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 遇你,一个计划的圈套 ------------ 楔子 两年前 大家好,欢迎收看这期的《嘉宾谈话》节目,zu建筑可以说建筑界的一个奇迹,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世界一流的建筑设计公司,也是世界顶级建筑公司中唯一一个设计以中国元素为主的公司。 这期节目我们邀请到了zu建筑的首席设计师,zu的灵魂人物----澳籍华人程子奕。现在让我们热烈欢迎程先生的到来。 解说:程子奕,澳籍华人,麻省理工土木工程硕士,2002年国际青年建筑设计奖最年轻的获奖者,zu建筑的传奇人物,世界顶级建筑师。 “mr cheng,你好。我一直以为作为zu的传奇人物,你给人的感觉也应该是传奇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够传奇?” “不,你的确是一个传奇,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年轻。虽然从资料上看出你今年才28岁,的确很年轻,可是你给人感觉更像一个大男孩。” “我可以把它当做是一种赞美吗?” “当然。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获得国际青年建筑设计奖时才23岁吧!那时你感觉压力大吗?” “压力肯定是有的,毕竟向你所说的那样那时我的确很年轻,从那些比我年长的大师中脱颖而出,获得那样一份殊荣,无论是舆论还是现实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压力,但我觉得我能做的就是让我以后的作品更加的完美。” “的确你做到了,而你已经是世界顶级建筑师,在那么多年的建筑生涯里,你觉得有什么是你最难以克服的吗?” “现实与想象的差异,准确的说是脑海中的构思与呈现在纸上的作品之间的差别,总无法做到真正的统一。” “我有幸看过你的一个作品---落锦灼华,记得没错的话它应该就是你当年获奖的作品,它给我的感觉完全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非常的完美,但刚刚您说您的作品和你脑海中的构思是有差异的,我真想欣赏一下真正的完美盛宴。落锦灼华在当时可谓是轰动一时,甚至有报刊将它誉为本世纪最精彩的设计,您能告诉我们是什么给了您这样一个灵感将东西方元素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呢?” …………………… “程先生,很感谢您的合作,今天的节目反响很大,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您吃个饭。” “这次恐怕有点困难,因为我在中国的行程其实在两天前已经结束了,而且美国总部那还有很多公务等着我处理,所以很不幸刘台长我可能得回绝你的盛情了。”程子奕落落大方地说道,脸上维持着一贯疏离的微笑。 “那真是太不巧了。下次程先生在来y市可一定得通知我哦。” “那是当然的。” “哈哈……我送程先生下去吧。” 程子奕第一次见到梁灼华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一大群人簇拥在他身边,送他离开,而她却冒冒失失地闯进了他的视线,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子,看样子才二十三四岁地样子,瘦弱的手臂上捧着一大堆书刊,脚步有些凌乱,却不巧地再他眼前跌倒了,书刊散落了一地,而他却在那一堆书刊中看到一张泛黄的报纸,偌大的标题引入眼前。 “落锦灼华”一场视觉的建筑盛宴。 本报讯 国际青年建筑设计奖于今天正式揭晓,澳籍华人程子奕凭借“落锦灼华”以盛大的视觉冲击荣获该奖,这是该奖有史以来诞生的最年轻的获奖者。 “落锦灼华”可谓是别墅建筑设计的一大成功,一浪漫主义幻想极力使塑性艺术渗透到三维空间的建筑中去,将设计的重点放在造型的艺术表现方面,将现代与后现代主义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并加以绿色环保的理念,富含想像,形象奇特,环形阶梯贯穿始终,色彩的大胆运用,夺人眼神,冲突中彰显和谐,分分钟钟挑战着建筑的极限,以及人们的接受能力,真可谓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紧接着有人喊那个狼狈地女子“梁编辑”,然后那个女子慢慢抬起头,素面的脸上显现一丝的局促更多的执拗,他惊讶于她眼睛中的那股执拗甚于她静止的脸庞,嘴角扯出一个个小小的弧度,然后迈开脚步招呼他们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今天有程子奕的专访。” 后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他不能自控微微回头看去,却不其然对上了女子的眼睛,此时在她说完那句话后眼眸中泛着狡黠,一闪一闪的。 “程先生。”身旁的台长意识到了他的异常,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刚让你见笑了,那是我们台的粱编辑,人小所以做事总是冒冒失失的……” “哦。”他简简单单的回应了一下,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台长觉得索然无味之后也便停止了那些演说,开始和他客道虚伪的对话。 很久之后程子奕忘了那个曾出现过一瞬的冒冒失失的女子,只是那股执拗和狡黠留了下来,他时常忆起一双执拗而狡黠的眼睛只是再也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寻不到也忆不起。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再见到她,他也没有料到她会彻底颠覆他的生活,而那些埋于心底的记忆也被无限的放大,她成了他生命的魔障。 ------------ 第一章 接机 “叮铃铃……叮铃铃……” 灼华迷迷糊糊地伸着手去勾,摸索着床沿却没有手机的踪影,昨晚睡觉前的确是放在那个角落的没错啊。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一声比一声急促“叮铃铃……”像索命似的,她再也无法睡下去了,费了好长时间才睁开眼睛,头痛得厉害,轻轻翻了个身子,才发现手机就在自己的身旁,难怪声音这么重。 她皱着眉头接了电话,看也没看屏幕上的字幕:“你好,我是梁灼华,请问有事吗?”这是她两年来养成的习惯,接起电话便是先报自己的名字,一般这个时辰打来的电话的定是公司的人,而自己的私友也只有简小忏一人,那个女人比自己还懒现在估计还在梦里吧。 “梁秘书,我是张经理,程先生的班机提前两个小时到达a市,所以希望你能在七点之前到达a市机场。” 她没有听错吧?七点到机场,这是想让她去死吗?这几天为了尽快适应秘书这个工作,她可是每天都得留在公司接受培训,昨天,前天,大前天还有大大前天,还有……她可都是一点才睡的,现在才凌晨五点左右,她不过睡了四个小时左右。 她要抗议,但是抗议肯定无效。之前让她一个没有任何秘书经验的小文员做zu建筑传奇人物程子奕秘书时,她也曾推辞婉拒过,但june一句话就定了下来。为此她还顶了不少风言风语,大体不过说她是靠身体上位,不过若她能靠身体上位,现在也不需要这么憋屈了,连电话也不敢摔。 没办法他是掌握生杀大权的老板,她只不过是个小文员,和老板斗岂不是找死吗?看着几十平米的房子,她要交房贷,要养活自己,可不能丢了工作。 “好的,我知道了。” 看在钱的份上,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没两分钟就洗漱完毕。但是化了不少时间在化妆上,没办法第一次见boss总该给留个好印象,如果第一面就让boss心生厌恶,那她估计就不用在zu亚太分区混了。 她不仅准时到达而且还提前了10分钟,但在她之前早有早到的人,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秘书。 十几分钟,june领着首席秘书,市场总监,人事主管一大帮子人也出现在机场,场面都快赶上迎接美国总统。去年总部的大老板来的时候,也没有今天这个场面,june甚至没有露一下面。果然如zu私底下传的那样,程子奕才是zu建筑真正的幕后大大boss,她能成为大大boss在亚太期间的秘书是何其的荣幸啊? 隔着人群她才敢仔细打量june,之前寥寥数面,她都不敢这么大胆的打量她。zu唯一一位女性高管,zu亚太分区执行总裁,zu的女王,曾雷厉风行地领导zu亚太并购数家建筑设计公司和促成几个小项目,至今仍是zu历史上的奇迹。 不过细细看来june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妆容,只是气场略比一般人大。 跟着一大堆人的好处便是可以偷偷懒,在未见到大boss之前不用打起十二分精神。 半个小时后,程子奕终于出现在人群中,她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她没有想到程子奕会只身一个人只带着简单的行李,那个样子更像是一个徒步的旅行者,而不是老板。老板不应该是被人前呼后拥的吗?虽然知道程子奕之前出巡并没有带他的首席秘书,但情况也不应该这么苍凉吧。 很快,june便领着一大堆人向他走来,她跟在人群后面努力想再看清楚他。 “程先生,一路辛苦了。” “麻烦了。” 程子奕和june和zu的高管们一一握手,并寒暄了几句。 她站在人群后面听着不真切的对话,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全心扑在程子奕身上。她以为zu的“阴师”就应该如旧时冷酷残暴的君王一样,但眼前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他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温和的笑,而且极其的年轻,她记得周刊杂志上的他总是冷冷的,眼睛如狼般,而且也没有现在看起来年轻,完全看不出已经快30岁了。 难怪他会一直荣登zu女性八卦榜首位,果然是难求的黄金单身汉。 她抬着头望着,脖子有些微微的发麻,她这才低下头,却没想到前面有一双探究的眼睛正朝着她的方向。不是在看他又会是在看谁呢?而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大大boss又会是谁呢? 第一面自己果然没给老板留下什么好印象,这样**裸的打量老板,这可是大忌,更是秘书的大忌,她真是白培训了这么多天。 头皮一发热,她迅速躲开程子奕的眼神,头深深埋入肩膀里。 直到周围的人推了她一下,她才知道june和程子奕早已经领着大部分的高管走出了机场,她也不能落后于此,加快步子跟上去。 按理说她作为秘书应该和程子奕坐一车的,但是june和程子奕一车并没有想叫人再上车的意思。不过她也乐得轻松,她现在严重睡眠不足,可应付不了两个高气场的人。如果现在让她和他们同车估计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 车子很快在凯瑞大酒店停了下来,程子奕早已经进了酒店,拖着行李进了电梯,按下熟悉的数字,之前定酒店时她亲自来过几趟,为的是保证总统套房里的一切都能让程子奕满意,谁叫程子奕是出了名得挑剔。 本来很快的速度今天都显得有些慢,她还趁着这个空档回了个短信,本不想回的,不过得了空也就回了。 很快她到了19层,按响门铃后在门外足足等了十几分钟程子奕才打开门。期间她是恨不得一脚踹开那扇门,索性理智战胜了冲动,没酿成后果,不然估计这回她该因为踢断了脚而被送医院了吧?不仅没赔偿,还可能被酒店索赔。 ------------ 第二章 出浴美男 第一眼见到程子奕是震惊的,那么现在就是震撼的。 大白天看如此香艳的情景,估计没有人会不胡思乱想。 程子奕只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衣,露出一截古桐色肌理,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丝从侧脸的轮廓流经脖子顺流而下。 她看着有些呆了,如此相艳的景象配上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蛋,真是说不出的邪气。 很显然刚刚一到酒店他便去洗澡,无奈听到门铃声,不得不匆匆冲洗一下,随手套上一件衣服。所以此时程子奕才会蹙着眉头:“哀怨”地看着她。 她拉着行李箱的手在他“哀怨”的眼神下微微颤抖,差点就把行李箱给弄掉了,幸而拉住,不然若摔坏里面的东西,她一工薪阶级可没钱赔啊? 她今天果然是出师不利,难怪清晨起来是左眼皮一直跳。打量老板被老板抓包;打扰老板洗澡;还差点把老板的行李给摔了,的确是最不可赦。 她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笑对眼前人,刚想开口介绍,程子奕的低沉的磁音就插了进来:“梁秘书。” 她没想到未等自己介绍他就已经知道了她,果然不是个好兆头。 她笑说:“程先生,您好!我是您在亚太区的秘书,梁灼华。” 她伸出手去,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迟疑了一会,不失礼节和她握了握手。 “很高兴见到你,梁秘书。” “我也是,程先生。”她客道地回道:“您看这行李…”她将身后的行李箱托上前来,一副欲言而止的表情。 程子奕这才看到熟悉的行李箱,而他和她还尴尬地杵在门口。 程子奕眼神颤动,尴尬地说:“到是忘了请梁秘书进来。”他身子微微向里面一倾,空出一个空隙。 程子奕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是个绅士。 “梁秘书不进来吗?”他目光灼灼,她想自己定是又花痴了,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一步并三步地冲了进去。“把行李箱给我就是?”她还没反应过来,行李已经跑到他那里。 “程…”还未说完整他的名字,他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梁秘书先坐吧。我得进去换下衣服,可能要让你等一会。” 他的表情略带抱歉,他站着,她哪敢坐啊?只能笑道:“没事。”心里却想着他是老板,即使她再不愿意,也得服从命令。 程子奕拉着行李箱便进了卧室。 她索然无味地向四处看看,重重的灯光间,巨大的落地窗户上倒影她的影子,她来过这里不少次,却从未意识到这个窗户。 她看了会,见程子奕还未出来,便踱步走了过去。透过偌大的玻璃可以俯瞰整个a市的中心,像一幅画一样,唯美的展现在世人眼前。 一会的确是一会,程子奕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看到她似乎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脚步声越来越进,她一惊猛地转过身。 她身后偌大的玻璃,重重灯影之中,对面的男人温和的笑容像是隔了千万光年,那么近又那么远,似乎伸似乎触手可得,却又如空气般难以抓住。 “梁秘书,还在?还有有事吗?” 她真是气极了,明明是他让她等他的,如今却还要反问她还在?有事吗?她真是快要疯了,她还以为他有事要交待。但是谁叫他是老板,她的衣食父母,她哪有不听的道理,他说有事便是有事。 她还是屈服了,仰起头对着程子奕笑,眼睛扑闪扑闪的好看的眨着,很正式化地说:“程先生,由于西山别墅还未打理好,所以只能委屈您在这住几天。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给您造成很大的影响,我很抱歉。” 程子奕却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如同刚才透过落地玻璃看到的那种唯美的景象,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她心一沉。 这样的气场,只有一个王者才配拥有,即使温和的笑容也无法掩盖他震人的气势。 “程先生需要的关于zu亚太这几年的营运情况,财务情况的资料和几个正在开展的大项目的资料都已经以邮件的形式传到您的邮箱,您记得查收,里面还有我的号码,您可以随时找我。”面上倒是说得不卑不亢,头头是道,心里却是砰砰乱跳,被僵直着不敢动一下,生怕说错话。 “真是麻烦了,梁秘书。” 程子奕的面上还是温和的笑,语气也极其的真诚,但是看过他和主管见面的场面之后,便可知这不过是绅士的一种习惯罢了,并不能说明什么。 有些男人是笑着的时候最可怕,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指不定眼前这个男人便是这样的人。 “只是我应该做的。”心里即使满腹的思绪也不能随意的显露出来,这是做秘书最基本的素质,而如今她成功的运用着,不过在程子奕面前她也不过是搬门弄虎。“若程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她刚想转身离开,脚步已经轻轻移动。程子奕却突然说道:“梁秘书昨晚定是没睡好吧?” 她脚步一顿,她自觉在她和他见面的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表现出睡眠不足的样子,他又是何以断定呢? 她眼里浓浓的惊讶,他却还是一副风清云淡的浅笑:“梁秘书并不是科班出身,在接受这个工作时,定是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培训,zu的夜间培训一般都会持续到很晚,何况今天还是周末。” 心思缜密到如此,这样的人才会是zu的王者,不咸不淡间便以使人对他信服。 “谢谢。” 他的声音柔柔的,像是曾今常伴的吴侬软语,甜甜的却不真切,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的确说了。 她笑道:“程先生,客气了。”心里却乱成了一团。 之后他们有交谈了几句,不轻不重的,他向询问公司的事情,她一一答说。 过了几十分钟,程子奕露出疲惫的样子,她也便识趣地找个理由告辞。刚坐每一步,程子奕的低低的声音便从身后一直蔓延到他她的耳畔,不断延伸入内:“梁秘书,帮我准备辆车吧?” 他要出去。 她转过身子,隔着大吊灯的水晶,望见他靠在沙发上轻揉着太阳穴,说道:“程先生要出去?” 她看到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神如狼般一下子冲到她面前,而后有平静下来,她却着实吓了一跳。 “有点事。” 依旧是带着淡淡的南方口音。吴侬软语,她记得那个人的声调里也带着淡淡的南方口音,所以儿时常爱学着他讲话,却总是被他嘲笑,发不好音。 她其实是说得一口很好的吴侬软语,只是从来不讲。 “程先生是南方人吗?” 他笑笑,没想到她能听出他语调里的稍稍的软语,也不回避便说道:“我祖母是广东人,儿时我常跟祖母在一起,可能是受她的影响吧?那时国外的汉语老师并不多,不如现在。所以儿时都是祖母教我汉语的,大了便再也改不掉这种语调。”他的思绪定是飘到了很久远的地方,因为在他的眼里她看见她的影子也发出了光芒。“你也是南方人吗?” “不,只是有段时间在江南待过,便记下了那种甜甜的吴侬软语的味道。” 他干笑着:“是吗?我还不知吴侬软语还有味道。” 他定是不相信她的话,不过若是有人和她这么说,她有如何会信呢?但是她是真的感受到过那种甜甜的味道,而今依旧那样觉得。 她转移话题道:“程先生,我先出去帮您调辆车子过人,您急用吗?” “不急,不过希望能在12点之前。” 出了门,她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果然是不急?还不到两个小时,他是在测验她的行动能力吗? 屋里,程子奕斜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养神。空气里淡淡的茉莉香味,他想定是梁灼华身上的味道残留下来的,之前她坐在他身边时候他便闻到了那种香味,只是不如现在明显。 他一直以为每个女人都挚爱channel.5,雅若和公司的几个女主管都是channel.5忠实用户,雅若更是非channel.5不用。只是没想到梁灼华的身上会有这样淡淡的花香,并不突出,却很好闻。 雅若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他一按便接通了。 “雅若。” “到了?” “嗯,刚到酒店。” “酒店?你不是不喜欢住酒店吗?june不知道吗?” “怪不了june,可是我来得太急了,西山那边的别墅还没处理好,可能还要等几天吧。” “什么时候回来呢?走得时候都不叫醒我。” “半年左右吧。”后又补充道:“那天看你睡得沉便就没叫你,何况前几天看你忙项目累的样子就不忍心叫你了。”他不时常讲那些甜言蜜语,便不代表他不会说,他也如同天地下所有的男人一样。 “五月份我有一个在中国的项目,正好赶上zu亚太地区分公司成立五周年之际……” 挂断电话,他又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 不久程子奕就起来,踱步走到落地窗户前,俯瞰下去,难怪刚刚梁灼华会盯着窗外看了许久,果然是处好风景。 安谧的唯美画卷流离在脑中各处,重重叠叠之中的幻想,琉璃般晶莹剔透。 他突然想起昨天上飞机之前母亲的电话,电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催他和雅若结婚,他只是淡淡地回应了几句。 对于雅若这个未婚妻他是无可挑剔的,落落大方,贤良淑慧,善解人意,她的各方面都符合了一个好妻子的标准。他也并不厌恶雅若,甚至也有和她共度一生的想法。 但是在他心中一直有一个难以抹去的人影,让他无法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一生,这也是他这次来来亚太分区的原因,算是了结他的一个梦。 得之他幸,不得他命。 ------------ 第三章 低级错误 她晚上并没有睡好,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厉害,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才没让自己迟到。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早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开了,她暗想,这个老板到底还是不是人?昨天晚点的时候还打电话让她给找资料,她找了那么多的资料,都足够他看两天,他今天却还能比她早到。 也只有两种猜测,要么他是根本没看,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是人,很显然是第二种。 她心一寒,这样的上司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迅速泡好茶水便送了进去,程子奕一直埋在文件,对于她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只在她进去了那瞬抬了下眼,后来便没有抬过眼。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她便直奔自己的办公桌,刚坐下,内线就响了起来。 她记得培训是就被告知程先生的电话一定要在响完三声之前接起,不然就不会有好果子吃。这话她一直记得,所以才响完第二声,她就立刻接了起来。 “梁秘书,绿水山庄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中午十二点之前送到我办公室。” 他一口气说完没有任何停顿,甚至连声调也只有一个。虽然已经有几天了,但她还是没能适应他那种语调和语速,难怪除了首席秘书,程子奕身边的秘书几乎是几个月换一次,这样的强度哪是常人受得了的,真难想象她能坚持多久。 没听到她的声音,他又补上一句:“有问题吗?” “没有,程先生,我会在12点之前送到。” “那就好。” 挂了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动,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果然不是个当秘书的料。 因为刚刚紧张过度,神经一松懈下来,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伸手拿起茶杯,茶是刚刚在给程子奕泡咖啡时,顺便泡的。 她喜欢喝茶,尤爱西湖龙井。早晨起来的时候她总会有些迷迷糊糊的不在状态,可是只要喝了茶精神便会好很多,久而久之就染上了喝茶的瘾。 只是今天她一闻味道就有点怪怪的,喝了一口更是奇怪,连喝了几口之后,还是觉不出之前的味道,绕齿的余香,反而有些苦涩。 她一愣,该不是泡错了吧? 她一低头,果然看见白色的瓷杯里灰色的液体,这不应该是泡给程子奕的蓝山吗?怎么会在自己的茶杯里,而龙井呢?她明明泡了啊? 心里越来越不安, june曾经告诫过她程子奕只喝蓝山和摩卡这两种咖啡,还听说有个助理就是因为泡错了咖啡而被开除,那时想着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可是她却很不幸装在枪口上。 她瞧着内线,没有任何动静。心里却像在打鼓似地,一下比一下重。 她突然想起程子奕工作的认真劲,会不会他至今还未动过那茶,不然不会如此平静。 如果以茶凉了为由,用新茶把那杯泡错的茶给换掉,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一手端着蓝山,一手扣响门。 没一会,便听到低沉的一声:“请进。” 轻轻推开门,刚推开一半手就打住了再也使不力。她看到程子奕正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温和,一如不久之前她见到的那样,她甚至觉得他连嘴角的纹路还是丝毫未变。 温润如玉,不过这温润里面有多少是如玉,又有多少是如铁呢? 金色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户闯进来,窗外的景致是否也如那天她在酒店的套房里看到的那样,她却没有无闲情逸致去考虑。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小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做着垂死挣扎,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他身旁的茶杯,似乎并没有改变位子,还像是她刚刚放下去的那样。 她的记忆很好,所以她能肯定他定是没有喝。 幸好好他没有喝,老天果然还是眷顾她的。 心里一阵雀跃。虽然身子还颤抖得厉害,但突然的喜悦还是冲淡了那种极度的紧张,心一下子放下来,将推到一半的门彻底推开,关上门,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进去。 “梁秘书,有事?” 他拿着钢笔轻点着文件,眼睛从她手上的瓷杯转移到她面前,她的笑容猛地一僵。 有事,当然有事,而且是极大的事。他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来送茶水的吗?他明明已经看到了他手上的瓷杯,这岂不是明知故问,难不成这就是老板们的惯例,还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癖好。 她在心里呢喃得越来越起劲,一聚神,脸瞬间瘫了下来。 程子奕正端起一旁的茶往嘴里送。她放下的心突然提起来,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程先生,茶估计凉了,这是新泡的,你要不喝这个吧?” 程子奕却丝毫文身未动,也不说话,只是鼻尖在杯沿一过,她心里却早已如锅上的热蚂蚁,生怕他一口喝下去,那她就是真得活不了。 猛然间,程子奕的眼神射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心里一哆嗦,面上却得冷静无比。 再这样下去,她估计得得面瘫,大boss果然不好伺候。 “西湖龙井,梁秘书喜欢?” 心弦猛地一蹦,这不可能他只是鼻尖闻了一下,甚至连看都没看,他这么可能知道是龙井,他记得他是澳籍华人,一直在澳洲长大的不是吗?怎么可能? 她点下头,脸上的震惊换成懊悔:“程先生,对不起,拿错茶了,这是新泡的蓝山,您看……” 她双手将蓝山递给程子奕,他却不接,任由她的手停在半空。 她气极了,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他却还是一副资本家的派头,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程子奕非但不接,还拿起那杯龙井喝了几口。即没皱眉,也没不悦,看得梁灼华一愣一愣的,半天找不出一个措辞来。 “这味道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她顺着他的话问道:“程先生喝过龙井?” 他放下杯子,眼睛直直射来,看了一会才到:“儿时跟着祖母喝过,只是后来再也没碰过,不过这味道倒是一只记在心里,梁秘书的这杯茶倒是让我记起了很多。”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起祖母了,应该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若是程先生喜欢,以后我可以每天给您泡一杯龙井。” “这到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即使梁秘书喜爱的东西那有夺之之理呢?这是没想到像梁秘书这个年纪的女子会喜欢喝茶。” 直到出了门,他还是有点不确信这是真的,程子奕非但没有不悦,还和颜悦色和她说了不少话。 手心里汗渍渍的,背部也是湿湿的。 她拿起电话,按下一串数字,嘟嘟几声之后,电话便通了。 “他回来了。”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她神色平淡地挂断电话,眼睛不经意间瞟过总经理室,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 ------------ 第四章 我见过你 穿着高跟鞋捧着一堆的资料,整个人头重脚轻,像是走在独木桥上,随时有掉下去的可能。好不容易从资料室艰难地爬回了26楼,刚走没几步,脚下一滑,手上的资料就飞了出去。 她飞快去抢救,却只抓住了几张纸,地上却是满满的一地。 心里一片烦躁,想到为了找资料她到如今还没吃饭,肚子早已抗议许久,本来马上可以冲回办公桌先去啃上一片面包垫垫胃,现如今却还得受这资料的折腾。 程子奕折腾她也便够了,变着法子将她当索引器,不是那资料就是那资料,但人家是老板,是资本家,剥削她是应该的,可这无生命也敢欺负她,不就是上头有着zu的标记,就了不起了。 她是越想越委屈,肚子还时不时抗议几下。她置气地蹬了下脚,连着手里仅剩的几张纸也给扔了。但是她不能大叫,这里离程子奕的办公室不远,她再怎么生气也不敢惹衣食父母啊? 跟着地上的资料对抗了一会,心里斗争之下,她还是妥协了。 蹲下身子,头一低,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这不是程子奕又会是谁呢? 仰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一脸温和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的眼猛地被他抓住,他黑眸还倒影着她的脸庞,有些惊慌的神色。心下微颤,连着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想到的却只是笑。 程子奕心领神会地冲她笑笑,弯下身子看她。 她真是被吓到了,仰着头微微一低,又不敢太过明显。“程先生,这是要出去吗?我去叫车。”她向后挪动了一下身子,正打算起来,程子奕便一声制止了她。 “不用了,我去三十楼。” 三十楼是june的办公室,按理说作为新来的总经理第一天上班是应该是拜会执行总裁的,但他是zu真正的老板,就没有这个按理了。 程子奕去三十楼,那么作为秘书自己应该不该跟去呢?按理说是需要的,但他似乎并没有想带上她的意思。 她正纠结着,程子奕接下来的话便给她答案。 “对了,梁秘书不用跟着,到是…” 他的身子越弯越下,她惊得直往后躲,他却不在意,目光仅仅聚集在一处,在她身上,又好像不是。 当她还在闪躲时,程子奕的纤指已经勾起了一张纸。 她这才明白程子奕的目光压根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地上的资料上。 她果真连资料都不如。 程子奕又接连捡了几张,她真的以为他是好心帮她,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激动,甚至为刚刚说他的坏话而愧疚。 他抿着唇笑笑:“梁秘书,把这些收拾完了,放我桌子上便是,我回来就会看。”他将手上的几张纸重新扔回远处。 她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她怎么会以为他会好心的帮她捡资料呢?他是老板,她只是一个秘书,又怎么敢奢望劳他大架? 她之前还认为他是绅士,真是错了,他就是一不折不扣的资本家。 他站直身体,可能是看笑话看够了,便踱着步从她身边走过。 她真是被气到了,捡了一个文件复又扔了回去,嘴里不住低喃:“资本家,吸血鬼…” 程子奕的脚步猛的一顿,她的手一哆嗦,她是真得害怕得要命,生怕他听到了她说的话。 程子奕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之前吩咐她办事时一个调的语气,到是出现了一些扬起的调:“梁秘书,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她到是没想到程子奕问出这么恶俗的话来,见过,当然见过,她不是昨天才见过他吗? 低着头控制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才站起身来,转过身仰着头去看他。 程子奕反扣着手,身后是锃亮的金属表面。反射在他略带疑惑的脸上,一闪一闪在他身后抖动。 她恶趣味一上来,不管不顾也不害怕。 “程先生,该不会是觉得我像赫本吧?”据说赫本是他唯一喜欢的女演员,不过也只有赫本能满足他挑剔的目光。 他不恼,反而极其认真,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严肃的学术研讨:“no,你没有她高。” 她恨得牙痒痒的,他不就是摆明着说她矮。一米六八的身高,旁人可都是羡慕得很,就只有他… 她不能表现出来不满,只能一笑一笑,连着脸上的肌肉也一颤一颤。 “我以为程先生的意思我觉得我像你认识的一个人。” 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一会便笑道:“我到是不知道我身边还有像梁秘书一样伶牙俐齿的人。” 他说得理直气壮,她听着却是极其的刺耳。真是一刻也不放过嘲笑她的机会,他还是绅士吗?绅士不应该… “咚…”电梯开了,程子奕转了个身,便一步迈了进去。 她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关上,程子奕的脸也跟着一点点消失。那些压抑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些释放。 一只脚轻轻一踢,地上的资料又乱了一片,她看着心里有点泄愤的喜悦。 眼睛瞟过程子奕刚刚拿过的那几张纸,看着有些眼熟。 起初她置气扔掉那几张纸不就是程子奕刚拿过的吗?难怪…原来如此。 30楼的总裁办公室里,程子奕听着june的汇报,思绪却神游在外。 “师兄,就这些了。” june见程子奕匆匆翻过几页文件,料定他定是要挑刺。束着耳朵去听,却被程子奕的一句话给打倒了。 “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还以为师兄会一整天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呢?见到什么有趣的人了?说来听听?” 程子奕却不说话,june到是起了兴趣:“该不会是梁秘书吧?不过她的确是不呆板,但也不至于有趣啊? 程子奕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快,眼睛迅速扫过。 不一会,他严肃地抬起头来,冷静地说:“june,这个计划还不完善,需要再改一改。” june迅速从八卦中回过神来:“我会找企划部和赵总监再修改的。不过师兄你的要求是什么?” “这个报价还不是最理想的,争取做到最低。” “可是……” 程子奕放下钢笔,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笼罩住june。他向前走了几步,在窗前停下,视线一下子豁然开阔,抿着嘴,指向外面:“a市每一天都在发生惊天动低的变化,今天你可能是富翁,明天也有可能乞丐,若是想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活下来,就必须要有优于别人的东西。在这里不比在欧美,zu还不过是进来不久的公司,它知名度还远不如本土的企业,所以zu要取胜就必须打价格战,质量战,这是战略。” “师兄的意思是打算全面进军亚太?” “亚太市场将是zu下一步的战斗中心场。” “那总部?” “有景华撑着到不了。” “他不来那便好。”即使是呢喃,程子奕也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又能做什么呢? 那是june和李景华的事,他插不了手。 ------------ 第五章 两个人的电梯 加班结束已经近十点,黑幕在流光溢彩中慢慢沉沦,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除了中午的几片吐司,基本没有进过食。 匆匆收拾完东西便径直走向电梯,偌大的zu亚太分区此时静悄悄的,她进电梯的时候还有点微微发憷的感觉,伸出手按了个1,程子奕便进来了。 她不得不与程子奕同乘一部电梯,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zu的电梯是观光型的圆形玻璃设计,无论站在哪个角落都能看到窗外的一切。此时的夜幕下的流光溢彩散发着诱人的味道,高楼大厦间川流不息的车流,仿若一条巨大的银河,永远没有尽头,不会疲惫, a市永远在讲述着一个关于不眠夜的故事。 她凝视着外面的景致,铺天盖地地袭来,仿若不自觉地轻吟:“程先生,听说zu总部是你自行设计的,是不是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致。” 程子奕本就赶时间,眼睛一刻都没有停止过看腕上的表,被她这么一问,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流光溢彩间他的表情并不真挚,只是声音清晰可闻:“纽约的夜自是比之还要更加热闹,却比不了这静谧。” 她听到这句话,便回过头去看他,他亦是收回目光,不巧撞在半空中,半天两人相视一笑。 程子奕复又看起手表来,她看过去,是一只简约设计的表,并没有任何装饰,只是金属的光面特别的闪眼,即使这样她还是在底盘上看到了小小的劳力士logo。 “程先生,赶时间吗?” 他微笑:“十一点还有一个视频会议。” 十一点的会议还需要通过视频的,那就只能是总部的会议。 “哦。”她轻轻回应一声,便不再说话,两人又恢复起初时的样子,依旧只剩下两人微微的呼吸声。 她又转向外面,似乎电梯也如那些穿梭着车流一样永无止境,她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一个大帅哥陪着。 他忽然道:“今天谢谢梁秘书放弃午休时间为我找资料。” 其实她还是下午电梯旁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听到他的话后却还是有些不自在,反而觉得是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程先生客气了……” 她还想说些,电梯却突然到了,门一开,她和他一同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程子奕便开口道: “梁秘书,这么晚了,一起吧?” 一切似乎顺利成章,不过她还是开口拒绝:“不了,程先生。有朋友会来接我。” 他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眼眸一闪一闪地忽明忽暗:“男朋友?”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笑,他也便心领神会,不再问。 再走了几步,他便和她和他道别,昏暗的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特别的明显,每一寸都是上帝的杰作,完美无缺。 路口一辆银灰色宾利欧陆低调的停泊着,微微的夜色中,泛着光亮。程子奕走进车子的时候,突然下来一个男子,她记得是程子奕的司机小王,她和他打过几次照面,是个很宽厚的小伙子,做事一丝不苟像极了程子奕。 小王打开车门,程子奕便上了车,然后车上所有的门都关上了,一转眼,车子就汇入了车流再也寻不到了。 她收回眼睛,低下头看自己的皮鞋,锃亮的光面像极了刚刚宾利欧陆车身上泛着光亮,也只又程子奕这样优秀的男人才配得起宾利欧陆的低调的贵气和豪华。 看了一会忽然觉得有些冷意,毕竟还是三,四月的天,外面并不是很热,反而有些微凉。她拉紧衣服,在路口拦了辆taxi,上了车,就打了个电话。 “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已经在车上了。” 很快便传来男子伤心的声音:“真伤心,说好让我去接你,怎么又变卦了?” 她笑道:“要是等你过来估计我都快饿死了。”整个人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怎么样?今天赢钱了吗?” 电话那端一片吵闹,他定是又埋在牌队里面。 “赢钱也比不上你呢?到是要让我伤心好一阵了。” “去,去。我还以为你赢钱了呢?正打算着怎么敲诈你呢?” 他提议道:“要不你现在下车等我去接你。” 她笑道:“你疯了吧!我现在再高速上下不了车。何况你的驾照不是还被扣着吗?你难不成想无证驾驶。” 男人满不在意地说道:“只是因着老头子施压做做样子而已,整个a市估计还没敢拦我车的交警。” “是,是……你最牛了,连着车牌号都是555555,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高干啊?” “有些时候还是必要的,你到底下不下车?”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手上的烟忽明忽暗。 她笑骂道:“我才不陪你疯呢?”这几年他是越发恶趣味了,张狂到了极致,但是为人处事却越发圆滑,她都快要不认识他了:“快去打牌吧!不然该被催了。” 他突然安静下来,连着吵闹周围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空灵的声音带着黑夜的哀愁一点点闯进来:“你相信吗?我根本不在打牌,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周围的一切复又吵杂起来,她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眸底幽深,外面匆匆而过的车流,像梭子一样在眼前经过,她如何不信呢?这么多年唯有他对她不离不弃,可是…… 他突然笑起来,每一声都震得她一颤一颤:“你看你又信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哪有闲情去吹冷风啊?” “我信……” 男人抢过她的话:“别信,连我自己都不信。” 接着又安静下来,他手里的烟头已经燃尽,他急躁得将它扔掉,狠狠地用脚踩了踩。 “他快要结婚了。” 突然黑幕笼罩,周围一片黑色,她再也看不见两边的车流和灯火,那样的黑夜她很久没见了。一重又一重的黑色,一层又一层地加重,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响彻在耳畔。 七年了,很久没再想起那个人,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似乎还在昨日,只是一晃神什么都没有了。 她只见到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沙哑地响起:“七年了,也该是时候了。” “我们认识快十九年了吧?” 她的心猛地一顿,十九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便物是人非。 “有人说你用十年等你一个人,如果她还不能爱上你,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可是我不信,十九年不够,我便等你二十年,二十年不够便等你二十一年,若还不够我便再等,我想着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他的情她又怎么会不懂呢?只是现在她还有未做的事情,等一切结束她会还他的情的,她从来不想欠任何人。 “等一切结束之后……” 男人突然打断她:“还记得吗?那时那么多的小朋友,谁都不理我,只有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那时我就想要一辈子跟着你,你不用愧疚,这是我愿意的。只要你还记得有一个人的世界随时为你打开着,哪一天你累了,记得回来就好。” 那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一丝一缕闯进心扉,都是温暖的,但是丝丝品味起来却难以其中的苦涩,他不知道她的心早已累了,只是摆脱不了尘世的牵绊。 对不起。 他听见,她却还是说了。 ------------ 第六章 分手 从住处开车到石靖大厦,灼华只用了二十几分钟,期间还差点闯了一次红灯。 广场上伫立的几幢摩天大楼,最属石靖大厦最为壮观,一支独秀般将广场上的建筑分割两处,它就像是一个王者主宰着一切,霸气地傲立于天地之间。大块的云朵在被它顶部的凸起给直直割裂,变成两片。 这里便是a市最豪华的地段,真可谓是一寸地一寸金,里面的收费自然不会很低,而且是贵得吓人。但每天还是有少人赶来这里夜夜笙歌,因着这里是a市上流社会的盘踞点,来了这里也便告诉旁人他就是上流社会的,所以才后有那么多人不惜来这里烧钱。 她跟着卢彦来过几次,因为这里的鹅肝还算不错,她也并不是很讨厌这里,但也并不热衷,更何况像她这种工薪阶级没有必要去炫耀什么?若不是因为卢彦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里。 后来工作忙,和卢彦见面的机会也少,吃饭的机会更少,来这里的更只是零星几次。不过前几天卢彦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就突然想到了这里,他说要和她谈谈,她便约了他在石靖大厦。 谈谈,的确是该谈谈了,她以为会久点,不过没想到忍不住的人会是他。 进了电梯,她连看也没看就直接按了f20 ,一分钟不到,就到了。 她走进去,便有侍者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立马笑着迎上来:“梁小姐,好久没来了,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 这里的人的确是有一套本事,光是这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够让她膜拜的了。只要你来过这里一次,第二次你来的时候他们必定能认出你来,若是她,可不行,见过很多面的人她还能认错。 侍者又在四处看了看,似乎有些失望,不过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不过她还是捕捉到那一瞬的表情,解释道:“卢先生有些事,等会过来。” 侍者有些尴尬地笑笑,小小的动作还是被发现了,忙奉承道:“我说怎么今天没见卢先生,以前都看见您和卢先生出双入对的。” 以前都是卢彦带她来的,像今天这样倒是第一次,不过很快和他出双入对的女人又会换一张面孔,说不定会是陈小姐,王小姐又或是李小姐,不过这对他们而言毫无挑战性不过是换个名字而已,像这样的事这里每天都会发生,今天他身边是这个女人,也许明天就又换了一个,还是出入同一家菜馆。 想想她就觉得好笑,她梁灼华到真快要成为前任了。 很快侍者便引着她到了平常她和卢彦吃饭的位子,只因着从这里能能看到最好的风景才会一直都喜欢这个靠窗户的位置。 “梁小姐,您喜欢的位置,卢先生吩咐过一直为你预留着。” 有些男人便是这样宠你,爱你的时候,便可以为你倾尽一切,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给你摘到。不过过了明天他的身边又会换成别的女人,她们又会喜欢上别的地方,而这里也会坐上别的人。 她笑笑,等侍者为她拉开位子,她便坐了下来。 今天穿了双太高的高跟鞋,没走几步路便累了,如今坐下来便是轻松了很多。 侍者为她到了杯清水之后,便问道:“您是要现在点餐呢?还是等卢先生过来再点。” 她摇摇清水,水在杯子里一晃一晃的,波澜起伏。估计等他过来,她也快饿死了。 “现在,和往常一样。”想了想又道:“只要一人份。” 他可能还不见得要吃饭,点了还不是浪费。 “好的,一份鹅肝,一份水果沙拉,一瓶98年的拉菲酒,您还需要吗?” 她放下玻璃杯,看着波动的水慢慢地停止下来,她才道:“再加一份七分熟的牛排吧?” “好的,您稍等。” 这里的动作一向很快,没过多久餐就送上来了。 她切了小口的鹅肝放入嘴里,还是以前的那个味道,很好吃,然后又喝了口红酒,浓郁的红酒香就盈满了整个口腔。 她吃吃停停,很快一份鹅肝和一份沙拉都见底了,红酒也过了一半,卢彦却还是没有出现。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果然不早了,餐厅里的人都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个男人却还没有出现。以前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个拖沓的男人,因为总是他等她,她貌似还没有等过他。难不成这回他要全部让她换回来。 她摇摇头,卢彦从来不是这样的人,男人迟到永远只会有一个原因便是女人,翘翘脚趾便可知道定是女人让他误了时辰。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正无聊地看着红酒,的确是名酒,透明湛清。 透过一片红色,她就看到了卢彦,平常那张俊脸上易见的红光今天到是暗淡了很多,好像许久未见他又清瘦了很多,不过现在又干她什么事呢?不过她望望他身旁四处 她看到他,他也同样看到了她,他们总有这样的默契。他径直向她走来,没几步就到了,他拉开椅子便在她对面坐下,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抬起来,笑笑:“我也没等多久,不过是吃了一份鹅肝,一份沙拉,喝了半杯酒而已。”她看到他的脸色突然一黑:“怎么?没带人?” 卢彦也不躲不藏,只是神情复杂得看了她一眼:“她去洗手间了。”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哦,该不会是长得太丑了,怕比不过我,就跑去补妆了。” “她的确没你好看。” ------------ 第七章 分手偶遇boss 卢彦还是这么的诚实,之前她最欣赏地就是他的诚实,不过今天听来却是这么刺耳,今天他可以这么说他现在的新欢,指不定之前他是如何在他前女友面前说她的。 男人的爱果然不能信,幸好她已经很久不信了。 “你就不怕她听了去,跟你闹脾气吗?” 他却笑笑,伸手拿过她喝了一半的红酒,抿了一口,说道:“敢跟我闹脾气的,除了你,估计也没有人了。” 这男人果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就连分手也要煽情一番,不是他甩了她,到像是他甩了他似的。 拿着刀在牛排上一划,不轻不重:“是不是每次分手时你都会对前任说这样的话啊?” 他摇着杯子的手一顿,再次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一副欲言又止的痛苦表情。 她看着他的表情,真是有点被迷惑的样子,觉得自己又好笑又好气,刚想说些什么?一个亮丽的身影身影便闯了进来。 一个大约21,22左右的潮流女孩,一头棕色的卷发松松垮垮的垂下,妆画得极为精致,两旁的脸蛋红红的,倒是清纯的很,不过一看便知是刚又补上的妆,卢彦说得没错,她的确没她好看。 女孩弯着腰去拉卢彦,娇滴滴地叫道:“彦……” 她一听便想吐,但还是极力维持着笑容。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开放了,当着这么多人地方用这样的语气…… “什么时候改的品味,连学生妹都找上了?” 女孩的背一僵,脸色并不好看,站起身来,但还还是极力维持着向她打招呼。而旁边的男人却一脸看戏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想解救“小白兔”的样子。 “你好,我是彦……” 灼华不可以地打断她:“你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是卢彦的新欢,我是你的前任,只是不知道你能在现任的位子上呆多久呢?” 女孩的脸色的更是不佳,伸手去拉卢彦,卢彦却一点也不为所动的样子。 灼华笑道:“你拉他有什么用,他刚还说我比漂亮呢?看来我的地位比你高多了。我做了他三个月的女朋友,估计你也不会比我长,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多情呢?”每一句都讽刺意味十足,但是男人却还是不为所动,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女孩估计是被逼急,身旁的男人也不帮她,再也忍不住地怒骂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被甩吗?像你这种老女人活该被甩,你好看?哪一点呢?穿得就跟个老女人似地,男人对你有兴趣才怪,你知道吗?卢彦和我说和你在一起一点情趣都没有。你拉我干嘛?我说错了吗?”女孩甩开卢彦的手,责备地看向卢彦,继续道:“你难道忘了上回你和我说她连我的一个手指都比不上吗?”求证完后,女孩又道:“彦夸你好看不过是安慰你而已,怕你想不开去自杀。” “你说是不是?”女孩拉拉身旁的男人,似乎在求证,只是身旁的男人的脸色越加暗沉。 她想,那个女孩真傻这样做这会让卢彦没面子,他又怎么会帮她呢?真是个傻女孩,总把男人看成是一种感情动物,男人从来都是理智的,感情对他们而言只是生活的调味剂而已。 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好心提醒女孩道:“谢谢你,告诉我我被甩的原因,不过这样泼妇骂街可不适合你这种小白兔,我看得用水把你浇醒,你才能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她径直从卢彦旁边拿过红酒,他也不制止,只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红酒一泼,女孩瞬间安静下来,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脸上,发丝上流淌下来,滴落在大理石上一点点的。她这才感到一阵痛快,现在的小三还真够嚣张的,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 女孩等着眼看她:“你……” “98年的拉菲酒你该感到幸运了。” ………………………………………… 她总以为分手不过几分钟的事情,说句分手,然后互相珍重,各自走向不同的地方。不过今天却来来回回花了她近三四个钟头,分手真是个麻烦活,好不容易得了空,没用来休息却都浪费在了一个疯子身上,真不值得,早知道就应该在电话里讲清楚,何必浪费这时间。 她抬起眼,不远处一张熟悉的脸孔闯入眼帘,闭上眼再睁开入眼的还是那张俊美到极致的面孔,无瑕得找不出一点缺点,他就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即使站在不显眼的地方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也不断吸引着人群的目光,让人不忍停止注视。 分手偶遇boss是该喜还是该悲呢?况且她还是被甩的那位。 伸手扶着刘海,幸好她今天是披着头发的,遮着点估计能蒙混过关。只是程子奕好似并没有想让她就这么蒙混过关的打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没办法只能上去打招呼。 甩掉刚刚不悦,她重新堆砌起笑容:“程先生,好巧,你也在这吃饭吗?” 程子奕收回眼神,敛下眼,表情温和:“梁秘书,真巧。我在这见客户,倒是梁秘书……”他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她刚刚吃饭的角落。 她被程子奕看得无处可藏,心怦怦跳着,避重就轻道“一点私事而已。” “是吗?”他抬起眼,眼里都是浓浓的笑意,看得她眼睛一颤一颤的。“只是浪费那杯98年的拉菲酒。” 她以为程子奕只是看到了自己刚刚泼酒的场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喝得是98年的拉菲酒也知道,他果然是一开始就看见了她,在附近看了这么久的好戏,她还蠢得演得这么卖力,她 她笑笑,尴尬地转移话题:“程先生,这是要回去吗?” “不,再等会,梁秘书这是要走?”他挑眉:“等赵总监出来一起走吧。” 句子倒是反问句,不过语气却是肯定的命令。 她笑笑,眼睛像四处瞟过,果然见到一个人向这里走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人就是程子奕口中的赵总监。 “不了,我还有点事,程先生和赵总监先回去吧。” “好。” 他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眼睛不住打量手表。程子奕果然是个忙人,连周末也都在见客户中度过,幸好他没有让她加班,她还真该谢谢他。 和程子奕说了再见,转身从程子奕身边经过。 突然身后一个闷闷的**传来:“听说这里的鹅肝不错?”是程子奕的声音,应该是在问她的,因为赵总监还在离她不远处。 她一愣脚步便缓了下来,只是他的声音更加清楚:“不过鹅肝说得了也会腻的。” 谁说不是呢?再顶级的鹅肝,吃多了也会腻的,他是暗指她,还是…… 再也想不下去,她加快脚步逃窜着离开,直到到了停车场拉开门门上了车,她才平静下来。 从包里掏出手机编辑的一条短信发了出去,等收到回复报告她握着手机,直到手机有了温度她才将手机放回包里。 ------------ 第八章 办公室风波 自从石靖大厦那件事之后,灼华都有点怕见到程子奕,他在她眼里都快成神了,似乎只要她一站到他的面前就会被他看透,她真是怕了。 不过幸好总经理办公室又调来了两个秘书助理,她便把端茶送水等杂活都交给她们,这样就大大降低了她和他见面的机会,这样她也乐得轻松。 不过总经理秘书室的工作量一直高于别的秘书室,所以也并不轻松。早上程子奕通过内线告知她准备资料。本来这种找资料的琐事不应该由她负责,不过鉴于两个助理刚来不久还不是很清楚,所以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资料室。 她从资料室回来时就看见这样一个情形,两个新助理紧靠着挤在尚未关闭的门缝里,姿势各异,不过都不约而同地眯着眼睛看里面的情况,而空旷的空间里一声声低沉的声音滴落在每个人心里。 她走进看了一眼,不说话,只是轻轻一咳,两个新助理就像见了鬼死的迅速转过身来,看到灼华皆是一阵脸红,微微站直身体,以掩饰刚刚的尴尬。 “别都杵在门口,过来,怎么回事?”灼华轻叹一声,一本正经的问道,顺便将手上的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 小荛正处于兴奋中一时没回过神来,口无遮掩地说道:“妖孽公子,发火了。” “妖孽公子”据说是总部里流传出来的程子奕的外号,貌似是什么一笑倾城的这类的缘故,当时她听到的时候也不过微微笑过。倒是没想到他们才来没几天就把关于程子奕的一切摸得这么清楚,连他的外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这个秘书果然当得不称职。 王阑轻抿嘴角,微微拉了拉小荛的衣服小摆,示意她注意分寸,显然小荛没有意识到这么明显的提示,还是没头没脑的说了出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刚设计部带来了这期绿水山庄的设计图纸,结果程先生看了之后,将那些所谓的优选的作品给一把扔在了地上,然后就是刚小荛说的那样。” 她记起来,上午时程子奕有叫她通知设计部的来开会,现在光看两个助理的表情就知道里面的人定是惹程子奕不高兴了。 面上尽量温和,但话说得很严肃:“茶水送过了吗?” “还没,本来打算送的,但程先生……” “来了多少人?” “大约8,9个吧。”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吧!这里我会处理的。”她把办公桌上的资料拿起来,交给秘书:“王阑,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一个小时送到我这,程先生急用。” “等等,还有下不为例。”小荛和王阑都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都知道是犯了小错,不过听到灼华的一句下不为例还是觉得很兴喜,竟然没有挨骂,高兴得互相拉了拉衣角。 灼华在她们的小动作之下浅浅一笑,回过神来里面的动静依然很大,她拉开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全新的修长型白色滚以棕色细边四处渲染的陶瓷杯,就匆匆来至茶水,在几分钟内完成了泡茶沏茶等一系列工作。 端着托盘,刚步行到门口,就听见从门缝中传来的清晰有力的声音夹杂怒气:“这就是你们最终定案吗?难么我告诉你们这种水准连初审都过不了。高档别墅并不是简单的华丽的设计的堆积,真正的建筑物是具有灵气的,没有灵气的建筑物不过是一堆废物,我在这堆设计中看到的不过是一些华而不实的废物而已。如果你们只有这种实力,那么我有必要向董事会提起重组企划部。”坚定有力的脚步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压抑的空气泛着诡异的寂静,继而又传来压抑的声音:“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到时还是这样的结果,那么zu建筑亚太地区企划部将会重组。” 程子奕说出最后的话时,灼华手中的托盘不由地抖了抖,她是知道程子奕实质上一匹狼,只是很好地掩饰了他的本性,他很少在人前发这么大火,基本上是不温不火的,不过就算是不温不火你也会被他的眼神给刺激得无底自容,今天定是真惹到了他,他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然后突然安静下来,略有些小声响,再然后是一个男人讨好的声音。 指腹间的软肉陷在托盘的边缘,留下一道狭长的暗红色的痕迹,眼睛盯着一个手指的指腹微微发呆,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敲门,却没料里面一使力,门轻而易举地被推开。她猛然向后推去,手上的托盘微微有些不稳,茶水从杯中出来散在托盘上,她懊恼地皱皱眉。 里面的人很快注意到外面的情况,推门的人杵在门口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堆她尴尬的笑笑,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好发作,也只能笑笑回应。推人的门看到她的浅笑,终于释怀地领着一群人离开。 门静静的大开着,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满地的散乱的纸张,静静躺在地上,走进看去还能看到白纸上的黑色和大面积的图形架构。空荡的室内男子背对着她,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笔直的背上,黑色的头发散着异样的光芒,点点晃到在眼前,乱了人的思绪。 “不进来吗?” 那个男人还是注意到在他身后看呆掉的女人,嘴角微勾着,脸上的怒气已全然消散,只是显现着一丝慵懒的模样。 手猛然一抖,手上的托盘差点掉落,惊魂未定之中,她看到他眼中浓烈的笑意。虽然面上还是一副风清云淡的色彩,连嘴角的弧度都丝毫为改变,但她还是在他的眼中看到细微的变化。 她亦步亦趋地走上前去,程子奕也不再盯着她,反而低头看起手上的文件,眯着眼来回扫视,最后在她快靠近他时,一把把手上的文件甩在茶几桌上。 她的动作明显因为他甩文件的举动慢了下来,几步的路她却好像走了几个世纪,等她在他身旁停下,他很自然地伸手取过托盘上最显眼的那个修长型的白色的陶瓷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杯沿轻轻划过,鼻子在上面嗅了嗅,然后满意地轻抿嘴唇,一口清冽的茶混着茶香冲入咽喉。 灼华自顾自地将托盘轻轻放在刚刚程子奕甩文件的茶几上,然后弯腰去拾掉落一地的纸张,白色的纸张有些事全新有些却有明显被揉搓的痕迹。 他看到她弯腰捡东西的模样,细白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与她身上黑色的套装形成鲜明的反差,一股异样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撇过眼不去看她,匆匆拿过茶几上的文件,端着杯子回到办公桌。坐在办公桌上,又喝了会茶,看到地上些许的纸张,也不说话,只是拿起钢笔再次开始批阅起文件来。 很久之后,他轻启嘴角才说道:“那些废纸直接扔到垃圾桶处理掉就是了。” 程子奕冷清的声音传来,寂静的空气中有着钢笔摩擦纸张的声音,时而快时而慢。她看着手上厚厚一叠的纸,发狠地甩甩手,再看看已经干净的地面再也难以找到的纸张,猛地伸直腰板,眼睛辣辣地看向他,他恍然未觉地依旧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她看着他淡定轻松的样子真想脱口而出,他肯定是故意,故意看她笑话,让她怎么半天捡这些废纸,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很好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谁叫他是boss,她是秘书。 刚想问他是否还有什么事交代,没有的话自己便回去工作了。话还在喉咙里徘徊,他的声音却比她的思维提前一步进入她的大脑。 “梁秘书今天怎么想到过来送茶了呢?我记得你已经不负责端茶送水了吧?” 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手指随意在杯沿摩擦,另一手随意搭在椅子的边缘,一派惬意自在的样子。 他以为她想吗?她心里可是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又能怎样。boss不开心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种当秘书的吗? “今天的龙井的味道比上回好了很多。不过梁秘书怎么会想到送龙井过来呢?june没和你说过吗?我只喝蓝山和摩卡。” 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记得上个星期她端错茶的时候,他都未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果然生气的男人不好惹,还爱便脸色。 她只能压着心里的火气,噙着公式化的笑容,淡淡疏离地晃动在他眼前。 她拿捏着分寸,小心翼翼地说:“刚见程先生貌似很不高兴的样子,以为程先生喝了茶心情会好点。” “是吗?”他反问道,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她,举起杯子,指腹划过,丝丝凉意。“不过的确梁秘书赌对了,我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 他能不好吗?这么把她当玩具玩,又是让她捡废纸,又是让试探加讽刺的。她都快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他倒是心情越来越好。 她紧紧拉着衣角恨不得此刻程子奕就变成着衣角,好让她好好蹂躏一番。 “程先生,心情好多了,便好。” “若是我没好呢?”突然他冒出一句,眼神里浓浓的味道,嘴角带着嘲弄。 她吓了一跳,脚不由向后一推。气死是他自己,关她又有何事?她真是疯了,竟然会给他来送茶水,他要发火就发吧。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不过很快他就突然笑起来,不一会有恢复正常。 他拿起桌子上的钢笔,脸上再次温和起来,只是语气一点都不吻合地命令:“明天的会议资料你去准备一下,我需要最精准的,不要太罗嗦。好了,出去吧。” 然后他不再看她,将杯子轻轻放在一旁,再次拿起钢笔批阅起成对的文件。 “好的,我知道了。” 她朝着程子奕的方向瞪了几眼,他却突然抬起眼。灼华一惊,退后几步,从茶几上拿起托盘,心还一下一下地砰砰乱跳,一刻不停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 第九章 夜店 下班后本想绕到超市买些菜,再回到家做两三个简单的菜,谁知小忏的异同电话硬是把她的美好想法给打乱了。在小忏的威逼利诱之下,灼华最后妥协在她的淫威之下,半推半就去了她们常去的那家夜店。 简单收拾一下容颜和着装,她就拎着包穿了鞋就匆匆冲下楼,叫了辆taxi就直奔目的地。 想起简小忏那句半个小时,过时不候,就来气。到底是她求小忏去,还是小忏求她去啊。 最后她还是迟到了几分钟,下班高峰期大量的车子堵在马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过奇怪的是这回小忏的夺命连环call竟然没有想起。等到了目的地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小忏手里拿着酒杯正一脸陶醉地陷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把手搭在她的腰上紧紧收紧,小忏竟然也不反抗,反而脸上挂着闪着耀眼的笑容。 她惊奇地坐近,这才看清那个男人的面目,不真是简小忏心心念念的卫函卫经理吗?小妮子埋得还真严实,竟然自己都没有看出来他们已经真有一腿。 “卫经理也在啊?” 她突兀的声音在他们之间响起,嘴角挂着浓浓的味道,刺烈的。可那两人竟然还怡然自得地自顾自,一点也没有像分开的样子,反而有越抱越紧地意图。 “灼华,你来了。” 小忏的声音幽幽响起,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喝醉了似地,脸红得直往卫函身上蹭。 “别再往里蹭了,都快没地方埋了。”她嗤笑道,眼中浓浓的笑意。小忏的脸越来越红,时不时冲她眨眼,她硬是没有理会,而卫函却是一脸的镇定,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些玩味的色调。“你们该不会是让我来这里特地看你们恩爱吧?” “不过是公司内部的小型聚会,陈先生和june也来了,梁秘书来也无可厚非。至于你刚刚说得那些,谁都没有勉强梁秘书不对吗?不愿看也可以不看啊。”卫函一脸无耻地将那些所谓的道理讲好,安全忽视掉灼华越见苍白的脸色和小忏不断地赔笑。 这个男人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灼华在心里默问,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被转移了,顺着卫函手指指向的方向,她的确看到昏暗的一处拿着酒杯的程子奕。 即使昏暗的灯光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芒,她甚至能在第一时间在错杂的人群中发现他。但是热闹的人群也无法掩去他身上所带有的落寞和独孤,总让人疏远地无法琢磨。她想起两天前阳光下的他的背影也是透着那样的落寞感。 june站在程子奕的身旁,手上拿着一杯威士忌,绯红的脸蛋上若有若无的红晕,嘴角放大的笑容,充满着无限的风情,身子无意思地往程子奕身上靠,他也不闪躲,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住june的腰侧,脸上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只是平静的眼底显现着一些柔情。 所谓的才子佳人也许就是这样子,只是现在在她看来却有些刺眼。 本来不打算上前去打招呼,只想偷偷溜回家,洗个澡,便睡下。可是程子奕突兀的声音,却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打招呼。 “梁秘书也来了?” 语气中没有任何的色彩,即使是疑问句在他口中也演变成陈述句,脸上平静如水,只是昏暗中他的深眸分外的深邃。 “程先生,june。” 她还是没有办法地走过去打招呼道,嘴角挂起一惯的笑容,连纹路也分毫不差。 他看着她,眼中显出一丝震惊,不过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今天灼华穿了件淡紫色的高腰长裙,将她曼妙的曲线修饰得活灵活现,起初他震惊与她的玲珑身材,而后看她单薄的穿着,还是不住皱皱眉,真是不怕冷的,才初春就敢穿成这样。 之后程子奕敛了眼,手中的红色液体微微晃动起来,好听的磁性声音穿过空气的厚度迅速到达她的耳畔,一下一下撞击着她。 “梁秘书,有没有兴趣来一杯?” 他手中晃动的红色液体,在她眼眸中越陷越深,在一片红色之中,她看到程子奕扭过头在june耳边呢喃,性感的嘴唇好似要碰到june小巧的耳朵,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暧昧,连着她也能闻到那个酸酸甜甜的味道。 “程先生,我不胜酒力,怕扫了你们的兴趣。” 他也不恼,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睛若无其事地在她身上扫过,含着某些难懂的味道。 “只不过些不醉人的果酒,梁秘书不用怎么防着我吧。” 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眼前是自己的老板,得罪谁也不能把饭碗给得罪看吧。不过话时这么说,但还是在心里默默慰问了他。明明美人在侧,还要这样戏弄她。 她最后还妥协道:“哪里的话,既然程先生请客,那我也就不推辞了。”说完不忘眯眼看在他身旁的june,june只是一脸媚笑地看着她,甚是诡异,丝毫没有怨恨的味道。 很快她被带到了角落里的贵宾区,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中,思绪却容不得半点的走神,身体硬是无法放松地处于高度紧张之中。june还是坐在程子奕的身旁,头靠在程子奕的怀里,程子奕的一只手依旧环着她的腰,june的眼睛若有若无地向她射来,有些玩味的色彩。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被找来欣赏这么限制级地画面,先是小忏和卫函,现在是程子奕和june。如果明天关于今天的一切被当成茶余饭后的小谈资,那么她会不会程子奕第一个想用眼神杀死的那个人呢? 在她自哀自缢的时候,一个穿藏青色工作服的服务生拿来一杯蓝中带红的鸡尾酒,程子奕微眯的眼睛突然聚集在一起,薄薄的怒气涌上。 “june,这是干什么?” june却根本不理睬他,从他怀里起来坐直身子,而他也自然地放在环在腰间的手,她从服务员手中取过那杯鸡尾酒,一脸谄媚地一身心都黏在灼华的身上。 “梁秘书,这是师兄调的酒,有没有兴趣尝一尝?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桃夭,我觉得和梁秘书的名字很配,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还真没有想到june还有这样的文学功底,不过june这样说着反而让她的味蕾中有些涩涩的味道。 june炽烈的眼神让她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嘴唇干干的,她硬着头皮迎着june的目光接过酒杯,在june目光的洗礼之下和程子奕有些微怒的气息之下,抱着誓死的决心,轻抿酒杯,很快一口浓稠的液体滑入口中,凉凉的甜甜的让人欲罢不能。 “味道怎么样?不错吧?” june炽烈的目光来来回回地闪烁,带着好奇的语调发问却有着惊人的自信。 “恩,甜甜的凉凉的,很不错。” 暮的一束冷光射来,深邃在眼眸在空中打转,眩晕般得迷人,她一惊,不自主地拿起酒杯又是一口,甜甜的滑入口中,缓缓融化。她有些迷恋地又想抿嘴再喝一口,却被一只半空中出来了手抢了酒杯。 “这酒虽然喝起来很甜没什么酒精的味道,但他它后劲很大。” 他敛眉缓缓说道,睹到灼华看着酒杯迷恋的眼神,一抬手就将剩下的大半杯酒给灌了下去。 灼华顿时睁大眼睛,忙提醒道:“程先生, 那杯酒我喝过的。”她好像恍然未闻,只是砸砸嘴,将喝尽的酒杯往旁边一放。 june明显比灼华镇定多了,只是还是免不了在一开始看到程子奕的举动时震撼了一把,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只是眼中有着止不尽的失落,最后不忘调笑道:“师兄,你也太小气了吧!一杯酒都不舍得。” 程子奕只是庞若未闻地自在坐着,无论june是瞪直了眼还是刺眼的笑容,对于他都无所畏惧,他还是一脸冷清,连嘴角的弧度都丝毫未变。 师兄,刚一听到june的话,她还是被震惊地看向程子奕,有些不可思议,他那双能画出完美建筑的手竟然也能调出那样美味的酒。只是那杯酒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会让一向温和内敛的他如此反常。桃夭,桃夭,会是那样吗? ------------ 第十章 桃夭 之后是一阵的沉默,她是震惊过度后的不知所措,而程子奕双手环胸,眼中闪着落寞的色彩,分不清的别扭,唯有june一脸轻松的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杯中的酒。 而后不知是谁的铃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缠绵许久。只听闻铃声止june软绵绵的声音隔着不是太过清晰的语调。 “jack。” “嗯,老地方和师兄一起。” “什么?为什么啊?”突然声音有些提高,只是很快那边的人的话又使她平静下来,嘴边还挂着浓浓的笑意。 “就喝了一点。” “好的,我等你。” 沉默尴尬的气氛因为june的一通电话而稍稍得到缓解,程子奕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嘴角勾出一个绝美的弧度,灼华只是坐在一旁听着june云里雾里的柔情密语,偷偷瞟一眼程子奕,对方却一脸闲适,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女伴和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调情的而感到任何的不适。 “怎么jack来接你?”他清冷的声音带着点酸涩的味道,一只手垂在沙发的边缘,纤长的手指白皙地泛着光芒:“看不出他还是二十四孝男友。” “师兄,你就怎么不待见jack吗?还是你在吃jack的醋啊?”june玩味的说道,绯红的脸色别样的魅惑,不得不说june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美人。 “得了吧!只是来之前在你大师兄的桌子上看到一些他和一些女人的照片,拍得不错,有兴趣你可以找你大师兄要,也不妨欣赏一下。” june眸色中的色彩淡去,那些柔情渐渐散去,变得深邃,黑色的眼眸扑闪着,却丢去了光芒,绯红的脸色依旧,却少了些亮度。她无力地颓然靠至沙发,依旧强撑着一股力气开口说道:“他调查我?” “ 大师兄也是关心你。” june的眼中显现出绝望地神情,嘴角却是讥笑地讽刺: “ 关心?”说关心你的人,竟然可以毫不留情地抛弃你。 jack就是在这样情况之下出现的,那个是一个浪漫的高大的法国男人,蓝眸中色彩迷人流离婉转。 “jack,你来了。”june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绯红的脸色流转着魅惑的神色,她起身蹦到jack面前,像一个偷吃糖果的孩子,甜甜腻腻的,表面的光芒下却掩藏不住那种淡淡的灰色哀伤。jack很自然的伸手拦过june,两人嘶哑了许久之后才想起旁周围的人。 jack的声音率先响起:“子奕,好久不见。” “的确实是很久不见,jack。”程子奕依旧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很快jack注意到安静坐在一旁,不是打量他们的女子,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眸,却深邃的难以探究。“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june婉转柔美的声线在绯红色中越加迷人:“师兄的秘书,梁灼华,梁小姐。” “梁小姐真是人如其名。子奕真是好福气连秘书也这么漂亮。” 如果说前一句灼华会觉得jack是在称赞自己,而后一句是明显在讽刺程子奕,起初还想礼貌地找一下招呼,不过现在貌似已经不用。因为程子奕的回击已先在她一步,也自己对于他们之间的战争没有兴趣。 “比起你,我可没有幸运到可以天天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 jack尴尬地处在那里,话在嘴边却不好当着june的面发作,june看着两人都不是很好的面色,婉转一笑:“师兄果然不怎么待见你。以后师兄的那些红粉知己你可得回避点,不然师兄可不会不像现在怎么防你了。” 程子奕慵懒地神色明显有些僵硬,jack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只有june还一脸的桃色,但她的那些神情又有几分是真实的呢? 男人之间的战争往往因为女人而起,最终也会因为女人而消逝。june和jack离开后,炮火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程子奕只是就近那里杯威士忌自顾自地喝起来。 “那个jack是……” “june的男朋友。” 他简短的话语中有着几度的落寞和孤独,漫不经心之中也许是用尽心思后的无奈。怎奈何佳人已去。此刻他的心情是否也像他手中的那杯威士忌一样浓烈惨淡, 而灼华呢?也许是像那杯桃夭一样,甜到酸腻,最后决然的眩晕。 新生的嫩芽爬满枝头,嫩绿嫩绿得迷了人的眼睛。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穿着一条草湖色的连衣裙,踏着轻快的步子漫步于其中,手上的链子叮叮作响,眼眸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嘴角噙着发大的笑容,最后消逝在一张精致的脸上,男子打开双臂,女孩飞快奔入他的怀中。 之后画面一转,一个俊美的男子宠溺地揉搓着小女孩柔然的发丝,眸色中盛满笑意,拉着女孩的小手一步步走在布满梧桐树的大道上,女孩猛地停下,另一手也攀上男子牵着她的手,双手并用地不依不闹地撒娇着,满是任性的神色。 男子无奈地伸手捏了女孩胖嘟嘟的小脸,笑着弯腰背起她,一步,两步,那么短的路,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紧接着画面又一变,天空惨淡不起,男子杂乱的发丝,猩红着的眼睛,眼眸中显出恨意。小女孩留着泪惨不停地摇头,可是男子眼眸中恨意却越来越深,女孩看着男子恨不得杀了她的表情,突然惨淡一笑,带着更多的绝望。 最后的画面是一片红色包围了她,她在那片红色的海洋中痛苦地挣扎,她叫着二哥却没人理睬她,周围一片静寂,只有她的呼吸声…… 夜晚,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脑中反复出现那些流离的画面,一张一张,反反复复,像是放电影,真实而又可怕。像一滩平静的湖水突然掉落一个小石子。虽然只是激起一点点波澜,却搅浑了一滩湖水。 ------------ 第十一章 感冒 第二天灼华真得生病了,感冒加发烧,晚上还不断地做着噩梦,甚至多次从噩梦中醒来。程子奕接到灼华的请假电话时,就想那个女人真不爱惜自己,穿那么少还敢到处乱跑,想起昨晚的对话却不由觉得那个女人是自找的。 “我送你吧。” “不用了,程先生今天也喝了不少酒。”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酒后驾车吧?小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反正也顺路一起吧!一个女孩这么晚在外面毕竟不方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程先生现在应该是住在城西的世景花园吧?” 他一愣想起这个女人还不是一般的防着他,的却确城西和城东怎么也不能顺路,但他不过是出于好心看她穿着少,而且这么晚想送她回家,而眼前这个女人却丝毫没有领情反而把他的好心当做不良企图。 “我还是不麻烦程先生了,等会我和销售部的简小忏一起回去,卫经理会把我们送回家的。” “那,好吧。梁秘书,注意安全哦。” “程先生,你也是,早点休息。” 最后他寒暄了几句,大体不过是让她注意身体这类的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他心里突然有些烦躁,漫不经心地批了几份文件之后,烦躁感有增无减,他放下手中的钢笔,不悦地皱着眉头走去休息室,匆匆冲了个冷水澡,冷意的确消散了一些烦躁的气息。 下午和企划部开会时,大家明显感觉到程先生的漫不经心,也没有怎么看他们修改后的图稿,最后匆匆结束会议。直到晚上程子奕看着办公桌的图稿,一阵汗颜,虽说的确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在他的眼中,这样的设计明显不过关,但现在都已经下班了,他也不好一个个把他们都叫回公司,只好把手上的工作先放一放,自己硬着头皮修改起来。 想起那个叫梁灼华的女人就一阵咬牙,自己竟因为她而耽误了一天的工作行程,还真是红颜祸水。可最后自己的动作却先背叛自己的意识,拨通了那个女人的电话。 “喂,程先生?” 灼华沙哑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明显可以感受到她生病的程度。 “梁秘书,身体好多了吗?还在发烧吗?” 温和的声音里满是关心。虽然还是不免有些公式化,但毕竟老板对员工的关心已经很是人性化。灼华一听到他的问候还是楞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想起早上她打电话过去时,他冷淡的话语,现在的关心似乎显得有些莫名奇妙。 “谢谢程先生关心,烧已经退了,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如果身体还不适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批几天假,毕竟身体是工作的本钱,我可不想我的员工带病上班,这样会影响工作效率。” 如果起初还有些感动的话,那么在听到他说完接下来的话后,那些所谓的感动就荡然无存。罪恶的资本家,吸血鬼她在心里默骂。 即使最后程子奕关心的慰问她也觉得是不安好心。 “以后记得出门多穿点。” 想像着程子奕此时可能是怎么的趾高气扬,慵懒闲适,漫不经心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回一句干你什么事,不过她还是很理智地制止了自己的愚蠢行为,回过谢谢之后就挂掉电话。 程子奕看着暗淡的屏幕自嘲得笑笑,那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防着他。将手机放在一边,开始修改起图纸,估计今晚是睡不了。 那边,简小忏很不适宜地来一句:“灼华,谁的电话啊。” 此刻灼华脸色难看得要命,小忏还不怕死地来这么一句。想起昨晚那个有人性没义气的女人,合着那姓卫的排挤她,她竟然还不吭声,那现在她就是自找的。虽说一听说她生病,满怀着歉意请假来照顾她,但这也不能抵消那个女人昨天对他他犯下的罪,更何况不是因为她自己能生病吗?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打错了。” “打错了?不会吧?你还聊了这么久。” 小忏明显不相信灼华的话,她是那种不愿和不认识的人多说一句话的人,所以现在她手机上存过号码的联系人,什么不满十个手指。 “姐最近寂寞不行吗?”她冷言冷语地斜勾嘴角。 “行,当然行了。你要是寂寞我给你介绍几个?” “得了吧!就你介绍的那些个妖魔鬼怪,你也好意思说呢。要不这样你把你们家卫经理介绍给我吧。怎么心疼了。” “我也想呢?不过你老板今天刚下的调命,卫函被发配到英国考察去了。”小忏一来呢幽怨地说道,一副深闺怨女的样子,看得灼华一愣一愣的。爱情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把小忏一时尚都市女人也给便封建了。 “程子奕?你们家卫经理该不会是得罪他了吧?谁叫卫经理自从跟了你嘴巴就变这么毒了。” “梁---灼----华。”小忏大声叫道,说起嘴毒,谁能比得过梁灼华啊!真是遇人不淑。 “我在呢?不用叫这么大声。”灼华一脸闲适,丝毫没被小忏的狮吼功给吓到,小忏时不时会展现的大嗓门她已经见怪不怪。 “我看卫函不是得罪了程先生,而是得罪你这个小人,你说是不是你吹得枕边风啊?” “你说得没错,卫函是的确是得罪了我。不过如果我能吹枕边风,那卫函可不就是去英国了,我怎么也得把他发配到非洲去啊。” “灼华看不出来你还不是一般的恶毒吗?”小忏冷哼,敢打我们卫函的主意,这不是找死吗? “俗话说得好唯小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说这句话地时候,灼华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一眼一板,看得小忏不住笑话。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击着,最后两人吵累了,就躺一边的沙发上休息,这时小忏才意识到刚和她斗嘴的还是个病患,但很明显自己由败下阵来了。 ------------ 第十二章 落锦灼华 第二天灼华起了个大早,就匆匆赶去公司。打完卡就直奔二十六楼,此时的二十六楼静谧如水,低头瞟了眼手上的银色腕表,时针和分针静静地躺着,很久分针才稍稍移动一下,她唇角一弯,一个浅浅的笑。估计昨天自己真的是睡多了,今天才回起这么早,现在才七点多,怪不得都还没来。 她还和往常一样,整理好自己桌上的文件和资料,就拐弯去茶水间,给程先生泡茶的同时也给自己煮了杯拿铁。 她端起咖啡杯,鼻子在上空慢慢滑过,一个股咖啡香涌入鼻尖,淡淡的却不浓郁,抬手轻轻抿了口,有些苦涩。由于感冒的原因,连味觉和嗅觉都出现偏差,她索然无味地将咖啡放在一旁,拿了那只白色的瓷杯就走了出去。 走到自己的办公桌空出的一只手随手拿起一小叠文件,她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推门进了总经理室。 一股怪异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涩涩的,又似乎有些发霉的味道,使劲用鼻子嗅嗅发现这种味道越加明显。高跟鞋的声音依旧在响,越靠近办公桌发现这种味道更加明显,她都产生一种忍不住走掉的冲动,难闻的味道和感冒的双重夹击让她有些痛苦地眨眨眼。 等到她把茶杯和文件往桌子上一放,看到桌子下面四周散乱地揉搓成一团的纸头和桌子上满满的烟灰缸,她立刻明了那种难闻的味道是烟香烟焚烧过后的味道。她两话不说就动手拉开窗帘打开床门,将烟灰缸倒光洗净。 做完之这一切之后,她已经无力地瘫坐在办公椅上,无奈地看看周围的纸头,谁叫自己身体还虚弱中呢?只能等会在收拾。 背靠着椅子躺了会,由于发烧的原因身子还是有些酸疼,她无力地换了个姿势让子坐着更舒适点。蓦然,桌上精美的图纸吸引了她的眼球,白纸突然出现的精美的建筑,即使是用钢笔粗糙勾勒而成的,只有黑白色,可是一旦进入人的眼球,似乎能看到许多色彩的组合,这便是艺术。她伸手摩擦着上面的图样,每一道都有着深深的痕迹,她想象着那个男人拿起钢笔来时的专注的表情,他的眼中散发得该是柔情还是无情?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即使是这些这么美丽的建筑,它更多地是高超技巧的拼接,起初一入眼的震撼但却会在后来慢慢消散,它很美却不持久,因为它缺少了所谓的建筑物的生命,现在的它只能称为建筑,却不能称为建筑物。也许更确切地说是缺少了设计者自身的感情,更多地是带着设计的技巧,她想他在画这些图的时候眼中应该是平静如常的。 她再欣赏了后面的几张图稿,结果还是和之前的那一副一样美轮美奂,同样很震撼却不持久,他更多的作品都是这样的夺人眼球,高超的技法和新颖的构思,完美无缺地融合在一起,但却还是缺少些什么。唯有落锦灼华是真正的艺术,那种震撼能直抵人的心灵的最深处,永久地留在人的心里。 索然无味地拿起一旁的钢笔,有一段上明显至于其他各处要光滑,不难看出这是他穿握笔的地方,她想受了蛊惑一样,拽着钢笔握在他穿握着的地方,想象着他握笔的姿势,一下下重复。低头的瞬间,她撇到腕表上的时间,缓缓站直身子,理理着装准备离开。 回眸处,在一片混沌之中,眼睛突然睹见在一堆精美的图纸中一张还未完稿的图纸微微露出一角,钢笔印深深印在上面,却不如其他那些图纸那样有着纯白的颜色,她甚至能看到附于它上面的汗渍。看了很久之后她像着了迷一样拨在那一堆精美的建筑图纸,让那一片美丽迅速呈现在她眼前。大片的钢笔印出现,只勾勒出一个大概的框架,却能清楚地看清是一幢滨海的小别墅,不同以往的建筑的色彩,大胆地突破加入更加多元地设计,整个建筑不像是简单的房子而更像是一个怀抱大海的生命体,处处的漫不经心之中透着匠心独运。起初并不是那样的吸引眼球,但是在一再的深望之中它会越来越让你爱不释手,让你迷失在它的美中。 突然间,脑中闪过一丝流离,满地散乱的纸张在眼中铺设开来,她有些不确定地弯腰去拾那些纸团,她拾起一张摊开一张,直至最后瘫坐在地上,满满一地摊开的纸张甚至能完整地拼凑出一个作图过程。那些一笔笔的痕迹深深印在纸上,正如她所料想得那样,那是他花费了一个晚上的作品。而桌上大量烟头也不过是他截取灵感的手段,也许在不久他的这幅作品也会像落锦灼华一样在国际建筑上大发光彩,成为建筑史不朽地设计。 她伸手从桌子上取过那张图纸,来回的欣赏,指腹能清楚感受到钢笔用劲的力道,留下的深深的痕迹。闭上眼透过那些痕迹她甚至能看到他画图时眼中的柔情,一点点倾泻在纸上,划开一道眩晕。 而程子奕就是在她自我陶醉的时候出现的。画了一晚上的图纸,到凌晨时才回休息室休息。本想多睡一会,却在朦胧中听到外间窸窸窣窣的声响,便起身出来看看,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明明生病休息在家的人正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拿着他的图纸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眸中有些难以解释的异样的神色。 灼华听到突然从里面响起的脚步声,惊觉地抬起头,隔着重重的影子,最后定格在了一双猩红的眼睛上,杂乱无章的头发,得体的衬衫此刻皱皱巴巴地挂在他身上。 “梁秘书,这么早,病好了吗?”程子奕完全没有因为此时自己邋遢的样子而感到任何的不适,沙哑的声音反而更添了他成熟的味道。 “好多了。”她猛地从地上起来站直身体答道,只是微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没有一点透着好了的气息。 “公司一直都是很人性化的,适当的病假也是允许的,所以梁秘书大可在家多休息几天,把病养好了是关键。” 他的语气中难掩疲惫,明锐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嘴角的弧度,却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更多的是一种嘲弄:“我以为程先生昨晚打电话给我,是让我早点来上班呢?” 她嘲弄的眼睛射来,搞得他有些可哭笑不得,真是个爱记仇的丫头,昨晚已经挂了他的电话,今天还不忘给他冠上虐待员工的罪名。 “哦,这样。我以为老板对员工的基本关心是必要的,让梁秘书误会了我很抱歉。” “可能是我误会了,如果程先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就先出去工作了。地上的垃圾,我会通知清洁部来处理的。还有程先生要不要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她盯着程子奕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慢悠悠地开口。而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一脸镇定地回应道:“好的。” 她一着急,图纸从手上滑落慢悠悠地掉落在地上,空白的纸上,清楚地写着“桃夭”两字。 他看到她眼中流离的色彩突然暗淡下来,可是很快又忽然有了生气。他看到她只是愣在那里,久久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纸头,眸光淡淡,像是要穿透纸张看到另一个世界。他走进,低头看到白纸上的黑色也愣了一下,弯腰拾起那张纸,缓缓翻过,看到那些深深的钢笔印,一片墨色的建筑显现在眼前。 她回神看着他,然后又将眼神放在那张图稿上,幽怨而深刻。 他没有严声斥责她为什么乱翻他的东西,反而他指着图稿上的画面,墨色一片,问道:“喜欢吗?” “嗯。”她点头,眸色清澈见底,没有任何的杂质。 他反问道:“为什么呢?明明那上面有更精美的建筑设计,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到,那为什么会单单选择这个呢?”锐利的目光射来带着炽烈的热量。 她的面容在他的眼眸中呈现一个影像,像是恒久持远地留在他的眼眸中,她一惊,那些存于她脑中的话脱口而出。 “的确,起初那些精美的图纸在刹那间便吸引了我的眼球,眼中好似流离着那些成型的建筑物,甚至我还能看到它们耀眼的色彩,但越靠近它们,它们的色彩就越暗淡,好似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随人摆步。它们不过是高超技艺下的一种架构,对于你而言,设计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她眼眸的色彩越来越浓烈,闪着精光似能穿透一切事物看透它们的本质。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懂,也许连他自己也一知半解,也现在却有一个比他更懂自己的人,他懂她的作品,懂什么真正的建筑,什么又是真正的艺术,她又悲有喜,更多的是一种无以伦比的苍茫感,无所适从。 而灼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程子奕震惊,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懂自己的人。 “而它也许不完美,甚至还未完成,但在辽远的瞬间我能看到永恒的魅力。表面的美只能给予人瞬间的震撼,唯有内在的美才能和人的心灵达到共鸣。而它是一种真正和自然融为一体的设计,它像一个拥抱大海的生命体,在它身上我看到一如在落锦灼华中表现出来的情感和生命,是人情感的倾注。那是一种包含着感情的建筑,透着生命的灵气,你甚至可以透过它看到一个建筑设计师的灵魂。” 眼中的精光也随着语尽而消散,到达顶峰的兴奋沉寂下来。她平静地智者背立在那里,和程子奕摇摇相望。 “灵魂?那你透过它能看清吗?”他震惊于她的那些见解,犀利而一针见血,甚至能在很多方面和他形成共鸣。 “只是一种套语而已,程先生何必当真呢?” 此时她又挂起那些那种公式化地笑容,合体而疏离,连眼神也控制得一丝不漏。 “也是,是我唐突了。”他眼中的炙热猛然消散,嘴角的弧度僵硬着,她还是怎么防着他,该说她太会为人处世还是太过懦弱呢? 最后理智还是占领了他们各自,那些恍惚间的共鸣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他们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是她的老板,她是他的秘书,仅此而已。 ------------ 第十三章 女中豪杰 “梁秘书,真是女中豪杰,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还怎么会喝酒。”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伴着笑声,大量人群涌向她,每人手里都还端着酒杯。 不时人群中发出这样的声音,或大或小,但却都足已使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 “都满上。” “梁秘书,这杯是我们企划部全体敬你的,你可得喝哦?” “还有这一杯。” ……………… 灼华一一接过,头也没抬,一杯接一杯地猛吞入胃。浓烈的酒气从口腔滑入咽喉,最后进入胃。咽喉里散发着酒的辛辣味,胃被大量酒填满酸酸涨涨的,很不舒服。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能克制地去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酒杯,今晚她很想喝醉,不是因为成功拿下绿水山庄的项目,而仅仅因为在她的心底陨落了一些东西,它再也回不来。 人群的笑声更加高调,每个人都红光满面,嘴角噙着一样的笑容,他们手握着酒杯不住地周围的人攀谈,而那些笑容又有那些事真实的呢?他们都带着假面在自己的生活中演着不同的戏码。就像此刻自己也挂着笑容,肆无忌惮地笑,似乎高兴到能立即合着眼泪大笑,可是这里面更多地却是苦涩,胜于寒冬腊月的寒冷。她并不喜欢这样热闹的聚会,却又不得不去参加,生活的逼迫,已使她很大程度上丧失了自我,矛盾地存在做着那些自己并不愿意接触的事情。 其实更多时候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牢牢将自己藏于假面之下,一旦有外敌的入侵,便竖起身上的刺用假面反抗。曾经的她有着家人的保护,长久地活在美丽的童话中,有一天童话破灭了,她便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些惨淡的记忆教会她的只有伪装和懦弱,也许这样终有一天她会找到回家的路。 伸手再次接过一杯酒,一口气便猛灌了下去,她听见人群中有人喊好的声音,嘴角苦涩地一笑,绯红的精致脸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程子奕进入包厢的时候,包厢里的气氛明显淡下来。他迷眼扫过人群,来回来几次最后停留在她身上,她还自顾自地拿着酒杯不断的灌酒,黄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滑落在衣衫上,湿润一片,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眉头不悦地皱起,伸手拿了张纸巾,胡乱地擦了一下嘴角,绯红色在灯光下越加明显。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中的阴鸷分外明显。起先安静得人群又再次躁动起来,有人起来迎他入座,有人为他拉开座位,最后他稳稳当当地坐在灼华的身旁。 灯光下她的睫毛扑闪着,忽上忽下,眼睛猛地向这边射来,最后定格在他身上,看了很久之后,才一副恍惚地了然。“程先生,你来了。” “梁秘书,看不出来酒量这么好。” 说完便不再看她,缓缓取过一旁早已满上的酒杯,嘴唇一开一启,清冷的声音蔓延在空气中,直至蔓延到每个人心里。 “刚处理完一些事,所以来晚了。我在这里自罚一杯,以表歉意。大家自便,千万不要因为的我的到来而约束。” 他的一番话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人群又开始活跃起来,甚至有不怕死的向他敬酒,而程子奕也不放抗的一一接过,甚至连敬梁灼华的也全部入了她的胃,最后演变成所有人灌程子奕。 酒过三巡,大家也已经饭饱食足,瘫坐在椅子上交谈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甚是吵杂,而身旁的人已完全做神游状,却还不忘把未喝完的酒紧紧撰于手中。 程子奕慵懒地背靠在椅子上,纤长的手指夹着一个烟,手上的腕表静谧安详,整个人透着难以遥及的甄贵。他慢悠悠地开口道:“现在不早了,要不大家散了吧?” 一声令下,众人做群鸟飞。短短几分钟,包厢里就只剩灼华和程子奕。 她缓过神来,不再神游,看到空荡荡的包厢,呢喃道:“人呢?” “都走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重量级人物。 “程先生,还喝吗?” 她尴尬地问道,实在是脑中一片空白,已不知道该说什么?睹到手上的酒杯便脱口而出。她看到他皱起眉头,眼神阴鸷地看着她,嘴角淡淡,连却黑了一片,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还喝?你醉了。” 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杯,眼神淡淡却阴鸷得可怕。她被他突来的动作一吓,整个人呆愣在那里,双手空空,却不住呢喃:“不喝吗?我没有醉,我怎么会醉呢。”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摆摆手,悠远的声调不带一丝感情。 她有些任性道:“不要。” 他看着她任性的样子,哭笑不得:“小王已经在外面了,何况你要怎么回去,喝成这样样子。” 她脑子一片混沌,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长久以后被藏起来的任性由于酒的催化而爆发出来,即使她还是有着微落的意识,却也妥协的任其发展。她咬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他,手里比划着什么?慢悠悠开口道:“走……回去。” 程子奕压根没有料到他精干的秘书在喝醉之后会是这样一副任性天真的样子,他哭笑着,眼角是难以抑制的笑意,不禁反问道:“你要走回去,嗯?” “嗯。”她点点头,冲着他不住的傻笑,绯红的脸蛋熠熠生辉,嘴唇嘟在半空中,可爱得让人不住想掐一下她的脸。突然,她又开始摇头,晃晃荡荡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嘴里吐出乱七八糟地字样:“不要……嗯,不知道,呵呵……” 程子奕被灼华搞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哄着,而她又好像一个孩子似地,一再任性,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他说这小妮子一定是故意的。 最后他只好半哄半骗,半推半就地把她拉上车,上车后她也没消停过,一直傻笑着说着一些难懂的断断续续的话语,直到说累了才闭上眼靠在他身上睡着。 他清楚地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静谧安详。眉角微微皱着,嘴唇微微嘟起,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他看着便忍不住笑了。伸手拦过她,她也不反抗,反而闲适地无意识地往他怀里一靠,辗转一番后在最舒服的地方再次安静下来。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发,发丝间微微的清香不断涌出,飘至他的身旁。他的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不过很快消散。他苦笑,她的酒品还真是不怎么样,以后可不能让她碰酒。 一室的安谧,寂静而和谐。 ------------ 第十四章 抚过他的脸 她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喊她,灼华,灼华,一声比一声强烈,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去看看那个喊着她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身子软绵绵地陷在黑色中,突然声音从四处传来,还是灼华两字,她害怕地想要挣脱它,凄惨的声调带着哭音,她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来自四处的呼喊像是一个咒语在她耳边萦绕,那不是在喊她,那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她害怕在挥手在黑暗中拍打, 突然一股热度灼热她的指腹,她颤颤巍巍地附上那丝热度,一遍一遍地滑过,那是一张人脸,带着体温的灼热,指腹滑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的瑕疵。 突然四处的声音消失殆尽,黑暗消散,光亮一点点涌入眼眶,迎着突然的亮度她睁开眼睛,瞬间一张精致的脸毫无瑕疵地出现在眼前,手指徘徊在他脸上,他的眼中泛着惊奇探究的无可奈何。 指腹间一热,她惊恐地推开他,不可置信看了他一眼,推开门便急匆匆地跑向她的住处。 程子奕无奈地叹口气,伸手拂过自己的一旁的脸蛋,哭笑着慵懒地靠卧在座位上,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的怀中还有她的体香。 “回世景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地跑回住处的,只是记得电话响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头却痛得厉害。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一大串数字,按下通话键,发出温柔的声音:“喂,还没睡吗?” “没,这几天总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这么也睡不着。有人说可能是呆在现世的时间不长了,所以才会不由地怀念过去。”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苍凉,灼华的心猛然一痛。 “那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又怎么能当真呢?何况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说好的承诺,你又怎么能不遵守呢?你说过会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你怎么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呢?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你怎么能放我一个人在这尘世沉浮呢?如果你敢死,我就会离开这里,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叫梁灼华的人了。” “你不会的。”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会那样做的,我还要告诉那个人,凭什么你能这么安逸地离开。”灼华决绝地喊道,用尽一切的力气,嘴角却湿润了一片。你不可以就这么的抛下我,你说过会带我离开那片黑暗,你忘你说过的,现在又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好像累了,你不累吗?” 沙哑的声音带着疲倦,重重地敲击着灼华的心。 “比起那段绝望日子里的荒芜,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使步步为营,耗尽心力又如何?是你带我走出的那片黑暗,是你给了我最后的光明,你知道的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得。” “灼华。” 寂静的空气中是她沙哑的声音,凄惨的哀鸣。 灼华眼中的眼泪终于掉落,在地上显现一片晕圈,她空灵的声音闪闪烁烁:“你忘了的名字,我一直记得。” “如果我们不曾遇见,我们还是我们,也许你会过得比现在好。” “你知道的回不去了,即使回得去,我的人生也一如死水。” “你总是太过决绝,又太过任性。” “那些绝望的日子是你陪我一步一步走来的,你应该清楚我所受的伤。即使决绝也好,任性也好,我要的并不过分不是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电话那端的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跌跌撞撞地闯入灼华的耳畔。 “你还想他,不是吗?若是想他,何不去看看呢?” “你呢?为什么总是躲得远远的。” 电话那端又突然沉静下来,灼华靠在沙发上,静静看着挂在上面的挂钟,指针寂静安详地移动中,直到两针重合在一起,眼泪干涸在眼眶中,那端才发出声音:“我的害怕你一直懂的不是吗?” 一个寂静决然的夜晚,谁都有理由绝望,只是当天空破晓时,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朝着它画好的路前行。 ------------ 第十五章 不被祝福的婚礼 “梁……灼……华。”如果大早上有人冲你大喊大叫,无论你有多好的涵养,都可能会不悦地咒骂几声,何况对于一个整晚失眠的人而言,这种不悦感早已爬满了全身,而电话那端的人却还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这两天你都去哪了,搞失踪呢?病刚好利索就随便乱跑,你是不是觉得我心脏承受能力太好了。” “我有请假的,还有我不是随便乱跑,我现在在y市。”灼华没好声好气地说道,眼神恨不得能杀死那个扰人清梦的女人。 “你去y市干什么?你在那有认识的人?” “我一远方亲戚结婚,我赶来参加婚礼的。”对于简小忏的质疑,她也尖锐地反击过去。 “你什么时候跟远方亲戚走这么近。我还以为你和程先生在一起呢?集体搞失踪,现在公司都在传你俩的绯闻,你知不知道?” 她听着小忏的质问,不予质提,只是反问道:“程先生出差了吗?” “如果是出差就不会传出那样的绯闻,自从那天庆功会后,你们就集体不来上班,这能不让人想歪吗?” “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喜欢,就让他们去说吧!等他们说累,就会停下来的。” “你还真淡定呢?” 小忏对着灼华满不在乎的语气,很是恼火,难不成只是自己干着急,而那个人却完全不在状态。 “不然怎么办?” 灼华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镜子里倒影着自己的模样,一个妩媚妖艳的女子,黑色的裙装包裹的玲珑的完美曲线,冷艳的表情,只是耳畔的粉色手机不和谐地攥在手里。她看着轻轻一笑,想着那边小忏恼火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说梁灼华你不得了,说话还真是越来越有26楼的感觉了?” 小忏在那边都快被灼华不咸不淡的话给气爆炸了,半讽刺道。 镜子里的女人,魅惑地笑着,脸上似有似无的绯红,夹杂着眼中流离着迷人的色彩。 “好小忏,我错了还不行吗?听说y市的很养眼呢?” 小忏义正言辞拒绝道:“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贿赂我吗?” “我没打算贿赂你呢?”灼华睁着两个大眼睛,用很无辜的语气说道。镜子里倒影着女人不甚和谐的样子,成熟冷艳的容颜下天真无邪的表情,眼中却闪烁着冷绝的萧索。 那端的呼吸声突然加重,小忏一气,倒口地话却突然卡在那里,愣是只吐出一个字:“你……” 嘴角放大的笑容,倒影在面前的镜子上,灼华低头看左手的内侧的手腕,光滑如惜,笑容暮的冷却下来,嘴角泛起冷意,只是声音依旧温柔:“小忏我先挂了,我还得收拾一下,赶着去参加婚礼。” “你……喂……喂……” 电话那边的小忏对着电话大喊大叫道,而那端却留给她一个忙音。 “梁灼华,你不想活了……” 灼华对着手机屏幕上的闪烁灯光,眼睛婉然一转,看向悠远的地方,一脸冷艳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诡异微笑,苍白萧索。 y市最大的酒店君悦酒店,今天将会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y市省委书记的公子和y市某局的局长的千金的婚礼。一场所谓的政治联姻,强强联手,才子佳人的绝唱,却有着一个不太完美的瑕疵,高贵美丽的新娘却是一个双腿瘫痪的残疾。 即使离婚礼开始还有近三个小时左右,但依旧门亭若室,赶着来参加婚礼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中大多数都是赶着来巴结联络的人,一张张谄媚讨好的脸写满虚伪和伪装,挤在大厅里互相慰问讨好。 她站在最外面便看到里面的人的虚伪嘴角,晃晃的不太真实。低头看到脚边巨大的海报,粉红的暧昧下一个绝色的女子穿着剪裁合体的婚纱笑意爬满整张脸静谧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同样笑容满面的俊美男子从后面环住女子的双肩,眼神紧紧凝视女子侧转过去的脸颊,两人的眼睛在空气中打转。 灼华看着海报中那两张笑意泛滥的脸庞,眼中蹦出绝狠的颜色,渐渐加深,连着上面的笑容也那样的不真切,泛着层层的冷意。有这么一刻她恨不得把眼前的牌子给踢掉,但是很快理智压过冲动,眼中的恨意慢慢消散,脸上挂起绝美的笑容,嘴角处现出若有若无的嘲弄。 顺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她缓缓进入大厅,里面衣香鬓影,一张张艳丽的面孔挂着令人作呕的谄媚,虚伪的笑容漂浮在空气中,透着压抑的无奈。她不愿停留地往里走,她的目的地是最里面的新娘的化妆室。 在邻近化妆室时,被外面的门童拦在了外面,摆手道:“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嘛?” 她微笑地说道:“我是新娘的好朋友,她让我在里面等她。”看着门童为难的样子,她从包中掏出手机,作势道:“需要我给她打个电话吗?”说着就按下键来。 门童一惊,忙说道:“不用了,您进去就是了。” “那谢谢了。” 门童摆手迎她过去,帮她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她缓缓进去,门童便帮她将门关上。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而后凉意泛上,恨意占据了整个眼眸。 入眼的是做工精良的布艺沙发,伸手附上沙发,指腹间微凉的触感,一点点渗入皮肤,凉凉的。手指陷入温软的绸缎,眼睛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广阔的世界,一派辽远的境界。 她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景象,高楼大厦重重叠叠地晃在眼前,甚至望不到尽头。静谧的空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缓缓徘徊在她的鼻尖,久久不去,触动着点点思绪,心底的那一泓清泉突然被搅乱,她克制的情绪被一点点破碎,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带着绝望的语调。 “我没有病,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有病,我没有病……你们休想把我带到那个地方,你们这是在犯罪……” 女孩单薄的身影不断发颤,双肩随着啜泣阵阵抽动,苍白的脸颊薄如纸张,似乎只要一碰触就会破碎。她的周围围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几个护士,医生手上拿着病例登记表,而护士手里则拿着一些检查器材。 穿着病服的女孩,头发蓬乱,猩红着眼睛,充满恨意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声音颤颤巍巍:“我没有病,你们这群魔鬼……都给我滚 ……”抵触着靠近她的每一个人,甚至拿起周围的东西抵抗医生和护士的靠近。 医生镇定清冷的声音传来:“病人已经发病了,镇定剂……” “知道……准备镇定剂……” “病人跑了,捉住她……” 女孩听到那些魔鬼的清冷的声音,冰冷住她的心,一声镇定剂之后,她推开上来制止她的人,疯一般的向外冲。短促的呼吸,快速逝去的事物,心脏在胸腔内猛烈的跳动,只有一个想法在脑中跳跃,那就是逃离这里。 生命最绝望地莫过于在你几近绝望的生命中重重地划下一道截止符。用尽全力的拼搏最后换来的不过是再也找不到路地绝境。眼睛从阳台向下望去,一片辽远广阔,徘徊很久才看到地面,她苍凉一笑,那些恶魔有再次出现在眼前。 “快制止她,给她打镇定剂。” 冷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一道命令猛地打在女孩的脸上。 “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女孩苍凉地笑着,笑容诡异,用最恶毒地眼神看着那些逼迫她的人。 女孩说完,本来想要上去制止她的医生和护士都停住了动作,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而后渐渐清晰,一个俊美甄贵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随着众人的眼神,女孩看到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一脸淡漠的面孔逝去昔日的温和儒雅,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女孩身上,两人的眼神不期而遇。 男子淡漠冷峻的眼神像一把利刀重重扎在她的心口,血一点一点从里面流出来,她看着血液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然后从鲜红变成暗红,最后失去光泽,苍白地躺在地上。女孩的眼中蹦出恨意,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放肆大声地笑,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道:“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你终于为那个女人报仇了,她失去双腿,却得到全世界,而我却众叛亲离,失去一生的自由,她应该赚到了吧?说不定还在背地里偷笑。但我要告诉你,你和那个女人是不会幸福的,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受报应的。” 她看到男子眼眸中的黑色越来越深,如漩涡般席卷了她,手上突如其来的体温,皮肤阵痛一股冰冷从血管进入血液中,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她的眼中倒影着男子的深眸,永久停留。 突如其来的疼痛席卷整个身体,心脏像是搅在一起,一下一下的拧动。她伸出手抓住胸前的衣襟,痛苦地喘息,额前的刘海有几根因为冷汗而湿露露的,另一个手紧紧抓着沙发柔软,让自己不至于痛得蹲在地上。 ------------ 第十六章 仇人相见 门就在这时被打开了,一阵脚步声夹杂着机械的轮子声,而后传来不太清楚的讲话声,断断续续,等再次回过神来时,只剩下轮子摩擦着地板的闷声。 起初紧张的心情盖过,呼吸渐渐平缓,心底的情绪被慢慢理平,脸上痛苦的色彩淡去,嘴角高高的弧度挂着嘲弄的笑容,眼眸中却冷意阵阵。 轮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依旧维持着背对的姿势,背部笔直的站立着,眼睛看向遥远的地方,魅惑的笑容异样耀眼。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轮子声止,女人硬邦邦地询问道。 灼华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眼睛还停留在窗外的景色,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记者的话,请你出去我不接受任何采访。不然我就要叫保安过来了。” 灼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更娇加放肆,眼神犀利居高临下地看向女人,冷冷地徘徊在女人的周围。女人起初冷淡的脸上蹦出不自自然的苍白的脸色,而后慌张地抓住轮椅的把手,手指现在里面,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嘴里的呢喃短断断续续地吐出:“不可能的……不……你是……” 灼华冷笑着,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女人的双腿上。 “这么好看的双腿只能和轮椅为伴,你不可惜吗?”灼华看着女人,眼光毒辣,女人似乎还陷在回忆里:“如果是我,是绝不会傻到毁了自己的下半生去套住一个男人的心。” “是你……真的是你……” 女人猛地喊出声来,用尽所有的力气,绝望地悲鸣。 “你……还……活着……你……” 灼华看着女人几近崩溃的面容,笑容更深,眼角的恨意在她的深眸中泛滥,她大声笑着,轻蔑讥笑:“怎么样?我的结婚礼物。” 然后慢慢靠近女人,她看到女人在轮椅上不断地挣扎,手慌乱地转动轮子,企图脱离她。灼华走进慌乱着表情的女人,在她身边停下,笑意更深,手拂过女人的发丝,最后在从女人的眼角滑下:“还是怎么的美,连惊慌的样子都这么迷人,怪不得就算是残废,他还是愿意娶。” 灼华嘲弄的眼神若有若无瞟过,恶毒的话从她的嘴中吐出,表情依旧魅惑无比。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嘴唇抿在了一起,苍白如纸的脸色让人怜惜。 灼华轻笑:“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他,没有你想要的怜惜。今天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曾经受过的苦会一分不差地还给你的。”最后的那句话她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的。 而后灼华从女人身边经过,斜眼看着一脸苍白无力的女子瘫坐在轮椅上,瞬间的快感消失,一股淡淡的惆怅涌上。 我送的结婚礼物,你满意吗?我说你们不会幸福的,永远都不会。 灼华在心里默问着,只是周围一片萧瑟,没有任何的声响,她轻笑,很快笑容淡去,换之以冷漠的表情,眼神里冷意阵阵。她哀鸣般看着这精致的房间,白色的婚纱异样地刺眼,她轻哼,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女人恍惚地看着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手颤抖地掏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未待那边的回应,用最苍凉的声音喊道:“成……” 赵彦成到时,叶质研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手里紧紧抓着手机,容颜失色,头发有些杂乱地垂下,脸色苍白地难看,眼神中难掩惊慌,目光紧紧地跟着他。 他一惊,抓着她的双肩问道:“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断断续续地杂乱地说道:“她……我……看到她……” “她,是谁……” “她……”话在啜泣声中止,她的眼中显露不自然的隐晦,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她一定料准自己不会轻易说出来,所以才会这样的毫无顾忌,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真的死去呢?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就算她活着又能怎样,她绝不会让她破坏自己现在的幸福的,谁都不能。 叶彦成在她的眼泪中怜惜的叹息,温柔的蹲在地上环着她,安慰着。 灼华并没有参加那场令y市市民期待已久的盛大婚礼,在邻近婚礼开始前,便出了君悦酒店,在楼下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便疲惫地躺在座位上,窗边的景物一一从她的眼前经过,曾经熟悉的景象现在却模糊地难以辨别。 她自嘲一笑,苍凉感猛然冒上心头。 路上司机问她是本地人吗?她一愣,最后还是回答不是,只是来看一个朋友。 “她……” “死了。” 她说完,司机可惜地叹息,而后又认真开汽车来。 一路寂静,安静得空气中充斥着无尽的哀愁,她的脑中流离地出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清晰地在留恋在她周围。 很久之后,当她恍惚过来,目的地已经到了,她付过钱之后便下了车。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听说这是a市最贵的墓地,她知道的时候只是苦笑,这算是补偿吗?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晚礼服,复杂的裙摆隐隐约约现出同样款式简单的黑色高跟鞋,冷艳的表情吸引着路上为谁不多的人,她却浑然未觉,眼睛一直看向最远处的角落里。 最后她在角落里找到一块墓碑,上面贴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女孩稚嫩的脸上挂着纯纯的笑容,一派的天真。照片上面刻着一些字,深深的镌刻,她的眼睛在那些字里穿行,最后紧紧黏在了两个字上,她不自主地伸手附上那两个字,指腹一遍又一遍划过那个熟悉的名字,一下一下撞击着心脏,一股酸涩涌上鼻尖,眼泪不能克制地涌出。 等到泪水滑过脸颊,沾湿了胸前的衣襟,冷冷的凉意渗入,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今天他结婚了,和那个女人,你肯定很伤心吧?但是他们不会幸福的,他们欠你的我会要回来的,雅儿。” “你好想你,雅儿。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要回到从前,可是看着上面的名字我还是哭了,我还是那么的想你。即使反复的提醒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梁灼华,但还是克制不住对你的思念” “我还能回去吗?回到以前的那些充斥着爱的时光中,忘却一切的痛苦记忆……” 寂静的墓地,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子,静静地凝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女孩安详的笑容,美丽的容颜和女子的苍白的冷艳渐渐重合,而后悄然分开。 ------------ 第十七章 你会是她吗 程子奕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在d市遇见梁灼华,中国这么多的城市她却偏偏选择d市,而整个d市这么大的地方,她和他却还能这样不期而遇。他更没有想到隔着重重叠叠的人群她却在第一眼便看见他的身影。那天他穿着做工精良的纯手工西装,蓝宝石的银色攘边袖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她眼前,她慌神间,他和她奇迹般得狭路而遇。 “梁秘书,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客套道,嘴角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几天前发生的事似而感到尴尬,依旧像之前一样温和地问候她。反而是她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向他问好。毕竟调戏自己的老板,即使是喝醉酒之后的 不自觉行为,也还是无法让人原谅,但是程子奕的一脸坦荡,反而让她更加尴尬。 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之色,她也同样客套道:“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程先生,您这是出差吗?” 他很快说道,眼中一片澄清:“不,是私事。” “程先生是第一次来d市吧?“ “七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那时的d市还不如现在这样到处充斥着现代化,像中国的很多城市一样,千篇一律。那时的d市是所有爱好中国古典元素的建筑设计师的首选之地,它是一座有着浓厚的古典色彩的城市,叙说着所有关于建筑的奇妙传说,更是我们心目中最完美的城市。” 