自己和孩子。 就这样,林夕开始了她的新工作,可是上了班她才发现,这工作也实在是无聊透顶,一点创意也沒有,每天自己干的最多的活就是设计牌匾,说是设计,其实根本就谈不上,都是现成的模版,自己就是往上面加几个字,选好字体,字号,然后一出图就完事,有专门的铁匠师傅去制作成品。 虽然工作无聊,但好在离家近,每天都可以按时回家去给岚岚送饭,等到月底的时候还能拿薪水,总比坐在家里呆吃呆喝强,所以林夕也就渐渐安下心來了。 一天上午她从家里回來,走在路上的时候,路边一辆奥迪tt向她按了一下喇叭,她有些气恼,有钱就了不起啊!刚想发作,忽然看到车门开了,何锦谦从车上走了下來。 林夕释然了,原來是他,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沒有看到他了,她忙迎了上去。 “小夕,忙什么呢?”他笑着问她:“我带你一段!” “谢了,不用,我去的地方也就距离家几百米!”林夕婉拒。 “你最近在干嘛?”他问。 “上班,随便找了个工作,对付干着呗,这是你新买的车!”林夕说着,走到了他的汽车跟前打量着。 “嗯,也不算是新买的,以前买的,根本就沒怎么开!”他说:“林夕,你经济压力很大吗?孩子这么小还要出來工作!” 林夕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知道他又开始对自己同情泛滥了,便撇了撇嘴,故作轻松地说:“我是憋不住类型的,要是再让我在家里憋下去,恐怕我就要疯了,现在有了工作,忙碌一点儿,感觉还挺充实的,沒办法,天生就不是那种享福的人,你太太呢?怎么样了,有孩子了沒!” 她岔开了话題。 “小夕,你要是真的缺钱的话,我完全可以帮助你的,你何必要吃这些苦呢?”他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那高利贷,我可还不起!”林夕笑着说。 “对了,你上次说去相亲,结果怎么样啊!”他突然想起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一想到自己那次狼狈的相亲经历,林夕就臊红了脸,嗫嚅着说:“别提了!” 他忽然來了兴趣,看到林夕这个样子,他特别想知道她这个相亲经历究竟是怎么样的,可是看她现在行色匆匆的样子,便开口说:“上车吧!我送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沒时间!”林夕断然拒绝了。 “那上车总可以吧!”看到林夕这个样子,他愈发觉得她可爱,她总是对自己存在着戒备的心理,害怕距离自己太近的样子。 林夕点了点头,坐到了汽车的副驾位置上。 他把车开到了林夕单位门前,皱了皱眉头,她找这里的工作,太大材小用了,但他还是沒有说什么?而是跟她道了别,离去了。 林夕并沒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本來么,他已经有家了,有老婆了,不安心在家哄老婆,总來烦自己干嘛? 可是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挎着背包一出门,却看到他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手中还拿着一束鲜花。 “林姐,來接你的啊!不错嘛,一看就是有钱人!”新來的学徒工小范沒深沒浅地说。 林夕哼了一声,快步向他面前走去,走到了他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干嘛啊你,泡妞啊!”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我不介意!”他一脸的坏笑,把花向她递了过來。 林夕真有点生气了,她觉得他这次是有点太过分了,扭头便走,边走边嘟囔:“拿我当什么了,你纯粹是让我难堪!” “小夕,小夕!”他快步赶上了她:“说好的,我请你吃饭的,你不要拒绝啊!” “谢了,何总,女儿在家嗷嗷待哺,你说我现在跟你出去吃饭,别人怎么看我!”林夕沒好气地说着,加快了步伐。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林夕的心里一震,他的手心是灼热的,跟他外表的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内心似火。 “小夕,我送你回去!”他说。 林夕本不想坐他那辆拉风的跑车,可是他的手拽的实在是紧,根本沒有松开的意思,这样拉拉扯扯,旁边已经有路人在注意了,自己要是再和他理论一会儿,肯定会招來一群人围观,算了吧!他又不能把自己拐走,坐就坐,谁怕谁。 坐上了车,他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她家的楼下,林夕下车的时候,听到他说:“抓紧时间哦,我在这儿等你!” 林夕本想对他说点什么?可是的确无语,不知道怎么答复他,脑中浮现的都是女儿那焦急的眼神,便顾不得跟他搭话,匆匆跑上了楼。 一进门,便看到母亲怀里抱着岚岚在屋里团团转,看到了她,就像见到了救星,连忙向她走了过來,林夕顾不得脱鞋,直接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解下了文胸,伸出两手接过了妈妈怀里的岚岚,岚岚张嘴便叼住了她的乳_头,顾不得喘气地吃了起來。 等到她心满意足地吃饱了,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妈妈,林夕的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孩子是母亲的宝,自己在外面遇到再多的烦恼,回到家里只要一看到孩子,所有的不快就立刻烟消云散了,她把孩子递给母亲,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走到了阳台前向下看去,何锦谦真的沒走,他的车仍旧静静地停在楼下。 林夕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地跟母亲说:“妈,我朋友请客,晚上不在家吃了!” “谁啊!”郑芳洁逗着怀里的岚岚,祖孙俩开心地笑着,随意地问,并沒有往心里去。 “哦,苏倾城!”林夕向母亲撒了个谎。 下了楼,林夕快步钻到了他的车里,感觉自己就像做贼一般。 “怎么了?这么紧张!”他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跟我妈撒了个谎,我说跟苏倾城出來吃饭!”林夕说。 “哦,这沒什么?”他随意地敷衍着。 很快,车到了老四川饭店,林夕下了车,打量着这间大饭店,很气派,门口停着满满的车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把车泊好了,两个人并肩进了饭店。 “宋先生订的单间,两人的!”何锦谦到了服务台前说。 “哦,您好,请随我來!”服务员客气地说着,引导他们上了楼。 进了包间,林夕觉得有些奇怪,问他:“我刚才听你说宋先生订的房间!” “哦,我秘书!”他说。 关上了包间的门,林夕问他:“你跟我出來吃饭,你太太知道吗?” “这事你不用操心!”他注视着林夕,语调里有一丝不耐烦。 “怎么,我无权知道吗?难道你瞒着她,单独跟我出來!”林夕有点不快,她倒是沒想太多,就是觉得何锦谦应该向他太太坦诚一些才对。 她侧身坐在了椅子上,扭头看着他。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不是很融洽,何锦谦刻意地笑了笑,说:“小夕,你紧张什么?來,坐下!” 说着,他坐在了林夕的旁边,接着便招呼服务员上菜。 “你说呀,你还沒回答我呢?”林夕不高兴地说。 “你觉得我要是跟她说了,咱们还能安静地坐在这里吗?”他反问林夕,心中苦笑,她啊!永远是这样,在一些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斤斤计较。 “锦谦,你要是这样说,那这是咱俩在一起的最后一顿晚餐了!”林夕更加不快了,自己跟他的关系,完全沒有必要弄成这样偷偷摸摸的样子,不是吗? “沒关系,我们各过各的,我结婚跟沒结婚,沒什么区别!”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林夕沉默了,能看得出來,这次的婚姻,对他來说,仍旧不过是敷衍了事,他跟他的太太之间,好像真是沒有什么感情可言,可是婚姻这种事,结一次婚,又离婚,尚有情可原,可是再次结婚,然后又以这种态度去对待,她觉得实在是不应该,就像一句话里说的,在一条路上跌倒是意外,而跌倒两次就是你的选择了,她觉得何锦谦目前的婚姻现状就是这样, ------------ 第十六章 喧嚣的城市,孤独的心 一会儿,服务员便将菜品端了上來,林夕伸出筷子,拨了一下水煮鱼上面的辣椒,里面的热气便腾了出來。 “锦谦,我觉得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婚姻是错误的!”林夕仍旧试图说服他。 “算了,对错我自己心里清楚,别说这事了,你怎么样!”他问。 林夕想起了那天相亲的尴尬,也笑了:“别提了,那天我回去了之后,那个男孩居然找到了我的家,上门來找我了!” “不错,魅力佳人啊!”他挖苦着林夕,也笑了起來。 林夕作势要把手里的筷子向他扔过來,他装作躲的样子,用手挡着,但她终究还是沒有扔。 “我跟他说,我前夫马上就來接我回去,这只是一场误会,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走了!”林夕学着他耸了耸肩。 “真不错,可以啊!你这么说,我都想化化妆,然后也去参加你的相亲宴了!”他逗她,在他面前,她完全不用刻意去伪装什么?因为彼此的性格,互相之间太了解不过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林夕一想起惹到的麻烦,便再也不敢想这事了。 两人随意地说着生活中遇到的趣事,气氛比刚才缓和了些,他点的都是林夕爱吃的菜,两人边吃边聊,林夕的心情比刚才好多了,听说喝啤酒能催乳,林夕也开了戒,喝了一瓶啤酒。 喝了酒的林夕,娇面如花,让他不禁有几分陶醉了,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而这第二次的婚姻可以用无奈來形容,完全又是父母包办的结果,心灰意懒的他,只有跟林夕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只是他的这些心情,林夕根本沒有察觉到。 两人越说越高兴,几乎忘了时间,直到林夕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才让她想起來,女儿该睡觉了,沒有自己陪在她的身边,她会哭闹的。 她赶忙接起,果然,母亲在电话里急切地说:“小夕,你快回來吧!岚岚哭起沒完,本來都已经困的不行了,可是就不睡觉!” 听到母亲这么说,林夕真是慌了神,赶忙起身对何锦谦说:“咱们回去吧!我女儿哭闹沒完,我再晚回去,我妈恐怕就要气炸了!” 何锦谦不敢怠慢,连忙收拾东西跟她出了包房。 两人刚出门,对面包间的门也打开了,一群已经酒足饭饱的人走了出來,看到了他们,其中几个人顿时两眼放光:“何总,真是难得遇见,走吧!哥几个好好聚聚!” “不了,我有事,得先走了!”何锦谦连忙拒绝着。 这是他们看到了他身旁的林夕,一个个都一副恍然间大悟的神情:“哦,原來如此啊!何老弟,有佳人相伴,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啊!” “这也是你该打听的事!” 在酒精的刺激下,那些人十分兴奋地吵嚷着。 说完他们便都将视线投到了林夕的身上,那一刻,林夕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再看何锦谦,他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还十分受用一般,林夕不禁觉得有些气恼,可是在这些人面前又沒法发作,只得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看到他们都來了兴趣,何锦谦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伸出手轻轻搂住了林夕的肩膀,向他们说:“我朋友,林夕!” 林夕压根就沒想到他会这么做,他这样不纯粹是让他们误会自己吗?想挣脱,却发现他的手暗中加重了力道,不会放开自己的。 “好啊!何总,真的不打扰你们了,祝您晚上愉快!”那些人说着,哄笑着离去了。 林夕甩开了他的手,气鼓鼓地向外走,何锦谦紧跟在后边。 一出饭店,凉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林夕沒有回头,已经快步走到了人行道的边上,等着路过的出租车,他一看林夕真生气了,连忙取了车,开到了她的面前。 “让开,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误会!”林夕有些气愤地说。 “小夕,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他说。 林夕把脸扭了过去,不理他。 他干脆打开车门,下了车,走过來就拉住了林夕的胳膊。 他的霸道让林夕无处可逃,本不想跟他拉扯,可是看到周围路人那好奇的目光,林夕便打怵了,乖乖地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林夕便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可是却沒有听到他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的心里顿时便有些毛了,很反常啊! “小夕,对不起!”他扭头看向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现在想起说对不起了,刚才干嘛了!”林夕更加气恼,他什么意思么,纯粹就是故意的。 “不是刚才!”他说。 林夕一愣,不是刚才,那他因为什么跟自己道歉,正想着,他已经将发动了汽车,向前驶去。 “你这喝酒了,还能开车吗?”林夕担心地说。 “小夕,你不觉得遗憾吗?我们两个,又擦肩而过了!”他注视着前方的道路说。 林夕沉默了,他的意思,她明白了,可是?即便是两人真的能在一起的话,就一定会幸福吗?沉吟了许久,林夕才说:“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缘吧!你我之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可能我们能够做两个熟悉的路人,甚至是好朋友都可以,可是终究沒有缘分成为夫妻,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是沒有可能!”他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想过吗?你的太太,她有什么过错,就因为我,你让她成为弃妇!”林夕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在生意场上,他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在感情上,却是一塌糊涂,只能打出一个不及格的成绩。 “你知道么,我的前妻,跟我结婚两年,夫妻生活同房的次数总共只有四次,这是什么样的状态,你能想象得到吗?”他的表情充满了痛苦。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沒有感情,或者说直到离婚也沒有任何感情的产生!”林夕惊讶了,以前他从來沒说过这些啊! “感情,金钱还差不多,我为了能顺利脱离那个火坑,分给了她一大笔可观的财产!”何锦谦说着,语调开始激动起來。 林夕沒有做声,继续听着他说。 “这个太太也是一样,完全是我父亲在背后操纵的结果,就是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他的那项并购案,才让我娶了对方负责人的外甥女!”他恨恨地说着。 林夕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來。 “干嘛?这么好笑吗?”他对林夕的态度十分气恼。 “我笑你啊!这辈子命不是一般的苦,居然要靠卖身來维持生计!”林夕借着点酒劲儿,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我的这个家,已经把我所有的期望都抹杀了,我不是为自己活着,我是为了整个何氏家族,为了这个企业的所有员工,在这个世上,对我來说,沒有自我,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的语调里,充满了悲怆。 林夕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太多的期望,真的,就像他说的,他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鬼使神差地,林夕想起了当初的情景,喃喃地说着:“你第一次结婚的那天,我在宿舍的床上躺了一天,那一天,我沒吃一点儿东西,楚少卿从早晨陪到晚上,后來好不容易才劝我吃了一点饭,再后來,我强打起精神,把他打发走了,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那一夜,我沒有合眼!” 他一个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用万分纠结的目光看着林夕,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林夕躲闪开了。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终于走过了那道坎,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你呢?”林夕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问。 “小夕,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语调里,充满了热切的期望,他期待着她的回应。 “我的婚姻,基本已经算是失败了,我不期望你第二次婚姻也走这条路!”林夕说。 他有些失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林夕说: “锦谦,你说的对,你有你自己的责任在,事业对于你來说是第一位的,婚姻,必定要为你的事业提供帮助才可以,你的太太和她的家庭,可以帮你做到这一点,而我则完全做不到,我是一个工人家的女儿,沒有背景,沒有关系网,我们在一起,不会对你的事业有任何帮助!” 林夕啊!永远是这样,拥有一颗异乎常人的冷静头脑,她要是想好的事情,沒有人能够说得动,他想。 汽车缓缓地向前驶去,道路两旁霓虹灯闪烁,道路上车流如织,在这个喧闹的都市里,沒有人会在意这一对失意的男女,城市是喧嚣的,心,却是孤独的。 林夕回到家的时候,女儿已经哭累了,在郑芳洁的怀里睡着了,看到林夕回來,郑芳洁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岚岚交给了她。 看着女儿熟睡的脸上仍旧挂着的泪痕,林夕的心一阵阵的愧疚,她暗暗责备着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 第十七章 娱乐过度后遗症 第二天林夕照常去上班了,可是她却意外地看到了贺子墨。 当时她正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偷着菜,顺便浇浇水,除个虫,只听到老板从外面走了进來,跟后面的人说着:“我们这儿的工作绝对有效率,您只要在这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做好!” 她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老板后面的人,正是贺子墨。 看到林夕,他的眼里掠过了一丝欣喜,又有些不太自然,犹豫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您先把u盘里的东西给小林看一下,然后告诉她打印多大的尺码,我这就让工人开始下材料,做边框!”老板高声地吩咐着。 “哦,贺先生,您是來办业务的!”林夕勉强跟他客套着,她实在是觉得不自然。 “林夕,原來你在这里工作啊!怎么样,薪水方面!”他问。 “还好了,不算累,离家近,方便照看孩子!”她说。 “哦,这样啊!”他说着,把手里的u盘递了过來:“我去的那个单位需要搞一些墙上张贴的规章制度,要做成灯箱布的那种,内容我已经编辑好了,你就按尺寸排版就可以了!” 林夕答应着,打开了文件,设置好了尺寸大小,确认无误了,便接好打印机,开始打印。 喷绘的速度不是太快,在等待的时候,他问林夕:“你不是说,你前夫会來接你吗?怎么你还在这里!” 他的问題让林夕顿时陷入了尴尬,她向來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那天情急之下说了那些,他当真了,可是现在再解释,真的是很沒面子的事。 “我的情况你不了解,我跟我前夫不能算是真正的感情破裂而离婚,只不过有一些矛盾激化了,导致了这个结果,我们两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将來为了孩子,也肯定会复婚的,这是一定的!”林夕说。 贺子墨点了点头:“跟我想象的差不多,这么说,我仍旧有追求你的权利喽!” 他笑着看着林夕,把问題抛给了她。 林夕摇了摇头,也笑了:“子墨,这个基本沒有可能了,我不希望你碰得头破血流,然后伤心离去,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说。 闲聊间,喷绘已经完成了,林夕裁切好了,卷起來拿到了后院,交给了正在做工的师傅。 等她回到前面,贺子墨仍旧坐在那里,拿着林夕和女儿的合影端详着。 “你女儿跟你长的很像嘛!”他说。 林夕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充满了自豪地说:“要说我女儿,模样是专门挑我们两个的优点來,鼻梁就特别像她爸爸!” “看來,你前夫肯定是个很英俊的人喽!”他的语气里,有些酸酸的。 “那是当然了,我老公个子很高,挺有男子汉气概的!”林夕顺口说着。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离婚呢?”他突然问。 “这个,原因比较多,主要可能还是因为家庭矛盾吧!跟老人也相处不到一块儿去,所以日子过不下去了!”林夕暗叹了一口气,他问这些干嘛?他不应该问的。 “哦,这样啊!”他沉吟。 学徒工小范从后门走了过來,对贺子墨说:“大哥,我们老板让我來问问你,下午來取行不,现在活有点多,一时做不完,另外一家客户也着急要取牌匾,我们得先把他的那个给做完才行!” 贺子墨点了点头,同意了,小范一溜烟地跑去干活了,屋里就剩下了他和林夕。 林夕看他还沒有走的意思,仍旧坐在自己的旁边,她实在是有些不自在了,就说:“你,,不回去吗?” “哦,一会儿的,现在回去也沒什么事!”他说。 “那好吧!那边有报纸和杂志,如果闲的无聊可以看一下,我要做一下效果图!”林夕说着,视线已经投向了屏幕,她明白,他之所以还不走,就是想在这儿跟自己多聊聊,增加一下了解,可是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跟他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对自己的迷恋,只不过是出于好奇而已,等到新鲜劲儿过去了,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呢?再说他的家庭也不可能会接纳自己的,从那天的相亲宴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他看林夕不再理自己,也觉得无趣,就拿起旁边的报纸随意地看着,翻到了娱乐版块,赫然看到了一条消息:“何氏掌门人绯闻女友现身”,旁边还有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应该是夜晚的,十分不清楚,可是那照片上的女人穿的外套,和林夕现在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他疑惑了,仔细查看着报纸的内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林夕:“林夕,你看这条新闻!”说着,把报纸递给了她。 林夕把视线投向报纸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不正是那天两人在老四川饭店门口的情景吗?居然被人**了。 再看报纸的内容,更加狗血,上面写着,商业连锁巨头中原集团的掌门人何锦谦向來以洁身自好著称,但据其前妻透露,其本人一直有一个神秘的绯闻女友,极少有人见到其真面目,昨天晚上在老四川饭店门口,有人意外地拍到了他与一神秘女子亲热的情景,该女子极有可能就是他传说中的绯闻女友云云。 林夕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翻了一下报纸,怒火蹭蹭往上冒,这不是瞪俩眼睛瞎编么,再说了,自己的隐私,这破报纸凭什么就能爆料。 看到林夕这样的表情,贺子墨更加疑惑了,他迟疑地问:“林夕,你怎么这么激动啊!那照片上女人穿的衣服,怎么跟你这件一模一样啊!” 林夕这才反应过來,还好,这该死的报纸好歹还算有点良心,沒有写出自己的名字來,要真是那样,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这破报纸,整天弄这些八卦新闻,无聊不无聊!”林夕说着,把手中的报纸递给了他,故作镇定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可是脑子里却是乱乱的,什么也做不下去,就连贺子墨起身跟她告辞她都沒注意,只是泛泛地答应着,眼睛仍旧盯着电脑的屏幕。 想來想去,她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何锦谦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他接了起來。 “喂,锦谦,你在忙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林夕说。 “我在开会,一会儿打给你,好吗?”他毫不迟疑地说。 林夕连忙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何锦谦的电话打了过來,林夕赶忙接起。 “锦谦,你上报纸了,你看到了沒有!”林夕急切地问。 “看到了,一大早,宋秘书就把报纸拿來给我看了!”他说着,好像并沒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随意。 “你怎么说!”林夕此刻担心的倒不是自己,她怕给他带來什么不利的影响。 “我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目的很明确,小夕,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他说着,语气是坚定的。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啊!我怕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林夕说。 “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处理妥当的!”他说。 林夕答应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自己就应该相信他,让他去处理好了。 挂断了电话,林夕的头还是晕晕的,自己居然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客串了一下娱乐新闻的女主角,真是好笑,长这么大,自己还是头一次上报纸,还居然是这种新闻,唉!真是流年不利,躺着也中枪啊! 心情刚刚静了静,本想继续绘制设计图,可是手机又催命一样响了起來,拿起來看,是苏倾城打來的,林夕简直要崩溃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用说,她肯定也是看到报纸了。 接起來,果然,电话里就传來了苏倾城那怒气冲冲的声音:“我说,单身妈妈,你好歹也应该矜持一点才对吧!这才离婚几天啊!就迫不及待地要重拾旧梦了!” “倾城,你听我说,这纯粹就是误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林夕欲哭无泪,现在的事情,真是越抹越黑了。 “知道有人不怀好意,你还跟他单独约会,你想过你老公吗?想过孩子吗?”苏倾城连珠炮一样地发问。 “倾城,我们两个真的沒有什么?就是去吃了一次饭,然后他就送我回家了,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我用人格向你担保!”林夕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说的,我相信,可是别人相信吗?万一让你老公看到了这张报纸,他会怎么想,你是不是不想复婚了!”苏倾城气愤地问她。 “他在俄罗斯,不一定能看到!”林夕对她说着,同样自我安慰着。 “知道是谁干的吗?”苏倾城问。 “不知道,啥都不知道!”林夕无奈地说,也是啊!自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防不胜防啊! 苏倾城无奈地又劝说了她几句,两人约了个时间见见面,便挂断了电话。 林夕的一个头两个大,活了二十多年,从來沒有一个上午像今天这样狼狈,自己就好像被剥光了扔在街头一样难堪, ------------ 第十八章 粉墨登场 中午的时候,她匆匆往家走,却感觉墙角处有人好像在偷着对自己拍照,扭头看去,原來是两个游客模样的人正在照相,她摇了摇头,自己已经草木皆兵了。 下午再上班的时候,贺子墨已经在美术社等着取匾了,林夕跟他打了个招呼,刚要坐下,耳边就听到他在说:“林夕,上午看的那张报纸,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林夕一惊,忙扭头看他,她下午换了一套黑色的短裙,只是为了能够刻意地回避报纸上的那张背影照带给人们的遐想,可是对于真正关注她的人來说,这样做是无效的。 “哪个!”林夕装着糊涂。 “就是那个娱乐版面的那条新闻,何氏掌门人的绯闻女友!” “哦,你说那个啊!那个,那个怎么会是我呢?”林夕打着哈哈,不愿意承认。 “其实,我觉得你沒必要对我说谎,如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说着,心里十分的纠结,林夕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哦,不对,应该说是女人才对,这个小女人身上散发出來的那种神秘的成熟气息深深地吸引着他,他想了解她的一切,想靠近她,保护她,可是她却完全不接受自己,排斥着自己,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題,那就是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心上人,上午看那张报纸,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林夕。虽然她沒有承认,回去了之后他又上网搜索相关的信息,结果却发现了更多,网上爆出來的东西,远远要比报纸上的尺度大的多,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亲密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來都很年轻,一看就是有一些年头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不堪入目,这让他的心里很是纠结,就想亲口问问林夕究竟。 林夕看他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他肯定是从其他的渠道已经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所以才会这么肯定地问自己,自己是瞒不过去的。 她镇定了一下,回答他说:“是,那照片上的人的确是我,我们两个曾经是恋人,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只能说是普通朋友,但是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信不信随你!” “我说你怎么对我的表白不理不睬,原來是心有所属了,怪不得!”他的语调酸得能让人倒牙。 “贺先生,我想请你搞清楚一件事,就是,我从來都沒有答应过你什么?我们之间只能说是一场误会,好吧!至于我和他的关系究竟如何,这是我们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林夕板起了面孔,她真是有些不高兴了,他是自己什么人啊!居然这样说自己。 “那好,算我自作多情,自讨沒趣了,行了吧!”贺子墨的话也不太好听了,他说着站了起來,高声地冲经理室喊着:“老板,你这活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我就换别的地方了!” 老板慌忙跑了出來,问:“先生,您要的宣传板马上就要做好了,这就让他们去取!”说着就高声吆喝那几个学徒工去后院。 “算了,你这个平面设计啊!还得再练练吧!我看不行,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不來这儿做了,活干的忒一般!”说着,斜眼看了一下林夕。 林夕心里那个气啊!你算个什么东东啊!拿我撒气,真是找错人了。 她两手一掐腰,瞪圆了眼睛,高声说:“怎么着,贺先生,对我设计的不满意,可是底稿是你拿來的,当初喷绘之前我也征询过你的意见,你也同意了,怎么现在又开始挑毛病,拿谁不识数是吧!” 林夕泼起來的样子实在是罕见,可是这次她真是动了气了,就沒见过这样小心眼的男人。 听林夕这么一说,老板也反应了过來,这不是明摆着來赖工钱了么,他也附和着林夕说:“兄弟,咱们都是成年人,沒你这么办事儿的,有问題,当初出图之前你怎么不说,现在又來问題了,拿我这地儿当什么了!” 贺子墨沒想到林夕会翻脸这么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两个学徒工已经把宣传板给他抬了出來。 “叫财务,跟这位贺先生算一下帐,然后你们两个用三轮车把宣传板给送过去!”老板尽管心里不乐意,但还是不想让他挑出來理。 贺子墨憋了一肚子气,不知道从何发泄起,再看林夕,她干脆去了后院车间,明摆着不理自己了,他只得恨恨地离去了。 林夕就有点弄不明白,就算自己上了娱乐版面的头条,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來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从未答应过他任何事情,可是听他的口气,现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准女友一般看待,这都什么事啊! 当然,美术社里沒人注意这件事,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林夕去后院生了一会儿气,也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还有一堆活计要干呢?感情又不能当饭吃。 做了一会儿图,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表,到了该给孩子送奶的时间了,她忙起身去了经理室,跟老板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匆匆出门往家的方向走。 刚走出门,迎面就上來了几个人,拿着照相机对着自己一顿狂拍,林夕顿时蒙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林夕女士您好,请问您跟何总的关系,有什么要说的!”迎面一堆人里面直截了当地飞出來一句话,林夕甚至都沒有听清这句话是谁说的。 “还有他讲,您和他的关系十分密切,请问到了哪一步了!” “据相关调查推断,他身价数十亿,请问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沒有觉得有差距之类的!” …… 八卦记者充分发挥死缠烂打的精神,把问題一股脑地抛给了林夕,期待着她开口,只要她说一个字,那他们就立刻有料可爆了。 “对不起,你们找错人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林夕低着头要离开,她的脸红到了耳根,她从來就沒想过自己会被狗仔队围堵过,现在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了,简直是神了,囧囧有神。 “请问您对网上爆料的照片真伪性做何解释!” “听说您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跟何总有关系吗?” 林夕本想低头离去,不再理会他们的围堵,可是听到了这句话,她的心狂跳了起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赶尽杀绝吗? 她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各位记者朋友,我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來采访我的,我要说明的一点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有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叫楚少卿,如假包换,不信的话可以去做dna,就这些,至于其他的,你们怎么写跟我无关,但是孩子,你们如果谁敢乱写,就等着吃官司吧!” 听到她终于开口了,娱乐记者们登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围住她仍旧不住地问,林夕黑着脸,一个字也不答,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愤怒在她的心里不断发酵,她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的,不仅要让自己难堪,更要让何锦谦难堪,也许还会影响到他的生意。 真是人心险恶啊!林夕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 还好,这些人还沒有死缠烂打到侵扰自己家庭的地步,林夕还算平静地回到了家。 她边给女儿喂奶,边跟母亲说:“妈,今天有沒有人找你!” “咦,你咋知道的,今天有个人,不认识,问我是不是林夕的妈妈,我也不认识他,就说不是!”郑芳洁有些奇怪,林夕怎么会知道。 “要是有人找你,问你什么话,你什么都别说,知道吗?最近我有点麻烦了!”林夕无奈地对母亲说。 郑芳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等林夕从家里出來,一下便看到了何锦谦的那辆奥迪tt,她的头嗡的一下,他怎么來找自己了。 车门打开,车上下來了一个女人,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何锦谦的太太谢婉婷,她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身上穿一条波西米亚长裙,很有贵妇的气质。 來吧!死猪不怕开水烫,林夕下定了决心。 “林夕,能跟你谈谈吗?”她面上带着微笑。 “好啊!不过时间不能太长了,我还要去上班,五分钟,可以吗?”林夕说着,走近了她。 “可以,上车吧!”她说着,打开了车门。 林夕想起小说里面的情节,女主迷迷糊糊地上了车,结果被人家拉到了什么郊外的仓库,绑架了之类的,登时全都涌上了头脑,不行,不能上车,太危险。 “沒关系,在这里说就行了,不必上车!”林夕沒有遵从她的旨意。 下午的太阳毒辣辣地照射到地面上,同样照射到两个人的身上,林夕倒是觉得沒什么?可是谢婉婷却皱着眉头:“这么热,怎么能在太阳下直晒呢?” “那不如去那里!”林夕指了一下几米外的凉亭。 谢婉婷无奈地妥协了,跟着她到了凉亭里。 “说吧!什么事,何太太!”林夕说着,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这个女人,來吧!我林夕有的是招对付你, ------------ 第十九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谢婉婷想坐,可又嫌石凳有些脏,想自己动手擦吧!又怕丢了身份,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林夕对她的表情洞若观火,心里不禁十分鄙夷:什么玩意儿么,娇滴滴的,就这幅德行,何锦谦能喜欢才怪呢? “何太太,找我有什么事!”林夕故作糊涂地问。 “林小姐,我想你就不用跟我装糊涂了,我來找你干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吗?”她说。 “何太太,我跟你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林夕嘟囔着。 她的话绝对够俗,让谢婉婷皱起了眉头,这么粗俗的一个女人,怎么就能把何锦谦迷的神魂颠倒呢? “林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和锦谦曾经的事,我都清楚了,现在我想说的是,我是他的妻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离婚的女人,我想孰轻孰重你会想清楚的,更何况,你还有孩子,我想,你也想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不希望孩子出什么状况,对吧!”谢婉婷说。 林夕的身子坐正了,两条腿随意地叉开,根本沒有去想这样的姿态会不会导致自己裙底走光之类的问題,她的手扶在膝盖上,扬起脖子看着谢婉婷:“你在威胁我!” “我说的是事实!”谢婉婷的语调里充满了自信,这样一个邋遢的女人,哪块儿能比得上自己。 “那何太太,我也有句话要奉劝你,女人要想把男人留在身边,有三条路,第一就是撒娇博宠,第二就是以钱财地位相要挟,第三就是不动声色地占领他的心,当然,这三种办法针对的对象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那么请问,你属于哪一种呢?”林夕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谢婉婷一时语塞了,答不上。 “要我说,想要博得男人的心,就要从自己做起,改变自己去适应他,你看看你,娇滴滴的,连坐个石凳都怕脏,当然,我不是说你这种习惯是坏事,可是你想过沒有,你的男人他喜欢你这个习惯吗?”林夕微笑着问她。 “哪个老公不喜欢自己妻子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难道他会喜欢邋遢的女人吗?”谢婉婷被她触到了短处,嘴上不肯认输。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觉得,矫情过度,不但不会让你的男人喜欢你,反倒会让他讨厌你!”林夕继续说。 “还有呢?”这些话,从來沒有人对她说过,谢婉婷听起來很刺耳,也很不习惯。 “还有就是,我和何锦谦的确已经是过去时了,我不想对他再动任何心,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单身母亲,拉扯着一个孩子,将來我可能会复婚,也可能会嫁给其他人,但这个人肯定不是何锦谦,至于他心里仍旧有我,这我不否认,但是把我从他心里赶走的人,不可能是他自己,也不会是我,只能是你!”林夕快速地说。 “那,那我要怎么做!”谢婉婷像个小孩子一样问林夕,本來这次來找林夕,她是带着决斗的决心前來的,她早已做好了打算,要让这个女人胆怯,要让她乖乖地退出,可是自己色厉内荏的几句话,不但沒有吓住她,反而让她揭到了自己的短处,让自己彻底乱了阵脚了。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根据我的理解,你要是对我和我女儿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出來,不但得不到他的心,反倒会加速他抛弃你的速度,不信你就试试看!”林夕说着,已经站了起來。 “好了,五分钟时间已经到了,我得赶紧去上班了,再见,何太太!”林夕说着,扭头便走。 谢婉婷呆呆地站在那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已经嫉妒的快要发狂了,她恨不得立刻就把眼前这个女人按倒在地,痛打一顿,可是作为大家闺秀的她,又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來呢?就像林夕说的,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只会让何锦谦更加厌恶自己,可是刚才听林夕嘴里说出來的话。虽然刻薄,但是却句句都在理,特别是对于自己來说,更应该去好好考虑考虑,从自身去找原因。 看着林夕远去的背影,她不禁心生一阵寒意,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林夕沒有理睬她,脑中想起來报纸上写的事情,爆料的人是何锦谦的前妻,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他的现任老婆又來找自己兴师问罪了,真是让人上火。 她绷着个脸回到了美术社,刚到门口,就听到小范在大声地白话着:“林姐可不是简单人,那报纸上写的可不是空穴來风,刚才我亲眼看到一帮记者围堵她呢?” 林夕有些气恼,狠狠地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你敢背着我说我的坏话!” 小范惊的差点跳了起來,回头看到是她,有些尴尬,另外一个学徒工连忙解围:“林姐,其实他也沒说什么?就说刚才看到一帮记者围着你呢?” “你们沒事就在这儿闲扯,一会儿老板出來不训你们才怪!”林夕训斥着他们。 “唉!对了,林姐,刚才那个姓贺的让我捎句话给你,说刚才他太着急了,说的话不合适,向你道歉!” “他跟我沒关系!”林夕说着,迈步上了台阶。 她有些气恼,我跟你什么关系啊!明明一点关系也沒有,可这个男人居然会吃醋。 吃醋。 她一惊,我勒个去,接下來他该不会是对自己死缠烂打了吧!男人对你的行为会吃醋,说明你已经在他的心里占了挺大一块地方,所以才会这样的。 千万不要啊!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林夕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自己不离婚,就不会回到这里,不回到这里,就不会再遇到何锦谦,也就不会有相亲的事,更不会被贺子墨瞄上,现在完了,麻烦都涌來了。 心慌慌的,一直捱到了下班,林夕赶忙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出门往家奔,可是刚走出沒多远,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林夕连忙回头看,原來真是贺子墨,气喘吁吁地赶來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近了自己。 “林夕,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不应该小心眼跟你吵的!”他的脸上充满了悔意。 林夕有些不耐烦,这算什么事啊!难道当初他那么做的时候,就沒想过后果吗?她撇了撇嘴说:“子墨,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该去好好地找个女朋友了,拜托你以后别來烦我,你真的不是我要的那盘菜!” 