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001章 厉鬼索命(一) 景王府的上空,飘浮着一个白影,长长的头发垂散下来,将脸部盖住,看不清容貌,透过发丝,一双黑瞳满含怨毒,阴森森地看着下面花园里正在饮酒作乐的轩辕靖南,她的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黑气,那是无数怨念和恨意累积而成的煞气,这股煞气将栖在枯枝上的寒鸦也惊着了,扑扑地拍着翅膀四窜飞散而去。 明明是月圆之夜,却不见一丝月光,反而乌云如铅,层层叠叠似随时都会压迫苍穹。 而此时身在花园之中,怀抱美人,品尝着美酒的轩辕靖南却并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外间都在传轩辕靖南自王妃死后,便一直欲欲寡欢,对向宣布三年之内绝不续弦,又有前段时间旱灾时开仓赈灾的善举,他仁善专情的美名几乎传遍了整个大齐,只是世人不知,他们眼中这位善良贤德的景王却是个欺世盗名的个中高手,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人前的憔悴与心痛模样? 这几日因赈灾立下大功,轩辕靖南屡屡受到皇帝嘉奖,此刻,他的心情大好,没了洛家那块绊脚石,也没了洛宛那个嫉妇的存在,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是畅快无比,只要等到三年期满,将沈悠莲那位大齐的第一美人儿娶回家中,有了丞相和陈国公两位重臣的支持,皇帝的宝座便是指日可待。 “王爷,妾身不胜酒力,已经醉了。”坐在轩辕靖南身上的美妾是这两日才被送进来的,长着一张美丽娇艳的脸蛋,身材更是玲珑娇软,往轩辕靖南怀里一靠,整个人比水还要软上几分,轩辕靖南自控力一向很好,对于美色更是要求甚高,尤其是见过了沈悠莲那样的绝色之姿,任何美人要入得他的眼,都要难上了几分,而这个女人虽没有沈悠莲那样的绝色,却胜在擅使媚术,几番之下,已叫轩辕靖南有些不能自控,此时,她软得如成一团春水,妩媚的眉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浓浓风情,唇角微微扬起,性感而诱人,那娇媚的声音一出来,便叫人骨头都软了三分。 在美酒,美人之下,轩辕靖南手臂一挥,将眼前石桌上的一应吃食碗碟全都扫到了地上,猛地将身上的美妾抱上了石桌,高大的身躯便压了上去。 侍候在侧的侍卫,奴仆们见状立刻安静地低下头,退了出去。 花园里,传来女人娇媚而又舒服的吟哦声。 “洛宛,你若肯跪下向莲儿道歉,本王饶你不死!。” 一身华服的男子身边,依偎着一位绝色倾城的女子。她一手摇扇,一手抚着男子胸膛,双眸含笑的俯瞰着自己,眼底的得意与讽刺,即使变成了鬼也无法忘记。 她无法忘记当得知父母与族人被扣上谋逆罪名的帽子带往刑场时的情景,无法忘记当自己最信任的“好友”靠在自己深爱的夫君怀中说出洛家之所以变得今日这样惨烈,都是由他们亲手策划推动一切时的得意与嚣张,更无法忘记才生下的孩儿便被轩辕靖南残忍无情地摔死在地上,脑浆迸裂,血水满地时的凄惨画面。 ------------ 第002章 厉鬼索命(二)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父亲不愿支持轩辕靖南争夺诸君之位,只因为父亲斥责他不该存有狼子野心。 “宛儿,你的幸福是爹爹娘亲最大的心愿...” “宛儿,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嫁给景王?” “宛儿,既是你喜爱的,爹爹自当拼尽一切为你达成心愿。” 是啊,最后她如愿以偿,却将搭上了整个洛家和自己的生命。 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还会觉得疼?只要想起那天轩辕靖南手握长剑刺进自己胸口时的画面,疼痛就像要将她最后的这缕魂魄都给撕碎了一般。 被千刀万剐剔成白骨的父亲母亲,被砍掉头颅的族人们,被亲生父亲活活摔死的无辜孩儿,今天,我洛宛便要杀了轩辕靖南这畜牲为你们报仇血恨。 心里的恨意越积越深,她周身的怨气也越来越重,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睁开那双怨毒的森森双目,一丝悲呜从她的喉咙里嘶吼出来,带着无尽的悲恸,翻卷成浓烈的恨意,死亡的气息猛地扑散开来。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空被浓浓的黑云遮住,乌压压地像是要朝地面压迫而来。 四周,是呜呜的风声,像鬼在哭嚎一般叫人恐惧,原本紧闭的门窗被猛烈的狂风吹开,咣咣地发出碰撞声。 这场风来得十分诡异,轩辕靖南一把推开了身下的美妾,犀利如冰的目光注视着四周。 “王...王爷...你....你...看...”站在他身边的美妾牙齿上下打颤,声音因惊恐过度而哆嗦,右手指向天空,瑟瑟发抖。 轩辕靖南抬头,当看到飘浮在半空中的那道白影之时,双目陡圆睁,眼底有恐惧在慢慢聚拢。 看到男人眼中的恐惧,洛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缓缓落下,脚尖垂直点地,魂魄慢慢地朝男人飘来。 “宛儿,是你吗?”轩辕靖南突然将恐惧敛尽,看着洛宛的目光深情温柔得像是见到了最深爱的情人一般激动,只是,脚步却死死地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四周,突然响起惨烈的笑声,那笑声凄冷而又悲伤,听着更像是在哭泣。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一定会迷醉在他温柔深情的眼神之下。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上元节灯会偶遇,又怎会演变成今日这样的惨剧? 可是,没有如果,时间不会倒流,这世间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轩辕靖南,今日,我就要为洛家惨死的两百二十四口性命报仇,你拿命来。”洛宛漆黑的眼珠迸射出两道凶光,催动着意念,身子急速地向轩辕靖南飞掠而去。 眼看就要抓住轩辕靖南,这时,他突然拉起旁边的美妾,运起内力朝洛宛用力地扔了过来。 洛宛猛地停了下来,手臂一抬,那美妾陡然停在了半空之中,惊惶地想要挣扎,却半点也动不了,看着眼底聚满凶狠怨毒光芒的洛宛,美妾来不及呼救,便被扼住咽喉,脖子转瞬间被扭断,成了一具尸体倒在地上,只是那双没有合上的双目圆睁,满是不甘和怨恨。 ------------ 第003章 厉鬼索命(三) 见此情景,轩辕靖南心知不妙,立刻朝左侧的抄手走廊向西边侧院飞奔而去。 要报仇,洛宛自是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来到西边侧院,却不见了轩辕靖南的踪影,好像是一下子平空消失了一般。 四周很静,静得连树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洛宛在院子里四处飘荡,她能闻到人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可是,轩辕靖南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正堂之内有道人影们过,洛宛不疑有它,催动意念,朝那道人影飞掠而去。 刚进得屋内,房门“砰”地关上,烛火被人点燃,正堂之下设有一道坛,道坛这上站着一位身穿黄色道服,鹤发童颜的道人,眉目森森地凝视着洛宛。 见此情形,洛宛心知上当,转身欲逃,可刚撞上门便被早已贴在上面的金符打中,只觉得身上有如被利刃刺穿,又有如身体被撕裂般巨痛难忍。 饶是幽魂,可却仍能感受到疼痛,她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打滚,嘴里发出悲鸣的嘶吼,一声紧接着一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两名道童朝她撒下一张绳网,那网上也贴网的符咒,当网面罩在洛宛的身上时,那些符咒就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利箭,无形地刺向她渐渐虚弱的魂魄。 疼痛,令她再度发出尖利的嚎叫,即便是如斯疼痛,却仍不能击散她心里的怨念,那双漆黑的瞳眸比方才更加凶狠更加怨毒,更加憎恨。 道长见他怨念极深,挥动着手中的桃木剑,嘴里不停地念出许多咒语,这些咒语化作比方才更加凶猛地利刃,一次又一次,凶猛如潮地汹涌刺向洛宛。 她只觉得浑身都在被人用刀狠狠地切割一般,疼痛难忍,她想呼救,可是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来救她?她已经被无情地抛弃,摒除在外,她现在只是一缕怀着血海深仇的鬼魂! 这道咒语实在太厉害了,随着她的魂息越来越弱,四周的怨念也越来越小,她再也经受不住地卷缩在地面上,不停地颤抖。 只是,被黑发覆盖下的双目却依然充满了怨恨和冷厉,那黑漆漆的眼神似乎能将这世间的一切全都吞噬。 她想起了三年前与轩辕靖南相遇的那一日,东正街上的繁华与喧嚣,轩辕靖南执起她的手,两人在花灯下执笔写下的诗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如今呢?那个曾经写下这诗词的男人竟亲手杀死了自己。 她想起了那些年与沈悠莲无话不说的日子“宛儿,我沈悠莲此生必定要嫁给这世间最好,最尊贵的男子。”原来,从一开始,她看上的就是轩辕靖南,而自己却傻得成了这对jiān夫淫妇的搭桥牵线之人。 她想起了嫁入景王府后的这三年中,陪他周*旋于各亲王之间的夺诸斗争,出谋划策,四处奔走;尝毒酒,被暗杀,身怀六甲骑马夜行千里为替他报信,保他周全,却连累腹中孩儿流产。 她想起了他曾经的承诺:“宛儿,本王若是登上帝位,定会为你废除后宫,给你一世独宠。” ------------ 第004章 厉鬼索命(四) 可如今呢?却换来这样的悲惨境地。 ”好冷,好冷。”洛宛只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一片冰冷的黑色海域,孤独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肆意包围着她。 爹,娘,我好想你们,宛儿好想你们,好想去找你们! 可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如果她死了,谁向那些歹毒残忍,心狠手辣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她那惨死的孩儿和洛氏满门的血海深仇谁来报? 她不能这样轻易地死去,大仇未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惨死的爹娘和洛家族人。 眼看着洛宛躺在地上的魂魄渐渐没了知觉,轩辕靖南才从内室走了出来,想起方才在花园里的经过,他一把夺过了道长手中的桃木剑,便要朝洛宛的魂魄刺去,今日,只有她魂飞魄散,他轩辕靖南才能高枕无忧。 就在他手中的桃木剑刺入洛宛身体的那一刻,道长突然飞身掠过来,一把将剑夺了过去。 “道长,你胆敢跟本王作对?”轩辕靖南暴怒地瞪向道长,一双幽深的眼睛如同淬了毒般地凶狠残忍。 “王爷,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是不将她的魂魄打散,她也过不了今日了。”合虚子将剑放于身后,单掌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却叫人找不出一丝错处。 听得合虚子道长如此一说,轩辕靖南心里有丝犹豫,看到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洛宛,他只觉得心里畅快无比。 他蹲下身,目光中充满了讥笑,声音得意而开怀道:“啧啧啧!瞧瞧你现在这幅样子...真是可怜啊!就算是变成恶鬼那又怎样?照样还是斗不过我啊!洛宛,你就跟你那死去的爹娘一样愚蠢之极,看看你们的下场,跟我斗...哈...哈哈...哈哈。” 洛宛听到了他的声音,意念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使她猛地睁开了那双怨恨的眼眸,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猛地翻身,掐住了轩辕靖南的脖子,她以为这下就算是拼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也能杀了这个畜牲,可是...她失望了。 当她刚掐住轩辕靖南的脖子时,突然一道金色佛光从他脖颈处散开,她来不及使力,便由魂魄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黑暗当中。 轩辕靖南吓得双腿都在发抖,贵为王爷,手握生杀大权的他杀过太多人,他从不相信这世间会有鬼,可是今日洛宛鬼魂的出现却让他不得不信。 他从衣领里拿出那个将洛宛撞开的物件,这是一块上好的老坑翡翠雕成的龙凤成祥的玉佩,而这个玉佩是洛宛特意寻人找到这样一块上好翡翠,又找来名师雕刻并放到安国寺请得觉明大师诵经开光,在佛前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才随着她的嫁妆送进景王府的,洞房花烛那天,洛宛亲自将这玉佩戴在他的脖子上,说能保佑他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却没想到,这块玉佩今天竟然真的救了他一次,轩辕靖南握紧玉佩,跪在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仰起头,疯狂地大笑起来。 “洛宛,你怎么也想不到吧?就是你送我的这块玉佩,成了你最后的致命一击,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想不到吧...” 他的声音冲破了屋顶,盘旋徘徊在王府的上空,也传进了仅剩最后一丝魂魄的洛宛耳中。 也因为这句话,重新激起了洛宛心中残存的恨意,让她即使被封在瓶中,也渐渐地再度苏醒。 洛宛耳中听到这样一个声音:“你想复仇?” “想。” ------------ 第005章 如欢公子(一) 两年后,大齐端文帝十二年,冬至,帝都镶城。 古有云”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 似乎为了应着这个节气,从昨夜起镶城便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待到早上起来,已然将整个镶城妆点成冰雪世界,放眼望去,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银白。 大齐的冬天虽不及北周那般严寒,却也是极为难熬的,而清姿更是怕极了这样的三九寒天。 此刻,她坐在福如斋三楼的厢房里,身披一件毛色雪白丰厚的白狐大氅端坐在书桌前写字,屋里四盆银丝炭烧得正旺,嗞嗞的冒着蓝色火焰,榻中间的小几上一盏珑玲雕花镂空香炉里飘着袅袅香烟,空气中兰香的气味与暖气彼此中和相融,令房间如春天一般温暖舒适惬意,可在这暖和的房里,她却仍感觉得冷寒彻骨,身子禁不住地瑟瑟发颤,以至于执笔的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锦瑟守在一旁,心里却是又急又慌,今儿个早间服侍小姐起床时就闻到了小姐身上的血气味儿,心知定是小姐的月信来了,这月信来了也就罢了,偏偏赶上了今日冬至,外头还下着大雪,小姐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小姐,还是让奴婢去叫云空师傅来为你瞧瞧吧!” 她跟在小姐身边快十年了,自两年前小姐坠入冰湖被救之后,虽说是从鬼门关捡回了这条命,却因体内寒毒未除,每到月信那几日便会发作,夏天还好,服了云空师傅专门研制的丹药,即使发作也只是衣裳穿得比常人多了些,难受个两日便会好,可一旦入冬之后,每个月的那几日几乎能将小姐折磨得半死不活。 可饶是这样,她却从未听到小姐喊过一声痛。 她虽不知道小姐身上的痛到底有多强烈,可是每次看到小姐寒毒发作时那咬牙强忍,冷汗直流,甚至痛得将地面抠出一道道指痕,手指磨出鲜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喊一声疼的时候,她都无法相信这会是一个十四岁少女所能承受的。 小姐,应该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子了! “我没事。”一道清浅的声音在房间里轻缓地响起,虽是三个字,却坚决果断,不容置疑。 锦瑟更加担心,秀眉紧拧,目光落在沈清姿那握笔的右手,虽在颤抖,可是写出的字迹却依旧娟秀沉稳,丝毫没有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有所变化。 突然,门外响起焦急的拍门声,打断了她还要说出的话。 “小姐,丞相府的人在楼下闹事,说要把咱们这里给砸了。”灵巧儿的声音伴随着拍门声在外同时响起。 锦瑟立即过去打开门,狠狠地瞪着灵巧儿。“慌什么慌,不就是一个丞相府吗?要是惊着了小姐,可仔细着你的皮。” 灵巧儿被锦瑟这么一瞪,立即立识到自己的冒失,小姐一直要求她们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如今一遇到紧急事件,她就把小姐平时的告诫给抛诸九宵云外去了,真真是该骂。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讨好卖乖地看着锦瑟道:“好姐姐,我这不是怕那些人真把咱们这里给砸了嘛,你就别骂我了好不好?” 锦瑟看着灵巧儿刚才还咋咋呼呼的,现在又作出一幅俏皮撒娇样,努力装出一幅凶狠样也忍不住破功,逸出一声轻笑,放着她进了屋里。 “什么事?说吧。”沈清姿仍端正地坐在书桌后写字,头也没抬,只淡淡地问道,清浅的声音令人听不出喜怒。 想必大家都知道清姿是谁了吧?想知道接下来,她会怎样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吗?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收藏哦!本文女主很强大,是爽文哦! 对了,简介跟正文可能会有些出入,叶子这几天有事暂时没有时间修改,过两天会重新弄一个简介滴。亲们,还是跟着正文走吧。 ------------ 第006章 如欢公子(二) 福如斋的偏厅的小榻上,丞相府的二小姐沈悠妍与五小姐沈诗雅端坐在上头,八名侍女并四名婆子规矩地侍候在侧,钱掌柜领着伙计王贵和顺子三人站在下方听着沈诗雅的厉声辱骂却是敢怒不敢言。 “你们老板是死了不成?都让我二姐姐等了半个时辰了,要是冻着我二姐姐了,看我不把你们这里一把火给烧了,瞧瞧你们这一个个要死不活的恶心样儿,真是群下贱的狗东西,竟然敢偷我二姐姐的钱袋,我看你们简直是活腻了,既然你们老板不敢出来,来人啊,给我把这些狗奴才全都扭送官府去,再派人去衙门瞧瞧,那些人是怎么当差的?都这么久了,连个鬼影儿都没瞧见,敢情是没把咱们丞相府放眼里?”沈诗雅坐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这福如斋的老板出现,早已是不耐烦了,又看着面前这群表面唯唯诺诺,实则软硬不吃的家伙,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朝着钱掌柜和几名伙计厉声辱骂起来。 “五妹,你别这样,叫外人传了出去不好。”沈悠妍脸色苍白没有丝血色,一双妙目含烟,唇色虽然极淡,却仍有番淡薄宁静的美丽,她抬眼看向神色狠厉,一幅嚣张不饶人的沈诗雅,秀眉微蹙,显然不太赞同沈诗雅这样的做为。 “二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这起子狗东西觉得咱们好欺负,你那钱袋里面的银票和金叶子就是这些奴才拿百十条命都不够赔的,如今他们明摆着是想拖延时间好将东西转移,让咱们搜不到,到时无凭无证的,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我瞧着这家店啊,就是间黑店,什么大齐第一皇商,我看就是昧着良心坑害百姓的歼商。” 沈诗雅面上的凶狠没有减少半分,冷厉地瞪了一眼掌柜和伙计们之后,转过身来立即换上了一幅讨好的笑脸对着榻上已有疲惫之色的沈悠妍劝说道,心里却因沈悠妍的那番话而感到非常地不悦,暗自道:“哼,就你会装,会做好人。” “沈五小姐这口气可真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丞相爷的嫡女千金,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在这里一个劲地乱吠,难道就不嫌累得慌么?你不累,可我这儿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坏了我这儿的名声,沈五小姐可赔得起么?还是你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州老爷的庶女也敢胆大包天地置疑起皇上的旨意了?” 倏然,一道清冷微哑的质问声从正堂传了进来,虽不见来人,但只从这声音便知来者不善。 方才,在楼上时,清姿本没有下来的打算,却听灵巧儿说沈悠妍竟也来了,她突然改变主意,决定下来会会这位丞相府的嫡出二小姐。 沈诗雅讨好的笑脸顿时凝结,僵硬,最后在那道声音的主人出现在偏厅之时,全然地崩塌,转瞬之间变得怒不可遏,却又因着清姿最后的那句质问而不敢发泄出来。 她虽是庶女,可因着姨娘深得父亲宠爱,连那胆小怕事的嫡姐也不敢这么对她说话,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可偏偏这人狡诈得狠,竟将皇上都搬了出来,现下她是气也不对,骂也不敢,倒显得自己理亏了。 沈清姿从府中出来时早已易容,美娇娘成了翩翩佳公子,只是那清冷冷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寒意,嘴角浅浅地勾起一道冷笑,叫人看着竟生出一种莫明的害怕。 接下来,清姿会和沈家两姐妹发生怎样的冲突呢?请看明天的更新。喜欢记得要收藏哦。 叶子今天的妈妈五十岁生日,陪妈妈去海底世界看鱼了,章节是预设发布的。 天气很热,亲们记得多喝水,多休息哦! ------------ 第007章 如欢公子(三) 沈诗雅满肚子想要咒骂的话语全都挤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气得她想要跳脚,却又硬生生地不敢发作。 倒是方才一直没怎么作声的沈悠妍见到清姿进来,立即盈盈起身,举止端庄优雅道:“敢问阁下贵姓,可是这福如斋的老板?” 清姿朝沈悠妍看了过去,只见她穿着一件烟罗紫底长袄,宽大百花裙逶迤身后,乌云般的秀发,简单地绾个倾髻,几枚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钗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脖子上戴着赤金璎珞长命锁,鹅蛋脸,月眉星目,肤白细腻,美得如同那春日枝头上颤颤的梨花,只是可惜了这样的花容月貌... 沈清姿打量着沈悠妍,而这边沈悠妍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从这位公子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了他身上那种冰冷倨傲的气息,虽说自己有丞相府这层光环笼罩着,又是嫡出的小姐,身份地位自是一般的官家贵胄子女所不能匹及的,更别说地位身份本就低下的商人了,可偏偏这人着了五妹言语中的错处,硬是将皇上也给抬了出来,一时间倒叫她不好拿捏了。 今儿个这事既然是五妹妹闹腾起来的,现下她何不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位公子欲将如何给自己,给相府一个满意交待。 清姿似不在乎沈悠妍这般打量探寻的目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本人如欢公子,正是这福如斋的老板,只是没想到一向藏在深闺中的沈二小姐竟会来我这店里,贵客观顾,真叫我这小店蓬勃生辉,好不热闹啊!。” 听得如欢公子这冷嘲暗讽的话,沈悠妍嘴角的浅笑顿时凝结,正欲反驳,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不禁震惊得脱口而出道:“你就是那考取了状元却不愿入朝为官,以半月之期成功使得北周与胡国退兵的如欢公子?” 话一经嘴里说出,沈悠妍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微凝,缓缓地坐了下去,端起小几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来掩饰心里的尴尬。 沈诗雅自然也是知道如欢公子的名号,两年前的科举考试,这位如欢公子在殿试中一举夺魁,却拒绝了皇帝赐封的正三品都察院右副都使一职。 就在去年,北周突然联合大齐周边的小国胡国准备向大齐发动大规模进攻,此时,大齐正处于修养生息的重要时期,国库并不充盈,兵力不足,根本无法对抗北周与胡国联合的五十万精兵强将,一旦战事打起,大齐就算不亡,在残酷的战争下,百姓首当其冲是深受其害,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尸横遍野的凄惊景象人人可以想见,国力怕是连当时东梁宣帝时期都比不上。 可是面对这场战争,除了主战派主张出兵应战外,却无人能够拿出其它办法应对,更是无人能出谋画策避免此次战争。 就在朝野上下,一片惊惶之色,无人能够拿出应对之策时,如欢公子突然呈上一道奏折,之后,皇帝连夜宣他进宫,半月之后,突然传来胡国国君杀死了北周的主帅大皇子格泰,并正式与北周反目,又过了不久,便传出北周与胡国发生了战争,最后虽以北周赢得胜利,胡国国君在战乱中失去踪迹,胡国灭亡而告终,但北周也因这次的事情兵力大损,不得不打消了攻打大齐的念头,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继续过着自己的游牧民族生活。 虽不知道这如欢公子到底是用了什么计策使得这两个联盟国从盟友变成仇敌,但确实是因为他的出谋划策为大齐避免了这次战祸,皇帝再次许下高官厚禄,仍被其断然拒绝,从此,这如欢公子的名号在大齐便是如雷灌耳,声名赫赫。 可纵有这些功绩那又如何?难道今天这事就想如此轻易地揭过去吗?既然已经闹开了,何不闹大点,她倒要看看这如欢公子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又该如何狡辩。 “哦,原来是如欢公子,皇上撑腰,难怪口气如此狂妄,可若是让皇上知道你这福如斋内藏污纳垢之事,怕是这第一皇商的匾额也没法再挂在这大堂这上了。”沈诗雅露出讽刺的嗤笑,目光淡淡地看着堂上那块刻着“第一皇商”四个烫金在字,旁边落有帝印的匾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讥讽和狠色。 亲们想知道接下来如欢公子会怎么对付沈家两姐妹吗?不要忘记收藏本书哦!今天会有两更,第二更是在下午三点以后。 ------------ 第008章 如欢公子(四) “既然是圣上亲笔御赐,我这福如斋定是当得上的,难道说,沈五小姐这是在置疑圣上的决定吗?这若是让圣上知道了,沈五小姐怕是也难承受圣上的雷霆之怒啊!”对于沈诗雅的讽刺,清姿面上仍是神态自若,只是看向沈诗雅的目光中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声音也比方才冷厉了许多,虽是一片俊美温润之姿,却散发着一种威严态势,莫明地叫人心口发紧。 沈诗雅脸色陡然惨白,感觉像是被眼前这人无形地煽了一个又狠又重的巴掌一般恼怒万分,她张嘴就想辩驳,却被一旁的沈悠妍突然出声给打断。 “如欢公子,我五妹言行无状,也实是被家父和二叔宠坏了,公子既是皇上钦点的皇商,心胸与气度自是不一般,还请公子莫要跟她与一般见识,只是,公子名声赫赫,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就连皇上也要给你三分薄面,可我在这里丢失了财物却是实事,今天公子若是不能给我一个交待,纵容了那偷盗之人,怕从此是要坏了公子的这好名声了。”沈悠妍温婉的目光中透着一种强势和果决道,语气不慌不急,听着是在为沈诗雅求情,实则却是在警告清姿别太过份,只不过区区一介皇商最好别和丞相府作对。 清姿心里暗自冷笑,眸子里的渐渐聚拢寒意,沈家的女儿可真不简单啊!几句话都能杀人于无形,若是蠢笨一点的,只怕就要被这沈悠妍三言两语地给算计得死无全尸,怎么死的都不清楚,这位沈二小姐明面上义正言辞地要求自己交出今天偷取她财物之人,可同时也在指控自己连皇帝和丞相都不放在眼中,这种藐视皇权的重罪可是轻易能让一个人掉脑袋的。 “二姐姐,你跟他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反正今儿个他若是不交出那盗取你钱财之人,就叫官府把他们全都送进大牢,到时自然有顿好板子侍候,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沈诗雅冲动又爱惹事,自然是听不出沈悠妍这话里有话,只以为她是在贬低自已,顿时心里大为不满,气愤地嚷嚷起来,那模样,何曾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简直堪比市井泼妇。 “五妹,够了。”沈悠妍没被清姿气到,倒先让沈诗雅给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心里暗骂沈诗雅真是个蠢货,这个时候不但体会不到自己的苦心也就罢了,还在这里一个劲地添乱。 被沈悠妍这么厉声一喝,沈诗雅再嚣张也只能收敛了下来,不再言语,恶狠狠地瞪了清姿一眼。 “今日沈小姐在本店丢失了财物,做为福如斋的老板,本公子自是要给你一个交待,同时更是为了还我这店里掌柜与伙计们的清白,更要堵住那悠悠众口,免得日后让某些不怀好意之人跑到外头说我这福如斋是黑店,说本公子是唯利是图,没心没肝的歼商,更不能让有心之人借了此事故意到皇上跟前告黑状,说本公子借着以前立下的一点小功便不将皇上和丞相放在眼中,沈二小姐,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清姿声音酷寒,面冷如霜地看向沈悠妍,那冷厉的目光似能看透她的心思,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对沈家姐妹的指控与警告。 沈悠妍明知自己被这如欢公子几句话便算计了进去,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语,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怒火,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僵硬道:“公子所说这般正是。” 看到沈家姐妹被女主气到,是不是很爽?别急,后面还会更爽。 喜欢此文的,别忘记收藏,推荐一下叶子的文文哦,今天两更送上,明天继续两更。 ------------ 第009章 自打嘴巴(一) 清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自然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缓缓勾起一缕淡淡的笑意,看向一旁边的顺子吩咐道:“既然沈二小姐也这么觉得,那咱们就等顺天府的官爷过来便是,顺子,去泡两杯前些日子我从黄山带回来的毛峰过来给两位小姐品尝品尝。” 顺子听了,心里老大不乐意,却还是沉着脸转身准备去泡茶。 沈诗雅见此,心觉不太对劲,立即出声打断道:“慢着...如欢公子,泡茶就不必了,我看这个时候还是让你这伙计老实地留在这里便好。” 清姿也不介意,只是满含歉意为难地看向沈悠妍道:“沈二小姐,我看你这脸色不是很好,本想让伙计给你和五小姐泡杯茶压压神,只是五小姐方才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听得清姿这话,沈诗雅立即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悠妍,只希望她没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里。 沈悠妍又怎会不懂这如欢公子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在说五妹压根就不把她这位嫡亲的丞相府二小姐看在眼里。 虽心知此人是有意挑拨,但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此时,她确实已对五妹方才的言行心生怒意,可她却不会中了对方的计,于是勾起一抹善解人意的温柔笑容道:“我家五妹性子素来爽直率真,如欢公子的好意我和五妹心领了。” 听沈悠妍如此说来,沈诗雅才暗暗地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得意地挑眉看向如欢公子,眼底的嚣张丝毫不加掩饰。 清姿似早预料到会这样一般,只是无所谓地笑笑,转身看向门外道:“小灵子,进来。” “是,公子。”一身男装打扮,还贴了两撇小胡子的灵巧儿微经着身子迈进了偏厅“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清姿指着灵巧儿,温文有礼地看着沈家两位小姐道:“今日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但两位小姐既然来了我这里,便是贵客,自是不能轻待了,这是我的随身书僮,方才两位小姐丢了银钱时他并不在场,如果两位小姐还不放心,可叫个婆子陪着他一起去,可好?” 见如欢公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加上沈悠妍此刻的确是觉得疲惫难受万分,恨不得立刻回府躺上一躺,想来刚才如欢公子与这书僮也确不在场,又找个眼脚利索的婆子跟着,定是生不出什么变故。 沈诗雅却不是这般想的,她今日在这里受了气,自然是要让这福如斋和这如欢公子倒了大霉才能出了这口恶气,在这个时候决不能有一丝空子给他钻了去,正想拒绝,却感到手背上传来冰凉沁骨之意,低头一看,是沈悠妍的手覆了上来,不由心里一抖,看向沈悠妍的眸子,却只见一向宁静淡雅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意,唇角的笑意却依旧温柔。 “公子安排如此周到,我和五妹妹自然是放心的。” 灵巧儿去泡茶了,身边还跟着一名粗壮但眉眼精明的婆子。 泡茶的时候,灵巧儿却手忙脚乱了,连打了几个富贵满堂青花瓷杯,弄湿了自己一身衣裳不说,连跟着过去的婆子也未能幸免。 那婆子气得横眉瞪眼,那模样只差没将她给活活撕了。 来到偏厅上茶的时候,灵巧儿先给沈悠妍上茶,跟在身边的婆子怕他毛毛躁躁地把茶水洒到自家小姐身上,连忙上前端起盘中的茶杯放到了沈悠妍面前,灵巧儿于是端起另一杯茶往沈诗雅那边上,可茶杯还没挨到桌面上,就见他手一抖,咣铛一声茶盖滑了下来,热烫的茶水直接洒到了沈诗雅的衣裙之上。 有人会不会觉得,灵巧儿实在太笨了点?怎么给清姿添麻烦啊!哈哈!!!答案会在后面的章节中慢慢揭晓! 想知道女主是怎样抓出那个偷钱的小贼吗?记得收藏哦! ------------ 第010章 自打嘴巴(二) “惷货,是想烫死本小姐不成?”沈诗雅厉声咒骂起来,瞪着灵巧儿的目光,宛如刀峰一般尖锐凶狠。 绿竹和轻柳立刻上前要为沈诗雅擦干净衣裙上的茶水,旁边的婆子也凑了上来,只怕烫到了小姐回去要跟着遭殃受罪。 沈诗雅一时间被五六个人团团围住,场面有些混乱。 “小姐,对...对不...不起,我...我...给您擦...擦擦...”越是这样,灵巧儿越是惊惶害怕,手中的盘子掉在地上,就准备去擦掉沈诗雅衣裙上的茶水。 “混账东西,还不滚到一边去!”这时,清姿突然厉声一喝,上前来就是一脚,将颤颤惊惊的灵巧儿给踹得滚到了一边。 见此情形,沈诗雅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脸色青白交错,很是难看,如果说刚才瞪着灵巧儿的眼神只是凶狠,那么此刻,已是恨不得能将其五马分尸般地怨毒了。 就连一旁的沈悠妍面色也变得很不好看起来,若今天这小厮真的碰了五妹,回去她该如何向父亲和二叔交待? 旁边侍候的婆子丫环们一个个更是吓得跪了一地,这么多人跟在小姐身边,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回去定是会被打死的。 “五小姐请息怒,我这书僮是昨日才刚买回来,没什么见识,也忘了交规矩,方才一时慌张失了分寸,我在这里代他向五小姐赔个不是,还请五小姐不要跟这等蠢货见识,没的辱没了小姐的名声。”清姿虽是说情,语气却义正言词地丝毫不见理亏,又将沈诗雅的名声都给搬了出来当台阶,令她顿时不知该如何发作。 若今天这小厮真碰到了自己,即便是当场打死,也不为过,可现在只是虚惊一场,对方又即时出手阻止,更是赔礼道歉地解释了一通,若是不饶了倒显得她沈诗雅胡搅蛮缠,心狠手辣。 心里头即使在冒火,却不得不压下这团气,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神色淡淡地斜靠在旁边的软烟罗手枕上,拉长了声音,略带讽刺道:“算了吧,只是公子这书僮以后还是莫要带出去的好,否则,辱没的怕会是公子的名声。” 沈悠妍见五妹今日轻易地便息事宁人,不由对这如欢公子又高看了一眼,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方才这事若真要闹起来,吃亏的定是五妹自己,连带着这几个跟出来的婆子丫环们回去也得吃上一顿好板子,就算是打死个把人也是轻的,自己也免不了会被责问,现在这事就此揭了过去,也就免了后顾之忧。 清姿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还在发抖的灵巧儿,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冷芒。 饮茶之际,官府的人也终于顶着大雪来了,进来之后,便立刻派人封锁了福如斋前门和后院,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来办案的官差老爷是顺天府丞董天明,户部尚书董原吉之弟,此人与董原吉同属景王一党,虽上头有顺天府尹公正无私,从不循私枉法,但这董天明却是贪桩枉法的个中高手,只是擅隐藏,精明狡猾,背后又有景王和身为户部尚书的兄长撑腰,平时里仗势欺人,歼险狡诈,鱼肉百姓之事干得不少。 见来办案的是此人,清姿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却笑意深深地迎了上去。 “董大人,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董天明斜斜地瞪了清姿一眼,从鼻孔里冷哼出两声,便再不多加理会,快步走进偏厅,来到沈悠妍与沈诗雅面前,立刻换上了一幅谄媚的表情道:”让两位小姐久等,本官真是惭愧。” 惨了,貌似这个董大人是沈家姐妹这一边的,清姿该怎么应付呢?接下来怕是会吃亏啊! 喜欢叶子文的,表忘收藏啊! ------------ 第011章 自打嘴巴(三) 见到董天明这般示好,沈悠妍与沈诗雅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微微扬起,显然很是受用。 沈诗雅立刻腰板都硬了几分,骄傲地坐直身子,扬起头一幅睥睨的眼神淡淡地看向清姿,眼底充满了得意与讽刺。 清姿见了,只觉好笑,对于沈诗雅这样幼稚的举动不屑一顾。 “这样冷的天还要劳烦大人跑这一趟实在惭愧,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望大人能查出那偷盗之人,我和五妹妹也好早些回去禀明了父亲。” 沈悠妍气质娴雅地端坐着,淡淡含笑,眉间却又微微地带着一丝愁意,语气听起来温柔和气,却在最后将丞相沈建安给抬了出来,明摆着是在警告董天明今日的事情最好办妥了,否则待她回去禀明了父亲,他董天明这官位即使是坐着,怕也是坐不舒坦的。 董天明听到,立即收敛了笑意,神情严肃而郑重地点了点头,今日若是其它人在这福如斋丢了财物,随便叫人过来查问便也罢了,可偏偏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否则,丞相怪责下来,往后别说升官了,怕是在顺天府衙门里也别想安生地混下去了。 “二小姐此话实在是令本官惭愧,有人胆敢在天下脚下犯案,本官身为顺天府丞自然是要严加查办,以正风气。” 董天明端正严肃的模样叫人看了还真像是一位禀公办理的清正严明好官作派,他在向沈悠妍保证的同时,转过身来看向下方的钱掌柜与伙计王贵,顺子时,目光陡然变得严厉,有意加重的语气充满了威慑力。 清姿看向钱掌柜,王贵和顺子,只见三人虽低着头一声不吭,却毫无惧意,更不见慌张与害怕,心里便明了了几分。 “你就是这福如斋的老板?”董天明见钱掌柜三人丝毫不为所动,于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神情淡然的清姿。 “正是。”清姿浅笑颔首应道。 “本官劝你还是速将那窃贼交出来,否则,就休怪本官无情了。”董天明不识清姿身份,自然是不将他这一介商贾放在眼里,即便这堂里挂着皇帝亲赐的第一皇商称号,但俗话说贫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商人的地位在大齐本就低贱,自然是任由他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了。 “本公子也不知道那窃贼是谁,敢问大人,该如何交出?”清姿两手一摊,一幅为难的神情看着董天明,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差点将人气得抓狂。 “你...好,既然不知,那就由本官亲自审问,来人啊!上刑具。”董天明脸都被气得发黑了,胸口起伏不定,瞪着清姿的目光比方才更显狠厉了几分。 “慢着。”清姿厉声一喝,打断了董天明的命令。 除了皇帝,董天明还从未被人如此厉声喝斥过,顿时火冒三丈,却看到清姿面寒如霜地走过来时,背脊上猛地划过一丝冷意,将他的火气嗞地一下全都浇熄。 “董大人,你可要搞清楚了,这是福如斋,可不是那顺天府衙门,若是你今天敢在这里动刑,明天我就会一道奏折呈到皇帝案前,到时候我可要看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喜欢叶子文文的,请记得收藏。 今天第一更送上,晚些还会有一更。 ------------ 第012章 自打嘴巴(四) “真是好大的口气,本官倒要看看你待如何向皇上呈上奏折。”董天明见自己受到威胁,神情恼怒地勾起一丝冷笑,语气满是嘲讽与不屑,目光陡然一厉,高声下令道:“来人,上刑具,今日若是有人敢胆阻挠本官办案,一律重责五十大板。” 清姿好笑地摇了摇头,看着董天明的眼中同样充满嘲讽,讥笑的言语里充满了不屑。 “董大人,你要拍马逢迎也就罢了,可是你来这里之前似乎没有打听清楚本公子是何许人也,否则,你也敢如此嚣张放肆?” “本官管你是何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皇上在此,本官今日也会禀公办理。”董天明只当清姿是个狂妄之徒,声音振振道,理直气壮得叫人还真以为他是一个不畏皇权的正直清官。 “哦?禀公办理?董大人你当真会禀公办理?”清姿一幅不太相信的表情看着董天明反问道。 “当然。”董天明被清姿这态度和语言再度激怒,完全不知自己已被清姿给绕了进去。 “大人当真不会因某些人借着权力施压而有所偏颇?当真会公正严明?”清姿加强语调,再度又问了一次,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坐在榻上的沈悠妍,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当真。”董天明眯了眯眼,声音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 “既然大人已经再三保证,那本公子倒要问问,我这福如斋并不是那顺天府衙门,大人大可以带着我这掌柜与伙计们去衙门过堂审问,为何非要在我这福如斋里进行审问,再者,大人连问也不问,便让人上刑具,这又是何意?还有,大人为何偏偏认定是我这福如斋里的人盗取了沈二小姐的财物,而非别人所为?大人又是怎么认定沈二小姐一定是在我这里丢了财物,而非在别处?” 一连串的问题,将董天明问得哑口无言,面上再度涌现出恼怒之色,但想起方才自己振振有词的那番话,一时竟不好发作,只能为难地看向了榻上的沈悠妍。 “如欢公子这些问题问得好,前面几个问题我就不便作答了,但最后那个问题我倒是可以确切地给公子一个答复...” 沈悠妍蹙了蹙眉,脸上略显疲倦,眼底隐隐地划过一道不耐的神色,她已知这如欢公子不是个什么好应付的人,只是没想到董天明这样老歼巨猾的人在他跟前也会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真真叫她失望,可即便是这样,今日若不能抓住那偷盗之人,岂不是平白地让人看轻了丞相府,看轻了她这位嫡出的二小姐? 她顿了顿,娴静地目光看向清姿又继续道:“因为在我发现丢失钱财之前,已从钱掌柜手中买下了一幅红宝石头面,并且付的是银票,后来听钱掌柜说贵号新得了一尊质地上乘的白玉观音,于是生起想买之意,钱掌柜将那尊白玉观音拿出来之后,我看过很是满意,可是要再付钱时,却发现钱袋不见了,如欢公子,你说这钱财不是在你这福如斋里丢失了,还会是在哪里?” 欲知后事如何,请点收藏。 ------------ 第013章 自打嘴巴(五) 末了,沈悠妍又看向下方的钱掌柜道:“钱掌柜,我说的是否有错?” 钱掌柜神色一凛,站了出来,回道:“沈二小姐方才所说句句属实。” 清姿挑眉看向董天明恍然回过神来的表情,含笑带着威慑性的样子道:“既然这样,那本公子便看在沈二小姐身体不适的份上,同意大人今日可以在我这福如斋里进行审问,但大人的那些刑具就不用搬上来了,若查到是我福如斋里的人偷窃了沈二小姐的财物,本公子决不袒护,任由大人处置,但若不是,也还请大人到时能真的禀公办理,否则,本公子倒是不介意去宫里走一趟,面见一下圣上。” 董天明一直不知清姿身份,方才从沈悠妍口中听到如欢公子这四个字后便一直处于震惊当中,完全没有听到沈悠妍后面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此刻,当他回神看向清姿时,只见对方浅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但那笑里却含着叫人心惧的威严与冰寒,心底一惊,再不敢作多言语,只点头称是。 沈悠妍见如欢公子只是短短地几句话便将董天明收得服服帖帖,心里生出一股怒意,但终是忍着没有发作。 沈诗雅却不是个善蒫,见本来朝自己这边倒来的局面又倒向了如欢公子那边,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怒,再也顾不得身份和面子,“砰”地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猛地站起,含恨怒视着清姿道:“你不过是一介低贱的商人,董大人乃朝廷四品大员,也轮得到你在这指手划脚?” 话刚落下,只见有什么东西从她衣袖中掉出,脆脆地砸在了地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和心思全都由沈诗雅方才的那番话上全都转移到了方才掉在地上的物品之上。 这不看不要紧,仔细一看,顿时惊到了屋里的所有人,当然,除了并不知情的董天明,与早在预料之中的清姿和那个还跪在地上,低头忍笑的灵巧儿以外。 “这...这不是小姐您的钱...啊!”一旁,玉树惊呼出声,话未说完又意识自己嘴快说漏了什么,立刻惊得捂了嘴,忐忑不定地看向旁边也处于一脸震惊的沈悠妍。 “这不是我拿的,我...怎么会?二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沈诗雅面上的凶狠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是无措,是辩解。 “这个钱袋不会就是沈二小姐你丢失的那个吧?”清姿一幅惊讶疑惑地神情,弯下腰捡起了绣着精致凤穿牡丹的钱袋,打开之后,将里面的银票与金叶子全数倒在了旁边的檀木雕花桌子上。 “五张一千两安平票号的银票,三十片金叶子,背面刻有相府的印鉴,沈二小姐,你可要亲自验看一番?”清姿当着众人数清楚之后,又看向神情有些冷凝地沈悠妍问道。 沈悠妍心中一沉,袖中的手指越攥越紧,紧到连身体都开始发抖,面上的娴静与淡雅出现了一丝龟裂,眼中的柔和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 今日,她算是见识到这如欢公子的真本事了。 丫鬟婆子们个个神色怪异地看向沈诗雅,屋里非常安静,带着一种沉闷的压抑感,像是随时会有什么东西爆发一般,沉静得可怕。 “既然公子已经清点过一遍了,想必是不会错的...”她深吸了口气,拼命压抑着心头跳动的怒火,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继续道:“瞧我,也真是糊涂,五妹妹之前说喜欢我这钱袋上所绣的凤穿牡丹花样,便拿了过去赏玩,没想到我们两个竟都将这事抛诸脑后了,造成这样大的误会,真是惭愧!五妹妹,还不快向如欢公子赔个不是?” 沈诗雅陡然醒神,见二姐姐并未落井下石,心中暗喜,虽然恨毒了这如欢公子,却也知道若今日他硬要咬死了那钱袋是自己偷的,现下官府的人又在场,还将方才的一幕看得个清楚明白,再这样继续闹下去,对自己是百害而无一利,回到家中怕是还会要被伯父和伯母好生地责骂一通,于是收敛了自己的嚣张气焰,摆出一幅无辜委屈的姿态朝如欢公子福了福身,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他突然制止。 ------------ 第014章 狼狈收场(一) “沈五小姐行如此大礼,本公子可承受不起。” 沈诗雅面色一僵,顿时站也不是,继续曲着腿也不是,远山一般的黛眉因怒气隐隐跳动着。 “公子是不肯原谅我吗?今日之事,真是我无心之过,再则方才二姐姐也解释过了,哪知会造成这样大的误会,还请公子不要计较我的无心之失了!”沈诗雅用着最温柔的声音为自己辩解着,双目微敛的她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中,有道怨毒的神色划过。 清姿退后两步,与沈诗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之后,面上才挂起淡淡的笑意道:“沈五小姐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对,虽然你之前骂人的话着实是难听了点,但对本公子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本公子行得正,坐得端,面对别人的诋毁自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我这商号里的掌柜与伙计们可就不同了,平日里他们总是尽着自己最周到的服务态度接待顾客,来我这里买东西的顾客没有哪个不称赞他们服务周道,为人诚实本份,这也是我这福如斋最骄傲的地方,偏偏今日被沈五小姐你这么一闹,不但折损了我这商号的名声,同时还严重地伤害了他们的尊严,我觉得你应该问他们愿不愿意不去计较才是对的。” 任沈诗雅再好的忍心,也被清姿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叫她堂堂的丞相府五小姐去给低贱的平民赔礼道歉?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猛地站直,抬头的片刻,神色已变得凶狠难看,一双眼睛充满愤恨,瞪着清姿,几乎要看出血来! “你别太过份了...”