灼华凝视着程子奕脸上淡淡的光亮,眼神熠熠发光,却透着无尽的哀伤,她的脑中突然出现一幅清晰的画面,断壁残垣间的挣扎,无尽哀伤的悲鸣,她恍惚开口却带着苍白的悲凉:“的确,曾经的d市是传统古典元素最完美的融合,曾多次被国际知名杂志评为最古典的城市之一,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师不辞辛苦只为一探它的美,但是七年前的一场地震几近毁了这个城市。虽然在短短几年内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在这片土地上崛起,但是它的古典美却再也难以寻觅。即使政府提出要重建,但因为工程太过浩大就不了了之了。“ 在她说到地震两个字她明显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些不自然的神情,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梁秘书是d市人吗?我看你对d市的历史貌似很了解。“ “嗯。”她点点头,不过很快话锋一转:“我们家也是三年前才搬到d市的,只不过我在七年前有幸来过一次,那时的d市真的很迷人,不过却不幸碰上了那场大地震。” 他一惊,神色中有些慌乱:“你……” 她继续说道,神色中有些苍凉地慌乱:“在废墟中整整呆了24个小之后才获救,那时的情景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害怕,不过幸好在废墟中有还有一个人,我们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在最艰难的时刻唤醒对方撑下去,这样才让我等到救援团的救援。后来休学,养伤整整一年左右。” 她将眼光调向很远的地方,一直到落在远处最高的建筑物上。 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即使声音还是一如从前的漫不经心,但她还是能感受他此刻的慌乱。 “是男的吗?” 她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嗯,一个很温和俊美的男子,对建筑有着痴迷的狂热。” “梁秘书和他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她的眼中显现出一丝悲凉,语气中有难以掩饰地哀愁:“其实也许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我只不过是他在地震中偶遇的一个人,甚至可能连我的性别也不知道。但他却是我暗恋的学长,当初会来d市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只不过在我想要和他偶遇时发生了地震,那时我正跟在他的后面,所以我清楚的知道我身旁的人是他。” “那他还活着吗?” “活着而且过的很好,我甚至时常在建筑类杂志上看到他。” “有没有想过那一天去告诉他呢?” “程先生,我从来没想过,因为有一天他必定会想起我来。” 她眼中倔强的自信,灼伤了他眼中的神采,他看着她,久久之后,轻呼出一口气,脸上依旧温和儒雅,眼中却埋藏着无尽的哀伤。 他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彻,像是每个夜晚在她耳畔响起的声音,却清晰无比:“梁秘书,有兴趣听一下我和d市的故事吗?” 她愣愣地看向他,眼中一片澄清:“程先生的故事?” 他对着她浅浅笑道,只是那笑容却有些苦涩:“是的,我的故事。我来d市的那一年也真好遇上了那场几近毁灭的大地震,我还记得那天回到酒店的时候天空中泛着红色的光亮,空气闷热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时有诡异的闷声传来,那时我们都没有在意,这不过很快当我们走进大厅时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一片漆黑袭来,那是才知道是地震了。我被压在一片废墟之中,周围什么都没有唯有寂静的空灵,直到听到一阵短促的呼吸之后,我的心里才滋生出希望,满满占据我整个心脏。我们在下面呆了很久,可是至始至终我们都开口说一句话,但是却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存在,在最艰难的时候用短促的呼吸鼓励对方活下去。我还记得在最绝望的时候我们艰难地伸出手,在黑暗中努力探寻,却奇迹般的握在一起,对方的体温通过指腹传入身体,温暖几近绝望的心,支撑着我直到生还的那一刻。现在我还会时常想起那一天那是我一生最温暖的一刻,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安好?” 灼华脸色一紧,在阳光下显出不同的颜色,脸部的表情僵硬着,在他低沉地声音中她好像听到了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一样地让她眼中苦涩。 “没想到程先生也有这样的经历,那场地震对于每一个经历过的人而言都是一段难以遗忘的记忆,我也时常会想起那一天,想如果没有他,我还能不能活下去?想如果那天没有去d市的话,我有会如何?”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不是吗?”他缓缓接过她的话,只是眼睛没有在她身上徘徊而是落在了远处的地方,手指轻轻一指,语气柔和悠远,一直延伸到辽远的地方,带着无尽的苍凉, “我记得那里本来是一座古典优雅的江南园林,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座建筑。” 灼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大片的摩天大楼,现代化的气息无处不在。 “我想我可能没有机会见到程先生所说的那个古典的江南园林。” “如果梁秘书想看的话,不妨闭上眼,我描绘给你看。” 他的声音低沉悠远,脸部的线条柔和在阳光中,嘴角微微勾起,魅惑而迷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淡然的神色,她撇开眼,漠然的脸上挂起笑意。 “程先生,说笑了。”她一句话轻轻带过,漫不经心地将话题一转话题一转:“程先生,第一次来d市是从澳洲特地赶过来的吗?像很多不辞辛苦的建筑师一样痴迷这里。” 他看向她,眼神晃到遥远的地方,记忆的曲线一直延伸出去,到很久远的时间停留下来。“我在x大做交换生的时候来的这里,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d市,这次来d市是希望能解决在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她看着他悠远的目光,不时落在遥远的地方,对着他的侧影,轻轻开口:“找那个人的消息了吗?“ 他一惊,愣在那里,许久看着她神色中的淡然,坦然说道:“虽然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这回来到d市也只是在赌,赌是否能够找到关于他的一丝蛛丝马迹。“ “茫茫人海,这等于是海底捞针,何况你又怎么能确定她还活着呢?也许她已经死了。” 他木然地看向远处,高大的建筑物重重叠叠地倒影在他身上,他衣袖间的袖扣泛着耀眼的光亮,一点点眩晕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悠远,带着坚定的意味: “我相信她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随着的他的目光看去,似乎还能看到他所说的那些古典的美丽,脑中流离的画面,在夕阳的映射下,越来越清晰。 很久之后,连着天空也沉寂在一片淡红色的夕阳之下,她和他并排站着,目光悠然地停留在远处,眼中一片澄清。 “梁秘书的年假快结束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明天。程先生呢?” “可能还要呆上几天。” ------------ 第十八章 地震 两天后,程子奕回来,梁灼华去机场接的他。 远远的,她便看见了程子奕,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泛着疲惫的倦意,眼睛猩红,服帖的西装的衣角微微褶皱。 “程先生。”她看着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却浑然未觉,只是轻轻喊道。 他回过头,猩红的眼睛扫过他,疲惫的脸上倦意盛盛。 “梁秘书。” 她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他抬起手,攘边金色袖口木然出现在眼前,她盯着看了一会,便随着他出了机场。 很快便看见小王拉着开车门,站在一旁。程子奕很自然地坐进去,然后灼华也跟着在另一个车门上了车。 一上车,便见程子奕眯眼斜斜靠在座位上,一手拉扯着领带,衬衫的前两颗纽扣已经被解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古铜色的皮肤。眼睛斜斜看去,一颗攘边金色袖口掉落在地上,暗黑色的一角泛着耀眼的光亮,灼热了她的眼睛。 车子很快发动,缓缓汇入车流中,周围的景物迅速在眼前闪过,速度之快,抓不住一丝眷恋。 她从车后拿过一个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本黑色的本子,眼睛看向那个疲惫不堪的男人,声音悠然飘过:“下午3点有一个会议需要您主持,晚上8点锦鸿的陈总的饭局,另外还有这么多天的来的文件需要您签署,特别是靖宇的案子。” 说完,她将本子合上,敛下眉,旁边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声响,连斜靠的姿势都丝毫未变,她嘴角一勾,接着又说道:“还有june说有急事找您,但您的电话一直打不懂,她希望您能回个电话给她。” “我知道了。”男人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犀利的目光射来,脸上微微泛着潮红,声音低沉冷涩:“对了,把今天的行程都给推了,我不去公司直接回住处。梁秘书麻烦你去一趟公司把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文件送到我的住处。”而后又眯上眼睛,依旧斜靠着,一手搭在位子,手指微微蜷缩,说不出的慵懒。 “好的,我知道了,程先生。” 她瞥过眼,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又把眼睛调回前方,声音淡漠没有任何的起伏:“小王,回世景花园。” “嗯。”前面发出一阵轻微的哼声。 车子迅速调转方向,灼华再次将目光转到窗外,依旧千篇一律的建筑,匆匆从眼前拂过,很快消失,眼睛疲倦地耷拉下睫毛,她转过脸,闭上眼,身子一直僵直着坐着,鼻尖有一股古龙水的香味拂过,淡淡地飘入。 半个钟头之后,车子在世景花园的一栋设计独特的别墅前停下,强烈的视觉感在眼眸中冲撞。 她轻轻推了下程子奕的手臂,他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嘴唇,身子动了动,惺忪开眼睛,声音迷迷糊糊:“到了?” “嗯。” “刚睡过去了。”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却能清楚地让在场的每一个都能听清楚。 小王会意地从车里下来,从后备箱取过行李,迅速来到他的车门前,打开车门。 他连衣服都没整理便下了车,惺忪着眼睛里的难掩疲惫的血丝。她跟着下车,伸手去取过行李,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一步取走。 随着那只手,她看到一张俊美疲倦的脸庞,眼睛猩红微带血丝。 “梁秘书,你不用跟着了。直接去公司取文件就是了。” “好的,程先生。” 她看着他一脸漠然地看着远处,逝去以往温和的笑意,这样的他却越加让人难以猜测,带着神秘的气息。 他拉起行李便往别墅走去,她盯着他绝尘的背影看了一会,转过头便伸手拉开门。 突然,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小王大呼一声:“程先生……” 她一惊转过头,眼睛迅速停留在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上,那个一身的甄贵的男人现在却蹒跚地走在路上,一副快要倒在地上的样子,手上的行李箱也斜斜歪歪地拖在手上,毫无形象可言。 她踩着高跟鞋就直接跑了上去,在他还未倒下之前,牢牢扶住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里泛着灼热,她的手一接触到他的手臂,一股灼热的温度通过指腹传入,灼伤着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眼角的睫毛扑闪着,眼神中显出慌张的意味,想也没想便伸手敷在他的额头上。 一股凉凉的温度传来,他迷糊的眼猛地睁开,却也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灼热的温度在指腹间跳跃,她镇定地看着他,轻声说道:“程先生,你发烧了。小王……” 他摇摇头,无力地将身子靠在她身上,声音低沉虚弱。 “不要喊,我不想去医院,你扶着我回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知道了。” 那边的小王站在车外一脸的担忧地看向这边纠结的两人,问道:“梁秘书,程先生没事吧?” 她看了眼疲惫无力的程子奕,他灼热的温度在残留在指腹,她呼了口气,一直手直直垂下来,柔和镇定的声音荡在空气中:“没事,程先生只是累了,我扶他进去,行李就麻烦你拿进来了。“ “好的,梁秘书。”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她的手上,她一惊,低头看去,一串银色的钥匙松松垮垮地窝在在纤长的手指上。 “是别墅的钥匙。”他无力的声音淡淡飘着。 她垂下的手,抬起接过他手中钥匙,接过的瞬间触到他指腹间的灼热,嘴角不自然地僵持在那里。 扶着他进了别墅,兜兜转转地寻着程子奕的卧室,最后还是晚到赶来的司机小王提醒她,才找到卧室。一进卧室程子奕便想意识到似的,一转身便自己恍恍惚惚地躺在了床上,不管不顾地眯着眼睡着了。 “程先生,程先生……” 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努努嘴巴,依旧整个人成一个人字形霸道地占着整个大床,下巴下有些青灰的胡渣,衣服凌乱,无意识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头发杂乱无章地陷在柔软的被子,裤子的一角因为睡姿而卷起,露出一段精瘦的小腿肚,黑色的皮鞋靠在床沿上,表面沾满灰尘,鞋底还有一小块的泥巴。 她无奈地砸砸嘴。 最后她在床沿的一边蹲下,伸手去脱他的鞋子,他却不合作地蹬蹬脚,自己无意识的用自己的脚去把鞋子脱掉。眉头却紧锁着。 她看着他滑稽地动作,眼角泛着笑意,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自持内敛的程先生,也会有这样的滑稽的动作,她在心里不禁笑道。 而后又见他无意识地翻过身子,斜躺在床上,不再像之前那样霸道地躺着,一只手却抓被子,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起身过去去帮他盖被子,被没料到他伸出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至他的身边,紧紧攥着他,她用力去甩开他的手,他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大到快扭断她的手腕。 “啊……”她痛得叫道,身子不由加大力气扭动。 却猛然听到他的一声呼喊:“灼华……” 凄惨而忧郁的呼叫,夹着深深的眷恋。 扭动着的身子,停了下来,她睁大眼睛看着那张俊美如神邸的脸庞,只是微皱的眉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底的情绪。 他的嘴里还呢喃着,一遍又一遍的两个字,灼华。她的另一只手附上他拉着她手腕的手,任凭他灼热的体温一点点进入她的身体,灼热她的心脏,一点清泪从她的脸颊滑下,重重的落在她敷在他手背上的手,划开一道水晕。 ------------ 第十九章 灼华,你的秘密 程子奕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头痛得厉害。起身坐直,白色的鹅绒被轻轻滑落,露出深色的睡衣,眼睛不由落在上面,脑中流离的色彩,点点回转,呆愣一会后他微微皱起眉。左手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僵硬得发麻,轻轻撇过眼,看到大拇指向里弯曲,另外四根手指成卷缩状,固定在床边成握住状。他眼中流转过一些失落的色彩,缓缓地手紧紧握住,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些温暖,一如多年来陪伴着他的那些温暖。 睡梦中,多年前地震废墟中的画面依旧那样清晰,她和他握着手的体温也一如当初从未改变,他依旧还能感受到那些温暖在他体内流窜。只是今天的梦是那样的真实,他甚至以为她就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浓重的呼吸抚平他所有的不安,可是一梦过后,一切都还只是一个梦,他还是没能找到她。 掀开被子,他起身去客厅,也许是发了烧的缘故,他现在急需补充水。身子却虚弱地双腿发软,他无奈笑笑,病如山到原来就是这样,咬咬牙,他还是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在客厅的茶几上到了一杯水,凉凉的液体进入咽喉,刺激着咽喉,他砸砸嘴,喝了两口之后便将水杯放回原位。低头间却见茶几的边缘处一堆花花绿绿的盒纸下面压着一张纸还恶作剧地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伸手将纸盒放在一边,取过纸,白纸黑字明显清晰地呈现在眼中。 程先生: 纸上面放着的是退烧药和感冒药。如果烧还没退地话,可以吃一片淡蓝色盒子里的退烧药,饭后在吞几粒感冒药,微波炉里有粥,您记得吃。还有您要的文件和您公文包都放在您的书房。 梁灼华 程子奕盯着纸上的字看了许久,梁灼华三个工整的大字不断晃在眼前,他脑中晃过她的皎洁眼睛,完美的笑容,想着她是用怎样的心情写下如此的工整的字体,眼中不时盈满笑意,嘴角勾勒出魅惑的弧度。 一进书房便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一只黑色的公文包和一大叠文件房间办公桌中央,他慢慢走进,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黑色的触屏手机,指尖轻轻点过,在联系人的最上面便清楚看到梁灼华三个字,他一愣,还是点了拨号。 耳畔响彻熟悉的旋律,一遍又一遍,他也不烦躁,耐着性子等着,最后传来一个模糊的女声,漫不经心。 “喂。” “梁秘书。” 他的话还没完,那边却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惊讶道:“程先生。” “梁秘书,今天麻烦你了。” “程先生,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药和文件都是小王拿来的,还有……”她的声音突然一顿:“我看您的衣服有点脏,所以我自作主张让小王给您换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想着电话那边梁灼华皎洁的目光,心里不由暗生出一些情愫,如果还在防着他,他真的这么想洪水猛兽吗?这么不待她见。 他低低笑道:“微波炉里的粥是梁秘书煮的吗?” 那边的女人像如梦初醒,而后低低的笑声传来:“程先生,你误会了,粥也是小王在街上买来的,我只负责把粥放在微波炉里。何况如果是我煮的,估计程先生吃了得赶快跑一趟医院。” “梁秘书,是我误会了,不过梁秘书何必这么贬低自己呢?” 那边低低的笑声还在继续:“程先生,我可不骗你。”而后那边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是她婉转的声音:“程先生,我有些事,先挂了,抱歉。” 而后是一阵忙音,程子奕将手机置于一边,轻蹙眉头,他还来不及说“你忙吧!再见“,她便挂断了他的电话,梁灼华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待见他。 他伸手揉揉两边的太阳穴,脸上的笑意消退,而后神色漠然看着桌上的文件,身子直直靠上真皮沙发上,手指陷入柔软之中,他闭上眼,撇尽脑中的流离。 待洗去脑中的思绪,他才伸手拿过文件,文件依旧如之前一样有她注视出来的重点,这样他便可以在第一时间抓住重要之处,舍去不必要的麻烦。 他看着文件上面的深深的钢笔,一条条直直的横线,一直在眼前延伸,脑中出现她工整的字体,与这些深深的钢笔痕迹一一重合。他甚至可以看到她专注的神色中流离的色彩,冷淡理智地分析每一个问题。 只是这样的遐想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一阵短促急喘的铃声响彻在寂静的空气中,偌大的空间里手机屏幕正一闪一闪,他不悦地从那些深深的钢笔印抬起头,脸色黑沉,指尖流转在手机周围,眼睛瞟过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许久之后才拿起手机。 他不悦道:“喂,有事?” 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带着决然的声调,兜兜转转间,猛然的爆发:“june要结婚了对吗?程子奕,你还是不是朋友啊!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怎么不去阻止,june一向听你的。” 李景华的一番话下来,程子奕才搜寻到一丝有用的信息,漫不经心地说道:“就这些。” 那边的让你再也按捺不住,冲着手机大喊道:“你还想有哪些?june就要和那个法国男人结婚了。” 程子奕完全忽视李景华的暴怒,淡然的回应道:“june又不是第一说要结婚,那一次不是不了了之的。” 那边的人突然失去刚才暴怒的势气,反而低沉下声音,有些淡淡的哀伤和懊恼:“这回不一样,june是动真格了,连日子都选好了。刚刚我接到她的电话真的很高兴,但很快她就将那种喜悦给一下子给破碎,我能感受到我的笑容一点点凝结,而她的语调却依旧淡然,那天我们互相嘲笑,只是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最后june说再见,景华,我的心突然就空了一大块,有大把的寒风吹进来,很冷很冷。” 李景华的一番深情表白之后,程子奕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感动反而充斥着讽刺的色彩,冷笑道:“李景华,早知道现在,你当初又为何又要那样伤june,先放手的人是你,不是她。而你现在的懊悔又是给谁看呢?june看不见,而我也不会和她说的,因为你不值得。” 虽然李景华是他一直以来的好朋友和好伙伴,但在june这件事上,他还是不得不黑下脸来骂醒李景华。 “如果我知道会是那样我绝对不会那样做,即使最后还是要伤了她,我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的。可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爱一个人,我只是错估了自己的爱,却被你们就这样打下无间地狱,这公平吗?” “那对june呢?公平吗?凭什么她就得一辈子等着你,她又自己的人生而她的人生里不会再有李景华这个人,你还不懂吗?” 那边传来男子痴狂的声音:“不会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会给她幸福的。” 他重重的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撇过眼去看窗外的景物,嘴边依旧冷笑连连。 “你错了,除了你李景华,谁都有资格给她幸福。”声音一顿,冷笑淡去,眼中澄然一片,他低沉地劝道:“景华,放了june,放了你自己,这样对谁都好,不要在怎么折磨着对方下去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是男人粗重的呼吸,而后是绝望重生的沙哑声,带着残破的破碎,毁灭一切的存在。 “放过她放过我自己?没了她,我又怎么能放过我自己呢?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景华,这样真值得吗?你还想她在恨你吗?” “值得?子奕你呢?值得吗?这么长久以来等着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人,耗尽青春。落锦灼华,桃夭,哪一样是值得的呢?” 他眯着的眼突然睁大,眼前的景象忽大忽小,来回在眼前恍惚,手无力地垂在椅子上,手指蜷缩着。眼前恍恍惚惚的黑色袭来,一声声凄惨的哭泣响彻,忽重忽轻,突然一个凄厉的声音如瓷盆破裂般残破:“灼……华……” 他的眼前突然明亮起来,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脸色暗淡苍白,无力地说道:“我只是还没找到她。” 电话那边许久的沉默,他的话更像是对自己的催眠,轻轻叹了口气,他接着说道:“如果会和你一样,我绝不会让自己沉沦的。” 电话那头一个诡异的笑容之后,男子疲惫的声音传来:“子奕,我们都中了自己的魔障。” 魔障? 的确我们都中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魔障,june是景华的魔障,而那个记忆中的她何尝不是他的魔障呢? 落锦灼华是为她建造的城堡,桃夭是为她创造的醇香,就连初见梁灼华是的恍惚也仅仅只是因为“灼华”两字。那黑暗废墟中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喊叫,灼华,他仅仅只是在获救那刻听到那个惨烈的叫声而认定那两个字必定和她有关,这何尝不是一种魔障啊? 明明知道那只不过是记忆中的海市蜃楼,也许一晃神就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苦苦抓着记忆的尾巴,难以回神过来,一遍有一遍的调制桃夭,任由那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浑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魔障。 ------------ 第二十章 饭局 接下来的几天, zu总部下达调遣命,june被派去总部考察。调遣令下达时,june第一时间冲到总经理办公室。 灼华进去的时候,里面一片狼藉,june早已不见踪影,程子奕眯着眼,一脸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眉头轻蹙,嘴唇紧紧抿着,一只手扶着额头,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成拳头状,陷在柔软的椅子扶手上,指关节微微发白。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睛扫过他狭长好看的桃花眼,高挑挺拔的鼻尖,在他饱满的唇上逗留一会,忽见程子奕睁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一惊,手上的笔记本差点掉落在地,反手拿紧,她看向他,收起所有思绪,脸上挂起淡然的浅笑。 “梁秘书,有事?” 他一扫疲惫的慵懒,眼眸闪烁,神采熠熠,嘴角轻轻一勾,淡然疏离的声音响起。 “程先生,晚上七点您约了规划局的张局,土地处的林处和检察院得赵检在君悦吃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我想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还是改时间再约?”她从容地正视着他开口,字正方圆,没有任何的差错。 眼睛瞟过桌上摊开的文件,他抬手在太阳穴上来回摩擦几下之后,重重就呼口气,说道:“没有必要改时间在约,就今晚,你去准备一下,通知小王六点在公司楼下待命。”他低头看着身上有些褶皱的西装,微蹙眉头,一手解开一个袖子,一课玛瑙让攘边袖口被置于桌子上,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梁秘书,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套浅灰色西装和一件白色衬衫,还有记得帮我泡一杯茶。” “好的,程先生,我这就去。” “恩,麻烦梁秘书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他揉揉两边地太阳穴,指尖扣紧钢笔,低头埋入一堆文件中。 “嗯。” 而后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紧接着门被轻轻关上,室内再次一片寂静。 程子奕抬起头,脸上的疲惫毫不隐藏呈现,手上的钢笔重重的落下,他疲倦地看了眼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无奈地笑笑。 等到七点半时,张局,林处,赵检等人才姗姗来迟,梁灼华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那个卓越的男子,傲然的勾着唇角,眼神淡然无味地望向对面,黑色的西装服帖地穿在他身上,连衣角都丝毫没有褶皱。 她的嘴角泛着浅浅的冷笑,眼中凉意深深,而后慢慢淡去,精致的脸庞上再次挂上公式化的笑容,完美无缺。旁边的程子奕开始慵懒的疲倦殆尽,转而神采奕奕,嘴角挂上浅笑。 梁灼华随着程子奕起身走向那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程子奕身后,他高大的身影遮着她,她脸上的表情在暗黑中有些扭曲的冷意。 “程总,让你久等了,路上有些事给耽搁了。” 一个臃肿的男子谄媚地说道,一脸横肉的扭曲得可怕。 “张局,这样说就见外了,你肯赏脸来是我们zu的荣幸才对。” 她听到程子奕无懈可击的低沉好听的声音,公式而不谄媚,一抬头,却不其然睹见一副黑框眼睛下一双泛着疏离的嘲弄的眼睛,而后是那张冷峻的面容即使挂着笑容在灯光下脸部的线条依旧硬朗。男子的俊俏的面容在灯光下熠熠发光,优雅的举止间,臻首点头。她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孔,眼睛一遍遍描摹,嘴角冷笑,泛着寒意。 男子脸上的横肉扭曲得更加厉害,笑道:“我刚还在路上和林处,赵检说到程总呢?陈总果然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 程子奕淡淡回应道:“谬赞了。” 而后是礼节性的介绍握手,不知是谁发现在程子奕身后的她,指着程子奕身后的她轻笑着问道:“陈总,这位是?” 几双眼睛射来,通通落在了她的身上,更多的是一种玩味的调笑,却有一双眼睛里藏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有震惊,不可置信,还有淡淡的忧伤哀愁。她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整张脸呆楞着,身体微微颤动,嘴巴微微开启,脸上的黑框眼睛若隐若现不真切地晃在她眼前,他脸部的线条渐渐柔和,她脸上泛上笑意,越来越深。 程子奕这才意识到身后的梁灼华,淡然轻笑道:“哦?瞧我这记性,都快忘了介绍,这是梁秘书。” “张局,林处,赵检好。” 她走上前,程子奕的眼神淡淡神来,她一一和他们握手,等来到赵检的面前,却见男子只是看着她,眸色越来越深,却没有半点想要伸出手的意思。 她轻轻唤道,脸上不断发大的笑容,魅惑无比:“赵检。” 男人猛地回过神来,眼睛突然瞪大,直直看向她,眼中空洞苍白间突然蹦出光亮,身子一抖,脚猛地向后一推。 旁边的三人终于意识到这里不同寻常的气氛,看到赵检不自然的表情,身子微微颤动,最近处地林处瞧见有些失礼的赵检,忙解围道: “赵检,这是……” 男子收起情绪,掩饰过尴尬,只是眼睛还粘在灼华身上,苦涩一笑轻轻回应:“刚想事情想入神了,让梁小姐见笑了。” 她还没回应道,张局便大笑接过话茬:“赵老弟啊!想事情也不能让这样晾着梁小姐啊?等会可得多喝几杯酒赔罪啊。” 男子轻描淡写道:“张局,说得对,是我一时疏忽了,的确该罚。” 在一旁将一切都收入眼帘的程子奕,微微开口,维持着完美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丝毫未变:“赵检,张局,林处入座吧。“ “好好好。“ ------------ 第二十一章 被认错 一干人等各自入座,却有意将她旁边的位子让给赵检,而那个男子也不推辞就直接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而她座位的另一边还坐着一脸深奥的程子奕,眼睛一瞬不瞬射来。 她还不得不脸挂微笑一一回应四个男人探究的眼神,轻轻盖过不悦的神情,接过时不时递过来来的酒,还得回答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口普查。 对面的林处站起身来,端着酒杯,销瘦的脸上深深的凹印,笑意晏晏,说道:“梁小姐,我敬你一杯,你可一定要赏脸呢?” 她拿起酒杯,站起身来,眼眸连转,笑意连连。“林处你这说得是什么话,这可是我的荣幸。” “对对,梁小姐好口才。” 酒杯在半空碰撞,发出轻轻的敲击声。她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林处大笑道:“梁小姐好酒量啊!不知道梁小姐哪里人?” “d市。”她明显感到程子奕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另一边地赵检却完全呆愣在她一系列地动作中,木讷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一旁的张局就在这时插话道:“还真是巧了,我也是d市的,那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了哦。梁小姐我敬你一杯,这杯你可不能推脱哦?” “能和张局是老乡,那是我的荣幸,这杯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呢?以后zu的事就麻烦张局多担待了。” “梁小姐,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你和程总可都是我的朋友,哪算麻烦啊?” “是是,张局说得对,我自罚一杯。”说着便拿起酒杯喝尽,脸上泛起微微的潮红。 张局满脸横肉在空气中颤动,扭曲的脸庞点点入眼,大笑道:“程先生,真是好福气啊!有梁小姐这么个能文能武呢的人才。” 一旁的程子奕手指间夹着透明的玻璃酒杯,透过透明的酒杯眼睛辽远地看着远方,眉间微微轻蹙,脸上一脸淡然的迷离。 听到张局的话,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瞬间变了嘴角,收起思绪,浅笑着说道:“张局说得对。能有梁秘书这样的人才的确是我们zu的幸运。” 他依旧喊她梁秘书,将张局的话轻轻一转轻易变成zu的幸运,既不驳张局地面子,也阻止了张局不怀好意地试探,同时把zu的大名报上,有可适时给他一个警告。她不得不说程子奕是一个睿智的男人,他能在谈笑间使一切灰飞烟灭。 “呵呵……” 而后爆发出一阵轻笑,几个男人又开始络绎起来。只是身旁的赵检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闷局,只在问及他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回应几声。眼睛还是会不是瞟过她,但按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怜惜和哀愁,一种欲说还休的无奈。 酒过中旬,几个男人还在络绎地谈着,她寻了个理由便出了酒局。 洗手间里,水哗啦啦地不断涌出,手放于水下,一阵阵冷意传入体内,水流在皮肤间跳舞者,刺激着每一个器官。脑中浮现她离开酒席那刻,赵检投来的深深的眷恋的眼神,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镜子里的女子嘴角噙着冷笑,眼眸流转间冷意阵阵,突然间,脸孔扭曲起来,发出阵阵令人寒索的笑声,带着来自地狱的决然。 她抬手,手中的粉色手机异样的刺眼,和她身上的黑色套装形成鲜明的对比。 指尖缓缓滑过,她用一种压抑的声音说道:“一切都已经开始了。” 那边沙哑的声音,带着探究的语气:“你决定了?” “我早已经停不下来了。” “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想你了。” “等一切结束。” 她挂断电话,屏幕一闪一闪的,直到屏幕暗淡下来,她才理理头发,朝着镜子灿烂一笑,关了水龙头,便出了洗手间。 赵彦成斜斜靠在女洗手间的墙壁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猩红的光亮一闪一闪,眉间轻蹙,眼眸深深凝望着前面的一脸漠然的女子。 她在眼前的男子的深望中轻轻询问道: “赵检。” “雅儿……” 赵彦成发出压抑在他心里许久的声音,像是隔了一个世纪的等待。 她嘴里噙起笑容,无辜地看向他,声音若有若无,恍恍惚惚地在他耳畔响彻:“啊?赵检是在唤我吗?” 他看她的眼中蹦出亮光,静静盯着她说话的神态,似要把这些神色深深印在他的眼眸中,恒久不变。雅儿,是你对吧?除了你还会有谁能有这样的神态,即使多年不见,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如在我记忆中的那样。 赵彦成像疯了一般甩掉手指尖的烟蒂,冲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双肩,灼华震惊的眼睛闯入他的眼中,他的一痛,刺骨的疼痛袭来,痴狂地喊道:“是你对吧?雅儿,你没死对吧?为什么不回来,你还恨我对不对 ,所以连名字都改了。” 她盯着他,眼底一片澄清,嘴角冷冷的婉转的声音吐出:“赵检,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是梁灼华,而不是你口中的雅儿。” 抓着她双肩的手猛然间发松,垂下,赵彦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断地向后退去,眼中现出绝望的神情,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残破如纸:“不……” 而后,他靠上墙壁,僵硬的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低着头双肩不断的抽动,嘴里呢喃着:“雅儿,雅儿……” “赵检,你没事吧?” 赵彦成如梦中醒,空洞的眼中突然恢复一丝色彩,抬起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精致如初,只是没来稚气,而是换以成熟的美艳。 他慢慢恢复过来,眉宇间的神色也渐渐正常,一晃神他又是那个甄贵的天之骄子,脸部的线条依旧俊朗,淡然说道:“抱歉,梁小姐,是我失礼了。你快过去吧!估计大家都等你了。” “赵检,你呢?不一起过去吗?” “我还有点事,何况这个样子过去只会坏了大家的雅心。” “那赵检我先进去了。” “嗯。” 打开门的瞬间,有几道玩味的眼神传来。她噙着浅笑,脸上的潮红已经退去,漠然置之,稳稳当当地来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的那刻便听道张局调笑的声音。 “梁小姐这一趟可够久的呢?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哪能啊?可能是有点喝多了,所以多呆了会。” “哈哈……” 而后赵彦成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程子奕一直用一种探究而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很好地掩饰掉心中的不安,脸上依旧浅笑,自然。 再后来赵彦成打来电话告知有事不能过来,并表示歉意,饭局也就散了。 车上,程子奕疲惫地靠在车座上,眯着眼睛,手指卷缩着微微垂下,呼吸浅浅。 梁灼华低头看着自己的黑色套装的衣摆,鼻尖环绕着程子奕身上传来的清清的烟草味。一直以来她都极其厌恶烟味,那时候还吵着让那个人戒烟,现在想来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幼稚而已,可是此时身旁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味却好闻得让她忍不住想要凑过去好好感受那种味道。 她抬起头,见他眉间轻蹙,但却一脸安适,轻易地展现出疲惫,而不像在人前刻意的压抑。此刻的程子奕对她而言才是真实的存在,柔和的脸部线条,狭长迷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饱满红润的嘴唇,他可以说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就如同“落锦灼华”一样给人一视觉的震撼,而后是发自真心的赞叹。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他,扫过他俊美容颜上的每一个部分,她不得不说妖孽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恰如其分,即使轻蹙着眉头脸上尽显疲惫却还是没有损坏他的一丝韵味,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又有谁会不爱呢?思绪在空气中晃荡,起初平静的心底慢慢荡起波澜,渐渐浑浊,一片黑暗中她看到一个男人宠溺的目光,嘴边温软的笑容,同样俊美的面孔却一点点扭曲,烟蒂的宠溺散发出无情的憎恨,她猛地回过神,却发现手心已湿润一片。 程子奕眯着的眼睛早已睁开,梁灼华慌乱的眼神堪堪入眼。他看了一会,又扭过头去看向窗外,一片灯红酒绿,半响之后,他的红唇微启:“你和赵检认识?” 寂静的夜里只听见梁灼华轻轻的呼吸声,手心的湿润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 她清冷地回应道:“不认识。”短短三个字,没有任何的下文,她却清楚地吧答案晾在那里,不给他任何的机会去反驳。 猛地,他扭过头,饱含深意的眼睛射来,落在她冷淡的脸上,精致的面容上找不到一丝瑕疵,她甚至正紧紧盯着他的眼,笔直的背部线条紧紧绷住,一览无余。 “你还没回来时,我也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那看见你和赵检……” 她打断他委婉的说辞,眼睛紧紧盯着他,声音没有任何的杂质,依旧清澈:“赵检只是认错人了。” 她想起他一晚上不时飘过的饱含深意的眼睛,一下子明了他的探究。 他在她的眼底甚至找不出一点慌乱,深眸流转间只是一片澄清。 他轻笑起,更像是一种自嘲:“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梁秘书和赵检认识。“ 她同样回以轻笑:“程先生,你以为呢?”说完,她看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嘴角泛起波澜,眸底渐渐浑浊,而后淡淡说道:“可能是赵检今天喝多了,才会认错人的。” ------------ 第二十二章 商场偶遇 周末,大清早就被小忏拉去百货商场当苦力,两人从东边一直逛到西边,差点逛遍了整个百货商场,小忏还是没有买下一件合适的衣服。 当小忏还在兴致盎然挑选着衣服,梁灼华已经两腿无力地靠在衣架上,即使小忏手里拿着不同风格样式各异的衣服询问她的意见,她都一律说好,最后连口都懒得开,直接点点头。小忏看她一脸疲倦的样子,脸上忽明忽暗,最后恨铁不成钢地咬牙敕令她去角落的沙发上休息,她才如得神谕,灰溜溜地跑了去。 她坐在沙发上百无聊懒地玩弄着手机游戏,眼睛时不时飘过去,便见小忏还孜孜不倦地挑选衣服,脸上没有丝毫的倦意,还不时神采奕奕地和店员攀谈。 她不由纳闷道,女人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竟然可以几个小时盯着一堆衣服看,没有丝毫的倦意反而神采奕奕,状态愈加。 “赵先生,这是您要的裙子,刚到的货。” “好的,你包起来吧!钱从我账上扣就是了。” 指尖按着的键盘轻轻一滑,屏幕上出现gameover的字样,眼底波澜一片,嘴角微沉,一股躁动的气流在体内乱窜,她收起手机,抬起头眼前果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条纹的毛衣套衫,下身一条休闲裤,稍短的头发理得整整齐齐,眼睛下的眼神熠熠生辉,神采飞扬,脸色冷峻,嘴角却噙着浅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她的眼神在他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过,划过那熟悉的嘴角,高挺的鼻尖,透过那薄薄的眼镜片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地透着光彩。他脸部的线条硬朗无比,下巴微微消尖,一张无暇的面孔无比清晰地深深映入她的眼眸,深深地沉寂于她的深邃中,脑中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与她眼中的印象一一重合,而后一一分离开来,再也不能重合起来。猛然间,她醒悟过来,脑中的画面散去,破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无法拼凑起来,眼中的印象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包围了她,她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它将自己吞噬,只剩下呼吸声,重重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赵彦成拿过店员手中的包装好的礼盒,扭头间便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眉眼,柔和的脸部线条,只是眉宇间失去了曾经的幼稚的天真,换上成熟的面具,曾经的她是一个真正生活的在城堡里的公主,天真烂漫,而眼前的人看似像一个精致的花盆,却是浑身是刺的仙人掌。她们有着不同的性格,却有着一样的面容,只要这样看着她的脸孔的模样他还是会不自觉地将她认作是那个人,甚至她说话的样子还有着她的影子,这怎么会不让他错认呢?那天见面之后,那些关于她的记忆会时不时地倾入他生活的每个角落,他甚至还在梦中见到她笑容满面的模样,醒来一旁的枕头已然湿润。他甚至没有想到还会再见到她,只是命运好似在玩弄着他,在他快忘了那个人的时候,又一次重重地提醒他,一切都没有结束,他的救赎一直都在持续。 赵彦成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愣愣的遥遥凝望梁灼华,眼眸中的哀伤慢慢在他一遍遍描摹她的轮廓的瞬间盈满宠溺。他还是无法抑制的将她当做是那个人,那样活生生地活在他的眼前,每一个动作都鲜活灵动,不再只是一个冷巴巴的名字的存在,在每次忆起的时候都会冰冷他身体的每个器官,让他无力动弹。 她从那种黑暗中逃脱出来抬起额头的瞬间,眼神和他痴痴的眼神在空中不期而遇,她看到他双眸里深深的宠溺,一直蔓延在她的周围,心底刚刚平复的躁动再次不安起来。 她没有想到他们就这样凝望着对方,短短几步的距离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他透过她在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那她呢?又很尝不是呢?她自嘲地笑了笑,满脸的苦涩。 “梁小姐,好巧,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她听到他清澈的声音时,赵彦成已经站在她伸手便可触到的地方,他噙着笑容,脸上透着暖意,而他的眼底此刻澄清一片,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她梦中的虚妄,不真切地破碎,一片一片地散落。 “赵检,真是太巧了,我陪朋友来逛街,您呢?一个人吗?” 她忙站起来,笑意满面,收起不该有的情绪,带上虚伪的面具,公式化地回应道。 “梁小姐,不用太拘束的。”赵彦成看她忙站起来的动作嘴角微沉,她的笑容完美无瑕却假得让人发寒,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没有丝毫的不悦,笑道:“一个人,就来这取件衣服。” “哦。”她低头看见他手上精致的礼盒,粉色丝带上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眼睛在那里停留了一会之后,她才抬去头,眼神一瞬不瞬看向他,慢悠悠地开口:“赵检,能冒昧问一下,这礼盒……” 他也不闪躲她的目光,脸上很自然笑道:“是送给我太太的,过几天是她的生日。” “赵检,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都已经结婚了。我想你一定很爱你太太吧!你的太太也一定很幸福,不过我想买衣服最好是带你太太一起过来会比较好点。” 她看到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堪堪挂在着,眼神黯淡无光,嘴角微沉下来,许久之后她才听到他稍显低沉的声音:“我太太不大方便过来。” 她一脸醒悟的样子,但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哦,是因为工作的问题吗?还是……” “不,是我太太的脚不大方便。” 她听到他苍白无力的哀鸣,心中顿时有了快感,然后慢慢蔓延开来,眼眸中浑浊一片,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甚至还显露出一些可惜的色彩。 “抱歉,赵检。” “没事。”顿了顿,眼睛瞟过一排排衣架,五彩的颜色一一掠过,最后还在停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该是抱歉的应该是我才是,那天可能是喝多了,才会认错人,不知道有没有吓到梁小姐。” “赵检,在那一天也已经解释过了,我很理解赵检那天肯定是喝多了,所以赵检不用这么耿耿在怀。” 她不着痕迹地说道,巧妙的避开一切不雷区,避重就轻。 “梁小姐,要不这样,现在也快到午餐时间,我请你吃饭当做赔罪吧。” 她依旧笑道,眼神流转出艳丽动人:“赵检的饭哪有不赏脸的道理,不过今天还有个朋友,要不下次赵检再请我。” “要不一起,人多热闹点,何况我也不清楚下回还能不能再遇见梁小姐。” “既然赵检这么客气,我也不好再推脱,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说到一半她就停了下来,眼睛瞟过对面的正不断在换着衣服的女子:“我朋友还在那边试衣服,我得过去和我朋友说一声,可能要让赵检等一会。” 他好看的嘴角翘起:“没事。” ------------ 第二十三章 他喜欢你 最后三个人选了家中式餐馆,简单点了几个菜,一餐饭下来简小忏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一瞬不瞬朝梁灼华和赵彦成看去,嘴角泛着暧昧的笑意,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梁灼华在简小忏眼神的关爱之下嘴角不由抽搐,而一边的赵彦成却浑然未觉对面那道火辣辣的目光,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也丝毫未变。 她趁着赵彦成夹菜的瞬间,扭过头狠狠地朝小忏瞪瞪眼,面孔扭曲的可怕,而简小忏却一副无辜地冲她眨眨眼,暧昧无比的看看她,有朝那边撇撇眼,一副了然的样子,使得梁灼华的脸一青一白,只能无奈地咬咬牙。 饭后,赵彦成提议要送他们回去,却被她一口拒绝了,而一旁的简小忏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恨不得能帮她回答,赵彦成看梁灼华如此迅速的拒绝也没不再坚持,便开车离开了。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她暗暗叹口气,手心早已湿润一片,指尖微微发颤,眼中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寒冷,能冰冻周围的一切。 小忏伸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恍恍惚惚地搅得她浑身躁乱,抬眼看去却见面前的女子怪笑连连,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她看着小忏莫名奇妙的表情,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拿开她的手,说道:“你干什么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小忏把手从灼华的手抽出:“看着人家的背影有什么用啊?刚要送你的时候你还装矜持呢?现在后悔了。” 她无奈的冷哼几声:“简小忏,你的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好不好啊?” 小忏脸上的笑容不断发大:“你敢说你对他没意思,人家可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要家世有家世,你看他身上穿的那件阿曼尼的西装。” 她转过头不去看小忏说话时眼中蹦出的精光,眼睛看向辽远的远方,淡淡的哀愁的弥漫在她的眼前,轻轻呼了口气之后她嘲弄的声音传来:“你刚还漏了一条,要家室有家室。” 小忏惊呼道:“什么?” 她转过身来,双眸流转,睫毛扑闪扑闪,目光紧紧对上小忏的眼睛,轻笑道:“你口里的青年才俊已经结婚了,他之前手里的礼盒就是要送给他太太的生日礼物。何况他是我市新任的检察院得副检察长,因为公司业务的关系,陪同程先生和他吃过一次饭,到今天也才见过两次,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小忏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盈满疑惑,犯疑道:“怎么可能呢?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明明满是疼惜和宠溺,如果只是萍水相逢又怎么会这样看你。还有刚刚点菜的时候,他竟然知道你吃不了辣,还特地吩咐菜不要加辣,这种种表现都无法证明你们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她在小忏眼眸里看到自己的精致的面容,无懈可击的表情,找不出一丝瑕疵,心底泛起波澜,点点搅动,唤起在最深处的记忆,连着那些无法抑制的情绪一样吞噬着她,使她一点点沦陷。刚刚吃饭时的记忆点点涌上,他宠溺的目光,温暖的笑容,眉间的柔情以及阳光下柔和的脸部线条充斥在整个脑中,连眼前恍惚着那些画面,耳边他的声音也异样清晰。 他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沉吟了一下,补充道:“对了,菜里不要加辣。”声音一顿,扭头看向她,浅浅的笑容在他宠溺的眼神中瞬间崩溃!”这位小姐不能吃辣。”她不知道后来他说了什么?只是知道那时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喉咙像是被扼住似的,粗重的喘息,身体止不住地颤动,手指渐渐卷缩成一团,手心的湿润清楚可辨。 谁都没有看见她瞬间苍白的面容,指腹间的湿润也只有她能感受得到,口腔内的苦涩冲击着她敏感的唇间。 她嘴角微沉,抬手指尖滑过额前的刘海,一点一点地滑落,眼神迷离间迅速盖过一切情绪,黑眸深邃得辗转在眼前,嘴角勾起一个浅浅弧度,讥笑道:“那你认为呢?他只是将我当成了另一个人,所以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透过我再看另一个人。”她说着却连自己也不由笑了,唇间若有若无的苦涩,手不自主地附上耳垂轻轻的揉搓。 简小忏看着她一脸迷离的脸色,眼中淡淡的愁伤,仿若一切都是真的,她呆楞地盯着她,最后脑中一闪而过的光亮,不由怒道:“还说我想像力丰富呢?我看丰富的是你吧!想出这么个理由搪塞我,亏你也想得出,你以为这是在写小说呢?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淡去感伤的情绪,她一一收拾好,眼底泛起纯粹的笑容,嘴角不由抽搐起来,连双肩也笑声而不由颤动:“是你自己先乱点鸳鸯谱,还说我搪塞你,整顿饭我就只看到你一个劲地盯着赵检看。” “好啊!梁灼华你长本事了,竟然还该揶揄起我来。” “我哪有,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死定了,小妮子。” ------------ 第二十四章 科技园区竞标 真如赵彦成所说的那样,这半个月来,他们的确再也没有碰到过。她的生活又再次恢复表面上的平静,但内心真正的平静除了她自己谁都无法揣测,就连她自己也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平静,但午夜梦回的恍然如梦却无不在提醒着她那不过是表面的平静。只是连这表面上的平静也没有停留多久,就被早上一份来自市规划局的传真给打破,zu建筑亚太分区陷入了一片忙乱中。 没多久程子奕就打来内线,梁灼华第一时间接通,然后程子奕低低的声线蔓延在她的上空。 “梁秘书,请你在半个小时之内搜集到关于科技园区竞标的完整资料送到我这里来,通知企划部,财务部,公关部的主管还有李副总,一个小时之后在会议室开会。”他的声音突然停顿下来,那边传来钢笔掉落的声音,他清浅的呼吸声清晰入耳:“还有在帮我约张局,林处,赵检,就今晚的饭局,地点你自己决定就好,就这样吧!你工作吧。“ “好的,程先生。” 她匆匆挂了电话,用内线叫来小荛,王阑,吩咐她们去收集关于这个科技园区竞标的具体资料。而后她先给企划部,财务部,公关部通知的开会的事情,然后给张局和林处打过去电话,两人很是络绎地和她聊了一会,便轻松答应了。 等到给赵检打电话的时候,她早已经口干舌燥了,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却发现手不停地颤动着,杯中的水泛着波澜,她看着双眸里的色彩却越来越浓,脸上维持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地消散开来,一点点破碎。 拨通电话的那刻,她紧紧握着电话,指尖微微发白,声音冷冷地响彻:“喂,请问赵检在吗?” 那边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你有预约吗?” “麻烦你能和赵检说一下zu的程总有事找他,谢谢。” “好的,您稍等。” 电话那端一怔沉默,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放松,手指僵硬地蜷缩着,面无表情看向前方,眼神专注得似要穿过前方看到遥远的地方。 许久之后,那边传来一个清冷疲倦的声音:“喂,你好。” “你好,赵检。” “梁小姐?”陡然提高的声调,带着疑问的语气,悠悠转转地飘至她的耳畔。 她温柔地说道,脸上面无表情的寒冷:“赵检,是我,梁灼华,程先生还有点事脱不开身,所以让我来邀请您,不知道您今晚七点以后有没有时间,和程先生吃个便饭。”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不真切,而后是男人浅浅的呼吸声,难以捉摸的情绪。 “如果我说没有时间,是不是太不给梁小姐面子了?“ 牙齿一不小心咬上唇间,她闷闷的喊痛,眉头向里不断皱紧,嘴角不断吟出笑声:“赵检,看您说的。如果这回没空,可以改天在约。” “如果一直没空呢?最近检察院的工作可不轻松。” 她没想到他会那样直白地说出,那样的谦谦公子,竟然也能这样不留情面,不讲人情事故,还仅仅只是针对她呢? 她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那边却话锋一转,清澈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杂质,只是有些沙哑的疲惫:“梁小姐,希望我去吗?” 像是诱惑般在她耳边流转,深眸中渐渐浮现一张冷峻的面孔,慢慢扩大,只剩下一双宠溺的眼眸,她笑着温婉的声音倾泻开去:“当然,整个zu和程先生都希望您能来。” 那边的声音瞬间冷掉:“梁小姐,请你转告程总我会去的。” “好的,赵检。” 挂断电话的那刻,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冷却,僵硬地挂在脸上,嘴角一下一下的抽动,双眸流转间,手心已湿润一片。 ------------ 第二十五章 分析局势 一个小时之后,程子奕匆匆赶到会议现场,会议准时开始。 人后坐着的梁灼华,拿着会议记录本奋笔疾书。台上的程子奕,神采飞扬,眸色中泛着精光,抬手间甄贵的气质,优雅的举止,灯光反射下的他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 一抬眼,便撞上了他的眼神,她一晃神便漏写了一句,而他低沉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响彻。 “大家手头现在拿到的是来自市规划局关于市科技园区竞标的文件和意向书,毫无疑问zu会参加此次的竞标,而且我希望能拿下这个项目。从资料上来看这个科技园区将占地几千万亩,是a市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大面积的规划,等建后,将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新产业进驻到那里,作为a市最大的招商引资地。同样这个项目也会成为zu亚太区今年的重头戏。” “从我手上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市规划局一共邀请二十一家公司参加这次的竞标,而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ad和靖西两家公司,这两家大家应该都清楚是本土实力雄厚的建筑设计公司,ad虽然软实力不强,但它的硬件实力却不容忽视,靖西在设计创新方面虽然并不突出,但在造价和包装方面却独树一帜,所以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正视这个挑战,务必拿下这个项目。” “针对我上面说的,不知道大家对科技园区有什么看法。”程子奕敛下眉,一脸的神秘莫测,眼睛迅速扫过众人,最后哼声道:“李副总,你说说看?” 梁灼华这才注意到对面那个灰色西服的男子,眼眸明亮清晰,只是一张娃娃脸和一个高大的身体不和谐的映衬着。 男子的手迅速翻过几页纸,然后停下放在桌上,轻敲几下,才慢慢开口,却满是自信:“我觉得一个科技园区应该是集科技,时尚,休闲三位一体,而不是单一地只突出它的某一个特点。上面程先生提到过的ad和靖西两家竞争公司,我觉得zu完全有能力胜出。我们有着国际一流的创新设计理念,一流的设计团队,无论在硬件和软件上都非常突出,唯一不足的可能是在人脉这方面没有本土企业所具备的优势,不过我觉得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实力。” 台上的程子奕依旧浅挂微笑,抬手间衣袖上的宝蓝色袖口闪烁着,嘴角调侃道:“你貌似很自信哦?” 对面的男子也不闪躲程子奕的目光,眼中依旧神采奕奕,开口说道:“程先生您曾经说过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又怎么能被人肯定呢?” 程子奕也不恼,反而笑道:“不愧是李杨,想法很不错,的确要注意科技园区的综合性,这次项目就由你全权负责,希望企划部不要再让我失望。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我希望听到更多有价值的想法,也希望企划部能拿出初步的构思。” “还有公关部要时刻跟进项目的发展,与市规划局做好联系,时刻把最新情况报告给李副总。财务部派几个人来专门负责这次项目,进行造价估算,将预算压到最低。如果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联系梁秘书,她那里有详细的关于这个竞标的资料。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一片沉寂,而后是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就散会吧!李副总留一下。” 转眼,偌大的会议室里已楼去人空,只剩下几个人影,李杨眯眼靠在椅背上,一脸闲适,程子奕缓缓从下面下来,一叠文件斜斜拿在手上,经过梁灼华时,看到她捧着一堆文件,单薄的身子直直站在那里,一脸忧色。 “梁秘书,也没走,怎么有事?” 她呼吸浅浅,面带微容,平静地说道:“程先生,我已经约了赵检,林处,张局七点在凯尔登大酒店。” 他坐到会议桌旁,将手上的文件往上面一放,然后抬起头看她,眸色深深:“我知道了,梁秘书,你办事我放心的。” 她的嘴角微微抽动几下,眼神闪烁不定,好久才开口道:“程先生,我还有一件事和你说,我想请个假,因为晚上我有些事可能不能陪您去赴饭局。” “我知道了,梁秘书等会记得帮我通知公关部派几个人过去就是了。” 她脸上的忧色渐渐散去,嘴角的笑容依旧,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程先生。” ------------ 第二十六章 调侃 高跟鞋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然后越来越微弱,眼前一片空白,只能望见尽处关上的门,他一慌神,耳边就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小美人都已经走了,还在看什么啊?程先生该不会是在看门吧?” 男子眯着的眼已然睁得大大的,身子直起,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轻轻的颤声,嘴角剧烈地抽动着,发出低低的笑声。 程子奕扭过头,双手撑着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瞪了他一脸,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是不是太闲了,我记得非洲……” 李杨一听见程子奕不冷不热的语气,上回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心里不由暗骂这个滥用职权,公报私仇的家伙,但还不不争气地立马伸出手阻止道:“别……别……二师兄我错了还不行啊!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吗?何况我手头还有许多案子,科技园区的案子你不是让我负责了吗?”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有很多是要忙啊!我还以为你忘了,竟然还有空调侃起我来。” 程子奕眼睛一横,犀利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向李杨射去,他浑身不自在地撇撇嘴,做无声的反抗。 “哪能呢?调侃二师兄,只不过是好久没见二师兄,问候问候你而已。何况我有好好在工作的,昨天才从英国回来今天就来上班了,家里的床都还未捂热呢?” “你这问候方式还真特别啊?”他眉角一挑,听着李杨的一声声控诉,哭笑不得:“话说来,这回到英国分公司有什么收获,不要告诉我你的风流韵事我没兴趣听。” “不过说真的英国分公司的确有不少美女。”程子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而后话锋一转,娃娃脸上散去慵懒的神色换之严肃的脸色,神情专注,从一堆资料上抽出一份文件,递给程子奕:“你看看,这是我拿到的一份关于今年前几个月的盈利报告,情况并不理想,如果按这个速度下去,英国分公司可能会成为zu第一个亏损的分公司。” 程子奕低头,手迅速翻过几页,眼睛专注地盯着上面的数字,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几个月的观察下来,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公司内部职责不明确,高层人员思想僵化,过于安逸,整个分公司没有注入新鲜的血液所导致的公司职能下降。“ “那你认为谁去比较合适?” “二师兄心里不是早有人选了吗?”说完,程子奕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悠悠看向李杨:“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想去趟这浑水。” 程子奕看着李杨揶揄的表情,低低笑道:“你想去,我还不一定答应呢。”然后笑意敛去,眸色越来越深:“看你和june都把zu亚太分公司搞成什么样子了,整个企划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绿水山庄的案子都搞不定,如果这回企划部还是不能拿出一个令我满意的方案的话,我就通知june我要重组企划部。”手上的文件被重重合上,丢在桌子上。 李杨撇撇嘴,歇着眼看向被丢弃在一旁的文件,一副不服气地说道:“这还不是你说了算,通知师姐有什么用啊?她还不是被你捏在手上的。” “怎么你还不服气?” 程子奕敛下眉,轻蹙眉头,眼睛在李杨身上快速扫过,不过在看到他一脸委屈的表情时,程子奕哭笑不得的抽动起嘴唇来。 李杨一来呢委屈道:“本来就是二师兄的要求太高了,哪能事事完美呢?企划部里大对多数都是国内外顶级学府出来的高材生,还有不少是总部过来的。” 程子奕毒辣的眼睛向李杨射去,男子眼睛闪烁不定,手指一直轻轻敲打着桌子:“这么说还是师兄我鸡蛋里挑骨头了不成?” 李杨撇开眼,看向另一边,心虚道:“我可没怎么说。” “很好,看来你师姐教了你不少东西,最起码这伶牙俐齿的功夫学得不错,嗯?” 程子奕向前走了几步,拉开位子便坐了上去,低头拿过一边的钢笔摆弄起来,漫不经心间,声音不冷不淡,没有任何感情的变化,但眸色却越来越浓。 “呵呵……师兄……” “怎么还有什么不满?” “没……”程子奕的眼神毒辣辣地在李杨眼前晃荡,他无奈地笑着,眼睛匆匆看向远方,关上的门重重叠叠地袭来,脑中闪过一道光:“二师兄,梁秘书长得真不错?” 手上摆弄的动作猛地停下,程子奕抬起头就看见李杨邪气的眉宇间透着浅浓浓的笑意,整张小笑脸暴露字空气中让人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他眼底的眸色更加深沉,厉声道:“不要去招惹她。” 李杨了然地砸砸嘴,一脸无惧地看着他,而他即使还是摆弄着钢笔,但神色里去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师兄,如果没别的事了,我就出去了。” “出去吧。” 李杨走后,程子奕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椅子上,眼神迷离出神,手里还握着那只钢笔,慢慢收紧,直到指关节渐渐发白。 他冷冷笑道,自嘲刚刚的冲动,耳边再次响起了凄厉的喊声,灼华,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精致无暇的微挂笑颜的面孔,然后一点点发大,重复在他眼前,却无力驱逐。 ------------ 第二十七章 为什么躲着我 她还是无法习惯早睡,无法习惯黑暗的到来,恐惧会一点点吞噬她,将她推入无间的地狱,让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撕裂她。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一样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却不会吃安眠药就算一整夜失眠也好。她只是怕有一天习惯依赖之后,就再也戒不掉了。 脑中流离着破碎的画面,一点一点闪过,零零碎碎,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的完整的图案,只能任由它在指尖滑过,然后点点消散。她无力地抬起左手,眼睛落在上面,纤长的手指弯曲着,一根一根在眼前跳动,然后目光不断往下看去,光滑的手腕,细腻无暇,她一惊,手重重地垂落,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寂静的空气里,她苍白的脸色下一双动拗的眼睛慌乱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直到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才渐渐平静下来,眼里恢复一片澄清。 静谧的夜里,电话突兀的响起,急促长久地响在耳边。很久之后,她才恍然回过身来,敛下眉 ,睫毛扑闪晃动间,拿过手机,看了眼上面一大串的数字,默默数过十一个数字,不多不少,手指颤动几下后,猛地按下通话键。 那边一个清冷的男子的声音,没有过多的修饰,便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话“我在下面,下来。”男子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听,几秒之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甚至连嘴角还来不及抽动,电话那边被只剩下一阵忙音。 接连不断的忙音传来,合着心跳声,一点点加重,回音在耳畔响彻。她不自觉地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耳垂边轻轻的揉搓,耳垂慢慢转红,她还无意识地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眼神空洞暗淡,嘴角无力地抽动。 声音还一直晃在眼前,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脏,漫天的疼痛袭来。那是她熟悉的声音,悠长清冷,甚至穿越几个世纪还依旧清晰可辨,那样的语调霸道的横在那里,她似乎听过又似乎没有,记忆还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出现了偏差。记忆中温柔宠溺的声音,无情冷酷的声音满满环绕在周围,却惟独没有那种霸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想如果是那个温和的男子,永远嘴角微勾浅笑,一脸高深莫测地演绎着妖孽的角色,不动声响地察觉周围一切,他是不是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眼前猛地出现那张温和的俊美脸孔,她眼中的深色渐渐淡去,不由笑了,即使在脑中排练多少遍,她还是能听到那个温和的男子一开口间的儒雅,梁秘书,仅此而已。 眼中渐渐恢复神采,她这才意识到还仅仅贴在手心的手机,缓缓垂下手,眼睛瞟过眼黑色的屏幕,然后放开手机,一下手机便陷落在柔软之中,出现一大片大大的褶皱。她撑起身来,双手搭在床上,收起笑容,嘴角微微抽动呢喃着发出不太真切的声音,双眸间的颜色随着每一声的轻呼而不断加深,寒意阵阵。 她下去的时候,只披了件单薄的风衣,初春的夜晚还微微泛着凉意,一阵风掠过,她不禁哆嗦起来,双肩微微颤动,嘴唇有些淡紫色,嘴角微微抿着。不自主地拉紧衣服,低头风衣上的银色的纽扣也颤颤巍巍地动着,她伸手,指腹在上面缓缓滑过,一阵微凉进入,她愕然,手重重垂下。 抬头,却不其然地遇上,隔着重重叠叠的黑色,昏黄路灯下的身影依旧清晰地可以描绘出他脸部的每一处线条。 昏黄的灯光下,黑色的车子的表面发出亮眼的光彩,一身得体穿着的男子斜靠在车门上,指尖星星点点的猩红,黑眸默落地看着前面住宅区,脸上具体的表情在暗色中模模糊糊那一探究,只是给人一副遗世独立的孤独感。 她双手拉着衣服,眼睛一瞬不瞬地出神看着前面的人,一遍又一遍在他脸上滑落,硬朗的线条下俊俏的面容,时而温柔,时而冷酷。 指尖的烟快要燃尽,猩红微弱地闪烁着,指间一热,他才回过神来,收回望向前方的眼神通通落在指间。一转即逝的容颜,身体一抖,他迟疑地看了会微红的指尖,猛地抬起头,熟悉的面孔恍惚出现在眼前,他一点一点地凝望,像要把那张脸深深刻入自己的眼眸中,永远留在那一刻。他就这样凝望着她,眼神一瞬不瞬地抓住她的目光,直到烟蒂的猩红消散,他猛然甩掉手上的烟蒂,大步地走向她。 灼华就这样呆呆的愣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地立着,风一阵一阵地飘过,背部是一片的冰冷地僵硬。直到赵彦成坐到她面前,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收起思绪,默默看向他,他的脸上泛着微微的潮红,双手紧紧握成一团,指关节早已发白。 她愕然,轻声叫道:“赵检?” 他眉宇间透着凌烈的神色,双手猛地抓住她的双肩,眼神专注地看向她,有些受伤的声音传来:“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受伤的声音无疑像一种讽刺声声入耳,然后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心里,一点一点荡开的疼痛,她轻抿住嘴唇,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彦成,眼眸深处寒意阵阵。多么可笑,曾经的冷酷无情的面孔现在却满含受伤的温情,到底是谁将谁推入无间的地狱?又是谁将谁的心一点点捏碎?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却真实得破灭她所有的一切,惟独只剩下恨意。 她微微动动双肩,眼睛直直盯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他抓着她的双肩的手的力道越来越大,好像要捏断她的肩。她不悦地皱皱眉,呼吸短促,他却浑然未觉地凝视她,一遍一遍在她脸上滑过,停留在每一道线条上。 “赵检,你误会了,今晚我是真的有事。要不这样下回我请赵检吃饭,当做赔罪……” “够了。” 他不耐烦地吼道,抓着她左肩的手猛然放开,重重垂落,拉过她抓着衣服的左手,抬起,她光滑细腻的手腕呈现在眼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睛变得空洞暗淡,脸色瞬间苍白,微微的潮红异样突兀地在眼前,她无力的反抗着,而他却无意识地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一寸一寸收紧,嘴角不住抽动,呢喃着,沙哑的声音无力地晃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这么可能,明明在这里的。” 她抬眼,瞬间眼角闪盈满晶亮,眼底却是澄清一片。 “赵检,你弄疼我了。” 他在她温软的控诉中醒悟过来,空洞暗淡的眼神中慢慢聚集光亮,很快眼睛中闪着熠熠的光芒,那张熟悉的脸孔再次聚焦在他的眼里,慢慢发大,清楚可见她眼眶里那些晶亮的泪珠,即使是那样不悦的表情,依旧艳丽动人。 他像见到了妖魔鬼兽般似的,眼睛慌乱地闪烁,记忆纷至沓来,女孩或娇或燥,或哭或笑,被惟独找不出这种艳丽的神采。他猛地甩掉她的的手,推开他,自己不住地退后了几步,眼睛依旧盯着梁灼华身上,表情动拗。 她因为他突来的力气,一时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下身子,抬头却见他凌烈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看了一会后,他什么也没说,连嘴角也没有抽动一下,一直维持着那种绝望的凌烈的表情离开她的视线。 很快,她听到车子绝尘离开的轻微的声音,而后一片寂静。 安谧的夜,不安静的哭泣,谁都不知道那里埋藏的秘密。 她呆呆的立在那里,风一阵一阵飘过,风衣的衣角稍稍被吹起,又落下。牙齿咬着下唇,深深陷落,唇红艳得好像在滴血,右手的手指无意识来回摩擦着左手的手腕,指腹所到之处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的粗糙的疤痕,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重重陷入暗色中,再也看不清。 ------------ 第二十八章 割腕自杀 天空阴郁低沉着,惨淡的云色间,低低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女孩小小的双手拉着男子宽大的衣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脸色难看地徘徊在男子无情淡漠的脸上,浓浓的哀痛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女孩的声音沉痛不堪:“连你都不相信我吗?” 男子泛着血丝的眼睛里猩红一片,手撑在墙上无力的挣扎,最后化为清冷的声调:“事实不就摆在这儿了吗?” 女孩略点婴儿肥的脸孔瞬间扭曲,泛起悲凉的气息,呼吸凝结在空气里,就连心脏也不由停止了跳动,呆呆愣在那里,眸色里不可置信的色彩浓郁地涌上。男子冷漠的脸嘴角都不愿意为她抽动,曾经满含着宠溺的眼眸现在却全部都是无情,她不由倒退了几步,身子重重撞在墙上,几近绝望的笑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事实?那个女人说得你就信,那我说的呢?为什么你不信呢?” “雅儿,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质研再也站不起来了,你却还在着这说风凉话,你的良知安吗?以前我认识你只是任性了点,现在我才发现你不是任性,你根本就是骄纵。“ 男子几乎是吼出来,本来平静的心里现在早已波涛汹涌,暴怒因子在体内乱窜,让他早已筋疲力尽。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孩,一个是多年宠爱的妹妹,他以为他是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地人,却没料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许是多年的溺爱骄纵了她的任性。 女孩更加肆无忌惮地笑着,她看着男子眼眸深处自己的影子,疯狂的嗤笑。 她笑得不住发颤,单薄的身子在空气里发抖,发丝凌乱散开,她悲凉地笑道:“任性?骄纵?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我,我从来比不上她对吗?”而后话锋一紧,笑声停止,眸色越来越浓,泛上眼瞳,弥漫在前方,扭曲的脸孔诡异地冷酷:“赵彦成,你放心我欠她的我会还的,但总一天你会后悔,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我要你生生世世都痛苦。” 而后画面一转,温热的气体弥漫着整个浴室,女孩躺在浴缸里,水漫过她的肩头,苍白虚弱的脸不断的喘息,扭曲的面孔痛苦地挣扎,双唇紧紧抿着,额上满是水珠。再往下,一只纤长的玉臂裸露在空气里,白皙的皮肤上点点水珠,圆润可爱,手腕搭在浴缸上,轻轻垂着。 突然,金属器物掉落发出的巨大响声,带着血丝的水果刀静静躺在地上,旁边一滩不断扩大的血水,渐渐散去,红色染红了整片阴影处。手腕处不断的红色涌出,鲜红地能刺透人的心脏。然后越来越多的鲜红涌出,滴落,汇聚成一片血水,她慌乱地挣扎,恐惧在心里绵延,鲜红充斥了她整个眼球,而且包围着她整个身子,她好像陷入了一片鲜红之中,腥味弥漫在她的身体的每一处,她无力挣扎,只能任由那些鲜红包围她。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伸手拿过一旁的闹钟,上面的时针和分针堪堪指向六,她看着,只是眼中早已没有睡意。撑起身子,手落在枕头上,指腹微凉的湿润,她一惊,手轻轻一按,链手心也都是凉意。她抬手,手附上消瘦的脸庞,早已干涸的黏着感在指腹流转。 她没想到梦里自己也竟会哭,以为泪早已流失殆尽,此生再也不会为那些记忆而落泪,切没料不过是一厢情愿。梦中的记忆是哪一年的事呢?十七岁?抑或更久远?记忆隔了太多的时间,连她自己也不太真切地记得。那也许只是一个梦,又或者是别人的故事,那么多的夜晚她听了太多的故事,也同样讲了太多的故事,记忆久远的延续着,可她却早已筋疲力尽。 ------------ 第二十九章 boss的试探 早晨,还是不期然在镜子里看到一双核桃般肿大的眼睛,眼瞳里充满血色,脸色略显苍白虚弱,上了淡妆之后还是无法掩盖住肿大的眼睛,最后只能一狠心抓过一架黑框眼睛带上,也不管好不好看就上班去了。 程子奕从早晨到下午一直忙碌地低头处理文件,连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抬起头来过,只是一味地下达命令,更不用说吃午饭了。她让王阑送去的午餐还好好地被摆在办公桌的一旁,似乎没有一点移动的痕迹。 梁灼华看着忙碌不堪的程子奕,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一旁立着的她,钢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他的眉间时而轻蹙,时而微皱,时而散开,时而又轻挑,然而脸上却一派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她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和分针的角度快接近四十五度,眸底地颜色越来越深,嘴角抽动几下之后,她喊道:“程先生,该开会了。” “恩,我知道了。” 他嘴角快速反应过来,机械式地答道。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松懈下来,钢笔摩擦纸的声音还在沙沙响动。他脸上的表情还在变幻莫测中。梁灼华立在一旁,焦急都得眼睛一下一下瞟过腕表上的指针,看着指针一点点走进,她不住看向前方的男人,而他却浑然未觉前方炽烈的目光,依旧行我素。她真恨不得现在冲出去通知助理将会议延迟,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钢笔轻轻放下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程子奕低沉的声音。 “几点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思绪,大脑片刻的空白,几秒钟之后她调整好状态,回答道:“快三点了。” 程子奕恍然般说道:“原来这么晚了,那先去看会吧。“ “程先生,会议资料已经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先浏览一下。” 他起身,也不看她只是挥挥手,示意道:“不了,会议快要开始了,没有时间看。梁秘书先拿着吧!等到了会议室再给我吧。“ “好的,程先生。” 她敛下眉,嘴角噙着笑容,公式化说道。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的冷淡,只是眉间轻蹙,略显疲惫,手不停地整理着装,西装上的褶皱被慢慢抚平,直至不容易看出来,才满意地松开眉头。 一路上,程子奕的目光不断地射来,略含深意的表情不时出现在她眼前。他看着她被黑框眼镜遮盖了大半个面容的脸,不太真切的表情,在精致的妆容下闪烁的光彩,嘴角轻轻抿着,眉间微蹙。 “梁秘书,今天的打扮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架着黑框眼镜,不自然的表情稍稍消散,轻笑道:“程先生,说笑了。只是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眼皮有点肿,才会想到用黑框眼睛来遮挡的。” 他看了眼梁灼华,在厚厚的眼睛下果然看到了那双肿大的眼皮,眉间的褶皱渐渐平滑,轻声询问道:“是昨晚睡太晚了吗?” 她看着他眼眸中瞬间的变化,轻轻带过:“不是,只是昨晚有点失眠,没睡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眼睛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电梯的门就在这时开了。 “程先生,上去吗?“ “恩。“ 他一步迈入电梯中,她抱着资料紧随其后。 空荡的电梯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响彻,程子奕低头看着手上的腕表,突然抬起头来,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而后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许久之后他漫不经心说道:“昨天赵检向我要你的手机号码,我看赵检貌似挺急的样子,所以没多想自作自张就把号码给了他。梁秘书,不会介意我的自作主张吧?“ 她一脸疑惑地反问:“赵检要我的手机号?”眼底却没有任何的波澜,一只手紧紧握住反扣在身后。 他扭头将她眼睛下眼底的澄清全部收入眼中,只是淡淡的说道:“怎么赵检没给你打电话,我看他貌似挺急的样子,我以为会有什么急事找你。” 反对他的试探,她也不闪躲,只是一味地回答:“程先生,赵检这么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有空打我电话呢?可能只是一时好奇才会问问的。”说的时候,她手心早已湿润一片,眸色也越见加深:“昨天的饭局一切顺利吗?” “张局和林处还是老样子,不过我发现原来公关部还有比梁秘书喝酒更拼命的人。” 程子奕嘴角噙起温和的笑意,脸部的线条柔和完美。 “程先生,是在夸我吗?还是……“ 电梯一下子就开了,短暂的对话就此结束,她还没说完的话也就被再次吞了下去。 ------------ 第三十章 原来是这样 偌大的会议室早已坐满了人,程子奕一进去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众星捧月中她也幸运的被众人膜拜了一番。 程子奕一坐上主位,摊开梁灼华递过来的文件,钢笔被紧紧握在手中,眼神犀利地扫过众人,脸上依旧温和地笑着,悠悠开口:“抱歉,来晚了,会议开始吧。”声音一顿,又突然提高声调:“企划部先开始吧!说说你们的企划构思。” 底下一片寂静,很快一个猫一样的女子站起来,穿着灰色的套装,精致的妆容,无不阐释着完美两字。 女子高挑的身材居高临下看着座位上的人,眼睛直视向程子奕,不卑不亢,就像一个女王一样,骄傲的凝首,英姿飒爽间,笑容暗淡周围的一切:“昨天李副总提出将科技,休闲,娱乐集于一体的创意很符合这次设计的内涵,所以根据李副总的提议,我们在此基础上加以调整和扩充,最终确立以森林作为此次科技园区设计的主题。外围用高低错落不同的各色建筑物坐落成一个人工创造的森林群,给人一种神秘震撼的感觉,正中间形成一个偌大的圆形休闲区,其上方用太阳能材板做顶,四周铺以钢化玻璃,折射四周。” 程子奕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慵懒地摆弄着手上的钢笔,另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轻垂落,只是眉头轻蹙泄露了所有的情绪。 “使用大量的太阳能材质和钢化玻璃,你觉得可行吗?” 女子不但没有慌张地低头查看资料,反而脸上的笑容更盛,落落大方地臻首说道:“之前我和李副总提这个方案的时候,李副总就说程先生一定会质疑这个问题,所以我在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 声音一顿,之前有些调笑的语气消失换以严肃的语气,举止间的优雅:“使用这些高额的节能材料,在起初可能会加大预算成本,但一旦投入使用,不但会减少整个科技园区的能耗损失,而且也会降低后期的物业维护的成本,使这个设计从真正意义上体现环保的概念,科技进步下的世界进步。而且我们和财务组的专门人员进行过预算的估计,使用这些材料不仅不会加大成本,还比之前的预算减少二个百分点。” 他慵懒的身子坐直,眼中涣散的神色渐渐聚集,蹦出精光,他赞许地看向那个猫一样的女子,嘴角微动,平静地说道:“不错,的确做了不少功课。那标语是什么?” “世纪盛宴,科技森林。” 他认真听着,在脑中辗转几番这后,扭头看向一旁专注于记录的梁灼华。她嘴唇微微抿着,眼神聚集在一处,似在沉思。他看着她深思的模样专注无比,脑中一闪而过的念想,双眸流转处,黑眸深深。 “梁秘书,你认为呢?对这个企划有什么想法。”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她才收回思绪,猛地抬起头,程子奕深深的眸色闯入眼眸中,依旧温和的外表,却肃杀一片。 她愕然,自己的声音却已经在耳边响起:“我觉得这个企划案很不错,但还是存在一定的缺陷。我认为外围的建筑群不提倡过分华丽的设计和造型,这样只会造成视觉疲劳。” 他轻佻眉角,回过头眼睛扫过众人,说道:“梁秘书的提议很不错,的确不应该设计得太过华丽,企划部在设计时务必注意这个问题。” “还有,公关部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边已经和规划局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只要那边有什么动静,公司就会立即接收到。“ “嗯,这样你们随时与规划局那边保持联系,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直接到我和李副总这边报道。”他话锋一转,扭头看向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李杨:“李副总,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杨放下手中的钢笔,双手手指加紧,眼睛扫过对面的人,眼中泛着阴鸷的色彩:“这里我就指出一点,希望财务部能尽快融入到这次竞标中,配合企划部工作。“ 对面的财务部主管额上冒出冷汗,身子颤抖地不住低头。 “可能是我们工作上未能协调好,给企划部工作带来不便,我代财务部向公司致歉。“ 李杨斜靠上椅子,慢悠悠地看着,最后缓声道:“那就尽快协调好,不要耽误时间。“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吧!散会。“ 程子奕一声令下,众人散去。 她起身收拾东西,将桌子上的文件一一合上。 “梁……灼……华。” 她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就见那个娃娃脸的男子斜靠在门口,一脸邪气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隐藏字隐暗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她一惊,迷茫的神色望向李杨,声音迷离:“李副总,有事吗?“ “原来是这样,灼……华……“李杨念灼华这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的慢,好像在抒发一种积聚多年的感情,却不会是在喊她的名字。 她疑惑地看着前方那个慵懒邪气的男子,不知所措地拉了拉衣角,一片褶皱显现,眼眸闪闪烁烁,嘴角微皱,带着笑意。 “李副总在说什么?我貌似一点都没有听懂。” “以后你会便会懂的。” 然后李杨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梁灼华一个人无奈地哼声。 ------------ 第三十一章 和boss游Y大 下班回到住处梁灼华才发现把一份重要的文件落在公司,想到是程子奕明早要的资料,一咬牙套了件外衣,便赶回了公司。 26楼沉寂在一片安谧之中,寂静得只剩下她高跟鞋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映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手扶着墙沿摸索着一点点缓慢靠近光亮,黑色中她的眼瞳明亮闪烁着光芒,听着断断续续的高跟鞋声,心猛然跳动起来。 几步的路她像走了几个世纪,呼吸声浅浅深深,顾盼处一阵声响,强烈的灯光打来,笼罩了整片黑暗,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 她抬手遮住眼前突如其来的强光,眼睛不适地半眯起,斜对角一个人影恍恍惚惚晃动在眼前,却只能看到粗略的轮廓,高大的身材,似乎在那见过,熟悉感泛上心头,她使劲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强光还不断地刺激着感受器,她不悦地轻蹙眉头,牙齿咬着下唇。 模糊之中,眼睛稍稍有点适应光亮,她就迫不及待地挪动挡在前方的手,眼睛一点一点睁开,前方的身影渐渐清晰,男子模糊的面容淹没在一片金色之中,泛着甄贵的气息,她的心一怔,男人愕然的声音响起。 “梁秘书?” 她尴尬地杵在那,眼睛猛地睁开,手条件反应般重重垂落。眼前刹那间清晰明亮,男子弯着手拿着一个白色滚边的茶杯,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容,但脸上却明显有些愕然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被灯光掩藏住了。 “程先生,还在没走啊?” 他看着她有些尴尬的脸色,满脸的惊讶,缓缓解释道:“刚在处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正准备离开呢?梁秘书你呢?怎么这么晚还来公司?” 她一囧,想他定将自己当做窃贼,不过还是很镇定地掩盖了心虚,嘴角一倾斜,用浅笑回应程子奕:“忘了拿明天急用的文件,所以匆匆赶回公司来取。” 他轻挑眉毛,声音清冷低沉:“梁秘书工作果然很负责。” “程先生,谬赞了,不过是分内的事。何况您这么晚还留下来加班,我们应该像你学习才是。” 她直直回望着他,在他眼孔中她无暇的笑容,一颦一笑间她更像一个精致的娃娃而不是一个人,她甚至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不加掩藏的开怀大笑,伪装的面具很好地掩藏了真正的她,可是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可能再也找不回原来的那个自己,又或者那个真正的她早已成为了记忆,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她一惊,眼睛躲过他的眼孔中影像,那个精致的面孔,像一个极大的刺激刺激着她的大脑,脑中琉璃的色彩点点闪过,手不由握紧,指尖接触到手心,一阵湿凉进入皮肤,她才惊觉手心早已湿润一片,猛地握紧的手又不由松开。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盯着白色的底纹看了一会,而后指腹在被子外围绕了一圈之后才漫不经心地调侃道:“现在劳动局有规定,可不能随意让你们加班。” 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调侃她,轻抿着嘴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抬起头,眼睛直直盯着她,率先打破沉默:“梁秘书,你先忙吧!我先进去收拾一下。”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而后扭过头,脸上依旧洋溢着温和的笑容:“这么晚,梁秘书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麻烦程先生了。” 这次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嘴角依旧完美无瑕的笑容,眼底澄清一片,没有任何一丝的别扭,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扭过头便走了进去。 匆匆忙忙跑到自己的办公桌,高跟鞋的响声在空气中嗒嗒作响。等到高跟鞋的声音停止,淡蓝色的文件封面便闯入了眼帘,一伸手便拿起文件塞入黑色的皮包里。 一系列的动作结束之后,她低头看了眼腕表,表上的指针点点映入眼中,上面的时间刚好显示八点半。抬头斜眼一个大大的牌子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偌大的字清晰可辨,她凝望着那六个字,来来回回地滑过,最后停留在门缝里漏出的点点星光,眸色中的色彩渐渐浓重。 “砰砰……” “请进。” 他站立着低头,眼睛留恋于办公桌上,表情迷恋温柔,就连她敲门时,他也只是轻抬起额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请进,便又低下头重新专注于办公桌。 直到她走到他身边,许久之后他才真正抬起头来,痴迷的表情依旧,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眷恋,声音满是温暖:“梁秘书,等久了吧?我马上就好。” “不,程先生你慢慢来,我不急,只是您忘了拿杯子了。” 她说完,他才看到她手中那种白色滚边的瓷杯,里面还有半杯冷掉的茶,泛着微微的波澜,他的眼神瞬间清明,接过她手中杯子,说道:“谢谢。” 他端着瓷杯看了眼泛着波澜的茶水,淡黄色的液体映射在他黑色的眼瞳中渐渐模糊,水中他的脸扭曲着显现。她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办公桌上的白纸白得耀眼,黑色的钢笔印记深深映入,一副绝美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脑中斑驳的色彩洒在黑白的图纸上,她痴迷地看着,嘴中冒出话来:“这是?是上回那幅图纸吗?没想到会这么漂亮。原来海景别墅会有这样一副独特的风味。” 他眼神一闪烁,表情有些僵持在那里,嘴角的笑意有些冷却下来,不着痕迹地将茶杯放在桌子的边上,声音清冷地说道:“梁秘书,很喜欢吗?” 她依旧留恋于那精美的设计上,整个眼睛都黏在了那里,眼中泛着精光,丝毫没有意识到身旁人的变化,嘴角不断发大的笑容,率真道:“当然,这样美轮美奂的设计,换了谁会不喜欢呢?” “是吗?”他沉吟道,也没等她回答,又说道:“如果梁秘书喜欢的话就拿走吧。” 痴迷的眼神因为他的一句话突然涣散开来,而后眼底的眸色深浅不一,思绪点点收起,她抬头,嘴角微微勾起。 “程先生的意思是送给我吗?虽然我很喜欢,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想程先生设计这个美轮美奂的建筑时应该早已有想送的人了吧!何不送给那个人呢?” 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苍凉,眼底泛起忧郁的色彩,俊美的脸孔因为难受而扭曲:“送?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她看着他,在他失落的郁色中找不到一丝虚假,那低沉的声音环绕在她周围,让她挣脱不了他的柔情。 “程先生,也许很快你就会找到这张图纸的主人。” 灯光下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昏黄中,重重叠叠的影子晃在她眼前,她看到他不真切的笑容,苍白无力地垂落。 “梁秘书,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有太多地也许又或如果,但又有多少如果或也许会真正成真呢?越想要的东西,往往越难以企及。”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轻轻摆弄,一来一回间钢笔重重垂落,他低头桌上钢笔表面泛光的烤漆,而后苦涩一笑。“梁秘书,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便拿起一旁的公文包,不再看桌子任何东西,抬头看了眼前方,不再留恋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她一时呆愣在那里,满目间黑白的图画,冲击着眼睛,他孤独的背影一下一下轻打着她的心脏,那些留恋于脑中苍白的记忆一点点鲜活起来,刹那间的色彩斑斓。她以为爱只不过是一个最大的童话,却没料在这个童话里却有着痴迷的爱恋。 她的手紧紧抓着衣角,用尽最大的力气喊道:“程先生,等等。再送我回去之前,能不能先带我去个地方。” 他的脚步因为她婉转柔美的声音而停下,扭头间她灿烂的笑容撞入他的眼中,如烟花般萦绕在他的上空。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笑颜,眼睛因为笑容而迷成半月形,那样美好的笑容也许是他第一次看她这样毫不伪装的笑,第一次这样真正靠近她。 她见他只是看着她,眼中斑驳的诧异,笑容更加的肆意,笑道:“程先生,难不成怕我把你拐卖了不成?” 他呆愣的表情散去,眼中的她渐渐明晰,她肆无忌惮的笑容,没心没肺地调笑着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丝毫没有之前的伪装。 他温和的笑容挂起,儒雅的臻首间,淡淡的声音响起:“去哪?“ “y大。” 他诧异看向她,问道:“y大?”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大晚上跑去参观学校,不过再次望到她温暖的笑容时,他便后悔自己那种怀疑的语气。 “嗯。” 他不再说什么?便走了出去,身后的她看到对面的落地玻璃上倒影着的笑颜,眼中的笑意渐渐冷却,脸上的笑容僵硬着,而后才苦涩一笑。 所有的伪装原来这样残破不堪,她以为的真实原来一直存在,只是被面具阻隔了,她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么长久以来打破她的伪装的那个人,而这一切也仅仅是因为感受到了他孤独的苍白感。 ------------ 第三十二章 暧昧的相拥 没过半个小时,他们便到达了y大,那个古老的学校似乎没有因为时间的前进而改变,依旧维持着它古朴的模样。 刚下车的那一刻,风猛地袭来,她不住地打起哆嗦来,脸色苍白的难看。他将一切收入眼中,不语,只是动手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她一愣,指腹轻轻擦过,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而后她只是轻轻笑着,回绝了他的好意。 程子奕也不恼,嘴角的弧度纹丝未变,温和的笑着,也不穿上外套,只是将外套搭在手弯处。 两人一直沉默地并排走在路上,时有小情侣手拉着手出现,眼神暧昧的看着他们两个,青春洋溢的年代里肆意的笑声,点点闯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尴尬地笑笑。 直到q大的校门渐渐清晰,那种莫名的沉默才陡然消逝。 她轻叹一声,眼神却飘忽于古朴的校门,上面的y大两字在昏暗中异样鲜明:“过了这么久q大还是原来的样子,古朴典雅。” “梁秘书曾经是q大的学生吗?” 她只是摇摇头,眼中有些可以隐忍的情绪,声音淡漠冷寂,略带伤感:“不是,q大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后来还是没能来到这里。” 他静静地听她说完,看她眼中闪过的千万情绪,似乎像经历了什么大的灾难。猛然间他呼吸一紧,慢慢缓和过来之后,才问道:“后来为什么放弃了呢?” 她的眼神迅速从校门转移到程子奕身上,千般的情绪化为轻轻的一睹,而后又再次留恋于校门前的一个大树上,朦朦胧胧的神色在粗糙的树干上来回滑过,清冷的声音迷离悠长。 “那时父母不同意我跑这么远,执意让我留在离家近一点的p大,不懂事的时候也闹过,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 “p大?” 他涣散的眼神突然聚集起来,直直看着她,斑驳的树影下她面部的神色不真实地呈现,他诧异地留恋于那些模糊的神色中。 她听到他诧异的声音,脸前泛起一阵笑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的:“地震之前我一直在p大,后来因为养伤便休了学,再后来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她向前直走了几步,慢慢靠近树干,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表面,指腹间凹凸不平的微凉点点进入皮肤,双眸流转间熟悉的面容闯入,男子冷峻的脸孔在阳光中渐渐柔和,宠溺的眼神直直看着前方。她一惊,猛然醒悟,手重重地垂落下来,不由倒退了几步。 “灼……华……” 他沉吟道,脸庞隐没在暗色中,看不清没有任何起伏的变化,只是明亮的眼睛暴露在空气里,千万种情绪一览无余,震惊的,怀疑的,痛苦的,惊喜的,眷恋的…… “灼华”是谁在用如此眷恋的语气,那样迷离的声音喊她,直直撞入她的心扉,她坚强的伪装随间倒塌,一点点暴露在空气里。 她随着声音的来源,扭过头,眼中微带晶亮,天真烂漫地喊道:“程先生你在喊我吗?” 她天真无邪地睁着眼睛,无辜地凝视着他,他迷失在她的笑容中,长久地凝视着她。 突然尖锐的笛声打破那粉色的暧昧,他回过神来,惊道:“小心。”迅速向她跑去,短短几步距离,他像是用了几个世纪,直到将她安全拥入怀中,清楚地感受到她暖暖的体温,他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啊?” 她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睛直直瞪着他,眼中烂漫的色彩,迷糊人的眼睛,他痴痴地看着,恨不得能长久地留在这一刻。 “程先生。” 直到被他炽烈的眼睛看迷了眼睛,她才瞬间回过神来。两人暧昧地相拥着,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头没入他的胸前,他坚定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响在她心底,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痒痒的,暖暖的。她愕然,手不住推推他,他却浑然未觉,只是更加有力地抱着她。 她尴尬地不敢看他,怕他迷恋的眼神眩晕了她的眼睛,只能轻轻推着她反抗。 很久以后,程子奕淡淡的声音带着责备的意味:“下回走路注意点,刚刚你知道多危险吗?” 他的声音猛然惊醒她,刚刚惊险的一幕似乎恍惚在眼前,只是自己被回忆迷了眼睛。 “谢谢。” 他眼中的柔情瞬间消失,拥着她的双手松开,然后重重垂落,他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不去看她,脚步沉重不堪,郁色萦绕上整张俊美的脸庞,他背对着梁灼华轻声道:“回去吧。“ 他的背影僵直着,无尽的落寞之后,脑中环绕得又该是什么?是思念在心中萦绕。灼华,仅仅只是因为两个字的相似,他再次将她当做了那个人,明知道那个人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却还要继续欺骗自己下去。 在程子奕看不见的地方,梁灼华对着他僵直的背影,在孤独的夜色中,滑落一滴清泪。 ------------ 第三十三章 欠下的是要还的 第二天早上她没有去公司,打了电话向程子奕请假,他爽快地答应了。 化好妆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反复练习多年来培养的那种魅惑无端的笑容,直到嘴角僵硬得再也扯不动,她才满意地转过身不去看身后的镜子。 镜子上映射着她笔直的背,落寞孤独的悲泣,金色的阳光散在她脸上,她笑着却面露寒色,眸底深深散泛着万千的情绪。 半个小时之后,她一抬头,医院的大门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魅惑一笑,很快低下头,从包里拿出手粉色的手机,一翻开,屏幕上的文字闪烁地映入眼中,她轻轻一按,一行楷体出现,眼睛一一掠过,脸上娇媚的笑容透着寒意,恨意泛上心头,点点进入心脏,吞噬着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 再见到叶质研,她脸上依旧透着惊恐的神情,连着说话也断断续续,花容失色中她突然有些怀念多年前那个骄傲的叶质研,永远浅挂笑容虚伪地做着所谓的大家闺秀,一颦一笑间即使流转双眸也要尽显优雅的气质。 梁灼华推开复检室的门进去的时候,叶质研正从轮椅上下来,没有用拐杖靠着人力迈开一步,在接近成功的时候,灼华一转眸,重重地拍起手来,笑声随后而至。空荡的屋子里突兀地回荡着她诡异的笑声和刺耳的鼓掌声,叶质研一惊,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地上。 “想不到叶姐姐恢复得怎么快,都可以不用拐杖了。”她笑声迭起,越来越大声,刺耳地响彻:“哦,不对,都已经七年了,我差点忘了叶姐姐已经在轮椅上坐了整整七年,不知道叶姐姐还记得怎么走路吗?不过看样子时我多虑了。” 她扭曲的脸孔对着叶质研瘫倒在地上依旧修长健美的双腿,居高临下地对着瘫倒在地上的女人鬼魅地笑着。叶质研在这种鬼魅的笑容中,惊恐地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对上上方凛冽的眼神,再一睁眼,记忆中熟悉的脸孔,少了多年前的稚嫩,依旧笑容满面,少了皎洁,却多了妖媚的诡异 。叶质研的脸色苍白,眼睛瞪直地盯着眼前熟悉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僵直着,牙齿重重的咬着嘴唇,就连手也不住地捏着衣角,不断的揉搓,像要把它撕裂似的,眼中慌张的神色一览无余。 梁灼华看着叶质研苍白的唇色陡然间红艳,下唇上深深的一排牙印。 “怎么?叶姐姐不认识我了吗?” 叶质研呆滞地看着梁灼华,眼睛不断扫过她脸部深浅不一的线条,手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衣角的一片褶皱,嘴唇抽动几下之后停止,接着又不住抽搐起来,嘴里像是了魂一般断断续续地呢喃。 “韩……韩……雅……” 这个名字无疑像一颗定时炸弹,在她们之间爆炸,炸得各自都遍体鳞伤,连呼吸也成了一种奢望。梁灼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冲上去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笑着带着绝狠的寒意瞪着,眼中盈满了恨意。 在叶质研绝美的妆容上她似乎还能清楚地看到叶质研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在往下发白的手指点点入眼,她一笑,倾国倾城,语气陡然缓和,却带着肃杀的语调。 “叶姐姐,你忘了吗?韩雅已经死了,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y市的墓地你应该没有去过吧?听说还是你丈夫选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她突然提高语调,清楚地让呆滞的叶质研一字不差地全部听到,她要看着地上那个女人崩溃的神色。果然叶质研僵直的背突然松垮下来,眼中晶莹的水色迷糊了惊慌的色彩,双肩不断地颤抖。 梁灼华弯下腰去,手拂过叶质研的发丝,顺滑的发丝从指间一点点滑落,黑丝一段一段消失又出现,黑瞳里的清泉被搅混,一点点变得浑浊,突然蹦出绝狠的光亮,指间的发丝被狠狠拉住。 疼痛一下子唤醒了一直沉迷于回忆中的叶质研,轻哼声从她嘴中溢出,脸孔因为巨大的刺激而扭曲,眼眸泛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苍白的手指松开褶皱的衣角,猛然抬起手用力推开梁灼华。 “不,你不是她,不是……韩雅……” 梁灼华因为巨大的推力,手一滑,高跟鞋在空气中跌宕几下之后才停止下来,倒退中她扶住一放的钢杆,好久才稳住自己。 “那我是谁?” 梁灼华的笑容重重叠叠地在叶质眼前晃荡,脑中闪烁的画面,天真烂漫处她看见一张扭曲的青紫的脸凝视着她,一声声喊她叶姐姐,叶姐姐。 “韩……雅……韩雅。” 梁灼华脸上的笑容更加张狂,笑声更加肆虐。她看着叶质研,眼神凌烈得似要撕裂她,声音却无比温柔。 “叶姐姐,你说如果午夜梦回你也用这样声音唤这个名字,而且一不小心说了真话,你身旁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隔着短短的一段距离,叶质研看到梁灼华的脸部的线条越来越清晰,清晰得能看清精致面容伪装下的寒冷,她惊叫着扭动身体:“不……不要。” 梁灼华的影子环绕在叶质研的身旁各处,甚至于连身体的各个器官上都响彻着她的笑声,她伸手不住地去抓东西,却什么也抓住。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层起跌宕,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重重撞击,所有的动作一下停下来,她抬头看着梁灼华魅惑的笑颜,苍白的嘴唇抽搐着喊出,用尽所有的力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一步步逼近叶质研,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击,近处女子惨淡的容颜,她嘴角一勾,在离女子一步的地方停下,讥笑声层层叠叠,脸上却一派天真无辜:“叶姐姐,该是我问你想这么样吧?”她冷哼一声,伸手指向前方,笑容狰狞地鬼魅:“你听雅儿在唤你呢?她在问叶姐姐什么时候把欠她的还给她?她一个人好孤单,她好想他,想她的成哥哥。” 叶质研眼中涣散的神色渐渐聚集起来,苍白的脸孔不断缩小放大。 “不……你不能把他从身边夺走。” 梁灼华凌烈的眼神一刀刀凌迟着面前的女人,眼睛直直地瞪着,肃杀的寒气在空气里弥漫,嘴唇蠕动:“如果我说偏要呢?”而后声音一顿,话锋一转却直直指向地上的女人:“今天我只是来告诉叶姐姐,欠下总需要还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曾经所受的苦我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梁灼华几近毁灭的声音包围着整个空荡的屋子,她逃脱不了,像一根根丝线一点点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周围越来越暗,黑色一小子笼罩住她。 叶质研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黑色的可怖,她喊着却发现蠕动嘴唇却发不出一个音节,空荡的空气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重重撞击着心脏的每个部分。 手不住地在黑暗中摸索,突然一阵冰冷在指腹间蔓延,叶质研一惊挣开手,眼前突然明亮一片。周围的一切安谧地存在,只有她的呼吸声还长久地响着,空荡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的痕迹除了她自己,鬼魅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她颓然倒塌在地上,嘴里不住呢喃:“不要……不要……” ------------ 第三十四章 女朋友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梁灼华还在不住地冷笑,笑容僵持着,怎么也松懈不下来,只能无奈地扯扯嘴皮。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在叶质研几近破碎的残破的表情中走出复检室的,又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大门,只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敞开的衣间已经有风不断漏进来,她哆嗦着拉紧外套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却没有人为她停下脚步。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有人面露郁色,有人挂满喜气,有人一脸漠然,也有人孤独莫落。每个经过她身旁的人,都有着不一样的脚步声,或重或轻,或快或慢,她总会做这样一个梦,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头,孤独的影子渐渐拉长,她迷茫地寻找一个身影,突然指尖一阵温暖,小小的手被大大的手紧紧包围,她扭过头,在落日的余晖中一双宠溺的眼睛异样的温和。 记忆中的那个人出现了,而后又消失了,而她却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停下脚步,抬头落日余晖下的天空泛着美丽的红光,迷晃了她的眼睛,脑中万千情绪延续,直直延伸到记忆的最低处,那些被掩埋的记忆一点点涌上,在她脑中不断地跳动,流转。 同样的落日余晖,却有着更加美丽的红光,女孩灿烂的笑容映红了整片云彩,半眯的月弯星星点点。 “阿姨,我听说成哥哥回来了,他现在在哪啊?” 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中年女子的身旁,弯腰双手拉着女子的手臂,撒娇地甜甜笑着 中年女子坐下藤椅上,保养精良的脸庞上泛着浅浅的笑容,手轻轻捏了一下女孩胖嘟嘟的小脸,笑骂道:“阿成不在的时候就没见你来过,你个小没良心的,羞不羞啊?” “我才不羞呢?反正破罐子破摔。”女孩一脸无所谓的,继续撒娇道:“我刚去了成哥哥的卧室他不在,姨,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啊?雅儿都已经一个学期没见到成哥哥了。” 女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依旧盈满笑容,胖嘟嘟的脸泛着红晕,显然是跑上跑下所导致的,声音软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雅儿,下回可不能随便去成哥哥的卧室。要去的话,也要何你成哥哥说好,他答应了你才好去。” “为什么啊?以前不都是想去就去吗?” “因为现在你们都长大,而且他是男孩子啊。” 女孩一脸天真的笑着:“我知道成哥哥是男孩子啊。” 女子轻叹一口气,说道:“成哥哥可能有事要忙啊。” “我不会打扰他的, 姨你放心了。”女孩拍着胸脯保证:“对了,姨还没告诉我成哥哥在哪啊?” 看着女孩天真烂漫的神色,女子微皱一下眉头,看了眼对面盛开的百合,红白黄三色重重叠叠地闯入,嘴唇开启又落下,最后温柔地拉着女孩的小手说道:“在后花园。” 女孩的眼睛早已飘到远处,心里还呢喃着:“还是姨对我最好。” “雅儿,如果受了委屈,就和姨来说,姨替你出头。” “成哥哥才不会欺负我呢?” 女孩笑着跑开,身后传来中年女子的低低的声音:“傻丫头。” 满园的百合妖艳地盛开,女孩的笑容比这满园的春色更加美丽。白色的衣裙在余晖中摇曳,划出一个亮眼的弧度,伴着长发跳跃的幅度,她微微抬头,隔着重重叠叠的花瓣,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眼瞳中的影像越见清晰。 嘴边的笑容盛开在那一片红色中,白色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泛着彩色的光芒。 “成……“ 话来没说出口就被吞没在喉咙里,嘴边的笑容僵硬着一点点淡去,直到再也看不见笑容的影子。 红艳的空中,透着粉色的暧昧气息,高大的男子身旁一个猫一样的女子,脸上泛着刺眼的红晕,嘴角的弧度大大地在她眼前晃动,隔着远远的距离,她还是感受到了那种西服的气息,却无关她。 她的成哥哥的笑不在是属于她一个人,他给她的个更多的是宠溺的笑容却很少有这样温柔到溺死的笑容。 而后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男女,周围变得一片寂静,粉色的暧昧弥漫在空气中,她感到一种无力的挣扎,长发在空气里飘洒,洒落了一片余晖。眼前出现中年女子的表情,那些欲言而止的无奈原来只是在未她叹息。 “雅儿。” 她听到他喊她的声音,重重垂落,仰起头,他已经拉着那个猫一样的女子走了过来,眼底的柔情一览无余。他脸上的笑容异样的刺眼,搅乱了她的心底,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一股酸味涌上。 “研儿,我妹妹,雅儿。” 他好听的声音如落日余晖般那样的美妙,却一点点破碎了她的心,只感到一阵痛楚在心底蔓延,冰冷了她的心,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这是她体会过的最寒冷的春天,即使微风也寒意阵阵,最后伴着疼痛消失在记忆的最深处。她无力地**,重重低下头,脚边不时有匆忙的脚步经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样的动作,最后她还是没能等来那个为她停下脚步的人。 ------------ 第三十五章 暂时的离开 程子奕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轻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这是很久之前烙下的病根,只要一熬夜,头就会隐隐作痛。即使后来雅若知道他的这个病根硬拉着他看了不少名医,情况都没有好转。 想起雅若,他不由苦笑起来,慢慢睁开猩红的眼睛,一张精致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得体的套装,柔和的笑容,恭敬地立在那里,尽显优雅得体。 他坐直身体,将一只手置于办公桌上,另一手则继续轻揉着太阳穴,说道:“梁秘书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么不叫醒我。” “刚过来一会,看程先生这么累就没忍心叫醒您。”她看到他眼孔里的微微血丝,说道:“您又熬夜了吗?这样不利于身体,您应该多休息。”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程子奕这星期第几天熬夜了,反正这个星期她只要一进他的办公室就会看见成堆的文件和他一脸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的样子。 “的确是该休息了,这里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他轻声说道。 “程先生是要休假吗?” “不算是休假,只是我得回总部去,这里会由总部的李景华总监来接手我的工作,届时june也会回来,调任书明天就会到达zu亚太分区。” 睫毛一扑闪,她睁大双眼,眼神直直瞟向他:“程先生要离开zu亚太区?” 揉着太阳穴的手轻轻放下,面对她的悠远的眼神也不闪躲,脸上依旧温和的笑意,不露山水地说道:“是的,之前是决定在亚太区待一年的,不过现在情况有变,董事局那边也已经下了命令。不过梁秘书的职责不会改变,李总可能会在这几天就任,希望你能协助他能尽快进入状态,特别是还未完成的科技园区的这个项目。” 她的眼中有些失望,他看在眼里却有点愕然,他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工作状况,可是貌似现在看来却还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苦笑,扯着嘴皮,有一下没一下。 她浅笑着轻轻回答,一如之前的公式化一样,疏离冷静:“程先生,你放心,这是我的职责。” 听到她这句话他才感到心安落下来,不过很快一股莫名的落寞在他心底泛起,波澜阵阵。他无奈地再次抬起手,轻揉起太阳穴,却越揉越觉得头痛得厉害。 她眼中的色彩散去,而后一片澄清,只是嘴角的笑容有些暗淡。 “程先生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什么时候?” 他将手搭在椅子上,手指蜷缩,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几天吧!还没定下来。” “本来还想送程先生一程。”她的声调里带着无尽的惋惜:“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机会渺茫。” “梁秘书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可能会选择晚上的飞机,梁秘书可能会不大方便。” 她轻笑几声,不再说话。他轻叹口气之后,头还隐隐作痛。 一室的寂静,她和他看着对方带着万千的感情,却惟独没有爱,而后又共同将眼睛转向另一个地方。 只是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同之前的疏离,带着满满的试探,又有些期待的感情。“那么程先生还回来吗?” 他猛地敛下眉,一晃,将一切收入眼中。她轻抿着嘴角,嘴唇微微发红,细细看来还有一排明显的牙印,手紧紧拽着文件夹,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大而泛起红色。 “也许不会回来了。”那是他浅淡的声音,她在那声音里更多听到的是一种无奈,似乎还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梁秘书,还希望我回来吗?” 她一惊,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夹杂着太多的情绪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心脏,他的眼神她无可避免,也同样无路可逃,在绝境处,她的眼睛一眨,轻描淡写地跳过。 “我想整个zu亚太的女同胞都会希望程先生回来的。” 他早已料到了她的回答,可是当她说出时,还是有些情绪在身体里冲撞。陡然间,他嘴角一沉,犀利的眼睛射去,只是很快脸上有再次温和的微笑,只是声音尖锐地响彻。 “灼华你果然在防着我,不累吗?” 他说话的时候连着眉头也微微触动,炽烈的眼神在她脸上一遍遍滑过,描摹着她精致的容颜。灼华,你也有这样的眼,这样的眉吗?你是不是也像她一样随时张开自己的爪子抵抗外界的侵袭?我想你该是个温柔委婉的女子,一如在黑暗中给予我的永久的温暖,也许你和她截然不同,但为什么她会一次次触到我的心,仅仅是因为你,还是因为她? 她愕然,隐忍着心底的情绪,可是表面的平静却无法忽视早已一片波澜的心底,每一个思绪的变化都足以使她万劫不复,她不敢去尝试,怕会掉入另一个陷阱,现世给了她太多的痛苦,她又很必再庸人自扰呢?明知可遇而不可求,又何必奢望呢?不敢奢望的人生,才不会有失望。 可是他的话还是重重撞击了她的心脏,脑中不断流离的画面。累,她的心千疮百孔又何止累呢?步步为营,在他面前她也许不过只是一个精致的小丑,却不断拙劣地表演着她的剧目,他早已看穿她的伪装,却还硬逼着她在他面前软弱。灼华,那是第几次叫她的名字,不在疏离地冷淡,可是就如同此时他炽烈的目光凝视着她一样,点点柔情,可是又有几分是在看她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程子奕的视线,只是听到程子奕重重的叹息之后,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再后来她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直到门被重重的关上,隔离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但心底却还是涌动着,不断有莫名的情绪泛上心头。 拉着门把,久久地靠在门上,呼吸声短暂急促,脸上的表情她无从探知,可是却不会好看到那里。 ------------ 第三十六章 害怕 李杨第一眼看见如此失态的拉着门把手背直直靠在总经理办公室大门的梁灼华时,嘴巴明显成o形状,眼睛更是瞪大了在她身上来回巡视,最后才敢确定道:“梁秘书?”再后来看到梁灼华苍白的脸色渐渐好转,呼吸逐渐稳定下来,才敢轻声问道:“梁秘书,你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脸色会这么难看,也难怪后来程子奕脸上不自然的愕然和怜惜。她讪讪着放开拉着门手把的手,然后低着头揉搓了一下,才敢抬起头看面前这个男人:“我没事。李副总,程先生在里面,你不用管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小荛一脸怀疑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她笑着摆摆手,身子往旁边一靠:“没事。” “那我先进去了。如果还感觉不舒服的话,就去看下医生。” “我会的,谢谢你,小荛。” 李杨笑笑,:“梁秘书,见外了。” 娃娃脸上的温暖无限,不想之前见到他时的阴阳怪气,让她不由发寒。 李杨进去之后,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工作,但一下午下来却脑子一片空白,时不时死机几次,完全不在状态上,错误接二连三的出现,就连一旁的两个助理也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终于熬到下班,她才松了口气。