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一、傻子泡妞记 ------------ 001 恐龙在追、美女别跑 “我是游侠,我是游侠,东游西荡,逍遥自在;背起行装,阔步向前,孑然一身,追寻我梦想;我是那天边的流云,我是那远影的孤帆;不爱羁绊,无拘无束。 我是游侠,我是游侠,东游西荡,自由自在;我在浪涛中乘风,无惧风浪;我在雪原里漫步,不畏严寒; ―― 梦想在我心中,脚步永不停。” 飘渺的歌声从那山坡的尽头远远飘来,一个游侠信步走在乡间小道上,嘴里很起劲地哼着‘游侠之歌’,这首歌在游侠当中传唱已久。 这位行侠仗义,久负盛名的游侠名叫金锁,在这个伟大的时代,他也算得上是位伟大的小人物了。 只见他远远的走来,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两手放在脑后,怡然自得地仰望着星空,那份逍遥自在可真叫人羡慕。看他那大阔步走路的架势,明显带着几份傻劲儿。 走路不看道,小心踩狗屎! “啊呀,妈的,还真踩到狗屎了,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大爷我正高兴呢?就给我来这恶心的,存心破坏我的心情。哪来的野狗敢在道儿上拉屎,小心,别让我逮着,要不然,把你一锅炖了。”我边甩鞋底的狗屎,边骂道。 毫无疑问,前面提到的这位大名鼎鼎的游侠就是我啦。我承认我长得不是那么英俊,我承认我是有点儿傻,可是我很温柔。你别看我‘出口成脏’,其实我的内心比谁都温存,不信你就来摸摸。男的就免了,女的长得像恐龙的那也免了――。 “我的天啊!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我瞪大眼睛,瞧着山坡下满是野花的原野,一只迅猛龙正急速地跑过来。 “咦,前面怎么好像还有个人?”我喜得直跳起来,脑海里迅速浮现出英雄救美的情景来。“哇,苍天终于开眼,给我送艳福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不出手,岂不枉费上天对我的一番美意。 妈妈的,上了!管她后面有没有恐龙,哪怕是魔鬼跟在她后头,我也豁出去了!为了美女,老子拼了! “美人,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我张开双臂,高声呼喊,沿着山坡跑下去。 渐渐地近了,我的口水也流下来了。果不出我所料,那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急需我这英雄出手相救的人是个大美人儿。 “大哥,英雄,大侠,救我!” 美女在叫我呢! “英雄,哈哈,老子在江湖混了十多年,今天终于有人肯叫我英雄了,而且还是位大美女。一个字‘爽’!” 我放慢了脚步。 “美人儿,再叫一声!” 她还真配合,当即叫道:“英雄,大哥,大侠,救我!” 这一声‘英雄’直叫得我骨头也酥了,魂儿也飞了。 “美人儿,我这就来救你。” 嘴上虽这么说,我的脚步可是更慢了。 皎洁的月光下,一袭白衣的美人拼命的向我跑来,马尾辫左右摇荡,她的模样真是狼狈极了,衣服破烂,白晰的身体东一块,西一块地暴露在外,圆滚滚的肩膀光洁的像瓷器一般,一对傲人的双峰,很有节奏地上下耸动。 我已经被深深的诱惑了――暂且不忙救她,再瞧瞧,再瞧瞧。我的眼睛越睁越大,我的口水像瀑布似的‘哗哗’地往下流,就像美人儿身后的那只丑陋的迅猛龙。好家伙,它流得口水可一点也不比我少。 “月光光,心慌慌,美人儿,不用慌,我来救你了。”我已经不知所云了。 我用电影里慢镜头的动作向美人儿跑――不,应该是走过去才对。美人儿一定是气坏了。 “你他妈在演戏呢!还救不救我了?” “救,谁说不救了!”我答应道。 虽然很遗憾,但再拖延下去了,于我的泡妞大记,怕是大有妨碍。那就出手吧!还是再想想,我是不是该先摆个poss,还是该先说点什么?要不怎么能显出我的伟昂风姿呢?让我好好想想遇到这种情况,那电影里平时都怎么演的。该死,想不起来了,真是越到关键时刻越是掉链子。 “你到底救不救我?”美人儿哭了,苦苦哀求我。“再不救,我可真没命了。” “救!”我应道。 既然决定要出手了,那当然得好好表现一番,要不然,怎么能引得无数美女尽折腰呢? “来了!” 我大喝一声,身形突动。 哎呀,我的妈啊!关键时刻我又掉链子了。鞋底的狗屎没抹得干净,害我摔了一跤,真他妈晦气,你说什么时候摔不行哪,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而且还是当着大美人儿的面,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啊!” 美人儿发出一声惨叫,她后背的衣服给迅猛龙的爪子钩下了一大片,直把她吓得花容失色,两手紧紧地把前片儿衣服捂在胸口上。 我气得跳起来,冲那迅猛龙破口大骂:“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良家妇女,看我大侠怎么教训你!” 私下里,我却别有一番心思:“你个王八蛋,也忒不上道。这明明是该我干的好事,居然敢同我抢,不要命了你!” 我使出飞毛腿的本事,‘嗖’一声冲到那美人儿前面,用一手将她护在身后,一手五指叉开,气势非凡地挡住迅猛龙。 “畜生,还不给我退下去!” 迅猛龙愣了一愣,警惕地打量着我,我猜它八成是被我的气势吓住了。 还是先别管它,我得赶紧安慰那姑娘两句,顺便再仔细瞧瞧她那两――。 想及此,我不禁心花怒放,脸上淫笑不止。再转身时,我却已经变得又温柔又正派。 “美――啊不,姑娘,你没受伤吧?”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告诉我点什么。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让她开口呢?怎么着也得先等我把自己怜香惜玉的优点展现完了才行啊。 我义形于色地说道:“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伤害你一根头发。我会好好地保护你的,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义不容辞!你真的不用怕,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不,不是。”美人儿面如死灰,声音发颤地指着我身后说:“小,小心,它,它――” 美人儿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我回头一瞧,我的妈呀,那不识好歹的畜生居然朝我冲上来了。我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头,大叫一声:“小心!”扑上去,紧紧地搂住那姑娘,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儿。 软玉温香,美人在怀,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人愉快的事吗?且别急着起来,再多滚滚,再多滚滚。我滚啊滚,两手在她光溜溜的背上自由上下。人生难得一回‘摸’,不摸个够岂能过瘾。 她的呼吸声,心跳声,我听得一清二楚,就仿佛战鼓擂动,催我快上战场厮杀;她身上的香味,我闻在鼻子里,醉在心头。 “你还有完没完,到底要滚到什么时候?” 美人儿生气了。没法子,我只好停下来。我把她压在身下,等等,我是不是该换个位置,让她在上面,这样似乎显得我很体贴――怕压疼了她。还是算了,万一她要跑了,那我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美――啊不,姑娘,你还好吧!没伤着吧?” “好你个头,你压疼我了!” “怎么会呢?我已经很小心了。下面都是草,软软得就像水床,怎么会疼呢?” 美人儿两眼直瞪着我,连眼珠子都在发抖。 “别怕,我说了我会保护好你的,那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可是个大英雄,言出必践!” 我用手按住她光洁的肩膀,假作安慰,趁机抚摸起来。 “小心!”美人儿尖叫一声,抱着我就地翻滚。 哈哈,想不到她会这么主动,可真是把我乐开花了。可是?他娘的,她怎么跑了! “嗨,嗨,你跑什么?我说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嘿!嘿!我说你慢点跑行不,你跑这么快,我怎么保护你?” “保护你个头,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在说吧!” 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回头一瞧。哎呀,我的妈呀,那不识相的畜生冲着我来了。它杀气腾腾地飞奔上来。 “嘿!嘿!小子,悠着点儿。没看见大爷正干正经事呢?你来掺和什么。搅了我的好事,小心我把你烤了吃!” 我两眼一瞪,释出金色罡气,直压得周遭草丛低伏。 “金域・飞钳” 金光迸现,一条金色的索链钻地而出,如同旗杆一般威风凛凛地耸立在我身后,飞速旋转的链尖发出阵阵铿锵的铮鸣声。 月光之下,金色的箭簇形链尖发出淡漠的寒光,直对着迅猛龙的脑袋。 “小子,识相的话,就给我快滚!”我断然威喝。 迅猛龙惊惧地瞧着我,怯怯地向后退,末了,仓皇而逃。 “算你小子聪明,知道大爷我惹不得了吧。哎呀,糟了,那美人儿呢?” 我回头看去,妈的,她早跑得没影儿了,连句道谢都没给我留下。 我垂头丧气地往正道上走,心里把那畜生骂了狗血淋头。要不是它碍事儿,指不定我早就成就好事了。想想那美人儿的绰约风姿,想想她那傲人的双峰,想想她雪白的能掐出水来的肌肤,想想她那红艳艳的嘴唇,我是欲哭无泪。到嘴的天鹅肉就这样给飞走了,真叫人不甘心哪! “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老天啊!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我对天发誓,要是再让我遇见她,我非得用锁链把她脚锁起来,看她还怎么跑!” ------------ 002 十年未见,见面就打 自从我开发出禁区的能力后,我就踏上了游侠的道路,而今晃眼已是十年时间,在这十年里,我几乎走遍了半个大陆,如今,我又回到了我的出发点,我的故乡――虹城。 站在城外,仰望虹城,心里真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 “多少年了,我今天终于又回来了!”我兴奋地难以自制,放声大吼。 “嘿嘿!杀猪呢?大白天的你吼个什么劲啊!我这还要作生意,吓走了客人,你赔钱哪?”虹城门口的官道边,一家凉茶铺的老板冲我嚷嚷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点头哈腰向他陪罪。“一时兴奋没控制好。下回不了。” “还有下回?”老板怒目相视:“要有下回,仔细你的皮!” “嗨,我说老板,你什么态度。我都跟你道歉了,你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吗?还真想打架呢?” “打就打,谁怕谁。”这老板火气也忒盛,估计是生意太差的原故。 我可不会给他机会找碴泄火。“别,别,我说着玩儿呢。瞧你那块头,赶得上健美先生了,我哪敢跟你较量哪。你一指头就能把我像蚂蚁一样捏扁喽。” “有你这么玩儿的吗?我告你,今儿个,我还跟你没完了我!” 完了,我知道自己可算是被这老板给讹上了,想脱身怕是不容易。老板伸拳撸袖向我走来。 “别着,别着。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 “商量个屁!我实话告你,今儿个,生意不好,我火着呢。你就给我打两拳出出气,怎么样?” “敬谢不敏,你那拳头跟钵也似的,挨上一拳,我还能有命吗。要不,我光顾一下你的生意,喝你一碗凉茶吧。” “一碗?一碗怎么够,惹动了我的真火,你少说也得喝个十七、八碗的才能让我消气。” 万般无奈,我也只好破财消灾。 “行啊!只要你不动手,我就喝你十七、八碗。”我大咧咧坐下,说:“你也陪着我一块喝吧!这么多,我一人喝不完。” “那行,跟你吼了半天,我嗓子也正干着呢。” 老板坐下,以茶代酒,和我对干起来。“你哪来的?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 “谁说的,我就是本地人,我老家就在虹城小弄儿胡同巷子第八间。打小我就在这长大,在那一带,我可出名了。有名的小霸王,不晓得踩塌过多少人家的房子呢。邻里街坊见了我就躲,就跟见了鬼似的。” “我说――”老板定睛望着我,伸手过来一撩我额上头发,拍案而起。“二傻子,原来是你啊!” “嘿!嘿!你叫谁呢?谁是二傻子!” “二傻子不就是你吗?你就别不承认了。我认得你额头上那‘8’字疤痕,你忘了,那还是我给你烙上去的呢!” “这么说来,你就是――”我拍桌叫道:“二胖子!” “对,就是我。这回记起来了吧。”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我突然直跳起来,一脚踹开凳子,怒吼道:“好你个二胖子,当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今儿个,被我遇上了,非打死你不可!我告你,我这次回来就是专门找你报仇的。” “我说二傻子,你不会吧!过去这么多年的事,还记我仇呢?” “我能不记你仇吗?就因为你――就因为你给我烙的这疤,害我到现在都找不着媳妇,我不恨你那还有天理吗?” “二傻子,你可别胡赖,找不着媳妇,那是你自个长得丑,没本事,能怪我头上吗。你可别忘喽,当年可是你哭着求着,死乞白赖地要我给你烙的这疤。我记得你那时候为着啥来着,噢,对了,是为了给自个添点男子气概。你还说什么有疤的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没这事,太有这事了。打小我爸就把我当掌上明珠似的宠着,从不肯动我一手指头,就为了你,那次他可是给我吃了好一顿板子呢。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疼啊!真是没得说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对不住你了。”我不知不觉地就向二胖子道起歉来了。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二胖子大度的一挥手。“嘿!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发了大财了?” “发个屁财啊!”我啐了口唾沫说:“这些年我尽吃苦受穷了,有一回,穷到差点给我骗去当鸭子。幸亏我跑得快,要不然,我这会就成残花败柳了。” 二胖子拍着我肩膀,哈哈大笑:“少骗人,还残花败柳――就你长得那德性,那个婆娘愿意花钱上你啊。” “惭愧,还真给你说中了。就因为我长得丑,任谁也不爱,老板只好打发我去当乌龟,要不,我还真逃不出来。” “我说二傻子,瞧你这些年干得都是什么事,不是鸭子,就是乌龟,敢情你都在窑子里混过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生气了。你得允许人偶一失足不是,你当我是神仙呢?就是神仙,也有个差迟的时候。” “那是,那是,咱不说那些扫兴事,喝茶。” “不喝了,都撑一肚皮啦。我得回家看看。” “看个屁,你家早没了。” “没了?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你那家啊!早给房地产商拆了盖窑子喽。”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是那个王八蛋这么大胆,不经我的同意就敢拆我房子!” “你就拉倒吧!别说你人不在家,就是人在家,人也敢光天化日拆了你房子。难道你还不晓得吗?咱城里那伙土地爷比强盗还猛,他们眼里哪有什么王法。你是不知道啊!咱们那条街的房子全给他们扒光了,给盖了条什么‘风花雪月’一条街,我呸,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妓院一条街嘛!” “你说什么?咱那街全给拆了?”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卖凉茶哪。我家那小超市原来还挺赚钱的呢。” “你告诉我,那人是谁?老子骟了他!这还有王法吗。” “说出来吓你一跳,他啊!就是咱街上那二狗子。” “二狗子,哪个二狗子?我怎么都不记得有这人?” “你忘了,就是那个常被咱们欺负的二狗子。他妈整天脸涂得像个猴屁股,站街上候客的――就是当**的。他还有个姐姐,长得一水灵的,咱那胡同里出了名的美女,你还追过她呢。” “噢,我记起来了,是那个二狗子啊!那小子不怎么聪明啊!怎么过了十来年,就这么有出息了。” “出息个屁,还不是托了他姐和他妈x里的福。” “那行,我知道了。是那小子事就好办,对付他我还是很有一手的。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还推他进过茅坑呢?结果,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二傻子,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他小子现在可横了,出入都有十几个保镖跟着,他后台硬得梆梆响,不是你对付得了的。” 保镖我可不放在眼里,我在乎的是他的后台:“他还有后台,是谁啊?” “祭师大人呗。” 一听是祭师大人,我心里不禁凉了半截,祭师大人可是一城的最高首领,而且,我要没记错的话,他和我一样都是禁制师――专业术语叫禁区开发师。碰到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喜欢故弄玄虚的学究,则喜欢称之为‘jqkfs’。 我问:“二狗子他怎么和祭师大人勾搭上的,没听说他们是亲戚哪。” “以前不是,现在是了。人是他小舅子。母女齐上阵,能不把那老家伙搞掂嘛。” 我吃惊地问:“你是说二狗子老妈老姐都跟他――。这,这也太他妈――。”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倒不是,嫁他的是二狗子姐。不过,听人说,牵线的是他老妈。你也知道他老妈是个**,能不搅和到里头去吗?要不,他姐也攀不上这门亲啊。” 我想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再说,也许说不定我能从中捞到点好处。 “二胖子,你忙着,我先进城了。有空找你喝酒。” “好,好。嘿嘿!二傻子,你先别忙走,你茶钱还没付呢。” 我嘻嘻笑道:“你说咱哥俩谁跟谁哪,多少年交情,还在乎这点钱。谈钱多伤感情。在说,我这么些年没回家,你请我一次不行吗?” “太不行了。我穷着呢?家里老婆还等着我买米下锅呢。” 我不胜感叹地摇头说:“想不到咱们兄弟一场,居然就值这几个小钱。” “少废话,快把钱付喽。” “催什么催,你放心,再穷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我伸手去摸钱包,一摸一个空,不觉冷汗直冒,不会是给小偷偷了吧。我慌张地全身摸个遍,也没找到钱包。 “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告诉我钱包给人偷了吧?”二胖子捏着拳头,阴恻恻地说。 我陪着笑脸,摊开两手,回答道:“二胖子,真是抱歉,我钱包真不见了。” “早知道你会来这一手的。” 二胖子说着,杀气腾胖地扑上来,把我压在地上,他把我口袋全搜了个遍,没找到钱,他那拳头便像雨点似的落在我的肋骨上。我两手抱头趴着,也不反抗,只由着他打。心里悲痛万分:多少年的朋友,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区区几个茶钱就对我拳脚相加,人心不古哪。 “二胖子,你打够了没,打够了就让我起来。” “操你娘的!” 二胖子恨恨地踢了我一脚,放我起来了。他朝我脚跟前啐了口唾沫,骂道:“真是晦气,碰上你个穷鬼。” 我若无其事地拍去身上的尘土,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拍拍屁股进城去了。 ------------ 003 反扒的倒被人揍了 游子归家,都期盼着故乡能有大的变化,好的变化。我也不例外。 进得城,我不觉大吃一惊,虹城变化大得出乎我的想象。成排成排的豪华大楼耸立在我面前,到处都是建筑工地,马达的轰鸣声回响在每一条街道上,就连空气中也飘着躁动的粉尘。放眼望去,街上闹穰穰的,行人扎堆,相当繁华。临街的店面装璜的别提有多漂亮。 可是在繁华的背后也隐藏着令人不安的气氛。街上的乞丐也太多了,看他们纠缠行人的架势,不像是乞讨,倒像是在打劫。一些眼神凶狠冰冷的家伙混迹于人群当中,凭着我多年在外闯荡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他们要不是小偷,就是地痞流氓。 走道的行人个个都很小心地护着自己的提包,警惕地注视每一个过分接近的路人。 除此之外,街上偶尔也能看见几个和我一样的游侠,他们无拘无束地走着自己的路,满怀兴趣地欣赏着街两边的漂亮建筑。他们那老鹰般的眼睛间或会特意关注一下某个人,或某家店铺。我很清楚他们的心思,因为我就是一名游侠嘛。 身为游侠就必须承担起作为一名游侠的责任,我们随时准备着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当然,在干好本职工作之外,我们也必须兼职干点别的什么。须知游侠也是人,也会有肚子饿的时候,光行侠仗义可不比西北风更能充饥,而我们又不作卖买,不事生产,一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无枉受欺的人民等着我们去救助,我们哪里还坐得住,真恨不得有双翅膀,能叫我们一夜之间铲除邪恶,还世界以公道正义。 那末吃饭的钱的从哪里来呢? 当然是――嗯,嗯,关于这事,我得好好想想措词,用外交家一般华丽的辞藻来修饰一下,否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各位亲爱的读者,在我谈论这个问题之前,你们首先得知道游侠是一份辛苦而高尚的行当,我们在世界各地匡扶正义,济危救困,扶助弱小,惩治狂徒(以下省略上百字的赞美)――,我们风餐露宿,跋山涉水,高举义旗,弘扬人间正气。而另一面,邪恶黑暗的势力也从未停止与我们的战争,他们可不会束手待缚,他们有自己的势力,而且很强大。所以,要想战胜他们,从他们的魔掌中解救出受苦受难的人民,我们就必须变得更为强大,更有力量。故而,我们每天都需要足够多且好的食物来补充我们的体力。因此,我们建立了一套适用的潜规则,请记住,这和娱乐圈里的那种肮脏的潜规则是完全不同的――我们的潜规则是基于人道,正义,公正,道德的基础之上的。我们不是从被解救的人收取报酬,恰恰相反,我们的经济来源来自于那些被我们打败的邪恶势力――没收他们的财物。 不瞒各位,此刻我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就是如此。看见虹城房地产业如此蓬勃兴旺,我忍不住就想从二狗子手里榨点油水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挣点吃饭的小钱,肚子空空,可没力气干大事儿。 我在街上边闲逛,边寻找机会。 老天不负有心人,忽听到街上一声尖叫:“小偷抢包,抓小偷!” 我眼睛一亮,扒开人群,循声跑过去。只见一个妙龄姑娘拼命地追着一长毛小子。我不失时机地出现在那姑娘面前,一甩头发,正气凛然地说:“姑娘,别怕,有我在,他跑不了的!” 那姑娘愣了一愣,上前想把我推开,我伸手拦住她,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帮你抓那小偷,有我出马他准跑不了。你去追,弄不好还得给他劫色,那可真就要人财两空了。” “他跑了,跑了!”姑娘焦急地叫起来。 我回头一看,那小偷果然很有职业素养,腿脚利索的很,已经跑出老远的路。相比起那些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喝茶看报消磨上班时间的公务员们,他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了――看他那速度,那双腿脚没个经年累月的苦练可练不出来。 “我这就去追!”我才起跑,差点摔跤。“嘿!姑娘,你扯我干什么?别扯,这样我怎么帮你追那小偷。” “来人哪,抓小偷!”姑娘死攥着我衣服不松手。 敢情她是把我也当小偷了。我急忙向她解释:“姑娘,你弄错了,我不是小偷!” 凑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当中也不乏嫉恶如仇之辈,他们个个都凶恶地盯着我。我急了,叫起来: “姑娘,你快放手,快放手,再不放,那小偷可真就跑了!” “他跑了就跑了,抓住你就行!” 我的天啊!她还真把我当小偷的同伙了。这下完了,看来,我也得赶紧想办法逃跑才行。 一个大妈挤到我面前,拿着鞋子劈头盖脸地打我,边打还边骂:“让你偷东西,让你偷东西!” 我估计这大妈以前被小偷光顾过生意,所以才会下手这么狠。 “别打我,别打我,你们误会了,我真不是小偷,我是那抓小偷的!”我大声辩解,声音完全淹没在群情激昂地人群中。 这他妈叫什么事,我不就是想耍一下酷吗?没成想就落到了这般田地。这年头,好人咋就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几个义愤填膺的大汉,也不晓得是出于对小偷的痛恨,还是出于那姑娘的美貌,冲上来就揍我。有一个染红毛的小青年东找西找,找到块砖头,就要上来拍我脑袋。拳头,鞋子我还能挨一挨,这玩意,可真有点承受不起。还是赶紧着跑吧! 我大吼一声,掀翻围殴我的人群,施展出飞毛腿的本事,逃离出苦难之地。 我一口气不歇地跑出好几条街,见后面没有人追来才敢停下来。心儿还兀自突突地跳,那帮家伙可真把我打狠了,背上隐隐作痛,好在脸没破相,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妈的,可恶的小偷,别给我再瞧见你,要不然,非把你皮给扒了!”我恨恨地骂道,用手揉着生疼的腰。 我漫无目的地穿行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感觉是那样的孤单。 ------------ 004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太阳渐升渐高,我的肚子却渐渐瘪下去,该是吃饭的时间了。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站在餐馆外头,看着里头的客人大嚼特嚼,就像个饿着肚皮的乡巴佬在肉铺门外头闻味儿一样。一个侍应生透过玻璃,不停地朝我挥手,叫我走开。 “什么东西,连看都不让人看!”我高傲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等等,里头怎么好像有个人看着怪眼熟的呢。我又走了回去,把脸贴到玻璃上,睁大眼睛往里瞧。 嘿!那座位上的姑娘不就是那天晚上我救过的大美人儿吗?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她,不相信有缘也不行哪。她今儿个打扮得可真性感。毛边的超短牛仔裙,白嫩嫩的大腿除了臀部没露出来,别的都暴露在外,叫人垂涎欲滴;白色的衬衫,衣角很散率地打成一个结,淡红的抹胸隐现在衬衫下面。她还像那天一样扎着马尾辫,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性感靓丽。我想我口水流下来了。 那个讨厌的侍应生,真是不会挑时候,他又来跟我捣乱了。我恼火地瞪着他,朝他比划手势,叫他滚开。他很识相地走开了。 我继续盯着那姑娘瞧。可是这一次――咦,怎么回事,她桌上那钱包我咋瞅着老眼熟呢?我的天啊!那不就是我丢了的钱包吗!再仔细瞧瞧,别搞错了。我越瞧越真切,那钱包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那可是用地道的暴龙的皮作的,上面还镶有一粒假的龙眼石――那是我用来装阔佬,骗爱慕虚荣的小姑娘用的。 我怔立当场,努力地把前情往事回想一遍,心中终于了然,我上了这娘们的当,她偷了我的钱包。我要没猜错的话,那条迅猛龙十有**是她养的宠物。我怒火中烧,说不得就要冲进去找她算账。可是转念一想,我还是慎重一点,先到餐馆后面的厩栏里确认一下有没有那只迅猛龙。冤枉了她事小,误了我的终身大事那可悔之不及喽。 我跑到后面一看,妈的,那条迅猛龙果然也在。这下,我可真是怒不可遏了。我气冲冲地跑回到门口,那个侍应生刚好出来想赶我,我一把将他推了开去,闯进餐馆里头,一屁股坐在那姑娘对面。 她愣了一愣,皱着眉头很专注地打量着我。 我本来预备好对她猛烈开火的,可一看见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不知怎么得,我的怒气一下就消去了一半。 我笑眯眯地望着她说:“我说――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意思是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害我找你老半天也没找着,还当你被野狼给吃了。” “你谁啊!找我干什么?”她很不客气地质问我。 看样子,她已经彻底把我忘了,这么一来,我的火气可又上来了。 “先别管我是谁。我问你,这钱包是不是你自个的?” “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啊!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还真给你说对了,这钱包他妈的就是我的!偷了我的钱,你以为可以一走了之吗?我告你门都没有!信不信我把你手给剁了,卖进窑子里接客!” 她两眼出神地瞧着我,发了一会呆后,她终于记起了我。 “噢,原来是你啊!你干吗对人家这么凶。”她不停地朝我抛媚眼,娇声娇气地说:“我给你摸了老半天,难道还不值那几个钱?” 她倒也不狡辩,八成是知道骗不过我了。 “胡说八道,我那是摸你吗?――我那是救你!”我义正严辞地说。 见软的不行,她就跟我来硬的了,拍着桌子冲我吼道:“你才胡说八道,有你那样救人的吗?摆明了是在非礼我。” “拉倒吧你,就你那样,谁爱非礼你。有工夫摸你,我还不如‘**’,弄不好还能搞点彩头。” 她噗哧一声,被我逗笑了。“我还以为你说得是那个‘**’,原来是说打麻将。” “我呸,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小日本才‘自卫’呢。” “你这人真幽默。”她开始和我套起近乎来,还时不时就给我丢个媚眼:“大哥,那天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怕就没命了。你真勇敢,是个大英雄。像你这样正气的男人,现在可不多了。” 我打从心眼里清楚得知道她是在骗我,不过,还是让她接着说下去吧――她说得话可真叫人受用。老实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没一个人肯如此不吝言辞赞美我的,哪怕是虚情假意,听着也舒服哪。更何况,赞美我的人还是个大美女。 她‘由衷’地对我歌功颂德了半天,直把我捧得飘飘然,心里早忘了找她算账的事。 “说半天,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她害羞地瞟我一眼问。 我以手托腮,两眼痴迷地望着她一张一合,很有模样的红唇,漫不经心地答道:“金锁。”心里却蠢蠢欲动,心眼里痒得难受,真恨不得扑上去亲她一口。 她笑起来,说:“金锁,好俗气的名字哦。你家不会是暴发户吧!要不,你爸妈怎么会给你取这么伧俗的名字。” 我发自内心地对她说:“跟你一比,我就像那地上的尘土一样俗不可耐。” “你家是干什么的?”她改口说:“啊不,我是问你是干什么的?” “游侠。” 她又亲热又兴奋地叫起来:“那可真是巧啊!我也是游侠。” “你说你是游侠?”我很吃惊,但也非常愤慨,这是个事关个人荣辱和原则的问题,绝不能原谅她。“你是游侠,打死我也不信!” “你凭什么不相信!”她板着脸孔,生气地说:“难道只准你当游侠,不许我当哪。” “问题不在这里。”我说:“我是羞与你为伍。你要是游侠,那我的职业道德岂不给你玷污了。” “我怎么玷污你了?”她脸一红,意识到话说错了,赶紧补充道:“我是说玷污你的道德。” “你还好意思问。瞧瞧你,干得尽是些偷偷摸摸的勾当,简直就是一惯偷嘛。我就不明白,你这号人是怎么混进正义的人民当中的,存心丢我们脸你!” “我丢你的脸,我看是你丢我的脸,污蔑人你也得拿出证据来,我哪点像小偷了?” “你不是像――你就是一小偷!要证据是吗?证据就是我,活生生一大老爷们站你面前看不见哪。我就是那受害者,原告。你敢说你没偷我钱包吗?” 她咬着嘴唇想了一想,无比坚决地说:“我是偷了那又怎么样?我告你,偷你还是客气的,不客气我就来抢的了。抢了你也是你活该!” “被我当面拆穿恼羞成怒了吧!还跟我嘴犟,说你是小偷,你就是小偷,可一点没冤枉你,这不,连你自己也承认了。我劝你赶紧自主自觉地退出,免得又给我们丢脸。也不看看自个什么素质,什么品性,就敢大嘴巴到处招摇说是游侠,傻子才信你呢。你也就碰上了我,要换个脾气差点的游侠早大耳刮子抽你了。打你还不带商量的――我告你!” “我素质再差,品性再不好,也总比你强――色狼!” “瞧你说得什么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呀――就一胸大无脑的无知少女。游侠可不是和尚,我们不戒色。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游侠好色――强求不舍。我是说强求,不是**啊!**那可不是游侠能干的事,要出侠客令的。知道什么是侠客令吗?看你也不可能知道,告诉你,侠客令就是通缉令,追杀令,我个人比较喜欢叫它屠狗令。” 她也不跟我争吵,微微一笑,保持着十足的淑女风度。 “游侠的确不戒色,那我问你,游侠有规定说要戒偷,戒抢吗?咱们的潜规则你还记得吧!说来我听听。” “这我太记得了。”我张口背诵道:“游侠的潜规则就是――不抢好人,只抢坏人!” “既然能抢,那偷自然更不妨事喽,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听你这一说,倒还真在理,确实,如果连抢都可以,那偷当然更不成问题了。咦,这么说来,我还真冤枉你了。” “知道冤枉我了吧。”她得意非凡地说:“那还不快向我道歉。” 可我心里总觉着哪里不对头,一时又想不想来。 “你等等,道歉先不忙,让我好好想想,这事不对啊!刚才我还挺占理的,怎么说着说着,理就跑你那去了。” 我吱唔了半天,忽然惊觉过来,妈妈的,我他妈给她绕进去了。 “好你个凌牙利齿的刁蛮泼妇,你厉害啊你!”我手指着她,气得浑身直发抖。“说了半天,原来你一直在骂我是坏人啊你!还故意让我亲口说出来,你也太阴险了你!” 她开心地大笑起来,说:“你还真有够笨的,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笑死我了。” 上了这么个大当,又惨遭羞辱,我可真是火大了。 “行,算你行。老子我他妈说不过你,还打不过你吗!” 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直把她往外拖。不提防,她突然飞起一窝心脚,把我重重地踹了出去。我接连撞翻了好几张桌子,连累诸多客人泼了一身的汤水。不过,我好歹也拿到了她一件战利品――把她的衬衫撕下来了,只给她剩着一领抹胸。她倒也不害臊,气冲冲地走过来,残酷无情地用她那高跟鞋在我肚子上,肋骨上拼命地踩。 把我那个痛得啊!杀猪似的惨叫起来。天杀的,究竟是哪个缺德的女鞋设计师设计出这‘大杀器’来的,这哪还是鞋子,分明是杀人凶器吗。 她从我手里夺走撕破的衬衫,往身上一披,径直出门了。临了,她还骂了我一句:“呸,大蠢蛋。” 我挣扎着爬起来,朝门口冲去。那个不识好歹地侍应生扯住我衣服,死活不让我出去,说我砸坏了他店里的东西,要我赔钱。 我操他娘的,这王八蛋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的,瞧不见事儿都是那姑娘闹的吗?我可是个受害者唉。 “你滚开,别挡我的道。要赔你找她赔去!” 可他还就认准我了。 我朝外头看看,那姑娘早走得没影儿了,再追怕也追不上。我索性就站了下来,问侍应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当然是赔钱喽!” 我苦笑不止,心想自己哪有钱赔他啊。 “好吧!好吧!你先放手,我赔你钱这总成了吧。你到底放不放手啊!你不放,我怎么拿钱给你。” 他终于肯松手了,我趁机夺路狂奔。 他追上来,边追还边骂我。渐渐地,他的声音就小了。凭着我多年苦练出来的飞毛腿本事,他哪能追得上我。 ------------ 005 倒楣倒到姥姥家了 我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心里直咒骂老天。我怎么就这么倒楣呢?一天里头,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追了,除此之外,我还给人揍了三顿。这他妈叫什么事吗?说来说去,全是那臭娘们害的,要不是她偷了我的钱包,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她是我命中的克星似的――不,应该说是煞星才对。 看来,今天是我的晦气日,我得低调一些才行。就跟那猪八戒说得:‘今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我看我暂且去偏僻的地方躲过这阵楣运在说。 我一踅踅到了一条冷冷清清的巷子里,这是条阴暗的死胡同,入口处堆着不少垃圾。往里走,却倒也干净。我捡了几张报纸铺到角落里,打算睡上一觉,等到晚上再出来活动。 黄昏时分,我睡得正迷迷糊糊,忽听到有隐约的脚步声,警觉地翻身坐起。 夕阳的斜晖背对着我,照射到胡同入口,两个青年边说边走了进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其中一个便是那小偷,另一个染红毛的分明就是那个拿砖头拍我脑袋的家伙。原来他们是同伙,怪不得他小子当初对我下手会那么狠了。 如果是在往常时节,我早冲出去修理他们了,可是今天不是我的吉祥日子,我的小心点,免得吃大亏。谁知道不长眼的老天又会开我什么玩笑呢?我得提防着点,以免他们还有同伙。 我躲在尽头的阴影处,用报纸遮住身体,两眼警惕地盯着入口。外头冷清得很,并不见有人来,看来,他们只有两人。这我可就放心了。对付两个小毛贼,我可是有十足的信心。 等他们走得更近了些,我突然从阴暗处跳了出去。 他们吓了一跳,撒腿就往回跑。我大步流星的追上去。那个红毛小子忽然不跑了,他伸手扯住同伴说:“跑什么跑,他就一人。” 他们阴恻恻地望着我,两只拳头捏得‘咔巴’响。 我不由地停了下来,心里奇怪他们怎么不跑了。难不成他们是想和我决一死战吗?这虹城的毛贼也太猖狂了。我可一点也不怕他们。打就打呗,谁怕谁啊!我还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呢?碰上了我,也算你们倒楣。今儿个,我要不把你们揍得连自个爹妈都认不出来,我就认你们当爹。 我先拿那个打过我的红毛当对手,直接朝他冲上去。不想,这小子身手极为了得,见我拳头打来,他只一侧身让过,抄手抓住我手腕,转身就给了我一个背摔,把我重重地砸在地上。他一步跨上来,反扭我的手臂。 我也是一时轻敌大意,才着了他的道儿,要认真打起来,他哪里是我对手,别说他一个,就算他们两个一齐上,我对付起来也绰绰有余啊。 “啊呀,妈呀,轻点,轻点,断了,断了!”我杀猪似的叫起来。 这小子下手也太狠,我手都快被扭断了。那个小偷在胡同里东找西找起来,我猜着他是在找砖头拍我脑袋。我心里那个急呀,无奈手给人反扭着呢。眼下要紧得是怎么脱身。 那红毛腾出一只手来,朝我脑袋打下来。我侧头避过,两脚倒踢,正好踹中他屁股。他跌跌撞撞地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撞掉了两颗。 “狗日的,我拍死你!”那个小偷大叫道。举起红砖冲我脑门拍下来。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骂我‘狗日的’,看来,他小子真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存心找死呢。 我勃然大怒,不躲不避,一头撞将上去。 “啪”一声,砖头拍在我脑门上断成两截。那家伙完全吓傻眼了。“铁,铁头功!” 他小子倒还挺有眼力,我虽然没练过真的铁头功,可经常被人拍砖,久而久之,这铁头就练出来了。正所谓:百炼成钢是也。 我翻身跳起,一把抓住他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敢骂我狗日的,找打你!” 我提拳照准他鼻子打下去,直打得他鼻血长流,我再一拳打断他鼻梁。他奄奄一息地晕死了过去。我放手把他丢在地上,仍不解气,又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朝他身上啐口唾沫道:“妈的,现在谁是狗日的?” 我擦起脑门上的砖头屑,开始去修理那个红毛。 那小子这会已经爬起来,正背对着我,用手捂着嘴巴。 “我的牙,我的牙!”只听他喃喃自语的嘀咕道。 他慢慢转过身来,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他两眼红光泛动,一脸的怒不可遏,牙齿磨得‘嘎吱嘎吱’作响,脖子上青筋**。 “我要宰了你!”他像野兽似的吼道。 “火域・火轴衮鬼” 他身上散发出火红色的罡气,双目精赤如火,红色的头发列列飘动,似熊熊燃烧的火焰。 狂猛的罡气在他手中凝结成一条火链,链头是狰狞的双角鬼头。 我吃了一大惊,心里叫苦不迭。就知道我今天倒楣倒到舅舅家去了,出门总遇不到好事,可他妈的光呆着也能摊上这麻烦事。真是人一倒楣起来,想躲都躲不过。 ------------ 006 看我神功盖世 本以为自己对付的只是个两个小毛贼,没曾想,连我遇到的毛贼也会是个禁制师,而且还他妈的是个驱火的。我用的是金属性的法术,他这火刚好克着我。香蕉个芭喇,这回可真是棘手了。 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琢磨着究竟是该和他打呢?还是逃跑。老实说,我比较倾向于后一种选择。可是?这样灰溜溜地逃走怪没面子的。唉!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刚才就不说大话了。看来这做人啊!真不能骄傲,这不报应马上就到我头上来了。 我长叹一声道:“算了,还是和他打一打吧!要实在打不过,那时再逃也不迟。” 我释出罡气,凝气成体,结为金链。因为一开始就心虚了,我也就没敢主动进攻,而是取防御态势,让金链像游龙般一圈圈环绕在我身外。 那红毛发了疯的人,连防御都不做,便杀气腾腾地朝我发动攻击,火链炽焰大盛,冲我当顶甩将下来。 我不敢硬接,侧身躲过,火链突然横着向我扫荡过来,来势凶猛,锐不可挡。我在墙壁上借力弹跳,翻身落到另一边。 这家伙也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我心里谋算着:“他和我属性相克,硬碰硬对我极为不利,得耍点小手段才行。看他刚才那两手,明显战斗经验不足,所以才会把火链放得这么长,近身又不作防守。我不妨贴近去,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打定主意后,我佯作逃跑,诱他加长火链追我。他果然上当,我闪身躲过后,不等他收回链子,脚尖踏地,迅猛冲刺。 他吃了一惊,慌张地想把火链收回。大好的机会,我岂能让它白白浪费,当下更加快速度。 忽然,他脸上掠过一丝狞笑。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大呼糟糕,身后热气逼人,回头一看,火链正以飞快的速度朝我后背袭来,链头双角暴长数倍。 这一下要被刺中,我还能有命吗?就算不被刺死,也得活活烧死。情势已经逼得我非和他硬碰硬了。 我只得荡开金链,将防御荡围扩大。 只听“当”的一声,火链撞上了我的金链,迸出无数火星,那锋利的两角离我还不到一尺远,所幸是被我挡下了,金链链身刚好格在双角之间。 我只觉热浪扑面而来,火链不断向前推进,我只得释出更多的罡气,强行顶住。我的金链渐渐发烫,变得越来越红,就仿佛要熔化了一般。 他娘的,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我旋转金链,以避免一处地方长时间接触火链,要不然,我的金链可真是会熔断的。 两链摩擦,发出‘嚓嚓’的刺耳声音,我一再加速旋转金链,向外推开。慢慢地,总算是给我撑开了腾挪的空间,可是我的金链也已通体火红,炽热非常。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非吃大苦头不可。我得想个办法把局面扭转过来。 正当我开始运用我聪慧的头脑时,火链突然往后拉开,跃升到半天空中,一个转头,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我刺下来,双角飞速旋转,燃起熊熊烈焰,直搅得四周热浪滚滚。 这家伙他妈的疯了吗?就不怕扰了周围居民的清静,破坏公共物啊? 妈妈的,我看我还是逃吧!省得一会有悍妇拿大棒槌揍我。 我当即脚底抹油,撒腿跑路。 只听‘扑通’一声,我脸朝地摔倒了。翻身一看,妈的,那个该死的小偷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他攥着我脚不放。我使劲踹他脑袋也不济事。火链下落的越来越快,热浪汹涌而来,我感觉头发都要被烤焦了。 看来,这两家伙是打算和我来个鱼死网破,这一下可真是把我的肝火都惹动了。 那就对不住了,两位,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 “金域・鬼绞!” 我大吼一声,释出黑色罡气,直掀得狂风劲吹。那个小偷一下被吹得翻飞出去,撞在墙上,头碰出血来。 我翻身跳起。左手放出黑色鬼链,向上迎击。十字形链尖猛然张开,分作四瓣,‘咔嚓’一声,链尖收拢,钳住火链。黑色的罡气沿着链身往上急吹,火链的温度快速下降,几乎快被我吹灭了。 我慢慢地向那红毛小子走过去,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他害怕的两腿发软,拼命释出罡气和我较量。他这点微末道行,哪能跟我相比,就这点罡气,还不够我一口吹的。 “毛头小子,就这点本事,你也敢在我面前猖狂,真是自不量力!” 我抬起右手,第二条鬼链瞬间出击。那家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鬼链就已像蟒蛇一样将他从头到脖子缠了个结实。 我缓缓地举起右手,把红毛直举到半天空之上,他挣扎起来。鬼链渐收渐紧,他发出了凄惨的叫声,再没有勇气和力量反抗了。 我的气可还没消,有心吓一吓他。 链头拉开,缓缓转动,逼近他的眉心,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吓得眼都发直了。‘嚓’的一声,链头像蟒蛇的巨口突然大张。 红毛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吓的尿了一裤子,头一歪就晕死了过去。 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我松开鬼链,把他丢在地上。走过去,在他们身上搜了一遍。一搜搜出了好几个钱包,钱还真不少。 “看样子,我终于时来运转,晦气都跑光了。” 我心满意足地把所有钱都装进了自己口袋里,只留了一个女式的钱包没动,这是我打算还给那倒楣的失主的。这就叫做黑吃黑――不,是白吃黑,咱干得就是这一行,落了好名声,又得实惠,干游侠的就有这好处――也只有这好处。 ------------ 007 英雄难过美人关 我正准备离开这里,拿着这意外之财去填饱我肚子的时候,忽然听到巷子口有轻脆的拍掌声。 回头一看,顿时便把我吓得脸色发青。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却偏偏在最不适当的时机出现在了我面前。 “身手不错嘛。”她边鼓掌边说。 “这算什么啊!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哦。”她很感兴趣地望着我,眼神分明是在鼓励我说下去。 “想看吗?” 她点头。 “想看,那你就睁大眼睛,给我瞧好喽!我最厉害的啊――就是逃命!” 我‘嗖’一下窜上屋顶,几个轻灵的点纵,人如离弦之箭早跃过好几幢房子。我心中得意,亏得有这双飞毛腿,要不然,我今儿又得惹上一身晦气――遇到那娘们,准没我好事。 “你跑得掉吗?” 我回头一看,妈呀,她追上来了,速度比我还快。我心里不由地一阵慌张,脚下不留神,‘扑通’一声,踏了个空,摔在街上。 爬起,我继续逃命。 “你别想跑,我一定会追到你的!”她在后面冲我直嚷嚷道。 声音离我是越来越近了。我回头瞟了一眼,她离我只有一箭来路了。 妈的,这娘们有病呀,干嘛死追着我不放?我又不是她情郎,用得着这么拼命追我吗? 被一个大美女狂追着,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艳福。老实说,要是在往常时机,我早乐不得,张开怀抱,朝她迎上去了。可是现在吗?去她娘的吧!我才不要再看见她呢。碰到她一次,我已经够倒楣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看锤!”她忽然叫道,声音似乎就在我头顶上。 我抬头一看,忽见一个硕大的金光灿灿的大锤子朝我当顶打将下来,那锤子之大估摸着没个八百,也有一千斤,吓得我魂都没了。 ‘咚’的一声,我脑袋上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锤击,一阵剧痛传来,紧跟着,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可真是“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 且慢,我还没死呢?况且我一糙汉子――跟那‘焦大’也似的人物,哪来的什么香魂,臭魂还差不多。我活得还好好的,只是被那锤子砸晕了而已。 这还得感谢那姑娘手下留情,感谢父老乡亲的支持,感谢所有粉丝长久以来的大力支持,还有感谢我那早已死去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所有一切支持过我的人,最后,我得感谢一下我自己,要不是我平时刻苦用功,勤于挨砖,练就了金刚不坏的铁头功,这一锤子没准还真要了我命了。 “嘿!你还有完没完了,搞得像那歌星、影星的颁奖会似的谢个没完,你不觉丢脸,我还嫌丢人呢。活人你感谢也就罢了,死人你都谢,存心犯呕你,还是脑子有病啊你!” “嘿!我谢人碍着你什么事啊!你谁啊你,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我你都不认识,你脑子烧糊了你,我他妈就是把你创造出来的人!” “我的妈呀,原来您就是上帝啊!别生气,别生气,跟您开玩笑呢。我不认识自个也不能不认识您啊!――悠悠。您说那上帝算什么?跟您老一比,他可差远了,他也就造了两人,您大笔一挥,可就是一大窝子哪!悠悠,我说得是不是。抱歉啊!刚才我光顾着道谢,一时没瞧见您,对不住了。失敬,失敬,久仰,久仰。我说您老平时不都喜欢窝家里码字的嘛,今儿个怎么有空到这里转悠来了。敢情您心血来潮,也想上这里来反串个角色什么的?” “妈的,你孙子骂我呢?我有那么老吗?我这媳妇都还没娶呢?你就敢说我老?” “您不老,您不老,您年轻着呢。就冲您这骂人的功力和底气,您赶得上那街上的古惑仔了您。” “夸我还是骂我呢?别当我听不出来,告你我耳朵灵着呢。” “那是,您老就跟那看门狗似的,眼闭着,耳朵可从不闲着。” “嘿!你小子倒越骂越来劲儿,信不信我揍你。” “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高看我了,我可不是君子,我就一小人!” “您老还真是脸皮厚,自个就承认了。” “那是,你也不想想这年头谁敢说自个是君子准臭大街,当小人才能左右逢源。我是小人――我引以为傲!” “您老真是没得说了,那脸皮厚的赶得上酒瓶底。不跟您老逗咳嗽了,您赶紧着回家去,好好地码你的字,没看见读者在等着呢。” “谁爱跟你闲扯呢?我是有事才来这里的。云英她人呢?云英,云英,你过来,你过来。” “什么事啊!悠悠?” “你还有脸问,我今儿个就是专程来找你的。我说你就不能别穿这么少吗?” “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得着吗你!” “我是管不着,我这不是劝你来着嘛。你说你挺纯洁的一个人,就不能正经点嘛,你不能只顾自己出风头,带坏了青少年,破坏社会风气啊。把你那衣服都穿起来,别东一块,西一块地裸露在外,该藏都藏起来,注意点形象。露那么多,你想给人拍艳照,还是怎么得。我告你啊!你可别跟那些明星学坏了,做人还是得有点社会责任感,讲点社会道德的啊!须知你不是世外高人,你是生活在这个社会的人,就必须为这个社会负起你应有的责任。” “切,你当你谁啊!风气纠察队的,还是道德先生?少在我面前说教,我就这么穿了,你还能怎么着?再说了,我也没露多少啊!就像你说得该藏得我这不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嘛。不就露个胳膊大腿,有啥了不起的,街上人不都这么穿的吗。瞧瞧你自个,大裤衩,还拖鞋,上衣都没穿,露得可比我多了去啦。” “可我是男的,没人爱看,也影响不了谁啊。况且,你也知道这两天天热得不行。” “哦,你知道热,我就不知道热哪。” “行,行,我说不过你,回头我还治不了你我!” “你敢!” ------------------竭诚欢迎各位收藏、推荐!--------------------------------------- ------------ 008 命中注定的克星 “嘿!醒醒,醒醒。” 有人在拍我脸颊,忽然一阵冷意袭来,我一激灵,就醒了。身上湿湿的,全是水。我不会掉水里了吧!我像青蛙似的拼命划起来。怎么划不动呢?仔细一看,我那是在水里,分明是在地板上。 “你醒了。” 我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妈呀,又是她。我挣起就跑。 她扯住我衣服说:“你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是不会吃了我,可会让我倒楣一辈子。”我心道,继续逃命。 “你再跑,我可动锤子了!” 她右手一晃,罡气释出,一只大锤时隐时现。虽然还处于气状,未凝成实体,但看模样像是刚卯。刚卯状似铁锤,两端为方形,细腰,中间为圆球状,手柄嵌在圆球中。形象点说,刚卯就像是两颗方形印章,钮头对钮头合成的。事实上,在古代,刚卯就是印章,可用于驱邪降妖,但其最主要的用途是辟兵――躲避或阻挡敌人兵器的进攻。 我心道:“这下惨了,她果然是我天生的克星。” 我用的是金域之术,而她既以刚卯为武器,那么毫无疑问,她所学的是辟兵之术。辟兵可是比火域和电域之术更能克制金域的法术。 我当场就吓坏了,那还敢再跑,只得老老实实站住。苦着脸哀求她:“我说姑娘,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嘛非追着我不放。满大街男人多了去了,你别光盯着我啊。” “你胡说什么?再说我可真动锤子了。” “别,别!”我陪笑说:“我这不跟你开个玩笑吗。你说你长得这么靓,能被你盯上那是我的荣幸。” “少拍我马屁,我有事跟你说。” “先别忙说事,我那钱呢?你可别告诉你全给你昧了。” “谁昧你钱啦!”她大手一挥说:“我全给你捐了。” “捐了?你,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的钱,是我拼死拼活挣来的,我容易吗我。要捐你也该捐给我啊!我穷着呢?一天没吃东西了。” “钱我都还给失主了,你也就别再哭着喊着要我还给你了。东西吗?我可以请你吃。” “那也只好这样了。”我哭丧着脸说。 她带着我进了一间小酒馆,里面人还真不少,看起来有不少还跟我一样是游侠。 既然是请她客,我怎么着也得让她大出血一次,聊慰我心头之恨。我敞开肚皮大吃一顿,完了,又要了瓶好酒慢慢喝起来。心里寻思着该怎么脱身。 “想不想挣钱哪?”她忽然问我。 我当然想挣钱,而且想得快发疯。可我不相信她会有这好心,就算真有钱挣,那也准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为什么呢?须知时下这年头,没人会嫌钱多的,个个人都恨不得把钱全装自个口袋里。如果有人这么问你,那准是因为钱太扎手,得找个帮手,甚至于是想拿你当枪使。试问要真容易挣,她还能来找我吗? 我承认我是有点傻,可还不至于傻到接二连三的被一个人骗的地步。 我直截了当地答复她:“省省吧你,你会有那么好心,我才不信呢。” “你太过分了!”她噘着嘴巴,又伤心又委屈的啜泣起来:“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那么坏吗?” 她一哭,我就知道我完了。我这人呀,没什么缺点,就有一毛病――见不得女人哭。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大家都在看着呢?你别让我成为人民公敌啊!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我批着自己嘴巴说:“我嘴臭,我下贱,我,我――”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她用手指封住我的嘴说。 她望着我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害我忍不住就在她手指上亲了一口。她也不抗拒,咯咯地笑起来,在我肩上轻轻地捶了一下,娇嗔道:“你真坏。” 大凡女人说你坏的时候,那多半是故意在向你示好,想挑逗起你的**。这种情节,我在电影里见得多了,我心想机会来了,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先趁机占她点便宜,然后再逃跑。 我一把搂住她腰,把她强行拉入怀里,狠狠地照着她的嘴唇亲下去。谁知道,这时候,她就反抗起来了。她使劲地想把我推开。“别,别,人都看着呢。” “看就看呗,管他们干吗。” 我很粗暴地和她较起劲来,拼命地想在此刻促成一段美好姻缘。可是?她怎么也不肯让我亲她,末了,她发了大火,刮了我一大嘴巴。 “你这人怎么这样流氓!” 我失望透顶,满腔热情顿化为乌有,神情失落地趴在吧台上,不停地往自己肚子里灌酒。 “你怎么了?”她语带歉疚地安慰我说:“别这样吗?我又不是真的――,都怪你自己,我说了这里人多。我一女孩子,能不害臊吗?你就不能休谅一下我的心情哪。” 一缕阳光射进我的心里,照亮我整个心房,听她这一说,我还是大有希望的,怪只怪我自己太性急,行事太鲁莽了。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喽。” “什么机会,说得这么难听,好像大街上捡钱似的。”她嗔怪道。 虽然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分明是肯定了我的意思。 我喜之不胜,很豪气地干了一杯酒。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次,我一定要小心布局,谨慎行事,耐心等待时机,再不能鲁莽了。 “谈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姬云英。” “跟我说说那挣钱的事吧。” 她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对我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我大吃一惊。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心思居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说心有灵犀还真不行,可这也太――。 二狗子这家伙也是的,平时干吗这么招摇,惹得人人都眼红他了。听云英的意思,她们有一帮人,她给我的报酬最多只能5%,这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5%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凭着我和二狗子的交情,怎么着也能干他一大票,而且吃得还是独食。 ------------ 009 携手同心奔小康 我心里不乐意,嘴上却没说出来,仍然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套她的计划:“跟我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干?” 她咬着我的耳朵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拱地猪’那家伙把这些年刮地皮刮来的钱都藏在家里的密室当中。我们打算趁他生日那边,混进去盗他走。” “好是好,只怕没那么容易。既然是密室,那一定是极秘密的,你们又怎么能知道它在哪里呢?况且,他那么有钱,准雇着不少保镖。” 姬云英不无得意地一笑,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早有准备。这些天他家不在装修,等着生日那天风光一把嘛。实不相瞒,我们在里头有卧底。” “那些保镖怎么办?还有生日那天,你们要怎么进去,他会派请柬给你们?”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伪造几张请柬那还不容易吗?在则说,那天去的人一定很多,谁认识谁啊。至于保镖吗?我们有足够的人手对付他们。” “既然人都够了,你又有了十全的计划,那还找我干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可也多分一份钱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想加入就算了。我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同行的面上,才懒得邀请你。你还真当我会嫌钱多呢?” “别,我加入,我加入。可你总得告诉我,我该干些什么吧?” “你呀――老实说,你除了会耍几下铁链也没什么本事,我看你就发挥你唯一的特长,在宴会上放开手脚打就行了。” 她居然把我说得如此不堪,叫我心里那叫一个不服气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告你我本事大了去了,你也就是现在这么说,等哪天我使出十八般武艺来,非吓你一跳。” “也别等哪天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还会些什么?” “我会的多了去啦!”我张口就要说出自己的优点来,可临了却结巴了,心下一想自己好像还真没别的本事。我就问她:“先别问我会什么?你告诉我,你们现在都有什么差使缺人。甭管什么差事,我都一肩扛了。” 她想了好一会,才说:“哦,我记起来了,我这正好还件重要的任务缺人,要不你就接了吧。” “行!” 我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无论如何,我也得干点出成绩来给她瞧瞧,不能让她小瞧了我。 不知怎得,她突然反悔了:“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事啊蛮要紧的,要让你搞砸了,我可没办法跟其他兄弟交代。” 我苦苦央求道:“你别着呀,才说了给我的,怎么能说变就变。我告你这任务我还接定了,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的事我也干了!” 她很大方地说:“既然你坚持要,那我就给你吧。其实,我个人还是很信得过你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是!”我朝自己竖起大拇指:“有我出马,保证马到成功。” 她冲我赞赏的笑笑,说:“刚才我跟你说了我们在里头有卧底,可还缺一个,我们打算安排一人当‘拱地猪’的保镖。这事对你来说应该不会太难,你说是不是?” 说真的,我心里为难得很,要说这事还真不难,可问题是我保护的人是二狗子。想我们小时候,他可经常被我揍得叫我大爷的,而今,要我给他当保镖,我面子上过不去哪!况且,谁知道他现在还认不认得我呢?万一要给他认出了,就算他不怀疑我,也肯定会找机会羞辱我,以报当年之仇。 “咋不说话,不会是变卦了吧你?”她一脸鄙视地说。 “谁变卦了。”我硬着头皮说:“不就当个保镖,能有多难的。我去就我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她笑眯眯地说:“明天你就去应聘,他们那正招人。以你的本事,准能过关。” 离开酒馆时,我心里相当懊悔:自己真不应该为争口气,就揽下这麻烦事。 我前脚才出门,酒馆里便发出哄堂大笑。 “怎么回事?”我心中好奇,回头往里一瞧,他们又不笑了。 云英冲我摆着手,要我赶紧回去准备明天应聘的事。 我困惑地摸着头,心里隐隐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 010 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二天清早,我准时前往二狗子开的‘盘古’地产有限公司应聘。站在门口,我不禁唏嘘万千。 十五层楼的建筑算不得很高,但那奢华的程度叫人为之结舌难下,光那门口摆着的两尊威严的铜狮就值老钱去了。 进得门,便是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厅的正墙位很不调和地供奉着一尊金身土地爷,前面摆个三足鼎炉,上插三只高香。 我咋看咋觉着不舒服,真不知二狗子那家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在如此现代化的大厅里摆上这古旧阴森的玩意儿。公司的员工进门还都得冲神像三鞠躬。 以前没觉着他是个神神道道的人,难道发了财之后,也跟那些富商一样追求起这虚无飘渺的东西来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些有钱人,要他们做点慈善事业,个个都小气巴拉的,一到这神神道道的事上,却花钱大方得很。 要说积阴德也不是这么个积法啊!没听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如果是想求神庇佑,也不能尽玩这下三滥的拍马屁手段啊!还是得多干点好事才能得神眷顾,要不然,他怎么能被称为神呢? “既然二狗子不愿作好事,那就让我来帮他做吧。”我心里偷笑道:“也不用麻烦,把钱送给我就行了。我不就是那穷人吗。” 我跟前台小姐打听了一下招聘的事,那小妞儿一听我是个应聘的,傲慢得很,都不拿正眼瞧我,就好像我是个要饭的。 我心里窝火,想骂她两句,想想还是算了,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忍着吧。 我陪着笑脸,跟她说了半天好话,她才终于肯为我指明方向。 应聘地点是在公司后面的高尔夫球场上,那儿已经搭起一溜看台,上搭凉篷,十数个保安在周边维持秩序,因为今天来应聘的人出乎意料的多,早已经排起老长的队伍。主持人就是保卫科科长,一个长相威严的中年男人。 来应聘的人有几个游侠,这我一看就认得出,大多数的则是街上的小混混儿。这般家伙平日里横惯得,根本就不知还有公共秩序这回事,他们闹穰穰的挤作一团,拼命想**前面去,好像赶早一步有宝捡似的。 每人领到一张简历,填好,交上去,然后,那位科长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点名应试。应试的方法很简单,被叫到名字的人就到看台前的空地展示一下才艺。在边上有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武器供人选择。 我到得较晚,排在很后面,就在边上看热闹。那些小混混们真是把我笑死了,只见他们或拿着砍刀,或拿着铁棍,有一个甚至拿了自行车链条,他们在空地上乱挥乱舞一通,真像是耍猴似的。 我忍不住,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那个耍车链条的家伙面子上下不来,指着我,要我上去跟他比试一场。 “比就比,谁怕谁。”我伸拳撸袖就要上去揍他。 有人却拉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长得很斯文秀气,满脸的书生气。 他劝我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一想也对,跟这种人比试也未免太丢游侠的脸了,让同行见了难免被笑话。 “多谢兄台提醒。”我假作斯文地对他道谢。 “不客气。”他文质彬彬地冲我笑笑。 “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名大姓高。”他随说随笑起来。 我却不知他跟我开玩笑,当了真,还以为他真叫‘高大’,张口就叫了他一声。 他愣了一愣,很古怪地盯着我看,随着,他歉疚地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叫田霁,你呢?” 我也不介意,报上自家姓名:“金锁。我记得以前有个田忌赛马的故事,要不今天咱们俩也来赛一赛?” “你错了,此田霁非彼田忌,我这田霁的霁是上面一‘雨’,下面一‘齐’的霁。” 我尴尬地笑道:“是我搞错了,还当你是那田忌呢。你也是来应聘的?” 他点头。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看他样子怪斯文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当保镖的人,让他舞文弄墨还差不多。我心想他该不会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分不清东南西北找错地方,错把这里当成招文书的了。 “我说――田霁兄,你知道这里招得是什么人吗?”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说:“我当然知道,这还用得着问吗。要不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话里一字也没提及保镖的事,我不得不提醒他:“知道就好,我也是来应聘保镖工作的。” 他直愣愣地瞧了我好一会,跟着,耸了耸镜架,慢条斯理地道破了我心中的疑惑:“你该不会以为来错地方了吧?” 看样子,他没搞错,倒是我自己犯昏了,可我实在不太相信他能干得了保镖的工作。看他文弱的样,弱不禁风可能有点夸大,手无缚鸡之力可一点也不过。 “金锁。” 点我的名了。 “一会再聊。”我对田霁说。 跑到空地上,那位科长简慢地朝我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次应聘我是势在必得的,我也不想回去给姬云英笑话我没用,所以,一出手我就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本事‘鬼绞’。 狂猛的罡气,飞升的鬼链,铿锵的铮鸣声,顿时便为我引得一片惊叹之声。我心中得意,举起双手,作了个欢庆的手势。 “出局!” 那个一脸严肃的保卫科科长冷酷无情地对我下了判决令。 我傻眼了,怔立当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我,我居然,居然出局了!” 我想不明白,心中恼怒,说不得就冲上去找那科长理论。两个保安‘嗖’一下挡在我面前,架住我双手,就要把我拖出去。 我冲那科长吼道:“你凭什么说我不行,不要我!给我个理由,我要一个理由!” 科长摇了下头,示意那两个保安放开手。“你要理由是吗?李仁,你就给他个理由。” 李仁是他的一个手下,他走过来,横了我一眼,说:“小子,你看好了!” “火域・三元流光” 火红的罡气飞溢而出,地上燃起熊熊大火,构建成一个三角形禁区,三个点上冲起三条巨大的火柱。他招手让我攻击他,我自知不敌,心服口服。 和他相比,我差得实在太远了。虽然从等级上讲,只是差了一级,但这一级却是一道巨大的坎,由线入面是最难的关口,有多少的禁制师,穷其一生也无法跨跃这道坎,这条线。而我还站在这条线后,受着它的束缚,如果我无法突破,我就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禁区,成不了真正的禁区开发师,就像云英所说得我现在只不过是会耍几下铁链而已。以我这点微末本事,根本无法突破他的三元禁区。 禁区对于自己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领域,对于敌人却是一个具有毁灭力量的坚固禁区。 我认输了,垂头丧气地走下场,心里又羞又恨。一想到回去之后无法向云英交差,我羞愧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该怎么办呢?我心中寻思自己是不是别去见云英,就这样落跑算了,亦或是骗她说自己肚子疼,没赶得上参加应聘。 田霁过来好言安慰我,我一句也没听进去。但我也没就此离开,我心里谋算着如何挽救自己的失败。 我斜眼盯着那科长,暗自心道:“等一会散场后,私下里找他再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放我一马,要不行,我就贿赂他一把。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我摆不平这只恶鬼,大不了,我用钱砸死他。哪怕是要我倾家荡产,我也要保住这面子!” 心里有了主意,我人也变得宽松了。至于行贿的钱,这我不担心,大不了开他一张空头支票,再要不就问云英借。女孩子都有存钱的习惯,据说是为了有安全感,我想她也不会例外。 ------------ 011 风云际会、高手扎堆 这场面试的要求比我想得要严格得多,只见应聘的人一个个上去,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下来,直到叫到田霁的名字时,仍是一个也未入选。 “田霁兄,加油哦。”我替他鼓着劲,心里其实在奚落他。连我都过不了关,他一个文弱书生更是想都别想了。我很佩服他有勇气走上场去。 只见他往空地中心一站,斯文气十足地耸了耸镜架,空气中仿佛起了一阵小小的波动,但随后却并无什么事发生。 “这家伙,他在干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可看他样子,似乎已经展现完自己的本事,那科长显得很吃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手一挥说:“通过。”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开始起哄,交头接耳说什么得都有。 我实在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田霁那家伙怎么会过关的,没看见他使了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啊。那些小混混虽没本事,好歹也舞刀弄枪耍过一阵,可他呢?连动都没动过一下,居然就过关了。 这事真是怪了,难道说他跟那科长是哪门子亲戚,还是他托了关系,走了后门?香蕉个芭剌,他小子也太缺德了! 我带头抗议,向那科长表达我的不满。其他人一见有人出头,也跟着闹起来了。 那科长不声不响,冷冷的眼神把闹事的人一一扫视过来,目光犀利如刀,竟吓得大家都不敢出声了。 我也不吭声了,倒不是怕他,而是我有了新的主意。 田霁对众人的嘘声置若罔闻,镇定非凡地走下场来,我赶着朝他迎上去,谄媚地笑:“恭喜,恭喜,田霁兄果然一表人材,身手不凡,我早料到你会是第一个过关的。” “是吗?”他跟我摆起架子来了。“刚才我怎么好像看见有个傻冒儿对我老大不满呢?骂得最起劲的就是他了,那人不会碰巧就是你吧?” “怎么可能!”我矢口否认,假作无知地冲人群嚷嚷道:“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在骂,有种的就给我站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龟孙的,刚才叫得那么起劲,现在怎么不站出来?” “兄弟,你说咱俩是什么关系――铁哥们。谁敢嘘你,那就是瞧不起我。” 我搓着手,十足一副讨好的模样对田霁说:“我说兄弟,你能不能――那个――嗯,动用一下你的关系,拉兄弟我一把啊。”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田霁未卜先知的说。“那好吧!我就拉你一把。”他凑近我耳朵,神秘地说:“我告你,你可别跟其他人说。看见那科长了吗?你别看他老正经的样,其实他有个老相好――那人就是怡红楼的小翠,你只要跟他提这人,他准让你过关。”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闻听此言,我只觉眼前一片光明。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田霁,冲他贼笑道:“我说他怎么会让你过关的,原来是被你抓了把柄。你小子有够阴险的,好,阴险好啊!这下我可有救了。一会我就找他商量去。” 我专注而鄙视地望着那科长,一语双关的说:“哦,真看不出啊!那家伙长得金刚怒目,像个正派人,没想到会是个花柳之徒。这人还真是不可貌相。” 我正说着,忽听身后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量颀长,一身白色风衣,长发飘飘的瘦高个子侧对着我偷笑。 这家伙长得鬼也似的,一张脸苍白得像死人,细腻光洁像塑胶,是通常所说的皮脸。他见我看他,转头冲我一笑,我不觉一阵寒颤,浑身直觉鸡皮疙瘩。我从没见过像他这样诡异的笑容,像蛇又像鬼。 “水中剑!” 在点名了。 这个像蛇又像鬼的家伙迈着从容的步伐从我身边走了过来,寒意无边无际地向我袭来,冷得我直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觉着这么冷,这么怕,连心肝儿都在发颤,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般慑人心魂的气势。 他慢慢地走到场中,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显然,大家和我一样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那丝丝寒意。 “水中剑,你可以开始了。”科长一反常态,很客气地对他说。 原来他叫水中剑,这名字我以后可得记牢了。这家伙一定非常厉害,往后,只要听见他的名字,我就躲得远远的。 ‘啪’一下,水中剑打了个响指,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把冰刀,很锋利,就像手术刀一样。他弹指击发,冰刀直冲着科长飞去。 我的天啊!这家伙疯了吗?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刺! 两个保安飞身而出,想要挡下冰刀,可是迟了一步,冰刀早掠过他们,擦着科长的肩飞了过去,刀锋所及,竟在科长的肩膀上结出了冰,‘嚓’一声,飞刀钉在数十米外的一棵树上,直没入柄。 科长倒是神色镇定得很,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发觉水中剑的冰刀射偏了。他轻轻拍掉肩上的冰屑,大手一挥说:“过!” 水中剑微微一笑,优雅从容地走下场。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也太狂妄了,他刚才那一下,虽不是行刺,但摆明了是在向科长挑衅。 “怎么,这样就被吓坏了?”田霁拍着我肩膀说:“那家伙的实力可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些。” 我不是十分明白田霁这话的意思,正琢磨着,忽听科长说:“把我桌子搬下去,换张新的来。” 两个保安上来搬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那桌子莫名其妙地断成两截。众皆骇然。 “我早说了他的实力远不止此。”田霁满意地说。 这下我可明白了,那桌子不是无缘无故断掉的,而是被水中剑射出的冰刀切断的。 “妈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怯生生地望着水中剑,心中又敬又畏。 换了新桌后,面试得以继续。接下来的一个面试者名叫火鸦,很奇怪的一个人,是个地道的迷糊虫加乐天派。 科长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也没见人出来,直到第六声时,才突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人来,他一直跑到科长面前,指着自己,傻呵呵地笑问:“在叫我吗?叫我吗?” “你叫火鸦?”科长一时也弄不清他是不是。 “我是火鸦,难道这里还有跟我同名的?”他朝人群挥起手来:“还有谁叫火鸦的快出来!” 这家伙可真是滑稽到家了,把我笑得肚子疼。 “就你了!”科长不耐烦地冲他摆手说:“快去那空地上,把你最拿手的本事使出来我看看。” “噢。”火鸦应道。 他大阔步走到场中,立正,跟着他便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一手举天,呼喝一声: “火域・风火炮” 他单手下压,聚起一个炽热的火球,‘砰’的一声,火球打入地下,大地也为之颤抖,阵阵青烟从洞口冒出来。 火鸦拍手笑道:“完了。” 一个保安跑过去看他的成绩,吓得差点跌倒,那洞足有数丈之深,水都快冒出来了。 我吃惊得下巴几乎掉到地上,别看火鸦这家伙傻里傻气的,可那实力一点也不比水中剑差到哪里去。 他们两人一个水系,一个火系,就连性格也是截然不同。大概这就叫‘水火不相容’。 ------------ 012 旧情复炽 日上中天,已经是吃饭时候,面试就此暂停,到现在为止,过关的还只有田霁、水中剑和火鸦三人。我等人走得七七八八时,才赶上科长,笑眯眯地说:“科长,您慢一步走。” “你有什么事?”他冷淡地问。 我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和他摊开了说比较好。 “我说科长,你不会碰巧认识一个叫小翠的人吧?” “小翠?谁啊?” 丫还挺能装,我继续提醒他: “就是怡红楼的小翠呗。” “不认识,她谁啊?唉!我说你问这干吗?” “这个,这个――” “你咋得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嘿!这家伙被我抓着把柄,居然还敢凶我,我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现在去他的吧!既然他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别跟我装孙子,我告你,你把柄落我手里了你。还跟我横,小心我给你捅出去!”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他火了,朝我咆哮道。 “说什么?说你那小翠,跟你说半天了,你听不见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那点龌龊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让我过关,我给你保密。要不然,咱一拍两散,谁都落不了好!” 科长难以置信地盯着我,气呼呼地骂道:“你有病啊你,爱说你就说去,我认识她谁啊!什么小翠,我还你妈的小鸟呢!” 他丢下我,甩手而去,边走还边恨恨地骂:“什么玩意,应聘不成就耍无赖,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样人都有。昨儿个一大老爷们,还得让爸妈陪着一块来应聘,今儿个,居然又来一神经病。” 我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事还真是奇了,怎么那田霁一讹诈就成,到我就行不通了。难道是我说话不够技巧吗?还是说――田霁那小子骗了我?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断然否认:“田霁兄那么斯文,那么文质彬彬的人怎么可能会骗人呢。――等等,他小子也许真耍我呢。他既然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要胁科长,谁能保定他不会骗我?都说‘文人最操蛋’,良心大大的坏,我怎么就忘了这话呢?翻翻历史,祸国殃民的哪一个不是有文化,有学问的人?” 我越想越深信不疑,忍不住就骂起来:“好你个王八蛋,敢骗我,害我丢了这么个大脸,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等着吧!一会我就要你好看!” 我气冲冲地跑去找田霁算账,进大堂时,不小心撞了某位女士一下,她正和保卫科科长谈话,我也没在意,匆匆走过。 “嗨,嗨,你,你站住。” 我回头望去,不觉眼前一亮,好一个美少女――啊不,是***才对。她朝我招着手,紧走两步赶上来。我两眼不自主地盯在她丰满的胸脯上,忍不住直咽口水。 “还是正经点,别失了礼。”我心道:“都说第一印象最重要,我得保持我的高尚形象,哪怕是假正经也行。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把我当成好色之徒。” 我摆正身体,板起脸孔,一本正经地问她:“你叫我吗?” 她低下头,脸上飘起一片红晕――丫的还挺害羞。 “看不出,她比我还假正经,都是残花败柳了,还跟我装嫩!”我暗地里骂道。“不过,她长得真漂亮。” 她很优雅地梳了一下头发,终于肯抬头看我了,眼神亦变得很大方端庄。 “你――”她隔了好半晌,才说出后半句话:“你刚才撞我了。” 我惊讶地差点叫起来,还当她要和我说什么?弄了半天,原来是想要我向她道歉哪。可是也怪了,道个歉而已,她有必要琢磨上半天才说出来吗?难道说――她在勾引我! 这突如其来的艳福,害我兴奋地心脏快跳出胸膛。“那,那!”我紧张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不起了。” “你,你――” 她怎么又来了,存心要折磨我,还是故意挑起我的**怎么的。我忽然之间有一种直觉――她想问我的名字,于是,我很自觉地说:“我叫金锁。” “金锁,果真是你!”她拍手叫道。 “怎么回事,难道她认识我?”我专注地端详着她的容貌,越看越觉眼熟,好像以前见过她。 “我是柳燕,你不记得我了?” “柳燕,是你啊!”我记起来了,她就是二狗子姐,我的初恋对象。“啊呦呦,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其实我一早就认出你了,只是不敢认你罢了。” “为什么不敢?” “你说呢?”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 她大概猜到了我是夸她变化大,变得太漂亮,以至于都不敢相认。她脸上微微一红,报我以感激的笑容。 “这么多年没见,你现在在干吗?”她问我,心态已经完全放开,不再像之前那样矜持。 “别提了,这些年我啥名堂也没混出来,这不,又跑回老家来找工作了。” “这样啊!”她想了一想,很有些热切地问我:“那你找着工作没有?” 我心中一动,计上心头:“柳燕是二狗子姐,如果她肯帮我,我的任务不就可以顺利完成了。” 我几乎就要把求她帮忙的意思说出来了,可临了,又缩回了肚里。 我一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缩在女人裙子底下,依托裙带关系走后门呢?这可不是我一惯的作风。 “还没有。”我应道。心中颇为自己能够及时‘拨乱反正’感到骄傲。 “现在工作倒也确实不好找。要是――” “要是什么?快说啊!快说出来啊。”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在心里不停催她说下去,急得脑门都快出汗了。 “你都会些什么?” 她果然有意要替我介绍工作,我赶紧答道:“我也不会什么?就是会几下舞刀弄枪,当个保镖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 “是吗?那正好,我弟弟他公司正招保镖,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既然是她主动提出要帮我忙,盛情难却,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咱一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冷了女人的一片热情? “实不相瞒,我今天就是来应聘的。” “那成了没有?” 我沉痛地摇头说:“唉!他们不要我,嫌我水平不够。” “你等等,我去给你问问,看他们能不能再给你次机会?” 言毕,她便跑去找那保卫科科长商量,走时,她还怕我走掉,一再叮嘱我别走开。 我心中窃喜不已,这事定了。凭着她的面子,我压根就用不着再担心。 果不其然,没一会,她就回来找我了。 “我跟刘晓说了,他说可以再给你一次面试的机会。” 我猜测她是怕伤了我的自尊,所以才只说是给我一次面试的机会,而没说已经谈妥了,心中感叹她还真知道体贴人。 “多谢,多谢。” “邻里街坊,又是一块长大的朋友,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在说我也没帮你什么忙,还是得看你自己。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记住,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她就这样走了。保卫科科长――就是她说的刘晓过来说让我再面试一次。他似乎有些瞧不起我。 他带我进了他的办公室,随随便便问了我几句,就聘用我了。 走出盘古公司的大门,我只觉艳阳高照,心中荡漾起绵绵情思。想当年,我可是痴心一片地追求过她,有好些次,差点把她堵厕所里。 那时,我正值年少轻狂之时,家里又没父母管教,性子野得很,做事从来都不计较后果。那时的我哪懂什么爱情,只是一心想把个最漂亮的马子,人前人后去炫耀。我们胡同里和我年龄相近的女生,就数她长得最靓,我自然而然地就盯上了她。真像野狗追兔子一样追着她不放,现在想来,也不得不佩服当年自己那股子疯劲儿。 可是?她对我一直没什么意思。绝望之下,我就离家出走了。如今十年过去,再相逢,她已经嫁作人妇。而且嫁的还是个糟老头子,想想都心中有气。这么娇嫩的一朵鲜花竟给白白糟践了,暴殄天物啊! 我看她样子似乎并不快乐,眉头老皱着,一脸幽怨的模样,整一个守活寡的少妇。祭师大人和她年龄相差了少说也有四十岁,他一个黄土淹了半身的老头子,还咬得动咬不动肉也未为可知,又怎么能给她幸福呢? 在我看来,那些说爱情不分年龄的人,要么就是傻瓜,要么就是别有用心的糟老头子,明着自己牙口不好啃不动,就拼命将爱情拔高提纯,诓骗那些满脑子浪漫思想,以为爱情便是整个夫妻生活的女人。反正我是不相信这话的。试问有哪个女人喜欢抱着个干瘪发皱的木乃伊过一辈子的? 女人得有‘幸福’才有生活的诗意。 “唉!可惜了!”我摇头叹息连连。 ------------ 013 她不爱我 我一路哼着小曲,回去向云英报告喜讯,见了她,我跟她自吹自擂了一通。她喝着酒,对我表现得很冷淡,等我说完了,她问我是不是骗她的。 我说当然不是。 她就向我道贺,说她早知道我会过关的,以我的本事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话虽如此说,但那冷淡的语气分明显出她对我的不信任。 我赌咒发誓说我确实通过了。为了让她相信我没有撒谎,我把田霁、水中剑和火鸦的事通通说了出来。 她听了非常吃惊,一再向我追问水中剑和火鸦,我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她。 她不说话了,沉思半晌,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他们怎么也来了,难道是为了找那金龙的?” 我问她他们是谁,金龙又是怎么回事。 可她不肯告诉我,只说这事和我没关系,要我做我该做的事就行了。 我很气恼,感觉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当我是个棋子一样使。 “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就走了。”我负气地说。 她拉住我,亲热地笑起来,说:“怎么这就生气了。我这不是在想事儿,事情一大堆理都理不过来头疼呢?你别介怀啊。” “理不过来你可以找我啊!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那多累!”我心疼的说。 她鄙夷地望了我一眼,冷笑两声。说:“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不用你帮忙,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的心被刺痛了,原来她一直都瞧不起我。我感到很伤心,当即告辞出门。她也不留我。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溜达了一圈,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移情别恋,找柳燕去,她对我好像有点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热心帮我。 心念所动,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盘古公司的门口。正要进门,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田霁。 “金锁,这么巧呀。” “是巧!”我阴阳怪气地说。“冤家路窄的能不巧嘛!” 他惊讶地望着我,干笑道:“我说金锁老弟,你该不会真就要胁那科长了吧?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点头说:“早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我才没那么笨呢。” “那就好,那就好。”田霁欣慰地说。 看着他那张斯斯文文的脸,我就来气,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好你妈个头!”朝他猛扑上去。 “砰”的一声,我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田霁笑起来说:“原来你还是去了。” 我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出拳揍他。他离我也就只有半米的距离,可是奇怪了,我拳头总是打不中他,在他面前给空气挡住了。 我心中惊愕,这家伙难道是鬼――会鬼打墙吗? 我不服气,又试了几下,结果没打着他,反倒自己手给震伤了。 我捂着手掌,骂咧咧地问他:“你这混蛋到底对我使了什么邪招?” 他一耸眼镜,微微笑道:“金锁老弟,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靠要胁过关的吧?”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继而惊叫道:“难道说你,你是凭实力过关的。” 他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我和你一样都是禁区开发师,而且还是奇门系的。” 渐渐地,我总算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来,你用得是――是镜区!” 他谦虚地点头。 我的天啊!怪不得我看得见他,却老打不着他,原来,他用得是镜区。 我恍然大悟,再也不敢小瞧他了。这家伙厉害啊!比起我来只强不差。看来,我得和他搞好关系才行。 我主动和他冰释前嫌,满脸堆笑地和他套交情:“啊呀呀,原来你跟我是同行啊!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田霁兄,往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多多提携才是。” 他客气地说:“那是当然,以后也得请你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我说着,就走过去,想搂他肩膀,和他说几句体己话,不料给镜子挡住了。看来,田霁这家伙小心得很呢。 “把你的镜子撤了吧!咱们喝酒去。”我豪爽地说。 “已经撤了。” 我便走过去,像很老的老朋友一样亲热地搂住他肩膀,说:“难得咱俩这么投缘,今天不醉不归。” 他好像不太乐意同我过分亲近,一耸肩膀,甩开我的手,问:“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被聘用。” “谁说的,我成了。不瞒你说,其实我的本事要比你们在面试场上看到的强多了,我也就不爱出风头,所以才随便耍了几下。后来,我又单独找那科长,跟他露了一手我真正的手段,他看得是心服口服,二话不说,就跟我签录用合同了。” “是吗?看不出啊!原来你这么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自鸣得意地说。其实心里怪觉丢脸的,但面子上这强还是得逞下来的。 “那您能不能也露一手给我瞧瞧?” 这家伙也忒小心,居然不相信我。我敷衍他说:“都是同事了,以后有得是机会让你瞧。” 我带田霁去了云英常去的那家小酒馆,喝不上两杯小酒,他脸就红了,甭管我怎么劝,他也不肯再喝了。这斯文人就有这点不好――喝酒不痛快。我心想这人真没劲。 田霁冷眼把客人一一看过来,那些家伙看他的目光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他嘻嘻一笑,忽然念起诗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读书人到底是读书人出口成单,连在小酒馆里喝酒也这么有雅兴。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能来事。”我拍他肩膀夸他。 他很放肆地笑起来。搞得我一头雾水――他在跟谁笑呢? 自他念出那句诗后,酒店里的客人一反常态,都闷声不响地喝自己的酒。 一会,云英脚步匆匆地进来,她看见我,意外地吃了一惊。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还没开口和她打招呼,田霁已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而且还老握着不放。 我心恨道:“好你个假正经的四眼田鸡,原来是个色中饿鬼,见了美女就攥着人手不放,吃人家豆腐。” 云英眉头皱起来,似乎人被田霁握疼了。我一看,嘿!他们两人还真在暗中较手劲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认识,而且还是仇家。” 云英狠狠甩手挣脱出来,田霁望着她笑:“姬大小姐,您怎么也有空到这里凑热闹来了?” “原来你们两认识啊!那我不用我多介绍了。”我插话说。 云英使劲地盯着他瞧:“你谁啊你?” “姬大小姐千金之躯,那是何等身份,当然不会认得我这等不入道的市井之徒。不过,我对大小姐可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久仰,久仰。” 我心里窃笑不已,要说这读书泡妞还真有一套,拍马屁拍得那叫一个水平高,不承认他们厉害也不行哪。 “仰你个头,你到底是谁啊?”云英似乎不吃他这一套。 “在下田霁,区区贱名,说了大小姐也未必认识。”田霁彬彬有礼地报上自家姓名。 “田霁?还真没听过。”云英转头问我:“他是你朋友吗?” “确切些说是我同事。”我认真地答复她。 “你也真小气,是同事也不带他去好一点的酒馆喝酒。”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言下之意,似乎是怪我不该带他来这里。 我心道怪了,不就一破酒馆吗?还值得保密。 我小声地向她解释:“我也不想哪,这不是因为没钱吗。这里有你罩着,可以赊账,我不带他来这里,你给钱我请他喝酒哪。” “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整天喊穷,没出息。”她没好气地数落我。 我气坏了,嚷嚷出声:“我穷那还不全是被你给害的,我没问你要钱就算不错了,你还有脸说我!” “给你,给你!”她像施舍叫化子一样丢了点钱给我,说:“现在你给我滚!” 我恨得牙痒痒,真想骂她。妈的,她也太过分了,简直不把我当人看,当着我朋友的面就敢这样落我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走就走,谁稀罕!” 我气咻咻地带着田霁离开,田霁这鸟人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了。临走,我又跑回去,抄走桌上的钱。我把钱攥在手心,冲她挥舞了一下拳头,说:“这是我的钱!” 短短一天之内,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和云英闹矛盾了。看来,我跟她是有缘无份,算了,我还是一心一意找柳燕重续前情吧。 ------------ 014 相逢一笑泯恩仇 清早醒来,该去上班了,心情颇有些激动。我长之么大,还从没体验过上班的滋味,这算是我有生以来头一回了。 “不知道公司里有没有漂亮的妹妹,搞不好,还有桩艳遇等着我呢。”我美滋滋地心想。 我走进保卫科时,水中剑,火鸦和田霁已经在里面,他们见了我,居然毫不觉着吃惊。 “这些家伙还真有定力,不愧是高手哪。”我感叹道。 办了一些必要的手续后,刘晓――就是保卫科科长――便带我们去董事长办公室和老板见面。 我心里颇有些紧张,一会见了二狗子那家伙,不晓得他还认不认得我。也许他姐已经把我的事都跟他说了,那他准知道我是谁。待会见了他,我该说些什么好呢?又该用什么态度和他打招呼?要说起来,我和他该算是故知了,可他现在又是我老板,真是伤脑筋。 我正想着,已经到门口了。我们四人鱼贯而入,一字排开,感觉好像走t台似的。我低着头,瞟了二狗子一眼,当下便吃了一惊。 十年没见,这小子可不得了了,长得五大三粗的,个头比我高一头,跟个重量级拳击手似的。我记得他以前长得瘦猴似的,可没这么结实强壮。 他两手握着放在裆部,又严肃又有气势地站在那里,冷冷地打量着我们。 我心道怪了,他怎么好像不认识我。真是气人哪,他小子不就是有了几个臭钱嘛,就敢跟我装大爷。不行,我得上去和他攀下交情,要不,我的发财大计就要泡汤了。 我搓着手,满脸堆笑,正要上去和他攀谈两句。一个矮矮胖胖,一脸和气的家伙走了进来。 “你们来了,坐,坐。”他很客气地招呼我们就坐。 我一听,才知道自己刚才误会了,这人才是二狗子,那个穿黑西服的家伙估计是他的贴身保镖。 二狗子落坐时,特意冲我笑了一笑,看来,他已经认出我了。我也冲他笑,比他笑得还亲切。 他把刘晓放在他桌上的四份简历浏览了一遍,颌首赞道:“很好,很好,都不错嘛。” 这小子十年没见,还真有了点当大老板的气度。 他简单地和我们说了一下工作的事,跟着就让他那贴身保镖带我们去领工作服。我故意放慢脚步,边走边寻思该怎么样才能和二狗子搭上旧时的关系。 快到门口时,他叫住了我。 “金锁,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他朝那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把门给带上了。 “啊呀呀,金锁老弟。”他张开双臂,热情地朝我迎上来,拥抱我,拍我的肩膀。我也拍他肩膀,心里却道:“狗日的,啥时候我成你弟了!以前你小子不都管我叫锁子哥的嘛,大爷你可都叫过呢。” 他抓着我手臂专注地打量我,嘴上一叠声地赞道:“十年不见,你小子可是越长越结实了。” “哪能跟你老哥比,老哥你可是越长越有福气了,以后还得请老哥你多多关照哪。” 我很识时务地连叫他好几声‘老哥’,可把他小子乐坏了。早看出他小子憋着劲儿想在我面前显摆了。这有钱人都一个德性,开同学会就数他们最积极,说白了,不就是想在当年瞧不起自己的朋友面前炫耀一番嘛。你要是跟他常来常往的朋友,他还不定乐意来,要的就是这半生不熟的,人拍起你马屁那才叫一个舒服,比吃了‘可可’还嗨。不比那些老朋友,他们要拍你马屁,连你自个都觉着虚伪没劲。 有了这份默契,我和二狗子相谈甚欢,聊得多是小时候的事,我逮着机会就狠狠拍他马屁,把他乐得什么似的。聊着聊着,我渐渐转入正题,问他:“我说富贵老哥(二狗子名叫柳富贵),说起来我已经有很久没回过老家,不晓得咱那条胡同现在变咋样了。” 他听了愣了一愣,猜出我的目的了。他抽出支香烟,把烟芯敲紧,点上抽起来,说:“我说老弟,看不出你还挺怀旧的。” 我说那是当然,那是我老家,生我养我的地方能不怀念嘛。我正打算得空回去拾掇一下,以后就在这扎下根了。 我一步一步紧逼他说出实情来。他见瞒不过,终于肯告诉我了。 “我看你也不必回去,实不相瞒,你那家早没了。咱那胡同也没了,都盖新楼了。” “盖新楼,那赶情好啊。”我明知故问:“不晓得是哪家公司买了我家地皮,我记得好像没人找我签过出售合同?” “是我,不,应该说是我公司买下了那块地皮。” “原来是老哥你,那事儿就好办了。我想老哥你一定不会亏待了我的,富贵哥,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他说:“只要你把房产证拿来,我一定叫人照着最高价补偿老弟你。” 他小子也忒奸,这不明摆着为难我吗。我出去游历大江南北,难道还随身携带着房产证走。现在我那家又给拆了盖新楼,你说我上哪找去? “不会吧!这还需要房产证,有你老哥给我作证不就足够了。这公司都是你的,只要你一句话谁敢不照办。” “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别看我是董事长,就能一手只天,我这公司是股份公司,是正规的大公司,凡是都得照规矩来。没有全体肌东的同意,我什么也做不了。爱莫能助啊。当然,要是你有房产证,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我操,他小子还真出息了,知道跟我打官腔了。可这没道理啊!他偌大一家公司,难道还缺我这几个小钱?他小了该不会知道我要趁机讹诈他了吧?还是说他还记着当年之仇,故意刁难我? “我该怎么办呢?”我暗自思索。最后我想,我的房产证铁定是找不到了,不过,政府部门里应该还有留档。 于是,我对他说:“这样啊!要说你老哥也确实为难,要不,我去市政厅一趟,让他们给我补办一张。” “你去吧!你去吧。”二狗子很爽快地说。“办好以后你直接去我们公司的客服部,他们会替你办妥一切的,我一会就跟他们打个招呼。” 他小子答应的这么痛快,我心里不禁起疑――这当中难不成有猫腻? 事情果如我预知的一样,我跑去市政厅,找管地皮的部门一打听,人告诉我说那地皮不在我名下,早转到盘古公司了。 我那叫一个火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胡来,明着是我的东西,转眼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就到别人手上去了。 你说那强盗抢你东西还拼着自己脑袋呢?他们倒好,动动笔杆子就把你打劫了。 我当场质问那人说,你们凭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把我名下的地产转给别人。 那人说:“谁说没有经你同意,这上面不都有你签名吗?” 他拿出一份出售房产的档案给我看,上面还真有签名,可那不是我的,是二胖子那家伙的。 “这他妈不是我的签名,是别人的。你小子看清楚,我叫金锁!”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签名,可你也看清楚,这是授权转让合同。授权转让懂不,就是你委托别人替你签的。”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委托过别人,授权过别人这么干了。”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他好心提醒我说:“你以前是不是跟人签过授权协议?” “没有啊。” “那口头的呢?” 我仔细一回想,好像确有这回事。我离家的时候,确曾委托二胖子替我看家。可我只说要他照看,没说要他照看得给卖了啊! “这口头说的也有效吗?”我问他。 “当然有效。”他正告我说。 我也弄不清他是不是唬弄我。这法律上的事情,条条框框的一大堆,一条说这样,一条说那样,而且条条都不说实,尽玩文字游戏,故意留着漏洞给律师钻,那么复杂的东西,除了专业人事外,谁他妈搞得懂呢!反正我是一头雾水。 虽说我可以雇律师来帮我打官司,可那高昂的律师费,是我这穷人付得起的吗?况且,谁都知道那律师行里很有规矩,很尊重权威,凡是知名的大律师,人只要往那庭上一站就特有威严,说得话就跟金科玉律一般。要驳倒他们,你只有请比他们更知名的大律师,可那种人,你请得起吗? 凡是不属于公众性质的民事纠纷,大部份玩得都是钱的游戏,就看谁请的律师口才好,会钻漏洞,理不理的反倒不那么重要了。咱没钱请不起好律师,也就只好认栽了。 出了门,我把一肚子怒火都迁怒到了二胖子身上,这龟孙子,居然敢这么对我,我得找他算账去。想想还是算了,他日子过得也不咋样,咱就当发回善心,施舍他了。反正我手头还有个更大的发财计划。 “二狗子,你小子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把你的金库洗劫一空!”我暗暗发誓道。 ------------ 015 豪门别墅闹鬼了 我回到公司,也没再跟二狗子提房子的事,老老实实去领了我的工作服,穿上,在镜子前照了一照。 “嘿!小子,你长得还真帅!”我对镜子里的自己夸赞道。 白衬衫,黑西服,墨镜,我那模样儿倒也确实有几分派头,颇有点像是电影里的黑帮分子。 我和田霁他们四人被分配在二狗子家给他看家护院。这小子忒有钱,那房子建在一座山坡上,是幢超豪华的别墅,整得像座城堡。方圆几里之地,都圈在他家园子里。青葱的草坪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像一座高尔夫球场,上面很规整地栽了几座树林子。门前是一个很大的花园,遍栽各种奇花异草,还有一个大游泳池,估计就是鲨鱼在里头也能游个畅快。 除了我们四人,他另外还雇有十来个保镖,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一脸的横肉。他家正装修,在为半个月后他的生日做准备。 我借着工作的名义,在他家里四处溜达,勘察房子格局,寻找密室。 二狗子这家伙真不一般的有钱,光他家那房子之大,就走得我眼晕,花了我整整三天的时间,才走了个遍,勉强画成了一张格局图。 可是他家里根本就没有密室。我不禁怀疑云英耍滑头骗我,也许密室根本不在二狗子家,而在他公司里。云英那暴力女,奸猾得很,的确不值得我信任。 “不行,我得找她探探口风。”我躺在床上,辗转着想:“女人要信得过,连猪也会飞了!” “我说金锁,你翻来覆去的想什么呢?”睡我隔壁床的田霁忽然问我。 “没,没想什么。”这谎撒得可不怎么高明,我马上又补充道:“你说我能想什么?还不是工作上的事嘛。” “看不出啊!原来你这么有责任心,深更半夜还在床上加班加点。” 我知道田霁这小子在讥诮我。我故作不满,说:“要都让你看出了,那我算什么了。告你,我优点多着呢!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一样整天把自己的好挂在嘴上的,我可不是那种轻浮的人,我实在着呢。往后,你就看吧!还有更让你惊讶的。” “我想也是!”他语带机锋地说:“不过,会惊讶的人恐怕不是我,是这宅子的主人吧。耗子进家,能不吓人一跳吗?” 他随说随笑起来,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小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发现我的计划了。”我暗地里想。很认真地正告他:“你别胡说八道,说我是耗子,我看你才是!” 他一翻身,面对着我,阴阳怪气地笑道:“我有说过你是耗子吗?” 妈的,他小子耍我呢!我气急败坏地跳下床,他一翻身,拿屁股对着我,不理我了。只说:“别激动,想干大事就得沉得住气。” 好家伙,居然敢教训我,当自己谁呢?不过,他说得还挺有道理,我确实不该太冲动。老人家有句话怎么说得:‘冲动只会误事!’ 我重新上床,开始练气。咱不能让人看扁了自己。在见过火中剑、火鸦和田霁的本事后,我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满意了。看人多有能耐,反观自己,连找份工,也得托赖女人援手,真是丢脸啊! 老子霍出去了,熬他三宿不睡,努力一把,我就不信我破不了这狗日的禁区。 我很有节奏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罡气在丹田缓缓流转,浓缩再提纯,此间工作之繁琐就像把黑膏提纯为海洛因一样。虽然手续简单,但却很需要耐心。 说到耐心,真是惭愧得很,要说我这人啥都不缺,单就缺这耐心,若非如此,我怕早就是一流高手了。当年,我就是因为没有耐心,想走捷径,结果误入歧途,练成了‘鬼绞’,致令我这八年来毫无寸进。 都说年青人容易误入歧途,这话可是一点不假。 当初,就因我太年轻,一心想着旦夕之间练成盖世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成就一世威名。不料,我就给一个可恶的老头子给骗了。他甜言蜜语地哄骗我,要我跟他学无极之气,还说什么练成了无极之气,我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天下无敌”这四个字对于一个初出茅庐,满心想干大事儿的年青游侠来说,那是何等的诱惑啊!我一时没经受得住,脑袋一发热,就把全部家当交了学费,跟他学劳什子无极之气。结果,我非但没学成无极之气,反倒把自己的气息全打乱了,弄得是一半罡气,一半鬼才晓得是什么气――黑黑的也许就是他娘的鬼气。我的鬼绞就是因这鬼气而开发出来的。当时,我还挺得意,以为这下遇着名师了,对那老头尊敬得不行。可好景不长,很快我就发现那鬼气非常凶猛,会吞食自身罡气。 我发现不对时,便赶紧找那老头问个明白,谁晓得他早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他老小子可是把我给害惨了,八年,整整八年,我再没有前进一步,弄不好,我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算是全栽他手里了。 每当我辛辛苦苦练出一点罡气,就会被鬼气吞噬掉――连招呼也不跟我打一声。可它吃得多,却从不‘长膘’,永远都是那么不多不少的一丁点。 没有充沛的罡气就无法突破禁区,这是先决条件,可那鬼气老出来跟我捣乱,坏我的修为,真不晓得它要吃掉我多少罡气,才会心满意足,放我一马。 小腹渐渐热起来,积聚的罡气已经被我浓缩成鸡蛋般大小,金灿灿的光彩夺目,连卧室都像被镀了金似的辉煌。 今天那鬼气倒也安分,没像往常一样出来搞破坏。 “也许,今晚我能攒下不少罡气。”我心想道。 忽然之间,一丝黑气快速地向我丹田处游过来。 “糟糕,那可恶的鬼气又来了!” 我大呼不妙,拼命想转移阵地,把罡气移动到另一处穴道藏起来。可是来不及了,那丝鬼气飞快地飙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盗走了我的罡气球,将它紧紧地缠绕起来,瞬间吸收一空。 “这可真他妈的是瞎扯蛋!”我气恼地骂道。 大半夜的辛苦就这样全白费了。算了,还是睡觉吧!我再也提不起一丁点干劲,疲累地倒头呼呼大睡。 忽听‘咻’的一声响,听起来像是利箭破空的声音,我惊醒过来,田霁已经先我一步跑出去。我随后追出。 “发生什么事了?”田霁问一个值夜班在走廊上巡逻的保镖。 好人正抬头望着楼上,他说:“不知道,好像楼上有人朝外面射了一箭。高见已经上去了。” 田霁也不多问,跳上栏杆,跃到楼上,我紧随其后跟上。 三楼有间房亮着灯,我和田霁当下闯进去。这间房还在装修,里头七零八落地放着一些木板,一个保镖正仔细地看着什么。这人应该就是高见了。 “发现什么了吗?”田霁问。 高见摇头,很困惑地说:“我一听到声音就上来了,可是没看见人。你们看这地板,不晓得这画的是什么?” 我的田霁低头看去,只见那地板上画着一个弓样的图形和一支箭,边上是一个框框,都是用黑墨画的。 我瞧了老半天,愣是没瞧出什么名堂。心中猜想大概是哪个装修工,干活干累了,就随手乱七八糟的画点什么?聊作消遣。 田霁用手指在图案上擦了点墨,又在手指上研了几下,临了,他又闻了闻,他很肯定地说:“这墨是新的,应该刚画上去没多久。高见,你上来时,真的没看见人?”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也不敢肯定。” “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哪来这么多也许。”我老大不满地说。 高见横了我一眼,说:“这三楼正在装修,夜里根本没人,一到晚上就关灯。我上来时,黑灯瞎火的能看得见什么。不过,我好像听见这房里有响动,跑进来时――。” 他犹豫着不说下去了。 “跑进来时,你看见了什么?快说啊你!”我不耐烦地催他。 他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我和田霁催了他老半天,他才吱吱唔唔地说:“这事我告诉你们,你们就别传出去了,要不然,人会笑话我的。” 我拼命点头,他继续说,脸上显出很神秘的样子:“我跟你讲,我进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影往这地板上扑了下去,跟着,我便听到‘哐当’的一声,我当时就把灯打开了,可是奇怪了,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根本就没有人。” 我听得心肝儿突突地跳,难道这屋里闹鬼了不成? “我说高见,你赶情是吓我们的吧?” “谁吓你了。唉!算了,就当我没说过,早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 “田霁,你信吗?” 田霁冲我耸耸肩膀,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问高见:“你确定没人跑出这房间。” “当然没有,我是从门进来的,他要出去我早逮着他了。那窗户又一直锁着,想跑出去,除非他会穿墙!” 田霁也许和我一样并不相信高见的话,他说:“这事看来暂时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得回去睡觉喽。” 这桩离奇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 016 虚惊一场 清早醒来,天已大亮。 “迟到了!”我慌里慌张穿衣起床。 田霁早已梳洗完毕,坐在自个床上,很认真地拿着张纸在看。 他忽然笑出了声,拿着那纸,问我:“这是你画的,也太没水准了。” 我大惊,劈手夺过,一看,那纸正是我画的房子格局图。心道糟了,给他发现了。一个歹毒的念头升起,我冷眼相觑田霁,目中杀机隐现。 为了我的发财大计,我想我有充分的理由杀了他灭口,只是苦在自己未必杀得了他,弄不好还得被他杀了。 “怎么,想杀我灭口吗?”他问。这小子倒是很懂我的心思哪。 我满脸堆笑道:“说什么呢你,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咱俩可是朋友,同甘苦,共患难,久经考验的知己。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要杀你,可总得有个理由吧。平白无故的我杀你干吗?你当我是变态杀人狂哪。” “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他指着那张地图说。 “这算哪门子理由啊!我是没事画着完的。” “园子里有的是花花草草,没事你不画它们,却画这个。而且还画得这么认真仔细,瞧那上面,连每间房间都标上了号码,你怕迷路啊你?” “对,被你说中了,我就是怕迷路所以才画的这个。你知道我这人脑子不太好使,转着转着就不知自个在哪里了。这房子又大,稍不小心,就会连厕所在哪都找不着。你说我总不能像狗一样,随时随地抬腿就撒吧。我想你也不愿我把你床当便池吧?” “你还真有够恶心的,这话都说得出口。” “有啥恶心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一样酸不啦叽的,明着是厕所,还偏叫什么洗手间,我就不信你进那里头,就光洗手,不拉屎拉尿的。” 田霁不住摇头:“粗鲁,野蛮,跟你这人,我没话讲。” 他出去了。 我长松口气,心道总算是把他唬弄过去了。他小子虽然聪明,可也挡不住我一个劲跟他喷傻气,熏得他也犯迷糊了。 我得意扬扬地吹着口哨,到一楼的大厅看工作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天安排在和我同一岗位的人竟是水中剑。 老实说,我对他这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我还很怕他。他那张鬼气森然的脸,死气沉沉的性子,都让我无比反感和畏惧。 唯一值得安慰得是,今天我负责看守花园。前两天我一直负责监视装修工,以防他们偷走东西。 我信步走到花园里,只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顿时神清气爽。 水中剑已经在花园里值班,他看见我,扭头冲我笑,我也冲他笑,心里却毛毛的。这像蛇又像鬼一样的家伙,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真能把人吓个半死。 我硬着头皮上去和他打招呼,他却不理我了。 他不理我这倒正好,我也乐得不去搭理他,独自在花园里闲散地漫步,心想着:“二狗子那家伙倒也小心,从来不让保镖单独行动,每次都是两人一组,而且隔两天就换人,连工作岗位也都轮流换。也许他家里真有密室也说不定,要不然,他这么小心干什么。可是密室会在哪里呢?” 我朝房子望了一眼,火鸦正在走廊上烦躁地走来走去。这家伙就像个顽皮的孩子性子特野,特好动,一刻也闲不住,让他来干这工作,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我想不明白他何以会来应聘?保镖的工作真的非常不适合他,要说,以他的本事,干什么都能扎钱,何必要苦了自己来当保镖呢? “他小子该不会也和我一样肚子憋着坏吧?”我猜疑地心想。可是看看火鸦那率真的脾气,实在不像是会干这事的人。“也许是我多虑了。” “金锁。” 有人在叫我,我四处张望,咋都不见人呢?再一转身,猛然惊见水中剑站在我面前,我不禁吓了一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可刚才声音明明又是从反方向传来的,难道他真是鬼吗?可以来去无踪。 “你,你叫我?”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点头,像鬼也似的翘起唇线,冲我微微一笑。 “有——有什么事?” 他用手遮住半拉子脸,神经质地轻笑道:“知道这里有几个保镖吗?” “我,我知道,一共有——有十二个,加上刘晓十三个。” 他像蛇一样发出‘咝咝’的笑声,边转身走,边说:“你再好好数数。”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话,更其不明白他这些话的意思。要说保镖确实只有十个,这绝对不会有错,那工作表上都写着呢?我再傻,也不至于连一至十二都数不清啊!就算手指头不够,我加上脚指头总够数了吧。我看这家伙准定是个神经病,在说疯话呢。我看他也确实是个疯子,正常人有他那样笑的吗? “北村医院咋没把门关好,让你给跑出来了。”我心里暗暗骂道。“要信你的,那我真就是个连神经病都不如的地道傻瓜了。” 可是?忽然之间,一股冷意袭上我心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糟了,该不会这里真的有鬼吧?可没道理啊!这大白天,那鬼也敢出来活动。哪又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有人潜入进来,把哪个保镖干掉了?会是云英吗?不可能,如果是她,行动之前,一定会事先和他打招呼。不是她,那就只能是别人了。哎呀,不行,我得赶紧通知其他人,要是给那杂种先找到密室,那还能有我的份吗?只怕连一个鏰子也不会留给我。” “有刺客,有刺客!”我大叫起来,一想错了,赶紧改口:“有小偷,有小偷进来了!” 水中剑很放肆地笑起来。 赶情我又说错了,知错能改仍不失是个好同志,于是我又大叫:“有强盗,有强盗!” 几个沉不住气的保镖率先冲了出来,火鸦在走廊上兴奋地直跳脚,拍手大叫道:“哇噻,总算有架打喽!”他趴在栏杆上,两眼放光地冲我直嚷嚷道:“强盗在哪里?小偷在哪里?刺客又在哪里?” 这家伙难道有病吗?听见有刺客来了,居然把他兴奋成这模样,简直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所有人都盯着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可我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得问水中剑。我当然是不敢去问他的,只好对那些保镖说:“你们数数看,是不是少了谁?” “哇操!”有个家伙朝我挥舞了一下拳头,骂道:“你脑子有病啊你,没事叫我们集合点人头,你当自己是放羊的小孩呢?” “发生什么事了?”刘晓走出来,很严肃地问。 “他小子要我们报数。”一个保镖说。 “那个,这个!”我吱吱唔唔地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是——” 我正要把水中剑供出来,他小子适时地发出两声阴险的冷笑,吓得我再不敢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改口说。“我这不是怕你们闲得发慌,失了警觉性吗?所以才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一下。” 众皆诧异,继而大怒。 “都回去,都回去。”刘晓把一干人等都赶回自己岗位。 他把我拉到一边,郑重地警告我说:“金锁,你别以自己和柳董是故知,就可以胡来。我警告你,下次你要再敢这样,小心我立马开除你!” “是,是,不敢了,下次绝不了。”我点头哈腰向他陪不是。 送走这个瘟神后,我狠狠地瞪了水中剑一眼,心骂道:“娘斯匹,敢耍我。下次别让我逮着机会,要不然我非对你落井下石不可!” 我知道自己没有推水中剑下井的本事,所以只好耐心等着哪天他被人推下井,我再朝他丢几块石头,聊以解恨。 ------------ 017 今晚没有月 中午时分,快餐店送了盒饭来,每个岗位的保镖轮流吃。我和田霁和另外三个保镖各自坐在角落里吃饭。田霁过来,坐在我身边,朝我直笑。 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早晨干的那桩蠢事。 “我跟你可不熟!”我没好气地说。“坐一边去,别靠我这么近。” 他反倒靠我更近了,几乎咬着我耳朵说:“我还当你真傻,原来你很聪明嘛,居然也发现这儿的保镖人数不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质问他。 “嘘,小声点,别给人听见。”他说:“你就别跟我装傻了。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多了一个人的?” “什么多了一个人?” “少来,你要真不知道,会那样嚷嚷吗?” “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啊。可我没觉着人多了,我以为人少了。” “正话反说,你明着说人少了,其实是想把那多出的一个人引出来对吧。别当我看不出来,其实我也跟你一样一早就发现了。你瞧这每天送来的盒饭,回回都是八份――夜班我不清楚,可值白班的就只有我们六个人,加上刘晓是七个。那末多出来的一份盒饭又是给谁的呢?那家伙咱们可从来没见过,你说他会是谁,又躲在哪里?” 对于田霁的话我是很相信的,这家伙特精明,没什么可以逃过他眼睛的,他连我画的那地图都能找出来,可想而知他眼睛有多毒。 四只眼睛到底是四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我浑身猛一激灵,心道:“居然有这等事,我竟一直没发觉,真是大意了。难道说这里真他妈的有鬼?可这也太胡扯了,鬼还能也跟人一样吃盒饭?” “田霁兄,咱们可是好朋友,好兄弟,你怎么能学那高见,吓唬我呢?” “谁吓你了。” “你刚才难道不是想告诉我这里有鬼吗?” “胡扯,这世上哪来的鬼,就算有鬼,那也是人在搞鬼。” 我假装镇定地说:“没鬼就好,没鬼就好。其实我也不相信有鬼,你看摆在这里的盒饭不明明只有三份没动吗?加上我们三个在吃的,还有拿走在监控室吃的刘晓的一份,也就七份啊!刚刚好嘛。” “刘晓拿走的可不是一份,而是二份。每一次他都是第一个来领饭的。” “也许是刘晓能吃也说不定呢?” “你信吗?”他反问我。 我当然不相信,可我要不装傻,又怎么能从他嘴里多套出些情报出来。 “我的妈呀!你说这里该不会像那小说《简・爱》里一样也关着个疯女人吧?”我惊恐地说。 “我说金锁,你就别跟我装傻充愣了,咱们心知肚明。不过我就是觉得奇怪,照理,以你的智力不像是能发觉这事的人啊!嘿!你老实跟我讲,是谁告诉你的。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 这个四眼田鸡,我还真以为他重新认识到我的聪慧不凡之处了,没想,他还是那样瞧不起我。我心里来气,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谁告诉你的。那人是水中剑,我说得没错吧。” 我不置可否地说:“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你。没看出你们俩有那么好交情啊。” “别以为你什么都看得出,我跟水中剑什么交情,可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劝你还是别老探人底细,那对你没什么好处。听说过‘知道得越多,只会越危险’这句话吗?你要识趣的话,就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别没事到处瞎打听别人的事!小心,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凶恶地对田霁出言恐吓。其实我哪有这胆,不过是仗着水中剑的虎威,吓唬田霁罢了。我故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误导田霁,好让他真以为我跟水中剑是一伙的。那样,幸许他以后就不敢再来骚扰我了――这家伙真的太聪明了,再让他追查下去,我的计划非被他识破不可。 水中剑的名头似乎起了点效用,田霁冲我笑笑,很尴尬地走开了。 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心道:“原来你也怕水中剑。这下好了,总算找到个可以制住你小子的人了,往后,我就不用怕你了。” 吃过晚饭,和夜班的同事交了班,我决定去云英常去的那家小酒馆找她。一来是探探她的底细,看她究竟有没有骗我;二来是向他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我走进酒馆的时候,正好看见云英和几个游侠聚在一张桌子上商量着什么?看上去他们就像一簇阴谋家在秘谋似的。 他们一见到我进门,立即就散开了。 我心里纳闷这些家伙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不像在干好事。 “金锁,你来了。”云英招呼我说:“这两天上班还习惯吧?” “也就这样了。”我随口应道,在她身边坐下,把那张格局图交给了她。 我本想讨得她几句表扬,没想到,她表现得很冷淡,似乎根本不在乎,又像是她早就知道那房子的格局了。 “怎么样,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好消息?”她笑嘻嘻地问我。 “你是说密室吗?” “当然,要不我派你去当保镖干吗?” 她居然说‘派’,可见她真把我当卒子使了,我心里不痛快,存心吓一吓她,说:“密室我是没发现,不过,我倒是发现那屋里有个鬼!” “鬼?别胡扯了你。我让你去查密室,你倒去调查起鬼来了。真是的,堂堂一男子汉,居然一点责任心也没有,正事不干,尽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告你,离他生日剩下可没几天了,你要不抓紧点,咱们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这事我会抓紧办的。你且先听我说说这鬼的事――。”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和云英说了一遍。 我本以为会把她吓个半死,没想到,她竟然大笑起来。 “这女人不简单啊!”我心中感叹道。“居然连鬼都不怕。我昨晚可是吓得一宿没睡踏实。” “我还当你说得是什么鬼。”她安慰我说:“这鬼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把密室给我找到就行了。” “我能不担心吗?它可是个鬼唉!我的大小姐!” “我说了不用担心就不用担心,你也太没出息了,连鬼也怕。” “怕鬼是人之常情,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一样,见了鬼也敢上去捶它两下的。” 我很巧妙地拍了她一个马屁,可把她给乐坏了,笑得别提多得意。她对我的态度也热络起来,搭着我肩膀,笑眯眯地说:“你放一百个心好了,那鬼不会伤你一根头发的。往后,你就会知道了。” 我心觉奇怪,听云英的话,她好像已经知道昨晚的鬼故事,而且好像还知道那鬼是谁。这事只有我、田霁和高见三人知道,他们两人究竟会是谁泄的密呢? 我第一时间就把怀疑对象锁定在田霁身上,首先他是认识云英的,其次他是个有文化的斯文人,像他这种人干起背叛、出卖一类的事最得心应手了。 我心恨道:“好你个无耻的田霁,居然抢在我前头先说了,还跟我争马子。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你好看!” 我很怀疑田霁就是云英早前跟我说的那个卧底,便问她: “噢,对了,云英,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你有个卧底,那人是谁啊?” “他是――” “是谁?你倒是快说啊。” 她不说话,只是很专注地望着我。 “你该不会还不相信我吧。” “老实说,我确实有些不相信你。”她很坦白地说。 “你,你!”我气坏了,说:“我都是你的人了,咱俩就像那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还有什么可不相信我的。其实我会这么想知道他是谁,还不是为了咱俩的事。你说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一不小心失手伤了自己人那多不好。” 云英笑:“我不怕你伤他,我就怕他不小心伤了你。那好吧!我看你也算蛮忠心,就告诉你吧。其实这事我本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你的。现在你问起了,倒也省得我再跑一趟找你了。” 她说着,用手指蘸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圈圈,跟着又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我不禁大吃一惊,脱口说道:“007!” “嘘,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她咬着我耳朵说:“他是我们打进敌人内部的超级间谍。” 间谍还是超级的,那一定非常厉害,我心想:“我就知道田霁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个超级间谍,怪不得他那么聪明,有机会我得向他讨教几手作间谍的本事。听说当间谍特吃香,不仅可以公费周游世界,还有数之不尽的艳遇。” 一想到艳遇,我忍不住就流口水了。 “你想什么呢?口水掉酒杯里了,真呕心。” “没,没想什么。”我赶紧擦去口水。“你接着说,接着说。” “如果你有什么事想找他帮忙,你就在三楼洗手间里画个‘7’字,他接到讯息后自会想办法通知你在哪儿碰面的。” 我连连点头说:“那行,没问题,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我听说这特工接头,都要先说暗语的,他是超级的,我想也不会例外吧!要不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呢?” “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吗?”她夸我。 “那是,我何止是挺聪明,简直是超级聪明,赶得上诸葛先生了,人是神机妙算,我是妙算神机。” 云英很不屑地发出‘切’的一声,连我自己也觉着吹牛吹过头了。 “你记好了,暗语就是――老鼠出洞,小心有猫。” 我大失所望,说:“怎么是这暗语,你们就没有雄纠纠,气昂昂的那种暗语吗?比如什么天龙盖地虎的,那听起来多有气势啊!” 云英一摆手说:“我就这点本事,想有气势的你自个想去。” 我心道糟了,原来这暗语是她整的。 我赶紧好言安慰,拍她马屁,夸她聪明――这暗语真是暗到地府里去了,除了阎皇小鬼知道,恐怕没人会想得到的。 哄得她气儿消了后,我笑眯眯地问她:“我说云英,你真确定那密室在拱地猪家里?我可是把他家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愣是没找着。” “没找着你就继续找嘛!”她说。“那密室一准在他家里,我的情报不会有错的。” 她把话说得这么死,让我不好问下去了。她似乎也失去了和我再聊下去的兴趣,时不时就催我快回去。 我心想我难得来一趟,怎么能就这样空手回去,怎么着我也得拿着奖赏啊。 我故意装醉,涎皮涎脸地往她身边靠,嘴里胡七海八地说些调情的话,想哄得她芳心动。不想她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任我百般挑逗,也激不起她一点热情。 我不甘心,借着酒劲儿,就要强行轻薄她。 她恼了,推了我一把说:“不会喝就少喝点,醉成这样,你就不怕泄密吗?赶紧洗把脸清醒一下,滚回去!真是的,你这人还真叫人不放心。” 我就这样被她从酒馆里赶了出来。 天早已黑透,今晚没有月,没有星,只有黑沉沉的乌云。 ------------ 018 卧虎藏龙之地 天早已黑透,今晚没有月,没有星,只有黑沉沉的乌云。 我独自一人走在冷清清的街上,身边也没个人陪,那份沉重的孤单真像乌云压顶一般。 渐渐地,走出了市区,天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越下越大,浇得我抱头逃窜,想找个地方避雨,可周围空荡荡的,只有荒草、野地和孤坟,连个躲避的地方也没有。 我索性不跑了,一任风吹着,雨打着。 “我操你妈的!”我突然冲着老天大骂一句。 发泄过了,心里多少也痛快了些。忽然看见前面有座废弃的烂尾楼,我赶紧向那边跑过去。前面有道围墙挡着,我急冲几步,利索地翻墙而过,脚正落地,忽见那楼里一道火光冲起,跟着便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里面有人。”我警觉地趴下身,静止不动。 里头隐隐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我心中大喜,这一定是黑帮火拼。 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凑个热闹,顺便捡点小便宜,来个黑吃黑什么的。 眼见机会难得,我岂肯轻易错过。当下施展蜻蜓点水的本事,无声无息地跑到楼下,连着四个点纵,上到声音传出的四楼。我贴着墙壁,轻手轻脚走到打斗的房间,在窗子底下贴墙躲起来偷听。 只听得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幽冥鬼爪” “金火天丁” 房里传出‘砰’一声巨响,一股汹涌的热风夹杂着无数的冰刀从我头顶的窗户呼啸而出。 我紧贴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早凉了半截。这趟水货不好抢哪,弄不好连自个小命都得搭上去。里头打架的两人无疑都是和我一样的禁区开发师,实力远在我之上,光听听他们那招式的名字,就够吓人的了。 点子硬,招子亮,这块骨头不好啃,我是不是该撤了? 可是现在撤怕是为时已晚,里头已经没有声音,打斗停下来了。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我一跑准得给他们发觉。 “再等等吧!等他们打起来我再跑。” 可是我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里头再有动静,我不禁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同归于尽了。我正打算探头出去瞧个究竟,忽听一人开口说话了,吓得我立马缩回了头。 “我说两位南离派、北冥帮的兄弟,你们就别再打了。再打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你们要不想两败俱伤,最好还是赶紧收手的好。” 这慢条斯理的声音我听着怎么怪耳熟的,不会是田霁吧!听着还真有点像他。不过更叫我吃惊的是他所说的‘南离北冥’这四个字。 江湖上,有哪个禁区开发师会不晓得‘东林西泠,南离北冥’的名号的,这四大帮派在江湖中,那名头可是响过了天。像我这等无名小卒,光听听就能吓个半死。 “东林西泠,本是同林,奈何分飞;南离北冥,阴阳不和,势成水火。” 这话在游侠当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说得就是四派之间的恶劣关系。没成想,今天,在这破地方居然让我一下遇到了南离北冥两大帮派的高手,也印证了‘南离北冥,阴阳不和,势成水火’这句话。 我心里怕怕,好奇愈重,打定主意,非瞧瞧这两位高手究竟是何等面目狰狞之人。 我正想着,又听一人声音冰冷的说道,在说之前,他先冷笑了两声: “两败俱伤,只怕他没这本事,我倒是希望他有这本事。” 这家伙谁呢?说话有这么冷,这么狂妄自大。 “难道会是水中剑?”我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他,那说话的口气倒也确实有几分像他。可惜,认识他这么久以来,我只听过一回他说话,也就不敢确定是不是他了。 “我才刚热身呢?怎么就要收手。不行,不行,再来,再来,今天非打个过瘾不可。我都憋了好几天了。我说西泠社的老兄,你别光站着看,也一块来打吧!人多才热闹嘛。”另一人说道。 “是火鸦,一定是他!”我吃惊地差点叫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自己嘴巴。 “有人!” 糟了,被发现了,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直哆嗦。 “完了,完了,这下我死定了。三大派的高手一齐围攻我,我还能有命吗?” 我双手合什,拼命向老天乞求有奇迹发生在我身上。 可是隔了老半晌,也不见屋里那三人出来宰我。我哆哆嗦嗦地爬到门口往里一看,里头哪里还有人,他们早走光了。 我长松口气,拍着自个胸脯,庆幸老天开眼,总算让我逃过了一劫。 “还是赶紧着回去吧。” 我站起来,两脚还直打颤。我不敢从四楼直接跳下去,只得沿着楼梯往下走。到楼梯转角的窗口时,忽见一道黑影掠过窗前跳了下去。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我趴在窗上,往下一看,只见一道黑影飞快地跃过围墙,向着二狗子家的方向跑去。再往前看,又有另三道模糊的影子在跑。 “今天都怎么了?这么个破地方居然藏了这么多高手。难道这里在开武林大会不成?还是别想太多,赶紧着跑吧。要不然,再来一个高手,人可不一定会放过我。” 我一气跑回二狗子家,心才定下来,总算是安全了。我叫开门,赶着跑回房去看看田霁那小子在不在。 一掀他被窝,他在呢?而且还睡得很熟。我又翻他衣橱,看有没有湿衣服,居然都是干的。 我心道怪了,难道我听错了,在那烂尾楼里的人不是他。 大概是我动静太大,把他吵醒了。他睁着惺松的睡眼,问我:“金锁,你回来了。嘿!你干吗呢?把我衣服翻得到处都是。” 我讪笑道:“没干吗。我这不刚回来,路上淋了雨,衣服全湿透了,又没得换,所以想跟你借件穿穿。” “你那干衣服不在墙上挂着嘛。” “是啊!”我一拍脑门说:“你瞧我这记性。抱歉,抱歉,打扰你睡觉了。你接着睡,接着睡。” 田霁翻身就睡,嘴里嘀咕着发牢骚:“我看你不是记性不好,是眼睛不好。” “是,是。”我随口应道。 我拿上干衣服,正要出门去洗澡,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凑近田霁耳朵边,说:“老鼠出洞!” 田霁转头望着我好一阵子,一摆手,气恼地说:“有病你,没事出你的地洞去,别来吵我,我还要睡觉呢。” 我挠着头困惑不解:难道我又搞错了,他不是那个超级间谍007?可是除他之外,还能是谁呢? 我心想:“难道人是超级的,所以凡事都特有板有眼,一定要照着程序来。那行,待会,我就去四楼的卫生间里画上暗号。看你到时还能不现出真身来见我。” ------------ 019 超级间谍零零漆 我画好暗号后,便回房睡觉。 黎明时分,我正睡得香,一个东西掉在了我脸上,我当即惊醒过来。猛然看见头顶的天花板开了扇门,楼上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冲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以为自己还在作梦,甩手就拍了自己两个耳光,再睁眼看时,人没了,门也没了,天花板还是原来的天花板。 我困惑地抓自己的头发心想:“我没在作梦啊!难道是看花眼了。” 我正要躺下再睡,忽然看见枕边有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是007给我的通知,他要我明天下午一点去四楼的客厅见他。 我心里想不明白007那混蛋究竟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这纸条过来的。 我不由地对他大加感佩: “不愧是超级间谍啊!来无影,去无踪,就跟那幽灵似的。明天见到他,我得好好巴结他,让他教我几手这神出鬼没的本事。学了它,将来准能派大用场,往后,我就压根用不着为钱发愁了,也许还可以用它去偷窥女人――。嘿!嘿。” 我淫笑两声,心道:“云英那小妞净欺负我,我第一个就拿她来试。啊!她长得可真漂亮哪,那一身白嫩嫩的肌肤,那身材――。” ‘吸溜’一声,我擦去嘴边的口水,继续躺下做我的春秋大梦。 这个美妙的恶作剧般的念头,害我一早上都心不在焉,兴奋的要死。我等啊等,却老不见开饭。好不容易等到开饭,我又老盯着手表看,真恨不得马上把它拨到一点钟。 终于,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被我盼到了,我心激动的像喜鹊。我跟水中剑打了个招呼,说我要去大便。也不等他答应,我人早跑了。 四楼的客厅正在给门窗上漆,空落落的没一个人,只有一个漆匠站在高高的楼梯上给窗户刷漆。 “人呢?不是说好了在这里碰头的吗?这个007怎么这样不守时,难道当间谍的都架子特大,喜欢迟到的吗?说来也是,人是超级的,免不了会摆谱。那就再等等吧。没准一会他就来了。” 我在客厅里很有耐心地等了老半天,那007还是没有出现,气得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妈的,再大的腕儿也没这样折腾人的,还真当自己是棵大葱了。去他的吧!老子才没耐心等他呢。 忽听“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人来了,我喜得直搓手。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翘首相盼。楼梯口走上一个人,是刘晓,我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他,不是田霁嘛。看来是我搞错了。 “刘晓啊刘晓,你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藏得有够深的。” 我殷勤地笑着向他迎上去,搓着双手,笑眯眯地望着他,我正要把预备好的一大堆马屁话说出来讨好他,谁想他还是一脸的严肃,开口就凶巴巴地问我:“金锁,你不在楼下看着,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小子还真能装,都这时候了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我亲昵地用胳膊肘捅他一下,说:“你就少来了,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怪不得拱地猪那么相信你。就连我都没看出你来。你够行的啊你!” 刘晓拉长着脸,皱眉瞪着我:“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拱地猪,那是你能叫的吗?枉柳姐还这么照顾你,你居然敢叫他弟弟绰号,那都是外头人叫的,你能吗!” 我傻眼了,这家伙居然还跟我装。我心中来气,正要顶撞他两句,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报上暗语呢?也就难怪他会误会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忘了你是超级的,喜欢一板一眼做事。”我凑上去,说出了那句暗语:“老鼠出洞。” 刘晓不可思议的拿眼盯着我,好一阵子,他才突然开口说:“神经病!有工夫的钻你的地洞,还是赶紧给我滚回自己的岗位去。再不走,我开除你!” 他说完这话,气冲冲地下楼去了。 我呆在原地直愣神,这他妈都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又搞错了,还是刘晓那王八蛋架子大,根本不想和我搭上线。 我恨恨地把吸了一半的烟踩灭,转身也要走。 “嘘,嘘。” 有人在对我发声,我东张西望,连个鬼影也没瞧见。 “看哪里呢你,上边!” 我抬头一望,原来是那漆匠在对我说话。我正窝着一肚子火,当场就拿他当出气筒,骂起来: “你嘘什么嘘,想尿尿你就尿呗,这里没人,谁鸟你啊!” “你这蠢货,我看你半天了,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我的?” 嚯,他小子火气还挺大,敢骂我蠢货,找打啊!我伸拳撸袖就要把他从梯子上揪下来暴打一顿。 “你干吗你?”他怕起来了:“别扯我,再扯就摔下来了。啊!危险!” 我猛一扯,把他掼在地上,梯子倒下来砸他身上,一罐油漆全泼他脸上了。他拼命地抠喉咙,好把油漆吐出来。 我一脚把他踹翻过来,提起他衣领,老实不客气就要揍他脸。 他吓得举起两手:“别,别打,自己人。” 我才不信他呢?“告你,我打的就是自己人!” 我拳头刚挨着他脸,他慌里慌张蹦出一句话:“小心有猫!” 我一听,妈呀,还真是自己人。原来他小子才是我等了半天的超级间谍‘007’。 “对不住,对不住!”我陪着笑脸,连连向他道歉。“一时误会,见谅见谅。” 我伸手扶他起来,问:“原来你就是007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没看见我是个漆匠吗。” 我愣了一愣,继而惊呼道:“啊!原来007的7代表的是你的职业哪。” “那是当然,要不我干吗非叫007,不叫008,009。” 我不住点头,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007,再没有谁比你更适合这代号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没好气地问我。 我陪着笑脸说:“没,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免得到时误会,失手伤了自己人那可不好。你看,这不我就把您伤了。你说我要早知道你就是007,我能对您动手吗――敬您还来不及呢。” “别打我就行,敬就免了。” 我心想这超级间谍还挺和气,没什么架子。可也太孬了点,什么叫‘别打我就行’,难道他手底下没什么章。不行,我得试试他,我跟他搭档在敌窝里掏情报,这就够危险了,如果还要我保护他,那我岂不麻烦大了。 “我说老哥,云英说你是超级间谍,我对你那可是仰慕已久,早知道你英明神武,本事通天。你老哥能不能提携下后辈,给我指点两招?” 他生气了,虎着脸,数落我说:“这是地方吗?外面人都看着呢?你想我曝露身份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兴奋就忘了。” 我说着,顺手就把他撩倒在地。他挣起来,勃然大怒,就要动手打我。 我举手投降,连连向他陪不是,抽身就跑了出来。 我边往楼下走,心里不禁怨道:“这算哪门子超级间谍,我动下手指就能撩倒他,连我都不如,往后还怎么和他合作。这不成,回头我得找云英商量商量,让她派个更厉害的间谍来。” ------------ 020 三角禁区(上) 离二狗子的生日只有六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装修,事完了,007也就得打道回府,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我心里倒觉轻松多了。这几天里,我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他小子被人揭穿身份,供出我来――屁本事也没一点的人,居然也敢出来当间谍?我就不明白了,云英多聪明的人,怎么会蠢到派他来作卧底,存心是给我找麻烦吗?害我这几天都没睡成安稳觉。 快到中午时分,柳燕代二狗子来看房子装修的怎么样。刘晓那家伙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车还没停稳,他就像酒店门口的服务生一样殷勤周到地跑上去开门。 我忍不住偷笑,心道:“好你个刘晓,真没看出原来你喜欢柳燕。你小子色胆儿够肥的,连自个老板的姐姐,祭师大人的老婆也敢碰!佩服,佩服。” 其实我也很喜欢柳燕,可每每一想到她是祭师大人的老婆,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啊!有好些次,我都想找她叙旧,可一到了祭师大人府邸门口,我腿就发软,说什么也不敢进去找她。 柳燕今天穿得很性感,高开襟的大红旗袍,将她‘s’形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毕现,头发盘成很雅致的花髻。她下车时,白光光的大腿免不了露了出来,看得我心儿痒,眼儿馋,只能拼命地咽口水。 “妈的,她长得可真他娘的漂亮!”我忍不住在心里赞道。 她看见我盯着她看,冲我微笑,点头示意。我如同喝了琼浆玉露一般甜蜜蜜的。太阳红艳艳,花儿艳艳红,我飞起来了,就像只蝴蝶徜徉在花海中。 柳燕由刘晓陪着,从一楼看到二楼。我早眼巴巴地二楼的楼梯口候着她,见她上来,赶着上去和她打招呼:“柳燕,你来了。你真是真漂亮。” 她笑,转头对刘晓说:“你忙你的吧!这里有金锁陪我就行了。” 刘晓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心有不甘地下楼了。他小子吃醋了! 柳燕上上下下地把我打量一番,回夸我道:“穿上了正装,你也满有派头的,挺像那么回事。” 我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她这不摆明了是在和我调情嘛,难怪她要把刘晓支开了,原来她是想我和她创造两人世界。 我有情,她有意,不敢说是干柴烈火,那也是火花四溅。 我陪着她一间间房看过来,边看边聊天,说得都是些别有用心的暧昧话,或明里或暗里地向她暗示我还像当年一样爱着她。 也不晓得她有没有听明白,反正她表现得很冷静,只是时不时冲我笑一笑,似乎是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有点不耐烦起来,急于想知道她心里对我是不是还有意,话也就越说越露骨。在上三楼的楼梯时,我冲动地无法自制,问了她一句:“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吗?” 她转头反问我:“为什么?” 我**裸地回答道:“就因为你!” 她不由地一阵错愕,慌张地一脚踩空,发出‘哎呀’一声叫。 这一声‘哎呀’来得可真是及时,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跟我打岔,想逃避我的问题。 我扶住她关心地问:“没事吧!有没有扭伤?” “没事,只是崴了一下脚。” 她放开我的手,往前踏出一步,把她疼得倒吸凉气。 我心里那叫一个疼啊!赶忙扶她坐下。 “疼就疼呗,在我面前你还死撑什么。快坐下,让我给你看看。是这儿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不用,真不用。” 她说话间,我已经把她鞋下脱下,她也没把脚缩回去。 我替她轻轻地揉起来,揉着揉着,我忽然想起她曾经那样无情地拒绝过我的爱慕,不觉要趁机报复她一下。我手上猛一下使了大劲。 她疼得**出声:“轻点,疼。” 我说:“你忍着点,都肿起来了。不用力揉,瘀血化不开。” 我边揉边漫不经心地和她说话,眼梢儿时不时就忍不住往她大腿根处探。她把旗袍的前襟拉了拉,盖住露出的大腿。 我说不出的遗憾,不觉叹了口气。 “你莫名其妙的叹什么气啊?”她问我。 我一脸伤心地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过去那么多年的事,现在说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很洒脱地一挥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金锁,看来你真的比以前稳重成熟了,也知道疼人了。” “什么话,难道我以前就不知道疼人了。至少对你我一向是很――” 她脸红了红,我也就没说下去。咱不能操之过急,老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还有脸说,你那时候要知道心疼人,也不至于三天两头把我堵女厕所里了。你是不知道我每天早上出门都提心吊胆,就怕碰见你。” “我那不是喜欢你嘛,要换了别人,我还不追她呢。想我堵,她也得有这福份。” “去你的!”柳燕假作嗔怪地在我肩上捶了一下:“这也叫福份,那我宁可不要。你害我脸都丢光了知道嘛,邻里街坊见了我就笑话我,同学更是在我背后指指点,说我坏话。你不知道她们说得有难听,连我妈都牵连进去了。” 想起过去那段伤心事,柳燕委屈地眼红红的想哭。 我赶紧向她道歉:“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我那时年青太轻狂,一心只想着追你,别的也没多想,更没想到要顾及你的感受。怪不得人都说爱是自私的,这话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你就知道找借口,我说不过你。”她一扭脸,摆出一副生气的面孔,不理我了。 我说了许多软话,也没叫她动心,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我恼起来,在她脚猛使劲一搓,把她疼得触电似的一抖,两只粉拳在我背上猛捶。 “别打了,别打了。”我连声求饶。 她兀自不肯罢休。我逮着机会,抓住她双手。“真别打了,我知错了还不成吗?” 她不言不语,只是直视着我的眼睛。她那含情带泪的眼神真是说不出的温柔,没有一比怨恨,有的只是幽怨。 我们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的眸子,绵绵情意如同大海湛蓝的波浪一样涌入彼此的心田。 我心道机会来,每每此时,那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嘛,接下来该是香艳的镜头上演喽。 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噘起嘴往她软绵绵的双唇上凑。她慢慢地阖上了双眼,我心如小鹿撞,激动得‘砰砰’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能够清晰的听到她的呼吸声,闻到她清新的气息。 “哎呀!糟了。”我大呼不妙,想起自己今天抽了不少烟,口气一定带有烟臭。 这是我和她第一次亲密接触,无论如何都得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如果因为口气而把她给吓跑,那我可真是悔之不及啦。 还是先自个喷一口闻闻,看臭不臭。我举起一手挡住嘴巴,从胃里喷出一股热汽,又像吸毒品似的猛吸一口。还好,不臭。 我正要接着把后续的激情戏演完,她嘴已经挨到我手背上,在上面亲了一口。 她睁眼一看,不觉愣了一愣。我讪笑着把手缩回,抓住她双肩,两眼**裸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嘴巴慢慢凑上去。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肯再把眼闭上。她瞧得我心里毛毛的,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她拆穿了似的,真是尴尬得要死。我不得不停下来,一时间进退两难。 “真该死,好好的气氛全给我破坏了!”我自怨自责道。“不行,要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未必会有了。” 我狠下一条心不管了,老子今天霍出去,非亲到她不可。可她老那样无动于衷地盯着我,让我心虚得很。我索性把眼一闭,猛凑上去来了一个狼吻。 一嘴下去没亲到人,只亲到了空气。 ------------ 021 三角禁区(中) 柳燕躲开了我深情一吻,假装在穿鞋。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说:“到楼上去看看吧。” 我懊悔不迭,心里越来越茫然,也搞不清她到底对我是有意呢?还是无意。我陪着她上去看房子,话中带机挑逗她的情欲。可她就像块顽石一样无动于衷。对我的态度虽不能说冷淡,但至少是毫无热情可言的。 “女人心,海底针哪!”我不由地大发感慨。“看来我得下点猛药才行!” 她看完第一间房出来的时候,我一撩头发,以手托头往门框上一靠,摆出一副潇洒的姿势。 她被我逗笑了,说:“行了,知道你帅。现在可以把门让出来了吧。” 好不容易把她堵房里了,我岂肯轻易放她走。 “怎么着,难道你还想象过去那样把我堵里头呢?” “不敢。我只是想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吧。” 她说得那叫一个坦诚,害我误以为她答应了。 “我想知道你现在过得还――幸福吗?” 我相信她知道我的意思,可她却避开我的主要问题,只拣那无关紧要的说:“你看我现在有房有车,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什么都不用自己烦心,你说幸不幸福呢?” “幸福,非常幸福!”我应道,自认这一手欲擒故纵的策略玩得很高明。 谁知道我一纵,就把她给纵飞了。她也没把余下的房间看完,打了两个呵欠,说累了,要回去。 我怏怏不快地陪她下楼,心里寻思着该怎样才能挽救。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我急了,一把拉住她,照着她脸没头没脑地强吻下去。 她挣扎起来,却也不敢弄出太大声,怕人听见,只是和我暗暗地轻着劲儿,不停地把头摇来摇去,害我一口也没亲着。 “你放手,快放手,再不放我喊人了!” 放,想得美,我现在要放,你还不得跑了。今儿个,说什么我也得在她脸上留下一口爱的印记。我噘着老长的嘴,左吻右吻,无奈回回都吻在空气上,最幸运的一次也不过亲了她的头发。 她见我不肯放,终于也恼了,重重地喊了一句:“疼,你抓疼我了!” 楼下传来脚步声,我想不放也不行了。 上来的人是刘晓,他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柳姐,出什么事了?” 看着刘晓望我的狠毒的眼神,我惶惶不安,深怕柳燕告我非礼她。倘若真是如此,刘晓那家伙非当场把我撕成碎片儿。 柳燕镇定地说:“没什么事,刚才下楼梯时崴了一下脚。” “你快坐下,让我看看。”刘晓也未免太紧张了,看得出他对柳燕不是一般的喜欢。 “不用,我没事。”柳燕边说,边缩开脚。 刘晓颇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我心里偷笑不止,他剜我一眼,对柳燕说:“我扶你下去。” 我站在楼梯上,望着刘晓的背影心想:这家伙看样子是对柳燕动了真情。 刘晓对柳燕的关心和我不同,他是出于真心实意,毫无私心。而我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种野心勃勃想要达成当年未了的心愿,以及纯粹的欲望。 和刘晓相比,我自惭形秽,可要我放弃柳燕,到底还是不甘心。 感情的事从来不能你推我让,得两厢情愿才行。即使我愿意退出,刘晓怕也难以得逞,那我又干什么要白白便宜了其他人呢?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得把柳燕抓在手心。反正她早已嫁作人妇,了了我的心愿,她又不会损失什么?顶多是给她丈夫――祭师大人戴顶绿帽子,这我可就管不着喽。 “就这么决定了!” 我正想着,忽听楼下柳燕叫我:“金锁,你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我屁颠颠地跑下楼,柳燕已经上车,我走到车门前,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她亲昵地笑望着我说:“最近街上色狼比较多,我打算请个贴身保镖,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贴身的保镖,最好还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贴身保护。可就在我要答应她的时候,我犹豫了。 如果我当了她的保镖,那我的抢钱计划怎么办。在金钱和美女之间,我摇摆不定。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皆得”,可我这人向来胃口大,两样我都要定了。我对柳燕说: “能当你保镖那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事只怕有些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我跟我弟弟说一声就行了。”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她急切地问我,眼神中颇有些担忧之色。 我猜想她误以为我有了女朋友想拒绝她。 “你看见那几个保镖了吗?”我指着水中剑和田霁对她说。“我怀疑这些家伙有不轧企图。我得留下来盯着他们,免得他们使什么坏心眼。” “你不用管他们,有刘晓在就行。” “我怕刘晓对付不了他们,那些家伙可厉害了。” “他们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你放心,就算刘晓应付不了他们,自有人会收拾的。”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这里头有门道。难不成这房里真有一个像田霁说得神秘人存在? 我套她口风,笑嘻嘻地问她:“谁呢?还有谁会收拾他们。我怎么没发现这里有比刘晓还厉害的人呢?” “你当然不知道了,就连我也只见过他一面。反正这里你不用担心,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我还想多问些情报,可柳燕就是不肯告诉我。 她见我问东问西的,也不知道是怀疑了,还是不耐烦了。她干脆地问我: “你问这么多干吗?倒是快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当我的保镖,我这还有事赶时间呢。” 没办法了,我只得说:“我当然愿意,不过我想等你弟弟生日过完在过去给你当保镖。他现在正缺人手,我不能让坏人搅了他的生日呀!” “我说金锁,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我弟弟来了?” “谁说的,我一向都很关心你弟弟的。”我口气着重地说:“他可是你弟弟,我不关心他还关心谁去?将来指不定咱们就是一家人。” “去你的,谁跟你是一家人。”她似嗔非嗔地在我身上捶了一拳,却没使劲儿,与其说是打我倒不如说是揩我油。“好吧!既然你这么关心他,那就等他生日过了,你再来我这边吧。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再见!” “再见,有空来找我。” 我朝她挥手,直到她车开到没影儿了,才美滋滋地回自己岗位。 刘晓那家伙可是嫉妒坏了,两眼出火地直瞪着我。我也不理他,径直上楼了。就让他像只悻悻的狗一样狂吠去吧!我才不怕他呢!有柳燕罩着我,我怕谁啊。 ------------ 022 三角禁区(下) 打从上次和柳燕叙过旧,其后,她一有空,便借着替他弟弟筹备生日宴会的名义来找我谈心。她对我已不像先前那么抗拒,但也并不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亲密,也就只肯让我握握手,搂搂肩而已,自然那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 我的**一再受到她的挑拨,却得不到满足,已经快要烧昏头了。几次三番我冲动地想要直捣黄龙,可她却拿腔作势不肯轻易和我共享禁果。 我又伤心又气恼,不明白她为什么在我**裸的爱情面前踌躇不前。也许是因为我得手太快,行动过于急燥,让她起了戒心,怀疑我把她当成了那等容易征服的饥渴的怨妇,所以想要在我面前表现得格外有尊严;也许是因为她在以身相许之前,想考验一下我对她的爱情到底有多深;亦或是她还受着道德的束缚,在对丈夫的忠心和爱情之间徘徊不定,不敢随随便便地冲破禁区。 她犹犹豫豫,欲拒还迎的态度可是把我给害惨了,我整天焦虑不安,怕初上战场就落得个灰头土脸,被伤害的自尊,让我反倒越来越丢不开她,拼命地想把她抓在手心,可她滑溜得像条泥鳅,总是很巧妙地避开我的示爱。 她一面对我卖弄风情,挑逗我的情欲;一面却又冷酷无情紧闭心门,将我拦拒在禁区之外,只开着扇窗,让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心门之后五彩缤纷的花海。 可我到现在连一朵鲜花都没有采到,真是气人得很。我憋着一肚子无名业火,却无处发泄,有时就难免想找人打一架发泄脾气。 可巧儿的,刘晓这天又假公济私,打击报复我,说要我去给他跑腿买烟。我买了烟来,他又嫌不是他要的牌子,非要我回去换。他还教训我办事不力,连做点小事也这么蹭蹬。 我心里哪叫一个火啊!劈手就夺过香烟丢在地上,把它踩了个稀烂。 “我告你,刘晓,我忍你好几天了。王八蛋!你到底想怎么样?打架是吧!那好,我奉陪!” 刘晓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神瞧了我好一会,才说:“想打架那好啊!这可是你小子自找的,一会我打坏了你,你可别哭哭啼啼地跑去找柳姐告我状啊!” 这家伙看样子真的非常在乎柳燕。 “你才哭哭啼啼呢!谁打坏谁还不一定呢?你给我等着瞧吧!我今儿个非揍得你哭爹喊娘叫我大爷!” 我梗着脖子,气冲冲地往外走。园子里花香阵阵,轻风习习,我的怒火不觉渐渐冷下去,越往外走,就越觉心虚。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顿时如同气球被戳破般往外泄气,心里后悔起来,刚才真不应该冲动行事。 可现在战书都下了,再说休战,我这面子如何下得来。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刘晓那家伙说不定没我想的那么厉害,弄不好他只会装腔作势罢了。”我抱着侥幸的心情想:“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就从没见过他有多厉害!区区一个保卫科科长而已,能厉害到哪去。” 我这么一想,信心就又回来了。当下摆开架势,准备大打一场。 刘晓不声不响地走到空地中,神态沉稳地往我面前一站,那股厚重的气势先就吓走了我一半的信心。 “他好像真的很厉害,要不还是投降算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若再搁一会,打起来了,没准还真的要被他打残。这家伙一直把我当情敌,下起手来准轻不了。我看他早憋着劲儿要揍我啦。”我心慌意乱,自言自语。这时候另一个要面子的我对我说话了:“都还没打你就求饶,哪往后这脸你还往哪搁!管他娘的,先打了再说吧!” 我一狠心,祭出我最厉家的绝招‘鬼绞’,黑色的三棱鬼链舞动在我身边,发出‘嚓嚓’的声响。 “好哎,好哎,打起来了,大家快来看哪!”火鸦站在楼上,兴高采烈地拍起掌来。 “恐怕未必有得看,一招之间就准得有个人趴下。”水中剑说话依然还是那么冷。 “我看也是!”田霁耸耸镜架笑道:“金锁那小子怎么能打得过刘科长呢。蚍蜉撼大树,勇气固然可嘉,只是毫无胜算。” 我操,这些家伙原来都这么看不起我。我可是被激怒了,老子今天还非得让他们开开眼,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我一链护身,一链出击。四瓣链尖猛然张开,直冲着刘晓面门奔去。 “就这点本事,你也敢在我面前逞强,真是不知死活!”刘晓冷蔑说道。 只见他手一轻抖,一把银色的长剑当即握在手中。他不动如山,长剑轻递,只听‘当’一声,剑尖精准地抵在链尖上。仅仅只是轻轻一刺,我的鬼链便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我大急,释出罡气,催动链尖,鬼链高速旋转,直搅得火花四溅,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成一片。刘晓面不改色,身形不动如泰山,凭我怎样努力,也撼不动他半分。 我心里那叫一个不服气,可也知道若实打实地硬来,我肯定像田霁说的一样毫无胜算。既然硬的不行,我就跟他玩软的,玩阴的。 我右链缠住刘晓,左链舞出呼呼风声,朝他横扫过去。他只有一把剑,这下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挡。 “禁域・三才剑!”刘晓低声沉吟。 地上‘刷刷刷’地冒出三把银色长剑,一把天剑,一把地剑,一把人剑,三剑在他脚下构成一个三角形禁区。 “裂地!” 只听刘晓断喝一声,手中长剑刺出,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剑尖涌出一波凶猛的罡气,扬沙飞尘。我的右手鬼链应声而断,如同雨中飞花碎成片片,散落一地,化为乌有。我的左手链也早被他的三才剑斩成数截。 我大惊愕了!这是何等惊人的实力啊!居然能在一招之间破掉我的双鬼链,和他相比,我简直连撼树的蚍蜉都不如。 “破天!” 刘晓大喝一声,拔步朝我飞奔而来,长剑斜置,浑厚的罡气在剑身上凝成实体。他这一剑要斩下来,别说我人了,只怕连天都能让他砍出个窟窿来。 我双膝一软,在他的剑还没碰着我之前早跪倒在地。“大爷,饶命,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往后您老若有什么差遣,我一定惟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不敢再有半句怨言了。” 我连声求饶,心里却骂:“去你姥姥的,你狗日的算我哪门子大爷,我才是你大爷!” 刘晓收步停在我面前,很诧异地看着我。他似乎不相信我只有这么点实力,又似乎没提前想到我会投降得这么快,这么及时,害他都不好再下手报复我了。 “切,真没劲!”火鸦率先朝我发嘘声。 水中剑只是冷笑,意兴阑珊地转身离开。 我拱手向他们陪不是:“各位,对不住了,扫了你们的兴,没让你们看过瘾,真是对不住了!” ------------ 023 金龙又闻金龙 相比起火鸦和水中剑,田霁算是比较够朋友的了,至少他没有嘘我。他走过来,扶我起来,我两腿还直打颤,没他扶还真站不起来。 我感激涕零地对田霁道谢:“田霁兄,还是你够意思。以后咱俩就是患难之交了,你要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找我,我一定替你摆平。” 田霁笑:“还是先摆平你自个的两条腿吧!瞧它们都抖成啥样了,弹棉花也没你这么厉害哪。要说你还真得谢谢它们,若非它们跪得及时,你怕是早没命了。” 妈的,这王八蛋,我才刚说他够意思,他居然就嘲笑起我来了。 “你懂什么?”我很不屑地说:“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能忍那跨下之辱呢?我这点委屈和他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我也就是现在走背运,等哪天我时来运转了,你看着吧我就是那大丈夫,那识时务的俊杰!你呀要识相的话,就赶紧着趁我没发达之前巴结我,将来准少不了你好的。” 我仰天感叹:“我就是那传说中的金龙,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哪!你们赶紧着都来膜拜我吧。” “你怎么也知道金龙,是谁告诉你的?”田霁大为紧张地问我。 我不由地一怔,心想他这是怎么了?我刚才不过是顺口胡吹牛的。上回我跟云英谈及水中剑和火鸦时,她好像曾提起过金龙,那时我也没在意,可现在连田霁也如此紧张,我不能不对这金龙感到好奇。不行,我得跟他打听打听这金龙的事,弄不好这是个值钱的宝贝呢。 “这还用别人告诉我吗?我一早就知道了。”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给我个理由先。” 我感觉到身后寒气阵阵,回头一看,发现水中剑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我们,他边冷笑边偷听我和田霁的谈话。 “我好奇,这个理由够了吧?”田霁笑眯眯地对我说。 “废话,当然不够。”我放松口气,免得话说得太死,赶跑了田霁:“其实呢?要说咱俩的关系,告诉你也不妨事。可我就怕你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就不太妙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哥们。” “太对了,兄弟。关于金龙的事确实应该慎之又慎,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田霁眼巴巴地看着我,等着我告诉他有关金龙的秘密。 “啊呀,这事还真叫我为难哪。”我故意磨他耐心。“不告诉你吧!你会怪我不够朋友,告诉你吧!我始终有点不放心。这万一的事总还是得防一防的,你说是不是,田霁兄?” “那是,那是。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呢?”他小子还真上道,够机灵的! “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可这事弄不好我是要掉脑袋的。当然,如果你跟我是一丘之貉――我呸,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我就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 “你的意思是――” 他小子终于入我圈套了,要说田霁这人确实聪明,可再聪明的人一旦碰到自己紧张的事情,也难免会乱了方寸。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我的意思是――你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自然也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这么一来,我就不用担心会被你出卖了。” 田霁琢磨半晌,终于肯说了。 “其实关于金龙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多。不瞒你,我这次来就是专程冲着它来的。前不久,我刚得到消息,说金龙会在虹城出现,而且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我指着地下问他。 “不错,就在柳董家里。” “我说田霁,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消息,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田霁自信地一笑说:“不会的,他不会骗我,也不敢骗我!” 他后一句说得相当着重,眼中还带着骇人的杀气,也许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想警告我别骗他。 我心里不觉有些怕了,别看田霁平日里斯斯文文,和和气气,可真动起手来,他的手段之狠辣只怕不会亚于水中剑。 我打起了退堂鼓,懊悔自己不该多事,现在惨了,你说万一要是给田霁拆穿我是骗他的,他小子怕是要宰了我。 我该怎么办才能蒙混过关呢? 我焦急地开动脑筋,想得头上都冒汗了――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怕的。 “嘿!金锁,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告诉我些什么了。”田霁笑容可掬地说。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忘了田霁跟我说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废话。 我心里想着:我是不是该如实告诉他,求他原谅,幸许他一发善心,就放过我了;不行,还是不行,他不会放过我的,妈的,管他的娘的,既然已经骗了,那就索性骗到底好了。 我咳嗽几声,给自己壮胆,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大致上也跟你差不多吧。只是稍微比你知道的多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一骗开了头,我话也越说越顺,谎话编得也越来越巧妙。我凑近田霁耳朵,小声地对他说:“据我所知,那金龙就藏在柳董的密室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密室一定有个高手在看着,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神秘人。” 田霁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心里七上八下,以为自己的谎话给他识破了。 他忽然咬着我耳朵,恶声恶气地说:“又是水中剑那混蛋告诉你的吗?” 我心里喜忧参半,喜得是总算骗过了田霁,忧的是他很生气,而且还把水中剑那家伙也扯了进来。我回头看水中剑,他见我看他,马上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想田霁和水中剑的关系看样子并不友好,要不然田霁也不会破天荒地说出脏话骂他混蛋了。既然如此,我何不顺着他的话再骗他一次,想来他也不至于会去找水中剑核实,即使他肯去,水中剑那阴森森的家伙怕也不会告诉他什么。 想及此,我连点了好几下头,把祸水引到了水中剑身上。 田霁恶狠狠地瞪了水中剑的背影一眼,发出一声可怕的冷笑,耸耸镜架,丢下我走开了。 我庆幸的长出口气,一摸额头全是汗,连背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的妈呀,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我惊魂甫定拍自己胸膛,安慰自己。 ------------ 024 艳阳高照,大锤当头 我被田霁连惊带吓了一场,一整天里都心有余悸。到了换班时间,我总算找到了点安慰――柳燕来找我了。她问我有没有空,想约我出去逛街。 美女相约,别说我有空,就是没空我也得挤出时间来。我当即答应下来,说让她在楼下等我,我得先梳洗打扮一番,你也别说我爱美,我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想给你长长面子。 她听了直笑。 我洗完澡后,对着镜子很挑剔地打扮自己,这一打扮就花了我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其实我也没干什么事,就是站在镜子前,冲自己傻笑,夸自己长得帅。 我故意磨磨蹭蹭地浪费时间,为得就是想看看柳燕是不是有耐心等我,考验一下她对我的爱到了何种程度。就像那些女人经常对自己的男朋友做得那样,这是我从电影上学来的。 在男男女女的爱情战场上,如果你想居于主动,你就必须表现得有勇气,有尊严,甚至于是有架子。如若不然,那往后就不是你骑她,而是她骑你了。 柳燕很有耐心,我下楼的时候,她正和刘晓聊天。刘晓那个王八蛋趁着我不在,就拼命地讨好我马子。我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聊些什么?就在楼梯口躲着。可是我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到一句带情味儿的话,两人说得居然都是公事。我傻眼了,刘晓这家伙也太――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他明着喜欢柳燕,却一直在暗恋,不敢表白,甚至都不敢向柳燕暗示自己喜欢她。 像刘晓这种人通常都是痴情种,只会躲在后面为自己所爱的那个人默默地付出所有。他们不懂得用甜言蜜语讨女人欢心,只会用无言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爱。虽然痴情可嘉,但委实也太可怜了些。 我就和他不同了,我更像是个登徒浪子,为了讨女人开心,我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虽然像我这种人不可能像花花公子那般得女人喜爱,有时甚至于会让女人反感,但至少比起刘晓这般人来,情场得意的机会要更多些。也许这就像那句俗话所说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很同情刘晓,但他这王八蛋差点杀了我,我又怎肯帮他忙,把柳燕让给他呢?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机。” “没聊什么。”柳燕含情脉脉地看我一眼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能明白柳燕看我的那一眼是想告诉我她对我是一心一意的。 我存心要气一气刘晓,故意当着他的面,撑开手臂让柳燕挽着。我神气活现地往外走,心想刘晓那家伙一定要被气死了。 回头一看,我的妈呀,他盯着我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我反倒更加得意了,自己的马子有人追,那也是一种荣耀,说明咱有眼力,挑了个好的。 才出门,柳燕便很亲密地把头往我肩上靠,我吓得立即撒手退开。 “你怎么了?” 她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有点蠢,也不想想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往坏了说那就是奸夫**,要是给外头的保镖看见,万一有个小人去祭师大人那里告密,那我岂不得和她一块浸猪笼了。在屋里,我敢那么做,完全是因为我不怕刘晓,他虽然恨我,但却死心塌地的爱柳燕,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告密。可这外头的人谁能保得定呢? “柳燕,咱们还是低调点,小心被人看见,那可就不好了。” 柳燕只是笑笑,我心觉奇怪她怎么都不怕呢?难道这女人一旦动了真情,真可以为爱而死吗?还是说祭师大人是个妻管严,早被她治得服服帖帖了? 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女人啊!的确让人难以捉摸。 捉摸不透那就别去捉摸了,咱还是先吃她点豆腐。车刚开出园子,我的手啊就不由自主地往她大腿上爬。我不停地警告自己这么做实在太轻佻,太不要脸了,可是控制不了哪。 终于我的手摸到她的大腿了,柳燕触电似的一抖,一脚深踩下去,车子狂飙向前,差点冲出路面,亏她刹车及时,要不然那梁山泊和祝英台的故事就得在我们身上重演了。 柳燕责怪地看着我,却没有骂我,到底是成熟的女人。这要换了云英,别说骂,只怕她早动锤子砸我头了。 可是说来也怪,她不骂我,光那么看着我,居然会让我比挨了骂还愧疚。 “对不起啊!我,我一时冲动就没皮没脸起来了。”我诚心向她悔过。 她很大度地说:“没关系,只是记着以后别这样了。” “是,是,我再不敢,要还来,我就把手给剁了!” 她虎着脸,眼神却很温柔,说:“别胡说,你要没了手还怎么做我保镖。” 我大喜,没想到她这么心疼我。你说这事要换了云英,只怕她――咦,我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到云英身上去了。真他妈该死,这个暴力女怎么老盘踞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能跟柳燕比吗?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嘛,她什么时候有像柳燕这样关心过我,心疼过我吗? 我x!我怎么又不知不觉想着她了,好好的约会气氛全给她破坏了。 可我越是想把云英从我的脑海中赶出去,就越是想起她,简直有点没完没了了。 “妈的,我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我浑身猛地一阵哆嗦。 柳燕正挽着我手走在街上,感觉到我身体的颤抖,很关切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不,不,我没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大概是这两天工作太累了。” “你真是的,我早叫你别太拼命工作,要注意休息,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休息。我还有点要紧事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叫辆计程车吧。” 她说这话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令我万分感动。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毫无顾虑地回去,所以才说自己有事。她对我这么好,可我还老想着云英,实在是有点对不住她。 “我没事,真没事,就让我再陪陪你吧。”我想弥补自己的愧疚。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所以你就更应该听我的回去好好休息知道不。你要累倒了,那我――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保重身体,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在向我暗示些什么。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只觉天一下变得如此亮丽,星星也仿佛在对我眨眼,世界的一切在一瞬间都变得如此美妙。我热血澎湃,大有要飞上天去摘星揽月的冲动。晃眼之间,那星星突然变成一只巨大的锤子朝我当头砸下来。我猛地惊醒过来,才知刚才是幻觉,是我太兴奋的缘故。 “金锁,金锁,你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真病了吧?” “没,没事。”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说:“柳燕,那我就不陪你,先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记得要多休息,注意身体,晚上把被子盖好,可别又着凉了。” “我知道了。”我转身离开,忽然停下。 难得今天有这么好机会,我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去,怎么着我也得跟她来个吻别啊。于是我又跑了回去。 “还有什么事吗?”柳燕问我。 我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抓住她两肩吻她。这一次柳燕没有抗拒,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心道:“妈妈的,这下子总该被我亲到了吧!”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忽听得一声厉喝:“金锁,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吃了一惊,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熟呢?该不会是云英吧! 我缓缓地惊愕地回头望去,我x,还真他妈的是她!只见她一步跃到空中,手举硕大的刚卯朝我当顶直砸下来。 我的娘啊! ‘嗵’的一声,我头上一阵剧痛,金星直冒,跟着就倒地不醒了。 柳燕愣神怔立当场,云英笑眯眯地走到身前,说:“幸亏被我赶上了!小姐,你没被这色狼怎么样吧?” 柳燕恢复了镇静,淡然地笑道:“还好,没怎样。” “没怎样那就好,这条色狼我找他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被他摧残了多少无辜妇女,简直数都数不过来。不过,今天总算是被我逮着了。死色狼,臭色狼,看你以后还怎么玩女人!”云英边骂边踹金锁。“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带他去销案了。” 云英抓着金锁衣领,把他像条死狗一样拖回了小酒馆里。柳燕也没阻止她,甚至都没替金锁辩白两句,大概她是被云英那暴力女吓坏了,也许是她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也说不定。 ------------ 025 脚踩两条船 我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变成了一条鱼,正和柳燕――另一条鱼,卿卿我我,享受鱼水之欢,互相往对方嘴里吐唾沫,正渐入高潮,预备进行生儿育女的工作时,一条凶猛的鲨鱼张开血盆巨口,朝我们冲了过来,这鲨鱼咋长着云英的脸呢。 我当即被吓醒,惊出一身冷汗。我就弄不明白,怎么我发个春梦,她也会跟我捣乱。不行,我得去找她算账,跟她明言我不喜欢她,让她死了这份心,往后别再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我翻身下床,云英正好进来,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湿答答的,正用毛巾擦着。我馋得直咽唾沫。她虽然长得没有柳燕那般丰满妩媚,但却自有一种青春娇嫩的美。 她随随便便地往床上一坐,问我:“你醒了。”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我心旌摇曳,算了,那事还是一会再跟她说吧!幸许我还有机会呢。美女我可不嫌多,再多我也消受得起,哪怕消受不起,我也得霸着。我现在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古时帝王有后宫佳丽三千,仍不知足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我假装无知,在云英身边四处的闻,闻着闻着,就不由自主地向她胸脯处闻去。 她一把推开我,说:“少来,我可不吃这一套。” 她咋就一点不懂情趣,我感到很失望。心犹未死,还想再碰碰运气。她朝我喝斥道:“给我坐好,我有事跟你说。” 没指望了,我只得老老实实坐好。 “有事你就跟我说嘛,干吗非动锤子打人?” “我不打昏你,你肯来吗?正事不干,就知道泡妞。”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提起衣服露出一身的肉说:“我可是个十足的男人,可不是太监,我会泡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难道你就不想男人?”我色眯眯地挨近她说:“十娘我想李郎想得慌,想得整宿整宿睡不成觉。” 她被我逗笑了,推我还骂我:“去你的,我想不想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你是那十娘,我就是那李郎,你是那苏小小,我就是那阮籍,你是那陈圆圆,我就是李闯王,你说能不关我事吗?” “呸,你别胡说八道,净拿我跟**比,你可别太过份了。” “抱歉,抱歉,我以前在――” 我本想说我以前在妓院里呆过,所以对这名妓有着相当的了解。可这话我怎么能跟她说呢?赶紧改口向她陪不是。末了,我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不过是小意思。” “你头上又没冠,还冲什么?” “那你就赶紧给我戴一顶吧。” 云英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说:“我这里没什么帽子,就只有一顶绿的,你要不?” 我痴迷地望着我,不住点头,以为终于调情调到她心动了。 她忽然大笑不止。我一回味,才突然醒悟她在耍我,说要给我戴绿帽子呢。我灵机一动,厚着脸皮很无耻地说:“绿帽子也行啊!只要你肯嫁给我,别说绿帽子,就是绿裤子我也穿了。” “不要脸!”她骂了一句。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找你来是有正经事和你说的。” “你说吧!我听着。”我漫不经心地应道,眼睛始终盯着她看。 她说了没两句就说不下去了,被我这样情意绵绵地望着,说得却是正经事,实在是别扭得很。她很严厉地看着我:“我在跟你谈正事呢?你就不能正经点吗?这样我怎么跟你说。” “好,好,我正经点。” 我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极为严肃的面孔。终于又让她觉着不舒服了。 “坐堂呢你,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满意?”我大不快了。 “你――”她瞟我一眼,不耐烦地摆手说:“唉!算了,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我继续色眯眯地看她,这一次她总算是没有再说什么。 “大后天就是拱地猪的生日了,请柬我们都弄好了,不过,还有件事得请你帮忙。” 