沈诗雅颤抖的手指正在召示着她此刻有多么的愤怒,音调拔高,尖厉得有些刺耳。 清姿微微挑眉,对于沈诗雅的怒气和尖刻不予理会,转身走到了窗边的檀木雕花椅上坐了下来,一幅商量的口吻看着站在一旁一直努力装哑巴的董天明道“董大人,今日这事,若是你觉得麻烦,那本公子就只能麻烦一点了,正好皇上明日召草民进宫,你说我要不要顺道将今儿个的事情写道奏折,呈上去让皇上瞧瞧呢?想必皇上若是知道京城出现了窃贼偷窃却要反咬一口嫁祸他人这种事情,对大人您怕是会十分的失望啊!”。 董天明此时只觉得这三九寒天竟异常闷热,额头上冒出几颗细密的汗珠,他看了眼坐在上方正在闭目养神的沈悠妍,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神态悠闲的如欢公子,心里暗自叫苦。 今日在衙门里见到丞相府派去报案的小厮时,本以为办好了这件事能讨得丞相的好,却不想对方竟是个更加难缠的主。 这如欢公子自从上次北周退兵之后,皇上便赏赐了一块金牌,凭着那道金牌,可自由出入宫廷,皇帝也时常将其传召进宫面谈,至于谈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皇帝十分看重这如欢公子的,今日这事若真让他禀明了皇上,自己这顶乌纱帽怕是再也别想戴了。 越想越觉得不安,董天明咬了咬牙,走到沈诗雅面前耐心地劝道:“沈五小姐,今日这事若是没有报官还好,可偏偏方才那一幕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若真让皇上知道了,小姐你即算是有丞相大人出面保全,怕是也难逃刑罚,光是墨刑这一条,小姐以后都无法出去见人了。” “你...你...竟然也敢...。”沈诗雅方才听了清姿的那些话后内心已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她不傻,一听便知道他的那些话表面上是对董天明说的,实际上却是在警告并威胁她,从来没有吃过亏,受过气的沈诗雅怎会降低身份去跟几个低贱的平民赔礼道歉? 所以,当她听到董天明说的那些话时,气得浑身发抖,用着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瞪着对方,那目光,恨不得能将董天明给活活撕成碎片。 董天明一个正四品官员,却被一个五品知州的庶女指鼻子瞪眼的,心中已很是不耐,却又惧于丞相沈建安的权威,不得放低身段上前好说歹劝,可怎料对方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反而一幅恨不得将自己杀了的凶狠表情,顿时,心里也冒出了一股子邪火。 “五小姐,话我已经跟你挑明了,至于做与不做,由你自己决定,但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了,这件事真捅到皇上面前,怕是连景王殿下和丞相大人也保不了你。”董天明的语气陡然严厉冷硬了下来,神情已经方才的小心讨好变成了不耐与嘲讽。 接下来情节会如何发展?亲们请收藏吧,明天叶子会继续更新。 墨刑即在额头上刺字的一种刑罚,施行的方法是在人的脸上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刺字,然后涂上墨或别的颜料,使所刺的字成为永久性的记号。同劓、宫、刖、杀相比,黥面显然是最轻微的。但是,这种刑罚也要伤及皮肉甚至筋骨,而且施加于身体的明显部位,无法掩饰,不仅给人造成肉ti的痛苦,同时使人蒙受巨大的精神羞辱。 ------------ 第015章 狼狈收场(二) 一直生活在丞相府这座光环底下的沈诗雅没料到董天明一个小小顺天府丞也敢用如此口气对她说话,此时,她已经忘记只不过是一个五品知州老爷的庶女而已,按照品级,董天明自然是比一个五品地方官要高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可偏偏她却不知轻重,以为有丞相府罩着便在这里狐假虎威。 在这个时候,激怒了董天明无疑是最不明智之举,偏她一向盛气凌人惯了,凡事总要压人一头,总觉着天塌下来也有丞相府这座大山罩着,便不将任何人都放在眼里。 “好你个董大人啊!也敢对本小姐...” “五妹,董大人并未说错。” 沈诗雅怒不可遏,指着董天明就要厉声咒骂,却被一道幽幽的的声音打断。 “二姐,难道你也要我低头向他们三个赔礼道歉吗?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别会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咱们相府。”沈诗雅不敢置信地转身看着沈悠妍,心里纵是再有天大的怒火,也不敢当着沈悠妍这位相府正主儿发出来,声音陡然转弱,语气里尽是委屈难受。 “你若真不想外人编排咱们相府,那就照董大人的意思去做。”沈悠妍叹了口气,轻柔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决与果断。 “这钱不是我偷的,我凭什么要道歉?”沈诗雅根本拉不下脸面去向三个比自己低贱的平民道歉,又见平时一向宠着自己的二姐也帮着外人说起话来,心里又气又恨,倔劲冒了上来,死也不肯低头服软。 沈悠妍闭了闭眼,放在袖子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秀眉隐隐跳动,显然是在努力隐忍着心里的怒火,可这个时候,她是最不能发火,为了顾全相府的面子,为了今天这事快些揭过去,她必须忍,这个愚蠢的五妹待回去再好好教训便是,现在她只有耐着性子一边遮掩一边为众人找个台阶下,可声音里已经浮出丝丝冷意: “这钱当然不是你偷的,但这不是在相府,随你想怎么闹都没人拘着你,今日如欢公子没有追究你给这福如斋造成的损失已是宽宏大量,你堂堂一位相府小姐低下头,服个软道个歉难道还不行吗?” 沈诗雅还想要再反驳,却看到沈悠妍正面寒如霜地盯着她,那冷幽幽眼神地令她寒毛直竖,猛然间醒悟过来,心里慌乱不安,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接收到沈悠妍警告的一瞥,只能咬牙,将一肚子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站在如欢公子旁边的钱掌柜,王贵与顺子三人,心里头恨得发狂,却不得不放低自己的身段,走了过去福身,声音发僵道:“今日多有得罪,还请三位见谅!” 钱掌柜见此,挺胸抬头,毫无惧色道:“五小姐严重了,我等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今日之事便就这样过去罢。” “对...对,过去了。” “过去了。” 王贵和顺子紧张地连声附和道,脸上是僵硬而惊惧的笑容,那模样活像是见到了鬼似的。 沈诗雅站直身子,高傲地挺起背脊,回到沈悠妍身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因拼命隐忍着怒气而扭曲得有些难看。 “如欢公子,今日这事纯属误会,既然五妹也应了你的要求向钱掌柜他们赔礼道歉,钱掌柜他们也同意不再追究,那此事便就此了结了罢!”沈悠妍在玉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依旧平和宁静,就像方才的事情只不过是一阵风吹过,不留一丝痕迹。 “那是自然,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清姿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悠妍,心里对这位一直被疾病缠身的沈家二小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告辞了。”沈悠妍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还真怕这如欢公子一直纠缠下去,见他这样轻易地作罢,自然是能走多快便有多快。 “慢着...” ************我是要收藏,要评论的分隔线************* 今天第一更,接下来还会有一更,昨天七夕,亲们过得肿么样?叶子今天更新得有点晚,第二更估计还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样子才能上传。 喜欢文的,记得收藏哦! ------------ 第016章 狼狈收场(三) 沈悠妍甚至都听到了自己心脏咕咚猛然停止跳动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身子微僵地转身,脸上保持着得体且恰到好处的微笑,强制镇定地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本公子只想问问二小姐是否还要那尊白玉观音?毕竟那尊观音的玉质非常细致,手感温润,光泽柔和,白如羊脂且又是出自大师陆子刚之手,算得上是玉中极品,想必在丞相大人寿辰之日看到这样一尊精美的玉观音定会称赞二小姐孝心可佳。”清姿指着柜台上那尊散发着柔和光芒,刀工有如鬼斧神工般将观音大士神态雕琢得出神入化的白玉观音像。 听到如欢公子原来是问自己还要不要买那尊白玉观音之时,沈悠妍顿时用着一种极为怪异地眼神看向他。 “二小姐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在下?啊!怪本公子糊涂,这尊白玉观音如此精美,价值连城,世间是找不出第二尊可与之媲美了,二小姐手头上的银钱,付这观音下面的连花座台都不够,又怎会...钱掌柜,你还是将白玉观音像好好地收起来吧!” 清姿先是疑惑,后半是自豪,半是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脸上是一幅商人独有的精明与小气,拉着钱掌柜朝柜台走去,小心翼翼地将那尊足有一个半岁小人高的白玉观音放进精致的檀木盒子里放好,又支使着王贵和顺子一起往库房抬了过去。 沈悠妍只觉得心口一痛,喉咙里有什么在翻涌,她紧紧地抓着玉树的手臂,那宁静似水的双目幽幽地盯着清姿的背影,渐渐涌动翻滚着熊熊的烈焰,她纤弱的身子在大氅里不住地颤抖,连她紧抿的唇也在微微发抖,她在拼命地刻制着心里头的怒火,她恨不得能一把火将如欢公子和这福如斋能烧成灰烬。 “二姐,他太过份了,难道你就任他这样羞辱咱们吗?”沈诗雅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发火撒沷,恨恨地指着清姿的背影尖厉地质问道。 “住嘴,你今天闹得还不够吗?”沈悠妍厉声一喝,美丽的脸上阴冷可怕。 沈诗雅吓得身子一抖,立刻住嘴,再也不敢吭一声。 沈悠妍与沈诗雅前脚离开福如斋,董天明也立刻带着官差走了,清姿并未去来相送,而是站在库房里看着檀木盒子里的这尊白玉观音,目光渐渐转冷,就连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比这三九寒天还要骇人的冷气。 王贵和顺子不明所以,却也能感受到清姿身这股吓人的寒气。 灵巧儿待人都走完了,才咚咚地跑到了库房这边,锦瑟在楼上一直担心下边的情况,见官兵都走了,拿着清姿的白狐大氅下楼寻到了库房,几人全都挤在库房里看着面色发冷一直盯着观音像没有回神的清姿,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还是钱掌柜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道:“老板,今日真是那沈五小姐偷了沈二小姐的钱袋?” 见有人开口,灵巧儿重重地松了口气,一双俏皮的眼珠子转了几转,才笑道:“当然不是啦,那沈五小姐再蠢也不会蠢成这种地步啊!” “那...那钱袋怎么会从她衣袖里掉出来呢?”王贵也是一肚子疑惑。 “这个嘛,当然是小爷的功劳。”灵巧儿地拍了拍xiong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 “哎哟,小灵子,你就别在这里卖关子了,快跟咱们大伙说说...”顺子已经急了,跳脚地催促道。 灵巧儿却并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清姿。 清姿将手中的盒盖交给王贵,锦瑟见她脸色比方才在楼上更差了些,立刻将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又小心地拢好,灵巧儿立刻搬了张椅子过来放下。 坐下之后,清姿才看着钱掌柜和王贵,顺子三人道:“今日之事咱们福如斋算是跟丞相府结下了梁子,以后你们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若是遇到什么紧急状况,记得立刻叫人通知我...至于今天这钱袋为何会从沈家五小姐袖子里掉出来,其实很简单,你们可还记得沈二小姐身边那位叫玉树的贴身婢女?在沈二小姐买下那套红宝石头面之后,她可曾离开过?” ********我是没有人收藏,没有人评论的郁闷分隔线******** 想不想真相? 收藏哦! ------------ 第017章 事情真相(一) “确实离开过,不过,公子你一直在楼上,怎会知道这事的?而且,这跟那沈二小姐钱袋丢失又有何关系?”钱掌柜点了点头,心里是更加疑惑了。 王贵和顺子也跟着满脸疑惑地看向清姿,等待着她将真相说出来。 “当时我准备到厅里去帮忙,结果走到后院的时候,看到那个玉树和轻柳正在争吵,推搡。那两人估计是看到我,停止了争吵,后来公子得知沈二小姐钱袋丢失一事,便问我在楼下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就将这事说了出来,公子便让我去那两人争吵的地方查看,果然让我找到了掉在雪地里的钱袋。”灵巧儿立刻接过了话蒫,将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钱袋后来怎么又会跑到沈五小姐的袖子里面去的?”王贵抓了抓脑袋,继续追问。 钱掌柜和顺子却吭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笨蛋,当然还是小灵子的功劳啊!”顺子敲了敲王贵的头,虽然嘴上骂着笨蛋,但却毫无取笑之意。 “只要小爷我近得了身,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小灵子昂起头,神气十足。 “好了,公子怕是累了,都别杵在这里了,干活去吧!”锦瑟见清姿脸色苍白,在这样冷的天竟然有汗水从额角滴落,立刻意识到小姐的寒毒怕是发作得越发厉害了,于是急忙打发了大家。 “公子,咱们先上楼吧!上面要暖和些。” “我没事。”清姿咬着牙根站了起来,一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点疼痛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想到洛家的那两百多颗人头,想到被剔成白骨的父母,想到脑浆迸裂,血水满地的孩儿,想到自己变成厉鬼却仍报不了仇的那些过往,再痛,她也会咬牙忍着。 从库房出来,清姿站在白雪皑皑的庭院里,抬起头看着仍在纷纷落下的鹅毛大雪,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藏在大氅里的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今日冬至,正是洛宛二十岁的生日。 可洛宛已不在人世了,现在她是沈清姿,洛宛仇人的女儿,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身份啊! 她恨毒了沈家,可为了复仇,不得不借用这具身体。 等了两年,韬光隐晦,日日忍受着想要复仇的煎熬,这一刻,终于快要来到了。 今日,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会有更加精彩的好戏奉上,沈家,景王,陈国公府还有那个昏君,你们都等着吧,这一笔一笔的账,我洛宛会一件件一桩桩地跟你们好好清算。 清姿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翻涌的心境,才正色道:“去查查沈悠妍身边那两个叫玉树和轻柳的丫鬟。” 锦瑟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已经坐上马车,往丞相府赶回去的沈悠妍与沈诗雅二人却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而怒恨不已。 由其是沈诗雅,虽说是庶出,可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被人小心地供着,哄着?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可现在,她却只能生生地咬牙忍着,时不时地抬起头,小心地观察着身边沈悠妍的神色。 从福如斋出来之后,沈悠妍便一直半躺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花容月貌的脸蛋苍白得有些过份,那闭目时露出的娇弱姿态叫人看着心生怜惜,虽然已经年逾十七,但这样的美貌就算是再晚个几年,怕是争着抢着想要将她娶进门的公子哥儿也是大把的。 沈家出美人,还真是一点也不错,倾国倾城的大小姐沈悠莲几乎是整个大齐豪门富家公子们倾慕的对象,就连沈诗雅这位二老爷膝下的庶女,走出去也是艳若桃李,能将整个京城半数以上的豪门千金给活生生地比了下去。 “二姐姐,那钱袋真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就跑到我的袖子里面去了,二姐姐,你是知道我的为人,平日里我是爱耍些小性子,可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做的啊!”眼看着就要到相府了,沈诗雅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她害怕回去之后,若是二姐将这事捅到了大夫人那里,她也别想在相府呆下去了。 “玉树,你没话要说吗?”沈悠妍依旧闭着双目,对于沈诗雅的辩解也懒得予以理会,而是淡淡地问向坐在地上正在为她捏腿的玉树。 *************我是要收藏,还要收藏,还还还要收藏的分隔线*********** 今天第一更送上,还有一更,叶子努力敲键盘码字去! 喜欢记得收藏哦! ------------ 第018章 事情真相(二) 玉树自从福如斋里出来,手臂便一直火辣辣地发痛,她不用瞧也知道手臂定然是破皮出血了,可身为婢女,这便是她的命,不能有任何的反抗和不满,否则换来的,便是更加惨痛的代价。 从福如斋里出来之后,她便一直在想着钱袋丢失的事情,越想,越是紧张不安。 只是,她没想到小姐早已将一切看清。 突然间被沈悠妍问起,玉树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紧张地请罪道:“小姐,是奴婢该死,小姐买了那套红宝石头面之后,奴婢便与轻柳去了后院的茅厕出恭,估计钱袋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奴婢本来是要跟小姐交待清楚,只是五小姐那时候已经将事情全都怪在了福如斋伙计的头上,奴婢一时间拿不好主意到底是被人偷了还是弄丢了,所以不敢作声,直到刚才离开福如斋,奴婢左想又想,才觉得这事....奴婢该死,害得小姐今日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奴婢该死。” 玉树将一切坦白之后,悔恨得咬牙“啪,啪”抽起了自己的耳光来。 沈悠妍依旧闭着双眼,似没听到玉树那啪啪抽着耳光的声音一般。 旁边沈诗雅早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就像是一摊被搅混的水,乱糟糟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树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肿得快要麻木了,手掌已经抽得没了知觉的时候,沈悠妍缓缓睁开了双眼,幽幽地目光落在玉树那张红肿不堪,渗出血印子的脸蛋上面,伸手拦住了玉树抽打自己的双手,一幅惊讶茫然的看着玉树道: “傻丫头,怎地就将自己打成这样了?既是误会,这样揭过去便是了,你这又是何苦折磨自己呢?这幅样子要走出去,别人还不定怎么编排我这个做主子的是如何苛待下人的呢!轻柳,还不快把玉树扶起来,找点药给她上了,不然,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可是要毁了。” 玉树疼得泪水直流,却不敢吭一声,她咬着牙根,拼命地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里却因小姐就此饶过了自己而暗暗地松了口气,抽抽噎噎地说道:“谢小姐饶恕之恩,别人若是问起奴婢,奴婢只说长了疹子挠成这样的,小姐心善宽待奴婢,奴婢感激不尽,日后定不会再出同样的纰漏了。” “嗯,你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便好。”沈悠妍又躺回了软枕之上,目光才若有似无地看向了旁边神色复杂而又难看的沈诗雅。 “五妹妹,日后切莫要向今日这般冲动了,否则,连我到时也是无法再帮你圆场的。咱们相府虽说家大业大,可也经不住别人的一再恶意诋毁和陷害,今日这事,你就权当买了个教训吧!那如欢公子日后你若是见到了,最好躲远点,以卵击石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我...我知道了,谢谢二姐姐...提醒。”沈诗雅目睹了方才玉树打脸的事情,又被沈悠妍不冷不热的一番说教,早已是吓得面无人色,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位二姐姐的好手段,哪还敢有半句怨言,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应和,整个人乖得就像沈悠妍平时养在身边的那只波斯猫一般听话。 马车,在相府大门外停了下来,玉树顾不得脸上麻辣火烧的疼痛,立刻上去搀扶着沈悠妍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轻柳突然拦在玉树面前站定,一脸得意地看着她那张红肿不堪的脸蛋,语气满是嘲讽地说道:“玉树姐姐,小姐这里还是由我来服侍吧,瞧你这脸怪瘆人的,还是赶紧找点药抹抹,别真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玉树站在原地,眼中满是阴狠地看着轻柳小步跑到沈悠妍身边小心搀扶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怪异的微笑。 “轻柳,你别得意太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比我今天痛苦百倍的滋味。” *********我是阴森的分隔线******** 夜晚,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大雪终是停了。 清姿用过晚膳之后便乘着马车出门了。 她的身边依然只跟着锦瑟与灵巧儿两人。 因为是夜里,去的地方又较偏僻特殊,三人并未做男子打扮,此时清姿口里含着师傅为她亲自配置的抵抗寒毒的药丸,素雅简单的马车里燃着梅花香,淡淡的梅花气味,在这个清冷的雪夜里,显得格外的幽香。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素锦裙袍,只在领口和袖口绣了一圈银色的莲纹图案,乌黑的发丝简单了绾了个发髻,上面别着一根白玉如意簪,剩余的发丝柔顺地披散下来,精致美丽绝伦的脸蛋脂粉未施,却依然美得如同月宫中的仙子,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幻觉。 锦瑟和灵巧儿都穿着素色裙服,发髻上也是素淡地别了个簪子,再不作任何打扮。 可偏偏这样素淡的着装,却使她们有种特别出尘的韵味。 下了车后,三人走在雪地里,一身白衣的她们几乎与这白雪世界融为一体。 来到北西巷之后,清姿让锦瑟和灵巧儿二人待在巷口等侯,她则朝巷子深处的洛家废墟走去。 明天就要正式住进丞相府了,她突然好想来看看这个曾经生活了十五年的家,虽然现在已经成了一座荒草丛生的废墟,可当她走到这座废墟的围墙外面时,却依然觉得这里是这么地亲切,熟悉。 她站在大门前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推开了眼前这扇破烂残缺的大门,目光落在庭院中央那座已经芳草丛生的假山上,却看到山顶上正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 **************我是想睡觉觉的分隔线******************* 想知道这位穿白衣的男子是谁吗?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男猪脚? 又或者是打酱油的男配脚? 唉,叶子好困哦,熬夜写更新到凌晨三点,伤不起啊伤不起。 ------------ 第019章 白衣鬼魂 看着前面那道白色的身影,清姿眉心微蹙,心里疑惑。 洛家在两年前早已成了这京城人人惧怕鬼宅,平日里别说是人了,就是畜生也不敢走进这里。 这人是谁?为何会在出现这里?。 她收回脚步,转身准备离开。 不管这人是谁,她今日都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只是,不等她走下台阶,方才还在假山之上的那道人影竟迅速地飞过围墙落在了她的前方,将路堵住。 清姿看着背对自己的人影,一身白衣与白雪世界相融,黑发隐匿在夜色中,身姿一动不动,想起此人方才从天而降的画面,还真像传说中的幽魂。 若是换作以前的她看到这一幕,怕是早已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可她死过一回,更曾化作厉鬼,便对这些毫无感觉了。 “你是何人?”清姿觉得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于是率先开口问道,清清浅浅的声音在这静谧寒冷的雪夜里异常清冷。 “你又是何人?为何会来这里?”顾连城没有转身,比清姿更为清冷的声音咄咄质问出来。 对于男人的冰冷语气,清姿勾唇一笑,懒得理会,移步走下台阶朝巷口走去。 与其在这里与这人干耗着,还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地好,明天进了那丞相府可是有一场好戏上演,可得养足了精神好好观赏才行,否则错过不是可惜? 可这顾连城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伸手一挡,将清姿的去路挡住。 “你这人真是可笑,这里又不是什么禁地,为何你能来我却不能来?”清姿一脸笑意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因为隔得近了,她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真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飞扬的眉宇,高蜓的鼻梁,让人心动的眼睛,目光流泄处如月华一般打动人心,一张清俊的脸庞竟有几分孤傲之美,这个男子硬生生将原本寡淡的白色穿出了夺人心魄、妖娆绝俗的光彩,如泻了一地的迷人月光,不分男女都会被他迷惑。 顾连城似没料到清姿竟会反过来质问自己,再看她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是那双妩媚迷人的盈盈水眸里满是笑意,如春花绚烂迷人。 “公子既不肯说,又何必挡路?若是让别人看到你我如此靠近地站在这里,于你我名声无利。”清姿笑容满面,眼里却已染上了一抹寒光。 顾连城自是不会错过清姿眼中的寒芒,对眼前这位绝色佳人突然来到这里的目的更加疑惑。 “这里安静,适合一个人对月独酌。”他定定瞧着她的眼睛,黢黑眸子幽深似海,不经意之间,一抹狡黠闪过他的眼底。 清姿听到这个答案,眼角不着痕迹地微微抽dong了两下,这是什么烂籍口?整个京城如此大之,安静的地方数不胜数,偏来了这里?还对月独酌...下意识地,清姿抬头看向天空,却见一轮明月高挂苍穹,发出清冷的光辉。 她深吸口气,明知他来此目的并不单纯,可他身手实在了得,自己又何必以卵击石?既然他能找出这么烂的籍口敷衍,自己何不以“礼”相待? “听说这是座鬼宅,正好路过,觉得好奇便过来瞧瞧,没想还未进去,便看到假山上停有一白衣鬼魂,心下惧之,转身欲逃,却被公子拦住,才知自己将公子错认成了那白衣鬼魂。” 清姿尽是一幅无辜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连城,若不是方才早已瞧过她眼底的寒光,怕是也会被她这幅善良纯美的模样给欺骗。 顾连城微微一笑,那笑容几乎闪瞎人的眼睛:“既然害怕,那我便护送小姐一程。” 他的笑容金灿夺目,直直照到人的心里,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清姿,而是紧紧跟随在了她的身后。 清姿怒气上涌,面上却越发平静,简直叫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多谢了。” 巷子不深,可清姿的步伐很慢,似在悠闲散步一样自在,偶尔还会抬头看看天上那轮明月,嘴角始终勾着淡淡的浅笑。 突然,她踢到了一块石头,往前踉跄而去,眼见着就要跌倒,顾连城不疑有它,连忙从后面扯住了清姿的手臂,只轻轻一扯,便将她身子拉回,带进了怀里。 清姿被他搂进怀中,微微发怔,男人的怀里很暖,对于她这种不论酷暑还是严寒都是浑身冰冷的人来说,这股暖意让她留念,渴望。 顾连城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身体异于常人的冰冷,眉峰微皱,忆起了两年前在冰湖的那一幕。 如此看来师傅并未将她的寒毒根除。 就在他稍微走神之际,清姿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隐藏在指尖的银针迅速刺入了顾连城的腰间。 ------------ 第020章 相府高门 “砰咚”一声闷响,方才还搂着她的顾连城此刻已然昏倒在雪地里。 清姿在他身上踢了两脚,确定他已经真正地昏迷过去,才放心地折回了方才的洛宅。 只是,她并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座破败的废墟,曾经生活了十五年的家,曾经显赫兴旺的洛家,都已不复存在了。 现在的她,是沈清姿,是洛家仇人的女儿。 既然有人给了她这个身份,她自然是要好好地珍惜。 父亲,母亲,你们等着吧,宛儿很快就会为你们和族人们报仇血恨。 清姿离开时经过昏倒在雪地里的顾连城身边,脚步未曾有一丝的停顿与迟疑。 若是以前,她定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离开,可是,以前的那个她已经死了,死得连魂渣都不剩了,现在的她,是复仇的魔鬼,无心无情亦无爱,活下去的目的只为除掉那些曾经害洛家灭亡的仇人,所以,那些以前不该有的善良和软弱,全都见鬼去吧! 此时的清姿不知道,顾连城在她日后复仇的路途里,影响却是极为深刻。 **************我是女圣斗士分隔线******************* 寒冷的清晨,沈府像往常一样,一切井然有序。 老夫人罗氏已六十有余,原是东梁一名商户之女,嫁给了在私塾教书的先生沈学斋为妻,育有沈建安,沈建业与沈珂玥两子一女,同时也历经了东梁与大齐改朝换代的历史变迁。 后来沈建安成了当朝宰相,女儿沈珂玥也被册封为俪淑妃,沈家一夜间成了大齐的豪门巨户。 罗氏一直留有商人的精明与算计,在战乱之年历经风霜雪雨,就连沈家如今有一半的财富都是这位老夫人在战乱时期经营商铺时赚取得来的,现在虽已是花甲之年,丞相府的中馈也由大夫人陈氏把持,但罗氏在府中的威望不减,每逢大事必会由她出面主持大局。 清姿记得以前每每来这相府,总会去罗氏那里请安,在她的印象中,罗氏一向沉默寡言,神情面带严肃,一双沧桑布满纹路的眼睛却总带着精明的光芒,由其当她紧紧凝视别人时,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能被她看穿的错觉。 此时,屋内居中暖榻上坐着的罗氏身穿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纻丝大袄,头上戴着中间缀着一颗翠玉的秋板貂鼠昭君套,一双精明严厉的目光来回地在秦玥婉,清姿和八岁的沈玉祺身上扫两遍,才淡漠地点了点头道:“相府不比外面,凡事都有规矩,既然入了府,便要守在府里的规矩,若是乱了规矩,到时候可别怨家规严苛,自然是要依规处置。” 这屋中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这是在新人面前立威竖严。 “妾身明白,孙女明白,孙儿明白,谢老夫人教诲。” 秦玥婉领着清姿和沈玉祺恭顺地磕头应答完,依旧不能起身,身为妾室,还是没名没份养在外府的,身份自然这府中其它妾室更加低贱,过了老夫人罗氏这一关,还有大夫人陈氏。 大夫人陈氏坐在罗氏下首左侧第一位,身穿一件霁月锦绣服,外罩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脖子上围着大貂鼠风领,端庄地坐在紫檀雕花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秦氏身上,脸上微微笑了,可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的笑容。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秦氏被老爷没名没份地养在外面十几年,这首要的功劳便是大夫人,秦氏貌美,虽生下清姿与沈玉祺两人,却依旧如同二十出头的少妇一般明媚妖娆,香艳夺目,勾得沈建安每月有大半时日都宿在府外。 大夫人陈氏善妒,沈建安原本有三位姨娘,二姨娘薛氏体弱,来不及为沈建安产下一男半女便早早地香消玉殒;三姨娘夏碧荷原本是老夫人罗氏身边的贴身丫环,后被送到沈建安房里做了通房丫头,再后来怀了身孕便被抬为了三姨娘,只是红颜命薄,孩子还刚出生不到两日便体弱幺折,至此大受打击,一蹶不振,独自在沈家的修建的庵堂里带发修行,已有十数年之久;四姨娘李香莲虽比前面两位姨娘好不到哪里去,连生了两个男孩均是早早幺折,但在生下四小姐沈灵素之后倒也安稳地过着她的富贵日子。 去年,秦玥婉见清姿已经过了十三岁,再过一年便要及笄,自己没名没份地养在外府倒也罢了,可是女儿大了便是要嫁出去的,名字却还未写进沈家族谱,就算嫁了也只能跟自己一样当个低贱的妾室,不想女儿走自己这条老路,又见儿子沈玉祺一天天地长大,也该入学堂门跟着师傅学习知识,于是软磨硬泡地吵着让沈建安将自己和两个孩子接到相府去。 沈建安虽是丞相,但夫人陈氏的娘家是权势显赫的陈国公府,沈建安惧内,曾多次提出将秦氏及两个孩子接回府中都被陈氏否决,直到前些日子清姿出了个主意,让秦氏演了一场苦肉计,才成功地让沈建安拍板决定过了冬至便将三人接回府中。 如今只要一回想起秦氏那次的苦肉计,大夫人陈氏心里头便恨得发狂。 **************** 男主是不是出来了?叶子只能说...未必。 为毛要出来打酱油?叶子只能说...帅哥出场,决不是打酱油这么简单。 顾连城跟洛家有何渊源?他似乎认识女主...接下来两人会发生怎样的碰撞? 那就记得收藏文文哦! 今天更新到这里,明天继续,叶子在想,沈家渣渣这么多,该从哪一个下手好呢? 这素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啊! ------------ 第021章 苦肉计(一) 五天前,大夫人去安国寺上香祈福,在后山遇到了淮南王妃与吏部尚书韩拱的妻子周氏,于是走了进去与两位夫人寒暄,不久,便听到亭子下面传来争吵,叫骂和嬉笑声。 三位夫人起身走到亭子旁边往下看去,只见韩夫人的次子韩旻正在戏耍着一个七八岁孩童,至于淮南王次子顾萧城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边看着,并未有任何动作。 大夫人目光落在那个被韩旻扯着头发团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求饶的孩童身上时,脸色陡然大变。 “这是谁家的小孩?性子这么犟可不好。”韩夫人显然对自己的儿子欺负一个八岁孩童的作为丝毫没有一丝愧疚之心,而是神情带着一抹厌色,显然是觉得那孩子不该反抗,该由着她的儿子欺负戏耍才行。 淮南王妃却是看不过眼,声音颇有些冷意道:“韩二公子怎可欺负幼小,这里乃佛门之地,他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扰了佛祖清净吗?” 韩夫人被淮南王妃说得神色有些讪讪的,撇了撇嘴,才厉声朝着小山下面的韩旻呵斥道:“旻儿,还不快快住手?” 韩旻虽是次子,但深受韩夫人宠爱,自然是不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仍拉扯着孩童,嘴里还不停地辱骂道“看不出你个小杂种还真是倔啊,怎么?有本事来打我啊!哟,顾兄,你瞧瞧,他还想踢我呢!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小杂种。” “我不是杂种,我父亲是丞相,你敢骂我小杂种,回去我就告诉父亲让他抓你去坐大牢。”沈玉祺带着愤怒的童声在这个安静详和的后山格外清晰,然,他这句话却叫淮南王妃与韩夫人均将目光转向了旁边脸色阴沉,一直没有作声的大夫人陈氏身上。 陈氏听了,发出一声的嗤笑,眼底一片冰寒。 “简直是可笑,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敢信口雌黄,诋毁相爷声誉。” 淮南王妃与韩夫人听了心里尽是疑惑,沈建安在外头养着一位小妾的事情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外人也知那小妾替他育有一女一子,算算年纪,那孩子的年纪不正好与这孩童年纪相仿? 就在这时,韩旻不小心被沈玉祺抓到手背,疼痛之下恼怒万分,一脚便踹了过去,将沈玉祺直接给踹进了旁边的小溪里。 正值寒冬腊月,山中的溪水冰冷刺骨,沈玉祺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打湿,却强忍着冷意想要站起,可是脚下的石头生满青苔,踩上去脚底一滑,又再底跌进水中,这样连番挣扎了几下,沈玉祺已没了力气,只能趴在水里抬起头,咬紧牙关,求救的目光看向四周。 当他看到站在亭子里正往下看的大夫人陈氏时,立刻张嘴拼命地喊道:“母亲,救救我,母亲,救救我,我好冷。” 这声呼救,承载了他满心的希望和乞求,可陈氏却面色阴寒地看着试图往岸上爬去的沈玉祺,眼底闪过怨毒的狠光。 此时,她心里早恨不得沈玉祺被淹死在这溪水里,哪还会去救他? 若方才淮南王妃和韩夫人还满心疑惑,现在却已经可以确定,这孩童定是沈建安那名养在外府的小妾所生之子了。 可是,为何陈氏却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眼里的那股阴狠,看着叫人毛骨悚然。 淮南王妃看到这一幕,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不管那孩子是谁,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活活冻死。 “萧儿,还不快去把那孩子抱起来?”淮南王妃的声音焦急中又带着些怒意。 顾萧城不太情愿,却不得不朝对岸走去。 就在他跳到对岸,准备将沈玉祺从水里捞起来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祺儿...你这是怎么了?” 转身,只见两个披着大氅的女子慌忙地朝这边狂奔而来。 秦氏跑在前面将站在岸边的顾萧城拼命地撞到了一边,双脚踩进水里一把将沈玉祺抱了起来,跟在后面的清姿迅速地解开身上的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将沈玉祺紧紧地包裹住之后,才满面霜寒地看向旁边一脸掩饰不住惊艳之色的顾萧城道:“公子可真是好本事,欺负弱小很好玩是吗?” 话才落下,发了狠力就是一脚便将顾萧城给踹进了溪水里。 这一踹,吓得亭子里的淮南王妃是大惊失色,匆忙地步子亭子跑了下来。 “萧儿,你没事吧!” 顾萧城是个大人,被踹进水里也只是打湿一身衣衫罢了,很快便站了起来,虽然溪水冷得他牙齿打颤,但还是摇头道:“没事。” 抹掉脸上的水渍,顾萧城仍怔怔地望着如同仙女一般绝美出尘的清姿,忘了自己还身在冰冷的溪水里。 对岸的韩旻同也样被清姿的美貌惊得回不过神来。 巴掌大的鹅蛋脸,有着令人叫绝的一双眼睛。那眼睛,真是秋水盈盈,似乎晃动一下都会满得漾了出来。 韩旻一看到她的眼睛,魂便给勾住了,恨不得自己变成个灰尘砂粒什么的蹦进去,淹死在那柔柔的波里,才叫过瘾呢!不仅这双眼睛生得惊艳叫绝,那细腻得有如婴儿一般嫩滑白希的皮肤,那如远山一般的蛾眉,那樱红透着粉润唇光的小嘴,那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婀娜娇人的体态,浑身散发出来的清冷绝尘的气质,无不惊艳叫绝,都说那相府的大小姐沈悠莲是大齐第一美人,如今这称号怕是要换个人来当了。 “姨娘,还是快点把玉祺这一身湿衣衫换下来地要紧。”清姿早已看到了站在亭子里的大夫人陈氏,却并没有提醒秦氏,而是装作不认识般地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跟在陈氏身边的婆子郑妈妈却走了过来,将三人拦住,一脸打量审视的目光道:“夫人就在亭子里面,难道秦姨娘不带着六爷和八小姐上去给夫人请安问好吗?” 郑妈妈不说还好,秦氏一听大夫人就在亭子里面,却任由孩子被人欺负戏耍差点冻死在这里,恨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了一眼郑妈妈,抱着沈玉祺便朝小山上的亭子里走去。 ------------ 第022章 苦肉计(二) 顾萧城见清姿朝山上的亭子走去,这才回过神来,从小溪中趟了出来。 淮南王妃只是沉着脸,皱着眉头看着他,唇角动了动,终究不忍责备:“还不去快去换身衣服?” 进到亭子里,秦氏抱着浑身发抖的沈玉祺,拉着清姿福身行礼:“还不见过夫人。” “女儿给母亲请安。”清姿微垂着头,模样恭顺温婉,哪有半点方才一脚将顾萧城踹到溪水中的凶悍模样。 “妾身见过夫人,想必夫人也见到了,六爷身体不适,暂不能下来向夫人请安,还请夫人谅解,待老爷将小姐少爷接回相府的那一日,六爷再为夫人斟茶请罪。”秦氏的声音因怒意而有些僵冷生硬,美丽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微笑,却泛着冷意,只是她这话说得很周全,令陈氏完全捉不到丁点儿的错处。 大夫人听秦氏提及回相府的事情,一直噙在此边的笑陡然凝结,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那强装的和善被嫉恨所取代。 “哦?回相府?老爷可从来没有向我提过此事,秦姨娘怕是搞错了吧?”陈氏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危险与寒冷,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能亲手将秦氏这个狐媚子给活活撕碎。 十六年了,自从薛氏死了之后,她本以为老爷会收收心,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这位正妻身上,可没想到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便在外面养了位小妾,当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秦氏都已经生下了沈清姿和沈玉祺这两个小畜牲。 “夫人,老爷难道没跟你说吗?啊!妾身真是该打,夫人一直不同意老爷纳妾,现在相府里除了四姨娘,再无其它姨娘侍候,难怪老爷每个月留在妾身住处的日子比在相府的时日还要多得多。”秦氏虽低眉顺眼地,心里却同样将大夫人恨得入骨,这些年自己没名没份地被养在外面,虽然不用受相府规矩的刁难,但她知道老爷是因着大夫人的关系才不敢将自己和两个孩子接进府去,自己倒也无所谓,可这关系到两个孩子的未来和前程,事到如今,她是忍无可忍了。 秦氏的这番话,无疑是给大夫人的脸上狠狠地煽了一个无形的巴掌,疼得她差点失去理智,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眼底迸射出两道凶狠的寒光,她想杀了秦氏,可偏偏秦氏这番话虽嚣张,却又叫人挑不出一个错处来,真叫她忍得心口都在发痛。 站在一旁的韩夫人见到这一幕,尴尬万分,这本是人家内宅的事情,却让她一个外人全都给听了进去。 陈氏善妒,这是豪门大户里都知道的事情,京城的豪门大户里头,哪个稍有些权势钱财的不是妻妾成群?就连一般稍宽裕点的平民百姓家里纳妾也都是寻常之事,可沈建安除了陈氏这位正妻,和一位四姨娘,就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如今就连养在外府的这位也不敢接到府里,两个孩子也跟着遭罪,别人总背地里嘲笑他这位相爷软弱惧内。 淮南王妃已从下面走了上来,正好听到秦氏方才的那一番话,又想起刚才陈氏的作为,不禁微微叹息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旁边一直沉静如水的清姿身上。 这个丫头,此刻温婉沉静得像就是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一般,即使这样安静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淡雅气质,让人一眼便能发现她的存在,想起方才她的那一脚,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气质如兰,绝美出尘的柔弱小姑娘竟是刚才那个将自己身手不凡的小儿子给硬生生地踹进了溪水里的彪悍女子。 “秦姨娘,你怎敢用这种语气对夫人说话?”郑婆子见夫人脸色阴沉难看,知道夫人碍于身份,又有外人在场不便发作,于是上前指着秦氏厉声指责道。 秦氏看向郑婆子,嘴角勾起一道冷笑道:“郑妈妈,你说我的语气怎么了?妾生说话一向生硬,如果因此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大人大量,别和妾生一般计较。” 话说完,秦氏又朝陈氏福了福身道:“夫人,想必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是看到了,六爷现在身上还湿着,若不快点去换身衣衫,怕要受寒着凉了,妾身也无法向老爷交待,还请夫人体谅,妾身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不等陈氏同意,抱着沈玉祺转身便走了。 清姿并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凉亭里气得发抖的大夫人陈氏,缓缓道:“母亲,女儿过几日回到府里再向您磕头斟茶请安。” 这话,无疑是给陈氏强压的怒气又添上了一把火。 陈氏紧抿的唇在微微发抖,双拳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她稍稍恢复了理智。 进府?那就等着瞧吧! 清姿转身欲走,却被淮南王妃叫住。 “沈小姐留步。” ************ 都木有人看文咩?为毛木有收藏,木有人留言呢?叶子好郁闷。嗷嗷!!! 今天就这一更算了。 ------------ 第023章 苦肉计(三) “夫人有事?”清姿神情很淡,想起刚才玉祺落水时,这三人都在亭子里没有出来,她的心就在泛冷,声音也就冰冷了许多。 “方才你误会我儿了,推令弟下水的并非他所为。”淮南王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叫住这个女孩,并且还向她解释方才的误会,更是对她把自己小儿子踹下水的行为丝毫怒意也无。 “哦?不是他,那就是他咯!”清姿目光流转,陡然变冷,如同一把冰刃,扫向了站在淮南王妃身后的韩旻。 被清姿这么冷眼一扫,韩旻只感觉浑身阴寒,有种像是跌进了无底冰窟的寒冷和恐惧。 见淮南王妃没有作声,而她身边那个男子心虚地将目光转向了他处,清姿已然明白。 “既然是场误会,那改日我定当登门向令公子赔礼道歉...。” “至于推我弟弟下水的那个人嘛...,很好...很好。”清姿突然勾起温柔妩媚的笑意,幽幽地看了一眼韩旻之后,连说了两个很好之后,翩然转身离去。 可韩旻却被清姿方才的那抹妩媚笑意给勾得魂都没了,若不是韩夫人在旁边狠狠地捏了他一下,怕是会一直傻站到天黑。 陈氏回到相府,想起白天在安国寺发生的事情,心里隐隐有些忐忑,担心沈建安知道后会雷霆震怒,可到用晚膳的时候,沈建安却直接回到了府里。 见夫君脸上挂着愉悦的笑意,陈氏知道他定是还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情,于是暗地里命下人看好前后所有的门,若是秦氏来找老爷,乱棍轰走。 到了夜里入睡的时候,门房那边果然传来消息,秦氏跪在门口求见老爷。 陈氏恨得牙关发紧,暗道这个狐狸精还真敢找上门来,简直是活腻了,于是叫人传令下去,直接乱棍轰走,若是不走,打死也罢。 得了夫人的命令,看守门房的家奴自然是放心大胆地执行命令。 拿着厚重的木棍便朝跪在门外的秦氏给打了下去。 而此时,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沈玉祺正不安地看清姿道:“姐,父亲真的会因为我今天掉进水里的事情而把我们三个都接到相府里去住吗?” 虽然小小年纪,但沈玉祺已经懂得相府对自己未来的重要性,他知道,只有进了相府,名字写进了沈家族谱,他才是真正的丞相之子,即便是个庶子,也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身份要尊贵许多,也因着丞相儿子这个身份,他往后比别的孩子会要少吃许多苦,少走许多弯路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清姿将手中的棉布拧干,在沈玉祺那因高烧而发烧的小脸蛋上面熨了熨,声音温柔道:“玉祺,你放心,姐姐几时又骗过你?” “那娘怎么还不回来?”沈玉祺还是有些担心,姐姐说这事还需要娘去添上一把火,可是他不知道这把火要怎么添,添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成功。 “应该快了罢。”清姿将棉布放在沈玉祺的额头上,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这个夜,好冷,好安静啊! 当板子落在秦氏身上时,秦氏只抱着头大声哭喊:“老爷,救命啊!妾身要被打死了,老爷,救命啊!夫人,求求你行行好吧,六爷高烧,一直喊着要见父亲,夫人,如果打死妾身能让你消气,妾身甘愿受死,可孩子是无辜的啊,六爷重病,想见老爷,求您成全啊!夫人...” ------------ 第024章 苦肉计(四) 重重的棍子砸在秦氏的身上,痛得她泪水直流,她忍着痛苦大声嘶吼喊叫,凄厉的哭声几乎传遍了整条青罗大街,甚至引得不少人家打开门来驻足观看。 眼见着秦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几个身材粗壮的家丁一把将棒打秦氏的沈家奴才给推开,一位穿着斗篷,宽大的帽子将脸遮住的女子急忙地走了过来将秦氏抱在了怀里。 “还不去找几个人来把姨娘抬上马车。”清姿的声音很冷冽,焦急中透着些怒意。 “姨娘,你这又是何苦,明知夫人不愿父亲与我们相见,你这样跑来,又惹得夫人生气,难道不知道会白白地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吗?”