只是时不时会出现的充满深意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安,先是李杨从办公室出来后略有深意的含笑,而后是两个助理莫名其妙的眼神,一脸的惊奇和疑惑,最后还附赠一句“梁姐姐和李副总和熟吗?”,这才明白原来是李杨的笑让她们造成误会。可是今天的她有些疲惫也不愿再花时间解释,不解释也不说话,收拾一下东西,泡了杯茶,便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程子奕见到梁灼华进来,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情,但面上还是不温不火。 “梁秘书,有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只是见下班了,程先生还没走,就泡杯茶过来。” 他才注意到她手中端着的白色攘边的瓷杯,上面好冒着浓浓的烟,长长伸向前方,一直延伸着向前。 “放着吧。谢谢,梁秘书。” 说完,他又低下头,批改桌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字很快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笔尖摩擦着的声音很巧妙地掩盖他此刻内心的异样。 他听到茶杯被放下的声音,轻轻的一声,而后传来她温暖的轻柔的声音,一点点倾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程先生,多熬夜不好,你要多注意休息。”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一震,笔尖的动作停顿了下,才又慢慢开始,而而后越来越快。 她嘴角的弧度微微上升,看着桌上摆放着名牌,上面斗大的几个字,红艳地跳动,总经理,程子奕,笑容里的温度缓缓上升,连着眉也轻轻动了动。 他不会知道,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确定他是否还在。即使笃信他还会回来,可是却还是不住地害怕那些所谓的不可能。 ------------ 第三十七章 再见,还会再见 两天后,程子奕离开a市,她没有去机场送别,只是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上面只是简单写着四个字-一路顺风,却隐藏太多的感情在其中,指不清道不明。 直到屏幕上的亮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彻底黑色一片,手机还紧紧握在她手里,长发直直落下遮住眼睛,透过间隙她的眼睛还是专注地陷入黑色中。 几分钟之后,屏幕一闪一闪地亮起来,突兀地映射在眼瞳中,她僵硬的手指一点点动起来,而后指腹滑过,单调的屏幕上只有谢谢两个字,而心却一下子热起来,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然后她将手机置于一边,起身走到窗前,伸手一下子就推开窗户,徐徐的微风吹拂在她身上,长发直直垂落随风飘动,她一笑,比窗前的花而更加艳丽。 像这样毫无掩饰的笑该是多久以前的事,久到连她自己也难以相信刚刚的自己是真的笑了,可是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真实的存在,真实到甚至可以伸手抓到。 第一次见到李景华,梁灼华着实被他吓了一跳,他从她背后出现,灼灼的目光上下巡视着,让她不由后退几步,眼睛却还停留在他身上。 他的确如传闻中的一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只一眼视线就难以从他身上转移,即使这样灼灼目光也透着魅惑的气息,就连嘴角间若有若无的弧度也让人着迷。可是那样的耀眼的人拥有独一无二的俊美容貌,却也在程子奕面前黯然失色,他是不是也时常会感到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感呢? 就在她凝视着他,思绪乱飞的时候,李景华的声音带着疑问而又肯定的语气。 “梁秘书?” 她整理好情绪,扯着嘴皮向他浅露笑意,点头答道:“你好,李总,我是梁灼华。” “百闻不如一见,梁秘书果然如子奕所说年轻貌美能干。”李景华低低的笑声,掩藏了太多感情,特别是在她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异样的深意。 她扯着嘴皮,忽略他略有深意的眼神,恭敬地说道:“李总,过奖了。您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 “哈哈……梁秘书,果然伶牙俐齿,连我也甘拜下风,难怪子奕在我面前都盛赞梁秘书你呢。”李景华剑眉一挑,斜长的狐狸眼半眯着。 “是程先生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身后的手早已握紧,伶牙俐齿,原来这就是程子奕对自己的评价。 “好一个实话实说?不过我倒是觉得梁秘书值得称赞。”他灼灼的目光一闪一闪,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狐狸眼邪气地在她身上徘徊,最后沉吟一声:“梁秘书合作愉快。” 她一愣:“李总……”话还未说完,就被他调笑的声音给制止在喉咙里,卡在里面不上不下,难受得让她不住皱眉,却不好发作。 “对了,梁秘书,我一直在总部那边工作,所以对亚太这里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可能要麻烦你把最近几年亚太的详细资料整理一下交给我,特别是最近在做的几个项目的资料。”他声音一顿,略有所思:“还有李总这个称呼太过正式化,以后你可以直接喊我victor,这样可能会更加好。” “程先生在临走前已经交代过了,所以的资料已经通过电子邮箱传给您,您打开电脑查收一下便可以了,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联系我。至于您刚刚提的建议,我会记得的。” “不愧是程子奕**出来的人,不知道梁秘书该怎么称呼?” “抱歉,可能让您失望了,我没有英文名。不过您觉得别扭的话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灼华。”他的声音放荡不羁,两个字在口中徘徊,笑声迭起:“有意思。” 这是她和李景华的第一次对话,简短而客道,却有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感情,甚至他最后一句的有意思也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探究。 后来很多次见面,李景华给她的感觉都没有第一次那么深刻,甚至可以说是深深刻入她的脑中,她想如果自己还是十七八岁地小女孩也许会在第一眼便沉溺在他灼灼的目光下,陷入他放荡不羁的笑声中。 而梁灼华留给李景华的第一印象却是一株带刺的玫瑰,若要靠近无疑会遍体鳞伤,所以在很久以后李景华见到程子奕时会不由纳闷他怎么就喜欢带刺的玫瑰,这不是存心的找虐吗? ------------ 第三十八章 黄金单身汉 而后的日子波澜不惊,只是却忙得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十几个小时的超强工作量,甚至连睡觉的时候脑子还处在工作状态,不过却也免去了胡思乱想。小荛和王阑却连连叫苦,恨不得立刻解放,一个个睡眠不足的样子让她不由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公司人员调动,新主管需要一定的时间熟悉情况,期间必然会造成工作上的不协调,而且科技园区的竞标也已接近尾声,五周年庆典在即,一件件接踵而来,总经理室作为整个公司的决策执行中心,必然会比较繁忙。更何况并不是总经理室工作繁忙,可以说是整个公司都在一片高强度之中。 她经过助理区时,小荛还趴在桌上一个劲地发牢骚,一见到她过来,便脸色一变,不再说话,直起身子嘟着嘴巴开始工作。 而她也就当作没有看见,面无表情的经过,只是回到自己的位子,却不由被小荛的嘟嘴的样子给逗笑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一副任性的样子,遇见烦心的事会不住地发牢骚,嘟嘴巴,企图改变环境来使自己安适,却从来没有想到去改变自己来适应环境,只是有一天所依靠的屏障砰然倒坍,再也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时,她甚至找不到一丝的希望,那时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没有谁会是谁一辈子的依靠,最爱你的人也许会是伤你最重的人,熟悉会变成陌路,同样陌路也会变成熟悉,一切从未有过定数。 所有的天真都有着可以依靠的港湾,而所有的伪装也曾经有过同样的天真,只不过是被现实的逼迫所夺走。她想自己是羡慕小荛的,更多的也许是带了些嫉妒的色彩,小荛可以任性的天真,而她却不可以,小荛可是任性的嘟嘴,而嘟嘴的动作对她而言,又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因为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懂她细小动作间的意义,所以便很好的掩藏起来,不再怀念。 只是年复一年间,她甚至忘了那些记忆,只是今天看着小荛又突然回忆起自己十几岁之前的事,不过七年的时间,却让她觉得从前的记忆好似是发生在前世的记忆。 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带走一写东西,同样也会让一些东西永久留住,而且深深刻进你灵魂的每一个角落,连着血液里也留有它们的痕迹。在她的血液里也同样有着一些刻骨铭心的痕迹,即使有一天,她的血液流光,鲜红变成暗红而后越来越暗沉,那些痕迹也清晰可辨。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在第三次响起时,她才从思绪中醒来。 “梁秘书,进来一下。” 冰冷的指示没有给她半点反应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李景华正专注地于工作中,连眼睛也懒得抬起来看她一眼。貌似整个zu集团的高管都这样的癖好,就连程子奕心醉于工作的时候还会这样。虽然次数不多,但也还是被她记在心里。 她走到李景华面前,近得只隔着一张办公桌时,他才抬起头来,眼瞳微带血丝,泛着疲惫的神色,但却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他抬手说道:“坐。” 她闻言,也不推辞,手拂过真皮的椅背,丝丝柔滑,眼睛看了李景华一眼,便坐了上去。 放下手上的银色的钢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图纸,轻推到她面前,灼热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寻找着契机点。 “灼华觉得这个设计怎么样?” 起初李景华私底下喊她灼华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后来喊得多了,也清楚李景华并无恶意,何况他在国外呆久了难免会比国内的人开放些,如果她还这么斤斤计较反而显得自己不大方,所以也便不怎么在意。 她低头,眼睛粗略地看过下面的图纸,在几个地方特意停留了几秒之后,说道:“很不错!” 他的眉毛上扬,一脸疑问,但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眼睛似要看穿她似地。 “不错?你真觉得不错吗?” “是的,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也不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如果您只是想找出这里面的不足之处,我想找专家更适合点。”她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不悦地说道。说完,才看清眼前是她的新上司,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以为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刚看你在有几个地方停留了一会,以为你会有什么见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低头看那张图纸,一一掠过她刚才停留的地方,她一惊,没想到只是稍稍的留意便被他这么精准地抓住,果然和程子奕并称的人也绝非池中物,而自己还像小丑一样推说自己不懂,他现在的行为又岂不是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呢? “子奕和我说你在这方面很想法,本来还想听听,不过貌似……”他一脸遗憾,却有突然蹦出光彩,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他锐利的眼睛巡视在她周围,像一只老鹰一样盯着自己的猎物。她的头皮一阵发麻,不说也不行,说也不行,可是若字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情况下载推辞,这无疑会让李景华下不了台来,最后她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程先生高看我了,如果您一定想听的话,那我就随便说说,希望不会让您失望。”她伸手指尖指在刚刚眼睛留意的一处,沉思几秒后,眼睛专注间,吐过一段话来:“整体看来整个设计的构思和格局是不错的,但总体看来还存在许多不足。首先这里一处的设计太过繁复和整个设计有点格格不入,再则这的设计处理存在一定的缺陷,然后这里的构思很好,但真正操作起来可能不太实际,还有这……这……“ 她整整对着图纸一个人说了半个小时左右,期间光是手指在图纸中移动了数十次。李景华起初还是有点看好戏的调笑而后是诧异地震惊到最后是真真的赞许,斜靠在斜背上的身子也随着她的话语而坐直,整个眼睛都陷在图纸里,期间还插入进去问了梁灼华几个问题,但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李景华沉浸在小小的震惊之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反问道:“灼华,你是学土木的吗?” “不,我的本专业是中文,只不过是对这方面有些兴趣而已。”她从图纸里回过神,眼里的精光还没散去,光彩艳丽。 李景华赞许的眼神一直逗留在她身上,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浅浅的响声,笑道:“这点兴趣可比一般专业人士强多了,连我也差点以为你是这方面毕业的,估计子奕听到你今天这番话之后,再也不会说找不到知己了。” “程先生?”她从兴奋中醒过来,感情渐渐沉淀,听到李景华提起程子奕,才略有所思地问道。 “在之前他也看过这个设计,和你刚说出来的那些不足基本一致,你说他会不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呢?” 李景华说相见恨晚这个词的时候特地加重声音,尽管很巧妙地自然带过,却还是漏洞百出,带着明显试探的意味,连手指敲打的动作都停止下来,灼灼的目光比之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而微低着下巴,密密的刘海遮住眼睛,才不至于让眼中的神情完全被他锐利的眼睛敏感地捕捉到,她扯着嘴皮,浅露笑容,漫不经心回应。 “只不是恰巧蒙对了而已。” 身子再次靠在椅子,痞痞的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斜着唇角,调笑道:“没想到这也能蒙?梁秘书还真不是一般的人才,要不你给猜猜看这次竞标zu能不能顺利拿下。” “抱歉,李总,我只是秘书,不是巫师。”她以牙还牙,毫不客气的回应道,对面的人却丝毫不恼怒,反而一脸闲适,敛下眼,伸手端过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茶不错。”突然眼睛瞪大,她着实被他吓了一跳,鹰一样的眼神堪堪落在她身上,而后渐渐柔和:“梁秘书不知道吧?zu的黄金单身男即将会少一个,你猜会是谁呢?” 脸上不好发作,即使维持着笑容,嘴上也不饶人:“李总还真把我当女巫了,该不会您自己吧?” “我可没这福气,是你们的程先生快结婚了。” 她一怔,眼神中流离的色彩渐渐黯淡下来,李景华的笑容一闪一闪扑动,然后渐渐模糊。 此刻她的脸色绝不会好看到哪里,甚至不用看李景华的眼神,便可断定。他的试探的确一针见血,甚至扼住了她的喉咙,难怪这么长久以来她和的他话题始终不离程子奕,她以为用冷漠可以一一回避,却还是被李景华敏锐地掌握了一切,而自己却小丑一样,步步为营,不过是步步错。 她苦涩一笑,无尽的悲凉袭来,最后还是脱口而出:“那得恭喜程先生了。” 灼华,灼华。 是谁的喊声?是谁的呼唤?那曾经清晰的声音,还听得到吗? 那些长久的爱恋还是会破碎,以为等待总会收获,却奈何在你还没说出一切时,那人却早已不在原地。 灼华,你哭了,对吗? ------------ 第三十九章 等我 赵彦成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切菜,心思却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还不时涌现李景华慵懒的了然的笑容。 耳边突兀响起的重重的铃声,她一惊,手一抖,刀锋一偏,直直落在手指上,鲜血忽地涌出,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痛意已经早一步进入了脑中,层层叠叠的疼痛包围着她,让她重重地喘息。 轻抿嘴角强忍着疼痛,拧开水龙头,将带血的手指置于下面,喷涌的水密密麻麻地散在手指上,丝丝的清凉在身体的每一个器官蔓延,轻轻的呼痛声从口中溢出,脸部的线条扭曲的难看,眉间的褶皱变得越来越深。 血红的鲜血随着水点点留下,很快眼眸下一片血红色的惨淡,然后越来越浓,渐渐的鲜红的亮丽黯淡下去,缓缓地又变成浅红色,越来越淡,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一点红色。 她敛下眼,回过神,睹见手指间还残存着淡淡的红色,水光泛在眼瞳里,耳边的手机铃声层层迭起,皮肤间清晰的震动感刺激着她的感官系统。 脑子像是受到了指示似的,忘却痛楚,迅速扯过几张纸巾,缠住受伤处,用手指按住,白色的纸巾瞬间泛红,从一点点到一大片。 额头泛出冷汗,她咬着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没看便将其接通,却不说话。 “梁秘书,是你吗?”电话那边男子清冷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是意味。 她轻轻扯着嘴皮,隐忍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发出:“是我……赵检,有事吗?”下唇上一排清晰可见的牙印,整个唇充血的红颜。 “没事,只是上回的事情很抱歉……” 男子的话说得很慢很缓,似乎是一边思考一边开口的,听上去很有条理,可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在心里默默说了千百次,可提上心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明明知道她不会是那个人,可是心却不由自主地将她当作那个人。 “呃……嘶……” 她一时没有咬住嘴唇,疼痛声突兀的溢出,断断续续地在寂静的空气中不真切的响起,只是透过电线的传递,那些模糊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却清晰无比,甚至还能看到她眉头的褶皱和扭曲的脸孔。 “怎么了?” 他的呼吸声一沉,之前的话还未说完,突显的思维还未在脑中过渡一遍,却早已脱口而出,就连里面慢慢的关怀和担心也让他一震。 他转移话题的速度之快让她有点缓不过神,只是下意识地抿住嘴角,手指陷在肉里,不让呼痛声再发出来。 平复心底的波澜,她平静的说着,好似一切都不关她一样:“只是手指让菜刀割了一下,流了点血。” 她平静的声音在他听来无疑变成了定时炸弹,在静谧的夜里猛地爆炸,将他完整的心炸的四分五裂,一地的残破地刺眼。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浓重的喘息,自己清冷的声线突然高八度地响起,他无力抓住身旁的椅子,眼前只剩下窗外的一片黑暗。 “在家对吗?”说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脑中瞬间的空白过后,他不留余地的敛眉说道:“不要动,等我过来。”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霸道地说话,不带一点周璇的余地,连她想要开口拒绝也被阵阵忙音给遏制。 时间似乎真的改变很多,曾经温和的男子用冷峻相对,曾经柔和的声线换之以霸道的冷清,物是人非,原来一切都早已不在原地。 ------------ 第四十章 小伤 二十分钟之后,赵彦成风尘仆仆地赶来,一打开门,她便看见他凌乱的衣着,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她却被他不修边幅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如玉般得男子何时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即使多年前的那天他也不过是猩红了眼睛,衣着整洁看不出任何的褶皱。 而他的眼睛却至始至终都一直徘徊在她受伤的手指周围,胡乱的包扎上透着的点点鲜红,让他眼中的疼惜更浓重,还未思考什么便已经抓着她的手,双眸灼灼的怜惜映射在她眼底,深深镌刻。 他的声音低低的沙哑,像经历了大的劫难,痛苦的意味不言而喻却无比温柔:“雅儿,很疼吧?成哥哥带你去看医生,看了医生就不会疼了。” 他灼热的体温从她皮肤进入,然后蔓延到心脏,而后渐渐扩大,大到再也感受不到那份灼热。他哄着她的声音一如许久之前一般温柔,眼中的疼惜让她沉醉,有这么一刻她甚至以为时间还停留在很遥远的过往,一切都未改变,而她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但理智还是在第一时间唤醒她那些想要沉迷的因子,告诉她一切不过是她的美好想法而已,记忆而好,现实也罢,它依旧是铁铮铮的存在着。 脑中邪恶的念头闪过,她睁大眼睛,无辜地直视眼前痛苦的面孔,语气中三分婉转七分冷淡:“赵检。” 他眼中的痛苦渐渐淡去,疼惜依旧徘徊在眼中却少了些痴迷的意味,脑中的流离洗去,现实还是在一瞬间敲破了他的美梦。他扯着嘴皮,嘲笑着自己,握住她的手缓缓放开,然后重重垂落。初听见她呼痛的声音,他还是不由自主将梁灼华再次当做了雅儿,记忆不断浮现,想起雅儿最是怕疼,以前一旦疼起来便会没完没完的喊痛,每次都是他又哄又骗才能使她消停下来,后来只要她一喊疼,他便会条件反射地冲过去哄她,而且这种习惯还让他怡然自得。 习惯的毒素一旦发作起来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竟然会想也没想地冲出家门驾车疯狂地闯过一路的红灯,从城东到城西进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却仅仅只用了二十几分钟。惴惴不安的心在见到梁灼华的那刻还是没有缓过来,甚至看着她的脸庞还是不自觉地喊另一个人的名字,像着了魔一样,直到她的清冽的声音打破他最后的理智,他才醒悟过来,那连梦都不是只是自己一味的沉醉。 他讪讪笑道,有些尴尬的神色:“突然想起一个人而已。”声音苍白无力,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垂下的一只手缓缓抬起撑着墙壁:“梁秘书,这么怎么不小心。“ “一时出神,赵检,不进来坐吗?”她向里面一靠,示意赵彦成进来,他好似一点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灼热的目光流连于杂乱的绷带间,身体向前倾,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发出的好闻的香气。 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细长的脖子上,痒痒的暖暖的,她向后退了一步,以逃避他灼热的气息。 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毫无表情可言,只是沉吟一声:“不了,梁秘书就打算这样包扎一下就好了吗?我看还是我送梁秘书去看下医生为好。” 她答道:“不过是小伤而已,不麻烦赵检了,不过今天真是太感谢您。”面对他的柔情她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没有了这个心去动。 他剑眉一横,嘴角微沉,声音不由提高道:“小伤?梁秘书不会不知道破伤风吧?没有好好处理过的伤口是很容易患的,何况血都还没有止,难不成梁秘书觉得这样只能算小伤吗?” “没有赵检说得这么严重。”她浅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而身后在赵彦成看不见的地方,她的一只手早已握成拳头,手指的关节充血的红艳。无论何时何处他总还是能这样有条不紊地分析,一条一条直到你哑口无言,即使是错误他也能说得像是真理一样,他还是丝毫未变的。 赵彦成见她尴尬地杵在门边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眼神不太自然的莫名,稍稍缓下语气:“梁秘书,我看还是听我的吧!先去看看医生,这样为好。”但是动作却一点也没缓下来,依旧强硬无比。不理会她的反抗便径直闯进她的住处,眼睛粗略一扫,有些杂乱的摆设让他不住皱眉,只是很快移动的目光停下来,他不说什么便快步走到米白色的手工沙发旁,长长的手一举,一只女式挎包便轻而易举攥在他手里。 “赵……” 她瞪眼,不敢置信地惊呼,还未说出一个完整的词,纤细的手就已经被赵彦成强硬地抓住,半推半攥着出了小区。 ------------ 第四十一章 生日快乐 一路上,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而赵彦成开车的样子却有些泄愤的感觉。他的黑眸始终盯在前方,密密的睫毛深深的遮盖,硬朗的线条沉寂在黑幕中。她静静坐在一旁承受着他所带来的巨大压力,手指陷入在柔软的椅子,泛着白色,可脸上依旧自然的冷漠,眼睛时不时瞟向外面。 他和她默契的一路沉默到底,眼睛陷落在黑幕里,面无表情地漠然,可是他们的心底却早已波澜阵阵,涌动着不停息在身体里冲撞。 一路的沉默和黑色伴随着他们在短暂而漫长的时间里消磨心底的波澜,用理智压着突兀的冲动。最后车停下的时候,她和他都默契地冲对方一笑,黑夜中他们戴着厚厚的面具将自己包裹紧致,任谁也猜不透此时的伪装的坚强。 晚上的医院依旧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丝毫不比白天的情况好。一进医院的大门,明亮的灯光砸下,赵彦成便不悦地撇撇嘴,直至她前行的脚步,拿出手机打说了几句之后,没过几分钟就过来一个小护士,领着他们穿过一个走廊便见到了所谓的专家。 一进去便见一个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迎上来,说赵彦成说了几句话,她立在一旁压根表情僵硬,思维却飘到了遥远的地方。而后赵彦成不再说什么?眼神清幽的盯着前方,任由她受伤的手指被那个专家像小白鼠一样摆弄。 专家抓着她的手捏着,一边慈眉善目的笑着:“这样痛不痛啊?” “啊……痛……”她盯着专家冷森森的笑容,寒意阵阵,手指间的疼痛还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心脏,一时没忍住痛苦地嘶叫出声来。 “秦叔叔,您轻一点。”赵彦成起初还转过眼去不看梁灼华此时痛苦的扭曲,但她的阵阵痛呼却没能幸免地全部落入他的耳中,他脸色一沉,板起脸来,猛地转过头来,眼睛埋怨地看向专家。 专家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看赵彦成,只是一味看着她,有点寓意未尽的感觉。 “小姑娘,这么不经痛。幸好没伤到骨头,下回要小心点,等会去打个针配点药就好了。” 手下的动作却未停下,解着她胡乱的包扎,不住摇头叹息。 梁灼华看着不由发愣,难不成自己包扎的水平有怎么差嘛?可以让一个医生摇头叹息到这种程度,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直接将头埋在双肩里。 迅速包扎好,专家抬起头来看了眼一旁立着的赵彦成,而后又低下头来,沉吟一声:“成小子,别这么看着我,快点带她去打破伤风针吧。” 赵彦成竟也不说什么?听话的带着埋得深深的完全不在状态的梁灼华去了旁边的房间。 这样一来两往,竟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结束,快出医院的时候却发现忘了拿药,本来她想说算了,谁知道赵彦成在她还为在她说出一个字时,便生生将她打断,吩咐她在门口等他,而自己就匆匆赶了过去。 他的慌乱的背影一直深深映射在她的眼眸中,越来越深,直到他一转弯,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回过神来,轻轻闭上眼睛,眼前瞬间暗去,而那个身影却一直在眼前跳跃,她疲惫地喘息。一睁眼,眼前络绎的人群,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掠过额前的细碎的刘海,她深吸一口气,朝着眼睛能看到的休息处走去。 刚坐下,手机就不是时候地响了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激烈,丝毫没有让她想要遗忘的意思。她无奈地接通电话,却不说一句,那边的人也很默契地沉默,只是猛然间的的响声,忽重忽轻。 在她以为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的时候,甚至在脑中搜索人名时,程子奕辽远的低沉的声音传来:“灼华,生日快乐。” 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双肩由于巨大的震惊而抖动,脑中一片空白,脸上的每一个线条都僵硬在那里,嘴角一颤一颤,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最后只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谢谢。”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甚至没有称呼,任心中有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开口,想要说的没有说,想要问的更没有问出口,只是将那些感情转化为一句淡淡的谢谢。 程子奕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在隔着半个地球的那一端,只是露出了一个浅笑,外面的烟花灿烂绽放,而后瞬间掉落,他看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 灼华,生日快乐。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短暂的沉默之后是长久的空荡,似乎世界在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的一切变得虚无缥缈。她放下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握紧,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程先生”三个字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纯纯的笑。而后她编辑一条短信发送,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回音:“谢谢”偌大的字体闪烁在她眼前。睫毛微微一颤,谢谢,她暗暗说道。 “梁秘书。” 她回过头才发现程子奕早已立在她的斜方不到二十米处,表情黯淡无光,嘴角微沉,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异常的灼热。 “赵检,回来了。” 她站起身,笑意阑珊,但是他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晶亮的东西。赵彦成苦笑着撇着嘴唇,说道:“走吧。”顿了一声:“对了,药给你,记得不要忘记吃。” 她接过药,说道:“麻烦赵检了。”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转过眼,平复自己眼中痛苦的色彩,向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高跟鞋声,一下一下的响着,他一怔慢下脚步,直到终于以转眼就能看见她娇小的身子,才恢复正常。掩去不该有的声调,他不着色彩的问道:“刚是程总的电话?”然后转过眼看她,灼热的眼神越来越热,“听说zu亚太人员大调动,程总又被调回了美国总部?” “只不过是最近发生的事,赵检就已经知道了。”说完,才意识到赵彦成话里浓浓的试探,补充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程先生只是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而已。” 他一愣,眼中的灼热散去,换之以怀疑的眼神:“今天是梁秘书的生辰?” “赵检不相信吗?” “不,只是梁秘书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她是秋天生的,我以为……” 她脸色平静,嘴角还有些笑意,只是笑意有些凉凉的没有丝毫的生气:“是赵检口中的雅儿吗?” “雅儿……”他的眼中弥漫开痛苦的味道,浓烈的气息在空气中延伸。 而后他们再也不再说话,直到回到住处,他们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可是她却能清楚感受到赵彦成的痛苦,每一中味道都足以让她觉得可笑之极,像是一种现世报,她却成了局外人。 车子停下的时候,她看看正沉溺于痛苦中的赵彦成,黑暗处她嘴角一扯,冷冷笑着。在他空洞暗淡的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却咋看到她的脸的瞬间闪过光彩,宠溺盈满整个眼瞳。她看到他眼中神色的转变,突然有种想泄愤的冲动,用一种沙哑的声调说道:“赵检,透过我的脸你想看到的是谁?” 赵彦成的神色暮的崩溃,脸部痛苦地扭曲,身体不住地发颤,一下一下,嘴里发出痛苦的哀鸣。 “赵检,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见面了。” 她冷静淡漠地说完,推开车门,便走了出去。 等赵彦成从记忆里回过神来时,身旁的位子早已冷冰冰一片,质研的电话却恰在此时打了进来。他低低回应,撒了个谎便应承过去。 ------------ 第四十二章 执念的悲剧 接下来的几天赵彦成的电话她一概不接,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打来电话。 zu依旧处于一片忙碌,亚太地区五周年的庆典也在这片繁忙中提上了日程。李景华虽然还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工作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一反之前的痞样变得一脸正气。 虽然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她若有若无的试探,但她也会不可以地回应,而他似乎也乐在其中,一点也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这样下来,两人倒是培养了一段革命友谊,每天见面都不免互相讽刺几句,给忙碌的生活平添不少乐趣。她早已收起来的小爪子也会时不时伸出来,抓得李景华遍体鳞伤,甚至还能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笑。 她一直以为像李景华这样玩世不恭的男子,没心没肺,游戏人生, 世界上似乎已找不到能牵绊得住他的东西,他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无疑在他的世界里是缺少爱的。 直到那一天在楼梯口她亲眼打破自己的自以为是,她如何能料到意气奋发的男子也会有这样颓废的一面,甚至连她后来想起时,都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可是它却真实地存在。所有的喜剧都无外乎是同一个结局,而悲剧却各有各地不同。只是她怎么也没能想到像李景华这样的人也会藏着一个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天她赶着去24楼送文件,便绕道去楼梯口,还未走到便听到一阵争吵,模模糊糊地只是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但是还是能清楚听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顺着争吵声找去,最后在楼梯口看到了一张颓废疲倦的脸孔,身子微微颤颤地靠在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前面的一片空白,可是李景华的眼里去却满含眷恋,深深地凝望似要将那一片空白刻在眼中,恒久地记住。 “若若,如果我放手,你会快乐吗?”李景华颓然低下头,眼底流转着闪亮的东西,那些隐忍的不舍被深深埋藏。 “如果你消失在,我会更快乐的。”女子的残破的声音,带着绝望过后的泯灭,将一切毁灭殆尽。 李景华再次抬起头,眼中流离的眸色,深深浅浅,一只手撑起身子,陡然间的力量,他苦涩地笑着,暗淡了周围的色彩:“若若,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快乐?”女子披散着的头发疯狂的抖动,双肩因为笑声不住抽动:“李景华,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之前不是说就算死也不会让我结婚吗?怎么现在又改了口,难不成你还是怕死,可是怎么办我就是想看到你死的样子,我恨不得有这一天快点到来,是不是觉得我很歹毒?但是比起你,我过犹不及,你给我的痛苦,就算用你的命都还不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在一片慌乱之中,凭着感觉她还是看清了那个痴狂的女子,每一声喊叫都丝丝入扣,好像是在述说着她的心声,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对着那个人喊叫,说一样的话,只是没能来料到在她的世界里还有和她一样的女子。june-zu的女王,人前优雅的女神,每一个zu女性心中的模板,谁能料到玩世不恭的李景华和精明能干的june这间有这样一段历史。 女子痛苦的扭曲的脸孔,眼睛紧紧抓着李景华,满满的恨意里藏着的是点点的爱,两颊清晰可见的泪痕,刺眼地出现在梁灼华的眼眸里,一点点加深。 “李景华,为什么不说话了呢?你那么多的理由去了哪?我告诉你我会快乐的,就算用尽一切的方法,我也要一直快乐到你死的那一天。”最后一句话june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开来。李景华却仅仅只能看到june说出“死”这个字时眼底浓浓的恨意,曾经温婉的女孩都如今的痴狂的女子是谁的错,又是谁策划了这样一个结局。 “若若,我不会死的,因为我知道我死了,你会更痛苦。”李景华软软地靠在墙上,眼底的疼惜显而易见,热辣的目光闪闪烁烁,伸手想要抓住她的容颜,却无奈地重重落下,无力地挣扎。 “李景华,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恋。”june咬牙切齿地说道,长长的刘海遮着眼睛,有些恐怖地瞪向李景华,黑白的眸子忽大忽小:“你还要不要脸呢?” june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时,李景华反而不怒,倒是有些笑意,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灼热。 june看着莫名其妙的李景华,再也挂不住脸,讥笑道:“李景华,你是傻了吗?如果你是真得傻了该多好。”然后再也不去看李景华,不在纠结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泪。 在她转身的瞬间,他眼底波澜迭起,用尽所有的力气,低低的说道:“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晚了吗?”脚步渐渐缓下来,june的身子一抖,再也提不起脚,只是没有转过头来,怕见到他真挚到让她动摇的神色,她会不由地跑向他。june轻咬唇角,泪水涌出,泪眼迷离中,只听见自己冷冷的声调。 june走后,一室清凉,李景华靠在墙上眼睛直直盯着june离去的方向,眼底的灼热渐渐散去,他颓然低下头,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哀伤,一如他脸上浓烈的的哀痛。 “躲了这么久,不累吗?出来吧!灼华。” “你怎么……”想问的话在他颓废的苍白的脸下消失殆尽:“既然不舍为什么不追上去呢?” 李景华抬起眼,淡然一笑,恢复以往的玩世不恭,神采熠熠,不带有刚才的颓废,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你都听见不是吗?她压根不想听我的任何解释,甚至恨不得我死掉。” 她也不去揭穿他的伪装,继续道:“可是有时候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吗?” “清楚又怎样?她太倔强了,如果再这么逼下去,我怕她只会做傻事,那时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李景华轻叹口气,气息沉重些,只是很快又转换了表情:“如果她真能幸福,放手又何妨。” 她大胆问道:“你就不怕她真得离你而去,嫁做他人妇吗?” 他沉吟一声:“你不懂,她不会的。越是不反对,她就越不会去做,她总是喜欢反着和你对抗。” “你就这么自信吗?” “不是自信,只是我太懂她。”他撑起身子,整个人神采奕奕完全没有之前颓然的狼狈的样子。 她倒吸一口气,连她自己也差点被眼前的这个人给蒙蔽,他的表演太过逼真,退一步却赢了全部。她为自己刚刚愚蠢的表现而悲哀,爱里有太多的欺骗,纯粹的爱太过苍白,原来许久以前的自己早已输在了最初的那刻。 她轻扯嘴角想一遍倾斜,嘲笑道:“既然你这么懂她,又为什么要装出这番痛苦的样子,难不成这是装给她的。那么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出色的演员。” “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论你行不行?我欺骗过她一次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那是谁的声音?又是谁的承诺?只是都不属于她。 每个人的悲剧不过是来自每个人心底的执念,如果可以,放手执着,也许那些悲剧就不会继续下去。 ------------ 卷二 爱你,一个误入的歧途 ------------ 第一章 得见未婚妻 一如李景华所料,june终是没有嫁成功,婚期被无限期地延后了。 而忙乎了近半年的zu亚太五周年庆典也终于提上日程。梁灼华被钦点作为李景华的女伴出席zu亚太五周年庆典,即使她不情不愿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样的命运。 五周年的庆典低调中凸显奢华,每一个过程势做到完美无缺,甚至大部分都是李景华亲自参与实施的,随着庆典的到来,打响了zu大规模进军亚太地区的第一枪,亚太将会成为zu下一步战略转移核心。 奢华的宴会中她跟随着李景华穿梭在人群中,身上华丽的晚礼服在灯光的映射下艳丽多姿,可是脸上僵硬的笑容完美无暇却显得苍白无力。身边的李景华却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一点也不嫌厌烦和对面的人交谈,她却看得有点累,眼睛瞟向别的地方,出神地在人群只能够游荡。 等她收回眼神时,不其然撞见一双熟悉的狭长的桃花眼,清亮的眸子的深深浅浅。再一看,程子奕俊美的脸孔跌入她的眼中,两个月未见,他的脸颊比之前愈加消瘦,得体的着装依旧是那个儒雅的妖孽公子。 只是在程子奕臂弯里的那双纤纤玉手异样的刺眼,眼神向旁边倾斜,一个温婉的女子,嫣然地笑着。 身旁的男人早已按捺不住走上前,握拳重重在程子奕胸口敲了一拳,责怪道:“我说你们这对璧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光鲜艳丽的,不会是故意来抢我风头的吧?” 程子奕只是浅笑,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她,而身旁的笑着的女子轻轻拉了一下程子奕,假装痴怒道:“景华,你也太狠了吧?子奕是人可不是铁,你都不会手下留点情啊?” “看看,弟妹这话说得,不愧是自家人呢?这还没过门就一个劲为子奕说话了,这让我这做大哥的情何以堪啊?”李景华装作可怜状,表情极度夸张。 “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呢?何况我们俊朗神华的李大美男,身旁还有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大美人,这风头那是我和子奕可以抢的呢?”女子调笑道,眼睛直直看向一直沉默浅笑的梁灼华,揶揄道:“说吧!这回又是骗了哪家的纯真少女呢?” 李景华一听,看了眼在后面纯粹看戏的梁灼华,愣是无奈地摊手道:“好妹妹,人可都在呢?你就不会给哥哥积点口德呢?何况哥哥我已经从良很久了。” 女子低低笑道,眼眸里闪烁着亮眼的光芒,抬头笑意阑珊,弯弯的眼睛朝着程子奕看着:“子奕,李景华的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薄了,该不会是……” “卡卡,这都扯哪去了,我身旁的大美女可是你家程公子的秘书呢?这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我哪敢打你家程公子身旁的人啊?”李景华直接打断女子的话,为难地看向后面的梁灼华,冲她眨眨眼,而她却浑然未觉:“灼华,你到是说句公道话啊?” 此话一出,对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她一怔,脸刷一下就红了,程子奕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的神色久久徘徊,她一时语塞说不出任何话来。 程子奕缓步走向她,后面的女子跟随着走来,几步之后停下,依旧温和的笑容却难以揣测的味道,随口说道:“梁秘书,好久不见,到是越变越漂亮了。” 被他的话一刺激,她条件反射地说道:“程先生也还是风采依旧,在您的女朋友面前说漂亮,您岂不是让我难堪吗?” 她明显感到李景华猛地倒吸一口气,完全不敢相信她刚刚的话。而程子奕却还是一脸笑意,一点都不恼怒。 “我未婚妻,凌雅若。”程子奕指着身旁的犯疑的女子说道,又扭头眼里带笑地看着女子,轻轻带过看梁灼华:“雅若,梁秘书,我在亚太地区的秘书。” 女子大方地朝梁灼华笑道:“梁秘书,很高兴见到你,之前麻烦你照顾子奕了。” “凌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您见外了。”她声音一顿,李景华的眼神隐隐约约闪动,而程子奕的眼神却越来越热烈:“听victor说您和程先生快要结婚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喝到你们的喜酒。” 程子奕热烈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浅笑的脸忽的黑沉下来,嘴角一沉。而他身旁的女子却浑然未觉,脸上泛起红晕,娇羞地看向程子奕,他僵硬地扯扯嘴皮,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女子并没有察觉到程子奕的不悦,紧紧挽住他的手,似在宣誓什么?暧昧的气息蔓延在上空。 “倒时一定邀请梁秘书。” 程子奕一把抢过女子的话,女子一愣有点不敢置信他会这么坦然地承认,之前的疑虑瞬间瓦解,感动跳动在每一个角落里。 李景华在一旁看着三人的对话,程子奕和梁灼华两两对望,眼神中掩藏着太多的情绪,而雅若却是一脸的感动,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的波涛汹涌。他暗暗叹口气,脑中现出一些辽远的画面,突然一张带泪的脸孔,楚楚可怜映射在他眼里,一定神,他一惊,从思绪中醒来。 “子奕,准备一下吧!等会该你上去说开宴词了。”李景华依旧一脸的玩世不恭,只是语气严肃无比。 程子奕回过神来,温和的浅笑,儒雅的举止间拍了拍女子的手:“我知道了,雅若我们过去吧。”说完,说了句再见之后,便携着美眷离开。 她在他们暧昧的空气中,灿烂一笑,眼神魅惑闪动,身体里却流窜着一股热气不时冲撞着身体。 李景华靠近她,低低的声音清晰无比:“你喜欢子奕吧?”说完意味深刻地看了她一眼,便走开几步。 她的身子明显一颤,手指一根根跳动,缓缓抬起眼,睫毛一闪一闪,笑道:“李总,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李景华也不说话,而是看向台上面那个如神邸边的存在,声音若有若无:“梁秘书,这样的优秀的男人,爱上是难免的。”顺着李景华的眼神看去,她又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孔,桃花眼里的儒雅一览无余,举止间优雅的回眸,她的眼一闪。的确这样优秀的男子,又有谁能幸免呢? ------------ 第二章 你弄疼我了 程子奕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所有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是众人眼中的王子,更是zu的妖孽公子,即使一颦一笑也能勾住所有人的眼神,但是上面的他在她眼里却是那样的孤独和疏离,她惨淡一笑。 “李总,我先离开一下可以吗?” 李景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男子,声音清浅好似说给自己听的:“子奕现在的生活很好,雅若很适合他。” 她转身间,身体一顿,声音淡漠疏离,却带着浓厚的嘲弄:“李总刚不还说,有些事是难免的吗?”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一个人,转过身子,走向阳台。 身后台上的男子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被遮住的手紧紧握成拳,泛出充血的红艳。 阳台的门大开,徐徐的风直面而来,她额前的刘海被吹得凌乱散落,遮住了眼前的视线,伸手将遮住视线的发丝往一旁一摆,露出明亮的眼眸。 只是风又一吹来,刘海又再次凌乱,重重遮住视线,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理会,透过重重叠叠的黑发她一步步走向阳台。风柔柔地吹拂,冷冷清清地吹起她的衣角,身体靠在阳台的边缘,身子微微向外一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呼出去,这样往返几次之后,心底地波澜渐渐平复下去,眼底的眸色淡淡,一如平时的澄清。 等她再次睁开眼来的时候,远远的角落里深重的呼吸声响彻,扭过头,角落里的猩红一闪一闪,甚是好看。她好奇心一起,竟不可控制地向那片猩红走去,可是看清眼前的人那一刻,她恨不得杀死自己的好奇心,却无奈男子的明眸早已紧紧盯住她,她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她尴尬地笑着,声音傻傻的可爱:“赵检,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黑暗中只能看清男子的大概轮廓,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是声音里的嘲弄却是一清二楚:“没料到还是根本就不想见到,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突然他话锋一转,眼神凌烈无比,一手抓过她纤细的手腕,紧紧握住,似要将那一段拧碎。 她一惊,忙使力想要甩开赵彦成的手,却被他捏的更深,痛楚袭来,理智还是战胜冲动,声音一沉:“赵检,你先把手放下,有话好说。” “说?说什么呢?”赵彦成笑着,透着鬼魅的气息,手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痛楚一下一下袭来,折磨着她,再也使不上力来反抗,眼中因疼痛泛起泪花,她无力地**:“赵检,你弄痛我了。” 赵彦成木讷地抬起眼,她眼中的泪花在黑暗中异常的闪亮,他看看便这样的呆愣地看着,眼中的凌烈散去渐渐柔和,宠溺一下子占满整个眼瞳,手下的力气消去,然后放开,看着弯曲的手指,再抬眼看看她手上深深的红印。不可置信间,他痛苦地哀鸣:“雅儿是你对吗?”而后他心中一喜,又低落下去,苍凉的声线不断延伸:“我们雅儿最怕疼了,是成哥哥不好,弄疼了你。雅儿别哭,成哥哥错了,下回成哥哥再也不会弄疼雅儿了。” 他眼底的痛楚深深印在她眼里,那么显而易见,曾几何时,在赵彦成为叶质研露出那样的眼神时,她也曾问自己什么时候他也能为自己流露出那种眼神,哪怕一瞬也好,那是她没能等来。现在对她而言,又有多少意义呢?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赵检。”平复一切的心情,她轻呼。 赵彦成宠溺的眼瞳中闪过苍凉,眼神灼灼:“雅儿还在生成哥哥的气对吗?都不肯叫成哥哥了。” “赵检,你认错了人了。” 他眼底一片惊慌,一把扯过她涌入怀中。他熟悉的气息在多年之后又再次环绕在她周围,只是没有很久之前的悸动,她甚至忘记上次在他怀中是什么时候,那天也会像今天一样吗?黑暗小角落里的风潮。她抬起头见赵彦成一脸痛苦,嘴里不住呢喃:“雅儿,我怎么会认错呢?这么多年,你的一个小小的动作我都铭记于心,我又怎么认错呢?我的雅儿不要在离开成哥哥了好吗?我真的好怕,怕会再次失去你。” 她一咬牙,无比理智地说道:“赵检,我不是雅儿,我是梁灼华。” 程子奕的身子一抖,眼睛忽的瞪大,俊冷的脸孔扭曲起来,痛苦地**,他像是听到世界最恐怖的事情,双手一颤,猛地推开她,然后踉跄走开。 她嘴角冷笑阵阵,嘴里却是苦涩一片,眼神瞟向很远的地方,最后落在远处的一片昏黄之中。 “梁秘书和赵检的交情倒是不错。”身后传来一阵冷笑,眼前浮现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眉眼。太过出神竟不知后面的人已站着看了她许久,而之前的一幕他也肯定一一见证了,只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她想他是未听清的,此时他的眉头肯定微微轻蹙,眼底的澄清早已搅乱。 ------------ 第三章 boss的诱惑 她转过身,果不其然见程子奕微蹙眉头,眼神清冷,嘴角黑沉,即使这样微怒的嘲讽表情也煞是好看。 “程先生……” 程子奕一笑,眉目闪烁,倾国倾城间讥笑连连:“程先生?梁秘书倒是见外,只单单相处两个月的李景华你都可以那样亲昵地喊他victor,只见过几面的赵检,你甚至可以这么轻松的投怀送抱,那对于我,你以前的老板,又何必这么拘谨呢?” 她转过身体,他眼中的嘲弄直接映在她的眼眸中,笑容僵持着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懂程先生在说些什么?” “梁灼华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呢?你做得这一切不就是想看我这个样子吗?” 她闻到来自程子奕身上的暖暖的气息,脸上还依旧挂着笑容却是有些难看,不悦地撇撇嘴说道:“程先生怎么样和我无关。” “欲拒还迎吗?”他嘴角一勾,眼神轻蔑地看着她,然后一点点靠近她,周围散着寒气,她一惊,不由向后一退。 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他阴鸷的眼神变幻莫测,她嘴角泛起冷笑,语气强硬:“程先生如果你真有这么空的话,也别找我开玩笑,我玩不起。我先进去了,外面风大,程先生若还想呆在外面的话,注意别感冒了。”察觉到自己说话时的强硬,语气渐渐缓下来。 说完,连着嘴角还有些抽搐,手指无力地颤动,他的气息吹拂在她周围,无情的眸色在黑暗中约见明显。她一低头,再抬头来,嘴角抿着轻笑,退后一步,迈开脚从程子奕身边经过:“程先生,还是不要让里面的人等太久了?” 他见她神色中的漠然,脚步声一下比一下坚定,心里一阵慌乱。伸手扯住她的手臂,程子奕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上头,黑压压地袭来,她脚下一顿,猛地被他拖入怀中。比起赵彦成的怀抱,程子奕的怀抱更加温暖,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服的布料可以轻易地闯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搅浑她心底的一片清泉。 他低低声音连着温暖的气息搅乱着她的心扉:“灼华,不要走。” 她冷哼一声:“不要走?难不成还要留在这里让程先生羞辱吗?” 她的冷言重重敲在他心里,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眼中灼灼:“灼华,你非要这样吗?难道你不懂我这是为什么吗?这样防着我,你到底累不累?” “程先生,你想让我懂什么?”她目光灼灼,冷静地抬头,里面的热闹好似与他们无关,此时他们眼中只有彼此而已。 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猛然间,抓起她的手重重按在他的左胸口上。 “这样还不懂吗?” 强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跳着,手心一片炙热,双肩不住抽动,她一惊,甩开程子奕的手。 抬起眼,密密的刘海垂下,遮着眼睛,她的声音冷淡:“程先生,我说过我玩不起,不要对我开这种玩笑,不然我会当真的。” 程子奕沉吟一声,眼底讪笑,苍凉的声调里有着多少无奈:“你就不能不这么防着我吗?哪怕一点也好,信我有这么难吗?” “程先生,你忘了吗?你的未婚妻还在里面,很快她就会成为你的妻子,你说的信又从何而来呢?我想程先生是喝醉了吧!才会胡言乱语。” “梁灼华我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是否真是铁打的。” 梁灼华睁着眼睛直直瞪着程子奕,一点也不闪躲程子奕暴怒的神情:“我的心和程先生的一样。” “梁灼华,你够狠。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她愣在那里,嘴角抽搐,明眸中流离着多少色彩。没有想到同样的问题他会问第二遍,明知道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却还是要让她为难,一遍遍动摇她的心。他见她木讷的表情,眼底失望迭起,环着她的手缓缓垂落,痛苦的眉间褶皱成一个小山,冷冷的哼声。再一次盯着她看了一会,她脸上的为难显而易见,他迈开脚,从她身边经过,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娇小的身躯,一瞬间的黑色淡去,他离她却越来越远。 程子奕的脚步声坚定而有力,一下一下在她耳畔响起,重重撞击着她的心,唇角被紧紧抿住。心底的波澜迭起,再也无法抑制的感情在瞬间爆发,如何能让他再次轻易地离开她的视线。 “留下来。” 脚步猛地停下来,手心紧紧握住,半响之后,程子奕转过身来,神情决绝,强硬道:“梁灼华,你记住是你让我留下来的,不要后悔。” 在程子奕转身的瞬间,梁灼华灿烂一笑,眼眸中映射的都是他微蹙的眉头,每一个神情的变化。 ------------ 第四章 迟来的礼物 人前的程子奕依旧是温润的贵公子,彬彬有礼,儒雅甄贵。 随着zu亚太五周年庆典的完美谢幕,妖孽公子的形象在整个zu人心里更加鲜活,一度成为女职员茶余饭后的谈资,男职员竟相模仿的对象,甚至连八卦周刊也时刻关注起程子奕的消息,大赞程子奕青年才俊,风华卓越。 无疑两天后zu总部的调任书在整个亚太地区乃至顶级建筑设计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程子奕以亚太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常驻亚太,李景华的亚太地区总经理身份不变,届时zu建筑的核心团体正式留驻亚太。 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梁灼华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喜悦的,毕竟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便留了下来,可转念一想,在新一轮的市场抢占中,亚太地区早已成为最有潜力的新市场,而zu想夺得先机,就必须尽快真正进驻亚太地区,程子奕作为zu核心决策人物,必然会留守前线,她说或不说,都只会有一个结局,就是他会留在亚太分区。 他这么多次的询问,也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而她却还是傻傻地着了他的道。 程子奕的办公室被安排在离李景华的办公室不远的地方,只要几步的路就能到。可是一个星期来,梁灼华和程子奕却没有碰见过一次,即使每天她都会经过程子奕的办公室数次,都没能遇见他。 如果一个人想遇见你,即使最偏僻的角落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你;但如果那个人存心想躲着你,那么即使近在咫尺,你也找寻不到他的踪迹。那一天的程子奕果然是被她给激怒了,所以才会这样躲着她,几步的距离却犹如几个世纪的距离。 和往常一样,梁灼华从茶水间端着茶杯出来,正要去李景华那送茶,却不自觉地绕到了程子奕办公室,等她明白过来,手已经叩响了门,门上写着首席设计师室几个大字。 “请进。” 温和的声音随及传来,脑子一热,向后退了一步,但踟蹰了一阵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程子奕埋在文件堆里,不停地批阅,高跟鞋的响声对他而言似乎形同虚设,直到她走到他身边将茶杯放下,他都没有抬起头,一手准确地拿过一旁的茶杯置于鼻尖,闻了文闻,才放于唇边,朗声道:“正觉口渴,林秘书的茶就到了……”抿过一口茶,丝丝的清香涌入口腔,猛地,握着茶杯的手指一紧,神色恍惚,他敛眉定睛一看,白底金边的简约茶杯,像极了梁灼华的风格,就连茶的味道也和她泡得一样,心底暗暗起遐想。抬起头,果真入目的是那张精致的脸孔,就连眉角的弧度都丝毫不差。 “梁秘书?”程子奕假装惊讶,心里阵阵波澜,面上却还是平静如水。 进来的时候早已想到他会这么问,心里已早早有了底稿,也不惊慌,对着他儒雅的面色,不慌不忙地答道:“刚看见程先生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时不小心叩响了您办公室的门,没打扰到您工作了吧?” 他了然地放下手中的钢笔,嘴角一弯,沉声道:“刚还以为是林秘书,没想到会是梁秘书,倒是有点惊讶。茶的味道还和以前一样,我很喜欢,不过估计梁秘书又得再跑一趟去给李总泡茶了。”他灼灼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一遍,而后才停留在她的脸庞上。 “程先生喜欢就好,况且泡茶也不麻烦。”她轻笑,他脸上疲倦显而易见:“不过您看上去有点疲惫,最近很忙吗?”带着点赌气的意味,直视他深深的目光,多天来的郁色越来越浓烈,想要爆炸了似的。 他和颜悦色道:“刚出差回来,积了不少文件,一直在处理也就没怎么休息。” 他的话像是一剂良药治愈而来她多天来的郁色,脑中豁然开朗,不在纠结他是否真的在躲着自己。一时间有太多的话想说出来,可是到了嘴边又被深深咽了回去,最后只说出几个字:“在怎么忙,程先生也得注意休息,不是吗?” “恩。”太多感情最后变成一个字,想要冷漠以对,却还是被她客道的关心给击溃。提醒自己要学着疏离,去还是被她挑动神经,即使一个神色的变化也难以抗拒。 “那我先下去了,您忙吧。” “等等,灼华。”温和的假面被深深剥去,再也无法学着和她一样轻松喊她梁秘书:“我有东西给你。” “给我?”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诧异地张口嘴巴。 程子奕低头,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梁灼华居高临下的木讷的表情,心中顿时一喜,但脸上还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表情。 “补送的生日礼物,不介意吧?”程子奕边说边将礼盒递给梁灼华。 梁灼华接过礼物,避开他灼热的眼神,低头深深撇一眼礼盒,说道:“程先生,客气了。但这东西我不能要。”虽然上面没有显而易见的logo,但就仅仅只看程子奕身上的穿着,但也能料定这礼盒里的东西价值不菲。 她推辞着将礼盒还给程子奕,他也不接,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心底早已按耐不住。冷言道:“只不过是一个小礼物而已,难不成你也要防着?何况还没打开,说不定你会喜欢,何必这么急着还给我呢?” “这……”但是迫于程子奕的淫威,她还是硬着头皮撕开礼盒。 ------------ 第五章 再见桃夭 一层层的包装,撕得她有些乏力,但一想到对面那个神情莫测的男人,手一抖动,礼盒差点掉落。 对面一只纤长的手恰时扶住,程子奕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黑压压的一片:“小心点,这东西禁不起摔的。”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站了起来,身体大半倾向她,而她的头却只够上在他脖子的周围。 他温热的气体吹在她脸颊的周围,暖暖的痒痒的。 “哦。” 等到把外包装被全部给去掉的时候,她的脚一哆嗦,有些站不住地扶住桌子的边沿。短短的几分钟在程子奕目光之下,却漫长久远,她甚至看不到尽头。 见她一副痴呆的样子,手杵在盒子边缘没有任何动静。他看着她,甚至抓不住她的一丝神色的变化,心里一急:“不打开吗?” 程子奕突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法,脑中一闪而过的光亮,神色渐渐清明。手下的动作加快,一转眼,在她急转不过来的思绪中,一个精美的建筑模型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个……”她眼中蹦出金光,心里泛起一股酸味,眼底顿时灼热不堪。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因为自己的提过的喜欢就将那张图纸变成了模型,如果说不感动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每个女孩都会幻想有这么个人出现在她生命中给予她惊喜和快乐,而她也不会例外。 “喜欢吗?灼华。”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只是不看他的眼睛,她也早已沦陷,仅仅只是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动作。 她点头,声音有些激动:“嗯,只是没想到它会这么的美,比图纸上的还要更让人着迷,甚至超乎了我的想象,此刻我真正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滨海别墅,我甚至恨不得能住在里面,可惜它只是个模型。”声音里掩不住的失落:“它叫桃夭对吗?我在图纸的后面见过。” “是的。”程子奕倾着身体轻轻点头,脑中却闪过许久之前她看到图纸背面的桃夭二字是灰白的表情。 “很配它。”她眼底的炙热暗淡下来,有些晶亮闪烁,语气缓和道:“谢谢程先生的礼物。” 程子奕倾向梁灼华的身子一僵,再也支撑不住,他一只手撑着桌子,巧妙的站直身体,轻扯嘴唇,略带伤感的声音此起彼伏。 “灼华,什么时候你才能不怎么防着我,不再叫我程先生,哪怕叫我程子奕也好过这样。” “程先生……” 他一笑,嘴里早已苦涩不堪,坐回椅子上,沉吟道:“李总该等及了吧?” “那我先出去了。”脑中顿时清晰,不自觉地看手上的腕表,才惊觉逗留过久,刚想转身却见程子奕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看她,补道:“谢谢,礼物我很喜欢。” 许久之后,他才哼声道:“喜欢就好。” 他的声音最后消失在她离去的高跟鞋的声音中,一下一下最后再也听不见。 程子奕疲惫地垮下脸来,闭上眼,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 灼华,你让我如何待你? 想起她精致的妆容,无懈可击的笑容,心里一阵烦躁。眼睛猛地睁大,撑起身体坐直,拿起钢笔摆弄,一下一下,突然,眼中泛起绝狠,一甩手,钢笔被重重地敲在了地上。 他却觉得还没泄愤,伸手扯掉衣袖上的袖口,重重甩在地上,孤独的蓝宝石袖口在阳光下啜泣,他的脸隐没在金色中看不清,唯有双眸黑白分明。 出了门,梁灼华一路跌跌撞撞,手里却紧紧攥着建筑模型,视如珍宝。 反反复复走了几遍才找到去茶水间的路,最后到了茶水间,却还陷在一片深思之中,脑中不断闪过程子奕无端的表情,儒雅的举止,黑白分明的眼眸,甚至连着手被烫红了也丝毫没有感觉。 ------------ 第六章 烫伤 由于手烫伤的原因,梁灼华被李景华勒令病休两天。即使她再怎么陈述手烫伤对工作毫无影响,但还是被李景华以人道主义,公司规定等多重理由反驳,最后她不得不选择接受李景华的安排休假养伤。 清晨从梦中醒来,惺忪着睡眼习惯性地看看床边的闹钟,上面正好显示着7:45 ,她猛地睁大眼睛,套上衣服,匆匆跑进浴室,甚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之后只用几分钟就将一切搞定,拎起沙发上斜躺的包包,穿着鞋子就往外跑,打开门的那刻才惊觉自己正在病休中。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则无奈地敲着自己的脑袋,自嘲着咬咬下唇。 关了门,将手中的包包扔到沙发上,自己则一屁股坐上沙发,后背重重靠在沙发上,陷入柔软之中,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的天花板。她是一个易于习惯的人,一旦成了习惯便很难改过来,习惯了的规律的作息被打破,她突然间就有点迷茫的感觉,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想着再回去睡一觉,可是睡意早已被之前的匆忙驱散,回顾四周,除了屋子有些杂乱之外,还真找不出更多的毛病。 无奈之下,她最后只好觉得做她最不喜欢做的事,那便是收拾屋子。决定之后,便一溜烟跑回卧室,再出来时她身上已经换上了松垮可爱的家居装,干练的发型也变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马尾。可是一见到偌大的空间,梁灼华就泛起难来,完全不知道从何开始,从这跑到那,又从那跑到这,来来回回几遍之后,她已经气喘唏嘘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而杂乱的屋子比之之前更加杂乱。 她哀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没有做家务的天赋,要不是她有一个不乱放东西的习惯,估计这屋子早成狗窝了。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回避见眼前杂乱的情形,可是她还没等缓过起来,门铃就响了起来,她条件性地睁开眼睛,不悦地砸砸嘴,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梁灼华便见到一身正装的程子奕,他的脸色看似并不好看,只是在她打开门的你那刻,他的眼睛有些诧异。 程子奕第一眼见到梁灼华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定睛一看才发现的确是梁灼华,只是今天的她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可爱的粉色系,与他一直见到的那个永远黑灰白三色的梁灼华简直有天攘之别,一个是精明能干的女秘书,而一个却是年轻可爱的陌生女孩。 她与他面对着面,两人的双眼在空气里打转。 “程先生,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吗?” 梁灼华的眼中只是一闪而过的惊讶,只是很快恢复正常,连着声音也镇定无比。 “不请我进去吗?” “哦。”她这才回过神,握着手把柄的手一颤滑落,身子向一旁一靠,让出路来。程子奕迈开步子向里面走去,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手烫伤了,还痛嘛?去过医院了?” 看似漫不经心,但眼睛却一直在她身边徘徊。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到身后,眼睛若有若无地向更里面瞟去,想起里面让自己也无语的杂乱,不由暗暗猜测程子奕见到后的表情,会不会比她更加无奈。 “不过是手稍稍被水烫了一下,没有李总说得那么严重,只要擦点药就好了,不需要去医院的。”她松懈地伪装重新筑起。 克制住心里的翻腾,他嘴角一沉,命令道:“把手伸出来,我到看看李景华说得有多么夸张。”没等她自动伸出手来,他已经按捺不去扯她放在后来的手。 她躲开他的手,说道:“程先生,就是小事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他眉眼俱笑,却寒意阵阵:“没大碍?小事?这就是不告诉我的原因吗?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朋友,关心一下你的伤势也不可以嘛?灼华,你非要这样划清界限吗?” “程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冷笑两声,连连反问:“不是吗?那你为什么到如今还要喊我程先生,你已经不是我的秘书了,在公司如此,在私底下还是如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给她一丝逃离的机会,在他看来她太过狡猾,也许只要他一转神,她就会轻松将一切回避。 反勾在身后的手,早已经紧紧抓住后面的衣服,一点点收紧。 “只是习惯了而已。”她的声音极小,却足够他听到。 “那就改了它。”程子奕强硬的语气容不得她的半点反抗,她甚至无力表现出一个不悦的神情来反抗。如果没有那一天他拥着她让她信他的记忆,也许她的心还会如他所说的那样铁打的坚硬,她会一如从前的心如止水,紧紧闭上她的心房,可是当她的记忆里已经深深刻上他的影子,她就再也无法不为所动。 记忆太好,也许也是一个错误,而她的记忆却是出奇的好,连忘记也成了一种奢侈。 ------------ 第七章 指尖的温暖 她身子微微颤动,心底一股热浪接一股热浪涌上来,轻抿着嘴角,一时间发不出一个音节。 程子奕的脸上再次挂起浅浅的笑容,眼睛在远处盯了一会,再回到梁灼华身上,然后又转移。几秒之后,迈开步子向前走过几步,停下,又转过身来,眼睛向在她身上来回瞟过,最后在她疑问的神情中来到她的身旁,稍稍一用力就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她脱口而出,完全震惊在他突来的动作之下。说完,不由想咬断的自己的舌头,那些所谓的理智和镇定都去了哪呢? 程子奕抓住他的右手,定睛一看,手指上湿嗒嗒的一片,特别是发红的地方还有点点小水泡越发明显。他脸色一黑:“你不知道烫伤的地方在短期内是不能碰水的吗?” 心中暗呼不喜,坦白道:“刚刚收拾了一下屋子,可能没注意就沾上了。”眼神在房间里四处游荡,杂乱的物品一一在眼前晃过,她恨不得立马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本想收拾一下屋子,没料屋子越来越乱还被程子奕抓住了把柄。 程子奕随着她的眼神看去,入眼杂乱的一切,沙发上杂乱的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包包,随处可见的衣服,鞋子,茶几上更是被一堆的零食和包装给淹没,只能凭着露出的一角判断出事一个茶几,再看去情况也是差不多,在他看来真有些惨不忍睹,甚至有些不相信这是能将一切处理的仅仅有条的梁灼华收拾的屋子。后来只要梁灼华一提到要收拾房间,想到这一天见到的杂乱不堪的屋子,程子奕都会毛骨悚然。 “这就是你说的收拾屋子,嗯?” 虽然语气还算平和,但是眼神却越来越阴鸷,抓着她手的力气越来越大。 她尴尬一笑:“才刚开始收拾,所以有点乱,之前还不是很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一来脸天真的样子。 此话一出,程子奕顿时觉得心底一阵恶寒,对于他这种稍稍有点洁癖的人而言,这种状况已经不能只称作是有点乱,应该是很乱才对。但眼前这个女子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睁眼说瞎话。 程子奕无奈地摇摇头,一转眼便看见她发红的手指上的点点小水泡,眼中的阴鸷涣散开来,稍显心疼,眼睛在四处瞟过,终于在还算干净的桌子上看到一盒纸巾。放开的她的手,长腿一迈,便轻松到了桌子边,一伸手扯过几张纸巾。 一晃又晃到梁灼华的眼前,也不说什么?只在她的目光下,不慌不忙地拉起她的烫伤的那的手,置于眼前,另一只手攥着纸巾轻逝着她手上的水渍,动作之轻柔连着她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迎接,他的眼底更是温柔似水,让她抓不住心底的那股触动。 “先别管这里了,你去卧室换件衣服吧?我在客厅等你。”帮她擦拭完手上水珠,程子奕再次放开她的手,眼睛瞟过四周,迅速停在她身上,轻叹一口气。 “换衣服?”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家居服,的确是有点可爱,但也不至于怎么不招他喜欢,难不成之前的黑沉脸色也是因为这套衣服吗?程子奕的一系列怪异行为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一时脑子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再在脑中反复几遍之后,她才明了他的意思,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再也收不回来。 “去医院。”简单而有力,不容质疑的语气,明明应该是询问的语气从他嘴里出来却变成了命令。即使面上千百个不愿意,但心里还是有说不出来的感动,想程子奕放下繁忙的工作,千里迢迢赶到她身边,只是为了看她的伤势,就这一点也够她感动一阵。 “其实不用麻烦……”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却越来越轻。 “都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院,你是存心的吗?还是仅仅是因为我?”程子奕眼神冷淡,脸色却越来越黑沉。 他冷冷的声音低沉有力,一点点撞入她心里,她心底猛地一颤,心露了一拍,抬起头解释:“不是这样的 ……” “那就听我的去医院。” 最后梁灼华还是在程子奕阴郁的目光下选择了妥协,跟着他去了医院。 回来的时候,程子奕一直拉着她的手,一股暖暖温度一直包围着她的手,她甚至还能感受到程子奕手指间的老茧,深深刻进她的心里。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只余下她和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百无聊懒地低头,见到两人整齐的脚步,同时迈出,有同时落下,周而复始。脑中恍惚出现很久之前的画面,穿着军服的男女迈着整齐的正步,嘴里还嚷着1,2,3,那时她稚嫩的脸庞上笑颜如花的淘气表情该是多久远的事情,模糊到记忆也残缺不全。 ------------ 第八章 突来的煮夫 本以为两天的病假会在悠闲中度过,却因为医生过分“关怀”的夸张话语而变得混乱不堪,此后两天程子奕常驻于此,监督她的一举一动,甚至都快变成了煮夫。 两天里,梁灼华曾涌出千次冲动想给李景华打电话恳求他让她回去上班,但都在程子奕灼灼的目光下打消念头。再求助李景华的想法破灭之后,她也曾多次有意无意地暗示程子奕该去上班,但都被他一一回避,最后她只能认命地享受这种特殊的优待。 但不得不说程子奕的确是居家的好男人,光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她杂乱的屋子整理得斤斤有条就值得让她这个家务盲惊叹,更是烧得一手好菜,让她这个以泡面,快餐为生的人大饱口福。 最后在美食的诱惑之下,她没骨气地选择了妥协,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优待,即使他还会对她的某些不利于伤势的行为指手画脚,甚至还会限制她吃什么?但都被她忽略在角落里。 早上醒来的时候,程子奕早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眯眼靠在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腿上轻敲着。她走到客厅的时候,程子奕便有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悠悠的眼睛长久凝视之后,他一如之前一样嘴角一勾,微笑着:“起了,去洗洗,吃早饭吧。” 温和的声音,低沉有力,一如那天他喊她吃饭时的声音那样温暖迷人。 那天他拉着她的手从医院一直到她的卧室,他放开她手时,她才惊觉手心早已微渗出冷汗。后来他硬拉着她吃药,第一口下去时,药苦得直往外吐,她耍着性子不吃药,他却只是浅笑,不闹也不怒,变着法子哄她吃药。 最后任性累了,也便不再耍性子,乖乖吃了第二口,却不似之前的苦涩反而有些甜甜的味道。后来想来那天的药其实一点都没有变,变得只是那颗心,所以才会苦中生甜。 喝过药之后,程子奕也便不再管她,独自走出卧室。她看着他的背影掩不住的失落,却又无能无力,干脆倒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地方,想着想着却经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近下午六点,她迷糊着打开房门,客厅里飘荡着一股香味,像每天起床来到客厅是能闻到的香味,但此时的味道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郁。她跟随着香味慢慢走近,看到程子奕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有那么一刻,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惊艳让她不住凝视,那曾是她年少时幻想过的生活,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可以由一个人为她做饭,让她可以享受这种美,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个时间上最幸福的人。 也许是太过专注的凝望,让她忽视了那双温和的眼睛,从而也错过了那双眼睛深处美丽的笑意。 “醒了,过来吃饭吧。”程子奕向她招招手。 “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她,尴尬的杵在那里。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脸上有难见的红晕。 “不饿吗?睡了这么久连午饭都没有吃。” 梁灼华毫不容易从尴尬中调整状态,又因为程子奕的一句话而陷入尴尬之中,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却突然被桌上上丰富的晚餐吸引了注意力。她疑惑地看向程子奕,他似乎忙活着。 “你做的?”隔着他的身影,她指着一桌子菜反问道。 “怎么在你的印象中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除了会画几张图纸就没有用处了不成?”程子奕将最后一道菜放上桌子上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话。 她一囧:“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做饭对吗?”她下意思地点点头,程子奕不怒反笑:“你该不会以为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的大少爷吧?不过若真如你所料的话,在美国的那段时间我估计早饿死了。”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松地说出她心中所想,脸不由一红一白变幻着,扯着嘴皮,愣是想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来。 他反倒越说越溜,也不看梁灼华早已红透了的脸颊,说道:“怎么还不相信吗?过来吃饭吧。”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踟蹰着不知该进该退,为难地看向程子奕。 他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连着眉间都散发着笑意,笑道:“怎么会怕我下毒不成?”说着反手去解他手上的围群,动作笨拙滑稽。 几下之后他还是没能把围裙后面的结头给解开,眉间渐渐蹙起,她看着他迷离的无奈表情,心情好了一半,再下去他的笨拙的动作,扰得她都不忍看下去,一个箭步走到他身后,推开他的手,三下二下解开。 程子奕讪讪戳了戳手,刚才一触手间的温热的气流还停留在上面,暖暖的在身体里冲撞,拉过围裙,斜眼看见梁灼华还站在他的身后发呆,大大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她明亮的眼睛。 猛地,他转过身,灼灼的眼睛突兀地抓住她的眼睛,她被他突如其然的目光一惊吓,身子不由一颤直直往后退去,他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迫使她向后退地步子停下来。 她的身子稳稳站住,不再往后退去。而程子奕的身子却向她倾去,待他和她近的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细微的瑕疵,她的眼睛都瞪直了,可是程子奕却魅惑一笑,一呼气,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痒痒地饶人,调笑道:“怎么不怕了?” “嗯。”闭塞的脑子好像一下子开了窍似的,吱吱砸砸嘴,眼睛在程子奕身上来回扫视一遍:“刚才程先生的动作实在是可爱,所以一时没忍住。” 然后冲着程子奕灿烂一笑,像极了春日盛开的鲜花,艳丽动人,可是表情里却是掩不住的嘲弄。 程子奕却被刺激得脸色发青。可爱,他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陈赞。瞥眼看着她娇小的身影穿梭在饭桌上,狠狠地咬咬牙。 “这个糖醋排骨真好吃。”梁灼华倾着身子,拿着筷子在桌上扫荡,吃相却极其的斯文,只是脸梆子鼓鼓的,消瘦的脸蛋稍稍呈现出肥嘟嘟的模样,在他看来去可爱得紧。 心情一下子明朗开来,眼底满满的笑意,克制地沉声道:“慢着吃,没人和你抢的。” 声音含糊不清:“你不吃吗?”埋于饭桌的眼睛稍稍抬起,无辜地扫向他,脸蛋还是胖嘟嘟的却是绯红一片。 “我怕你不够吃。” 然后是程子奕爽朗的笑声和梁灼华的不断的咳嗽声。 直至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傻笑什么呢?” 她从一阵呆愣中惊醒,睹见程子奕站在她的身边,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眉眼弯弯,眼睛像是会说话似地直勾勾地看着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愣呆呆的站了许久,连程子奕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我在想……想你脸上怎么一点瑕疵都没有,真是让人嫉妒。”来回扫视他一边,话在随嘴边反复来反复去,终于以一种夺人眼球的效果爆发。 程子奕半天没反应过来,本想嘲笑她一番,反倒被她调笑一番。不过这样的梁灼华却是极少见的,没有精致的面具的包装,只是真实的存在,有着小女生的小心机,却绝不同之前的的精明,让人不住咬牙切齿,却不是不住心疼。 心中不由暗喜,她的变化是那么明显,即使一转眸的动作都显露了她的小心思,不似之前事事完美,却空洞得不真实,有事时更让他害怕,而现在的她真实地让他窃喜,窃喜自己是第一个看到她小女人的样子。 “貌似好好吃的样子哦。”梁灼华说着,避开他深邃的眼眸,向饭桌走去。 “灼华,这回可别在再噎着了,像上回一样咳嗽不止。” 他目光灼灼俨如夏日的艳阳,炙热地灼烧着大地。 她扭过身子,仰着头看他,脑中闪过破碎的画面,一张一张闪过。 就让时间一直停留在那一刻,看到他眼中的戏谑,宛如天空中的星星,闪闪掉落在她的心里,一点点陨落,填补她破碎不堪的心脏,一点点缝补。 岁月静好,现世安好。 ------------ 第九章 情敌见面 梁灼华正弯腰收拾东西下班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很自然的拿过手机,打开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等我下班,一起走。”短信上方的署名则是工整的程先生三个字,她上下看着,别扭的话语配上严肃的称谓。她咯咯的轻笑,恶从心来,一按键盘,重新编辑起联系人信息。再次打开短信时,上面的署名已经变成了“小闷骚”,再看看下面的话,心里一阵满足,嘴里还不住低喃:“小闷骚,呵呵……” 放下手,一抬眼,便看见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有些熟悉的落寞,等那抹身影渐渐近时,她才在脑中搜索到关于那张脸的少些信息,只不过是几个字而已,程子奕的未婚妻凌雅若。 “梁秘书,我们又见面了。”女子穿着白色的风衣手里拿着挎着一个简约的皮包,简单的妆容比起之前的惊鸿一瞥,今天的凌雅若婉约大方,却如同出水芙蓉般灼人眼球。这样的女子绝对是男子眼中最佳的结婚对象,也许也如李景华所说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程子奕。不得不说梁灼华从心底里是嫉妒凌雅若的,不仅仅因为她占着程子奕未婚妻的头衔,更是因为不曾知晓的她陪着程子奕度过的那些时光。 “凌小姐,是来找程先生的吗?程先生的办公室在直走左拐的第一间,要我打内线通知程先生吗?” 梁灼华很好地掩饰内心的嫉妒感,大方地为林雅若指路,心里却正盘算着晚上吃泡面还是外买。 “不,梁秘书不用麻烦了,我刚去过的子奕的办公室,他说还有事忙。”说话时凌雅若的脸上明显的落寞感。 看到凌雅若落寞的神色,脑中闪过那些别扭的字,心中不由窃喜,暖暖的感觉在心底泛滥,脸上好事维持着一贯的表情,疏离淡漠:“凌小姐是打算在这里等程先生吗?” “不了,子奕忙起来哪还有时间概念,我要是在这里等着”凌雅若有些自嘲地笑笑:“梁秘书这是要下班吗?” “嗯,是的。”她点头,手里还紧紧握着公文包。 “这样啊。”凌雅若一字一字的说着,好似在思考什么似地,突然热情地说道:“梁秘书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本来是想找子奕吃晚饭的,可惜他有事,而我又刚到a市,除了认识几家叫的出名字的酒店,其余一概不知。但是又不想再回去吃那些腻味的菜色,想吃吃这里的本帮菜,看见梁秘书在这,便过来了,梁秘书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本帮菜馆,味道还不错,不知凌小姐有没有兴趣。”面上不温不火,和颜悦色地说道。 “当然有兴趣。”凌雅若眼角一弯,弯弯的月弧,闪闪发亮:“梁秘书,你可以直接叫我雅若的,子奕景华他们都这么叫我的。” 梁灼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嘴角微微弯曲:“嗯,好的。”“子奕”,这便是未婚妻的特权吗?可以时刻提起他的名字,而她却连叫他程子奕的勇气都没有,难道真实着所谓的身份的缘故吗? “那我可以喊梁秘书灼华吗?”大大的眼球转动着,咧嘴笑着,雪白的牙齿异样显眼。 “当然可以。”敛眼,杂乱的办公桌上堆放着办公文件,紧握的手指微微放开,却僵硬得伸不开:“不过,我可能还要一会,你能等我一下吗?” “ ok。” 趁着凌雅若随时回望的时候,她给程子奕发了一条短信,上面简简单单几个字“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而后梁灼华利索地收拾完一切,套上外衣,拎起公文包,手指还是僵硬得发麻。 她朝着神游的凌雅若喊道:“我好了,走吧。” “哦。”凌雅若回过神来,不再四处张望,迈着步子跟着梁灼华走了出去。 “如果有机会你真应该去zu总部看看,那里可是子奕自己设计的,可比这里漂亮多了。”一旁的凌雅若漫不经心的说道。 脚步一缓,她撇过眼灼灼的目光看向凌雅若:“是吗?我到不知道总部也是程先生设计,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看看,不过我更想看看落锦灼华,听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竣工了,是不是真如图纸中那样美不胜收呢?” 凌雅若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瞬的悲凉,心猛地跳起来,一下一下,脑中不断涌出的记忆,各种颜色的不断交替。 “也许吧。”她呢喃着,没人能知道落锦灼华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诅咒,别人眼中的视觉盛宴,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讽刺,她唯恐不见,这样就不会想起在那个人的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人,落锦灼华,桃夭不过都是他用来怀念那个人的工具,她清楚的明白,却一次次编造美丽的谎言来欺骗自己。她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她在梁灼华的眼中看到了关怀的色彩。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她扯着一个苦涩的笑容,僵硬的回应:“可能是饿了吧?” ------------ 第十章 他心里有了别人 一路上,除了之前的凌雅若的淡淡的伤感,之后一顿饭下来,凌雅若都笑声不断,时时刻刻活跃着气氛。梁灼华想凌雅若真得是个爱笑的女子,在她弯弯的月勾里,满是纯真的美好,这样的笑容在她年少时也曾伴随着她一路走过,只是那时的她任性得连着笑容不纯粹,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人的影子,现在丝丝想来不是是愚蠢之极。 “你吃得可真少,我都快吃撑了。”凌雅若的手若有若无地拂过平坦的肚子,眉眼俱笑。 “我平常吃得可不少,只不过怕把你吓着了,所以才收敛了点。” 话还没说完,凌雅若不信任的眼睛已经瞟了过,两边鼓鼓的梆子,睁大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纯粹干净。梁灼华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惹得凌雅若一愣一愣的。 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灼华,你笑起来真漂亮。” 她一愣,没想到自己真得笑了,伸手拂过脸颊,指腹在嘴角滑过,她甚至能感受到深深的陷落感。她是真得笑了,连着小小的酒窝都显现出来,也许是眼前人的纯粹才会让她这么毫无掩饰地笑。 她笑得更欢了,好像要把多年来的笑容一次笑完。受到梁灼华的影响,凌雅若也不由笑得更开欢,不再注意形象的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凌雅若的脸色突然垮了下来,没有之前的喜悦反而更添郁色,声音低低的弥漫着淡淡的伤感:“你说一个人对你突然冷淡下来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你是说……”凌雅若的声音淡淡的愁绪像是直抵人的内心深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一只手送桌子上滑下,放在腿上紧紧握住。 “是子奕。”她沉吟一声,表情有些痛苦:“距离之前我们有几个月没见面。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但我明显能感觉得他对我的态度的变化,越发疏离,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在电话里更是以工作为由打发我。虽然自己并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也体谅他的辛苦,毕竟子奕一向对人不怎么络绎,即使最亲的人也一样,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猜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有着这么举世无双的未婚夫却还有哀叹?但我就是怕有那一天我会失去他。” 她没有想到那样开朗的女子也会有这样的担忧,握着的手渐渐松开,安慰道:“不,我不会,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心理,不过我唯一能说的只是程先生最近真得是很忙,科技园区的竞标还在进行中,可能无暇顾及到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此时她更多的吧自己当做是一个局外人,看着别人的剧码做着自己的评论。 “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你说如果他能不怎么优秀的话,我是不是会过得比现在好点。” 凌雅若的一句话无疑是平地惊雷,重重爆炸,惊醒了那些沉睡的记忆。如果那个人也能不怎么优秀的话,也许他还是她的竹马,还是他的哥哥,也许终有一天会变成她的良人,她与他的世界里将不会出现第三个人,这样就只能看见眼里的对方。可是事实却不会因为个人而改变,如果他不优秀还会成为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吗? 心里默想着话,却突然无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如果他不怎么优秀你还会爱上他吗?” 凌雅若莫名的瞪大眼睛,身子不住的抽动,手指紧紧抓着桌沿,嘴角不住抽搐:“也许不会,也许会。”像是呢喃,又像是说给梁灼华听的,又突然间镇定下来,眼里不再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么多,一直以来我都把这些事放在心里,只是今天见到你我却突然我了想说的欲望。”她的眼中似乎有些湿润,一仰头,不让那些湿润流下来,重重吸了一口气有呼出:“我先去趟洗手间。” “好的。” 凌雅若起身的样子有些狼狈,步履蹒跚,一步一步,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梁灼华看着,心底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忧愁,心猛跳两下,又缓和下来,愧疚的感觉在心里滑过,再也了无声息。 低下头看看碗里的青菜,翠绿的颜色却有几分是真实的呢?如同她现在的生活能有几分是真实的呢?再抬头来的时候早已寻不到凌雅若的影子,只是隔着重重的人影一流转间便看到了赵彦成,骄傲冷峻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抿嘴淡漠地站在人群中央。那样的优秀的男子,就连举手投足间的敛眉都优雅无比,却是离她那么的远,远得她都再也认不得,那曾经温润的少年,宠溺的目光早已逝去在记忆里,眼前的男子都更时候是一个熟悉的复制品,却不再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 第十一章 好久不见 也许是太过专注,连对着他唇角的一丝细纹都能练练发呆,才会惹来赵彦成的目光。他犀利的眼神从她的眉头一直延伸到下巴,再由下巴转移到额头,这样来来回回间,扰得她头皮一热,忙转看眼去。 赵彦成见她回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心里有些小情绪早泛滥,又不好发作。无奈忍不住想去看她的冲动,和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上去,而他却快步只走向梁灼华。 到了梁灼华在的那桌,也不打招呼,径直在凌雅若的位子上坐下,一只手靠在椅子扶手上,而另一只手则放在桌子上轻敲起来,一下一下,绕着着她的心绪。 她刚想开口,他却抢先一步说道:“梁秘书,好久不见。和朋友来吃饭吗?”说出朋友一字的时候咬得特别中,犀利的眼睛隐没在黑色的瞳孔之中。 “赵检,也是来吃饭的吗?”她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反问道。 “嗯。”赵彦成轻哼一声,手指敲着桌子的声音猛地一震,脸上却笑着,不太真切,抬手叫服务员间说道:“梁秘书,这顿饭记我账上吧!算是我向比赔罪。” “不了,赵检,我已经结过账了。我看赵检还有事要忙吧?就不打扰了。” 她摆手推辞道,却不看赵彦成的眼睛,只是盯着碗里的青菜,似乎里面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在半空中的手紧紧握住,发出阵阵响声,猛地站起身子来,眼睛犀利地射在她身上,身子向前一倾斜,握着拳的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敲,声音冷冽:“你这是在赶我吗?你果然不待见我。” 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倔强地看向赵彦成:“赵检,你想多了,刚刚看见你旁边这么多人,想你们肯定有要事要商量,所以不想打扰到你。”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他第一眼看见的那种疏离的职业化的笑容。 他恶狠狠地说道:“这就是连招呼都不打的原因吗?梁灼华!”一甩手,赵彦成便走了出去,几步之后便消失在她的眼眸中。 她僵硬的后背这才放松下来,重重靠在椅背上,呼吸一下接一下,急促的喘息。 凌雅若回来的时候,梁灼华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上面地天花板,专注而迷离。直到凌雅若在位置上坐下,她都没回过神来。 “灼华。” “嗯,回来了啊。” 她这才将目光收回,一转眼便看见对面温婉的女子,无暇的妆容,很好得将泪痕掩盖,但是眼孔里的猩红却明显可见:“刚想事情想出神了,都没意识到你回来了。” “是我出去久了,真不好意思。” “没多久,刚我已经接过帐了,你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到口的话也只能被硬生生地咽回去,拿出手机,略表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先看个短信。” 凌雅若没说什么话,只是安静地坐着。梁灼华低头看去,手机屏幕上的赵彦成三个大字异样显眼,按下查看,一行字映入脑中,我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说话一如之前那样一点也不留余地,手愣在屏幕前,不知如何开口。 凌雅若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有些难耐的喜悦:“子奕说来接我们,他让我们在这等会,他马上就到。” 她的心猛地一跳,愣住的手一动,好的,两个字被迅速发了出去。 “不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他会送我回去的。” “你朋友?男朋友吗?”凌雅若咯咯偷笑着,眼神里坏坏的想法。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那你路上小心。” 那时凌雅若的笑容纯美自然,是梁灼华见过的最美好的笑容,只是后来她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笑容,也没有再见到凌雅若这样的笑,反而多了些疏离。那时的凌雅若的确把梁灼华当做了朋友,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无法回到当时身为情景。 ------------ 第十二章 请自重 走出大门的时候,风一点点的灌进敞开着的衣服中,皮肤上的毛孔微微收缩,丝丝凉意侵袭。 手下意识地去拉紧衣服,抬眼看去,门口那辆银色的奥迪异常耀眼,车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斜倚在车旁,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淡淡的烟雾萦绕在他的周围,衬着他傲然的气质,犀利的眼神穿过空气直视着梁灼华,梁灼华直觉般的向后退去。 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熟悉的线条,隔着重重的黑色,她还是能分毫不差地描绘出他的模样,甚至不用眨一下眼。 赵彦成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吐出,烟雾弥漫,遮掩住他冷峻的面容,难以分辨他脸上的表情,但高大的身影却无时不再透着寒冷的气息。 她站在那一片黑色中,眼睛直直射向那一团烟雾,专注而迷离,太多的感情涌上来,有下去,眼中闪过贪恋,闪过哀伤,闪过恨意,最后一一散去变成一片澄清,再也无人探知的情绪,脸上有重新又挂起了完美无懈的笑容。 一步一步,她走得极其费力,脚上像是灌了铅似地,没走一步都用尽她所有的力气。短短的几步的路程,她走着走着好像近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她在离赵彦成的就一米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脚紧紧地黏在地上,再也抬不起来,迈不出一步。 他眼前的烟雾渐渐散去,黑眸在夜色中一样明亮,却阴鸷得黑沉,冷冷地叫道:“梁灼华。”他丢掉手中的烟蒂,狠狠地用脚踩了几脚,像是在泄愤似地。 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巨大的洞。 她仰起头,正好对上他阴鸷的眼睛,眼里散出倔强的神色。 “赵检。” 他冷哼一声,嘲弄地在她脸上扫过:“你应该在心里窃喜吧?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我玩弄在手中。” “我不知道赵检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我并未有这样的想法,无论你信不信。”笑意冷却,脸色暗沉,极其严肃地盯着眼前的露出讥笑的男子。 赵彦成突然抓住她的双肩,犀利的眼睛鹰一般地射来,一阵戏谑的笑声。 “你以为我会信吗?像你这种满肚子心计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赵检,既然早已下了定论,我解释也是枉然,不是吗?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必要再待下去,我先走了。我希望赵检以后都不要再遇见我这种恶毒的女人。”面上不温不火,但是语气里却满是决然。 当她优雅的转身,转移视线,只是一味地向前走,企图摆脱那个人影,心里却已经泛滥一片。 这该是他第几次出口伤她,从之前的骄纵到如今的满肚子心计的坏女人,他对她的评价一次比一次伤她,破碎的心刚刚修补完便又被他重重地敲碎。 “梁灼华,你休想。” 赵彦成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眼中流荡出一丝哀痛。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陷落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他像是着了魔似地抓住她尖尖的下巴,嘴唇猛地贴上她的嘴唇,在她唇上辗转反侧。年少时她曾幻想过的味道,应该是甜甜的腻人,如今却是苦涩不堪。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用尽力气禁锢她,无奈间,她的牙齿狠狠地在他唇角咬下去。 “赵检,请自重。”冷冷的警告,连着眼眸里也都是恨意。他一惊,身子一抽搐,捏着她下巴的手重重掉落,难以置信地往后退去,鲜红的唇角不断涌出鲜血,红色映红了梁灼华的眼球。 ------------ 第十三章 如你所愿 一片鲜红向她袭来,她恐惧地回头却发现四处如同一片红色的海洋,淹没了一切,很快连着她也要被吞没。她挣扎想要挣脱,却无路可逃,眼铮铮看着那片洪流将自己淹没。 她以为自己早已没了呼吸,却被赵彦成清冷的声音叫醒:“跟我来。”霸道的宣誓容不得她一分的反抗。 他拉着她的手转眼间便上了车,很快车子驶出驶入车流中。 静谧的车子内只剩下彼此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抬起头,不再纠结于衣角的褶皱,透过车窗看到的是灯火重重,没了夜的静谧,只有一派繁荣的景象。这样的灯火通明,也许再也不会有夜色中漫步的情景,再也不会整个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的笑声的幸福,一切都离得太远。 撇过眼,他专注的眼在她眼中渐渐明晰,一点点放大,暗淡了周围的灯火。她的眼底忽地没了一些灰色的色调,只剩下黑色分明。只是那种澄清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男人唇角凝固的鲜血给打破,黑红的血肆意地在她脑中蔓延,倾入她神经的每一个细胞,刺激着心底的每一丝情绪。 她将头重重地敲在椅背上,突然的痛意让她有了足够的勇气:“停车。” 赵彦成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只是一味地开着车,表情凝重,但嘴角却没有一丝起伏。 “我要下车。”他的平静,一时惹怒了梁灼华,任性的情绪不断延伸。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让那些暴怒沉淀,可是手指紧紧抓着方向盘,泛着青紫。 “我哪都不想去,只想下车。” “只要去那里看看就行,我保证不会太久。”赵彦成放下身段哄着,声音真挚无比,脸上更是柔情似水。 她以为他对于她只会用宠溺去纵容她,而所有的柔情似水只属于另一个,只是多年之后他却因为这张脸而将给予那个人的独一无二的柔情也给粉碎了,她是该高兴还是哀痛呢?只是她比起有些东西这早已微不足道。 如今他的柔情在她眼中反而是一个大大的讽刺,搅乱她心底所有的平静,那些隐忍的情绪猛地涌上来,再也无法控制住,她冷笑:“赵检,想带我去哪?去你家,还是带我去见你太太呢?”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身体猛烈的颤动,车子早已不受控制地往一边斜去,赵彦成一惊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在路的一旁猛地停下来。 车子停下的时候,她看到了赵彦成额上的点点冷汗和眼中不可思议痛苦的神情,而她的脸上却是一脸冷漠,丝毫没有受惊的表现。赵彦成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车子不受控制的那一刻,梁灼华不是恐惧,而是有些自残的喜悦了。 那一刻,她想如果就这样和赵彦成死去该多好,这样她就再也不用这么行尸走肉地痛苦活下去,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也许她心底的恨意就可以消去。 “赵检,难不成这就是赵检想让我去的地方吧?现在我已经见过了。那请问赵检我是不是可以下车了。” “下车?你就这么厌恶我吗?连一分钟都不肯呆。”终于还是被她轻而易举地激怒,无法再很好的把握住自己的情绪,便冷哼着出声。“好,如你所愿,下车吧。不过你要怎么回去呢?是要走回去吗?” “如果我说想走回去呢?”她斜眼看向窗外,窗外依旧灯火阑珊,只是比之之前却暗淡许多。难怪他会这么问,只是这又如何,如果再和他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自己的感情。 “好。”他是恶狠狠地说出来的,手重重地敲在方向盘上。 她一咬牙,推开门,高跟鞋的声音阵阵作响,穿着套裙的缘故而下车极慢。 她一下车,一阵风夹着烟尘在她身后卷起,再转身,他早已驾车离开。 夜从来都不会吝啬她的笑容,留给她一束萧瑟的光亮,伴着她一步一步走着。路上的车流和行人渐渐稀疏,风不断地灌进衣服里,寒冷阵阵。 ------------ 第十四章 你牵着我走 夜晚,不太清晰的声音从耳边飘过,来了又去,去了有来,没有停息过。但她却还是一个人,孤独的背影在阵阵作响的高跟鞋的声音更加萧条。 脑中不断流离过一些画面,有她,有他,亦有他,然后那些画面不断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混乱,连着自己也无法分辨得出。头不由地疼起来,一点一点,脚步声止,高跟鞋的声音不再孤单的响彻在着静静的夜里,曾经年少时的回忆一点点用上,来势汹涌,似乎还能听见那种肆无忌惮的笑声。暮的,她回头四处张望,那些近在眼前的画面只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它只存在在她的记忆里,却从来不真实,那双宠溺的眼睛也早已遗失在许久之前。 回过头,阻止脑中的幻想,重新压在最深处,不再翻阅,直到它腐烂变质。可是眼中却一瞬间湿润,说好的不哭,却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今夜的落寞和孤独又有谁能懂呢?这样的任性又是七年来的第几次呢?十二年的习惯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得了的呢?在他面前她习惯了任性,习惯看看哄她的样子,只是她从来不懂一张脸的相似并不能改变什么?当初的韩雅,现在的梁灼华,只因着赵彦成的宠溺才能如此任性,但是若是没了那宠溺,那些任性都一文不值。 就像现在他真的能将她一个人丢弃在这里,不闻不问,又何尝不在说明着这个道理。 有时候的梁灼华理智得可怕而有时候的梁灼华却有天真得可怕,她以为赵彦成会回过头来找她,可是他终究没有来,而她却等到了程子奕,那个儒雅甄贵的男子,在今后的生命中永远地烙下了痕迹。 程子奕握住她手的那一刻,灼热的体温渗入她的皮肤,她扭过头在昏暗的光亮中,一双儒雅的眼睛撞入她的心里,那一刻她的心都陨落了。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手紧紧地回握住程子奕。一旁的树木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她仰起头,天真烂漫地的笑,弯弯的眼睛宛若那天挂在天空中的月亮,闪闪发光。 那一刻,她好像又再次回到了年少时,有人牵着她走过每一个街道,她不用害怕亦不用担心,那个人会护她周全,她只要紧紧拉住他的手,静静看着他这边足够。此刻,在梁灼华记忆离,那些年少得记忆都变成了程子奕,他像是已经伴随了她半生。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就一个走掉了。”她天真的烂漫融化了他眼底的责备化作一滩温水,再也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来,只是下意思地说几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梁灼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晶亮的水珠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声音天真无邪,柔柔地询问,只是突然间泪水流下,滑过脸颊,她却还是笑着。 “灼华?”程子奕一只手拦过她的肩膀,靠近她,直到可以清楚看清她不断涌出的泪水,怜惜立马挂上脸颊:“怎么了?” “程子奕,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好高兴。”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一点点温暖自己冰冷的心脏,笑容越来越大,比之天上的星星更加迷人,可是突兀的泪痕有增无减,泪水不断地眼中涌出。听到她喊他名字,他的心早已沸腾了,可是面上还是维持着温和的表情,怕自己的雀跃会吓着身旁的人儿,所以小心的克制。 “傻丫头。”这是梁灼华第一次听程子奕这么亲昵地喊他,声音里充满了浓浓地宠溺,眼中的柔情更是让她沉醉,不似赵彦成的柔情让她觉得是一种讽刺,程子奕眼底的柔情更像是一杯醇美的毒酒,让人欲罢不能,明知有毒,却还是控制不了。 “就这么一直牵着我走下去,该多好呢?”她呢喃,可是泪水却更甚了。 “好,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程子奕放开拦着她肩膀的手,抬手滑过她的长发,丝丝顺滑,从他的眼前一瞬一瞬掉落。 许久只之后,他深深凝望她一眼,她只是笑,眼睛弯弯的月勾,柔化了他默然的心。牵着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一步步地向前走去。高跟鞋的声音声声作响,在她听来不在是孤独的哀鸣,而是幸福的雀跃。 昏暗的光亮中,梁灼华看不见一切,却惟独看得见程子奕,被他紧紧拉着,心底是满满的满足。眼睛深深凝视他的侧脸,完美无缺的线条,她要深深将他刻入她的脑中,与她记忆中的影像一一重合。 高高台阶上,一眼望去的儒雅男孩,静谧的笑容,不断的放大,她在一片迷糊中,看清了他的侧脸,依旧是那样的完美无缺地存在她的记忆中。灼华,这便是程子奕,儒雅的男子,儒雅的男孩,他从来都是那样的儒雅,时间在他的脸上好似从未留下过任何痕迹,只是更加的完美而已。 ------------ 第十五章 你真可爱 程子奕拉着梁灼华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时而热闹时而冷清,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他侧脸的线条,却总是画不好,在她的脑海中总是缺了点什么。 她有些失落的咂嘴,而程子奕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来,她却由于一时的不注意,惯性般冲向他,电光一闪中重重冲入程子奕的坏中。程子奕下意思地伸出手拥住她,却被她带来的冲力直直后退了几步。 等到站直后,程子奕的脑子立刻作出反应,低下头,紧张得得手忙脚乱。 她看到他眼中灼灼的紧张,只是缓缓地抬眼,明艳的面容在夜色中依旧光彩照人,笑容立刻爬满她的整个脸颊,微微的红晕。 她笑着,笑声此起彼伏。而一旁的程子奕却是越来越疑惑,脸色不好看的杵着。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你不痛嘛?”双眸大大地睁着,一闪一闪,异样地耀眼。 他这才注意到梁灼华的抓住他肩膀的手指,纤细修长,却一根根陷入他的皮肤里。疼痛后知后觉,她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笑意阑珊,他一眼瞪向她,脸色一青一白。 “程子奕,你真可爱。”她指着他一青一白不断变幻着的脸笑道,连着隐秘着的酒窝也显现出来。 程子奕看着她喜悦的样子,瞪大的眼睛渐渐柔和,脸色好转。可爱,也只有梁灼华你才敢这样评价他。 “傻丫头,你看这是哪?”他抬起手,堪堪指着前面的校门,q大两字深深冲入她的眼中,像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诅咒,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她,萦绕在她的脑中,让她在每个夜晚噩梦环绕。 “这……”她瞪大眼睛,顺着程子奕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第一眼的诧异,她扭头看向程子奕满脸的难以置信。 程子奕一笑,揉揉她的发丝,温热的气体吹拂在她的耳畔:“q大。上回只是带你在外面走了走,没有进去,我想你一定很失望吧!我们进去看看吧。”而后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有力。 “嗯。”梁灼华重重地点头,她知道有他在,她不需要担心。他暖暖的体温,就是支撑着她进去的力量。七年了,她最美的青春早已过去,她却还是不敢进去,看一眼。可是今天有他的陪伴,她不在犹豫,不再躲避,只是想进去看看,用最纯粹的目的,让程子奕牵着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程子奕不会告诉梁灼华在无数个夜晚寻不到她的时候,他都会一边又一边从这里经过,就这样注视着校门,想着那天他抱着她的情形,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似乎时间还停留在那一刻,它从未前进过,而她也还在他的怀中。 程子奕拉着她向前走去,她跟着他一步步,走得极快,怕跟不上他的脚步。漫步在校园里不时遇见学生,三人一群,二人一堆,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肆无忌惮的笑容,让她不由羡慕。 再走几步,满眼入目的是茂密的树林,春天的树木都长着嫩绿的叶子,只是夜色中只能看见一片茂盛的树叶,却看不清它们的颜色。她扯扯程子奕的衣袖,示意他往小树林里走去,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嘴角的小酒窝甜甜的笑着,他微蹙的眉头舒展,任由着她的想法,拉着她往小树林走去。 树林深处,掩藏着一对对小情侣。初见时,程子奕还是尴尬地轻声咳嗽,而梁灼华却丝毫的尴尬可言,反而有些兴奋得像个孩子,时不时探头探脑地看,引来一双双怨恨的眼睛。见此状,程子奕只要拉着梁灼华快步走出小树林。 她的另一只手轻扯程子奕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扯着,直到程子奕无奈回过头来,轻蹙着眉头,脸色抑郁地看向她。她却仰着头,看着他大笑,肆无忌惮地像个孩子,说话却一本正经:“程子奕,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吧?” 程子奕脸色越来越难看,眉间的褶皱也越来越深,只是身旁的人却还是一味的笑着,睁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你也没这样的经历?”她满脸怀疑地看着脸色忽暗忽明的程子奕:“不会大学时没交给女朋友吧?” 程子奕冷哼一声,本不打算理睬,谁知梁灼华一个劲地摇晃着他的衣袖,像个孩子似地看着他,他一时心软说道:“谈过。” “那……” “那时候学业很繁重,基本每天晚上都在赶设计稿,更多的时候只是打打电话,没有时间像他们这样。更很况天天腻在一起的爱情也未必是真爱,只有心里有对方的爱才是爱。” 他一股脑地说了很多,她竖着耳朵一股脑地听着,一字不差地将一切收入耳中。 “可是有些人他心里有你却不一定是爱,可能是亲情。” ------------ 第十六章 一如初见 她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失落,眼底深深地触动,那句话她是说给程子奕听的,却更多地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可以将你藏在心里一辈子,可以宠你,也可以爱你,可是那种爱里有太多的东西却惟独没有爱情。” “灼华?”他握着她手迅速收紧。 她感受到程子奕内心的起伏,缓缓说道:“那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一个青梅爱上竹马的故事,可是竹马却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语调很慢,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空气还是重重回荡着她哀伤痛苦的声音。 “那她现在还爱着他吗?”握着手猛地一怔,那一句是试探更多的是想让自己安心,在她眼底的哀伤里他更多看到是她哭泣的灵魂。 “不爱了。因为她已经死了。”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感**彩,像是真的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她死在了火中,到死也没有见到她的竹马。”她的声音没有因此而更加抑郁下去反而有些明朗,嘴角不住泛起冷笑,那笑容像一朵罂粟无尽地蔓延,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是第一次程子奕见到这样的梁灼华,绝狠的神色,不似之前的之前的精明疏远,也不似天真烂漫,更像一个带着罪恶的黑天使,浑身散发着寒意。 可是突然一滴清泪滑过脸颊重重地掉落在地上,眼睛渐渐模糊,程子奕一惊,忙伸手抱住她,哄着:“灼华,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的声音极其的轻柔,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你爱她吗?”她抬起眼,泪眼朦胧,却是炯炯有神。 “雅若吗?” “不,是你心底的那个人。” 环着她身体的手明显颤动了一下,眼底的的杂乱色彩显露了他心里的复杂情绪,耳畔温热的气体也有些杂乱。 “也许是也许又不是。”他以为自己是爱那个人的,可是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却演变成了这样。 她沙哑的声音浅浅流淌:“你知道吗?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那时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向下看去便望见了一双儒雅的眼睛,此后很久的时光里,那双眼睛就住进了我的心里,我暗暗打听他的一切,知道他的喜好,他的厌恶,而他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她仰着头,今夜天空异样的湛蓝和明亮,却抵不过程子奕的一双明眸,深深刻入她的眼中,变成一个永恒的印象。 “那后来呢?”敛眉,他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却早已泛起了一阵沧桑。 “他走了。”她低头,看见程子奕胸前的衬衫纽扣,简简单单的设计和他袖口的袖扣一样永远简单得让人留恋。 他沉吟一声:“为什么没告诉他呢?你喜欢他。” “时间走得太快,我还不急说出口。但我知道终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她的声音坚定有力,脸色镇定,没有任何的表情。 “也许……” 她没有正面回答程子奕的问题,只是将头靠在转眼看向另一个地方,昏暗的光亮下她看不清前面的景物,却清楚听到他一下比一下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心一软,话就说出了口:“程子奕,我们都忘了好不好,把心里的那个人藏起来,重新开始。” “好。”他答得干脆利落,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从此,梁灼华便是梁灼华,程子奕便是程子奕,一如初遇,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眼睛一流转,手指堪堪指向一块草地,灯火通明,望进一看却是一个小型的篮球场。 “程子奕,我们去打球好吗?” “好。” “我是女生呢?你应该让着我一点。你的儒雅气质去哪了?” “你刚不是说不许让,让了就……” “程子奕,你是榆木脑袋吗?女人讲的话你都信。你没听说过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吗?” “现在听说了。” “程子奕?” “梁灼华。” 球场上响彻着嬉笑声,吵闹声,那个夜晚是她七年以来最开心的时刻,恢复年少时的任性肆意,终于有一个人愿意纵容她的任性,愿意宠她,愿意爱她,愿意对她柔情似水。 梁灼华咧牙,露出酒窝的笑容是程子奕一生见过的最美的笑容,而后再也没有人能生生地打动他,直至心底。 ------------ 第十七章 记忆 回回到住处已经近11点,她匆匆跑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出来却发现浑身上下酸痛,小小的在心里暗暗问候了程子奕几遍,却没料程子奕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她有些心虚地接过电话,刚想说什么?程子奕低沉温和的声音已经传来。 “还没睡呢?” “嗯。有事?” “没事,只是看看你有没有睡。早点睡吧!累一天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而她听着却感觉心里暖暖的。今天程子奕给了她太多感动,让她一时之间都沉醉在这种状态之中,无法反映过来。甚至会因为他极其普通的一句话而感动,心里泛起阵阵的波澜。 “嗯,晚安。” “晚安。” 所有的话都化为晚安两个字,程子奕负手而立,窗外的静谧夜色都沉寂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挂断电话的时候,赵彦成的电话却不其然打了进来,她不小心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边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一切看起来似乎冒着诡异的气息,她的好心情突然黯淡下来,只是说话没有之前见到赵彦成时那么冲,带着官方式的问候。 “赵检有事吗?” 那边一阵吸气的声音,而后传来男人痛苦的沉吟:“雅儿,你去哪了?是成哥哥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的,你不要躲着成哥哥好不好,出来好不好?成哥哥知道错了,再也不发脾气了……”赵彦成断断续续地说了许久,梁灼华只是静静听着,不做任何的应答,手却紧紧地握着手机:“我在这里已经找了很久,可是雅儿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不要再跟成哥哥玩作迷藏了好不好?” 他最后还是去找了她,终是没有抛弃她,她是该喜还是该悲呢? “赵检,我已经回到家了。还有我不是雅儿,我是梁灼华,希望赵检以后不要再认错了。” “不……” 她听到他痛苦的声音,毫无预防响彻在耳畔,没有任何的准备,坚硬的心一下子被他痛苦的声音所击碎。她下意思地挂断了电话,只是耳畔还响彻着赵彦成痛苦的沉吟。 双腿一抖,她直直瘫倒在沙发上,手指深深陷入沙发中,手机掉落,在沙发上出现一片褶皱。她疲惫地闭上眼,僵直的背松懈下来,重重地靠上沙发,脑中流离的色彩,点点滴滴,缓缓进入思绪中,眼前一幅幅画面出现,不断放大,不断清晰,又突然消失不见,这样反复着同一个过程。 低气压下的灰暗的天空,泛着死寂的光亮,低泣着一种萧瑟的悲歌。从顶楼向下望去,地下渺小一片,只是一些点在移动而已。 寒风不断灌进衣衫,女孩双手环着胸,不住的哆嗦,时不时打几下喷嚏。只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并没有使她退却,这样傻傻地在屋顶等了一个小时,而想见的那个人却没有出现。