说完扭头便走,他不甘心,快步跟在她的后面,不停地说着: “林夕,我知道你因为我的言辞不当而生气,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在意你了,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林夕装作沒听见一样,快速向前走着,旁边的路人不住地侧目看着他们,误以为是一对恋人吵架了。 手机响了起來,林夕连忙接起,是楚少卿打來的。 林夕瞟了一眼跟在旁边的贺子墨,來了主意,连忙换了一副语调:“少卿,你干嘛呢?” 她的话让楚少卿一惊,她这是怎么了?最近这段时间,两个人打电话的语气变得越來越客套,可是现在,她完全就是一个小女人撒娇的语调。 “小夕,你到家了吗?我现在还在俄罗斯,我真的想你了,还想女儿,我想后天去看看你们!”他说。 “怎么來,开车吗?”林夕问。 “不是,坐飞机!” “那好啊!你早点过來吧!女儿都想你了!”林夕故意这样说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旁边的贺子墨,果真,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挂断了电话,林夕扭头看了一眼贺子墨,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前夫,要來看看孩子,顺便看看我!” “哦!”他尴尬地答应着,脚步缓了下來。 “子墨,再见了,我回去了!”林夕说着冲他摆了摆手,加快了步伐。 贺子墨终究还是沒有跟上來,而是站在了原地。 终于摆脱这个难缠的家伙了,林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沒等她再吸气,她就又瞪圆了眼睛。 何锦谦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身后就是他那辆奥迪轿车。 林夕想转身从另外一个路口走,躲过他,他却快步走了过來,林夕暗暗叫苦,这还让人活不让人活了,这一天,自己都快成了外交部长了,几乎把所有人都见了一个遍了。 “小夕,你要跑啊!”他近乎白痴地高声问。 “我不跑,我爬行了吧!”林夕沒好气地说着。 他赶上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别走,今天的事,我得向你说清楚!” 林夕站住了,看着他:“你确定你现在这样拉着我,不会被人**,然后再上报纸!” “我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他肯定地说。 “那又有什么用,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偏偏要那么高调地向众人炫耀,你还有个红颜知己,这下好,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怎么办!”林夕气鼓鼓地说。 “小夕,你别生气好不好,这件事未必是件坏事!”他说。 林夕有些奇怪,扭头问他:“你说來我听听!” ------------ 第二十章 这算怎么回事? “现在的形势,已经和几个月前完全不同了,我太太的家族企业因为在美国遭遇了一些问題,资金链上出现了严重的危机,而我家族的市场则主要在国内,沒有遇到这些风险,如果我现在做担保,向银行贷款,就能帮助她家度过这次危机,如果我放手不管的话,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了!”他平静地说。 林夕摇了摇头:“你说这些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你太太的家族现在全都仰仗着你的鼻息,即便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他们也不敢吱一声!” 他点了点头。 林夕不再理他,而是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何锦谦有些措手不及,她这是什么意思,他连忙跟在她的后面,问:“你什么意思嘛,把话说清楚再走好不好!” 林夕本想告诉他,谢婉婷下午的时候找过自己,可再一想,这样说了,无异于火上浇油么,便对他说:“你觉得你这样很拉风是不是,可是你考虑过你太太的感受吗?考虑过她家人的感受吗?报纸上传的沸沸扬扬,网上也有,甚至上学时候咱们俩人的大头照也被贴了出來,真不知道这样的事态,对你的形象是有利还是有弊!” 何锦谦笑了:“这样不是正好么,她要是不满意,可以提出离婚啊!理由就是我已经移情别恋了,她正好还可以分一大笔财产!” “钱钱钱,你整天就知道钱,你家钱都是大风刮來的对吧!娶一个女人撒一笔钱,你那点儿家底,早晚都会让你败光了!”林夕恨恨地说,她最痛恨的,就是他这样一掷千金的态度。 “沒有你,我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他的语调很轻,但是林夕却完全听清楚了。 “锦谦,你看看咱俩的现在,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看你,奔驰宝马随便开,想要玩女人,什么样的弄不到,就那个,!”林夕说着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他的车,继续说:“你就开着你的车,随便找个大学外面一停,保证有的是送上门的学生妹,可我呢?我一个离婚女人,单身妈妈,工人家庭,哪块能和你再有交集呢?” “小夕!”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林夕说的都是现实,让他无从逃避。 “算了,我不想说这个了,我送你回家吧!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他说着,示意林夕上车。 “算了,别再给人**的机会了,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这里离我家也就有几百米的路程!”林夕说着,继续向前走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林夕渐渐远去了。 林夕回到了家,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电脑,上了网,想看看自己在网上是如何火爆起來的,可是却搜不到任何信息了,很奇怪,她并沒有想太多,可能是人们的兴趣焦点又转移了吧! 接下來的几天,相当的安静,沒人來打扰自己了。 楚少卿和她约好了周末那天來的,她问清了飞机的班次,算了时间,楚少卿乘坐的飞机应该快到了,心里不禁有些长草了,说实话,她的确也很想见到他。 就在她快要下班的时候,电话响了,楚少卿打來的,告诉她,自己已经下了飞机,正在向市区里面赶,林夕挂了电话,眼巴巴地盯着墙上的挂钟,几乎是一秒一秒地在心里数着,终于等到了下班的时间,出了门就往家赶,中午的时候,她已经买好了菜,就等着晚上下班回家去做了,母亲要带孩子,根本脱不开身。 可是一回到家,她就傻了眼。 母亲正在客厅抱着岚岚,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茶几上,放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厨房里传來了饭菜的飘香。 “咦,妈,我爸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手艺了!”林夕觉得十分奇怪,父亲这大半辈子都不碰锅碗瓢盆的,这怎么太阳打西边出來了。 “你自己看去吧!”郑芳洁无奈地说。 林夕赶忙换了鞋,快步走到了厨房门前,看到里面一个人系着围裙,正在翻炒着锅里的西兰花。 “锦谦,你怎么会在我家!”林夕下巴差点沒掉在地上。 “我听说今天是伯父的生日,所以特地过來祝寿啊!”他沒有放下手里的活计,一边翻炒一边说。 “啊!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你做饭,这合适么!”林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视线一直跟随着他,这算怎么回事嘛。 “别废话了,把这个萝卜打了皮,切好了!”他吩咐着她。 “何锦谦,你到底要干嘛?”林夕看他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爆发了。 “我说了啊!祝寿啊!伯父一会儿就回來了!”他说着,看了她一眼,从他的视线里,林夕沒有读出來其他的信息,感觉他好像真的沒有撒谎。 林夕扭头到了客厅,问母亲:“妈,今天是我爸生日吗?” 郑芳洁点了点头,把岚岚递给林夕:“岚岚饿了!” 林夕一边接过女儿,一边问:“那我爸呢?” “你爸还沒下班呢?” “那你怎么……”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让他进厨房了,这成什么事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厨房,他仍旧在里面挥汗如雨。 “我也不想啊!可是他下午來的时候,说是你让他來的,还说有话要谈,我想打电话问问你,又觉得不妥,所以就沒问!”郑芳洁有点疑惑地说。 林夕气极,他纯粹就是故意的。 她抱过孩子,给她喂着奶,郑芳洁去了厨房,一会儿,何锦谦从里面走了出來,围裙已经摘了下去,他走到了沙发前,随意地坐了下去。 林夕抱着孩子坐在他的对面,满腔怒火化成平静的语调:“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 “你以前告诉过我的啊!”他说。 “我老公今天來,我沒告诉你!”林夕沒好气地说。 “哦,知道,所以我來了!”他一脸坏笑,向沙发的后背靠了过去。 “你知道,你还來我家捣乱,我知道,你纯粹就是不想让我跟他复婚,是不是!”林夕气愤得不得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这不叫捣乱,我是來帮你,正好可以试试他真实的想法,究竟能够对你做到什么程度,是否对于另外一个男人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用揶揄的口吻说着。 林夕突然想起了他们上次打架的情景,便问:“我知道了,你是还想跟他打一架,对不对!” “这个,不好说,到时候看情况吧!”他说。 “锦谦,我求你了,你走吧!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林夕实在是无奈了,如果他太太知道他这次干脆跑到自己家來冒充家庭主夫,不知道会不会一激动,杀了自己,难说啊! “我刚才说了,我是來帮你的,再说了,你前夫來了,我怎么着也得跟他喝点酒再走啊!不然我这饭菜不是白做了么!”他笑着说。 林夕恨的是直咬牙,却又沒法说。 楚少卿几乎是和林义忠同时进屋的,他的手里拎着从俄罗斯带來的特产,一进门,就看到了尴尬的林夕,还有重新系上围裙的何锦谦。 这时候饭菜已经端上了桌,何锦谦买來的酒已经倒好了,郑芳洁搓着手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屋里这些人。 “哦,何先生,你來了,真是稀客啊!”林义忠还是客套着。 “伯父,听说今天是您的寿辰,恕我冒昧,沒有打招呼就來给您祝寿了,还请您多多见谅!”何锦谦的话说的天衣无缝。 倒是楚少卿有些意外,沒想到今天居然是前岳父的生日,自己虽然带了些礼物过來,可跟他拿來的礼物相比,实在是差距太大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何锦谦居然在林夕的家,他什么意思,听林夕讲,他不是都已经结婚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还是很熟络的样子。 “少卿,本來我想去接你的,可是孩子离不开我,所以就沒去!”林夕连忙局促地向他解释着,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來來來,洗洗手,吃饭吧!”林义忠招呼着他们。 楚少卿看到何锦谦,就浑身不舒服,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对这个家特熟悉,也不知道他跟林夕到底怎么样了,再说了,他不是都已经结婚了么,他不禁十分气恼,想一问究竟。 这恐怕是林夕这辈子吃的最别扭的一顿饭了,林义忠坐在主位上,林夕自己抱着孩子和母亲坐在一边,两个男人并肩坐在自己的对面,场面十分的滑稽。 三个男人象征性地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何锦谦先开口了。 “今天是伯父的寿辰,正巧又赶上楚少卿來探望孩子,真是好事啊!少卿,你是不是算好了日子來的,不然怎么会赶的这么巧啊!” 楚少卿看了一眼林夕,勉强回答着:“也不算是,我今天來,是前两天和林夕约好的!” “你自己在那边,就一点也不想孩子和林夕吗?”何锦谦故意问, ------------ 第二十一章 复婚的条件 楚少卿听出了他话里的火药味,他分明是在责备自己,轻率地把林夕抛却了,让她自己受苦,他想了想,答复着:“想,所以我这次來了,就是想跟小夕商量商量,能不能给我,给我家一次机会,跟我回去!” “哦,你是说让小夕跟你回去复婚啊!小夕,你的意见呢?”何锦谦看着林夕问。 林夕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心想,如果沒有自己,他们两个有可能会成为好朋友,生意上的伙伴也说不定,可是现在这算什么啊!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回去的事,再说吧!”林夕搪塞着。 “小夕,爸爸,妈妈,我知道,离婚这件事,都是我不对,是我沒能处理好婆媳关系,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可是我的父母现在非常想孩子,尤其是我母亲,对自己的行为十分后悔,这次我來之前,他们说要一起跟來,向你请罪,希望你能原谅!”楚少卿说。 “那你父母怎么沒來!”何锦谦的眼角余光扫过林夕身旁的郑芳洁,代她说出了心里话。 “他们……身体不大好,受不了长途颠簸,更不愿意坐飞机,所以沒來!”楚少卿解释着。 林夕看到何锦谦还要张口,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要是再说,肯定还有更刻薄的话会说,万一真说到公公和婆婆什么不是,那楚少卿还不跟他翻脸了,那样的话,自己可真是下不來台了,想到这,她连忙说:“何总,谢谢你的关心,我公公和婆婆的确是身体不大好,不能出远门的!” “身体不好,就别生那么大的气,沒事找事生闲气,对自己,对大家,都不好!”郑芳洁语调不太好听,楚少卿低下了头。 林夕怀里的岚岚盯着桌子对面的爸爸,小黑豆一样的眼睛一动不动,突然向他伸出了手:“啊啊”地叫着。 “岚岚,你想爸爸了,等一会儿,让爸爸吃完饭,带你玩,好不好!”林夕连忙逗着怀里的孩子,试图冲淡刚才的紧张气氛。 楚少卿干笑了两声,看着岚岚,心中充满了苦涩,这段时间沒见,女儿长胖了不少,可惜自己这个当爹的实在是太不负责,轻率地抛下了他们娘俩,现在他每天都在后悔,肠子都快悔青了。 何锦谦换做了旁观的眼神,目光在这一家人之间逡巡,说实话,他知道楚少卿要來探望女儿,因为他无意间听到了林夕的电话,那个时刻,一个想法从他的头脑里冒了出來,当初楚少卿答应的事情,他并沒有做到,他亲口说,会好好照顾林夕,可是这才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轻率地把他们母女都抛弃了,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林夕再回到这个薄情的男人身边。 揣着这样的想法,他才故意赶在今天來凑这个热闹。 林夕哪想到他这种心思,她只是认为他故意在给自己捣乱,阻碍自己和楚少卿在一起,可是现在沒有办法,总不能当着父母的面大吵大闹吧!所以满桌子的人,最难受的是她,她巴不得这顿饭赶快吃完,好让自己快速摆脱这种窘境。 可是她低估了何锦谦,他果然是有备而來,何锦谦居然跟父亲谈上了父亲工程设计的工作,而且说的头头是道,连市场前景,技术革新的现状,还有什么问題等等这样专业的内容,都跟父亲谈到了。 林义忠本來就是一个整天钻在工作里的人,很少有人与他交流关于他工作的事情,听到何锦谦对自己的工作内容的谈论,他也來了兴趣,两人频频举杯,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林夕快哭了,父亲不下桌,自己也不能撤啊!不能撤,就得在这儿干坐着,听着他高谈阔论,同样,楚少卿也是坐在自己的对面,听着他们的谈话,根本插不上嘴。 又过了很长时间,林夕实在忍不住了,抱着孩子站了起來:“你们慢慢吃,岚岚要溜达溜达,然后就睡觉了,少卿,你來一下!” 说着起身便走向自己的卧室。 楚少卿有些为难,眼看着前岳父大人正在那儿跟何锦谦谈的高兴,自己抬屁股就走,好么。 “去吧!小夕可能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说!”郑芳洁提醒着他,同时用责备的目光看了一眼林义忠,嫌他实在是太罗嗦了。 可是林义忠根本沒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摆了摆手,随意地说:“去吧!去看看你女儿!”然后视线又落到了何锦谦的脸上。 楚少卿还是畏畏缩缩地跟着林夕进了卧室,林夕在关上卧室门的最后一刻,向外看了一眼,何锦谦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呯”,卧室门隔开了与外面的空间,林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把女儿放在了床上,招呼楚少卿:“來,來看看你女儿,她还认不认识你!” 楚少卿这才敢凑上前來,逗弄着女儿,岚岚看着爸爸,不停地笑着,一时间,卧室里充满了家的温馨。 “你邀请他來,是不是考验我!”楚少卿目光仍旧注视着女儿,轻声问林夕。 “我沒让他來,他自己跑來的,谁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林夕的语调里有些生气,何锦谦也实在是会凑热闹,这不明摆着让自己和楚少卿吵架么。 楚少卿看了一眼她,沒有说话,继续低下头握着女儿的小手,逗着她玩。 “你不信我的话是吧!不信你可以走,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现在跟你离婚了,你凭什么这样看我!”林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不信任,她恼羞成怒,语调也高了起來。 “你生什么气啊!我说什么了吗?”楚少卿压制着自己心里的不满,保持着平静的语调说。 “你沒说什么?可你那眼神我还看不懂,你分明就是蔑视我!”林夕气得不知道怎么用词了。 “别吵了,你想让外面的人看笑话吗?”楚少卿用不耐烦的语调说。 林夕白了他一眼,将身子一转,朝向了床的另外一侧,不再看他。 楚少卿也不再理她,而是将女儿抱在了怀里亲热着。 过了好一会儿,林夕突然听到外面母亲在喊:“小夕,何先生要走了,你们出來送送他!” 她犹豫了一下,沒动地方,还是楚少卿抱着孩子站了起來,要去开门,林夕赶忙凑过去给他打开了门,看到何锦谦已经站到了门口了。 “林夕,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我该回去了,改天再來跟伯父聊天,我们说的很投缘啊!”何锦谦笑笑,对她说,父亲和母亲站在一边,脸上带着微笑,屋里充满了一团和气,只是这和气在林夕看來是那么的虚假。 林夕嗯啊着,看着他出了门,楚少卿抱着孩子站在她身边,什么都沒有说。 等到他走了,林夕顿时觉得屋里的灯都亮了许多,刚才他虽然沒有说什么?可是给自己带來的心理压力却是不容忽视的,当然,对楚少卿來说也是一样。 郑芳洁和林义忠在何锦谦走了之后也借口出去散步,离开了,家里就剩下了一家三口。 等到人都走了,剩俩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林夕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夕,你过的还好么,我真的很想你的!”楚少卿嗫嚅着。 林夕看他还有点害羞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早知道今天,当初还不如不结婚!”说着,眼中已经有了泪花。 她又哭又笑的样子让楚少卿的心里充满了苦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我现在过的很好,感谢你的关心!”林夕躲闪着他的目光。 “我真的后悔当初答应你去离婚的,当时应该想想办法,來解决那些矛盾问題的,而不是离婚!”他说。 “现在说这些都沒有用了,过去就过去了,你怎么样,这回成了单身王老五了,有沒有啥艳遇啥的!”林夕害怕谈这个问題,她连忙回避着。 “小夕,你就沒想过复婚的事吗?”他恳求她。 “要复婚也行,除非……” 沒等她说完,岚岚突然哭了起來,林夕赶忙从他的怀里把孩子接了过來,不停地哄着,可是岚岚还是沒有停止哭闹的意思,林夕连忙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把乳_头塞在了她的嘴里,这下她顿时安静了下來。 “除非什么啊!”他的视线扫过她胸前,顿时觉得血往上涌,体内的荷尔蒙激素顿时被激活了。 “除非你妈亲自來跟我道歉,说以后再也不挤兑我了,好好相处,不然的话,一切免谈!”林夕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仅仅在回答着他的问话。 “好吧!我回去跟妈说,你说的可要算话啊!”他就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生怕林夕反悔。 “就怕你妈舍不得那老面子,不肯來呢?”林夕的话里带刺。 他沒有答话。 岚岚很快就吃饱喝足了,小手在林夕的胸前抓着,林夕看着她的样子,明白了她这是困了,要睡觉呢?便嗔怪地说着:“你这丫头,吃饱了就睡,玩一会儿,消化消化不行么!” ------------ 第二十二章 重温旧梦 岚岚就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抿了抿小嘴,林夕把她立在了床上,她就欢快地蹦着,就像要挣脱林夕的束缚一样。 “这样会不会引起消化问題!”楚少卿担心地问。 “呆吃呆喝才会引起消化问題呢?”林夕不满地说了一句,他就不敢再吱声了。 吃饱喝足玩够了,岚岚终于睡觉了,她刚睡着,林义忠和郑芳洁就回來了。 “咱们也该睡觉了,小夕,你和我一起睡吧!让他跟你爸睡一张床!”郑芳洁开口便安排道。 两人讪讪地对视了一眼,还是林夕开口说:“妈,让他出去找宾馆吧!他打呼噜太厉害,我爸受不了的!” “沒关系!”林义忠根本沒听出夕话里的意思來,随意地说着。 “爸爸,妈妈,我还是出去吧!我真的会影响到你们休息的!”楚少卿心照不宣地说着,就要到门口换鞋。 林夕也跟在后面,对妈妈说:“妈,我去送送他,一会儿就回來,你照看一下岚岚!” 郑芳洁沒有说话,盯着林夕,看着她换了衣服,换了鞋,跟他出了门。 “老林,你说,女儿跟他出去干什么?”郑芳洁沒好气地对林义忠说。 “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管那么多干嘛?”林义忠从刚才林夕那火急火燎的动作早都已经猜出了几分,只是碍于脸面,不能点破而已。 “这成什么了,他们已经离婚了,她怎么还能跟他出去!”郑芳洁的脸拉的多老长,好像女儿做了什么让人蒙羞的事情一般。 “离婚怎么了?你就沒看出來,两个人都盼着能复婚,现在就你那亲家母,不干人事,林夕要是真能把她扳服了,以后你女儿的日子就好过了,你还管他们现在干嘛?”林义忠嘲笑着她目光短浅,换了拖鞋进了卫生间。 再说林夕和楚少卿,两人并肩走出了小区,來到了城市的道路上。 “去哪儿!”林夕问他。 “随便你喽!”他随意地说,饶有余味地看着林夕,橘黄的路灯照射在她的身上,分外诱人。 “近处吧!别走的太远!”林夕说着,脸不自觉地红了。 两人自然而然地挽着手,在大街上走着,找着合适的宾馆,可是林夕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真是个宅女,对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这个时候正是宾馆爆满的时候,两人走了很远,还沒找到一家合适的。 “要不,去档次高一点的地方!”林夕试着问他。 他点点头。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林夕随口说了一个星级宾馆的名字,出租车司机娴熟地把车驶向了那里。 到了地方,楚少卿掏出身份证,递到了服务台里。 “一个标间!”他说。 “不,钟点房!”林夕更正着。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林夕,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个人坐着电梯上了楼,进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楚少卿再也忍不住了,从后面把她拦腰抱住,林夕的身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隔着衣服触摸到她的身体,让他热血沸腾。 林夕掰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以为我跟你出來,就是來找刺激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疑惑了,松开了手,看着她问。 “你不想复婚吗?”林夕说着,坐到了床边。 “想啊!做梦都想!”他连忙答应着。 “那你就想想我说的话!”林夕的视线投向了窗外,夜色阑珊,都市灯光璀璨,远处电视塔的射灯有些茫然地划过夜空,机械地往复着。 他坐在她的旁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像是承诺,又像是自责地说:“小夕,我知道,这件事情上,全是我的责任,都是我沒有处理好你和妈妈的关系,所以才会造成了这种结果,我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女儿还小,我不想她学会说话的时候,不会说‘爸爸’这个词!” 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林夕都觉得有些陌生了,曾经,自己对他的气息是很熟悉的,以前只要是他在自己身边散发这种暧昧的气息,就会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是今天居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林夕有些迟疑地回应着,微闭上了眼睛,他扳过她的肩,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顺理成章地,两人倒在了床上,衣物被褪去,林夕又再次看到了他那健硕的胸膛,她的心跳顿时加速了,她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里,两人感触着对方的身体,互相评价着:“小夕,你瘦了!” “你这技术怎么还这么娴熟,是不是经常泡洋妞!” “是啊!他们都很厉害的,逼着我不得不提高水平,啊!!”还沒说完,楚少卿的腰上就被林夕狠狠地掐了一把。 “那你赶紧滚,还來惹我干嘛?”林夕说着,又在他身体另外一边掐了一把。 “不是你说的,我经常泡洋妞,我不是得顺着你嘛!”他比窦娥还冤了。 “那我现在让你从窗户跳下去,你赶紧跳!”林夕作势要把他从身体上推下去。 “小夕,别闹了好不好,我真想你了,哪儿都想,心里想,那里也想,这不,带着热烈的慰问,俺们兄弟扑面而來了!”说着,他不理睬她的反抗,反而抱紧了她。 林夕被他禁锢在怀里,反抗不得,他又重新施展开浑身解数,驱散了刚才的不快,高涨的情_欲重新占领了他们的头脑,在大脑的指挥下,他和她都在肆意地侵掠着对方的身体,林夕这才明白什么叫久旱逢甘霖。 他的身体,仍旧是她渴求的,他的爱,她仍旧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心里,只等着他亲自來激活,显然,今天他做到了。 等到他再打开床头灯的时候,林夕的脸上因为刚才激烈而留下的潮红还沒褪去,她有些羞涩地拽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心中不禁有些遗憾,自从两人结婚,夫妻床上的那点事的次数屈指可数,自己每周只能在家住两天,如果这两天赶上她生理期或者是两个人吵嘴斗气,被窝里的运动就取消了,而且自从林夕怀孕开始,怕伤到她的身体,他和她只发生过一次关系,就是那次在浴室里,然后就是生孩子,每天无休止的争吵,直到离婚。 “小夕,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他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嘛事!”林夕钻在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前划着圈。 “上次出轨那件事,你冤枉我了!”他说。 不提还好,一提起那件事,林夕就气不打一处來,狠狠地推开了他:“你还有脸说,闭嘴,我不想听那件事!” “我必须得说,这事关我的清白,那天我跟尼娜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他急忙辩解着。 “啥,你糊弄鬼呢?”林夕随口说了一句,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他还能狡辩。 “是,真是什么都沒有发生,我前几天,终于找到了尼娜的那个女伴,她跟我说了实情,当时我把尼娜送回去之后,就出來了,可是刚到楼下,药劲就发作了,我迷迷糊糊地倒在楼下的长椅上,她事先找好的人,把我抬到了楼上,塞进了尼娜的房间里,我俩正好一对醉鬼,对着睡了一夜!” “你给我讲故事呢?你能编的再动听一点不,快能拍电视剧了!”林夕越听越烦,不想听他偏偏还要说。 她起身开始往身上穿衣服,不理他。 “那女孩是彭梦霖安排的,最近因为钱的事,两个人闹了别扭,所以她一气之下就把实情都告诉我了,要不,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他说。 这时林夕才想起來还有个叫彭梦霖的捣乱分子,便问:“你那霖妹妹现在在哪儿呢?” “又回來了,在那边混的挺不如意!”楚少卿的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原先对她的一点情义,现在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她沒再回來纠缠你!”林夕沒好气地说着,已经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要起身继续穿衣服。 “沒有!”他说。 “哦!”林夕下了地,坐在床边开始穿裤子。 “小夕,等爸爸妈妈來接你,你就跟我回去吧!求你了,好么!”他拉住了林夕的胳膊。 “看你妈的诚意喽,她要是还像原來那样,整天给我小鞋穿,我就沒必要回去了!”林夕说着,已经开始穿鞋了。 他叹了口气,也坐起了身。 林夕站在地上,回头看着他:“走吧!钟点房很贵的,回家吧!” 他答应着,连忙快速地穿好了衣服,拿好了自己的包。 两个人出了门,并肩走在走廊里,前面一间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女人低头从里面走了出來,林夕一惊,一眼就认出來,这不是何锦谦的老婆谢婉婷么,她來这里干嘛? 正想着,一个男人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來:“婷婷,快点啊!我等你!” “你等我电话吧!这说不准了!”谢婉婷有些慌张,好像怕被人看到一般。 林夕來了兴趣,不禁鄙夷,这女人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嘛,表面上大家闺秀,一肚子男盗女娼,她拉住了楚少卿的手,加快了脚步, ------------ 第二十三章 意外撞见的出轨 楚少卿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她好像是在追赶前面的那个女人,也不方便问为什么?只得快步跟着她。 林夕眼看着谢婉婷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可惜她的运气实在是不太好,两部电梯此刻都是在向上运行着,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这也给了林夕赶到的时间。 谢婉婷正等的心焦,忽然觉得身旁有人影在晃动,有些紧张地扭头看去,差点惊出声來,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能在这里遇到林夕呢?再一看她,不对呀,不是一个人,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她登时便释然了,沒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哎呀,何太太,真是巧了,沒想到在这儿遇到你!”林夕装作刚看到的样子,夸张地对她说。 “嗯,真是好巧,这么晚了,你來这儿干嘛啊!林女士!”谢婉婷打起精神,明知故问。 “哦,你看我,忘了介绍了,少卿,这是何锦谦的夫人谢婉婷,这是我前夫,楚少卿!”林夕给他们互相引荐着。 “原來如此,那你们这是……”谢婉婷饶有余味地看着两个人,脸上挂着微笑。 “沒错,你看到的就是事实,我们來开_房着,孤男寡女的,很久沒见了,你懂的!”林夕装作大咧咧的样子,咧开嘴笑着答复她。 楚少卿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电梯來了:“叮”的一声响,门开了,里面沒人。 林夕和楚少卿迈步走了进去,谢婉婷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们同乘一部电梯,林夕却沒有走的意思,伸手挡住了电梯门,热情地招呼着她:“何太太,來吧!一起走吧!我看你刚才很着急的样子,怎么现在又不着急了!” 谢婉婷谢绝了她的好意,想等着另外一部电梯,可是那电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不动了,无奈,她只得进了林夕他们乘坐的这部电梯里。 林夕从光滑的电梯壁,看到谢婉婷转过了身去,刻意不看自己和楚少卿,她不慌不忙地开口说:“少卿,我今天听了一个笑话,挺有意思的!” “是这样的,张先生怀疑自己的妻子有外遇,因为她的妻子经常会收到一条短信:赵兄托你帮我办点事!” 她略停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谢婉婷,看到她的肩明显地抖了一下。 “后來那张先生果然在一家宾馆把妻子和她的情夫一举捕获,当他妻子不服气地问他怎么知道的时候,他说,别拿我当傻子,那句短信倒过來念,不就是十点半我帮你脱胸_罩么!” 说完,她自顾自地笑了起來,楚少卿一脸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讲这个笑话,再看谢婉婷,身体居然开始颤抖了起來。 “何太太,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林夕装做关心的样子问。 “嗯,哦,沒有,沒什么?”谢婉婷的语调有些变形,刚才她可能都看见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跟何总说,在这里看到过你,对吧!你放心,人嘛,要做的正,行的端,这样才不会让别人有话说,我沒兴趣跟他传你们的闲话,不过我希望你自己要好自为之,别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來,至于后果,你自己清楚的!”林夕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特解气,那天她怎么來威胁自己的,今天也让她尝尝是什么滋味。 谢婉婷尴尬地点着头,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惹不起,神出鬼沒啊!刚才何锦谦打了电话过來,问她干嘛去了,怎么不在家,她这才慌了神,急急忙忙要往家赶,怎么在这里还遇到了她了呢?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一來,自己的把柄就落到了她的手里,万一她要是以今天的所见相要挟自己,可怎么办,或者干脆把见到的事情告诉何锦谦,自己在何家的地位就彻底完蛋了,她的内心十分的慌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了。 电梯到了一楼,开了门,谢婉婷顾不得客套,夺路而逃,楚少卿跟在林夕身后缓步出了电梯,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了,疑惑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你笨啊你,还沒看出來,这出來会老情人,被咱们撞上了呗!”林夕白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说。 “你刚才跟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像火药味挺浓的啊!”楚少卿有些明白了。 “她曾经威胁过我,说不再让我跟何锦谦有任何來往,这下不用担心了,该轮到她担惊受怕了!”林夕有些忿忿地说。 “算了,小夕,这样的人,你惹不起的,离她远一些吧!”楚少卿担忧地说着,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林夕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人家谢婉婷再不受宠,也是何氏集团的少奶奶,想要修理你一个小小的林夕,还不是易如反掌,现在又触到了她的短处,就更不是个事儿了,有钱人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他真怕今天这个会面,对林夕和女儿不利。 “我倒是想躲远点,可她那老公,今天你也看到了,纯粹就是來捣乱的,你说这事,怎么办!”林夕也有些无奈。 “我感觉她不知道她老公的行踪,要是知道的话,刚才肯定会理直气壮地向你兴师问罪了!”他冷静地分析着。 林夕想了想,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看來何锦谦今天下午的行踪,他老婆并不知晓。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每个人都是人生这个舞台上的主角,有的时候,你想不入戏都难,稀里糊涂的,就演了一出让人难以想到的精彩节目,林夕压根就沒想到今天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林夕回到卧室,既沒有看到母亲,也沒有看到岚岚,她有些慌神,赶忙到了父母的卧室,推开门,看到岚岚睡在父母的中间,睡的正香,她松了一口气,耳边听到郑芳洁在低声说:“回來这么晚,你的卧室里有两套行李,你给他拿一套在客厅沙发上吧!你也早点睡,等到半夜孩子要吃奶的时候,我再把她抱过去!” 林夕有些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楚少卿又跟自己回來了呢?但是母亲既然都已经吩咐了,她也不敢怠慢,赶忙回到卧室把行李抱了出來:“你在沙发上睡吧!” 他答应着,一边脱着衣服,一边看着林夕进了自己的卧室,他暗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离婚和结婚的区别,至少要在父母面前,装作分开的样子啊! 关掉了灯,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楚少卿的心却蠢蠢欲动,一想到林夕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他的心就再也无法淡定了,刚才在宾馆,根本就是意犹未尽,他竖起耳朵,从岳父岳母的房间里传來均匀的呼吸声,看來他们都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起了身,來到了林夕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林夕很快就给他开了门,看來夫妻之间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太多的言语,彼此的心思都已经了解了。 闲话少叙,抓紧时间办正事才是真理,要不然,一会儿女儿醒了,再被岳母堵在屋里多尴尬,两人争分夺秒地把刚才在宾馆沒有尽兴的事情继续办完,怕发出声音,两人把门关的严严的。 林夕手忙脚乱地解着自己睡衣的扣子,可是越着急,越解不开了,黑暗中,他也伸手摸索着來帮她,后來干脆拎起衣角,像脱套头衫一样,直接拽了下來。 两人倒在了床里,他拽过被子角,盖在了身上,捂得严严实实。 “你说,咱们俩这算什么啊!偷偷摸摸,跟做贼的似的!”林夕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老婆,你不觉得,这样的感觉才刺激吗?”他说着,加快了动作。 林夕实在忍不住,**了一声,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手捂住了嘴巴。 “快点,怎么还沒好!”林夕被他弄的****,浑身**,可是他却沒有罢手的意思,她不免有些焦急,万一母亲抱着女儿过來可怎么办,丢死人了。 “马上,小夕,你再忍忍!”他说着,干脆直起了身子,将她的腿扛在肩上。 林夕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吧!反正丢人丢在自己家,外人也看不见,随便吧!尽兴就好,她倒是放松了下來。 尘世中的男女,有的时候,需要的满足也是很简单的,她抚摸着他的脊背,那上面已经有了一层汗珠,呵呵,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她沦陷到了他的热情当中,应承着他激烈的碰撞,心情也感到无比的舒畅,看來他在酒店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她想。 等到楚少卿刚刚溜回客厅,躺在沙发上,就听到了从岳母的卧室里传來岚岚的吭叽声,她饿了。 他暗暗为自己的行为捏了一把汗,好险,差点被岳母撞到,他装作睡着的样子,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郑芳洁抱着孩子走出了卧室,看了一眼黑暗中躺在沙发上的楚少卿,轻轻撞开林夕的房门,进了她的卧室, ------------ 第二十四章 这算偷情么? 实际上,自从林夕他们回來,她就一直沒睡着,而是假寐着,听着他们的声音,楚少卿溜进林夕的房间,两人的嘿咻声,还有低声的交谈,她都听到了,心里一阵烦乱,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撞破他们,那样的话,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沒办法,姑且装糊涂得了。 周末,林夕是被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唤醒的,睁开眼,看到外面雨下的正大,她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天气,只能在家里呆着了。 厨房传來母亲做饭的声音,林夕看了一眼身旁的岚岚,小家伙嘟着小嘴,睡的正香,她轻手轻脚地爬了起來,穿好了衣服,低头看到了床头的垃圾桶,昨天的罪证还摆在那里呢? 她脸一阵红,连忙把垃圾袋系紧了口,怕被其他人看到。 走出了卧室,他看到楚少卿正站在厨房的门口,帮母亲忙着,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 “小夕,你醒了,刚才少卿跟我们说,有事要跟你商量!”爸爸回头看了一下她说。 “哦,什么事!”林夕说着,就钻进了卫生间。 楚少卿看了一眼她,沒吱声。 坐到饭桌上的时候,楚少卿还是犹豫地开口了:“爸爸,妈妈,我今天來,就是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当然也包括林夕,我想跟小夕复婚!” 林夕能看得出,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如果自己沒猜错的话,他肯定已经想好了说辞了。 “这个我们说了不算,我们也希望你们复合,可是最终还是得听小夕的意见!”郑芳洁说着,又看林夕。 林夕怀里抱着岚岚,视线扫过桌上的所有人,才开口说:“少卿,你说,咱们为什么离婚!” “因为……家庭不和!”楚少卿的声音低了下去。 “其实,你我都明白,为什么会离婚,你不想离,我也不想离,可是到了后來,却被逼的不离不行了,说句良心话,从离婚到现在,妈给我打过几个电话,都能数得过來的,她对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一点认识也沒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回去,回去了,这日子照样过不好,我还是那句话,要想让我回去,除非妈亲自來请我,否则免谈!”林夕还是狠下心來,硬逼着自己说了出來,她怕再过一会儿,自己真的就被他说的心软了,改变了念头。 “小夕,我倒是觉得,你跟你婆婆,应该好好谈谈,或者我们跟她谈谈也行,一家人过日子不能说两家话,你觉得呢?”父亲说。 林夕看了一眼父亲,他的目光里,能读出很多來,对自己有不舍,有疼爱,他是真心希望自己能过的好,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了,经历过这些事,林夕觉得,美好的想法跟现实,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有好的想法,是对的,可是对于现实,你却无法改变,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它。 “爸,这个事情,就不需要你们参与了,我想,我们能解决好的!”林夕拒绝了父亲的好意。 林义忠摇了摇头,沒说什么?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条国际新闻,播音员口若悬河地说着:“俄罗斯总统最近签署了一项法令,旨在提振本国的轻工业产业发展……” 楚少卿泄了气,低头吃着饭,味如嚼蜡。 林夕吃完了饭,带着孩子坐到了沙发上,本以为他吃完饭会陪自己坐在这儿说一会话,可是看他却心不在焉,像一个沒头的苍蝇一样,在屋里转,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问他:“你到底想干嘛?” “小夕,一会我出去一趟,有点事!”他说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抓起了自己的外套。 “外面雨下的这么大,你要到哪去!”林夕有些担心地问。 “我去找供货商,有点事情要谈!”他说。 “早点回來,雨伞在那里,你拿好!”林夕指着墙上挂的雨伞说。 “知道了!”他说着,已经换了鞋,拿了伞,出了门。 林夕的视线投向窗外,外面的雨似乎比刚才下的更紧了,楚少卿前脚走,父亲后脚也离开了,他要去单位加班,家里就剩下了郑芳洁和林夕,还有林夕怀里的岚岚。 “小夕,你说你不回去,那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郑芳洁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反正我想好了,婆婆不跟我道歉,我就不回去!”林夕嘟囔着。 “就怕呀,时间久了,你们之间的那点感情,被拉扯沒了,到时候,人家男人轻手利脚的,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是你呢?带个孩子,能找到那么合适的男人么!”郑芳洁苦口婆心地对她说。 “我不怕,嫁不出去,我就自己带孩子过,再说了,妈你也看到了,你女儿也不是沒人要的货,有的是人抢呢?”林夕有些自鸣得意,自己这桃花运可不是盖的,自从离了婚,就沒断过。 “你还当好事呢?是不!”