我点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刻也不肯放松。 “我们的请柬多是假的,所以你得想想办法,争取到在门口值勤的工作,那样我们就能顺利进去了。你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她站起来,很小心地咕哝了两句:“就算有,你能干得了什么。” 我可是全都听见了,心头一震,顿时怒火中烧。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她让我去当保镖,原来仅仅只是为了这件事。 她也未免太小瞧人了,想我一表人材,英明神武,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废柴。 我就算是个泥人,被人如此看不起,也不能不起三分火气,老子他妈不干了! 我摔手骂咧咧地拒绝她:“算了,我不干了!没你这么折腾人的。” “怎么了你?”她陪着笑脸问我。 “你说怎么了。我在外头出生入死,拼死拼活地玩命都他妈为了谁?――” 她插话问我:“为了谁?” 我急言厉色正告她:“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为了你,为了你!老子肯把脑袋勒裤腰带上深入敌穴,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钱吗?我可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啊呦,你干吗发这么大火。”她假嗔作痴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我才给你安排了这个不冒危险的差使。你想,等那天到了,我们少不得要跟人大打出手,你在那看门,要真有危险,逃跑也方便不是。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她亲昵地搭着我肩膀,手轻轻地摩挲我的衣领。 我心里的怒火被她这一抚摸,当下就服帖了,哪里还生得起一点责备之心。 真是想不到她原来这么疼我。 我感动万分,说:“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是看不起我,所以才让我去看门的――原来你是关心我,怕我有危险。”我自以为她这么担心我一定是对我有意了,便握紧她双手亲起来。 她咯咯地笑起来,扭扭捏捏想把手缩回去。我抓着她不放,得寸进尺,要亲她嘴。 她偏头躲开,说:“别这样,别这样。你要真喜欢我,就应该尊重我。” 我不觉愣住,她这话可是击中我要害了。我默默无言地放开她的手,如果我再强求索吻,那可真不是个人了。 如果你爱一个人,却不懂得尊重她(他),那她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呢?你又是否真的爱她呢?我想大概是不能算是真爱的吧。没有尊重的爱和有性无爱的***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知自己是否真的爱云英,但至少我还懂得尊重她。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脸都红了,愧悔无地啊! 云英见我索然的样子,以为我是没吻到她失望的。她似乎担心我会就这样走人,赶紧想法补偿我,说再追加1%的报酬给我。 我摇头,她错当成我嫌太少,不得不又增加筹码。 “我再加你1%这总够了吧?” 我再摇头,她惊讶地说:“还不够啊!你胃口也太大了点!” 我心想我和她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将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不如先多蹭点钱再说。 我涎皮涎脸地说:“再加点,凑成一成吧。” 云英说什么也不肯,我就和她讨价还价,总算是又从她嘴里撬到了1%,我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紧着又跑回去问她。 “云英,说了半天,那密室在哪里你还没告诉我呢?” “你没查到吗?” 我心想自己这两天光顾着和柳燕谈情说爱,那还有时间找它。这话自然不好和云英说。 “我一直在查,可就是查不到。你这边也没查到吗?” “没有,我这不一直在等你查嘛。” “那岂不是糟了,只剩三天了,如果到时还是找不到怎么办?” “你能找到的,我对你有信心。”她冲我笑说:“一切就拜托你喽。” 我很高兴她这么信任我,可这担子委实有点重。我又不能推,要不就辜负了她的信任。没法子,只有加倍努力了。 要实在是没招,只能当一回绑匪绑架二狗子逼他说出来。 说起来,我已经有好久没见到他小子了。也不知道他整天忙些什么?连家也不回,赶情他小子在外面还有外室,养着小蜜呢。 ------------ 026 偷窥 离了云英的住所,走在街上,我只觉艳福无边,一天里头,两个美女对我情有独钟,能不叫我欣喜若狂嘛。 这些女人也真是的,往常时节,我光棍一个,反倒任谁也不爱。如今好不容易等我上手一个吧!马上就来第二个。你说这女人难道都喜欢抢的嘛,就跟那孩子似的,没人抢的东西她还不要,偏得有人跟她抢,她才觉着好,宁死也不肯撒手。 这可真叫我为难哪,也不晓得该选哪个,该放手哪个,望望左手,想想柳燕,望望右手,想想云英,我一个也不想放手。 ‘脚踩两条船’虽然有翻船之虞,但在没翻之前,有哪个男人愿意撒手的。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我‘咿咿呀呀’的哼着小曲儿,回二狗子家去了。 当天的幸福把我乐得一宿没睡着,第二天醒来,人困得不行,哪还有精神去找密室。恍恍惚惚一天就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想起用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事情的进展简直糟透了,明天就是二狗子的生日,可我还是没能找到密室,只得狠下心来当一回绑匪。 这晚天黑得格外早,我冒着霏霏细雨离开二狗子的别墅。在前一天,我已经从柳燕口中打听到二狗子的另一处居所――醉花楼。 醉花楼建在金锁老家的那条小胡同里,现在那里可是极为繁华的步行街。街的两边皆是仿古式建筑,是照着古时妓院的风格设计建造的。春风阁,醉花楼,凝雪轩,映月台这四家奢华的妓院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负责主管这四家妓院的老鸨就是二狗子他娘柳翠花,这倒正是她的里手好戏。她也住在醉花楼里。 深夜零点左右,醉花楼依然很热闹,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我躲在暗处,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地上踩灭,戴上眼罩和帽子。一个点纵跃上楼顶,快速地越过几幢房子,跳到醉花楼上。揭瓦查看下面的情况。 怎么下面都没人,只有张桌子,上面摆着些酒菜。 只听下面隐约传来‘哼哼哈哈’的喘气声,间或还夹杂着‘哦,哦’的**声和‘吱吱呀呀’的摇动声。动静还真不小。 我喜得又揭开数瓦,总算给我看见床了。那床上挂着纱眼的罩帐,摇摇晃晃,隐约可以看见里头一对狗男女正在享鱼水之欢。那香艳的景象把我看得热血澎湃,口水直往下掉。 那女人的**声越来越大,强烈地刺激着我的神经,全身热得像火烧一般,渐渐有点扛不住了。 “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搞得动静这么大,存心不让我消腾。不行,我不能光看不动手,怎么着也得下去凑个热闹!” 我轻手轻脚地离开屋顶,攀住屋檐,倒挂下去,轻轻地打开窗户。祭出‘飞钳’,飞扑而入。那狗男女干得忒起劲,飘飘欲仙早浑然忘我,竟都没发觉我进去。我一钳扫过去,割断纱帐,跳上床,一拳打晕那嫖客。那压在底下的**吓得出声要喊,我忙捂住她嘴,厉声恫吓:“想活命就别出声!” 她惊恐地瞧着我,连眼珠子都在发抖。 “听明白了没有?” 她直冲我眨眼睛,表示她全听明白了,会照我说的做的。 我这才把手放开。她不敢喊,两手抓着纱帐护在胸前哆哆嗦嗦。 这女的长得也就马马虎虎,可那身材却是一级棒,两个**膨松饱满绝对是顶级的,把我瞧得心痒难挠,真想上去抓一把。 转念想想还是算了,正事要紧!我丢了件衣服让她遮身。这倒不是我好心,实在是她那对胸太诱人,再瞧下去我不可保证自己不会喷鼻血。 “知道柳董睡在哪间房吗?”我问她。 她犹豫了一下,朝我摇头。 我瞧出她在骗我,当即催动飞钳,直逼到她眼前,磨着牙很凶恶地威胁她: “别骗我,我生平最痛恨撒谎,撒谎就要你小命!我警告你,你要不想被我先奸后杀,就给我放老实点!” 她吓得猛点头。 “算你还识相。那么,快告诉我柳董睡在哪间房?” 她身体缩成一团,手指向左边。 “在左边第几间?” 她举起双掌,朝我比划一个六的手势。衣服随着掉了下来,春光大泄,我忍不住猛凑上前去看她胸部。转瞬意识到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马上回复神色。 “你确定他在第六间,你可别骗我啊!要不然――”我狞笑两声。 她直摇头。 看她怕成那样,想来是没胆骗我了。 “那就多谢你了。不过,还得委屈你一下。” 我扑上去,出拳打她。这拳头还没挨着她,她两眼一翻就吓得昏死过去了。这倒省了我不少事。 我从窗户出去,再上楼顶,一间间地找过去。到了指定的房子,揭瓦一看,房里还亮着光,二狗子那家伙果然在房里。 他正搂着一个比他姐还要标致得多的美女在喝花酒,有这样的美女相陪,也就难怪他小子整宿整宿不着家了。 这家伙也忒龌龊,你说喝酒就喝酒呗,竟然还让那女的用嘴喂他。 我眼馋得不行,倒不是馋那酒,而是那女人的小嘴儿。妈的,要是我也能被她这样的美女用嘴喂着喝酒,就算死也知足了。 二狗子那家伙喝着喝着就毛手毛脚起来,手穿过那女的衣服,像条蛇一样往她胸部游走。 我心里那叫一个恨啊!要说长相,我比他小子帅多了,怎么他癞蛤蟆也似的人就能有这等艳福,我这大帅哥反倒没有。难道真像那俗语说得:好汉没好妻,赖汉聚花枝。 这也太不公平啦!不行,我得赶紧进去坏二狗子的好事,咱不能让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毁在他这蔫人手里。 我使个千斤坠,压塌屋顶,二狗子吓了一跳,慌乱地东躲西藏,嘴里一迭声地叫道:“来人哪,救命啊!” 我朝他扑上去,他直往桌子底下钻,那女的也想钻进去,他一脚就把她踹了出去。 我掀翻桌子,要把他揪出来,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朝我猛扑上来,身手之快,几乎让我没时间出招。我只得倒地翻滚。他起脚照着我肚子踩下来,我再翻滚。 “哎呀!”我一声惨叫,不小心头撞在了床脚上,真他妈晦气。 那保镖曲膝下蹲,提起钵大的拳头朝我打将下来。 “飞钳!” 我右手出击,飞钳射出,直击他脑门。 他仰身躲过。我一手撑地,在他胸口上连踹数脚。他跌跌撞撞地摔出去。 不等他站稳,我挥链扫过来,几个回绕,飞钳紧紧地缠住他,把他捆得像个粽子。 他撑开双臂,咬牙想挣脱我的铁链。这家伙力气有够大的,居然给他撑出了些空隙。我慌忙释出更多罡气,和他较量。一时伯仲难分,僵持不少。 我是赶时间的人,哪有工夫跟他耗。当即一边缠着他,一边伸手去抓二狗子。二狗子四脚并用,惊慌地往门外逃。 我挑起一张凳子,朝他脚踢去。 他‘哎呀’一声仰着跌倒在地。我跑去抓他,另一个保镖闪身进来,一脚踢开我的手。二狗子抓着他脚爬起来,躲在他后面,气汹汹地叫道:“把他宰了,把他宰了!” 这家伙估计有很多仇家,所以都懒得留活口。 ------------ 027 暗战 我和门口的保镖对峙着,二狗子已经逃到门外。 我焦急万分,便欲去追,那守门口的保镖手上寒气大盛,结成一把冰剑。我心中惊愕,这混球实力不弱嘛! 忽听那大块头保镖说:“老四,这里不用你操心,保护好老板,他就交给我来收拾好了。” 我回头看那大块头,心想:这家伙挺狂,被我捆成这样,还敢说收拾我。 那个叫老四的保镖当即很听话地退出房去。 “呀呀呀!” 大块头全身肌肉隆起,发力渐渐撑开铁链。我吃惊地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家伙比我想象得要厉害多了。赶紧全神戒备,收紧铁链。 一收一撑,我额上慢慢冒出汗来,有点吃不住了。大块头猛一用力,只听‘咔嚓’数声,我的飞钳愣是被他撑断成数截。 我大呼不妙,左右张望,预备逃跑。 大块头一步一步向我逼近,银白色的罡气如同猛火一般自他脚下呼呼上冲,他的头发由黑变银,无风自飘。房子里的器物‘啪啪’地跳动起来,一道道炽亮的电流在他手中飞窜,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溢出的电流碰到什么就将之打的粉碎。 香蕉个芭喇,生平头一次学着当绑匪,居然就会碰着个雷属的禁区开发师当对手。看来我是没有当绑匪的天份了,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我掀翻桌子朝他掷过去,他手一挥,当下便将桌子切成两截,手段之利落比玩刀的还快。 我趁这一耽搁的机会,飞身破窗而出,他紧跟着追出。落地之后,我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一望,他居然站着没追我,心中大喜。 忽见他蹲下,一掌拍在地上。 “雷域・殛杀!” 一道闪电自他手中射出,沿着湿答答的地面向我直追过来。 “哎呀,我的妈呀!” 我当即被电击中,浑身一阵阵发颤,发如指立,焦味阵阵,七孔还往外冒烟。两眼情不自禁地流下悔恨的泪水,早知如此,我真不应该逃到外面来。外面还下着大雨,那雨水可是会导电的! 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心道:“别了,云英,别了,柳燕,美人儿,你们要节哀顺变,千万别为我伤心,记得要给我守丧啊!可别我尸骨未寒,你们就给我戴绿帽子。” 雨越下越大,天上雷声隆隆,豆大的雨点倾盆也似的浇下来,打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涟漪。 大块头步履稳健地踩着积水朝我走过来,‘啪啪’的脚步声在街道上传出回响,淹没在瓢泼大雨中。 他渐走渐近,俯身下来抓我的衣领,我突然翻身,双链齐出,直击他胸口。 他以手护胸,手臂上结出一面雷盾。 只听‘叮叮’的两声,锋利的鬼链打在雷盾之上,激起无数火花,却刺不进半分。好在是把他逼退了数步。我鱼跃站起,跳到空中,左右手交递,催动双链连进连击,丝毫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面对我近乎疯狂的攻击,他也腾不出手来对付我,只能依仗雷盾小心抵挡。我渐渐将他越逼越远,拉开了合适的距离后,我突然临空旋身,荡开双链,如车轮般向他扫荡过去。 他反应倒也快,‘嗖嗖’的几个后空翻,避开我的攻击。 我深知他的雷电能克制我的铁链,加之又下雨,情势对我很不利。我唯有用迅猛的攻击拖住他,让他回不得手。故而,我不等他站稳脚跟,早已飞冲向前,两链出击。 他忙以雷盾护身挡住。 我不觉微微一笑,心道:中招了你! 鬼链链尖在离他不到一尺距离时,猛然张开,‘咔嚓’一声钳住他的雷盾。 “荡秋千喽!”我得意地叫道。 甩开双链,直把他荡到半空中,又狠狠地将他摔向地面。只听‘砰’一声,他砸在地上,居然还挺能挨,挣着想站起来,我挥手又把他甩到空中,砸在地上。来来回回的好几下,我想这下他总该没气儿了。没想他又爬起来,我再甩,奇怪,怎么甩不动了。 我定睛望去,只见他身如泰山般站在原地,左手抓着我鬼链,银白色的罡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几乎照亮了整条街。 “糟了!”我惊呼不妙,以为他要用闪电来电我了。 我当即便要撒手撤去鬼链,可是来不及了。 “现在该我了!”他高声叫道。 猛地一个转身,挥臂将我甩到天上。风呼呼地从我身边吹过,地面朝我直扑过来。 ‘砰’一声,我被他狠狠地砸在地上,全身疼痛难当,骨头都像散架了似的。 “我的娘呀,还真轮到你了,我说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我**道。 才说完,他呼啦一下又把我甩上去了。 “啊――”我在空中惨叫连连,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呼一声,鬼链转到十二点钟方向时,忽然减速停了下来。我睁眼往下看去,不由地发出一声凄凉的叫声:“额的神啊!” 只见一道粗大的闪电,沿着鬼链激射向我。 我大惊失色,当即中电,浑身直抖颤,就跟坐电椅似的。我直直的掉在地上,一个劲地抽搐。他却不敢放松分毫,仍旧不断地放电电我。 “这下我真的死定了。” 我绝望地想哭,可那里还有眼泪,身体里的水份都快被电蒸发完了。用不了一会,我就得成焦尸。 “老天爷,你怎么就对我这么不公呢?死就死呗,你何苦还要毁我的容。我他妈长得已经够不帅了!” 我全身往外冒烟,身体上下抖动,意识渐渐地模糊,我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就在我生命垂危的那一刻,一道黑线飞快地游进丹田,渐渐膨胀成一个小球,它释放出像菌丝般的气息,沿着我全身的经络生长。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渐渐复原,意识也清醒多了。 我挣扎着慢慢站起来,那团鬼气急速膨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充斥着我全身。妈妈的,这团鬼气它吸了我那么多年的罡气,今天总算肯回报我了。 黑色的罡气涌出我的身体,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着我,一面贪婪地吸收着大块头放出的电流。 ------------ 028 王者归来 大块头保镖惊恐地直盯着站起来的金锁,自己放出的电流如同江河一般消失在金锁那强大的黑色气息之中。 黑色的罡气,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难道眼前这个刚才还被自己折磨地快要死的家伙是鬼嘛,还是――。 大块头恐惧的眼都发直了,嘴里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道:“难道那是,是超――超自然系的影之魔域!” 面对着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超自然系的对手,大块头吓得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想要逃跑。可他的手还被鬼链钳着跑不掉。他早已不再释放电流攻击金锁,可是全身的罡气仍然不由自主地沿着鬼链被吸走。 “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吗?把我打得这么惨,差点就毁容了你知道不!”金锁说,满布鬼气的脸看上去别提有多可怕。“此仇不报我他妈的还能是人嘛!” 大块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想求饶,可是喉咙发颤,惊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鬼链链尖猛然合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大块头的右手连同雷盾当即被钳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鬼链飞舞,把他直甩到半天空之中,他开始往下掉落,地上那双鬼链昂仰着双头,链尖缓缓旋转,发出铿锵的铮鸣声。就如同两条觅机而动的蛇一样瞄着空中的大块头。 忽听‘嗖嗖’的两声,双鬼链以飞快地速度冲向天空,瞬间洞穿大块头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不动了。 黑沉沉的夜空中,雨不停地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街心,两条鬼链像耸立的旗杆一般延伸到空中,双链之上横着一具尸体,大雨‘啪答啪答’的打在尸体身上,混和了血水,顺着鬼链往下流。 他有幸见证了一个传奇的诞生,一个伟大的小人物的腾飞,历史将由此翻开崭新的一页,一个新的时代从此到来了。可是很不幸,他成了群雄逐鹿的新时代的第一个牺牲品,但他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啊呀,糟了,我怎么把他杀死了。我只是想吓一吓他而已!” 看着掉在身前的大块头的尸体,我感到一种异样的不安。我当游侠这么多年。虽然也打过不少胜仗,可是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杀死过一个人。今天算是开荤了,可是――。 望着大块头的尸体,他那惊恐而痛苦的表情,让我久久难以释怀。我真没有想过要杀他,可事实摆在眼前,说什么也都晚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鬼气搞得鬼吗?为什么它会在突然之间爆发呢?为什么它一爆发,我就杀了人呢? 我正想要探查一下这鬼气到底有何古怪,它哧溜一下就缩了回去,逃得无影无踪。 我忽觉天旋地转,身体似乎在一瞬间被掏空了,脚一软,差点跌倒。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去,也不再想着去抓二狗子。 二狗子别墅里守门的保镖看见我吓了一跳,老实说,我的样子也确实有够狼狈的。我跟他解释了老半天,他才终于确信的确是我。 我回到房里时,田霁看见我,很夸张地想喊。我朝他一摆手说:“你少来啊!我这样子够惨了。在外头那保镖就问了我半天。我可没工夫又被你问东问西的。”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怎么了吧?看你样子怎么像是被雷劈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今天算是倒楣到家了。好好地走在路上居然也会被雷劈到。”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天遣了?”田霁笑眯眯地问我。 “胡说八道,我这么好的人,哪有亏心事,我看你才该被雷劈!” “我倒是想被它劈,可也得它愿意劈我。”田霁阴阳怪气地说:“你说它怎么偏偏就劈你身上了,要说这天还真长有眼睛。” “嘿!嘿!我说田霁,你就不能别夹枪带棒地骂我行不,我他妈的够惨了!” “跟你开个玩笑,别生气。”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看见我这样子,也不知道安慰我两句,光知道嘲笑我。” 田霁讪笑地坐回自己床上看书。 我洗完澡,翻身躺床上睡觉,心里却老想着那个被我杀死的大块头保镖,直到现在我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 田霁忽然开口对我说:“明天就是柳董生日了,你还记得吧。” “嗯。”我随口应道。 “今晚上来了不少人,你又知道吗?”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些厨师啦。” 原来是厨师,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我看他们当中有几个高手。” 我惊得直坐起来:“高手?” “嗯,确实是高手,至少比你肯定要高一点。这我不会看走眼的。” 我心里猜想他们十有**是云英派来的人,但嘴上还是得问一问:“他们混进来干什么?” “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为了金龙来的。”田霁很坦白地说:“就跟你我一样。” “你别瞎说,我可不是为了金龙来的。” “那你又为的什么?” “我――”我想了想,说:“我是为了柳燕来的。或许你还不知道我跟她可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看不出你还挺痴情。” “那是,我这人没别的好,就知道重情重义。”我信口吹嘘道。 “可你知道柳燕是谁吗?” “废话,柳燕当然就是柳燕喽,要不,她还能是谁。” 田霁摇头叹道:“这男人一动了真情,可真是蠢到没药可治了。要不怎么说女人有手段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你一下,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个什么模样,柳燕她真会喜欢你这样的?” “我什么模样――我模样俊着呢!”我气呼呼地跳下床骂道:“我哪点配不上她了。我看你小子八成也跟刘晓一样吃醋了!” “唉!我懒得跟你说,你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进去。我劝你要想活命,最好放清醒点,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水中剑,火鸦,还有你的姬云英――姬大小姐,你以为她们真是寻常之人吗?至于你一天到晚念叼的柳燕,那更是你碰都不能碰的人。个个都是又粗又大的蛇,你竟敢跟她们掺和到一起,存心找死你。我这也是看在咱们室友一场的份上,才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要肯听我一句劝,就趁早儿走。免得到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看你才是又粗又大的蛇。”我气呼呼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吓走我门都没有。我还告你我留定了!想我又不是没被人卖过。” 我边往床上躺,边咕哝道:“好不容易才有个女的喜欢我,说什么我也不能走。为了她,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乐意。” 田霁见我听不进劝,不禁叹息连连。 ------------ 029 两女争风吃醋(上) 这一宿,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老想着田霁跟我说的那些话。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说得的确不无道理。 柳燕我是没看出她有什么可疑,但水中剑,火鸦,还有田霁他本人,以及云英,他们确确实实值得我怀疑他们的身份。 其中最可疑的人当属云英了,她似乎不单单只是个游侠那么简单,搞不好她手底下养着一大帮人,是某个组织的头目呢。 可她为什么要找上我呢?要不是那晚的偶遇,我认识她是谁啊。 难道真得像她所说的是因为人手不够,临时找我入伙帮忙的。 可这也未免太牵强了,她就不怕我这外人泄她密,在则说,她要肯花钱,比我厉害的游侠一请一大把,哪轮得到我。 我越想越觉事情可疑,弄不好那晚的偶遇还是她刻意安排的。 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偏找上我。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帅,她看上我了,可这也太胡扯了。我虽然整天夸自己长得帅,但那也就是说说而已,心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顶多也就只能勉强算是个帅哥吧。 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想就想到了天亮。 窗外阳光明媚,碧草青青,下过雨的早晨,空气总是格外清新,天也格外的明朗。 我打着呵欠去拜托刘晓今天让我看守大门,他见我眼圈黑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我只好拿出我的杀手锏――用柳燕来压他,总算是把他制服了。 宾客陆续到来,来得最早的一批客人大多是二狗子的穷亲戚,他们来这么早无非是想巴结二狗子,和他攀亲戚,好沾他光。我对他们还是很理解的,人穷志短嘛。不为五斗米折腰,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穷过,现在也还穷着呢?所以我理解他们。我是个光棍尚且如此,他们携家带口的就更可想而知了。 为了生活,大家过得都不容易,你别看那些有钱人表面风光,其实也一样少不了朝人低头哈腰陪笑脸,装孙子的时候,只怕他们的膝盖骨比我们还软。 我对每一个进门的客人都报以微笑,好让他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无论他们是穷是富,我都一视同仁,亲切地冲他们点头致意,欢迎他们的到来。咱是个人,脸上长得是人眼,可不是狗眼。 偶然也会有几个人对我点头,我料着他们是云英找来的打手。除了他们,老实说,没一个人会对我这看门的正眼相看的,包括二狗子的那些穷亲戚。他们虽然穷,但自认为是二狗子的亲戚,地位比我这看门的可高多了,当然也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云英赶在柳燕前头先到了,她边把请柬递给我,边冲我笑。我也冲她笑,心里却想着坏主意,有意要刁难她一下。我把她的请柬拿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装作怀疑她是冒充来噌饭的。 边上的客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把她窘得满脸绯红,尴尬得无地自容。 她低着头,咬牙问我:“看够了没你!” 我歪头靠近她耳边,趁机胁迫她说:“想我放你进去,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 “你别太过份了,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 “嗨,嗨,刘晓,你过来一下。”我冲刘晓叫道。一面又对云英说:“最后一次机会啊!再不说,他可就来了。” 云英大急,咬牙切齿地说:“你问就是了。” “什么事,金锁?”刘晓过来问我。 我笑道:“没,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一下柳董他怎么还没来?” “这我怎么知道。”刘晓一脸不快地离开。 “你刚才答应我啦!”我对云英说:“那我就不客气问了。” “问吧!问吧。” “你喜不喜欢我?” 云英一脸愕然地望着我。 “怎么不说话,再不说,我可就不让你进去了。” “我说,我说!”她银牙咬着嘴唇,苦思一会,很勉强地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她是违心的,但还是很愿意再听她说一次。 我装作没听见,问她:“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大声点。” “你还有完没完!” “什么?”我拢着耳朵装耳背。 她看出她若不再说一遍,我是决计不会放她进去的,不得已,她只好提高声音说:“我喜欢你!现在够了吧。” 总算是被我从她嘴里撬出这句话来了,我喜之不胜,得意非凡,笑容转眼在我脸上凝固住――我看见柳燕了。 她已经下车,就在云英不远处。刚才云英说的话,她肯定全都听见了。她看我的眼神颇有些醋意。 我心道完了,怎么会这么不巧,被她给撞上了。 “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说喜欢你了,还不快放我进去!”云英见我还不肯放她进去,急了嚷道。 很快,她也察觉到我不在看她,便回头望去。她和柳燕两人正好四目相对,皆错愕不已。 我还以为她们两人为了我争风吃醋,在用眼神打架,便赶忙放云英进去。 云英往里走时,还一个劲地直盯着柳燕。 柳燕冲她笑笑,挽着祭师大人的手臂,把头倚在他肩上,显出很亲密的样子往里走。 我一直当祭师大人是个糟老头子,没想现在亲眼看见他,才晓得自己错了。他虽然上了年纪,可那精神头还好得很,身形高大,肤色红润,还很有弹性,脸上也不见有老年斑,只是头发花白显出他的实际年龄。看他走路时稳健的步伐,精力一定还很充沛,完全可以给一个女人以性福。 我低着头,假装在向他们行礼,借机避开柳燕的眼睛,不敢去看她,也不敢让她看我。柳燕从我身边走过去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重重地在我脚背上踩了一下。我只得咬牙忍着疼。 客人渐渐到齐,身为主人寿星的二狗子却迟迟没有出现。我心想他不会是昨晚被我吓坏,不敢露头了。 ------------ 030 两女争风吃醋(下) 客人渐渐到齐,身为主人寿星的二狗子却迟迟没有出现。我心想他不会是昨晚被我吓坏,不敢露头了。我是不是该把这事跟云英报告一下,如果二狗子真的不来,她又不动手,那我的发财大计可就要泡汤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时,他小子可算是来了。身边带了三个保镖,阵仗搞得可不小。他却依然心神不定,东张西望,唯恐有人行刺他似的。恍惚的双眼,眼圈黑黑的比我还严重,昨晚上被我一吓,估计他也没睡成觉。 我赶着上去和他打招呼:“富贵哥,您来了,恭喜恭喜。” 他冲我点了下头,匆匆进门。客人们围上来同他招呼,恭喜他,他心不在蔫地和他们点头致意。好在他母亲是欢场中过来的人,应付这种场面对她来说是拿手好戏,她替二狗子招待客人,把他们哄得很开心。 宴会开得很热闹,山珍海味在桌上堆得像座小山,客人们推杯换盏,互相闲聊。穷人们挤破脑袋,想钻进富人的圈子里,拼命巴结他们,好和他们套交情,攀关系;富人们神采飞扬,侃侃而谈。这种场面在宴会上是很常见的,也不足为怪。哪怕全是富人的聚会,也还是会有权势地位,金钱财富的等级,自然也就少不了巴结和被巴结的人。 我也想去巴结一下那些有钱人,看看有没有合我意的猎物,可是没办法离开岗位。 我在门口守了大半天,站得脚都酸了,便想去找刘晓商量一下,让他派个人来和我换岗。 我这还没去找他,他倒主动来找我,要给我换岗了。他看上去很不高兴,我猜想大概是柳燕拜托他来的。转头望去,果不其然,柳燕正看着我,冲我微笑,举杯示意。 我离了门口,也不急着找柳燕,先去那桌上海吃了一顿。一会还得干大事儿,我得先填饱自己的肚皮。 吃饱之后,我假装四处巡逻,慢慢地挨近柳燕。她正陪着她丈夫祭师大人,见我过来,便推故离开人群,走到偏僻的角落,我尾随跟上去,却跟丢了她。 我正东张西望地找她,暗处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我一把拉了进去。我吃了一惊,看时才知是柳燕。 我俩挤在黑乎乎的小角落里,她的心跳声,呼吸声,还有香水味儿,让我热血沸腾。我抓着她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放到嘴上吻起来。就像那歌里唱得: 我俩手牵手温情暖心头。 我俩手牵手黄土变成金 情相悦心相印 幸福有奔头 心心心相映 手手手牵手 你靠我来我靠你 一步一步朝前走 吻过了她的手,我开始‘朝前走’――亲她的嘴,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一个劲地往她胸上蹭,就好像那等吝啬鬼拼命地想抓牢金子似的。 “别这样,小心被人看见。”她推我,头扭来扭去不肯让我亲她。 我说什么也不放手,我要真信她的话那真是个地道的傻瓜了。谁不知道女人喜欢正话反说的,要不她诱我进这里头来干什么?她可是老狼,我才是小绵羊,是她把我拖进来的。 不过,女人终究是女人,在委身于人之前,免不了会有些羞耻感,会小小地抗拒一阵,假如你真当她是不乐意,而临阵退却,那就是十足的蠢蛋了。我可是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我把她顶在墙上,很粗野,很放肆地冲撞她。她似乎很痛苦,牙齿咬着嘴唇,都咬出牙印子了,嘴里发出压抑的**声。 我心里就奇怪了,我这还只上了一垒而已,事实上我只能算是半垒而已,我他妈还只亲到她脖子。她真有这么敏感吗?还是说干涸太久的缘故? “难道她不是兴奋的,而是真不想和我――” 我无比失望地放下手。虽然很不甘心,很失望,可我再他妈想和她云雨,也不能**她啊!我这人没别的好,但至少还懂得尊重妇女。 “唉!算了,你走吧。”我气恼地对她说。 她忽然笑起来,亲热无比地搂住我脖子,趴在我背上,咬着我耳朵说:“你通过了。” “通过什么?”我信口问她。 她不说话,只是冲我狡黠地笑。 我不觉猛吃一惊,背上冷汗嗖嗖。真是好险啊!我差一点就中她陷阱了,亏得在关键时刻我忍住了。 这女人也忒刁钻古怪,她们怎么就能想出这样阴毒的招儿来考验我们的真心呢?不过,站在她们的立场想想,不能不为咱男人感到惭愧。 她们也不容易,若非好男人太难找,而坏男人又太多,她们也不至于会动用这般非人道的手段了。 我抽冷子满怀侥幸地抹去额上的冷汗,笑嘻嘻地问她:“既然我通过了,那是不是有什么赏赐?” “你想要什么?” 我**裸地说:“要你!” 她笑,说:“现在不是时候,一会我再找你。” 她说着,在我脸颊上轻轻一吻,我拉着她手,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看不出你还挺有本事,居然把祭师大人的老婆也泡上了。”云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冷不丁地说。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她嘴里嚼着用牙签串起的苹果块,眼神颇有些不屑地望着柳燕的背影。她朝我笑笑说: “怪不得人都说蔫人出豹子。” “你什么意思?谁是蔫人呢?我可是个帅哥,双黄蛋儿在我裤裆里揣着呢。” 她无比愕然地看着我,被我刚才那句粗野无比的话吓住了,嘴巴大张都忘了嚼苹果。 “无耻!”她骂了我一句,转身走又转了回来,神色庄重地说:“你泡妞归泡妞,可别耽误了正事儿。一会天黑,我们就要动手了。” 我也非常庄重地对她说:“你别胡说,我哪是在泡妞,我干得可都是正事儿。你说我容易吗?一天到晚对人点头哈腰不说,还要牺牲色相勾引人家老婆。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对我说这种话呢?真是太伤人心了。” 我越说越委屈,差点把自个都骗了。“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俩嘛!” 云英大惊诧了,愣神直盯着我说:“嚯,你泡妞还泡出理儿,泡成正事儿了。真不知道你是脸皮厚,还是――”她突然咆哮道:“当我是傻瓜呢你!” 她说这话时,神色是那样严厉生气,我不由地倒退了两步。 她怒气冲天地转身离开,边走,还边骂着什么。我也没听清,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确定她是在骂我。 ------------ 031 **否 天渐渐黑下来,宴会也渐进高潮,差不多该是二狗子切蛋糕的时候了。所有客人都聚集在大厅里。二狗子不显一点笑容地下的楼来切蛋糕,分给众人。 大家端着各自的那份蛋糕三三两两地散开聊天。我百无聊赖地在四周走动,耐心地等着云英或是柳燕的信号。 大概在八点来钟,柳燕率先行动了。她极具诱惑地朝我抛媚眼,暗示我随她上楼。她一步一回头,冲我笑勾引我。 我眼里闪烁着精光,使劲地朝她点了两下头,告诉她我马上上来。 穿过拥挤的人群,我刚走到楼梯处,云英忽然拉住我,小声地说:“你去哪里?” “我,我有点事。”我心不在焉地答道,抬头不停地朝楼上望。 “看谁呢你?” “没,没看谁。” “那你快点,一会我们就要动手了。再耽搁下去,宴会可就要散了。” “怎么偏这时候动手?”我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知道了,你给我五分钟――”我一想五分钟怎么够呢?马上改口:“十分钟,啊不,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我就下来。” 十五分钟,我想这总马马虎虎够了,要实在不行,也就只好省去前戏,速战速决了。 “十五分钟不行,太长了。” 我心想你倒好意思说太长,我还嫌太短呢?也不想想我和柳燕干柴烈火,折腾个一宿那也绝不为过。 我推开她,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走,嘴里说:“我晓得了,会准时到的。” “啊!――”云英张嘴想喊住我,和我再说点什么。 可我早‘嗵嗵’的跑上楼。柳燕正在转角处,见我上来,媚态十足地朝我勾手指头。我几个箭步跑到她面前,抱住她,把她抵墙上亲起来。 留给我的时间实在太少,我一分也不愿浪费。 “这,这里不行,进,进房在说。” 我们一路搂抱着,跌跌撞撞地进了一间卧房,柳燕用脚带上门。这下,我可以放心大胆轰轰烈烈地干她一场了! 可不知怎么得,她忽然推开了我,双目凝视着我的眼睛,温柔地抚摸我的脸。 我心道糟了,看她样子似乎不满足于吃快餐,而想吃全套的豪华大餐。可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陪她,不行,我得速战速决。 “干嘛你,急什么?时间有得是!”她娇滴滴地用手指在我胸口上划上划下,说:“今晚我都是属于你的,你爱怎样就怎样,没人会来的。” “你老公呢?不怕他一会来找你吗?” “不会的,他今晚还有公事。” “那你弟弟呢?” “他啊――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才不会管我的事。” “那你妈呢?” 柳燕皱眉注视着我,生气地说:“你干嘛老提别人,今晚是属于咱俩的,关他们什么事。你就放心好了,我说了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心想也是,她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就算我跟她的**被人发现,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有什么可怕的。 “那就赶紧着把咱俩的事办了吧。”我随说随搂住她,亲她。 她再一次把我推开,将我按在椅子上,翻身上来,骑在我身上。 我偷乐着心想她花样还真多,到底是过来人,有经验。 可谁知她却说:“先喝杯酒吧。” 她顺手从桌子底下拿出瓶酒和两个酒杯来,看得出这些都是她事先预备好的。 这下可真是糟透了,我这已经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要再喝了这酒――酒色齐攻,我哪受得了,非误了正事不可!况且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她瞎耗。不行,这酒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喝。 我亲昵地叫她:“燕,咱不喝酒行不,我这两天感冒还没好呢。” “不要嘛,人家就是想和你喝杯交杯酒。”她跟我撒起娇来:“就一杯。” 我想只是一杯而已,小意思嘛。当即举杯一饮而尽。 我把酒杯随手一丢,搂住她的小蛮腰,亲她的脖子,一路顺势而下想吃颗葡萄。她衣服还一件未脱,我吃不到啊!伸手就去扯她衣服。我这还没得手,她却把我按倒了。她俯身和我四目相对,娇媚地笑着,头发披散下来。她慢慢地,慢慢地趴下来和我亲嘴。 楼下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惊得挺身坐起:“糟了,云英她们动手了!” “怎么了?”柳燕问我。 “对,对不起,柳燕,我,我忽然想起件要紧事。再见!” 我推开她想往外跑。才站起,双脚一软又倒下去了。怎么回事,我怎么头晕晕的,可我只喝了一杯酒啊!什么样的酒有这么烈的。 “燕,我头咋这么晕呢?” “晕吗?”她笑嘻嘻地问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空空洞洞,就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她的脸变得很模糊,很虚幻,就好像在阳光照射的海水中见到的一样。 “燕,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酒啊!咋这么容易醉呢?” “那是因为――”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势说:“我在里面稍微下了一点药。” “药?什么药?” “你说呢?” 我猛一激灵,直坐起来,厉声斥问她,无奈出口之后声音软绵绵的毫无分量:“你,你为什么给我下药?” “人家想更刺激一点嘛。” “原来你给我下的是这药,你真坏啊你。”我放心了,开始解自个衣服。 “锁子哥!”柳燕亲热地叫我:“问你个问题,你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为了你呗。”我边说,边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 柳燕嘀咕了一句:“怎么还没起效,这药不会过期了吧?” 我可是一点也没听见她这话,脱完外套,开始解领带。我手软软的怎么也解不开它。 “燕,帮我解下领带,它打结了。” “先别忙着解领带,你快告诉我,你的同党都是谁?金龙又在哪里?” “我的同党啊――”我明明知道这是一个不该回答的问题,可脑子迷迷糊糊的转不过弯,就好像那等喝醉酒的人,不知转弯,只会照直了走。“我的同党就是――” ------------ 032 为一情郎,两女恶斗 就在我要供出云英一干人等的时候,那天花板莫名其妙地开了扇门,一个人头在门后探了一下,又嗖一下缩了回去。 我痴痴地笑起来,指着天花板说:“燕,天花板上开门了,有人在偷窥我们呢。” 柳燕哪里会信我,一个劲地逼问我,要我供出同党。我被她问的烦了,脱口就要供出云英。那门后突然跳下个人来,手举着大锤朝柳燕打将下来。我拼尽余力,把柳燕扑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桌子带椅子全给那人砸了个粉碎。柳燕惊慌的几个后空翻,跳到后墙根。天花板上又掉下个人来,是007,他站在云英身后,冲我直笑。 我挣着想爬起来,无奈四肢无力,使不上一点劲儿。 云英手拿在刚卯在另一手心上轻敲着,得意扬扬地走到我身前,踹了我一脚说:“死了没?” “还,还没。你,你轻点,别踢我。” “原来还没死啊!”云英脚下用力一碾,把我疼得杀猪似的叫起来,当即清醒了一半。 “怎么了?都发生什么事了?”我咋咋呼呼地问。刚才所发生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你说怎么了?”云英阴阳怪气地回答我:“好一个大英雄,你刚才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是嘛!”我挠头说:“还有这等事,那赶情好。你是不是准备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我呸,你救得是她,可不是我!” 柳燕笑眯眯地欠身,对我施了一礼,说:“多谢英雄相救。小女子也正有此意,英雄,你过来嘛。” 她朝我勾着手指,我两脚不由自主地向她走过去。 “看锤!” ‘嗵’一声,我头上着实挨了云英一记刚卯,人趴地上,一摸头上,肿起老大一包。好在她下手留了情,要不我又得被她打昏了。也亏得被她这一打,我倒全清醒了。 惊恐地望着柳燕,结结巴巴地问:“燕,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呢?”柳燕眼梢带俏地看我。 我他妈又中她招了,搬动两脚就向她走去。 “这个白痴!”云英骂道。 她‘呼’一锤扫过来,把我一直打飞到床上去了。 “我的妈呀,好你个贱人,你想谋杀亲夫啊你!”我**道。 007过来扶我起来,提醒我说:“英姐这也是为你好,她要不把你打醒了,你可就要被那妖女迷惑了。” “什么打醒,她这分明是想把我打死嘛。我说007大兄弟,我刚才都是怎么了?咋就跟中邪似的。” “说中邪也差不多了,你那相好,她是栖凤楼的人知道不,会媚功的!”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007又重复了一遍,我张口结舌难下,震惊地直瞧着柳燕,长长地发出一声惊叹:“我的天啊!柳燕,你,你真是栖凤楼的人!” “锁子哥,你说是那就肯定是喽。”柳燕挤眉弄眼地对我说。 007吓得忙用手遮住我的眼睛: “别看她,再看你又得中招了。” 我浑身猛一发颤,早听闻栖凤楼媚功了得,连瞧上一眼也会被迷惑,现在看来,果真名不虚传哪! 栖凤楼虽然没有四大派那么响铛铛,可要说到难缠,只怕她还在四派之上。谁不晓得她是天下**总会,全天下的妓院都有她的股份。 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而这女人当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而这**当中最不能得罪的无疑就是栖凤楼的人。得罪了她们,那就等于开罪了普天下的嫖客。 我心里哪叫一个悔啊!连肠子都快悔青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无端端地就会和栖凤楼的人扯上关系。唉!色字头上果真一把刀啊! 我搭着007的肩膀,勉强站起来,脚还直打晃,一不留神,就跪倒在地。 “柳燕,柳姑娘,柳大小姐,柳奶奶!”我苦苦哀求道:“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您老人家多多包涵。看在咱俩从小青梅竹马的份上,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没出息!”云英怒声斥道。 我才不管有没有出息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求得柳燕原谅,要不然,我这下半辈子可就得像老鼠似的东躲西藏了。 “要我饶你也行!”柳燕指着云英说:“你先把她给杀了!” 我看看云英,又望望柳燕,心里委实下不了决定。 柳燕忽然一跺脚说:“你还不快动手!” 我一哆嗦,不由自主地祭出了‘飞钳’,朝云英后背刺去。云英忽地回头,无比严厉地直瞪着我。 我心揪作一团,飞钳在她身后半尺处停了下来,不住地打颤。我心里矛盾得很,想刺下去又不想刺下去。 柳燕勾魂慑魄的眼睛瞧得我心里毛毛的,一个声音不停地催我动手。飞钳一寸一寸地向前推进。 “我,我,对不起,柳燕,我下不了手!” 可鬼才晓得是怎么回事,我嘴上说下不了手,飞钳却迅猛突进刺向云英。 云英勃然大怒,挥锤横扫,我的飞钳才碰到她的刚卯,立即就被弹开,直冲着柳燕射去。 “反了你了!”柳燕大骂。 扬手从衣袖里飞出一条红丝带,‘刷刷’几下缠住我的飞钳。 “不是我,不关我事。”我慌张地向她解释。 她懒得听,手用力一扯,我一头朝她扑将过去。她侧身一闪,我就摔在了墙上。云英非但不出手救手,反倒幸灾乐祸地冷笑连连。 我像张煎饼似的贴在墙上,慢慢地滑落在地。 “我的妈呀,你们下手就不能轻点吗?我这腰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的。” 我这么样凄惨地求怜,她们居然都不理我。 “007,这里交给我,你去找那密室。”云英对007吩咐道。 “密室。嗨,等等我,007,我跟你一起去。”我忙爬起来去追007。 “我的亲亲好哥哥,有我在,你还想去哪里?” 柳燕声音一沉,红丝带嗖一声飞过来缠我的脚。我‘扑嗵’一声跌倒在地,两手抠地,还是被柳燕扯了过去。 “云英,救我,快救我!” “你还真是个窝囊废!”云英气道。 她到底还是来救我了。 “辟兵・三杀敢当!” 她手中刚卯迸出一道亮光,脚下显出三个印纹,分别为银色的雷纹,红色的火纹和黄色的金纹,三道印纹建构起三杀封印禁区。 一个禁区而皆有三种不同的属性,其中有两种还是专门克制金的,可见她实力之强,所以我早说她是我天生的克星。 “雷印・殛杀” 云英一步跃起,举锤砸下。刚卯未落地,雷印早飞出,打在柳燕的红丝带上,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声音。柳燕的红丝带差点被雷电闪坏,她大惊失色,慌忙撤回丝带。 云英趁胜追击,一锤横扫。 “火印・焚杀” 刚卯之上燃起熊熊火焰,火印带着火舌扫向柳燕。 柳燕舞动丝带,搅出呼呼风声,那火竟被她灭了,丝带可是完好无损。 我心道怪了,她那丝带难道是铁打的,雷殛不坏,火烧不焚,竟有这般威力。难不成那是――。 “天女神巾!”我脱口惊呼道。 这天女神巾是个雅名,并不是说那丝带真是天女所披之缓带,它其实是用天蚕丝所制,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常人谓之‘神巾’。 (天蚕丝又名冷蚕丝,冷蚕在古代典籍上有明确记载,以冷蚕所结之丝织就的锦丝,既坚且韧,水火不侵。) ------------ 033 小心我锤杀你 云英施尽两杀,却未能伤及柳燕分毫,她又是个暴力女,性子较暴躁,早怒不可遏,银牙咬碎,大喝一声,一跃而起。 “金印・锤杀!” 这一次却不见有印纹飞出,只是那刚卯也未免大得太吓人了,就跟个千斤锤似的。 柳燕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这纯蛮力的一击,可不是她挥挥丝带能够抵挡得住的。 眼看着那大锤快落到她头顶,要把她砸成肉酱了,我不忍目睹,悲悯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我身子直往掉,睁眼一看,我的妈呀,整个地板全给云英砸塌了。柳燕却没被她砸着,她正和我们一起往下掉。 我心道机会来了,现在正是我英雄救美的时候。 我扬手射出双鬼链钉在天花板上,一把抱住云英,我正要荡过去搂柳燕时,她早飞出丝带,吊在灯具上。 我好心好意要救她,没曾想,她居然对我们落井下石,飞腿踹我。 我把云英紧紧搂在怀里,用身体护着她。自己撞在墙上。虽然疼,但见她没什么损伤,我也心愿了。 ‘咔嚓’一声,鬼链钉不住就要掉下来。 我忙对云英说:“云英,你先下去,我替你挡着她。” 云英感激地看我一眼,放手落到底下一层。我撒手也要下去时,嗖一下飞来一条红丝带缠住我脖子。我差点没被勒死,脖子疼得快断了。气喘不过来,人像吊死鬼一样吊在柳燕手上,双脚踢蹬,想喊救命都喊不出声。 “你跑得掉吗?” 柳燕扬手把我甩上去,身子荡开,两脚不偏不倚地踢中我胸口。我再次撞墙,胸口剧痛无比,几乎背过气去。落下去时,脖子还被她勒着呢。结果我又受了一番活罪。 这吊死鬼也就只遭一份罪,我可是被她连吊两次了,搞不好还有三、四、五次呢? 我心恨道:都说这变心的女人最狠毒,可真是一点没错。云英在暴力,却也没她这般折磨人的。 “柳,柳燕!”我双手撑开脖子上的丝带,艰难地说:“你,你别太过分了。你,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柳燕大笑道:“不客气你又能拿我怎样?” 看来她是真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想我那晚可是一发火就干掉了大块头保镖,她还能比那倒霉的家伙还强嘛。我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流之辈,和我又是一条街上长大的朋友,我早对她不客气了。不过,既然她不领情,那我也没必要留情了。 “柳燕,那我可,可真不客气了。一,一会打坏你,你别怨――”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她又把我甩上去踢我了。云英站在底下无动于衷,金锁那情意绵绵的话把她气坏了,恨得是牙痒痒,才懒得去救他。 “燕,你,你要再这样,我可真打你喽。” 说话间,我又被柳燕踢了好几下。我可真是火了,大吼一声:“禁域・三才链!” 不灵,再换‘三元链’,还是不行,那狗日的鬼气居然跟我玩捉迷藏,不知躲哪儿去了,怎么叫都叫不出来。难道它是嫌我取得名字不够响亮,那就再换一个:“三杀链!” 它还是屁响应都没有。我急了,叫:“云英,救我,救我!” 我气息奄奄,舌头伸出嘴外挂出老长一截,两脚不停地抽搐。 云英一看情势不对,自己要再不救,金锁可就真要成吊死鬼了。她正要祭出刚卯,打救自己的‘爱郎’,情势突变,当场目瞪口呆。 金锁已经停止挣扎,估计是没气了。可是从他身上喷涌出强烈的黑色气息,慢慢结成两条鬼链,沿着柳燕的天蚕丝带缠绕而上,就像两条盘柱而上的龙。 柳燕惊慌失色,慌忙收回天蚕丝带。金锁垂着头,悬浮在空中,双链舞动,发出如同鬼泣般的鸣叫声,以极快的速度奔向柳燕面门。避无可避之下,柳燕娇斥一声: “禁域・天蚕吐丝” 白色的气息从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往外释放,万千银丝包裹着她,就仿佛结了一个蛹。‘叮叮’的两声,鬼链刺在银丝上,迸出一阵火花,竟刺不进分毫。链头撤回,在丝蛹周遭环伺,那发着冰冷寒光的链尖就像蛇眼一般凶狠而冷酷。 无奈柳燕防得极为周密,没有一丝破绽。 鬼链发出凄厉的铮鸣声,就仿佛发怒的蛇,双链盘旋而上,企图盘住柳燕,将她挤压成肉酱。可还是功败垂成,那些银丝虽细,但却异常坚固。 鬼气见无机可趁,嗖一下又钻回金没身体里。金锁当即摔在地上。 “金锁,金锁。” 好像有人在叫我,睁眼一看,是云英,她看上去又惊骇又焦急,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我想站起来,全身痛得难受。 “我的腰啊!疼死我了。”云英扶我起来,我问她:“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好像睡了一觉,还梦见你在叫我。” 云英诧异地看着我说:“你,你难道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就记得我给柳燕吊在了上头。” 我边说边抬头上望,只见那屋顶上吊着硕大的蚕蛹,银光灿灿,煞是好看。 “那是什么?柳燕她人呢?” 我刚问柳燕在哪里,忽听那蚕蛹里头传出她的咆哮声:“都给我去死吧!” 蚕蛹突然张开,柳燕满面怒气,凶恶的活像女鬼。 万千银丝如同飞箭般铺天盖地朝我和云英射将下来。 “我的妈呀!”我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想这下死翘翘了。 “英姐,这边,快进来!” 是007的声音,我看去,只见他小子站在墙里头,上面莫名其妙的开了扇门。云英一把扯住我衣领,把我拖了进去。007随手把门关了起来。里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他拿着一条荧光棒折了一折,室内顿时大亮。 我四下里一看,惊奇地发现这里竟是条密道。 我竖起大拇指夸他:“不愧是超级间谍,这么密的密道居然也会被你找着,嘿!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那暗门的。” 他奇怪地看我,笑而不语。 我心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打个洞嘛,还值得保密? “找到那密室了没有?”云英问他。 “找到了,只是不好进去,有个很厉害的家伙在那里守着。南宫堡的一个家伙已经被他干掉了。” “南宫堡?”我听了直挠头。 南宫堡和栖凤楼有某些相似之处,都是以女人为主的门派,不过南宫堡并不像栖凤楼那样纯粹,堡里也有许多男人,其堡主更是个男的。 南宫堡和栖凤楼历来不睦,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江湖中常有人戏言,说南宫堡奉行的是大男人主义,而栖凤楼秉持的是女人至上的信条。两派主义截然不同,故而屡有冲突。 是真是假当然不好说,但至少南宫堡堡主身边的确有无数美女服侍,每次出行,那是彩衣招展,锦绣如云,气派得很呢!简直羡煞天下男儿,想想都能叫我流口水。 “你在想什么呢?”云英一拉衣服领子遮胸,道:“别老盯着我看。” 我想她误会我了,以为我在对她意淫。我冲她笑笑,心下想:“跟我装什么呀,平时就没见你多穿衣服,穿那么少,你不就是想让男人看你嘛。” ------------ 034 此十娘甚是可恶 我们三人沿着密道往下进,密道里头阴森森的,走不多远,我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儿。我害怕起来,说:“云英,咱们还是先往上去看看再说吧。” 007替她说道:“上面是入口,没什么可看的。下面才是密室。” 正说着,上面传来‘吱呀’的一声,紧跟着便跟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不好,她追来了。” “谁,谁追来了?”我惊慌失措地问。 “还能有谁,肯定是你的相好柳燕呗!”云英阴阳怪气地说。 我大惊失色,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要被她追上,咱们可没好果子吃!云英,咱们还是赶紧着跑吧。” 我说着,人早已冲到他们前头,不顾一切地往下跑。 “唉!――”007喊了我一声。 云英当即打断他的话说:“别管他,由着他去好了。” “英姐,这样恐怕不好吧!他会没命的。” “我管他是死是活呢!咱们先躲一躲在说。” 我跑着跑着,回头一看,云英和007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柳燕的脚步声可是越传越近了。我心急如焚,想跑回去看看云英她们怎么了?可这腿就是不听使唤。 “云英,云英。”我冲后面轻轻地叫了两声,没人应我。不禁心想:“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唉!死就死吧!”我横下一条心,到底还是跑回去了。 可哪儿也找不到云英和007,他们就好像鬼也似的凭空消失了。 “神秘失踪案!难道他们被外星人绑架了?” “看你还往哪里跑!” 我转头一看,我的妈呀,是柳燕,她气势汹汹地站在后面,手一扬,一条天蚕丝带朝我飞来。 “不管了,还是先顾好自己在说吧!”我心道,撒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你要敢再跑,我就宰了你!”柳燕边追边嚷道:“你最好别让我逮着你,要不然我非把你碎尸成段!” 天啊!她居然恨我到了这地步。 “燕,你慢点跑,小心摔着。” 我刚喊出这话,柳燕就滑了一下,险些跌倒。 我冲她喊话求饶:“燕子,刚才那事只是一场误会。天地良心,我可真没想过要对你动手。都是云英那小妮子逼着我干的。她抓着我的把柄呢?我不听她的不行啊!要不然,她就会去祭师大人那里告发咱俩。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要真为我好,就给我站住,别跑了。” “你不追,我就不跑。” “我不追了。”柳燕站住喘气。“你,你怎么还跑?” 我心想鬼才听你的,我要不跑难道还等着你把我碎尸万段哪,傻子才不跑呢! “你个王八蛋!居然敢骗我,我要你不得好死!”柳燕大怒继续追。 “你怎么还在追我,不是说不追了吗?我早知道你是骗我的。”我装作很冤的朝她喊话。 柳燕气得差点岔气,她银牙紧咬,一声不出,只是发狠地追着金锁。 跑了一会,路渐渐平了,往前一看,糟了,怎么没有出口,是条死路。定睛望去,前面亮光光的,是个金属门。 我两眼直放光,欣喜若狂地惊叫道:“密室,我找到密室了!” 光灿灿的黄金正在里面朝我招手,要我去拿呢。我不顾一切地朝巨大的保险门跑去。 三米,二米―― “钞票,花花绿绿的钞票;黄金,我的亲亲小宝贝儿,我来了!” 我张开双臂,朝那门扑上去。 忽然之间,眼前一团绿色的云雾般的东西闪了一下,‘啪’一下,我脸上被像丝带一样柔软的东西抽了一下,一股汹涌的力道随后而至,把我一直弹飞出十来米远。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鼻血哗哗直流,我用手捂着鼻子爬起来,只见那保险门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老太婆。她身上像仙女一样披着一条绿色的神巾。奇怪,我不会看花眼了吧!那神巾还真神了,居然会无端地飘在空中。难道是我自己发神经了,我揉眼再看,我的天啊!它还真是飘浮着的。 敢情站在我面前这位老太婆真是仙女,可她长得也太丑了点,身量矮小,微有点发福,外穿一件古式的滚花女衣,衣袂一直拖到地上。一双细小的阴鸷的眼睛闪着骇人的精光,面皮皱皱答答,皱纹之多活像有只蜘蛛在上面结了网。 我猜想她一定就是007所说的那个守门人,也就是田霁早前告诉我的神秘人。 我心里怕怕的,想要往回跑。谁知,柳燕又到了,她堵在后头对那老太婆招呼道:“十娘,你好。” “嗯。”十娘微微点了点头。 “柳燕,原来你认识她呀。”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笑嘻嘻地说:“那就好,那就好。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好商量。” “呸,谁跟你是自己人!”柳燕斥道。她指着我,对十娘说:“十娘,就是这小子,他知道金龙的下落。” “原来就是你。”十娘阴恻恻地向我走来。 看样子,她是要对我下毒手了,我慌了,说:“嗨,嗨,柳燕,你可别胡说,我知道什么金龙啊我?” “又想骗我是不,我的情报不会有错的。” “你什么情报,是谁,谁跟你说我知道金龙的?”我边说边心想:“究竟是哪个缺德的混蛋,这么冤枉我呢。水中剑,不可能;那么一定是田霁喽。对,肯定是他,狗日的东西,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昨晚上还说什么为我好,没想到他居然出卖我,背地里捅我这一刀。” “你当我傻子呢?这事能告诉你吗?” 我苦笑道:“不肯告诉我,那就是拿不出证据啦。我说柳燕,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知道我不好,辜负了你的一片痴情,可感情这回事是勉强不来的,得你情我愿才行。你不能因为我不要你,就公报私仇冤枉我啊。” 我悲痛地摇头补了一句:“你太不应该了你。” 斜眼瞟十娘,看她有何反应。她似乎有些生气了,板着脸,很严厉地瞧着柳燕。我心里窃笑不已,早听说栖凤楼规矩极严,是绝不允许对男人动真情的。今天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柳燕着急地替自己分辩说:“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了。我,我那是跟你演戏,好套出金龙的下落。十娘,你可千万别信她的。我真没喜欢他,我,我,我就是喜欢癞蛤蟆,也不会喜欢上他这种人啊!” 妈的,柳燕这娘们居然把我看得比癞蛤蟆还不如,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对你不义,今儿个我非施下辣手,整死你小样的! “何必呢?柳燕。喜欢我就喜欢我呗,这又没什么错。那歌是怎么唱的――爱无罪。” “你,你再胡说,我杀了你!”柳燕气愤难当,说不得就要动手杀我。 “燕儿,别胡来!”十娘喝住她。“臭小子,就凭你这点滑头,想骗倒我,还嫩了点。我这一大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 我心道糟了,被她识穿了。这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要没犯老糊涂,那就成精成怪了,要骗倒他们还真不容易。看来我得赶紧想法子脱身才是。 ------------ 035 好一条小白蛇 我前后张望,没找到逃跑的地,却看见角落里躺了一具尸体,血流满地。我认出那人是高见,他都被扎成刺猬了,那血还汩汩地往外流。看来那老太婆不简单哪。没法子,只好往柳燕这边突围了,幸许她会念在我俩的情份上,放我一马。 “臭小子,你要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地把金龙的下落说出来!” “不是我不说,是我他妈的根本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跟你说?”我指着自己的苦脸,问她:“你看我像活腻歪了,想死的人吗?” “我看你很像!”她沉声说道。 手一挥,拉开绿色神巾,卷成一把长枪,枪尖正对着我。 我双手合什,求道:“我的亲奶奶,我可真没骗你!不信,你看我,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要骗你我是小狗,我不得好死,我出门被雷劈!” 我求奶奶,告爷爷了老半天,也没能叫她软下心。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说出来!” 鸡同鸭讲,看来我跟她是没法沟通了,年龄相差太悬殊,有代沟,怎么说也讲不到一块去。 “去你姥姥的,不信我拉倒。我他妈跟你拼了!” 我作势朝她扑上去,突然返身,向着柳燕冲去,双链出击,一链开路,一链阻敌。 柳燕未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声东击西,不由地愣了一愣,等她反应过来,鬼链已近在她眼前。她慌忙向后仰身让过,红带飞舞缠住鬼链。另一边,十娘躲都没躲,迎面而上,‘当’的一声,枪尖对上我的链尖,势如破竹,将我的鬼链节节震断。 “果然了得!”我惊呼道。箭步跃过柳燕头顶,前面已无阻挡,我欢呼道:“呦,我自由了!” 话才说完,我扑通一声脸朝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天煞的老太婆,出手也太快太狠了,居然抢在柳燕前头,用神巾缠住了我的脚。她两手收动,把我拖了回去。 柳燕恨得用脚踩我的头,骂:“好一个自由?我让你先尝尝我鞋梆子的滋味,被人踩在脚底的自由,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我答道。“你,你轻点。别踩了,再踩我脸就毁了,你也不想嫁个没脸的老公吧?” “你还敢说!”柳燕狠狠地用脚踢我:“我让你说,我让你胡说八道!” 我双手抱头,边护住脸,边向她拱手求饶:“别踩,我不说还不成吗?” “算你还识相!”她走开,还不解气,又回来踢我一脚道:“再说我把你肠子都踹出来!” 好狠心的女人啊!简直比云英还凶悍,我算是看错她了,竟会当她是个温柔婉约的熟女,真是瞎了狗眼了我。 “咝咝。”密道前头忽然传来两声异样的冰冷的笑声,我一听便猜到来人是水中剑。天底下会发出蛇一般笑声的人,除他之外,只怕难找第二个。 我是命悬一线落水的人,哪怕面前有根稻草,也会抓着不放的。听得水中剑来了,我朝他大声呼救: “水中剑,哥们,快来救我!” 黑暗当中,水中剑慢慢地走了出去,朝我们冷冷地扫视一眼。他停下脚步,恰好站在半明半暗的地方,微弱的光线斜着照亮他的半边脸,另一半遮在影子里,愈发显出他那脸的冰冷和恐怖。 丝丝寒气向我们漫延过来。柳燕颇觉心惊,愕然地望着水中剑。就连十娘也大为紧张,凝眉盯着水中剑看。 “咝咝!”水中剑未语先笑。“我不是你的哥们,我是来找金龙的,如果你敢碍我的事,我会第一个先杀了你。” 水中剑右手垂下,两指间闪出一把锋利的冰刀,密道内顿时寒气大盛。他用冰刀指着柳燕和十娘,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还有你们俩。” 这家伙真是太酷了,可也未免太猖狂了些。我心道这下有好戏看了,十娘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说什么?”柳燕气冲冲地想上前对水中剑出手。 十娘赶忙喝住她:“燕儿,你退下。他由我来对付,你只要看好这小子就行了。” “是,十娘。”柳燕识趣的应道。拖着我退到保险门前。 十娘走前几步,站定,对水中剑说:“老生要没看错的话,你就是北冥帮新秀,人称青白双龙的白龙吧?” 我听了忍不住偷笑:水中剑那家伙那像是什么龙,说他是蛇还差不多,不过,这白字他倒是当之无愧。 “你笑什么笑!”柳燕威胁我说:“再笑我撕烂你的嘴!” 十娘不高兴地咳嗽一声,回头很严厉地瞪了柳燕一眼。柳燕羞愧地低下头,把气撒我身上,又补了我一脚。 水中剑那家伙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只听他笑了两声,说道:“我不是龙,是蛇,说我是龙那都是误传。青龙白蛇才是对的。” 他说得这么直白,我想十娘现在一定尴尬得很,脸色准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她那张老脸啊!就算没丢脸也好看不到哪去。 “白龙也好,白蛇也罢,今儿个你既然进了这里,就休想活着出去!” “那倒正合我意,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言未毕,刀已出,只见寒光一闪,我都没看清水中剑手动过,那刀早带着破空声,袭向十娘。 水中剑这家伙倒是位实干家,不爱多说废话。 十娘布枪上挑,打碎冰刀。 水中剑双手下垂,八枚冰刀骤然成形,刷一声,齐齐射出。他出刀之快,让我眼都跟不上。真是位牛人哪,不过,他的对手――十娘也不弱。 她一抖手中枪,化枪为带,几下席卷,就把八枚冰刀全接下了。碎冰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 “不愧是栖凤楼的八婆,厉害。” 我忍不住又笑,水中剑这家伙可真是牛大发了,居然敢当面骂十娘是八婆。算我看错他了,以前还一直以为他这人冷冰冰地没有感情,没想到他骂起人比我还厉害。 “你再笑我割了你舌头!”柳燕弯腰下来,黑着脸吓我。 我耸了耸肩,向她致歉。 ------------ 036 都是牛人哪! 水中剑和十娘也算棋逢对手,打了个不相上下,十来个攻守下来,两人居然还是寸步未动,十娘似乎有些忌惮水中剑,只守不攻。 我看得都有些腻烦。悄声对柳燕说:“燕,十娘好像不是水中剑对手,要不你把我放了,让我助她一臂之力吧。” 柳燕踢我说:“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你会有那么好心我才不信呢?十娘可不会输给他,在说还有我呢?哪轮得到你帮忙。” 我摇头叹息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水中剑有多厉害,他小子可不简单,真本事还没使出来呢。” “他没有,十娘就有吗?哼,你别太小看了我们栖凤楼。” “我哪敢啊!我这不是心疼你嘛。不想你有危险,冲你前头,想替你挡子弹嘛。”我拍她马屁,希望她回心转意,放我一马。 柳燕笑眯眯地捏我脸蛋,说:“锁子哥,没想到你这么会疼人,我好喜欢呦。” 她说到‘呦’字,手上猛使劲儿,往死里掐我,把我脸都拉长了。 “疼,疼!”我叫起来。 “燕儿,别跟他胡闹,快带他进里面,逼他说出来。”十娘命令道。 她说得里面当然就是保险室,我心想这一进去,柳燕非对我严刑逼供,那我岂不惨了。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得留在外头,云英她们说不定还会来救我呢?就算她不来,有水中剑在这罩着,总之比里头强。万一水中剑和十娘柳燕她们打个两败俱伤,甚至于同归于尽,那我可就赚大了。 柳燕伸手来抓我时,我身形突动,抓住她手,就地旋转,两腿锁住她双脚,把她放倒在地,撒腿就往水中剑那边跑。 “又一个来送死的,这倒省了我的事。”水中剑阴冷地说。 我戛然止步,震惊万分,我还一直把他当救星,没想他连我也要一块干掉。 “禁域・幽冥鬼爪” 只听水中剑低声沉吟,白光闪现,他脚下现出一个三角禁区,一条三爪龙盘在禁区之内,细看,那却不是龙,而是条有足的蛇。 空气如同水一样波动起来,半透明的罡气如同惊涛骇浪一浪接一浪地往上涌,密道内冷如冰窖,四壁结出厚厚的冰,从水中剑脚下开始,冰一直结到保险门前。 我冷得直哆嗦,这家伙委实太强了。虽然只是个三角禁区,可那充沛的罡气却非甲奇级的禁制师所有。他的实力至少已经达到鬼师级。 水中剑慢慢抬起右手,三指如鹰爪对着我们,寒气在他面前结成一个‘丫’字形的冰爪。他手一转,冰爪也跟着转动,寒气更盛,冰爪陡然暴增,飞快地向我扑来。密道内发出‘嚓嚓’的声音,两边的墙壁被冰爪钩出三道深深的爪痕。 转眼之间,冰爪已经逼近我们面前。我惊得呆住了。 水中剑三指一收,冰爪跟着收拢向我们钩来。这一下,要被它抓中的话,我非被抓成肉酱不可。 十娘一弹神巾,把我弹了回去。 “禁域・天蚕羞月” 脉动的绿光,三角的禁区,盘护禁区的天蚕,十娘的禁域虽不像水中剑那般有派头,但自有一股深沉浑厚的罡气。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前辈。虽然青春不在,精力衰退,但数十年的修为,绝非我等青年小辈能够相比。人吃过的盐就比咱吃过的饭还多,哪怕是一天攒一点,常年积累下来,那罡气能不强嘛。 绿色神巾如箭飞出,转瞬即在密道内结成厚厚的丝障。只听得一阵‘哧哧’的裂帛声,丝丝寒气透过丝壁,十娘的头发上竟结出淡淡的霜。 柳燕见十娘支撑的辛苦,想要上前帮忙,寒气忽然如潮般退却,十娘手一挥,撤了丝障,身形瞬动,如鬼魅般朝水中剑扑上。万千罡气如同春蚕吐丝般从她身体中丝丝缕缕溢出,漫空飞舞,劈头盖脸地射向水中剑。 水中剑连着几个后空翻,罡丝如箭紧追着他不放。他落到地上,一掌拍下,连着三道冰墙耸立而起。 十娘却也了得,那罡丝竟连续射穿二道冰墙,到第三道时,已是强弩之末,只射穿一半。 冰墙之后,水中剑再次施展‘幽冥鬼爪’,十娘慌忙收回罡气。 冰爪击穿冰墙,进逼而至,十娘欲再用天蚕羞月之术抵挡。冰爪忽地停地,飞速旋转起来,无数的冰刀从中射将出来。 “我x!”我吓得脱口骂道。“水中剑这个混蛋,居然想一次把我们全干掉,他也忒歹毒了!” “云丝乱舞!” 十娘断喝一声,身形舞动,罡丝纷乱,漫空飞舞,就如同仙女舞带一般煞是好看。别看十娘老态龙钟,舞起来那身段可还柔软得很。 只听得阵阵‘叮叮’之声,冰刀一枚接一枚地被罡丝击碎。 我看得目瞪口呆,晃眼的工夫,地上的碎冰已经堆得像座糖塔。 水中剑的歹毒计量全白费了,没有一枚冰刀能够穿过十娘严密的防守。他却毫不在意,似乎早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他很放肆地笑了起来。 “厉害,果然厉害。可是你能接得下我这一招吗?” 水中剑脸上露出蛇一般的冷笑,眯缝的眼睛发出骇人的寒光。密道内冰如潮水般退却,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可是水中剑脚下的三角禁区开始缓缓转动起来,禁区之内那条有足的盘蛇在游动,它看上去就跟活得一样。它的爪子慢慢多长出一个来,紧跟着又是一个。 五爪金龙!啊不,应该说是五爪白蛇才对。 三角禁区缓缓地停下转动,变成五角禁区。 我大惊诧了,水中剑这家伙果真是鬼师级禁制师。十娘也是脸色大变,全神戒备,甚为紧张;柳燕慌张起来,想上前助阵。 “燕儿,退下!”十娘严厉地说。“快进里面去。一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十娘――” 十娘打断柳燕,断然说道:“这是命令!” 显然十娘已经意识到面对水中剑这个鬼师级的高手,自己难有胜算,她想舍身保护柳燕。 我望着她的后背,她看上去那么矮小,可是又崇高得让我无法企及。我被她感动了。我心道:她一老太婆都能牺牲自己,保全别人,我堂堂一男子汉,却只晓得苟且偷生,也未免太丢脸了。 我冲动地直站起来,对她们说:“你们都进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 037 真傻子撞着假白痴 我一语出口,引得众皆惊诧,人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我,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水中剑‘咝咝’的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轻蔑。我被他激怒了。 “水中剑,你个王八蛋,你就笑吧!一会等我宰了你,看你还怎么笑?” 十娘却不相信我,她说:“少跟我来这一套,柳燕,把我抓回去。大事要紧!” 我靠,居然没一个相信我,人人都看不起我,我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禁怒火中烧。 “好,好,你们都瞧不起我是吧!那好得很,今儿个,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鬼气,出来吧!”我大吼道。 可是丹田空空,一点罡气也没有,鬼气就更别提了。狗日的东西,它怎么躲起来了。 “鬼气,你他妈的快给我滚出来,再不滚出来,你就永远也别出来好了!” 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道怪了,往常时节,它至少还肯放出一点,让我施展‘鬼绞’,今儿个它怎么就变得这么小气,一点也不肯撒手了。 “抱歉,抱歉!”我尴尬地冲十娘她们道歉。“你们再等一会啊。” 我走到角落里,悄悄地自言自语,威胁鬼气,要它滚出来。折腾了老半晌,它还是一点动静没有,我回头想让他们再等一等。忽见柳燕和十娘用那么古怪的眼神盯着我看,就好像我是个疯子似的。 我忙向她们解释:“我,我这正跟我的鬼气商量呢?你们再多等等,一会它出来了,你们就瞧好吧!我准叫你们大吃一惊!” “惊你妈个头!”柳燕忍无可忍,骂起来了。“赶紧给我滚进去!” 她提着我衣领,把我像条死狗似的往后拖。 我挣扎起来,说:“柳燕,你快放手,再给我次机会,就一次。” 她理都不理我。 就在她动手开保险室的门时,忽听密道另一头有人嚷嚷道: “喂,水中剑,你个王八蛋,你躲哪里去了,快给我滚出来,我还没打过瘾呢。” 我一听便猜到来人一定是火鸦,他这个家伙就是这好斗的脾气,听到打架简直就跟狗闻到了骨头一般。听他的话,他在外头显然已经跟水中剑打了一场,但却被水中剑溜走了,害他没打过瘾,所以一直在找他。 “咦,这是哪里啊!我不会又迷路了吧?” 我差点跌倒,火鸦也未免太滑稽了,居然连自己追到什么地方了都不晓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未停,火鸦一脸迷糊地出现在水中剑后面,他一看见水中剑,两眼直放光,兴奋地叫道:“啊呀,可算是被我找着你了,水中剑,这回你跑不了了,来,来,来,咱们再打三百回合,这次一定要跟你分出胜负。” 他忽然看见了我,直愣愣地朝我瞧着,说:“有意思,你这白痴原来也在啊。” 我x,我朝他比划了一个下流的手势,可是转念一想,火鸦来得正是时候,指不定他能救我出去。我当即甜蜜蜜地冲他笑起来: “火鸦,哥们,你好啊。” “哥们?”火鸦挠头说:“谁跟你是哥们,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做你哥了。”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小子到底是玩我,还是真傻呢?听不出这哥们是套交情嘛。 “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弟,我――” 还不等我说完,他已经接茬说:“那你干嘛叫我哥们。” 我给他气得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说:“我叫你哥们,不是说咱俩真是兄弟,我,我,我意思是咱俩是朋友。” “噢,原来是朋友。” 我以为他这下总该明白了,可他忽然很认真地说:“可我也不是你朋友啊。” 我大跌眼镜,愣神直盯着他瞧,这家伙赶情是真傻啊。 谁知,火鸦突然手指着我,捧腹大笑。“水中剑,你看,你看他那傻样,我早说了他是个地道的白痴。傻子,我逗你玩呢。” 我气得当场跌倒,真是大意了!想我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会糊涂一时,被个傻子耍了一道,还被他骂作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还是再忍忍吧!众人当中,也就只有火鸦比较好说话,咱不求他,难道还真去求水中剑吗――那无异于缘木求鱼。 “火鸦,你真神人也,一眼就看出我傻!”我朝他翘大拇指夸他:“高人哪你。高人你就行行好,救救我这傻子吧!他们都想杀我。” “杀你,不会吧。水中剑,你真要杀他吗?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瞧瞧他,又傻又弱还胆小,你杀他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来杀我好。来吧!来吧!你快来杀我吧。” 火鸦摆开架势,就要和水中剑大打一场。水中剑那样冷静的人,却也架不住火鸦没完没了的纠缠,终于也恼了,眉头深皱。 “你真这么想死吗?那我就成全你!” “禁域・蛇影手!” 水中剑右手突然暴长,五指如钩,直向火鸦抓去。 “嚯,跟我来这一手,我不怕。”火鸦说道。“禁域・五星连珠。” 只见红光上冲,火红色的罡气熊熊燃烧,一个五星禁区在火鸦脚下现出,五角之上燃着五团火焰。一星之内一图腾,皆是同样的乌鸦,确切些说应该是火鸦才对,因为那乌鸦的颜色是深红色的。 ------------ 038 黄金屋,颜如玉 火鸦扬手打出一团火焰,凌空爆开,水中剑嗖一下缩回了手。爆炸的烈焰中突然飞出一只火鸟,直奔水中剑而去,途中再爆,从嘴里射出一小鸟。这小鸟却不寻常,速度超猛,热量更高。忽然,那火鸟莫名其妙地停住,被火鸦收了回去。 水中剑跟着全身一颤,我心觉奇怪,那火鸟又没打中他,他抖个什么劲,睁眼仔细看去,只见地上一道影子如蛇般缩回水中剑的禁区之内。 “好一个蛇影手,好一个五星连珠。” 密道内突然有人说道,声音竟是从火鸦我水中剑的中间发出的。可是那里空空的,任谁也没有,连个鬼影也不见。 我心道:难道我是在作梦。 捏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要命,一切都是真情实事,而不是我在作梦。 “真他妈是活见鬼!”我暗骂道。“天下竟有这般奇事,手会变长,影子自己会动,火中会变出鸟来,空气居然会开口说话,而且听着还很像是田霁的声音。” “原来是西泠社的朋友,你的五行魔镜也很不错嘛。”水中剑冷笑道。 “哪里,哪里,兄台过誉了。” 前后左右四面空气如尘埃吹散――那是四面镜子,田霁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在他脚下还有一面棱形镜,那是他的禁域,四个镜角各有一蝙蝠,中间却是一白蝠。 我吃惊得下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的天啊!这家伙,他,他什么时候到的,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他。 “啊呀,西泠社的老兄,你怎么也来了,我都没看见你,刚才差点就打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火鸦很开心地笑道:“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赶紧着分个胜负吧。谁要赢了谁进密室拿金龙,你们说怎么样?” 田霁笑咪咪地推了一下镜架说:“我退出,你们打吧。” “你不要金龙了?”火鸦诧异地问。 “要。” “要,你怎么说不打,我先跟你说定啊!不打就不能拿金龙。” 我愕然,心想田霁摆明了是想隔山观虎斗,等火鸦和水中剑两败俱伤,他再来捡便宜,火鸦竟会看不出,还跟他耍起无赖来。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在见过田霁、水中剑和火鸦那般魔术般神奇术的本事后,柳燕也和我一样早惊呆了,就连十娘也是相当震惊。眼前这三个高手如果联手对付她,那她可是一点胜算的机会也没有。好在他们三人并不团结,都想抢金龙。 局面一时陷在僵持中,谁都没有把握以一敌三还能凯旋而归。 “答,答!”我的脑勺被什么东西敲了几下,我只扭了下头,睁圆眼睛,说什么也不肯分心,错过这四大派高手火拼的大场面。 “哎呀!”我后脑勺的头发被谁狠狠地揪了一把,不禁叫了一声。 我这一声叫得可真不是时候,火鸦早没什么耐性,想打架了,忽然听到我这么一叫,他当即就动手了。 “干了!” 他吼了一声,没头没脑地照着前面打出一个大大的火球。 “五行魔镜!” “蛇影手!” “天蚕化蝶!” 其余三位高手应声出手。我兴奋地差点蹦起来,后头忽然一空,仰倒下去,那厚重的保险门不知什么时候在我身后开了扇门,一只手伸出来把我直拖了进去。 柳燕大吃一惊,扑上来,想把我拉出来。那门‘咣当’一声早关上了。外头传来‘咚咚’的声音,我估计是柳燕在敲门。 保险室里黑乎乎的我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中有人踢了我一脚骂:“我那样敲你头,你怎么都不知道。” 是云英,不会有错的,说话的人一定是云英。我心中大喜,两手循声摸去,嘴里热切地叫着她名字。 手上忽然碰到了两团软软的东西,我捏了捏,‘啪’一声,脸上着实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有人打开了灯,室内大亮,云英就站在我面前,她脸红红的,而且还很生气。 见到是她,我喜极而泣,扑上去就要拥抱我的救命恩人。云英吃一大惊,惊慌地飞起一脚,踢在我小肚上。我当场跪倒,揉着生疼的肚子‘嗥嗥’喊疼。 “你给我老实点!”她厉声斥道。 “我的大小姐,我怎么不老实了,又没碰你,又没摸你,不就是想抱抱你,感谢一下你的救命之恩嘛。” “你!”云英气得举手就要刮我耳括子。 “算了,英姐。”007劝她。“跟他这种不要脸的无赖,没什么可计较的。你越理他,他越蹬鼻子上脸。” 我跳起来,推007,凶巴巴地骂他:“你骂谁呢你,谁他妈是无赖。我告你啊!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揍你!” 我心想我对付不了外头那些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你小子? “你别推,再推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还就推了,你能怎么着,你倒是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 我正和007纠缠着,那厚重的门忽然‘咔嚓’一声开出了一条缝。云英急步上前拉住门。 “你们别闹了,快来帮我一下!” 007丢下我去帮云英。 “金锁,你去找点东西顶一下。” 我四下里一看,什么也没有,转头往后去找,不禁呆住了。 就在我面前――就在我面前堆了整整一屋子的金条。 “我的天啊!”我脱口惊呼。“这下想不发过也难喽!” “我发财了,我发财了!”我大声欢呼起来。 “别叫了你,快找东西来堵下门!” “噢!”我应道。 激动地左右张望,可这屋子里除了金条之外,还是金条。我灵机一动,抱上好几块金条跑回门。 “我让你找东西堵门,你拿金条来干什么?” 我自鸣得意地冲云英笑。“用这堵门不就行了。” 云英气坏了,骂:“你笨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门,这是往外拉的门,你拿金条有个屁用,得拿棍子什么的,把门拴上!” 我只得又跑回去找,可哪里找得到棍子,正焦急间,忽然看见那黝暗的正墙上摆着一件弯弯曲曲的条状物。我也不及细看,抱了它跑回来,把它往推手上一插,卡上门。 总算是安全了。云英放松地滑坐在地上,额上汗涔涔的。我忙替她揩汗水。她瞪我一眼,怪我办事不力,害她累了半死。 ------------ 039 画饼还真能充饥 “这,这!”007结结巴巴地说。“金锁,你拿的这是什么?” “怎么了?”云英问,抬头看去。 她脸色突变,惊声叫道:“金龙!” 我凑上去一看,嘿!还真是条金子打的龙。难道这就是水中剑和火鸦他们在外头为之拼命的金龙? 看它样子也没什么稀罕吗?虽说它是金子打的,比较值钱,可再值钱也比不过那后头整整一屋的金条啊! “说不定它还有别的名堂。”我心里嘀咕道。满脸堆笑问云英,套她话:“云英,你也想要这金龙吗?” 云英警觉起来,一脸狐疑地反问我:“怎么你也想抢?” “别误会,别误会,我可不想要它。我只是好奇,放着那一屋子的金条你们不要,却偏争着抢着要它。” “谁说我不要那些金条了。”云英一扬头,指着屋子里的金条说:“我告诉你,这里的东西我全要定了!你要敢打它们的主意,哪怕只有一根金条,我就宰了你!” 我咽下口唾沫,心骂道:“有了金龙,还想要金条,你也太贪心了!东西都给你独吞了,那我拿什么。黑心老板也没你这么黑的,好歹你也得留我点什么?要不,我岂不给你白打工了。” “我说云英,金条这么多,你一个人也搬不完哪,不如分点给我吧。我帮你搬。”我撸起袖子现肌肉,说:“你瞧,我多精壮啊。” 正说着,那门后头突然响起‘砰’一声炸响,整个地面摇了一摇,就跟地震了似的。 “一定是火鸦那家伙放了一炮。”我对云英说:“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把东西都搬走吧。” 话刚出口,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这屋里就只有一个出口――就是被我们卡死的那扇门。 我满面愁容地说:“云英,这下我们惨了,被困死了。” “你说什么?什么困死了。”看来她还不晓得情势有多糟糕,真是个大脑迟钝的女人。 “什么困死了!”我急吼吼道:“难道你就没看见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吗?外头可有四大派的高手在守着呢?你说咱们要怎么出去。且不说搬金条走,只怕光着身子逃命都难!” “杞人忧天,你瞎操个什么心,我自有办法。咱们怎么进来的还怎么出去。”她老神在在地说。 “你们怎么进来的?”我问道,一面心想难道这里还有个秘密出口,看云英那自信满满的样,一定是的了。我转忧为喜。 “这个就得问我了。”007得意扬扬地插话进来说。 我懒得理他,一把将他从我面前推开,对云英说:“既然另有出口,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着把金子都搬走吧。” 门上又响起一声巨响,一股寒气透过钢门传来。这一次毫无疑问出手的是水中剑。又是火烧又是冰粹,这门怕是挨不了太久了。我催着云英开门搬金条。 “你慌什么慌。”云英斥道。她用命令的口对我说:“你去搬些金条到这里,把它们堆高一些。剩下的就交给007办好了。” 我心里不解她干嘛要我搬金条堆起来,更其不明白007那个窝囊废能干得了什么。 我来来回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总算把金条堆起了半米来高。007站上去试了试,说不够,要我再堆高些。 我可是不乐意了,指着他骂:“算你小子狠,可你也别光站着不动手,帮着一块搬啊!大家的事,总不能全让我一人扛了吧。” 007笑说:“我天生体质弱,干不了粗重活。在说英姐早给咱俩分了工,你搬金条,我开门。” 我靠,这小子脸皮还真有够厚的,我自认也算是比较厚脸皮,没想,他比我还无耻,说这样的话,居然脸都不红一下。 “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小子给我等着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咕哝着发牢骚。 少不得我只好又回去搬金条,那些金条可真他妈的沉哪,开始我还为此挺高兴,觉着越沉我越发,可现在把我累得就跟条狗似的。 累得满头大汗,这回总算是合了007的意。他站上去,嘴里念念有词: “画境・意象” 只见他手中罡气释出,结成一管毛笔,紧跟着,他便在天花板横横竖竖地画起来。 我就觉奇怪了,难道他想学那些无公德的游客一样在这里写上‘007到此一游’吗。我冲他吆喝道:“嘿!嘿!你小子干吗呢?乱涂鸦你也得挑个时候。” “谁乱涂鸦了,不懂你就别胡说,我这是在帮咱们开个门。好了,我画完了。” 我细看去,他还真在天花板上画了个门,可这门它能开得了嘛。它要开得了,那可真是画饼也能充饥了。 我正这么想着,007伸手一拉,我的天啊!那门还真开了。 我不会是作梦吧!还是看花眼了。事情古怪到这种地步,简直让我难以置信,我使劲揉眼,再看,007已经从门爬到楼上去了。 他从上面扔下一块折叠吊板,上面绑了许多绳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金条都搬上面来。” “噢!”我应道。心里早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现在要我干什么?我都会照做。 我把金条一块块垒到吊板上,心里想:007他应该和云英一样都是奇门系的禁区开发师,他的禁术恐怕就是画画了。早前所发生的那些闹鬼事件,显然都是他搞得鬼。也就难怪云英叫我不必担心了。有机会我得跟他学两手,这禁区术用来偷窥,那可是好得没话说了。 外头的打斗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我也没多留意,只是不停地往吊板上搬金条。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击直撞在门上,整个地下室都摇晃起来,我差点跌倒。辛辛苦苦垒起的金条哗啦一下散落一地。 “东林道的姬大小姐,你快给我滚出来,再不开门,我可就要把门给炸了!你要不想变烧猪的话,就乖乖地给我开门!” 叫嚷的人是火鸦。这倒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最后站着的人只能是水中剑或是田霁,没想到竟会是他。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的实力。 可是他刚才叫云英什么来着――好像是东林道的姬大小姐! 我吃惊地嘴都合不拢,缓缓地掉头朝云英看去,天啊!她居然会是东林道的人,而且还是大小姐,那末她母亲就是――。 ------------ 040 此金龙非真龙 “云――云,云英,你,你,你是――。”我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全了。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那还傻愣着干什么?想活命就赶紧把金条都给我搬走!” “是,是,是。”我一迭声地应道。晓得了她的身份,我哪还敢不听她话,除非我真活腻歪了。 “姬大小姐好像不打算开门呢。” 是田霁的声音,他小子原来也没死。也许是他和火鸦谈判成功,暗地里联了手,把其余人都干掉了。 “再不开,我可真要炸了啊!”火鸦叫道。 “咝咝,说这么多,莫非你怕了东林道的人。” 是水中剑,这家伙怎么也没死,老天也太不长眼了。既然他们三人都没死,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三人联手了。 我忽觉一阵心痛,柳燕和十娘多半已经死了,纵使十娘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三人联手。 “唉!”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心道:“多美的一个女人,就这么香消玉损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哪!” 火鸦被水中剑一激,估计是恼了,他叫道:“你们让开!” “等等,我这就给你们开门!”云英有些怕了,语气很软地说。“不过,你们先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说话这么直接,无疑还是火鸦。 “我的条件很简单的!”云英边说,边朝我摆手,要我赶紧把金条搬上去,她故意拖延时间,拉长声音说:“一会我把门打开,你们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行,只要你把门打开,保证不杀你。” “不能只有我,还有其余的人,你们也得放过他们。”云英挑火鸦字眼,找借口挨时间。 “你怎么这么罗里八索,我说不杀就是一个也不杀了。” “姬大小姐,你再拖延时间也没用。我再给你三十秒钟,三十秒之后,你要不把门打开,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水中剑断然下达了限时令。这家伙可是比火鸦聪明多了,就连时间也掐得这么紧,三十秒也就才刚够我们开个门。 云英焦急地示意我别搬了,马上把搬好的金条运上去。 望着一地光灿灿的金条,我哪叫一个痛心啊!无奈情势所迫,想多拿也不行了。 我和007把装好的金条吊到一半时,水中剑那混蛋开始倒数了: “10、9、8――” “快,快,快!”我心急如焚,拼命催007。 他数到1的时候,金条总算吊上去了。 “火鸦,动手。” “好咧!” 云英抽下卡门的金龙,她已经来不及逃走,只得把金龙扔给我说:“接着,你快上去。” 我接了金龙就想自顾自逃命,可一想这怎么行呢?我一大男人哪好意思让女人垫后。况且柳燕已经死了,我的终身大事现在可全着落在云英身上,她要也死了,那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那你呢?” “不用管我,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 “那不行,要走你先走,我来垫后。” 