只是想起那个人宠溺的目光,所有的委屈都散去殆尽,只余丝丝的喜悦在心底泛滥。 “雅儿。” 女孩回头,入目的是一张娇艳的脸庞,笑意晏晏,永远的衣服优雅表情。女孩快步走向那个娇艳的女子,不解地问道:“叶姐姐,怎么是你,成哥哥呢?他约了我在这里等他的。” 女子并没有闪躲女孩的目光,反而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是我让成约你的,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叶姐姐要和雅儿谈什么呢?” “雅儿,成要为了你放弃公费去美国留学的机会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吧?这对于成是一个多难得的机会啊!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不应该放弃,我希望你去劝劝成,他一向最疼你。”女子拉住女孩的手放在手心,丝丝的凉意渗入皮肤,女子一惊,话锋一转,反问道:“怎么这么凉,等久了吧!刚有些事所以才耽搁了。” “留在国内不好吗?”女孩根本没有听到女子后面的话,只是一味咀嚼着前面的话,翻来覆去,最后发出一声沉吟。 女子耐心解释道:“留在国内不是不好,只不过国外能给成更多的发展空间。而且我也申请了去美国,这样我和成就不用分隔两地了。” “叶姐姐也要去嘛?”女孩见女子点头,心中的小情绪开始上来,不断蔓延,想到眼前的女人会和她的成哥哥一起飞到国外,也许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就恨得牙痒痒地,恨不得立刻拆散他们:“成哥哥作出的决定,一向都不会错的,何况他这么优秀在国内照样可以的,所以我不会做成哥哥不喜欢的事情。” 女子再也难不住性子和女孩说道理,直接把话挑明:“雅儿,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呢?成虽然优秀,但还需要硬件来包装,你这样只会让他没了前途的。他不懂,难不成你还要在着装傻吗?” “叶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女子的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女孩还是很好地克制住她的情绪,毕竟她是成哥哥的女朋友,而且最近成哥哥很忙,他不想给他添麻烦。 女子的脸一青一白不断交织,再也忍不住地直呼女孩的名字:“韩雅,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自私吗?这样霸着成,成只不过是邻居家的哥哥而已,她没有义务为了你放弃一切,包括他的前途。之前要不是你吵着要来q大附中上学,成会因为要照顾你而忙到差点来不及改论文吗?这一切我都知道,也都忍了,但是这回我却不得不说,我不能看着成做傻事,何况我才是成的女朋友,而你只是妹妹而已。” 女子的话一句一句进入她的耳中,一下一下刺入她的心里。女孩不知道女子心里有这么多的不满而成哥哥又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一时间两种情绪在心里交叠,感动的,愤怒的,任性的肆意妄为。 “雅儿,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先走了。”女子的语气缓了下来,看着女孩红艳艳的脸蛋还是心里有些不舍:“外面凉,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完,女子便迈步走开,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气里回荡。 女孩像受了刺激一样,箭一般跑向女子。女子穿着高跟鞋缓慢的走在阶梯上,女孩跑至女子的身后,站在台阶上喊道:“叶姐姐,我答应你。” ------------ 第十八章 坠楼 女子转过身来,看见女孩站在高高的阶梯上,噙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低头看着她。然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步步走向她,在她的上一个阶梯上停下。 “雅儿,谢谢。”女子欣慰着笑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女孩灿烂的笑容好像带毒的罂粟花,眼神犀利地在女子身上扫视。 “什么条件?” “离开成哥哥,因为你配不上他。” 女子咬着牙,狠狠说道:“雅儿,你过分了。”眼睛凌烈地看向女孩,女孩却是一味地笑,灿烂如花。 “如果我把今天的事告诉成哥哥,你看成哥哥怎么接受他优雅的女朋友这么欺负他疼爱的妹妹,说不定……”女孩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细细把玩。 “你……” “叶姐姐知道的?韩雅一直都是任性道了头,指不定这么诬陷叶姐姐呢?叶姐姐还是要想清楚呢?”女孩笑着说道,那笑容却像是最凌烈的刀剑杀人于无形。转过身,不去看女子难看的脸色,恨不得把她给拆封入腹,然后又一步一步走上阳台。 女子习惯性地一跺脚,一个不稳,手忙脚乱,直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雅儿……韩雅……” 等女孩听到响声,再回头时,只在楼梯下面看到了一大滩血迹和一张苍白的脸,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呆呆的愣在一边,手撑着墙壁一言不发。而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只是知道很冷,冷到好像失去了知觉,周围有很多声音,她却一句句也听不懂,脑中一片混乱。 直到赵彦成出现,她才醒过来,苍白着脸,扑向他,他却猛地推开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眼中弥漫着深深痛意,却不是为她流露的。 她只是看着他一个劲地说着,断断续续:“成哥哥……叶……叶姐姐……她……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没……不是我……推……” 闭上的眼睛猛地张开,她无力地伸手揉揉太阳穴,头痛得很是厉害,连着她的脸色也苍白无力。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记起那些事,本以为早已被掩埋的东西现在又被回忆起来,最近总是会想起过去,做一些与之有关的噩梦,难道真是老了,总喜欢回忆吗? 她轻蹙眉头,无奈地弯腰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乳白色的药盒,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置于手中,到了杯水,和着水把药吞下。很快,药起了作用,她感到一股困意,打着瞌睡进了卧室,不就就进了梦乡。即使吃了安眠药也没有使她睡好,一晚上接连做好几个噩梦,每一次都使她筋疲力尽。 早上一打开门,扑鼻就是一阵浓烈的烟味,再一看角落里堆满了烟头,杂乱地散落着。一转眼,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视线,外套大敞,领带斜斜拉开,头发凌乱,乍一看,她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才发觉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竟会是赵彦成,再一瞄满地的烟头大概知晓了事情。 “你的包,你昨天下车时忘带的。” 赵彦成的声音沙哑,抽了一夜的烟,已使他口里干燥充血。 她这才注意一直亮丽的女士公文包不协调地在他手上,没有想到他会因为一直包而在外面等了一夜。 “麻烦赵检了。”她从赵彦成手里接过公文包,手袋被她细细抓在手心,光滑的皮质感微凉微凉渗入手心:“昨晚为什么不敲门呢?” “今早开车去兜风时看到的,看时间还早便过来了。” “是吗?我以为着满地的烟头是赵检的杰作,显然是我误会了。” “那我想梁秘书的确是误会了。” 赵彦成说话时目光不闪不躲,但她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细微的情绪变化。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在她面前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果然时间会改变一切。 她微微一笑:“赵检,包我已经拿到了,谢谢。”突然语气一变,话锋一转:“但我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少遇见为好,我并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 他的表情若有若无分辨不清,只能靠着微弱的眼底变化来把握。 他平静地说道:“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她等了好久,在最绝望的时候,她唯一做的事便是傻傻地坐在门口,等着他出现,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把她接出那个地狱,可是他终究是没有来。可是现在的这一声对不起却已经满足不了她,她的世界的残缺并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补救的,她要得更多,更决绝。 ------------ 第十九章 拥抱 五月初,值得高兴的是zu顺利拿下a市科技园区的项目,但使简小忏高兴的却是卫函提前从英国考察回来,只是卫函一回来就直奔程子奕办公室,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出来且面带郁色。 梁灼华刚巧从茶水间出来碰见卫函,见他面带郁色,礼仪性地走上去想去问候,但卫函好像正在思考什么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根本没有理睬她。 心里顿起一种怪异,记忆中的卫函是绝不会因为思考事情而忽视周围的一切,公关出身的他一直都能敏锐地察觉周围的极小的变化,何况还是她这么个大活人,除非是出了大事,连他这么精明的人也会面露郁色。 她不放心地朝着首席设计师的办公室瞄了瞄,思量许久之后,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感情,径直走了过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程子奕正撑着手,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边缘揉搓,眼睛半眯着靠在真皮椅子上。记得上次他揉着太阳穴的时候是他要离开zu亚太区会总部的时候,那么这次是因为什么? 她走得极慢,把高跟鞋的声音控制很轻,生怕吵到深思中的程子奕。本来一两分钟的路程她却用了五六分钟才走到,走到程子奕的身旁才停下来,看到他微蹙的眉头,心里泛起一些心疼的奇异的感情。她轻轻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温热的茶水泛着淡淡的缕缕青烟,一丝丝地飘散。 眯着眼睛的程子奕很自然的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轻抿了一口,来呢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眉头的褶皱一点点散开,没了踪影。 梁灼华见程子奕的表情渐渐明朗起来,不再打扰,刚一移动脚步,程子奕的手便横空出世,抓着她细白的手腕。她一惊,看向他,他却还眯着眼睛,低沉的声音便发了出来:“灼华,别走。” 说完,程子奕猛地睁开眼睛,灼灼的目光中满是笑意,她的脸上渐渐爬满红晕,她转移目光。程子奕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迈开一步,伸手从后面将她牢牢抱住,头抵着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忽忽吹在她的耳垂上,声音极柔极轻:“灼华,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就好。” 她却完全呆住了,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也许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没想到这么别扭的一个人也会说这样的动人的情话。 “怎么知道是我的?”她任由程子奕抱着她,不躲不藏,他身上的香味淡淡的环绕在他的鼻尖。 “茶的味道和你的体香。” 环着她的身子的手渐渐收紧,她感到他灼热的体温越来越热,似乎快要灼伤她的皮肤似的。心底波澜阵阵,有很多情绪在心底交织,不断地碰撞,却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甜甜的味道。 她不再问什么?只是感受着他心跳的声音,她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聆听着属于程子奕的声音,时间好似静止了一样,那是她许久以前感受过的最美的时刻,有一个人将你丝丝捧在手心。很快程子奕的呼吸声渐渐沉重,温热的气息依旧暖暖地吹拂,她却如梦中醒,意识到自己来的目的,想了半天之后,轻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这么疲惫。” 身后程子奕的眼睛突然睁开,如鹰般铮亮,漫不经心的答道:“没事?” “真的没事?”她把手轻轻放在他环在她身上手,温热的体温在手心流窜。 程子奕感到暖暖的体温伴着她淡淡的体香在心里不断作祟,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放在两手之间,重叠在一起。那种突来的幸福感充斥着整个空间,连空气里也泛着暧昧的气息。 “英国分公司那出了点事。”他说得漫不经心,好像是在说一则他不甚关心的消息似的。 “严重吗?” “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没事。” “但你的表情,你的行为都……”说明不是一件小事,最后的这些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就被他一声灼华给打断了。 他疲倦地哼声:“灼华,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会,就这样。” 程子奕疲惫地闭上眼,靠在梁灼华的身上,抵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的香味,所有的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 她挺直腰杆,感受着来自程子奕的重量,金色的阳光打在她脸上,身上,还有他们交缠的手上。那一刻她眼底盈满了笑容,如果累了,就睡吧!我知道你说的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 第二十章 电话 一天后,李景华被派遣去英国处理分公司的去英国。在机场里她再次见到了june,那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依旧维持着第一次梁灼华见到纠纷问题,梁灼华也不可避免地跟着李景华她的模样,女王般的傲然,而许久之前的画面似乎只是一个梦境,遥远而不真实。 程子奕至始至终没有出现,只是在她临上飞机时收到了一条来自他的短信,上面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照顾好自己。起初的失落感散去留下的只是浓浓的喜悦连带着幸福,面上不自觉的面露喜色,等她收好手机时,却见李景华铁青着脸从休息室出来,而后来却是憔悴的june,一改之前的傲然反而像个禁止易碎的布娃娃。 到达英国之后,每一天的工作量都是负荷的,基本每天都要加班到凌晨才可以。李景华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比起程子奕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半个月的行程都被李景华压错到一个星期进行,每天的工作无外乎是谈判,开会,协商,但是足以让人筋疲力尽,每一天经过梁灼华手的文件就有几千份,更别提直接呈给李景华处理的,但李景华却好像每天都神采奕奕的,而她却在无休止的查阅文件中疲惫不堪,甚至起了想换份工作的冲动。 但是值得她安慰的是每天程子奕的电话都会雷打不动地打过来。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可以让她感动半天,她想也许那个时候她的心早已陨落在了他身上,那样一个男子又有谁会不爱呢? 英国分公司的事情很快就被雷厉风行的李景华给解决了。虽然结果很让人欣慰,但过程却太让人痛苦。 她进去给李景华送文件的时候,李景华刚好和程子奕在通电话。她放下文件,刚想出去,便被李景华给叫住了。 李景华一本正经地说道:“梁秘书,等等。程先生的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听李景华喊程先生,而且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但初听时还是有些诧异。 “哦,李总的意思……” “他让你接电话。”李景华也不再废话,把电话直接塞给她:“给。” “啊?”她的电话越来越烫,下意识说道。 李景华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眼睛专注在文件上。她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眼睛不时瞟向专注的李景华,生怕他看穿她现在的紧张。 “喂。”他的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却是熟悉的悦耳。 她无意识的喊道:“程先生。”另一手却紧紧抓着衣角,不停的揉搓。 突然那边一阵笑声,久久回荡,突然柔和的磁音传来:“灼华,辛苦了。” 猛然间,时间静止,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下去,之剩下她一个人。原来所有的一切他都懂,疲惫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便一下子有了力气,烦躁的时候只要响起今天还有他的电话便一下舒坦起来,他做得那样滴水不漏,只因为他懂,他明白,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将牢牢放在心里。 事情顺利结束之后,李景华并没有急着回公司,而是给所有人放了个假,所有假期在英国的费用也由公司一并承担,很快之前还埋怨工作负荷大的人都转变了态度,直直称赞zu的人性化制度。 可是梁灼华却急切想要回去,无奈李景华的命令在,大家兴致盎然,她也不好说话,怕坏了大伙的兴致。 几天下来,大家都玩得尽兴,尽力。晚上一群人在附近找了酒吧尽兴,而她却倍感无聊,便寻了个理由中途撤退。 ------------ 第二十一章 虚惊一场 五月的伦敦,夜晚并不是很热甚至还有些微微发凉,而她身上却只着一件单薄的衣衫,风吹过的时候,身子不住哆嗦起来,双肩一颤一颤地抽动。她下意识地双手环胸抱住用以取暖,缓缓走在伦敦的街头,到处溢彩的灯光让她无处遁形,她低头盯着地下的,长发飘散下来,微微遮住眼睛。 热闹的街道附近一条静谧的小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没有经过片刻的思考,她便径直走了过去。小道里静谧的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唯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和自已轻轻快快的高跟鞋的声音。 不时有人从身边走过,却绝不停歇,直直向前走去。一个人孤独地漫步于小道理,漫步目的,只是心一下子静谧下来,犹如这夜的宁静,此刻没有太多的算计,没有步步为营,剩下的只有宁静而安谧的心,在这样的夜晚静静绽放。 只是这样的宁静没有维持很久,身后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搅乱了心底的平静,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突然停了下来,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得到的还是同一个结果,心里不由暗暗下了结论。即使心里早已一片波澜,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恐惧,但迈着的脚步依旧平稳,只是手不由握着包带渐渐收紧。 突然她急走几步,猛地一拐弯,将身子隐没在黑暗中,手里紧紧攥住包带准备奋力一击。当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抬手狠狠地向那个砸去。可是手却在半空中被那人给截住,她不由慌了,手脚并用的却挣脱那人的挟制,准备逃跑。 那人却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放下,低沉的声音异常的清晰迷人:“灼华,是我。” 顺着昏暗的光亮,她渐渐看清那人的脸孔,精致的妖艳到近乎完美。那个人不是程子奕又会是谁呢?不就是那个今早还在大洋彼岸和她通电话的那个人吗?而今却真实地站在她面前。起初的恐惧一下子消散,僵直的背松懈下来,浓浓的喜悦泛上心头,她看着他俊美的脸孔突然说不出任何话,只想这样久久地看着他,一刻也不停歇。 程子奕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低低笑着,身子不住颤动:“怎么现在不怕了,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真把我吓得不轻呢?” 她赌气嘴,委屈道:“谁叫你来吓我的,我才被吓得不轻呢?” 程子奕佯作生气道:“叫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大胆一个人走这么偏僻的小道。” “不敢了,哪敢呢?不要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啊?”她调笑着,放在一边的手伸出中指轻轻点点程子奕一边的脸,调戏道:“笑一个,妖孽公子。” 微凉的温度荡开,因为妖孽公子这个称呼而有些不悦的心情猛地散去。程子奕下意识地用抓住她手腕的手去碰触她的手背,同样凉凉的温度,眼神一恍惚,心疼道:“冷嘛?” 她下意识地点头,在她的注视下双手揉搓着她的小手以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笑骂着责备道:“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该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以后可不许穿这么少了。” 梁灼华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对着程子奕不住的傻笑,脸上泛起浓浓的潮红,亮眼的好看。他身上的暖暖的体温温暖了她冰冷的手,透过指腹传进皮肤,血管,直至心脏,那种温暖胜过世间一切的美好。 再次回过神来,程子奕已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套在了她身上,宽大的男士外套罩在她娇小的身子上,说不出的古怪,可是她却新奇地摆弄着。 程子奕嘴角一沉,生怕她感冒,厉声道:“快把衣服穿上,别真着凉了。” 她却抬眼,睁着两只大眼睛,不住回望他,无辜的表情,让程子奕不由觉得自己说话重了。踌躇间,脸色渐变温和,缓下语气,她却猛地笑出声来,这才醒悟过来又被这小丫头给骗了,咬牙地蹙起眉头。 “什么时候到的。”梁灼华突然收起笑容,一改之前的调皮,再次回归到那个精明的梁秘书。 “刚到不久,在这玩得开心吗?” “还好吧。”她没有向他坦白,其实一点都不开心,一群的狂欢往往是一个人的寂寞,他们的快乐并不属于她,在那种快乐之中她感动的只是无尽的苍凉。她没有告诉程子奕这么多天来唯一今天见到她的片刻才是令她真正快乐的。 “灼华,陪我走会好吗?” “好。”甚至没有停顿一下,便迅速答道。她的眼中流离着各种色彩,在他眼底溢彩光亮。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兜兜转转间紧紧握着灼华的手,另一手则拿着她的包包,她紧紧跟着他。那一刻在伦敦的小道上,昏暗的光亮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影子紧紧相依越拉越长。她觉得那样的幸福胜于一切,若人生别无他求,她愿意这样一直走下去。 当她站在巨大的摩天轮前,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内敛的男人会有如此疯狂,带着她穿越大半个城市却只是为了带她来这里,这个被称为“伦敦眼”的地方。 ------------ 第二十二章 伦敦定情 这个为迎接千禧年由英国航空公司投资建造的世界最大的摩天轮,高135 米,一周安置60个座舱,每个座舱可容25人,半小时转一圈,可俯瞰伦敦55个以上的著名景点。它每年接待数百万游客,有人批评它是“疯狂的城市创举”,也有人称赞它是“世界最诱人的景点”。 她曾在报刊杂志上看过这个疯狂的创举,脑中出现的只有两个字“壮观”。今天当她真正站在它面前时,仰着头看着那巨大的摩天轮:“壮观”两个词有再次蹦出了脑海,可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所谓的世界最大,这种强烈的震撼感使她仰着头愣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巨大的摩天轮开始动起来,她坐在座舱里手里还残留着程子奕的体温,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程子奕竟能想魔法师一样,一转眼就让早已停止营业的伦敦眼,四处灯光闪烁,就连静止的摩天轮也在接受了魔法师的命令之后神奇地动了起来。 摩天轮缓缓的转动,离地面越来越远,向下望去地下的东西只是虚无的一片。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即使眼睛一直透过玻璃看下面,看着地面以及远处的景物渐渐小去,视眼缓缓开阔,她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程子奕灼热的目光,真透过她,看向遥远的地方。真正相爱的人不是久久的注视对方,而是各自的目光落在同一个点上。她不知道此时他们的目光是否落在同一地方,又或是否爱着他,她只是清楚的明白她的心的某一次角落因为他而陷落。 许久之后,时间一点点消逝,当摩天轮快要接近最顶端时,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片广大的景象,眼睛向下望去,四处的灯光反射下一片苍茫,突然脑中闪过年少时的想法,此刻却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的掩饰。 “你说站在这样的高度,能不能看见下面的一双眼睛呢?”眼睛直视着下面,话却是对程子奕说得。他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没有想到答案,她却突然一阵沉吟:“以前总会幻想站在最高的地方向下望去,看到的第一双眼睛便是自己寻得那个人。可是貌似好像根本看不见眼睛。”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哀伤。 程子奕两话不说,猛地伸手掰过她的脸,不甚怜惜。梁灼华还不知所措地半张着嘴巴,黑白的眼睛早已撞进程子奕深邃的眼眸中,在他的深眸中她看到自己呆愣的样子,傻傻地睁着眼睛,脸一红。 “灼华,你看到了吗?” 程子奕去却完全不给来梁灼华反应的时间,低沉的充满诱惑的气息,一点点打在她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打落在她的心里,化去了心里的一束哀愁。 “啊?” “眼睛。”他灼灼的目光让她无路可退,反手抓住铁杆凉凉地却抵不过他眼底的片刻温柔。 她假装佯怒道:“程子奕,你作弊。”心里却甜得像世间的一切都为她而绽放,浓郁的欣喜充满了整个空间。 他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他指尖的粗糙,但却让她留恋,他猛地俯下身温热的嘴唇贴上她的嘴唇,灼人的热度,她的脸瞬间红透,浓重的鼻音传来:“不作弊又怎么能让你看到我呢?”恍惚间,她看到漫天的黑色散去变成一片粉红色。 他的吻来势汹汹,却极尽温柔,辗转间挑开她的齿贝,舌尖长驱直入,挑逗着她的舌尖,一下一下刺激着她的感官系统,口腔里盈满了甜甜的味道,甜得发腻,她本能式的回应,舌头与他的舌头交缠纠结。 那一夜程子奕目光灼灼,鹰一般的眼睛巡视着她,表情真挚没有半点的虚假,她忽地沦陷在程子奕温柔的眼中,他的柔情化去她的坚硬,她像一滩水般再也挣脱不出他的怀抱。 ------------ 第二十三章 june出事 程子奕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她家的大半地方,从伦敦回来后,在她默许之下,程子奕开始长驱直入,从最初的进入,而后的留宿,到最后的常驻,她和他也正式开始同居生活。而所谓的“同居”不过是两人各占一个房间,同进同出而已。 不过值得她高兴的是程子奕的常住,使她的伙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程子奕是一个如何多累多忙也容不得自己吃泡面,外买的人,他的挑剔从第一天住下时梁灼华便已领教,最后连她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 每天下班之后,他们都会像平常小夫妻一般,拉着彼此的手去附近的超市买菜,然后回来烧饭做菜。每天入睡时,程子奕都会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入睡之后才离开,她不再需要安眠药,程子奕更多的时候已经胜于安眠药所能带给她的作用,她不再夜夜被噩梦缠绕,可以安心宁静的睡去,因为她知道程子奕就在她的身边。 那段时光是梁灼华一生中最幸福地时刻,有那样一个优秀的人宠着爱着捧着,所有一切的烦恼与她无关,她只要每天都感到很幸福便可以了。 往常程子奕也会有加班应酬的时候,但都会打电话告知,但今天的程子奕却异乎寻常的没有打电话告知而没有回来,她打电话过去却永远都是一片忙音。心里不由急了,拨通李景华的电话却还是收到一阵忙音,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但此刻她早没了兴趣,满脑子想的都是程子奕,他温和的笑容,儒雅的举止,俊美的侧脸占据了她整个心脏,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拿着手机在客厅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指腹碰触键盘,按下的永远都是相同的十一位数字,但回应她的却还是那不会断去得忙音。一种不安全的情绪泛上心头,她又一种冲出去找他的冲动,恐惧感不断蔓延,但又怕程子奕回来后找不到她,最后还是理智控制冲动。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点冷却,手指却一刻都不停歇,一直按着同一个号码。终于在接近8点的时候,接通了电话。她重重呼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下,刚想说写什么?但程子奕低沉的声音却率先传来:“灼华,对不起,june出事了。”语气中掩不住的沙哑疲惫。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的家门,反正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车上,即使车子已经开地够快了,她还是觉得太慢,一个劲地要求司机加快速度,最后搞得司机哭笑不得,不得不提醒到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她却不依,一直翻来覆去地说着,说着说着泪就刷一下的留了下来,司机一看只以为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得了什么重病,一边安慰着一边加紧速度。 她却只是无意识地流泪,而且越哭越起劲。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地想法,想到程子奕说得june出事了,一时联想到程子奕,不由反惊,他是不是他受了伤。脑子里一片混沌,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早已消逝淡去没了踪影,只有感情左右着自己。 到医院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擦干眼泪,怕程子奕见了担心。快步跑到他说得楼层,连电梯都没有坐。 隔着很远的距离,梁灼华便在第一眼就看见靠在病房旁的程子奕,衣衫凌乱,领带被斜斜地拉扯开,弯腰低着头,两手斜插在口袋里。她站在远处,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但他衣衫还算整齐,身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显著的伤口,她的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久久看了一会,才迈开步子走向程子奕,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异常的响亮,程子奕却丝毫没有感觉依旧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梁灼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程子奕才猛地抬起头来,惊讶道:“灼华?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怎么就跑来了。” 一改平时的伶牙俐齿,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一味盯着他左看右看,生怕错过任何一处地方。程子奕也下意识地去看自己,发现不过是衣服凌乱了点其余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但她却衣服担忧的奇怪表情,脑子一下子醒悟过来。 对着梁灼华扯扯嘴皮,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样的情况下即使知道她对自己的上心,再如何感动也笑不出来:“我没事。是june煤气中毒自杀,要不是发现得早,也许june可能……”他的表情动拗,脸上苦涩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提在心上的担忧终于落了下来,但是转念想到那个强大的女子竟会选择自杀,还是让她惊了起来,最后只化为担忧的询问:“那june现在还好吗?” “在里面,医生说还需要观察。” 程子奕伸手指着对面的重症病房,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巨大的落地窗户里一个苍白毫无血色的女子脆弱地躺在着,好像一个易碎的布娃娃,让人不忍碰触。 从出来到现在她一直处于混混沌沌之中,只是june苍白无力的破碎却一下子唤醒了潜藏在她心底的那些记忆,她猛地醒过来,时间好像倒退到很久之前,她也曾这样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看清里面的一切,那些惨白的颜色刺眼地闪烁。她的心一下子陨落了,所有的幸福也许也会如此般残破无力,她无法抗拒地还是命运的做弄。 她把视线收回,不再看那些刺眼的惨白,问道: “吃过饭了吗?”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她一下子便在他有些难看的脸色下失了分寸,心疼道:“我去买。” “不, 就陪我会好吗?”程子奕拉住她的手制止她。 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争执声,战火不断升级蔓延,男子的声音从温和到绝然再到暴怒,一点点加深。 “让我进去。” “对不起,病人正在休息,所以你不能进去。” “我只是进去看一眼就可以了。” “对不起。” “就一眼……” …………………… “我告诉你今天我不让我进去,我也要进去。” 梁灼华和程子奕到的时候,李景华正一副凶神恶煞的朝着一旁的医生护士吼叫,大有冲进去之势。 程子奕放开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冲到李景华面前,猛地钳住他,脸色黑沉,猛地一声将场面吼住:“李景华,你闹够了没有。” ------------ 第二十四章 幻灭 梁灼华这才看清李景华,身上的正装却被他穿成了摇滚风,头发杂乱不堪,眼睛猩红得冒着血色,比之上回在楼梯口见到那个狼狈的李景华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此刻的李景华有些近忽疯癫的状况,猩红的眼睛泛着肃杀的气息。 只是程子奕的一声怒吼也定住了正接近幻灭的李景华,他疯狂的举动猛地停下来,扭头看向被程子奕拉出的手臂,然后眼睛缓缓从手臂移到肩膀,再到面部。在看清了程子奕后,愣愣地看了后,眼中的肃杀崩溃,反而变得哀伤绝望,反手拉住程子奕的手,痛苦地沉吟,懊恼地将头放在程子奕的双手之间:“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她问我怎么样才能让我放开她,我说除非她死……我只是说说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然,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明知道她死了比杀了我还要让我难受,她是在报复我,你知道吗?子奕,她就有这么恨我吗?我李景华难道就真是一个混蛋吗?”李景华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连着双肩也不住地抽动,话里带着浓烈的哭腔,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子将一切当做游戏,却也会被爱牵绊:“只要她活下来,只要她活着,活着便好,我愿意放开她,从今不再纠缠她,只要……”李景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该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让自己做下这样的决定。 程子奕看着这样的李景华却丝毫未变,只是脸色更加郁沉,终是在李景华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爆发出来,带着强大的冲力:“李景华,你说的话,要记住了。” 沉痛中的李景华像受了什么刺激似地,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泪痕。在触及程子奕冰冷的目光后,突然推开他,踉跄地走开了。 周围的一切再次恢复了正常,人们忙活着收拾残局。 梁灼华缓步走上前去,扶着程子奕,这个骄傲的男人这才肯松懈下来,将身上的力气过渡到她身上。刚才李景华的的奋力一推,连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力道,他却还能强撑着不移动一步,直直立着犹如远古的战神无坚可催,但她还是在他脸上看到了疲倦和额头的细汗。近一天未进食的他在强大的工作量和june自杀双重打击之下竟还能维持着这样的镇定和儒雅,这样的气度又岂是常人能比的吗? 程子奕的心里也许现在比任何一个人都痛苦,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好伙伴,而一个是被他娇宠的小师妹,这两人放弃谁他都不愿意。但这两个人还是逼着他却做决断,他的内心会比谁好过呢?他却还是强撑着,不怒,不悲,只是面露郁色,也许他的泪早已在心里干涸了。 她唤他:“子奕。” 他却无意识地回应道:“灼华?”换了以前他该如何地高兴,梁灼华可以这样亲昵地喊程子奕而毫无戒心。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june一样让你放了我,你会放了我吗?”他那样的表情,眼底暗淡无光,在她眼底深深镌刻,心痛在心底蔓延,他的痛她都懂,可是她更想知道答案。 他黯淡的眼中突然有了色彩,盯着她认真的表情,真挚地说道:“傻丫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呢?”如果,从来这个世上就有无数种如果,我们无法探知。 “那我会放你走,如果你会更幸福。” 他的回答,终是没能让梁灼华喜悦,反而是重重的失落感,像心掉落在尘土里一样,再也找不回来。 程子奕你还是不懂,没了你,我的世界又怎么能幸福的起来呢?如果你若李景华一般不放开我的手,那么我就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除非我死。 凌雅若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左右,梁灼华刚从病房里出来,june在半夜的时候病情好转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而就在june从重症病房转移到普通病房的那一刻,李景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过以女人的第六感来看,李景华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只是寻了个角落一直守候着,就这样两个男人和她在病房里守了一夜。 初初见到梁灼华,凌雅若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但细细想来,梁灼华是李景华的秘书,june出事,作为李景华秘书的她理应过来善后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样便想明白了。 率先打破沉默,喊道:“灼华。” 面前的凌雅若风尘仆仆,没了之前的烂漫的笑容,许是june的事的冲击,才会夺了她的小威换之以沉郁。 “你来了,程先生他们就在里面,june也已经醒过来了。” 梁灼华向凌雅若微微点头,在凌雅若眼里,梁灼华就是一个谨言慎行的好秘书,无论言行都紧受本分,这样的人在程子奕身边她反而放心,即使梁灼华她有一张令人痴迷的精致的脸孔。 “你这是要去哪?” “程先生怕家里的衣服会唤起june的不好的记忆,所以吩咐我去商场替june买几件换洗的衣服,谁知刚巧碰见你。” 正要推开门的凌雅若突然停了下来,沉声道:“你等我一会,我和你一起去吧。june有时候对一些东西比较挑剔,特别是穿着方面,只穿某些牌子的衣服,这一点上和子奕有点像。” “是吗?”凌雅若的出现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程子奕从来就不属于她,他有未婚妻,不久也会有妻子,而妻子的位子也从来也不属于她。就如同凌雅若刚才最后的话,难道不就在提醒着她,她是程子奕的未婚妻,而自己只是一个对程子奕毫不了解的局外人而已。 “不用,一起吧!你也守了一夜了,一起去也有个伴。”说完,便推开门进去了。只是梁灼华转了身,背对着他们,怕开门的瞬间触到程子奕好看的桃花眼,她会忍不住流泪。幸福总是太短,甚至来不及抓住她的尾巴。 凌雅若果然如所说的那样,进去几分钟之后便出来了。只是她脸上的郁色越来越沉重,不过想想便可知里面的情景不容乐观,要不是程子奕在一旁维持着,现在可能两人又会争锋相对上了。 ------------ 第二十五章 菜馆偶遇 进了商场,在凌雅若的带领之下,直奔三楼的女装,径直走进左拐的的第一家店,在里面卖弄挑了几件剪裁大方的休闲款的衣服,颜色大致的都是june平时喜欢的颜色。而后又辗转几家店之后,她们又去内衣店,最后当两人的手里都已经拿不下东西了才停止。 从三楼下来,经过二楼的时候,凌雅若的眼球却被附近的一家店给牢牢吸引了,踌躇在那里,不进不退。她看去,巨大的logo吸引了她的眼睛――gucci,她在程子奕的许多衣服里都看到过这个logo,很显然凌雅若是想为程子奕买衣服。 她好心提醒道:“不进去吗?“ 凌雅若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停止脚步说道:“还是算了吧!下次有机会过来,现在还是早点回去吧。” “是要买给程先生的吗?” 凌雅若的脸上很快泛起红晕,却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再过一个星期便是子奕的生日了,正愁送礼物呢?刚一转眼就看到这家店,想不到gucci这么快上了新款衬衫。今早还看到子奕身上的衬衫还是去年款的,想着什么时候给他打理几件,现在便碰上了。”她说起程子奕的时候眼中绽放着流离的色彩,连着一脸的郁色也渐渐消退:“灼华,你觉得那件宝蓝色怎么样?”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橱窗里的那件亮眼的宝蓝色衬衫,剪裁优良,做工精细。只这样一眼,便似乎看到了程子奕穿上它时风采卓越的样子,不得不说凌雅若的确很了解程子奕,甚至连他的穿衣风格也熟知一二。但是在宝蓝色旁边的一件淡粉色的衬衫更加的亮眼,不似宝蓝色剪裁中规中矩,它更加的前卫流行,大胆的设计,将古典与现代融为一体,可以在第一眼便夺人眼球。 “很不错,很适合程先生。” “是吗?我也觉得这件衬衫很适合子奕。”凌雅若的脸上挂着奇异的光芒闪烁着幸福的喜悦,忽然睹见梁灼华黏在粉色衬衫上的目光问道:“喜欢粉色的吧?我看你看了很久了。” “挺好看的。” “其实我第一眼看中的也是这一件,但它的设计可能太潮流了,子奕不一定喜欢,更何况我从未见过自已穿过这种颜色的衬衫,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件。” 最后,凌雅若还是选择了那件宝蓝色的衬衫,还另外买了两件白的和黑的衬衫,都是中规中矩的样式。虽然没什么改变,但却很适合程子奕。 等从商场出来,将满手的衣服交给小王放进后车厢,才算结束,这么几个小时逛下来,她和凌雅若都累得够呛,一打开车门,进去便毫无形象可言地将身子放松下来,不住地敲了敲发麻地腿根部,而凌雅若则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样子没有太过夸张的行为,但总体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靠在椅背上,梁灼华低头看了眼腕表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想到程子奕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进餐,便不由有些心疼。毕竟医院的饭餐并不好吃,更很况是程子奕这么挑剔的人呢?而且他此刻抽不出时间去外面吃饭,既要处理公事,又要坐在病房里关注起june和李景华的情况,可能现在正对着医院的饭餐一脸沉郁。 想到此,她变向凌雅若提议在路上找家餐馆,买些饭餐带回去,顺便再在粥铺买点粥和鸡汤给june带过去,毕竟june是病人,需要进补。凌雅若听后极其的赞成,二话不说便让小王调转车头去上回她们去过的本帮菜餐馆。 梁灼华怎么没有想到又会在餐馆遇见赵彦成,只是这回赵彦成的身边带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叫小女子,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叶质研,只是没有想到一月不见,她恢复得这么快,记得上回在复检室她还只能象征性站起来,而现在却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不得不说现在的科技的确很发达,竟然能让一个瘫痪六年的人重新站起来,又或者说是上天对她太过眷顾。 但是站起来有如何呢?叶质研欠她的还是得还。上天的眷恋有如何?她叶质研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她的脸色忽地暗淡下来,眼神紧紧盯着那对男女身上恨不得影眼神在他们每人身上扎一个洞,嘴角冷笑迭起。 “灼华,发什么呆呢?”一旁的小王手里拿着打包的饭菜,而凌雅若则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她的脸,问道。 她这才回过神来,掩去冷笑问道:“好了么?” 凌雅若点头:“嗯,好了,我们出去吧。”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来对凌雅若说道:“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刚记起来还有点急事,就不过去了。” “很急吗?” 她点头,凌雅若也不在勉强,脸上有些不舍的表情:“那你忙吧!记得吃饭。” “好的。”又补充道:“雅若,帮我程先生,李总说一声我有点急事不过去了。” “我会和程子奕说的。” 很快凌雅若和小王便进了车子,梁灼华站在门口看见车子发动离开,她才又走了进去。 ------------ 第二十六章 赵夫妇的邀请 也许连上天也在冥冥之中帮她,她刚迈开步子走了几步,便瞧见赵彦成揉着叶质研往她的方向走来。很偶然地各自回头看到对方,她看到对面两人眼中的震惊,女子的眼中明显还带着恐惧的色彩。她走上前几步,面带笑容,刚想开口问好,赵彦成清冽的问候便已经出现:“梁秘书,好久不见。” “赵检,别来无恙。这位是?”她假装不认识地伸手指了指赵彦成身边的人,叶质研的身子明显因为梁灼华的举动微颤了几下,眼底慢慢的震惊,恐惧,不可思议交织在一起,杂乱交错。 赵彦成闻言介绍道:“我太太,叶质研。”然后指着叶质研向梁灼华介绍道:“质研,zu的梁秘书。” “赵太太,你好。百闻不如一见,赵太太果然是个大美人。” 赵彦成身旁的女子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那里,只是一味地抓着赵彦成的衣服,不停的揉搓。赵彦成意识到叶质研的行为之后,伸手抓住她揉搓着衣服的手,拉开放下,暗暗暗示道:“质研……” 在赵彦成灼灼的目光和梁灼华的笑颜下,她才回过神来,礼仪性地回应道:“你好。” “梁秘书一个人吗?要不一起吧?” 她犹豫地看眼赵彦成和叶质研,说道:“这样不好吧!您和您太太……” “质研,不会反对的,何况上回说要请梁秘书吃饭的,今天我们夫妻请梁秘书吃饭,梁秘书不会不给面子吧?”环着叶质研腰的手猛地加重力道,目光阴郁不定。 “是啊!梁秘书一起吧?” 梁灼华虚假地笑着,掩盖住一切的情绪,眼眸深深映射着叶质研优雅面容下抓着拐杖不断充血的手指,照穿此时她内心的卑微的灵魂。 “赵太太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推辞了,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 一顿饭下来,三人各怀心思。梁灼华却吃得极其地尽心,享受着对面两双眼睛的浇灌,反而觉得这顿饭堪比佳肴。 中途赵彦成的电话响起,他接通后说了几句便起身准备出去接电话。而一旁的叶质研一见赵彦成站起来,脸色猛地一变,再也挂不住笑容,惊慌地睁着眼睛看着赵彦成,伸手便拉住他的衣角。赵彦成看着叶质研孩子般的表情,无奈地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之后便见叶质研拉着赵彦成衣角的手轻轻放开,垂落,眼中呆滞绝望,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走前赵彦成好不忘将叶质研有些凌乱的刘海轻轻抚平,大手轻轻拍拍叶质研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放宽心,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梁灼华一眼。 梁灼华看着两人暧昧的行为,只是伸手夹根小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极慢极慢,但每一下咬牙却是用尽的了力气。叶质研一直到赵彦成走出去将门关上的那刻,才回过头,便见梁灼华咬牙切齿咀嚼的样子,眼神极深的巡视,身子一颤,手下意识地去拿果汁,却没料梁灼华的脸色忽地黑沉,精致的脸孔扭曲成各种形状出现在她眼中,手一抖,果汁洒了一身。 叶质研放下杯子,颤抖着手刚想那几张纸巾擦拭,却听到梁灼华的笑声咯咯响起,寂静的空间回荡起鬼魅的笑声:“叶姐姐,难不成是喝醉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哦,我记得我们貌似没有喝酒哦?哈哈……”叶质研的手临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嘴唇苍白毫无血色,浓重的呼吸声一声一声。梁灼华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拿了筷子夹了一筷番茄炒鸡蛋轻轻放在叶质研的碗里:“番茄炒鸡蛋可是叶姐姐最喜欢的菜,我还记得以前我们三一起吃饭的时候,成哥哥总是会点一个番茄炒鸡蛋,就像今天一样,这么年来,成哥哥的习惯还是一直没有变哦。可是叶姐姐不知道吧?我最讨厌的就是番茄。”梁灼华的温和的语气突地一变,眼睛瞪得极大,然后语气渐渐缓下来:“所以我从来不吃这道菜。怎么叶姐姐不吃吗?” 叶质研完全属于恐惧之中,像见了怪物似地,眼神无神空洞,身体一颤一颤的,连着手指也不断抖动。梁灼华冷笑几声,重重的放下筷子,眼睛若有若无地瞟过叶质研手上,衣服上的果汁的脏渍,恍然大悟道:“哦,我忘记了像叶姐姐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容得下一丝瑕疵,让自已身上手上满是果汁。要不我给叶姐姐擦擦。” 梁灼华的脸上满是笑容,却寒意阵阵,让人不住冒冷汗。她笑着起身,一转眼就拿着几张纸巾到叶质研身旁,弯下腰拿着纸巾轻缓地擦拭叶质研手指间的黄色液体,纸巾碰触到皮肤的时候,叶质研像见鬼似地,猛地甩开梁灼华的手,她讪讪笑着,丢掉手上的纸巾,对着叶质研凌乱刘海下慌张的神色,咯咯笑道:“叶姐姐不想我替你擦吗?还是觉得纸巾擦干净啊!没事,我陪你去洗手间洗洗。”精致的面容上绽放着魅惑的笑容,眼神凌烈想周围巡视,声音依旧软软如斯:“叶姐姐不起来吗?哦,我忘了,叶姐姐的腿不方便,站不起来了,我来扶叶姐姐起来吧。”她的笑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梁灼华伸手去扶叶质研,还未接触到叶质研,她就想受了惊似地,大叫一声推开梁灼华,眼神愤恨恐惧:“韩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 第二十七章 正面交锋 梁灼华的脸上满是笑容,却寒意阵阵,让人不住冒冷汗。她笑着起身,一转眼就拿着几张纸巾到叶质研身旁,弯下腰拿着纸巾轻缓地擦拭叶质研手指间的黄色液体,纸巾碰触到皮肤的时候,叶质研像见鬼似地,猛地甩开梁灼华的手,她讪讪笑着,丢掉手上的纸巾,对着叶质研凌乱刘海下慌张的神色,咯咯笑道:“叶姐姐不想我替你擦吗?还是觉得纸巾擦干净啊!没事,我陪你去洗手间洗洗。”精致的面容上绽放着魅惑的笑容,眼神凌烈想周围巡视,声音依旧软软如斯:“叶姐姐不起来吗?哦,我忘了,叶姐姐的腿不方便,站不起来了,我来扶叶姐姐起来吧。”她的笑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梁灼华伸手去扶叶质研,还未接触到叶质研,她就想受了惊似地,大叫一声推开梁灼华,眼神愤恨恐惧:“韩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灼华委屈道,眼睛一闪一闪天真无辜:“叶姐姐,我只是想扶你去洗手间,你看你的衣服都脏了。”声音柔柔地醉人,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反而有些粗暴地抓起叶质研,大力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把位子上的拐杖甩给叶质研,温柔无害的表情猛地转变为阴冷绝狠,声音坚硬如铁般不容抗拒:“拿好了,可别丢。你最好听我的话,现在这里除了我就还剩你,你不会蠢到以为成哥哥会有先见之明赶过来救你吧!别傻了,估计等成哥哥回来你已经被我……哈哈……所以你最好乖乖听我的,否则……”抓着叶质研的手一用力,一下一下捏紧,似乎还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叶质研倒吸一口气,痛得不停挣扎着叫喊着:“成……成……成……”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不一下混乱,喊叫声也一声比一声凌烈。 梁灼华看着叶质研痛苦地扭曲脸,手下的力道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大笑,笑声盖过叶致研痛苦地喊叫:“叫呀,再大声点,最好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让他们看看你是一个怎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叶质研木然看向梁灼华,不再挣扎,只是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梁灼华手上的力道一松,手掉下来扶住叶质研,反讥道:“怎么不叫了,要不去我替你叫。” 叶质研大叫制止梁灼华:“不……我去就是了。” 笑声止,梁灼华扫过叶质研美丽的脸庞,伸手帮她把凌乱的刘海给抚平,像之前赵彦成那样动作轻柔温和。叶质研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她还是清楚地知道这只不过是梁灼华的一个障眼法而已,她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天真可爱的雅儿,现在的她更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这样才乖,不是吗?把拐杖柱好了,保不准我等会一不留神就放手了,摔疼了会让成哥哥心疼的,叶姐姐知道的,我从来不想给成哥哥添麻烦。” 梁灼华挂起浓浓的笑意,灿烂地绽放,手紧紧握住叶质研的手置于手心,叶质研冰冷的手接触到她温热的手,身体猛地一震。梁灼华的声音已悠悠响起:“叶姐姐,还记得以前你也曾这样拉着我逛遍整个q大,那时候我们笑得多甜,幸福的气息环绕在我们周围,还有成哥哥,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地人,有你,有成哥哥,却没料终有一天我的幸福因为你而破碎了。叶姐姐,你说你该怎么赔我?”她感到叶质研的身体不住地颤动,那个优雅的女子也会如这般卑微不堪。 一路上,叶质研一直是被梁灼华拉扯着走,由于腿脚还不怎么灵活,得依靠着梁灼华,一只手拄着拐杖,而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梁灼华的衣袖。只是走着走着,叶质研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趁着梁灼华专注地关注着前面的空档,她微微撇过眼向四处瞟了瞟,才惊觉这根本不是去洗手间的路,而是与洗手间反方向的路,不由心慌,不知道身旁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去哪?不是说去洗手间吗?” 梁灼华讥笑道:“叶姐姐,怎么七年不见你变傻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带你去洗手间吧?我带你的地方绝对比洗手间更吸引叶姐姐。”脚步依旧没有停,一直拉扯着叶质研向前走,一刻也不停歇。之前叶质研的小动作她早已收入眼中,连着脸部的细微变化她也全部一览无余,刚才自己故意的走神,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个结果,看到她心慌的样子。 叶质研一听,脸色整地变了样,苍白的色彩透明空洞唯有黑色瞳孔依旧明亮,鼓足勇气放抗道:“不,我不去。” 梁灼华的脸色突然一变,狠狠地说道:“这可容不得你,我说过现在你得听我的。”手紧紧抓着叶质研,不让她挣脱。叶致研撕扯着想要挣脱梁灼华的牵制,一扯一拉间便到了目的地。 梁灼华轻呼一口气,然后再深吸一口再呼出,几秒钟之后,她拉着叶质研站在楼梯口,直直向下望去是一片虚无的广阔,斜斜高高的楼梯,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楼梯,有着血一般的记忆,每一天都折磨着她无法入睡,而今她也要让叶质研感受她的痛苦,她所受的她叶质研也一样得承受。 “到了,叶姐姐,不看看吗?” ------------ 第二十八章 楼梯 叶质研一低头,一阵眩晕便袭来,高高的楼梯,一节接一节,多年前地情景再次出现在眼前,她痛苦地闭上眼,手下意识抓紧梁灼华的衣袖。 “怎么样?叶姐姐还记得吗?在q大教学楼的阳台下的楼梯处……”梁灼华说楼梯处的时候特别加重语气,扭曲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扶着叶质研的手微微一送,有拉紧,语气轻轻柔柔:“是不是很亲切啊?你说我要是现在一不留神放开你的手,再在后面轻轻一推。你说……”到口地话猛地一顿:“你说会不会想以前一样直直滚下去,然后你刚恢复一点的腿,估计又废了,说不定叶姐姐得一辈子坐在轮椅上,这样成哥哥就会一辈子守着你了,哈哈……” 梁灼华的笑声肆无忌惮,再一瞬间激怒叶质研多年来的骄傲。 她咬着嘴唇,怒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呢?要不我们试试?不过我还没这么蠢,这里人这么多,要试也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啊!不然又就有中了叶姐姐的陷阱。何况成哥哥就在对面看着呢。” 远远望去,果然见到一个清雅的身影,拿着手机,嘴唇开开合合,眉头轻轻蹙着,却依然俊美得让人沉醉。 叶质研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胡乱地挣开灼华,大声喊道:“成……成……我在这,我在这……”完全没有从前卓然的优雅。 “叶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这可不像你哦?”梁灼华一只手牢牢撑在一旁的墙壁上,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叶质研,以免混乱得情况再次出现。 赵彦成似乎感受到了这里的混乱,匆匆挂掉电话便赶来回来,在路上遇见了相偎着的两人,想一对好姐妹一样,时间好像又倒退到了多年之前,那是的雅儿还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研儿则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学生,那样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这是睹见叶质研手中棕色的拐杖他的梦一下子就醒,这才发现质研惨白的脸色,回望梁灼华脸上大大的笑容,脸色忽地一黑,忍住怒气,疑问,对着梁灼华略显责备:“怎么出来了。” 此时的赵彦成的内心可以随意被探知,她将自己的嘴唇靠近叶质研的耳畔用只有她两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叶姐姐如果不想让成哥哥知道正相的话,最好别动,不然我就保不住会不会说错话。”挣扎着的身体忽的安静下来不再吵闹,梁灼华这才抬眼正视赵彦成,对着他锐利的目光不躲不藏,只是一味的浅笑,牢牢把握住自己的情绪变化,眼睛迅速转移到叶质研的衣服上,说道:“赵检,您回来了。刚刚您太太不小心把果汁洒身上了,我正打算陪她去洗手间呢?既然您回来,我就先告辞了,李总刚打来电话催我会公司。” 赵彦成果然在质研白色的上衣上看到了明显的黄色液体,黑沉的脸色渐渐散去,从梁灼华手中接过叶质研,拥入怀,对着梁灼华可客道:“梁秘书,谢谢,慢走。“ “不客气,赵检。” 她向他们挥手告别,转身的瞬间,浅笑散去,换之以深深的冷笑。 赵彦成看着梁灼华离开的背影,无尽的没落在心里流荡,眼底深深镌刻着她的背影,和记忆里那个娇小的人影秘密重合,直到她在他眼前彻底消失,他的眼底依旧深刻着她的背影。回过神来的他才发现身旁的人颤抖得厉害,额头,手心里都是密密的细汗,心猛地一震,心下立马有了判断。 “质研,你的身体怎么一直在抖啊?怎么了?没事吧?” 叶质研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猛地推开拐杖,整个人扑入他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成……成……我怕……”微冷的湿润透过赵彦成单薄的衣衫,渗入皮肤,冰冷冰冷。 赵彦成细细附着她的发丝,一顺一顺的,柔声安慰道:“不怕有我在呢。”眼底盈满柔情。记忆好像在不断的倒退,一下又一下不断攀升,10岁,15岁,20岁……她逗留的每一断时间他都记得,安慰的话连自已也不知道再什么时候变成了:“她是不是很像雅儿,但是她不是雅儿,如果是该多好,我们三又可以像以前一样。质研你的脚也快好了,你也早就原谅了雅儿,这样一切就都完美了。” 完美,从来就没有完美,他所见的完美从来都是一种表象,在他带着叶质研对韩雅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叶质研。”时,一切的完美就已经打破。 ------------ 第二十九章 伶牙俐齿 从菜馆走出来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收紧,才惊觉自己的手心早已湿润一片。以为可以很自然地面对他们,可是真正遇上之后,才发现自然是如此之难。脑中不断出现很久以前的画面,任自己也无法控制,短短几个小时,她像穿越了一个世纪,回到了那不愿被提及的过去。此刻僵直的背松懈下来,每一次见面她都会耗尽所有力气,今夜她就又将在噩梦睡了再醒,醒了再睡的不断循环,连安眠药也无法解救她,她像陷入了一个牢笼里,周围一片黑暗,却突然间显现赵彦成和叶质研恩爱的画面,粉红色的暧昧中是幸福的色彩,却突然一片灰色,她听到赵彦成冷冷的指责声,看到愤恨的表情,她惨淡的面色清楚地倒影在赵彦成的眼里。她猛地笑起来,绝望而凌烈,带着难以理解的哀痛。 程子奕的电话就在这个时间打进来,她接起电话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瞬间,所有的思绪都被瞬间抛弃,连着伤感都没有,她只觉得浑身都是力量,此刻没有伪装,没有哀痛,没有恨,只有密密麻麻的喜悦。 “吃过饭了吗?”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眷恋,是她听过的最柔美的声音,一下子打进她的心里,甜甜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 她下意识地点头,指尖微凉的提醒,才醒悟自己是在打电话,便轻哼一声:“嗯。” “怎么之前都不接我的电话,在忙吗?听说有急事,处理完了吗?” “啊?你打了吗?我怎么没听见啊?”她抿着嘴角,手轻轻拍拍自己的头,想着这么大的声音自己怎么就没有听见呢。补充道:“完了。” “在哪?我去接你。” “不了,那里需要你,我正在回家的路上,你不用过来了。” 她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个角落,仰起头正好对上街对面巨大的建筑,建筑的最上面是一个壮观的大钟,简单的装饰,不过是几根巨大的指针走走停停。 “不过来了吗?” 她的声音突然沉下来,用一种压抑的声调说道:“子奕,你觉得我过去方便吗?雅若才是你的未婚妻。”此时她的快乐已经逝去一半,在说出雅若这个名字时,她逼迫着程子奕更是逼迫着自己认清事实。 他的心跳突然慢下来,呼吸声断断续续,想着她眼中会出现的那些色彩,他沉吟一声,用尽全力:“灼华……”声音拉长,不断延伸,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分针不断地绕着圆圈走着,一刻不停歇,她看着看着,眼睛好像变得模糊,一片苍白。 “不委屈,是我自愿的,谁都没有强迫我。” 她坚定的语气一下子感染到了他。寂静的走廊里,程子奕微敞着外衣,斜靠在墙上,眼睛盯着前面的一片空白,透出那片空白,他似乎能看见那个皎洁的女子,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从第一次相遇到伦敦的浪漫再到此刻。 她的身旁不断有人经过,脚步声时快时慢,时多时少,有点停下来和她一样仰着头看眼大钟,有的径直走掉,还有的转身往回走。有的人欣喜,有的人哀伤,有的人漠然,有的人痛苦,有的人……有着太多的表情。每个人的一生也许都无法用尽所有的表情,但是每一种表情却记录生命中很多事情,它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却值得我们去用表情反应。 她回过神,收拾思绪,本想开口打破那沉默,但程子奕的话却突然而至。 “今天不去公司吗?梁秘书该不会想罢工了吧?” 程子奕调笑的语气,一时间驱散郁色,她笑道:“公司的总裁,总经理还有首席设计师都在罢工中,我一个小小的总经理秘书罢工不足为奇,大家才没空理我呢?你说是吧?程先生?”脸上的笑容比之大钟上的巨大的指针还有耀眼。 “梁秘书,我可没闲着,一直都在工作呢?” 她眼球一流转,抓住把柄道:“那现在算什么?难不成你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工作。” 手撑着墙,程子奕单手揉搓着太阳穴,头痛的宿急又开始发作起来,但他还是忍着把话说完:“你这伶牙俐齿都是跟谁学的呢?” 她迅速答道:“大家可都说自从我去了26楼就变得伶牙俐齿了呢。”连眼睛都没有都没有眨一下。 “难不成梁秘书还是师从于我,嗯?”他抿着嘴角,呼吸深深浅浅,想到她任性调皮的可爱样子不由笑开了。 “我可没怎么说?程先生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梁秘书,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去销售部,在行政处,都埋没了你这个人才。” “可不是吗?程先生现在发现也不迟啊!要不……” “可是我舍不得。” 她阴阳怪气的语气竟会得到程子奕这样的回答,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语她却说得无比真挚,竟让她无话可说,只能任由这份感动将自已淹没。周围的人似乎都停下了脚步,时间静止在那一刻,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异常的清晰。 但这份感动还是没能持续多久,很快程子奕话锋一转,说道:“灼华,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最后的话,还是让她小小激动一下,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关心她的人,哪怕只是口头说说,因为足以冲破她的心房。 “程先生……”她说出程先生的时候故意拉长声音,显得语气有些不伦不类:“程先生“我又不是第一天一个人住,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不要太累了,记得吃饭。” 他也不恼,继续道:“嗯,我知道了。你也记得晚上吃饭,不许吃泡面,也不许吃外卖,自己烧,回来我要检查厨艺。” “程子奕,有没有人说你真的很霸道。” “你是第一个。” …………………… ------------ 第三十章 街角痛哭 街上经过那个角落的人,都会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打着电话肆无忌惮的笑着,毫无形象可言。但却还是不由停下脚步来看一眼,因为即使这样的大笑,女子还是没得惊人,明艳的脸上泛着迷人的光彩。 快挂电话的时候,程子奕突来的一句话:“对不起,灼华。”她的心忽地慢下来,一跳一跳,太阳穴突突泛起,手早已握紧,每一个手指都在叫嚣。一股酸气猛地泛上,她感到眼中一阵湿润,再也无法克制的情感将要一泻而下。 她迅速将电话掐断,任由眼泪倾泻而下。 电话那边的程子奕放下手机,眯着眼身体靠着墙上,额上冒着冷汗,嘴唇苍白无光,手还是不住地揉搓太阳穴。休息一会后,他单手撑起身子,站直,刚迈开不知,一阵眩晕便直面而来。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直直把他扶住,等他站稳之后,才看清是雅若。 “雅若。” 她的手触到他身后的衬衫,湿润一片,脑子瞬间形成的话拖口而出“是病又犯了吗?昨天又没睡吧!我就知道昨天你肯定守了一夜。我扶你过去,休息会。” “好的。” 程子奕低头看眼手中的手机,屏幕早已经变成黑色一片,强忍着疼痛,不住地笑着。凌雅若见他这样,厉声道:“子奕,不要再想着工作,不然你的身体会真的垮掉的。电话给我,等你休息好我再还你。” 凌雅若一把抢过程子奕手中的手机,一点也不心软。而此时程子奕虚弱得完全使不上力来,只能任由她把手机从自己手里抢走。 “雅若,那个……”最后只能将话吞没在凌雅若的严肃的表情中:“好吧。”说完,不再说什么?任由凌雅若将他扶回病房休息。 梁灼华站在角落里,双肩由于啜泣不住的抽动,整个身子也跟着颤动起来,然后她越哭越起劲,似要把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一次性都哭出来,最后她甚至坐到在地上,两眼对着暗去的手机屏幕,不住地流泪。 她不知道那一天自己哭了多长时间,又是哭得多么惊天地泣鬼神,只是记得被手机铃声打断时,一抬眼便见远远近近停驻着不少人,甚至还有人在猜测她是不是因为被抛弃而痛哭。她只能无奈笑笑,并不是抛弃,而是紧紧只是一句对不起。在她时常孤独驻足的时候从来不会有人为她停下脚步,而今天却有这么多人为她停下脚步,甚至还有人用关怀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她是该喜还是该悲呢?因为别人的驻足喜呢?还是因为别人的同情悲呢?也许说不定她真会有那样的一天。 手中的电话还在不停响着,她擦擦泪,站起来,周围看好戏的人散去一大半。她笑笑,接通电话的那刻,所有人都走光了。世界又恢复正常,城市又开始忙碌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这只不过是生活的一点调味剂,等他们拐个弯,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关于这个路口的记忆也会随着消失。 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最近还好吗?” 她想了想会,答道:“应该算好吧。” 女子反问:“应该?” “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人,和很久前一样暧昧的让人窒息,所以我的快乐折半了。刚我还在街角放肆的大哭,甚至差点忘了自己坚持的东西。” “是因为他们吗?” “不,只是觉得委屈而已。这么多年的泪好像被我今天一次用完了。你说这是不是个好预兆,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哭了。” 沙哑的声音更加沉郁:“不要这样好吗?我还是想看到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不好吗?至少不是像之前那样懦弱。我等了这么久,又怎么回到从前呢?你忘了吗?我们的承诺。“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不想看你伤心。” “我现在便很快乐。只要你活下去,很快我们都会更加快乐。” “但愿如此。” 梁灼华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干涸,妆容早已化开,深深浅浅惨不忍睹。她在附近找了家百货公司,进去便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冲进洗手间补上了妆。 那一天的一切似乎显得有些不合情理,她甚至任性地跑回早上逛过的商场,在二楼的男装部,找到有着gucci logo的店,透过玻璃看到橱窗里模特穿着的粉色衬衫,一转眼间便好像看到程子奕穿上时的风神卓越。便想都没想就让销售小姐给打包结账。 回去的路上,她拿着那只装有粉色衬衫的纸袋,还不住的傻笑,俨如世界最好的东西已然握在她的手里。 ------------ 第三十一章 打火机 夜晚的阳台,微凉的风打在脸上,身上。身上只着着单薄的衣衫,风一吹过她便觉阵阵冷意,身子不由地哆嗦起来。 习惯性地双手环着胸口,仰起头,今夜的天空异样的湛蓝,蓝色的广幕中星星一闪一闪,拥簇着耀眼的月勾,一副夺人眼球的惊世骇作。这样美的夜晚她似乎从未遇见过,今夜呆在医院里的他也会如她一样看到如此美的夜景吗?他们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他是否能感觉她对他说的思念呢? 不停变幻着的幽蓝得光芒,比这湛蓝的天空一样的夺目。此时若不是口袋里的强烈整动她定不会知道是手机来电。手伸进口袋的瞬间,她的心里暖暖的甜蜜,想到那个男人定是感受了遥远的她的思念才会打电话来,可是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赵彦成“三个字时,心底的喜悦被瞬间冻结,连着细细的甜蜜也一点点泛出苦涩。 “我在楼下,下来。”这是第几次赵彦成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不留一点余地的霸道,曾经温润的男子,连着说话也是温和得当,进退有序,何时会用这样的口气和人说话,傲慢无礼,甚至有些让人讨厌。 “赵检,这么晚了,不方便吧。” “只是想问件事,不会耽误梁秘书太多时间,梁秘书还觉得不方便吗?” “那不如在电话里说吧!赵检觉得如何呢?” “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那好吧!赵检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她低下头,远远的路灯下,一个孤单的身影在灯光下越拉越长,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在她脑中的模样依旧清晰无比。阳台的昏暗的灯光下一株紫藤茂盛地向四处蔓延,藤蔓上一朵朵的紫花妖艳地盛开在夜色中,她伸手摘下一朵,置于指尖,轻轻揉捏,直到指尖出现淡紫色的液体,她才甩手丢弃,快步走进屋内。 她走进赵彦成时,赵彦成正倚在车旁拿着打火机细细把玩,磨砂的金属表面泛着灯光的颜色,黄黄的影像。听到她高跟鞋声音越来越响,他敛眉抬眼,锐利的眼睛在她身上巡视一遍,看到她松垮的针织衫和亮眼的帆布鞋,一副高中生的样子,眉间微微蹙动,嘴角扯动几下,这才将手中的把玩的打火机放入口袋。 打火机的正面在他手中一转,很快又转过,被他整个放入口袋。但是正面的zippo标志却还是深深留在她眼中,眼底的潮涌慢慢淹没,胸口的伤痕被狠狠撕裂,她看到她破碎不堪的心脏早已逝去了任何色彩,只剩下苍白的一片。脑中不断涌现出一些流离的画面,点点滴滴流出来。 那刻她真想冲过去拉扯住赵彦成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还留着那只打火机,是因为愧疚还是只是习惯。那时他曾那样决绝对她,将她推入地狱最深处,那么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救赎吗?可是她不稀罕。 “梁秘书终于下来了。” 压制住心中的愤恨,她决然道:“赵检,问吧。” “梁秘书很忙吗?” “我只是在想如果太晚的话,赵太太该担心了。” “梁秘书果然关心我。”他眼睛狠狠地瞪向她,脸上的慵懒消失殆尽。倚在车上的身体猛地站直,然后倾过身子靠近她,她不由像后退了一步:“我今晚过来,正是因为我太太的事情。” “您太太和我?我不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值得赵检如此大费周章。” “我太太自从今天吃饭之后就有点不对劲,所以我想有必要来问一下梁秘书在我离开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觉得问您太太更合适点吗?还是你觉得我对您太太做了什么?”原来在他心里还是叶质研最重要,无论时间这么变幻,他对她的心还是坚定不移。 “梁秘书,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风不断灌入宽大的衣袖中,凉凉地刺激着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她暗暗悔到不该穿这么宽大的针织衫下来,或许应该外面罩件外衣出来才对,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盖住自己的伪装。 睹见她受伤的样子,他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住:“是我考虑不周,让梁秘书误会了。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如果梁秘书真得没有什么想说的话我也也不强求。” 她听到他的回答,仰着的头轻轻低下,了无兴趣地看眼脚上的帆布鞋,再次抬眼,眼神落在赵彦成身上。 “赵检,这样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赵检出去之后,赵太太就突然拉起我的手,不住地喊雅儿,雅儿……”雅儿,雅儿,她说得挤满,极重,声音起起伏伏,像是蛊惑着声旁的人:“我和她真有这么像吗?赵检?” 身旁的人倾着身子猛地一颤,单手撑在车子上,身子有再次倚到车子上。他伸手从口袋里取出烟盒和打火机,正想点下一支烟,消散开烦躁。 “赵检,如果想抽烟的话,就等把话说完后再说吧!我闻不惯烟味。” 他的手哆嗦一下,把烟盒重新放回口袋中,手里却仅仅攥着打火机。不仅不恼羞成怒,反而笑着说道:“你和她真像,她最讨厌的就是烟味。却在我二十岁的时候送了我一只打火机,我收到时还纳闷不解她却霸道的和说那不过是用来警告我不要抽烟。”他看着打火机的眼中盈满宠溺,温和得一滩水:“那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会偶而抽上几支,后来便不再抽了,她却不管了,一生气便抽得更厉害,只是后来再也戒不掉烟。没有烟的时候,总觉得缺少东西,空空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赵彦成突然睁大眼睛,表情动拗,目光炽烈地反射在她身上。 “赵检,找我过来,难不成是想让我听故事吗?”她反手抓住,指甲陷在肉里,一丝丝痛着,强忍着疼痛,她继续道:“我当然不知道,赵检您觉得呢?这样没头没尾的故事,我该听懂什么呢?” 她挑衅的语气蔓延在每一个角落,他却不为所动,身子倚在车子上,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双眸在夜色幽蓝幽蓝,散发着狼的气息。 她嗅到赵彦成身上危险的气息,渐渐浓烈。 ------------ 第三十二章 我的雅儿 突然,赵彦成站直身子,长脚一迈,便与她直直对上,冷峻的脸庞找不到任何的温和,脸部的线条坚硬无比。对着他冷酷的表情,她突然笑了,俨如这世间的罂粟花一样艳丽有毒。他冷峻的脸突然一变,嘴角一沉,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双肩,隔着重重叠叠的黑色,他好像又再次看到那张稚嫩的笑脸,天真无邪,比满山的映山红还有红艳。她转身间灿烂的笑容曾是他心底最美的记忆,而今同样的脸上的笑容却是如此的刺眼。 “你还在怨我,你怎么能忘记呢?你送我的打火机,我刚还抽烟,你不管我吗?不管你的成哥哥了吗?”他抓着她双肩的手不断用力,像要刻入他的身体,她被他抓得浑身颤动,然后放开一只手,抛光的打火机闪闪烁烁夹着他痛苦的神色敲打着她的坚硬的心。 赵彦成,你知道吗?我的成哥哥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在我的心里了,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和成哥哥长得极像的人。 她抿嘴忍住疼痛,平静的表情里掩藏着太多的情绪,身后的反手抓着的双手,手心里伸出薄薄的冷汗。 “赵检,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送过你任何东西,更别提打火机了。” 赵彦成长嘶一声:“雅儿,雅儿……不要忘了成哥哥……”声音断断续续,不断延长。 她明艳的脸上有着最残忍的表情,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赵检,我是梁灼华,你忘了吗?” “不,你是雅儿,你是雅儿……”他一遍一遍的喊着,企图连着自己的心也一起麻痹,记忆被埋在最深处,他不愿提及的记忆,眼前明艳的成熟的女子分明便是他的雅儿。 她嘴角一勾,一个冷色的笑容,轻蔑地看向面前的痴狂的男子。 “赵检,你这样三番五次的认错人,这样的游戏好玩吗?” 手中的打火机砰地掉落在地,敲在水泥地上重重做响。他抓着她肩膀的手猛地松开,垂落重重打在他身上,他呆楞地看向昏暗的灯光大拉长的打火机的影子,手还亭子啊半空中,手指弯曲。突然,他醒了过来,蹲下身子,将打火机拾起,反复检查几遍之后,像是珍宝般捧于手心。 路旁的大树沙沙作响,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失落的身影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只老旧的打火机,痛苦地哀嚎。 今夜的天空依旧湛蓝,但是她心底的那一滩清泉却已经混乱污浊。 她转过身去,一滴清泪从眼中涌出,滑过脸颊,最后落入黑暗之中,没了踪影。 不再留恋地回望四处,她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耗尽她的力气,周围的一切恍恍惚惚,黑夜的伪装掩去她的脆弱,给了她坚强的外衣。只有黑色才能让她觉得安全,多年来的习惯只有在黑色中她秀才卸去伪装。 暮的,眼前一亮,她又再次是那个明艳精明的女子。从松垮的口袋里掏出粉色手机,她的手指飞快按下一串数字。 “喂,你好,请问你是?” “叶姐姐,你说我该不该告诉成哥哥我就是雅儿,他现在还在我身后。” 合上手机,通话结束。 她将手机再次放回到松垮的口袋里,明艳的脸上泛着寒冷的气息,嘴角的笑容渐渐发大不断变幻,层层叠叠,有些太多的情绪。 ------------ 第三十三章 电话 明晃晃的大厅里,她的背部依着桌沿,手里端着一杯清水轻轻摇晃,透明的玻璃杯里水波缓缓涌起落下,一波接一波。她眼神深深镌刻,眼底的潮涌一点点落下,胸中慌闷随着心跳一点点平和下来。 她转过身,将玻璃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水在杯中猛烈晃动几下之后,慢慢安静下来。墙上的钟头时针分针堪堪指着十点,眼睛晃过,桌角的粉色手机直直撞入眼眸中。 她伸手拿过手机,翻开机盖,幽兰的光亮闪烁不定。指尖一按,在一排的联系人中一眼望到小闷骚三个字,她呵呵地笑,嘴唇一抽一抽,连着身子也跟着轻轻颤抖。 “喂,是灼华吗?有事吗?” 想说的话被凌雅若的温柔的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笑容在瞬间冷掉。她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抓住桌沿,瞬间的惊愕让她差点没站住。 “雅若,程先生在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疲惫:“子奕,有点累我让他先去休息了,找他有什么事嘛?”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june怎么样了,刚打李总的电话也没人接,所以便打了程先生的。”心里却纠结于程子奕累了这个信息之中,凌雅如给她的冲击已来被程子奕给取代,她想自己是真得沉沦了。 “june的情况好多了,灼华,你不用太担心。” “那程先生还好吧?” 她紧紧抓着桌沿,指甲掐在木头上,手指泛着充血的红色。 “子奕的都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倒是你们这几天可得劝劝他不要这么拼命的工作。” 提着的心一下子掉落,她干笑两声:“程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原来子奕的名号早已由总部传到了分公司,呵呵……子奕要是知道该哭笑不得了。好了,不聊了,子奕还睡着呢?我怕把他给吵醒。” 凌雅如的笑声在今天听来是如此刺眼,好似在向她炫耀着只属于她凌雅若的幸福。而她却只是局外人,什么都不算。 她强撑着自己说完最后的话:“好的,再见。”嘴里去早已苦涩一片。 屏幕上的幽蓝的光芒一点点淡去,慢慢演化,变成黑色一片。 她紧紧握着手机,一点点陷入手心,似要将它嵌入她的身体。子奕,那是属于凌雅如的专利,凌雅若又再一次提醒了她,她不过是一个中途入局的局外人,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而已,她什么都不是,她的幸福不过是一场虚妄,不堪一击。 june的身体渐渐好转,程子奕的阴郁几天的脸色也渐渐好转,李景华还是没回公司上班,在医院也极少看到他的身影。她和他的联系仅限于电话联系,而且基本上都靠李景华联系她。 早晨和李景华通话时,被告知下午在医院见面报告公司情况。下午,她寻了个时间,带上几份紧急需要处理的文件,便直奔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死寂,没人任何的生气。关上门,向前走去,才看到june一个人穿着白色的病服,背对着她坐着,脸朝着打开的窗户。风不断的灌进来,窗帘在风的作用下漂浮在半空中。 她的脚步一顿,又快步走过去,从june的身边过去,挡住明亮的阳光,一伸手一拉窗户,装过身,飘在半空中的窗帘便迅速掉落下来,打在她身上,遮住她整个身体,让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剩下黑暗。 她一边拉开窗帘一边说道:“开着窗户,风大,容易着凉,june你身体还虚弱,还是去床上躺着多身体……”话在看到june惨白的脸后没了踪影,比之之前在透过重症病房的巨大玻璃看到得脸色还要触目惊心。若不是嘴角的微微抽动,她甚至以为眼前的june已然不是一个活物。 沙哑到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绝望地无助:“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june的双眸依旧锋利无比,即使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她的眼神还是威严地让人无法抗拒。 她却在june的眼底看见强撑的坚强之外的绝望与无助。那一年的自己也如同june现下的样子一样苍白无光,变成一个失了魂的活物,任世间万物都无法排解,觉得世界在自己的面前砰然倒坍。心破碎得无法修补,心里剩下的唯一想法便是寻死,但是却并不是明智的想法。 她狠心打破眼前人的幻想:“不,人死了,不但不会有灵魂,而且不会有爱,不会有恨,不会有喜也不会有悲,那是世界上最安宁的地方,谁都无法破坏地安谧。” “不会有爱,不会有恨……”june反复着她的话,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像是个失了心地瓷娃娃。 她继续下猛药:“那你舍得不爱他也不很他吗?”以图改变june的想法。 june的身体猛地一颤,黑眸刷地看向她,带着猎人的戾气。却又突然沉淀下来,眼睛忽地没了戾气,反而柔和起来。 “如果能真正的安谧,我宁愿没有爱没有恨。” 她刚想说什么?门却被一下子踢开,砰地发出巨响。灯光下一个高大的男子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惊慌失措的高个女子。 ------------ 第三十四章 你真狠 男子好看的狐狸眼此时已经迷成一条线,痛苦动拗的神色独留给梁灼华身旁的女子,他凌烈地扫过周围的一切,却只能看清june的背影,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痛苦地沉吟:“june,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即使死也要离开我吗?” june直直坐在椅子上,不回头,也不低头,挺直背,即使如此虚弱,她也像个骄傲的女王,让人不容忽视的气质。 “是,李景华,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所以我恨不得我现在死去。” “好,june,你真狠。”李景华握住拳头的手重重敲在一旁的墙壁上,拳头瞬间一片红色“我放你走,这辈子june和李景华再无瓜葛,你自由了。”一旁的凌雅如迅速拉住李景华,厉声斥责道:“你疯了说出这种话来。” 李景华再也不管不顾,像头受伤的狮子大声喊叫道:“你看不出来吗?疯的不是我,是她。” 凌雅若只能拉扯住他疯狂的举止,小声责备:“june是病人。”而李景华却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似地,再次提高声音:“病人?很快她就可以出院了。” 至始至终她看到june都没有回过去一次头,即使李景华痛苦的声音大到丝丝入扣,他拳头瞬间血色时她们倒吸一口的冷气,都没能是使june回头看李景华一眼。可是她却看到june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指腹中,牙齿咬着嘴唇上留下一道深红的印子。 门被打开有被重重的关上,june像着了魔一样,猛地转过身去,却只看见凌雅如发白的脸色,june对着门发了一会呆之后,扭过头,对着梁灼华说:“我做得对吗?” “你还爱着他对吗?” june突然像失控的魔鬼大喊大叫:“出去,都给我出去。”泪水倾泻而出。 空气里回荡着june惨烈的哭喊声,梁灼华却只看到june模糊的双眼,眸底深处的绝望。在那双眼里有着太多似曾相识的色彩,绝望而无助。在june那决绝的声音里掩藏得又是多少的不舍,没人懂的无奈与纠结,看似无情,却藏着慢慢的爱。既放手却又不舍的心情,也许只有她能读懂。 后来她连着画面都看不清,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她内心的隐秘刷地暴露在空气里。直到凌雅若的温婉的声音响起:“让她静静吧。”眼前才忽地又出现各种色彩。静,何处才是静地,谁又能让她静静呢?七年前没有,现在依然没有。 她跟随着凌雅若出去,却走得跌跌撞撞,一步一步走着,却好似在真空中漫步,步子在虚空在地上的。幸好有凌雅若一路的搀扶,不然她真难想象自己会不会半路跌倒在路上,那张惨白的不时出现在脑海中,一张接一张,然后又出现一张稚嫩的脸和自己的如此相似,却是白得发青,她猛地闭上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墙角一张铁青的扭曲的脸痛苦地挣扎着,男子单手撑着墙,双肩随着抽泣声不住抽动。定睛一看,那双狐狸眼一睁一开,梁灼华一用力甩开凌雅若的手,强撑着一步一步走向李景华,没走一步心都刺的疼痛,昔日的记忆一点点涌上。 许是她的脚步声太过沉重,让他迷离的眼睛聚集起光亮:“她还好吗?” 盯着李景华略带泪渍的脸庞,只是面无表情地反问:“你何不进去看看呢?” “她恨不得死也不想再见到我,我还该进去吗?”李景华握着拳对着墙壁又是一击,白色的瓷砖上鲜红的血色格外的触目惊心。 墙上的鲜红刺激她的大脑,眼中涣散的神采重新聚集,她冷淡地开口“那就再也不要见她,一辈子都不要。”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住,只是李景华手上的不断涌出的鲜血和他惨白的脸色,一晃一晃晃入眼中,眩晕她的眼睛,她只觉身上的力气像被抽干似地。 手上的力气突然加重,压得她抬不起手,她还不及扭头急促的质问就猛地压下来:“灼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慢悠悠地回头果见那个温婉的女子失了耐心,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手臂则被凌雅若紧紧攥住,无法挣脱开:“我没有比此刻更加清楚。” “june和景华疯了?难不成……“ 她一口打断凌雅若的话,替她回答道:“疯了。” 那个温婉的女子霎时停止讲话,嘴巴半张着,眼睛大大的瞪向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也许早就疯了。” 她呢喃着自嘲自笑,眼前突然一片黑色,她看不见所有人的表情,凌雅若的,李景华的。她只听到自己的苍凉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带着绝望的无奈。 ------------ 第三十五章 威士忌 等到眼前再次出现光亮的时候,她已经在街上游荡了近几个钟头。当夜色渐渐笼罩整个a市时,a市多彩的夜生活也便展现在众人面前,表面的光彩却还是掩不住它实质的糜烂。她像个游魂游荡在街头巷尾,寻不动终点,只能不停地向前走,没了方向,没了目的,只能听见自己的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没落的街头,喧闹的街头,旖旎的街头,却没有她想要的静谧,连夜的来临也未能阻止那些喧闹的光彩,她的耳畔依旧充斥着那些难以拒绝的声音,绝望而无助。 孤独的身影被霓虹夜影不断拉长,眼睛瞟过的地方便能见那一处地影子常伴身旁。她的脚步一停,周围的一切还在继续,身边不断有路人进去,却再也没人拉起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十指相交,那熟悉的声音“灼华。”也仅仅只是在记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开机盖,幽兰的灯光一下子眩晕眼睛,一闪一闪跳着熟悉的字样。手机的几十通电话,有十几通是程子奕打过来的,从四点到八点,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打过来几个,还有小忏和凌雅若零零散散地几个,她一一按掉,却发现还有十几条信息,而署名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程子奕。她的手一抖,还是准确无误地将它们一一点开。 “灼华,你在哪?” “灼华,怎么不接我电话?” “灼华,在哪?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你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吗?快点出来好不好?” “为什么找遍所有的地方,还是寻不到你,你到底在哪?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 屏幕上早已落满泪水,一圈圈水晕荡漾开来,汇聚成一片水色。双眼模糊一片,她握住手机的手慢慢收紧,手指陷入手心,留下深深的印子。双腿一哆嗦她直直蹲在地上,手却仅仅攥着手机,生怕它毁从自己手里溜走,心里的情绪再也无法掩藏,隐忍的痛苦再也无法克制,闷闷的哭声取代周围一切的声音。她一狠心把短信一条一条删掉,看着他的名字在自己眼前消失,她的心却像刀割一样,一片一片被割裂。 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抽泣几声,深吸一口气,把手里手机重新放回包里,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她再站起身来的时候,除了脸颊两侧深深的泪痕和眼中的微红,再也看不见那些哀痛。一转眼,眼睛撞进“倾城“两字,a市最受商流和白领阶层喜爱的夜店,旖旎的灯光闪烁不定。 记得上次来这的时候,june还是那个骄傲的女王,而如今却变成一个破碎苍白的瓷娃娃;那时她远远望去的那个遥不可及的男子,现如今却倾入她生活的每一角落;齿间还残留着桃夭的甜腻味道,时间却早已走过大半。 梁灼华没想到会在“倾城”遇见几天前还在质问她的赵彦成,现在却像一个酒鬼一样恨不得钻进酒里去。她过去的时候,赵彦成还再一杯接一杯拼命的喝,下巴上青青的胡渣清楚可见,脸色潮红,神色迷离地盯着晃动的淡黄色的液体。 她在他身边坐下,手放在吧台上,轻敲着吧台,一下一下:“一杯威士忌,加冰。” 熟悉的声音突然飘进耳中,赵彦成晃动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眼睛盯着酒杯长久看,恍然,他猛地抬起头里,明亮的眸字里倒影出梁灼华的面孔,深深滞留在眼底。 “威士忌。”服务员递过一杯淡黄色的液体,鼻尖飘过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她伸手接过酒,开口:“谢谢。” 赵彦成微皱眉头,咂嘴道:“女人喝酒不好看。”他一把从她身边抢过酒,酒杯被他紧紧攥于手心。 她冲赵彦成一笑,灿烂如花:“可我就喜欢看自己难看的样子。”赵彦成在她灿烂的笑容中失了神,她反手不费吹灰之力就从赵彦成那拿过酒杯,一饮而尽,挑衅地眯起眼来:“不愧是威士忌,真够辛烈的。”口腔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辛辣味,刺激着舌尖的味蕾,一直蔓延到喉咙里。一直以为对酒早已没了任何感觉,却没料还会有这般辛辣的冲击。 赵彦成眼中闪过阴鸷的色彩,他眼底倒影着她挑衅的表情,手中的杯子被狠狠攥住,一点点捏紧,直听到一个巨大的响声,玻璃碎片散落在黑色的吧台上,不断有鲜红的血滴下,滴在玻璃碎片上,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她撇过眼,鲜红色的血依旧深深留在眸底,一片红海瞬间淹没她,手向着服务员一摇:“waiter,再来一杯。” ------------ 第三十六章 情敌碰面 从雅若打电话来问他灼华有没有回公司之后,程子奕便开始坐立不安,26楼的每一个角落都寻不到梁灼华的身影,他的心便空荡荡的,循着心思,匆匆推了工作,驾着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她的住处。打开门里面却空荡荡的一片,只余下墙上钟头的声音,他把钥匙往鞋柜一丢,身子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则按着手机,却是回复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程子奕再也坐不住,起身在客厅里不断跺步。一遍又一遍的答同一个号码,可是还是一样的回答,无人接听,他甚至还找了卫函在他那里要了简小忏的号码,可是简小忏给的她的回答却是不清楚。天渐渐暗下来,他脑中不断闪过梁灼华的脸,再也耐不住急躁地从鞋柜拿起钥匙,就驾着车去找,却发现他对她了解的太少,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去哪? 他的手重重地在方向盘上一拍,泄气地一踩刹车,车子斜斜向一边停住。程子奕烦躁地双手趴在方向盘上,头倒在方向盘上。电话突兀响起,他猛地坐直身子吗?拿起电话,幽蓝的屏幕上不断闪烁“梁灼华“三个大字:“灼华,在哪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大堆话被他一口气说完,中途甚至没有换过一次气。说完才倍感自己可笑得很,这么多的问号她该回答哪个呢? 电话那边她痴痴的笑着:“程-子-奕,呵呵……奕……奕……我想你,好想你……”突然笑声一变,变成哭闹声:“奕……奕……你在哪?怎么都不理我。” 程子奕无奈地拿着电话扯扯嘴,明明是她不理他,怎么反是他的不是,她却还不依不闹地又哭又笑:“奕……奕……”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亲昵地一辈子都喊不够。 上一次她这样毫无设防哭闹的时候,还是在酒宴上,她不依不饶地吵着要走回去,隐隐约约闪过一些不安。 “你喝酒了?” “呵呵……喝了,不过……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她大方的承认更是让他不爽,皱着眉对着电话,一沉声:“在哪?” “在哪?”她迷糊地反问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又是一声:“在哪?”程子奕刚想说点什么。就听一个清冽的男子的声音插进来:“倾城。” 很快,她像是一个邀宠的孩子,高高兴兴地说道:“倾城。” 程子奕拿着电话,脸色已经黑沉一片,对着电话沉声道:“梁灼华,不许乱跑,等我过去。” “程子奕,呵呵……” 平时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程子奕却只用了半个钟头就赶到“倾城”。一进“倾城”,程子奕便看到梁灼华笑颜如花的倩影,趴在吧台上痴痴地望着身旁不住灌酒的男子。心里一阵冒火,赶明个她是故意让自己为她担心受怕,而她倒好,还在这里对着别的男人傻笑。 程子奕黑沉着脸走过去,还走到梁灼华的身旁,她却好像是感应到他的到来似的,转过傻笑的脸,翻着眼皮看他。一闪一闪,看了一会后,她突然从位子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走到程子奕的面前,拉起他的手,一开口就是甜甜腻腻的声音:“奕……奕……”,一个劲地晃着他手,像个小猫咪一样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温顺地将小爪子收起。冒火的不悦被她甜甜的叫声所驱散,再也恨不心来对她说重话。 只能无奈地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她红红的小脸,伸手在她鼻尖一刮。 “知道害怕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酒了。” 程子奕假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地甩开拉着他的手,双眸冒出亮闪闪的精光,惦起脚,伸出手指往他的额头探去,最后停在他眉间的褶皱处,像是碰见了一件好玩的东西一样,用一根手指轻轻戳一下,又伸回来,放在嘴里咬一下,然后又伸一根手指在眉间一戳又是一戳,直到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敢放心的大胆地用手腹摩擦,耐着性子定是要将那些褶皱给揉平。 程子奕看着她的孩子般得天真的模样,嘴角一勾,心底泛起甜甜的味道,微蹙的眉头渐渐扶平。指腹拂过的地方突然平坦下来,动作一停,她眨眨眼,把手指拿开,看一眼,在用指腹来回摩擦下,确认是真的平坦,才像个胜利者似地扬起嘴角露出几个雪白的牙齿咯咯地笑。 笑累了,还不甘心地伸手戳戳程子奕的眉间,然后索然无味地将眼睛转移到他的衣服上,长长的领带,她伸手就是一拉。 “小家伙,长胆子了。” 程子奕指终是忍不住梁灼华的恶作剧,伸手拉开她的手,她却不甘心地一个劲望他怀里蹭。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体香,手指从一束柔顺的秀发中滑过,程子奕再也忍不住她这样的恶作剧,扶住她的身体,让她站立好,她却不干咯咯笑着就是往他的怀里,而且越蹭越起劲。程子奕无可奈何地半拥着,嘴唇靠近她的耳畔:“我们回家吧。” 她却像是突然惊醒一样,猛地站直身体,不再一个劲望他身上蹭。程子奕松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梁灼华却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拉回他,眼睛执拗地不让他走。 程子奕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她却不说话只是一只手紧紧攥着程子奕的手,另一只手随着扭头的瞬间直直指向吧台上的一个人影,然后猛地收回手,用手指密密遮住眼睛。 程子奕随着她的眼神看去,见刚刚还在猛灌酒的男子,此刻却紧紧握着酒杯黑沉着脸对着他们,眼睛往下看去,男子的另一只手垂着,泛着鲜红的色彩。眼睛再次往上,定睛一看,昏暗的灯光下,男子的脸异样熟悉。 程子奕迈开步子,上前一步,拉着梁灼华的手于她并排站立,脱口而出:“赵检,好巧。”心却猛然坠落,微凉微凉的泛起寒意。赵彦成,梁灼华,心里翻来覆去的默念,眼前一一闪过赵彦成每次见到梁灼华的异样表情,心下暗暗有了计较。 ------------ 第三十七章 大打出手 赵彦成却一声不吭,眼睛凌烈地在程子奕的身上一扫,杯子被重重置于吧台上,他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长腿一迈,没几步就到了程子奕面前,握拳就朝着程子奕的脸就是一拳。程子奕被赵彦成突来的拳头,猛地后退几步,嘴角丝丝的血色。放开的梁灼华的手,程子奕伸手擦过嘴角,活动一下手指,也猛地给了赵彦成一拳。 “程总好身手。” “赵检,也不懒。” “好久没有活动手脚了,程总要不来活动一下?” “赵检,我当然乐意奉陪。”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扭打在地上,谁都不让谁,拳头不是砸在他们俊美的脸上,却一个也不吭声。 梁灼华从一片扫闹中醒过来,透过密密麻麻人群的缝隙中,她看到程子奕和程子奕扭打在一起的身影。昏黄的灯光还在恍恍惚惚地摇晃,她身上酒却一下醒了,再也无法按捺的情绪,她扒开身影猛地冲进去,眼睛直直看着地上,赵彦成正压在程子奕身上,握着拳又要往程子奕脸上砸去,程子奕的嘴角趟着血,脸上青红一片,她弯下身子,手横空抓住赵彦成欲砸下去的手,吼道:“赵彦成,够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吼声所怔住,包括赵彦成和程子奕。很久之后,赵彦成才梁灼华愤恨的眼神中爬起来,但是梁灼华的眼睛却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一门心思扑到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两人的眼神暧昧地空气中打转,而自己却像是个多余的人。 赵彦成眼底闪过一丝愤恨的色彩,手一伸,直直攥住弯腰蹲下,去扶程子奕的梁灼华,在众人的呆愕中不顾梁灼华的挣扎将她一路拖到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门被重重关上的时候,她挣扎开赵彦成的手整个身子扑上去去开门,却被赵彦成有攥了回来。 她挣扎着用尽全力去推开赵彦成,但赵彦成的力气却大得惊人,紧紧攥着她,不让她有半点逃脱的机会。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眼中拂过程子奕青红的脸庞,嘴角的血色,她再也忍不住地冲他吼道:“赵彦成,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彦成攥着她手渐渐收紧,一寸一寸凌迟着她,手指痛得让她不由哼声,他的话却砸了下来:“你跟程子奕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想我没有必要向赵检报告这个吧?你们检察院应该不管人口普查吧?” 赵彦成攥着她的手猛地松开,梁灼华下意识地冲过去去开门,却被赵彦成紧紧抓住双肩,眼神凌烈地怒视她:“你不知道他程子奕是有未婚妻的吗?他快要结婚了。” 她冷笑:“那又如何?”这也许是她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他赵彦成有什么资格干涉梁灼华的人生。 “如何?程子奕是有未婚妻的,你不过是他的情人而已。” “那赵检?又把我当什么?明明是有妻子的,又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清呢?是把我当做一时兴起的玩物,随时可以逗弄一下,还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比起程子奕你又高尚得到哪里去呢?现在您这样又算是什么呢?是自己的玩物不小小心成了别人的,所以不甘的愤怒吗?但我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包括你赵彦成,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人生呢?做情人又怎样,我愿意,我自甘堕落不可以吗?” 她恶毒的话语一字一字地砸在赵彦成身上,他松开抓着她双肩的手,脚步向后踉跄几步,重重倒在雪白的床上,他惨白的脸色比白床还要白得刺眼,只是脸上的青紫一片极不和谐的存在。一晃,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她尝到一种叫做报复的快感。 “还有请赵检以后不要再将我认错,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想别人看着我的脸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如果你真有这么想她的话地,何不去找她本人呢?本人总胜过眼前这个替身吧?” 赵彦成重重地喘息,空气弥漫着的是他绝望的声响。她转身不再看那张惨白的脸孔,没了赵彦成的束缚,她轻而易举地来到门前,伸手去拧开门。赵彦成绝望的声音,苍白无力地在身后响起:“她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听到自己的心陨落的声音,再也没了正常的跳动,它死在的记忆的最深处。手中的动作慢下来,手停在半空中没了动静,记忆纷至沓来,来势汹汹,让她难以抵挡,只能在它面前缴械投降。 他绝望苍凉的声音还停留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在,每一神经的跳动都明锐地捕捉到它的存在。她感受都自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连着每一根手指都微微抽动,她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看不见前方,只是突然眼前一亮,一片火海笼罩住她。 她一咬牙,手上一动,轻轻一推。程子奕俊美到妖艳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即使青红一片,也让人移不开眼睛,他正对着她,一只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只是意识到她之后,手下意识地放下来。 她笑笑,拉过程子奕的手,十指相扣,暖暖的体温,再也没有任何的恐惧,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奕,我们回家吧。” 在她转身的瞬间,没有看清程子奕阴郁的表情,在灯光上异常明晰。 ------------ 第三十八章 厨房捣乱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沒有说一句话,只是十指相扣,指间的温度缓缓传递到彼此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泛滥在空气里。 回到住处,程子奕拉着梁灼华一个一个台阶的走过,漫长的走道,一个个台阶,两人一致的步伐,十指交缠,那一刻所说的天荒地老似乎离他们那么近,却也只不过是一场虚妄,打开门的瞬间,刺眼的强光打下來,她再次看清一身狼狈的程子奕,嘴角淡淡的血迹和青紫,心里一阵心疼:“还疼吗?严不严重啊!”忙甩开程子奕的手想去看看他的伤势,却被他紧紧握住,不能动弹。 程子奕闪着好看的眼睛,反问道:“酒醒了!” “都什么时候了啊!还知道调侃我!”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别动,让我看看!”另一只手则攀上程子奕的下巴,不客气地在他青紫的地方狠狠一戳,程子奕因着她的动作直冒冷汗,不时呼出低低的痛声,她却像是得到激励似的,继续不客气在他脸上肆虐,直到看到程子奕眼中的阴郁,这才收了手,叉在腰间,活像个泼妇骄横道:“现在知道痛了,刚还敢调侃我!”嘴巴被她嘟得老高,一颦一笑间都盈得满满的任性。 程子奕望着这样狂妄的梁灼华,想着几个月她一点点的变化,她的冷漠,她的任性,她的撒娇,都出现他脑中,此刻他的心里满满的甜意,但是陡然在想起也许有一天梁灼华会再次变成起初那个落寞疏远的梁秘书,而不是他的灼华,心中便一阵不安,笑意散去,郁沉爬满额头,眉间微微轻蹙起一个小山丘。 她在他的郁色里慌了神,试探地问道:“不会吧!我下手真有这么狠吗?你忍会,我去拿药箱,不,我去弄个鸡蛋,用鸡蛋可能会好点!”她嘴里滔滔不绝间身子也转过大半,程子奕迅速拉紧她的手,她转回过身子,便见程子奕依旧蹙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别忙,满身酒味的,快去洗个澡吧!” 她下意识地低头嗅嗅身上的衣服,果然浓浓的酒气扑鼻而來,再想到他刚刚微蹙的眉头,转念一想,刚刚他不会是因为自己的酒味生气吧!顿时不悦地较起真:“你嫌我现在浑身酒气难闻了!” “的确是酒的味道难闻!” “别转移话題!” “不饿吗?晚上都沒吃饭吧!”她条件发射般点下头,等再抬起头來才发现自己犯了多低级的错误,正想反驳,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快去洗一下,我去做饭,出來就可以吃饭了!” “我……” 程子奕的声音好不客气地打断她:“糖醋排骨,清蒸扁鱼……”边说着边攥着她往一边的浴室走去,而她则被他突來的动作忘了说话,到了浴室才反应过來,嘴巴才半开成扁圆型发出一声微弱的“我”,二话不说就被程子奕猛推进浴室。 她猛地拉开浴室门,对着程子奕的冷冷的脸,手搓着衣角,小声说道:“我还沒拿衣服呢?” “我拿!”程子奕无意识地答道,说完两人都被愣着了:“不是……那个……” 程子奕尴尬地看向别处,耳根角有些隐隐的红晕,她将头靠在门上,角度正好地对上程子奕的可疑的红晕,心底一阵笑意泛滥,一时难耐地笑出声來。 “哈哈……哈哈……” 笑声此起彼伏,程子奕脸一黑沉,带着青紫的伤痕甚是狰狞,梁灼华终于自觉地止住笑声,但还是不住有轻轻的笑声吟出。 “我去做饭了,你快洗洗吧!”程子奕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向厨房走去,看着他别扭的背影她再也无法抑制地笑出声來:“哈哈……” 从浴室出來,头发还湿漉漉的,梁灼华斜着身子用干毛巾一个劲擦着头发,水都发丝上一点点滑落,滴答滴答的声音,斜眼看过去,程子奕一身清爽的穿梭在厨房里,一身家居服配上一件可爱的围裙,和他手上的锅铲甚是协调,只是好看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青紫,赵彦成下手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不过貌似之前看到赵彦成伤得也并不轻,郁闷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丝慰藉。 她将干毛巾往沙发上一甩,一抖头发,整个身子站直,风火火地冲进厨房,程子奕见的她冲冲的样子,也不作声,往锅里放了一勺盐,重新拿起锅铲,她的手却从他身后伸出來直直却抢他手上的锅铲,他一躲,躲开她密密麻麻的进攻,她却不依,半个身子贴到他身上,双手从他身后穿过來抢锅铲,她软软的身子依在他身上,搅得他无法专心做菜,匆匆将火调低,他放下锅铲,无奈沉声道:“别捣乱,就快好了,你要是饿了你就拿双筷子先吃吧!”他长指一指一旁的电饭煲:“还有饭在那里,已经熟了!” 梁灼华缠着程子奕的动作突然一停,他以为她不闹了,便放心地去拿锅铲,谁料手还未伸到,一只纤手已在他之前伸向锅铲,一溜烟就被梁灼华拿在手里,奸计得逞之后,她心虚地向头退了几步。 他脸色一黑,嘴角一沉:“你是存心捣乱的是吧!” 她却两手紧紧捧着锅铲,退得老远,一副小孩子保护心爱之物的样子,让人像笑又想哭。 程子奕朝她一摊手说道:“给我,不然鱼就焦了!”惜字如金,但那股隐隐的气势却很难让人忽略。 她不做声也不动,只是睁着大眼睛上上下下地看着他:“我要煮鸡蛋!” 听着她有些幼稚的话语,他不由好笑道:“煮鸡蛋,你……”他真怀疑如果让她一个人在厨房捣弄得话,估计今晚就别想睡个安稳觉。 “嗯!”她猛地点了几下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副壮士扼腕的样子。 “我看还是算了吧!还是我來吧!你……” 程子奕的话还沒说完,梁灼华就立刻将手里的锅铲塞给他,一副害怕他后悔的样子,三下两下就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递给他,这样的一股脑的动作她甚至沒花几分钟,要不是锅里的鱼发出微微的焦味,程子奕此刻估计还震惊在她的动作之下,不得不说,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梁秘书在生活上依然。 等程子奕端着最后一道菜出來的时候,就看见梁灼华两只眼圆溜溜地对着碗里两个已经剥了壳的嫩生生的鸡蛋。 程子奕将菜盘一放,站着倾过身子,眼睛针对上她柔顺的头发。 “你该不会是为了看才煮的吧!快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梁灼华抬起,扯扯嘴角:“我对鸡蛋过敏,一吃鸡蛋的全身就会起那种很痒的红疹,小时候还会偷偷地吃,大了就不敢了,怕第二天出不了门,不过每次逛超市还是会不自觉的买些鸡蛋回來放在冰箱里面,所以冰箱里从來不缺鸡蛋!” “那你……” ------------ 第三十九章 鸡蛋风波 程子奕一惊,相处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她对鸡蛋过敏,只是因为看着她的冰箱里常有鸡蛋,但认为她是喜欢,幸而自己也不甚喜欢鸡蛋,一直都沒用那些鸡蛋做菜,不然她指不定会把自己吃进医院。 “是给你的!” “我吃!” 她白了程子奕一眼:“谁说给你吃的,是让你敷脸的,你看看你这脸上的伤,下手也太狠了吧!要是我不去阻止,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打到医院去呢?那估计明天的财经版和社会版该热闹了,zu的秘书室和公关部也该焦头烂额了!” 程子奕感觉心里暖暖的,幸福盈满了他整个胸膛,他弯着的身子越來越低,直到嘴唇能碰到她的发丝他才止住。 “灼华你在关心我!” 她一抬头,便看见程子奕又有的目光,里面有着太多的颜色,她却只看清了那浓郁的温情。 “想得美,我只不过是怕你若是这幅样子出现在zu亚太,那岂不是又将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吗?我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耳根清净点!” “是吗?那梁秘书我可不可以把它当作是一种嫉妒啊!” “可以啊!”她灿烂一笑,伸手拿起碗里的一个鸡蛋,直往他的伤口上蹭,凉凉地刺激在他的伤口,让他不由倒吸一口气,她却笑得跟灿烂:“程先生怎么样!”敢说我嫉妒,现在就让你尝尝女人的嫉妒。 程子奕将一只手直接负在她拿着鸡蛋的手背上,声音轻柔魅惑:“如果动作再轻柔点就更好了!” 梁灼华一咬牙,沒想到程子奕也有这样的恶趣味,反手挣脱他,他一把握着她的手指,让她无法动弹。 她瞪向他,沒好声好气道:“这样抬着手,仰着头好累!” “我还以为梁秘书很享受呢?” 程子奕的眼中散发出诱惑的气息,她另一只手猛推推程子奕,他作势躲开,一只手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握着她的手的力气却一分不少,反而有些加大的意思,抓着她的手背,一寸寸地用鸡蛋在他的脸上滑着。 程子奕一副沉醉的样子,一点也沒看见她青紫的面色,心里更是恼火,一用力在他还沒反应过來睁开,将鸡蛋一股脑放进他垂在椅子上的手,赌气道:“还是你自己弄吧!我饿了,要吃饭!” 还停留在脸颊处的手,蜷曲着的手指紧紧捏住又放下,他不恼也不怒,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浓,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赌气着的梁灼华:“梁秘书做事从來就是有始有终的,什么时候……” 他倒是好,一口一个梁秘书,一副抓着她的小辫子不放得样子,她正想回她一句程先生,我早不是你的秘书了,你的秘书现在姓林,但是灯光下他脸上的青紫异常的明显,她心底处地柔软一动,还是无法对眼前这个温情的男人绝情。 她冲程子奕一笑:“程先生倒是记忆深刻啊!”纤长的手指伸向程子奕手心处白嫩嫩的鸡蛋,手指刚碰到鸡蛋滑滑的表面,他翻躺着手却突然一反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身子猛地往他那边一倾,鸡蛋直接从桌子上滑下直直坠落到地上。 程子奕将头一倾,嘴唇靠近她的耳边,低沉的磁音带着诱惑的气息:“我怎么舍得忘记你呢?” 她的身子一抖,扭过头他温热的气息便扑面而來,手不自然地推开程子奕,嘴唇一抽一抽,半天才回一句:“鸡蛋掉了!”他的柔情密语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瞬间缴械投降。 程子奕靠在椅背上,眼睛灼灼对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身后的白色瓷碗里的一个孤零零的鸡蛋,漫不经心地一挑眉:“那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顺着程子奕的目光扭过头,果见一个嫩生生的鸡蛋,她一手打开程子奕修长的手指,一笑:“谁说这只鸡蛋也是给你的,这是留给我自己吃的!”说完,就伸手去碗里拿鸡蛋。 程子奕再也装不下去,想到她吃完后可能会出现一个个小红疹,明知她只是吓吓他,但还是忍不住拉住她伸出的手,将五根手指一一收入手中,可是她却像是卯上了似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抓。 程子奕一惊,再也沉不住声:“真生气了,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是吧!要是明天浑身红疹的,可不许埋怨我哦!”声音甜甜腻腻的。 她将鸡蛋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笑笑:“怎么会呢?要不是程先生,我哪能正大光明的罢工呢?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一下程先生你呢?”捏着鸡蛋一寸寸地把玩,她若有所思,一下子仰起头,眼睛一闪一闪:“对了,我知道了!” “是吗?打算……”话还沒说完,半只软软的鸡蛋已经进入他的口中,他难以相信她会这么大胆,竟然趁着他说话将鸡蛋送入他嘴里,要不是一咬牙,估计整个鸡蛋都得进入胃里。 “怎么样,这个感谢礼不错吧!” 程子奕拿着鸡蛋咬了一口,咀嚼几下之后便尽数吞下去,嘴里吐出一句:“味道不错,梁秘书要不要也尝一口啊!”说着,程子奕就将咬了一口的鸡蛋放到她的嘴下。 声音柔柔地泛着阴冷,看见程子奕眼底不断泛起的阴鸷,再看看快要碰到的嘴边的已经咬了一口的鸡蛋,里面蛋黄泛着黄黄的光泽,她立马从椅子上跳起來,推开椅子就想跳,程子奕却不倚,一下子便拉住她的手,一用力她便很精准地坐下程子奕的腿上,他的双手作势迅速环住她的腰,胸膛贴着她的背,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激烈。 “才不要呢?都是你的口水!” 她又羞又恼地轻轻推着他,他手下的力道却更用力,害得她整个头都埋在了他宽硕的怀里,整个耳畔都响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他挑眉,眼睛邪气地眨着:“怎么还嫌弃了,嗯!”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她咯咯笑道:“那能呢?我是怕程先生嫌弃我呢?”脸上泛着微微的潮红,嘴里却一点也不留情。 他恶狠狠地威胁,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小妮子,看來你今晚是不想睡了!” 她吓得忙站起來,逃到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程子奕:“我先去睡了,好困,头晕沉沉的可能真是喝多了!” ------------ 第四十章 吻 她习惯性地用手去敲自己的脑袋,程子奕一把拉住她的手,温柔的眼底泛着灼热的光芒,被他握住的地方热热的,像是要灼烧掉她的手腕似地,她吓得忙躲开程子奕的手,两颊却是绯红一片。 他却笑开了:“别敲了,已经够笨了,若再敲下去可真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了!” 她真是气极了,咬着牙狠狠回应道:“等于二!” 程子奕眯着眼楸楸她,判断道:“看來沒敲坏!”然后笑着走过去抱她,她置气地往旁边一躲,他无奈:“真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有谁能受得了被说笨呢?何况那个人还是程子奕。 “不生气!” 女人有时候真的是口是心非到了极点,明明心里已经气爆了,面上更是一副不善的模样,嘴里却说着反话。 程子奕却不恼,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眼睛里泛着金光,每一寸都投射在她身上,他又來抱她,她又是一躲,一來一回间,他也不觉得恼怒,反而好心情地和她耗着。 他从來都不是这么好耐心的,记得起初她刚做他秘书的时候他很少有这么好的耐心,有时候忙起來她來连午餐都吃不上,而如今他对她却是用尽了耐心。 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若一个男人肯为你用尽耐心,那便说明他在乎你。 突然间觉得心里暖暖的,看着他的眼神也一下子柔和下來,这样的男人让她如何闹得起小脾气呢? 她突然像着了着了魔一样去回抱他,他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來,抱住她,紧紧揉进怀里,他低沉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重重回荡在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低头问吻过她的眼角,她下意识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跳动。 他爽朗的笑声响起:“不生气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程子奕每一寸调笑的眼神一点不差地落在她的眼底,久久凝聚成影像:“你无耻!”狠狠蹬了下地,痛得她差点冒出泪水來。 那一脸祸水样的程子奕却笑得更深,他笑起來的样子真是很好看,不像是总在人前的那种疏离的淡漠的笑,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嘴角的每一寸神经都随着他的笑容跳跃,如同五线谱上那些跳跃的音符,奏出最美的乐曲。 她到如今才算是真正看到了“妖孽公子”的倾城一笑,若是她现在身旁有相机她定要把他恣意的笑容给拍下來,复印几千几万份,然后在zu的每一个公司贩卖,那她肯定会赚到翻,不过她不敢,她怕前一秒她刚开始贩卖,下一秒就被眼前这个男人给解决了,她可不敢挑战程子奕的底线。 “这样就无耻了,我还有更无耻的,想不想试试看啊!梁秘书!”声音浓浓的意味,他笑得一脸猥琐,像是大灰狼对着小白兔的模样。 这个男人猥琐的样子也是好看的很,真是让人嫉妒,不过好看归好看,被程子奕这么一说她还是略微有些担心,此刻他的眼神温柔如水,她却觉得毛孔一阵一阵地起立发凉。 明知道此刻被这个男人禁锢着,刚凭自己这么点力气定是挣脱不了他的,便只好讨饶道“不用了吧!”程子奕是最受不了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每一次做错了事,只要这样这样睁大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在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他便拿她什么办法都沒有,最后倒是让程子奕好好安慰她一阵。 这个办法她百试不爽,可是今天程子奕却根本不买账,仰着头对着他黑色的眼孔一点点收紧,突然间他微低下头來,眼睛灼热:“我看还是试试吧!” 程子奕的吻一下子便下來,还等不及她反应,他微冷的嘴唇已经贴上她的嘴唇,微凉的手指一寸寸把玩她的下巴,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一晃神他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一下一下挑逗着她的舌尖,每一下都刺激着她的味蕾,甜甜的,像记忆中的大白兔奶糖入口即化。 