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记者招待会 更新时间:2013-10-31 “栾总裁,栾氏从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小企业成为一个有无数子公司、形成了产业链的大集团用了不过多一个世纪的时间,外界都在猜测你们的资产有涉黑和走私嫌疑,来路不正,您能为我们解释一下吗?” 此时,栾氏集团正在为新总裁的上任和最新产品的发布举办记者招待会,千人大礼堂里人头攒动。内部员工有之,记者有之,更多的是商界的各路人马为了一睹新总裁的风采。一个某报社小记者犀利的提问好似一枚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来,一声巨响后,世界安静了。 众所周知,一般集团的记者招待会只是走个过场,有人提问也无非是关于新总裁的政策、集团未来的发展道路和新产品有什么优势之类的话题,都是为了吹捧和宣传本集团本企事业单位--没有人傻到花钱找别扭吧,这些媒体都是企业花钱打点过的,也不会造次。而这个记者显然是个新到职场不久的愣头青,只想着拿到新闻、标新立异,是不懂规矩的。 年轻俊美的总裁因为这个鲁莽的提问微微颦起了眉头,主席台上的他向人群望去,一双深棕色欧式大眼带着清冷的光芒,颜色偏浅的薄唇抿了抿,尚未开口,冰冷的气场便将其和众人隔绝了开来。 台下响起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抽气声,“好美!”一个女人的声音感叹道。 “就是,好美。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有其他的人符合,台下的人直了眼睛。 这个总裁就是栾仕昕了,他今年24岁,是前总裁栾景修的独子,也是整个栾氏家族的长孙。因为母亲是迪拜王朝的公主,身上流淌着二分之一的西方血液,他便有了一种高贵之气和压迫感,五官也更为深邃立体。 “这位记者朋友问得很好。”台上的人似乎很不满意众人对自己相貌的评价,眉头皱得更深了,可他并没有发作,只是开口回答刚才的问题说。栾仕昕的声音是一派清冷典雅,很有些超凡脱俗的感觉,跟贵气俊美的长相倒是相得益彰。 因为他的开口,台下的议论声反而大了起来,无非是这个总裁很年轻好看,声音也好,人也贵气,颇得前总裁栾景修的真传之类。一时间礼堂都变得“热闹非凡”。 “有背景的富二代就是好,这么年轻就能当总裁,未免也太……”有人质疑道。酸葡萄心理是世人的通病,到哪儿都不例外。 “这个人来头可不小,他算是迪拜王朝的王子,迪拜你知道吗?穷得只剩下钱的国家哦……”世人还有个通病就是八卦心理。 “哦!怪不得呢,迪拜啊……那个地方据说堵车时都像豪华车展呢……”马上有人应和道。 “大家请安静!”招待会上的主持人努力地维持着秩序,拿着麦克风喊。但是都说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这样成千上万只鸭子凑到一起会是什么效果可想而知。他有些无奈了,求救似的看了栾仕昕一眼。 台下的讨论足足有将近十分钟,可是栾仕昕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深棕色的眼睛闪着清冷的光。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待声音小一些后,他缓缓道:“栾氏之所以有今天的不凡成就,都是借了改革开放的东风,借了党和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自然会心存感激,更是铆足了劲儿求发展来回报社会,不会做出涉黑和走私这样的事情。至于这位记者朋友说的‘外界都在猜测’,我想,是一些落后于栾氏又无力赶超的企业在造谣诽谤,或者,是贵报为了有文章可作在杜撰?”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原本就薄的唇抿成了细细的一条线。深邃清冷的目光向台下扫去,明明是盛夏,却让提问的小记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礼堂里气压很低,人们开始变得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因为这个棉里藏针的答案,后来的几个记者在进行提问时也变得讪讪的,明明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了,说出来却要心惊胆战。 栾仕昕果真有些不怒自威的本事。 很快就没有人敢发问了,预计三个小时的记者招待会在第五十分钟时冷了场,低气压持续。 可是堂堂的栾总裁才不在乎,他收回目光,长睫微微地垂下来,道:“好了,请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 “记者招待会就此结束”几个字还在肚子里,突然,一个飞刀一样的东西从人群中闪了上来,目标正是栾仕昕的喉咙处。 这样的变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人群开始骚乱,情况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天呐!” 有人反应过来,看着向栾仕昕颈项处飞来的暗器不由地一个惊呼,记者会的主持人也乱了方寸。他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挡,却根本比不上飞刀的速度。 “有刺客!”有人慌乱之下喊叫,仿佛现在上演的正是一场宫廷剧。 做为目标的栾仕昕倒是没有大吵大嚷,他只是愣了一下,微微侧头。 忽然,“噹”的一声,不知怎么,那把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到了地上。 人们正错愕间,一个看上去矮小瘦弱的女孩子迅速从人群里挤到台上来。女孩儿看上去奇瘦奇小,像个没有发育的初中生。她身穿一身纯白色的棉布裙子,头发长长地垂在腰间,有着很精致的五官和清冷的气质,一直缄默,漆黑的眼睛却锐利如鹰。 有意思的是女孩儿的手上也拿了一把刀,却是抵在一个肌肉虬结的高个子男人喉咙处的。那个人的体型看上去比小女孩足足大了一倍,好像哪里受了伤,跌跌撞撞地被小女孩挟持着走到栾仕昕的面前去,显得狼狈极了。 怎么?居然是她制服了这个歹徒吗?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在危难关头扔出了手中的一支笔,看着力道不大,居然能够把飞刀打落在地!至于制服这个块头比她大上一倍的肌肉男,她只用了一招:趁其不备对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 当那人吃痛用手捂住要害时,又被她一刀捅了屁股,一手钳制住了胳膊,再也逃脱不得。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很是训练有素的模样。可是因为这么做的人是她,就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分明就像是美女和野兽,可结果偏偏是美女征服了野兽,把他关进了笼子! 这样的女孩子不该是站在大学篮球场旁边为男朋友送水递衣服的么?在危难时刻居然救了栾氏的总裁,还能打赢这样的大块头,开什么玩笑?!在场的人们从第一眼见到栾仕昕起肾上腺素就开始加速分泌,女孩儿一出场,这下真的到达顶峰值了。 不一会儿,反应过来的众多保安保镖围上来,把男人带了下去。松了口气的女孩子到栾仕昕的身边去,大概是想要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表情沉静温柔,又完全没有了过招时的凌厉攻势。 这个女孩子就是白莲了。早在栾仕昕还只是大少爷,还在上学的时候,她就开始跟着他了。光阴如白驹过隙,没想到四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了。 脱离危险的栾仕昕对着白莲比了个ok的手势,眼神里都是温柔得意。不错嘛,这个小人儿再次救了自己,还是那样身手不凡。 从20岁到24岁,白莲跟了自己也有四年了,怎么四年来一点都没有变呢,永远在外人面前是一副冰冷刻板的模样,那么禁欲,那么不近人情。跟人过招时总是弹无虚发,招招狠厉稳准。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个瘦小柔弱得有些过份的小女孩儿,是需要人宠爱的宝贝呢? 也正是因为外表太过柔弱,25岁的人了,却像个没有发育的孩子。每次她跟人打斗或者钳制住歹徒时,都会换来一片不可置信的嘘声。明明身体那样瘦小,却有着不可低估的能量。反差之大,也难怪旁人会诧异了。没有人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当初白莲吸引自己的魅力,也恰恰是再与这种柔弱和强大之间的反差。 看着白莲一脸认真的模样,栾仕昕不由地想。 当年,机缘巧合下这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栾仕昕死也不相信她会功夫,更不相信她会成为自己的保镖。这个女孩儿就是有深藏不露的本事。 她有着巨大的反差,也是为了实现目标可以随时不要命的那种人,当初,就是她的巨大反差和那股与外表不符的拼劲儿让他着迷,让他为了她奋不顾身。现在,心动亦然。 “宝贝,你又保护了我呢,今晚让我以身相许吧。”栾仕昕看着白莲大大的黑眼睛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悄声道,眼睛里有玩味的光芒。 因为这句话,白莲的脸悄悄地红了一下,可是她抿了抿嘴唇,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 第二章 往事如昨殇 更新时间:2013-11-01 白莲的本名不叫白莲,而是叫白小怜的。 白小怜命苦,据母亲陈兰说是尚未出生就死了父亲,被她带着改嫁到了t市,随了继父白喜成的姓。因为从小长了一副瘦巴巴大眼睛的可怜相,便随随便便被取了“小怜”这么个不像名字的小名儿,后来就一直用了下来。 继父白喜成起初还好,那时是在一家挺大的赌场当保安,虽然不是什么正式工作,但是养活一家三口足够了。对白小怜算不上亲近,却也算不上不好,就是带着那么点没有血缘关系的隔阂,淡淡地处着。但他是个有点儿懒的男人,也小气,所以监护人的责任尽得并不好:因为舍不得花钱,到了入学年纪并没有让她去学校读书,而是在一家杂技团招学员时送她去学了杂技,九岁时,又被一所武术学校看中,以不错的条件挖去做了招牌。 那时的白小怜还不像现在的白莲这样沉静如水,从容大气。但她也是跟其他孩子有区别的。话从来都不多,也不爱交朋友,更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想心事,而不是跟同学玩闹。她从小知道自己的身世,跟继父不亲,可关系也不是很坏。跟陈兰比白喜成亲近些,但也没有到其他小孩子那样黏着母亲的程度。 认识的人都说,这孩子心重,不易跟人掏心窝子。 凡事也有例外,比如白莲十岁的时候,陈兰又给白喜成生了个男孩儿,取名叫白小磊。小男孩聪明活泼,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狗皮膏药似的黏着这个不爱说话的异母姐姐,没事儿就往她怀里蹭,跟她做游戏。 有这么个弟弟充当调味品,白小怜的童年和少年也算过得不错。 然而,都说幸福生活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倒也不无道理。 好景不长。也许是酒吧夜店里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也许是本就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脏。几年后,白喜成不再满足于做小保安,而是干起了拉皮条的勾当―去赌场附近的夜店当了妓女们的鸡头。不久,他迷上了夜场的声色犬马,迷上了酗酒、嗑药和赌博。再后来,索性连”生意”也不做了,天天往赌场跑。赢了钱便去买酒嗑药,输了便把家里不多的几件家当拿出去抵债。 白小怜的母亲陈兰是个隐忍传统的东方女人,对于丈夫这样的行为很是无可奈何。她该说的说了,该劝的也劝了,可是白喜成不听不说,还会在输了钱或者喝多了的时候拿宽宽的皮带打她。每个月白小怜放假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陈兰脸上和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触目惊心。 家里的家具越来越少,哭声却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白喜成要拿陈兰做赌资去给那些猥琐的男人消遣,陈兰才真的爆发了。她和白喜成大打了一架,一怒之下用西瓜刀砍下了他的一只手臂。 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十年,这还是法院酌情轻判的。 从此,家不成家了。因为母亲,白小怜恨上了白喜成。可又因为年幼的弟弟小磊,十几岁的她不得不退了学,一边打零工挣钱养家,一边照顾他。当然,这期间还要忍受不断地有人冲上门来讨债,砸东西,甚至殴打白喜成和她们姐弟。那时候,白小怜身上很少是不带着伤的,但是她尽可能地保护着弟弟,努力在原本就不多的工钱里省下一些来为弟弟读书做着准备。 而且,她还会每个月去监狱看望陈兰,而且从来都是尽可能报喜不报忧,发现自己没有喜要报时,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和她隔着玻璃墙相互望着。陈兰心疼女儿,却已经帮不了她。白小怜心疼母亲,也是无能为力。 那一年,白小怜长大了许多,已经不似同龄孩子那般简单快乐,她有了一种某些成年人都不具有的沉静、缄默。整个人柔韧得好似一株野草。 至于带弟弟从那个残破的家里逃出来,是十七岁时候的事了。 虽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个子,但是十七岁的白小怜已经初现了少女的美态来--她有着长及腰际的头发、尖尖的下巴和一双漆黑的、楚楚可怜的眼睛。与其他同龄女孩子相比,她的身材更瘦弱娇小一些、肤色也苍白得多,但是越是这样,反而越显得她气质清冷,与众不同。 来讨债的人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连白喜成看她的眼神都掺杂了更多的龌龊情绪。 白小怜本就是个通透孩子,一来二去,也就看明白了。她开始整天整天的在外面打零工不着家,晚上也不太敢回家去睡。 终于在一个夜里,醉醺醺的白喜成回到家里把魔爪伸向了白小怜尚未发育的身体上。白小怜先是哭闹挣扎,后来心灰意冷之下一脚踢了他的裤裆。白喜成疼得倒地打滚儿,白莲才从那个家里趔趔趄趄地逃了出来。当然,还带走了同母异父的弟弟白小磊。 白小怜没有什么朋友,跟陈兰和白喜成都不甚亲近,倒是这个弟弟,一直情同手足眼睛,她不可能留他一个人在火坑里受煎熬。带着他,以后的路艰难遥远,可是,她至少是问心无愧的。 …… “大哥,请问这里还招人吗?” 刚从那个地狱般的家里逃出来时,白小怜决定找一份长期的工作,谁知,找工作的过程却是四处碰壁的。想也知道,没有家和父母,年仅十七岁的女孩子自己生存都很难,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七岁的弟弟呢。她自己打零工攒的钱把弟弟送到了一个公立学校去,自己只剩20块在口袋里,四处找着工作,连住处都没有着落。 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看见一家超市的门上贴着的招工启事。那张启事显然有些时日了,那张红色的纸都被太阳晒得泛白,字迹也斑驳了。抱着一线希望的白小怜推门进去,向店长模样的人询问。 “不招童工。”店长模样的男人正在出口处的椅子上坐着跟收银员闲侃,用余光扫了一眼白小怜,摆摆手道,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在这样的地方开超市本就不容易,再敢招未成年工,自己还想不想干了? 她不就是矮一些吗,为什么都怀疑自己是童工啊?拜托,童工的标准是十四岁以下好吗。 白小怜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明知对方不耐烦,却还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来。 “大哥,你看,我十七岁了,已经不算童工了。”她说,有些小心翼翼地。 原来在家附近打工时也是有这方面顾虑,所以身份证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店长模样的男人伸手拿过白小怜的身份证看了一眼,又塞给她:”我们已经不缺人了,缺人再联系你吧。” 连联系方式都没有问――虽然白小怜连手机和住处都没有吧,显然,这句话是推脱之辞了。白小怜脸皮薄,被人这样冷淡,觉得难堪极了。她微微颤抖了一下走出去,手心都被自己捏出汗来了。 长得太小,又没有学历,除了从武术学校学来的那些东西没有任何真本事,白小怜找起工作来四处碰壁也是正常的。可现在,她的口袋里除了二十块钱别无他物,没有住处不说,很快就会饿肚子了。 就是不想让弟弟觉得生活太艰难,不想让他那么小就像自己一样生活的那样难堪才送他去学校啊,而自己,真的找不到工作,大概就要像这座城市里那些流浪的猫狗一样,翻垃圾桶找吃的,天天被人厌弃、伤害了吧。 走在路上的白小怜不由地叹了口气。 天色像心情一样,逐渐地暗了下来,马路上华灯初上,公园里也有喧嚷的歌舞声响起。白小怜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寂寂地看着眼前跟自己无关的一切美好,终于悲从中来。 当年卖火柴的小女孩因为饥寒交迫死在圣诞前夜,也不过如此吧。每个屋内都有红红的炉火,香香的烤鸡,每个家中都有严厉但是会心疼孩子的爸爸,都有慈爱美丽的妈妈,每个孩子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可以享受炉火、烤鸡,和多得要淹没的爱意――除了她。她没有爸爸妈妈了,也没有家。 白小怜拢了拢旧外套双臂抱膝地蜷在长椅上,贝齿紧紧地咬住没有血色的唇,不让自己哭。起风了呢,虽然是夏夜,天还是有一点点冷。 一只流浪猫在长椅下蹿过,俯在旁边的垃圾桶上翻找着晚餐。白小怜突然就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咪咪,”她轻声唤它,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饿。 小猫大概是没有翻到食物,又被她的声音打扰到,回头“呜呜”地叫了两声就跳走了。 白小怜叹了口气,漆黑的眼睛里终是落了一颗眼泪下来,那莹亮的悲伤的水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清凉,软弱。是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感。 就这样缄默着、悲伤着、无所适从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光熹微。 身上多了一件男式外套,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披的。自己和昨晚的流浪猫又有什么区别呢。白小怜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自嘲地想。难不成以后就要做流浪猫了吗? 不过,猫可以吃睡靠垃圾桶,自己总不能捡垃圾吃吧。更何况,小猫没有兄弟姐妹,她白小怜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啊。小磊还那么小,自己怎么忍心让他过得不好呢!这样想着,白小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要活下去,要继续找工作! ------------ 第三章 人生几多难 更新时间:2013-11-02 因为工作没着落,再加上饿肚子,走在路上的白小怜很是心事重重。 “刹~”汽车的急刹车声响起,白小怜抬头,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闯到了马路中间去。 她几乎是用快跑的速度冲出马路车阵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一辆红色保时捷跟了来,堪堪地靠在路边。 不认识什么名车的白小怜还是被眼前绚丽的红晃到了眼,她怔了一下,才想到要从车旁绕过去。 谁知,一个穿高中制服的男孩子从驾驶位下来,伸手攥了白小怜的手臂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没有弄清楚状况的小人儿嗅到了浓浓的酒气,讶异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张居高临下注视自己的脸。 对方是个很英俊的男孩子,个子很高,唇红齿白,深棕色的眼睛好像随时会放出几万伏特的高压把人击晕。虽然脸上带着一点儿酒精带来的红晕,却还是英俊到让她有一瞬间忘记自己在做什么。 “董暖颜,你都是不看路吗?!”酒后驾车的男孩子对着白小怜乱喊,失焦的眼睛在对上白小怜看痴了的小脸时也失了神。两人就这么寂寂地对望了几秒,白小怜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慌忙一把推开了他。 “同学,你认错人了。”她说,看他胸前的标致上写着”高三25班,栾仕昕”字样,便知道对方只是个高中生了,不过,大清早喝得这么醉,是一夜未归现在又要赶去上课吗? 有读书的机会还不好好珍惜,现在的孩子啊……烦心地摇了摇头,她现在可没有闲情逸致管这个,抓紧时间找到工作才是大事吧!白小怜想。 对方喝得的确有些晕了,还维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这么看着她。 “不是暖颜啊……”他说,脚下晃晃悠悠的,就要上车去。 白小怜被这个醉酒的男孩子弄得一头雾水,哭笑不得地站在当场。 “喂!仕昕,你行不行啊,我为你找了代驾!”一个跟他差不多高也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子从一辆银色宝马上下来,对醉酒的男孩子说。 现在的男孩子营养真好啊……白小怜看着这两个本该比自己还小的家伙,心里郁闷地想。偏偏她生得这么矮小,倒不像个学武术的了。按照陈兰的说法,白小怜不长个子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幼时就学杂技,把筋络过早地抻展开了,后天不再发育――这跟无数的芭蕾舞演员和体操运动员长不高是一个道理。 “不好意思啊,他认错人了。”开银色宝马的男孩子对白小怜笑笑,一张对于男孩子来说有些过份妩媚的脸温暖和煦。 白小怜愣愣地看着醉酒的男孩子被带走了,对于她,这只是大清早醒来的一个插曲。她找工作的进程还要继续,不然真的会成为流浪人。 人生有时候,还真是他妈的艰难啊。 因为未成年和没学历,白小怜进不了编制和国有企业。要打工也是在大街上游荡着,看见私人小店面写招聘启事的就推门进去问。她分别做过餐厅服务生、收银员和洗碗工,但是私人企业对员工的克扣很严重,特别是白小怜这样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更是宰割得厉害,薪水少不说,工作也总是不如人意。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咬着牙活了下来,没有让弟弟失学,更没有让他像自己一样错过长身体的时候。 弟弟白小磊长得可爱,白白净净的娃娃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腮边还挂了两个甜美的小酒窝。”姐姐,姐姐”他总是跟在白小怜的身后喊,拿自己过早承担了生活不幸的姐姐当生命里的唯一依靠。 对于白小怜来说,有了小磊,就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有时候在工作的地方受了委屈,晚上一个人在黑暗里咬着唇发发呆,想想小磊可怜可爱的小模样,也就不觉得日子那么难捱了。 白小怜知道,自从母亲身陷囹圄,自己就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她不仅要像个大人一样活着,而且,要像个男人,像个硬汉那样活着――而不是像陈兰那样做一个弱女子,保护不了家人,也保护不了自己的。除了和小磊在一起的时候话多一些,她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楚楚可怜的梨花眼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如猎鹰的眼神。她越来越漂亮了,也越来越讨厌男人、对所有的异性都心存戒备,随时会用学过的拳脚来保护自己了。 从那个”家”里逃出来的这几个月,白小怜破天荒地没有去看陈兰――因为要挣扎着生活,没有假期,也因为知道自己的形象太过落魄,不适合出现在母亲的面前。她已经过得不好了,再让母亲担心,实在是不应该的。 白小怜租下第一个属于自己的住处是从家里出来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之前她一直在打工的地方睡,权当给店长看店了,对方也乐得省心。一个月后她打零工挣了些钱,再加上月底小磊要从学校回来,怕弟弟发现连个家都没有不能安心读书,就去租了一间卧房来住。 确切地说是和另两个女孩子合租进了一户单元房里,小磊放假回家时和她睡一个卧室,而客厅、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和其他租户共用的。 一个人赚钱两个人花,其中一个还是要读书和长身体的小孩子,艰难的日子当然不会就这么过去。但是有了小小的住处,能够安顿下来了,白小怜在心里悄悄地舒了口气。 先后的几次辞职,都跟男性上司的骚扰有关。 白小怜是个沉默内向的人,却不是不懂世事险恶。一个看上去漂亮、纯洁又贫苦无依的女孩子对男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他们都没能免俗。而她,无奈之下只能一次次地靠自己在武术学校学到的那些功夫脱身,难以长期工作下去。 为什么每个工作的地方都会有一个图谋不轨的上司啊,白小怜有些委屈地想,再后来,她就开始不去小店和超市上班,又改做零工了。有时候在商场做几天促销,有时候会去游乐城扮毛绒公仔,还有时去码头给人装卸货物……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平淡得如一碗白开水,没有任何起伏和波澜,太痛苦的事情少,太幸福的事情无。 其实白小怜在的地方,离原来的家并不远,都在t市,只不过不是一个规划区罢了。但是好在白喜成没有找来,少了一双儿女,他也少了为人父的责任和负担,巴不得如此呢。 安顿下来以后,白小怜又继续去看陈兰了。 “妈妈。” 在t市劳教所里,白小怜看着对面的陈兰,握着电话听筒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她看出来。 血浓于水,有小磊之前,白小怜只有陈兰这一个亲人,怎么会不亲近?只是她太内向,太习惯把所有情绪掩藏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罢了。陈兰身陷囹圄,最难过的就是她。 岁月真的是太恐怖的东西,白小怜看着陈兰日渐苍老的样子想。才几个月没见呢,怎么比上次来探视时还瘦了一些呢,苍白的皮肤变得有些干枯了,眉梢眼角的细纹很明显,原来漆黑的长发在入狱时剪成了齐耳的,现在居然有银白色的发丝从黑发间悄悄地冒出来。 心里怜悯疼痛,面上却要不动声色。 “小怜。”陈兰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应说。 想她陈兰也是个大美人儿,白莲幽寂美丽的眸子就是遗传自她,但较之白莲,她的长相更为传统也更为大气招展,自有一种成熟的风韵。可是老话说的”自古红颜多薄命”似乎不无道理,嫁的第一个男人也就是白小怜的父亲早早地去世,第二个又成了这样不学无术的货色,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进了监狱也就算了,可怜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和小儿子成了没娘的孩子…… 想到这里,陈兰叹了口气,眼睛就有些潮了。 “怎么这几个月都没有来看妈妈呀,你过得还好吗?”语气里都是心疼和讨好,她有些恨自己当初的鲁莽了。 “挺好的,妈。”白小怜乖乖地回答道,看见妈妈忧愁的样子心都碎了。可是隔着玻璃,她没有办法过去拥抱她,离开她的这一年多,也让她不习惯跟人交流和拥抱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静默地看着,各自把听筒放在耳边,却没有人言语。 白小怜在心里对陈兰没有怨言,她知道,陈兰过得也苦,只是做为一个一无所长的、观念传统妇道人家,实在是无能为力。她最后能够那样愚勇地砍下他的手臂,也是被逼上了绝路,死了心吧。 可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她毕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被生活逼迫得都自顾不暇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又站了一会儿。 “我放了些水果和钱在狱警那里,好好照顾自己。”白小怜终于打破了沉寂,对面带愧色的陈兰说。 陈兰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怜,我……” “妈妈,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白小怜说,认真地隔着玻璃看陈兰那双比自己沧桑许多的美丽眼睛,”而且,我已经带着弟弟从他那里逃出来了,我现在有工作,也有新的住处,妈妈,等你回来我们就有新家了。” 原本不想把自己离开家的事情告诉陈兰,怕她放心不下,可终是没有憋住,还是说了出来――对吃过的那些苦头,却是只字不提的。 ------------ 第四章 要你跟我走 更新时间:2013-11-03 “什么?”陈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怜,你这么小,自己怎么活得下去,还带着小磊,你们……你们会吃苦头的!” 白小怜咬了咬嘴唇:”妈妈,现在的白喜成是个为了赌资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的人,我和小磊原本就不是靠他养的。带小磊出来是为了让他早些忘掉童年的不愉快,我已经送他去了寄宿学校读书,自己也找了工作,可以养活他。” 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隐瞒了白喜成试图猥亵她的事情,也隐瞒了自己没有稳定工作的事实。 陈兰皱着眉头,还想要说什么。 “陈兰的探视时间到了!”外面有人高声提醒道。 “不要说了,妈妈放心。”白小怜眨着漆黑的大眼睛对陈兰说,里面是被无情岁月磨练出来的坚毅和沉静,”我下个月还会再来看你,会一直好好生活,等你回家。” 小小的人儿说完这番话就走得行色匆匆,再也不敢回头了。妈妈,不要担心我,照顾好自己,不管日子怎么样,有你的地方就有家。白小怜在心里说,觉得满腹都是悲伤和难过。 t市劳教所离白小怜住的地方并不近,没有市内公交,来往要靠每天两班的城乡公共汽车。每去一趟,来回车费就要十块钱。探视完陈兰时间尚早,白小怜那天没有工可打,就想干脆走回去吧。五块钱能够买份儿盖浇饭当明天的午餐了――虽然白小怜基本上每天也只吃午餐。 说走就走,白小怜回忆了一下车的路线,就沿着稀疏的站牌走开了。一路上都在想妈妈和家里的事情,想现在和不知道会如何的明天,倒也并不觉得累和遥远。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堵,牙关咬得死紧,她穿着已经很旧的白球鞋和起了毛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在郊区尘土飞扬的马路上走着。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步行却是要将近四个,白小怜越走越慢,看着太阳逐渐从南转向西,市区也近在眼前了。 “好累,”白小怜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想,黑色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海藻似的披在肩上一直垂到腰际。她伸手把黑发向耳后撩去,找了个就近的马路牙子坐了下来。 很瘦小沉默的一个人,坐在日落里的样子好像一副文艺画作。 栾仕昕远远地就注意到了这个矮个子长头发的姑娘,一边开车一边想。她的样子好像暖颜啊,一样的长头发,一样纤瘦的成长中的体形。不过,暖颜比她要高一些,也胖一些,长得更开、更贵气一些。那次,想来是自己认错了。 那时,是栾仕昕第二次遇到白小怜。他和她一样都是十七岁。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如花美貌,却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彼时,栾仕昕还在读高三,是t市首富栾景修的儿子,也是栾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栾氏集团的总裁栾景修有钱不说,长相和风度像极了影帝梁朝伟,第一次婚姻娶得是迪拜王朝的公主,一个棕发棕眸的异域美女。良好的基因作用下,栾仕昕的相貌和气质自然是人间极品。 栾仕昕不管做什么都有模有样,学习上总拿第一不说,文能琴棋书画,武能打球赛车,又很小便开始着手帮栾景修忙公司的事情,自然是个被大人们众星捧月似的宠大的孩子。 不过,她的母亲他八岁时就和栾景修和平离婚,回迪拜去了。栾景修又马上娶了另一个女人,还为他带来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妹妹――也就是被他叫董暖颜的女孩子。 栾仕昕的董氏继母也是豪门,她的出现代表了一个巨大的市场和财团,这些足以构成栾景修心甘情愿娶她,允许继女继续姓董的理由。 在这一方面,栾仕昕和白小怜倒是有共同之处的――比如他也跟继母关系一般,却喜欢极了自己这个长发大眼的妹妹,对她保护到有些偏激的地步,这些,比白小怜对弟弟的疼爱更甚。不同的是,栾仕昕的母亲依然跟他有联络,母子间的感情丝毫不会因为离婚而寡淡,而白小怜,连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栾仕昕越开越近,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的小人儿有一张很精致小巧的窄脸。目若点漆,黑色的瞳孔比一般人大很多,鼻子有些像《三毛流浪记》中的小男孩三毛,小小的翘翘的,嘴巴是很小的两瓣唇,很薄。整个人没有血色,像日本恐怖片里的鬼娃娃。 此时,鬼娃娃颦着眉,不知道有什么心事。 她的感觉,和自己那个从来不多数一句话的妹妹,还真是像呢。五官或许再精致些,而气质,也因为苍白得不像话的肤色,显得阴森些。不像真人。 红色保时捷”刷”地一下从白小怜的眼前掠过去。谁知,半分钟不到,又一个突然掉头,开了回来。白小怜还在一边休息一边失神,眉头微微颦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车拐得急,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险些发生,周围的车辆警惕地响起鸣笛声来。但红色保时捷自顾自地停在白小怜面前,傲慢得很。 白小怜诧异地抬头,就看到车窗里探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来。白皮肤、棕色眼睛的男孩子看着他,眼神犀利。 “跟我走。”他说,语气不容置疑。 好熟悉地长相,哪里见过。白小怜依然颦着眉,脑子里闪现出几个月之前的画面来。是他,那个穿高中制服的男生!那时也是这样的一辆车,他很高很帅,喝得醉醺醺,穿学生制服,对着她叫另一个人的名字。 “你认错人了,”走了四个小时的她很累,实在是懒得起身,只是抬眼对面前雕塑般俊美的男人陈述。和平日里一样冰凉的语气,带着疲惫的慵懒。 栾仕昕为这样清冰凉的语气愣了几秒。毕竟,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不耐烦地说话,即使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工作上有往来的长辈。然后他笑了。 “没认错,跟我走。” 栾仕昕从车上下来,伸手扯了白小怜的衣袖。白小怜不动,依然很懒散地看着他。这次他没有穿中学制服了,而是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一副新潮的墨镜随意地别在衬衫领口上,个子好像比那时还要高,微长的头发染成了板栗色,皮肤是很贵气的亮白色,眉目间都是飞扬的神采。 直觉上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人物。这是白小怜的第一个反应。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就要走人。 她不明白他三番两次遇到自己的用意,却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能躲就躲吧,白小怜叹了口气想,现在的她,除了挣钱供小磊读书和等母亲出来,什么都不奢求,也什么都不需要。 这种年纪这么小就有车开、能够穿得这么漂亮的贵公子,是永远不会跟自己有关系的人,性格也大多嚣张跋扈,自己还是躲着些好。又想起某国内知名老艺术家那个人称”银枪小霸王”的儿子来,才十六岁而已,欺男霸女的勾当一样也不落人后。即便现在进了笼子也没有消停下来,把他娘老子半辈子的清誉都搭进去了。这些二代们,还真是…… 心里这样想着,眼睛里就流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只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快些逃之夭夭了。 栾仕昕是何等眼高于天的人,看到白小怜一副嫌恶的样子,马上就恼火了。 “还真是目中无人呢。”他说,起初没有情绪的语气也冰冷起来。 白小怜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没几步就被人抱离了地面。栾仕昕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有深意。 “跟我走!”他固执地说。 “不,我不认识你!”白小怜也有些恼火,一脚踢在栾仕昕的胸口,就这么从他身上飞跃下来。 栾仕昕哪里料得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会来这招,一个没防备,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痛,被踢了个结结实实。 而白小怜已经摆脱了他的钳制,大大方方地站在了面前。 “下不为例。”她叹了口气说,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脚下再次悬空,白小怜已经被人整个儿提了起来。 她有些慌乱,双脚荡秋千似的踢来踢去。然而对方已经提高了警惕,恶意地把她的两腿夹在了自己的腿间,使她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个节奏啊?白小怜的头脑一时间有些发懵。 当颈子上的剧痛传来时,白小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人,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孩子居然在咬她! 栾仕昕比白小怜高二十几公分,拎起她来毫不费力的样子像是对待一只小动物。此刻,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项间,雪白锋利的牙齿对着皮肉咬下去,力道之大,让白小怜透明得可以看见静脉的后颈渗出血来。 “疼……你松口!”一口下去,白小怜疼得要命,她对栾仕昕低喝道。后者毕竟是个男孩子,又在气头上,任她怎样挣扎,一时间也摆脱不掉。“放开我!” 被栾仕昕夹在腿间的腿努力地挣扎着,脖子上的剧痛一阵强似一阵的,让她要强的咬紧了下唇。这个时候,大声喊叫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围观,在这个冷漠的时代,没有人会冲过来救下她。白小怜不想猴子一般地被人围观,在低喝了他一句见没有收到回应之后,索性也不挣扎了,任由这个怪力小男人野兽一样地撕咬着自己的颈项。 后颈很疼,她就咬紧牙关挺着。白小怜突然变得很安静,没了言语和动作,在那一瞬间好像抽身成了一个完全无关的人。 ------------ 第五章 栾仕昕生日 更新时间:2013-11-04 安静地让栾仕昕咬着,感受到粘稠的血液从后颈处流出来,直到疼得有些麻木。身后的“人狼”意识到她的变化,开始时还不以为意,慢慢地自觉没趣松了口和手。 栾仕昕舔舔嘴唇,舌尖齿列都是铁锈斑的血腥味。眼前人的颈子上青紫一片,皮肉都被咬得绽开来。她苍白得有些透明的颈子被鲜血沾染,居然……看上去有些蛊惑的味道。 漂亮的人即使受伤也这么美丽,栾仕昕看着,喉结不由地滚动了一下。唾液和着白小怜的血吞进肚中,甜津津的。被她踢过的胸口依然隐隐作痛,再看面前的小人儿时,居然不觉得像之前那样气愤了。 “你玩够了吧。”白小怜不知道他的心里所想,只是冷冷地说,伸手摸自己的后颈,指尖便染上了艳丽的红色。她也只是定定地看着,没有大惊小怪,亦没有忙着要处理伤口。 肇事者也随着白小怜的目光看向尖尖的手指上那抹殷红,看着那瑰丽的颜色,心里跟着怪怪的。好像小人儿手上的这点血是从他的胸口上挠出来的,一时间心里又麻又痒又疼。 “跟我走。”他还是说,不由分说把白小怜掠进了自己的车里。 而这次,白小怜也没有再挣扎。踢也踢了,自己也被他咬伤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陌生的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擦擦吧。”在车里,栾仕昕打开面前的抽屉,拿出一瓶药水来顺手扔到白小怜的怀里。白小怜闷不做声地接过,把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在手心里向颈后的伤口处涂抹。是酒精,擦在张开的伤口上蜇得人生疼。 下意识地咬住嘴唇闷不吭声,可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出卖了她。白小怜涂抹了一会儿后就把药瓶扔给了栾仕昕,依然一言不发。 “疼就喊出来。”真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儿有什么好要强的,无趣。栾仕昕发动车子,对白小怜说。 白小怜垂下漆黑的眼睛去,紧盯着自己鞋尖。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更没有要交谈。栾仕昕自讨没趣,只好专心盯着前面的路况,不言语了。在心里暗暗定义这是个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的女孩子,不好相处。 大约开了二十分钟的路程,车子进了一处写有“绿萝庄园”巨幅大匾的地方。白小怜下意识地放眼望去,只觉得很大很美,车子一路缓缓地开过去,周围都是绿色植物。树木、花草都在园丁的侍弄下美观整齐,凉亭、喷泉、假山和各种动物随处可见。 几处规模很大的别墅掩映在绿荫里,装饰得美丽却很简洁,跟周围的环境配合得也是天衣无缝。再往前,有庄园自备的菜园、果园、中餐厅、西餐厅、体育馆和酒吧。穿不同颜色工服以示工种区分的工作人员们在风景里穿梭着,游人很多。整个庄园很有种自成体系、自给自足的感觉。 白小怜看着,漆黑的眼睛变得柔和下来。她从小便喜欢这样的祥和景象,自给自足,自得其乐。 “桑菲尔德。”她突然说,顾不得自己还在跟这个刚刚互相”厮杀”过的人冷战。除了《简?爱》中对于桑菲尔德庄园的描述,这是白小怜第一次对所谓的”庄园”有如此直观的印象。 “比起桑菲尔德庄园来,绿萝更现代化。”见她说话,栾仕昕接口道。绿萝庄园是栾氏集团资产的一部分,全部股份都是属于栾氏家族所有。 还知道桑菲尔德庄园,不错嘛。他心想,看到一路上过来,白小怜的后颈已经不流血了,但是青紫的印记和齿痕依然触目惊心。也有些后悔自己对她下口太重了些,再怎样样她也毕竟是个女孩子,说不定比董暖颜还小呢。董暖颜比栾仕昕小两岁,还是个小女孩。 “待会儿找家庭医生为你诊治一下,”栾仕昕讪讪地说。 “不用。”白小怜拒绝得干脆,然后继续沉默。 栾仕昕也就继续不说话了。车开到一个小礼堂模样的建筑旁停下,栾仕昕牵了白小怜的手就要下车。 白小怜从来没有跟人进行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可栾仕昕还是握住了那只冰凉纤细的手,把她拖进礼堂去。 礼堂的设计很妙,外面看并没有很大的样子,事实上里面看上去能容得下百十号人,很是别有洞天。 白小怜抬眼看礼堂的装饰,看见屋顶都是意大利式的水晶吊灯,那光芒投射到四周的玻璃墙上,显得越发璀璨夺目。脚下的地毯很软,是那种玻璃杯坠地都不会有响声的软。 各式吃食和酒水摆在礼堂中间柱子旁围好的圆形桌子上,甚至有一个一个高的大蛋糕。 “仕昕,真不够意思哦,你过生日,东道主还有迟到的!”一个男孩子上来捶栾仕昕的肩膀,过分妩媚的眉眼弯弯的,看上去温和舒服。 白小怜记得他,是那天被栾仕昕认错时跟她道歉的男孩子。 他今天过生日么?白小怜扭头看栾仕昕,后者给她一个挺和煦的微笑。 男孩儿看见白小怜愣了一下,马上友好地伸出了手:“是仕昕的朋友吗?我叫柳亦儒。” 虽然云里雾里,可是白小怜见对方这么客气,也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白小怜。”她说。 “莲花的莲吗?”柳亦儒笑道,看她白得没有血色的样子,又有出水芙蓉般的气质,心说这名字俗是俗气些,倒是很符合她的气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他由衷地赞美说。 栾仕昕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眼睛里流露出探究的光芒来。白小莲,这名字多像个古代的小丫鬟啊。以后让她给自己当女佣算了。看她穿得寒素,应该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儿。 “是怜惜的怜。”白小怜脸微微地红了,却还是客气地说。 “那也符合,长得这么漂亮,可谓我见犹怜。”又一个男孩儿凑过来说。 栾仕昕只是沉默。 突然,有人注意到了白小怜后颈处的淤青,八卦起来。”妹子,你脖子上怎么回事,不会是仕昕亲的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瞬间安静了。 问话之直白让白小怜僵在了当场,其他人反而很有些八卦精神,一个个的双眼发光――包括柳亦儒和肇事者栾仕昕。 白小怜脸上的微红早已褪去,她不满人们对她的调侃,回答的语气就有些清冷:”狗咬的。”凉凉的一句话撇过来,在场的人都有些下不来台,变得讪讪的。 可都看见白小怜是栾仕昕牵着手带进来的人,谁也不敢得罪。看她娇小沉静的样子,让人很有保护欲,谁知说起话来倒是不留情面的。 白小怜本就是无端被带进这个与自己无关的场合,自然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求能够早点脱身。 栾仕昕见众人围着他和小女孩八卦,伸手端了杯酒浅酌着。听白小怜不疼不痒的这么一句“狗咬的”,居然呛在了喉咙里,他不满地瞪她。而她,自顾自的,根本对他的瞪视不屑一顾。 永远是这种不屑的样子,她居然敢对他不屑?!栾仕昕被白小怜弄得很火大,他牵着她的那只手用力,就在她的掌心掐出伤痕来。而白小怜也不甘示弱,反手掐回去,两人表面上波澜不惊,暗自里把双方的手都掐出血来了。 在场的女孩子们有点看到了栾仕昕和白小怜的小动作,以为是私下里在互相调情,都有些不喜欢白小怜。毕竟,她们很多人来为栾仕昕庆生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是冲着栾氏少奶奶的名号来的,今天这个女孩牵着栾仕昕的手进来,不是劲敌是什么? 其中一个女孩子看见白小怜穿得朴素,不像是有钱人,便故意挑衅:“栾少,你请客人来怎么也不说明着装要求啊,我们都是晚礼服小西装,这位小姐倒是随便得很,你这样把人带过来,不是寒碜人家吗?” 听她这么一说,白小怜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周遭的环境不协调,低头看自己穿的:旧牛仔裤和刷得有些开胶的白球鞋,上身是一件白色长袖t恤,稍微新一些,是刚找到工作时在地摊上十五元一件买的。 再看在场的女孩子们,每一个都穿着小礼服裙子,露肩的、斜肩的、露背的、齐x的……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样子。自己灰扑扑的倒好像”鸡立鹤群”,比来往其间的服务生还土。不过,自己原本就是被这个人从马路上强行拉来的啊,哪里有什么邀请!即便是有,她也没有什么有档次的衣服穿啊。 可是她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驳寿星的面子,只是咬了嘴唇没做声。谁知,栾仕昕恶趣味地看她,扬眉道:“白小姐哪里需要晚礼服,这样的美女,就是裸奔进来,我不还得乐乐呵呵地款待吗。” 调侃的味道十足十,也算是为她解嘲了。然而白小怜不习惯这样的玩笑,僵着脸不知道该怎样接招。倒是柳亦儒,弹了栾仕昕的发顶一下。 “少贫了,还裸奔进来。这样的美女穿着衣服你都疯了,裸奔不得喷鼻血喷死。”一番话说得在场的男孩子都展颜大笑。 看来这是个青少年的聚会,白小怜环顾着四周想。没有大人,一群人也没有游戏规则,吃东西的、唱歌的、跳舞的,大家玩玩闹闹很开心。 对于她这种长期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平时这些娱乐活动想都是不敢想的,看着一群人暴殄天物似的拿食物扔来扔去,穿得规规矩矩,玩起来却极其没有形象,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生日快乐。”她小声对栾仕昕说,“不过,我该走了。” 栾仕昕还牵着她的手,两人的手心手背上都有淤青的痕迹,是互掐的结果。 “不急。就这么不愿意给我过生日吗?”栾仕昕斜斜地看她,玩儿心大起,端在手里的酒杯就凑到了她的唇边去。“来,喝一口。” ------------ 第六章 突然地亲吻 更新时间:2013-11-05 可是白小怜不动。 “女人不都希望被男人宠爱吗?”栾仕昕见白小怜不动,自己先啜了一口,说。 “我不会喝酒。”白小怜只好说,事实上,除了不会喝酒,她也不习惯跟别人共用一个杯子。 “就当为我破个例嘛。”栾仕昕小声诱惑她,“特别好喝,你尝尝。” “我不习惯跟别人共用一个杯子。”白小怜继续拒绝。 栾仕昕不满了,“矫情”,他说,伸手拿了杯新的过来,递给白小怜。 白小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有些两难地杵在那儿。 “暖颜小姐来了。”突然有人过来跟栾仕昕报备说。 栾仕昕握着白小怜的手莫名地紧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倒是不让她喝酒了。 躲过一劫的白小怜心下诧异,顺着小礼堂的门口望过去,一个和自己一样长发及腰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她比自己高挑些,也是瘦瘦的,五官没有栾仕昕那么立体美丽却搭配得很舒服,巧合的是,她也穿着牛仔裤白t恤――虽然一看就是比白小怜身上那两件不知贵多少倍的高档货,但显得很清纯。 “生日快乐。”女孩儿说,把拿在手里的一个礼盒递给他。看向白小怜时,笑了一下,“你好”她说,这句是对她说的。 白小怜见小女孩这么客气,也温柔地笑了一下,“你好”她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话,温柔濡软。 栾仕昕单手接过礼物,很是随意地放在了一旁。 “过个生日而已,就没叫你,本来没多大的事儿。”他说,牵着白小怜的手死紧。 白小怜不明就里,但是听别人叫女孩儿小姐,心说大概是他妹妹。可是,哥哥和妹妹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怎么看眼前的女孩儿没什么事儿,栾仕昕这么纠结? “嗯。知道。”女孩儿说,“如你所想,老头子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也就没过来。我妈知道,派我代表他们了。” “老头子除了给钱,什么都不会记得吧。”栾仕昕冷下脸来道。 “哥……”女孩儿无奈地唤了一声。 “别叫我哥。”栾仕昕打断。 “知道了。”女孩儿撇嘴,“礼物送到,那我走了。” 说着,就要离开。 “仕昕,你又欺负暖颜。”柳亦儒瞪了一眼栾仕昕,伸手摸摸女孩儿的长发,“走,亦儒哥哥送你出去。” 也算是为栾仕昕打圆场了。 暖颜,好熟悉的名字。白小怜暗想,莫非,就是那时候栾仕昕把自己错认成她了?那想来他对她还是不错,在她误闯到马路中间时吓得一把抱住自己,怒吼“董暖颜,你不会看路吗?。” 董暖颜,大概就是这个女孩子了。 他是在心里喜欢她吗?别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啊。白小怜看着,觉得栾仕昕的行为有些幼稚好笑。 不过,她跟董暖颜哪里像了?就是头发长度差不多而已。在她眼里,董暖颜看上去温文尔雅,很像那种古代的才女。而自己,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的穷丫头而已。 “既然来了,急什么?”栾仕昕挥手制止了董暖颜,由牵手改为搂住白小怜的肩对她介绍道:“这是白小怜,我的新女朋友。” “这是董暖颜,我……”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定位,只好说,“是我爸爸的另一个孩子。” 原来,两人真的是兄妹么。不过长得并不像,一个是公认的美少年,一个是气质型美女。不过,气质型美女居然有一个这么失常的哥哥。白小怜在心里有些同情起这个暖颜来。 居然一个姓栾、一个姓董。可是,栾仕昕说自己是他女朋友是闹哪样啊?白小怜觉得怪怪的,特别想挣脱开栾仕昕搂住自己的那只手臂,却还是对董暖颜干笑着:“你好……我不是……” “不是他女朋友”这句话还留在肚子里,嘴唇被人倏地吻住,栾仕昕对她露出警告的神色来。 白小怜因为看到了他目光里的杀气,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初吻还是被这个霸道的小子夺了去。 “嘴上有红酒,小笨蛋。”栾仕昕故意说,语气宠爱得不行。继而又对两个女孩儿说,“你们继续,继续。” 这自然是做给别人看的。 栾仕昕这样做是准备让眼前的女孩子吃醋吧,天知道她自从进来之后就什么都没吃、没喝过。白小怜郁闷地舔了舔嘴唇,有些尴尬地对董暖颜讪笑着:“那个……” “我叫董暖颜,你叫我暖颜就好。”董暖颜依然笑笑的,情绪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握住白小怜的手,赞美道,“你真美,像荷花仙子一样。” “你也是……”白小怜由衷地说,“像李清照。” “哈,你知道李清照长什么样子啊?”董暖颜显然被她的赞美取悦了,笑着问。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来,很有才,很美。”白小怜乖乖地回答。 “你这话说对了。”一旁的柳亦儒应和道,“暖颜是我们这种商人家庭里唯一的一位作家和诗人哦。是当代的李清照。” 是吗?原来这个女孩子是个有才华的人!白小怜羡慕地看她,自己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学校教育,看的书也是打工时借的或者攒钱买的。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有学问的人。 “亦儒哥哥,你过奖了。”董暖颜被柳亦儒一夸奖,脸上居然有些小女孩的娇态出来。别人没注意,白小怜却看在眼里,心说栾仕昕对自己的这个妹妹,不是单相思就是单方面有仇,而董暖颜心里大概是装着柳亦儒的。还真是……有意思的关系。 栾仕昕冷着脸不说话,柳亦儒却看向白小怜,“小怜,你的气质跟暖颜很像,那天仕昕错认的就是你吧。” 白小怜点点头。 “是吗,这么荣幸啊,被说跟你这个冷美人儿像。不过,你好像比我小些。”董暖颜挺真诚地说。 “我十七岁,马上就十八了。”白小怜乖乖地回答。 “哦,我十六。”董暖颜嘻嘻笑着,又跟白小怜咬耳朵,小声说栾仕昕人很善良就是很冷又总是换女朋友,让她小心云云。 “其实我不是……”白小怜想解释,终是没有说什么。 栾仕昕木着脸呆在一旁,搂着白小怜的手力道很大,“跟我走,”他沉声说,扔下一干人把她带到二楼的房间去。 “砰”的一声带上门,栾仕昕大力地把自己掼到床上。 白小怜寂寂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喜欢她。”她只好冷静地指出。 “放屁。”栾仕昕一个枕头扔过来,差点儿打中白小怜的面门。 白小怜躲过去,觉得这个孩子有些不可理喻。 “既然不是,那我走了!”白小怜的耐性也到了极限,她面无表情地接住枕头扔回去,就要开门离开。 “站住!”栾仕昕大喊,”白小怜,你敢走出去试试!” 白小怜面无表情,继续开门。 谁知,栾仕昕一个箭步冲上去,抵住了门口。 “让开。”白小怜低声喝道。就要打开门出去,谁知,栾仕昕一把按住白小怜瘦削的肩头,猛地吻了上去。 让人窒息的深吻,白小怜猝不及防被堵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待到意识到栾仕昕在做什么,奋力反抗时,对方已经把她禁锢地死死的,迅速转了个身。 现在是栾仕昕把她抵在门上。这样,白小怜更是没有办法逃出去了。她用膝盖往上顶他的裆部,却被他抢了先,一脚踢了下去。 膝盖一阵剧痛传来,白小怜忍不住双膝一屈,就要倒下地去,却被眼疾手快的栾仕昕搂住了腰。 栾仕昕的吻越发勇猛激烈,甚至把舌送进白小怜的口中翻搅,舌尖扫过小人儿的齿缝和舌苔,让从来没有过接吻经验的她忍不住一阵颤栗。 “怎么,不闹了?”栾仕昕含糊地说,把一只手从白小怜t恤的领口探进去,隔着内衣爱抚起她娇小却饱满的酥胸来。 “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白小怜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嘤咛来。也正是因为这声嘤咛,让栾仕昕的裤子撑起了小帐篷来。他震惊于自己的反应,呆在了当场。 他居然会对这么个豆芽菜似的小东西有冲动?怎么可能?她漂亮是漂亮,自己发了痴似的要她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还不是因为她有一头和暖颜相似的长发吗?难道是因为心里喜欢她,对她有欲望? 搞笑,他栾大少爷想要多少漂亮女人得不到呢?会需要这么个矮小的豆芽菜吗?栾仕昕的大脑也要被自己闹得浑浊一片了。 白小怜趁着栾仕昕走神的空当,对着他的唇一口咬下去,这才成功摆脱了这个”混世魔王”的桎梏。她记得这是《红楼梦》中王夫人对贾宝玉的评价,放在这个纨绔子弟身上,还真是不差。 “喜欢人家,自己就去追,别这么窝囊,拿我这个替身出气。”白小怜说,打开门跑了出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走在路上,白小怜越想越觉得委屈,她长得也不像董暖颜啊,怎么就被这个人当成替身了。脖子上和膝盖上的伤处都在疼,看来要过些时候才能好了。 走了十分钟左右,一辆白色轿车追过来。 “是白小姐吗?”车里的人下来问白小怜道,语气很恭敬。 白小怜挑眉,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 第七章 意外的重逢 更新时间:2013-11-06 “是这样,少爷让我送您回去,这里离市区有些远。”那人说,依然弯着腰。当然,白小怜这种二等残废的身高,基本上是个男人跟她说话都低头弯腰。 算他还有点良心。白小怜恼火地想。正想开口回应,又一辆车开了过来。 “白小姐,我家小姐让我开车送您。”一个女声响起,对白小怜摇下车窗来。是个挺和气的女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 “好。”白小怜说,对栾仕昕派来的司机笑笑,”您回吧,她送我就好。” 开车的是董暖颜的女司机,二十五六岁,她说话的语气显然跟董暖颜很熟络,不像是栾仕昕的司机那样客气恭敬。 白小怜谢过她就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她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好好梳理。 “你也不要怪栾少爷,其实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就是家里太有钱,整个人有些娇纵。”看白小怜有心事,脖子上又带着伤,女司机劝慰道。 “嗯。”白小怜点头,忍不住多了句嘴,”明明是兄妹,怎么暖颜性格就这么好?” 女司机显然很赞同,马上接口道:“暖颜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的,再说,她跟栾少爷没有血缘关系,不像也正常。” 白小怜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见白小怜不明白,司机解释道:“栾少爷的父母离婚了,父亲娶了暖颜的妈妈,两人才是兄妹。其实吧,暖颜跟栾少爷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父亲是谁……暖颜的性格跟大小姐也不像,肯定是随她爸爸……”这个大小姐显然是指董暖颜的母亲了,女司机应该是董氏家族派的人。 这样啊,白小怜突然想起两人的相处状态来。栾仕昕好像一直别别扭扭,而暖颜,淡定的很。再说,她可以看出来暖颜明明喜欢的是柳亦儒嘛。这个傻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 “暖颜真不错,是个嫁给谁都配得上的女孩子。”白小怜由衷地说。 不过,回去以后随着身上的伤慢慢下去,白小怜也就把栾仕昕的事情忘了。本来嘛,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人家咬了她亲了她也就忘了,若是她真的心心念念地计较一辈子,不是太傻缺了吗? 可是栾仕昕倒是郁闷了几天。明明是素不相识还干戈相向的人,可白小怜跑出去时栾仕昕还是有些担心她。真的让司机去送她时,又在心里暗自怪自己多管闲事。为什么要管她,如果不是她踢他,忤逆他,他也不会咬她的后颈,再到对这个四季豆似的女孩儿有欲望! “胸口怎么了,一大块淤青。”和柳亦儒一起泡温泉,做spa时,他看着栾仕昕胸口的淤青,问。 “没什么,白小怜踢的。”栾仕昕和柳亦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忌讳,就跟他说了事情的全过程。 柳亦儒听着,不由地开始没形象的大笑起来。 栾仕昕看看自己胸口的伤,再想想事情的经过,遇见白小怜时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幼稚,跟着笑起来了。一边笑,一边骂道:”你啊,就是喜欢看我笑话!” “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咬的,后颈上都没法看了,人家踢你这下算轻的!”柳亦儒依然笑着回应他,却打电话找了技师过来为他细心按摩。 技师手法温柔娴熟地按着,栾仕昕就盯着自己的胸口发呆。t市这么大,他偏偏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孩儿也不容易。不过,她显然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的日子想要遇见也是不易。 既然是没有交集的人,何必要平白地被她影响心情呢,再说,她跟董暖颜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只是同样留了一头黑色的长发不是吗? 长发女孩很多,长发及腰的女孩子不多,却也没有那么少,她跟她,明明是不一样的。自己能把她错认成她,绝对是一时糊涂。 之后两人个子的生活都一如既往。 白小怜还在每天打着零工,努力存着钱。小磊长高了些、壮了些,乖乖巧巧的,成绩也好,因此深受学校老师的喜欢。 公立学校本就免学费,后来小磊考了一年级组的第一名,连住宿费也免了。这无疑为白小怜减轻了一笔开销,生活依然艰辛,却让她不至于无从喘息了。 一晃几个月就这么过去,每天过得像是同一天,白小怜觉得自己明明有花季雨季没有过完,却已经提前像那些没有明天和未来的中老年人了。 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她最大的意义就是挣钱糊口,让小磊活下去,变得有意义。她不像个十八岁的孩子,倒像个辛苦谋生被岁月磨碎了棱角的大人了。 再后来,看到家附近的必胜客贴出了一张招工广告来,白小怜就去了。虽然也是排班制度,可是西餐厅每小时有九元多的工资,比起做其他的还是合算些。再说,没有班的时候她还可以继续去码头搬东西,挣外快。 而机缘巧合下,白小怜再次遇到栾仕昕,也正是因为自己在西餐厅打工。 那天,外面的阳光很好。白小怜的长发盘成了发髻别在脑后,身穿必胜客欢乐餐厅的白衬衫和黑色七分裤裙,系着标志性的围裙来回忙碌着。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却按要求画着淡淡的妆,涂了红色唇膏和蓝色眼影。时不时地看向玻璃窗外面,觉得很温暖也很平静。 幸与不幸都是命运给她的东西,她想通想不通也唯有默默接受。有些东西,她是没资格介意的。有钱人可以介意饭菜难吃,衣服不美,也可以介意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工作而不是享受生活,而她,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要知足,只要有工作就要为明天不用流落街头而感恩。 这就是她与别人的差别。 生活于她是不易的。却给了她一个可爱的、懂事的弟弟,也算是补偿了。她偶尔会想起,那天自己一身尘土坐在马路牙子上有个男孩子开着漂亮的红色轿车过来说,跟我走。但仅限于想想,过后就忘记了。他们完全无关,有着云泥之别的生活。多想是没有意义的,说不定,他已经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明了心意,终于在一起了呢。 “服务生,点餐。”直到有人对她招手说,站在门口的白小怜慌忙走过去接待。 是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男的戴墨镜,穿黑色西装,看上去很酷。女的穿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绷带裙,身材惹火。 “先生您好,请问您点些什么。”白小怜微微低头,拿着本子等在一旁。 “白小怜!”然而,戴墨镜的男人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突然说。语气里有隐隐约约的惊喜,但是不多。 白小怜诧异,一抬眼,对上一双深棕色的眸子。男人摘下了墨镜,看向白小怜的目光别有深意。原来,是那个人!是栾仕昕! 白小怜吓一跳似的,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她看看栾仕昕,再看看对面那个浓妆艳抹、身材火辣的美女,傻乎乎地冒出来一句。“今天没课啊?” 说话这话,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今天是周末,再说,人都坐在这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倒是栾仕昕,因为这可爱的问句怔了一下,笑了。 “嗯,没课。”他说,一双深棕色的眸子盯着白小怜,里面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有些傲慢地打量了白小怜一眼,问栾仕昕:“你朋友啊?” 栾仕昕点点头,开始点餐。 “13寸的芝心披萨,两杯摩卡咖啡,两份牛排。麻烦你。”他对白小怜说。 白小怜俯身飞快地记了起来。 还是很瘦啊,小号的工服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因为胸小,衬衫领口显得很大,里面的蝴蝶形锁骨明显得有些硌人。瘦到极致的人一般都有癖,也不知道她的癖是什么,栾仕昕看着白小怜的脖子和衬衫想。 “你的脖子好了吗?”他看着她白嫩细致的颈项,明知故问。 “啊?”白小怜抬了漆黑的眼睛问他,突然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他问他咬的伤口是不是好了。 “好了。”她说,“您稍等。” 就要往后面走去。 谁知,栾仕昕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怎么这么瘦?”他问,抓着她的腕子把玩,“平时都不好好吃饭吗?” 那样子,简直就是调戏小姑娘的流氓了。当年西门庆勾搭潘金莲不是钻到桌下捏脚心的吗?现在的握腕子,异曲同工。 那双男孩子特有的细长大手在白小怜细瘦白皙的手腕上摩挲着,传来的特殊触感让她身子一抖。 是很明显的抖,栾仕昕和对面的女孩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也不介绍一下你朋友吗?仕昕。”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撒娇,伸手就去勾栾仕昕的手臂。 “她叫白小怜。”栾仕昕简洁地说,不着痕迹地手臂从对面的女孩子手里抽出来,又指指对面的女孩子对白小怜说,“刘凯蒂,我朋友。” 白小怜点点头,把自己的手从他的一只手里抽出来。“我去给你点餐。”就慌忙逃掉了。 因为被刚才的事情困扰,不管是点餐还是出产品时,白小怜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全是栾仕昕刚才摩挲她手腕时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脸都不自觉得红了。 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的人,突然就这么重逢了,那种感觉还真是,有些独特。 ------------ 第八章 原来不一样 更新时间:2013-11-07 “您好,您点的咖啡。”白小怜刻意忽略自己心里最细微的感受,程序化地说,把两杯咖啡分别放在栾仕昕和刘凯蒂面前。 此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刘凯蒂突然“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语气特别惊恐。“白小怜,你为什么故意烫我?”她问,把“故意”两个字咬得很重,一双画着浓重烟熏妆的眼睛却是可怜巴巴地瞅着栾仕昕的。 栾仕昕不明所以地挑了一下眉毛,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白小怜。 分明是没有的是,刘凯蒂这一嚷,让白小怜有些发懵。“我没有。”她说,想了想又觉得不好跟客人争执,又忙说:“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没有注意到。” “没注意就完了啊?你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多贵吗?你敢拿咖啡泼我?” 刘凯蒂拿着纸巾用力擦拭着上面并没有什么的胸口,一对看上去至少有d-cup的大胸几乎要从绷带装里跳出来。对白小怜说出来的话句句不依不饶,明显是为了找茬。 白小怜平白地受了诬陷,心里委屈得不行。可是又碍于现在是工作时间,她很珍惜这个机会,只好咬了咬唇说:“对不起,我可以给你洗。” “洗?”刘凯蒂撇嘴,一副很蔑视的姿态,“洗过的能一样吗?” 她怎么能冤枉人呢?白小怜一时间气结。摆明了是跟她过不去的话,这个哑巴亏她也只能吞下了,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她。即使现在刘凯蒂的衣服是干干净净的,待会儿有咖啡渍了也说不定。 “你差不多就算了。”正端着咖啡杯慢悠悠搅拌的栾仕昕抬了抬眼睛说,语气懒洋洋的,没有情绪。 可是刘凯蒂很买他的账,马上安静了下来。 “看在你认识仕昕的份儿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吗?你赔不起。”两片涂得猩红的嘴唇一碰,好像她真的是受害者一般。 白小怜再大度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是说了句:“事实是怎么样的您心里比我清楚。”就往后面忙活去了。 “什么自己清楚,难道是我冤枉你不成,你给我站住……””刘凯蒂一听白莲辩解,又大喊道,一个时尚的美女活活成了泼妇。 栾仕昕低头喝了口咖啡,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哎,我说你还来劲儿了啊。”他说,只觉得白小怜离去的样子挺拽,面无表情的,又酷又可爱。越发衬得刘凯蒂无理取闹了。 “仕昕,你别生气。谁让她欺负我……”刘凯蒂见栾仕昕不耐烦,连忙对着他撒娇道。 “凯蒂,以后不要太胡闹,对你构成威胁的不是她,即使没有这个人,我也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栾仕昕冷静地说,把刘凯蒂的小把戏全部看在眼里。 “仕昕,别这样,我……”刘凯蒂的眼睛马上涌现出蒙蒙的水汽来,看向栾仕昕的神色也可怜巴巴的。“我们不是没有可能,真的……” “好了,吃饭吧。”栾仕昕说。这次送餐来的是另外的服务生,白小怜在其他桌服务,看上去神色如常。 姑娘好气度,栾仕昕暗想。眼睛不由地跟着白小怜打起转来了。 这个白小怜很让他诧异,明明是个看上去很弱小的人,力气倒是很大(从她踢得他那一脚就可以知道了),做起事来也完全不是一副弱小女子的做派,利利索索、痛痛快快的,还不爱说话,倒是像个小爷们儿。只不过,是个漂亮得过份的小爷们儿。 白小怜一直在忙前忙后地点餐、送餐,虽然没有做到要求的微笑服务,脸上的表情却很温柔和煦,好象没有受到什么坏情绪的干扰。有一瞬间她甚至把目光投向了这边,不小心与栾仕昕四目相对时,微微弯起了唇角。 她似乎不是个爱笑的人,栾仕昕看着白小怜想。他这是第三次遇到她了,眼里依然有一种往外流淌的忧伤。 刘凯蒂泼辣归泼辣,人不傻。她看栾仕昕的眼睛就没有从白小怜身上离开过,只好跟他东扯西扯地转移话题,后来干脆一个人把披萨、牛排切成小块吃了,吃不下了也偏要把剩下的切成一片狼藉。 然后放下刀叉摇着栾仕昕的手撒娇:“仕昕,咱们走吧,去歌剧院看看最近有没有新剧,好不好?” 刘凯蒂是个波霸,对着栾仕昕一通乱摇时,d-cup的大胸两个灯笼似的晃来晃去,很有几分呼之欲出的架势。栾仕昕看她,忽然觉得好笑。再看看瘦得衬衫都填不满的白小怜,一把对着刘凯蒂的胸口捏去。 “歌剧我不想看,不过找个地方做做运动还是可以的。”栾仕昕笑得邪魅狷狂,单手在刘凯蒂那对肥美圆润的保龄球上揉捏不停。 事实上刘凯蒂并不是个大家闺秀,从她的做派也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个身经百战的外围女,拿模特、演员的名号当幌子,即使有写真和电影也都是没人听说过、卖不出去的那种。她真正的爱好是混迹于各个富二代之间,享受他们的殷勤,跟他们上床,并且拿他们的钱。 栾仕昕是t市最大的富二代,又是那种长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帅哥,早被刘凯蒂瞄上、视为自己的囊中物了,自然是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勾引。现在好容易赏脸跟自己吃饭,还不上赶着巴结啊。 “讨厌,”刘凯蒂用腻死人的嗲音说,胸部却挺得更加用力了。 于是,栾仕昕揽了刘凯蒂的水蛇腰,两人没羞没臊地开房去了。临走时回头瞄了白小怜一眼。 此时,她正在给顾客端加冰的可乐上来,走路时步伐很大却也很轻,画了淡妆的脸依然清透美丽,唇上的颜色却已经被自己咬去了一多半了。可能是唇膏的质量不够好,不防水,但是有些斑驳的粉色居然有着诡异的妖冶。 她跟暖颜明明不一样啊,自己当时怎么就错认了呢。栾仕昕默默地想,客观说来,这个女孩子明明比暖颜长得好看,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墨玉似的,看人时清清冷冷,带着点无畏和不屑,还挺让人着迷的。 但是,她怎么跟暖颜比啊,暖颜那种才华横溢、与世无争的劲儿,分明是《红楼梦》里的妙玉,是这个浊世间的隐者。栾仕昕闷闷地想。 自从董暖颜由母亲董兴华带着嫁进栾氏家族,栾仕昕就已经开始偷偷地喜欢她了。 董家是做珠宝生意的,是名扬海外的“董记”饰品的创始者。虽然董记总部设在了美国,董家在t市的权势比起栾氏家族来说小上那么一点点,但怎么说也是响当当的商户,是在《红楼梦》里也可以排进”贾、史、王、薛”大户行列的大家族。这一点,从董兴华未婚先孕的女儿可以直接随她姓董,并且能带着女儿嫁进栾氏家族就可以看出来。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也不无道理。起码栾仕昕周围有钱人家的小伙伴儿们,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商人的精于算计,唯利是图,嫌贫爱富,眼高于顶……有的看着长得挺好,优雅大气邪魅狷狂霸道啥的,可不代表真实的性格不市侩。 这些栾仕昕都看在眼里,也慢慢习惯了。但他还是个稍微有那么点儿与众多纨绔子弟不同的人,因此,他选择和柳亦儒成为最好的朋友――因为柳亦儒是看上去最不市侩的人,风雅,俊逸。 可偏偏董家的祖坟上不知道烧错了哪柱香,第三代小姐也就是董暖颜却不是那种带着浓郁商人气质的人。她从小就跟周围的女孩儿不一样,走的是自然森女小清新路线。写得一手好软笔书法,会画国画,会写诗,会弹古琴和古筝。留漆黑及腰的长发,话不多,不爱和俗人交际,活脱脱一个隐士。 当然,也不是说其他的千金小姐就没有会作诗、写字、画画的,可在栾仕昕眼里,别人那样都有点附庸风雅、哗众取宠的味道,就是董暖颜不同,她是生来就像李清照、林徽因的人,她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带着这种有色眼镜和欣赏的目光,栾大少爷当了十年的妹控,从见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第一眼起就喜欢,一直到十八岁,还是喜欢。可他事实上是个很傲慢骄矜的人,富人家公子哥的臭脾气也不少,他从来没有正经对董暖颜表过白,也没有认真对她好过,越是喜欢,越是摆着一张冷脸。导致兄妹俩的关系一直挺紧张的。 再加上在这方面,栾仕昕的老子栾景修的审美观跟儿子出奇的一致,原本是个重利轻人的老奸商,忙得没什么空关心孩子,让栾仕昕一直处于缺乏温暖的状态。可是董暖颜来到栾氏家族后,他对她的关心反而超过自己的儿子,虽然小丫头一直乖乖巧巧、冷冷淡淡的,丝毫不打压他心疼闺女的热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栾仕昕跟董暖颜之间就更有些水火不容了。 尽管从未承认过,可是明眼人还是可以看得出栾仕昕对董暖颜的感情,所谓的明眼人就是因为同是及腰长发而无辜受牵连的白小怜。她不知道别人是否观察得到栾仕昕对董暖颜是喜欢的,只知道当自己在手被他抓紧时就感觉到了。 ------------ 第九章 路救董暖颜 更新时间:2013-11-08 此刻,因为长发受牵连的白小怜因为忙,根本没注意到栾大少爷带着刘凯蒂找宾馆没羞没臊去了。 事实上,栾仕昕特别想冲过去跟她要个联系方式来着,可是碍于自己大少爷的面子,这个想法只在心里存活了五秒钟,马上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什么用!她不过是个还需要打这种工养活自己的穷女孩,跟暖颜又不一样!他甚至想。 而白小怜原本因为重逢心里就乱七八糟的,再加上被人诬陷,更加不好受了。再“无意中”向栾仕昕所坐的方向看去时,他已经不在了,心里居然泛起小小的失落感来。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是努力咬了咬嘴唇不去理会。 自己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就不要多想了。 然而那天见面后,栾仕昕就莫名其妙地住进了白小怜大脑的某处角落里,总会时不时地跑出来调戏她一下。不管是她上班还是睡觉的时候,总会有个莫名其妙的男声问,你脖子好了吗。她被他触摸过的手腕就觉得灼热,被他撕咬过的脖子更是酥麻难受得不行。 因为这样,她甚至开始埋怨为什么栾仕昕这么有钱还要吃必胜客这种快餐了,如果他没有来过,再过几个月,可能互相间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望了,也不会有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心事了。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喜欢另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跟这么心地败坏的人约会呢! 刘凯蒂那样子,分明是在吃她醋呢,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似的。他们俩有什么啊,明明栾仕昕喜欢董暖颜好不好。总之,白小怜在心里盼着这件事情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去,好还她一个清静。希望栾仕昕也不要再往这样的地方来了,不符合他的身份。 可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有一就有二的,白小怜记得她在书上看到过,这叫做“小红帽效应”,也就是如果你脑子里有小红帽这一事物,并且时不时的想起,一定会频繁地发现跟它有关的东西。 栾仕昕就是小红帽,与之相关的东西就是是董暖颜。 有天晚上白小怜是八点半下的班,因为时间尚早,一个人回冷冷清清的家里也没意思,她就沿着市区的马路来回踱着,一边观赏城市的夜景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当然,这样的结果是夜景赏不好,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白小怜性子内向,自保意识强,从小到大认真接触的人少,也没有朋友。这些日子,栾仕昕出现过三次,每次的行为又都这么怪异,要想心事,自然有一半的内容都是他。 “救命,救……”白小怜走到一个小公园时,黑暗处有隐隐约约的女声传来,显然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谁?白小怜下意识的反应是大步跨进了黑暗里,寻找声音的来源。 “救……”女声再次传来,声音含糊不清。 “谁?”白小怜问。 一个男人从暗处冲了上来,伸手就捂住了白小怜的嘴。白小怜早有准备,也不挣扎,就任由他连拖带拽把自己拖到了路旁的灌木丛里。 “这里还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同伙模样的人说。因为四周光线很弱,白小怜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模糊地知道那个男人也挟制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儿。 “那有的玩儿了,嘿嘿。”另一个男人回应说,就开始一手捂着那个女孩儿的嘴唇,一手撕扯她的衣服。 挟制白小怜的男人也不甘示弱,伸手向白小怜的领口探去。白小怜趁他放松警惕,一个过肩摔把男人扔到地上,凭直觉伸脚,直接踩在了他的裆上。 “啊……”男人捂住自己的裤裆嚎道,“小心,她会功夫……啊……” 另一个人见同伙有难,也放开了手里的那个女孩儿,伸手就要扯白小怜的头发。白小怜故技重施,对着那人的裆部狠狠地一击,又对着面门直踢了两脚。 趁着两个男人一瞬间疼得呼天抢地,白小怜伸手扯了身旁吓得有些发抖的女儿往外疯跑而去。 “快点!”她冷静地对女孩儿说,“追上来就麻烦了。” 感觉到女孩儿的手心冰凉,整个人抖得筛沙一样。 到了有光处,白小怜把女孩儿拉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坐了下来。一来考虑到里面有很多人,坏人没办法趁机报复,二来想给女孩儿买杯热饮料让她冷静一下。在会武术的白小怜眼里所有不会武术的女孩儿都是弱势群体,是需要保护的。 谁知,刚把对方安置在座位上,白小怜突然一声怪叫。“暖颜?!” 长及腰际的头发,瘦削不高的身材,虽然被吓得哭花了脸,但是还可以看出苍白清透的模样,不是董暖颜是谁? 还在情绪失控,有些发抖的沉默女孩儿抬起头来,“小怜,竟然是你,你救了我!”她说,眼睛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诧异神色来。 “没事了,亲爱的。”白小怜知道董暖颜一直在家里被保护的很好,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六神无主――看她刚才颤抖的样子就知道。连忙上前抱了抱她,“别怕别怕,没事了。” 董暖颜也真的吓坏了,回抱白小怜时双臂箍的她都觉得疼。 原来,董暖颜是因为车子在路上抛了锚,下车打电话求助才让两个坏人钻了空子。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不害怕才不正常。 那天,白小怜替董暖颜叫了热牛奶,像对待一个小妹妹似的安抚了她好久。又帮她给家人打了电话。再后来,栾仕昕杀气腾腾地赶过来。 “董暖颜,你是白痴吗?以后还敢不敢不带保镖一个人出门了?”栾仕昕见到董暖颜劈头就吼,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白小怜。 “别生气,我不敢了。”董暖颜已经被白小怜安慰的平静一些了,她上去扯栾仕昕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 因为这小小的动作,栾仕昕的神色缓和下来。他伸手把董暖颜抱在自己怀里,“乖,不怕,我已经派人去抓那两个人了。”他说,语气里满是关心和心疼。 栾仕昕眼里,只有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啊。 看见栾仕昕对董暖颜这样保护,在旁边做空气的白小怜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管栾仕昕的举动是出于男女之情还是兄长之爱,都足够让她渴望和羡慕了,好像,从来都没有谁对她这么好过。 看着就走了神,眼睛也就有些潮气浮上来。白小怜暗骂自己不争气,这个人是董暖颜的哥哥又是喜欢她的人,这样对她很正常,自己没有哥哥,也没有爱自己的人,所以没有人这样对自己也正常。既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这样自怨自艾,反而不正常吧。 “谢谢你救了暖颜。”过了很长时间,栾仕昕终于平静下来,这才对杵在一旁不知道是去是留的白小怜说。 可是白小怜还在发呆和自责,没有听到。 “白小怜。”栾仕昕见她没有回应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儿在走神,轻声唤她。想什么呢,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忧伤。 “啊?”沉浸在莫名的羡慕和自责里的白小怜回过神来。 “带暖颜回家吧,她受了惊吓。”白小怜见栾仕昕盯着他看,她慌忙说,又想了想,补充道“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栾仕昕说。 “不用不用。”白小怜连忙拒绝,“我家很近,你带暖颜回去吧。” “我送你。”对方依然坚持说。 “不用,习惯一个人走了。谢谢啊。”不知道为什么,白莲不想让栾仕昕送她,她觉得自己跟栾仕昕和董暖颜两人在一起特别地多余。 “让他送你吧。”董暖颜也坚持,“我们先送你回去,然后他再送我回家。”栾仕昕不住在栾氏家族的老宅,他很小就有了自己的在绿萝庄园里的一套别墅。