云英气恼地干瞪我一眼,她跑过来,想从我手里拿走金龙,决定听我的劝告,自己先跑。 门‘嘭’一声突然被炸开,横飞的铁门差点砸中云英,滚滚火焰涌进来。我心一慌,也顾不得云英,抱着金龙,嗖一声,跳了上去。 云英也想上来,可是来不及了。而且007那个王八蛋一等我上来,便把门关了起来。 云英当场就被困在了金屋里,。我悲痛万分,扑地上哭天怆地的叫她,可哪里有回音啊。她这会只怕早烧成火人,在火堆里挣扎呢? 我急得团团转,想把门再打开,却连条门缝都找不到,地板仍旧是完整的地板,就好像那扇门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007你个王八蛋,你快把门打开!” 我怒火冲天地朝007冲上去。 “禁域・画地为牢” ‘嚓嚓’的数声,我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四道铁栅冲天而起,把我像囚犯似的关在牢笼里。 “你这杂种,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快放我出去,你到底是谁?”我像发怒的野兽大嚷大叫,拼命地踹牢笼。 他笑嘻嘻地朝我走来,我还当他要抢金龙,忙用手护住,老婆已经没指望了,要连这也被抢走,那我岂不亏大了。 “你放心!”他说:“我不会抢你的金龙的。这玩意是个假货,是栖凤楼的人故意布的局,好引知道金龙的人上钩的。你就留着它当作辛苦费吧。至于说到我是谁吗?嘻嘻,我当然就是超级间谍007喽,不过是双面间谍。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西泠社的人。” “西泠社?”我大怒了:“原来你跟田霁那王八蛋是一伙的!” “真是对不起的很,兄弟!”他彬彬有礼地说。“时候不早,我得先行一步了。你就一个人呆会,隔一会,这牢笼就会解开的。有这笔黄金,我们西泠社一年的经费就不用愁了!朋友,多谢你帮忙,改天再见,有空到西海城来找我喝茶。” 这西泠社的朋友还真是不枉了西泠社的招牌,个个都斯斯文文的,明着把你卖了,还是对你很有礼貌,客客气气地很替你着想。我这要不火在当儿,还真得感激涕零帮他数钱了。 007言毕,于地画一大胡子的矮人像。 “侍神髯奴” 光芒一闪,那大胡子矮人就站了起来。他把一整箱子金条托在单掌之上,恭顺老实地跟在007身后,007走到对面墙壁,信手画出一门,推开进去,关上,他就这样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心里哪叫一个难过,那可是整整一大箱的金条啊!我这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呢。所幸,他还给我留了条金龙,也算是个小小的安慰。 算他小子还有点良心。 他困住我的牢笼相当结实,我打不开,只得干坐在地上等它自行解除。一面心里想起柳燕和云英,忍不住鼻子酸酸的想哭。多俊俏的两个美女啊!就这样没了。 我伤心欲绝,忽听得一声巨响,我连人带笼子一起被轰上了天,又重重地摔在园子里,屁股差点开花。 “我的妈呀,疼死我了。”我切齿暗骂:“火鸦,你个王八羔子,杀了我两个老婆,还把我折腾成这熊样,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我挣扎着站起四下里一看,吃了老大一惊。只见满地死尸,花园里横七竖八零零落落地躺了十多具尸体,有的穿着保镖的衣服,有的穿便衣,甚至有几个穿着厨师服。 放眼望去,园子里唯一还站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便是祭师大人,另一个家伙串在他手上,就像烧烤一样,他的胸膛被祭师大人的手臂刺穿了,身体焦黑一团,肉香阵阵,早烤熟了还往外冒着烟呢。 祭师大人按着他头,抽出右手来。那家伙‘扑通’一声倒地上死绝了。 他已经发现我,冷眼望过来,把我吓得直往花草丛里缩。 ------------ 041 母账女偿 “又一个来找死的!”祭师大人神情蔑视地说道。 右手电光流转,凝成一个高能量的雷电。 他呼喝一声,跳到半天空,一道粗大的闪电发出霹雳声响,打向我脑袋。 我连翻带滚总算是避过了。那闪电打在地上,闪出一个大坑,周遭花草尽皆焦枯。 我的老天啊!祭师到底是祭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惊天动地的一击。其实力之强,绝非那晚被我干掉的大块头保镖能够相提并论的。像我这等乙奇级的小辈,只怕连他一小手指头都赶不上。 我自知实力相差太过悬殊,难以抵敌,唯有撒丫子跑路了。 我慌里慌张地挣起逃跑,跑出没几步路,忍不住回头一望,当场吓得直跳起来。 只听得祭师大人一声高喝:“禁域・五雷轰顶!” 他从空中落下来,单手朝我顶门压将下来,五指之上现出五枚炽亮的雷珠。 我飞身纵前,钻入玫瑰花丛里,身上也不晓得扎了多少刺。性命要紧,哪顾得了这点疼痛,连爬带跑直往里钻。 祭师大人一抓没抓着我,打在地上,五道闪电沿地飙出,如漩涡般转开,地面轰隆隆地塌陷下去,整圃的玫瑰花立时枯萎,花瓣纷飞,散入空中,化为尘埃。 我被旋转的雷电扫中了一下,人顿时飞出去,摔在老远的地方。衣服全被烧焦了,头发根根直立,七孔百骸都在往外冒烟,四肢抽搐,抖个不住。 “云英,柳燕,你们等一等,我这就来陪你们了。”我眼角渗出一滴泪水,睁眼等死。 面对这般强悍的对手,我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指望,连逃跑也比登天还难。 漫天飞舞的花瓣片片洒落,铺在我身上,这是个多么美丽的世界啊!可我只能看她最后一眼了。我真的很不甘心这样默默无闻,这样不值一文的死去。 就算是死,我也希望自己能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有价值,死得――最少也该在历史上留下点名字什么的才是。 可是――唉!我怎么会落得这么个凄凉的死法,早知如此,我真应该陪着云英一块死,至少那样我死也死得不寂寞了,弄不好还能博得别人的几滴眼泪,说不准还会有某个多情伤感的文士为我题几句诗,瞎编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传世呢? “金锁,金锁,你个王八蛋,你跑哪里去了?” 我正暗自感叹自己死得悲凉,忽听得有人喊我的名字,勉强地扭头看去,只见云英跌跌撞撞地跑到园子里。我大感欣喜,原来她还没死啊!那好得很,就让她来一块陪我吧。 我抬起手来朝她挥着: “云,云英,我在这里,你快来,来陪我一块死吧。就我一个人死,实在太寂寞了。不如咱们也学学那梁祝,指不定咱俩死后还真能像他们一样变成双飞蝶呢?” 云英不说话,只是无比紧张地盯着祭师大人看。祭师大人也正看着她。 “东林道的姬大小姐,原来你也来了。那倒是好得很。”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还不快放了我的人!”云英显然也很怕祭师大人,不想和他动手,却想借着自己的身份吓唬他。 祭师大人哈哈大笑: “想我放人,就你也配吗?” “我当然不配,可我娘她总配了吧?”云英冷笑道。 “怎么姬无艳那狐狸精也来了吗?那倒是好得很,我正愁找不着她报当年之仇!”祭师大人放声吼道:“姬无艳,你要来了,就给我滚出来!” 听祭师大人这话,他似乎与姬云英母亲――姬无艳有着未了的宿仇。估计十有**还是段孽账,要不然,他也不至于骂她狐狸精了。 我心想云英母亲当年大概**过这老头子,拆散了他的美好家庭,又把他像破鞋似的抛弃了。 祭师大人叫了半天,也不见姬无艳出来,他怒了,叫:“你要再不出来,我就宰了你女儿!” “你别叫了!”云英说:“我娘她没来,就算来了,你也配见她吗?” 我心道这下坏了,云英啊云英,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这种时候,就算明知你娘没来,也不能告诉他啊。 事情果如我所料的一样,祭师大人一听姬无艳没来,当即便对云英出手了。他一步步向云英逼近过去,说:“既然她没来,那我就先杀了你。到那时,就算我不去找她,她自己也会来找我了。” 云英见动武已成必然,索性狠下一条心,抢先出手,祭出刚卯。 “辟兵・三杀” 她挥锤横扫,雷纹带着闪电飞向祭师大人。 祭师大人轻嗤一声,连正眼也不瞧,右手一抬,直接把雷纹给吸收掉了。 云英不觉吃了一惊,我赶紧提醒她说:“云英,别跟他玩电,他可是雷公,玩电的高手。” “你怎么不早说!”云英不满地责怪我。 她不得不转换战术,跳起来,大锤当顶砸下。 “烧杀!” 火纹飞出,燃起冲天烈焰,扑向祭师大人。 祭师大人依然无动于衷,站着不动,只是抬起右手,一道粗大的电流从他手心射出。顿时,就把火焰打散了。 云英花容失色,凌空翻身,险险地躲过闪电。落地之后,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是全神戒备地防着祭师大人。 “小妮子,连你母亲一成的本事都没学到,也敢对我出手,真是不知死活。” 祭师大人说着,扬手朝她射出一道闪电,云英侧跃闪开,脚才落地,祭师大人又是一道闪电打来,直把她逼得连连闪跳。 转眼的工夫,园子里已经被祭师大人打出五个土坑,好在云英身手敏捷,倒也没伤着。却把我这旁观者看得心惊肉跳,替她捏着把汗。 “金锁,你躺尸呢?还不快起来帮我一把!”云英气恼地冲我叫道。 “云英,我的大小姐唉!你当我愿意躺着呢?我他妈要还动的了一指头,我早对他不客气了。你难道就没看见我都给电成什么样了吗?焦了知道不!他要再给我一下,你就等着吃烤肉吧你。” 我才说完这话,祭师大人就打起我的主意来了。他冷冷地望向我,瞧得我心里直发毛,真后悔自己不该提醒他。他抬手‘啪’的打出一道闪电。 我惊得直跳起来,好歹是被我躲过了。望着地上那个坑儿,我是直抹冷汗。 ------------ 042 王者之地、死生之所 云英见我生龙活虎,还能蹦能跳,可是气坏了,凶巴巴地拿眼瞪着我。我冲她讪笑,向她解释我刚才不是有意骗她的。她哪里肯信我。 “别说废话,赶紧想办法对付他!” 我苦着脸告诉她说,我是没什么办法,他那么牛比,就算跟他玩阴的,也不顶事。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一个,逃走一个。 我这才把话说完,她马上说我留下先顶着,她去找帮手。 我再傻,也不至于会相信她啊。她要真跑了,还能回来嘛。那肯定“鳌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更不回。” 我急了,抢在她前头,撒腿逃跑。她却从另一头跑了。 “一个也别想跑走!” 祭师大人大喝一声,张开双手,两手心各射出一道细小的闪电。那闪电却会追人,我七拐八弯地绕了一回,到底还是被它追上,打在背上。说来也怪,这闪电不电人,可是?他妈的,它居然能像磁石一般吸人。 我拼命地跑,身体却在往后退。云英的情况和我如出一辙。我俩渐渐被祭师大人吸近,我回头朝云英打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冲我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飞钳!” “锤杀!” 我和云英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同时朝祭师大人扑去。我想祭师大人这下子肯定躲不开了,他纵使不被云英锤杀,也得被我刺杀。 他显然没料到我们会来这一手,当场愣了一愣。我的飞钳发出奇怪的龙吟声,向他刺去。 眼看我这边就要得手,飞钳忽然莫名其妙的弹开,完全刺偏了。好在云英没有打偏,可是没了我的配合,祭师大人大可腾出手来专一对付她。他放开我,腾出左手,朝云英打出闪电,当即击中她的刚卯,将它打了个粉碎。 云英惊慌之下,几个后空翻跳到后面。她骂起来: “你个白痴,你在干什么呢?” “我没,没干什么呀。我他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的铁链自己就弹开了。”话刚说完,我突然醒悟:“哎呀,糟了,云英。你的辟兵术会弹开我的铁链,我没法跟你配合!” 云英气得直跺脚。 这下子可真是惨了,本来我和她联合,再耍点手段,幸许还能有些许机会,可现在配合不起来,那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心想我是不是该丢下云英逃跑了。 我正犹豫,机会稍纵即逝,我逃不掉了。 “禁区・四方雷动” 一波凶猛的罡气从祭师大人身上爆发而出,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开去,周围雷声鸣动。我和云英被罡气冲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我惊愕地朝四周看去,只见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耸立起四道电网交织的栅墙,地面显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雷神。禁区内充斥着静电,电得人全身麻麻的很难受,不过还不至于伤人。 这就是禁区吗?创造奇迹的地方,却也是埋葬敌人的断头台、坟场。 在你的禁区之内,你就王!所有的元素都是你的,且完全受你的支配。哪怕是强你数倍的敌人,一入你的禁区,也是有来无回。所以说禁区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是属于你的禁区,受你独裁的王地。在这里,哪怕你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子,你也是至尊无上的王! 可惜这不是我的禁区,而是他的,他才是这里的王,而我只怕连奴隶也算不上。这一次想不死也难了。要说他的四方禁区也并非没有缺点,至少上下两面没有电网防护。可问题是我又没长翅膀,飞不出去,又不像老鼠,会打地洞。 得了,既然逃不出去,那就索性和云英抱成团,死一块好了。 “云英,你过来。”我朝他招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磨牙,赶紧想想怎么破了他的禁区!” “还想什么?都进人禁区了,不死还能怎样。你快过来嘛。” “有屁你就放,我听得见呢。” “这多不好意思哪,当着人面说,我会害羞的。” “你爱说不说。” “别,别,我说。我的意思啊!是想趁咱俩还有口气,赶紧着把那事办了吧。” “什么事?”她问,随即明白过来,冲我破口大骂:“我去你的!你神经病啊你。” “我怎么会是神经病呢?”我跟她摆事实讲道理,好让他明白我的想法是无比明智和正确的。“你说咱俩都快死的人了,还守什么贞操啊!何不趁现在快快乐乐一场,就算死也死得开心不是吗?” 她勃然大怒,举着刚卯,追着我打。 “嘿!嘿!你干什么呢?别打,别打我。”我边跑边嚷嚷道:“现在可是危急时刻,要团结,不要矛盾;要一致对外,不要内斗。” “你给我站住。你就让我打一下嘛,就一下。”她苦苦哀求我。“我保证轻拿轻放,只要打昏你就行,不会打死你的。” 信你除非我烧坏脑子了,那么大个锤子,你又在火头上,这一打下来,还不得把我脑袋像西瓜似的打碎啊。 云英直追得喘气吁吁,实在跑不动了,停下休息,说:“你过来,我不打你了还不成吗。” 她见我不过去,便满脸媚笑地引诱我:“我想通了,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决定跟你做那事,你就快过来嘛。” 她很风骚地朝我勾手指头,真是媚态十足,惹得我心痒痒的。 “那我就过来了。” 嘴上这么说着,我脚可是没有挪动一分。 “还说这么多干嘛?人家都答应你了,你就过来嘛。再不过来,我可就要过你那边去了。” 看样子,她似乎真想通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吧。我屁颠颠地朝她跑过去。 我和云英完全忽视了祭师大人的存在,他这会可是气坏了,切齿骂道:“有其母必有其女,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看我怎么电死你们!” “乾天霹雳!” 禁区之内,雷声鸣动,电流飞窜,无数的静电向着祭师大人手中聚集。他这一道闪电要打出来的话,非把我们炸个粉身碎骨不可。 这个可恶的糟老头子,自己啃不动肉了,瞧着眼馋不甘心,就来坏青年的好事。你说你就不能等我跟云英痛快一场在下手吗? ------------ 043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情势危急,现在必须有个人主动站出来,作出牺牲,要不然,我们俩都得完蛋。 “云英,快跳上起来,我送你出去!” 云英愣了一愣,随即跳起,我跟着祭出飞钳,张开链尖,打算把她托到天上,送她逃出禁区。 没想,她突然凌空翻身躲开我的飞钳,手举刚卯,朝我当顶打将下来。 “看锤!” ‘嗵’的一声,我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大锤,两眼直冒金星。 “云,云英,你,你在干什么啊?” 我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要不把你打昏,你能使出真本事来吗?”云英说,望着金锁的眼睛满是柔情蜜意。她被金锁自我牺牲的精神感动了。她美滋滋地笑道:“算你还有点人性。” 黑色的罡气从金锁身上袅袅升起,慢慢凝结成一条黑龙,金锁怀中的金龙金光大盛,突然迸碎,化作无数金屑,又结成一金色的飞龙。两龙皆小得只比蚯蚓大一圈,它们在空中缠斗起来,彼此对峙试探,看来它们并不友好。 祭师大人一见之下,大为吃惊,也不等充分吸收电流,当即就打出一道霹雳闪电。 两龙瞬间钻入金锁双臂,猛烈的罡气忽地爆发,金锁像僵尸般直挺挺地站立起来,满布鬼气的脸阴森森的别提有多骇人。一金一黑两条铁链狂乱的飞舞,发出阵阵龙吟般的啸叫。半金半黑的罡气在他左右手结成两副臂甲,形似龙爪,一黑,一金,对比鲜明。脚下三角禁域显现,外切一黑色圆环,内亦切一金色圆圈,与寻常之三角禁域大有不同,甚是怪异。禁域之内两条游龙盘护,同样是一黑,一金,似双龙抢珠。 “禁域・双龙抢珠!” 金锁抬头,双目暴睁,寒光毕现。他右手抬起,愣是把祭师大人的闪电给接了下来。后续的电流不断涌入,在他爪心重新聚成一个雷球。只见他五指一收,雷球迸碎,电流四散飞溢,直吹得他头发列列飘扬。 云英看得两眼发直,金锁的禁术是那么诡异,那么强悍,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本只想打昏他,好让他使出和柳燕对战时的本事来而已。 “难道他,他,他才是传说中的金龙!可那条黑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一身皆具两种不同的罡气?他又怎么能够在别人的禁区内建立自己的禁域?” 种种不可思议的问题困惑着云英,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只好张大嘴巴,直愣愣地盯着金锁瞧。 祭师大人也和云英一样憋着一肚子令他极度震惊的疑问,一个甲奇级的禁制师居然能在他这个祭师级的人的禁区里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禁域,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事若非他亲眼所见,只怕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眼前这个自己从未听闻过的无名小辈,究竟是何方人物,他怎么会有那样奇怪的罡气,那般怪异的禁域。 祭师大人决心要弄个清楚,这家伙将来只怕会成为一个极其了不得的人物。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与自己皆是敌非友,如果现在不把他铲除掉,加以时日,他必将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祭师大人小心戒备,右手轻抖,雷剑释出,左手凝出雷盾护身。 他和金锁几乎同时出手,两人速度之快,云英只能见到一片残影。 只听‘哧啦’的一声,金锁右手黑龙爪横撕,祭师大人以雷盾挡住,爪子扫过雷盾,发出阵阵火星。 祭师大人递出雷剑,直刺金锁腹部。金锁左手下挥,将之弹开。背后飞钳高速旋转,发出龙吟之声,直刺而下。 祭师大人推开雷盾,‘嗖嗖’几个点纵跳开闪躲。飞钳钻入地下,直搅得尘土飞扬,地面塌陷。鬼链紧跟着向祭师大人追去。 祭师大人忙以盾护身,‘当’的一声响,鬼链刺在雷盾之上,迸出火花,飞旋的链尖差点把祭师大人逼出禁区。 祭师大人心下惊讶,想不到这小子在自己的禁区之内,竟还有如此强悍实力。那可不是靠着吸收元素而形成的力量,他所依靠的完全是纯粹的罡气。没个二十年的修为,是不太可能会有如此充盈的罡气的,可看这小子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何以他会有如此惊人的实力呢? 祭师大人哪里会晓得金锁会有此罡气,并非他本身所致,一切皆是因为那鬼气。它吸收了金锁八年罡气,又在那雨夜尽吸大块头保镖毕生修为,加起来,怕是还不只二十年的功力呢。 祭师大人只觉额上冒冷汗,他越来越感觉到金锁带给他的压力和威胁。如果不趁早除之,只怕将来必是后患无穷。 想及此,祭师大人眼中杀机毕现,一步跃起,雷剑暴长,当顶劈向金锁。 金锁急催双链,交叉护于头顶。不想,祭师大人那雷剑竟像鞭子一般柔软,剑身被挡,剑尖忽地后抽。 金锁未及提防,当即被剑尖弹中后背,飞跌出去,吐血不止,背上被削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汩汩冒出。两条铁链像死蛇一样瘫在地上。 “金锁!”云英急声惊呼,冲上去想帮金锁。 金锁艰难站起,朝她伸出一手,示意她不要过来。云英只得站住,眼中泪光盈盈,满是担忧之色。 金锁拖着两条铁链,垂着脑袋,一步一摇地向祭师大人走去。他忽地抬头,两条铁链顿时飞升而起,只听得‘嚓嚓’两声,双链链尖猛然张开,宛如巨龙开口。黑色鬼链率先出击直奔祭师大人的脑袋而去。 祭师大人小心避开,鬼链扎入地下,钻出一个极深的洞。与此同时,金色飞钳紧随其后,笔直地飞过去。 祭师大人忙以雷盾挡住,只听‘喀嚓’一声,飞钳收口,当即钳住雷盾。 祭师大人心下慌张,大喝一声,雷剑挥下,愣是将飞钳齐头切断。 忽地,他左脚一顿,大感不妙,欲要抽脚已是不及。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整幢别墅,祭师大人的左脚被钻地而出的鬼链搅成粉碎,整个脚板血肉模糊,就如同被扔在搅肉机里搅过似的。 “你个王八蛋,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祭师大人切齿大骂,仰天狂呼: “雷霆万钧!” 大地颤抖,乌云蔽日,雷声隆隆,禁区之内所有的电元素皆躁动起来,电流飞窜,噼啪作响。 ------------ 044 吸星大法 祭师大人仰天狂呼: “雷霆万钧!” 大地颤抖,乌云蔽日,雷声隆隆,禁区之内所有的电元素皆躁动起来,电流飞窜,噼啪作响。 云英受伤不轻,全身哆嗦,瘫坐在地上,她的头发都卷起来了。 金锁倒是平安无事,没怎么被电到,那是因为他建起了属于自己的禁域。虽然禁域不可能像禁区那么厉害,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消对方的攻击。 祭师大人怒目而视,五指一收说:“去死吧!” 四面电网忽地飞射出无数电弧,齐齐地打在金锁身上,金锁痛彻骨髓,仰天长嘶,拼命挣扎。那些电流就像蚂蟥似的紧钉在他身上,禁区之内的电元素源源不断地汇入其中,电弧快速地呈几何级增长,变得越来越粗大。 双链迸碎,龙爪层层脱落,消失于空气中,禁域黯淡无光,渐渐消失。金锁奄奄一息地跪倒在地上,全身直往外冒烟。这就是禁区的威力,祭师级禁制师的本事,金锁凭着八年的修为,再加上大块头保镖毕生功力,也仍然无法与祭师大人相抗衡。 云英吓得两眼发直,眼珠子都在颤抖,猛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若不再做点什么?金锁可就要被电成焦尸了。 她勉勉强强地站起来,两脚还直打颤,银牙咬碎,狠下心来,举起刚卯,一锤敲下: “禁域・六丁六甲” 什么也没有发生,以云英的实力,远还不能在祭师级的禁区内建构自己的禁域,她不气馁,又接二连三的试了几次,还是没有用。 她急了,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近乎疯狂的用刚卯去敲钉在金锁身上的电弧。刚卯刚到,只听‘噼啪’一声,她被电弧弹出了老远,两手像抽筋似的抖个不停。 她扑上去再敲,哪怕是要她豁出性命,她也想救金锁。可是实力相差实在太悬殊,她纵有拼死之志也无能为力。她再一次被弹开了。 她再试,再弹开,还试,还被弹开,终于,连云英也被电得动荡不得了。 这下子,金锁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他可以和云英死在一块了。 “金锁,金锁。”云英有气无力地叫着,向金锁爬过去。 “破禁・吸星大法!” 平地里,忽听到一声高喝,一个胖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禁区之外,只见他五指成爪,探入禁区,手心现一黑色罡气漩涡。钉在金锁身上的电流忽然松开,像流水般涌入那神秘人的漩涡里。 转眼的工夫,禁区之内的电元素就被他吸了个一干二净。祭师大人惊愕万分,两眼愣神地站在原地。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让他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那个脸戴黑面巾的神秘胖子,破了祭师大人的禁区后,他莫名其妙地直跳脚,嘴里一迭声地说道:“糟了,吸太多了,这会怕要得消化不良。不行,我得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消化。” “姬大小姐,剩下的我就交给你了。那老头罡气被我吸光了,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爱怎么收拾他都行,不过要快啊。我就不留,先走一步了。” 余音未落,那胖子已经不见踪影了。朝山坡下看去,还能见到他的身影忽东忽西的出现。亏他长得那么胖,居然还能跑得这么快。 云英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咬牙切齿地朝祭师大人走过去,右手一晃,现出一把硕大的刚卯。 “你去死吧!” 她像打高尔夫球一样,一锤挥下去,直把祭师大人打到老远老远的地方去了。 祭师大人七老八十的人,挨了这一锤,摔下来,就算不死,他那把老骨头怕也要散架了。 云英背起金锁,离开二狗子的别墅,才出园子门口,便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大响,回头望去,水中剑、火鸦和田霁还有十娘已经从屋里打到屋顶上去了。四人打得难解难分,火鸦兴奋地大呼过瘾。 柳燕正扶着她弟弟――二狗子走出别墅大门,她和云英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 045 对不起,我不奸你 我醒来时,全身毫无知觉,身体被绷带绑得跟个木乃伊一般。我心想自己不会已经死了又七夜回魂吧!可这死人哪还需要绑绷带的,难不成是有人捡了我尸体,觉着模样怪俊的,就把我做成木乃伊好拿出去骗钱呢? 待到看见了云英,我这才放下心来,知道自己还活着呢。她正趴在我床边睡,我一动,她就醒了。 “你醒了。” “嗯。”我应道,想坐起来和她说回话。 她很紧张地按住我,要我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我就问她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只记得挨了她一大锤子,除此之外,没受别的伤啊!就是现在,我也没觉着身上有哪儿痛的。 我很不满面地对她说:“云英,你要不会医,就别学那江湖郎中,给人乱治啊。我是头痛,你绑我身体干嘛。” 云英满脸歉疚,红着脸冲我笑。 我怎么觉着她对我有点不对头呢?平时,她可是凶巴巴的,今儿个咋笑得恁甜。难道说我昏迷的时候,她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还是说她喜欢上我了。看来我有必要搞清楚我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指不定她已经跟我圆房了――就是不晓得这昏迷的人还能不能做那事儿。 “云英,我口渴,有没有水喝。” 她马上应了声,近乎慌张地跑去给我倒水。我想伸手去接,她却往我边上一坐,周到的给我喂水。 我有意试她,喝了一口,全啐了出来,说水太烫了。 她居然没半点怨言,立即替我把水吹凉。 我心里喜之不胜,这下可被我试出来了,她果真喜欢上我了!我这要不是全身动荡不得,怕是早兴奋地直跳起来了。 我在床上一躺就躺了七天,在这七天里,云英对我服侍得甚为殷勤,甚至于有点好过头了。可是?老实说,我真的有些怕了她的照顾。我就没见过有哪个女人会像她这么照顾人的,她哪里是照顾我,分明是折磨我。 大概是因为她身份尊贵,从来只有人服侍她,没有她服侍人的。她对家务事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可偏偏她还就要亲自动手料理我的房间,替我上药,烧饭我吃。 难为她这暴力女,大小姐,肯屈尊降贵,不辞辛劳地为我干这种细心活儿,我感激不尽,可是免了吧。就她烧得那菜,能吃吗?只怕连猪也不屑一顾,无奈她一番好心,我实在狠不下心来伤她自尊,只好咬牙像吞毒药似的吃下去,为此,我拉了好几回肚子。 不过,这还算好的,最要命的是她给我拆绷带换药的时候,我的天啊!想想都叫人恐怖。 笨手笨脚的女人,我见多了,但能够像她这么笨的,只怕是难找第二位了。她下手根本就不知轻重,回回她都能把我整得痛昏过去。她那哪是在换药,分明是谋杀嘛。 我每晚都背着她,向上苍乞求,让我的伤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还真得被她弄死不可。 伤势好到我无需她搀扶,也能自主行动的时候,我就断然拒绝了她的服务。当然,拒绝的时候,话是说得很体面,很动人的,怎么说她也算是照顾了我一场。在则说,我还打算同她――,嘿!嘿。 养了半个月,伤总算好得七七八八了,我决心就在今晚对她下手。其实我都憋好几天,只因有伤在身,才一直忍到现在。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把她支了出去,烧了几个拿手的好菜,酒也开了,蜡烛也点了,一切看起来似乎很完美,可我总觉得好像还缺点什么。想了老半天,总算是想起来,我得再加点有情趣,更刺激的东西――我得做两手准备,免得到时到嘴的天鹅肉又飞了。 云英回来时,我忙迎上去,帮她把手里的药拿走,随手丢过一边。这玩意要进了厅堂,岂不把我辛辛苦苦营造的气氛全给破坏了。 “我说,金锁,你搞什么名堂呢?”云英看见屋里没开灯,点着蜡烛,问我:“怎么今天停电吗?” “是呀,要不怎么说电老虎凶猛呢?这才两天没交电费,就给你掐了。” “可我交了啊。”云英过去想开开关,我拦住他说:“没事,我说着玩呢。我这不是想和你吃顿烛光晚餐嘛。” 云英茫然地看了我一会。 “这么丰盛,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呸,呸,你可别胡说,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死,我伤都好了。” 她亲昵地搭我肩膀,笑眯眯地说:“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我拉开椅子让她就座,冷不丁地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束花来献在她面前,这下,她可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出神地望我好一会工夫,这才大方地收下花。 “怎么突然送花给我,我怎么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 “当然不是你生日,可却是咱俩的结婚纪念日。”我心里偷笑道。 “干吗非得你生日,我才能送花给你。我这人可一向很浪漫,很照顾女士的。看见个美女两手空空,我心里能落忍嘛。” 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不迭,大骂自己嘴笨,这种时候能说不正经的话吗?一会,我还得跟她求爱呢。还是严肃点,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给她斟上杯酒,正要和她说说这适龄青年的事,没想,被她抢先一步,她一脸正经地说:“金锁,我有件得跟你说。” “说吧。”我坐下,两手杵着,搁着下巴,情意绵绵地望着她。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嗯。” “我刚才接到我妈消息,她要我回去一趟。” 我心道糟了,怎么无端端地会跑出一个她妈来,不会是云英想让我明媒正娶,已经跟她妈说过我了,所以我这未来的岳母想看看我这女婿长得俊不俊俏?还是说,云英她妈想让我做她家倒插门女婿,故而要云英带我去她家。 我忧心忡忡,这倒插门女婿可不好当!据专家调查,十个上门女婿里头,少说也有九个都患有严重的‘妻管严’,想想也是,入了虎穴,你还不得像小绵羊一样乖乖地。 要说云英肯嫁给我,那是我的福份。可我心里总有些不甘心。没办法,男人嘛,都这德性,吃着碗里的,还望着盘里的,都想阅尽天下美女,方肯收心。 且先不说这远的,单就这近的,我今晚上怕是就不能抱得美人入洞房。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你接着说。” “我想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的天啊!还真给我猜着了。我该怎么办呢?跟她走,老老实实的当小绵羊,那也太叫人不甘心了,还有一大盘的红烧肉等着我吃呢;拒绝她吧!那我岂不连碗里现成的也吃不着了。真是伤脑筋哪! 妈妈的,不管了,说什么我也得把这碗里的,盘里的都尝上一尝。一不做,二不休,我今晚就把生米煮成熟饭,跟着再落跑。 我心里庆幸不已:好在我还作了一手准备。 “行,我听你的,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多疼我点。别欺负我啊。” 云英激动地直站起来,拍手道:“那真是太好了,可把我担心死了,就怕你不愿意加入我们。” “你,你说什么?什么加入你们?” “什么什么加入我们,你难道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可你不都同意了嘛。” “我以为你说的是――” “是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还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了?” “愿意,当然愿意。”我举杯向她敬酒。 云英见我同意加入东林道,可高兴坏了,当场就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可是滴酒未沾,放下酒杯,心里奸笑不已,大尾巴当场就露了出来。 云英见我色眯眯地搓着手向她走过去,当即察觉事情有异,惊得直站起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 “倒!” 她还真的应声而倒。 ------------ 046 若为自由故,爱情也可抛 我迫不及待地抱她进房,把她往床上那么一丢,猴急地边脱衣服,边倒床上,可劲儿地亲她脸。她一动不动就像具死尸。 我心里直呼糟糕,这药下得太猛了,早知应该少放点,让她处于那种类似于半醉半醒的状态就好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要上了她,那跟奸尸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没劲。我气恼地穿衣下床。转身出门,临走,怕她着凉,又回去给她盖毯子。房里好像有脚步声,我大吃一惊,心想不会是哪个专捡桃色便宜的‘尹志平’进房了吧。当即冲进去,云英还好好地躺在床上,我把屋子搜了个遍,也没找着偷腥的猫。大概是我听错了。 我给云英盖上毯子,见她两颊桃花,甚是娇俏,忍不住就亲了她一口。 “这些天为了照顾我,没少累着你,你就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 出了门,走到街上,我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多美的一个姑娘啊!就那样玉体横陈在我面前,我居然都没动心,柳下惠怕也不过如此吧!不佩服自己还真不行! 我正暗自夸赞自己,忽地,听到一声喝叫:“看锤!” 我抬头上望,只见云英跃下屋顶,手举刚卯朝我当顶砸将下来。 我不由地一阵错愕,刚卯擦身而过,没打着我。云英故意打偏了。 “你,你,你,怎么――”我手指着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心想怪了,刚才我还嫌药下得太猛,她咋这一会工夫就醒了。 她也指着我,说:“你,你,你什么?”又莞尔笑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她似乎还没发觉我对她下药的事。 “我这不是看你睡得香,不忍吵醒你嘛。” “还骗我呢?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下药呀。老实告诉你,我一进屋就晓得你打什么坏主意了。” “我打什么坏主意了?”我矢口否认:“我没打什么坏主意啊。我什么时候对你下药了,明明是你自己酒量浅,一喝就醉。关我什么事。”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哎,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我凝眉细细思量,终于还是摇头道:“抱歉,我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哎呀,要是你们那有哪个美女愿意嫁给我的话,也许我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不愿加入就不愿呗,谁要嫁给你了!” “嗨,我可没说要你嫁给我,我是说哪个美女,可不是指你啊。老实说,就算你愿嫁,我还未必肯娶呢?” “你肯娶,我还不肯嫁呢!”她跟我斗起嘴来了。 我笑:“好男不敢女斗,我让着你。” 她也笑。 一时之间,我们都找不着话说了。 终于,她决定和我分手了。 她很认真地说:“人各有志,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么,我们――”沉默了一阵,她平静地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继续说:“就此告别。” “后会无期。”我装出很坚强,很不在乎的样子说。 她牵强地冲我笑了一笑,转身渐渐走远。 望着她的背影,我难过得很,心里酸酸的,又仿佛一下子少了点什么?就好像心被剜去了一块,而填补进来的却是无限的感伤――来势汹汹,让我一再冲动地想要追她,可最终,我还是站着没动。 人活着,这一辈子总该坚持点什么?而我所坚持的就是我的原则和理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游侠。哪怕为此,我要牺牲太多太多的东西,我也绝不在乎,会坚持到底。 我‘咿咿呀呀’的哼着歌儿往前走,忽听得身后云英叫:“凶手,抓凶手!” 回头一看,只见一队巡逻兵杀气腾腾地朝我追来。 “我的妈呀!”我跳起来,撒腿就跑。切齿暗骂:“好你个云英,居然出卖我,够歹毒的你!” 我好不容易逃出城外,身后却换了一队骑兵在追。他们个个都骑着迅猛龙,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我东张西望,见到一片开阔的荨麻地,当即便钻了进去。 荨麻又高又密,迅猛龙进不去,骑兵只好下来追我。这我可就不怕了。 凭着我多年苦练的飞毛腿,咱跑不过那两条腿的迅猛龙,还能跑不过这两条腿的人? 跟我比脚力,小样儿,你们还差得远呢。 没过一会,我已经把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出了荨麻地,四处一望,糟糕,我迷路了。 “管他呢?哪儿有路就往哪走呗。” 我大手一挥,不失果断地作出了英明的决定。 ------------ 卷二、玉女掌门 ------------ 047 与鬼魅派歌手飙歌 “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飘渺的歌声从山坡的尽头远远飘来,一个游侠信步走在乡间小道上,嘴里很起劲地哼着情歌。唱到兴起处,他索性放开嗓子嚷起来。 “哎呀,妈呀!” 树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呼’一下,一个人掉在地上,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从树上掉下来的家伙爬起来,用手揉着腰眼,骂道:“谁呢?是哪个王八蛋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学猫叫?” 我四处看看,这里除了我和他之外,就没别人了,那他说得肯定是我喽,我便应道:“我。” “你知不知道你唱得有多难听,猫叫春也比你带情味儿,整一个公鸭嘛你!这歌是你那样唱的吗?你听好了,我给你示范一下。” 他也不管我乐不乐意,当下便扯开嗓子唱起来。 我的妈呀!他唱得也忒有活力,忒有震憾力,就跟那鬼魅之音似的,把我耳膜都快刺穿了。我用手捂着耳朵,心想这人脸皮倒也厚,就这嗓子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别唱了你,再唱,狼都给你招来了!”我冲他叫道。 “你说什么?”他瞪眼嚷嚷起来:“你小子敢说我唱得不好听,想死了你!” 我愣了,这家伙到底是耳朵不好使,还是缺少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唱得有多难听吗?亦或是故意找碴打架的。 我横看竖看,怎么看他都像是后二者皆而有之。 他长得结实魁梧,身材高大,宽大的下巴上满是胡子楂儿,显出他的粗鲁性格;鼻子很大是个酒糟鼻,铜铃也似的眼睛炯炯有神,像狼一样会放光;两道英气的浓眉看上去很有精神,也为他粗鲁的外表平添了一份内敛气质。 我心里不服气,当即向他发出挑战:“你就是唱得难听嘛,不信,咱们来比比。” 他撸起衣袖说:“比就比,谁怕谁。” 我向他作了个‘请’的手势,他倒跟我客气起来了。说:“你先,你先,你是小辈,我让着你。” “我先就我先。”我放开嗓子唱起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我又向他作了个请的手势。他接着唱道:“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他那高亢雄浑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我有点扛不住,忘了歌词,脱口唱道:“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我头晕晕的,摇摇晃晃地再次向他作了个请的手势。 他张嘴就要接着往下唱,忽然又停了下来,对我瞠目而视。 “咋不唱了,知道没我好听,认输了吧。” “我认你妈个头!你小子耍我呢?我是那妹妹吗?我他妈能接得下去吗?想让我装女人羞辱我,你小子真是皮痒了欠揍,那就让哥我给你紧紧皮!” 我吓得连连向他摆手,道歉不迭。以我现在头晕目眩的状态,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呢。我算是明白了,他是扮猪吃老虎,先假装跟我对唱,把我震晕了再动手。 “嘿!嘿!老兄,悠着点了。你到底是谁啊!我哪里得罪你了,干嘛非跟我过不去。”我像醉酒似的摇摇晃晃。 “兄弟,不是我跟你过不去,是栖凤楼的跟你过不去!” “栖凤楼!”我如遭雷击,怔立当场。 我他妈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早知道当初真不应该得罪柳燕她们。 “小子唉!看招吧你!”对面那歌王大喝一声:“音域・南腔北调!” 他往那一站,摆个武生的姿势,脱口唱道:“扫明天午时三刻成功劳。” 那天字是个嘎调,他将它拔得那么高,连空气都激颤起来,草木无风劲吹,那高亢浑厚的声音就犹如千刀万弩攒我心头,我只觉灵魂儿都快被震出窍了。双膝软颤,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两眼怔神望着他,情不自禁地学舌唱道:“你,你,你莫不是竹――林――七士,阮笑是也?” “正――是。” “果然?” “果然。” 我只落得两泪涟涟。我咋就这么倒霉呢?好端端地在路上走,唱我的歌,居然也会撞着‘竹林七士’的人,谁不晓得‘竹林七士’个个都是音律大师,排行老末的阮笑唱功天下独步,无人能及。江湖传言他的清啸有穿云裂日之能,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穿不穿云,裂没裂日,我是不知道,但至少他已经把我脑袋震晕了,**只怕都快成浆糊了。 你说我跟他k歌,这不是班门弄斧,自找没趣吗。 江湖更有传言说‘竹林七士’老大的女儿师施擅弹筝,‘一曲将军令,阵前破万军’,夸得就是她了。据说她长得贼漂亮,有古代美女西施的风姿,只可惜她却像古代音乐大师师旷一样是个瞎子。 这等人可不是我能够得罪得起的,我忙求饶:“侠士,英雄,请嘴下留命,别再唱了。再唱,我可就要被你唱爆了。你不可怜我,也得可怜一下那些花花草草,你瞧它们都被你唱得枯死了。” 我这话可毫无夸大之词,至少他边上的那棵树的树叶已经全掉光了。 他一愣,惊讶地说:“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能扛,听了我的北调之音,话居然还能说得这么顺溜,那好,你就再听我为你高歌一曲――南腔。” 只见他屁股一沉,气贯丹田,从嗓子眼里迸出一声‘咿’。这一声‘咿’呀,那叫一个幽长绵软,柔美哀怨,令人闻之落泪,就跟唱那越剧的‘弦下腔’似的。 四围草木低伏,叶落萧萧,真有说不出的凄凉,我只觉全身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劲儿,当即四肢打晃,像鼻涕虫似的软瘫在地上,心里难过得直想哭。 完了,我真的完了,在被他那么高亢浑厚的北调震过之后,如今再听他南腔的靡靡之音,那落差之巨大,就好比坐在出了故障的电梯上,猛上猛下了一回。你说这谁受得了啊! “别,别,别再唱了。”我朝他爬过去,有气无力地央求。 他得意扬扬地过来,将金锁五花大绑,大手一抓,把金锁扛在肩上,抓回栖凤楼领赏金去了。 竹林七士和栖凤楼渊缘颇深,栖凤楼是有名的烟花之地,大凡优伶都要先去栖凤楼接受培训,故而她和竹林七士有长期的合作关系,主要是雇用他们**优伶唱歌,弹琴什么的。除此之外,竹林七士也可以说是栖凤楼的打手,当然那是要额外收费的,而且还得他们乐意才行。 ------------ 048 顾盼倾城的楼主驾到 栖凤楼座落在凤凰城市中心,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建筑,在凤凰城中,就属它最高,最气派。凤凰城内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栖凤楼打理,栖凤楼楼主也是该城的最高领袖。 除了凤凰城,周边的几座城市亦是栖凤楼的地盘,虹城就在凤凰城200公里处,但它并不在栖凤楼势力范围内。它是一座较为独立的城市,名义上接受南宫堡的统领,是附属城。 栖凤楼对虹城早就觊觎已久,柳燕便是栖凤楼楼玉派去拉拢虹城祭师大人的奸细。本来就快成事儿,谁晓得不中用的祭师大人竟会被一个无名小子给杀了。 栖凤楼楼主从十娘嘴里闻听此事时,极为震惊,当即悬赏黄金千两,捉拿金锁。为此,她还请出了竹林七士帮忙。 祭师大人被杀一事,在江湖上早传得沸沸扬扬,起先传言还蛮真实,没过几天,便越传越离谱,说什么都有,有些传言简直有点骇人听闻。有几个版本的传言甚至把金锁说成了两头四臂的怪物。 才几天的工夫,金锁的名字就已传遍大江南北,威震武林。 这个威名远播,被有些人说成是真龙天子的家伙,这会儿,正被阮笑像奴隶似的牵着走进凤凰城。 “大爷嗳,我说你就不能慢点走吗?算我求你了行不,给我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被阮笑牵着赶了好几天的路,这混球一路上,愣是不给我饭吃,连水也是限时限量施舍的。 我饿得两眼发花,四肢无力,跌跌撞撞实在是有些走不动,想坐下休息一会。阮笑猛地一扯,害我当场扑街。 路人戏笑不止,糗得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杀了我吧!我不走了!”我一屁股坐地上,嘟嘟囔囔地发牢骚,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 “你走不走,不走是吧!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他说着,张嘴就要唱歌,把我吓得直跳起来。 “别,别唱,我走,我走就是。” 这些天里,我可没少听阮笑唱歌,他是个地道的歌痴,没事就喜欢吼上两嗓子,早晨起来,还吊嗓子,吵得我整宿整宿没睡好觉,老是做恶梦,失眠都好几天了。他唱得那歌啊!老实讲,真不是人听的。谁听谁倒霉,非把你晚上作梦吓得尖叫起来。 我算是领教过他的厉害了,都落下了后遗症。现而今,我一听见有人哼哼,头就疼。 跌跌撞撞地走了好几条街,总算是到目的地了,抬头望着栖凤楼那豪华气派的牌匾,我忍不住就喊出一句:“神啊!救救我吧。” 这一嗓子喊出来,当即天旋地转,绝倒在地。 “金锁,金锁,醒醒。” 谁在叫我呢?我睁眼一看,发出一声惨叫:“妈呀,柳燕!” “你叫什么?见到我真有这么让你吃惊嘛。” “我可不是吃惊,是高兴的。”我涎皮涎脸地说。 有什么办法呢?落在她手里,人就是那刀俎,我是待割的鱼肉,不低声下气,除非我嫌命太长了。 “真的吗?见到我真让你这么高兴?” 她笑嘻嘻地靠近我,脸色突变,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把我扇得连北在哪都找不着了。 “现在还高兴不?” 挨了这一巴掌,我哪高兴的起来,我又不是那受虐狂。 “高兴!”我坚决地应道。 我可不傻,这会我要敢如实说不高兴,准得又挨大嘴巴子。好话人人爱听,还有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我可懂。 可谁晓得,柳燕这臭娘们还真又赏了我一耳光。嘴里还说道:“是你自己说高兴的。” 我x,我挣起来,就想要把耳光回敬给她。无奈手脚全给绑在床上,动不了。 “臭娘们,你快放开我!”我叫起来。“有种,你放开我,跟我单挑!绑着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柳燕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我气恼万分,要激怒这女人还真不容易,想给她戴顶高帽子,也找不着合适的。 “行,算你狠!”我头一歪,不去看她,说:“既然落在了你手里,要杀要剐你就随便吧。看着哪块肉好,你挑去就是了。” “怎么,你真生气了。”她坐上床来,趴我身上,又温柔又心疼地抚我的脸颊,说:“疼不疼?” 跟我玩**,可她这也玩得太明显了,我再傻,也不至于会上当哪。 “疼不疼关你什么事,就算疼――那他妈还不是你打的!” “我打你,那还不是因为我爱你吗。”她软言细语说。 “当我白痴呢你,天底下还有这等爱法,我可是头一回听见。要不你也让我爱你一回怎么样?” “好啊。”她说着,把脸凑了过来。 她这不是故意戏弄我吗?我手绑着哪打得着她。 “妈的,打不着,我咬也要咬你一口。”我恶狠狠地心想,抬头就咬她脸。 她那脸光滑滑的,我虽然咬中了,可跟亲也差不多了。 “你好坏哦,就知道占人家便宜。”她假嗔作痴的跟我撒起娇来了。 我简直不知该说她什么了,世上居然还会有这等古灵精怪的女人,真叫我无言以问苍天哪。 “我说柳燕,你就别跟我玩了。捉了我,又不杀我,把我绑床上,难道你想**我啊!真要奸你就赶紧着,别磨磨蹭蹭。完了,就放我走啊。” “好一个无耻之徒!”门外有人斥道。 忽听得一声:“楼主驾到!” 门外响起‘叮叮当当’的环佩之声,人未至,香先闻,二个老太婆和二个小丫头簇拥着一个女人款款而入。 柳燕慌得整衣下床,毕恭毕敬地站过一边,朝那女人行礼。 我伸长脖子,仰头望去,想一睹艳倾天下的栖凤楼楼主的绰约风采。 江湖中的男人提起她来,没有一个不唾沫横飞的,她可以说是全天下男人的偶像、女王,自然她也少不了在梦里被男人当作意淫对象狠狠地糟践。 虽然身陷囹圄,但能见到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我也心甘情愿了。我甚至在心里对阮笑感激不尽,要不是他,我只怕这辈子都见不到栖凤楼楼主。 ------------ 049 见楼主难如登天 楼主啊!楼主,顾盼倾城的楼主大人哪,揭起你的盖头,让我好好瞧一瞧你吧!到了晚上,我再慢慢地把你品尝回味。 可是?真他妈该死,她怎么还真戴着盖头!我脖子撑得好辛苦,就是那乌龟只怕也没我伸得恁长了。可却只能朦朦胧胧的见到她的脸,基本上和没看见差不多。就连她的身材,老实说,我也看不太出来是‘环肥’还是‘燕瘦’,因为她跟新娘子似的穿着霞帔凤冠。她这遮得也太严实了点。 我呼呼地朝她脸吹气,想把她脸上的丝巾掀起来。在场的诸女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柳燕凶恶地瞪我。我才不理她。普天下真正见过栖凤楼楼主容貌的男人屈指可数,今天难得有这机会,我怎么着也得跻身其中,把这份荣耀抢到手。 我继续朝她吹气,却恼了边上的一个老太婆,她手一抖,飞出一条‘神巾’,抽在我嘴巴上。那叫一个疼啊!这上了年纪的人,出手咋都这么狠呢? 我囔声囔气地说:“不让看就不让看呗,何苦打人呢。” 楼主大人‘咯咯’的笑了两声,我只觉心魂飞荡,世上怎么就会有这么好听的笑声,冲这声音,我就敢断定她一定是个天仙似的美女。 “柳燕,事儿你都跟他说了没有?” “回楼主,还没有呢。” “嗯,那你一会就跟他说清楚了。阮笑还在楼下等着呢。” “是,楼主。” 说完这两句话,那楼主就要走,我急了,叫:“嗨,嗨,楼主大人,您慢走,我,我有事同你讲。” “什么事?”她止步,回头问我。 我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假充斯文地说:“楼主大人,小的有个不请之请,不知您肯否应允一二。” “你说。” 我满脸堆笑说:“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儿?” “放肆,在楼主面前你也敢胡言乱语,好大的胆子你!” 那老太婆怒声斥道,当下挥袖,又赏了我一大嘴巴子。 “你干吗你,不肯就算了,干吗非打人。” 那老太婆火气忒旺,说不得又要动手打我。楼主大人按下她手,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我懊恼地直拿头撞床。真他娘的气人,好不容易见着楼主大人,居然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瞧见,往后,我还怎么去跟人炫耀。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要见楼主一面,竟比登天还难! 我呜呜地哭起来。 “你哭什么?”柳燕颇有些酸的说:“不就是没让你看嘛,至于哭吗?” “你说我能不哭吗?眼瞅着普天下男人的梦想就要被我实现,谁晓得她就这么样走了,我他妈能不伤心吗我。嘿!柳燕,我想你一定见过她长什么样,不如你跟我说说?” 柳燕打我一巴掌,没好气地说:“我没见过。” “她刚才说你有事要和我说,那就说吧。不过,我事先声明金龙的事我可真一点也不知道。” “放心,那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是西泠社的人放得假消息,跟你没关系。” 既然此事与金龙无关,我就想八成是她老公的事。我四处张望,预备逃跑。嘴上随口说:“我早说了吗?你们偏就不相信。” “对不起哦,锁子哥。” “知道对不起我了吧!那还不赶紧把我放喽。” 她嘻嘻笑道:“好啊!不过你可不许跑哦。” “傻子才跑呢?”我说:“身在温柔乡,多少男人求都求不来,我跑什么啊我。” 她替我解开绳子,我当即一个飞纵,破窗而出。不想,柳燕早有防备,手一抖,飞出神巾,缠住我的脚。我‘砰’一声,贴面撞在墙上,冲着街上的行人大呼救命。 底下人倒是聚了不少,可全他妈是起哄的。看来,对这些家伙喊救命是不顶用的,那我就喊**。谁知他们就笑起来了,有人还朝我丢石头。 结果,我就被柳燕给拉了回去。她很严厉地瞪我。 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抓着她手求她:“燕啊!你老公他可真不是我杀的!天地良心,我连一指头也没碰过他,倒是他把我电得七荤八素的。” 她生气地在我脸上刮了一巴掌,不过下手很轻。 “别胡说八道啊你,这事跟他也没关系。” 我就犯迷糊了,问她:“那是什么事?” 她推我下楼,说见了阮笑,路上再告诉我。 到了楼下,阮笑正独自霸着张桌子,喝酒看歌伎表演,边看还边摇头晃脑,手里还打着节拍,嘴里哼哼出声。 “阮笑。”柳燕招呼他。 阮笑回头一看,说:“啊呦,柳燕,好久不见,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 柳燕害羞似的拢了下头发说:“哪里。阮笑,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再等等吧!等我把这出戏看完在走也不迟。” 这戏可真是无聊透顶,我困得直打哈欠。总算是等到完了。 柳燕和阮笑押着我,去了栖凤楼后的厩栏里,那里头养着许多凶猛的恐鸟。这鸟是栖凤楼专有的交通工具,已经成为她们品牌的一个标识。 倘若你看见恐鸟,不用怀疑骑在上面的人一定是栖凤楼的。差不多所有有名气的帮派都有自己专有的交通工具,比如东林道骑的是迅猛龙,西泠社骑的是剑齿虎,南宫堡的是四翼风速鸟,南离派骑的是火狮,北冥帮骑的是翼龙。 这栖凤楼骑的恐鸟,虽不会飞,但速度迅猛,也许比不上迅猛龙,不过耐力十足,而且生性凶猛。它那只鸟喙,一口下来足以将你的手撕碎,它那大脚丫子,要给它踏着一下,骨头都得把你踩断。 难得有机会乘坐恐鸟,我当然得挑一只又大又威猛的,走在街上也拉风啊。谁知,这些畜生认生,见我过去,跑过来就啄我,把我吓得再不敢碰它们。 没办法,我只好和柳燕同乘一匹了。这倒也不错,美人在抱,搞不好还能吃她点豆腐。 ------------ 050 要泡妹妹先学吹箫 三人两骑,渐渐离了凤凰城,向着城西的凤凰山行去。我得空问柳燕,她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还有那事儿到底是什么事? 柳燕慢条斯理地回答我说:“如今天下局势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南离派和北冥帮早已势成水火,东林西泠也是蠢蠢欲动。各派都在暗中积蓄力量,以备开战。” 她未说完,我便打断她:“这关我什么事?” 她瞪我一眼,说叫我仔细听。于是她接着说道:“近日,我们得到消息,南宫堡打算和北冥帮联姻。我想你也早听说过,南宫堡与我栖凤楼历来不和,早对我们虎视眈眈,心存吞并之念。倘若此次两派联姻告成,势必于我栖凤楼极为不利。栖凤楼虽说经济实力数一数二,但要论到武力,我们大概是六派之中最为弱小的一支。” 她清了下嗓子,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上次你的表现很不错,我们楼主对你非常赏识,所以打算聘用你当我们的间谍。” “你,你说什么?我,我没听错吧?”我指着自己的苦脸说:“你看我像是那块料吗?” 柳燕笑道:“你是不是这我管不着。既然楼主有此想法,那必定是有她的理由的。我只是服从命令办事,其余一概不管。” “燕,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太过份了你。” “我怎么过份了?” “你就别跟我装蒜了。早看出你公报私仇了。是,我承认你老公的死,我有一定的责任,就算我对不起你吧。可你从另一面想想,这对你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不是我说什么?就你那老公,黄土淹到脖子的人,今儿不死,明儿他也早晚得死。与其晚死不如早死的好,那样你就可以早一日嫁个年轻力壮的如意郎君了,比如说我就挺不错,你说是不是?嘿!嘿!你干什么?慢点,慢点,我要掉下去了。” 话没说完,我就摔在地上了。柳燕止住飞奔的恐鸟,又跑回来。 “金锁,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现在就宰了你!”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嘿!嘿!别,别,快把你那畜生拉开,小心它踩着我。” 看着柳燕拉开了恐鸟,我长松口气,抹去冷汗。这娘们还真有够狠的,只差一点那恐鸟就要踩得我鸡飞蛋打,成太监了。 “我只问你一次,你去不去南宫堡当我们的卧底?” 谁不晓得那南宫堡除了堡主和少堡主以外,其余男人全他妈是奴才,况且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当卧底,弄个不好,就得掉脑袋。我张口想说不去,忽见那恐鸟抬起一只大脚来,照准我的裆部就要踩下来。把我吓得当即应道:“去,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算你还聪明。”柳燕说着,伸手拉我上去。 我趁机报复她,下死力地抱她腰。 她回头瞪我一眼:“你干什么?不晓得人家会疼吗?” 我讪笑道:“我这不是给你吓得,手还在发抖呢。” “我说燕,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南宫堡该是在南面吧!咱们走的可是西面了。” 柳燕神秘地笑道:“没错,咱们先去凤凰山,等把你**出个人样了,再去南宫堡。” “哪还用得调着教,我这已经够听你话,都成小绵羊了,你还想把我**成什么样?”我跟她半开玩笑说。又问她:“去凤凰山干吗?” “呵呵,一会你就知道了。”她高深莫测地补了一句:“不给你长点本事,你怎么能把青龙比下去呢。” 凤凰山是凤凰城一带出了名的仙山,相传该山上有凤凰栖憩。竹林七士的老巢也在此山中。 进得山,只见一派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林静山幽,倒也是个旅游休闲的好去处。 过了一片松林,穿过一条小溪,山势渐渐平缓,前面便是一座竹林。 飘渺的筝声阵阵传来,曲调清新淡雅,却不失欢快,甚是动人。 我听得入迷,不禁问:“是谁在弹琴呢?这么好听?” “不是琴,是筝。这首曲子名‘茉莉芬芳’,大概是师施知道你们来了,故而弹此曲聊以助兴。算你小子有福,一来就能听到我家师施弹的曲子。” 阮笑左一个师施,右一个师施,说时眼里放光,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啊呀,没想到你们这么好客,我这头一回来,你们就大老远地弹曲子欢迎我,叫我多不好意思,我这两手空空,也忘了带礼物来。” “呸,别臭美了你!”柳燕当头泼我冷水。“还真当弹给你听的,这是师施姐为我弹的。”柳燕满脸骄傲地说。 我心想这师施究竟是何许人呢?弹的这么一手好曲子,多半是个大美人。 “我说燕,你这姐姐赶情就是古时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 “胡说,你都说那西施是古时的,怎么会是我姐呢?我师施姐姓的是师徒的师。” 柳燕这人也真有够笨的,难道我会真不知道此师施非彼西施吗。我这不就是想套她话,好知道师施姐长得有西施那么漂亮吗。 既然她听不懂我的言下之意,那就只能直接问她了。 “燕,你师施姐长得漂不漂亮?” 柳燕看我色咪咪的样子,当下便不高兴了。 “你这不要脸的色狼,听见个女的就问漂不漂亮,你就不能问点别的吗?” “行,那我就问点别的。跟我说说她长什么样,是胖是瘦,脸蛋儿是圆,是方?” 柳燕闻言大怒,说不得就要动手揍我。 忽听前方一声清唳,一只五彩斑斓拖着孔雀尾的鸟儿飞了过来。 我惊讶地嘴合不拢,指着那鸟儿结结巴巴地说:“燕,你看,看,那,那不是,凤――凤凰吗!” 那鸟一直飞到柳燕面前,扑腾着双翅,同柳燕招呼道:“燕姐,你来了。我的礼物呢?” 我的老天,我不是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吧――那鸟儿居然会说人话,还会同人索要礼物? “可人,好久不见,你可是一点没变,一来就问人要礼物。”柳燕随说随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小礼物送它。 “多谢燕姐。” 可人道过谢,伸爪钩住礼物,飞到我面前,两眼巴巴地瞧着我。 我心道:难不成它也想我送它礼物,看它样子八成错不了。 可我哪里有带什么礼物来啊!把全身摸个遍,也就只有两个金币。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没法子只好忍痛送一个给它了。 它居然还不要,很讨厌地绕着我飞,嘴里一迭声地骂:“小气鬼,小气鬼。” 我朝它瞪眼,嘟哝道:“再骂,信不信我把你毛拔光,给你拍裸照。” 这扁毛畜生却也不好惹,当即便没头没脑地啄我。 “喂,喂,柳燕,快来帮帮我,把这畜生赶开。” “你才是畜生,你才是畜生!”那可人不依不饶地回骂我。 它骂得非常之快,让我都没法回嘴。我这才晓得自己遇到强而有力的对手了,这脸算是丢大了,想我堂堂一人居然还骂不过一只鸟,真叫人不甘心哪。 我火了,伸手去抓它。谁知这畜生本事极为了得,要论爪功它可比女人强多了。只听‘哧啦’一下,我手背上就给它抓出了三条血道子,它飞起来,照着我脸猛撕猛啄,直把我打得抱头鼠窜。 柳燕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还直夸可人能干。 我一路被可人追着,跌跌撞撞地跑进竹林里。 “可人,不得无礼。”忽听一女娇斥道。 可人呼啦一下便飞走了。 我循声朝前望去。不远处有一竹亭,上写‘凤仪’二字,四面皆垂着帘子,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里头坐着一白衣女子,身前还摆着一架古筝。想来这人便是名动天下的乐师――师施了。 柳燕欢天喜地跑进亭子里和她的师施姐相会,她掀帘子时,我瞟了一眼,虽没看清,但已能断定师施绝对是个身材苗条的大美人儿。 我屁颠屁颠地也想跟进去一睹芳容。阮笑忽伸手过来,一把揪住我衣领,要把我带走。 “喂,喂,你放手,放手,我自己会进去。” “谁说要让你进去了。你是来学吹箫,可不是学弹筝的。” “我管你吹箫,还是弹筝,先让我见了她在说。”我忽然一愣,问阮笑:“你,你说什么?学,学什么吹箫啊?” “金锁!”柳燕在亭子里说:“阮笑说得没错,我这次带你来,就是让你来学吹箫的。你快跟他走,我就不陪你了。” 阮笑拉着我就走,我边挣扎,边冲柳燕嚷嚷道:“没事你让我学什么吹箫哪,就算要学,你也得让我跟着师施姐学啊!跟他学,那算什么呀!” “师施姐不爱吹箫。” “那就让我跟着她学弹筝也一样。弹筝好啊!多高雅,多有气质。” 亭子里传出两声轻微动听的笑声,毫无疑问笑的人是师施姐。柳燕是风流场中过来的人,才不会笑得这么矜持。 “我要学弹筝,我要学弹筝。”我越发起劲地叫起来。 “你罗哩叭索地叫什么?让你学什么就学什么?这是楼主的命令!” 既然是楼主的命令,那就没法子了,我只得乖乖地跟着阮笑去学吹箫。 ------------ 051 未拜师先过招 阮笑一路把我带到了一座荷塘,荷塘之上架着一座别致的竹桥,中间有一亭子,上面面朝远处小瀑布站着一人,箫音声声传来,平和柔美,让人听了心静如水。 闻着荷花的淡香,听着优美的箫音,让人恍如置身仙境,心尘不染。 这曲子我听着怎么有点耳熟,不禁脱口赞道:“好一曲枉凝眉。” 箫音戛然而止,我心道可算是被我蒙着了。 阮笑拍我头,笑道:“什么枉凝眉,是平湖秋月。枉凝眉惆怅幽怨,平湖秋月柔和优美,你怎么连这都听不出来。” 我满脸羞红,惭愧无地。 “五哥,好雅兴。”阮笑掀帘进去。 我也跟着进去,心里扫兴不已:是个男的,真叫人没劲。 “你好,你好。”我忙同那人打招呼。 阮笑叫他五哥的那人,穿着一身蓝衣,长得倒也是俊眼修眉,颇有气质。 “七弟,你来了。”他用箫指着我问:“这位小兄弟,就是来跟我学吹箫的?” 我抢前一步,赶着上去和他招呼:“鄙人姓金名锁,还未请教高人贵姓?” “蓝采荷。” 我吃惊地倒退一步。“老兄,你莫非就是八仙的蓝采和下凡转世为人?怪不得吹得这么一手好箫。佩服,佩服。” 蓝采荷对我凝眉而视,又满脸困惑地望向阮笑。 阮笑打我头道:“你别没头没脑地胡说,我五哥是荷花的荷,不是和气的和。还不快向我五哥陪罪。” 我不快地嘟哝道:“陪罪就陪罪呗,用得着打我头吗。不就是搞错了名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阮笑陪着笑脸,一面又打我头,硬按着我向蓝采荷鞠躬。他咬着我耳朵说:“我五哥最听不得别人拿他跟八仙的蓝采和比,知道了吗?” 我心道:什么玩意,还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呢?拿你和蓝采和比,那是抬举你。 蓝采荷仔仔细细地把我端详一遍,别转脸说:“眼斜口歪,资质太差,这等人我教不了,你还是送他回去,让楼主大人另请高明吧。” 我这还没嫌他清高,他倒先骂起我来了。 “嘿!嘿!老兄,说话留点口德行不,我哪里眼斜口歪了,我长得正着呢。人可都夸我是虹城小白龙知道不!” 我这才说完,阮笑又打我头。我恼了。 “嘿!你别老打我头行不,我这已经够笨了,再拍,就成白痴了。” “唉!”蓝采荷叹道。“性子这么躁,怎么学箫,这种徒弟我可带不了。阮笑,你还是带他回去吧。” 我做沉痛状,对阮笑说:“你五哥他说得一点没错。我确实不是学吹箫的料。你就放我走吧!要不,带我去学筝也行啊。” “想得美你。叫你学箫你就学箫,那还由得你挑三拣四的。”阮笑骂。他苦着脸对蓝彩荷说:“五哥,要是可以,我也不想来烦你,可实在没办法啊。” 他凑过去,嘀嘀咕咕地同蓝采荷说了几句话,我也没听见。 蓝采荷听后,说:“原来如此,那就没法子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他了。” 还勉为其难,谁稀罕啊。 “多谢五哥,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金锁,用心学,好好跟我五哥学吹箫,等你学会了,我再来找你。” “喂,喂,你别走啊!要走也带我一起走。带我去学筝哪!”我边叫边追上去。 蓝采荷也不来拦我。我这还没跑多远,忽听到一阵幽怨的箫音,这倒正合了我现在苦恼的心情。直把我听到惆怅不尽,脚也不愿意走了。这才是真正的‘枉凝眉’。箫音渐转凄凉,我鼻子酸酸的,忍不住就扑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随着,箫声就停了。 我猛地一激灵,心道怪了,无端端地我怎么就哭起来了。难道是那箫声在作怪。 我只觉背上冷汗嗖嗖,心里却还不服气,跳起脚冲他骂:“吹你妈个匹的箫,要吹你也吹个好听点的,没事害得人掉眼泪,这算什么嘛。难道你家死人了,出殡呢。” “休得胡言乱语!”蓝采荷厉声斥道。“从今日起你就算是我徒弟了,为师会用心教你。你也自当努力学习知道吗?” “你才胡说八道,谁爱当你徒弟啊。”我嘟哝着顶了他一句。 “放肆!”他厉喝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你吼什么?不就是跟你学个破箫吗?有啥了不起的。” 蓝采荷被我气得直瞪眼,险些把手中箫给握断。 我等着他发火,好和他打上一架,逼得他放我走。 谁知他又沉下气去了,面无表情地说:“学箫最重要的是心平气静。为师先给你定下三条规矩,把你性子先定下来再教你。第一,戒躁戒狂,第二,不得胡言乱语,第三,――。” 不等他说完,我就抢白道:“去你的吧!我是来跟你学箫的,可不是跟你学道的,哪来这么多清规戒律。你爱教就教,不教拉倒。” 我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我像个流氓似的摇摇摆摆走出竹桥。 忽听到一阵颤音,我浑身一震,怔立当场。箫声渐转渐高,我只觉全身血液沸腾,直往脑门上冲,眼前一阵阵发花。 他却还在把音往高处拔,那凄厉的箫音真犹如厉鬼鸣泣。我耳鸣的厉害,黑暗无边无际地向我袭来,只见群魔乱舞,朝我扑来。 蓝采荷却还不肯罢休,箫音越发尖利,破空穿云,空气激颤,树木无风自摇,落叶箫箫,湖水如沸水般跳动起来。 金锁头疼欲裂,痛苦地抱头,仰天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一黑一金双龙飞出他身体,半黑半金罡气如烈焰燃烧,结成双链,若游龙狂舞。三角禁域赫然显现。 蓝采荷不由大吃一惊。 “果然深山隐高人,这倒是好得很呢!” 金锁沉声说道,缓缓转身,脸上露出骇人的狞笑,眼里放射出兴奋的精光。 “禁域・双龙抢珠” 他踏步向前,气势逼人,单手抬起,指向蓝采荷。双链弯头,瞄准前方,链尖缓缓转动,发出龙吟之声。 “杀!” 双链应声出击。 蓝采荷见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微踏半步。 “音域・伏魔之音” 一朵荷花自蓝采荷脚下升起,花瓣和着庄严的箫声层层盛开,蓝采荷端立于花芯之上,衣袂飘飘,超凡脱俗,神采飞扬,恍如神仙。 ------------ 052 伏魔之音 蓝采荷竖箫于唇,吹奏起一首曲子来,两三个平音后,曲调转高,音律健捷激枭,隐隐有杀伐之声。 罡气激发,破空声阵阵可闻,隐然有刀、枪掠空而袭。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金锁双链火花迸射,竟被弹开了。 ‘哧’的一声,他臂上衣服划破一道,血丝渗出,不由一阵惊愕。 一阵急促的箫音响起,只见千刀万弩排头而来。金锁急收双链,漫空乱舞,将来袭刀箭一一挡下。 “你有多少,我就接多少!”他厉声叫道。 双手不停,链舞如车轮,密匝匝不透一点破绽。蓝采荷一时竟奈何不了他,箫音转缓,攻势暂停。 “现在轮到我了!” 金锁呼喝一声,高跃而起。 “双龙抢珠!” 只见他双爪下推,两链链尖豁然大张,回旋争竞,如游龙夺珠,击穿亭顶,直取蓝采荷。 蓝采荷见其势甚猛,只得暂时避让,驾莲台飞出亭子。 金锁双手撒开,如雄鹰展翅,那亭子顿时便被双链绞得粉碎。 他飞身落于桥上,虎视空中的蓝采荷,眼中寒光乍现,黑气大盛,渐有压倒金气之势。 “纳命来吧!” 他单爪上抬,鬼链呼呼上冲,大张的链尖高速旋转,射出漫天的飞箭。 蓝采荷大惊失色,急升上高空,望着底下面目狰狞,一身戾气的金锁,他大为不安,心道:“此人罡气诡异,杀心又重,将来怕是会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何不趁此机会,将他收了,以绝后患。” 心念动处,蓝采荷出手便添了几分狠辣。 “伏魔破邪!” 几个短促而尖利的箫音响起,空中传出几声剧烈的空爆,飞箭被炸得消失无踪,鬼链节节震断。一个音爆几乎就在金锁身边炸开,把他掀得倒飞出去,衣裳尽碎,满身血污。 他挣扎着站起,鬼气更盛,几乎吞没了金气,他低着头,发出‘咯咯’的狞笑,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只见他猛然抬头,双目精赤如血,纵声狂笑,勃发的鬼气渐渐凝成两条鬼链,黑漆漆又寒光凛凛。 “这小子非邪即魔,当真留他不得!”蓝采荷心中暗想。断然决定,要将金锁当场格杀。 箫音响起,婉转低回,似冤鬼倾诉,音渐转凄厉,如鬼悲泣。 乌云骤起,遮天蔽日,四周死寂如荒坟野冢,只有风呜呜咽咽地吹过湖面,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即将爆发。 风忽然停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沉重寂然。 金锁和蓝采荷正欲要对对方动手,忽听到‘铮’一声响,习习轻风随音而至,庄严清亮,若高山流水。金锁为之愣神。 筝音声声传来,如行云流水和缓流畅:流畅时似闻流水潺潺,低回时如仰高山耸立,白云穿回,让人听了心神安宁,生不起一丝狂躁之气。 金锁听得入迷,戾气渐消,鬼气悄然而退。 筝曲渐渐弹至后半部,音转轻脆而欢快,如流水出高山,水珠四溅,泛起波光粼粼,收尾时泛音点点,似水滴般柔和清脆,至末了,音渐转渐低,以至无声。 金锁直听得如痴如醉,音已了,他却还呆立在原地,似乎那无声处更有许多妙处。 一个白衣女子抱着架筝从摇摇曳曳的竹林中走了出来,她肩上还栖着可人,看去真有神女仙子般清丽脱俗。 此人便是师施:身量苗条,体态端庄,行动时若荷花摇曳,端坐时若凤栖梧桐;清秀的瓜子脸,不施脂粉亦带俏,真个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头发挽成凤髻,更添一股神韵。 她的美非同于柳燕的艳,云英的俏,而是更近于一种令人见之忘俗的恬静优雅的气质。这样的气质恐怕也就只有在像师施这般知书达礼,端庄娴慧,整天呆在深山里修心养性,操琴抚弦的女人身上才能见到。 金锁早看得呆了,全身忽一阵激灵,略一怔神,口水便流下来了。 “好一个神仙姐姐。” 才说得这话,他便瘫倒在地,只觉全身虚弱无力。 “我这是怎么了?” 他却还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师施,你来了。”蓝采荷落地招呼师施。 师施欠身行了一礼,说:“五叔好。” “嗨,金锁,你趴地上干什么?”柳燕说:“师施姐虽美,你也用不着一见她就行五体投地之礼啊。” 她随说随笑起来。 “遇着这样的神仙姐姐,别说五体投地,就是六体投地也不为过。” “你哪来的六――”柳燕啐我一口,斥道:“无耻,当着师施姐的面,你也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打你。” 我自觉失语,脸上臊臊地。 “一时失言,抱歉。敢问这位神仙姐姐,您莫不就是天下闻名的师施?” 师施点头,微笑道:“我只是会弹弹筝而已,何敢谈天下闻名。” 她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不看我,我心道她还真有够清高的。 忽而想起江湖传言她是个瞎子,如今看来却是真的,而非她看不起我。 我不免为之叹息:多美的一个女人,怎么偏会是个瞎子,老天真真是不长眼。 “无端端地你叹什么气?”柳燕问我。 师施却极为聪明,一语道破我心中的遗憾。“想必是因为我是个瞎子吧。” 她一句话说得我惭惶无地,只得设法补救,说:“那谁说的来着,缺憾也是一种美。维纳斯断了两条胳膊,人还直夸她美呢。” 师施心领神会,以微笑报我谢意。 蓝采荷走到师施身边,在她耳旁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时不时还看我一眼。 我心道糟了,这王八蛋居然打我小报告。 师施仔细听着,间或点一下头,末了,她说:“五叔,我知道了。” 她转而又对我说:“你叫金锁是吧?” “是,是。” “金锁,你用心跟我五叔学箫,倘若有空就到我那里坐坐。” “那敢情好,我保证天天来,时时来,刻刻来。” 她笑道:“那也不必,只要每天得空来听我弹首曲子就行。没别的事,我就先行告辞了。” 我追上去:“我现在就有空。” 蓝采荷闪身拦住我说:“休得放肆,你先跟我走。” 我纵使再不甘心,也只得跟着蓝采荷走。边走边想:“师施既留我,想必是对我有意。” 想起她的万般风情,我心里偷笑不止。 过了竹桥,忽见那亭子被砸得乱七八糟,不觉挠头问蓝采荷。 “我说师父,这亭子怎么了?才这一会子工夫,你怎么就把它拆了。” 蓝采荷笑而不答。到了竹屋,蓝采荷把我安顿在一间竹房里。 此后数天,我老老实实地跟着蓝采荷学吹箫,每天黄昏时分,便应约前去师施处听她弹曲子。 要说我这人也没多少音乐细胞,会去她那里,无非是冲着她人去的。可她却躲在亭子里,老不肯让我见她。 搞得我是睡也睡不香,吃也吃不好,心里老想着她。想的多了,有时就不免怀疑起蓝采荷来:师施姐不肯见我,多半就是那天他向她进了谗言,说了我坏话。 ------------ 053 大事不好了 到了第七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兼练吹箫练得嘴唇起泡,便没事找事和蓝采荷大吵一顿。他倒是涵养好得很,也不骂我,只是耐着性子开导解劝我。弄得我也觉没趣,连跟他吵架的心情都没了。苦熬硬挨,总算是等到了黄昏,我美滋滋地跑去‘凤仪亭’。 师施和柳燕早在亭子里等我,外头自有石桌石凳供我落坐。 隔着帘子,我也瞧不真切师施,只能听见她和柳燕在里头有说有笑的。她见我来,咳嗽一声,两人便不说话了。她请我就坐,开始弹筝。 弹的还是那同一首曲子‘高山流水’,反反复复我都听了好些遍了。 虽说她弹得着实好听,可老听也怪腻味的,我怕得罪她,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听。 听着听着,悃意上来,不觉打起呵欠,那只讨人厌的负责临督我的死鸟――可人,当下便毫不客气地用爪抓了我一下。我强打起精神继续听下去。 今儿天气极好,暖洋洋的夕阳照着,叫人直犯悃,师施姐今天谈得这曲子好像不是高山流水,软绵绵的怪叫人没劲的。我百无聊赖,眼皮一个劲地往下掉,头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回。可人发狠啄我几下,我撑不住,便以手托腮,假意在听,心却早飞进亭子里去了。 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在我醒来之前,我做了一个好生奇怪的梦。 梦里有铿锵激昂的筝声,我成了一个大魔头,在一片荒凉的战场上,不分敌我,见人就杀,直杀得血流漂杵,满地死尸。最后,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和师施还活着。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弹筝,我满身鲜血,早杀红了眼,见了她,也不管她是谁,扑上去就对她动手。 我的鬼链刺穿了她的胸口,血滴滴溅在筝弦上。她睁开眼睛,用一种悲伤痛苦的眼神望着我,似乎在哀求我不要再杀人了。 我忽然从无尽的杀戳中清醒过来,心痛如刀绞,抱着她的尸体,仰天长嘶。 紧跟着我就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心有余悸,茫然四顾,周围一切还好端端的,方知刚才不过是一场恶梦。 师施这时刚刚弹完曲子,她对我说:“你醒了。” “嗯。”我如实应道。心里惭愧万分,也不敢骗她说自己没睡。 我这人向来不大老实,撒起谎来都不带眨眼的,可不知怎的,偏偏在她面前,我就乖巧老实的像个小学生。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弹曲,在你走之前,我有几句话――” “你等等,等等,什么叫最后一次?我这还没听过瘾呢?师施姐,你不会是因为我刚才瞌睡,所以不打算弹曲给我听了吧?可我这不是因为――” “金锁,你别误会,这事和你瞌睡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她接着说:“其实你会睡着,并非是你的原因,倒是我有意为之。刚才我弹的那首曲子有催眠的作用。”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那么悃了。”我心道。 她话锋一转,忽而说:“我虽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但我相信你本性是个善良的人,不过,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潜伏着一股戾气,而这正是我想要和你说的。知道这些天来,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听我弹曲吗?虽然我曲艺未精,但多少还是能帮助你暂时压制住那股戾气。我希望你能牢记‘魔由心生’这句话。不论将来你遇到什么事或发生了什么事,切不可妄动杀念。一旦行差踏错,那股戾气就可能会把你引向邪道。” 师施一席话,说得我冷汗直流。要说我这人虽不算好人,但也不能说是坏人。可有时的确有想干些坏事的冲动。尤其是当我肚子空空,穷困潦倒之时,看见那富人我就嫉妒的眼儿红,那时候,我什么样邪恶的念头没有啊!好在到现在为止,还只流于空想,未付诸行动,但将来只怕就很难说了。 师施居然能够识穿我心里如此隐密的欲望,怪不得人都说瞎子虽然眼睛瞎,心可比谁都亮堂。 我赶忙站起向她道谢:“多谢师施姐指点,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的。” “你能记住那就最好,也不枉了我一番苦心。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我就不来为你送行了。” “喂,喂,送什么行啊?我还没打算走呢。” “这可由不得你!”柳燕凶巴巴地说:“明天必须得走,为了你学箫,已经耽搁七天了,再不走就晚了。” “晚什么?南宫堡又不会自个长脚跑掉。” “南宫堡是不会跑掉,可宫淑娴会跑,等她嫁了人,还让你去干什么?” “什么宫淑娴,她嫁不嫁人,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事,我告你金锁,你这次去的任务,就是拆散她和北冥帮少帮主青龙的的婚事,你要完不成,就提你的人头去见楼主!” “笑话,她们都要结婚了,你叫我怎么拆。我说柳燕,你,你们该不会是想让我施美男计,在他们中间横插一杆当第三者吧?” “被你说对了。” 我苦笑。“你们也太抬举我了。可我哪有那本事,从来只有人抢我马子,没有我抢人家的。你看看我。虽然我长得有点俊吧!可离那小白脸还差老远呢?你说那宫淑娴能喜欢上我吗?――除非她瞎了眼了!” 话刚出口,我便后悔不迭,赶紧向师施陪不是。“师施姐,我,我可不是说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没关系,我是个瞎子,这是事实,无需避讳。” 我懊悔地直想批自个嘴巴。虽然师施说了不介意,但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谁知道啊。 从来聋子最见不得别人嫌他聋,瞎子最听不得人说他瞎。何况师施姐这么年轻漂亮,自然更不爱听人揭自己的丑。 这美女啊越美越听不得丑字,除非那是说别人的,哪怕是丑女也不喜欢人说她丑呢。 “她会不会喜欢你,还用不着你操心。”柳燕说:“你只要照着我说得去做就行了。要没有六成的把握,我们也不会派你去。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宫淑娴这人很有气魄,是个木兰花式的女人。像她这等人又怎会喜欢小白脸呢?” “那就更糟了。她即不喜欢小白脸,那准定是喜欢大英雄喽。可你看我像英雄吗?狗熊还差不多。”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柳燕冷笑道。 “那是,那是!”我一迭声应道,只想着尽早让她打消派我去南宫堡的念头,也就不在乎贬损自己。 “她喜不喜欢英雄,这我不知道。不过呢?她以前有个相好,也跟你也一样是个游侠,最主要的是他吹得一手好箫。” 她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要带我来学吹箫了。 我和柳燕正说话间,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 054 出大事了 一个神色慌张的矮胖中年人跑了过来,柳燕搀着师施走出亭子,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但还不失从容镇定。 “六叔,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师施六叔喘着气同柳燕招呼,又指着我问:“他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算是自己人吧!你不用管他。”柳燕直接忽视我的存在。 六叔咽下口口水说:“南离北冥已经宣战了。” 这事早在大家预料之中,也没引起我们多大震惊,倒是他接着说的一件事,让柳燕吃惊万分。 他说:“三海帮,大鲸帮,天龙帮和天鹰帮他们找上门来了。” “什么?他们上这里来?”柳燕诧异地问。 “不是这里,是栖凤楼。他们去了栖凤楼找楼主借钱。这帮狗东西,听到南宫堡要和北冥帮联手对付咱们,他们就趁机来敲诈勒索。也就是现在,要是往常,谁把他们放眼里。” “事情怎么样了?”柳燕紧张地问。 “还能怎么样,楼主当然不会答应他们,这个先例要一开,往后,栖凤楼岂不有得头疼了。天底下小帮小派还有一大堆,要都学他们样,那还了得。不过楼主也不想在这时得罪他们,故而也没拒绝。他们敲诈不成,就闹起来了。天鹰帮副帮主秃鹫和十娘打了一架,结果两人皆受伤不轻。好在十娘当场没有露怯,总算把那帮王八羔子给吓住了。楼主又送了些礼物给他们,这才把他们打发走。” “十娘她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 “只怕不是很乐观,没个一月半月的休养怕是好不了。” “这么严重,那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她。金锁,你现在就跟我走。” 我想多留一会,好和师施亲近一下,便说:“急什么?明天走也一样。你现在回去能帮上什么忙,你又不会医术。”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情无义,心肠是铁打的你,没听见十娘受伤了吗。” 我心道她受不受伤关我屁事。 柳燕不容我多说,拉起我就走。 我冲后头喊道:“师施姐,我先走了,改天我一定来看你。” 师施微笑挥手。 我和柳燕一路急匆匆地赶回栖凤楼,也是事有不巧,竟会在半路上遇见天鹰帮的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柳燕当即迎上去,要对他们动手,我是拉都拉不住她。 她往路中间气势汹汹地那么一站,喝骂道:“天鹰帮的鹰犬们,打伤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吗?没那么便宜!” 我心道坏了,这女人也太莽撞,也不看看对方有六个人,我们只有两个,况且连十娘都伤在了他们手里,我们就更其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天鹰帮的不免愣了一愣。为首的一个半精瘦,满脸花白胡子的老头拱手问:“敢问两位是何方来人,为何拦住去路?” “送你们上西天的人!”柳燕骂道。 神巾飞出,摆开架势就要大打出手。 对方当中一个身材魁梧,却长着很不相称的细脖子小脑,活像是只秃鹫的家伙当即叫起来:“是栖凤楼的人!” 光看此人长相,毫无疑问就是被十娘打伤的秃鹫了,他一只手还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呢。他动了动身子,要冲上来打架。 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拦下他,还是很客气地对柳燕说:“即是栖凤楼的人,那就请让开路来。我和你们楼主已经商量过此事,彼此都同意不再计较。何以你又来纠缠,难不成你们栖凤楼是说话不算数的。还是说你想违背你们楼主的命令?” “呸,我找你,那是我个人的事,与栖凤楼无关。” “好一个与栖凤楼无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即如此,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白头雕,你去教训她一下,记得别下手太重,好歹也给栖凤楼楼主留个面子。” 他身边一个白头发的年青人应道:“遵命,左护法大人。” 只见他纵身跃起,双臂张开,十指如钩,真有雄鹰展翅的英姿。 “飞鸟之域・鹰搏兔” 罡气如羽,漫天飞舞,他背上隐然长出一双翅膀。 他落下来,十指上罡气暴长,结成鹰爪状,一爪当顶抓向柳燕。 来势甚猛,柳燕不敢硬接,只得翻身后退。白头雕一招落空,五指切入地面,留下五个指洞。他脸上掠过一丝阴笑,双脚一蹬,人如离弦之箭,直扑向柳燕怀中,双手出招如电,或抓或撕,端得是凌利万分。 柳燕舞动神巾护体,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白头雕见无机可趁,双翅一振,忽地飞入空中,收翅如鹞鹰捕鱼直落而下。 我担心柳燕有危险,立即祭出飞钳,链尖大张,迎上抓他脑袋。他空中旋身,五指横撕,弹开飞钳,继续扑向柳燕。速度之快,真如陨石一般。柳燕大惊失色,慌忙躲闪。 白头雕甫一落地,一个筋斗,双脚踢中柳燕。 柳燕几个趔趄跌出去。捂着腹部,眉头深锁,显是受伤不轻。 这些家伙看来不好惹,还只出动一个,就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了,我看我还是赶紧溜吧。 我东张西望,寻找脱身之法。 “金锁,金锁。” 忽听得有人叫我,听声音无疑是师施。 可我找了好一会,也没见着她人。 “别找了。我现在用得是密音术和你说话。你听好了,一会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只需如此如此。” 我听了直点头,心里却有些没底,师施的法子实在是古怪得很。不过,眼下局势危急,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行不行就看这一回了。 眼瞅着柳燕渐落下风,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我壮起胆子,威风凛凛地往前那么一站,喝叫道:“小子们,别太猖狂,看我大爷怎么收拾你们。看招吧!神龙盖世!” 我抬手作一放枪姿势,瞄准白头雕,嘴里发出‘叭’一声。忽地,一枚罡刀应声飞出,直射白头雕。把他小子当场吓得小脸煞白。 ------------ 055 结交江湖义士 要说这白头雕也确实是了得,那样猝不及防的一击,居然也被他躲过了。他落地之后,心有余悸,慢慢退回一边,两眼紧张地直盯着我。 我装腔作势,用手指瞄着他,抬手就是一枪。一枚罡剑如风而至,把他吓得展翅飞到天上去了。我再瞄再放,一支罡箭‘嗖’一声射出去,贴着白头雕的头皮飞过,削下他不少头发。他连翻几个筋斗,一直落到那左护法身边。 那几个天鹰帮的人被我唬得直愣神。我玩也玩够了,便朝他们拱手陪笑道:“各位天鹰帮的兄弟,刚才我朋友一时冲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海涵。我在这里替她向你们陪个不是。” “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那左护法倒也是有眼力价的人,知道我不好惹。 “小人名锁姓金,区区贱名,不值一提。”我嘴上照着师施传的话说,心里却想:好你个师施,居然拿我开玩笑,什么贱名,老子可是英名。 左护法拱手道:“久仰。” “失敬。”我也拱手谦虚地说。 “小兄弟倒是位明事理的人。既然你已替你朋友陪过不是,老夫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就当它没发生过了。” “多谢,多谢!” 柳燕却还不服气,怒气冲天地想要骂上两句。我忙拦下她,劝她别冲动。 “最近听说虹城出了位真龙天子,江湖上有关他的传言纷纷乱乱,说来也奇,此人倒和小兄弟同名同姓,不知小兄弟可有听闻过此事?” 我一听坏了,怎么才几天工夫,我的名声就誉满全天下了。虽然出名是好事,可这种名声对我却大为不利,须知天底下想出名想到发疯的人可多了,要被这等人碰上,别说我是真龙,就是神龙,人也敢动手剐上几刀。我手底下又没真章,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当踏肩给砍了。 也不晓得是哪个碎嘴婆子,这么多事,想来多半是云英那暴力女。因为我不肯加入东林道,她就背后使坏故意捉弄我,要逼得我没处躲没处藏,只能投靠她。 我想否认,可是师施却在耳朵边要我照她说得说。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您过奖了。” 天鹰帮的人顿时全愣眼了。那左护法倒是很有定力。 “原来果真是小兄弟,怪不得有如此身手,那可真是失敬了。”知道我是那江湖传言中的真龙天子,他说话可就客气多了。 “哪里,和左护法大人您比起来,晚辈也只是略有微名罢了。试问江湖上有谁不晓得左护法大人您鹰爪功独步武林,冠绝天下,今日有幸能见到您老人家,实乃是晚辈三生有幸。” 我心里窃笑不止,师施姐这马屁也未免夸得太吓人了。可是看那左护法,却是受用得很。 他哈哈大笑,却还装谦逊,说:“哪里,哪里。小兄弟你过誉了。” “想不到大人有如此盛名,却还这般谦虚,真叫我等小辈望尘莫及。往后有机会,还得向前辈您多多学习。” “欢迎之至,小兄弟,以后若有空,就到我们绝岭城来作客,老哥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一定来,一定来。”我一迭声应道,双手恭送他们离去。 一直等到他们走远了,我才敢松口气,伸手抹去额上冷汗。真是好险哪,刚才若非有师施姐暗中相助,我和柳燕只怕就没命了。 “你干嘛对他们这么客气!”柳燕骂我:“他们闯上门来闹事,还打伤了十娘,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我可不高兴了,板着脸数落她:“我说柳燕,你就别逞强了。就因为你,刚才咱俩差点没命了。一点眼力价没有,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贸然出手。死了都是白死!早知我就不管你了。” 柳燕堵气地别着脸,但转念她就想通了。冲我娇笑道:“锁子哥,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才出的手。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啊。以后我再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要说你真得谢我,亲我一下怎样?”我边说,边把脸凑过去让她亲。 她却打我一巴掌,不过手上没使劲。 “想得美你。嗨,你老实跟我说,刚才你使的那几招是什么术呀,那么厉害。” 我摇头道:“原来你才知道我厉害,太叫我伤心了。难道你就一直没看出我的本事吗。不过,也不怪你,都怪我这人谦虚惯了,不爱显。” 我嘴上逞着强,心里却一个劲地求师施,千万别跟柳燕说是她帮的忙。 也不晓得师施有没有听见,反正柳燕还是不相信我,但她也没能拆穿我的底。 在回栖凤楼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想不明白,师施她为什么不亲自出来,却非要假借我的手赶跑天鹰帮的人?她又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要我承认自己是真龙天子?如果只是想吓唬那些人,她完全不必费此周章,只要她本人出来显显真容,就尽够天鹰帮的人喝一壶了。 天鹰帮不过是二流的帮派,哪里敢得罪竹林七士。 等到我和柳燕回到栖凤楼,来敲诈的那些门派,人全走光了。只剩下几个不入流的小帮小派还在那里探头探脑,想凑个余兴,拣点骨头吃。可惜他们到得晚了,没了那几个大帮的撑腰,他们也不敢出头,只得老老实实地喝自己的酒。 柳燕考虑到我还要去南宫堡当卧底,故而和我分开进去。为的是怕这里人多眼杂,往后被人认出来,揭穿我的身份。 她又怕我逃走,死活要让我先进去。 她还有够小心的,可也太他妈不相信我了。 我心里有气,进去后,想恶心一下她,故意叫了两个姑娘,陪着一块喝花酒。我左搂右抱,摸摸这个的小手,捏捏那个的脸蛋,别提多滋润。 柳燕连眼梢儿都不瞧我一下,‘噔噔’地跑上楼去看望十娘了。 我也觉无趣,索然无味地喝着酒,看台上表演曲艺。这些天,跟着蓝采荷学吹箫,又听师施弹筝,耳濡目染,也不免学了点皮毛。 谁知这里的酒客甚是没品,吵吵嚷嚷的不成样子,连台上唱什么都听不清。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抢着说话,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嗓门大似的。 ------------ 056 剑魔独孤求败 我恼起来,拍桌子骂:“你们就不能小点声说话吗?吵成这样,还让不让人听小妞儿唱戏了!” 众皆愕然,继而对我怒目而视,其中有个爱出风头的大个子,‘嚯’一声站起来,挺胸凸肚,大摇大摆地朝我走过来。 我忙陪笑脸道:“大兄弟,您有何贵干,请坐,请坐。