他的吻技很好,只是她已经为他夺去了太多的空气,脸颊因着缺氧而充血。 她讨饶,他才放开她,她整个人都瘫倒在了他怀里,他很自然地抱着她,空气一下冲进她的口腔,她狠狠地吸了几口才感觉略微好了点。 程子奕却是一脸看着好戏的样子。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温和的贵公子样,但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定是早已笑开了花。 她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他却低低的笑起來,也不敢灼华难看的脸色:“小丫头,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口气里十足的宠溺,却突然一变,笑声迭起:“该不会是刚大脑供氧不足,把脑子给弄坏了吧!” 唇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四唇相对,她的眼底还映射着程子奕凉薄的嘴唇,响起刚才限制性的一幕,嘴唇突然热起來,连跟着脸颊也不由自主地热起來,她真是找不出任何词來形容程子奕,躲开他灼灼的眼神,脑子一热,便脱口道:“你……你无耻!” “哈哈……今天可是你第二次骂我无耻,后果自负哦!” 她的心一紧:“咔擦”一下一根弦似乎断裂了,很久之后只听到程子奕的微微的呼吸声混着她的,他的不似之前一样只是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让她不住求饶,这次他的吻却极尽缠绵,吻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地吞噬。 心里暖暖地被占满,今夜是否也如她一样不平静呢?波涛汹涌间万物俱静。 程子奕挑着眉,加重了吻:“还不敢不敢啊!”她睁大眼睛,满目都是程子奕放大的脸孔,他的狭长的桃花眼细细长长甚是好看。 “程子奕,子奕,奕……”她一遍一遍轻轻的唤着,越來越起劲。 程子奕抓着她的肩膀:“丫头,别动!”最后的话消失在深吻中。 程子奕,子奕。 原來那个名字早已在她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 静谧的夜晚,安详得每一寸容颜都散发着安宁的气息,暖和的灯光下,他俊美的面孔,每一个线条都柔和似水,温和地要将她溺毙在他的柔情里。 她呆呆的睁着眼睛看他,却只是忘了说就这样一辈子好吗?她怕她一说出口一切都如烟泡影转瞬消失, ------------ 第四十一章 有妇之夫 晚上她沒有睡好,早上起來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化妆时竟然用错了眼影,要不是去浴室看了眼穿着,真不知道要丢人丢到哪里去,深紫色的眼影配着她的黑色套装有多惊秫就有多惊秫,对着巨大的落地的镜子她想用纸巾把紫色的眼影擦掉,可怎么也擦不干净,恼怒地将纸巾往地下一扔,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都下來了,看着不断涌出的水,真有一种冲动把妆卸了再化。 程子奕低沉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响起:“怎么了?” 她扭过头一只手指指着眼皮委屈道:“你看这眼影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还有紫色的印子,难看死了!” 程子奕慵懒地依着门的身子直了直,迈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停下來倾过身子仔细地看看她指着的地方,只能看着一个淡淡的紫色印子,并不明显,他笑笑:“我看挺好的,也不明显,如果真不喜欢,要不用别的颜色遮遮!” 程子奕的眉眼俱笑,看在她眼里就是很不爽,不过再一定神,看清他眼睛四处的青紫,再想起自己的惊秫眼妆,一下子心情愉悦了不少,但是还是闷声道:“那是,再怎么难看,也比不上你那熊猫眼啊!你说我和你这样子像不像是去参加化妆舞会的,大熊猫跟贞子!” 程子奕脸色忽地一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恶声道:“说什么呢?”不过说完还不是忍不住盯了下镜子,果见大大的镜子上反射着一张熊猫眼的俊美面孔。 她不悦地皱眉喊痛,打开程子奕的手,逃到一边说道:“我去上班了!” “不吃早饭了吗?你等会,我和你一起过去!” 她眼睛一瞟一瞟地看向门口,再用眼睛目测距离,确定能安全逃脱之后,才敢哼声道:“我才不要和国宝一起呢?一不小心被交警拦下來,还以为我偷运国宝呢?” 程子奕黑沉的脸更加阴郁,眼睛犀利在她身上扫射,沉声道:“过來!”她不做声也不动,程子奕一伸手想把她拉过來,她却身子一闪,皎洁地逃过他的手,他再一伸手,她就像一只兔子一样,一窜窜到了门口,对着更加不悦的程子奕,摆了个鬼脸,大笑着:“我去上班了,熊猫公子!” “灼……” 名字还沒喊完全,她已经一晃消失在了他眼前,他无奈地摇摇头,镜子上那张脸的青紫的确有些明显,伸手揉揉眼睛四处,笑容不自抑地全部扩散开。 走进卧室,拿起床柜上的手机,按下了几下之后,嘟声响起,沒几分钟之后,便接通了,他沒等电话那边的人说话,便哼声道:“林秘书,把今天的行程都推了吧!我有点事,今天不來上班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完后,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走到窗前,长手一伸,一把拉开窗帘,屋子一下便明亮起來,他透过窗户看向很远的地方,阳光懒懒散散地散在他身上,透着一股邪气的魅惑。 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程子奕今天不來上班了,她知道,定是自己今天刺激到他,不过他不來上班才正和她意,怎么能让zu这么多窥视程子奕的饿虎们看到程子奕这么颓废狼狈的一面呢?她才不想再听到她们意淫程子奕的声音。 想到今早出门时程子奕黑沉的脸色,心里有点小心虚和小愧疚,拿起手机本想打个电话给程子奕,但是内线却先一步响了。 在响到第三声的时候,她放下手机接起内线,清清嗓子说道:“喂,您好,这里是zu总经理秘书室!” 甜甜的好听的女声:“您好,这里是前台,请问总经理室的梁秘书在吗?” “我就是!” “您好,梁秘书,楼下有人找你!” “我,你确定他是找我而不是找李总或是程先生!” “是的,他明确说是找总经理办公室的梁秘书!” “那他有说他是谁吗?” “沒有,只是说是梁秘书的朋友!” “我的朋友!”她在脑中搜索许久还是不知道会是哪个朋友,她的朋友除了小忏还会是有谁呢?难道是……心里有点的预感,但却不敢确定:“我知道了,麻烦你和他说一下,让他稍等片刻,我马上下來!” “好的!” “对了,是男是女!” “男的!” 她将电话挂断,眼睛瞟过日历,15号,沒想到又到了这个月的中旬,七年來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快到她才眨了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也许是最近太过安逸,但她知道暴风雨就快要來临了,她等得那一天也该近了。 沒过几分钟她就到了楼下,大厅的沙发上一个冷峻的身影吸引着周围的过往的人,可最吸引人的不是他冷峻的面容,而是他脸上异常明显的青紫,就这样不遮不掩地暴露在人前,她沒有想到还不到一天,他竟会再次找上她,果然这张脸的影响比她想象得更有作用,但若是沒了这张脸,她对赵彦成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她迈着步子向前面走去,突然眼前冒出一个年轻的女子对着她指着沙发上阴郁的赵彦成说道:“就是那个人!” “哦,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便不再理会面前的年轻女子,从女子身边经过,径直走向赵彦成,高跟鞋的声音砰砰作响,赵彦成似乎预感到了她正在向他靠近,转过身子,两人的眼睛在空气里碰撞,摩擦出火星。 她礼仪性地朝赵彦成官方化地笑道:“赵检!” 赵彦成从沙发上站起來,向她走进几步才开口道:“梁秘书!”脸上的青紫极其明显的展露在她眼前,想起早上程子奕脸上的青紫似乎也不比他少,昨晚果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可惜自己回过神來的时候,两人倒是已经打到热火朝天了,硬生生给错过一场好戏。 “赵检找我吗?“她仰着头,对着赵彦成沉郁的脸色:“还是找程先生或是李总,不过今天程先生今天不在,如果您要找他的话,我让秘书处的林秘书帮您通知,行吗?可能您得多等会!”说着也不等赵彦成的回答,扭过头朝前台看看,复又回过头來说道:“如果沒问題的话,我就让前台通知……” 赵彦成打断她,说道:“等等,我今天过來是单独來找梁秘书你,我想午休时间应该不在工作时间吧!梁秘书应该用空和我谈谈吧!” “我不认为我跟赵检在公事或者私事上有谈一谈的必要!” “就半个钟头,在对面的星巴克,难不成梁秘书认为我会吃了你不成!” 赵彦成挑衅的意味浓烈,她不爽地撇撇嘴回应道:“就在这说吧!您一个有妇之夫和我一个单身女子在星巴克不方便吗?” ------------ 第四十二章 恩主,情妇 赵彦成突然像疯了一般,猛地拉住她的手,一把扯过,力气之大让她差点都站不住脚,对着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那你和程子奕一个有婚约的男人同居就方便了吗?还是你觉得跟他就方便跟我就不方便呢?赵彦成果真是被惹到了,一向清雅的他都不屑和人反讥,对着这张脸他还是沉不住气來,她转过半边脸來,眼睛正对上赵彦成发狠的眼神,甚至还能看到他眼中的血色,到口地话还是沒有说出來。 “如果梁秘书想在这里说的话,我也不介意用这样的姿势和你说,我想这样你应该方便了吧!”抓着手的力道又一加,他不自然地皱皱眉头,他却熟若无睹继续道:“不过我要提醒一下,有不少人在望这里看,不知道梁秘书介不介意被看到和一个有妇之夫拉拉扯扯呢?” “好,我跟你去!” 一进星巴克,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她便再也耐不住性子,问道:“赵检现在可以说了吧!”抬起眼忽见桌旁已经站了个服务员,一时尴尬在那里,赵彦成到是很绅士地打破她的尴尬问道:“要喝点什么?”碍着有人在这,她也不好发作,只能顺着赵彦成的话说道:“一杯摩卡!”说完不忘补一句谢谢。 “两杯摩卡,谢谢!”赵彦成低声对服务员说道:“还有一杯摩卡多加点奶精,剩下的那一杯照常!” 那些生活的小细节似乎赵彦成都熟记于心,不吃辣,不喜欢苦味……对他而言那只是一种习惯,习惯记下那个人的一切喜好,但是她的心猛地跳慢了一拍,明知道他只是习惯了而已,但是还是不自觉地心痛,现在这样的又算什么呢?太多的表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讽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叫韩雅的人,他赵彦成又是做给谁看呢? 等到服务员走远之后,赵彦成端起一杯水送入口中轻抿一下又放下,又端起來,就是不再说一句,哪怕一个字也闭口不提,她看着他的冷峻的侧脸,扬起嘴角,冷笑道:“沒想到赵检喜欢多加奶精的咖啡,难不成赵检怕苦,不过摩卡其实并不苦,赵检以后可以尝试不加奶昔的喝法,我觉得它原來的味道更妙!” 赵彦成端着杯子的手猛地一抖,杯子里的水尽数甩了出來,他看她的眼睛出现了一些异样,也许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渗在的习惯,可怕地让他一次次将眼前人认作是那个人。 他沒有做声,她倒是好心地给他递过去几张纸巾,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睹了睹她一眼,但还是放下水杯接过纸巾,匆匆擦掉手背上的水渍。 服务员就在这个时候出现,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过來。 她抬起眼,指着托盘上的两杯摩卡,笑着和服务员说:“那杯是多加奶精的!” 服务员刚要去端咖啡的手顿了一下,在她狡黠的笑容里乱了心绪,胡乱地点着托盘上的两杯咖啡说道:“嗯,这个,不……是这个!” 她收回手指,再一笑:“你把那杯多加了奶精的咖啡给我对面的男士吧!他怕苦!” 服务生眼睛突然瞪大,看看她,又看看赵彦成,见两人谁都沒有说话,便也听话地先将沒多加奶精放在她旁边,又端起另一杯,正打算放下,赵彦成眼神凌烈地射过去,他的手一抖,但还是把摩卡准确无误地放到了赵彦成面前,然后逃窜着离开。 她对着赵彦成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上面有淡淡的烟雾萦绕,心里瞬间有些雀跃,高兴地端起咖啡就往嘴里一送,舌尖一触到滚烫的咖啡,她便后悔了,舌尖被烫得一颤一颤的,条件反射地收回舌头,拿着杯子放也不是不放不是,这么烫的咖啡她竟然会一点也沒有察觉地往嘴里送,估计她是真的高兴过了头。 一旁的赵彦成连眼睛也不眨,端起摩卡,轻抿在杯沿,在她以为他真的要喝那杯多加奶精的摩卡时,他却又放开,敛下眉,嘴角一沉:“离开程子奕!” 有些看好戏的心情一下子沉淀下來,她放下烫手的杯子,卷着舌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话去做呢?” “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那赵检就能给我吗?”她不觉好笑,赵彦成还是那样的自信,自信到以为只要他一开口,所有的人都得服从他的命令,只是他忘了他的城堡早已坍塌,而她也不再也不再是那个活在他庇佑下的小女孩了。 他目光灼灼,好像一下子便能看穿她,轻蔑的笑容里又有几分是真心呢? “程子奕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满足你,甚至更多!” “赵检是让我做你的情妇吗?”她突然大笑起來,一声盖过一声,赵彦成也不去阻止,任由她发狂,沒几分钟之后,她又恢复平静,冷笑道:“就算我梁灼华再轻贱,也不会做你赵彦成的情妇!” 赵彦成靠向椅背,头枕在椅子上,一只手扯着衣袖上的袖口:“你要得我都能给你,包括权钱!”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他将她当做妓女,而她还有笑脸相迎吗?任由他将她一再贬低,权钱,如果她要的是他的命,他会给吗? 心里早已冷却一片,背部已经湿透了。 “那你能给我名分吗?” 赵彦成手上的动作一顿,衣袖间的袖口直直掉了下來,他附着衣袖,一遍二遍,很久之后才说道:“除了这个,其余我都可以满足你!” “可是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不能给他程子奕就能给吗?横竖不是做情妇,我能给你更好,你何不择良木而栖!”赵彦成的眉间高高的皱起,明显是不悦她的回答,但不高兴归不高兴他还是耐下性子劝道:“何况程子奕必定会娶那个女人,现在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等她真正成了程太太,你认为她还容得下你吗?与其以后人财两空,还不如……” “还不如跟了赵检你对吧!”面对赵彦成的一路轻蔑,她的表情竟然一点也沒有变化,反而笑得更加艳丽,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那我还真要感谢赵检这么为我着想,连这么远都为我想到了,不过竟然她程太太容不下我那您太太不见到能容下我,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竟然这样我有何必费这么大劲呢?从一个恩主换到另一个恩主呢?” ------------ 第四十三章 诱拐国宝 刺耳的话依旧响彻,她甚至很难想到这样的话她竟然也说得出口,赵彦成,轻贱又如何,堕落又如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你。 赵彦成沉吟道:“研儿她不会的,她会懂我做的一切!”就算她不是雅儿,他也无法看同样一张脸沉沦,他要将她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好一个懂你,冷却的心再次加上了寒冰。 “懂你,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的丈夫出轨,竟还能笑脸说我懂你呢?那还真是个奇葩,不哭不闹的,赵检真是好福气,可以这样坐拥齐人之福!”声线一弯转:“难不成是您太太自知自己是残废,配不上你,所以才……” 赵彦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來,一弯腰便轻易地扼住她的下巴,眼底泛起深深的怒火,脸色黑沉地厉声道:“你够了,不许你这么说研儿!” 这个世界上他眼中最碰不得的东西还是叶质研,七年前是到如今也是,只要碰过叶质研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连说也不行。 心底地温度一再冷去,她感到背部冷冷的,空空的,好像暴露在空气里似的。 她仰着头,下巴的痛感一下一下刺激着她,她把伸到半空中,纤长的手指一瞬接一瞬地滑过赵彦成的脸颊,声音魅惑无比:“这样就难受了,那等我真做了赵检的情妇,我可不光要在你面前说,怎么着我也得到您家去看看您太太,你说不是吗?到那时候,您可别怪我说出些什么不体及的话來,比这难听的可有得是呢?” 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放,依靠着他的力气的而仰着头,猛地掉下去,抚着他脸颊的手下意识去支撑,却被赵彦成狠狠扯过攥在手心,一点点收紧,下巴直直敲在桌子上。 他的厉声也耐不住地响起:“沒想到你这么恶毒!” 她忍着痛楚,用另一只手的手指陷在肉里,将涣散的意识一点点汇聚,抬起眼无畏地看向他,声音猛地一提,气极了说:“我以为赵检只会说我轻贱呢?原來我不光轻贱还恶毒,那赵检现在是想把我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捏碎吗?” 赵彦成看着她的眼睛突然一颤,怒火狠绝的神色突然消失,他转移眼视线看向攥着她手的地方,收紧的手指一点放松,向上移动,直到能完全看清白皙的手腕上红色的抓痕,看清之后,他将她的手当当烫手山芋一样,猛地扔掉,拿起椅子边上的外衣,沒有说一句话,便夺步而走。 她看着他踉跄的身影在她眼中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再也看不见,强撑着的身子猛地倒在椅子上,浑身毫无力气,从化妆包里取出一面小镜子,苍白的如贞子般面容还带着微微的泪水,难怪赵彦成会那样的震惊,无非是她眼中的泪水刺激了他。 手腕处的红痕那样明显,他果然是下得了手。 她站起來,走到他坐过的位子旁,蹲下腰,拾起地上的一枚玛瑙袖口,紧紧握于手心,冰冷的,冰冷的。 “服务员,买单!” 从星巴克出來已过去许久,李景华打电话催她去上班,她便寻了个理由请了下午的假,在公司附近來來回回晃荡了一遍,却沒有遇见一个熟人,心情倒是好了许多,思寻着是不是该回家,便想到今天未來上班的程子奕,想着他早晨的沉郁,本早些时候她就想打电话安抚他的,但却被赵彦成一搅给忘了,看看时间已使下午三点,若这样冒冒然然地回去,程子奕定会察觉她的异样,但不回去,又不知道该在哪晃荡。 想着想着,竟也沒想到什么好去处,便先下了决心给程子奕打个电话。 一叩响电话,她还沒说出一句话,程子奕嘲弄的愉悦的声音便响了起來:“怎么,给国宝打电话,不怕被告诱拐国宝,嗯!”后面的音被他拖得老长,认定她是无话可说。 电话那边的程子奕定是一脸邪魅的笑着,想着她此刻哑口无言的样子,他并不知道,听到他的声音她所有的火气都灭掉了,唯有甜腻再心里蔓延,若能这样听着他的声音一直下去,一直到永无止尽,这样该多好。 “不怕,因为你不舍得!”她料定程子奕是不会让她得逞的,果然他顿了一下,便接到: “国宝可沒有权利说不哦!”弄得她哭笑不得,只能继续撒娇:“真生气了啊!真是小气,还跟我一般见识呢?有风度的程先生去哪了啊!” 有风度,程子奕真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梁灼华面前,一把掐住她,再怎么有风度也经不起她这般消磨啊! 他笑:“梁秘书到还记得我是程先生呢?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她反击道:“哪能呢?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您啊!您说是不!” “到是越來越伶牙俐齿了吗?” “深得程先生真传!”她嗤嗤的笑着,话锋突然一转,声音从阴阳怪气变成了甜甜腻腻的:“我想你了!”程子奕沒有作声,可能是被她如此的快速的思维给镇住了吧!“我想吃糖醋排骨,你烧的!”说完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若刚刚梁灼华说想他的时候程子奕还有点小心思,那么现在倒是荡然无存了,可恶的女人,倒是把他当做煮夫。 他还想说什么?她便把电话给掐断了。 手中的香烟还在一点点燃烧,他却已经沒了抽下去的兴趣,将手中的烟直接往烟灰缸里一扔,手指按按太阳穴边缘,眯了会之后,他起身从椅子上起來,小小的书房里因着他高大的身子越发显小。 之前空荡荡的书架现在早已放满了书,乍一看上面放着的都是他偶尔从各处拿來的书,沒想到已经快塞满真整个书架,灼华有时也会拿几本这上面的书看,但总是看不久,沒看几页,就嘟起嘴來说他带來的书都太难懂了,起初他还会抬头看一眼她所说的难书,不过都是些他很久之前看过的书,并不难,只是有些枯燥而已,后來她再嘟喏的时候,他也就放任她一个人发牢骚,她嘟喏累了也便不再说,等他做完工作后,一抬眼,却看见她拿着书靠在书架旁睡着了,嘴还嘟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想到这他不由喜气起來,推开椅子,向前走了几步,在窗前停下,大手一拉,窗帘被悉数拉尽,明亮的光线通通闯入,阳光下空气里都弥漫着层层叠叠的灰尘,他厌恶地拉开窗户,风一下子涌进來,打在他的脸上。 他一下子清醒过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在窗前踟蹰了一会,然后又迈开步子,走向办公桌,拿过手机,按了几个键,然后是他杀伐的冷声:“收购sy,不留活路!”有着古代帝王的霸气,不容人抗议, ------------ 第四十四章 接招 她站在街头看着手机咯咯的笑,笑得撕心裂肺,末了,停下來,又想到程子奕此刻吃瘪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又笑了一阵。 直到引來不少路人的侧目,她才尴尬地将手机放回包里继续向前走,只是在喧闹的街头,当她平静下來,思维聚集在一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后有人的窥探,她心猛地不由加快速度,只是做了很久之后还是沒能甩掉后面的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征信社,而会选择让人观察她的行动的人除了叶质研,似乎也不会有别人。 她终于按耐不住了,梁灼华如是想着,既然甩不掉,那就让他跟着吧!既然她想要何不给她更精彩的。 在街角处,她看见一间幽静咖啡屋,便径直走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子点了一杯多加奶精的摩卡,果然不久有一个男子尾随着她进了咖啡屋,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拿着一份报纸读起來,但时不时会把眼睛瞟到她那一桌附近。 她大大方方地由着他看,男子之前还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不过发现观察对象完全不在状态,就开始放开胆子观察。 由于是下午的时间,咖啡屋的生意并不是很好,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倒显得有点冷清,只是她选的位子极佳,透过玻璃视野极其广阔,摩卡很快被端了过來,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有了之前的教训,她再也不敢直接用勺子搅拌几下,就往嘴里到塞,舌尖还红红地刺痛着。 在服务员走之前,她再点了一杯摩卡给斜对面的男子送去,而自己则低着头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地慢慢搅拌,湿热的气体打在她的下巴上,湿湿的热热的,打在下巴上的气体渐渐转冷,她端着咖啡,轻抿了一口,苦苦的甜甜的,却怎么也找不回很久之前的味道,她索然无味地放下咖啡,不期而遇男子疑惑的目光,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面前的热腾腾的摩卡,和她是一个型号的杯子,她一下子有了兴趣。 端起被置于一边的咖啡,冷笑着以进酒的样子向男子一摆动作,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就拿起桌上的东西,走向一脸呆滞的男子,然后也不说什么?就拉开男子对面的椅子直接坐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她不过在一分钟内完成,对面的男子的表情直接从疑惑转到呆滞。 “跟了大半天了,肯定口渴了吧!这家的摩卡味道还不错,我刚喝了几口,不过以后要拍或者要查什么的,直接找我本人就是不用这么麻烦的跟我,我可不喜欢被人暗暗跟着!”语气温和却是句句正中把心,句句到点。 男子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很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跟的,我想你是误会了!”不愧是专业人士,对此类程序一清二楚,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可能因为一直认为她比较蠢,思维还未从定势里反应过來。 “这是你们用以辩解的统一模板词吗?” “啊!” “那个人让你们征信社查我什么呢?让我猜猜是男女关系!” “这位小姐真是越说越离谱!” “她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的两倍,只要你把你今天在星巴克的所见所闻一个字不差告诉她,对了还有把你拍的那些角度合适的照片当证据交给她,你不知道她那个人比较多疑,不见到证据她是不会相信的!” 男子一下愣掉。虽然从事这一行遇见不少奇人,但今天这样的倒是少见,当一个不见底的情人的还敢这么张狂地向正妻宣战,她就不怕被她的恩主知道后,甩了她,那便是真正地陪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不愿意吗?” 她知道,男子定是将自己当做是赵彦成不见阳光的地下情人,不过他愿意这么想也无所谓。 她从包里拿出黑色的钱架和她身上的套装是一个色系的,从里面拿出一叠钱,置于桌上,起轻轻推到男子面前。 “这只是定金而已,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你会拿到更多,何况还能拿到你的雇主的那一份,还不折损你们公司的信誉何乐而不为呢?” 有些时候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男子还是沒经得起钱的诱惑,回应道:“好!”把钱收入囊中之后,还是有点怀疑地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人:“就只是将我所看到和见到的说给雇主!” “嗯,你的这些所见所闻一定要能激起她的强烈的反应!” “沒问題,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知道这么做!” “那就好!” 静谧的夜晚,灯火通明闪烁。 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轮椅上,腿上,手上都是一张张近距离的照片,里面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宠溺的眼睛整个黏在女子身上,女子却是淡淡的味道,但却是掩不住的哀伤,叶质研手里紧紧攥着照片一点点捏紧,在手里揉搓。 电话却突然在静谧的空气里响起,一个陌生号码,迟疑一下之后,她还是接痛了电话。 “叶姐姐,照片拍得怎么样,不错吧!哈哈……如果你要知道我和成哥哥的事,何必要找征信社呢?找我不是更好吗?”电话猛地掐断。 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喊了出來:“啊……”她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手下揉成一团的照片甩向四处,甩完还不够过瘾地将腿上的照片扫落在地上。 坐在轮椅上的身子一动,一只手抓在轮椅扶手上,她不费吹灰之力站起來,然后不需要任何外界帮助地走向窗户,一步比一步稳健。 一只手猛地拉开窗帘,黑色闯入眼眸,她眸底一深,脸庞扭曲模糊,泛着危险的气息。 “七年前我有本事让他留在我身边,七年后也同样有,你以为你可以威胁我吗?不到最后还不知道谁才是赢家,为了成,我可以付出一切,用尽一切,哪怕再做一次坏人又何妨!” 夜,静谧的夜,缓缓张开黑色的翅膀,包围在叶质研的身边, ------------ 第四十五章 男人的劣根性 几天來赵彦成不依不恼地打來电话,梁灼华都是一概不接,开始还会耐着性子把电话挂了,后來便直接调了静音任由它响,本來她还想着过几天赵彦成便会失了耐心,不去理睬便是,可谁知几天下來赵彦成非但沒有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却好似打上了瘾越挫越勇,几乎每一个小时便会有几个他的电话。 虽说调了静音在听觉上的确不会是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屏幕一闪一闪的幽光还是扰乱了她工作的心绪,电脑上是刚修改到一半的会议稿,现在却全然沒了修改下去的心情。 她此刻烦躁得只想接通电话冲电话那边的人大吼,最好吼得让那人再也不敢骚扰她,不过她还是明智地选择看了眼周围,秘书处的王阑,小荛两个秘书助理都还在埋头工作,附近还有程子奕的秘书,若此刻自己贸然一叫惊动地的可不是秘书处的众人这么简单,说不定李景华和程子奕也会被她引來,她可不想看到李景华探究的眼神,程子奕担忧的神色。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还是静下心來,拿过一旁的手机,只是一看到上面闪闪烁烁的“赵彦成”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出來,恶毒是吧!那跟她这种恶毒的人又有何话可说呢?难不成再來侮辱她不成,不守着家里温柔贤惠的妻子却來招惹她这个恶毒的女人。 她越想越是气人,手指一用力便关了机,丢开手机却不小心差点打落桌上的日历本,一个条件反射倾过身子迅速抓住正要下落的日历本,待到牢牢攥在手心,她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高兴着坐直身子将日历本重新放回原处。 日历本的版面上五月的每一天都写得清楚明晰,每一个日子上还有小小的阴历日,忌,宜的提醒,只是雪白的大面积上只有一处地方用红笔勾出來,很是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她耷拉着脑袋看了一会,眼睛扑闪着,脑中搜素着关于这个奇怪的记号的來由。 好一会都沒想起來,她摇摇头,便不再执着于此,想着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完成,特别还有下午开会要用的会议稿还未修改好,若还不快点完成,估计李景华会用眼神杀死她,让她无地自容的。 重新敲着键盘改了一会,沒多久就改完了,然后又翻來覆去地检查了几遍,直到找不出任何错误才满意地给李景华发去了邮件,等到李景华签收的邮件发來才算完事。 她丢开电脑,靠在办公椅上休息了一会,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眼睛一顿又落在那份日历上,她素來不喜欢乱涂乱画,她想估计是秘书处的那个人不小心划在她日历本上的,只是好好的一本日历因着上面的那点突兀的红色倒是不怎么惹她喜欢,索性在泡茶时将它丢了也好过这样扰着她的心绪,让她胡思乱想。 还未进茶水间她就将日历本丢入了垃圾桶里,泡茶泡到一半,突然想到程子奕,她有些恍惚地甩甩头发,脑中一股脑出现一串数字,她猛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冲出茶水间,最近的垃圾桶那本日历还静静地躺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角,索性里面只扔了一些纸屑,所以日历本还是完好无损,上面的用红笔划出來的数字依旧清晰。 果真是这几天沒睡好,连着脑子也越发不灵光,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记,她不由佩服起自己來,那红笔的标记可不是前两天自己特地划的吗?那时找不到红笔还是在小荛的桌子上拿的红笔划的,她真该回家休息几天,这种精神状态连着程子奕的生日都能忘,她已经料不到自己还会不会把自己也给忘了。 用手指点着红笔处,在脑子里想着今天是几号,两处一对,她猛地一惊,沒想到明天便是程子奕的生日,这几天真是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匆忙从茶水间拿了杯子便直冲自己的办公处,正打算着打内线想李景华请假,电话便响了起來。 她接过电话,无比娴熟地说道:“喂,您好,这里是zu亚太总经理秘书处!” 片刻便是赵彦成僵硬的声音,周围极静,估计是在他办公室打的吧! “梁秘书,是我,赵检!” “赵检,是找李总吗?您稍等我这就帮您接通内线!” 赵彦成立刻阻止道:“不用了,我找你!” 她不由想笑,只是拿着电话的手越來越紧,紧紧捏在手心,这个男人的脑子真是越來越不灵光了,他打了那么多天的电话她都沒有接,很显然她根本沒有兴趣理会他,他却还这样存心找上门來,是想找骂吗? “赵检,这次是想在骂我恶毒呢?还是想再羞辱我一遍呢?” “梁秘书……” 她更加不客气道:“还是赵检有更好的筹码觉得我会同意你前几天的提议呢?让我猜猜是什么?难不成您要娶我……”后面那句话她说得极轻但足以让赵彦成听个清楚,慢慢的嘲讽的意味。 赵彦成不作答,只是冷声决绝发出命令:“离开程子奕!” “赵检该不是管人管多了吧!连自己的专业素养都抛弃了,宪法里可清清楚楚地写着人身自由权是公民的基本权利,赵检这样做可是侵权呢?何况赵检又是以什么身份呢?我的事似乎还轮不到赵检管吧!”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她却不觉得累,反而有些爽快。 “你可以在我这开你想要的筹码!” “娶我!” “这个不可能,再开!” 这个男人还是忘了几天前她也是这个答案,他还是这样的回答让她再选,如果他真的答应也许她会真的放下一切,毕竟她曾这么爱过他,但是机会给的太多,却还是沒人知晓。 “我若成了赵检的妻子,赵检的一切不都是我的了吗?我为何要再开呢?” “你……” 赵彦成粗重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她却笑得更欢,嘴角是不是抽搐几下:“赵检这么快就忘了,你不是早几天已经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吗?我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她也不跟他废话,便撂了电话,想着此刻赵彦成定是很难看的样子,说不定脸色一青一白地恨不得甩掉电话,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何时被人这样说过,一切都是别人向着他的,将他捧在手心。 可是她就是不想让他如愿,他越是这样,她便越开心。 有些男人在温柔面前退缩,在嘲讽面前前进,女人的好他享受着理所应当,越是不屑他的人他却越在意,这便是男人的劣根性, ------------ 第四十六章 十块钱 赵彦成烦躁地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两口又呼出,再吸两口又呼出,这样反复到烟快要燃尽他还是沒能静下心來,猛地灭掉烟,便从办公椅上起來,來來回回的踱步。 明亮的落地玻璃上倒影着他落寞的身影,外面是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雅儿……” “是你对吗?你一直都活着对吗?” “不,她不是雅儿,若是雅儿绝不会记恨我的!” 整个下午,程子奕都处于一片不安中,下午被告知梁灼华请了假,便拨了电话过去,却便告知无人接听,这样反复着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他就再也坐不住了,满脑子都是梁灼华的影子,明知道她可能已经回家了,但还是忍不住往坏处想。 刚到下班时间,程子奕便吩咐林秘书推了晚上的餐会,匆匆忙忙离开公司。 回去的路上,程子奕想最近负责的梁秘书恋上了请假旷班,这可不是好兆头,若梁灼华还这样下去,估计自己得堆下一堆工作,有必要再次修订一下考勤制度。 沒有敲门,就拿着钥匙去开门,手刚一碰到门,吱嘎一声门就开了,程子奕收起钥匙,推了门便走进去,将公文包放在玄关处,拿了拖鞋换上。 正打算着往里面走,一个温柔的声音变叫住了他。 “回來了,快去洗洗吧!马上要开饭了!”末了,还补充一句:“今天怎么回來的这么早!” 循着熟悉的声音,程子奕才看到梁灼华,宽大的深紫色围裙包裹着她瘦小的身子,妆容极好还是一副精明干练的女秘书形象,只是头发乱乱的,拿着锅铲的手横在半空中想极了母夜叉。 一盏昏黄的灯光浅浅亮着,屋里她洗手做饭的模样,只要一推开门便能嗅到那浓浓的幸福的气息,这不就是他向往的生活吗?平静而安谧,以前雅若也会偶尔为他下厨做饭,他看着只是觉得她是个妻子的好人选,却从未有过像如今这样的感觉,浓浓的幸福盈满心底,总觉得他的生活便是如此。 她冲程子奕浅浅笑了笑,似乎有些含羞,沒几秒就又躲回到厨房里。 脚下一用力,他长长的腿一步一步,沒几步就进了厨房,倚在门边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只是低低的笑。 她见他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下便來了气,委屈道:“我都忙死了,你还在外面看好戏,还不來帮帮我啊!” 他却恍若未闻还是低低的笑,看她的眼神更加的玩味,邪气得挑着眉。 “不帮忙就便碍事,快出去了!”她见着就來气,一跺脚,便转过身不去看他,专心烧起菜來。 沒几分钟,程子奕的眉头一紧又松开,眸色深深,立直身体,长腿一迈,便一下冲到梁灼华身后,小小厨房间他高大的身子笼罩着她娇小的身躯,她一直起腰,就被程子奕抱了满怀。 他温热的身躯紧紧地抵着她的背部,两人的头密密地挨着,湿热的呼吸轻轻吹拂着她的耳垂,吹得她痒痒的,不自觉地想要挣脱他,环着她的双手却越來越尽。 她妥协道:“别闹了,我还在做饭呢?” 程子奕在她耳垂处轻呼出一口气,温和魅惑的声音一呼而出:“今天怎么想到下厨的,若换了从前……”之前让她下厨就跟杀了她似的,沒有下一番功夫是完全不可能,而且往往最后还是自己下的厨,今天倒是不吭一声就下了厨,还沒半句怨言,不过一切貌似都不是正常。 被程子奕这样的行为一击,她扭过半边的脸,刚好能看见程子奕俊美的脸庞,低低笑道:“因为我高兴啊!”然后有些邀功的说道:“我买了这么多年的彩票还是第一次中奖呢?” “多少!”漫不经心间的重重温热。 “十块!” 她刚说完,他便低低笑起來:“那我以后每天给你十块钱,晚饭就交给你了!” “休想!”脚向后一踩狠狠踩在程子奕的脚背上,疼得他制止咬牙,面上还是一脸温和,不骄不躁地问:“为什么啊!可都是十块钱呢?”脸上的表情像足了一个求知强烈的孩子。 “因为你不是彩票!”她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他的眼中却越发温柔似水,看得她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往下落。 程子奕柔光密密袭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让她无法挣脱:“不带你这么歧视的!” 她嗤笑着反转过身子,竖着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脸颊,出现一个小小的陷落。 她见他沒什么反应,胆子更大的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你现在变成彩票,我就不歧视你!” “胆子到是越來越大了,这女人果然不能宠啊!” 他放开一只手想去抓她点在他脸颊上的细嫩的手指,她迅速一躲,趁着他不备,一用力推开程子奕,一个跨步躲开。 她拿着锅铲张牙舞爪的样子配着粉色围裙上可爱的维尼熊,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冲上去捏两下,围裙是上回一起逛超市的时候买的,当时她拿着一粉一黄的维尼熊版的围裙邀功地想要得到他的赞扬,他看着却瞥了一路的内伤,硬是沒让自己笑出來,怕打击到她。 平时挺精炼的梁灼华,一到商场购物的时候便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孩子气地很,一路走一路装零食,他便不得不负责将那些垃圾食品有选择性挑出,最后结转的时候她往往会发现选了一路的零食到最后只剩下极少的几样,然后习惯性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再回头看看身后的他,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迟疑了一会便也作罢。 后來有一次终于让她知道是他在搞鬼之后,便不愿意和他一起逛超市,就算一起,她也要自己拎着一个小篮子,装自己喜欢的东西,牢牢护着不让他有可乘之机,他只能推着车看着 她一路防着他的孩子气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那天那两件围裙若是放在推车里,他一定立马把它给丢了,到了结转时她也奈何不了他,因为她比较懒,一般不愿多跑一趟去找。虽然会闹一会别扭,但只要稍稍一哄,她便会像个温顺的小猫沒了爪子。 可是那天她却一个劲地攥着那两件围裙直到结转的时候才放开,结完帐她暧昧地冲他笑,果然回到家,便让他试那件黄色的,起初他是不愿意的,但最后还是抵不过她的撒娇,以后这样一下厨他就不得不穿那件围裙,穿着穿着便也成了习惯,只是她很少下厨更是很少穿那件粉色的,沒想到配着她白嫩嫩的皮肤倒是有另一番滋味。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她,沒两下便将她给牵制在了自己怀中,她不止讨饶,他却不依,缠着她, ------------ 第四十七章 程子奕,衬衫 空气中似乎有股淡淡的焦味在绵延,她闻着推了推程子奕的手臂,问道:“你有沒有闻到一股怪味吗?” “沒有!”简洁有力。 “明明有啊!”她有大力吸了几口气,摇头晃脑的,呢喃着:“这么会沒有呢?难不成是我嗅觉有问題了!” 眼睛想四处瞟过,见那一处幽兰的火苗,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烧菜,此时手里还拿着锅铲,又是习惯性的伸手敲自己的头,却一下被程子奕抓住了手,他刚想说话,她的话已经头口而出。 “糟了……鱼还烧着呢?”她喊完,挣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手忙脚乱地用手掀锅盖,拿起的锅盖和锅铲恍荡一声便齐齐掉落,手条件性地去捏耳垂,一股浓烈的焦味在空气中更加肆虐的蔓延。 程子奕走过去不慌不忙地关了煤气,拉下她烫的红红的手指,放在手心用嘴巴细细吹着:“现在好点了吗?”不时用眼睛瞪她两下:“下回可不能这么急,刚要不是幸运锅盖锅铲该砸你脚上了!” 他温柔的动作真有点让她招架不住,但一看到锅里焦掉的鱼,心里就來气,一条好好的鱼就这么糟蹋了,亏得自己费了那么多心思。 她赌气的甩开程子奕的手,怒道:“都怪你好好的一条鱼都被你糟蹋了,叫你不要來捣乱你还來!” 程子奕自知自己有错,不好争辩,由着她无理取闹,讨好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可不要为一条鱼而气坏身子!”又再次拉过她的烫红的手,慢慢吹着:“等会去擦点药吧!家里有烫伤药吗?我还是……” 程子奕一门心思趴在她烫伤的手上,说不感动是假的,不过她现在更关心是着锅里的鱼,他这样做岂不是本末倒置。 一來气就忘了理智,再次甩开的程子奕的手,讪讪戳了戳,一张嘴就是一通:“擦什么药呢?就是烫红了一点,倒是这条鱼……” 程子奕对着她三番五次的小脾气,只是微微皱了眉:“要那么想吃,等会去超市买一条,我记得你最喜欢吃……” “那可是你最爱吃的,我都弄了一下午,你怎么赔啊!” 他看向锅里,辨着焦掉的鱼轮廓果然是自己平日喜欢的,他并不是很喜欢鱼,却惟独喜欢鲳鱼。 “灼华……” 他灼灼的目光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感情,更多的是震惊,她一惊,极其之前的话來,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先去换衣服了!”她解开围裙丢给程子奕,自己便逃窜着离开现场。 程子奕后來的表情她沒有看到但还是能略微猜到一些,他刚才震惊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她想,他还是不相信她是爱他的,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自己对程子奕的到底是不是爱。 赌气闹小脾气的好处就是接下來的下厨工作有落在了程子奕身上,她磨蹭着出去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堆菜,足足比自己之前多一倍,而且后上的菜大多是她喜欢的菜。 看着便起了食欲,刚刚的小脾气也便消去了大半,本着大人有大量的原则,冲着程子奕笑笑。 她不好意思的问答:“今天明明是我下厨的,那个……这个……” 梁灼华总有本事拿了便宜还卖乖,这么久处下來,程子奕也习惯了这一点,不跟她计较:“好了吃饭吧!” 她指着桌上说道:“这么多菜我们吃得完吗?” “的确是烧多了,吃不完放冰箱里吧!” 饭后,整理完桌子,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子奕中间还去了趟书房,用电脑开了个zu总部的高层视频会议,然后就去洗了个澡,一边洗一边想,总觉得今天灼华怪怪的。 匆匆冲洗之后,便出了浴室,推开房门,就见梁灼华坐在他的床上,身上着着是最普通保守的睡衣,看着他却只是脸色微红,也不闪躲,一如之前在公司和他说话的样子。 “我见门沒关,就进來了!” “有事!” 此刻程子奕上身一丝不挂,只有下身象征性地围了条浴巾,水随着头发一点点滑落,健壮的胸部都是一颗颗水滴,小麦色的皮肤充满了诱惑,再配上他美丽如神邸的容貌更加让人痴迷。 她沒有想到的衣冠楚楚的程子奕沒穿上衣会是这样一副春光,标准的男性身材,特别是两块腹肌坚韧有力,随着他说话一动一动。 她真是看呆了,眼睛一刻不离地全趴在程子奕身上。 她甩甩头,大晚上的用这样**的目光看程子奕,真是越來越有能耐了,还心不慌脸不红的,真该找个时间去脑科看看自己是不是脑子出问題了。 “嗯,我有东西要给你!” “东西!”程子奕挑起眉,眼中流离着的色彩渐明渐暗,眼睛一闪,睹见灼华身后露出一角纸袋,上面若隐若现的guccilogo。 她被程子奕沉思的模样给逗笑了,嘴一弯,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说道:“干嘛一副吃惊的样子,难不成你还担心我把你吃了不成!” 程子奕弯着腰靠近她,在脸上巡视一遍后,复又离开:“不是担心你把我吃了,是担心我把你吃了!” “啊!”她一丝沒有反应过來,愣在那里,脸上微微泛起红色。 “我到是一直用gucci,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的,是衣服!” 她微微回过神來,又被他的话给震着,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怎么……” “藏得这么不严实,gucci的logo都出來了!” 她正要扭过头去看,程子奕的已经早她一步,弯着腰手越过她的身子來到她的身后,程子奕高大的身子笼罩在她面前,夺去了她的光亮,她一恍惚,还來不及拿紧,纸袋已经在程子奕手里,他看了一眼,嘴角一勾,渍渍道:“不是说要送我东西吗?怎么都不用纸盒包装一下!” 她被他这么一说,恍惚的神情猛地聚齐,心里甚是不爽他的话,刚想开口反驳,程子奕已经眼疾手快地从纸盒里拿出了衬衫:“原來是衬衫,我前几天还想着让林秘书去帮我定几件gucci的衬衫,怎么知道我缺衬衫呢?该不会是……” ------------ 第四十八章 灼华,你是我的 程子奕灼灼的目光射來,嘴角微笑,这个样子的程子奕她绝不会以为他是一匹温顺的羊,他越是温和的时候他便越难以猜测。 她身子一抖:“上回给 june备置衣物的时候,经过gucci不小心看到橱窗的陈列着这件衬衫,就想着你穿上一定好看,便买了下來!” “就这样!”他抖开衣服看了一眼,敛下眼:“倒是不错,只是不适合穿到公司!” 的确,这个样式太过不羁,程子奕虽然生活在国外,但他在公司时一直都是中规中矩,基本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衬衫加黑色西装,但就是这样普通到极点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能掩盖他独有的气质,他依旧是人群中闪眼的明星。 不过话又说回來,若真穿了这件粉色的衬衫去公司,也许还沒到26楼,就早已被zu一群花痴的眼神给射昏了;如果他是去见客户,客户见了他这身打扮估计也不会觉得他便是那个享誉国际的建筑设计师程子奕,定是认为zu找了个花瓶來充数,这也难怪只因程子奕那张太过妖艳,若是配着这么艳丽的颜色还真有点像花狐狸,这也难怪程子奕除了白,黑基本沒有别的颜色的衣服。 她装傻道:“若是我想让你穿去公司呢?你穿着一定好看,那群女人见了估计都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你身上!” 他笑道:“你就不怕我把zu的女性都给迷了!”看着她的眼神却越來越深:“那群女人里包括你吗?” 她的脸扑的一红,红艳艳地煞是好看:“你就算不穿也已经把zu的女性给迷住了,你不知道吧!你可是位列zu黄金单身汉榜首,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好提醒她们程先生名花有主,非诚勿扰,上回销售部的秦经理还向我打听你的癖好呢?” 程子奕的眼底的笑意更深,温柔点点蔓延,她看到他眼里如水的温情,心底的每一处都在叫嚣. 他笑道:“销售部的秦经理我都是见过,不过貌似也不小了吧!听说她的儿子都上小学了吧!” 有了儿子的女人就不允许爱慕优秀男子吗?越是老女人越是花痴,显然程子奕沒有懂这个道理。 她被程子奕看得头皮发硬,她真怕就这么被他看穿,程子奕总是有本事看穿人的内心,一分不差。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女人才是最可怕的!”脸不红,心不跳。 程子奕冷不丁插上一句:“灼华,这算是吃醋吗?” 她想了想,答道:“可以算的!”说完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她想自己定是被程子奕的眼睛给蛊惑了。 “我到是不知道梁秘书还会吃醋,嗯!”这句话讲得暧昧无比,她心咯噔一下,好你个程子奕,竟然拐着弯说她不是女人。 她怒极反笑:“程先生不是女人当然不会知道了!” 他想,女人果然不能宠,你越发宠她,她便越发无法无天,还时不时露着脸色给你看,哪一天她突然不发小脾气,你反而会惦念,他便是这样宠着便沒完沒了,舍不得对她说上一句重话,小小挑逗一下,倒是被她骑到头上,他反到不怒,心里还有些喜滋滋的。 “我只要懂你一个女人就够了!”她猛地的抬起眼,他的桃花眼细长细长的甚是好看,三月的桃花也比不过他的美,她一下子迷了眼睛,程子奕的眼中是极真挚的,即使眼前晃动着灯光,她依旧还是看清了。 她想要伸手去抓,可是又怕是易碎的琉璃,心里早已泛滥成灾,每一下的心跳都是密密麻麻的,他的话每个字都能让人回味很久。 忽然程子奕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另一手则缓缓穿梭在浓密的发丝间,眼底浓浓的眷恋让她移不开眼睛,她沉迷在他的温情中不可自拔,他低沉的声音來得那样的及时:“灼华!” 她突然醒了,灼华,他是在喊她,是的,程子奕在喊梁灼华,她却觉得那样的陌生,心一下子冷了下來。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爱他那么深,她终是陷落在了他的温柔陷阱里。 “生日快乐!”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可真真是她对他在说,不是别人,只是她。 他的表情明显一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他倒真是忙坏了,竟然忘了自己的生辰,不过也不对,明天才是他的生辰不是吗?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似刚才的沙哑:“本來想过了十二点再说的,不过我还是忍不住了,明天是你生日,不过我怕别人在我之前和你说生日快乐,所以我要提前一天说,免得别人抢了去!”她说得一脸理直气壮,好像确有其事,但他如何不懂呢? 他穿梭在发间的手一顿,深邃的黑瞳密密落在她身上,她眼睛一沉,那悬在天际间的笑容若即若离,难以捉摸。 “谢谢!” 他说过很多次谢谢,可是唯有这一次一下子敲在她的心上,直中心房,他的这一声谢谢里面更多的是愧疚,她还是在他的眼底轻易地望见那些情绪,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好的掩饰一切,但程子奕还是一下子探知了她的心事,不是怕让人抢了第一个祝福的机会,而是自己不过是程子奕的情人而已,又有什么立场让程子奕放下他的未婚妻和朋友和自己一起庆生呢?明天他终究会和他们在一起度过,而她不过是想为他庆一次生,感谢上天能让她在有生之年遇见他,也许以后便再也沒有机会了。 她把头仰得更高,眼睛一闪一闪地笑着:“若真想谢我,就穿上让我看看妖孽公子是怎么个倾国倾城……” 程子奕低头扫过手上的衬衫,眼睛一转便直直勾住她的眼睛,嘴角一弯,清清淡淡的声音,不见喜怒:“我生日,你便只送这个!” 她一愣,他大手一甩,粉色的衬衫从她的眼前滑落,轻轻掉落在大床上,泛起一阵粉色的波澜,他的吻便在衬衫的滑落的瞬间袭來,急促地侵占她整个口腔,一点一点加深,舌尖一下一下地挑逗着她的舌尖她无意识地回应,和他的舌紧紧纠缠在一起。 空气渐渐的稀薄,空气里淹沒着他们重重的喘息声,他的吻却一路向下,直到脖子一冷,她才惊觉他的吻已经落在脖子上,痒痒的,她却无力抗争,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重重地呼吸着,眼一低,便能望见程子奕微带些莫名色彩的眼神。虽然很少见这个样子的程子奕,不羁邪气,但她还是看清他眼底弥漫着欲望的色彩,心跳得更加的厉害,程子奕重重的呼吸声响在耳畔,现在的程子奕是极具危险的,他是一匹真正苏醒的狼,她却想若是他要,她便给他。 她缓缓闭上眼,程子奕却突然醒过來,动作一顿,扶着他双肩的手一正,有站起來之势,她微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手无意识地拉扯着程子奕的衣袖。 他一愣,眼底幽深一片,手紧紧环住她的双肩,认真说道:“不后悔!”她下意识的点点头,脸绯红一片,他的眼底越來越深,直到她再也看不清,密密麻麻的吻压得她喘不过气,比起之前更加的肆虐。 他本还想着做真人君子,却抵不过她的一个眼神,便毫无理智可言,他想要她,沒有比此刻更加想要,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这样她便再也离不开他,成为他的血肉的一部分。 她在他的吻中一点点软下來,像一滩水倒在他的怀里,连着思想也被他夺了去,身体的每一器官却都在叫嚣,特别是脸庞热得灼人。 暖床软枕,他的手拂过她的脸,柔情似水的眼眸如天边的云彩若隐若现,嘴角的笑容透着邪气,迷了她的眼,一瞬间的疼痛过后,他听到她低沉的声音穿透她的耳膜落在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上:“灼华,你是我的!”然后她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她耳边。 若这便是永远,那她便永不要醒來,在他的温柔中一点点老去,便是死也要伴着他的温柔死去, ------------ 卷三 爱情,一个阴谋的变质物 ------------ 第一章 灼华,不负 早上灼华醒來的时候已经近十点,身旁昨晚程子奕睡过的地方早已冰冷一片,若不是深深的凹陷,她还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而已。 她的手轻轻滑过那一道道褶皱,柔软地跳动在指腹间,她不敢用力去碰触,怕那些褶皱一下子就平了,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想起程子奕昨晚的温柔,她的脸便一下子红艳起來,火辣辣地烧着,烫得灼热,她还记得在她半梦半醒之中,程子奕脸部的线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本來就美到极致的面孔在泛着一点点光亮的黑暗中越加透着神秘的气息,让人捉摸不透,却越加着迷,特别是他的黑瞳闪闪烁烁,一点一点掉落在她的心里,那腻死人的温情让她甩不开便一头陷落在了他的温柔陷阱里。 昨晚他的低沉的声音异常的清澈,就算她那时已经困到在他的怀里,却依旧还是听到了他的话,声音不重,却是一句不差全都陨落在她心里的每一处,如今想來还是甜甜的久久难以散去。 “灼华,我定不会负你!” 那时程子奕该是抱着她,她的头枕着他的腿间,闻着他身上散发出來的好闻的沐浴香,一点点进入梦乡,而他的指尖轻抚着她的发丝一根一根地滑过,而后反反复复,也许他该是轻抿着嘴角,满目柔情地看着她。 只是昨晚她太累了,沒有看清他所有的表情,只是凭着感觉略微猜测一下,不过她想他的眼中定是能溺死人的温柔,若是她那时能看的再真切点该多好,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再配上眼底的浓郁的温情柔水,那样的宠溺就算让她用命來换她也愿意。 她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全身酸痛好像被车子碾过一样,酸麻酸麻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原來这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以前和小忏一起腐的时候,每每聊起來的时候也只是半信半疑,如今看來还真是不得不信。 男人和女人的确是有差别的,以前她要强的时候还不信,到如今她便是信了,她早晨近十点才醒來,而程子奕睡过的地方却早就冰冷一片,她记得他说过今天八点半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可见他定是在这之前就已经醒了。 果然男女是有差别的。 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转动几下,长长的剪毛扑闪着,她想了会,脸还是烫得灼人,她伸手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杂乱,真搞懂程子奕为什么会这么挚爱她的头发,打从他知道有这么个好玩的东西的时候,他便乐此不彼地不时用手抓弄几下。 甩甩头,她挪动起身子,试着让身子恢复知觉,奋斗了好一会儿,她才下了床,只是腰背还是有些酸痛,不过就算今天不上班,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首先他必须思考她和程子奕的“同居”关系,而后还得好好收拾一下屋子,即使结果可能是越來越杂乱,但现在这样的卧室实在是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zu亚太分区此刻正处在一片躁动之中,会议中程子奕的惊艳出场着实惊艳了一帮女人,下到清洁大妈上到各部主管沒有一个在见到程子奕后不由瞪大眼睛,一时之间“妖孽公子”和“粉色衬衫”在zu女性之中反复出现,大家都以谈论程子奕的穿着长相为乐。 而程子奕在一大群女人虎视眈眈的眼睛愣是面不改色地将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还吩咐林秘书去调项目资料,完全沒有意识到周围的一群饿狼,甚至于连身旁的林秘书的异样眼光也沒有察觉到。 林秘书调來项目资料后,程子奕便一门心思埋在资料堆里,旁人看起來似乎真是那么回事,但半个钟头下來,程子奕却还是停留在第一份资料上,按平时速度他早该将所有资料浏览完毕,今天是真真有失水准。 余光瞟到身上的衬衫,即使西装微敞,里面的衬衫还是艳丽地夺人眼球,想到会议上和一路上的目光,他真真是有些头痛,不知道自己在zu亚太分区又会被怎么个妖魔化,上次因为李景华的一句话自己不幸被冠上“妖孽公子”的名号,连着梁灼华都时不时冒出“妖孽公子”,这次不知道他又会被冠上什么名号。 他着实不喜欢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谈资,但无奈总会被推倒风口浪尖上,这还得都亏李景华那个大嘴巴,不过此番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碰上梁灼华连着他的脑子短路,他果真是中了她的毒,只是因为她昨夜的一句玩笑,他还真不管不顾地给穿到了公司,若是让她知道,定会嘲笑他,昨夜还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却愣是将它穿到公司,她本來就是个喜欢幸灾乐祸,若不是今天沒來上班,说不定此刻秘书室的议论中还能听到的她的声音。 不过幸好她沒來,不來他当真是无法装下去,他一直是一个喜怒不露于形的人,但是碰上梁灼华却是时常将表情露在脸上,这段日子也许是他过得最轻松的日子,想到她一点点对他房放下防备,他当真是高兴极了。 想到她,他又不禁想起她來,也不知道她醒了沒有,突然想打个电话过去,这个念头刚上來,电话便响起來。 他拿起电话,是林秘书的声音:“程先生,凌小姐现在在会客厅,是不是请她进來!” 雅若虽然不常來公司,但基本上26楼以上都认识雅若,也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只是现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雅若。虽然他知道雅若今天是必定会过來,因为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便从來沒有忘过他的生日,记得有次她还放下工作匆匆从马德里赶回纽约为他庆生,而他那天也忙到昏天黑地甚至连晚饭都沒吃,近十点才回到公寓,却见她站在门口,那时的天还不是很热,夜晚还有些微凉,她只着件单薄的衣衫在门外足足等了几个时辰,他上去握她手,才发现她的手早已冰冷一片,他问雅若怎么不在家里等,她却讪讪笑道忘带钥匙。 他是喜欢雅若的,只是还不到爱的地步而已。 他放下钢笔:“嗯,对了,还有柚子茶吗?” 他记得雅若喜欢喝柚子茶,上回他有叫林秘书预存点柚子茶,想着雅若会过來,只是她最近都沒过來,所以也不知道还有沒有。 “有的!” “那你记得等会泡一杯进來!” “好的!” ------------ 第二章 柚子茶 不到一分钟雅若便走了进來,今天她穿了件湖绿色的连衣裙,素淡清雅,谁能料到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在商场上却是一个雷利风行的角色。 雅若走的极轻,因着程子奕工作时最讨厌的就是被打扰,不过高跟谢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闯入了程子奕的耳中,他抬起头,脸上依旧维持着外面不变的温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这便是妖孽。 见程子奕抬起头,眼睛不其然与程子奕目光相遇,凌雅若停下脚步,说道:“吵到你了!” “沒有,知道你要进來,只是把看到一半的话给看完了而已!”他将钢笔置于一边,整个身子从位子上站起來,走向凌雅若。 进來时她一门心思在自己的脚步声上,一时沒有注意到程子奕的穿着,粉色的衬衫的露出大半,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持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在那间衬衫上,恨不得直接贴在上面。 “今天打算去哪吃!”他想雅若定是已经预定好菜馆,他不过是出于礼貌问问而已,只是雅若似乎并沒有听到他的问话,一门心思都扑到了他的衬衫上,他刚平复的情绪也由着雅若的惊讶而泛起波澜,这件衬衫果然是不适合他穿,就连雅若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雅若,你在听嘛!”他走进拉拉她衣角,好心提醒道,她想受了惊似地,回过神來:“啊!” “我是在问你在哪订的餐呢?” 程子奕又重复一遍,这遍她到是听得一分不差,只是一出口便成了牛头不对马尾:“我从來沒见过你穿这个颜色的衣服,还以为是你不喜欢呢?” 凌雅若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寞落,他听着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不太正常,但却沒怎么在意,笑笑说:“前几天让林秘书替我采购了几套衣服,可能她刚上任还不了解我的喜好,所以沒把握准颜色,不过我看着挺喜欢的,便穿了!” 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她墨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不过很快消失不见,她记忆中程子奕是一个极其有原则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东西就绝不会改变半分,除非……她不敢再想下去,嘴角一哆嗦:“哦,这样!”声音平淡无奇,她的目光稍稍回复过來,沒有之前的步步紧逼:“不过子奕这件衬衫还是不要穿來公司的为好!” 他看向身上的衬衫,无奈笑道:“是我一时疏忽了!” 凌雅若的心下一紧,他越是谦虚的时候,越是离你最远的时候,他极少对熟悉的人用谦词,旁人眼中的温文尔雅不过是他疏离的面具而已。 她的目光悠悠然环绕在他周围,他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脸,那么近,近到她可以随处捕捉到,却是那样不真切,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响起:“子奕,你该不会是在公司呆久了,把我当你的下属了吧!”她笑着说的时候嘴里更多的苦涩。 他嘴角微勾,眼睛转向另一个方向,声音低沉有力:“倒是在公司呆久了,忘了!”她是在提醒他,他如何能不知道呢? 她不再纠缠于此,转移话題道:“我在石靖大厦订了位子,听june说那里有一家鹅肝还不错,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的!” 程子奕嘴角一抿,若有所思道:“是挺喜欢的,不过鹅肝吃多了会腻味的,何况也不过正宗!”他记起几个月前在石靖大厦里见到梁灼华那股泼辣劲,他还笑说鹅肝吃多会腻的,沒想到时间会过得那么快,那是他只是觉得梁灼华有意思,而今她却紧紧进驻了他的心房。 凌雅若见程子奕这番样子,小心询问道:“那还去吗?” 他笑笑,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投下一片阴影:“当然去了,只是你可能要在等我一会,我得把剩下的一些事情做完!” 她的声音有些酸酸的味道:“我知道,哪一次你不是要忙完才好,若是我不过來,别说庆生了,估计这中饭你也不打算吃了吧!” 他的眼底泛起波澜,脸上依旧一副风轻云淡:“也许吧!” 她嗤笑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zu有你,估计想倒也难啊!我在考虑要不要入股zu,这样我每年都可以坐等收钱!” 他眼底越來越深,微敞开双臂:“随时欢迎!” “想得到美,你如果再这么拼命下去,把身体搞垮了,zu的股指下降几个百分点,看那个投资者会再选择zu!” 他收起双臂,眉一挑,顺着凌雅若的话说道:“照你这么说來,zu还真是少了我不行,我真该是好好自我保重!” 凌雅若微仰着头,能一下子捕捉到程子奕侧脸处完美的线条:“你知道就好!”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估计我们都不用吃饭了!”他笑着打断谈话:“你在我这呆会吧!我记得书架上有几本杂志。虽然已经过期了,不过看着打发时间也好……” 她打断程子奕的话:“不了,我记得我有重要的东西落在车里,我先下去拿,等会你下去停车场,我坐你的车过去!” 他点点头:“嗯,好的,我让小王去准备!” 说完,他迈步走回办公桌,弯下腰,眉间微微蹙起,那便是程子奕工作时一贯的作风,认真严谨,她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所及的地方是一扇红木门。 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关上门沒走几步,便看见林秘书端着茶走向办公室,林秘书虽不及她见过的梁灼华漂亮精明,但也不失为是一个美人,这样的一个女人放在程子奕身边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也不知june是如何想的竟给程子奕找女秘书,还是集美貌和才能于一身的。 雅若本不想过去打招呼,本也不算很熟,只是略微见过几面,而且看样子她很忙,这让雅若更沒多大兴趣想要上前打招呼,刚想转身过去乘电梯,就被林秘书给叫住了。 “凌小姐,这是要走吗?不再多呆会吗?” 她看向林秘书:“我有重要的东西拉着车里,正打算下去拿!”眼睛瞟过林秘书手上的茶杯,淡黄色的液体,一股熟悉的酸酸的味道冲入鼻腔,柚子茶,她一惊,竟然还能在程子奕的办公室见到柚子茶:“这是……”她指着茶杯,目光澄清。 林秘书顺着凌雅若纤长的手指看去,说:“柚子茶,程先生刚吩咐我泡的!” ------------ 第三章 一生一世 “子奕!”她记得子奕在公司基本只喝蓝山和摩卡,而且他对酸酸甜甜的饮品一直都不感冒,只是今天…… “程先生之前让我储存一些柚子茶,一直都沒动过,不过今天程先生到是有了兴趣!” 刚刚有些不悦的心情因着这段话稍稍好转,程子奕的确是一个好情人,即使是细节也处理的如此之好,知道她喜欢和柚子茶,但会在公司也储存一点,如何让她不感动呢? 她笑笑:“我想林秘书不需要送进去了!” “是程先生的意思吗?” 她好笑地看向林秘书,脸微微泛着潮红:“子奕一直只喝蓝山和摩卡,柚子茶是我喜欢喝的!”声音一顿:“哦,对了,林秘书的眼光很不错!” “啊!”只见林秘书一脸惊奇地看向凌雅若,百思不得其解。 从zu出來沒走几步就到了地下停车场,她径直走向一步白色的宝马,bmw的标准闪闪烁烁,她拉开后座的车门,一低头便看见一个紫色的盒子,弯着腰探进去,一伸手抓起盒子,攥在手里看了一会。 几分钟后,她站直身体,手里还攥着那个紫色的盒子,另一只手一推车门,发出一阵碰撞声之后,车门便一下子合上了。 她踩着高跟鞋,向前走过去,在一个垃圾桶旁停下,紧紧攥着的手一松,紫色的盒子便掉进了垃圾箱里。 巨大的盒子占据了整个空间,她的眼眸中是层层叠叠的紫色,一下子浅一下子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席卷着她,望不到尽头。 ………………………… 程子奕低头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但是餐厅里的人却只多不少,不过角落的位子还算清静,至少他还有雅兴吃饭,割了一小块鹅肝放入嘴里,味道的确不错,再吃了几口便也兴趣缺缺,再好吃的东西也会腻味的。 程子奕放下手上的刀叉,拿过餐巾擦了擦嘴,凌雅若见程子奕这样子,抬起头不由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程子奕将用过的餐巾放在一旁,端过咖啡,轻轻抿上一口,齿间还留着蓝山的香味,说道:“味道还不错!” 程子奕的话让凌雅若更加疑惑,也跟着放下手上的刀叉:“那你……” 程子奕笑道:“不过是有点干而已!” “哦,那要不要來杯水呢?”凌雅若这才放下心來,他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很难不让她认为他对这次的吃饭不满,不过如今听到他的话,到也安心了许多,她很少对人如此上心,他是第一个,却因为只会是最后一个。 他摆摆手:“不用了,我喝咖啡就可以,何况这里也不定有我想喝的矿泉水,你知道的,别的我喝不惯!”她倒是差点忘了他对矿泉水是出了名的挑剔,只喝一个牌子的矿泉水,而且那个牌子的矿泉水在国内还不常见。 他突然又说道:“刚出來的急,忘了问你这么会选择來这里,june向你推荐的可不止这一处吧!怎么就选了这里呢?” 他的目光幽深,一只手半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曲卷着,嘴角笑意绵绵,温和柔美,她不正是被他的笑容给吸引了的吗? 她直起身子,纤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叉子:“名字,是因为这家餐馆的名字!”金属的银色的光芒反射在她的脸上,黑眸闪烁不定。 “名字!”倒是有趣,雅若一直都是理智有余的女强人,如今到也学会了感情用事,不过这名字他到真是沒这么注意。虽然之前见客户时來过一次,不过那时他的注意力都在梁灼华身上,哪还有心思用來看餐馆名呢? 她好笑道:“一生一食,谐音不就是一生一世吗?” “一生一世”,的确是一个好名字,他细细咀嚼了几下,他曾在这见到过梁灼华,在那之前她是不是也有想法和那个男人一生一世呢?那她如今对他又是何种想法呢?想到这她不由烦躁起來,一回神便见雅若的目光有些灼热,避开她的眼睛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难怪都近两点了还有这么多人过來!” “可能是因为是这里的菜味道不错吧!不过我刚见进來的大多都是比较亲密的情侣,想必大多都是冲着这个名字來的吧!讨个寓意!” “亲密的不一定是情侣,也可能是情人!” 凌雅若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下不由猜测到程子奕的这句话是为了说明什么呢?若这里是男人背着老婆私会情人的地方,那么如今他们在这里吃饭又算什么呢?难怪今天他看上去很不上心。 见到雅若的僵持的表情,程子奕这才记起自己刚刚的话,的确不该讲,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应该留在地下,直到腐烂,不过现下已经说,也不好改口,只能顺着那话继续接口:“上回和客户一起來过,听着他们提起过,本就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今天都是让我一言戏语了!” 脸上的笑容缓缓淡去,她迅速调整好状态,伸手拂过额前的刘海:“奕你若早说,我也不至于來这啊!”话里三分痴怒,七分嗔怪。 程子奕又喝了一口蓝山,端着茶杯看了一会,说道:“何必呢?这里的餐品味道的确不错,何必在意一颗小石子而坏了雅心呢?”声音若进若远,恍惚不定,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的目光悠远深邃,好似落在她的身上,又好似在很远的地方,她却从來猜不透他,即使顺着他目光望去也依旧落不到一个地方上,这也许就是他们间的距离吧!他和她投射出得目光永远无法落在同一个地方,就好似她永远无法取代他的心里的那个人一样,她一直在等,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 她回道:“说得也是别坏了自己的雅心呢?” 她刚说完,程子奕便一下从位子上起來,她被吓了一跳,刚想问怎么回事,程子奕的便说道:“我去打个电话,让林秘书把今天的行程给推了!” “下午不去了!”她心下一喜,他很少为了他而放弃工作,有时候她更觉得工作才是程子奕的未婚妻:“不过也好,等会吃完饭一起去超市!” ------------ 第四章 98年拉菲酒 ”超市!”他弯下身子低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仰起头看他,好笑道:“果真一门心思都埋在文件里了,难不成你忘了晚上june,景华,阿扬还要给你庆生呢?都是这么多年的惯例了,白天我和你两个人过,晚上便由着他们为你庆生,你倒好忘得一干两尽,不过我早就猜到你会忙忘了,已经通知他们晚上在西山的别墅为你庆生,去超市当然是去买晚餐的食材,他们都吵着要吃我做的饭,我也沒办法,只能由着他们在每年的这个时候打劫!” 程子奕讪讪笑道:“哦,的确是忘了,真是麻烦你了,雅若,下回他们的要求你也不要一股脑的全答应,由着他们胡作非为!”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雅若仰着头,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可是我想为你做饭!”这个样子的她是最漂亮的,一派的天真,不似在商场上那个理智的女强人,这时更多的是小女子的娇羞。 他心下一紧,突然想到了梁灼华,昨天他为着她洗手做饭。虽然最后还是他做了饭,但着实让他高兴了许久,而今听到雅若的独白,他心里不是高兴,更多的却是愧疚。 “我先去打电话了:“说完,便踱步走了出去。 凌雅若一直看着程子奕的笔直的背影消失再也望不见,才肯放弃,低头看了眼已经凉掉的鹅肝再也提不起兴趣來。 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沒过一会,便突然睁开眼,招來服务员。 “给我一瓶98年的拉菲酒……” 程子奕回來的时候,凌雅若正一只手拖着下巴,眼睛直直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幅画,脸色熏红,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不过是一幅简简单单的风景画,一幢小木屋,几棵树而已。 收回眼神,他的眼睛一下子便落在了雅若身旁的玻璃杯上,里面还盛着喝了一半的红酒,红艳艳的颜色,他对着她的眼睛问道:“喝酒了!” 她扬起头,扯着嘴角笑笑:“就是稍稍喝了点!” 程子奕弯下腰,长臂从凌雅若的背后过去,直接拿起那半杯红酒,低下头闻了闻:“98年的拉菲酒!”她和他离得那么近,近到能看清他微笑时嘴角的纹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点点冲入她的鼻尖,只是沒了以前的熟悉的味道,很陌生,却是很好闻,但她的心里却一下子不安起來,程子奕一向是很有原则的人,一般不会任意改变,就连洗澡用的沐浴露都是一个香味,一个牌子的,认识他这么多年似乎都沒有变过,而今……除非…… 她放下拖下巴的手,直直身子,程子奕的身体微微向后一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还接话道:“恩,这酒的味道还算不错!” 他拿着酒杯,微微晃动几下,便踱着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轻轻将杯子置于一边,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一晃一晃的,泛起层层波澜。 程子奕眯着眼睛看着,好些出神,好似那杯红酒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凌雅若伸出手,纤指一勾,杯沿酒杯紧紧夹在了手心里,微冷的温度刺激着她的指腹,手臂一弯,酒杯被缓缓拉了过來。 程子奕这才把眼睛转移到她身上,有一瞬沒一瞬地瞟向她那里,可多半是将眼睛放在那杯红酒上的。 凌雅若见程子奕这个样子,借着酒性脱口而出:“前几天伯母打电话來,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觉得呢?前几天妈也打电话來问过了,之前不是说是时候了吗?你说是不是选个日子……” 程子奕突然脸色一变,打断凌雅若,说道:“我之前听你说不是还有几个重要的项目沒完吗?我看还是缓缓吧!” 凌雅若急道:“我可以转手给下面的人做的!” 她低沉的声音像是一个咒语一样,一下一下冲进她的耳中:“雅若,我记得以前你总是亲力亲为,这样不像你!” “这次不一样!”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依旧挂着淡淡的浅笑,声音不快不慢,不急不冲:“还是缓缓吧!我在亚太的任务也还沒完成,我们总归还得会澳洲结婚不是吗?”他说得那样理直气壮,好似本该如此,可是五年了,她等了他五年了,她怕再不拉紧他,他会消失不见。 程子奕就如同这天上的风筝一样,可是那根拴着风筝的线却一直不在她手里,他要飞向那,她完全无法预料,所以她必须使劲全力去抓那条线,可是她越努力,他却越变化莫测,她是真的怕了。 “嗯!” 除了说“嗯”她已别无选择,而对面的男人在听到她的回话后,便勾起嘴角笑笑,靠在椅子上说不出的闲适。 “走了吧!” “嗯!” 晚上如以往一样大家伙聚在程子奕的家里为他庆生,只是今年的气氛有些古怪,june和李景华因为之前的事,彼此沉默各拒一方,不似以前见面就互相吵嘴,程子奕只是一味地低头看时间,有些漫不经心地散散应付。 整个晚上气氛闷沉沉的,也只有李杨是正常的,还能时不时和雅若聊上几句,不过凌雅若虽然和李杨聊着,但眼睛却一瞬不瞬往程子奕的方向望去。 因着今晚的气氛并不和谐,大家闹够了也便早早散了,程子奕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想着现在开车过去应该还不算太迟,灼华估计还沒有睡,不过身上的酒气并不好闻。虽然今天他知道晚上还要开车会梁灼华那里,所以沒怎么喝,但是一桌人谁都沒少喝,特别是雅若,多少都熏得他的衬衫有股怪味。 他低头看看身上的粉色衬衫,想起梁灼华昨晚耍赖的样子,嘴角挂起笑容,大大地绽放,他踱步走进卧室,想找件衣服,然后冲个澡便出门。 衣柜里的衣服基本是清一色的黑灰白色,身上的粉色到显得有些突兀,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衫。 门口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跌跌撞撞的,走得似乎并不安稳,然后程子奕听到一阵敲门声,他将衣服拿在手里,眼睛看向卧室的门说道:“门沒关,进來吧!” 一个脸色熏红的女子踩着浮空的脚步走了进來,程子奕见是凌雅若,便将衣服放到床上,走过去扶了凌雅若一把,生怕她这样下去会东倒西歪:“雅若,有事!” ------------ 第五章 质问 凌雅若的眼睛从程子奕的身上的粉色衬衫转移到床上的白色衬衫,又回到程子奕身上,问道:“去洗澡!” “嗯,身上有些酒味,不怎么好闻!”程子奕讪讪笑着,黑色的眸子一闪一闪地迷了她的眼睛,他是洁癖出了名的,特别是闻不惯酒味,而今自己这般模样他却还扶着她,估计也该是忍耐到了极点。 凌雅若下意识地将身子微微向旁边靠了靠,尽量避免让他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程子奕敏锐地发现了凌雅若的变化,也不说什么?只是稍稍拉紧了手,将她一带,又再次拉紧了两人的距离,他这样的不动声色的表现,让凌雅若稍稍有些震惊,平日里他定不会这般做,心里不由暖了起來。 凌雅若转过头看程子奕,他的嘴角还是噙着丝丝笑容,温暖照进她的心扉。 “你喝了不少酒,再这么退下去估计会撞到墙的!”程子奕笑笑,不由紧紧拉着她的手,继续又道:“不回去吗?” “子奕,今天我不想回去,想留在这,可以吗?”凌雅若说完便觉后悔了,不过看程子奕的面色似乎沒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有些暗沉,不过也并沒有开口阻止的样子,便趁着酒心继续说道:“我在这已经不少日子了,也不能一直都住酒店,之前我们在纽约时不也是住在一起的吗?今天是你生辰,我想留下來陪你,想搬过來和你住,我不想再过那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子奕,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想……我的意思是……” 程子奕的脸色越发难看,嘴角的笑意跟着消散,眼睛有一瞬沒一瞬地瞟过手上的手表,金属的材质在灯光下发出点点的碎光,有些穿透空气落在了程子奕的脸上,她斜着眼看着他侧脸处散着光亮的线条,轮廓分明,鼻尖微挺,深邃的眼眸中现在该是倒影着她的脸庞而如今却是一个巨大的表面,时针,指针清晰可见。 他满不在意的样子,让她心里一阵波澜,嫣红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可是程子奕却依旧逗留在自己色世界里沒有回过神來,她咬咬嘴唇将起初的话锋一转,难耐的声音急促响起:“你是打算洗完澡出去吗?” 程子奕猛地抬起头來,拉着她的手猛地一紧,他锐利的眼睛一下落在她身上,一丝都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却不说一句话,连开口解释的意思都沒有。 她迎着程子奕的目光继续道:“那是我猜对了,这是你一直看手表的原因吗?你出去是去见谁呢?又会是谁在等你呢?要你如此赶时间,连着今天一天心不在焉……”她的声音咄咄逼人,程子奕也不恼,依旧保持着绅士的良好风度,只是嘴角一沉,眉头轻轻蹙起,说道:“雅若你喝醉了!” 凌雅若像疯了似地,猛地拉住他拉着她的那只手,重重的喘息:“不,我沒醉,我沒有一刻比此时更加清醒,清醒得知道我的未婚夫有了别的女人,我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办不到,子奕你让我如何看着你投入别的女人的怀抱,我们就要结婚了不是吗?你说过的会和我结婚的,我也信了,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害怕,那个女人到底哪里比我好,让你即使这么晚也要赶回到她的身边去,我到底哪里不好……” 她扯着程子奕的衣袖疯狂地喊叫着,任有再好的家教也不免会动怒,不过程子奕极力地抑制着自己不断上升的情绪,毕竟是他对不起她,受这些是必须的。 “子奕,我知道你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的存在,我取代不了她,只是想做你心里的第二个而已,可是我怕连第二个也成不了,我们今年就结婚好不好,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你若喜欢她,便喜欢她,我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悍妇,只要比高兴就好,就是别抛下我好吗?”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双手,制止她的拉扯,敛下眉,嘴角一勾,冷冷清清的声音便出來:“雅若……”程子奕一下便扼住凌雅若,她猛地停下所有动作,抬起头看见程子奕黑眸里冰冷的温度,突然一阵阵寒风袭來,一阵又一阵,心口好像缺了一口,不断有冷风涌进來,她只觉身子一阵又一阵的冷。 重重的呼吸声合着心跳声想在耳边,她听到程子奕冰冷的声音,然后变成冷漠的面孔,她一惊,甩开他的手直直往后退去,高跟鞋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身子猛地敲在墙壁上,高跟鞋的声音才停下來。 她抬起头眼底已有了些湿润,可能是背部的疼痛也可能是心痛:“对不起,我醉了!”她整个人算是一下子清醒过來,隔着灯光的重重影子她看清程子奕眉间皱起的褶皱。 程子奕的一只手还横在半空中,听到凌雅若的声音才下意识的放下手,动情地说道:“雅若,抱歉!” 她突然间受了蛊惑似地仰着头,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天真烂漫地笑笑:“你会和我结婚吗?” 空气一下子凝结下來,安静得卧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还清晰地响着,她的笑容想一朵罂粟花灿烂地开着,却让人不敢上前去采摘,他的黑瞳越來越深,倒影着她的面容,憔悴地苍白的笑容,如一张残破的纸,似乎一靠近便会破碎,他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用沉默去应对,有些人即使不爱,也狠不下心來去伤害,但却是对对方最大的残忍,让她活在自己的编织的梦里,不愿出來。 突然:“吱嘎”一声,门就被重重推开了,李杨看见蹙着眉头的程子奕先是一愣然后开口说道:“师兄,正找你呢?原來躲在这!”一转眼就看见了墙边的凌雅若:“嫂子也在啊!june正着你呢?”然后摇摇头:“哦,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说完,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凌雅若的眼角似乎还有些湿润的东西,程子奕虽然一脸缄默,但蹙着眉的冷冷的表情已经预示了一切的不寻常, ------------ 第六章 木木 玩了一天的游戏,灼华总算是感到有些饿了,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估摸着程子奕是不会回來了,她便放下游戏,寻着去厨房找吃的,除了生菜生饭还有就是被抛弃许久的泡面,幸好他沒记起将这些泡面给处理了,不然今晚她必定会饿死。 从一大堆的泡面里拿了桶康师傅红烧牛肉味的泡面,撕了包装到了点热水,再用叉子在包装上一插,便端着泡面屁颠屁颠跑回书房,书房的电脑还泛着幽光,灯火通明,她一坐上椅子,就将泡面方面一边,眼睛沾上电脑屏幕,一只手放在鼠标上,一只手则放在键盘上。 电脑屏幕上,一个古装的漫画般女子对着荒原静静站着,宁静安谧,上面地画面是极美的,当初她会选择玩这款游戏就是因为里面的超唯美画面吸引了她,鼠标移动,便出现一个对话框,她指尖在键盘上刷地一下。 木木:“清风,组团不!” 清风:“你快过來吧!刚好差个冰心!” 木木:“好的,在哪!” …………………… 鼠标再一动,画面上安静的女子便飞快地跑起來,衣袖飞舞,画面随着女子的跑动变动地极快,一下**殿楼阁,下一子荒原,又一下子…… 花了几十分钟下了个战场,下面的经验值倒是上升了一点,她喜滋滋地端过一旁的泡面一股水蒸气猛地扑上來,她才发现面早泡糊了,不过饿极的她哪里还能挑食呢?随便找了个小任务,任由着那里女子在游戏里不停地跳舞刷经验,自己则端着泡面吃着,看着里面的画面,时不时敲着键盘和工会里的人聊着。 清风:“打算几点睡呢?” 木木:“不知道!” 落雨:“着实好久沒见木木了,等会哥哥带你去刷经验去不!” 木木:“好啊!” 清风:“你明天不上班啊!” 阿阑:“对啊!木木,你该不会是辞职了吧!是不是你们老板太严苛了,上回还听你说呢?” 落雨:“木木是受委屈了,沒关系,等会哥哥就带你去打boss!” 迁尘:“木木,哥哥也可以带你的,带你去打boss消消气!” ………………………… 她是着实被吓到了,什么时候见过他们这么热心,刚开始玩的时候,因为方向感差还被一度嫌弃过,现在都说要带她去打boss,若是让程子奕知道现在工会里都在讨论要怎么打他这个终极boss,指不定会不会吹鼻子瞪眼,不过他的家教是极好的,最多会发出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一一回承了他们的好意,和清风开了对话框,还沒说什么?清风就來了这么一句:“真辞职了!” 她刚想敲键盘,书房的门就被重重推开了,她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出來,看了眼泡面再抬起头來便望见了一双熟悉的黑眸,重重叠叠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散落一片光亮,高大的身躯宛若古时的骑士一般,温柔间英雄的壮美。 那张完美到极致的脸不是程子奕又会是谁呢?他轻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样的熟悉的温和的笑颜,只是稍稍一眼,便能在脑中画出他的轮廓。 她的鼻尖一阵酸楚,一股真气在胸腔里窜动。 起初他温和的笑颜微微一抽搐,眉头稍稍一紧,急忙向前走上几步,走到她的身旁才好笑道:“怎么哭了,该不会是见到我就忍不住哭了吧!”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鼻尖的一阵酸楚,原來是真的哭了,此时他眉眼俱笑,说不出的好看,她仰着头看他,讪讪笑笑,手指指端着的泡面:“太辣了,吃得我都快哭了!” 程子奕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红色的包装,上面大大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敛下眉,压低声音道:“我倒是不知道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什么时候也能辣到人了!”眼眸忽明糊暗,深深浅浅。 她干笑道:“可能是换配方了吧!何况我一直吃不得辣的!” 他也不揭穿她,任由着他胡编乱造,甚至今天看她吃泡面也不生气,若是换了平时他定会面提耳领地教育她,今天倒是转了性似地,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脸好笑的看她,难不成她嘴上沾了什么嘛。 她下意识将泡面放在一边,用手去摸嘴巴的四处,不过似乎什么都沒有。 “还不睡吗?”程子奕说着从她的背后走过去,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立马反应过來去拿键盘,试图毁尸灭迹,手还沒碰上鼠标,程子奕的手指就已经落在了鼠标上,眼睛一分不差地落在了屏幕上的对话框。 程子奕目光专注,眉头微微发皱,她着急地伸手去挡屏幕,却被他轻轻的声音给怔住了:“木木!”眉间的褶皱舒展开來,眼睛盈满笑意,转过头好笑地看向她:“这个名字挺适合你的,我也觉得你最近越來越木了!” 她一时沒有反应过來,一定神,女子头上的的“木木“两个大字清晰可见,这才懂程子奕的意思,他是在拐着弯骂她。 好你个程子奕,如今是越发原形毕露了。 她嘟嘟嘴,腮梆子鼓鼓,來回平复自己的情绪:“呵呵……是吗?可能是和程先生呆久了的原因吧!”她笑得山花漫烂,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他皱皱眉瞪了她一眼,继续看向屏幕。 她对着他的侧脸龇牙咧嘴,时而嘴里嘟喏几句,不过身旁弯着背,眼睛专注于屏幕上的程子奕一点也沒察觉她的小动作,只是他时不时手指碰触到鼠标发出轻微的声音都会让她的小小虚弱得心理微微发颤,生怕他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 她探着头去看程子奕,畏畏缩缩地,一点一点伸着脖子往程子奕身旁靠,眼珠子灰溜溜地转着,脖子一伸一伸地蹭上去,她如此这般得动作程子奕都沒什么反应,她便越发越发放肆了,这个脑袋都快转进他弯曲的臂弯中去了。 突然程子奕身体一动,她一时沒察觉就这样横冲直撞地撞在了他的手臂上,额头很沒形象地与程子奕的手臂來了个亲密接触,她下意思地跳到一边,手扶着额头抬起來,眼睛一睹到程子奕忍着笑的样子,脸一下子红了。 “呵呵……”她干笑几声,嘴皮浅浅抽了一下,额头却更痛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今天她倒是真懂了这个意思,还是以血的代价, ------------ 第七章 打boss 她委屈地看向他,嘴嘟得老高的,程子奕却一点也沒什么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复又转过头去看屏幕,只是一会儿就传來了低低的笑声,她真是被他气道了,好歹她这样子他也有错误,谁叫他转身都不通知她一声,如今看到她这样子,不來关心她一下,却还视若无睹地笑她,她当真是被程子奕的低笑给刺激到了,伸着手去抓他的衣袖。 她的手还沒碰到他墨黑色的西装,他便直了笑,极其认真地问道:“打了一天的游戏!”横在半空的手,猛地放下來,生怕程子奕一个不小心转过头來看到她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会用冷眼射死她。 她老实都回答:“嗯!”确切说是一下午加晚上,但她沒敢说,和程子奕比较精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程子奕的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按了几下,也不会回头看她,侧眼从屏幕上的影子看去,似乎他的表情并沒什么大样,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她的心微微放松下來,只是她忘了这样的程子奕才是最变化莫测的,他从來都一头狼,又怎么会把表情写在脸上呢? 果不其然他又说道:“打了一天的boss,嗯!”程子奕的脸忽地一黑,又忽地一明,而后又一副温和的笑。 她猛地一颤,立马从位子上起來,凑上去,果见程子奕的眼睛正看着对话框,她暗呼不好,都被落雨给害惨了,她讨笑道:“那个……就是做任务的意思!”双手在桌子底下不断地交织着。 他继而反问道:“等会你打算怎么打呢?” 她立马举起旗帜,举暗投明道:“呵呵……我正打算睡觉呢?玩了一天了都累死了!” 他还是不看她,手移动鼠标到了另一个对话框上,她好奇地看着她和清风的对话框,有点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程子奕便直入主題:“你和那个清风很熟吗?”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此时蹙眉的样子,若有所思。 她立马又开始头疼起來,估计是敲到额头的后遗症吧!不过是她敲到了头,他不过是被碰了下手臂,怎么感觉倒像是他被敲了脑袋,竟问些稀奇鬼怪的问題,难道说人体的各个器官是相同的,难怪……不过为什么她还是正常呢? “那个……只是***游戏时认识的,还好吧!也不是很熟!” 说完,她便立马探着身体去抢鼠标,生怕他再看下去会问出更令她费解的问題來,他忽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猛地趴在屏幕前,幸好有手撑着不然指不定会怎么难堪,不过幸亏他退了一步,不然真是难把鼠标握到手里,她喜滋滋地关了网页,身后却有一双幽黑的眼睛一闪一闪,只是她沒有看到。 关了网页,她记起刚刚程子奕的那一腿退,甚是不爽地扭过头去瞪他,刚想指责他,他却來了这么一句:“男的!” 她的思维已经跳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他却还滞留在原地,这就是曲线思维和直线思维的差距,他寒着一张脸,让她想不回答也不行:“嗯!” 听到满意的答案,他的脸色沒有好起來,反而越來越黑沉,嘴角一抿:“以后还是不要再玩这种游戏了!” 她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啊!为什么啊!”不过这也的确是程子奕的风格,命令味十足,不过他除了在公事这样,其余时候他可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 “打游戏费神!” 这下她的下巴都快掉了,扭着头半天回不过神來。 细细想來,这游戏的确是挺费神,想当初她研究个方向就研究了半天,可这些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他真有读心术不成。 梁灼华真搞不懂怎么会有程子奕这样的工作狂的,平日里做牛做马也罢了,连着周末也被工作挤得满满的,本來说好这个周末两人找个地方玩的,可是工作一來,所有的行程不得不配合着程子奕取消。虽然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面上也要表现出來很理解,这就是女人的虚伪。 …………………………………… 她本來就是浅眠的人,早上程子奕的起來的时候,她也溜溜转醒,接着就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懒在床上看了会天花板,最后还是起了床。 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微微闯进來,她下床走过去拉开窗帘,眼睛被突來的强光一刺激,条件性地用手一挡,眼睛微微闭上,半眯着眼睛看向外面,很久之后才完全适应明亮的光亮,暖暖的阳光环绕在她身上边,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金色之中,散发着阳光的懒懒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情书》里的那个场景,窗户大开,风吹到着白色丝质窗帘飘在男孩周围,一下子隐沒他,一下子又让他出现,男孩稀稀疏疏的刘海配着他手中的书本在金色的阳光下特别的耀眼,若神邸般迷人眼球,那样的场景是极美的,那时她看电影的时候就接连看了好几遍,甚至为这后來的结局难过了一阵,她想如果程子奕现在也站在这懒懒的阳光下,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胜景呢?也许也会想《情书》里的那个男孩一样迷了他的眼眸,不过一切都只限于想中,程子奕基本上每天都比她醒得早,基本等她醒來他已经去晨跑了,周末更是如此,就像今天一样大清早就沒了人影。 之前他也试过每天早起时把她拉起來去晨间锻炼,不过每次她都懒在床上不肯起來,无论程子奕用什么办法,她都有办法装睡,有一次,她的确被他大清早拉起來去晨跑,不过愣是一天沒理他,还到处给他脸色看,受了这次教训之后,他便识相地不再拉她去晨练了。 在懒懒的阳光里洗去了初醒的迷糊,拉开窗户,清冽的空气便跑了进來,她重重呼吸了几口之后便进浴室,匆匆洗漱之后,趁着日头正好,便转回卧室抱着被子忘阳台冲,最后她才在肚子的抗议声中兜兜转转地去了客厅觅食, ------------ 第八章 汤记早点 餐桌上放着汤记得包装盒还严严实实的,沒有开启过,包装盒上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条,她一把撕下來放在手里,一手好看的字“冷了便放在微波炉里热热”,记起早上听到的几次开门关门的声音原以为他是忘拿了文件,原來不过是给她去西林街买了早餐。 打开包装,她略微看了一遍,有一盒蒸饺,汤包,烧麦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她着实被吓了一大跳,程子奕买这么多的早点是打算让她吃几天呢?她看上去是那么能吃的人吗?嘴里愤愤不平,但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怒发。 猫着腰,拿过里面的勺子舀了口粥放到嘴里,味道还算不错,她便多吃了几口,正准备着坐下來消灭这些食物,门铃就响,她想着可能是程子奕回來了,便急忙放下勺子冲了过去,到了门口才记起他是有钥匙的,一边他回來发现门沒开,他都是自己开门的,按门铃的时候很少,不过也指不定他几天脑子有点秀逗,想起这些天的各种无理要求,也不是沒有这个可能。 手在脑子还沒反应过來之前就已经一灰溜开了门,门外的面孔并不陌生,只不过不是男人的面孔而是一张女人的面孔。 她见过凌雅若穿着礼服温婉大方得样子,也见过一身休闲的平易近人的样子,却惟独沒有见过她穿套装时精明的职业女性的样子,她甚至很难把凌雅若温婉柔顺的女子形象和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形象联系起來,上天对凌雅若是何其的眷顾啊!穿了套装她便是都市中忙碌的职业女性,脱了套装她便是温婉大方的柔弱女子,这是旁人想羡慕到羡慕不來的。 小忏曾说她不穿套装便是小三样,穿了套装就更像小三了,她还劝她千万别一时想不开去做了秘书,那真得坐实了“小秘”这个称号,现下她沒有一时想不开,但当真真是去当了秘书,还成了小三。 灼华下意识地叫出來:“雅若……”手指还微扣在门上。 女子明艳的脸庞似乎还有些疲惫,不过笑容始终沒有停止过,见到梁灼华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早上起來本想來这边办点事,不过貌似公司方面沒有安排妥当,就取消了今早的行程,想到你住在着附近便就上來看看!”雅若笑着视线很快从她身上來回一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该不会是把你吵醒了吧!” 灼华摇摇头:“沒有,我也早醒了,正准备吃早饭呢?”手指间忽然一片冰冷,她才意识到她们一直是站在门外说话的,讪讪笑着看向凌雅若:“我倒是意识忘了请你进來,快进來吧!”然后身子往里一靠,让出条路來让凌雅若进來。 凌雅若在得到她让路的信号后,便直接走了进去,今天的凌雅若白衬衫和女士套装恰到好处,臂弯处的一个女士皮包恰到好处的点缀,正式中不失时尚,她还是眼尖地看清上面双c的商标,这应该是香奈儿最近春夏季发布的最新款女士皮包,这款包剪裁简单,造型更是简洁到了极点,唯有有气质的人才能表现出它的美感,很显然包包在凌雅若身上不但沒有减值,而且更有一番韵味,这样的一个妙人很少有男人会不动心,那么程子奕呢?不过转念一想,这又很必呢? 凌雅若前脚刚迈进,她便后脚紧跟问道:“要喝什么嘛!” “给我杯水吧!” “好的,对了,你先找个位子坐吧!有点乱!” 她记得餐桌上有水和杯子,便加快步子走上去,到了杯水,一转头便瞧见雅若正站在她附近。 她端着水走过去:“去沙发那坐吧!” “嗯!” 一坐上沙发,她便把水给了雅若,雅若接过水杯轻抿一口,然后低头看了眼杯子的水,笑笑:“我刚看到你桌上的汤记的包装盒,不过这附近貌似沒看见,上回跟着子奕去吃过一次,据说是这里有名的早餐铺,味道还算不错,沒想到你也喜欢!” 灼华的眼睛瞟向餐桌,上面的印着汤记字样包装盒倒影在眼眸中,想起程子奕的笑颜:“这附近的确沒有汤记,那是西林街上的,那家算是在a市出了名的,只要得了空我便会去!” 凌雅若了然道:“哦,西林街离这到有些远,不过那家的早点的确是不错!” 一进门,她就看到凌雅若今天的气色并不红润,似乎还有些沒什么精神,便随口问道:“对了,你吃过早餐了吗?买的太多了,我怕一个人吃不掉,你不嫌弃吧!” “怎么会呢?我倒真是忘了吃早饭了,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來早上走得太匆忙了!” “那你等会,有点凉了我去热热,我们一起吃吧!”说着她毫不迟疑地从沙发上站了起來。 凌雅茹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她冲她笑笑,拖着个卡通拖鞋,一步两步走了过去,拿过餐桌上的早点,就进了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大好的保鲜盒将蒸饺,汤包,烧麦通通放到里面盖上盖子,然后打开微波炉,把手里的保鲜盒放了进去。 暗暗的黄色的光亮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眼底一片昏黄,重重叠叠的灯光里影像恍恍惚惚,窗外是一片澄明,明亮明亮的,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她对着窗户愣愣地发呆。 “叮”的一声,黄灯转变为红灯,她从窗外回过神來,眼睛堪堪落在微波炉里,一分钟的时间竟然还不够发一下呆,她干笑着关了电源,等了一会,就开了门去拿,刚一碰到手就缩了回來,低头一看手腹处一片红色,而后一下一下的刺痛感蔓延了全身,手指慢慢蜷缩起來,握成一个松松的拳头,放在胸口。 手清楚得感受到了她的心跳,缓慢而有力,一下接着一下,脑中反反复复的流离画面,一点点从指腹流过,心猛地一痛,原來这便是十指连心。 她甩甩头,甩去那些记忆…… 灼华端着早点出了厨房,放下早点,一抬头便惊觉本该坐在沙发上的人早已沒了去向,乳白色的沙发上的一角留着几道褶皱和一只女士皮包, ------------ 第九章 模型的秘密 卧室里一个女子披散着的长发覆盖了半张脸,专注的眸子在卧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眼睛所到之处只有一个小小的模型,女子痴迷地沉迷在那个小小的模型里,一个面对大海而造的小型别墅,一屋,一海,一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自成一体。 女子的脚步迈得极慢,表情由原先的诧异到如今的痛苦,好像沒走一步都是锥心的疼痛,可是眼睛却一刻也沒有从那个模型上移动半分。 “雅若!” 身后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女子脚下一停,慌忙转过头來,脸色苍白,发丝有些杂乱,表情冷漠痛苦,额头上还冒着些冷汗。 “你沒事吧!” 凌雅若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大大的眼睛睁得极其的恐怖,她一惊,毛骨悚然,面前的凌雅若的面容也狰狞起來。 突然凌雅若一下子醒了过來,表情慢慢恢复过來,她下意识地抓抓头发,长长呼出一口起來: “抱歉,进了你的卧室,刚坐在沙发上,看见你卧室的门沒关,便多看了两眼,不小心睹见了那个模型,很漂亮,就想來沒想进來了!” “哦,沒事!”顺着雅若的话,灼华向卧室的一角看去,果见一个建筑模型正静静地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她还曾在那个模型底端用刀刻上“桃夭”两字,只是程子奕不知道,那天刻完之后,她便将它放在了那,一时忘了收起來:“早点热好了!” 凌雅若接话道:“不了,公司还有些事我得回去了!”声音很平静,沒有任何的起伏的跌宕,只是在她听來却是说不出的古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好心劝道:“不吃了吗?如果不急地话,还是吃一点吧!” “不了!”凌雅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认识雅若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温婉的凌雅若也会有脾气,凌雅若深深呼了口气,再吐出來,语气缓下來,抱歉道:“抱歉,我说话有些急了!” 她干笑几声,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微笑回应:“那你路上小心!” “谢谢!”凌雅若不再说什么?踩着高跟鞋从她身边经过,一直沒发现雅若其实比她高了些许,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如今凌雅若穿了高跟鞋而她只是一双拖鞋,就更显身高差距了,其实她想她是一直比凌雅若矮上一截的,她是程子奕的未婚妻,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以前她常想若是爱那个人便会掏了心去爱他,什么都不计较,其实不然不计较是假的,哪个女人会不计较呢?或多或少而已。 凌雅若的脚步一顿,脱口问道:“那个模型是你自己做的吗?” 眼睛悠远地看过去,小小的模型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包裹着她,让她难以喘息:“是朋友送的!” “你的朋友真好!” 说完,凌雅若便加快脚步走出卧室,从沙发上拿过皮包,径直走了出去,她跟在凌雅若的身后,看着门打开又关上,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梁灼华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走到沙发上,手轻轻落在沙发上,柔软一点点包裹着指腹,乳白色在眼底蔓延开來,深深落在眼眸中,突然她脚一弯,重重跌倒在沙发上,扭过头看向打开的卧室,一个小小的模型隐约可见。 下午梁灼华闲來无事就开了电脑,想着程子奕必定是到晚上才能回來,所以大着胆子又跑去打网游,一看页面就显示有新消息,她打开一看密密麻麻都是清风发的。 清风:“不说话!” 清风:“还在吗?” 清风:“怎么下线了!” …………………… 手指刚触到键盘,清风就又來了消息。 清风:“在!” 木木:“嗯,刚上!” 清风:“前几天……” 木木:“家里断电了!” 清风:“哦,下战场吧!” 木木:“就來!” 來來回回玩了几个小时,梁灼华顿感索然无味,便寻了个理由和清风告了别,就下了线,关了游戏页面突然感觉有些无所事事,手指敲着鼠标,开了网页又关上,她想自己真是无聊到极点了,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她除了公司便是家里当真真是成了贤妻良母。 梁灼华苦笑着随意点着屏幕上的图标,一不小心点到企鹅,她利索输入一串数字,直接按下登陆键,很快屏幕上出现一个正在登陆的qq页面,沒一会就登上,她迷糊的双眼看到qq页面上的昵称,她一下子傻了眼,她的记忆力果然好到出奇,七年沒有登过的号,她竟然还能记得那么好,甚至她输了按个号她都沒有察觉到。 她愣了一会,脑子一下子清明起來,移动鼠标直接隐身,下拉菜单,里面的人貌似一个都沒有少,一如七年前一般,她点开亲人的列表,里面只有一个人,而且还亮着头像,拿着鼠标的手突然收紧,梁灼华是真沒想打赵彦成还会一直用这那个号,现如今像他这边大多只用msn,谁玩qq呢? 赵彦成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她无法探知,只是突然间心底的一泓清泉被搅乱了,她点开对话框,一片空白,白光发射她眼睛一酸猛地关了对话框,手指轻轻转着鼠标,眼睛新奇在qq页面上浏览,邮箱里被标着一个红色的符号。 她看了眼,点开邮箱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邮件,而邮件的发送者却永远只是一个署名,,赵彦成,放在键盘上的手突然抖起來,双肩一抽一抽的,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稀薄了,她想被扼住了脖子不能动弹,只能做垂死挣扎。 最早的邮件是七年前,最近的则是前几天的。 梁灼华一敲鼠标,便胡乱点开了几封,里面断断短短的几句话却花她好久才读完:“雅儿,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红玫瑰想着你一定会喜欢的,可是今天出发去墓地前院里突然有了事,所以沒有去看你,雅儿今天一定很生气吧!不过成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看雅儿了!” “雅儿,今晚我看见一个很像你的女孩,不过她看上去冷冷的,沒你可爱!” “雅儿,她真像你,我总是把她错认出你,好像你从未离开过我一样,有时候真想回到以前,那时候你,我还有研儿在p大的校园里的日子多美好啊!” 她越看手越是哆嗦得厉害,那些字都向打在她心口里似地,一下比一下重,摧毁着她仅剩的勇气,但她还是不自觉地点开最后一封邮件,偌大的字体一下子闯入眼眸。 “雅儿,你恨我对吗?” 心里的那根弦砰地断裂,放在桌子上的手直直从上面滑落重重敲在椅子的扶手上:“吱”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启又闭上,面色苍白得倒影在对面偌大的窗户上,她何止恨他,她恨得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带着仇恨,连着骨头里也可以挤出仇恨的汁液, ------------ 第十章 离家出走 很久之后,梁灼华起身关掉电脑,拉开椅子,缓缓走出书房,眼泪随着脚步一点一点掉落,落在地上,荡开一片水晕。 走进卧室,梁灼华甩掉鞋子,拉开被子就往里面转,里面似乎还残留着程子奕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一直绕在她鼻尖的周围,拉上被子盖过脑袋,眼前突然间一片漆黑,她缓缓闭上眼睛,脑中琉璃过很多画面,一下子清晰,一下子模糊,她被搅得烦了,置气地踢开被子,整个人从被子转出來。 她伸着手探下大床的一边,慢慢移动身子靠过去,手指一触手机,就一把抓在手心,打开手机,按下键,拨通了程子奕的电话。 梁灼华一脸认真地对着手机说道:“程子奕,我们私奔吧!”就像是在郑重其事地宣布一件大事。 程子奕愣了下,还是被她逗笑了:“你打算私奔到哪里啊!” “月球!” 程子奕一本正经说道:“月球太高了,不好!” 梁灼华咯咯笑着,一只脚还不住提着被子:“程先生,你该不会是恐高吧!” 程子奕大笑道:“梁秘书,我是怕你血压低,去不得太高的地方!” “不去就算了!” “这女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程子奕摇摇头:“工作快做完了,晚上等我回來吃饭,对了你去冰箱里看看缺些什么?我经过的超市的时候就去采购点!” “对不起,程先生今晚你就一个人吃吃饭吧!我还有约会!”梁灼华又蹬了一下被子,沒拿手机的手紧紧捏着被角,面容狰狞恨不得把被子给撕烂:“哦,忘了告诉你,女人不仅说风就是雨,而且变脸比翻书还快!”语气极其的轻松,听的人心里却是一阵恶寒。 她猛地掐断电话,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今天她打电话约小忏出來玩,小忏竟然出奇地沒以约会忙为由推掉,所以说重色轻友的朋友有时候还是有点人性的。 梁灼华立马从床上起來,化了个淡妆,拎了包,穿上鞋子,开了门就往外跑去,生怕一个晚点就被程子奕堵在家门口。 最后一把爆米花悉数落入了梁灼华的嘴里,大屏幕上忽明忽暗,发出幽蓝的光亮,身旁的女人早已哭得声嘶力竭,一张雪白的纸巾遮住了小忏的半张脸,只剩一双哀怨的眼睛,她真是有些纳闷一部文艺片她都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样也真可谓是奇葩中的奇葩。 梁灼华低头从口袋里翻出电影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失恋33天》六个大字印在票面上,她鼻子一酸,差点就流出泪來,这样到真成了这个电影院的的一道风景,吃着爆米花,看着文艺片,流着泪的文艺女青年。 “在看什么呢?”小忏终于从电影的深渊里爬了出來。 “沒什么?”梁灼华边把电影票重新放回口袋里,便抬起头來,小忏的身子却一下子压过來,伸着手夺过她手里的电影票,看了眼,鄙弃道:“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竟然是一张电影票,梁灼华,我看你是沒得救了!” “简小忏,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呢?你都快把我压死了,快起來了!”梁灼华压低声音,推着简小忏,若不是在电影院不好发作,她定把这厮给消灭了。 “好好!”小忏识相地从梁灼华身上起來,盯着电影票看了一会,确定沒有任何蛛丝马迹,兴趣缺缺地吧电影票递过去:“那还给你!” 梁灼华看了眼,摆手道:“你这么想要就给你吧!” “你丫把我当乞丐呢?” “你自己要抢的我也办法,你最多是强盗,怎么也还不至于成乞丐!” “你……不和你说了!”小忏小嘴一撇,扭过头重新跳进电影的深渊里。 每次简小忏说不过她的时候,都会撇撇小嘴,很理直气壮地宣誓不和她一般计较,梁灼华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手机,从下午开始到现在手机链震动都沒有过,程子奕还真放心她。 她收起手机,重新抬起头來,屏幕上正在放着文章带着葵花的搞笑的剧情,看了一会,心情稍稍有些好转,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扭过头去,借着昏暗的光芒的她看见小忏眼角挂着的大大的泪滴,纳闷道:“这样你也能哭,还真是奇迹了!” 小忏沒好声好气地给了梁灼华一个白眼:“你以为都和你一样铁石心肠啊!你说我都失恋了,怎么就遇不到像王一杨一样的好男人呢?” 她听着小忏软绵绵的声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那个女人又开始花痴起來了,她翻着白眼说:“你要是叫黄大仙,也一定能找个王大贱,保准比王小贱好千倍,让人羡慕死!”声音故意拉的好长。 “这个就送给你吧!我不需要!” 梁灼华扯开嘴巴,笑得山花泛滥:“那到也是你们家卫公子可比王小贱好千倍万倍!”小忏的脸色忽青忽白,明显是被梁灼华刺激到了,她却一点都沒有消停下來:“你刚说失恋,真和卫函掰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住, 简小忏脸上的表情突然僵持住了,嘴巴变成了一个o型状。 “不过掰了也好,你要再跟卫函纠缠下去估计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梁灼华,你还是不是人啊!” 突然电影院灯光大亮………… 从电影院出來,小忏吵着要去吃东西,两人便就近在一家烧烤店坐下,要了骨肉相连,鸡翅,鸡肉串,鸡柳,腐竹。 梁灼华对着盘子里还冒着热气的一堆肉类,纳闷道:“点这么多的肉,你不怕发胖,你不是之前还吵着要减肥吗?” 简小忏从盘子里抬起头來,刘海耷拉着遮住了一边的眼睛,一只手还拿着一串鸡肉:“你怕!” “我还不至于要到减肥的程度吧!”小忏毒辣的眼睛迅速射过來,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巡视几遍后才收回眼睛,哀怨地望着鸡肉串,狠狠地咬了一口放在嘴角重重咀嚼,她听着小忏牙齿摩擦发出的声音,心就跟着一颤一颤的,若她如今真是块鸡肉估计现在也正在被小忏一下一下地撕咬泄愤。 心里一阵恶寒,伸手拿了块鸡翅吃起來,味道似乎还不错,就是还残留着一些烟熏味,就有些不甚完美了。 “今晚我去你那吧!” “你说什么?”刚咬的鸡肉一不小心就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咳咳……咳咳……”她呛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脸庞一下子红艳起來, ------------ 第十一章 程子奕认错 “水!”小忏迅速拿过身旁的水递过去:“喝点吧!”梁灼华颤着身子接过水,仰着头一连灌了几口,情况才稍稍有些好转。 “咳咳……你……咳咳……你刚……咳,说什么啊!” “我说今晚想去你那住一晚!”这下,咳嗽是止住了,就是手里的杯子一不小心掉了下來,掉在桌子上,溅起一片水花,简小忏下意识地向后退,嫌恶地看來了梁灼华一眼,嘴里嘟喏着:“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不就是想去你那住一晚,你该不会是藏了男人在家里吧!”满满的委屈。 梁灼华的眼睛都快绷直了,甚至都忘了去收拾残局,小忏的眼睛果然雪亮,她的确是藏了个男人在家里,而且还是重量级人物。 “不会真藏了个男人吧!快快报上此男的身高,年龄,家产……”简小忏一下子有了兴趣,拉着板凳凑近她,眼里透着雪亮雪亮的光芒。 梁灼华猛地打断小忏:“我说简大小姐你也太能想了吧!别说现在沒有,就算有见了你这副如狼似虎的样子也该被吓跑了!”话说得倒是听理直气壮的,但是心里却是虚得很,虽说不是沒说过谎话只是这样睁眼说谎倒是第一次,今天这番话若是让程子奕听了去,又不知是何番腥风血雨。 小忏瞬间泄气,脸上沒了之前的神采,哀怨地看着一盘鸡肉:“到头來,还是自己想多了,梁灼华你还是不是女人啊!真怀疑你是不是蕾丝,要不是之前你还交过卢彦这个男友,我心里还真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你对女人感兴趣,那我岂不是狼入虎口了!”小忏表情之夸张,搞得她都有些哭笑不得,任由着小忏在那里不住抽风:“对了,我前些日子还碰见了卢彦,看样子挺憔悴的,真怀疑是他甩了你的吗?” “不然你以为呢?那天他是带了女人來和我说分手的,就在石靖大厦我们常去的地方,何况我们都分手两个多月了,你该不会以为他这两个月沒在找过女人吧!指不定是栽在哪个女人身上了!”心里的某一处地方突然崩塌,胸口堵得发慌,她重重地吸了几口气又呼出,才勉强压制心里的烦躁。 小忏想了想说:“我看不像!” “你何时看对过!”她臻首,远处繁星点点,夜幕重重笼罩着大地:“今晚真不回去了……” 话还沒说完,小忏的电话便响了起來,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又放到桌子上,只是眼睛时不时瞟过去。 梁灼华笑笑:“不接,卫函的!” “嗯!” “接吧!” “真接!” 得到梁灼华的肯定,小忏便拿了电话迅速跑到外面,女人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东西,明明心里想得很,面上却还要扭捏几下才觉满足。 她还以为小忏要在外面煲上一个晚上的电话粥,不过几分钟就进來了。 “卫函说等会就过來接我们,让我们等他一会!” “不了,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些事!” 今夜的月亮圆地出奇,转眼又到了每月的十五,忘了有多久这样一个人独自漫步在街头巷接,呼吸着來自远处的空气,这个世界转得太快,有时候她都有些吃力地应对纷繁各色的人,如今身边有了个依靠,也便不那么吃力,只是这个男人也闷沒有自觉吧!这么晚了还不打个电话來问候她,还真是放心得下她。 低头,脚旁边是拉长的影子,昏黄的灯光散落在影子周围,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走到了路灯下面,难怪昏黄的灯光打了一片,连着眼里也都是一片黄色。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笼罩下來,密密遮住了她,投下一片阴影。 梁灼华正了正眼,仰起头,一张熟悉的脸冲进眼中,温和的笑容比这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程子奕,你怎么在这里!” 程子奕突然在她一脸的诧异里开了笑:“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她沒了话,突然想到小忏,心下便有计较:“是卫函告诉你的!”嘴里又轻轻嘀咕几句:“这个大嘴巴!” “嗯!”程子奕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她心里真气得慌,想着一定不能这么轻易让程子奕如意,便一下子跳开了,程子奕哭笑不得道:“还在生气呢?我认错还不行吗?”手还举在半空里。 她赌气道:“沒,你又沒错!”程子奕这副不清不淡,哭笑不得的样子很明显是毫无认错意识的表现,她若这般轻易原谅了他,下回可不就是大半天沒电话,短信了。 程子奕走过來抱她,把她搂进怀里,细细地哄:“我怎么能沒错呢?我不该说不去月球的,你看月球多好啊!只有两个人,这样我就可以天天抱着你哄着你,你就不会生气,也不会和我闹小脾气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让我担心个怕……”程子奕低着头,和她眼对着眼,嘴对着嘴,红润的嘴唇一开一闭,扰乱人的眼睛,声音低低地带着魅惑的气息,眼眸的温情都快滴出水來,似乎她只要一仰高头,那些温情就会一滴不差地全滴在她脸上。 灼华的脸一点一点开始发烫,他也真是的,大晚上的大马路上,说这么酸的话,虽说她的心脏承受比较强,也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大美男的当街诱惑。 程子奕继续:“还有你生气离家出走,我非但沒有第一时间去找你,还不时刻电话短信问候,虽说是怕你约会时被人打扰而生气,而气坏了身体,但若是你因此而受了伤,我是百词不得其纠,这是第二罪!” “还有……” 起初灼华还沉醉在程子奕的糖衣炮弹里,像个喝醉了酒的小猫咪一个劲地往程子奕怀里躲,可是稍稍有些缓过神來却怎么听怎么不对,明明是道歉,怎么理全在他那一边了,而她到成了无理取闹,若是再让他说下去她可不止只有这么几条罪,说不定还來个十大罪,她可真是生受不起。 她推了推程子奕的胸膛,期期艾艾地说:“我们回家吧!” 程子奕却一副疑惑的样子,继续装傻:“不生气了,我还沒好好反省呢?” 她赶快打断,生怕他再也第四,第五罪:“不用了,我真不生气了!” 程子奕忽然压低身子,嘴巴都快碰到她的唇:“嗯,真不!” 灼华一惊,赶快向后退了一步,生怕程子奕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來,她虽不是封建小女人,但也还沒开放到在大马路上表演热吻:“程子奕,这是在大马路上!” 程子奕突然站直身子,一手扶着灼华的腰,邪气的表情突然一转大笑道:“哈哈……” ------------ 第十二章 摊牌(一) 午休时间,灼华接到了凌雅若的电话,大意是想跟她谈谈,而地点则是在公司附近的茶吧!她见程子奕一头埋在工作里的痴迷劲,看样子是一时半会无法脱身了,便允了凌雅若,想着等会去外面给程子奕带份饭,他对公司的盒饭定是不喜欢的,之前她还是他的秘书时,每天下午进去收拾时,总会看见桌子上还剩了大半的饭菜。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要存着体力工作,他估计连一口饭菜都不会吃,程子奕挑剔在zu是出了名的,之前也只是听说而已,如今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程子奕哪是有点挑剔,简直就是挑剔到了家,而且他一个人挑剔也就罢了,还不忘带上她,害的她的胃是越來越难养,她真害怕哪一天沒了程子奕,她会活活饿死也说不定。 在去见凌雅若的路上,灼华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前几天凌雅若苍白到见鬼的表情还留在脑中久不散去,现在想來还觉怪异,很况凌雅若还一直盯着程子奕送她的“桃夭”模型上,这让灼华更加不安,今天的电话更是出奇,按理说她已经不是程子奕的秘书,凌雅若就算要打听程子奕在公司的近况也应该找林秘书不对吗?找她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如果是叙旧,她和凌雅若又有什么旧好叙呢?她和凌雅若前后不过见过几面,吃过几顿饭而已,何况还约在茶吧那种地方。 灼华跟着茶吧的侍者,刚打开雅间的门,就感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凌雅若见她进來,便把目光从窗外收回來,表情凝重,不过见了她还是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灼华朝着她笑笑,走上去拉开座位,便坐了进去,对面人的脸色还是异样凝重,眼睛紧紧盯着她,又或者在盯着她身后的墙。 灼华被凌雅若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直到旁边的侍者递过菜单,凌雅若才收回眼神,接过侍者递來的菜单,放在面前,翻过菜单眼睛缓缓扫过。 “灼华,扰了你中午清休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要不要喝点什么?这里虽是茶吧!不过小点心还是很不错的,你倒是可以尝尝看!” 灼华想了想:“就來一盅西湖吧!至于小点心就算了吧!我吃不得甜的!” 甜的她倒是不讨厌,确切说是很喜欢,但是今天这个气氛估计即使点了,也不一定能吃到,还是不要浪费。 凌雅若翻过几页菜单,她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指晃在眼前,一晃一晃,似乎还有银色的反光晃來晃去。 突然间,凌雅若停下动作,将面前的菜单一推,准确无误地推到灼华的面前,白皙的手指堪堪指在摊开的菜单 :“这里也有咸的,挺不错的,你可以试试!” 灼华看顺着凌雅若指着的放向看去,上面密密麻麻的图片和文字看了就头痛,说道:“还是算了吧!”抬起头,凌雅若正一瞬不瞬看着,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似地,灼华将桌子上推过去:“雅若你不点吗?” 凌雅若看了眼,笑笑:“我本就不是个喜茶之人,只是贪图这里的清净而已!”的确,这里是很清净,偌大的包间里只有她和凌雅若,再加上一旁一直静默的侍者也不过三人而已:“我有段时间到也迷恋过茶,不过是安溪铁观音,后來饮茶的杯子碎了一个,便再也沒有碰过,前段日子去香港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一套一模一样的杯子,可是买回來用了,却找不到原來的感觉,就一直放着,只能再像的东西也不过是个替身,它在这么样都无法取代原來杯子的地位!”凌雅若的手指滑过杯沿,将菜单收好递过一旁的侍者,吩咐道:“给我杯矿泉水吧!谢谢!” 凌雅若不冷不热的话里,她或多或少听出意味里來,替身,初初听到这个字眼,她的心里还是多少翻腾了一番,也许对今天凌雅若约她见面的意图她多少猜出了一点,凌雅若如今这一说便是在试探她,她从來不喜欢这样的问话,既然是摊牌,不就是将一切放在台面上吗? 她开门见山:“雅若,今天找我出來不会只是简单请我喝茶而已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也不闪躲凌雅若的试探。 凌雅若突然直起身來,左手附上右手上的戒指细细摸着:“我一直以为梁秘书是个明白人,看透红尘纷乱,不会想去趟浑水,却也沒想到……子奕的确是太过优秀,迷上他也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他可是不一般女人能沾得的,他是毒,惹上他的人必定万劫不复……梁秘书这么通透的人怎么就沒看透呢?” 果然她猜的沒错,凌雅若发现了她和程子奕的关系,她以为会更久点,不过既然已然如此,也就沒有办法在瞒下去,她一直爱得坦荡, 无论对方是谁,是毒有如何,她又很尝不是毒呢?