但董暖颜是住老宅的,她心里感激白小怜,也想送她回去。 白小怜见暖颜开口了,拗不过,只好坐到栾仕昕红色保时捷的后座去。董暖颜看白小怜坐在后面,也打开车门,坐到了白小怜的旁边去。白小怜注意到了栾仕昕从后视镜里观察她们两人的眼睛――经历了刚才的恐怖一幕,她和董暖颜两人都有些狼狈,衣服皱巴巴、脏兮兮的,但是一想到栾仕昕的目光肯定都集中在董暖颜身上,白小怜也就稍微放松些了。她看到自己身上的t恤衣角被扯破了,却连遮都懒得遮,任由那一小块皮肤在外面露着。 因为栾仕昕的车窗大开着,车速也快,有风从外面灌进来。白小怜用双臂环抱着自己,感觉到微微的寒意。倒是董暖颜看到了,伸手摇上了车窗。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什么话,董暖颜和白小怜是天性使然,而栾仕昕则是心事重重。 只是到了白小怜所住的小区门口时,栾仕昕的眼神表现出了一丝的诧异。他没有经历过底层的生活,很多也都只是在影像资料里看过和听说过。当破旧的居民区单元楼呈现在眼前时,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没有办法把眼前的环境和保时捷后座上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联系起来,在他的眼里,没有这么漂亮干净的穷人,尽管白小怜从来都是一条很旧的牛仔裤加一件地摊货t恤。 ------------ 第十章 让我远离你 更新时间:2013-11-09 “房子是我与别人合租的,就不请你们上去坐了。”白小怜在后视镜里发现了栾仕昕诧异的目光,心里微微的有些难过。可是,他不是第一个露出这种眼神的人,她早该习惯了。便故意装出不介意的样子来,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就要下车去。 “小怜,谢谢你。”董暖颜倒是神色如常,伸手抱了抱白小怜,“你是会中国功夫吗?明明看起来那么弱小,居然把两个男人都打倒了。” “嗯,”白小怜对董暖颜微笑,感激她的体恤。“我小时候是学杂技的,后来上的武术学校。” “杂技?”董暖颜露出小女孩儿天真的一面,“就是那种走钢索表演之类的吗?” “嗯,有走钢索,不过我当时练的是天外飞仙。”顾名思义,就是吊着保险绳在高处做很多困难动作,随时会出危险的那种。她年纪小,又轻,自然是被安排做这个表演的。 “那时候你多大?”栾仕昕插话了,回头看了白小怜一眼。 白小怜也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乖乖回答:“六岁左右吧。” “不害怕吗?”董暖颜马上问,她在这方面经验为零,是好奇宝宝。 “害怕。”白小怜实话实说,“不过害怕没有用,那时候想着,再害怕也没有人会救你,接你回家,就释怀了。” 忆起往事,漆黑的眼睛里再次浮现出忧伤的神色来。和快餐店里栾仕昕撞见的一模一样。也正是因为这个神情这句话,栾仕昕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我走了。”白小怜没有意识到自己忧伤的表情,收拾了一下情绪说。 “小怜,能不能给我留个手机号?”董暖颜主动说,有些依依不舍。她摸了摸裤子口袋,发现手机已经在挣扎中丢了,又从栾仕昕的车里翻出一个小本子来。 白小怜这下有些惭愧了。“暖颜,我还没有买手机。”她努力显得满不在乎地说。 因为平时不需要电话,实在有紧急情况或者需要跟小磊联系可以借房东的打,白小怜一直觉得手机的钱是不必要开支。 董暖颜很有教养,马上点点头,特别真诚地说:“那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去工作的地方等你,好不好?” 于是,白小怜把自己工作的地址报给了她。 那天晚上,回到住处的白小怜很是辗转反侧了一番,等到入睡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即便是睡着了,亦是眠无好眠,住在脑子角落里的栾仕昕不停地跑出来,牵她的袖子,咬她的后颈,笑笑地看着她问,脖子可是好了。 然后,董暖颜就出现了。她黑发白裙地立在白小怜和栾仕昕面前,栾仕昕的眼睛就再也错不开了。他不再看白小怜,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暖颜。”他唤她。目光痴痴的看过去,里面有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而董暖颜只是静默地站着,并没有言语。 “暖颜。”栾仕昕急了,伸手去扯她。 暖颜依然不做声,有些惊惶地看了栾仕昕和白小怜各一眼,然后快步走开了。 栾仕昕站在那里,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暖颜”他的表情和口型说。 “栾仕昕。”白小怜跑过去抱他,“你还有我啊,不要难过。”她连忙安慰他说。 谁知,对方一把推开她,狠狠地。“暖颜”他还是唤道,此刻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暖颜。没有她白小怜的位置。 白小怜看着栾仕昕离去的背影,便开始大哭。栾仕昕,回过头来看我,我在你身后。她张张嘴想要跟他说话,却又挣扎着发不出音来。 然后,梦就醒了。 额头上有大滴的汗,眼角也是潮湿的。白小怜开了灯发呆,机械地灌了两大杯冰水进自己的肚子里。 胃里一阵冰凉,脑子也就跟着清醒了一些。 白小怜把背心抵在墙上,就这么抱着膝盖一直坐到凌晨五点。 天亮时,她也就终于开始慢慢地明白了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于自己的意义,明白了白天遇到栾仕昕起就魂不守舍的原因。 归根结底,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喜欢他。 她居然喜欢他。这个思考结果让白小怜觉得无比沮丧。 栾仕昕和她是云泥之别,她怎么可以喜欢这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尽管白小怜不觉得没有钱是错,可是做为整个城市最穷的人,爱上了这个城市首富的儿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何况,栾仕昕看上去也是很有能力、有才华的人,想必他将来也会接栾氏家族的班,成为一代商贾和资本家――还是大商贾,大资本家。 即使他成不了大商贾、大资本家,起码是个可以啃老的富二代,而且,以栾氏集团的资本来说,也不会就这么坐吃山空。无论怎样,他跟自己这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也不是一个级别。最关键的是,即使是一个级别,他喜欢的也不是她白小怜,而是他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董暖颜。即使董暖颜不喜欢他,两人最终不会走到一起,他换了人喜欢,这个喜欢也不会落到她头上。因为他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和在一起的理由啊! 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认识而已。这时,她是毫无悬念地跌入了莫名其妙的单恋里。 这个认识让白小怜很泄气,也很受伤。所以,她去查书,花两块钱去网吧上网查怎样摆脱单恋。当然,如果你也认真查过典籍和网络,会发现它们教的都是一些废话。即使某个大文豪指导年轻人摆脱单恋和暗恋也不过提出了两点:主动表白或者远离对方。 这个文豪甚至长篇累牍地分析了表白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会遇到哪几种情况(无非是被接受,被拒绝,或者被搁浅),每种情况带来的后果是什么。而这些是白小怜连看都不需要看的。别说她表白不可能成功,为了自己的尊严,也绝对不可能主动表白。于是,她果断地选了后一种,那就是主动远离栾仕昕。 也许,躲得远一些,再也见不到他这种感觉就会淡化了。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药,也不知道治疗这种单相思是否有效。退一万步讲,即便不淡化,自己见不到对方,也不会做出让自己丢脸的傻事来。 心里想着,第二天白小怜就付诸行动了。她辞了职也搬了家,像以往的每次行动一样,心里难过,面上果决。 她也说不准董暖颜和栾仕昕会不会再来找她,或者,那只是两人出于感激而说得客气话。但是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这次却对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动了心。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逼迫她必须离开。即使没有了工作会饿肚子,即使很可能找不到这样便宜的房子住。 可是考虑到小磊转学并不易,白小怜也没有搬太远,只是从t市的一个区搬去了另一个区。离小磊的学校,也不过是坐公交车半小时的车程。但是在她眼里,t市很大,她又如此不起眼,只要自己不主动出现在栾仕昕的眼皮子底下,他是看不见她的。郁闷的是,她看见他会心鹿乱撞,而他再遇见她时,连认不出是谁的可能性都有。 于是,白小怜又变成了十七岁从家里逃出来时居无定所、没有工作的白小怜。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落地生根的不易亦是再次重演。 于是,从十八岁到二十岁,白小怜真的就再也没有遇见过栾仕昕。连董暖颜和他的朋友也没有遇见过。可是,她在心里也没有真的忘记他,与别的男人打交道时就会想起他,夜深人静时也会。 在两年多里,她过得很充实,确切地说,是很艰辛。 她去参加了三次全国武术大赛,每次都是拼了命去打,只是因为冠军会有一笔可观的奖金。当然,这三年的冠军也都是她。当评委们看到这样一个又矮又瘦的女孩子把对垒的大块头们掀翻在地时,都惊讶地合不拢嘴巴时,只有白小怜知道,她做这一切有多么的艰辛。 因为穷和心里空虚,她也会为了钱去黑市打拳,基本上每次都能赢的。但是每次都伤得不清,还有两次几乎丧命。后来在公立学校住宿读书的小磊偶然撞见了她的伤口,知道了实情,哭着求她,白小怜也就收了手,尽量地挣安全一些的钱了。 认识栾仕昕之前生活很艰苦,逃离之后亦然。那时候日子是黑白的,单调而艰难。可是弟弟白小磊身体健康,成绩优异,再苦再累,她也就无所谓了。然而,不曾想到的是,在白小怜二十岁的时候,命运却又发生了转折,给了她不一样的际遇。 都说人是被命运赶着往前走,一点儿也不差的。 那是五月的一天,天气还有些微微的凉。万里无云的天上亦没有出现指示前程的异象。白小怜在码头搬运货物时,大屏幕电视上正在播放的一则广告吸引了她。 “龙山公司招聘保镖,男女不限,要求懂武术、跆拳道和射击,有实战经验。通过选拔者可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免费培训,正式工作后月薪一万五千元。咨询电话:5405277,传真号……” 那时候月薪一万五对谁来说都是天文数字,白小怜在码头搬运东西那么辛苦也不过能挣一千块。而且,难得有招聘保镖的单位放宽条件,“男女不限”四个字在她的耳边铮铮作响,让她的小心脏都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当天白小怜便用投币式的公用电话按照那个号码拨了过去,第二天就按照指示坐公交车到了面试地点去。 ------------ 第十一章 你被录取了 更新时间:2013-11-10 海选和二试差不多隔了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很顺利地通过了。 最后的把关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看上去有六十岁了,穿一身白色的中式布衫,戴黑色的墨镜,整个人精神矍铄。老人进屋后摘了墨镜,用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周后,在一群满脸横肉的大块头男女中发现白小怜这个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的女孩子时很是惊讶。”你是陪家人来的?”他问。 “我是来应聘保镖的,也过了前两轮的选拔。”前两轮是指海选和二试,都是表演一点儿散打、剑术之类的考察。白小怜看老人年纪不小了,很尊敬地回答道。 老人心下讶异,却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女孩儿来。这个女孩穿很简单的牛仔裤,身上的y恤洗的有些暗了,却依然干净平整。她的五官很精致,人很瘦,头发很长,有着漆黑的有神的眼睛,看长相只是个高中生,却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 “叫什么名字?”老人问她,依然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白小怜。” “莲花的莲?”几乎每个人都这么问,他也不例外。 “怜惜的怜。”千篇一律的回答。 ……老人点点头,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叫绝。这孩子的父母还真会取名字,是看她长了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么!于是,他笑起来:“你多大了?” 通过两轮选拔的有二十人,白小怜见老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又一直问她话,心说可能有戏。便抬起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我二十岁了。” 其他人看到负责面试的老人一直在问白小怜话,也都不自觉地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个小小的女孩的身上。她这一笑,像是寂夜里”啪”地绽开了一朵花来,原本只是看着楚楚可怜的五官变得生动极了。包括问话者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地呆了一呆。 二十岁么?板着一张小脸时倒是看不出来的,只不过笑起来是历经世事沧桑的样子,哀婉美丽得让人心疼。 真是个独特的女孩子呢。 “二十岁就出来做保镖,有工作经验吗?”老人的诧异表情转瞬即逝,他继续发难。 白小怜哪里有工作经验呢,她想了一下,终是很诚恳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工作经验。但是我连续三年是全国武术大赛的冠军,也练过散打,打过拳,我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老人一个扫堂腿从脚下踢了过来。白小怜知道对方是有意试探她,反应还算敏捷。她一边躲过他的腿一边对着他发招,不管是拳头还是脚都能招无虚发。两人对峙了十来分钟才停下--因为老人笑着举起了双手。 “我投降。”他笑,脸上露出老人特有的纹路来。 白小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恭敬地说:”大叔,冒犯了。” “很好,你被录取了。”老人点点头,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女孩说,”月薪涨到两万五,因为,你要陪少爷读书。” 咦?这么容易就通过了吗?而且,为什么工作变成了陪人读书,还涨了薪水?原来自己来面试的工作其实不是保镖,是女书童吗?白小怜心内狐疑,可是怎样她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两万五,是她以前干一年苦工也挣不来的啊。 连忙点点头道:”大叔,谢谢您,我一定好好工作。” 老人微笑:”别大叔大叔的,我叫翟冲是龙山公司的董事,你可以跟公司里其他人一样叫我翟叔。” 翟叔一直笑眯眯的,待人也和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小怜总感觉到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感觉,像个大家族的长辈一般。白小怜听了连忙点头答应。 因为接受的正规教育并不多,所以她格外珍惜能够跟翟叔口中的大少爷一起去读书的机会。在龙山公司组织的为期三个月的培训里,表现的积极认真,连教练都调侃这个小小的人儿是不是吃了大力丸之类的药物才这么精神抖擞。 包括白小怜在内,这批保镖被留下的有12个,据说,他们是龙山公司的第五代保镖了。龙山公司培训的项目很多也很杂,小到驾车、骑射和认识、使用药物,大到使用刀枪剑幾。为了让他们可以合法拥有枪支弹药,甚至为每个人改了国籍。他们都l-e1到l-e12的编号。(据说,l是”龙”字的首字母,e是第五代的指代,第一代是l-a)。 然而越培训,白小怜越觉得事情的重大。开始心想不就是个给大少爷陪读的书童吗,后来都发现自己接受的培训简直是要做国际特工了。问同行的做过保镖的人,他们也说在其他保镖公司时是没有这么严格的。不免在心里觉得有些蹊跷。 白小怜抽到了7号,也就是l-e7,拿到那个编号时她的手都在微微地发着抖。龙山公司承诺给她每个月两万五的薪水--这是她在码头上搬一年的货物都赚不到的钱。这样的话,房租有了着落,不管是小磊的学业还是姐弟两人生计就都不成问题了。 甚至,还可以存下一点儿钱等妈妈回来安置妈妈……一想到自己的母亲,白小怜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一下。 妈妈,她在劳教所过得一定很不好吧。随着她的长大,她发现她的人越来越瘦弱苍老,原来的美丽也已经不复存在了。白小怜想,漆黑的眼睛里便多了一抹忧伤的色彩来。 这几年,白小怜自己过得并不好,跟弟弟还在那个所谓的家,跟继父一起生活时,她还可以稍微有一点儿余钱。可是自从这几年从那个残破的家里逃出来,弟弟又读了书,她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艰难。因为怕随时没有饭吃,没有住处,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买过,这几年没怎么长身体,身上还是那件从家里穿出来的旧牛仔裤和有些起毛边的t恤衫,白球鞋已经发黄了,虽然整个人干净清爽,却有一种跟时代脱节的感觉。 上次妈妈看到自己还问,小怜,你是不是过得不好啊,为什么好几年了都没有换新衣服。身上的旧衣服还是妈妈那时为自己买的,就像自己看到妈妈过得不好会难过一样,妈妈看她过得不好,一定会很难过吧? “啪!”白小怜在走神间,一根教鞭打在了她的小腿上,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l-e7,要专心!做为栾氏的金牌保镖,不可以有分心的时候!”年事已高但精神矍烁的老培训师严厉地说,一段时间的培训下来,他发现这个团队里看上去最弱小最怯懦的小人儿实际上一点儿都不差,白小怜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掉以轻心,从而吃大亏的人。当然,吃了亏后的人,看到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还会继续掉以轻心。他对她可算是寄予了厚望的,看她走神,自然是要唤回。 只是,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那双漆黑的犀利的眼睛在这个时候这么迷离忧伤。是他看错了吗?这个小女孩儿那一瞬间好像在哭?是那种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的哭,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汪深潭,一瞬间被水草缠绕,更为叵测了。 “对不起。”白小怜忙说,又恢复了冷淡疏离的样子。 她知道培训师是为了自己好,一直很尊敬他。 其他的训练还好说,白小怜也能顺利完成。最受不了的就是力量训练了。力量训练的目的是训练出全身的肌肉线条,从大肌肉群练起,胸、背、腰、臀和腿部的大肌肉都要练出来,每天的负荷大得让人浑身酸痛无力不说,更恐怖的是,一个月不到,白小怜的胳膊和腿都粗了一圈,肚子上的腹肌都要爆出来了。幸亏她骨架纤细,穿上衣服看着也只是正常,不然成了一个浑身肌肉逑结的矮个子女人,真的很可怕。 十二个个保镖中除了白小怜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她岁数要大一些,三十出头吧。原本就是女汉子模样,经过力量训练之后变得更为吓人了。白小怜眼看着一起的人都粗了一圈,心里便打起了小鼓。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还处于爱美的年纪,想起自己成为女超人的模样就有些怯怯的,心不甘情不愿。再后来虽然其他方面还是一丝不苟的,可她在力量训练上就有些偷懒了。 老培训师开始时不理解,后来看出了症结所在,便又私下教了些练出身体漂亮曲线的方法。因此,十二个保镖里只有白小怜是条形肌肉,穿上衣服完全看不出。而其余人都是块状,看上去气势上就足以压倒她了。 三个月的培训说快也快,白小怜只觉得一晃眼就过去了。按惯例,三天后是角斗比赛,检验保镖们成绩的时候。在这之前白小怜拿到了自己保镖生涯的第一桶金:一万块钱的签约奖金。也就是,龙山公司跟她签合同了! 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的白小怜拿出了其中的五百块给弟弟买了一套好一点的运动装,又用一百买了件白裙子给自己,鞋子已经很破旧了,不得已,又买了双断码打折的球鞋。剩下的钱,她存起了一部分,又买了两大袋食品和营养品--一袋送到弟弟的学校去,而另一袋,她坐了公共汽车去女子劳教所拿给妈妈。 这几个月忙着培训都没有去看妈妈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担心她。又两年过去了,离她刑满释放的日子也近了。 ------------ 第十二章 浪子会娇娘 更新时间:2013-11-11 t市第二女子劳教所里。 陈兰看到换了新裙子的女儿,眼睛里闪过惊喜的神色。 “怎么这么久没来了,小怜。”她隔着玻璃墙看她,眼睛里都是温柔怜爱,这种怜爱,比白小怜幼时更甚。那时的她们,有亲情维系,却是没有过多交流的。一切是白小怜寡淡的性格使然。 在狱中待的越久,她想得越多,也越发地觉得愧疚不安。她思念自己的一双儿女,觉得白小怜生活的艰辛。“你买新裙子了,真漂亮。看着也比前几个月强壮一点儿了,脸上气色好些了……”陈兰喃喃地说,紧盯着白莲看。 “妈,我找到新工作了,是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当陪读,每个月两万五的月薪。”白小怜看陈兰又要想起过往而难过了,连忙对她说。说的是”陪读”,而不是”保镖”,因为怕她知道自己从事那么危险的工作担心。 毕竟所有人听到保镖的第一反应就是会有危险。 一小一大两个美丽的女人隔着玻璃对望。白小怜苍白亦然,却强壮了,可是陈兰比以前更瘦了更老了。以前的她是个比实际年纪显小、肤白貌美的大美人儿,而现在,似乎比应有的年纪看上去更加苍老了。皮肤皱皱的,整个人有些枯瘦的感觉,让她心酸。 谁知,陈兰听到白小怜的薪水,皱着眉警觉起来:”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酬劳?小怜,告诉妈妈,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做母亲的有些羞于启齿,可是聪明通透如白小怜,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没有,妈妈,这个企业很有名,大少爷是未来的接班人,自然管教严格,给他身边人的薪水也就高了。我没有做不好的事情……”白小怜连忙解释。她撒了谎,其实她连这个少爷是扁是圆都不知道,什么知名企业的接班人之类都是信口胡诌。 陈兰点点头,眼圈有些红了。“小怜,也别怪妈妈乱想,你从小生得这么好看,妈妈自然是不放心的。都说红颜薄命,也不是没有道理。妈妈那时候生得好看,年纪很小就遇到了你爸爸,生下了你。可是你爸爸早早的就没了,你外公外婆去世的也早,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妈只好随随便便地又嫁了,遇到了这么一个丧门星……” 陈兰很少提关于自己两任丈夫的事情,这样说着,居然在白小怜面前流起泪来。白小怜不会安慰人,看着陈兰哭,只能在玻璃墙这边百爪挠心地干着急。 红颜薄命这样的说法,对于别人或许没什么,放到陈兰和白小怜母女二人身上却是一语成谶,贴切得很。陈兰说起心里所想来,不免让白小怜也是一阵唏嘘。她和母亲都没有做过坏事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 “以后就好了,妈妈。你还有五年,很快的……我和小磊在等你回来,咱们一起过日子。”向来坚强的她居然也红了眼圈,对陈兰说。在她入狱前,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的。不是不爱她,只是白小怜不黏人,不爱哭,有什么心事都自己担着,从来不肯跟别人分享。而现在,两人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反而成了彼此的依靠,要相依为命的。 那天探视回去,白小怜的心情再次跌入了谷底。 每次见到陈兰都会想起不美丽的过往和现在,这是惯例。 一步一个咧切地挪出女子劳教所时,白小怜藏了许久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那双寂寞的漆黑的眼睛开始哭,打湿了长长的头发和身上的白裙子。 这次,她和两年前的那次一样,没有坐车回去。不过,上一次是为了省出一餐饭钱,而这次,是为了消磨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很远的路程,想了很多的事情,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都很累。快到市区时白小怜的裙角沾上了尘土,白球鞋也脏了。她的腿有些酸疼,突然就想起自己上次这样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遇到栾仕昕的事情来。 呵,两年未见了,她居然还记得这个人。他肯定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吧。白小怜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 回到市区时,天已经快黑透了,路旁的一家酒吧霓虹灯亮了起来。大大的匾额上是”阿司匹林”四个字。阿司匹林,是药么?能治好疼痛么?白小怜冷笑,摸摸裙子口袋,里面还有准备为妈妈打点狱警的几百元钱,因为难过,忘记给了。她拖着酸软的步子走进去,对很高大的、长发绑成辫子的酒保抬起寂寞潮湿的黑眼睛:”给我酒。” 酒保是个看上去很像艺术家的人,高瘦,长发,五官很俊朗,只是脸颊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他叫唐宋,是这家店的所有者。 唐宋见顾客是个小小的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便拿了杯果酒给她,对她笑:”小朋友,年少失恋这种事情是不需要酒来治愈的。”白小怜知道他误会了,却依然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跑到柜台里面去,她拿了最烈的伏特加,对着瓶子乱喝一通。 这是白小怜第一次喝酒,第一口灌进嘴里,她就被呛出了眼泪来。 原来,酒是这么难喝的东西。那继父为什么还那么痴迷?如果不是继父白喜成,母亲也就不会入狱,她白小怜和年幼的弟弟也不会变成孤儿!天地之大,她白小怜倒是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吗?越想越难过,手里的酒再烈再难喝也顾不得了。 “好呛人。”白小怜小声嘀咕,任由眼泪就这么肆意起来。 “白小怜,好久不见。”她听到一个声音说。 半瓶酒下肚,脑子已经不甚清醒了,白小怜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前面的人影在动,“小女孩不要喝太多的酒”那人又说,伸手捏住了她的酒瓶。 “要你管。”白小怜晕晕乎乎地抗议,双手抱着酒瓶往回夺。谁知,那人捏酒瓶的手力道很大,不是白小怜可以轻易抢得过去的。 “放开。”力不敌人的她于是恼了,带着水汽的黑眼睛里有迷蒙的怒火。 “白小怜,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那人也生气了,伸手捏住白小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很有力,白小怜吃痛,只好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来。 好帅气的一张脸!皮肤干净白皙,眼睛璨若星子,鼻子细而高,而嘴巴……是那种很想让人接吻的嘴巴。白小怜看着他,大脑依然混沌一片,但是她的身体率先替她做了反应,对着那张让人想接吻的嘴巴就是一吻。 那人猛地一震,吓一跳似的。 很好笑的反应。于是,醉醺醺的白小怜收回撅着的嘴巴傻笑起来。那人却又把头凑过来,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趁她傻笑的间隙,把舌尖探进嘴巴里。 白小怜这样更蒙圈了。她傻傻地愣着,不知道如何反应。 “乖,舌头给我。”那人诱哄她。 依然是没有反应。 “小笨蛋。”那人叹气,用舌头去引导她的丁香小舌,去吮吸她口中的酒香。 可白小怜依然傻傻愣愣的,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就这么木头一样被他戏耍着舌尖,甚至忘了呼吸。 在这样下去这个小笨蛋会憋死吧,来人郁闷地想,吻了一会儿后马上放开了她。 醉酒之下的白小怜不知道,这个不速之客就是栾仕昕了。 栾仕昕和唐宋是好友,一直习惯跟柳亦儒和其他朋友晚上来唐宋的店里小坐一会儿,喝点儿酒,约个美女共度良宵。今天也不例外。他在角落里和柳亦儒喝酒,老远就见吧台来了个小个子美女,黑发白裙的清纯样貌似曾相识。细看过去,居然是消失了两年的白小怜! 两年未见,她还是老样子啊。整个人依然那么苍白纤细,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里暗藏了所有情绪,头发依然是及腰的长度,朴素地垂下来。她身上的白裙子是新的吗,只觉得非常符合小人儿清水芙蓉的气质,穿在身上像一朵圣洁的花。 不过,这朵圣洁的花出现在了本不该出现的、不圣洁的场合,让栾仕昕大为诧异。 “看,一个小萝莉。”两年未见,柳亦儒已经忘了白小怜的模样,看见她好看的五官,对栾仕昕努努嘴说。 栾仕昕听闻,扬起唇角来。亦儒已经忘记小人儿了呢,“那么,今天就是她了。”他说,并没有告诉柳亦儒相识的事。 于是,他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直到小人儿喝了半瓶伏特加下肚,呛出了眼泪来。明明是不会喝酒,居然还敢砰伏特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心里想着,脚已经不听使唤,走到了她的面前去。 可是,这个小人儿显然没有认出他来。或者说,其实她根本就不曾记得他是什么样子的。栾仕昕为这个想法恼火,捏住小人儿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可是这火气,又在她着迷地凝视自己时尽数消了下去。她居然主动凑过潮湿的唇来吻他,傻傻的样子,让他怎么把持得住! 于是,白小怜还在愣神时,栾仕昕暗自做了决定。他伸手把娇小的人儿抗在了肩头,意料之中的轻。 ------------ 第十三章 情迷如此夜 更新时间:2013-11-12 他是谁?要做什么?醉酒中的白小怜被扛起时,突然一个激灵。奈何头痛欲裂,又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她在那人的肩头扭动着瘦弱的身体大着舌头含糊地说,“你,放,放开我。” 伏特加的功力不是盖的,小小的人儿舌头都大了,脸上的酡红色一点点扩散,整个人好像涂了世界上最昂贵美丽的胭脂一般。 “亦儒,你自便吧。”栾仕昕对柳亦儒一个媚眼抛过去。柳亦儒会意,做了个“ok”的手势。 “仕昕,你这样不太好吧。”这样的事情唐宋见多了,却对小小的女孩儿顿生怜惜之意,跟栾仕昕小声建议着,“这孩子没准儿未成年呢。” 未成年?他记得她跟自己同龄,她白小怜怎么也有二十岁了吧?栾仕昕心说白小怜的长相真能蒙人,就笑了:“没成年才好,最近换了口味,就喜欢鲜嫩的。” 唐宋本就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听他这么说干脆摇摇头,也不管了。 无论怎样也想不到自己跟白小怜的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小的人儿倒真像个中学生呢,比吧台高不了多少,穿着白裙子白球鞋靠在上面的样子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她应该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细细的眉毛颦在了一起,小小的没有血色的唇瓣含住了酒瓶口,牙齿也很不安分,似乎要把白瓷的瓶口咬出豁来才甘心。 她没喝过酒吧,可这个表情和动作实在是致命的诱惑人,栾仕昕看着的时候,喉结就跟着动了动,好像她嘴里含着的、肆意咬着的是他的私密部位,而不是酒瓶。小女孩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了酡红色,或许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吧,喝到后来,她居然微微地笑了起来,没有什么血色的小嘴微启,里面是不甚整齐的牙齿--她的牙齿是那种极其小颗的乳白色的样子,左边还藏着一颗小小的虎牙,尖尖的,带着那么点儿攻击性。奇怪,两年前倒是没有发现呢。 若是平日里,这个发育不健全的小人儿当然不是栾仕昕的菜,他大少爷像来喜欢九头身的高个子美女,每个都是穿着火辣性感的校花或者名模。可是白小怜自两年前就是个例外了,就像妹妹董暖颜是个例外一样。天知道两年前栾仕昕就觉得她的样子可爱,忍不住接近了。当然,栾大少爷不认为这种感觉等于爱,即使是现在准备把她带到自己的床上去。他爱的是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是暖颜。 当然,旁边的男人们也有注意到白小怜的,无论如何,一个姿色尚可的单身女人都是诱惑,更何况她那么美丽,又已经把自己灌得醉醺醺只差别人搭讪了。他们chiluo的目光恨不能把这个小小的人儿拆吃入腹。几个男人互相使了眼色,其中一个就要走上去。奈何栾仕昕抢了先。 “仕昕,你该知道,她或许真的是未成年。”柳亦儒听唐宋说,也淡淡地陈述他所想到的事实。之所以说是小萝莉,他也是觉得她看上去实在太幼齿啊。这个样子,再背上个书包的话就是刚下课的中学生啊。虽说是你情我愿,可是跟中学生那啥,也未免太过了些。 “既是未成年,就更不该被这帮老乌龟污了去。”栾仕昕对着那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扬扬下巴,狷狂之极。心想,亦儒对她真的没有印象啊。这么漂亮的人也不记得吗? 肩上的白小怜不知道一切却也并不安分,她甚至用穿了白球鞋的脚踢栾仕昕的背部,试图翻身下来。栾仕昕知道她会功夫,钳制着的手又多用了几分力道。对着唐宋似笑非笑,扔下一句“她喝的酒算我账上”,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柳亦儒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唐宋示意:“第一次见仕昕换口味。” “是呢,这不是糟蹋人家小女孩啊。”唐宋回应道。笑容温暖和煦。 一路上,白小怜还在栾仕昕的肩头嘟哝着,“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家。呃……”原本就走得又累又乏,又喝了酒,小小的人儿慢慢地已经没有什么力量挣扎了。她只是不安分地扭动着,疲惫虚弱。 栾仕昕觉得好笑:“好啊,如果乖乖听话就带你回家。”他甚至低头吻了吻那张被酒精烧得通红的小脸儿,无比宠爱的样子。 肩上的小人也不知听到没有,居然因为这个吻安静了下来,变得很乖。 “嗯,好……”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大着舌头说,不再扭动也不再言语。 阿司匹林旁边就有一家宾馆,栾仕昕扔出金卡开房,因为一直是vip用户,又身份特殊,连证件都不用的。侧头再看肩上的女孩儿时不由地哭笑不得:她居然睡着了!刚才还一肚子不满,现在就这么在他这个有企图心的男人肩膀上,睡着了…… 不得不说,白小怜睡着的样子很是可爱。她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眉毛微微地蹙着,小嘴儿也嘟了起来,她的睫毛又长又弯,在苍白的脸颊上落下重重的阴影。长长的头发已经有些乱了,从脸颊两侧垂下来,倒像个勾魂夺魄的小女鬼。 真美。栾仕昕暗暗地想。 对此刻的栾仕昕来说,很矮小却称得上好看的人,全世界只有两个――一个是他长到了一百六十三公分的妹妹董暖颜,一个就是这个一百六十公分都不到的白小怜了。前者胜在气质,而后者,除了气质,五官也是好看的。 栾仕昕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就着扛着白小怜的姿势对着她那张小嘴咬了下去,是意料之中的柔软感觉,还带着浓浓的酒香。“真甜。”他餍足地叹息,用手势让侍者开了房门,把小小的人儿掼到床上去。 “嗯。”迷迷糊糊间,小人儿失去了身下的支撑,被不大不小地力道扔下,发出了不满地鼻音。她翻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留一个背影给栾仕昕。 白裙子因为她的翻身而皱到了腰上,小但是形状饱满漂亮的臀部露了出来。她居然穿的是绘着红色草莓图案的白色小neiku!到底是小孩子啊,见惯了各种丁.字.裤、蕾丝边的栾仕昕摇摇头想,却舍不得移开眼睛。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小裤裤可爱,像是……嗯,初中时看得日本漫画中的女孩子会有的装扮。 正俯身对着这个可爱的小裤裤研究着,身下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她居然猛地颤动了一下。那饱满的漂亮的臀部居然就这么突然地一抖,是受了惊吓的夸张,却把栾大少爷的鼻血勾了出来。栾仕昕慌忙尴尬地捂住鼻子冲向浴室,心想幸亏这个女孩子是睡着的,不然他是有多丢脸! 栾仕昕的第一次在十六岁的时候给了第一个女朋友,后来便开始了“阅女无数”的生涯。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毕竟长了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高个子,面容英俊不凡,穿得又有品味,每次在酒吧夜场之类的地方出入都能吸引一众女人的目光,带回一个过夜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长期地纵情声色下,丰乳肥臀见得也多,他以为自己早就对美人儿们的rou体麻木了,谁知道,会对着这样一个穿草莓nei裤的女孩子喷鼻血! 清洗着鼻子,栾仕昕把浴缸里的水放满,脱了衣服把自己整个人泡进去。谁知,他越泡越清醒,也越泡越不甘心了。小人儿把他的火勾起来了,可是自己睡得正香!五分钟过去了,他的鼻血止住了。十分钟过去了,他起身走到外间来把小小的女孩单手拎起来,也抱到了浴室里。 “唔……”小小的女孩儿因为身体离了床变得很不安,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栾仕昕的腰身,嘴里发出小小的抗议的声音。 栾仕昕再次沦陷了。他止住的鼻血再度喷发出来,一时间无所适从。 于是,他把小东西整个浸入浴缸里,连衣服都没脱。 白小怜正在昏睡,没有任何自救意识,以至于刚刚沾到浴缸,便很快被被灭了顶。 挣扎着醒来是因为窒息感,她的鼻子和口腔都被灌了水,大声咳嗽着发不出声音来。 “你……咳咳……你……”白小怜挣扎着把头浮出浴缸水面,长长的头发被打湿,暧昧地贴在身体上,白裙子也因为浸泡的缘故,成了透明的,里面的bra大概是跟小裤裤一套的,也透出草莓图案来。她的脸色泛白,大大的漆黑的眼睛瞪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不明所以。 这下,栾仕昕再也控制不住了。他一步跨进了宽大的浴缸里,对着小小的女孩儿欺身而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压迫感让白小怜起了细细的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些胆怯地缩了缩,没想到这个动作更激发了栾仕昕的兽yu,他一把把她的裙子扯了下来,不带有一丝犹豫。 “嗯~”小小的人儿醉了酒,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此时很是不堪其扰,她甚至伸手推了又推,企图把眼前宽阔的胸膛推拒开来,奈何耗光了所有力气在加上早已宿醉,她根本无法做到。 栾仕昕伸手自己的大手把白小怜的两只柔软细瘦的小手攥紧,另一只手却在她的身上游走起来。他不是处男,手法之好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做得到的。可是白小怜纯情得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逗,马上被抚摸得全身酥软,再也挣扎不得了。 “哦……”她发出舒服的嘤咛声,是意外的濡软清甜。与平日里的淡漠疏离,有很大区别。 ------------ 第十四章 谁要你负责 更新时间:2013-11-13 栾仕昕仿佛受到了某种鼓舞一般,他把小人儿的两只手放开来,那边推也不是抱也不是,紧张地把细细地指尖蜷进手心里。脚上的球鞋不知何时挣扎掉了,没有穿袜子的小脚白白净净的,脚趾居然也是那样蜷曲着。再看她的身体,居然染上了羞涩的桃粉色,那种苍白羸弱早已不复存在。 很好,看来情动得不只是自己啊。栾仕昕满意地点点头,伸出大手与那只纤细的小手十指相扣。那只小手也像是得到了某种拯救般地用力,抓紧了他的大手。呵,真是可爱。 栾仕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新奇感受。在那档子事儿上,他其实懒得很,在床上的十八般武艺全是那些校花女模们为了取悦他。像现在这般最自然本性的反应倒是没有过的,这个女孩子很青涩,却因为他的带动有了情动的意思,而他,早就被她逗得血mai喷张,再也等不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对着小小的人儿一个挺身。 “啊……”小小的女孩子未经人事,下ti传来的剧痛让她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白小怜对着栾仕昕一脚踢过来,却被后者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他把她的一条腿夹在自己的tui间,两只手亦再次钳制住。 小小的女孩儿还带着宿醉的不清醒,漆黑的眼睛里氤氲出水汽来。“痛……”她可怜巴巴地说,浴缸里的水因为处子血变成了浅浅的粉色,栾仕昕看着,下腹的火更大了。她居然是处子!第一个,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处子,他十六岁时经历的那个同样十六岁的女孩子都不是。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这样的女孩子纯洁地想朵雪山上的花,最有可能未经人事啊!这个念头闯进栾仕昕的脑子里时,更是把他吓了一跳。原来的他,觉得那些看起来“纯洁”的女孩子事实上都黏人、有心机得很,所以都敬而远之,这次,居然是冲着她的纯洁来的么! “乖。”栾仕昕细细地亲吻她的耳侧,腾出一只手来覆盖住那双让她慌乱的大大的黑眼睛。“一会儿就不痛了。”他轻轻地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痛,面对这个第一次,他变得有些无所适从。 身体的lv动刻意地放轻了些,他甚至伸手拿过了旁边的沐浴液来涂在了自己的fen身上。“不怕哦,乖。”他小小声地安慰着女孩儿,心跳的频率莫名地有些失常。 因为沐浴液的润滑,白小怜觉得好些了,她的声音一点点变小,后来居然安静下来。栾仕昕松了口气,他把蒙住那双黑眼睛的手放下来,意外地发现,她居然睡着了! 额……真是…… 栾仕昕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对着身下的小人儿一个猛力地挺身乱捣。”啊……啊……”难耐的shenyin声从小人儿的唇间逸出,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却是没有再睁开的。 栾仕昕不甘心,便一次次地进入。小人儿终是没有醒来,可她在gaochao到来时抱紧了他,细细的指尖掐入了栾仕昕后背的肉里,酥痒疼痛。 那一夜真的什么都乱了,栾仕昕只觉得自己被这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女孩夺了心魄。他抱着她一次次地冲向快乐的峰巅,而她,虽然不言语,甚至不睁开眼睛,可是那最本真最天然的反应吸引着他,无药可救。 那么放肆,那么美。 当栾仕昕终于慢慢地“缴械投降”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此时白小怜就着被他环抱的姿势在浴缸里睡着了。他把她擦干抱到床上去,盖好被子。而自己在她身边抽烟,一只又一只,直到两个大大烟灰缸都满了。 有什么事情是没做前渴望,做完后会后悔的?答:和白小怜这样的女孩子发生一夜情。 他承认,两年前他便对她有了念想,在自己的生日派对那天吻她时,就心心念念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了。可是这种念想,跟他渴望别的温香玉软的女人相同,又不同。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明明知道白小怜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却又对她有过那么深的渴望,那种渴望在重逢时被唤起,让他那么一门心思地要抱她。 睡了别的女孩子又不想让她们纠缠,他栾大少爷都可以用钱和权利解决,可是白小怜,她看起来那么穷,却不像是个会被他的权势和钱压倒的人,让他觉得很难办。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时,栾仕昕差人送来了一套名贵的白裙子,又在自己的钱夹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来。 若是以往,他会放一摞现金在床头,然后离开。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就这么走了他觉得于心不忍。他还记得白小怜两年前的样子,那么清纯美丽,与众不同。他也记得昨夜,她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灌醉了,甚至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如果他就这么离开,她大概都不知道那人是他,委委屈屈失了处子之身,甚至认不出“肇事者”!呵,这样对他多好,一了百了。也不会因此被纠缠不放--像那些跟他发生过什么的女人一样。 可是栾仕昕莫名其妙地不愿意那样,不愿意让她认不出自己。他看看自己的钱包,里面有八千块现金和一张20万的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不够,直觉告诉他,他和这个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不是这一点点钱可以解决的。 好吧,那么,就等她醒过来好了!他狠了狠心对自己说。 如果她真的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那么自己就给她钱,要多少给多少就再也没有愧疚了! 可是,如果她不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呢?如果她很在乎自己的处子之身,留着以后给自己心爱的人呢? 栾仕昕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把空白支票和白裙子放在了自己的膝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人儿的睡颜。她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除了跟他做ai时露出了一点娇羞满足的神色,似乎一直在皱着眉头呢。一夜下来,女孩儿脸上的酡红色已经褪去,又成了苍白的颜色,嘴唇有一点点干,睫扇掩映着漆黑的眼睛,像个没有生命气息的日本娃娃。 “你怎么不开心呢?从来都不会笑一样。”栾仕昕抚摸那头漆黑的还有些湿漉的头发。嘴里喃喃道。 女孩儿还是静静地睡着,呼吸都轻轻浅浅的,乖得很。 “我真后悔抱了你。”栾仕昕又说,“因为显得自己十恶不赦,又实在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 女孩儿大概是做了不好的梦吧,“妈妈,我痛。”她说,梦话意外地清晰,比前夜说的那些话都清晰。 “不痛了,过去了。”栾仕昕轻声说,细长的手指从发间抚上她的嘴唇。白小怜的眉头皱得更深,却再也没有言语。 甚至不忍心叫她醒来,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呵。栾仕昕对自己苦笑,干脆也扯过被子来盖住了自己。睡吧,毕竟折腾了一夜了,他对自己说,伸手环住白小怜的腰身。 “醒醒……你醒醒……”是谁在摇晃自己呢,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耳边不断地唤着。时近中午,栾仕昕睁开眼睛,不期然对上了白小怜冷漠的脸。 漆黑的大眼睛冷若冰霜,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血色,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头发黑长齐腰……此刻的白小怜更像是一个日本娃娃了。栾仕昕看着她的样子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前一夜的心慌心动也随之付诸流水了。 “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小小的人儿声音冰冷,看着栾仕昕的luo体毫不羞涩。 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着实让白小怜吓了一跳,可是再看身旁躺着的居然是栾仕昕,让她又怀疑自己还在梦中。这是怎么回事?两年未见,为什么自己这么赤裸地躺在栾仕昕的身边,而他也是……白小怜摇摇头努力把自己脑海中觉得最可能的猜想格式化,摇醒他问道。 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可表情越发地淡漠疏离。她一定是做梦呢,不然,那个悄悄喜欢了两年的人怎会这么近! “额,”栾仕昕有些尴尬地坐起,“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事实上昨夜我们在酒吧……就这样了,你也很主动啊。” 后面的话分明就是栽赃陷害,可是却成功忽悠了原本就喝醉了的白小怜。 是了,昨夜自己伤心欲绝,进了一家酒吧喝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想想酒吧是什么地方,肯定是自己喝了酒之后把持不住自己,然后一有男人过来搭讪自己就……白小怜皱起了眉头,脸上开始出现了不正常的殷红色。有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是这个将要成为金牌保镖的女人不该有的紧张。 是自己猜测以外的反应。 栾仕昕看出了眼前之人的所想,不由地好笑,故意咳了一声,拿过那张空白支票道:“没关系,我会对你负责的。你看,你要多少……” “谁要你负责!”白小怜脸上的颜色越来越重,几乎要滴出血来。她飞快地说,就要向门口跑去。 天呐,天呐。自己平白地躲了他两年,却在昨天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那么喜欢他,一定是见到了本人没有能够把持住。还真是……唉!心里响起了重重的叹气声,白小怜只希望栾仕昕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可以为她留下一点儿尊严。 栾仕昕看着她的出人意料的反应,意识到白小怜上了当,居然愉悦地笑出声来:“还是负责比较好!喂,说吧,你想要多少,我填给你。” 为什么要给她钱?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白小怜有些错愕,心里有被羞辱到的感觉,很受伤。他以为自己去夜店喝酒是为了找男人上床要钱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 第十五章 救助陌生人 更新时间:2013-11-14 敢情是自作多情了么……栾仕昕看着那抹纤细慌张的背影有些失神,他想了一万种对付她的策略,可她,逃得比谁都快。 呵,这个女人没发现自己给她的白裙子很贵吗?也没有发现他是谁吗?她刚才在生气吗?因为和他上床了?即使不喜欢他,她甚至不想敲诈自己一笔吗? 栾仕昕越想越郁闷。两年前自己再去找她发现人已经搬走,工作也辞了。两年后的重逢,自己依然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即使有人脉有手段在茫茫人海都无从找起!第一次被一个女人主动抛下,而且是避之如蛇蝎的姿态!他有那么不好么? 他烦躁地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恨不能时间倒流回去。那样,他一定不嚷着对她负责,而是直接把她抛下,自己走掉。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孩子这样躲避过,实在是太丢脸了! …… 白小怜走在路上,身体发软,双tui间有隐隐的疼痛。她只觉得越想越悔恨,自己怎么就一个人跑去喝酒了呢?后来又怎么跟别人一夜情了呢?即使跟别人一夜情,对方怎么可以是栾仕昕呢?他会怎么想自己?会把自己当成不自爱的女孩子吧! 自己不是该再也不见他,即使见了也不动心吗?喝酒都喝到对方的床上去了,那自己这两年的躲避还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会这么过份,这么堕落呢?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还在,si处也疼痛不已,白小怜只觉得不舒服极了。 看样子栾仕昕已经忘记她是谁了吧?毕竟,自己是那么平凡的女孩子,矮小,穷,还早早的失了学。而他,一直那么高大帅气,是t市最有钱的人。那么,自己救了董暖颜他也不记得了吗?他不是最爱她吗?也不知道两个人发展到了哪一步。想到这里,心里的难过更甚了,白小怜自卑地低下了头。 整个人身心俱疲,实在不行先回家休息一下吧,两天后还有角斗比赛呢,她难过得想,踉踉跄跄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辆车缓缓地停在路边,对着白小怜按了按喇叭,先一下,后两下,很礼貌的样子。白小怜诧异地回头。 “小姐,看样子你不舒服,不如我送你一程,可好?”车窗里探出一张好看得有些妖孽的脸,细眉长眼,唇色如丹。是柳亦儒。 他清早开车去上学看前方女孩子的背影有些熟悉,离近了,果然。以小人儿一瘸一拐的样子来看,昨天仕昕很猛啊。不过,又没风度地扔下钱跑掉了吗?对这样楚楚可怜的小人儿也舍得吗? 柳亦儒怎么会想到这次落跑的不是栾仕昕是眼前的人儿呢! “不用了。”白小怜看着眼前人,漆黑的大眼睛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她还有昨夜的阴影,对每一个男人心存戒备,即使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漂亮到有些中性的脸蛋,笑起来无害极了。显然,她也忘记有两面之缘的柳亦儒了。 “呃,我不是坏人。”柳亦儒长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哪里被人这样戒备过,心里暗暗不爽。他干脆打开车门走出来,对着白小怜伸出右手。“我叫柳亦儒,s大的学生。” 什么?柳亦儒?不就是栾仕昕那个朋友吗?额,怎么原来遇不到的人都来了……不过,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事情都做到这个份儿上,白小怜也不好意思再摆脸色,只好伸出细细软软地小手来。 “我叫白小怜,是……”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好说,“是龙山集团的员工。”这个没错的,自己已经签约了啊。 柳亦儒眼里有诧异一闪而过,龙山公司吗?这可真是巧。他倒是没有想起白小怜这个人来。不过,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笑道:“看你这么小,还以为是附近中学的学妹,原来已经工作了啊。” “嗯。我是大人啊。”白小怜见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放柔了语气,她垂下浓密的睫毛,把眼里的犀利和冷漠掩去。 “哦,这样啊,我20岁,你呢?”柳亦儒笑着问道,为白小怜拉开了车门。他对无数的女人都是如此绅士,很会讨女人欢心,却不会真正把女人放在心里。 “我也20岁,很快就21了。”白小怜见推脱不过,就坐进了车里。她对柳亦儒报上地址,声音濡软。 还真是多变呢。柳亦儒想,侧头看看白小怜日本娃娃一样的小脸。她真是很美丽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他没有多问,只是按白小怜报上的地址把她送到家。 “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到小区门口时,白小怜客气地对着柳亦儒鞠躬,伸手拢起垂落的头发。 不是惊天动地的美,可是很独特,有味道。柳亦儒有些发呆地想,暗暗记下了这个地方,驱车离去了。 白小怜努力回忆昨夜的零星片段,却发现自己任何印象都没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往前走去。 前脚刚刚迈进小区的自动门,后脚一个不明物体滚到了白小怜的眼前来。大清早的,生生把身心俱疲的白小怜吓得一个激灵。 “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说。 白小怜低头,意外地看到一个身形高大,一身黑衣,带着斑斑血迹的男人。他就是那个”不明物体”了。 “救我。”那人又说,脏污一片的脸看不清具体长相,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轮廓很立体。他微微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白小怜,有些气息不匀。 白小怜虽然表面冷淡,骨子里却是个善良的人,她对着那人蹲下身来。问道:“你是谁?是被人追杀吗?” 那人微睁开的眼睛又闭上去,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大概是对她绝望了。 于是,白小怜也不再问了,她伸手搀了他的手臂,用娇小瘦削的身体把这个重的要死的伤员一直搀到自己的家里去。 钥匙刚插进锁孔,还没有转动,大门打开了来。幸好这次不是跟人合租一个单元房了,不然要救人也不方便吧。白小怜叹口气想。 “姐姐,你回来啦!”还未变声的男孩子清脆地说着扑上来,对着白小怜就是个大大的熊抱。是白小怜的弟弟小磊。 “小磊,你怎么回家来啦?不是没有放假吗?”白小怜看着自己又长高了些的弟弟,又惊又喜,忘记自己还搀着一个大男人,就要去抱他。 “嗯。”白小怜身上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提醒了她。她慌忙把他扶到床上去躺着。一边为他打了一盆热水擦脸和伤处,一边跟弟弟说话。 原来小磊每到月末回家两天,这三个月里忙着秘密训练,她没有让小磊回来,而是准备了三个月的生活费送过去。正准备角斗比赛完了接他呢,谁知道小家伙自己回了家。 “我想姐姐了,就跟老师请了假。是班主任老师送我回来的哦!”小磊的老师是个心地善良的中年妇女,她知道姐弟俩的故事,一直对小磊照顾有加。小磊见到陌生人也很诧异,但他一边跟白小怜说话,一边在一旁帮忙,很乖巧。 白小怜自己很累,却还要强撑着照顾别人。”真乖”,她接过毛巾时亲了亲小磊的额头。为了查看陌生男人伤处,只好把他的上衣脱下来。 男人的心脏附近挨了一刀,肩膀上还有一个子弹打出来的洞,鲜血已经把黑色外套浸透了。白小怜是聪明人,知道这样的越是这样的伤越是不能把他送到医院,只好亲自去外面买了药品和绷带,用酒精给水果刀消了毒,生生地把子弹挖了出来,又把手臂包扎上――期间男人很配合,疼得脸都扭曲了亦是一言未发。 一切做完后,白小怜拿出一块布来给男人蒙了脸。语气冰冷:“你的脸很脏,所以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也不打算知道。希望你用今天想想自己要去哪里,怎么做。” 兴许是想多了吧,可是白小怜这样做,事实上是一种自保,不希望男人以后为了抹去自己的黑历史恩将仇报。书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后来,终是放心不下。白小怜又做了点儿粥给这个受伤的陌生人,还断了一杯冰水,两颗消炎药。男人因为疼痛过度已经昏昏睡去,她为他盖上了自己仅有的被子,留下一张纸条就带着小磊从家里出去了。 “这个家暂时借给你用。请不要伤害我和弟弟。”白小怜在条子上写掉。 这个”见义勇为”不知道做的是对是错,她的休息计划泡汤了倒是真的。 “姐姐,我三个月没见你了,是不是工作很累啊?”白小磊乖乖地被姐姐牵着小手,突然问。 “啊?”白小怜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谁知,白小磊开始掉眼泪了。“为了我姐姐好辛苦!我好想姐姐啊!”他说。“是不是家里没有钱了,我不读书了,也挣钱养家好不好。” “不哭啊,傻小孩。“意识到怎么回事的白小怜连忙柔声哄着自己的弟弟,为他擦着眼泪说。“你知不知道,姐姐现在找了一份保镖的工作,一个月能够挣两万多块钱呢,哪里需要你挣钱养家啊。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保镖?保镖是不是很危险啊姐姐?电视上演的保镖都要跟别人打架,会受伤……”小磊长了一双和白小怜相像的黑眼睛,只不过偏圆一些,清新活泼,不是白小怜风情万种的样子。他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白小怜,又有水汽氤氲上来。 ------------ 第十六章 没有后悔药 更新时间:2013-11-15 “怎么会呢,电视上那都是假的。”白小怜连忙说,“你看,电视上的jingcha叔叔还经常死掉呢,现实里都是很威风的,是不是?” 白小磊想了想:“也是。可是,如果很威风,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钱?” 额,自己太低估弟弟的智商了,以为可以轻易地糊弄过去,却不料他的疑问还挺多。白小怜无奈,只好又解释。“是这样的,栾氏集团是t市最大的企业群了,里面每个人的薪水都很高,而我做的工作又跟总裁的安全有关,自然比别人还要高啊。” “好吧……”白小磊想了一下,又说,“不过,如果很危险你一定不要做。就算是不上学了我也要姐姐好好的。” “那是自然。”白小怜看着自己弟弟的眼睛说,不过,怎么可以让他失学,这个弟弟,是她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啊。 “嗯。”白小磊满意地点点头,亲了亲自己姐姐的脸颊,“等妈妈回来我们三个一起过日子。” 对于妈妈去了哪里,白小磊其实是没什么概念的。只是白莲告诉他自己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过几年才回来而已。他想念妈妈,是因为姐姐想念妈妈,姐姐是他最爱的人,姐姐爱妈妈,所以他觉得自己也是应该爱妈妈的。 “嗯。”白小怜强忍着酸楚对自己的弟弟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过日子。” 妈妈,要回来还有五年呢。她大好的时光就浪费在劳教所四角的天空里了。可是,真正做错事的、应该受到惩罚的人,还在这个世界上逍遥着,祸害着别人! 思绪远了又近,白小怜不想让自己不美好的情绪影响弟弟。她强笑着捏捏弟弟的小圆脸,强颜欢笑:“既然自己跑回来了,说吧,想吃什么,姐姐买菜给你做!” 生活给了白小怜好厨艺,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嗯……”白小磊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姐姐,我想你做的青椒炒鸡蛋。” “好,还有呢?” “没有了。” “哎呀,姐姐挣钱了,签约金有一万块哦,快点,选个贵的!”白小怜知道弟弟懂事,忍不住再次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没有了。”白小磊还是那句话。 “算了。”白小怜皱眉,“我决定吧,姐姐带你去餐厅吃小龙虾。” “小龙虾?”白小磊有记忆以来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他大大的眼睛里有喜悦的光彩流露出来。毕竟是孩子啊。白小怜笑,本该让他过得富足美好的,谁知道……唉。 心里酸酸的,白小怜不再言语,牵起弟弟的手走得快了些。 那天,白小怜难得奢侈。不仅带白小磊吃了小龙虾,还带他去了t市最大的游乐场,她带他坐过山车,听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尖叫。 有两个人是不叫的,那就是白小怜和白小磊。一大一小两个人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彼此和周围,没有恐惧,只有对这个世界的漠然。 “小磊,小孩子都要叫的,你不怕吗?”下来时,白小怜摸摸白小磊的发顶,温柔地说。 “我不怕,姐姐在我身边我就不怕。”白小磊说,继而又有些兴奋,“不过真的很好玩,我还没有玩儿过呢!” 当然没有啊,白小怜那时候薪水少得可怜,维持生计都是问题,别说带白小磊来游乐场了。 她看着弟弟对自己不设防的模样,心里的酸楚扩散开来。 “以后姐姐经常带你玩儿,好不好?”她亲亲弟弟的鼻子,问。 “不要。”这次白小磊拒绝的果断,“其实玩一次就够了,多了会腻。” “傻瓜。”白小怜笑。她何尝不知道小磊是在给自己省钱呢!这个小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她真的亏待他了啊! 后来,白小怜又带着白小磊玩了碰碰车和海盗船,还有旋转木马。看着小孩子喜悦的笑脸她觉得幸福,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小磊与其说是她的弟弟,还不如说是她的孩子。她看着他长大,即使从那个不像样的家里逃出来都带着他。他从小黏她,十岁的男孩子了还要跟姐姐一起睡。他可以不要爸爸,甚至不要妈妈,他不怕过苦日子,他要姐姐。 再后来,白小怜甚至带了小磊去自己从来没有舍得去过的哈根达斯。小磊对着一勺几十块的标价连说不喜欢吃,却还是被她强行按下来了。”咱们有钱了,你看姐姐身上的裙子,很贵的。”她亲亲小磊的脸颊,在他的耳边说。 她拿了小勺喂他,看他把盒里的冰和奶油一点点吃下去。 身体很累,可是看见弟弟满足的样子就觉得幸福。 “小磊,谢谢你。”白小怜突然说。 “咦?”白小磊不理解姐姐的话,瞪大了眼睛。 “谢谢你给我家和亲情。”白小怜认真地看着自己弟弟好看的小脸,又说。 “姐姐,谢谢你给我家和亲情。”白小磊把这句话还回去,看着自己姐姐苍白羸弱的样子都是爱和心疼。 对于家和亲情,或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可是对于小小的他,家和亲情的定义就是姐姐。有姐姐才有家。 “哎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真的好巧呀。”一大一小两人正在说着话,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白小怜抬头,是栾仕昕! 没预兆地手一抖,贵的要死的一勺冰就这么掉到了地上去。 “呃……”当着小磊的面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尴尬地说,“你好,好久不见。” 谁说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谁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栾仕昕恶意地想,嘴上却是:“我可以坐下来吗?” 说来也巧,小丫头大清早的跑回去,居然遇到了去学校的柳亦儒。亦儒直接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的,这下,她逃不掉了。有意思的是,亦儒说她是龙山公司的员工。做什么的呢?文秘,打字员,还是前台客服? “呃……请……”白小怜脸上的尴尬之色还是没有褪去,她别开眼睛说。 栾仕昕邪魅地笑,端着自己的刨冰坐了下来。 “哥哥好!”白小磊以为这个帅气的年轻男人是姐姐的朋友,连忙打招呼。 “乖,你好。”栾仕昕对着白小磊和气地笑,“还想吃什么,哥哥请客。” 这个小家伙是她弟弟吗?细看之下两人长得还是有些像的,不过,姐姐是一副娇小玲珑楚楚可怜的长相,而弟弟,有着儿童的稚嫩可爱。看上去又甜又软。栾仕昕看看白小怜,再看看白小磊想。 “不了,谢谢哥哥。”白小怜教育的很好,弟弟从来都是很礼貌的模样。 慌乱地喂完白小磊最后一勺冰,白小怜站起来:“那个……我们吃完了,先走了。再见!” 没等栾仕昕开口,她带着弟弟已经夺门而出了,逃也似的。 “哈哈哈哈哈……”坐在角落里观察一切的漂亮男人大笑起来,“仕昕,把人家吓着了吧。” “没关系,来日方长。”知道她的信息就不担心跟丢了,栾仕昕对着自己的好友柳亦儒耸耸肩说,“不过,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柳亦儒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闷闷地来了句:“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很纯粹,你就不要招惹她了。” “你心疼?”栾仕昕皱眉。 “嗯,”柳亦儒大方承认,“她和别人是不同的,玩玩就算的话,还是换人吧。” “知道了。”栾仕昕的脸色也阴沉了起来,他无心再吃东西,匆匆走了出去。 怎么,这个白小怜是招惹不得的么?是他栾氏家族的大少爷配不上的人吗?深棕色的眸子蓦地收紧,有什么东西刺了心脏一下,只觉得又痒又痛。 而这边,白小怜带弟弟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早上救回家的那人已经离开了,显然是有人过来接应,因为把白小怜家里被弄脏的床单换成了新的,那些用过的绷带、药物,收拾的有条不紊。白小怜的纸条被反过来压在床头柜的茶杯下,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谢谢,后会有期。没有署名。 白小怜把纸条收起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陪了弟弟两天,身上也好的差不多了。第三天便是角斗比赛。 全副武装站在台上的白小怜,看着嘉宾席的阵容有些发愣。为什么坐在正中央的不是翟叔,是栾仕昕啊?此刻,那人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正大模大样地喝着茶,身后是几十名前来助阵的高层员工。 “这是怎么个情况?”白小怜看着栾仕昕有些腿软,悄声问身边的人。 “不清楚,听说龙山公司虽然是翟叔的产业,但主要投资方是栾氏家族,虽然不用挂名栾氏的名号,可基本上也是属于栾氏集团的……”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悄声说。 “那么,咱们真正的上司其实是栾家吗?”白小怜小声询问。 “我们不一定,但你一定是了。”那人努努嘴,”翟叔不是说了吗?你以后要负责保护的是大少爷。那就是大少爷……”指的是栾仕昕的方向。 什?!么?! 白小怜惊讶地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去了。她突然特别后悔自己被金钱蒙蔽了眼睛,在进龙山公司之前没有查查清楚。翟叔所说的大少爷是栾仕昕!而自己,傻乎乎地培训了三个月,就等着保护大少爷了! 之前的两年不是白躲了吗?自己还没有改变喜欢他的事实啊!而现在,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要为对方打工了!那一刻,白小怜突然觉得特别想逃。 她想过去问裁判是否可以弃权,心里又着实舍不得自己三个月的培训和两万五千元的薪水。在台上冒了冷汗出来,可谓进退维谷。 ------------ 第十七章 惊天大反差 更新时间:2013-11-16 龙山公司保镖之间的对垒向来精彩,一般所有的高层都会出席观看。此时,白小怜穿了宽大的红色训练服和其余十一个保镖一同站在台上,越发衬托出她的苍白娇小。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苍白娇小的白小怜看上去沉稳严肃,心里却已经把小鼓都打破了。显然,这次是她亏到了,不管最终选择的是什么。栾仕昕会把她当成不顾一切接近他的女孩子吗?他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刻意安排的吗?会不会觉得她有心机,是个坏女孩? 这样想着,白小怜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真的白成了纸一样的颜色。 台下的栾仕昕看着,愉悦地弯起了嘴角。 原来,这个女孩子是龙山公司新来的保镖啊。也难怪,那时候她不是徒手从坏人手里救下了暖颜吗?她不是有那么漂亮的肌肉线条,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肉吗?可她没有告诉自己她是龙山公司新招募的保镖啊,当然,她什么都没告诉自己,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了。一想到这个,栾仕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怎么,发现自己在场就害怕了么?怕自己以后利用身份之便非礼她还是什么?他好笑地看着女孩儿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更加专注地凝视起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来。谁知道,此刻白小怜想通了什么似的,稳了稳神色,就这么别开了视线。 “怎么?很有趣吧?那个女孩子。”翟叔看着栾仕昕兴味十足的目光,笑着说。”没见过这样的保镖,个子那么矮,有时候表情冷冰冰的,可有时候又会露出一点儿羞态来。起初我还以为她是陪家人来的,不过后来看她功夫不差,训练时也是被培训师夸奖的。” “嗯,很有趣。”栾仕昕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翟叔笑道,”翟叔,这个女孩子能不能跟着我?碰巧我的保镖也辞职回老家了。” “当然了。白小怜是这些保镖里最小的,你们年纪相仿,还好相处。”翟叔说,后来又正色起来,”不过,不要太过火。虽然太忙了,一直对你疏于关心,可是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多少有耳闻……” “好的,我知道了翟叔。”栾仕昕连忙打算他的话。又把目光挪到了台上之人身上。翟叔在父亲栾景修还是大少爷的时候就在栾家了,现在既有自己独立的身份,又是栾氏的管家。全家人都对他很尊敬。栾仕昕也不例外。 可是相比于翟叔,台上红色衣服的小人儿才更让他觉得兴味盎然。 台上,主持人开始宣读比赛规则了,他是当了二十几年保镖的人,很有威望。白小怜的眸子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她抬起头来认真倾听,对台下集中过来的视线视若无睹。 白小怜专心致志地摆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忽略了自己内心最细微的感受。既然都来了,就要好好参加比赛,不能枉费三个月的努力和那么高的薪水。她想。 是调整好心情了吗?栾仕昕看着台下的小人儿失笑,还真是有表演天赋的孩子呢。那天看到的小男孩真的是她的弟弟吗?白小怜和他有着一样的黑眼睛,却是一个可怜一个可爱,一个阴郁,一个阳光。造物主倒是很神奇的存在呢,栾仕昕想。 “第一,由抽签决定分组,十二个人分成六组进行比赛,胜出的六人再抽签分组比赛。以此类推,再由胜出的三人中产生冠亚季军。” “第二,每组比赛限时30分钟,30分钟内双方都没有倒下算平手,进行加赛。” “第三,比赛双方不可以借住任何工具和外力,但可以直接认输投降。投降者自动放弃评奖资格。” “第四,一方如果倒下9秒内不起来,则判定另一方获胜。” “另外,本次比赛的冠军将获得奖金一万元,亚军八千元,季军五千元。造成任何选手的伤病和意外由栾氏集团全权负责。”主持人又说,居然若有所指地看了白小怜一眼,”不过,毕竟是企业内部员工的切磋较量,诸位的身形差距又过于悬殊。还望认清自身状况,都点到为止。” 白小怜知道这是前辈对自己的一片好心,便扯开嘴角对他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的笑脸被台下的人们看在眼里,众人又是呆了一下。笑起来居然会这么生动,像是……嗯,风吹开了含苞的花朵。栾仕昕难得文艺地想。可是白小怜的笑容不过是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了扑克脸的模样。 “哎,那女孩儿真漂亮!”有男主管跟身边的人说。 “可不是嘛。开始时只觉得跟这些彪形大汉比着,显得好看,可现在一笑起来,啧啧……不得了。”有人附和。 “你们男人真是的,台上还有一个女保镖呢,又不全是彪形大汉!”有女同事不满地提出抗议。 “跟她一比,那个也算是女的吗?”男人们不满。 “咳咳。”翟叔干咳了两声打断了越演越烈的议论,”难道我是招了个红颜祸水进来吗?” “呵,”栾仕昕笑,”她这个四季豆似的样子哪里称得上祸水。” 不过,其实还是个很美味的四季豆。栾仕昕自己回味地想。 白小怜抽到的对手是l-e5,一个块头比她大上一倍多的男人。他们一起做过体检的,她42kg,他105kg。 “主持人,我要求换人。”还不等白小怜说什么,那男人举手道。 主持人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l-e7跟我不是一个重量级,我怕胜之不武。” 额,要是按一个重量级来比赛,白小怜怕是要落单了。因为即使是另外一个女保镖,也比她重二十几公斤。 “l-e7,你觉得呢?”主持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白小怜。 “报告翟叔,这里没有人跟我一个重量级。而且,我也不觉得l-e5可以赢我。”白小怜面无表情地说。 台下响起哄笑声,议论声再次大了起来。 l-e5被后面的话噎得有些尴尬,显然被激怒了。”l-e7,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我把你打成残疾,别说我欺负弱女子。” “是。”白小怜继续扑克脸,比他淡定得多。 这么拽?栾仕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亦儒,过来,这边有好戏看了。” 十几分钟后,柳亦儒进来,白小怜还没有上场,角斗场里两个彪形大汉扭打厮杀着。 “怎么?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个恶趣味的少爷觉得有意思啊?”柳亦儒嘲讽道,就势坐到了栾仕昕的旁边。 栾仕昕也不恼,对着在一旁候场的白小怜努了努嘴。 什么?柳亦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她是负责这场比赛的工作人员?”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当然不是,是选手!”栾仕昕仿佛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起初的讶异不亚于好友,镇定自若地说道。 柳亦儒却不信。”不可能。”他撇嘴,开什么玩笑?!场上的保镖什么样子,她什么样子! “你不看看她穿得什么。”栾仕昕也学了白小怜的扑克脸,缓缓地开口说。 柳亦儒定睛一看,可不是么,白小怜身上穿的是和其他选手一样的训练服,只是号码偏小了一些。但那件衣服对于她来说,好像还是有些大了,好像空荡荡地挂在一把骨头上的。”额,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她只是借一下选手的衣服穿。”柳亦儒自欺欺人地下了结论。 栾仕昕见他不信,便低声一五一十地把白小怜的事情说了,包括她看到自己时的无措和抽到l-e5时的表现。 “你不知道刚才多有意思。”栾仕昕一句话总结。 “我的天呐!即使你说了,我还是觉得这一定是假的,有阴谋的。”柳亦儒难得这么没有形象,嘴巴长得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而且,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带去的那个小美女,后来被你弄伤跑掉的那个,不就是她吗?” 栾仕昕点头。 这时候白小怜的目光也转移到了这边,她看着柳亦儒,只觉得吃了一惊!他也被栾仕昕叫来看戏了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慌了又慌。 柳亦儒注意到白小怜的目光,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小怜,你真的是栾氏集团的保镖吗?”他问她,神色认真。 白小怜点头,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不知道柳亦儒是否知道她和栾仕昕的事情,转念一想,那么丢人的事情应该不知道吧,又释怀了些。 “真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居然是保镖。”柳亦儒说,伸手对着白小怜的一头长发抚摸上去。”把头发扎起来吧,不要影响发挥。” 白小怜点头,就真的找场务要了皮筋把长发扎成了发髻绑在脑后。 她用细细的手指抓头发的样子很是漫不经心,那双苍白的小手显得弱弱的,没有多少力道的样子。但是头发扎起来整个人又显得很伶俐生动,有了反差。 “你……到底行不行?”柳亦儒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怀疑选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当然。”白小怜知道他是好心,又微笑了一下道。 一瞬间世界静止了。 柳亦儒知道刚才栾仕昕描述白小怜笑脸的意思了。真的很美,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她由一个美女变成了连花仙子一般。 “l-e11胜!”裁判举了一个大汉的手喊道,热烈的掌声响起来,被打倒的那人由担架抬了出去。 白小怜和柳亦儒看着场上的血迹,心内都有些忐忑。 ------------ 第十八章 英勇角斗士 更新时间:2013-11-17 “下一组,l-e5和l-e7。”翟叔宣布道。 于是,白小怜对柳亦儒挥挥手,大步地迈到了场中去。她不能输,如果输了只会比倒下的这个人更惨。白小怜小声地跟自己说,贝齿咬住了樱唇。 l-e5也进了场。他对着白小怜狞笑,手指掰得”格格”作响。 台下的人不由地抽了口凉气,连栾景修和栾仕昕父子都皱起了眉头。 “美女与野兽。”有人小声说。 “她会被捏碎的。”另一个说。 可白小怜继续摆起了冰冷的扑克脸,没有喜忧。 柳亦儒回到了栾仕昕身边坐下。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姑娘要做保镖。”他嘟哝,不乏关心。 栾仕昕已经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根本无暇理他了。 场中娇小的人儿头上缠了红布条正和绑着白布条的对手互相抱拳三鞠躬,这是基本的礼仪。 “预备,开始!”翟叔冷酷的声音响起。似乎受了某种召唤一般,台下的人都坐直了身体。 事实上,龙山公司的角斗和美国角斗士那种角斗是大同小异的--以摔跤为主,兼具比赛和表演功用。只不过长期的约定俗成下来变得略有不同:选手们不再讲究招式,也没有什么规定,逐渐偏向了自由格斗的道路上去。 白小怜身材瘦小,而对方是个将近一百九十公分,一百多公斤的大块头,自然是无法靠体力取胜的。她靠的是自己身体的弹跳力和灵活度。大块头被白小怜那句”他未必会赢”激怒了,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只是一伸手,就拎住白小怜把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吓!”台下的人紧张得都要冒汗了。他们当然希望赢的人是白小怜,可是但是块头来看就觉得不可能了。现在他们只是默默地盼着小丫头能少挨点打,早点认输。 “到底是女孩子,”有幸灾乐祸的女同事说。 可白小怜四脚朝天也不过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她一个翻身起来,照着大个子的面门上就是一拳。那一拳没看出力道大小,可是大个子的鼻子汩汩地流出血来,挺恐怖的。 大个子不甘示弱,连自己的鼻血都顾不上擦,就照着白小怜的脸上一拳招呼过来。她堪堪地躲了过去,对着对方的脚下使绊。从一开始她白小怜就没打算靠摔角取胜,她不觉得自己能够摔飞一个比她重一倍多的男人,她要靠投机取巧。白小怜那一脚过去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道,可是大个子只是晃了晃身形,并没有倒下去。 大个子被踢得有些怒了。他飞起一脚来,对着白小怜的腹部直踢过去。 白小怜个子小,脚下的摩擦力自然也是不够的。她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腹间传来,接着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继续四脚朝天的姿势。台下的人嘘声一片,都有些心疼了。 “哎呀,明明就应该打不过他嘛!认输不就好了!”连刚才幸灾乐祸的女人都在说。 栾仕昕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柳亦儒也抿紧了好看的唇,一言不发。 “l-e7,认输吧!”又看不过去的男人站起来喊。 “l-e7,认输吧!”旁边的人受了感召般地站起来,也跟着喊道。 “认输吧!” “认输吧!” 连柳亦儒都站了起来。 栾仕昕冷着脸把身边的好友拉回座位,继续一言不发。 “她会死的!”柳亦儒没有什么热心肠,却心疼起这个女孩子来。 “坐下。”栾仕昕的脸黑得可怕,他命令他,语气阴森。 柳亦儒只好讪讪地坐了下来。 “9,8,7……”裁判员显然也看不下去了,他站在白小怜的身边开始报数,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小人儿流出血来的唇角。 白小怜的身体动了动,试图一跃而起,却终是失败了。 “6”裁判报道。 白小怜缓缓地翻过身来,由仰躺改成俯卧。 “5” 她再次动了动,却有些无力回天的味道。 “4” …… “3” 所有人紧张地摒住了呼吸。