郑芳洁听她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 林夕沒有去理会母亲的气恼,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故作神秘地对母亲说:“妈,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看到个热闹事!” “啥事!”郑芳洁沒好气地说。 “我看到何锦谦的老婆,跟一个男人去了酒店!”她八卦着。 “啥,那她认识你吗?看到你了沒有!”郑芳洁瞪圆了眼睛。 “当然认识了,你不记得那天在公园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我还跟她说话了呢?让我好一顿损!”林夕有些自鸣得意地说。 “完了,女儿啊!你的麻烦來了,那有钱人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更何况是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以为你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可是人家有钱啊!什么事情做不到!”郑芳洁有些害怕了,握着抹布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妈,你瞎想什么呢?难不成,她还会害了我性命不成!”林夕觉得母亲的想法有些好笑,这都成什么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这哪有准,这可咋办,咋办那!”郑芳洁居然有些失神了,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了。 “杞人忧天!”林夕嘟囔着,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到了中午的时候,楚少卿并沒有回來,林夕有些放心不下,就给他打电话,他告诉她,自己很忙,下午就回去,走之前來取回自己的随身物品,林夕听了有些失落,这么快就要走,看來是自己沒给他希望,让他觉得失落了,可是再转念一想,以前事事都是自己迁就婆婆,这次让她迁就一下自己,就这么难么,一想起这些,她的心又逐渐地坚硬了起來,你不低头,我也不低头。 可是话是这么说,林夕还是把之前给公公婆婆买的礼物包装好了,装到了他随身的背包里。 楚少卿还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满怀希望而來,失望而去,下午的时候,他回來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林夕抱着孩子,婆婆妈妈地嘱咐着他:“路上小心点,你回去之后,记得按时吃饭,别糊弄,总吃凉东西,该把胃吃坏了,少喝点酒!” “知道了,小夕,你多保重!”能看得出來,他的情绪很低落。 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包,放在了门口,转身回到了林夕面前,看着她怀里的岚岚,女儿看着爸爸,咧开嘴笑了,显得很兴奋,他的心里酸涩酸涩的,來的时候,早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了,可是他还是想试试,试图能说服林夕,但现在看她。虽然心离自己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可是却无法靠在一起,中间的隔阂,仿佛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女儿,等着爸爸,爸爸下次來,就接你和妈妈回去,好吗?”他摸着女儿的小手说。 岚岚高兴地握住了爸爸的食指,紧紧地攥着,好像是不让他走一样。 “包里有个饭盒,是我给你带的吃的,路上吃吧!”林夕说。 他点点头,拿好了自己的东西,跟林夕道了别,就出了门,林夕听着走廊里面传來他的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逐渐远去了,心也渐渐失落,他又走了,真不知道下次能什么时候再來,自己当初就是一气之下,选择了离开,当时也是想,等到矛盾消除了,复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在,纯属到了僵持的地步,接下來应该怎么办呢?她真的是心中无数了。 周一,天空放晴了,林夕的心情好了许多,上午回家的时候,走到一条有些僻静的街道转角,突然窜出了两个男人,不待她反应过來,便架起她的胳膊,把她塞进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轿车里。 林夕的心里害怕极了,脑中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绑架了,她想高声喊,可是看到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便有些胆怯了,这个地段,沒什么人來往的,她同时还看到了对方手里的匕首。 车窗的玻璃关的严严的,几个绑架她的人面无表情,轿车飞快地向前驶去。 林夕这才回过神來,大喊着:“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我还要回家给孩子喂奶!” 他们不答话,车在快车道上急速行驶着,不断地从旁边的车辆边上超过, ------------ 第二十五章 绑架 车开到了一个破旧的修车厂院子里,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林夕一眼便看到了前方的那辆熟悉的奥迪跑车,心中明了,她终于是心虚了。 她被身旁的男人拉下了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待她站直了,看到从前面的车上下來了一个女人,正是谢婉婷,她穿着一身得体的修身长裙,一头大波浪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妆容精致,她正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自己。 林夕甩了一下手,摆脱了身旁的男人,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她面前。 “林夕,咱们又见面了,很抱歉,用这种办法把你请來!”谢婉婷皮笑肉不笑,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嘛,碾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何太太,你这方法还真够特别的,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说吧!”林夕脖子一扬,心中暗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气势上被她压倒。 谢婉婷看了一眼后面的那些人,他们自觉地走远了。 “林夕,今天找你來,我有两件事要跟你说,第一,不许你再跟何锦谦有任何來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第二,就是周末那天晚上的事,不许你跟任何人提起,不然,后果很严重!”她眼露凶光,跟平时的婉约淑女形象判若两人。 “就这个!”林夕的语调中带着轻蔑的味道:“何太太,不是我说你,第一个问題,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能解决这个问題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不要把自己应当负的责任,都推给别人,那是你老公,你守不住他的心,即便是我从此隐姓埋名消失了,他也照样会去找别的女人,至于第二个问題,不用你说,我明白利害关系,我还有家,有孩子,我就想过个安稳日子,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提醒!” 听到林夕这么说,谢婉婷的心放下了不少,看來这还真是个识时务的女人,只要她不把自己的丑事四处宣扬,尤其是告诉何锦谦,就怎么都好办,想到这,她便说:“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便转身要上车。 “等会儿,你要去哪!”林夕有些气愤,她就这样把自己绑到这里來,然后拍拍屁股就要走。 “你可以走了!”谢婉婷说着,已经打开了车门。 “我怎么走,你把我请到这里來,就让我自己走回去!”林夕恨恨地说。 “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可以让他们陪陪你!”谢婉婷说着,就向站在远处的那几个男人招了一下手,他们便快速地向这里跑过來。 “带林小姐进去玩玩!”谢婉婷莞尔一笑。 那几个人便如虎狼一般,过來拽住了林夕的胳膊,林夕顿时慌了,大叫着:“你们要干嘛?这还有沒有王法了!” 可是他们却像沒听见一般,将她向修车厂的厂房里面拖去,林夕恐惧极了,尖声叫喊着,一个男人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顿时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谢婉婷已经坐到了车上,透过车窗,看着林夕狼狈的样子,心中十分的惬意,一想起何锦谦对自己的那些冷言冷语,全都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便心生恶念:“把她拖进去,剥光了,录下來,然后把视频发到网上,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跟我争!” 林夕挣扎着,却是徒劳,根本敌不过他们的力气,被他们拖进了破旧的厂房里,一个男人上前來伸手撕扯她的衣衫,随着一声响,她的衣服被撕开了,扣子飞了出去,林夕左右扭摆着,拼命想捂住自己的身体。 门口传來了女人的笑声,十分瘆人,林夕抬头,原來是谢婉婷來了兴趣,从车上下來了,走过來欣赏自己的狼狈相。 “比起你那天飞扬跋扈的样子,我倒是挺喜欢你现在这样的,的确,我承认,你身上有一股狐狸的骚味,让男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爱怜!”谢婉婷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自打她知道有林夕这么个人,就想这样做了,今天终于见到了她最狼狈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惬意了。 “何太太,我求你放过我吧!你的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别让他们再侮辱我!”林夕这时算是真的懂了,母亲的担心不是空穴來风,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晚了,刚才我让你走,你不走,想要跟我讲条件,那好,那我就陪你玩到底!”谢婉婷的脸上带着微笑,可这笑容在林夕看來,比凶神恶煞的表情还要恶毒。 “平时我养你们就是吃闲饭的吗?快点,给这位林小姐拍一组最美的写真!”谢婉婷恶狠狠地说。 林夕有些绝望了,徒劳地挣扎着,自己真的就要在这个地方遭受这种奇耻大辱吗?天哪,谁來救救我,她在心里狂喊着。 “喊天也沒用,來,我给你拍一个穿着比基尼的照片,哎呀,你这内衣也太老土了,秦始皇时代买來的吧!丑死了!”谢婉婷拿出手机,对准林夕,按下了摄制键。 “求你,不要……”林夕双手捂在胸前,蜷缩着身体,她感到发自心底的羞耻。 “哐当”外面传來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屋里的几个人都停住了手,向外面看去,一辆悍马越野车撞开了大门停在了院内。 “锦谦!”谢婉婷失控地喊了出來,顿时感觉天昏地暗。 何锦谦黑着脸从车上跳了下來,快步走了过來。 林夕听到她的喊声,抬起头,透过窗子,她看到了他,他好像也很失态,领带都歪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了进來,看到了屋里尴尬的情形,牙齿咬的咯咯响,扭头看向谢婉婷:“你,做,的!” “锦谦,你听我说,这个女人为了出名,不顾廉耻,报纸上和网上的那些她和你的消息,都是她爆出來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咱们的婚姻,你不能信她啊!”谢婉婷恶人先告状,继而又觉得说的力度小了些,继续说:“咱们俩是夫妻,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维护咱们的婚姻啊!你不能让这个狐狸精毁了咱们的家!” 何锦谦沒有搭理她,脱下了身上的西服,披在了林夕的身上。 林夕哆嗦着,连忙拽紧了衣角,感激地看了一眼他。 “锦谦,你,!”谢婉婷气急。 他看到了谢婉婷手里握着的手机,顿时知晓了她在做什么?劈手从她的手里躲了过來,狠狠地扔了出去,手机摔在了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你,把衣服脱下來!”何锦谦轻描淡写地看着谢婉婷说。 “干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跟我翻脸,我是你老婆啊!” “不脱是吧!”何锦谦看了一眼她,视线又扫过了后边的几个人,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弹。 何锦谦接下來一句话也沒说,大步走出了屋子,走向了越野车跟前,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干嘛? 他打开了车门,伸手从里面拽着什么东西。 “咕咚”一声闷响,一个人从车上被他拽到了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谢婉婷看清了那个人,惊呼了一声:“阿亮!”便飞奔向屋外。 林夕看着那个男人,鼻青脸肿,看样子是被揍的不轻。 “把衣服脱了,给林夕穿上!”何锦谦面无表情地重复着。 谢婉婷站住了,她的心里在抵抗着。虽然知道这也是徒劳,谁让自己做事不周密,被他抓了个人赃俱获呢? “好,不脱是吧!”何锦谦又从车里抽出了一根棒球棒,狠狠地向地上的男人挥舞了过去,顿时传來了一声惨叫。 “你打死他吧!打死人你要偿命的!”谢婉婷冲着他喊着,歇斯底里。 又是一下重击,继而又传來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林夕有些害怕了,他这么做,搞不好真的会把那个人打死的,她向前跑了过去,想要制止他。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的情夫是怎么为你殉情的!”何锦谦又挥舞起棒子要落下。 “别打了!”谢婉婷这次是真害怕了,她拼命地扑在了阿亮的身上,阻隔着何锦谦手中的棍棒。 “我脱!”她流着泪,拉开了自己衣服的拉链。 “锦谦,算了吧!”林夕已经回过了神,连忙劝阻着,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教训这对奸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呢? “这沒你的事!”何锦谦冷冷地说,脸上的表情十分吓人。 林夕不敢再吱声,看着谢婉婷脱下了身上的桔色修身长裙,哆哆嗦嗦地递到了他的手上。 “去车里换上!”他把衣服递给林夕。 林夕迟疑着接了过來,上了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她回身看了一眼谢婉婷,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还有不甘。 待她换好衣服,打开车门的时候,下车看到谢婉婷已经蜷缩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身边,流着泪,她身上就剩下了胸罩和底裤,样子比自己刚才还狼狈。 何锦谦回头看了林夕一眼,转身走向了驾驶位,指着副驾的车门:“上车!” 林夕担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连忙乖乖地上了车,他发动了车子,调头向院子外面驶去,将他的太太扔在了这里, ------------ 第二十六章 漩涡 汽车驶出了好远,林夕仍旧惊魂未定,刚才那一幕,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可是居然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令她难以置信。 “小夕,抱歉,让你受到伤害了!”他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林夕感激地看了看他,他的脸上仍旧带着冷峻的表情,注视着前方,越野车时速表的指针在不断地攀升。 “谢谢你,锦谦!”林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事跟你沒关系,他们背着我來往,已经不止一天了,只是今天牵扯到了你,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何锦谦的话语是真诚的,充满了歉意。 “锦谦,她毕竟是你太太,息事宁人吧!别因为这个,再搞得夫妻反目成仇!”林夕小心翼翼地劝着他。 他的脸色紧绷着,沒有接过林夕的话头,而是说道:“林夕,你知道吗?有一次,你跟我说过要善待自己的婚姻之后,我真的按照你说的话,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婚姻,我想认真地重新开始,真的,你的话,真的进到了我的心里,可是她呢?她都做了些什么?要不是我早有察觉,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被戴了绿帽子,还沾沾自喜呢?” 林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看他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的苦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次短暂的婚姻,看來是又要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他把林夕送回了家,开车调头就离去了。 林夕回到家的时候,岚岚已经饿的在哭,母亲冲了奶粉,她却不停地用小手推着,不想喝,看到林夕进了屋,母亲不禁责怪她:“你怎么现在才回來,看把孩子饿的!” 林夕顾不得去理会母亲的责备,忙快速地拉下了裙子的肩带,把岚岚接了过來,放在怀中,这时,郑芳洁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 “咦,你早晨走的时候,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啊!什么时候换的!”郑芳洁奇怪地问。 “哦,沒什么?沒啥事!”林夕敷衍着。 郑芳洁的疑惑更重了,看这套裙子的面料,价值不菲,从來沒见她穿过,这身衣服是从哪弄來的呢?加上林夕躲闪的眼神,她更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題。 林夕给岚岚吃饱了饭,就回到自己的卧室,脱下了这套裙子,换了一身衣服,出了门。 一整天,她的脑子都像过山车一样,晕晕乎乎的,一想起当时自己受到的羞辱,她就觉得既害怕又气愤,可再一想到谢婉婷和她的情夫俩人的狼狈相,她倒是心理有些平衡了,只是不知道何锦谦这么做了之后,他的婚姻会演变成什么样呢? 犹豫再三,她还是在下午的时候给何锦谦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最好是冷静下來去处理这件事,然后就是关于他们两个,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何锦谦在电话里敷衍着,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接下來事态的发展激烈程度,远超过了林夕的预料,报纸娱乐版面上的新闻,何锦谦和谢婉婷的风头已经盖过了那些明星,豪门恩怨,经济利益的纠纷掺杂在一起,想不火都难,还有那个挨打的阿亮跟谢婉婷的关系都被扒了出來,甚至还有报道爆出猛料,谢婉婷的私生活极其糜烂,与多个男人有染。 看着这样的新闻,林夕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何锦谦这顶绿帽子戴的可是足够大,报纸上越这样写,就越丢他的脸啊!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安慰他一下,可是转而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自己要是贸然跟他联系,说不定会被嗅觉灵敏的八卦小报记者写成什么样呢?这个时候,还是谨慎点好。 可即便是这样,她又再次中枪了,一份小报上曝出了她带着孩子在小区散步的**照,还配上一个劲爆的标題:何氏总裁神秘女友疑似已有私生子。 林夕看到这样的新闻的时候,差点沒昏过去,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看來这场漩涡,自己是无法躲过去了。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紧接着就有一名律师找到了自己,说是何锦谦派來的,要起诉那家报纸,林夕信不过,给他打了电话,核实了一下,何锦谦证实了这一点,林夕顺便又问了一下他婚姻的情况,他只是说了一句:快平息了,其他的什么都沒说。 很快,官司就有了结果,双方以和解告终,对方公开向林夕赔礼道歉。 夏末的风,带着微凉,早晚的温差骤然加大了,秋天來了。 何锦谦终于还是选择了离婚,不过因为是谢婉婷出轨在先,她在这场闹剧中沒有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一个弃妇,得知他离婚消息的时候,林夕有些惋惜,但又为他感到解脱,他终于摆脱了这场身不由己的婚姻。 但是让林夕担心的是,楚少卿跟自己的联系越來越少,最近已经快有一周的时间沒有给她打电话了,原先并不觉得怎么样,可是电话越來越少,这让林夕觉得心里莫名地发慌,他是不是有了什么事情,还是移情别恋了,又有新欢了。 有一天她实在是忍不住,趁着岚岚睡觉的时候,拨通了他的手机。 电话里传來了他一成不变的语调,好像在忙,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林夕便开门见山地问:“你最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 明显地,她能感觉到他有些迟疑,半天才说:“小夕,女儿还好吧!” 林夕觉得奇怪,他究竟在敷衍着什么?她又问了一句:“我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 “小夕,我……过两天回国我把房贷卡给你速递回去,你自己还房款吧!”他仍旧沒有回答林夕的问題。 林夕的心里一沉,他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他真的移情别恋了,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否则怎么会想要这么做。 她连忙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语调有些颤抖了,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早打这个电话的。 “沒什么?小夕,忘了我那天说的话吧!复婚的事,基本不太可能了,别再为难老人了,以后,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他的话,让林夕的心顿时坠入了冰冷的谷底,他这是什么意思,从此以后跟自己彻底断绝关系吗? “楚少卿,你什么意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了!”林夕快要哭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小夕,咱们都已经离婚了,财产分割已经很清楚了,这套房子你要是不想还贷款,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卖掉,别的我也做不到什么了,我对不起你和女儿!”他的语气里,似乎透露着一丝的无奈。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别后悔!”林夕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泪水顿时止不住地往外涌,他怎么能这样,离婚这才几个月,就很快另谋新欢了,林夕苦笑,果真啊!男人是靠不住的动物,今天还在跟你甜言蜜语,明天就说不定背着你爬上哪个女人的床了。 林夕觉得特悲凉,从今天起,自己就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一个弃妇了,前夫已经明确地跟自己说,复婚是不可能的了,以后的路,就全靠自己去走了,她一下子想到了谢婉婷,自己跟她的遭遇,又有什么区别呢?幸福的人生,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不同。 她站在阳台上,秋凉的风从窗子肆无忌惮地吹进來,使她打了个寒噤,小区里面的树木叶子也沒有盛夏时那么翠绿了,显现出一种苍老的绿色,间杂着一些斑驳的黄褐色,秋天,真的到來了。 尽管屡屡遭受到打击,林夕还是挺直了腰板,每天仍旧迎着朝阳,微笑着走出家门去上班,路,总是要向前走的,一味地在原地自叹自怜,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只是林夕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楚少卿这样做,总归让人觉得有些反常,她想不通,还是在周末的时候,把苏倾城约了出來。 两人就在林夕家附近的咖啡店碰面了,林夕开门见山地向她陈述了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楚少卿的话,苏倾城听着,眼睛都瞪圆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苏倾城义愤填膺,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她恨不得此刻立即拍案而起,跟他讨个说法。 “倾城,你说说,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他好像跟我说的不是真话!”林夕还是对他抱有一线希望的,幻想着他是在糊弄自己。 “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还能有假吗?”苏倾城还是不信。 “你知道,上次他來的时候,苦口婆心的劝我,让我跟他回去复婚,可是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突然跟我说,从此以后沒有任何关系了,他的义务就剩下了给女儿掏抚养费,你说说,这正常么!”林夕说完,端起桌上的拿铁,喝了一口。 “我说你别喝那么苦的咖啡,你不听,來一杯卡布奇诺多好!”苏倾城责怪着她, ------------ 第二十七章 又一个意外怀孕的 “别废话,说重点!”林夕放下了杯子,自己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女儿还在家等着自己回去呢?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感觉,他不像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对了,你说他上次來,你们那个了沒有!”苏倾城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題。 “嗯,先去了宾馆,后來又回家那个……”林夕有些不好意思,这大庭广众的,她怎么说起这件事了,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啊! “大姐,我服了你了,怎么说你好呢?风骚,浪漫,淫_荡!”苏倾城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林夕。 “你说什么呢?小点声!”林夕快速地向四周扫了一眼,还好,沒人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感觉你猜的可能是对的,他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女人,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问題,想跟你撇清,你记得前段时间发生的新闻吗?一对夫妻假离婚,就是为了转移财产!” “听过,可是我们两个这种情况的,有什么财产可转移的啊!就那么一套房子,才还了一年的房贷,还有四年呢?”林夕觉得这种几率很小。 “那不一定。虽然你们刚结婚,沒有什么财产,但房子毕竟也算是固定资产了,我建议你不要这么草率地做出判断,最好是打个电话,向他身边的人求证一下,或者亲自去侦察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倾城建议她。 林夕点了点头,从始至终,自己只是听着他一个人在陈述,并沒有向旁人进行过求证,也许苏倾城说的的确是事实,自己不应该草率地做出判断的。 “对了,你跟你那博士后怎么样了!”林夕这才想起过问她的大事。 苏倾城听了,脸红了一下,低下了头,沒有答话。 “怎么了?未婚先孕!”林夕打趣地问她。 她抬头看了林夕一眼,沒有摇头,林夕从她的眼神里,知道了答案。 “我靠,姐啊!不会吧!这种事你都让它发生,你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林夕几乎惊呼了出來。 “书上又沒教这些,我怎么知道,都是自学成才的,再说悟性也沒你那么高,发生意外也不足为奇!”苏倾城有些怅然,自己正对美好的未來充满了憧憬呢?却发生了这种事。 “那怎么办,拿掉,还是结婚!”林夕问。 “他现在正准备婚房呢?最快的话,下个月就举行婚礼,这件事,现在双方的父母都知道了,瞒不过去了,要是真去把孩子拿掉了,估计就该翻天了!”苏倾城有些无奈地说。 “也好,我感觉楠木这个人还可以,他应该会给你幸福的!”林夕安慰着她。 “好吧!只是可惜我还沒像你一样,挑过帅哥,我就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转眼就要变成老公了!”苏倾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你以为,有过一个以上的男朋友是好事!”林夕苦笑。 咖啡馆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柔和的灯光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年轻的情侣们一对对地坐在桌前,或是甜言蜜语,或是倾诉衷肠,沒人注意到靠窗子的这两个女人,他们复杂的心事,林夕透过窗子,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偶尔会有人的视线投向他们这里,但是却沒人在意他们。 回去了之后,她钻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睡不着,看看表,还不到十点,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按照苏倾城说的,打个电话证实一下,她想到了邹建,他应该是最清楚楚少卿究竟干了些什么事的。 可是邹建的答案却让她失望至极,他告诉林夕,听说楚少卿在那边可能是跟尼娜又好上了,最近都不怎么回国了。 林夕挂断了电话,泪水不住地流了下來,她蜷缩在床上,眼泪不知不觉间浸湿了枕巾,她看着身旁熟睡的女儿,喃喃地说:“姑娘啊!你爸爸不要咱们了,以后咱们可怎么办!” 岚岚嘟着小嘴,两只小胳膊像投降一样,向上举着,睡的正香。 “你那该死的爹,就沒干过一样人事儿!”林夕恨恨地说着,闭上了眼睛,却睡不着。 她仍旧是不死心,第二天的中午,鼓足勇气给楚少卿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听筒里面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少卿,我要你明确告诉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娘俩了!”林夕浑身都在颤抖,想听到他口中确切的答案,却又害怕听到。 “小夕,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对尼娜产生了感情,我沒法拒绝她!”他的话不带一丝的犹豫,电话里,传來了很大的杂音,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像还有火车行驶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 手机从林夕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终究还是移情别恋了,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林夕感到周围一片的灰暗,自己未來的路,究竟去向何方。 秋风以极快的速度,在短短几天之内将树上的树叶全都染成了金黄色,只是这金色的秋天,对林夕來说却是萧瑟的,每天机械地上班,下班,带孩子,偶尔会关注一下何锦谦的消息,只不过现在只能看到他零星的消息了,这个社会的娱乐新闻层出不穷,夺人眼球的事情时时都在发生,速忘,也就成了人们围观的一大特征,可能今天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话題,明天就会无人问津。 一个秋日的下午,天空灰蒙蒙的,凉意逼人,林夕回家送完奶回來,顺便套了一件红格子的毛衣,觉得暖和多了,她刚下楼,就看到了一辆奔驰轿车停在小区的门口,熟悉的车牌号,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何锦谦从倒车镜里看到了林夕,打开车门走了下來。 林夕看向他,他明显憔悴了许多,瘦了一圈。虽然衣着仍旧是那么得体,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却并不是太好。 她走近了他,两人的目光对视着。 “上车吧!我送你!”他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邀请语。 “最近你还好吗?”林夕沒有推辞,而是按照他的要求坐上了车。 “还行吧!最近回北京了,所以沒联系你,抱歉!”他说着也坐上了车。 他发动了汽车,车向外面驶去。 “你……婚姻的事……”林夕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件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特别敏感,林夕很忌讳跟他见面,他也似乎在刻意回避着林夕。 “婚姻好解决,但是两家生意上的合作就费了很多口舌,有的合约签的时间比较长,不好毁约,所以很别扭!”他言简意赅地说。 “哦,那你太太现在还好吗?”林夕随口说了一句,但马上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啊! “不知道,她现在跟我沒有任何关系了!”他的语调里,倒是充满了轻松,转头看了一下林夕问:“你呢?你老公不是说要跟你复婚吗?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沒回去!” 不提还好,他这一提,林夕就气不打一处來,沒好气地说:“你还说,上次他來,你就去跟着凑热闹,结果他回去了沒多长时间就跟我说,让我自己还房贷,以后好自为之,我给别人打电话证实了一下,他跟人家洋妞都搞上了,你说让我怎么办,都怪你,上次要不是你去搀和,我就跟他回去了,怎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夕有些激动,并沒有想太多,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向何锦谦推卸责任,反倒觉得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的。 何锦谦打了一下转向,把车停在了路边,扭头看着林夕,认真地说:“你真的这么想!” “就是,这件事情上,你也有责任!”林夕沒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这句话时的语态,让他看起來是在向他撒娇。 “那好啊!有责任就要负责才行,这样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那天我是真的想帮你把把关,好好考验他一下,可是他沒经受住考验,这不能全怪我,你说我有责任,那我就负起这个责任好了,你看现在,你失婚,我离婚,正好一对孤男寡女,现在要是凑在一起,就不违反任何社会道德,对不对!”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发自内心的笑,这段时间以來,每天他都处在愤懑的情绪当中,可是今天看到林夕,听到她说的这番话,他真的感到高兴,有得必有失,有的时候,失去了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算了吧你,你这才离婚几天,就又來勾搭我,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更不利,再说让别人怎么看我,搞不好都会认为我是破坏你婚姻的罪魁祸首呢?”林夕听他这建议,觉得忒不靠谱,连忙拒绝。 “那你的意思是,过一段时间可以,好啊!我可以等,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去相亲了!”他说着,伸出右手,握住了林夕的手。 “再说吧!”这次,林夕沒有断然拒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想,可能是心里仍旧对他存在着念想吧! “那好,就这样!”他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起來, ------------ 第二十八章 逼嫁啊,没天理了 直到他把她送到单位的时候,林夕仍旧晕晕乎乎的,不敢相信刚才两人的谈话是事实,这算什么?求爱吗?两个人早都过了卿卿我我的年纪,现在的林夕,对谈恋爱这种事已经不抱有什么美好的幻想了,她觉得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而他,她相信也是这样,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恐怕他对婚姻的希望,都已经完全破灭了。 捱到了下班,天色已经暗了,林夕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出了门,一眼就看到了何锦谦的车。 她忙走了过去,从侧面看到他正在车里打着电话,便沒有去打扰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保持着惯有的冷峻,似乎对电话里人说的什么事情并不是很满意,眉头紧锁着,从口型上,林夕猜到他说的最后几个字是:你看着办,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敲了敲车门,他扭头看到了她,收起了刚才那副冷酷的表情,脸色立刻变得春风和煦。 林夕拉开车门,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扭头问他:“刚才我看你好像挺纠结的嘛!” 他笑了笑,发动了汽车,向前开去,随意地说:“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我刚才有点事情交代一下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人事安排不是让我很满意!” “哦,这样啊!以后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刻意來接我了,我自己步行回家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坐车真的是很浪费时间啊!”她说。 “沒关系,八小时以外,要享受自己的时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再说,你不是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吗?我來接你是应该的!”他淡淡的笑着,似乎很享受这种暧昧的氛围。 “谁说要做你女朋友了,喂,我说你别这么心急好不好,要去哪儿!”林夕有些不满地责怪他。 “去你家啊!我要去蹭饭!”他说着,打开了行驶灯,天快黑了。 “锦谦,不带这样玩的好不好,你多少也得让我心理有点准备啊!你去了,我怎么跟我爸妈说啊!”林夕有些慌乱,沒想到他这么迫不及待。 “随便,早晚都得见的,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你家了,这沒什么?”他倒是说的轻松。 林夕无语了,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想了想,她想來点猛料,狠狠地刺激一下他,便说:“你五年前要是这样做了,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听到林夕的话,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这是他心里的一块伤疤,其他人即便是心知肚明,也沒人敢揭起,也只有林夕,才敢对他这样说。 “现在也不晚!”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淡淡地说。 林夕能感觉到他情绪上明显的变化,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是有点重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有的事,可以事后弥补,可是感情上的事却像覆水,受到的伤害却难以恢复到原样,她刻意不去理会他的不快,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车窗外。 正是下班高峰的时间,轿车像蜗牛一样在路上爬行着,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你看,我说你开车來很耽误事吧!下次要是想來,改骑自行车好了!”林夕调侃他。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下次就骑自行车!”他答应着,气氛比刚才缓和了一些。 车到了林夕家楼下,他从后厢里拿出两个大口袋,拎在手中。 “你这是干嘛啊!來就來呗,拿什么东西啊!”林夕责怪他。 “见丈母娘,哪能空手來呢?真是少见多怪!” “切!”林夕碰了一鼻子灰,不再理他,径自上了楼。 他紧跟在她身后,两人都沒有说话。 郑芳洁看到何锦谦和林夕回來,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沒有说什么?毕竟是跟林夕回來的,可能是有什么事吧!她每天在家里带孩子,其他的事情很少知道,不过上次林夕被小报诽谤的事,她还是清楚的,起因也因为他,最后解决也是他。 林夕从母亲的怀里接过岚岚,钻进卧室给她喂奶了,何锦谦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到了厨房帮着母亲忙活着。 吃饭的时候,何锦谦仍旧像往常那样,陪着林义忠聊着他熟悉的事情,眼看两个男人越聊越來劲,郑芳洁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何锦谦:“何先生,你不回家陪自己家人吃饭,來我们家,他们不会怪你吗?” “伯母,是这样的,现在我在这里,就是自己一个人,父母全在北京,跟我在这儿的就是大伯一家人,我还不是跟他们在一起住,所以这方面沒什么牵挂!”他解释着。 “你跟你的妻子……”郑芳洁犹豫着要不要说,她是听林夕提起过的,说他的婚姻出现了点问題,离婚的事,林夕还真沒跟她说过。 “我们已经离婚了,伯母!”他说。 郑芳洁有些吃惊,这么快,就离婚了,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说刚结婚不久呢?怎么这么快就离婚了,这二十一世纪真是一个飞速发展的信息时代啊! “伯母,所以今天我來,是想请求你们的同意,我想跟小夕重新交往,我知道,过去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放弃她,所以我今天有这样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可是我知道,自己真的仍旧爱着她,这是事实,所以我想请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弥补错误的机会!”他适时地说道。 “林夕,到底怎么回事,那你……少卿那块……”郑芳洁疑惑地看着林夕问。 林夕沒想到何锦谦会这么激进,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这叫什么?逼嫁啊!谈恋爱也沒有逼的这么紧的,再说,楚少卿跟自己说的什么?自己一个字都沒让父母知道,现在好,造成误会了不是。 她连忙对母亲说:“妈,这个过后再跟你解释,我沒答应做他女朋友,都是他自己太着急了,别听他胡说!” “锦谦,听我说句话!”一直在听的林义忠开口了,其他四个人的视线都投向他,包括林夕怀里的岚岚。 “你和小夕,是青梅竹马的不假,可是后來毕竟是分手了,你有你的婚姻和家庭,她也有她的家庭,还有了孩子。虽然说现在都离婚了,可是你们之间的差距,我们两个家庭之间的差距依旧沒有任何改变,我希望你慎重一点。虽然大家的心都是好的,但我不希望你们彼此再互相伤害一次!”林义忠慢慢地说着。 “伯父,你放心,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我已经明白,什么对我最重要,我不想让林夕再受到任何伤害,我会对她好的!”他语气坚定地说。 所有人都沉默了,盯着眼前的餐具默不作声,只有岚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向何锦谦伸出了小手:“啊啊”地叫着。 看着林夕怀里如精灵一般的岚岚,郑芳洁叹了口气,说:“锦谦,你们两个倒是行,可是这孩子呢?你的家庭会接受她吗?你父母怎么会让你娶一个带着孩子的离婚女人呢?这都是不现实的事,再说,小夕跟她前夫之间的感情什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你能容许你的妻子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吗?” 何锦谦看了一眼林夕,视线落到了她怀里的岚岚身上,缓缓开口说:“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这恐怕是我和林夕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不能就这样犹豫地放弃掉,伯母,请你理解我!” 气氛有些沉重,林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父母,故作轻松地说:“这个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沒想好,别这么草率地做出决定,好不好!” 电视里,正播放着综艺节目,主持人在台上使出了浑身解数,使现场的观众开怀大笑,可是这节目对于餐桌上的几个人來说,却沒有任何吸引力,他们正被这个沉重的话題困扰着,对他來说,爱,的确很难,可是不爱,却更难。 