瞧您,还跟我客气,坐吧。” 他甩开我的手,高声大气地说:“刚才可是你小子嚷嚷吵啊!” “怎么可能是我呢。”我假作义愤地冲其余人叫:“刚刚谁嚷嚷吵的,给我站起来。老实交代,坦白从宽啊。” 全体酒客齐刷刷站起,指着我,异口同声地说:“就是你!” 我见赖不过,便对大块头说:“我说得是他们,可不是你。” “嗯!”众人皆拍桌子,怒目而视。 把我吓得直批自己嘴巴。“是我嘴贱,各位别生气。要说起吵来,你们哪有我吵的是不是?” “这还差不多。”众人归位喝酒。 那大个子兀自不肯干休,我好话说尽也不顶事,只得破费请他喝酒赔罪。谁知他还是不满意,甩手就把我敬给他的酒给打飞了。 我也是火了,当即拍桌子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存心想打架是不!” “对!”后头嚯一下站起五六个汉子。 这下我可是明白了。这些家伙大概是哪个小帮派的,本来是想趁机敲诈栖凤楼,可惜没赶上好时候,窝着一肚子火,借着这个由头,便拿我当靶子发作起来,想逼着栖凤楼的管事出来当和事佬,讹她点盘缠钱,至少今儿个这几位兄弟的酒饭钱是可以不付的了。 我心悔自己太没眼力,怎么会惹上这般子地痞无赖。 我正设法平息此事,忽听到柳燕在楼上叫起来:“就是他,这条色狼想对楼主大人不利!给我把他捉起来!” 我抬头看去,怎么她手指着我呢?她的两个同伴早祭出神巾,像天女似的从楼上飞下来。 还不等我开口问什么事,一个女的一抖神巾,‘啪’一下抽在我身上,直把我抽得撞飞出门,重重地摔在大街上。 柳燕这娘们到底演得是哪出戏,下手还真有够狠的。难道这当中又起了什么误会吗? 不容我多想,那两女的杀气腾腾的追出来。我吓得撒腿就跑。甭管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命得先保住。 我跑出好几条街,总算是把她们给甩了。我躲入一条小巷子里,心还兀自‘突突’的跳。一个小女孩迎面走过来,忽然把一小纸条往我手里一塞就跑了,搞得我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帅,连这未成年少女都被我迷倒了,可她也未免太早熟了点。看她模样儿还只不过十一、二岁的光景。 我挥了下手,骂:“真是的,小小年纪不知道好好学习,居然学大人谈恋爱,塞小纸条,忒不象话了!回头,得叫她父母好好管教她。不过,她还真有眼光,知道我长得帅!” 我把纸条拆开一看,这哪是什么情书,上头可写了一大堆近乎恐吓的话。纸条是柳燕写给我的,上面的大意是要我赶紧去南宫堡,想法加入进去,按计划行事。 她所说的计划就是要我**宫淑娴,破坏她和北冥帮少帮主青龙联姻。末了,她还叮嘱我一路小心。 我也没把她的叮嘱放在心上,心想这倒是个开溜的好机会。我在城里找了家破旅馆,一觉睡到天黑,这才动身出城。我这人比较喜欢走夜路,况且这几天白天热,赶路太辛苦,不比这夜里凉快清爽。 伴着皎洁的月亮,明媚的夜星,沐着清凉的晚风,我无比惬意地走在往南宫堡的路上。 我知道柳燕一定派有人跟踪我,所以呢?这南宫堡还是得去的,不过,到了南宫堡,那可就由不得她了。 在那地方,栖凤楼的人可不敢造次。 听说南宫堡繁华富庶,美女如云,倒也值得一玩。 南宫堡座落在飞花城,背城有一座名山――南宫山,南宫堡就建在此山山腰处,是一座仿古的宫殿式建筑,宏伟气派,光那上山的台阶就有好几百级。 一路走来一路歌,我唱了半夜,终于觉着饿了。找个有柴火捡的小树林,捉只大耳兔烤着吃。 柴火‘噼噼啪啪’的燃着,油‘滋滋’地往外冒,我大发雅兴,拿出蓝采荷送我的箫摇头晃脑的吹起来。 反正这四野里也没人,不怕人听了笑话咱。 ‘的儿隆咚锵,隆咚的儿锵’,一个白胡子的干瘦老头像跳舞似的左摇右摆,边跟着我的节奏,边哼曲向我走过来。 我放下箫,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他手拿竹杖拍起掌来。 “小兄弟,吹得好曲子。” 他赞着我吹得好,那眼儿却勾勾地盯着烤兔。 “老哥,想吃吗?” “想。”他搓手应道。 “那就一块来吃吧。” “好咧。”他也不跟我多客气,一屁股坐下。 我慢条斯理地说:“吃完了,记得付钱啊。” 他愣眼瞧我。“赶情这是野店,不是白吃的。” “不是野店,是黑店!”我哈哈大笑起来。 他反倒不怕了。说:“是黑店啊!那我就不客气放开肚皮吃了。” “老哥,你胆儿还真大,不怕我打你劫吗?” “怕啥,老哥我一身皮,肉都剐不出几两。你要有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的本事,我也认栽了。” 这老儿也忒有趣,我故意吓他:“那我可不客气真打你劫了!” “来吧!来吧!打完劫,记得一并把你的钱也留下。” 我傻眼了,这老儿难不成是跑水货里的老祖宗。 “老哥,赶情你是水货行里专干黑吃黑的。” “这也给你瞧出来了,你小子还蛮有眼力。” 我忙朝他拱手道:“失敬,失敬。” 他也朝我拱手:“久仰,久仰。” 我问:“还未请教老哥您高姓大名。” 他随随便便的报上了自家姓名,可却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你就是黑白两道人人闻风丧胆的独孤求败!――独孤前辈。” “怎么还用我说第二遍吗?” “不用,不用。” 这独孤求败的名头在江湖上那可是大大的有名,相传他是个一等一的剑豪,可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就连小孩子夜里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哭,可想而知,此人有多凶恶。据说,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尸横遍野,不留活口,连阿猫阿狗都不放过。有的人说他爱剑爱到失心疯,所以一出剑,就收不住,非把见到的活的全杀光了为止。 我心里怕怕的,不停地瞟他的脸色,就怕他犯起疯来,那我可就得没命了。 可是也奇怪了,我怎么没看见他有带剑呢?难不成这老儿唬我?还是先看看在说吧。 ------------ 057 他舞剑来,我吹箫 独孤求败嗅着肉香,直夸:“好香啊。小兄弟,该熟了吧?可以吃了没?” “再等等,这盐味,香料味都还没进去呢。” “看不出,小兄弟你对这烤肉还蛮在行。” “那是。想我常年在外东游西荡,游手好闲惯的,也没个现成饭吃,都得自己亲自动手,久而久之,这手艺就练出来了。不是我自夸,要说这烤肉,天底下我不敢称第一,只怕也没人敢称第二了。” “这么说,你是个游侠喽。” “老前辈,你真好眼力,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果然是高人哪您!” 我趁机拍他马屁,想哄得他开心,就不至会犯失心疯了。 “小兄弟,你请我吃肉,咱也不能亏了你,就请你喝酒吧。” 他解下竹杖的一个酒葫芦,喝了两口,抹嘴递给我。我接过喝了一口,直咂嘴,这酒好烈啊。 “怎么样,好不好喝?”他笑眯眯地问我。 “辣,太辣。” 他笑起来说:“酒就得辣才好喝,辣得你火烧火燎的那才够劲。” 我忽然灵机一动,倒了好些酒在那烤兔上头,火苗呼呼上冲,芳香四溢,香得都有点醉人。 独孤求败劈手夺过酒葫芦,大呼可惜。 我心道他也太小气,不就是点酒嘛,值得像丢了金元宝到水里那么心疼吗? 我和独孤前辈边撕肉吃,边开怀畅饮,谈天说地,聊得甚是投机。他那酒真他妈是一个烈,喝得我头晕得像火烧,醉得是一塌糊涂,也不分轻重大小,嚷嚷起来,说要他露两手剑法给我瞧瞧。他也喝高了,不顾体面,要我给他吹箫伴奏。 我‘滴滴嘟嘟’的吹着箫,他手拿竹杖站起来,脚一个劲地直打晃,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手中竹杖没头没脑地乱点乱刺一阵。 我拍手直夸他舞得好,舞得妙。 一宵易过。第二天清晨,我被露水打醒,翻身一看,独孤前辈早不见了。我慌张地把全身摸个遍,好在啥也没少,胳膊腿儿还齐全着呢。 我心情大好,深吸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只觉心旷神怡,精力充足。说来也是怪了,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宿醉之后,我竟一点不觉头疼,反而神清气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独孤前辈!”我朝四下里叫他。 忽而大吃一惊,昨儿个我还嫌这里树木太茂盛,怎么今儿个这些树全打蔫了。我大感讶异,过去用手一碰,谁知那树‘哗啦啦’直倒下来。整片的树林也跟着齐齐放倒。每棵树的切口齐整得像磨光的玻璃,都能当镜子使了。 我目瞪口呆!久久才回过味来,那老儿果真是盖世无双,天下第一的剑圣独孤求败。我要没猜错的话,这些树都是被他昨晚那通醉剑给切断的,而且他用的不是剑,是罡气! 我惊得猛地跳起脚来,屁股后头扬起一股烟尘,心里只一个念头:跑,跑得离那老儿越远越好。哪怕是跑进地狱,也不想再遇见他。 他实在太可怕了!只是一通醉舞,就把整片子的树林夷为平地,这种人我可惹不起。好在他昨晚没犯失心疯,要不然,我的脑袋这会儿只怕早跟那些树一样被削掉了,给人当球踢着呢。 我回头望了一眼,忽见他远远地从山坡下走上来,见我,嘴里喊道:“喂,小兄弟,我捉了只野猪回来,这下咱老哥俩有口福了。嘿!嘿!你跑什么?别跑,我还等着吃你的烤肉呢!” 不跑才有鬼呢!我脑袋在自个脖子上好好呆着多自在,我可不想它搬家。 我一路飞奔,几乎把两条腿跑断,终于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下来休息。我心有余悸,不安地东张西望,深怕他追来。 快到中午时分,看见前面有座城池。走近一看,城虽小,却取了个很响亮的名字“卧龙”。这地方我以前来过,也就是我立志当游侠时路过的。 想当年,我在这里还被人揍过一顿,不过也多亏了那顿胖揍,我才开发出‘飞钳’之术。对它也一直有点怀念,既然今天路过,那就顺道进去瞧一瞧吧。 进得城里,好像也没多大变化,就是热闹了些。我在街上闲逛,找着当年被人揍的地方。那可是我一鸣惊人之地,确实值得纪念。 奇怪,街上的人怎么都在看我呢?眼神说不出的怪,难道我脸上刻花了。走近一橱窗,一照,没啊。 忽听对面楼上一家伙叫起来:“兄弟们,抄家伙!那小子就是偷窥楼主的采花贼!” 我转身看去,好家伙,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白刀子,手正指着我呢。敢情我就是那偷窥狂,那采花贼? 几个大汉跳到街上,像恶虎般朝我扑上来。 我不明就里,愣眼瞧着他们,那酒馆里‘忽啦啦’又涌出一大帮子人。把我吓得三魂失了二魂,当即撒腿就跑。 转过一条街,回头一看,那些家伙还紧追在后头。 咦,我怎么跑不动了?我咬牙猛往前冲,却只是原地踏步。转头朝前一看,面前站着一穿青色衣服的人,没看见他脸,只知道他手抓着我脑袋,挡住了去路。 我恼了骂起来:“好狗不挡道,赶紧闪开,没看见我正赶着逃命吗?” 那家伙五指抓着我脑袋,一甩手就把我丢飞了出去。我重重地撞在临街的一幢墙上,那叫一个疼。跳起来,就要对那人动手。 忽听到两声阴森恐怖的笑声,我浑身不觉打了个冷颤。看去,我的妈呀,怎么会这么不巧呢?居然让我碰着水中剑那混球了。 只见他慢慢地从那青衣人身后走出来,‘咝咝’的笑着。 “原来是你,真是巧啊。” “剑,怎么你们认识?”青衣人问。 “算是吧。” 后头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不知怎得,前头的人猛地刹住脚步,惊恐无比地直望着青衣人和水中剑,后头的人还往前涌,直问怎么不跑了。其中一个眼尖的家伙叫起来:“是青白双龙!” 众人微一愣神,顿作鸟兽散,眨眼的工夫就跑得没影儿了。 “原来他就是北冥帮少帮主青龙。”我望着那青衣人心道。 他长得还真他娘的帅,剑眉俊目,天庭饱满,一头短发显得很有精神,身材匀称,阳刚十足。那一双强健的臂膀显出他是一个有很强控制欲,值得女人依靠的男人。他站在那里就犹如太阳一样光芒四射,晃得男人眼儿花,照得女人心花开。 ------------ 058 情敌当前 “哇!”我用手遮着额头,很夸张地说:“今儿太阳真猛烈,好刺眼哪!”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点头哈腰同水中剑打招呼。 “水中剑,怎么这么巧,在这里也会碰着你。看来,不相信有缘也不行哪。好久不见,你可还好。到这里有何贵干啊。这位兄台他――” “青龙。”青龙自我介绍道。 我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说:“哇噻,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龙王大人,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我伸出手去和他握,这小子可是我的情敌,我得先和他搞好关系,摸摸他的底。他长得那么帅,可是个强劲的对手,我要不掌握他的缺点,怎么能取胜? 就像那兵法上说的:知此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泡妞可一点不比打战来得容易。 青龙大概见我太猥琐,都懒得伸手出来。 我心里哪叫一个气啊!可也不好发作。没办法,谁叫咱没本事,打不过他,只好忍气吞声喽。 “相请不如偶遇,两位可不可以赏个脸,让我请你们喝杯水酒?” “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要办。改日吧。”青龙随口敷衍我。 我知道他是瞧不起我。 我朝他们拱手:“两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他们朝着城北的方向去了。 我不想再见他们,就往反方向而去。 谁晓得,那帮子家伙还没走,见水中剑和青龙走了,马上又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堵我。 把我吓得又跑回去了。 “水中剑,我的好哥们,你们慢点走,等等我。” 我追上去,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有什么事吗?”青龙甚是不快地问我。 “没,没什么事。我刚想起一事要办,正好和你们顺路。咱们一起走吧。” “咝咝!”水中剑阴森森地笑道:“我们正要去杀人,你也一块来吗?” 我吃了一大惊,愣神直瞧着他。他好像不是在撒谎。 青龙皱了皱眉头,和水中剑打了个眼色。两人‘嗖’一声就没影儿了。这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我靠!我愤愤然地做了个下流的手势,也赶紧着跑我的路。 随后几天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帮子人堵我,他们似乎有意要把我往南宫堡的方向赶。我猜着多半是柳燕在背后使的坏。 不日,我被一干人等围追堵截,终于还是被他们驱赶到了飞花城。我想这下总可以消停一会了,想来柳燕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南宫堡的老巢里闹事。这些天,可是把我累坏了,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行,我得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再去泡妞。不过,首先我得瞧瞧这宫淑娴究竟长得什么样?要长的丑,那就算了。 我找了家小旅馆入住,付了订金,我笑眯眯地跟老板打听宫淑娴。 “我说老板,跟你打听个人?” “谁?”老板埋头理账,随口问。 “你有没有听过宫淑娴这人?” 老板吃惊地猛瞅着我,好像我是个疯子似的,半晌,他都没开口。 我敲桌子问:“怎么不说话,赶情你不认识她,那就算了。” 我转身去房间,老板忽然追出来,问我:“你是她什么人,找她有什么事?”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唉!算了,告诉你也不妨,我是她朋友,听说她要订婚了,所以特地赶来给她道喜。” “你是她朋友,干吗还来找我打听?” 我心想这老板也太多疑。 “我这不是不知道她住哪里吗?啊呀,想当年匆匆一别,她也没留个住址给我,这叫我上哪找去?”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老板满脸狐疑地说:“你既知道宫大小姐的名,又怎会不知道她住哪里呢?” “我这刚才不跟你说过了,她没留住址给我。” “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你赶紧走,我这不租房间给你。” 老板拼命赶我走。 “你凭什么不租房子给我,我这订金可都下了!” “走,走,走。订金还你,你少在这里罗索,我可不想惹上麻烦。” 我气冲冲地往外走,心想这事还真怪了,我不就提了一下宫淑娴的名字,这老板用得着怕成这样吗?难道是我说错了,可我也没说什么啊。 仔细回想一下,我不禁拍自个脑门骂自己蠢。这宫淑娴既然能和北冥的少帮主联姻,其在南宫堡的地位无疑相当尊贵。像这种人在外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名声,我却只叫得出她名字,却不晓得她住哪里,也就难怪老板会起疑,担心我是来闹事的。 到了下一家旅馆,我学乖了,也不多问。直接付钱上房睡觉。 我躺床上,倒头就睡。 我这正睡得香,外头叽哩呱啦得吵个不了,就跟谁家嫁女似的。 我恼起来,一掀被窝,开窗,直冲下面吼道:“我日xx的,的,的――。” 我骂不下去了。外头街两边挤满了人,路中间一辆八人抬的大软轿子缓缓而过,两边排着好些美女,彩袖飘扬,正撒着花儿,被我这一骂,全停手了。满大街的人都拿眼凶狠地直瞪着我。 一时,街上寂然无声。我成了全场瞩目的明星,可这明星也未免太糗了点,弄不好还得丢小命。我怕起来了,怯生生地把头缩回去。 底下领头骑马的一姑娘,冲我冷眼相觑,手一晃,罡气释出凝成一把长剑,两下一挑,挽出两个剑花。 只听‘咻咻’的两声,两朵剑花几乎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把我吓得猛往床底下钻。 楼下传来女人的吆喝声,没过一会,我的门就被人踹开了。我只看见四只穿花鞋的美腿进了我的房间。 “怎么人不见?” “他一定是跑了!” 我吓得战战兢兢,浑身抖个不停,一不小心头就撞上了床板。跟着,那两女的就把床给掀翻了。 “大姐,小妹,美女,手下留命啊!” “留不留你狗命,得先问过小姐。” 两个姑娘一直把我押到那骑白马的姑娘面前。 “小姐,人我们抓来了。” 她们把我往前一丢,硬把我按倒在地。 我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那小姐用剑尖贴着我下巴,命:“把头抬起来。” 我哪敢违逆,当下抬头,眼前不觉一亮,哇噻,好一个雪美人。 姣好的脸蛋,白晰光润像个新剥开的熟鸡蛋,额头略显开阔却自有股与其寒霜般的气质相匹配的英气,齐整柔顺的眉毛微微上翘,象一把精巧的匕首――秀气中带着点英气,目光冷峻似刀芒,薄薄的嘴唇湿润而冷艳,左耳上坠着只尖尖的镶钻的耳环,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点点光芒;她的这副模样虽英姿飒爽却冷若冰霜,叫男人看了只觉眼馋却不敢靠近。 ------------ 059 当奴才不容易啊 我抬头,眼前不觉一亮,哇噻,好一个雪美人。我看得呆了。她也愣了愣神,皱起眉头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心想不会是我跟她旧相好长得一个样吧? 她和身边的一个侍婢耳语了几句,那个侍婢便跑去求证。一会回来,她和小姐说了几句话。只听那小姐说:“怪不得。秋雯,给他系上链子,收在三院里头,让人好生侍候他。” 我听了又喜又悲,喜得是雪美人要收我作三房,悲的是她要给我系链子。看来这娘们是个性变态的女皇,专喜欢把男人当狗一样玩弄的。 那秋雯手拿着一个缀了许多小铃铛的链子过来,说不得就要套我脖子上。我心里叫苦不迭,哀求道:“好姐姐,给我留点尊严行不?” “贱男人,这会儿才想起要尊严,你玩弄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女人的尊严?” “好姐姐,求你了,给我留点面子吧。天地良心,我可一向是很尊重妇女的。” “还敢骗人,信不信我掌你嘴!偷窥狂,性变态!”秋雯恨恨地骂我。真个是有此主必有此仆,个个都凶悍得很。 我只是一个劲地求她别把链子套我脖子上。总算是求得她心软了些,说:“不套你脖子,那你想套哪儿?” “只要不套我脖子,你爱套哪都行。” “那就套你脚脖子上吧。” 我怕她反悔,忙把脚伸出去。她‘哼’了一声,把链子一丢,说:“自个套!” 我套链子的时候,那躺在软塌上的男人醒过来了,他懒洋洋地问:“淑娴,发生什么事了?” “回堡主,没什么事。只是刚收了个奴才而已。” “哦。”堡主大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又继续躺下睡觉了。 我不觉一怔,两眼出神地直望着她,原来她就是我要找的宫淑娴。哇噻!这下赚发了。我喜得差点跳起来。柳燕那臭娘们也真是的,她要早告诉我宫淑娴是个大美人,哪还用得着派人赶我,我一溜烟的就来了。 我跟着队伍,时不时就伸脖子瞧一眼队伍前头的宫淑娴。不多久,我们就到了南宫堡。 南宫堡四面皆是高大的城墙,上可四马并骑,光那宫门就得好几个精壮男人推才打得开。门上一百零八颗鎏金钉,一颗少说也有半斤来重。 进得门是一个可容纳千人的演武场,要是赶早来的话,就能见到好几百女弟子在此练剑,那场面绝对是非常壮观。演武场两侧是给来访客人停坐骑用的厩栏;过了演武场,走上十来级台阶,便是一座城楼。经过一道长达数米的拱门,前面又是一个很大的前院,前院拱门两边是两排房子,院子左右也是两排房子,这是男家丁,也就是奴才们住的一、二、三、四院。前院和后院有第二道城楼隔开,南宫堡城殿就坐落在该道城楼的正中间,非常气派。这第二道城楼上值勤的都是女弟子,而堡内女人的住所就在后院内。后院之后是南宫山的主峰,那山上零零落落地又有许多别致的建筑。山顶之上时而可以看见四翼风速鸟飞来飞去。 到了前院,秋雯押我出队伍,把我交给了一个手大脚粗的中年妇女。她是这三院的头儿,和她丈夫一起掌管三院。至此,我才知道我并无荣幸被宫淑娴收作‘小妾’,而是他妈的成了这里的狗奴才! 王婶满面笑容地恭送秋雯离开,再转身,她早板起面孔,两道粗眉立起,活像个母夜叉。 “来人哪,把他拖进柴房,好生侍候!” 到了这地步,我再傻也不至于会听不出这‘侍候’的意思。 两个男仆过来,不容分说,就把我拖进柴房,给了我一顿好揍。我怕暴露了身份,也不敢还手,只能硬挨着。那王婶双手叉腰在门口站着,两奴才想在主子面前讨好,那还会爱惜力气,直把我揍得满身瘀伤。 完了,王婶又命人叫了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来,那老头长得相当瘦,一看他那红鼻子,就知道准是个老酒鬼。 不过他人倒是不错。他扶着我到一宿舍,把我安顿在床上,还问我要不要跌打酒擦伤。 我哼哼吱吱地说不用了,这点伤我扛得住。那老头安慰我说既来之,则安之。他还叫我安心养伤,明儿还得早起挑大粪呢。 我吃惊得差点跳下床。想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干过这粗重肮脏活。他这不是掉我价嘛,往后,我出了名,这污点只怕洗都洗不掉――那还不得给八卦杂志天天登着,让人笑话。 我苦着脸央求他给我换个工作。他耸耸肩说:“你既安排在我手底下,那就只有这活干了。我们这儿全都是挑大粪的。” 我听了是欲哭无泪,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晚把宫淑娴引上钩。要不然,我明天可就真得去挑大粪了。 天渐渐黑下来,和我同宿舍的七个挑大粪的陆续回房,一时间,此陋室内真个异香扑鼻,闻之作呕。那老头给我带了晚饭来,可我哪里还有食欲,光闻那味儿,我就倒尽胃口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给我等到了晚上,我趁众人睡着,顾不得疼,悄悄地上到房顶,打算吹箫逗得宫大小姐芳心动。 谁知才上得房,就吓我一跳,那房顶上东一个,西一个地早站了七、八人,还各个都跟我一样手里拿着箫。 我就觉奇怪了,难道今儿个这里要开箫合唱团。不过细想想也就了然了。这些狗奴才的目的多半是和我一样,都想借吹箫攀龙附凤,抱得佳人归。看来,这宫大小姐好吹箫在堡里早大大的有名了。 我不肯落人后,也跟着他们吹起来。一时间,满院箫声。大家你吹你的,我吹我的,也不成个调,乱七八糟,吵个不了。 “我操你娘的,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了,上回那板子你们还没挨够吗?难道真要把你们的狗腿打断了才肯罢休?” 底下涌出一大帮被吵醒的人,齐声冲我们骂。有的还朝我们扔石头。 忽听‘哎呀’一声,有一个家伙后脑勺中招倒下去了。其余人连瞧都不瞧他一眼,兀自岿然不动,自顾自地吹箫。真个是面对枪林弹雨也面不改色,都是英雄哪! “这帮狗崽子,又来了,真是烦都烦死人了。你们都让开!” 王婶领着一帮子堡里的打手闯进来,手指着我们喝骂:“别你娘的吹了,都他妈给我下来,再不下来,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我心里怕怕的,想下去,可一看其他人,压根就没理她,大概连她说什么也没听见。我犹犹豫豫地站着没动。 ------------ 060 好姐姐让我摸一摸 我心里怕怕的,想下去,可一看其他人,压根就没理她,大概连她说什么也没听见。我犹犹豫豫地站着没动。 “把他们给我揪下来,往死里打!”王婶怒不可遏,大喝道。 打手们纷纷窜上屋顶,把吹箫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房顶上揪下来。有的被抓了还吹,有的人就叫:“小娴,我爱你!” 看这情势,今天我们这伙情痴怕是谁也讨不了好了,我不等别人来揪,便自主自觉地跳下去,抱头蹲地上,四五个家丁呼啦啦围上来揍我。 这些狗奴才大概是见我蛮老实,又是新来的,所以格外关照,对我下起手来,那叫一个狠啊! 打了一顿后,他们又揪着我们几个,一路带到了地牢里。 “焦哥,这些不识好歹的癞蛤蟆就交给你来处置了。”王婶对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牢头说。 “好咧。”焦哥应道。“来人哪,把他们一个个都吊起来,五花鞭侍候!” 几个牢卒过来,二话不说,把我们一个个倒吊起来,扒光衣服,只给剩着条内裤,一排望去,我们就跟那屠宰场里吊成一排等着褪毛的死猪似的。 那焦哥猛喝一大口酒,朝我们喷洒过来,紧跟着,拿起一条浸在盐水里的鞭子,甩手抽过来。我第一个遭殃,把我疼得杀猪似的叫起来。 我边上一个小子冲我挤眉弄眼,笑:“你是新来的。” ‘咻’的一鞭,就抽在了他背上,他叫一声:“小娴!”脸上依旧笑嘻嘻,浑然不觉被鞭抽过。 我心道怪了,难不成这小子会玩神打。我得让他指教两手,现在正大有用场。要说他小子倒也是个机灵人,我还没开口问他,他自个倒先说出来了。 “新来的,教你个秘诀,一会鞭子抽着你时,只要念叼一声‘小娴’就不会疼了。” 我半信半疑地问:“行不行啊?” “试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鞭子抽到我时,我果真试了试,不管用,照样疼得我呲牙抽风。 “你不能光叫名,还得想着宫大小姐的美貌。”他提醒我。 于是,我又试了一次,嘿!这次还果真有效。想不到这宫大小姐除了人长得美,还是一味上佳的止痛药。 那焦哥直把我们几人打得遍体鳞伤,这才罢休,放我们走了。 我哪里还动得了啊!比不得那小子久经考验的人,挨了这一通鞭子,居然还能蹦能跳的。他倒是个有义气的人,不肯丢下我,扶我出去。我心里真是感激不尽。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 我随口就报上了自己的真名,等到想反悔早来不及了。好在这里也没人会相信我一狗奴才会是‘真龙天子’。 “你呢?” “蓝采和。” 我吃一大惊,细看他脸,这才发现他和蓝采荷竟有几分相似。我误以为他是蓝采荷假冒进来的,就扯他面皮。 “你,你干什么?”他气恼地甩开我的手。 “看你长得挺俊的,所以捏一捏呗。”我笑道。 他愕然看我,一把将我摔地上,说:“呕心,想不到你跟堡主一样变态!” “你说什么?” 他小子脸色大变,捂着嘴说:“没,没什么。”他吓得撒腿就跑了。 这下可是苦了我,只能自个爬着回去了。背上的鞭伤差点没把我痛死过去。 这一晚上,四院的奴才都没睡好觉,光听见我和我的那些患难兄弟‘哼哼吱吱’的惨叫声了。 次日清晨,那老头见我怪可怜的,便让我休养一天。谁知,王大娘来了,她不由分说,指着我的鼻子就骂,非让我去清理粪便。 没法子,我只好负伤上阵,一瘸一拐地跟着众人。 我们这伙人倒也不是真的挑人的大粪,而是清理那后山四翼风速鸟的厩栏。听说过两天,有位贵宾到堡里来,所以事事样样都得做周到。我猜着那贵宾十有**就是青龙。 上回我在卧龙城就和他见过一面,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晚。也许他们真像水中剑说得中途去杀人了。就不晓得他们杀得是谁?看他们是往北面走的,那应该不会是找栖凤楼的麻烦。说起来,这卧龙城的北方该当是天鹰帮的势力范围才对。 我一路心想着,不知不觉就到山顶上了。面前有一排房子,房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头养着不少四翼风速鸟。 一个管事的开门放我们进去,我们便在院子里清扫鸟粪。完了,还得把鸟粪挑到后头的一果园里。 因为我身上有伤,那老头倒关照我,只让我扫粪,没让我挑。 那三个挑粪的来来回回了好几趟,起先还愁眉苦脸的,到了第五趟回来时,他们可就有说有笑的了,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果子。 那老头见了,吓得老脸发白,虎着脸上去骂他们。那三个奴才委屈地说,那果子不是他们偷摘的,是宫大小姐送的。 我一听到宫大小姐四个字,耳朵都立起来了,一字不漏地偷听了他们的话。原来这三奴才挑粪去果园的时候,正好碰着宫大小姐领着几个丫环在那摘果子,所以就送了几个给他们。 我赶着上去问他们宫大小姐可还在,他们说还在。我劈手就夺过他们的粪担,两话不说,挑起一箩粪,飞也似的就往果园里去了。 里头果真有几个丫环在摘果子,可是没看见宫淑娴。我满脸堆笑地上去问她们。她们见了我,老远地就捂了鼻子,喝令我退回去。其中有一个丫环丢了个果子给我,说:“大小姐赏你的,一边吃去。” 我接了果子,千恩万谢,又厚着脸皮问她们大小姐人在哪里? 一个丫环老远地啐我一口道:“呸,就你也配见大小姐,滚一边去,你要再敢往前一步,小心我砍了你的狗腿!” 我气得是牙痒痒,又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一声:“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箫’郎是路人。” 那几个丫环被我逗得笑起来。忽听后头一声咳嗽,她们就不敢笑了。我知道那咳嗽的人一定就是宫淑娴,赶忙去摸箫,打算趁这难得的机会,在她面前表现一番。 谁知道一摸一个空,才知道那箫昨儿个就被王大娘给没收了,指不定这会,那箫早被她折了当柴火烧了。 我失望不尽,正要转身离开,忽听得后头一个泼皮无赖很无耻地说:“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让我摸一摸吗?” ------------ 061 龙阳之癖 我失望不尽,正要转身离开,忽听得后头一个泼皮无赖很无耳地说:“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让我摸一摸吗?” “少堡主,你干什么?快放开,别胡闹了!” 我直听得怒火中烧,好一个无耻的少堡主,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自己的亲姐姐,当真是大逆无道,**败德,无耻之尤! 此等人渣,还留得他吗?我义愤填膺,控制不住,说不得就要冲上去灭了那狗日的畜生! 可我才叫得一声:“畜生,住手!小姐,我来救你来。”便听到一个冰冷严厉的声音怒斥道:“阿二,还不给我住手!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我的人也敢碰,信不信我揭了你的皮!” 我一听这声音,便觉万分耳熟,除了宫淑娴之外不会有别人。虽然我总共才有幸和她说过一回话,但她那冷若冰霜的腔调,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照此听来,被调戏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某个丫环。知道她没被别的男人占便宜,我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雪美人,我泡定了,谁要敢同我抢,老子就跟他拼命! 宫淑娴听到我的叫声,从后头走出来,无比严厉地瞪我一眼,吓得我灰溜溜地回去了。 要说这当奴才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样,也像狗一样被主子使唤。我就不明白这南宫堡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喜欢被虐的男人,难道他们也跟我一样是被强行掳来的。 跟他们一打听后,才知道,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奴才当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绝大部分男家丁都是自愿来的,只有一小部分是被逼的。这些人和我一样身上都系有缀铃铛的链子,很容易认的。大凡堡里的肮脏粗重活都是我们这帮人干的。 那些自愿入宫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干的都是轻松活,好吃好喝好住,每月还有不菲的薪水,适年过节还有红包拿。他们就好比那合同工,虽比不得堡里的正式工――那些女弟子,但比我们可强多了。我们只怕连临时工都算不上。 就拿我那宿舍的同事来说,他们就都和我一样是被掳掠来的。个个人都是劣迹斑斑,想当年也都是为恶一方的人物。其中有一两个还曾是显赫一时的大恶霸。只因后来不幸遇着南宫堡的人,就给收进这里当奴才来了。 我心里奇怪,他们怎么不跑呢? 他们异口同声地告诉我说:“不是我们不想跑,而是没那胆子,你要有本事,你带个头,先跑给我们看看。不过,你跑得时候,腿脚最好利索点,可别又被逮回来,不然有你小子好受的!” 一个样子看起来很机灵,长着一双贼眼的瘦个子,指着我一个五大三粗的同事说: “看见西门兄了没,他就是你的榜样,他以前可横了,霸占了多少良家妇女在他那淫窟里啊!跟古时候那皇帝爷也差不远了。结果呢?你看他,打从他二进宫的那天起,他就没长过胡子,也从没刮过胡子。” 那小子说着嘻嘻地笑起来了。 “猴子,你真讨厌,别没事净拿我闲磨牙,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当年多威风啊你,草上风,入得千堂万室。再看看你现在,连个堡也飞不出去。” 西门兄很娘娘腔地用手指着猴子骂。猴子脸上臊臊的,不说话了。 我两眼使劲地盯着西门兄瞧,老实说,我早看出他有点不大对头,一个大老爷们说起话来细声细气,低眉顺眼,还净拿斜眼瞟人,就跟那闷骚的娘们似的。 “西门兄,看你光景,敢情你被人给――” 我忍不住拍腿大笑:他小子被人给阉了! 他却不害臊,身子一扭一扭地走过来,往我身边一坐,很亲昵地想搭我肩膀,把我吓得一蹦三尺高。 “西门兄,敬谢不敏,我可没那嗜好,咱是个正常人――不变态!” “锁子哥,你真讨厌。”西门兄妖里妖气地挥他那又黑又粗手臂,还直冲我挤眉弄眼。 我浑身直激灵,鸡皮疙瘩都能捋一地儿了。 “悔不当初啊!”西门兄拿出条红手绢擦眼泪叹道:“当年我伤害了多少无辜姐妹,如今想着,心犹隐隐作痛。真是对不住她们,现如今,我也成了女人,――” “切,你那也叫女人?”猴子蔑视地嗤笑说。“你是个太监,就是人妖也比你像点,好歹人家那胸还是货真价实的。” “猴子,你别打岔!”西门兄跺脚,指着猴子的鼻子说:“要不,我跟你没完。你们这些臭男人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女人,我们当女人的容易吗?” 他委屈地抹起眼泪来了。 “滚一边去吧你!”猴子实在是受不了了,骂:“好好的男人不做,还偏学堡主当什么女人,真他妈的变态!” 我听了一愣神,记得上回蓝采和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这倒是件奇事,得问个清楚才行。 “我说猴子,你刚才说堡主什么来着?” 猴子猛地一怔,惊觉自己说漏嘴了。 “我,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他矢口否认。 “猴子,你就别不承认了。我可不耳背,告诉你,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全进我耳朵里了。你要不跟我说说清楚,哼哼,你小子可就别怪我大嘴巴到处乱说了。” 我阴阳怪气地威胁他,把他吓得小脸煞白。 “嘘,你小点声,当心外人听见,要不,我这舌头可就保不住了。” 我宽慰他说:“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堡主怎么了?我保证守口如瓶。” 他朝我招手,要我就近说话,他咬着我耳朵,又神秘又小声地说:“其实也就你这新来的不知道,堡里可早传遍了。堡主他呀!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我吃惊地说:“有这等事,为什么外头从没人知道。” “谁敢往外传哪?光在堡里头说,就危险得很,要被那些管事的听到,立马就抓了你,把你舌头给割了。前儿个,就有个家伙不小心说漏了嘴,给人听见了。当场就把他抓进了地牢里。到如今,好几天过去了,还没见人出来呢。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估计就算活着,那舌头也没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嘴严紧着点,知道吗?” 我猛点头,说知道了。心里却还颇多疑问,也不敢再问下去。反正这事和我没甚关系,只要以后提防着点堡主,离他远远的,别被他看上就行了。 说话间,天已经黑了,其余同事洗完澡陆续回来,我们便上床睡觉。 ------------ 062 紫禁之巅(一) 这晚,到了半夜时分,忽听到外头有人中气十足地嚷道:“南宫堡的宫自在,我独孤求败来拜访你了,赶紧着给我滚出来!” 全堡的人都被这一声喊吵醒了,我直坐起来,衣服不穿,就飞奔出去。 院里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人,个个都仰着脖子,往那第一道城楼上看。 铁青色的夜空之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那城楼的屋脊之上,衣袂飘飘,惊若天人。 我定睛望去,这老头果真是我那夜在树林里遇见的剑魔独孤求败。 想不到,他也来这里凑热闹了。该不会是他失心疯又犯了,要把这南宫堡杀个鸡犬不留?我心下惊惧,寻思着是不是要趁机开溜了,免得到时这老头一出剑,收不住,把我也宰了。 城殿之上灯火通明,堡主宫自在在一帮女弟子的簇拥下款步走出,立于栏杆之后,随同他身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伟,眉宇俊朗的中年人,年约三十岁上下,其人乃是副堡主。据那猴子告诉我,他是宫自在的男宠。 宫自在与独孤求败遥相望着,拱手施礼道:“独孤前辈远道而来,未曾迎接,还请见谅――。” 宫自在话还没说完,独孤求败便抢白说:“要我原谅你也容易,跟我比一场就行了。” “独孤前辈还真是会开玩笑,想前辈纵横江湖数十年,一生未适敌手,晚辈又怎敢在你面前逞能――。” “少废话,今儿个你不打也得打,打也得打!”独孤求败蛮横非常地说。 那宫自在以堂堂一堡之主的身份,低声下气地和独孤求败说话,已经是够给面子了。哪想独孤求败不领情,越发咄咄逼人。 宫自在不免也恼了,那边上却早闪出一个人来,她气冲冲地指着独孤求败骂:“哪里来的叫化子,撒野撒到南宫堡来了。堡主,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您也不值得出手,就让女儿去替你教训他一顿。” “女娃儿,好大的口气啊。”独孤求败笑道:“就不知你手底下可有什么绝招儿,要没有,我可没兴趣和你过招。免得一不小心失手打伤了你,让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说我以大欺小。还是让你爹出来和我打吧。” 宫淑娴气得银牙咬碎,说不得就要出手。宫自喝住她说:“淑娴,退下!” 他朝独孤求败拱手道:“既然前辈执意要与晚辈过招,那我就斗胆向前辈讨教两招。得罪了!” 他飞身跃上城殿屋脊,居高临下,平踏半步。 “剑禁・六脉神剑” 宫自在右手一晃,握着把罡气凝成的长剑,脚下现出极大一六瓣花,又有许多小花袅袅升起,忽而迸碎,结成六把长剑,每一剑剑柄上嵌一宝石,中有一字,分别是天,地,人,日,月,星。 夜沉沉,风潇潇,撩得两位高人头发飘扬,衣袂列列而动。 宫自在落落大方地长剑下斜,气定神闲地说:“素闻前辈已达九剑之境,今日晚辈不自量力,权以六剑与前辈试招,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留不留情,那得看你的本事。你若打不败我,天王老子我也不给面子。” 独孤求败还真不枉了他‘求败’之名,端的是为求一败,不择手段。 “既如此,晚辈也只有全力以赴,让前辈尽兴而归。” 宫自在言及此,双目寒光四射,脚下花朵灿若生辉。身形突动,平地消失。 我极目望去,只能勉强见到一道残影掠过夜空,其速之快真如鬼魅一般。 独孤求败老神在在,都懒得看一眼,取葫芦喝了口酒,咂嘴道:“够辣,可惜还差点劲道。”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说酒呢?还是说宫自在。 他话才说完,宫自在剑已刺到。 我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为他捏着把冷汗。 他却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撩手中竹杖,宫自在惊得迅速撤身,跃到上空。 只听‘砰’一声响,那城殿竟无端地塌了一角。 众人皆诧异不置,咋舌难下。 这独孤老儿当真是个剑魔,平平无奇的一招,竟也有这般威力,其实力之深,怕早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不过,那宫自在却也不弱,居然能一眼识穿独孤求败此招暗藏的杀机,给他预先逃掉了。 他面不改色,笑赞道:“独孤前辈不愧是一代剑圣,果真是了得。” “宫自在,你罗里叭索的,哪来这许多废话,跟个娘们似的。”独孤求败边喝酒,边说。“想拍我马屁,就趁早儿把你真本事使出来。” 宫自在这会儿想必一定脸色很难看,只听他大喝一声: “日剑・陨落” 举剑下刺,射出一团烈焰,火势之猛,速度之快,犹如陨石天落,还真不枉了它‘陨落’之名。 独孤求败可是生气了,不快地说:“你小子真是牛皮灯笼,怎么点也点不着。就这破招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对付我。” 他说着竹杖上挑,只听得一阵尖利的破空声,那团火焰顿时被撕裂、吞没。转眼儿的工夫,就连点火星也没了。 宫自在也不在意,显然他早料到这一招是对付不了独孤求败的。他又斩出一剑。 “月剑・月牙” 一道月牙状剑气激射而出,直斩向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竹杖横挥,喝一声‘破’,那月牙剑气未近他身,就已被切开。 宫自在微微一笑,出手如电,长剑连点连挑,漫天的剑气就犹如流星雨般射将出去。 这样密集而犀利的攻击,也不晓得独孤前辈那把老骨头能不能全接下来。我担着心,眼都看得发直了。 不想,独孤前辈老则老矣,那身子骨可是还灵活得很。他也不逃,只单手持杖,或点或刺,或档或格,硬是把那漫天的剑气一一对消掉。 我松了口气。 不料,那宫自在甚是阴险,在流星剑雨中暗藏了一阴招儿。 独孤前辈是心怀坦荡的人,哪里会提防他,看见那剑雨中有几缕红色的剑气,也没在意,照接不误。待到击中时,他才知其中有诈。 红色剑气当即爆开,发出猛烈的爆炸,冲天的烈焰完全把独孤前辈吞没了。 宫自在慑于独孤求败的威名,虽已得手,但却不肯放松丝毫,流星剑雨铺天盖地射将火焰当中。转瞬间,连那城楼也被射得千疮百孔。其手段之狠辣阴毒,当真是胜于蛇蝎女人。 我看不下去了,心里怪可怜独孤前辈的。想他叱咤江湖数十年,从未曾遇到敌手,不料,今日却被宫自在一阴招儿打败了。 158623598 ------------ 063 紫禁之巅(二) 唉!想不到,想不到哪。不可一世的剑魔独孤求败居然会落得这等下场。看来这当大侠的光有武力还不行,还得要有脑子:纵使你不玩阴的,却至少也要知道怎么玩阴的,如此方能识穿对手的阴险歹毒计量,不致上了当,丢了小命。 我感憾万分,城楼之上那团火焰渐渐消散。 我吃了一惊,眼睛直瞪得滚圆,烟火之中好像有个白球,当中影影绰绰地似乎站着个人。 “独孤前辈他没有死!”我差点脱口喊出来。 临危一刻,独孤前辈建起了自己的禁区,挡下了宫自在的阴损之招。 宫自在心下不免有些慌了,自知已惹恼独孤求败。此时若不下手,恐怕一会独孤求败发起火来,非叫他血溅当场。 正所谓‘先下手者为强’。 刹那间,宫自在连出两剑。 “天剑・绝天” “地剑・裂地” 两道剑气交叉成十字状,几乎同时斩出。宫自在为求一击必杀,又喝叫一声: “人剑・无敌” 剑光流转,宫自在陡然消失,只见空中一道剑芒若流星飞逝射向独孤求败。 三剑几乎同时攻至,剧烈的撞击发出爆炸声,狂猛的罡气几乎摧毁了整座城楼。劲风四溢,直把我们吹得东倒西歪,什么也看不见了。 风止之后,我睁眼看去,独孤前辈和宫自在面对面站在一处,他的禁区并未被摧毁,但宫自在挟三剑之威,也端的是凌利无比,他最后一剑――人剑无敌完全洞穿禁区,剑尖几乎就在独孤求败的眉心前。可惜功溃一篑,被独孤求败用竹杖抵住了。 独孤老儿直气得吹胡子瞪眼,声色俱厉地说:“宫自在,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身为一堡之主,竟玩这下三滥的手段,你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嘛。我可警告你,别再跟我玩这女人的招儿,把你的真本事使出来,堂堂正正地和我一决高下!” “前辈这话说得可就有点――”宫自在苦笑摇头,大概是不想得罪独孤求败,所以没把话说完。停了一停,他继续说:“晚辈使得全是真本事,既不下三滥,也没藏招。怪只怪我剑艺未精,难及前辈一二,还请前辈见谅。” “呸,想蒙我可没那么容易。我要没打听仔细,就凭你还不配和我过招。听说你小子正在修一种很厉害的阴功,练什么玉女剑是不是?外头人把你吹得神乎其神,所以我才来找你比试的。” 我听了直想笑,这宫自在――宫堡主挺猛的一个壮男,怎么会练玉女剑,他该练猛男剑还差不多。 “前辈,江湖传言,岂可当真。外头人不过是闲着无聊,胡说的。”宫在自说。 “哎呀,好你个宫自在,敢骂我老糊涂被人骗了。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尊敬老人!” 独孤求败说时,竹杖猛劈向宫自在。宫自在大惊失色,飞身后撤,一道剑气贴胸而过。轰隆一声,那城殿的挑檐被削断掉了下去。亏他逃得快,要不然,这一剑非让他血溅三尺。 高手过招端得是非同凡响,每一招皆是气势如虹,倘若稍有个差迟,就得脑袋搬家。不比那流氓打架,砍个十七、八刀也未必有人倒下。 独孤求败为求一败,连出杀招,想要逼得宫自在出绝招。 宫自在腾挪闪躲,几无还手之力。 但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连我也不免怀疑他留有惊天动地的旷世之招。 独孤前辈苦逼无功,不禁恼了,大喝一声:“疯狗剑。” 抡开竹杖,打出凌乱的剑气,兜头罩脸地攻向宫自在,他那打法还真有点像疯狗乱咬人。 宫自在苦苦支撑,总算是接下了疯狗剑。 不知何故,独孤前辈歇手不打了,双目锐利地直盯着宫自在。 “不得了,他要出绝招了!”我暗自惊呼道。 一团白色的罡气像火苗似的从独孤前辈脚下升起,越燃越旺,直照得四周如同白日。一股霸道的气势从他身体上散发出来,城楼的屋顶当下便塌了,院子里离他近的人早站不住,直往后退。 那罡气渐渐地结成一条狗的形状,不,那应该是匹狼才对。风声列列,溢出的罡气掀起劲风,竟有刀一样般锋利。已经有不少人中招,血溅当场,惨叫连连。大家怕起来,发出尖叫声,你推我,我挤你,惊慌失措地往四下里找地方躲。 我现在总算明白江湖中人为什么说独孤前辈一出剑,必不留活口了。他的罡气实在太强,哪怕只是溢出一丝,也足以切金断玉,伤人性命。 院子里的人一下就跑光了,只有跟我同一宿舍的人还没动,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挑大粪的都是‘世外高人’,比起其他院自愿的奴才来,我们也确实算得上是卧虎藏龙之辈了。 “金锁,你怎么不躲一躲,难道你就不怕吗?” 我转头看去,跟我说话的人是蓝采和,他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边了。他是自愿为奴,跟我不是同院的。 “那你呢?你怎么也不怕?” “我呀!”蓝采和慢吞吞地说:“我当然怕喽。可是难得有机会见到两位绝顶高手过招,不瞧一瞧,岂不太遗憾了。” “我也是。” “金锁,你说他们两人,最后赢得会是谁?” “这还用问,当然是独孤前辈了。你没看见他那罡气有多强吗?” 蓝采和冷笑两声说:“只怕是难说得很呢。独孤前辈虽强,可咱堡主――我的未来岳父也不是盖的。” 我笑,心想这小子还真不要脸,上回还跟我一样因为吹箫勾引宫淑娴的事被痛打了一顿,今儿个他居然就叫起人岳父来了。 “我说蓝采和,你小子是不是非跟我过不去哪?” “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告你,宫淑娴我是泡定了,你要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小心我揍你!” “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德性能泡得到我的小娴吗?老实不客气跟你讲,只要她一天没嫁人,我就一天不死心。你也别揍我,咱们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那倒是好的很!”我阴阳怪气地说。猛地把拳头伸到他面前,威胁他道:“这就是我的本事!” 他不慌不忙地把我的拳头推开说:“别挡着我看戏。这玩意你有一对,我也有一对,谁怕谁啊!” 嚯,真看不出他小子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居然还有这般硬气。 ------------ 064 紫禁之巅(三) 我和蓝采和正说话间,独孤前辈已经施展出石破天惊的一剑。只见那强大的罡气幻化成一个凶恶的狼头,直扑向宫自在。 宫自在却也怪了,面对如此强力的攻击,他居然站着没动。难道是他被吓傻了?还是说知道躲不过,索性就懒得动,干站着等死了? 可看他的表情平淡得出奇。眼见着那狼头离他已不足三尺之距,忽然间,漫天飞花,那花瓣却比剑还犀利,转瞬的工夫,就把硕大的狼头切成了碎片。 宫自在毫发无伤,他没有一点花巧,只是平平地刺出一剑,忽地消失,化作一道流光。真个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独孤求败纵声而笑:“来得好!你小子总算肯出真本事了!” 他神情变得极为专注严肃,举杖迎击。两道剑光在空中无声无息地撞在一处,一点火星溅起,紧跟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狂烈的罡气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呈扇形向四面八方喷涌而出。罡气所及,无物完好,尽皆被切成两截了。 所幸我们几个人站的地方未受罡气波及,要不然我们的身体都得一分为二。 独孤求败和宫自在杖尖对剑尖,就犹如针尖对麦芒,彼此互不相让,僵持不动,罡气剧烈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电光流窜。两人已处于用罡气对决的地步,这时候,任何的花招都不起作用了,谁动谁先死,就看谁的罡气足,能站到最后一刻。 宫自在脸渐渐胀红,豆大的汗珠流下来,再看独孤求败,他可是老神在在的很呢?居然还有工夫喝酒。谁输谁赢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宫淑娴急得直跺脚,说不得就要冲上去帮她父亲。 就在这时,蓦地飞来一枚罡刀,打着旋,划出优美的弧线,‘嚓’一声刚好击在独孤求败的竹杖上。 宫自在趁机收剑,趔趄着退出好几米远。 众皆惊愕。 我心骂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识好歹,坏了大爷看好戏呢?” 只听得‘嗖嗖’两声,两道身影出现在西侧的城墙上,我看过去,吃了一惊。是水中剑和青龙! 青龙拱手朝独孤求败和宫自在施礼道:“两位前辈好兴致。晚辈一时兴起,贸然出手,还请见谅。” 宫自在自知不是独孤求败对手,正想着有高手来帮忙,见了青白双龙,那自然是格外礼遇,况且,青龙还是他未来的的女婿,都是自己人,求他帮忙大概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他客气地招呼青龙道:“你们来了。” “伯父您好。” “好,你们也好。” 独孤求败见了青白双龙,竟是比宫自在还乐得不行,他笑呵呵地说:“原来是北冥帮的少帮主,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发愁宫自在本事不够,不如你们也一块上吧?这样打起来也热闹。” 独孤求败说着,也不等青龙答话,甩手就给了他一剑,逼得他加入进来。这老儿还真是没话说,真个是名符其实的独孤求败。 青龙躲开,很有礼貌地说:“既然前辈盛情相邀,那晚辈就斗胆一试了。” “刀禁・青龙偃月” 青龙呼喝一声,青色罡气飞腾,张牙舞爪,隐然就是一青龙。脚下六芒禁区显现,当中有一弯月,似刀非刀。他双臂下垂,两股罡气沿臂结作两副龙甲,‘刷’一声,八枚指刀弹了出来。 水中剑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躲得远远地,说:“咝咝,有意思。”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无情,哪怕是在少帮主面前,也还是我行我素。他摆明是要丢下青龙,在一旁看好戏。 青龙大概早就习以为常,也不见他有丝毫动怒的意思。 夜风习习吹过,南宫堡灯火通明,却寂然无声。此时此刻,无论是看的人,还是打的人都屏气敛息,全神贯注。 风忽然停了,出手了,他们出手了!三人速度之快,让我眼睛都跟不上,只能听见空中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斗声,看见残影忽东忽西的闪现,一道道电光火星迸溅而出。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无比的巨响,连大地也震动起来,溢出的罡气掀起狂风,直吹得南宫堡内飞沙扬石,瓦片横飞。 这些家伙太强了,简直强得让人难以置信。我早看得目瞪口呆。虽然几乎什么也没看见,但光听那响动就够惊心动魄了。 “偃月斩!” 忽听得一声喝叫,我赶紧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之中,崴然站着青龙,他右手擎天,顶上现一弯月状罡刀。随着他一挥手,罡刀飞斩而下。正在激斗的独孤求败和宫自在慌忙退开躲闪。 我的妈呀,那罡刀朝我们飞来了。赶紧着跑吧。我和我的几个同事惊惶失措地四散飞逃。 罡刀发出龙吟之声,掠地而过,发出‘嚓嚓’的噪音,就像切割机一样擦出无数火花,那罡刀在地上切了一道又深又长的沟壑,忽地飞旋而上,朝独孤求败奔去。 我气得暗自把青龙臭骂一顿,心里念叼着独孤前辈你就行行好,把这猖狂的中山狼给作了,省得他跟我抢马子。 这一场恶战,直打得天昏地暗。虽则宫自在和青龙联手,但独孤前辈也不是吹的,以一敌二,仍然未落下风。 我看得呆了,心痒痒得难受,恨不得上去一试身手。说来也怪了,我正这么想着时,就有个奇怪的声音开始怂恿我上去打。就连我体内的血液也躁动起来,往我脑门上冲。往常时节,很少主动露脸,且小气巴拉的鬼气,今儿个一下涌出了许多。 我只觉越来越兴奋,情不自禁地发出诡异的笑声。 “杀,杀,杀!”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像魔鬼似的笑起来:“把他们都杀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强者,一个王,那就是你。你是至尊无上的王,天下第一的强者!” 他说得可真他妈动人哪,字字句句都敲在我心坎上。想我这段日子里,净被人欺负了。云英,柳燕,田霁,水中剑,青龙,阮笑,就连火鸦那傻大冒也欺负我;要只是被人欺负忍忍也就算了,现而今,那宫淑娴甚至都把我当奴才使唤了。 我他娘的憋得也太久了,就算是轮,也该轮到我威风一把了。想起平日里所受的那些冤气,我恨得咬牙切齿,再也忍不住了。 “都他妈给我去死吧!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畜生!”我狂吼一声。 ------------ 065 紫禁之巅四 “都他妈给我去死吧!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畜生!”我狂吼一声。 祭出‘鬼绞’,飞扑而上。也不管遇到的是独孤前辈,还是宫自在、青龙,我一红了眼,哪里还认得人,反正逮谁就杀谁呗! 两条鬼链如游龙般在战团中没头没脑的一通绞杀,把另三人惊得慌忙撤开了。 水中剑忍不住笑了,只听他喃喃自语道:“真龙天子发飙了。” 他眼神变冷,杀气四射,扬手朝金锁射出一枚冰刀。 “叮”的一声,金锁用鬼链将它打碎了。他正找不着对手,看见水中剑,怒火中烧,朝他扑下来。 水中剑跳起躲开。金锁扑了空,鬼链打在城墙上,把石板击了个粉碎。他抬头狰狞地瞧着水中剑,扬手打出右链,追上去。 水中剑不慌不忙地打出几枚冰刀,但都被鬼链给击碎了。他翻身落到园子里,鬼链链尖张开,抓向他的脑袋。水中剑侧身让过。 链尖扎入地下,又钻出来,‘咔嚓’一声,把抓住的一块石头钳碎了。链头绕回,袭击水中剑后背。 水中剑冷冷一笑,单手成爪,凝结成冰,返身后抄,精准地捏住了链尖。只见他用力往上一甩,鬼链直飞上去,竟冲着金锁去了。 其势太猛,金锁一时无法收链,只得偏头躲开。又高甩另一链,朝水中剑砸将下去。 独孤求败见金锁和水中剑打得热闹,技痒难耐,叫起来:“小兄弟,你找了个不错的对手哪。老哥我也不能输给你。宫自,青龙,你们别光呆着看,一块来和我打吧!” 他边说,边朝宫自在飞扑过去。 谁知,他刚才那番话,吸引了金锁的注意力,他丢下水中剑,也到这边凑热闹来了。 他率先拿离得最近的青龙作对手,双链左右交递,前后相衔,劈头盖脸地猛攻一气。 独孤求败看见,老大不高兴,气得直骂:“小兄弟,你没事来这捣什么浆糊。他们两个是我的。你别跟我抢哪。嘿!嘿!你听见没有,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生气了!” 金锁哪里会理他,独孤求败气得直跳脚。“不打了,不打了,这架没法打了。打来打去,都不知道谁跟谁打了!真没劲,我先闪了!” ‘咻’一声,独孤求败果真闪人了,空中还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宫自在,改天我再来和你比过!” 独孤求败这一走,金锁可就遭殃了。且不说以一敌三,光就一个青龙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青龙刚才因为要提防独孤求败,故而一直没出全力对付金锁。现在,他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金锁却还茫然无知地追着他不放。青龙的脸色越来越肃杀。金锁一链张开攻过来时,他只举右手臂挡了一挡,鬼链链尖当下钳住,无奈青龙有龙甲护臂钳不断。金锁急催另一链攻上,青龙右手一扯,一把抓住另一条鬼链。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分寸之间,鬼链便再难寸进。 青龙从容不迫地举起左手,挥斩而下,只听‘哧啦’一声,双链当即被他切断。 他眼中掠过一丝杀气,身形突动,迅如鬼魅,直扑向金锁,左手指刀刺向金锁腹部。 ‘当’的一声,青龙指刀行将刺中金锁之际,突然被人挡住了。来人竟是宫淑娴。青龙愣了一愣,随即收手。他也不问为什么?只是很客气地和宫淑娴招呼了一声:“宫小姐,你好。” 宫自在见情势有些不太妙,深怕青龙误会,以为宫淑娴和金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忙过来,斥责道:“淑娴,你这是干什么?一个想造反的狗奴才,你救他作什么?” 后头,金锁没了双链,戾气消了,人也怕起来了。两只眼睛东张西望,轻手轻脚地想逃跑了。 宫淑娴伸手抓住他,硬把他按倒地上。 “狗奴才,还不快给我跪下!” 我战战兢兢克斜眼相觑,她神色严厉,一面却又冲我打眼色。我心领神会,当即磕头求饶。宫淑娴在旁替我说好话。大意是说我是她刚收的仆人,没来得及好好管教。 这边青龙还没开口说什么?那副堡主倒跳下来,横插一杠子。 “堡主,这狗奴才目无尊卑,狂妄至极,不仅帮着外人对付你,还险些伤了贵客。岂能轻易饶过他?” 宫淑娴气得脸色铁青,看她们样子,似乎早有嫌隙。 我切齿暗骂那副堡主。心道这又关你屁事,用得着你来刮噪? 青龙赶忙出来作和事佬,大度地说:“算了,何必为了一奴才,伤了和气。他既是宫小姐的人,那就由宫小姐来处置好了。” 宫淑娴连叫两声,找来秋雯,随着,我便被秋雯带到地牢里,领了焦哥的一通鞭子,以作惩罚。而后,我又被带上脚镣,打发到上院养鸟去了。 我遍体鞭伤,一瘸一拐地回原来的宿舍拿衣服。我的同事纷纷向我道喜。 我气极了骂:“你们这些王八蛋,没看见我被打成什么样了,还恭喜我,存心耍我是不?” 猴子一脸谄媚地说:“我们哪敢?大哥您不是被打发到上院去了吗?这可是个好差使,又清闲,又有得吃。您可算是高升了。哪像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苦窑里挨多久,才能轮到这么好的事呢?” “要照你这么说来,倒也确实是清闲了。可是那上头他妈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就我一人,也未免清闲得太过了吧。那上头除了西北风外,能有什么好吃的,难不成我还能把那些鸟烤了吃啊!我看你小子故意给我出馊主意,想害我你!” “大哥,我可没这意思。我还指望你在宫大小姐面前美言几句,好让我也跟着您沾点光呢。大哥,你难道忘了,那山上可种着好些果树呢?有树林的地方,你还怕打不到野食吗。” “听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么说来,我没遭罪,反倒有福享了。” “那是当然。”猴子边说,边把我拉过一边,躲开众人,悄声地说:“大哥,你何止是有福,简直是艳福无比。” “这话怎么说?” “大哥,你想想,你闯了那么大的祸,那宫大小姐非但没要你命,反倒还救了你,又给你好差使,她若不是对你有意,又岂会这般袒护你。” 我听了直点头:“兄弟,你言之有理。其实我早看出她喜欢我了。也不想想你大哥我风流倜傥,有子建之才,潘安之貌,那是人见人爱,区区一个宫淑娴算得什么?连那栖凤楼楼主都拜倒在我的石榴――呸,我意思是说她喜欢我啊。” 猴子装出一副很夸张的模样,说:“大哥果然是英雄才俊,想不到连全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楼主大人都喜欢上你了。佩服,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他说着,还真趴地上去了。 这小子有出息,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这个小弟我收定了。 我扶他起来说:“猴子,往后咱俩就是兄弟了,你的事那就是我的事。改天我要见着宫大小姐,一定替你美言几句。” “多谢大哥。小的感激不尽。往后大哥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要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大哥,你也太客气了,什么求啊!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就是了,跟我您还客气什么。”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 “你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我附着他耳朵说:“猴子,此事非同小可,它可关系到你大哥我的终生前程,倘若你办妥了,将来大哥我一定重重有赏。你知不知道哪儿碰巧可以弄到只箫啊?” 猴子愣眼看我一阵,终于明白了,笑道:“大哥,您果然聪明绝顶,有远见啊!小弟佩服之至。这事就交给我好了,不就是偷只箫吗?不出二日,你就看好吧!我一定给你偷来。要说干这事,兄弟我可最在行了,咱没别的本事,就喜欢来个顺手牵羊。” 其实我早就从娘娘腔的西门兄那里得知猴子没进堡以前,是个有名的惯偷,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他办这事儿了。 ------------ 066 与美女促膝谈心 要说这猴子,倒也是办事上心的人,这不,才一天过去,他就给我把箫弄来了。我也懒得问他是怎么来的,反正到手就行了。 于是,到了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我兴致勃勃地拿出箫来,面崖而立。 嗯,嗯,我先咳嗽了两声,等清完了嗓子,我正要动手吹呢?忽听得底下有细微的脚步声,慌忙收箫躲过一边。 我探头探脑地往外一看,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的人竟然会是宫淑娴,身边也没带个丫环。我就奇怪了,这深更半夜的,她一女儿家家,跑这荒郊野地里来做什么。难不成她是来幽会情人的。 可这山里除我之外,就没别人了。她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我心里懊悔不迭,早知如此,我就该躲房里去了。现在,躲在这山石后头,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我正犯难,忽听宫淑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她却没进我住的那屋,而是走到了一小厩栏里。那儿单独养着两只风速鸟,听我的前任说,那其中一只是宫堡主的老婆,也就是宫淑娴她娘骑过的,另一只小的,现如今是宫淑娴的坐骑。 宫淑娴向来很疼它们,我那前任临走时,还一再叮嘱我说要照看好它们,要不然,宫大小姐是会骂人的。 那两只风速鸟和宫淑娴甚是亲密,见了她来,也不闹腾。宫淑娴边替它们梳理羽毛,边喃喃细语和它们说着话。 因为隔开了一段路,纵使我尖着耳朵,也听不见她说得是什么。不过想来,她一定是睹人思物,想起她娘亲了。 看她平时凶巴巴的,又严厉,想不到也有温柔的一面。老实说,打从碰到她那天起,我就从没见她笑过,每日里总是冷着脸,活像冰雕似的。其实该说她是个不苟言笑,尽心尽责的管家才对。她每天差不多都很忙,堡里堡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她一人在料理。 她父亲宫自在身为一堡之主,但实际上,很少管事,我在堡里呆了那么多天,也就是那晚独孤求败来挑战,才见过他一面;至于她弟弟――那个少堡主吗?好家伙,整一个无法无天的混世小魔王。那后院里每天都给他折腾得鸡飞狗跳,女弟子中稍有几分姿色的,差不多都领教过他的咸猪手。像他这等好色成性整天围着裙子转的纨绔子弟,除了会伸手讨钱花,还能干得了什么事呢。 听说,这阵子,宫淑娴又多添了桩要命的烦心事,那个被她父亲提拔了快二年的副堡主近来羽翼渐丰,又仗着堡主宠幸,甚是嚣张,有事没事,就和她对着干,大有要和她争权的意思。 想想,宫淑娴她也怪可怜的,年方佳龄,正是思春时,别的像她一样的女人,都忙着谈情说爱,她却已经担负起偌大一堡的事务――不容易啊!想不佩服她也不行,她确实是个能干的女人,可也是一个很可怜,很凄惨的女人。 我这边对她大发同情,她却在那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了。 我听了也替她难过,鼻子酸酸的,满眼淌泪水,想出去安慰她两句吧!又怕冒犯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唉!算了,安慰不了,我就吹首曲子给她听听吧。 我心想着她的苦命,忍不住就吹了首‘枉凝眉’。凄凉哀伤,惆怅幽怨的曲调,连我自己听了都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了。 宫淑娴正自难过,忽听得山石后箫声乍响,不禁直站起来,喝问:“谁?” 我走出去,挠头傻笑,和她招呼:“别动手啊!是我。” “原来是你,你没事深更半夜地躲起来干嘛?想妆鬼吓人了啊你!”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黑灯瞎火,你一姑娘家大老远跑这荒山上来干什么?难道不怕遇着狼吗?” “这里哪来的狼?我干什么也用不着你来管。” “我也不是想管你,是关心你来着。你说这里没狼,可我就看见了一只。” “胡说八道,哪里有狼,你倒是指给我看看。” 我指着自己说:“这不就是了,而且还是好大一只呢。” 宫淑娴听了一怔,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觉‘噗哧’一声笑了。 “你胆子还真大,这样也笑得出来。难道真不怕我非礼你?” “谅你也没这胆,就算你有这胆,恐怕也没这本事吧?你要不怕被阉了就来试试。” 我摆手道:“得,算你狠,咱没种这总行了吧。”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倒没赶我走。我猜她大概是平时太苦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也找不着人倾诉,今儿个又心情不快,所以也不免想要个人陪着说会话。 “你这箫哪来的?”她问我。“我记得我好像定过一条规矩,凡堡里如有人带箫进堡,一经查到即刻没收,而且还要打三十大鞭的。你难道还不知道这规矩吗?” “知道,我太知道了。不瞒你说,我进堡的第二天,就尝过那三十大鞭了。” 宫淑娴皱了皱眉头,很厌恶地说:“怎么,你也跟那些人一样,以为吹吹箫,就能让我喜欢上你吗?” “说什么呢?”我撒了个谎:“我又不是自愿的,你可别忘了,我是被你硬抓进来的。” “这么说,你是真喜欢吹箫啦。” “这个该怎么说呢?老实说吧!我也不是很喜欢吹箫,只是我喜欢一个人,她很会弹筝的。”我本来是想撒个谎,可是一想到师施,就连自己也不觉动情了。“所以我就跟人学了吹箫,希望将来能和她来个鸾凤和鸣。” “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她直截了当地说。 “信不信由你吧。” 我说着,捡起块小石头,把它扔到了山崖下,就好像扔掉了心头的一桩负担。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宫淑娴明显对我有了改观。虽然她未必相信我说的,但至少她看我的眼神已经温柔多了。 “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装作很随便的问她 她不说话,只是两眼望着前方。 我猜着我的话击中了她的要害,让她想起了前情旧事。 “不说话那就表示没有喽。说来也是,你整天板着个脸,冷冰冰地,活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塑,哪里会喜欢上人呢?” 我继续残酷地打击她说:“就算你真有喜欢的人,只怕也不会有人喜欢你。” 我这话一定伤得非常深,她听了猛站起来,气冲冲地说:“鬼才要人喜欢呢!谁喜欢我,我就杀了谁!” 我笑:“跟你开个玩笑,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其实你长得也挺不错的,说起来,也算得上是个天仙般的大美人了。我这可不是夸你,不信的话,你问问我们四院里的那些男仆,他们虽然怕你,可提起你来,没一个不说你漂亮的。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不顾性命地吹箫了。” 宫淑娴听了我这话,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我愣愣地直看着她,老实说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得很美。咦,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老套,没想宫淑娴她说出的话比我还老套,她问我为什么死盯着她看。 我就如实告诉她说:“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因为你漂亮喽,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加漂亮。” 我以为她听了我这话,会像云英一样打我,或是像柳燕一样撒娇似的骂人。谁知,她两样都不是。她一声不吭地出了一会神,才说:“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我倒宁可长得丑一点,也省了许多烦心事,就像那些村野粗妇,日子不也过得挺好吗。” 我心道这女人要不得,年纪轻轻思想就这么消极了。将来我要娶了她,她非天天缠着我,要我跟她退隐江湖。 “是不是北冥帮少帮主那家伙见你长得漂亮,来你家提亲来了?” 她没吭声,我继续说道:“你理他干吗?他要提就让他提呗,你要不想嫁,难道他还能把你绑走,硬逼着你跟他结婚哪?” 宫淑娴叹气道:“事情要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就不信这有什么复杂的,你喜欢他就嫁给他,你不喜欢他就不嫁喽,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能有多难的。” 我说着瞟她一眼,见她眼里似有泪珠滚动。我晓得我完了。 看见她双目噙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心里难过得什么似的。我狠不下心骗她了。她已经够可怜,我要再骗她,那还成个人嘛。事到如今,也只好让柳燕失望一回了。 “其实要依我看来,你嫁给青龙倒也是桩美满姻缘。你想他长得那么帅,多少女人追着他想嫁他啊。在则说,他又有地位,又有本事,嫁了他,将来准有你好日子过。什么也不用操心,就等着当少奶奶了。哪像现在,整天累死累活,操碎了多少心,到头来,都不知道为谁辛苦为谁忙了。有谁疼你,谢你吗?我就光听见人背地里骂你了。” 我这些话,句句都戳在她痛处,她终于无声地啜泣起来。少不得,我只能借出我的肩膀让她靠一靠。 宫淑娴自打她母亲死后,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净吃苦受累了,还时常遭人白眼,被那些管事的下人背地里闲言碎语的骂她管得严,刻薄。 要说宫淑娴在我们男家丁里,名声还是不错的,大家都夸她能干漂亮,肯体恤下手,就是太严厉了点。不过,也正因为她太能干,以至于那些管事的都捞不着油水,所以,她在这些人眼里反倒名声很差,经常背地里骂她。 宫淑娴又不是聋子,肯定也听到过不少,只是没发作罢了。 她积了这么些年的委屈,今天好不容易才逮着个发泄的机会,那还了得,没个一时半会怕停不下来。我无聊起来,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谁知,被她给发觉了,她一把将我推开,背身擦掉眼泪。忽然转身,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把我打得直愣神儿。 她指着我鼻子骂:“你这不要脸的变态偷窥狂,还真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好在我一早就看穿你了,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我苦笑不止:“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变态了?我又偷窥谁了?这里荒山野岭的,难道我还能偷窥女鬼不成?” “还死不承认,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捉你回来吗?哼,你没偷窥?那栖凤楼楼主又是怎么回事?” 我叫苦不迭,终于知道她捉我来,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的旧相好,而是因为偷窥的事。我真是冤枉哪,可又没法跟她解释。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行,行,你说我偷窥,就偷窥吧。” 宫淑娴气乎乎地往山下走,没两步又走回来,警告我说:“今天的事,你要敢跟人提起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听到了没?” “知道了,你放心,我才不会跟人说呢?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那点八卦事,还不值得人嚼头。” 宫淑娴临走时,我忽然想起一事,便又叫住她。 她转身定睛看我,似乎是想问我还有什么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问她:“嗯,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宫淑娴想了一想,答道:“不救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死啊。好歹也是条性命,能救为什么不救呢?你当死人真是件好玩的事。” 说完,她扭身就走了。 我摇摇头,心里感觉怪迷茫的,我本还以为她看上我了,所以才救我。原来她只是讨厌死人,她救我只怕不比救阿猫阿狗来得更有爱心一点。 ------------ 067 利益下的婚事 宫淑娴下山,回到自己房里,翻来覆去老睡不着,金锁说的那些话不停地在她脑子里打转。她越想越来气,自个怎么就会中了这邪,无端端地竟会当着一个偷窥狂的面哭起来呢?可是和他在一起,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他说得那些话又是那样贴心,暖暖的让人感觉很体贴,很亲切,就好像自己和自己说话似的,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第二天一早起来,宫淑娴不免满面倦容,昨天一晚她几乎没怎么睡觉。不过,她的心情倒还不错。可是一想起,今天,自己和青龙的婚事得就得敲定,她心里又堵得慌了。 说起来,青龙确实长得很帅,而且也值得一个女人依靠终身,就像金锁昨晚说得嫁了他,往后准有好日子过。可是宫淑娴并不在乎这些,她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关心她,体贴她,爱护她的男人,说白了就是一个真正爱她,能为她着想的男人。名望和地位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她只想过平平淡淡,但却温馨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青龙能够给她的,青龙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在这种男人眼里,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件衣服,需要的时候就穿你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你扔过一边。 宫淑娴很清楚,青龙会来提亲,和爱不爱她毫无关系,他的目的是结盟,结婚不过是达成目的手段罢了。所以,她对青龙并无好感,但是为了南宫堡的将来,为了家族的利益,她注定要成为牺牲品。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甚至也想过逃跑,可是重如泰山的责任压得她抬不起腿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在为一个负心郎伤碎了心之后,就再也不肯敞开自己的心门。心灰意冷之下,她反倒有了一种悲壮的牺牲精神,爱情既然无望,幸福早已离她远去,她也就不在乎自己了,横竖都是一个样,嫁谁不是嫁呢?那就索性为家族,为南宫堡作最后一次牺牲。 青龙提亲的事进行得非常顺利,他还特意带了一份具有威胁意义的礼物――那就是天鹰帮帮主的人头。那次在卧龙城和金锁分开之后,他和水中剑去了天鹰帮,同时他们还带去了北冥帮帮主冥王的要求结盟的亲笔信。天鹰帮帮主断然拒绝了他们无理的结盟――这样的结盟基本上也就和吞并差不多了。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和水中剑告诉金锁的一样,他们杀人了,天鹰帮帮主包括那些反对结盟的天鹰帮人都被他们杀了。这件事进行得一点也不困难,因为他们早就暗中和天鹰帮的右护法达成协议,现如今,那家伙已经坐上帮主之位。 南宫堡堡主对这份礼物很受用,因为他早就想杀天鹰帮帮主了,这家伙和栖凤楼走得太近,对南宫堡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宫自在――其实是他的副堡主――竭力想促成结盟一事,这几天里他可没少劝他女儿。他知道他女儿向来脾气倔犟得很,且很孤傲,他原来以为她会反对这桩多多少少有些耻辱的婚事。 可是没想到,宫淑娴答应得那么爽快,甚至连一个女人面对陌生男人的提亲免不了会表现出的羞怯性的扭捏作态也没有。以至于所有人都误以为她对青龙一见钟情了。 当天中午,青龙带着应有的荣耀,意气风发地凯旋而归。过几天,他就会带着迎亲队伍来迎娶新娘了。 不过,为了以防宫淑娴中途变卦,他还有一件极要紧的事委托副堡主去做。这件事说来也简单得很,那就是杀了金锁。 自从那晚和金锁打了一架后,不知为什么?青龙对这叫金锁的狗奴才总是念念不忘,而且老是隐隐不安,仿佛金锁是他的威胁,是他必须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劲敌。 他这人做事向来周到慎密,且心狠手辣,一感到威胁,便早决定了不仅要从精神上,更要从肉体上消灭金锁。其实那晚他就想杀金锁了,只是碍于宫淑娴的面子,才没有下手。 大祸临头,金锁可是一无所知,每日照样嘻嘻哈哈地过日子,自从换了工作之后,他还真像猴子说得清闲得很。不过,一到了晚上,那可就不是清闲,而是冷清了。那山上,夜里除他之外,就没别人了,真像那诗词里写得:冷冷清清也没个人瞅。 好在,他是当游侠惯了的人,这点寂寞也算不得什么?冷清时节,正好闲下来练练气。 这天晚上,他正盘腿坐在床上呼吸吐纳,忽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深更半夜的也不让人消腾,别敲了,再敲,门都给你敲坏了。我还指望它给我防偷窥的女色魔呢。” “是我!” 是宫淑娴的声音,我慌得跳下床开门。 “是你啊!宫大小姐,真是稀客哪,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我开门迎她进来:“听说你就要作新娘子了,我都没机会恭喜你。” 奇怪,她怎么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你这又不是什么金屋,银屋。” “虽不是金屋,银屋,但正所谓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大概拿来藏个美娇人,也还过得去吧。” 宫淑娴啐我一口,道:“还美娇人,臭烘烘的只怕连女鬼也不肯进你这屋。” “女鬼确实是没有,不过眼下却真有位美娇人。” “你少拿我开玩笑啊。” “不敢,不敢。” 她大咧咧地往我床上一坐,问:“我这两天没来,你没亏待它们吧?” 她说得它们自然是指她养得那一对风速鸟,我忙应道:“哪敢亏待它们,我对它们可是一向上心得很,不比对你差一点。” “你又来,信不信我掌你嘴。”她举手要打。 我先就批了自个两个耳光,说:“不劳你费心,我自己动手,省得伤了你的手。你看我够疼你了吧?” “去,就会胡说八道。唉!你不是挺会吹箫的吗?我今天有空,你吹一首我听听。先声明,要吹得不好,我可要打你的哦。” “行,我这就给你吹一首。” ------------ 068 美人为你吹曲箫吧 我拿出箫来,心想她就要嫁人了,我怎么着也得吹首喜庆的曲子,让她开开心心地嫁人。 谁知,我才吹了没几个音,她就嫌不好,要我换一首。可我接连地换了几首,她都不满意。 这我可就难为了,想我和蓝采荷学吹箫也没几天,哪来那么多曲子好给她挑挑拣拣的。 无奈之下,我只好吹了首勉勉强强还算是比较有喜气的“良宵引”,起先,她倒还满意,可到了中段,她就喊停了。 我就不禁心想:敢情她不爱听开心的,反倒喜欢听那不开心的。 要说这样的曲子,我倒会的较多,本来嘛,箫的特质就不适合吹那欢快吵闹的曲子。 既然你不爱开心,那我索性就吹个让你掉眼泪的。 我当下便吹起了‘葬花吟’。吹着吹着,连我自己都感动得鼻子酸酸的,可看她却一脸的无动于衷。 敢情我又猜错了,她也不爱这过于悲伤的。 事到如今,我可真有点摸不准她究竟想听什么曲子了。不如干脆给她吹首‘朝元歌’吧!这曲子既不悲也不喜,但只是深情委婉。原是抒发古代女子欲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向往自由的情怀的曲子。 这一次可算是给我蒙对了,她听得入神了。我吹完后,她还愣神儿,久久没反应。我也不敢打搅她。隔了好一会,她忽然给了我一声重重的叹息。 “我走了。”她站起说。 “那我就不留您了,您慢走啊。”我恭送她出门。 看着她孤单寂了的背影,我心里也替她难过,险些冲上去求她别嫁给青龙,嫁给我得了。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要嫁给我,能有什么好,咱比不得青龙那小子又帅又有地位。 我自怨自艾的叹口气,回屋睡觉去了。 才刚有点睡意,忽听得院子里有脚步声,我还当宫淑娴又回来了,喜得直蹦下床,开门一看,哪里有人啊!连个鬼影也没有。 难道我刚才听错了。我挠着头转身回床。忽听身后‘咻’的一声。 是暗器,我惊得飞身扑前,掀桌子挡了一挡,探头看去,桌面上果真钉了枚暗器,通体墨绿,显是喂了毒。 狗日的,是哪王八蛋心肠这么歹毒要暗害我?看那外头又没人,真是奇怪了,难道说他――。 我吃惊地抬头上望,只听‘哗啦’一声,屋顶塌下来,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利剑直刺下来。 我就地翻滚,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那黑衣人以剑弹地,翻身站起,两眼歹毒地看着我。 我当下便祭出‘鬼绞’,长链飞舞,朝他扫过来。无奈屋里杂乱,链条又长,舞起来甚为不便。他见机不退返进,一剑刺向我心窝。 我想用链条挡,可是舞不开,只好狼狈地逃窜。他改刺为削,我低头躲闪,头发给他削了一片。这狗娘养的东西,我都没娶老婆,他就赶着要替我落发当和尚了。 我心道:不行,在屋里打,我太吃亏了,得到外面去,那院子够宽敞。 我飞身破窗而出,几个翻滚,站起,人已在院子里。我这还没站得稳呢?眼前便寒光一闪,吓得我慌忙仰身后倒。那剑几乎就贴着我的鼻子削了过去。 我两链刺入地下,借着力道把自己推出去。落地之后,我四处一望,吃了一大惊,妈妈的,原来不止一个刺客,而是有四个,他们已经把我包围了。 我心里怕得要命,点头哈腰地同他们招呼:“各位刺客朋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这堡里一养鸟的奴才,你们来刺杀我干吗?” “杀的就是你!” 一个手持银笛的家伙厉叫一声,朝我猛扑上来。 我挥链将他逼退,背后忽然中了一脚,趔趄着摔出去,才站住,一个持剑的家伙已经飞刺过来。我荡开铁链将他挡住,他忽然斜倒,长剑挑刺,扎我眉心。我勉强仰头让了一让,他猛地抽剑,在我肩膀上斜划一道。一篷鲜血飞溅,自然那他妈的是我的血。我疼得差点背过气去,发了疯似的荡开铁链,总算是把他们这些疯狗逼退了回去。 他们像狼一样冷冷地盯着我,我失血太多,渐渐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你们这些王八蛋,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我怒声咆哮。 他们也不答话,排成一线,齐齐出招。 “我操你娘的,我跟你们拼了!” 我迎头冲上去,不作防守,双链齐出。 他们四人交换一个眼色,那个拿银笛的和一个拿剑的扑上来,晃动手中兵器,搅住我的双链。另两人趁机一上一下朝我攻来。 我胸前大开,又毫无防御,只得猛往后退。 那两个家伙猛扯链条,把我拉得飞起跌回去,却也刚好让我躲过了那两人的攻击。却不料,那攻下路玩空手道的家伙突然止步,一手撑地,双脚倒踢而上,正好踹中我胸口。 我吐血不止,人也被踢得飞到半天空去了。 我呼呼地往下掉,心想自己这次真是死定了。 他们四个人的实力比起我来只强不差,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呢?且不说他们四人联手,就是一个一个地车轮战,也得把我耗得油尽灯枯啊! 没办法,只好喊救命了,就是不晓得有没有人听见,就算有,只怕等到他们上来,我也早没命了。 我边喊救命,边往下看,只见一个拿剑的蒙面人站在下面,举剑直对着我。他就等着我掉下去,好不费力气地给我来个串烧了。 我拼尽余力,空中翻身,想要落到边上去。 他见我要逃,双脚一蹬,人如离弦之箭,直追上来。 我扭身,强行收回一链,朝他甩将过去,鬼链链尖大张追上来抓他的脚。眼看着就快追上,他突然顿身一挫,再度纵起,速度来得越发快了。 “噗”一声,他的长剑当即贯穿了我的左肩,把我疼得撕心裂肺地叫起来。他抽剑想再刺我心脏。忽听‘当’的一声,远处很及时地飞来一朵剑花,把他的剑打掉了。 我一下掉在他身上,忍着疼,用手肘在他脸上猛击一下,他直落到地。惊惶失措地捂着脸,退到了一边。 ------------ 069 美人英雄谁救谁 我掉下去时,斜刺里飞出一道纤纤身影,抄手接住我,还转了个圈。我闻到一股细细的女儿香,心醉神迷之下,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慢慢享受。我本还想伸手搂她脖子,无奈两手受伤动不了。 咦,我怎么觉着这场面有点怪呢?光听说英雄救美了,今儿个咋就成美人救英雄了。唉!管它呢?先好好在美人怀里厮磨一阵在说。 “喂,你装什么死,赶紧给我下去。”宫淑娴斥道。 我才不理她。她一把就将我丢地上。我四仰八叉地躺地上心想:现在情势危急,起来非被人杀,还是继续装死比较妥当。 我眼睁开条缝,瞄宫淑娴。她正手持长剑,脸色凝重地和那四个刺客对峙。 “头,现在怎么办?”那个拿银笛的家伙有些慌张了。 “什么怎么办,她来得正好,把她一并杀了!” 这些家伙胆子也够大的,连南宫堡堡主的女儿也敢得罪,看来,他们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强大。 对面那几个家伙好像认识宫淑娴,知道她很厉害,那个拿银笛的和空手的似乎有些犹豫,而那两个用剑的倒是干脆得很,出手便先建起禁区来。两人用的都是‘三才剑’。 他们一左一右,一个施展‘天剑・破天’攻上路,一个用‘地剑・裂地’攻下路。 宫淑娴神色冷峻,沉声呤道:“剑禁・梅花” 罡气陡然上冲,脚下现一梅花,流光溢彩,五束碎花缠着五把长剑螺旋升起。 宫淑娴长剑轻扫,剑尖带出几缕流水般的罡气,当中夹杂着点点碎花。 那两黑衣人见之,慌不迭地飞身后退,手忙脚乱地抡剑挥挡飞出的碎花。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直溅得火花四射。 宫淑娴轻斥一声,手腕轻抖,挽出几朵剑花,向着其中一人飞射出去。那黑衣人侧身飞扑躲过。剑花射中后头的一棵树上,发出一阵炸响,那树从中折断,轰然倒下。 虽然我早知宫淑娴本事了得,但也还是惊叹不已,怪不得柳燕说她是花木兰式的人物。有她这等女中豪杰保护我,看来,我这英雄是无用武之地了。那就让她打去吧!我也乐得清闲一会。 然而,我估算错误了,那黑衣人当中有一个极为了得。 只听他喝叫一声:“剑禁・六脉神剑!” 我一听这名儿,就知情势不妙,上回宫自在和独孤求败对打时,用得就这招儿,端得是厉害无比。 六瓣花赫然显现在那黑衣人脚下,碎花飞升,六剑乍然现出。我惊得直跳起来,现在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小娴,你先顶着,我去搬救兵!”我边跑边喊。 宫淑娴气得直跺脚。 “想跑,先问问我在说。” 那个拿银笛的家伙飞窜过来,银笛横扫,逼得我退了回去。 我心急如焚,情知现在不逃,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妈妈的,跟他拼了。 我祭出鬼绞,朝他扑上去,双链没头没脑地打将过去。 那家伙倒是镇静的很,几个点纵躲开,手中笛优美地转动一圈。 “音域・五音不全” 只见他不慌不忙横笛于唇。吹出一个长音来。 其音浑厚庄严,长远以闻,无疑是个宫调之音。 奇怪了,这家伙怎么也以音律为禁术的,难道他也是竹林七士的人。 我正自诧异,脚下地面忽然摇晃,‘嗵’一声,一道土柱突然冲天而起,亏得我刚才晃了一步,要不然,这道土柱非把我撞死不可。 土柱一道接一道地顶上来,把我逼得连跳连退,狼狈不堪。终于我又被他逼回了原位,看来这次真是逃不掉了。 那家伙一口气吹到了底,总算接不上来,只得停下换气。我正要趁此间隙冲上去了结了他,忽听身后一声闷哼。回头一看,糟糕,宫淑娴受伤了。 她跌跌撞撞地退了好些距离,已经站在山崖边了,再退,她就得掉下去了。 那黑衣人一步跃起,长剑直刺宫淑娴。 我惊得叫道:“淑娴,小心!” “住手!” 咦,奇怪了,我好像没叫住手啊!那是哪个王八蛋叫得,难道这里还有比我更关心宫淑娴安危的人。糟糕,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飞身冲上去救宫淑娴,手中鬼链飞出,在她行将掉下去一瞬间,缠住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 我搂着宫淑娴问她要不要紧? 那黑衣人凌空翻身,甫一落地,便猛冲向我,速度之快,等到我看见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了。宫淑娴猛一把推开我,长剑横削,好歹是迟缓了一下那人的脚步。 那黑衣人用剑挡了一挡,忽地一掌拍出,正中宫淑娴肩膀。她摔了出去,我箭步抢上,接住她,把她放地上,用身体护住她。 “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宫淑娴愣神看我,无比坚决地说:“要走一起走!” “别你娘的婆婆妈妈!”我急了骂。“让你走,你就走。跟我死一块有什么好的。” “我不走!” 正说着,那黑衣人已经使出‘月牙’打过来了。我也顾得许多,一把将她推开,迎上去,双链飞绞,对击‘月牙’。 他的剑气实在太过犀利,我的鬼链被他节节破开,已经挡不住了。 绝望之下,我反倒勇气十足,霍出去跟他拼了。 “我操你奶奶的!” 我大喝一声,聚全身罡气于右手,生生地一拳击出,用血肉之躯去拼他的剑气。 “金锁,不要!”宫淑娴哭着叫道。 我的拳头和剑气撞上,顿时鲜血飞溅,钻心的疼痛差点让我晕死过去。 我已经拼光了全部的罡气,再也提不起一点力量,身上的三处伤口,血还在不停地流。我感到一阵阵眩晕,天旋地转,支撑不住,就要倒下去。 可我怎么能够倒下去呢?宫淑娴她就在我身后,我要倒下了,她怎么办,难道真看着她死吗? 不,绝不!我一定要救她,我一定得让她活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我跌跌撞撞地退了两步跪倒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让宫淑娴活着。 我忍着全身的剧痛,艰难而缓慢地站起来,血一滴滴‘叭答叭答’地掉在地上。 “鬼气,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一声狂吼响彻夜空,直上云宵。 ------------ 070 英雄救美总得出点血 寂静的夜空传出一声怒吼,群山震动,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山谷里。 山顶之上燃起一股冲天的黑焰,结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黑龙,龙吟声响彻四方。大地颤抖,惊起无数的飞鸟。 宫淑娴和那四个刺客被金锁的怒吼震得耳膜生疼,他们都被金锁身上那股强大而邪恶的黑色罡气吓呆了。 罡气缩回金锁体内,结成两条粗大的鬼链,又沿着他的手臂包覆而上,凝结作两副龙爪。 满身血污的金锁,低着头,发出令人心颤的怪异笑声。 “你终于肯出来帮我了。” 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目光冷冷地把那四个刺客打量过来。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宫淑娴身上,一下变得温柔了。 他说:“淑娴,你到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吧。这里就不用你操心了。”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可是那说话的语气却有着无比的坚定和自信。宫淑娴近乎本能地就相信了金锁的话,眼前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似乎什么心事也没有的好色之徒,此刻竟让她感到如此温馨,如此放心。似乎只要有他在,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去担心了。 她直愣愣地望着他,什么话也没说,便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她走了没两步路,又回头叮嘱了金锁一句:“你自己要小心。” 金锁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那几个刺客直到此时才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了,其中领头的那个当下便出手攻击想要离开的宫淑娴。 他以最快的速度扑上去,直直地刺出一剑。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叮”的一声,他的剑刺在金锁的手心,他咬牙拼尽全力前刺,金锁屹立不动,任他如何逞能也进不得半分。 只见金锁五指一收,‘咔嚓’一声,便将黑衣人的剑折成两截。黑衣人大惊,飞速后掠,无比惊险地躲过了金锁随后的一抓,他胸前的衣服被撕开了几道破口。 另一个黑衣人趁机偷袭金锁后背,不料,那两条鬼链竟似长了眼睛,不容他近身,便抽将过来。黑衣人忙双手托剑,挡了一挡。 金锁意不在他,丢开,迅猛地朝那领头的黑衣人扑去。他却也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他来势甚猛,焉敢怠慢,当即施展绝天一剑,凌利的剑气带出列列风声,呼啸而至。 金锁欲用鬼链相格,无奈赶不上剑气之快,只得用龙爪硬拼。剑气相及,发出剧烈的摩擦声,溅得火花四射。金锁咬牙扛住,渐渐竟有些吃不消,手臂一弯再弯,人也平退出数步。 领头的刺客见此,不无得意,遂再施杀手,一记‘星剑・流星’,射出漫天的剑气,铺天盖地打向金锁。 金锁还被‘绝天之剑’纠缠着,脱不开身,面对如此密集的剑气,只怕是凶多吉少。宫淑娴心都揪作一团了,想帮忙,又怕反害了金锁,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金锁一声厉叫: “龙吐珠!” 鬼链链尖骤然大张,飞速旋转,射出无数的黑色鬼气。