清姿看着浑身是伤的秦氏,声音无奈而又凄凉,就像是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助悲伤。 “八小姐,姨娘怎会不知道?可是六爷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喊着父亲,他只想见见父亲啊!老爷平时那样疼爱他,我只是想求夫人让老爷去看看六爷啊!可夫人她...”秦氏声音很虚弱,身上每一个地方都疼,靠在清姿的怀里悲伤地诉说着自己的悲痛,泪水涟涟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相府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有人说丞相夫人太过狠毒,连个重病孩子的愿望都不顾,还叫人将小妾要活活打死。 有人说小妾太蠢,这样过来简直就是送死,到时候还要连累两个孩子无依无靠。 也人有说丞相太懦弱,连小妾和自己的骨肉都不敢接进府里。 更有人说丞相夫人仗着陈国公横行霸道,所以连丞相也要压上一头。 各种各样的说法,却无一人说秦氏的不是。 是啊,秦氏在这件事里,一直扮演的是弱者,就连打得半死不活的,却连一句埋怨的话也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地哀求。 此时,睡在四姨娘房中的沈建安完全不知道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早朝,沈建安刚进去泰和殿,便听到文武百官在议论纷纷,他无意中听到“唉!陈氏真是够狠的,那个小妾差点就被活活乱棍打死了啊!不就是一个孩子重病想见见父亲吗?何须如此狠绝无情?真正是毒妇啊!” 沈建安正要凑上去听个明白,那些个官员见状,立刻收声散去,搞得沈建安很是莫明其妙。 下了朝之后,沈建安还未走进上书房,便听到里面传来热烈的议论声,所说的内容无不是他如何惧内,如何忌惮陈国公,秦氏和那两个一直养在外府的孩子如何可怜,大夫人陈氏如何狠毒,甚至有人更是把昨日白天在安国寺后山发生的事情给大肆渲染了一番,话里话外无不将陈氏说像蛇蝎一般歹毒。 沈建安在外面听了这些话后,气得连上书房的门都没进,便怒气冲冲地出了宫朝秦氏住的别院赶去。 到了别院,沈建安只听到里里外外一片凄惨的哭声,以为秦氏真的被打死了,心里猛地一塌,急红了眼冲了进去。 到了房间,却只见清姿跪在床边抹着眼泪,屋里丫环婆子跪了一直,而秦氏,却躺在床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虚弱地喊着:“让我去看看六爷,我可怜的孩子...见不到父亲,这个时候我这个姨娘还不能在身边照顾...八小姐...你再去相府求求夫人吧!兴许夫人看在你是老爷骨血的份上,会网开一面让老爷见你呢!” “姨娘,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求夫人,就算夫人打死我,我也要请父亲过来看看。”清姿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安抚了秦氏一番,起身便要出门,却看到沈建安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 清姿惊喜地呼出声来:“父亲,你总算来了,姨娘她...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 第025章 苦肉计(五) “混账,秦姨娘都伤成这个样了,还敢欺瞒。”沈建安厉声喝斥道,急忙走到了床边坐下,脸上浮现一抹心疼之色,将秦氏搂进了怀里低声安抚。 “没事了,凡事有我为你做主,别怕。” 秦氏被沈建安抱到怀里,听到他温柔的安慰,反而哭得更加伤心,那声音哭得沈建安心里跟猫抓了似的,难受极了。 哭了好久,秦氏这才渐渐转为抽噎道:“老爷,是妾身不好,妾身带着八小姐和六爷去寺里为老爷祈福,想顺便拿回那尊在菩萨面前供奉了百日的佛像,没想到六爷偷偷跑到后山去玩,差点活活冻死,也许是妾身当时太担心了,言语上冲撞了夫人,回来之后,六爷便高烧不止,一直做恶梦,喊着要见父亲,嘴里还不停地说‘我不是小杂种,我父亲是丞相大人’之类的话,妾身慌了,于是才跑到相府求见老爷,妾身真的不知道会给老爷和夫人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啊!老爷,妾身也是急糊涂了,以后妾身再也不会去相府打扰夫人和老爷了,只要老爷心里还有妾身和两个孩子,妾身就知足了,再也不吵着求老爷把妾身和八小姐,六爷接进相府去了。” 秦氏带着哭腔自责道,她本就秦氏本就貌美,眼眶里还蓄着泪水,盈盈泛着波光,一双妩媚的眼又带着一种女人矜持的娇羞之色,这幅模样楚楚可怜叫沈建安心下更加不忍,同时心里对大夫人陈氏的狠毒和蛮横也更加厌恶。 “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会让你和两个孩子一直住在这别院里面,以前我在朝中根基不稳,对陈国公府确实要忌惮几分,可是,哼...这几天你先好好养伤,等过了冬至,便和两个孩子正式搬到相府去住,我倒要看看那个毒妇敢对你们如何?”沈建安终究是没有把心里的狠话给说出来,却已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将秦氏和两个孩子接进相府,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沈建安绝不是那种惧妻胆小之辈,他既已爬上丞相之位,便要成为万人敬仰的对象,而不是别人暗地里议论闲谈的笑柄。 清姿站在一旁边静静地听着,心里却在冷笑,秦氏手段果然高明,难怪沈建安每月呆在这别院里的日子比在相府的时间还要多,也莫怪那陈氏将秦氏恨毒了,哪个正妻能够忍受自己的夫君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妾室身上去呢? 不管秦氏如何,只要能够让陈氏痛苦,让沈家家无宁日便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姿儿,不是为父说你,姨娘都伤成这样了,为何不派人去向父亲禀告?”沈建安将目光从转到了清姿身上,见她正在旁边独自垂泪,知道定是方才语气过重吓到了她,于是声音和缓了许多,但仍免不了还是要责问几句。 “父亲教训得是。”清姿也不为自己辩解,只低头垂泪认错,却不辩解,那模样叫人看着心疼极了,哪还忍心再多加责备? “老爷,你别责怪小姐了,她也被吓坏了,昨晚若不是八小姐后来叫了家丁寻了过去,妾身今日怕是再也见不到老爷了。”秦氏不忍清姿被责备,拉着沈建安的衣袍辩解道。 沈建安也觉得自己太过严厉,于是放缓了语气,态度也温和起来道:“好了,你在这里照顾秦姨娘,我去看看玉祺。” 秦氏见沈建安要走,突然拉住他的衣袖,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婉儿,你伤得这样重,还是好好休养,我去祺儿那里瞧瞧。”沈建安以为秦氏是舍不得自己离开,低声安抚道。 “老爷,我怕...我还是不去相府了,要不然,你将八小姐和六爷接回去便是,我还是留在这别院,我不想让老爷为难,不想让夫人生气。”秦氏目光楚楚地望着沈建安,吱唔了半天才又害怕又委屈地将话给说了出来。 “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夫人到时候一定不会为难你。”沈建安其实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秦氏被养在外面十多年,为自己生下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秦氏温柔貌美,甚得他心。 清姿虽是庶出,容貌却比家中身为嫡女的悠莲和悠妍还要美上十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等容貌才情不说嫁给王爷皇子,可做个三品大员的正妻也不算什么难事,至于身份那不过全在自己一念之间罢了,就算想让她成为正经的嫡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看她到时候能为沈家起到何等重要的作用了。 沈建安离开,清姿起身送了出去,直到他走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清姿才收起温婉的笑意,美丽的眼睛泛起浓烈的恨意,连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叫人恐怖的寒冷。 清姿早知道沈建安打的什么主意,为了复仇,她要忍,所以,尽管每叫这歼贼一声父亲,每给他行一次礼,自己的心头都像是被刀狠狠地戳中,鲜血淋漓,但她仍咬牙忍痛,装成一个孝顺乖巧懂事的女儿,她要在大仇得报那一日,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让他偿还。 ***********叶子有话要说***********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关于叶子此文,有些需要说明。 叶子此文着重复仇,宅斗,权谋剧情,可能写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男主,也没有所谓的感情戏会让大家很不耐烦,那是因为叶子本身的剧情大纲受到了限制,接下来的话很快男主便会出现,大家期待的感情戏也会慢慢发展起来。 ------------ 第026章 姐妹情深(一) 整整一天,陈氏都处在忐忑不安中,早早地便命管家沈忠在宫门口侯着,若是见到沈建安回来便直接找个借口将他骗回来,决不能让他半道去了秦氏那里。 傍晚,陈氏坐在榻上正在喝茶,只见沈建安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慌张的沈忠,陈氏心中一喜,暗道沈忠的确是个会办事的。 “老爷,今儿个怎地这么早就回府了?”陈氏一脸热情地迎了上去。 可刚走近却被沈建安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抽得头晕眼花,撞在了中间的紫檀圆桌上。 她捂着发痛的脸颊,两眼冒火地瞪着沈建安道。“老爷,你疯了吗?作何拿我出气?” “为何拿你出气?好个愚蠢的毒妇,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沈建安脸色铁青,已是勃然大怒。 从秦氏那里出来之后,他的怒气本已消泯了一大半,可是当他坐着轿子经过大街上时,却听到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昨夜在丞相府外发生的事情,一个个将他沈建安说成了胆小如鼠,是一个靠女人娘家爬上如今丞相之位的懦夫,更有甚者将他说成了是一个对陈氏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的妻奴。 这对沈建安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将他方才消去的怒气又重新点上起来,甚至更加猛烈。 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只是一天一夜,竟已传得人尽皆知。 这让他一直努力在众人面前竖立的贤相,良臣的形象全都破灭,如今,他沈建安已然成了百姓和朝臣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这让一向自尊心极强,对权势,面子重过一切的他来说,无疑是诛心的耻辱。 陈氏昨日从安国寺回来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外面那些传言下人也不敢往她这里举报,所以,当她被沈建安厉声责骂的时候,还以为是秦氏告的状,忿忿地咬着牙根,眼神之中全是妒恨:“秦氏那个践人。” “闭嘴。”沈建安见陈氏这个时候还仍不知死活,将所有的过错全怪在了秦氏头上,额上青筋暴露,厉声吼道:“到现在还不知死活,还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婉儿头上,可婉儿心地善良,处处为你开脱,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说什么?你自己去瞧瞧,几个御史在门口晃着呢,你再敢这样凶悍狠毒,便将你的一品诰命直接留下,回你的陈国公府去过日子吧!” 听了这话,陈氏感到有冰锥往她的骨头里刺,脸色一白,像是泄气了一般坐在地上,良久说不出话来。 沈安建扔下这句话,便满面怒气地手拂袖而去,留下沈忠跑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陈氏回过神来,从地上站了起来又坐回了榻上,恢复了平日里当家主母的威胁与气势,目光阴冷的瞪向沈忠,忍不住的怒气冲到咽喉:“狗奴才,还不快说?” 沈忠便将今日在宫门口和大街上的那些传言全都老老实实地道了出来。 陈氏听后,脑子里轰轰乱响,端在手中的茶杯咣咣作响,茶水从杯中溢了出来,淋湿了她这身昨日才刚做好的芸锦金丝牡丹袄裙。 当天夜里,陈氏便到了沈建安的书房,主动提出将秦氏和清姿,沈玉祺三人接回府中。 ********* 陈氏深吸了口气,压着心里那难受的怒气,嘴角依然是得体和善的微笑,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氏,那笑里越看越发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好妹妹,这些年委屈你和两个孩子了,现在回来了,咱们当如同自家亲姐妹一般,好生地服侍老爷。” 秦氏听着陈氏和善的声音,心里暗自冷笑,身上依旧疼痛难忍,这些疼痛在不断地提醒着她,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夫人,是多么地心狠手辣。 “妾身谢夫人成全,妾身日后定当尽心尽力地侍候老爷和夫人。” “嗯!这是八小姐吧?瞧瞧,可真是美若天仙啊!”陈氏并没有叫秦氏起来,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后面的清姿。 清姿脸带羞怯,低低地唤了声:“母亲。” 陈氏见了,心里有丝疑惑,面上却仍是一脸慈祥的笑意:“你这孩子,这都回到家里了,怎地还如此害羞?那日我见你在安国寺后山将淮南王二公子踹下小溪的时候可比这会儿要胆大得多了。” 清姿听了,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低垂的眼眸划过道冷意,不急不缓地回答道:“母亲,那日姿儿实在是生气,弟弟被人踢进溪水里,那么多人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去把弟弟救上来,又见那顾家二公子正好站在溪边,误以为他是那将弟弟踢下水的罪首元凶,愤怒伤心之下,所以才会做下那冒失之举,还请母亲责罚。” 她知道大夫人不过是想让大家知道,她并不像表面上这般温顺听话,而是一个举止无礼,粗野大胆之人。 可自己又怎会如了大夫人的愿? 她既然敢提起那日,自已当然得好好地“解释”一番。 让人知道是一个粗野无礼的人,总好过让人知道是一个对庶子见死不救,心肠毒过蛇蝎的人强多了。 大夫人没想到眼前这个丫头竟是如此牙尖嘴利,偏偏态度温顺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若真是追究倒显得她这做母亲的刻薄狠毒了点,想起这些天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大夫人心里就有股子邪气冲到胸口,又不能发泄出来,顿时气得嘴都有些歪了,脸上的笑意让人瞧了多了人狰狞。 “好了,来日方长,改天再好好给她讲讲这府里的事,大家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看着大夫人那阴冷的脸色却还要强作笑容,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仔细瞧去,有些泛冷。 主屋里的人都散去了,大夫人往秦氏,清姿和沈玉祺的房里各自拔了四个丫头,两名婆子。 清姿领着灵巧儿,锦瑟,锦绣和沐心并大夫人拔下来的四个丫头,两名婆子在罗妈妈的带领下朝自个儿的院落走去。 一群人才走到花园,便看到湖边的亭子里坐着几位娇美动人的少女,偶尔传来如莺啭般动听愉悦的笑意。 罗妈妈见清姿的目光看向凉子里,立刻上前介绍道:“八小姐,那是大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今天天气好,正在凉子里煮茶聊天呢。” 清姿点了点头,心里的恨意越深,脸上的笑意也越深。 沈悠莲,没想到刚进到这里,便见到你了,煮茶聊天是吗?很快,你便再也无法享受这样惬意悠闲的生活了。 ------------ 第027章 姐妹情深(二) “八小姐,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你那院子吧!”罗妈妈见清姿兀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亭子里面,又看了眼这天色,想到老夫人那里还等着她去侍候,于是小声地提醒道。 “罗妈妈既然有事,就先忙去吧,只需告诉我那院子叫什么名儿便可,过会子寻着方向找过去便是。”清姿转过头来,脸上是浅浅的笑意,如同盛放的白莲,美丽出尘。 罗妈妈眼底满是惊艳,这沈家美女如云,有大齐第一美女之称的大小姐沈悠莲,有貌美娇弱的二小姐沈悠妍,也有妍姿俏丽的五小姐沈诗雅,却总沾了些尘世凡俗之气,可这八小姐脂粉未施,却是仙姿玉色,身上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遗世独立的脱俗之气,由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天上的皎月,光华绽放,美不胜收。 “八小姐,老奴还要去侍候老夫人,不便在此久留,夫人给你拔的院子是在南边的流盈轩,虽有点偏僻,但也还安静雅致。”方才在路上她便一直寻思着到了那流盈轩该如何圆说,那流盈轩不仅偏僻,两年前还闹过鬼,平常这府里上下谁也不愿往那边去,八小姐若瞧见那院子不吵闹才怪,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巴不得能赶快回去向老夫人复命。 清姿对这丞相府甚为了解,也知道罗妈妈急着要走到底所为何因,却也不点破,向锦瑟使了个眼色,便施施然地朝湖边亭子走去。 锦瑟从袖袋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放到罗妈妈手上,又道了声谢之后,便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罗妈妈有些诧异,这八小姐不过是养在外府,怎地出手如此大方?但得了赏钱,自然是高兴地回去了。 清姿看着坐在亭子里的沈悠莲,她还是那样地明媚妖娆,耀如春华,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却能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可这样的倾国倾城的外表下,却有着一幅何其歹毒自私的心肠。 自己以前是多么地愚蠢啊,被她那伪善的外表迷惑,掏心掏肺,没有一丝保留地信任,结果却是断送了自己的生命,连累了父母和族人,可是这个恶毒的凶手却坐在这里惬意地享受着通过卑鄙手段得来的富贵荣华。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将这一切全都夺走,她要让沈悠莲也尝尝痛失一切的绝望与悲惨,而且,这一天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很快便会到来。 清姿缓缓地,一步步朝亭子里面走去,每接近一步,她心里的恨意越深,脸上的笑意越绚烂,现在的她,不仅重生了,还有了可以与沈悠莲一较高下的美貌,更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悲惨经历,那些经历让她懂得,对付敌人,就要比对方更加心狠手辣,心智要坚忍,要有不顾一切向前,不惧艰险的决心与毅力。 进到亭子里,清姿露出一个天真却又有些羞怯的笑容,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潋艳逼人:“方才经过,听到亭子里传来好听的声音,原来是大姐,四姐和五姐在这里煮茶聊天。” ************* 叶子卡文了,对着电脑看了一天,卡得很痛苦,本来是要上传两千字一章节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先上传一章节,争取十一点前再写出一章。 ------------ 第028章 姐妹情深(三) “姐姐?就凭你也敢?”沈诗雅骄纵地嗤笑,眼底充满了不屑。 “为何不敢?难道五姐的身份有比我尊贵到哪里去吗?我的父亲是丞相,可五姐的父亲...”清姿冷笑,刚走进来她便看到了沈诗雅充满敌意的眼神,看来昨天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既然她仍不知收敛,自己倒不介意好好提醒一下。 沈诗雅本以为清姿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她竟如此胆大无礼,昨日在福如斋受的那些闷气一直憋着没有发泄,现在又被清姿戳中痛处,顿时恼怒万分,口不择言道:“果真是践人生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知伯父怎会教出你这样品行的女儿出来?” “父亲,姨娘对我一向要求严格,可没有教我像五姐你出言不逊、目中无人;而且,若是父亲知道五姐连他都敢置疑...大姐,你说父亲会不会震怒?”清姿笑得一脸开心,突然将话扯到了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沈悠身上,那模样略带了几分天真与单纯,哪像是能反驳出这种话的模样? 沈悠莲自清姿进来之后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她张精致绝伦面容上面,由其是看到她长睫之下那双宛若秋水,潋滟摄人的双眼时,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嫉妒和惊慌。 虽然母亲早在两年前便说过秦氏生的女儿很美,但她却从未放在心下,因为她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被人比下去的一天,而且这一天,来得是这样的快,这样的突然。 沈悠莲陡然被清姿这么一问,才恍然回神,美丽的眼睛里划过一道阴沉恼怒之色,却又很快地掩饰起来,款款起身,好看的眉头皱起,严厉地看向沈诗雅责备道:“诗雅,你怎能和八妹一般见识?她毕竟才回府,年纪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你做姐姐的怎地还跟着一起闹?” 听到沈悠莲说出这样的话来,清姿真的很想捧腹狂笑,沈悠莲这是怎么了? 从前她是多么温柔体贴啊!从来不会对人说一句重话,即便是气急了,也会装成一幅无辜纯良的姿态,今天却话里话外地夹针带刺,难道就是因为发现自己的美貌被下去了,不再是大齐第一美人了,这就心里难受了? 可是,这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呢? 接下来,还会有让她更难受的呢,慢慢等着吧,沈悠莲,很快,你便会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了。 沈诗雅聪明地意识到大姐这是在为自己帮腔,心里更加得意忘形,再过半年,大姐便要嫁入景王府,成为身份高贵的景王妃已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了,因着两年半前景王在前王妃洛宛崩逝后曾许下过三年之内绝不续弦的誓言,所以,即便皇上还未下旨赐婚,但大姐早已是内定的景王妃唯一人选,甚至景王府与相府也已经交换信物,作为彼此婚约的依据,只等前王妃三年祭日一过,景王便会请旨,正式迎娶大姐过门。 所以,现在大姐在府里的地位比起老夫人还要高,府中所有人看到大姐,都是恭谨小心,就怕万一惹恼了这位未来的景王妃而惹祸上身,今日,大姐明摆着是要站在自己这边,她又何须顾忌?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清姿一阵抢白道:“五姐,听到没有?大姐都说了,我年纪小不懂事,又是刚回府,可你怎么能跟我一样不懂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你跟在大姐身边这么久,又一直在府里长大,恭谦礼让这四个字的道理应该多少向大姐学了点,却没想到你一点都没学到,真是丢了咱们相府的脸面,大姐,你说对不对?” 清姿对着沈诗雅一通理直气壮,痛心疾首地指责,最后还不忘将沈悠莲给拖下水,她倒要看看,沈悠莲能虚伪到何种地步,既然她在人前要装成一幅端庄得体、善良可亲的模样,那便成全了她,只是这顶高帽子戴下来,她沈悠莲还能继续偏袒下去吗? 沈诗雅气得要死,一把推开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灵素,上就前要朝清姿脸上挥打过去。 不仅沈诗雅气得失去了理智,就连沈悠莲也被清姿这番话给堵得好半天都没顺过气来。 见沈诗雅朝自己打了过来,清姿忽然往沈悠莲身后躲闪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在亭子里传开,登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全都用着一种活见了鬼的恐怖神情看向了沈诗雅。 沈诗雅脸色煞白,眼底的恐惧只多不少,声音惶然不安地解释道。“大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想打那个践人。” “践人,你说谁是践人呢?”清姿从沈悠莲身后站了出来,嘴角勾起冷笑,脸上是嘲讽和蔑视。 “说的就是...你...”沈诗雅心里怕得要死,清姿却又突然骂出这么一句,她下意识地就还回去,却不想再次中了圈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扬手又要朝清姿挥过去。 “够了。”沈悠莲厉声冷喝,美丽的眸子里布满霜寒之色,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因方才沈诗雅那一巴掌的而平添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白希娇嫩的脸庞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她的脸上还在火辣辣地发疼,父亲母亲一直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疼惜宠爱,平时哪怕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曾,可如今,她却被人活生生地抽了一巴掌,这对她沈悠莲来说,简直是天大地侮辱。 清姿在旁边巍然不动,气定神闲,只是挑眉看着沈诗雅,那模样似在无声地挑衅道:“有本事你来打啊!” 沈诗雅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扒了清姿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是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 尤其当她看到沈悠莲那一脸骇人的阴冷怒气时,吓得牙齿都在发颤,害怕地泪水滚落下来:“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打到你...大姐...。” “大姐,虽说今天的事情是五姐不对,不过,你就看大家姐妹一场,原谅她吧!”这时,清姿又是一脸无辜地走到沈悠莲旁边开始劝说起来,仿佛方才的那一场纠纷与她无关一般。 ******************** 叶子真想知道,乃们不收藏,不留言,到底想要干嘛? ------------ 第029章 姐妹情深(四) 第029章姐妹情深(四) 沈悠莲猛地转过头,用着一种极为阴冷怪异的神情紧盯着清姿眼睛,她想看清楚,眼前的这位八妹到底是太过心机深沉,还是真像表面这般单纯无知? 可是,她失望了,她只看到了一片纯净澄然。 她告诉自己,是自己多心了,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女孩,又一直养在外面,断不会心机深沉狡诈到如此地步。 其实,她忘记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早已经懂得费尽心机伪装自己、算计别人,懂得利用美貌夺取本该是属于别人的一切,懂得不择手段谋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这些对于曾经尝到过这些背叛与算计,经历过世间最痛苦最绝望地惨剧,死又复生的清姿来说,这点伎量又算得了什么? “大姐,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清姿眨了眨眼,一脸疑惑不解地望着沈悠莲,那幅懵懂无知的模样,就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般天真,盈盈美目比如同婴儿般纯净无害。 沈悠莲深吸了口气,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嘴角勾起一抹僵硬且略带嘲讽的笑意:“八妹,看来你实在是被父亲保护得太好了,真是‘天真烂漫’的让人羡慕。” 清姿自然听得出沈悠莲这番咬牙切齿的话语是在嘲讽自己,可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心里很高兴。 这才第一次碰面呢,沈悠莲就已经按捺不住要现出原形了? 难道她以为洛家没了,洛宛死了,她的身边再无任何威胁,所以一向隐藏得极深的本性也要忍不住爆发了吗? “大姐当着这么多人面夸将人家,真让人不好意思。”清姿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羞涩的浅笑,非常坦然地接受了。 沈悠莲嘴角的笑意越发地僵冷,甚至快要挂不住了。 这时,清姿又看向对面看一脸恨意瞪着她的沈诗雅,勾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五姐,你怎么吓成这样,难道还怕大姐会吃了你不成?” 沈悠莲将目光转到了沈诗雅的身上,想起那个巴掌,脸上火辣的疼痛,又见沈诗雅此时一幅见了恶鬼般地恐惧害怕,心里是恨不能撕了这个愚蠢的五妹。 沈诗雅又恨又怕,还以为大姐会将过错算到沈清姿那践人头上,却没想到,两句话便被对方给挑拔了起来。 “大姐,她这是在挑拔离间。”沈诗雅慌张地争辩,一脸气急败坏。 “五姐,你这话可说错了,大姐聪慧过人,哪能轻易受人挑拔,咱们是姐妹,本应该和睦相处才对,五姐你看我不顺眼,咄咄逼人地辱骂我也就罢了,我是庶出,可五姐不也是庶出的吗?为什么五姐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再则,咱们姐妹口角之争,五姐动手就打,这种事情说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咱们相府,只会以为咱们相府的女儿们都像五姐这般凶狠狂妄,目中无人。”清姿的眼圈突然就红了,满脸委屈却还强忍着的样子,模样叫人看着心疼。 沈诗雅被清姿这么一翻指责,脸色青白交错,目光狠狠地瞪着她,牙齿咬和咯咯作响,喉咙里像堵了一块棉花,拼了命地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在亭子外面侯着的锦瑟与灵巧儿等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心里暗自惊叹,主子这唱作俱佳的表演真是快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啊! 沈灵素从始至终,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安静得就好像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五妹,还不快向八妹道歉?”沈悠莲脸色阴冷可怕,声音如同覆了层厚厚地冰霜,令人发冷。 听到大姐竟要自己向沈清姿那个践人道歉,沈诗雅脸上满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她愤怒不满地拒绝道:“凭什么?我决不会向她道歉。” 清姿听了,心里早已笑开了花,暗道沈诗雅真是蠢到家了,这个时候还敢违抗沈悠莲的命令,简直就是找死啊! “大姐,算了,都怪我不好,以为回来之后,多了几位哥哥姐姐,便不会再孤单寂寞,兴冲冲地跑过来和姐姐们相见,原来却是自己不自量力,招人厌烦了,我现在就回自己的流盈轩去,只是方才害大姐为我受了罪,心里实在难安,求大姐别要生我的气才好。”清姿委屈而又自责地抓着沈悠莲的手,声音低落又难过。 沈悠莲的脸色比刚才顿时还要难看,冷冷地望了一眼沈诗雅,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光:“五妹,若是让父亲母亲知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还有刚才打我的那一巴掌,你说,你和俞姨娘会不会被赶出相府?” 听到沈悠莲那充满寒意的威胁,沈诗雅几首是含恨怒视着,紧咬贝齿,强行压抑着心里的滔天恨意,不甘心地声音僵硬道:“大姐,我错了。” “跪下。”可沈悠莲却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厉声喝斥道“向八妹道歉”。 沈诗雅猛地抬起头,瞪着沈悠莲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可当她看到对方眼中那充满警告的寒光,牙关紧咬,扑通一声朝地上跪了下去。 清姿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沈悠莲那张美丽倾城的脸庞上面,此时的她,面色阴冷可怖,周身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危险气息,这是她认识沈悠莲这么多年来,第二次看到她露出这么恐怖的神情。 第一次,便是在自己刚刚产下孩子,沈悠莲从外面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冲到房里,指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戏子,诬陷自己与那人通歼生下孩子,乱了景王血脉的时候,正是此时这幅模样。 清姿知道,沈悠莲这么做,明着是在惩治沈诗雅,暗着却是要告诉自己,在这府里,千万别得罪她,否则下场便会像沈诗雅这般,甚至更加凄惨,同时,也让自己和沈诗雅成了真正的死敌。 “八妹,我错了。”短短的五个字,沈诗雅却像是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充满了浓浓地怨恨。 “五姐...你快起来吧,我不怪你了,咱们是姐妹,应该相亲相爱,和睦相处,以后再也别为些小事争执就是了!” ------------ 第030章 恍如隔世 清姿走过去将沈诗雅扶了起来,一幅宽容大度,深明大义地说道。 沈诗雅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心知清姿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嚣张,却还要反咬一口,若不是方才错煽了那一巴掌,现在何至于要受此侮辱,心里恨得要死,却不敢发作,只能恨恨地瞪着清姿,眼睛迸发出怨恨的寒光。 清姿坦然地接受了沈诗雅眼中的怨恨,这种眼神对她来说,杀伤力简直等于零,且,在她看来,越是将恨意表现在脸上的人,越愚蠢,越不值得令她费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这是她重生后的处事原则,今天沈诗雅便蠢在不该当这出头鸟,她以为谁都像沈之瑜一样懦弱好欺,可以任她欺侮踏贱吗? 她嫣然一笑,牵起沈诗雅的手,像是没有看到那怨毒的眼神一般,天真热情道:“五姐,我年纪小不懂事,还望五姐不要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咱们是姐妹,以后也要天天见面,争吵是小,失了府里的和气事大。“ 说毕,清姿将目光转向沈悠莲与沈灵素道:“大姐,四姐,五姐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沈灵素看到清姿那双美丽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朝自己看过来,不知为何,心里陡然一惊,又看向沈诗雅那咬牙愤恨的模样,强扯出一丝笑意道:“八妹说的是。” 沈悠莲那对长而卷翘的眼睫微垂,形成一片阴影,那张如玉的半边脸颊上面,清晰的手掌印看着叫人莫明的心惊,此时,谁也无法猜出她此时的想法,只觉得这幅样子的她,比平时怒意暴发时更加诡异,可怕。 “大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清姿唇角微挑,脸上露出惊慌担心的神情走到沈悠莲面前,声音小心而无辜地问道。 沈悠莲深吸了口气,猛然抬头,只轻轻一笑,美丽的脸上便如同国色天香的牡丹绽放一般,美艳绝伦,令她身后的那一汪明亮的绿水陡然增添了绚丽五彩斑斓。 只是,一转眼,她那美丽绝伦的笑意就如同烟火一般,转瞬即逝,明眸杏眼里充满了严厉的警告:“八妹,你说的很对,我又怎会生气,相府是我们姐妹的依仗,相府的名声好了,我们的名声也才会跟着好,所以,那些胆敢坏了相府名声的人,父亲,母亲和我是决不允许她们存在的。” 听到沈悠莲这番话,沈诗雅几乎直视她的双眼,低下头,嗫嗫嚅嚅地应道:“知道了。” 清姿低头含笑,微垂的眼眸里有道寒光划过,声音清清浅浅地附和道:“妹妹定谨记在心。” 沈悠莲,我会记得,永远都会记得。 很快,你就会知道,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是在自掘坟墓。 ********** 离开湖边亭子,清姿的心情出奇地好,就连体内寒毒引发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嘴角勾起了愉悦的笑意。 灵巧儿与锦瑟两人看着清姿那绝美的笑靥,心里奇怪又纳闷,虽然刚才沈悠莲所说的那些话是在指责沈诗雅,实际上却是在暗里警告主子,她们相信,凭着主子的聪慧,绝对是明白的,可为何她还会这么高兴? 来到流盈轩,清姿站在半月门前看着上面那已经褪色陈旧的三个字,她竟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十几年了,这里曾是她和沈悠莲最喜欢呆的地方,那时候,每每来这相府都要住上两日,她便成日地与沈悠莲腻在这里琴棋书画诗酒茶,说着她们那些小女人的小心思,谈天说地,梦想着有朝一日,结伴遨游这万千世界,可是,那时候她单纯地以为,自己是最了解沈悠莲的,却不知,她那温柔善良外表下,却隐藏着毒蛇般的心思。 如今,再次站在这里,恍如隔世,对啊,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再世为人,不就是隔世吗? 之所以愿意住在这里,是要不断地提醒自己,这里曾带给自己怎样悲惨教训;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比自己的仇人们更加心狠手辣,绝不手下留情。 “小姐,这里...怎么住人啊!”锦绣皱着眉头,鼻子皱起,脸上满是嫌弃。 “我觉得挺好的,虽然陈旧偏僻了点,但也安静雅致。”清姿全然的不在意,住所的好坏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因为,每呆在这相府一刻,只会让她的恨意更深,若不是为了复仇,她是一步也不想再踏进这里,同样的,为了能够早日离开这个让她恶心怨恨的地方,她会拼尽全力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即便这里是修罗地狱,她也无所畏惧。 锦绣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却被旁边的沐心一把拉住,朝四周使了个眼色,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大夫人拔下的几个丫头婆子,立刻闭紧了嘴巴不再吭声。 清姿满意地笑了笑,抬脚步入了流盈轩。 清姿进来相府就只带了锦瑟,锦绣,沐心和灵巧儿四个丫头,以前跟在她身边的婆子和丫鬟们在进相府前已被分派到各地商号和别院,如今陈氏派下来的四个丫头和两个婆子自是不能相信,这流盈轩又太过偏僻,十数米远的地方便是相府的南门,虽然相府围墙筑得高,平时也有家奴把守,但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仍是不安全的。 锦瑟支使着丫头和婆子各自去扫洒了,锦绣和沐心则在清点从别院带进来的一应物品,灵巧儿在外面溜哒了一圈,回来便将门关上,神色愤怒地道:“小姐,大夫人这明摆着是要给你下马威呢!竟然拔了这么个破烂院子给你,我刚刚去南门那边转了转,守门的家奴才两三个,这要是有什么事情...” 清姿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听到灵巧儿愤愤的声音,神色悠悠地道:“这些早在我的意料之内,没什么好气的,至于南门那边,人手再多,要是不尽心也是没用的,再说了,咱们的人闲着也是闲着,总比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要放心。” 灵巧儿嘿嘿一笑,转身跑了出去。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又一脸笑意地跑了过来,话刚落下,只见清姿躺在地上蜷缩一团,表情极为痛苦隐忍。 “小姐,你怎么了?” ------------ 第031章 阴谋 第031章阴谋 兰若轩。 沈悠莲坐妆台前,铜镜里映照出她那美艳绝伦的面容,如织将手上的玉露凝脂膏沾了点轻轻地涂抹在了她那半边肿起的脸颊上。 “小姐,这八小姐刚进府,就害您受了这样的罪,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旁边,似锦不满地嘟囔。 “她?” 提起清姿,沈悠莲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那张美过自己的脸蛋,心里瞬间被浓浓的嫉妒占据,眼中迸射出两道阴森可怖的冷光,声音十分阴戾道:“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这府里都容不下。” “莲儿,你说得对极了。”门口,一道赞同的声音响起,只见大夫人陈氏缓缓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沈悠莲的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脸色陡然大变,狠厉地瞪着似锦,如织道:“混账东西,大小姐脸上这是怎么了?” 似锦,如织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害怕地求饶:“夫人饶命啊!” 沈悠莲见了,眼也不抬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母亲,这事怨不得她们,都是沈清姿和沈诗雅两个践人干的好事。” “什么?”陈氏显得很是意外,瞪起眼睛看着镜子里的沈悠莲,脸上布满了可怕的怒意。 沈悠莲露出一种奇怪的笑意,白玉般的素手抚了抚脸颊,将今日在亭子里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给陈氏听。 陈氏听完之后,猛地转头,瞪向了跪在地上的似锦,如织厉声道:“连小姐的周全都护不了,要你们又有何用?掌嘴五十,若再有下次,直接拖出去打死。” 话刚落下,跟着陈氏过来的郑婆子和闵婆子便将似锦,如织两人拖了下去,紧接着,外面走廊便传来响亮的巴掌声。 “母亲,我要沈清姿和沈诗雅这两个践人永远地从我眼中消失。”沈悠莲听着似锦,如织的哭喊求饶声,心里的恨意就更加浓烈,她决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美的人存在,只有她才能独享这第一美人的称号,只有她才能受到这世间所有男子的仰慕与追求。 “莲儿,你放心,很快她们便不会再碍你的眼了。”陈氏冷冷一笑,眼底骤然闪过一道阴狠的算计之色。 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悠莲自然明白,她轻轻一笑,走到陈氏身边坐下,亲昵地靠了过去:“母亲,你对女儿真好。” 陈氏勾起嘴角,声音淡淡道。“好了,让人去把你五妹叫进来吧,接下来没有她,还真不好办啊!” ************我是阴*谋的分隔线************* 清姿服了药之后,身上的疼痛才稍稍减轻了些,她坐在床上闭着双眼,任锦瑟拿着帕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汗珠,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显得气息奄奄,好似快要从这世界消失了一般地脆弱。 “小姐,要不明天还是去一趟药王谷吧?”锦瑟担心地说道。 “不需要。”清姿声音有些虚弱,却很坚决。 锦瑟知道她的固执,心里只能叹息,却不再多作劝说。 到了傍晚,清姿睡梦中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的交谈声,才悠悠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锦瑟听到声音立刻走了进来侍候。 “方才可是巧儿在外头?”清姿声音淡淡地问道。 “是的。说是大小姐那边有些动静。”锦瑟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很不想清姿太过操心,但又深知她的个性,只能如实禀报。 “巧儿,进来说吧。”清姿看了眼门口闪过的人影道。 灵巧儿立刻拔开帘子走了进来,将旁边的漱口水端到了清姿面前道:“小姐,今天从湖边亭子离开后,五小姐去了趟二小姐的锦华轩,从锦华轩离开后又直接去了大小姐的兰若轩,之后便一直跪在那里,午饭过后,大夫人去看大小姐,结果叫人打了似锦,如织一顿,但是没一会儿,便命人将五小姐叫了进去,一柱香后,五小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知道了,叫人继续盯着便是。”清姿应了声,转身走进书房,拿起了一本名为毒典的书开始仔细研究了起来。 晚膳过后,清姿正在书房里写字,却听得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清姿放下笔,走到窗前一看,竟是沈诗雅拉着沈之瑜来到了她这流盈轩。 “小姐,这五小姐怎么会来咱们这儿?”旁边,灵巧儿瞪大一双眼睛,显然不太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她当然会来,不来又怎么报今日之仇呢?”清姿眼睛闪闪发光,竟透着一种兴奋的神色。 *************** 叶子修改了一下这一章节。亲们估计得重看了。 ------------ 第032章 恶整渣女 (一) 沈之瑜本不愿来这流盈轩,偏沈诗雅硬将她拉了过来,当她走进这里时,就觉得四周阴气森森的,再想起府里的那些谣言,整个人都被深深地恐惧笼罩着。 沈诗雅其实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院里子丫鬟加婆子,算起来也有十来个人,可是走进这里,就有种荒凉颓败的感觉,偶尔有阵寒风吹过,直渗入骨髓,冷得让人发颤。 宽敞的院子里耸立着两颗大槐树,粗壮的树干需要两个人围起来才能抱住,寒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槐树又叫鬼树,坊间传闻此种树招鬼魂,吸阴气,聚阴气,加上这里又曾发生过闹鬼的事情,顿时觉得这里阴森瘆人。 “五妹,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怪吓人的。”沈之瑜母早亡,也不受二老爷的宠爱,虽是嫡女,但倍受冷落,甚至连沈诗雅这个庶女也能踩在她头上发号施令,一向胆小怕事的她越是往里面走,就越觉得害怕,声音有些发颤道。 沈诗雅狠狠地瞪了沈之瑜一眼,声音尖厉道:“住在这里的都不怕,咱们只是过来瞧瞧,有什么好怕的?”这话,沈诗雅一半是在给自己壮胆。 清姿站在房里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闹鬼?她们若是知道那鬼魂现在就是她沈清姿,不知道会直接吓死过去?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念头,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附在灵巧儿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才一脸神情凝重地走了出去。 “三姐,五姐,你们怎么来了?”来到正厅,清姿满脸惊惶古怪的神情顿时轻松了下来,堆起热情洋溢的笑朝二人迎了过去。 但沈诗雅和沈之瑜却注意到了她神色间的微妙转变,两人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八妹,我和三姐是想过来看看你这里还缺些什么,若是需要,你只说便是,就算是我为今天在亭子里冒犯唐突的事情给你赔礼道歉。”沈诗雅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这话说了出来,虽然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但仍平复不了心里的恨意,嘴角的笑意略显僵硬。 清姿看着沈诗雅那虚伪的笑意,只当是没有看到,一脸如沐春风地笑意,没有丝毫芥蒂道:“五姐快别这么说,是我不懂事了,不该顶撞五姐才是,不过,五姐问我这里缺什么,我这里还真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只要姐姐们有,定然不会吝啬。”沈诗雅表面上带着温柔和顺的笑意,心里却将清姿恨得咬牙切齿。 “不知道姐姐们有没有听说,这里...这里...好像不太干净。”清姿突然神情诡异地看了看四周,凑到沈诗雅和沈之瑜面前压低声音小声道。 “妹妹...你在胡说什么?”沈诗雅脸色陡然大变,顿时觉得这烧着地龙的屋里也变得阴冷了起来。 “真的,五姐,我从进来之后就觉得这里怪怪的,明明这屋里有地龙,却总觉得很冷,而且,我方才...在后面书房看书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飘过一道白影,我本以为是丫鬟经过,可是走到窗边上,却什么都没有。后来我听底下的婆子们议论才知道这里曾经闹过鬼,真的好可怕啊!”清姿一脸恐惧地缩了缩脖子,好像那鬼就在眼前似的,害怕得不得了。 “怎...怎么可...可能,八妹,这天还没黑呢,就算是有...有那种东西,也不会出来的。”沈诗雅听完之后,声音已经开始打起了哆嗦,她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害怕,紧紧地抓着旁边同样害怕得发抖的沈之瑜,两条腿抖擞着就想往外面跑。 “五姐,你是不知道,我听外面的人说,那些脏东西只要到了申时就会出来,由其是这院子里还种着两颗这么大的槐树,白日里阳光挡着根本就照不到,那些脏东西根本不怕。”清姿死死地拉住两人,就是不肯松手,神情狰狞,语气森森地继续说道。 “所以,妹妹我想问两位姐姐身上可否有在庙里开过光的东西借戴两天,等过两天去庙里找觉明大师画道符,再还给两个姐姐。” “开光?没...没有,我和三姐都没有。八妹,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沈诗雅咬牙猛地将清姿推开,拉着沈之瑜便惊慌地往外跑去。 清姿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几乎是惊惶逃窜,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心道:“这还没完呢。” 沈诗雅拖着沈之瑜跑出流盈轩,直到来到石子小路上,两人才完全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石桌上。 “五妹,你说八妹刚刚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沈之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恐惧还没有散去。 “我怎么知道?”沈诗雅跑出来之后,才忘记自己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想折回去又怕真的被鬼缠上,陡然又被沈之瑜这么一问,气急败坏地将怒气全都撒到了沈之瑜之头。 沈之瑜被她这么凶狠地一吼,立刻害怕地缩着肩膀不再吭声,一脸委屈又害怕的样子,哪有一点嫡长女的风范。 寒冷的冬天,夜晚降临得特别的早,沈诗雅和沈之瑜出来时,身边连个婢女也没带,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两人顾不得许多,只加快脚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来到花园里,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怪风,吹得两人衣裙飞扬,两边的树木沙沙作响。 在流盈轩本就受了一通惊吓的两人顿时只觉得寒毛直竖,紧紧挨在一起,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突然,一道白影从两人眼前飞过,虽然是在黑夜中,两人却仍能清楚地看到那人影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脸被发丝盖住,看不清长相,脚尖朝地,如同飘浮在空中一般,眨眼便消失在眼前。 “啊...”花园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沈诗雅和沈之瑜两眼一翻,笔直地朝后面倒了下去。 而方才消失的那道白影却在这个时候再度出现,落在了两人身边。 “把沈之瑜送回她自己的住处,至于沈诗雅嘛...”身后,一道戏谑又狡黠的声音响起,白影蓦地转身,看了过去。 灵巧儿将披散的头发甩到脑后,欢乐地跳到清姿身边,哪还有半点方才装鬼时的阴森骇人模样。 “小姐,我刚才装得像不像?” “很像。”清姿赞赏地点了点头,嘴角是掩不住的愉悦笑意,每当她痛苦的时候,只要看到自己的仇人们痛苦,她便会觉得畅快无比。 “好了,把沈诗雅扔到祠堂里面去,记得,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知道吗?”清姿只要一想到明早会发生的事情,就格外的期待明天的到来,她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心情大好地转身朝流盈轩走去,却没有注意到,方才所有的事情,全都被停留在旁边大树上的白色身影看进了眼中。 ******************* 吖吖,这个白影,是好还是坏呢? ------------ 第033章 连城探访 回到房里,清姿拿起桌上的毒典继续研究起来,重生后,机缘巧合下她成了毒圣的徒弟,这本毒典便是师傅传给她的秘笈之一,照着这上面记载的内容研究了大半年的时间,竟是小有收获,尤其是那些经她特别淬练的毒针,效果好得出奇。 想到那些毒针的效果,清姿不免想起了昨夜被自己放倒在雪地的男子,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毕竟那毒十分难解。 发觉自己的思绪转移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清姿不由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道恼色,再次专注于手中的书本之上。 半个时辰后,清姿感到口渴,放下书本倒了杯茶,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准备透气,眼前倏地闪过一道白影。 清姿立刻放下茶杯,跳出了窗外,朝那道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出去。 可那白影就像是平空消失了般,再也看不到了。 “刚刚那道人影到底是谁?”清姿走回屋里,心里在嘀咕着。 来到书桌前,准备拿起毒典继续阅读,可是方才那本还放在书案上的书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清姿立刻防备地退到了房屋中间,神情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任何可以让人藏身的地方,可是这书房除了书架之外,并无任何容人藏身之处。 突然,她将目光转向了书房隔壁的药房里,那里放了许多草药和她研制的毒药,若是要躲人,并无不可。 她走到桌案前,打开下面一个暗格,从里面抽出几根泛着绿光的银针藏在指尖夹紧,又摸了摸袖袋,这才一步步谨慎小心地朝药房走去。 可她刚走到药房门口,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衣长袍的男人手中拿着那本毒典,大模大样地站在柜子前看着上面那些各种颜色的小药瓶。 “你是谁?”清姿冰冷地瞪视着里面的男子,眸光里染上了杀气。 “昨夜将我扔在雪地里的事情,姑娘这么快便忘了吗?”顾连城转过身来,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直视她,声音温润似含了一丝笑意。 清姿愣了愣,当仔细看清之后,眼底划过一道诧异。 “你很好奇我怎么没死?”顾连城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走了过来。 清姿见他逼近,戒备了往后退了两步,藏着银针的手腕一动,就要朝他腰间扎刺下去,却被他迅速地截住,扣住了手腕,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制住,动弹不得。 “姑娘没听说过一朝怕蛇咬,十年怕紧绳这句话吗?同样的伎量最好不要重复使用,否则容易落空。”顾连城目光凉凉地扫向清姿指尖的那三根银针,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夺人心魄的笑意。 清姿气结,面上却仍然微笑:“公子这是特意来找我算帐的吗?” “方才路过相府时,听说府上这几日很是热闹,便好奇跑进来瞧了瞧,却不想在花园里瞧见了一出恶鬼吓人的戏码,又巧遇故人,便过来同姑娘叙叙旧。”顾连城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清姿听了,顿时怒气冲到心口,脸上的笑意渐渐发冷,忍不住讥诮道:“公子倒是惯会做些越人屋檐,窥人隐私的事情。这等爱好,真叫我好生佩服。” 顾连城却并不在意,当他看到清姿脸上的冷意时,竟然有种莫明的成就感,他觉得,现在的她比起满脸春风般笑意的她更加真实,安全。 “姑娘夸奖了,我平时爱好不多,天性又好奇,所以当看到姑娘时,自然是要过来向姑娘问个清楚。”他倒是受了清姿的嘲讽。 “问什么?”清姿从没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只能忍着心里的气,沉着脸问道。 “当然是丞相府的八小姐昨夜为何会出现在洛家废园子里的事情。”顾连城笑意更深,却隐隐透着一丝警告。 清姿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人竟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心里对他的疑惑更深,难道他和洛家有什么关系? “八小姐如果不想有人知道有人故意在这相府装鬼闹事的话,最好老实回答。”顾连城见清姿转动眼珠,以为她又要找借口塘塞,声音陡然转冷,发出沉重的警告。 清姿最讨厌受人威胁,可偏偏自己的把柄让人抓住,一时间她倒真不好脱身。 “那你为何又会出现在那里?”清姿不答反问,一脸怀疑地反瞪着顾连城“别拿昨天那套籍口来敷洐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连城淡淡一句,直接堵得清姿差点想要跳脚,平时的那种冷静自持全都没了踪影。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后,嘴角复又勾起温柔的笑意道:“公子为何一直要纠缠于这个问题?我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对公子很重要吗?洛家现在已经成了废宅子,洛家的人也死得干干净净了,公子现在深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再说了,我是相府八小姐与我去洛家又有什么关系?公子索性就当我是去祭奠洛家的亡魂便是。” 清姿连串反问,顾连城不禁愣住,想起外面那些谣言和这两年自己所查到的证据,相府与洛家的惨剧有着密切联系,只是,当年之事是不是沈建安所为,他现在还不能定论。 见顾连城愣神,清姿眼底划过一道冷芒,嘴角微微翘起,右手朝他脸上一挥,一股浓烈的香气扫过顾连城的鼻尖,只听到砰咚一声,方才还紧紧扣着清姿手腕不放的顾连城此刻紧闭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清姿拍了拍手,蹲了下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毒典,冰冷地扫向顾连城那张俊美却渐渐发黑的脸庞,想起他方才的问题,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复杂的神情。 她拿着书,走进药房,从柜子顶端的一个锦盒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又走到了顾连城身边,将药放进他嘴里之后,才走到外面,将灵巧儿叫了进来。 “小姐,这...怎么会有个男人在这?”灵巧儿看着中毒昏迷过去的顾连城,一脸惊呆的模样。 “把他扔出去。”清姿坐回了桌案前,眼也不抬地冷声吩咐。 “扔到哪里?难道是乱葬岗?”灵巧儿脸都绿了,她最讨厌扔死人了。 “他还没死。”清姿淡淡地回了句,突然想到什么,眼底生出一丝笑意道:“这附近不是有座秦楼楚馆吗?” ***************我是打酱油的分隔线************* 这素不素男主?好捉急啊,明天会写啥? ------------ 第034章 恶整渣女(二) 第二天,清姿早早地斋戒梳洗之后,便到了老夫人罗氏的桂华阁。 因着时间还早,罗氏还未起床,罗妈妈便让人泡了杯茶,让清姿在外头先侯着。 半个时辰后,沈家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陆续到了。 沈悠莲今天穿着一件石青梅花对襟棉绫祅,身披雪白的银狐大氅,乌黑亮泽的头发,头绾别致的盘桓髻,轻拔慢掉的云鬓里插着一只蝶舞金簪,手上戴着一个红宝石手钏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希胜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是倾国倾城,明艳逼人。 当沈悠莲看到只穿着一身浅蓝色袄裙,脂粉未施却仍美得叫人移不开双目的清姿正一幅悠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心里不禁一沉,暗道:“她怎么会...?难道沈诗雅没把那件事情办成?” 她目光泛起冷光,朝四周搜寻,却连沈诗雅的的影子也没见着。 昨夜沈建安宿在了秦氏的屋里,一度春宵,早上的心情格外的好,嘴角一直微微扬起,没了平日的刻板,倒显得和颜悦色多了。 秦氏跟在沈建安的身后进来,一脸容光焕发,腰肢袅娜似弱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赏心悦目的妩媚娇娥。 进到桂华阁,秦氏扭着腰身走到大夫人面前行了个礼道:“妾身给夫人请安。” 那特意放软的声音带着一种酥人的妩媚,不禁让沈建安想起了昨夜秦氏在身下承欢时的娇艳美态,顿时心里骚痒难耐,若不是因为呆会儿还有正事,他真想抱着秦氏再进屋里巫山芸雨一番。 大夫人眉头轻挑,眼底划过一抹阴冷之色,但屋里这么多人看着,不但不能发作,还要强装大度,嘴角勾起一丝得体的微笑道:“妹妹,不必多礼。”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践人,践人”地将秦氏骂了成千上万遍,仍是无法解恨。 秦氏听到陈氏那几乎是从牙齿缝挤出来的声音,便知道自己成功地给陈氏添堵了,脸上的笑意也越发地妩媚。 没一会儿,罗氏便出来了,看到满屋子的人,严肃的脸上堆起了慈祥的笑容。 众人向罗氏请过安之后,便在罗氏的带领下朝沈家祠堂走去。 今天,清姿和沈玉祺将在罗氏与沈建安的带领下,跪拜沈家祖先灵位,并将她(他)们的名字写入族谱。 到了祠堂,罗妈妈去开大门,罗氏则和众人站在外头候着,没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罗妈妈的惊呼声。 紧接着,只见罗妈妈面容失色,惊慌不定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老夫人...不...不好了。” 罗氏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推开罗妈妈便往里面走去。 因为是妾室,陈氏,秦氏和俞氏这样的身份是不能进ru祠堂,只能站在原地抬首张望。 清姿见沈建安,大夫人,沈悠莲和三夫人以及沈灵素,沈之瑜,沈雪芝,沈玉成,沈玉廷都跟着过去了,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玉祺也想进去,但看到八姐姐还站在外面,于是跑了过来,接着清姿的手问道:“八姐,你怎么不进去?” “走吧。”清姿扬了扬唇,牵着沈玉祺就要往里走去,可经过俞氏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诧异地问道:“俞姨娘,为何没有看到五姐?” “呃...啊,你五姐她得了风寒,怕传给了大家,所以没有出来。”俞氏一大早便没看见到沈诗雅,怕坏了她的闺誉,不敢大张旗鼓地派人去寻,幸好这府里人多,大家又各怀心思,便没有留意这事,本以为等拜祭一过,再暗中着人去找,却没想到这清姿突然问起,吓得俞氏好半天才找了个借口。 “哦!风寒啊!那真要好好养着。”清姿点了点头,牵着沈玉祺继续朝里面走去。 俞氏见清姿没有再追问,暗暗地松了口气,可还没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老夫人爆怒的吼声,和一个女子的惨叫声,那声音,分明就是沈诗雅。 清姿牵着沈玉祺走进祠堂的时候,只看到里面一片狼籍,几十块沈家祖仙的牌位全都东倒西歪地散落在案台上,桌上的长明灯已经灭了,盘子里的水果,糕点全都被咬动了,屋里有阵浓浓的酒气,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空酒坛子,和一本厚厚地打湿了的书籍,上面赫然显着沈家族谱几个大字,沈诗雅脸色煞白没有一点人色,惊恐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看到这一幕,清姿很惊讶,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这...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她举起手上的拐杖朝沈诗雅的身上狠狠地抽打了下去。 “你这个孽障!” “啊....”沈诗雅痛得大叫,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沈建安的脸色难看。 可沈诗雅毕竟是二房的人,二老爷人又不在京城,他虽是族长,但也不好处理这件事情。 “老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这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啊!”沈诗雅痛得眼泪直流,嘴里不停地辩解道。 沈玉廷见到这一幕,心里难受极了,跪在了罗氏面前,磕头求情道“老夫人,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脏嫁祸啊,妹妹她虽然任性了些,可是决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啊!” “是她,一定是她。”突然,沈诗雅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神情凶狠地指着清姿。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了清姿身上,旁边沈悠莲见此,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来。 清姿感到莫明其妙,一脸无辜地看着沈诗雅道:“五姐,你...是不是醉了?怎么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就是你,昨天我和三姐从你院子里出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定是你让人把我放到这里,又搞出这么多事情出来,就是要报复我对不对?”沈诗雅眼睛泛红,又恨又怒地指着清姿,那模样,恨不得能吃人似的。 “三姐,五姐醉得不轻,我就不问她了,昨天你们从我那里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而五姐却满身酒气地...还要将过错全都推到我的头上...”清姿看向对面同样一脸震惊不解的沈之瑜,有些委屈地问道。 ------------ 第035章 炮灰受罚 见清姿问起,沈之瑜想起昨天傍晚的事情,仍不免感到寒毛直竖,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恐怖:“鬼,她穿着长长的白衣服,头发遮住了脸,高高地飘在空中,然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沈之瑜的声音压抑,带着恐惧的颤抖,好像怕被人听到了似的,偏偏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祠堂里静得有些诡异,所有人都紧抿着嘴,禀住呼吸,就像是怕将那个女鬼给招过来似的小心害怕。 清姿朝众人看去,除了意料之中的沈建安,陈氏和沈悠莲外,竟意外地发现老夫人罗氏的脸上表情比起其它人,更显怪异,害怕又透着一股狠戾,明明心虚却又强制镇定,好像怕被人发现她的异样似的谨慎隐忍。 清姿眼底划过一道冷冽的寒光,看来,她还忽略了一个重要性的人物。 好,很好,今天这场戏的效果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想范围了,只是...这祠堂里...? 清姿压下心头的疑惑,决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了,待回去再问个究竟。 就在这屋子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可怕的时候,清姿好听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三姐,你是在开玩笑吧?”清姿眨了眨眼,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有鬼,五妹,也看到了。”沈之瑜特别的害怕,激动情急之下,声音有些尖利,倒不像她平时柔弱胆怯的模样。 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沈诗雅身子微微颤抖,害怕的神情就像是那鬼此刻正在她面前似的。 突然,她双目陡然圆睁,一脸凶狠地瞪着清姿道:“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昨天你跟我们说看到什么白影,又说你那里很冷,又要借什么开过光的物品佩带,把我们吓得连坐也不敢坐就跑了,结果,我们出了流盈轩就看到了那脏东西,现在我又在这里,这一定都是你搞的鬼。” “八妹,该不会是你故意装神弄鬼,就是为了吓唬三妹和五妹吧?”旁边沈悠莲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立刻见缝插针,在一旁冷冷地挑拔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清姿身上,由其是罗氏,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目光冷厉地扫向她道:“清姿,是不是你在装神弄鬼,故意要闹得这家宅不宁?” “大姐,虽然我才进府两天,也知道你对五姐感情比对我的要深,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偏袒啊!”清姿难过了低下头叹息了两声。 沈悠莲被她这话堵得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绝美的脸蛋强忍着怒意,眼底一片阴冷。 清姿复又神色坦然,面露伤心道:“五姐,你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是我在捣鬼?诬蔑人也是要讲证据的,我昨天说看到一个白影是事实,又听了下人嚼舌根,说我那流盈轩闹鬼,我年纪小,当然害怕,后来你们离开之后,我回到后院才知道那白影原来是二姐养的一只白色波斯猫,晚上,还是我让锦瑟将那只猫送还给二姐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二姐啊!” 说落,又看向沈之瑜道:“三姐,当时你也是在场的,我刚才可有说谎?” 沈之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八妹没有说谎。” “沈之瑜,你这个蠢货。”沈诗雅平时在沈之瑜面前嚣张跋扈惯了,此刻见她不向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上来,口不择言地厉声辱骂道。 “闭嘴,你胆敢辱骂嫡姐?来人哪,掌嘴。”罗氏气得脸色发青,厉声命令道。 沈诗雅扑通一声,脸色惨白地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哭喊道:“老夫人,不是我啊,我是冤枉的啊,是有人陷害我,这些事情真不是我做的啊。” 可她越是这样,罗氏就越是火气直冒,脸色比方才也更加冷冽无情了几分,她面色阴寒地一一扫地祠堂的每个角落,东倒西歪的牌位,打湿的族谱,被吃动,撒得到处都是的供品,散落的酒坛,不管这件事情是人为的,还是有意陷害,都需要有一个人了出来承担这件事情的后果。 沈建安对二房本就没有什么好看法,若不是因为老夫人一直不肯分家,他早就想把二房和三房给赶出这相府了,现在又见沈诗雅不但不认罪,反而还一个劲地想要攀咬自己女儿一口,怒上心头,冷冷地质问道。“冤枉?谁跟你有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手段来陷害你?” “是沈清姿这个践人,昨日她与我在湖边亭子里发生口角,她定是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想出这起子肮脏手段来栽脏陷害我,老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清姿一脸悲伤沉痛的看着沈诗雅问道:“五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昨天你骂我是践人,骂我没教养,还要出手打我,这也罢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栽脏到我的头上?我到底是哪里惹得你这么痛恨我,要处处针对我?” “昨天?昨天是怎么回事?”沈建安脸色一沉,质问的语气已经充满了凌厉的怒气。 “父亲,是女儿不懂事,惹得家中的姐妹厌恶。”清姿低头垂泪,虽什么都没有说,却将所有的委屈用自责的话语道了出来。 不需要清姿再多说什么,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已经成功地挑起了沈建安的怒火,她虽是庶女,毕竟是这相府里正儿巴经的主子,沈建安这种对极威看得极其重要的人是不会允许有人藐视,侮辱他做为丞相的一切可以享受的权力与尊荣。 而沈诗雅愚蠢得就像是一头猪似的,竟敢公然地在沈建安面前辱骂清姿是践人,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来人啊!五小姐出言不逊,掌嘴一百,酗酒行凶,捣坏祠堂,对列祖列宗不敬不恭,鞭笞三十,罚跪祠堂一月,将族谱重新抄写十遍,以敬效尤。”沈建安咬切吼道,今天他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二房这个狂妄无礼,目中无人的丫头一顿。 当众人从祠堂里出来时,只听到里面传来沈诗雅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哭喊,求饶声。 沈悠莲在清姿面前停了下来,一脸古怪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丝冷笑。“八妹,你可真是好手段啊,这回五妹就算是从这祠堂里活着出来,身子怕是也...”。 ------------ 第036章 再遇韩旻 听到沈悠莲的话,身为沈诗雅亲哥哥的沈玉廷突然看了过来,那目光,充满了怨毒的恨意,似要将清姿抽筋扒皮般地痛恨。 清姿却装作茫然不知道道:“大姐,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不过,有一点我真的好奇,昨天五姐打了大姐你一巴掌,大姐还如此向着五姐,可真是宽容大度,姐妹情深啊!四哥,你觉得呢?” 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清姿勾起一丝纯良的笑意,翩然走远。 沈玉廷将怀疑的目光看向沈悠莲,却得到对方一记冰冷的白眼:“四弟,你千万别是那种轻易受人挑拨的蠢货才好。” ************************* 回到流盈轩,清姿有些疲惫地靠在躺椅上,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刚才在祠堂里发生的事情。 昨天,她只命巧儿将沈诗雅扔到祠堂,今天大家发现,顶多就是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可是,那些牌位和酒坛子,还有被人咬过的供品又是怎地回事呢?难道巧儿背着自己擅作主张? 锦瑟从外面端了杯茶进来,刚放下茶杯便听清姿道:“去把巧儿叫进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锦瑟应下,退了出去,很快灵巧儿便一脸兴高彩烈地进来了。 “小姐,今天祠堂里是不是很热闹?”灵巧儿真好奇,当沈家人发现沈诗雅在祠堂里呼呼大睡时,那表情会是怎样的精彩纷呈。 “巧儿,昨天你可是照我吩咐去做的?”清姿走到桌前,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水,才淡淡地问道。 “当然是按小姐的吩咐啊?怎么了?难道那个女人半路上醒来了?”灵巧儿并不知道今日祠堂里发生的事情,像今天这种事情,老夫人只会下令封口,以免传到其它族人耳中使相府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 清姿放下茶杯,目光一瞬不瞬地瞧着灵巧儿,许久,方道:“今天我们进到沈家祠堂的时候,发现沈诗雅满身酒气跪在地上,牌位东倒西歪,上面的供品每个都被人咬了一口,地上散落着几个酒坛子,就连沈家的族谱也被人用酒淋湿了,为此,沈诗雅被掌嘴一百,鞭笞三十,罚跪一个月”。 “什么?这...怎么可能?昨天我把她扔在那里就走了啊!”灵巧儿很震惊,也很疑惑。 清姿自然是信得过灵巧儿的,她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只是,那些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难道,是昨晚那个...? 想到这里,清姿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姐,沈诗雅这不死也得脱层皮啊!”灵七儿虽是一脸惊叹,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清姿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刻着沈建安生辰八字,上面还插着十来根银针的布偶,微微笑道:“这叫害人不成,终害已啊!” “小姐,这东西该怎么处理呢?”灵巧儿指着这布偶,很是愤怒。 清姿眨了眨眼,唇角的笑意越发灿烂“她们既然想得出这么蹩脚的把戏来陷害我,那我何不以牙还牙?去,告诉秦娘姨,就说她今日身体不便,不能侍候老爷,至于这个嘛,你说如果沈建安在自己结发妻子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会怎样?” 灵巧儿转动着眼珠子,一会儿便明白了过来,拿过清姿手上的布偶,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门外。 下午,清姿来到福如斋,却不想撞见了上次将沈玉祺踢到水中的韩旻。 韩旻自那次见过清姿之后,脑子里几乎日日夜夜都萦绕着清姿的天姿倩影,当他得知清姿已被接回相府,便一直缠着韩夫人去相府求亲,可是韩家毕竟是从一品的吏部尚书,位高权重,韩旻又是嫡子,少不得将来是要取个王公子孙家的郡主或者嫡女为妻,怎会去求娶一个庶女?若是做妾,一是这正妻还未娶进门,就把妾室抬进家了,只会让人耻笑家风不正;二是那相府高门,即便只是个庶女,也比一般豪门贵族家的女儿要金贵几分,予人做妾,怕是不肯的。 韩夫人不肯,韩大人更是将韩旻臭骂了一顿,韩旻气急之下从家里冲了出来,却没想到会在福如斋里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 顿时,一股邪念冲上脑门,如果,今天他在这里得手了,这个女人将来只能做妾,到时候再娶个貌美的正妻回来,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不是更加美妙? 越想,韩旻就越是兴奋,激动,想也不想地便朝清姿这边走了过来。“沈小姐,你我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竟也会遇上。” 韩旻走到清姿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一脸淫邪地看着她那张绝美出尘的脸蛋,恨不得伸手摸上一把。 清姿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这个人,那天从安国寺离开之后,她便命人去调查了一下,才知道眼前这人原来是吏部尚书韩拱的嫡二子韩旻,父亲官居高位,难怪那日敢嚣张行凶。 她本想过段时间再收拾他,却没想到他今日竟亲自送上门来了,倒是省了她去劳神费力。 清姿只轻轻一笑,便如同光华绽放,霞光荡漾。“韩公子,这是要买东西吗?” 钱掌柜,王贵和顺子从未见过清姿着女装的模样,只将她当作一般来采买的顾客招待,又因昨日丞相府的沈二小姐和沈五小姐来闹过,心里对相府的女眷已产生了排斥感,见清姿被韩旻缠上,只是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招呼着其它顾客。 旁边灵巧儿见韩旻一脸色米米的模样,心生警惕,上前挡在了清姿面前,一脸凶狠地瞪着韩旻道:“哪家恶心不知羞的登徒子,也敢舔着脸地往我家小姐跟前蹭,还不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你个贱丫头,你才给我滚,不然,小心爷扒了你的皮。”韩旻被灵巧儿这么一骂,脸皮涨红,瞪着眼睛凶狠地恐吓道。 “就你...”灵巧儿轻蔑地瞪了一眼,就是一拳,朝韩旻的肚子上招呼了过去。 韩旻顿时痛得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哀嚎不止。 偏偏他今日赌气跑出来,身边连小厮也未带一个,现在被打了无力还手,只能痛呼惨叫。 “韩公子,你没事吧?我这丫鬟性子一向冲动暴躁,刚才多有得罪,还请韩公子见谅,不要怪罪的好。”就在韩旻痛得想要哭出来的时候,清姿那如莺啭般美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几乎让韩旻的骨头都酥了。 ------------ 第037章 收拾(一) “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韩旻咬牙站起,脸色紧绷,细看之下便知道他此时肯定很是痛苦。 清姿知道灵巧儿的本事,她方才那一拳其实并没有出尽全力,但是力道很足,尤其像韩旻平日里只知道斗鸡走够,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来说,简直是难以承受。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清姿似放心地松了口气,转身朝外面走去。 她知道韩旻不会就此罢手,但她不能将福如斋牵连进去,只能将进韩旻引到一个僻静地方再行下手。 果然,韩旻很快便追了出来,但又害怕灵巧儿的拳头,不敢走得太近,远远地一直跟在后面。 ****************************** 第二日,顾连城从潇湘馆的名妓楚楚姑娘床上醒来,当他掀开被子时,只见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扒得一干二净,奢华的房间里,还坐着一位容色美艳,姿态风流的女子,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很快,他便明白,自己又被沈家那个歼猾的小女人给摆了一道。 想到昨夜自己又被毒晕了过去,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是怎么了?上次一着了那女人的道是因没有防备,没想到她一个纤纤弱质女子竟然也会使毒,虽然后来回想,她会使毒是必然...可昨夜,明明有所防惫,没想到只稍稍走神,又被那女人钻了空子了,若是师傅和师娘知道了这些事,不定会笑成什么样呢。 见顾连城醒来,楚楚勾起风情万种的笑,走到床边坐下,娇嗔道:“公子,你可终于醒了!” 顾连城冷眼环视了这房间一圈,倏地闪过一道冷光,下一秒,便掐上了对方雪白的脖颈,冷声逼问道:“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楚楚没想到眼前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凶狠的恶魔,无情又狠辣,她吓得浑身哆嗦,喉咙里发出艰难又害怕的声音:“昨晚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躺在这里了,刚开始的时候你脸色黑得像锅底,还有股难闻的恶臭,几个时辰后,你又慢慢恢复了过来,直到今天早上,脸上的黑色才全部褪去。” 顾连城运起内力,这才发现体内确实还有余毒未清,照这个女人描叙的症状,自己中的毒肯定很深,后来却自动解除了,唯一肯定的就是那女人昨天下了毒之后又给自己喂食了解毒药,否则,以那样的毒性,自己现在已经见阎王了。 他松开楚楚,又让她给弄来了一套衣服,又留在楚楚的房间里运功将体内余毒排出,待他从潇湘馆离开已是下午。 本想先回家中一趟,却不想刚走到路口,便看到了那个让他想要狠狠收拾一顿的女人,于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 清姿在街上逛了几家店后,便直接上了马车,在城里四处转悠着,灵巧儿不解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几次想要问个究竟都忍着没有开口。 直到傍晚,天色暗沉了下来,清姿看着街头的聚味斋酒楼前停放着几辆奢华的四马大马车,几位穿着显贵的公子哥儿相携着走进了酒楼内,清姿拿出面纱遮住了脸,让车夫往聚味斋去。 进到聚味斋后,清姿让掌柜给她开了一间包厢,便径直朝楼上走去。 到了包厢,清姿点了些酒水吃食,便打开窗户朝楼下看了下去,果然,便看到韩旻正在楼下,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清姿拿起茶杯,朝韩旻举了举杯,露出一抹绝美的笑意。 韩旻看到这抹笑,整个人都兴奋,火热起来,只觉得全身像是被什么给挠了一般,又麻又痒,不能自控。 虽然,他已经被清姿的美色给勾得三魂没了七魄,什么顾及都抛在了脑后,跑进聚味斋便朝楼上的包厢跑去。 到了三楼,他一间间地包厢打开寻找,引起一阵叫骂声,清姿要的是靠最里间的包厢,自然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小姐,那个淫贼上来了。”灵巧儿紧张地看着门口,真怕韩旻会闯进来,坏了小姐的清誉。 “怕什么?就算真进来了,你不是还会武功吗?狠狠地揍他一顿再扔出去便是了。”清姿饮下一口酒,话刚落,便听到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 第038章 收拾(二) 灵巧儿见有人闯进来,上前一步便要朝对方招呼过去,可是还没近得了对方的身,便被点了穴道,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清姿眼底有抹惊讶之色闪现,却依旧沉稳地坐在那里,微微挑眉看向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顾连城道:“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的?” 顾连城只是勾唇一笑,在清姿对面坐了下来,拿起桌上了快箸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细细品味咀嚼,过了半晌才答非所问道道:“天字一号包厢,临窗小酌,品尝美食,怕是丞相大人都没有八小姐这般会享受。” 清姿心知他如今找上门来,定然是为了这两次的事情找自己算账,索性无视他的冷嘲热讽,只是指着一桌子菜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一点吧” 顾连城笑了笑,倒也不客气地拿起快子就要夹起盘碗中的红烧蹄膀,只是忽然听到清姿那凉幽幽的声音时,顿时僵在了那里。 “你难道不怕我在这些饭菜里面下毒?”清姿不仅声音凉幽幽的,就连眼神,也是凉丝丝的,叫人看着有些发毛。 顾连城侧着头,深邃如海的眸子注视了她一会儿,旋即还是夹起了一块蹄膀放进了口中,在潇湘馆呆了一天,他已经很饿了。 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沈清姿并没有要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否则,昨天就不会在给自己下毒之后又解了毒。 “嗯,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是道下饭的好菜。”顾连城细细地口味了一番,这才点头称赞道,哪有半点害怕这饭菜里下毒的模样。 清姿眉角有了微微抽dong的迹象,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了被点了穴道定在那里不动的灵巧儿身上道:“公子还是将我这丫鬟的穴道解了吧!” 顾连城转过头,看了一眼灵巧儿那要揍人的姿势,起身走了过去,衣袖挥扫过去,灵巧儿立刻踉跄一下,差点撞到了门上。 “小姐,他不是昨天那个...”灵巧儿站稳之后立刻跑到了清姿身后,一脸警惕地瞪着顾连城,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清姿让她打住的手势。 “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清姿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灵巧儿摇了摇头,她要保护小姐。 清姿无奈,只能由着她去,索性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饭菜来。 这些菜,都是聚味斋的招牌菜,有几种菜色更是限量限时的,来早了或来晚了,均是吃不到的,加上这里装饰典雅非凡,设一等,二等彰显身份的包厢外,服务与品质更是一流,已是京城乃至大齐最有名望,名仕贵族们争相光顾的一家酒楼。 清姿不仅一来这里便占了天字一号包厢,更是将这里的几道招牌菜点尽,就连酒水也价值千金一日只售卖一坛的秋露白,可她只是一位姨娘所生的庶出女儿,又怎会有这么多的银钱供她挥霍,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有私产,且还是十分赚钱的营生。 这样想来,顾连城对她是越发地好奇,隐隐地有种感觉,这沈清姿从出现到这几日的种种作为,都不像是一个相府庶女的行为,更像是戴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包厢里很安静,静到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也特别的清楚,灵巧儿就这样站在旁边,诡异地看着两人相安无事地吃菜,喝酒,虽然没有语言和眼神上的交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顾连城俊美潇洒,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出一种非凡的优雅贵气;清姿不施粉黛却绝美出尘,尤其是那双美丽的眼睛,似含着一汪春水般盈盈漾漾,似能将人溺死在这潋滟水眸里。 这样惊艳叫绝的两个人坐在一起,产生的气场自然也是十分的强烈,可却又像是旁若无人般地自在,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佳偶。 突然,隔壁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是桌椅的碰撞声,还有男人张狂邪气的笑声传来,这边的包厢里,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咒骂,反抗。 “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们,韩尚书是我父亲,你们是不是想活了...滚开,别碰我,滚开。”这明显是方才兴冲冲地跑上来到处寻找清姿的韩旻。 灵巧儿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过去,睁大一双眼睛,指着隔壁惊呼道:“小姐,隔壁...” “隔壁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有听到什么吗?”清姿神情淡定,好像刚才真的没有听到什么似的,可是嘴边那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是泄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原来你在城里转来转去,就是想将韩二公子引到这里来...隔壁那几个,有两个便是晋西王府的二公子南宫明广和陈国公三公子陈奇吧?”顾连城明知清姿是在装,却仍悠悠地开口揭穿了。 清姿挑眉,意外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顾连城,轻抿了一口秋露白,才淡淡道:“公子在说笑呢!晋西王府和陈国公府,我去都没去过,又怎会认识这两家的公子是谁?” “是吗?这两位可是颇好男风,府里头包yǎng的男宠可不比别人家的小妾少,这韩旻虽没什么脑子,倒长了一张好面皮,这一进去,怕是入了虎口难以脱身啊!他好歹也算得上是你的追求者,就真这么狠心任他被那些人给玩弄?”顾连城虽是这样问,却是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兴致十分盎然。 清姿看着顾连城,心里很疑惑,他到底是谁?晋西王府和陈国公的事她是派人细细调查过才知道的,可是面前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过,说起韩旻,清姿若不是正好见到南宫明广和陈奇进了这聚味斋,她也不会冒这种险特意地跑到这里来。 若不是韩旻对自己起了歹心,又怎会上当中计?他既然要上门找死,她又何必手上留情,前世的经历在告诉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上辈子被歼险歹徒害得那样悲惨,这一世,她绝不再重蹈覆辙。 “公子这话是越来越奇怪了,我真是一点也听不懂啊!”清姿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无知的模样,实在是叫人不忍责备。 明明知道她是在装,可顾连城却生不出一丝厌恶,只觉得万分无奈。 旁边包厢里,吵闹的声音渐渐转小,反之,传来的是一阵阵低吼,和男子的调笑声。 灵巧儿没经过人事,自然是听不出这里面的门道,傻愣愣地问道:“隔壁是在干嘛?怎么叫得这么怪异?” ****************** 今天叶子有些私事,处理得晚,现在才更新上,很抱歉。 同时,叶子还有事要申明,今天有读者在评论区留言说叶子喜欢在文后面说些自以为是的话,很让人生厌,如果有这样感觉的亲,叶子表示很无奈,叶子是连载每天更新的,为了与读者互动,才会在文底下留言,亲们要是觉得烦,可以忽略,没有人强迫你们看,再者,叶子并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只是希望自己写的文,多些人看,能让大家喜欢,仅此而已。 ------------ 第039章 收拾(三) 倒是清姿,听了灵巧儿这话,白玉般皎洁的面庞上渐渐爬起了一道红晕,虽微低着头吃菜,扔难掩娇羞之态。 顾连城轻咳了两声,适图找个话题,不去听隔壁传来的那些臊人的声响,但随着那边声音越来越激烈,他也尴尬了起来。 最后,他终于坐不住了,在清姿和灵巧儿毫无防备之际,陡然站起,一个旋身闪到清姿身边点住她的穴道,搂着她的腰,转眼便从窗口跳了出去。 灵巧儿从这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时,清姿已被顾连城带着朝北西巷的洛宅那边飞掠而去。 清姿虽然拜了毒圣为师,可除了学会制毒,仅懂点防身的拳脚功夫,照灵巧儿的话便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所以现在被顾连城胁持,又封住了穴道,她除了脑子还能飞速运转,其它的什么也干不了。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顾连城的本事,在这大白天的,带着她从聚味斋三楼窗口跳下,就如同光影一般飞掠而过,那速度,令她只敢闭着双眼,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片刻时间,便落在了洛家废宅的假山上面。 顾连城将她安置在一块石头上面坐下之后,从身后拿出一只从聚味斋里顺过来的烧鹅,朝山脚下面喊了两声:“,大黄,大黄,吃饭了。” 很快,清姿便惊奇地看到几只小狗仔在一只大黄狗的带领下吭哧吭哧地跑了上来。 可是,当那只大黄狗看到清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紧紧地盯了她许久之后,猛地朝她面前飞窜了过来。 顾连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突然的事情,以为大黄是要去咬清姿,一脚便要飞踹过去,却被清姿喝住:“别作害它。” 大黄窜到清姿面前,两只前脚搭在她的膝盖上,张着嘴,发出呜咽的叫声,就像是悲鸣,就连顾连城也能听出它声音里面悲伤。 清姿瞪着大黄,就像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无忧无虑,天真快乐,不知道情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的任性直接害死了最亲的父亲和族人们。 她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她惊喜,激动得想哭,可是心里却在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 “把我的穴道解开。”清姿的声音很冷,却依稀能够感觉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拼命地咬牙忍着。 顾连城将清姿的穴道解开,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见她俯身抱住了大黄,温柔地摸着他那脏兮兮的毛发,嘴角勾起一丝悲伤的笑意。 大黄对清姿出奇地乖顺听话,就连旁边的几只小狗仔也围到了清姿旁边,在她的脚底下拱来拱去。 清姿吸了吸气,才抬起头,看着顾连城道:“你在哪找到它的?” “你是说大黄?”顾连城看着清姿的眼神十分怪异,大黄可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自己,为什么它对沈清姿会这么温驯?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它就躲在这假山下面的一个洞里面,想攻击我,后来我会经常过来给它送吃的,久了,渐渐就熟了,这窝小崽子是它两个月前生下的。” 清姿静静地听着,目光片刻不曾从大黄和那几只小狗身上离开过,她在心里对大黄说道:“大黄,你还活着,你做妈妈了,真好,你还活着,真好。” 大黄像是能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低着头,在她冰凉的手心蹭了蹭,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害羞似的。 “你认识大黄?”顾连城满腹疑惑,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认识。”清姿皱眉看着大黄那许是太久没有清洗,已经打结的毛发,淡淡地回应道。 顾连城有些气闷,果然,明知道不管问什么她都不会老实回答,他却仍不死心。 