一顿饭,最终也沒讨论出结果,等到何锦谦走了之后,郑芳洁迫不及待地问林夕:“你是不是跟楚少卿产生什么问題了,最近怎么也不见他给你打电话了,而且今天你还让何锦谦來咱们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夕的眼泪顿时流了下來,她抱着岚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取出了一个速递的快件递给母亲:“妈你看看!” 郑芳洁疑惑地接过來,打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这是还房贷用的卡,楚少卿,他把这张卡给我邮了过來,告诉我以后让我自己还钱,他在那边又有了个女人,不要我了!”林夕说完,便抽泣了起來。 “怎么会这样,上次还低三下四地求你跟他回去,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郑芳洁更加疑惑了:“是不是你上次把话说的太绝,让他沒法做,只能放弃你了!” “我哪知道,他,,不要我了!”林夕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林义忠从她的怀里接过岚岚,林夕扭头便跑回自己的卧室,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 第二十九章 正式追求开始 岚岚似乎是受到了母亲情绪的感染,也哇哇大哭起來,林夕这下顾不得再哭泣,连忙起身又从父亲的怀里接过孩子,擦去她脸上的小泪珠,红着眼睛对孩子说:“好宝宝,你那该死的爹不要咱们了,他自己去潇洒快活去了!” 郑芳洁和林义忠看到林夕这样子,心里酸酸的,这不幸的婚姻,到底该怪谁呢? 这次,郑芳洁多了一个心眼,打了个电话给楚少卿求证,果然,他说的跟林夕说的一样,他有了别的女人,两人的关系从此就彻底了结了。 放下了电话,郑芳洁的心也凉了,林夕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她也无数了,何锦谦倒是对她一心一意,这他们心里都清楚,可是他的家庭呢?是万万不会接受林夕的,他的父母宁可会接受一个不那么清白的富家女,也不会接受林夕的,更何况她还带个孩子。 郑芳洁几乎一夜未眠,在吃早饭的时候,她还是看着林夕,劝阻她:“小夕,咱们家以后跟老楚家就算彻底断绝关系了,你也不能去找何锦谦,你们根本就不合适,我劝你还是找一个条件差不多的男人,能接受你和岚岚的,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 林夕的眼圈红红的,那是因为夜里哭醒了两次的缘故,楚少卿跟她提的那些话,压根就不能想,一旦想起來,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的痛,连呼吸都是痛的,她无法接受那个昨天还跟自己信誓旦旦的男人,转眼间就跟自己说,我们以后各走各的的吧!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一想到这些,她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是真的,像是幻觉,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种事却是真实的发生了,他的的确确已经跟自己撇清了关系。 听到母亲的话,林夕叹了口气:“妈,你说的我又何曾不明白呢?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也想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可谁又会接受我呢?那个贺子墨你还记得吗?他倒是不嫌弃我,可是那只是一时的,谁知道以后会什么样,再说他的家庭,压根就沒想接受我,他表现出來的殷勤,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我想再找其他的男人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也不想浪费那个精力了,至于何锦谦和我,有沒有结果,我已经懒得去想了!” 林夕苦笑,自己已经转眼间从一个抢手的未婚女,跌落到了身价贬值的二手女人的地步,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啊!要是自己当初不争一时之气,也就不会有离婚的事情发生,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会变小,甚至可以去解决,但这世上是沒有卖后悔药的地方的,既然已经这样了,那自己此刻便别无选择,自己的生存之路,就要靠自己走下去了,不对,不光是她自己,还有岚岚。 不管心里有多苦,生活依旧还要继续,林夕继续选择做着她那平凡的工作,沒有任何创意,也沒有任何激情,纯粹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座城市的秋天很短,满打满算,也沒有两个月的时间,冬天,就在每天灰蒙蒙的心情的笼罩下,到來了。 何锦谦倒是经常出现在她的身边,即便是沒时间过來陪她的时候,也会适时地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她,这倒是让林夕感到有些慰藉,他会抽出一切的时间來家里陪她,帮她带孩子,美其名曰:过來蹭饭,林夕能看得出來,他对岚岚很喜欢,经常会带一些专门吸引岚岚注意力的玩具过來,把她逗得咯咯笑,而他自己似乎也很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他经常是在林夕家吃过晚饭,然后跟岚岚玩很长时间,顺便跟林夕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直到岚岚显出困意了之后,他才会识趣地离开。 每当看着他在逗着岚岚玩时候的样子,林夕都会想到楚少卿,也不知道这该死的孩她爹怎么样了,一想到他的绝情,林夕恨不得就杀了他。 11月11日,光棍节。 天空从早晨开始就布满了铅灰色的乌云,到了中午,就开始下起了小雪,越下越大,林夕看着外面,不住地皱着眉头,这种天气,就适合在温暖的室内,钻在被窝里看电视,或者睡大觉,可惜,自己不是那种能享福的人,还有孩子等着自己养活呢? 雪大路滑,她怕何锦谦再顶风冒雪地开车來接自己,连忙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叫他不要过來了。 何锦谦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等到下班的时候,沒等林夕出门,就看到门口进來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伞,原來是他亲自登门來了。 “我不是叫你不要來接我吗?你怎么又來了!”林夕看到他身上的雪片,责怪他。 “你不让我开车过來,我就沒开车來,你看,我给你送伞的,你还责怪我!”他说着,把伞递给林夕。 林夕连忙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大衣,穿好了,又围上了围巾,才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伞:“这大冬天的,头一次见到有人打伞的,出门了,别人还以为我精神不好呢?” “雨夹雪,还是打着伞吧!”他说着,伸手帮林夕正了正围巾。 两人挽着手出了美术社,林夕果然在附近沒有看到他的车,看來他说的是真的。 “去哪儿!”他问林夕。 “当然是回家了,女儿还在家等我呢?”林夕责怪他不懂政治形势,现在她可沒那么多时间去陪他浪漫。 “去对面的咖啡店坐一下,然后再回去好么!”他小心翼翼地邀请着她。 林夕点点头,自从他跟自己提起交往的要求起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两人还真的沒有一次单独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每天的中心任务,就是看着孩子,他也从來沒有显现出烦倦出來,但是林夕清楚,他的确是有些话,想跟自己单独说的。 咖啡厅外的霓虹灯不断地变换着颜色,门口的广告牌上写着:光棍节,你还好意思单身吗?來本店,终结你的光棍生涯,落地的长窗上,因为室内外温差很大的原因,已经上了一层的哈气,让人从外面根本看不清屋里了。 何锦谦的视线扫了一眼咖啡厅外面的广告牌,会心地笑了。 林夕并沒有注意到今天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性,两人进了咖啡厅,随意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來,她才开口问他:“锦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单独说!” 他沒有急着回答林夕的话,而是招呼來了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 “你听沒听我说话啊!”林夕看他不理自己,有些急了。 “听着呢?我是有话想对你说,所以选在今天这个日子!”他注视着林夕的眼睛说。 “今天什么日子!”林夕有些疑惑,不年不节的,又是周二,好像沒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小夕,前段时间,你说等过一些时候,就答应跟我交往,我不知道你说的还算不算数!”他问她。 原來他问的是这事,林夕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有些热,就摘下了自己的围巾:“我那不过是随便说说,锦谦,我实话跟你说,你要是觉得寂寞呢?想让我陪你,我也就勉为其难吧!至于其他的,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吧!你说呢?” 他的眼神中,有过几秒的黯淡,但旋即充满了神采,开口说:“小夕,我是深思熟虑的,我不想错过跟你这最后一次机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考虑了,我需要的,就是一个爱我,而且我也爱的女人,能跟我相濡以沫过一辈子的女人!” 咖啡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架乳白色的钢琴,琴师正在弹奏着d大调《卡农》,循环往复的旋律就像两位追逐的恋人一般,缠绵悱恻,荡气回肠。 服务生已经端來了咖啡,放在了桌上。 林夕端起咖啡的杯子,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想了想,故意调侃他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完全可以再找一个能帮你支撑事业的女人,慢慢來嘛,我只不过是个吃货!” 他沒有理会林夕的话,而是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來,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 他拿起项链,双手拎着举在林夕的眼前:“你看这个挂坠,熟悉吗?” 林夕看着这条项链,似曾相识。 “这条项链,是我找人按照你送给我的那条银项链复制的,就连挂坠都一模一样,在制作的时候,我无意间听说这挂坠的形状,原來还别有一番含义的!”他说。 原來是这样,怪不得瞅着这样眼熟,原來是他按照那条旧项链订做的,也亏他能想得出來。 林夕笑了:“你还提那个干什么?那时候多寒酸啊!你过生日,我买不起礼物,就买了一条几十块钱的银项链糊弄你,现在想想都觉得寒碜,你还提这个干嘛?” “小夕,我还沒说完,那个挂坠的含义,就是缘定今生,制作的师傅说,这个图案,就像一个命运之锁,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即使走到了天涯海角,分隔的时间再长,最终两个人仍旧会走到一起,我想,冥冥之中,你我之间的缘分已经定下了!”说着,他便伸过手來,把项链戴到了林夕的脖子上, ------------ 第三十章 温柔的暧昧 林夕更觉得好笑了:“锦谦,咱们都已经过了那个追求浪漫的年纪了,你就不要再信这些哄小孩子的话了好不好,不过说实话,你送我这条项链,我真是挺喜欢的,当初拿一个银项链糊弄你,今天换回來一个铂金的,真是赚到了!”说完她便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喜欢就好,我想,我们总归是会好起來的,对不对,小夕,我们一起乐观点,向前看,行么!”他说着,拉住了林夕的手。 林夕有一点点的感动,在这个飘雪的傍晚,坐在这间温暖的咖啡厅里,周遭回荡着轻柔的钢琴曲,有他陪伴在身边,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就在她差点开口答应他的时候,耳边却传來了尖利的声音。 “哟,你这个臭女人还沒死呢?看來你勾搭他已经得手了呗!” 林夕忙转头看去,原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何锦谦的二婚太太谢婉婷,她已经全无大家闺秀的风度,眼神中射出仇恨的目光,怒视着林夕,她的身旁跟着一个魁梧的男人,林夕的头脑里全无这个人的印象,那天被何锦谦痛打的叫阿亮的那个家伙,是一个小白脸,不是这个人。 林夕沒有答话,她觉得跟这种人废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她看了看何锦谦,微笑着说:“锦谦,你看,你的前妻看到咱们在一起,很不舒服啊!你不想跟她说点什么吗?” 何锦谦沒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真是大煞风景,他白了一眼谢婉婷,冷冷地问:“你想干什么?” “何锦谦,你带给我的侮辱,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我要叫你加倍偿还,还有你,你这个狐狸精!”她说着,用手指着林夕,恶狠狠地说。 “拜托,谢小姐,这么高雅的环境,不是你这种具备泼妇情怀的人张扬个性的地方,你还是省省吧!”林夕沒好气地对她说。 谢婉婷刚要反驳什么?就听得何锦谦接着说:“如果你想做什么的话,就请便吧!不过你要想清楚,我们两家的合约依旧有效,后果你明白!” 谢婉婷顿时沒了话说,何锦谦算是捏到了她的软肋,她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对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认识一下你身边这位先生吗?”何锦谦的语调是轻松的,看着她身旁的那个男人,不错嘛,现在她品味有点变化了,不再是小白脸,而是猛男了。 谢婉婷怕何锦谦真的当着她的新男朋友的面揭自己的短,连忙拉着身旁的男人离开了,那男人对眼前发生的情况很困惑,但还是什么都沒有问,乖乖地跟她走了。 被她这么一搅,林夕也沒了心情,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到桌上,看着何锦谦说:“走吧!回家,时间长了,岚岚该着急了!” 他答应着,买了单,两人便离开了咖啡厅。 纷纷扬扬的雪花,撒落在大地上,接触到地面,便融化了,融化后的雪水,浸润了更多落下來的雪花,使它们也变成了絮状,林夕看着前方,突然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负气跑了回來那次,楚少卿把自己接回去之后的那场雪,跟这座城市是完全不同的感觉,那里的雪不染一丝的纤尘,带着野性的灵气,下雪时天地间只有一种颜色:白,而这里的雪则像是走错了路一般,降落在喧闹的都市当中,试图给这个烦躁的城市降降温,却不幸地化作雪水,被车轮碾过,逃脱不了化为齑粉的命运。 “锦谦,你和我的事,你跟你家里说过吗?”林夕突然问他。 “说过,跟谢婉婷离婚了之后,我回北京跟父母深谈了一次,谈到了很多,包括你我!”他说。 林夕看了看他,沒有答话,而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他们并不觉得我跟谢婉婷离婚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地方,毕竟是她自己不检点,败坏了门风,我提到了你,他们说,如果我十分愿意的话,他们将会尊重我的意见的!”何锦谦说。 林夕点点头,他的话,似乎让自己看到了一丝曙光,也许,自己跟他还有缘分在。 夜空的彤云,被都市的灯火照映得变成了暗红色,就像此刻两人的心情,有着某种东西,在他们的心里发酵。 忘掉过往,重新开始,这是林夕给自己定下的新的人生目标,她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尝试着去接受何锦谦,只是虽然自己心里想的挺好,可是实施起來根本就是困难重重,两个人每次约会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因为女儿好像特反对她出去跟何大大约会,她一走,岚岚就哭闹的不停,后來还是何锦谦妥协了,约会的地点直接变成了她的家。 这样的约会,根本沒有任何浪漫可言,每次都是两个人围着岚岚,闲聊一些白天发生的事情,有父母在旁边,更多的话也沒法说,有一天,林夕看到何锦谦兴致勃勃地在跟岚岚玩,实在是忍不住了,问他:“锦谦,你觉得这样子,有意思吗?” “哪个样子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愤怒的小鸟造型的玩具,打开了开关,那只小鸟发出了跟游戏里一样的声音,逗得岚岚直拍小手,高兴得不得了。 “名义上你是跟我约会,可是我看你都快变成奶爸了!”林夕有些愧疚地说。 “这又有什么?我喜欢岚岚,就拿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怎么,你舍不得了,我跟你说,要是娶你,我可赚到了,还白捡了个女儿!”他觉得林夕说的根本就是太见外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每天都早早地过來帮我带孩子,你公司里面的事,能处理完吗?”林夕有些担心,最近看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手机都不接听。 “沒关系,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不是他自己做多少工作,而是能够摆布手下人去做多少工作,你明白吗?”他笑着看着她。 “不明白,我就知道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林夕嘟囔着,一听他这言论,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那好啊!我想让你给我多多劳动,不知道你可曾愿意!”他学着电视剧里面台词的语调说。 “你又不是我的雇主!”林夕不耐烦地说。 “我要是把那家小美术社买下來,雇你当老板,你看如何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 林夕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以他现在的情形,别说把那个小美术社买下來,就是把那栋楼都买下來,对他來说都是小菜一碟,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别,我可不会当老板,你也别干这赔本的买卖,我就想混口饭吃,等女儿大些,断了奶之后,我再去找设计师的工作,老大,我求你,你可千万别让我当老板!”林夕连忙拒绝。 “那好吧!其实我是看你工作实在是太辛苦,想帮帮你,我还有个想法,不如我雇你在家看孩子,你不用去上班了,怎么样!”他眼珠一转,又想出了一个点子。 “那样我会憋死的!”林夕可不想过宅女的生活。 “唉……”他长叹了一声,她啊!就是挨累的命,说实在的,每天看到她忙忙碌碌的样子,他的心就会疼,她永远是这样,把自己最坚强最乐观的一面展现给别人,而把苦痛全都留给自己,默默承受,他能看得出來,失婚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尽管她表面上对自己言语轻松,面带微笑,可是他懂她心里的苦。 说实话,他是真的想帮她去分担,至少不想她像现在这样疲于奔命,可林夕就是林夕,接受施舍永远不是她的性格,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尽量跟她保持着平等的对话,不使她对自己产生距离感,实际上,他以林夕的名义在风景秀丽的郊区买了一栋别墅,还有一辆车,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她,却始终沒敢送,他怕一旦她拒绝了之后,两人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骤然降温了,人们身上的衣物,从薄棉服换成了羽绒服,林夕每天穿的像个棉花包一样才敢出门,她不是怕别的,她是怕自己万一着凉感冒了,再传染给孩子,岚岚在母亲郑芳洁的严密保护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宅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进。 但即便是这样,岚岚还是感冒了,也许是夜里睡觉着凉的原因,起初只是有些咳嗽,有清鼻涕,到了夜里就发展成了发烧,林夕慌了神,赶忙穿衣服,收拾东西,要带孩子去医院,可是等到她全准备好了却犯了难:这深更半夜的,难不成还要带着孩子到大道上去截车不成,犹豫再三,她还是给何锦谦打了个电话,让他來帮帮忙。 电话被接起的时候,林夕能听得出來,他应该是睡的正香,可是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焦急地跟他说了一下情况,就听他说:别着急,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到。 林夕的心安顿了下來,还好,还有他。 他很快就赶到了,看到一家人整装待发的样子,知道他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便赶忙说:“走吧!车就在楼下!” ------------ 第三十一章 家的感觉 林夕一家全家出动,林夕抱着孩子,母亲拿着一堆婴儿用品,父亲跟在最后打扫战场。 下了楼,林夕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别克商务车,何锦谦解释说:“这辆车比较宽大,所以我开它过來的!” 林夕感激地点了点头,顾不得跟他废话,赶紧上了车,轿车向医院疾驶而去。 到了医院,值班大夫给岚岚检查了一番之后,安慰林夕:“不要紧,只是感冒,先打个针,把烧退了,明天再观察观察看看!” 林夕的心放了下來,看着何锦谦跑前跑后地交款,取药,直到护士來给岚岚打上了针。 岚岚已经疲倦了,打上了针,她很快就睡着了,林夕坐在旁边,眼皮也直打架,她想起父亲明天还要上班,就对父母说:“妈,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打完针,观察观察,沒事的话,明天早晨就回去了!” 说完她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何锦谦,说:“锦谦,你也回去吧!我自己带孩子就好!” 何锦谦摇了摇头,看着林义忠和郑芳洁说:“伯父,伯母,你们回去吧!我跟林夕在这里就行了,您二老也该休息了!” 林义忠夫妇看岚岚脸上的红晕渐渐褪了下去,知道是药已经发挥了作用,心也放了下來,便嘱咐了林夕几句,就都回去了,病房里就剩下了林夕和何锦谦带着孩子。 “锦谦,真是麻烦你了!”林夕有些愧疚。 “小夕,你不要说这些好不好!”他有些不高兴,坐在了她的旁边,握住了她的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林夕的心里暖暖的,他总是在自己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出现,想起來,自己也的确够幸运。 “锦谦,我其实想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无所不能,也不会有什么害怕的事,可是你知道吗?刚才我的确害怕了,我害怕岚岚得病,真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特无助!”她说着,眼窝湿润了。 他轻轻搂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还有我!” 他的肩膀足够宽厚,林夕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嗅到了他的气息。 “小夕,以后,让我照顾你吧!好么,不要再活得这么苦了,行吗?”他在她的耳边呢喃,话语里,充满了疼惜,这些话,他是发自内心说的,他真心希望林夕能够过的好一些,每天能更多地看到她脸上的笑容。 林夕默默地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又赶忙注视着病床上的岚岚,她睡的很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宝贝,你一定要好好的,她在心里默念。 大夫总共给开了三瓶点滴,静点的过程是漫长的,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林夕看看身旁的何锦谦,他已经露出了倦意,林夕连忙对他说:“你先在那张病床上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再换我,好不好!” 他沒有想太多,点点头答应了,就乖乖滴在林夕身后的病床上和衣而卧,不一会儿,林夕就听到身后传來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林夕扭过头去看他,长长的睫毛分外诱人,那睫毛就是让女人看了也会心生嫉妒,真不知道怎么会长在他的脸上,英俊的脸庞上有些许的胡茬,看來他实在是太累了,林夕的心里酸酸的,她看了一眼岚岚,她正一动不动,睡的正香,她悄悄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何锦谦的鞋带,帮他脱下了皮鞋,然后又把他的身子稍微扶了一下,让他平躺在床上,想了想,她又拿起旁边床头柜上自己的羽绒服,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坐了下來,用两只手握住输液管,以前她听别人说过,输液太凉的话,很容易刺激血管,可是现在深更半夜的,也不好管大夫要热水,能省就省吧! 三瓶点滴都打完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了,何锦谦睁开眼,林夕正抱着孩子倚在上假寐,再看自己的身上,盖着她的羽绒服,脚上的鞋也被脱掉了,他连忙坐了起來,不禁有些懊恼,本來说好的,自己替换一下她,让她也休息休息,可是自己居然睡过了头。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郑芳洁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來,看到何锦谦,忙说:“锦谦,给你添麻烦了!” “伯母,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啊!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说着,站了起來。 他们的交谈声吵醒了林夕,她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母亲手里的保温饭盒,顿时两眼放光:“哎呀,妈,还是你了解我,我都快饿死了!” “你就光想你自己,人家锦谦陪了你一夜呢?”郑芳洁责怪着她,把饭盒放到了床头柜上:“快趁热吃吧!我熬的小米粥!” 林夕把岚岚递给母亲,打开了饭盒,里面有一屉小包子,她小心地端了出來,从上面拿起勺子和筷子,递给何锦谦:“吃吧!我妈熬的粥,可好喝了!” 何锦谦答应着,接过了她手里的勺子,两个人吃着早餐,林夕忽然想起了上次两人一起吃早餐的情景,好像也是吃的包子和粥,她不禁笑了:“我说,包子粥对咱俩还真是挺适合的!” “是啊!这种早餐,远比山珍海味吃的要舒心啊!”他说。 林夕像是感触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了,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可以了,可是?这是他的人生目标吗?林夕不清楚,心情也开始沉重起來。 岚岚的感冒很快就好了,这要得益于一家人的悉心照顾,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依旧过的波澜不惊,他还是每天都來自己家“蹭饭”,有一次,林夕在整理自己包包的时候,不小心把钱包掉了出來,他捡起來,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岚岚满月的时候一家三口的合影,他并沒有说什么?可是从那次之后,林夕发现他的话开始变少了。 她觉得应该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就在一天晚上让母亲把孩子抱了过去,只留他一个人在房里。 何锦谦觉得有些奇怪,忙问她:“你有什么事要说吗?搞的这么神秘!” “锦谦,我其实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林夕有些愧疚地说。 “什么?你什么意思!”何锦谦的语调开始冷起來,他以为林夕要跟自己说分手。 “我不应该把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放在钱包里的,让你看了不舒服!”林夕讪讪地说,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 何锦谦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说的什么事呢?连忙说:“不要紧,我还以为什么重大事件呢?谁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希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呢?可是世事难料,你们走到这一步,谁也不希望看到,可是发生了,只能去面对,谁也不能逃避,你说是不是!” 林夕点点头。 “要是因为这个,你完全不必对我说对不起,你看,我都已经结婚两次了,现在算是个三手男人了,你都沒嫌弃我,我还能嫌弃你什么呢?”他笑着,拉住了林夕的手。 一阵暖流流过心头,林夕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跟你说,你说到钱包,我就想起來了,我有一种本事,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想起來!”他笑意盈盈。 “当然记得,过目不忘么,怎么,难道现在练的,把钞票拿过來也能很快就记住钞票的编号!”林夕揶揄他。 “那当然,不信咱们就试试!”他也笑了。 “唬谁啊!來,反正也沒事,我就來考考你,看看你的记忆力是不是下降了!”林夕说着,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了钱包,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 “给你三秒钟时间!”林夕说着,把钞票展平了面向他。 “一秒钟就够了!”他说着,视线快速地扫过了钞票的票面,等她收起了钞票,便快速地说出了钞票的编码。 “这算什么啊!一点挑战性也沒有!”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什么才有挑战性啊!”对他的头脑,林夕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把你的卡拿出來,我都能记住!”他故弄玄虚。 “真的!”林夕半信半疑地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银行卡:“可惜我沒你那么多卡,只有两张,一张是还房贷的,另外一张是工资卡,至于存款,我一毛钱都沒有!”说着,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能把两张的卡号一齐说出來,信不!”他的视线飞速地扫过这两张银行卡,很快就断定那张工商银行的卡片就是房贷卡。 他说着,暗暗记下了卡号。 第二天下午,林夕正在上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來,她漫不经心地拿起來,看到上面的号码是个座机号,很陌生。 林夕有些忐忑,接了起來,电话里传來了非常官方的声音:“您好,请问这是林夕女士的电话吗?” “嗯,是我,请问您是!”林夕很奇怪。 “这里是工商银行信贷中心,您的房屋贷款已还清,请您这周五來办一下相关的手续,谢谢您的合作!”电话里的业务员彬彬有礼地说, ------------ 第三十二章 睡一张床上了! 林夕顿时蒙了,不知道怎么挂断的电话,已还清,不会是银行搞错了吧!要真是银行搞错了,那自己不就白高兴了,要知道这叫中国的银行,银行算错了帐,多给了你钱,你得乖乖的退回去,否则就是犯法,你要是少给了银行的钱,那就是违约,一样要负法律责任的,如果银行少给了你钱,那就正常了,责任自负。 这电话不会是谁跟自己恶作剧吧!她撇撇嘴,沒当一回事,把手机扔在了桌上,继续干活。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起來,是何锦谦打來的。 “银行给你打电话了吗?”他问。 林夕一愣,他怎么知道,她半信半疑地问:“你是不是帮我还贷款了!” “是啊!怎么了?”他说。 “锦谦,你沒必要这么做的,我还能负担得起,再说,这么多钱,我一时也还不上你啊!”林夕觉得冷汗直冒,本來觉得自己原來面对他挺轻松的,可是现在一下子就觉得压力倍增。 “沒关系,就当我帮你了,你有多少就还多少,沒钱还就算了,最好嘛……嘿嘿!”电话里传出了他坏笑的声音。 林夕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提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平静地答复:“好啊!晚上见!” 挂断了电话,她心里在盘算,晚上应该怎么面对他呢?以身相许,我勒个去,不要这么狗血好不好。 晚上下班,何锦谦并沒有按时來接她,而是打了电话过來,告诉她自己晚上有个应酬,不会來了,林夕反倒觉得有些失落,本來已经鼓起勇气想要向他表示一下感谢的,可是今天却沒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也好,冷静冷静,这么一大笔钱,对林夕來说真是帮了大忙了,自从楚少卿把银行卡给她邮了回來,压力顿时倍增,上个月的工资还了房贷之后所剩无几,带岚岚去看病的钱都是从母亲手里拿的。 林夕回到家里,岚岚看到了她,就伸着小手要她,她忙脱了衣服,把岚岚接了过來抱在怀中。 看到女儿可爱的样子,她的心又渐渐冷静了下來,自己跟他真的可以吗? 想不出什么答案來,吃完了晚饭,哄着岚岚睡着了觉,她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也不知道何锦谦这酒喝完了沒有,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拿起床头的手机打了过去。 电话半天才被接起,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喂,哪位啊!” 林夕愣了一下,他该不会是酒酣耳热之后,去找女人泄泄火,继而又对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可笑,这又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子的,更何况是他这个富家少爷,她静了静,继续问:“您好,请问这是何锦谦的电话吧!他在吗?” “你说何总啊!他喝多了,现在正在休息呢?你谁啊!”电话里的女人语调十分的不耐烦。 “哦,我想问一下,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状况怎么样!”林夕又问着,开始有点担心起來。 电话那边沒有回答,林夕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叫你不要乱动何总的东西,你怎么敢拿他的电话!” “我就接一下……” 沒等那个女人说完,电话就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很客气的语调。 “哦,您好,我是何总的……女朋友!”林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脸上像是发烧了一般,心虚得很。 “哦,您是林小姐对吧!听何总说了,刚才我老婆接的电话,你别介意啊!我们刚出來,何总喝的有点多,我们正打算把他送到酒店去呢?”电话里的人继续说。 “别了,他是不是不能走路了!”林夕有点慌乱,他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呢? “有点不太清醒!”那人小心翼翼地答复着林夕。 “那你们在哪里,我去接他!”她说着,坐了起來。 对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这样吧!林小姐,我派司机把他送回去,这么晚了,您就不要再出來了!” 林夕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就答应了,可是她却犯了难,把他送回去,他的家在哪里,原先自己是记得的,可是自从分手之后,她一次也沒去过,有点摸不到门,再说这深更半夜的,往哪去送啊!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她告诉了对方自己家的位置,对方答应着,说大概四十分钟之后到。 林夕下了地,走到了客厅,看到父母房间的门开着,屋里的灯还亮着,她就推开门,看到父亲正在台灯下看着图纸,母亲拿着一份杂志,也戴着老花镜,在看着,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妈,你们真是热爱学习啊!” “死丫头,有什么事,这么晚了!”郑芳洁笑笑:“是不是又想让我过去陪你睡觉!” “不是,妈,我有个事,想跟你说!”她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父亲,向母亲招了招手。 林义忠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有什么事情要瞒着自己。 郑芳洁好气地下地穿上了拖鞋,跟着林夕到了客厅。 “妈,何锦谦喝酒喝多了,我让他的朋友把他送到咱家來!”她小声地在母亲耳边说。 “啥,你让他來,住哪儿啊!”郑芳洁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她,这丫头怎么净不按常理出牌呢?他们两个发展到那么亲密的地步了么。 “那个,我想让他住我那屋,然后我到客厅來,岚岚……就跟你们睡一夜吧!”林夕自以为是地安排着。 “我不给你带孩子!”郑芳洁的脸一绷,一本正经地说。 “妈,帮帮忙嘛……”林夕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摇着。 “哎呀,好了,看孩子面子上,照顾你这一回,你爸要是不同意,我也沒办法!”郑芳洁被她磨得沒法,只得答应了下來。 “妈,我爸的工作就拜托你來做了,好不好!”林夕趁热打铁。 郑芳洁的脸一绷,回卧室了,把林夕自己晒在了客厅里,她觉得无趣,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着熟睡的岚岚,她又长了不少,现在林夕的心已经全都被孩子占据了,每天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就是她最快乐的事。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之后,楼下果然传來了汽车声,林夕赶忙到窗台去看,夜色中,一辆轿车停在了自己家的楼下,她忙给他们开了门,接着就把岚岚抱到了父母的房间里。 何锦谦被两个男人架了进來,林夕让他们直接把他放到了自己卧室里的床上,她怕把他弄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己根本整不动他,一看他那瘫软成一滩烂泥的样,就有股无名的火,再喝酒也不能把自己喝成这样啊! “林小姐,何总真是对你一往情深啊!”來人冒了一句,给林夕弄愣住了。 “他因为跟别人斗气,所以才喝成这样的!”那个人又补充了一句。 “到底怎么回事啊!”林夕有些迷糊了。 “这个……还是等何总醒了,你再问他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他们说着,就告辞离去了,剩下林夕一个人面对着这个醉鬼。 “该死的,喝这么多酒干嘛?”林夕嘟囔着,开始脱他的衣服和鞋,他醉得很厉害,好像周身都在散发着酒气,把林夕熏得直晕,他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沒有的样子,任她摆布。 林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剥得仅剩了一条内裤,拽过被子给他盖上了,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居然累得满头是汗,浑身几乎要沒有力气了,她看了一眼客厅的沙发,皱了皱眉头,刚才是那么说,她这个人认床认的特邪乎,要是真到沙发上去睡,恐怕就该失眠了。 她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何锦谦,睡的跟死猪一样,心想,沒事,他一个醉鬼,都不会动弹了,我就在这儿对付一夜,不会有什么事的,这样想着,她贴着床的一侧,侧躺了下來,关掉了床头灯。 睡到夜里,她觉得有些冷,便掀起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身上,迷迷糊糊中,觉得被子沒了,她伸手又拽了过來,心里还在想,自己怎么还会蹬被子了。 早晨,她是被母亲故意发出很大的咳嗽声惊醒的,睁开眼,差点沒晕过去:自己正枕着何锦谦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口水都流到了他的身上,手正搂着他的腰,再看母亲,怀里抱着岚岚,两个人瞪圆了眼睛正看着自己,她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根本就沒有关门。 她慌忙推开他:“嗖”的一下就坐了起來,结结巴巴地说:“妈,岚岚,,饿了!” “你说呢?”郑芳洁沒好气地说。 林夕赶忙从母亲怀里接过了岚岚,解开了衣服扣子给她喂奶。 这时何锦谦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刚要伸懒腰,突然意识到情形的不对,赶忙拽紧了被子,也有些紧张地说:“伯母,小夕,那个,我……” “吃饭了!”郑芳洁转身走了出去,不再理会他们。 他偷偷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结结巴巴地问林夕:“小夕,我,你,那个,沒……” ------------ 第三十三章 房子要没! “沒有,你跟个死猪一样,给你脱衣服差点沒把我累死!”林夕背对着他,沒好气地说。 “哦,那就好,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他边说边飞速地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以后少喝点,别那么失态!”林夕扭头白了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出。 林夕叹了一口气,这算什么啊!自己稀里糊涂的就跟他睡了一夜,完了,以后想拎清也做不到了。 母亲做的早餐很可口,小米粥和韭花黄瓜,主食是焦黄的发面饼,林夕怀里抱着岚岚,跟何锦谦并排坐在桌子的一边,一边吃饭,一边小心偷瞧着父母的脸色。 他们的神情好像很不自在,一桌人沒有了往日吃饭时那种随便的氛围,好像是有什么重大的历史事件等待着宣判一般。 林夕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边将手中的面饼掰碎了放在粥碗里,一边说:“妈,你们这是干嘛啊!说句话啊!” “说啥!”郑芳洁甩过來一句,差点沒把林夕噎到南墙。 “伯母,昨晚的事真是对不起,都是我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何锦谦的话语里充满了歉意,他真是沒有想到自己会睡到林夕的床上,还就当着林夕父母的面。 “打扰不打扰的,这倒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題,我想问问,你们两个……”郑芳洁看了看林夕,又看着何锦谦:“确定真的交往下去吗?” “是的,伯母,无论如何,我都会和小夕在一起,我想我们不会再错过了!”何锦谦郑重地说。 “你的家庭同意吗?”郑芳洁还是有些不放心,怕以前的遗憾会再次重演。 “他们会的!”他说着,看了一眼林夕,林夕赶忙躲开了他的视线。 从始至终,林义忠始终都沒说一句话,只是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走出家门的时候,两个人是挽着手出门的,林夕被他轻轻地拥在臂弯里,心中充满着丝丝的甜蜜,她感觉自己终于放下了坚持,打算开始接受他了。 她注视着前方,漫不经心地问他:“昨天晚上,你怎么对你的朋友们说我的!” 他愣了一下,旋即否认道:“沒有啊!我什么都沒跟他们说!” “你还说,昨天他们送你回來的时候,都跟我说了,你老实说,我看看跟他们说的一不一样,这是考验你诚实的时候!”林夕虚张声势地吓唬着他,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他从林夕的语调里,都已经了解了她此刻心里的想法,便故意说:“我跟他们说,找老婆就得找傻一点的,让生孩子就生孩子,还什么条件都不讲的,就比如说像你这样的!” “要死啊你!”林夕登时瞪圆了眼睛,狠狠地在他的身上掐了一下。 他一龇牙,接着说:“也只有你才信我的话,哈哈!” 两人像个孩子一样打闹着,出了小区。 他的司机早已经开车到小区门口等候了,两人上了车,先把林夕送到了美术社,然后他就离去了,林夕站在原地,向他挥手告别,心里竟有一丝的不舍。 待她坐到椅子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准备工作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居然静不下心來,她干脆掏出了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忘了跟你说,有一只小猪喝醉了酒的样子很可爱,我用手机拍下來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好啊!敢于拍小猪写真的人应该是有胆量的人,这样,小猪一定会加倍报答她的,给她拍十倍数量的写真,这建议怎么样,他回复。 好啊你,竟然敢威胁我,林夕顿时气恼了起來,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地按着:今晚回來买个电炉子,通上电放在门口,是男人就从上面踏过去。 你不知道我铁布衫金钟罩已经练到一定境界了吗?拜托,搞点有杀伤力的行不行,他回复。 林夕正想再琢磨点什么词來打击他,忽然从门外进來了两个人,林夕以为是來做广告牌的,连忙起身去迎接,可是沒等她说话,对方其中的一个人便开口说:“您好,请问你是林夕吗?” 林夕疑惑地打量着对方,这人她并不认识啊!她点了点头。 “你的丈夫是楚少卿吧!我是你丈夫公司的供货商,我姓朱,这是我的律师!”那人说道。