鬼气碰上剑气,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飞沙扬石,烟尘滚滚。一时,竟看不见究竟谁胜谁负。 宫淑娴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心心念念只关心着金锁的安危。浑然不知,另一个黑衣人正欲趁这难得机会加害于她。 一把长剑无声无息地朝她刺过来,只听‘叮’的一声,一道身影闪至,挡在宫淑娴身前。此人竟是四个刺客当中的一人,他手里拿着银笛。 宫淑娴不觉愣了一愣,直至看清时,连她也有些不知其所以然了。 黑衣人怒斥那人:“你干什么?想造反啊你?” 那人回道:“咱们说好了,这次来的目的只是刺杀金锁,我可没答应要对宫大小姐出手。” 他回头,眼神温柔地对宫淑娴说:“小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一根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一幕,让宫淑娴如坠五里云雾,她愣眼儿瞧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救美英雄,也搞不清他究竟是敌还是友。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救她,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黑衣人言毕,断然出手。可是他出招未及一半,忽然一声惨叫,胸口剧痛无比。他惊愕地低头看去,一条鬼链早贯穿他的胸口,链尖上还钳着他血淋淋的心脏。 鬼链猛然收紧,心脏捏爆,鲜血溅了他一身一脸。他‘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链尖收回,胸口赫然显出一个大洞。他软软地一头栽倒在地。 此时,爆炸早停,烟尘也已散尽。金锁满身是血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抓着领头黑衣人的脖子,将他举在空中。他的眼睛正望着剩下的两个刺客,那酷戾的眼神真有说不出的冰冷,那是像狼一样嗜血的眼神。 只见他五指一收,那领头的黑衣当即气绝而亡,两脚却还不停地抽搐。金锁甩手把他丢下山崖,缓步走向另两个刺客。 那两人怕起来,互相对望一眼,转身就跑。 不料,金锁已经出手,双链追上那拿银笛的刺客,那家伙用银笛挡了一挡,鬼链当即便钳住他的银笛。他吃了一惊,待到想弃笛而逃时,金锁人已扑至,五指张开,就要取他脑袋。 “不要,金锁!” 宫淑娴跑上来,拉住金锁,求道:“别杀他,他刚才救过我。” 金锁迟疑着,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直视着宫淑娴的眼睛,终于,他放手了。 “看在宫小姐的面上,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那家伙慌不迭地就跑了,临了,他还不忘跟宫淑娴道谢。这家伙倒是有趣得很,不失为是个情种。 那两刺客前脚才跑走,便听金锁‘哎呀’一声,瘫倒在地,还吐了好几口血。 宫淑娴大为关切,问:“金锁,你怎么了?” “我没事。”金锁还逞强,想自个站起来,无奈伤得实在太重,动不了了。 宫淑娴扶他进屋,把他安顿在床上,一晚上不眠不休地悉心给他疗伤。她一直照料到第二天天亮才离开。 那时,金锁早睡得迷迷糊糊了。 ------------ 071 无性的朋友 “金锁,醒醒,吃饭了。” 我正做着香艳的美梦,和几个大美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忽听到有人喊我,猛惊醒过来。才一坐起,便打翻了一碗滚热的汤水。 我和宫淑娴几乎同时惊叫一声,那碗汤火真泼得不是地方。因为刚才的美梦,我正一柱擎天呢?这一泼下来呀,全浇那上头了。烫得我直蹦下床,手捂着裆部窜上跳下直喊疼。 “对不起,我,我!”宫淑娴窘得手足无措。“烫着哪了,我帮你看看。” “没,没事。你别过来,真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我背对着她,一溜儿地跑到屋外,边跳脚边扇风。 宫淑娴追出来,还问:“到底烫着哪了?疼成这样。” 我那好意思给她瞧啊!见那外头还晒着我换下的衣服,赶忙扯下,钻树林子里穿上。 走出来时,我这才感觉到不止那儿疼,而且全身都疼得难受。只因刚才太窘迫紧张,所以没觉着。现在,一疼起来,差点没要我命。 宫淑娴赶紧过来扶我,似嗔非嗔地骂:“伤都没好,就乱蹦乱跳,小心伤口又裂开。” 我指着肩上洇出的血渍说:“已经裂开了。” “那还不快进屋躺着。” 宫淑娴服侍我吃完饭,又要给我换药。我吓得连说不用,她却执意要做。 我知道她是因为昨晚我救了她,心存感激,又兼内疚,所以想答谢我。 可我真的有点怕,上回那东林道的姬大上姐给我换药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犹自疼在心里。我想她也是个大小姐,怕是跟云英一样做不来这些事的,老实说,我真得不想再遭一回罪,吃二茬苦。 可看她模样儿怪关心我的,又兼怕不让她干,她会过意不去。没法子,只好霍出性命让她折腾一回了。 我咬牙,无比坚决地说:“行,你来吧!别怕我疼,也别怜惜我,尽管下手吧。” 她笑起来说:“你干嘛?换个药而已,怎么搞得像我要杀你似的。” 我闭眼心道:“恐怕也跟杀我差不多了吧。” 不过,这一回,我可是大大地看错人了。宫淑娴虽和姬云英都是大小姐,但两人却有天壤之别。她下手很轻,很温柔,还有的没的说些话,引开我的注意力。 一直到她歇手,我居然都没怎么觉着疼。 “换好了。”她不无得意地拍了下手说。 “多谢,多谢。” “谢什么?你救我一命,我为你做这点子事也是应该的。” “说得也是,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照理你应该以身相许才能算上是真正报答我。” “你就会胡说八道,你救了我没错,可我不也救过你吗?” 她说着,假意气恼地拍我一下。 “疼,疼。” “对不起,对不起哦。” “没事。”我冲她笑笑,说:“你说哪几个刺客会是哪王八蛋派来的,光杀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放过?” 宫淑娴脸红了红,说:“那个被你扔下崖的,还有逃走的两个,我不知道,不过,还有一个,我看过了,他是我们堡里的人。” “堡里的人?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连你也想一并杀了。” 宫淑娴叹口气,说:“谁知道呢?南宫堡在外头也算有点名气,免不了会有些仇家,堡里头人又多,会混进一两个坏人也是正常的事。” 我看出她有意隐瞒了什么?仔细一想,猛然醒悟。在南宫堡里有想要她性命的人,恐怕只能是副堡主了。可我就不明白,我又没得罪他,他干嘛非置我于死地呢?说起来上回,他就曾怂恿宫自在杀我,难道我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还是说宫自在暗地里瞧上了我,被他知道了,醋意大发,想灭了我这第三者。 看来,无论对他,还是对宫自在,我都得小心点。 此地怕是不宜久留,我想我最好趁早走为妙,免得呆下去,日久生情那可就糟了。 我暗暗地叹气,心想:“唉!要是宫淑娴喜欢上我,那该有多好,怎么偏会是她――我呸!” “宫大小姐,你说我这伤还得多久才能痊愈?” “什么宫大小姐,叫得这么拗口。” 我笑咪咪地问:“不叫你宫大小姐,那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呢?” “我有名有姓的,你不会叫啊。” 我心中窃喜不已,她既肯让我叫她名儿,那就是不把我当外人看了,八成她是喜欢上我了。 我赶着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淑娴,你说――” 她打断我的话,语气着重地说:“宫淑娴!我还有姓呢。” “干嘛这么麻烦,叫淑娴不挺好的吗?带上个姓,那岂不显得咱俩生分了。”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她认真地正告我说:“别以为你救过我,就可以轻薄我,咱俩可谁也不欠谁,我要不是看在你伤得重,才懒得理你呢。” 她这一番话,可是惊醒了我这梦中人,原来她对我的情分并不像我想得那么深。顶多,她也就是把我当成了无性的朋友而已,离那有性的朋友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既无性那就是无幸啦!得了,既然,我没荣幸成为她的男朋友,那我就趁早儿离开这是非之地,危险之所吧。 不过,在走之前,我还得还猴子一个人情。他替我办了事,咱不能亏了他。 于是,我便求宫淑娴给猴子换个工作,捎带地也给西门兄求了份情。虽然那家伙挺让人讨厌的,但他也实在可怜:性别错乱的他把自己当成了女人,却还跟一大堆臭男人干着臭熏熏地粗重活,不如让他去后院跟他的姐妹们呆着,反正他都被阉了,即使想弄出点风流事来,也没合适的工具了。 宫淑娴没说什么?答应了。这点小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 072 长吁气更无语 当天,猴子上来清理粪便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换工作的事,他对我千恩万谢,感激得直抹眼泪。 我又顺便和他打听了一下堡里的动静,他告诉我堡里任啥动静也没有,还跟平常一个样。 我心里就觉奇怪了,昨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底下一点事也没发生,宫淑娴和副堡主也太沉得住气了。 我本来还满心期待她们两打起来呢?那么一来,我即使没完成任务,却也可以向楼主有个交代,求她免我一死了。 现在,我的希望全落空了,真不晓得回去之后,楼主会怎么处罚我,只怕轻不了,弄不好得掉脑袋,最轻怕也得落个卖身赎罪的罚。 看来,我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两条腿了。老天保佑,但愿柳燕能看在小时的情分上,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条生路。怕只怕她心硬如铁,为保自身,指不定已经在路上布下天网地罗防我逃跑了。要说,柳燕还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我忧心忡忡,也想不出个好的法子脱身。 “大哥,你走来走去的想什么呢?”猴子问我。 “没什么事!”我随口应道。忽然想起一件要紧可,便对猴子说:“猴子,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 “谁?” “谁啊!这我还真说不上来。你先别管他是谁,总之,你替我找一个用银笛的家伙。” “用银笛?”猴子想了想说:“堡里好你没听说有这样的人。大哥,你说具体行不,比如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那我就好找多了。” 我摸着下巴,边想边说:“听他声音应该是个男的错不了,至于他长什么样,这我还真没看见,他当时蒙着脸呢。不过,他好像很喜欢宫大小姐,你不妨往这个方向去查查,幸许能查到点什么。” “那我知道了。大哥,你好生养伤,要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山了。” “去吧!去吧!记得一定要替我找呀!” “放心吧!大哥。”猴子边走边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岂有不上心的理。” 我伤养得七七八八的时候,青龙也快来迎亲了。这些天里,宫淑娴都没有再来看我,只是让秋雯送药给我。我想她大概是忙着出嫁,所以没有空。 正好这天秋雯又送药给我,我就跟她打听她小姐近来的情况。她唉声叹气了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我心里奇怪,追着问她。 她反忽然问我:“金锁,你喜欢我们家小姐吗?” 我听了不免一怔,心想她怎么这么问我,难道说是宫淑娴派她来试探我口风的。要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喜欢宫淑娴,可也只是喜欢而已,若要再往深了探究,那可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了。诚然,不见她时,我也怪想她的,但还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我难为情地答复她:“你咋这么问我,叫我那好意思说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就喜欢呗。” “这么说吧!我确实喜欢她,但是――” 我这还没把但是之后的话说出来,秋雯便眨巴着眼睛说:“你不会想去抢亲吧?” “啊!抢亲?”她这想法也太让人吃惊了,我愕然地说:“这话亏你也说得出来,他们是你情我愿,又不是人逼着结婚的。我又何苦来毁了这段美好姻缘,没听人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嘛。你说我抢得哪门亲哪。在则说,就算我想,我也没那本事啊。青龙是什么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捏死。” 秋雯冷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家小姐,原来你根本不爱她,算我看错了你,胆小鬼。” 我苦笑连声道:“我哪有资格跟人家抢老婆啊!穷得叮当响,又没本事,连自个都养不活,还养老婆?你说你家小姐真嫁了我,能落个什么好,难道真让她一大小姐去当乞丐婆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喜欢她。你要真爱她,就不会有这么多借口了。” “行,行,就当我不喜欢她吧!你赶紧回去吧!别在我跟前唠唠叼叼的撩拨我。” 秋雯气得直跺脚,摔袖出门道:“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枉费了我家小姐一片痴心。” 我听了直蹦起来,难道这宫淑娴当真是爱上我了。 我紧着想追出去,心中却迟疑起来,等到我真追出去时,秋雯已经走得没影儿了。 我走回去,心里乱麻也似的,也拿不定一个主意。抢吗?固然我可以抱得佳人归,可这么一来,那青龙和堡主还不得把我恨到骨头里;不抢吧!自然能落个皆大欢喜,可眼看着一个美人撒手离我而去,我心里岂能甘心。 在博大的爱情和自私的爱情之间,我犹犹豫豫,徘徊不定。 我心里烦乱得要死,想睡也睡不着,索性起来,沐着清凉的夜风,对着皓洁的明月,呜呜咽咽地吹了一曲,完了,都不知道吹得是什么。 打那天起,连秋雯那丫头也不理我了。我终日郁郁寡欢,虽不致以泪洗面的地步,却也心里酸酸的,老想起宫淑娴的美貌。肚子里积着股闷气,又没个人替我排渲一二,脾气免不了日渐暴躁,动不动就拿花花草草的出气。 这么下去,只怕宫淑娴还没嫁人,我先就‘忆女成狂’了。不行,我得找她当面了结此事,不能老让她阴魂不散似的盘旋在我脑海里。 我狠下一条心,正打算明天就去找宫淑娴,不想,她倒自个来找我了。 是夜,月朗风清,皎洁的夜空点缀着闪闪烁烁的繁星,真个是良辰美景,正是牛郎织女幽会欢情的好日子。 对景伤情,我这正愁没个佳人相伴的时候,可巧儿的,宫淑娴来了。可她看上去不像是来和我偷情的,倒像是来寻晦气的。 她那脸色可难看了,活像刚跟谁吵过架,生了一场闷气似的。 我笑脸相迎,道:“你怎么来了,坐,坐。” 她坐下叹一回气,复又站起,望着我似乎有话要和我说,我眼巴巴地看着她,谁知道她叹一声又坐下了。这他妈叫什么事吗?少不得只好我主动开口问她,谁知她站起来说要走了。搞得我是一头雾水,也不好问她了。她边走边回头,似乎想留,到底还是没留下,只是唉声叹气了一阵。 我把她送出门口,挠头想她这是怎么了? 她忽然又走回来了,手指着那厩栏里养得两只风速鸟,说:“我要走了,你好生照看着它们。” 我点头应承下来。转念想追上去,想想还是算了。你说我追上去又能怎么样呢?难道真叫她别嫁给青龙,嫁给我啊。我这还不知道自个是不是真喜欢她。 我回屋睡觉,心里老想着宫淑娴,哪里还睡得着。等到有点睡意时,忽听‘咻’一声,我惊得翻滚下床,以为又有刺客来暗杀我了。看时,却见柱子上钉了一枚飞刀,上面还扎了一纸条。拆开一看,吓我一大跳。 那纸条上分明写着要我立刻设法阻止宫淑娴和青龙的婚事,上面还写了好多措辞强硬严厉的威胁的话。 我心里怕起来,为保自己性命,看来也只能对不起宫淑娴了。 ------------ 073 双龙戏凤 隔天早上十点来钟,我在山上看见青龙带着迎亲队伍来了,还带了好些聘礼,都能堆满一屋子了。 南宫堡里也是热闹得很,张灯结彩预备晚上的婚事。过了今天,那娇滴滴的一个美娇娘可就是青龙的人了,我得趁生米还未煮成熟饭之前,来个棒打鸳鸯。 我在院子里焦急地踱步,希望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猴子急匆匆地跑上来,一迭声地叫着:“大哥,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 “还什么事,大哥你还真闲得住,青龙他来娶亲了!” “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还不赶紧下去,宫大小姐要真嫁了他,那咱俩可就要当一辈子奴才了。我还指望着你当上乘龙快婿,好提携我呢。” “你着什么急,我这不正在想法子吗?” “那你可有想到什么法子?” “我要想到就不用在这里走来走去了。” “大哥,恕小弟斗胆问你一句,你真喜欢宫大小姐吗?” “嗯,这个吗?该怎么说呢?你让我想想啊!要说起来――” “大哥,你也不用说了,我是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喜欢宫大小姐。” “谁说我不喜欢她了?” “你要真喜欢她,还用得着在这里犹犹豫豫的。” “我这能叫犹豫吗?我这是――” 猴子摆手说:“大哥,你也用不着跟我解释,要说你跟宫大小姐说去。大哥,你要不嫌我罗索,就听我一句。没什么好想的,直接下去找她去行了。就跟她说你爱她,叫她别嫁给青龙,嫁给你。” “可是――” “哪来这么多可是?你要再不去,到时可连根毛也捞不着了。” 猴子说话虽然粗鲁,却也蛮有道理的。 我一狠心说:“得,老子霍出去了,我这就去打她说道说道我俩的事。我就不信那青龙还真能吃了我!” “大哥,这就对了。”猴子边推我边说:“你赶紧下山找她,这里我替你看着。” 我一路飞跑下山,还没进宫,心里就有几分怯了。我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坏青龙的好事,他万一生起气来,只怕吃不了还得让我兜一身伤走。 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先看看在说比较妥当。我进得院里,先帮着别人张罗东西。一面寻机会和宫淑娴见上一面。 哪知道一直混到快天黑,也没见着她出来,那后院里头,我又进不去,急得我是团团转。 宴席已经摆开了,好多江湖朋友都来给宫大小姐贺喜,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城殿之上还有几桌,那是给有头有脸的人物坐的。婚礼就在城殿顶层的阔台上举行。 我几次三番想要混进去,可都被赶了出来。 我在底下眼巴巴地看着宫淑娴盛装打扮出来了,急得是火烧火燎。 礼乐声响起,我要再不上去,人可就得入洞房了。 横竖都是一个死,老子跟他们拼了。我一头闯进楼下大厅,两个女弟子欲拦我,我急了,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出手就将她们打昏。 大厅里乱作一团,好些人围上来要捉我,我舞开链条将她们逼退,快步跑上楼,一层一层地杀将上去。 到第三楼时,遇着两个厉害的角色上不去了。我正无可设法时,看见秋雯下楼来,闪电出手,把那两人打晕了。她招手要我赶紧上去。 我快跑到顶层时,礼乐声戛然而止。我也没多想,继续往上跑。 奇怪,那举行婚礼的台上怎么寂然无声,各个人都愕然地看着宫淑娴。 我也管不得许多,当即冲进去,叫道:“淑娴!” 那些人掉头看我,宫淑娴一脸的茫然,皱着眉头斥问我:“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我,我――”我吞吞吐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身为伴郎的水中剑忍不住笑了两声说:“来抢亲了,双龙争一凤,有趣。” 青龙看看我,又看看宫淑娴,忽然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怪道你不肯嫁给我了。淑娴,你何不早说。我若知道你有了心上人,又何至于会――。虽然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但既然你早心有所属,我又岂会强人所难。只要你幸福,我青龙也没有什么可不为你牺牲的。” “可是?你来――不是为了结盟的事――。” “唉!”青龙打断宫淑娴的话说:“结盟是结盟,娶亲是娶亲,这是两码子事。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来提亲的。我可不会为了结盟而牺牲你的幸福。” 谁也没想到青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宫淑娴被他感动得眼儿泪汪汪的。看来,我们都错看了青龙的为人,这家伙很有情义哪。 “好了,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宴会也摆了,总不成让各位远道而来的江湖朋友扫兴而归吧。宫伯父,我看不如这样,今天的婚礼继续进行,当然,新郎得换一换啦。”他朝我招手说:“喂,你傻愣着干嘛?还不快上来,现在,新郎可是你了。” “啊!”我惊诧地下巴差点掉地上。 我本还以为少不得要和青龙大打一场,没曾想他这么大度,肯为人着想。而且听他的意思,那宫淑娴在我进来之前,就拒绝他了。想来,她一定是喜欢上我,临了变主意了。 “多谢美意,承让,承让。”我不好意思地朝青龙拱手陪礼。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宫淑娴怒斥道。“我不嫁给你,跟他,跟谁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也根本就不喜欢他。你们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宫淑娴说着,甩袖离席。 我追上去:“淑娴,等等我。” “你追来干什么?给我滚开!” “你不要这样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就一句话,一句话!” 她猛然转身站住,说:“有屁你就快放!” “别着,换个地方吧!这儿人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跟你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要不说,那就别说了。” “行,我说,我说。其实我,我――”我像被人攥着裤裆一样脸憋得通红:“其实我,我也不喜欢你!” 众皆诧异。 宫淑娴又气又羞,脸色铁青,手指着门外,咆哮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 “行,我滚,我滚。”我边走边说。 她突然起脚狠狠地我背上踹了一下,害我摔了个狗吃屎。她喝令道: “来人哪,把他给我捉起来,重打五十大鞭,关他三天黑牢!” “喂,喂,淑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急了叫起来。 她正眼都不睬我一下。 ------------ 074 山贼 我被人抓进地牢里,白挨了五十鞭子,又在黑牢里蹲了三天三夜,可整整饿了三天,这才给放出来。 我饿得头晕眼花,哪还有力气走路,亏得猴子和西门兄把我抬了出去。 将养了几天伤,想想任务已经完成,宫淑娴又不喜欢我,留下也没甚意思,不如走得好。 是夜,我打点好行装,溜下山去。不想,半道上撞上个人。 秋雯看我一眼,说:“你这是干什么?想逃跑啊你。” “哪,哪里,啊呀,今晚的夜色多美啊!我出来散步的。秋雯姐,怎么你也出来散步吗?还是有事来找我的?” “当然是你,这山上除你还能有谁?” “有什么事?是不是你小姐想着我了,让你看我来的。” 秋雯笑,又忽然拉长脸,正儿八经地说:“小姐让我来通知你一声,明儿早上你跟我们一起去天鹰帮给新帮主贺喜。” “那赶情好。咦,你们什么时候跟天鹰帮的人好上了?” “什么好不好的,人既然发了请柬来,总得去一去。说起来,大家现在都是盟友了,即使不看在北冥帮的面子上,这情面总还是得给的。” “你等等。那联姻的事不是黄了吗?怎么你们和北冥帮又结盟了?” “哦,结盟就非得联姻的。亲事虽黄了,但你也看见的,青龙那么给面子,又肯替小姐着想,别说堡主了,就是小姐也愿意结盟了。” 香蕉个芭剌,这下叫我如何是好?回去后怎么跟楼主大人交代,只怕她这会儿早派下人手在堡外头等着我了。要给她捉回去,我非有大苦头吃,看来只能继续留在南宫堡里,托赖宫大小姐的庇护了。 “你刚才说去天鹰帮是吧!我知道了,明儿一早我就来找你们。” 第二天一早,我下山和宫淑娴会齐。她骑着匹白马,当真是英姿飒爽,看得我直流口水――好一个白马王子,啊呸,白雪公主还差不多。 随行的人居然有猴子和西门兄,看来,这宫淑娴还挺给我面子,把他们也带来了。 猴子一见到我,便赶着跟我道谢:“大哥,托您的福,我们总算可以出来透口气了。” “这算什么?只要你们尽心竭力办事,往后好多着呢。” “哪是,哪是,但凡大哥有差遣,小弟一定惟命是从。” 我拿腔作势大爷似地问猴子:“上回我让你查得那事,可有眉目没有?” “有眉目了。” “哦,那人是谁?” 猴子把我拉过一边,悄声说:“据我调查,那人极有可能是二院的蓝采和,现如今,他已经高升,投入副堡主麾下。这次贺喜,他也跟着一块来了。我看十有**是副堡主派他来监视大小姐的。” “蓝采和,怎么会是他。哼,妈的,敢刺杀我,你给我等着瞧!” “大哥,你打算怎么对付他,要不要小弟帮忙?” “在说吧。路还长着呢!” “不愧是大哥,办事稳重谨慎,小弟只怕拍马也赶不上您了。往后,还得跟大哥您多学习学习。” 一行人晓行夜宿,一路往北,赶往绝岭城。那绝岭城顾名思义是建在崇山峻岭当中,里头有一片盆地,倒也是个富饶所在。不过要进去可有好些山路要走。 赶了几天路,前面便是绵延不尽的山脉,这里已经是天鹰帮的势力范围。 越往里赶,就越荒凉,人烟稀少,走个十七、八里地也不见有人家。 到了晚上,大家走山路都走得乏了,只好在荒郊野地里扎营。 我有心巴结宫淑娴,顾不得疼,在那荆棘丛里扒拉了半天,逮着只野鸡,跑回去,就着篝火烤得喷喷香的,送给她吃。 她不客气接过,却连句谢也没有。我垂头丧气地走开,猴子和西门兄抿嘴儿偷笑。“小两口子闹别扭了。” “要真闹别扭就好啦。”我坐下说:“可她压根不理我,也不晓得我哪里得罪她了。好歹也给个话,让我知道怎么陪罪啊。这样闷葫芦似的,叫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哥,要不要小弟我教你一招。你拿块洗衣板往她面前一跪,准保什么事也没了。” 猴子正说着,不提防被宫淑娴听见了,狠狠瞪他一眼。他缩脖子低头猛嚼肉,不敢言语了。 夜渐深,鼾声四起,我见众人都睡着了,便悄悄起来,叫醒猴子和西门兄,朝他们招手儿,要他们跟着我来。 我轻手轻脚地摸到蓝采和睡的帐篷,打个手势叫猴子他们分开,见机行事。我正要掀帘进去,不想里头突然伸出一把匕首来,抵着我的喉咙。 蓝采和走出来,问:“你小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摸我帐篷里想干什么?” 我举起双手,伸着脖子说:“蓝兄,小心点,刀子可不长眼。你说我能干什么呢?这不是怕你睡相不好,踢了被子着凉,所以进来看看,好给你盖上。” “你会有这么好心?” “咱俩哥们,我不关心你还关心谁去?”我边说边使劲朝猫着暗处的猴子打眼色。 猴子摸着块石头,举起来就要砸蓝采和脑袋。 蓝采和刀子往前一递,威胁我说:“叫他们都退下!” 猴子一看事机败露,又怕伤了我,只得丢下石头。 “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快说!” “好吧!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能不能先把刀子收起来,搁着我脖子怪难受的。嘿!别,别,我说,我说。其实吧!我是来跟你谈判的。” “谈判?” “对,就是谈判。你不是也喜欢宫淑娴吗?我这人向来重友轻色,所以呢?我打算把她让给你。当然,不是白送的――。” 我话还没说完,猴子焦急万分,拼命地朝我打眼色,见我不明白,急了又比划手势。 我有点明白了,转头看去,我的妈呀,宫淑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后面了。她一脸愠怒,显是我刚才说的话她全听见了。 这下子可真他妈是糟了!我心里懊悔不迭,叫苦连连。 “不好了,都起来,有山贼,我们被包围了!”西门兄慌张地从暗藏身处跑出来大叫道。 ------------ 075 美女靠边性命要紧 我这边还被蓝采和用刀抵着脖子,那边树林里呼啦啦围上一大帮子山贼。 也亏得西门兄发现早,才让我们有了防备的时间,要不然,准得被这些家伙攻个措手不及,死在睡梦里。 “大家不要慌,都靠一起,围成一圈!”宫淑娴果断地发出命令。 大家聚拢在一起,肩并肩作战,就算死也死得不寂寞了。 宫淑娴拱手朝那些山贼施礼喊话:“各位江湖上的朋友,我是南宫堡的宫淑娴,特奉堡主之命往绝岭城给天鹰帮帮主贺喜,还望――。” 她话没说完,就被对面一个尖嘴猴腮的山贼打断了。只听他猥琐地淫笑两声,说:“这妞儿贼漂亮,大哥,把她赏给我吧?” 他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骂道:“二子,别你娘的只顾着女人,咱们是来杀人的,可不是来**的!” “大哥,别这么说吗?杀人跟**那不一码事嘛。先让弟兄们痛快痛快,再杀她们也不迟。” “说得也是,那就这么决定了。”那大哥一挥手,朝弟兄们招呼道:“女的留着,先奸后杀,男的就地消灭!” “大哥,男的留一个吧!”山贼中有人喊道:“我喜欢男的!” 我操,这山沟沟里出来的山贼还真是什么货色都有。 “三妹,我怎么就忘了你这小**,好,就给你留一个,你喜欢哪个随便挑。只那贼头贼脑的一个可不能给你。” “大哥,怎么你看上他了?” “小骚货,别你娘的胡扯,人说了要的就是他的脑袋!” 我靠,那王八蛋他怎么指着我呢?难不成我就是他嘴里那个贼头贼脑的? “大家都认清他啊!谁砍了他脑袋,重重有赏,兄弟们,上啊!” 全体山贼嘴里大呼小叫,蜂拥而上,个个眼里都闪着精光,一多半是冲着宫淑娴和那些女弟子去的,一半是他妈冲着我来的。 顿时,一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打得不可开交。那些山贼里头有几个很厉害的家伙,他们人又多,我们渐渐败下阵来。宫淑娴已经杀了好些山贼,衣服上满是血,可她本事再强,也架不住群狼撕咬,终于也挂彩了。那些跟来当脚力的男家丁见这情状,早跑光了。 我们的队伍也被冲散,只好自顾自逃命去了。只有几个忠心的女弟子还死守着宫淑娴撤退。 “大哥,事情不妙啊!”猴子砍翻一个山贼,直冲我使眼色说:“不如我们也――。” 我严肃地点头表示同意。嘴里还装模作样地叫道:“淑娴,你先撤,我替你顶着!” 说完,我和猴子还有西门兄便朝着人最少的一面突围而去。现如今,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跑得一个是一个吧。 “我的妈呀,大哥,他们怎么都冲我们追来了?”猴子惊慌地叫。 我回头一看,吓得一蹦三尺高,本来我还以为那些山贼都是‘重色轻友’的人,谁想,他们大部分都丢开宫淑娴来追我了。这些家伙还真他妈是要钱不要女人了。 我边跑边叫:“嘿!你们别光追我哪,没看见后头有一堆美女吗?去追她们啊!” 一个山贼当即回应道:“有了钱还怕没女人吗?兄弟们,大哥说了,杀了他,重重有赏!” 我日哦!这些狗日的王八蛋,真是想钱想疯了!我本来还想让宫淑娴替我多分担点,没成想,反倒我帮了她忙了。 “大哥,事情不妙啊!”猴子说:“不如我们就此――” 我听了一惊,猴子这混蛋敢情他是想――。 “分开逃吧!”猴子叫了一声,施展草上飞的本事,几个点纵就跑得不见影儿了。 “我日,我日,我日你祖宗十八代!”我气得破口大骂,见西门兄还在,感动万分:“西门兄,还是你够义气。嘿!嘿!你,你怎么也跑了!我操你们这些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 我慌不择路,在山林里乱钻乱窜,一不小心,险些撞上一人,我吓了一跳,还当是山贼,看时却是蓝采和。 他神色慌张,甚是狼狈,他见我也吃了一惊,站住,那后头一个风骚的女人正像山羊似的蹦蹦跳跳飞跑而来,嘴里还肉麻地叫道:“我的心肝宝贝儿,我的亲哥哥唉!你别跑,让柳娘我好生侍候你!” 我听了忍不住拍腿大笑起来,原来那小**三妹看上了蓝采和,把他追得没处躲,没处藏,撞我这来了。 蓝采和瞠目瞪我,我还想再取笑他两句,谁知道他起脚把我踹得跌出去,手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朝我扑来。 “喂,喂,你疯了,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打你算什么?我还要杀了你!”蓝采和吼道,倒提尖刀刺我心窝。 我惊慌失措就地打滚,蓝采和边追边刺。 他小子看样子不是因我取笑恼火,而是真他妈想杀我,这我可就忍不得了。 我扬手朝他打出鬼链,把他逼开,翻身跳起,双链飞舞,和他对峙着。 蓝采和也早取出银笛,说不得就要取我性命。 “好小子,那天想刺杀我的人果然是你!” “哼,你现在知道也晚了,我这就送你归西!” 只听‘啵’一声,蓝采和吹出一个重音,一枚音刃迎面朝我劈来,我荡开一链将它击碎,另一链迎击而上。 蓝采和纵身跳后。 “他在这里!”一个眼尖的山贼看见我,招呼同伴。 那边三妹一迭声地叫着亲哥哥,好哥哥。 蓝采和听了肉麻得直激灵。 “蓝兄,不如咱俩先罢手,等收拾了这帮兔崽子再慢慢算咱俩的账如何?” “可以。”蓝采和答应道。 达成协议后,我俩站成一线,因为谁也不信谁,所以彼此隔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我一边盯着越追越近的山贼,一边不停地瞄眼瞟蓝采和。待到那些山贼追近时,我忽地一链朝他扫过去,想逼得他往前跑。 谁知道,他防着呢?一个翻身反跳到我后面去了。他吹出几个音,射出数十枚音刃,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我把鬼链舞得车轮般才总算接了下来。可是这一耽搁,也让我跑不掉了。 蓝采和却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一个骚货三妹足够他消受得了,都说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层纸,可这层纸,蓝采和怕是没有勇气捅破的。那三妹骚虽骚,其手上功夫比起床上功夫来只怕是还强许多,蓝采和一时之间竟打不赢她,还差点被她吃豆腐,吓得他也不敢动手,一溜烟儿地跑了。 ------------ 076 魔兽附体 我被山贼围了起来,跑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和他们死拼。没想到,这些家伙很不经打,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我杀了好几个。他们见我神勇了得,怕起来,只围着转,却不敢上前。 我周身环顾,全神戒备,发现人群后头,有几个山贼一动没动过,只是冷眼盯着我,看他们样子,好像很厉害。我说我怎么突然变得厉害了,原来,这冲在前头的都是些充数的小喽罗,那后头的才是厉害的正主儿。这些家伙还真有够狡猾的:想探我底,耗我体力,又不想冒险,就让小喽罗上前送死。 我切齿暗恨,飙出一链,钳住一小喽罗的脑袋,威胁其余人:“不想死,都给我退后!再往前一步,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为了以惩后效,我当即钳爆那家伙的脑袋。那般有自知之明的喽罗,识相的退开了。 那些不动声色的头领终于不得不站出来和我照面。 “都滚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拨开众人走到我正面。一声狂吼: “魔兽・化熊!” 他的身体惊人地变化着,竟变成了一头人面兽身的熊,手里还提着根粗大骇人的狼牙棒。 光看这家伙的身体,就可以断定他的力气一定非同寻常的大。 我打出一链作试探,他一棒打将下来,把我的鬼链像条死蛇一样打在地上,链尖都变形了。 我慌不迭地后退,躲过他的棒扫,那溢出的气劲吹得我站不住脚。 他趁机高跃而起,当头一棒打将下来。我射出鬼链想逼他退回,他只偏头一闪,左手一把抓住鬼链,硬是把我拉了上去。 迫不得已,我只能学壁虎弃尾自救,放开鬼链,掉回地面,就地几个翻滚。 他落下来,一棒砸在地上,轰隆一声砸出一个大坑来。我直抹冷汗,他这一棒要打在我身上,非把我砸成肉酱。 这家伙实在太强,想打赢他只怕不容易,我看我还是逃算了。 谁知道,我这还没跑呢?一个幽灵似的家伙早飘到我身后堵我去路。 “月光,你小子敢抢我的行货,小心我扒你的皮!”熊人冲那幽灵嚷嚷道。 月光冷笑道:“大熊,你的猎物,我岂敢抢,我这是帮你堵着他,省得他跑了。当然,他要愿意落我网里,这现成的便宜,我还是得捡的。” 我前后张望,心里总觉着月光更不容易对付,看来,还是往大熊这边突围比较好。他虽然力量大,但人老实,不至于会给我下绊子。 我重新祭出鬼绞,朝熊人直奔过来。 他倒笑了,手紧紧棒子,说:“来得好!” 我打出一链,瞄准时机,趁着他挥棒的时候,嗖一声收回右链,左链迅速出击。 我想他身体如此粗笨,行动必不会灵活。可是天晓得是怎么回事,他那么大个子,居然灵巧得像只蜻蜓。只见他虎步一扭,狼牙棒当即又扫回来了。 我大意失策,来不及收回鬼链,一下就被他打中了。鬼链撞出去,砸断了好几棵树。四瓣链尖被他敲断了两瓣。 “把你的脑袋送给我吧!”他叫道,迎面朝我冲来,狼牙棒直撞我胸口。 我慌忙舞动右链,缠住他的狼牙棒,想将它夺下来,链尖又奔他面门。 他抄手抓住链尖,继续猛冲。 “小子,你上当了。”我狞笑一声。 掉地的左链掠地席卷而回,缠住他双脚,猛一扯,将他拖倒在地。 熊人嘴里咋咋呼呼地骂起来,挣扎着想站起来,无奈两脚被缚,他空有一身力气,也挣不得半分。 不过,仅只是如此,我也奈何不了他,我两条链子都没闲着,身上又没利器,光凭一对肉拳只怕是伤不了他的。他那身皮厚得都能挡枪子了。 但是――。 “鬼气,出来吧!”我狂吼一声。黑色罡气如焰怒烧,在我双臂上结成龙爪。 我箭步冲上,一爪刺向他胸口。 他吓得双眼直发怔,临危一刻,才反应过来,慌不迭地连连翻滚。我刺了个空,不甘心,再刺,他再滚,还是没刺着。 这下我可真是火大了,双爪齐下,不刺他胸口,刺他两脚。 他躲过一爪,没能躲过第二爪,顿时鲜血飞溅,疼得他嗥嗥直叫。 我还想再刺,他眼却红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只听‘咔嚓’一声,我的鬼链竟然被他挣断了。 我吃了一惊,晓得事情不妙,想后撤,他早飞起一脚,踢中我脖子。我一头栽地上,两眼直冒金星,也不晓得跌出了多远。 他站住来,扯断缠住狼牙棒的鬼链,怒不可遏地盯着我,提着狼牙棒,一瘸一拐走过来。 我还没站起来,就看见那狼牙棒砸下来了。惊慌之中,我也顾不得许多,忙举两手护头,抓住棒子。这王八蛋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扛不住,两手磕在脑袋上,顿时,血流满面。 他发了疯似的举起棒子,又砸下来。 我不敢再接,侧身闪过。狼牙棒擦着我胳膊打在地上,霸道的气劲掀得我撞飞出去。 我用一手在地上撑了一下,翻身腾空,落地之后站不住又退了好几步。我一爪刺入地下,才总算止住。 这家伙的力气真得是太猛了! 我的两条鬼链皆断了,要再祭出来,只怕罡气未必足够,现在,只能依仗身手和他周旋,再寻隙反击,正面对敌,肯定毫无胜算。看他人高马大,下盘十有**不稳。 我全神贯注两眼紧盯着他,见他棒扫而来,急低头让开,侧身斜倒,踢他双脚。果如我所料,他下盘不太扎实,当即扑倒下来。我趁机倒踢,在他腹部连踹数脚。他向后跌出去,我立即抽身后退,和他拉开距离。这家伙却也能挨,中了好几踢,居然面不改色,浑然无事地站起掸去身上的脚印。 “小子,你可真是把大爷我给惹火了!”他说。 罡气忽地沸腾,狼牙棒上的尖刺暴长逾尺。我心中叫苦不迭,看这架势,他是要把我戳个透心凉,往后喝水也用不着撒尿了,整一个洒水壶,哪还用得着拉裤子放水。早知如此,我真不该找他晦气,倒该去找那个月光的家伙了。 只是事到如今,纵使我肯求饶,他也未必肯放过我。少不得,只能和他拼到底了。 ------------ 077 天亮不杀人之死神月光 我小心翼翼地往树林里退,希望能借那些树阻碍他的行动。他喝叫一声,拔步飞冲,狼牙棒带出呼呼风声直扫过来。 我借树躲了一躲,‘咔嚓’一声,木屑横飞,碗大一棵树生生地被他砸断倒下来。 我大惊失色,用龙爪略挡一下,飞身后纵,跳到树枝上。 他追上,砸断树干,想逼我下来,我才不傻,忙又跳到另一棵树上。他一路追,一路砸,简直就像伐木机一样,一棵接一棵的树排头倒下去。 我算是看出他的弱点了,他小子虽然力气大,但轻功不咋得。这我可就放心多了。 我朝他扮鬼脸,挑衅道:“傻大个,你来追啊!你来追啊!” 他砸得累了,停下喘气,指着我道:“你,你小子,有本事就给我下来!” 我学舌道:“你大个子,有本事就给我上来。” 他气得双目出火,咆哮道:“你不下来是吧!那我就把你射成刺猬!” 他抬起狼牙棒瞄着我,大喝一声,尖刺突然飞出,漫天齐射。 我却没料到他会有此招,‘刷’一下脸就白了。 “死了,死了,这下真的死定了!”我两眼发直,自言自语道:“想我一世英明,叱咤江湖十来年,今天竟会栽在区区几个山贼手里,死了也没脸见祖宗啊!都没给咱老金家留下个后代就一命呜呼了,他们非用拐棍子揍我。最可惜的是那几位美女,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她们春宵一刻,死了委实是太遗憾了。不,绝不!老子他妈就算死,也得死在温柔乡里!” 一想到那几位等着我去疼,去怜,去爱的美人,我勇气倍增,狠下一条心来,拼尽全部罡气,重新祭出双链。 “双龙抢珠・龙吐珠!” 树林里传出剧烈的爆炸,转眼的工夫,整座树林就被夷为平地。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大熊眯着眼睛看去,消散的烟尘中,有个人倒在地上,他不觉纵声狂笑,大步流星地赶过去取金锁脑袋。 “大熊,小心!” 月光突然叫道。 大熊不觉一愣,忽觉背后一阵剧痛,心跳骤停。一条粗大的链链钻地而出,从他背后贯穿胸口,链尖之上赫然钳着他血淋淋的心脏。 金锁抬起头,脸上露出丝丝惨笑:“杀死你我也够本了。” “可怜的大熊。”月光摇头叹息道:“我早跟你说过鲁莽和轻敌都是会要人命的,你偏不听,唉。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兄弟我就不客气收下你的临终赠礼了。改明儿,我多买点纸箔烧给你就是了。” 他走到金锁身边,抓住头发提在半空,右手一晃,用罡气凝结出一把黑漆漆的长柄月牙状镰刀。 他正要收割果实时,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他撒手丢下金锁向前飞纵,临空转身,挥舞镰刀,将射向他的两朵剑花击落。 树丛里飞快地窜出一道身影,提起金锁,嗖嗖几声跑到宫淑娴身后。他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至于月光都来不及阻止他。 “猴子,他死了没?”宫淑娴剑指着月光,问猴子。 猴子一探金锁鼻息说:“还好,有气呢。” 月光偏着头,把镰刀扛在肩上,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说:“宫大小姐,你还没死哪?” 宫淑娴不答话,只是两眼紧盯着月光,她隐隐感觉到这家伙很厉害,那暗红色的罡气充满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她的手下陆续赶来,此时局面是敌寡我众,让她多多少少放心了一些。 “你是谁?看起来不像是和他们一伙的。” 月光打个呵欠,用手捂了捂嘴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我不小心露了马脚?那你不妨猜猜我是谁?” “他叫月光。”猴子凑近宫淑娴告诉她说:“刚才我躲在树丛里,听他同伴是这么叫他的。” “月光,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宫淑娴仔细思索,不禁大吃一惊,花容失色:“月光,你就是那个――” “快天亮了。”月光打断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我得走了,今儿个算你们走运。” 他扛着镰刀,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天亮不杀人!”宫淑娴两眼怔神地盯着月光背影,喃喃自语道:“他果真是西陆第一杀手――死神月光。” 知道了他是谁,宫淑娴哪里还敢去追他,巴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这等凶恶之人,只怕连她父亲也招惹不起。 “大小姐,就这样让他走吗?咱们还不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呢?” 猴子的意思是想捉住月光,逼他说出买凶杀人者。 宫淑娴摆摆手说:“追上了又能怎样?况且我们还有一个人呢?他会老实交代的。” 一行人回到营地,宫淑娴命道:“秋雯,把那混蛋带来。” 秋雯押着那尖嘴猴腮,好色成狂的二子,把他推倒在宫淑娴面前。 宫淑娴用剑搁着他脖子逼供道:“说,是谁雇你们来的?” 二子磕头如捣蒜,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你问我大哥去,这事都是他经手的。” 这家伙倒也狡猾,明知道他大哥已经被宫淑娴杀了,便要她向死人问话。 “你不说是吧!那你就永远也别说了。”宫淑娴厉声道。 长剑一递,划破二子的脖子,血直往外流。 二子吓得眼珠子发抖,忙道:“别,别杀我,我,我说,我说。雇我们的人是天鹰帮――” 他话没说完,忽然两眼发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背后扎着把冰刀,血流如注。 宫淑娴惊得直站起来,提剑环顾四周,厉喝:“谁,是谁,给我出来!” “咝咝,我来晚了。” 阴暗的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人,毫无疑问,他就是水中剑,天底下能笑得如此阴冷的人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是你!”宫淑娴质问道:“我正有话问他,为什么你要杀他?” “咝咝!”水中剑笑道:“我刚来,没看清,还以为他要对你不利呢。” 宫淑娴气得浑身发颤,这条阴冷的蛇当面撒这弥天大谎居然脸也不红一下。 宫淑娴虽明知道水中剑是杀人灭口,只无奈两家新结盟不好翻脸,兼之那二子临死前虽没说出主使者究竟是谁,但肯定是天鹰帮的人,叫她也不好拿水中剑怎样了。 ------------ 078 “大哥,你醒了。” 我睁眼看见猴子坐在我身边,不禁吃了一惊,茫然地问:“猴子,怎么是你,你是人是鬼?我死了没有?” “你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跟我一样儿。” “那些山贼呢?”我直坐起来,惊问道:“淑娴她没事吧?” “大哥,看不出你这么关心大小姐。她没事,只是受了点伤,那些山贼都被我们打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听得宫淑娴没死,我心情放松地躺倒,又问:“蓝采和那狗日的死了没有?” “他呀,他也没死。” “操!他居然也没死,老天也太不长眼了。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 “何止他没死,就连西门兄也平安无事。大哥,往后,你得小心着点,我看西门兄不大可靠。” “这话怎么说?” “他是和蓝采和一起回来的。” “这么说来,还真得提防着他点。”我笑望着猴子,阴阳怪气地问他:“噢,对了,猴子,我看你身上好像一点伤也没有吗?咱们分手之后,你跑哪里去了?” “大哥,你不会也怀疑起我来了吧?天地良心,我可对你一向忠心得很,你可别忘了,是我救了你,要不然,你早被那个叫月光的人给杀了。” “那可真得谢谢你了。”我拍猴子肩膀安慰他说:“大哥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咱俩什么关系,患难与共的铁哥们。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会丢下我逃跑,是想引开追我的敌人,保存实力,好回头再来救我。” 猴子被我夸得脸上臊臊地,赶紧岔开话题说:“嘿!大哥,那师施是你什么人?” 我一愣,问:“干吗这么问我?” “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都梦见谁了?” “什么意思?”我搔着后脑勺想自己没有梦见谁啊。 猴子抿嘴笑道:“什么意思,大哥你啊!你叫了师施这个名字叫了足足有一百遍。” “我有吗?没这么夸张吧?” 我心道这可真是奇了,为什么我单单叫师施,没叫柳燕,云英,淑娴呢?要说起来,这四人当中,师施算是我最不相熟的人。 “什么没有,你太有了。”猴子哈哈大笑道:“你不知道大小姐给你气得――都丢下你不理了。要不,也用不着我来照顾你啊。” “什么?!”我惊诧万分。“她,她也听见了。” “那是当然。” “这下可真是糟了。唉!猴子,她现在还生我气吗?没怪我丢下她逃跑吧?” “这事儿,我想应该没有吧。老实说,要不是你逃跑分开了敌人的兵力,大小姐只怕也难得保全。” 我一拍大腿道:“就是嘛,我一早就是这么想的。就不晓得她能不能体会我这一番好心哪。” “什么好心,坏心,你们在说什么?”宫淑娴边掀布帘进来,边问。 “没,没说什么。”我应道。 我朝猴子使个眼色,他会意,识趣的说有事出去了。 “你――伤好点了吗?” “好像我没受什么伤耶,就是没力气,一点力气也没有,恐怕得――” 我本想说得有人抬着走才行,可宫淑娴不理我,说:“没受伤就行,马上就得走了。” 她说完就离开了。我气得想扇自己巴掌,你说好好儿的昏迷就昏迷呗,干嘛还管不住自个舌头乱喊人呢。这下好了,她一定是吃醋恼了。 收了行装,重整队伍,我们继续往绝岭城进发,几天之后,终于到了。 绝岭城是座山城,房子沿山坡而建,城下是条河流。 进得城中,倒也繁华富庶,天鹰帮总堂建在半山腰,门前是占地很广的广场,上去后,新任帮主已经派了人恭候我们。 这人我看着倒有几分眼熟,细一想,便晓得他是上回和我过招的白头雕,其人的鹰爪功颇为厉害,当日,若非有师施暗中相助,我还不定能赢得了他。 我怕他认出我来,赶忙用衣袖遮住脸,躲在人群里。 哪知道这小子眼睛跟鹰一样锐利,一下就认出我来了。 “啊呀呀,这位兄弟莫不就是――” 他张开怀抱朝我迎上来。我见躲不过,急忙跑上去,抱住他,盖过他的声音说道:“雕兄,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我――”他张口要说点什么。 我哪里肯让他开口,亲亲热热地搂着他肩膀,把他往边上带,嘴里不停地说:“雕兄,你那什么会变翅膀的禁术,可又有长进了。你家左护法大人可好?” “大人他――。” “啊呀,这新帮主你们咋都不选他,偏选右护法呢?左护法多好的人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又体恤属下,你们真应该选他才是。” 白头雕听了一脸悚然,严正地说:“你可别胡说,右护法大人英明神武,这帮主之职舍他还能有谁配当。左护法――呸,什么左护法,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我听了深感惊讶,白头雕明明是左护法的手下,怎么会恨他到这地步,而且看他说话大声嚷嚷的样,分明是有意让人听见,急于想和左护法划清界线。 看来,这天鹰帮一定出了什么事故了。这我可得好好问清楚,免得一不小心稀里糊涂的得罪人。 我拉着白头雕到偏僻处,跟他打听:“雕兄,出什么事了?上回我看你和左护法还挺热乎的,怎么今儿就恨不得食肉寝皮了。” 白头雕四处张望,见没有人,这才悄声对我道出其中原委: “金兄,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们老帮主被北冥帮的青白双龙和右护法阴谋害死了。如今那右护法已经当上新帮主。左护法对老帮主向来忠心耿耿,自然就和他们打了起来。结果,他就被捉起来关进地牢里了,到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唉!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本来我还想找他老人家一块喝酒的,现在看来――。不过,有你老兄也一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兄弟你倒是挺聪明的。” “惭愧,其实我――,唉!不说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意思,你难得来一趟,就让我好好招待你,也跟左大人招待你一样。” “雕兄,恕我直言,我看你好像挺同情左大人的吗?” 白头雕定睛直望着我,良久才说:“金兄,我看你是个侠义之士,有些话我现在也不方便对你说,晚上有空,我找你喝酒再聊。” 我点头应允:“好的,噢,对了,雕兄,我还有件小事得你帮忙。” “什么事?” “嗯,就是那个,其实也没什么。”我手指着宫淑娴说:“看见宫大小姐没,她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是很漂亮。金兄,莫不成你对他――。” “歹势,歹势,不瞒你,我看上她了,就像那唐伯虎看上了秋香一样。” “这么说,金兄你也学那唐伯虎――” “没错,我卖身为奴混进了南宫堡,希望有一天能够――嘿!嘿!你的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金兄,你可真是位风流倜傥的多情公子。” “那是,我这人生平没啥嗜好,就是喜欢收集美女。我那家里还养着好几个呢?现如今就缺一个像宫大小姐那般冷若冰霜的雪美人了。” “佩服,佩服。不愧是真龙天子。” “嘘,你当心点。我这正要跟你说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她还不晓得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真龙天子。等那天我把她勾上了手,到时,我再摇身一变,就像那唐伯虎一样给我的宫大小姐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知道了,金兄,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那就多谢了。” “金兄,那你现在用得是什么名号?” “金锁。” “你没化名吗?” “不用,哪需要这么麻烦。” “你就不怕被人拆穿吗?” “有什么好怕的,那什么什么来的!”我摇头晃脑道:“正所谓虚则实之,实之虚之,咱玩得就是心跳,就是虚虚实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金兄果然有胆有识,佩服,佩服!” ------------ 079 醉酒谋造反 和白头雕说清了事情后,我们走回去,他领着宫淑娴进去。宫淑娴拉我到身边,好奇地问我:“你跟他认识?神神秘秘地都说了些什么?” “泛泛之交,江湖上的朋友而已。”我信口应道。 她嘀咕了一句:“你朋友还真多。” 宫淑娴被白头雕请进会客厅面见帮主,我们这些下人自然是没这资格的,只好跟着其他下人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到了晚上,白头雕如约来请我出去喝酒。 他小子也太小气,一路上见到不少豪华酒楼他不进,最后偏偏去了一家冷冷清清的小酒馆里,还是他小舅子开的。他一直把我领进内厅里。我心里便猜着他小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和我商量,要不然,也不必避过旁人搞得贼兮兮的。 “金兄,请坐。” 他给我满斟一杯酒,坐下说:“金兄,你觉着左护法左大人他人怎样?” 他这话问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好捡些客气话应道:“要说左大人这人吗?该怎么说呢?倒是个豪爽之人,上回他还请我来喝酒呢。至于别的吗?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却也不敢妄加置评。雕兄,那你觉着呢他怎样?” “他呀――金兄,你咋不喝酒呢?咱俩干一杯。” 他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仰脖一气喝干,又朝我亮杯底,少不得我也只能喝光它了。心里不禁想敢情他小子想把我灌醉。 事儿还真给我猜对了,白头雕不停地敬酒,又拿些客套话堵着我喝。好在我多留了个心眼,他想把我灌醉倒也不容易。 一瓶酒见底,我还没醉,他自个倒先有了几分醉意,可我老觉着他是装醉,叫人不放心得很,害我心里七上八下,喝酒喝得也没滋味,想走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说雕兄,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有事,什么事?”他睁着朦胧的醉眼反问我。 嘿!他小子居然跟我装糊涂。那行,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这又不是我的事,好心问问,他倒吊起我胃口来了。去他妈的吧!你不说我就不问,老子也跟你装醉,看谁装孙子装得像。 “是哦,你说我问的是什么事呢?我全不记得了。这可真是――哈哈哈。” “忘了,咱们就继续喝酒。” “好,喝酒,不醉不休。” 又是十多杯酒进肚,这下连我也有几分醉意了。 我眼涩得难受,舌头都卷起来了。 不想,雕兄他倒越喝越有精神,我就奇了他酒量咋那么好呢。 “金兄,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大着舌头说:“你讲吧!咱俩哥们你客气什么。” “金兄,果然是豪爽之人,那我就讲了。” 我被他夸得有点飘飘然了,也许是酒喝多的缘故。“讲吧!讲吧。我洗耳恭听。” “金兄,你可认识我们新帮主?” “不认识,从来就没见过他面。” “哦,这事可就奇了。” “奇什么?你别老说话说半截啊!多磨人哪。” 白头雕笑笑说:“我就是觉着奇怪,你不认识我们帮主,自然更无从得罪起了,可他为什么要雇杀手对付你呢?” 我听了猛一怔神,酒醒了一半。 “此话怎讲?” “要说这事,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前一阵子,我和帮里的一位好友喝酒,他是帮主的心腹。不经意间,他说漏了嘴,让我知道了帮主曾命他去买通一伙山贼,说是要杀南宫堡的一个什么奴才。我当时就多留了一人心眼,又陪他喝了不少酒,才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白头雕这小子敢情专门靠喝酒套人情报,怪不得他酒量那么好。 “他们要杀的人是谁啊?莫非就是我。” “没错,就是你。我当时还看了你的像,虽说看起来极像,可我怎么也不相信,想金兄你是何等样人,又岂会沦为南宫堡的奴才。不过,今天见到你,我才晓得果真是你。” 我听了气得浑身发颤,拍桌大骂:“我操你祖宗,我他妈跟你有什么仇,你要杀我啊!我认识你是谁啊。怪不得那天那些山贼尽追着我不放,还一个劲嚷嚷着要杀我,原来是你个王八蛋在背后搞得鬼。你他妈给我等着,我要不宰了你,我就不是娘生的!” 我直骂得脸红脖子粗,白头雕劝我道:“金兄,你且别生气。如今你到了这虎穴,只怕得更加小心才是。帮主他不会放过你的。” “多谢雕兄提醒,照你这么说来,我看我还是赶紧逃走为是。” “逃,你打算逃哪里去?我们帮主为人向来阴毒记仇,他既然要杀你,那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你。我们天鹰帮虽比不得那些大门大派,但好歹还有些势力,有些钱,这悬赏一出,纵使你有飞天遁地之能,只怕也逃不过天底下那些杀手的追杀。” 我两眼呆怔,茫然坐下,心想这下可真是完了。 “留又不是,逃又不行,雕兄,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哎呀,金兄,你我兄弟,又何必装呢?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倒你吗?谁不知道真龙天子你不仅智慧超群,而且神功盖世,你的大名在江湖上早传得沸沸扬扬了。只身一人独闯虹城,智斗四大帮派,又以一己之力击毙虹城暴君祭师大人,那是何等威风啊。要说我们新帮主的能耐,却也并不比虹城的祭师大人强多少。” “雕兄,你的意思是――” 他冲我眨巴着眼睛。 “哦,我明白了。你小子还真有够坏的。”我笑望着他说:“可我就不明白了,要说起来,你可是天鹰帮的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难不成你小子也对这帮主之位感兴趣,所以想借我这把刀――。” 白头雕忽然跪地,说:“金兄,话既说到了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了。若非我早就听闻金兄你是个侠义仁心,嫉恶如仇,专爱抱打不平,惩恶扬善的大英雄,我也不敢和你说出这些事,求你帮忙了。” 白头雕一个劲地给我戴高帽,直把我捧到天上去了,我却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晓得他要求我的事必定非常棘手危险。我想下来,可却找不着合适的梯子,只得权作敷衍,扶他起来: “雕兄,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 他长跪不起,说:“金兄,你若不答应我,我宁可跪死在你面前。” “你这又何必呢?好吧!好吧!你先起来在说。” “那你是答应我了。” “这个,这个,总之你先起来,跟我说清楚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想求你杀了我们帮主,救出左大人。” “怎么他还没死?可你不是说他被关在地牢里生死未卜吗?” “左大人他肯定还活着。右护法他虽然仗着北冥帮撑腰,篡得帮主之位,但左大人在帮中兄弟里威望极高,倘若新帮主真杀了他,兄弟们即使不造反,也得散了。所以他没敢下手,只是关着左大人,好逼得我们屈服于他。”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可你干嘛请我帮忙呢?难道你们自己不会去救他吗?” “唉!金兄,你有所不知,我们不是不想救,无奈右护法也有自己的一帮党羽,又兼有北冥帮背后协助,况且,他本人实力高强,在帮中除了左大人之外,谁也不是他对手。所以我才求你帮忙,希望能借你之力,替我们铲除他。” 老实说,我心里为难得很,压根就不想掺和进去,可又不好当面推辞,毕竟白头雕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万一把他小子惹急了,将我和柳燕乃至栖凤楼的关系抖出去,那宫淑娴能饶得过我吗?到那时候,我就得面临北冥,南宫,天鹰三大帮派的追杀。 我思前想后,不得不权且答应下来。 “雕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大义凛然地说:“这等出卖兄弟,叛逆无道的混蛋,不杀之难消我心头之恨。” 白头雕喜得直站起来,热泪盈眶地握着我的手说:“我早知道金兄你是个大英雄,大侠士!我替左大人,替天鹰帮的众兄弟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志不忘。” 他说着又跪下了。 我扶他起来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我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助你一助而已。正经事还得你们自己去办。” “那是,那是。到时,只要金兄你把新帮主杀了,我们在救出左大人,那时,只要左大人振臂一呼,天鹰帮必将还是我们的天鹰帮!” 我笑笑,心想敢情这回我又被人当枪使了。 ------------ 080 与女绊嘴 我回到自己住所时,已经是深夜时分,猴子正在我门外很焦急地踱来踱去,看见我,喜得迎上来,说:“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和朋友喝酒去了。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小姐她找你好几回了,老不见你人,回自个屋里了,她要我在这里等你,见了你叫你马上去见她。” “她找我干什么?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谈吗?” “我也不知道她找你干吗?你且别问这么多,我看小姐脸色不大好,似乎很生气,你还是赶紧着去吧!免得恼了她,咱俩都吃不了好。” “行,行,我知道了。你别推我啊!我马上就去!” 我带着一身的酒气,走到宫淑娴门前,屋里还亮着灯呢?我敲了敲门。 “是金锁吗?” “是我。” 秋雯开门让我进去,她低声对我说:“你上哪去了,找你半天也不见人。小姐都急坏了。” 我顿时心慌起来,紧走几步,跑入内室,宫淑娴正气乎乎地坐着。 一见我,便拍桌子问我:“你到底去哪了?深更半夜的也不见人!跟谁鬼混去了你?” 我吓得一阵哆嗦,也不敢隐瞒,如实答道:“找朋友喝酒去了。就是白天你见到的那位。” “哼,你朋友也太多了。你老实告诉我,天鹰帮里你都认识些什么人?” 我心道坏了,难道她已经知道我的左大人的事了。还是镇定点,先探探她口风在说。 “我认识的人应该只有白头雕。不过,你知道我没进宫之前,是在江湖上混的,认识的狐朋狗友海了去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天鹰帮的人呢。” “都这时候了,还不肯跟我说实话,真要把我气死啊你!” 宫淑娴捶桌子直站起来,唬得我战战兢兢,双膝发软差点就跪下了。 她两手叉腰,气冲冲地走来走去,晃得我眼晕,只敢偷偷瞧她。她回头凶悍地瞪我,吓得我直缩脖子。 “你到底说不说?”她指着我鼻子问。“不说是吧!那好,那好,那我只好由着你去死了!” 我嗫嚅地问她:“你要我说什么?这么说没头没脑地问我,叫我怎么回答你?” “你!”宫淑娴猛逼近一步,我还以为她要动手打我,本能地往后跳了一步。 “唉!”她叹气摔手,气乎乎地坐下,说:“你知不知道,天鹰帮有人要杀你?” “知道,这事猴子都跟我说了。” “那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她努力克制着满腔怒气。 我当然知道,白求恩头雕都跟我说了,只是这事我却不好对她讲。 “我要知道就好了。也用不着你在这烦心了――我头一个就把他杀了!” “杀,杀,杀,你就知道打打杀钉,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说要杀他?”她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问我:“你仔细想想,到底得罪了天鹰帮的什么人,以至于他要杀你?” “这我哪知道,要知道我还能不告诉你嘛。” “所以我才要你仔细想想,你,你耳朵长哪去啦!难道我说的话,你全都当耳边风吗?” 我笑嘻嘻地逗她道:“我全都当枕边风了。” 她苦笑道:“我拜托你,稍微正经点,有点人样好不好。你当这事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而且已经被你害死不少人了!就连我也――” 说到这里,宫淑娴用一手捂着下半脸,杵在桌上,无声地哭了。 看把她急成这样,害我也心疼得要死,差点就坦白交代了。可是想想,还是别告诉她的好,要不然,会把她也牵扯进来,就像她自己说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是会要人命的。 “别哭了,擦擦。”我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擦眼泪,问我:“你想到了没有。” “正在想,正在想。” “依我看来,这想杀你的人十有**是天鹰帮里位高权重的人,你只往这方向想就是了,别的人怕也没这能耐,请得动月光出来。” “月光?你是说那山贼里头红头发的那个家伙吗?” “什么山贼,人可是――,唉!这事你也不用知道,现在要紧的是找出正主儿,今天天鹰帮帮主和我谈话的时候,老是向我打听那晚遇袭的事,我想或许这事跟他有点关系,他还问起了你,不过,我什么也没跟他说。出来,我就赶着找你,又不你人,急得我――。” 她忽觉失言打住不说了,看我见我愣愣儿地瞧着她,火了,说:“嘿!你发什么愣呢?我说的你可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他干吗要杀我,这没道理啊。” “你当真不认识他,可别骗我。” “天地良心,我连他一面也没见过,他是男是女我都还不知道呢。” “那就怪了。” 我忽然灵机一动,赶紧靠近宫淑娴,低声道:“淑娴,上回我听猴子说,那晚水中剑也来了,还失手把那二子山贼给杀了。你说这事会不会和他有关系,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跟那条青龙有关系。你想,他那样有头有脸,有名有号的人物,被咱俩当众搅了婚事,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他和天鹰帮新帮主是什么关系,这你比我还清楚,搞不好就是他――” 我话还没说完,宫淑娴就劈头驳斥道:“你别胡说八道,青龙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他跟你不一样。我看他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哪像猥猥琐琐,还老是疑神疑鬼,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坏。” 我心里暗暗叫苦,本以为可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把祸水引到青龙身上,好让他们两家反目成仇,达成我的任务。哪知道,那天青龙王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竟在宫淑娴心里树立起了如此高大的形象,凭我这点蚍蜉之力,已经没办法撼动他了。 “是,是,他是英雄,我是狗熊,他是君子,我是小人,我以小人度他君子之腹。”我边说边掌自个嘴巴:“打你个小人头,打你个小人嘴,让你胡说八道。明着是自己猥琐,偏喜欢诬人卑鄙;自己脸上长满烂疮看不见,偏盯着人脸上的雀斑指指点点。” “行啦!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啦。你是怎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事情我已经跟我说清,你好自为之吧。没事记得别到处乱走。另外,我已经吩咐蓝采和跟你同住,凡事你都得听他的,省得你又像野猴似的到处去鬼混。知道了吗?” “知道了。” “知道了,就出去吧。看见你我就心烦。” 出了她房子,我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她嘴上骂我骂得凶,简直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找不着我就急成那样子。她分明是怕我一人在外遭了人暗算。她会让蓝采和来监管我,说白了是想让他保护我。只可惜,她找错了人,那蓝采和可也是想杀我的主。 ------------ 081 逐鹿天下 我回屋,蓝采和早睡熟了,他霸着床,我只好打地铺,因为怕他醒来杀我,睡觉时也没敢闭眼。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两眼跟熊猫似的。从早上到晚上,来了许多江湖的帮派分子,什么天龙帮,四海帮全来了,都是来参加新帮主明天的‘登基大典’的。 我无所事事的混到天黑,白头雕来找我出去喝酒,其实是想和我商谈杀人大事。谁知,蓝采和不放我走,我不听,他就跟屁虫似的跟着我。我只好跟白头雕说改天再喝酒,他显得很着急,可我也没办法摆脱蓝采和。 他想了一想,最后咬着耳朵问我有没有可靠的能传话的人。我就把猴子告诉了他。他还一再问我人可不可靠。 就寝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起身去开,蓝采和紧跟着也跳下床。 我烦起来,说:“你还有完没完了,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这是小姐的命令,我必须服从。哪怕是要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坚决执行到底。” “去你妈的吧!”我一挥手说:“那你去开好了。” “大哥,小姐有事找你,让你马上去见她。”猴子在门外说道。 我慌得忙跑出去,蓝采和居然还要跟着来,我站住对他说:“怎么这事你也想插一脚?没听见是小姐找我吗?人可没打你。” “这是命令。” “命你妈个头命!”我骂道,又笑嘻嘻地说:“你知道她找我去干什么吗?” 他摇头。 “不知道你还跟着来,告诉你,我和她――哈哈,我劝你还是自重些,别跟着来,当电灯泡有什么好的,没的又叫小姐讨厌你。” 蓝采和气得鼻孔里冒烟,睁圆了眼珠瞪着我说:“你手脚最好放干净,你要敢碰小姐一下,哪怕摸一摸她的手,你信不信我――”他磨着牙齿阴阳怪气地说:“我就宰了你!” 我也不怕他,扭头就走。这一回他总算知趣没有跟着来。 我急急忙忙地往宫淑娴房子走,问猴子:“她找我有什么事?” 猴子偷笑道:“瞧把你吓成这样。不是小姐找你,是那白头雕找你。” 我拍胸口说:“你小子存心吓我。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猴子边走边说:“大哥,你这么怕小姐,往后,她要真嫁了你,只怕你非得气管炎。” 我说:“她要真肯嫁我,我就是她的人了,被她管一管又算得了什么?哪怕被她骑我也乐意。” 猴子笑:“大哥你说得莫不是她上你下?” 我打他头一脸严肃地说:“别胡说八道,满脑子淫秽思想,这可不像是我小弟了。也不看看你大哥我多正经的人。” 我说着,嘴角不觉就流下了口水,满脑子想得都是和宫淑娴洞房花烛时的香艳刺激的景象。倘若宫淑娴真肯骑我,那倒也确是一桩足以令人喷鼻血的美事。就不晓得她乐不乐意骑我,看她这些天对我,好像怪冷淡的,也从没对我露过口风,连点暗示也没有。见了我除了骂,好像也就只有骂了,一点也看不出喜欢我的意思。真个是‘女人心,海底针’,难捉摸得很。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越是难捉摸才越有趣,要不然,说话就上手,那趣味只怕也就在脱裤与穿裤之间了。 “金兄,你可算是来了。”白头雕见我一脸急色的说。 “有什么事吗?” “我跟弟兄们都商量妥了,明天就动手。” “明天?是不是太急了。”我心里盘算着明天是‘登基大典’,过了明天我和宫淑娴肯定就得回去,这么一想,我便说:“不如改后天吧。你回去和弟兄们在好好商量商量,把计划拟周全了在动手。别操之过急啊!这万一要出个纰漏那就不好了。救不出人且不说,弄不好,还得白搭上众兄弟的性命。” “不能再等了,无论如何明天我们都得动手,过了明天就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你着什么急,机会那还不多得事。只要你有心,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机会。” 白头雕狐疑地望着我说:“金兄,难不成你――。” 我搂他肩膀安慰他说:“没有的事,你别多虑。我既答应了你们,又怎会言无而信。我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赌咒发誓说:“我要真是那种人,就让全天下英雄都来唾弃我!”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想:呸,谁要唾弃就唾弃呗,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嘛。 白头雕见我信誓旦旦,也就打算了疑虑,但他显然还是不相信我,又说:“金兄,你有所不知,兄弟我之所以急着明天动手,主要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傻眼了。 “没错,就是为你。据我得到的可靠信息,明天帮主就要对你们动手。” “不会吧!他要当着那么多江湖朋友,还有我主**大小姐的面杀我?他胆子也太大了。” “何止是你,就连宫大小姐,还有你们所有人,他都要统统杀掉――至少也要把你们全部捉起来。” “不可能!”我使劲摇头道:“除非他疯了。嘿!你们新帮主不会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他没疯。一开始我收到这个消息,也不敢相信,后来,经过我多方打探,才知道他果真是想趁宴会,在你们酒里下毒。可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干嘛要这么做,难道他就不怕被各大帮围攻吗?” 猴子赶紧附着我耳朵提醒我说:“大哥,这事或许是真的。我想可能和北冥帮有关系。” 我听了不觉一阵激灵,恍然大悟。我咳嗽两声,装出一副无比英明的样子说:“依我看来,你们帮主他未必有这个胆子,但是给他撑腰的主子――北冥帮的青龙肯定有这胆子。” 白头雕不禁拍大腿,钦佩万分地说:“金兄,你果然是人中之龙,料事如神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是青龙在背后指使呢?” 猴子在我背后‘嘻嘻’地笑了两声,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要不是他提醒我,我哪里想得到这一层啊。 “既然事情到了这份上,也没时间多考虑了。雕兄,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 “我们的计划就是――”白头雕贴着我耳朵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 我越听越觉不可思议,他说完了,我还呆若木鸡,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计划也委实太――,我万万没有想到白头雕的手笔玩得如此之在,简直有点骇人听闻。 “你,你说什么?要,要搞什么武林,那什么来着?” “武林联盟。”白头雕说:“我也是临时变了计划,要说还得多亏金兄你提醒。本来我只想救出左大人,夺回天鹰帮。可照金兄你所说此事乃是北冥帮在后面指使。那我们恐怕也只能豁出去玩回大的了,要不然,即使我们夺回天鹰帮,也得被北冥帮消灭。它既会玩结盟,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搞联盟呢。此计划一旦告成,我们就有足够的实力和四大帮派平起平坐,来日逐鹿天下也是大有可能的。” 白头雕滔滔不绝,在我面前描绘出一副宏图远景,末了,他说:“一旦我们三派结成联盟,那时,盟主的宝座非金兄弟你莫属。我相信在你的英明统领之下,我们必能扫平四海,一统天下,那时,金兄你可就是名副其实的真龙天子了。你不是很喜欢收集美女的嘛,有后宫佳丽三千,想必一定能如金兄之意了。” 我口水‘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想想都叫人心动,真是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也有当皇帝的命。啊呀,糟了,我得赶紧擦掉口水,这太不像话了,有损龙颜啊。 “咳,咳,这将来的事咱们慢慢在商量,眼下才是最要紧的。”我拍白头雕背说:“救左大人的事,就全权交给雕兄你负责了。叫兄弟们都警醒点,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将来准少不了你们的好!至于宴会那边吗?就由我亲自上阵。” “喳!”白头雕当即屈膝应道。 “退下吧。” 白头雕走后,猴子忙不迭地学样行礼向我道喜:“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我摆摆手道:“平身。” 猴子站起笑嘻嘻地问我:“大哥,你当真相信他说的。我看他小子不是个善人,咱们最好小心点,可别被他当了枪使。” “我也觉着他贼头贼脑不是个好东西,不过,眼下还得他帮忙,也只好权且忍耐。等过了这一关,咱们就溜之大吉。” “大哥,我看咱们也不忙着逃,不如先看看在说。雕兄说得计划倒也很有几分把握,倘若真能成事,这武林盟主之位只怕真非大哥你莫属。大哥你不如顺势而为,见机而行事。” “少来了,我哪有那本事,我连蓝采和都打不过,他们肯让我当吗?” “大哥,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当盟主的未必就一定得是天下第一的豪杰。你想,计划若成,那就是你救了他们,他们必然感激你。二来,他们若真肯联盟,那也是迫于形势,彼此之间定然是互相猜忌,多有顾虑,而大哥你却是个外人,与各帮既没瓜葛,也没多少情谊。你说他们不选你,又选谁呢?”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我就照你说得来个顺势而为,尝尝当盟主的滋味?” “大哥,我只负责提供意见,至于究竟怎么做,还得您自个拿主意。当然,作为你的小弟,我是衷心希望大哥您飞黄腾达,往高枝上蹦。那样,小弟我也好跟着您沾点光了。” “那就这么决定,咱们见机行事。” 猴子赶紧向我表忠心巴结我:“大哥您果然英明,往后,小弟我就死心塌地追随你左右了。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082 小姐酒里真有毒 今天就要动手,我的人生或许将在这一天发生重大的转折,从此我将不再是令人欺凌揉捏的无名小卒,而是雄霸一方的盟主,早上起來,我激动万分,满脸堆笑,适人便问好。 “啊哟,金锁,一大早起來就高兴成这样,敢情捡到宝了!”秋雯见我打趣说。 “哪里有宝让我捡,就算有,比我赶早的人多了去了,哪轮得到我,秋雯姐,小姐她醒了吗?我有事找她!” “是金锁吗?让他进來吧!”宫淑娴在房里听见说。 秋雯朝我挤我弄眼,我讪讪地走进去,宫淑娴刚梳洗打扮完毕,见我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张口欲说,又迟疑起來,这事到底该不该跟她说呢?不说于她有害,说了又怕她泄露出來,坏了我的计划,那我可真不定得给她当一辈子奴才了。 “你不是有事找我吗?怎么不说话!” 我斜眼觑她,见她一脸冷淡,心里不觉來气,想我对她一直关怀备至,屡屡甘冒奇险,挺身相救,她却对我不冷不淡,还时常骂我,昨儿还为了那狗日的青龙,把我贬得一无是处。 我心想她既然这么喜欢青龙,那就让她死在他手上好了,我何苦自毁前程救她呢?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也带我见见世面,瞧瞧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长的啥模样!” 她答应道:“难得你肯上进,那好吧!我就带你去赴宴会,只是,去了之后,你可别再流里流气地做出怪模怪样來,更别随口胡说,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丢脸!” 我连声答应,心里却很不以为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个帮主吗?改明儿你们就得跪我脚下,喊我盟主。 中午时分,典礼正式开始,我随着宫淑娴进入会厅,其余帮派首领也陆续进來,照着桌子上的名字,顺序而坐。 宾主会齐,接下來便是就任仪式,无非是祭天地,祭祖师,授象征帮主权利的信物,都是些惯常老例,无须多述。 等到全套仪式演完,天也快交黄昏了。 我闲得无聊,便把在座的几位帮主仔仔细细地扫量一番。 几位帮主里头,大概要算得天龙帮帮主长得最是相貌堂堂,龙准鲶须,天庭饱满,眉宇轩昂,一双大手筋络虬结,肌腱都结成块了,此人龙爪功必定极为了得。 那三海帮帮主和大鲸帮帮主真可谓对比鲜明,一个是白白净净文弱书生,一个是黑黑壮壮李逵式的莽汉。 余下的几位帮主,不过是附庸随流之辈,实不足观,至于那主人天鹰帮新任帮主,老实说,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沒觉着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长相平平无奇,只那脑后微微隆起,似是块反骨。 新帮主礼毕归座,侍者上來给各位帮主斟满酒,新帮主举杯敬酒。 我两眼紧盯着宫淑娴,见她慢慢举杯欲喝,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想出声阻止她,那话却在我喉咙里上上下下吐不出來。 她嘴已经沾到杯沿,我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來,看着她去死。 我心里一急,不禁迸出一句:“住嘴!” 大家惊愕地望着我,宫淑娴脸上无光,凶巴巴地瞪我一眼,沉声说:“闭嘴,发神经呢你,无端端地嚷嚷什么?” 她讪笑替我向其余贵宾陪不是,还骂我缺管教,不知礼数,我哪叫一个气啊!真想不去管她死活,可又实在狠不下心來。 她对我千不好,万不好,终归还是个女人,且是个大美人,我身为七尺男儿,不敢言那救美的英雄,可也做不到看着她死。 我跳出去,叫道:“大家不要喝酒,酒里有毒!” 宫淑娴见我越说越离谱,气得浑身发颤,切齿低喝道:“你给我回來!” “大家一定要相信我,酒里真的有毒,我绝沒有骗你们!”我不理她,继续嚷嚷。 那新帮主皱着眉头,满脸愠怒,眼中寒光泛泛。 宫淑娴见事头不妙,拍桌子朝我大声喝斥道:“狗奴才,还不给我滚出去,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我满腹委屈地望着宫淑娴,她却不理我,反向那新帮主道歉,又喝命秋雯把我赶出去。 秋雯來拉我时,我挣扎着,扑到她面前,猛捶桌子叫道:“淑娴,你一定要相信,酒里真有毒!” 她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很凶恶的冲我大骂。 我捂着生疼的脸颊,一声不出,只是呆望着她,脸上固然很痛,可是哪里比得上我心里的痛啊!泪水当即夺眶而出,忍都忍不住。 “好,你不信我是吗?”我猛挥手,咆哮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我摔开秋雯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宫淑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为了向新帮主表示歉意,她率先举起酒杯,向众人敬道:“刚收的野奴才,不懂规矩,也怪我管教不严,还请诸位见谅!” 她举起酒杯就要喝下肚去,我回头望见,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当即射出鬼链,将酒杯打了个粉碎。 宫淑娴怔立当场,缓缓地掉头过來看我,她眼里射出无名愤火,说不得就要出手揍我。 忽听得一人叫道:“酒里果真有毒!” 他手指着落在地上的酒水,那酒水还滋滋地往外冒泡呢? 见此情景,众皆大怒,纷纷掷掉酒杯,跳出去,想要把新帮主围起來,问个明白。 那新帮主却毫不惊慌,哈哈大笑起來,击掌三声,那后室里顿时拥出一大帮子人,把我们全包围了。 “好啊!姓张的,原來你早就设好陷阱,要害我们了!”大鲸帮帮主叫道。 三海帮帮主慢条斯理地说:“我看他未必有这胆,想他才刚当上帮主,连自个帮里的兄弟都还沒收服,又如何有这实力害我们,怕只怕他背后另有高人!” 天龙帮帮主气定神闲地站起说:“袁老弟所言极是,大家且别杀他,把他捉起來,问一问在行定夺!” “这事只怕得有劳龙兄你了,其余人等就交给我和牛兄好了!”三海帮的袁帮主说。 “袁老弟,你倒很会挑便宜!” “哪里,龙兄您德高望重,实力又属你最强,皆又是长者,晚辈岂敢掠美,这最大的功劳自然非你莫属!” 龙帮主听了满意地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那大鲸帮的牛帮主却不像他们两人这般礼让,争着要抢首功,二话不说,就祭出二只大铜锤,朝天鹰帮张帮主砸将过去。 ‘噼啪’一声,那桌子顿时就被他砸了个粉碎,张帮主却连人带椅早退到后面,他的几个手下立即堵上來,拦住牛帮主。 ------------ 083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我也管不了这些人,见宫淑娴身陷重围,杀进去,用身体护住她,对秋雯说:“秋雯姐,你和小姐先撤,这里由我应付!” “那你呢?”秋雯倒也关心我。 “别管我,你们先走!”我推她们。 宫淑娴一把拨开我,说:“谁用你來逞英雄了,就你那点能耐,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我无语,这女人还真有够无情的,想我好心好意救她,她却给我一个大大的冤枉,现在澄清了,她居然还是对我毫不动情,甚至连声对不起也沒有,难道她心真是石头做的。 我呆望着她后背,她理都不理我,释出罡气,凝结成剑,挽出几个剑花,将冲上來的敌人打退,她想再出招时,忽然闷哼一声,用手捂住胸口连退几步,手中长剑迸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姐,你怎么了?”秋雯扶住她,焦急万分。 再看其他的几位帮主,居然一个个都和宫淑娴一样惨,那些实力不济些的,早软瘫在地上,被人捉了起來,三大帮的帮主稍微好些,却也渐感不支,那牛帮主更是气喘如牛,他们三人互相依靠,聚在一处对敌。 “姓张的,你,你到底还做了什么手脚!”牛帮主有气无力地问,他本想吼的,只是沒力气,话出口软绵绵的,那像是吼,倒像是在哀求。 张帮主得意扬扬地拨开手下,走到前面,大笑道:“早知道天龙帮龙帮主实力高强,三海帮袁帮主心性多疑,诡计多端,我又岂会蠢到只在酒里下毒!” “难道,!”袁帮主说:“酒杯也有毒!” “到底是袁帮主,比别人要來得聪明些,不错,我在你们的酒杯杯底上下了‘十香软骨散’,只要你们举起酒杯,,,哈哈哈!” “姓张的,你好歹毒啊!我跟你拼了!” 牛帮主怒不可遏,扑上去想要掐张帮主,谁知手还沒碰着他,眼一昏,当即栽倒在地。 我一看情势不对啊!白头雕可沒跟我说过酒杯下也有毒,看來,他小子并不相信,知道我会忍不住说出來,所以藏了一手。 “秋雯,快带小姐走,别再婆婆妈妈的,我沒事,现在不走就沒机会了!” “那你自己小心!”宫淑娴娇喘连连对我说。 我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满眼温柔,又兼几分忧色,才知道她并非无情,只是不到万不得以,不肯轻易表露真情罢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一会我就來找你们!” “我等你!” 我舞开双链,奋勇厮杀,突出一条血路,秋雯保护着宫淑娴,跟我身后,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眼前突然一晃,一道身影挡在我面前,‘啪’一掌将我打得飞跌出去,探爪就去捉宫淑娴。 情势危急,我一咬牙,人还在空中,双链齐飞,逼得张帮主收回手,链尖钉入地板里,硬是把自己拉了回去,我正要再接再厉,來个擒贼先擒王,不料,那张帮主狡猾得紧,早往后跳开一步,招手呼道:“把他们围起來,一个也别放过!” 十來个弟子顿时就把我们围成了团,我张双手护住宫淑娴,环顾四周,那边,天龙帮帮主和三海帮帮主都已被捉,已经不能替我们分担兵力,所有的弟子都赶过來,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已经沒有指望逃出去了,现在只能拖,拖到白头雕救出左大人,再來救我们。 我将罡气提至十成,双爪毕现,又用鬼链将宫淑娴和秋雯层层裹起來,免得一不小心伤了她。 “金锁,你干什么?”宫淑娴焦急地说:“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让秋雯也出去帮你!” “不必了,秋雯,我马上送你们出去,记得保护好小姐!” “你要怎么送我们出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边说,边一爪撕开一个冲上來的弟子的胸口,一脚飞踹,阻得面前其余一会,趁机这间隙,我双手拍在地上,狂呼一声:“双龙出海!” 金光乍现,罡气飞溢,双链升腾,发出龙吟之声,若龙出海,穿破屋顶,直把宫淑娴和秋雯送入空中,我撤开双链,放她们逃走。 “不要让他们跑了!”张帮主大叫。 十來个弟子想冲出门去。 我拼尽最后一点罡气,双掌一推,施展‘龙吐珠’朝门**出万千罡剑,总算是逼得他们不敢去追,只往两边逃窜。 远远地看见秋雯背着宫淑娴在屋顶上飞窜,逃下山,我心满意足地微笑道:“淑娴,对不起,我不能去找你了!” 我勉强站起來,笑望着天鹰帮众弟子,说:“來吧!让我们來作个了结!” 很奇怪,他们居然都不敢上前一步,反而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不敢捉我啊!那我可就要走了!” 我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前面的那些家伙很自觉地把路让开了。 我也懒得理他们,只顾走。 “都给我上,给我上,把他给我杀了!”张帮主气得大嚷大叫。 终于有一个家伙忍不住,朝我冲上來了,我已经沒有一丁点的罡气,也懒得回头看他,只是走。 我耳听得背后脚步声渐近,心里想着我这英雄咋这么短命呢? 凌利的鹰爪撕破空气,带出列列风声,我后脖子上凉飕飕的,知道那家伙要割我脑袋,也懒得躲,反正躲过这一招,也躲不过下一招。 我索性站住,伸长脖子引颈就戳,闭目等死,忽听一声惨叫,我回头看去,一个家伙直挺挺倒在地上,喉咙上插着把金色长枪,那枪还在晃,发出阵阵清啸声,我感觉到它在召唤我,便伸手过去,它倒自行拔出,飞入我手中,一股暖流涌入我身体里,金色的罡气沿着我的手臂包覆而上,结成一副光灿灿的臂甲。 我的力量又回來了,体内充斥着澎湃的罡气,这罡气却与凶猛邪恶冰冷的鬼气大不一样,它是热的,深沉而且厚重。 我扫视余人,他们惊恐的望着我,直往后缩。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这种雄霸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我持枪在手,凝目细观,金色的枪身比我人还长出一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上雕游龙,刻有两字‘龙枪’,菱形的枪头发出内敛的钝光。 ------------ 084 金龙初显威 张帮主见手下们不敢上前,急了,大嚷大叫地催他们,又对他们拳打脚踢,一个家伙不小心被推到我面前,我冲他微微一笑,他吓得两腿发颤,鬼叫一声窜逃回去了。 “金龙,他是金龙!”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天龙帮帮主大叫道。 如此一來,张帮主的手下就更加害怕了,他们远远地退开去,有的甚至跑了,张帮主喝都喝不住他们,他大怒,一把捉住一个手下,直把他朝我丢过來。 我有心要显一显威风,好叫其余人不敢和我作对,于是,横枪长扫,打中那人的肋部,我本无意杀他,谁知,一出手力量大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竟把他打飞出去,撞在柱子上,人折成两截,倒地气绝。 我正诧异于自己力量之强,那张帮主早一爪朝我抓來,我也不回头,长枪往后扫去。 平地起风,枪尖带出罡气,如刀般扫将过去,张帮主大惊失色,慌忙跃起躲过。 他的那些手下可沒他这么幸运,只听惨叫连声,真个像割麦似的倒下一片,连带好几个柱子都被我扫断了。 “不想死的,就给我跪下!”我枪指着众人喝道。 那些家伙居然真的跪下了。 张帮主见大势已去,穿破屋顶,想逃,我点地飞纵追上去。 他正沿着屋脊逃窜。 我晃动龙枪,一枪打下。 “金禁·游龙惊梦!” 罡刃如游龙飞掠直追上去,一路击碎无数瓦片,张帮主急忙回身,凝出鹰爪挡得一挡,人一直被推到檐角险些掉下去,哗啦一声,整个屋顶承受不住金锁强烈的罡气塌陷下去。 张帮主趁机翻身,落到地面,金锁大喝一声,高跃而起,金枪高举,朝他打将下來,來势太迅,张帮主无可闪避,只得以爪护头,硬接下來。 金枪打在他头顶,力量之大竟震碎了张帮主脚下石板,人几乎跪倒,他咬牙将罡气提至十成,总算扛住了,两手交叉搅住金枪,向前滑进,想迫使金锁放手。 金锁见势不妙,只得放开,在枪端打了一掌,金枪飞出去,他跟着一个飞纵,掠过张帮主头顶,捉住金枪,凌空转身,使了个回马枪,直扎张帮主后背。 那张帮主双爪落空,又兼使力太大,收不住,双爪抓在地上,却也恰好被他躲过了金锁的回马枪,金枪几乎擦着他的背刺了过去。 金锁见沒刺中他,立即收枪,改刺为劈,张帮主倒地翻滚,险险避过,金枪打在地上,石板震碎,射出的罡气竟把墙壁劈成了两半。 张帮主见金锁的金枪如此霸道犀利,晓得若不用禁区是难以抵挡的,当下双手扬天: “飞鸟之禁·鹰击长空!” 空中传出一声尖利的鸟鸣,万千银羽飘落而下,在张帮主背上聚成一双银光闪闪的翅膀,十指罡刀更是暴长至半米左右。 金锁倒提金枪,相对而立,轻风无迹,只撩得两人头发飘飘。 忽一阵大风吹至,张帮主大叫一声:“纳命來吧!” 他扇动翅膀,鼓起狂风,直吹得飞沙扬石,金锁以手遮额,凝目细看,忽见眼前一道银光飞至,急闪身让开,呼一声,张帮主几乎贴着他的胸口飞了过去,亏得他见机快,要不然这下非要了他命。 他低头看时,衣服竟被翅尖削破了。 张帮主返身飞回,金锁急步后退,无奈张帮主有了翅膀速度实在是太快,根本逃不开,他一咬牙,索性弃守为攻,双手持枪,晃动枪尖,迎击而上。 张帮主似不愿和他硬拼硬,振翅飞到空中,掉头,收翅如鹞鹰急坠而下。 金锁不及逃开,只得举枪上刺,一道罡气飞射而出。 张帮主侧身,巧妙地躲过,双爪齐出,沿着枪身直抓下來。 金锁大惊失色,横枪护顶。 张帮主一把抓住金枪,鼓翅将金锁连人带枪一块吊往空中。 金锁大急,想放手,又怕沒了金枪自己不是张帮主对手,不放手,又怕一会被他活活摔死。 正犹豫间,他人已在半天空中了,这下想放手也不敢了,往底下一看,吓得他脸色发白,这距离少说也有个几百米了,那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涌出一大帮人,都仰头往上看呢?无奈离得太远,看不清面目,也不晓得是友是敌。 金锁正心惊不知如何是好时,那张帮主已经放手,他呼呼地直往下掉,两脚惊慌地乱踢,嘴里大叫起來。 “死了,死了,这下真要摔成肉酱辨不出面目了!” 张帮主却还怕摔不死金锁,一头扎将下來,近得几乎和金锁脸对脸,他又阴毒又得意地笑着,金锁怕得眼珠儿都在发抖。 “我操你妈妈的!”金锁大骂道。 两脚像青蛙似的猛蹬,张嘴要咬张帮主鼻子,无奈脚下无物可蹬咬不着,恨得他哇哇大叫,把张帮主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张帮主也不理他。 “有种你就跟我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使这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不怕把你祖宗的脸都丢光吗?” 金锁急了,想用激将法,这时候,他已是六神无主,哪管有用沒用,反正逮着什么招就使什么招了 张帮主胜券在握,哪会上他的当。 眼看着就要到地了,忽听底下有人叫道:“金老弟,不必惊慌,我來救你了!” 金锁下望,见说话的人是左护法左大人,顿时转忧为喜。 张帮主可是急了,振翅停住,大叫:“去死吧!” 双翅迸碎,化作万千羽箭朝金锁射将下來。 广场上的人吓得四散奔逃,‘砰砰’之声大作,整个广场顿时沙尘滚滚,地面几乎全被打碎了,张帮主落地,睁眼细搜寻,却不见金锁尸体,心里纳闷,忽想起什么?急抬头上望。 