目光一沉,微微泛过一丝冷意,他又点住了清姿的穴道,提溜着她便跃下了假山,朝后面废屋走去。 大黄立刻领着几只小狗崽冲了下去,朝顾连城和清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清姿愣愣地看着顾连城,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想死,就说出你前天夜里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大黄对你这么亲热?你跟洛家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想对洛家做什么?”顾连城掐住她的脖子,不复平时的温润潇湘,多了几分阴冷狠戾之气,眼底尽是威胁与肃杀。 “你问这么多,我该从哪个开始回答?”清姿眨了眨眼,似一点也不害怕,虽然动不了,可是死这类的威胁对她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顾连城又加重手中的力道,声音狠戾道:“再不说,这块木头就是你的下场。”话落,只见他另一只手朝旁边地上的一块木头挥了过去,顿时只见那块木头四分五裂。 清姿只感到呼吸困难,便身上点了穴道,动不了,便没办法对顾连城使毒,她很镇定,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呼吸困难道:“洛家的人都死绝了,我还能对洛家做什么?至于前天夜里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就当我是洛宛的故人,来这里是为了缅怀祭奠她和洛家的亡魂便是了,至于大黄...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吗?我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公子的爱好真是让我佩服。” ------------ 第040章 以牙还牙(一) “故人?沈家大小姐和洛宛可还是好姐妹,但后来呢?不照样见死不救,现在洛家没了,沈家可是如日中天,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的好大姐就要嫁给景王这件事。”顾连城的声音都透着一种危险的寒意,或者说,更像是恨意。 清姿大吸了口气,她用着一种怀疑不解的目光看向顾连城:“那又如何?这好像与我无关,不过,你怎么知道沈悠莲要嫁给景王这事?你认识洛宛?” 顾连城手中的力道再次收紧,直到清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窒息过去时,才稍稍放松了五指,又继续逼问道:“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你最好不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和洛宛认识?为什么要来祭奠她?” 他不相信沈清姿的这些说辞,从这些天来他的观察,眼前这个女人不仅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还善于揣度人心,巧舌如簧,手段无情而又狠毒,稍一不慎,便会跳进她挖下的坑里,被活埋了都不知道。 清姿喉咙里火辣辣地发疼,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嘴角始终勾着一丝浅笑,就像根本没有承受任何痛苦似的。 “没有洛家,没有洛宛,就不会有我沈清姿。洛家,洛宛对我有再世之恩,他们之于我,是恩人,是亲人;至于沈家...”清姿的话陡然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 顾连城一直紧盯着她的眼睛,他看到当沈清姿在说到洛家,洛宛时神色的变化,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她眼里看到过的温情和动容,但说到沈家时,她的神情陡然转冷,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冷意,却饱含了无尽的怨恨。 他莫明地就松开了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至于沈家怎么了?”他还想追问下去。 “沈家?我姓沈,你说沈家怎么了?”清姿靠在墙壁上喘息,脸上满是疲态,如果可以,她真想将眼前这个男人碎尸万段,或者让他忍受一下万虫噬咬之痛才能以泄她心头之恨。 可偏偏寒毒已经发作,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连城看出她的异样,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布包,取出一根银针,便往她头上的穴道扎了下去。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清姿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扎下这一针的,但不可否认,这一针下去,她身上那种入骨的疼痛很快减轻了不少。 “你会医术?”清姿很惊讶。 “一点点皮毛而已。”顾连城眼神怪异地看了清姿一眼,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心里隐隐地有丝担忧,也不知道两位师傅知道了今天这事,会不会暴跳如雷地跑来找自己算账? “皮毛?哼!”清姿挑眉,不信地嗤笑一声。 他当自己是白痴吗?能一眼看出自己体内有寒毒,还能以如此迅速的身上在头顶找准穴道扎下这一针,怕是宫里的御医也干不来这事,这个人,医术怕是不会比师娘的差到哪里去。 ********************* 灵巧儿本想先回相府,多派些人分散去寻找清姿,可转念一想,此事不宜声张,以免坏了小姐的清誉,于是决定先往北西巷洛宅那边找找。 当她走到隔壁天字二号包厢门口时,里面隐隐传来的声音,似乎更像是男人的哭嚎声,她神情疑惑地皱了皱眉,不再理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地朝楼上跑去。 到了洛宅,她站在门口张望了许久,才咬着牙走了进去。 可才往里面走了几步,就见一只大黄狗带着一群小狗崽凶狠地朝自己扑了过来,龇牙裂齿,发出哇呜的吼叫声。 灵巧儿瞪着这些这群狗,运起内力就准备朝它们踹去,却听到对面的破屋子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立时收回了脚。 “巧儿,休要伤了它们。” 听到清姿的声音,灵巧儿惊喜的同时,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方才还准备扑咬过去的大黄立刻转身,领着小狗崽们撒丫子地朝清姿跑了去。 灵巧儿张着嘴,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疑惑。 走进破落的屋子里,她只见清姿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站着的正是将清姿掳走的男子。 回到相府,清姿早早地便沐浴休息了,自然是错过了大夫人那边发生的一场精彩好戏。 入夜,沈建安便迫不急待地跑到了秦氏的漪澜轩,却被秦氏以感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了他为由挡在了门外。 陈氏坐在房里正在看着账本,突然,郑婆子急慌忙地跑了进来,一脸喜气道:“夫人,老爷来了。” 陈氏立即站了起来,露出一脸惊喜的笑容,整了整发髻,满脸笑容地迎了出去。 “老爷,累了吧!郑妈妈,快去给老爷泡杯雨前龙井。” 沈建安见到陈氏这幅热情的模样,很是受用,刻板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往房里走了过去。 这若是以前,陈氏是决计不会如此殷勤,但自从那次沈建安大发雷霆之后,她才有了危机感,也才意识到沈建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毫无势力的朝中小官,他现在门生众多,不仅很得圣宠,又深受景王信赖,在朝中的威望一日高过一日,早已不是现在的陈国公府所能驱使掌控的了。 安顿好沈建安,陈氏立刻叫郑婆子侍候沐浴更衣。 陈家的女儿个个天生丽质,妹妹陈玉凰美艳妖娆,如今已是贵妃,身为姐姐的陈玉凤姿色是一点也不逊于其妹,就看她生下的两位天姿国色的女儿便也能知其容貌必是上佳,只是这些年来,被嫉妒蒙蔽,又一向盛气凌人,傲慢霸道惯了,使其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凌厉阴戾之气,直接影响了她原本的花容月貌。 沈建安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待陈氏沐浴完毕,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陈氏是说不出的失望,但也不敢吵醒了沈建安,只爬到里面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半夜,突然陈氏被人用脚狠狠地踹醒,她痛呼着爬起来,还没睁开眼,便是两个巴掌挥上了脸,打得她一个激灵,猛地瞪大了眼。 她捂着发痛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瞪着沈建安,厉声吼道:“老爷,你这是发什么疯,为何打我。” “打你是轻的,我要杀了你这个恶毒的沷妇。”沈建安话落,狠狠地揪着陈氏的头发,直接将她从床上拖拽了下来,朝着陈氏的胸口就是一脚,凶狠地踹了过去。 ------------ 第041章 以牙还牙(二) 陈氏从没见过沈建安如此凶狠暴怒的模样,就算是上次秦氏的事情,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对她拳脚相向。 陈氏挣扎着要爬起来反抗,可是一向养尊处优的她根本不是沈建安的对手,她被沈建安压坐在地上,拳头一下一下地往她的头上,身上砸了过去。 外面,郑婆子和沛儿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太对劲,慌忙地冲了进来,却看到沈建安发狂地朝夫人陈氏拳脚相向,脸上那狠戾的模样,要吃人似的凶狠吓人。 郑婆子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看到陈氏被打得只能掩面呼救,咬了咬牙,扑到陈氏身上替她挨了砸下来的拳脚。 沛儿已经吓懵了,她侍候夫人已经几年了,却还是头次见到这样混乱又可怕的场面,以前就算老爷与夫人有什么争吵,每次占得上风的基本都是夫人,老爷只会气愤地甩袖而去,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老爷这是下了狠手往里死里打啊! 这时,郑婆子一边痛叫,一边朝沛儿骂道:“蠢东西,还不快去叫大小姐过来。” 沛儿反应过来,转身跑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沈悠莲便赶了过来,当她进到房里时,只见父亲沈建安红了眼地朝郑婆子和陈氏身上踢打。 沈悠莲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她来不及多想,走上前去,冒着被打的危险跪到了沈建安面前,提高了声音道:“父亲,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您为何要这样生气?父亲,您快停下来吧,再打算去,会把母亲打死的,这若是让外祖母和舅舅知道了,也会生气伤心的。” 沈建安已经气疯了,满脑子就是要杀了陈氏这个心肠歹毒的妒妇,只要想到刚才那个脏东西,他就感到自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包围着,他不敢相信,结发妻子对自己已经虚伪,怨恨到这种地步,竟背地里诅咒自己。 他根本听不进任何一句话,相反,沈悠莲最后那句话更是刺激了长久以来压抑在他内心的怨恨。 想到这二十几年来,每每与陈氏发生争执,她便搬出陈国公府压死自己,每当陈氏回一次娘家,第二日陈国公便会找过来,对他一顿严厉训斥,他不但不能反驳,反而只能跟孙子似的洗耳恭听,想起这些,他便恨得咬牙切齿,做为一个男人,还是权倾天下的当朝宰相,在家里却不能随心所欲,就连自己宠爱的女人,也只能养在外面不敢接回家中,在朝中,他还要被和自己同品阶的大舅子指着鼻子训斥,这种窝囊气他已经受够了。 沈悠莲的话不仅没有制止他,反而令他更加疯狂地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陈氏躺在地上,虽有郑婆子护在身上,但时不时的还会被踢到,她已经痛得不敢动弹,只是带着哭腔哀嚎,沈悠莲看着母亲被打成这样,心里难受又气愤,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父亲突然会这么狂怒,难道是秦氏对父亲说了什么?可是以前,也从未见父亲如此生气过啊!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目光落在了旁边地上的一个布娃娃上面,她捡地那个布娃娃,看清楚之后,顿时感觉被雷劈到似的,浑身没有知觉,大脑更是空白一片。 “大小姐,您快救救夫人啊。”郑婆子被沈建安这么不停地踢打,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她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沈悠莲身上,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扎了银针的布娃娃发呆,于是加重了力气,哭喊起来。 沈悠莲陡然回神,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布娃娃,脸色十分难看,阴睛不定,透着一股阴狠。 这个娃娃,不是她让沈诗雅放到沈清姿房里去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难道是沈诗雅背地里让人放进来的? 不,不可能,昨天她拿了这个布娃娃就去了沈清姿那里,然后今早便在祠堂里出了那档子事情,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这么做,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是沈清姿?可是,她是怎么办到的?她甚至连这里一步都未踏入过。 沈悠莲脑子里飞速地闪过各种可能,直到听到陈氏一声声惨叫,才收回思绪。 “父亲,你就是为了这个要这样对待母亲?你觉得母亲会干这样的蠢事吗?你怎么会将她想得如此恶毒?母亲一定是被人栽脏嫁祸的。”沈悠莲将布娃娃递到沈建安面前,娃娃的正面写了沈建安的生辰八字,胸前,还扎了十几根长长的银针,沈建安猛地将这布娃娃抢了过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却没有再继续打人,而是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面,目光依旧狠戾地瞪着陈氏。 见沈建安终于停了下来,沈悠莲立刻叫人将郑婆子扶了下去,又让人把陈氏抬到床上。 “这娃娃是在枕头底下发现的,不是她会是谁?这院里全都是她的人,谁还能将这种东西放到她的床上去?难道有鬼不成?”沈建安惊疑不定,心里也觉得陈氏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但是想到这东西并不是在别处,而是在自己睡的枕头底下,他又再度认定陈氏是因妒成恨,才会干出这种歹毒阴狠之事。 陈氏躺在床上,嘴里痛苦地呻yin着,当她听到这些时,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平白会被打成这样了,心里对沈建安是又恨又气,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颤抖地指着沈建安,厉声道:“好你个沈建安,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打理阖府上下,尽心尽力,可如今,你竟然不问缘由就把我毒打成这样,明日我就回陈国公府去,看你如何向我兄长交待。” ------------ 第042章 添堵(一) “哦,是吗?那我正好让陈国公看看他的好妹妹是如何善妒歹毒,只因为我将外面的妾室接回了相府,竟连巫蛊诅咒这样的手段用上了。”若是以前,沈建安定会慌张,甚至百般讨好陈氏,可现在,他只有嘲笑和不屑。 巫蛊之事,在当朝是被视为极其大逆不道的事情,这种事情一旦传到御史言官耳朵里,皇上很快也会知道,一旦让皇上知道了,便只有死路一条,更甚者会牵连九族,满门抄斩。 陈氏没想到沈建安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愣在那里,整个人都慌了神,嘴里喃喃地反复道:“不是我,不是我。” 还是沈悠莲足够冷静,她甚至能从父亲这些话里里听出许多层面的意思,现在,父亲身为丞相,又因两年前助景王废除太子以及铲除洛家有功,深受景王信赖,加上如今门生众多,在朝中的威望和声势已不是陈国公府所能掌控,以前,母亲将舅舅抬出来,或许还会产生些作用,但久而久之,只会令父亲反感,甚至是厌恶。 所以,她才明白,为何方才当自己提起外祖母和舅舅时,父亲不仅没有停手,反而下手更重更狠的最主要原因。 沈悠莲思来想去,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令父亲消除对母亲的误会,不让别人趁机钻了空子才是。 她美丽的脸上满是温和柔顺的笑意,走到沈建安身边,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父亲,先喝口茶消消气。” 沈建安抬了抬眼皮,看着面前的沈悠莲,这个大女儿一向是他的骄傲,不仅是嫡长女,又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还十分的有头脑,有心机,当年能快而狠地将洛家铲除,有一半的功劳全在她的帮忙和设计,如今,还有半年,她就要嫁给景王为正妃,若是不出意外,再过几年景王登上帝位,这个女儿便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到那时,自己不仅是丞相,更是国丈爷,沈家,将会享受到泼天的富贵荣华。 想到这里,沈建安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对沈悠莲的态度也温和了下来。 权势,果然是个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 沈悠莲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心里很是自豪和骄傲。 “父亲,母亲平素性子是急躁了点,可决计不会做出这等杀头的事情出来,再者,您想想看,为何偏偏是今日您宿在这里,就发现了这等脏东西?女儿相信,这定是有人嫁祸,就是要离间您和母亲的夫妻关系,你和母亲不和了,直接得益的不正是那些阴狠歼险小人么?”沈悠莲温柔的声音让人听着心情舒服而又平静,虽是软软的劝解,却又若有所指。 沈建安沉思许久,他当然知道大女儿这话不错,可是想想陈氏动不动就将陈国公府抬出来,心里那股子怒火腾地又冒了起来,眼底闪过一道戾气。 沈悠莲见状,暗叫不妙,突然,眼珠子一转,又起身走到了陈氏身边坐下:“母亲,今日这事都是误会,虽然您受了伤,但是父亲心里也不好过,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再说了,这是咱们相府的家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您总不能次次都去烦扰舅舅不是?” 她这话说得委婉动听,一是为了能安抚沈建安的怒气,二是为了旁敲为侧击,让陈氏明白每次争吵便将陈国公府抬出来只会让沈建安更生反感,这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只会令他更加地排斥厌恶。 不可否认的是,沈悠莲的这番话,很快便在沈建安与陈氏之间起到了有效的作用,陈氏虽然善妒,但头脑精明能干,一下子便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不想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落到那些践人手里,于是放低了姿态,流着泪哽咽道:“老爷,我嫁给你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的儿子还在外面游学未归,莲儿再过半年就要出嫁了,妍儿体弱多病,你是一家之主,相府的支柱,试想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们便失去了最大的依靠,我又怎会做出诅咒夫君这等歹毒之事?” 听到这番声泪俱下的话语,沈建安心软了下来,虽他一直不喜陈氏,但好歹是多年的夫妻,又想起她这些年操持着整个相府,生下的一儿两女,都是人中龙凤,沈建安也不好再继续追究,只是仍拉不下脸来,站起身便走出了房间。 见沈建安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陈氏这才猛地收住了眼泪,目光落在地上那个布娃娃上面,一道浓烈的恨意闪过,脸上却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母亲,看来您要彻查一下这院子里的下人了。”沈悠莲的目光同样落在那个娃娃上面,声音冰冷,透着骇人的寒意。 “父亲今日怎会突然跑来母亲这里?”突然,沈悠莲想到什么,疑惑道。 “沛儿,去问问,为何老爷今日没有宿在秦姨娘处?”陈氏声音阴沉地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沛儿便回来了,将秦氏得了风寒之事如实禀告。 听了之后,陈氏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无尽的怨恨。“秦氏这个践人...” 第二日,清姿正要梳洗,便见灵巧儿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清姿目光一抬,清浅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就如同珠玉落盘,清脆动听。 “小姐,昨儿晚上你真是错过一场好戏了。”灵巧儿立刻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昨夜在大夫人的蘅芜院里发生的事情,由其说到大夫人是如何被沈建安毒打了一顿的时候,整个人简直都快高兴得跳起来了。 清姿只是静静地听着,好像这些事情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了似的平静。 “小姐,你怎么听着好像一点也不高兴啊?”灵巧儿见清姿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子里,不禁好奇地问道。 “高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只不过是挨了顿打而已,等哪天,那些该死的人都死了,我才会真正的高兴。”清姿兴致缺缺地说道,心里却补上了一句“不过,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挨打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会让这府里的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和绝望。” 梳洗完毕,清姿用过早膳,便朝大夫人的蘅芜院走去。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这个时候,当然是去给大夫人添堵。”清姿露出一个清绝的笑容,如同盛放的雪莲,美而不妖,出尘脱俗。 ------------ 第043章 添堵(二) 去大夫人的蘅芜院路上,经过老夫人的桂华阁时,清姿想起昨日在祠堂里老夫人那奇怪的神情,立刻改变了主意。 到了桂华阁,却被罗妈妈告知老夫人正在佛堂诵经。 “罗妈妈先去侍侯老夫人吧,我在这里等着便是。”清姿并不着急,而是缓缓落座。 罗妈妈仔细看了一眼清姿,目光有些异样,如今这府里的管事权力都集中了在大夫人陈氏手里,所以,老夫人这里每日的早请和晚请都免了,只改成初一,十五来走走过场便是,为何八小姐却还巴巴地跑了过来? “罗妈妈只管去便是,每日来向老夫人请安本是为人子孙应尽的孝道,我以前因在外府不能周全,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尽心孝顺老夫人,等等又有何妨?”清姿不看也知罗妈妈心里的想法,倒不隐瞒,乖巧懂事地说道。 罗妈妈听了,脸上满是笑脸,却又继续道:“八小姐怕是还不知道吧?老夫人这里只需初一,十五过来请个安便是,平日里大房都是去大夫人院子里请安,这会子八小姐再不去大夫人那里,怕是要晚了。” 清姿故作不知地睁大眼睛,一脸惊讶道:“怎么会这样?老夫人是府里最大的长辈么?”见到罗妈妈脸色有些僵下来,又继续道:“相信母亲知道我是来这里给老夫人请安,也不会说什么的。” 听见清姿提起大夫人,罗妈妈神情如旧,却不似刚才那样阻止清姿等下去,而是叫丫鬟泡了杯茶,转身进了佛堂。 过了不久,罗妈妈又走了出来,满脸笑意道:“八小姐,老夫人说你的孝心她知道了,不过她还有很长的经要背诵,让你喝了这杯茶再走也不迟。” 清姿笑着点了点头,心知这趟没有白来。 从桂华阁出来,清姿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若非要复仇,她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与这些人面兽心之人相处?今天老夫人虽没有出来相见,但从罗妈妈的那番话也能知道,她将这府里的权力交给陈氏是多么的不甘心。 早在几年前,她便听人议论过,当时老夫人一直把持着相府的中匮不肯交出,后来陈氏找来娘家的人,又请了宫里的陈贵妃才逼得老夫人不得不交出手中的管家权力,当时她因与沈悠莲亲密要好,便没有当作一回事,只当是有人故意要抹黑陈氏,现在想想,罗氏虽出生商户,但这相府的大半家当都是当年她在战乱之时经商挣得,辛苦了大半辈子挣下的家业,她又怎会轻易交到处处都要压着她一头的媳妇手中打理?看来,当年听到的那些也并非全是谣言。 如今,想要对付陈氏,看来还需要从老夫人罗氏下手,再则,她更想知道,当年洛家的惨案,罗氏在这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到了蘅芜院,清姿才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四姨娘李莲香尖厉刻薄的声音:“这八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过来请安,难道她连这府里的规矩都不懂?” 清姿的脚步陡然停住,反而一声不吭地站在了外面,继续听道。 “八妹不就是仗着五姨娘得宠呗?”这酸溜溜的话是从李氏所生的女儿,四小姐沈灵素嘴巴里说出来的。 “四妹,快别这么说了,八妹刚回府,自然是没人教她这府里的规矩,大姐,你说是吗?”这声音很虚弱,说完还得喘上半天,娇娇柔柔的一听便知道是二小姐沈悠妍。 “二妹说得对,不过,既然不懂规矩,便得好好教她规矩才是,否则,会让外人觉得咱们府里缺了教养,母亲,不如让郑妈妈和闵妈妈抽空,好好教教八妹这府里的规矩吧?”沈悠莲的声音非常好听,缓慢而悠扬,如黄莺啼鸣,又如清泉叮咚,悦耳动听,光听这声音便让人难以忘怀,再加上她那艳美绝伦的脸蛋,那风姿绰约的身段,男人为之神魂颠倒又有何难? 大夫人没精打采地靠在软榻上,昨日沈建安那一顿毒打,令她现在只要稍稍动一下,浑身便扯着疼,听到沈悠莲的建议,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咬牙坐正了身子,准备吩咐下去,却见清姿盈盈地走了进来。 “母亲,女儿方才从老夫人那里过来,本还在好奇为何没有人去向老夫人请安,原来大家都还在母亲这里。”清姿走到大夫人面前福了个身,便落落大方地站着,也不坐下,只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几人继续道:“不过,这时辰也不早了,去得晚了,老夫人不会生气吗?” 所有人的,全都用着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清姿,最后还是沈悠莲冷笑道:“八妹,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老夫人那里每逢初一,十五才去请安,至于母亲这里,是天天都要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大姐,多亏了你说我才知道,现在我懂了,咱们府里最大的是母亲,老夫人那里只要初一,十五的去做做样子,不让外人诟病就是了,对吗?”清姿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地看着沈悠莲问道。 沈悠莲听了这话,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声音陡然阴冷了下来:“八妹,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大姐,难道你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吗?”清姿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告诉你这府里的规矩,你可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沈悠莲的怒火很快被点燃,没了往日的优雅镇定,面色非常难看,甚至看着清姿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浓烈的狠色。 “哦,原来这是府里的规矩啊!”清姿明白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坐在榻上的陈氏道:“母亲,女儿现在知道了。” “莲儿,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清姿这才刚回府,你便这样逗她,该让人笑话了。”陈氏并没有答理清姿,而是责备似的看了一眼沈悠莲,这才摆正了脸色,神情严肃端庄地站了起来,道:“走吧,时辰也不早了,该是时候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除了沈悠妍听话地站了起来,沈悠莲,沈灵素和李氏都愣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陈氏轻咳了两声,在郑妈妈和闵婆子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几人才缓缓站了起来。 ------------ 第044章 好手段 人都走了,沈悠莲还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地盯着清姿,目光凌厉如箭,恨然道:“八妹,你果然好手段,好盘算,懂得从老夫人那里下手,可是这府里谁才是真正掌权的人,八妹可不要搞错了。” 清姿只是微笑:“大姐的话妹妹不懂,妹妹只晓得大家都已经往老夫人那边去了,大姐再不去,怕是会让人说嫌话了,再则,连母亲都没有说什么,大姐又何必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沈悠莲袖子里的手指握的发白,冷冷道:“很好,你倒是很会为我考虑,但愿你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开心。“ 清姿眨了眨水盈盈地眼睛:“大姐这话就太见外了,妹妹自然事事都是想着大姐的,只要大姐好了,妹妹当然开心。 沈悠莲一时语塞,最后发出一声冷笑,甩袖离开。 桂华阁里,罗妈妈突然走了进来,附到罗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罗氏敲着木鱼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双眼缓缓睁开,幽深沧桑的眸子里有丝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 “既然都来了,那便去瞧瞧吧。” 罗妈妈自然是高兴的,这几年老夫人表面上虽是天天吃斋念佛,可是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夫人心里一直是怨愤的,没了管家的权利,长房这边的态度大不如从前,从一开始的敷洐到后来的冷漠忽视,虽然,每缝大事的时候都会请出老夫人出面做主,也不过是怕别人拿了话柄,说三道四罢了,如今,这八小姐只不过来走了一遭,喝了杯茶,长房的人竟破天荒地过来请安了,倒真是奇了怪了。 其实,清姿今天只不过是抓准了时机而已。 有了之前陈氏在安国寺对庶子见死不救,又命人毒打秦氏,沈建安懦弱惧妻,陈氏恶毒善妒的名声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又加上昨日沈建安那一顿毒打,陈氏已隐隐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危机正在慢慢朝自己逼近,所以,清姿只是三言两语,便让她意识自己不能一味地强势,而是该适当退让几步,至少,她需要挽回自己的名声,否则,哪天真把沈建安逼急了,宠妾灭妻之事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有了长房带头去罗氏那里请安,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悄悄发生变化,这相府,因着秦氏母子的加入,已经不是陈氏一人的天下了。 回到流盈轩,清姿便听到一个非常*劲爆且震惊的消息。 韩家的二公子突然离奇失踪了,韩尚书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韩旻的踪影,他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地,无声无息。 当灵巧儿听到锦瑟将这消息说出来的时候,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都没合拢。 清姿只是饶有兴致地笑道:“那韩二公子难道还会飞了不成?这么大个人,怎会平空消失?” 灵巧儿神情有些怪异,待锦瑟出去后,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姓韩的那天不是在聚味斋被...那个了吗?” “被哪个了?”清姿放下书本,眨了眨眼,不解地望着灵巧儿。 灵巧儿脸色涨红,起初她也没弄明白当时在聚味斋隔壁房间怎会传出那样的声音,后来晚上回来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虽然觉得这种事情恶心,但她真的佩服小姐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算计进去,同时也深深地觉得,这些跟小姐作对的人,压根就是在自寻死路,五小姐是这样,韩旻是这样,接下来,怕是要轮到大夫人和大小姐了。 见灵巧儿又羞又气的模样,脸红了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眼出来,清姿这才幽幽地叹道:“韩二公子该庆幸自己生了一张好面皮,晋西王府二公子一向眼高于顶,能看上他,也算是福份啊!” 灵巧儿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一脸不可思议。“这也能算是福份?” 沈诗雅本要在祠堂罚跪一个月,可是半个月后,沈建安收到二老爷沈建业从芜州寄来的一封家书之后,便立刻命人将沈诗雅从祠堂里面放了出来。 清姿听说沈诗雅出来的时候,是被人抬着回去的,俞姨娘守在床边,足足哭了三天三夜,还是陈氏和沈悠莲去了一趟二房那边,俞氏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自此,相府倒是异常平静了一段时间,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平静的表象下面,暗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清姿心里是一清二楚。 眼看着年关将近,年二十八是沈建安四十五岁寿辰,才年二十,皇帝便赏赐了不少宝贝,又亲笔题了个寿字,还特意恩准俪淑妃那日回家省亲。 这对一个朝臣来说,可算是天大的圣宠恩誉,为此相府里人人都是欢喜激动,最高兴的要属老夫人罗氏。 以前为了让儿子沈建安在朝中站稳脚根,沈家一直是攀附于陈国公府,包括宫里的俪淑妃沈珂玥也不得不依附于贵妃陈玉凰,现在,沈建安在朝中地位稳固,如日中天,沈珂玥又被赐字俪,意为伉俪情深,虽位份没有贵妃尊贵,但有了这个俪字,在名头和气势上却不输陈贵妃半分,如今圣上又恩准其回娘家省亲,皇帝如此重视,足以说明一切。 年二十四过小年夜,相府正在为这次的寿辰张罗准备,沈诗雅从祠堂被放出来后足有七八日才走出她自己的院子。 但她哪里也没去,只是每天去给老夫人请安,再去二小姐沈悠妍的院子里坐坐,再无其它动作,为人处事,也比以前收敛了许多。 府里人都说五小姐沈诗雅被重罚了一次,性子温和谦逊,乖巧懂事了不少。 清姿听到这些评论,只是微微地笑了,又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日在洛宅为她扎针的白衣男子,似乎,从那日后,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年二十六,暖日高照,微风徐徐,是个不错的天气,清姿披着滚边毛的藕荷色斗蓬走在园子里,突然,有两个丫鬟走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 第045章 丞相寿辰(一) 大年二十八,依旧是个好天气,和风暖阳,相府宾客云集,满堂华彩,华服女眷个个着金饰玉,美不胜收,她们簇拥在一处,交头接耳,时而传出如银铃般好听的轻笑声。 清姿本不愿意来这人多喧哗的地方,却不料被沈灵素热情地从流盈轩给拉了过来。 至于沈诗雅为何突然对她开始热情,还要从二十六那天她在花园里散步被两名婢女挡住去路说起。 那两名婢女正是沈悠妍的贴身大丫鬟,轻柳和玉树。 清姿很意外,但还是去了趟锦华轩,却见沈诗雅和沈灵素竟然也在,虽然,不似以前那般趾高气扬,但见到清姿时,脸色陡然阴沉,冷哼一声,将脸别了过去。 沈悠妍从小榻上起身,袅袅婷婷地迎了过来,亲热地拉着清姿的手道:“八妹妹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我这里坐坐?” 清姿忍着想要将手抽回的冲动,满脸笑意道:“妹妹实在是想多与二姐亲近,可知二姐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也不敢上门叨扰。” 坐下之后,沈灵素立刻将旁边的一叠瓜子端到了清姿面前,笑意妍妍道:“八妹,二姐姐这里的瓜子可真香,你快尝尝。” 沈灵素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安静少语的,甚少像现在这般笑得明媚亮丽?而且,今天这殷勤的态度真让她些意外。 清姿尝了一颗瓜子,才道:“二姐这里的瓜子很香,不过,我想二姐叫我过来绝不是为了吃这瓜子的吧?” 沈悠妍没想到清姿如此直接了当,先是愣了愣才勾起温柔恬淡的笑意道:“八妹果然聪慧,今天叫妹妹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咱们姐妹之间能和和气气。”。 “二姐是想当和事佬吗?”清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悠然地问道,神情淡得让人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若是换成别人,听到清姿这漫不经心的模样,早已经生出怒气了,可偏她却依还保持着方才的笑意,那么地温柔娴静。 “八妹既然知道,不知能不能卖姐姐这个面子,在这里与五妹握手言和呢?” “二姐言重了,其实只要五姐不再刁难辱骂妹妹,握手言和又有何难?怕就怕...五姐心有不甘,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怪在妹妹我的头上...” 清姿的话还没说完,旁边沈诗雅已经坐不住了,她脸色难看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愤恨地瞪着清姿道:“二姐,你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不过,我跟她势不两立,绝不可能握手言和。” 狠话扔下之后,沈诗雅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沈悠妍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道:“看来我是好心办坏事了。” “二姐心地善良,只是五妹不领情罢了。”旁边沈灵素轻轻地搭了句腔。 “八妹,今天这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五妹她...唉!”沈悠妍幽幽地叹息道。 清姿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今天这事儿真是有趣。 从锦华轩出来时,沈灵素也跟了出来,一路上,异常热情地接着她问东问西,面对沈灵素突然间的示好,清姿只是不冷不热地应答着。 在回流盈轩的路上,遇上了刚从锦华轩出来,正坐在花园里拿丫鬟出气的沈诗雅。 清姿眼皮也没抬一下,要绕过沈诗雅往流盈轩走去,却被沈诗雅突然起身,踩住了裙边。 “八妹见到姐姐也不知道请安,问声好吗?”沈诗雅神色嚣张,脚尖用力在海棠色的裙边上面拧了又拧。 清姿转身看向沈诗雅,脸上勾起微微的笑意道:“请安,问好?就凭你,够格吗?” 沈诗雅顿时暴怒起来,瞪着清姿,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她吃掉,伸手就要朝清姿脸上挥过去:“你这个践人。” 这时,旁边的沈灵素却猛地上前,用力一推,将沈诗雅推翻在地。 “沈灵素,你也敢和我作对?”沈诗雅似没料到沈灵素竟敢对自己动手,怒不可遏,恨恨地质问道。 “五妹,我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八妹,如果你不想再被父亲罚跪祠堂,这性子最好收敛点。”沈灵素平时虽然不怎么吭声,但此刻却面色泛冷,义正言词地指责沈诗雅的不是。 清姿挑眉看着这一幕,眼底平静无波。 “八妹,我们走吧。”说完,沈灵素换上盈盈的笑脸,转身亲热地挽着清姿的手。 沈诗雅从地上站起来,任婢女抖掉她裙上的灰尘和脏污,目光阴森森地看着清姿和沈灵素渐远的背影,那眼神,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恐怖。 第二天,清姿还没起床,便被沈灵素给吵醒了,然后,接下来的这两天,无论清姿去哪,她都片刻不离地跟着,一幅与清姿极为要好贴心的模样。 此刻,清姿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灵素与几位官家小姐一同围坐在沈悠莲的身边说笑着,她很好奇,接下来,沈灵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轰动起来,有几位胆大的小姐惊呼道:“快看,快看,那就是淮南王世子顾连城,听说他前一阵子去为皇上执行秘密任务刚回京城,如今已是京畿卫将军了。” 清姿思绪一直还盘旋在沈诗雅和沈灵素这两人的反常行为中,竟忽视了身边这些充满崇拜,仰慕的声音。 天气甚好,方才围着沈悠莲的那群小姐中有人提议去湖边的亭子里坐坐,接下来其余的小姐纷纷应声。 湖边是最接近前厅的地方,而此刻那里各府的男眷们正在饮酒倾谈,运气若好,还能远远了见上一面,一睹那些年轻公子的风流神采,而这也是这些小姐们暗中相看姑爷的途径之一。 清姿也被沈灵素给拉了去,只是清姿实在太过貌美,身份又不似沈悠莲那般是正儿巴经的嫡女,所以多数小姐们对她很是敌意。 ------------ 第046章 丞相寿辰(二) 到了湖边,亭子里面已挂上了月影纱锦帐幔挡住寒风,日光照射进来,不但不刺眼反而如同泄了满室的月光般柔和浪漫,里面摆着两盆烧得通红的炭火,当步入亭内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有如春天般温柔舒适。 贵女们坐下之后,丫鬟们过来上茶,泡的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今天,沈悠莲穿着浅淡的橙红色长袭纱裙,外套玫红色兔毛锦缎小袄,腰间是绣着牡丹争艳,嵌有和田美玉的段带,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坠月髻,鬓角斜插着一根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饱满地额头,尖巧圆润的下巴,脸上始终带着娇美的笑意,嫣红的樱唇微微地抿着,凤眼清若秋水,灿若星辰,含着无限娇羞,整个人站在这群姿色同样不俗的贵女中间却如同一朵艳丽夺目的彩云,轻易地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清姿顺着沈悠莲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的廊桥里正有几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在沈建安的陪同下正是朝这边过来。 当清姿看到那与沈建安并排同行低头交谈的男人时,笑意渐渐凝固在嘴角,目光瞬间聚满了森森的寒意,一股浓烈的恨意从心底喷涌而出。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将目光转向了朝这边走来的几个男子身上,无人注意清姿这突然的转变,除却站在清姿身边的顾倾城却感受到了她突然间的变化。 顾倾城上有三位兄长,她是淮南王唯一的女儿,在王府倍受宠爱,还未及笄便已被册封了明珠郡主,可仅管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却不像其它的官家小姐般骄横任性,反而温柔善良,冰雪聪慧。 今日,她本不愿来这相府,可是却听大哥说这相府有位八小姐很是有趣,她万分地好奇,自己那见到女人就要绕道走的大哥破天荒地竟提起女子来,还用着“很是有趣”这样奇怪的评价,令她立刻生起了来这相府会会这八小姐的想法。 果然,到了相府,她确实发现了这八小姐的独特之处,先不说她那比沈悠莲更加美丽的容貌,就是她脸上明明挂着浅浅的笑意,身上却总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亲近的冷意便让她感到十分的好奇,当所有的贵女们全都围在沈悠莲这位天之骄女身边讨好陪笑的时候,她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似在看一出笑话,又似在看众人的卖力演出。 就在她想过来与之交谈的时候,却见她浑身散发着寒意,眼底布满了浓烈噬血的恨意,那恨意若是能够化成大火,足以让这世间所有一切全都化为灰烬。 对这位八小姐的好奇感越来越强烈,她甚至想探究她为何会突然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恨意,她的恨,到底是争对谁的? 顺着清姿的目光看去,她只看到沈建安陪同着景王轩辕靖南,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晋西王嫡二子南宫明广,陈国公嫡长子陈凯,嫡三子陈奇还有韩尚书嫡长子韩俊以及她的二哥顾萧城,三哥顾双城朝这边走来。 这群贵女们见到京城几大世家的公子们全都过来了,脸上虽仍一派镇定淡雅,但眼中跳跃的激动与兴奋却仍是那么地明显。 沈悠莲已经有月余时间未见轩辕靖南了,虽明知还有半年,自己的愿望便可达成,但仍抵不住疯狂的相思,若不是此刻周围的人太多,她一定会不顾矜持飞奔到这个男人怀里,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地想念他。 清姿的目光也随着轩辕靖南的走近,而越发地冰冷森寒,如果,此刻她手上有把尖刀,她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狠狠地刺进他的胸口,让他也尝尝剥心之痛,可是她不能,她还有太多的仇人没有除掉,她要忍,就算心里的恨意烧得她遍体生疼,她也必须忍。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可这钻心的疼痛却浇不熄她心头的一丝恨意。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有道轻缓柔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八小姐,这里人多喧热,不如陪我去前面的小路上走走?” 清姿陡然回神,目光冰冷凌厉地转向了旁边将手还放在她肩上的顾倾城。 顾倾城眨了眨眼,含笑的眼眸清澈动人,似只要一晃,就能漾出水花一般地潋滟迷人。 “怎么?八小姐不愿意吗?” 清姿只觉眼前这个女子的笑容实在太过明亮太过纯净,她有种羞于相对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仇恨,怨毒毫无遮掩般地全都摊开放在了她的眼前,她甚至想要逃避。 这时,她才惊觉自己泄露了自己太多的情绪,由其是最不该表现出来的恨意。 她再度将目光转到越来越近的轩辕靖南身上,他一身宝蓝色锦袍,乌亮发顶束着金冠,俊美坚毅的脸上一对长眉入鬓,深长的眼睛闪着幽暗的光泽,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的银丝乡着云海翱翔仙鹤图,配上镂空的金腰带,再饰以通体碧绿竹切佩,浑身散发着一股沉稳内敛,摄人魂魄的光华,在这群豪门贵族的公子哥中更显风姿潇洒,卓尔不凡。 这样出色的男人,难怪沈悠莲会爱得如痴如狂,也难怪当年自己会被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迷了心窍,连家人,孩子和自己的性命都断送在了这个男人手中。 只要想到那些过去,便心痛如刀绞,恨意滔天。 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心里的恨意,可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逃避,总有一天,她将正面迎击,现在,她只能强忍着这灼心的恨意,面对仇敌。 调整好心情之后,清姿敛尽所有的情绪,脸上又重新有了淡淡的笑意,看向顾倾城,摇了摇头道:“恕清姿无法相陪,今日父亲生辰,实在不好在这个时候走开,郡主若觉得闷,可叫婢女陪着去那边透透气。” 她记得方才在花厅时,那些贵女们一直称她为郡主,淮南王唯一的女儿。 顾倾城没想到清姿会这般直截了当地拒绝,若换作是别的小姐,早巴巴地过来巴结了,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笑意嫣然道:“无需客气,以后叫我倾城吧,我能否叫你清姿姐姐?” 