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林夕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楚少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他累计从我们这里采购的几批货物,都沒有付款,按照合同的约定,我们去催缴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公司好像出了点问題,无力偿还,负责人也不知所踪,所以我们沒办法,只能申请财产保全,我知道你们名下有一套房子,楚少卿是这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所以我们已经向法院提出了申请,这套房产暂时会冻结,直到这件事情解决为止!”那位朱姓的先生不紧不慢地说。 林夕听了,顿时急了:“我跟楚少卿都已经离婚了,再说这房子首付是我和他共同交的,离婚的时候,房子也归我了,你们凭什么查封我的房子!” “林小姐,据我调查,楚少卿把房子给你,涉嫌故意转移财产,这件事,我想法院会调查清楚的!”那位律师开口说道。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林夕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小姐,我们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两个人就离去了。 林夕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她开始回味他们的话,楚少卿他们公司遇到了困难,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用颤抖的手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楚少卿的电话,关机。 她有些慌乱,想了想,又给邹建拨打了过去,也是关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给苏大哥拨了过去,还是关机。 她彻底慌了,犹豫再三,按下了公公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了。 林夕稳了稳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爸爸,您好吗?我是林夕!” “小夕,你终于來电话了!”公公的声音听起來苍老了很多,十分的低沉。 “爸,我……”林夕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问了,直接问楚少卿在哪儿。 “小夕,岚岚好吗?”能听得出來,公公的语调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把电话挂断了。 “嗯,放心吧!爸爸,岚岚很好,我妈妈帮我带孩子,我现在又找了个工作,生活的还可以!”林夕宽慰着他。 “小夕,本來上周我和你妈打算去接你的,可是少卿他们公司出了点事,所以就耽搁了!”公公说。 林夕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们果然遇到麻烦了,她连忙问:“他们公司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一大批货物被俄方扣押了,说是手续不全,现在他们正在跟俄方交涉呢?少卿去别的城市催要货款去了,到现在还沒回來!”公公说。 “爸,你放宽心一点吧!我想他们应该是沒事的,大不了多花点疏通的钱呗!”林夕宽慰着公公,自己的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嗯,现在只能盼着能有个好点儿的结果了,这样一折腾,今天赚的钱估计全都搭进去了,再加上卢布贬值,他们今年大概要赔钱了!”公公的语调里充满了担忧。 赔钱,林夕冷笑,应该说破产还差不多吧!就连自己的房子都被人家给扣押了,可这些她又不能对公公说,要是对他说了,那他还不更上火了,林夕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題,试探着开口问:“爸,前段时间,有人跟我造谣,说少卿在那边又有相好的了,我寻思问问您,要真是这样的,也沒什么?正好有个人给我介绍对象,条件什么的,跟我都挺般配的!” “你听谁说的!”公公的语调顿时变了:“他敢,他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我就认你这么一个儿媳妇,小夕,你可不能给岚岚找后爹啊!下周,最迟下周,我和你妈就去接你,好不好!” “爸,您多心了,我就是听说,我也知道这事不是真的,您别多想了,少卿要是回來了,让他早点跟我联系一下,我心里惦着,放心不下!”林夕赶忙说。 挂断了公公的电话,林夕的心里更加慌乱了,楚少卿真的遇到了困难,再说他和尼娜的事,从公公的嘴里沒有得到丝毫的证实,她有些迷惑了,但转而一想,他在国外干什么事,公公又能知道多少呢?所以完全沒必要盲目乐观,可是自己的房子该怎么办呢?就这样被法院冻结吗?要知道自己在何锦谦的帮助下刚还完贷款,这周五还打算去银行办一下手续呢?这下可好,眼瞅着这房子就要成别人的了,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可是气归气,林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无奈,只得在中午的时候给何锦谦打了个电话过去,向他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他简单安慰了她两句,就匆匆赶到了她的家,一进门,就看到林夕坐在沙发上掉眼泪, ------------ 第三十四章 重返黑河 “锦谦,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他在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供货商居然就让法院把房子给冻结了!”林夕沒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 “你别着急了,我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宽慰着她,拨通了分公司负责人的电话号码,向他说明了情况,让他尽快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接着又开始给自己的关系网打电话,约供货商下午谈话。 林夕就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郑芳洁在林夕的卧室哄着岚岚,注意力也全放到了他们这儿。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何锦谦松了一口气,对林夕说:“你放心吧!下午我跟那个供货商谈谈,让法院撤销冻结房子的决定,至于其他的事,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林夕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他。 何锦谦坐了下來,扶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说实话,他不愿意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她快乐,他也快乐,所以尽管要帮的对象是她的前夫,他打心眼里不乐意,但是看在林夕的面子上,他还是要帮忙了。 林夕的想法跟他却有点不同,此刻,她脑子里反复纠缠的,是公公上午电话里对自己说的话,万一公公说的是真的呢?是不是楚少卿早都预料到了会有困难,所以才故意骗自己说跟尼娜有了感情,她真的是有点摸不准了,这年头,公鸡都会下蛋了,气功大师都会隔山打牛了,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下午的时候,何锦谦特地打了电话过來告诉林夕,供货商那块,他已经谈妥了,对方不再向法院申请冻结她的房产了,这周他可以陪她回一趟黑河,去把房子的相关手续办妥。 林夕松了一口气,并沒有想太多,现在她又开始担心起楚少卿的安危來,林夕猜他大概是去了克拉斯诺雅尔斯克,因为他们公司新开拓的主要业务都在那里,他自己一个人跑到了那里,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她想着想着,感觉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难受,想起他,她已经恨不起來了,婚姻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有责任。 她猛然惊觉,楚少卿原來还牢牢地呆在自己的心里,这可真是件麻烦的事,自己都已经答应了何锦谦,又怎么能想着前夫呢?可是?人的感情真不是一件能控制的东西,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他,结果她却发现越做不到,她不禁在心里对何锦谦产生了深深的愧疚,默念着:锦谦,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了,我会接受你的。 何锦谦当然不知道她的心事,再见到林夕的时候,看到她的脸色好了许多,他的心情也放轻松了许多,他却沒有注意到,林夕脸上的轻松,都是刻意展现出來的。 两人回到了林夕的家,林夕才想起來问他:“你怎么说服供货商答应不申请冻结房子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他回避了她的问題,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在岚岚的面前晃着,岚岚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吸引住了,眼睛一点也不眨,盯着他手中的洋娃娃看着。 他不让问,林夕也不好再问了,其实她心里最担心的,就是他直接替楚少卿的公司还上了欠款,她知道,以他的实力,这样做完全是小菜一碟,为了自己,也也有可能会这样做的,可这样一來,自己欠他的,就更沒法还清了。 周五的时候,他让司机开着那辆悍马越野车,带着林夕母女去办理房子的相关手续,当然郑芳洁陪同,还带着岚岚的大包小裹的行囊,之所以沒选择坐飞机,是怕孩子不习惯。 越野车平稳地行驶在202国道上,看着道路两旁白雪覆盖下的原野,林夕不禁心生感慨,这条路,也不知道自己还要來回再走多少次,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感受,千里之遥,说近也不算近,可是自己的心却像要跳出來一样,既渴望再看到那座城市,又有点害怕再看到。 何锦谦回头,看到郑芳洁怀里的岚岚正在好奇地向车窗外面看,他问林夕:“小夕,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未來的三十年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林夕随口说道。 “未來,谁也掌控不了,但是现在我们至少能做到主宰自己!”他像个哲学家一样,一板一眼地回答。 林夕笑了笑,主宰自己,她现在能主宰自己吗?恐怕还真有点难。 中间休息了半个小时,汽车在下午抵达了目的地,随着城市的临近,首先映入林夕眼帘的,是城市东边新建的几栋高层建筑,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这些楼盘才建设沒多长时间,现在都已经快要盖好了,城市,每天都在变,这座小城也不例外,可是城市里面的人呢?是不是也在变。 道路两旁的皑皑白雪提示着她,这里刚刚下了一场不小的雪,现在环卫工人正在勤劳地工作着,把城市里面的积雪向外运送。 林夕指示着司机,把车开到了一个工商银行的营业部,她先下了车,从母亲的怀里接过了岚岚,岚岚已经被姥姥包裹得严严实实。 进了大厅,银行的室内很温暖,林夕看了一下表,时间不多了,就赶忙到窗口去办理结算手续,郑芳洁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何锦谦坐在旁边,等着她。 林夕正在窗口填着单子,耳边听到了手机的铃声,她本來沒有注意,可是从窗口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何锦谦站了起來,向外面走去。 她并沒有在意,可能是他有些业务要办理吧!想到这,她赶忙填着手里的单子,等她办理完业务的时候,再回头,看到何锦谦又坐在了母亲的身边,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冷。 林夕将回执收好,放到了自己的包里,回身走到他们的身边,何锦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办完了,走吧!” 林夕点点头,从母亲的手里接过了孩子。 “去哪儿!”郑芳洁问林夕。 “回家吧!”林夕顺口说了一句。 “还是去分公司吧!你家不是都很长时间沒人住了吗?”何锦谦说。 “不,我想回家看看!”林夕有点固执地说。 “那好,走吧!”他无奈地妥协了,林夕就是这样,她要是想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实现,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强迫症。 车到了她家小区的楼下,林夕居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真是的,不就是回个家嘛,至于这么激动,她暗暗埋怨自己沒出息。 沒时间去欣赏公园里的景色,母亲抱着岚岚,她掏出了钥匙,何锦谦在后面拎着大包小裹,三个人快速地走到了楼道口,开了门,上了楼。 打开自己家房门的那一刻,林夕的心跳真是加速了,半年沒有回來了,也不知道这家里面是啥样了。 有些意外,屋里的家具仍旧保持着自己离去时的样子,并沒有想象中的灰尘,婚纱照仍旧原封不动地挂在屋子的中央,她的视线扫了一下鞋架,自己的拖鞋和楚少卿的仍旧并排放在上面,一切的陈设,都让人感觉,自己仍旧在这个家里,从未离去一般。 何锦谦同样跟她一样,视线扫过了屋子里,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进來吧!拖鞋在鞋架下面的小柜里!”林夕说着,接过了母亲怀中的岚岚。 “小夕,这房子不错嘛!”郑芳洁还真就是第一次來林夕的家,她的视线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对这栋房子真的是很满意。 “锦谦,把包裹放到桌上吧!我给你找鞋!”林夕说着,一手抱住岚岚,一边吃力地弯下腰,腾出一只手去开鞋柜的门。 “不用了,我自己來!”看到他那艰难的样子,何锦谦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物品,自己去拉开了柜门。 林夕则换上了自己的拖鞋,她并沒有把楚少卿的拖鞋拿给他穿,而是看着他自己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双普通的拖鞋。 “小夕,你这厨房能做饭吗?”郑芳洁问。 “妈,晚上咱们就别做饭了,出去吃吧!”林夕看了看母亲说,她实在是嫌麻烦,自己就在这里住一夜,还要自己做饭,厨房里面估计是啥都沒有。 “好吧!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去吃饭!”郑芳洁着实有些累了,坐在了沙发上。 林夕抱着孩子走到了落地窗前,透过窗子,视线又落到了黑龙江的江面上,江上的流冰开始淤积了,层层叠叠的,对岸,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的电视塔跟自己离去的时候依旧沒有任何变化,旁边的那栋在建的大楼,终于脱去了绿色的外衣,看样子是已经进入内部装修的程序了。 一切都在变,就连效率低下的对岸建筑,也马上要盖好了,林夕不禁感叹时间的无情,也不知道楚少卿现在在那边怎么样了,他们的公司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呢? “堂哥,你在吗?让你的手下准备一下晚餐吧!”何锦谦打电话的声音打断了林夕的沉思, ------------ 第三十五章 金哲俊 她听清了他的话,连忙说:“不用了,锦谦,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就好,何必这么麻烦呢?” “不麻烦,顺便检查一下工作!”何锦谦笑了笑说。 林夕这才想起來,她不禁有些嘲讽自己,笑着说:“可不是嘛,我都忘了,你是他们的总裁呢?在公司,是土皇帝啊!” “什么土皇帝,就是皇帝!”他也笑了,纠正林夕。 “这样吧!我知道一家朝鲜面馆,我们去那吃饭,怎么样,那里要是不行,再去你的公司!”林夕想起了金哲俊的饭店,也不知道他那饭店开的怎么样了。 “好吧!这里你说了算!”何锦谦露出无奈的表情,摊了一下手。 收拾好了东西,他们出了门,去了金哲俊的饭店,透过饭店的橱窗,林夕看到里面的吃饭人还挺多,看來这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一进门,林夕就看到金哲俊站在吧台外面,手里拿着一个点菜单和一支圆珠笔,腰包鼓鼓的。 “金老板,你好啊!”林夕向他打了个招呼。 他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來,赶忙说:“林设计师,你好,你好,快请坐!”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这个年纪大的,差不多应该是她的母亲,可那个男人是谁。 林夕他们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來,服务员拿來了菜单,递给了他们。 林夕接过菜单,看了看,随意地点了几样菜。 “小夕,你跟这个老板很熟啊!”何锦谦看他们刚才熟络地打招呼,心里有点不舒服。 “还行吧!你记得我有一次跑回去了么,在火车上认识的!”林夕说着,扭头看向后面。 金哲俊拉了一张椅子过來,坐在了他们旁边,套着近乎。 “林设计师,最近我怎么一直都沒看到你啊!” “我……回娘家住了一段时间,今天刚回來,这是我妈,这是我朋友何锦谦!”林夕说着示意了一下他。 “哦,这样啊!何先生,您好!”他说着,举了一下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手上满是油腻,实在是不适合跟何锦谦握手。 何锦谦微微冲他点了一下头。 “对了,我听说最近俄罗斯的生意不是很好做,俄罗斯那边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很多人的货物都被扣押了,听说有做鲜肉生意的,因为报关单不全,被认为是走私,把肉都给销毁了,还有人因此跳楼了呢?”金哲俊口无遮拦地说。 别的沒听清:“跳楼”俩字林夕可听的清清楚楚,她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哎呀,你看我这嘴,都沒个把门的,对不起,对不起,林设计师,你老公在那边还好吧!”金哲俊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合适,赶忙挽回。 “金老板,俄方的生意我也做,不过并沒有遇到像你说的那样的困难啊!”何锦谦有些疑惑。 “这个,可能他们运气不好吧!不聊了,你们吃饭,我去照看一下朋友!”金哲俊说着就站了起來,离开了。 林夕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越來越乱,刚才金哲俊这番话真是让她彻底乱了心智,越想越沒有好的结果,她看一眼何锦谦,小心翼翼地问:“锦谦,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我……想去看看我公公婆婆!”林夕说。 何锦谦的眉头皱了起來,说实话,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林夕说这句话,哪管她对自己说,想见楚少卿,他都不会这么反感,她要去看公公婆婆,就说明她仍旧想回到她原來的那个家,那这样一來,自己将被放到何处。 “小夕,你确定你真的要去见他们吗?”他用略显低沉的语调问。 “嗯!”林夕低着头,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在他的面前,这时她才发觉,在他不动声色的攻势下,自己已经渐渐沦陷了,依赖他,成了她的一种习惯,有什么事都习惯跟他说一声,甚至于让他帮着自己拿主意,可是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跟他的想法背道而驰,是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林夕不禁有些自责。 郑芳洁看了看林夕,又看了看何锦谦,试探着开口说:“小夕,天色都已经晚了,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休息吧!锦谦也累了,让他也回去吧!” “伯母,小夕要去,就去吧!老人们肯定也都是很想孩子的,让他们见见吧!别让人家挑什么理!”何锦谦不紧不慢地说。 林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母亲,犯了难,说实话,她现在特想见到公公,哪怕能从他嘴里知道一丁点楚少卿的消息也好,现在的她,心里像猫挠一样难受,既担心楚少卿,又害怕何锦谦不乐意,左右为难。 “小夕,回去吧!要是想要看你公公婆婆,明天咱们走之前去看看就行了,锦谦,你说是吧!”郑芳洁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别扭,说着。 林夕怀里的岚岚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好像母亲抱的不舒服了,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咧开嘴笑了。 “林夕,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我的车上都已经带好了哈尔滨的特产,红肠和列巴,一会儿去的时候送给你的公公婆婆尝尝!”何锦谦又说了一遍。 林夕点了点头,还是做出了决定。 很快,菜就端了上來,石锅豆腐,盐焗虾,捞汁凉菜和一盘寿司,林夕吃着,心思全都不在食物上,味如嚼蜡。 何锦谦看在眼里,心里的烦躁一点点的在上升,他能看得出來,她的心完全不在吃饭上,自从刚才那个金老板冒失地说了一句之后,她的心早都已经飞出去了,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回到楚少卿的家人身边,看着林夕怀里岚岚天真无邪的样子,他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罢了,谁让自己已经从她身上移不开视线呢?由着她來吧! “锦谦,一会儿,我跟妈带孩子过去就行了,你不必去了,可以吗?”林夕小心翼翼地问。 “不可以!”他回答的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林夕顿时便大气都不敢出了,她看得出,自己这句话的确惹恼了他,如果刚才他是一直在隐忍的话,现在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沒办法,去就去吧!别扭点就别扭点吧!她实在是不敢再惹他。 吃完了饭,何锦谦站起身想去结账,金哲俊赶忙走了过來:“这顿饭,算我请的,林设计师,你就别见外了!” 林夕有些尴尬,敢情自己大老远地跑这儿來,吃霸王餐來了,他把自己当啥人了这。 “金老板,你这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们怎么能吃饭不付钱呢?妈,你拿我那手袋里,钱都在那儿!”林夕赶忙说,她也不想让何锦谦付账,一顿饭的钱,自己还是掏得起的。 郑芳洁忙拉开了她手袋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她的钱包,打开來,从里面掏着钱。 何锦谦一眼就看到了那里面的那张全家福,楚少卿和她,带着岚岚,一家人笑的阳光灿烂。 出了饭店,何锦谦亲自开着车,按照林夕的指示把他们送到了公公婆婆住的小区。 他本來不想上去,可是看到林夕和郑芳洁两个人带着孩子实在是不方便,就改变了主意,也下了车,帮着郑芳洁拿东西。 林夕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无法阻止他,顺其自然得了,她抱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岚岚,走进了楼道。 旧住宅楼的楼道里面一片漆黑,何锦谦掏出手机给她照着向上的台阶,三个人慢慢地向上走去。 终于到了公公家的门前,林夕敲了敲门,门灯开了,紧接着就听到屋里婆婆的声音:“老头子,小夕回來了!”声音是尖利的,带着狂喜的兴奋。 门很快就开了,公公婆婆都站在了门前,列队欢迎着他们,只见林夕怀里抱着岚岚,后面郑芳洁的手中依旧是岚岚的随身装备包,郑芳洁后面跟着的人,他们也认识,是何锦谦,他的手里拿着两个礼盒。 “小夕,你们什么时候回來的,怎么也不打电话说一声啊!吃饭了沒,我去给你们做,你们快点,來,进屋坐,屋里坐!”祁丽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忙像让客人一样让着林夕。 “妈,我们吃完饭了,你不用忙了!”林夕连忙制止着婆婆,婆婆瘦了很多,整个人好像都很枯瘦一般,跟自己走的时候判若两人,再看公公,他苍老的更厉害,头发已经有一大半花白了。 “亲家母,坐吧!东西给我就好!”老楚说着,接过了郑芳洁手里的包裹,继而又招呼着何锦谦:“何先生,來,坐!” 何锦谦答应着,跟着林夕和郑芳洁一起坐到了沙发上,老楚坐在旁边,祁丽去厨房忙着冲茶水。 林夕知道公公现在想的什么?便沒有急着问楚少卿的小夕,而是抱着怀里的岚岚,坐到了老楚的跟前,对岚岚说着:“來,宝宝,让爷爷看看!” 老楚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林夕怀里的岚岚,她好奇地瞪着黑豆一样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似曾相识,沒有抗拒他的怀抱, ------------ 第三十六章 寻找楚少卿 “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老楚的眼圈红了。 祁丽端了茶水过來,挨个给他们倒上了,然后讪讪地坐在了老楚的旁边,看着他怀里的孩子,流露出愧疚的眼神。 “亲家母,真是难为你了,还要照顾小夕!”这话本來应该是祁丽说的,可是她理亏,实在是说不出口,老楚代她说了。 “沒什么?其实,一直都是锦谦帮我照顾林夕,他对她很体贴!”郑芳洁一看到祁丽,就感觉嗓子眼像是噎了个什么东西,气儿喘的都不顺了,本來想随便客套两句的,话一出口,就变了。 老楚两口子面面相觑,本來接下來想说挽留林夕的话,可是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了。 何锦谦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骨肉团聚的情形,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这里,自己就是一个外人,根本沒有什么发言的份儿。 “爸,我想问问,少卿他们公司的事,现在怎么样了!”林夕还是忍不住问。 “我听说他们都回來了,就是少卿,非要去追讨一笔欠款,自己去了克拉斯诺雅尔斯克,这孩子,唉……”老楚说着,叹了一口气。 “都回來了,那也就是说其他人现在都在黑河!”林夕迫不及待地问。 “是,他们说小卿大概还有个十多天就能回來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林夕的心已经快蹦到嗓子眼了,找到了他们,就能想办法联系到楚少卿了。 “我只知道邹建家和小苏家,其他人我也不清楚!”老楚回答她。 “那好吧!明天我去找找看!”林夕说着,从包里掏出纸和笔,把公公说的地址记了下來。 何锦谦一直在一边沉默着,看着她做着这些事,心情复杂,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丝毫沒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亲家母,其实我一直想说,是我脾气不太好,总冲林夕发火,结果给他们夫妻造成了矛盾,林夕,我向你道歉!”祁丽低着头,像是在做自我检讨。 “妈,这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林夕倒不是不接受,只是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沒有什么意义了。 “不是的,小夕,我是想说,你回來吧!等少卿回來,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干涉你们任何事情了!”祁丽想到了坐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何锦谦,恐怕自己要是再不说这些,她可真就要跟他走了。 “伯母,我想你说这些,大概是有点晚了,小夕已经答应我,回去之后我们就订婚!”何锦谦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话让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夕想否定,可是话却说不出口,现在的她,的确是处在两难的选择上,心里既放不下楚少卿,又沒法去拒绝何锦谦。 “小夕,你那天给我打电话说的事,我问过了,压根就是沒有的事,那个叫尼娜的女人,回国之后,听说是去了圣彼得堡,沒有再和他们联系过,你别听别人造谣,少卿一直都想着你,我们全家都希望你能回來!”公公仍旧不放弃希望,劝着林夕,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林夕看着公公,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婆婆,转头又看了看母亲和何锦谦,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说:“爸,这个事再说吧!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公公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老伴,祁丽像撒了气的皮球,默不作声了。 看看时候也不早了,林夕佯装看了一下手表,开口说:“妈,我们回去了,你们休息吧!” 她的话让老楚两口子顿时浑身不自在,老楚连忙说:“别走了,你们晚上在这儿住吧!” “不了,爸爸,我们回我的家,锦谦还有事要办,我们回去了!”林夕说着,已经站了起來,她看到岚岚已经露出了困意,害怕她一会儿要是真睡着了,自己就走不脱了。 “那亲家母,明天你可一定要过來啊!”祁丽跟郑芳洁客套着。 “好的!”郑芳洁敷衍着,也跟着林夕走了出去。 何锦谦一直就这样默默地跟着林夕,回到了她的家,到家刚安顿好岚岚,她就睡着了,看來这孩子是真困了,林夕也有些累了,可是看何锦谦还是沒有离去的意思,觉得有些奇怪。 郑芳洁看出了他们两个人有话要谈的样子,便借故说自己累了,关上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林夕也关上了自己卧室的房门,屋里,岚岚被包裹着,躺在大床的中央,睡的正香,何锦谦坐在床边,满腹心事的样子。 “锦谦,抱歉,今天我做的事伤害到你了!”林夕愧疚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 “你是不是还沒做好接受我的准备,你的心里还在想着他!”何锦谦幽幽地说,从林夕跟公公婆婆谈话的表情,他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锦谦,对不起!”林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当时她的头脑里,只想着怎么样能找到楚少卿,她真是担心他,担心他会出什么事,而完全忽略了何锦谦的感受。 “小夕,我想对你说,我对你的爱,从來就沒有变过!”他说着,扳过了她的肩头:“我相信,这么多年,你仍然在心里为我保留着位置对不对!” 林夕默不作声,是吗?不是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以前每当听到有他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就会泛起阵阵涟漪呢?现在则更是一样,每天关注他,就已经成了自己的一个习惯。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明确地说,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至于岚岚,我会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即便是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样,相信我,小夕,我会给你幸福的!”他说着,握住了她的手。 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对林夕说,可是今天听起來,林夕的心里却酸酸的,这分明是一个男人在面对一种不确定的结果的时候,无助的一种表现,她能看得出來,他是真怕失去自己,怕自己再回到楚少卿的身边,她不想伤害他,毕竟到了今天,谁都不容易。 关上了门窗的室内是静谧的,静的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沉默,两人鲜有这样在一起沉默的时候。 “锦谦!”她打破了沉默。 “抱歉在得知他确切消息之前,我沒法静下心來考虑这个问題,一切都等我找到了他之后再说吧!好么!”林夕的心里还是沒有答案。 “好吧!小夕!”他沒法再说什么?有些失望地站了起來:“你休息吧!我要回去了!” “锦谦,要是不嫌弃,你……能在这儿住吗?”林夕看到了他眼里受伤的神情,十分不忍,一时冲动之下,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回去了,你休息吧!”说着,已经打开了卧室的门,走进了客厅。 林夕连忙起身去送他,站在门口,她实在是有些不舍得他离去。 何锦谦伸手将她搂到了怀中,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什么都沒说,开门离去了。 林夕回到了卧室,一天的劳顿,让她也疲倦不堪,她实在是提不起精力再去洗澡了,算了,反正冬天这室内也不是很热,对付睡吧!这样想着,她在岚岚身边躺了下來,睡了。 第二天,她起了个早,去早市买了些吃的,祖孙三人刚吃完,公公婆婆就來了。 他们进了屋,轻车熟路地换了鞋,祁丽边跟郑芳洁打着招呼,边凑到了林夕的卧室看孩子。 “小夕,昨天晚上睡的还习惯吧!”祁丽沒话找话地问林夕。 “嗯,还好,岚岚也行,一宿沒闹!”林夕说。 “是啊!还是自己的家好,小夕,你说要去找小苏他们,今天让你爸爸带你去吧!他知道他们都在哪儿!”祁丽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巴不得她能露出一点笑脸给自己。 “哦,行!”林夕答应着,看了一眼外边,公公正进了厨房,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等到他和公公一起出门的时候,她看到公公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她觉得有些奇怪,便问:“爸爸,你不是知道苏大哥家的地址吗?怎么还拿纸条干嘛?” “唉!他啊!都不敢在自己家待了,走吧!你跟我去就行了!”公公叹了口气。 两人到路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开出了城,七转八绕地來到了城乡结合部,在一片杂乱的平房区外面停了下來。 林夕跟着公公,走进了杂乱而又狭窄的胡同里,在一户门前停住了脚步,公公去按门铃,半天,门才开了,出來了一个跟公公年龄差不多的女人,看了看他,表情有点意外:“老楚,你怎么來了!” “你侄子在吗?”老楚问。 “沒有,一大早就跟邹建出去了,走的时候我听他说去办事,不知道去干什么?”那女人回答。 “电话呢?”老楚又问。 “哦,你记一下,他新换了一张卡,跟我原先的电话号码就差两个号!”她说着,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知道小苏干嘛去了吗?”老楚有点疑惑,自从公司陷入困境了之后,整天被债主逼上门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所以苏大哥选择了东躲西藏,只有熟人才能找得到他, ------------ 第三十七章 解围=感情债 “不知道,大概是公司的事吧!” 冬天的外面干冷干冷的,她觉得自己的脚趾都有点冻的麻木了,这个时间正是早晨生火取暖的时候,空气里的煤烟十分浓,呛得人都喘不过气來,林夕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公公离开了这片棚户区,边走边想,在这里生活,至少得少活二十年。 她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了,顿时感觉车内暖意融融,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蛋,司机打趣地说:“小妹,你这真是美丽抗严寒啊!” 林夕笑笑,沒时间理他,赶忙按照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很快,电话接通了,苏大哥的声音传了过來:“您好,哪位!” 林夕赶忙说:“苏大哥,我是林夕,你在哪儿!” “哦,小……夕啊!我在外面谈点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苏大哥答应着。 林夕觉得有点奇怪,他从來沒这样称呼过自己,以前他一直都管自己叫“小卿媳妇”,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大哥,我想见你,你现在在哪儿啊!方便见吗?”林夕还是有些迫切地问。 “我……在……”他的语调好像很犹豫的样子,继而林夕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着什么?沒听清,接着就听到他说:“中原集团!” 中原集团,林夕听了一愣,那不是何锦谦的地盘吗?原來是何锦谦找他有事啊!她连忙说:“那好,那我现在过去!” 她先让出租车司机把公公送回了自己家,然后自己又去了何锦谦的分公司。 刚走进办公楼的大堂,迎宾小姐便站起來客气地说:“您好,是林夕女士吧!何总在他的办公室等你!” “哦!”林夕答应着,去坐了电梯,等电梯的时侯,她环顾了一下这里的装修布置,自从自己住进了医院之后,直到工程结束就再也沒來过,现在看,跟自己的设想沒有丝毫的改动,这都是自己的心血啊!看起來还蛮有成就感的。 到了他办公室的门口,林夕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他的声音:“小夕,进來吧!刚才助理办已经打过电话來了!” 林夕推门走了进去,看到苏大哥正坐在沙发上,脸上神色有些拘谨,何锦谦则拿着一副真正大老板的派头,坐在办公桌前。 “小夕,这么早就过來了,我正跟苏董谈谈业务上的事!”他的语调很随意,听不出來什么? “锦谦,我找苏大哥有点事,不好意思,可能会打扰你们了!”林夕冲着他说。 “哦,那好,你们谈,我回避一下!”他对林夕要说什么?心知肚明,起身进了内室休息间。 “小卿媳妇,你跟何总……”苏大哥的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看着她。 “这个以后再说吧!苏大哥,我想知道少卿现在怎么才能联系上他!”林夕有些着急地问。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试试,我告诉你电话号码也沒有用,接电话的都是俄罗斯人!”他笑了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林夕焦急地看着他,过了好长时间,电话终于接通了,他飞速地用俄语跟对方交流着,林夕听得发晕,太快了,她一句也沒听懂,只是听清了“楚少卿”三个字的发音,稍微停顿了几秒钟,他又用俄语跟对方交流着,林夕有些晕,不就是找个人吗?至于说这么长时间。 他终于把电话递给了林夕:“找到了,让他跟你说话吧!” 林夕接过了电话,有些颤抖地放到了耳边:“喂!” “小夕,你回來了!”他的语调里,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沮丧,嗓音沙哑。 “少卿,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沒有!”林夕的眼泪快要掉下來了。 “小夕,我很快就会回去的,等我回去再跟你详细说,好不好!”他说。 “你自己多注意保重身体,按时吃饭,胃不好就别吃那种辣酱,听到沒有!”林夕仍旧不忘嘱咐他,她知道他所在的地方,要吃中国菜挺不方便的,只能吃西餐,他的胃不太好,她怕他吃坏了身体。 “好,小夕,女儿还好吧!”他问。 “嗯,还不错,等你回來看看她吧!对了,我要是想联系你,怎么办啊!”林夕赶忙问。 “你沒法联系我,我回到布市就给你打电话了,现在不行!”他说。 林夕无奈地答应着,把电话交给了苏大哥,说实话,她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确定他仍旧平安,现在终于听到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小卿媳妇,等会儿我再跟你谈,先这样吧!我还要跟何总有些事情要说!”苏大哥对她说。 林夕点点头,走到休息室的门前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何锦谦的脸上带着微笑:“说完了!” 林夕的心里充满了愧疚,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跟苏董有些细节要敲定一下!”他说。 “不了,我先回去了,岚岚该吃奶了!”林夕拒绝了他的安排。 “那好,我让公司的车送你!”他说着,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桌上的内线电话,安排着。 林夕回到家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苏大哥肯定是有些话不便于当着何锦谦的面对自己说,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啊!一个个好像都神神秘秘的。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之后,苏大哥给她打电话,约她出來谈一下,林夕赶忙按照他说的,去了他们原先的公司办事处。 一进屋,林夕就看到苏大哥坐在椅子上沉思着,眉头紧皱,看到了林夕,忙招呼她坐下了。 林夕心存疑惑,就问:“苏大哥,你说的,有话单独跟我讲,是什么事啊!” “我想问你,你跟何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说你已经答应他了,回去就订婚,是吗?”苏大哥问。 “这个……是他说的!”林夕回答不上來,当着自己前夫的好友说,何锦谦是自己的男朋友,真让她说不出口。 “林夕,不是我想过问你们的私生活,我就是觉得,你和小卿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作为他的哥们,我是真打心眼里希望你们两个能复合!”苏大哥说。 “这个……我……”林夕答不上來,只能继续听着他说。 “前段时间,大概你是听说了他在俄罗斯跟尼娜又有了來往的消息吧!那个时候,公司陷入了困境,他为了不拖累你,故意让邹建那么说的,当时我并不知情,直到昨天邹建才告诉我!”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是过來人,这么些年了,遇到的困难比你们多的多,当初我刚去俄罗斯的时候,正是苏联刚解体,俄罗斯国内最乱的时候,政策朝令夕改,我在那边赔光了我所有的钱,你嫂子带孩子在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家里经常是吃了上顿沒下顿,全靠亲戚朋友周济了,但即便是这样,你嫂子也沒说要离开过我!” 林夕听了他的话,感到脸颊有些发烧,他是在说自己嫌贫爱富吗? “我们这次是遇到了困难,俄罗斯国内的政策的又有了些变化,导致了公司濒临破产的边缘了,是何总出钱替我们偿清了债务,怎么说呢?我很感激他!”苏大哥说着,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真是他替你们还的钱!”林夕心里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怪不得债主不再向自己要房子了,原來是这么回事。 “是,可是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感情是用钱买不來的,我知道他对你好,你跟他的关系我也不想过多的过问,可我真的想为我的兄弟说句话,给他一个机会行么!” 林夕有些晕,连忙问:“苏大哥,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我跟何总说,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赚够足够的钱还他,到时候,选择复婚还是选择他,主动权在你!” “他答应了!”林夕觉得这条件很荒唐。 苏大哥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接着说:“他说,他不想再失去你,不会拿你做什么交换条件!” 林夕叹了一口气,感情,是用金钱可以买來的吗?可是自己感情的天平,却又能放到哪一边呢? 回到家,公公和婆婆仍旧围在岚岚跟前,带着她玩,岚岚现在已经变得很调皮了,昨天刚见到爷爷和奶奶有点陌生,今天已经跟他们都混熟了,坐在床上拍着两只小手,脸上充满了兴奋,现在看,只有她是无忧无虑的了。 看到林夕回來了,婆婆明知故问:“怎么样,小苏跟你说什么了!” 林夕以前最反感的,就是婆婆这种刨根问底的劲儿,沒完沒了,绿豆大的事,都要给你问个底儿掉,你不好好回答吧!她还不乐意,现在看,她这习惯一点也沒改。 “沒说什么?苏大哥说了一些他们公司的事,何锦谦帮他们偿清了债务,以后他们可能就该给何锦谦打工了!”林夕不动声色地说着,偷瞧着她的脸色。 果然,婆婆的脸色变了,好像很不是意思的样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公公则直接站起了身,去了客厅,脸上全无笑容, ------------ 第三十八章 前夫回来了 客厅里传來了老楚和郑芳洁的谈话声,林夕沒心思去听他们说什么?只是看到还站在自己旁边的婆婆,倒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小媳妇,拘谨地看着床上的岚岚,不敢正眼再看自己了。 林夕对他们的表现感到无奈,自己并沒有太多说什么?他们明显是多心了。 过了一会儿,公公婆婆就借故告辞了,他们一走,郑芳洁就赶忙过來问林夕:“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夕点点头:“这是苏大哥亲口跟我说的,估计差不了!” “这跟你和锦谦之间的关系有联系吗?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答应的何锦谦!”郑芳洁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妈,你别多想了,我俩的关系,跟他们生意上的往來是两码事,别往一起搀和!”林夕赶忙澄清。 郑芳洁摇摇头,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了。 中午的时候,何锦谦给她打來了电话,林夕叫他过來吃午饭,他爽快地答应了,林夕让母亲看着岚岚,自己亲自下厨,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 等到饭菜都端上桌,门铃也响了起來,林夕给他开了门,一进屋,他就嚷嚷着:“香啊!” 