起不来了,大个子那一脚大概是踢到了她的内脏,都吐血了。 台下的人猜想到,居然开始担心小人儿的伤势。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裁判喊完”2”的时候,白小怜居然爬了起来! 她伸手抹了自己唇角的血迹去,趁大个子一个始料未及,连续两脚飞了出去:一脚踢在裆上,一脚踢在面门。顷刻间大个子哀号一声倒在了地上,捂住要害吼叫不已的样子像是一头被阉割的猪。 男人的那个部位真的算是命.根子了,疼起来比砍手砍脚都要撕心裂肺。”啊……啊……”大个子疼得满地打滚,一时间场面失了控。 台下有几个男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裤裆,好像对大个子感同身受一样。栾仕昕憋着憋着,终是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如果那天白小怜用这一招对付自己,他怕是再也不能人道了吧? 柳亦儒看看好友没有同情心的笑脸,不由地吐了吐舌头:”幸好她没有用这招对付你。” 栾仕昕点头:”就是就是,这个应该感谢不杀之恩的。” 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这丫头还真是……额,不择手段。上次救暖颜好像也是用的这招……怎么没有规定不许踢人要害的?” “关键是一般角斗士都是男人,没有人会踢要害啊。”柳亦儒说得跟真的一样。 按惯例裁判过去倒计时,刚开口,那男人大喊:”啊……我认输!快……送我去医……院!”痛苦之象在脸上尽现,狰狞极了。 这下,人们开始同情他了。也不知这家伙伤得怎么样,以后还能不能人道了。 于是,裁判员吹着哨子举起了白小怜的手来。”l-e7胜!”他喊,为白小怜胜利而产生的喜悦中搀杂着对那人感同身受的理解。都是男人,他懂得蛋疼的含义。 白小怜也受了伤,疼得细细的眉毛再次颦到了一起。可是在裁判宣布她胜出时,小小的人儿还是绽开了轻轻浅浅的微笑来。这次的笑比前两次都真心,甚至显出了嘴角边的一颗虎牙来。 “哎哟,虎牙妹妹。”台下的一众人也被她的笑脸感染,站起来鼓掌欢呼起来。 “翟叔,要不,今天只进行初赛吧,改日再评选冠亚季军。”培训师见白小怜惨白如纸的脸色,凑到翟叔面前建议道。他已经收了白小怜为徒,很有些爱才心切的意思。 翟叔对着培训师点点头,又看向栾仕昕:”少爷,你说呢?” 栾仕昕的深棕色眼睛里都是心疼,可他就是要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有多大能量,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步。于是他语气平平地说:”已经定了的事情,怎么可以轻易变卦呢。再说,一个保镖的综合能力可不是一场初赛就能见分晓的。” “嗯,很好,”翟叔再次点头,”仕昕说得在理,我想这些选手们都会自己好好调理,能够应付接下来的二次比赛的。” 于是,二次比赛马上又开始了。 培训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皱着眉头离开了。而柳亦儒这边,再也无心看下去了,”晚上打电话告诉我结果,”他说,逃也似的走了。 他知道仕昕这样做的目的,却着实觉得不妥。毕竟白小怜只是个瘦小的女孩子啊,如果下一个对手足够强劲,她都有死在场上的可能!这个女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做保镖呢?三百六十行,做什么不比这样卖命强啊? 在台下看到她那副不要命的模样时,柳亦儒就有些担心了,认个输会死吗?何况,向一个比自己庞大那么多的男人低头,一点儿都不可耻啊!输了起码会少受些皮肉之苦吧。现在赢了是赢了,虚弱成这个样子,等下个对手过来,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不过……如果她真的就那么认输,他肯定会觉得她不过尔尔,会暗暗地轻视她。可现在,虽然哭笑不得,他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子真的不简单。连是仕昕都在她把大个子踢到满地打滚时露出了激赏的神色来,台下的男人们更是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当然,后来的比赛白小怜赢得更为吃力了。 再抽签时,她抽到了l-e4,那是个比起l-e5更有技巧和灵活度的男人。比起白小怜来,他也是大块头,却比l-e5轻巧一些,要小上一圈。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完全没有轻敌,他严密关注着白小怜的一举一动,尤其防备她再来踢裆这一招。 面对着l-e4,白小怜绕着角斗场上窜下跳,却总觉得无处落脚。她踢他的面门,踢他的腹部,甚至对着他的腿和裤裆出脚,都被一一躲过了。那人很是训练有素的模样,他拎起白小怜来就是一个过肩摔。为了不摔断腰椎,白小怜在半空里挣扎了一下,居然愣生生地让四肢先着的地--双手双脚,像只小动物。 “好!”下面的人越看这个女孩子越像打不死的小强,也知道了她的实力,真的用观赏的心态看了起来。 白小怜的脸色越来越白,却也没有让l-e4好受,她紧接着就在背后对着他的腰眼来了一脚,接着又是后脑勺。 “这个女孩不简单,她知道如何攻击一个人的要害。”一直沉默着的翟叔突然说。 “是呢,很厉害。只是一个家庭是有多冷漠才会送这样的女孩子去学功夫,当保镖呢。”栾仕昕的脸色阴沉地可怕,他回应翟叔说。忽然记起两年前送她回家的那个晚上,她睁大忧伤的眸子说,没有人会接她回家。看来,自己要派人好好调查她一下了。 ------------ 第十九章 危险的胜利 更新时间:2013-11-18 这样的女孩子跟另一个高大有力量的女保镖还有所不同,她明明看上去斯文弱小得很,她明明需要别人的保护才对。可是她的家人居然会让她出来做这样不要命的工作,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所有保镖的身世我都派人调查过了,这个女孩子没有家人,一直是自己生活的,她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翟叔还是平板的语气,好像在谈论天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商人,他的骨子里有商人特有的冷漠。 “父母亲死了?” 栾仕昕不无好奇,看她这么贫穷,弱小,还这么要强,难道是孤儿吗? “早就没有了父亲,母亲带着她改嫁。但是继父不学无术,后来母亲跟她继父动了刀子被关进监狱,现在还在劳动改造。而父亲在家试图猥亵她,白小怜一个人就带着年幼的弟弟跑出来了。”翟叔事不关己地说,又补充一句,”她那个继父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就住西区一带……好好的,叫什么小怜,真成了没有照管的小可怜。” 居然……这么不幸福么。栾仕昕看着角斗场中的小人儿想。她也不过二十岁而已,就这么不幸福了吗?怪不得,连睡着的时候都在皱紧眉头,怪不得被人抚摸被人抱的时候乖巧的像只猫。她一定很渴望别人对自己好吧,渴望被人当成孩子似的抱着宠着,而不是现在这样,时时刻刻要拼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于是,他喃喃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苦命的人啊。” “也不是谁都可以幸福的。”翟叔放柔了语气,对栾仕昕道,”少爷,白小怜从小凄苦,是个可以打起来不要命的人。所以,我选择了她保护你。而她很疼爱自己的弟弟,又不是完全没有牵制,这样的话,我们栾氏就可以操控她,让她为咱们卖命。你懂吗?” 是吗?栾仕昕知道翟叔和父亲都是冷酷的人,可他如此坦诚自己商人的一面还是让他不舒服。白小怜就不是人吗?没有爹妈疼爱,就活该被人利用来利用去吗?他想起那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来,心里有些疼痛。 见栾仕昕不说话,翟叔又道:”通常这样的人是保镖的最好人选,没有亲人和保护者,却有牵绊。” 栾仕昕终于忍不住顶嘴:”翟叔,不要这样说吧,她也很可怜。”小怜,小怜。这倒霉大人也真是的,怎么就给孩子取了这么个名字!以后跟了他,他一定要把名字给她改了,叫什么呢,嗯,再议,反正不能叫小怜了。 挺漂亮婉约的一个妹子,就这么成了小可怜!难怪都说人如其名。他的名字里有”仕途”的”仕”字,就生的贵气逼人;有当”日出”、”光明”和”黎明”讲的”昕”字,就长了一双明亮的深棕色眼睛。亦儒的名字有”儒”字,看上去就是个翩翩公子,斯文俊逸极了。可她叫什么啊,小怜!可怜的怜!栾仕昕越想越气,不由地走了神。 翟叔见到栾仕昕不爽的神色,也自觉自己的言辞有失风度,不再言语了。 场上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原来,不知怎么,那个编号l-e4的家伙已经被白小怜打趴下了。白小怜的脸上挂了彩,鼻血流得训练服上都是。嘴角也裂了开来,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殷红色。她整个人抖得跟工作中的筛子一样,好像整个人马上要倒下去一样。 裁判在倒计时。 “别起来,千万别起来,”栾仕昕身后的主管像是一台复读机般的絮絮叨叨。”l-e7,必胜。”他甚至对旁边的人打手势一起喊。原本的观众成了白莲的啦啦队,小小的人听到了呼声,可是站在上面还是一副扑克脸。她明明快坚持不住了,栾仕昕甚至看见了她的冷汗从发间滚落下来。 9、8、7、6、5、4、3、2、1! 所有的人一起喊叫着计时,都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个编号l-e4的男人终是没有爬起来,应该是腿骨被踢折了。 “胜出方是l-e7!”裁判举起了白小怜的手,吹了哨子喊。”啦啦队”们开始欢呼,有人不顾规则从缺口闯进了角斗场中去,接着后面的人见样学样。 白小怜直到被人举了起来还是抖得筛糠一般,”谢谢”她小声说,扑克脸上第四次绽开微笑。接着整个人倒落下去,陷入一片无涯的黑暗里。 “她晕倒了!”有人喊。随即世界再次慌乱起来。 “l-e7,l-e7!”一直全程陪同的培训师大喊,把白小怜接到自己的怀里去。 “送她去急救。”栾仕昕还是一张冰冷的脸命令道,他想冲上前去,又觉得在众人面前这样关心一个女孩子实在是丢脸。便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摆着冷脸。 白小怜那个状况自然是参加不了决赛了。于是,冠亚军从半决赛的另外两个胜出者中产生,她是第三名。 栾仕昕是全部比赛结束后到医院看她的。那时,小小的女孩子还没有醒来,睡着的样子依然是微微颦着眉,乖巧而可怜的样子。 “什么情况?”他摆出没有表情的脸来问医生,心内忐忑。 “被踢到了肚子和腹部,胃出血、直肠破裂。”医生说,把诊断结果递过来。”而且病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况了,小心为妙。” 不是第一次了?栾仕昕不悦:”怎么?身上有明显伤痕?” “那倒不是,是拍x光片的时候看病人的肠子有过缝合痕迹。”医生老老实实地答道。 “肠道破裂了,不是要做手术?” “当然,只是病人尚无家属签字,我们只好给她输上了止疼和稳定病情的药物。” “不早说!”栾仕昕斥责道,”把协议书拿来!” 医生把手术协议拿了来,栾仕昕大笔一挥签了字,在关系一栏他填的”养父”。医生神色诧异地看了又看,可是碍于栾氏少总裁的身份,根本不敢询问。 “快点手术,如果出了问题,你们医院关门好了。”心里着急,说出来的话便都成了威胁的意味。医生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白小怜便被人推进了手术室里。 十二个保镖里,虽然伤情有大有小,可有十个赛后都被送到了医院里。比起自己一个睾.丸破裂、一个双腿骨折的对手,白小怜的病不算是最严重的。当然,也不算是轻的--起码那两个人都醒着,自己却活生生疼晕了过去。 栾仕昕无心照管别人,只是派了翟叔去找人照顾,而自己,在白小怜的手术室外面一坐就是一晚上。 医院方面见栾仕昕亲自过来,连忙请他去贵宾会客室就坐,却被他瞪了回去。不得已,只好端了把老板椅过来给他,不敢多事了。 白小怜的手术并不麻烦,把破裂的肠道缝合好只用了一小时都不到的时间,可是栾仕昕的样子太过吓人,让那些医生误以为自己接待的是个脑骨破裂病人。 当白小怜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栾仕昕已经抽了一盒多烟了。他倏地站起来,看着那张惨白如纸的小脸儿。 通过两场比赛栾仕昕发现白小怜不是个虚弱的人,她只是天生体内的色素就少而已。就那么点色素,都长到了漆黑的眼睛和浓密的头发里,唇色偏浅,肤色白得几乎可以看到颈上的静脉,因为这样,整个人才看起来有些病态孱弱,缺少生命气息。 她的弟弟之所以看上去比她生动活泼许多,就是因为色素多了那么一点儿,不似姐姐一样的苍白。整个人是唇红齿白的健康感觉,呵,不是说她十七岁就带着弟弟出来了么?一个人是怎么把孩子养大的?! 想得多一些,心里对小女孩的激赏就多一点。一个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女孩子,瘦得只有一小把,靠着做这么卖命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另一个正在长身体和上学的小孩子。到底是有多么不易呢?她居然能够就这样支撑下来? 他想起那天她明明可以狠狠地敲诈自己一笔的,却惊慌失措地走掉了。下午放学后他去哈根达斯吃冰,没想到再次遇到,小女孩儿一勺一勺地喂弟弟吃着东西,眼神温柔娴静得不行。她难道不觉得辛苦吗?才不过二十岁,就要像个母亲,甚至成年男人那样地挣钱养家,这实在是太过苛求了。 肠道缝合不算个大手术,可是因为栾氏家族的大少爷,栾氏集团的少总裁在一旁等着,医院方面特别重视,他们甚至为白小怜准备了单独的病房,两张床的那种,一张给病人用,一张给陪护人员。 栾仕昕本不想一直在医院呆下去的,这样显得他一个大少爷对这个小女孩儿太重视―白小怜和他同岁,也不算小,可他就是愿意叫她小女孩,在心里觉得她比较小。奈何白小怜却一直不肯醒过来,他看着那张微微颦着眉的小脸,就无法狠下心来离开。 昏迷中的白小怜有五瓶水要吊,包括葡萄糖和两瓶生理盐,护士掐算好了时间,定时过来给她更换药瓶。白得透出淡青色的细瘦手臂根本不像是活人该有的,细细的针头扎在上面,有液体一滴滴地流进去。这些药水该有个几公升吧,输进去白小怜会变得胖起来么? ------------ 第二十章 在医院陪护 更新时间:2013-11-19 后来,他干脆睡在了旁边的病床上。有护士殷勤地送了全新的被褥和茶水过来,并悉心交代”病人醒了可以摇铃哦”。到底是道行浅,在栾仕昕微笑着道谢时,年轻的小护士便羞红了一张脸,匆匆跑了出去。这才是正常的表现啊,见到自己羞答答地欲拒还迎,像白小怜那个冷若冰霜的样子太让人生气了。栾仕昕想,不由地又向病床上的人看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存在呢?他盯着白小怜的睡颜,又出了神。他扪心自问,活了二十年,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可像是白小怜这样带着巨大反差的人还是太少。他想象过无数女保镖该有的样子,虎背熊腰的,高挑酷辣的,甚至,看着平凡实际上是神枪手的。白小怜她却是跟他所有的想象都不符合的第n+1种 天知道,当他听说白小怜是栾氏集团的员工时,想得也不过是茶水小妹和打字员之类的工作! 看着看着,栾仕昕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对面病床上的人儿已经醒了,她早就吊完了水,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缄默清雅。 栾仕昕怎么在这里呢?是在医院陪护她吗?白小怜眨着漆黑的大眼睛想。摸自己的肚子,上面缝了针贴了纱布,想必是做过手术了。 夜已经很深了,医院内的灯也不甚明亮,可那双静默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的萤火,毫不费力地便把人吸引了过去。 栾仕昕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他在医院里给这个前后只见过三次面的人陪护!忽然间有些尴尬,毕竟当了十八年的豪门少爷,一直被别人讨好着,奉承着,这样关心一个人还是第一次! “额,我……”他想了想,终是不知道怎样解释。 白小怜是个明白人,马上知道了怎么回事。”谢谢。”她咧了一下嘴角扯出个笑容来说,麻醉剂的药劲儿已经褪去了,腹部的伤口很疼。 “我是做的肠道手术吗?”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体了解,问栾仕昕道。 栾仕昕点头,”是,你肠道破裂了,需要缝合,所以……” “哦,我记得我赢了。”白小怜继续笑,漂亮的五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 “是啊,可是你太不爱惜自己了,上次缝合是什么时候?”栾仕昕问她,深棕色的眼睛直盯着好看的笑容别不开脸去。 “记不太清,我想大概是去年什么时候。那年我打黑拳,被人踢了肚子。”白小怜说,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却已经清醒了。相比于其他人,她恢复的算快。 “你还打黑拳?”栾仕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打黑拳的事情他懂一些,是一些人赌拳赢钱的方式。也知道全无规则可言,几乎是以打死为目的的那种,死亡率高得离谱。白小怜居然还去打黑拳,真是个不要命的人啊。 看栾仕昕那样惊奇,白小怜撇嘴,”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吓人,我不是还活着的么。那时候没有工作,又太需要钱,只好就去了。而且我没有输过,也没有把对手打死过。”不过,想起在赛场上的情景来,也是会后怕的。 “真是不要命。”栾仕昕冷冷地下定义。 白小怜继续笑。她这一天比平时笑得都多,醒来看见栾仕昕在身边陪着,而且她赢了比赛,又活下来了,本就该高高兴兴的。 “那……你喝不喝水?” 栾仕昕看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唇已经干得快要裂开了,忍不住问道。 “做过肠道手术的病人不能喝水、吃饭。”白小怜冷静地指出。 “额,这样啊……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栾仕昕身体好得很,又不是学医的,对于肠道手术是彻彻底底的门外汉。 “看情况吧,少则三天,多则七天,要顺利排出气来才可以。”白小怜最习惯摆扑克脸的表情。 这么久,那不是要渴死了?不过,排气,那不就是放屁么? 栾仕昕一想白小怜这么个超脱的人要跟放屁这样的俗事联系起来,不由”噗”地笑出声来。 白小怜知道他在想什么,嘟了嘟嘴,闭上了那双漆黑清冷的眼睛。 栾仕昕自讨没趣,也只好闭上了眼睛。 可他睡不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白小怜!白小怜!”他喊。 那双眼睛睁了开来,缄默着等他说话。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他犹豫了一下,终是问了出来。 “咦?”白小怜颦了眉,没弄清楚他问什么。 “我是说,两年前我们就见过的,你还记不记得我。”栾仕昕觉得问这种话很掉价儿,有些羞赧。 白小怜又憋不住笑了。 “当然,难为你还记得我。”她也以为自己已经被他忘记了。 “那么漂亮的人,没道理记不住啊。”栾仕昕由衷地说。 “彼此彼此。”白小怜同样由衷地说,想问问董暖颜的事情,又忍住了。对于栾仕昕,董暖颜是个很大的禁区,她没有胆量踏入的。想了想,又说,”那个,我来龙山公司应聘时不知道是你们家的资产,也不知道大少爷是你的,真的……” “我知道,”栾仕昕点头。”那天晚上我们……真的做了……”他忍不住说起那天的事情来。 白小怜不言语,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所以呢?” “你知道的,你是第一次,而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只是觉得夺了别人的第一次,总是要做些什么。 白小怜两排密密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好像理解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过意不去的话你娶我啊。”她突然说,睁大漆黑的眼睛盯着栾仕昕。看得后者心里一揪,惊讶地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是开玩笑的。”看着栾仕昕惊讶的神色,白小怜马上改口说,并且应景地干笑了两声。 奈何栾仕昕没有陪着”哈哈哈”的意思,只是把一双深邃的棕色大眼睛盯紧了她,里面的情绪尤其复杂。白小怜被看的毛毛的,生怕他懂得了自己的心思。连忙低下头去。 “没关系,我想,那天肯定是我喝了酒,也有些愿意的,不然,以我这样的功夫……”她扫了栾仕昕盖在被子里的身体一眼,没有说下去。但是那雪白的颈子上透出一点点浅粉的色泽,透出她心里的羞怯来。 不然,以她的功夫,完全有可能把栾仕昕的子孙根废掉。这也是白小怜怀疑是自己非礼了栾仕昕的原因,她喝醉了酒,对一切都无从考证了。 在她的目光暗示下,栾仕昕又想起被白小怜踢成太监的l-e5,不由地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额,其实你可以跟我要一笔赔偿的,我那天连支票都准备好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心里揣度着这个小人儿居然说,过意不去就娶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听栾仕昕再次提钱,白小怜的眸子色泽更幽深了一些。 “那么,我值多少呢?”她问道,心里的疼痛让柔和的声音刻板冰冷起来。很少有声音这么多变的人,白小怜是其中之一。 “嗯,空白支票,要多少有多少。”栾仕昕看白小怜不高兴的神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无法收回了。 “对不起,不卖。”白小怜说,再次闭上眼睛。 这个人真的以为自己穷就是个能够随随便便被钱收买的人了吗?他以为自己和别的俗女人一样,跟有钱人上床就是为了得到利益吗?或者,他只是怕她以后拿这件事做把柄要挟、纠缠他?呵,怎么可以这么想! 白小怜在心里冷冷地笑了起来。都说人穷志短,她倒是不短,却因为没有钱,在这件敏感的事情上洗脱不清。如果她是董暖颜,或者其他一样有钱的千金小姐,总不在跟他上床了被他用钱打发吧?她自己也并不想要爬到他的床上去呀! 算了,别想了,快点睡着吧,睡着了就没事了。白小怜跟自己说。 然而,做过手术的人都知道,麻醉退了的第一夜是最难熬的。白小怜虽然一声不吭,可是两颊上直流的冷汗出卖了她。她小脸上的颜色越来越接近透明,并不整齐却小小的牙齿咬住的下唇颜色却越来越深,是鲜艳欲滴的颜色。 栾仕昕看着她那副要强的样子,终是没有硬下心肠来。 “白小怜,我们聊天好不好?”他说,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白小怜还是缄默,却微微睁开了眼。只是,此刻那双眼睛被一层水汽氤氲着,没有原来的清冷犀利了。是疼了吧?疼了就叫出来,也不知道一个人强撑着做什么。栾仕昕想,不过,这样的女孩子还真的是与众不同,带着些他欣赏的特质。 “跟我说说你的家庭吧,好不好,我没有恶意,单纯地想了解你。”他对她知道的并不多,只好没话找话。他甚至在那一夜,不记得看到她身上有什么疤痕。是了,或者,自己那时早就被情yu烧红眼睛了。 白小怜把紧咬着的嘴唇松开来,两个深深的齿痕留在上面,将破未破。 “我父亲在我没出生时就去世了,母亲带着我改嫁给了一个叫白喜成的人,也就是弟弟的亲生父亲。后来,白喜成不务正业,母亲跟他动手误伤了他,进了监狱。再后来,那个家不适合我呆着了,就带着弟弟逃了出来。就这样。”说得很简洁,跟翟叔调查到的没什么区别,只是,省去了白喜成猥亵她的事实。 这种事情,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出口?她觉得恶心,更觉得不齿。 ------------ 第二十一章 生活不易吧 更新时间:2013-11-20 栾仕昕了然地点点头,柔声问:”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下来很不易吧?” “还好。”白小怜不喜欢诉苦,举重若轻。 “嘴硬。”栾仕昕苦笑着摇摇头,小人儿还真是逞强啊。“生活容易的话你怎么会打黑拳。” 所谓打黑拳,是带有赌博性质的拳击比赛,每个黑市拳手都不是正轨成员,不受保护。高水平的黑市拳手有着徒手杀人的本事,他们被正规格斗界的人士所不齿,被称为”杀人机器”。他看过他们过招,至今对那样的血腥和暴力心有余悸。 “嗯,想着无非就是试试来着,快死了就认输。谁知道,一上场就不想输,也就不要命了。”白小怜说这话的时候居然笑了一下,仿佛这不是她的经历而是一个轻松的小故事。 栾仕昕脑子里自动闪现了那样的画面:一个身影纤细的小个子女人跟一个大块头打拳,身上四处都是淤青和血迹,她大大的眼睛里都是凶光,鼻梁折了,嘴巴也开裂到流出血来,却还是狠狠地对着对方的裤裆和面门发力,直到把一个比她大上几倍的人撂倒。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惊悚。”那个……你真的那么需要钱吗?我可以先借给你一点儿。”虽然这样问不妥当,他还是说了。不敢再说给她钱的话,说借。 “我承认,我的力气和功夫养活了我和弟弟。可我这样做,并不完全是为了生活。”白小怜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你知道的,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总是会有成就感和存在感,每次把一个比我大上数倍的人打倒,就觉得其实活下来并没有那么艰难可怕。就觉得,我可以自我救赎,甚至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不想成为一个妈妈一样的弱女子--虽然她无比地敬爱她。那样的弱女子只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男人,当男人活得不好时就只能心生绝望。那个时候,整个家庭的兴衰,好坏都是由继父决定的,一荣俱荣,他不好了,整个家庭就完蛋了。也正是因为妈妈太依赖男人,她才会为他的不争气伤心欲绝,会砍下他喝酒、嗑药和赌博的那只手臂,也同时,把自己送入囹圄。 这样的话,白小怜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因为全世界没有人在乎,而弟弟小磊还太小,他只是关心自己的姐姐不要受伤就好。也许是这样寂静的夜里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坦诚心事吧,说出来,反而觉得或许能够得到一些理解和共鸣。 “嗯,只是,白小怜,你完全应该喜欢一些其他的东西,靠其他的来证明自己。”那双黑眼睛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有了忧伤的神色? “比如呢?”也许是疼痛好些了,也许是习惯了,白小怜不再下意识地咬唇,微微抿起嘴角来,秀气可爱。 “比如,你知不知道,其实你长得很美丽。”只是与传统的唇红齿白、柳眉杏眼的那种美丽略不相同罢了。 白小怜微微愕然:”我?倒是没有听人说起过的。”她在武术学校的时候倒是校花来着,只是那里实在没有几个女学生,又都凶神恶煞,成为校花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她倒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 “嗯。你知道吗?你的败笔只是太瘦太苍白了,如果气色好些,完全可以去学个唱歌啊,舞蹈啊,表演啊之类的,那样赚的多些,也可以实现自我,还不会太危险。”栾仕昕是个满是傲骨的少爷,很少夸人,这次居然细心地替白小怜打算起来。”真的,如果你愿意……” “不愿意。”拒绝的倒是干脆,”我喜欢生命更为本能直接的体现,而不是带着华丽的面具。” “呵,”栾仕昕笑了,倒是真的如他所想。那一夜她就在展现自己最直接本能的一面吧?当然,他应该感谢那瓶伏特加。回味起来,居然觉得美好,尽管……开始时她很疼,而且,夹得他也很疼。 栾仕昕从来不跟在夜店相遇的女孩子有第二次交集,白小怜是个例外。至于曾经那样赤luo相对的人在夜里面对面卧着聊着天,是例外中的例外了。除了亦儒,他不愿意跟任何人交心的。 “你啊你,真是……”怎么就这么别致呢。 …… 聊着聊着,两人越来越疲惫,栾仕昕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人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心事,也总是在这个时候说一些心里话。白小怜没有朋友,回到家里也是孤身一人,所以,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么多的话。她看着栾仕昕好看的睡颜,有些痴了。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栾仕昕时他喝醉了酒,误以为长发及腰的她是董暖颜,从车里跑出来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第二次是自己累坏了坐在路边,他过来牵她的袖子,说”跟我走”。她一脚踢中了他的胸口,而他,报复性地咬伤了她的脖子,还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里;第三次,她在必胜客打工,他带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孩子过来;第四次,她救了他最爱的暖颜,他送她回家;时隔两年的第五次,两人稀里糊涂地发生了一夜情;第六次是次日早上;第七次是角斗赛上身负重伤……每一次都不是平平淡淡的相遇,加起来都可以写成一本狗血的书。 这样的相遇,就像是命运在驱使着、赶着她去爱上他。 宿命真的是奇怪的东西,总是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安排。比如,让她幼年失怙,未成年变成了孤儿。再比如,让她在最落魄最不堪的时候遇到光芒四射的他,莫名其妙地就坠入了单方的情网里,难以自拔。 可是,他是不可能的人啊。为什么赶着她去爱他,为他心神不定呢?即便是两年后,她还在为他动心,心湖泛着大大的涟漪。 白小怜看着栾仕昕的睡颜发着呆,思绪一直漂浮不定。到底要她怎么办呢?以后每天陪在他的身边,自己真的不会煎熬致死吗?可是,两年的逃离告诉她,逃避真的不是办法,是什么都解决不了的。 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把这些交给时间去解决了。 栾仕昕醒来时,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外面的天色已经透亮了,有熹微的晨光照进窗户里来。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些错愕,侧头,便注意到了旁边病床上白小怜苍白的睡颜。前一夜的事情慢慢浮上脑海,他微微觉得有些羞赧。 白小怜的疼痛劲儿过去了吧,这会儿睡得还算是安稳。她有很长很漂亮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下眼睑投出浅浅的阴影。没有血色的唇真的裂开了,有一点儿已经干涸的血迹停在上面。让人很想替她舔了去,事实上,栾仕昕也这么做了。 他被她的睡颜蛊惑,坐在她的病床前伸出舌尖去舔她唇上的血迹,像是一只在舔着皮毛的小动物。一下,又一下。 不堪其扰醒来的白小怜,感觉到唇上酥酥麻麻的舔吻,暗暗吃了一惊。根本舍不得睁开眼睛啊,有这样甜蜜的感觉。何况,怎么敢睁开呢?于是,白小怜就摒住了呼吸装尸体,一动不动地任他对着她薄薄的、干涩的唇”胡作非为”。 谁知,栾仕昕越来越过份,舔吻完了她的唇,他甚至把自己的舌尖抵进了白小怜的嘴巴里,去吮吸她唇齿间的甜美。 心里在”砰砰”直跳,脸也越来越红。生怕自己在下一秒就破了功的白小怜急得都快哭了。”别动,别动。”她暗示自己说,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来。 好在过了一会儿,栾仕昕以一个可以发得出”chu~”声的吻,结束了这场让她颤抖的撩搔。 可他没有离开,白小怜还可以感受到他的男性气息,就这么近在咫尺的。她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努力在黑暗里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 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睁开时,又再次平静如水了。可是,吊了那么多瓶水,她忽然很想上厕所。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 碰了碰正在发呆的栾仕昕,小声请求道。 “什么?”栾仕昕看到她醒来,连忙问。 “帮我摇下铃叫护理。” 腹部开了一条五厘米长的二次刀口,白小怜疼得动弹不得,床头的铃都无法够着。 “好。”栾仕昕猜想她要吊水或者问伤口的事情,就起身按了开关。 很长时间过去,没有人响应。 再按,依然没有。 栾仕昕急了,就要出去找人。 “也不用,估计值班的护士睡着了。那个……栾少,你能不能扶我起来?”白小怜阻止了栾仕昕,说道,语气有些许的不自然。 以后他就是她的雇主了,这么叫应该不过分吧。总不能跟着翟叔叫少爷吧,也太那什么了。 栾仕昕也被别人叫栾少的,他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可是被白小怜这么叫,就觉得怪怪的,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好。”他说,慢慢地从头的位置把白小怜的病床摇了起来,让她半倾斜地躺着,然后站在床尾对她张开双臂,把轻飘飘的小人儿抱下来―他很小心,只能抱腰以上的位置,不能碰到刀口。 白小怜以往跟异性的接触只限于打斗,第一回如此的亲昵暧昧,脸都红了。一落地,她超级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就向室内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原来是要上厕所啊。栾仕昕失笑,刚才他看到了她的脸红,松手时只觉得怀抱里瞬间空虚了,怅然若失。 ------------ 第二十二章 白小怜改名 更新时间:2013-11-21 因为是二次手术,白小怜七天拆线,却在医院里逗留了十天之久。栾仕昕没有再来,但是翟叔来过一次,他转告白小怜说栾氏给了她一个月的带薪假期,叫她不用担心。 于是十天后白小怜便回家养着,毕竟是开膛破肚的事儿,也不是一两天可以痊愈的。但是听说她那两个对手更惨,有一个睾.丸被摘除了,再做不成保镖,另一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得更慢。 细想起来,白小怜很有些愧疚。本来么,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就因为工作原因把对方伤得这么严重,真的不妥。不过一想到每次跟别人格斗对方也是把自己置于死地的杀心,也就释怀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相安无事这回事,并不是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在这里呆着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人心和人性都是叵测的,你不强大就不配活着。可是,强大和活着,又谈何容易呢? 第一次打黑拳的确是为了生计,她那时候天真地以为会点到为止,谁知自己的下巴脱臼了,左小臂骨折,门牙也断了半颗, 那时赢是赢了,可是躺在床上两个月不能动弹。小磊那孩子见到她的惨状都哭晕了过去。 可是,白小怜总觉得自己心里层面是有些问题的。她多多少少有着一点儿自虐倾向,并且,不和所有正常的女孩子一样恐惧暴力。她看着自己的伤病时总觉得存在感特别强烈,生命也真实了许多。 许久没有回家的白小怜拖着尚未恢复的身体刚走进家门,就看到一封信在地上静静地躺着。她好奇地捡起来,看到信封上”白小怜亲启”的字样,龙飞凤舞的字体很漂亮,好像在哪里见过。 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张字条和一张信用卡。 “卡里有20万,打这个号码问密码。”字条上用同样的字体写道,附了一串手机号。同样是没有落款。白小怜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翻出自己收起来的那张字条来对比。两张字条上的字体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真的是她那天救的那个人! 他是要报答自己吗?她自问也只不过是为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做了顿饭,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这钱给的,会不会太多了些?尽管很需要钱,可是直觉告诉白小怜,这钱她不能要。要了就表示她承认了自己帮助过这个人,同时,也表示自己趟了混水。在一场不知道是怎样的恶战中站了队,力挺了其中一方。这样的钱,她还是不能要。 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么”容易”的钱白小怜还是没有敢要。这件事纠结了两天,也就抛在脑后了。 一个月后,白小怜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正式回到龙山公司去听从调遣。 “小怜,很高兴你能恢复得这么好。”翟叔坐在真皮老板椅中接待了她。 “谢谢。”白小怜习惯性地摆出扑克脸。她冷若冰霜,在很多时候恰恰是因为真实--不知道人情世故,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别人的好心或者恶意,便干脆摆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猜。 翟叔点点头,又道:”我已经为你联系了学校,以后你就要跟少爷一同进s大读书了,他读的是经济管理学院,大二了,你去的话读大一。跟他一个学院,但是专业的话,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可好?”后面的两字表示征求意见,当然,白小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缄默着点点头,但是心里却很喜悦。她十五岁起就辍学了,而之前读的也不是全日制的普通学校,对于新的校园生活有着很深的好奇和期待。 翟叔看白小怜的眼睛便知道她对自己这个决定还是很满意的,又递给她一个文件夹似的东西。 白小怜在他的示意下打开来看,里面是s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以及关于这个大学的介绍。还有厚厚的一叠a4纸打印的东西是什么?她翻开看,十页纸,前面四页是栾氏保镖守则,后面六页是栾氏家族大少爷栾仕昕的生活习惯和好恶。 既然连栾仕昕的生活都要参与,也就是说她名义上是保镖,事实上是兼职保姆的。白小怜应聘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却又是情理之中的,只好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大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在各个方面他都是很优秀的男孩子,会成为人中龙凤的。他是栾氏集团的继承人,也是整个栾氏家族的未来。所以,他的重要性你要知道。”见白小怜没有说话,翟叔语重心长地解释说,”小怜,其实你现在的角色就是曾经的我。我在老爷还是少爷的时候就陪着他了,一直到现在。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你也看到我现在的地位了,只要你好好辅佐大少爷,栾氏不会亏待你。” “您抬举了,我只是个保镖,充其量之能保护他的安全,对栾少爷的成长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白小怜看着翟叔殷切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得不诚恳地反驳他。 “不,你肯定会有作用。”翟叔看着她的目光坚定极了。”小怜,你知道为什么我在那么多人里选择了你辅佐大少爷吗?” 用的词是”辅佐”。 白小怜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最特别,有一种不一样的沉稳、大气和生命力。这些,对少爷来说都有用,能够帮助他弥补那些性格里的缺陷,成长得更快些。” “哦,我以为是因为我是这十二个人里年纪最合适的。”白小怜实话实说。 翟叔笑着点头:”这个原因当然也有,或者还有……你是最赏心悦目的。” 好直接……白小怜有些微微的汗颜。 “我会努力的。”她只好说。 翟叔点点头,示意道:”你看通知书。” 于是,白小怜从自己手里的一叠资料中翻出一个装录取通知书的文件袋打开来。 “白莲同学”通知书的正文第一行写着,白莲?白小怜诧异地抬起眼来。 翟叔好脾气地解释:”是这样的,小怜,少爷说名字都该是积极向上的含义,这样运气才会好一些,而且,你要入学了,叫'小怜'毕竟不像个学名。他说你气质不俗,干脆改个莲花的'莲'字。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实在是抱歉。” 哦,是这样啊。那人是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么?难为他还考虑这个了。虽然未经同意就把名字给改了,可是毕竟是一片好心。翟叔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白小怜也不好意思再矫情,于是认真地道谢。 “难为栾少和翟叔想的这么周到了。”她说,”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嗯。”翟叔点头:”那么,我也叫你白莲吧,这名字挺好的,很大方。古语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好。”白小怜只是说。反正跟她原本的名字差不多,而小怜这两个字又是继父白喜成所取,改了也好。 “不过,白莲,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说在前面。”翟叔正色起来。 “请讲。”白小怜变得严肃起来。 “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让少爷受到伤害。特别是,你,白莲,永远不能成为那个伤害。” 对于栾仕昕的历任保镖,翟叔都会这么嘱咐。只是对白莲,又加了后面的一句。翟叔也想到了,她是个太漂亮的女孩子,难保栾仕昕不碰她,但是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不过分就好。反正少爷又不会娶她。 但是他必须先给白小怜打好预防针,以免她伤害到少爷。可见,做为一个在栾氏家族工作了将近四十年的人,翟叔的眼里只有栾氏父子,别人的生死都是不重要的。 “翟叔放心,我既然是栾少爷的保镖,自然是会保护他,怎么会让他受到伤害呢。更别提会主动去伤害他了。”白小怜明白了翟叔的意思,却故意装傻说。心里觉得有些无奈,既然怕做保镖的会勾引甚至伤害他们的大少爷,直接找个男的不就完了。 可是腹诽归腹诽,白小怜就这么改了名字,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白莲了。 ------------ 第二十三章 女学生白莲 更新时间:2013-11-22 就这样,白小怜成了白莲,以这个新身份成了s大的一员,重新开始了久违的校园生活。 当然,这个校园生活只是表面上的,她最核心的身份依然是栾仕昕的保镖:每天为他开车接送上学,拿东西,买饭买水,随时观察着他周围人的一举一动。翟叔甚至专门配备了一个带有全球定位系统的手机给他,里面只存了一个号,那就是栾仕昕的。即使是上课,她都必须随叫随到的。当然,栾仕昕的手机也跟她的绑定在了一起,她比任何人更清楚他的位置。 “暗处的保镖自然是有的,只是,有个贴身的女孩子更方便些,也可以更好地照顾少爷。”翟叔当时对她说,其实,这个贴身保镖相当于司机+女佣+保镖。如果真的有什么大危险,一定会有人出来帮助她。 而在白莲看来,虽然读书不过为了方便保护栾仕昕的安全,但是能够学习文化知识,懂得更多一些自然是好的。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残酷许多。 s大是t市乃至国内都有名的贵族大学,里面的学生只有两种:要么是优等生要么是有钱人。优等生有着额度很高的生活补贴,是学校为了招纳人才、提高知名度的做法。而如果你不是高考成绩特别优异的那种孩子,也是可以进来的--比理科6..4o分,文科600分的分数线差一分多交两万块钱就可以。所以优等生之外的那些学生一般都是有钱人,再不济父母也是中薪阶层。 当然,这两个圈子也是有交集的,比如栾仕昕,就是做为优等生的有钱人。柳亦儒和栾仕昕是同班同学,却是不爱学习的那种人,多交了一百多万进来的。 而白莲,却是两个圈子之外的人。论学习,她仅仅是读完了初中,还不是全日制普通班级,而是武术学校。别说高才了,连跟上老师所讲的课程都是问题。论家底,她哪里有什么家底呢?开始时都吃不上饭,现在也不过是靠栾氏发的薪水活着,刚刚摆脱捉襟见肘的局面,小有剩余。比起周围要么聪明绝顶要么家境优越的同学们,身材瘦小衣着寒素的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再加上白莲比同班的孩子都大些,又早就被多难的生活磨砺成了缄默冷淡的样子,不爱跟人交心,又清高得很,根本交不到什么合得来的朋友。 开始时或许还有些人注意她,毕竟是个长相很不错的女孩子,长发黑眸,安静得让人心疼。可是后来发现她几乎永远穿着那么一条旧牛仔裤和洗的有些旧了的衬衫,又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便好奇地去挖掘她的身世,发现她好像是栾氏或者柳氏家族少爷的女仆,态度就转为看不起了。 很多同学说她是不会说话的怪胎,都试图欺负她,拿她当误闯进宫殿的灰姑娘。白莲不是不介意,只是觉得能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同学之间又并无深仇大恨,便能忍则忍,从来没跟人动过手。只是她那双黑眸里的霜雪更重了些,看上去也更加孤傲了。 有男生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曾经故意把她的文具拂落在地上,而白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再看看满是自己所有物的地面,一双漆黑的眼睛冰冷清高,是满满当当的嘲讽。她不说话,等着对方的举动。 那人被她看得毛了,对着她躺在地上的课本狠狠地踩上去。”你有什么资格高傲?”说,拂袖离去。看热闹的人很多,可白莲是不看他们的。她俯身把东西拾起来,扑克脸摆得准确到位。她不需要朋友,可也对这样刻意的敌意觉得困扰。 谁知,一个月不到,白莲已经在经济学院内出名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一有这么个长得楚楚可怜性格却”奇葩”之极的女孩子了。关键是她也很好认,一说那个给栾氏大少爷拿包的、长得很矮很瘦小、长头发的,几乎就都知道了。栾仕昕的知名度在那儿摆着呢。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孩子还为栾仕昕开车,有着超好的驾车技术、功夫和枪法。 “何苦来的呢你,谁再欺负你揍上一顿不就完了。”柳亦儒看不过去了就说,从第一眼见到白莲起,他就对这么女孩子颇有好感,在心里觉得她活得不易。 白莲只是笑笑,”没事的”她说,在竞技场上是为了赢和活命,生活中是没必要大动干戈的。再说,如果她真的把哪个家伙打趴下,难保不会招来麻烦事。 “你啊,别管她。等到真有人触到她的底线,她就直接一枪打死了。”栾仕昕看在眼里也不无心疼,却还是说。 白莲是个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当然,更是极其有自知之明。虽然心里喜欢的要命,却还是把自己伪装成了无关的人,跟栾仕昕的第九次见面,也就是真正成为栾仕昕的保镖的时候,她就已经像个最正常的保镖或者仆人那样了。干练、寡言、不干预雇主任何的私事,更重要的是把”主仆有别”践行了个十足十。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跟栾仕昕有过肌肤之亲,更忘记了他还曾经傻傻地去医院陪护她。 而栾仕昕是个从小被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长大的人,看白莲这样冷淡,也就不自讨没趣了,他把对她的那点好感尽数雪藏了起来。偶尔有什么吩咐,对她还是很和气,却再也回不到在医院陪伴的那一晚。 柳亦儒倒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微妙,只觉得以自己好友怕麻烦的性子能够让跟自己上过床的女孩子留在身边有些蹊跷。好在白莲不是那种牛皮糖一样缠着人不放的女孩子,倒是没有那么麻烦。 按照翟叔的要求,白莲要和栾仕昕住在一起的。除了上课,其余的时候她都要跟他在一起。白莲倒是无所谓,以她的功夫,不怕栾仕昕会侵犯她,而且他对她也没什么兴趣了。反正大多数时间家里只有自己,她只要求每个月末弟弟小磊回来时能够回家住就好。 而栾仕昕作息无律又寻花问柳惯了,跟白莲一同上学放学回别墅去住,倒是很不习惯了几天。可是到后来他也就慢慢地恶习难改,想做什么就有着性子来了。幸好,白莲不是个多事的人,不像翟叔什么都要干涉。她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他这个钻石王老五更甚。 白莲永远是那种栾仕昕打高尔夫就乖乖当球童,栾仕昕喝酒就坐在一旁等着,栾仕昕到宾馆跟别的女人嗯嗯啊啊就随便开个房间在附近候着的人。她明明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略,却极其甘当隐形人。她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闻不问,更不会有看得惯和看不惯的评价。 如果说起初栾仕昕还有”白莲是个小女孩”“白莲在场”的强烈感觉,后来倒是淡然得很了。他对她那种朦朦胧胧的独特感觉一直无法消失,脸皮却慢慢地厚了。 而董暖颜见到白莲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她已经是国内的知名的90后作家了,刚刚在全国各大城市开完小说的巡回签售会回到t市。平时她一直是和栾景修、董兴华夫妇住栾氏家族祖宅的,到栾仕昕的住处,是为了带旅行的礼物给他。 两年来,她长高了不少,由原来十六岁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头发剪成了齐肩的长度,做了时下流行的梨花烫,披很大的披肩,穿白裙子和匡威的高帮帆布鞋,文艺气质有增无减。 “哥,”她推门就喊,把大袋小袋的礼物塞进栾仕昕的怀里去。 栾仕昕貌似已经不跟她幼稚地争论称呼问题了,却依旧不冷不热的。也不道谢,只把一堆东西再随意地掼到沙发上。 董暖颜也不恼,嘻嘻哈哈地坐了下来,就给自己倒水喝。 然后,白莲就从自己的卧房走出来了。 她本想打个招呼,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称呼。既然是自己雇主的妹妹,叫”暖颜”就不合适了,那叫什么呢?”董小姐”还是”栾小姐”? 谁知,董暖颜见到白莲又惊又喜。”小怜!”她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冲上去拥抱她,”你怎么来了?!” 然后就开始不停地问她两年来的生活,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搬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白莲总不能跟对方说,为了不爱上你哥哥,我逃走了吧?只好胡乱说,那时候仓促地换了工作,只好搬走了,因为没有电话,也没能跟他们兄妹取得联系。董暖颜不疑有他,见到白莲回来,还成了栾氏家族的保镖,直感叹造化的神奇。她在为栾仕昕买的大袋小袋里,拿出自己的最新的小说送给白莲,做为再次见面的礼物。 “我听亦儒说的书卖得特别好。才十八岁,就已经是作家了,真的很厉害。”白莲由衷地赞美她说。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董暖颜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很不平凡。 这本小说的名字叫《赤子》,封面只用了灰白两色,简洁大气。白莲随手翻开来,就看到了董暖颜的个人简介――用的本名,简单介绍了出生年月日和求学经历,曾发表作品,但对家庭只字未提。她好像并不为自己的身世觉得骄傲。白莲想。 “术业有专攻嘛。你这么年轻就有功夫,能当保镖,也让我很佩服。”董暖颜耸耸肩说,”不像我,遇到个坏人都腿软。” 于是白莲就笑了。看来,这个小丫头还在对当年差点被坏人伤害的事情有阴影呢。 ------------ 第二十四章 混乱的心情 更新时间:2013-11-23 俩人又热火朝天地聊了许久,倒是栾仕昕始终不怎么答话。他在董暖颜面前是异常沉默的,这一点,白莲还是白小怜的时候就发现了。白莲觉得气压低得吓人,也就有些小心翼翼的。而董暖颜也不知是后知后觉还是什么,始终泰然自若,随意得很。她说到某处时甚至询问栾仕昕的看法,会用哥,你还记得某某事情吗开头,会说哥,你觉得呢。栾仕昕的反应始终很冷淡,眼睛却是没有从自己这个艺术家妹妹身上离开的。 白莲看着两人之间奇异的互动,觉得很好笑。 再后来,董暖颜要回去了,起身时披肩扫到了茶几,一壶茶就对着那双换了拖鞋的小脚倾了过去。 “呀,”她低呼,还未来得及跳开就被冷着一张脸的栾仕昕抱了起来。速度之快,让刚反应过来的白莲都有些哑然。 “笨蛋。”栾仕昕责骂着把她抱回沙发上,又摇铃让仆人拿药箱来。 董暖颜努努嘴,”哥,水不烫了,”她说,整个人很快地在沙发上蜷缩起来,笑笑地看着栾仕昕,”你真是个好哥哥。” 栾仕昕不买账,僵着脸把装酒精的小瓶子扔给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白小怜想起自己被他咬伤后颈那天也是这样,他把药瓶扔过来,就专心开车了。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嘴上却对董暖颜笑着:”你哥哥他其实很爱你,就是不善于表达。” 董暖颜把酒精瓶子搁到茶几上,一双明媚的眼睛看着白莲。”我知道,整个家里我跟哥哥最亲了。” “那就好。”白莲点头。心说,其实你说的亲和他想要的未必是一种。可这话,做为局外人,是没有立场说明的。 “小怜,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哥对我这么冷淡,我居然还总是凑上去……”此刻的董暖颜,比白莲还像是一个大人。 白莲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其实,栾少他在心里很爱你。我保证。”她说。 “小怜,你居然叫他栾少,我不管,你可不许叫我董小姐栾小姐大小姐的啊。我们全家人包括司机都叫我暖颜,你也必须叫我暖颜。”董暖颜大惊小怪。 “求之不得。”白莲说。 “这才乖。”董暖颜捏捏她的脸颊,笑着说。 “我哥这人看着酷酷的,其实特别好,从小他都不怎么带我玩,也不搭理我,可是如果有别人欺负我,他总是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我总是笨手笨脚的伤到,也是他给我涂药。我不想读大学,要专心写东西,被全家人反对,也是他站出来为我撑腰。小怜,你不知道,不管是老头子还是我妈,都是那种特别重物轻人的商人,可是我哥特别好,他虽然不喜欢我妈,却从心里重视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董暖颜说,语气里都是妹妹对哥哥的亲情。 白莲点点头,或许,这跟她总是下意识地保护小磊是一样的。可是,她跟小磊,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姐弟。看栾仕昕对董暖颜的感情,却不像是对待亲人,反而像是一个别扭的男人对待自己吵架的恋人。 “恕我直言,暖颜。”白莲忍不住替栾仕昕表白,”我没有诋毁的意思。可是,或许他对你还有别的其他情感,毕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他那么优秀,你这么有气质,这也很正常……” 因为白莲的话,董暖颜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有些结巴地反驳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呢。那个……小怜,以前你这么说,我或许……或许还会相信,可是现在,我不觉得哥哥对我有其他的感情,他或许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不是吗?” 董暖颜辩解着,脸有些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冒汗了。她大概也是不确定吧。或者,也猜测过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异姓哥哥对自己的情愫,被白莲这个外人点破时觉得尴尬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们两人的事情。感觉到自己唐突的白莲马上道歉:”对不起,我小说看多了,这些都是乱说的。” 董暖颜点点头,岔开了话题。 或许是多虑了吧。见董暖颜反驳,白莲也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做为一个局外人,说不得什么的。 话虽如此,可是很快白莲便发现,只要是董暖颜出现,栾仕昕的情绪必然反常。而且这种反常会持续到她离开他视野的几个甚至十几、几十个小时。由于其他的仆人都有自己单独的住处――他们住在绿萝庄园的某一处员工宿舍里,这种反常情绪的直接受害者就是白莲。 白莲送董暖颜到门口,回来时发现栾仕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董暖颜大袋小袋的礼物被拆开来扔在茶几上,是一些衣服和旅行纪念品。白莲看栾仕昕心情不好,识趣地放轻了脚步要回自己房间去。 谁知,栾仕昕却弹了弹烟灰对她招手。 白莲不明所以,却还是立在了一旁等待吩咐。”有事?”她问。 “雪柜里有酒,帮我拿一瓶。”栾仕昕语气冷冷地吩咐。”要人头马。” 白莲点头,拿了一瓶酒和一个高脚杯过来为他斟好。不管是八点档还是现实世界里,遇到感情问题似乎都是要借酒消愁的。她理解他。 一杯酒递过去,栾仕昕却不乐意了。 “白莲,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说,居然孩子气地撅起了嘴来。”拿个杯子过来陪我。” “我不会喝酒。”白莲拒绝道。 “没记错的话,那次你在阿司匹林一个人可是喝了半瓶伏特加啊。”栾仕昕眯着眼看她,心情看起来糟糕极了。 白莲面不改色:”那次是心情不好,事实上之前我从来没有碰过酒。” “现在我心情不好,陪我喝。”栾仕昕从沙发上坐到地板上去,看向白莲的目光居然有撒娇的意味,当然,是心情不好的撒娇。 “不,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里。”白莲继续拒绝,”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谁让您心情不好,就去找谁吧。” 既然是暖颜给了你伤痛,你就去找她吧。我从来都没有准备以替身的身份出现在你生命里过,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哪怕在爱,也藏在心里,而不是因为爱你,把最后一点儿尊严丢掉。白莲的难过大概不亚于他,她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没什么事的话,我回房去了。栾氏需要下酒菜就摇铃叫下人。”她说,不顾栾仕昕难看之极的脸色,木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外面传来很大的声响,是栾仕昕发飙,把洋酒瓶掼到了墙上。 白莲趴在床上用枕头蒙住头,嘴唇被自己咬得死紧。 没关系,这是过程。等到心脏习惯了这种疼痛,就不会有事了。既然自己选择了在他身边做事,就要习惯看着他去爱别人。习惯看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习惯成自然,慢慢的也就可以承受了。或者,见多了他去爱别人,也就没有那些非分之想了。 但是现在,她的心脏真得很痛。好像有一个人拿着搅拌器在里面乱搅一气,把左心房和右心室都打散了混到了一处似的。在这种情况下,她总是会发现自己比想象的更爱他。 那一夜,白莲几乎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和栾仕昕去上学时,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就布满了血丝,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倦意。而栾仕昕倒是调整过来了。他没有追究前一天白莲冲撞自己的事情,倒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她。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白莲把车开进学校停车场后,把栾仕昕的书包递过去。 栾仕昕没有接,而是直直地看着她。”昨晚没有睡觉吗?”他问她。 白莲愣了一下。他是在关心她吗? “当然睡了。”她扯了下嘴角露出微笑,抬眼看他,”怎么?” “没事。”栾仕昕垂下眼去避免跟她对视,接了自己的书包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白莲留在车里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也就去上自己的课了。有些事情还是交给时间来解决吧,以她的状况,不管是接近还是远离他,对他的爱慕都不会轻易消失。 因为极度的疲倦和坏情绪,白莲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中午的时候打电话叫了外卖的便当和牛奶给栾仕昕直接送过去,自己也没有吃东西,而是趴在课桌上发了一中午的呆。 一直晚上放学时,白莲还没有缓过劲儿来,恍恍惚惚地拎着书包往停车场的方向走,险些被一辆车开出来的车撞到。 “滴……”对方在鸣笛,她慌忙躲避,谁知脚下一个趔趄摔倒了地上。 手肘擦伤了,还真是流年不利。爬起来的白莲看着自己的手臂叹息,赶快躲到了一旁。 “你没事吧?”一个穿灰色卫衣、耐克球鞋的男孩子从车里下来,拉着白莲的手臂就要查看。 “没事,没事。”白莲连忙说,躲开了他的手,”不好意思啊,都怪我没有好好看路。” 男孩看白莲主动承担责任,也很客气。”没关系的,只是,你手臂擦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白莲摇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这点儿伤口回家擦点儿药就好了。” 为了让对方放心,她笑了一下,抬手给他看。 男孩儿看见白莲的笑脸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可白莲已经跑去开车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栾仕昕已经在车里了。他正在用一双深棕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下课这么早啊”白莲连忙说,”我开车吧。”示意栾仕昕从驾驶位上下来。 栾仕昕却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顺手把装酒精的小药瓶扔给她。 白莲见对方依然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也就沉默着为自己的手肘涂药。也许是太累了,涂完药之后,她本想阖上眼睛休息一下,谁知头一歪,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 第二十五章 薛定谔的猫 更新时间:2013-11-24 再醒来时,白莲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已经是夜里一点了。是他把自己抱过来的吗? 她跑到客厅去找水喝,发现栾仕昕还没睡,一个人盯着满是雪花的电视机发着呆。 “早点睡。”她吞下一口冰水说。 栾仕昕对着她懒洋洋地伸手:”把你的水给我喝一口。” “嗯?我去倒一杯给你。”白莲忙说。可对方已经欺身上来,大手握住她细弱的手指凑上唇去。 指尖的电流传遍全身,”咚”的一声,是杯子落到了地毯上。 二人四目相对,有十几秒的时间都没有说话。栾仕昕的手指收紧了些,”小怜,”他张了张嘴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口型说。 白莲的大脑即刻混沌一片了,她来不及思考,一把推开栾仕昕,跑回了房间去。 心跳得好快,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上学的路上,白莲一边开车一边向栾仕昕问道。 很多时候,救人就是自救。一个人思考了许久,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帮栾仕昕解开这个心结。尽管,这个行为很有可能是给她自己的心打上一个死结。但是他快乐了自己应该会觉得更好一些 “什么?”栾仕昕百无聊赖地仰躺在副驾驶上,懒洋洋地问她。 清晨的一切还算美好,早起的鸟儿在路旁觅着食,有晨练的老人穿着运动装在马路旁跑步。小小的人儿穿着她的白棉布衬衫和牛仔裤在开车,栾仕昕发现她有着很立体很漂亮的侧面,一丝不苟地盯着路况的样子像是橱窗里陈列的艺术品。 “就是一个很著名的实验,关于量子理论的。把猫放在一个装有毒气瓶的容器里,除非打开盒子观察它,否则猫的生死是不确定的……”白莲对这方面的知识不是很懂,只是想用这个例子启发他,只好简洁地概括说。 “这个实验我知道。”栾仕昕打断她,”不过是个著名的胡言乱语,猫被毒死就是毒死了,不会因为你不打开看它就活着。有些事情本身就是客观存在的,是确定的绝对真理,不是非要亲身实践或亲眼目睹才会有。” 呃。 白莲郁闷了。本来要掉书袋劝解一下别人,奈何碰到了行家。自己是举了错误的例子班门弄斧了么?她只好乖乖开车,不言语了。 “你想说什么?”看白莲沉默了,栾仕昕用脚碰碰她踩在离合器上穿白色帆布鞋的小脚,问。 白莲触电似的缩了一下,又马上假装镇定。 “没事。”她说。 “没事么?”栾仕昕把脸凑向她的,”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再说我可不会听了哦。” 她的侧脸真不是一般的漂亮,这个女孩子简直像是流落民间的公主啊。 “chi……”白莲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她看着栾仕昕,深呼吸了一口,飞快地说:”你能不能去向暖颜表白,喜欢人家就说,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是死是活有个明白话不好吗。” 栾仕昕怔怔地看着她:”你想说的是这个?” 眼睛里是复杂的情绪,看得白莲心里直发毛。 “嗯。”白莲马上把头转到前面去,就要再次发动车子。可是双手落入了某人的大手里,他单手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把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来。 “就这么希望我喜欢别人吗?”栾仕昕看着白莲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睛说。 “啊?”她惊讶地开口询问,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栾仕昕捏着她的小脸儿面目狰狞:”你胆子很大嘛,知道别人都不敢在我面前提暖颜吗?” “我知道,”白莲见他动气,连忙说。”可是这样你也很痛苦啊。暖颜已经习惯拿你当兄长了,拖得时间越长,她爱上你的可能越小。” “白莲。你当我是傻子吗?暖颜喜欢的人是亦儒,不是我!”栾仕昕的手劲儿越来越大,捏得白莲的小脸儿几乎扭曲变形。”以我对她的了解,用不了多久,她就该向亦儒表白了!” 怎么,自己两年前的直觉是真的吗?董暖颜心里果真是喜欢柳亦儒的吗?而且,两年过去了,依然是喜欢吗?而栾仕昕那是什么表情,到底是愤怒还是忧伤更多一些呢? 白莲有些傻眼地想,任由栾仕昕捏着自己的下颌,一声不吭。 可是,眼里的水汽出卖了她,她很疼。 两人对峙着沉默良久,像是被这水汽蛊惑了一般,栾仕昕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蓦地把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轻轻地啃咬,慢慢地厮磨。他把她的甜美吸进自己的嘴里。鬼使神差般的,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心里的感觉一时间难以名状。 他又在亲吻她,这是第几次了呢?明明心有所属,为什么这个人还能这么无所顾忌地吻她呢?他的吻,那么温柔,那么甜美。好像这一刻的他,在心里爱着她一样。白莲凝视着栾仕昕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就这么恍恍惚惚地沦陷了进去。 栾仕昕扣着白莲下颌的力道越来越小,直到后来,他空出一只手来,单手解开了她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那只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探进去,在白莲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上游走起来。 白莲浑身像是通了电流一般,只觉得骨子里都透着酥麻的感觉。她忍不住颤栗起来,一阵强似一阵的。到后来,居然紧张地摒住了呼吸,尖尖的手指握成了拳状。心跳的很快。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情到深处,两人越发得缠绵悱恻。倒是栾仕昕最先反应过来。突然,他一把推开白莲,喘着粗气仰躺在了副驾驶上。 白莲被这一推搡,也明白了什么似的。她马上红着脸把自己胸前的两颗扣子系上,尴尬地咳了一声后发动了车子。 劝栾仕昕跟董暖颜表白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好在栾仕昕平日里也很正常,偶尔被扰乱心情也只是在董暖颜出现的时候。而董暖颜是青年作家,比还在上学和慢慢熟悉栾氏集团运作的栾仕昕还要忙,并不怎么露面的。即使是出去参加作家的签售活动,一走几个月,也不会跟栾仕昕有什么电话联系。 等到董暖颜再出现的时候,她只是尽可能地去做点儿别的事,留时间给两人独处了。 如栾仕昕所想,董暖颜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比她哥哥果决得多,十九岁生日一到,就跑去向柳亦儒表白了。 柳亦儒不知道董暖颜对自己的感情,被这个从小当妹妹看待的女孩儿着实吓了一跳。 “颜颜,你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子。我不想欺骗你什么,甚至不想拐弯抹角。我一直拿你当小妹妹,没有任何儿女私情的。”柳亦儒说,拒绝得直接。 而这一切,都瞒不过表面冷淡实际上对自己妹妹呵护之极的栾少爷。于是,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董暖颜和栾仕昕都陷入了漫长的失恋里。 董暖颜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被拒绝之后她马上带着电脑和自己的新作继续全国流浪去了。而栾仕昕,继续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生活,继续学习工作时一丝不苟,休息放松时声色犬马。可他的难过白莲全部看在眼里,更是感同身受。 不知道是谁说过呢,在这个社会上,其实每个别人都是自己的一面镜子,而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在映射着别人。失恋的董暖颜之于失恋的栾仕昕,失恋的栾仕昕之于单恋着的她,都是这个道理。一方受伤了,另外几方都会觉得疼。 而柳亦儒,想必也有一个会让他受伤的女人存在着吧。白莲失落地想。 董暖颜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周围的人甚至不知道栾仕昕经历了单恋和失恋,他已经在静悄悄地疗伤了。 “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我喜欢董暖颜。”他跟白莲说。 “暖颜,亦儒和我。”白莲回得面无表情。 “不,”栾仕昕摇摇头,”你,暖颜本人,和我自己。” 他跟柳亦儒的关系一直很铁,即使知道暖颜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对他情愫暗生,俩人依然是最好的朋友。他跟柳亦儒无话不谈――除了暖颜。聪明如柳亦儒,亦只觉得栾仕昕对董暖颜是不太喜欢的,甚至觉得他有一种对于暖颜是继母带来的妹妹的敌视。可栾仕昕不主动聊,他也就不问。对于栾仕昕来说,柳亦儒喜不喜欢暖颜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他,喜欢暖颜就应该承担得了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无比悲伤的结果。 他甚至不会因为这个”失恋”在外面多喝酒,依然是谈笑风生地该怎样怎样,有什么难过的情绪都是一个人带回家里来。甚至不会带给柳亦儒,更不会给那些在夜店里和他一同花天酒地的女孩子。显然,倒霉的只有必须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白莲一个。 他在家喝酒,她就要坐在一旁陪着,不管喝不喝都要端着个高脚杯像是真懂酒一样地陪着。他倒是不会强迫她喝,只要她像他一样地赤脚坐在地板上,端着杯酒陪着他。 他放很忧伤的爵士乐,有时候喝着喝着就突然露出忧伤的表情来。 “白莲,我想亲你。”他说,就对着白莲没有血色的薄唇吻上去。有时候还会借着酒劲儿调侃说,”你的嘴唇太薄,不够性感。” ------------ 第二十六章 全心感知你 更新时间:2013-11-25 这个时候,白莲似乎总也狠不下心来拒绝他。明知道他是在为一个叫董暖颜的姑娘伤着神,明知道他身体和心分得很开,也会这样亲吻拥抱其他的姑娘。他甚至跟她们上床,也跟她上过。 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他吻她,她就脸红,好像他是带着爱意在吻。好像,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的恋人那样。 没关系,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的,虽然他不爱自己,可是亲吻的时候,好像是带着一点点感情的。不管他以为自己吻的人是谁,可是对于她,是栾仕昕在吻她。是她喜欢的人。这样起码可以做做梦吧,于是,白莲总是在试图挣扎的一瞬间妥协。 直到,两人抱着吻着,没有在关键时刻刹住车,又一次上床了。 那天栾仕昕喝得有些醉了,而白莲却清醒着。她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下抖得筛糠一般,却怎样也不忍心拒绝。终于在狠下心来要撂倒对方时,却已经太迟了。 相比于平日里贵气逼人、文质彬彬的形象,床上的栾仕昕更像是一匹发了春的狼。他借着酒劲抱紧她,甚至不做任何前戏地深入再深入。白莲的身体虽然已被他开发过,却还是生涩紧致得如处子,让栾仕昕很有些食髓知味的意思。 可是白莲很疼,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入了自己的小腹里,把自己的内脏都在一点点向上推,直到顶破为止。她紧咬着唇努力放松自己,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他的巨势。她伸手抱紧他,尖尖的十指抠进了他白皙细致的皮肉,把他的后背抓得烂番茄一般。 身上的人一声闷哼,白莲抬起头来看到了他被欲望和痛苦烧红的眼睛。他也在紧咬牙关,是逃避什么吗?白莲这才错愕地发现,两人在床上都是不说话的。栾仕昕大概是怕叫错了名字,两人尴尬。而白莲,是不想把自己最后的尊严都尽数丢在他的面前。她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自己其实是那么在乎他,那么渴望他的。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居然在鸡度的疼痛里有着极度的欢愉,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不庄重的女人。 直到后来,栾仕昕在铺天盖地的快感里一泄如注。 下面有了润滑,白莲的疼痛也减轻了些,她开始努力收回自己涣散的精力去感受他。感受他的每一次肉体,感受他青春肉体之下不安的灵魂,以及每一分钟和他身体紧密相联的亲密感觉。全是他的气息和味道,现在的她,身上和心里都是他的痕迹。 尽管,他心里喜欢的人是暖颜,那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文采斐然的妹妹。可这一刻,充满对方的,是他们彼此。白莲有些悲哀地想。 这样想着,她咬紧牙关,突然一个翻身把栾仕昕骑在了身下。 有多卖力,就有多心痛。你爱她,而我爱着你呀。 白莲骑在栾仕昕的下ti上,努力地用女上位lv动着,不断地有眼泪滑落下来。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感知到了什么,他伸手抓她纤细的不足一握的腰肢。 “宝宝,不哭。”他呢喃道。 …… 再后来,筋疲力尽的栾仕昕进入了黑甜的梦想里。而白莲呆坐了一夜,天快亮时蹑手蹑脚地穿衣起床,到最近的药房为自己买事后避孕药。 她也是个要面子的女孩子,买药的自我建设了许久。白莲甚至自嘲地想,跟自己的雇主上床应该列为职业人最蠢的行为之一吧,更何况不是为了升职加薪。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后悔,想起他那句哄孩子似的”宝宝,不哭”甚至觉得甜蜜。 她对于栾仕昕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呢。心痛,却也因为能够在他身边而备觉甜美。她甚至莫名其妙地庆幸在他失恋的时候陪伴他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哪个女孩子。 栾仕昕喜欢暖颜、为她失恋也是情理之中啊,那么气质清雅有才华的女人,任谁都会喜欢吧? 有时候,她多希望自己变成暖颜啊。不过,她变成暖颜谁来做她呢?白莲知道自己一世孤苦,是没有人愿意跟她交换生活的。想到这里,向来隐忍的她居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买完药白莲并不想那么早回去,就一个人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吃早点。一个蛋挞、一根油条磨蹭了一个小时之久,等到用瘦肉粥把那颗避孕药服下时,白莲的脑子才清醒一些了。 也许对于栾仕昕,她或许和夜店里泡到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要天亮说再见的人。唯一的不同,或许是她还要在他的身边工作,或许比那些女孩子更难以摆脱一些。她不能让他那样想她,会被他讨厌和看不起。 拿定了主意,白莲木着一张脸回去了。 此后,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做最尽职尽责、努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的保镖,倒是栾仕昕,有时候会看着她发呆,脸不自觉地红一下。 他的情伤倒是好些了,不在家喝酒了。 除了柳亦儒,栾仕昕玩的好的还有一个叫唐宋的――就是白莲在阿司匹林遇到的那个男人。那是个一百九十公分的高个子,披肩长发,体形清瘦而直,脸上有一条刀疤,但气质很好,笑起来时居然有着入骨的温暖。他不是s大的学生,是那家叫阿司匹林的酒吧的所有者。 栾仕昕一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傲和贵族气质,不是说他这个人张扬跋扈,事实上他对谁都温和得很,很少摆脸子。但就是客客气气的,不愿跟人打成一片。好在他在人前是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又是t市首富的公子,长得也是少有的贵气英俊,走到哪里都是最闪光的那个。不跟人亲近交心倒像是理所当然的,若真的接地气儿了反而让众人受宠若惊,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但栾仕昕跟唐宋的关系是好的,他是他喜欢的那种别致的风流的人,是与俗世没什么关系的人。而慢慢地栾仕昕发现唐宋跟白莲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长了双睿智犀利的眼睛和患了失语症一样的嘴巴,看的多,说的少。他和柳亦儒喝酒,就是为了一起图个开心乐和,若是跟唐宋喝酒,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喝了。两人一人拎瓶酒,或坐或立,就这么静静地对饮,但唐宋就是有让人忘记世俗和宠辱的本事。 栾仕昕和柳亦儒经常去唐宋那里喝酒,一来二去,白莲也跟唐宋逐渐熟悉起来。当然,这个熟悉不是见面有话聊的那种熟悉,唐宋是个妙人儿,喜欢不喜欢谁都是淡淡的,但他会在白莲跟栾仕昕到阿司匹林时,示意jack端一杯果酒一块精致的芝士蛋糕给她。 白莲喜欢他这样遗世独立的性情,便也不推辞,只是微微地举杯对他笑一下。她习惯了给栾仕昕他们当背景,不在任何时候成为谈话中心,也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然而,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并不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就不来找你的。 最大的麻烦就是,似乎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找白莲搭讪。 有客人见她一个人不言不语地坐着,就会主动凑过来。 “美女,一个人啊。” “美女,请你跳个舞吧。” “美女,qq号多少啊?” “美女,我会调鸡尾酒喔,要不要试试?” 对于这样的开场,白莲总是有些疲于应对。开始时会求救般地看看栾仕昕,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看对方抱着手臂有看好戏的意思,就灰了心。 “对不起,我在等男朋友。”她会说,让自己离栾仕昕和柳亦儒他们更近一些。 可男人似乎都是这样,你越是千方百计躲避,他越觉得你绝妙神秘,千方百计地想要靠近。 “小仙女,这块石头是你掉的吗?” 栾仕昕他们在喝酒聊天,白莲等在一旁打瞌睡,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白莲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一张很粗犷立体的脸。是个一百八十几公分的男人,深邃的大眼睛,头发乱乱的有些长,络腮胡子茂密而性感。有些像《加勒比海盗》里的杰克船长。此刻,他的手里真的拿着一块石子,眼睛笑笑地看着白莲。 “不是我的,你去问问,兴许是别人掉的。”白莲被他的搭讪方式吸引到,笑了。 “杰克船长”看着白莲的笑靥呆了呆,小声地脱口而出:”白莲。” “嗯。”白莲讶异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扬了扬眉毛,”阁下认识我?” “何止是认识。”“杰克船长”把嘴唇凑到白莲的耳边质问说,”为什么后来离开了?” “什么?”白莲被问得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 他牵了白莲的手腕,”出去说。” 白莲好奇,就要跟着他走出去。 “白莲,我们该回家了。”不远处,栾仕昕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里面暗藏着不悦的情绪。 “诶,就来。”白莲慌忙回应,对”杰克船长”无奈地摊手说,”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栾仕昕……他是你男朋友?”“杰克船长”挑眉问道。 “不,雇主。”白莲的脸色僵了僵,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那好,以后见面说。”“杰克船长”居然俯下身,像对待孩子似的摸了摸白莲的发顶,为她把散乱的刘海整理好,”有什么事情去青帮找我。” “嗯,”白莲飞快地点点头,心里想得却是,拜托,连名字都没有说,我能有什么事情找你啊。 回到栾仕昕旁边去,见几个人表情都怪怪的。白莲连忙解释:”我不认识他。” 见几个人还是那副奇怪的表情,又说,”真不认识。” ------------ 第二十七章 栾少爱慕者 更新时间:2013-11-26 “得了,回家吧。白莲姑娘招蜂引蝶的本事还真是让人佩服。”栾仕昕把杯中的酒喝完站起来,嘲讽道。 “那也不及栾少爷,夜夜换新人。” 白莲不经大脑地反讽回去,待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柳亦儒和唐宋已经笑开了。 “你吃醋?”栾仕昕挑起她的下巴,轻佻地问。 “别闹了栾少。”白莲的心脏狂跳了起来,却僵着脸一动不动道。 栾仕昕自讨没趣地收回了手,前脚走了。白莲苦笑着跟上去,一路无话。 谁知,刚回到别墅,栾仕昕就对着值班的佣人们扬下巴,”都出去”,他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几个打扫房间、铺夜床的人马上出去了,还识相地带上了大门。 “干嘛?”白莲莫名其妙。 “干你。”栾仕昕冷冷地飙开了脏话,揪住白莲的衣领跟她接起吻来。 白莲的小嘴儿瞬间被堵的呼吸困难,脑子也开始发懵了。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时她才明白过来:栾大少爷是在吃醋! “放……开我……。”白莲努力把栾仕昕压上来的胸膛推离自己一点儿,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只好在吻的间隙喘着粗气说。 “不……”栾仕昕也很固执,拼命地用自己的牙齿噬咬着她的唇,把两片没有血色的薄唇咬出鲜艳欲滴。 白莲却微笑了起来。 “放开我,乖。”她把手插进栾仕昕的头发里,细声说。指尖所到之处,轻轻柔柔地搔刮着他的头皮,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乖,松手。”白莲还在说,没有留长甲的纤细手指所用的力道刚刚好,是让栾仕昕心痒难耐的撩搔。 