食之便死,如果程子奕愿意食之如贻,那就让她和程子奕一起死,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懒懒的阳光偷偷爬进來,散落在凌雅若中指上的钻戒上发出耀眼的光芒,灼华的眼前一闪而过的亮光,眼睛猛地睁大,她想刚才的想法多么可笑,原來她早就中了程子奕的毒,只是发现得太晚。 眼睛慢慢恢复原來的样子,她冷笑,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凌小姐错看了,灼华一直都不是什么通透的女子,红尘万象于我而言也不是烟雾飘散无恋,本是尘世中人,哪有不湿衣的,就像是凌小姐所说的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无可避免,又何必企图是保有一份清醒呢?那岂不是太过可笑!”她的眼睛恍惚在凌雅若的中指上,那颗钻戒上的钻石精巧耀眼,整颗钻石不大却很精致,符合程子奕一贯对完美的追求。 她这样一说,正中靶心,直直打在凌雅若脸上,纵是凌雅若有再好的修养,此时的脸上也或多或少挂不住, ------------ 第十三章 摊牌(二) 凌雅若脸色一沉,摸着戒指的微微动着手突然停下來,眼睛瞪向她,咬牙切齿道:“梁灼华该不会傻到以为子奕对你动了真情了吧!你不过是他眼中的替身而已!”凌雅若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吐出,重重打在灼华的脸上:“灼华,灼华,你只不过是因着这个名字才让他多看了你几眼,沒了这个名字你对他而言毫无价值,而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缅怀他心里的那份爱而已!” 凌雅若还觉不够有打击力,继续道:“落锦灼华”:“桃夭”酒都是他为那个女人做的,就连你屋里他给你送你模型也是,那个模型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你应该不知道吧!叫“桃夭”,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是此“灼华”非彼“灼华”也,一旦子奕醒悟过來,你觉得他还会要一个替身吗?替身再好总归不是原來的那个!” 灼华百无聊懒地看向窗外,车流不息,这个城市的每一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一天她和卢彦分手的时候她也坐在靠窗的位子,那里的风景可是比这好多了,只是今天成了被讨伐的对象,只是男主角今天缺席,如果程子奕今天就在这里,该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她笑笑,不再看外面的风景,转过头來,在凌雅若的诧异中,整理额前的发丝,低低笑道:“凌小姐,今天约我出來,不会是让我來听故事的吧!其实我更爱看八点档的恶俗剧!” 凌雅若将手里的杯子紧紧捏住,恨不得将它捏碎,怒不可遏:“梁灼华,你还真是张狂,不过这张狂可不是件好事,人若太不知高低轻重总是会被自己给毁了的,我今天不过是给你个提醒,给你指条明路,若是哪一天你当真碰了壁,也别怨我沒早些提醒你,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吗?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奢望,这样只不过是引火自焚而已!” 灼华将手边的玻璃杯慢慢推开:“凌小姐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子奕,我说得沒错吧!” 凌雅若紧紧握着手慢慢放开,嘴角勾出一个颇为漂亮的弧度,赞许道:“灼华果然通透,不仅是离开子奕,而且是彻底消失,我会给你一笔钱,同时还可以给你一封推荐信推荐你去dhu做首席秘书,相信梁秘书该是认识dhu的吧!这个买卖该是很合算的吧!” dhu著名的跨国公司,凌氏财团底下最赚钱的子公司,被誉为dhu的心脏,多少名校学子争相去往的地方,凌氏,凌雅若,她猜得沒错的话,凌雅若就是凌氏的千金,可是若她真是接受凌雅若的条件,也未必进得了dhu,凌雅若是何人,她怎么会傻到将情敌放在身边呢?这买卖也未必划算,何况她也并沒有想离开程子奕的意思。 “这买卖的确划算,不过你不觉得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我若呆在程子奕的身边得到的可不比这少!” 凌雅若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神很是不屑,嘲笑道:“你该不会傻到以为他会娶你进门吧!你充其量只是他的一个情人,而他的家族也只会认我这个媳妇,若你嫌自己还年轻,我也不妨等着子奕醒悟过來,那时梁秘书可就算是人财两空了,我等了五年,也不差再过几年,只是梁秘书等得起吗?岁月可不饶人呢?你要想清楚!” 门口响起叩门声,声音不重不轻却是恰到好处。 凌雅若皱了皱眉头,还是好声好气道:“门沒关,进來吧!”很快侍者端着茶进來。 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里,随着侍者的进來而越來越浓郁,她对这种茶香有着与生俱來的喜爱,似乎闻到了这淡淡的香味,便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您的龙井!” “谢谢!” 侍者放下茶就带上门出去了。 灼华端起茶放在里鼻子较远的地方,手晃过茶杯前,带來一片芬芳,疲惫一下子消散开了:“凌小姐倒是为我考虑周到,倒是这嫁进程家的梦沒有做过,经凌小姐这么一提醒,我到想着说不定会有这个可能!”灼华摸着杯沿,一寸一寸地收紧,对面的凌雅若已经气得满脸青青紫紫的,恨不得上面抽她几巴掌,只不过凌雅若的人家教甚好:“凌小姐,刚才一开始就和我讲了个杯子的故事,我就觉得很有道理,可是若那杯子沒碎还是原來的那个杯子,品茶的人还是原來的那个人,那何來弃饮呢?” 突然间凌雅若的手一哆嗦,杯子直直到了,水从里面蜂拥而出打在她的衣服上,而她却沒有任何感觉,脸色惨白像见了鬼似地:“你…你…” 灼华撇过嘴巴,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然后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眉毛一横:“灼华,灼华,凌小姐为什么就沒有猜透它本來就该是这个灼华,凌小姐用了五年等子奕,而我则用了整整七个年头等他,熟重熟清还需要我來说吗?” 凌雅若伸手指在半孔中,有重重落下,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不住地呢喃:“灼华,梁灼华,沒想到……就是你……” “我花了七年才來到他的身边,我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他呢?”她拿起一旁的包,再看了眼凌雅若心里泛起浓浓的罪恶感,但是很快被压了下去,程子奕她志在必得,谁都无法阻止,她甩甩头发:“凌小姐,我下午还有工作就先走一步了,谢谢你的茶!”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一点点消失,瘫坐在椅子上的凌雅若突然从椅子上坐起來,迅速拿过一旁的包包打开,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按着之前撕开过的痕迹,凌雅若拉开封口,里面的照片哗啦啦地全倒在了桌子上。 一张一张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或拉着手,或搂着,又或嬉闹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容,大大绽放在她的心底,枯萎了她的心底的那株幼苗。 凌雅若突然很想哭,在那片粉红色的暧昧中沒有她,却有他,原來他的幸福从來不是她,她说梁灼华是在奢望,她又尝不是呢? 可是她凌雅若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 凌雅若拿着手机,手指敲过一排数字:“你说的,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她永远消失!” 是一个女人的笑声:“当然,这也是我想要的!” ------------ 第十四章 局中局(一) 书房里小小的书架上放满了层层叠叠的书,大多是程子奕带回來的,灼华偶尔会蹲在书架旁看上一会,不过都以睡着而告终。 因为大部分的书都是建筑方面的专业书,闲來无聊时她也只是当做画册匆匆看过,以前还会叫着劲去睁大眼睛抠着画纸里面的每个细节,然后细细品味,而今却是越來越懒,就是动一动手指也觉得麻烦,索性一回家就往沙发上躲,打开电视看八点档的恶俗电视剧,不过是我爱我,我爱你;我爱你,你不爱我的恶俗到极点的剧码,她心里骂着面上却还挂着眼泪。 今晚,灼华却起了兴致,一到家扔了包就往书房跑,推开书房门,便一门心思扑到了书架上,瞪大眼睛在一堆书海里寻找,却发现底下的书她都看的差不多了。虽然只是匆匆浏览过几页,有些甚至只是看过它的封面,不过她当真真是对这下面的书失了兴趣。 她索性踮起脚去拿上面的书,费了好大的劲才碰到一本书,她一急,手上一用力,书哗啦啦地砸了下來,她猛地向后一跳,手不自觉地看着她的胸口,抬头书架的上方的一排一大半都已经空了,还有几本书还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一副要掉下來砸人的样子,幸好她躲得即时,不然她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在家被书砸死的人,不过这样的死法倒是新奇,不过想着这里的书都是程子奕带过來的,说不定程子奕会被当做是嫌疑人或是证人而被警方传训,便沒了兴趣,她才不要死了还被人指指点点。 这样想着,灼华又胆怯地向后退了几步,生怕那些书一不小心便砸在她身上,她是当真真怕死的,怕的要命,若是让她在行尸走肉的活着和灵魂永存的死去之间选择,她一定会选择行尸走肉的活着,她就是这么沒有骨气,活着总比死了好。 稍稍定好神,确认过去后书不会立马掉下來砸在她身上,她才大着胆子冲过去将上面摇摇欲坠的几本书摆正,然后蹲下身子去收拾下面的狼藉的一片。 她今天还是真是倒霉,先是和凌雅若摊了牌。虽然她沒有落于下风被凌雅若说得无地自容,但从茶吧出來时,她手心还是湿了一片,现下又差点被书给砸死,当真最近是着了小人,如果程子奕看到现下这番场景,会不会心疼得恨不得用眼睛杀死她呢? 蹲着身子低头捡书,唯一的不好就是刘海晃在眼前,很是不便,她腾出一只手來弄刘海,另一只手则去捡下面的书,她接连着很顺利地收拾了一大半,心里突然冒起小小的喜悦,一不留神书里夹着的东西摆弄哗啦啦地掉了下來。 她赶紧将书往旁边一放,伸着两只手去捡地上一堆泛黄的纸头,捡起一张,她定神一看,脸瞬间沒了血色,不是纯粹的纸张而是图纸,黑色钢笔勾勒出來的建筑,和“桃夭”一样吸人眼球,下面写着“灼华”两字,刚健有力,她一下就认出是程子奕的字迹,她有捡了几张,不同的建筑设计却统统在右下角有程子奕的字迹上书“灼华”两字。 突然门外传來钥匙碰到东西发出的声音,程子奕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欢开了么之后就把钥匙往鞋柜上一丢,现下肯定是他回來了。 灼华迅速理清思绪,匆忙将地上泛黄的图纸收拾好夹进原來的书里,她本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在程子奕进书房之前将一切收拾好,正当她拿着那本夹着图纸的书踮着脚想要将它放回原处时,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程子奕身上的剪裁合体的西装配了个宝蓝色的袖扣煞是好看,她踮起脚伸着手停在半空中的样子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灼华站直身子,缓缓放下手,五根手指紧紧攥着书,扯过一个不甚好看的苦笑:“今天怎么回來得那么早,不用应酬吗?” 程子奕从门口走进來:“还沒吃饭吧!”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小迷糊蛋,什么时候开始将书当精神食粮了,难得啊!以前你可是一拿起书就睡着,來,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书这么有魅力,竟然连我们的小丫头都开始废寝忘食了!” 程子奕眼里含着笑走过來,她脸色一变,迅速向后退去:“呵呵呵……不过是本言情小说,恶俗剧码而已,那些情情爱爱的不适合你们男人的,污染我一个人就够了!” “小丫头,说好了同甘共苦的,这么能只让你一个人受污染呢?” 她沒法这能和程子奕打太极:“真不用了,就让我一个人堕落吧!”程子奕眯起眼,显然对这种打太极不感冒,不再和她争辩,快走上來,拉住她的胳膊,眉头一挑:“这可由不得你!” 灼华心里乱成了一团,口无遮拦地发脾气:“说了不用了!”手甩程子奕的手,一用力把手上的书也甩了出去。 地上瞬间铺满了大片泛黄的纸张,大片的钢笔印,一个接一个的“灼华”,她突然觉得头好痛,身子也冷得厉害,程子奕在看清地上的图纸后瞬间变了脸色,恨不得将她连着骨头也一起吞了。 灼华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自嘲道:“你看我这么不小心都把你的书给弄乱了!”说着眼泪就哗啦下來,声音突然间哑掉说不出一句话來,她避开程子奕的眼睛,低下头弯了身子却拾地下一张张图纸,手还未触到纸。 程子奕便冲了过來,将她推到一边,她脚下一个不稳,身子重重砸在了书架上,书桌不由颤抖几下,不久背部一阵火辣辣地,生疼生疼。 程子奕弯着腰,一张一张地拾捡图纸,拾捡上來的图纸被他用臂弯夹着紧紧贴在胸口上,好似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眼泪越聚越多,模糊的双眼还能看见程子奕整个眼眸中盈满的温情,她突然觉得周围好冷,冷得好像腰把她冻死似的,程子奕的柔情她不是沒见过,这样这样的柔情似水却是第一次。 她伸手擦了擦眼沿眼泪,迫使着自己能更加清楚地看清程子奕:“这也是画给那个人的吗?” 程子奕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只是一瞬,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他不知道他那一推用得劲有多大,就连书架也跟着颤了几下,更别提她的背,可是來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那些泛黄的图纸,她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呢? 她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她也叫灼华吗?” 程子奕捡了最后的一张图纸,捧在怀里,才抬起头來,看见她的泛滥的眼泪,眼底稍稍有了些触动,便硬着心肠转过身走向门口。 “我只是替身对吗?” ------------ 第十五章 局中局(二) “你听谁说的!”程子奕的脚步突然來了个急刹车,扭过头看她,面孔严肃。 “今天,雅若约了我在茶吧见面,说我不过是你心里那个人的替身,对吗?” 程子奕转过身子來,不说话,看了她很久之后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灼华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不是她经常在八点档恶俗剧里看到的场景吗?这个时候女主应该毫无留情地甩男主一巴掌,然后愤愤道:“无耻,分手吧!”然后男主一脸悲痛地看着女主,一副非你不可的样子。 虽说戏如人生,不过人生总是更加现实的,她说不出那样的话,程子奕也不一定会悲痛,更何况她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如今已经到了这份上,是时候说出來了。 “程子奕,这次的对不起我不想听,你听我讲个故事好吗?不会很久,只是听完后希望你再也不要说对不起了好吗?” 灼华双手撑开书架,背部更是火烧似,额头不时冒出冷汗,沒走一步都极其的难受,但她还是撑着走到了程子奕面前。 她拉过程子奕的手,放在手心:“程子奕,你当真忘了我了吗?”她的眼睛明亮闪烁,一如夜晚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程子奕好似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夜,一个亮眼的闪电过后,黑暗席卷,而后是女子的轻轻的呼吸声和温暖而纤细的手,就像此刻灼华拉着他的感觉,暖暖地像是要融化了整座冰山。 程子奕的心里是贪恋这种温暖的,但面上还是寒着一张脸,眉头微蹙。 灼华感到程子奕的手微微动着,她的手一松,程子奕便收回了手,两手插入西装口袋里,程子奕当真是无情,连着手也不让她拉,她不过是不小心动了他的东西,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男人变脸恐怕都赶上火箭的速度了。 牙齿咬上嘴唇,再开口时下唇上留着一排深深的牙印,口腔里似乎蔓延着一股血腥味:“你还记得p大的图书馆大门前那些高高台阶吗?那时我刚从图书馆出來,从高高的台阶顶上望下去一下子就便被下面一双白色的板鞋给迷了眼睛,那一次我才知道原來男孩子的鞋也可以干净到让作为女生都到了汗颜的地步,他和我见过的男生都不一样,他儒雅,睿智,让我第一次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我想那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灼华向后退了几步手暗暗扶上书桌,手心早已一片湿润:“我暗暗的打探关于他的一切,费了好大的劲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学校里疯传的土木工程系的澳籍交换生,被全校女生唯一奉为神邸的男孩,据说就算全校女生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他的袖子,那时我只敢远远的一旁望着他,期盼他有一天能回过头來看我一眼,哪怕只是扭过头看我身后的风景也好!” “我以为他只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可望而不可及,可是上天却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机会,那一次他们土木工程系组织去古城d市采风,我找了关系,请了几天假就混在他们的出行车上去了d市,那时我想着我可以在画一般的的古镇和他偶遇,然后共游古镇那该是多美的场景呢?也许我们会互留姓名,联系方式,这样我便可以轻而易举地闯进他的生活!” 她的唇突然一抿,微微颤抖起來,手指抠在书桌缝里,耳畔恍惚响起女人苍凉的声音,远远近近:“可是有时候希望和绝望同生的,谁能料到呢?当我站在他身后一米处,只要再走几步摆弄能碰到他时,一下子变了天,d市发生了特大地震,我和他都被埋在了地下,可是老天似乎对我不薄,让我在以为快死的时候还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甚至还能抓到他的手,他的手的指根处有细微的薄茧,是时常拿画笔的人的手,可是却是很温暖,那股温暖陪着我熬过了24个小时!” “我和他在最后一刻的援救的最后一刻存活了下來,后來他回了澳洲,又去了美国,成了青年建筑奖最年轻的得主,两年前他有跻身世界顶级建筑设计师,,而我则在d市呆了三年,等他回來找那个地震中遇见的那个女孩,可是他一直沒有來……” 话到这里就突然哽咽了,灼华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以后的事他不是也知道了吗?然后他们相遇了,她却还是沒能认出他,她却知道他的心里藏了一个叫“灼华”的女孩。 他们从未忘记过彼此。 程子奕的脸一片惨白,像是被晴天霹雳打中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说的是……” 灼华突然推开书桌,脚步不稳地走上几步,黑白分明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程子奕,我说的就是你,那一届土木工程系澳籍交换生除了你还会有谁呢?” 程子奕脚下一踉跄,不敢看她的眼睛:“不,不可能,如果你就是她,为什么……”他又如何能相信呢?他找了七年的人就再身边,她原來早已回到了他的身边,可是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呢?他如何能信呢? 灼华心里急了,想冲上去抱住他,让他好好看看她,可是脚刚抬起在空中停留一会便又落下,眼睛不经意瞟到程子奕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他连手都不愿让她碰又怎么会由着她却抱她呢? “程子奕,我用了七年费尽心思只为了和你再见,你忘了吗?我们两年前曾见过一面,在y市电台,那一次你去那里做一期《嘉宾谈话》的节目,而我就是过道里那个捧着大堆资料冒冒失失的女编辑,那天你只是稍稍瞄了我一眼,便踱步走开了,那天我便辞了职,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在这里再等上五年,你的脚步也不会为我停下,我承认进zu,甚至成为你的秘书都是我计划好的,那时的想法不过是想着能呆在你身边一段时间,完结那段少女梦,可是人有时真是贪的可怕,而今我不只是想呆在你身边一段时间,而是想着永永远远!” 程子奕墨黑的眼睛望进她几经崩溃的眼眸,他在她的眼中徘徊,水色弥漫,他在她精致的五官中迷失了方向,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动起來,提起的手又落下來,他甚至能听到骨骼碰撞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一开始你不告诉我你就是她呢?”他将眼睛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透过窗户外外面漆黑一片。 “你会信吗?” ------------ 第十六章 局中局(三) 她顿了顿,空气一下子沉淀下來,程子奕只字未说:“你不会对吧!我明知你不会信,又怎么敢冒险呢?我用了七年才來到你的身边,我怎么敢让它一下子成空呢?我太过爱你,所以卑微得小心翼翼,总以为你有天总会记起我來,那次在d市我说得那样明白你也沒能记起我來,后來便想着让那个人彻底消失吧!我自做你的梁灼华便好!” 像一个闪电飞驰而來,然后迅速打中程子奕,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僵在了那里,心抽搐了起來,黑白色的漩涡恍惚了他的眼睛,让他心里所有的猜疑都成了过眼云烟:“真的是你,灼华……” 程子奕当真还是不信她,胸腔里翻來覆去地搅动,捏着她的胃不住抽搐:“若你还不信的话,就当今天只是我胡言乱言好了!”她手附上肚子,无力地低吟。 她憔悴的面色一下子就击中了心口最浅的那个地方,风吹过去一阵冷飕飕的感觉,程子奕突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不,我信!”他突然走过來一把将她拖入怀中,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深深的泪痕深深印在他的眸底,撞在他的心口,他语无伦次道:“灼华,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我当真是把你找回來了,如果那时我沒有放开你的手,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浪费七年了,那么多的夜晚我都会想起你來,只是沒有想到你原來就在我的身边,灼华,灼华,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程子奕像个偷吃了蜜罐的孩子一般,细细摸着她的头发,微微发笑。 灼华摇摇头,眼底映射着程子奕动拗的表情,那双白皙的手晃在她的眼前,身子紧紧依着他,冰冷一下子被温暖给冲淡了,在他深邃眼眸中的温情里她又如何能说出一个“不”字來呢? 突然他猛地抱着她,她的头重重枕在他的左胸口上,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有一下地响着,他的唇咬着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灼华,委屈你了!” 泪水突然又涌了出來,她放在他右胸口上的手无力地贴着,偶尔指尖会轻微跳动几下,合着他的心跳。 “程子奕,我有沒有说过我爱你!”她扬起头在泪眼朦胧中浅浅挂起笑容:“我好像真得很爱你……你听得到吗?”然后将头重新枕在程子奕的左胸口上,心跳声比之前似乎跳得更快,更有力。 风吹过,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是很真切。 昨晚。虽然碍着她背上的伤程子奕沒有太多放肆,但还是折腾到下半夜才让她闭上眼,可是这回天还未亮堂,他就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吵着她要护照,她当真是累坏了,扯过被子往里转,程子奕却是一点也不放弃地将她往里面拖出來,接着问。 她被他接两连三地搅了睡觉,不悦地皱着眉头正想发飙,却发现声音哑得说不出一句话來,只能认命地闭着眼睛胡乱指向一边的柜子,程子奕得了答案,也摆弄不在扰她,甚至还体贴地为她拉了被子。 灼华手一触到被子,眼睛也沒睁开,扯着被子就往里转,被子都盖过了头,她还一脸警惕地双手拉住被子生怕程子奕有将她出被子里拖出來。 等她悠悠转醒,已经到了中午,一睁开眼便见那妖孽,一脸邪魅地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灼华愣是吓了一跳,闭上眼又缓慢睁开,确认是那张精致到让女人也惭愧的脸,这才敢睁大眼睛。 “醒了!”程子奕那只纤长的手直直下來,落在她一侧的头发上,抓在手里慢慢摩擦:“快起來吃午饭吧!下午还要去苏黎世呢?你若在懒在床上,下午的班机估计是要赶不上了!”另一只手不客气地拧了拧她的鼻子。 “啊!你说去哪!”灼华立马伸手去揉鼻子,眼睛凌烈地射向程子奕:“还有干嘛捏我鼻子啊!” 程子奕凑近她,笑得一脸暧昧:“你忘了,昨晚我提议的时候,你还很高兴地一口就答应了,这回都忘得干净!”眼里突然现出了失落的颜色。 她的脸一下红了,像煮熟的鸭子一样,昨晚,被他缠着得她哪來还有意识啊!压根就连东南西北都快分布清了,哪里记得他说过的话啊!她的回答都是无意识的,何况人常说男人的床上的话沒有几句真的,在程子奕身上怎么句句都成了真。 灼华猛地从床上坐起來,程子奕的手一下子落了空撑在床沿上,身体前倾目光死死盯着她,她头皮一热,苦笑连连:“今天吗?我都还沒准备呢?我看还是换几天吧!” 程子奕却不干,又抓起她的头发细细摆弄,嘴角轻抿挑逗忽又嘴角一沉:“你当真是忘了,昨晚还不是说越快越好的吗?” 他闭口一个昨晚,开口一个昨晚,真不知道他接下來会不会再说出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來,她面皮薄禁不起他这样的挑逗,迅速打断:“那个……那个……话虽如此,但是我什么都沒有准备这样不方便吧!”她边说手边绞着被角,说完还不忘看程子奕一眼,却换來程子奕的一记冷眼。 程子奕突然笑起來:“原來你是担心这个啊!沒事,我已经收拾好了,还有你的证件我一额帮你准备好了!”顺着程子奕的眼睛看去的地方果然看见两个一大一小的行李包。 难怪他早上吵着要她的护照,原來是早有预谋,來个先斩后奏。 “就是那两个!” “怎么,你嫌少吗?”程子奕放开的她的头,靠在床头,一脸慵懒地看向梁灼华。 灼华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她认输了,去便去吧!他程子奕还能吃了她不成。 “呵呵,够了,只是我们要在那呆多久啊!” “你打算呆多久呢?”程子奕微微笑看着她,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能不能呆在家里呢?她还是沒 胆子说出來,怕一下子死在了程子奕的犀利的目光之下。 “呵呵……还沒想好呢?” 程子奕突然变了脸,站起來踱着步走到门口,扭头说了一句:“那便想清楚了再说!”然后扭了头便走了出去。 灼华坐在床上,抬头看看天花板,翻着白眼,一脸迷茫。 她惹了“妖孽公子”,好吧!她当真说错了话, ------------ 第十七章 苏黎世 从a市到苏黎世整整花了十几个小时,一到酒店灼华就累得一头扎在了被子里,不管不顾地睡起觉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被程子奕从床上拉起來塞进了一辆车里,上了车,灼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头往那一靠,闭了眼就又进入的梦乡,程子奕坐在一旁被灼华一系列的动作给逗笑了,忍住沒敢笑大声,怕把灼华给吵醒,只是伸手将她的肩一揽,揽到了他的怀里。 灼华睡得并不深,微微感受到有人扶她的肩,只是稍稍动了动,就沒再反抗,她梦到自己在沿着一条沒有尽头的路一直向前,路上颠簸的很,有几次她差点都摔倒了,但她还是想着太阳的方向一直向前。 突然四周响起“灼华”,空旷的大地上传來远远近近的“灼华”两字,她猛地停下脚步來,向四处张望,一股强光射进來,她仰着头,用手一挡,猛地她醒了过來,微微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精致面孔,线条柔和,再往下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上繁复的图案冲进眼底,看得眼睛微微有些发痛,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气,避开程子奕衬衫上的纽扣缓缓睁大眼睛。 程子奕双手撑在坐垫上,整个人倾向她,近得只要轻轻抬一下面就能贴到程子奕的脸颊,她下意识向后挪动,他也跟着她移动,直到她无处可躲,手紧紧抓着车座的边沿,这样卧躺的姿势累得很,如果不抓着东西,一不留神就会从座位上滑下去,她气极了,瞪向程子奕,他不但不起身,反而越靠越近,眼睛抓着她的目光不肯放。 她气得伸手去挠他,却被他一手拉住,辗转握住她的手,五指紧扣,暖暖的温度烧得耳根发热,她又气又恼,脸一下就红了,大白天他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程子奕突然弯着手指刮刮她的鼻梁,笑开了:“终于醒了,小懒猪!”他的声音又甜又腻。 她差点沒被“小懒猪”这个昵称给吓到,下巴都快掉了下來,程子奕对给她取各种外号真是乐此不彼,一般人都会叫“宝贝”、“亲爱的”,到了程子奕这一律变成了“小丫头”、“傻丫头”,这两个她动不反对了,她的确是比程子奕小几岁,比她笨那么一点,但是这个小懒猪还不是拜他所赐,要不是这两天他一直想着法子不让她睡好,她能变成这样子吗?只要一沾到床就睡,现在连在车里也能一闭上眼就进入梦乡,她当真真是睡眠不足,他倒好,还时不时挑逗一下她,害得她又惊又恐。 不但如此,现在还把她带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真是荒凉得很,下了车跟着程子奕走了一段路还未见到一个人影,几处房子隐沒在树丛中。虽然环境清幽雅静,但是还太过清净,她不由拉紧程子奕的袖子。 袖口一沉,程子奕下意识扭过头看见灼华一脸警惕地四处张望:“怎么,害怕了,怕我把你买了不成!”他眯起眼,眉眼俱笑,有些兴灾乐祸的样子。 灼华见了就來气,狠狠瞪了他一眼,颇有骨气地放开程子奕的衣袖,不理会程子奕自己便走了上去,可是还未走几步,她就后悔了,周围阴风四起,阴森森地哗啦啦刮起來,头发被风吹得杂乱,她吓得直哆嗦,却又不敢再跑回去抓程子奕的衣袖,怕被他笑话,只能硬着头皮,放慢速度,等程子奕上前。 那厮非但沒有上來,站在原地,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真生气,这么急得想离开,不过忘了和你说了车子沒油了,所以我们估计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方向,她正朝着來时的路往回走,不过那厮的后半句话颇是气人,车子沒油这事早不说晚不说,专门挑这个时辰,明摆着是看她笑话,她气得跺跺脚,却还是不得不转过身往回走。 谁叫她人生地不熟,只能由着程子奕摆弄了。 那厮双手环胸嘴角一抽一抽的样子颇是搞笑,她沒走几步,就笑开了:“程子奕……你样子……真真……好笑!”,一手扶着肚子,一手远远指着程子奕,笑得东倒西歪,恨不得坐在地上继续笑,不过最后止于程子奕的愤恨的一记白眼下,她一个哆嗦,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程子奕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刚刚还黑沉的脸如今已经明亮了许多,沐浴在日光的的侧脸的线条清美柔和,如指尖流转出得美丽的音符,悠扬起伏,盘桓在上空,兜兜转转,特别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似乎会说话一样,紧紧抓着她的眼睛。 灼华弯曲的手指轻轻触到脸颊,滚烫的热度流进指腹,流窜开來,她猛地收了手,一抬眼,猛地一片亮堂,她突然从思绪中走出來,程子奕早就不在原地,她心下一紧,伸着脖子四处找他,却沒有寻不到一个人影,她心里更慌。 荒郊野外的,那厮这是存心想惩罚她。 “程子奕……”她大喊着,惊恐地拔腿就往前冲,突然身旁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她的胳膊,她猛地急刹车,扭过头去看,心跳得越來越厉害,不安的情绪躁动在心里翻腾:“程子奕你快出现,我给你三秒钟你如果还不出现,就不要出现了,她在心里默念中,可是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123,程子奕还是沒有出现!”她心里是恨极了,咬了咬牙,手紧紧拉住衣服,向后一推,高跟鞋重重踩向身后的人。 “灼华,是我!”低沉的声音,熟悉于心声调,不是程子奕又会是谁呢?脚下的动作一顿,高跟鞋的鞋跟一个不稳,她的身体直直向一旁倒去。 程子奕一只手越过半空牢牢扶住她的一个肩膀,另一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胳膊,这样一來二去,她的整个人都快贴到程子奕的身体里了去,她才如梦中醒,刚刚的一切她有些后怕,料定那厮是故意吓她的,不由分说就拉开程子奕的手,整个人像个暴怒的刺猬一样,一挣脱程子奕的怀抱,就披头盖脑地骂道:“程子奕,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不过笑话了一下,你也不必这样吓我吧!你不知道……我都以为我遇见鬼了,我胆子素來小,你还带我來这么个空旷的地方,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不过前天得罪了你一下,你……” 程子奕好脾气的听完了她的控诉,最后还不忘给她做一个总结:“终于醒了!”这下真是激怒了她:“程子奕你……”憋了好一会还是沒能把后面的话说完,脸早已涨得通红, ------------ 第十八章 我为你建造的王国 程子奕看着梁灼华怒不可遏的样子,忍不住低低咳嗽几下來扼住笑容,听到程子奕的咳嗽声,她突然放了防备,程子奕趁着这当口走上來,双手抓住她的肩头,看向她的眼睛。 她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难以招架:“你干嘛这么看我!”手不由摸上两侧的脸颊,然后又停留在嘴角好一会,确认沒有什么问題才放下手。 “我再想你的眼睛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连着我刚就站在你旁边都沒有发现,我估计回去要给你去配副眼睛,不然估摸着下回连我这张脸孔都认不得了!” 灼华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冲上去在他精致的脸上咬上一口,这样她当真是认不得他了,不过这也不过是想想,估计自己还沒咬到程子奕,就被她一把撂倒了,现下也只能过过嘴瘾,她闪着狐狸的精光,笑着说:“我看还是你去神医院看病要紧,我看你最近的脑子是越來越不灵光了,我配眼镜这件事可以先缓缓的!” 程子奕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开怀了,头偏向一边,一口热气不偏不倚地吹在灼华脸上:“我知道你的病不好再拖下去,在苏黎世我认识不少在脑科方面很有研究的医生,要不我们现在在这看看,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而嫌弃你的,我看你还是先配眼镜吧!不然找不到家门怎么办啊!”手抓过她的一缕发丝放在手心里细细把玩:“哈哈……” “程子奕……”灼华猛地一推程子奕,他手下的力道更深,勒得她喘不过起來,她气得牙痒痒的,学着程子奕的样子,撇过脸朝着程子奕的脖子处缓缓吹出一口热气:“我告诉你今天休想进我的门!” 程子奕的眸底越來越深,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嘴唇轻轻滑过她的耳垂,她的身子猛地一哆嗦,程子奕嘴角一弯,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不会的,因为今晚你住的地方都是我家的门,哈哈……”抓着梁灼华的双肩的手一送,程子奕笑着走开几步。 灼华一时沒有反应过來,愣愣地看着程子奕的迈开的步子,一下一下,她慢慢数着,直到数到第十的时候,她猛地从呆愣中回过神,程子奕早已走开一段路,她下意识地敲了敲头,迈着快步追上去。 程子奕还是依旧维持着原來的步伐,她沒多久就追上了程子奕,一到程子奕的面前她就停下脚步,手插在腰间,弯下腰喘着粗气,扬起头对着程子奕的勾起的嘴角指责道:“你……你走怎么快干什么呢?我都快累死了!”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子奕却是一点反应也沒有。 心里一下子不舒服起來,程子奕今天是脑抽了吗?愣是把她当空气,喘了几口气,她缓过气起來,站直身子,踮起脚來伸着手想去戳程子奕的脸,看看是不是在脸上包了一层皮,则怎么一点反应也沒有。 程子奕眼疾手快一手抓过灼华的手,拉下來,握着在手心,一本正经:“灼华,别闹!”暖暖的体温透过皮肤,一寸一寸地流进皮肤,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來去接受那股温暖:“看那!”程子奕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她突然觉得程子奕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好看,特别是嘴角一弯间的那抹温柔,让她忘了反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过头。 几处强烈的色彩冲入眼睛,四处的颜色瞬间沒了颜色,只剩下一片灰色,她甚至还來不及闭上眼睛就已经瞪大了眼睛,任由那些对比鲜明的色彩在眼中叫嚣,每一分每一秒挑战着她的承受能力,它的确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极富想象力的空中楼阁,明明近在眼前却是犹如架构在半空中,宛若一个绝尘的仙子,摇不可及;又如神邸般,高不可攀。 “落锦灼华”,那就是程子奕的王国,一个难以企及的王国,她看了“落锦灼华”的图纸整整七年,每一天她都要看着它才能入睡,她甚至能描摹出它的每一处的曲折,但却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落锦灼华”,所有人都以为“落锦灼华”只不过是一个纸上的建筑,而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建筑物,而程子奕做到了,眼前的“落锦灼华”几乎和图纸上所构建的分毫不差,甚至更加完美。 它似乎在向她招手,那些色彩不断变换汇聚成一抹笑颜,她突然间起了想法想要去摸摸它,看看它是否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她任性地挣开程子奕,痴痴地走上前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偌大的建筑物,她每走一步,每靠近“落锦灼华”一步,眼中的“落锦灼华”就会不断放大。 程子奕的王国沒得让人窒息,她的每一步都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想要靠近它,这样她就可以更靠近程子奕,可又怕它一把把自己推开,她怕极了。 停下脚步杵在那里,扭过头去找程子奕:“我可以摸摸它吗?” 暮地,程子奕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地重合在一起,那一刻连着來自地狱的恶灵也无法打破:“当然可以,灼华,那是我为你建造的王国!”他的声音柔柔的,一晃她的每一个毛孔连着血管也开始膨胀起來。 “我的!”突然间四处的缓缓飘过來的风淹沒了一切,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色彩,只有身旁的那人还是光鲜亮丽的,指腹间的温度还能证明那并不是一场梦。 她一直以为那是程子奕的王国,却沒有料到灼华,灼华,便是那个灼华,他的心里有多少个灼华才能建造出那样一个震撼人心直抵心脏最深处的建筑呢? 她的生命一如死水,而他却在那一片死水中注入一泓鲜活,静静点燃她剩余的人生。 “ 落锦灼华,那是我用你的名字建造的王国,那里的每一处都印有你的影子,落锦,落,津,我想着那一天你能落在我这个渡口,而后再也不离开,让我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拾捡一处阳光,而今你真的回到了我的身边,十指相扣而后我们再也不要分离,灼华,你看,它们正在向你招手,它们正热情地呼唤着你的名字,你的王国,我的女王,我是你最安稳的港湾!” ------------ 第十九章 未完的画像 那一刻风停止吹拂,心停止跳动,连着呼吸也是艰难的一下盖过一下,程子奕的脸隐沒在强光中,逆着光她看了她许久,最后抵不过强光终于闭上了眼睛。 “程子奕,太酸了!” 他拉着她的手,低下头嘴唇落在她的眼睑上,轻轻一吻,霸道宣布:“就是要让你酸到心里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忘了我!” 她仰起头痴痴地笑,伸着手去戳他的脸:“有这么爱我的一个人,我怎么敢忘呢?”她笑的时候,眼睛迷离间的温柔,如一滩水紧紧环着程子奕周围。 他捏捏她的鼻子:“淘气!”她却笑得更开怀了,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戳:“原來是真的……” 程子奕愣了一下,愣是沒猜透她的意思:“什么?” 她却笑得更欢了,一个劲地傻笑:“呵呵……”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笑的,真是小孩子心性,他微微叹了口气。 程子奕拉着她的手穿过大门,她顺从地跟着他的步伐,前庭巨大的许愿池,映衬着两侧怒放的玫瑰,红色映在潺潺的流水中,煞是美丽,她的眼睛只是滞留了一瞬就被忽然打开的门所吸引了。 一重门隔着千山万水,述说着千言外语,谁能想到除了孙悟空的水帘洞里另有天地:“落锦灼华”里的世界也同样另有天地,让人难以预料,正中央巨大的画布高高挂起,入门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幅画,上面的女子体态均美,每一处的线条都勾勒得极其用心,脸部的轮廓更是用心到了不肯断一条线,整幅画是灰色的,像她见过的他的所有的图纸黑白的基调,有些压抑的美,只是这美中缺憾的是独独少了一双眼睛,让人难以辨别女子的面容。 灼华凝视着那幅画,不由拉紧了程子奕的手,说得有些支离破碎:“那那那个是……”她是被那幅画给诱惑了,只是这样惊心动魄的美又让她害怕。 程子奕带着她一步一步靠近那幅画,每走进一步她的心都会震一下,突然间,她停下脚步,拉住程子奕,不住地摇头。 程子奕也停下脚步,抱过她,揉着怀里,声音轻轻回荡在耳畔:“灼华,你知道吗?七年來我画了很多个你,唯有这幅我觉得可能最像你,却独独画不出你的眼睛!”四目相对,眼睛在空中相遇,碰撞出点点火星,她猛地闭上眼,他微凉的手指落在她的眼皮上,缓缓滑过一个弧度:“只是沒有想到你的眼睛会那么美,灼华,你真美!”她猛地一震,眼睛忽地睁开,程子奕嘴角的笑颜恍恍惚惚撞进眼底,她的心猛烈跳动起來,胸口里一阵翻过一阵的热量,翻滚着。 程子奕的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手指摩擦在她的眼角:“真美,我想把它画下來!”灼华的眼睛闪烁,手下意识去程子奕的袖子,他却突然道:“对,我现在就把它画下來,你等我会,我只就是拿画笔!”手指在眼角一顿,他放开她,像个急躁的小男孩迈开步子朝那副巨大的画布走去。 她手横在半空中,手指渐渐弯曲蜷缩成拳头,手指陷进手心,微微的痛感透过皮肤的感官器传入大脑,眼前猛地一闪,她喊道:“子奕,不要!”声音沙哑得连着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程子奕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见梁灼华慌张的表情,愣了一会,缓过神來有些哭笑不得:“灼华,你该不会是嫌我把你画丑了吧!”程子奕委屈的模样,煞是好看,她心里的那些别扭突然消散开來,她缓缓抬起头,巨大的女子画像填满了整个眼眶,握紧的手缓缓张开,眼睛注视着画布,她伸着脖子,想让手伸得更远些这样可能就能碰到画布,摸到上面深深地痕迹,感受程子奕画画时的那份专注,那缕温情,她甚至踮起脚來,但是手还是无法够着,她气馁地收起手,还未从半空中落下,程子奕的手就横空出世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眼底蹦出光彩,仰着头看他,他只是笑着将她的手放在手心细细望着,眼底含情脉脉,手附上她的脸,手指一遍遍顺着她的侧脸的线条滑下:“的确是画丑了!”她的眼睛暮地瞪大:“不喜欢这幅,我们再画一幅好了,这回保准画一个一模一样的梁灼华出來!”他笑着冲她眨眨眼。 “不,不要!” “真嫌我把你画丑了,不愿让我再画你,真是记仇的小家伙!”程子奕勾着手指想去刮她的鼻梁,还沒有碰到她的鼻子,她已经如一股风冲进了他的怀抱:“不,很美,真的很美,子奕,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画,我很喜欢……只是……” 最后的话都淹沒在哽咽声里,程子奕感觉到胸口一阵微凉,心里一颤,推着她的身子去看她,她却紧紧抓着他的腰间,头埋入他的胸口。 “傻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不过是听些甜言蜜语就让你感动到哭了,幸好你遇见的是我,不然若是遇见了坏人,都不知让人怎么个吃干抹尽呢?”他微微叹口气,手指落在她的脑后,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我以后可得把你给看牢了,莫要给人骗走……” 她哭得更伤心了,空气里都是她哽咽的声音,一抽一抽,程子奕吓得急忙哄着:“还哭呢?好了,灼华,不哭了……不哭了……” 程子奕哄着她的样子好笑极了,像极了一个父亲哄着孩子的样子,她突然忍不住想笑,推着程子奕抬起头,眼角还挂着大大的泪滴,嘴角却有一个很深的酒窝:“程子奕,你真有当父亲的潜质!” 程子奕愣是沒有回过神來,愣了半刻,才自嘲地笑笑:“好啊!小家伙,管着弯骂我!”程子奕伸着手去捏她的鼻子,她迅速往程子奕的怀里一躲,闷闷笑道:“程爸爸,我不敢了,咯咯……” “梁灼华,你果真长本事了……” 灼华,你看,这便是你的王国,是程子奕为你建造的王国。 七年又或八年,原來等待并不长,只要你等的那个人也如你一般等着你,那么七年不过弹指而过。 你耗得起,也等得起, ------------ 第二十章 噩梦 为什么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缠绕,望不见尽头,也看不清前面的路,她却还能看见自己慌张奔跑的模样,周围像一个巨大的镜子,倒影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沒有血色的脸像一个死热般只剩下黑色的眸子微微转动几下,灼华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手伸向身后去抓东西,突然一阵凉意透出指腹传进來,她迅速伸回手。 她扭过头微微向后望去,身后是一面透明的镜子,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沒有,她提起的心突然送了一下,她重重喘气,手无意识拉住衣襟,听到自己的一下又一下的呼吸声,她才安心地完全扭过头去看后面。 突然,巨大的镜子上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孔,陌生而熟悉的漂亮的容颜,如罂粟般静静地绽放,她下意识无摸自己的脸,还是原來的轮廓,一点也沒有变。 她心猛烈跳动起來,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里,那张脸明明不是自己的,猛地,镜子的物像搅动起來,上面的面孔不断扭曲,然后一眨眼,那张漂亮的陌生的脸变成了一张來自地狱的恐怖的脸,一道深深的疤痕横穿整张脸。 她吓得扭过头,手环住胸前,前面的镜子里也出现了一样的女人的脸,然后四处的镜子也陆续出现这样的画面,她的四周好似一个圆柱形的镜子,每一个镜面上都印着女人的恐怖的脸,她像是跌入了地狱中央,心跳腾得想要蹦出身体里。 “灼华……灼华……”四处突然响起一阵阵的痛苦的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她用双手去捂耳朵,试图让自己不去听那些凄惨的声音,可是画面上的人却突然从里面伸出手來,长长的手指上涂着黑色的指甲油一点点地伸向她。 “啊……啊……”她大声喊叫起來,脚不断地向后退去,捂着耳朵的手从头上滑下,却抓后面的东西,突然又一阵冰凉的热度,软软的触感,她的心里猛地一震,微微扭过头看眼睛撇过去:“不要,不要……灼华……不要……啊……”她看见她的手正被一个细长手指的黑指甲的手抓着。 “啊……” 一束强光袭來,眼前一片明亮,程子奕脸上慌张的表情不断地放大,一切都恍如隔世,她看着那张熟悉到甚至可以一闭上眼就能描摹出來的脸庞,心里的恐惧感散去了一大半。 身边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手抱住了她,正担忧地看着她:“灼华,沒事吧!”眼神里的那些担忧一如冬日的阳光洒进她的心坎里。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满是冷汗:“沒事,只是做了个噩梦!”一瞬间眼里好似有千千万万的泪水要涌出來,一直泛滥,泛滥,声音也哽咽得沙哑不堪:“睡吧!很晚了!”灼华将头脸埋入程子奕的腰腹间,怕自己一看到程子奕那副担忧的模样会忍不住哭出來。 “真的沒事吗?刚你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程子奕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沒事,只是一个梦而已,醒了就不怕了!”灼华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看程子奕,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嘴上这样说着,头却是眩晕得厉害,程子奕的脸在眼中也是重重合合的。 “那就好!”程子奕的手拨开她额前的散发:“额头都冒冷汗了,吓得不轻吧!” “嗯,我都吓得连心脏都快跳出來了!”她胡乱说着:“现在想想还怕呢?我累了,想睡觉,我们睡了好不好!”她是真的不想再想起那个噩梦,那张脸太过吓人。 程子奕听到她这样的回答,严肃的表情不见了,反到笑起來:“看样子是真的沒事,我可以放心了,睡吧!”说着,程子奕关掉身旁的台灯,躺下來,伸手拉过灼华,抱在怀里,程子奕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蹭着鼻子去闻程子奕身上的味道,却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 拉着程子奕的胳膊躺了一会,眼睛闭了又开,周围黑呼呼的一片,可能是刚刚在梦里被吓得太厉害了,所以会一直抵抗睡觉,程子奕的呼吸浅浅的,她听着那有节奏的呼吸声,心里烦躁突然平静下來。 可是程子奕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不是被她关在门外了吗?怎么可能…… 灼华拉开程子奕的胳膊,从床上坐起來,黑暗中她的明眸透过月亮的光影的细微的亮度看向卧室的门,正好好的关着。 怎么,她的头又开始痛起來,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黑暗中一双狭长的眼睛猛地一沉:“不是说累了吗?想睡了吗?怎么不睡觉,起來发呆啊!该不会是傻了吧!”程子奕早已坐了起來,手揉着太阳穴一下重一下轻。 灼华无意思地呢喃:“我明明有关门啊!”她的眼睛直勾勾地全扑在了门把上,呆呆的凝视,恨不得能扑上去检查一番。 “原來大晚上不睡是在纠结这个啊!傻姑娘,你忘了,这个可是我家,每个房间的都是有备用钥匙的!”程子奕瞧着灼华这般样子,不由被逗笑了,忍着笑好心提醒。 “原來……你……”她彻底醒了过來,但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果真是傻了,以为她把门锁上了,就万事大吉了,竟然忘了这是在他家,不过幸好他开门进來了,不然今夜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吓个半死。 程子奕丝毫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伸手扭过她的头,迫使她看他,眼神在空中打转,她一下子慌了神,脸刷地红了,他低着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啄,浅尝则止。 程子奕勾起嘴角,眼神魅惑,如盛开的玫瑰:“看样子你是真得不累,要不今晚……”声音恍恍惚惚,在寂静的夜里闪闪烁烁,他的手指插在她的发间一寸一寸的把玩:“我们干些别的事,嗯!” 程子奕的话无疑是一个重型炸弹,她听见心弦崩断的声音,两侧的脸颊瞬间灼热起來了,她吓得脖子往睡衣里一缩,拉过被子就往里躲。 “程子奕,你休想……” “灼华,我只是想说我们吃点东西吧!我饿了,你在想些什么呢?” 程子奕已经笑得不能自己了,灼华拉着被子的手一抖,大半的脸都暴露在空气里,借着窗外的点点星光程子奕嘴角的笑容不断放大,隐沒在空气的侧脸只剩下一跳完美的弧度。 “你无耻……”灼华拉过被子骂道,只听见静谧的夜里响起程子奕爽朗的笑声:“哈哈……” 今夜她注定是睡不着了,不过能输在程子奕的臂弯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闭着眼小憩一会,也好过沒有温度的冰冷, ------------ 第二十一章 勾引 “我真的走不动了,我们回去吧!”灼华眨着两个大大的眼睛,坐在石板凳上,揽着不肯起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正站着的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的程子奕:“你看我的脚都被磨破了!”说完,她还觉得不过有说服力,当真脱了高跟鞋给他看。 程子奕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眼睛转向旁边平静无波的湖面,月亮的光辉散在湖面上,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闪乱了人的眼睛,湖面的正中还有一轮高升的圆月,这样美丽的夜景,程子奕却是只是看着沉思,不说任何话。 灼华心下急了,怕程子奕还拉着他散步,她这是造得什么孽了,不就是晚上多吃了一点,就被程子奕以散步有助于消化的理由给拖出來赏月亮,现在她累得半死,又不敢一个人回去,她是真怕黑。 她心里心急火燎的,生怕程子奕兴致正浓,硬拖着她接着散步,那比杀了她还可怕,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高跟鞋再走几个小时,估摸着她在今后的几天里都不需要下床了,直接躺在床上调理脚吧! 程子奕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灼华,你果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连基本的礼仪也沒有学好,你不知道女人是不能在男人面前脱鞋子的吗?这样会被男人误会为这是在邀请哦!”她的脸刷地哄了,微风吹來,火热火热的。 程子奕说话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呢?当真真把她给吓了一跳,下巴还掉在那里,回不过來神,被他这么一说,她当着是做了一件坏事,不过社交礼仪只适用一般朋友和不熟悉的人,他们是一般朋友还是不熟悉的人,显然他们一个也不符合了。 这下她更不高兴了,耍着小脾气,朗声道:“那你就当勾引吧!” 这下换程子奕掉下巴了,不过显然他比她有定力:“灼华,你是在玩火!” 面对程子奕的警告,灼华满不在乎地仰起头眨眨眼:“对不起,我不会钻木取火,哥哥,你会吗?要不教教我,呵呵……” 这一声“哥哥”叫得着实娇媚可人,程子奕愣是瞪大了眼睛:“你……”他当当真真是哭笑不得,面前这个女人越发骄纵起來,真是无法无天了:“记住以后可被在别的男人面前脱鞋子!”他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在帝王。 灼华突然笑出声來:“不会的,人家可比你懂得怜香惜玉多了!”最后的几个字她故意加重了声音,好让他认识到自己今晚的错误,不过好像程子奕完全不在点上,愣是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程子奕突然脸色一黑,一脸肃杀之气:“人家,你这个人家到底是哪一个啊!” 男人是直线思维,女人是曲线思维,两者本就相差甚远,她还企图用女人的思维去引导男人的思维,当真真是越活越回去。 “呵呵……”灼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程子奕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浓浓的罪恶感涌上心尖,她低声下气道:“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呵呵……我真的是开玩笑的!” 程子奕的脸色丝毫沒有好转,反而有些暴风雨來临之势:“玩笑也不许开!”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偷偷爬进來,懒懒趴在灼华的脸上,暖暖的温度透过眼皮传入眼睛,眼睛微微攒动,她猛地张开眼睛,无意识地向四处看了眼,又闭上眼睛,拉着被子往里面转,嘴里嘟喏着“嗯嗯……”的声音。 直到被子盖过额头,阳光再也爬不大她脸上,灼华才舒心地稍稍翻了个身,指腹碰到一处微凉,她就条件性地收回了手放在身上,放了一会她又觉不对,手又放回原來的位置,这次整个手都感觉到了微微凉意。 灼华此刻还是半是模糊半是清醒,皮肤里凉凉的感觉一刺激,她就蜷缩起身体來,感觉四处凉飕飕的,手却不离开那,还一个劲地凑过去,上摸摸下摸摸,摸索了好久,还是沒有摸到那意料中的温暖,睡意一下子退了,她拉开被子坐起來,一看,果然身旁的那个位子已经空了。 程子奕是什么是时候起來的,她当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如果是平时她定是有所察觉的,她一向浅眠,只是昨天她被程子奕缠得紧,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迷迷糊糊的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只是那厮当真是精力旺盛,还能起这么早去锻炼,一想到锻炼,昨晚的事就纷至沓來,气不打一处而來,昨晚她被那厮折磨得厉害,让她穿着高跟鞋陪他散了三个小时的步,那哪是散步,简直是虐待,那厮还一副解救众生的慈眉善目的样子,果真是看人不能看脸蛋,特别是男人,现下脚接触到地上还有些轻浮的感觉,腿跟处更是酸酸的难受,她穿了拖鞋,拖着身体,咬着牙走出了卧室。 一出卧室,灼华就被面前螺旋式的浮梯给镇住了,手托着门框半天沒缓过神來,之前她怎么会觉得这个浮梯漂亮呢?还來來回回走了好几遍才肯罢手,现如今这简直就是折磨,可是这是通往楼下的唯一的通道,她如果不从这里下楼,难不成跳下去吗?她到是想,就是怕痛,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估计不死也做残废了。 她沒办法只能咬紧牙关撑着扶手下楼,兜兜转转好久她才下了楼,整个人累得只会往墙上靠,靠在墙上喘息了一会,她才摸索着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到了半杯牛奶,正准备喝了补补精力,谁知道嘴巴还沒碰到杯子,电话就响了。 “靠……”她咒骂了一声,放下杯子就冲出了厨房。 客厅的座机还在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座机”她迟疑了一下,会是谁打家里的座机,突然记起前几天貌似有订过什么东西,估计是送货上门的电话。 灼华立即换了表情接起电话,她还未开口说话,电话那端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吭声了,是李景华的声音:“程子奕你发什么疯啊!打电话你也不接,这算什么?玩失踪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英国那边出事了,现在所有股东都等着你给个交代呢?你倒好学起唐明皇來,只要美人不要江山,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如果你明天还不去伦敦那边稳定局势,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休想一个人享清福,让我们兄弟几个受苦……” 李景华的那口气还真够长的,说了好大一段话,见他收了尾,梁灼华才吭声:“李总,是我,灼华:“她明显感觉到那端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子奕现在不在,他回來后我告诉他,让他记得回电话的话,这样可以吗?李总!”她一直维持着很好的脾气,不温不火的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只是着声音淡淡的冷度还是使室内温度下降了几度。 “是……是是梁秘书啊!”李景华到底受了一点惊吓,早知道接电话的不是程子奕,他就不该抢着说话,这下好了倒是把梁灼华给得罪了:“刚才的那些话……” 她笑笑:“李总不过说笑而已,我知道,不过这杨贵妃我倒是不该当!” 一听这话,李景华立马变了脸色,果然是把梁灼华给得罪了,他今后是有的受了,手下一哆嗦:“梁秘书我还有事就先忙了,等会麻烦记得通知子奕!”立马挂了电话。 灼华对着电话,自嘲的笑了笑,就放下了电话, ------------ 第二十二章 离开,回去 程子奕推开门,就看见梁灼华穿着那件白色的纱质睡衣,两手抱着膝盖蹲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就连他回來了似乎也沒察觉到。 程子奕走上去从沙发后面环过她的肩,一手落在她的手上,微凉的温度一下子进入了指腹:“怎么这么凉!”梁灼华听到他的声音只是稍稍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回來了!”便又转回到电视屏幕上去了。 程子奕心里愤懑啊!脸上却还不能表现出來,他这张俊脸竟然还比不上电视剧,真是个坏丫头,程子奕抬头,熟悉的画面便冲进眼球,竟然是《罗马假日》:“这么看这么老的电影呢?上次你不是说要看新电影吗?” 灼华看也不看程子奕,沒好声好气地说道:“你这里除了《罗马假日》这一张碟,我似乎也找不到别的电影了,沒办法我只能将就着了,何况脚还疼着,那都不能去,就当消磨时间吧!你看不!” 程子奕这下终于听出了所以然來,原來是为着昨天晚上的事和他怄气呢?不过谁让她散步还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这不存心找茬吗?昨天不过给她个小小惩戒而已,可是他却了忘了灼华那个爱记仇的坏丫头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让他占了便宜去呢? 沒办法他就是见不得她对他不理不睬,冷言冷语的样子,这已经成了奴性心理,程子奕当真真被梁灼华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程子奕放开环着灼华的手,走到灼华跟前,寻着靠他旁边的位子坐下,哄道:“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呢?”屏幕的光亮一闪一闪全都反射在程子奕的脸上。 “程子奕,你让一让,屏幕都你给遮住了!”灼华不合时宜地伸手推着程子奕叫道。 程子奕反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这般不待见我!”他紧紧盯着她,她把头一倾斜,眼睛又落在了屏幕上,程子奕哭笑不得,只能伸手把她拉回來,她却突然不悦地皱起眉头:“都怪你,精彩的部分都让你给耽误了,你说你怎么赔我!” 梁灼华耍起无赖的样子甚是可爱,嘴巴嘟得高高的,程子奕被她的样子一下子就给逗笑了,灼华更加不悦,眉间的褶皱加深几分,面容严肃:“喂,我和你说正经的!”放下腿,她坐直:“你说你赔不赔啊!” “赔,当然要配,要不我委屈点以身相许吧!” 她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呢?既要管你吃,又要管你住,我可养不起你!” “那我养你,这总可以了吧!” “才不要呢?被你养着,越养越叼,我才不想成奇异果呢?” “奇异果!”程子奕呆愣了一下,很快就笑开了:“哈哈……灼华,拐着弯骂我呢?” “才沒呢?”她心虚得不敢去看程子奕,他却不干,掰过她的脸硬是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真沒有!” 灼华恶胆突生,突然低下头,酝酿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起來对着程子奕灿烂一笑,程子奕一晃神,她的手就蹭到程子奕的痒肉上捏了一把,程子奕现下正毫无防备,被她这么一蹭,本能地笑了起來。 “呵呵……当然有了,怎么可能沒有呢?”她的身子跳到几米远,才敢对着程子奕叫喊。 “你以为这点距离就安全了吗?”程子奕已经止了笑声,坐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她,手里捏着一颗金色攘边钻石袖口,细细把玩。 空气里似乎散发着一丝不大对劲的气息,她低头比了比距离,貌似真的不是很远,刚想再退后几步,电光一闪间,她还來不及思考就被一股力量扯了过去,头重重砸在沙发上,耳朵嗡嗡作响,她伸手去摸脑后勺,程子奕的身子就压了下來。 他一伸手抓住她的手,然后细心地将自己手放到她的脑后勺,心里突然暖暖的,有一股热流在心里流窜。 “疼吗?” “嗯!”她点点头,却发现头晕得厉害,程子奕下手也太狠了吧! “疼就好,下次记得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揶揄我,翅膀还沒长硬就想飞了!”程子奕说得理直气。 他是故意的,脑子一片混沌,她咬着牙叫道:“你……”程子奕的手指细细擦过她的嘴唇:“女孩子生气容易长皱纹!” 她真快被气炸了,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皱纹,他是在提醒她她老了吗? “我要是满脸都是皱纹,你不正好可以找年轻貌美的吗?” “这个提议都是不错,不过到那时候我也已经老了,年轻貌美的估计看不上我这个糟老头,只好委屈一下和你过完小半辈子!” “你不用委屈了,现在就可以去找了,我给你机会!”她用力推开,一起身就又被他拽了回去:“真够任性的!”他摇摇头,身子又下倾了几度,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她此刻又惊又喜的,心里惴惴不安,程子奕还沒等她反应过來,嘴唇就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她伸手一口捂住他下來的嘴唇,他一愣,眼底的颜色越來越浓。 “刚刚李景华來电话找你,我接了!” 程子奕的动作猛地一顿,翻了个身坐回到沙发上,什么话都不说。 呼吸一下子顺畅了很多,她大口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手撑着身子向上移了移,背刚靠上沙发,就被程子奕的话惊了一下。 “该死的,李景华,他都说了什么?”程子奕一拳敲在茶几上,茶几震得啪啪作响。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惹怒这头沉睡中的狮子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不过今天李景华惹了她,怎么说也得补回來:“他也沒说什么?就是让你速回伦敦,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大好:“ “就这些!”程子奕显然不相信李景华就只说了这么点。 “他还说……如果唐明皇执意要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他会亲自來请你的,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回去!”李景华,可别怪她不仁呢?谁叫他做了这么个不恰当的比喻。 程子奕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下來,略带讽刺:“唐明皇,亏他也想得出來,他想当忠臣,我还不见得想做昏君呢?” 灼华大着胆子说:“我看李景华的比喻也不无道理,我看你现在还真有点像昏君!”她手环着胸,若有所思。 程子奕的身子一下子趴过來,手落在她的鼻尖,狠狠地捏了一把:“就怎么想当杨贵妃不成!” “痛呢?”她打掉程子奕的手,手捂着鼻子,脸色不善地控诉:“她后來的下场太惨!” 唐明皇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最后以杨玉环的死而告终,他们的爱情悲剧成了文人笔下的经典,白居易的《长恨歌》更是这其中的佳作,为后人所称颂,后人记住了那个倾国倾城的杨贵妃,那个沉迷美色的唐明皇,记住了他们的爱情,可是回到历史的那一端,李杨也许并不愿留在历史里,他们只想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后人而活,为后人的评价而活。 即使程子奕真得成了唐明皇,她也不愿当杨贵妃,即使千年的光阴瞬间淡去她的痕迹,不留下一丝一毫,她也不愿永久地留在历史里,为着后人而后,她爱便是爱了,不管不顾,哪怕飞蛾扑火,遍体鳞伤也在不惜。 “你不会是她,而我也不会是唐明皇,这辈子我们都会好好的!” 她的腰间一沉,程子奕的声音低低响起,她的心也沉了,然后越來越下,直到连她自己也抓不住,忽明忽暗的电视屏幕里还放着《罗马假日》,她抬起头,他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着她迷离的眼睛,她突然醒了。 “我们回去吧!” ------------ 第二十三章 偶遇,包裹 机场,历來就是一个有着许多故事的地方,在这里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久别重逢,天地一方的故事,有人哭,有人笑,也有人冷漠的走过。 地球还在转动,时间也沒有停止,谁的故事,谁的哀伤只会留在此处,带不走,也留不住脚步。 她和程子奕各自登上了飞往目的地的飞机,告别的时候谁都沒有说一句话,只是久久凝望之后的寂静,也许这样的寂静的是最好的答案。 不离不弃。 她办完登记手续,进入隔离区的时候,远远听到程子奕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门就下來了,隔着不断下降的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子奕不断变化的嘴型,却听不清一个字,明明离得那么近,却是那么远。 那天程子奕说:“灼华,等我回來!”她沒有听到;那天隔离区的门完全关上的时候,她哭了,程子奕也同样不会知道。 “有时候我们总觉得暧昧那么近,而爱情那么远。 只是因为错过看你的脸,才会以为爱情离我那么远!” 灼华懒懒地靠在位子上,读了段杂志上的话,身边的男人听到这段话,收了手里的报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人生有时候就是一出戏,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就像前一个小时前梁灼华怎么也料不到能在飞机上遇见赵彦成,而且还好巧不巧两人的座位是挨着的,之前她还特地将头等舱改成商务舱,早知道要遇上赵彦辰,打死她也不改舱。 “吵到你了!”她直了直脖子,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脖颈处还有些酸痛。 “沒有,只是看报纸看累了!”赵彦辰拿掉眼镜,两根手指捏着眼睛中间的鼻梁轻轻揉搓:“刚刚你说的那段话……” “在杂志上看到的,觉得喜欢就读出來了,就是有些小文艺腔,赵检,要是喜欢,也可以看看!” 她将翻着的杂志递过去,赵彦辰愣了一下,低头瞟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也不接,只是笑笑:“我平时不大看这类的杂志!” 听到赵彦成的拒绝,她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换了方向继续看杂志。 赵彦成又戴上眼镜,拿起一边的报纸,她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能清楚地看清赵彦成的动作,其实赵彦成不戴眼镜的时候,眼睛更加好看,他的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细细长长的好看的很,之前他是不戴眼镜的,可能是因为工作需要,才会用眼镜把那双太过好看的眼睛遮起來。 “赵检,是去出差了吗?” “去纽约办了件私事,你呢?旅游!” “算是吧!” 眼前的情感专栏上写着这样一段话:“她不过是他绚丽人生的锦上添花,凋落在静谧的夜色中,蓦然回首,他已是她过往的风景,匆匆而过间甚至忘了驻足!” 这段话还真是应景,不快不慢,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眼中,无论是几天前还在羞辱她的男人,还是陪着她度过最美青春的哥哥,哪一种身份而言,他们都不该像如今这般心平气和的说话,像是陌生人,却又超越了陌生人,也许这是他和她之间最好的选择。 陌生人,原來早已成了陌路。 陌路相逢,不过一笑而过。 想着想着,头就痛了起來,她收了杂志放在一边,转了个身,也许是昨晚收拾东西搞得太累,沒过多久她沉沉入睡了。 窗外转瞬即失的风景,白白的云彩,蓝蓝的天,女子睡着的样子像极了孩子,嘟着小嘴,无意识地动动手指,赵彦成趴过去将女子额前的细发撸到一旁,指腹轻轻擦出女子的光滑的额头。 “雅儿,你还要玩多久呢?不过成哥哥一直陪你,你要玩多久都行,但是你一定要回到我的身边,你知道吗?现在外面太乱了,我不放心!” 一进家门,灼华把行李一放,就一头扎紧了被窝里。 结果一晚上反反复复做了很多梦,又是以前,又是现在,又是赵彦辰,又是程子奕,搞得她都快记不得自己现在是处在什么年代。 早上醒來的时候已经近十点了,枕头处的水渍吓了她一跳,沒想到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也哭了一晚上,难怪眼睛酸酸的。 灼华拉开被子正打算起床,门铃就响了起來,她匆匆套了衣服,穿上拖鞋就冲了出去,一打开门,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望着那张脸看了一会,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两岁的样子。 她似乎并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难道是按错门铃了。 “你好,这里是楉翎小区c座805吧!这是你的包裹!”她这才看见男人手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男人似乎有些在回避看她,低头,才看清自己现在这副邋遢的样子,估计是不会有多少人愿意看她。 她清清嗓子:“沒错,不过这包裹……”她最近似乎沒有在网上买过什么东西,况且也应该不会有人会给她寄东西。 难道是他,他一贯任性,不羁,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他不是去非洲了吗?临走时还特意打來电话说不再管她的事了,现在这是……是在非洲的纪念品。 她就知道那个男人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不过这回又是什么稀罕东西,每次那个男人只要一有稀罕东西,就会拿來给她看看,这么多年來这坏习惯是一点也沒有变。 “那请你签收一下好吗?”男人将单子递过來:“好的!”她伸手接过单子:“你稍等一会!”看也不看,就直接握笔后飞凤舞便签下自己的大名递过去。 男人接过单子便将包裹递过來,她接了包裹,放在手心细细的打量,用手掂了掂,感觉挺轻的,幸好不重,她是真害怕那个男人会给她寄颗南非钻石过來,那她还得天天把它供起來。 男人收了单子说了再见,打扰便离开了,她笑笑,正打算关了门再回去睡会,刚刚离开了的男人急匆匆的又跑了上來:“小姐,小姐……这……等等……” “还有事吗?”手下的动作一顿,她愣在门边一时沒有反应过來,脸上写满了疑惑。 男人有些怯怯地说道:“你是不是签错名字了!” “怎么会呢?我自己的名字还能写错不成!”灼华两话不说从快递员手里夺过单子,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立即消了声。 韩雅。 收件人一栏处竟然堪堪写着“韩雅“两个大字,而下面的收件人一栏里是自己的大字“梁灼华”, ------------ 第二十四章 包裹,手链 那个男人已经很久沒喊她“韩雅”了,她真是沒想到他是那根经搭错了竟然会想到写那个名字,连她自己快忘了那个沉落在记忆里的名字。 等会定要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非洲的风水把他疯病搞得越來越糟了,怎么竟做些让人无语的事來,不过也是她一时大意,搞出这么过乌龙來。 她抓了抓头发,编了谎话出來:“抱歉,是这样的,韩雅是我室友,我还以为这个包裹是我的,所以沒看就签了,真是很抱歉,不过我室友上班去了,我替她签收可以吗?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真抱歉……” 被她这么几下的“抱歉”,男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沒事,是我一时疏忽了,沒报上包裹的收件人,既然你是她室友,你签收也是一样的……” 小男孩就是好骗,三下五下就被她打发了,回到卧室灼华还在想着那张瞬间红艳的脸蛋,如今的小男孩是越发的可爱了,她还沒说几句话,他就脸红的不成样子。 幸好碰见的是她,如果是简小忏那个正太控,估计他得自求多福了。 看了一眼包裹,眼睛又瞟过一旁的手机,执着再三她还是决定先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再拆包裹。 她还沒有说话,那个男人的声音就已经先她一步:“今天是什么情况,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是天下红雨了吗?让我看看!” 她沒好声好气地甩给那个男人一句:“明知顾问!”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哪里來的明知故问,几个月沒联系我,第一句就是质问,你也忒沒良心了吧!” “好,你就装吧!这回给我寄了什么东西,不会是真是什么钻石吧!我可供不起呢?”她拿着包裹细细的把玩,那个男人就是喜欢和她装,那她就陪她玩玩吧! 男人纳闷:“钻石,我到是想送,就怕你不要!” “你沒寄东西给我,怎么可能……真不是你!” 男人调笑道:“我寄东西给你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不是你会是谁呢?会是谁呢?”她小声嘀咕,手下突然一紧。 难道是叶质研。 “怎么了?沒事吧!” “沒事,可能真的是我搞错了!”她转移话題:“非洲的日光浴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从非洲回來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还在非洲吧!” “难道不是,呵呵……”她继续装傻。 “你果然是沒心沒肺,非洲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现在我在瑞士呢?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我带给你!”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不是喜欢吃瑞士巧克力吗?要不要我带点啊!” “你这样像是在拐骗无知小女孩,我已经25了,你就打算用这么点巧克力就把我打发了,你也忒小气了吧!这回出趟过国,赚了不少钱吧!” “原來是惦记着我那些钱啊!说吧!要什么?” 窗外一幢幢摩天大楼割裂了整个天空,将它割成几块,很不均匀的呈现不同的色彩,外面灯火通明,卢彦细长的手指夹着一个燃了一半的烟,半张脸隐沒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还有半张脸倒影在落地窗户上,一脸肃穆。 杨晋看着卢彦手上的烟燃得差不多了,才敢大着胆子问道:“老板,里面的宴会还……”每次接完那个人的电话,老板总会静静燃一根烟,这几年下來,杨晋已经见怪不怪了,基本把老板的这些习惯都摸得差不多清楚了。 卢彦熄灭烟,拉拉衣袖口说:“继续!” “好的!” 卢彦看了眼窗外,转过身來,向里面走进去,杨晋立马就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卢彦突然停了下來,接着又走了几步,又停下來,后退几步,來回几次之后,才扭过头眼睛瞟过杨晋,沉吟道:“对了,杨助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灼华挂了电话,拿了把小刀割开了包裹上面的胶布,正打算打开,电话就想了起來,她拿过电话,手轻轻一碰电话就接通,是赵彦成的电话。 她还在纠结该怎么开口,赵彦成已经就先她一步开口了:“收到了吗?” “额!”她下意识咬下舌头,脑子还未反应过來,赵彦成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來,只是电话那边似乎并不安静,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微小的声音,但是她还是听得很清晰:“包裹!”脑子这才跟上节奏,心突然一紧,手上的小刀好像一个烫手山芋,她再也拿不住了:“原來赵检寄的包裹,我还在想会是谁呢?不过貌似赵检犯了个小小的错误,把我的名字写错了,要不是赵检不打电话來,我还以为是别人寄错的呢?” 她的嘴角最深处有一抹难以融开的冷艳,一点点加深,灼华丢了小刀,一边伸长手臂去勾放在床柜上的包裹,一边耐心地等着电话那端的回答。 “是吗?”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她一愣,接话道:“赵检,要是不信,不妨把寄包裹的单子拿出來看看!”手刚刚碰到包裹的一角,还未拿到手,就直直从床柜处掉了下來,她眼疾手快地去接,却还是快不过掉落的速度。 她心里不由烦躁起來,一下从床上下來,蹲着身子去捡包裹:“赵检,等会,我捡个东西!”她不管不顾地一伸手,就撩起地上的包裹:“砰……”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开着的口子里,掉落出一条粉色的水晶手链,其中一颗水晶珠子上还有些烧焦的黑色痕迹。 六角水晶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不同的光芒,无色,六色,每一种都足以刺痛她的眼睛,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她不敢置信地屏住呼吸,脚不住向后退,直到无路可退,脚下一拌她一个不稳就跌坐在了床上。 怎么会是那条手链,她明明将它压在梳妆柜的最深处,怎么可能……她低着头手绞着被子,一下又一下。 “我在心里写了千遍万遍的名字,又怎么会写错呢?”突然间电话那头安静得只剩下赵彦成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天花板上图案眩晕了眼睛:“赵检,不过是条旧手链,丢了也便丢了,还劳烦赵检百忙之中特意寄过來,真是太麻烦!” 赵彦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正色道:“世间仅此一条的手链的,丢了多可惜啊!梁秘书还是小心收着,不然以后后悔了想找也找不回來!” 世间仅此一条,原來他还记得那是他送她的18岁的礼物,只是沒过多久他就亲手毁了她,那个说一辈子要照顾她,宠爱她的男人,最后却亲手将她送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男人的话,从來不可信,尤其是有过的前科的男人。 如今他说给谁听的呢?韩雅还是梁灼华。 “赵检,沒有什么东西是世间唯一的,这个时代多的就是山寨,高仿,何况旧的不去新的不來,只有舍得旧的,才会有新的,不是吗?” 一抹阳光照进办公室,办公桌上的名牌上大大的几个字特别的突兀“副检察长 赵彦成”,男人摘掉鼻梁上的金色边眼睛,狭长的眼睛一点点眯上,而后又一下子睁开,推开椅子,男人起身走向窗边。 男人大手一摆,一阵风吹了进來,密密的阳光跟着风一道袭來,一丝不差全落在男人的身上,眼角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膜,隐沒在阳光总散发出纯熟的男性气息。 “雅儿,你还要玩多久呢?可是成哥哥有耐心,我把你丢了七年,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把你丢了!” ------------ 第二十五章 伦敦,电话 伦敦,zu英国分区30楼依旧灯火通明,zu集团的高层门正在ceo的办公室召开一场秘密会议。 “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吗?”正上方端坐着的程子奕眯着眼睛扫过众人,凌烈的视线徘徊于众人之上:“沒人说话!”程子奕眯着的眼睛越來越深:“sy这么大的动作,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搞鬼吗?” 韩昇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帮助sy秘密进行反收购的是凌氏集团的二公子凌竞羽!” “不可能!”李杨立马否决道:“阿昇,这怎么可能呢?竞羽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做的动机,不说他是二师兄未來的大舅子,光是我们几个人的交情他完全沒有这样做,何况zu也有他的一份心血在,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陷害他,分裂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也不想怀疑竞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他在暗暗支撑sy,何况还会有谁如此财大气粗,可以凭借一人之力让zu 也陷入资金紧张的局面,只有凌氏集团有这样的实力!” “你这样说,就是认定是竞羽在搞鬼了!”李杨再也听下去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从椅子上直接撩到韩昇那,抓起他的衣领:“谁不知道不是在公报私仇,小怜沒有选择你而选择竞羽,所以你怀恨在心对不对,一定要挑拨我们兄弟和他的关系,韩昇你真够阴险的,兄弟我错看你了!” 韩昇被踩到痛处,嘴下也不留情:“你这么为竞羽说话,难道就沒有私心吗?你喜欢june,竞羽是june的表哥,你这么为竞羽说话难道是真为兄弟之情,还是仅仅因为june,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韩昇伸手推开李杨,手抚着衣领处的褶皱。 “韩昇你再说一遍!”李杨脸色铁青,整个人冲上去,又是一把抓起韩昇的衣领,恨不得挥拳就是一掌。 “李杨你这是想打架吗?” “谁怕谁!”李杨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韩昇也不甘示弱地准备反击,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都给我坐下,你们这样算什么?要打架,你们还真是会挑时候,要打是不是,算我一个!”程子奕厉声斥责道,手扯着衣袖口的袖扣,眼里要喷出火來似地,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两人踟蹰了一下,但是还是僵持着沒有放手的样子。 “还不坐下,真要打一架吗?你们谁先上!” 一旁沉默的宋祈也忍不住劝道:“阿昇,阿杨你们还不快点坐下,这都什么时候,有时间打架还不如坐下來想想对策,如果再怎么下去,zu势必会受到影响,我们手头还有很多大项目需要资金,这样硬拼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资金周转不灵对公司发展是大忌,是不是竞羽在背后搞鬼,我和二师兄一定去查清楚,你们在这里争也沒有用!” 韩昇和李杨被宋祈这么一说,冲上脑门的热血回流下去,两人皆不爽地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坐了下來,程子奕的脸色这才放松下來,哼了声:“不打了!” 两人咬牙切齿地回望对方一眼之后,才把握紧的拳头放下。 “不打了,就给我好生听着,阿祈接下去讲!” 宋祈将手头的股票分析图放到桌子上:“你们看现在sy每股市价是37块六,在今后几天里势必还要上涨,我们手头可流动资金已经不多了,何况前期说过谈妥的几个sy股东里面有六成的股东已经变卦了,以后情况只会越來越糟,若是不能在这两天收购sy,zu势必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被sy给拖垮,二师兄,你看看!”宋祈将图表推了过去。 程子奕瞄了眼分析图:“有什么对策吗?” “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找出那个幕后搞鬼的人,了解它的是实力,对症下药,二是放弃收购!” 程子奕语气凝重:“放弃是不可能!” “不用查了,是竞羽沒错的!” “韩昇,你……”李杨一副又要打架的样子。 程子奕敛下眉:“要打架出去打!” “叮铃铃……”突然紧张的气氛里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声。 程子奕稍稍变了脸色,收起刚刚杀死人的眼神,起身,越过众人,手穿过桌子,接起电话。 “程先生!” “什么事!” “您的电话,是凌小姐的,她说有急事找你的!” “雅若的电话!”难道真的是竞羽在背后搞鬼:“好的,我知道了,接进來吧!” “我就是说竞羽……”韩昇抿嘴笑道:“不然大嫂这么急打电话來……” “韩昇你不要血口喷人,大嫂打电话过來有什么稀奇的,沒见过人家小两口恩爱啊!到是忘了你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李杨……” “你们俩吵够了沒有啊!”宋祈再也看不下去了,收了文件,向门口走去:“你们俩要打架就出去打,现在是晚上,沒人拦你们!” 被赵彦成的电话一搅,灼华瞬间慌了神,跌跌撞撞地冲到梳妆台,蹲在地上翻箱倒柜地找,找了许久才从里面找出一个小小的有点旧了的棕色木质梳妆盒,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到了出來。 玉器,珍珠,各色的宝石胸针,手链,项链……她找了许久都沒找到那根粉色水晶手链,她以为那条手链不过是赵彦成用來试探她的工具而已,沒想到她那几天真的带了那条手链,是什么时候的事,头不由痛了起來。 她的手一哆嗦,手里的各种首饰悉数又落回了首饰盒里,光芒四溢的首饰刺痛了她的眼睛,灼华跌跌撞撞地起身,脚步不稳地走向床头,捡起床头的手机。 本想打电话给卢彦,谁知竟拨通程子奕的电话,等她醒悟过來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 她的确是应该个程子奕打个电话,他们已经一天沒联系,现下程子奕定是忙死了,不过她的电话至少能让他缓口气,这样想着,灼华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奕,还在忙吗?英国的事怎么样,有沒有吵到你啊!你这个工作狂,有沒有吃饭啊……”未等程子奕说话,她已经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題,转念一想,这么多问題程子奕该先回答那个啊!不由觉得自己真好笑, ------------ 第二十六章 伦敦,电话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梁秘书,找奕!”而且是前不久才和她摊牌的女人。 她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凌小姐,奕……”心一颤一颤的,生怕会是自己想得那样。 “奕和我在一起,我是他未婚妻,晚上他不和我在一起又会和谁在一起呢?难不成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吗?”她的手指都快完全陷在了肉里,不三不四,凌雅若摆明了是在说她:“怎么不信吗?要不我去叫奕听电话,让他來告诉你他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哦,我忘了奕正在洗澡,你可能要等一会,不过梁秘书那现在是白天,应该有的是时间吧!”凌雅若像个高傲的孔雀,无时无刻不在炫耀她的得意。 灼华不甘示弱:“凌小姐,你越是这样说越是代表你不自信,何况我相信奕,他说他只爱我一个!”嘴上说不信,喉咙里却像是有一块骨头卡在里面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凌雅若狠狠咬咬牙,说道:“奕对过多少女人说过这样的话,我都数不过來了,梁秘书这么聪明,连男人的套话你也信,男人对身旁的女人从不吝啬说这样的话,我听说前几天奕带你去苏黎世了,是不是带你去了“落锦灼华”,看了那张沒有画上眼睛的女人的画像,奕每年都不知要带多少女人去那里,每一年都有不少“灼华“会去见证他的爱,今年也不例外,你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是不是“灼华”又有什么关系呢?” “凌小姐,你认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自我感觉太良好!” 凌雅若继续道:“你知道吗?为什么奕身边的女人从來沒几个长久过,只有我能五年來留在他身边,因为我有足够的家世,能帮助奕在事业上更近一步,更是因为他的家族需要我这样的儿媳,像他们程家这样的深宅大户要的就是面子,而你除了会失了程家的颜面,什么也不能给奕!” 高干子弟,若在几十年前來说还不为人知,而今说來,在人们的印象只中这群特权子弟哪一个不是身份贵胄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更是特权中的特权,自己的父亲是军界响当当的人物,虽说父亲从未行使特权过,何况她幼时家教便严,除了在大院里的孩子里呼风唤雨过,在以后的求学中更是比普通人更普通,但若是比家世她比凌雅若又会差到哪去呢? 她嗤笑:“那就请凌小姐把你的这些故事收着自己慢慢享用吧!我还要去上班,就不陪凌小姐聊了,要是凌小姐一定要找个人聊的话,不妨可以去夜店看看,那里不是有提供专门陪富婆聊天的特殊服务!”凌雅若也不是个可怜的女子,就像曾经的她,为了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绞尽脑汁,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女人总在爱面前犯错,却从來沒看透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你……”突然,凌雅若气愤的语气一变,笑道:“梁秘书,是该好好享受上班的光景,以后有沒有班上还是个问題呢?哈哈……” “这个就不劳凌小姐费心了!”灼华迅速掐断了电话,手一甩,手机就掉在了柔软的被子里,压出一个巨大的坑,她的脑中盘旋的都是凌雅若关于“落锦灼华”的话,明知道她的话里沒有几句是真的,她还是忍不住去猜测,原來每个女人都是如此,无所谓在不在意,只要爱,便会学会猜忌和嫉妒,这是女人的天性了,从她爱上一个男人起就有了。 凌雅若拉着手里,嘴角勾起一个狠绝的笑容,手迅速按过键盘上的几个键,将通话记录删除,删完之后她还不忘再仔细查看一遍。 “雅若!” 凌雅若正想把手机返回原位,程子奕就只下身裹着一块浴巾出來了,不断有水珠从他的头发上下來,顺着他皮肤的纹理下去,直到落在小腹上,久久徘徊不去。 这样的情景有多香艳就有多香艳。 “这……你……”凌雅若还未从程子奕的身上转移视线,程子奕已经率先将视线落在了她手上的黑色手机上:“有电话吗?还是……” 凌雅若一时之间立马扯过一个谎话:“上回我去香港的时候看到一对很好看的手机链,本想给你一个,自己留一个,这回來得急,就沒带來,看见你的手机在茶几上,所以想看看你的手机是不适合……” “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地,难怪竞羽一直说你是不个长不大的孩子,真是一点也沒有错!”程子奕笑着走过去,抬起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会,手又落回了原地。 他竟然把雅若当做了灼华,还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拍她的头,像是每次习惯性地拍拍灼华的头,他们分开一天而已,他已经忍不住想她,想得连自己都沒有意识到,却不知不觉中将雅若当成了她。 不知道那丫头吃了沒有,不会又是火腿肠加康师傅泡面还是饼干加牛奶呢?他腾出一只手去拿雅若手里的手机,手腹刚触到手机的冰冷的金属光面,凌雅若的身子突然倾了上來,不管不顾地环上他的脖子,惦着脚胡乱地吻上他。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她微凉的唇瓣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却不是她惯常用的香水,她像困兽般挣扎着想要与他合为一体,只有这样她才感觉他是属于自己的,他的眼底慢慢泛起波澜,眼中闪过一丝又一丝的复杂,手臂横在半空中,迟迟沒有落在他的身上,她再也顾不得那所谓的矜持,更加炽烈地吻他,双手紧紧勒着他的细长的脖子,他的嘴轻轻开启,她的舌尖轻而易举地进入他的口腔里,摸索着他的舌尖,他沙哑的声音跌进了她的耳畔:“雅若……” 她猛地抬起眼,一双清冷的眼睛,那样干净,干净到容不下她的面容,环着他的手缓缓一松,他作势推开她,突然的推力,她脚下无力地跌入沙发里,眼中雾气弥漫,他的眼里除了清冷还是清冷。 对他而言,她算什么?也许什么也不是。 他将怒气缓缓压下,放慢速度说道:“凌叔,还在等我们,你收拾一下就出來吧!”然后看也不看她,便踱步走了出去。 突然世界变了一副模样,她终于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无论自己怎样努力也无法追回來。 可是她不要,她不要看着别人的幸福,在别人的幸福里哭泣,她从來沒有失败过,爱情也一样。 猛地,她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冲向他,从背后抱住他。 他停下脚步,扭过去头來,眼底有小簇的火苗:“别闹!” 她就是要闹,如果闹能挽留住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出了这头门就什么都來不及了。 他用手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拉离他的腰间,她又蛮狠地去抱他,直到真把他惹急了她才退后几步,看着他就是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他一点也沒有露出怜惜的样子,然而面色黑沉,眼中一簇簇的火花上窜下跳。 她不甘心又冲上去拉他的手:“你从來沒想过和我结婚,是不是!” 他沒有回答,眼底一层又一层地复杂,抬起头 “不,不要说,你走,你走……”她不要听,她不要和他说明白,她宁愿活着自己的世界里,他是她的全部,她不能沒有她,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了。 五年來,她唯一的人信念就是成为程太太,她怎么能亲手把自己的信念给毁了呢?她不该让他回亚太分区的,不该的……那时就算死也不该让他回去,他就不会遇见她,而她便会是世界上最幸福地女人。 “你静一静吧!”他拉下她的手,用手替她拭去眼角的几滴清泪,踏着大步就出了大门。 “恍荡……”大门被重重关上,她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一层盖过一层的寒冷,冷得她身子不住得打颤。 她用哭泣过后的沙哑声音说道:“二哥,再帮我一次!” ------------ 第二十七章 英雄救美 程子奕照例会在晚饭后打來电话,两人只是简单地问候几句就结束了,一來灼华还为着凌雅若那天的话而介意,想问又问不出口,最后只能作罢,两來程子奕这几天真的很忙,就连给她打电话都是忙里偷闲出來的,实在不能像往常一样把那些鸡毛蒜皮的事都拿出來讨论半天。 早上照例去上班,只是李景华却出奇地沒來上班,连半个电话都沒有,她打过去电话却是一直占线中,最后沒折她只好找李扬帮忙,让他代替李景华主持早上的部门例会。 李景华沒來上班,她的工作量非但沒有下降,反而有上升的趋势,索性沒出什么大问題,李扬也肯合作,下午整理好上阶段的报告,刚停下手,來自30楼总裁办公室的电话打乱了接下來的计划。 她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奔至30楼,一出电梯还未走几步路,便看见 elaine一脸凝重地立在那,眼睛紧紧盯着她。 elaine现年三十三岁,是zu亚太分区的首席执行秘书长,现就职于总裁秘书室,而她能成为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也是她一手提拔上來。 灼华走过去打招呼,还未靠近 elaine就被她给拦下了,她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叹一一口气:“我一向以为你机灵,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啊!”灼华大惑,她做事一向细心,就连程子奕那个挑剔男也无话可说,若说是大事除了她无故翘了几天班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何况总经理室与总裁室一向少有瓜葛,而且业务上也分工不同,总裁室更倾向与欧美地区和总部的联系,总经理室一则主管亚太地区,一直以來zu亚太分区真正的决策者是总经理,她想不出除了私人问題,还有什么大事呢? elaine见灼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提了声音:“你知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要再想在这个行业里立足都难,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她更加不解,瞪直了眼睛, elaine这话中有话,貌似今天june是特意召见她,不是因为李景华的缘故,会是什么事呢? “ elaine姐……”她还沒问清楚,电话就响了起來。 elaine匆匆忙忙跑过去接电话。 “总经理室的梁灼华过來了吗?” “已经來了!” “让她快点进來吧!” “好的,june!” elaine挂了电话,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进去吧!june正在里面等你!” 沒走几步就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微微开着,从外面看过去,june正埋首与一堆文件之中,表情似乎与往常无异,只是更加地专注。 “门沒关,进來吧!”女子低着头,冷冷的声音和她的冷漠的表情一样让人不由寒栗。 她踩着高跟鞋进去,每一步都踩得极为小心,她和june见面的次数合起來也不会超一双手。虽然每次见面june都和和气气的,但明显是碍着程子奕的面子, june这样一个女强人关于雷厉风行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心里难以会有些害怕,何况elaine姐今天凝重的表情也告诉她这是一场硬站,她不得不更加小心。 “梁秘书,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刚才还专注于工作的june,立马抬了头,双手撑在桌沿上饶有兴趣地看她。 她一愣:“还沒,今早有部门例会,所以一直在整理会议记录和报告!” “哦,是吗?不过我这到是有一份,我想梁秘书会有兴趣的!”june霍然从椅子上起來,一手拿过桌面上简报,她被june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缓过神來,颤着手接过june手上的简报。 简报正中偌大的中文字体一下子抓着了灼华的眼球“ad成功拿下大中华地区中瑞投资的度假村项目”,她不确信地再睁大眼睛看看,还是那几个大字,这下她不得不信了。 “中瑞投资不是一直是我们的客户吗?而且度假村的项目我们不也一直在跟进吗?则怎么会……” “因为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设计稿,而且还把设计稿泄露给了ad!” “泄露,怎么会呢?这个案子一直是由李总亲自跟进的,原稿也是前几天才出來的,设计部那边都还拿到真正的原稿,怎么可能……”她说着,不由心里一颤,莫非……“june该不会是认为是我泄得密吧!” june浅浅一笑,推开椅子,向前走了几步:“ad的卢董,想必你不会陌生吧!” “june你的意思是我把度假村的设计图卖给了卢董!”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june的声音突然一顿:“不过据我所知,卢董还是你的前男友吧!不过在你升任zu亚太区总经理秘书后沒几天就和卢董分手了,像卢彦这样的男友估计沒几个女人会傻到舍得放手吧!可是梁秘书你却做到了,你是觉得我师兄比卢董更有吸引力,还是本來这就是一个局……”话说到一半,june突然止住了。 她突然觉得好笑,那个人心思果然缜密,竟然能挖出她和卢彦短暂情侣关系,不过她和卢彦的关系又其至这样呢?不过那人能为她设计这样的一个局,连一步都不差,她甚至为自己辨别的机会都沒有,也实属不易。 她接过june的话:“我是卢彦安插在zu的一颗棋子,对吗?不过若我真是卢彦安插在zu 的密探,早在科技园区项目中我就应该把报价泄露出去了不是吗?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何况一个小小的度假村项目对实力雄厚的zu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june不怒反讥道:“这就是你最厉害的地方,故意不露声色,夺得师兄的信任,然后在zu遇上困难时,再给zu致命一击,你们的目的可不是仅仅只是要抢zu的生意而已,而是要取代zu在亚太地区的位置!” 她咬咬牙,脸色煞白,莫须有的罪名,她连口都沒得开:“june真会说笑,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june的脸色突然一变,严肃道:“若我只是和你说笑,又何必把你叫上30楼呢?碍着师兄的面子我们不会起诉你,不过zu已经沒有再留你的理由了,下班之前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辞呈!” 灼华突然懂了,那个设计她的人是想逼迫她离开zu ,也许不仅如此,那个人更想她离开程子奕,而这个人除了“她”还会有谁呢?难怪june连问都沒有问,就匆忙给她定了罪,原來是这样。 虽然很早以前,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沒有绝对的对错,只要有人愿意相信,无论她是否做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此刻她还是觉得委屈,她以为此时此刻她可以坦然面对一切,也许是这段日子程子奕给了她太多的安稳,让她这只猫忘了竖起爪子。 june嘴角又是一抿:“zu从來不会错怪任何一个员工,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冤枉你,不妨看看我手头的证据:“june走过几步,弯下腰,手一拉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包:“这是你和ad高管的见面时的照片,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接过牛皮纸的时候灼华迟疑了一下,这么厚一叠照片,果然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像她这样的小人物何足让她如此煞费苦心,非要置她于死地,难怪那天她会让自己好好享受上班的时光原來是如此,她突然笑道:“这么说我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沒有了,除了离开别无选择了!” “砰……” ------------ 第二十八章 英雄救美(二) 她和june同时看向了门口,关上的门突然被打开,男子微皱着眉头,精致五官依旧俊朗不改,不羁中带点冷峻,手还附在门上,板着一张脸,眼里似乎要喷出火來,浓浓的不悦写满了整张脸,他身后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背影。 “梁灼华,谁敢裁你!”冷冷的声音在空气里突兀地响起,一改以往的戏谑的语调,她惊得差点将手里的牛皮纸给掉了,june整个人也因为李景华的突然出现颤了一颤。 elaine 已惊慌失措地跟了上來,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颤颤巍巍地说道:“june,我和李总说你正在处理要事,不方便,但是李总……” june不耐地打断:“ elaine,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砰……”又是一下,门又被重重地闭上了,李景华三步二下走上來,在june还未反应过來的时候,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梁灼华的手腕,拖着她转身就要走。 june再也忍不住怒喝道:“李景华,你发什么疯啊!这是总裁办公室,不是你的总经理办公室,你要闹去你的办公室,别在我的地方撒野!” 李景华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冷笑道:“不知道总裁找我的秘书有什么事,如果沒事了,我就带她离开了,我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做呢?总裁不用送了,总部的事还得总裁多费心呢?”李景华一席话说得june差点哑言,更是把她惊得一愣一愣,总以为李景华虽然为人不羁了点 ,也不至于这么毒舌。 李景华看了眼呆掉的梁灼华,拉着她的手正要重新起步,june的声音已经响了起來:“秘书,zu有的是,如果你缺人,我会叫 elaine去人事部,二个小时后新秘书就会去你那报道,我想不会耽误你太多工作的!” “我沒空跟新人耗!”李景华看也不看june,回头瞪了灼华一眼,恶狠狠道:“我记得十分钟之后约了中瑞投资的吴总在办公室见面,你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真想被炒!” 一旁的沉默的june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插话道:“中瑞投资的吴总是不会來了,难不成你沒看今早的报纸吗?中瑞投资已经把度假村的项目给了ad!” 李景华看也不看june,眼睛直接盯着梁灼华,眼里满是不悦:“这么大的事这么不和我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绞着衣角,不敢确定李景华会在这个时候出來帮她,眼睛迟疑地看向李景华:“那个……那个……”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还是因为在总裁办公室不好开口!” “她怎么会说呢?就因为她泄露了这次的设计稿,才让ad转了空子抢了生意,几亿的担子就这么被她毁了,你确定你还要用她吗?” “你说她!”李景华指着梁灼华:“她有什么动机要出卖zu 呢?” “你不知道吧!ad的卢董可是梁秘书的亲密爱人呢?不对,是前亲密爱人!”june说亲密爱人这四个字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生怕李景华沒有听清楚。 亲密,她和卢彦的确是亲密到了都缺不了对方的地步,卢彦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李景华嗤之以鼻:“就凭这个!”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梁灼华,那丫头咬着嘴唇,一颤一颤的。 “当然不是,我还有她和ad高管见面的照片,证据确凿,照片就在她手上的牛皮纸包里!”李景华眼睛一下子抓到梁灼华的右手上的纸包,一下子扯过去,她被李景华过大的力气吓了一跳,身子下意思向一边挪了挪,李景华也不管她,只是立马撕开牛皮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二张的照片。 李景华抿着嘴看照片,眉头皱得越來越深,突然间,李景华将手里的照片一撕,直狠狠地丢到地上。 “李景华,你干什么?”june恼怒地冲上來,一把夺过李景华手里的纸包,护在怀里。 她下意思再往后退了几步,如今是李景华和june的战场,她这根导火线只能让情况越來越糟,上次我在医院她见过李景华发火的样子,明显是挨着june的,而june同样对李景华难以舍弃,两个相爱的人又何苦这样为难着对方呢?如果她和程子奕也走到这样的地步,那么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也不要自己对他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因为再伤他的时候她比他更痛。 “这么粗糙的合成照片你也会相信是真的,june你是真傻还是故意的!” “就算照片是假的,可是设计稿的确是泄露了,你说除了她还会有谁!” 李景华指指自己,稀疏的刘海遮盖了半个眼睛,灯光下他的五官分明有致:“我有份参与设计,你怎么不怀疑我呢?何况我是第一个经手原稿的人,你也可以怀疑我啊!说不定就是我泄露的!” “李景华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得寸进尺,june你的汉语的确沒有学好,当初让你好好学汉语你硬是不听,如今都是连成语都不记得几个了!”june猛地一颤,李景华冲着她怒喝:“愣着干嘛?还不走,难不成还要呆在总裁办公室不成,你要真喜欢,等子奕回來我让她把你调到这里,也省得我天天为你收拾烂摊子!”听到程子奕三个字,她心里一下子安心了很多,大着胆子走向李景华,,刚站稳,李景华就走了:“别跟丢了!”她立马跟上去。 “李景华你给我站住!”june跑上來,整个人拦在门口:“梁灼华已经不是zu的员工了!” “june,子奕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明天子奕就会回來,他自会处理,不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李景华大手一挥,把june扯到一边,手扭过门手把。 june的肩膀被李景华扯得生疼,头发散乱,眼中还有些湿湿的雾气:“师兄來了也会是这个结果!”李景华看过去,june眼里的泪水异常明显,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要炒了她也可以,不过今后梁灼华会是我的私人秘书,zu的高层一直都有配私人秘书的习惯,能炒私人秘书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现在可以带着我的私人秘书走了吗?”另一只手拉过一米之外的她,很是不悦地撇过嘴,她勉强让自己稍稍镇定了一下,才迈开脚步,沒想到李景华会用这一招报她,他当真是为他费尽了心思,若不是知道他喜欢的june,她还说不定会以为李景华是因为爱慕她才会做这么大的牺牲。 突然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的光亮,恍惚中,她扭过头发现june披散着头发,眼睛里充满了血色,形容枯槁,好似刚才修罗地狱回來似地,june右手上的枯黄色的牛皮纸包异常的明显,而地上则铺满了一层层照片,最近的一张只离她一厘米左右,如果这不是一张轻飘飘的照片,估计她已经当场毙命了,她想那时候她想到的那个人一定会是程子奕,这里有太多的东西能让她想起他來。 不过若真是硬物,june想杀的人也许不是而是李景华,手上的的力度突然一沉,她回过头,果然见李景华也正看着那张纸发呆,眼眸里泛着浓浓的伤感,她想他也必定是想到了,june是想杀她。 “李景华,难不成你也被这个女人个迷住了,梁灼华还真是不得了,不仅把师兄迷得团团转,现在连李景华也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哦,对了还有ad的卢董,据说他为了你一掷千金呢?如今这么优秀的男人都为你拼死拼活,你该觉得很高兴吧……” “june……你够了……” “李景华你不得好死!” 那天,zu亚太分区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开,传说中的zu女王,zu的传奇人物,june蹲在满是照片的地上嚎啕大哭, ------------ 第二十九章 英雄救美(三) “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回到26楼,梁灼华立马地从李景华的手中挣脱出來,右手附着左手上的深深的痕迹轻轻揉搓,紧紧追问一旁脸色沉郁的李景华。 李景华往办公桌一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她,这个慵懒的样子像极了程子奕,却沒有程子奕身上透出來的妖媚:“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为了june,不想june为了你而和子奕闹得不愉快,june一向以子奕为偶像,若是因为你而使她不开心,我会伤心的,我现在只能为她做这些,不过也希望梁秘书能不要和子奕说起这件事,就当今天是个小插曲,也请你放心,有我在,你是绝对离不开zu的!” 李景华的那段话娓娓道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那种深沉到心底的爱足以覆灭一座城池,只是这样深爱着june的他当初是如何下定决心伤害june的呢?她无法探知也不会去八卦什么?“李总放心,我并不是那种喜欢吹枕边风的人!” “那就好!”李景华长腿一蹬,猛地从椅子上起來,脸色稍稍好转:“据说你和ad的卢董很熟,不过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下一次我可不一定能赶得及來救你!” “那是当然!”她的声音清晰如泉水般,卢彦最近在瑞士,她和他自然见不到面:“几个亿的单子,你就一点也不怀疑我吗?” 李景华笑笑:“你不是早猜到是谁了吗?”走到窗前,眼睛看向很远的地方:“梁秘书和子奕心里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低头看向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叠文件,浅蓝色的外壳,手触到上面冰冰冷冷的:“我就是她!”她抬起头,目光追随着李景华的视线。 李景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难怪子奕会如此不惜代价!” “可惜我不是杨玉环,他也不是唐明皇!”纵是杨玉环和唐明皇也依旧抵不过命运的作弄,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最后走到何处何地谁又能预料呢?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不要太过执着,最后只会是失望而归,她要的从來不会属于她。 李景华收回目光,心里暗叹,子奕说得沒错,梁灼华果然是个记仇的人,而且还是不一般的会记仇,他迈着步子匆忙离开:“子奕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到a市!” 华灯初上,城市靡靡的灯光照亮了湿湿的街角,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如一阵风汇入车流中,灼华开着车在街角驻足许久之后,也如同那些车子一样,飞一般驶入大道。 來來回回的绕行,红灯已经悄然升起,她缓缓踩下刹车,和所有人一样静等绿灯。 有时候一分钟可以久到让过往的一切在脑中过滤一遍,她甚至以为着一分钟已让她过了半生。 绿灯再次升起來的时候,她急转方向盘,甩掉后面的车子,直直开向街道旁,脚一用力,车子直直停了下來。 还是忍不住拨通卢彦的电话,不是因为不相信而是太过相信他才会想要去求证,卢彦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他是绝不会害她的,她从來便是相信的。 “喂……”男人懒懒的声音只响了一下,突然又响起了冷硬的声音:“宋祁,把会议延迟二十分钟!”说完之后,卢彦由回过去接电话:“有事!” “在忙,我就不扰你了!”她换了姿势,整个人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看看手上的腕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那边还是早上,大清早就开会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忙:“再忙,您老人家有事,我也不敢怠慢呢?怎么这几天是真得下红雨了吗?你竟然主动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以前都是威逼利诱你被烦得受不了,才肯乖乖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想我了吧!” 她有正事找他,他竟然她算起旧账來。 “是啊!想起你了,想得我都吃不下饭了!”她沒好声好气地冲着电话说道。 “宝贝,你等着,我这就回來,想吃什么?”她差点沒笑喷掉,卢彦这一声宝贝,真是肉麻至极,害得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知道又是喊那位佳丽喊顺口了,一出口就让她招架不住:“回來与中瑞投资签约吗?” 卢彦沉吟一声:“你知道了!”虽然是问句,却一点也不显惊讶:“我还以为能久一点!” 这么大的财经版面的报道,他能不知道吗?“你想埋多久呢?”昏黄的路灯散落在地上,她透过玻璃看去,一片金色的光笼罩着前方,亏她还这么信任他,他到还是有情有义。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不会是你,这个所有人都会害你,除了你,我是你用命换來的!” “你错了,我比谁都希望你离开zu,不过你猜得沒错,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既然我只要稍稍推一把,就能让你离开zu,我何乐而不为呢?" “还包括那几个亿的担子!”“聪明,你知道我在瑞士干什么吗?我把瑞联给买下來了!” 瑞联全球最大的心理诊所,里面有汇聚來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心理专家。虽然驰名全球,但由于预约极难,一年真正能预约成功的也不过寥寥而已,他上回有提起过要把瑞联买下,那时她还以为他在说笑,沒想到…“阿彦…”“感动吗?如果想要报答的话,就以身想许吧!离开zu,也离开那个男人!”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來的。 “就差一点了,我保证等这些过去之后,我就和你去柏林,我想要一个自己的牧场,你说过会我建的…”“雅雅,我怕你就算建了十个牧场,你也回不來!” “…” “我现在不逼你离开那个男人,不过你zu你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这个世界真够奇妙的,赵彦成前不久的话,如今又在卢彦那听了一遍,所有人都希望她离开程子奕,却唯独她不想:“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你拿什么处理,一个叶质研,一个凌雅若,你当自己有三头六臂呢?” “她们…”难怪她们会盯上卢彦,原來是因为她,用卢彦來设计她,果然是好计谋,任她有千百张口也一时半会撇不清。 “我派去调查的人,查到上段时间叶质研和凌雅若单独见过面,你这个蠢女人,你知不知道叶质研一直在调查你,ad那么多高管,就算我天天盯着也指不定会在眼皮底下出事,这次是我刚巧给撞到了,下次呢?叶质研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一个叶质研已经够棘手的了,你在拖个凌雅若进來,还让她们联了手,你这不是找死吗?” “我就是在等她沉不住气的时候,我要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沒有!” 叶质研,你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我等得就是这一天。 “你这个傻女人,你疯了,你等着,我这就回來,在我还沒见到你时,不许给我轻举妄动!” “阿彦,就让我一个人解决好吗?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她哀求道。 “雅雅,人的心里最软的那块肉叫心头肉,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痛个半死,若它掉了,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我会好好的,谁都伤害不到我!”话锋自一转:“阿彦,你该去开会了!” “喂……喂……喂……”她竟然又挂他电话,真他妈的,他咒骂一声将手机往一边一丢,起身大流星步走向窗户,沒停留又走了回來,看到偌大的办公桌他更是不悦,直接踢上去,几下之后才稍稍止了怒气,按下内线直接道:“今天的会议取消!” “可是老板……”宋祁迟疑地问道,会议室早已人满为患,只等卢彦过去主持会议,而今他说取消就取消,是很难交代的:“沒有可是……还有帮我定会a市的飞机票越快越好,对了,通知贝斯蒂一起飞a市!”卢彦可沒耐心听他废话,一把挂了电话。 只剩宋祁一个人左右为难, ------------ 第三十章 迷局,漩涡 “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回到26楼,梁灼华立马地从李景华的手中挣脱出來,右手附着左手上的深深的痕迹轻轻揉搓,紧紧追问一旁脸色沉郁的李景华。 李景华往办公桌一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她,这个慵懒的样子像极了程子奕,却沒有程子奕身上透出來的妖媚:“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为了june,不想june为了你而和子奕闹得不愉快,june一向以子奕为偶像,若是因为你而使她不开心,我会伤心的,我现在只能为她做这些,不过也希望梁秘书能不要和子奕说起这件事,就当今天是个小插曲,也请你放心,有我在,你是绝对离不开zu的!” 李景华的那段话娓娓道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那种深沉到心底的爱足以覆灭一座城池,只是这样深爱着june的他当初是如何下定决心伤害june的呢?她无法探知也不会去八卦什么?“李总放心,我并不是那种喜欢吹枕边风的人!” “那就好!”李景华长腿一蹬,猛地从椅子上起來,脸色稍稍好转:“据说你和ad的卢董很熟,不过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下一次我可不一定能赶得及來救你!” “那是当然!”她的声音清晰如泉水般,卢彦最近在瑞士,她和他自然见不到面:“几个亿的单子,你就一点也不怀疑我吗?” 李景华笑笑:“你不是早猜到是谁了吗?”走到窗前,眼睛看向很远的地方:“梁秘书和子奕心里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低头看向办公桌上厚厚的一叠文件,浅蓝色的外壳,手触到上面冰冰冷冷的:“我就是她!”她抬起头,目光追随着李景华的视线。 李景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难怪子奕会如此不惜代价!” “可惜我不是杨玉环,他也不是唐明皇!”纵是杨玉环和唐明皇也依旧抵不过命运的作弄,他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最后走到何处何地谁又能预料呢?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不要太过执着,最后只会是失望而归,她要的从來不会属于她。 李景华收回目光,心里暗叹,子奕说得沒错,梁灼华果然是个记仇的人,而且还是不一般的会记仇,他迈着步子匆忙离开:“子奕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到a市!” 华灯初上,城市靡靡的灯光照亮了湿湿的街角,高速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如一阵风汇入车流中,灼华开着车在街角驻足许久之后,也如同那些车子一样,飞一般驶入大道。 來來回回的绕行,红灯已经悄然升起,她缓缓踩下刹车,和所有人一样静等绿灯。 有时候一分钟可以久到让过往的一切在脑中过滤一遍,她甚至以为着一分钟已让她过了半生。 绿灯再次升起來的时候,她急转方向盘,甩掉后面的车子,直直开向街道旁,脚一用力,车子直直停了下來。 还是忍不住拨通卢彦的电话,不是因为不相信而是太过相信他才会想要去求证,卢彦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他是绝不会害她的,她从來便是相信的。 “喂……”男人懒懒的声音只响了一下,突然又响起了冷硬的声音:“宋祁,把会议延迟二十分钟!”说完之后,卢彦由回过去接电话:“有事!” “在忙,我就不扰你了!”她换了姿势,整个人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看看手上的腕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那边还是早上,大清早就开会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忙:“再忙,您老人家有事,我也不敢怠慢呢?怎么这几天是真得下红雨了吗?你竟然主动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以前都是威逼利诱你被烦得受不了,才肯乖乖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想我了吧!” 她有正事找他,他竟然她算起旧账來。 “是啊!想起你了,想得我都吃不下饭了!”她沒好声好气地冲着电话说道。 “宝贝,你等着,我这就回來,想吃什么?”她差点沒笑喷掉,卢彦这一声宝贝,真是肉麻至极,害得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知道又是喊那位佳丽喊顺口了,一出口就让她招架不住:“回來与中瑞投资签约吗?” 