清姿心里疑惑,这明珠郡主怎地如此自来熟呢?也许是因为前生经受过种种背叛,使得她这世对任何人都存有一份很深的戒心,她面上浅笑点头应道,心里却小心提防了起来。 顾倾城自是不知她心里的这些想法,只想着接下来该怎样套出清姿和大哥顾连城之间是怎样相识的事情出来,却全然不觉清姿已在内心里防备起来。 当轩辕靖南走进亭子里时,第一眼并没有朝沈悠莲看去,反而是最先将目光投注在了沉静地站在角落里与顾倾城交谈的清姿身上。 清姿一向怕冷,所以即便是在这温暖如春的亭子里,也披着白狐大氅,乌黑亮丽的三千青丝简单地挽了个倾髻,上面别着一根白玉梅花簪,精致绝美的脸蛋上只淡淡地施了点脂粉,额间描着一朵樱红的梅花,在她胜雪的肌肤上更显瑰丽,一双盈盈水眸似含春水,横波流转之间动人心魄,远山般的黛眉,纷嫩盈盈的朱唇微启含笑,即便是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却仍耀眼得让人移不开双目,当真是仙姿玉立,绝代佳人。 沈悠莲几乎不顾矜持地便迎了过去,当她对上轩辕靖南的双眼时,一脸妩媚倾城的笑意顿时凝结成冰。 从轩辕靖南进来目光便落在自己身上时,清姿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可她却假装不甚在意,仍旧和顾倾城低身交谈,偶尔嫣然巧笑,便有如霞光荡漾,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 “丞相,她便是你刚接回府的八小姐?”轩辕靖南的声音,意想不到地在亭子里响起,清朗还带着一种饶有兴致的意味。 顿时,亭内亭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清姿看了过去。 ------------ 第047章 戏中戏,谋中谋(一) 听到轩辕靖南毫不避讳地问起自己,清姿微垂的眼底划过一道冷意,转瞬间却将所有人冰冷敛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滔天的恨意化作数不尽的勇气,抬头,目光盈盈地看了过去,却淡漠如冰。 众人行礼,清姿也顺势福了福身,却不再多瞧一眼,神情冰冷得就像是没看到他似的。 轩辕靖南没想到她如此冰冷淡漠,有种热脸贴在冷凳上的感觉,心里顿时有些恼怒,面上却仍旧一派云淡清风。 沈悠莲此时的脸色已然冷了下来,笑意不复存在,心里的嫉妒与恨意就像熊熊燃烧的大火,恨不得能将清姿烧成灰烬。 她心里急切起要将清姿从眼前铲除,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令她气得浑身颤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捏成拳头,努力地刻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景王殿下,我八妹是在外面长大,年纪小,尚不懂事,言行之间若有什么欠缺,还请多包涵。” 听了这话,清姿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却并不作声,沈悠莲既然想在人前表现在端庄得体,那便由着她去吧,只是希望接下来的好戏,她还能装得如此贤惠大度才行。 轩辕靖南大度地笑笑,目光转向了沈悠莲那如花的娇颜上,眼底流过一抹赞赏的神色,这个时候,有个台阶让他顺着下来,自然是最贴心不过的举动。 “怎么会?八小姐率直天真,很是难能可贵。” 说她率直天真,无非暗指她不懂礼数,不懂曲意逢迎罢了,清姿面上漾起淡淡的微笑,从角落走出,缓缓来到轩辕靖南面前道:“多谢景王殿下夸奖。” 清姿这一笑,又与沈悠莲并排站在一起,顿时可见高下,仅是这浅笑顾盼,已是皎若秋月,潋滟生辉。 方才,还在远远的地方,轩辕靖南便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清姿,她披着白狐大氅,站在这群贵女中间,就如同九天仙女置身花海,所有人都成了她的陪衬,光华被她占尽,所以进来之后,他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此刻,清姿从角落里走出,亭亭玉立在自己面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空幽灵动之气,让他瞬间闪神,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惊艳与震憾。 沈建安神色复杂地看向了清姿,沈家出美女,大女儿悠莲就像牡丹一样国色天香,富贵逼人,八女儿清姿就像天上的皎月,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是光华绽现,美不胜收,能够吸引所人有的仰慕与注视。 只可惜清姿是个庶女,也不像大女儿那样身后还有个陈国公府与陈贵妃当靠山,即便有这样绝世的美貌,也难堪大任。 如今,初初回府便被景王第一眼看上了,姐妹同侍一夫,倒也是桩好事,若是景王以后登基,清姿即便不能为后,以她这样的仙姿玉色,当个皇妃也是绰绰有余,到时候大女儿是皇后,八女儿是皇妃,沈家在朝中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想到这里,沈建安便忍不住暗自得意。 清姿不知道这片刻功夫,沈建安心里已经打了这种主意。 就在这时,有长随来报,俪淑妃驾到了,沈建安大喜,所有人纷纷朝前厅走去,准备迎接皇妃大驾。 清姿走在最后,沈悠莲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与清姿并行,这才压低了声音,冰冷地警告道:“八妹,凭你,最好不要肖想景王,否则...” “否则大姐要做什么?大姐是在害怕妹妹会夺去姐姐未来景王妃的位置吗?可大姐阻止我一人又有何用?这世间想嫁给景王为妃的大有人在,难道大姐都要与之为敌吗?妹妹劝姐姐一句,男人认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姐姐总是这样固执而为,只会影响姐姐在景王心目中的地位,让景王对姐姐生出厌恶之心!”清姿根本不待沈悠莲将话说完,便漠然地打断了,反而一脸嘲笑地看着她,眼中尽是不屑。 沈悠莲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瞪着清姿,却看到她眼底的冰冷与轻视,她猛然察觉,清姿从第一日进府所表现的温婉恭顺,纯真无知全是骗人的,只为了让所有人对她放低戒心,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沈清姿。 当意识到这点时,沈悠莲阴狠地瞪向清姿,声音列是不可抑制地吼道:“沈清姿,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啧啧啧,大姐,你真该拿镜子照照现在的自己,跟方才那倾国倾城的模样比起来,真真是叫人觉得可怕。不过,你是嫡女,我是庶女,身份本就比你低一等,若是你不怕背上以嫡欺庶,仗势欺人的罪名,那便再骂大声点,或者动手打我也可以啊,我是绝对不会还手的。”清姿全然不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反而神色悠悠地摇头叹息,有意挑衅道。 沈悠莲脸色扭曲,气恨难忍,手里的锦帕被她紧紧地捏在手中已是变了形,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八妹,你何止只是庶女,这一辈子,你都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永远都只能是我的垫脚石,若是,哪天让我不乐意了,姐姐我会毫不留情地将你踢开,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多谢大姐提醒,不过,妹妹但愿姐姐能一直如此风光得意才好,否则,要是哪天没踩好,闪到自己了,可是会得不偿失啊!”清姿挑眉,毫不示弱地回道。 沈悠莲只觉得心口一痛,喉咙里被什么梗住,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恨恨地瞪了一眼清姿,转身快步朝前面赶去。 到了前厅,已是跪了一地的人,罗氏,沈建安,陈氏和轩辕靖南已到门口去迎接俪淑妃了,没多会儿就见俪淑妃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众人磕头行礼,待听得免礼后,又纷纷起身。 清姿不愿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是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突然,她感到背后似有几道视线正在紧盯着自己,她抬起头看向身后,却猛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她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回想每次见到他时所穿的衣袍样式虽简单,但却是极难得的雪锦,这种锦缎每年进贡到宫中的也只不过十数匹,能穿上这种布料做成衣服的定是非富即贵,出现在这里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但是令她疑惑的是,方才明明不止一人的视线,似乎还有其它人。 清姿又向四周看去,突然对上了一双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男子,起初,她先是疑惑,很快她便想起这个人便是那日在安国寺后山,被自己一脚踹进水里的顾萧城,淮南王嫡二子。 想起那日淮南王妃说自己误会了他,清姿又想起当时顾萧城被自己踹进水里后的那幅傻不愣登的模样,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萧城没想到清姿竟然会对自己笑,虽然那笑,有取笑的成份,但这也足够让他异常惊喜,激动了。 他高兴地抓住顾连城的手,指着清姿道:“大哥,看到没有,她对我笑了。” 顾连城当然看到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清姿由心而发地笑意,可是这笑却是对着自己的二弟,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原本看到清姿时的好心情全都消失全无,整个人瞬间被郁闷和怒意笼罩。 “他是在笑,不是过是取笑。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顾连城阴阴地答了句,立刻浇熄了顾萧城所有的喜悦,成功地见到二弟垮下一张脸,他这才觉得自己郁闷的心情稍微好过了点。 清姿淡淡地看了眼正在说话,但不知道说些什么的顾连城与顾萧城二人,心里头渐渐有了答案,也正因为已经猜到顾连城的身份,她也越发地怀疑起来。 这时,旁边的顾倾城见到清姿朝自家大哥和二哥望了过去,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清姿,你跟我大哥认识对不对?” “你大哥?”清姿故作不知。 “呐,就是穿白色衣服的,这里面长得最漂亮的那个。”顾倾城朝顾连城和顾萧城轻轻地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正在这里。 听到倾城那句“这里面长得最漂亮的那个”时,清姿的嘴角有了微微抽畜的迹象,但还是一脸赞同地看着点头道:“的确是最漂亮的。” 顾连城见四妹招手,自然大大方方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可清姿是怕了他,想起上次差点被这个最漂亮的男人差点活活掐死,她觉得还是走远点为妙。 她不等顾连城走近,转身随着众人进了后面的花厅,还没走进厅里,便被人从后面拉住。 清姿回过头来,神情讶然地看着拉住自己手臂的人,挑眉道:“怎么了?” ************** 接下来,渣渣们会有什么阴谋?男主还会不会打酱油?女主会怎么应付?请收藏,并看明天的更新。 ------------ 第048章 戏中戏,谋中谋(二) “八妹,你真让我好找。”沈灵素牵着清姿的手,笑意吟吟道。 “四姐找我有急事吗?”清姿看着她,神情淡淡的。 “八妹,你方才去哪了?怎地一会子就不见你人影了?”沈灵素好奇地追问。 清姿心里发冷,面色如常道:“方才大姐找我说了几句话,却落后了几步,只好找了个角落站着。四姐方才应该与娘娘说话了吧?” 沈灵素本想再追问清姿与沈悠莲说了些什么,但听清姿提及与俪淑妃有无说话的时候,脸色暗了下来,神情落落道:“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娘娘又怎么和我说话?倒是大姐,二姐,很得娘娘的喜欢。” “四姐天生丽质,又何须妄自菲薄,轻贱自身。”清姿嘴角含笑,心里的笑意更大,沈灵素平时看着不吭声,一幅温温吞吞的模样,其实小心思还不少啊! 听到清姿如此评价,沈灵素猛然一震,讶异地抬起头,看着清姿的目光有些别样的意味。 “四姐,你是要进去吗?”清姿指了指里面,此刻,罗氏,沈建安,陈氏,轩辕靖南正坐在厅里陪着俪淑妃说话,当然还少不了沈悠莲,沈悠妍以及今日相府里的一些贵客,比如淮南王,晋西王与镇北王三家的王爷王妃,世子,公子哥们。 沈灵素点了点头,神情郁郁地走了进去。 进到里面后,两人免不了又要一番请安问好,俪淑妃端坐在正位上,穿着黄色绣着五尾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余插一支五尾金凤凰步摇,微微垂下的手腕白希柔嫩,却并没有配戴任何的饰物,只右手指上戴着一枚红血玉扳指,一看便知价值连城,意义非同寻常。 俪淑妃笑了起来,特意盯着清姿打量了一会儿,才对着罗氏道:“这是兄长的八姑娘吧?可比天上的仙子还要漂亮,兄长真是好福气。” 沈建安笑道:“多谢娘娘夸赞。” 俪淑妃似乎对清姿很感兴趣,温柔地问道:“都会些什么?” 清姿垂目,认真回答:“回禀娘娘,父亲有为我请过教习师傅,琴棋书画都会一点,但我天生愚笨,有负父亲期望,只学了些皮毛,不像大姐那般样样皆精。” 沈建安是见识过清姿才学的,自然知道她这是谦虚的话,见她有意抬高大女儿,心里甚是欣慰,眯着眼睛,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 俪淑妃虽在宫中,但对沈家的事情又怎会不知? 这位八姑娘虽是庶出,但相貌已经远远超过已有大齐第一美女盛名的大姑娘,以兄长的心思,这八姑娘日后定会派上大的用场,又怎会只学些皮毛,定然是受过精培养的。 如今,她这样自谦,反而抬高长姐的名声,看来倒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低头垂目的清姿眼底,满是冰寒冷峭之色。 她这么说,的确是有意抬高沈悠莲,但那也是为了日后能将她狠狠地踩在脚下,她洛宛,从三岁起便能背诗,过目不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沈建安请的那些师傅又算得了什么? 沈悠莲却有了几分忌惮,只要想起方才在湖边沈清姿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清姿此刻说出的这些话不安好心,脸色跟着便阴沉了下来。 而这时,俪淑妃因清姿提起沈悠莲,便恰巧朝她看了过去,却见她脸色难看,带着一丝狠厉,心里陡然一沉,心底很是不悦,暗想着这大姑娘还没成为景王妃呢,便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往后若是真成了五妃,只会更加目中无人。 比起大姑娘的傲慢无礼,这八姑娘温婉谦和的性子更让人喜欢啊! 此时,沈悠莲还不知道自己摆了个脸子在俪淑妃心中的印象已是大打折扣了,只想着待会要怎样让清下地狱才能解恨,目光朝沈灵素看了过去,示意她快些行动。 沈灵素本以为俪淑妃会注意到自己,却没想只跟清姿说过话后便将她抛到了九宵云外,心里暗恨道,凭什么都是庶女,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 父亲只关心他的权势,大姐,二姐身份是嫡女,身后又有陈国公府撑腰,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沈清姿貌美绝色,还有个很是得宠的秦姨娘帮衬着,再想想自己,李姨娘那里父亲如今连脚步都不愿抬一下,往后自己的婚事只怕是更加...想到这里,她的神情更加怨念沉郁起来,对清姿的嫉妒也猛烈燃烧着,方才生出的一丝愧意此刻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心的怨恨!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几人,清姿越过人群看去,只见顾连城,顾萧城和顾倾城随同着一位貌美俏丽的华服女子走了进来,清姿一眼便认出她就是俪淑妃的女儿长乐公主尊公主,只见她站在顾连城身边,俏目满含情意,脸带羞色,一幅十足的情窦盛开之态。 顾连城刚升为京畿卫将军,手握重兵,又掌管京城防卫,还是淮南王世子,身份贵重自不必说,加之长相俊美,气宇不凡,早已是京城贵女们争相倾慕的对象,长乐公主对其痴迷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俪淑妃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心事,对顾连城本人也很是满意,心里只盘算着什么时候问过淮南王妃,便向皇帝请旨赐婚。 “王妃,令公子如此出类拔卒,又已年过二十,可有中意的姑娘。”俪淑妃看向坐在下首的淮南王妃微笑着问道。 顿时,屋内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目光全都盯在了顾连城与长乐公主身上回来打转,心知淑妃这么开口一问,定然是别有用心的,若是淮南王妃应答得好,这门婚事怕是已经定下来了。 淮南王妃摇了摇头,笑道:“回娘娘,连城的婚事还未定下。” 就在淑妃娘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淮南王妃又道:“他的婚事皇上曾经说过,谁也做不了主,须得由着他自己相看决定,身份并不重要,只要他自己喜爱便够了。” 一句话,将俪淑妃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僵硬了下来。 屋里所有人全都用着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顾连城,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长乐公主喜欢也是自然的,但是能由皇帝放话自主婚事的,在这大齐皇朝可是第一人。 他到底是有多得皇帝欢心才能够如此地被纵容? 轩辕靖南看着顾连城的目光瞬间深沉下来,从小,他便知道顾连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甚至远远地超过了他们这些皇子,如今,父皇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难道...不,不可能,若真是父皇一定不会放任他留在外面只担着一个世子之名。 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同时又有也另一番计较。 轩辕潋滟没想到自己满心欢喜地等待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心情顿时如沉谷底,脸上的娇俏的笑意渐渐凝固,变冷。 清姿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猫着腰趁别人不注意的档,悄悄地钻了出去。 她来到小花园里,看着天上的太阳,这么温暖的阳光,可是她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不过,站在这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总好过在那人多的地方憋闷着难受。 顾连城在厅里寻找着清姿的身影,却见方才还站在角落的人儿此刻又溜了出去。 他眉头蹙紧,很是生气,这丫头怎么见着自己就躲?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旋即转身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去。 清姿独自坐在假山后面的一块圆凳大小的石头上面看着清水涟涟的湖面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对付沈家和轩辕靖南一党,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影。 “你倒是很会躲清静啊!”顾连城凉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将清姿十足地吓得跳了起来。 “你这人怕是有病吧?”清姿猛地站了起来,抚着胸口,朝后面退了去。 却没注意自己正站在湖边,一个踉跄,整个人就往后面的湖里倒去。 顾连城眼疾手快,猛地将她一拉一扯,便带进了怀里。 清姿眨了眨眼睫,想起方才差点掉进湖里,心里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待她回神,人已经被顾连城搂在了怀里,只觉得他的行为轻挑,顿时恼怒,抬脚便朝他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下去。 顾连城吃痛,松开了清姿,凶狠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好心没好报,方才真该让你滚到那湖里,受受罪。” 被他这么一说,清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但仍不敢服低,恨恨地回道:“你若不平空地出现故意吓到我,我能差点掉湖里去吗?你现在还敢倒打一耙,就是踩废了你的脚也是轻的。” 顾连城一阵气闷,脸色阴睛不定地瞪了清姿一眼,突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神色冷凝了下来,上前搂着清姿的腰便朝前面的芦苇从里闪了进去。 ------------ 第049章 戏中戏,谋中谋(三) 清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顾连城再度紧紧搂在了怀里,她恼恨极了,正要发火,却被他用手捂住嘴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听话,别闹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挨在一起,压低了身子躲在芦苇丛里,清姿很是莫明其妙,愤愤地瞪着顾连城,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就在他们二人方才站的地方,走过来两人。 “这个拿着,等我的口信,你就冲进去抱住她就是了。”声音虽轻,可清姿却听得分明,除了沈诗雅还能有谁。 “可是...这,让老爷知道了,小的这条命就...。”男人的声音显然有些惊慌。 “你这个蠢货,等你得手了,到时候夫人和大姐替你求个情,你只等着将沈清姿娶进门就是了,现在只不过是先让生米煮成熟饭罢了。”沈诗雅有些怒其不争,厉声责骂了句,又压低声音引诱道。 男人脑子里不禁想起清姿那张绝色姿容,顿时色迷心窍,欢喜地点了点头,接过沈诗雅递过来的东西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待沈诗雅离开之后,顾连城才拉着清姿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只是,两人脸色却显然地大不相同。 顾连城一脸阴沉,倒是清姿,却是笑意吟吟,似听到了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一般开心。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顾连城冷哼道,俊美的面容布满了冷意。 “为什么笑不出来?好戏上场,当然要笑。”清姿幽幽地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轻而飘忽。 听了这话,顾连城面上闪过一道疑色,想起清姿平日那些手段,倒觉得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清姿不再理会顾连城,转身欲走。 顾连城从后面拉住她:“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与你何干?世子爷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清姿没好气地瞪着他拉着自己手臂的手,顾连城的手指修长白希,似白玉般好看,抓着她手臂的时候,虽隔着衣料,却还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顾连城却一点也不生气,虽然清姿的语气很不好,甚至说得上带着怒意,却是发自内心的性格展现,好过她一直微笑有礼的模样,那时候的她,总像是披着一层外衣,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情绪和面目,他讨厌那种感觉。 “也许我能帮得上忙。”顾连城其实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自己碰上了这种事情,又与清姿有直接的关系,自然是不能错过,怎么也得‘锦上添花’才好。 “谢谢世子爷的好意了,不过,我...不需要。”清姿像是看怪物似的看了一眼顾连城,弄不懂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差点杀了自己,现在反过来要帮自己,她可不相信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心,每个人,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必须为之的目的,顾连城打的什么主意,她现在没空去深究,但绝不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她的仇,要自己亲手去报,绝不假手他人。 顾连城好笑地摇了摇头,清姿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真叫他伤心,不过,她不需要,他就不会管了吗?谁让他两年后还能再碰上这个小妮子呢?她的命都是他的,又怎会不管这些事情。 清姿刚从假山后面走出没多久,就被沈灵素给找到。 “八妹,你又跑哪去了?害我找了你好久。”沈灵素一把抓住清姿,似乎害怕她又跑掉似的。 “方才觉得呆在里面太闷,便出来透透气罢了。”清姿笑意嫣然回答道。 “我们回去吧,老夫人请了戏班子,现在正在唱游园惊梦呢。”沈灵素拉着清姿便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的戏园子里,果然正在上演游园惊梦,俪淑妃与罗氏坐在一起正在高兴地交谈,这对母女虽同在京城,却如同相隔海角天崖,如今得见,自然是会多亲近亲近。 轩辕靖南与其它世家公子坐在一处,沈悠莲则陪着那些个世家小姐们坐在一处,清姿看了看,见沈诗雅也在其中。 沈灵素拉着清姿走了过去,在沈诗雅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这些世家小姐们看到清姿过来,脸上纷纷都闪过一种表情,嫉妒与羡慕,沈诗雅倒不像平常那样怒目相对,反而一幅没看到清姿似的模样,目光停留在戏台上面,一动不动。 清姿落落大方地坐下,嘴角带着浅笑,神情专注地看戏。 过了一会儿,有丫鬟过来上茶,清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上茶的丫鬟端着一杯茶朝她扑了过来。 那茶水非常烫人,只是幸好她穿的衣服很厚,虽然烫进皮肤的时候灼痛难忍,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旁边的这些世家小姐们见到这一幕,都兴灾乐祸地看了过来,有的甚至抿嘴偷笑起来。 “八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啊!”丫鬟见闯了祸,立刻吓得脸色发白,跪了下来。 清姿站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并无责备之意,转而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沈诗雅,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沈诗雅被清姿这一看,心里有些发毛,心里暗暗打鼓,但想到这件事进行得这么隐秘,她应该不知道才是,继而放下心来,回以清姿一个挑衅的笑意。 “没事了,你下去吧。”清姿挑眉,接受了沈诗雅的挑衅,这才转头看向了面前的丫鬟,神色温和地说道。 “八妹,你衣服都湿了,要不去前面的厢房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吧。”沈灵素指着清姿身上的湿衣服道。 清姿点了点头,就要走,沈灵素又跟了过来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找了一间厢房,沈灵素又命自己的丫鬟柳絮去流盈轩取套衣服过来,然后转身看着清姿道:“八妹,你快点把身上有湿衣服脱下来坐进被子里面去吧,可千万别着凉了。” 清姿听话地点了点头,很快便将衣服脱尽,只着一件肚兜便钻进了床上的被子里等着丫鬟呆会送衣服过来。 沈灵素见事情如此顺利,嘴角勾起了愉悦的笑意。 清姿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她将自己的服衣收好,房里的香炉里燃着百合香,淡淡的百合香味在房里弥漫,令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时,门外有人过来敲门。 沈灵素走了出去,过一会儿又回来道:“八妹,大姐身边的如织过来,说大姐找我有事,我先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清姿点了点头,只觉得头越来越觉,越来越困,打了个哈欠道:“四姐,你去吧,我好困,先睡一会儿。” 说罢,便钻进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灵素见此,含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厢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又关上,一个穿着蓝色长袍,脚穿黑色布鞋的男人走了进来。 当看到床上,睡在被子里沉沉睡去的清姿时,男人脸上露出贪婪yin色的表情,朝床上之上猛扑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游园惊梦演完,沈悠莲淡淡地扫了四周,才惊声道:“八妹呢?怎地这么久也不见她人影。” “瞧我这记性,八妹方才衣服湿了,便在前面的厢房里换衣服,方才看戏都着了迷,连八妹都忘了,现在怕是还在那里吧!大姐,不如我们去瞧瞧吧!”沈灵素懊恼地惊呼道。 本来其它的小姐们是不愿意去的,但见沈悠莲已经起身朝外面走去,只好也一并跟了过去。 一行人来到厢房,沈灵素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便看到地上散落着男人女人的衣服,裙子,肚兜与亵裤,里边的床上人影绰绰,还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吟娥声,引得众多世家小姐脸色羞红,赶紧地退了出去。 沈灵素赶紧关了门,也跟着退了出来,脸色尴尬地看着沈悠莲道:“大姐,你看这下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八妹竟然会如此...如此放làng啊!” 沈建安,轩辕靖南等人看完戏后,正要去前厅席上吃饭,却见沈悠莲与沈灵素带着一群人都堵在走廊,于是沉着脸走了过去,问道:“莲儿,你们都堵在这里做什么?” 沈悠莲见今日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聚在了这里,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神情却尴尬惊慌道:“父亲..女儿...唉!四妹,还是你说吧。八妹做出这种事情,我都说不出口了。” 沈建安面露疑惑,但见大女儿这样一说,心里暗叫不好,朝沈灵素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灵素身子一抖,惊慌地指着屋子里面道:“父亲,八妹...八妹在里面,正在和别人...做出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沈建安听了,脸色大变,已是暴怒非常,朝沈灵素的脸上就狠狠地一掌掴了过去,厉声道:“你个混帐,怎能如此坏你妹妹的名节。” 众人是满头雾水,倒是方才起头进去的几位世家小家见状,都唏嘘道:“丞相大人,方才我们可都是看到了。这难道还有假?” ------------ 第050章 戏中戏,谋中谋(四) 沈灵素没想到自己反而会因此被打,心里恨不得能杀了沈清姿,但想到接下来沈清姿只有一个死字,自己挨了这一巴掌也是值了,于是咬牙忍着道:“父亲,女儿句句属实,绝不敢污蔑八妹。父亲若是不信,自已进去一看究竟便是。” 沈建安对沈灵素如此不识大局而恼恨不已,却又碍于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都看着自己,半信半疑下踢开门便走了进去,结果,只见里面被翻红浪,传出羞人的声音,顿时一张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外面的人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那一阵阵声音,脸色惊彩纷呈,疑惑,震惊,更多的则是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姿态注视着这一切。 脸色最先变得难看的就属轩辕靖南与顾萧城。 轩辕靖南脸色阴沉得吓人,心道这沈清姿虽长着一张绝美的脸蛋,但却不想是个淫娃荡妇,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等放làng之事。 至于顾萧城,则是震惊,不敢置信。 清姿于他,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冰清玉洁,不容任何人亵渎,如今,却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出来,他只觉得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心里大失所望。 房里,传出沈建安的暴吼:“孽障,还不快滚出来。” 吼完,沈建安从里面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脸上是说不出的失望,如今,这事闹得这样大,别说指望清姿以后嫁个高门大户了,眼下,只能快些将这件事遮了过去,否则,明天丞相府就成了整个京城的大笑柄,想到这里,沈建安的面色发狠,透着一丝绝情。 罗氏看戏看得累了,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同俪淑妃一起去厢房歇息了,可还没歇下多久,便听到外面闹轰轰的,于是与俪淑妃纷纷走了出来,便看到走廊里围满了人,全都看好戏地望着沈建安。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围在这里?太不像话了。”罗氏神情很严肃,因为是长辈,身边还有位俪淑妃撑腰,语气自然是充满了威严与气势,所有人全都纷纷向两边退去,让出了一条路。 沈悠莲见老夫人和俪淑妃也被这动静给吵了出来,心中更是得意欢喜,她几乎可以预见沈清姿将会死得多么凄惨。 “老夫人,不得了了,八妹...八妹她...”沈悠莲面上一阵难看,羞于启齿地走到了罗氏身边,吞吞吐吐道。 “八丫头?八丫头怎么了?”罗氏很是疑惑,看着众人,见大家全是用着一种看笑话的神态望着自己,心里陡然一沉,脸色暗了几分。 很快,里面传来女子的吟哦声,令罗氏一张老脸羞得通红,此刻根本不需要她再问什么,也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氏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失望,没想到这八丫头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如今还搞得所有人都堵在这里看笑话,心里已恨不得能亲手打死她以正家风才好。 俪淑妃自然也明白了过来,高贵妩媚的脸上青红交错,心里暗自恼怒自己看错了人,之前还说这八姑娘比大姑娘温婉和顺,哪晓得背地里却是个浪荡货色,真真叫人失望。“老夫人,这里实在是污晦,本宫还是陪你去那边坐坐吧。” 陈氏陪着其它的贵妇们正在偏厅闲谈,突然有丫鬟来报,神色大变,急急地便朝这边赶了过来,可那沉凝的脸上,却隐隐地有丝得意的笑意。 “老爷,这是怎么了?我听说八丫头...她怎会做出这等子肮脏事出来?唉,我就说了,这外头养的没夫没矩,可怎地这般没皮没脸啊!”大夫人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抚着胸口,好像很是难过。 沈建安听后,脸色更加难看,阴沉的目光中已经带着绝决的狠意,心想着这八丫头是绝不能留了。 转身就要命人将里面的人给拖出去沉塘。“来人啊,去把里面的人给我拖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道清脆婉啭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咦,大家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旁边还有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同时响起:“难道戏班子都移到这里来了不成?” 紧接着,是淮南王妃嗔骂声:“你这个丫头就会贫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那说话的三人。 由其当大家的目光落在一身黄裙的清姿身上时,没有一个不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满脸震惊之色。 “你...你怎么会在...会在这里?”沈灵素神情惊惧地瞪着清姿,一脸不敢置信。 沈悠莲更是狠狠地瞪向了沈灵素,眼里充满了质问。 清姿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四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道要一直等你吗?可你被大姐叫了去,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若不是郡主和王妃正好经过,现在我只怕是要着凉受寒了呢。” 沈建安见清姿好端端地站在眼神,顿时暗暗地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想到什么,狠厉地瞪向沈灵素,又是一个巴掌朝她的脸上挥了过去:“畜生,竟敢陷害你八妹,说,里面到底是何人?” 沈灵素被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便哇了一声大哭道:“父亲,女儿没有啊,女儿也不知道,女儿只当八妹还在里面,也没有看清楚...” 沈建安自然是不会相信沈灵素这套说词,沉着脸朝沈悠莲吼道:“莲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悠莲还处在震惊之中,突然被沈建安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满口推脱道:“女儿只是进去,看到里面那种羞人的事情,也没仔细看,便跑了出来,女儿也不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误会。” “大姐,四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误会啊?”清姿一脸好奇不解,穿过人群走了过去,还伸出个脑袋要往里面探去。 沈建安立刻将清姿挡在了外面,沉着脸道:“来人啊,还不把里面那对狗男女给本相拖出来。” 几个婆子家丁立刻冲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只听到里面一阵哀号声响起,众人纷纷瞪大眼睛,面色惊疑。 因为,那声音,似乎是一男两女,其中还有位中年妇女的哭嚎声传了出来。 大夫人听到那中年妇女的哭嚎声,顿时脸色大变,猛地转身往人群里搜索,却一无所获,顿时心情沉如谷底,隐隐感到一种浓浓的不安。 带着冲进去的家丁很快便走了出来,先是分别看了一眼沈悠莲与陈氏,后来再是跪到了沈建安面前:“老爷,里面的三人已经上绑,还请老爷发落。” 沈建安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人?怎么会是这样?他率先走了进去,紧接众人也纷纷跟了进去。 屋里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那床上,被缛凌乱,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yin靡的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有人立即打开了窗户透气,清姿拿出帕子捂着嘴,神情淡淡地看着被绑跪在地上的三人。 “咦,这不是母亲身边的郑妈妈和大姐身边的如织吗?他又是谁?你们三人在这里做甚?”清姿眨了眨眼,单纯无知地问道,那模样,真叫人赏心悦目,心头发软。 沈建安满心的怒气在看到清姿眨眼的模样顿时都没了脾气,只阴沉着脸坐了下来,目光冷厉地在沈悠莲与陈氏间徘徊。 沈悠莲与陈氏进来之后,便看到跪在地下的三人,脸色巨变,又听清姿那故作无知不解的话语,眯了眯眼睛,目光尖刻如刀,凌厉地朝清姿射了过去。 清姿却仍一幅懵懂无知地问道:“母亲,大姐,你们为何这样瞪着我?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陈氏顿时气得嘴巴都歪了,若是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与丞相夫人的风度,她早恨不得扑过来将清姿活活给撕了。 沈悠莲冷笑道:“八妹,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吗?” 清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大姐,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谁将大家都引到这里来的,我想大姐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今天这事是大姐和母亲手底下的人给闹出来的,大姐就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若这事是其它人呢?大姐还会这么说吗?” 沈悠莲几乎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妩媚娇艳的脸蛋隐隐地跳动着怒火,让人看着少了以往的妖娆美丽,反而更添了一丝凶狠。 轩辕靖南深沉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清姿那皎月般圣洁白净的面庞之上,他想看个究竟,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如她表面这般单纯无知?不,他不相信。 今天的事情,对他震憾实在太大,起起伏伏,有如在云端与地狱中回来升腾,可他直觉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这样简单,否则以沈悠莲的心机,决不可能带着人冒冒失失跑到这里捉歼,可为何情况会急转直下?唯一的可能,便是沈清姿反过来设计了沈悠莲。 ------------ 第051章 好戏连台(一) 屋子里,所有目光纷纷投向了沈悠莲,听得明白的,都充满了鄙夷。 沈建安自然也听明白了,今日这场戏,全是个局,本来局内人以为自己的戏唱得很精彩,所以叫来了众多看客,结果,情况突变,本想旁观的局内人却成了这场戏的主角,因丑事揭穿,如今却嚷着散场,怎不叫人唾弃。 唯今之计便是将这三人处理了,至于这家丑,幸亏不是发生在府里的小姐自个儿身上。 “来人啊,将这三个不知廉耻之人拖下去乱棍打死。”沈建安冷着脸发话道。 郑妈妈和如织嘴里早被塞了布团,喊也喊不出,见老爷下令,立刻惶恐地呜呜大哭,地上滚来滚去,好不容易滚到陈氏身边,抬起脸,满脸泪水乞求的目光看着陈氏,希望她能为自己求情。 可陈氏面色阴沉,将脸别了过去,声音比沈建安更加心狠绝情:“竟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打死是轻的。” 如织突然将口里的布团给蹭了出来,见能说话了,立刻哭嚎道:“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啊,奴婢是冤枉的啊,小姐,你快救救奴婢吧。” 沈悠莲脸色大变,很是难看,走上前便朝如织的脸上狠狠地煽了一巴掌,喝斥道:“有脸做出这等子不要脸的事,还敢求我救你吗?来人啊,拖下去打死。” 如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感到无尽的绝望,抬起脸,方才那个巴掌在她脸上留下了红红的印子,泪水涟涟,一幅楚楚可怜之相:“小姐,你不能这么狠心对奴婢啊,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啊!奴婢是被人陷害的,明明是小姐你让奴婢...” 话还未说完,沈悠莲又是一个巴掌,直接将她打得摔倒在地,又朝家丁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去拿起方才那个布团重又塞进了如织的嘴里。 清姿见此,只是冷笑,现在遮掩还有什么用?欲盖弥彰这个道理沈悠莲难道不知道? 这屋里,所有宾客看到这一幕,只是唏嘘不已,以前陈氏狠毒,只是道听途说,如今亲眼所见,这才是真实真切,没想到连她所生的女儿,也同她一般心狠手辣,真是有负大齐第一美人盛名,简直就是个蛇蝎毒妇。 陈氏只做伤心愤怒地掩面,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她知道今天自己和女儿都被沈清姿摆了一道,可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得。 现在不管这件事是不是陷害,她都要落得一个治家不严,且郑妈妈还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随嫁的妈妈,跟在她身边二三十年了,一直非常得力,几乎所有重要的事情全都是交给郑妈妈亲手去办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却不得不将她舍弃,虽没有殃及自己,但到底是元气大伤。 她已经落得个狠辣的名声,倒也无所谓了,可是她的莲儿,还未出阁,手底下的大丫鬟却搞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这才是最最重要,最让她担心的事情,景王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对莲儿有了看法。 想到此,陈氏不由得往轩辕靖南那边看了过去,却见他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清姿身上,心里猛然一惊,被帕子遮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狠毒之色,沈清姿,绝不能留。 其实,这件事,轩辕靖南对沈悠莲很失望,她的处事方式让他怀疑,她是否能够胜任王妃之位,他身边的女子,怎能轻易被人算计掌控?但若是沈清姿,她除了是个相府的庶女,再无其它尊贵身份或者背景支撑,根本不配成为他的王妃。 眼看着三人就要被拖下去,清姿突然站了出来,阻止道:“等等。” 沈建安以为清姿又要生事,心里急于掩盖,于是狠瞪着清姿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父亲,今日毕竟是您寿辰,不要让这三人坏了您的福气才好,不如暂时先关押在柴房里,明天再行发落,可好?”清姿倒不惧怕,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沈建安沉思片刻,想明白了这个中要害,于是欣慰地点头道:“还是姿儿体贴懂事,父亲没有白疼你一场。” 屋里也有人附和道:“八小姐真是心地善良,体贴孝顺啊!” “相爷有福啊!” 这话一出,沈悠莲如同雷击,脸色煞白,十分难看,目光如淬了毒的冷箭,朝清姿射了过去。 清姿抬头,含笑看着她,眼底尽是嘲讽与冰冷。 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于是纷纷退了出去,可当人还没走完一半,隔壁突然传来女子尖厉的吼声,紧接着是男人的咒骂,甚至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砰砰嗙嗙的瓷器摔打声。 听到这声音,清姿嘴角的笑意更甚,这边戏刚落幕,隔壁的戏又开始唱了起来,今儿个这相府可真正是热闹非凡啊。 方才准备转身离去的人,又纷纷停下了脚步,神情怪异地看着隔壁房间。 沈建安听到这声音,只觉得额上青筋突跳,头疼欲裂。 还不待人开门,就见晋西王嫡二子南宫明广光着上身,手里拿着一件外袍,额上还流着鲜血从里面开门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手里拿着一个烟雨牡丹青瓷瓶,只穿着肚兜,连一丝遮挡都没有的沈诗雅,众人还没回神,就见那个瓷瓶朝外面咻地飞了出来,咣地一声砸在了走廊的木栏之上,碎了一地。 南宫明广方才被沈诗雅砸得脑子发晕,待他躲过惊险的一幕之后,才发现周围竟然站了这么多人,全用着一种戏谑,取笑的神情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看到过小爷玩女人啊?哪天小爷来个男女通吃,让你们见识见识。” 南宫明广好男色,这是京城贵族圈子都知道的事,所以,当看到他从女人的房中爬出来,且还是被相府五小姐给轰出来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震惊。 沈建安正好从房里走了出来,听到南宫明广的话后,那脸色,真是比锅底还黑还难看。 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平复过来的来陈氏与沈悠莲又看到这一幕,顿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双双昏了过去。 