林夕白了他一眼:“你还真会赶时间,再晚來十五分钟,你就只能吃剩菜了!” “我不会错过这么丰盛的午餐的!”他说着,放下了自己的包和外套,进了卫生间。 林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现在感觉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地位的差距又重现了。虽然自己一直在刻意回避,可是现在却沒法不去想,他就像一个施舍的金主,帮着自己去挽救丈夫的事业,可是代价呢?这世上是沒有免费的午餐的。 等到他坐到桌前的时候,丝毫沒有注意到林夕脸上的异样,他端起饭碗就开始吃,米饭蒸的火候刚好,略有些软,林夕知道他的胃也不是很好,所以特地照顾着他的习惯。 “这个酱扒茄子,我还是吃着你做的最好吃了!”他说着,夹起了一块菜放到了碗里。 “看看你这命啊!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个败家的女人,小心以后我真的把你的家产都败光了,连这个菜都吃不上了!”林夕看他那吃相,丝毫沒有做作的痕迹,在自己面前,他什么都不会掩饰。 “好啊!那咱们就一起要饭去,白手起家,我就是丐帮的帮主,你嘛,就是丐帮的压寨夫人!”他调皮地一笑。 郑芳洁抱着岚岚,被他逗笑了。 “锦谦,现在这屋里也沒有外人,我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林夕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怎么想,你说是怎么打算的吗?下午我再处理一点事情,然后明天咱们就回去,怎么样!”他佯装沒听明白,故意打岔。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夕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端坐着看着他。 他明白了林夕的意思,看了一眼郑芳洁,又看向林夕,也换了一种表情,平静地说:“我沒别的想法,我想娶你,所以我就想看到你高兴,所以就那么做了,真的,沒别的想法!” “锦谦,我这个人什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了,你知道吗?看到我欠钱还不上房贷,你替我还,我前夫生意上遇到了困难,你大手笔地去帮着解决,你这样做,我不是不感激你,我只是觉得你做的这些我根本还不起,这样你会让我心理上有很大的压力你知道吗?”林夕终于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來,她沒有办法做到心安理得。 “小夕,你不要想的那么复杂,我就去看到你不快乐,所以想帮你解决一些烦恼,仅此而已,你不要顾虑这么多,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不可以吗?”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拿自己当外人呢? “接下來,我该怎么做!”林夕的语调有些冷。 他的脸上也掠过一丝的不快:“当然是回去了,然后我们订婚啊!这不是都已经说好了的事情吗?” “锦谦,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些话沒有说清楚,好像有些隔膜!”郑芳洁插了一句言,两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 “小夕的意思是,你花了这么多的钱,这让她无法还清,沒办法,她只能选择跟你在一起,换句话说,你是用金钱绑架了她的感情,让她被迫选择你!”郑芳洁不紧不慢地说。 “伯母,你相信我,我绝对沒有这个意思,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从來沒有跟他们提过任何以林夕相要挟的条件,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何锦谦连忙辩解。 “当然,爱情,婚姻,是两个人自愿的过程,你不这样认为,却不代表别人这样认为,所以这些事情的发生,就让林夕的心理上产生了很大的压力,如果因为迫于金钱上的压力跟你在一起,你觉得她会幸福吗?”郑芳洁冷静地分析着。 何锦谦沉默了,这些事情,他不是沒考虑过,可是看到林夕每天为生活而不停地奔波,甚至孩子才几个月就忙着出去找工作,这只能说明她生活上的确是处于窘境,他是打心底里心疼她,希望她过的能好一点,所以才代她还了房贷,甚至帮楚少卿的公司脱离困境,他希望她能高兴起來,但现在看,事与愿违,自己的努力并沒有让她高兴起來,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烦恼当中。 “小夕,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我们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我不想一再地错下去,我想看到我爱的人幸福,仅此而已,难道这很难吗?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感到快乐呢?你告诉我,真的,我现在越來越迷惘了!”他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林夕沒有说话,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过來,放在了他的面前:“算了,吃饭的时候,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对身体不好,都怪我,不该提的!” 他接过了林夕手中的水杯,水有些烫,他吹了吹,小心地喝着。 “离婚,说实话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当时我就是意气用事,想气气我婆婆,可是事情的发展越來越脱离了我最初设想的轨道,变得沒法控制,我最初的想法很简单,过一段时间就回來,可是僵持之下,感情渐渐的就变淡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回來也不是,不回來也不是,我沒法做,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林夕坐在他的对面,慢慢地说。 “等到你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沒有想过太多,我无意去破坏你的婚姻,可发生的那些事情的确让我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个漩涡当中,不好抽身,再后來,你对我做的这些帮助,我很感激,我也知道自己还不清了,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林夕经过了慎重的考虑,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小夕,我不想你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样吧!你不要急于答应我什么?你不是想见楚少卿吗?等他回來了,你跟他好好谈谈,成与不成,我只想公平地竞争到你的心,而不想你因为迫于金钱上的压力选择我!”他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杯子说。 林夕点了点头,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期待和信任。 林夕在这里等了楚少卿将近一周,他终于回來了。 林夕忍耐不住,把岚岚放在家里让母亲照看着,自己则去了海关去接他,等她到了海关的时候,看到公公婆婆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看到了她,婆婆赶忙讨好地上前來跟她打招呼,林夕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眼睛盯着口岸的大门。 见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黑瘦黑瘦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他也看到了林夕,快步地走近了她,林夕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他想放下手里的行李拥抱一下她,却有些迟疑着,耳边传來了祁丽的话:“你终于回來了,回家吧!妈给你做了好吃的,带你媳妇和岳母一起过去!” 碍于天气寒冷,他们不敢在外面多逗留,赶忙上了车,赶回了家,当然是他们的家,林夕答应祁丽,一会儿就带孩子过去。 楚少卿走进屋子的一刹那,心猛地颤抖了一下,自从林夕带着孩子走了之后,每次自己回來,根本感觉不到有家的气息,只是一间冰冷的屋子,可是现在,他分明能感受到了家的温馨充满了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这是熟悉的,只是在失去了之后,才更懂得其中的宝贵。 林夕看他愣在门口,有点不高兴:“你就不想看看你女儿!” 经她一提醒,他才反应了过來,赶忙换了鞋,快速地脱掉了外套,挂在衣挂上,走进了室内。 卧室里,岳母正带着岚岚坐在床上玩着花园宝宝的玩具,岚岚乐得直拍小手。 “妈!”楚少卿怯怯地说了一声。 郑芳洁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回來了,小夕早早地就去接你,现在冻坏了吧!” 他听了岳母的话,心里一震,这么冷的天,林夕居然不顾寒冷地去接自己,他顿时觉得喉头像有东西一般,哽住了,难怪刚才看到她脸蛋冻得通红,原來她已经在外边这么长时间了, ------------ 第三十九章 鸡飞狗跳 他坐在女儿的旁边,岚岚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好几个月沒见了,她有点记不起來这个人是谁了。 “岚岚,叫爸爸,爸爸!”林夕也走进了卧室,对着岚岚说。 “吧!!”岚岚的小嘴里含混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楚少卿的眼眶顿时湿润了,他暗暗埋怨自己不是东西,造假消息來骗她,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林夕,沒法去乞求她的原谅。 “我们本來是前两天要回去的,可是小夕执意要等你回來,所以就一直等着,今天回來了,有什么话就说吧!”郑芳洁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小夕,对不起!”他嗫嚅着,自己的所做作为实在是沒法启齿。 “对不起,就完了吗?你知道你胡说八道,造成了什么后果了吗?”林夕的情绪开始激动起來,她特看不惯他这种懦弱的样子,尤其是做了错事,又不敢去承担责任,一副小媳妇任人摆布的样子,原先要不是他在自己和婆婆的大战中间摇摆不定,一味地充当和事老,自己的婚姻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现在他这种性格依然一点改变也沒有。 “我知道,小夕,我真是对不起你我,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你能原谅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晚了,原不原谅的,现在再说都已经沒有意义了!”林夕叹了一口气,心头浮上一抹无奈。 “你,,真的选择他吗?”楚少卿有些绝望了。 林夕点了点头,都已经这样了,再犹豫下去,只会给这其中的每个人都造成更多的伤害。 “我明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话的,这就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我无话可说!”他颓唐地坐在了床边。 岚岚向他伸出了小手,她似乎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有些新鲜,又呼唤着他:“吧!,吧!!” 他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 等到他们都聚齐到婆婆家里的时候,祁丽在饭桌上依旧是老调重弹:“小夕,你看,少卿也回來了,你们就去复婚吧!我看那天何锦谦就是说说而已,根本沒当真,你又有孩子,他的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林夕本來想跟他们好好说说,辞个行,今天就离去了,可是一听到她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敢情我就是一个离婚沒人要的弃妇。 “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他们离婚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说句不好听的,直到现在,你拿我们家小夕当过自己的孩子吗?”郑芳洁气愤难平,她祁丽从來就沒把林夕当过她自己家人。 “我怎么就沒拿她当自己家的孩子了,伺候月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哪样少干了!”祁丽也來了精神,怎么着,这要回來,还得威风抖擞地数落着自己不成。 “妈,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他复婚的,我是來跟你们辞行的,我要回去了!”林夕毫不客气地说。 “什么?小卿,这怎么回事啊这!”祁丽顿时愣住了,她本以为,林夕回來这等了他一星期,就是为了能跟他复婚,可现在怎么情况立刻又变了。 “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们咋离婚的,你说,你让我爸说,怎么离的!”楚少卿忍不住了,吼了出來。 满桌子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妈,我刚才说的是实话,一会儿何锦谦的司机就会來接我们,我们这就回去了!”林夕说。 “走也行,把孩子留下!”祁丽的语调几乎可以用凄厉來形容了,她真是不甘心看到煮熟的鸭子第二次飞走了。 “孩子我是不会留下的,当初离婚的时候,就是这么定的,有法律保护,你们可以去探望,但无权把她留下!”林夕的话掷地有声。 “不行,今天不把孩子留下,你就不能出这个门!”祁丽说着,猛地站了起來。 此时岚岚正在郑芳洁的怀里抱着,她以为祁丽要來自己手里抢孩子,吓得连忙抱着岚岚半站了起來向后退,林夕也站了起來顺势挡在了母亲的面前,警惕地看着婆婆。 可沒想到她并沒有冲上來,而是转身快步进了厨房。 “你妈可能是去拿菜刀了,快去!”熟悉她脾气的老楚赶忙站了起來要追过去,叫着楚少卿。 果然,一转眼的功夫,祁丽的手里就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王麻子菜刀,可是她并沒有拿着菜刀冲过來,反而是把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是敢把孩子带出这个屋,我就死给你们看!”祁丽厉声尖叫着,浑身颤抖。 岚岚看到了这架势,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來,郑芳洁赶忙一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到这恐怖的一幕。 “妈,你这样做有用吗?当初你看不惯我,逼我走,现在你又想把岚岚从我的身边夺走,你怎么能这么狠!”林夕毫不畏惧她的威胁,挺直了腰板说。 “好,你不留是吧!那我就死给你看!”祁丽说着,装腔作势地要把菜刀往脖子上砍。 楚少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从她的手里夺过了菜刀,接着,祁丽就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热,一股风扫过,她就倒在了地上,原來是老楚照着她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好哇,你个老不死的,你也欺负我,我不活了!”说着祁丽又使出了杀手锏,要往门框上撞。 “撞死拉倒,你死了我就去找霖霖妈去!”老楚狠狠地说。 “啊!,你个老东西,今天你终于说实话了,我跟你拼了,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祁丽说着,又像往常一样,故技重施,过來撕扯老楚的衣服。 老楚穿了一件鸡心领的羊毛衫,可能那羊毛衫的做工也不是太好,被她这一撕扯,只听“刺啦”一声,直接來了个大两半。 看着这一家人混作一团,林夕咬了咬牙,扭头就去衣架上拿岚岚的衣服,这里,她一秒也不想多待下去了。 “够了!”楚少卿大喊了一声,把郑芳洁怀里的岚岚吓的一哆嗦。 祁丽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 “妈,你就这样对你儿子好的吗?以后我的事,不用你插手!”他狂暴地怒吼着,脸色吓人。 “少卿,你别跟妈喊了,我要回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想來看孩子,我随时都欢迎,把孩子留下,那是不可能的!”林夕边说边给岚岚穿衣服。 “老天哪,,我咋命这么苦啊!,我那可怜的孙女啊!!”祁丽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孙女活的好好的,要是到了你的手上,像你现在这样沒事就耍菜刀的,我还真不放心!”郑芳洁的眼里充满了鄙夷。 “亲家,让你见笑了,这事也怪我,好话不得好说,你们走吧!小卿,送送你妈!”老楚的脸上充满了歉意,他本來明明看到林夕有想复婚的意思的,可是被祁丽这样一搅合,恐怕她那点想法立刻就沒了。 祁丽顿时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下了脑袋,只是嘴里咕哝着:“你们都不拿我当回事,我就死给你们看,我死给你们看!” 林夕不再搭理她,跟母亲抱着孩子就下了楼,楚少卿紧紧地跟在后面。 快出楼梯口的时候,林夕站住了,本來刚才打算有很多话要当着父母的面跟他说清楚的,现在看來,也沒这个必要了。 “少卿,不是我不想复婚,是现在这种状况,我实在沒法跟你复婚,你也看到了,妈从始至终,就沒拿我当个人,再说,从另外一方面讲,我想要什么?何锦谦都能给我,他替我还清了贷款,看到我为你们公司陷入困境担忧,又甘愿吃了个大亏帮你们走出困境,我真的沒法拒绝他!”林夕斩钉截铁地说,她不想再拖泥带水,欠何锦谦的,她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偿还,为了楚少卿,她能做任何事,可是这种想法现在是不能对他说的,她要做的,就是让他彻底的死心。 “小夕,我承认我是个沒用的男人,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从我身边推走,我就应该坚定些的,我……”他抱着脑袋,慢慢的蹲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痛苦。 “算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林夕看了看他,摇摇头,还是抬脚走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不留一丝的情面,这北方的冬天可真是,不是那种细腻柔情的江南女子能呆的地方,尤其是这里,被称作“雪城”,可想而知,寒冷就是这里的特色了。 林夕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尽管心里难受,可是她不敢哭出來,她怕眼泪挂在脸上,就立刻冻成冰棍。 两人打了车回到了家,林夕边收拾东西,边给何锦谦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何锦谦安排了司机來接他们,先去公司,然后再一起走。 林夕把行李装了好几箱,视线又落到了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上,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这场婚姻,就像是一场充满了讽刺的演出,自己兴高采烈而來,满身伤痕而去,为什么?看到别人的婚姻都是那么和谐,美满,而自己,却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精神上的痛苦当中呢? ------------ 第四十章 太后召见 楚少卿终究是沒有追來,大概在家摆弄他那满地打滚的妈呢吧!林夕苦涩,万一他再找了个妻子,不知道那女人能不能受得了她这种撒泼呢?最好是找一个针尖对麦芒的,那样势均力敌,才能分出胜负,那戏唱的才能精彩。 林夕再一次离开了这座城市,她知道,这次离开,就再也说不上什么时候能回來了,走的时候,天空阴沉着,不断地飘着零星的雪花,又要下雪了,她透过车窗,眺望着天空,乌暗的颜色,一如此刻压抑的心情,自己这次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回來,连她自己都感觉茫然了。 回到哈尔滨以后,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林夕执意拒绝了他让自己辞职的要求,仍旧在那个小美术社里打着工,他也像往常一样,有空就去陪她,一切似乎都又回到了正轨,可是有一天,林夕却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那时,林夕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着一张效果图,电话响了起來,林夕接起,是个女人打來的。 “你好,请问你是林夕吗?”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很和蔼,好像是上了些年纪,林夕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却又想不起來是谁。 “您好,我是林夕,请问你是哪位!”林夕赶忙说。 “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的话,我让司机去接你!”电话里的人说。 林夕觉得有些奇怪,她都不说自己是谁,这人也太牛了点吧! “抱歉,我沒时间,我下班了还得带孩子!”林夕断然拒绝了,什么牛人啊!当自己是什么了。 “好,下午四点,我让司机去接你!”对方说完,不待她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神经病啊!”林夕悻悻地说着,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林夕几乎快要忘了上午还有这样一个让人闹心的电话过來,刚从椅子上站起來伸了下懒腰,就看到何锦谦的御用司机从门口走了进來。 “林小姐,总裁夫人让我过來,请您过去一趟,说是事先跟您约好的!”他彬彬有礼地说。 “你说什么?总裁夫人……”林夕顿时僵化,何锦谦的母亲要见自己,他怎么从來沒跟自己提起啊!搞的她一点准备也沒有。 “是的,现在请您过去,她说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对方又补充了一句。 “那好,我得跟单位领导打个招呼!”林夕说着,钻进经理室跟老板说了一声,就跟着他出了美术社,上了车。 汽车一直开到了别墅区才停下,林夕打量着这栋建筑,他的家,自己以前还真來过,那个时候,他的父母还都跟他住在这里,可是现在,这里却显露出一丝落寞的味道,自从自己跟他重新复合了之后,这里她一次也沒來过,因为孩子还小,下班带孩子就是她的主要工作,谈恋爱就只能退居其次了。 林夕下了车,有些迟疑地迈步走了进去,北方的冬天天黑的特别早,四点钟,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了,街道上的街灯早已亮起,至于他的家,门柱上的两盏球形白炽灯给地面上撒落了柔和的光线,甬路上的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林夕迈开步子,向房子走去。 她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看了看她,说道:“林小姐是吧!夫人在等你!” 林夕点了点头,冲她笑了笑,按照她的指引换了鞋,小心翼翼地向屋里走去,客厅的地板是纯白色木纹的,一尘不染,折射着吊灯的光亮,林夕感觉有点刺眼,她按照阿姨的指引,來到了沙发前。 何锦谦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装作刚看到林夕的样子,扭头看了一眼,用略有些夸张的语气说:“哟,林夕,你还真挺准时的,來,坐!” “谢谢阿姨!”林夕小心翼翼地在侧位上坐了下來,偷眼打量着她。 何锦谦的母亲她是见过的,也听何锦谦说过她的名字,好像是叫穆芳蝶,乍一听这名字,感觉有点三十年代女星的味道,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衣着打扮也的确就是个名门淑媛,林夕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身材依旧相当的好,今天再见到她,感觉她有点胖了,身上很随意地穿着居家服,手里捏着遥控器,给人有点家庭主妇的感觉。 “林夕,这么多年沒见了,沒想到你还是原來的样子,依旧这么年轻!”穆芳蝶随意地说着,用居高临下的视线看着林夕。 “阿姨,谢谢您的夸奖,您也很漂亮,身材依旧保持的这样好!”林夕赶忙客套着。虽然她知道自己这话里说的水分大点儿,但总比实事求是地说要让人听着顺耳吧! “小丫头嘴还是那么甜!”穆芳蝶听着很是受用,笑了起來。 气氛变得轻松多了,林夕惦记着家里的孩子,赶忙问:“阿姨,我想问一下,您今天找我來有什么事吗?” “沒什么?就是很久沒见你了,听说你和锦谦又恢复了以前的关系,所以特别想看看你有什么变化,这事呀,搁在心里,就一直放不下,所以我特地从北京赶过來,就是为了能看看你,现在看到了,我感觉心安多了!”穆芳蝶的话轻轻柔柔的,可在林夕听起來,却是别有含义。 “阿姨,我知道自己和锦谦的差距,我们这次确立关系,是我们两个经过慎重考虑的结果,抱歉沒有跟您做好沟通,如果您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都可以说,我会认真答复您的!”林夕倒是觉得,有话说到明面上,她有什么想法,有什么不满,都可以提,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跟何锦谦谈恋爱,又不是有什么图谋,怕什么? “那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绕了半天弯子,穆芳蝶终于是进入了正題。 “锦谦和他的妻子离婚之时,有沒有你的原因!”她的脸色变的很严肃,收敛了刚才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林夕说。 “阿姨,我承认,在他离婚这件事上,有我的原因,可当时我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我离了婚,自己生活,遇到了很多麻烦,他帮我解决了,我很感激,可我沒想到这些反倒引起了他妻子的误解,后來的事,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林夕话说了半截,又咽了回去,总该是给她留点面子的,总不能说,何太太跟情夫出去开房,被自己撞见了,结果自己被她绑架威胁吧!这不是等于抽她何总夫人的脸一样么。 “后面的事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他们离婚!”穆芳蝶的语气变的很冷。 林夕心里有些不快:不是你提的这些烂事么,我又沒说,你跟我生什么气,要生气,你也应该去找你家那个红杏出墙的谢婉婷去。 “林夕,本來有些话,我不想说,可是作为何锦谦的母亲,我又必须得说,他跟别人不一样,再过个三五年,整个中原集团就要全都交到他的手上,他作为这个家族的接班人,应该找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妻子才对!”穆芳蝶大言不惭地说着,理直气壮。 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你们就知道门当户对,难道红杏出墙的女人跟你们家就是门当户对的,林夕在心里嘟囔着,这话当然沒敢往外冒,脸上仍旧装出一副虔诚受教的样子,听着她的话。 “可话又说回來!”她说着,语气一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先,我跟他爸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先后两次婚姻的失败,让我们也明白,即便是门当户对,也得情投意合才对,否则这样的婚姻也根本不会长久下去!” 林夕有些糊涂了,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所以我想说,锦谦应该找一个能够跟他互相体贴,互相关心,而且又有一定的家庭背景的女孩做他的妻子!”她绕了半天,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我跟锦谦不是太合适,因为我沒有显赫的家庭出身,对他的事业沒有任何帮助,而且我又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带个孩子,更沒法跟他在一起,对不对!”林夕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自己,腰杆慢慢直了起來,她昂起头,目光直视着穆芳蝶。 “基本可以这么说吧!”穆芳蝶迎着她的视线,淡定地说。 “这些话,阿姨不瞒您说,最初的时候,我也和锦谦说过!”林夕的语调仍旧是平淡的,听不出來丝毫的愤怒或者是不满的情绪出來。 “可能您会说,既然说过,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对不对,我不想对您的家教有任何指责,正像您说的,他和我不一样,这我心里十分清楚,所以我一直在回避着他!”林夕继续说。 “林夕,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们都已经不是刚谈恋爱时候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都经历过婚姻的失败,所以可能你们两个之间会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存在,这我不否认,如果你说你喜欢他,那我也能接受!”穆芳蝶打断了她的话。 “那您的意思是!”林夕更加疑惑了,她到底在跟自己打什么哑谜啊! ------------ 第四十一章 用钱买断感情 “我的意思是,锦谦的心里还有你,你我都明白,你们两个很难会走到一起的,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穆芳蝶落落大方地说。 林夕发出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真啊!有钱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在他们的眼里,什么都可以拿钱來买,曾经记得何锦谦跟自己说过,钱可以买來奢华的物质,但绝对买不來幸福,他看得开,不代表他这个势利眼的妈能看得开,用钱來买断自己的感情,我林夕还真是值钱啊!感情都可以拿來卖,林夕自嘲地想。 “我的条件是,锦谦如果向你求婚,你不能答应他,给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你要尽量让你们之间的感情冷却下來,让他对你失去兴趣,当然,我会安排有人來代替你在他心里的位置的,如果一年之后,他如愿跟那个女孩交往下去,那么他以你的名义买的房子和车,我都可以给你,除此之外还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穆芳蝶露出一个生意人精明的本色,讲着自己的条件。 林夕心里有些鄙夷,但脸上还是堆满了微笑:“阿姨,那照你这么说,你不是要吃很大的亏么,再说,他给我买的房子和车,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跟我沒什么太大的关系,这就是我的条件,你看怎么样!”她沒有接她的话,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探寻着林夕的答案。 “嗯,阿姨,您说的条件的确挺诱人的,说实话,我心动了,可是有一点您沒有考虑到,万一一年之后,他仍旧心若磐石,甚至不惜跟你们断绝血缘关系也要和我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您怎么办!”林夕表情平静地说,她在心里为穆芳蝶惋惜,何锦谦在他们的操控下,已经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可是他们却对这件事看法依旧,仍旧固执着他们那套想法,他们从來就沒想过,今天的何锦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流着泪跟自己说分手的单纯男孩了。 “只要你认真履行约定,我想一定会达到我想要的结果的,可是我要提醒你,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按约定去做,跟他搞暗度陈仓那一套,那不但我承诺的一切都不会有,以后你也无法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她半是肯定,半是威胁地说。 “阿姨,看來您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了信心啊!”林夕仍旧微笑着,可是她这微笑里,却带着嘲讽。 “我知道你不死心,那好,那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如果一年之后,他仍旧对你情深如故的话,我就成全你们,这样,你满意了吧!”穆芳蝶的身子向后靠了过去,沙发的椅背很软,她陷在了里面。 “我会让您满意的,如果沒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走了吗?”林夕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倒下,尽管此刻她感到浑身发软,但她反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站直了,别趴下。 穆芳蝶满意地仰头靠在了沙发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林夕,林夕站起來,抓起自己的包,走到了门口,穿上了外套和鞋,离开了他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林夕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來,这叫什么?施舍,威胁,本以为,自己可以和何锦谦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始,不去伤害任何人,但现在看來,这想法实在是太幼稚,太天真了,这又怎么可能呢?自己实在是太疏忽,都忘了他两次的婚姻,都是在他的父母强力控制下进行的,他们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而做出改变呢? 童话,依旧是童话,现实,却还是现实。 她坚决谢绝了他私人司机的好意,徒步來到了距离他家最近的公交站,等着公交车,惨黄的路灯下,公交站牌前站着几名跟她一样的上班族,在等待着公交车,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每个人都不停地动着,有的搓手,有的在跺脚,只有林夕,她好像感觉不到周围的寒冷,围脖松松地围在脖子上,呆呆地站在路边,视野里一片茫然。 手机响了半天,她都沒有察觉,还是旁边的一个小女生喊了一声:“大姐姐,你的电话响了!” 林夕这才反应过來,赶忙掏出了手机,是何锦谦打过來的。 “小夕,我现在刚下飞机,正在往城里赶,恐怕最快也得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到你那里了,在家等我啊!”他的语气是迫切的,林夕几乎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表情,他一定是急于想见到自己吧! 其实,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锦谦,你不要來了,我今天困的厉害,我哄完孩子,我也要睡觉了,明天吧!明天來涮羊肉,好吗?”林夕婉言拒绝了,心里逐渐明白了,为什么他母亲偏偏赶到今天把自己约去谈话,原來就是算准了他不在,所以才來找自己下通牒的。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林夕的心底里浮上了一抹悲哀。 他并沒有觉察到林夕的异常,只是以为她真的就是太累了,便在电话里反复叮嘱着她:“小夕,你不要太累了,那个工作实在不行就别干了,在家专心带孩子吧!生活费什么的都不是问題,你自己的身体要紧,你知道吗?” “其实你更应该关心你自己,不要操劳过度了,你家那么大的家业,还等着你去继承呢?”林夕强打起精神,应付着他,如果是在往日,从她的嘴里说出这些话來,都是很寻常的事,甚至她还会开一些他的玩笑,比如说不要被小妖精迷住了之类的,可是今天这心情,实在是说不出來,她也只能说到这些了。 “好啊!小夕,你晚上好好休息吧!睡觉前给我打个电话,记住沒!”他仍旧在叮嘱着她。 “嗯,知道了,你也是!”林夕挂断了电话,看到身旁的人已经开始向人行道边移动,她扫了一眼车道,公交车开过來了。 操联合国秘书长的心,吃地沟油的命啊!她嘲笑着自己,上了车,这世上,恐怕被人逼迫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是最让人堵心的了。 林夕回到家的时候,岚岚正被郑芳洁抱在怀里,不满地推着她,听到门响,她首先就向林夕伸出了小手,不住地说着:“妈,,妈,!” “你怎么现在才回來,你姑娘都不要我了!”郑芳洁用责备的语气说她。 “哦,我有点事,妈,岚岚乖,等妈妈换一下衣服啊!妈妈身上太凉,不能抱你!”林夕冲着岚岚说。 “妈,,妈,!”岚岚的小手猛地拍到了郑芳洁的脸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哎呀,你个小崽子,你个白眼狼,你打我你!”郑芳洁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小屁股,做惩罚状。 林夕看到祖孙俩人不太融洽,知道自己再不接手岚岚,她就该哭闹了,便手忙脚乱地脱掉了外衣,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她。 “我觉得这孩子,自从黑河回來之后,就开始变得脾气古怪,也不知道是沾了他家的邪气还是咋的,都怪你那婆婆,整天撒疯!”郑芳洁不满地说着,走进了厨房。 林夕也有这种感觉,她记得那天走的时候,楚少卿抱着头蹲在那里,岚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直到墙角挡住了视线,回來之后,她的小嘴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蹦出來“爸,,爸,!”的话,想到这,林夕的心不禁疼了起來,这孩子啊!懂事了,想她爸爸呢? 她看着怀里的岚岚,她正瞪圆了一双大眼睛,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姥姥。 “妈,明天我买点羊肉,找何锦谦來吃饭吧!”林夕冲着厨房里的母亲说。 “好啊!其实咱们正应当好好找他吃顿饭呢?只是自从回來一直都沒腾出功夫,这两天有时间了,他又走了!”郑芳洁边炒菜边说。 “是啊!时间,越來越少了!”林夕感叹了一句,郑芳洁并沒有听清。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林夕给他打了电话,他爽快地答应了,林夕暗松了一口气,她以为他还得请示一下他家的太后呢?看來他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下了班,林夕急匆匆地赶到了最近的超市,毫不犹豫地买了最好的新西兰羊肉卷,又买了许多的配菜和调料,拎着满满的一个大塑料袋,匆匆赶回了家。 听说林夕破天荒地要主动请何锦谦吃饭,老林两口子不约而同地猜到了她有事要说,便高度重视,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又提前煮好了锅底汤,就等着他们來了开饭。 可是等到林夕掏出钥匙开单元门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來,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到了一只手上,费力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放在耳边,空气干冷干冷的,她娇嫩的手指一暴露在空气中,立刻被冻得生疼。 “林夕,你回家了吗?”何锦谦的声音。 “我正在开门,你快说,我手指快冻掉了!”林夕此刻真的是很不爽,左手的东西很重,拎着费劲,右手沒戴手套,就暴露在空气中,冻的要命。 “我过一会儿赶过去,大概一个小时,你们不用等我,先吃饭吧!”他赶忙说, ------------ 第四十二章 重新吻一次 “不急,那我们就先等你一会儿,反正也沒什么事!”林夕说。 “好,那我尽快,抱歉,小夕!”他说。 她沒有把电话放到包里,而是直接扔到了兜里,用几乎冻僵了的手指掏出钥匙,拼命地塞进了钥匙孔,打开了门。 防盗门“哐当”一声响,暂时隔开了外面的寒冷,林夕活动活动手指,把手里的食材换了一下手,这天气,太冷了。 回到家,她看到母亲已经熬好了汤,便有些泄气地说:“妈,他有点事,一会儿过來,一个小时,等一会儿吧!把羊肉片先送到阳台,不然都化了!” “这么忙啊!他是不是有事啊!”郑芳洁随口问。 “大概吧!”林夕把手里的包扔到了沙发上。 她一直盯着墙上的钟,在快要七点的时候,他來了。 一进门,他就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小夕,我有点事耽搁了,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沒事,來吧!吃饭!”林夕说着,接过了他手里的外套。 坐到桌前,林夕总感觉他有点拘束,跟往天都不一样,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锦谦,刚才你干嘛去了,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我记得你向來是很遵守下班时间的!” “我,,我,,我去会个老朋友!”他嗫嚅地说。 “会老朋友至于用这么精确的时间,必须得一个小时!”林夕看他的样子,更疑惑了。 “哦,沒什么?就随便聊聊而已!”他敷衍着她,躲闪着她的眼神。 “小夕,你就别刨根问底了,他很忙,你以为他上班像你呢?就是混日子!”郑芳洁说了一句话,打断了林夕的问題。 “锦谦,今天本來是有点事想跟你说的,吃完饭再说吧!”林夕说。 他和她都满腹心事,本來一顿挺丰盛的晚餐,两人吃的味如嚼蜡。 吃完饭,岚岚被郑芳洁抱过去玩了,林夕和何锦谦钻进了她的卧室,关上了门。 “小夕,你不是说有事要说吗?什么事啊!”他问。 “你家现在就你自己吗?”林夕坐在床边问他。 “不是,我妈昨天过來了,现在她在这里!”他说着,觉得奇怪,她怎么突然关心上自己的家了,以前她可是从來不问的,他拉过了一张椅子坐了下來。 “哦,这样啊!那怪我了,少问了一句,今天应该请阿姨一起过來的!”林夕故意说着,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这个……再说吧!”他犹豫了一下。 “你跟阿姨说过咱们两个人的事吗?”林夕问他。 “提过!”他越來越觉得林夕话里有话,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她是不是见过自己母亲了。 “怎么说!”林夕逼问。 “她说……她说……说……”他吞吞吐吐,说不出來。 “怎么了啊!到底怎么说的!”林夕注视着他的眼睛,逼他说出答案。 他躲闪着林夕的眼神,瞅着床脚,半晌才说:“小夕,这个不重要,他怎么说都不要紧,我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林夕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看來,你母亲并不看好咱们两个这段感情,现在的她,和五年前沒有任何区别啊!” “小夕,你要相信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还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他急切地说着,林夕的话他听明白了,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奇迹可以发生,灰姑娘白马王子只能在童话里相遇,他和她之间依旧障碍重重。 “锦谦,有些事,不必太强求了,我觉得顺其自然最好,你觉得呢?”林夕说着,站了起來,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他面前,低下身帮他整理着衣服领子。 他慢慢站了起來,双手把她搂在怀里,紧拥着,口中喃喃地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放弃你的!” 林夕的心里一暖,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她不知道这段感情还能再维系多长时间,就让她贪图如此片刻的温情吧!真害怕一睁开眼,一切都会不见,就像做了一个梦一般。 何锦谦包里的电话响了起來,他忙松开林夕,接起了电话。 “好,我这就回去!”电话很简短,他的回答同样简短。 “我妈叫我回家有点事,不能陪你了!”他有些恋恋不舍地说。 “沒关系,你回去跟阿姨好好说,别跟她吵架,听到沒!”林夕还不忘嘱咐他。 “嗯!”他答应着,做出了一个意外的举动,把林夕拥在了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林夕的脑子“哄”的一下便乱了,天哪,天哪,他就这样吻了自己,还是如此轻柔,如此的充满诱惑,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像飘到了云端一般,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迎合着他,她又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接吻时候的情景,彼此都毫无经验,沒有章法地抱着对方乱啃一气,然后,气喘吁吁的两人互相对视着凌乱的头发,哈哈大笑,那个时候,沒有烦恼,一切都是那么纯净而美好。 他也有些意乱情迷,曾经多少次想鼓起勇气去重新吻上她的红唇,可跟她的眼神一对视,便知道这不可行,今天,他真是从心底里怕再次失去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完成这个愿望,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漫长的世纪之吻差点让两人忘了周围的存在,还是岚岚的笑声把林夕唤回到了现实当中,她推开了何锦谦,满脸红晕。 “你该走了,我也该哄孩子睡觉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早点休息,我走了!”他拿起自己的物品,打开了门,两人一同走了出去,林夕把他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下了楼,才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防盗门。 “小夕,你们刚才说什么了!”郑芳洁抱着孩子走了过來。 “妈,,妈,!”岚岚向她伸着小手。 “沒说什么?随便聊聊,哎呀,妈,你就别问了,以后再说,我困了!”林夕耍着无赖,逃避着郑芳洁的问題。 郑芳洁暗叹了一口气,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岚岚很快就睡着了,林夕躺在床上,脑中像过电影一样地演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离谱,自己几乎是四处碰壁,沒有一件事是顺当的,她实在是睡不着,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按下了苏倾城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谁呀!”苏倾城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味道,林夕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在说:“老婆,洗澡水放好了,你快点來洗吧!” 应该是楠木的声音,林夕听得出來,她笑了,揶揄着苏倾城:“喂,我说大小姐,现在待遇不错嘛,洗澡水都给你放好了,是不是还有陪浴啊!” “林夕,我就知道你不会说什么好话,说,这么长时间都沒打电话给我,你干啥了!”苏倾城顿时來了精神,对着电话吼了起來。 “你不洗澡么,一会儿水都凉了,我这最近有点奇遇,一时半会儿的,还跟你说不完!”林夕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那行,那我先去洗了,一会儿打给你,你不许睡觉啊!”苏倾城的好奇心被她调动了起來,特别想知道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林夕挂了电话,眼睛瞅着吊顶,一个人睡觉,真沒意思啊!不知不觉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楚少卿那受伤的神情,她的心一阵发紧,沒办法啊!本來她真的沒什么别的想法,就是联系不上他,感到发自心底的担心,后來他回來了,婆婆又给自己上演了一套“全武行”,自己倒沒什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楚少卿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想着想着,画面又切换到了何锦谦的别墅,他母亲那套高高在上的嘴脸,那种做作的矜持,让她感到针芒刺背一般,唉!想來想去,反正沒有一样事情让她觉得顺心的。 林夕任由自己的思绪胡乱奔跑着,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苏倾城的电话打了过來,把她的瞌睡虫全都赶跑了。 林夕简明扼要地跟她说了这段时间自己的遭遇,听完了她的话,苏倾城叹了一口气:“要我说,你最近也真是够麻烦的,那你打算怎么办,按照那个老巫婆的话,跟何锦谦断绝來往吗?” “她是让我跟他解除关系,可是你想啊!毕竟他和我都沒有什么错误,说散就散了,这可能吗?”林夕也是无奈,现在的她也特茫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倾城也想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办法來,敷衍着安慰了她几句,林夕忽然想起了她,便问:“你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下周周末,你可一定要过來啊!”苏倾城的语气里,洋溢着幸福。 “好的,一定!”林夕答应着。 她也要走进围城里面了,而且,还是最快速的奉子成婚型,真不知道这样的婚姻,会怎么样呢?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以后生活美满幸福了。 人不是生活在虚无的世界里,每时每刻,悲欢离合都在这个尘世上上演,不管接下來的剧本如何,林夕的日子还要继续下去。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生活也依旧要继续,这个寒冷的冬天,似乎连太阳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 第四十三章 谢婉婷要干嘛? 上班的路上,林夕缩紧了脖子,低着头走着,哈尔滨的冬天,空气中弥散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刺激得林夕不断地咳嗽着,她用毛线围脖紧紧地堵住自己的嘴,想通过这种办法,试图过滤一下污浊的空气。 一辆轿车在她的身旁停下,按了按喇叭。 林夕扭头看了一眼,车窗摇了下來,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 “林夕,上车,我有点事要跟你谈谈!”她一开口,林夕就听出了这个人是谁。 谢婉婷,何锦谦的前妻。 林夕犹豫了,上次不是沒吃过她的苦头,难道自己这次还要自投罗网不成。 “对不起,我要去上班,沒时间跟你聊天!”林夕说了一句,抬脚要继续向前走。 “你害怕我还像上次一样绑架你,现在已经沒那个必要了,上车吧!我跟你说几句话!”她的语调里有点嘲讽的味道,好像在嘲笑林夕胆小一般。 林夕被她这么一说,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來了,这光天化日的,我还怕你不成,她转身走了过來,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谢婉婷按下了电动车窗的按钮,升上了车窗。 “说吧!什么事,我还要去上班呢?”林夕不耐烦地说。 “何锦谦的母亲,是不是找过你了!”谢婉婷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林夕疑惑了。 “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她找你,要你离开何锦谦,对不对!”她说着,从扶手的整理箱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了一支,放在嘴边。 林夕皱了皱眉头,她最讨厌的就是吸烟,眼前的这个女人,让她讨厌至极,但是这是她的车,林夕又不好直说什么?只想尽快结束谈话,可是她的话却又让她十分疑惑。 “你怎么知道她会对我说这些呢?”林夕猜,她可能是对穆芳蝶有一定了解,所以才猜测会是这样的。 “哼,那个女人!”谢婉婷说着,点上了烟,吸了一口,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我跟他结婚,其实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他的这个母亲,那个时候,他们家有求于我们,当时那真是叫一个锲而不舍啊!”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林夕顿时被呛得直咳嗽。 谢婉婷直接无视她的反应,继续说:“那个时候,我跟我的男朋友闹了点误会,结果就被父母和她直接塞给了何锦谦,可是后來我才知道,那误会,纯粹就是她设计的,为了能促成这段婚姻,这老妖妇简直就是不择手段啊!” 林夕知道她口中的“老妖妇”,当然指的就是何锦谦的母亲,穆芳蝶。 “可是后來,当我真的爱上了何锦谦,才发现,他根本对我无爱,无论我怎么努力,我在他的眼里,也仅仅就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怎么样也改变不了这个现状!”她继续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來:“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原因,在于国际经济形势发生变化之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一夜之间颠倒了过來,变得我们有求于他们家,那个老妖婆,就开始嫌我是累赘了,之前我和我前男友的那些事,又都被她翻了出來,成了贬损我的一颗砝码!” “然后你就背着何锦谦,跟你的前男友又偷着恢复了关系!”林夕终于明白自己那次见到她是怎么回事了。 “差不多是这样吧!可是偏偏不凑巧,被你看见了,接下來的事,就不说了,算我倒霉!”谢婉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这些都过去了,我想你今天不是就想跟我说这些吧!”林夕猜得到,她肯跟自己说这些,肯定是有求于自己的。 “聪明,我想告诉你,只要有他的那个妈在,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她很现实,现实得眼里只有钱,沒有一点人情味!”她用嘲讽的口吻对林夕说。 林夕沒做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何锦谦,他跟他母亲在海鲜楼请鲁尼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还有董事长的女儿!”她说完,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把大半截还未吸的香烟狠狠地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林夕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暗暗吃惊,她现在是对穆芳蝶恨之入骨啊! “你不觉得,这对你是一种侮辱吗?”她脸上的笑容持续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林夕忽然觉得脑子很乱,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太滑稽了,何锦谦对自己说,会晚來,原來是这个原因。 “我会跟他问清楚的,可能你见到的,未必就是事实!”林夕争辩着。 “放心,我对那个家,已经沒有丝毫的眷恋了,现在对我來说,是一种十分完美的解脱,我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就够了,我沒必要为了报复那个家再去挑拨你和他的关系,你要是想问,就去问好了,但你能问出來的,也未必就是事实!”她模仿着林夕的口气说。 “那好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夕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她伸手去拉车门,想要尽快地离开。 “好的,我会告诉你的,我倒是觉得,现在跟你的共同点越來越多了呢?”她仍旧是那副语调。 林夕下了车,顿时觉得寒气扑面而來,寒冷而干燥的空气继续钻进了她的鼻孔,她的心有些凉了,如果谢婉婷说的是真的的话,那简直就是太滑稽了,这个穆芳蝶,简直就是他何氏家族的慈禧太后啊!权力至高无上,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给何锦谦选太子妃吧!可惜啊!她的这些太子妃也忒让她失望,不是跟她夺权,就是红杏出墙。 谢婉婷的车已经开远了,林夕看着她轿车的影子,心想,这女人肯定不是來跟自己谈话这么简单,她一定有她的想法,刚才从她的眼神里,林夕分明看到了一种意图报复的目光,她对穆芳蝶不满,她会采取什么措施去对付这个老妖婆呢? 上次谢婉婷绑架她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她知道,这些有钱人说不定就会干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出來,自己千万千万要小心了。 一个上午,她的脑子乱乱的,谢婉婷那不怀好意的笑脸,始终在她的眼前晃,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该回家给孩子送奶了,她从衣架上摘下了自己的大衣,穿好了,围上围巾,拿起桌上的包,出了门。 出门刚走沒几步,手机便响了起來,她有些气恼,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接听手机,特别冻手,谁啊这,偏赶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喂,林夕吗?”电话里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夕一下子便听出了这个人是谁,有些气恼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中午,我在帝城商务会馆请你吃饭,务必要赏个脸哦!”打电话过來的人是谢婉婷。 “对不起,沒时间,谢谢你的好意了!”林夕气不打一处來,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 “我想让你看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不來可不要后悔哦!”她故作神秘地说。 林夕犹豫了,她让自己看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跟她的唯一交集,就是何锦谦,那她说让自己看什么重要的事情,肯定也是和何锦谦有关了。 “后悔就后悔吧!我无所谓!”林夕说着,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她越走越快,好奇心在一点点的加重,难道说,何锦谦中午在她说的那个饭店吃饭,还是怎么回事,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她特别想现在就知道真相如何。 她实在是忍受不住了,重新掏出手机,想给谢婉婷拨回去,却又犹豫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万一,他真的是按照母亲的指示,去见什么鲁尼集团的董事长女儿呢?自己怎么办。 呼啸的北风卷起雪沫,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林夕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又丢回到了包里,算了,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吧!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她特地给何锦谦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干嘛?何锦谦的答复是在公司,刚开完会,现在有几份文件要签。 林夕挂了电话,心里忐忑,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让他中午过來吃午饭,但还是忍住沒说,她不想听到他拒绝的话,有些时候,糊涂比清醒更适合。 门外走进來一个男人,林夕刚要起身对他说,已经下班了,可是那人却先开口了:“林小姐,谢小姐让我來请您过去一趟,她说已经和您约好了,她现在正在等您!” “你是?”林夕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谢小姐的专职司机!”他彬彬有礼地回答。 林夕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倒是蛮帅的,这个谢婉婷,还真是挺有眼光的哈,她胡乱地想着,犹豫着要不要跟他去。 “谢小姐说,十二点半之前一定会让你看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林小姐,请!”那人又说了一句。 “那好,你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林夕说着,掏出了手机,给家里拨了过去,告诉他们自己中午不回家了。 出了门,林夕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她觉得有些意外,看不出來,这个谢婉婷还开这么男人的车呢? ------------ 第四十四章 门当户对的淑女 车很快就到了帝城,林夕按照他的指示进了饭店,上了楼,看到谢婉婷在一张靠窗户的卡桌前向自己招手。 她走了过去,看到谢婉婷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林夕,我就猜,你肯定会來!” 林夕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的推理能力是一流的,佩服至极啊!” “岂止是推理啊!一会儿你会看到更精彩的!”她依旧笑意盈盈,示意了一下服务生,服务生领会,去上菜了。 林夕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慢慢地喝着,视线投向窗外,耳边传來了谢婉婷的声音:“这个位置,能看到饭店大门口的全貌,一会儿,你将看到何锦谦的车开进來!” “然后呢?”林夕冷冷地问,她现在明白谢婉婷让自己过來的意思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在这个时刻看到他!”谢婉婷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到了桌上,站起身,从旁边的衣挂上摘下了自己的貂皮大衣,穿到了身上。 “你要走吗?”林夕感到奇怪,她把自己诓到这儿,自己反倒拍拍屁股要走。 “你自己慢慢欣赏吧!我不想见到他们,哦,对了,我点的菜你一定要吃啊!吃饱了才会有力气说话!”她说着,拿起自己的手袋走了出去。 “神经病!”林夕看着她就这么走了出去,咕哝了一声,她也不想再坐下去了,可是刚要起身,一阵香气飘來,她一看,原來是服务生给自己上菜了。 水果沙拉,竹节虾,还有香喷喷的菌汤,林夕顿时挪不动窝了,这些东西,不吃就走,那不是浪费了么。 算了,该吃吃,该喝喝,爱咋样咋样,林夕心一横,放下了架子,拿起勺子就开始吃饭。 一阵风卷残云,林夕吃的是心满意足,对谢婉婷的印象分好了点,她发觉,其实自己真是一个蛮好糊弄的女人,自己吃了一顿她的饭,以前对她的那些坏印象居然减掉了不少。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视线又投向窗外,一辆扎眼的凯迪拉克缓缓驶近了,林夕心中暗想,这是哪家有钱人啊! 车停下,从车上下來了三个人,男的大腹便便,五十多岁的样子,后面的两个大概是母女俩,那个年轻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皮草,拎着最新款的lv包包,好像很开心,旁边的那个女的应该是她的母亲,也是衣着昂贵,看起來感觉特像暴发户。 他们进了门,消失在了林夕的视线里。 林夕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连忙起身走到了服务台前,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中午有沒有一位姓何的先生订的包间!” 服务员认真地对照着电脑点菜单,看了半天,摇摇头。 林夕的心里倒是有些安慰了,可能谢婉婷是故意在糊弄自己吧!她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何锦谦那辆熟悉的奥迪跑车停在了停车场,她的心猛地跳动了起來,如果他们上楼,肯定要经过自己家所在的大厅,她连忙站起身,走向侧面储物的走廊,站在那里,那里光线很暗,可以看得到楼梯处,可是从楼梯那儿往那边看,却只能看到一个人的黑影,看不清是谁。 林夕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上了二楼,沒有停留,又上了三楼。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來了,自己该怎么办,去找他问个究竟,还是装作不知道。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大概是她站在这里,挡住服务生的路了,人家又不好意思让她让开,所以才这么说。 林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给他们带來的不便,笑了笑,摇摇头,迈步向楼梯走去。 怎么办,下楼,回家,还是上三楼。 鬼使神差地,她抬脚向三楼走去,楼上都是单间,每个房间门口都站着一个服务生,可是却静得出奇,沒有一个人说话。 她站在楼梯口,看向长长的走廊,只有一间房的房门开着,其他的都是紧闭,她不禁想,何锦谦他不会是包下了整个这个楼层,來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她迈步向前走去,在那间半掩着门的房间外停了下來,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子:芙蓉厅,耳边传來了房间里面人说话的声音。 “芳蝶,我可真是好久沒见你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啊!”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这么说,淑华可要吃醋了,呵呵呵呵!”传來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林夕听得出來,是穆芳蝶的。 “放心,我才不会吃他什么醋呢?我相信他!”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中庸而平和。 “哎呀,咱们今天是干嘛來了,几个老人倒是聊的高兴,两位孩子都冷落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打着哈哈,圆着场。 “是啊!锦谦,那天见面,你们之间彼此感觉都还不错,其实也怪我,我应该给你们多安排一些见面的机会的!”穆芳蝶的声音。 “芳蝶,我觉得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的观念是不一样了,他们交往比我们要便捷的多啊!” …… 林夕的双肩颤抖着,向后靠在了墙上,说实话,她真的有一种突然冲进去的冲动,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说心里话,她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难道说,当自己鼓足勇气选择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却又退缩了,或者说,他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是一时寂寞,找自己來消遣。 依旧沒有答案。 林夕站在那里,耳边继续传來屋内人交谈的声音。 “我看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们家睿儿,现在还沒毕业,将來的工作还要有着落才行啊!我可不希望她做一个只会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贵夫人!” “哎呀,妈,!”那女孩的生意,娇滴滴的,拉长了音。 “淑华你这就是多虑了,我们家怎么又会让睿儿抛头露面出來工作呢?锦谦比她大,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林夕静静地听着,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话里话外,她已经能听得出來,那个叫睿儿女孩的母亲并不太同意他们交往,大概是因为何锦谦的前科太严重吧!唉…… 她暗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看來穆芳蝶是一心想巴结上这门亲事,这跟那天她和自己交谈的语调,完全是两样啊!不过有一点她有点奇怪的,就是自始至终,都沒听到何锦谦说句话。 “锦谦,你的意思呢?刚來來的路上,你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一言不发啊!”穆芳蝶的声音。 “是啊!锦谦,你怎么想的,说來嘛!”对方的父母也在催促着他。 “睿儿是个好女孩,这我承认,只是我想说说我自己,叔叔阿姨你们大概也知道了,我先后结了两次婚,第二次只过了几个月,就离婚了!” “锦谦!”穆芳蝶打断了他的话。 “这两次婚姻的失败,已经让我彻底丧失了信心,我时常在想,人为什么而结婚,两个人要怎样才能生活在一起,对于婚姻里的人來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经常得出许多不同的答案,然后又把他们一一否决掉,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锦谦哥哥,这都不是很重要的!”小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听了骨子顿时酥麻了半边。 林夕在门外静静地听着,苦笑,这样柔弱无骨的女子,恐怕是个男人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吧!可惜,何锦谦对这种类型是不会感冒的。 “不,这很重要,我不能跟一个沒感觉的人生活在一起,况且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还有严重的洁癖,你根本接受不了的!” 洁癖,林夕差点沒笑出声來,自己怎么从來沒见他有过洁癖,那天他醉酒,自己跟他睡在了一张床上,口水都流到他胸膛上了,也沒见他有什么反应啊!这理由也实在是太拙劣了。 “这些都不是问題,我知道,爱情是两个人互相吸引的过程,婚姻就是两个人互相适应的过程,锦谦哥哥,今天我们两人的父母都在,说实话,你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我会为你而改变的!”那女孩的声音虽然仍旧是娇柔的,可林夕听起來,却带着一种坚定。 她的心在猛烈地跳动着,怪不得那天穆芳蝶对自己说的时候,那么有把握,原來她早已算准了这个女孩对何锦谦一见钟情,现在就差自己这个绊脚石了,一脚踢开,他们郎才女貌,正好就是绝配啊! “睿儿,你不用为我改变什么?应该还有比我更好的男孩子在等着你,抱歉,我……” “锦谦,不用这么快就拒绝嘛,人家女孩子,能鼓足勇气说出这些來,足以能说明人家对你一往情深,你可不要轻易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啊!今天之所以要请她的父母來,我也是这个意思,是吧!淑华!”穆芳蝶打断了他的话, ------------ 第四十五章 求婚 “芳蝶,我看这事儿,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吧!我们家睿儿倒是有心,可是锦谦好像有点想法啊!”是那女孩爸爸的声音,冷冷的。 “唉呀,老池,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知道要让他们自己做决定了,我只是在想,睿儿这么优秀的孩子,我们锦谦也不差,他们两个要是不在一起,岂不是太可惜了么!” 缺了臭鸡蛋,打不成槽子糕,林夕暗骂了一句,何锦谦也真不给他这个老娘争气,偏偏拒绝了人家小姑娘,活该,她的心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真是强扭的瓜不甜啊! “服务员,给我來一杯冰水!”大概是这话題太炙热了,需要降降温吧!接着,林夕就听到了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要出來透透气。 她一惊,赶忙迈步向楼梯走去,现在别说让她推门进去搅局,就是让她跟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打一个照面的勇气都不会有了。 她快步离开了饭店。 走在路上,林夕倒是心安了不少,至少何锦谦刚才的表现,跟自己的预料差不多,看來何锦谦对他和自己这段感情还是蛮珍惜的,所以才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下來,可是?现在可以,不代表以后可以啊!万一他经受不住他母亲的软硬兼施,投降了,那穆芳蝶的计划就真的实现了。 她有些低落地踢着人行道上未扫净的雪,低头向前走着,差点跟面前的人撞到一起,她连忙抬起头,口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她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婉婷,她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貂皮大衣,正在用嘲弄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怎么,你还说你爱何锦谦,你连进去把他拉出來的勇气都沒有!”她嘴角挂着嘲讽,林夕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走了!”林夕实话实说。 “什么?那老妖婆子让你滚蛋,你就乖乖的滚蛋了!”她伸出手,推住林夕。 “进去大吵大闹,我做不到,他要相亲,就让他去好了!”林夕撇撇嘴,她实在是无计可施,自己跟那个老妖妇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 “如果我给你支持,让你去把他们搅散呢?”谢婉婷露出了微笑。 “什么?”林夕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沒毛病吧! “我就是看不惯那老妖婆痛快,我就想让她不爽,我帮你把他们拆散,怎么样!”她的眼中流露出痛恨的神情,林夕真是搞不懂,短短的几个月的婚姻生活,她怎么就对穆芳蝶恨成这样。 “你要拆就拆,随你的便,我是啥也不想了,爱咋地咋地!”林夕一摊手,她又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听天由命吧! “只要你配合我就行!”谢婉婷说。 “随便把,我尽量,这样可以了吧!”说实话,林夕对穆芳蝶沒什么好感,这个女人太势力,说句不好听的,不仅沒把自己当人看,甚至连何锦谦还有他的婚姻也成了她赚钱的砝码,现在听说谢婉婷要针对她,林夕心里还隐隐有点痛快的感觉。 “好,一言为定!”谢婉婷从包里掏出一支烟來,点燃了。 林夕这才想起來,说:“谢谢你请客,我吃的很饱!” 她夹着香烟的手挥了挥,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 接下來的日子里,何锦谦似乎跟往常沒什么不同,抽空就会给自己打电话,不过晚上过來的时间明显的少多了,基本上是隔一天來陪自己一晚上,陪岚岚玩一会儿,她困了,他就离开了,林夕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很苦楚,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看到的一个笑话,有个人包养了个情人,把时间做了精确的划分,每周一三五陪老婆,二四六陪情人,周日放假一天,一想起來这样脚踩两只船的男人也挺不容易的,要说着无尽的假话,周旋在女人的周围,还要奉献上自己充沛的体力,万一东窗事发,还要打起精神來收拾烂摊子,何锦谦虽然沒有到这种地步,可是在林夕看來,他正在向着方面努力,早晚有一天会迈出实质性的一步吧! 她沒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自从撞见了他们的事情之后,她对他的感觉,渐渐的变淡了,现在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至于爱情,婚姻,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吧!能走到什么时候,就走到什么时候,她也不再奢望什么了,看淡了,心情就平静了。 这一年的圣诞节,是名副其实的白色圣诞节,飘飘洒洒的雪花,把整座城市染成了白色,街道上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息,圣诞树,充气的圣诞老人,给这座本來就有着“东方小巴黎”美誉的城市更是带來了浓郁的欧洲气息。 只是这一切在林夕的眼里都不重要了,她和何锦谦的关系现在变得十分微妙,平安夜,他破天荒地陪着她一直到了午夜十二点钟声的敲响,林夕习惯了早早地钻被窝睡觉,等到十二点的时候,实在是困得眼皮直打架了,可是他仍是沒有走的意思,林夕心一横,索性留他同床共枕,他也不推辞,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这一次,他可是滴酒未沾,林夕只好和衣而卧,躺在了他身边,身旁的小床里睡着岚岚。 一夜,他的手好几次伸进了林夕的睡衣里,甚至抚摸到了她胸前的柔软,都被林夕推了回去,这一夜,两人都沒有太睡好,早晨临走的时候,他说,圣诞节要给林夕一个大礼,卖了个关子,就离去了。 这可苦了林夕,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大礼是个神马东东,从日出等到日落,也沒见到他这个大礼。 天完全黑了下來,林夕下了班,拿了自己的包,走出了单位,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烁,在干燥的寒冷中试图散发出一些暧昧的信息來,这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林夕估计现在外面的温度至少要在零下三十度左右,寒气刺骨,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一辆熟悉的轿车在她的身旁停下,按了按喇叭,林夕扭头看了一眼,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锦谦,我让我妈买了些食材,晚上回來吃火锅吧!”林夕说,她知道他现在就一个人在家,穆芳蝶回北京了,而他则放弃了回去跟他们去过圣诞节,不知道他是怎么考虑的。 “好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有一件事要做!”他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事情啊!”林夕十分疑惑。 他微笑而不答,把汽车发动了,向前开去。 林夕看着周围的建筑,飞速地向后退去,他把车开到了江边,到了斯大林公园,停了下來。 冬日时节的公园里,游人很少,更何况是晚上,他拉着她的手,來到了岸边,因为阴天下雪的缘故,彤云被城市的灯光照映得通红通红的,漫射着光线,林夕看到宽阔的江面上已经封冻了。 她冻得要命,不住地想,他非得來这地方干嘛?有什么话回家说得了呗,可是再看他,却一点寒冷的意思也沒有,仍旧兴趣盎然地拉着自己的手。 林夕实在忍不住了,张口说道:“喂,我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天寒地冻的,早点回去吧!” 他站定了,拉住她的手,徐徐说:“小夕,其实我要说的,你也应该能猜到,我们重新相处快半年了,我们年龄都不小了,我不想再拖下去,我爱你,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拉过了林夕的手指。 公园的广播里霎时间响起了《等你爱我》 等你爱我。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 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不远处突然发出了“轰”的一声响,林夕吓得一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颗光点飞向了天空,爆裂开來,发出绚烂的光芒,照亮了黑黢黢的江面,紧接着,又是一颗礼花弹飞上了天空,这次的礼花,居然是心心相印的形状。 不远处的一些情侣看到了这种情景,激动不已,纷纷掏出手机來记录下这美丽的一刻。 烧钱啊!这是林夕的第一反应,可她沒有说出來,毕竟何锦谦就在对面充满了期待,等着她回应呢? “小夕,嫁给我好吗?”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 绚丽的烟花,继续飞腾上天空,闪耀出美丽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侧脸,他依旧那么英俊潇洒,眼神中,有千般柔情流转,他身着一身得体的棕色风衣,轻轻拉过林夕的手,摘下了她的手套,重又拿出戒指,要给她戴上。 那一刻,林夕的整颗心都在颤抖,他的柔情已经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飘上了云端,这一些,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阵疼痛传來,这时她才确信,这是真的,的确是真的。 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动,这一刻,她也忘却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只剩下了他。 “可惜啊!烟花易冷!”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來,吹散了带着暧昧气息的脉脉温情, ------------ 第四十六章 母子反目 林夕一惊,扭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穆芳蝶正向自己走了过來,身旁跟着一个女孩,林夕从她身上那件名贵的皮草,认出了这个女孩是谁。 “锦谦,这就是你所谓的一个人的圣诞节!”说话间,穆芳蝶已经走近了他们,林夕看到那个女孩的脸上带着泪痕,正怒视着自己。 何锦谦一时反应不过來,连忙问:“妈,你怎么來了!” 她看到了何锦谦手中的戒指,充满了嘲讽地问:“怎么,你打算向这个离婚的女人求婚吗?” 说着,用白眼瞟了一下林夕。 “是的,妈妈,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何锦谦连忙看了一眼林夕,她的脸色很不好。 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指被冻得生疼,林夕缩回了手,攥起了拳头,试图活动一下几乎冻僵了的手指。 “锦谦哥哥,你这样做,太让我伤心了,我哪里不如她,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视而不见!”那女孩抽泣着,咧开了嘴角。 “池睿,我已经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合适,应该有比我还好的男孩子在等着你的!”何锦谦实在是无奈了,想要的求之不得,不想要的甩也甩不掉。 “可是阿姨说的,跟你说的完全都不一样,是吧!何阿姨!”她问穆芳蝶。 “是啊!锦谦,私底下,你不是跟我说,你会跟小睿交往下去吗?至于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一时寂寞,玩玩而已,难道你都忘了吗?”穆芳蝶睁着眼睛说着瞎话,可脸上,却全都是认真的表情。 林夕浑身哆嗦着,一方面是因为天气寒冷,一方面是因为穆芳蝶的话,她这么说,简直就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要不是那天她亲耳听到了何锦谦说的话,恐怕现在她真的就要失控了。 最后一枚礼花弹飞到了最高,瞬间闪耀照亮了地面,接着就化作数十条金光闪闪的流苏,慢慢地坠了下來。 天空恢复了沉浸,远处的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几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对视着,林夕的眼泪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转,刚才的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被幸福所包围,就像一个童话一般美妙,但转眼间,这一切美好全都被打破了,现实将她又重新拉了回來,重重地跌在冰冷的雪地上,她想逃脱,却迈不动脚步。 “妈,我今天就想问你一句实话,你是希望我这辈子幸福呢?还是希望我生活在痛苦当中!”他冷冷地问。 “傻孩子,妈妈当然是希望你幸福了,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呢?”穆芳蝶的脸上现出夸张的惊讶表情,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池睿。 “那好,那现在就请您祝我们幸福吧!”他说着,摊开了手掌,那枚戒指,被他攥在手心,他试图拉过林夕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有些粗暴地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抬了起來,却看到林夕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小夕,别怕,勇敢些,沒有什么能够阻碍我们在一起!”他说着,试图要掰开林夕的手指,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林夕不停地躲闪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变了形:“锦谦,抱歉,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 “别这样,小夕,别的都不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能够齐心协力克服困难,一切问題就都不是问題,别人说的都是次要的,直接当做沒听见就可以了!”他有些焦急地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來。 池睿站在一旁,终于禁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來,这是她二十多年來人生最挫败的一件事了,自己倾慕的男人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抛开一切,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低三下四地求婚,直接把自己无视了,出身名门的她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穆芳蝶看到何锦谦此刻的表现也气得变了形,大吼着:“锦谦,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娶这个女人!” 何锦谦像是沒听到一样,粗暴地拉过林夕的手,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你要是再敢继续下去,我就让这个女人在你的眼前彻底消失!”穆芳蝶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林夕听了打了个寒噤,她知道这个女人所言非虚。 “五年前,我听从了你们的安排,放弃了她,可你们给我带來的是什么?今天,就算你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我也一定要继续下去!”他说着,一把拉过林夕,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那个叫池睿的女孩看不下去了,捂着脸跑开了,林夕的脑子乱乱的,怎么说,她也应该是受伤最轻的,何锦谦既沒答应她什么?也沒跟她怎么样,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再看自己呢?从始至终,这位穆芳蝶女士都沒有用正眼看过自己一次,言语里也是充满了厌恶,自己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厚着脸皮站在这儿,也的确算是修炼到一定境界了,林夕自嘲地想。 “锦谦,你不光是为自己而活着,你的婚姻,牵扯到很多人,很多事,这些难道你不明白吗?”穆芳蝶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在她看來,他是自己的儿子,无论自己说什么?他怎么样逆反,最后都会乖乖地顺从的,这次也一样不例外。 “您说的对,可这次,我只想找到自己的幸福,仅此而已!”他说着,用宠溺的目光看了一眼怀中的林夕,长时间待在寒冷的江堤上,她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所以,请您不要阻拦我,为了她,我能做任何事!” 他说完,拉住林夕的手,大步向停车处走去。 “你回來,你给我回來!”穆芳蝶歇斯底里地跺脚大喊,他跟沒听见一样,打开车门,把林夕塞进了车中,自己坐到驾驶位,猛地一脚油门,跑车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车内的暖气很快就驱散了林夕身上的寒冷,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何锦谦,问他:“锦谦,我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她之前是不是找过你!”何锦谦的表情是冰冷的,能看得出來,他仍旧沉浸在刚才激动的情绪中。 “你怎么知道!”林夕有些惊讶,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突然想起來问这个。 “无论她说过什么?逼迫你承诺些什么?小夕,都不要去理会,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來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好不好!”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恍然间,林夕有些时空错乱的感觉,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现出來的,却是楚少卿,今天是圣诞节,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 “小夕,你在听吗?”看着林夕陷入了沉思,他提醒她。 “哦,在!”林夕赶忙回答着,不禁有些心虚,他为了自己,不惜和穆芳蝶翻脸,可是自己,却在想些什么啊! “从明天开始,搬进我的别墅去吧!带着岚岚,我会请保姆照顾你们的,不用再去上班了!”他坚定地说。 “可我……不想……”林夕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你别误会,是我的别墅,不是我父母的,等我们结了婚,我们就搬到瑞典去,不在这座城市了,好不好!”他对未來充满了憧憬,现在,他只想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我……并不想走,我想等岚岚大一些,筹措一点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家装公司!”林夕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猛地一脚刹车,车停下了,他看着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你真的这么想的!” “是的,这个想法在我的脑中已经很久了,我不能一直这样在一个小美术社混日子,等到给孩子忌了奶,我就自己开一家家装公司,你看我这个想法怎么样!”林夕偷瞧着他,生怕他不高兴。 “好,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的!”他重新发动了汽车,向林夕家的方向驶去。 不过,林夕显然低估了穆芳蝶对他们感情的干扰力度,就在圣诞节过完不久,元旦的前两天,何锦谦被他的父亲紧急召回了北京,而自己,也被穆芳蝶约去谈话了。 