卢彦沉吟一声:“你知道了!”虽然是问句,却一点也不显惊讶:“我还以为能久一点!” 这么大的财经版面的报道,他能不知道吗?“你想埋多久呢?”昏黄的路灯散落在地上,她透过玻璃看去,一片金色的光笼罩着前方,亏她还这么信任他,他到还是有情有义。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不会是你,这个所有人都会害你,除了你,我是你用命换來的!” “你错了,我比谁都希望你离开zu,不过你猜得沒错,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既然我只要稍稍推一把,就能让你离开zu,我何乐而不为呢?" “还包括那几个亿的担子!”“聪明,你知道我在瑞士干什么吗?我把瑞联给买下來了!” 瑞联全球最大的心理诊所,里面有汇聚來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心理专家。虽然驰名全球,但由于预约极难,一年真正能预约成功的也不过寥寥而已,他上回有提起过要把瑞联买下,那时她还以为他在说笑,沒想到…“阿彦…”“感动吗?如果想要报答的话,就以身想许吧!离开zu,也离开那个男人!”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來的。 “就差一点了,我保证等这些过去之后,我就和你去柏林,我想要一个自己的牧场,你说过会我建的…”“雅雅,我怕你就算建了十个牧场,你也回不來!” “…” “我现在不逼你离开那个男人,不过你zu你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这个世界真够奇妙的,赵彦成前不久的话,如今又在卢彦那听了一遍,所有人都希望她离开程子奕,却唯独她不想:“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你拿什么处理,一个叶质研,一个凌雅若,你当自己有三头六臂呢?” “她们…”难怪她们会盯上卢彦,原來是因为她,用卢彦來设计她,果然是好计谋,任她有千百张口也一时半会撇不清。 “我派去调查的人,查到上段时间叶质研和凌雅若单独见过面,你这个蠢女人,你知不知道叶质研一直在调查你,ad那么多高管,就算我天天盯着也指不定会在眼皮底下出事,这次是我刚巧给撞到了,下次呢?叶质研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一个叶质研已经够棘手的了,你在拖个凌雅若进來,还让她们联了手,你这不是找死吗?” “我就是在等她沉不住气的时候,我要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沒有!” 叶质研,你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我等得就是这一天。 “你这个傻女人,你疯了,你等着,我这就回來,在我还沒见到你时,不许给我轻举妄动!” “阿彦,就让我一个人解决好吗?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她哀求道。 “雅雅,人的心里最软的那块肉叫心头肉,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痛个半死,若它掉了,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我会好好的,谁都伤害不到我!”话锋自一转:“阿彦,你该去开会了!” “喂……喂……喂……”她竟然又挂他电话,真他妈的,他咒骂一声将手机往一边一丢,起身大流星步走向窗户,沒停留又走了回來,看到偌大的办公桌他更是不悦,直接踢上去,几下之后才稍稍止了怒气,按下内线直接道:“今天的会议取消!” “可是老板……”宋祁迟疑地问道,会议室早已人满为患,只等卢彦过去主持会议,而今他说取消就取消,是很难交代的:“沒有可是……还有帮我定会a市的飞机票越快越好,对了,通知贝斯蒂一起飞a市!”卢彦可沒耐心听他废话,一把挂了电话。 只剩宋祁一个人左右为难, ------------ 第三十一章 误会,猜忌 一辆白色的大众静静停泊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的拐角,梁灼华坐在车里,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方向盘,眼睛直视着对面那辆黑色的宾利商务车,透过灰色的后车镜她似乎还很看清里面女子莞尔的笑容。 直到那辆宾利启动直至消失,她才耷拉下脑袋,眼睛酸痛得快要流出眼泪來,她咬咬牙,逼着那些眼泪回流进眼眶里,手下轻轻转动个钥匙,脚下一用力,车子已经飞出一米之远,等她在想着停下时车子已经上了高速。 过往的车辆來來回回,各种颜色交织着眩晕了眼睛,眼睛生疼生疼的,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來东南西北也分辨不出來,她唯一能清楚地感受到得是自己的心正一下又一下地被绞着,她突然好想哭,好想不管不顾地踩下刹车,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大声的哭泣,她本就是个任性的人,只是长久的黑暗磨平了她的任性,可是那些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任性还是会在某个难以预料的时刻跑出來。 就像今天,她突然想任性一把,她不怕车祸,不怕死亡,她怕就算自己当真死了那个男人或许也不会连看她一眼,她太怕了,怕得连自己所信仰的一切都被遗弃了,前不久他让她等他的话还响彻在耳,而今天他揉着另一个女人的温柔的眼神也不时晃荡着眼前,让她如何不怕呢?她只道女人善变,那里知道男人从來就是心口不一,同样的话他可以和许多女人说,听的人当了真,而说的人却从來不会记得。 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來,掉落在黑色中再也寻不到踪迹,她也不知道这样悄无声息地掉眼泪,原來比哭得声嘶力竭还让人难受,她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她只剩下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了,她怕自己一旦松开,就真得不想再握紧,她还是怕死的,因为她对程子奕还有幻想,他为她建造的落锦灼华,他为她画得画像,他在苏黎世的温情,他为她做的一切的一切如今还历历在目,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么什么是真的呢? 她相信一直相信程子奕是爱梁灼华的,可是在看到他和凌雅若的那瞬,她还是本能地怀疑了,女人从來都是脆弱的,即便这个男人只是作戏,她们都会认真的揣测揣测,那是她们的天性,善妒,因为她们再认定一个男人之后就会将自己生命与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一个与自己生命息息相关的人,让她们如何不记挂,不害怕呢? 眼前弥漫着一片雾气,不断出现重重叠叠的影像,她腾出一只手去擦眼泪,手机却也在这个时候凑齐热闹來,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她真是烦极了,无可奈何地放下手,弯下腰去拿一旁座椅上的手机,幽蓝幽蓝的屏幕一闪又一闪,跌进一片雾气的眼中就什么也看不清,只剩下一块又一块的蓝色一跳一跳的。 手终于勾着了手机,她睁大眼睛艰难地去辨认屏幕上的号码,眼泪止不住地哗啦啦地全掉在屏幕上,手指湿漉漉地一片,她顾不得去擦,本能地去按通话键,突然间一个猛烈地撞击,手机被撞飞在了地上,身子惯性地向前倾去,脑袋直直下落撞在气囊上,眼前一片黑色笼罩,头麻麻地发痛,她伸着手想去摸额头,撑在方向盘上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來。 外面不断有鸣笛声想起,女人的尖叫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一切交织着的最悲惨的声音,然后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声:“出车祸了,快报警!” 她想这回自己是真的完了,车祸,也许今天晚报上也许会有一个小小的版面是写自己的,不,是这次车祸,而自己也许只会有这样一句话,,死者xxxx。 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个按到一半的电话,不知道有沒有接通,说不定是程子奕打來的,她用尽全力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张口什么也发不出來。 她更加委屈了,脑子麻得身子一颤一颤的,突然间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警车的声音,在耳畔一声比一声清晰。 “同志,同志……” 是在叫她吗?车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冷风哗地灌进來,裸露在外皮肤一经冷风的刺激都收缩起毛孔,她冻得微微发颤,突然间有人把她扶了起來,又有人用手附上了她的眼睛,她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同志,你沒事吧!” 年轻的声音嗡嗡响在耳边,世界一下子清晰起來,眼前是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穿着军绿色的服饰,胸前大大的两个字“交警”:“救护车正在來的路上,您稍等一下……” 她这才看清外面,大量的车流都被堵塞着难以通行,有交警站在路中央指挥着车辆通行,不时有人跑上前來,有车子经过这的时候也会不时放慢速度,正前方两辆被撞得严重变了型的小汽车,在它们附近还有一辆翻到了的大巴车,据说事故是由于小汽车和大巴车相撞造成的,一连环的车祸,大巴车和小汽车司机当场死亡,不远处的几辆车虽然都有略微程度上的撞击,但损失都不大,都沒有造成人员丧亡,而她的那辆车由于离得最远所以是这次特大交通事故里损失最轻的,只是车子稍稍偏了方向车头有些小小的变型。 地上是大片红色的血迹,有点早已干涸,有的还是湿漉漉的,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幸好沒有流血。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來就往事故现场冲,那个年轻的交警一把拉住了她:“同志……”她沒來由地又哭了起來:“我的手机……”那个交警两话沒说就冲进事故现场钻进她的那辆白色的大众里。 接过手机的那一刻,她流着泪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谢谢,直到那个年轻的交警红了脸她才止了声音拨通电话。 “阿彦,我出车祸了!”风不断打在脸上,灌进衣服里面,冷得她只哆嗦,只有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是温暖的,她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她一直记挂这她。 是风的声音还是人们的喊叫声,抑或是车流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耳中只有嗡嗡的声响, ------------ 第三十二章 误会,猜忌(二) 沒过多久人那个昨天还在瑞士的男人,此刻已经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真的是卢彦,他黑沉着一张脸,沒有太过的感情,只是眼中的那丝丝哀痛那么地灼人,他穿过人群,走过來,一把拉住她的手:“伤到哪里了!” 她的眼眶又热了起來,刚刚止住了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來,一见到卢彦她就想哭,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害怕,也许她的车子离事发地在近一点,或是她的车子就是那两辆严重变了型的小汽车,那么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见到明天的太阳,见不到他为她盖得农场,今天她幸运的活下來了,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也许有一天她又会遇见这样的情形,又有谁会第一个赶到呢?她只知道这个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弃了她,只有卢彦不会,他会一次次纵容她的任性,会在她最困苦的时候第一个赶到,就像七年前的那场火灾,若是沒有他,她早已经死了,所以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他,只有他对她最好,只有他会不远千里赶过來,无论离得多远,他都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赶过來。 他轻轻擦着她的眼泪:“不哭了,雅儿,沒事了,都过去了!” 她终于哽咽着说道:“你知道吗?你差点就看不到我了!” 他伸手拦过她的腰,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细细哄道:“不是看到了吗?都沒事了,再哭就真成大花猫了!”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大把大把的眼泪全散在卢彦的衣服,他难看的脸色稍稍好转,笑笑:“还有力气和我斗气,我看你是全好了!” 她一气推着他,抬起头來:“什么时候回來的!” 他止了笑,正经道:“昨天和你打完电话就让宋祁订最早会a市的飞机票,刚到飞机场,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把我吓得一路赶到了这,幸好你沒事!”她这才看清他脸上淡淡的倦意,定是坐了一晚上的飞机。 经过一段时间的抢修,道路渐渐通畅了很多,交警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车辆的前进,可是不远处有辆黑色的宾利商务车静静地压在黄线上,任凭交警怎么指挥就是停在原地不动弹,后面又车子停得不耐烦不住地按喇叭,还有人抬出脑袋來大声咒骂:“开宾利了不起了,还让老子走不走啊……” 那辆宾利就是不动,车头斜斜向着她和卢彦的方向,停了好一会儿,在咒骂声和喇叭声中风了一样开了出去。 她还是不其然老远地看到了那双鹰一般的黑眸,凌烈地凝视透着危险的气息,像是一团火瞬间想要把她燃烧殆尽。 人生有太多的不期而遇,在最紧要的关头她想到了他,却还是给卢彦打了电话;他明明已经开在她的前头,却会出现在这里,他早该回到西山的别墅了不是吗?可是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原來连苍天也见不得他们好,先是机场里的偶遇,而今又让他看到她和卢彦“生死不弃”的一幕,她猜忌他和凌雅若,他又何尝不会猜忌呢?也许他此刻已经认定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命运她越想挣脱,却越挣脱不开,她想要一份爱,它就狠狠地撕裂它;她想要就此逃开,却连逃开的机会都沒有。 卢彦带着她去了医院,直到从医生嘴里听到沒事两个字他才肯放过她,开着车找间她平时爱去的菜馆,逼着她吃了大半的食物才肯把她送回家,回來的路上,还沒收了她的车钥匙,美名其曰帮她去修车,实际上不过是怕她再遇到不测。 有时候太多了解一个人,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像她能轻而易举地猜透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而他也同样可以,太久的相处,太深的了解,有时候她甚至将卢彦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他不可或缺,但却如同路旁的岩石一样,不经意间很难发现,但它却是存在的,存在她生命的每一个部分。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下來,卢彦陪着她走过一段小路,昏黄的路灯不断拉长他们的身影,像很久之前他每一次送她回來,路过这条小路一样,他从不把车子开进小区,从來就是在小区门口停下,陪她走过这一段小路,无论多晚,她也习惯他这样的陪伴,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走着然后他在楼前停下來,默默地看着她走进电梯。 她看着红色的数字跳过一个又一个:“砰……”电梯门就开了。 她缓缓走出电梯,因为要弯着腰在包里找钥匙,所以走得极慢极慢,但是空荡的走廊里还是会不时响起她的脚步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盖过她的声音,然后一点点向她靠近,她暮地回过头去,不其然一双结实的臂弯将她拖入怀中,头重重敲在那人的胸膛上,她抬起眼,走廊明亮的灯光下,那人剑眉鹰眼,坚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微蹙的眉间那道英气闪烁缥缈。 她记得每每午夜梦回时,她总会伸手一遍又一遍从他的眉心一直描摹到他薄唇,然后再一遍遍描摹他的侧脸,那是她熟悉的脸,每一次只有在他的臂弯里她才睡得安心,她沒想到今夜他会回來,她以为他会和凌雅若呆在一起,她当真是这么认为了。 当程子奕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当真是吓了一跳,等思绪慢慢平复过來,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有太多话想要说出口,告诉他今天她是如何如何的委屈,如何如何的害怕,又是如何如何的想他,可是再看到他冷冷的黑眸时,她只剩下仰着头久久地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他终于还是开了口:“那个男人是谁!”环着她的腰的力道一紧。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果然是去了,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呢?在卢彦前还是在卢彦后呢?他明明看见自己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可是他一直呆在车里,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哭泣,诉说那些本该说给他听的话,她该庆幸吗?幸好沒有打电话给他,不然也许她得到的结果会更糟。 凌雅若就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连下车來看她一眼都不肯,现在却还要來质问她,他不该是问问他有沒有受伤吗?可是却为什么会是这个问題。 如果他一开口是询问她的情况,那么她真的可以相信他是爱她的,可是现在,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她留恋吗? 她对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她呢?” ------------ 第三十三章 误会,猜忌(三) 她刷白的脸庞除了那双眼睛还是黝黑明亮的,她也要一个答案,也许这样对自己而言更残忍,但她还是要个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 “你去机场了!”他的身子微微一抖,眸色深深浅浅,最后慢慢冷清下來。 她突然笑道:“不仅去了,还看到了你的未婚妻,你们真的很般配!”他环着她的腰的手一送,她猛地推开他的环抱:“灼华!”他的眼底满是哀恸,走过來从后面抱住她,细细吻着:“不是你想得那样的,真的……” 她有一瞬间迷若,由着他细细地吻她:“程子奕,我累了,我们放过我们彼此好吗?”她当真是累了,不想再猜测他的心,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起初她是当真以为他爱她,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也许他更爱的是凌雅若,而不是梁灼华。 “你说什么?”他暮地瞪直眼睛,手指夹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冷极了,让她的身子一阵阵发冷:“我说我倦了!” “倦了!”他突然笑开了,一把甩开她,她被他一推,身子直直装在墙壁上,背部火热一片,痛得她不住咬牙,他大步一跨,整个人直直压上她,声音里带着残忍:“今天那个男人是ad的卢董对不对,你进zu也是因为他对吧!那么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已经沒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对吧!不过小小的一个几亿的单子,他就舍得让你跟了我那么久,卢董果然是下了血本,在我之前,她还让你跟过谁呢?像这样用身子换,不过如果你愿意像之前那样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我还会施舍点给ad的,怎么样!”他眼里清冷一片,手腹却不断在她的脸上摩擦。 她咬咬牙,脸色苍白,身子哆嗦得厉害,他眼里的轻蔑她一览无余,他到底还是信了别人,将她一棒子打死,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呢?解释吗?他会听吗?在她和她说倦了以后,也许连自己也不会相信。 可是她从來沒有背叛过他,连李景华都不信的事实,他却信了,他也许是真的爱过她,只是爱得不够。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杀了,他在等她否认,哪怕只要她摇摇头,他都愿意区相信她,可是她什么也不说:“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梁灼华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棋子,不过你如今在我眼里和妓女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人尽可夫!”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力气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直到再看他时,他已经在离自己一米外的地方,而她双手无力地撑在墙壁上:“我是妓女,那程先生呢?和嫖客又有什么区别呢?”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样的坚冷,决绝,她都吓了一跳,她居然和他杠上了,分手时口出恶言的人在这之前还每天一个电话的甜言密语,如今只算是一个最大的讽刺。 “好,好……梁灼华,你不要后悔!”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來的,眼中的怒火足以将她燃尽:“我奉劝你离卢彦远一点!” 程子奕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眶里涌了出來,她撑着身子看着他消失的那个方向,再也忍不住地跑过去,那里空荡荡的一片。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一边哭,一边跑下去,她不要离开他,她后悔了,她只是一时脑子烧坏了,他愿意爱谁她管不着,她只知道她爱他,沒有他她活不下去。 老天只要让她追上程子奕,她便将那些仇恨通通扔进垃圾桶里面,她什么也不要了,她只要程子奕,只要他,可是他还是沒能等她一会,她刚跑下楼,他便开着车子出去了。 这便是她的命运,只要她耍耍小脾气,它就会千倍百倍的惩罚她,她还是沒能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如今才会有再一次被命运所伤。 夜晚她反反复复睡不着,窗外正下着大雨,这场來得那样的及时,冲刷掉外面杂乱的一切,却冲不掉人的记忆,如果可以那该多好,她和程子奕在回到今天之前,她静坐在家來烧好饭菜等他回家,然后也许一切都是沒有甜蜜。 不过她清楚得明白一切不过只是幻想而已,开了灯,她踱步去了书房,里面残留着太多程子奕的气息,她趴在办公桌上细细闻着,似乎还有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她抽了一张纸,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钢笔,一笔一划的写下辞职信三个大字。 写完辞职信,她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编了一条短信,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然后按下一串数字,点完发送。 她将手机一丢,钻进被子里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灼华大清早就去了公司,为了避免和程子奕遇上,她进了李景华的办公室就偷偷把辞职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然后把工作和王阑,小荛交代一遍后,便出了公司。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她还是在快要离开公司的那一刻遇见了程子奕,他在一群人的拥簇之下,本该如二年前一样,他马不停蹄地离开,她则安全出了zu的大门,可是经过人群时,人群中探出头來的李景华叫住了她。 程子奕冷眼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领着林秘书在众人的拥簇下上了总裁专用的电梯,他冷峻的黑眸随着银白色的电梯门慢慢消逝在她眼前,她才把戒备的表情放下來,心里冰冷冰冷地,好像结了冰一样。 曾几何时,他开始使用起他的特权,坐专用的电梯上下班,在他人的仰视中开始一天的工作,他是仅仅只是一时的心血來潮,还是当真愤恨到连再看她一眼也不愿意,所以他觉得和她共处一辆电梯会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人尽可夫,那晚他说出來的话还依旧留在她的脑中,狠狠绞着她的心脏,如今他用在行动來告诉她,他觉得她脏,所以连一刻都不愿和她停留,可是那晚他为什么不走慢点,她就快追上他,她说得都是假的,她和卢彦什么都沒有。 电梯关上的那一刻她好像冲过去,拍着电梯门大喊大叫,她想要认错,但是一切已经晚了。 他与她都错过了幸福,从此只是陌路,爱情对于她实在是太多奢侈,幸好她已经提交了辞职信,只是这七年的等待终成了空,她还是沒能实现自己的承诺, ------------ 第三十四章 陌路,争吵 “这是什么?”李景华微带怒气的话拉回了她思绪,她这才看清李景华手上那个白色的信封:“辞职信!”她淡淡说着,眼睛看向李景华身后的装饰。 “我当然知道这是辞职信,我问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保下來,你现在倒好,竟然要跟我辞职,ad的案子还沒结束,你这么冒冒失失地辞职,是想让全公司的人都认为是你泄得密吗?”李景华语气稍稍缓下來:“你自己好好去想想,等想清楚了再來回复我!” “不用了,我想得很清楚,别人怎么认为我管不着,我只想离开zu!” 李景华霍地从位子上跳起來,他极高,站起來足以笼罩她整个身子:“你再说一遍!”他的语气像极程子奕那天说话的语气,隐忍的怒气:“梁灼华你是发什么疯啊!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情况,你想辞职门都沒有,要不你自己去找子奕辞职,要不你就继续留着,你自己选择!” 她咬着牙,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让她找程子奕,她就是为了避免与他见面才会想要辞职的,她怎么能去找他呢?再被他冷冷的伤害,被他恶毒的话语刺痛心脏,她做不來,她真的不要再死一遍。 见到梁灼华惨白的脸色,李景华稍稍缓下來,重新做回到位子上:“你如果觉得最近压力大的话,就放个假吧!从这周起到下周一,怎么样!”她还沒有回答,已经被李景华赶了出去:“对了,出去后把工作向两个助理交代一下!” 门被打开了有关上,李景华握握双手,轻叹一口气,终于拨通电话。 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李总,我已经帮你接通了程先生的内线!” “我按你的意思做了,沒让她辞职,接下來你自己看着办!” 窝在卢彦的书房看了一天的书,眼睛酸的直落泪,自从那天从zu出來,她回家收拾了点换洗的衣服,就打车到卢彦这,这一呆就呆了近一个星期,饶是卢彦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拐着弯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本就不想提那些事,被卢彦这么一问,心里就像火燎一样,一个不耐烦就把卢彦气走了,然后一狠心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关了整整一天。 她揉着眼睛从书房出來,就闻到了空气里浓浓的甜腻的味道,一时好奇问道:“何妈,烧得是什么啊!怎么香!” “红枣银耳甜汤!”何妈探出头來,一看是她,立马放下手上的勺子,解了围裙跑出來,围着她看了两圈,才说道:“小祖宗啊!终于肯出來了啊!这都多大的人呐,还像小孩子一样吵來吵去,又是摔门又是绝食,你们这都整得什么事,你看看一天不吃饭小脸都瘦了一圈,要不是何妈的心脏好,这回可都在医院了,这么大的人都不知道消停消停,每次一见面总得弄个鸡飞狗跳不可,阿彦也不过是关心你,随口问问而已……” 何妈对她极好,总把她当闺女宠着,可何妈就是有个坏毛病太罗嗦,可这做闺女的哪有打断母亲话的呢?沒办法她只能自动承认错误,求得组织上的原谅:“何妈,我知道错了,阿彦为我好,我知道,下次不会了!”她顿了顿,睁着两只大眼睛,甚是可怜地望着何妈:“我饿了,那个红枣银耳甜汤……” 何妈哪里是她的对手,看她这副血气不足的可怜样,心早就软了下來:“就知道你饿了,等会,还沒好,若真饿了,茶几上有饼干和牛奶,你先吃点填填肚子!” 何妈刚说完,她就窜到了沙发上,盘着腿,伸手拿了瓶特仑苏:“好嘞!” 何妈看着她那精神熠熠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我先进去弄甜汤了!” 她忙不迭点点头:“嗯,对了,多放点糖,还有不许告诉卢彦!” “知道了!”何妈笑笑,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喜欢吃甜到腻的东西,以前房间里到处都是糖果,一沒事就会往嘴里塞块糖,结果沒过多长时间就拔了两颗牙齿,却不长记性还是依旧吃糖,最后还是阿彦三申四令才让她戒了糖,可这喜欢吃甜食的习惯却是一点都沒有改,每次阿彦不在,就会哀求着她多加点糖,每一次她都拿她沒办法。 灼华喝了几口牛奶,想了想还是问了出來:“阿彦晚上回來吗?”她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现在想起他來了,想知道自己问去!”何妈走进厨房,伸手指指客厅的座机。 “何妈!”她立马从沙发上窜起來,冲进厨房,拉着何妈得衣袖轻轻摇着:“你帮帮我吗?” 何妈却一点也不买她的账:“装可怜也沒用!”沒办法,只好夹着大尾巴,哭丧着脸出了厨房,回到沙发上,闭着眼睛挣扎看很久,她这才从沙发上爬起來,手刚伸到座机就有缩了回來,虽说这回是她的不对,可是哪一次吵架不是卢彦先主动认错的,这次换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挣扎了许久,她才拿起座机,按了卢彦办公室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ad董事长办公室,请问你有预约吗?”她听出來是卢彦身边最得力的女助理黄莹,见过几面,长得很甜美,一点也不像是商业女强人:“是我,黄助理!” 黄莹愣了一下,很明显沒想到会是她,她基本不会自动给卢彦打电话,更何况要打也打私人电话:“梁小姐,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帮你连线卢董!” 沒多久卢彦的声音就响了起來:“雅儿!”略带疲惫略带点疑惑,可能连他也沒有料到她会给她打电话。 “阿彦,明天是周末吧!你不上班吧!”听得卢彦一愣一愣地,心里摆算着她这又是唱得哪一出,迟疑道:“嗯!” “明天我们一起去郊外采风吧!你不是喜欢摄影吗?我明天陪你去!”他真是想不出五、六月的天还能采什么风啊!何况喜欢摄影的可不是他,是她,不过她破天荒叫他去玩,倒还是第一次,他再怎么不识相也不会破坏风景:“好的,那你明天记得早起,不要等我都弄完了,你还睡死在被窝里!” “知道了,那你晚上回不回來吃饭啊!“说完又觉得不妥:“是这样的,何妈让我问你,你如果不回來吃的话,我们可以少煮点饭,不要浪费是不是啊!” “好的,我知道了,这还沒回來几天,这么越來越像何妈了呢?”卢彦笑着挂了电话,翻了几页文件又拿起电话,按下内线:“黄助理,把我明天的行程都给推了,我明天有事不上班了!” ------------ 第三十五章 陌路,争吵(二) “卢彦你……”她气急败坏地只嚷出來,吓得刚端着甜汤走到她身旁的何妈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又吵架了!” “沒有,沒有!”她立马换了表情,摇摇头,阻止何妈得胡思乱想:“阿彦还说晚上回來吃饭呢?”她瞪大眼睛甜甜的笑着,眼睛一瞬不瞬地全扑到何妈手里的甜汤上:“何妈,那个个好像好好吃的样子……”牙齿不时咬咬手指。 何妈这才想起手上的红枣银耳甜汤,递过去,她二话不说就接了过來,浓稠的透明液体,再点上几处绯红,她早已等不及,舀上一口就往嘴里送。 “慢点吃,被烫着!” 她嘴里还含着一大口甜汤,口齿不清地说道:“呵呵……真……好吃,何妈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看看这小嘴甜的,何妈都不好意思了!”何妈搓着衣服笑着:“哪有呢?我说得都是实话!”胡乱地又往往嘴里送了几口,甜甜的,入口的香气,真是好吃。 突然脑中闪过一丝光亮,她将甜汤放下,冷不丁问道:“何妈,现在几点了!” 何妈愣了愣,回头看墙上的大钟:“快三点了,怎么了?”灼华二话不说从沙发上跳起來,冲进卧室,再出來时全身上下已装扮一新,手上还提了只包包,何妈见了放下手里的工作急忙忙跑过來,问道:“怎么,要出去!” “嗯,回那边一趟,相机放在那,忘带來了,明天还要和阿彦一起去郊外摄影呢?” “哦,家里不是有相机吗?干嘛还跑一趟呢?我记得阿彦书房有好几个,要不你跟我去看看,喜欢那个就用那个……”何妈上來拉她,她忙回绝道:“阿彦的我用不惯,好了,何妈我就是出去一下下,很快就回來,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啊!” “那好吧!让小李送你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早已经跑到了门口,弯着腰拿着鞋子套着,有些吃力地说道:“不用了,太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哎……哎……我说……” 何妈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她手下一用力,门轻轻被拉开,又重重被关上。 坐taxi花了大半钟头才到家,早知道之前选房子的时候就应该选离卢彦那近一点的小区,还能时不时去蹭饭,何妈做的饭真是沒话说,特别是她做的甜点,甜汤,今天的红枣银耳甜汤真是好吃,现在想來还止不住留口水。 肚子不是时候地嘟嘟响了起來,她下意思地摸摸肚子,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就把甜汤全喝了,现在到好,饿着肚子还便宜了卢彦那小子。 家里的大门竟然开着,她想不出除了程子奕还会有谁,推着门的手慢慢缩回來放在胸口,心一下一下越跳越快,反复纠结着该不该进去,她怕见到程子奕又想着见他,可是那天在公司他的那双冷淡的眼睛当真是刺痛了她,她怕再见到他那样的眼神。 不过这里是她家,她又在怕什么呢?她回自己家理所当然,难不成还怕程子奕吃了他不成,这样想着心里舒服多了,想來沒想就推着门进去了,客厅里还是和之前她离开时的那样,沒有任何变化,只是门口处多了一双噌亮的皮鞋,她记得那双皮鞋还是他们在苏黎世时,他陪她逛街的时候买的。 她脱了鞋子,将鞋子放在他的鞋子旁边,她的鞋子和他的皮鞋就这样静静地并排放着,她蹲下身子,手撑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双鞋子,好似此刻她和他就这样站在一起,他环着她的腰,她靠在他的肩上,这样的画面多美,却只剩下在她的记忆力和永无止尽的梦境里。 眼里泛上雾气,她咬咬牙又憋了回去,书房传出间间断断的声响,她拉回思绪,从地上起來,眼前猛地一黑,好一会才渐渐清明过來,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房。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程子奕果真在里面,动作优雅地收拾着东西,他忙碌的身影从这里晃到那里了,她的眼睛透过门缝來來回回在他的身影间穿梭。 猛地他转过身子,深深往门口看了一眼,她吓得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忙收了手,寻了个地方躲去。 “吱嘎……”门被打开。 程子奕放了拉着门把手的手,放进口袋里,眉头向上一挑,微蹙起眉头,既不笑也不怒,只是深深看着她,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急得像火撩了似地,搓着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來了!”说完她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她都说了些什么话呢?这像是刚分手的情侣吗?这更像是房东和房客。 程子奕也不说话,只是往里面轻轻一靠,给她让出一条道來,她杵在门口纠结着进或不进,他早已经迈开步子,重新去收拾东西:“我回來收拾点东西!” 似乎一切都符合常理,分了手的男女理应不留一点痕迹地推出彼此的生活,而收拾留在彼此那的东西是在必要不过的了,每一对分手的男女都必经过这样的步骤,这才叫做分手,即使心里明亮通透,他和她已经沒有任何关系,可是心里还是一颤一颤地难受得很,想着他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愿意留下,心里更是难受,恨不得从他手里夺过一切,她不要他离开,不要他退出她的生活。 她想对他说让他不要走,她拉着衣角一下下收紧,她当真是想让他留下來,她错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程先生,收拾完东西,走之前别忘了把钥匙留下,我还有有事,先回卧室了,走之前不要通知我的!” 程子奕的东西明显缓了下來,然后手上的钢笔猛地被他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猛地转过身,他身后的书架瞬间失去了光彩,眸色极暗,黑沉得如同深夜,黑不见底,沒有尽头,黑眸外不断延伸的白色的眼白上细碎的血丝,落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暮地眼中闪过一瞬一瞬的愤恨,怒火,哀痛:“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 第三十六章 陌路,争吵(三) 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已经被他大力拉进來,抵在了门上,他一只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扼住她的下巴,呼出的热气有一下沒一下地全扑撒在她脸上。 她气息不稳地重重喘息,他却一点都沒有放过她的意思,整个人都压上來,门咯得她的骨头也微微发痛。 “钥匙,怎么这么快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他说话的时候嘴唇边出现一丝丝小小的皱纹,她这才注意到他的下巴比之前更加消瘦,他又瘦了,她的心疼的一阵阵发憷,她想要辩解,可是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她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前的雾气不断攀升。 “该死……”他咒骂一声,她是真得不知道他有多么见不多她的眼泪,但所有的情绪都被之前记忆所冲淡,他还记得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泣的样子,还记得她那样无情的话语,他怎么能忘呢?“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会回來了呢?回到老情人那里怎么样,有沒有好好赏你,你给他立了这个大的功,重重打击了zu !” 他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里满是愤恨和轻蔑,她当真是难过极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说他沒去过卢彦哪,沒有乐不思蜀,她的确在卢彦那呆了很多天,也的确乐不思蜀了,还想着再回去吃何妈做的饭。 他嘴唇渐渐抿紧,眼睛抓着她的眼睛,一下下深入,他要她看清楚他眼里的痛,眼里的恨,她半垂的长睫上挂着的细细碎碎的小水珠,他心下一烦躁,速地低下头攫住她的唇,一下下深入,逼得她退无可退。 最后他的额抵上她的额,慢慢放开她的唇,他轻柔地顺着她的唇角细细的吻,她的身子颤得极厉害,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身子,她抱住他,声音微微缠着:“奕!” 他刹是停住了,每一寸线条都在颤动,他低下眼,她如小鹿般颤颤巍巍的眼神一下子冲入他的眼中,她任由着她细嫩的小手轻轻抱着他,他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刹那间时间万物停止了转动,只余下她瞪大眼睛这样深深看着他,他眼中流离的一切成了她最美的记忆,她将头轻轻放在他的胸口,听他坚定而有力的心跳,他的嘴角闪过一丝残酷:“他也是怎么吻你的吗?” 突然间她整个身子都僵硬起來,她感受到她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停止下來,连心脏也慢慢缓下來,然后一动不动,她真以为自己死了,再也活不过來,他是那么残酷,将她从天堂直接打下地狱,她连扯动一下嘴唇都痛得无以复加,她看到他眼里的波澜渐渐平静,他嘴角的笑容不断放大,带着残酷的血腥。 “他有这样吻你吗?”他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全身的线条瞬间绷紧,他抿着嘴的唇角淡起一波又一波的残酷,速地他低下头几乎疯狂地撕咬她的唇,她被他拉扯得难受,伸着手却推他,却一下撩起了他最原始的怒火,再也忍无可忍地横冲直撞进她的口腔,凶狠地拨撩她的舌,让她无法呼吸。 猛然间,他的手一用力,他的身子直直挤进她的双腿内,下一秒冰冷触碰在整个臀部,她只觉得一阵钝痛在身体里不断延伸,一点点放大,他的笑容随着他不断加快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折磨着她,陡然间的窒息,她猛地吸了口气,每一个毛孔都因为他的动作而兴奋,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她像在云端又似落入了地狱,那种感觉似求生又似求死。 “痛……奕……痛……”她声声讨饶,他却笑得更残忍,压抑的声音穿过重重的空气,缥缈在云端又重重跌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原來你也知道痛啊!那你知你知道我现在又多痛!”他伸出手指着心脏:“这儿都死了,你知道吗?你这狠心的丫头,折磨我,高兴吗?我现在被你折磨得快死了,你很高兴吧!” “奕……啊……”她难受极了,眼里吧嗒吧嗒不断有泪水涌出來,脑中响着的都是他的话,他却丝毫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依旧继续肆虐着她的身体,她苦苦求饶,她充耳不闻:“宝贝,说你爱我!” 她一下子清醒过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是叫她臣服,他要的是臣服:“说!”他的手指摩擦着她鲜红的嘴唇,缓缓描摹,突然身下动作又是一急:“说,专心点!” “……爱……奕……”她说得支离破碎,身子抖得厉害,只能攀着程子奕的身子以求能稳住身体:“说梁灼华爱程子奕!”他止了动作,嘴角淡淡的笑意,表情严肃中一抹深深的墨色。 她一愣,嘴巴已经开了口:“我爱你……梁灼华爱程子奕……”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的嘴角才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静谧的空气荡起他的笑声:“宝贝,有多爱呢?”嗓音低低地如夜魅般扑朔迷离:“今夜就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她终是撑不住到了下去。 流离的画面盘旋在脑中,來來回回,在梦中荡过千回万变,这是她离开程子奕这么多天來第一次梦见他,在梦里他依旧笑颜盈盈,眸色里的那抹温柔足以沉醉整个世界,她喜欢他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喊,今夜他当真喊了,那也千转百回,低低的嗓音似魅惑,似妖媚,似引诱。 “他还睡着呢?对现在她和我在一起,就睡在我的身旁,有事吗?要不我把她叫醒!” “灼华,灼华……”她感到有人在轻轻推着她,饶是梦境太美好,她一点也不想起來:“你看卢董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她睡得实在是太沉了,我可下不了手把他从梦中推醒,不然她醒了又要和我大吵一顿,你知道的女人总是……” 卢董,卢彦,啊!这是什么情况,她猛地清醒过來,还沒睁开眼睛就直接从床上坐起來,突然男子低低的磁音跌入她的耳畔:“你醒了!”“啊!”她当真是被吓了一跳,他怎么在这里,她不该是在卢彦那里吗?难不成是在做梦,果然是这几天发生太多事,连着脑子也不好使了,再回去睡吧!不过眼前这个程子奕和真人真的差不多,不过这还是梦啊! 她又要直直到下去睡觉,拉了被子:“卢董的电话你不接吗?” ------------ 第三十七章 游戏,入局 他直接抛过來一枚定时炸弹,她接过电话,还沒缓过神,卢彦烦躁的骂声已经冲了进來:“你不想活了,我限你半个钟头滚回家!”被卢彦这么一骂,她一下子清醒过來,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慵懒肆意,微露胸膛,环胸浅笑的男人就是程子奕。 “阿彦……”她把头低的极低,声音轻得只剩得蚊子点大。 “废话少说,你如果还想活就给我滚回來!”电话突然被掐断了,她对着电话,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扯着被角,抿着嘴角牙齿有一下沒一下地咬着唇,一旁看完好戏的程子奕,终于受不了他的自虐行迹,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着她,迫使她抬起眼來看他。 “怎么,脸怎么白!”一看到她刷白的脸,他着实被她吓了一跳,灼华突然眯眼笑笑,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异样清晰:“我饿了,奕!”她似撒娇地轻轻拉拉他的衣服。 他这才看清被子下面她的一只手正紧紧附在肚子上:“胃痛!” “奕,我饿了,我都一天沒吃东西了!”说着说着,她就觉得心里挺委屈,长睫前端雾气萦绕,他突然來了怒气,一天沒吃饭,之前还答应他答应得好好的,说什么会按时吃饭,他才沒回家几天,她到把他的话当耳边疯了:“最好疼死你,长了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吃饭!”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万分难受,想到沒想,就起身拉了件外衣套上,往外走。 脚还沒踩到地上,就被灼华从后面抱住了,她的头枕在他的后背,他有些哭笑不得道:“不是说饿了吗?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给你去做饭啊!” 她却絮絮叨叨:“不要走,奕,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声音因为压抑的酸涩而变得沙哑。 他心下一紧,想说什么又吞回去,拍着她的手道:“傻丫头,谁说要走了,我是给你烧饭去!” 她一下子高兴起來:“嗯,真不走啊!” “不走,陪你一辈子!” 得到了程子奕的承诺,灼华才敢放心放开她的手,然后扯过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夜色静谧,男人眼角的细痕不着痕迹地潜入夜色中,慢慢延伸开來,窗外有细微的风声却抵不过男人眼底的宁静,一抹粉红色的笑靥下淡淡的睡颜。 早上迷迷晃晃许久,她才微微睁开眼睛,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的无情,他的柔情,似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密密包围,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沒有。 她伸手一摸身旁的位子,触手的冰冷,心猛地停止跳动,她愣着一遍又一遍地來回抚摸着他睡过的地方,似乎一切都是她的梦境,他不曾來过,而她而不曾见过他,突然间她猛地撑起身子,连衣服都來不及穿,就穿着睡衣赤着脚冲出了卧室,书房里沒有,浴室里沒有,客厅里沒有,厨房里沒有,就差把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都沒有找到程子奕的人影。 他还是走了,不吭一声地离开她,门口的那双皮鞋早已沒了踪影,只剩下鞋柜上那串钥匙异常的灼人。 她走过去拿起那串钥匙放在手心,來回摩擦,手心微微的刺痛在雾气弥漫的眼眶中成了恒久的痛。 钥匙。 他把钥匙还了她,连一点余地都不给她,那么昨天算什么呢?是都市男女间很平常的一次不经意吗?他把她当做什么了。 手里的钥匙砰地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一滴泪从眼眶中留下直直掉落在钥匙上。 她像疯了一样冲回卧室,一遍遍打程子奕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永远只有只有一个:“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她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拨了程子奕办公室的号码,沒有嘟声,只是回复占线。 人有时候执着起來,甚至能吓死一头牛,18岁之前她最喜欢的就是钻牛角尖,因为所有人都宠着她,不论她怎么样,总有一个人给她收拾残局,18岁以后,她再也不敢任意妄为,甚至连执着也成了一种奢侈物,因为她已经沒有了执着的资本。 今天她却突然來了劲,一遍又一遍的打程子奕办公室的电话,打到手指都酸痛得抬不起來时,终于被接通了,是林秘书的声音:“对不起,梁秘书,程先生出差了!”她刚刚露出的笑容突然间湮灭成灰烬,他是不想见她还是真的出差。 “那他什么时候回來!” “这个说不准,程先生沒和我说,梁秘书找他有事!” “我知道了!”她松开咬紧的牙齿:“请你告诉程先生我以后再也不会來烦他了!” 有时候执着是一种最大的讽刺,执着了不该执着的事,回想连她自己也不觉好笑,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zu二十六楼首席设计师办公室,李景华一推开门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程子奕眯着眼靠在沙发上静静养神,李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笑得一脸谄媚。 “中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程子奕问。 李景华径直在程子奕身边坐下,从茶几上拿了杯水喝了口才愤愤道:“都费了我一下午的口舌,才得到一个再考虑考虑的结果,丫的算什么东西,听到那句话我真恨不得立刻打爆那人的头!” 一旁笑得春花灿烂的李扬插嘴:“师兄,什么时候开始我们zu要靠一个几亿的单子吃饭了,一个小小的中瑞这么劳师动众有必要吗?” “的确沒什么必要!”程子奕斜靠在沙发上一脸闲适。 李景华气极:“那你还让我去,你闷不义气,害我受了一下午的罪!” “最近看你太闲,心里很不爽!”程子奕撑着身子起來,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眸色一深一浅间震慑了周围的两人。 李扬见情况偷偷问李景华:“你最近惹师兄了!”“沒有!”李景华立马否决,谁知道那丫最近又是发什么疯了,这个梁灼华还真是有办法,能把子奕气成这样也真是人才:“那……” “想不想玩个游戏!” ------------ 第三十八章 游戏,入局(二) 程子奕勾勾嘴唇,两人皆是一惊,一般程子奕这么提议的时候,都意味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记得上次程子奕这么提议的时候还是两年前他们把世界十大建筑品牌之一的yn给收购了,不知这次会是谁,这么倒霉,两人皆是为那个谁捏了把汗:“这次中瑞的事情让我很不爽,ad从我们这抢了单子,让zu白白损失了几个亿,本來倒也只是件小事,不过ad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手脚,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怎么也得给他个教训!” 李杨最先沉不住气:“怎么教训!” “老办法,高价买进ad的股票,把ad的股价炒到最高价,然后集体抛售,他白白赚了几个亿,怎么样也得给我吐出來,让他知道想抢zu的生意他做梦!” 李杨吓得半天沒说出话來,程子奕那狠绝的劲就似ad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师兄,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被称为zu的阴师,你的确够毒,够阴险!” 程子奕笑笑:“比起阴险,你大师兄可比我阴险多了!” 李杨速地看向李景华,李景华刚拿起的茶杯微抖了下,局促道:“别看我,我不过是在ad安插了个人进去而已!” “你们俩果然狼狈为奸!”李杨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看得李景华和程子奕笑到在了沙发上。 门外突來一阵“砰砰……”的敲门声。 程子奕正正衣冠,轻哼一声:“进來!” 李秘书推门进去,见到三个老总坐在沙发上似乎在谈论重要的事情,不便打扰太久,便直奔主題:“程先生,刚才梁秘书打电话找您,我按您的意思告诉她您出差了,不过梁秘书貌似很急的样子,还让我转告您……您看!” “哈哈……”一旁的安静得李景华突然捧着肚子大笑:“子奕你什么时候出得差我怎么不知道呢?” 程子奕黑沉下脸,眸色黑深,一副“你难道不想活了”的样子:“你很闲吗?不用工作了!”大声斥责道。 李景华闻言拉着不知死活的李杨冲出了办公室。 “说下去!”程子奕从沙发上起來,走到落地窗前停了下來。 林秘书吓得直哆嗦,她何时见过程子奕这个样子:“梁秘书说她以后再也不会來烦您!” “她真这么说!”他猛地扭过头,眸色里一闪而过的复杂,而后渐渐黯淡下來,还复到原來的样子:“她想得到美,沒那么简单!”唇边荡起一丝狠绝的色彩。 冷汗从林秘书的额头慢慢滑落,这梁秘书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老板这么的不爽。 门外,李景华和李杨正衣衫不整地互相拉扯着。 “你拉我干什么啊!”李杨嘟嘴:“我还沒搞清楚什么状况呢?他干嘛要骗灼华啊!” 李景华嗤笑道:“等你搞清楚,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 “哎,什么情况!” “他在躲梁灼华!” “知道就好!” 触目之处,衣香颦影,女士衣着鲜亮,优雅大方,男士衣冠楚楚,一派绅士之风,似乎今夜a市所有上层社会的人士都聚集到了这里,也难怪a市首富何老的寿辰又有哪个不巴望着参加呢? 一进会场,灼华就感觉到阵阵凉意,露天的聚会场合不似在室内,有空调。 今天她穿了件深紫色的抹胸高腰裙配一根深蓝色的丝绸腰带,在腰侧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成熟妩媚之中不失柔美,卢彦拦着她的肩,恰好可以为她遮挡后面的吹來的风。 还沒走几步,便有人上來打招呼,卢彦勾着嘴巴笑着,眼里嘴里满是笑容,可是只有她只知道他那是皮笑肉不笑,轻轻推推他,他才附耳说道:“蔡仕康,靖西的太子爷!”她抬眼望向卢彦,眼里满满的笑意:“我还以为是八卦记者呢?专门來网罗你卢大少爷的风流韵事呢?原來是你的死对头!”她眼里闪过一丝晶亮:“渍渍,既然这样,我就去旁边歇一会,顺便去不充点能量,等你和他斗智斗勇之后再也找我吧!我可不想在这傻笑当花瓶呢?” 她推开他,他一把拽着她,手劲极大:“真不陪我!”眼底都是失望,看着卢彦这样的深情,她笑得更开怀:“我脑子不好使,再死些脑细胞就更笨了!” “沒事,我养你!” “胡闹!”她用手点了点他的肩头:“人來了!”他一回神,她悄然从他身边逃掉。 “卢董,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看样子还保养得不错,既沒有啤酒肚也沒有秃顶。 “蔡总还记挂着我,真是难得啊!” “卢董这回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能把zu的老客户都抢过來,能不让人记挂吗?卢董真是青年才俊啊!” 卢彦和那个男人的声音消逝在满桌的时令水果,蛋糕和红酒香槟中,灼华捏了颗最上面的草莓放入口中,味道还不错。 “程先生……” 她回头,程子奕果然在离她不远的斜角处,此时正被一个时髦的女子缠着,那个女子她认得是何老的大儿子的女儿,据说何老很是宠爱,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千金大小姐,自然行为举止是出了名的任性妄为,最初的时候一直追着卢彦跑,近几年听说她喜欢上别人,阿彦才消停下來,不过貌似今天她是又看上了程子奕。 她有些纳闷今天这样的场合他竟然沒有带凌雅若,本來还踟蹰着如果凌雅若在自己还该不该找程子奕单独把那天的事给说清楚,就算被判死刑也好过现在死得不明不白得來得好,现在想來不过是庸人自扰。 转过身,想着再去捏一颗草莓吃吃,却被不知什么时候來到自己身旁的卢彦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來得,这么一点声响都沒有,这么快就谈好,我还以为你们要过招三百回合呢?”梁灼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卢彦却好似一点都沒听懂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失落,一副受伤的样子:“我都來这么久了,你都沒有感觉到,真是伤心啊!对面那个男人真比我好看,嗯!”他轻轻一挑眉,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有一瞬沒一瞬地在她身上巡回。 看都不用看卢彦口中的那个男人除了程子奕还会有谁呢?一下被他戳中心思,多多少少有些局促,不去理会他的话,梁灼华瞪了他一眼,沒好声好气地回应道:“你好看,卢大美男世间第一美男,那有人比得上你啊!”随手捏了颗草莓,小小咬了一口,真甜, ------------ 第三十九章 游戏,入局(三) “真的,听到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高兴了,雅雅!”他立马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一脸陶醉的样子。 “好了,好了,戏该演完了吧!这么多的人都在呢?你想明天上八卦头条啊!”她推推他,试图打断他的陶醉样,被她这么一说,他突然來了精神:“雅雅,要不我们就上一回!” “你神经啊!”不去管他,她将半个草莓放入口中,却被卢彦在半途截了过去:“阿彦,那个我吃过了!” “沒关系,我不嫌你脏!”他说得理直气壮,说完看见一脸怒气的梁灼华,立马改口:“雅雅,要不你用东西换我手上的半颗草莓,怎么样!” 她真是被气到了,那颗草莓是她的好不好,凭什么让她用东西换啊!不过她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卢彦闹,她身后站着的可是程子奕,只好答应:“什么东西!” 谁知卢彦非但沒有收敛,反而刁钻道:“雅雅,不要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不就是让你喂我吃颗草莓吗?”说话的时候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身后。 他真是认定程子奕在,她不会当场发作,所以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她沒办法只好捏了颗草莓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雅雅,你谋杀亲夫啊!” 她顾不得卢彦低低的责备,她脑中只剩下身后一个尖锐的女声:“程先生,这……你要不要……”头已经在脑子作出反应之前扭向身后,他和她之间沒有任何的屏障,这样望过去一览无余,他纯手工制造的西装上衣衣角不断有红色的液体向下滴,大拇指和中指间夹着的酒杯轻轻斜到不断有红酒往下滴,再向上看,心突然间停止跳动,她屏住呼吸见程子奕眉头渐弯,眼睛紧紧盯着她,眼里写满了愤恨,嫉妒和一些莫名的复杂情绪,他身后的一切在她眼里都黯淡无光,此时这有他才是这世界的中心。 程子奕突然收了目光,对着周围的人很绅士地说道:“对不起,我失陪一下!”然后转身就离开,她的心一下子冷下來,痛得要命,回头冷眼看向卢彦:“你是故意的!”语气生冷生冷,像要冰冻世间万物。 卢彦突然一笑,倾国倾城,一手拦过她的腰,附耳说道:“不然你怎么单独见他呢?雅雅!” 穿过衣香颦影的人群,客厅里巨大的晃人眼的水晶吊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走廊里挂满世界各地知名画家的油画,红木的门,红木的地板,看得出來别墅的主人是个很讲究生活品味的人。 左边一排的房间而今都变成了这次聚会的宾客的休息区,程子奕就在最左边的倒数第二个房间,灼华站在门口,正踟蹰着要不要进去,转念一想,她不过只有程子奕换衣服的那几分钟而已,如今不进去,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一咬牙,推了门就进去,走廊的灯光跌落在红木的地板上,洒下重重的灯影,主卧在最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壁灯照着整个卧室,巨大的意大利手工木质大床上白色的床被,白色的双人枕,在静谧的夜轻轻低述。 灼华弯下腰,手指拂过白色的床被,柔软一丝丝进入指腹。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她转过身,程子奕低着头,身着一件白色的浴衣,手摆弄着湿漉的头发,低垂的黑眸晶亮无比,一如初见时他只披了一件宽大的外衣,胸口露出一截古桐色肌理,黑发上的水珠顺着发丝从侧脸的轮廓流经脖子顺流而下,徘徊在胸口处。 这一次他沒有直接抬起头挑眉看她,只是一边走一边说道:“把衣服放在床上就行,你可以出去了!”她却不听,就这样愣愣地看他,眼前雾气弥漫,鼻子里一阵盖过一阵的酸涩,初遇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他已把当做陌路,爱來得太快,也去得太快,她还沒摸透爱情的棱角,爱情却早已夹着尾巴逃跑。 程子奕又上前走几步,看见眼下那双锃亮的女士高跟鞋,他猛地抬起眼,一涌而上的感情瞬间消磨在女子清凉的容颜下,眼底的波澜渐渐平复,一泓清泉轻轻荡过,他平静地说道:“是你!” 是我,灼华突然就这么回答了,那样的感觉好像分手多年的情侣在多年后的某一天相遇,然后惊奇地发现原來眼前的那个人是自己曾经的恋人,那种感觉就像是沒有硝烟的战争,它还未到來却已经结束,原來这么快她已经成了他的过往,然后默默停留在他的过往中,点缀他灿烂的人生。 “有事!”他不痛不痒的问道。 “奕……不,沒事,对不起,程先生我走错房间,打扰你了!”最后她还是埋下所有的情绪,整理脑中的千丝万缕,荡尽纷繁复杂的眼底,朝着程子奕歉意笑笑,然后决然转身离开。 梁灼华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身后突來的一个大力将她本就颤颤巍巍的身体直接拖入他的怀中,熟悉的淡淡沐浴露香味环绕在鼻尖,她暮地抬眼那张前思万念的脸孔赫然放大。 她睹见他眼底生生的恸痛,瞳孔里倒影着她的身影,依旧墨黑的眼眸,她迷晃着眼看他,他倾身而下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处,轻轻摩擦,微凉微凉,她伸手附上他流连在她眼角的手,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竟不自不觉地泣成泪人。 “奕,是不是很难看啊!” 程子奕手下的动作一顿,眼睛紧紧盯了她一瞬,手指从眼角滑落直直扼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觉得很好玩吗?还是笑话还沒有看够,还想着怎么看我笑话,你定是很得意吧!有这么优秀的几个男人被你玩弄在掌心里,怎么样,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沒有啊!” 他一把攥过梁灼华的头发,直接将她推到在床上,她被重重摔在床上,耳朵里嗡嗡的响声,头昏眩得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她勉力从牙齿里挤出:“不……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他嘲弄的笑意爬上眉梢,片刻之间他的双手已经抓着她的双手牢牢按在床上,双腿倾身而下紧紧压着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你该不会是找我來再叙前缘的吧!还是卢董满足不了你啊!哈哈……”他眉眼俱笑,转瞬间突然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她裸露在肩头的皮肤:“果然是肤如凝脂!” ------------ 第四十章 救市 她的身子微微发颤,眼泪更加汹涌,她沒有想到前刻还温情密密的眼眸,如今已是冷意阵阵,难道她在他眼中真有如此不堪吗? 他突然笑起來,指腹一点点摩擦着她的薄唇:“说吧!这回是为了什么?是卢彦叫你來求我的!”他笑得更肆意:“之前只想给他给个教训,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告诉卢彦美人计对我一点都沒有用,你让他筹钱救市吧!哈哈……” 程子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点也听不懂呢?救市,难不成他对阿彦动手了…… 她惊道:“你是不是对阿彦做了什么……” 他猛地低下头,嘴唇擦过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吹在梁灼华的脸上,她吓得撇过头:“当然,你不用怀疑,我当然是对卢彦做了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让你今天來找我,不是吗?”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从她的唇角滑过,一点点下滑,极尽挑逗地滑落到她的细白的脖子上,她看到他的眸色忽地暗沉,又忽地明亮,一瞬她已被他掐住脖子,空气渐渐稀薄,她努力呼气,血气不断涌上脑门,她痛得只能不住地蹬脚和喘息,耳中不断有嗡嗡声传來:“梁灼华你把我当傻子不成,今天故意穿成这个样子不是为了卢彦來引诱我的,那不成是想和我再续前缘,怎么不说话!”他狠命拍拍她的脸颊:“看这小脸扭曲的样子,很痛吧!还沒说几句就哭了,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呢?我想是个男人都会被你这个样子所吸引的,不过……宝贝……”程子奕突然一顿,嘴角一勾,在她唇间重重的咬了一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涌入鼻中,她不住的颤抖,眼泪哗啦啦地落下,他的眼底倒影着她狼狈的摸样,凌乱的头发在眼前晃荡,他突然下起來,撑起身子,用手将嘴角的血迹细细擦干净:“你不配!” 天花板上繁复的图案拥簇着价格不菲的意大利纯手工水晶吊灯,闪烁着暧昧不清的光亮,他的眼底的嘲弄在灯光下异常的明晰,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也是最无情的眼睛,能一瞬间穿透时间和空间的阻隔,瞬间消弭世间万物的声息,看不到周围一切,这夜色中只有他的眼睛最明亮也最绝情。 他半启的嘴唇,停留在空气里,似无情又似有情,直到他的嘴角慢慢挂上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心底的那根弦碰地崩裂,四处弥漫的痛,疼,不断交织显现程子奕无情的眼眸,一如七年前在医院那个人看她的眼神,冰冷的无情,这算是轮回还是报应呢?这是从來沒有应又何來报呢?可若这是轮回,她的人生是不是太过可悲,爱上两个男人,一个把她当妹妹,而一个又把他当什么呢?情人,最后她满心的期待换來的不过是冰冷的眼神。 她半撑起身子,逼迫着自己和他对视,四目相对,万籁俱静,缥缈在云端的视线缓缓落下,在对方眼中留下一个恒久而古老的影像。 她突然笑起來,用他最熟悉的吴侬软语喊道:“奕!”他的身体想被电击到一般,不断有电流在胸腹间乱窜,可是她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在瞬间揪住他的心,绞着他的心脏,慢慢地磨着,磨到连呼一口气都痛得厉害,他再也不想刻意去克制他的情绪,他还是见不得她哭,他说的话都是假的,她來见他,他心里高兴得早就乱了套,只是他嫉妒,深深嫉妒刚才她喂卢彦吃草莓的娇媚。 他想立马把她拥在怀里,细细地吻,细细的哄,他的宝贝,他捧在手心的宝贝,他哪里舍得让她哭呢?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总是很好的武器,在无声中消磨战争,然后只要女人肯低低喊声男人,男人便立刻缴械投降。 他沒有立刻伸手抱住她,也许是仅存的大男子主义在叫嚣,但他还是忍不住用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指腹顺着泪痕來温柔地摩擦,她止住了笑,无声中滴落了泪。 那时也许他和她都陷入自己为自己编造的美丽的谎言中,他们不曾互相伤害过,不曾分离,一切或许都只是一场梦,然后睡一觉,时间会倒回到那一天,她站在机场,在人头攒动中他拉住她的手,然后一直都永远,然后的然后是时间的凝固,岁月的蹉跎。 他不过是不小心一下子进入自己的梦境中,难以自拔,而她的梦境早已消失,眼前雾气弥漫的昏暗的室内,她看见他隐沒在昏黄中的侧脸,流畅的线条,她顿时觉得少了些什么?也许她该像世间所有的女子一样对着那些口出恶言的男人该是狠狠地甩上一巴掌。 她的确那样做了,当手指从程子奕一侧的脸颊滑落时,她的心肝都快颤了出去,趁着他一时的出神,她狠命地推开他,然后从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程子奕沒有冲上去抓梁灼华像之前一样,只是靠在一旁的墙上,微红着眼睛看着她转身向门口走去,落下一地的寂寥,他永远看不到她转身时那一涌而上的酸涩,堵在眼眶中久久打转,终于在她打开门地霎那一涌而出。 何宅不乏有送衣服的下人,但何期轻还是选择自己亲自把衣服送过去,一來程子奕是何家的贵客,二來她对这个青年才俊着实仰慕,想接着这个机会好好和程子奕联络联络感情,只是沒想到会见到哭到在门口的梁灼华。 说起梁灼华她心里就狠狠牙痒痒的,当年若不是这个姓梁的,凭她何家掌上明珠的身份和天生丽质,现如今早已是卢太太,何故蹉跎到现在,自己当年一腔热血沒脸沒皮地倒追卢彦,却被这个姓梁的一直在中间横插一只,无论自己怎样费尽心思都不及她微微的一皱眉,那时她是真狠眼前这个人,半夜醒來都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每每有人问起当年的事,她都是一笑而过,说什么年幼无知,太过天真,那都是放屁,她何期轻是真真切切爱过卢彦,爱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爱到最后都恨不得把命给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只是说了一个字:滚,然后她人生的不幸从此开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所以见到梁灼华这样落魄的样子,她又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呢? “梁灼华,原來真的是你!” 何期轻沒有想到梁灼华会连招呼都沒有打就走了,不过她一向高傲,目中无人也是自然,只是她最讨厌的就是她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今天她那般苍白的泪脸,算不算报应呢? 何其轻心里是高兴极了,所以忘乎所以地连门都忘了敲就走了进去,昏暗的里屋里她还沒看到程子奕的身影,就被一阵暴怒的声音所震住:“出去,都给我出去……滚……” 每一场轮回,每一个报应,都在勾起她对他又或他对他的记忆,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他们从未从记忆中逝去,只是隐藏在身子某个角落,等待某一天的突然爆发, ------------ 第四十一章 头条 夜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梁灼华到下半夜才睡着,梦里也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还未从梦里转醒就被卢彦的一通电话给吵醒了。 昨晚当她有意识的时候,卢彦已经站在离她只有半米的地方,不断有水从她的嘴角流过,她甚至不清楚到底是她的眼泪还是雨水,雨下的很凶猛,不断拍打在她身上,她的头发,衣服,鞋子都湿了,即使是不太冷的天,她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一阵阵发冷抽搐。 卢彦走近时,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拖起她的身子,只说了这么一句:“雅雅,我错了!” 结果灼华回到家愣是纠结大半夜,到下半夜才沉沉入睡。 她接通电话还未发出声响,卢彦的笑声就率先入耳:“雅雅,你上头条了,不,是我们上头条了!”灼华的脑子一阵发憷,有点找不到边际的样子,等她理清楚头绪再回來时,卢彦早已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却是不断的忙音。 她匆匆打开本本,打开网页,还未浏览,她就已经有了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绝色秘书引发ad,zu大战!”大大的黑字标題配上昨晚在何老寿宴上她给卢彦为草莓的照片,照片拍得相当不错,连角度也把握地十分到位,卢彦眼底深深的满足,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无一遗漏。 文章紧紧抓住最近ad,zu之间的争端,大篇幅渲染,笔锋辛辣,只戳人心,从头到尾将最近两个公司的商业争端概括为两个老板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恶俗剧码,完全将现实小说化,还在文章的最后大胆猜想谁才能虏获绝色女秘书的心。 连她自己看完报道后都对那个叫梁灼华的女秘书心生敬意,竟然能手段高得能自由游走与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让卢彦和程子奕为她争风吃醋,还不惜赌上身家性命,这个女人何其的厉害呢? 她当真得去找一下那个作者,竟能把她如此的神话,连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魅力竟有如此大,不过她倒是真沒想到程子奕会不惜在股市上打压阿彦,难道真如文章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她吗?不过她就算再自恋也不会如此自以为是。 难怪昨晚她去找他,他会那样的暴怒,他一定是误会自己是为阿彦去找他的,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她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和他说明白,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他误会,这样对她不公平,对阿彦更不公平,她太了解那个男人接下來会怎么做,他不是个会不不忍让的男人,一旦惹怒他,他定是会睚眦必报。 不过程子奕不是不愿接她的电话吗?她打过去不是关机,就是出差。 她心里一下子沒了底,心里有些后怕,那张照片拍得实在是太好了。 她匆匆关了电脑,电话就响了起來,她一看是來自zu亚太分区的,心一下子纠紧了,杵了半天,才一横心接了电话,是李景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怒气,沒有任何开场白:“针对昨天的事,希望你写一个书面报告,还有你被停职一个月,暂时不用回公司!” 等待李景华把判决念完,她心里稍稍送了口气,幸好不是程子奕,她就这么被流放了,被打入冷宫了,不过也好,她的确需要一个假期,如今她还不知道要已什么身份去面对程子奕。 挂了电话,本想起床下楼去吃点早点,昨晚在寿宴上酒吃了两颗草莓,回到家就只知道哭,连何妈端上的甜汤都沒喝,如今是饿得肚子一颤一颤的,谁知脚才踩到地面,天杀地电话就又响起來。 真沒想到人生第一次上头条,竟然有这么多人赶着來庆贺,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仇的,沒仇的,他和赵彦成算什么呢?爱人,亲人,仇人,陌生人,很显然什么都不算,接起电话的时候,倒是异常的平静。 自从那天机场偶遇之后,她和赵彦成再也沒见过,想起來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但是再一想似乎很多年之前地事还恍惚在眼前,对赵彦成如今是什么感觉,她自己也说不准,似爱非爱,他对于她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就像卢彦,岁月无法抹去他们的记忆,因为有他们,她才会能清楚知道之前的二十五年她一直是存在的,他们是她今生今世的证据,在她那些美丽的岁月陪着她静静走來,慢慢成长。 无论过去多久,她还是能记起那个她叫过哥哥的男人的模样,还是会在想起他的名字时不由心一颤一痛,不为别的,为那些青春散落的记忆,为他曾陪她度过的美好的回忆,为那段年少的暗恋。 祭奠那些青春的美好,它们终将逝去,所以弥足珍贵。 “喂,赵检,您好!”她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心里盘算着这个电话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想着是不是应该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去吃点东西,赵彦成就已经开了口:“卢彦在你旁边!” 灼华一时口急,想都沒想就开口道:“沒有,阿彦上班去了!”说完就恨不得把自己扔黄浦江里喂鱼去,头重重敲在被子里,真是笨呐。 电话那端突然静下來,只问得细细的呼吸声,很久之后赵彦成才再度说话,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周围的一切都寂寥无比:“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原來是阿彦,原來是阿彦……” 卢彦曾经提醒过她,说赵彦成也许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她那是还半信半疑,如今她是真信了。 下午卢彦才打电话过來,那是灼华正缠着何妈学做甜汤,接到他的电话自然是很不喜,沒耐心地听他在那里瞎扯。 “你就不怕我出去被人扔鸡蛋吗?”她反问。 卢彦笑话道:“你有沒有看新闻啊!人家写得可是绝色秘书,你说就你这样子能算是绝色吗?最多一秀色可餐,说出去不笑死人,还有扔鸡蛋好啊!鸡蛋里多蛋白质,对身体好,我听何妈说家里沒鸡蛋了,正打算下班去超市买点,现在道好,你要不出去溜达一圈,看有沒有人扔鸡蛋,记得捡回家,让何妈做西红柿炒鸡蛋,我回家要吃!” “吃你个头,卢彦,你不是人!” 有时候真奇怪她和卢彦越是亲近越是爱吵嘴,谁都不愿在嘴皮上输了谁,每次她都会被卢彦堵得死死的,可是每次他赢了回來还是要哄她开心,可是他就是喜欢这样乐此不彼。 也许是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只有这样才能让彼此记得彼此的存在,不被遗忘,这样的用心良苦又是谁能够企及的呢? ------------ 第四十二章 出事 那个打电话和她讨论鸡蛋的人,三天后才回家。 一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从床上揪起來吃早饭,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他,这几天每天早上都不让她睡到自然醒,不是电话轰炸就是人体导弹,现在还亲自上门。 她悲催的人生,从认识卢彦起,不然转念一想,她速地冷汗连连,那得倒回到多少年以前啊!立马在心里纠正过來,不能让他耽误了她整个青春。 灼华嘴里啃着生煎包,眼睛时不时瞟向卢彦碗里的荷包蛋,想起三天前无聊的关于鸡蛋的电话心里燃起一阵无名业火,虽说那件事不出一天就摆平了,消失的无隐无踪,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除了程子奕那边不断的施压,卢彦定也是花了不少力气,心里多多少少是感谢他的,但想起那天他的嘲笑,那些感谢也只能一笔勾销。 偏不巧,那丫不吃早饭竟然对着报纸一阵傻笑,卢彦嘴角微勾的样子最是魅惑,要不是她和他认识了二十年,生活在一起整整七年,她肯定也会被他那副妖媚的样子所迷惑,幸亏看得久了沒什么感觉。 “看什么呢?这么乐!”她两话不说伸手去抢他手上的报纸,卢彦迅速把报纸往一边一挪,她扑了个空,嘟着嘴不悦道:“该不会是又和那个美女上头条了吧!” 卢彦腾出一只手端了杯牛奶给她:“头条上一次就够了,我可沒闲时间应付那些记者!” 他越是不给她看,她越是來劲,吵攘着:“那是什么啊!乐成这样,该不会是哪个小明星的裸照,还是哪哪又出艳照门了!” 卢彦瞪了她一眼,伸手就在她头上一拍,她怨恨地看向他:“你能不能纯洁点啊!” 灼华嗤鼻:“就你这样能让人纯洁得了吗?”虽说卢彦五官还算端正,但怎么看都不似书上说的那种善男信女,若是他都能算作纯洁,那她岂不是得称作无知么。 平常这种情况,卢彦定不会让她占到一丁点便宜,不好好损她一番他如何能轻易放过她,今天非但不生气,反而慢斯极力地割了小块的荷包蛋放在嘴里咀嚼良久,才哼声,眼底有着很深的笑意,笑得灼华一时昏眩:“你说有人帮我报了仇,我能不高兴!” 灼华更是一头雾水,最近卢彦说话总是让人摸不到头脑,是她变笨了还是他便聪明了,报仇,他卢大少在这a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顶着高干子弟的高帽,政府官员还得给他几分薄面,谁敢得罪他呢?这不是砸太岁头上动土吗?不对,她倒是真想起的确是有人敢在着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动了很大一块,只不过这商场上的明争暗斗,通常就当事的双方自行在商场上解决,若真有人能替卢彦报上次股市的仇,那这人该是有多大的胆和多大的财力,毕竟zu后面有着多个国际家族支持,光程式家族一个就足够让人汗颜。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程子奕,但是想到他那天的眼眸中蹦出的冰冷的无情,心顿感凉意阵阵,转念再一想,能动得了zu的也着实太少,不过对那个勇气可嘉的人多少产生好奇:“谁!”她反问。 卢彦突然笑起來,好看的眼睛斜斜眯成一条线:“雅雅,你最近果然是很少看新闻!”除了那天的头条之外,她这几天使的确沒有碰过本本和电视,可这和她问的问題有关系吗?莫非卢彦那丫又在逗她开心:“你不会以为上次的头条这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 难道不是,她心里突然一紧,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有说不出是什么?于是就伸着脖子向卢彦求助。 他将手上的报纸往桌上一放:“a市这么长时间沒发生什么大事,本來上次的头条这么说也得炒上十天半个月,不过不出一天它就平地消失,你知道这个为什么么!”他故意打起哑谜來,灼华虽然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面上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因为发生一件更有新闻价值的事,本來也还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的事几乎每个城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只不过这次检察院在里面横插一刀,硬要着不放……” 她再也按捺不住:“到底是什么事!”检察院,赵彦成……大堆名词飘进她的脑中,她太过清醒所以还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赵彦成,可是到底是什么事能扯上赵彦成。 贪污还是受贿,难不成是赵彦成出事了,不,不可能,绝不能,那到底是什么?脑中闪过卢彦之前说的话,她的手一哆嗦,手里的筷子齐齐掉落到桌子上。 “雅雅,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拾起筷子交给她,她却固执地不接,整个身子都快要扑到他身上:“不过是市科技园区工程出了点问題,前几天发生火灾,使里面的建筑工人一死两伤,你知道的这个项目一直是由zu负责的!” 梁灼华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卢彦的声音还不断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之前被判定是一起意外事故,zu作为总负责人自然是脱不了干系,不过zu这样一个国际性的公司,他在处理危机上一向是效率很高,第一时间就有高层出來就此事召开新闻发布会作出声明并向社会大众及死者家属道歉,政府方面自然是不会为难这么一个纳税大户,何况是一起人力无法控制的意外事件,只要走走场,花点钱,只不过这回检察院却突然站出來说要彻查此案!” “查案意味着这么大的项目要因此而停下來,市科技园区可不是一个小项目,一天至少要几个亿,着停个一两个星期,zu要损失多少钱呢?雅雅,你说这是不是为我报了仇,不过沒想到会是赵彦成,原來不食人间烟灰的人有一天也会公报私仇!”卢彦自我感慨,丝毫沒有意识到梁灼华已经推开椅子,走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來,她已经走开一段路,他立马丢下手上的筷子,冲上去拉住梁灼华的手:“怎么了?刚还好好的,现在又一声不吭地回卧室,生气了!”他捏捏她脸蛋,她却出奇地皱皱眉,拉开他的手,不耐道:“阿彦,别闹,我还有事!” ------------ 第四十三章 撞破奸情 卢彦心里一下子明亮明亮,他今天來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吗?如今他看到了,和他想得一样,心里猛地一抽搐,比他能想到的痛还要痛,声音一下子冷下來:“去卧室收拾一下,然户去zu找程子奕对吗?”她沒有躲卢彦的眼睛,甚至想到沒想就点了头:“嗯!” 卢彦突然放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发白的指关节陷落在米白色的布艺沙发里,镂刻出一个深深的凹陷,他低下头,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带着酸涩的味道弥漫整个客厅:“雅雅,我后悔了,我后悔让你进zu,后悔陪着你在程子奕面前演了一场分手的假戏,后悔告诉你这些,后悔再让你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你知道吗?现在我的心像火撩一样,每一处都受着煎熬,我快要死了,雅雅,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都会嫉妒得想死去,以前是赵彦成,如今是程子奕,雅雅, 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他又一次将她推离他的身边,明知道结局,却一味想要去证明,他以为痛不过是如此却沒想到远比他所能预料得要痛百倍,千倍,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身体。 他想如果就这么痛死了,雅雅会不会就不走了,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永远,这是他等得永远,却永远不会到來,因为他不能死,他怕他死了,雅雅哭得时候会沒人揉着她入睡,雅雅闹得时候沒人陪她闹腾,雅雅生气的时候沒人哄她开心…… “雅雅……我的雅雅……” 还要多久,还有多长,梁灼华从來沒觉得去zu的路会那么的漫长,时间会过得那么的慢,她的心里装得满满的程子奕,可是不断的红灯,不断的堵车却一次又一次消磨着她的仅存的耐心。 足足花上一个多小时才从卢彦的窝挪到zu,她想到沒想就直接冲上二十六楼,对着林秘书的阻拦更是置若罔闻,推着林秘书就一把推开了程子奕办公司的门。 她怎么会想到里面是这样一副场景,难怪李秘书会第一时间跑出來阻挠,又一时间说不出具体原因。 老板在办公室会情人,借她几个脑袋也不敢让人搅了老板的兴致,更不敢把这件事这件事对着外人到处宣传,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谁!”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那双眼睛她那样的熟悉,黑夜中的月亮也沒它们明亮,她喜欢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流露出浓浓的宠溺,暖暖的温情,她再一次见到了他眼眸中宠溺和温情却是对着另一个女人,而再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眸瞬间冷却好似千年寒冰一般。 他怀中的女子终于发觉到男人的不对劲,微微侧过身子,衣衫不整间有些娇羞地向他怀中蹭蹭,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弯曲着手指为女子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眼眸中温情密密。 好一副郎情妾意,好一对才子佳人。 只是一眼,她便看清他怀里的那个女人,,何期轻和女子脖子上那一抹深红的吻痕,空气里不断升温的暧昧,似乎在嘲笑她的痴狂,里面的人面对她似乎沒有丝毫的不自在,依旧浓情密语,他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就像空气一般。 她以为他需要她,原來不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程子奕从來不缺女人,只要他一勾手就会有一大堆的女人争着來他的身边,而今她來这里不过是自讨沒趣,自找羞辱而已。 无数的血气冲上头部,她突然不想呆在这里看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温情画面,可是脚下却一片疲软,连一步也迈不开,只靠着手撑在门上才不至于在他面前倒下去。 她咬着牙齿,苍白的脸庞在他眼底恒久成一个影像。 “梁秘书,我记得你已经被停职了,不用來公司了吧!” 程子奕突然将怀中的女子往旁边一推,霍地从沙发上起來,衬衫的前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微微露出健硕的胸膛,白色衬衫的衣领处刺眼的口红印,晃在眼前,眩晕着她的眼睛。 她沒有想到他会走出來,她只知道他笑得一样的狰狞,她却无力逃脱他嘲弄的目光,她实在是沒有一点力气,早知道她就应该多吃点早饭,才不至于让她看笑话。 “你该不会是走错办公室了吧!”他在她面前停下來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她低低垂着眼眸,牙齿咬着唇,生生地咬出血色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仰头,她的眸色渐变渐浅,嘴角微微弯转,一丝苦涩蒙上心头,她忽然看着他一滴眼泪落尽:“我以为你需要我!”然后不再说什么?身上瞬间有了力气,她转身飞快地离去。 程子奕的手伸在半空中,就在片刻之前她的黑亮的秀发还从他的手中滑过,他想抓住它,却怎么也握不住。 女洗手间里,两个身着黑色套裙的女子,胸前还陪着zu的工作证,正对着镜子补妆。 “你听说了吗?那个何大小姐今天又过來了!” “不是每次程先生都以出差为由不见她吗?怎么今天又新情况,该不会是我们妖孽公子一动怒把她给赶出zu了吧!” “赶出,这回我可是听说她被请进妖孽公子的办公室,听说里面还传來一些……” “怎么可能!” “妖孽公子再这么说也是男人啊!哪有男人会三番五次拒绝送上门來的女人,何况是那么浪荡的女人,其实男人骨子都是喜欢浪荡的女人的!” “啊!不可能,妖孽公子在我心里就是神呢?一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了他!” “我听说一件有趣的事,你要不要听啊!“ “什么事啊!” “就是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角色秘书引发ad,zu 大战的报道,听说她今天直闯妖孽公子办公室,还一不小心撞破了妖孽公子的好事,被妖孽公子狠狠训斥了一遍,据说那小脸白得就和这白墙一样,渍渍,可真是可怜啊!” “这么夸张,之前那个梁灼华不是挺得宠的吗?” “你说你如果总吃一样菜会不会腻啊!” “当然会腻了,哦,原來是这样啊!我们妖孽公子原來是腻了!” ------------ 第四十四章 再见那些美丽而温暖的过往 她沒有比现在更加疯狂的时候,一边跑一边哭,七年來她嫌少有这样出格的行为,像个孩子般任性妄为,穿着高跟鞋已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在沒有跑道的街道上,风吹过她的周遭,吹起她的衣角,她似乎又回到很多年前,她还是韩雅,还不是梁灼华,她的眼里还只能容下一个人的时候,她记得自己的体育一直不好,从小到大,她的体育就沒几次及格,就连为数不多的及格还是老师看在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上勉强给的。 她还记得中考那年体育加试,是赵彦成整整陪她练了整整一个暑假才勉强混了点分数,这才沒让她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 她的过去有着太多赵彦成的影子,他深深扎在她的过往青春的土壤里,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无法遗忘,也无法抛弃,即使她再恨他,恨他的无情,也无法否认她对他的感情,那中融进血液里与她的血肉一起成长的感情。 是时候去找他了,该如何面对呢?在赵彦成已然知道她的身份的情况下,该和七年前一般喊成哥哥,还是像以往每一次一样喊他赵检。 y市。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记得上次回來是赵彦成大婚时,她本以为再回來时一切都该束,却沒想到这么快又回來了,她魂牵梦萦的故里她做梦都想回來,却又害怕回來,以前的事像是在昨日,只要一闭眼就会像放电影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她怕一睁眼一切又回到七年前,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每天想着何时才能不见到明天的太阳便无所事事。 那时总觉得一生太长,长到她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 出了机场,她坐在出租车上,眼前高高架起的高架桥,越來越快高速上的车流,一切陌生到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她曾经生活过十八年的地方,七年足以让一个城市彻头彻尾的改变,在时间的悄然流逝中蓦然回首却连自己也不是曾经的自己。 老城区街道似乎变宽了,a市最有特色的君悦大酒店还屹立在老城区,成为恒古不变的传奇。 几个小时前她还在a市的检察院等候室静待赵彦成,脑中还在踟蹰该如何开场,却被他的秘书告知他來了y市开会。 y市是赵彦成的家,无论如何他都该回家,可是这次开会他却沒有回家住一反常态住在酒店,而且还是住在他结婚时的那个君悦大酒店。 灼华猜测他早就料到她会去找他,也许他本就是在赌她的心。 这本就是一个赌局,他在赌梁灼华对程子奕的感情,而她则是在赌赵彦成对韩雅的感情,他们不过都是赌徒,赌得却不是输赢,而是他们的心。 这场赌局,谁胜谁败,不凭机智,也不凭谋略,而是凭借谁对谁的感情真,可是他们都忘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是真的呢?就算是真的,也全被时间所消磨。 他们注定都是失败者,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惨胜等于败。 她向酒店的服务生要了赵彦成的房间号,就匆忙跑上去,她记得他下午三点有会,现在距离三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开会的地方距离这里大约有半个钟头的路程,赵彦成一向是守时的人,从來就是早到,所以他总会在之基础上再提前二十分钟來应对路上的堵车等突发情况,这样算來她不过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再除去她上楼,等他开门,她进去,然后客道几句,真正能切入主題的时间不过二十分钟。 但是如果她现在不上去,那么她只能等到明天,因为开完会他肯定很晚才能回來,而且还很有可能是醉醺醺的回來,难不成她要跟一个酒鬼商量不成。 到赵彦成的房门前,她还未上前敲门,门已经很默契地开了。 赵彦成一身西装革履站在门口,见到她先是一愣,不过嘴角很快就出现深深的笑纹,一副了然的样子,眼睛紧紧环绕在她的白皙的手上。 “赵检!”见赵彦成一言不发,再看看手腕上的表,离两点又近了不少,若是换了以前,她定是会和他耗下去,敌不动她便不动,看谁先沉不住气,但是如今时间紧迫,她顾不得太多,只得心一横,率先开口。 “梁秘书,好巧!” 他的表情很淡,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嘴角也淡得想水墨画似地,语气中却满满的惊讶,似乎如他所说般真是那么的巧,她和他在另一个城市,在同一个酒店,她刚刚路过他的房间,他便打开了门,一切惊人的巧合。 他演得那样的真,连她自己也差点信以为真,他的确是一个好演员,在明知道她是谁之后还能镇定地喊出她“梁秘书”,來呢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是他设下的陷井,她想到沒想就跳下去了,他却转身对她说:对不起,我从來不是这个意思。 她沒空和他瞎耗,直接切入主題:“赵检,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她还是看到他脸上一滑而过的窃喜,即使快得好似从未有过。 赵彦成定是在窃喜他赌赢了,这一局他赢得那么痛快,毫无悬念。 “梁秘书是我特地來找我的!”赵彦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重复一遍后不确定地看向他,得到她的肯定答案后,他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搭在门上的手悄悄滑下來,插入衣袋中,万分歉意道:“会议提前了,我可能得赶快赶过去,所以……” 后面的话还需要再说吗?他的意思很明显的摆在眼前,对不起,我很忙,沒空搭理你,她总算是知道他的这个赌局也许从來堵得不是她的心,而是她的耐心。 他的电话突然响起來,他掏出电话,瞟了一眼就匆匆挂断电话放进口袋,然后抬起眼,摊摊手,万分无奈,那表情,那动作都似乎演练千万遍,做起來那样的一气呵成,连思考的时间都沒有给她。 “梁秘书,你看,真是抱歉,我不得不走了,下面的人都在等着我!” 他关了门,深深凝望她一眼,迈开脚步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轻轻的,像一阵风飘过,不带走一片云彩,她杵在门外,脑中一片空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乱套了,乱套了,这场戏不该是这样演的,赵彦成所做的一切每一部都印证他所想的,可是突然却有改变,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 她苦思冥想,不知道剩下來她该做什么?难不成正要在这里等到晚,然后看他醉眼朦胧地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自己雅儿,说不定她还会哭得稀里哗啦! 赵彦成的脚步在她冥想中停了下來,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來:“你是为程子奕來找我的!”即使是问句他也说得极其肯定。 她猛地扭过头,想都沒想直接点头,直到她的眼眸中出现赵彦成有些受伤的眸彩,她才恍惚入神,定定看清那张熟悉到即使闭上眼也能一丝不差地描摹出來的俊脸,心速地一紧,脸瞬间泛起白色。 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她的脸看了良久,才叹息道:“若是为了他的事!”他的声音突然一顿,她的心绞着更紧:“明天,我会找你!” 说完,赵彦成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绞着的心突然放开,她却良久沒回过神來,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一看再看。 刚刚那个受伤表情如果她沒有看错,像极了七年前他抱着一身血污的叶质研时万分交错的受伤的表情,恨不能为叶质研受过。 而今他又是在为谁难过,受伤呢? ------------ 第四十五章 再见那些美丽而温暖的过往 二 晚上又下了雨,窸窸窣窣的雨声吵得她一整晚都睡不安宁。 醒來时,房间的光线很暗, 一看时间,却发现已经快十点了,她伸着手摸床边的手机,一开机沒几秒,赵彦成的短信就已经來了,她打开一看,发现是九点十分的发的,再一看时间,足足晚了四十分钟。 灼华泄气地将手机一扔,翻身起來,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探着手去摸枕头,枕落处一片湿漉漉的,她下意思地去摸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泪迹 ,但却是干净得很,她似乎记得昨晚的梦境并不悲伤,相反很快乐,似乎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候。 她梦见十五岁那一年暑假,赵彦成陪她去参加夏令营,他们在森林中漫步,嬉闹,他喊她雅儿,可是一回头他去不见了,她却一点也不急,嘴里还含着笑容,她想再看清嘴角的笑容,却一下子醒了过來。 那一年暑假她的确是参加了夏令营,但是赵彦成因为学校有事所以沒能來陪她,她梦境却是将那些曾经的片段错杂地组合在一起,只是一个梦,那样真实,却从未存在过。 她给赵彦成打电话,向他道了谦,赵彦成只是笑笑说:“沒什么?早知道你从來不准时,所以我先到了,你等会打的过來博洋路吧!”她心里咯得一下,不知道她是说给梁灼华听的还是韩雅听的。 博洋路,似曾相识,有不知道在哪听过,她似乎离开这个地方太久了,生疏到几乎连路名也忘了,她自嘲地看看镜中的自己,精致,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贝斯蒂,她的心理医生曾经说过:自信的女人能让世界为她倾倒,她还告诉她,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那时她并不是真懂,而今看着镜中那个闪着狡黠神采的精致女子,她不得不信她与身俱來就有那种骄傲的自信,它深深埋在她的身体,等待某一天凤凰涅槃般得爆破。 她听从赵彦成的话打的去博洋路,y市的出租车司机总体素质上还算不错,待人热情,只是那些看上去还算人模人样的司机却是比中年妇女还要中年妇女,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最后她只得说:“我想静一静!”那个司机才怏怏闭上嘴,从司机的话里她还是听到了不少信息,往博洋路走一段路就是本來y市最大的购物广场,广场左边不远就是父子庙,就是小吃一条街,她顺着司机的话似乎能微微勾勒出一个大概结构,好像还能在脑中找到些画面,只是他说博洋路上有个教堂她在脑中却怎么也勾勒不出來,只是觉得很熟悉,熟悉到心尖不住颤了一下。 她靠在车椅上假寐一会,就到了目的地,司机热情地为她打开的车门,临走时还不忘说:“小姑娘,第一次來y市吧……”她只是抬了抬眼,今天的太阳开得有些大,大地让她一时睁不开眼睛,地下眼,然后用方言回答了司机,司机只要讪讪道:“原來是老乡啊!” 穿过一条主街,果然看到那个司机口中的教堂,远远望去,周围光鲜亮丽的高大建筑物似乎衬得那个尖顶的古老建筑物有些破败。 突然手心传來暖暖的温度,她下意识手起手,下一秒手就紧紧握住,她猛地扭头,长发滑过脸颊,再一看眼眸中充塞着十指相扣,那个男人逆着光,宽松的开衫的v领开到最大,露出性感的锁骨,眼角不自觉地扬起,薄薄的嘴角轻抿。 恍惚间,时光好似倒退到很久以前,那样斑驳树影下的男孩,同样也是逆着光,眼角不自觉的扬起,温柔宠溺的目光到处泻满。 那是她第一个见到赵彦成,那是她五岁,他十岁。 “不过去吗?”手心的力道紧了紧,他的体温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叫嚣,她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有些怯怯地看看前方,又望望赵彦成:“去那嘛!”纤指一指。 “圣伯尔修斯大教堂,你忘了吗?” 逗留在半空中的手直直落下,心猛地漏了一拍,她学着他再说了一遍教堂的名字,后知后觉间,痛席卷而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亿万只虫子爬出來,啃咬她,她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只是笑,眼底是浓浓的宠溺。 她竟然会忘了,整整思念一年的地方,曾经最希望的十八岁的礼物,希望他陪着她走进圣伯尔修斯教堂度过她的成人礼,就算以后的几年里她也常常梦到他拉着她走进圣神的教堂,却往往都是哭着醒來的,他还來不及陪她过完十八岁生日,就把她的梦给狠狠打碎,这个愿望等了多少年她才等到,七年,整整七年。 她继续道:“雅儿,还记得十八岁生日你向我要了什么生日礼物吗?你说让我陪你去圣伯尔修斯教堂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然后步入成人的殿堂,那时你笑得眉头都弯了,你还说去完教堂,就穿过这条街,去最大的购物广场购物,你买东西我就來当苦力,你还说要去父子庙吃东西,把一条街都给吃遍,还警告我不许告诉韩叔叔你又去吃路边摊……”他绘声绘色地讲着,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梦魔中,而她也同样跟着他一头栽进自己的梦魔中。 她从小胃就特别精贵,吃不得什么路边摊,一吃完就会上吐下泻,但每次却从來不吸取教训,吐完泻完,她第二天保管还在吃,还吃得津津有味,眉眼俱笑,结果笑完之后回家就得哭了,爸爸每次面提耳领地告诫他不要乱吃东西,她满口答应,转个背就又什么都忘记了,总能把爸爸气得等胡子上脸。 赵彦成从來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每次只要她小小撒撒娇就什么原则都沒了,所以她才会提那样的要求,知道最后为了她不至于上吐下泻得太厉害,那天的小吃应该大多数都会落入他的胃里,她记得她还让他带她去看日出,日落,去海洋馆看水狮……那时他还笑话她一天这么够了,她却赖皮,说:“反正请了假,你就多陪我玩几天吗?”他正色道:“你不用上课吗?”“不用!”她吐吐舌头,他只能无奈叹息,头柔柔她的头发:“真是拿你沒办法!” “还记得吗?”赵彦成似乎还沉醉在过往的幸福中难以自拔,梁灼华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就从过往中抽身而出, ------------ 第四十六章 再见那些美丽而温暖的过往 三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压着半个天际,似乎又有一场大雨。 她仰着头,眼角一弯:“不记得了,太久了!”周围的喧闹声覆盖了她的声音,他却听得一字不差,美丽的过往瞬间湮灭,消失在重重的时间车轮里,慢慢远去,剩下的只有心底突然的疼痛,一下一下抽打着自己,他眼底的温情突然散去,绝望,哀伤,愁绪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丝丝泛上,有很快消沉,慢慢荡尽一切,澄清的眼眸中出现浓浓的宠溺,盖过周围一切,全世界似乎都沒有这双眼睛迷人。 “我就知道你健忘,沒事,成哥哥带你一一去找会记忆!”他拉起她穿过斑马线,闪闪的红灯却浑然未觉,她在他的眼底只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些心底恶意的因子一下子都破碎了,她伸出另一只小幅度地拉拉他的衣袖像小时候一样,他侧着身子,轻声在她耳边低呢:“就快到了!”她突然好像这条路一直蔓延下去,走不到尽头,这样他们便永远活在过去中,醒不过來。 周围不时传來人的漫骂声,车子的鸣笛声,他却依然自顾自地带着她穿过马路,到达对面。 梁灼华回头看向身后,依然是川流不息的车流,时有路人在一旁的斑马线上经过,好似刚刚他带着她闯红灯的事不曾发生过,但是他们却明明已经在路的对面。 是她不小心做了一个梦,还是人们的脚步太快,快到连一丝美好都留不下。 他猛地刹车,她一不留神就直直撞进赵彦成的怀里,鼻子被撞得东倒西歪,她气得瞪向他,他却勾着嘴唇,在她耳边低呢:“雅儿,就三天,陪我三天,我就答应你!” 她狠狠吸了口气说道:“好!” 穿过那条马路,他们都重新找回了现在的自己,她是梁灼华,他是赵检,她有求于他,他则开出一个他满意的条件。 那天正如她所料最后还是下了雨,那是他们正在百货商场里购物,女人如此热爱购物,特别是带着男人购物,那是因为这时她们只要一勾手,试试衣服,什么就都是她们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充当的不过是提款机和苦力,这也是男人最讨厌陪女人逛街的原因,一旦上街就意味着荷包缩小,气力用光,她也好好享受了一番刷别人的卡购物的滋味,买完之后她便暗暗下决定以后逛街一定要拉上卢彦。 逛完街,梁灼华和赵彦成都默契地沒有提出买伞,也沒有打的,而是两人手拉着手漫步雨中走回宾馆。 第二天两人都感冒了,索性不严重,沒有影响到接下來的行程。 三天來,赵彦成和她都似乎回到七年前,他和她都默契地不去想之前的事,而今他们活在她未满十八岁的那年,他陪着她过完那个沒有过完的十八岁生日,陪她把她要的生日礼物一一补起,海洋馆,夫子庙,动物园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他还陪着她疯狂地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凉风,只为了等第二天的日出,可是日出的时候她却在他的怀中睡着了,等她醒來,看到太阳早已高挂在天空,便央着他把日出的所有经过都讲出來,他不怒也不急,只是一遍又一便给她讲那个冗长的日出,最后她一闭眼就睡着了。 那是她七年來睡过最安稳的觉,梦里她见到了五岁时的自己,她告诉那个她,不要爱上一个叫赵彦成男人,无岁地她只是摇晃着脑袋,半懂不懂地看她,后來梦醒了,太阳又跌落了尘世,绯红色的天空,晚霞迷乱的人的眼睛。 错过了日出,她却留住了日落。 人生本就是轮回。 那一天的落日久久留在她的心底,还有赵彦成宠溺温暖的眼神,那些消失在七年前的梦一一被补齐,她好似做了一个美梦,像个小偷般将最美留在她的身边,她纵容着自己对他一次又一次的任性,撒娇,她像一个饥渴的人急需要水,而赵彦成便是那水。 因为过了三天,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些温暖而美好的记忆只能留在轮回的岁月慢慢淡去,它只是过去,成不了将來;它可以缅怀,却不能沉醉。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穿过这条街和同样穿过另一条街的赵彦成,相对着挥手告别。 她告别的不仅是赵彦成,而且是曾经的成哥哥,曾经的她,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从此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从此他们要在彼此心里刻上再见,从此他们不能再回头看对方一眼,因为你只是我的过去。 梁灼华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去了y市的军部,踏上那条路的时候,她便知道再也无法后悔。 七年,她竟有七年沒见爸爸,爸爸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似乎还在昨天。 当众抱着女儿痛哭从來不是韩首长的风格,他只会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生生把人给吓死,她想韩首长会不会当众打她的屁股,或者把她拖去新兵营让教官好好教训她一顿,又或者咬牙切齿地说这几年都去干什么了。 如果是妈妈,定是会抱着她痛哭,一边哭一边说:儿啊!这几年苦了你,却不会问这几年她都去哪了。 有些事情不再追问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烂到骨子里,也许再也不会想起來,你不说,我也不提起,所有的裂缝都沒有,这样不是很好吗? 父母和儿女哪有什么隔夜仇,她恨了七年,也该结束了。 所有的对与错,又哪能说得清楚呢?如果不是他们把她生下來,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她,有很谈恨呢? 儿女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七年,父母也还够,是时候让她去还债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七年沒有面对面过。虽然他们的近况卢彦一直都有告诉她,他们一直以为她死了,而今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不会当她是骗子啊…… 七年,她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一路灯光常伴, ------------ 第四十七章 信任 我们错过了日出还有日落,错过了日落便只剩下黑谧的夜晚。 曾经我们用生命來守护的东西,到头來,不过是梦一场。 过去了,便不再回头。 赵彦成从d市开会回來就被告知他亲自负责的科技园区失火的案子被移交给了别人,而下这个命令的不是别人就是高检,,a市检察院院长,高启博。 “高检,这个案子一直是我负责的,为什么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移交给一个资历尚浅的检察官,我需要一个解释!”赵彦成一进高检办公室,还沒喘过气,就直奔主題。 真皮椅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五官分明,眼睛轻轻扬起,虽不及赵彦成俊美,但是也颇有成熟老男人的味道,他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一脸正色地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赵彦成。 “科技园区那件案子不是已经被证实是意外的事故,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让你这样紧咬不放,而且这么多天來你也沒有拿出证据來推翻这个结论,所以我觉得沒有必要在这里浪费过多的人力,前几天我收到一份检举信,市国土规划局可能存在贪污受贿行为,上头很重视,我觉得你更应该把精力放在这个上面!” 赵彦成抿着嘴听高检把话说完,才反问道:“高检的意思是我办事效率太低,现如今还沒有拿出证据來,本來……” 高检打断道:“zu在这件事上处理很尽人意,家属也得到了应有的赔偿,并沒有什么不妥之处,何况zu是我市的纳税大户,沒有必要把脸皮撕破,再说你现在也拿出证据,如果到最后还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的话,可能会被zu反告的……” 赵彦成猛地将手在桌上一撑,探过身子,微蹙眉头,追问道:“但我们也不能证明这起事故不是因为施工这方面的原因所造成!” “阿成,我从來沒有说不存在施工方面的原因,zu方面也有承认可能施工方面存在一些隐患,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高检见赵彦成这样放肆的行为,不发怒,甚至脸上有些稍稍好转,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不善的赵彦成 :“这件事上头有交代,你还是不要管了,有精力就把我说的贪污受贿案给我调查清楚,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上头,是老头子吗?小舅舅!” 男人心情大好:“终于知道我是你小舅舅了啊!刚才进门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还以为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反正这件事你少管,再过一年我就要调到省里去了,不出意外你就是下一任检察院院长,别搞这些有的沒的!” 面对男人的谆谆教导,赵彦成似乎一点也不留情,黑沉着脸,开口不善:“小舅舅你什么时候也屈服在老头的淫威下了!” “我说阿成你真是……”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前几天的报纸,摊开放在桌子上,赵彦成一看脸色更加黑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姑娘看着到是挺像小雅儿的,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胡來的吧!” “她就是雅儿!”突然间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了大半,他的另一只手也自然地撑在桌上,眼睛紧紧盯着那张报纸,想到前几天她噙着这样的笑满足地睡在他的臂弯里,可是却要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他们…… “原來是这样,难怪……” 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來自军部的电话,是韩叔叔的电话,起初他有些意外,但是接完之后他却觉得心冰冷冰冷的,他还以为是自家老头子施加的压,沒想到是韩叔叔的意思。 雅儿果然是不信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他把她带到疯人院的那一天还是更久以前。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今终于要这个错误买单了。 他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七年,整整七年,用七年來等一个被认为“死去”的人重新活着回來,知道她死去的那一天他就许愿哪怕她用一生來恨他,只要她活着就好。 终于她活过來了,他的许愿也成真了。 年轻的银行职员山姆与未婚妻莫莉相爱极深,在朋友卡尔的热情帮助下,他们搬进一幢漂亮的公寓,做着结婚前的准备,某晚看戏归來时,他们遭遇持枪歹徒,与歹徒搏斗时,山姆不幸中枪身亡,莫莉悲痛欲绝,山姆变作幽灵之后,知道卡尔的阴谋,为了守护莫莉…… 《人鬼情未了》曾在1991年获得过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 屏幕停留在夜晚山姆从背后抱着莫莉,手徘徊在莫莉制作陶器的手上学着莫莉的样子,那是他还未死,他们还是最幸福的一对情侣,然后画面有转到血泊中莫莉抱着中枪的山姆呼喊救命的情景,最后转向结局山姆对莫莉说我爱你,我一直深深爱着你,莫莉留着泪说我心依旧。 深深相爱的人最后还是无法在一起,人鬼殊途,山姆最后说爱的真谛是至死不渝,灼华也一度天真地以为过,那是她还小,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以为爱情便是如此,后來才知道至死不渝不过是最美的愿景而已,因为很少存在,所以才希望爱情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 如今从一而终都难上加难,又何谈至死不渝呢? 谁都不是谁的谁,世界太大,诱惑太多,一年,两年,也许可以,可是十年,而是二十年呢?谁都沒有理由为谁从一而终,我们只屈从于现实的温暖。 关了电视,从屏幕上回过神來,才发觉卢彦早已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也许太过入神竟然來连他放了东西在茶几上都沒有发现。 一个开了封的牛皮纸袋,厚厚的一叠,似乎藏着很多的秘密,卢彦正眯眼靠在沙发上,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眼睛直视前方好像在思考问題。 她也不喊他就打开纸袋,看了起來,照片拍得很到位,竟然连每一个眼神也捕捉着那么生动,她从來不知道赵彦成看她的时候除了宠溺还有含着淡淡的哀愁,那样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连她自己都沒有察觉竟然也被拍到了,叶质研这回果然是找了一个很敬业的私家侦探, ------------ 第四十八章 照片 “照片拍得不错,沒想到我这么上镜,你们公司下回要代言直接找我得了,我给你打八折,怎么样啊!”灼华把手上的照片往上面一摊,对着卢彦挤眉弄眼,卢彦听到她咯咯的笑声,从沙发上起來,直起腰俯身手指捏了一张照片细细地看:“的确是不错,还有闲情和我开玩笑,看來时早就猜到了,聪明!”卢彦赞许地瞟了灼华一眼。 她嗤鼻道:“他都跟我在一起三天三夜还來不知道,那算是真傻!”说着,从卢彦手上一把夺过那张照片,责怪:“这张拍得这么好,都被你给捏坏了,真是可惜啊!”一脸惋惜地看着照片,上面女子正沉睡在男人的怀中,安详而静谧,那种安宁似乎是连地狱也无法打破的。 若时间停留在那一刻,也许…… 卢彦甩手说道:“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我那多的是!” “叶姐姐果然是大方,还给你这么多!”眼睛一刻也沒有离开过照片,原來那一天她是这样在赵彦成的怀里睡着的,日出真美,只是物是人非。 卢彦又靠回到沙发上,哼声道:“你猜猜她找我干什么?” “该不会是找你做盟友,让你拆散我和赵彦成吧!”她说得似真非真,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那这回的头条上得还真值得,不仅惊动了赵彦成,而且还让叶质研再也坐不住,亲自动手,这一招就叫一石二鸟,卢先生感觉如何!” “原來你早就猜到了!”卢彦暮地睁大眼睛,微微扬起眼角:“雅雅,说不定是一石三鸟!” 她倒是忘了,还有个程子奕,那天他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还深深留在他的脑中,这次是真的坐实人尽可夫的罪名。 她不说话,微微低下头,头埋到肩头里,声音有些沙哑:“阿彦,原來你也算计我!” “雅雅,如果你愿意,就被我一人算计,我替你去算计天下人,不是更好吗?”卢彦俯身,手掌轻轻拍着灼华的背,隔着薄薄的衣物,似乎还能感受到卢彦灼热的体温:“下次不要一个人只身去好吗?至少告诉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会嫉妒的,雅雅,这个世界上我最怕的事就是你再回到赵彦成的身边,谁都可以,可是他不行,他伤害过你,我不要再在看你遍体鳞伤,我怕下次赶不及去救你……” 叶质研果然邀请卢彦做她的盟友,而且卢彦在看到照片的那刻就爽气地答应了,灼华问卢彦:质研就不怕你假议和,卢彦说了句“她更怕你和赵彦成,所以她在赌我对你的爱,不过她赌错了,我永远只会向着你!” 叶质研让卢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和她见面,不过灼华沒有回应,她只是在等,等叶质研忍无可忍,第四天叶质研终于按捺不住给她打了电话,不过她沒接,等到叶质研连打三天之后,她才接起电话,她知道这是叶质研的最后底线。 叶质研要她吃顿饭,好好谈谈当年的事,她便和叶质研选了一件菜馆定了件包厢,有些事要慢慢谈,更要有个安静的环境。 那天灼华沒有告诉卢彦,因为她知道赵彦成一定会去,只是不知道他会在那个精彩的时候出现,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确切來说是她和叶质研之间的恩怨,不过这恩怨都是因为赵彦成,不过是时候结束了。 包厢的门是大开着的,似乎是算准她会在这个时辰到,梁灼华在外面站了一会,大大的圆桌上除了一壶茶,两个杯子和一份菜单别的就什么都沒有了,空荡荡的,叶质研就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手里拿着茶杯细细地看。虽然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粉底,不过还是难掩面容的憔悴,不过换了谁会比她好呢?听到自己的心心念念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呆了整整三天三夜,而且那个女人还不是别人,还是那个随时有可能会置她于死地的人,她时刻有可能会丢了她的一切,叶质研怎么会不憔悴呢? 叶质研是个难得的女人,身材高挑,端庄大方,和赵彦成配在一起就是所谓的金童玉女,也许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赵彦成这样的谦谦公子,起初她是嫉妒叶质研的,甚至是恨,也许是因为十几年的关系,她已经认定赵彦成时自己的私有物品,可是突然有一天跑出一个人來告诉她他根本不是她的私有品,不是她的专属,她怎么能恨呢?可是后來她是真的接受叶质研,因为她只想赵彦成快乐,只是她忘了蛇蝎美人这个道理。 梁灼华进去,随带着把门给关上,叶质研才从他的世界里醒來,看了她一眼,便随便神采奕奕,梁灼华寻了座位坐下,面对着叶质研,和她隔了一个大圆桌:“找我有事!”见叶质研不说话,梁灼华便寻了一杯茶润唇。 良久,她才说:“我希望你不要去纠缠彦成,他已经够苦了,你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我纠缠赵检,赵太太这是什么话!” 叶质研温善德面孔突然一变,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一甩,冷冷质问:“韩雅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指着那些照片:“那这是什么?三天三夜,怎么样,是不是感觉……” 梁灼华尖利的反击叶质研,噙着笑像个狐狸一样似笑非笑:“看得倒是不错,叶姐姐倒是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很上镜啊!特别是这一张!”她在一堆照片里徘徊,手一勾,手指轻轻落在一张夕阳红的照片上。 叶质研霍地从椅子上站起來,手猛地往桌上一拍,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勾引别人的老公还这般理直气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丑事,你和那个zu的程先生还有卢彦……” 梁灼华冷冷打断:“这个还用不了你担心,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是不是赵太太,还由不得你!” 叶质研不怒反讥,瞪向梁灼华,眼眸里窜着一簇一簇的火苗,看着人却缝着细细的冰霜:“你以为彦成会信你!” “如果他不信我,你來找我干什么呢?” “你……” ------------ 第四十九章 流产 “既然你觉得我沒这个本事你可以现在马上拎包走人,不然就坐下來好好吃饭,对了,我知道你喜欢吃脆皮虾,要不我帮你点一个!” “够了,不用你假惺惺,今天我只要你答应我不用纠缠彦成就好!”叶质研咬着牙,脸色微白。 “那你给我什么呢?如果你不给我什么?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呢?还有我不要钱,你知道的阿彦有的就是钱,他不缺钱!”梁灼华了无兴趣地手撑着头,一张一张的看照片,说实话拍得真是不错。 “韩雅,你希望你最好答应,不然……” “不然怎么样,难不成你要杀了我!”话还沒说完,就见叶质研从他的那只限量版lv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原來真是要杀我!”她放下手,身子靠向椅背,双手环胸想是在看戏,似乎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突然刀剑一转,直直对向叶质研自己:“我求你答应,沒了彦成,我会死的!”声音一颤一颤。 梁灼华突然站起來,双手撑着桌子看向叶质研:“那你便死啊!让我看看你有多爱他,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然后又坐下來,拿着茶杯细细闻了一遍:“对了,忘了提醒你,可别刺歪了,死不了还痛死,这样多不值啊!你这样死了,谁不定成哥哥还未一辈子记着你呢?” 叶质研拿着刀的手一颤,梁灼华立马放下杯子走向叶质研:“你别过來,你别过來……”叶质研大呼。 “我就是看你还不自杀,心里急呢?你死了,成哥哥就回到我身边这样多好!” “你休想!”叶质研手上的力道一紧,脸上闪过冷冷的笑意,渐渐扭曲,像个女巫一样冷笑:“你就不怕我说你要杀我吗?” “你省省吧!这里有摄像头,我中过一个招怎么会蠢到中第二次呢?你还自杀吗?” 突然,叶质研的手一抖,锃亮的刀晃荡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向梁灼华,直直往后退,身旁的椅子也晃荡到地,她却恍然未觉,直到整个人靠在墙壁上,脚不住地颤抖,她看见梁灼华的笑容无限放大在她眼前重叠起來,然后闪闪烁烁。 “雅儿,我向你道歉好吗?那次是叶姐姐错了,我不该撒谎的,是我自己摔下去的,不是你推的!” “如果赵彦成能听见就更好了,不过晚了,我要得不是你的道歉而是要你灰飞烟灭,你做得到吗?”道歉,如果这么长久她只是在等一句对不起,那代价也太过庞大,差点要了她的命。 “不!”叶质研突然跑过來拉她,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身旁:“雅儿,我求你!” “我说晚了!”梁灼华不耐地说道,伸手去掰开叶质研的手,她却死命拉着:“放手!”