屋顶上空立着一人,分明是左大人,他怀里还抱着金锁呢? “金老弟,你沒事吧!” “还好,死不了!”金锁跳下,谢道:“多谢了,真亏得有左大人你出手相救,要不我可就得给那王八蛋摔死了!” “说哪里话,若非金老弟仗义相救,老哥我怕也活不过明天!” “客气,客气!” 两人相视而笑,直把张帮主气得七窍生烟。 “姓张的,你已经无路可逃,识相的话,就给我乖乖的投降!”金锁盛气凛凛的说。 张帮主四下里看去,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包围他的人全都是天鹰帮的弟子,个个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大有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意思。 他见大势已去,早绝了拼死的念头,重新祭出双翅想要逃跑了。 一干弟子当中,那聪明的早判断出局势所向,赶紧來落井下石,好讨得新帮主器重,有人便嚷嚷着捉张帮主,顿时蜂拥而上,抢着要建头功,以便将來出人头地,这可是个痛打落水狗,一战成名的好时机,谁又肯错过呢? 张帮主气得直磨牙,抖擞余威,大喝一声,展开双翅,掠地而飞,冲入人群之中,所过之处,鲜血飞溅,他那双银翅也端得是厉害无比,一时竟无人敢挡。 我想去追,左大人拉住我说:“穷寇莫追,让他去吧!” “沒那么便宜,他差点就要了我命,怎么能这样放他走!” “金老弟,欲成大事,就得忍得住,你能否当上盟主可全都着落在他身上,他要死了,结盟之事怕是难得很,他必须得活着,才能引出背后的主子,如此一來,大家就有了共同的敌人,而且是强大的敌人,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细想了想,说:“左大人言之有理,要结盟确实得要一个敌人,,强大的敌人,只有大家都感觉到威胁,才会互相靠拢,抱成一团!” “金老弟,你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即透!” “哪里,哪里,我再聪明,也还得有人点化才行,往后,我就全仰仗左大人您栽培了!” ------------ 085 我想当盟主 谋反成功,当真是可喜可贺,左大人挽着我手进入大厅,白头雕早带着一帮兄弟把张帮主的羽党悉数拿下,连同那几位來赴宴的帮主也都带到了堂下,听候左大人发落。 那些帮主还都被绑着呢?左大人朝我使个眼色,我会意,赶紧上去,恭敬地扶起众帮主,命人道:“还不快给各位帮主松绑!” 眼见得救,那些帮主对我感激不尽,沒出息一点的早赶着拍我马屁,唯有那三大帮主只是客气地道了几声谢。 我请他们就坐,让人拿上好酒好菜招呼。 左大人向他们敬酒说:“各位帮主,敝帮出了个叛徒,致令各位受此羞辱,真是对不住得很,左某在此向各位陪不是了!” 说完,一仰而尽,一些小门小派的帮主举杯欲饮,却见那三大帮主都冷冷地坐着不动,也不敢喝了。 牛帮主气乎乎地拍案而起,说:“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一杯酒可摆不平!” 牛帮主如此不识趣,左大人面有不快,却不好发作,问:“牛老弟,你倒说说看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他是你们的叛徒,自然得有你们把他捉來,听候我们的处置!” 这牛帮主说话实在蛮横无理,自家的叛徒岂有交给外人处置的理,传出去,那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他这分明是想给左大人一个下马威,好压过他一头。 左大人也不生气,笑笑说:“人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捉來,至于如何处置,就不劳牛帮主您费心了,我们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不行!”牛帮主梗着脖子说:“不把他交给我们处置,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你们说是不是!” 他望着众人,希望他们能站出來帮着自己说话,谁知,沒人愿意,他面子上下不來,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气得干瞪眼。 “牛兄,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三海帮袁帮主开口说道:“不过,这事却也不急,不妨等捉了人我们再商量,眼下要紧的是查出幕后主使,我们也好提前防范,免得又來一个孙帮主,赵帮主的,那就麻烦了!” 袁帮主确是个聪明人,说话两面光,谁也不得罪,话里却又夹枪带棒的似有所指,可我沒他那么聪明,听不出他话里究竟想指明些什么? 猴子却听明白了,碰我一下,附耳说:“大哥,他好像不太相信左大人有能力坐稳帮主之位,不如,你替他说上几句好话,不过,别说太多,免得他们怀疑你和左大人是一伙的,那样,他们可就未必会选你当盟主了!” 我点头,咳嗽两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來,说:“大家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请说!”他们对我倒也客气,毕竟我是救过他们性命的恩人。 “袁帮主所言极是,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查出主使之人,正如袁帮主所说,知道是谁主使,大家就能提前防范了,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是南宫堡的奴才,当然,这只是表面的,不瞒各位,其实我只是一名游侠,因为受栖凤楼楼主所托,妆扮成奴才,潜入南宫堡打探消息,南宫堡和北冥帮结盟的事,想來大家也早都知道了,说來真是巧得很,那天,我本想摸黑探点消息,不料,却意外听见北冥帮帮主青龙和宫自在密谋,说要消灭栖凤楼,必先斩其手足什么的,因为当时怕被发现,我也未及细听就溜了,现在,想來,倒是大有可虑,只怕那斩其手足之话和各位颇有些关系,天鹰帮的叛乱之事就摆在各位面前,所幸左大人深得帮中兄弟爱戴,这才平息叛乱,夺回了天鹰帮,要不然,各位只怕是难逃此劫!” 其实江湖上的人,谁都知道栖凤楼因其在六大派中势力最弱,又兼和南宫堡有仇,所以,不得不屈尊结交那些二三流的帮派,每年都送给他们不少钱,我也不过是顺口胡扯。 众帮主听了,不觉点头。 “这位小兄弟,还未请教高姓大名!”袁帮主问。 “在下金锁,区区贱名,不值一提!” 他们听了可吃了一大惊,牛帮主失声道:“小兄弟,你不会就是近來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真龙天子金锁!” “过奖,过奖!” 这一下子,他们对我可就不止是客气,而是有几分钦佩和尊敬了。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金老弟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我牛某人,生平最佩服的就是除暴安良的侠义之士,金老弟,我敬你一杯!” “哪里,哪里,牛帮主您过奖了,比起侠名远播的牛帮主您,小弟我还得向您多多学习呢?” 牛帮主哈哈大笑,被我捧得倍儿舒畅,我心道他已经被我捧上道了,一会选盟主,肯定是我的铁杆支持者,那袁帮主虽然不吃捧,不过以他的为人,断然不会第一个站出來反对,左大人不用说,铁定是支持我的,这么一來,我就有两个支持者,一个中立者,现在,只要我加把劲把天龙帮龙帮主也捧服帖了,盟主之位就非我莫属了,至于那些不入流的小帮主,都只是些附和之辈,惯会见风使舵,实不足虑。 时机已经成熟,现在只需有个人替我说出幕后主使,就可顺理成章的提出联盟了,这事也无须我费心,自然会有左大人替我说出來的。 果然,只听左大人说道:“各位,这位金兄弟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我天鹰帮的那叛徒和北冥帮是什么关系,不用我说,大家也都一清二楚,此次连累诸位之事,北冥帮断乎脱不了干系,北冥帮既与南宫堡联手,必欲铲除我们,我们怕也只能团结一致,奋起反抗,,!” 左大人正要说出联盟的事,那袁帮主却插口道:“金兄弟是个侠义之士,我相信他所言皆真,只是有件事,我思前想后,总觉奇怪!”他偷觑我一眼,让我心里直打鼓,他继续说:“刚才在宴会上,大家亲眼所见,那南宫堡的宫大小姐,也和我们一样中了毒,险些被杀,亏得金兄弟本事高强,把她送了出去,若非如此,她的下场只怕和我们也差不了哪里去!” ------------ 085 礼让盟主 我日,这王八蛋也太聪明了,轻轻一拨,就把我和左大人说的话全都推翻了,我心里恨极,面上却笑嘻嘻地夸他: “怪不得江湖上人都称袁帮主你是赛诸葛,当真是名副其实,只是袁帮主您或许还不知道有些事,自然,这是因为你未曾在南宫堡里久呆过,要说起这些事來,别说袁帮主,就是在座的各位也肯定未曾听闻过!” 大家都好奇地定睛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南宫堡堡主宫自在,外面的人都说他怎样怎样了得,殊不知,这两年,他早已非比当日,我在南宫堡那么些日子,几乎就沒怎么见过他,堡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宫大小姐在操持,据我在堡里所打听到的消息,宫自在已经变得不男不女,整日躲在深宫里和一帮男宠鬼混,近段时间,那些男宠仗着堡主宠幸,简直无法无天,尤其是那副堡主更是目中无人,就连宫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把偌大一个南宫堡搞得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你们别看那宫大小姐平日里很威武霸道的样子,其实在堡里早越來越无地位,又兼她为人刻薄严厉,动不动就把人关进地牢里受罚,以至于堡里的弟子怨声载道,早对她恨之入骨,不瞒各位,我初进南宫堡的头一天,就无缘无故地被她抓进地牢,整整挨了五十大鞭,我有一个室友,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宫大小姐,竟生生地被她给阉了,搞得他现在连自个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你们说,这么样残暴无道的主子,谁还会心服她,那副堡主见她失了人心,便拉拢了一大帮人,想夺她的权,置她于死地,前不久,宫大小姐和青龙联姻的事就是副堡主暗地里做下的手脚,想把她赶出堡去,他却不知,那宫大小姐在堡里养着好几个小白脸,淫乱无度,把她服侍得像皇后一般,你们说她哪还会看得上青龙啊!” 我添油加醋又信口造谣,滔滔不绝地把南宫堡里见不得人的丑事一一抖出來,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其中有几个家伙都快流口水了,正说得兴起,猴子扯我衣服,我沒理她,继续说:“结果可想而知,婚事黄了,嘿!猴子,你别老扯我衣服!” “大哥!”猴子朝我挤眉努嘴。 我转身朝门口看去,顿时就傻眼了,宫淑娴和秋雯两人不知时候回來了,就站在门外,从她那愤怒痛苦的神色中一望而知,我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我和她四目相对,我傻了,她也呆了,她眼里噙着泪花,嘴唇几乎咬出血來,彼此沉默地互望了一会,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來,她扭头离开说:“秋雯,我们走!” 望着她凄凉的背影,想着她伤心欲绝的泪水,我心痛不已,却只能仰面向天,忍下泪水。 “大哥,要不要我帮你把她追回來!” 我一把抓住猴子的手说:“不用,由她去吧!倘若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那副堡主,有她在,反而于我们有利,如果让他控制了整个南宫堡,再加上北冥帮,到时,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怕是都得人头落地,放她回去,让她和副堡主斗个两败俱伤,如此一來,南宫堡就腾不出手來,帮北冥帮对付咱们了,各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奇怪,怎么沒人回答我,他们干吗都盯着袁帮主和龙帮主呢?就连那被我捧上道的牛帮主也不开口,他们好像都在等龙两位帮主作决定。 局面一时颇为尴尬,左大人忙出來替我说话: “金兄弟,言之有理,其实不用他说,我们大家也心知肚明,除了北冥帮之外,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加害我们呢?大敌当前,我们一定要团结起來,否则,就会被北冥帮个个击破吞并掉,我们天鹰帮就是摆在各位眼前的活例子,大家若不想步我天鹰帮的前车之辙,怕是只能团结一心,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北冥帮了!” 绣球已经抛出,可奇怪怎么沒人接,大家还是不说话,显然,他们早已从我之前所说的话中,听出要搞联盟这回事,我心里叫苦不迭,自己说话怎么就这么沒有技巧,一下就把自己的野心给暴露了,哎,真是沒用哪,看來,我这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了。 我正心灰意冷,自怨自责,以为毫无希望时,天龙帮龙帮主忽然站起说:“依老夫愚见,左兄所言甚是,我天龙帮当年差点被北冥帮消灭,帮主被杀,我也险些丧命,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也无须我多言,北冥帮自來野心极大,想要一统江湖,并吞天下;又兼其手段毒辣非常,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近些年來,在少帮主青龙的领导下,其实力更是比当年还要强盛,现如今,天鹰帮已经遭其毒手,连同我们也险些被擒,幸得金兄弟大力援手,才逃过此劫,北冥帮必不肯罢休,下一个也不晓得会轮到谁,我们这些当帮主的,就算愿意投靠于他,只怕他也未必容得下咱们,以北冥帮一惯的手法,必定要杀了我们,另扶可靠之傀儡方肯甘休,诸位,无论是出于本帮利益,自家性命考虑,我们也应当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北冥帮,所以,,我赞成左兄提议,结成联盟抗御强敌!” 天龙帮在众帮之中实力即使不是第一,也是第二,龙帮主本人又是长者,德高望众,有他支持结盟,事情很快就定下來了,当然,大家会同意,多半还是因为关系到切身利益。 既然有了联盟,那肯定就得有个盟主,自然,这个盟主只是个虚位,有名无实,任谁也指挥不动,和傀儡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我很想把盟主之位捞到手,但越是想越是不能开口,毛遂自荐在这里是不适用的,还是得有人推举才行,这个忙自非左大人莫属。 我老神在在,就等着他开口,然后自己谦虚一番,我已经在心里琢磨着一会该怎么说话了。 可谁知道,那帮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都不选我这救命恩人,而选龙帮主,气得我直想骂娘。 盟主之位已是笈笈可危,离我越來越渺茫,我焦急地问猴子:“猴子,现在怎么办!” 猴子无奈地耸耸肩膀说:“别问我,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沒法子,只除非,龙帮主愿意让贤!” 我磨着牙齿说:“那老王八蛋,他肯吗?” 我刚骂完龙帮主老王八蛋,他已站起答谢众人,忽然话锋一转,说自己年事已高,难以胜负盟主之职,然后,他又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之类的话,还把我夸了一通,最后,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让我大感满意的话。 他说:“依老夫看來,这盟主之位非金老弟莫属!” 我激动万分,跳出去,紧紧地握住龙帮主的手说:“龙老前辈,您太过奖了,小子碌碌无为,又有何德何能敢提此大任,还是龙帮主您來当最为合适!” “唉!金老弟你何必过谦,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况且你在虹城的的所作所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何等的英雄,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人齐声应道。 我还跟他们谦虚,说袁帮主合适,袁帮主马上站起來,三言两语就推得一干二净,我又提议让牛帮主当,牛帮主吃惊地直跳出來,连声谢绝,我还想让,他们就围上來,不容分说,七手八脚地把我直按在交椅之上。 我是又喜又惊,心道怪了,他们刚才连我名儿都不提,这会怎么就争着抢着非让我当这盟主了。 心下仔细一想,忽觉冷汗飕飕,悟到他们其实并不是真心想推举龙帮主当盟主,龙帮主是有实力作后盾的,他要当了盟主,难保不会挟盟主之威,仗天龙帮之力,强迫别帮服从他的命令,只因他德高望重,大家不得不假意推举他;至于其余几位帮主因自己实力不够,即使强逼也未必有人服从,而且他们也不想当这出头鸟,怕成北冥帮的首要目标。 本來我是一心想当盟主,现在果真当上了,反倒怕得要死。 (补足七章) ------------ 086 礼让盟主 我日,这王八蛋也太聪明了,轻轻一拨,就把我和左大人说的话全都推翻了,我心里恨极,面上却笑嘻嘻地夸他: “怪不得江湖上人都称袁帮主你是赛诸葛,当真是名副其实,只是袁帮主您或许还不知道有些事,自然,这是因为你未曾在南宫堡里久呆过,要说起这些事來,别说袁帮主,就是在座的各位也肯定未曾听闻过!” 大家都好奇地定睛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南宫堡堡主宫自在,外面的人都说他怎样怎样了得,殊不知,这两年,他早已非比当日,我在南宫堡那么些日子,几乎就沒怎么见过他,堡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宫大小姐在操持,据我在堡里所打听到的消息,宫自在已经变得不男不女,整日躲在深宫里和一帮男宠鬼混,近段时间,那些男宠仗着堡主宠幸,简直无法无天,尤其是那副堡主更是目中无人,就连宫大小姐也不放在眼里,把偌大一个南宫堡搞得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你们别看那宫大小姐平日里很威武霸道的样子,其实在堡里早越來越无地位,又兼她为人刻薄严厉,动不动就把人关进地牢里受罚,以至于堡里的弟子怨声载道,早对她恨之入骨,不瞒各位,我初进南宫堡的头一天,就无缘无故地被她抓进地牢,整整挨了五十大鞭,我有一个室友,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宫大小姐,竟生生地被她给阉了,搞得他现在连自个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你们说,这么样残暴无道的主子,谁还会心服她,那副堡主见她失了人心,便拉拢了一大帮人,想夺她的权,置她于死地,前不久,宫大小姐和青龙联姻的事就是副堡主暗地里做下的手脚,想把她赶出堡去,他却不知,那宫大小姐在堡里养着好几个小白脸,淫乱无度,把她服侍得像皇后一般,你们说她哪还会看得上青龙啊!” 我添油加醋又信口造谣,滔滔不绝地把南宫堡里见不得人的丑事一一抖出來,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其中有几个家伙都快流口水了,正说得兴起,猴子扯我衣服,我沒理她,继续说:“结果可想而知,婚事黄了,嘿!猴子,你别老扯我衣服!” “大哥!”猴子朝我挤眉努嘴。 我转身朝门口看去,顿时就傻眼了,宫淑娴和秋雯两人不知时候回來了,就站在门外,从她那愤怒痛苦的神色中一望而知,我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我和她四目相对,我傻了,她也呆了,她眼里噙着泪花,嘴唇几乎咬出血來,彼此沉默地互望了一会,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來,她扭头离开说:“秋雯,我们走!” 望着她凄凉的背影,想着她伤心欲绝的泪水,我心痛不已,却只能仰面向天,忍下泪水。 “大哥,要不要我帮你把她追回來!” 我一把抓住猴子的手说:“不用,由她去吧!倘若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那副堡主,有她在,反而于我们有利,如果让他控制了整个南宫堡,再加上北冥帮,到时,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怕是都得人头落地,放她回去,让她和副堡主斗个两败俱伤,如此一來,南宫堡就腾不出手來,帮北冥帮对付咱们了,各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奇怪,怎么沒人回答我,他们干吗都盯着袁帮主和龙帮主呢?就连那被我捧上道的牛帮主也不开口,他们好像都在等龙两位帮主作决定。 局面一时颇为尴尬,左大人忙出來替我说话: “金兄弟,言之有理,其实不用他说,我们大家也心知肚明,除了北冥帮之外,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加害我们呢?大敌当前,我们一定要团结起來,否则,就会被北冥帮个个击破吞并掉,我们天鹰帮就是摆在各位眼前的活例子,大家若不想步我天鹰帮的前车之辙,怕是只能团结一心,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北冥帮了!” 绣球已经抛出,可奇怪怎么沒人接,大家还是不说话,显然,他们早已从我之前所说的话中,听出要搞联盟这回事,我心里叫苦不迭,自己说话怎么就这么沒有技巧,一下就把自己的野心给暴露了,哎,真是沒用哪,看來,我这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了。 我正心灰意冷,自怨自责,以为毫无希望时,天龙帮龙帮主忽然站起说:“依老夫愚见,左兄所言甚是,我天龙帮当年差点被北冥帮消灭,帮主被杀,我也险些丧命,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也无须我多言,北冥帮自來野心极大,想要一统江湖,并吞天下;又兼其手段毒辣非常,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近些年來,在少帮主青龙的领导下,其实力更是比当年还要强盛,现如今,天鹰帮已经遭其毒手,连同我们也险些被擒,幸得金兄弟大力援手,才逃过此劫,北冥帮必不肯罢休,下一个也不晓得会轮到谁,我们这些当帮主的,就算愿意投靠于他,只怕他也未必容得下咱们,以北冥帮一惯的手法,必定要杀了我们,另扶可靠之傀儡方肯甘休,诸位,无论是出于本帮利益,自家性命考虑,我们也应当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北冥帮,所以,,我赞成左兄提议,结成联盟抗御强敌!” 天龙帮在众帮之中实力即使不是第一,也是第二,龙帮主本人又是长者,德高望众,有他支持结盟,事情很快就定下來了,当然,大家会同意,多半还是因为关系到切身利益。 既然有了联盟,那肯定就得有个盟主,自然,这个盟主只是个虚位,有名无实,任谁也指挥不动,和傀儡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我很想把盟主之位捞到手,但越是想越是不能开口,毛遂自荐在这里是不适用的,还是得有人推举才行,这个忙自非左大人莫属。 我老神在在,就等着他开口,然后自己谦虚一番,我已经在心里琢磨着一会该怎么说话了。 可谁知道,那帮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都不选我这救命恩人,而选龙帮主,气得我直想骂娘。 盟主之位已是笈笈可危,离我越來越渺茫,我焦急地问猴子:“猴子,现在怎么办!” 猴子无奈地耸耸肩膀说:“别问我,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沒法子,只除非,龙帮主愿意让贤!” 我磨着牙齿说:“那老王八蛋,他肯吗?” 我刚骂完龙帮主老王八蛋,他已站起答谢众人,忽然话锋一转,说自己年事已高,难以胜负盟主之职,然后,他又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之类的话,还把我夸了一通,最后,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让我大感满意的话。 他说:“依老夫看來,这盟主之位非金老弟莫属!” 我激动万分,跳出去,紧紧地握住龙帮主的手说:“龙老前辈,您太过奖了,小子碌碌无为,又有何德何能敢提此大任,还是龙帮主您來当最为合适!” “唉!金老弟你何必过谦,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况且你在虹城的的所作所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何等的英雄,大家说是不是!” “是!”众人齐声应道。 我还跟他们谦虚,说袁帮主合适,袁帮主马上站起來,三言两语就推得一干二净,我又提议让牛帮主当,牛帮主吃惊地直跳出來,连声谢绝,我还想让,他们就围上來,不容分说,七手八脚地把我直按在交椅之上。 我是又喜又惊,心道怪了,他们刚才连我名儿都不提,这会怎么就争着抢着非让我当这盟主了。 心下仔细一想,忽觉冷汗飕飕,悟到他们其实并不是真心想推举龙帮主当盟主,龙帮主是有实力作后盾的,他要当了盟主,难保不会挟盟主之威,仗天龙帮之力,强迫别帮服从他的命令,只因他德高望重,大家不得不假意推举他;至于其余几位帮主因自己实力不够,即使强逼也未必有人服从,而且他们也不想当这出头鸟,怕成北冥帮的首要目标。 本來我是一心想当盟主,现在果真当上了,反倒怕得要死。 (补足七章) ------------ 087 无端蹦出一个爹来 世事无常,有谁会想得到我一个默默无名的游侠,会摇身一变,成为号令群雄的盟主呢?不过,这盟主号令得动,号令不动,尚且未为可知,况且,老实说一句吧!我手底下那些人,哪里真算得上是群雄,他们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把他们的实力总括加起來,只怕也还比不上一个北冥帮呢? 第二天,借着左大人的宝地,我这新任盟主大宴群雄,我一时高兴,喝了不少酒,龙帮主走过去,悄悄地把我拉过一边说:“金盟主,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看他模样似乎挺神秘,我好奇地心想会是什么事呢?嘴上应道:“你问吧!” “金老弟,你父亲现在在哪!” 我吃了一惊,酒当即就醒了,这无端端地跑出一个我爹來了,可我他妈的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打小就沒见过他,别说他,就连我老娘我也沒见过,更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经他这一问,我不免要细想一想,一想就奇怪了,婴儿时的事,我当然不可能记得,也就不知道是谁把我奶大的,我只记得我家里有个老管家,自然是他这么跟我说的,他还说我父母都死了,又说我父亲姓金,别的他全沒告诉我。 我现在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是我的管家,因为我家可不富,也就是一般人家,你说哪请得起管家,也根本用不着请啊!真要请,好歹也请个保姆照顾我才对。 小时候,人都骂我是野孩子,长大了,沒想我还真成野孩子了,当然一开始是故意要气气他们,野给人看的,时间一久,就再也改不过來了。 我思索了好一阵,始终想不起我父母是谁,只得如实回答龙帮主,怕他不信,还特别郑重其事地说:“据我所了解的情况,我父亲早死了,反正,我从沒见过他!” “不可能啊!我记得那次他救我时,背上还背着你呢?你长得倍可爱,小手粉嘟嘟的,睡得可香了,那样激烈的战斗,都沒把你给吵醒!” 我搔后脑勺心想敢情我是阿斗,怪不得我这么笨了,可是不对啊!我不觉得我以前有见过龙帮主,他又怎么能一口咬定我就那个屎尿都不能自理的婴儿呢?难道我身上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胎记,可据我洗澡时照镜子所发现,身上啥胎记也沒有,额上倒是有道疤,可那也是我十多岁时请烙上去的。 我的天啊!该不会是我身上某个连我自己也看不见的隐秘角落里有块胎记,可他又是怎么看见的,我大吃惊了,天哪,难道说昨晚上我洗澡时被他偷窥了。 这个不要脸的老变态,我说他会有那么好,肯把盟主之位让给我,原來打得是这主意,我呸,老不死的东西,什么人不好学,非学那宫自在。 “金老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沒,沒什么?嘿!嘿!你,你,你放尊重点,别碰我,我,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啊!” 龙帮主一怔,忽而大笑,说:“金老弟,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发烧,老弟,看你这么紧张,该不会是在南宫堡里被宫自在,,,哈哈哈!” “这事可不是玩的,龙帮主,你可别胡说,我清白着呢?” “不说,不说!”他拍我肩膀,说:“金老弟,你能不能把龙枪再使出來我看看!” “可以!”我说着,便祭出了‘龙枪’。 龙帮主细观良久,说:“看來,老夫并沒有看走眼,你确是恩人的儿子,我曾经见过你用这龙枪戳蛤蟆,那时,你连路都还走不稳呢?你父亲说你锋芒太露,容易招人嫉恨,所以,强行把你的能力给封死了!” 我对自己小时候的事可不感兴趣,一心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是谁,便打断他的话问:“我说龙帮主,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那恩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你认定我是他的儿子,实不相瞒,我可从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金老弟,你父亲可是位了不得人物,至于,他是谁吗?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龙帮主,瞧你这话说的,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找他!”我想龙帮主当初见了龙枪,就大叫金龙,想必说得就是我父亲了,便问:“他是不是叫金龙啊!” 龙帮主古怪地望着我说:“金龙不是你的本名吗?” “我的!”我茫然的指着自己:“可我不叫金龙,我是金锁啊!” 龙帮主一想,笑道:“你确实叫金龙,至少你原名是金龙,也许是你父亲怕你被仇家追杀,所以给你换了个名字以掩人耳目!” “原來我叫金龙,龙帮主,那江湖传得沸沸扬扬的金龙又是怎么回事!” “说得不就是你喽,‘金龙现,神鬼灭’,这个预言,也不知道是谁编的,更不知道是谁散布的,这个预言出现的时候,刚好你父亲干下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所以大家都相认预言中的金龙指的就是你父亲,因为你父亲和你一样都是金行禁制师,可后來,他不知何故失踪了,直到现在,都不见他现身,所以,江湖上就有那好事的人传言说,金龙其实说得不是你父亲,而是你!” 我还想继续追问我父亲的事,龙帮主却死活也不肯告诉我,只说将來让我自己问他。 我想他自然不敢说,那我就问问我娘亲是谁。 “龙帮主,你既知道我父亲是谁,想必也一定知道我母亲是谁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她就是,,,抱歉,我不能说,还是你自己去查好了!” “龙帮主,你这可是有点缺德了,我连他们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上哪查去!” “那好吧!我就透露一点线索给你,要找你母亲,你只管往东林道里去找就是了,别的,你就别再问我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里头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你爹和你娘简直就是一对,,,哎呀,差点说漏嘴,金老弟,抱歉,我得走了,往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龙帮主走后,我心里老琢磨我爹和我娘简直是一对什么呢?玩命鸳鸯,冤家,仇家,还是,,。 “我管他们是什么呢?”我一挥手,气恼地说:“连自个亲生儿子都肯丢下不管的人,显见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懒得去找他们,小时不养我,大了还想我给你们养老,门都沒有,糟糕,我话是不是说得太绝了点,也许他们有什么苦衷呢?” 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直到天亮也沒睡着。 ------------ 088 出盟主令 过去常听人说当盟主的有多威风,现在真等自己当上了,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至少我这盟主既不威风又无聊透顶,别的帮主都已经回去了,我无处可去,只好留在天鹰帮,左大人见我怪可怜的,腾了间屋子给我,又拨了两个下人服侍我,我求他好几回,让他挑个漂亮的姑娘的当我的丫环,这样我出门也有面子啊! 他却劝我刚当上盟主切不可太过张扬,凡事要低调,免得遭人嫉恨,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心里觉着这盟主当得有够窝囊的,原本我还想新官上任烧他娘的三把火,让人见识见识盟主的威风,现在只好作罢,其实就算我要烧,也沒地方让我烧,除非我肯把自个点着了烧。 我整天无所事事,闲得发慌,到了晚上,便邀请几个天鹰帮的弟子一块喝酒赌钱,才热闹了三天,被左大人发现了,把我训了一通。 这天,我正在房里生闷气,拿两个上了年纪的下人出气,把他们胡骂了一通。 猴子突然急匆匆地跑进來,一迭声地叫道:“大哥,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大祸临头了,左帮主让你赶紧去会客厅,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忐忑不安地跑到会客厅,左帮主已在那里等我,我开口就问:“出什么事了!” 左帮主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人,镇静地说:“据探子回报,北冥帮和南宫堡已联手來攻打我们!” “我的天啊!”我差点跌脚,急得团团转:“这下惨了,这下惨了,他们已经到了吗?” “还在路上,估计还要二三天的时间才能到,盟主,事不宜迟,赶紧把你的印信拿來,通知其他帮派前來救援!” “对哦!” 我尴尬的挠头,刚才一急,都忘了自己是盟主了,现在可不正是我这盟主发挥作用的时候嘛。 我拿出盟主金印,左帮主早把信全写好了,我便在上面一一盖上我的盟主大印,左帮主叫來一人,让他选几个人把信火速送往各帮。 我问:“左大哥,时间这么紧迫,他们來不來得及啊!” “那得看路远近了,天龙帮恐怕赶不上,三海帮和大鲸帮定然赶得及,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最好派一队人在路上阻击一下!” “好主意!”我赞道,心里一面寻思这正是逃跑的好机会,便自告奋勇说:“不如就让我带人去吧!别的人去我不太放心!” “嗳,金老弟,你贵为盟主,岂可以身犯险,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呢?这等小事就交给白头雕去好了,况且,他对这一带的环境也熟悉,知道在哪儿埋伏最好,我看就让他去好了!” 我晓得在说下去,左帮主也不会同意的,只好说:“左大哥,你说得对,那就让白头雕去吧!” 办完阻击的事后,我忍不住又得问问左帮主:“左大哥,不知道他们这次來了多少人!” 我心里的意思是说如果对方來的人太多,不如干脆牺牲白头雕他们,我们赶紧撤退算了。 左帮主瞥我一眼,说:“來的人倒也不是很多,北冥帮來了一堂的人,其余皆是南宫堡的人!” “领头的是谁!” “北冥帮应该是白蛇堂堂主水中剑,南宫堡是宫大小姐!” “怎么是她!”我嘀咕道:“不会是上次我得罪了她,她來报仇的吧!真他妈该死,早知如此,当初我真不应该为了这狗屁不是的盟主跟她翻脸了!” “金老弟,你在说什么?” “沒,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他们人既來得不多,我们不如出其不意,倾全力伏击,打她个措手不及!” 左帮主面有难色地说:“金老弟,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得不多,是相对于我们整个联盟而言的!” 我大惊失色,乖乖,这还了得,要这么样算起來的话,宫淑娴带來的人可比天鹰帮多了去了。 左帮主大概是看出我志在逃跑了,便拿话敲打我:“金老弟,既來之,则安之,现在着急也沒什么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想援兵很快就会到的,届时,必得需要一个统领各帮作战的主将,金老弟,你身为盟主,责无旁贷,此主将自然非你莫属,那时,英雄可就有用武之地了!” 真个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恍然大悟,现在不正是我建功立威的大好时机嘛,此战若胜,我这盟主可就不是摆设,而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真英雄了。 我大义凛然地说:“左大哥所言极是,其实英雄不英雄我倒也无所谓,只是承蒙大家看得起,选我当盟主,我必当身先士卒,为联盟的存亡流尽最后一滴血!” 左帮主听了不停夸我,我又何尝不知,他是怕我跑了,陷天鹰帮于危难之中,有我在,好坏也算是个盟主,别人多多少少会给点面子,派人來救援。 既经留下,少不得也要动手帮帮忙,无奈我这盟主虽然位高权重,却是眼高手低,什么也干不了,我是游侠出身的,跟那流氓也差不了多少,既不会掐也不会算,沒学过泥水活,也不会弹墨线,真个是一无是处,看别人干得热火朝天,我想我搭把手,扛扛木头,搬搬砖,这总还干得了吧!谁知,我虽在那些头面人物眼里算不上个什么东西,但在这些弟子看來却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们都不肯让我干这粗重活,一会怕我摔着了,一会怕我被钉子扎着了,让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我百无聊赖,只得回屋睡我的回龙觉。 等了一天,援兵连个影子也沒见着,我想赶路也需要些时间,明天该到了,谁知,到了第二天,还是杳无音信,这下我可是急了,坐不住,跑去找左帮主打听,他告诉我说连一封信都沒收到,我气得火冒三丈,把那些帮主臭骂了一通,干着急也沒用,只好在发信去催。 我隐隐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些王八蛋该不会是不打算來了吧。 ------------ 089 光杆儿盟主 到第三天中午,还是不见人,我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沒法子,只好去找左帮主商议撤退的事,和他沒说上两句话,白头雕满身血污,跌跌撞撞地跑进來,叫:“死了,全死了!” 左帮主大惊失色,直跑过去扶他起來,我吓得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心道:“沒希望,这下可真是要死光光了!” 白头雕痛心地哭道:“帮主,兄弟们全战死了,都怪我沒本事,我要早一点让他们撤,他们就不会死了!” “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不知道,我和弟兄们在树林里阻了他们一天,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沒,我拼死拼活总算逃了出來,大人,快叫弟兄准备,他们很快就杀过來了!” “还准备个屁啊!赶紧着逃命吧!”我失声叫道。 “金盟主,你,你怎么能这样!”白头雕大不满了:“帮主,咱们可不能逃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天鹰帮百年基业毁在您手里吗?那些弟兄们难道都得白死了吗?帮主,你要替他们报仇啊!” “报个屁仇!”我心里嘀咕道:“明知打不过人家,还要去送死,只有孱头才会干这傻事!” 猴子怕我乱了军心,冷了左帮主扶持我的一番好心,便出來圆话说:“雕兄,你别误会,盟主的意思是说暂且撤退,避敌锋芒,待來日,再行决战,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只要弟兄们都还在,天鹰帮就永远不会被消灭!” “对,对,我就是这意思!”我接口说:“左帮主,我们不妨先撤到别的帮里,等召集了各路英雄,咱们再杀回來!” 左帮主一时拿不定主意,正犹豫间,有人來报告,说三海帮信使來了。 我还以为会有好消息,谁知道那信使说,袁帮主要我们再支撑几天,他很快就带人马來支援,隔不一会,大鲸帮的信使也來了,说的话也和袁帮主差不多,不过,他好歹还有点义气,总算还多來了几个帮手,天龙帮也有信來,告诉我们龙帮主已经带齐人马正赶來支援,不过路远,尚需一二日时间才能到,至于其他的小帮派,非但不见人,连信也不见。 我和左帮主又气又急,却只有干瞪眼的份。 左帮主一怒之下,断然下了决定,要与天鹰帮共存亡。 其实他也很无奈,既然沒人愿意來救,那即便他率帮中兄弟暂投别帮,人也未必肯收留,弄个不好,还得把他兄弟全给收编了,至于说想依仗我这个盟主,召集各帮反攻,那就更是想都别想了,明知我身陷险境,人都不肯來救我,又怎会听我号令。 吃中饭的时候,左帮主召集帮中兄弟,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讲,直听得众人热血沸腾,誓言要与帮主同生共死。 我知道已无挽救的余地,是夜,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可是晚了,宫淑娴率着大队人马,把天鹰帮团团包围了。 仗着人多势众,被她一路连破了我两道防线,前二天修的防御工事,完全沒用,因为南宫堡的人有四翼风速鸟,可以在天空中飞來飞去。 左帮主不得不充守第三道防线,集中兵力固守最后阵地,他带领几个得力弟子,施展飞鸟之禁,冲入空中和南宫堡混战,甫一接战,他们倒威风得很,一下就杀了十來个敌人,无奈,他们以气御行,到底不如南宫堡弟子來的省力便当,渐渐就罡气不足,对方人又多,不久即败下阵來,左帮主抖擞精神,奋勇厮杀,不料,碰着了宫淑娴,给缠住了,两人实力只在伯仲之间,打了许久,也未能分出胜负,他的弟子可是一个接一个地挂彩,死伤惨重。 在那城墙之上,天鹰帮弟子正和水中剑所率领的手下打得不可开交,虽说北冥帮來的都是好手,无奈他们不会飞,又被对手占了地利之便,一时竟冲不开城门。 我在道水中剑很厉害,区区一道城门根本挡不住他,便领着余下之人前去支援,忽听‘轰隆’一声,城门被一道冰柱给撞开了。 敌人蜂拥而上,我大喝一声,一枪横扫,当即便干掉了好几人,那些家伙见我神勇了得,心下怯了,不敢进也不敢退。 我倒提金枪,独守城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猴子,你带其余人把守城墙,这里有我一人就行了!” “是!”猴子应道,依令行事。 敌人忽然分开,水中剑冷笑着走了出來。 “好久不见了,真龙天子!” 不知怎么得,我见了他就头疼得要命,不过,生死之战,也不敢怯,只得鼓起勇气说:“少说废话,要打便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几天沒见,你倒变得很有气势了,金,,盟,,主!” 话声未落,他便已动手,刷刷地冲我射出几枚冰刀,我挥枪尽数击碎,我虎喝一声,长枪直打,射出如刀罡气。 水中剑小小的吃了一惊,侧身移步闪开,他身后的一个手下自大非常,竟想硬接,只听一声惨叫,立时鲜血飞溅,倒地气绝。 “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不愧是真龙天子,进展神速啊!” 水中剑平时很少说话,今儿个却罗里八索,实在不像平时的他,难道是因为跟我故友重逢,高兴坏了。 我枪指着他,挑战道:“水中剑,往日里你也嚣张得够了,今天,就让我來领教领教你的厉害!” 我挥枪,使一招‘游龙惊梦’,罡刀横扫,水中剑翻身跃起,灵巧躲闪,他身后的那些手下可就沒这么幸运,被我扫倒好几个,其余人吓得撒腿就撤。 我也不理他们,追上水中剑,长枪直刺。 “蛇影手!” 水中剑右手突然暴长,如蛇般卷上來,一把抓住枪柄,我想收枪,已是不及,索性向前进逼,他连连后退,突然之间,我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气都喘不过來。 猴子在城墙上看见,急得大叫:“大哥,小心他的影子!” 我往下看去,果见身前有一道长长臂影,抓着我脖子就是这玩意。 我大惊失色,却无可措手,直被他掐得满脸紫胀,气闷难受,满眼冒星星。 亏得猴子机灵,猛发暗器,逼得水中剑收回了手,影子也跟着钻了回去,我始得喘过气來,惊慌地几个后空翻,和他拉开距离。 ------------ 090 飞龙在天 水中剑阴森森地笑道:“怎么怕了,不会又想逃跑了吧!” 他倒是很知道我的心思。 “放你娘的屁!”我信誓旦旦地说:“今儿个不宰了你,我就不是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就你也配!”水中剑低喝一声:“鬼禁·万蛇!” 黑色的罡气呼呼上冲,张牙舞爪如同鬼怪,忽地,涌起的罡气像浪涛一样坠落地面,形成一个黑色的圆圈,当中有条白色的盘蛇,獠牙毕现,极为骇人。 他凶神恶煞似的向我冲上來,鬼禁之中伸出无数的影蛇掠地袭來。 我的妈妈呀,这还了得,赶紧着跑吧! “少陪了!” 我飞身后纵,仓皇逃窜。 水中剑冷笑,弃我不追,跃上城墙,见人就杀。 猴子见挡不住他,叫一声:“大哥,等等我!”也跟着跑了。 敌人潮水似的涌进來。 左帮主在天上也支撑不住,被宫淑娴打得败退下來。 “保护盟主,往宗庙里撤退!”他大吼着命令众人。 大家把我围在中心,奋力抵挡,退入宗庙之中。 宫淑娴喝命手下暂停攻击,只团团围住庙门。 宫淑娴和水中剑还有那个天鹰帮的叛徒张护法一起走到门前,那姓张的得意万分,气焰嚣张地喊话道:“里面的兄弟听着,不想死的,就把左护法和那姓金给宰了,帮主我重重有赏!” 宫淑娴大概很讨厌这家伙,当即喝斥道:“滚一边去,这里可沒你说话的份!” 姓张的悻悻然地退下去,怨毒地瞪了宫淑娴一眼。 “金锁,你给我出來!”宫淑娴直点我的名字叫道。 “糟了,糟了,她果真是來寻仇的!”我急得团团转,又无法子可想。 “金老弟,不用惊慌,这里有密道可以逃生!”左帮主说。 “有密道,那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啊!事不宜迟,赶紧打开密道吧!” 左帮主正和几个弟子搬开庙里供奉的先师神像时,宫淑娴又嚷道:“你在不出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宫淑娴的脾气我可太了解了,她可是个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的人。虽然很害怕,但眼下怕也只能我先出去拖住他们,好让左帮主有足够时间打开密道逃生。 看看一众遍体是伤,狼狈不堪的天鹰帮弟子,想想他们刚才为了保护我,宁用身体作肉盾,我又怎能狠得下心,不顾他们的死活呢? 沒法子,只好出去了。 左帮主和猴子上來劝我别出去,会沒命的,我摆摆手说:“什么也不用说了,好歹我也是个盟主,就让我为弟兄们牺牲一回吧!危机时刻,盟主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盟主,不能去啊!”天鹰帮弟子齐齐跪下,感动的满眼淌泪水。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有了当盟主的感觉,很好也很短暂,这一出去,我十有**得小命不保。 “兄弟们起來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想我当上这个盟主也不过是个摆设,有谁肯听我的,出了盟主令,到现在也不见有援兵來,我对不起你们哪,今儿个能得你们叫我一声盟主,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一径打开大门走出去,一手叉腰,一手提金枪杵在地上,响当当地冲宫淑娴等人说道:“我出來了,要杀要剐你们就上來吧!” “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宫淑娴见我就切齿骂道。 “想杀我,可沒那么容易,有种你们就來试试!” 我说着,脚踢金枪,抡开,撤步,摆出一个誓死顽抗到底的架势。 那些家伙被我的气势吓住了,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只有宫淑娴和水中剑凛然不动。 “不自量力!”宫淑娴怒斥道。 长剑轻抖,冲上來。 我虎喝一声:“游龙惊梦!” 一枪劈下去,凌利的罡气发出裂帛般的声音飞出去。 宫淑娴惊得花容失色,慌不迭飞闪开去。 她身后的几个弟子未及提防,猝然中招,惨叫连声,掀飞出去。 “哇!”其余人失声惊叫,吓得后退不迭。 我虎躯一震,狂喝道:“还有哪个敢上來一战!” 沒人答话,更沒人敢上來。 宫淑娴见我如此狂妄嚣张,气极大怒,二话不说,齐刷刷朝我攻出四剑。 我乱枪点刺,勉强接下,心知宫淑娴实力远不止此,若被她抢得先机,必败无疑,于是,匆忙施为,反守为攻,抡枪过顶,逼她落地,又一枪直打,连石板都被我劈得粉碎。 宫淑娴未料到我出手会如此狠辣,险些中招,胸口被余气扫中,衣服破开一道口子,气得她火冒三丈,我猜她是以为我调戏她了。 我忙向她解释:“喂,你可别误会啊!性命相搏,我可不会管你是女人啊!我若真要非礼你,就用手摸了!” 余人窃笑,宫淑娴气得又羞又怒:“好一个性命相搏,那我就宰了你!” 我的娘啊!还真把她惹火了。 “六脉神剑·陨日!” 她一剑刺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向我打來,我跳圈,双手抡枪。 “战龙在野!” 一枪扫过去,当即便把火球打得飞上了天,空中炸开,如同放了支大烟花。 “偃月!” 宫淑娴跃起,劈出一剑,月牙状的剑气打下來。 “來得好,飞龙在天!” 我一步跳起,挺长枪迎击而上,瞬间便将月牙剑搅了个粉碎。 宫淑娴未料到我会变得如此神勇,惊得小脸煞白,一时呆住了。 我暗呼不妙,匆忙收枪落地,哪知道,那姓张的小子太阴险,竟然趁机偷袭我。 宫淑娴瞧见,失声叫道:“小心!” 亏得她这一声叫,让我有了戒备,张护法一爪扫來,我已用枪格住,人摔出去,直撞在廊柱上,当场吐血。 我人才刚站起,头尚晕着呢?那张护法已展翅直扑上來,我大怒,狂吼一声:“神龙摆尾!” 蓦地挑枪,掉转枪尖,使一招回马枪,转身突刺。 张护法见我來势极猛,陡吃一惊,急掩双翅护身。 ‘扑’的一声,一道罡气从我枪尖射出,击碎银翅,洞穿他的身体,长枪随即刺到,穿胸而出,将他挑于空中。 连我自己也未料到这一枪竟有如此威力,张护法口吐鲜血,双手握住长枪,到死也还愕然万分。 我回步撤枪,他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两眼空洞洞地望天。 众皆惊骇,只有水中剑还是笑嘻嘻的,他鼓掌说:“不愧是真龙天子,果然了得!” ------------ 091 华容道情郎遁 我心里始终对水中剑怀有惧意,见他冷冷的盯着我,不免打起退堂鼓,心想,左帮主他们应该已经逃走了,我也得赶紧逃跑才是。 我且战且退,将至庙门时,突然打开,我被拉了进去,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左帮主将一盏油灯扔在门上,那儿早倒了香油,顿时便燃起熊熊大火,我钻入密道,左帮主突然叫住我,我探头出去,他把一个东西塞入我手中,说:“金锁,往后天鹰帮就全靠你了!” 我把那东西一看,竟是帮主信物。 “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沒时间多说了,你快走!” 左帮主硬把我按下去,奋力挪神像关上密道,我这才知道他要牺牲自己。 “左大人,我以盟主的身份命令你进來!” 我才说完,左大人突然闷哼一声,口吐鲜血,他背上中了一枚冰刀。 “你快走!” 左大人咬牙将神像合了起來,我在密道内还能听见他和人打斗的声音,我哭了,泪水止都止不住,擦了又擦,心中暗暗发誓,终于有一天,我要重上绝岭城,替左大人报仇。 我沿密道而走,走不多远,碰见了猴子,他正返回來找我,他沒看见左帮主便问:“左帮主呢?” “走吧!” 猴子听言,心中了然,知道左帮主牺牲了。 渐渐地,已经看见密道尽头的亮光,为防有人追击,我和猴子合力把密道封死了。 走出密道,外面是一座茂密的树林,一条小溪缓缓而过,天鹰帮的兄弟们正在溪边等我们,他们不见左帮主,显得很茫然。 我拿出帮主印信,说:“各们兄弟,左帮主为掩护大家,壮烈牺牲了,这是他临死交给我的帮主信物,要我暂代帮主之职,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代帮主了,将來等夺回了天鹰帮,我自当交出信物,另选合适之人担当帮主之职!” 众人悲痛万分,有人居然吼着要回去替左帮主报仇,他们对我这外人來当帮主似乎一时接受不了,交头接耳议论开。 白头雕突然率先跪下,向我行礼。 我心里感叹道这家伙真有够聪明的,知道我现在需要有个人出來作表率,好收服其余人。 而他既帮了我,我自然也记着他的情分,他自己又沒有实力夺回天鹰帮,想当帮主也只好全仰仗于我,将來,等我退位时,这帮主之职自然非他莫属。 其余人见连白头雕都愿认我作帮主了,也只好跪下,接纳了我。 “都起來吧!你们当中有人熟悉这一带地形的,赶紧带大家离开这里!” 白头雕应道:“帮主,我熟,我來带路,可是帮主,咱们要去哪儿呢?” 我想了一想,目下唯一能投靠的人怕也只有天龙帮了,便说:“去天龙帮,龙帮主和我父亲是故交,我们先去他那儿暂避风头,等我召集了各位人马,届时,再重上绝岭城!” 白头雕率众振臂欢呼:“帮主圣明!” 他小子还真是会拍马屁。 天空之中忽然传出一声清唳的鸟叫,我抬头望去,不禁暗呼糟糕,忙令众人就地隐蔽,一个南宫堡的弟子正骑着风速鸟在上空盘旋來去,显是在侦查我们的行踪,等它飞走之后,我才命白头雕带路,加紧逃命。 在山林中穿行了大概有近十里路左右,猛可里间,宫淑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天鹰帮的弟兄经过惨败之后,早成惊弓之鸟,一见她,都慌得想逃,我喝止住他们,当先走到宫淑娴面前,在他十步之外站住,四下环顾,并不见有埋伏,也许是我沒发现。 “淑娴,!” “别叫我淑娴!” “那宫大小姐,你怎么孤身一人就敢追进这山林里來!” “凭我一个,收拾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也绰绰有余了!” 我心中大喜,想这下好了,她果真只有一个人,这我可就不怕她了。 我祭出龙枪,想借这难得的机会,在兄弟们面前显显我帮主的威风,好叫他们对我心服口服。 “宫大小姐,你若还识相的话,就乖乖地把路让开,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怎样,!” 她严厉地瞪着我,眼神中却有一丝忧郁,我隐隐感到她不是來截我们,而是來和我见上一面的。 我心软了:“淑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可我也是事出无奈,我心里对你究竟怎样,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我不清楚,我”她说不下去了,银牙咬着嘴唇,强忍下到嘴的话,转身说:“你走吧!” 我朝猴子打个眼色,要他带兄弟们先走,我还有些话要和宫淑娴说。 猴子知趣,冲我挤眉弄眼的笑。 他们走过去后,我走近去,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淑娴,哪知道她突然发飙,一剑向我脖子削下來,我哪里会提防到她來这一手,怔立当场,她的长剑搁在我脖子上,却沒削下來。 “淑,淑娴,你,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放我走的吗?” 宫淑娴撤剑,削下了我一缕头发,说:“别以为我放你走,是对你,,,你救过我一次,!” “何止一次,是好几次了!” 她凶巴巴地瞪我一眼,我闭嘴不敢说了,她接着说:“我现在放你走,从此,犹如此发,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这下我可明白了,原來她割我头发,是为了发誓用的,可她咋不割自己的呢?那书上女孩子发毒誓好像绞得都是自己的头发,我想宫淑娴大概是怕割了头发太丑了。 “行!”我应道:“这可是你自己无情,并非我无义啊!打从今日起,你我就是敌人了,倘若有缘再见,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宫淑娴似乎很生气,大概是怪我抢了她的话说。 我大摇大摆,扬长而去,她却也沒來追我。 走出山林,行不上多远,便是大路,忽见前方有队人马远远而來,我还当是敌人,吓得忙躲起來,及至他们走近了,一看,为首的人竟是龙老帮主。 我喜得直跳起來,迎上去。 ------------ 092 挟情郎以为人质 和龙老帮主见面后,我对他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龙老帮主一面派出探子侦查城里情况,一面令人安营,因为其时天色已黑,加之他想汇齐其他各路援兵,大举反攻。 大概在月亮升起來的时候,那探子回來了,禀告说,北冥帮的人已经撤出,只有南宫堡的人占着绝岭城。 我心里多少觉着奇怪,反复思量,忽然顿悟,一定是水中剑知道了宫淑娴放走我的事,所以才会撇下她们自行撤走。 这事只怕于宫淑娴会很不利,我是不是该去慰问一下她呢?我躺在帐篷里,翻來覆去睡不着。 夜半时分,忽听得远处炸响,跑出去一看,只见绝岭城上火光冲天,隐隐有杀伐之声传來。 大家都被惊醒,跑出來看,我问龙老帮主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一想,忽然大喜,急命众人整装出发,进攻绝岭城,路上他告诉我说一定是袁帮主他们已经抵达,先行攻击了。 到了城下一看,果是如此,何止是三海帮,连大鲸帮的也到了。 我担心宫淑娴安危,急冲冲跑上山去,路上虽偶有敌人,也懒得理她们,进得天鹰帮总堂,才跨入门槛,便见袁帮主和牛帮主领着一拨手下,把宫淑娴和十來个手下团团包围了起來。 经过白天一役,她们早已人鸟俱疲,又是在睡梦里突遭袭击,几乎沒有像样的抵抗就溃不成军了。 我眼看着宫淑娴身陷重围,危在旦夕,想救她又不好救,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猴子,快帮我想个办法,可别让那群王八蛋把我老婆给宰了!” 猴子面有难色,说:“眼下这情况,怕是难救得很,那袁帮主和牛帮主不早不晚來得刚刚好,只怕他们早就预谋好了,先让我们和南宫堡斗个两败俱伤,他们再渔夫得利,此战大胜,他们就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也就有了和四大派讨价还价的本钱,而大婶她就好比是这群王八蛋祭旗的牺牲,你说他们怎肯轻易放过她呢?” “你的意思就是沒得救了,这群狗日的,老子今天豁出去,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不当盟主,无论如何我也得救淑娴!” “大哥,你先别冲动,我倒是有一不是办法的办法!” “哦,快说!” “大哥,我先得说明,这个办法于你怕是大有危险!” “沒事,只要能救她,再危险我也不怕!” “既然大哥你决心已下,那小弟我就直说了!” 他咬着我耳朵嘀咕了好一阵,我听后讶然失色,他这办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危险,弄个不好,只怕我和宫淑娴都难逃一死。 我想了一想,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猴子,我马上就进去了,一会可就全看你了,你小子可别跟我來阴的啊!我的小命可都攥你手里了!” “放心吧!大哥,我一定竭力而为,你自己也得小心那两位帮主使坏心眼!” “知道了!” 我歪歪头,活动一下筋骨,大喝一声,直冲进包围圈里,挺龙枪直取宫淑娴咽喉。 宫淑娴大吃一惊,她的一个手下大叫小心,飞扑上來,用身体挡我的枪。 我想收手,但一想到会引起袁、牛两位帮主怀疑,便狠狠心刺了下去,那人当场毙命,宫淑娴呆呆怔怔地盯着我看,似乎不能相信我会绝情到这等地步,眼中泪花盈盈,我假装未看见,狠下一条心來,把眼泪往肚里咽,冷酷地冲杀,招招见血,她的手下拼死保护,一个接一个地丧命于我枪下。 连袁、牛两位帮主皆被我的冷酷震住了,宫淑娴哭了,忽然大喝一声,命令余人退下,她站出來,直面我,脸上毫无表情。 我冲她使眼色,她大概太过伤心,全然沒有看见。 我挺枪直刺,她两手抵剑,用剑身格住,我直往前冲,把她顶出包围,她在台阶上踏了一步,咬牙顶住我,奋力一掀,刷一剑削我腹部,我横枪格挡,再将她往后推,悄声说: “淑娴,一会我会败给你,你抓我当人质,想办法逃出去!” 她闻言愣了一愣,似乎并不相信我有这么好心,猛起脚踢我,我假装中招,跌倒在地,等着她來捉我。 哪知道她一点也不领情,而且还要杀我,只见她高跃而起,翻身,使出一招‘日陨’,连人带剑朝我扎下來。 这可玩得有点过火了,我连翻带滚躲过,宫淑娴追上來,拿剑砍我。 白头雕见我有危险,想救我,却被袁帮主给拦下了,还冠冕堂皇地说是给我这盟主为联盟出力的机会,也让众兄弟开开眼,见识一下盟主的盖世武功,这个王八蛋分明是借此机会除掉我,猴子说得果是一点沒错啊! 我又爬又滚,狼狈不堪,宫淑娴还死追不放,我火了,不顾危险,直跳起來,她当即一剑刺來,正中我肩膀,疼得我想叫娘,,她还真下得去手。 她抽剑灵巧地闪身到我背后,用剑横搁着我脖子,威胁众人让路,我很配合地大喊大叫,以盟主的身份命令他们退下。 好歹我也是个盟主,那些弟子一时也不敢动手阻拦,只犹犹豫豫,想退又不肯退,都拿眼看他们的帮主。 “大家快让开,快让开!”猴子焦急地嚷道。 那些弟子听猴子一喊,自觉不自觉地就让出一条道來。 宫淑娴胁持着我往外走,我头仰靠在她肩上,悄声对她说:“你还真有够狠的,干嘛非刺我一剑才肯罢休!” 宫淑娴只当沒听见,不理我,我晓得她还生我的气,怪我杀了她那么多手下。 “淑娴,我也是迫不得已,倘若我不杀你的人,他们难保不会怀疑我,那我就沒法救你了!” “救我,就一定要杀她们吗?我是人,难道她们就不是人了,我倒宁可你杀了我,救她们!” 我晓得宫淑娴心肠软,又有点婆婆妈妈的人道主义思想,也就无话可说了。 ------------ 093 和平谈判 我晓得宫淑娴心肠软,又有点婆婆妈妈的人道主义思想,自然这所谓的人道是只适用于自己一面的人的,对敌人她可是心狠着呢?这也是一部分人道主义者的特点,前一阵子,还听说有几个博爱的人道者,为了几条小狗而毁人店铺,逼人下跪,此等人也算是荒谬之极,肯将人道施之于狗,却不肯施之于人,博爱到这等地步,而又凶残至这等地步,当真是荒唐得很哪。 碰着这种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反正,我现在对宫淑娴是无话可说的。 那袁、牛两位帮主可不是什么人道主义者,彼此一对眼,便已达成默契,袁帮主冠冕堂皇地说道:“金盟主,这宫淑娴女魔头杀我联盟兄弟无数,当真饶她不得,你身为盟主,又是左帮主的朋友,岂能睁眼看着仇人逍遥自在,而让兄弟们枉死九泉!” 我切齿暗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早知道你会來这一手的,借刀杀人也太毒了你!” 牛帮主配合到位地跳出來说:“盟主,千万不能放这女魔头走,你就为联盟作点牺牲吧!” 言毕,他祭出斧头,呼喝一声,直扑上來。 我大惊失色,这两王八蛋还真说动手就动手。 只听‘当’的一声,有人替我接下了牛帮主的斧头,是龙老帮主,我见之大喜。 “牛老弟,你想干什么?”龙帮主厉喝,怒目而视。 牛帮主毕竟是心虚的人,当下便收回斧头,眼睛一溜一溜地瞧袁帮主。 袁帮主面不改色,笑道:“龙老前辈,我们这是在替天鹰帮的兄弟报仇呢?” 龙帮主冷笑道:“袁老弟,你倒是有情有义得很,可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盟主的性命要紧,况且金盟主现在已是天鹰帮的代帮主,报仇之事又何须你代劳!” 袁、牛两位帮主闻言一惊,知道借刀杀人之计已行不通了,只得说:“就算不为天鹰帮报仇,这女魔头也绝不能放她走!” 袁、牛两位帮主显是怕宫淑娴回去后找他们算账。 猴子冲我眨眼,我会意,说:“我,我看不如这样吧!咱让她跟咱们签和平协议怎么样!” “你玩得花样!”宫淑娴咬牙切齿地问我。 我悄声说:“要活命,你就听我这一回!” “什么狗屁协议,不过一张废纸,能顶个屁用!”牛帮主反对说。 “我看这办法可行!”龙帮主说:“南宫堡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的大派,既定了协议,在行撕毁,必会失信江湖朋友,背上负义之罪!” “负义!”袁帮主冷笑出声,讥刺道:“只怕她根本就沒有义,倘若有人肯替她担保,那我倒还可以考虑一下!” 袁帮主到底是狡猾之人,知道有龙帮主插手进來,想要除了我和宫淑娴已是不可能的事,他便想趁机沾点便宜,让龙帮主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现下,除了龙帮主之外,还有谁能作此担保呢? 龙帮主心知肚明,为保我的安全,只得吞下这颗苦果,说:“倘若众兄弟还信得过老夫,我愿作此担保!” 袁帮主一脸笑容的说:“既然龙老前辈开了口,小弟焉有不从之理!” 他一挥手,三海帮的兄弟便都退开了,牛帮主也只得让自己兄弟退下。 猴子早准备好了笔墨,只等着宫淑娴签约了,宫淑娴却不大愿意签,仿佛一落笔会误了终生似的。 “签吧!签吧!”我劝她说:“看清楚条款,这可不是不平等条约,很公道的,你倒是快签啊!我脖子都被你搁疼了,你不为自己性命着想,也得为我想想啊!我可还不想死呢?” “沒出息!” 宫淑娴骂我一句,一把将我推开,落笔签字,摔笔带着几个残兵,扬长而去。 我吊在脖子上的一颗心,这下总算是回到原位去了,我朝袁牛两位帮主拱手道谢,他们刚才还想置我于死地,这会也都客客气气地。 “多谢三位帮主大力施救,金某才能光复天鹰帮,几位的大恩大德,小弟我感激不尽!”我恭敬万分地说:“兄弟们砍人也砍累了,不如就在此地住上几天,猴子,快去摆宴席,请兄弟们饱餐一顿,什么好酒好菜全拿上來,可不许亏待了兄弟们啊!” “好咧!”猴子应道,带着白头雕几人去备办酒席了。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安寝,我却睡不着,把猴子和白头雕皆叫了來,同他们商议明日大事,他们两人听了我的计谋之后,皆愣儿眼瞧我,似乎不太敢相信我会想出如此高明的计策,更不敢相信我竟奸诈歹毒阴险到这等骇人听闻的地步。 “你们别光看着我,到底都听明白了沒有!” 两人齐声应道:“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快下去准备准备,明天,我就要叫他们尝尝我盟主的厉害,这些王八蛋,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都不知道什么叫尊敬盟主!” 第二天早上,袁牛两位帮主來跟我辞行,我一力挽留他们吃过中饭在走,猴子和白头雕那边早已经忙着中饭的宴席了。 昨晚上,猴子照我的命令找了好些**來招待各帮的兄弟,他们激战一夜,又在床上鏖战一宵,早都手脚酸软,很晚才起來。 袁牛两位帮主见他们累成这副德性,少不得只好吃过中饭,养足精神在走。 到的中饭,我在会客厅摆在酒席和三位帮主把酒言欢,举杯畅饮,外面的演武场上也大摆宴席,招待各帮兄弟,谁也沒有发觉到我在酒里下了毒,就连那么精明狡诈的袁帮主也被我骗了。 他们显然都很轻视我,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以为我不过只是个会插科打诨,油腔滑调,能耍几下花枪的小瘪三,这就叫什么來着,不记得了,管他娘的,反正过了今天,我可就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真盟主了。 (天天两千字,连我自己也觉着汗颜,愧对各位哪,就连质量似乎也不如从前了,至少已不如之前那么有趣,笑料也少了,不过,好在,这本书不久就要写完了,新书已有数万字,正全力以赴中,希望能赶在本书结束前上传,) ------------ 094 恩威并施(上) 看看众人酒已喝得差不多了,时机也成熟了,我冷冷一笑,说:“袁帮主,牛帮主,三海帮和大鲸离天鹰似乎并不遥远,早在几天前我的盟主令就已经发出了,何以两位姗姗來迟呢?” 袁、牛两位帮主听了不禁一愣,我继续说:“要说两位來得还真是巧,而且还跟约好了似的,一块儿到了!” “金盟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帮主面有不快地问。 “沒什么?只是觉得奇怪,随便问问!” 牛帮主见我说话阴阳怪气,恼了,跳出來说:“我们千辛万苦地赶來救你,你不说谢,还唧唧歪歪地一大泡废话,究竟玩得是哪一出戏啊你!” “牛帮主,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是已经谢过两位了吗?只是谢归谢,你别忘了,我们是联盟,当初讲好了团结一致,共同抗敌的,可是我发了多少道盟主令,都沒能请得动你们,待到天鹰帮被占,你们才肯出手相救,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身为盟主,这事情我是一定要问个明白的!” “你个王八羔子,敢怀疑我们!” “沒错!”我顿时翻脸,酒杯砸碎在地,喝道:“來人哪,把他们给我绑起來!” “你敢!” “好大的胆子你!” 袁帮主两位帮主同时叫起來,两位忽觉胸口气闷,罡气提不上來,身子发软,瘫坐在椅子上:“你,你,你在酒里下毒了你!” “金锁,你这是干什么?”龙帮主讶然失色,问我。 “龙帮主,这事和你无关,这两个背信弃义的王八蛋,一心想害我,我要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保不定哪天就被他们害死了,來人,把他们给我绑起來,关进地牢里!” 早埋伏好和几个天鹰帮兄弟跑出來,七手八脚将两位帮主绑了个结实,外面,两帮的弟兄也早被猴子用药酒麻倒,睡得跟死猪一样。 “金锁,你使这手段和他们两位又有何异,传出去,江湖上的朋友又会怎么看你,我看你还是把他们放了吧!武力是征服不了人心的,要以德服人!”龙帮主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听得烦了,说:“龙帮主,别忘了我还是盟主!” 龙帮主闻言愣然。 我自知话说得太重,有点不近人情了,可我实在不想听他唧唧歪歪地跟我扯什么以德服人,说:“龙帮主,对付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光靠德是不行,恩我早就给他们了,你可又看见他们领情吗?他们可差一点杀了我,所以呢?现在,我打算也给他们施点威,好叫他们知道我这盟主不是白当的,我这也是为了联盟着想,如果大家都不把我当盟主,又有谁肯听我号令,现下强敌当前,倘不谐心齐力,那又怎么跟北冥帮抗衡!” 言毕,我丢下龙帮主,把袁牛两位押进地牢,用锁链将他们捆了起來,又命白头雕用冷水将他们泼醒。 两位帮主醒來之后,勃然大怒,冲我破口大骂,我也不理他们,叫白头雕把他们嘴撬开,掏出两粒早准备好的药丸,分别塞入他们嘴里,迫使他们吞下去。 “你个王八蛋,你给我们吃得是什么?”牛帮主大吼大叫,腹中如绞,汗如雨下。 我笑笑说:“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毒药喽!” “狗杂种,我要宰了你!”牛帮主拼命拉铁链,呲牙裂唇,活像要咬我,药性发挥,他渐渐沒了力气,奄奄一息地说:“算你小子狠,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可沒打算杀你们,知道我给你们吃得是什么毒药吗?这药啊就叫‘盟主令丸’,懂我的意思吗?” “呸,想我们效忠你,做梦吧你!”牛帮主啐我一口。 我伸手慢慢抹去脸上唾沫,顿时凶相毕露。 袁帮主是个聪明人,见我要发火,怕起來,忙说:“盟主,属下知错了,往后,但凡您有什么差遣,袁某一定誓死效忠!” “姓袁的,我错看你,你这沒胆的孬种!”牛帮主怒骂。 这牛帮主虽然有些蠢笨,倒也还是个硬气的人。 “袁帮主不愧是赛诸葛,果是个聪明人,不比有些人蠢笨如牛,好,很好,白头雕,给他松绑!” 白头雕附耳说:“帮主,真给他松绑吗?万一他,,!” 我故意大声说:“不用怕,我给吃的毒药,每隔一阵子就会发作一下,倘若他敢对我们不利,我断他一回解药,叫他立时暴毙而亡!” 白头雕一听放心了,立时给袁帮主松绑。 袁帮主摸着被捆疼的手腕,走到我面前,说:“盟主,真是,!” 话未毕,他突然出招,锁住我的咽喉,我早知道他会來这一手的,站着也懒得动。 “快把解药交出來!” 牛帮主看见袁帮主肯服软,原來打得是这主意,顿时叫起好來。 “袁帮主,我劝你最好马上放了我,纵使我给了你解药,你还是一样跑不掉的,你的人都已经被我放倒了,我已经命龙帮主在外面守着,沒我的命令,谁也别想出去!” “我说呢?你怎么有这么大胆子,原來你早和那老东西串通好了!” 他边说,边在我身上摸索起來,一摸摸出两粒白色的药丸,和刚才我给他们服的不是一个颜色,他料着这是解药,当即想吞,忽见我笑嘻嘻的,有不放心了。 那边,牛帮主已经叫起來:“袁兄,快拿解药给我!” 袁帮主不看他,说:“牛兄,这小子太奸诈,只怕这是毒药也说不定!” 牛帮主听了,竟颇为感激袁帮主想得周全,沒拿他当试验,他嚷起來说喂一粒给我吃,试试在说,我冷笑道:“真正的解药可就只有这两粒,我是不介意吃下一粒的,不过,恐怕有个人就沒解药可服啦!” 牛帮主一听不禁急了,袁帮主便宽慰他说:“牛兄,你放心,他既有解药,必然也知道配制之法,等我试出真伪來,再让我给你配一粒就是!” 他强迫我吞下了其中一粒药丸,见我并沒什么事,他便想把剩下的一粒吃了,牛帮主可就不放心了,叫起來:“袁兄,你怎么真把解药给他吃了,现在我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叫你放心,我会让他再配的!” “那你不如先给我吃,让我來逼他配也行啊!” 袁帮主冷笑一声,不理他,把解药吞下去了,牛帮主无可措手,只有干瞪眼的份。 袁帮主吞了解药,腹中仍隐隐作痛,知道吃得不是真解药。 “是假的,王八蛋,快把真解药拿出來!” 我只是一味的冷笑。 “你拿不拿,再不拿,信不信我宰了你!” “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袁帮主用力捏我喉咙,我气喘不过來,却仍旧不肯屈服,说:“我烂命一知,你要杀便杀,有你们两位陪葬,我死也值了!” 渐渐地,我快断气了,心里真有点怕起來了,万一袁帮主一狠心,要跟我同归于尽,那我可真是死得太不值了。 所幸,袁帮主和我一样也是个惜命的人,他见我一脸无赖样,情知我不会屈服的,只得罢手。 他突然跪倒在地,告饶说:“盟主,属下一时冲动,多有冒犯,还请你包涵!” 他变得还真有够快的,我心里虽恨他,但为了大事,只得权且忍耐,忙扶他起來,客气地说:“袁帮主,这是干什么?快请起,请起,我给你毒药,你掐我一回,咱们只当是扯平好了,往后,谁也不记仇啊!” “多谢盟主宽宏大量,属下铭感五内,今后必誓死追随盟主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好,很好,白头雕送袁帮主出去!” “盟主,那解药,,!” “你放心,一会我会让猴子给你送去的!” “多谢盟主,属下告辞了!”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敢,不敢!” ------------ 095 楼主也求我 袁帮主走后,我笑嘻嘻地在牛帮主面前走來走去,他被我看得心里起毛,说:“要杀要剐,你就动手吧!” 我心里倍清楚,要想收服牛帮主这种人,可不能像对袁帮主一样,我得另想个法子,让他死心塌地效忠于我。 “牛帮主,何必呢?你我兄弟,我又怎会真为难你,刚才我也是事出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现如今,袁帮主走了,我岂有不放你的理,來人,给牛帮主松绑!” 松绑之后,牛帮主不说话就要走,我忙拦住他说:“牛帮主,且慢走,解药我还沒给你呢?” “哼,你会有那么好心!” “瞧瞧,瞧瞧,我就知道你会误会我的,这也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行事太鲁莽了,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牛帮主,掏心窝子说话,你觉着袁帮主那人怎样!” “你问这干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次事变,我可毫无半点针对你的意思,倘若我沒猜错的话,此次你们在來救援之前,袁帮主一定事先和你通过气,他的目的你我心知肚明,无非是想收渔翁之利,有这等无情无义,又奸诈无比的小人在身边,我若不想法子制服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杀了我,何止是我,只怕牛帮主你也性命难保,正所谓有一必有二,天鹰帮的例子可就摆在你面前啊!” 牛帮主听了不觉点头,我心中偷乐,知道刚才为那解药的事,已经在牛帮主心里种下猜忌的种子,所以只需稍稍点拨,牛帮主便也心中明了了。 “既然你说你是针对他的,为何对我也下毒呢?”他对我说话客气多了。 “要说这事,还得请牛帮主您多包涵,因为你和袁帮主是一道來的,所以,小弟我难免对你有些疑心,不过,刚才为了那解药,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既然事情全明白了,你说我又怎会为难你呢?” 猴子适时地把解药递给我。 “牛帮主,这是解药,你吃了就沒事了!” 牛帮主将信将疑,忽尔一想,横竖都是死,不如信他一回,索性一闭眼吞下去了,腹中咕噜咕噜一阵叫,不疼了,情知是真解药。 “牛帮主,如何,这回信我了吧!” 牛帮主点点头。 我心里很想他叫我一声盟主,以示他已效忠于我,但不能操之过急,恭送他出牢。 “牛帮主,您请,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送您了!” 牛帮主像羊屙屎似的说:“不敢,劳动,盟主大驾,我告辞了!” 说完,掉头就走。 虽然说得怪勉强的,但他终于肯心悦诚服的叫我一声盟主了,我喜之不禁,搓着手在牢里走來走去,心道:总算大功告成,让我在三个帮主心里都埋下了猜忌的种子,只要他们彼此怨恨,那我这盟主之位可就能坐稳当了,现如今,我也算是有兵有将响当当的盟主了,改天有空,得去栖凤楼拜会一下,气气柳燕。 猴子拍我马屁说:“恭喜盟主,贺喜大哥!” “同喜,同喜!” 我带着猴子和白头雕出去,那袁帮主还焦急在地牢门口候着,走來走去像忙着救火似的。 他见我,谄媚地笑着说:“盟主,您出來了!” 我拿架子,简慢地应道:“嗯!” “盟主,那解药,!” “催什么?我心里记得,猴子,给他一粒!” “哦,拿去!”猴子傲慢地拿了一粒解药给袁帮主。 “怎么只一粒!” 袁帮主的意思是想探听一下这解药是否能根治,还是治标不治本的。 我便如实地对他说:“袁帮主,说实话,我对你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所以这解药吗?哈哈,等哪天我确信你对我是忠心耿耿的,那时,我自会给你,至于现在,我只能权且给你这应急的药丸,每隔一个月,我会派人送给你,你也不必多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也绝不为难你!” 我既把话说得这么白,袁帮主岂不知已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谢过我,领着自家兄弟先回本帮去了。 我晓得他回去之后必会延请名医疗毒,可是?哪怕华佗來了,也治不好他的,因为根本就沒有解药。 “白头雕,你在三海帮可有什么熟人沒有,有啊!那可不可靠!” “这沒关系,就算他不可靠,只要帮主您一句话,我自会想办法让他变可靠的!” 白头雕这人很会交际,且又粗明滑头,更会玩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比如灌人喝酒什么的,他在行得很,让他去收买个个人,这我是很放心的,便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你设法在袁帮主身边寻个靠得住的人,一來,是替我监视他,二來吗?我还有件事要交给他办,至于是什么事,现在不急,等到了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是,帮主,属下这就去给您办妥!” 这桩事完了之后,我又忙了十來天修建天鹰帮被毁的房子,好在,龙帮主和牛帮主留下了不少人帮我,干起來倒也还快,另外还有一些琐碎的杂事,我都交给猴子就办了,他办事,我一向放心得很。 房子修好的时候,白头雕也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回來了。 恰好这日,栖凤楼闻知我收服了诸帮,坐稳了盟主之位,派人來给我道喜,來的人毫无疑问是柳燕,因为她跟我熟,交情倍儿深。 “啊呀呀呀,柳燕,你怎么來了,來來,请坐,请坐!”我边请她就坐,边恭维她说:“一阵子沒见,你可是越长越漂亮了!” 柳燕咯呼娇笑,跟我调情说:“当了盟主,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沒正经,讨厌!” “歹势,歹势,承诸位兄弟的脸,见我闲得发慌,虚设了个盟主给我当当,咱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遭,正慢慢熟悉这当盟主的感觉呢?” “那感觉咋样!”她冲我抛媚眼。 “也就马马虎虎了,我还是更想念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她打我说:“又來了,一点正经沒有!” 我抓着她的纤纤玉手,放在胸口上,说:“天地良心,我说得绝对是百分百真心话,柳燕,我看你干脆搬过來跟我一起得了,我让你当盟主夫人如何!” “我才不稀罕呢?况且就算我想,也轮不到我啊!什么淑啊娴的,还有云啊英的,都排着队等着呢?” 她吃醋了,可把我乐开了花,说:“她们顶多也就只能当个小妾,这夫人的位子我可一直为你空着呢?” 她噘着小嘴,用手指在我心口画圈圈,说:“你说得可是真心话,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举手发誓说:“骗你我是王八!” 她捂我嘴:“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王八,你要是王八,那我岂不成了,,,讨厌!” “这么说,你答应嫁给我了!” 她抽手逃开,说:“才不嫁给你,死都不嫁给你!” 我闻言一怔,心像突然被刀捅了下似的疼。 她见我脸色苍白,问:“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燕,你这次來,该不会只是给我道喜的吧!” “那你以为还有什么事!” “燕,你就别逗我了,说吧!是不是你们楼主也看上我了,想请我过去坐坐,招我为婿,让咱两家永结同好!” “想得美你,楼主才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也就只有我,,!” 她话说得越來越低,我都沒听见她后半截话,不过,她在勾引我,那是毫无疑问的事。虽然心痒痒的,但我还不至于被冲昏头脑,好歹也是个盟主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还是谈正事吧!你打我究竟有什么事!” 她显得有些扫兴,说:“楼主想请你去谈谈结盟的事!” 爽啊!我就猜着是为这事,想当初,那楼主连面都不让我见,这回总算轮到她低声下气地來求我了,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妈了个八子的,这回去,我非得让她亲自揭开盖头來,给我瞧瞧她究竟长什么样。 ------------ 096 双胞胎姐妹 二天之后,我把各帮首领召集起來,神气十足地领着他们,浩浩荡荡的去拜会楼主大人。 來到栖凤城,故地重游,难免有一番憾慨,授想当初來的时候,我就像个逃犯似的被阮笑牵着走,如今,情形大不相同了,我可是威风凛凛的盟主,栖凤楼早摆下宴席,恭迎我的大驾。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门,早有人通报楼主,我刚坐下,便听到楼上一阵环佩叮当,知道是楼主出來了,忙起身离座,两个丫环陪着楼主一同走下來,咦,怎么师施也在这里。 “金盟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楼主微微欠身施礼。 “客气,客气!” “金盟主,请坐!” “您请,您请!” 师施虽看不见我,但也能听出我话中的那股暧昧劲儿,不觉微微一笑。 我们三人坐在最上的桌子,其余人下首相陪,我有心想要一窥楼主的容貌,不等她敬我,便先敬道:“楼主,小生敬你一杯!” 余人听见,忍不住抿嘴偷笑,牛帮主早大笑出声,还直拍桌子,嘴里连说:“小生,好一个小生,盟主,你什么时候变得酸不啦叽了!” 我虎着脸,说:“牛帮主,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好歹我也是个盟主,给我点面子行不!” 众人终于撑不住,大笑起來,就连栖凤楼楼主也噗哧一声笑了。 我也不觉害臊,本來为的就是逗大伙开心的。 我拿起酒杯,先干为敬,又朝楼主亮杯底,逼着她喝,我以为这下她总该把脸上的珠帘掀起來了吧!哪知道,她掀倒是掀了,可又用衣袖给遮住了。 我心有不甘,伸长脖子去瞧,险些趴桌上,众人又大笑。 只有几个跟随楼主的老太婆脸上老大不快,拿眼瞪我。 边喝酒边闲聊,我时不时说些别有用心的暧昧话挑逗楼主。 她似乎于这男女之事,并不是很了解,时常中我的圈套,被我诱进设下的机锋里,不过,想想也是,她整天被身边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子包围着,又有那么多不拘言笑,古板之极的老太婆管着,那里会晓得这些。 不过,好在,有个聪慧过人的师施替她挡阵,次次都让我铩羽而归。 我不禁心中生气,怪师施多管闲事,存心要调戏她一下,便说:“师施姐,好久沒见,你的琴艺可又有进步了!” 她只笑不答。 我又说:“自从上回听了你的筝音之后,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寻思着不知什么时候还能有耳福,再聆听你一曲!” 师施答道:“你若喜欢,随时都可以!” 饶她聪明,也还是中了我的套了,我马上接话,仗着酒意,带着几份猥琐的淫笑说:“那晚上行不行,我比较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促膝弹筝!” 这话可真是说得太过火了,但我自觉师施为人平和,不会冲我发火,所以才敢斗胆放肆一下,不想,却惹了边上一人。 “放肆!”十娘厉声喝斥道。 我那些兄弟听见,这还了得,一个属下竟敢喝斥盟主,这脸就算我丢得起,他们也不干哪,当即齐刷刷站起來,要替我讨回面子。 我冲他们压压手,说:“干什么?都坐下,咱们是來做客喝酒的,又不是來打架的!” 楼主怕拂了我的面子,便沉声说:“十娘,休得无礼!” 十娘自知一时冲动失言,忙躬身退下,我心里想这十娘是怎么了?我是调戏师施姐,又不是她的楼主大人,用得着她紧张个屁啊! 楼主敬酒陪不是,几杯之后,她渐渐就和我谈起了结盟的事,我不肯轻易答应,只拿话含糊敷衍她,一來吗?我是想摆摆架子,免得她小瞧了我;二來吗?我是想跟她谈谈条件,好歹也得让我瞧瞧她究竟长什么样。 师施大概猜到了我的心思,和楼主耳语几句,楼主便请我上楼说话。 我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心想这下还不让我一睹芳容嘛。 进得楼主闺房,里面陈设极为雅致,还有股淡淡的残香,闻之令人心醉。 “你们出去吧!”楼主对随身的两个丫头说。 她们出去,吱呀一声带上了门,屋里就剩下了我,师施,柳燕还有楼主四人。 “金盟主,你稍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楼主走进卧室,摘下凤冠,走聘为,和师施并肩而坐,一见她脸,我当场就傻眼了。 我的老天爷哪,叫我怎么叩谢你的天恩才好呢?你对我真是太眷顾了,居然安排了一对天仙也似的双胞胎姐妹來侍候我。 千真万确,坐在我面前的楼主和师施姐长得一模一样,别无二致,我简直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那口水就像瀑布似的‘哗啦哗啦’地往下流。 楼主抿嘴一笑,说:“金盟主,是不是很惊讶,沒想到我和师施会是姐妹吧!” 我抹嘴吸口水,夸张地说:“确实沒想到,岂止沒想到,简直是意外之喜,天大之喜!” 楼主大感好奇,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问我:“金盟主,敢问喜从何來!” “嗳!”师施想阻止她问我,可已经來不及了。 我心中暗笑,她也太不经事,太单纯了,居然这样也会上我的当。 我张嘴就要说出不该说的话,忽见师施姐拉长着脸,老大的不快。 我怕真惹了她生气,便不敢说下去,只说:“我这是替师施姐高兴呢?一直以为她孤苦伶仃,沒人疼沒人怜,沒人说说知心话,怪可怜见的,现在好了,她既有你这个,,,嗳,你们谁是姐,谁是妹啊!” “你都叫师施姐了,那当然她是姐啦!”楼主说。 我心想也是,要不然怎么师施老像母鸡似的护着楼主,怕被我调戏了呢? “她有你这个妹,就不用整天愁眉苦脸的了,烦了,自有你可以陪她说话,不必我操这份心了!” 楼主望着她姐笑。 师施脸上红得一红,说:“常听柳燕说金盟主最是知疼着热,现在看來倒是真的,多谢你费心记着我!” 她把话说得这么客气礼貌,分明是有意和我撇清关系,免得她妹妹误会。 “金盟主!”师施说:“我妹妹这次请你來,是有要事相商,你们还是谈正事吧!” (晚上补一章) ------------ 097 要美女当人质 “是哦,金盟主,你对咱们两家结盟的事有什么看法!” “我对结盟的事沒什么看法!”我笑嘻嘻地望着楼主说:“干脆我们來个喜上加喜,亲上加亲,连婚也是一块结了吧!” 楼主听了直愣眼儿,诧异不置地望着我。 “金盟主,你真会开玩笑!”师施替她挡架说。 “不是玩笑,我是说真的,要么结盟加结婚,要么一个都别想!” 机会难得,我不趁机敲诈一个美女出來,岂能甘心。 师施见我说得认真,不是开玩笑,惊讶万分,和她妹妹面面相觑。 “你别胡说八道!”柳燕说:“楼主大人和师施姐早就名花有主了,哪轮得到你!” “你骗我!” “谁骗你了,我说得可是真的,不是你问师施姐!” 我望着师施,她和她妹妹含羞地点了点头。 我不禁跌足大叫:“我的天哪,你咋得这么狠心呢?好歹也留着一个给我哪!” 我忽地一拍大腿,猛站起來说:“妈的,是哪二个王八蛋这么好福气,你们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们宰了,狗日的,敢跟我过不去,我要他好看!” “不是二个,是一个!”柳燕说。 “什么?!” 柳燕继续说:“楼主大人和师施姐从小就已指腹为婚,现在只等人抬轿子來娶了!” 我伏桌大哭:“我的娘亲啊!你咋就沒给你的儿我也指上一指呢?定一个,还饶一个,天底下竟有这么大的便宜捡,我怎么就沒这好福气呢?你们告诉我,是哪个狗娘养的东西有这等鸿运,我要找他去!” 柳燕晓得我是假哭,实则是不相信她的话,她便又说:“告诉你也不妨,人是东林道魁首千面狐狸姬无艳的公子!” “姬无艳,不可能啊!我怎么只光听说她有个女儿,什么时候她又有个儿了了!” “我可沒有骗你,姬无艳的的确确有个儿子,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柳燕,你蒙我你,还装得挺像的!” “谁骗你了,不信,你问师施姐!” 师施只点头不说话。 我知道沒希望了,眼睁睁着看着两位美女离我越來越远,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我才站起來,若无其事的喝干杯中酒,朝她们拱拱手说:“多谢楼主盛情招待,就此告辞!” “喂,金盟主,你怎么说走就走,那结盟的事,,!” 我头也不回,说:“不必再谈了,你们既然跟东林道联了姻,都是自家人,有你们的婆婆姬无艳作靠山,又何须來找我!” 柳燕闪身张臂挡住我,我盯着她说:“怎么,谈不成,你们还想用强的!” “金盟主,且请留步!”师施说:“此事你有所不知,那姬无艳的儿子自小便失了踪,到现在仍生死未卜,我们两家也已经有十几年沒有來往了,当中之事,说來也复杂,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我一听有希望,又笑嘻嘻坐下说:“你怎么不早说呢?原來那狗东西已经死了啊!害我白担心一场,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结盟是吗?沒问題,马上结,现在结,你们别跟我客气呀!” “你真答应了!”楼主欣喜地说。 “当然,敝人虽沒什么优点,但向來说话算话,绝不食言,不过,,我也不是毫无条件的!” “什么条件!” 我眼瞟着师施说:“楼主,我是个老实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当初,你们栖凤楼可沒少欺负我,兄弟我还记忆犹新哪!” 楼主低下头,颇觉尴尬,我继续说:“现如今,我总算时來运转,当上了盟主,你们突然说要和我结盟,我这心里终究有点不舒坦!” “金盟主,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说了啊!咳,咳,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的,要我相信你是真心结盟,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呢?” “表示什么?怎么表示,要钱吗?这沒问題!” 楼主怎么一点也不懂我的心思呢?不过她倒提醒了我:“钱当然是少不了的,我这才刚当上盟主,在钱方面有点困难了,这沒钱很多事情都不好办!” “那你要多少!” 我起二个手指。 “二万!” 我看楼主神色似乎挺不屑地,便摇头。 “二十万!” 她还只稍稍有点吃惊,我继续摇头。 “二百万!” 她很吃惊了,我心想是不是该再加点,让她大大的吃惊一回,转念一想,算了,有二百万也净够我开销一阵的,况且要说多了,难保不会闹僵。 于是,我点了点头。 她笑道:“二百万,倒也还是个小数目,我一会就叫人给你!” 我靠,被她给骗了,看她挺单纯的,沒想到还会來‘扮猪吃老虎’这一手,以后得提防着她点。 “那就多谢楼主大人了,另外,我还有个条件!” 她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大概是嫌我条件太多了。 我掐着拇指尖说:“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条件!” “你说來听听!” 我把脸凑近她,却不说话,只用嘴朝师施努,师施眼睛瞎,瞧不见的,但她似乎从我刚才的话里预感到了什么?侧着头,很仔细地听。 楼主模仿我的动作说:“嗯,嗯,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还真有够笨的,少不得只好开口了。 我咳嗽两声,正儿八经地说:“要我相信你是真心结盟的,那也容易,你只须送个人质给我就行了!” “人质,你想要谁!” 我奸笑两声,楼主会意,笑道:“我知道了,行,我让柳燕跟着你一块去!” 我日,她咋这么不开窍呢?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索性连柳燕也一块捎带去好了。 “柳燕的分量恐怕还不足以表明楼主你的诚意吧!但既然你说了,那就让她一块跟着去,两人一起,也好有个照顾!” 楼主吃惊万分地说:“你,你想我当你的人质,这不可能,绝对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以师施的聪明,当然早听出我挑得是她啦!她站起说:“不如就让我去吧!” “师施姐,这可是自己说的,我可沒强迫你,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就让你姐跟我一起去吧!柳燕也一块去作陪,省得你姐她一个人孤伶伶,怪寂寞的!” “姐,你真要跟他去啊!”楼主大有不舍。 “妹妹,沒事,你放心,姐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况且又有柳燕陪着,不会有事的,金盟主是请我们去作客的,想來也不至于会为难我们!” 我接口说:“那是,那是,师施姐肯去,我欢迎都还來不及呢?” “可我,,!” “妹妹,大事为重!”师施语重心长地劝她。 “那好吧!”楼主很严厉地对我说:“你可不许欺负我姐,要不然,我对你,,,反正,你对我姐好点!” “知道,知道,我哪敢欺负她啊!只求她别欺负我就行了!” 三女皆被我逗笑了。 ------------ 098 处决淑娴 我的儿隆咚锵,隆咚锵,真是爽啊!居然被我把师施和柳燕都从楼主手里诳了來,天底下还有这样美的事嘛。 我乐得爽歪歪,骑在马上,眼儿不停地往后头的马车里瞟,两位美人正坐在车里嘀嘀咕咕,有说有笑,就不知道她们说得是什么?弄不好还是在说我的坏话也指不定。 管她呢?让她们说去好了,反正我能把她们诳來,就一样有本事把她们勾上手,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也。 此行,事情之顺利,收获之丰,大出几位帮主意外,对我这盟主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当初,他们也曾联合起來勒索栖凤楼,结果空手而返,现如今,我一出手,就是二百万雪花银,还外加两位美人当人质,此等丰功伟绩当得是天下无双。 我有意让兄弟们也沾沾光,好显得我这盟主时时刻刻都想着他们,有好处绝不会少了他们,便冲车里的师施姐喊道:“师施姐,可有雅兴,谈首曲子给弟兄们听听吗?让大伙儿都乐乐!” 大伙儿听得名动天下的师施要给他们弹曲子,兴奋得不得了,齐声叫起好來。 盛情难却,师施答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弹得不好,大家别见怪,就不知道各位兄弟想听什么曲子!” “十八摸!”不晓得那个庸俗的家伙嚷道。 师施姐还沒说什么?那可人先就不干了,飞出來啄他。 “别你娘的胡扯!”有个人反驳道:“师施姐可是那天上的凤凰,你怎好意思让她弹这样的曲子,师施姐,來一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曲子,反正,來首好听的就行了!” 师施想这些帮众分子大都是草莽出身,太高雅的只怕他们听不懂,太感伤的他们未必爱听,不如就來一首“茉莉芬芳”好了。 要说她的曲艺确实高操非凡,只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一曲已毕,犹自痴痴呆呆,仿佛余音在耳。 那袁帮主连声赞道:“好一曲茉莉芬芳!” 我心道这王八蛋还真爱现,他分明是想勾引师施,好叫她知道自己是个知音之人。 “妈妈的,狗东西,给你吃了毒药,还不老实,居然想泡我的马子!”我心恨道。 回到天鹰帮,一众兄弟陆续回去,只那袁帮主又死皮赖脸地呆了好几天,兀自不肯走,气得我真想啐他。 我天天到师施面前献殷勤,那柳燕却甚是可恶,一刻不离地监视着我,害我都找不到机会对师施下手。 一盘香肉放在面前,却吃不到,害我馋得晚上睡觉都睡不香,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把柳燕带來,我得想个办法把她支走才行,要不,干脆,把她和猴子搓合到一块去得了,不过,好像怪可惜的,她对我也算有情有义,况且她那妩媚风骚的劲儿,还真叫我舍不得放手。 