她在他的发顶磨蹭够了,甚至一路对着他的后颈和背脊轻轻地搔下去,把手从他的衬衫领子里一路伸到脊椎上,一下、又一下,若有似无地撩刮。他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然后发出舒适地叹息声来。 “妖精。”栾仕昕闷声说,双手放开了对白莲的钳制。而白莲,就这么跪在栾仕昕的面前,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子。 那么,自己真的成为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了吧。 白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回味她和栾仕昕之间发生的一切,自我总结道。发现他在因为有人跟她搭讪而吃醋之后,自己居然是那样欣喜若狂。甚至在他的吻席卷而来时,那样想取悦他,让向他证明自己的诚意。 天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居然头脑发热解开了他的裤子,把他kua下的巨物含进了自己的嘴里! 当时她一味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反应,栾仕昕一定满脸的惊讶和嘲讽吧?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女人居然是个没有廉耻之心的荡妇? 不过,不管之前是什么反应,这个帅气、高贵的男人最终喘息着跌坐到了地上,像一个猛兽一样在她的嘴巴里发泄出来了呢。 都说男人到了一定岁数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看来。栾仕昕也不例外。那一刻,他爱不爱她都不重要,是她,让他觉得自己勇猛无比,也是她让他颤栗,嘶吼,甚至迷乱。 她还记得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小怜”“小怜”,把手插进她的长发里按住她,然后用自己的体液呛到她咳出眼泪。他甚至吻她满是体液的嘴巴,满眼都是被欲望烧出的红色。她甚至自私地想,不管有多少莺莺燕燕,不管他有没有躲过董暖颜赐予的情伤,在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吧? 可是,自己怎么能这样呢? 他或许只是想跟自己接吻啊。又或者,只是觉得那个晚上太过寂寞无聊,又想起了董暖颜啊。他真的是吃醋吗?如果他的吃醋只是因为觉得一个有趣的玩具被别人抢去了,是占有欲在作祟呢? 自己这么放荡,会让他仅存的好感都失去吧。 又是眠无好眠的一夜,第二天再见到栾仕昕时,继续换了扑克脸做伪装。白莲最庆幸的就是自己有不动声色的本事。 栾仕昕显然也没有睡好。他看到白莲时,张张嘴想说什么,终是被白莲一个客气的点头和”早安,栾少”堵了回去。 因此一切如常,而白莲也发现自己想多了,她跟栾仕昕的主仆关系依旧。对方亦没有对她有什么偏见或者偏爱,暗暗地舒口气之余,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新的麻烦还在接踵而至。 因为每天都一起上学放学,白莲慢慢地发现,班上几个女生对她的态度开始由开始的看不起和”敬”而远之,变成有意无意的示好了。她起初以为是自己为人善良低调,终于打动了她们。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哎呀,小莲你午饭就吃这个啊,这样下去营养跟不上可不行哦。”中午时间,天气有些热。白莲跑到外面餐厅按照指示买了套餐给栾仕昕送去,自己则顺便买了包饼干,在教室里啃着。 一个个子高高的穿粉色公主裙的女孩子走过来,关切地说。称呼亲热之极。 白莲意外地抬头,是一张并不熟悉的面孔。她上学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工作和顺带着学习文化知识而已,班上的同学一直都认不全的。 “是啊。”白莲有些吃不消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摆着扑克脸说。漆黑的眸子望过去,那眼神分明是”你是哪位”。 女孩自顾自地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几次欲言又止。 白莲没有好奇心,更不准备催促她。女孩坐在那里,自然是有事情要跟她说的。难不成还是过来交朋友,表达对她的仰慕之情?开玩笑! 待她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块饼干吃进腹中,又喝了一大杯水后,那女孩终于开口了。 “那个,小莲,据说你是栾仕昕的……呃……朋友?”她看到过她跟栾仕昕一同在校园里出入,白莲为他开车门、拎东西,俨然一副女仆的模样。可她用了”朋友”这个词。 就知道不是冲着柳亦儒就是冲着栾仕昕来的,又不是头一个了。白莲不紧不慢:”我是他的仆人。” “额,是这样的,小莲,我听说栾学长成绩一直很好,想向他请教些问题,你看你能不能把他的手机号给我……”平日里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也是被周围的男生众星捧月般对待的,如此放下身段,羞愧的脸都红了。 “嗯,我去问问她,如果他愿意就给你,好不好?”白莲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却还是耐心地说。以栾仕昕的性子,这样卑微地去爱他,他又怎么会看得上呢。天知道,他喜欢的永远是董暖颜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啊。 “那……”女孩显然有些不满意这样的答复,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吊坠模样的东西来递给白莲。 白莲拿着在眼前晃,里面是一张小小的艺术照,白皮肤大眼睛,衣服的胸口开很低,嘴巴嘟起的形状像是在邀吻。再抬头看本人,比照片上清纯一些,是一副世家名媛的打扮。 “那个,虽然很失礼,但还是请问一下,你是?”拿给栾仕昕最起码要告诉他是谁吧,可是她还是对她没有印象。 小美女也不恼,只道:”我叫秦黎黎,我们家是经营美肤堂化妆品的,你要告诉他哦!” “哦,好。” 于是白莲就真的说了,外加把水晶吊坠递给栾仕昕。 “哦?这是什么意思?”栾仕昕明知故问,深棕色的大眼睛看不出情绪。 “字面上的意思是希望栾学长代之补习功课,内里的含义我不敢妄自揣测。”白莲腹诽着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表面却是正经得很。 “是么,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每到这个时候,栾仕昕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明里暗里通过白莲向自己示好的女孩子已经不少了,这个人从来都是原话带到,没有一句评价和任何多余的情绪。可是她那双黑眼睛里又明明是有想法的,只是他看不透那是什么,是同情那些被拒绝的女孩子还是嘲笑他呢?嘲笑,可是她嘲笑他什么呢?整天去招惹那些女孩子?有魅力也是他的错么?天知道他可是都不认识她们! 而她,明明是跟自己滚过床单的女人,为什么没有意见呢?天知道他栾仕昕从来不跟别的女人上第二次床,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全都有了。她为什么不吃醋?因为根本不把自己和他的事情当回事吗?这个一本正经的人居然有这么开放的观念吗? “按栾少的意思办。”白莲面无表情。 “哦?即使我跟她在一起?”深棕色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向白莲的眼神有些凶煞。 白莲怔了怔:”如果不爱,不要轻易在一起吧。” 呃,这个隐形人难得提出建议来,栾仕昕来了兴趣,双臂的手肘支在桌上看着他。 “为什么呢?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呢?长得这么美丽,身材又好。”说这话的时候,栾仕昕着重了”身材又好”四个字,对白莲上下打量。 为什么白莲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偏偏是搓衣板啊,栾仕昕想,这又矮又瘦的模样,到底是吃了多少苦?他摸她的时候完全没有手感,好像是医学生在对着一副骨架做研究!好在她的皮肤真的是油光水滑,那触感相当于最好的绸缎一般,否则,还真是挺吓人的。 “身材好的人有很多。”白莲假装没有看到自家雇主邪恶的眼神,淡然道:”如果不喜欢,只是为了睡觉时有人陪伴的话,去夜店就好了,毕竟,那些都是自愿的。而秦黎黎这样的女孩子都是学生,不好辜负的……” ------------ 第二十八章 所谓黑木耳 更新时间:2013-11-27 “那当时我和你不还是睡了?”栾仕昕不吃那套,张嘴就提两人之间的风流韵事,”你也是学生,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为什么就行……”。 一句话让白莲怔在了当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我行?我也是学生,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啊,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我贱。 白莲怔怔地想着,觉得心里很难受。如果不是因为爱你,任凭你是再大的权贵,我也可以做到宁死不屈啊。栾仕昕,你这个混蛋! 心里骂了一万遍,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她没有接着栾仕昕说下去,只假装没听到了。”我只是随口提个建议,栾少做什么还是全凭自己高兴就好。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没有长得这么风尘,挺好的。”言下之意是,你愿意玩弄她的感情就去吧,我懒得管了。 白莲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知道栾仕昕不会喜欢这样主动的女孩子,她看得出来他骨子里的傲气,他会跟这样的人上床,可是爱情的话,一定会找一个让他看得上的、不卑微的。 栾仕昕因为白莲的反应也赌开了气,面上却是悠悠然笑着:”那么,你告诉她,周五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白莲沉默,何苦来的呢。她见过栾仕昕跟很多女孩子调情上床,要一起吃饭约会,倒是头一次听说。 “怎么,是聋了还是哑了?”栾仕昕看着白莲的扑克脸心里暗爽,开口却是这样的问句。 “知道了。” 然而,后来白莲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个叫做秦黎黎的女孩子。她觉得栾仕昕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不是真的想跟她约会,即使是约会,也不会真的喜欢她。与其给她念想,还不如直接斩断她的情思。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真的不想说。因为害怕女孩子得不到后的失落,同为单恋者的她会有物伤其类之感。也害怕女孩真的得到――虽然以她的经验来说,这个的可能性小得让人寒心。 谁知她的雇主第二天就问开了。 “吃饭那事,那个女孩……哦,叫什么丽丽的,怎么说的?”两人放学后回到栾仕昕的别墅,对方一边换鞋一边说。 额,白莲诧异他还记得,心里一惊,嘴上却道:”哦,她有些其他事情说是今天不行,改日吧。” “是么?”栾仕昕怪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却带了笑意,”白莲,你说居然有女孩子拒绝我的邀请,还是个刚对我示完好的人,是不是很奇怪?” 于是白莲就知道自己败露了,便咬了下唇不吱声。 而栾仕昕故技重施地扯了她的衣领,两人鼻尖相对。”听说栾少要请吃饭,这个城市的黑木耳就是死了亲爹都会涂脂抹粉地赶来吧?” 很刻薄的话,让白莲觉得齿冷。 “秦黎黎只是个喜欢你的大一学生,不是黑木耳。”白莲冷冷地替她辩解道。 网上关于黑木耳的说法她也见识过,大意是指那些为了钱把自己送上高富帅的床任对方为所欲为的女人。木耳,暗示的就是那个与生殖有关的器官了。他栾仕昕是高富帅,全世界喜欢他的女人都是黑木耳了吗? 栾仕昕看白莲异常的反应,明白了什么似的,也没有再问下去了,只道:”不来也好,听亦儒说今儿个有别的内容,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兴许,能看到真正的黑木耳。” “我对木耳没兴趣。”白莲犯了倔,咬牙切齿地说,”而且我这种跟栾少上床的黑木耳有什么资格去参观别人。” 一番话说得栾仕昕苦笑不得了。他看着她突然流露出的孩子气的一面,伸手扳过她的小脑袋来对着撅着的小嘴儿就是一口。”宝贝儿,你是粉木耳。”他说,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因为这一吻,白莲的气也没了。愣愣地站在当场不知道如何反应。 “好啦,别闹了,去换身白色衣服来。”栾仕昕捏捏白莲娇俏的小鼻子说,目光里都是笑意。 雇主下了命令,白莲也就只好听从。 于是她按照栾仕昕的指示回房间换了一身白衣出来。上面是干净的没有任何图案的纯色t恤,下身是白色磨边的牛仔热裤,脚上还是那双工作之前就买的白球鞋,露一截雪白的纤细的腿出来,居然显得高挑了许多。 很漂亮,可是……栾仕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白莲,我不是带你去高尔夫球场,而是party,你看,你是不是要找条像样的裙子穿上?” “裙子有,像样的裙子没有。”白莲答得心安理得。 “我那天买给你的那条呢?”栾仕昕不得不提了,他记得当天下午还见她穿来着,纯洁美丽得像是一朵百合花。 白莲面无表情地耸耸肩:”我上网查发现那是国际名牌,给卖掉了。” “那么缺钱么?”栾仕昕双手抱头,有种败给她的感觉,自己也没有克扣她的薪水啊。 被戳中心事的白莲只是咬了唇不语。 她现在是不缺钱了,每个月除了给弟弟生活费还能剩下一些,可是那种没钱的日子实在是太艰难,她穷怕了。再说,保镖这样的工作其实很危险,她拿不准自己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那样弟弟小磊不是要无依无靠了么?还是能存一些就存着。当然,这话她是不愿意跟别人说的。 于是栾仕昕没辙了,带着她出去买了一套parda(普拉达)的短裙来。这么贵的裙子都买了,穿球鞋当然不像话,于是又买了christianlouboutin的红底鞋和一只louisvuitton的手包做搭配。 一共是十五万块,连导购小姐都乐开了花,笑得特谄媚地对栾仕昕说:”先生,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白莲一如既往地摆扑克脸,栾仕昕倒是弯了下嘴角:”女人嘛,都是要宠着的。” “我可没有钱还你啊。”白莲眼睁睁看着栾仕昕冤大头一样刷了十五万,僵着脸说。 “知道啦,我送的。”栾仕昕俯下身来,双手分别牵住白莲的唇角,为她咧开了一个笑脸的形状,卖萌地嘟嘴说,”姑奶奶,我给别人花钱至少能换来个笑脸吧,你再这么僵着,我可是要生气了。” 栾仕昕不在乎那点儿钱,可是白莲一直没什么反应让他受不了。想想他栾大少爷每次给女人花钱,一个几万块的包包就能把对方哄得心花怒放,要什么姿势都屁颠颠地照办了。而现在,他还没有要跟她上床,只是买了东西送她,她却没有惊喜的表情!即使有钱人家的女孩儿看到他这个风流倜傥的少爷为自己花钱,也该觉得高兴吧? 雇主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了,白莲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勉强笑了一下,乖乖地去换了裙子,为了以防万一,她把一只小小的手枪装到了手包里带着。 不得不说,栾仕昕的眼光很独到,他为白莲选得白色裙子是立体剪裁的无袖的款式,一字领恰到好处地露出她好看的蝴蝶形锁骨来,却也不至于暴露平胸的缺陷。裙摆的长度是膝盖以上三寸,把她纤细白皙的美腿尽可能地展现了出来。这条短款连衣裙没有任何蕾丝,泡泡袖和水钻的女人味元素,穿到白莲身上却清纯甜美得不行。 白莲不会穿高跟鞋,好在作为习武之人脚踝和膝盖都足够有力,控制起来也不是那样困难,就是有些慢罢了。她对着镜子简单地转了个圈儿,第一次看到这样盛装的自己,很有些不好意思。但白莲传达伤心、害羞、生气或者其他的表情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带着面无表情的脸到栾仕昕眼前去。 看到穿戴好的白莲,栾仕昕很是惊艳了一把。他突然想起一位设计师关于人和衣服相互关系的论调来,大意是普通人都要靠漂亮衣服来衬托才显得更为不凡,但是一个人如果气质足够好,那么他穿衣服就是人在衬托衣服,同样的质地和款式穿在他身上自是和别人不同。白莲大概是属于中间项,华服和美人有种相互依托,缺一不可的意思。虽然矮小,毕竟有漂亮的五官和清纯的气质,现在的她虽然与t台上的模特不同,却自有一种别人所不具备的独特味道。 别人也会把这件不菲的衣服穿漂亮,却未必有她这种清水出芙蓉的劲儿――虽然即使穿地摊货t恤,白莲也是清水出芙蓉的。 “不是缺钱么?为什么我送这么贵的东西给你都没反应?”一直目瞪口呆到白莲坐到车里来,他忍不住问她。 “谢谢,”白莲也只是道,专注地发动了车子,”不过以后不要买了,我没什么机会穿,挺浪费的。” “你不喜欢漂亮衣服么?是女人就应该喜欢吧?” “嗯,可我是保镖,又不是千金大小姐,总不能没个保镖的样子。”白莲不卑不亢,说得也不无道理。 可栾仕昕笑了:”你以为自己现在很有保镖的样子吗?”他上下打量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脸悄悄地红了一下。。 “嗯,这个衣服多少会不像的,所以其他时候不要这样穿啊。”她说。 她的确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裙子,这双鞋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可她没有羡慕过能穿成这样的人,那不是她的人生兴趣所在。她想要的生命意义,不是一件裙子和一双鞋能够赋予的,也不是美貌或者华服所能够带来的。她渴望安宁的生活,想要亲情和爱。 于是白莲这种女孩子,在栾仕昕眼里就很特别,是那种与身份不符的清高。这很对他的胃口,可他就是别扭着不想说。 ------------ 第二十九章 我不是舞娘 更新时间:2013-11-28 他坐在副驾驶上指挥她七拐八拐,到一个距离他所住的别墅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偏远地方去。那里表面上是一家酒楼,五层高,霓虹闪耀的样子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很不相符。谁知,栾仕昕熟络地带着她从后门出去,看到的景象更是别有洞天。 新鲜百合花做成的拱门在一个礼堂模样的建筑前矗立着,上面是用白色蔷薇拼成的四个大字:”白衣派对”。可是”礼堂”的门紧闭着,门口的保安人员站成密密的一排,至少有四十个。 白莲心知不是普通派对这么简单,一时间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包,朝栾仕昕望去,发现对方也在看她,那眼神里竟然有促狭的意思。 保安也发现了两人,其中几个上来询问。”不好意思,请问有邀约吗?” “没有。”栾仕昕摊摊手。 “这是肖妙女士的派对,没有邀约是不可以进入的。” 肖妙这个名字,白莲不知道,在男人们中间却是响亮得很。t市最大的声色场所摩登时光就是她开的,其余大大小小的酒楼、ktv更不用说,这家酒楼也是。 栾仕昕优雅地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妙妙姐,”栾仕昕的语气熟络得很,”我想参加你的派对,好不好?亦儒在里面等我,嗯,不会出去乱说的。谢啦,好姐姐。” 没多久,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接待人员出来,跟几个保安低声说了几句后恭敬地对栾仕昕弯腰:”栾少爷,您请。”又看看白莲,”这位美女是?” 栾仕昕也很客气,对那人笑道:”她是我的朋友,想跟我见识一下,要不,我再亲自跟妙妙姐说说?” “哦,不必不必!”那人连忙道,语气谦恭。”既然是栾少的朋友,自然是欢迎的了不过……我们想要例行检查一下……” 栾仕昕把手举过头顶,笑着看他们,”来吧。” 几个人哪里敢造次,在栾仕昕的腰间象征性地摸索了一下,马上放了行。接着对白莲道:”小姐,我们想例行检查……” 白莲心里一惊,看向栾仕昕有了询问的意味。 “你们谁敢动她!”栾仕昕大喝道,”我的女人都敢动,是不想活了吗?” 几个人唯唯诺诺,有一个胆子大些的连忙说:”栾少爷带进来的人,自然不用检查。还不快请这位小姐进去。” 门卫这一关算是通过了。白莲紧攥着自己装着手枪的包,心里直打鼓。 凭直觉,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派对那么简单,这样戒备森严、没有邀约不准入内的场合,一定是暗藏了无数玄机和秘密的。至于是什么玄机和秘密,她就不得而知了。 带着探究的心思刚迈进大门,白莲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白莲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 她起初虽然知道所谓的”白衣派对”肯定不只是穿着白色衣服在一起喝酒跳舞这么简单,却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场景:眼前的情景甚至可以用”yin乱”两字来形容了,整个大厅中的男男女女都像是嗑了某种药物一样,有疯狂地跳脱衣舞的,有两两抱在一起亲吻、抚摸的,有拿着酒瓶大口喝酒、唱歌发泄的,角落里甚至有同性恋者当众脱下对方的裤子跪地口jiao…… 白莲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她原本就不会穿高跟鞋,这样一来险些摔倒在地。 “没事吧?”一只手扶了上来,栾仕昕语气里带着恶作剧的笑意。白莲的身体马上因为紧张变得挺直了。 栾仕昕心下了然,故意恶作剧道:”刺激吧?不如待会儿我们也参与一下。” “要参与你自己参与,我负责保护你就好。”白莲马上说,大眼睛里的戒备毫不掩饰。 于是栾仕昕就笑了,”别害羞嘛,”他说,大手一伸把小小的人儿抱了起来。白莲下意识地自保,对着栾仕昕的小腹踢去,谁知他早有防备,向上发力,把她扔在了半空。白莲悬空挣扎了几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却又被他伸手接在了怀里。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白莲的脸都白了。 “你会功夫。”陈述句,语气里有少有的惊惶。她还以为栾仕昕就是个普通雇主,如果他会功夫,那么她的功能是什么呢? “我没说过自己不会吧?”栾仕昕一双深棕色的眸子似笑非笑,把白莲抱在怀里的样子像是对待一个大号的傀儡娃娃。他伸出一只手隔着衣服揉捏她的乳尖,满意地看到小人儿的脸绯红一片,连呼吸都不规律了。 “放……放……开我”白莲小声对栾仕昕说,敏感处传来的炽热感觉让她有些魂不守舍。 “好啊。”栾仕昕大笑,猛地松开了双臂。白莲落地时险些跌倒,又被他堪堪地拉住了。”笨蛋。”栾仕昕俯在白莲的耳边说,伸出舌尖去舔舐她的耳廓。 于是,白莲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是不会功夫的普通人多,便顺理成章地把栾仕昕归类了进去。再者说,他不是雇主吗?雇主请保镖的原因不就是没有自信能够保护得了自己么?如果栾仕昕这样的身手都保护不了自己,那她这个保镖也不见得管用啊。 “走什么神儿呢,走,喝酒去!”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是柳亦儒。他早就坐在角落里看到了进来的两人,只是在他们闹够了才走过来。柳亦儒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孩子,白白瘦瘦的,大眼睛,很斯文清秀的样子。 “这是我表弟季泽。”他为栾仕昕和白莲介绍道,又指指他们两个,”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仕昕,这是他的保镖,白莲。” 叫季泽的男孩子毫不意外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看向白莲的眼神不敢置信。”我没听错吧?” “当然没有!不过,你别看白莲长得弱小,本事大着呢。”柳亦儒道,又说,”不过说真的,白莲,你这样真的很美丽。” 白莲低头审视自己:这袭白裙子并不夸张,是雪白的丝绸面料做成的,没有蕾丝边泡泡袖,领子开的也不低,露出一对漂亮的蝴蝶形锁骨。长度有些短的。露出的一截腿纤细而白,脚上的高跟鞋也是白的,只在脚踝处点缀着一只冰蓝色半透明的蝴蝶,有种展翅欲飞的样子。 貌似……是有些漂亮的。于是她也不客气:”应该多谢我们家雇主的慷慨相赠。” “不客气,”栾仕昕答得理所当然,随即用下巴指指中间的大舞台,”要感谢来点实际行动吧。” “干嘛?”白莲吃了一惊,莫非,他让她过来是……她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栾仕昕看着白莲阴晴不定的脸色,知道她害怕了,故意激将道:”你不是学过杂技吗?怎么也有些表演功底的。不要求你跳脱衣舞,那不是有钢管么,跳个钢管舞怎么样?” 白莲深呼吸一口气,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紧了栾仕昕:”不好意思,我是保镖,不是钢管舞女郎。”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他把自己当场什么了? “如果是雇主要求的呢?” “明智的雇主不会有这样的要求。”白莲的脸僵了下来,很吓人。 “真不识逗~”栾仕昕撇嘴,对旁边含笑看两人你来我往斗嘴的柳亦儒道,”既然她不去,我们去跳好了!” “好嘞~”柳亦儒夸张地回应,伸手扔了一根明黄色的橡皮筋给栾仕昕。两人相对着把有些长的头发绑在脑后,大步跨上了舞台去。叫季泽的男孩子比柳亦儒还要小些,看着他和栾仕昕到舞台上也不跟着,只是把白莲带到他们起初坐的桌上去,端了杯酒给她。 “这个,没下药吧?”白莲的警惕性高了起来。 “没有。看到没有,贴红色标签的酒都是有药的。”季泽笑着向舞台边上的大柱子指去。柱子旁边是摆成圈的桌子,上面一层层地摆满了酒,什么种类都有。 白莲不由地吃了一惊。”那他们不知道么?”她不经大脑地问。 “当然知道了,来这里的人也是为了舒解压力,各取所需嘛。”季泽见怪不怪。 “各取所需?男女都是么?”白莲问的意有所指。图什么呢?她想起自己生命里唯一的一次性经验,让自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了好几天,就觉得出来寻找一夜情的女人简直是自讨苦吃。 问的是这么暧昧的话题,语气却淡定得可以。季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白莲,不由地大笑了起来。 白莲沉静地看他,等他笑够了才问:”你笑什么?” 季泽干咳了一声,”没什么”,便对白莲举起了酒杯来。 白莲不会喝酒,却不好意思拒绝一个初识之人,只好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你警惕性还挺高。”季泽对眼前这个女孩充满了兴味,笑道,”你大概没有十八岁吧。” “我么?二十一。” 额,她真是给人意外啊。 “看!那不是栾少吗?”突然有人说。 白莲循声望去,栾仕昕正在舞台中间热舞,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的白色休闲西装外套已经不知所踪了,只着一个白色低领的紧身t恤,身上的西装裤和系带皮鞋也是休闲款,精致的五官配上随意扎起的头发,带着那么一股闷骚的劲儿。此刻,他正围着一根钢管上下舞动,举手投足间是十足十的性感酷辣。 “哇哦!”有女人惊讶地尖叫,”帅哥!” 栾仕昕听到了下面的声响,发现自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时得意地弯起了嘴角,他向台下望去,找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 第三十章 某某某轮盘 更新时间:2013-11-29 白莲此刻的眼神宁静极了,看他的眼神既不是周围女人的疯狂和激赏,也不是他想象的嘲讽和惊诧。那双眼睛里带着一点点笑意,就这么宁静地注视着前方,也注视着他。即使是四目相对时,她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别开眼睛,也没有起初的僵硬冰冷。 栾仕昕一手撑在钢管上,一边对舞台入口处招手。又一阵骚动声响起,白莲顺着人们的视线望去,柳亦儒身着一件白色的紧身风衣上旋转着上来,把修长的指尖与栾仕昕相触。 画面出奇的和谐唯美,两个十八岁的美少年,都有着干净健康的肤色和修长挺拔的身姿,一个眉目清朗,一个漂亮张扬。此刻他们在随着音乐的节拍尽情舞动着,一个做杆上动作时,另一个就做杆下,两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彼此,却把台下的女人电得几乎晕厥过去。 “看仕昕和亦儒跳得这么开心,我都忍不住技痒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莲循声望去,是一个清瘦高挑的女人。短发,颧骨有些高,穿白色风衣和紧身裤袜,涂着艳丽莹亮的唇彩,看人时媚眼如丝。 发现白莲的视线,她对她微微一笑,大步走过来说:”你好,我叫肖妙。” 原来,她就是肖妙,栾仕昕电话中的那个女人。 “我叫白莲。”白莲和她握手,发现她的手心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道和温度,不似她自己的,寒得渗人。 肖妙的长相看不出年纪,二十五岁定是有了,再大,白莲就不好说了。她听栾仕昕撒娇撒痴地叫她”妙妙姐”,自己却是叫不出来的。 肖妙也不介意白莲的疏离,只道:”小美女,我们也上去跳吧。” 就势拉了白莲要去。 白莲连忙拒绝,”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她说。 肖妙的眼睛里有诧异一闪而过:”倒是不知道仕昕那小子带来的女孩子里有不会跳舞的。” “我是他的保镖,不是女伴。”白莲纠正道,永远一副不卑不亢的扑克脸。 “保镖?”肖妙看向白莲的眼神更加好奇了,”这么娇小可爱的保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有危险的时候,你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 “不止,”白莲淡淡道,”我可以把他的危险消灭。” 肖妙笑了,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随手扔在附近的桌子上,就这么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到舞台上去。她里面的衣服不是白的,而是一个红色的包臀吊带裙,在小麦色的皮肤映衬下,越发显得热情妩媚。 台上有两个美少年变成了二男一女,相貌都是人间绝色,气质更是超凡脱俗。栾仕昕和柳亦儒各自伸出一只手来牵引住肖妙的指尖,对着她单膝跪地。肖妙微微一笑,一手揽了栾仕昕的颈项,却把一张红唇对着柳亦儒的脸颊亲去。柳亦儒显然是玩儿惯了的,居然微笑着扣住她的后脑,索取了一个深深的吻。 台下刚刚弱下去的尖叫声再次响了起来,有几个胆大些的女孩子也脱了外套跳了上去。有一个女孩子甚至脱了身上的白色蕾丝吊带,里面只着一件黑色的坠有流苏边的胸罩,她凑上去抚摸栾仕昕的肩颈乃至全身,跟他整个人贴在一起热舞。白莲是保镖,下意识地捏紧了装着枪的手包,看向舞台上时便多了几分警惕。 他们的热舞,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音乐越放越热闹,人们的举止也越来越大胆。在肖妙的带动下,原来的双人钢管舞变成了众人的,舞台上热热闹闹地挤成了一片,有男人当场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丢出去,其余的人效仿。 白莲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看栾仕昕和柳亦儒都被淹没在人群里,便也无奈地坐在一旁,不去管他了。 “下面还有更厉害的节目呢。”季泽看她郁猝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说这话时,他清秀的大眼睛里闪着暧昧促狭的光,好像要等着白莲出糗一般。 不知为什么,季泽这个人分明长得很文弱无害,就因为这个眼神,白莲无端地开始觉得他绝非善类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提高了警惕。 她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他,并不言语。 季泽被那双眸子盯得发慌,只好干咳了一声说,”别紧张嘛,这都是空虚之人的无聊玩意儿,我们都不参与的。”看向白莲的眼神很复杂,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忽然,音乐声停止,人群逐渐扩散开来,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儿。 “女士们,先生们,下一个节目是俄罗斯轮盘。”坐在角落里的dj操着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 肖妙已经不再跳舞了,她站在舞台旁边击掌。 十几个应召女郎模样的女孩子应声从后台走进来。她们带着大大的黑色眼罩,上身穿吊带胸罩,下身穿清一色的白色情趣内裤――从前面三角区到股沟处都是用细细的白色带子绑着,有极大的”入口”的那种。 口哨声和尖叫声四起,几个男人已经跃跃欲试了。当十几个女人手牵手围成一个圈儿,把屁股向外撅起时,又有同样数量的男人围了上来,他们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宽大的白色浴袍,分别用手把住前面女人的腰肢,随着音乐的节奏挺身cha入、lv动。每换一首曲子,便向前挪动一个位置。 白莲突然就明白”俄罗斯轮盘”的含义了。 如此说来,所谓的白衣派对,不就是聚众yin乱的场合么?平日里穿得衣冠楚楚的社会上流人物,在这里一个个化身为完全被下半身支配的禽兽,做着这般违背道德伦常的猥琐之事。 白莲看着,脸上无端地红了红。她早已经在人群中找不到栾仕昕了,便对身旁的季泽道了个别,径直向外走去。 谁知,刚到门口,一个个子奇高、手臂上带着麒麟纹身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美女,你这是去哪儿啊?”来人说,低头看向白莲的眼神满是戏谑和好奇。 白莲不言语,就要从他的身侧过去。 谁知那人伸出手来,竟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把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去。白莲下意识地飞起一脚,险些踢到那人的喉结,他才松了手。 “哟,好利落的身手。”那人嘴角噙起一抹笑来,一张粗犷的脸竟然因此生动了许多。他这一笑,白莲忽然想起,这不就是那天在阿司匹林遇到的奇怪的人吗? 白莲依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抿了抿嘴角,问:”有事吗?”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有。”那男人笑得张扬,把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身体对着白莲弯下来,和娇小的她脸对脸,”如此良辰如此夜,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白莲扑克脸:”不。” “哦?”那人来了兴趣,”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知道了就要跟你睡了吗?”白莲不耐烦地揶揄,她不爱说话,嘴却不笨。 “咳……咳……”高大的男人显然因为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额,你要是想的话,我当然愿意。” “对不起,不想。” 白莲伸手要把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躯拨开,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你真冷漠。”高大男人再次伸手,白莲落入他的怀抱里,挣脱不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样的场合?” 白莲继续扑克脸。她实在是太想踢他裆。可是这人显然是有来头的,又不涉及栾氏集团,如果真的把他踢了,自己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放我下去。”她说,眼神冷得不像话。 “别这样看着我。”那人单手捂住她漆黑的眸子,说。 白莲生得矮,被男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托在怀里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显得娇小可爱的不行。她咬住下唇努力平息着自己的火气,把那人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拨开。 “放我下去。”一样的话。 “如果我不放呢?”男人只觉得白莲骨骼纤细,抱在怀里细细弱弱的,很是有趣。便把头低下来跟她面对面,带着胡茬的粗犷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开来。 几乎要吻在一起的样子,白莲不由地心下一慌。这下,她下意识地对着他的下腹部踢去,什么也来不及考虑。 然而,男人的反应速度很快,他及时地用膝盖向上一顶,恰恰击中了白莲的腿弯,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地低呼一声。 那双黑眸里顷刻间有了氤氲的水汽――是本能反应。高大男人一时间痴了,定定地看着她,开不得口。 世间凝固了一般,白莲躲闪不得,便也注视起眼前之人的样子来。他实在是个粗犷的人,高大不说,还有饱满的肌肉,她被他窝在怀里都能感受他发达的胸肌和心脏的跳动,”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的,稳健而有力。她抬头,看他长了一双犀利的鹰眼,鼻子高而挺,嘴巴的线条很硬,上面有故意蓄着的胡茬。 看久了,自己的心跳也开始跟随他的频率了。白莲感觉到自己左胸腔的跳动,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 “你真的忘记我了吗?那天早上,是你救了我。”男人终于把唇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 他这么一说,白莲彻底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就是自己那天救下的男人! ------------ 第三十一章 认命不受屈 更新时间:2013-11-29 “你脸那么脏,我怎么知道长什么样子。”白莲也低声说,忘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白莲,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声音响起,把白莲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慌忙从男人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意外的是,他没有再坚持。 白莲对声源望过去,是栾仕昕有些怪异的神色。 “栾公子,好久不见。”刚才”胡作非为”的男人先开了口,嘴角的弧度很挑衅。 “是啊,许老板,好久不见。不过,实在不知道你居然有这样的雅兴来调戏我的小女朋友。”栾仕昕的语气亦是不悦。 他在说什么?谁是他的小女朋友啦?白莲的眉头皱了起来,却又百口莫辩。 被称为许老板的男人露出错愕的表情,但只是一闪而过。 “在下只是见小女孩一个人在这里,怪可怜可爱的,便逗了几句嘴。殊不知原来是栾公子的女朋友,恕我冒犯了。”高大的男人抱了下拳,面上不动声色。 “许老板言重了。”栾仕昕客套地点头,伸手牵了白莲的手就要离开。 这次,是栾仕昕驾车。 白莲对于栾仕昕带她来这种地方很是不满,又被起先许氏男人的事情乱了心神,自是一路无话。 “你不高兴。” 开着车的栾仕昕一边紧盯着前方的路况,一边淡淡地指出。 此刻,白莲正坐在副驾驶上发呆,头微微地垂着,双手有些不自然地绞在一起,脸色发白,上齿又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唇。 “没有。”她平静了一下,也淡淡地说。 “为什么不高兴?”栾仕昕依然没有看她,只是语气里也有了不悦的味道。白莲错愕地看他,发现他两道好看的眉毛拧到了一起,车开得也越来越快。 “没有,”白莲很有身为被雇佣者的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没有不高兴的权利,更没有抱怨的资格。 “那么,在想什么?”栾仕昕侧过头来看她有些僵硬的脸色,询问道。 “那个许老板……” 白莲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一时间,时间凝固了,栾仕昕的车”唰”的一声停在了路边,他半转身看着她,脸色阴沉的可怕。 白莲不明就里,一双漆黑的眸子有询问的意思。 两人相视无语,一个怒不可遏,一个沉静如水。僵持了足足两分钟之久,一股挫败感涌进栾仕昕的心里,他叹口气,只道:”那个许仁杰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招惹他吧。” 白莲的大眼睛扑闪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我没招惹他。”她说,语气里没有情绪,只是冰冷的陈述。 栾仕昕不再说话,他转回身去,继续发动了车子。 回到住处的栾仕昕脸色很不好,他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狠狠地扔到客厅的沙发上。有女仆送了水果拼盘上来,他看也不看一眼。 白莲识趣地站在一旁,拿出遥控器调出他经常看的电台来。又找了把小刀,把果盘里原本就切得很小的水果切成丁,每一块上面都插上一根竹签――这是平日里栾仕昕喜欢吩咐她做的工作。 “下去吧。”栾仕昕只是两眼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看也不看白莲吩咐道。 白莲点点头,沉默地回房去了。 不一会儿又换了便装出来,蹲在地上给栾仕昕的双腿盖上厚厚的毯子。 栾仕昕捉住了白莲的两只纤细的小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白莲不说话,用力抽了抽,发现白费力气之后便任由他握着了。 “白小怜。”栾仕昕怔怔地说,这是他为她改名字以来第一次叫她最初的名字。那时候她还不是如今的白莲,是白小怜,一个单是长相就可怜可爱的小女孩。 白莲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他。那双黑多白少的眼睛静得像是一汪深潭,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最深处的水藻里,面上却波澜不惊,让人沉沦。她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你回房吧,不叫你就不用出来了。”栾仕昕终是烫着了一般把她的小手放开来,赌气地说。 白莲点点头站起来,脚步极轻地回去了。 栾仕昕这才注意到她光着脚,大概是穿了一晚上高跟鞋累坏了,那脚底是浅粉的色泽,轻轻地踩在地毯上的样子,嗯……很诱人。 栾仕昕闭了眼睛不再看她,只觉得满心都是郁郁的情绪。 可是,白莲刚一走开,栾仕昕又闭着眼睛喊:”回来。” 白莲不明所以地走出来,对上了一双被妒意和渴望烧红的眼睛。于是,她又明白了。”我现在是危险期,你戴套子。”她在栾仕昕面前半跪下来,冷静地说。 而栾仕昕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开始无比粗鲁地亲吻起她来。 “白莲,你用清纯做伪装勾引男人,还真是有一套啊。”他咬牙切齿地说,用极其扭曲的姿势把白莲按倒在地毯上。 白莲委屈地叫苦不迭。”你少冤枉我!”她说,就要翻身起来,却被某人抽下腰带来把双手绑在了茶几腿儿上。 “eng……”白莲挣扎着,手腕被嘞出了血迹,不由地闷哼一声。 而男人,就着捆绑她的姿势,就这么进入了她。没有任何前戏和爱抚,一举一动间带着暴虐的味道。 “不许你跟其他男人有那么亲密的举动。”栾仕昕一边做着”活塞运动”,一边恶狠狠地警告她说。 那你就可以跟别的女人走那么近,甚至调情、过夜了吗?白莲在心里想,却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质问他,只是沉默地咬紧了嘴唇。打开自己的身体迎合他。乖一点儿,才会少受伤,这是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得出来的真理。 所谓,认命不受屈。呵,可是这命,她真的不想认! 2009年7月24日 当他叫住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睛。里面是坦诚的欲望,灼痛了我。不是情欲,是赤裸的欲望,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对我是没有情的。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他每一次拥抱我都是出于爱情。 可我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他不爱我,他爱的是他如花似玉、才华横溢的妹妹。而我,只是个四季豆一样干瘪的女孩子,没有学问,也没有足以和他匹配的身份和地位。我只是无数个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孩中的一个,甚至,比她们还不堪。 起码,她们是不爱他的,也知道两人在夜店相遇将要发生什么。而我,先动了情,便会输的彻底。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儿啊,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他蛊惑,愚蠢地把自己的身心全都交付出去。看到他生气会心疼,看到他伤心会恨不得以身代之,所以,一次次地给他,和这个不爱自己的人上床。 我想,世界上最悲伤的故事莫过于此吧,在爱的人面前掩藏感情,甚至为了他把原本无暇的自己伪装成一个荡妇。呵,真傻,是不是? …… 合上日记,白莲幽幽地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个人说,”若不是因为爱你,谁写的出这么恶心的东西”,很有些感同身受。她居然开始记起日记来了,还真是矫情呢。 她的手腕上还有被皮带嘞出的淤青和血痕,很疼。 而栾仕昕大概已经睡下了吧,看得出来,他很不喜欢那个男人,在阿司匹林那次就是。发泄完了心里的火气,他冷静下来,看着白莲被勒得红肿的腕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他慌忙为她解开,低下头说。 白莲抿着嘴,漆黑的大眼睛看他,并没有说话,她从地毯上爬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甚至多此一举地把门锁死了。 其实大可不必,栾仕昕不会进来的。白莲想,把头埋进枕头里。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白莲,白莲。”是一个女仆的声音。 “有事吗?”白莲没有哭,只是觉得疲惫,她嗓子干哑地问。 “少爷让我拿了药给你。”栾氏家族的仆人在这方面做得极其到位,那就是不该过问的事情绝不多说。 披头散发地打开门,白莲并不接药:”少爷呢?” “不清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了谁都不许打扰他。”来人答,把手里的药塞到白莲的手里,转身走了。 白莲叹了口气,随手把药丢在了垃圾桶里,并没有用。 这伤是栾仕昕给的,她多留一天是一天,也能告诉自己长点记性。白莲,你可长点儿心吧,她对自己说,这一天天地都是做的什么事儿啊? 她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保镖,更像是保姆和床奴了。当然,没有人会找一个四季豆当床奴。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第二天是周六了。 没等白莲起床,栾仕昕就开车出去了。他让人传话给白莲,说批了一天的假期给她。白莲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也就换好衣服出门了。 她坐车到了第二女子劳改农场看望陈兰。 母亲比起上次她来探望时,似乎更瘦更老了一些。她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皮肤又干又皱,看向白莲的目光平静依然。 “小怜,你来了。”她温柔地说,把干枯的手指覆到玻璃墙上,好像要抚摸她。 “我来了。”白莲把自己纤细漂亮的手对着陈兰的覆上去,隔着一层玻璃。 陈兰看白莲的举动,笑了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很深。 “小怜,你好像比原来气色好些了,人也更漂亮了。是恋爱了吗?” 白莲摇头:”哪有人会看得上你女儿啊。” “怎么没有,我女儿心地善良,长得也好看,如果不是家境不好,追我女儿的人要从t市排到北京吧。” “妈,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白小怜被陈兰的夸赞逗笑了。”我现在的工作挺轻松的,待遇也好,所以才长胖了,气色也好了。没有变漂亮啊。”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好大一会儿。这次,陈兰有意不把自己的悲伤情绪带给白莲,而白莲,也有意回避着什么。 “小怜,如果忙就不用每个月都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待到探视时间到了时,陈兰突然说。 “我知道。”白莲点点头,又拿了些钱悄悄打点了一下狱警才离开。 那天,她先栾仕昕回到别墅。一个人赤着脚蜷缩在沙发上发呆。读书少想得却太多,大概是她的不幸之所在吧?再后来,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第三十二章 宝玉的袭人 更新时间:2013-11-30 醒来时,发现思念了一个白天的那人正把她抱在怀里,盯着她的睡颜发呆。 “你回来了?”白莲迷迷糊糊地说,意识到栾仕昕正把自己抱在怀里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神色有些慌张地从栾仕昕身上起来,脸却微微红了。 栾仕昕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脸上居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来。 “为什么不涂药?是不肯原谅我吗?”他问白莲,深棕色的眼睛迷离起来。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早就忘了。”她说,在栾仕昕的脚边半蹲下来,”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什么?”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栾仕昕把手插进白莲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想了一下说,”聪明,好看,清纯却又不是很彻底的那种清纯,好像懂事的很早……” “我清纯吗?”白莲歪头问,蹲在地上的样子像一只小小的宠物。 “不是说了嘛,不是彻底的清纯,是和性感搀杂着的清纯。”栾仕昕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她的长发,说,”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白莲笑了一下说,”那么,你喜欢我吗。” 后一句问得含糊之极,以至于栾仕昕没有听清楚。 “什么?”他问。 “没什么。没什么。”白莲慌忙站了起来说,脸上的笑依然挂着。兴许是起得太急,她觉得头有些晕。伸出手臂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身后的栾仕昕还在问:”白莲,你刚才在说什么?” 可她已经不想回答了,深呼吸一口把自己扔在床上,白莲觉得自己真是太矫情了。至于吗,因为一个人把自己虐得死去活来的,而对方连你说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他喜欢自己呢?别说对方有爱的人,即使喜欢的人是自己不是别人,如此的云泥之别,怎么可以在一起呢?! “白莲,叫仕昕起来去游泳啦。”此时是早上六点半,白莲刚起床在自己的房间吃早餐――她和栾仕昕一直是分开用餐的。柳亦儒的电话打了来,开口就是这句。 “栾少每天起床的时间是七点,吃完早餐,洗漱完大概七点半。稍等好吗?”栾仕昕的作息很有规律,一般情况是不会改变的。 “今天天气热,想要早点儿去,”柳亦儒说,”白莲,你去叫他嘛。” 白莲拗不过他,只好去敲了敲栾仕昕的房门。 没有人应。 试着转动一下把手,居然没锁。于是,白莲开门进去,看到了侧卧在床上的栾仕昕。因为夏季天热的缘故,屋子里的冷气开得很低,栾仕昕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从脚跟一直拢到脖子上。他的睡姿很拘谨,自然地侧卧蜷曲着,大床上一半的空地,好像在为谁留着。 栾仕昕的睡颜很宁静,平日里冷硬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栾少,栾少。” 白莲蹲在他kingsize的大床前低唤。 对方没有反应。 于是,她伸手去碰他。 “别闹。”那边很严肃地皱了眉头,把她的手拨开来。 白莲无奈,只好继续说:”柳少请你过去游泳,今天要早一点。” 栾仕昕居然孩子气地嘟起嘴来,伸手把身上的毯子撩起来盖到头上。白莲撇撇嘴,只好站起来在一旁等着。 六点五十,栾仕昕睁开了眼睛。看到白莲时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诧异,终是没有说什么。 “柳少请你去游泳,今天要早一些。”白莲传达道,就要出去。 栾仕昕在后面吩咐道:”帮我拿套衣服过来。” 她只好向他大大的衣柜走去,从里面找了一件简单的polo衫和一条休闲吊裆裤出来,转过身时,没想到栾仕昕已经坐了起来。他全身上下只着了一条ck的内裤,毯子盖在大腿和以下部位,上半身光裸着,倚在床头发呆。 他的皮肤不似一般男人的粗糙,而是细瓷一般的光洁漂亮,很白,看上去却并不孱弱,相反,是有肌肉的。 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白莲看着这具年轻的新鲜的肉体,突然就有些害羞起来。她佯装淡定地走过去,把衣服放在栾仕昕的床头。 谁知,栾仕昕对着她伸出了长长的胳膊,示意她直接把那件polo衫套上去。白莲的脸有些红,却沉默着抻展开那件衣服,对着他的手臂和头套过去。好在栾仕昕配合得很,一下子便穿成功了。白莲伸手为他把领子翻过去,做完了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样的动作太暧昧,太像妻子跟丈夫的亲昵了。她跟他,实在不该有这样自然亲近的举动。 可栾仕昕不觉得,他变本加厉得很。大手把毯子撩起来,看向白莲的目光似笑非笑。 白莲僵着脸拒绝:”栾少,这不是我的工作内容,要不,我去给你把女佣找来?” “不要,你把我吵醒了,帮我穿个衣服不过分吧?”笑话,女佣有的是,可是白莲只有一个。他可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醒来时看到美人立在一侧,如果不是她后面说明了来意,他差点儿以为她对自己有意了! “不好意思,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而且,吵醒你是柳少的意思。”白莲警惕地摆起了扑克脸,这是她不悦或者面对陌生人才有的方式。 因为她的僵硬,栾仕昕也不悦起来,脱口而出:”你不做的话辞职好了。” 很孩子气的要求一出口,两人都有些尴尬。 白莲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那条吊裆裤走到栾仕昕的脚边去,他也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让白莲套上了裤子。 穿得时候,白莲不小心碰触到了他腿间的那个器官,大,并且鼓胀的。她看过生理卫生方面的书籍,知道很多男人早上都是这个反应,可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脸又不自觉地红了红。 栾仕昕看她的反应觉得好笑,恶作剧地伸出手来,一把把她纤细的小手按到了自己的巨大上。白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栾仕昕时,眼神里就有了愤怒的意思。 “它很想你。”栾仕昕紧盯着她的眼睛说。 “混蛋。”白莲低声咒骂,迅速地收回手去,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栾仕昕大笑起来,今天早上心情还真是不错呢,他想。 而白莲突然就想起《红楼梦》里的情节来:宝玉夜里得到警幻仙子的指点,通了男女之事。因此早上袭人为他穿衣时便发现了他梦里的产物,宝玉羞赧,牵着袭人的手亲姐姐好姐姐地告饶,袭人就把自己给了他,心说是早晚的事…… 她就是那个袭人吧。而宝玉,最终娶的是姨妈家的宝钗,不是情深意切的黛玉,更不是交付身子的袭人。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磨人。 她爱上了不可能的人,也活该觉得痛苦。 …… 两人到游泳馆的时候,只穿泳裤的柳亦儒已经游上了,在场的除了他还有同样穿着泳裤的季泽和一个着三点式胸前波涛汹涌的女孩子。”hi!这是凯蒂。”柳亦儒为白莲介绍道,又指指白莲对那个”波涛汹涌”说,”这是白莲,仕昕的保镖。” 白莲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两年前在必胜客找她麻烦的那人吗?叫什么名字来着,刘凯蒂是吧? 那女人看看白莲,表情挺傲慢,丝毫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白莲见她那样,也就没有理她。 可那女人不干了。”仕昕,你这下人挺傲慢嘛。”她撇撇嘴对栾仕昕说,伸手去吊他的脖子。 “白莲是保镖,不是下人。”栾仕昕一手托住她的腰,对着那”波涛汹涌”处就是一捏。”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白莲不语,只是习惯性地咬住了下唇。这个时候不说话的好,自己虽然没有把自己当下人看待,可毕竟是寄人篱下的打工者,跟女佣差不太多。不过,这个女人是谁的麻烦都找,还是单看她不顺眼啊?怎么两年了,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哎哟,你真讨厌……”那女人被栾仕昕捏得羞红了脸,故意娇呼道。”不过,还真是个好主子呢。” 栾仕昕深棕色的眼睛里有不明的情绪闪现,随之隐藏了去。倒是柳亦儒看不惯了道:”凯蒂,白莲是我们的朋友,你不要乱说话。” 白莲对柳亦儒投去感激的一瞥。 那女人只好尴尬地说:”知道啦,两位大少爷今个儿是吃错药了么?” “没有吃错药,因为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栾仕昕说着已经放开了刘凯蒂,到更衣室去换泳裤了。 四个人在游泳池里换着花样游来游去,白莲在池边挖着一盒冰激凌坐着等,她平日里也是等在岸上的,更何况不想让自己的身材被眼前的女人比下去,所以自然不会下水的。这盒冰激凌还是栾仕昕顺手给她的。 那个叫凯蒂的波霸女人显然跟三个家伙都很熟络,又有意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在池中刻意挺着大胸游来游去,周旋于三个人之间。看得出来,她喜欢栾仕昕,尤其是喜欢有意无意地跟他搭话,到他的前面去游。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却总是会被局外人看出破绽,白莲觉得好笑,又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被她攻击为”下人”了――自己长得不坏,又比她有更多的机会接近栾仕昕,这对于她,是大忌。 “白莲,你确定不下水吗?”柳亦儒突然游到岸上来问他,栾仕昕和季泽因为这话突然从水里冒出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莲看。 ------------ 第三十三章 插班生季泽 更新时间:2013-11-30 白莲扯了下嘴角:”不了,我不会游泳。” 季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神色来,栾仕昕倒是弯起了嘴角。白莲假装没看到,继续低头挖自己的冰激凌。 谁知,五分钟不到,”扑嗵”一声,她也落到了水里。下意识地扑腾起来,回头,正对上波霸女人的笑脸。 “我就知道你会游泳。”恶作剧的声音。 “是啊,”白莲也笑,用脚踢起一个大大的水花直接冲到凯蒂的笑脸上去,灌了她一嘴一鼻子的水。 “真好玩儿,对不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装开玩笑,我也可以。凯蒂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美艳的脸气得青紫。 “呀,你没事吧?我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会呛到你……”白莲爬上岸去,对着凯蒂故作惊讶,又看向栾仕昕几个,”要不,你们带刘凯蒂小姐去看个医生?” 从水里爬上岸来的白莲,全身都湿透了,发梢也滴着水,简单的白t恤贴在身上,印出内衣的轮廓和颜色。她的胸线起伏不大,形状却很好看。若隐若现的样子似乎比眼前三点式的波霸女更有吸引力。栾仕昕不由地想起两人初识的那一夜,小小的人儿被扔到浴缸里的情景来,一团火烧到了下腹,哪里还关心她说了什么。而柳亦儒和季泽只觉得白莲把藏好的小爪子露出来可爱得紧,更是没有要安慰凯蒂的意思。 “哼,”波霸女人咳了一会儿,涨红了一张艳丽的脸,她到更衣室去换衣服,出来时抱着栾仕昕的手臂撒娇。 “仕昕,你的下人还真是娇纵啊。”她说,把”下人”二字咬得紧。 栾仕昕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只是好笑地等着她的下文。倒是白莲,因为刚才没防备被推下去的事情耿耿于怀,第一次不淡定了。 她径直走到波霸女人面前,一边双手拧着衣角的水,一边斜着眼看她:”看这位凯蒂小姐把我们保镖一口一个下人的叫着,你是被下人挖过祖坟还是被保镖灭过满门啊,这么大的成见?” “噗……”不知是杵在一旁”观战”的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随即栾仕昕、柳亦儒和季泽三人大笑起来。 “你!”波霸女人气极,一个耳光就要对着白莲打下来。 白莲伸手握住她肥嫩的手腕,用的是要捏断骨头的力道。 “啊……”随着波霸女人一声惨叫,她的脸也因为疼扭曲起来。 “白莲,快放手。”柳亦儒见波霸女人痛苦的神色,连忙打圆场,”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力气,乱开玩笑可不好哦。” 白莲没说话,手上却放开了波霸女人――跟这种人,她是一句话都不愿多讲的。她只是抿了下嘴唇,垂下眼去。白莲又回到了沉静如水的样子,仿佛刚才这样做的另有其人。 波霸女人揉着手腕自知自己绝对不是白莲的对手,见这阵仗又不像是有人要站在她这边的,只好识相地冷哼了一声开着自己的车迅速离开了。 三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白莲,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头自顾自地拧着t恤上的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栾仕昕忽然就记起她在角斗场跟人比试的那天来了,也是这么弱弱地站着,不小心便让人看轻了去。可是一出手,又招招准确、狠厉,连男人都自愧不如的。 呵,所谓静时方寸生春,动时血肉横飞,这样的女人看着弱小,事实上倒是带种得很。 而且,这丫头看着明日里不言不语,揶揄起人来,嘴上的功夫倒是不弱。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白莲还真是个……是个……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置人于死地的人。 “白莲,你不解释一下吗?”栾仕昕故意逗她。这个丫头平时谦虚忍让惯了,这次还真是动气了。 “不了。”白莲习惯性地抿了抿嘴角,只是小声说道,”你们继续游吧,我去更衣室等你们。” 刘凯蒂实在是太过份了,两年前当着那么多的人冤枉奚落她,而今天又开始不断地出言嘲讽。她不反抗,还当她是好欺负的了。白莲郁闷地想。 有什么可解释的呢?孰是孰非,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他们在心里觉得她好,就算她把天捅个洞都是好的,如果他们觉得她不好,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再说,她只是个保镖,要保护的只是雇主的人身安全罢了。其余的,实在无需操心。 等三人准备换衣服回去时,白莲已经在更衣室的外间坐着了。她把湿衣服被脱下来拿在手里,身上只穿着一件游泳馆工作人员的蓝色衬衫。这件衬衫显然是男式的,大到直接到了白莲的大腿处,像一件连衣裙,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细细的链子绑在腰上,就拿这件衬衫当裙子穿着。 露出的半截大腿和一截小腿不像练武之人的,反而看着细细弱弱的有些苍白,很好看,就是没有那种结实强壮的感觉。可是看她踢出水花的力道,绝对不是普通女孩子办得到的。 三个男人看着,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奇趣得可爱,不由地在心里喜欢。 “我还以为所有的保镖都膀大腰圆。”季泽道,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白莲的小腿儿挪不动窝儿。 “其他人都是,除了她。”栾仕昕淡淡地指出事实,对白莲勾了勾手指。 白莲抬眼看他,唇角扬起温柔的笑靥来。 “你真棒!”柳亦儒竖起双手的大拇指赞美她,季泽也有样学样。 白莲只是笑着,微微地垂下眼睛,没有言语。 于是,她就这么穿着不知道从哪个工作人员那里讨来的衬衫回去了。 班会上,白莲正埋头看书,辅导员带着一个男孩子走进了教室。 “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他叫季泽,刚从国外回来。”讲台上辅导员拍拍比她高了一头的清秀男生的肩,特谄媚地笑着为大家介绍。听到”季泽”这个名字,白莲从书本里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果真是柳亦儒的表弟,那个看上无辜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男孩子。 季泽的眼睛跟白莲的黑多白少不同,瞳孔和眼白的比例刚刚好,而且区分很明确,这就平白地给他增加了一份无辜感。可是白莲不同,深沉的黑眼睛让白莲显得忧郁太多。 季泽显然也看到了白莲,他微笑着对她点头,看上去很客气羞涩的样子。 白莲自己就是大学里的插班生,所以对于s大随时有人去留的事情已经不再稀奇了。在s大,真正的规则是权势,没有钱和权利,想做什么都是寸步难行的。有钱有权,就可以横着走。 辅导员对于每个学生的家底都摸得门儿清,知道这种插班来的学生更是惹不起。 “季泽同学在国外学习时也是品学兼优,他为人很内向害羞,希望同学们多多团结他。”她介绍完,又对季泽说,”季泽同学,你向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季泽,希望和大家成为朋友。”季泽客客气气地说,没有豪门公子的目中无人,显得挺客气挺友好。 “哇,正太!” 下面的女孩子很花痴,听季泽介绍完都热情地鼓起掌来,白莲也就跟着拍了两下。 “季泽同学,随便找位子坐吧,不要拘束。”辅导员对季泽殷勤地说道,又笑着拍拍他的肩。白莲注意到此时季泽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但他掩饰的很好,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季泽背着他的名牌运动包走下讲台去, “正太,挨着我坐嘛。”有女生小声说。 “不要挨着她,来挨着我嘛。”另一个女生说。 “不,她爱放屁,你还是要挨着我,” “你才放屁呢!” …… 然后是互相推搡打闹的声音。 白莲无奈地继续把头埋进书本里,心里想得却是,傻不傻啊,这个人绝对没有他长得那么纯良,骨子里可不是善茬。 谁知,不是善茬的季泽同学,默默地路过一走廊的莺莺燕燕,坐到了白莲的旁边。 “切……” 有女生小声讨论发出不屑的声音,更多的是看了过来。 “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s大,还和我在一个班。”他说,掏出自己的书本来。 “是啊,真巧。”白莲把自己的长发拨到耳侧,对着他点点头。本来都要陪栾仕昕和柳亦儒了,这下柳亦儒的表弟季泽又来了,看来她的工作量又要加大了。 “诶,季泽,你认识她啊?”有女生回过头来小声问,眼里鄙夷的目光很明显。这年头怎么了,长得好看的、家境好的男的都要跟白莲这个丧门星有联系! 白莲读出了她的意思,却没有回答,倒是季泽认真地解释道:”是啊,我跟小怜是好朋友。” 有吗?只见过两次面,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吗?好朋友不是要两个人都认同的吗?一方说了也算吗?白莲暗暗地想。 他叫她原来的名字,小怜。或许也只是对于”白莲”两字的昵称,是”小莲”。白莲愣了一下,白莲这个人做久了,倒是快忘记白小怜的样子了。 于是女生们又开始议论起来了,声音是压低又刻意让人听到的分贝。 “灰姑娘就是灰姑娘啊,认识的都是王子。”是艳羡加酸溜溜的语气。 “就是,这个女的何德何能啊?”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要不,咱们也去栾仕昕学长和柳亦儒学长家里做下人吧。”是嘲讽。 “你不看看栾氏是什么地方,像咱们这种中人之资哪里进得了?咱们又没有人家漂亮,没有人家瘦,没有人家飞机场,也没有人家矮……”还有反话。 白莲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中伤,却依然觉得在一个和柳亦儒、栾仕昕都认识的人面前被诋毁很难堪,她回头对着一票女生看去,眼神里都是寒意。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更没有人惧怕她。她们依旧热火朝天地聊着,假装没注意到白莲散发的氟利昂的味道。白莲不屑于跟这些女生一般计较,只是抿起了嘴角。 倒是季泽,不耐烦地板起了脸来,”能闭嘴吗?”他说,声音冷冷地,跟平日里温婉清秀的模样完全不符。 ------------ 第三十四章 和她约会吧 更新时间:2013-12-01 白莲感激地看了季泽一眼,微微地垂下头来。还是继续看书吧,反正她早就知道,在这个班级,她根本没有朋友,也不打算跟任何人成为朋友,对于她,书本里的东西更有吸引力。 作为一个没有读过全日制学校的学生,这些科目对她来说都有些吃力,虽然几乎把工作之余的全部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还是有挂科的危险。 可大学里的师生关系比小初高冷漠得多,没有人会过来关心白莲的成绩怎样,期末又会怎样。她又不是个外向的人,有什么问题是宁愿自己细细地研究也不愿意去问老师的。 辅导员还在上面喋喋不休地开着会,白莲知道他无非是强调卫生和纪律之类的事情,便把头埋进了课本里。 “你看的什么书啊?”季泽见她入神,好奇地问道,居然一把抽走了她的书。是一本《公司绩效测评》,学过的每一章节都用蝇头小楷仔细地记了笔记,书籍的空白处密密麻麻的。老实说,白莲的字就是一般,和她本人一样瘦瘦的,没有成年人该有的连笔,一笔一画都有些刻板。可是季泽觉得可爱。 章节后面有习题的,他看到白莲写出了结果,步骤却出了差错。 “你这里有错误。”季泽说,拿出笔来在第三个步骤上画了叉号。”应该是这样做的。”“刷刷”几笔把正确地步骤列在了旁边,清晰明了。 “是吗?”本来还因为被人抢了课本有些不悦的白莲,漆黑的眸子闪出莹亮的光芒来。”为什么?你给我讲讲吧!”她说,大眼睛里的喜悦把季泽都感染了。 季泽鲜少看到白莲有如此生动的表情,不由地呆了一呆。 “好啊。”他说,俯在桌上小声地为白莲讲起解题步骤来。白莲听得入神,连连点头,最后居然说:”你真聪明,真棒”,这样的夸奖,让季泽清秀的脸上居然染上了一抹红晕。 “以后上课或者上自习我就挨着你坐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季泽说。 “嗯!谢谢你哦!”白莲点头如捣蒜。虽然知道季泽这个人并不是和表现的一样纯良无辜,可是既然主动要帮助自己,她是求之不得呢。 这边厢,秦黎黎对栾仕昕的追求还在继续,并有着追不到不罢休的趋势。 “小莲,我那天问你的事情怎么样了?”课间休息时间,季泽有事出去了,白莲依然趴在桌上解着题。在学习上,她不聪明,只好比别人更加的努力了。一个个子挺高、穿粉色泡泡袖公主裙的女孩子凑过来小声地问道。 伏案学习的白莲抬起头来,有一瞬间的怔仲:”什么事儿?” 女孩儿一听这话脸都僵了,可是有求于她,只好讪讪地道:”就是,嗯,就是栾学长为我补习功课的事儿啊。”说罢,一双星星眼眨巴眨巴地看着白莲。 于是,白莲突然就想起来了,她是追栾仕昕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秦……好像是秦黎黎。 “哦,我问了,可是栾仕昕跟我们专业不同,所以,他说他辅恐怕导不了你。”白莲连忙说道。当然这话不是栾仕昕说的,栾大少爷早把秦黎黎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哦,这样啊。”秦黎黎的语气失落极了,一张好看的脸垮下来,就要离开。可是没多会儿,她又折了回来。双颊有些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莲……那个……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她坐到了季泽的位置上,就把涂着唇彩的嘴巴向白莲的耳边凑去。 白莲慌忙躲闪;”不用了,我不想听你的秘密。” 平生最怕的就是听到别人私密的事情,她没有好奇心,也不想当别人情绪的树洞,一点儿也不想。 一句话噎得秦黎黎脸更红了,大眼睛眨呀眨,几乎要流下泪来。 “白莲,我喜欢他啊!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啊!”说这话时,她终于哭了出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饱满的腮边有泪珠滚落下来。 秦黎黎这一哭,白莲就有些慌了,从小她便见不得女人哭,那时妈妈每每以泪洗面的时候她就觉得心烦意乱。 “秦黎黎,说真的,栾仕昕的女朋友有很多,他是个花心的人,不值得你喜欢。”对不住你了栾少,白莲想。尽管在心里知道,栾仕昕虽然行为放荡,心却专一得很,嘴上还是劝着。那个人不会爱她,何苦呢?傻姑娘伢傻姑娘。 “小莲,我只求能跟栾学长一起吃个饭,真的。”秦黎黎哭得梨花带雨,向白莲请求道。”你帮我跟栾学长说说,好不好?” 真是的,栾仕昕有什么好。怎么就有这么多傻姑娘前赴后继的!白莲叹了口气,却忘了她是这些傻姑娘中的一个,还是最傻的那个。 “这样吧,我再试着替你约一下他。”她简要地说,便把头埋进了书本里不再理她。 秦黎黎乐颠颠儿地点头,刚才还哭得通红的小脸儿上都是希望了。 “那个……”栾仕昕在客厅吃饭,白莲杵在一旁欲言又止。 这不是她一惯的作风,所以对方诧异地抬头看她。 白莲只好抿了下嘴角道:”能不能见见秦黎黎?” 她总是有一些很细微的唇部动作,这是很女性化甚至孩子气的举动。跟她平日里冷冰冰没有性别的形象不符,但对于栾仕昕却是喜闻乐见。他觉得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最可爱,委委屈屈的时候也是。 “谁是秦黎黎?”栾仕昕果真也忘记这档子事儿了。 “是一个女孩子,喜欢你的。”白莲只好说。秦黎黎长得不赖,也许见了他就喜欢了也说不准。纵使不喜欢,好歹要去看她一眼,省得以后她再来对着她哭。 “漂亮吗?三围是多少?”栾仕昕把抬起来的头垂下去,一边用刀叉对付着自己盘中的一颗煎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漂亮。三围不清楚,不过,上围很大,九十多大概有了。”白莲答得认真,以至于栾仕昕又抬起头来,表情怪怪地看着她。 “你很想让我去吗?”又是这话。 “那个……也不是非要邀请她,就是在想,她很喜欢你,却从来没有面对面交流过,否则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这个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就是觉得人家小女孩也挺可怜的。 “好了,可以。”栾仕昕的脸冷了下来,只是说。 “嗯嗯,你什么时候想见她通知我。”白莲连忙说,假装没有看到栾仕昕不悦的脸色。舒了口气回房去了。 栾仕昕看着白莲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再也吃不下早饭了。他有些生气地摔了刀叉,心里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不想承认,只觉得整个人别扭极了。 因此,他整整一天没有搭理白莲。白莲只道是让他见自己不想见的人生气了,也就没敢招惹他。 谁知,到了晚上,栾仕昕突然说:”走吧,去见见那个叫什么丽丽的。” “是秦黎黎。”白莲纠正,”不过,我跟着去不太合适吧?” 她是他的保镖不假,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在栾仕昕和别人约会的时候她杵在旁边,这样太碍眼了吧。 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说实话,她不愿意看见他跟别人约会。非常不愿意。 可是这个男人无论怎样也落不到她白莲的头上,她早晚要释怀的。 “你是我的保镖,不随身跟着才比较不合适吧?”栾仕昕道,对着她张开双臂,”给我把最帅的衣服穿上。” 白莲郁闷,却也不吭声了。 在她眼里栾仕昕的衣服每一件都是一等一的,不管是做工还是款式,当然,价格上更是。于是,她随便挑出一件烟灰色的休闲西装给他穿上,又找了黑白条文领结。 因为身高差距太大,她为他系领结时很吃力,要踮起脚来,手才会自如地在他的脖子上整理。栾仕昕看着好笑,”好心”地搂住了她细细的小腰。 她在为他整理领结,而他,搂着她纤瘦可怜的腰。 两人这个样子简直像老夫老妻了,而白莲太专心,甚至没有注意到栾仕昕的手。 “好了。”她说,就要把踮起的脚放回去,谁知,栾仕昕把她抱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又是沉默。 “栾少,别闹。”白莲回过神来说,挣扎着下来。床都上过了,可是她不太习惯这样亲昵的接触,总是觉得怪怪的。 栾仕昕的大手托着她的纤腰,只觉得那种纤细柔软酥酥麻麻地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去,痒痒的。见她挣扎,他便松了手。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尴尬,即使在跟栾仕昕到阿司匹林时,白莲也是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此时秦黎黎已经到了,她老远看到了走进来的栾仕昕,自作主张地叫了酒给他。至于半米外的白莲,是自动过滤了的。 白莲也不多话,只是与二人隔一桌坐下,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两人。不一会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个酒杯、一块芝士蛋糕落在自己的面前。白莲抬头,正对上唐宋温和的笑脸。 “谢谢。”白莲礼貌地道谢。唐宋也不言语,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吧台去。 ------------ 第三十五章 好一对璧人 更新时间:2013-12-02 47、唐宋的诡计 阿司匹林的规模不大,酒保加保安也只有十个,唐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店里,在吧台里面坐着。他是个懂绘画和摄影的人,冷言看着世间百态,有时候顺手拍摄或者画下来。 唐宋画过的人很多,通常是对方在喝酒,这边已经顺手描绘了下来。他的画不局限于工具和门派,却有一种超脱的灵气在。一般不卖钱,或是送给画中人,或是自行收起来,但是有人执意买唐宋就出价,多低多高的价格都敢出。 白莲看过他画的栾仕昕和柳亦儒,两人一英挺一儒雅,都有着很有情绪的眼睛和肢体。唐宋刻意把栾仕昕的眼睛画得幽暗,仿佛有阴冷的风从那个瞳孔里吹出来;而柳亦儒则是温暖的不像话,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很好看,也很……般配。她居然觉得两个大男人般配,无端地觉得好笑。 唐宋也要画过白莲。可是用了整整一个晚上就只是画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来。画中的女人黑发及腰,白色的长裙曳到地上,整个人纤细得不足一握。她一手执枪,另一只手的食指有些蜷曲地放在唇上,不知是在发出”嘘”声,还是诱惑他人。 很美,白莲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么美丽。却被唐宋用画表示了出来,超脱凡俗,遗世独立。 只是,唐宋没有画出白莲的眼睛。 眼睛处有擦过和修改的痕迹,却终是留了白。 “哪有这样的啊,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画人最主要的便是眼睛吧。”白莲不满地说他。 “白莲,我画不出你的眼睛。”然而,唐宋有些颓然地说。”你的眼睛看似没有情绪,却是最难表现的,实在是无能为力。”她的漆黑的大眼睛,是他无法掌握和感受的存在,很难。 “可还是看得出是白莲的。”栾仕昕和柳亦儒都说。于是,白莲就把那副没有眼睛的自己拿去收着。她觉得唐宋是跟自己很相似的人,看着平静如湖,内里却是波涛暗涌的,可她读不出他内里涌动的是什么,也不想去过问。 白莲小口吃着蛋糕,暗暗观察起栾仕昕和秦黎黎两人来。 难怪都说有的是衣服衬人,有的是人衬衣服。她记得栾仕昕身上那件bvlgari的烟灰色休闲西装花了五万多块,那个暗蓝色领结也有两万了――比她的薪水还多,是她永远舍不得买的东西。可是穿在这个人身上,反而没有人靠衣装的架势,倒是明摆着人让衣服更加贵气了起来。 对面的秦黎黎也不赖,就是看上去太拼了点儿。一声高级天鹅绒面料的黑色礼服裙,配上有大概十二公分高的黑色红底鞋,脖子上一串不长的珍珠项链,越发显得肤白貌美,颈项修长。此刻她在听栾仕昕讲话,右手执着红酒杯,头微微地低着,嘴角笑意盈盈。 栾仕昕总有讨女孩子欢心的本事,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女孩子。他只有在白莲面前才会娇气、坏脾气,在别人面前,他是冰冷但客气的贵公子。哪怕说很无聊的笑话都会有女生前仰后合,乐不可支。何况,栾仕昕不会说很无聊的笑话,他可以风趣得很。 两人在碰杯,秦黎黎小小口地抿着,看向栾仕昕的大眼睛雾气蒙蒙。白莲这个外人都看得出那满溢的春意,不由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栾仕昕那么聪明那么帅,自然是没有女孩子百分之百配得上他,不过,这样的女孩子总是比别人更配得上他一点儿,这就不错了。 反正比自己强,全天下还有比自己更配不上栾仕昕的人吗?比他矮将近三十公分,又穷又卑微,还先爱上了他,最先输了心。 心里的绞痛一阵强似一阵的,白莲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不去乱想。 “吃醋吗?”唐宋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在了自己身边,他看着她,第一次八卦精神大放异彩。 “嗯,”白莲只顾着看两人,没有听清他问什么,就下意识地答道。后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哦。,不。” 脸却有些红了。她凭什么吃醋,她有什么立场吃醋呢? “想让他过来容易得很。”唐宋笑,伸手抚上白莲的发顶。 “什,么?”白莲被唐宋这样的举动弄得怪怪地,诧异地用眼神询问他。 他在干什么?要知道一向谦谦君子的唐宋从来不会有这样逾矩的举动。 唐宋不说话,只是伸出闲着的一只手做出噤声的手势。于是白莲便听话得沉默下来。 唐宋的手一路捋顺白莲长长的头发,后来,大手居然停在了她的脸颊上。他的眼睛弯起来,露出恶作剧的微笑。用唇语对白莲倒计时。 “五、四、三、二……” 什么?白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白莲,该走了。”有些清冷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白莲被栾仕昕的大手”拎”了起来。 于是,唐宋俯在桌上大笑,看向栾仕昕的眼睛完全是得逞后的得意。栾仕昕和白莲忽然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白莲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咬了咬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唐宋是在为她试探栾仕昕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看出了她对他的感情?那么,他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过来? 再看向栾仕昕时,表情有些羞赧了。 而栾仕昕也只是道:”别玩了,明天有篇论文要交的。”表情里的不自然掩饰得好极了。 他牵着白莲的手要走,一回头,是脸上有了羞恼表情的秦黎黎。小女孩眼睛里氤氲着水汽看他,好像再问为什么。 “额,要不你们继续聊会儿吧。”白莲连忙说。 秦黎黎不说话,那眼神里分明有怨念流露出来。白莲觉得对不起她,却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对不起。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啊。”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哪里打扰了啊?自己刚才不过是在这里吃东西,明明是那人自己跑来的啊。 “秦小姐,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有篇论文要完成。”栾仕昕对秦黎黎客气点头道。 “栾学长……以后可不可以……”多多联系,再有几次这样的约会呢。到底是小女孩,秦黎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头也垂了下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乖。”栾仕昕摸了摸秦黎黎的发顶,随意地说。 秦黎黎的眼睛里有流星闪过,若不是碍于场合,她几乎要兴奋地尖叫起来了。可是栾仕昕已经没有心思看她了,他牵起白莲的手向阿司匹林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回去的路上白莲驾车。 “以后离唐宋远一些,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栾仕昕突然说。 “你们不是朋友么?”白莲诧异。 “我们是朋友不假,可你跟我们,终是不一样的。”栾仕昕想了一下说。 “因为我是……下人吗?” 白莲是个少言的人,以往的这种情况,栾仕昕让她离谁远一些便远一些,从来不会多话的,可如今,她突然就很想问他了。 “白莲,我有拿过你当下人吗?”栾仕昕反问。 于是,白莲便专心开车不再言语了。 白衣派对上那个姓许的男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物,现在这个已经认识了这么久的唐宋,依然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物。那她招惹得起谁呢? 白莲心里着实有些不爽的。栾仕昕未免太霸道了,自己跟不同的女孩子约会甚至上床,却不许她跟男人说话。她没有立场吃他的醋,那么栾仕昕就有理由干涉她的生活了吗?他到底是她的谁,凭什么干涉她的私生活? 可她内敛的性格决定了不会发火,就这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开着车。 上天知道她疯狂地爱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到底拿她当什么?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回到栾仕昕的别墅。白莲面无表情地拿来玄关处的拖鞋给他。栾仕昕懒的很,居然就这么伸着自己穿棕色系带皮鞋的脚,等着白莲为自己脱下来。 白莲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却还是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为他解开皮鞋带子,再把脚上丝质的深色袜子脱下,换上软软的拖鞋。 换完一只脚,再换另一只的,当栾仕昕的两只脚上都穿着软软的拖鞋时,他也蹲了下来。就这么笑盈盈的,和白莲额头相抵。 “宝宝,我想你。” 他说,蹲着拥抱她,收紧自己的双臂把小小的东西禁锢在怀里。跟秦黎黎约会的时候他就在想她了,假装”无意”地望过去时,这个小小的人儿在小口吃着芝士蛋糕,尤其专注地望着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眼神里的东西,是绵绵的情意吗? 他看到她因为不经意而留在唇边的蛋糕屑,因为那没有血色的薄唇,蛋糕显得美味极了。那时候,他真的好想凑上去吻她,把她唇边的蛋糕吃掉。可是小人儿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诱人,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吃着蛋糕,看着他们。 她不知道,那时候周围有多少男人沉默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饿狼般的眼睛盯着这只如花的羔羊。 可是后来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那双漆黑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一瞬间充满了忧伤?那时候,栾仕昕的眼里再也容不下眼前花枝招展的秦黎黎了,他的目光穿过他,穿过所有人直直地落到她的身上,在她将要发现时,再迅速地移开。 ------------ 第三十六章 唐宋的诡计 更新时间:2014-01-01 再后来,唐宋就过去了。大概他也发现了小人眼里的忧伤吧。他居然去安慰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和脸颊。他怎么可以摸她的头发,摸她的脸颊呢?白莲的头发、脸颊,甚至每寸皮肤、每个毛孔都是他的啊。他在跟她说什么?为什么小人儿一脸紧张的表情? 该死,他的兄弟,在对他的女人做什么? 栾仕昕抱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了。”宝宝,我想你,好想你。”他唤她宝宝,好像真的在心里疼着她、宠着她一样。 因为这声”宝宝”,白莲的心马上软成了一锅粥。 她开始不争气地颤抖起来,他说什么,他想她。想的不是别人,是她。他叫她宝宝,蹲下来拥抱她。他的怀抱那么宽阔,那么温暖,在这一刻,是给她的。 白莲也对着栾仕昕颤抖着伸出手来,”栾少”她翕动着嘴唇说,并没有发出声音。拥抱越来越紧,周围稀薄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暧昧。 栾仕昕伸手把白莲抱起来,一路抱进自己卧房kingsize的大床上。他欺身上去,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服。 因为那个拥抱和那声”宝宝”而迷醉的白莲感受到身上的凉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想要她!这就是他所谓的想念,对象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白莲! 栾仕昕想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而已!他跟秦黎黎约会被撩拨起了火气,回到家里,却要她来疏解!白莲倏地睁大了眼睛,心也跟着凉了。 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身体是不吝付出温情的,让他爱她,却不可以。这些,她再傻也是懂的。 一时间,心情由云端沉到了谷底,白莲咬紧嘴唇,一个用力,把栾仕昕推到了一旁。 栾仕昕正处于身体和心都全无防备的状态,被白莲这一推搡,就倒在了床的另一侧。他诧异地抬头,就对上了白莲漆黑的没有情绪的眼睛。 “别闹,宝宝。”栾仕昕说,再次翻身压在白莲的身体上,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碰触她细腻如脂的肌肤。 白莲因为他细腻的爱抚颤抖了一下,心里涌上浓浓的悲伤来。他对自己是怎样的情绪呢?排着队等他栾大少爷临幸的女孩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不放过她这个没胸没屁股的四季豆? 这样想着,双臂又一个用力,却没有再能推动栾仕昕。此时,对方把她的双臂按到了头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到底在闹什么?”他说,语气里有了愠怒的意思。 为什么拒绝他?她怎么了?难道她不喜欢他的爱抚,不喜欢他吗? 白莲只是咬紧了嘴唇不说话,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愤怒和鄙夷的神色来。他不就是想要她的身体吗?直接像这样把她按在床上不就好了,何苦要上演温情戏码?让她险些以为他爱着她,像她爱他一样地爱着她! 她在愤怒什么?鄙夷什么? 全世界的美女都在等着他栾大少爷临幸,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拒绝他?在她眼里,自己算什么?因为白莲的怒气,栾仕昕也动气了。他跟她四目相对,把眼里的怒火传递给她。 “栾少,可能你误会什么了,其实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白莲维持着被栾仕昕按在床上的姿态,语气强硬地说。尽管她双颊绯红、衣服凌乱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是吗?我也不是个随便的男孩子,我只跟自己看得上的女孩子上床。”栾仕昕把自己的鼻尖顶在白莲的鼻尖上,下体故意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她的花芯,声音沙哑地说。 “我想,像我这样的四季豆入不了栾少的法眼吧。”心里明明是因为不被爱而生气,嘴上说的却是拒绝的话,”您还是去找别人消火吧,刘凯蒂之流的女人不是排着队要上栾少的床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不过,为什么语气里有这么浓的酸味啊?栾仕昕看着白莲倔强的表情,转怒为笑了。”好酸的口气啊,哎哟,我去看看,是谁把醋坛子打翻啦?” 这样说着,已经腾出手来去探进白莲的白色半身裙底去,隔着neiku开始搔刮她的花芯。手劲儿或轻或重,一下又一下的,沿着sichu的形状描绘起来。 白莲被撩搔的心乱如麻。她抗拒地扭动着,奈何身上的人很是怪力,怎样也推不开。 “你放开我!”她急切地喊,就要用膝盖顶栾仕昕的胯下。 谁料到白莲这一扭动,让栾仕昕本就昂扬的yu望更加shuo大了起来。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脐下三寸的地方,炽热的火焰几乎要把他焚毁了。 “宝宝,别动。”他粗嘎着嗓子说。在这个小东西面前,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定力,会随时被她勾起火来,欲罢不能。他伸手扯掉自己身上的休闲西装,只穿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前三颗扣子是敞开的,皮肤白皙、肌肉结实的胸口透出浅浅的粉色来。好像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白莲看着就有些痴了。可是她想起栾仕昕的所作所为来,根本不打算妥协,努力把自己的膝盖向上顶去,试图从他的身下脱身。 栾仕昕看白莲动了真格的,也就提高了警惕。他把她的双腿笔直地按在了身下,看小人儿挣扎不止,于是故技重施,再次抽出了自己的腰带来把她的双腿捆在了一起。 “让你乱动。”他说,去啃她微微上翘的小鼻子。灵巧修长的手指依然隔着neiku搔刮着她的sichu,摸到紧致的穴口时,他甚至恶意地往上捅了一下。听到小人儿呼吸都变得紊乱,栾仕昕露出邪魅的微笑来,”你是不是也想我啊?” 白莲被他撩拨着xiati,只觉得心里乱七八糟,脸红得都快烧着了。 “没想到栾大少爷风流一世,上个床还要强迫别人。”所谓煮熟的鸭子嘴硬,就是现在的白莲了。她努力忽略身下的干扰,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声揶揄道。 栾仕昕也不恼,只是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一边啄了白莲一口,笑道:”让我强迫别人,我还不愿意呢。” 他的吻带着些许的红酒气息,甜蜜芬芳。白莲不由地醉了一醉,忘了自己生气的缘由了。 “你还是去强迫别人吧。我不愿意。”白莲把脸扭向一旁,梗着脖子说。 “真傲娇。”栾仕昕单手把她的脸扳向自己,”我能让你求我上你,信不信?” 粗鲁的语言让白莲羞红了脸,漆黑的大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水汽来。”谁要跟你打赌,放开我。”她说,双臂再次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栾仕昕根本听不进白莲的话,他又扯过枕巾来绑住了她的手腕。嘴里嘟哝着”这下就不会弄伤了”,在她的手腕上吻了吻,就这么扒光了她外面的衣服,只留一套白色纯棉的胸罩和neiku在身上。 白莲羞得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看栾仕昕赤裸的目光。这个人真是的……禽兽、流氓、混蛋……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白莲都忍不住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读书、词汇量贫乏了。 栾仕昕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赏玩着白莲的胴体,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儿真是秀色可餐、美不胜收。 白莲比起一般的女子瘦上许多,却不是那种皮包骨头的可怜感觉。她属于瘦而不露,骨架纤细的惊人,身上仅有的肉长得很匀婷,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只是她的胸偏小了一点儿,穿着棉布内衣的样子像是刚刚发育的十三岁幼女。 栾仕昕从白莲的锁骨处吻起,配合着牙齿和舌尖的动作,甚至带着湿答答的口水声。这口水声传进闭着眼努力忽视这一切的白莲耳中,她只觉得无比的seqing,心里像是长了草,更加慌乱了。 栾仕昕的吻还在继续,他把舌尖从缝隙里伸到白莲的胸罩里去,一点点、一寸寸地在她细致的皮肉上厮磨。白莲触了电似的,剧烈震动了一下。”嗯……”细碎的shen吟声从唇齿间逸出,白莲迅速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天,她又要耐不住寂寞了吗?如果被他稍加挑逗就缴械投降,那不是太丢脸了吗?这不是鼓励对方看不起她吗?一边被身上的人撩拨得yu仙yu死,一边在心里厌弃着自己。白莲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啪”的一声,栾仕昕已经解开了她的胸罩扣子,把上身唯一的遮蔽物拿开了。 “真漂亮。”他伸手掬起那小小的、发育不完全的ru房叹息说。 白莲的ru房像是一对年幼的小鸽子,在栾仕昕的手里展翅欲飞。因为体色素少,她没有ru晕,ru头也是浅浅的粉色,很小,也很诱惑。栾仕昕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猥亵女童的怪叔叔,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几乎冲破胸腔。 于是,他咬住了她小小的ru尖,用自己的唾液濡湿它,用牙齿小心地厮磨。 “啊……啊……”破碎的吟哦声从齿间逸出,白莲几乎要把下唇咬破了。栾仕昕看着自己把下唇折磨得红肿不堪的小人儿,把手指塞进了她的口中。 白莲含着栾仕昕的手指,几次要咬下去,可是最终放弃了,只是认命地含着。 栾仕昕一路往下,把嘴唇从胸口挪到她圆圆的、可爱的肚脐上,他的舌尖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钻进了她腹上的洞里,不安地扭动着。 ------------ 第三十七章 梦里与梦外 更新时间:2014-01-02 白莲的腿屈了起来。踝骨处被栾仕昕的皮带勒出了印记。眼睛依然是不敢睁开的。 “乖,别动,会疼的。”栾仕昕低声安抚她,再次把不乖的腿按下去。他一路到了她的三角洲地带,一只手从neiku的边缘探到了她的mixue里。而嘴巴开始亲吻她的大腿根部,发出”啾”的声响。 “唔。”白莲一个激灵,身体更加猛烈地抖动了一下。栾仕昕放在白莲口中的手指一痛。 “呵,”他笑着把白莲的嘴巴撬开,”夺回”自己的那根手指,看着上面的齿印得意极了。”宝宝,你受不了了。” 声音里都是得逞的笑意,让白莲羞愤欲死。 她想摆脱身上人的桎梏,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一时间心里无助极了,闭着的眼睛就开始潮湿了起来。 可是栾仕昕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开始全心全意地攻克她的三角洲地带。 他的手指在她的花芯处进进出出,嘴巴也开始努力地吻大腿根部了。白莲有很漂亮的腿,肌肉匀称,纤细白嫩的感觉让他心动。 白莲的双手双腿都被绑着,动弹不得。这一切让她觉得无助极了。愤怒地睁开眼来,却因为里面的水汽变得毫无威慑力。 “宝宝真美。”栾仕昕赞美着,一手把她的neiku扯了下来。 现在的白莲如一条搁浅在岸的鱼,整个人是chiluo的,也是无助的。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辉,mi处却是shi成了汪洋一片。 “宝宝,求我。”栾仕昕微笑着说,把舌尖探进了蜿蜒的mixue里。 “啊……”白莲终于不可抑止地大叫了起来,”放……放开……” “放开?”栾仕昕坏笑道,”你是认真的吗?” 见白莲不回答,他真的起身离开了她。 身上的干扰突然不见了,好空虚!白莲诧异地看过去,栾仕昕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一脸坏笑地注视着她。 天知道看她如此圣洁美丽,他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求我。”他还是说。 白莲颤抖着闭上了眼睛。不能求他,怎么可以求他!可是,她真的觉得好空虚,这个人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身体不安地扭动着,下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来。 “真犟。”栾仕昕看小人儿倔强的样子,也不拿着捏着了,一个饿虎扑食翻过去抱住了她。 2009年8月13日 那么之前的坚持都做不得数了吧?不管我多么的正经、坚强、无爱不欢,在他面前其实只是个yin荡的、容易被挑逗的、有身体需求的女人而已。不,或者说,我只是个可以接纳他的人体,是个可以满足yu望的洞。呵,多么好笑啊。我居然是个洞。在别人眼里虽然穷却清高的美女白莲,在栾大少爷眼里,只是个跟其他女人没有什么不同的洞! 天知道在他说想我时我在心里喜悦成了什么德行。他蹲下来抱我时,让我误以为自己是有人爱的。他居然叫我宝宝,用宠溺的语气。他会叫别的女人宝宝吗?会用很大的力道把她们抱在怀里吗?好想知道,也觉得好吃醋。 原本是要跟他生气的,却被挑逗地把持不住自己马上缴械投降了。白莲,你真是个可耻的坏女人呢。 …… 照例是一番自我谴责,把日记本压在自己的枕头下,白莲这次居然很难得的没有辗转反侧。过量的”运动”让她疲倦极了,就这么蒙着被子睡了过去。 在黑甜的梦里,有人握住了她被捆绑的酸疼的脚踝,擦上了清凉的药水。 还有人亲吻她的耳朵,细语呢喃着。”宝宝”“宝宝”那人说,有着时间最多的温柔宠爱。这冗长甜蜜的梦境让白莲不愿醒来。”我爱你。”她嘟哝着,”我不是坏女孩。” 后来的一切却不记得了。 醒来时是第二天早上了,白莲穿衣时发现自己脚踝处的勒痕上涂了紫药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糟了,那自己的梦……她惊惶地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心里很是忐忑。 开门看到栾仕昕在客厅吃早餐,有仆人把她的那份递过来。 “早啊”栾仕昕笑着打招呼,看上去倒是一切如常。 “早。”白莲说,心里疑惑极了。 “白莲,这是你的成绩单。”刚到班里,学习委员便拿了一摞东西在发,见到白莲就把一张崭新的纸递了过来。是期中考试的成绩。 白莲拿在手里,看了看。”谢谢。”她礼貌地说。 “嗯,你英语和数学挂了科,自己去教务处交钱重修。”学习委员冷冰冰地说,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白莲不由地咬住了嘴唇,她一直在努力复习的,可毕竟是基础太差,又没有读过高中,还是挂科了。s大早在两年前取消了补考制度,挂科只能自行联系老师重修不说,如果四年内挂得科目超过三门,就没有学位证可拿了。 那样,不就浪费这个可以读书的机会了吗?虽然知道栾景修让自己上学不过是为了保护栾仕昕方便一些,却还是觉得机会难得,应该珍惜才是。只是,才大一就挂了两科了,如果后面的科目越来越难,她不是要功亏一篑了吗?这样想着,白莲的心沉到了谷底。 “在想什么啊?”临上课,她一直是闷闷不乐的。坐在旁边的季泽关切地问道。 “我挂了两门功课,要重修。”在这个班级,白莲也就是能够和季泽说得上话而已,因为全班也只有他不孤立她。本来想假装无所谓的,没想到说出来时自己的语气里还是有一点难过。怎么可以这么笨呢,又挂科了。 “我看看。”季泽伸手把白莲的成绩单从她的课桌上拿过来,细细地研究着。”你的文学很不错,经济管理专业课考得也还可以,只是英语和数学……” 英语100分的题只考了34分,数学好些,但也只有55分。 季泽皱起了眉头,”这两门课程很重要,为什么考这么低呢?” 白莲只好老实答道:”我没读高中,也没上过全日制学校,一直都是在武术学校,所以基础很差。” 季泽点点头,”挂三门就没有学位证了,多可惜呀,小莲,以后我帮你补课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白莲客套道,其实心里还是希望有人帮助的。她现在也是学生啊,该学会的东西学不会,也太逊色了吧。 “别客气嘛,”季泽清秀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别真诚地看着她,”白莲,你是仕昕的保镖,工作时间有规定吗?” “有的,就是早上八点到他不出门为止。” “那不是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季泽诧异。 “也不是啊,他有时候也不出门的。”虽然这样的时间不会多。而且,白莲也不需要什么闲暇时间,她没有事情可做,只要有工作可以赚钱就好。 “嗯。这样吧,”季泽想了下说,以后,你有闲暇时间就过来找我,我替你补习功课。顺手拿起一张纸来,”刷刷”几笔写出了自己家的住址。白莲这才发现,季泽的家离栾仕昕和柳亦儒家都不远,在t市有名的富人区。 “可是这样方便吗?”有人补课,白莲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季泽是个男孩子……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家只有我和几个佣人。”季泽理所当然地说,”小莲,你不要那么客气,我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喔。” 就是这样才不太方便吧,白莲想,可是季泽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于是,白莲说了句谢谢也不再推辞了。 可谁知道,季泽比她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第二天便拿了白莲的考卷来给她分析。 大学里学生的考卷通常是不下发的,都在教务处存档。季泽能拿到,也是用了心的。白莲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分数,不由地脸红了。 “今天有空吗?要不从今天开始补习吧。”季泽说,”我一般晚上十二点之后才会睡,所以,你每天十一点之前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过来好吗?” “这……”白莲想了一下说,”我毕竟是个女生,大晚上去男孩子家里拜访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没关系。”季泽接得快,”白莲,你这样遗世独立的性格还在乎这些吗?” 于是白莲便不再说话了。遗世独立?别人居然是这样看待她的吗? 当天晚上,栾仕昕破天荒地没有出门,他们的期末考试还没开始,所以在房间温习功课。 白莲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就过去请示:”栾少今晚不出门么?” “嗯,有些功课要看。”栾仕昕继续翻动着书页,你没有抬头,”有事?” 没事的话,白莲是不会过来跟他主动搭讪的,她是那种你不说话她也憋上一天的人。 “哦,这样,季泽说帮我补习功课,我……我挂科了。”心里实在不想告诉他自己这么没用的一面,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了。 “晚上补习?”栾仕昕抬起头来。 “啊,是啊,因为晚上有时候有空。” “嗯,去吧。”头再次低下去,声音里没有情绪。栾仕昕倒是不知道季泽有这么热心的,心里有些堵得慌,却什么都没有多说。 听到关门声,他拿出了手机。 “亦儒,你们家表弟一直是这么热心的吗?他勾引我家保镖,还有没有人管了?”声音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醋意,她大晚上去别人家,他很吃味好么。 ------------ 第三十八章 我帮你补习 更新时间:2014-01-03 那天,白莲一直补习到晚上十点半才回来。栾仕昕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手边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巴西咖啡。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他向来嗤之以鼻的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角按照惯例闹了误会,女主按惯例跑了出去抱着大柱子哭泣,天按惯例下起了雨,男主按惯例追出去说那句经典台词”你听我解释”。 “栾少,我回来了。”她说,照例把鞋子脱在玄关处,赤着白皙的小脚丫。 栾仕昕不动也不看她,轻微地点了下头。 白莲见雇主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轻手轻脚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电视剧里的女主在跟男主生气,男主不分青红皂白扳过她就是一通强吻。女主角开始时还在抗拒,后来就沉浸在男主的吻里了。雨越下越缠绵,电视里的俩人傻逼似的已经忘了开始的误会是什么了。 杯中的咖啡早就冷掉了,栾仕昕已经换了姿势,改在沙发上斜靠着了。他百无聊赖地关了电视,开始发起呆来。 心情很不好,想发脾气骂人,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因为她大晚上去别的男人家里补习功课吗?他不知道。在男女关系上,他一直秉承的都是你情我愿的原则,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除了白莲。事情一到她身上,全都乱了套。他发现自己无比地渴望这个人,从身体到心。 他为这个发现感觉无比沮丧,毕竟,没有哪个王子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下层社会的灰姑娘。关键是,这个灰姑娘还不怎么买他的账!除了暖颜,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不爱他的女人吧。或者说,暖颜对他还有兄妹之爱,而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她是第一个对他不屑的女人,可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她的不屑才对她感兴趣的。 季泽对白莲的补习,持续了有三、四天的时间,一直到高一届的栾仕昕期末考试完。 考完试的栾仕昕开始继续出入夜场喝酒看美女,也继续去高尔夫球场打球了。这段时间开始比以往玩儿的更疯,回去的更晚了。他的”忙碌”直接让白莲忙碌了起来,每次回到栾仕昕的别墅都已经是午夜的光景,别说补习了,能够睡个好觉都是奢侈的事。 那些不会的功课,白莲只好留着,在白日里问了季泽,晚上陪栾仕昕”声色犬马”地开夜车加班。 这样白天黑夜地连轴转,没几天白莲就熬出了黑眼圈来,白的透明的小脸上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像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可怜这只熊猫早上还要早起,要为栾仕昕拿书包、要开车送他上学。 直到那人终于良心发现,看着她的熊猫眼不由地心生怜悯。 “也没必要这么拼的,”他在副驾驶上懒洋洋地躺着,斜眼看了看疲惫不堪的小人儿说,”反正你不论你将来是否毕业都可以在栾氏工作,做保镖又没有人看你的学历。” 白莲专心开着车,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路况。t市的绿化做的真好,随处可见的绿意让她的心里不由地动了动。等有时间带小磊四处转转吧,因为贫困和不自由,这个他从小到大成长的城市,还没有被这个小孩儿认知过呢。 “也不是非要怎么样,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听了栾仕昕的话,白莲说,依然看着前面的路况,淡淡的没有情绪。”可是我有点儿笨,总也学不好。” 白莲何尝不知道自己学东西慢、不聪明是因为家境的原因没有好好地接受普通教育呢。可是事实已经造成了,心里的苦也是无法消去的,她不愿跟别人多说。 她没有朋友,没有同龄孩子都有的爱情,可是唯独在学习上,她是不马虎的。她总觉得多学些东西自己便会多幸福一些,跟书本打交道有时候比和人更好些。 她从小看过很多书,对汉语和文学方面东西懂得很多,所以文学基础还不错。可是数学、物理之类的科目基本上是零基础,学起来吃力也是正常现象。现在的她太着急了,完全是要一口吃个胖子的节奏。 她在想什么?为什么黑眼睛看上去那么忧伤和着急呢?自己这几天为了不让她去季泽家里补习,天天跑去夜场消遣,把小人儿累得不轻吧。一边要工作,一边还要学习,也难怪有这么重的黑眼圈。天知道翟叔安排她进s大读书只是为了方便保护自己,谁知道小人儿当正经事来做了,比他这个真正的学生刻苦得多。 栾仕昕倚在副驾驶上看着白莲疲惫的脸色,开始良心不安了。她好像更瘦了呢,原来,这个人的体重完全没到极限,还可以更瘦的。 “你没有读过全日制学校嘛,不会也是应该的,没有什么笨不笨的。”栾仕昕说,”再说,大学里学的东西百分之八九十都用不着,比如学企业管理的,毕了业有几个人真的有企业可以管啊,还不是找一份不相关的工作。” “那倒是。”白莲接口道,漆黑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她也知道同人不同命,是亘古不变的不公。 受不了了,原来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也这么烦躁。栾仕昕看着白莲的侧脸,心里乱七八糟的。 “要不,等我期中考试完成后帮你补习吧。”他突然说。 什么?他说要帮自己补习功课,这是真的吗?白莲诧异地侧头看他,漆黑的眼睛有怪异的神色。 第一次这么主动,栾仕昕有些抹不开面子,又被这双大眼睛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于是,他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说:”那个,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真是别扭啊。白莲用余光撇到栾仕昕尴尬的神色,好笑地想。心情蓦地好了起来。”为什么不愿意?”她反问他,漆黑的眸子里点染了笑意。 栾仕昕见她高兴了,自己的心情也就好了。他两手一摊说:”我怕你不相信我呗。其实我成绩比季泽那小子好多了,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一直考第一,第二的时候都少。季泽那小子装无辜蒙人行,辅导功课怎么会有我在行……” “栾公公卖瓜。”白莲突然憋着笑嘟哝道。 “你说什么?”栾仕昕没有听清她的话,凑到她的眼前问她。 白莲还在专心开车,也不躲闪,只说:”我说你是栾公公卖瓜,自卖自夸。” “哪有这话,人家是王婆卖瓜好不好……”栾仕昕反驳,忽然明白白莲在取笑他,伸手捏住了她没有肉的脸颊,”好啊你小东西,敢说我!” “啊,”白莲惊呼,”别闹,我在开车!” 两人笑着闹着,补习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白莲和栾仕昕起起得早,眩目的红色保时捷开到校门口时,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栾少爷,请跟我们走一趟。” 突然,四个黑色夹克、戴墨镜的人从停靠在门口的一辆黑色奔驰里下来,截住了两人的去路。 来者不善。白莲下意识地减缓了车速,把手按在自己的牛仔裤口袋上想,里面是她从不离身的手枪。 “小心,”她一边用口型对栾仕昕说,一边单手从车前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左轮枪来扔给他。栾仕昕淡然地很,把自己的安全带一解,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四人,一句话都懒得说。 白莲看看栾仕昕,只好代劳了。”让开。”她说,眼神凉飕飕地隔着车的挡风玻璃望过去,完全不把眼前的四人放在眼里。 几个人一看保时捷里只有栾仕昕和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也就放松了警惕。 “哟呵,小丫头片子,还挺霸气。”其中一个环抱着双臂说,表情看起来轻蔑极了。”栾少爷,我们老板和令尊谈生意谈得不太融洽,做为栾氏集团的公子和董事,请您过去给调解下,不过分吧?” 调解?看这个架势是要把栾仕昕绑架过去当威胁他父亲栾景修的筹码吧?白莲和栾仕昕都是聪明人,看着眼前的状况早就心下了然。 “栾少还没有着手公司的事情,有生意要谈去找栾总裁。”白莲冷冷地说,”麻烦诸位让开。” “让开?说得轻巧。”为首的人说,一把枪抵在了栾仕昕一侧的车窗,”栾少爷,再不出来我可就开枪了。” 栾仕昕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你家主子没嘱咐你要留活口啊?” “你,”那人想到了什么似的,缩了一下,又说,”你最好是乖乖出来,不然,大爷我的枪可没有准头。” “没有准头就不要玩儿枪,万一把自己一枪嘣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栾仕昕冷冷地揶揄道,一手悄悄地碰了白莲的一下。 白莲会意,猛地转了方向盘,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车子不知道撞到了谁,对方”嗷”的一嗓子对着保时捷的车尾开了一枪。 白莲和栾仕昕互相对望了一眼,居然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来。 “给我追!”为首的人命令道,四个黑衣人上了大奔,在马路上追赶起来。 白莲的驾车技术很不错,特别是胆子够大,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开起车来有低空飞行的效果。后面几个大男人追的都有些吃力了。 ------------ 第三十九章 校门口遇险 更新时间:2014-01-04 “栾少爷,你最好是乖乖配合。”大奔里的人打开车窗对着外面大喊,”跟我走一趟比什么都强。” “放你妈的屁!”白莲被后面的车轮声和呱噪的喊叫声搅得心烦意乱,一句脏话飙出去就掏出了枪。 栾仕昕把白莲一侧的车窗摇下来一个缝隙,她一手驾驶,一手朝后面开起枪来。 后面车辆的挡风玻璃碎成了渣,几个黑衣人开始慌了。”给我一起开枪!”为首的人命令,四把枪一齐朝红色保时捷开火。 “妈的。”白莲气结,把车加速再加速,然后停在了一旁。 “栾少,你来开。”她对栾仕昕说,伸手把他手里的枪夺去,跟他交换了位置。 栾仕昕点点头,在心里很赞赏这个小丫头。 “白莲,小心。”他低声嘱咐,再次把车发动起来。 而白莲,居然好死不死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栾仕昕被自己看到的情景吓了一跳,”白莲,”他喊,”上来!” “你快走!”白莲用命令的口吻说。左右开弓,对着紧追不放的黑色大奔轮胎就是两抢,车胎迅速地瘪了,慢慢地就开不动了。 “快走!”白莲继续对栾仕昕大喊,一边躲着车里发射出来的子弹,一边对着四人开火。 四人惊悚地发现这个女人的枪法比他们都准许多,不能说弹无虚发,却总是能给他们造成伤害。里面已经有两人负伤了。”妈的。”车里面有人喊,有两人打开车门冲了出来。 有一颗子弹从白莲的身侧呼啸而过,她马上在马路上打了个滚儿。 路上的车辆看到发生枪战,都吓得开始转弯绕行了。在白莲的掩护下,栾仕昕也把他的红色保时捷开远了。他在路上不断地打电话派人救援,心里担心着小人儿的安危。 马路化身枪战片场,已经没有人敢过了。胆子大些的行人躲得远远的观战,但是大多数人屁滚尿流地逃了。 这时,一辆重型哈雷机车”突突”地开了过来,一个身材高大戴头盔的男人顺手扔了一个头盔给白莲。”戴上!”他说,语气淡定得不似凡人。 这是传说中的救世主吗?白莲看着帅气得让人不忍直视的男人有一瞬间的错觉。她来不及多想,一边戴上头盔一边跳上车去。 男人开得很快,在”砰”“砰”的枪声里迅速把四个亡命之徒甩在了身后。 “谢了哥们儿,你是我的救世主。”白莲俯在哈雷机车主人的背上说,想起刚才的事情来心有余悸。在栾仕昕身边做事已经快半年了,第一次真正体验到自己职业的惊险。好在自己毫发无伤,雇主也好好地活着。 要不是这个人,自己死在四人的枪口下都说不定呢。 怪不得正常人都不想做保镖,实在是太恐怖了。不过,自己保护了栾仕昕呢,也算是跟他共患难一回了。这样想着,心里居然有些甜蜜的感觉。真是不可救药了。贱人。她在心里骂着自己。 骑哈雷机车的主人把白莲带到安全地带停下,顺手摘了自己的头盔下来。 白莲看清了对方的面目,不由地伸出食指叫道:”许……” 原来是旧识!自己那天救下、后来又遇到过两次的人,那个”杰克船长”!可是叫许什么来着,栾仕昕没有告诉她。 “许盛扬。”对方被白莲惊讶的表情逗笑了,自己回答道。”小丫头,怪不得敢救我,原来是深藏不露的人。” 她的枪法很好,跳车、打斗、翻滚时都采取了对自己伤害最小的方式,看上去很有身手。这么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居然会功夫,还敢玩儿枪,真是让他惊讶了。红色保时捷是栾仕昕的吧,女孩儿让他开走自己断后,定然是保镖了。 何德何能,纨绔子弟有这么高深莫测的保镖,关键是,还是个五官漂亮的美人儿!许盛扬在心里感叹,看向白莲的目光有赞许的意味。 “不是栾公子的小女朋友吗?怎么,他把你一个人扔下走了?”他明知故问地揶揄她。 白莲劫后余生,心情好得很,笑道:”你看我的彪悍,适合做女朋友吗?” “那得看做谁的女朋友,如果是我的,就可以。”许盛扬直接得很,看向白莲的目光是坦诚的喜欢。 看到许盛扬眼里的喜欢,白莲下意识地缩了缩,卸下了杀气,恢复了小女孩的姿态出来。”别逗了,咱们互相救过命,在武侠小说里是要义结金兰当兄弟的。诶,不过你真勇敢,都发生那么大的枪战了,还敢骑着你的机车过来。不怕挨枪子儿啊?” 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白莲都快误以为自己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了。不过许盛扬这人真仗义,在枪林弹雨里救人,让她喜欢。也就不自觉地多说了几句,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友好了起来。 “谁要跟你义结金兰,你应该惺惺相惜、以身相许好么。”许盛扬看白莲这么内向的人居然跟自己耍贫嘴,不满地皱皱鼻子,腮边的胡茬显得特别生动,”有什么可怕的,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这几个小喽啰,还能吓的住我。” 白莲好奇:”你是干什么的?” “你不知道?栾仕昕也没有告诉你?”这下换许盛扬好奇了。既然知道他名字就该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了吧?怎么,t市居然还有不知道他许盛扬是谁的人吗? “没有,不过大家看我跟你有交集,都挺惊恐。”白莲实话实说,”哎,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上次还受枪伤?”。 “哈哈。”许盛扬笑了,大手拨弄了下白莲的刘海,”既然不知道就算了,走,好容易见到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白莲讨厌被人孩子似的对待,当然也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可是许盛扬这样对她,让他觉得他像个大哥哥,甚至父亲,在心里莫名地有些温暖。他说”带你去吃好吃的”那么随意,好像两人很熟一样。 不过,她也不好过去,只能扫他的兴了。 “算了,我现在是上班时间,还要回去看看栾少是不是安全。”白莲担心着栾仕昕的安危,连忙说。”下次吧。哈哈。我得回去了。” 许盛扬眉头皱了皱,也不勉强。”那好吧。”他说,伸手捏捏白莲的脸颊,”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白莲仰头看他,像她这种身材娇小的女孩子,看谁都是高高地抬着头,有种童稚的可爱。许盛扬看着,就心动了。 “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我就送你回去。”许盛扬提条件,看向白莲的深邃大眼闪出光彩来。 “嗨,我以为是说什么呢,你是我救命恩人,留个手机号不过分。”白莲连忙说,报上一串数字。突然想起话说她的手机还在车上呢,栾仕昕联系不上她也不知着急不着急。 许盛扬把白莲送到别墅时,栾仕昕还没有回来。 他在别墅门口替她把头盔摘下来,一只手搭在小人儿的肩上。”开始觉得你特别高贵冷艳,话少,也不爱跟人打交道,现在看来,也是个性格挺好的孩子。”他说,笑笑地看着她。 “得了吧,你要是知道我就是跟你话多不知道怎么想。”白莲吐吐舌头,”咱俩真有缘,你真爷们儿,我喜欢。” 她跟别人没有共同语言,也就习惯不说话了。但是世人都这样,一个人只要是沉默的,就会被无端地猜测,资质一般的还好说,长得美的人不说话就会被认为自命不凡。白莲恰好是受害者之一,也是典型。 “喜欢嘛,那给我做压寨夫人吧。”许盛扬半真半假,眼睛晶亮。 “不是那个喜欢啦,”白莲也笑了,跟许盛扬特别郑重地握了个手,”我走啦,谢谢。” 许盛扬点头,长长的腿跨上了自己的摩托机车。”丫头,你要好好的!”他吹了个口哨说。 机车呼啸而过,像一阵风。白莲看着许盛扬的背影笑了笑,也就回去了。 用座机拨栾仕昕的电话,”栾少,你在哪儿?还好吗?”一接通,她着急地说。 “在家等我!”听到对方是白莲,栾仕昕的声音里有未曾褪尽的惊和道不尽的喜。 白莲似乎被这惊喜感染到了,这样看来,这个人之前是很担心她对不对?”好,”她说,真的乖乖坐在客厅里等栾仕昕回来。 自己救了他,他还安全。真是太好了。 白莲想起刚才自己以寡敌众的场面,又想起两人在车里的默契,不觉得心有余悸,倒觉得有些淡淡的喜悦。她这个女保镖终于发挥作用了,居然保护了他,让他毫发无伤。而且,许盛扬这个人很不错嘛,居然这么英勇地救了她。要知道自己那时候救他是因为他处于已经安全了的状态,不然她估计也不会以身犯险。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很大的刹车声。是栾仕昕把保时捷开到院子里来了,他的车速飞快,刹得也急,以至于轮子都在地上”嗤嗤”地打着转儿。 白莲看栾仕昕回来,马上起身迎了出去,忘记自己是赤着脚的了。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院子里,踩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栾仕昕从车里出来,看见白莲时就这么呆在了当场,脸上的表情又惊喜又惶急,却走不动了。 白莲也不上前,两人隔着几步之遥,就这么痴痴地对望着。栾仕昕的棕色眸子里千头万绪,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第四十章 你没事就好 更新时间:2014-01-05 “你回来了。”白莲见栾仕昕这样,自己也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一种化不开的东西在心里纠结着。她张了张嘴,终于只是说。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栾仕昕终于挤出这么一句。 他把车开走后觉得不妥,思索再三又折了回去。却发现白莲不见了,那几个人也弃车而去,只觉得又担心又后悔,虽然她是保镖,保护自己是她的职责,可她,也是个不到一米六的女人呀!一路上他在疯狂地担心她,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即使是对暖颜,都没有如此过。 “你去找我了?”白莲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心,突然问。既希望他安全,又在潜意识里希望他是担心她的。 栾仕昕微微低了一下头,算是默认。 “以后不要这样,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你一定要安全啊。” 心里的喜悦都快把自己吞没了,白莲却依然很冷静地说。看对方站着不动,就要回屋去。赤着的脚在地面上很冷,她开始想念里面的地毯了。 谁知,刚一转身,栾仕昕就大踏步地冲了过来,把她拥进了怀里。 用的是几乎让人窒息的力道。好像要把白莲的小身体一点点捏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白莲错愕极了,大睁着眼睛看他――当然,她看不到他的脸,眼前只有这个人结实的胸膛在上下起伏着。 上午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有光照进白莲的眼睛里,那种炙热的感觉一直准确地透进心脏,然后她的心脏也开始跟着上下起伏。 说点什么吧。我好紧张,跟我说点什么吧。她想。 可是栾仕昕就是这么紧紧地抱着她,一言不发地抱着。再后来察觉到她光着脚,他开始把她抱离地面让小小的脚丫踩在自己的鞋上了。 园丁在别墅的院子里除着杂草,女仆们在进进出出地进行着每日的打扫。于是,所有人都看见大少爷和家里的女保镖莫名其妙地抱在一起了。 那天,白莲和栾仕昕自然而然地又做了。 而且,在白莲眼里,那几乎是两人有史以来最有默契的一次做ai了。没有谁想或者不想,没有谁诱惑或者勾引谁。甚至,两人都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白莲原本就在这方面很生疏,自然没什么技巧。可是个中高手如栾仕昕,也只是沉默地拥抱她,用最原始的方式亲吻和爱抚他。 两人基本上都没有任何言语,他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里,就开始沉默地脱衣,先脱她的,再脱自己的。而她,乖巧地等待他,在他也chiluo成一条鱼时配合他。 用最原始的传教士体位,两人把所有要说给对方的话写在对方的身体上。没有花哨的技巧,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狼狈。栾仕昕在把嘴唇覆上白莲的时,甚至磕到了她的牙齿。 可越是这样,越让她心动。白莲惊讶于他赤子般的反应,也喜欢。她甚至自私地想,一定没有其他女人见过栾仕昕如此不风流倜傥的一面,一定没有其他女人知道,这个平日里的调情高手居然会有如此青涩的反应。他现在的一面只是为她展示的,因为跟她共同经历了生死这样的大事。 她鼓励地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看他,直到后来,栾仕昕的脸居然微微红了,大概是有些为自己的笨拙觉得难堪。白莲垂下眼去,却露出罕见的邪魅微笑来,她伸出双手吊上了他的脖子。无师自通似的,向上努力地挺身,一下又一下。 那一夜,两人的交合仿佛是为了履行一种仪式。一种把个子的灵魂和肉体融为一处的圣洁庄重的仪式,而不是为了发泄yu望,满足身体。 到后来,甚至让白莲有了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人是自己前世的伴侣。仿佛他和她,本身就是相爱的。在一起的。 然后,她就开始不在状态,为这个错觉流开眼泪了。 第一次在他面前真的流出泪来,第一次抑制不住想哭的感觉。她的眼泪一点点流下来,把下面的枕头都打湿了。大大的黑眼睛开始变成红眼睛,恢复了年幼时楚楚可怜的样子。 然后,身上的那人便察觉了。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维持着还在她ti内的姿势,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的脐下三寸突突地跳着,有血脉的动静。 “别哭。”他张了张嘴,却也只是用口型说,把舌尖对着小人儿的脸颊和眼角舔去,棕色的眼睛有些慌乱。白莲看见他慌乱的样子又开始抱住脖子亲吻他,甚至比身上的人更主动,更疯狂。 从白天到晚上,整整一天的时间两人都呆在栾仕昕的房间里。不吃饭,不喝水,只是要么拥抱,要么做ai。一直到夜幕降临,绿萝庄园里的路灯和地灯都亮了起来。栾仕昕的别墅院子也是华灯初上,白莲看着外面的灯火,突然又”清醒”了。 “我该走了。”她突然推开了他的怀抱说。 有些尴尬地耙了耙头发,就开始往身上套自己的衣衫。今天的栾仕昕得了失语症一般,依然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只是,那眼神里,好像有叫做空虚或者失落的东西透出来。那是她造成的。 2009年8月31日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沉默的、笨拙的、真切的、甚至有些脆弱忧伤的他。第一次,他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地拥抱爱抚我,跟我从白天做到晚上。我甚至从他的表情和肢体上感觉到了在乎。呵,多好笑啊,我读到了在乎。 他在乎我吗?是什么样的在乎?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他才觉得在乎啊。对了,今天最开心的事情是在危难之中救了他,鼓励一下自己,白莲,好样的。 …… 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白莲再次把头埋在了枕头里。这次她不想哭也不想笑,就是觉得心情复杂得要命。 突然觉得,栾仕昕真的是个挺矫情的人,有什么事情,什么真心话都不肯说,对她也从来是忽冷忽热。她甚至不懂得他最真实的性格,当然,对于栾仕昕,白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是个怎样的人,到底在心里拿她当什么?心里是不讨厌的吧? 她和他,持续着这种见不得光的肉体关系,真的合适吗?这该是自甘堕落的一种吧。 想着想着,白莲有些无力地睡着了。 梦里全是栾仕昕,他没有言语地看着她,拥抱她,甚至脱光她。而她,突然就化身贞洁烈女了,大喊着”不要不要”跟他拼命,换了更新一轮的进入。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白莲揉着朦胧的睡眼试图翻身,却发现自己正被某人抱在怀里。那人的手臂箍得很紧,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睡得正香,不是栾仕昕是谁? 此时的栾仕昕,穿着宽松的、毛绒绒白色腰间系带睡袍,露出光洁的脖子和细长的手脚,他的皮肤白皙细致,手臂上的肌肉漂亮结识。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甚至有淡淡的薰衣草沐浴液的味道。好想亲亲他,就这么窝在他的怀里。 哦,不,不。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自己难道没有锁门吗?还有,雇主随便闯入雇佣的房间,这个,真的合法吗? 白莲诧异,又下意识地先抬头看自己藏着日记的枕头,还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身上的人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手臂又收了收,貌似搂得更紧了。 他的睡颜很安静,垂着的睫毛很长,丰满水润的唇微微抿着,唇角有笑笑的温暖的弧度。平日里贵气不羁有几分桀骜的表情敛了去,换上了孩子似的纯真稚嫩感。 真舍不得叫醒他,好想就这么看着,把他睡着的样子放在眼睛和心里。 可是,待会儿还有课。昨天的课就没有上成,不可以这个样子。而且,自己应该适时地表明立场才对吧,在这个时候。 “栾少,栾少,”白莲推推身边人的胸膛,小声唤道。 栾仕昕还在熟睡,特孩子气的闷哼了一声,没有醒来的意思。 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也不早了,还是得继续叫。白莲叹了口气,生怕栾仕昕的起床气祸害到自己。”栾少,醒醒,要去上课。” 对方依然没有反应。她缩了缩,却还是有了动作――用手扳开了栾仕昕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正准备再次唤他,对方却醒了。眸子不甚清明,却莹亮地可爱,就这么”单纯”地看着白莲。”你动的我都ying了。”他说,握住她的一只手向自己的kua间摸去。 “别闹。要上课了。”白莲慌忙从被子里挣扎出来,看向栾仕昕时换上了平日里淡漠如水的表情,”能解释下你怎么进我房间的吗?” “我是别墅的主人,当然是有备用钥匙啊。”栾仕昕答得理所当然,但是话锋一转,”白莲,商量商量,能不能别对我摆扑克脸啊?” 嗯?白莲不解,一双黑眼睛里是询问的神色。 “用你本来的样子见我,是什么情绪就是什么情绪。”比如,她昨晚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就直直地撞进了他的脑海里,千般努力却是挥之不去。 他受不了扑克脸的她,好像跟他毫无关系似的,明明,两人那么”亲密无间”过!明明,她曾经在他的身下那样的诱惑美丽!怎么能装作忘干净了呢!真是的。 “知道了。”白莲突然就笑了。她把栾仕昕拉起来去洗漱,赶紧把日记本压在床单底下了。 ------------ 第四十一章 季泽的示好 更新时间:2014-01-06 于是白莲便真的不让季泽帮助补习了,她跟他说栾仕昕过几日就有空了,两人住在一起还方便些。哪知道,季泽听到白莲不需要他帮忙补习功课的事情时居然有隐隐的失落情绪闪现出来,听到”住在一起”时,简直要坐不住了。 “什么叫住在一起?”他没听懂一般地质问她。 “意思就是,我是他的私人雇佣保镖,要随时保护他的安全,自然是要住在栾仕昕家里的。”白莲为他的反应心下诧异,只好回答道。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个人心生防备是正确的,他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温和无辜。或者,他为她补习功课也是别有所图。不过……图什么呢? 美貌吗?他季泽怎样也是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是豪门子弟,多漂亮的女孩子找不到呢?可是,白莲扪心自问,自己除了长得还不歪瓜裂枣,会点儿功夫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季泽也是个聪明人,他看出了白莲黑眼睛里瞬间生出的防备之意来。想了想又赶忙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以为你单独住的。” 只是好奇么? 白莲没有做声,可是补习这个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不补习了不影响别的事情还在,比如季泽每天过来上课必定坐在她的旁边,如果当天满课没空回家吃饭,需要带便当必然有她的一份,他甚至贴心的在装便当的袋子里放上一杯1000ml的牛奶和两片口香糖。 “那个,季泽,你不用这样的,我可以自己买饭,而且反正我要去给栾少和亦儒他们买饭的。”白莲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很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忍不住说。 关键是,季泽给她的还都是这种贴心的”小恩小惠”,不值什么钱,却温暖之极。让人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行为上都不好拒绝的。 “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季泽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无辜极了。这个人总是能让人放松警惕,产生他是个乖巧小男生的错觉。 “放心,不会因为为你带过便当就索吻的。” “额,”白莲哑口无言,她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好么。索吻?他这种大少爷会看得上她?她只是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何目的,难道是讨好栾仕昕?那找他不是更直接? “白莲,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像我前女朋友?”季泽突然说,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住白莲,丝毫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是……么……”白莲不喜欢跟人聊天,更何况要探讨情史这样私密的事情,她讪讪地回答,有些好奇,居然有跟她像的人,也是这么矮小吗? “是啊,一样纤瘦羸弱,一样漆黑明亮的眼睛。”季泽说着,把一只手抚上她的前额,拨弄着她有些长而凌乱的刘海儿。 白莲下意识地闪躲,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动作,如果是许盛扬做她觉得正常,季泽做就想躲开。如果对方是栾仕昕呢?也许,可能,大概会心跳加速吧。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中。 “抱歉”白莲慌忙说,”保镖当久了,难免会有些防卫心理。” 季泽无辜地笑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是可以的……” 他对她的示好从来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有些孩子气,又有些执拗。比如看到新上市的手剥核桃,会顺便买一点儿给她;比如看到校园里大朵的花,会顺便摘一朵下来插到她朴素的笔筒里;比如为她带便当,带他觉得可口的饭菜。 可是越是这么简单,白莲越是觉得猜不透这孩子。她猜他并没有表现的这么无辜,却苦无证据。除了,那天派对上他跟她说”俄罗斯轮盘”的事情,以及镁光灯下促狭戏谑的眼神。他不是真的这般乖巧无辜,只是喜欢伪装得滴水不漏罢了。 当然,另外的麻烦还有秦黎黎。 “小莲,最近栾学长还好吗?”此时,白莲正在座位上看书,秦黎黎凑了过来。 “哦,他好。”白莲连忙抬起头来,合上书有些不自在地看着秦黎黎。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再问:有事吗? 秦黎黎自顾自地搬了把椅子坐到白莲的身边来,眼里有哀怨焦急的神色,嘴上却问着:”小莲,你说栾学长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是呢,栾仕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白莲认真地想了起来。 平日里跟栾仕昕有来往的女孩子都是凯蒂那种类型的吧,高,脸是韩国流水线整出来的那种标致,长腿细腰,喜欢穿短裙、丝袜和高跟鞋,有傲人的胸部。 那样的女孩子大概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会动心的类型,也是栾仕昕和柳亦儒这样的”高富帅”们最容易接触到的类型吧。他和她们一起喝酒、唱歌、游泳、打高尔夫,甚至去酒店开房,玩儿到天亮。这样说来,这种女孩子就该是栾仕昕所喜欢的了吧。 不过,若是喜欢,与他喝酒的、唱歌的、游泳的、打高尔夫的和开房的就该是同一个人而不是走马观花了吧?白莲看着栾仕昕对女孩子温和客气,出手也大方,不管是谁主动贴上来都不会拒绝,可是……他又真正地把谁放在心里过呢? 除了暖颜,他只爱过暖颜。爱到不跟她说话,却一味地默默保护她。可是这世界毕竟只有一个暖颜,秦黎黎学不来,谁也学不来的。至于别人,她不知道。 他对人好,对人说喜欢,都是带着恩赐的味道,让那些女人激动得心花怒放。那也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吧,若是喜欢,就不会居高临下,而要精心呵护了。 白莲寡言,如果说喜欢一个人,那就是真的在心里就很喜欢了。可是栾仕昕不同,他说喜欢谁,要哄谁,只需要弯弯眉毛和嘴角,只需要凝视那人的眼睛三秒钟,白莲看得出,他是不走心的。 “跟他交往过的女孩子跟你的样子差不多,只是要辣一点儿,不是甜美路线的。”她只好跟女孩儿实事求是地说,”不过,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她们我倒是不知道,因为一直走马观花似的换着。也许当时是有真心的,不过这真心的时间短了些。” 她把自己的雇主说成了一个花心大萝卜,不过,他也的确是个花心大萝卜,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比其他的花心大萝卜长得美型一些,看上去可口一些罢了。 “那他……可是对谁有真心的?”欲言又止,终是问了出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白莲掩饰了部分栾仕昕的隐私,把暖颜藏了起来,”要有总会有的,也许是没有遇见真命天女也说不定。只是……” 把”或许他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一句吞了下去。栾仕昕本身就是个心里傲慢得不行的人,主动的看不上,对方不主动吧,他又不会主动去认识……她总不能告诉秦黎黎说,别着急就慢慢等着吧?那栾大少爷真要是把她忘了,自己不是要赔他个大少爷? “只是什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黎黎慌忙问道。 白莲只好说:”只是要多掌握一些技巧,不要像一般的小女生那样傻傻的吧。” “嗯,好。”秦黎黎感激地看了白莲一眼,说,”谢谢你哦小莲,为了栾学长,我一定会努力的!” 不是志在必得的模样,倒有些楚楚可怜。 白莲无端地就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子了,何苦呢,天下的好男人那么多,以她的外形和条件,又何必非要吊死在栾仕昕这棵树上呢。她忘了自己也是吊死鬼之一。 于是,晚上跟栾仕昕说起的时候,语气里就有了怜惜的意思,是物伤其类。”我觉得她是真心待你的。”她寂寂地说。 “是么?就跟季泽对你一样?人家季泽还天天给你带便当采花呢,我可没见这个什么丽丽给我做过什么。”换来的是栾仕昕听不出情绪的揶揄。 栾仕昕连秦黎黎的名字都记不住,总是管她叫做”那个叫什么丽丽的”,对她,自然是无意的。他在这方面也有些原则的,在心里觉得”搞”白莲的同班同学怪怪的。而且,这样的女孩子,看着就黏人,不好甩。白莲倒是不黏人,却又是太不黏人了,怎么可以有女人这么独立呢。小小地依赖他一下不好吗?她那么娇小,不该小鸟依人吗?(虽然这只鸟会随时啄瞎人的眼睛吧) 可是对于秦黎黎,栾仕昕简直是每个少女该有的梦想,他是英俊贵气的学长,还是优等生,是t市首富的公子……她对他的爱慕之心,任他怎样,都不会动摇的。白莲为她的执着觉得悲哀和不值,却无能为力。这些,也算是可以理解,毕竟她也是这样的啊。唉,栾仕昕这样的男人,才是蓝颜祸水吧。 “怎么?不说话了?季大少爷带的便当,一定比栾家的饭好吃吧。”副驾驶上的栾仕昕倒是不依不饶了起来。他直接绕过秦黎黎的话题,开始攻击起白莲。 白莲没有被人这样诘问过,而对方又是一副”这对男女必有蹊跷”的样子,根本不知道怎样应对,只是眼睛紧盯着前面的路况一言不发。又不是她要他送的饭,为什么弄得她跟季泽好像有一腿的模样?白莲在心里叫屈。再加上她本来就是栾氏家族的雇佣,是被刘凯蒂说成”下人”的人,而季泽是栾仕昕朋友的表弟,隔了这层关系,到好像是她不清高偏偏要傍富了。 ------------ 第四十二章 无理要取闹 更新时间:2014-01-07 可是,她对季泽,明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的。季泽也只是对她不错,并没有表示过什么。也许说出来栾仕昕都不会相信,在白莲眼里,栾仕昕、柳亦儒甚至季泽,都是弟弟一样的存在,虽然比她的小磊要大要不乖,却都是比她小的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被保护得太好的孩子,心智总会成熟得晚些。这些男孩子很多事情上老辣狠厉,很多事情上又有些幼稚。 不过,季泽为她带便当示好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栾仕昕怎么知道的?白莲暗暗地思忖,面上不动声色。 “还给你带牛奶带口香糖,真是周到得很呢,也没把你感动得主动献身啊?”栾仕昕见白莲没有理他的意思,又出言激将,心里好像堵着一块硬梆梆的石头,不吐不快。 白莲无奈地转着方向盘,把速度降低,她侧头看了栾仕昕一眼,眼神怪怪的,声音清冷:”他对我好怎么了?就不能有人对我好吗?我天生就是下人命是不是?” 一句话让栾仕昕闭了嘴,车内的气压都变低了。 白莲话少,两人平日里的交流也不多,有限的独处时间就是在床上和车上了。床上的两人太忙于做事了,车上上下学时两个人倒是会说上几句的,白莲对她的言语矜持得很,遇到不喜欢的话题就直接沉默了,通常栾仕昕也不会追问下去。可今天他偏要一直抓住话题不放,冷嘲热讽的这两句真的惹到了她。 白莲冷着脸把车加速再加速,一路超过了前面的。心里失落极了,她怎么了! 就不能有人对她好吗?她从小没了爸爸,后来又没有了妈妈,一个人带着弟弟挣扎着度日那么辛苦。从来没有人爱护和疼惜,现在有人要对她好不行吗?为什么只是有人送了便当给她便要遭受这样的嘲讽?她没有被善待的权利吗? 漆黑的大眼睛里有痛苦的神色,她一路把车开得飞快,到后来,甚至接连闯起了红灯。栾仕昕看她难得发脾气地样子,也不阻拦,一双深综色的眼睛看着前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终于在一个路口被交警拦下时,白莲侧头看了栾仕昕一眼,漆黑的大眼睛里是报复得逞的快感,情绪倒是平复了。栾仕昕失笑,怎么,刚才的话真的那样触怒她吗?以至于非要来个现眼报才可以?从那次角斗赛他就知道白莲绝不是如她外表一般没有攻击性的人,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强得要命。 穿制服的交警在敲车窗,手里拿着笔和罚单。白莲慢悠悠地摇下来,对着对方弯起嘴角。”先生,请尽量不要客气,随便开罚单,车的牌照是……”脸上的笑容灿若春花,有香飘方圆十里的势头。 栾仕昕的心跳没来由地慢了两拍,他把身子向车座上靠过去,双手搁在脑后看着她立体的侧脸。 交警一时间也为这个能量堪比核聚变的笑脸愣住了,他手有些颤抖地在纸上写了什么,讪讪地递给了白莲。白莲看了一眼,继续笑:”我接连闯了四个红灯,超了十几辆车,这些,还有点儿少吧?” 交警的脸红了红,什么都没有说地又补了一张。 “谢啦。”白莲还在笑,漆黑的大眼睛眼波流转。就要把车窗摇上来。 可年轻的交警却站着不动。 “还有事吗?”白莲甜甜地问。 她居然有这样的声线,可是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过呢。栾仕昕想,更加吃味了。 “额……那个……”交警也是人,看见美女也会紧张。他想了一下,说,”小姐,麻烦您以后开车注意些,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另外,也许我应该登记一下您的个人信息……” “哦,这样啊,其实我想的是,时间就是生命。超速和闯红灯不过是可能造成生命危险,如果我不抓紧时间快点开车的话,那就真是在损害生命了。至于个人信息,您查车牌照就知道了,不是吗?”反正车是栾仕昕的,牌照也是他的,罚款必然也是他掏。 “噗……”坐在副驾驶上的栾仕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套理论?连面前的交警都唬得一愣一愣的了? “那个,小姐,不是这个意思……看来您有关的交通知识还不是太了解,我还是记录一下您的信息吧。”交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特别小的本子来。 “姓名。” “栾仕昕。”白莲面不改色。 交警诧异地抬起头来。 “哪三个字?” 于是白莲就说了。 “居然是跟栾氏集团少总裁同名的女孩子。”交警喃喃自语,看看栾仕昕那辆骚包的红色保时捷跑车若有所思。难不成叫这个名字的都是有钱人? “您的联系方式。” “……”白莲张口就来,报的还是她雇主的手机号。 “好的,请您开车注意安全……”交警这才敬了一个礼放行。 “哦了,拜!”白莲说,声音甜美欢快,摆明了要气栾仕昕的。 在一旁看热闹的栾仕昕一路上哭笑不得,这件事做的也未免太蛮不讲理,有碍公共建设。但是看她说谎不眨眼的样子,居然诡异得……可爱。他忽然就”原谅”了季泽讨好她的事情――虽然自己什么也不是,根本没有立场生气或者什么吧。他想跟她说话来着,可这个女人从离开那个交警的视线起就再次板起了脸看着前方的路况,根本没有要理人的意思。 她在给他脸色看。头一次这么显而易见的不高兴了。 栾仕昕吃了软钉子,只好拿出了自己的ipad来玩,变得各种百无聊赖。看来,这次白莲真的生气了。是为了季泽生气吗?她说,就不能有人对她好吗,也是呢,为什么别人对她好自己会这般生气呢。 自己,对她也是不够好的吧。 还没到绿萝庄园,栾仕昕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仕昕,我可以教你怎样好好开车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栾仕昕有些不明所以。随手回了个”?”过去。 教他开车?他栾大少爷开个车还用别人教? “我是刚才那名交通警察,我叫郝大力。觉得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儿,我真的真的很想认识你。”那边回短信的方式很快,语言是组织好了的。栾仕昕突然知道是谁了。刚才那个交警!她留的他的手机号啊。 “呶,给你的。”他也不管白莲是不是在驾车,把手机塞到了她手里。白莲只好一手驾车一手拿到眼前看了起来。 “额,他在……跟你表白……”瞬间大脑转不动了,对栾仕昕道。他干嘛把这条短信给她看呢?试探吗? “想什么呢,是刚才那个交通警察,他以为你叫栾仕昕。现在的公务人员也可以假公济私勾搭小女生么。”栾仕昕见白莲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心里也舒服了一些,取笑道。 “这样啊,”白莲又把手机扔到栾仕昕腿上,继续专心开车。似乎并不意外,也不觉得有意思,更没有一般女孩子接到表白的惊喜。 “怎么,不回吗?”栾仕昕似笑非笑地看她好看的侧脸。居然有这么精致的人,五官都是刚刚好,大小,比例都很完美,却又该死的有特点有灵气。大概是她透明的、没有血色的皮肤让她整个人才带了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吧。 “不用。”白莲只是说。 季泽没有对自己做什么都要被他奚落,真要是回了,以后的几天也不会好过吧?她默默地想,眼看着把车开到了栾仕昕人间天堂一般的住处。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房子前面有大朵的郁金香馥郁含芳。 她进门之后右拐,准备把车停在别墅前面的车库里。 “为什么不回呢?女孩子有人追求还不好吗?”栾仕昕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白莲因此把弯儿拐猛了,让他一个重心不稳向车窗方向倒去。等到把车停靠下来,她解下安全带,双臂环抱认真地侧过身子看着栾仕昕。 栾大少爷倒也不怕看,他摸摸自己差点儿要撞在车窗上的头,把安全带解了下来。也侧过身子跟白莲面对面,眼神里含义不明。 他甚至对着眼前这个白衣长发的女孩子低下头来,让自己的眼睛尽可能地凑近她的。是要把眼前人吸进去、拆吃入腹的样子。 栾仕昕有一双漂亮多情的眼睛,深棕色的瞳孔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魔力,这与白莲的一派清明又是不同。 普通女孩子和他对视久了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完全地迷住,要么内心忐忑地要别过眼去。 可白莲,毕竟是不太普通。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对峙一般。 “栾少,你是我的雇主,不是我男人,请不要太关心我的私事。”沉默了一下,她终于说,就要打开左手边的车门出去。 你这样介意我的私事,我会误会,会以为你在心里在乎我。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要给我这方面的想象呢。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个爱你的普通女孩儿,没有做坏事啊。 谁知,栾仕昕头脑一热就伸手抓住了白莲开门的那只手臂,一个不大的力道几乎把没有防备的小人儿带到自己的怀里来。 ------------ 第四十三章 学长早上好 更新时间:2014-01-08 白莲显然有些受了惊吓,瞪着原本就大的黑眼睛看他,里面是满满的问号。这一瞪,让脑子混乱的栾仕昕也觉得自己唐突了,慌忙松了手。 这时候,栾仕昕的手机响起。为了化解尴尬,他看也不看就按了接听键。 “喂,你好。”收拾起千头万绪的心情,瞬间化身有教养的贵公子。 “找你的,”突然他又没好气地把手机递给白莲。 白莲不明所以地接过:”喂,你好。”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栾仕昕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那神色分明在问为什么。 “是那个交警。”白莲只好说,又准备下车去。 “刚才的事情,很生气吗?”栾仕昕突然在后面问,语气一本正经起来。 白莲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其实你的嘲讽也有道理,像我这样什么也没有的女孩子,让季泽这么做的确是不合理。”她没有回头,声音里有一些忧伤。 “白莲,我……”栾仕昕下意识地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解释什么呢?说他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为什么揪住季泽带便当给她这件事紧紧不放呢?可是在心里,他又偏偏不是觉得白莲如她说的一般,什么都没有的。 这种事情,不过是越描越黑,骄傲如他,也只好闭了嘴。 白莲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浓郁的忧伤神色,是铺天盖地的势头。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小小的女孩儿带着早晨的寒气,被自己抓进怀里,就是这边的沉寂忧愁。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忧伤? 心里动了动,终是没有压抑住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他禁锢着她,把嘴巴凑上她薄薄软软的唇,细致地描绘着她嘴唇的形状。再试探着把舌递进去,一点点地刺探她的口腔。 白莲颤抖了一下,摒住了呼吸。 在他吻她的时候,小人儿总是会微微地颤栗,不是因为害怕,倒像是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心情不堪重负。可她不会跟他倾诉,通常是什么都不说的。她多让人心疼啊,那般的隐忍,又傲又娇。 “小可人儿。”栾仕昕含含糊糊地说,”宝宝,换气。” …… 这边厢,栾仕昕的想法不明,那边厢,季泽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白莲开展温柔攻势,而那个叫秦黎黎的女孩儿也一直言辞闪烁地问着她关于栾仕昕的事。这样以来,原来平淡的白开水一般的生活反而平添了几个小插曲,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白莲起初还不习惯,后来便开始安之若素了。季泽对她好,就收着;秦黎黎过来问栾仕昕的事情,就捡着无关紧要的告诉她。反正关于栾仕昕比较私密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没有不守秘密之嫌。 一般女孩子喜欢一个人,就会化身神探或者八婆,对对方的隐私无比地感兴趣。这一点上,秦黎黎的代表。白莲是例外。 比如,秦黎黎有时会问:”小莲,栾学长昨天晚上去哪里玩儿了啊。” 白莲会说:”他跟一群朋友去了亨利ktv唱歌、喝酒。” 事实上,唱歌、喝酒是对的,可不是跟一群朋友,是一个大胸大屁股的女孩子。这个她是不能说的,以免秦黎黎伤心。 再比如,秦黎黎问:”小莲,栾学长一般晚上几点睡啊?” 白莲就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一般作业多或者跟朋友玩儿得晚就晚些,作业少、不出门就早些吧。” 事实上,栾仕昕算不上夜夜笙歌、声色犬马也差不许多了,午夜之后再睡觉是常有之事,夜不归宿也稀松平常。好在他聪明,功课在班里一直能考第一,对栾氏集团的运作也熟悉得很。 白莲最”欣赏”栾仕昕的一点儿是不管他怎样胡闹、怎样贪玩,倒是从来没有耽误过学习,也没有把外面的野花野草往家里带过。这样让她也觉得省心了不杀,是可以减轻工作量的。 她有时候甚至想,这样一个男人,流连在不同的声色场合,认识无数的女人,他的本真到底还有没有呢?难道他不会在某一刻为一个酒吧或者夜店遇到的女人而停留,真的交出心去吗?除了暖颜,他还有没有可能爱上别的人呢? 是不是暖颜不喜欢他,才让他私生活混乱的啊? 秦黎黎毕竟还是羞涩,一遇到栾仕昕的事情,她就成了最无辜、最无助的小女孩,听他吃饭睡觉这样的小事都津津有味,总也见不到他,便心急如焚。 她甚至开始关注栾仕昕的作息时间,问白莲他们的车几点到学校几点离开。她和所有s大的其他人一样,误以为白莲是栾仕昕家里的小女仆。白莲也不辩解,天知道,若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保镖,只会给她保护栾仕昕添麻烦。而且,毕竟她长得也不像保镖。 以后的日子,秦黎黎居然每天跟栾仕昕的车”同时”到学校停车场了。 “栾学长,早上好……” 一大早,白莲刚刚为栾仕昕打开车门,秦黎黎便走了过来。她原本想要先跟白莲打声招呼的,见到栾仕昕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早上好。”栾仕昕点头微笑,从白莲手里接了书包就要向教室走去。 秦黎黎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舍极了。 “等等!”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于是栾仕昕真的就立在了原地等着。 秦黎黎跑过去,一张漂亮的小脸红红的:”栾学长,这几天总是碰见你,真的很有缘分,能不能……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啊?”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哪里做过这么有失身份的事情,秦黎黎这样做,可见对栾仕昕的感情之深。白莲想,再次感叹起爱情的可怕来。她也喜欢他,却没有任何勇气像秦黎黎这样做。起码这个女孩子长相和身家都算是门当户对。 “没问题。”栾仕昕礼貌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便笺本来,龙飞凤舞地写了号码递给她。”这是栾氏家族的电话,以后有事可以打这个找我,至于私人号码,是跟白莲和几个私交甚深的朋友专用的,实在是不方便透露。” 开玩笑,是谁都能拿到他手机号的么。 这……秦黎黎一时间碰了个软钉子,很有些尴尬。她咬了咬下唇,终是忍不住对栾仕昕说:”栾学长,我可能没有表述清楚……我……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啊……”脸上是年轻女孩儿艳若桃李的唇色,不像身边的某人,苍白的吸血鬼一般。 咬下唇的动作和白莲倒是一样的,这意外地让栾仕昕觉得有趣。是每个女孩子慌乱的时候都有这样的小动作吗?不过,这个叫什么丽丽的含羞带怯的样子比起白莲来,倒有些做作了。天知道,白莲生气或无助的时候一直是脸色苍白,恨不能把下唇咬破,却从来不是这样的含羞带怯、面若桃花的小女人做派。 看来这个世界上像暖颜和白莲这样不做作又有独特气质的女人还是少,大多数是只知道取悦男人拿爱情或者钱当一切的傻鸟。 “乖,学长是有女朋友的。”因为这个可爱的小动作,栾仕昕微微地弯起了嘴角,他拍拍这个女孩儿的发顶,有些歉意地说。他对她做这种动作事实上是有些别扭的,可是在白莲这个外人看来,画面亲昵唯美到了极致。 她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知道这个人在拍秦黎黎的发顶,很宠溺的样子。一边替秦黎黎高兴,一边一个人低落着,再后来,低落吞没了高兴,便更加地苍白了。 “可是……可是……”秦黎黎被栾仕昕这样”爱抚”,脸红得更明显了,她极其小声地说,”可是白莲说,栾学长没有女朋友啊……” “是么?”于是,栾仕昕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向白莲看去,似笑非笑。 反应过来两人对话内容的白莲暗自吃了一惊。”我……”白莲舔舔干涩的嘴唇,想要解释什么,却终是没有。 栾仕昕在责怪她多管闲事吧,肯定觉得他是个多嘴的女孩子! 白莲惶急地想,没料到栾仕昕却已经走到了面前。两手修长的大手捏上了白莲没有什么肉的、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小脸儿,对方低下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慌。 “那个,我只是个女仆,所以可能有些事情不太清楚……”白莲慌忙说,一边像是解释给秦黎黎听,一边试图让栾仕昕松手。 可这个人却把一张脸放大在她面前,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白莲紧张地再次咬住了下唇,认命地把眼睛从栾仕昕的眼前错开,有些无措地瞟着地面。天知道,她在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在别人面前隐藏情绪,很少有这么无奈的时候。 “你呀,真淘气。就这么怕别人知道在跟我交往的事情吗?栾学长做你的男朋友给你丢脸了吗?”栾仕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眼神里换上了宠溺的目光,说出来的话更让白莲百口莫辩。”你这么骗小学妹说我没有女朋友,不怕我被别人抢走啊?再说了,小莲,我们住在一起,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你到底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 那清凉的手指在白莲的脸上用力,再用力,然后放开。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都热了起来。 ------------ 第四十四章 咱们跷课吧 更新时间:2014-01-09 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辞!即使为了告诉秦黎黎他有女朋友,也不要拉她下水好吗?栾仕昕一定在责怪她乱点鸳鸯谱的事情。 栾仕昕一直在不满她总对他说秦黎黎,还把自己的作息时间告诉她的事情,这次,就是对她的惩罚和报复了吧。他这么做,一定会让她成为全院女生的眼中钉,让她在s大无法自处。 果不其然,秦黎黎正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莲,有大串的泪珠滚落下来。 “白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看着我一直傻乎乎地问你栾学长的事情,告诉你我喜欢栾学长,你是不是在心里快嘲笑死我了?”此时,一直表现得羞羞怯怯的小女孩眼神犀利,看向白莲的目光都是愤恨。 “秦黎黎,你听我解释。”因为委屈,白莲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对秦黎黎说,希望她相信她。 可是秦黎黎已经一步步地挪到了她的面前,”有什么好说的!白莲,你看着与世无争,其实是个真真正正的绿茶婊!”所谓绿茶婊,是指看上去宁静淡然与世无争,事实上野心很大,也喜欢勾引男人的女人。白莲当然不是,可她无从解释。 “随便你怎么想,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深呼吸一口说,再次咬住了下唇。 秦黎黎扬起一只手来,一个耳光对着白莲的侧脸甩下――当然,被栾仕昕截住了。 “不许伤害我的女人,滚。” 栾仕昕握着秦黎黎的手腕,把话说得一字一顿。声音低沉浑厚,好像白莲真的是他的女人一样。 被喜欢的人这样怒喝,秦黎黎马上没了士气,双手捂住脸大哭着走人了。 白莲愣愣地看着她难过的不断抽动的背影,眼里有哀伤的神色一闪而过。不喜欢就跟人家好好说,何苦要这么欺骗一个女孩子呢。再说了,栾仕昕这样骗了她倒是没什么,倒霉的该是和她同班的自己吧。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这不是应该被伤害的理由啊。 心里有数不清地愧疚,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 贝齿把菱唇咬得狠了,越想越恨得慌,却对自己的雇主无能为力。以后,自己要怎么办呢?怎样面对那些本来就对她不友善的同学呢? 正思忖间,一根手指从她的唇间探了进去,生生地撬开了小小的牙齿。栾仕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后可还多嘴吗?”他问,眼神里没有责怪了,是深深的戏谑。 白莲不说话,对着那截手指咬下去,漆黑的大眼睛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怨非怨,似嗔非嗔。 你这样,实在太过份啊! 白莲的心情百转千回,又怨又怒,便咬得狠了。可是栾仕昕还是那个表情看着她,并不抽回自己的手指。 “叮铃铃~”上课铃声适时地在校园内响起,白莲也因此松开口来时,唇齿间分明已经有了血腥味。她瞪了栾仕昕一眼,飞快地朝自己上课的教室跑去。 但是,栾仕昕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自己已经渗出血珠来的食指发着愣,满脑子都是刚才她似怨似痴的眼神,是这个清冷的女孩子口腔里的温暖濡湿。他尝试着把受伤的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去,却品尝不出她是什么味道来了。 该是甜的吧,每次亲她都那么甜。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忙于学习太禁欲了,忽然开始无比地想念她纤细白皙的身体,想念她湿润温暖的花芯儿,想再次让她哭出来,抱紧自己。 不,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自己迟早会死在这个女人手里,这个四季豆一样的女孩子有什么可渴望的!!!他要回到自己最初的轨道上去,找他喜欢的大胸脯大屁股美女! 于是,栾仕昕拿出了手机。 “亦儒,今天的课翘了吧。”他说。 …… 财务课上,戴着厚瓶底的老师正在讲台上讲着如何做账。白莲认真地抄写着ppt上的课件材料,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乱走神。 