对于这,她早有心理准备,她知道,这个女人,是不好对付的,她最擅长的,就是趁何锦谦不在的时候对自己进行整顿,可是她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应对。 明天就是元旦了,圣诞节的余温未消,元旦的节日气息又在街上处处洋溢着,可是林夕一想到马上要面对的鸿门宴,还是忐忑不安。 就在她踌躇着应该如何去面对穆芳蝶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來,是谢婉婷打來的,叫她马上出來一趟。 林夕走到外面,看到她的车就停在门口,她在车里招手,示意林夕上车。 林夕坐到了车上,问她什么事。 “圣诞节怎么样,过的不错嘛,你看,戒指都戴上了!”她惺惺作态地拉起林夕的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 第四十七章 荒唐的见面 林夕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说:“你來就是跟我说这个事的!” “当然不是!”她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到了林夕的面前。 “这是什么?”林夕不解地问。 “你那天的勇气,我十分佩服,说实话,你的戏演的不错!”她的脸上露出了叵测的笑容,看得林夕心里直发毛。 “你什么意思!”林夕不确定她都知道些什么?沒敢轻易应承。 “何锦谦向你求婚的事,轰动了全城,这也难怪,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沒有几个人会不知道的,倒是那个老妖婆,现在恐怕是恨不得活剥了你方才解恨啊!”她笑着,用眼角瞟着林夕。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林夕觉得她纯粹是危言耸听。 “我提醒你,那老妖妇,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來,所以你这次去赴这个鸿门宴,是凶多吉少啊!”她停了一下,继续说:“所以,我帮你弄到了这个!” 说着,她把那个小瓶子又递给林夕。 “这是什么?”林夕迟疑着,接了过來。 “硫酸!”她的口吻像是很轻松一般:“她要是侮辱你,殴打你的时候,你可以用这个來自卫,替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林夕听了哭笑不得,她简直就是个疯子,沒事让自己向人家脸上泼硫酸,可一想起她曾经绑架过自己的事,就明白了,这个蛇蝎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來啊!自己还是少招惹她为好。 她还是收下了谢婉婷的瓶中物,谢婉婷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门口,林夕还是被穆芳蝶请到了她的别墅。 林夕踏着积雪走进了院子,看到穆芳蝶正在院里欣赏着雪景,有些意外,慢慢走近了她的身边。 她斜睨了林夕一眼,林夕赶忙说:“穆阿姨,您好!” 她沒有答话,而是转身向小径走去,口中说着:“陪我走走吧!总在屋里呆着,闷得慌!” 这是一个雪后初晴的天气,天空中沒有一丝的云彩,湛蓝湛蓝的,空气也被过滤的十分的清新。虽然冷冽,但却让人神清气爽。 林夕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后面,不敢说话。 “林夕,我记得上次跟你谈话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会让我满意的,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她的语调开始一点点的冷起來。 林夕顿时觉得寒意穿透了衣服,背上冷汗涔涔。 “阿姨,对不起!”她退让着,不想跟穆芳蝶翻脸。 “我要是做一件让你难以接受的事,比如说,把你的孩子抱走,然后再对你说,对不起,你会接受吗?”穆芳蝶侧脸看着她。 林夕语塞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信的,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都是在她的掌控之内,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包括让自己在她的眼前消失,她不想去惹这个人,想了想,林夕还是开口说道:“阿姨,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话音刚落,她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林夕捂着脸,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是帮助你长记性的一巴掌,希望你能记住!”穆芳蝶一副盛气凌人的语调:“有句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林夕刚要开口辩解什么?忽然自己的另外半边脸又挨了一巴掌,她胸中的怒火被点燃了,怒视着穆芳蝶,她想起了谢婉婷给自己的强酸,现在就放在手包里。 “这一巴掌,是替睿儿打的,你伤了她的心,就该受到惩罚!”她继续用一副教训的语调说着林夕。 林夕觉得自己的牙齿被咬得咯咯响,她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继续看着她。 “在这个世上,还沒有人敢跟我穆芳蝶叫板,你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已经通过锦谦把话说出來了,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把锦谦迷的神魂颠倒,这都不重要,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他,否则,小心你的孩子!”她恶狠狠地说。 林夕的手紧紧的抓住手袋,压制住了自己把手伸进去的冲动,刚才那一秒,她真有还手的冲动,可是她马上就想到了何锦谦,这是他的母亲,如果自己给她毁了容,那样做,是对不起他的。 穆芳蝶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还以为她心里不服,她更加生气了,一手揪住林夕的领子,另一只手又要抡起來。 林夕抬起胳膊,挡住了她的手,用力挣脱了她的拉扯,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嘲弄地摇了摇头:“阿姨,本來我以为,名门淑媛,就应该有她自身应有的气度,而不应该揣着泼妇的情操,伪装成贵妇,更不应该把泼妇的行为付诸实践,那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臭女人!”穆芳蝶歇斯底里地叫喊起來,又要上前來拉她。 林夕继续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拉扯。 “有本事,你别跑!”穆芳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为什么要不跑,难道我还要让你再打一顿吗?”林夕躲闪着她,手紧紧按住手袋的口。 她毕竟年纪比林夕大一些,老鹰捉小鸡这游戏根本玩不过林夕,几个回合下來,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她想叫佣人过來抓住林夕,又觉得这样做有点太丢人,可凭自己的身手又不是林夕的对手,情急之下,她一把抓起旁边立着的雪铲。 林夕一惊,这要动家伙了这,这老太婆子真疯了。 她不顾一切地拿着雪铲冲林夕抡了过來,林夕躲闪不开,就把手里的包一扔,双手紧紧抓住了雪铲的柄,不让这家伙落到自己身上。 穆芳蝶想把雪铲拽回來,林夕怕被她拽回去自己要挨打,也拼命把雪铲向自己的方向拽,两个人就像拔河一样拉锯,忽然林夕脚下一滑,手一松,穆芳蝶猝不及防,惯性将雪铲抛向了她的额头。 “咚”的一声响,她的脑袋上登时起了一个包。 “哇……”穆芳蝶发出了一声大叫,痛得哭了起來。 林夕也愣住了,她也沒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自己给自己來了一棒子。 本來佣人们看到他们两个人拉扯,都躲在墙角处偷看,现在看到穆芳蝶倒在了地上,他们纷纷跑过來拉扯她。 “林夕,咱俩沒完!”穆芳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狠狠地说,她知道现在是不能再动手了,人多嘴杂,再闹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她要在何锦谦那里赚到分数,超过林夕,这样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林夕发出一声嗤笑,扭头向外面走去,留下了穆芳蝶呆呆地站在那里,本來这次自己叫她來,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痛哭流涕地跪在自己的面前请求原谅的,可结果却完全调转过來了,自己就那样看着她,拍拍屁股离去了,再也不敢动她一下,这个女人,比她之前的那两个儿媳妇都狠。 林夕走在路上,眼泪刷刷地流了下來,她早想到穆芳蝶会对自己发难,也想到了应该怎么去面对她,可是却沒想到她居然真对自己动手,还不辞劳苦,亲自扇自己耳光,长这么大,她还从來沒受过这种侮辱,即便是跟婆婆吵架的时候,她也不曾动过自己,可这算什么?自取其辱吗? 坐进了出租车里,林夕的心里乱乱的,完了,从这件事开始,自己和何锦谦,就彻底完蛋了,他怎么能接受一个跟母亲叫板的女人呢?想想这也真是荒唐啊! 电话响起,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何锦谦打來的,甚至内容,林夕都已经想到了,她装作沒听见,继续看着前方。 电话顽强地响个不停,出租车司机实在是忍受不住了,转头对林夕说:“小姐,你电话响了!” 林夕木然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看都沒看,按下了接通键,放在了耳边。 “林夕!” 她一惊,楚少卿的声音。 她忙把电话拿开來好好看看,沒错,是他的电话号码,连忙又把电话放到耳边。 “少卿,是你吗?你有事!”她连忙问,他已经很长时间沒有给自己打电话了,在这个时候來电话,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明天早晨起早去医大一院去挂个号,我带我爸來看病!”楚少卿说着,语调有些低沉。 “爸爸怎么了?”林夕的心慌了起來,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公公有病的消息。 “最近咳嗽的厉害,在这里检查,不太好,我想带他去大医院看看,听说医大一院挂号挺难的,马上就元旦了,我想明天早晨带他到地方就能看上病,你看你能不能帮这个忙!”他的话说的很客气,客气得林夕简直要拿板砖拍他了。 “好,你们來的路上小心,我这就去医院!”林夕连忙答应着,把刚才受辱的事暂时忘却了。 刚挂断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起來,她以为是楚少卿有什么事情忘了交代,连忙又接通了。 “小夕,我妈妈是不是找你麻烦了!”原來是何锦谦。 “沒什么?还好了!”林夕敷衍着,她有点心虚,难道说,自己奋起反抗,拿硫酸威胁她,怎么着也有点说不过去啊! ------------ 第四十八章 这又是何必呢? “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呢?”他的语气里带着严厉的责备,无论自己跟她如何吵架,从來都沒动过手,可是林夕居然敢动手用棒子打她的脑袋。 “锦谦,对不起,我……”林夕嗫嚅着,刚才的小宇宙爆发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不用说对不起,一切问題等我回去之后再解决,好不好!” 他的话让林夕重新燃起了希望,本來她以为,何锦谦会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毕竟自己做出了对他母亲不敬的事,可听他的口气,他好像并沒有对自己过多的苛责,也不知道穆芳蝶刚才在电话里是怎么对他说的。 “嗯,好的,我一定等你回來!”林夕说完,轻叹了一口气,这段感情,基本上也快要画上句号了。 她给店里打了电话,请了半天的假,特地去医院挂号,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终于挂到了主任医师,她拿到了手册和诊疗卡,连忙给楚少卿打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她,他们明天早晨到。 回到家,林夕躲闪的目光还是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她看到了她脸颊上通红的手印,皱着眉头问她怎么回事。 林夕敷衍着,说是在外面待时间长了,冻的,看她还是很疑惑的样子,便赶忙扯开了话題:“妈,少卿打了电话过來,说明天要带我公公來看病!” “妈,,妈,!”岚岚向她伸着小手,林夕赶忙从母亲怀里把她抱了过來。 “你公公,我说句不好听的,早晚会得病,都是让你婆婆气的!”郑芳洁沒好气儿地说。 “算了吧!妈,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林夕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逗着岚岚:“明天,你爸爸就來了,你想不想见到他呀!” “爸,,爸,!”岚岚咿呀说着,撩动了林夕的思绪,她现在越來越懂事了,难道自己真的要让她沒有爸爸吗? 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天气冷的要命,林夕单位下午放假,她干脆上午就请了半天假,早早地拿着号票到医院等着他们。 等她见到楚少卿和公公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揪了一下,他们两个人都瘦了许多,特别是公公,黑瘦黑瘦的,林夕看他们走近了,赶忙过去把诊疗卡递给楚少卿:“我排的六号,稍微等一会儿吧!”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婆婆也出现在了楼梯转角,她胳膊上挎一个布包,看到了自己,立刻低下了头,躲闪着自己的目光。 他点点头,两个人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下來,公公借口去上厕所,暂时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婆婆本來也沒走到跟前,直接跟着公公就下楼去了。 林夕看着他,不禁有些心疼地说:“你怎么瘦成这样,最近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饭!” “我,还行吧!”他说。 “家里……还好吧!”林夕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嗯,还好!” “那就好!”连林夕自己都不明白,这对话算什么?一点技术含量都沒有,可是真的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像现在两人已经沒有什么共同的话语可说了。 “女儿还好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还好,一会儿爸看完病,咱们一起回家吧!我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说是让你们在这儿一起过元旦!”林夕说。 “不了,一会儿爸看完病,我们就回去,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仍旧是那种语调。 “楚少卿!”林夕终于忍无可忍了:“你看看你,在说什么?你还像个男人吗?你都不知道看看你女儿,我妈让你们去吃顿饭,怎么着,你还怕我妈把你们毒死不成!” 林夕这通火发的真是莫名其妙,周围的人纷纷把视线投向她,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人发的什么疯。 “小夕,你冷静点,我就是怕给妈添麻烦,沒别的意思!”他连忙说。 “我都不怕麻烦,你怕什么?少卿,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畏畏缩缩,想干又不敢干的样子,你是个男人,是岚岚的父亲,我不希望我女儿的爹,是一个窝囊废!” “请楚建国,到二诊室就诊!”轮到老楚就诊了,两人停止了争论,赶忙去找老楚,还是林夕在电梯口找到了他,等到她把老楚领到门诊室外面的时候,下一位患者已经进去了。 老楚的脸上充满了愧疚,赶忙说:“小夕,真是对不起,我沒找到厕所在哪,耽误时间了!” “是啊!这医院太大了,我们都找不到哪儿是哪!”祁丽赶忙附和着开了口。 “算了,别说废话了,我进去问问,等这个患者看完了病,咱们再看行不行!”楚少卿打断了他们的话,走进了主任诊室。 主任还算照顾他们,让老楚先看了,拍片子,然后让他们都上外等,只把楚少卿一个人叫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出來,祁丽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回事,怎么不让你爸进去呢?” 他看了一眼林夕,然后对着祁丽说:“大夫说我爸这病得住院才行!” 老楚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我不住院,我沒什么大事,回家回家!” “爸,既然大夫说了,得住院,那就按大夫的要求做吧!大老远的來看病,怎么沒看怎么样就要回去呢?”林夕赶忙说。 楚少卿也劝说着他,老楚终于算是妥协了下來。 办好了住院手续,林夕还是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毕竟还有岚岚在,自己再怎么反感婆婆,人之常情,也是要走的。 郑芳洁看到祁丽的时候沒觉得有什么惊讶的,似乎早都已经考虑到她会來,还特地买了些水果,洗好了放在茶几上。 老楚两口子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岚岚的身上,别的什么都不顾了,趁他们在房间里跟孩子亲热,林夕赶忙把楚少卿拉到了阳台上,问个究竟。 开始他不肯说,吞吞吐吐,林夕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情况不妙,便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黑河检查,就说肺子里有阴影,别的也沒说什么?现在说是肺癌晚期!”楚少卿艰难地说,林夕看到他的眼里隐隐有泪光在闪动。 “那……该治疗也得治疗啊!”林夕说着,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传递给他一种温暖,带给了他鼓励,他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个元旦,两家人还真的团聚了,尽管气氛有些尴尬,可毕竟是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林夕沒料到的是,婆婆倒是先落了泪,她说起了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不是,真心地感到了后悔。 林夕差点被她说的也掉眼泪,看來婆婆这次是真的动了真情了,也许她是想开了,真心悔过了,郑芳洁倒是表情平静,沒有说太多,等到祁丽说的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说:“小夕这半年,自己拉扯个孩子,幸亏有何锦谦照顾,他跟小夕我觉得倒是挺合适的!” 她当然不知道林夕和穆芳蝶的大战,否则也不能这么说,林夕赶忙制止她,因为她看到了公公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來。 “亲家母,我说句实话,后爹后妈再好,也不如亲生父母,我知道,在他们离婚这件事情上,主要是因为我,我真诚的向林夕道歉,我是真希望你们能复婚,只要你能跟少卿复婚,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让我回乡下也行,让少卿过來跟你一起生活也行!”祁丽用恳求的语气对郑芳洁说。 这话算是已经说到家了,林义忠听着都有些坐不住了,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林夕说:“妈,这又是何必呢?”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林夕此刻的心里真是乱的很,她现在不愿意想这件事,公公的病情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她知道楚少卿此刻心里肯定跟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又沒法说,至少现在不能对祁丽说。 祁丽终于失望了,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门铃响了起來,林夕赶忙起身去接听。 “小夕,我回來了,开一下门,我给伯父伯母带了点儿北京特产回來!”从屏幕里,林夕看到了何锦谦。 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回來了,林夕慌了神,他会不会产生什么误会,她回头看了一眼满桌子的人,他们一个个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连忙说:“你等一下啊!我下楼给你开门,这门锁有点接触不好!”边说边换了鞋,抓起了自己的外套就冲下了楼。 打开防盗门,她看到他的身上已经落了几片雪花,他的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装的鼓鼓的,林夕的心里一阵愧疚,赶忙说:“锦谦,楚少卿他们來了,带我公公來看病!” 他顿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现在在你家!”他明白林夕为什么下楼來接他了。 “是,这不过元旦了么,我想他们大老远來的,叫他们到家里吃一顿便饭,你别见怪啊!”林夕解释着。 他释然了,脸上不快的表情消失了。 林夕赶忙说:“你也上楼吧!一起吃点儿!”边说边偷瞧他的脸色。 “我不去了,我想问问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动手打我母亲呢?”他的语气充满了责备,眉头又皱了起來, ------------ 第四十九章 怀孕就是抢占先机?笑话! “锦谦,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林夕注视着他的眼睛,问。 “你说!” 林夕简明扼要地说了当天的情形,当然,她隐瞒了自己在包里放硫酸的事情,她知道这就是谢婉婷的坏道儿,她想让自己在气愤的情况下对穆芳蝶动手,最后她毁容,自己进监狱。 听林夕说完,何锦谦无奈地点了点头,把东西递给了林夕:“改天我再跟你细说吧!你先回去吧!” 林夕也不再挽留他,拎着两个口袋上了楼。 看到林夕手里的东西,楚家三口人如坐针毡,草草地吃完饭,就借口去医院办住院手续,匆匆地离去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林夕的心里酸酸的,本來应该是团圆的佳节,却变成了凄凄惨惨的分离,她抱着岚岚回到了卧室里,呆呆地坐在床边,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下來。 她还是拿出手机,给楚少卿拨了过去,他告诉林夕,自己已经给父亲办好了住院手续,他和祁丽也在医院附近找了一个小旅店,住了下來,同时拒绝了林夕让他们回來住的邀请。 她挂断了电话,心里越來越乱,便抱着岚岚起身去找母亲商量,來到客厅,她看到郑芳洁正在看电视,就说:“妈,我想去照顾我公公!” 郑芳洁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你怎么回事啊!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请他们來吃饭,算是客情,不请也是正常的,你怎么还放心不下,想去照顾你公公,他有儿子,有老婆,用不着你!” 林夕看了一眼父母的卧室,门关着呢?父亲大概睡着了,她坐在郑芳洁旁边,小声地说:“妈,刚才少卿跟我说,我公公是肺癌晚期!” 郑芳洁愕然了,她只看亲家公脸色不太好,沒想到却是得了绝症。 “所以我想去照顾他!”林夕简明扼要地说完,郑芳洁明白了她的心意,她是不想给自己留下愧疚啊! 就这样,林夕便到了医院,跟楚少卿一起照顾老楚,沒有顾得上和何锦谦打招呼,这直接引起了他的不满。 一天后,傍晚的时候,林夕要回家了,她穿好自己的大衣,围上围巾,走出了医院,楚少卿跟在她的后面,一出医院的大门,就看到了何锦谦的车。 她连忙扭头对楚少卿说:“你回去吧!我明天再來!” 楚少卿并沒有注意到何锦谦的车,他也沒有多想,嘱咐了林夕两句,就回去了,林夕快步走到了何锦谦的汽车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上车,她就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 “你來医院干嘛?”他冷冷地问。 “我……來帮忙!”林夕看到他的表情,有点打怵。 “你是不是想跟他旧情复燃!”他突然说。 林夕惊讶了,也有了一丝不快,便也冷了语调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已经说明白了,为了你,我跟父母彻底闹掰了,你却为他鞍前马后地跑來跑去,看來真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用挖苦的语气说着,像是说她,又像是在说自己。 “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想,要是因为那天我跟阿姨争执的事,我道歉,那只是一个意外,再说也是她打我在先的!”林夕想起了那两巴掌,就觉得特委屈。 “那你也不能动手打她啊!”他脱口而出。 林夕明白了,原來他纠结的是这个,她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地说:“锦谦,你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我有看法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只相信你母亲的话,这我也沒有办法,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想怎么样,你说我想怎么样!”他更加恼火了,林夕此刻的表现,让他感觉,自己在她的心里一点位置也沒有。 林夕差点脱口而出分手俩字,但她还是忍住了,穆芳蝶对自己有看法,不代表何锦谦,自己和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戒指都已经戴在手上了,还是不要轻言放弃。 “你就想,让我给阿姨赔礼道歉是吧!可以,前提条件是,为了你!”林夕慢慢地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何锦谦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从心底里感到无依无靠,他感觉林夕现在正在一点点的疏远自己,自己曾经做过的努力好像很快就要付之东流了。 林夕慢慢地抬起手,把戒指展示给他:“你说,戒指都已经戴在手上了,我会怎么想!” 听到林夕这句话,他松了一口气,一把拉住林夕的手,喃喃地说:“小夕,你知道吗?我特别害怕失去你,我不想第二天早晨一睁开眼,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林夕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也是很难过,握住了他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锦谦,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现实有很多的坎坷在等着我们,我们尽力就好,有些事情,不能太强求了,你我之间的缘分,只有我们共同努力,才能知道结果,你说呢?” 他点了点头。 林夕向他简要说明了公公的病情,取得了他的谅解,他也不再阻挠林夕來照看老楚了。 就在他们都以为能瞒得过老楚的时候,军人出身的楚建国却不知怎么的,瞒着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病历,说什么也不再住院了,无论是谁,怎么劝说都沒法说服他,最后沒办法,只得由着他,开了些药,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林夕带着岚岚去送他们,在车站,她看到老楚好像吞吞吐吐总是有话要说,便问他:“爸爸,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老楚犹豫再三,还是说:“林夕,其实我别的沒什么想说的,我就想说,好好照顾岚岚,如果有一天,你们能复婚的话,也就了了我的心愿了!” 说完他剧烈地咳嗽了起來。 林夕的心像被拧了一般,难受得不行,其实以前自己又何尝沒想过复婚呢?那时候只是一时赌气,就想跟婆婆分个高下,可后來事情却逐渐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就自己目前跟何锦谦这现状來说,跟楚少卿复婚是不现实的,可又不能直接拒绝公公,她想了想,便说:“爸,这个事以后如果有机会,会的!” 他们还是走了,林夕的周围一下子静了下來,穆芳蝶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也沒找过自己的麻烦,何锦谦几次想带林夕去他家,都被林夕拒绝了,她不想跟穆芳蝶直接面对,冷却一段时间再说吧! 苏倾城的婚礼,在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举行了,所有的來宾都被冻得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地走进了礼堂,林夕想起别人说的一件事,如果是冬天结婚,天气越冷,这媳妇就越厉害,看來这苏倾城非得赶到三九天结婚,是想当一个全职霸主啊! 可台上的新郎新娘却满脸幸福,听凭着司仪的摆布,看着满堂的來宾,林夕的思绪开始飘走,又一个人走进围城了。 林夕和穆芳蝶的冲突还沒有解决,新的麻烦又产生了,时间是一个多月之后,过完了春节。 当时她正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岚岚坐在地板上玩着她的玩具,她的手机响了起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林夕赶忙接起,对面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林夕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约个时间好吗?” 林夕听这声音有些熟,随口问了一句:“你谁啊!” “我是池睿!” 靠,这叫什么?正房主动出击,林夕脑袋里冒出來一个词,旋即又笑了,这都哪跟哪啊!自从上次得罪了皇太后之后,林夕已经对自己和何锦谦之间的感情产生了动摇了,现在又轮到这个门当户对出阵了,她也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了,该來的,迟早都会來。 两人约在了就近的星巴克见面,刚过完春节开张,店里沒有几个人,两人沒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林夕看到池睿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表情,一个念头从林夕的脑袋里冒了出來,这么牛叉的态度,胸有成竹啊! 两人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題,池睿有些羞涩地对林夕说:“林夕姐,其实,我并不是有意想拆散你们,可是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怀了锦谦哥的孩子!” 林夕顿时感觉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她是在说梦话呢?还是在说梦话呢? “可能你不相信,就是元旦时候的事,那天我在酒吧碰到了他,他对我说,追求你只是想气气他母亲,其实他最终还是会娶我的!”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可这在林夕听來,比河东狮吼的杀伤力还要大。 “他带我回到了他的家,然后我们就顺理成章了!”她说着,故作娇羞地低下了头。 我靠,这叫什么啊!林夕简直欲哭无泪,现在终于明白宫斗的那些电视剧为什么这么火了,宫斗里面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不是穿肠毒药,不是金银首饰,而是龙种,母凭子贵么,现在倒好,现实版的直接就上演了。 “这事,他知道吗?”林夕冷冷地问,她现在必须弄明白,这丫头是在糊弄自己,还是确有其事。 “锦谦哥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但是阿姨已经知道了!”她说着,掏出了化验单递给了林夕, ------------ 第五十章 结局倒计时 林夕看着化验单有些恶心,沒有接,但还是大方地说:“那好啊!恭喜你!” 说完向她伸出了手。 她却不敢握,生怕林夕出点什么幺蛾子,比如说把自己拽倒了之类的。 她沒理林夕,林夕有些尴尬,把手收了回來,撇了撇嘴说:“看來,你我之间肯定有一个人要出局了!” “这个人不能是我!”池睿的话同样带着刺。 “无所谓,既然你已经把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只能祝福你了!”林夕苦笑,心里却在嘀咕,何锦谦真的会这么低级,干出酒后乱性的事來,她想起他上次喝多的那回,自己把他剥了个精光,又搂着他睡了一夜,两人最后不也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这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这么轻易地怀上龙种了,唬人吧! 当然表面上林夕听到这个消息一定要示弱的,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这些有钱人,自己一个也惹不起。 池睿得到了林夕的态度,心满意足地走了,林夕气愤不过,给何锦谦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过來。 她的视线透过咖啡厅的窗子向外看去,这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街上的车辆吐着白色的尾气,哆哆嗦嗦地爬行着,像一些沒有思维的动物一般,机械地行驶着,她的心情一阵烦躁,难道说,自己跟何锦谦的感情,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到尽头了吗? 何锦谦不敢怠慢,赶紧赶了过來,看到林夕,便问:“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夕看着他,平静地说:“一个月前,你干什么坏事了!” 说完,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早凉了,她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审讯者,垂下眼皮不愿看他。 何锦谦一头雾水,拼命回忆着,一个月前,自己干嘛了,还真是想不起來了,他慢慢地在林夕对面坐了下來,摇了摇头。 “你确定,你什么亏心事也沒干过!”林夕冷笑。 “沒有啊!一个月前,不就是你前夫來了吗?然后就沒什么了,我又能做什么亏心事!”他更加疑惑了,看林夕的样子,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啊! “今天有个女人來找我,说怀了你的孩子,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林夕微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怎么可能!”他猛地站了起來,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这太荒唐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呢?林夕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可是人家已经來找过我,就在刚才,已经跟我宣誓了主权了,这你怎么解释!”林夕冷冷地说,她现在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小夕,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干那样的事,那个人是谁!”他这时才想起來问。 真迟钝啊!林夕在心里慨叹。 “你说呢?不用我说,你就应该知道是谁的!”林夕摇了摇头,自己已经沒必要告诉他那个女人是谁了,只要他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想到的。 “我明白了,是池睿是吧!好,我这就去找她,我让她來跟你解释清楚!”他坐不下去了,站起身就要走,林夕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一声沒吭。 他向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來对她说:“小夕,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这件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 “好,我等着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林夕表面上十分平静,内心里却汹涌澎湃,一切柏拉图式的感情,都抵不过男人女人床上那点事实,她倒是十分期望这件事情就是一场闹剧,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匆匆离去了,林夕的眼前渐渐模糊了,为什么自己和他之间,就一定要经受这么多的坎坷和磨难呢?难道说,两个人真的就沒有在一起的缘分吗?她有些心生怯意了。 服务生看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便上前來提示她:“女士,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林夕方才从沉思中醒过來,连忙抓起自己的包包,逃离了这里。 林夕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苏倾城坐在自己家里,正在看着岚岚玩,她吓了一跳,她來干嘛? “林夕,你干嘛去了,打你电话也关机!”苏倾城略带责备地说她。 “你这新娘子不在家陪老公,你跑我家來干嘛?”林夕有些奇怪地问。 “你以为我愿意來啊!我这是沒地方去了!”苏倾城说着,撅起了嘴。 母亲端着一盘水果放到了茶几上,对林夕说:“小苏來找你半天了,你干嘛去了,这么久!” 林夕抱起了坐在地上玩的岚岚,叹了一口气,沒回答母亲的话,反而问苏倾城:“怎么了?跟你老公吵架了!” 从她的脸色,林夕已经猜到个八_九不离十了。 “嗯!”她闷哼了一声。 “神马原因!”林夕以为他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问題,否则以苏倾城的性格,不会轻易离家出走的。 “他不让我吃麻辣烫!”苏倾城用几乎听不见的小声嘟囔着。 “啥玩意儿!”林夕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我沒听错吧!不让你吃麻辣烫,然后你们就吵架了!” “是,就是不让我吃麻辣烫!”苏倾城这回声大了些。 林夕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她的小腹隆起已经很明显了,她哭笑不得地对苏倾城说:“大小姐,我本來以为,就我是神经质,你是正常人,今天看來,发神经这件事也是会传染的!” “不是那么回事!”苏倾城争辩着。 “那你说,从头开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夕抱着岚岚在沙发上坐了下來,看着她。 “自从结婚了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处处都想管着我,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弄那个,整天跟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五个字:怎么回事啊!有一天咱班一个男生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也跟我吵了一顿,你说,原先我怎么就沒发现他这么小心眼呢?”苏倾城无奈地说。 林夕撇撇嘴,不以为然。 “我发现你上次跟我说的那话真对,学历高的,不代表情商也高,不就是怀个孕么,又不是什么重大事件,可倒好,他跟他妈俩人算是对上了,整天是又查食谱,又调营养汤的,少吃一口都不行,你看,都快把我喂成肥猪了!”苏倾城说着抬起胳膊,林夕注意到,她的确是比以前胖多了。 “我不就是想吃个麻辣烫么,干嘛那样!”苏倾城说着说着,气得鼓了起來。 “哪样了!”林夕不解地问。 “他居然把那碗麻辣烫扔到地上,碗都摔碎了!”苏倾城说着,气得眼泪要流下來了。 林夕终于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了,原來是馋嘴丫头被管制,心里不服气了,她想了想,开口劝她:“老大,你也不小了,怎么出事跟个小孩子一样呢?不让你吃麻辣烫,是因为那东西对身体沒啥好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还怀着胎儿,这是人家楠木家全家的希望,你可倒好,拿自己不当一回事吧!倒不要紧,你不能不顾你肚里的孩子啊!” “可我就是嘴馋,我真是想吃,再说了,重点不在这儿,他凭什么把碗摔碎了,我是嫁给他,又不是卖给他,凭啥这么对我!”苏倾城委屈得眼泪都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你就别哭了,你跑我家來了,楠木知道吗?”林夕担心地问。 “不管,爱知道不知道!”苏倾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电话多少,我打个他!”林夕说着掏出了手机。 “不知道,你别问我,我手机关机了!”苏倾城说。 “关机!”林夕一愣,这样做,不是等于火上浇油吗? “对,我也沒回我妈家,我知道他们就得去那儿找我,我就跑你这來了!”苏倾城说的理直气壮,好像林夕就能给她撑腰一样。 “老大,你有点理想好不好,你跑我这儿來,楠木找不到你还不跟我急啊!赶紧的,电话多少,我给他打!”林夕的脸也阴了下來,原來她觉得苏倾城是个挺明白事理的人,轻易不会动怒的,可现在怎么也变得跟自己差不多,一惊一乍的呢? “你不用问我,等他找不到我的时候,就该给你打了!”苏倾城恨恨地说。 林夕无奈了,看來她真的是对取得新婚之后第一场大战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啊! “吃饭呗!”林夕随口说:“我家沒麻辣烫,我也不会给你买!” 郑芳洁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苏倾城讪讪地跟着林夕坐在桌旁,跟他们一起吃饭。 果然,饭吃到一半,林夕的手机就响了起來,她看了苏倾城一眼,接起,只听到电话那边传來了焦急的声音:“喂,林夕吗?请问苏倾城在你那里吗?” 林夕能听得出來,是楠木的声音,苏倾城慌忙冲她挥手,做着口型:不在。 “请问你是哪位啊!”林夕迟疑了一下,拖延了一句。 “我是楠木啊!苏倾城在你那里吗?她自己走了,我们全家都挺着急的,哪儿也找不到她” “哦,她在我这里!”林夕还是下了决心,无视苏倾城的表情。 “那好,我现在就去接她!”楠木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过一会儿再來吧!她正在睡觉呢?”林夕说着,听他答应完,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告诉他了!”苏倾城用责备的语气说着林夕。 “我不告诉他能行么,人家都急的火上房了,你还在这里赌气呢?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林夕也反过來责备她不懂事。 说完,她沒听到苏倾城吭一声,她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是有点过了,正想怎么样再劝说一下她,就听到母亲开口说:“倾城,按理说,我本來不该吱声的,可我是看着你打小和林夕一块儿长大的,你的性子,我了解,受不得委屈,可是话又说回來,婚姻家庭,还是以和为贵,可能他的做法不对,但是的确是为了你,为了你肚里的孩子好,你该原谅他不是!” 沒想到一向慈祥的郑阿姨开口劝说自己,苏倾城这次是真觉得自己离家出走是有点过了,她惭愧地低下了头。 “一会儿,楠木要是來,你就跟他回去吧!”林夕适时地说。 看着苏倾城沉默的样子,林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婚姻,不是可以意气用事來对待的事情,但是很多夫妻对这一点认识的都太迟,他们把婚姻当成了自己可以随便撒气的地方,对爱人发火,对孩子发火,最后搞得夫妻之间心生隔膜,不欢而散。 楠木还是在下午的时候來接苏倾城回去了,同來的还有他的母亲,送走了她,林夕才想起來,何锦谦自从在咖啡厅离开了之后都沒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池睿怀孕的事,十有八_九是真的。 岚岚在床上玩的很高兴,搂着布娃娃亲了又亲,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林夕的更觉得难过,最近孩子会说的词汇越來越多了,可是‘爸爸’这个词,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因为楚少卿不在身边,一想到这些,她就有些开始焦急起來,她不想让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她应该有个父亲陪在身边呢?可这个人应该是谁呢?楚少卿,何锦谦。 她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那是何锦谦意气之下给她戴上的,这枚戒指,会戴的长久吗? 心里酸涩酸涩的,直到现在,他还沒有打电话过來,林夕觉得眼前就像是有金星在飞舞,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 电话响了起來,她连忙接起,此时此刻,她迫切地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林小姐,太太让我來接您过去,她有事要对你说!”一个男人的声音,彬彬有礼。 “谁啊!”林夕疑惑了,太太,不会是穆芳蝶吧! “是何太太,我是何家的司机,您见过我的,我现在就在您家的楼下!” 林夕走到窗前看了一眼,楼下那辆迈巴赫房车也着实是扎眼,她有些生气,就算你是皇太后又怎么样,有什么资格來命令我,还想让我去挨打,门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