这样的过了几天,忽一日,我正在后花院里欣赏师施的绝色花容,,啊不,是绝世曲艺才对,猴子突然急冲冲地跑來找我。 “猴子,跑这么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信口问他。 他不说话,只朝我使眼色,我心中会意,知道他有什么不便当着师施的面说的事情要和我谈。 “师施姐,你稍坐一会,我有点事,去去就來!” 未出后花院,我便听见柳燕咕哝道:“看他鬼鬼祟祟的,准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瞒着我们!” 我只装沒听见,出了花院,猴子附耳说:“大哥,大事不好了,婶夫人出事了!” “婶夫人,哪个婶夫人,什么婶夫人,师施姐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不是师施,是宫淑娴宫大小姐!” “是她,她出什么事了!”我焦急地问。 “她要被处决了!” “什么?”我大吃惊了。 “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秋雯她逃出來了,我让她在你房里等着呢?” 我急急忙忙地飞跑入房,果见秋雯在房里,她看上去真有说不出的狼狈,就跟刚从死人堆里爬出來似的。 她一见我,就哭了,趴下就要给我嗑头。 我忙扶她起來说:“秋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小姐呢?她人呢?” “小姐她,!”秋雯放声大哭,哽咽道:“她,她要被人杀头了!” 我如遭雷殛,瘫坐在椅子上。 “大哥,你怎么了?” “我,我沒事,秋雯,你别哭了,快告诉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想办法去救她啊!” 她边哭边说,末了,她说:“我对不起小姐,都是我害死她的!” 我双眼茫然望天,情不自禁地流下泪來,早知如此,当初我真不应该放她回去,倒宁可她恨我一辈子,也要把她留在身边了。 自从上次一战后,宫淑娴的亲信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回到南宫堡再沒实力和副堡主抗衡,竟至被排挤到无人理她,她剩下的几个手下一个接一个地被副堡主除掉,等到副堡主掌控了全堡之后,便给宫淑娴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说她里通外敌(这个敌当然就是我了),把她捉了起來,她本可以逃走的,但为了让秋雯逃走,她牺牲了自己,她却不知秋雯其实是栖凤楼的卧底,这我早就有所怀疑了,当初,给我送信下达柳燕命令的人就是她。 我隐隐觉得宫淑娴不肯逃跑,怕是不只是为救秋雯,其中与我却有莫大关系,以她刚烈的性格,倒也确实是会干出这种傻事來的。 听完之后,我几乎沒作多想,便说:“猴子,立即给我发盟主令给各帮帮主,让他们带齐所有手下,我要去救她!” “大哥,此事重大,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沒什么可考虑的,眼下救人要紧!” “可是?大哥,这事只怕,,!” 他唧唧歪歪的,令我大为光火,拍桌大骂道:“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到底你是盟主,还是我是盟主,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我要你脑袋!” 猴子吓得脸色苍白,这还是我头一次对他发这么大脾气。 “是,是,大哥,我这就照你说的去办!” ------------ 099 不爱江山爱美人 猴子走后,我安慰秋雯说:“秋雯,你也别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柳燕!” “我,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去救小姐!” “放心,会让你一起去的,柳燕她现在就在我这里!” 我领着秋雯去后花院,一进院,便看见猴子正和师施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他见我,神色惊慌地退边上去了,这个耳报神,正事不干,居然到这里來告我的状了。 我瞪他一眼,把他吓得跑了。 “秋雯,你來了!”柳燕说,她显然已经从猴子嘴里知道秋雯來了,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燕姐,你,你果然在这里!”秋雯扑她身上哭起來了。 柳燕拿话安慰她。 “金盟主,听说你要带人去救宫淑娴,可有这回事!”师施问我。 “你既然知道了,何必在问我!” “金盟主,可否容我说一句!”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劝我三思而行,可我不想三思,我只想救人,便断然说:“这事与你无关,你就别管了!” 柳燕不高兴了,严厉地责怪我说:“你怎么这样跟师施姐说话,她也是为了你好呀!” “我爱怎么跟人说话,是我的事,还用不着你來管,你们倘真为我好,就别劝我,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哪怕天王老子來劝我也不给面子!” 我气冲冲的一挥手,转身离开,柳燕可是气坏了,她冲我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么想死,那就去死好了!” “那就谢谢了!”我说。 “你这个笨蛋!” 隔了几天,人都到齐了,我把救人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听了震惊无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天鹰帮的兄弟也无法理解我怎么会救宫淑娴,她可是我们的敌人,仇人。 几位帮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阵,牛帮主烦躁起來,说:“盟主,恕我愚笨,你怎么会想到救她呢?你别忘了,左帮主可是被她害死的,天鹰帮又有多少兄弟死在了她手里,她可是咱们的仇人!” 我面无表情地说:“说完了吗?说完了,那还有谁有意见!” 袁帮主见牛帮主劝不动我,便从另一面着手说:“盟主,依我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只怕当中另有蹊跷,你想那宫淑娴在怎样,也是宫自在的女儿,那副堡主就真敢当着宫自在的面,把他女儿杀了吗?退一步讲,就算此事是真的,那副堡主也沒理由久拖不决,我恐怕这是个陷阱也说不定!” 我不说话,也不理他,把目光落在龙帮主身上。 龙帮主想了又想,这才说道:“盟主,该说的两位帮主都跟人说得很清楚,我也沒什么可说的,你若还当我是长辈,我就倚老卖老奉劝你一句,切不可因为儿女之情而误会本盟大业,盟主你年少有为,将來必能干一番大事,还怕沒,,!” “龙帮主,够了!”我看向白头雕说:“白头雕,你也说几句!” 我意思是希望白头雕出來替我争两句,哪知道他小子贼眼滴溜,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始终不开口。 我火了,严厉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白头雕,你沒听见我让你说话吗?” 白头雕突然跪在我面前,说:“盟主,帮主,恕属下斗胆,还请你听三位帮主的劝,宫淑娴万救不得!” 白头雕越说越激动,他带着哭腔劝我:“帮主,你就算不为跟你出生入死的众兄弟想想,也得为死去的兄弟们想想啊!你去救宫淑娴,他们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啊!” 我仰面长叹,白头雕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岂能再让他们随我一起救他们的仇人呢? “白头雕你说得沒错,我怎能为了个人之事,而令天鹰帮兄弟冒危,那好吧!”我慢慢站起,掏出帮主印信,亮在众人面前说:“天鹰帮弟子听着,从今天起,白头雕便是你们的第五十一任帮主!” “帮主你,,!” 我把印信丢在白头雕面前,我跨步出门,说:“白头雕,往后天鹰帮就全靠你了,希望你能继承左帮主遗志,将天鹰帮发扬光大,也不枉了他为众兄弟们牺牲了!” “帮主!” 在场的天鹰帮兄弟闻言涕下,长跪在地挽留我。 “都起來吧!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帮主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口,把盟主印信往后一丢,说:“诸位,告辞了,这盟主之位你们谁爱当谁当去!” 众人见我如此决绝,惊得面面相觑。 我刚走到门外,柳燕突然跑出來,挡在我面前。 “你要到哪里去!” “这用不着你管!”我拨开她,她却死活不放我走。 流着泪,冲我吼道:“你知道你这是去送死吗?” “那又怎样!”我无动于衷地说。 她愣愣地望着我,无法相信我竟会宁可死,也要去救宫淑娴。 “我不让你去!” 她急了,死拉着我不放。 “你放手,放手!”我扳她手:“你拉着我干什么?是我去送死,又不是你,用你鸡婆什么?” “我就不放!”她叫起來:“师施姐,你快來劝劝他啊!” “柳燕,放开他!”师施说:“让他走吧!他既心意已绝,又何必再劝!” “师施姐,你怎么,!”柳燕愕然地看着师施。 我说:“听见了沒,连师施姐都说叫你放手了,你还不放!” “想我放你走,除非你,你打死我!” 柳燕突然直挺挺地站到我面前,双眼直视着我的眼睛。 “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越说越觉无力,头晕晕的,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妈的,柳燕这臭娘们居然对我施媚功。 我软绵绵地指着她说:“你,你,你在作什么你!” 我身体软得像条鼻涕虫,想站住都难,只觉天旋地转,身体也跟着摇摇晃晃起來,眼前云遮雾绕,有仙女飘來飘去,又是冲我抛媚眼,又是冲我娇笑。 “不行,不行!”我拼命甩头想迫使自己清醒过來:“我一定要去救宫淑娴,谁也别想阻止我!” 那飘來飘去的仙女忽然之间变成了宫淑娴,她的倩笑,她的愁容,往昔的情景一幕接一幕在我眼前重现飞逝。 “啊!” 我仰天长叫,黑色罡气飞冲,直上云宵。 “给我让开!”我冲柳燕厉声咆哮。 柳燕陡吃一惊,略迟了一下,我已一掌拍出,将她打得飞出好几米。 我也顾不了她,拔足飞冲下山,身后依稀听见筝音阵阵,很悲凉,很哀伤,但又夹杂一份豪迈,雄壮。 (头脑发热,先欠着) ------------ 100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一) “金锁,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秋雯嚷着追上來。 猴子顿足长叹道:“想不到大哥竟是如此痴情的英雄男儿,看來我是错看他了,等等我,大哥,我也跟你一起去!” 我们三人星夜兼程赶路,不日即到南宫堡。 其时已是凌晨,黎明还未到來,南宫堡内灯火通明,守卫森严。 我顾不得隐蔽,一径闯上去,只见宫门大开,西门兄领着几个手下守在门口,宫淑娴被高高地吊在第二道城楼之上,早已经奄奄一息。 “淑娴,我來救你了!”我大声喊道。 她略略抬头,模糊的视线中仿佛有几个人影很熟悉,渐渐地,她看清我了,顿时泪如雨下。 西门兄见我,大为紧张,喝令诸人说:“守住门口,别让他进去!” 我倒提金枪,迎上去。 猴子怒斥道:“西门兄,想不到你居然投靠了副堡主,你眼里还有兄弟吗?枉金大哥对你这么好,你竟敢背叛他!” 西门兄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宫淑娴那臭娘们割了我xx,我恨不得把她剁成肉酱,你说我跟着你们有什么好,一群乌合之众,就敢与北冥帮为敌,真是不知死活,我现跟着副堡主吃香喝辣,侍仆无数,那是何等享受,又有青龙作我们靠山,等我取了金兄你的人头,北冥帮绿香堂堂主之位就是我的了,等青龙一统江湖,我好歹也能混出个名堂來!” “你!” 我早知道这是个陷阱,是专为我而设的,但却未料得是青龙那混蛋在背后主使,西门兄更是无耻到令我难以置信,真可谓是狗改不了吃屎,难怪当初宫淑娴要阉了他,真是阉得有理。 “猴子,少跟他废话,救人要紧!” “大哥,那你快去救人吧!西门乌龟王八就让我來收拾他好了!” “那你自己小心!” “大哥你也一样!” 我到底有几分不放心,便吩咐秋雯说:“秋雯,你帮帮猴子!” 秋雯点头。 我向前冲进去,西门王八手一抖,赫然祭出一把阳刚十足的霸王枪,这倒颇出我意外,不过想想他过去,也就释然了。 他一枪劈下來,我侧身闪过,继续冲,他的几个手下冲上來想阻止我,我一枪刺出去,当即便串起两个,挥手将他们甩得飞出。 纵身跃起,直上城楼,立于屋檐之上,夜风习习,衣袂飘飘,底下,猴子和西门王八已经缠打上。 那城殿之上,副堡主倚在软塌之上,身边有好几个女弟子侍候他喝酒,但沒看见宫自在,妈的,水中剑那王八蛋居然也在,整个白蛇堂的第子都在院中排开阵势,只等我下去救人厮杀。 “你小子总算來了,等的我好辛苦,还当你沒胆不敢來了!”副堡主懒洋洋的说。 “狗日的东西,既然你一直在等我,我现已來了,你还不快把人放了,要不然,我叫你血溅当场!” “嚯,小子当上了盟主,口气也变大了,就不知你本事可有见长!” “金锁,别管我,你走吧!”宫淑娴流泪说:“你打不过他们的!” 金锁傲然屹立说:“淑娴,我既來了,就一定会救你出去,只除我死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淑娴,不必说了,你先忍耐一会,我现在就來救你!” “游龙惊梦!” 金锁一枪直劈,罡气激射,竟将城堞也劈开了道口子,一个南宫堡弟子当即血溅三尺。 “飞龙在天!” 金锁挺龙枪,双脚一蹬,人若飞龙直扑城殿。 水中剑阴笑道:“几日沒见,果又有长进了,只可惜离那位爷,还差远了!” 言毕,水中剑抖手射出数十枚冰刀,逼得金锁落在院子里。 底下一帮人顿时蜂拥而上。 “战龙在野!” 金锁大喝一声,抡枪横扫,罡刃飞转,齐刷刷倒下数十人,真犹如割麦子似的。 那些人悍不畏死,一味冲上奋勇砍杀,金锁被围在垓心,长枪如游龙,或挑或刺,或格,或扫,又接连的杀了十多人。 众人见他神勇了得,气泄了不少,不敢上前,只围着转,金锁挺长枪,左右环顾,直战得汗流浃背。 “让我來对付他!” 城殿之上一人叫道,飞身跳下,人群纷纷让开,金锁看时,却是蓝采和,他晓得蓝采和很喜欢宫淑娴。 怒目而视,问道:“蓝兄,想不到你也成了青龙的走狗了!” “废话少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还以为你真喜欢淑娴,原來你更喜欢功名利禄!” 蓝采和闻言一怔,继而说:“就因为有你在,她心总不到我身上,等我杀了你,她就是我的啦!” “五音不全!” 笛声响起,金锁在蓝采荷门上学艺,耳听得分明,知道是宫音,在古乐之中,宫为土,音质浑厚较浊,长远以闻。 其音即出,便见石板飞起,蓝采和吹出一个重音,乱石劈头盖脸地砸向金锁。 金锁晃动长枪,一一击碎,忽使一招‘游龙惊梦’罡气如游龙飞击向蓝采和。 蓝采和陡吃一惊,忙以音驭土,涌起一面土墙挡住,不料,金锁來势极猛,竟将土墙劈为两半,险些要了他性命。 亏他躲得快,这才逃过一死。 他当即变音,转宫为商,商有金属之性,嘹亮高畅,激越而和,震得空气颤动,结成万千刀剑,排头齐射。 金锁抡开长枪,舞得滴水不透,尽数接下。 蓝采和大怒,立变商音为角,角乃木性,和而不戾,润而不枯,院中野草闻此声顿时疯长,更有胳膊粗的荆条钻地而出,漫空乱舞,或缠,或打,或抽,或刺,齐攻向金锁。 金锁奋力激战,无奈一条枪敌不过漫天漫地的藤条,早被抽中许多下,那荆条都带刺的,直抽得他衣裳碎烂,浑身鲜血淋漓。 蓝采和得势不饶人,越发逞威,吹得又急又快,荆条的攻击速度也随之加快。 金锁直落得连纵连退,难以招架,渐渐被逼到了城墙根处,已是无路可退。 “金锁,你快走吧!”宫淑娴见金锁模样,心痛难忍,嘶声力竭地叫起來:“别管我了,快走吧!你会沒命的!” 泪水就像断了线的雨水往下掉。 金锁听她一叫,望他一眼,分了心,顿时便被荆条抽中了胸口,人直撞在城墙上,口中吐血不止。 ------------ 101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二) “淑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金锁仰天狂吼:“鬼气,给我出來吧!” 龙枪迸碎,化成两副臂甲,黑色罡气飞升,在他背后凝结成两条漆黑的鬼链,他神情大变,目中杀气四溢。 鬼链飞舞扫荡,链尖飞速旋转,发出切割机般的嚓嚓声音,顿时便把那些藤条切成两断。 金锁两手撤开,龙爪暴长,猛冲向前,双爪所到之处,藤蔓碎成断断。 蓝采和大惊失色,金锁突然冲出,一爪直刺他咽喉。 “变徵!” 笛音陡变,忽作变徵之声,音韵可裂金石,罡气爆发,直把金锁吹得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蓝采和知变徵之音不可持久,一击退金锁,便转变徵为徵,徵乃火性,空气顿时燃烧起來,一个大火球攻向金锁。 金锁撕开双爪,射出八枚罡气,又以双链齐击,火球立碎,却又化作无数火箭,铺天盖地的射将过來。 金锁大呼不妙,直纵身,钻进附近的屋子里躲避,几枚火箭从窗户射了进來,把屋子烧着了。 金锁焦急万分,又无计可施,出去吧!挡不住火箭,不出去非被活活烧死,危急时刻,他忽想:蓝采和使得是五音不全,为何要叫五音不全呢?莫非真是缺一音,宫、商、角、徵他都用过了,只羽音未出,羽乃水性,莫非他怕水。 屋内火势越烧越旺,金锁被烤得受不了,也只好死活当活医了,他见那屋里现放着一缸水,便跑过去,扑入缸中,将全身浸湿,这才从窗户飞扑出去。 他舞动双链,挥开双爪,抵挡火箭,但终因火箭太密集,难以尽接,被射中了数枚,可是奇怪,那火箭一中他身,立即烟消火灭,一点也沒伤着他。 蓝采和见金锁浑身湿答答的,不禁暗呼糟糕,情知自己的招术已经被他破了。 他正想撤退,金锁早全力冲上,一爪上撩,撕中蓝采和胸口,当场令他血溅三尺,飞跌出去。 “纳命來吧!” 金锁高跃而起,双链齐齐钉下,蓝采和瘫在地上,无力反抗,只好等死。 “小娴,我们來生再见!”他闭眼安详说道,这家伙还真是个一等一的痴情种。 只听‘嚓嚓’两声,蓝采和睁眼一看,见双链钉在他两耳旁,金锁缓缓落在他面前。 “你为什么不杀我!”蓝采和愤怒地问。 “念在你对淑娴一片痴情的份上,我权且饶你不死!”金锁说:“只此一次,倘若下回你再助纣为虐,我必将你碎尸万断!” 金锁言毕,转身,双链拔出,如两面旗枪傲然挺立空中。 他阴沉的环顾其余人,厉声问道:“还有哪个想死的,就给我上來!” 众人大惊。 金锁迈步走向吊着宫淑娴的旗杆,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的霸气,余人见之纷纷后退,竟无一个敢再与之为敌。 副堡主在城殿上瞧见,怒骂道:“一群窝囊废,养你们有何用!” 他跃下城殿,手凝长剑,喝叫一声:“六脉神剑·陨落!” 金锁一链飞冲,链尖大张,钳住火球,不想,这副堡主极为阴险,竟在陨落之中暗藏一招。 火球突然迸碎,化作无数流星剑雨,金锁未及提防,不及变招,只得以双爪护头,收回另一链层层环绕护住身体。 但终究还是略迟了些,未能防护得周密,身上着了数剑。 剑雨过后,金锁撤链,身上早已鲜血淋漓,所幸沒被刺中要害。 宫淑娴瞧见,心痛无比,比自己受伤还觉百倍之疼,她说不出话,只是哭,泪如雨下。 副堡主稳稳地落在金锁面前数米处,金锁慢慢抬起头來,眼中寒光毕现。 他手指着副堡主,悍然地说:“把青龙给我叫出來!” 副堡主冷冷一笑,不屑地说:“就凭你也配!” “那我就先宰了你,看他还出不出來!” 金锁使一招‘双龙抢珠’,两条鬼链空中掉头而下,如双龙争竞抢夺龙珠,直取副堡主。 副堡主不退反进,金锁叫一声:“來得好!”迎面冲上。 副堡主使出最强的‘人剑’,人剑合一,化作剑光,飞刺而上,金锁晓得此招犀利无比,当初宫自在就是用此剑招,一剑刺穿了独孤前辈的禁区。 他不敢大意,聚全部罡气于手心,一掌推出。 只听‘当’的一声,长剑刺中他手心,却被罡气挡住了,副堡主全力进逼,金锁刹不住脚,平移而退,地上留上了两道足迹,他撞塌了两面墙壁,一直被副堡主逼到城墙,他咬牙奋力顶住,副堡主的长剑一点一点刺入罡气球,金锁额上汗如雨下,终于抵挡不住,‘噗’一声,长剑刺穿他手心,好在,他头偏了一下,他的手掌被钉在了城墙上,趁着副堡主拔剑的空档,金锁一脚飞踢,踹中他腹部,副堡主飞退出数米,险些跌倒。 金锁至此已知副堡主罡气要强于自己,其攻势又凌利,速度且快,若用鬼链应敌,多有不便,也难赶上副堡主的速度,倒不如使用龙枪近身防御來得方便。 拿定主意,他便不顾手心之痛,压住鬼气,祭出龙枪,反守为攻,使一招‘游龙惊梦’,逼住副堡主,两脚蹬地,飞冲向前,再使一招游龙惊梦,后势赶上前势,罡刃陡然暴增,隐然似要结成龙头形状。 水中剑看见,大吃一惊,忽尔笑道:“这小子真是越战越勇,已有其父当年的几分霸气了!” 副堡主后退时,陡然见到那龙头状的罡刃,也是吃惊非小,心中诧异,不敢硬接,侧身飞闪,不料那龙头突然跃起,朝他直追过來。 猝不及防之下,副堡主來不及出招,只能勉强举剑抵挡。 只听‘嘭’一声巨响,副堡主两脚当即陷入地下,那龙头撞在了他剑上,正好被他用剑格住了龙嘴,他双手托剑,勉力顶住,渐渐有些不支,正在焦急时,忽然间,那龙头迸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锁到底是头一次使出此招,后力难继,沒能一击毙敌。 ------------ 102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三) 副堡主一时不慎,险些丧命,所幸金锁力有不逮,才侥幸逃过一劫,他怒不可遏了,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大有要把金锁生吞活剥的意思。 “四象剑禁” 罡气如水银泻地,又忽地上冲,在副堡主周身结成四把剑,一长一短,一重一轻,分列四角。 “白虎!” 副堡主虎喝一声,剑禁旋转,重剑当前,此剑长三尺,阔一尺,通体虎纹,剑出如有虎啸之声。 副堡主一个虎纵,如饿虎般扑向金锁,手中重剑斩劈而下,空气如浪分开。 金锁见之失色,急举龙枪挡住,‘当’的一声,白虎剑砍在龙枪之上,力重千钧,金锁虎口震裂,流血不止,身体下挫,仿佛被泰山压顶般沉重,双手渐感不支,几欲被压在头顶。 他奋力一掀,飞身后撤,副堡主重剑砍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坑。 金锁胸口气闷,喘气不迭。 副堡主再度纵起,施展‘白虎之剑’,金锁哪还敢抵挡,拼命闪躲。 副堡主几下沒砍中他,火上心头,突然变招。 “玄武!” 剑禁飞转,重剑换轻剑,此剑薄如蝉翼,通体透明,剑身上似有一条游蛇。 金锁见之心想,此剑怕是沒什么力道,我且接他一接试试,副堡主剑至,他便用枪格了一格,不料,此剑虽轻,却是极柔,‘呼’一下便弹回,在他肩膀削了一下,金锁惊慌急退,看时,肩膀上已汩汩流血。 副堡主早借着剑弹开之力,顺势转身,从右削來,金锁不敢挡,只得挑起龙枪,将剑撩开,谁知,那剑竟柔软到可以卷起來,他一时不慎,便被卷住了长枪,险些被副堡主将枪卷走。 他急用另一手抓住枪头,和副堡主拉扯起來,两人你进我退,僵持一会,副堡主忽然奸笑一声,金锁大感不妙。 玄武之剑突然如蛇般一圈圈弹开,在金锁左肩上连削三下,所幸这玄武剑不像白虎剑一样有力道,金锁才保住了肩膀。 此时猴子和秋雯已合力打败西门王八,正赶过來,见金锁情势危急,大叫一声:“大哥,我來帮你!” 这家伙用得武器相当怪异,竟是双钩刀,他俯身掠地而攻,想钩副堡主双脚,副堡主跳起,取重剑,直劈下來。 猴子不自量力,竟交叉两钩刀护顶。 “猴子,小心!”金锁大叫。 只听‘喀嚓’一声,猴子双钩刀断成数截,好在,金锁提醒了一句,使他早有防备,滚地逃开,他站起时,双手软垂,犹自抖个不停,血顺着指尖滴滴掉下。 “秋雯,带猴子到一边去,你们不是他对手!”金锁吩咐道。 秋雯见猴子都接不了副堡主一招,情知自己根不堪一击,上去了,只会给金锁添累赘,只好依言带走猴子。 金锁撤步,一抖长枪,作个防势,与副堡主场中同旋,副堡主才出两剑,便已把他打得狼狈不堪,且那‘白虎’和‘玄武’又极有特色,既有长处,却也有短处,白虎胜在力道,输在灵活,玄武正好与之相反。 但只不知他那一长一短两剑又是怎样的厉害法,故而,金锁不敢贸然进攻,只取守势,以应万全。 副堡主再施‘白虎’劈过來时,金锁向后飞退数步,待他剑砍下之后,忽然急速冲前,一枪直刺。 副堡主的白虎剑极为沉重,变招缓慢,突见金锁剑至,他慌忙弃‘白虎’而取‘玄武’,想要故技重施,卷住金锁长枪。 哪料,金锁一见他换剑,便立即收枪飞退回去,不与之纠缠。 副堡主恶狠狠地盯着金锁,暗骂道:“妈的,这小子还真贼,居然被他识穿‘白虎’‘玄武’的特点了,那我就再让你尝尝‘青龙’‘朱雀’的厉害!” 当下,他便取短剑攻击,此剑精巧,不过一尺來长,剑格形似凤翅,通体皆红。 金锁见他剑短,以为可欺,挺枪刺前,不料,副堡主那短剑上突然射出一道火舌,险些将他烧成烤猪,幸好,他预先有所戒备,一见火舌,立即倒地翻滚。 副堡主见有机可趁,弃朱雀而取白虎,全力重砍。 金锁慌忙以枪刺地,将己推开,迅速撤枪,副堡主一砍未中,双手持剑,奋力横斩。 金锁匆忙之中,急立枪格挡。 ‘当’一声炸响,只见火花四溅,一股汹涌的力道撞得金锁飞跌出去,气血翻涌,当即吐血,跪倒在地,他一手捂胸口,一手拄长枪。 宫淑娴见金锁身受重伤,眼泪都哭干了。 “金锁,你走吧!走吧!再打下去,你会沒命的!” “我,,不走!”金锁咬紧牙关,颤巍巍的站起:“我死也不走,要走我们两人一起走!” “那我就如你所愿,送你归西!”副堡主大嚷,逼上,重剑挥砍。 金锁全身痛楚难当,动荡不得,只能再举枪去挡,这一次,他就像枯叶一样被副堡主扫飞了出去,一直撞在城墙高处,‘扑通’一声掉下,摔趴在地,龙枪脱手。 “金锁,金锁,!”宫淑娴越喊越无力:“你醒醒啊!你不能死!” 副堡主见金锁一动不动,以为他死了,朝他啐口唾沫道:“这么快就死了,我还当你有多厉害,呸,你自然这么喜欢这**,我就行行好,送她去见你!” 他跨步向宫淑娴走去。 金锁手指忽动了动,在地上抠出一道五指血印,有气无力地说:“你站住!” 副堡主诧异地回头望去,只见金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你要敢碰她一下,我叫你死无全尸!” 他突然抬头,双目精赤如血,凶光暴溢,如狼似虎。 黑色罡气如同粘稠的液体从他身上流出,飘浮起來,头发立起,列列飘扬,他那模样真像死神一般恐怖。 “太阴无极!”水中剑失声惊呼:“那老东西果然把本门最高禁术传给他了!” 他一时震惊,失言道破了自家真实身份,好在周围沒人听见,不过,就是真有人听见,水中剑也是不怕的。 他觉到失言时,便回头冷冷地环顾身后。 那几个侍候副堡主喝酒的女弟子早已躲到后面,离得很远,想來,她们也沒听见。 水中剑朝她们走出几步,她们见他眼神不对,情知有异,想逃。 水中剑一场手射出无数冰刀,将她们当场统统灭口了。 这家伙的心肠真比毒蛇还要冷酷凶残。 ------------ 103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四) 凶残的白蛇在杀了那些无辜者后,竟若无其事地走到栏杆前观战,看金锁似乎也并沒太大变化,只是两手上各多了一副带鳍翅的臂甲,龙枪变黑了,他脚下有半个黑色太极图,他就站在金色的鱼眼当中,鱼眼而金色,就连水中剑也感到奇怪,他心想:“这小子看來还守着本身意志,沒有堕入鬼道呢?” 在水中剑眼里,金锁的变化也许沒有什么?但在副堡主看來,可是恐怖之极,刚才的嚣张气焰此刻早荡然无存,哪还敢主动进攻。 只见金锁倒提黑色龙枪,从容不迫地朝他走过來。 “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放人还是不放!”金锁沉静地问。 “不放!”副堡主断然拒绝。 还沒打过,他岂肯轻易服输,况且,他也不敢放人,只除非他不要命了,顶上可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在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纳命來吧!”金锁大喝一声:“游龙惊梦!” 一枪直劈,黑色的罡气沿地射出,幻化成一只龙头,却带着鬼唳之声。 “白虎!” 副堡主取重剑斩击,两相对上,发出巨响,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坑,两人旗鼓相当,打了个平手。 副堡主却有些胆怯了,金锁的实力增长地实在太快了,刚才他还接不了自己的重剑,现在,竟能不输于自己,再打下去,真不知他会长进到什么地步。 “战龙在野!” 金锁挥枪横扫,罡刃飞出,不见龙形,反犹如死神的镰刀挥过一般。 副堡主见其攻势凌利,不敢对拆,只两手托重剑挡住,一股凶猛的力道撞在剑上,他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不过,总算是挡下來了。 “好险哪,妈的,这王八蛋怎么会变得这么强的!” 他正想着,忽见金锁嗖一声跃入空中。 “飞龙在天!” 他一掉头,枪尖指下,身如螺旋,急坠而下,连空气都像漩涡似的转动起來。 他坠下的速度是那么快,以至于副堡主想闪都难,只得举重剑护顶。 ‘当’的一声,长枪刺在重剑上,高速的旋转溅起无数火花,副堡主双脚陷进土里,他咬紧牙关,奋力扛住,头上汗如雨下,重剑一压再压,‘啪’的一声响,枪尖穿透剑身,深深地刺进他肩膀。 副堡主惨叫一声,拼尽老命,用力一掀,弃剑而逃。 金锁翻身落地,挥枪将重剑直甩到城殿之上,撞向水中剑,水中剑晓得金锁是在警告自己,他冷冷一笑,两指挟住重剑,将它掷在地上。 副堡主手捂着受伤的肩膀,直退出十來米,他是真怕了,金锁既能刺穿重剑,实力显已在他之上。 只是在怕,他也还得继续打下去,因为,还有个比金锁更让他害怕的人在看着他呢? 金锁提枪大步流星地朝他奔來,副堡主一横心,豁出去跟他拼了,他不顾肩膀受伤,一手持短剑,一手取长剑,迎面而上。 短剑挥下。 “朱雀!” 剑尖射出一道火舌。 金锁晃动枪尖,竟将火舌给吞沒了。 副堡主挥动长枪。 “青龙!” ‘呼’一声,那长剑上飙出一道长长的冰棱,打在金锁枪身上,当下便把枪给冻结住了。 金锁撤枪时,只听副堡主狂喝一声:“朱雀!” 长剑打下,火舌射出,中途火势暴增,幻化成一只火鸟,展翅飞冲向金锁。 金锁陡然失色,一转长枪,震碎冰棱,使一招‘游龙惊梦’,以强对强。 游龙撞上朱雀,那炸响直震得南宫堡震动起來。 金锁此招为保性命,也是出了全力的,不过,毕竟是仓促施为,也只能和副堡主战个平手,他累得直喘气。 “金锁,小心!” 忽听宫淑娴一声大叫,金锁急回头望去,猛然惊见副堡主已在他身后的半空之中。 “青龙!” 副堡主挥动长剑,射出冰棱,空中传出龙吟之声,冰棱长大,幻化成一条青龙,直扑下來。 “神龙摆尾!” 危险时刻,金锁急出回马枪,枪尖才递出,便对上了青龙的龙头,当场陷入僵持中,两人拼命催动罡气,想置对方于死地。 副堡主忽然脸露奸笑。 龙头猛然大张,射出无数冰锥。 金锁大惊失色,急收枪飞退,龙头追上,一口咬将下來,顿时便把他冰冻在里头。 副堡主眼见得胜,纵声狂笑:“想让我死无全尸,我就叫你粉身碎骨!” “朱雀!” 火鸟飞出,如鹞鹰般扑下。 空中忽然听到一声凤鸣,紧跟着,两道倩影飞入院中,來人是柳燕和师施。 师施一落地,便将筝立于地上,手指一拨,弹出数音。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刺韩·冲冠一怒!” 只见她五指一弹,既撞且飞,筝音慷慨激昂,隐然有杀伐之音,罡剑飞出,如劈波斩浪般将火鸟一剑两半,消散于空中。 副堡主陡然惊见,愕然失声,忽尔厉叫,命令手下:“给我杀了她!” 师施镇定非常,只对柳燕说:“燕,你去救金锁,他们由我來对付!” 柳燕应一声,跑去相救金锁。 只见师施一跺脚,地上涌起两块土墩,她用脚一挑筝,置于土墩之上,自己于第五徽的位置,坐在另一土墩上。 那些人见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且又是个瞎子,便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杀上來。 师施将两手按在弦上,轻抬起,复落下,以飞法五指扫弦,弹出几个强而有力的快音,此乃是《将军令》的开首音,稍一静默后,复弹,音由慢转快,犹如阵中将军行令,频催渐急,气氛也变得越來越紧张,就仿佛大战将即一般。 空气刹时间仿佛凝固了般沉重。 那些人耳听着,也跟着紧张起來,却也兴奋得很。 “杀啊!”有几个血热的家伙嘶声喊道。 众人渐冲渐近,师施忽以撞法,弹出一段又快又重的急音,中指钩弦弹落,只听‘叮’一声,平地起风,长发飘扬,衣袂翻飞,一波罡气如同涟漪般呈圈形向外激发。 顿时便听到一片惨叫声,冲在前头的人就像割麦似的倒下去,更有人被撞得飞跌出去。 “一曲将军令,阵前破万军!” 师施之名当真非为虚传。 ------------ 104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五) 风萧萧,夜茫茫,正当万籁俱寂时,南宫堡内却激战正酣,副堡主大嚷大叫催手下们奋勇向前,他们冲了几次,都被师施打了回來,地上躺了不少尸体,余人见她了得,都怕起來,不敢向前了。 曲子渐入尾声,师施哭了,眼泪一颗一颗滴在弦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叮咚’之声,夹在曲子里,让人闻之心碎。 那边,柳燕正拼命敲冰块,无奈力有不逮,只敲下些冰屑子,副堡主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笑声未断,城门里突然涌进一大群人,來的都是金锁手下,天龙帮,三海帮,大鲸帮,天鹰帮全來了,双方局面大为改观,已是旗鼓相当,金锁一方甚至略胜一筹。 两方人马一时彼此对峙着。 “燕,你让开,让我來!”师施说。 柳燕当即跳开,师施神色大变,忽作变徽之音,顿时狂风大作,飞沙扬尘,遮天蔽月,音直往高处拔,尖利刺耳,仿佛天崩地裂。 师施十指如飞,越弹越快,突然,五指一轮,飞起冲天罡刃,斩劈向冰块。 城殿上忽然飞出一人,长剑轻抖,将音刃击碎,陡遇高手,师施力不能胜,君弦当即绷断,喉头一甜,吐出血來。 柳燕忙扶住她,两人看去,那人竟是宫自在,只见他穿着大红衣服,浓抹脂粉,妆扮得极为妖艳,真个是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妖不妖,恶心之极。 他朝那副堡主妖里妖气地叫了声:“张郎!” 猴子听见,当场呕吐,再呕吐,把胆汁都吐出來了,看时,自己一方早已是人仰马翻,这宫自在端得是厉害无比,才出场,未动得手,就让敌方晕倒一大片人了,都是被他恶心的。 南宫堡的弟子大概见怪不怪,神经练得很大条了,所以本不觉怎样反胃。 副堡主跳起來,冲宫自在大叫:“把这些王八蛋给我宰了!” 宫自在欠身施礼,应一声‘是’,转过脸來时,立时变成了悍妇模样。 这一回,他却不用剑了,本身罡气也变成黑色的,只见他十指一动,一扬,发出‘嗖嗖’数声,柳燕竟看不见他使的什么招,师施是个瞎子,耳朵自然特别灵,一听声音,便知是极厉害的暗器,当下,大叫小心,飞身推开柳燕,她自己却沒能逃得掉,几枚绣花针连着红线刺穿她的四肢,将她活活盯在那城门之上,更有多人被宫自在刺穿心脏,活活扯出了胸膛。 “师施姐!”柳燕悲痛万分,不顾危险,要去救她。 忽听有人一声高叫:“看锤!” 一道纤纤身影从堡外飞进來,手中高举刚卯,横空砸下,一道火印飞出,立时烧断了红线,师施姐掉下來,柳燕飞扑上去将她接下。 “宫自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伤我未來婶子,看來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东林道为敌了!”來人当头怒斥宫自在,她既以东林道自居,又称师施为婶子,那显然便是姬云英了。 “是云英妹子吗?你怎么來了,你娘呢?”师施强挣起來,招呼道。 早在师施从猴子嘴里得知宫淑娴被擒时,她便知道金锁必定会冒死相救,她更知道他此行凶多吉少,为救金锁,她只好放下尊严,凭着昔日和东林道的一点微末关系,写了急信给姬无艳,希望她能出手相救,谁知,姬无艳沒來,她女儿倒來了。 “别提我娘了,她说这事和她沒关系,又捞不到好处,我怎么说她都不肯來,我只好一个人偷偷跑來了!” 这事倒也在师施的意料之中,眼下要紧是救出金锁,哪怕他已被冻死,也得把他尸体救出才是。 “云英,先别管他们,快把金锁救出來!” “哦,我知道了!”云英应道。 箭步冲前,一步跃起,大喝一声:“锤杀!” 手中刚卯暴增数倍,向泰山般直砸将下去,‘咣当’一声,刚卯砸在冰球上,震出条裂缝,眼见就要碎了,忽地又收紧,冻得结结实实。 云英虎口生疼,跳下地说:“天,这冰怎么这么硬!” 她不肯服输,暴躁起來,大吼一声,将刚卯催至极限大,银牙咬碎发狠道:“我就不信我砸不碎你!” 她好像完全忘她砸这冰球的目的是什么?倘若她这不知轻重的一锤当真将冰砸碎,只怕里头的金锁也得被她砸成肉酱。 柳燕叫起來,想喝止她,云英锤子早已砸下去了。 只听得‘嘭’一声,那冰球整个儿地硬生生被她砸将了地里,其力量之强,已绝非当日和金锁并肩作战时可比。 她收锤过去一看,那冰球虽陷进了地里,但却完好无缺,压根沒被她砸坏,最多只是被她敲下了点冰屑子,冰球上水汽腾腾,看去却像是罡气。 她细一看,心想该不会是这层罡气在护着,所以砸不碎吧! 她啐口唾沫,犯起倔來,说:“凭你再强,今儿个我也非把你砸碎不可!” 于是,她又再砸,这一次砸下去,却怪,她的力量好像被冰球吸收走了,连同罡气也被吸了好些,那冰球上水汽更盛。 她还想再砸,早吓坏了柳燕,怕她砸死了金锁慌忙跑过來将她拉住,说:“云英妹妹,好妹妹,别再砸了,金锁还在里面呢?” 云英横她一眼,心里很不舒服,仿佛有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她一把推开柳燕,沒好声气地说:“要你管,给我滚一边去,金锁会有今天,还不都是你们这些狐媚子害的,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看你们要怎么办!” 她这一番话说得柳燕,师施,宫淑娴都羞愧无地,说起來,金锁会落得这般下场,她们三人都脱不了干系。 “云英,先救人要紧,有什么话等救了人在说吧!”师施说。 “我这不正救吗?可砸不开,我能有什么办法!”云英灵机一动说:“不如我放火烧烧看!” 说着,她就要动手,柳燕惊慌地扯住她手说:“不要,你会杀死他的!”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云英气恼地说。 师施:“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救金锁,恐怕只能先抓了那姓张的!” (非常抱歉,因为得了感冒,头重脚轻了好几天,写不了东西,误了更新,病到现在仍未痊愈,不过于更新应是无碍了,再次致歉,) ------------ 105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六) 师施:“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救金锁,恐怕只能先抓了那姓张的!” “我知道了!”云英说:“我这就把他抓來!” “慢着!”师施叫住她:“他很厉害,你打不过他的,让柳燕去帮你吧!我想办法拖住宫自在!” “师施姐,你已经伤成这样,,不如让我來对付宫自在!”柳燕自告奋勇,想替师施扛下重担。 师施强挣着将筝置于两腿之上,盘膝,席地而坐,一面说:“你放心,有龙帮主和牛帮主助我,不会有事的!” 师施用密语通知龙牛两位帮主,两人当即过來,同她并肩作战,云英,柳燕和另两位帮主则随时待命,只等这边牵制住宫自在,便动手抓副堡主。 师施重系君弦,深吸口气,将气血调顺,平静下來,罡气流于十指尖,抚筝而弹,这首曲子却与‘将军令’不同,极是悲壮,杀伐之气更重。 才入手,音乍起,便骤然起风,乌云从四面八方聚过來;稍一停顿后,师施十指乱撞,筝音杂乱刺耳,只见屋上瓦片啪啪作响,顿时狂风大作,瓦片横飞,几个顶风而立的人站不住,被刮得飞起來直撞在城墙上; 筝音由乱入正,师施十指翻飞,愈弹愈急,如舟行险滩,越走越急收不住势,天上乌云盖顶,电闪雷鸣,可人发出一声尖利的清啸,直飞入天空,罡风忽如浪潮般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宫自在压过去。 宫自在面色凝重,十指一扬,射出绣花针钉在地上,双手往回一拉,扯起好大一块地皮挡在面前,只听‘轰隆’一声,石板尽碎,宫自在接连后跃,险险躲过,两人似乎打了个平手,看上去,师施略战上风,但她先前有伤在身,现下,双手流血不止,血沿着纤纤玉指浸湿筝弦,在稳端凝成珠子,一滴滴掉在地上,她忍着剧痛,继续催发罡气,指下生风,毫不停顿。 平地里卷起一股龙卷风,掠地而走,荡出的风就如同刀般锋利,在周围的墙上留下一道道切痕,更有多人中招,血溅三尺。 宫自在谨慎后退,避开龙卷风,心中切齿恨道:“这臭**她疯了吗?居然靠着消耗生命,來人和决战!” 龙卷风越袭越近,宫自在一咬牙,刹步立定,厉吼一声:“罗刹显身!” 忽然之间,宫自在面目狰狞恐怖,如恶鬼缠身般,他脚下的影子动的一动,呼地立起,变作罗刹之形,越长越高大威猛。 宫自在双手合抱,那影子厉鬼便扑向龙卷风,舒展铁臂,一把将龙卷风抱住,‘嘭’一声,那龙卷风立时粉碎,狂风四溢,消失无形。 师施双手猛颤,险些绷断筝弦,她脸色苍白,流血过多,浑身冷得发颤。 一旁的龙帮主见她似受伤甚重,关切地问她:“师施,你沒事吧!” “我沒事吧!”师施强作镇定,整整衣衫,肃然端坐。 龙老帮主心知师施已拼尽全力,她支撑不了太久的。 他对牛帮主说:“牛兄,你留下保护师施,我去和宫自在领教几手!” 牛帮主是个爆脾气,向來喜欢出头耍威风,况且他又且好战,当即说:“龙兄,你年纪大了歇着吧!还是让我去的好!” 说着,他在手上啐口唾沫,握紧手中开山斧,发一声喊,像红了眼的公牛般猛冲上去。 “盘古开天!” 牛帮主血脉贲张,大吼一声,手中开山斧倒提,斜斩而上,一道斧光激射而出,其势之猛,竟平地掀起狂风來。 宫自在却也不敢硬接,闪身躲过,斧光从他身边飞过,‘喀啦’一声,就将后头房子劈成了两半,紧随的爆炸,又将后头的城墙炸开了一个缺口。 “盘古辟地!” 牛帮主越发逞强,须发张扬,高跃而起,两手持斧,断劈而下。 宫自在见他势大力沉,一时又不知他深浅,只得再躲,好在他身手敏捷,倒也不难躲开。 牛帮主再一斧砍空,在地上砍出一道要深极阔的沟壑,却沒能伤着宫自在,他暴躁起來,跳脚破口大骂:“宫自在,你他娘的真自宫了不成,沒把了是不是,光知道躲躲闪闪,你娘的还是男人吗?” 宫自在被他骂得心头火起,咬牙切齿道:“蠢牛,有种你再來试试,看我不把你阉了!” “哇哈哈哈!”牛帮主大笑道:“宫自在,你不会是阉自己阉得上瘾了,见人就想來这一手!” “去死吧你!”宫自在断喝一声:“恶鬼缠身!” 影子罗刹应声朝牛帮主扑过去。 “來得好!”牛帮主撒开马步,紧紧斧子,大吼道:“开你老母!” 他毫无花巧,直直地砍出一斧,然而那力道之强竟将空气都劈得如波浪般分开,向两边劲猛狂吹,就像卷浪一般。 罗刹当即中招,被劈成两半,宫自在见机快,才匆忙躲过正面一击,但斧光余气扫中了他肩膀,当场撕开一道血口子,也让他着实受了点伤。 他大怒了,眼中射出愤火,一步步向牛帮主迈过去。 牛帮主吓得跳起來,大叫:“龙兄,快帮我一把,我不行了!” 这家伙原來是个程咬金,只有那三斧子的本事。 牛帮主跑出沒两步,忽然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他挣扎着想爬起來,却怎么也起不來,双脚好像被人抓住,他还以为是宫自在,回头一看,那宫自在却离得有好几米远呢?再往脚上看时,他不禁大惊失色。 抓着他脚的竟是那个被他砍成两半的罗刹鬼,它已经变回影子,分成两股像蛇一样缠着他双脚,而且还在不断地往上缠绕。 牛帮主吓得惊恐万状,大呼救命:“龙兄弟,快救我,快救我!” 那两股影子越缠越快,已快到他脖子,而且一个劲地把他往后拖,牛帮主两手死命地抠住地面,也不顶事。 “牛兄弟,我來救你了!” 龙帮主刚要去相救,忽听师施咳嗽两声,叫住他说:“龙老前辈,你且别去,还是让我來吧!一会等宫自在收回影子,你再去把牛帮主救回來,他那影子很诡异,只怕寻常攻击于它毫无用处,不如离它远一点,只攻击他本人的好!” 龙帮主一听,甚觉有理,便站住,只等师施逼退宫自在,他再去救牛帮主。 ------------ 106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七) 师施重续前曲,弹奏末段,此曲节奏之快,犹如大雨瓢泼,迅急如飞,震动的空气形成一颗颗水滴般的真空泡泡,越聚越多,忽地一阵狂风吹起,音泡如出膛的子弹般射向宫自在。 宫自在大惊失色,放开牛帮主,飞身后纵,龙帮主趁机救回牛帮主。 云英见时机已到,招呼一声:“该捉人了!” 她率先冲出去,祭出刚卯。 “五丁五甲!” 只见她在连敲五下,噗噗几声,五个金甲人出现在她面前,整齐划一,像敢死队般发起冲锋。 宫自在想去救副堡主,无奈那些泡泡追得极快,且又会拐弯,他见躲不掉,一咬牙,发一声吼:“森罗针狱!” 刹那,发如针立,他身前的罗刹影子立变为万千针刺。 宫自在头往前一撞,针刺齐飞,将无数音泡一个不落的刺穿,那些音泡当场爆炸开來。 师施胸口一阵发闷,一口血涌上來,她抿紧嘴唇又吞了回去,头上冷汗直冒,脸色发白,她拼着最后一口力气,释出全部罡气,毕其功于一役,十指轮飞,无数的音泡重新在空中聚集起來,互相融合,变成三个超大的音泡。 师施十指一送,音泡飞出。 宫自在毫无惧色,将头发拧成三股,与师施对决。 院子里响起三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直掀得狂风大作,师施力竭而衰,吐血不止,筝弦尽数绷断,人如枯叶直飞出去。 烟尘之中,宫自在突然纵出,罗刹结成一股,如标枪般追刺师施。 “师施,小心!”龙帮主大叫,飞身扑上,冒死相救。 只听一声惨叫,龙帮主右胸被宫自在刺穿,悬于空中,师施摔在后头地上,已是不省人事。 “师施姐!”柳燕悲痛万分,泪如雨下:“我跟你拼了!” 她红了眼,决意要为师施报仇,也不顾自家性命,朝宫自在冲上去,施展‘化蝶’之术,从身体里涌出无数的罡丝,企图与宫自在同归于尽。 宫自在哪会把她放在眼里,收回影子,甩开头发,卷住柳燕,将她重重地摔在墙上,柳燕挣扎着站起來,还要和他拼命,宫自在大怒,发如戟刺。 柳燕竟是不躲,云英深感不妙,只得丢开副堡主,跑去救她,她指使五个金甲人挡在柳燕面前,揉身扑上,把柳燕拉跑开。 那些金甲人坚硬无比,居然挡不住宫自在的攻击,尽皆被刺成了刺猬一般,宫自在一时杀红了眼,像个疯婆子似的张牙舞爪,头发倒立,飘飘荡荡,嘴里哇哇大叫,不分敌友,见人就杀,有好向个倒霉蛋被他那罗刹护身活生生撕掳成两半,有人被刺成了马蜂窝,死状极惨,余人见得如此怖骇,都吓得不敢靠近他。 水中剑在城殿之上瞧得分明,微微笑道:“原來老头子给他的禁术就是这个,怪道他会变得男不男,女不女了,老东西也未免太奸诈,只传他一半,分明是想将他逼疯嘛!” 天上乌云渐散,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很快就要出來了。 宫自在变得越发癫狂,众人都躲他远远的,他一时找不到对手,忽然想起了师施,便走过去,要对她下毒手。 师施刚从昏迷中醒來,浑身无力,气若游丝,站都站不起來,她耳听见有野兽似的喘气声,声音离她越來越近,她晓得有些不妙,想跑无奈受伤太重,动荡不得,只能勉强挣扎着坐起來等死。 太阳终于出來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直射进院子里,恰好落在金锁被困的冰球上,冰球渐渐融化,散作无数晶亮的冰尘,如游龙般环绕在空中,金锁缓缓缓地从底下升上來。 众人皆被他身上那奇异景象惊呆了,柳燕乍见他沒死,高兴得哭了。 金锁抬起左手,那股游龙的冰尘便汇集向他的手心,凝结成一个罡气球。 嗖的一声,金锁人瞬间到了师施面前,将手按在她胸口间,把罡气缓缓送入她体内。 师施只觉一股暖流涌入身体,只觉神清气爽,身体渐觉复原。 “金锁,是你吗?”她问。 “你别动!”金锁关爱地说:“伤口会裂开的!” “哦!”师施低声应道,脸上飞起一片羞红,她的胸口还被金锁按着呢? “师施姐,对不起,为了我,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金锁自责道。虽然刚才他困在冰球里,又被云英打进了地里,但外面发生的事,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沒关系,只要你沒事就好!”师施宽慰他说:“我好得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其他人吧!龙老帮主和柳燕好像都受伤了!” “放心,我会救她们的,不过眼下,我得先收拾了宫自在才行,师施姐,你先呆着,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再有事了!” 师施点点头,表未她完全相信金锁的话。 金锁手提金枪,缓步向宫自在走去,那坚定而稳重的步伐,足见他有着不可动摇的自信。 宫自在隐然感觉到金锁身上有一股压人一头的气势,他渐渐冷静下來了。 “宫自在,你身为堡主,**败德,是当死!”金锁说道。 他猛跨前一步,龙枪直劈,使一招‘游龙惊梦’,罡气幻化成游龙直追宫自在,宫自在陡吃一惊,不敢硬接,只飞身闪躲,也亏他够识相,要不然这一下非叫他血溅当场,那游龙飞到后头,竟将厚达数米的城墙当场劈成两半。 “宫自在,你身为父亲,弑杀亲女,是该死!” 金锁说时,使一招战龙在野,抡枪横扫,罡气激射,宫自在心下惊惧,跃起躲避,‘轰隆’一声,那第一道城楼齐腰斩断,倒塌下來。 “宫自在,你伤我朋友,罪当该死,我绝不饶不了你!” 金锁大吼一声,一步冲天,飞掠到宫自在头顶上空,使出‘飞龙在天’,翻身挺枪下刺,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从枪尖飞出,当顶直扑宫自在。 宫自在大惊失色,來不及躲闪,只得举两手,释出罡气,让罗刹全力托住龙头,可是挡不住,他一直被顶下了地,轰隆一声炸响,地面被砸开一个大坑,宫自在立于坑中,汗如雨下,总算勉强撑住了。 ------------ 107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八) 一口气被金锁连施三招,打得狼狈不堪,宫自在既怒且惊,金锁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穷追猛打,宫自在晓得这战非是你死,便是我亡,他被逼急了,横下一条心,豁出去跟金锁拼了。 他退步站定,双手高扬,大喝一声:“鬼狱森罗!” 头发暴长,形影相随,一齐刺向金锁,那头么既细且又多不胜数,一齐攻过來,纵是千手观音也接不住啊!金锁边退,边不断地挑起石块以作抵挡,渐渐退至墙根,无可再退了。 金锁忽而一笑,旋身跃起,呼一下飞过宫自在头顶,落在他身后,宫自在吃一惊,收势不及,万千头发全刺进了城墙里,他大吼一声,猛甩头,硬生生地将好几块筑城的巨岩抽了出來,他甩开头发,将巨石朝金锁砸过去,金锁晃动长枪,将石头一一拨开。 宫自在野兽似的咆哮一声,长发激扬,如箭雨似的射将出來。 “剑龙卸甲!” 金锁沉吟一声,只见他像陀螺般原地旋转,荡出无数龙鳞般的罡气,将宫自在的头寸寸削断,罗刹也被回了原形。 宫自在撞在墙上,遍体鳞伤,流血不止。 他披头散发,嗥嗥大叫,发起狂來,连人带影子直扑向金锁,要和他同归于尽。 金锁泰然自若,直待他冲到面前,才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宫自在影子的喉咙。 “青龙吸水!” 宫自在猛然呆立原地,两眼上翻,他的影子连同罡气像潮水般被金锁吸了过去,他想喊救命喊不出來,只是睁着恐惧的眼睛,他越來越虚弱,身体慢慢软下來,脸上的表情既惊且惧。 “金锁,不要!”宫淑娴惊声叫起來,她满眼淌泪哀求道:“放了他吧!算我求你了!” 虽说宫自在绝情早不认她这个女儿,但宫淑娴到底还是不眼睁睁看着他死。 金锁闻言,略一犹豫,终于还是放开了手,将宫自在远远地扔了出去。 宫自在武功全失,已是一个废人,他像条丧家狗般朝副堡主爬过去,嘴里还一迭声叫着:“张郎,救我!” 他抓着副堡主两脚往他身上爬,副堡主冲他冷冷一笑,冷不防一剑扎进宫自在心窝,当场就把他结果了。 “废物,你已经沒有利用的价值,留你又有何用!”他像丢垃圾似的把宫自在的尸体丢过了一边。 金锁这时刚救下宫淑娴,她看见父亲惨死,凄厉地尖叫一声:“爹!” 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朝宫自在尸体跑过去,金锁也不好阻止她。 她抱着宫自在尸体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南宫堡弟子眼见堡主被副堡主所杀,心中惊惧,怕自己迟早也会落到这般下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离副堡主远远的。 场中一时只剩了副堡主和金锁两人,副堡主众判亲离,又知自己不是金锁对手,心慌起來,用乞求的目光望着那城殿上的水中剑,水中剑无动于衷,摆明了是不打算救他,报应來得可真是快。 金锁目光凶恶地直盯着副堡主,一步一步朝他逼近过去,副堡主心慌意乱,对着空中大叫起來:“堂主,救我,快救我!” 看他样子并不是对着水中剑喊的,那他会是喊谁呢? “金锁,小心!”柳燕突然惊叫道。 金锁身后的空中忽然之音出现了一个人,柳燕飞身扑上去救他。 金锁回头看去,愕然万分,只见一道青龙的月牙状罡刃急袭向他后背,‘嘭’的一声,立时血溅长空,柳燕翻飞出去,摔跌在地。 “柳燕!” 金锁叫道,飞速扑上,抱起她,拼命想给她止血,可是哪里还止得住。 “燕,你怎么这么傻!”金锁哽咽道,他哭了。 柳燕气自己奄奄,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用手抚摸着金锁的脸颊,替他拭去眼泪,温柔地说:“哭什么?人都会有一死的,能死在你怀里,我也知足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这一次就当是,,是我的补偿好了!” 柳燕声音越说越弱,失血过多,身体冷得极快,她用手紧紧地抓着金锁衣领,把他拉近耳边说:“我,我只,只求你一事,你,你千,千万不能让,让师施姐,,!” 柳燕未曾把话说完,头便已垂下去,,她死了。 金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嘶,他把柳燕紧紧地拥在怀里,泪飞顿作倾盆雨,他哭得又伤心又悲痛,仿佛连老天也不忍目睹,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來,遮蔽了整个天空,大地如同陷入深夜般黑暗凄凉,豆大的雨点落下來,发出沉闷的滴溅声,雨越下越大,几乎连成了线,无情地打在金锁背上,泪水混和着雨水,淌过脸颊,掉在柳燕身上。 金锁泣不成身,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可怕的悲鸣。 云英和师施无言地流着泪,那种悲伤和哀痛,她们怎能无法体会呢?她们想过去安慰金锁,可是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金锁渐渐停止了哭泣,他把柳燕放在地上,轻轻地温存地合上她的眼睛,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巨大的悲痛让他无法抬起头來,黑色的罡气从他身上袅袅升起,地面的乱石啪啪地跳动起來,缓缓升起,周围房屋的墙壁发出‘喀喀’的炸响,不断地裂开,院子里的积水开始向金锁脚下逆流,形成一个圆圈,如同漩涡般往上涌。 所有人都被金锁身上所散出的强大罡气和霸气惊呆了,他们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末日已经來临。 师施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到到那股强大的威压,她非常担心金锁走火入魔,可她沒办法阻止。 水中剑阴森森的冷笑两声,说:“他小子终于成魔了!” “青龙!”金锁手指着空中的青龙说:“我与你素无恩怨,但你非杀我不可,我也无话可说,谁生谁死,咱俩各凭本事,只是你为什么连我的朋友也不放过!” 最后一字,金锁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來的,冲天的怒气激荡出无边的杀意,只听轰隆一声,一幢房屋被他散出的杀气震得坍塌下來。 ------------ 108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九) 青龙一改往常和气的态度,狂妄地笑道:“我和你的仇恨就是,,你太强了,强到令我无法安睡,强到让我不能不除之而后快,不管是谁,只要他敢与我为敌,就必须得死,不仅仅你,一切与我为敌的人统统都得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青龙双手举天,纵声狂笑,那份嚣张,那份自信,那份威武,可一点也不输于金锁。 水中剑咝咝笑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來了!” 青龙笑声停顿,呼啦一下,从四面八方窜出许多青衣人,把所有人都包围了。 副堡主此时也变得扬扬得意,一脸谄媚地赶着去向青龙领功。 “堂主,我已经安照您的吩咐,把他们都骗进來了!” “你做得很好!”青龙落到地面说:“等把他们都消灭了,我必有重赏!” “多谢堂主!” 突然來了个青龙,又突然中了埋伏,金锁的兄弟都着了慌,仓皇失措,大家自觉不自觉地往金锁靠拢,围成一个圆圈。 “盟主,现在怎么办!” 金锁两眼紧盯着青龙,良久无语,众人都等着他下决定,隔了老半晌,他忽然对青龙说:“青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想累及无辜,就让咱俩决一死战如何!” 青龙沒有回答。 金锁继续说:“你不是想称王称霸吗?如果连我你也怕,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跟天下英雄争雄!” “那好吧!”青龙恶声应道,当着众弟兄的面,他若不敢应战,往后还怎么能叫他们对自己心服口服,况且,他自信有足够的本事打败金锁:“我就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就敢自称是真龙天子!” 金锁把柳燕的尸体交给猴子和秋雯,要他们好生保护,他又嘱咐其余几位帮主保护好师施她们,并秘授他们,一会倘若自己战败,就立即突围。 众人点头应允,都退出圈子,腾出空地來,好让他们一决生死。 就在这时,忽听堡外有人高声叫道:“金锁大傻瓜,兄弟我來帮你了!” 大家不由一阵错愕,循声望去,先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西侧的城墙被炸开好大一个口子,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冲了进來。 “火鸦!”金锁脱口叫道。 火鸦一脸灿烂的笑着,也不理别人,一径走到金锁面前,打他一拳,说:“好久不见了,兄弟,沒想到你是越來越傻了,明知是陷阱,还硬闯进來,有种啊你,哦,对了,田霁那王八蛋也來了,路上我还跟他打了一架呢?咦,他刚刚明明就在我后头,怎么还不來呢?” 火鸦回头望着,扯开嗓子叫起來:“田雯,你个缩头乌龟,你躲哪里去了,还不给我快出來!” 水中剑忽然一怔,脸色大变,瞬音转身,朝身后打出数枚冰刀。 只听一阵叮当响,那些冰刀中途全掉地上了。 “那个白痴!”空气中有人很不愉快地骂了一声,四面镜子像微尘似的迸碎,田霁就站在水中剑身后不远处,他本來想偷袭的,不想被火鸦说出自己來了,引起了水中剑的警觉。 “田雯,你怎么跑那上头去了!”火鸦在底下傻呵呵地说:“你快给我下來,我告你啊!水中剑那狗东西是留着我收拾的,你要敢碰他一下,小心我把你炸成碎面儿!” 田雯无奈地摇摇头,嗖一声,落到了金锁身边,客气地打招呼说:“呦,金锁,你好!” “田雯,你怎么也來了!”金锁茫然地问,他并不觉着自己和火鸦还有田雯有怎样深厚的交情,他们会來援救自己,实在是很奇怪的事。 “你可别误会啊!”田雯一眼看穿了金锁的心思,说:“我们是來救金盟主的,可不是你啊!算起來,北冥帮和我们迟早也会有一战要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來救你,就是希望将來对抗北冥帮时能多一个帮手!” “行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火鸦摩拳擦掌,雀跃不已说:“既然人都到齐了,赶紧动手打吧!你们俩打付青龙,水中剑那王八蛋就交给我好了!” “等等!”金锁绷着脸,又严肃又冷漠无情地说:“你们和谁打,我都不在乎,但只青龙不行,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火鸦直言不讳地质疑道:“你行不行啊!他很厉害的,我听说他比那条蛇还要强一头呢?” “行与不行,总得试试!”金锁平静而坚决地说。 “那好吧!”田雯说:“金锁,你只管放手去打,我和火鸦会替你看着其他人,准保他们不会有事!” “那就多谢了!” “我看你们也不必磨蹭,三人一起上吧!”青龙极其狂妄地说:“省得我一会多费手脚!” “我干你娘的,你他妈也太嚣张了!”火鸦怒火上冲,伸拳撸袖就要上去大打出手。 田雯好不容易才将他拉住。 金锁却不动气,倒提龙枪,步伐坚定地向青龙走过去,他每走一步,黑色罡气就越见凶猛。 “你杀了我朋友,我必得让你用血來偿还!”金锁大叫一声:“游龙惊梦!” 龙枪直打,射出龙形罡刃,青龙冷笑一声,右手一挥,飞出一道弧状弯刀,‘咻’一声便破了金锁的罡刃,还险些打中金锁。 金锁无动于衷,也不气馁,再施一招‘战龙在野’。 青龙单手成掌,举过头顶,直至千钧一发之际,他才猛然劈下,金锁的罡气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切成了两半,就犹如刀切豆腐般容易。 金锁两招落败,灵机一动,转而施展‘见龙卸甲’,企图用大范围的攻击对付青龙,让他难以招架。 青龙毫不动容,单手在身前画出一个大大的光圈,就像是一轮圆月般。 “水中月!” 只听他低吟一声,那圆月之中满布罡气,如水般波动起來,金锁的射出的龙鳞罡气一入其中,便如水入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龙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然而,更为可怕的还在后头。 ------------ 109 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十) 青龙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然而,更为可怕的还在后头。只见那‘水中月’吸够了金锁的罡箭,青龙双手一转,将它抛入空中,一阵滴溜溜乱转,飞到金锁头顶,兜头罩脸地将吸收的罡箭射将回去。 金锁大惊,喝叫一声:“青龙吸水!” 单手上扬,旋转罡气漩涡,重新将打出的罡气收回。 青龙阴险地笑了笑,那水中月中突然射出不同性质的罡刀来。金锁一时不慎,也将它们吸收进来,顿时便感不妙,两种不同属性的罡气搅和在一起,让他胸口发闷,气血翻涌,险些被破了功法。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那罡气排出体外,直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青龙趁机发难,飞跃而起,单手擎天,一轮月牙状的弯刀赫然毕现,他挥手打向金锁。 金锁挥动龙枪去挡,只听哧啦一声,龙枪竟生生地被切断了。 金锁惊骇失色,连纵连退,至此方知,自己远不及青龙,想打赢只怕难如登天。但是柳燕之仇他是非报不可的,纵使再难,他也必须迎难而上。 “就算你是天,我也要把你捅出个窟窿来!” 金锁大吼一声,重祭龙枪,使一招飞龙在天,一步蹬地,飞冲而起,人如螺旋,化作流光,直扑向空中的青龙。 青龙冷眼相觑,岿然不动,从容地画圈,施展出水中月。金锁一枪刺在水中月上,只听‘嘭’一声巨响,凶猛的罡气四散飞溢,刮起一阵狂风。 青龙单掌托月,寸步未退,那‘水中月’中的水样罡气缓缓转动起来。金锁释出的罡气竟如水入大海般被吸收得一干二净,丝毫也没能伤得了青龙。 他情知不妙,想要撤枪,哪知被粘住了撤不回来。 云英在底下看见金锁身陷困境,命悬一线,她焦急万分,说不得就要上去助金锁一臂之力。田雯慌忙将她拦住说:“姬大小姐,你最好别去。” 云英焦躁地冲他嚷道:“别拦我,让我去,你没看见金锁有危险吗?在这么下去,他的罡气会被吸干的!” 田雯无奈的摇头叹道:“我又怎会不知,只是你现在若插手的话,且不说未必有用吧,就算真被你救了他,我担心他不仅不会谢你,还会恨你一辈子。” “我不管,他要恨就恨好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去救他。”云英说着,眼里流出泪来,她咬牙坚忍地忍住了。 田雯见云英不听劝,恼了,声色俱厉地说:“别胡来你!你也不想想柳燕可是为金锁而死的,倘若他不能亲手替她报仇,那他还有何面目活着。金锁的为人,你比我还清楚。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他比谁都更重情义!” “可是我——”云英还想争辩,临了,却又说不出口了。她垂着头,很难过地站住了。 这时候,金锁的罡气已被青龙吸走了许多,他心急如焚,又无法可想,屡次想撤都撤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他索性横下心来,决意和青龙拼个鱼死网破。 他一咬牙,双手握枪,奋力前推,将一身罡气尽数贯注于枪尖。 青龙一时挡不住退了几步,慌得忙用双手托月,下死力顶住。 两人僵持不下,一个吸,一个释,已经完全是在拼罡气了。这青龙的‘水中月’和金锁的‘青龙吸水’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到底还是有所不同,金锁是将敌方罡气吸入自身体内,收为己用;而青龙却是将敌方罡气收入水中月里,过后,再反射回去,故而青龙吸得再多,也于己无损,而金锁却与之不同,若是与己属性相同的罡气,他吸入自是不妨,但若不相同,且对方罡气又比自己纯厚强大,那就很有些危险,吸了会‘消化不良’。 他刚才吸了青龙的罡气就险些丧命,原因盖在于此,至于之前,为什么他吸了宫自在的罡气却相安无事,那是因为两人罡气属性是相同的。 一收一放之间,金锁渐渐败下阵来,力不能支,身体仿佛被掏空了般虚弱。终于,他被青龙活生生榨干了。他倒下去的时候,青龙还不忘补他一脚,把他一直踢飞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还连续打了好几个滚。 青龙得意扬扬地大笑起来。 云英飞跑上去看金锁有没有事,金锁推开她,不要她的帮助。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只是浑身虚弱无力,两脚哆嗦个不停,才抬起腿,马上又歪倒在地。 “金锁,别打了,你不是他对手。”云英哭着劝金锁放弃。 “你滚开!”金锁喝骂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勉强站了起来,两脚却直打晃。云英想扶他,被他狠狠一把推开了。 青龙没料到金锁会如此坚强,被吸干了罡气,居然还能站起来,还要和他继续打下去。然而金锁越表现得坚强,越是让青龙恨不打一处来,他绝不能容忍有人敢渺视他的力量,挑战他的权威。 尽管金锁现在已形同废人,但青龙仍不打算饶他一命,对于任何敢与他为敌,不屈服于他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看不出你还挺有种,”青龙凶巴巴干冷地说。“那我就成全你!” 说时,他便将‘水中月’朝金锁打了出去。狂猛的罡气顿时飞出,幻化成一条飞龙,直扑向摇摇晃晃的金锁。 “不要,金锁,快逃!”云英失声惊叫,跑上去想救金锁。 金锁目光犀利地瞪她一眼,伸手叫她不要过来。 云英惊呆了,她从金锁那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决心,他的勇气,他的深情厚义。 贯注了金锁全部罡气的飞龙越来越接近金锁了,他却凛然站着一动不动。衣袂飘摆,头头飞扬,他看上去是那么虚弱,但却又犹如泰山般巍然。 “再不逃,可是会没命的哦。”水中剑抿嘴轻轻笑道。 ‘砰’的一声响,飞龙直直地撞在金锁身上,金锁双手推出,妄想以螳臂去当车。双手上传来揪心的剧痛,两只手掌早血肉模糊,他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但他仍旧咬牙忍着,死亡对他已构不成威胁,更不能让他感到恐惧,但他不想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亲手杀了青龙,替柳燕报仇。 这个坚定的信念让他忘却了痛苦,忘却了自己,忘却了一切的一切。 “力量,力量,我需要力量!” 在复仇的信念下,他心里渐渐升起一股无法遏制的对力量的渴求。他已经不在乎是什么样的力量,好也罢,坏也罢,正义也罢,邪恶也罢,只要能让他报仇,他会毫不怜惜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换取力量。 “力量,力量,我需要力量!” 金锁在心里发出了强烈的呼唤!那是他生命的呼声! ------------ 110 结局 “力量,力量,我需要力量!” 金锁在心里发出了强烈的呼唤!那是他生命的呼声!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脚下现出一完整的太极图,他自身站在白木鱼的黑鱼眼当中,而他的影子活了过来,变成了另一个他,站在黑木鱼的白鱼眼中。一个使龙枪,一个使‘飞钳’。 青龙一时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的金锁,他以为其中一个必然是假的,不具备攻击能力。便举起单手,罡气从指尖释出,结成一月牙状的罡刃,朝其中一个掷了出去。 “飞钳。” 使链条的那个金锁率先攻击,鬼链飞出,‘喀嚓’一声将罡刃钳了个粉碎。青龙的第二枚罡刃已经朝使龙枪的金锁打出。不想,这一个也是真的,只见金锁搅动龙枪,旋住罡刃,猛一甩,将它飞掷回青龙。 青龙侧身让过,笑道:“就凭你这点本事,别说一个,就是再多十个,又能奈我何!” “偃月斩!” 他大喝一声,单掌向天,托起一面巨大的月牙斩,只见他一挥手,那月牙斩便带出列列风声直斩向金锁。 “飞龙在天!” 太极忽地旋转,两个金锁瞬间换位,当面的使龙枪的那个,只见他一枪刺出,罡气如飞龙直冲上天,与月牙斩在半空对撞,一阵剧烈的爆炸之后,青龙的月牙斩碎成片片,却突然变化成一枚枚小的月牙斩,铺天盖地射将下来。 众人都替金锁捏着把汗。他却镇定非常,瞬息之间,两上金锁再次换位。 “龙吐珠!” 飞钳激射而出,发出龙吟之声,链尖大张,释出一个巨大的罡气珠,像打炮一样打了出去,顿时便吞没了全部的月牙斩,余气直冲青龙飞去。 青龙大惊,急忙施展‘水中月’,想把射来的罡气全部吸收掉,再以‘其人之道反施彼身’。 不想,金锁此次打出的罡气委实非常凶猛,水中月吸不到一半,便撑不住,显出条条裂缝。青龙变色,情知不妙,立即丢弃‘水中月’,向后飞逃。 最后一丝余气被吸入‘水中月’后,紧跟着便是猛烈的爆炸,飞溢的罡气几乎笼罡了整个南宫堡。如同漫天的箭雨射将下来,将整个南宫堡射成了马蜂窝一般。尘土飞溅,弥漫天空。 青龙立在半空之中,毫未受到攻击,他望着底下烟尘滚滚的南宫堡,很紧张也很仔细地搜寻金锁的身影,他知道这点攻击是绝不可能伤到他的。 烟尘还未散尽,忽听到金锁一声大叫:“你给我下来吧!” 猛可里间,尘土中钻出一条鬼链,直取青龙一脚。来势凶猛,又是猝然一击,令青龙吃惊非小。匆忙之中,他单掌下压。 “月食!” 他手心中显出一个白边的黑圈。飞钳一入其中,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黑圈仿佛黑洞一般具有极强的吞噬力,飞钳不断地被它吸入其中。 金锁拼命想把飞钳拉回,却抵挡不住那股强大的吸力,连他人也被拉动起来,渐渐地离开地面,被一点一点吸上去。 好在他还有一身,此金锁奋力捉住另一个金锁的脚把他往下拉。一时,双方陷在僵持中。 “给我消失吧!”青龙狂笑大喝。 手中罡气不断释出,那白边的黑圈越变越大,吸力也随之增强。无数的瓦片和碎面飞升起来,尽皆被吸了进去,连大地都颤抖起来。 只听得地上一迭声的尖叫,众人纷纷躲藏,寻找牢固的东西抱住。有好几个倒楣鬼没逃得及,飞起来,被吸进了那个巨大的黑圈之中,消失无踪,也不晓得他们被吸到哪里去了。 院子的地面,那一块块厚重的石板全被吸得飞起,整个地面都开始翻起。 宫淑娴死死的抱住她父亲的尸身,不让他被吸走。可是挡不住,连她自己也飞起来了。云英想救她,无奈自己也离了地面,师施并不比她们好到哪里去。 “火鸦,你快去把她们救过来,到我身边来。”田雯惊慌地说。 火鸦应了一声,飞跑出去,把她们都抱到了田雯身边。 “五行魔镜!” 田雯一掌打在地上,只听‘嚓嚓’数声,地上升起四面魔镜,顶上又有一面,把他们几人都罩在当中。他们这才没有被吸走。 那边,金锁脚渐渐浮起来了,他咬牙猛一挫身,又落回地面,他不得不暂时放开另一个自己,腾出手来。一步跃起,跳到半空之中,双掌推上。 “青龙吸水!” 他释出罡气,凝结成一个硕大的龙头,龙头张开,若青龙吸水,开始和青龙的‘月食’互相对吸。风骤然止息,飞起的石头还有人啊,呼啦一下全掉回到地面。两股强大的吸力在空中互相吸纳,形成颠倒的漏斗,渐渐搅成一股漩涡。 青龙和金锁一上一下,逐渐被拉近。僵持了一阵后,两人渐感不支,几乎在同一时间收手。漩涡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龙切齿暗恨,心中隐然有不安的感觉。金锁的实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在如如此下去,究竟谁输谁赢只怕还很难确知。 他为求速胜,也顾不得体面,对水中剑命令道:“剑,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杀了!” “你们两决斗不挺好的吗?何必又要我插手呢。要说金锁倒也确实很强,不过你也没出全力啊。我还想看出精彩的好戏呢。”他懒洋洋地叹口气说,“唉,算了,既然你非要我出手,我也没理由不帮你。况且——我可不想被你当作敌人。” 他随说随笑起来,纵身跳下城殿。 不料,火鸦听说他要动手,早耐不住性子,欢呼雀跃道:“水中剑,你个王八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你要打也跟我打啊!狗日的,你难道不晓得我一直盼着和你决一胜负吗。田雯,你快把魔镜撤了,让我出去跟他打。” 田雯微微一笑,依言撤了魔镜。火鸦跳出去,一边朝水中剑跑去,还一边回头警告田雯说:“田雯,水中剑他是我的,你可别插手啊,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你就放手打吧,我才懒得动手呢。”田雯笑道。 水中剑朝青龙耸耸肩膀,很遗憾地说:“青龙,你都听见了。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腾不出手来帮你啊。你先和金锁打着,等我收拾了火鸦这个蠢货,再来助你啊。” 火鸦听见大怒:“妈的,水中剑你个狗杂种,敢骂我蠢货,不想活了你!” “风火炮!” 火鸦边往前冲,边右手成爪,朝水中剑打出一股凶猛地火舌。 水中剑凛然站着,慢慢地抬起右手,直至那风火炮快打中他时,才低吟一声: “冰盾!” 只见他手中涌出一波罡气,一面冰墙立在他面前,‘砰’一声,火焰四溢,未曾伤得他半分。 他一掌打在冰墙上,将之打碎,化作无数冰刀,直射火鸦。 “来得好!” 火鸦兴奋地大叫,脚步不停,继续前冲,右手下掠,往上捞起,忽然止步,平推一掌。 “冲天炮!” 汹涌的火舌飞出,半途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猛然爆开,把无数的冰刀炸得消散无形。爆炸之中突然又射出一道炽亮的火光。 水中剑轻退一步让过。那火光险险地从他身边飞过去,顿时便把后面的城墙打成一个大洞来。 水中剑身形突动,迅如鬼魅,突然逼近炎鸦面前。火鸦陡然失色,惊慌飞撤。水中剑右手凝成一个巨大的爪子,向他抓了过来。 距离实在太近,火鸦难以逃脱,但他也并不想逃。只见他双掌一推,建起一个炽热的火罩。水中剑的冰爪撕中,发出‘哧哧’的声音,渐被融化。 他自知此招破不了火鸦的火罩,不欲强为,一个点纵退开了。 “追鬼火鸦!” 火鸦大喝一声。 火罩瞬间撤开,火焰尽数聚入他手中,化作一只火鸦,朝水中剑飞去。 水中剑晓得这玩意一旦碰上就会爆炸,遂懒得去接,仗着自己身手敏捷跳开了。不料,这只火鸦却与众不同得很,居然像有灵性似的追着他来。 他连着躲闪好几次,也没能摆脱它。 他却并不慌张,边跑边回头望,那火鸦越追越近。他忽然不小心仆跌在地,就好像是没留心被绊倒了似的。紧跟着,他便翻身跳起。这一下耽搁,让那火鸦追得更近了。他跑出不到一箭路,终于被追上。只听‘砰’一声炸响,凶猛的火焰顿时便吞没了他。 “火鸦,小心!”田雯失声叫道,“有影子!” 火鸦低头一看,果见一道影子贴着地面,像蛇似的朝他游来。他急忙朝它打出一记‘风火炮’。那影子‘嗖’一下便逃开了。地面被火鸦炸一个大坑。 “咝咝,火鸦,看不出你挺狡猾,嘴上说不要人插手,结果还是得人帮你。”影子里慢慢站起一人,分明是水中剑。 火鸦羞得满面涨红,无比严厉认真地对田雯说:“田雯,你个王八蛋,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插手的吗。你他妈吱歪个什么劲。闭上你的鸟嘴吧,我才不怕他呢。老子要跟他堂堂正正地一决高下,不然,一会我就算赢了他,他反说我赖皮,那我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田雯也不生气,只笑道:“可你只叫我不要插手,我可有插手没,我没有啊。我只是插嘴了而已。” 火鸦气得直跳脚,指着田雯说:“我他妈说不过你。不过从现在起,你不许插手,也不许插嘴,听见没?” “好吧,我知道了。”田雯笑应道。 “水中剑,刚才的不算,咱们重新开始。” “随你的便。” 火鸦活动一下筋骨后,这才开始。他对水中剑说:“好了,咱们开始吧,你把你的臭影子放过来,我让你捉住。” 他这话可真叫人诧异不置,但火鸦就是这么一个傻呵呵的家伙。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来吧,来吧。”火鸦冲他招手说。 水中剑果真放出影子,渐渐逼近火鸦。火鸦一如他自己所承诺的一样站着不动。 眼看着那影子就要缠上他脚了。水中剑忽而一笑,又收回去了。 “喂,你干嘛你,不是说好了,我让你捉的吗?” 水中剑大概是不相信火鸦,怕他有诈,他又是个谨慎之人,不免会有所担心。他说:“不必了,你既不肯占我便宜,难道我就肯占你便宜吗?” “那不行!”火鸦梗着脖子说,“我已经占了你便宜,倘不让你占回去,岂不是我欺负你了。你就别罗索,赶紧把你的影子放过来。咱们就谁都不欠谁了。否则,要是你输了耍赖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耍赖的。” “鬼才相信你。你到底来不来啊,你要不来,我,我可就——” “那好吧,自然你执意如此,那我——” 话没说完,水中剑这奸诈的毒蛇已经猝然出手,刷刷的打出了好些冰刀,他估算准了火鸦最可能躲闪的方向,影子‘嗖’一下飞快地窜过去。可是他的伎俩落空了。 火鸦站着没动,故意挨了水中剑一刀。他说:“这下咱们两迄了。” “金火天丁!” 他高喝一声,双手上抬,四周燃起冲天的烈焰。他整个人裹在火中,仿佛火神一般,手里拿着一条火鞭。猛一下朝水中剑抽过去。 鞭子未到,水中剑便感到一股扑面的热气,几乎要烧着他的衣服。他不敢硬接,飞身闪开。鞭子所过之处,碰到什么就立时烧成灰烬。 火鸦这家伙虽然看上去有点傻,但手底下可是有真本事的,只怕未必在青龙他们之下。一时间,水中剑被他逼得逃窜不迭。表面看来,他似乎落了下风,其实怕未必如此。他的身后依然极为敏捷,捕捉时机也恰到好处,以至于火鸦连他的衣服边也没碰到。 火鸦焦躁起来,把条火鞭舞得如游龙一般。水中剑忽左忽右的跳闪,渐次逼近火鸦。看看时机已到,他猛一蹬地,飞冲向火鸦。 火鸦吃了一惊,急收鞭子荡回。 水中剑冷冷一笑,左手冰爪抓住鞭子,右手冰爪直取火鸦。火鸦未及逃跑,当即全被他抓在爪心。 水中剑全力施为,想要掐死火鸦。 火鸦奋力挣扎,不断释出罡气,把同身火焰加厚加热。水中剑的冰爪上露出浓厚的水汽,竟是无法破了火鸦的护身烈焰。 水中剑和火鸦截然不同,他不是一个蛮干的人,而且他还要提防田雯呢。他见此招不行,也不多纠缠,放开火鸦,撤了回去。 火鸦越发躁怒,加之他又有伤在身,血还流个不停,倘不能速胜,僵持越久于他越是不利。 他收了鞭子,开始变招了。他的头发倒立而起,渐渐显出火红色,如烈火燃烧,灼灼有神的眼睛射出如炬般的目光。 “金虎阳日!” 他张嘴吐出一个硕大的火球来,炽亮如太阳一般,强烈的光芒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波动的空气就好像在燃烧似的。 水中剑吃惊非小,不敢正视,怕被耀花了眼睛。他感觉到热汽逼近,知道是火球打过来了。他开始绕着院子转圈,火球紧追着他不放,而且越来越快。 他不得不改变逃跑的路线,开始利用城墙,不断从这面飞蹬到另一面,几次变向之后,他突然落地直接朝火鸦迎面飞奔而来。火球追在他身后,在他身前投射下长长的影子。水上剑狡猾地一笑。火鸦大惊失色,想躲闪时已经来不及,他的脚被水中剑的影子缠住了。那影子就像蟒蛇一样从脚直缠到脖子,把他缠得动荡不得。 水中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将至火鸦身前时,他忽地转身,闪到火鸦身后,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要想打败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打败自己吧。你瞧,那火球飞过来了。咝,咝,咝。” 火鸦真是又气又急,自己的火球正越来越近,可他被水上剑的影子缠缚得动不了。他焦急万分,脑门渗出汗来。咬紧牙关,奋力挣扎。水中剑岂肯让他逃脱,影子是越缚越紧,几乎让火鸦透不过气来。 不过,他的手倒渐渐地有些松开,手指已经可以动了。 就在危急时刻,火鸦五爪一收,火球临空爆开,从中窜出一只通体烈焰的猛虎来。只见它奋力一纵,掠过火鸦头顶,落在水中剑后面,飞扑上来,张嘴就咬。 水中剑未曾料到火鸦竟还有此招,确实吃惊非小。他急忙撤开影子,自己遁入其中,飞快地溜走了。 火鸦脖子被勒得生疼,不住咳嗽喘气,火虎护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的水中剑。他正慢慢从影子里站起来,脸上露出他那招牌的阴笑。 “想不到你还有这招,倒是我小瞧你了。”他说。 火鸦抬头,目中射出熊熊愤火。“水中剑,你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和我较量一场,净玩这娘们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水中剑阴笑道:“明明是你自己蠢,对付你这样的笨伯,用头脑就够了。你连娘们的手段都打不过,也敢配说英雄好汉?” 他一口一个‘蠢’字,把火鸦气得暴跳如雷。田雯看着,只有无奈摇头,水中剑分明是故意激怒火鸦,好让他失了方寸。 “水中剑,我要宰了你!” 火鸦怒吼道。 只见他周身燃起冲天烈焰,直卷入云宵,周围顿时化作一片焦土。金虎仰天发出一声惊天虎啸,腾开四爪,直朝水中剑扑上去。 水中剑情知火鸦要出绝招了,现在已不是靠着小手段所能取胜,唯有以强对强,方有获胜把握。 “影蛇!” 只听他低喝一声,脚下影子延伸成长长的一条,前端鼓起,变化作巨蟒之口。影蛇迎面朝火虎游去,似要将它吞噬掉。 “五星连珠!” 忽听火鸦大叫一声,周身烈焰忽地卷入空中,结成一只巨大的火鸟。 地上,火虎突然爆开,火鸟清唳一声,忽地从中飞过,将火虎的火焰吸收一空。又是一声清唳,火鸟鸟喙张开,吐出一只小一圈的火鸟,不多一会的工夫,那火鸟接连着重复着五次之前的变化。每一次,那火鸟都会比之前变得更小,但却更明亮炽热。火焰经过连续五次的浓缩,可想而知,一旦爆开,那威力将是无与伦比的。 纵使水中剑身手再了得,也不可能躲得过去。 他脸色凝重,变得非常严肃,他终于不得不出绝招了。 “万蛇吞象!” 他将自己所有的罡气皆注入到影子当中,只见那影蛇猛张嘴,从中个别出一条蛇来,第二条又张嘴,钻出第三条蛇,转眼工夫,那蛇已多到难以尽数。最末一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火鸟吞了下去,又飞快地缩进第二条蛇里,就这样一直得缩到最后一条蛇肚里。 火鸟在蛇腹中猛然爆开,影蛇肚子顿时隆起,圆如球状,大得几乎充塞了半个院子。由此可见,火鸦那火鸟的爆炸威力有多么强大,它炸开了一层一层的影蛇防御,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水中剑心惊无比,冷汗直流,他本想将火鸦的罡气净数吸收,归为己为,但现在已难实现,他若再不将能量释出,只怕他的影蛇就要被爆开了,到那时,连他自己也要被活活烧死。 他目中掠过凶恶的杀气,影蛇猛然张嘴,吐出腹中的火焰,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火光直射向火鸦。 火鸦呆然站立,他已经耗尽罡气,又皆失血过多,虚弱得再也无法反抗和躲避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 “青龙吸水!” 来人无疑就是金锁,他双掌推出,施展‘青龙吸水’之术,将射向火鸦的冲击波吸走。 后续的能量不断地涌来,他渐感不支,能量实在太强,已非他所能承受。 好在,田雯瞧出危险,急施禁术,在他面前建构出一面魔镜,将后续的能量弹入了空中。 青龙一旁看见,直恨得咬牙切齿,他并想看着金锁承受不了,爆体而亡的,可现在反被他吸了一半的能量,这无疑将使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他急忙飞掠过去,施展‘月食’之术,将另一半能量吸为己用。 冲击波渐渐小下去,快被他吸收完了,他忽然灵机一动,阴险一笑,直坠到水中剑的影蛇之前,猛一下将‘月食’之圈贴在影蛇嘴前,贪婪地吸收起水中剑的罡气。 水中剑猛吃一惊,脸刷一下就白了。他万没想到青龙会如此歹毒,竟连自己也不放过。 他惊慌地想要收回影蛇,可是哪里还来得及,蛇头已经被吸入‘月食’当中,身体仍不断地被拉进去。 眼看着水中剑就要被青龙吸走全部功力,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小剑,我来救你了。” 一道胖胖的身影似鬼魅般掠至他身后,一掌拍在他背上。 “吸星大法!” 一股黑色的罡气透过水中剑身体,在他手心前现出一漩涡,和青龙的‘月食互相拉扯,渐渐地把水中剑的影子吸回了一些。 青龙见势不妙,怕连剩下的也被吸回去,赶紧撤手跳开。 水中剑身体一软,险些栽倒地上,幸亏那人扶住了他。他回头冲那人惨然的笑了笑说:“胖子,多谢了。” 那胖子咧嘴笑道:“咱俩兄弟,你还客气什么。我早跟你说了,要你提防着青龙,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关键时刻,别说你,就是他亲爹,他也肯牺牲。” 水中剑牵强一笑,无言以对。 胖子笑容可掬地望着金锁,客客气气地同他招呼道:“二傻子,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金锁定睛望着他,连句问候也没有,相反,他的眼中很有些怒意。 二胖子以为他不记得自己了,又说:“怎么你忘了,我是二胖子啊,跟你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啊。那次,在虹城,我还救过你一回呢。就是那次你跟祭师大人打的时候,你,你不会全忘了吧?” “哦,原来是你啊!”云英指着他,惊讶地说。“我说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呢,上回你用得好像也是这‘吸星大法’吧?” “还是姬大小姐记性好,这么快就想起我了。” 知道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云英倍感亲切,想过去和二胖子套套近乎,却被田雯拉住了。 “别过去,他是鬼谷的人。跟咱们可不是朋友。” 云英吃了一惊,很惊骇地看着二胖子。 二胖子搔着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这么快就被你识穿身份了。” “水中剑,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是鬼谷派来的卧底,早知如此,我真应该杀了你!”青龙恨恨地说。 水中剑心知青龙是想借此话洗涮自己刚才的不义行为,他也懒得理他。 青龙紧接着说:“既然你们都在这里,今天我就一并送你们归西!” 说着,他猖狂无比地大笑起来,在吸了火鸦和水中剑各一半的罡气后,他感觉到体内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打败在场的所有人。 沸腾的黑色罡气如同火焰一般在他身体四周燃烧起来,他已经把火鸦,水中剑以及他自己的能力融化一体。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连城墙都裂开了。 众人心惊无比,面面相觑,打定了主意要联合起来对付青龙。 但是金锁忽然站了出去,他专注地望着青龙,对余人说:“你们都退一边去,这里的事不用你们插手。” 平静的语调中自有一股令人无法反对的坚决。 田雯知道金锁决心已下,便说:“那你自己小心。” 三女虽然都不想离开金锁,让他独自一人面对青龙,但时下以她们的实力已帮不上忙,反只会连累金锁。也就只好跟着田雯他们走得远远的。 太阳早就已经升起,可是满天的乌云遮住了它的光辉,让四周陷入了夜一般的黑暗中。习习轻风缓缓吹过,周围静寂无声,死寂沉沉如同坟墓。 刹那之间,金锁和青龙同时出手了。仿佛两颗流星划过一般,快得人眼睛看不清;又仿佛流星碰撞一般,空中爆发出猛烈的爆响,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涌出,掀起一阵狂风,整座城殿轰然倒塌。 金锁和青龙对峙在空中,弧形的弯月斩和龙枪咬在一起,剧烈的摩擦飞溅出电光般的火花。青龙大喝一声,力量爆发而出,挥动偃月斩,直把金锁打得飞坠入地,只听‘轰隆’一声,地面塌陷下去,尘土滚滚。 “偃月斩击!” 青龙喝叫一声,偃月斩飞击而出,打入尘土之中,传出一声巨响。 “风火炮!” 青龙左手抓右手腕,释出罡气,在手心凝结出一个黑色的火球,‘嘭’一声打入地下。 没有看见金锁的反击,只看见漫天的尘土。 大家都替他担着心,怕他出事。吸收了火鸦和水中剑能力的青龙实在是太强悍了,虽然他打出的是和火鸦一样的‘风火炮’,但那威力,就连火鸦本人见了也咋舌不已。 尘土渐渐散开,‘嗖’一声,二道身影分左右飞了出来,那是金锁和另一个他。两个金锁分开站立,其间隔着有近十米之远,他们脚下显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显然,吸收了火鸦一半能力的金锁,也是非比之前。 “冲天炮!” 当面使链条的金锁狂喝一声,链条飞出,链尖大张,猛地朝青龙射出黑色的烈焰。 “月食!” 青龙双掌一推,施出‘月食’,吸收‘冲天炮’的能量。 太极忽地旋转,两个金锁互换位置。 “飞龙在天!” 只听一声龙吟,金锁枪尖飞出一条巨龙,龙口大张,朝青龙咬去。 不料,青龙的月食当中忽地钻出一条影蛇来,顿时,一龙一蛇在空中互相咬在一起,发出嚓嚓的声音,终于不分高下,两都皆碎成片片。 青龙手持‘偃月斩’飞扑下来。将及之时,不想,金锁脚下太极飞速旋转,两个金锁快得只见一片残影。 青龙一时寻不到出手的机会,便临空一跃,跳开,落在地面。 他才落地,忽听金锁一声高叫: “游龙惊梦!” 太极定住,金锁一枪直打,飙射出一个硕大的龙头。青龙冷冷一笑,只侧身一闪,忽地飞奔向金锁,右手偃月斩,左手‘冲天炮’一齐攻向金锁。 金锁转动太极,快速移位躲开。他避开了直射的‘冲天炮’,却躲不开会弧线追击的偃月斩。好在他的影子分身替他化解了危机。金锁再次转动太极,想给青龙猝然一击。 不料,他一转没转动,看时,他不禁大惊失色。不知什么时候,青龙的影子已经延伸到他脚下,把他脚缠住了。 影子顺着他身体蜿蜒而上,一直缠到他脖子,勒得他气都透不过来。 “去死吧!” 青龙恣意狂叫,手持偃月斩砍向金锁。忽听‘当’一声,他的偃月斩被金锁的影子分身用鬼链钳住了。 青龙双目暴睁,狰狞无比地瞪着他,加一手持刀,奋力往下压。金锁抵挡不住,那刀渐渐压下,几乎就在他额前了。 鬼链撑不住,‘嚓’一声,断了一尖瓣。金锁急偏头躲过,肩膀上猛一阵剧痛。青龙的偃月斩深深地砍入肉里,顿时鲜血飞溅。 云英和宫淑娴眼见金锁危险万分,惊叫出声,不顾一切想冲上去救他。无奈被田雯用魔镜拦住了她们。 “二傻子,你脑袋锈逗了!”二胖子高声叫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影子禁术,为什么不用出来啊!” “不是他不用,是他刚学会,还不知道他的影子有多么厉害呢。”水中剑替金锁答道。 “那你教教他吧。”胖子说。 水中剑似乎有些不大情愿,但一想到青龙曾想置他于死地,他终于肯说了。 “金锁,遁入你的影子里就没事了。” 金锁闻言一怔,恍然大悟。就在这时,他鬼链喀嚓一声完全断开,青龙一刀砍了下去。可是他砍了个空,金锁消失无踪了。 他吃了一惊,生怕金锁偷袭,慌忙收回影子跃开。 他定睛搜寻金锁所在,忽见那太极的黑色鱼眼中慢慢蠕动起来,跟着,便看见金锁从中探出头来,缓缓地浮起。 “嚯,好险哪,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二胖子长松口气说。 开了窍的金锁神色似乎有些异样,那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冰冷。青龙被他瞧得心里不安起来。 金锁低着头,摊开两手,十指之上冒出一股股黑气,他感到一种奇特微妙的感觉,那些黑气轻柔地触碰着他的手指,痒痒的又很舒服,他轻轻地动了动手指,那些黑气便舞动起来——他能够支配它们。他咯咯地笑出了声,心里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兴奋。 他那诡异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云英和宫淑娴她们害怕起来,她们隐隐觉着金锁已非她们所识的那个金锁。 众人之中,只有水中剑能够明白金锁的心情。当一个人体会并拥有了从未经验过的强大力量时,他的野心和欲望是会无限膨胀起来的。强大的力量会使人变得无比自负,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变得渺小,渺小到像蝼蚁那样微不足道,只要有必要,大可随时将他们捏成粉紊。 青龙敏锐得察觉到了金锁身上的变化,他必须趁他还没有完全掌控那力量之前,将他杀死。要不然,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疯狂地向金锁发动了攻击,金锁未作丝毫的反抗,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一下青龙,他只是不停地笑。 他承受着青龙的攻击,却不于理会,每一下攻击,都让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可是始终没有倒下。他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大。 “五星连珠!” 青龙发动了狂猛的一击,黑色的火鸟经过五次的重生和浓缩,将能量压到临爆点,带出一条光线,直飞向金锁。 金锁忽地双手举天,狂笑不止。太极阵中涌起万丈光芒,那是黑色的光。 黑鸟撞在光墙上,发出连续不断地爆炸,几乎摧毁了整个南宫堡。 爆炸的余波消散后,四周只剩下一片白地,偌大的南宫堡眨眼间就被夷为平地。 除了躲到空中的水中剑,田雯和云英他们几人外,其余的人全都和南宫堡一起被炸成了灰烬。等到一切静止之后,空地中只站着青龙和金锁。 青龙惊骇万分,在正面承受了这样的爆炸后,金锁居然毫发无伤。那太极阵开始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缩越小,直至太极归元。金锁的影子分身也随之倒地,化作影子,重回金锁脚下。 金锁左手戟指青龙,凛然说道:“青龙,我说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你就给我倒下吧!” 只见他抬起右手,手指向上,五指叉开,一字一顿地说道:“鬼域·翼星血杀!” 他脚下的影子绕成一个圆圈,飞速旋转,从四面八方吸来无数的影子,它们都被转化为罡气,被金锁凝结成一个罡气球,托在手上。 青龙惊恐无比,他看见他的影子也正在被金锁吸走。他慌了,拼命地逃跑,可是他的影子越拉越长,无论他跑到哪个方向,他的影子始终伸向金锁。当他的影子被金锁捕捉到时,他便再跑不了了。 他两眼惊惧地望着金锁,眼睁睁地看着他收拢五爪,捏爆手中的罡气球。散出的罡气化作无数飞鸟,每一只都有着无比锋利的翼翅,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朝青龙飞去,带出一阵阵尖利的破空声。 “偃月斩击!” 吓坏的青龙,不顾一切,斩出偃月刀,竟强行将影子切断,借机向后飞速跳开,赢取时间,毫无保留地释出全部罡气。 “万蛇吞月!” 他脚下的半截影子猛地抬起头来,化作巨蛇,蛇口大张,喉咙里现出‘月食’,月食中接连不断地钻出一条又一条的蛇,最末一蛇嘴里的月食释放出强大的吸力,将金锁打出的飞翼吸进去。 金锁只冷冷一笑,喝一声:“星爆!” 那些飞鸟突然爆开,每一个竟都包含了火鸦的‘五星连珠’之术。 那强大的爆炸,摧毁了一条又一条的蛇。青龙吓得眼珠发抖,呆若木鸡。金锁的飞鸟却还源源不断。 它们围着青龙飞来飞去,用锋利的翅膀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就仿佛被凌迟一样。 他又痛苦又恐惧,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最后,他奄奄一息地跪在地上。金锁停止了攻击,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他脚下的影子慢慢凝结成一条鬼链,链尖弯下,正对着青龙的脑袋,‘嚓’一声,猛然张开。 “你要敢动我一下,我爹他绝不会放过你的!”青龙说。 “我也正想去找他。”金锁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 话音刚落,鬼链闪电似的一伸,如毒蛇般咬住青龙的头。 乌云渐渐散去,太阳露出头来,金黄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金锁,你真得要去找冥王吗?”师施问。 金锁仰头望着天上的太阳,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没有人能够听明白金锁这话的意思,只有师施明白了。她微微一笑说:“那我等你回来。” 云英显然无法明白金锁的心思,她说: “既然你非去不可,那就带上我,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和我去一趟东林如何,我娘她一定会帮你的。” 她见金锁不开口答应她,怕光凭自己一人说不动她,便邀宫淑娴说:“娴姐,你也一起去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了。” 宫淑娴面无表情,语气冷峻地说:“要去你们去好了,我不去。天下之大,岂无我容身之所。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活得很好的。” 说着,她绝决地走了。走不出两步,她的眼中早流下泪来。她又何尝不想留下呢,只是柳燕的死,让她无法释怀。 金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挽留她,可是临了,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看着她离去。 “那我们也走了,兄弟,祝你好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火鸦边走,边挥手说。 田雯什么也没说,只是推推镜架,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然后,他便也走了。 水中剑和二胖子早就已经溜走了。 一时,人都走光了,最后只剩下了金锁和云英两人。 “我们也走吧。”云英挽着金锁的手,脸上挂着温馨甜蜜的笑容说。 两人渐渐地走远,直至消失在山脚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