梁灼华突然大声斥道,叶质研仍不放弃,哭红的眼睛煞是碍眼:“雅儿……” 梁灼华瞥眼看见门轻轻被打开,她突然笑起來:“是你自己不放的,不要怪我!”声音很轻,像一羽鸿毛掉到地上,无足轻重,陡然间桌椅碰撞的巨响,叶质研看过去刚刚还笑颜浓郁的梁灼华如今已面容惨白的跌倒在地上,腿根处不断鲜红的血流出來,越來越多,像是要汇聚成一条血海,这一切不过几秒而已,快得让人无法相信,叶质研甚至怀疑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随时可以将她摧毁。 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道炽烈白光眩晕了眼睛,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的面容像一张灰白的相片渐渐被附上色彩重新洗印出來,那脸,那鼻子,那嘴巴,无一处不是她所熟悉,就连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在她梦中还是能清楚的辨认。 他终于來了,她的成终于來了,可是…… 叶质研恍然回神,她的手还横在半空中,地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不远处血泊中那个形影憔悴的丽人,她已经百口莫辩,一切都显而易见,赵彦成不该是这个时候來的,他该看到的是她被割伤的情景而不是这样……她猛地抬起头,想冲过去解释,赵彦成整个人已经扑在梁灼华的身上。 “成……”叶质研失声喊道,赵彦成始终沒有抬起眼看她一眼,整个心思都扑在梁灼华身上,鲜红和惨白极端对比不刻不放地冲击着叶质研的眼球,脑中嗡嗡作响,横在半空中的手轻轻颤抖几下,却怎么也下不來,良久,赵彦成才闷声低低说:“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看到了!”叶质研死去的心忽然间跳起來,他说他知道,他都看见了,她差点以为她已经被判了死刑,却沒有想到不许她的解释赵彦成就什么都清楚了。 被信任的感觉就像荒漠中突然出现的一泓清泉,清爽可口,她以为看到太阳,却沒想到不过是黎明前最后一丝光明,赵彦成的接下來的一句话彻底将她打入了地狱,还沒缓过來的心又被重重敲落,跌落到尘土里,再也找不回來。 “叶质研,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对吗?” 那个温柔叫着她“研儿”的男人如今也能用这样冷冰冰的声调将她的名字说不出,毫无感情,她以为她的特殊,至少对赵彦成而言是例外,她最相信的却也是最不可信的,他的无情她早在七年前不久见过了吗?他能不皱一下眉头把十多年來细心照顾的雅儿送进疯人院,那么如今自己呢? 被最爱的人不信任原來是这般,心像一下子被挖去,胸口淌着血疼得连自己都不认识却还是深深记得那人冷冰冰的眼睛,七年前,她害得那个人的世界陡然坍塌,难怪她会如此恨他,她恨不得她立刻在她面前死去。 这就是报应。 赵彦成看着地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皱皱眉,将梁灼华抱在怀里,慢慢站起來:“雅儿,不疼……很快就不疼了……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梁灼华听到赵彦成的声音微微张开眼睛,然后头向他的怀里躲了躲,手附上尚未隆起的小腹,指腹间渐渐褪去的温度,她在心里说“孩子,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手渐渐滑落,嘴角抽搐一下之后,她再也沒有了知觉, ------------ 第五十章 谁是家属 一个会议,长则几个小时,断则几分钟。 卢彦从沒有开过这么冗长的会议,说來说去不过都是些废话,开到最后中剩下大屏幕上的数字还能激起他的兴趣,开完会他回到办公室时还臭着一张脸,愣是平时见怪卢彦杀伐征战,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之中的的黄莹和宋祁都不敢上去打扰,今天实在是太过奇怪,一般是卢彦主持的会议一般都被命名为批斗会,他是个完美主义追求者,对所有一切都要求精益求精,特别是对工作,更是容不得一点差错,所以一到开会轮到个人发言,大家都极怕,怕一个不小心被卢彦纠到错误,不过今天卢彦什么都沒说,只是板着一张脸,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这样更让开会的众人不安,连说一句都要思考半日,真可谓是如履薄冰。 只是这样的情景被一个电话所打破,黄莹和宋祁亲眼见进办公室不久的卢彦慌张跑出办公室,连门都來不及关上。 医院的走廊里,明晃晃的白炽灯一晃三摇,急症室的灯还久久亮着,赵彦成整个人靠在墙上,双腿弯曲着,一只手放在太阳穴轻轻的揉,另一只手则插在口袋里,微红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而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一脸泪痕的叶质研,头发蓬乱不堪,妆容更是惨不忍睹,唯有那双细嫩的手不断地搓着。 卢彦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你把她怎么了?”他回到办公室心里烦躁得很,就想起她在家肯定很闷就随意拨通了她的电话,接的人却是赵彦成,他心里早已不安起來,听到他说出医院两个字,他再也平静不下來,立马冲到医院,如今看到赵彦成和叶质研他心下一瞬间明了,她竟然会背着他见叶质研…… “不对,是你们夫妻俩把雅雅怎么了?” 赵彦成空洞的眼睛明明变得有神,他拉开卢彦扯着他衣领的手:“阿彦,你來了,雅儿她……”她如何,他到至今还不知道,急症室的门还关着,他只是知道她不好,很不好,而他却无能为力,他宁愿此刻躺在急症室里的是自己:“她不好,很不好!”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沙哑的嗓音带着隔世的哀伤。 “什么叫很不好,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雅儿她流了很多的血……” “你说什么?你这混蛋……”卢彦再也无法静下心來面前这个男人心平气和的谈话,他怎么能任由他们这样伤害雅雅呢?这一次是流血,下一次呢?是不是连命也沒了,想起过去种种,卢彦眼里窜起一簇一簇怒火,怒火在胸中汹涌,他一挥拳朝着赵彦成就是一拳:“你疯了,卢彦!”一直沉默的叶质研再也忍不住冲过來护着赵彦成,却被赵彦成一把拉住:“这是我欠雅儿的!”叶质研本來还想挣扎着冲上去,却在看到赵彦成的嘴角处淌着一滴鲜血时停下所有的动作,因为他的眼角处泛着的却是笑意。 “阿彦,你若觉得打我泄气,你就把吧!我绝对不会还说!”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这个混蛋我吗?赵彦成我告诉你若是雅雅少了一根汗毛,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要你们给她陪葬!”卢彦丝毫不领赵彦成的情,恶狠狠的警告。 “不关成的事!”叶质研趁赵彦成不注意,一把推开赵彦成,有些事得自己面对不是吗?“都是我……” 卢彦眉角一弯:“我都是忘了还有你,叶质研要说心肠歹毒,谁都比不上你,你难不成以为赵彦成能保得了你一世吗?” 叶质研被卢彦一说突然笑开了,越笑越起劲,又突然间你安静下來,她不是撒了一个谎,她后悔过但是无路可退,韩雅却是设计了一个圈套让她跳,而她也如她所愿了,如今再如她所愿一次又何妨,已经百口莫辩了不是吗?她最在乎的那个人都不信,她又有是你么好怕呢?她叶质研本机是心肠歹毒之人:“卢彦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对她做了什么?让我想想,哦,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把她给推到了,她还真是不经不起摔,你说不是就是摔一下吗?就流了那么多血,这么多年沒见她还是这般娇贵,既然是温室的花朵就应该在温室里呆着……” “研儿,够了!” “你……” 这两个声音是赵彦成和卢彦发出來的,赵彦成率先打断叶质研。虽然他心里对叶致研也是百般杂味,但是想到卢彦正在气头上,又是火爆脾气,他真是难以预料她再这么说下去会不会被卢彦一个拳头打过來。 卢彦显然是被这些话给气到, 虽说他从不打女人,但并不代表不会,他从來不是绅士,何况她伤害的还是雅雅,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女人,他真想一拳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但是还害付诸实践,急症室的等久熄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來,后面跟着两个护士。 “请问哪位是患者家属!” “我是!” “我是!” 卢彦和赵彦成想到沒想就冲了过去。 “你们都是吗?”一旁的小护士有些迟疑地问道,却换回男人更加坚定的回答:“是的!” “那请问哪位是她的先生!” “我是!” “我是!” 本能地开口回应,说完像是打翻了五胃缸,有些复杂地互相看了看,然后看到对面众人惊讶得都快掉了下巴:“你们都是!”小护士说得有些犹犹豫豫:“她的先生!” 卢彦本來性子就急,被这么一搞,更是不悦:“你有沒沒完啊!问这个干什么?你倒是说病人怎么样了,跟我们在这里瞎扯干什么啊!你是人口调查的吗?”卢彦一向是伶牙俐齿,这一大半的功劳得算梁灼华每天和他斗嘴,小护士本就皮薄,被他这么一问,脸红得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一旁沉默的医生缓和尴尬:“这位先生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先别急,是这样的,患者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是由于送來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沒能保住胎儿:“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有点不敢确信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才确定自己听到都是真的,眼睛更是复杂,卢彦抢先说:“我是孩子的爸爸:“ 医生松了一口气对那个小护士说:“带那位先生下去办一下手续吧!”小护士刚刚被卢彦吓过,心里还有些后怕,过去的时候手不断搓着,低着头不敢看卢彦。 “医生,她还好吧!” “其余都是皮外伤,可能会有点轻微的脑震荡,问題并不大,注意修养就好!” 卢彦向医生道谢之后就领着那个别扭的小护士去办手续,留下赵彦成依旧还在震惊之中, ------------ 第五十一章 是谁说了谎 病房外的无烟区,赵彦成蹲在墙角一根又一根地吸着烟,猩红的火苗熏着他白皙的手指,他的脸在微弱的光中一闪一亮,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赵彦成从墙角处起來,灭掉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窗外星光点点,夜幕笼罩了整个天际,他转过头,叶质研站在他身后,身子微微颤抖:“你先回去吧!”声音冷冷清清,嘴角的弧度一丝未变。 “你打算以后就这么和我说话!”嘴角一弯,满满的嘲弄。 “你觉得我还能像什么事都沒有发生那样吗?和你还像以前一样吗?何况雅儿还在病中,说到底还是我们的错!” 叶质研打断赵彦成:“要留也是我留不是吗?你沒有错,错得是我!”她顿了一下:“不对,你有错,你错在娶了我!” “研儿,你有必要鸡蛋里挑骨头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來沒后悔娶过你,真的……” 叶质研惨淡一笑:“可是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赵彦成走上几步,拍拍她的肩膀:“别胡思乱想,回去吧!你需要休息一下!” “这么急的赶我走是觉得我太不可理喻了吗?” “研儿……” “你信我吗?我说不是我推的,我根本就沒有退她,是她故意摔到的,她故意的,你信吗?”她拉住赵彦成的衣袖,衣袖口出宝蓝色的袖口熠熠生辉:“你说雅儿是故意把自己的孩子给弄沒的!”她刚刚有了些神色的眼睛又猛地暗淡下去:“你果然不信我,是啊!她怎么会傻到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呢?”赵彦成你哪里知道,女人疯狂起來哪里还有理智,他们都是疯子,为了守卫自己的所在乎的东西而变成疯子。 她放开拉着赵彦成的手,慢慢向后退去,直到手攀到冰冷的墙壁,她才安下心,这六月的天竟然也那么的冷,赵彦成不再看她,看了一会窗外,又伸进裤袋里拿烟,却怎么也找不出一根烟來,他转过身迈开步子,经过叶质研身边本能地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抢先一步。 “七年前,你也是这么回答她的吗?” 她明明知道七年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别人碰不來,他也不愿去想,他花了七年才让那个伤口结了痂,今天却被她生生撕裂,记忆蜂拥而至,他无处可逃,七年前的噩梦,每一天每一秒都将他折磨着遍体鳞伤。 “提这个干什么?” “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七年前是谁把她送进疯人院的,又是谁使她连家也不能回,七年來用着别人的身份生活,她或许是恨透我了,但你呢?她或许最恨的就是你,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那时她是喜欢你的吗?被自己最信任最爱的人伤害才是最绝望的,你现在打算回到她的身边,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啊!你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吗?她现在恨不得喝我们俩的血,吃我们的肉!” 赵彦成怒不可遏地握紧拳头,微红的眼睛泛着一跟又一根的血丝,额上的青精一根比一根明显:“叶质研……” 七年前将雅儿送进疯人院的是他,害得她有家不能回的也是他,可是他那是也是无奈之计,如果那是他和韩伯伯那时不把她送进疯人院,她就会被起诉故意伤人,那一年她刚刚过完生日,他还來不及陪她完成她的愿望。 “有件事在我心里藏了七年,一直以來我都害怕那件事会被揭穿,那段时候我每天都会被子地噩梦给惊醒,我太怕了,怕有一天醒來我成为众矢之的,可是我藏得太久了,太累了,我怕在不说,我会被自己逼疯的!”她惨淡的脸上泛着光亮:“七年前其实是我自己摔下去的,我不小心就摔下去了,那是我其实想说出真相的,可是你们每个人都一口咬定是她做的,我按时是真爱你,爱得怕雅儿夺走你,所以一声不吭,我不知到会变成那样的,真是……”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哗啦啦地留下來。 “不,不是这样啊!”赵彦成的脸瞬间惨白,身子颤颤巍巍,就连手也抖得不停,他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惧,一把抓过叶质研的肩膀不住摇晃:“你说的都是假的对吗?”他自我构建的世界轰然倒坍,脑中嗡嗡作响,他甚至不能思考。 她突然止住了眼泪,伸手擦干,对着他笑笑:“你肯定很恨我吧!恨不得把我扔进垃圾堆里,我也很恨我自己,恨不得立马死去,你知道在辩论会上第一眼见到神采飞扬的你,我就感谢老天让我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那是我甚至愿意痛我的最好來还,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最好换今生从沒遇见你,,赵彦成,那么我还是我,我的骄傲谁也无法践踏!” 如果沒有那场辩论赛,也许她就不会遇见他,他不过传说中的法律系才子,而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她会遇见另一个,开始另一段爱情,结局也许是喜也许是悲,但是和眼前这个人毫无关系。 “不,不是这样的,不……”赵彦成突然放开她的肩膀:“为什么?”脚下一抖,他蹲下身子,头埋进双腿里,整个身子不断的哆嗦。 “因为我爱你,我怕你不再喜欢我,我不能沒有你!”以爱之名,是最好的借口,也是最无奈的借口。 他从來沒有料到过会这样的结局,她以为雅儿这么多年來不过是怨他,原來对他早已是恨得入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信她呢?哪怕留出几分钟來听她解释,也许一切就不会这样,也许有太多的也许,却从來不会成真。 不断有冷风涌进來,六月的天,他却冷得整个心肝都在颤抖,每一次都痛得厉害,他知道他在流泪,有冷冷的液体不间断地划过他的脸颊,冰冷冰冷的,他错了错得离谱,生活给他开了如此大的玩笑,他却无能无力,但是他还是想做些什么?他不要雅儿恨他。 他抬起头,冷风啪啪打在他脸上,他看到她脸上近乎绝望的无神,刺痛他的眼睛:“我们离婚吧!”这是他最后听到自己近乎无助的沙哑, ------------ 第五十二章 失忆 赵彦成站在病房门口,明晃晃的灯光打在他触到门上的光洁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纤细干净,指甲里沒有一个污垢,他眼神专注地盯在门上,似乎要透过厚实的门看到里面的一切,手指从门上慢慢滑落,他盯着手愣了一会,像花了半生的力气,重新提起手,这一切他再沒有犹豫,一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里面的灯光似乎比外面的灯光还要亮,衬着床上的人儿更加的惨白,赵彦成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雅儿如同一个破碎的玻璃娃娃,残缺不堪,在他的印象里韩雅永远是一个调皮捣蛋,永远精力充沛的小丫头,她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躺在病床一动不动,她甚至不能安静地呆在一个地方一个小时,她总喜欢到处跑动,然后捣乱,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王,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无拘无束的雅儿,像是最美的童话故事让人百看不厌,还能时刻幻想。 床的一边那个俊朗的身影,是他见过的最刺眼的风景,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本该是他,而不是卢彦,可是如今他却沒有任何的资格,是他将他推离了自己的身边,是他将她变成如今这般样子,他是她所有痛苦的源泉,可是她可曾知道当初把她送进疯人院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保护她,想护她周全,只是沒想到那场大火烧尽了所有的牵绊。 他十余年的疼爱一瞬间消失,他又能怨得了谁呢?天灾还是人祸呢?不过是命而已,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他还未明白对她的爱,为着她的错赎了整整的七年的罪,却有一天被告知一切不过是场误会,她从未犯错,他又何必赎罪呢?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玩笑吗?而更可笑得是他还得为这个笑话买单,这个价格就是失去她。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静静看着那个灯光沐浴上憔悴的人儿,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自责,直到眼睛瞅到她眼皮的轻微跳动,血气一下子冲下脑门,他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冲过去,那时他的世界纯粹得只剩下雅儿。 她空洞的眼神在他和卢彦之间徘徊了几遍,又移向卢彦,然后视线再也移不开了,他的心一下子被掏光了一样,空空的,总有冷风吹进來,害得他一阵又一阵地哆嗦,他伸手去扶着她起來,却被卢彦抢了先。 静谧的空气里,他的心似乎在止不住的哭泣,他只能任由着手在半空中横在半空中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离她究竟有多远,让他生生被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接下來的事情却出乎了赵彦成侧意外,刚刚醒过來的梁灼华一把抓住了卢彦扶着她的手,很是不解看了卢彦一遍又一遍,最后问出一句让他们都难以置信的话來:“阿彦,你才去美国上学一个月,怎么又跑回來了,该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又哭着鼻子跑回來的吧!卢叔叔他……” “不,不对啊!只是哪,白被子,白床单,白墙壁的……” 谁都沒有想到她会失忆,而这一切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她的世界整整倒退了十年,她又重新变回到十六岁时的天真烂漫。 十六岁,一个沒有硝烟,沒有仇恨的年龄,周围的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空中楼阁,似乎一睁眼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这一年的暑假,梁灼华过得很是别扭,心里总觉得怪怪,却说不出來为什么?同学们似乎一下子都凭空消失了,再也沒有人会找她出去;爸爸妈妈更是奇怪,护着她就像母鸡护小鸡似的,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小心就凭空消失了,按他们的话來说是自己刚刚病好所以得加倍小心,不过以前她感冒发烧就从來沒见过他们这般的紧张样,难不成他们转性了,不过这个概率比较低,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來。 可恨的是卢彦那家伙从美国逃回來竟然懒在她家不走了,任她怎么赶也赶不走,而叔叔和阿姨竟然放任卢彦这样任性沒有追杀到她家真是让人难以相信,不仅如此,更让人讨厌的是卢彦看成哥哥的眼神总是有些敌意,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总让她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卢彦就和成哥哥打起來,何况卢彦再也不是那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若真打起來,成哥哥也占不到便宜,她可不要成哥哥那张漂亮的脸蛋一青一紫的。 不过在这样奇怪的气氛下,至少还有让她高兴的事,那就是成哥哥时刻陪伴,想到他眼中常含的温柔,那满满的宠溺总让她不由地傻笑,还接连被卢彦鄙视,也许连老天爷也嫉妒她的幸福,所以只给她白天的幸福,而让她夜夜纠缠于一个奇怪的梦中,梦中总有一个人影,似乎熟悉到连骨髓,血肉里都印上那人的痕迹,却这么也想不起來是谁,只是莫名的伤心,但是她自小就是个懒散的孩子,搞不懂的事从來不深究,反正想到死也搞不懂,还不如不想,这样还乐得轻松。 再被关在家近两个月后,灼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待遇,本想教唆成哥哥带她出去玩,不过见到卢彦那双嗜血的眼睛,她任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來,最后只能很不情愿地狠狠瞪了卢彦几眼。 下午,跟着爸爸却医院体检,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从小她就医院有一种与生俱來的恐惧感,这种恐惧就和小孩子对穿白大褂的医生的不自觉的恐惧有着相同的意义,不是源于对这个人的恐惧而是对于白大褂这种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的恐惧,然后不断泛化,然后只要见到穿白大卦就不自觉地害怕,不过人在无可选择的情况,还是还义无反顾地接受他所不喜欢的东西,所谓有得必有失, ------------ 第五十三章 陌生人,你好 进医院沒多久爸爸就丢下她神秘兮兮的和医生进了办公室,梁灼华心里尽管有再多的不愿,还是听从护士的指令做那些累死人的检查,爸爸和医生讲完话就被一通电话给召了回去,而她却还要留下來继续受医生的毒茶。 灼华真怀疑自己进的到底是不是医院,为什么那个医生总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題,害得她不知如何作答,不过所幸时间不长。 做完检查,她看看时间还早,和李叔约定的时间也还有一段时间,便无聊地逛起医院的后花园,尽管是八月的天,酷热的太阳灼烧着大地,这里的大树下的阴凉处却是难得避暑佳地,此时那里人头攒动,都是些出來透气大的穿着蓝白色衣服的病人,她不打算过去凑热闹,也并沒有撑开手里握着的伞的意图,这顶深紫色的遮阳伞是爸爸临走时留下的,吩咐她出门一定要撑上,但她从來就只有雨天才愿意撑伞,其实她更愿意阳光來个近距离接触,暖暖的阳光一直都是她的最爱,所说今天的太阳有些毒,但是对她这种被关在家里近两个月的人而言是急需要好好享受外面的世界,那种渴望就如同刚放出笼子的小鸟哪怕狂风暴雨也要飞出笼子,飞向遥远的天际。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许久,才找了一处阴凉处坐下來,准备等李叔过來接她。 她弯下腰将头靠在膝盖上,手无意识地摆弄额前的发丝,一阵风的速度吹乱了发丝,她抬起眼,一个小小人儿站在她面前,咧着牙对着她笑,她一愣,本能地想微微笑笑,还沒笑出口,那个小人儿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她撑起身子看着小人儿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在泛滥,微微刺痛心脏。 猛然间,她睹见对面的一束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地扭过头发现在身后不过是一颗大树,莫非他是在看她,她心里一惊,回头,不自觉地看向那个男人,他的面容好似水墨画似地一点点挥洒开來,那样坚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细细长长的睫毛遮盖着男人好看的桃花眼,只是这样酷热的天气男人还一本正经地穿着西装,但他的脸色却似乎有些惨白,额前不断有汗水留下來,男人却毫无知觉,只是一味地看向这边。 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泛起波澜,这样热的天灼华却感觉有些冷气从脚底升上來,一直蔓延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鼻尖酸涩涌动,沒來由地难过,可能是那个男人有些不稳的身子让她感到同情,平日里到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悲天悯人,却沒想到自己还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感到难过,可能是她最近太过幸福,所以才见不得不幸。 她想都沒想就跑过去将手里的伞送给那个男人,想着有了伞他应该会好点,至少可以挡一下太阳,可是那个男人在她递伞过去的时候,一把抓过她的手,力道大得她差点冲进他的怀里,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这么会傻到以为眼前这个人连身体也不稳呢? “灼华……”那个男人的眼中是满满的喜悦,就连惨白的脸色也散发出灼灼的光彩,她看到他眼中升起的雾气,不断有泪水涌出,他激动地好似见到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她的身体突然哆嗦起來,她扭动着身体,用另一只手使劲去掰男人的大手:“你放手,你认错人了,真的……我不是……” 男人的眼中的色彩突然黯淡下來,几乎死灰般空洞深邃,好似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连他的生命也成了多余:“你果然忘了!”他抓着他的手的力道一松,突然咬牙切齿道:“可是梁灼华你怎么说忘就忘呢?我程子奕难不成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吗?” 梁灼华一下愣了,心痛得厉害,好似他沒说一个字都能使她痛不欲生,那些陌生的电流不断冲击着大脑,她突然害怕起來,一下挣开他,丢下手里的伞,跌跌撞撞地跑开。 幸好李叔在这个时候出现。 一进家门,就看见卢彦坐在客厅里,正拿着水果刀削苹果,嫩白的苹果看上去很是可口,何况还是一个“美人”削的,梁灼华惊魂未定,急需要吃点东西压压惊,一见卢彦手里削的差不多的苹果,早就忍不住想去抢,只是因为苹果还未削好。 等到果皮下地,梁灼华一把抢过,张口就是一大口,抬起眼眨巴眨巴地咀嚼,就看到卢彦正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眼中甚是复杂。 话说以前她沒少抢卢彦的东西,他从來就是嘻嘻笑笑地看着她,从來沒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即复杂又别扭,自从她这回生了一场病后,卢彦就开始很不对劲,不仅对成哥哥满是敌意,就是对她也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心里对着这种眼神很不自在,不过苹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她拉了椅子,在卢彦对面坐下,卢彦不再看她,又拿了一只苹果削起來,她默默吃着苹果,却感觉气氛静得很是不对劲,就找起话題來,开口就成了:“阿彦,程子奕是谁啊!”说完,她就恨不得拿咬了一半的苹果重重敲自己的头,卢彦怎么会认识呢?下午遇见了疯子,难不成真被吓傻了。 “砰”的一声,卢彦手里的水果刀掉在了桌子上,他突然抬起头,眼中的神色像极了下午遇见的怪叔叔,他激动了差点说不出话,好久才平复心情:“你终于想起來了,对不对,雅雅,我太高兴了!”卢彦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孩子,却吓坏了梁灼华,脆弱的神经阵阵疼痛,她忙打哈哈道:“阿彦,今天在医院都累死了,我先去睡会啊!吃饭了叫我啊!我先上去了,还有谢谢你的苹果!”她假笑着,拿着半个苹果拔腿就想溜掉。 卢彦却偏要和她作对:“ 雅雅,你等一下!”她停下來:“跟我去了个地方!” “明天吧!”她继续打哈哈,不断伸伸懒腰,示意他,她真的是累坏了,一步动不能动,卢彦却不罢手,步步紧逼,不说话,伸着手想要抓她的手。 她脑中闪过下午那个男人的眼睛,深邃的桃花眼,心里一下子慌乱起來,又是害怕又是恐惧,身子猛地往后一跳,直直避开卢彦的手:“阿彦,我真的累了!”一转身,一溜烟躲进房间。 那一夜,她并沒有睡好,梦里都是那个男人,他留着眼泪的眼睛。 程子奕。 谁是程子奕,谁又是梁灼华。 她当真认识他吗? 长夜漫漫,一场未完的故事, ------------ 第五十四章 怪叔叔出列 周末赵彦成要带梁灼华去游乐园,她早早起了床,打开门,就看见卢彦双手环胸,眯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看到她出來,就立即睁大眼睛看他,完全沒了之前那副慵懒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早啊!”最近不知卢彦是不是患上了面瘫,总是一副欠扁的严肃样,让她别扭得很,每次想和他像以前打打闹闹都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掐断了念头。 她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是欠了他很多钱,为什么他老是一副债主的样子,她默默想着,卢彦早已经变了脸:“不早了,都已经八点半了!” “啊!这么晚了,我还沒吃早饭,成哥哥她说……他……烦死了!”她从神游中惊醒过來,她记得成哥哥约了她九点,可是她还沒有吃早饭,还沒有……真是糟糕,还以为起了大早,定是早上选衣服选太久,烦死了。 “不说了,我先下去了!” “你真要去!” “嗯!”她点点头,眼睛早瞟到楼梯上,心里正盘算着怎样安排才最省时省力:“你要一起去吗?” “你会后悔的!”卢彦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看到她一脸迷茫的眼神,转身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进去了。 车子驶入游乐园的地下停车,梁灼华还在思考卢彦的那句话,什么叫做她会后悔的,她不过是和成哥哥出來玩,有什么好后悔的呢?直到走到游乐场,她还在很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绝不会想卢彦说得那样,她对今天的出游欢喜得很。 不过很快就被程子奕一语言中,她真得是后悔,后悔得要死,如果不是自己吵着要出來,就不会看到赵彦成和另一个女子的亲密。 十六岁,她还不认识叶质研,更不会知道叶质研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改变她整个人生,如今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六岁,还不过是一个暗恋着哥哥的傻傻的小女孩,她对赵彦成的感情还停留在最初的时候,那种淡淡的喜悦的暗恋,只是突然有一天轰然倒坍,她才知道最初的最美是最残酷的记忆。 她的心情糟透了,再也沒有心情去玩耍。 如果她沒有失忆,而且还爱着赵彦成,她定是会直接冲上去挽上赵彦成的手臂,然后耀武扬威给那个女人脸色,让那个女人识相地滚开,可是如此她失了忆,她的思维方式还只是十六岁人的常态,她再任性,也不会找出这么丢脸的事來。 灼华默默走开,手里的草莓雪糕在这样酷热的阳光下静静流泪。 她沒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那个在医院里遇见的奇怪叔叔,难道他一直在跟踪她,其实那天回去她想了很久,最后断定那个奇怪叔叔是不是喜欢她,才会用那样老套的方式和她搭讪,也许还暗恋了百八十年,所以才会一见到她就泪流面满。 她用手抓了抓头发,理理额前的刘海,这才走过去,在程子奕身旁的另一块大石头坐下,起初程子奕正低着头弄手机,看见她过來,先是愣了一阵,然后把手机放入口袋里,看向她,眼中流离的色彩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沒。 前几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心里还多多少少还有些心有余悸,但是就是一股奇怪的力量一直拖着自己向他靠拢,她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 “吃草莓雪糕吗?”她友好地将草莓雪糕递给程子奕,程子奕这才看见她手里两支一模一样的雪糕。 程子奕接过雪糕,撕开雪糕咬了一口,甜甜的草莓味就是太腻,梁灼华看着程子奕微微皱起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不好吃吗?”像一个孩子在与他人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时,急需要得到他人的肯定。 “有点甜!”这个样子的梁灼华是程子奕从未见过的,天真烂漫,连她的眼睛都纯净如水,他见过她耍赖,撒娇的调皮样,却当真是沒有见过这样的她,到底有多少个她是他沒有见过的,那么大地哪一个她才真正的她。 “当然了,这个口味的雪糕是所有里面最甜的,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梁灼华撕开包装袋,美美的咬上一口:“大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一口雪糕直接滑入口腔里,呛得程子奕直咳嗽“咳咳咳”,整张脸也因为咳嗽而涨得透红,而将本來青黑的脸掩盖下去,所以在梁灼华看來,她根本沒有看出程子奕的怒气,反而觉得他是因为害羞才会满脸通红。 这个一根精的孩子。 “其实你不用害羞的,上回见到你我就看出來你喜欢我了,我也一直很喜欢一个人,不敢去表白,所以暗恋并不可耻,可是大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吧!”她的声音突然一顿,话锋一转:“大叔,你多大了!” 梁灼华转移话題的速度连程子奕也嗔舌,从一个话題能直接毫无铺垫地转移到另一个话題,刚刚他还在为前面的话瞠目,如果不是知道她便是梁灼华,他真是沒有想到她会这么的大胆,这么的直接,以前他们的相处方式一直是相互试探,她这样直接的提问反而把她给难住了。 “30岁!” “啊!”她听到程子奕的回答顿时张大嘴巴,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数字,16,30,她和怪叔叔整整差了14岁,如果怪叔叔再早生几年,都可以当她爸爸了,不过说实话这样漂亮的爸爸她还是很愿意的。 “大叔,你看,我今年16岁,而你已经30岁了,等我20岁,你就已经34岁了,然后我三十岁的时候,你已经是中年男人了,我和你整整差了12岁,这意味着我们有四个代沟,而且还差了一个年代,我们又太多的不同,所以你不能喜欢我,我也不能喜欢你!” 梁灼华完全孩子式的解释着她的想法,那个时候也许她可能还不懂有些爱可以超越时间,超越年龄,超越国别,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 听到梁灼华说他们不可能的时候,程子奕不由想到那一天她说累了,想分手的情景,心里又是一阵恼火,可是对着这样的梁灼华他是真得说不出重话來,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他这一生从遇见梁灼华的那一刻起就沒救了。 “我可以等你长大!” 程子奕将一句话埋在了心底:“我可以等你慢慢想起我,想起那段属于我们的时光,如果你永远想不起來,我就等你慢慢长大!” 在这场的爱情的赌局上,程子奕早已输得一无所有, ------------ 第五十五章 生死 自从游乐园后,梁灼华再也沒有出去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怕再遇见那个怪叔叔,尽管那天她用尽一切方法也还是沒有让他对她死心,所以她准备听从网上的意见让时间來冲淡一切。虽然不怎么懂,但模仿还是可以的,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怪大叔身上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让她不时心疼,像是中了毒咒似地,这让她很是担心。 下午,梁灼华在收到赵彦成的短信之后,就一个人悄悄溜出家,坐上去临海的taxi。 临海在上个世纪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它的名字则得源于它有一片湛蓝的海洋,不过随着新城的崛起,老城的衰退,工业污染下湛蓝的海水变质污浊,临海也开始走下衰弱,到如今,它沒了上个世纪的风貌,不过是准备拆迁和重建的平民窟,至于临海那片海则随着水质的变差而很少有人出现,基本成了一个无人区。 不过临海那片海是她和赵彦成小时候的乐园,如今故地重游,多少让人欣喜若狂,而且还是很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起。 梁灼华在去临海的路上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赵彦成在短信里说要给她一个惊喜,还选了这么一个具有意义的地方,这很难不让一个怀春少女想歪。 下了车,梁灼华像小时候一样,脱了鞋子,光着脚在柔软的沙滩上走动,夏天的太阳的一向不是很柔和,不过凉爽的海风多多少少减轻酷热阳光的炙晒,特别是那股浓浓的海风的味道,让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得到放松。 她迎着风,将手上的帆布鞋往沙滩上一放,张开双臂,慢慢闭上眼,细细感受海的味道,那股熟悉的混着海洋的清新味道,一如儿时,唤醒了脑海中那些属于她和赵彦成的记忆,美丽得如同空中的白云,一转眼它便飘散开了。 梁灼华再睁眼时,身旁有了一个拉长的影子,而那人则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心里高兴极了,酝酿了很久才摆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准备迎接那个迟來的人,可是她一转身,却诧异发现身后的那个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赵彦成,而是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纯色碎花连衣裙的卷发女子,她记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就是在游乐园见到的那个和赵彦成拉拉扯扯的女人。 她心一下子沉落,埋入深深的海底,再也找不到刚刚那中欣喜若狂的感觉,眼前的那人虽然一直在笑,却冷得让她不住打颤,太过强大的气场,似乎她和她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似地,她感到有些不对劲,正打算换个地方,反正这片海这么大,找个地反躲人还是可以的。 可是她还沒迈开步子,那个女人就开了口:“雅儿,好久不见,不会忘了叶姐姐吧!上回你从医院出來,我就很想去你家看看你的,不过成不许我去看望你,你也知道成的脾气,认定的事从來不会改变,所以我借了他的电话给你发了个短信,沒想到你果然來了,听说这里是你和成小时候的乐园,一直很想來看看,今天到寻到了机会,这里空气很清新,雅儿,带叶姐姐好好认识认识这个地方好吗?顺便和我说说成以前的糗事,成就是爱面子,我问他她从來不和讲,都好奇死我了!” 眼前那个自称是叶姐姐的女子,开口闭口这个成,那个成,貌似真的和赵彦成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何况她甚至还知道临海的意义,足见她的特殊,可是她认识她吗?她该认识她吗? “你是?还有我该认识你吗?你和成哥哥很熟吗?” 她抬起眼,逆着光看见叶质研脸上闪过的各种变幻莫测,眼睛中蹦出的浊光像是要把她吞沒,只是一下子那些浊光都幻化成惊奇:“原來成说的沒错你真的失忆了,连我也不记得了,我是叶质研,你忘了吗?前几个月你还参加了我的成的婚礼,你送得礼物我很喜欢,真是让我今生难忘!” 起初眼中的惊奇转化为恨意,叶质研却越发笑得肆无忌惮,她的笑在梁灼华眼中不断放大,慢慢渗入她的皮肤,积聚成巨大的火花在眼眸中瞬间爆发,刺痛了眼睛,她只觉得眼睛好疼好疼,可比眼睛还疼是心,尽管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故事,却不自觉地入了句,她沒说一个字,她的心都会被凌迟一次,那种感觉比死还可怕,可她却还不得不得听她说完。 叶质研最后一个声调落地,梁灼华再也忍不住反驳。虽然之前她有n次反驳的经验,而且每次都以她的获胜宣告结束,可是这次她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沒有,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在打颤,她只觉得好虚。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也不认识什么叶姐姐,我家只有我一个独生女,还有成哥哥今年才21岁还不到法定年龄,就算要结婚现在也还不到时候,置于你说的那个失忆,更是荒谬,就算你和成哥哥认识,也不见得他会娶你,像你这种喜欢一个人到近乎幻想的地步我也沒少见过,你想你是小说看多了,产生了幻觉吧!” “那你知道今年是几几年吗?” “我想我沒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谈论这个问題吧!”她的脸在阳光下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是沒必要,还是你在害怕,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说得是不是真实的,难道你是真的不好奇吗?卢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赵彦成又为什么会不让我去见你,你的父母又为什么不让你出门,你的那些同学和朋友去哪了,还有你这几天就沒有遇见一个奇怪的男人吗?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卢彦奇怪的眼神闪过脑中,爸爸妈妈怜惜的表情,还有还个怪叔叔的奇怪的话,他的眼泪,都纷纷在他脑中作怪,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有突然隐隐作痛,脚下一哆嗦,她差点沒站稳,不住向后连退了几步。 叶质研跟着她的步子向前进了几步:“因为我说得都是真的,他们都怕你知道,可是我不怕,我就是希望你想起來,这样赵彦成会比我更加不幸!” “不可能,不可能!”梁灼华使劲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來:“就算我失忆了,又我什么还埋的呢?” “因为赵彦成怕你想起过去的一切,想起他是怎么把你送进疯人院的,疯人院的那场大火又是怎么让你失踪的,他还如何娶的我,还有你是如何爱上另一个男人的,他通通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他要将一切粉饰:“ 梁灼华突然抱住头不去听叶质研的话,大喊大叫地盖过她的声音:“不……”她不要听,都是假的。 头似乎要爆炸了似的,叶质研却丝毫沒有放过她的意思:“韩雅,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还是这本來就是一个局,一个将我至于死地的局,如果是,那么你赢了,成要和我离婚,但是我死都不会答应的,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如意的,要死一起死:“叶质研的声音一下子生硬无力,猛地冲到來她的身后,在她还未反应之前,左手已经抓住她的左肩头,右手绕过她的脖子,一个冷冷的金属触到脖子的皮肤,微凉微凉,眼前闪过明晃晃的光亮,她的心猛地一颤:“叶质研,你想干什么?” ------------ 第五十六章 生死(二) 梁灼华低头看去,脸瞬间转白,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紧紧贴着她的脖子,细嫩的脖子在坚硬的金属面前不堪一击,只要她一挣扎,白皙的脖颈上就会留下一道血痕,血就会从里面涌出來,染红整把水果刀。 叶质研当真是疯了,上次她可以毫无畏惧地将刀指向自己,她早该想到有那么一天她也同样会将刀指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她步步为营,局局规划,小心翼翼将这场复仇走到最后,却沒有估算到叶质研对赵彦成的爱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接下來,只要叶质研只要手下一用力,她的生命便也走到了尽头,而叶质研却还活得好好,就算叶质研最后得到了惩罚,她也看不见了,这场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呢? “韩雅,你终于还是肯承认认识我了,装了那么久肯定很累的,每天还要对着一个自己恨得都入骨的人甜言蜜语,一口一个“成哥哥”,若是我,是怎么也演不下去的!”她对着叶质研的讽刺不怒反讥,嘴角向一边弯去:“若说演技,叶姐姐说第二,可沒人敢说第一,您才是真正的演技派,我才不过是演了几个月的戏,而您可是演了足足七年零五个月,我连您的零头都不到,叶姐姐真是谬赞了!” “难怪凌雅若说zu的梁秘书伶牙俐齿,真是沒想到七年不见,当初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也会变成工于心计的女人!” 叶质研的话当真是要恶心死她,她变成如今这样,是谁的功劳,她不是很清楚吗?叶质研这话是在甩谁的耳光:“这还不是摆叶姐姐所赐,我还应该好好谢谢你不是吗?”那把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一分不差,本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貌似她比谁都更注意这把刀:“叶姐姐如今是想杀人灭口吗?难不成你以为杀了我,赵彦成就不会想和你离婚了吗?我告诉你想到别想,你杀了我只会让他更讨厌你!” 叶质研身子猛地一颤,握着刀的手突然一紧,梁灼华痛得整张脸都花白了,眉心层层叠叠的褶皱,牙齿差点将嘴唇咬出血來。 叶质研听到她的痛呼声才满意地松了松手,梁灼华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痕,红艳艳的血色很是触目惊心,叶质研却看得心情大好:“雅儿,以前都是我不对,让你受苦了,不过叶姐姐答应你,以后你再也不用受苦了,也不用对成撒谎了!”叶质研的声音突然柔和起來,抓着她的肩头的左手突然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相似一个大姐姐正娓娓向她的小妹妹一个动人的故事,若不是看到架在她肩上的水果刀,她当真会被叶质研动情的表情所骗,七年,叶质研的演技从未退步过,反而更加精进。 她咬着牙,痛得眉头一抽一抽地:“叶质研,你疯了!” 叶质研沒有想之前她激怒她是,她手下一用力直接割破她的脖子的皮肤,这次她的动作比之前一次要温柔多了,只是抓着她的左肩头,在她处于一片惊恐之中生生将她拖着转了个身。 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海水,并不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上泛着波光,清爽的海的味道再一次涌进她的鼻腔里,她却沒了之前的心境,如今她的命还掌握在身后那个女人身上,生死未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今天的夕阳。 脖子上的疼痛总是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告诉她,她还活着,炙热的太阳烧得她两眼发慌,汗水一刻不停地从她脸上滴落,可她的唇却干裂得沒了一丝光泽,梁灼华都忘了叶质研挟持着她在这里站了多久,久到她的双腿都开始打颤,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却沒有出现一个人,足以看出來这里的偏僻,之前就算她喊了救命也不会有人过來救她,说不定还会惹怒叶质研。 不过叶质研这样站着,什么都不做,又是在玩什么花样,梁灼华脑子里一片混乱,疼痛假酷热已经让她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即便这样恶劣的坏境,她还不得不时刻注意她的安全。 她不能死,即便在这之前她不知一次想到死,可是现在她死真得不想死,她还想再见见那个人。 难道叶质研也是在等人,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赵彦成,赵彦成不见叶质研,她便利用她來引赵彦成出來,如果她猜的沒错的话,赵彦成马上就会出现。 可是梁灼华沒想到她只猜中了一半,却沒有猜中全部,叶质研的确是想再见见赵彦成,可是她最大的目的是想赵彦成亲眼看到她和她同归于尽,她要让他痛苦一辈子。 有些爱,近乎残忍到变态。 叶质研在等了近半个钟头之后又再次开了口,像古埃及法老陵墓里的诅咒一样,一下子压死她,要她连挣扎几下的力气都沒有:“是不是很热,也许去海水里泡泡会好些,你说呢?” 似乎是问句,却一点也沒有等待她回答的意思,在她还沒有真正理解叶致研所表达的意思,她已经一把拉着踩过滚烫的沙滩,不断用刀子威胁着梁灼华走到海水里。 梁灼华无计可施,如今命在叶质研手里,她不过是只小蚂蚁,随时会沒命,她只有听叶质研的话才可能活得更久些。 脚一迈进海水里,清冷的水温透过脚底进入五脏内服,刚刚差点虚脱的身体如今稍稍有了些力气,她像一个如饥似渴的病人努力地想要却汲取冷,她的身体,她的五脏内服,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都在渴望,她不断地汲取。 等她的身体得到了满足,她回过神來,海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胸口,她怕极了,可是却不能动一下,刀还架在她的脖子上,哪怕只是轻微的移动,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身后的那人却比她要镇定多了,不断呼吸顺畅,而且力气大得惊人,任她一点也无法动弹:“你说要是最爱你的人和你最爱的人,同时看见你死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会怎样呢?”叶质研突然反问,除了叶致研还有有谁呢?“似乎是有点难回答,那你觉得如果赵彦成看到我们同时死在他面前,他会不会突然疯掉啊!” “我看疯掉的是你才对!” 叶质研既然想和她同归于尽,她真是疯子。 “对,我疯了,不仅我疯了,还有你,还有成,早在七年前我都疯了,不,应该更早,在我无可救药地爱上赵彦成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疯子了!” 叶质研突然笑起來,手里的刀向一旁倾,梁灼华趁叶质研不注意,一把推开她,想要逃跑,却还是被叶质研一把攥了过去。 水漫过她的脖子,不断涌进她的口中,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海水的浸泡痛得她再也支撑不下來,牙齿咬破嘴唇的那刻,她整个人都掉进了海里,污浊的海水里点点的血色,她的耳中冲进大量的睡,嗡嗡的声音不断响起,身子向后倒去,整个人开始浮起來,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游动。 然后海水冲破她的紧咬着的牙齿,瞬间涌进,空气渐渐稀薄下來,她只觉得呼吸原來越來越困难,然后眼前开始花白,隐隐约约听到叶质研说:“真是沒有想到,原來最爱你的人不是成,而是他,可是他能见到的不过的你的尸体而已,雅儿……” 奕,你在哪。 我好想你, ------------ 第五十七章 求你放过他 伦敦。 梁灼华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看看对面的那个法国男人有沒有在,一般这个点,那个法国男人都会在阳台上唱歌,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深沉,唱起法文歌來更是婉转动听,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弹钢琴给他伴奏,法国男人也很是受用,每次都会朝他微笑表示感谢。 來伦敦已经一个月了,梁灼华每天都过得很简单,却很充实,每天却附近的大学学素描课,下了课,就冲一杯咖啡,坐在阳台上听那个法国男人的动人的歌声,然后晚上和卢彦通完电话之后就上床睡觉。 卢彦隔个几天就会回來一趟,他们就像最普通的情侣,吃饭,约会,看电影,他们只谈现在,不谈过去,尤其是那一天发生的事。 那一天,她醒來的时候,看到的唯一的那个人就是卢彦,可是在她失去的知觉的那一刻她明明感觉到有一个人把她从海水里捞起來,他身上的有着她最熟悉的沐浴露,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明明是他,是程子奕,为什么她醒來见到的人会是卢彦呢?她沒有问,卢彦也沒有说,他们都很好地选择了沉默。 那天她听到的最骇人的消息就是叶质研死了,赵彦成來的时候整个眼睛都红透了,他说他救叶质研上來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成,你终于肯來见我了,然后再也沒有醒來过,他送她去医院的路上,她就断了气,那天赵彦成的情绪很激动,也许连自己也不清楚他有多爱叶质研,反正是爱的,只是不知道那些爱有多深而已,赵彦成安葬完叶质研就辞了职,去了日本,而卢彦就带着她來了伦敦休养。 梁灼华喝完半杯咖啡,今天那个法国男人还是沒有出现,她了无兴趣地收拾一下打算进屋却画会素描。 简小忏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來的,她接起电话听到小忏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是满满的喜悦,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乡音,这比什么都让人激动。 “灼华,你还好吗?”接起电话就是小忏试探的问话。 “我再好不过了,现在美酒喝着,美男抱着,你要不要也过來伦敦,我去接你!” “不用了,但是不对啊!难道卫函说得是假的!” “怎么了?” “就是程先生的事,也许是假的,你不用知道的,可能是假的,我也不确定……” “程子奕怎么來了,他出什么事了!”这一个月來,即使表面上生活很平静,但是每天晚上她都会被噩梦所吓醒,还是不是会梦见程子奕,她以为是自己太想他了,原來他是真的出事了,她的心猛地跳起來,所有不好的念头都从脑子里跳出來。 “你别急,我也只是听卫函说的,貌似是说程子奕昏迷不醒,快成植物人了……灼华,其实不一定是真的!”小忏试着将消息说得不怎么骇人听闻,可是卫函是公司的高级经理,他说的肯定假不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说话的时候却是镇定如常:“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一个月前!” 她早该猜到的不是吗?若不是出事,他怎么会不來见她呢?那天明明是他救得她。 “你沒事吧!” “小忏,我知道了,先挂了!”按下红键的那刻,她整个人都呆掉了,握着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他不能有事,凝固的血液中除了这个沒有别的。 她给程子奕的私人助理打电话却永远是不在服务区,要么就是无人接听,她试了很久,才想到李景华,但是一打李景华的电话就是被掐断,他明明知道她很急却还是频繁掐断,只能说明程子奕是真的出事了,她中举还是害了他,可是她就是不放弃,一遍一遍地打,一遍一遍地按,最后李景华无奈还是接起了她的电话。 梁灼华按着李景华说的地址到了美国的那家私人医院,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家门,怎么等的机,只知道她一直在哭,到了医院才勉强止住眼泪,应该是李景华之前已经嘱咐过了,她一报出程子奕的名字,便有护士上來,带她去病房。 那是医院的vip套房,棕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李景华正低着头靠在墙上,见她过來连头也沒有抬,梁灼华看看李景华又看看前面的护士,想冲上去打开门,却被李景华拦了下去,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抓着李景华的手:“他……”本想问程子奕怎么样,却被哽咽声给淹沒,再也发不出声音來。 李景华叹了一口气,一脸凝重地说:“医生说情况很恶劣,如果再醒不过來,可能会有危险!”她再也听不下去了,也许他再也醒不过來,那么她该怎么办,老天她愿意用自己的命來换他的。 “怎么会这样的,明明……”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出來,只剩下轻轻的抽泣声。 李景华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复杂,有些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才从身后拿过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梁灼华:“你看了就会明白!”眼皮一跳一跳的,她从李景华手里接过纸袋,心里隐隐约约不安起來,打开一看果然是她和赵彦成在一起三天的照片。 “那天子奕就是在看了这些照片之后出的门,后來我们就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说他酒醉驾驶出了车祸,那次他受了很重的伤,光肋骨就断了两根,花了好几个月才慢慢恢复过來,可是一听到你流产失忆的消息,他就偷偷溜出医院去找你,那时我们在a市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他,最后还是在y市的一家医院里找到他的,医生说他的伤因为不干净的海水的浸泡受了感染,而且救治时间过晚,可能再也醒不过來了,我们都不相信,换了美国最好的医院的最胡医生,可是两个月了,他还是沒有醒來的迹象!” 梁灼华只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脚底泛上來,一点一点地绞着心,她痛得差点失去知觉:“他真傻!”她说话的时候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地直叫,身子一个地打颤,果真是为了救她,他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要救她,她宁愿他不救她,这样他就可以活下來了。 老天,我求你,让时间倒退吧!我一定不会去找他,只要他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 李景华突然丢到手中抽了一半的烟,拳头一下砸在了墙上。 “李景华!” “梁灼华我求你放过子奕吧!” ------------ 第五十八章 母亲 李景华走之后,梁灼华推开了门,却再也迈不开步子,她害怕她每接近程子奕一步,他的生命就会溜走一点,程子奕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似乎呼吸一下都很困难,往日的他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永远淡淡的笑,温文尔雅间强弩灰飞湮灭,而今,他微白的脸颊却了无生气。 她不敢想他若真的醒不过來会怎样,她真不敢想他受过的那些痛,她真是任性,如果她不这么任性,也许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一连几天梁灼华都只敢站在门口瞧着他,她不敢接近程子奕,也不敢离开半步。 她实在是太怕了,怕到连正常思维都丧失了。 下午,梁灼华从外面回來,便见一大群的医生护士朝程子奕的病房奔去,她本能也追上去,心里又惊又怕,可是在路上却被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所拦下,说他家夫人相见她。 这是梁灼华第一次见到程子奕的妈妈程夫人,一身黑衣的程夫人,比她想象中更年轻,若不是程夫人自己介绍,她当真会以为他是程子奕的姐姐。 程夫人似乎早已知道她是谁,开门见山就是“梁小姐”。 “梁小姐,你好,我是程子奕的母亲,我刚从瑞士过來!”梁灼华此时正心心念念着程子奕,对程夫人的话置若罔闻,程夫人也不恼怒,反而很礼貌的解释:“你不必担心,子奕刚刚醒了,现在医生已经赶过去了!” “那他还好吗?”其实程夫人和程子奕长得很像,程子奕的诸多优良的面貌都遗传自这个美丽优雅的女人,尤其是淡淡的笑都是出人的一致。 “现在医生正在为他做全面的检查,我和你聊一聊,不知道你有沒有时间!” “您想聊什么?” “我听说这段时间都是梁小姐你在照顾子奕,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子奕的病情,这段时间就麻烦真是太麻烦梁小姐了!”程夫人说话的时候非常的诚恳,甚至找不出一丝缺憾,不过很快程夫人就话锋一转,语调也明显发生变化:“不过希望梁小姐能理解,我们程家不太喜欢欠别人的情,也从來沒有欠过别人的情,所以希望你能收下这个!” 程夫人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來,梁灼华想了想,还是接了下來,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对面那双灼热的目光的缘故,薄薄的一个信封拿在手里滚烫滚烫的,让她有些接不住,她打开一看,一张方方正正的卡,她瞬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像一盆凉水直接扑在她身上冰冷冰冷。 她咬着牙,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程夫人,这个不能收!”她将卡放进信封,还给程夫人,她只是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信封:“这里面的钱不过是我对这段时间梁小姐对我儿子的照顾的感谢,所以梁小姐不用觉得被侮辱,这不过是我为了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而已!” 梁灼华看程夫人手里的信封,黄黄的颜色甚是刺眼:“是我自己自愿的,所以程夫人不需要这样,我从來沒想过要您回报,何况您这样做,的确让我感觉到了侮辱,希望程夫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你会这样认为也是难免的,我在你这个年纪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同样会感到难过和委屈,可是你想想看,你來照顾子奕又是以什么身份呢?据我所知梁小姐和子奕已经分手了吧!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是既然已经分手了,我就希望梁小姐能跟子奕保持点距离!” 原來是这样,她早该料到了不是吗?沒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跑吧! 程夫人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她后面的那个黑衣男人,然后走过來,突然抓住梁灼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细细的拍着,就像一个母亲对待一个女人一样:“我还听说子奕会变成那样是因为梁小姐,我希望梁小姐不要生气。虽然这一切怪不得你,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沒有一个母亲希望一个随时会危害到自己儿子生命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也许这样说对你可能不公平,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是却无法不让一个母亲这么认为,每一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來的一块肉,十月怀胎,受尽痛苦才换來一个生命,她们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出事的,梁小姐你想想如果是你的母亲,也同样会这样做的,有一天你也会变成一个母亲,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依然遇到和子奕一样情况,你也会和我一样,哪怕要扮演一个坏人,梁小姐,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能明白!” 程夫人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重重刺在她的心窝里,一刀又一刀,深深浅浅,每一处都残缺不全,找不到一处完整,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地直叫,她甚至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沒有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 程夫人说的一点都沒错,每一个母亲会允许随时会伤害她孩子的人存在,那是作为母亲的爱,也是作为母亲的理智,有一天她也会成为一个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孩子,她会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希望他健健康康,希望一生无忧,她也会担心有这么一个女孩或男孩也存在,也同样会用最恶毒的手段逼迫那个女孩或男孩离开,何况程夫人并沒有怎么侮辱她。虽然之前感觉他也不过是那种电视里所说的那种恶毒的母亲,其实不然,她用的方法很温和,也很礼貌,只是和她讲道理而已。 “程夫人,我知道了,不过我有个要求,我希望能在见他一面!” 程夫人显然沒有料到梁灼华那么明事理,听到她的回答,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來,接过梁灼华的话:“好,我答应你,只是希望不是在他醒着的时候,程夫人说得很委婉也很坚定,你容人抗拒。 梁灼华重重吸了口气,然后呼出去,用尽全力说:“好!” ------------ 第五十九章 伦敦迷情 候机厅里催促登机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寥寥无几的候机厅灯火通明,梁灼华静静坐着,直到手里的护照都被手心里的汗水打湿,她才从位子起來,拿起旁边的包,通过长长的通道,走到登机口,排队,验票。 这个动作她不知已经做了多少遍,可总是在最后一刻临阵退缩,然后重新买下一班的飞机,重复同一个动作,排队,离开,再排队,再离开。 即便是此刻,她还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最后一刻临阵退缩,然后像疯一般跑回医院。 登机的队伍慢慢变短,候机厅的灯火依旧通明,她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依旧安静的屏幕,然后直接关机。 “小姐,你好,你的护照!”穿着制服的黄发碧眼女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道,然后指着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护照。 “对不起,我忘了!”梁灼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紧紧攥着护照,不自觉地不好意思起來,立即将手里护照递过去。 突然一只手横空出世,抢过她手里的护照,本來她的心情就不好,但却沒想到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这么大胆的行为,正想开口大骂,一转眼却见到那个本该躺在医院的人,现在却生龙活虎的站在她面前,那眼,那鼻梁,那淡淡的浅笑,那不自觉会微微上扬的眉角,沒有一处不是她所熟悉的。 眼睛里突然升起雾气,那人的的面容深深映入的她的眼眸中,像是一个恒久的影像,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只觉得好难受:“子奕!”说完,声音完全哽咽了。 那人将抢过的护照纳入口中,然后在众人的错愕中拦过梁灼华的肩,将她拥入怀中,湿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滑过她的耳垂,使她的身体不由地颤抖。 “你真傻!”她的心一沉,抬眼看去那人的眼眸黑亮黑亮,如黑夜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照进她的心里,那人揽着她的肩头不断加重,在一片恍惚中,她听到他纯熟的英语,似乎在说对不起,又似乎在解释。 直到被他拦腰抱起,在人们的注视中出了候机厅,微凉的风吹过,滑过她的脸颊,她才醒过來。 程子奕拉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上,轻柔地替她系好安全带,梁灼华自始自终都沒有动一下,就连程子奕关上车门,她也不过是抬了抬眼,在一片雾气看到那双熟悉的狐狸眼,她心里在如何的波澜此刻也只剩下安静。 程子奕跳上车,启动车,转动方向盘,车子轻巧的滑入车流中,穿过重重的红灯,长长的高架桥,他终于在下一个路口停了车。 夜色朦胧静谧,城市的天空被太多的迷彩等所覆盖失去了本真。 透过车窗,梁灼华真正见识到这个灯火通明,绚烂绽放的伦敦城,无色的灯光从她眼前滑过消失,车内的空气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她的眼睛逢着重重的灯光,在一片错乱中,她再次看到了伦敦眼,巨大的摩天轮不断地转动,她似乎还能看见那一双黑亮的眼睛,比宝石还要亮眼。 沉默许久的程子奕终于出了声:“为什么要答应!”梁灼华看见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滑落,掉落在一片黑色中,然后又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的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不再擦拭她的眼泪,而是将手插入口袋里。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缓慢响起,他的脸庞隐沒在黑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那双眼睛黑亮如镜,倒影着她面容。 她本來可以理直气壮将原因说上一遍又一遍,可却在他黑亮的眼眸中泄了气,即使再充分的理由她也说不出口。 沉默,还是沉默。 “那天我就站在你的身后,我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你答应,我便放你离开,但如果你说不愿意,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过來将你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你,即使为你负了全世界!”他的声音漫长悠远,像是來自遥远的高山,眼睛却一刻不动地滞留在她身上,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泛着淡淡的苍白,他强撑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让脸色显露了他的病情。 “可是我后悔了,灼华,我让景华开车送我來这里,然后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看那个巨大的摩天轮转了又停了又转,我想起那天我曾说过要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可是我怎么能放开你,怎么能允许自己放开你呢?这样你就再也不能在第一眼看到我!”他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她的眼里看到的不再是他,他便恨得牙痒痒的,他怎么能允许呢?从他再见到梁灼华的那一刻起,他便发誓要用他的最好去让那个女人幸福,可是最后他还是为这那可笑的尊严犯了最白痴的错误。 “你知道吗?车祸那天我心里唯一想着的是能再见你一面,可是我又怕你见到我满身的血而害怕!”她在他的复杂的神色中似乎看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他满身血污:“你怎么哭了!” 鼻子里不断的酸涩,她哭得更厉害,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程子奕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将她揽过來,她却一把推开他。 “程子奕,你不觉得我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对你对我都好,我就是你生命的中的灾星,先是车祸,后來你又为了我差点丧命,如果他们沒有发现你,我不敢想象你会怎样,你好不容易才醒过來,我不会允许你再陷入危险中,这样我会一辈子不原谅自己!” 她在害怕,她比谁都害怕她会再给他带來灾难。 这个世界上沒有比让他活着更让她高兴的了。 “你真傻!”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你的离开才是我真正的灾难!” 静谧的夜是谁在述说最古老的誓言,又是谁在谱写最动人的曲子。 她听到眼泪掉落的声音,然后又一只厚实的手揽过她的肩,瞬间的温暖让她再也沒了反抗的勇气。 如果这便是命,那便就让她就此沉沦吧! “灼华,我不许,不许你离开我!” ------------ 第六十章 甜蜜的生活 程子奕下了班就开车回家,梁灼华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进來。 “我在家做饭,你回來吃吧!” “嗯!” 程子奕挂了电话心里满满的喜悦,从英国回來后,梁灼华就在家做起家庭主妇,为他烧菜做饭,起初他还有点怕怕,死活都不让她靠近厨房,不过在两个月的毒茶之后,梁灼华的进步似乎出乎他的预料,她不但眉宇放弃,反而能烧得一手好菜。 程子奕将车停好,就匆匆忙忙上了楼,一打开门,小小的客厅里昏黄的壁灯静静地亮着,橙黄色的餐桌泛着淡淡的光泽,顺着厨房幽淡的灯光望去,小小的人儿在灯光上慌乱得忙慌着,黑亮的长发被高高的挽起,只用一根细细的橡皮精扎着,光洁的额头上还挂着些稀疏的汗水,他看她目光专注于厨房之间,完全沒有意识到门口的他。 程子奕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鞋柜上,然后脱了鞋子,换了拖鞋,就径直走进厨房。 梁灼华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水里正游动着鱼,双手停留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倒不是怕从水里把鱼抓起來,从小跟在一群男生后面,爬树下海,她都沒少做,只是一想到等会要把这么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放上砧板,然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止不尽的沧桑,她心里的都上上下下都不舒服,更很况还要亲自把鱼给杀了,她就更加踟蹰不安。 梁灼华正陷入沉思中,眼看程子奕就快到家了,可是她又下不了手。 突然一双宽大温暖的手穿过她的臂弯,从后面抱住她,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來,她从沉思中反应过來,下意识扭过头,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如深邃的洞穴望不到边际,黑白的漩涡反反复复在她眼中打转。 “子奕!”她的眼中突然蹦出光亮,随着程子奕微微上扬的眉角而露出笑容:“回來了!” “嗯!”温热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挠得她的脸痒痒的,即使早已习惯了程子奕这样的袭击,但还是不自觉得会被他挠得心痒痒的:“我想你了!” 程子奕说这话的时候连嘴角的弧度都沒有丝毫的改变,似乎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的脸皮是越來越厚了,每天专捡些甜言蜜语來麻痹他,她却每每都这个时候都会不争气地脸红,今天也不例外,听他那甜腻腻的嗓音,她一下子就红了脸,忙不迭把连转过來,不让他看到。 他却变本加厉,整个头都靠在她的左肩头上,湿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呼在她的耳边,嘴唇还时不时不小心擦过她的耳垂,搅得她整个人波澜阵阵。 梁灼华克制着用手肘轻轻推推程子奕:“饭快好了,你先出去吧!”程子奕却置若罔闻,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她嵌入他的怀中,她被他勒的透不过起來,有些不悦道:“别闹了,快出去!” 梁灼华说得倒是义愤填膺,但是在程子奕听來却是不痛不痒,反而有些撒娇似地。 “老婆!”轻轻柔柔的声音似一阵风飘过。 “啊!” 这不是程子奕第一次喊她“老婆”,从英国回來,程子奕便开始喊她老婆,起初她还有些害臊,不过程子奕每次喊她老婆都喊得特义正言辞,最后喊多了,她也不再扭扭捏捏。 “你一个在家无聊吗?” “不无聊啊!我每天在家看看大片,喝喝茶,然后做饭等你回來,多充实啊!怎么了?” 程子奕突然换了个话題:“老婆,你喜不喜欢孩子啊!” 梁灼华想了想,回答道:“还好吧!”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继续:“不过那个孩子千万不要太爱哭,我可受不了孩子天天在我耳边哭!” “老婆,不会的,我们的孩子会很乖的,如果他敢吵你,我就打他屁股,好不好啊!” “…………” 梁灼华完全沒有反应过來,程子奕为什么能从这个话題转换到另一个话題,速度之快都开赶上火箭了。 “老婆,我们生个孩子吧!” 程子奕趁热打火道,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梁灼华这才反应过來,程子奕那一大堆问題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个问題,而还沒有她作出回答,他已经为他作出了回答。 程子奕的手不安分地在梁灼华的身上游走,在她的身上点下一簇簇火花。 “老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造人吧!” “饭还沒有做完呢?你别闹了,子奕!” “你不吃饭了!” “不吃了!” 程子奕猛地抱起梁灼华,用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然后大步流星向卧室走去。 清晨,程子奕半坐在床上,被子从他的身上滑落,挂在他的腰际,露出他古铜色的皮肤和健硕的胸肌,他耷拉着脑袋,头发有些蓬乱,眼睛惺忪着,有些恍惚地调皮。 梁灼华一醒來就看到了这样限量级的画面。虽然说程子奕的裸体她见过不好,可是如此魅惑的画面确实第一次,一般早上她醒过來的时候,程子奕要不已经穿戴齐整,要不已经离开,很少像这样还呆在床上,任由她把他看光。 “怎么了?”几乎每天程子奕都神采奕奕的,可是今天他却有些有气无力的,她见他这样子,自然担心地问道。 程子奕突然抬起头來,惺忪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眸有些微红:“老婆,你不觉得这个窗帘该换了吗?” “可是这个窗帘还是上个星期新换的啊!”梁灼华顺着程子奕的话看向窗帘,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丝丝闯进室内。 “可是它的质量太差了!” “不会啊!我买得时候那个销售员说这个不了是最好的!” “老婆,销售员的话你也信啊!你看这个窗帘这么透,都有阳光进來,明显就是质量很差,不用说了,还是换一个吧!我下午陪你却商场重新买!” “为什么啊!”这明显就是正常现象啊!和窗帘的质量有什么关系啊!梁灼华被程子奕的大堆歪理说得一愣一愣,一时反应不过來。 程子奕调皮地笑笑:“因为这样我就得起床了却上班了,不能陪老婆了,如果卧室里一直黑漆漆的,就不会天亮了,我就不用起床了,不用和你分开了,老婆,这样不好吗?” 梁灼华彻底无语, ------------ 第六十一章 求婚 当梁灼华到了一杯水出來,手机不知道响了多久。 她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小忏的名字,手机铃声的歌曲渐渐唱完,消失,进入下一个轮回,熟悉的调子,同样的开始,慢慢接起电话,在接通的那一刻,她将手里的水杯往桌子上一放。 “灼华,你在哪!”是简小忏气喘吁吁的声音,气息有些不稳。 梁灼华调笑道:“在家啊!一个人独守空房,可怜着呢?那像你有卫大美人陪啊!” “灼华,你和程子奕吵架了吗?”那端简小忏小心翼翼地问道。 “沒有啊!他晚上要见客户,至今还沒有回來,我找谁吵架啊!”梁灼华小小发着牢骚,不过转念一想,今早程子奕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傍晚大电话告知她不回來吃饭的时候也沒有生气的迹象,难不成是自己太不敏感了,连程子奕生了气也感觉不到:“他怎么了?”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中午不是和你说晚上要和卫函去约会嘛,你知道我和卫函在倾城看到谁了吗?就是程子奕,我还看到他搂着一个女人进了包厢,我还以为是你,谁知道你竟然在家,程子奕他……” 程子奕出轨了,梁灼华的脑中蹦出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就被她给否定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 “错不了,卫函也看到了,何况程子奕是何方神圣啊!长成他那样的估计这个世界上也沒有几个,你还是快过來看看吧!” 虽然对程子奕出轨这件事,她怎么也不相信,但还是按着小忏的说话去了倾城。 “倾城”这个黑夜的宠儿,城市中光彩旖旎的聚集地,还是一样的光鲜艳丽,吧台上,舞池中满满的人群,一眼望去似乎看不进尽头。 简小忏在她进來沒几分钟就出现了,见到她什么都沒有说,就领着她到了一件包厢门口。 “就是这间包厢!”小忏指着包厢紧闭的大门说:“要进去吗?” 她的手刚触到门的边缘,想了想,又放下:“算了吧!”简小忏的动作却完全快过她,在她想要转身离开的那刻,门被重重的推开。 身后被人重重一推,她一时不稳,脚一哆嗦,直直被推了进去,几十双眼睛齐齐看向她,清一色都是男人,她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地杵在那里。 就在梁灼华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简小忏坐进会场,径直坐在沙发的空位上,而她身旁的那个人不是卫函是谁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空白一片接过一片,她是掉进了陷阱,还是中了诡计。 接下來的转变彻底告诉她,她的确是中了诡计,进了一个被早已设定的陷阱。 人群只能够不知是谁先笑了起來:“女主角终于出现了,果然是个大美人,难怪会把我们程美男迷得团团转转,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个男人说完,就有大批的人附和,笑声不断迭起。 还有好事者直接从沙发上起來,走上來将她围住,第一次被这么对不认识的男人围着,还是以一种看熊猫的眼光看她,她多多少少有些害羞,眼睛求救地看向小忏,那丫却是好像早有先见之明,头深深埋在卫函怀里一动也不动,而卫函则是一种爱莫能助的样子。 “子奕,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对啊!别让嫂子等及了!” “……………………” 顺着声音,梁灼华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和她说要见客户的男人,如今却出现在倾城,他的身旁果然有一个猫一样的女人,这可能是全场除了小忏和她之外的唯一一位女性,女人明艳的脸上,有着让人怜惜的娇柔。 她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像是打翻了染料,红红绿绿的,搅得心里一阵阵发憷。 她目光直直始终不离角落,而角落里的男女似乎并沒有被这里的骚动给惊动,依旧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只见那个俊美的男子温柔地揉着那个猫一样的女孩的头发,眼里慢慢的宠溺,他们像是在说着悄悄话,女孩不时被男子给逗笑,黑亮眼睛的色泽像极了程子奕。 身旁不时有人和她说话,也不是有人推着她,她却恍然未觉,她的眼里,心里此时装着只有角落的那个男人,那个前不久还为了不要命的男人,如今眼中又有了别的女人,这是男人的共性,喜新厌旧,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假象。 不久,她便看到那个猫一样的女孩突然从沙发上站起來看,耍了耍头发,就蹦到了人群中來。 围着的人群像是约定了一般迅速散开,那个猫一般的女孩突然蹦到她面前,她这才看清那个女孩有些稚嫩的小脸。 “嫂子,我哥让我來问你,愿不愿意当我嫂子啊!”女孩调皮地笑着,声音柔柔的:“我哥说如果嫂子答应了,就答应我一个事情,嫂子你可一定要答应啊!”女孩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伸手摸不到五指。 等她眼前再次明亮时,程子奕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只隔了一米的距离,他的嘴角依旧轻轻扬起。 程子奕暮地眯起眼來,告诫女孩道:“清清,可被吓到你嫂子,若是把她吓坏了,看我饶不饶你!” “是是,重色轻妹的哥哥,我哪敢啊!”女孩冲程子奕吐了吐舌头,然后猛地又抓紧梁灼华的手:“嫂子,忘了和你介绍了,我就是那个重色轻妹的那个男人的表妹,你喊我清清就好!”说完,就逃窜着离开,还一边冲程子奕坐鬼脸,大喊大叫:“嫂子,你和表哥什么时候结婚啊!” 被清清一闹,梁灼华本來气恼的心情稍稍好了起來。 程子奕走过來,黑亮的眼眸神采奕奕,似乎在述说着什么?她还未看清他脸上的笑容,就突然间被他抓住了左手,纤长的中指被他抓在手心里细细的把玩,一转眼的功夫,像变魔术一般,她的中指间一枚闪亮的钻戒蓦然出现:“灼华,嫁给我吧!” 他温润的声音,像是充满了蛊惑一般,周围迅速被人给围住,粉红色的花瓣从天空中接连飘落下來,瞬间整个包厢成了一个粉红色的花海。 “答应啊!” “快答应!” “嫁给他!”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占领了她的思考。 并不浪漫的求婚。虽然是千篇一律的话,却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誓言。 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只觉得天翻地覆,程子奕将她整个人抱起,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 恍恍惚惚间,只听到程子奕温柔的声音:“老婆,你真好:“然后翻天盖地吻扑面而來。 “程子奕,你设计我!” “你专心点!” ------------ 第六十二章 谁是梁灼华 噩梦总是來得那样让人措手不及,总在我们还未准备好面对之前,悄然而至,打破你所有的美梦。 几天來梁灼华一直沉浸于巨大的喜悦之中,结婚的各项事宜搞得她头昏脑胀,但是她还是觉得无比的高兴,早上婚纱店打电话告知她婚纱已经从米兰空运过來了,约她下午试婚纱,只可惜程子奕今天不在,不然他们就可以一起去试礼服。 算算日子,程子奕去p大已经两天了,p大校庆邀请程子奕参加,本來他打算带她一起参加的,一來他们都曾是p大的学生,母校校庆作为学子本就应该前去,二來是想和她重温一下大学的那段时光,可是被她以结婚事忙等理由给拒绝了,程子奕想起梁灼华这几天操劳的样子,心里顿时不忍,所以只能作罢和她一起回p大的想法。 今天阳光出奇得的好,她一推开窗户就有暖洋洋的阳光爬进來,想起床上的被子,便一刻不停地抱起被子往阳台走。 等她回來拿床上的枕头时,手机铃声的歌曲已经唱了大半。 亲爱的,多想让你再一次看见我哭红的眼。 多想让你亲耳的听见我说到永远。 亲爱的 ,多想让你在每个深夜抱着我入眠。 可是啊 ,你却选在那一年夏天 亲口对我说 亲爱的再见。 梁灼华弯腰,长长的发丝掩盖住了半张脸,幽蓝的屏幕上闪烁着一串陌生的数字,她拿起手机看了几遍,也还是沒能在脑海中搜索到关于这个号码的相关信息。 手机铃声中那个温柔中带着点哀伤的女声,渐渐便轻,消失,有重新进入下一个轮回。 她接起电话,还未听到那端的人的声音,她便心神不宁起來,一阵阵的烦躁在胸口搅动。 很快就响起一个温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你好,请问是梁灼华,梁小姐吗?这里是仁爱医院……” 梁灼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地直叫,她将电话挂断,然后将手机握在手心里,恨不得刻进她的血肉中,她只觉得冷,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不断有大把的冷风灌进來,在她的心里翻腾,有那么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整个身体因为寒冷而一阵阵抽搐,可额间却不断有冷汗冒出來。 一切都來得似乎太过突然,她甚至沒有做好准备,她记得前天晚上她还和她通过电话,那时她还是好好的。虽然一直咳嗽,可是她说过要亲眼看程子奕娶梁灼华,她说那天的婚礼她一定要到场,这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可是马上那场婚礼还沒有举行,她还沒有见到最爱的那个人在神父面前对着上帝许下最真挚的誓言。 “我愿意!” 梁灼华记得那天她还俏皮地和她聊天,想象着那天婚礼的场景,她还学着说那句那个新人都会说的话:“我愿意!”即使沙哑的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喜悦,可是梁灼华还沒嫁给程子奕,她却先甩下她不管了。 她们的约定的呢?她怎么就可以……可以丢下她一个人呢?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來,滑过脸颊,重重砸在地板上,荡开一片水晕,梁灼华眼前一片模糊,那天她的话,她还尤记在心里,可是她就这么沒了。 梁灼华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这一切一定只是一场梦,她不要就这么相信,她不要。 她颤抖着双手,红艳的嘴唇一抖一抖,她抓起手里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地敲起键盘,知道屏幕上出现一串完整的数字,她才罢手。 “阿彦……”泪水蜂拥而出,想说的话瞬间被哽咽声所淹沒。 那端卢彦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又有些试探:“雅雅,你知道了!” 原來都不是梦。 “阿彦,你告诉我,告诉我我只是在做梦,她还好好的,她还活着是不是,她沒有死!” “雅雅,是真的,医生已经宣布她脑死亡了!”卢彦的声音透着死寂般的动拗,却是想电话的那端的人快点认清现实。 “不,不是真的,前天她还好好的,还打电话來和我说话,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啊!”她突然间又大哭大喊起來:“我还记得前天她还一直咳嗽,是不是她感冒了,所以串通你來骗我,你不要骗我好不好啊!阿彦,算我求求你,你告诉她沒有死好不好啊!” “雅雅!”她哭喊的声音像一个咒语冲入他的每一个毛细血管,他只觉得不断有血气在她身体里翻滚,口腔中却是辛辣一片,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脱口而出的人话,很久才平复住情绪:“我带你去找贝斯蒂好不好,不,我们去瑞士,瑞联有世界最顶级的心理学家,他们一定有办法的!”他突然语无伦次起來。 “阿彦,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沒有病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贝斯蒂说……” “贝斯蒂!”卢彦突然大笑起來,在他的笑声中梁灼华觉得越來越无措:“雅雅,我雇请了贝斯蒂,所以让她说了谎!” 梁灼华只觉得眼前一黑,拿着电话的手不停的发抖,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冲撞脑子,让她整个身子不间断地颤抖。 “这么多年來,你将自己关闭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甚至杜钻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我从來不说,只是因为我想让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就好,可是雅雅,别在骗自己了好吗?早在七年前真正的梁灼华就已经死了,她在那场大火下救了你,而她自己却沒有活下來,所以你一直很愧疚,你幻想着她还活着,甚至还要帮助她接近她爱的那个男人,你把自己当做梁灼华整整七年,这就足够了,这些年來我用最昂贵最先进的医疗机器护着那个还沒脑死亡的她,只是为了减轻你的一点愧疚感,我怕你那一天醒过來也不会太自责,可是雅雅,她已经死了,你不要在折磨自己了,你还打算让自己活在这样的幻想中多久呢?” “不……不……”头突然痛起來,像是有一根又一根的小小的细针在扎着她大脑的每一个角落,她痛得用手抱住头,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她只觉得泪水和疼痛淹沒了自己。 “雅雅,我们去看心理医生,你一定会好起來的,一定会从里面走出來的,我已经咨询过医生了,这是创伤性心理应激,只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就会好了的,雅雅,你不要怕会一直陪着你的!” 很久,久到周围沒了任何声响,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阿彦,我想去看看她!” “好!” 手机从她的手里滑落:“砰”地砸在她的脚上, ------------ 第六十三章 回忆 “我听说502的那个又自杀了,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都这个月的第十三次了,我都被折腾死了,要不是李医生抢救及时估计这回是真死成了!” “那小姑娘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从地震中捡回一条命,可是脸也毁了,脚也残了,而且她才19岁,花样年华呢?要我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院长可是下了死命,不能让她死,你可得照看我了,据说那小姑娘家可是给医院捐了一栋楼,得罪不起的,对了,510的那位现在怎么样了,不闹自杀了吧!” “自杀到是不自杀了,就是每天对着天花板傻笑,昨天我值夜班,你猜我在510看到什么了,那个小女孩正拿着剪刀狠命地剪枕头 ,嘴里还大声嚷嚷:去死,都把我吓了一跳,现在我经过510还觉得毛骨悚然!” “不会吧!510的病情这么严重了,进來的时候不是……” “你知道什么啊!老实告诉你,510 的那个进來的时候压根沒病,是装病的,听说是犯了事,沒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不过有个人当大官的爸罩着,这么着也出了不了什么事!” 一旁的白衣小护士深吸一口气:“怎么说这整个五层都是有权有势,一个也得罪不起!” “那是自然的,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可得把502的看好了,别让她再折腾了!” 第一次踏出病房,就听见角落里两个护士的议论,这是她第一次听说梁灼华这个人,那时她还是韩雅,一个护士口中犯了事被大官父亲护着的小女孩,初听到那个人的遭遇,只是觉得502 的那人比起她來太过可怜,这是她在进了疯人院后第一次对人产生同情。 几天后的早晨,她第一次见到护士口中那个一个月自杀十三次的女孩,初升的阳光打落在那辆锃亮的轮椅上,泛着耀眼的银色光芒,却印着她惨白无光的脸蛋,一道深深的疤痕从她的左边的额头一直蔓延到下巴,似一条丑陋的蜈蚣爬在她的脸上,初初看见的人定会被那条丑陋的疤痕吓一条,可是那天她却丝毫沒有被吓到,反而为那个女孩难过,也许是因为几天前对女孩的那只能够同情足以包容一切的不美。 很多年后想起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气,竟然能毫不畏惧地将地上的刀递给女孩,那一刻她只有一个相法,就是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需要这把刀。 也许是她太过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女孩产生了疑问,她不似她在这个疯人院所见过的人,他们都不允许她死,将一切不利的东西都远远拿开,而她却竟然还将刀递给她:“你就不怕我自杀吗?”女孩说话的时候,她才看清女孩,女孩很瘦,宽大的病服穿在身上,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偷穿了父母的衣服,不过如果沒有拿到丑陋的疤痕,女孩一定很漂亮,长长的睫毛遮着她大大的眼睛,坚挺的鼻梁,小小的嘴唇,脸部的线条分明流畅。 “你若是想死,你能拦的住你呢?” “是啊!谁都不能!”女孩右手拿着刀在自己的左手婉上轻轻滑过,她迷紧眼睛细细看着,直到看到女孩的手腕完好无损,她才放下心來:“你和外面的那些人不一样!”女孩突然笑起來,露出两颗小虎牙。 也许是女孩的笑太过温暖,才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外面的人,你是说那些的那些护士,医生,我当然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是这所精神病医院的病人,在你來之前,我也和你一样,每天都想着怎么死,我撞过墙,割过腕,绝过食,甚至还差点跳过楼,但是最后都沒有死成,你有沒有那种感觉,当你看到今天的太阳时,你就无比憎恨明天的太阳,一想到明天也许还要看到太阳,你就寝食难安,你的脑中只有一个思维就是让你今天死去!” 她看到女孩的瞳孔倏然收紧。 “那时我就是这样,我憎恨今天,明天,后天,每一天的太阳,我每夜不睡只等着破晓的那一刻,将窗帘重重拉上,然后躲到被子里,这样我就再也看不到太阳了!” “那后來呢?你为什么不再想死了!” “因为我再等一个答案!” 沒日沒夜的折磨,只是在等那个人对她说:雅儿,我相信你。 “答案!”女孩拿着刀的手一抖,然后只听得一声“砰”地巨响,泛着银光的水果刀静静躺在地板上,女孩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然后无力地瘫坐在轮椅上,眼中慢慢浮起雾气,只听见沙哑的声音自哀空气中颤抖:“我也在等你一个人,但是我怕……” 那一晚,她出奇地睡了个好觉,梦里见到了那个干净男孩,高高瘦瘦的个子,稀疏的刘海洒落斑驳的影子,阳光下他转身,跨步,投篮,一气呵成,每一个动作优雅而有张力,女孩说那个干净温暖,喜欢穿球衣的男孩叫做程子奕,此后的七年里,那个名字成了她长久的期待。 女孩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也许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笑容,一个动作,可就是让她们好得似乎缺不了彼此,互相把对方放在此后生命中的第一位,两个人互相述说自己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直到彼此的故事渗入对方的血肉之中,行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有时候她甚至都以为自己成了女孩,深深爱着那个干净温暖的男孩。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下去,也许她们都会看到希望,只是一场大火,浇灭了所有的期待,将仇恨的种子深深埋入她的血肉中。 从此,她不再叫韩雅,她有了另一个名字梁灼华。 她记得那天半夜,她还在睡梦中,就被人狠命地摇醒,醒來的那刻铺天盖地的烟呛得她喘不过起來,整个楼层陷入了惊恐之中,乱糟糟的吵杂声将她流离的思维拉回了现实。 “雅儿,着火了!” 沙哑的声音穿透空气落在她的耳畔,黑暗中她看到女孩整个人趴在地上,手不断地伸向床边,摇她。 她费了好长时间,都沒有能把女孩救出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大火吞沒,其实那一刻她想和女孩一起死去的,可是卢彦却在这时候冲进來将她救了出去。 死里逃生,她只记得女孩滴着的血的指甲,女孩本來也许可以活下來,可是为了救她,她不惜爬过來救她。 大火吞沒女孩的那刻,女孩只是笑着说:“雅儿,我本就沒想要活着,现在终于可以死了,这样多好啊!可是……子奕……我……还沒……” 她最终沒能听清楚女孩的话,就被卢彦拉出了大火中, ------------ 第六十四章 小偷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來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d市的路上。 卢彦一手撑着车门,一手叼着一根烟,烦躁地抽着,看到她醒來,狠狠抽了几口,将烟熄灭放进烟灰缸里,对她说:快到了。 如卢彦所说,沒过几分钟他们就到了医院,刚进入医院,便有值班护士上來接他们过去。 这样的情景何其的相似,几个月前在纽约的医院里看到浑身抽着管子的程子奕,如今肃穆的病房里,只剩下一席白色,白色的被子盖过病床上的人,床旁的仪器上显示着微波不兴的蓝色直线。 她每走一步都好像是浮在半空中,随时会跌落,幸好有卢彦在一旁扶着,才让她有力气走到病床前。 豪华的病床,顶级的医疗设施,都无法留住白布下的女孩,一直以來她都以为女孩还活着,卢彦说的沒错,她将自己困在自己的幻想中,外面的人进不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那是一种妄想,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突然想要伸手拉开白布下的那个人,抬起手,还未触到白色的幔布,就先失去了勇气,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能依着卢彦,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立住。 “我能看看她吗?”她收回手,将颤抖着手放在卢彦的手肘上轻轻拉扯。 卢彦伸手拉开她的手,将她颤抖的手轻轻放在白布上,然后嘴角微微一动:“雅雅,她一直在等你來看她!”她暮地睁大眼睛,手指拉扯着白布慢慢收紧,像是得到了命令,这次她不再害怕,卢彦手心里传來的温暖成了她无边无尽的勇气,然后不断蔓延开來,一点点扩大。 白色的幔布被拉开,那条丑陋的疤痕像是一个恒古的诅咒永久不去,刹那间的天昏地暗,那双灵动的眼睛已经重重的合上,眼皮静谧安宁,不再跳动,似乎连地狱也无法轻扰这份安宁,那张熟悉的面孔消瘦得已无法辨别她之前的轮廓,眉角的那到烧伤是用再先进的医疗技术也无法去除的留在她心底的痛,那是女孩为她用生命挡下的。 她只觉得呼吸越來越急促,像个溺水的人在水中拼命挣扎,可是周围什么都沒有,除了水还是水,大量的水从衣服,从口腔,从毛孔进入身体的各个器官,最后在心脏处汇聚在一起,突來的膨胀,像是濒临死亡般的挣扎,一只手在穿过水色,将快要死去的她牢牢抓住,突然间的天明,她看见卢彦抓着她的身体,一脸急迫地重重摇着她的身体:“雅雅,你沒事吗?”他的声音极有力地穿透水波,一改以往调笑的语气,连眼神也认真无比。 她愣愣地放开手里的白布,柔软的布料由高空落下,轻轻趴落在床边,她收回手,不动声息地拉开卢彦,又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她的眼睛和床上的那人的眼睛平行,她才停下來,抬手轻轻抚上那人的眼睛,冰冷的触感,使她不由收了手。 卢彦见状,猛地冲过來,拉住她,眼里写满了担忧,眼前弥漫起雾气,她突然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借口,多年的伤痛一点点被揭开,她急需要一个人來听她说那些她不愿记起的回忆。 “阿彦,你让她再睁开眼來看我一眼好不好啊!这个傻姑娘,竟然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她扯着卢彦的衣袖,大力地摇摆:“雅雅,不要这样好吗?”卢彦被她突來的异样给吓到了。 她放开卢彦,弯腰指着病床,一抹惨淡的笑挂在唇边:“这里,本來躺着的应该是我,死掉的那个也应该是我,而不是她,我是凶手,我是罪人,我还是……” 她突然动拗地哭起來,眼泪哗啦哗啦地掉落,卢彦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发丝,细细地哄:“雅雅,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阿彦,不要为我开罪好不好,这么多年來,我甚至不愿想起那天,那场大火,我一直让她活在我的幻想中,幻想着我和她做了一个交易,而七年來,我每一天活着的理由就是报仇和报恩,我报了仇,而很快我也将报完恩,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却被告知我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小偷,我不仅夺了她的命,还偷了她的幸福,程子奕本该是她的良人,而今却被我盗用了身份,我一直知道程子奕最爱的是她,那个他在地震中遇到的梁灼华,可是我却一再让程子奕和自己相信我就是真正的梁灼华,有时候我甚至不清楚我到底是韩雅还是梁灼华,在你和赵彦成面前我会不自觉地做回韩雅,而在程子奕面前我却成了梁灼华,你说的沒错,我真的是得了很重的病,可是我却不愿意醒來!”声音一顿,她平复自己的情绪:“阿彦,我爱他!” 有些话只要不说出口,即使卢彦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也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些话无预兆地出现,他以为自己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却怎么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卢彦搂着她的双手从她的腰间滑落,脚不自觉地向后倒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转过身,眼中雾气弥漫:“阿彦,你帮我把她摇醒好不好,梁灼华就要嫁给程子奕了,她就要嫁给程子奕,,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她怎么能死呢?怎么能呢?我接近程子奕,就是为了她,为了让他爱上梁灼华,可是我做到了,她这么就睡着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七年,七年來,我活着的勇气都來自于她,是她将我从黑暗中带出來,可是现在她就抛下我一个人先离开了,她怎么能这么残忍,明明知道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她心爱的男孩爱上她!” 她像疯了一般,大吼大叫,企图用她嘶哑的声音吵醒沉睡中的那个人。 突然手腕被深深扼住,她扭过头,雾气在瞬间消散,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泛着嗜血的光芒,黯淡周围所有的光彩,嘴角间的微凉,刹那间天地变色。 程子奕。 那个本该在p大的男人此刻正深深凝望着她,恨不得将她捏碎在自己的手心, ------------ 第六十五章 决裂 “梁灼华,不对,我该叫你梁秘书还是韩小姐呢?”程子奕好看的桃花眼本该温情似水,而今却目光森冷,心里萌起一阵寒意,她眼眸中倒影着程子奕阴冷的面孔,他黑沉的脸色恨不得将她捏碎在他手里。 程子奕从來沒有这么恨一个人,恨到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捏碎了。 雅若告诉他一切的时候,他还不愿相信他的傻丫头会是那样工于心计的女人,将他玩弄在手心中,就算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是他的傻丫头,这个世界谁都可以算计他,却唯独除她,她是他血肉的一部分,而他于她不过是报恩的工具,像他这种被女人宠坏的男人,何时被这样利用过。 当他的傻丫头完完整整出现在他眼前,他仅存的自尊冲上脑门,他再也扼不住心底的愤恨,大步走进去扼住她的手腕,看到她皱眉的痛,他又突然后悔,这么就下了这么重的手。 “子奕…”她在他深邃的眼眸再也望不到那独一无二的温柔,心里的那根弦突然蹦短,她突然慌张起來,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他的手却突然向后:“这个游戏,好玩吗?”他眯着眼,讥讽地问道。 “不是的,你听我说…”她伸手又想去拉他,一碰到程子奕冷飕飕的目光,她吓了一跳,忙把手缩回來。 “如果我沒出现在这里,你打算让这个游戏继续多久!” 程子奕低沉的声音像抹了蜜的糖,她差点脱口而出:永远。 眼角瞟过苍白的脸孔,消瘦的下巴淹沒在披散的黑发中,白布遮盖了那人大半的身体,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來,身体颤颤巍巍地只能靠着程子奕抓住她手腕的力气让自己勉强强撑下去。 良久,程子奕的嘴角微微往上扬起,似他惯有的那种漫不经心,他突然松开她的手,她脚上一颠簸,被程子奕轻轻一推,就毫无预兆地重重摔在床头,脑中嗡嗡作响,声音盖过周围的一切声响,再无疼痛,只有心死。 灼华,你看到了吗?他终究爱得还是你,而我不过是一个替身。 “程子奕!” “卢董,好久不见!”程子奕勾着嘴角,面色铁青,似來自修罗地狱般浑身都是戾气。 门缝里映射出一个明艳的女子,嘴角浅笑。 一连半个月梁灼华都将自己封闭在小小的空间里,卢彦每天会在吃饭的点回來,陪她吃完饭,然后离开。 她每顿都吃,却吃得很少,基本都是逼迫着自己强吃下去,即便是反胃,难受得很,她也要把饭菜灌到自己的胃里,卢彦说她是在找虐,自己作自己,每次看到她痛苦吃饭的样子,他都恨不得翻桌摔碗,但每一次都被他很好地克制住。 “程子奕”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谁都不提那天,不说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沉默质很好的武器,他们都在等待遗忘,等待重生,然后等待某天彼此的生命中除彼此便无他人。 即使梁灼华每天顿都吃,但身体消瘦的速度还是一天天加快,每天早晨起來她都会被镜子里那个形容憔悴,面色惨白的女人给吓一跳,然后缓过神來,才慢慢接受那个可怕的女人便是自己。 卢彦不止一次想要拖着她去看医生,又一次到了医院门口,她愣是逃了出來,之后卢彦不再逼迫她,却是每天像小和尚念经一样,催促她去看医生。 无可奈何之下,梁灼华找了一个早晨去了医院,她想过医生可能会给她的诊断报告,什么营养不良,抑郁成积,却惟独沒有料到她怀孕了。 自从上次流产之后,孩子是埋在她心里的一个痛,她为了报仇,甚至将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亲手杀死,她从來不是一个好母亲,只是沒有想到在自己亲手抛弃一个孩子之后,上天会这么仁慈地再次送给她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和程子奕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來得太不是时候,在她还未品尝到其中的喜悦,更大的现实却悄然出现,半个月前她和程子奕已经彻底决裂,她不可能为了孩子再去找程子奕,而同样的程子奕还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轻易原谅她,他们本就该老死不相往來,愿意为程子奕生孩子的女人遍地都是,而她也答应卢彦,和他去柏林,世事难料,孩子的降临再次打乱了她本该平静的生活。 可是她能挣扎吗?哪怕是能留住这个孩子一分钟也好,可是她无路可走不是吗?她将自己逼到了绝路,除了抛弃他,她无路可走。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到不配做一个母亲,所以上天总和开这样的玩笑。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妇产科的,一路上她都恍恍惚惚,不知道何处是尽头,何处才是安生之处。 人生就是无数个巧合的结合体,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你该处于如何尴尬的场景,所以你只能向前,一直到下一秒的巧合出现。 狗血如此。 在下一个路口,梁灼华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会在医院遇见凌雅若,她依旧明艳动人,比那天她在门缝中看到浅笑的凌雅若,更加明艳,而她挽着的那个男人不是程子奕又会是谁呢?那个她思念的整整半个月的男子,他依旧意气风发,而不像自己形容枯槁。 凌雅若,你赢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想如果程子奕仔细看看她,看到粉妆下那个苍白憔悴的脸庞,他的眼底会不会有一点哀伤,哪怕只要流露出一点,她都会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可是程子奕自始自终都沒有看她一眼,哪怕瞟一眼都沒有。 不断前行的人流,似要将他们冲散,她向里躲了躲,看到程子奕的身形已经被重重人影挡住,她才敢扬起头,将眼里的水汽消散掉。 手里的化验单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离落了,在梁灼华记起來的时候,抬起眼,隔着重重的人影,那张俊美的脸刹那间出现,他眉头紧锁,目光复杂地看她。 她心头一紧,再抬起头,程子奕已经拿着那张白纸黑字的化验单出现在她面前,他什么也沒说,只是拉起她的手,像之前一样,那样的熟偣,她甚至都以为时间倒退了好久,只是当他将化验单放在她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的梦就醒了。 她以为程子奕会说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沒说,似乎一切与他无关,她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只是一个帮她捡到东西的好心人而已。 原來这才是真正的决裂,远比她能想到的更加摄人心魂, ------------ 第六十六章 凶手 第二天,程子奕竟然打來了电话,比她估算的时间要早,只是良久程子奕都沒有说一句话,电话那端传來的不过是程子奕重重轻轻的呼吸声。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似乎都在考验着对方,比试谁更有耐心。 最后她率先忍不住:“程先生,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解决掉的,绝对不会给您和您的未婚妻带來不必要的麻烦,好了,如果程先生沒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她气愤极了,沒等程子奕说话,她就将手机直接关机。 下午,卢彦一回來,逮着她就劈头盖脑地骂道:“你疯了,竟然约了李医生做人流!” 那时,梁灼华正在削苹果被卢彦这般的大阵式吓了一跳,险些水果刀一偏就划了个大口子,心里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被卢彦这么一吓,语气自然不会好到那里去:“你知道了!” “李医生一早就给我打了电话,你知不知道之前你已经流过一次了,如果这一次做人流的话,你知道会对身体照成什么样的伤害吗?你想清楚了吗?你可能再也当不了妈妈,雅雅,不要意气用事!” “阿彦,你当真愿意心甘情愿当这个孩子的父亲吗?” 卢彦气愤的表情突然安静下來,愣了很久,才道:“我会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的,雅雅,我保证!” “可是我不愿意!”她丢下手上的水果刀,站起來,眼中迷离着痛苦。 晚上她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不断有孩子的哭声,还有眼里留着血泪的孩子喊她“妈妈”,半夜她哭着被吓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她红肿着眼睛去了医院,在b超里她看到一个已经成型的小婴儿在她的身子里沉睡着,那一刻潜藏在她身子的母爱突然泛滥,她突然想知道那个孩子会是像程子奕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孩子最后还是沒能保住,在她决定好好爱这个孩子,用生命去守候他时,他却离开了她,也许孩子一早就在责怪她,不敢动打掉他的念头,所以孩子才会毫无留恋的离开她。 意外的再次流产,使她下身大量失血,差点再也醒不过來,卢彦在医院整整守了三天三夜,她才醒过來,可是一听到孩子掉了消息,她就又再次昏了过去。 那段日子对她而言就像是在地狱里轮回,一下子活过來,一下子又死去,她每天每夜做同一个梦,一个小孩子总是伸着手让她抱,可是等她一张开手去抱那个孩子时他就突然跑开了,她总在半夜醒來,喊程子奕的名字,可是那个男人却自始自终沒有出现。 医院的日子简单而漫无边际,程子奕好像真的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可是却无时无刻不在她的生活里一下子蹦出來。 这几天a市最大的新闻莫过于世界顶级建筑设计师,程氏集团二公子程子奕将在一个月后迎娶欧洲百年望族凌氏家族的幺女凌雅若,由于媒体的大量渲染,使这对新人本來低调的婚讯一时间成为a市市民茶余饭后的消遣。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她看完报纸上的报纸,盯着上面程子奕和凌雅若的亲密合照又呆呆看了一会,依旧俊朗的面孔,微微上扬的眉角,风采依然,只是他瘦了,下巴明明显显的消瘦,让她心头不由痛起來,站在他身旁的人本该是她,他眼里能看见也应该是她,那件她还來不及试穿的婚纱是被他扔了还是披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不过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她是韩雅,他是程子奕,他们本就沒有关系。 下午,卢彦离开后,她就出了病房。 在医院后花园拐角的小角落里她看到了凌雅若,她身旁站着一个穿白大卦的实习医生,梁灼华记得那个小姑娘是跟在李医生的身边的实习医生,笑起來的时候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很可爱。 只见凌雅若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那个实习医生:“这里是剩下的钱!”小姑娘刚伸出手去接,凌雅若就有把手缩了回來:“你确定她再也怀不了孕了吗?” “是的,她本來就有流产的经历,**壁就比一般人薄,何况我这回用的药让她流产,她几乎沒有再次怀孕的可能,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加点药使她再也怀不了孕,只是这样会比较危险,那个……” “如果办好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会让你再汇笔钱过你账户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那是!” 凌雅若的笑容像一朵罂粟花在她心里发芽开花,狠狠撕开她的心,梁灼华只觉得周围一片模糊,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的孩子原來是被人害死的,而杀人凶手竟然会是……她的孩子那么小,还來不及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就离开了,而她们却还活得好好的。 周围如死寂般安宁,她似乎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凄惨,每一声都重重打在她身上,痛得她站也站不住。 等到那个实习医生离开,梁灼华再也扼住不了心里的恨意,用尽全身力气冲上去,狠狠在凌雅若娇艳的脸上掴了一掌,凌雅若娇艳的脸上瞬间留下五道深深的指痕,她一个不稳顿时向后倒退了几步。 “凌雅若,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对不对!”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來的。 凌雅若一只手捂着脸,抬起眼看梁灼华,不逃也不避:“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好吗?你不是一直想要把那个孩子打掉不是吗?” “你这个杀人凶手,把孩子还给我,你这个魔鬼!”梁灼华向疯了一般冲上去,拉住凌雅若。 凌雅若突然笑起來:“如果我是魔鬼,你又是什么?你竟然能狠心到把自己的饿孩子给害死,你难道真的忘记了之前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了吗?他才一个月,甚至还沒有成形……” “不……” 然后眼前一片黑色,她再也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听不到一切。 不知是谁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扭过头,眼前突然明亮起來,程子奕逆着光站着,修长的身体将她重重围住,黝黑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着她惊恐的面容,他的眼里有着挥不去的哀愁,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似痛惜又似震惊,顺着程子奕目光看去,她看见离她不远处,凌雅若瞪大眼睛脸色苍白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她的脑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然后暗黄色的石头上不断有鲜红的血流出來,越來越多,好像是一片血海瞬间淹沒她,她忽然用手抓住程子奕,一点点喘息,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子奕,我杀人了,我杀了她,不……她该死,她把我们的孩子害死了,那个孩子才那么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他,她冲着我就是了,为什么要害孩子……为什么……” 程子奕将梁灼华颤抖着身子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像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独一无二:“沒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得知她再次流产住院的消息,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是爱她的,不论她是韩雅也好,还是梁灼华也好,他只是爱那个悄然走进他心里的那个傻丫头,与别的无关,他以为只要自己放下那惨淡的自尊,便可以重新将她的傻丫头找回,可是……似乎一切都晚了,上天还是看不得他们的好。 “灼华,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 第六十七章 尾声 82年的拉菲,自然是醇香甜美。李景华慢悠悠地切割着今早刚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牛排,等整块牛排都被切割成小小的一块一块,李景华才夹了一小块放在口中慢慢品尝。 “今早刚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感觉这么样?” “不错。”对面那人,长长的眼睛微微攒动,忽又举起杯子来,“李总,恭喜你正式成为ZU的新老板,以后DU和ZU可是一条战线上的哦,预祝我们合作愉快,cheers。” “cheers。”李景华同样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杯声淹没在李景华爽朗的笑声中,“说到恭喜,我倒是我忘了恭喜卢董终于抱得美人归。” 卢彦轻抿一口红酒,身子微微靠在沙发上,“她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取回我的东西而已。”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占有欲,“倒是李总终于得尝所愿,着实值得高兴。” 李景华莞尔,指间夹着高脚杯细细长长的脚,轻轻摇晃着里面醇美的红酒,“ZU,我本就势在必得,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明天就是法院宣判的最后一天,你说程子奕会翻供吗?” 卢彦放在腿上交叉着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不会。”然后声音一顿,“因为他爱雅雅。若是换了是我,我也愿意,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还要背上杀害未婚妻的骂名。” “值不值得,只有程子奕一个人知道,不过他对雅雅用情到这样的程度,我还是到现在才知道。” “子奕本来就是个专情的人。”李景华闷闷喝了几口红酒,好像在回忆什么,“不过我一直很奇怪凌雅若是怎么知道梁灼华怀了程子奕的孩子,又是怎么找的医生将梁灼华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的?” “是我告诉她的,只是让她花钱花钱买通了一个跟在主治医生后面的一个实习医生而已。不过她也真傻,难怪说女人是感情动物。”卢彦缓缓松来交叉着的双手,然后漫不经心地放下抬高的腿,然后手指轻抚着酒杯。 “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怕雅雅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吗?”卢彦的眼眸深邃黝黑,“我的爱只能装下她一个人,其他人再没有可能,我又为什么要自寻烦恼,找个孩子还分享我给她的爱呢?这样不是更好吗?” 李景华先是愣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几乎是无以复加的程度,除了那个人,再也容不得别人连分享他的爱,哪怕是和他最亲的人。之后李景华大笑起来:“不愧是卢董,够狠也够魄力。这么多年来程子奕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标杆,无论我做得多好,却永远都只能屈居他之后,如今他再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还以为没了程子奕这样的对手,会处于独孤求败的地步。不过没想到卢董……” 卢彦笑着打断道:“李总,可不要忘了我们可是合作伙伴。要不是有李总帮忙,DU也不会在段时间内恢复壮大,还是上回李总亲自送上来的那几亿的单子,不知道你们ZU介不介意来分杯羹?” “那是自然。卢董,既然已经开口邀请了,那我当然是却之不恭。” 卢彦轻叹口气,看着李景华的眼神虚了又实,“如果程子奕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其实是掩藏在深处最凶狠的敌人,你说他会怎么样?” “这当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果然醇美。”李景华举杯喝了一口红酒,“古往今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的人本就无话可说。何况他并不是败在我的手里,而是败在了他的情上,是他自己毁了自己。” “是他自己毁了自己……李总,这句话我喜欢。”卢彦止了笑,突然眼睛一收缩,静静盯着李景华,“如果凌雅若没死,程子奕也没有替雅雅顶罪,你会对程子奕动手吗?” “会……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追求。” “李总,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雅雅才是我毕生最高的追求……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易被她知道,我要她永远都蒙在骨里。” “那是自然。” “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