栾仕昕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他当着秦黎黎的面这样说,不是让她难做人吗?据说,栾仕昕和柳亦儒被称为”s大双草”,这棵草莫名其妙地长到了她这堆牛粪上,不是太不合理吗?该有多少女生嫉恨她呢?若栾仕昕真的喜欢她,像表现的那边宠溺也就罢了。而现在,这委屈不是白受的吗? 不,也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想要跟栾仕昕有什么……她没有立场啊。 越想越混乱,栾仕昕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明明就太任性了啊。他怎么可以平白地把自己拉进这样一个火坑呢?再不高兴她帮秦黎黎,也不能做的这么过份吧…… 不过,自己还因为生气很重地咬了他,也算是报仇了……话又说回来,她咬的那一下,还真是有些严重的,嘴里都有了血腥味儿,栾仕昕怎么就不知道躲呢?有仇不报不是他的性格,这件事一定还会有别的阴谋! “白莲,老师叫你。”季泽用手肘杵杵白莲的胳膊,低声道。 白莲愣了一下,站起来。 老师的手指在ppt课件的课后练习题上,等待着白莲给出答复。 “选b。”季泽知道她在神游,连忙小声提醒。 “选b。”白莲复读机一般地重复。 “回答正确。”厚瓶底的老师点点头,”那么,白莲同学你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选b吧。” 一时间,白莲傻了。她都没有看到题,要怎么解释啊? “是因为……”季泽小声地用口型为白莲解释着,可是因为句子太长,氛围又过于压抑,白莲并没有全看懂。 她只好低声说:”不好意思老师,我不太理解……” 众人开始私语,窃笑声一片。能看到白莲的笑话对班上的同学特别是女生来说,真的是大快人心、普天同庆的事情。 白莲有些窘迫。 “她就是个花瓶,哪会做题啊。”身后冷冷的声音响起,是秦黎黎。 身边的季泽回头一记白眼丢过去,眼神里都是阴冷的光。连白莲都感受到了寒意,缩了一下。 台上的老师无奈地推了推自己的厚瓶底,说:”坐下吧,白莲同学”,亲自讲解了起来。 “白莲,你有心事。”下课后,季泽淡淡地指出。 白莲趴在桌上不言语,把头埋进厚厚的课本里。第一次上课走神,有这样尴尬的境遇,她觉得难过。更重要的是,若是别人被误会了或者心里有事,还可以找一个人诉说,可是她没有,也不善于诉说。她太习惯一个人撑着,太习惯做一株没有言语的、寂静的植物了。 “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说呢?是怕我把你的秘密抢走私藏了吗?”他伸出手拍拍她的头,轻声细语。 不,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说什么呢?我爱的人不爱我?还是我爱的人假装爱我去赶走了另一个爱他的人?秦黎黎就是我的参照,而我,在兔死狐悲。 白莲还是用那个姿势趴着,只是微微地转头看向了季泽。”我只是不习惯跟人倾诉,谢谢你。”她说,对着他努力弯起嘴角扯了一个微笑。 季泽突然就有些怔仲。 “白莲,不高兴就别笑。”他突然说,眼神里的情愫再也不加遮掩。”白莲,你似乎是个不会笑的人。即使笑,那快乐也没有抵达过眼底。” 尽管,你笑起来真的那么美丽,让人情不自禁。 “是么。”白莲收起了僵硬的笑容,”我有点儿累,睡会儿啊。你随意。” 其实不是多想睡,只是觉得直面这样一个季泽太过尴尬。白莲闭上了眼睛,认真地想着事情。 此时,阿司匹林酒吧里的客人很少,栾仕昕、柳亦儒和唐宋三个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闲聊。唐宋刻意落下了厚重的蓝色金丝绒窗帘,把尚且明媚的光线挡在外面。 里面还是靠大的水晶吊灯照明,晨昏莫辨。 “你今天这么快就把人家姑娘打发走了,不会是不行了吧?”柳亦儒端着酒杯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各带了一枚宝石戒指,一红一蓝,相映成趣。他低头慢慢地啜着,同栾仕昕玩笑。 栾仕昕坐了他的车逃课出来,马上到酒店找了应召女郎”败火”,谁知道,单是挑人就挑了半小时,挑好后带入房间,又后悔再换。这样一来,折腾的时间有一两个小时,最后被”服务”的时间倒没有多久了。 这不是栾仕昕一贯的作风,他必定是有心事的。于是,柳亦儒笑笑地取笑他,眼里是能够祸害全世界少女的邪魅。不过,这样的玩笑,也只有柳亦儒开得。 栾仕昕端着和他一样的酒杯,一个媚眼飞过去:”总关注我行不行,是不是想试试?” 起初兴致浓得很,可是挑来挑去却发现每个女人都不如人意。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他对她们没感觉。虽然这些女人是按他一贯的口味送过来的,但是他忽然就觉得自己一贯的口味太俗气艳丽了些,连带着都有些嫌恶自己了。暗自叹息,这样的庸脂俗粉,他到底是怎样忍受下来的? 殊不知他大少爷原来一直是”享受”,并非”忍受”的。 于是,有生以来栾大少爷第一次什么都没做就付了钱赶了人――当然,这件事他是死也不准备说出来了。不管是对于一个壮年男人还是富有的商人,都是耻辱。 ------------ 第四十五章 校园恶战记 更新时间:2014-01-10 “你们啊,就知道臭贫。”唐宋手里端着的却是杯苏门答腊麝香猫咖啡,他笑起来眉目温暖,若是脸上没有那道深刻的疤痕,也一定是个漂亮人物。”不过话又说回来,仕昕,你这样对小莲不是让她不好做人嘛。” 一句话让栾仕昕想起他和秦黎黎见面时唐宋摸白莲头发的事情来,不由地半真半假吃味道:”怎么,你心疼她?唐少一直是个只关注风花雪月不关心人间疾苦的隐士,怎么关心起白莲的死活来了……再说了,这样做也是让她长长记性,省得以后什么样的女人都往我身上推……” “我说不过你。”唐宋也不恼,把一只脚搭在了自己所坐的椅子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咖啡杯的样子随意而潇洒。”我只知道,某个女孩子会成为全民公敌,会被人打骂算计,如果她的雇主不心疼,我是没什么……” “唐宋,你少危言耸听了。”栾仕昕偏不信邪,”白莲是职业保镖,就算是被全校女生围攻也能突破重围杀出去吧。” 唐宋耸肩:”信不信由你,你以为全校的女生都笨到只会围上来跟她斗武吗?万一哪个使阴险招数害她……”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栾仕昕这样通透的人也就明白了。 突然有些担心她,那么,自己就是为她树了敌,会有很多女孩子欺负她了吧?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却也知道宽以待人,所以,总是会受点儿委屈的吧。栾仕昕突然觉得自己过份了。 “白莲是个好孩子,如果帮了秦黎黎肯定是出于心软,你何苦这样生气,这样为难她呢。”柳亦儒也帮腔道,”你如此在乎,倒让我怀疑……” “怀疑你喜欢上她了。”唐宋把话茬凉凉地接过去。四双眼睛盯着栾仕昕一个人,让他坐不住了。 他被这句话说得愣住了。 他忽然觉得早上被白莲咬的那截食指还在微微发疼,胀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不会的,怎么可能,你们明知道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栾仕昕说,”我喜欢鲜活的女人,身材要sexy的,这种四季豆怎么会入得了我的眼……” 居然认真地为两人分析起来,如此地急于澄清。 “可是你别忘了,她有一种绝世的美丽。”柳亦儒说。 “绝世吗?那也是整体分数,她的身材不好是公认的。”栾仕昕反驳他。 “除了她,你没有跟哪个女人上过两次床。” 这是实话,栾仕昕讨厌固定的py,因为她们迟早会黏上来,要和他约定三生。那样死缠烂打的女孩子没有魅力。 “那是因为她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总是勾引着要嫁给我。”简而言之,就是她省心。 “她越是这样,你越喜欢她吧。”唐宋打趣。 “没有喜欢,就是欣赏。”说着,下意识地把酒杯放到自己的唇边。 “仕昕。”唐宋唤他。 “怎么?”栾仕昕自顾自地把酒杯倾斜,陷入了遐思里。 “里面没酒了……” ……额,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好丢脸…… …… 午饭时间,白莲打栾仕昕的电话想问他吃什么便当,在通了两声后,那边果断挂了机。白莲心里压抑着的火气”蹭”地涨了上来,也就没再理他了。 他还在生她的气,觉得她做错了吗?怎么会这样!他不觉得自己不对吗?殊不知,那时的栾仕昕正在酒店里想着选那个女孩子共度良辰美景。 一直到下午上完最后两节课,白莲收拾好书本去停车场开车,也没有见到栾仕昕。可是,她看到秦黎黎带着班上三个女生走了过来。 “我们聊聊吧。”秦黎黎的眼睛有些红,完全没了以往小娇羞的模样,她把双臂抱在胸前,看向白莲的眼神都是仇视。 “好啊。”白莲下意识地把自己的书包背好,靠在身边的一根大柱子上。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亦是深不可测。”先听我解释一下吧。” 来者不善,却是可以理解。 “解释?”秦黎黎摇摇头,”绿茶婊,别他妈骗人了。” 脏话一出口,让白莲心里一惊。怎么,秦黎黎并没有外表看上去柔弱无助吗?她不是纯洁美丽为爱牺牲的小羊羔吗? 刚想说什么,其中一个高大的女生伸手抓了她的胳膊,蛮横地说:”去别的地方聊吧。” 聊就聊,可是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吧。白莲点头,却还是清冷的语气:”你先放开。” 那女生冷笑,似乎并没有把白莲这种小个子的女孩儿放在眼里,大手依然是抓着她细细的胳膊,粗鲁无礼地往别处扯。 白莲索性就由着她去了。跟四人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她被围在了中央。 “白莲,你真是个婊子!”秦黎黎说,眼里有狠厉的光,”没身材没脸蛋,还敢勾引男人。栾学长真是眼拙,居然看得上你!” 居然这么狠毒吗?为了得到栾仕昕的心,可以装出那样一副小鸟依人、不胜娇羞的姿态来,事实上却是个这样的人吗?人心还真是险恶。 原来,自己真的被她那副娇羞的、情真意切的模样给骗了啊,亏得还那样替她说话。上当受骗的感觉涌进心里,白莲颦起了眉,不悦地想,怪不得栾仕昕不喜欢她。嘴上却说:”彼此彼此,不过,你勾引不到男人也挺可怜的。” 平白地背了黑锅,又被人用这样的言辞羞辱,不还回去,实在太不像她的性格了。只是,她的样子实在镇静太多,以至于要把四个女孩子都激怒了。 高个子女孩儿抬手,对着白莲的脸颊就是一个耳光。 “妈的!你死到临头了装什么逼!”上层社会的女孩儿又怎样,粗口爆出来,比市井的野俗男人更不堪。白莲听着,嘴角扯起一抹凛冽的冷笑。 这些人,除了有钱,又有什么比别人强的!有什么理由总是优越感爆棚的样子! 冷笑着扭头看向了另外一个女生:”你要打吗?” 那女生因为她这个诡异的问句愣住了,站着没动。直到秦黎黎对她使眼色,才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没有第一个用力,明显底气不足了。”白莲,你最好离栾仕昕远点儿!”她说。 白莲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角,笑容依旧。 “好啊,”她说,波澜不惊下显得几个女生更像是跳梁小丑。 “臭婊子,装什么清高!”另一个女生随之也一个耳光打上来。 白莲眼睛里黑色变得更幽深了,她看向秦黎黎:”你呢?” 秦黎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气得胸口都在起伏不定。可是,这样的阵势上,她自然是不想输的。 于是,秦黎黎也扬起手来。她的掌力更大更狠,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的。白莲自问,如果喜欢的男人不喜欢自己,她也只会自认倒霉,不会这样狠毒地对他声称”喜欢”的人下手,事实上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秦黎黎,却是这样的本相毕露。 四个人打完了,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然是把白莲团团围在中央,出言辱骂。 “都打完了是吧?”白莲的小脸儿已经肿了起来,她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生,面色阴沉,”既然这样,闭上你们的臭嘴,换我了。” 四个女生不明所以。高大鲁莽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你他妈就是找打……”话没说话,已经被白莲一脚踢到了嘴上,嘴唇瞬间肿成了香肠,鼻子也开始流血。 秦黎黎见情况不妙,对另外两个女生使眼色。三个人一个对着白莲扭打起来。 可她们毕竟只是有钱人家的娇小姐,又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哪里是白莲的对手。白莲的格斗技术是经过最专业培训的,徒手折断几人的骨头都不成问题。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做的也不过是本能的自保。之前让她们每人打上一个耳光算是为现在的行为道歉吧――虽然她从来不欠这些人什么。同是女孩子,她明白那些微妙的情绪和不满,不理解的却是:她真的有这么招她们讨厌和记恨吗? 她也觉得栾仕昕长得很帅,气质好,人也聪明,也知道他们家是t市的首富,这些很能为他加分,可是这些,真的能构成被人喜欢的全部理由吗?她自己喜欢他已经够傻了,那些女孩子那样看重他在意他真的值得吗?最最无奈的是:如果栾仕昕真的喜欢她,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也就罢了,可是她只是栾仕昕的雇佣,两人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啊! 心情真差,这是怎样的一天啊。 秦黎黎为首的女生们打起架来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对着白莲的身上又抓又咬,而她,就真的没再客气,对着四个一个人一脚,每个人的脸上都见了血,秦黎黎和另外三个女生捂着脸蹲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哀号。 看白莲矮矮小小的,人也瘦弱,谁知,一出手是这样惊人的力道,秦黎黎和另外三个女孩子完全吓傻了。 白莲幽幽地深呼吸,冷笑地看着四人道:”我终于明白栾仕昕为什么看不上你们了。不过,你们不是我生的,我没有教育你们的责任。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聊吗?没有,我可走了。” 脸上火辣辣地疼,看来又要肿了。不过没有输掉就好,其余无所谓了。 四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被白莲凉飕飕的眼神一瞪,都恨不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了。 回到学校停车场时,白莲发现栾仕昕的车还在,心下诧异。但是基于白日里的教训,她没有再打电话给栾仕昕,而是一个人开车回去了。 ------------ 第四十六章 辗转难眠夜 更新时间:2014-01-11 栾仕昕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没有出去“鬼混”。白莲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站住。” 栾仕昕突然说。 “栾少,我不想再为白天的事情跟你吵架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我保证。”白莲一整天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她无奈地说,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的雇主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而自己又想得太多,这真的不是件好事。 谁知,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脸颊,让白莲下意识地想后躲了一下。 “是谁打的?秦黎黎?”栾仕昕的语气阴沉得可怕。 白莲为他的盛怒愣了一下,淡然道:“没事的,已经处理好了。”就要回自己的卧室去。 奈何栾仕昕不动,手指的力道也越发地轻柔了。 “白莲,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温柔的语气,倒不像是栾仕昕一贯的作风。 “没有啊。”白莲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心里也跟着难以言喻,变得有些闪烁其词。 生气又怎样,不生气又怎样?她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那么,以你的身手,为什么会被秦黎黎伤害到?”早上这一出闹下来,他反而记住了秦黎黎的名字。 “没有。”白莲抿了抿嘴角,解释道,”我没有被她伤害到,而是知道自己一定会伤她们,先让她们找到一些心里平衡。” “她们?”有几个人欺负她,是怎么回事! “是四个人,秦黎黎和班里另外三个女生。”白莲答得平静,就要迈开步子回房去。可是栾仕昕没有为她让路的意思。 “需要我帮你报仇吗?”介入女孩子之间的战争太没有风度,可是事关白莲,又是因自己而起,他总不能不管。何况,看白莲红肿不堪的小脸儿,他很心疼啊! “不用,四个耳光而已,我明天就忘了。”心里当然是不怎么舒服,只不过为了这四个耳光欠栾仕昕的人情反而更傻吧,做为一个保镖,她有什么理由要雇主替她报仇呢。“再说,都是生命里的过客,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都是过客,所以不重要,所以,可以原谅吗?那么,他对于她来说,也该是生命里的过客呢?所以,他惹白莲生气,咬伤她,强迫她上床,她也都是能忘的就忘了,或者马上来个恶作剧还回来。她在心里是从来不曾记他的仇的,甚至,她根本不屑于把他放在心里。她何曾像是周围的女孩子一样,时时地讨过他的欢心呢? 是因为自己不重要,便都忘了吗? “过客,除了你弟弟,其他人都是你生命里的过客么?”栾仕昕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一忍再忍,还是开口问道。她只是他的雇佣,她的保镖,随时都有离开的权利,而且,只要合同一到期,两人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他甚至怀疑她只要走出绿萝庄园就能忘了他! “是吧,或许,小磊也是过客。我毕竟不能把他困在身边一辈子啊。”白莲说,提及小磊,语气里有了些许忧伤,她微笑了一下,对着栾仕昕点点头,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栾仕昕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只觉得什么都看不下去。他脑子里一会儿是白莲被打得肿起来的脸,一会儿是她咬自己手指时用力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她说每个人都是生命里的过客时的哀伤表情。后来甚至想起了柳亦儒和唐宋取笑他动心的事情来,他突然觉得心乱如麻。 跟完全陌生的女人喝酒、上床都没关系,涉及到喜欢、到真正的心动上,栾仕昕反而矫情犹豫得很。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对白莲的一切不同感觉都只是因为她太特别,太容易让他产生印象。至于爱,她很好,可是他没有理由爱她。 堂堂栾氏集团的少总裁爱上一个没有背景也不甚精致美丽的女保镖,爱上保镖也就认了,可偏偏还不是两情相悦。偏偏这个保镖是不爱他的,传出去要有多丢脸啊。自负如他,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吧。 是呢,他肯定是不爱她的。 这样想着,兴趣缺缺地看了一会儿电视,栾仕昕就坐不住了。他想回房休息,却怎样也无法入睡,没多久又开门出来。 摇铃,有仆人进来。 “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女佣弯腰请示道。 这是最标准的做法,九十度弯腰,问:“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整个栾氏家族从司机到厨子都是这样的礼仪,其他的佣人和安保人员一样――他们进入栾氏家族工作之前有极其严格地培训,这个白莲住院时错过了。后来,在栾仕昕的要求下,便直接跳过了这一程序。 所以,白莲到算是栾氏家族雇佣里待遇最高的人――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她和栾仕昕一同上下学,天天形影不离,来这一套难免诡异。 女佣还在弯腰等着,可栾仕昕走神走得厉害。回过神来时,正对上女佣疑惑的表情。 “去拿包冰袋给白莲。”他脱口而出。冰敷一下应该会好些吧…… “是。”女佣鞠躬走人。 “诶,等等。”不到五秒钟,栾仕昕又改了主意,“别去了。” 白莲好是好,特别是特别,可毕竟只是个雇佣,这样在乎她,实在是不合理。还是不要去了吧。 “是。”女佣很恭敬,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那一晚栾仕昕没有睡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觉得满脑子全是白莲的影子,心都乱成了一团疙瘩。他想替她教训秦黎黎和那几个女孩子,却又觉得没有立场――她根本没有让他替她出头的意思,而且,他找的人兴许还不如白莲的身手好。 栾仕昕眼里,白莲是少见的那种人,对于他的伤害是有仇必报,却不怀恨于心。对于别人,她只是冷淡沉默而已,更没有带着怨念生存。偶尔有对生活和命运的委屈,但是多数时候都在坚韧地、一声不吭地活着。 他知道纵使被打肿脸,她也必然没有在这场女孩子的打斗中吃亏,他甚至猜得出她一定狠狠地对着几个女孩子的脸踢了去。对着对方的要害出招是她一贯的做派,而要害,是男人的子孙根和女人的桃花脸。白莲说过只有在攻击这两个部位时,对方才会只想到防守而忘记进攻――这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她正是懂得这一点,才屡试不爽。 可是白莲自己不知道,因为喜欢踢男人裤裆,她在栾仕昕的朋友圈里都有名了。尤其是一些纨绔子弟们,说起来她来永远都是“哦,那个喜欢踢别人胯下的美女啊。”他们爱玩儿,也都或多或少地打过这个美丽女孩儿的主意。可是白莲多厉害啊,对于不喜欢的人从来不会屈从,那些人也只有看看的份儿,碰是碰不得的。 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到夜里两点,愣是没有入睡的栾仕昕终于着急了。他起身披了睡袍,抱着枕头去敲白莲的房门。 白莲显然也没有睡着,她开着床头灯在写日记: 2009年9月14日 今天,他居然为了打消一个女孩子追求的念头拿我当了挡箭牌。他说我淘气,看过来的眼睛温柔得让我忍不住想要陷进去。明知道是假的啊,他只是在生气我随便介绍女孩子给他,只是生气我干涉了他的私生活而已! 说实话,因为这件事我确实很生气。怎么可以以情谋事装作喜欢我呢!我真的好想当真啊,我是个傻瓜啊!所以,闹了一天的不愉快,在放学时我甚至被那个女生拦下了打…… 后面的话还没有写完,敲门声就想起来了。 白莲收好本子下床开门,果然是栾仕昕。 “有事吗?”她用眼神问他。 而对方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自顾自地抱着枕头放到了她的枕头旁边去――别墅的房间和床都很大,白莲在的这一间也不例外,平日里她都是只睡床的一半,另一半是浪费了的。 此刻,栾仕昕就躺在了浪费了的半边床上,伸手拉过白莲床上的毯子盖在身上,眼睛也闭上了。 白莲站在一旁看着栾大少爷孩子气的举动一时间哭笑不得,后来,看栾仕昕好像睡着了,也就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谁知天亮时,她又是被他抱在怀里的。 白莲“挣扎”出来后又叫他起床,甚至找了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给他。栾仕昕透过朦胧的睡眼和雾气看她,发现她神色如常,只是脸还有些肿,上面有青紫的印记。 “还疼吗?”他把自己裹在毯子里问她。 “不疼了。”这是实话,当时还觉得疼,一夜过去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白莲的皮肤太过苍白透明,才会显得吓人罢了。 “嗯,”栾仕昕点点头,也乖乖起身,不再说什么了。 那天,经济管理学院凭空出现了五个脸上有伤的女人,白莲的最轻微,秦黎黎戴了大口罩,一直没有摘下来。高大女孩儿最严重,口鼻都贴了纱布,仍然有血迹往外渗。 季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看五个人,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他只是打电话派人送了一大盒冰块来,细致地裹在手帕里为白莲敷脸。白莲性格一直要强,纵使他问也不会说的,现在倒落得省话。 ------------ 第四十七章 恶语六月寒 更新时间:2014-01-12 因为这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猜出了端倪,即便是之前看白莲不顺眼总是试图找她麻烦的人也忌惮了三分,一个个变得讪讪的。白莲倒是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对谁都没个亲疏远近。 谁知,下午放学的时候,白莲照例要去停车场等栾仕昕,倒是被季泽拦下了。 “白莲,等会儿再走吧。”他拉了她的衣角,道,“我有话跟你说。” 白莲不明所以,但还是沉默地坐了下来,等着班里的同学陆续走完。 “有事?”白莲漆黑的大眼睛看季泽,怕栾仕昕找不到她要着急。 “有事。”季泽伸手扳住白莲的双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个……栾仕昕在等我。”她看着他的目光,心里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只好说。 “又是栾仕昕,”季泽的眉头皱了起来,抓住她双肩的手力道加大,”白莲,你的眼里只有栾仕昕一个人吗?” 季泽在说什么?如果没听错的话,他的话表示的是嫉妒吗?白莲有些傻了,她皱起了眉头看他,眼神里是不明所以。“怎么了?” 季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红了一张脸。却还是说:“小莲,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 啊?白莲被季泽的开场白吓了一跳。怎么,是被栾仕昕说中了吗?这个人,原来真的是在向她示爱吗?他对她好,一直以来坚持坐在她身边,为她带便当,原来是喜欢着她吗?白莲还是皱着眉头,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一层,喜欢她?她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白莲,你知不知道,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沦陷了。”季泽见她不说话,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明明那么弱小,却又那么有力,亦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明明没有绝代的美丽,眼神却沉静得不像是真人。你的缄默寡言,你的清纯美丽和你的真挚倔强让我好奇。我是为了你才转回国内读书的,我喜欢你!” 表白的话说出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季泽认真地看着白莲越来越疑惑的眼睛,把额头抵上她的,声线温柔魅惑:“小莲,其实你只是个需要人疼爱保护的小女孩儿,没有理由活得那么辛苦。以后,跟我在一起,让我疼爱你,保护你,好吗?”眼睛里的爱意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看向白莲时,更是带了三春的暖意。 听到他的话,白莲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这个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吗?他在向自己表白,说他喜欢自己。他说在他眼里,自己那么沉静美好,那么真挚倔强。他甚至说,自己只是个需要人疼爱保护的小女孩!他要保护自己?!白莲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她努力地摆着扑克脸,却还是悄悄地飞上了红晕。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白莲。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季泽脸上的红晕也加深了,他盯着白莲疑惑的黑眼睛,呼吸有些紊乱。 “不……我不能,我还要……”白莲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我还要在栾家当保镖,还要……”供弟弟上学读书。 “不要再提栾家!”没想到季泽对栾氏家族的反应这么强烈,他倏地吻上白莲的小嘴,把她吓了一跳。 “唔……”白莲不安地挣扎着,奈何季泽看着斯文,也是个怪力的家伙。可是因为她是坐着的,凭有一身武力,都无处施展。 季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了邪魅的神色,伸出自己的舌对着她因为惊愕而微启的唇齿趁虚而入。白莲的舌很软,小小的,带着一种清甜的错觉,季泽把它卷进自己的口中逗弄,让白莲一时间忘了呼吸。 “请问,我是打扰了什么吗?”一把好听的男声响起,只是意外得有些阴沉,白莲吓得一把推开季泽,对方也没有再坚持。 栾仕昕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以往她都是在停车场乖乖等他,现在却在教室里和季泽接吻!她已经接受他了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自己问她的时候还觉得委屈?还允许他进她的房间睡觉! 白莲有些尴尬,却依然把漆黑眼睛看向他,没有言语。 倒是季泽先开了口:“仕昕,来等小莲放学吗?也不知道她在栾氏集团签得合同是几年,我想,我还是舍不得自己爱的女孩子做这样危险的工作,所以,她的违约金我来付……” 话未说完,栾仕昕已经深深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白莲,你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白莲和季泽这对”狗男女”早被他千刀万剐了。 白莲吓了一跳,连忙推了季泽一把:“季泽,你胡说什么啊?栾少,我没有什么意思,也没有跟季泽在一起,你看到的只是……”她想说你看到的只是假象来着,不过,此情此景完全没有说服力不是吗? “我没有胡说,”季泽执拗地很,盯着白莲的眼睛,“白莲,你是个好女孩儿,我也为了你从国外回来了。我很喜欢你,也珍惜你,这样的女孩子我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你做这样危险的工作,跟我走,让我好好保护你,好不好?” 白莲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告白,完全不知所措,她看着季泽清秀的模样,又看看一脸寒意的栾仕昕。 栾仕昕不再说话,起身出去。 白莲最终还是说:“那个,季泽,我不喜欢你的,我想你弄错什么了。而且,你也不喜欢我,你……你或许只是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才多注意了我一些,其实,跟我性格相似的女孩子还有很多……” 季泽的大眼睛里有受伤的神色显示出来:“不喜欢我,那你喜欢的是栾仕昕,对不对?” 这个非此即彼的问题,让白莲无所适从,“当然不是,季泽,我可以谁都不喜欢的,而且,即使有喜欢的人,也未必非要是你们中的一个吧。” 季泽依然是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他是匹狼,随时会吃了你的!” 白莲无语了,这是她的工作好么,她也不想非要和栾仕昕在一起――如果什么都不做每个月就能有薪水拿,她也可以不做这个保镖啊。“季泽,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这是我的工作,”白莲解释说,又拒绝他,“不好意思,我近期没有恋爱的打算。” 就独自往外走去,只留下一脸落寞的季泽在原地。 “解决了?”栾仕昕正靠在车门抽烟,见白莲过来,冷冷地问道。 “嗯。”白莲微微地低头,为栾仕昕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不解释一下么?”他似笑非笑地看她,并没有要坐进去的意思。 就知道躲不过去,白莲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想。“他说他喜欢我,我拒绝了。” “哦?为什么要拒绝呢?据我所知,季泽可是t城四少之一,家境丰厚得很,你那么喜欢钱,跟他在一起虽然不至于可以结婚,捞到个百八十万还是可以的。”栾仕昕狠命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道,“‘t城四少’你该知道吧?排第一的是区区在下我,第二位的是亦儒,第三位是那天在肖妙那里遇到的许盛扬,第四位就是他了。四个里随便钓到哪一个都够炫耀一辈子了吧?” 原来,许盛扬是这么大的人物么?倒是没有什么架子的。也不知是何许人,做什么的。他看上去比栾仕昕他们都要年长一些,也不像是学生了,既然能够名列四少之一,肯定也是有钱有势的人物。怪不得他听到白莲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时有些诧异。许盛扬那痞痞的坏坏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里,白莲居然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就因为自己是栾仕昕的保镖,才会认识了这些不一样的人。他们每一个都高贵冷艳,每一个都看上去与俗世和凡尘无关。可是,她们打扰到了她的生活,也只有她,看到了他们贵族外壳下的独特面。 可是白莲嘴上只淡淡地说:“栾少,你看到什么的世界什么样,就说明你是怎样的人。如果真的准备靠傍富活着,我也不是没有市场,既然还留在你身边做卖命的工作,就说明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干脆辞退我,没有的话,就不要冷嘲热讽。” 一番话透着凉意,进了栾仕昕的耳中,已经完全变了味儿。他凑到了白莲的面前,一口烟雾喷到了她的脸上。白莲一个猝不及防被呛出了眼泪,咳嗽声不断。 “说得跟自己是贞节烈女似的,怎么,他亲你的时候没有把你亲湿了,让你很想要么?”栾仕昕被白莲的话激怒了,自己也口不择言起来。 自己在他心里果真是这样的女人了吗?他不知道对方是他自己才可以的吧?白莲一愣,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哼,”栾仕昕的尖下巴骄傲地扬起了,看着她的目光很是居高临下。“白莲,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跟季泽在一起了就能嫁入季家吗?你以为,你一个平民窟来的父母双亡的灰姑娘真的能攀上高枝儿吗?” 白莲的咳嗽还未停止,眼泪似乎也多了些。 “你……咳咳……”她的话被烟雾呛了回去,难堪地噎在喉咙里。等终于不再咳嗽时,却发现栾仕昕已经坐上了车去,在副驾驶位上大剌剌地仰躺着,等她过去。 ------------ 第四十八章 车内的激情 更新时间:2014-01-13 于是,白莲又是一路把车开得飞快,心里被他刚才的一番话堵得快要死了,却始终不置一词。到栾仕昕的住处才时发现她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破,有鲜艳的血珠直接滚到下巴上,舌尖也沾到一丝腥甜。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为栾仕昕打开车门,用漆黑的眼睛示意对方下车。 谁知,那人刚走出来就伸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火热的唇舌堵上去,一气呵成。 白莲无声地反抗,一个用力把栾仕昕推向了后面。他的腰撞上开着的车门,发出“砰”的声响。 栾仕昕疼得皱起了眉,却没有放手。他把白莲向后带去,小小的人儿随着惯性直接倒在了他的胸膛上,漆黑的眼睛里有了情绪,不过是愤怒和错愕。 栾仕昕心一横,假装没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的舌就要撬开那个带着伤的薄唇登堂入室了。 谁知,小小的人儿把紧闭的牙关微启,栾仕昕的舌尖蓦地疼得缩了回去。白莲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脸色白得吓人。 “栾仕昕,你什么意思?”那双大眼睛里的错愕减少,而怒气却在升级。”你看不起我,说我是贫民窟的灰姑娘,污蔑我的人品,说我要傍富攀高,那你现在在做什么?给我傍富提供机会吗?” 栾仕昕一时间哑口无言。天知道,他跟她那样说话只是因为心里不舒服,可是下车时看着她原本苍白现在却殷红得不正常的小嘴儿,看上面那个花瓣一样绽开的带着血珠的伤口,突然就觉得有铺天盖地的心疼,头脑发热地就要亲她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明明很多话都可以说出来,却偏要一个人寂寂地堵在心里。难过得把唇咬破都不吭一声。她说那番话摆明了就是要跟他吵架啊,于是他揶揄她,谁知她又不再开口了。 是对他太失望吗?是不是已经到了觉得多说无益的地步了? “白莲,我不是这个意思。”栾仕昕说,看着白莲漆黑的大眼睛。 “哼,”白莲冷笑,“我当然知道栾少不是这个意思,不可一世的栾大少爷怎么会看得上我?你这样做不过也是为了羞辱我罢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随便的女人吧!可以跟任何人上床,也可以为了钱做任何事。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知道,只有自己长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才看全世界都是脏的。”黑眼睛里的愤怒里又添了忧伤,但白莲终是没有在纠缠不放,起身就要走进别墅去。 栾仕昕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就着后背怀抱的姿势一直把小人儿拖进车里去。他“砰”地一声甩上车门,锁死了。 白莲被那样的姿势拗回车里,被撞到了额头,只觉得眼前不断地有金星冒出来。她跌坐在驾驶位上,看向栾仕昕的眼睛就有了怒意。 “你要做……”做什么几个字没有说完,已经被对方扑了上来堵住了唇。 “唔,放……开……”白莲在生气,自然是不配合的,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推拒着栾仕昕,一失手让他的后脑撞到了车门上。 “砰”很大的声响,让两人皆是一惊。 白莲慌了,伸手就要扳过栾仕昕的头查看。“有没有伤到……”她轻声问道,却被某人握住细细的小手,整个带入怀里去。 那人看着她,眼神里是复杂的情绪。“别生气。”他说,根本不在意自己,而是再度抱紧了她,激烈地吻了起来。他先是噬咬她薄薄的唇瓣,像是一只吃到了桑叶的蚕,然后一路往下,咬她娇嫩尖细的下巴,舔舐她微微震动的喉咙。 因为刚才撞出的巨大声响,小小的人儿也不敢动了。她只是小动作地微微推拒着栾仕昕,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情欲,整个人颤动个不停。 栾仕昕感觉到了小东西的颤抖,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他只是更加地搂紧了她。一边亲吻着,一边伸手按了遥控,把白莲身后的椅背放平下去。 小人儿被轻轻地压在座椅上,一双漆黑的眼睛蒙上了水汽,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不要~”她说,就要挣扎起来,却再度被他堵住了小小的嘴巴。 栾仕昕深棕色的眸子深深地对着那双带着迷蒙水汽的眼睛望进去,里面好像有万千宠爱,也有万千歉意。白莲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了。 一只温暖纤长的大手从白莲的t恤下面探进去,对着她腹部的马甲线细细地描绘着形状。恶作剧似的,那只手又滑到了她的肚脐处,画着圈,再戳一下。白莲颤抖得更厉害了,呼吸开始紊乱起来。 那双黑眼睛就要急哭了,“放开,”她说,声音里带着平日里不曾有的无措感觉,像个小小的孩子。 栾仕昕情到深处,哪里肯放?他的手一路游走向上,似乎要在四处留下火焰来。“怎么会放得开呢,宝宝”他呢喃着,干脆把白莲的纯棉t恤撩到她的肩窝处,直接盖在了脸上。而自己开始俯身亲吻她的小蛮腰,肚脐和两侧的肋骨。 白莲整个人小小的扭动起来,发出破碎的shenyin声。她羞得连忙咬住了盖在脸上的衣角,努力压抑着自己。 栾仕昕知道白莲是害羞了,不由地露出得逞的微笑来。他把手探到她的身下去解开小人儿的胸罩扣子,把小鸽子似的双乳握进自己的手里把玩。身下的人露出的身体呈现出了淡淡的粉色,好像服了某种药物般的暧昧感觉让人的心里猛地一动。她真的是个尤物! 尤物在不安地扭动着,让身上的猎人心里都变得痒痒的。慢慢地,猎人把尤物牛仔裤的扣子也解了开来,探手进去,发现小人儿的下ti已经濡湿一片。 “宝宝,是不是想要了?”栾仕昕恶作剧似的要揭开白莲盖在脸上的t恤,看看小人儿娇羞的模样。不料却被她用双手死死地护住了。那双没有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发着抖紧紧地抓着t恤的样子,更是欲盖弥彰。 “好啦,我不看就是了。”栾仕昕笑着隔着衣服亲吻她的脸颊,继续一路向下。 可是,当kua间的硕大蹭上白莲紧致的花芯儿时,小人儿还是忍不住,恩哼了一声,有更多鲜嫩的汁液大剌剌地流了出来,沾在栾仕昕的指尖上。栾仕昕邪魅地一笑,就把指尖放到自己的嘴巴里了。 白莲没有看见栾仕昕的动作,却因为刚才自己的生理反应羞愧得几乎昏死过去,她死死地咬着盖在脸上的t恤,生怕稍不留意就丢脸地叫出声来。而栾仕昕对他的战果满意得很,身下的小人儿身体比本人更诚实的反应让他心动。 后来,他就借着这个姿势jin入了她――她的牛仔裤被脱到了膝盖处,nei裤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而他,只是解开了裤子,相比于身下之人优雅完整得多。 因为有充分的润泽,栾仕昕进入时毫不费力,却让身下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充实闷哼了一声,伸出手来环抱住了他的腰。 看到小人儿的反应这么大,栾仕昕也不再矜持。他抱住她纤细的腰肢,ting身,再ting身,直捣得小人儿终于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啊~啊!”破碎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哭腔,让栾仕昕的心都跟着痒痒的。刚才在爱抚她的过程中,他的yang物已经肿胀得不能自已,此刻,终于可以好好地释放一下了。 两人在车里折腾了有两个小时之久。白莲起初还无法完全放开自己,到后来居然把双腿缠在了栾仕昕的腰上。不管怎样,他们的身体总是异常的和谐,鱼水之欢亦是每次都让栾仕昕满意之极,从内到外都是愉悦的。 栾仕昕一连she了三次,而白莲,也第一次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chao,忍不住chao吹了。当身体里的透明液体终于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把保时捷的坐垫都弄脏时,她简直恨不得要咬舌自尽了。 当终于精疲力竭,折腾不动时。栾仕昕翻身下来,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而白莲沉默地穿好衣服,逃也似的走了。 天呐,栾仕昕是疯了吗?居然在车上要她。他这样,以后让自己怎么开车啊!一想到两人在车里巅龙覆凤的十八般“武艺”,白莲的脸就红成了天上的火烧云。 栾仕昕躺在副驾驶上回味着一切,唇边扬起满足的笑靥来。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腰在车门上撞得很严重,似乎有了大片的淤青,后脑和舌尖也疼得厉害。刚才撞到头的那一下的确是很响,白莲居然下手这么重,看来……他又成功地激怒了她,戳中了她的软肋。这个女人到底背负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伤口呢? 不过,一想到后来这个冰冷禁欲的女人被自己征服了,那样妩媚地在自己的身下求欢。栾仕昕就不觉得疼了,心里像是偷喝了一罐蜂蜜,甜得腻人。 呵,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呢?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又着迷。栾仕昕舔舔自己的嘴唇想,好像在回味白莲的味道。 ------------ 第四十九章 挑衅的恶女 更新时间:2014-01-14 自己一直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却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三番五次上床,现在又发展到了车震的地步,她白莲居然跟栾仕昕车震啊!一想起来,白莲就觉得死的心都有了,在她的观念里,这该是多厚脸皮的人才做的出来的事情啊!这是多么不自爱的事情啊! 被羞耻和愧疚的情绪笼罩着,白莲的心情差极了,说又不说得,只好写在日记里来发泄。有时候甚至想,如果自己是生在古代,发生这么不自爱的事情就应该找根绳子上吊以示清白了。不过,现在没有人拘束她,需要她表示自己的清白,为了自己和弟弟,她还要苟活着。 可是,她明明有快感啊,跟栾仕昕的情事发生到中途总会变成你情我愿的性质,而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宝宝”“宝宝”地叫她,让她感觉自己是被他爱着的,她爱他,所以疯狂地迷恋着这种感觉,像是吸毒一样地戒不掉。 因为这次的车震事件,白莲有整整一周没有搭理栾仕昕。每天开车拿东西买便当和警惕闲杂人等都做的无懈可击,可就是一句话都不跟他多说,更不涉及任何私事的交流。栾仕昕原本还沉浸在两人合二为一的美好中,可是看白莲冷眼相待,又来了个自讨没趣,很是乖觉了几天。至于俩人关系的转变,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那天中午,白莲出校门为栾仕昕和柳亦儒去西餐店买午饭,正拎着两份牛排两杯柳橙汁往外走,迎面对上了浓妆艳抹的刘凯蒂。此时,她穿十几公分的高跟鞋,露出乳沟的深v领红色裙子,正把手臂挎在一个矮胖男人臂弯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莲。 刘凯蒂原本长得就高大,有一百六十八九公分的样子,在穿上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更是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哟,这不是仕昕家里的下人吗?怎么,被主人派出来买午饭啊?”刘凯蒂说,精致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完全是找茬的姿态。 白莲懒得理她,就要假装没听见从旁边走过去。 谁知,刘凯蒂把腿一横挡在了餐厅门口,一脸蛮横地看着白莲。“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吗?还真是没礼貌呢,啧啧。” 那天白莲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格子衫,见刘凯蒂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顺手就把袖子捋起来了。“怎么?”她看着刘凯蒂冷冷地说,“你跟我说这话是指望我回应你什么?” “哟,连基本的招呼都不会打吗?你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刘凯蒂对上次的事情怀恨在心,说起话来也就咄咄逼人,“像你这种没教养的女孩子,也支配当下人,为别人跑腿送便当。” “说完了?”白莲的手指攥得紧紧的,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完了就让开。”她没有心情跟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吵架,也懒得。 “切,你算老几啊,让我让开就让开啊?”刘凯蒂不甘示弱,把找茬的架势摆了个十足十。“想过去,就钻啊。” 白莲觉得可笑,扫了一眼旁边的矮胖男人。谁知,那男人没有管刘凯蒂的意思,反而站在了一旁准备看戏了。 妈的,什么玩意儿。 白莲郁闷了,脸上却更加清冷了几分。“让开,”她冷冷地说,“刘凯蒂,不要觉得做野鸡比保镖光荣,你那点儿事儿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她多多少少对刘凯蒂的事情知道一些,也清楚她一直看不惯栾仕昕身边的女人,却永远无法被他放在心思的事实。在心里,还是有些同情她的。只是,这个女人成功地激怒了她,她越来越没有容人雅量了。 “你说谁野鸡?!”所谓打人不打脸,刘凯蒂因为白莲露骨的用词炸了毛,一巴掌对着她的脸颊打来。白莲没有躲避,却一个竖抬腿,正正地踢在了刘凯蒂的脸上。刘凯蒂捂脸惊呼了一声,又被白莲一脚踢在了腹部,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儿,也不要四处惹是生非。栾仕昕不会因为你把我怎么样了就爱上你,你没有跟他怎么样的机会。”白莲冷冷地教训道。心说一个栾仕昕真有那么好,哪里值得这些包括她在内的傻女人在所不惜。 西餐厅用餐的客人发现了两人的争执,都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叉看起了热闹。矮胖男人显然也是有些地位的人物,因为他抱着臂在一旁“观战”连餐厅的保安人员都不敢上前。 白莲正要离开,一随从样子的人走来,对矮胖男人恭敬地行礼道:“南爷,这件事情……” “这是女人的争执,我们男人管不是太没有风度了。”矮胖男人笑得像一尊弥勒佛像,看向白莲的目光却是色眯眯的。“这位小姐原来是栾大少爷身边的人,不如我送你回去。” “算了吧,用不着。”白莲心情不爽,不管他是谁,反正挺讨厌他冷眼旁观的态度,再说她又不是领他的薪水,用不着买账。拎着自己的饭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白莲也没有告诉栾仕昕这件事,只是权当流年不利被狗咬了。谁知,很快便有了续集:矮胖男人居然直接打电话给栾仕昕要人了。 以至于当栾仕昕问起白莲为什么会认识肖十一时,她还愣了许久。 “谁是肖十一?”自己跟栾仕昕冷战了一星期,他也乖巧了很多。怎么问起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来了。白莲不明所以,诧异地问他。 “你不认识?”这下换栾仕昕诧异了。“就是肖妙的哥哥,肖妙你还记得吧,摩登时光的董事长。” 肖妙,就是那天在什么白衣聚会上见到的那个瘦高个子女人吧。自己都不认识她,她的哥哥,自然是更不认识的。白莲摇摇头,“不认识。” 又想了想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 “年纪不轻了,矮,胖,看上去有些不正经。”栾仕昕说,又很诧异地看着白莲道,“他打电话说向我讨个人情让你去给他做保镖,其他的都好商量。没想到你这个不声不响的人倒是谁都认识的。” 肖妙这个哥哥一直不成大器,却自诩风流倜傥,得了个“肖十一郎”的诨号,人称“肖十一”。以至于肖父过世时不放心,便写了遗嘱把自己大部分的事业都交给了肖妙来管理。这个儿子也就是当成闲人养着。即使是这样,碍于肖父和肖妙的面子,他在t市还是很吃得开的。 他那天找栾仕昕要人很让他诧异了一番。 “你同意了?”白莲突然就知道是谁了,受了惊吓一般看着栾仕昕。 “你想不想去?”栾仕昕问她。 “当然不想。”白莲摇了摇头,又说,“我说签合同的雇佣,不是下人,你若是把我签给他我就辞职。” 谁知,栾仕昕却因为这句话好心情地笑了。 “不想去就好。”他说,凑近了她。“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凑近她,雄浑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让白莲马上神经紧张了起来。 “别乱说了,哪里有什么认识啊,”她郁闷地说,就把那天遇到刘凯蒂的事情说了。 “这人也真有意思,我不过就是教训了一下刘凯蒂,两脚踢过去的事儿,就发现我武功厉害了?”白莲觉得不敢相信,想起矮胖男人那副看热闹的样子心里挺烦。 一个男人,女人打架的时候不插手,劝架总应该吧?刘凯蒂是他带出来的,说那么不堪的话咄咄逼人,他不觉得跌份儿么?倒是抄着手看热闹看得挺欢! 栾仕昕自然知道肖十一没安好心,也看出了白莲的所想。可他就是收着不说,听白莲难得抱怨,笑了。要知道,让这个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难上加难呢。 “跟他去不好么?我整日里欺负你,你不都在生我气了吗?那家伙是个老色鬼,你去了美色当前,他肯定把你当佛供着啊。”他笑笑的看着白莲,说起话来半真半假。 白莲知道他是有意揶揄自己,也就揶揄了回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年轻英俊的男孩子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跟不同的女孩子做什么都没关系,可是换了矮胖锉又年纪大的,喜欢美女就成了老色鬼,让人恶心了。”她说,并不接栾仕昕的问句。 那个肖十一看上去年纪不大,就是因为长得丑了点,就成了老色鬼了。她明明记得那个肖妙虽然不是绝色,可是看上去很精神,也挺漂亮的啊,怎么哥哥就长成这样了。 “怎么,你这是在夸我年轻英俊吗?”栾仕昕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可是这话从白莲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开心完全忽略了后来的“花天酒地”四字。五官精致的脸凑到白莲的面前去,好像在得到一个“是”的答复。 脸皮真厚。白莲心想,嘴上却是:“是啊是啊,栾少爷理解能力很强。” 讽刺得不着痕迹,不过,两人总算是又开始说话了。以前的不愉快谁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就这么翻篇儿了。 栾仕昕当然是拒绝了肖十一的要求,这件事也就算这么过去了。白莲依然是每天做着该做的事情,完全没有把肖十一的事情放在心上。 ------------ 第五十章 极品的表白 更新时间:2014-01-15 谁知,没过几天他居然找到了s大的校园里来, “白莲,有人找。”课间休息时间,白莲所在的教室门口有人喊道。她以为是栾仕昕有事,就走了出去。 结果,是那个叫什么肖十一的矮胖男人,正抱着一束玫瑰花,带着一帮小弟模样的家伙,笑容可掬地等着门口。 见白莲出来,马上有人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找自己的人是他,又是这样的诡异的阵势,白莲心里诧异。马上后退了两步跟对方保持距离。“有事?”她问,冷冷清清的语气里没有情绪。 “白莲,”矮胖男人见白莲出来,一时间激动地有些结巴了,“那个……那个……咱们做个朋友吧!” 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手里的花束推进白莲的怀里去。白莲尚没有反应过来,抱着玫瑰花束有些无措地站在当场发懵。 “美女,做我们肖哥的女朋友吧!”小跟班里有人喊道。 倒是矮胖男人先红了一张脸,站在一旁等着白莲的反应。白莲看了看花再看看人,只好说:“还是还给你吧,我也没地方放。” 这个人是来表白的?呵,开什么玩笑?一个季泽还不够她烦的,现在又来个什么肖十一,这些人都是约好了么?这些有钱人都是什么品味?! 白莲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发怵,她不想跟他做朋友,一点儿也不想。 肖十一并不接白莲递回来的玫瑰,也不紧张了,说:“白莲,我那天一见到你就觉得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你长得特别合我的心意,楚楚可怜的。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你知道我是谁吧……我……” “肖先生,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啊。”白莲见肖十一没有接花的意思,便蹲下身来把那束花放到了他的脚边。“谢谢您的美意,再见。” 起身就要回教室去。 肖十一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她,使了个眼色,几个跟班便把白莲围住了。 “小美女,你再这么冷冰冰我可是要用强了哦。”肖十一把胖胖的手对着白莲的小脸伸了过去。 白莲见惯了栾仕昕柳亦儒这样的美少年,对肖十一这样的矮胖型在心里觉得抵触,她来不及多想,“啪”地一下把肖十一的咸猪手打了下去。 可是刚打完白莲就后悔了,对方怎么也是有权有势的人物,自己倒不是怕他,就他和带来的这些酒囊饭袋,她一定可以打得赢。可是,后续的麻烦肯定不会少,都说多个仇人多堵墙,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下的! 果然,包围圈变得更小了。一个人狐假虎威地喝到:“大胆,你连肖哥的手都敢打,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白莲已经惹下了祸端,正转着眼珠想怎样脱身,自然是冷冰冰的谁都不理。 “诶,臭丫头,你别给脸不要脸!”又有一个人说,就要伸手推搡白莲。 肖十一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行为。依然笑笑地看着白莲,“语重心长”的:“白莲,你想想,你给栾仕昕当保镖有什么前途,真是可惜了一张水灵灵的小脸儿了。你不如就跟我,最起码我会好好照顾你,给你钱,让你过得比现在好一百倍!” 哪知道八点档里经常出现的庸俗言论从这个矮胖男人口中说出来,直接把白莲逗笑了。她原本板着的脸开始缓和,继而开始笑出声来。白莲平日里一直是不动声色的冷美人形象,此刻笑起来的样子癫狂妩媚,让包括肖十一在内的人都看呆了。于是,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的肖十一也就跟着笑了。 笑了一分钟之久,白莲终于停下来,安静地看着他。好像刚才无故发狂的人不是她一般。“你给的条件挺诱人,不过,我不准备跳槽了,谢谢啊。”她正色说,伸手示意他的跟班们。“麻烦哥儿几个让一下。” 众人当然不肯让,但是被白莲的瞬息变化唬得有些傻眼,都愣愣地看着这个漂亮女孩儿,一动不动。 肖十一一听白莲的话有些恼了,他强忍着火气对白莲说:“我这不只是让你跳槽,你是我需要的女人你明白吗?你要是跟我好了,没准儿还能当肖家的少奶奶呢!真的白莲,你看我跟刘凯蒂她们闹得挺好,其实这个世界上能够入得了我眼的女人可少了,我还就看上你了!” 额,好直接的表白。白莲看着肖十一那张胖胖的脸想,有些头大。 “谢谢你的赞美。”她说,“不过,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对不起。” “心有所属?你喜欢的人是谁?”肖十一愣头青似的问。 “很好的一个人,你不认识,”白莲被他的直接逗乐了,却还是答道。 “不是栾仕昕那个小白脸儿吧!”肖十一不是一般的愣,又问。 “不是。” 白莲迅速地回答,面无表情。小白脸儿,是指栾仕昕长相出众吗?呵,自己都不知道他除了这张脸有什么优点,居然就傻乎乎地沦陷进去了。自己爱钱吗?如果真的爱,那么不会拒绝现在的肖十一吧。 奈何肖十一不依不饶:“那是谁?告诉我,我一定给他好看!” “有病吧你?”白莲烦了,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矮胖男人,就要从包围圈里走出去。 “别给脸不要脸!”有人冲上来扯白莲的胳膊,就要钳制住她。看来又要恶战一场了。白莲叹了口气,她这点儿本事,没有能怎么保护栾仕昕,倒是都用来自保了。她拎起那个人来就是一个过肩摔,继而蹲了马步摆好了要跟人打架的架势。 “哟,我的女人也有人敢欺负啊,我看看谁这么大胆子。”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白莲回头,正对上栾仕昕若有所思的眉眼。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莲看着栾仕昕有些微微的诧异。两人的活动区域一直略有不同,他出现在这里不正常啊。不过,来得好,成功为他避免了一场恶战。 栾仕昕已经走近了,笑意盈盈地看看白莲。几个小跟班自然是知道他的,都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真不乖,怎么不在教室里好好呆着呀。”栾仕昕看白莲眸子里有一点儿欣喜的意思流露出来,自己也高兴了。他伸手捏捏白莲的下巴,装作无比宠爱的说。 白莲知道他是做戏,却急于摆脱肖十一的纠缠,只好对他努努嘴:“呶,肖大少爷有事要找你商量,大概是要我过去做保镖或者小老婆什么的。你决定吧。” “不是,不是。你怎么这么说呢,白莲,我是真心想追求你。”肖十一对栾仕昕有些忌惮,伸手就把地上的花抱了起来,“栾少爷,白莲只是你的保镖,她的私生活你该不会干涉吧?” 别的可以不干涉,看着自己的保镖被这头肥猪一样的男人骚扰却是要干涉的。他居然要追白莲,季泽那样的都追不到白莲,他肖十一这个不学无术、吊儿郎当还长成这德行的猪头三,居然要追!栾仕昕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好像自己心爱的蛋糕被苍蝇觊觎了一般。 “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肖公子。”栾仕昕缓缓地开口,“白莲不只是我的保镖,她早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吗?若是只为了安全考虑,我随便派一个高手就好,何苦要选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别开玩笑了,栾公子舍不得把漂亮保镖让给我就直说呗。”肖十一大剌剌地说,“白莲说了,她有喜欢的人,不是你!” 怎么,这都跟肖十一说了吗?若是自己再晚一些,是不是就要跟他走了?趁肖十一不注意,栾仕昕狠狠地瞪了白莲一眼,再看向肖十一时,却依然是不动声色。 “小东西害羞着呢,哪能什么都跟肖公子你说啊。你现在问她,就知道她喜欢谁了。”他懒洋洋地说,对白莲使了个眼色。 “白莲,他说真的?” 肖十一就真的问开了。 白莲能说什么?只好心里叫苦不迭地点了点头,答了“是”。 “白莲,你可是要好好想想。跟着栾公子虽然一时风光,可他早晚是要听家里的安排结婚的。跟着我,我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可以娶你啊!”看事情不妙,肖十一慌忙给白莲洗脑。当然,他未必真的要这样做,只是先开个空头支票把人骗到手再说。 刚见过一次面的人就承诺要跟她结婚了,这个肖十一还真是鲁莽的可以。他所谓的喜欢她,不也就是冲着这副皮囊来的么?白莲在心里冷笑,面上就撑不住了。对于不喜欢的人,她多一句话都懒得,更何况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出。 “肖十一,我很认真地跟你说一遍。你别闹了,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跟你走的,希望你以后不要来纠缠我。”白莲认真地说,就要离开。 肖十一一个箭步跨上来就要拦住白莲的去路,白莲因为他的不依不饶恼了,用力一推把眼前的男人推了一个趔趄。 “白莲,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肖十一见白莲来真的,也动了气。大手一挥,“给我把她绑起来!” ------------ 第五十一章 英雄来救美 更新时间:2014-01-16 栾仕昕在场,几个人哪里敢轻举妄动。看向肖十一的目光都写着“算了,走吧”的意思。肖十一偏就不信邪,依然大嚷道:“你们这群饭桶,养你们有什么用!” 栾仕昕看笑话似的双臂抱在胸前,嘴角扬起来道:“我跟你妹妹肖妙是朋友,所以不想真的跟你闹不愉快。不过,你若是想打架的话也可以啊。”然后就对着他的小跟班们勾手指,“来,一起上。” 听到肖妙的名字,肖十一有些发怵。“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动不动地提我妹妹。”他说,眼神闪了一下。 可是几个人哪里敢轻举妄动,听完栾仕昕的话更是都面面相觑起来。 倒是白莲见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便开了口,“这样吧,肖十一,让你的喽啰们一起上,如果我赢了以后不许纠缠我,如果我输了就跟你走。” 数了数,肖十一带来了六个人。虽然都是性别男,可看起来不是专业打手,只是跟在后面的小混混罢了。她打倒他们,应该不是问题。 “此话当真?”肖十一显然低估了白莲的实力,看着这个看上去弱小的姑娘喜不自胜起来。 “当真。” 白莲那天穿了一件宽松的棉布衬衣,她说着,就把衣角系起来了。“要不签个协议吧,输了不许纠缠我哦。” “六个大男人都打输的话,我想肖公子你也没有脸面过来现眼了吧。”栾仕昕看白莲信心满满的样子,知道她不会输,对肖十一冷笑道。 “当……然。”肖十一见两人都信心满满,有些忐忑起来。但他还是强撑着说。 于是白莲就摆好架势动手了。 校园里人来人往,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栾仕昕和白莲。看到他们两人和肖十一有要打架的意思,躲都来不及。 白莲人长得清瘦娇小,在一群大个子男人之间周旋反而更占优势。 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很是那么回事儿。一开始六个男人还看白莲是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下手,后来看对方根本就没不是随便比划两下的架势,一招一式都带着要置人死地的狠劲儿,也就都认真地打了起来。 可他们平日里也都是好勇斗狠的莽夫,根本没有任何真正的技巧可言,哪里是白莲的对手。白莲又用上了自己的必杀技踢裆,一轮打斗下来,六个大男人都捂住裤裆满地打滚儿了。 “怎么样?”白莲打斗完拍拍手看着栾仕昕用眼睛问。 “不错。”栾仕昕帅气的脸上绽开一个宠溺的微笑,用眼神回答她。 肖十一恨得都快把牙咬碎了,却领教了白莲的厉害,只得灰溜溜地带着一众小弟回去了。 白莲看看栾仕昕,就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像一朵孤独美丽的花。“谢谢,”她说,他在这里,她才有底气跟他们对峙,因为知道栾仕昕不会真的看着自己不管。 “傻瓜。”栾仕昕伸手摸摸她的发顶,那一瞬间倒像是一个大哥哥。“看到肖十一的车对着你们教室方向开过来了,我正防着他呢。” 所以,你就过来了吗?因为这句话,白莲居然感动了起来。她抬起头来看他,眼睛里就多了温柔的神色。 不过,栾仕昕这个大哥哥的角色只持续了几秒钟。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正色道:“告诉我,你跟肖十一说的喜欢谁?” “啊?” 白莲突然就愣住了。是你,可是怎么能说呢。 “我随便说说,骗他的。”她说,面无表情。 栾仕昕不信了:“是吗?” “当然,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喜欢谁都不合适啊。”继续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合适?” “我家境不好,跟谁在一起都是拖累。” “你得了吧,就你?我随便拔根汗毛就能养活你。” …… 什么?因为这句话,白莲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栾仕昕的神色复杂极了。 而栾仕昕自己也是一愣。他在心里是打算着要养她了吗?人家愿不愿意还是两说呢,他居然会这么想。 见白莲沉默,栾仕昕连忙打哈哈:“诶,那个季泽不是在追你吗?怎么不出来帮忙。” 他生病没来。白莲只是淡淡地解释说,转身回教室去了。 没有道别,好像在怄气。栾仕昕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呆了呆,也就回去了。 两人都心里不舒服,但是说不出为什么。 把肖十一的人打了之后,白莲很是消停了几天。好在肖十一倒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落败之后就没有来烦她,这让她还算是欣慰。而且季泽不知道什么原因请了假,已经一周没有上课了。 也就是说,她跟栾仕昕冷战期间,季泽是不在学校的。这让她莫名地舒了一口气,悄悄地在心里轻松了不少。 当然,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周后,季泽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像比之前更瘦了些,大大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阴郁颜色也深了几分。但他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对别人依然是谈笑风生的样子,包括白莲。 白莲想起自己一周前还拒绝了他,心里有些愧疚,可季泽似乎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依然是对她很友好,时不时的善意有之,每天的爱心便当依然有之。 “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我……还不想跟你在一起。”白莲良心不安地拒绝他。她不想因为季泽在跟栾仕昕闹不愉快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那么在乎栾仕昕的感受有什么用。他会因为自己的在乎而饭过来爱自己吗?当然不会!但是他对白莲完全有旧玩具心理,就是他用旧的东西已经扔在一边想不起来了,但是有人觊觎是不可以的。这个旧玩具对于他就是有用的了。 人跌入爱情的河里,大概都是犯贱的了吧。白莲也无数次用最严厉的语言警示自己,让自己从对这个人的一厢情愿里走出来,似乎总是不成功的。她甚至要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在这个人的身边这样注视他一辈子算了。反正自己这样的女孩子也是嫁不出去的。尽管她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也无数次地渴望被人爱和保护。 可是白莲明白,爱和保护是早已不应该属于她的东西,此生多长,她的余生就会被对那人的思念折磨得多苦。 玲珑骰子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知又怎样,不知又怎样? 在他心里她自己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可是白莲知道,一定也没有自己所期待的那般好。 “那是我的事情,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要对你好啊。”季泽看向白莲的眼神添了款款情意,“你可以不回应我的,小莲,让我对你好。你不能剥夺一个人注视和喜欢你的权利啊。” 一番话说得白莲都要感同身受到流眼泪了,她对栾仕昕不就是这样吗?默默地注视,悄悄地喜欢,却不能占为己有,只能在他偶尔的温柔里沉浸下去,反复体味麻痹自己。他和她是多么相同啊,毕竟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啊! 心里想着,就悲从中来了。 “季泽,你做我弟弟好不好?”她突然脑抽了似的说,“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啊。你比我小,不如做我弟弟吧,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你好。” 她就是这个命吧,被别人小心呵护一点儿就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总觉得还回去才安心。 看着季泽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白莲觉得自己特别可耻,像是在发好人卡似的。她连忙又说,“没关系啊,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可季泽马上打断了她的话。“我愿意。”他说。“不管是以什么名义,能够让我看着你对你好就好。” 从来没有人跟白莲说过这样的话,她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认识栾仕昕在前自己会同意季泽跟他在一起也说不定。可是认识栾仕昕在前了,她的心也就有了归处——虽然这个归处未必稀罕她的心。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了。 “季泽,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我保证。”白莲对季泽说,尽可能姐姐似的温柔慈爱。 “但愿吧。”季泽苦笑了一下,“那么,我以后就叫你姐姐了。” 于是,白莲跟季泽“义结金兰”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她不厚道地给他发了“好人卡”,尽管不是出于本意。 这件事情是没有跟栾仕昕报备的,心里有隐隐约约的不安,但是白莲不断地暗示自己这是自己的私事,原本就不该让他知道。也就不了了之了。 以后的日子季泽当然对白莲好的没话说,而她也对他很好,努力劝说自己拿这个男孩子当小磊似的来疼爱了。 他看上去也很敏感很懂事,或许,不过是个缺爱的孩子罢了。等到他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或许就不会这样了。白莲在心里悄悄地想。 还有一件事情是十一月份的时候,董暖颜回来了。 一大早白莲还没起床,栾仕昕就拨了内线电话进来。 “白莲,现在起床去机场接暖颜。”他说,明明不到他平日里的起床时间,声音却异常清醒。 因为暖颜两字,白莲也瞬间清醒了。 ------------ 第五十二章 暖颜回来了 更新时间:2014-01-17 “好。”她说,挂了电话开始面无表情地穿衣服。 暖颜要回来了吗?不该是栾氏老宅的人去接吗?为什么是她去?如果是她去接,暖颜是先到绿萝庄园到栾仕昕的别墅吧? 心里想着,衬衫的扣子就怎样都系不好了。手不停地抖,小小的纽扣也对不准扣眼。白莲叹了口气,索性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连衣裙来套在了身上。 做为朋友,她应该欢迎暖颜回来啊。暖颜对她很好,也很喜欢她不是吗?何况,暖颜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啊。可是她居然在听到她的名字时如临大敌,心里慌乱极了。 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怎么可以把暖颜当敌人呢?白莲谴责着自己,只觉得又愧疚又难过。没有暖颜他栾仕昕就喜欢自己了吗?当然不会。暖颜又何时想过成为她的威胁呢! 一定要好好地对暖颜,不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因为栾仕昕的事情自己对她不友好,实在是大罪过了。白莲叹了口气想。 为情所困的人都不幸福,不管爱的人是谁。被爱亦然。 她赤脚走到玄关处穿鞋子。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就着弯腰的姿势。 不回头就知道是谁,也不想回头。 他心里一定也挣扎了很久吧,在这样的清晨这般清醒,必然是夜里没有睡着吧。暖颜要过来,栾仕昕的心里该是乱成了一锅粥,可他又要佯装淡然地面对这个自己喜欢了许多年却一直不喜欢自己的人了,一定好累。 低头自顾自地穿鞋,然后站起身来。“我去了,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对着你妹妹摆臭脸了,你喜欢她不是她的错啊。你这样自己也不会好受的。”白莲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对他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掰开。 白莲的心里很难受,可表面的平静无波还是做到了。就这样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没有听到后面的人说什么,也不想听了。 她自从认识栾仕昕时,对方就在喜欢着暖颜,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啊。爱情这种事情,哪里可以强求啊。他和她,根本是没有任何可以在一起的可能啊。 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要伤害她,一切都是她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是自找的。 董暖颜这次回t市没有回栾氏老宅,而是直接住到了绿萝庄园栾仕昕的别墅里。因为栾景修和董兴华夫妇双双去了国外,她在老宅住嫌孤单。 栾仕昕对这个妹妹表面上冷冷淡淡,心里实在是喜欢极了,自然不会舍得她孤单。马上让白莲把小人儿从机场直接接到了家里。 在机场看到董暖颜时,白莲不由地眼前一亮。十八岁的女孩子还在长身体,由原来的普通身高长到了一米六八的样子,穿带钻的拖鞋,一条长及脚踝的波西米亚长裙,红色的大披肩戴墨镜,长手长脚的样子,看上去比她漂亮大方多了。 t市没有四季,一直是温暖偏热。所以t市的女孩子比其他城市的女孩子多了一份随时穿裙子的优待。 “暖颜,你居然这么美丽。”她说,伸手拥抱她,为她打开车门。 谁知,董暖颜见到白莲的第一句话却是:“亦儒哥哥现在怎么样?” 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暖颜的心上人是柳亦儒的事情来了。可是,柳亦儒真的过得很好,吃喝玩乐似乎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到现在都把暖颜那时候的表白当成小妹妹对大哥哥的一时迷失也说不定。 白莲不忍心看董暖颜失落,只好说:“我跟你亦儒哥哥不太熟,所以不太清楚。他应该会很想你吧。” “是吗?”董暖颜展颜而笑,抱住白莲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其实我知道亦儒哥哥没有我也会过得很好,只是多句嘴罢了。” 知道么?这种事情大多都是知道的吧。董暖颜在这一点儿上和她很像,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有几斤几两,从不自欺欺人。 “还喜欢他吗?”这话说出来白莲自己就后悔了,想必是喜欢的,不然董暖颜也不会第一句话就是在问他过得怎样。 果然,董暖颜点点头。“喜欢。跟着妈妈嫁进栾家,第一次见到我哥时他就是跟亦儒在一起。那时候就觉得亦儒真好看,像个浊世佳公子。” 是呢,浊世佳公子。白莲第一次见到柳亦儒也是这样觉得。这个人的确是太好看,有一双春水般的大眼睛,五官略微女气了些,气质却很清冷。这种反差让这个人显得遗世独立,卓尔不群。 但他太温润如玉了一些,反正对白莲来说,缺少了一种栾仕昕的攻击性。栾仕昕相比于柳亦儒更像是一只帅气威风的野兽,即使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依然有让人胆寒的本事。他这种本事让她着迷。 “既然亦儒是跟栾少在一起,你应该先注意到的是栾少才对。”心里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栾仕昕的光芒绝对比柳亦儒耀眼啊,有谁可以抢的去他的风头呢! “不,你不觉得我哥太有攻击性吗?”董暖颜答道,想法居然和白莲的惊人一致,“亦儒哥哥整个人有一种柔和的光辉,像是圣母的男身。” 呃,原来她和董暖颜看法一致,在选择上却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她喜欢栾仕昕猛兽似的威风神态,而她,更偏好柳亦儒的温文尔雅。 可那又怎样,都是得不到啊。白莲自暴自弃地想,一路把车开到绿萝庄园去。 快到栾仕昕别墅时,董暖颜突然说:“白莲,我在等亦儒哥哥两年。” “什么?”白莲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她。 “我说,我在等亦儒哥哥两年,如果两年过去他依然不爱我,我就努力去让自己爱别人。”董暖颜解释。她喜欢了柳亦儒有十年了,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可是,如果该做的都做了对方依然不喜欢她,也是强求不得。 听了董暖颜的解释,白莲若有所思。 “暖颜,或许你该不急着到处走,而是留下来,爱上的条件不是首先要离得近吗?”她为她着急,认真地提建议。 董暖颜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小怜,其实我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多少,也基本上知道亦儒哥哥不喜欢我,所以我准备不拿爱情当生活的全部。努力做着自己的事情,事实上,我是在逃离啊。” 车子驶进了别墅的车库里,白莲慢慢熄火拔钥匙。“也说不准啊,天天见面也许会日久生情啊。”嘴上说着,心里却知道可能性有多小。 董暖颜摇摇头打开车门走下去,栾仕昕已经等在车库外面了。 此刻的栾仕昕已经没了白莲出门时疲惫无助的样子,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半袖t恤,下身穿九份牛仔裤和一双nike的白色板鞋,整体着装简约而不简单,显得活泼帅气。 白莲透过车窗望去,正对上他满是情绪的眼睛。此刻,董暖颜已经从车上下来冲过去拥抱他,他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神色有些尴尬。还不习惯跟她这样亲昵吧,因为觉得心太疏远。白莲明白这种感觉,就像她跟栾仕昕上过床,却依然不习惯他拥抱亲吻之类的小动作,会变得浑身僵直。 董暖颜照例带了纪念品回来,不过这次是栾仕昕、柳亦儒和白莲各一份。 她坐在沙发上对栾仕昕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原本是个话少的人,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倒是很开朗。栾仕昕依旧话少,却在董暖颜说话间隙,为她的杯中续好了茶。想起她上次烫到自己的事情,又把茶水端到自己的面前,等凉一些在放到董暖颜的面前。 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栾仕昕如此细微的动作,白莲却是看到了。在一旁心里有些酸,栾仕昕对于自己爱的人原来是这样宝贝着的啊。怪不得,董暖颜觉得自己一直板着脸的哥哥好,有事更愿意告诉哥哥而不是母亲和继父。 这样的温柔,他对自己,是永远也不会有的吧。 为什么要嫉妒呢,董暖颜是他的妹妹,是他从小喜欢的人啊。一面觉得酸,又一面谴责着自己,白莲就有些坐不住了。好在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不然,她就太丢脸了。 “我昨晚没睡好,先回房间补会儿觉,有事叫我。”她尽可能自然地说,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去。 觉自然是睡不着的,白莲只是把自己闷在枕头里发呆,想自己的事情,再想董暖颜和栾仕昕的事情,觉得他们三个都是单相思的可怜人。如果栾仕昕喜欢她,而柳亦儒也喜欢董暖颜,不就没有这么多难过了吗? 哦不,柳亦儒可以喜欢董暖颜,栾仕昕却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他们三个都是来自大家族的孩子,而她不是。她何止不是,她差得远!她是没有资格喜欢栾仕昕的,喜欢了,就活该陷入这样的困扰里。 2009年11月21日 暖颜回来了,很可怕,做为朋友的我居然会觉得如临大敌。我用了一路的时间让自己去改变自己这样的想法,努力对她好。谁知,等到把那么漂亮优雅的她接到绿萝庄园,接到栾仕昕面前时,我发现控制自己的想法是那么无能无力的一件事。 她那么美,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哪怕只是跟哥哥撒娇,都是那种不做作的美好样子。栾仕昕看她的时候目光温和到极致,那是我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哦不,或许也得到过,在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在他在我的身上予取予求的时候,他的眼神该是极致的温柔吧。他叫我宝宝,用那么宠爱的语气。他在心里该是叫暖颜宝宝的吧,甚至更宠爱的称呼,小心肝之类……呵,栾仕昕居然会用这么恶心的称呼! …… ------------ 第五十三章 我不是替身 更新时间:2014-01-18 别想了,什么都不要乱想了。白莲,你拿什么跟暖颜比啊,既然没有办法比较,就不应该去嫉妒她啊。同是女孩子,暖颜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对她有不好的念头呢!什么都别想了,清醒一下把! …… 照例写一篇关于他的日记,然后这样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别墅的房间隔音效果都是出奇得好,所以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白莲知道,栾仕昕的话很少,装矜持,可他一定在用心注视着董暖颜,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就像此刻的她满心都是这个人一样。 就这样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呆到中午,有女佣过来敲门送饭。白莲假装随意地问起栾仕昕和董暖颜在做什么,才知道两人已经出去跟朋友小聚了。 “少爷说你今天看起来很累,放一天假。”女佣传话说。 是么,是因为这样才放一天假吗?不是因为暖颜来了怕她打扰,或者她这个跟他有肉体关系的人说走嘴吗?不碰身边人是栾仕昕的原则之一,她是个例外,让董暖颜知道必然是尴尬的吧。 可是董暖颜多聪明啊,就像当年她能识破白莲不是栾仕昕的“新女朋友”,现在如果想,也会发现两人的不正常关系吧。 心里乱七八糟的也没个头绪,白莲索性不去想了。她换了衣服到劳改农场去,像上一次栾仕昕放她假时一样。 陈兰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依然不怎么好,有一种未老先衰的憔悴。白莲只当是在狱中操劳的,心里很酸。