清姿恰当地走在后面,扶住了陈氏,神情充满关心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陈氏听到清姿的声音,感觉到她的手扶在自己的手臂上,就如同看到了一条毒蛇正缠绕着她,吐着腥红的信子,张着毒牙要朝她咬过来似的,她猛地将清姿一推,厉声叫道:“滚开,别碰我。” 大家被陈氏这厉声尖叫吓到,目光被吸引地过去,只见清姿跌坐在地上,无辜而又委屈地看着陈氏,那模样,要怎么叫人心疼就有多么叫人心疼。 沈建安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阴沉着一张脸瞪着陈氏,只觉她越来越恶毒,愚蠢。 罗氏厉声责骂道:“你是疯了不成?八丫头好心扶你,你却这样对她,你怎生地如此恶毒?” 陈氏从来没有被罗氏这样咒骂过,且又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觉得自己的面子严重受到了折损,想要为自己辨解,却被沈建安那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猛地沉了下去,只得拉下脸来,强装和蔼地弯下腰要去扶起清姿。 可刚扶起清姿,她又觉得眼前之人突然变成了一条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咬来的毒舌,猛地松手,啊!地一声尖厉大叫,抬脚便朝清姿踢了过去。 突然间,人群里一道白影推开众人,眨眼间闪了过来,一把将清姿给拉了出来,才躲过陈氏那一脚。 待众人回神,却见顾连城拉着清姿的手臂,站到了沈建安的身边。 清姿别扭地将手臂从顾连城手中抽了出来,又退后了两步。 沈建安见陈氏还在发疯地朝着清姿站的地方踢打,上前便是狠狠地朝她脸上连煽了几个耳光,那啪啪的声音,几乎将今天这所有的怒气和怨火全都发泄了出来。 陈氏被打,沈悠莲又急又怕,罗氏冷眼旁边,清姿淡淡地看着,周围的人全都瞪大了眼,心里暗自叹道:这场寿宴办得真叫他们大开眼界,今天这相府,可真是没有白来啊! 沈诗雅自扔了那个瓷瓶之后,便发现了外面都是围观之人,已经慌得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陈氏被打了几个耳光,自然不解清姿心里的恨意,但她知道现在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于是将火头转向了沈诗雅,今天,她就要让这个蠢货尝尝什么叫做玩火自焚。“五姐,你快点去把衣服穿上再出来吧!” 沈诗雅听到清姿的声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捂着胸口尖叫起来。 清姿见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转身看向了顾倾城道:“郡主,可否借你的披风一用。” 顾倾城自然知道清姿要做什么,心里虽不情愿,但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解了下来,递了过去。 清姿接过去,道了声谢,立刻走到沈诗雅身边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扶着她往里面走去。 ------------ 第052章 好戏连台(二) 沈诗雅羞愤欲死,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无助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这种难堪的场面,却没想到清姿这个时候拿着披风走了过来,心里对她恨得不行,却又不得不顺着她,朝里面走去。 没走两步,清姿借着搀扶的动作附到她耳边,用着低而清晰的声音道:“五姐,你这应该算是害人不成终害已吧?接下来,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了,不然,啧啧啧,可就惨了。” 沈诗雅再蠢也能听出话这话的意思,猛然抬头瞪向清姿,扬起手就要朝她脸上挥去。 清姿轻易地抓住她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推,将她推倒在凌乱的床上,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裙朝她扔了过去:“五姐,你还是快点穿上衣服吧,今儿这丑丢得也忒大了点,你也别指望母亲和大姐能救你了,她们可都是自顾不瑕,还是想想如何自救比较现实!” 说完,清姿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带上。 沈建安只觉得自己这张脸面全都丢光了,本来想风光办寿,却不料众目睽睽之下竟发生这等子叫他颜面尽失的事情,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春风得意,只是片刻时间,已呈现一种难堪的灰败之色。 清姿见此,面上平静,心里大呼过瘾,今天的事情只是她复仇的第一步,沈诗雅本不在她的复仇范围,可她却不知死活地一再挑衅,陷害,自己又怎能让这些歼人如愿,自然是要狠狠地反击。 接下来,她即算不死,最终的结果也会是嫁给南宫明广,至于是为妻为妾,那就难说了。 若是嫁了别人,沈诗雅的情况可能还不会太糟糕,但是嫁给这南宫明广,未来凄惨的景象定是生不如死,想到这里,清姿不由得朝顾连城那边看了过去,心里暗暗感叹,这个男人看着似嫡仙般不问世事,狠绝的手段却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真叫她自叹不如。 至于陈氏,以前便不得沈建安的心,如今更是彻底被沈建安厌弃了,沈悠莲同样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相府嫡女跟其母亲一样心狠手辣,歹毒至极且还对下人管束不严,竟然让自己的贴身侍婢整出这档子丑闻,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消三日,外面的风言风语都能将她活活淹死。 要好名声是吗?今天便让你们尝尝颜面尽失,丑闻满天的痛苦,到时候看你还有何颜面去当那景王妃,皇帝第一个便容不下这等臭名昭彰的皇家媳妇。 沈建安神情阴郁地站在门口,还是三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对着一众宾客道:“诸位,前厅已经开席,还请大家前去用膳。” 一众宾客自然知道三夫人这是在清场,发生了这档子事情,自然是不能让外人观看了,虽然一个个兴致盎然,但也不好强留在这里看人笑话,只得摇头嗟叹,在三夫人的引领下朝前厅走去。 走廊下,只余沈建安,陈氏,沈悠莲,沈灵素,清姿,罗氏与俪淑妃和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与南宫明广几人。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沈诗雅颤颤惊惊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幅怯怯的模样看着沈建安,还来不及跪下,便被罗氏一棍拐杖打得跪到了地下。 “孽障,真是丢尽了我相府的脸面。若不是你父亲现在人在芜州,我真恨不得将你这不要脸面的贱蹄子扔进塘里淹死。”罗氏气得一张老脸通红,方才那一棍子,比起当初在祠堂里挥的那一下,更加重了十分的力道。 沈诗雅痛得额头直冒冷汗,已是吓得嘶声嚎哭,脸上的妆容花成了一团,哪还有半点往日娇媚俏丽的模样,脸上扭曲丑陋得叫人不愿直视。 南宫明广被她这幅模样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弹了一下,心道方才也不知是怎地就鬼迷了心窃,竟然看到这个女人赤身luo体地躺在床上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没有韩家老二让他兴奋过瘾呐。 沈诗雅自然是不知道南宫明广在心里竟然拿她和一个男人做了比较,只知道心里除了害怕,便是满身的疼痛。 方才,南宫明广在床上变着花样地折腾她,起初并不觉得,现在清醒过来,加上罗氏这一棍子砸下来,只觉得皮内连着骨头都在发疼。 “老夫人,我是被人陷害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老夫人,是沈清姿,是她害我啊!”沈诗雅痛得趴在地上,泪水模样,哭着争辩,为自己开脱。 ************** 叶子现在的更新虽然都是一章,但字数却是其它作者三章节的量,当然叶子指的是v前更新,亲们可以看看之前的字数,三千字以上。今天依旧是三千,不过会分两章节上传。 ------------ 第053章 好戏连台(三)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还不知悔改。”罗氏气得身子发抖,又是一棍,朝沈诗雅背上狠狠打了下去。 清姿走到罗氏身边,小心地扶住她,看着地上哭嚎不止的沈诗雅摇头叹息道:“老夫人,孙女真是很难过,五姐自孙女进府那一日便是处处争对,百般欺负,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要强词赖在孙女头上,孙女与五姐无怨无仇,何必这般处心积虑地害她?” 罗氏倒不是有多喜欢清姿,对一个才进府没多久的后辈,感情自然深不到哪里去,可是清姿却是这府里众多晚辈里最得她心的,此刻,听到清姿这伤心难过的语气,心里对沈诗雅更加厌恨,神色冰冷,看着沈诗雅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只跟边肮脏的野狗般厌恶。 沈诗雅痛得爬也爬不起来,心里恨不得能将清姿剥皮抽筋,但这个时候,她连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极小,又怎能再对付清姿。 沈建安站在旁边并不出声,因为沈诗雅毕竟是二房的人,他不便出声,只能暂时作冷眼旁观着。 清姿是晚辈,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至于陈氏与沈悠莲,有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如今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就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好,又惹得沈建安动怒,沈灵素到现在,两边脸上都还是火辣辣地发疼,双手捂着脸颊,只是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朝站在一旁边神情沉默的南宫明博探去。 清姿无意中发现了沈灵素偷瞧南宫明博的样子,心里顿时有所了悟,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南宫明博长相清雅英俊,一幅潇洒风度翩翩姿态,比起其弟南宫明广要强上很多,又是有着晋西王世子的光环笼罩,自然是博得许多贵女的青睐,沈灵素喜欢上他倒也不奇怪,但很显然,沈灵素一番痴心怕是要错付了,南宫家是宣王一党的重要支持者,与景王党水火不容,若不是想表面做得好看点,今日又怎会踏足沈建安的寿宴。 “南宫世子,今日这事既已经发生了,南宫家今日也得拿出个解决的办法吧!”罗氏发完火,才提起正事。 虽然南宫家是宣王党,沈家是景王党,两家平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此事既已发生,自然是尽早解决为妥,再则,沈诗雅只是二房的一个庶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充其量现在也就变成了一颗弃子,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罢了,为了维护沈家的颜面,嫁给南宫家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南宫明广是个十足的混世魔王,平日里称王称霸,无恶不作,只知道斗鸡走狗,吃喝玩乐也就罢了,偏还好男风,什么荒诞不经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像今日与沈诗雅发生这样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换作别人早已经羞得找个地洞躲起来了,偏他还一幅非常自豪模样,如今听得罗氏发话,嚣张不羁,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道:“什么解决办法?你们可别想赖我啊!是她自己勾搭过来,就这种货色,我还懒得上呢。” 罗氏以及沈建安听了这话,差点暴跳起来。 清姿却差点笑出来,心道这南宫明广的嘴巴可真贱,若真看不上,又何必过来?现在人都被他已经玩过了,还要说出这种话来损人家,真是够毒的。 南宫明博脸色难看,他这二弟一向离经叛道,谁都管束不了,且沈诗雅只是一介五品知州的庶女,想要嫁入晋西王府嫡子为妻,还发生了这等不知廉耻,闹得人尽皆知的事情,根本不配。 可这毕竟关系到相府高门,俪淑妃虽未表明,想必也是希望晋西王府给个答复,总不能真叫罗氏真将二弟和这女人拖去沉塘,这种事情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老夫人,您希望此事如何解决?”南宫明博思量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试探道。 罗氏肯定是希望晋西王府能把沈诗雅八抬大轿给迎娶过门,那南宫明广虽说在外头名声狼藉,可好歹顶着晋西王嫡子的名头,以后虽说不能继承王位,但郡王的名头还是能挣得一份,沈诗雅若是能够八抬大轿地嫁过去,以后便是堂堂的郡王妃,倒也没有辱没了相府的名声。 “当然是八抬大轿把她给抬进你们晋西王府的大门。”罗氏板着一张脸,理直气壮地说道。 当下,沈建安眉毛便隐隐地跳动起来,忍了许久,硬是才将涌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只继续冷眼旁观。 清姿微垂着眉目,眼底闪过些许笑意,罗氏的脸皮还真够厚,晋西王又不是傻子,怎可容得下一个这样行为不知检点的媳妇进门,这不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吗? *********** 今天三千字更新完毕,想知道沈诗雅最后怎么样了么? ------------ 第054章 厚颜无耻 听到罗氏如此一说,南宫明博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正欲开口,旁边的南宫明广突然呵呵大笑起来。 “就她这样的还想让我八抬大轿抬进门?老夫人,你可仔细看好了,这可是她让丫鬟亲自送到我手上的。”说罢,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 南宫明博接了过去,看过之后,眼底有一丝窃喜爬了上来,目光看向趴在地上发抖的沈诗雅充满了鄙夷与嫌恶。 沈建安从他手里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黑如炭,透着一种近乎绝情的冰冷,将纸条转到了罗氏手中。 罗氏看过纸条之后,脸色陡然大变,布满岁痕的脸上一下一下地抽dong着,微眯的双眼猛地迸出一道浓烈的怒意,抬起手中的棍子就要朝沈诗雅的头上砸下去。 清姿知道罗氏定是看到了上面写的那些内容,起了杀心。 可她怎么会容许沈诗雅就这样轻易地死去呢?既然有胆子算计她,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了点? 清姿跪到了罗氏面前,磕头道:“老夫人请息怒,五姐虽然做出了这种有损相府名誉的事情,可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南宫二公子若对五姐无意,又怎会巴巴地跑过来相见?这件事,南宫二公子自然是要承担一半的责任,且今天五姐若是死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只会更甚,也会将咱们相府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这话,明面上自是替沈诗雅求情,但实际上却是在告诉罗氏,打杀了沈诗雅,相府只会落得一个惧怕晋西王府的名头。 晋西王支持宣王,沈建安支持景王,往深了想,其实也就演变成了景王与宣王之争,若是相府暗中处理了沈诗雅,不就是在向宣王示弱吗?从太子被废之后景王便处处压着宣王一头,要是让轩辕靖南知道了,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而相府便很有可能成他手中厌弃的棋子。 罗氏又岂会不懂,可想起方才那纸条上的内容,她就恨不得沈诗雅这个人从没有在相府出现过。 沈建安听得清姿这样一说,眉头一跳,额上青筋暴起,咬牙走到罗氏面前将那张纸条拿了过来,扔到了廊下的水里,很快,纸上的墨在水里化开,什么也看不到了。 南宫明博与南宫明广先是愕然,随后冷笑道:“丞相真是让人好生敬佩,似这等小人行径相爷倒是做得挺顺溜的,难不成还想强压着我晋西王府娶一个不知廉耻的践货进门?相爷如今虽是春风得意,但也太不将我晋西王府放在眼里了,若要闹下去,我晋西王府也不怕将它闹大了,到时候相爷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这丑,谁家丢得最大。” 沈建安活到这把年纪,又是当朝首辅,权倾天下,今日却做出这等让人不耻的行径,还被后辈公然嘲笑,自然是觉得脸面尽失,可为了相府的名声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此时,他根本不知,已是中了清姿的算计。 “南宫世子,这事若真要闹到圣上那里去,你说,圣上是会相信我这丞相呢,还是会相信一个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就算闹开了,沈家顶多将她送去痷堂常伴青灯古佛,可贵府就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了吧?这jiān yin之罪二公子怕是担待不起啊!”沈建安果然厚颜无耻至极,说出这些话时不仅面不改色,反而振振有词地威胁。 都说小人、无赖最是难对付,明知沈建安这般不要脸,可饶是南宫明博一向腹黑多谋也感到束手无策。 沈建安如今已将无耻发挥到了极致,此事又在相府发生,且还是人家办寿这日,手里唯一有利的证据已被销毁,偏当时二弟从房里出来时还当着众人说了那么一通嚣张无礼的话,沈建安若是要告二弟jiān yin之罪,正如他说的那样,沈诗雅顶多出家当姑子,于沈家而言并无大的损失,可晋西王府却会因此蒙羞,二弟极有可能会被处以极刑,那些御史言官们还会抓着晋西王府不放,更有可能会攀扯出什么朝政问题,直接牵累了王府和宣王。 想到这里,南宫明博就感到头皮发紧,是将这事闹大还是委屈二弟,两头为难。 南宫明广虽然混账,可也知道取个家世身份匹配的女人才是对自己真正有助益的,所以,当看到大哥南宫明博两难时,心里大有不好的预感,脑子迅速转动,突然对着沈建安吼道:“要我娶她门都没有,不过,就她这样的货色,顶多当个妾室,不然,大不一拍两散,两家都落不得一点好。” ------------ 第055章 当然得意 南宫明广这话一出,沈建安面上沉凝,但心里已十分窃喜。 这种结果在他看来已是最好的了,沈诗雅之于沈家,已是一枚弃子。 可沈诗雅听了之后,却猛地站起来,凶狠地瞪着南宫明广道:“你这个畜牲,我死也不会做你的妾。” 做人妾室,这于沈诗雅来说无疑是天大的侮辱,她早就听说过他在外面干的那些混账缺德事,又知宣王与景王素来对立,即使是嫁去做正妻,也意味着从此与沈家断了关系。 而她,这些年一直巴巴地讨好大房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盼着大姐沈悠莲嫁去景王府,自己也能沾着光当个景王侧妃,否则,又怎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境地? 她心有不甘,自然做垂死挣扎。 罗氏厉声斥道:“不做妾也行啊,直接拖去沉塘,免得留在世上丢人现眼,坏了我相府清誉。” 沈诗雅吓得脖子一缩,泪水涟涟,使劲摇头,却不敢再吭一声。 清姿却颇觉意外,若换作是别人,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女方先撩拨起来的,不被沉塘已是万幸,如今能够当个妾室也强过一个死字,可沈诗雅却如此抗拒,难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不成? 南宫明广听她如此一说,自然是乐得高兴,梗着脖子朝沈建安道:“丞相大人,这可是她不乐意,既然这样,我便告辞了。” 话落,脚上装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南宫明博知这烂摊子是扔给了自己,暗叹了口气,目光沉凛看向沈建安道:“丞相,如今我晋西王府已给了做了最后的让步,她是死还是做妾,由你们相府决定,若是愿做妾,也要待我二弟正式娶妻之后,她才能被接进王府,话已至此,告辞。” 南宫明博离开,沈诗雅跪在地上只知道抽噎,罗氏凌厉精明的双眼瞪着她道:“方才南宫世子已经说过了,是要被沉塘,还是活着去晋西王府做个妾室两条路,你自己选。” 说罢,转身与俪淑妃朝桂华阁而去。 陈氏与沈悠莲看着沈诗雅,眼里是说不出的失望,本以为今天能借着她的手将沈清姿除掉,却不想竟闹出这样的事情,反自伤其身。 沈建安冷哼一声,转身朝前厅走去,今日这事,已丢尽了相府的脸面,现在前边还不知道怎么在笑话他和相府呢。 待沈建安离开之后,沈悠莲才走到清姿面前,美丽娇艳的脸蛋有些扭曲,声音如同镀了一层冰霜:“八妹,你可真是好手段,不仅害得母亲和我都被父亲厌弃,还彻底毁了五妹一生,姐姐我真该向你学习学习。” “大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清姿澄亮的眸子眨了眨,满脸的无辜与茫然,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若是今日之前,沈悠莲定会被她这幅模样给骗过去,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愚蠢。 强烈的恨意和压抑的怒气全都堵在心口,想要发泄,却找不到途径,她绝美倾城的脸蛋上面不经意间露出几分可怖的狰狞,再欲开口,却被身后的陈氏打断。 “莲儿,不必多言,走吧!” 清姿微笑:“母亲和大姐慢走。” 沈诗雅抬起头,满目森森的恨意瞪着清姿道:“你现在得意了?” 清姿摇了摇头,失声笑道:“五姐,我当然得意,你觉得我不该得意吗?你们联合起来陷害于我,只不过被我看穿,反过来设计了你们一把,如果我和你一样愚蠢,今日倒霉的便是我,我为何不能得意?难道只许你们伤害我,我便不能反击吗?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沈诗雅没想到她如此坦然,一时间所有的辱骂与恨意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面,脸上的神情要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清姿刚回到流盈轩,便见到顾连城坐在她的书房里翻看着她的那本毒典,一身白衣翩翩,姿容绝色,竟令原本素淡的书房耀目多彩起来。 “世子爷的僻好真叫人称奇,难道不怕传了出去,叫人耻笑?”清姿人在门口,冰冷的讽刺已经传入了房内。 顾连城放下书本,缓缓站了起来,面上含着一丝笑意,走到清姿面前替她将帘子打起:“本世子只不过是来朋友这里坐坐,有何可怕?”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交了世子爷这样尊贵的朋友?”清姿冷笑,微微抬眉,扫了一眼顾连城便移开了双目,虽说与顾连城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每一次注视他这张俊美的脸庞时,总有瞬间被迷惑的错觉。 “你放心,既然是朋友,我便不会介意你的身份,你与我相处,也不用觉得自卑。”顾连城似没听懂清姿的嘲笑,脸上的笑意依旧如春风般和煦迷人,十分认真地说道。 清姿听了暗暗磨牙,真想拿发间的银针狠狠朝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上扎上几下,但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不禁收敛了心神,正色地望着他道:“你到底在那张纸上写了什么?罗氏和沈建安能气成那样。” ------------ 第056章 看不顺眼 顾连城看着清姿,目光充满了疑问和兴致,她似乎一点也不将罗氏与沈建安当成家人,直呼其名讳,声音冰冷毫无敬意。 清姿当然知道顾连城想的什么,却懒得理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催促道:“世子爷难道不准备向我解惑吗?” “你确定你想知道?”顾连城含笑的眸子里荡漾戏谑与温柔,这是两种矛盾的感情,一方面,他很想看到清姿窘迫时的模样,另一方面,又希望清姿最好不要知道,毕竟,那纸条上面的内容实在露骨,不堪入目。 “世子爷不说便算了,我这里不喜喧闹,请。”清姿神色依旧淡淡的,指着门道下起了逐客令。 “八小姐真是无情啊,怎么说我也算得上你的盟友,怎么就如此狠心赶我离开呢!”顾连城无视清姿的驱赶,十分淡定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清姿眼角微抽,只觉得这顾连城实在堪比无赖,冷言冷语对他竟无一点作用。 可她实在是清冷,孤寂惯了,突然间有个男人闯进自己的生活里,总是觉得怪异不适。 见清姿不言不语,顾连城这才收敛笑意从茶杯里湛了水,在桌面上缓缓写道:“初见公子倾心难耐,奴家愿以身相许,戏院后左边第二间厢房等侯公子垂幸,星怜字” 星怜便是沈诗雅的字,清姿看到这些内容时,一向冷淡的表情终于染上了可疑的红晕,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竟不敢抬头去看顾连城此时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他此时定然是一脸戏谑地瞧着自己。 顾连城这是第一次见到清姿害羞的模样,比起平时冷漠或淡笑时,更添了一抹小女子的娇态,尤其当红云爬上她的脸颊,衬得她的肌肤娇艳如花,美伦美奂,叫人移不开双眼。 他心里一动,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幕。 灵巧儿本来只想进来告诉清姿方才听到的一些消息,却不想正好撞见了清姿站在桌前娇羞低首,顾连城目光炙热看着清姿玉颜的这一幕。 “呃...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灵巧儿尴尬地开口,眼珠子转了又转,嘴角含着愉悦的笑意,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因为跟在主子身边两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子也会有害羞的模样。 清姿猛然抬头,撞进顾连城那温柔似水的目光里,呼吸一窒,很快收敛心神,恢复了往日里的淡然道:“世子爷与沈诗雅无怨无仇,为何要与她过不去呢?” 原本,她是准备将沈诗雅扔到轩辕靖南的床上去,好让她和沈悠莲二人来个狗咬狗,结果,却被灵巧儿告知沈诗雅已经被顾连城扔到了南宫明广的床上,她当时第一个想法便是顾连城这人也忒缺德了点,好歹人家沈诗雅也没防着他,碍着他啊!何必这么整人? 沈诗雅若跟了轩辕靖南,再不济凭着与沈家的关系,还能捞个侧妃当当,可现在同南宫明广搅在了一起,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记得去年有一个年轻丧夫的女子被南宫明广看上,给强了去,没几天便被折磨得活活跳井自尽,后来听说是南宫明广玩厌了,便叫来了一群狐朋狗友一起玩,甚至bt到将那女子与畜牲相交,女子不堪其辱,跳井自尽却没死得成,反而被南宫明广bā光了衣服吊在树下暴晒了三天三夜,活活将其晒死,死后还不得安生,又被南宫明广扔到猪圈,再命人在圈外挥动鞭子抽打猪身,几百斤重的活猪疼痛之下四处乱拱,直将那歌妓的尸体拱成了烂泥,最后剩下的一堆还碎骨被猪给吃进了肚里。 顾连城早已听闻南宫明广作下的这些恶事,原本,沈诗雅要对付谁,算计谁与他无半点关系,可偏她设计的是清姿,偏又让他撞上了,这关系可就大了,自然要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但他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看不顺眼而已。” 他一句轻巧的看不顺眼,令清姿和灵巧儿同时都想朝他咆哮,你大哥一个看不顺眼,就把人家给整得半死不活,要是真正惹到你的,不是更凄惨? “你同情她?”顾连城见清姿神情郁郁,笑着问道。 清姿摇了摇头道:“她要害我,我怎会同情她?只是我要对付的不是她,她顶多只能算得上我面前的一颗拦路石而已,如果利用得当,这颗石头也许就能变成我攻击敌人的利器,可如今...。” ------------ 第057章 竟是师兄 话说到这里,清姿不免唏嘘嗟叹,沈诗雅若是聪明点,早在上次祠堂事件里就学乖,何至于现在被人利用反落得这样的下场,现在,只怕她仍不死心,还要继续作下去,那便别怪她心狠手辣不给她留条活路了。 “看来,我倒是帮了倒忙。”顾连城一愣,最后叹道。 清姿突然面色一凝,神情冰冷严肃地看着顾连城道:“所以,还请世子以后少管闲事,若是没其它事情要说,世子爷还是请离开吧,而且,我希望世子爷下次不要再来,以免坏了我的闺誉。” 顾连城饶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清姿这番没心肝的话给气到,俊美的脸上已是染上了阴沉怒意,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笑道:“若是坏了八小姐的闺誉,左不过便是将你娶了回去,本世子配你这庶女的身份,也不委屈你。” 清姿在说出方才那番话时,就已经预料到会惹得顾连城动怒,只是却不想他竟然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还击,心里顿时也气恼起来,神情木然冰冷道:“世子爷身体尊贵,小女子不敢高攀,还请世子爷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 顾连城神色阴沉极了,隐隐有种风雨欲来之势,目光冷冷地看了清姿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一走,清姿猛地坐在了方才顾连城坐过的位置,椅子上还留有男人的余温,令她更加心烦意躁。 灵巧儿愣在原地,呆呆地看了半晌,这才呐呐开口道:“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地就吵起来了?”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沉默,清姿目光看着外面,神色淡淡地,却能看出她此刻极为不悦。 “小姐,别生气了,来喝杯茶解解渴。”灵巧儿旁边的杯子里添了水,推到清姿面前,小声地劝道。 清姿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才下肚,突然意识到这只杯子正是方才顾连城喝过的,脸上顿时一恼,就要将杯子给扔出窗外,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是生哪门子的气?敢情就因为他方才那句话?本来这火就是自己先挑起来的,为的就是他日后别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免扰了自己的心神,现在成功地把人气走,自己作何还认真了?不是该高兴吗? 这样想来,她心里的烦躁稍平复了些,虽然隐隐仍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当天晚上,清姿得到消息,沈诗雅被沈建安命人关了起来,直等到南宫明广将其接到晋西王府才能出来,俪淑妃得了圣恩,可在相府多呆两日,一直便留在罗氏的桂华阁里陪着说话,今天发生的事情,令整个相府的气氛都阴郁起来,早没了前两日的喜气热闹,到了下半夜,清姿又听到灵巧儿打听到的消息,郑妈妈,如织和那个家丁上吊自尽了,沈建安觉得晦气,恼怒之下让人将三人尸首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灵巧儿带着人去乱葬岗瞧了一眼,发现三人根本不是上吊自尽,而是被人从后面勒死的,这些几乎全在清姿的猜测之中。 之后,灵巧儿按清姿吩咐,让人将这三具尸体高挂在城门之上,只等接下来京城掀起一场狂风浪雨。 第二天,清姿从罗氏那里请安过后,接到师傅云慈和云空的手信,约在聚味斋相见,于是出了桂华阁,便直接出府朝聚味斋去了。 到了聚味斋,清姿打开包厢的房,人还未走进去,便看到顾连城竟也在里面。 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再看师傅们一脸笑意的模样,回想上次在洛家顾连城对自己施针的手法,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师兄,看来我这小庶女不想高攀也得高攀了。”清姿人没进门,半讽半刺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云空云慈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面色好奇地望着两人。 顾连城苦笑,没想到昨儿个自己一时气恼说出的话语倒让这小丫头记恨上了。 “你和连城什么时候认识的?”云空很疑惑,按说他这小徒儿应该还不知道大徒儿便是她救命恩人一事。 “师傅,你教出的好徒弟,专干一些梁上君子之事,甚至有一次还差点活活掐死我。”清姿冷哼一声,随即脸色很不好地朝云空一个劲地抱怨起来,说完,还挑眉,朝顾连城抛去一个十分挑衅的神色。 云空一听,顿时跳脚了,这个小徒儿可是他和娘子手心里的宝贝,现在听她告状,哪有不气急败坏的。 云慈虽然从心坎里疼着清姿,可是也知清姿和顾连城两人的性格,若不是有什么误会,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忍着想要赏个爆栗给顾连城的冲动,出声问道:“连城,你对你师妹做了什么事情?” ------------ 第058章 救命恩人 第058章救命恩人 见师傅师娘一本正经,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顾连城怔了怔,苦笑道:“师妹调皮,师傅师娘别被她骗了,师妹的命都是我的,我怎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清姿本想看顾连城怎么狡辩,却不想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他这话里还含着别的意思。 “什么叫做命都是你的?” “姿儿,你可能还不知道,两年前你坠入冰湖,恰巧连城路过,跳进湖中将你救起来,后来又为施针救治,你身边那个叫锦瑟的婢女当时正在旁边,应该是知道这事的。”云空怕清姿不信,还将证人都给说了出来。 这次,换清姿愣住了。 两年前,她差点魂飞魄散,再次醒来时已经还阳,转生在了沈清姿身上,且有了沈清姿以前的全部记忆,她记得沈清姿是被陈氏派去的人骗到冰湖,趁着她没有防备之际,将她推进了湖里。 冰湖长年冰冷,一旦掉进湖里只有死路一条,那时候沈清姿不会游泳,手无缚鸡之力,等待她的便是死,但后来怎么被救,是谁救的,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曾想过也许冥冥注定自己不该就那样死去,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曲折,她能说自己不是沈清姿吗?似乎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关系,至少,她和沈清姿都有同样的仇人,虽然她死了,但自己替她活了下来,那这仇自然是要双倍地奉还。 只是,师兄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情,貌似欠得挺大的。 一时间,清姿都不知该如何面对顾连城,是像今天之前所决定的那样,不要与其有任何牵连?还是结草衔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不,这都不是她想做的,既然是师兄又是救命恩人注定不可能没有牵连。 至于报答,自己的血海深仇还未得报,哪有心思管其它? “师傅,你把我找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认师兄吧?”清姿挥去心里的烦意,索性直白地看着云空问道。 “我和你师娘准备出一趟远门,可能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而你身上的寒毒,比之以前越发严重,为师甚为担心,所以想将你托付给连城,必要的话,最好每月寒毒发作的那几日由连城陪同去药王谷的药王池里泡上两个时辰,于你体内的寒毒有一定的缓解治疗效用。” 云空说起清姿身上的寒毒,与云慈的神色都沉凝了下来,均是忧心忡忡,这两年他们夫妻一直在研究如何根除这寒毒之法,却总是不得要领,偏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需得他们夫妻二人离谷亲自处理,唯今只有将小徒儿托付给大徒儿照看,他和娘子在外面也才能真正放心。 清姿皱了皱眉,显然不太赞同这个提议,她身上的寒毒虽然有是趋严重的势头,但她可以扛过去,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 不待她反对,顾连城倒是很快地应承了下来:“师傅和师娘只管安心出去便是,小师妹这里我会好生照料,绝不会让委屈怠慢了她。” “你这样说,我们便放心了。”云空与云慈相视一笑,心里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清姿抿了抿唇,因不忍让师傅师娘担心,终究没有将话说出来,只决定呆会私下里告诉顾连城,让他不必操她这份闲心便是。 *****我是努力码字赶稿的分隔线****** 沈府,轩辕潋滟自昨日淮南王妃那番话后,心里一直郁结难受,又想起顾连城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更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凭她姣美娇俏的容貌,又有公主的尊贵身份,身后排着队想娶她进门的人多不胜数,可她偏偏看上了顾连城。 明知淮南王妃昨日那番话算是回绝了母妃的提议,但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她长乐公主不管想要什么,总有人双手恭敬地捧着奉上,这世上,还没有想而不得的东西,所以,这次也不能例外,她一定要嫁给顾连城。 沈悠莲从罗氏那里请安回来之后,便看到轩辕潋滟坐在妆台前,神情阴郁地想着些什么。 不需要她多想,便知道轩辕潋滟此刻在想些什么,因为她喜欢顾连城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思及昨日在戏院后面的厢房走廊上顾连城突然出现救下沈清姿的那一幕,还有当时淮南王妃与明月郡主与沈清姿共同出现的情景,她隐约感觉沈清姿与淮南王府的关系也许非同一般。 也许,自己可以借着轩辕潋滟的手将沈清姿除掉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沈悠莲满脸笑意地走了上去。 ********叶子有话要说************* 今天,有位碗空空的亲在叶子文下的评论里留言,说叶子的有些情节是借鉴了庶女有毒。 在此,叶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做一下申明与解释。 第一,叶子的确看过秦简的庶女有毒,且非常喜欢,但叶子不止看她一人的宅斗文,还有很多作者的,因此,才让叶子萌生了写复仇宅斗文的想法。 第二,叶子非常喜欢庶女有毒里女主李未央的个性,所以,隐隐约约中,对女主的性格塑造也趋向于冰冷的,善于伪装,攻于心计的,但叶子对自己文里女主的个性塑造又会稍显活沷。 第三,叶子不是第一次写文,当然知道现在很多作者被传抄袭之类的事情,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在叶子自己身上,叶子不管在情节,还是人物设定方面,都进行了一定的避让,就是不想让人说叶子借鉴抄袭之类的。 第四,此文有关女主,男主的身份,现在大家所知道的还只是表面所看到的这些,后面还会有更大的悬念慢慢展开,且,从女主重生后为何会以如欢公子为开篇基础与沈家两姐妹纠缠也是为了后面的情节设下了一个铺垫,且关系到女主最大的一个秘密身份。 第五,女主不是万能的,虽然暂时看来女主无所不能,但后面,会让大家看到女主在复仇路上的艰难与痛苦,所以,请读者朋友们不要以暂时的情节来设想后面的内容,叶子此文的故事大纲绝不是表面的单纯复仇,宅斗文哦! 第六,此文二十三号上架,在上架前,叶子争取两更,三千字左右一天。 上架后,头天应该是两万字更新,第二天的话就要依叶子每天码字的量来看了,叶子这个文写得很慢,三千字往往要耗费叶子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催更的亲们,请体谅。 同时,感谢所有支持叶子此文的亲们,叶子会努力不让此文成坑。 今天废话有点多,可能会让亲们抱怨了,但有些事得先申请,忘了,有些内容,叶子会在百度百科上面搜索,某些描写人物外貌,衣饰的如有雷同,叶子承认,俺是借鉴后再经过自己一些修改修饰的,因为俺是现代人,对古装这些真心头大,至于情节,叶子敢拍着xiong部保证,全是自己冥思苦想,左右推敲后写出来的,但仍有不足之处,还请大家见谅,叶子争取下本文更好。 ------------ 第059章 妒意燃烧 第059章妒火燃烧 半个时辰后,一辆华丽的宝马香车从丞相府驶了出来,隔着璀璨的珠帘,可隐约看到里面坐在两位绝美俏丽的人儿,引来路上行人频频侧目惊叹。 轩辕潋滟神情恹恹地望着外面的街道,见行人指着自己议论,面上露出一丝恼怒厌恶的神情,朝外面的侍卫厉声呼喝道:“都是死了不成,还不快去把那些贱民通通轰走,烦死了。” 侍卫立即领命,停下车驾,开始驱散百姓,好好的大街上顿时呈一片惶张狼籍之态。 沈悠莲见此,只是淡淡一笑,柔声劝说道:“公主,你还没有问过世子的想法呢,何必如此生气?” “你的意思是让本宫亲自去问连城哥哥?可他要是拒绝本宫,怎么办?”长乐公主面上犹豫不定,心里却因着沈悠莲的这话有了动摇。 “公主当然不能就这样去问。”沈悠莲摇了摇头。 “那要怎样?”很显然,轩辕潋滟的思绪被沈悠莲的话牵动了,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 “娘娘在宫中地位尊显,荣宠不衰,公主你身份尊贵,也是最受陛下宠爱的,想要嫁给如意郎君,自然是要双管齐下,让娘娘向陛下求旨赐婚。”沈悠莲自然是希望轩辕潋滟能够嫁给顾连城的,这些年,景王与宣王均是多番笼络淮南王,却总不得果,但若是轩辕潋滟嫁了过去,景王这边必定占了先机,于他登上诸君之位自是多多助益。 “本宫怎会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可是你也听淮南王妃说了,父皇都说了,连城哥哥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只怕母妃去求旨也是白求。”轩辕潋滟还以为沈悠莲能出什么好主意,顿时觉得失望万分,神情陡然低落下来。 “公主糊涂了,淮南王妃说什么,公主便都信了么?皇上再宠纵世子爷,但始终是个外人,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哪有父亲不向着女儿而向着外人的?再说了,公主都没去行动,又怎知办不成?若是把握得当,世子爷也是非公主不娶的。”沈悠莲这话说得隐晦,就看轩辕潋滟能不能听得进心里了。 果然,轩辕潋滟听后,双眼陡然一亮,绽放出明亮的光彩,整个人如同乌云散尽,睛空万里。 不过,她只高兴了一会儿,很快便从马车里看到对面聚味斋楼下顾连城与清姿站在一起,虽然隔得远,可是顾连城看着清姿时,脸上那温柔如水的笑意让她的心,一寸寸地寒冷了下来。 可是,当沈悠莲同样看到这一幕时,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烈娇艳,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牡丹国色,芳华绽尽。 “那不是八妹吗?怎地会和顾世子在一起,好像聊得很开心似的,啊!对了,昨日顾世子还出手帮过八妹呢,而且,淮南王妃和明珠郡主和八妹的关系似乎也相当熟稔。” *******我是很困的分隔线******** 聚味斋楼下,顾连城与清姿看着云空云慈坐着马车渐渐远去,这才将视线收回,望着彼此。 “世子爷,今日师傅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清姿明知该叫师兄,却觉得别扭,于是仍没有改口。 “该放在心上的我自然会放在心上,不该放在心上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清姿虽没有明说,可是顾连城就是猜出她所说的是什么,心生不悦的同时却模棱两可地回道。 清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与他说话真是费神,真想扭头便走,却觉得还是将话说明白点,省得他事后反悔。 “我身上的寒毒我自己很清楚,有师傅的丹药,我能熬得过去,所以世子不必放在心上。”清姿觉得这话说得够明白了,顾连城如果知情识趣,必不会再纠缠下去。 可她失望了,顾连城比她想象中更为固执。 “师妹此话就见外了,即算不是师傅嘱托,我也不会对师妹不管不顾,自当是尽心全力,为师妹排忧解难。”顾连城笑意有如春风,和煦暖人,就像是开出千树万树的梨花般,绚烂夺目。 清姿觉得自己快要失控了,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只冷冷地朝顾连城说了句“随你便。”转身便上了马车。 顾连城果然随便,也跟着坐了上去。 灵巧儿坐在车里,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去看清姿那又冰又冷的表情。 顾连城却很是悠然自得,神情愉悦地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当目光落在对面街口那辆华丽的马车上时,脸色陡然冷了下来,眼底变得晦暗深沉,叫人不敢捉摸。 轩辕潋滟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顾连城,当看到他陪同清姿上了马车,全上的妒恨令她美丽的脸宠变得可怖骇人,袖中的手指越攥越紧,紧到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跟我抢?” ******叶子有话要说****** 叶子再次申明,上架前只会一天两更,保证字数在三千以上,23号上架以后,更新字数会在六千以上。 ------------ 第060章 替天行道 第060章 刚到相府,便看到几名官差守在门口,沈建安则站在门内与顺天府尹薛大人说着些什么,脸色十分地不好看。 “你似乎一点也不像沈家的女儿。”顾连城同样看到了,想来定是今日早上发生在城门的事情惊动了顺天府尹,不由戏谑地看向清姿。 “我姓沈,当然是沈家的女儿。”知他在试探自己,清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淡淡地应了句,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门口,叫人猜不出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沈丞相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么个来向他讨债的女儿。”顾连城这话说得很不中听,若是换成别人,怕是早已经翻脸。 偏清姿听了之后,却勾起了一丝冷笑道:“他上辈子做没做孽我不知道,这辈子做的孽肯定不少,你我是替天行道,来处罚他的便是,与我是不是他的女儿无甚关系。” 她的回答也不中听,可顾连城听着却是相当愉悦,他相信,这话清姿只对他一人说了,因此,他是不是该理解为她其实是信任自己的? 清姿淡淡地瞥了一眼满是春风笑意的顾连城,只觉得气闷,暗想自己何必要在这里与他多说这些?起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顾连城自然是也跟了下去。 沈建安见清姿与顾连城一前一后地进来,脸上闪过一道诧异的神色,但随即便堆起了盛情的笑意迎了上去。 “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多官差都站在门口?”清姿心里明知是什么事情引来的顺天府尹,却装做什么都不知情地问道。 沈建安脸色阴了阴,却没有回答,只将目光转向了清姿身后的顾连城,神色莫辩道:“姿儿,你怎么会和顾世子一起?” “女儿去见了师傅和师娘,才知道世子爷竟是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师兄。”清姿拜师之事从未向沈建安隐瞒过,所以,顾连城是她师兄的事情她也不准备隐瞒。 沈建安脸上大为震惊,看着清姿的目光多了一层复杂的神色,他一直都知道清姿拜了师傅学习医术,也知那位师傅平素一直在为清姿治疗寒毒,却不知道其名号。 但所人有都知道顾连城所拜的师傅是当世鼎鼎有名的毒圣和医仙,如今这位顾世子成了是清姿的师兄,那便意味着清姿也是毒圣和医仙的徒儿,这于沈家来说,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那你师傅和师娘呢?怎没有一起来?”沈建安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立刻想到的便是最近皇帝龙体欠安,也一直暗地命人寻找医仙想要研制延年益寿的丹药,却不得其踪迹,如今听到清姿竟是医仙的徒儿,自然是要好好加以利用。 清姿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冷笑,面上却乖巧道:“师傅和师娘有事要出趟远门,说须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女儿并没有问他们去了哪里,父亲是哪里不舒服么?不如让师兄为父亲瞧瞧。” 沈建安被清姿问得张口结舌,心里因失望而恼怒,却又找不出发作的理由,只能暗自叹了口气道:“我没事。” 清姿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顾连城道:“世子,今日多谢你的护送,告辞。” 说罢,又向顺天府尹薛大人行了个礼,转身走了进去。 顺天府尹薛扬昨日也来参加了沈建安的寿宴,自然也是目睹了那些闹据,他不似朝中其它官司员,在太子被贬为庶民之后便早早地选择了站队,而是继续忠于皇帝,所以当他看到郑妈妈,如织和那个家丁的尸体之后便领着官差直奔相府而来。 初见清姿时,薛扬便是惊为天人,再见,仍震惊于她恍若倾城,飘然似仙的绝美风姿,他年近三十,也曾取过一妻,但命中带克,成亲两年便死了,府里除了两个小妾,却没有再娶正妻的想法,而今,看到清姿如同踏着五彩云团翩然而来时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了一种莫明的冲动,想将这样一位绝世佳人娶了回去好生宠爱。 清姿只当他的目光与别人无异,顶多也就是惊艳于自己的美貌而已,并未放在心下,行过礼后便朝自己的流盈轩而去。 