但是陈兰说因为她一直好好工作,获得了减刑,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出狱了。 因为这个天大的喜讯,娘俩儿的情绪都变得很好了。白莲隔着玻璃墙跟陈兰说着自己的近况(当然隐瞒了做保镖的事情),以及在学校里学的东西,认识的人。甚至跟陈兰说起了她的打算,等她出了狱,自己也就小有一笔存款了,可以辞职母女两人去做些小生意,卖早点之类。 到那时,自己就真的要离开栾仕昕了,毕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个做为妹妹的暖颜都让她如此痛苦,她怕是见不得他娶妻生子的。有什么立场痛苦呢?还真是……贱啊。一边为母亲减刑的事情高兴着,一边暗自嘲笑自己对栾仕昕的用情至深。傻瓜,何苦来的! 到步行走回绿萝庄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从十八岁第二次遇到栾仕昕的那次起,她似乎已经习惯每次探视完母亲走几小时的路赶回去了。一下午的时间用来思考和行走,一直到两腿发软,累得再也不愿多想。 到步行走回绿萝庄园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从十八岁第二次遇到栾仕昕的那次起,她似乎已经习惯每次探视完母亲走几小时的路赶回去了。一下午的时间用来思考和行走,一直到两腿发软,累得再也不愿多想。 回到别墅时特地看了一眼车库,红色保时捷在,栾仕昕回来了。 白莲对着车库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进了房子里面去。 董暖颜大概是在睡觉去了,栾仕昕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白莲时他“蹭”地站了起来。接收到白莲“怎么了”的目光时,又坐了回去。 白莲在玄关处脱鞋子,照例光着脚走进去。她喜欢别墅里地毯的温软感觉,向来是光着脚的。 “你去哪儿了?”路过栾仕昕时,对方问,眼睛依然专心地盯着不知道在放什么的大电视。 “哦,随便散散步。”白莲撒谎。她不跟栾仕昕说自己在狱中的母亲,怕他的同情更怕他之后用来做嘲讽她的话柄。她还容不得别人说她母亲的不好。 “散到这么晚?”栾仕昕不看电视了,转过头来认真地看她,眼神怪怪的,是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感觉。 晚吗?对于夜夜笙歌的栾少爷,什么时候八点算是很晚了? “嗯,外面的天气很好,就忘了时间。”白莲不愿跟他争辩,只想着赶快逃离,于是说。 “能让你乐不思归的,莫非是季泽?”栾仕昕没有放她走的意思,继续追问。 “你信就是我一个人,不信就是跟季泽。”白莲说,“我去睡了,晚安。” 试图用走开的方式结束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 谁知,栾仕昕冲上来抱住了她。就这么紧紧地把小人儿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莲吃了一惊,慌乱地抬起眼睛来看他的表情。是她读不懂的神色,以前或许没有见过的。有忧伤,有困惑,还有一丝的慌乱。 “有事?”她轻声问。是不是暖颜又做了什么,触动了他? 可栾仕昕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后来,铺天盖地般绵密的亲吻便覆了上来。 从她困惑的眼睛,到脸颊,嘴唇,然后是颈项,露在白裙子外面的锁骨。以及,锁骨下面细瓷一般的皮肤。栾仕昕的唇舌无一不覆盖到,细致绵密。 白莲没有躲闪也没有回应,只是傻傻地站着。 “是暖颜又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吗?”等到对方亲吻到她的胸,要把手从她的套头连衣裙里探进去时。她愣愣地问,好奇他的反常。 因为这话,栾仕昕愣了一下。他倏地松开了手,再次坐到沙发里去。 是自己说中了吗?一边暗自好笑,一边像心里中了一箭似的疼。 “我不是替身。我跟她不一样。”白莲突然说,认真地看着栾仕昕的眼睛。“你看看,其实我跟暖颜是不同类型的人。” “我没有把你当成她,你们一直是不一样的。”栾仕昕说,眼睛里的意思是委屈吗? “当然不一样,我算什么啊,充其量是个保镖兼床伴。”第一次说这样怨妇似的话,白莲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她不能拿自己的情绪威胁他,这样做实在太低端。 这样想着,马上换了口吻:“好啦,我回房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想想以后怎么办,毕竟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会变得更好的,加油。” 因为走了一下午的路回来,白莲的脚有些一瘸一拐的。尽管这样,她依然尽可能大步地走回自己的卧室去。 那一夜,白莲回到房间后久久不能平静,任是怎样也没有睡着。天亮时,又顶了一双熊猫眼了。 暖颜唤她一同吃饭,本想拒绝,可是对上那双小鹿班比一样纯洁的眼睛时,却根本无法开口。三个人坐在桌前吃饭,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白莲总觉得气氛出奇得诡异。 栾仕昕的早饭一般很简单,无非是牛奶煎蛋面包片再加上一些生菜之类。以往的时候白莲都是起得早些和他一前一后分开吃,这时坐在一起了,反而不习惯。 于是,她低头专心用叉子对付着煎蛋,把说话的机会留给栾仕昕兄妹。可是栾仕昕在董暖颜面前一直又酷又拽,自然也没有多少话说的。只有轻微的刀叉声,让白莲觉得很压抑。当然,兄妹二人却是一切如常的。 一口,两口,三口,平日里吃起来香甜可口的煎蛋,突然觉得那么难以下咽。白莲小口地吃着,几乎要呕出来。他对自己的心情已经有这么大的影响了吗?心里想着,眉间便浮现忧伤的神色来。 “吃不下就别吃。”是栾仕昕的声音。 在跟自己说话吗?白莲微微颦了眉,没有理睬。 “胃口不好吗?喝牛奶吧。”董暖颜把装有牛奶的玻璃杯端到白莲的面前。 白莲抬头,努力挤出微笑来:“谢谢啊。” 喝一口进去试图掩盖煎蛋的味道,却发现自己空空如也的胃里翻搅的难受,作呕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不好意思。”她说,慌忙起身向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董暖颜看着白莲的背影有些担心:“小怜没事吧,看起来心情和身体都不是很好。” 栾仕昕低头吃饭,学白莲摆起一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并不回答她的话,也努力不去往白莲跑去的方向看。 董暖颜突然就心下了然了。“你们在闹别扭,对不对?”她笑笑地看着栾仕昕,把一张如花的小脸儿凑到哥哥的面前去。 “谁跟她闹别扭呢,别乱讲。”栾仕昕板着脸瞪董暖颜一眼,继续低头吃东西。 “那你说说,为什么白小怜看起来精神这么差呀?”董暖颜是整个栾氏家族最不害怕栾仕昕摆脸色的人,因为自幼就习惯了,依然笑盈盈地问。她还叫她白小怜,像初识一样。 栾仕昕叹口气,不吃了。他把自己的叉子随手摆在盘子上,无奈地看向董暖颜。 “她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人家自己有心事不想说,我这边自作多情去问,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哪里猜得透白莲是怎么想的,天知道如果有人卖个心灵透视镜什么的,纵使再贵他也不介意买一个试试!暖颜就是话少的人,不爱交心,可是在他这个哥哥面前还算是活跃。可白莲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失语症患者,话少还死矫情,什么事情都在心里憋着不说。 她到底怎么想这件事,怎样定义她跟他的关系?她不说,他怎么去问呢!昨天那句“我不是替身,我跟她不一样”应该是这个女孩子说得最重最有情绪的话了吧? ------------ 第五十四章 真心谢谢你 更新时间:2014-01-19 其实,栾仕昕只是回来之后没有看到她莫名其妙地有些着急了,便傻乎乎地要在沙发上等。她真是个聪明人呢,比暖颜甚至栾仕昕本人都了解他喜欢暖颜的事情,在第二次见面时就成功用暖颜激怒了他。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足够好,没有人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暖颜回来,栾仕昕心里反而比以前平静了许多,倒没有以前的波涛暗涌了。兴许是死了心吧。呵。这个小女人却比他还介意暖颜吗?她是不是喜欢他? 如果真的喜欢,有些事情就要好好说说了。呵。这个缄默的小东西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呢。 十分钟之后,白莲从洗手间出来,脸色白得吓人,想必是吐过了。 “你们慢慢吃,”她对栾仕昕兄妹点点头,回房去了。 栾仕昕和董暖颜面面相觑。 “哥,你觉得这煎蛋难吃吗?” “还可以。”栾仕昕皱皱眉,“让她睡会儿吧,昨天一个人跑出去,很晚才回来,或许有心事。” 不知不觉间,他跟暖颜的话倒是多了一些,不似之前一个说一个听了。 白莲的胃里基本上只有早上吃下去的半个煎蛋,在洗手间呕吐的时候是胃液都吐了出来的。吐完了倒是舒服些了,她坐在床上发着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这是孕期反应,您的胎儿已经是第50天了,一切状况良好。”年轻的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对白莲说。 不祥的预感成了事实,白莲一时间有些腿软。自己果真是坏了他的孩子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上次在车里吗?这样想来,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来例假了。可她因为学武的原因,例假向来不准,居然没有放在心上。 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小脸儿更加没有血色了。 年轻的医生看白莲娇小苍白的样子和得知结果后霎时间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也有些小心翼翼了。 “恕我冒昧,您是成年人吗?” “是,我二十一岁了。”白莲点头,努力深呼吸了一口。“麻烦您帮我介绍一位妇科大夫,我想做流产手术。现在就做。” 时间拖得越长怕自己越后悔,所以越快越好吧。 居然怀了他的孩子,在被栾少爷“宠幸”过的女人里,获此“殊荣”的只有白莲一个人吧。 “女士,人流手术需要男方签字,您一个人在场我们无法施行。不好意思。”医生很专业也很客气。 白莲只觉得心里惶急,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麻烦您通融一下,我没有男方来签字的。”她小声说,好像回到了自己是个小女孩时的样子。 “这是有法律规定的,实在抱歉。”医生很同情眼前这个苍白美丽的女孩儿,却实在无能为力。 白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绿萝庄园的,她只知道回去后栾仕昕和董暖颜又不在。 于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全裸着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身体。 只有一百五十几公分的个子,腰细得不盈一握。胸也是没有发育好的少女的胸,小小的,没有乳晕。或许比普通人白一些,却也是没有血色的、可怜的苍白。 就是这具苍白细瘦的身体,现在居然有了一个小生命在里面孕育。呵,多好笑啊。如果她是古代的女人,是不是应该以这个小生命做要挟让栾仕昕娶她啊。如果他不娶,她还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他吃官司,给他添麻烦。 可现在,她舍不得让他吃官司,更不想用孩子把自己和一个没有爱的人束缚在一起。 心情沉重得像是吞了两斤铅,白莲就这样裸体蜷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 “扣,扣”外面敲门声响起。 白莲缩紧了些,没动。 “小怜。”是董暖颜的声音,“你去过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我没事,”白莲闷闷地回应,“暖颜,我有点儿累躺下了,有事等我醒来或者明天再说好吗。” “哦,好,你好好休息,乖啊。”董暖颜应道。应该是离开了。 这个孩子必然是不能要的。 她不可能让栾仕昕知道他的存在,因为没有意义,搞不好她还会被人当成打算靠孩子上位的心机女,何苦呢。那么自己能不能辞职去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一个人抚养他呢? 不,不可能。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她还要养家糊口,她还有小磊需要照顾。绝对不可能。 这样想着,眼里便有晶莹的泪水浮现出来,朦胧一片。以为入神,便没有注意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更不知道某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口,把这个裸体的悲伤的女人一切尽收眼底。 当被人孩子似的整个儿抱紧怀里时,白莲才发现栾仕昕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她瞪大眼睛忘着他,里面的水汽还未及褪去。 “你怎么了?”那人问她,俯身亲吻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白莲有些慌乱,“没事,我没事。”她傻愣愣地说,就要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当意识到自己是全裸状态时,就这么僵在了当场。 “为什么哭?”栾仕昕还是问,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白莲,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我们俩连床都上过了,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坦诚相待?” 坦诚相待?要怎样坦诚相待?是要我不顾尊严地去向你表白我的感情吗? 可是,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好温柔,好像要替她承担一切,要努力地爱她,保护她一样。白莲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这个把自己抱紧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失神。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然后,她马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用手背把眼角的水汽拭去了。 “我去学校看弟弟了,他没有父母的关爱,很懂事,也很可怜。”白莲只好撒了个谎说,就要从栾仕昕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栾仕昕看白莲带着水汽的眼睛和因为哭泣而憋得有些红的小脸儿,心里只觉得像是被她的眼泪淹了一样,莫名其妙的情绪泛滥起来。见她挣扎,他越发地抱紧了这个招人疼爱的小东西,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别哭,”他说,轻轻地亲吻她的侧脸,“你要听话,我会去接你母亲出来。” 今天早上醒来时他突然顿悟白莲总是离开一整天很有可能是去看她的母亲了,便带了暖颜去查陈兰的事情,知道了她的监狱甚至看过了她。见到陈兰的那一瞬间,不管是栾仕昕还是董暖颜都有些诧异。 陈兰比白莲高些,眼睛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穿很旧也不甚干净的囚服,看起来却是极其的美丽动人。兄妹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共同的想法是:基因真的是强大的东西,难怪白莲生得如此的美丽。 但陈兰毕竟不是白莲。她没有小人儿那种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她有的是大人的成熟,而成熟代表着有了被世俗侵染的痕迹。 陈兰见到两人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却很客气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待栾仕昕说明自己是白莲的雇主,只是想来看看她时,她的眼睛里浮现和白莲一模一样的忧伤神色来。 “居然是做保镖,我就知道不可能是陪读。”陈兰若有所思,女儿这样做是让她放心,知道后却更为心疼的。 栾仕昕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也很是内疚了一会儿。“阿姨,很抱歉我来晚了,您的刑期也只有半年了,我去找个律师看看能不能提前帮您出狱。”他对大美人说,语气是对别人都不曾有过的客气温柔。 而陈兰只是摇了摇头:“算了,栾少爷。也只是半年而已,我权当修行了。” 是怕承他的情吗?在这一点上,陈兰跟她女儿的性格还真是像。 回来的路上,董暖颜突然说:“陈兰跟白莲真的很像,不过,白莲好像更有灵魂一点。” 栾仕昕深以为然,却没有说话。 回到别墅心想小人儿也该回来了,毕竟早上是不舒服的,两人就去敲了敲房门。小人儿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不让人进去。奈何她带点儿鼻音的忧伤语气实在是戳到了他的心里,就挥挥手让暖颜离开了。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明确了起来,自己对这个女孩子,已经是越来越在乎了。 什么?他要保妈妈出狱?白莲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这件事上,也忘了挣扎了,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小人儿难得犯傻的模样让栾仕昕心里一动。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好啦,我已经约了律师,一切走法律程序――当然,在t市法律基本就是我说了算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哦。” “谢谢。”白莲愣了一会儿终于说。 那么,也不枉她那样地喜欢了他一场,他居然还特地去看了妈妈,去为她的事情出面。 这是她不曾想到的事情,更不敢奢求。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还不清他啊。 “你想要什么,我还给你。”她看着他的眼睛,很直接地说出了内心所想来。这个女孩子一直就是这样,没有多少话,也不是太会转弯抹角。她通透归通透,却没有坏心。 “没有想要什么啊,”栾仕昕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只是忽然想起你总会出去一天,就去了小磊学校,也就具体知道了你妈妈的情况,所以才突然想要去看看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不该在那个地方的。” 此刻的栾仕昕俨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大人了。当然,下一刻他就伸手握住了白莲发育未完的乳房,嘻笑道:“不过,你要是想报答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 第五十五章 用行动表示 更新时间:2014-01-20 “流氓。”白莲撇嘴,唾弃道。 心里有说不清的感觉,突然觉得即便是她为他堕胎,也值了。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虽然对自己没有对暖颜那样的爱情,可却是比对其他女人要费心许多的,这样,也不辱她那样地爱他一场吧。 可是,自己要的仅仅是这样吗? 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白莲突然伸手抱住了栾仕昕的腰,坐在他怀里的身体扭动了一下,猛然发现那人的脐下三寸已经支了起来。 “嘶~”栾仕昕发出了一个小小的气声,看向白莲时深棕色的眼睛又有些红了。白莲知道,那是欲望的颜色,他对于她,一直是这样的。“别动,”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粗嘎,“我真的不是过来要……我只是担心你。” “不是吗?”白莲把晶莹白皙的小脚丫对着栾仕昕的裆部伸过去,隔着衣物用脚趾把玩起他的器物来。那双眼睛依然直盯着栾仕昕,里面就有了诱惑的意味。 男人在某些情况下是被下半身支配的,特别是美女当前,还是用这样全luo的姿态诱惑着自己的时候。栾仕昕万花丛中过,自然是不例外。 “宝宝,别,逼,我。”他把自己的脸凑上白莲的,一字一顿地说。 “不要叫我宝宝,跟你真心疼我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白莲就把心里想着的话说出来了。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这样算什么,在吃醋吗?脚下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贝齿却已经咬紧了菱唇。 不要再乱说话了,这个人做为雇主,对你多好啊。 栾仕昕听白莲带情绪的语气,蓦地弯起了嘴角。“怎么,不知道我心疼你啊。那我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吧。” 对着luo体的小人儿欺身下去,把白皙纤细的身体压了个结结实实。白莲只是咬了唇不说话,手却抱紧了他。 一边单手抚摸着身下滑溜溜的肌肤,一边单手把自己的衬衫扯了开来。露出紧实胸膛的栾仕昕,已经是成年男人的模样。白莲只是这么看着,脸颊上就飞起了火烧云来。 “刚才不还在勾引我吗?怎么这下老实了?”栾仕昕看白莲抱着他的腰身一动不动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可笑,啃了啃她的鼻子声音沙哑地说。 白莲也有些不好意思,认怂地用鼻子发出一声闷哼,双腿就已经缠上了他的腰肢。她对着他的腰带伸出手去,第一次这样地主动。 如果妈妈真的提前出狱,实在是太好了。她赚钱养她,而她可以照顾小磊,为他洗衣做饭。那么,家就是真正的家了。那么,她或许就不执着于栾仕昕了。 王子可以爱上灰姑娘,灰姑娘怎么能在王子不喜欢自己时,没有自知之明去喜欢王子呢?她不敢妄想什么,也不能妄想。 胡思乱想间栾仕昕也已经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他的身材精壮紧实,有着二十岁男孩子的阳刚之气。脸是英俊的脸,身体是线条优美的身体,让她看到着迷,舍不得别看眼睛。 栾仕昕显然也发现了白莲痴迷的目光,心里美得都要升天。他伸出舌尖来舔吻小东西的胴体,从下巴打着旋儿地一路向下,喉头,锁骨,小鸽子似的娇嫩的乳房。身下的小人漆黑如墨的眼睛慢慢地迷离起来,抱着他腰身的小手也开始无意识地抓挠。 情到深处时,她好像特别喜欢抓他的背,没什么指甲的指尖造成的杀伤力不大,却让人心痒难忍,越发发狠地要她。这个女人,看着单薄纯粹,在性ai方面,却有着最原始的不自知的吸引力。让他三月不知肉味,慢慢地开始对其他的更有曲线的成熟肉体免疫。 实在是太美好,如果帮助她有这样美好的回报,那他就太愿意做个好人了。一边一路向下,一边在心里想着。把小美人的敏感地带一个都不放过,一直到si处的花芯儿。 当栾仕昕含住了那个软软的粉色凸起时,白莲的腰身猛地向上一颤。破碎的shenyin声就这么从小小的嘴巴里吟哦而出了。 “不要……”她喘息着说,不要砰那里,好脏。 可是身上之人恶作剧似的,濡满口水的舌尖对着小小的凸起一阵舔弄,甚至发出湿答答的声响来。 巨大的羞耻感把白莲淹没了,她的黑色瞳孔变得涣散,一时间难以自持。 “不……” 温暖的液体从si处流出,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了。他对别人也会这样吗?天哪…… 看到白莲原始又羞耻的表现,栾仕昕突然觉得心里满足极了。他从未如此去取悦一个女人,却被这样盛放的场面刺激得yu仙yu死。这个小女人分明就是个尤物啊,是少有的让他愿意一次又一次占有的人。 …… “小怜,出来吃晚饭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说说就好了。” 董暖颜敲门的时候,是两人的第三次。 白莲晕得飘在云朵里一般的大脑瞬间因为外面的声音清醒过来。栾仕昕也顿住了。两人面面相觑,身上的人突然一个翻身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空了的缘故,心里也空虚一片。 “小怜。”董暖颜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要再忧伤了,今天我跟哥去过劳改农场了……” 接着是门把转动的声音,栾仕昕才意识到,他进入白莲的房间后是没有锁上门的! 白莲的脸霎时间没了原本就少的血色,白得死人一般。她剧烈颤抖了一下,就要翻找衣服。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暖颜会怎么想她,把她当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从此对她的哥哥心生反感吧?!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越是这样,手越是发着抖。 正颤抖着往身上罩衣服,纤细羸弱的身子蓦地一暖,栾仕昕在董暖颜进来之前扯了床上的毯子来盖住了她。但房间里的暧昧气息根本掩饰不去,何况两人的衣服还都散乱地铺在床尾和地板上。 等到董暖颜进来时,栾仕昕已经把她和自己盖在毯子里了。一只大手安抚性地放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拢紧了毯子。 “哥,你,你怎么在这里?”开门进来的董暖颜只是担心白莲的情绪,谁知道撞上了这样的一幕。纵使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女孩,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双颊腾地红了起来,语气有些磕磕巴巴。她最崇拜依赖的哥哥和最喜欢的朋友用这样暧昧的姿势依偎在床上,而且,以地板上乱七八糟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没有穿衣服的。这个情景让她觉得尴尬,也有受骗的感觉。 白莲不是说,哥哥喜欢的人是自己吗?那么她跟哥哥又是怎么回事? “暖颜,你先出去。”栾仕昕淡淡地说,捉住白莲纤腰的大手倒是紧了紧。他在紧张吧,虽然风流成性,却不想让这个有着朦胧感情的妹妹目睹。白莲了然,无奈地咬了咬嘴唇。 白莲觉得无比的难堪,因此脸色也是白了红,红了白。 “暖颜,跟你哥哥无关,是我听说他要帮妈妈出狱,所以才一时冲动引诱了他。他不喜欢我的,他心里一直有的人是你。”心里羞耻难受地想哭,却还是解释道。她怎样都无所谓了,这个时候,要尊重暖颜感觉,保护好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啊。 董暖颜只是愣愣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暖颜,真的,你要相信我。我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哥哥。他真心喜欢你,你是他心目中的……” 从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也没有遇到过如此尴尬窘迫的场面,白莲生怕越解释越混乱,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都要急哭了一样。 栾仕昕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来覆在了她的唇上,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暖颜,这件事情我晚上跟你解释,给小东西留点儿尊严。”这话就是兄长的命令了。他看着自己已经长高变得亭亭玉立的妹妹,再看看身边这个依然四季豆般瘦得可怜的小人儿,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一句话让董暖颜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让白莲窘迫了,马上回过神小声安慰道:“小怜,没事的,你别难过,我马上出去。”慢慢地退了出去。 房门被小心地关上,而被子里的白莲也已经把嘴唇咬破,有殷红的血珠流出来。 她心里只觉得羞恼,一头在墙上碰死的心都有了。暖颜多么信任她,如今却撞上了自己跟栾仕昕这样一出,心里该是很失望的吧。会觉得她白莲是个不自量力的人,是个看上去无欲无求,事实上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 她这样,也破坏了栾仕昕在暖颜心里的好哥哥形象啊,跟自己的保镖上床,还被妹妹发现了,这是该死的什么场面啊! “我会跟她解释。”栾仕昕被董暖颜堵在了床上,心里也觉得堵得难受,毕竟她一直是他心里喜欢着的人。可是看到白莲把自己咬成了鲜血淋漓的样子,又只觉得心疼了。 “我会跟她解释。”他说,伸手拿起床尾散落的衣服来扳过小小的身体要为她套上。 白莲只是瑟缩了一下,就任由他把自己当成玩偶似的摆弄了。心里纷乱如麻,漆黑的大眼睛里也满是忧伤惶急。 ------------ 第五十六章 孩子对不起 更新时间:2014-01-21 栾仕昕脱女人衣服是行家,穿时可不是。他拿着她的bra为小人儿穿上时很费了一番周章,看她绝望的样子,不由地心软了。“天不会塌。”他尽量镇静地说,伸手拭去小东西唇角的血迹。 “对不起。”白莲讷讷地说。不该如此主动,也不该喜欢他啊。不喜欢他,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有的没的,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喜欢他,任他怎样,也是侵犯不到自己的吧。 一个对不起说得栾仕昕原本冷静下来的心也跟着乱七八糟了。对不起,如果论谁对不起谁,应该是他做的不好吧。对这个小人儿从来不会多用心一点儿,那样心安理得地享用着她,未给过她任何承诺和安全感,也没有像季泽或者其他人那样讨好喜欢过她。就像她说的,难道就不能有人对她好吗? 不过,这个小人儿还真是有让人生气的本事呢。她向暖颜解释的是什么东西?!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喜欢她,少自作聪明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了好吗!还真是大公无私啊,就这么把他推出去,都被人“捉奸在床”了,还要告诉对方,这个男人爱的是你,不是我。 她拿自己当什么了?这个小笨蛋! 心里生气,手上的动作也就狠了。扳过小人的胳膊就给她套衬衫,动作很是生硬。 白莲的注意力被扭痛的胳膊吸引过去,也就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待会儿我去跟暖颜说。”她小声地提议,自己扣起衬衫扣子来。眼角是未干的泪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栾仕昕的小腹又是一热。 “闭嘴。”他假装强硬地说。 “我可以……” 嘴巴倏地被堵住,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小傻瓜,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他这个男人去处理啊。栾仕昕恶狠狠地想,把舌尖顶进白莲的口腔里去。小人儿开始还有些抗拒,后来就干脆由着他了。 那一晚上白莲都没有走出房间,栾仕昕却到了董暖颜的房里,跟她深谈了一次。 白莲不清楚两人谈话的内容是什么,却知道董暖颜第二天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笑吟吟地邀请她共进早餐了。 “今天就不了,我昨天检查身体发现自己得了慢性咽炎,要早点儿去医院打个点滴。”白莲终于把编了一晚上的谎言说了出来。 她准备去做人流手术了,估计加上术后治疗必须有那么一星期的时间恢复,还是要做好铺垫的。 “哦,难怪你会吐了。”董暖颜了然,“先好歹吃一点儿东西吧,也无需去医院,咱们绿萝庄园有家庭医生。” “不了,家庭医生是针对栾氏家族的,我是个雇佣,这样不好。再说,我都跟医生约好了,路不远的,我可以在医院旁边吃早餐。”白莲笑了笑说,“会在中午之前回来的。” “那好吧。”董暖颜点点头,“注意安全哦。” “我送你。”低头吃饭的栾仕昕突然说。有些不放心昨天还情绪失控的小人儿。 “不用。”白莲连忙拒绝。“今天周一,你要去上学啊。我坐公交车就可以了。” 栾仕昕抬眼看她:“准备一直这么客气下去了吗?” “啊?”白莲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身份不同,应该的嘛。再见。” 不能再装下去了,她准备的谎话完全不够用啊。 为了找到一个愿意替自己签字的人,白莲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先是不好意思,后来就是豁出一切的姿态了,她在医院门口徘徊着,最终找到一个看上去有些落魄的男人达成交易:两百元签个名字。 终于躺在手术室时,白莲的心里既紧张又内疚,努力地咬紧了嘴唇,却还是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医生见多了被人流手术吓倒哭泣的女孩子,已经麻木了。熟视无睹地为她的手臂插上吊针,嘴上说得却是:“这么小的女孩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白莲悄悄地叹了口气,愣生生地把脑袋放空,泪水憋回了眼眶里。今日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咎由自取,若是她及时阻止了栾仕昕的行为,也不会把他和自己带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昨日被咬伤的唇再次受虐,可是没多久,吊瓶里的麻醉剂起了作用,白莲只觉得头越来越沉,就这么睡了过去。 如今的人流技术已经很发达了,整个过程中白莲并没有觉得疼痛,只是醒来时小腹无比地坠胀,和平日里经期疼痛并无二致。 牛仔裤已经被医生好好地穿在了身上,她知道腹中素未谋面的孩子已经被摘除了去,甚至是男是女,长得像谁都不知道。 孩子,为娘的对不起你。你若怪我,就惩罚我一个人吧,跟你的父亲无关,他是个很优秀,很好的男人。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就要坐起身来,谁知,正对上栾仕昕一双被愤怒烧红了的眼。 他怎么来了?怎么回事? 白莲心里一震,只觉得下腹的疼痛感越发明显了,她皱着眉头看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栾仕昕也只是不说话,那双俊逸非凡的眼睛却好像要哭出来了。他看着她,第一次如此的愤怒。 “你来了啊。”白莲的脸色白得吓人,声音也是带着些许胆怯的。她替他做了一个决定,让他不至于进退两难,难道不好吗?干嘛那样吓人地看着她啊。 “你居然杀了我的孩子!”栾仕昕的声音简直是怒吼了,气得要打她耳光,手臂扬在半空里却怎样也落不下去。 心里疼得要死掉了。这个女人,亏自己还在担心着她,看她昨日又哭又吐得厉害,今日派了人悄悄地一路跟随进来还不放心,甚至问了那人小东西的具体位置想要过来陪她,谁知,一切已经晚了。她撒了谎,一个人跑过来做堕胎手术! 白莲看着栾仕昕又气又疼的样子,忍不住对着他伸出手去。 “别生气了。”她伸手牵住他的手臂说,“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啊。现在的我根本养不起他,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你不会愿意被这样一个小生命左右今后的人生,我这样做,也不过是替你做了一个决定。” “谁要你做决定!”栾仕昕一把甩开了白莲的手臂,气得胸口都在上下起伏着。“白莲,你居然杀了我的孩子,我连他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孩子!” 平日里贵气逼人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如此暴躁失控的一面来,说到后面,栾仕昕甚至忧伤地抱住头蹲了下来。 “白莲,你居然这么狠心!” 利剑一样地指责不受控制地向白莲刺出,让原本苍白的人剧烈地一震。 “是啊,我居然这么狠心。”白莲叹了口气说,“栾仕昕,也许你不信,我比你更想留下这个孩子。不过,我没有资本养他啊,更不可能利用他牵绊你。我心再狠,也做不出弃小磊于不顾,或者威胁你娶我的事情来啊。”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此刻的白莲,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让人生厌的弱者了。连一个孩子都无法养育和保护,那是她的骨肉,本该最亲近的人啊。 她叹了口气慢慢地扶着床沿站起来,一步步挪到手术室的外面去。 “我是回栾家还是离开,一切取决于你。” 当天,白莲还是被栾仕昕带回绿萝庄园了。只是后者完全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一路上只是寒着脸开车了。他甚至学了她无比幼稚的坏习惯,把自己两片薄唇咬出血来。 白莲的心里更是乱得要命,再加上刚经历了一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手术,自然也是没有心情说话的。她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都有孩子的哭声。 “宝宝。”她呢喃,然后也闭着眼睛流出眼泪来。 醒来时是在房间的床上,董暖颜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她,而栾仕昕不知去向了。 “暖颜。”白莲微微干涩的嘴唇翕动着说,这么多天来的委屈与无奈一齐涌上心头,她又开始流眼泪了。 她比任何人更有爱这个孩子的理由,也比任何人更应该勇敢地保护他。可是……现实终归是现实,她真的不可以随随便便地跟命运抗争。如果不顾一切地生下他,只会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苦难的生命。做为一个没有父母的小孩子,小磊不就是例子吗?自己不幸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为什么再让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在这样不合适的时候到来呢? 或许,栾仕昕会养着他,小小的人儿会衣食无忧,会接受不错的教育。可是他的身份是什么呢?栾大少爷在外面的私生子?白莲有自知之明,也不奢望自己可以母凭子贵成为栾仕昕的妻子,既如此,那么她的宝贝若是出生,一定是在单亲家庭里了,或许还有个不好的女人给他脸色看……怎么可以!她的宝贝孩子怎么可以受别人的委屈! 说到底,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保护他啊。 心内的悲伤几乎将小小的人儿吞没,白莲只是一个劲儿无声地掉眼泪,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董暖颜不知道她对栾仕昕百转千回的感情,只道是自己的哥哥风流成性拉她下水了,心里对这个女孩子又心疼又愧疚,简直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才好。她只好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陪着她,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 第五十七章 冷战到热战 更新时间:2014-01-22 2009年11月25日 孩子,对不起。 没想到,我居然在这么意外的情况下发现自己拥有了你。从发现自己拥有到选择失去,也不过经过了一天的时间而已。亲爱的孩子,我甚至没有见到你,不知道你是男是女,长成什么样子,是像我,还是像他呢? 我真是个残忍的妈妈,对不对?亲爱的孩子,你来的不是时候,而我,还没有能力保护你。选择放弃,还有个原因是真的不想让你生在一个无爱的单亲家庭里,更不愿你将来成为家族斗争的牺牲品。 当然,这不是可以请求你原谅的理由,亲爱的孩子,我的宝贝,我还是太自私了。我害怕承担责任,怕突然之间成为一个妈妈。我还有弟弟要照顾,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要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你在天有灵,不论怎样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宝贝,愿你在天堂安好,若我有幸嫁人,还想做你的妈妈。 …… 后来的日子,栾仕昕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许她送自己上学,甚至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了。白莲刚做完流产身体正虚,被董暖颜强行留在家里由家庭医生负责治疗和照料。也就请了两周的假。 刚开始的几天,原本整洁华丽的别墅,简直像经历了一场浩劫。栾仕昕基本上开始了每天二十几个小时不在家,倘若回来了,便是不绝于耳的砸东西和摔门的声音。一向冷淡尔雅的大少爷这样地大发雷霆,绿萝庄园的工作人员们开始战战兢兢,唯恐受到殃及,自身难保。镇定自若的只有白莲和董暖颜两人,一个是认了命,另一个则是知道哥哥不会把火气撒到她身上。 终于,在栾仕昕第一次一身酒气的带了一个女人回家过夜之后,热战转为了冷处理里,他彻底把白莲视为空气了。 而董暖颜是青年作家,尽管放不下白莲却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两人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后稍稍放了下心,再加上对哥哥带女人回家的行为实在是不能苟同,也就又背着行囊去其他地方了。 大少爷不再发脾气了,而董暖颜也离开了,异常混乱的别墅,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佣人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晓得少爷不知为什么跟保镖闹翻了,出门都不肯带着她却又不许她离开别墅。他的私生活变得很堕落,每天找来不同的女人夜夜笙歌,甚至肆无忌惮的在走廊里上演火热色情的画面。 今天是冷战的第九天。 照常又在日记本上的画了一个圈,白莲自嘲的扔掉了铅笔。这些天除了上厕所,她几乎是不出房间的。要吃饭有人送进来,家庭医生诊治也是直接由佣人带进房间,她跟栾仕昕的冷战一天不结束,心里就有一个大大的疙瘩堵在那里。可是她又是性子极其内敛骄傲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去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话,更别提道歉了。何况,她只是心疼自己腹中的孩子,却没有觉得后悔。 也想过干脆离开栾家算了,谁知道栾仕昕已经变相软禁了她,除非真的跟绿萝庄园的人动手,否则白莲是无法通行的。 现在,每天呆在栾仕昕的别墅里,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时间对她,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名词概念,一天,一月,一年,对她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可言。 现在的她,觉得生活是黑白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她爱的那个男人在跟别的女人厮混,在有她在的房子里,不理睬,却也不放过在精神上折磨她,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惩罚她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惩罚她堕落到欲望的深渊,惩罚她做掉了自己的孩子,惩罚她的自私和虚伪。 她怨不得任何人,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最可悲的是,她到现在,还无法挣脱这场混乱的旋涡,无牵无挂的,给自己一个了结。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栾仕昕。这个男人在为孩子的事情生这么大的气,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替他做了一个更有利于他的决定不是吗?为什么要生气? 而且,在这个人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他对她,到底有没有动过心?说不动心,他毕竟也对她是跟对待其他女人不同的,若说有情,为何又这样对她! 白莲终日终夜地蜷缩在卧室的床上,却总也无法入睡。她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以至于把自己逼得精神都要崩溃掉。开始要求医生开安神类药物,前几天为了恢复身体还努力地吃着饭,后来身体恢复了,她连饭都吃不下了。 或许是暖颜交代好的,家庭医生依然每天过来视察她的情况。看见白莲削瘦得一天强似一天,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白莲自己倒是不怎么介意的,她的胃口原本就小,现在更是容不得东西了。有时候送饭的女佣看她可怜,逼着多吃一口也会忍不住狂吐出来。 肚子饿着,整个人反而是清醒得要命,她每天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躺在床上,慢慢地一遍遍地回忆她跟栾仕昕的相遇相识,怎样上了床,回忆两人之间共同经历的故事,撸顺千丝万缕的纠葛。她甚至在某个瞬间有了一种他好像在爱着自己的错觉,马上摇了摇头打消了。 都说老年人常思过往,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白莲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她不断地想她自己的事情,想她和栾仕昕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有时候就这样捱到第二天晚上,她有时会忘了前一夜想到哪了,然后只好继续又从他们相遇开始。 每天每晚,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忽然发现,自己很想他,离开他,或者只是身体离开他,会觉得无比的痛苦。于是,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里,小昭的锁链被张无忌砍掉时会哭,原因很简单,是不想就这么失去爱的禁锢,不想离开他啊。 他在因为失去了自己的骨肉而恨她,而她,却在以比他炽烈的程度,爱着他。她对他的爱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她在心里不禁为这个认知打了一个寒颤。 她开始在每天的清晨,早早的来到窗户前,透过玻璃,等待外面即将出现的熟悉身影。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下贱,他在报复她,努力做让她难堪的事情,而她,对面相思,深情入骨。 他只想看看他就好。 即使,他从未向内看过一眼,即使,他可能早就忘了她的存在,即使,他的臂弯里,带着别的女人……心好痛,那种感觉煎熬着她,又难以言说。 白莲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她没任何资格去怪谁,原本就是一场游戏,奈何她傻乎乎地先动了情。她甚至没有资格哭--那不是适合她做的事情。她这个保镖已经废了,他根本不需要她的保护啊。 她白莲是活该自找的,只是,苦了素未谋面的孩子,她可怜的宝贝。 她只觉得两面不是人,对孩子,对自己,对栾仕昕,都是有愧疚的。可是若让她再选一次,或许,依然是这样的结果。说到底,她是个太逞强太执拗的人,又爱面子,不肯妥协半分。 栾仕昕终于也是会厌倦吧!他对她本就比对别的女人要好了,那种好,也已经达到了他大少爷的极致。可是她,居然怀孕了都不肯告诉他,擅自把孩子做掉。他终于讨厌她看吧。 本来他就是那么爱玩的人,而她的又没有什么身材可言,或许一张脸还算得上好看,可这样的人也不差她一个啊。她又不会讨好人,又不爱说话,换了谁,都要讨厌的啊。 栾仕昕会喜欢她的身体,跟她在一起那么久都是个奇迹,现在,奇迹肥皂泡一般的幻灭了,她终于到了该死心的时候了。灰姑娘会有一天嫁给王子,可她没有这个可能啊,她连想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昨天,他又和女人快乐了一夜吧…… 白莲在屋里,想象着栾仕昕房内的巨大声响,以及断断续续shenyin的叫声,她难受的用被子蒙住了头,却又好想听听那低沉沙哑的嗓音。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不曾和她说话了。他甚至已经能够和另一个女人在别墅里欢好了,这是一直洁癖的栾仕昕从未做过的事情。他是恨她的吧,为了她,都破例了。 她想他的脸,他的声音和他身上的味道,可是,他们明明在冷战啊。或者说,那个人明明没有理她的意思。 不再想了,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白莲转过身出了房门,他想去洗手间。可是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却遇见了不想见到的人。 “仕昕,你们家真的好漂亮哦,就一个人住不觉得孤单吗?” 甜甜腻腻的声音沿着楼梯传上来,越来越近,是刘凯蒂挽着栾仕昕的手臂,从楼上下来。 白莲的脑中刹时“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冷战以来这是第一次面对面,栾仕昕的身边还是一个她极其讨厌的女人。他不是不跟别人上两次床吗?呵,看来,凡事也不尽然啊。自己不是特别的,本也不该是特别的。 呵。 白莲每天都算好了,等栾仕昕出去的时候或者进入自己卧室之后再出来,谁料到今天,他竟然这么早回了家。 他连忙转身,想趁他们下来之前赶回房间。可是,想也知道楼梯上的人注意到了她,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刘凯蒂的一头长发染成了金色,看到白莲时厌恶的嘟起了红艳艳的粉唇,转过头问向栾仕昕:“你怎么还没有把这个奇怪的女人辞退啊,仕昕,老留这种女鬼一样的人小心沾了晦气。” ------------ 第五十八章 我要离开你 更新时间:2014-01-23 可这些,小小的人儿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在恨她,在努力地想要让她心痛,让她生不如死。若说之前,他还对她有一点点喜欢的话,现在已经完全转化为恨意了。他恨她做掉了他的孩子,他恨得咬牙切齿! “放开我。”白莲低声说,没有愤怒,更多的是满满的悲戚。“孩子的事情,就算是我错,你对我做的也已经够了。放我走。” “如果我说放不开呢。”栾仕昕的声音也低落了下来,他把白莲小小的身体按进怀里,喃喃道。 放不开?呵,为什么放不开…… “别开玩笑了,栾少。”猜不透他的意图,只好冷淡如冰。 伸手去掰他紧抱自己肩背的手臂,却发现那人的手像极了一个巨大的钳子,要把她的人生都钳制在其中,永远也无法摆脱。 “我不是充气娃娃,不想留在这里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白莲无奈地说,却不料这句话成功地勾出了自己的眼泪,话的尾音也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拿你当可有可无的人。”栾仕昕说,俯身把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颈窝,孩子气地磨蹭着。 白莲垂下头去。 “是吗?”不是可有可无的人,那她对他算不算重要呢?有多重要?可是这样的话,任白莲再怎样也问不出口。 栾仕昕似乎点了一下头。低声嘀咕了什么,可被悲伤情绪笼罩的白莲并没有听清楚。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就这么离了地面,原来是被那人打横抱了起来。 “放……”该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已经被那人堵住。一个充满了情绪的深吻让白莲的脑子突然放空,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人放到了床上,轻轻地塞进了柔软温暖的被子里。 白莲有些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看着栾仕昕,黑多白少的眸子里都是探究的意味。这是什么情况?前一分钟他们两人还在生气,为什么现在自己却被他放到了床上? “这些天你又瘦了,好好休息吧。”栾仕昕看着白莲漆黑的眸子,心里一软,轻轻地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别这样看我,否则我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把你拆吃入腹。” 他说,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白莲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一切已经有些不同了。 “不,”她下意识地拒绝道。栾仕昕一愣,依旧抱住了她。 “睡吧。”心里发慌,嘴上依然强硬地说,“我不动你。” 她已经开始讨厌他的碰触了吧。或者,从来没有哪次是喜欢的。他向她的求欢,从来都是半强迫性质的,她从来都是努力推拒着,不情不愿地在他的身下shen吟,在他的身下到达gao潮。 也是呢,他做过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事情?他是与她接触最多的人,为她做的却极少,即使是为了她好,也从来说不出好听的话。明明知道她不要那个孩子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却因为那是自己的骨肉,自己和她唯一存在的切实的、不可割断的联系而责怪、冷落甚至恶语伤害她。 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难怪,她不敢生下那个孩子!他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和爱的暗示,自己的感情也一直懵懵懂懂。一直是她在迁就他。 不顾小人儿微微的颤抖,还是抱紧了她。“快睡,”伸手蒙住小人儿的眼睛,“不然我就反悔了。” 白莲浓密的长睫在栾仕昕的手心里不安分地眨了眨,终是合上了。呼吸声逐渐变得清浅,这些日子,天天不快乐地看着他胡闹,被他冷落着、奚落着,她真的是很累了。 待发现白莲睡着,栾仕昕慢慢地放开了她,吻了吻小人儿光洁漂亮的额头,悄悄地从卧室走了出去。 “张律师,我有个案子需要你处理一下,对,钱不是问题,只许胜诉不许失败……” …… 第二天早上白莲醒来时,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穿白棉布衬衫和牛仔裤,光着脚到客厅吃早餐。 栾仕昕顺手把牛奶杯子递给她,“乖,喝一口。”他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和昨天那个奚落她的他判若两人。 白莲愣了一下,作势要把牛奶杯子接过,可那人不放,只是端着凑到她的唇边。 “干嘛,我自己会喝。”白莲抗议道,心说自家雇主就不能平和一点儿么,这样阴晴不定只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醒来时,她想了许多。觉得自己多数的受伤感都来自内心,确切地说是来自爱他,是自找的。如果只是拿他当自己的雇主而不是有非分的奢求,那些伤心和无助是不存在的,自己也就会因此更快乐一些了。 她决定控制自己无厘头的感情,只拿他当普通的雇主看待。 “女人不都喜欢被男人宠爱么。”栾仕昕依然笑容可掬,举着杯子的手固执地不肯放下。 他的眼睛很亮,牙齿很白,努力讨好她的小心思很迷人。 白莲怔在了当场想,却还是狠了狠心道:“还是不要吧,栾少。我们两人坐在这里是雇主和保镖,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男人和女人。” 栾仕昕碰了个不算软的钉子,一时间面子挂不住。白莲以为他会发作,谁知,对方也只是讪讪地咳了一声,把杯子收了回去。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喝好了。”他说,一口气把她的牛奶喝了个精光。 幼稚的赌气方式,不过……很可爱…… 白莲不可控制地想,又马上因为自己的想法自责起来。 栾仕昕悄悄地观察小人儿细微的表情变化,猜不透她的心思却觉得有趣。他猛地对着那张小嘴儿凑上去,又离开,满意地看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红成了一颗熟透的草 莓。 “你……”白莲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再次被堵上――这次,他喂了她一口煎蛋。 “你不要再闹……”一边吞咽食物一边含糊抗议道,谁知,一小块水果沙拉又被塞进嘴巴里。 一顿饭吃下来,白莲被栾仕昕喂来喂去,竟然比平时多吃了近一倍的食物。 自己只喝了对方一大杯牛奶的栾大少爷显然很满意地总结陈词:“以后要这样吃,才会变胖变漂亮。” 白莲胃里撑的难受,心里却只是觉得害羞和尴尬――她和他,何曾这样亲昵的相处过!这比两人坦诚相对一夜春宵都让她心跳加速。既然没可能,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给她希望?栾仕昕这种处处留情的风流种,只会害苦了她吧。 “栾少,请以后不要这样,我是你的保镖,你是我的雇主,我们还是划清界限的好。”她终于鼓起勇气说,既然没有可能,一次次的给人希望就太不负责任了。 “划清界限?”栾仕昕的声音倏地冷了下来,由喂饭带来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我们床都上过了,你要我怎样划清界限?” “有些事情,发生过就发生过了,是不可改变的,我也没有打算要回避什么。可我也是人,懂得什么是心痛和难过,以后,我不想再经历同样的痛苦了。” 白莲知道自己激怒了他,却还是微微垂着眼睛辩解。她试图在两人之间建立一种良性的雇佣关系,最好不要跟感情沾边。少接触一点儿就少爱一点儿,而少爱一点儿就少痛苦一点儿,这是最笨却也最有效的方法。 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看向眼前的人。他是什么表情呢,哭笑不得,还是怒不可遏?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把玩玩的事情当真太可笑? 大脑飞速地转着,却什么头绪都无法理出。直到下巴被眼前人伸手抬起,才恍然回过神来。 二人四目相对,白莲的心跳蓦地加快了起来。 “你讨厌我。”冷硬的陈述句,迫人的气息从上自下,让人忍不住一个激灵。 事实上,白莲也真的这么做了。她抖了一下。 “不是这样的。”我这么做其实都是因为爱着你。因为爱着,便患得患失,害怕从云端掉落山谷的滋味,因为知道自己最终得不到,便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幻想。有些伤心,一次就够了,再有一次,是无论怎样也承受不起的。 “恰恰相反,我对你很有好感。你是一个慷慨的好雇主,让人喜欢,而我,也会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被雇佣者,保护好你。”嘴里说的话却和心中所想永远不是一回事,她有时甚至痛恨自己的过于理智。 “只是雇主和保镖?”栾仕昕的头越来越低,捏着白莲下巴的手腕也越来越用力。他薄薄的嘴唇凑近她的,那种特有的介于大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气息让白莲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白莲咬了咬唇,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来。 客厅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是栾大少爷出去了。白莲拎着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直到走到车库门口。 “栾少……”她轻声唤道。 可栾仕昕没有要理睬的意思,独自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白莲尴尬地站在当场,很是哭笑不得。栾仕昕这是又生气了么?大名鼎鼎的栾大少爷生气的方式原来是这么幼稚么。她摇摇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应该追到学校去。 ------------ 第五十九章 原来我爱你 更新时间:2014-01-24 然而,出乎白莲意料的是,栾仕昕的生气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她打车追到学校去,发现对方正大剌剌地把车停在校门口等她。 “说喜欢我就原谅你。”栾仕昕从车里出来,懒懒地点了一支烟说。 白莲没有做声,只是用漆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他,并顺手把他的书包递了过去。 “来,说一声嘛。”栾仕昕并没有接,而是对着白莲俯下身来。 白莲无可奈何。 “栾少,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她只好说。这个人还真是的……做事情都不分场合吗? “是吗?”栾仕昕的脸上居然浮现出邪魅的笑来,让白莲又是一个寒颤。“我四分钟可以走到教室,那么,其余的一分钟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什么?”白莲不明所以。 “不懂吗?”他把一只手伸向她的耳侧,拨弄散乱在外的头发。然后,猛吸了一口烟,对着白莲小小的嘴巴覆上去。 香烟过渡到嘴里,把小小的人儿呛得满脸通红。 “咳咳……栾……你……”白莲猛烈地咳嗽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待要发作时,眼前哪里还有栾仕昕的影子。 得,又被算计了。她郁闷地想,赶在上课铃声之前向教室跑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白莲跑到外面定了两份西冷牛排和薯条的套餐给栾仕昕和柳亦儒送到了教室去。是送到门口托别人带进去的,她想起早上自己被他戏弄的事情就忍不住又生气又害羞,觉得自己还是不见他为好。 而她在教室吃的是季泽为她带来的爱心便当——季泽还是老样子,羞涩缄默地对她好,不问她为什么凭空消失了这么久,只是说回来就好,和小怜你又瘦了。 白莲对他笑笑,只觉得这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得自己心疼。若不是栾仕昕,自己大概是可以和他试着相处一下的,毕竟他看起来比栾大少爷好相处的多。她想,可也仅限于想。既然知道自己给不了这个可爱的大男孩什么,就不要给他希望。她太清楚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滋味,心疼他,不过是变相的心疼过去的自己。不过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了,就好。 下午第四节课还没有上完,白莲的手机震了。她把头俯在课桌上小心地按了接听键。 “出来一下。”那边简短地说。 “可是我在上课。”她用气声小小地抗议。 “出来一下,马上。”栾大少爷的命令是没有人可以违抗的,能再重复一遍已是极限。 “好。”白莲抬头看了讲台上正在喋喋不休的教授一眼,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门外,是白莲无论怎样也想不到的场景。 第四节课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栾仕昕仅着单衣站在黄昏的微风里,身边之人居然是自己的母亲! 此时的陈兰身穿栾仕昕的大衣,瘦伶伶地站在他的身边,简直就是大一号的白莲自己。 她看傻了,有一分钟的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陈兰看着白莲,也是百感交集。“小怜。”她唤她,声音哽咽到含糊不清。“小怜,是妈妈啊。” 妈妈从监狱里出来站在自己面前,是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情景,当这个情景成真,两人之间不再有一堵玻璃墙,白莲完全不敢置信了。 她维持着从教室出来的表情和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场。 “白莲。”栾仕昕伸手碰她,把她纤细的手指牵到陈兰的手里去,“这是妈妈。” 他说,把她小小的手放到她的手心里。 “妈。”白莲说,还是傻愣愣地站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仕昕为我请了律师。”陈兰微微垂下眼睛说,“小怜,以后我是自由人了。” 白莲点头,终于钻进陈兰的怀抱里去。 想过无数次妈妈从劳教所出来的场景,没想到却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帮自己实现的。都说大恩不言谢,白莲感激地看着栾仕昕,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他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 “栾少,谢谢你。”她说,“我可以……” 可以做什么呢?这样的恩情,一无所有的她怎么会还得起?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 而栾仕昕的眼神里是少有的温柔,他看着这对美丽得各有千秋却历经生命苦痛的母女,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前更懂她了,懂她为什么明明年纪不大,心思却比周围的同龄人细腻成熟太多,也有些明白了她为什么宁愿做一只沉默的蚌也不愿开口说话了。 凡事有因果,现在的她,缄默,隐忍,沉稳,美丽,不过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普通女孩儿不曾经历的苦难。 人如其名,第一眼看到陈兰,栾仕昕便觉得她像一朵兰花,即使困于囹圄这么久,瘦骨如柴,也依然幽雅芬芳。而白莲,有的是一尘不染的空灵气质,她生于俗世的苦难泥淖里,却洁净得像个神话。 以前的他,误以为自己的好感源于她美丽的脸,此时的他,更觉得自己迷上了她的性格——这是其他女人学不来的东西。他甚至可以料想到她一定会惊喜地说不出话来,一定会流眼泪。可是小小的人儿具体在想什么,又是他无论怎样也猜不透的。 可以怎样,以身相许吗? 栾仕昕在心里悄悄地问。 碍于陈兰这个长辈在场,说出的话却是:“别说这些啦,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提前为阿姨准备了住处,不如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这怎么好意思呢,仕昕,谢谢你。”陈兰亦是羞涩内敛的人,哪里好意思如此麻烦别人,连连摆手拒绝道,“我去小怜的住处就可以。” 白莲也说可以让陈兰去自己租来的房子住,这样也方便照顾小磊。栾仕昕拗不过这对母女,只好开车把两人送了回去。 两人把陈兰安顿好后,白莲送栾仕昕到门口。 “谢谢。”她还是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满是感激的神色。 “我给你一天的假期陪她。”栾仕昕答非所问,伸手摸摸白莲的发顶。 白莲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来。 栾仕昕看傻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跟那些见了美女迈不动步子的屌丝们没什么区别。 “你亲我一下。”他开始提条件。 “啊?”白莲没听懂一般。 “你亲我一下表示感谢。”栾仕昕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想必是红了。他从来不缺追求者的栾大少爷居然沦落到索吻的地步,还真是……可怜。 白莲刚敛起的笑靥再次绽开。 “好吧”她说,点起脚来也只是可以够得着他的耳侧。 濡湿清新的吻印在耳垂上,让栾仕昕整个人一颤。 …… 夜很深了,白莲的出租房里亮着灯,她和陈兰合盖着一条棉被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需要详谈的事情,两人话都不多,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却也可以互相知道个大概。白莲怕陈兰难过,凡事只是说个大概经过结果,那些受苦的过往是闭口不谈的。 陈兰把已然成人的女儿搂在怀里,拿她当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小女孩。 “这些年,我对你的亏欠太多。”陈兰说,“小怜,你性子冷淡,又太软弱,这大概才是不幸福的原因吧。” 白莲只是笑笑,回手抱紧了陈兰。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她说,“你要相信。” 陈兰点点头,突然说,“栾仕昕……”后面欲言又止。 “我是他的保镖,以前喜欢他,现在不会痴心妄想了。”要么烂在心里,要么直奔主题是白莲一贯的说话方式。在栾仕昕面前,更多的是烂在心里。 “他很紧张你。”陈兰了解自己的女儿,也就把自己观察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或许吧。”白莲点点头,“他对我和对别人是不一样,不过具体是什么感情,我也说不清。反正是没有结果的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紧张她吗?也许是的。可他的爱情和未来,是不会属于她的。罗切斯特先生和贫苦的家庭女教师简爱的故事只会发生在勃朗特笔下的桑菲尔德庄园里,而栾仕昕的绿萝庄园,不存在。 陈兰知道自己女儿话少主意却多,能说到这份儿上已是极限,也就不继续追问了。她伸手抚摸她的背脊,淡淡道:“只要是你的决定,妈妈觉得不论怎样都好。” “嗯。”白莲闷闷地答道,把头窝进陈兰的怀里去。年幼时她都不曾与母亲这般亲昵过,现在,反而比彼时更留恋这种在母亲怀抱里的感觉了。因为失去过,才知道孤苦伶仃的滋味,不愿再重蹈覆辙。 陈兰知道白莲的意思,只觉得心疼得要命。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女儿的背脊,满心都是愧疚。 “小怜,我想过几天去找个工作。”她说。想要尽一个母亲的职责,好好赚钱养活自己亏欠过多的孩子。 “不,我可以养着你。”白莲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陈兰摇摇头,“小怜,我和这个社会脱节太久,不工作就废了。”她说,“乖,别忘了,我也有照顾你和小磊的责任。” ------------ 第六十章 小磊生病了 更新时间:2014-01-25 2009年11月27日 他居然真的插手了我母亲的事情。 这让我意外,而更多的是感激和不知所措。为什么要插手呢?不要让我误会,你是在乎我的。或者,你是觉得前几天的事情自己做得太过份,对我有所亏欠?我不清楚,只觉得不管他做错了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了。这个人,实在是有俘获人心的本事。 这份恩情要怎么还才可以???我和他,到底要以一种怎样的关系相处??? …… 后来,陈兰真的找了份工打了起来。她在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每个月的工资有一千八百元左右,――服务行业都是年轻的小女孩们,虽然赚得少,但是她还是因为长相漂亮大方而被破格录用的,很懂得知足。 而小磊刚见到妈妈时有些生疏,并没有白莲预想的亲昵和依赖感觉。好在他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又因为姐姐跟陈兰亲近,并不排斥自己离开多年的母亲。陈兰为了跟小磊亲近起来,一直费尽心机地取悦他,两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白莲有了还算完整的家庭,又跟栾仕昕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平衡,两人的关系既没有进展也没有恶化,算是过了近一个月的平静日子。 谁知,圣诞节那天小磊的班主任给白莲打来电话,说小磊这几天来有两次无缘无故地晕倒在了教室,请白莲务必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 白莲在母亲出狱之前只有小磊这一个亲人,一到他的事情上,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慌忙向栾仕昕请假去学校,要把弟弟带到t市最好的医院去检查。栾仕昕倒是很大方地让她开了他的车去,因为事情紧急,白莲也就没有推辞。 小磊见到姐姐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已经抽长了一些的男孩子跑着就往白莲的怀里钻。白莲极其宠爱地抱抱他,把他放在自己的副驾驶上。 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小磊很思念姐姐。他坐在副驾驶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学习和生活情况,丝毫没把自己晕倒的事情放在心上。倒是白莲,听弟弟说了一通后,赶忙问:“小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晕倒呢?” 小磊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唔……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就是有些头晕,而且,天好热,我总是流鼻血。” 白莲心说估计是中暑了,又问了他平日里的作息和饮食情况。小磊这点儿上跟白莲很像,是个很节制自律并且有毅力的人。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对饮食也很控制,所以倒是没有什么不对的。 白莲心里疑惑,可看到弟弟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其他方面很正常,就稍微放下了心。 t市最大的医疗机构是圣心医院。 白莲驱车到达时几乎要被走廊里人满为患的情况吓到了。 这……是全城的人都约好同一天生病了吗?一到六层走廊的长椅上都坐满了人,一楼的几个挂号窗口前的队伍更是长得吓人。白莲和小磊看着这样的景象,都突然变得有些泄气了。 “姐姐,我们去别的医院吧。”小磊扯扯白莲的手道,他有很多话要跟姐姐说,也有很多事要跟姐姐一起做,可不愿意把这么好的时光浪费在医院里。 白莲点头,心说不行先去小医院检查一下,等待会儿圣心医院人少些了再过来。她扯了小磊的手要走。 “白莲,你怎么也在这里啊。”这时,一把温柔的男声响起。白莲抬眼望去,从门口过来的不是季泽是谁。 此时,他又恢复了平日里文质彬彬、清秀腼腆的模样,好像那天强吻她的另有其人一般。 “这是我弟弟小磊,”白莲见季泽没有把那天被自己拒绝的事情放在心上,也就淡然了,“弟弟生病了,我想带他看看医生,谁知道今天圣心医院这么忙。” 语气有些无奈,嘴巴又不由自主地抿成了一条线。季泽看白莲那个委屈的表情,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这样啊,今天是我们企业员工体检的日子,所以会忙一些,但是专家们该有的时间还是有的。”他说。 “小磊是哪里不舒服?我给你们联系专家。”手机已经拿了出来。 白莲再三推辞,却终是拗不过季泽的好意,由着他为小磊找了人。那个专家很“热情”,接了电话一路小跑地过来把白莲和小磊迎到了自己的科室,检查细致到每个步骤都亲力亲为。 季泽一路跟着,关心但缄默。 “白小姐,令弟的身体发育太快,但是营养和运动都跟不上,所以出现了暂时性的贫血,才会头晕和晕倒。我开点补血的针剂,每天注射就可以了。”那个所谓的专家医生做完了检查说。 贫血,怎么会贫血呢?一定是自己为小磊买的营养品太少了,他正在长个子,学习又忙,身体肯定吃不消。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别的孩子都生龙活虎的,全班贫血的也只有自己的弟弟吧? 她对弟弟照顾得还是不到位啊…… “医生,贫血也会上火和流鼻血之类的吗?”她问,想起小磊说自己流鼻血的事情来。 医生的目光突然就严肃起来。“令弟流鼻血吗?” “流的。” “那么其他部位会出血吗?”这句话是问小磊的,因为医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扒着眼皮检查眼睑。 “嗯……”小磊歪头想了一下,“我嘴巴里也流过血,好像是牙床肿了就流……” 医生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拿出体温计来夹在白小磊的腋下,示意白莲跟他单独谈谈。 白莲因为医生的样子变得心里忐忑起来。 “白小姐,如果令弟的体温偏高的话,请做好心理准备……”他说,看向白莲的目光凝重严肃。 白莲突然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里升起来,她的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一时间褪得干干净净,向来清冽的嗓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医生,你别吓我……”她说。 不可能,小磊一直挺快乐健康的,不可能突然就生病吧。何况,她虽然知之甚少,从医生刚才的询问里也大约猜测出了他怀疑的是什么。这样大的病,小磊怎么会得呢?不会的,命运再怎么捉弄人都会有限度的。小磊绝对不会是…… 心情一时间沉到了谷底。 小磊果真是低烧的状态,医生看了体温计又带他去重新做了一次血常规才放他回去。 两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是季泽带的口信。当白莲听说小磊是白血病早期时直挺挺地晕在了季泽的怀里,良久没有缓过神儿来。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小磊那么健康、活泼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是白血病!白莲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即使是晕倒了醒来,也听不进季泽说的任何一句话。 “这不可能。”她只说,一遍又一遍。 此时,小磊已经拿着开好的药回学校了。陈兰还在西餐厅加班,并不知情。 白莲一个人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整整一天,依然觉得晃晃忽忽的。她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总是在心里希望下一秒就有人告诉自己是误诊。 当然是没有的。 晚上的时候,白莲从自己租来的小屋子里出去。 季泽站在门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满是心疼。“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过去就会没事的。”他安慰她,伸手把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只有你好,才能想办法治好小磊啊。” 声音是极轻极轻的温柔的诱哄,可白莲置若罔闻。 季泽只好叹了口气。他拿出一张信用卡来放到白莲的手里,“这是我的私房钱,一共六十二万,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白莲看了看,终是摇头。这个人情她自知还不起,便能不用就不用了。不过,给弟弟治病的确需要很多钱,看来,她又要去打黑拳了。 “拿着吧,大不了你以后再还我就好。”季泽知道白莲是个清高倔强自尊心很强的人,看她脸色不好连忙补充道。 “不了,我有办法的。”白莲还是摇头,没有伸手。听到弟弟是白血病的噩耗,她整个人都颓了,变得无精打采。 季泽只好作罢:“需要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太逞强。” 白莲点头:“我要去上班了,再见。”她应该积极地寻找解决办法,小磊的手术做的越早,风险就越小。 但这件事情,白莲是没有告诉栾仕昕的。她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再因为他帮助自己而心生感激和亏欠。在这方面,她的自尊心比谁都强。既然无法在一起,就不要谁亏欠谁,也不要超越雇佣关系。 他的恩情,不是她还得起的。与其那样,不如拼了命去为小磊赚钱。 而栾仕昕这边见白莲回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道她照顾弟弟太辛苦,并没有多想。 而白莲一边工作一边在做三件事。之所以还在工作而不是请假是因为小磊生病实在太需要钱了,她知道自己工作一天,小磊接受的照顾也就更好些。 ------------ 第六十一章 继续打黑拳 更新时间:2014-01-26 第一件事,便是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小磊。 那天,她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只是把病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十岁的孩子这次倒比白莲还要镇定,他没有哭泣也没有表现出不安。只是眨巴着跟她相似的大眼睛,问道:“姐姐,我是快死了吗?” “不,不,当然不会。”白莲忙说,“但是小磊,你要知道这个病是死过人的,你不想死,姐姐也不能失去你,所以,你乖乖地接受治疗,很疼很难受都要忍受,好吗?”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是在心里哭了一天一夜之后的结果。这样的事实,想要接受谈何容易呢。对于白莲,这个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是精神支撑也是活下去的理由。他生病了,比她自己生病还难过! 小磊乖巧地点头:“姐姐,你别哭了,我肯定会乖乖听话,让医生给我治病。” 哭,自己又哭了吗?白莲对自己的眼窝伸出手来,摸到一片潮湿。原来,她的难过和不安根本是藏不住的。小磊爬上她的膝盖亲吻她的眼睛。“姐姐,不哭。” 白莲慌忙擦去了眼泪:“才没哭呢,又不是治不好。”也亲了亲弟弟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不过宝贝,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是咱们俩的秘密,你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好不好?” 见小磊乖巧地点了点头,白莲才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她心里没底,只觉得那种担心的感觉都要把自己吞没了。但她不能传达给小磊这样的讯息,她要他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即使剩下的日子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她也要他勇敢快乐地活着。 白莲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带着小磊去做血检,做他和自己的骨髓匹配测试。 无奈的是,毕竟是同父异母,两人的血型都不相同,白莲和陈兰都是普通的o型,而小磊,居然是rh阴性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这种血型,在汉族人里只占千分之三,非常稀有!医院的骨髓库里是没有的。 声音是极轻极轻的温柔的诱哄,可白莲置若罔闻。 季泽只好叹了口气。他拿出一张信用卡来放到白莲的手里,“这是我的私房钱,一共六十二万,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白莲看了看,终是摇头。这个人情她自知还不起,便能不用就不用了。不过,给弟弟治病的确需要很多钱,看来,她又要去打黑拳了。 “拿着吧,大不了你以后再还我就好。”季泽知道白莲是个清高倔强自尊心很强的人,看她脸色不好连忙补充道。 “不了,我有办法的。”白莲还是摇头,没有伸手。听到弟弟是白血病的噩耗,她整个人都颓了,变得无精打采。 季泽只好作罢:“需要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太逞强。” 白莲点头:“我要去上班了,再见。”她应该积极地寻找解决办法,小磊的手术做的越早,风险就越小。 但这件事情,白莲是没有告诉栾仕昕的。栾仕昕见白莲回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道她照顾弟弟太辛苦,并没有多想。 白莲一边工作一边在做三件事。之所以还在工作而不是请假是因为小磊生病实在太需要钱了,她工作一天,小磊接受的照顾也就更好些。 第一件事,便是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小磊。 那天,她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只是把病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十岁的孩子这次倒比白莲还要镇定,他没有哭泣也没有表现出不安。只是眨巴着跟她相似的大眼睛,问道:“姐姐,我是快死了吗?” “不,不,当然不会。”白莲忙说,“但是小磊,你要知道这个病是死过人的,你不想死,姐姐也不能失去你,所以,你乖乖地接受治疗,很疼很难受都要忍受,好吗?”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是在心里哭了一天一夜之后的结果。这样的事实,想要接受谈何容易呢。对于白莲,这个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是精神支撑也是活下去的理由。他生病了,比她自己生病还难过! 小磊乖巧地点头:“姐姐,你别哭了,我肯定会乖乖听话,让医生给我治病。” 哭,自己又哭了吗?白莲对自己的眼窝伸出手来,摸到一片潮湿。原来,她的难过和不安根本是藏不住的。小磊爬上她的膝盖亲吻她的眼睛。“姐姐,不哭。” 白莲慌忙擦去了眼泪:“才没哭呢,又不是治不好。”也亲了亲弟弟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说实话,她心里没底,只觉得那种担心的感觉都要把自己吞没了。但她不能传达给小磊这样的讯息,她要他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即使剩下的日子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她也要他勇敢快乐地活着。 白莲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带着小磊去做血检,做他和自己的骨髓匹配测试。 无奈的是,毕竟是同父异母,两人的血型都不相同,白莲是普通的o型,而小磊,居然是rh阴性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这种血型,在汉族人里只占千分之三,非常稀有!医院的骨髓库里是没有的。 于是,白莲在各大报纸和电台登了广告,重金征集骨髓捐献的好心人。 当然,在这期间她也没有闲着,又问清了医院治疗情况,自己也上网查了费用。化疗加骨髓移植手术是大项,如果要治疗的好,三十万都是不够的。再加上寻找熊猫血的人力、物力、财力,五十万左右,差不多了。没有那么多,至少也要保证有四十万,这样需要用钱时才不会太窘迫。 为了不让小磊等待治疗的时候胡思乱想,白莲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弟弟送到了学校去,只不过她悄悄地跟小磊好心的班主任谈了话,把小磊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班主任老师想想小磊的懂事,再想想白莲的不易,难免又掬了一把心酸泪。 白莲把自己给栾仕昕做保镖以来存的钱全部加起来,只有九万左右。又把房子退了租,拿到了返还的一万元房租和押金。这就有十万了,可是,还不够啊。 她自己在已经退了租的房子里呆坐了半个小时,咬咬牙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威哥吗?我是白小怜,现在需不需要人打拳……” 那时的她还不是白莲是白小怜,每次太缺钱了,姐弟俩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去打黑拳。没有输过,却从来都是遍体鳞伤。后来之所以收手是因为逐渐长大的小磊知道了姐姐在做什么,哭着请求她。呵,两年不打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行不行。白莲想。 打黑拳是完全没有比赛规则的比赛,把对方打伤打残打死,打到无力反抗就算是你赢。白莲记得自己第一次打黑拳是十七岁刚开始的时候,那时她带着小磊从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逃出来,根本无法为继生存,只好自己靠小广告找到了一个赌拳的黑市老板。 那时候的她比现在更为娇小伶仃,又是个女流之辈,自然是没人要的。但是白莲主动签了生死自负、第一场不收钱的契约,才算是入了行。果不其然,白莲的第一场没有人买她胜,众人一致把赌注投向了那个身形比她大两倍的胖子――当然,结果是她废了那人的一只眼睛和一条胳膊,完胜。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从此,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成了黑拳市场的宠儿。她那时也就得了个很戏谑的绰号,叫“金刚公主”。 她的奖金一般是靠对手的强弱来衡量,也会有一些赌金分成,一般一场比赛下来会有个两三万的收入。虽然黑市拳手的水平并不是很高,但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比赛性质决定了他们不要命的打法,不管是优胜者还是失败者的伤都不会轻。白莲每次拼了命要赢,无非就是被高额的奖金和求生的本能驱使。 这次要想为小磊一次性把病治好,打黑拳无疑是来钱最快和最好的选择。不是没有想过真的让季泽帮忙,不过,她不觉得自己还得起。与其色相相陪,倒是不如去黑拳市场上性命相拼了。 “你去哪儿?” 晚上十一点,穿着运动短裤、女式跨栏背心和白球鞋的白莲从自己的房间悄悄地溜出来。小小的人儿背着一个很大的运动背包,像是要离家出走一般。突然,栾仕昕在身后问道。 白莲心里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去没有回头。“睡不着,出去走走。栾少,你还没睡呢?” “出去走走?”栾仕昕好笑地走到她的面前,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现在快午夜了呢。你是一个人走走还是跟其他人一起走走啊?” 白莲继续扑克脸:“当然是一个人走走。栾少不睡觉吗?” 不知怎么,栾仕昕很长时间都没有在外面睡过了,即使跟柳亦儒他们喝酒也都是午夜前回家睡觉了。他甚至喜欢呆在家里了,放了学在外面稍微地吃个饭玩一会儿就回家,坐在客厅看电视或者在书房上网看书。虽然不再碰她,可一个个晚上也消磨得挺快。 “呵,”栾仕昕大笑,“白莲,你在撒谎。” “何以见得?”白莲错愕。 “因为如果你不心虚,不会问我怎么不睡,你从来不会多问多关心我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白莲的错觉,他的语气里竟然有浓浓的醋意,好像一个……怨妇? ------------ 第六十二章 栾少的愤怒 更新时间:2014-01-27 “额,”白莲郁闷,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只好道,“那个,因为我从小跟人交流少,所以不太习惯过问别人的事。” “我也是别人吗?”还是那样的语气。 白莲有些无措,慌乱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也不是,你是雇主,我会按你吩咐的去做。” “仅仅是雇主?”深棕色的眼睛里闪现出复杂的情绪来。 白莲沉默了,越描越黑,越说越乱,索性就闭嘴吧。只是,她真的要出去啊。 “栾少,有些事情明天早上再说好吗?我想出去散散步。”她硬着头皮说。也不知栾仕昕最近怎么了,特别喜欢找她的麻烦。 “散步么?那一起吧。”栾仕昕牵起了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白莲有些着急了,“栾少,别这样,我想自己散步。” “为什么偏要自己呢?我们连床都上过,还怕一起散步不成?”那双眼睛里有深棕色的火焰喷发出来,又有些口不择言了。为什么她这么晚了要出去?是和季泽约会吗?怎么可以?! “栾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为什么偏不放过我和你自己呢?你最近是怎么了?”白莲皱了皱眉头,一个用力把抓着自己的大手甩开,终于说道,“天晚了,你快去睡觉吧。”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她心里焦急得要命,午夜十二点一刻的比赛,她还要准备一下,不可以迟到的。事关小磊的性命,也顾不得许多了。 栾仕昕听了自己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吧?他肯定误会自己了,觉得自己讨厌他,觉得自己喜欢季泽。他甚至还会觉得她晚上出来是为了跟别人约会,甚至上床。不然,他不会那样戒备地看着自己,再次恶语相向。这个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呢?喜欢?不可能,栾大少爷心里只有暖颜一个。 是讨厌吗?说不上,如果讨厌,他会直接解雇她,而不是天天让她在自己眼前晃,甚至在欲火焚身时把她拖到床上去。 夜夜笙歌的栾大少爷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纵使会,也是别人而不会是清汤寡水的她。 白莲已经坐上了计程车,她报上地址之后就陷入了神游里,满眼都是猜不透的忧伤。他和她,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时的栾仕昕已经在家里把手边的东西都砸烂了。\他甚至抱起了沙发前面的矮几,猛地砸向了几乎占了整面墙大小的电视。“轰”的一声巨响惊动了各处偏房内休息的仆人,他们候在客厅外面,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 从未见一向疏离却温和的少爷发这样大的脾气,一众仆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上前就脱离不了成为炮灰的命运,不上前就是不够忠心,这种两难的处境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去找翟叔吧,”一个有些心眼儿的老妇人对旁边的花匠说,那人应了一声,马上逃得不见了人影。 栾仕昕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生着闷气。他栾大少爷有什么不好?论长相,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好看的;论身价,栾氏家族是整个t市的首富,市委书记见了都要退让三分的。有多少女人恨不能脱光了把自己送到他的床上呢,可她白莲,却是这样的不识好歹! 他有哪里不如季泽呢?他只是不会讨好她,不知道要主动为她补习功课,不知道为她带便当。可是,那本来就该是她的工作啊,他根本就拉不下脸来去讨好她!他输在了自尊心太强吗? 一想到她慌乱的、愤怒的或是没有表情的眼睛,想到她对自己说出那些话来的厌恶表情,他就觉得如鲠在喉,杀人的心都有了!她讨厌那些事,她讨厌两个人曾经有过一夜的事!笑话,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讨厌他! 是,他对她不够好,可相较于世界上的其他女人,他给的,明明已经是极限了! 手已经握成了拳,修剪的圆圆的指甲陷进肉里也浑然不知。栾仕昕一拳打在木质地板上,手的关节处肿起,流出血来。“白小怜……”栾仕昕叹息,只觉得疼得胸腔都要破裂了。 白莲,白小怜……为什么这个女孩子好像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懂他,也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他的相貌、身家、钱和地位,甚至心里朦胧的爱意,对她都不起作用!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卑,觉得束手无策,觉得随时可能暴怒。 “扣,扣……”敲门声响起,一个沉稳苍老的男声问,“少爷,你在吗?” 是翟叔,不按门铃是他一贯的作风,因为看着栾仕昕长大,在这个时候,他拿他还有一点办法。 栾仕昕依然坐在地板上,没有回应。 翟叔跟周围的仆人们说了几句什么,他们也就散了。而他自己推门而入,跟栾仕昕坐了个对脸儿。 “还好吗?”翟叔伸出有些苍老的手摸摸栾仕昕的发顶,看着自家少爷的眼神满是慈爱。 栾仕昕不说话,抬起头来时脸上是未干的泪迹。那双深棕色的眸子百转千回,“翟叔,我……” 翟叔从未见过向来成熟内敛的少爷这样,心下也有些诧异。又看到栾仕昕鲜血淋漓的手指,便去取了医药箱来为栾仕昕包扎。一边为他上着药,一边缓缓地说道:“少爷可是和白莲姑娘怄气了?” 栾仕昕的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终是由着翟叔包成粽子状了。 “翟叔怎么知道是她?”声音里有赌气的鼻音,头一次露出十八岁孩子的模样来。 “呵呵,”翟叔了然地笑笑,手上的力道很轻,“若是别人,辞了,打了,杀了都好,哪里会让我们的少爷这么动气,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得了?” 栾仕昕皱皱鼻子,不言语。 “那小姑娘显然也是有些脾气的,虽然不言不语的,主意多着呢。少爷真的未必能降得住她,不如就放弃吧。”翟叔居然童心未泯地给栾仕昕的手上绑了一个蝴蝶结,可是栾仕昕还沉寂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莫非,少爷这次是动了真心了?” 栾仕昕的眼睛倏地睁大,真心,他这样原来是动了真心吗?对她,这个不爱自己的人吗? “不,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在因为她的目中无人生气,只是自尊心受到了挑战。可是,他为什么因为这样生气呢?如果他不是那么介意她跟季泽的事情,白莲又怎么会说那样的重话?她明明是个很缄默内敛的人啊。 翟叔发现了栾仕昕不自然的神色,微微一笑:“少爷啊,你从小贪玩儿,又长得好,自然会招惹到一些女孩子的。白莲姑娘不亲近你,不跟你好也未必是不喜欢,只是她太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你们之间的云泥之别。她是个明理的姑娘,知道不可能便不会给你和她自己任何机会。少爷,如果她真的跟其他女孩子一样主动亲近你,讨好你,甚至,把自己脱光了送到你的床上去,你还会喜欢她,为她生气吗?” 早在那天的角斗赛上他就看出了白莲的与众不同,这样的女孩子,对自己那么决绝,那么狠厉,绝对比周围的人都理智。她早已经把生死置之渡外,其余的,更是小事了。少爷喜欢上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因为她即使是喜欢少爷,也不会说出来的。 是啊,如果白莲和凯蒂或者那个秦黎黎一样地喜欢讨好他,他会怎样呢?高兴得发狂,未必,因为论长相和身材,白莲是不及这二位的,她们是没有瑕疵的漂亮,而她,是独特感。可是,会像对待凯蒂和秦黎黎那样不耐烦吗?也未必,栾仕昕总觉得白莲即使是讨好他也不会那样讨人厌的。因为她是白莲,一定会有自己独特的方式。 自己是真的对她动心了吧,对这个冷淡的、不肯屈就的她。呵,栾仕昕陷入了沉思里,前一刻还乱七八糟的心意变得明确起来。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更加忐忑了。 “少爷,你贪玩,但是不动心怎样都好说,真的动心却是使不得的。”翟叔看得出栾仕昕的情绪变化,很是心疼,却还是劝慰道,“你将来不可能跟平民女子结婚,特别是白莲姑娘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像她那般出水芙蓉的圣洁模样,你一定不会舍得到那时候再告诉她这件事吧?” 栾仕昕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可是他只是一言不发。 “何况,”翟叔稳重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少爷呀,用了心才会痛,长痛不如短痛!” 栾仕昕已经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来人。”翟叔摇铃,有仆人在外面候命。 “翟叔。”那人恭敬道。 “在天亮之前把这间屋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要有任何破绽。”他沉声说,一手把栾仕昕拉起。“少爷,我送你回房休息。” 栾仕昕点头,有一滴眼泪从悄然落下。 ------------ 第六十三章 深深的感动 更新时间:2014-01-28 清晨,栾仕昕住处门外喧哗声一片。 “白莲,你怎么啦?”有人惊叫道。 一群人的脚步声响起来。栾仕昕原本就一夜未眠,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就格外地清楚。他伸出受伤的手捂住耳朵,准备不予过问。 “天哪,张姨,她怎么还吐血啊?要不要告诉少爷?”还是有声音从栾仕昕的指缝里漏进去。 “嘘!你别吵,”张姨的声音低了下去,“少爷还在睡觉呢。咱们快打120把小莲送医院吧。” “可是……她不会……快死了吧,医院收不收啊?”迟疑的声音响起。 栾仕昕一个鲤鱼打挺,穿着睡衣就冲了出去。 此时,白莲正侧卧在别墅门口的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穿着短裤和无袖上衣的身体上是大片的肿胀淤青,嘴里有血不断地流出来,人已经是说不出话来的半晕厥状态。 “怎么回事?”栾仕昕心下惊讶,什么也来不及想就冲上去抱起来白莲。 “不清楚啊,少爷,小莲刚从计程车上下来就直接晕倒在这里了。她好像受伤了。”张姨赶紧说,虽然后一句是废话。 栾仕昕连忙把白莲抱进了房内――栾氏家族的人做事能力不是盖的,里面被栾仕昕砸坏的东西全都换成了新的,放回了原处,客厅也收拾干净了。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栾仕昕的私人医生赶到了。 “这位小姐是胃出血,不是被人打的就是急火攻心,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前者。”医生诊断完了说,“她身上多处被殴打的痕迹,整个人很虚弱。如果二十四小时内能醒过来,就有希望。否则,会变成植物人。” “刘医生,务必救醒他。”栾仕昕努力平复着自己担心的情绪,冷着脸命令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醒她。” 那么,她昨天晚上一定不是去散步了吧? 白莲现在的情况像极了她参加栾氏集团角斗赛的时候,那天,他也几乎以为她要失去生命迹象,要醒不过来了。不过,好在后来活过来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跟人打架呢?又是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吗?栾仕昕看着白莲面无血色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很疼。“找人去查一下白莲昨天晚上的下落,”他对身边的仆人吩咐。 医生已经取了两包400ml的血液过来为白莲输上,鼻子和嘴也吸上了氧气瓶。 “栾少爷,我们要把她送到大医院救治,她现在的状况,随便一个细菌就会丧命。”一切装备完毕后,医生向栾仕昕汇报说。 于是,一行人又七手八脚地把白莲连带着输血袋和氧气瓶一起送到了医院去。 刚到医院,担架上的白莲手机响了。 栾仕昕伸手掏白莲运动短裤的口袋,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示意医护人员继续把她推进重症监护病房去。 “白小怜,你怎么刚打完拳就自己回家了啊!还要不要命啊!你伤得也不清,威哥说让我们送你去医院!这次对手特殊,他给你的奖金是十万……”电话刚一接通,一个很粗犷急切的男声就传了来。 “打什么拳啊?”栾仕昕突兀地问道。 “啊?不是白小怜啊……”粗犷的男声戛然而止,有些错愕。 “我问你打什么拳啊?”栾仕昕的嗓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再加上他很焦急,声音更是冷冽之极。 “哦,是这样的,白小怜不是缺钱吗?就过来打黑拳了。”那人说,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她这次赚了十万,看完伤也有的剩,不错啦……” 栾仕昕猛地把伤手捶在医院的墙上,纱布上有血色渗出来。 他们栾家给她的薪水不够花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这么缺钱?还要去冒着生命危险去拳市?她真的不知道黑拳死亡率有多高吗?更可气的是,她竟然还不告诉他!这样想着,就恨恨地要冲进病房去。 “栾先生,现在哪怕一个细菌就能把这位小姐杀死,请不要进去。”医护人员忌惮栾仕昕的权势,不敢妄加阻拦。可是说出来的台词跟栾仕昕的私人医生倒是惊人的一致。栾仕昕不敢乱动了,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 不知为什么,他在潜意识里觉得白莲不会有事。她做的是出生入死的工作,跟别人过起招来,又从来都是不顾个人安危的直击要害,要死,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这个看着弱小的女孩子倒像是路旁的一株草,无声无息却又生生不息。她有一种他们这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孩子不具有的生命力,柔韧而美丽。 可是,当天白莲没有醒来。她这次沉睡,超过了刘医生预言的二十四小时,而是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是三十个小时。 “栾先生,白小姐醒了!”有护士欣喜地跑出来向在外面巴巴地等了一个昼夜的栾仕昕道。里面的女孩子一定是他重要的人吧,要不然,这样风流标志的公子哥儿焦虑成这般呢。 连续两夜未眠,栾仕昕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淡青色的胡茬,眼睛也有些红肿。听到这话,他“蹭”地站起来,想也不想就往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口跑去。她醒了?还吐不吐血?胃怎么样了? 满脑子都是白莲,以至于跨进去的那一刹那险些跌倒在地。 第一次这么丢脸。有医护人员小心地扶住他,关切道:“栾先生,你脸色这么差,去找个大夫诊治一下好吗?”能不差吗?栾仕昕从前天到现在就是抽了几包烟,喝了两瓶医院送来的矿泉水,饭是一口也吃不下去的。 栾仕昕摇摇头,继续向内室走去。脑海里忽然浮现翟叔的话来,“少爷,长痛不如短痛”他说。呵,长痛也好,短痛也罢,人只要用情,是一定会痛的吧。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痛,割舍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是痛。而对方,因为不爱自己,大概是没有什么的,反而会因为不再受无谓的刁难和打扰,过得更好。 刚刚因为白莲醒来而悸动的心变得沉郁下来,栾仕昕尽量放慢步调,走到病床前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关心。 此时,醒来的那人正侧卧在床上发呆,细瘦苍白的手臂上插着吊针,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吊瓶里一滴滴落下的透明液体,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神情平静得如同故事里的死神。 “是不是很像眼泪。”意识到栾仕昕的脚步逼近,白莲抿起嘴角缓缓地开口道。 “什么?”面对突然的问句,栾仕昕不明所以。 “你看,这瓶里吊着的药水是不是很像眼泪。”白莲还是那种清冷缓慢的语气,因为刚刚醒来声音还有些低。 “是,”栾仕昕没有搬椅子,而是直接坐到了她的身边去。病床有些冷硬,并没有因为她的体温而温暖起来。她刚有了生命迹象,大概也没有什么温度吧。“吊瓶在哭。”难得的文艺一回。 白莲却抿嘴笑了:“栾少怎么这么矫情起来了。” “是你先招惹的好么。”栾仕昕心里原本还有这两天的事情堵着,觉得纠结疼痛。可看到她笑笑的样子也就缓和了些,贫嘴道。 “是啊,是啊。”白莲说,看了看栾仕昕苍白里透着蜡黄的脸色,心知他这两天也过得不好,向来那么爱面子的人,头一次这么没精打采的,胡茬都出来了不说,下巴也一夜之间尖了似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问道: “可是栾少,我想吃饭了,你想不想吃。” 栾仕昕想了想自己也是饿了一天多了,便打电话让人煲了两份海参粥又做了几样小菜送来。 两人支了小小的懒人桌,一人一碗,拿勺子对着吃。 栾仕昕连续五餐没有进食了,色香味俱佳的海参粥一到就食指大动起来。倒是白莲,需要一点一点地吞咽,看上去很吃力。 栾仕昕吃得差不多时看她流着冷汗,碗里还有四分之三没动。“怎么?不是饿了吗?”他看她。 “啊,本来饿了,吃了几口我就饱了。”白莲看他吃了两碗多,心知差不多了,便解释道。“我待会儿要睡了,你也回去睡会儿吧。” 栾仕昕是何等的聪明,马上明白了白莲的用意。点点头说:“嗯,这就回了,我派了人过来照顾你,就候在病房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支使。”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了。出去时在病房的玻璃门上看到反应出来的不甚清楚的影像,忽然就想: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吗?居然已经开始让她过意不去了么。还真是怕给他添麻烦啊,既是这样,那在他这边上着班又跑去打黑拳是怎么回事啊?终究是在心里放不下,栾仕昕又回过头生硬地说道:“要是缺钱,就先从我这里拿,不要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白莲愣了一下,贝齿咬住朱唇。自己努力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他看不起或者以后嘲讽她的理由,怎么,还是知道了么?似乎,早在很久之前,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了吧,刻薄,节俭,努力省钱。他甚至觉得自己在为了钱跟季泽交往……漆黑的眸子有忧伤的神色,白莲却没有解释什么。她点点头:“知道,谢谢。” ------------ 第六十四章 可曾爱过我 更新时间:2014-01-29 栾仕昕听白莲这么说,知道她只是客气,无意要求自己做什么。只好叹了口气:“白莲,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并且一直……”在心里很重视你。 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两个人一坐一立,都有些尴尬。 栾仕昕索性也不走了,把话说不明白,两人总是这么干耗着,他回去也是睡不着觉的。这个小女人牵动着他太多的情绪,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倒是白莲,声线微微颤抖地开了口:“栾少,你对我,可曾是有过一点儿男女之情的?”像是你对暖颜那样,有一点点暧昧的、隐秘的喜欢? 她在心里隐隐约约地有这样的猜想,说出来却是很需要勇气――如果栾仕昕原来的无理取闹不是这个意思,或者是这个意思他也不准备承认,那她不就是自取其辱了?而且,自己一向的喜欢都与他无关,有什么理由寻求他的回应呢? 不过她还是想要问清楚,问清楚才可以真正的了断。 谁知,栾仕昕深棕色的眼睛在她问出这句话来时意外地闪了一下,像是有光从里射面出来。 “白莲,你觉得呢?”他走到她的病床前蹲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白莲在那一刹那间有些失神,她觉得自己重重地陷进了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里,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栾仕昕见她不答,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你察觉不到也不足为奇。我这个人从小就跟别人不亲近,更是总也学不会掏心窝子。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身份特殊,就有大少爷的包袱,向来都有话不好好说,总是刻薄你,欺负你,你感受到的,大概都是我让你难堪吧。” 白莲第一次如此专注地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眸入迷,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好似听进了心里,又好似没有。 “可是,白莲,我也是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这么做是因为太喜欢你,因为独占欲太强,所以根本容不下你跟任何男人有来往。所以,只要是一有男人试图接近你,我便冷嘲热讽地等待你的反应,试探你到底是不是爱他。在你出现之后我才发现,我对暖颜的感情,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炽烈和不可改变。反而是你,一直让我的感情大起大落,心也随之起伏不定。” 或许是经历过了如此难熬的两天两夜,这样的话说出来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了。栾仕昕就那么在白莲的面前蹲着,伸手把她那只没有打点滴的素白的小手握到自己的大手里。 白莲还是静静地、深深地望着他,似乎在消化他的话。“那么,你没有轻视过我,你甚至有一点点喜欢我,对么?”她轻轻地问,仿佛怕惊扰到谁。 “是。”栾仕昕深呼吸一口,一副豁出去的姿态。 “可是栾少,你应该是知道我们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吧?”白莲想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栾仕昕的脸色问道。 栾仕昕变得更加颓然了,他把白莲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难得对方没有挣脱的意思,沉默了许久。 “是……”他终于挫败地说,“这件事情,我是早就知道的。” “嗯,我们不合适。”白莲抿了抿嘴角,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地说,“栾少,你们家里的人不会同意你跟一个孤儿结婚,你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你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孩儿。而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我成为一个豪门里的灰姑娘,成为一个自己一无所有,只能仰仗男人生存的人。” “不,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东西!”栾仕昕抢白道。“白莲,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做一个豪门里的阔太太,你的美丽,你的个性,你的智慧,都足够了!” 听栾仕昕这么直白的话语,白莲苍白的脸居然红了红,她对着他笑了起来,眉目弯弯的,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带着一种萧索的惹人怜惜的感觉,与以往任何到不了眼睛里的笑都不同。 “栾少,你比我小,就权当是我弟弟吧。”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依然没有褪去,“你这么说,是真的拿我当勃朗特笔下的简?爱了吗?我哪里有那么好呢,不过,即使我是简?爱,你也不是我的罗切斯特先生,而我也根本不需要一个罗切斯特先生啊。” 栾仕昕看着白莲美妙的笑脸,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心里的感觉复杂极了。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抛弃栾氏家族的一切带她离开了。然而,白莲的话说得有道理,他跟她,终究是不同的人,要走在一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如果他跟她在一起,不仅栾景修不会同意,怕是整个栾氏家族,整个t市都会嘘声一片的。 不得不说,她看上去比他小很多,也沉默。可是想得却要比他多,比他更会顾全大局,也比他成熟。 “白莲……”栾仕昕发出幽幽地叹息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如果你有过真心给我,一定不会愿意看着我在你身上白白浪费感情,对不对?一定不会现在给我爱和希望,以后再让我活在失去你的阴霾里,对不对?”白莲的笑意还留在脸上,她慢慢地把自己冰冷纤细的小手从栾仕昕手里抽出来,“所以,为了以后你和我都不要太难过,我们不要再发展下去了,你做我最好的雇主,我做你最好的保镖,好不好?” 栾仕昕不语,深棕色的眼睛里有悲凉的意味。“如果我们足够好,如果你足够爱我,或许……” “没有或许,”白莲的笑容敛了去,仿佛前一秒温柔地看着栾仕昕提出请求的另有其人。“栾少,没有或许。你有你的幸福也有你的悲哀,而我,虽然不怎么幸福,好在有小磊,现在也有了妈妈,还算是有个家,也够坚强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栾氏家族不会接纳我,而我,也真的有这个自尊心不需要他们的接纳。我会过的很好,但这种好,不是钱,也不是男人能给的,这些都要靠自己。” 栾仕昕沉默下来,只觉得心里难过,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时,白莲看了自己正在打着点滴的手一眼,吊瓶里的液体已经快流光了,输液器里仅剩的那些也在慢慢减少。好险,如果忘记是要回血的。 “我去找护士。”栾仕昕连忙说,趔趄了一下站起来。 “不用。”白莲抿了抿嘴角,右手捏起左手的针头就是一个用力,拔出来了。 可是,那只扎针的手在流血。新鲜的血液顺着静脉在手背上汩汩地流淌着,红白分明的样子,刺眼的很。 为了自保不惜自虐,白莲从来都是一个这么果决的人吧。她永远都不会给别人伤害和杀死她的机会,危急关头宁愿自己把自己一剑刺死。 “白莲,知不知道,你是个带着兵刃出现的女人。”栾仕昕一边摇铃叫护士来为她处理流血的针孔,一边寂寂地说道。 为什么?那双漆黑的眼睛问。 “你随时都会为了自保把兵刃刺出去,也随时会为了自保切腹自杀。白莲,我甚至每一天都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还会不会看见你。”所以,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会失去你。所以,在你晚上出门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惶恐,惶恐你是要出去找一个男人。 不过,这些话只是栾仕昕内心的os,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对不起,我很戒备,也很自私。”白莲低下头看着护士在自己的手背上贴白色药用橡皮膏说。 “傻瓜。”栾仕昕伸手揉乱她长长的头发,叹息道。 都是成年人,他自然知道白莲今天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表明了自己不会跟他在一起,不想浪费自己的感情,他再说什么就是给自己找无趣了。“我回去了,”看到白莲的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栾仕昕故作轻松地说,“你还需要住院休养几天,我昨天到现在没睡过觉呢,睡一觉再来看你。” 白莲点头:“快去吧,你熬夜熬得都不帅了。” 不爱开玩笑的人,说出来戏谑的话倒也像是真的。栾仕昕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换了白莲的大笑。 “骗你的啦!” “白小怜,我们的拳市换了规矩,要求参赛者必须全是男性了。所以,你不能参赛了。”拳市经纪人威哥喝着茶表情有些怪异地看着眼前的白莲,“你刚比完上一场没多久,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白莲心下诧异,这么多年的规矩,怎么会说变就变,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呢。 “威哥,这规矩是你定来唬我的么。”她看着他,漆黑的大眼睛把心里的疑惑传达了个十足十。“老规矩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白小怜,咱们老相识一场,我也很喜欢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也就不瞒你了。昨天前后有两拨人来找过我,警告我再也不许让你打黑拳。你该知道是谁吧?”威哥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说,“我看他们对你倒是没有恶意的。” “是……栾家和季家吗?”白莲迟疑道,除了他们,她想不出还会有谁。 ------------ 第六十五章 不要打拳了 更新时间:2014-01-30 “你很聪明。”威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来制止这件事对于你都是好事。可是一起来,恐怕最后的受害者会是你。” 白莲咬紧了嘴唇,“我真的还想打拳,我需要钱。” 威哥不乐意了:“我说白小怜啊,你真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啊,你说栾家和季家俩大少爷稀罕你,你需要点儿钱不是小意思吗?哪里还用得着打拳啊?你自己被打成那样不疼不难受,我们这帮人都看不下去了!这么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依靠男人怎么了,那是他们的荣幸……” “威哥,不是这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依靠了别人,要偿还不还是得靠自己。”白莲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吃点苦总比把自己卖了强不是……” “唉,我说你个傻孩子,你还有弟弟呢,把自己卖了总比死了强吧!你真打拳死在这儿,你弟弟那么小谁照顾!”威哥对着白小怜的脑袋就是一记糖炒栗子,像是对待自己不懂事的小女儿。“傻丫头,你性格这么好,又这么优秀,即使真给人做了小老婆也事出有因,清者自清,这不丢人!” 白莲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却不好发作。毕竟威哥这么说也是为了她着想,心疼她一个人活得艰难。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需要钱就是为了给小磊治病。如果她死了,那小磊就更没有希望了。不过,她打过很多次黑拳,最后不都活下来了吗?不会死的,不会那么惨。她真的不想像威哥说的那样,依靠出卖自己的感情和肉体活着,对她来说,不管是打拳还是当保镖,都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可是,去和自己不爱或者不爱自己的人怎样怎样就不行,那样,她会在心里看不起自己。 自己都一无所有了,这点儿气节,真的保留不下来么? 威哥看着白莲漆黑的大眼睛里百转千回的情绪,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傻孩子,你长得还不到我肩膀高呢,又无父无母,依靠男人不丢脸。你说吧,这两家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又都中意你,即使你嫁不进去,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谈个恋爱啥的,总也不会被亏待了吧!” “威哥,咱们不说这个了行吗?”因为威哥的话,白莲又想起自己前几天跟栾仕昕坦诚心迹的事儿来,心里有些别扭。“我还想打拳,你看……” 白莲自从十七岁打拳以来,一直是威哥经手介绍,也都是威哥照顾。他对这个瘦弱伶仃又不爱说话的女孩儿一直关爱有加,所以,她对他在心里倒是朋友和长辈般亲近的。当然,白莲性格本就寡淡,这种亲近,也是淡淡的。让对方能感受到,却不真切。 “这个是真不行了。白小怜,你也知道,我也不过是个经纪人,说白了就是个掮客,是个中介,哪里来那么大权利?栾氏家族和季家都是响当当的大户,他们说句话,连拳市老总都得买账。他们不让你打拳,你哪里还打得了?”威哥说。 “可是……威哥,小磊病了,我确实需要钱,这拳我还是要打的……”白莲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小磊生病的事情,从小到大接受过太多同情或者看不起的目光,她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这些,是鼓励和爱意。而想要的那些鼓励和爱意,并不是靠诉苦可以得来的。所以,有什么难处都死死地扛着,丝毫不愿意倾诉。这次,实属无奈。 她硬着头皮说了小磊早期白血病和自己需要早些凑足五十万的事情,但还是尽量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心,不显出让自己讨厌的可怜相来。“威哥,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假装不认识我。我可以换个名字过来打拳……”她手里已经有三十万了,再打两三场就可以凑个差不多了。 威哥是个很胖大威猛的男人,平时说话做事也是有什么是什么,直来直去,风风火火的。听了白莲的话,居然红了眼圈。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皮夹子来,翻了翻,找出一张看上去有些旧的信用卡。“白小怜,你跟威哥共了好几年的事儿,威哥也帮不上你什么,我这里有十万,你先用着……剩下的再自己想办法……困难都能过去,别太苦着自己……你的命也很重要!” 白莲看威哥情真意切的模样,心里感慨万千,也跟着红了眼圈。“威哥,不用,我可以赚到足够的钱。真的。”她说,没有接那张卡。 “傻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威哥没有理会,而是把卡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你逞不逞强是你的性格问题,可是小磊这孩子的病,可是一天也耽误不得。等你打上几场黑拳攒够钱,小半年都出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恶化啊!这种病都是越早发现,越早治疗痊愈的可能性越大!你说,你那点儿小骨气重要,还是弟弟的性命重要啊?” 说完,没等白莲的反应,他大力地拍了拍白莲的肩,起身就走。 “威哥!”白莲唤他。 “白小怜,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等弟弟的病好了,存钱还我。”威哥头也不回地说,“不过,拳是不能再打了。黑拳死亡率高得离谱,你这么个小身板,真没了,让弟弟一个人怎么办?就算是好了,不也只是个健康的孤儿吗?” 坚强如白莲,也被这一席话说得软弱了起来。 一时间,这么多年所受的磨难和心里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白莲终于显示出了小女孩的娇态,开始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她抱紧自己的手臂蹲在地上,只觉得满心都是无助的情绪。 “威哥……”她哭得不能自己,更是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我,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威哥已经不在了。白莲终于慢慢地止了哭声,趔趄着站了起来。她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周围,视线却是一片模糊。 一只干燥纤秀的手抚上了她湿淋淋的眼睛,紧接着,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别哭了,乖。”一个声音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白莲诧异地回头望去,季泽正皱着眉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是水汽朦胧。“白莲,别哭了,我见不得你这样。”他的嗓子也哑了,无力之极。环上白莲的双臂却如钢铁一样,让她无法挣脱。 “我已经派人把小磊接出来了,‘熊猫血‘也已经找到,明天做术前准备工作,为小磊查体,没有意外的话,后天手术。”未等白莲反应,他又说,平日里偏粉嫩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口吻是霸道的命令。 “不……”白莲下意识地拒绝,却对上了季泽要杀人似的目光。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温文尔雅的季泽很少有这么冷硬的语气和这般难看的脸色,“白莲,如果你敢拒绝,自己再去做什么傻事的话,我保证,即使你赚够了钱也见不到小磊,治不好他了!” 怎么,他是在威胁她吗?因为不想让她再打危险的黑拳,因为,看到了她被命运折磨得如此不堪? “你是在可怜我吗?”白莲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却觉得这样不妥。她讨厌别人可怜她,把她当成一个一事无成的弱女子! “白莲,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世界上值得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为什么偏偏要可怜你!我是爱你!我爱你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特别,我才不会跑到国内来读书!你好几天没有来上学,我都快急疯了,找人调查才知道你在这里打黑拳!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比赛的录像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太低估你了!你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哪有那样拼命要赢的啊!那样的话,你真的死在黑拳市场也毫无意外!”季泽显然被白莲冷冷的问话激怒了,开始年轻版马景涛附体,猛力地抓住她的双肩咆哮起来。“白莲,你凭什么要避我如蛇蝎呢?你用我的钱是怕欠我人情吗?就那么讨厌跟我有来往吗!” 季泽的情绪很反常,一番话吼得白莲登时哑口无言。什么,他转学是因为自己吗?难怪一开始就装作很巧合的样子,还要坐在她身边。难怪要为她补习功课,想尽办法跟她亲近……可是,她白莲何德何能呢? “白莲,你接不接受我都行,小磊的事情我管定了。想治好他就交给我,否则……”季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却并不许白莲离开自己的怀里。后半句又软了下来“……我真的是担心你,不是觉得可怜才这样……真的……” 白莲心里乱七八糟的,她深呼吸,有足足十分钟没有说话。而这十分钟里,季泽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她,不许她移动半步。 “好,请到时候务必把交费的单子给我,欠你的钱,我慢慢还。”她终于缓缓地开口说。 “嗯!嗯!”季泽点头如捣蒜,居然露出孩子一样的笑脸。 ------------ 第六十六章 又见白喜成 更新时间:2014-01-31 “栾少,我想请一周的假。”回到栾仕昕的别墅,白莲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到栾仕昕那里请假了。 “好。”栾仕昕看着她有些憔悴无力的模样,很爽快。“怎么请这么久啊?” “因为……”白莲想了想,还是撒了谎,“因为弟弟要做个阑尾炎手术,我需要在医院陪着。” “是吗?小孩子是不是乱吃东西了,肠胃出了问题?联系好医院了吗?要不,我跟圣心的大夫打个招呼?”栾仕昕问,挺关心的语气。 “哦,不用。”白莲赶忙道。“小手术,就是切除阑尾之后吊几天药水,我已经联系好了。” “那行,”栾仕昕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片来,“有钱吗?先拿去用着。” “不用。阑尾炎手术花不了多少钱的。” 见栾仕昕并没有因为那天两人在医院谈的那些话而对自己心存芥蒂,白莲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说心里话,在她认识的男人里栾仕昕是最优秀的――撇开他混乱的私生活不谈的话,也是最入她眼的。可是,既然两人之间有着那样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也就从来不敢奢望什么了。除了能够顺顺利利地工作,多为弟弟赚些钱,其他的,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 “我已经打电话告诉翟叔需要临时保镖的事情了。”白莲说,跟栾仕昕告了别匆忙离去。 白莲一走,栾仕昕倒是坐不住了。他拿起室内的座机拨了个号码。“去查一下白莲的弟弟得了什么病。”他命令道,直觉告诉他白小磊绝对不会是阑尾炎这么简单。而且,就看白莲再次重操“旧业”去打黑拳,就知道她到底有多缺钱了。 白莲一向活得清心寡欲,没有乱花钱的习惯。如果她缺钱了,原因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小磊需要钱了。如果白小磊需要那么多的钱,绝对不会是一个阑尾炎手术那么简单!她现在急着去带弟弟看病,是凑够钱了吗?怎么,自己堵死了她自虐的打黑拳道路,这个女人依然可以凑够钱吗? 想到这里,原本正在帮父亲处理公司文件的栾仕昕,再也无法心无旁骛了。他烦躁起来,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而这边厢,季泽也请了假,两人正在医院带着白小磊忙前忙后地检查身体。心电图、血常规、尿检……术前的准备工作一项也不能少的。 小磊也很乖,对每一项检查都很配合。等全部完成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小磊,我和季泽哥哥在这里等化验结果,你跟着这位哥哥去吃点东西,好不好?”白莲心疼弟弟,就指着季泽一个随行者对小磊说。 小磊也饿了,乖乖点头。 “那,姐姐和季泽哥哥要吃什么,给你们带回来。” 白莲为了不让小磊想到后面的手术有心理负担,想了想说:“嗯,你们吃什么给我们带两份过来吧。”假装一切如常。 等小磊一走,她就急了。一想到小小的孩子要经历一场骨髓移植的手术就心里发慌,虽然不言不语,香汗却是冒了一头了。 “少爷,提供骨髓的人到了。”突然,季泽的家仆过来汇报说。 “嗯。让他等着。”季泽点点头,又对白莲道,“我已经让医生检测过了,这个人的骨髓匹配度和小磊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很难得!” “也真难为你了。”白莲点头,如果不是那天恰好在医院遇到,她是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的。“怎么找到那个人的?” “除了你登的广告,我又在t市的其他所有报纸上登了,所以会找到得很快。”季泽简短地解释。 “是因为你标明了高额赏金吧。”白莲淡淡地陈述事实,“多少钱?” “五十万。”季泽见被识破了,只好老实答道。 “看来我是至少要再工作二十五年了。”白莲苦笑,“谢谢。” “傻瓜。”季泽眼里有宠溺的光辉,“我又不会要你还。” “怎么可以不……”白莲的后半句话被卡在了嗓子里,她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个四十几岁,穿一身皱巴巴的牛仔装,头发又长又乱的男人正对着两人走过来。那人看季泽的眼神里闪着光,显然直接把白莲这个人忽略了。 季泽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了然道:“就是他,这个人是rh阴性血。” 白莲变得有些虚软,“扶我,季泽,”她的嘴型动了动,小声说。季泽不明所以,却还是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季少爷,事成之后真的给我五十万吗?”那人劈头就问,走到两人的面前来。 “当然!”季泽因为他粗俗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说,“我已经让人打了二十万到你的卡里,剩下的三十万,手术成功后给现金。” “哎哎,那好,我这边还急着用钱呐!”那人连连点头哈腰道。 白莲冷冷地看着他,紧咬着嘴唇一眼不发。 “嗯。你去等着手术吧。”季泽看白莲的神态异样,急于把牛仔装支开。谁知,牛仔装好巧不巧地抬起了头,他看了看白莲,好像在回忆什么。 “小怜!”他突然一惊一乍地说,“你是小怜?!还活着?!” 白莲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嗓子都变了声:“先生,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听了她的话,牛仔装反而笃定了起来,“你就是白小怜!你的眼睛下面有一颗泪痣!” “先生,有泪痣的人很多。”白莲深呼吸了一口说,整个人靠着季泽还是有些微微发抖。为了弟弟,有什么事情先忍着。 “那不是,小怜长得有特点,跟别人不一样,”牛仔装言之凿凿,“你就是小怜!” “那又怎么样,想要钱的话去准备手术吧。”季泽看不过去了,沉声道。他只是看着无害,真的发起狠来,比别人更有杀伤力。 “不是,季少爷你不知道。”牛仔装脸皮厚的很,“小怜是我闺女!” 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季泽懵了。 怎么可能?!这个老痞子似的男人在说什么?白莲是他女儿?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个脏兮兮、见钱眼开的老家伙能生出这么个出水芙蓉一样的闺女?!看向白莲时,后者正铁青着脸,漆黑的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这位先生,为了我弟弟的安危我不想跟你计较。但是请不要乱攀亲戚。”白莲终是没绷住,挖苦道,“如果没猜错,你肯定有不少赌债要还,需要这五十万吧。” “小怜,还真是你呀!”牛仔装男人“嘿嘿”笑着,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你真了解我,嘿嘿……” “那么,去等着手术吧。”白莲说,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后,整整一天她的脸色都没有缓和过来,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季泽看她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什么也不敢问。 而小磊这时候已经被送到了病房,不管是之前的骨髓配型还是现在,自始至终没有跟那个牛仔装正面接触过。 那个穿牛仔装的男人就是白莲的继父,也就是小磊的亲生父亲。是白莲一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也是她以为再也不必相见的人。 没想到,三年后他居然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了自己和弟弟的生活中,来有偿卖骨髓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是原来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让白莲觉得齿冷。一幕幕往事浮现在心里,她一整天的情绪都变得很差。 以他的状况来看,这个人过得比那时更差了。他一定还在赌博,还在输钱,还在花花世界里混迹做一只米虫,但是兴许不嗑药了――否则,医院不会让这样的人捐髓。怎么还会有人放高利贷给他呢?他还有什么偿还信用呀?!急于捐髓,无非就是对那五十万虎视眈眈了。 他逼死了她的母亲,还曾经那样对待她,今天居然厚颜无耻地过来认亲。若不是此情此景,白莲就要一个大耳光打上去了。可现在,为了小磊,她不敢。她比任何人更害怕激怒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可以置小磊的安危于不顾,她这个爱弟弟的姐姐不能! 他的出现,让白莲整个人都在气得哆嗦,可她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生怕一开口就真的发起火来。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人给了小磊生命,他的骨髓无疑是世界上配型率最高的! 骨髓移植手术需要两步,第一步是超大剂量的化疗和放疗。 这一步骤的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杀灭患者体内的白血病细胞,同时要全面摧毁病人体内的造血功能和免疫功能,使免疫细胞不能攻击植入的异体细胞,为新植入的细胞提供生存空间。这一步通常7天左右一个疗程,不管几个疗程,必须要完全缓解才能植入健康骨髓。 第二步才是将正常人捐赠的造血干细胞输入白血病患者体内,让白血病患者恢复造血功能和免疫功能达到治愈的目的。 各医院的情况不同,但是病人要做手术从进仓到出仓一般都是十五到二十天左右。 小磊因为是白血病初期,最先需要做的是诱导化疗。而这期间,牛仔装被送到了其他的手术室去抽取骨髓冷冻起来。季泽和白莲在走廊的长椅处坐着,一个关心却不多话,一个板着脸神色可怖。 谁知,牛仔装抽完骨髓出来时,看两人在外面,又恬不知耻地凑了上来。“季少爷,您看,钱的事儿……” 季泽面无表情:“ok,20天后做移植手术,成功的话那三十万会打给你。” “诶,好好。最好快点儿,我急用这钱……”牛仔装点头哈腰。 忽然,白莲站了起来,看向牛仔装的眼睛里都是讥诮的光。“你知道需要做手术的人是谁吗?” “啊?”牛仔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长大了嘴巴,“谁?” “是你的亲儿子白小磊啊。”白莲气得又在微微发抖了,却还是强硬地说,“还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吗?啊?爸爸。” 一声“爸爸”叫得轻亵鄙夷,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是不依不饶的怒气。 牛仔装一个激灵,又咋呼开了:“什么?小磊也活下来啦?他生病啦?” 呵,也活下来了?在他眼里,俩孩子就这么从家里逃出去,肯定会死吧?他巴不得他们直接死掉,不要靠他养着,给他惹麻烦呢。见到白莲问的是你还活着,听到小磊居然还是这话。 “怎么,白喜成,你巴不得我们都死了呢,是吧?”白莲强忍着一个耳光打过去的欲望,冷冷地说,“当年如果不是你试图猥亵我。又从来没有管过小磊的死活,我们也不会从那个家里逃出来。我想告诉你,我不仅没有死,而且过得很好,小磊也没有失学,一直快快乐乐的活着。你很诧异吧?” ------------ 第六十七章 你要负责任 更新时间:2014-01-31 “小怜,我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老底被揭出来,又是当着季泽的面,牛仔装面上挂不住。心虚地又提高了嗓音叫道。 白莲看他外强中干,潦倒落魄的模样,心下厌恶极了:“爸爸?有爸爸觊觎女儿身体,把女儿裙子扯下来的吗?有爸爸逼死了两个孩子的妈,还对小小的孩子弃之不顾的吗?白喜成,我不是你亲闺女,你对我不好也就罢了。小磊是你亲生的,如果不是我和我妈,他也早因为你的不负责任饿死了。我们活着,你不舒服是不是?” “哎,也不是……那个,小怜,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你看你……”牛仔装用手粑了粑乱糟糟的头发,咧着嘴有些羞恼地说,“小磊病了,不还是用我的骨髓嘛……” “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白莲强忍着恶心居然扯出一个阴森的微笑来,“那么,你还是小磊的好爸爸,会为他着想为他负责,对不对?” 牛仔装不知有诈,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了。嘿嘿……” 白莲幽幽地叹口气:“那么,剩下的三十万就不给你了,你好自为之。” 噗……季泽知道在这样低气压的情况下自己不该发笑的,可是,他实在是为白莲的英明神武叫绝。怪不得她脸色这么差,敢情俩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自己居然误打误撞找来了小磊的爸爸给他贡献骨髓。 不过,原来白莲和小磊还不是亲姐弟啊。不是一个父亲却能相互之间如此依恋,如此爱护对方,还真是让他这个没有兄弟姐妹的人羡慕得紧呢, “为什么?”牛仔装一听到手的钱要飞了,脱口而出, “做为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儿子大病当前,让你捐点骨髓给他总不过份吧。按理说,那二十万都不该给你。要钱才肯救自己的亲儿子,传出去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白莲不爱说话,却绝对是个雄辩家。 “那不行!答应给我钱我才来的啊……”牛仔装说,气势明显不足。 “咳,”一旁观战的季泽清了清嗓子,“白莲,其实我们……”也可以把钱给他的,反正也不差这三十万……可是,剩下的话被白莲凉飕飕的一眼瞪回了肚子,也就闭了嘴。 “那时候不知道小磊是你儿子才答应给五十万,救自己的亲生儿子再收钱,你也不怕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白莲依旧是冷淡傲娇得很,而季泽,偏偏爱着她这副冷若冰霜、傲视一切的模样。他甚至假装玩手机,对着两人录起相来。 “你们是答应给我钱的,小怜,爸爸赌钱输了很多呀,拿这钱有急用……再说,我这里有契约,你们要是毁约,我可以……我可以去告你们!”牛仔装已经团团转了,他欠的高利贷快要还了,这五十万一定要拿到手! “白喜成,别闹了。真的打起官司,且不说谁有理,你以为自己赢得了季家?退一万步讲,小磊完全可以不用你的骨髓,那二十万你也得退回来。我可以再找别人捐,这么多钱摆在这儿呢,还怕没有合适的型不成……切,再说了,你都快潦倒死了,真请得起律师么。”声音不大不小,每一句都掷地有声。白莲漆黑的眼睛里满目的厌弃和怒火使她整个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虽然她娇小苍白得要命。 “你……”牛仔装还想再说什么。 “带着那二十万离开我和小磊的视线,或者告我们毁约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随你选。”如果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冷箭,对面的人怕是早已经死于万箭穿心。 白莲下完最后通牒坐回到椅子上,她抱着两臂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继父,等着他做出决断。她太了解他,这个人绝对不会有骨气到把二十万还回来。若不是他自私、冷漠、贪婪和不负责任,她和小磊也不会活得这么艰难。 “我……哎呀,我走还不行嘛。真是的你……”牛仔装的不情不愿地说,一步三回头地向楼梯出口走去。 “他还指着你改变主意呢。”一直安安静静地季泽向牛仔装的背影努努嘴,对白莲说,转而看向她:“白莲,你真性感。” 特别是对自己厌恶的人和事赶尽杀绝的时候,特别是体内的暗黑气质一瞬间被激发整个人变成大冰山的时候。谁知道这样的小人儿会有这样的本事?这种反差真的……性感迷人得无以复加,让人忍不住既亲近又畏惧。 谁知,此时的白莲却已经敛去了一身冰冷的杀气,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有泪珠滚落下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呢,我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见了呢。”她轻声说道,因为黑长的睫毛低垂着,让人一时间看不清黑眼睛里此刻是愤怒还是忧伤。这是她第二次落泪,巧合的是,又是在季泽面前。 季泽再次霸道地伸手把这个娇小的女孩子抱进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 “别哭,白莲。乖,别哭。”小声安慰着,很慌乱。 “我没事。”白莲挣扎了一下,试图从他的怀里出来,声音里是浓浓的鼻音和哽咽。 可是季泽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越发用力了。“白莲,让我照顾你吧,好不好。”他说,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让我保护你再也不用一个人活得那么艰难,让我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一样保护着,呵护着。好不好。白莲,求你。” “你别傻了。”白莲闷声说。 真的可以有一个人这样地对自己好,让她的后半生不再孤苦伶仃、颠沛流离吗?她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变成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疼爱的小女人吗?白莲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一时间哭得更厉害了。她不吭声,可是眼泪由断了线的珠子变得滂沱起来,打湿了季泽身上的名贵西装,和自己长长的头发。 “宝贝,乖……”季泽哄孩子似的轻拍她的脊背,语气里是满满的怜爱和心疼。白莲也不再折腾,任由对方疼惜地抱在怀里,哭得都有些虚脱了。 “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突然有了倾诉的念头,白莲问道。 于是,待到栾仕昕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了:白莲把头埋在季泽的怀里带着撒娇的鼻音闷声说着什么,而季泽把小人儿抱得紧紧的,眼神里都是宠溺。看到栾仕昕的时候,他甚至比了个“嘘”的手势,眼里是志得意满的神采。 栾仕昕的心里就是一沉。 “我又来的不是时候吗?”他问,受伤的感觉在心里四散开来。原来,她不是不爱家世太好的人,只是不爱他罢了。 显然,栾氏家族的人办事效率不是盖的,从早上栾仕昕通知他们调查小磊的病情到现在不过才一上午的时间。 得知小磊得的是白血病,栾仕昕突然就想通了白莲不要命打黑拳的原因,心说这个小人儿又在逞强了。之所以赶过来,就是怕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身边连个说话算数的男人都没有。而且,白血病这种病本身成活的几率就小,万一……栾仕昕想都不敢想了。 他以为,自己赶过来时会看到一个脸色苍白却故作坚强的小人儿,却不想,季泽早已经捷足先登坐在了这里。白莲不愿意把弟弟生病的事情告诉他,却让季泽陪着!怎么,他做了她大半年的雇主,连个季泽都不如吗?她居然还让季泽把她抱在怀里,还跟他说话,用那样濡软的撒娇的口气! 听到栾仕昕的声音,白莲下意识地推开了季泽。黑眼睛哭成了红眼睛,看向栾仕昕时依然有委屈的味道。“你来了。”她说。 栾仕昕只道她是担心弟弟的病情才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为这样的情景生着气,毒舌道:“是啊,因为不放心才过来,看来是多虑了。白莲,你不是不喜欢富家子弟,你只是不喜欢我对不对?你说你的身份跟我在一起会很艰难,怎么,跟季大少爷在一起很轻松吗!” 白莲心知栾仕昕误会了,只好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吗。”现在的她好累,好忧伤,什么也做不下去了。 “呵,解释?我一个被抛弃的人哪里配得上白小姐的解释,不必!”狠狠地撂下这句话,栾仕昕疯了一样地快步离开了。 季泽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这一切,却自始至终一言未发。栾仕昕走后他温和地看着白莲道:“乖,小磊快出来了,不要让他看到你流眼泪,好不好。”不说栾仕昕的坏话,却也不解释发生了什么。看着他误会,他心里竟然有一种恶意得逞的快感。这样,他就不会跟自己争抢眼前的女孩子了。 就因为白喜成的出现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被栾仕昕这么一误会,白莲觉得更加难过了。接下来她又变成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没有任何笑容,一直到小磊用完了大剂量的药物,可以被人探望。 ------------ 第六十八章 请你离开他 更新时间:2014-01-31 季泽要留在医院陪她的,却被婉言谢绝了。 “姐姐,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在小磊看着白莲惨白如纸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没关系,姐姐,治不好也没关系,不要难过。” “小傻瓜,怎么这么想?医生说你还要二十天就能移植骨髓了,怎么会治不好?”白莲知道自己的模样吓到了弟弟,慌忙把他抱到了膝上,强颜欢笑道。“姐姐在为自己的事情郁闷呢,跟你没关系。” “不要郁闷嘛,姐姐。”小磊撒娇地摇晃她的手臂,“这个季泽哥哥很好,可是仕昕哥哥也很好,不管姐姐选择那个小磊都喜欢。” 额,这个小孩在想什么啊这是。他居然以为自己在为选择季泽还是栾仕昕而伤神! “小磊,我问你,你还记得爸爸吗?”她认真地问他。 “记得。”小磊乖乖地回答。 “那么,如果姐姐跟爸爸让你选一个,你愿意跟谁?”明明知道小磊不会怪她,还是忍不住问。 “当然是姐姐啊!”小磊说,扳住白莲的脸蛋就是一口。 “乖。”白莲也亲亲他,“那么,如果再见到爸爸你会不会离他远一点儿?” 直觉告诉她白喜成以后还会再次出现,可毕竟他是小磊的亲生父亲,真的害怕弟弟会受不了对父爱的渴望去接近他。毕竟那时候的他还小,或许并不了解他的父亲是那么坏的一个人。 “当然会。”小磊信誓旦旦,“姐姐,我记得爸爸很不好。你是见到他了吗?” 做为小孩子,白小磊学到了白莲的聪明,听姐姐这样问马上想到了什么。 “没有,就是问问。别多心,好好休息哈小磊,这二十多天肯定会很难受……”白莲继续亲亲弟弟的额头说。 “没关系啦,姐姐,我不疼,你不要担心。”小小的人儿原来还是红润健康的样子,现在居然和白莲一样苍白了起来,下巴也变得更尖了。少了原来的活泼可爱,多了一种孱弱的气质,反而更像白莲了。 …… 白莲在医院一呆就是七天,这期间,小磊也只是完成了一个疗程的化疗而已。栾仕昕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来过,而季泽,倒是天天一下课就赶过来,派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又为小磊请了特护。白莲过意不去,拒绝过几回,看他那么坚持也就不说什么了。 七天一过,白莲该上班了。她早上五点半便起了床坐计程车去栾仕昕的别墅。见到栾仕昕要跟他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情,另外,她想申请晚上到医院陪小磊住,虽然有季泽请的护理陪着,但是弟弟一定更愿意让她陪着。 谁知,白莲没有进庄园的大门就被二十四小时值班的保安人员拦住了。她心下诧异,因为是栾仕昕身边的人,整个栾氏家族从上到下没有人是不认识她的,她出入栾仕昕的住处向来方便,今天倒是怎么了、 “白小姐,请您在保卫处稍等一下。”保安拦住白莲说,拨通了一个电话。 “什么?”白莲不明所以地问。 保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着话筒说:“翟叔,是的。白小姐已经到了。” 为什么要告诉翟叔?怎么,现在出入栾氏家族已经需要翟叔的批示了吗?老人家整天的日理万机,怎么会兼顾得了? 不到十分钟,一脸严肃的翟叔赶到保卫处,手里拎着一个挺大的黑箱子。 “白莲姑娘,咱们找个地方坐坐?”询问的语气,人已经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翟叔依然很慈爱和气却硬朗的模样,他喜欢叫白莲“白莲姑娘”,不像别人一样叫“小莲”,或者“白小姐”。 白莲向来敬重翟叔,看他表情有些严肃,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自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翟叔带着白莲一直走到栾氏庄园的外面,找了间不大的茶餐厅坐了下来。他为白莲和自己各点了一杯碧螺春,墨绿色的茶叶在好看的陶瓷杯子里打着滚儿,袅袅的茶香飘进鼻子里让白莲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白莲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翟叔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地拂了拂蒸腾起来的水汽,开门见山道。 白莲看着翟叔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栾家,翟叔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连栾景修都对自己这个几十年来的忠仆敬重有加。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到了翟叔要出面干涉的时候,这件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翟叔见白莲不明所以,呷了一口又把杯子放下。“索性我就直说了吧。”他说,一把年纪的人眼底居然有些内疚的神色。“白莲姑娘,我来是想让你辞职的。” “什么?”白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可能听错了,您是说……” “白莲姑娘,我是说,我是来请你辞职的。”翟叔看着这个已经在栾氏工作了半年的小女孩,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来栾氏工作半年了,她似乎还是刚来时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从来都把自己的实力藏得严严实实,报复时又有着让人血肉横飞的魄力。 白莲微微愣了一下,让她辞职,她是做错了什么吗?“不好意思,请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这是,栾少的意思?”她问道,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翟叔连忙说,“实不相瞒,白莲姑娘。这不是你的过失,实在是我们栾氏家族的问题,事实上,我是代表老爷来跟你好好谈谈,希望你辞去栾氏家族的职务。违约金我们照付。” “为什么?”她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栾仕昕误会的事? “白莲姑娘真的不知道吗?”翟叔反问。 “知道什么?” “纵使别的不知道,少爷对你的感情,多多少少该是知道一些的吧?”翟叔当着明白人说话也直接,他有些苍老的声音并无恶意,看向白莲的眼神也是慈爱的。 “又不是木头,自然会知道一些。”白莲点头,“可是,翟叔,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过逾矩的行为。栾少虽然贪玩,却也从来没有对我怎样。” “这我是明白的,可是白莲姑娘,少爷他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你知道吗?有一天晚上你半夜离开了,少爷气得疯了一样砸坏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手在地板上都捶出来血来……”翟叔回忆起那天晚上栾仕昕满目忧伤的模样,不由地叹了口气,“少爷生性温和却淡漠,对别人鲜少会有这样的情绪。倒是白莲姑娘你惹得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发那样大的脾气,第一次为了别人那么伤害自己。” 是吗?白莲想起自己回到栾仕昕的别墅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却一直说不上来。原来,那些家具都是后来换的一模一样的吗?栾仕昕的手当时也只是说碰了一下,受了伤,原来是因为那天跟自己怄气吗?他对她,已经在乎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而且,恕我冒昧,白莲姑娘,你前几天是否跟少爷发生过龃龉?”翟叔又问道。 白莲摇头,又点头。 也不算是龃龉吧?因为毕竟没有什么正面冲突,只是栾仕昕误会她了而已。两人的不愉快倒是有的。 “难怪……”翟叔若有所思。 白莲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难怪少爷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一天天的不怎么吃东西不说,在学校里还状况百出。” “状况百出?”白莲不解。 “是啊,你请假的这七天里,他没有一天是消停的。连着三天一口饭都没吃,谁敢劝就发脾气,在学校还把季家少爷的车给撞了,俩人大打出手,各自的车都报废了。”翟叔冷静地阐述,“找的临时保镖也有十几个了,每一个都被他赶走了,谁看着碍眼。” 这也未免太小孩子脾气了……白莲好气又好笑地想,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栾少就是个小孩子,难免闹脾气。我跟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 第六十九章 我爱的是你 谁知,翟叔一听马上拒绝了。 “不,白莲姑娘,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栾氏工作的这半年,老爷和我虽然不常露面,却早已经把一切看在眼里。你是个话少却认真负责的好保镖,对少爷也是忠心耿耿,这些我们都是认可的。可是现实情况是,少爷他已经爱上你了,已经开始为了你的一颦一笑而牵动心思,更为了你而伤害自己了。”翟叔认真地看着白莲的眼睛说,“可是你要知道,少爷他不是普通人,是整个栾氏家族、栾氏集团的继承者和希望。不管是他的家庭还是世俗都不会接纳你成为这个继承者的爱人,他不管多爱你,你们都是无法修成正果的。” “我没有要跟他修成正果。”白莲也不高兴了,她已经主动拒绝栾仕昕了啊。他们还想让她怎么做?“我一直在跟栾少保持距离,从来么有想过做什么继承者的爱人啊。” “你没想过,可是少爷会想,白莲姑娘,你是第一个让少爷不知所措的女人,也很可能成为他这辈子最大的弱点。老爷和我,都不愿意看着少爷有弱点存在——这对于你或许很自私,可是对于我和老爷来说,少爷的强大比什么都重要。” “翟叔,我想你是太高估我的影响力了。”白莲说,栾仕昕爱玩,却是个理智的人,他不会乱来的。 “或许吧。”翟叔叹了口气,道,“白莲姑娘,或许是我跟老爷多虑了。可是有句话叫做‘防患于未然’,少爷一直是个冷漠的人,突然对别人这样上起心来,我们还是无法放心的下……” 翟叔的冷静但是决绝让白莲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看来,她和栾氏集团,和栾仕昕,真的缘分已尽。 “我知道了,翟叔,我会收拾东西走人。”她说,就要起身。 翟叔点点头,“白莲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他说,“至于东西,你就不要回去收拾了。老爷的意思是,让你从此在少爷的视线里消失。他早就发现了你是个有攻击性的女孩子,却没想到对少爷的影响这么大,所以,实在是对不住了。” “没关系,翟叔。”其实,栾仕昕别墅里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是白莲的,她所谓的收拾东西原本就是象征地回去一趟,看来,栾景修和翟叔的意思就是,让她做那个不辞而别的坏人了。那么,她和栾仕昕的误会,也就这样无从解除了吧。 她离他而去,分明是出于无奈,却要被他解读为因为水性杨花,因为爱着别人……心里突然变得很难过,觉得抽痛不已。 “没有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这样想着,脸上不多的血色便又褪得干干净净。白莲扶着桌子起来。看见自己杯中的茶已经凉了,幽绿的颜色有些寂寞。 翟叔看白莲脸色不好,自知是栾氏把这件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他把黑色的手提箱拎到桌面上打开来。 “白莲姑娘,这是五十万,是我们栾氏集团的违约金。请你务必收下。” 里面的钱码的整整齐齐,对栾氏集团来说或许是九牛一毛,对于白莲,却是两年多的工资。是打很多场黑拳并且活下来才可以难道的。 白莲却实在不想拿。“对不起,这钱我不能要。”她说,“栾氏并不欠我什么,我在的这半年里待遇一直不错,而且,还供我读书,已经够了。”如果拿了,就等于她为了钱而离开了栾仕昕,性质就完全变了味道。 “白莲姑娘,请你务必收下。实不相瞒,我们就是要造成一种白莲姑娘你主动辞职的假象。如果拿了钱,更可以让少爷彻底死心。”翟叔很坚持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白莲突然想笑了,如果她真的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直接跟栾仕昕在一起不就完了,何苦这么周折呢?栾家的人,或者这些有钱人,就只知道拿钱解决问题吗?那天自己在酒店醒来,栾仕昕也是这样吧,拿着一张信用卡说,他会对她负责的……在这一瞬间,她为他们感到悲哀。 “好啊,那给我吧。”白莲冷笑,伸手扣上提箱拎起来走人。再也不想多做停留。 看来,也要离开S大了。按照栾景修和翟叔的意思,她以后最好是不要出现在栾仕昕的视线里了。想想离了栾氏,自己也不会像原来跟着栾仕昕、柳亦儒时那样出入高级场所了,要遇到他或者也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两个人之间就真的这么断了吗?还什么都没发生,就被别人像狼一样防着了。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是吗? 再也不用每天跟他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和他的朋友们出去了;再也不用每天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边,生怕真的有人袭击他了;再也不用帮他应付那些苍蝇一样围上来的女孩子,充当通话工具了;再也不用因为有男孩子跟自己搭讪就被他嘲讽,两人闹一路的脾气了…… 以后,也不会有人在她冷冰冰地把别人打倒或者为了自保反唇相讥时露出激赏的神色了;不会有人在她两次被打得遍体鳞伤时在医院整夜的陪护了;不会有人为了她抓狂,变得极其孩子气了;更不会有人动不动就误会她,对别人很冷漠却跟她生气了…… 心里出奇的不舒服,却不好发作。 就这样吧,还能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 她跟栾仕昕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吧,以后就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了。维系两人关系的,不就是几张薄薄的合同书吗?还有什么?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家世自卑过的白莲忽然好想成为一个富有的女孩子,无论是像那个凯蒂还是秦黎黎那样都行,虽然不及栾仕昕,起码是可以跟他站在一起的。或者,让栾仕昕变得和自己一样穷,这样,也是门当户对的……自己在想什么? 白莲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原来,她已经有这么喜欢他了吗?已经喜欢到了希望他变得和自己一样贫穷的程度了么? 白莲摇摇头,都过去了,喜欢不喜欢又怎样呢。 她没有多耽搁,五十万直接拎给了季泽。他为她花了六十万左右,加上自己的存款,够了。季泽当然是不肯要的,可是白莲漆黑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怎么,我有钱还你不要,是等着肉偿吗?” 一句话说得季泽难堪,便接了。“那么怕欠着我,是不想有任何联系吗?”清秀的男孩子盯着她,语气里有委屈的意思。 “不,是怕有钱不还就还不起了。”白莲答得坦然,“还有,我已经离开栾氏集团了,也不会在S大读书了。所以,估计以后也见不着面了。” “不读书了?”季泽很是诧异,“是因为栾氏才不读的吗?白莲,我可以资助你……” “不,”白莲摇摇头,“不会再读了。”没有解释原因,聪明如季泽理应心照不宣。 “为什么?”偏偏这次他不识趣得很。 “因为我爱上了栾仕昕,栾家因此解雇了我。我在S大一天,栾景修就担心一天。”明明是栾家怕栾仕昕爱上她,却偏要反着说。 “你说什么?!”季泽的脸色难看极了。 于是白莲又重复了一遍。 “我就知道。”他颓然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只是雇佣关系那么简单,他喜欢你……” “不,是他对我有好感,而我,喜欢他。”白莲说,索性也让他死心吧。这样的大家族的公子哥儿,她都是招惹不起的。 “白莲!”季泽清秀干净的小脸上有委屈的神色浮现出来,他居然咬紧了嘴唇,一副受了伤害的模样。 “对不起啊。”白莲说,“虽然是愿打愿挨的事儿,还是辛苦你对我好了这么久。” “不要再说了,”季泽黑白分明的无辜的大眼睛里有冰冷的光射出来,“说你刚才都是撒谎我就原谅你。” “……”说的不是事情的经过,却是自己的主观感受,不算撒谎。 “白莲,你说,说你不爱栾仕昕。”季泽急切地说,双手抓上白莲的肩膀。 白莲沉默,一双漆黑的眼睛寂寂地看着他。怎么,装不了小白兔了吗?季泽真是个会伪装的男孩子,这样大概是很容易保护自己的。 “唔……”这样想着,突然唇上一痛,季泽对男人来说红润得有些过份的嘴巴吻上她的,带着噬咬的力道。“你会喜欢我的。”他含糊不清地说,对着她的口腔攻城略地。 白莲吃痛,反咬回去,季泽的唇登时流出血来。可他没有罢休,依然用唇舌在她的唇舌上厮磨着,直到两人的口腔里都是血液的味道。 “季泽,不要乱来了,”白莲终于推开了他,冷若冰霜地说道,“在我们那么无助的时候,你帮了我和弟弟,我很感激你。可我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欠你多少,我可以还,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季泽睁大眼睛看着她,舔了舔流血的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他讷讷地说:“白莲,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你啊。” “呵,”白莲的唇角扬起带着嘲讽的笑意,“什么是爱呢?不然,你娶我?” 季泽愣了一下,“好,”他点头,“我回去跟家里说,我娶你。” 这下白莲也愣了,怎么,同样是豪门长子长孙,季泽没有家庭的压力要背负吗?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轻易地同意娶她?娶一个不爱他的她? “对不起,我乱说的。”马上改了口,漆黑的眼睛凝视着眼前之人,毫不掩饰,“我不爱你,何苦占了无数女孩子梦想中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