但已从外面跟着清姿马车回到相府的沈悠莲与长乐公主却注意到了他直愣愣看着清姿背影的模样,心里暗自有了计较。 顾连城转身离开,却正好见到轩辕潋滟与沈悠莲进了相府大门,心想这二人怕是掐准了时间进来了,心里冷笑,脸上也是一片冰冷。 轩辕潋滟心里再多恨和嫉妒,可是看到顾连城时也全都化作了满腔的柔情爱意,方才阴沉妒恨的脸上已换上了最美最娇俏的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连城哥哥,真是好巧。” 顾连城目光发沉,深深地扫了一眼轩辕潋滟,只觉得眼前这位尊贵的公主脸上的笑容叫他厌烦。 ------------ 第061章 风波起(一) 第061章 “公主,请你以后不要这样称呼本世子了,公主身份尊贵倒是无所谓,可本世子却不想让别人误会了什么,再则,本世子也不觉得与公主关系好到可以用哥哥,妹妹这样的称呼来唤对方。” 顾连城凉悠悠的话就像是一根冰椎,将轩辕潋滟骄傲的心戳得全是坑坑洞洞,血水全都往肚子里淌了去。 她美丽的笑容顿时在脸上僵硬,只觉得被浓浓的羞辱与难堪重重包围,叫她喘不过气来,她素来骄傲,何曾被人如此冷言厉色相待过?且还是她心心念念喜欢的男人,难过和铺天盖地的恨意席卷着她。 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她便将自己现在所受的痛苦全都怪到了清姿身上,恨不得能将满腔的愤恨全都化作利刃,心里闪过无数种除掉清姿的方法,即使是亲手将她跺成肉酱也难消她此刻的心头之恨。 顾连城不待轩辕潋滟作出任何回答,已是冷漠地走出了相府。 沈悠莲站在旁边自然是将方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轩辕潋滟心里对沈清姿的恨意是多么的强烈,但这还不够,若要除掉沈清姿,她就要让轩辕潋滟变成嫉妒的恶鬼,她要借着这位不可一世的公主的双手除掉沈清姿这根眼中钉。 “公主,这顾世子也太不解风情了,不过,我那八妹手段也着实厉害,没想到轻易便将男人的心给笼络了过去。” 沈悠莲状似无意地叹息道,可这话却在轩辕潋滟听来极为刺心。 她苦心费力地追逐了顾连城这么多年,最后换来的却是对方如此狠心绝情的话语,什么怕误会? 以前自己不也是这样称呼,怎地没见他这般推塘? 现在出了沈清姿这么一个贱坯子,便怕误会了吗? 那个践人除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蛋,身份,地位和教养有哪点能比得过自己? 她轩辕潋滟堂堂大齐的尊公主,身份尊荣显贵,又怎是一个养在外府的庶女能比的?敢跟她抢?简直就是找死。 “一个卑贱的庶女,也敢跟我斗?”恨由心生,轩辕潋滟这从齿缝里挤出的话语带着森森的寒意和无尽的妒恨,姣美的面庞渐渐变得凌厉可怖。 “公主,你可不能大意了,我这八妹的手段可是了不得,连我和母亲都被她摆了一道,现在五妹妹这辈子也都毁在她手里了,我真是担心啊!”沈悠莲亲昵地抓住轩辕潋滟的手,神情害怕担忧地劝道。 沈悠莲素来就知道轩辕潋滟嚣张跋扈的性子,对于得不到的情愿毁掉也不愿好了别人,且好斗争狠,情绪最易被人掌控,如今,她面上虽是劝解,却实则往轩辕潋滟心里又添了一把火。 轩辕潋滟素来高傲,且目中无人,从来好强霸道不肯服软,善良好欺的人落到她的手上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若遇到比她厉害的,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对方踩在脚底。 她利用的就是这点,暗地里告诉她清姿手段厉害,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你轩辕潋滟只怕不是沈清姿的对手,可更激发,坚定了她要除掉清姿的决心。 “表姐,我想你应该跟我一样,恨毒了沈清姿这贱丫头吧?”轩辕潋滟眼底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神情却霜寒狰狞,让人看着觉得可怕。 沈悠莲面上一滞,心里却因这句话而笑开了花,果然,轩辕潋滟就是个愚蠢的人啊!只是几句,便轻易将她激怒了。 心里暗暗得意道:“沈清姿,接下来你除了死,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路可走。” 此刻,清姿还不知道自己身边已多了轩辕潋滟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敌人,更不知道她和沈悠莲正计划着除掉自己。 回到流盈轩后,她便叫来锦瑟,问起了两年前沈清姿坠入冰湖的事情。 “锦瑟,我听师傅说两年前我掉入冰湖被人救起,当时你也在场?” 锦瑟听她提起两年前的事情,回想了片刻才道:“是的,小姐当时被一位年轻公子救上来后,身体都已经冻僵了,姨娘以为小姐你已经救不活了,可是与那位公子一道的道长却说小姐你命不该绝,那位公子为小姐施针之后,小姐将肚子里的寒水吐出来,又运功将小姐体内的寒气排出,后来那位公子又请来了云空师傅为小姐你诊治,小姐才活了过来。” “道长?”清姿疑惑顿生,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差点魂飞魄散,一半的功劳便是那个被轩辕靖南请来的道士所为。 ------------ 第062章 风波起(二) 第062章风波起(二) “是的,就是那次见过,以后便再未得见了。”锦瑟不知清姿唯独问起了那位道士,心下有些疑惑。 清姿眉目沉凝,怀疑那个道长会不会与当初轩辕靖南找来的是同一人。 午后,清姿睡了一觉起来,院子里沐心,锦绣还有两个陈氏拔过来的丫鬟碧珠与红玉坐在槐树下打络子,偶尔传来几声轻笑。 看着这一幕,清姿忆起了当初,那时每次过来便与沈悠莲溺在一起,正是坐在这颗槐树下,下棋弹琴,绣帕谈心,那样美好的日子,怎料一切都是假的。 现在想想,也许从一开始,沈悠莲便是嫉妒自己的,因着母亲是大齐第一才女,从小耳濡目染,又天生过目不忘,使得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只是生性不愿张扬,所以才华不被外人所知。 而沈悠莲,除了一张美貌倾城的脸蛋,才学上却处处不如自己,可沈建安对她非常重视,所请的教习师傅都是大齐鼎鼎有名的,所以即便不如自己,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又因着各种豪门宴会都有她的身影,再配上她无与伦比的美貌,大齐第一美女的称号便稳稳地落到了她的头上。 可像她这种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又怎会甘心输给别人?那时候她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找尽各种借口与自己切磋技艺,如今想来,怕是暗地里贸着劲地想要超过自己吧? 那时候自己是有多傻啊?竟视她为知已,为挚友,却看不清她伪善狠毒的真面目,最终换来的结果竟是这样惨痛的代价。 想到前世所经受的那些痛苦,心里便痛恨自己当初的愚蠢与仁慈。 这一世,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样想着,清姿已收回了目光,脸色一点点地冰冷下来,往药房走去。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锦瑟的声音。 “小姐,娘娘派人请你过去。” 清姿放下手中的药瓶,目光一凝,转身走了出去。 来请她的是俪淑妃身边容华女官,见清姿出来,立刻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 清姿行了个礼道:“让姑姑久等了。” “八小姐客气了,娘娘摆了茶点,正等着呢。”容华受了清姿的礼,面上的笑意更加温和。 清姿转身朝灵巧儿使了个眼色之后,又让锦瑟随身侍候,便跟着容华女官朝俪淑妃住的琉璎水榭而去。 “姑姑,娘娘只叫了我去吗?”清姿想了想,小心试探道。 “公主闹着说闷,娘娘便叫人请了府中的小姐们过去作陪,现下怕是人已都到了,八小姐住的地方稍远,晚一点倒也不碍事。”容华只当清姿是怕了,于是温和出言安抚道。 清姿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预感接下来怕是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到了琉璎水榭,除了被禁足的沈诗雅外,沈家其它的女儿们都到了,一群人都围着轩辕潋滟坐下,脸上尽是讨好奉承的笑意,倒是不见俪淑妃的身影。 清姿走了过去,盈盈行礼:“公主万福。” 轩辕潋滟抬头,一脸盛气凌人的看了一眼清姿,当看到她那张美丽到极致的脸庞时,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嫉妒之色。 旁边沈悠莲见到,怕轩辕潋滟的神情引起清姿的怀疑,连忙低头轻咳提醒。 轩辕潋滟立刻收起了眼底的恨意,满脸笑意地起身,走到了清姿面前,亲热地握住她的手道:“如今不在宫中,表妹不必理会那套虚礼,今儿个就是我们姐妹几个坐下来煮茶谈心,可好?” 早在以前清姿便领教过轩辕潋滟的嚣张傲慢,更知其狠辣个性,如今她一反常态,表现得如此随和,反倒叫清姿立刻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 可她细想之下,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这位公主啊! 坐下之后,清姿只微笑地看着轩辕潋滟与沈家其它的女儿们聊着时下最流行的衣服,首饰,布料与妆容,不曾插过半句话。 说到开心之处,轩辕潋滟拉着所有人便朝里屋走去,甚至将所有人带进了俪淑妃所住的房间里,指着上面那些华丽炫目的首饰一一介绍道。 “这个,可是母妃最珍爱的,亦是当年父皇与母妃的定情之物呢!” 清姿顺着轩辕潋滟所指的方向看去,妆台上放着一只价值连城的血玉扳指,正是昨日俪淑妃所戴的那一个。 ------------ 第063章 风波起(三) 第063章风波起(三) 定情之物,帝王之家哪有真情真爱? 当今皇帝,除却皇后,三宫六院皆满,几乎每位妃子,都颇得圣宠,俪淑妃之所以位份尊荣,也全是因为沈建安如今在朝中的势力日渐丰盈,做为丞相的妹妹,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自然是放心地让她享受这份荣耀与恩宠。 也许是因为轩辕潋滟特意着重说了这扳指,清姿莫明地感到怪异,若说俪淑妃珍爱之物,为何今日却没有戴在手上? 下意识地,清姿朝对面的沈悠莲看了过去,却见她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端倪。 屋里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听着,看着,轩辕潋滟脸上是一种骄傲的优越感,令沈府的其它小姐们,由其是庶女身份的沈灵素,二房的沈之瑜和三房的沈雪芝都产生了一种无形的自卑与羡慕感。 “滟儿,你们怎么都进来了?”俪淑妃从老夫人的桂华阁过来,听闻长乐公主将人都带到了自己房里,压着心头的不悦,淡淡问道。 轩辕潋滟心里只想着呆会要除掉清姿,根本不会在意俪淑妃此刻的想法,一脸笑意地走了过去,亲热地挽着俪淑妃的手道:“母妃,女儿只是带姐姐妹妹们过来看看你的这些首饰,这些可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呢。” 俪淑妃生性不喜张扬,就算在宫中,也总是以素雅妆扮,皇帝赏赐的那些贵重手饰她这回也只带了几样过来,虽都是尚服局精心定制的,却很少佩戴,除去昨日那样正式的场面她才戴了个凤簪步摇之外,今日头上更是只别了个素色玉簪。 可不想这个女儿性子与自己截然相反,平时惯得很,宠成了她张扬好斗的性子,如今真是叫她头疼。 “宫中的虽说外面买不到,可外面的,宫里也不一定有,凡事不能以偏概全。”俪淑妃因长乐公主的话而皱眉,却不忍苛责,神情温和地说道。 清姿却听得明白,这俪淑妃怕是不太喜欢过宫里的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吧? 虽然身份尊贵,衣着光鲜亮丽,出入都是前呼后拥,可是否真心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母妃,我们去打双陆,你也一道过去瞧瞧吧!”轩辕潋滟心想今日目的已经达到,接上来只需坐看沈清姿如何从自己眼前永远消失,可这个坑里还需母妃充当主角,于是极为热情地邀请着俪淑妃一起往花园去。 俪淑妃想着毕竟都是沈家的女儿,做为姑姑的,与这些侄女们亲近亲近也是好的,便点了点头,一群人又欣然地朝外面走去。 从屋里到外面的小花园,需经过一座小池塘,旁边造了一座假山,将水从假山引入池内,塘里种满了睡莲,上面是一座木制廊桥,到了夏季流水小桥,莲花盛放,雅致而惬意。 到了冬天,这廊桥下的池塘便显得有些寂寞清冷,莹莹碧水泛着冷意,叫人望而却步。 有了俪淑妃的加入,一群人簇拥着,十分欢喜。 上了廊桥,不知是谁踩了清姿的裙边,又有人从后面推了一下,清姿站不稳便朝前面的俪淑妃撞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俪淑妃,清姿手疾手快地抓住了旁边的木栏,稳住了身形。 可还不待她去看方才到底是谁推了自己,便见沈悠莲朝轩辕潋滟撞了过去,而轩辕潋滟正巧又挽着俪淑妃,只见两人被沈悠莲推着便往清姿这边扑了过来,清姿好歹也学过一些皮毛功夫,一个旋身,将俪淑妃迅速地拉了过来,却来不及拉住轩辕潋滟,便见她如同一片落叶,翻身落入了下面了池塘里,发出扑嗵一声大响。 顿时,沈之瑜和沈雪芝尖叫出声,纷纷跑到了木栏旁边往水里望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情况几乎发生了大转换,所有人目瞪口呆。 幸好这池塘里水并不深,可里面遍布假山碎石,轩辕潋滟这一跌,额头直接磕上了藏在水底的石子,可冰冷的池水令她全然不觉,待她满身淤泥地从水里站起来时,脚下一滑,又重新往水里跌了去,身上撞得生疼生疼,冷意侵噬着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哭嚎着在水里扑腾。 “救我,快救我啊,母妃,救命啊。” ------------ 第064章 风波起(四) 俪淑妃见宝贝女儿掉到了水里,虽池子里的水不及腰部,可是轩辕潋滟却跟溺了水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使劲在水里扑通,没一会儿便灌进了许多水,呼救的声音渐渐虚弱转小。 她来不及去追究始作俑者是谁,赶紧命令侍卫下水救人。 大齐虽无男女大防,但公主身娇体贵,非一般人能比,若是触碰了公主的身体,这人救上来后,倒霉便是他们自己,于是一个个只杵在岸上看着不肯下水。 见此,俪淑妃又急又气,却没一点办法。 她身边出来只带着两名女官和一些随侍的宫女,为了不拘束着大家,便挥退了那些宫女,如今周围只剩的这些侍卫却一个个不肯下水,只拿着棍子在岸上拔划着。 眼看女儿声音越来越水,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弱,她心急如焚。 清姿见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朝沈悠莲望去,却见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地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娘娘,方才是谁将公主推下去的,便让那个人将功赎罪罢,否则,公主的千金之躯怕是承受不了啊。”清姿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声音却充满担心地看着俪淑妃道。 俪淑妃方寸大乱,听到清姿这样一说,立刻回神,想起方才那一幕,目光冷厉地射向了沈悠莲。 “悠莲,既然是你把滟儿撞到水里去的,人便由你亲自去救吧!” 沈悠莲没想到俪淑妃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敢置信地摇头道“不是我,我不去。” “不去是吗?也行,若是滟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便要你以命抵命。”俪淑妃自昨日起,对沈悠莲便有了看法,又从老夫人那里偶尔听到的有关陈氏与沈悠莲这些年的作为,又加上今日闹的这么一出,对沈悠莲已是厌恶至极。 沈悠莲咬紧牙关,脸上惊惶恼怒,犹豫不定。 可俪淑妃救女心切,容不得她犹豫,朝侍卫厉声命令道:“来人啦,把她给本宫扔下去。” 侍卫面面相觑,走到沈悠莲面前,却见她姿色倾城,美丽绝伦,让他们将这样一个绝色佳人给扔进水里,还真是心里不忍。 见侍卫朝自己逼近,吓得后退,但她是相府嫡女,身后又有景王和陈国公府撑腰,自然比一般人要大胆硬气些,冷着声音道:“你们敢。” 这时,旁边的沈悠妍连忙出声阻止道:“慢着。” 俪淑妃怒目瞪向沈悠妍道:“二丫头,难道你想替大丫头下去?” “娘娘息怒,臣女只是想劝劝姐姐。”沈悠妍淡定自如,盈盈行了个礼,便朝沈悠莲走去。 “姐姐,今日这事你还是顺着娘娘吧,否则呆会怕是要吃的苦头更大。”沈悠妍小心地劝道。 沈悠莲愤怒地瞪向她,冷笑道:“妹妹倒是识大体。” “姐姐既然不愿听劝,那妹妹便什么也不说了,只望姐姐能够明白,公主被皇上视作掌上明珠,若是出了事,自然是以命抵命,这命由谁抵,众目睽睽之下,姐姐还能开脱不成?姐姐若是出了事,景王那边便是任何一位沈家的女儿嫁过去,都能替代了姐姐的位置,姐姐若想便宜了别人,只管随着自己的性子便是,今日就算是妹妹多事了。”沈悠妍叹了口气,幽幽地在沈悠莲耳边低语。 果然,沈悠莲脸色大变,充满恨意的目光就是一道道利箭,凶狠地射向清姿,咬牙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便朝池塘里走去。 沈悠莲踩进冰冷的池水里,顿时打了个冷颤,遍体生寒,她一脚一脚地,艰难地朝轩辕潋滟走近,脚下的石头又尖又滑,一不小心,便扑嗵坐到了水里,岸上,所有人都用着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这位绝色美艳的相府嫡女,心里却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清姿站在走廊里,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在回想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幕。 本来,今天该掉进水中的应该是俪淑妃或是自己,可那个要推自己下水的人并不知道她会些武功,所幸即时地稳住了,但沈悠莲撞向轩辕潋滟那一幕,却太过怪异,而且,沈悠莲极其聪明,根本不可能愚蠢地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出来,那么,便是有人暗中帮助自己。 沈灵素昨日帮着沈悠妍要除掉自己,现在明面上虽没有闹开,但大家心知肚明,她不害自己便是好事,所以决不可能是她出手相帮。 那沈之瑜和沈雪芝是二房和三房的嫡女,但平日里根本不怎么出现,与自己的交情又极少,甚至一起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也不太可能。 沈悠妍就更不可能了,她和沈悠莲在一个肚皮里出来的,平时看似淡薄宁静,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那天在福如斋里却暴露了她精于算计的本性,虽然到现在自己也没弄清楚沈悠妍在沈家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但也绝不会是那个暗中帮助自己的人,且方才出事时,沈悠妍与沈悠莲相隔甚远,根本没有办法出手。 既然不是这些人,那便是有人隐在暗处了。 ------------ 第065章 风波起(五) 想到这里,清姿不由朝四周望去。 只见正前方有座极高的假山,上面亭台楼阁,庙宇屋舍,栩栩如生,若是要躲人倒也不是难事,可是是谁呢?难道是巧儿? 想到这里,清姿压下心里的疑惑,决定待回去后再好好追问。 外面的女官听到动静,急急地跑了过来,见池塘里发生的一幕,立即下水帮着沈悠莲将轩辕潋滟给救了上来。 上了岸,轩辕潋滟因惊吓过度,又喝了太多的,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俪淑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跪坐在轩辕潋滟身边使劲摇着她冰冷的身体。 所有人围在轩辕潋滟身边,几乎密不透风,看着这一幕,清姿婉转清浅的声音道:“大家还是别围着了,这样对公主不好。” 容华女官率先回过神来,立刻分散了众人。 清姿走过去,执起轩辕潋滟的手把脉,发现其脉向微弱,又摸了摸腹部,见上面鼓如小碗,立刻将其平放,双掌向下,用力朝她的肚子压了下去。 俪淑妃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正要出声阻止,却被容华女官拉住示意她不要出声。 很快,便见轩辕潋滟猛地一声咳嗽,口里流出大量的脏水,虽整个人还昏昏沉沉,但已看出了生还迹象。 清姿这才站起道:“现在麻烦姑姑叫人把公主抬到里面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容华女官叫来宫女,把长乐公主抬进了房里,清姿又跟着进去,写了个袪寒的方子。 “娘娘,臣女跟着师傅学过两年医,疑难杂症没有什么把握,但这袪寒方子还是能开出两个,叫人照这上面的药,三碗煎成一碗,端给公主服用,两日便能痊愈。” 俪淑妃初见清姿,对她的印象就极为不错,今日她淡定从容地做着这一切,实在不能不叫人喜欢。 待长乐公主这里完事,大家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浑身是水,脏污难堪的沈悠莲。 沈家的几个女儿们,包括俪淑妃身边的女官,宫女,还有周围的那些侍卫们,一个个用着惊异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狼狈不堪,浑身湿透到处沾染了淤泥的沈悠莲,没有了光鲜亮丽的衣饰,没了那些精致的妆容,此刻的她看起来哪还有半点第一美女的模样,简直丑陋难看,叫人不忍目睹。 沈悠莲站在那里,冷得浑身发抖,长到这么大,她是第一次如此狼狈,心里恨意与身上的冷意相互冲撞,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今天不管有再大的难堪也得忍着,受着。 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想明白这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时,她只觉得脚上和腰上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疼得她毫无防备,便朝轩辕潋滟倒了过去,难道,是有人暗算自己? “大姐,你湿成这样,快去换身衣服吧。”清姿走过去,一脸关心地问道。 沈悠莲见了,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不用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才是最开心的吧!” 清姿眨着无辜的眼睛,一脸受伤难过的神情道:“大姐,我知道你向来讨厌我,也罢,妹妹我还是早点离开,省得让大姐看了生厌。” 话毕,清姿黯然神伤地离开了。 沈悠莲瞪着清姿绰约的背影,眼底迸射出两道恶毒的冷光,那神情再配上她此刻的狼狈,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叫人看着恐怖害怕。 沈悠妍见了,眼底平静无波,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沈灵素暗自握紧拳头,神情阴沉。 沈之瑜与沈雪芝则是一脸为难之色,这府里,毕竟沈悠莲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可方才她的行为,真叫人不敢苟同,即算再讨厌一个人,面对对方的好心关怀,就算以礼相应,也不该这样恶言相向啊! 那些围观的侍卫,宫女和女官们一个个眼神冰冷,对于这位相府大小姐的作为,真真是叹为观止,同时对清姿充满了同情与怜惜,这位八小姐不仅长得如此绝色,性情温婉大度,偏有这么一个恶毒蛮横的嫡姐,真是可怜。 清姿的目地便是要臭了沈悠莲的名声,如今目的渐渐达到,可离扳倒她还远远不够,只有等到沈建安和轩辕靖南彻底厌弃她的那一刻,才是她未日。 回到流盈轩,清姿便叫了灵巧儿,问她方才是否去了琉璎水榭,灵巧儿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小姐,我准备去的,可是里面守卫森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我怕到时候不仅帮不了忙,反而给小姐你添麻烦,所以只在门口转了一圈,没有进去。” 灵巧儿的回答让清姿更加疑惑,不是她,那方才到底是谁出的手? 清姿预感,今日在琉璎水榭发生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完,可她思来想去,却总想不出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心里隐隐感到烦躁,手指不禁摸到了脖子下面那只黑玉短笛,犹豫着要不要将这笛子吹响,许久之后,终于决定静心等待,若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再行动也不迟。 果然,到了傍晚,如她意料之中地,事情发生了。 先是俪淑妃的血玉扳指不见了,再是轩辕潋滟喝了药后,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侍卫闯进了流盈轩,不由分说,便将清姿带到了琉璎水榭。 此时,俪淑妃,罗氏,沈建安与陈氏和已经换过衣服,又恢复到往日明艳美丽的沈悠莲全都坐在了屋里,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她。 沈建安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孽蓄,还不跪下。” *************叶子有话要说********* 明天,叶子的文就要上架了,按照红袖的规定,一般上架文正文是八万字,但亲们也看到了,叶子的字数写到了快十三万字才正式上架,接下来,叶子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只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多多留言支持叶子。 ------------ 第068章 挥霍无度(5000+)  顾连城让掌柜地拿来时下最新样的料子,又取来最好的首饰头面,意思是让清姿自己来选。睍莼璩晓 清姿本以为顾倾城只是说笑罢了,却没想到顾连城竟然当了真,只能出声拒绝道:“不必了,我素来不喜欢太过华丽之物,只要能穿,舒适便够了。” 顾连城似没听到清姿的拒绝一般,指着几匹金错绣绉的蜀绵,月白色的湖州绸与烟罗紫的雪缎道“既然不喜欢太华丽的,那这几匹还算素淡。” 不待清姿说话,便已转身对着刘掌柜道:“这几匹布料包下来,说着,又指衣架上一件孔雀氅和旁边的另一件曳地望仙裙道:“这两件也很适合,包起来罢。” 清姿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连城私自作主便买下了这些布料与成衣,心道他难道是银子多得没处花了吗峥? 那几匹布料虽名贵,但是一般的富户名门还是能轻易买得起的,可从海外进购的孔雀氅却是极为稀奇珍贵的。 说是氅,实则尚有衣裙,皆是以孔雀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间以杂以赤金丝,叠领,广袖,裙摆有十幅宽,后拖一袭曳地大氅,织绣精妙,几殆鬼工。色泽肌理,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光线下走动,会散发了不同耀目光彩,衣上罥(juan)以银泥,饰以明珰,缀以七宝。 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法苍珮流苏绦,大氅展开,便是完整的一幅雀尾屏客。 再有便是那件曳地望仙裙虽不及这孔雀氅珍贵,但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成千上万颗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整个大齐怕是再也找不出相同的第二件出来了。 如今,顾连城眼也不眨地便叫掌柜包了下来,敢情他是开银号的?也敢如此挥霍无度。 清姿见刘掌柜真要包起来,立刻出声阻止道:“等等...。”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便见顾连城目光幽幽地朝她看了过来道:“难道你不喜欢,那不如就要那件金缕玉衣罢。” 清姿一阵气闷,若不是看在淮南王妃正看着自己,险些气得掉头就要离开此处。 她淡淡地看着顾连城,眼里竟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幽怨,心知顾连城为的便是逼自己亲自挑选,只好叹了口气道:“师兄既然要送,那便还是由我自己来挑选吧!” 顾连城听到她如此说,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方才那三匹布料里就留下那匹月白色的湖州绸和烟罗紫的雪缎,至于那匹蜀锦,我觉得倒是挺适合郡主的,再就是那件孔雀氅我觉得王妃穿上会更显贵气,然而那件曳地望仙裙是再适合郡主不过的了,反倒是我比较喜欢旁边那件曳地飞鸟描花长裙。” 这短短地三言两语,便轻轻松松地卖出了几件价值连城的珍品,身为掌柜的刘宏也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的精明。 清姿自从重生后,是越发地精明了,虽然她不愿接受别人的馈赠,但是将自家的商品卖给别人又是另一回事,既然他顾连城舍得花钱,她也没有不去赚这钱的道理啊! 顾连城听她这样一说,眼角忍不住抽动起来,他是知道清姿精于算计的,可能精到这个份上,真叫他叹服。 淮南王妃只是脸带笑意地旁观着,顾倾城见大哥被反算计了一把,乐呵呵地捂着嘴笑了起来,只有顾萧城脸色不太好看地站在旁边保持着沉默。 沈灵素等人此刻已是眼红嫉妒得发狂,先不说其它了,就是看似最不值钱的湖州绸与雪缎便是她们买不起的,尤其是那匹金错绣绉的蜀锦,需百人绣三年方得一匹,那样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以一斗金比之,她竟然眼也不眨地便推掉了,真是个蠢货。 “既然城儿这个做师兄的都表示了,我这个师兄的母亲也不能落了后去,清姿,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喜欢的首饰,选出一套,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淮南王妃不知为何,虽与清姿只有三面之缘,却极为喜欢这个女孩,只是让她忧心的是,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似乎都很看上了清姿,站在母亲的角度,还真是难以选择。 清姿又开始头疼了,只觉得今日实在不宜出门。 “多谢王妃,无功不受禄,清姿实在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这孩子,方才不是说了这是见面礼吗?还是觉得我送的东西没有连儿值钱,所以不肯收啊!”淮南王妃故意板起了个脸问道。 心里不喜,可面上却还得谦和有道“那便多谢王妃了。” 最后,清姿选了一套鎏金嵌玉的头面首饰,同时又买下了一套玉质极为上乘的老坑玻璃种翡翠首饰转送给了明珠郡主作为回礼。 当清姿让锦瑟拿出一张面额五千两的银票交到刘掌柜手里时,沈灵素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眼底闪烁着强烈的嫉妒之色。 沈之瑜与沈雪芝目光自从看到眼前那些布料,首饰,美丽的华服之后,眼珠子都转不开了。 清姿见了,只是轻轻一笑。 半个时辰之后,见刘掌柜已叫人将所有物品打包妥当之后,淮南王妃等人就准备离开,可才走到楼梯处,却被刘掌柜从后面叫住,一脸为难道:“几位还请留步。” 淮南王妃见刘掌柜面有难色,温和地问道:“刘掌柜可是还有什么事?” “方才伙计清点物品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套翠华浓的头饰里面少了一根步摇发簪子,不知是哪位拿着看,忘记放回去了。”刘掌柜这话说得极为隐晦,既道出店里丢了东西,但面前几人都是门名望族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又轻易不能得罪,于是只问是不是谁拿看过之后忘记送回去了,也算是给那个偷拿步摇之人留了最后一点面子。 淮南王妃一怔,看向身后的几名晚辈,却见神色各异,一时也分辩不出谁才是真正偷拿了步摇之人。 清姿抬起头,目光从沈之瑜扫到沈雪芝再到沈灵素脸上,只见三人里沈之瑜一脸怯怯的模样,沈雪芝睁着大眼,轻轻皱着鼻子,似乎对刘掌柜认为她们中谁偷拿了步摇一事显得很是不悦,至于沈灵素却是一脸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平静得有些过份。 “倾儿,是不是你贪玩,拿了步摇忘记放回去了?”淮南王妃很是懂得做人,明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偷拿步摇之人,却仍先从她第一个问题,便是为了不让别人拿她话柄,说她有意偏袒自己的女儿。 顾倾城虽然天真烂漫,可是却又十分地机灵聪慧,自然是懂得母亲为何第一个先从她问起,很是坦然地摇头道:“我没有拿啊!母亲若是不信,搜我的身便可。”说着,便伸开了双手,就要淮南王妃去搜查。 淮南王妃自然是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去搜自己女儿的身,于是又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没开口,便听到顾连城温润的声音道:“母亲,我和二弟更加不可能拿那种女人才用的东西,且方才花了那么多银子,还差一只步摇的钱吗?” “若是不放心,刘掌柜便随我和大哥去里面查看一番吧。”说着,顾萧城坦坦荡荡地率先走进了旁边的梅室,顾连城也跟了进去。 这下淮南王妃便放心地看向了清姿以及沈灵素等人。 清姿微微笑道:“王妃,我看还是去兰室搜看一番地好,这样问怕是也问不出是谁拿了那步摇。” 这话一出,沈雪芝不满了瞪了一眼清姿道:“八妹,四姐都没说什么,你作何替我们拿了主意啊!” 清姿却依旧淡笑道:“七姐既然这样说,那妹妹我也不勉强,只是此事若是闹到了衙门,怕是不好收场啊。” 沈雪芝一时间被堵得没了话。 见她不吭声了,清姿抬步便走进了旁边的兰室,顾倾城自然也跟了进去,沈之瑜拉了拉沈雪芝,又看了眼沈灵素,三人一同朝里面走去,到了门口,因为无法同时容纳三人进入,稍微落后的沈雪芝与沈灵素挤在了一起。 待人都进到里面,淮南王妃才最后进去,将门关上,先从顾倾城搜了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顾倾城身上根本没有,接下来便轮到清姿,搜了一遍,清姿身上也没有。 “四小姐,得罪了。”淮南王妃虽然名位都是沈灵素这位庶女所不能匹及的,可她仍是温和有礼说了句才开始搜身,结果仍是没有。 只得又搜沈之瑜的,却还是没有。 最后,大家都将目光投注到了沈雪芝身上,却见她一脸不屑道:“我方才已经花了一千两买了一套头饰,才不会偷拿什么步摇呢。” 清姿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当沈雪芝说这话时,她也没有一丝反应,只抬偏转头幽幽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沈灵素。 淮南王妃皱了皱眉道:“七小姐,其它人都搜了,只有你没搜,只要你没拿,便无须介意这些事情,搜一下身总好过被人当作窃贼,再说我来搜身,也没有辱没你的身份吧?” 沈雪芝被说得脸红耳赤,神情讪讪地抬起了双臂。 淮南王妃先从她的手臂,袖子往下搜,摸到腰间的玉腰带时,感到后面有个硬物,摸了几下,从腰带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只一眼便看出来这便是刘掌柜所说的那套翠华浓步摇。 沈雪芝似没有料到一般,瞪大了眼睛,使劲摇头道:“不...这不是我拿的,怎么可能。” 清姿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七妹...这都人脏并获了。你就别再狡辩了。”沈灵素在旁边,一脸难看地责备道。 沈雪芝仍旧愣愣地看着淮南王妃手中的步摇:“不是我拿的,真的不是我拿的。” 突然,她想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抬头看向沈灵素:“是你,是你拿的对不对?” 沈灵素似受到了惊吓一般地退后一步,神情受伤地摇头道:“七妹,虽然我买不起这些手饰,可也不会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出来,你现在被人抓住,为何要反怪于我?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难过,神色也很伤心,真切得让人生不起一丝疑心。 可沈雪芝却已经认定了是她,走了过来,愤怒地指着她道:“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撞了我一下,一定是你趁那个时候,放到我腰带里面的。” “七妹,你虽然花了一千两买了套头饰,可是已经花光了你身上所有的钱了吧?方才在里面的时候我便见你拿着这只步摇看了许久都舍不得放下,如今你被王妃亲手搜到了,何再还要强词狡辩?”沈灵素也生出了一生怒意,神情冰冷,以姐姐的姿态教训着沈雪芝。 沈雪芝被她堵得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脸色是越气越红,胸口巨烈地起伏着,她虽然是三房的,可好歹也是个正经的嫡女,平时被父母捧在手里心小心呵护,虽然没有大姐和二姐沈悠莲那样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银钱首饰衣裳也没短缺过她的,她何至于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出来? 此时,她才算是真正看清这位四姐的面目,简直虚伪得让她恶心,可现在不管她有多气多恨沈灵素都没用,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她抵赖。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沈之瑜,却见她缩着脖子躲到了一边。 也许是因为方才与清姿冲了两句,她识趣地没向清姿求情,可她也很害怕,害怕被扭送到衙门,到时候父亲母亲一定会跟着受牵连被老夫人责骂,甚至还有可能被赶出相府。 想到这里,她就害怕地低头哭了起来。 清姿看着沈雪芝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不断发出抽抽噎噎的声音,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她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道:“七姐,这个时候哭也没用,这张银票你拿去,就跟刘掌柜说你要买下这只步摇。” 沈雪芝没料到最后站出来帮自己的竟是清姿,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接下了清姿递过来的银票,嘟着嘴咕哝道:“我回去就还给你。” 清姿没说要她还,也没说不要她还,只冷淡地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清姿借口还要去其它地方逛逛,便告别了淮南王妃等人,带着灵巧儿与锦瑟上了马车,朝洛家废宅而去。 车上,灵巧儿说起了方才在瑞丰祥发生的事情:“小姐,那步摇真是七小姐拿的吗?” 清姿神情平静地摇头道:“沈雪芝能舍得花一千两买套头饰,又怎可能去贪那只步摇?” “那到底是谁拿的?”虽然,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应该是四小姐吧,方才我瞧见四小姐和七小姐进门的时候撞在了一起,四小姐又走在七小姐身后,只有她才有要会趁机将步摇放到七小姐的腰带里。”锦瑟和灵巧儿因着一直在外面侯着并没有进去,所以一早便排除了她俩的可能,也因此,两人算得上是旁观者,自然要比当事人看得明白些。 “沈灵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这种事不是很是显么?沈之瑜花了三百两买了一根玉簪步摇,沈雪芝花了一千两买了套彩翼头饰,那套翠华浓虽然精致华美,整套却只要八百两,若要是真喜欢便会只花八百两买了翠华浓的全套头饰还能余下二百两,又何必冒着坏了自己名声的危险去偷一只步摇?” 清姿冷笑,沈雪芝今日倒霉,所以成了沈灵素的替罪羔羊。 可明眼人一瞧便能瞧出其中的端倪,如若不然,为何方才淮南王妃在搜出那支步摇之后却不置一词,就连明月郡主也没有多说一句。 唯独沈灵素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别人没有察觉。 马车上,三人正在聊着此事,突然车夫猛然刹车,还不待清姿回过神来,车帘便被人猛地掀开,一道月白身影便坐了进来。 清姿皱眉看着招呼不打就这样闯了进来顾连城道:“世子爷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顾连城只是轻轻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后面,又让外面的车夫赶着在附近的街道转圈,这才神情凝重地看着清姿道:“快点脱衣服。” 灵巧儿以为顾连城要对清姿不轨,立刻挡在了前面,神情防备地瞪着他,喝道:“你想做什么”。 清姿从他的神色和举动中察出了异样,制止了灵巧儿,只神情严肃地问道:“是后面有人跟踪,对吗?” 顾连城点了点头。 “景王和宣王都派了人。” 清姿秀眉一挑,目光中闪过冰冷的寒光,似出峭的利剑,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半刻钟之后,马车上面突然闪过一道白影,只眨眼间便消失在街道之上。 跟在马车后面的两批人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道白影,依旧紧跟着前面的马车。 一间农家小院的木门后面,顾连城紧拥着清姿藏身于此,两人轻为狭窄的缝隙,只能紧紧挨在一起。 ******** 今天会更一万字,现在先更新五千,还有五千估计要明天下午更新了。 ------------ 第069章 伤他至深(5000+)  清姿的头埋在顾连城的怀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而幽远的香气,隔着衣服,她一向冰冷的身子能感觉到他暖人的温度,他的怀抱宽厚,虽然在这片窄小的地方,却似为她撑起了一片广阔的天空,给予了她无边的宁静,让她莫明的心安。睍莼璩晓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清姿希望这是在梦里,她没有那些血海深仇,没有些算计伤害,只有此刻的安宁便足矣。 其实,外面的人早已经走远了,顾连城却依旧搂着清姿的纤腰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一丝松动,他感觉怀里的清姿此刻安静乖巧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软成了一团。 从第一次见到她被她用毒针放倒直到今日,每次不是看到她冷漠的模样便是伪装出来的天真温顺模样。 那些时候,他总要提着十二分心来面对她,总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被她冰冷带刺的话语激怒,却次次因她刻意的疏离和冰冷的言语而气得掉头离开峥。 他不知道为何生为沈家的女儿,却如此痛恨沈家,甚至不惜一切与沈家为敌,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背后隐隐地有股势力在支持着她。 她的身上就像是一个永远也捉摸不透的迷,总诱惑着他去一探究竟,可她内心的大门却紧紧关闭,不肯打开一丝缝隙,就这样将所有人隔绝在外面,永远也进不到她心里的世界。 时间缓缓过去,清姿觉得自己的双脚都有些麻木了,才抬起头来,正对上顾连城温柔如水的双目,心底微微一震,竟不也再看,迅速地将头低了下去,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客。 怀中佳人离去,顾连城顿觉空荡荡地发虚,见清姿走出了小院子,立刻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巷子,便是洛家废墟,走了进去,大黄便领着一群狗崽欢腾地跑了过来围着她又转又跳。 清姿见大黄和这群狗崽都挺好的,而且个头也长了不少,心里充满了喜悦,蹲下身换起了一只毛绒绒的小花狗抱在了怀里逗了起来。 顾连城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羡慕那只小花狗了,至少,它只需要乖乖巧巧地窝在清姿的怀里便能得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 此时的他浑然不觉自己竟然对一只狗也吃起了味儿来。 “大黄和这些小家伙被照顾得很好,这才几天呢,就长不小个儿了。”清姿又抱起了两只一黄一黑小家伙放到了膝盖上面,三只小狗窝在清姿身上不停要舔着她的手指,似乎很喜欢和她亲近撒娇。 “每天都有人来喂它们食物,这群小家伙吃得可比平民百姓好多了。” 顾连城说的那个人自然是他安排的人,以前他只会隔个两三天过来一次,自从那天看到清姿对这些狗表现出特别的感情之后,他便放在了心上,吩咐身边的书僮莫棋每日都要送些吃的食物过来,现在他这么一答,听着倒让人觉得像是在邀功的感觉。 清姿只嘴角含笑地在几只小狗身上抚摸着,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她的沉默却让顾连城知道,她接受了这份好意。 见此,顾连城俊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忍不住含了一丝笑,日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那一双深潭似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时光静好,两个嫡仙似的人物一立一坐于烧焦的废墟之中,阳光洒在这片阴森之地,似永远也照亮不了这里的阴霾,可因着这两个人的存在,令这座阴森恐怖的废墟平添了几分超然绝俗之感。 顾连城将清姿送回流盈轩,要走的时候,突然将清姿腰间的香囊顺了过去。 “你这是作什么?”清姿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中那个绣有玉树海棠的香囊问道。 “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也该回份礼给我才是。”顾连城放在手心,细细地看着这香囊的绣工,心想绣得真不怎么样。 “哦!这样啊,那你拿去吧,反正我也嫌巧儿的绣工不怎样,早想换了又怕伤了她的心,这下倒是正好,呆会我会记得告诉巧儿一声你很喜欢她绣的香囊的。”清姿恍然点头,眼底已经隐约染上了笑意,面上却煞是认真地说道。 顾连城手一僵,将那个香囊扔到了桌上,眼底闪过一道嫌弃的眼神。 清姿的嘴角不可抑制了抽动了两下,转身不再理会。 可顾连城是打定了主意想要个回礼,于是追着她问道:“那师妹你亲自绣一个送给师兄吧。” “我没时间,要看书。”清姿淡淡地拒绝了,走到桌案后面,拿起了毒典,寻思着该把前些日子从七星海棠里提取出来的毒液拿出来再研究一下,毒典上说七星海棠毒无药可解,可又注释了一句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那必定是有药可解,只是还没有人找到解毒之法罢了。 顾连城不乐意了,抽走了清姿的书,放进了怀里,转身就走。 清姿急了,立刻起身就要追去,结果顾连城走到门口,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既然没空,那就先别看,等什么时候绣好了师兄再把书还给你,对了,记得绣得好看点,不然师兄戴出去怕丢脸。” 清姿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威胁地话竟说得如此地理直气壮。 可她打也打不过顾连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书给揣在怀里带走了。 这边还没从气闷中缓过来,那边锦瑟又走了过来告诉她景王轩辕靖南着人送来了一匹秋意海棠蜀锦与一匹芝兰玉树锦幅,说是送给她做两身过年穿的新衣,并发来贴子邀她去看上元节的灯会。 清姿冰着一张脸看着那两匹料子,这两款料子是前些日子瑞丰祥进贡给宫里的贡品,外面是没得卖的,比起现在出售的那些料子都更显珍贵,她又看了眼前这张烫金贴子,心里不禁冷笑。 “把这些东西全都送到沈悠莲那里去,就说我多谢景王的美意,不过,上元节那日我没空。” 锦瑟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叫了两个小丫环将料子和贴子拿了出去。 可没过一会儿,灵巧儿又提着两个礼盒走了进来,且脸上是一脸的奇怪之色。 “这又是什么。”清姿目光淡淡地瞟了她手中的礼盒一眼。 “这是宣王方才着人送来的礼物,这是贴子。”灵巧儿将东西放下,把贴子递到了过去。 清姿接过贴子大致地瞧了一眼,目光顿时幽冷了下来。 “小姐,贴子上面说什么?”灵巧儿一向好奇心重,见清姿如此莫辩的神色,不禁问道。 清姿没说话,只将贴子放在了桌上,灵巧儿拿了过去,打开一看,瞪时惊声道:“这宣王莫不是脑子被门挤了?否则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小姐你想当景王妃了?” “他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而一向就没脑子。”清姿凉凉的声音缓缓作出了结论。 灵巧儿莫明地就笑了出来。“小姐,你这话若是让宣王听了去,怕是会气得吐血。” 清姿看了眼桌上的那些东西道:“退回去罢。 说完,又想到那本毒典,于是转身对灵巧儿道:“你平时绣花的针绣还有么?” 灵巧儿听得她这么一问,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地问道:“小姐,你想做女红?” 清姿点了点头,见灵巧儿那幅神情,忍不住问道:“不就是女红吗?你这么惊讶作什么?” “小姐,从我跟你一起之后,只见你成天了捣鼓那些草药,再得闲也是捧着本书看,或者写几个字而已。”其实她在心里还补充了一句,还以为你根本不懂女红呢。 清姿眨了眨眼,这才回想起来,自重生还阳之后,她确实最常做的便是这三样事情。 眼看着明天便是大年三十了,陈氏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跪在祠堂里,于是便去求了沈建安,只两日便将沈悠莲给放了出来。 既然无法将沈悠莲连根拔除,所以跪两天还是十天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自那天从瑞丰祥一事之后,沈雪芝彻底远离了沈灵素,同时让丫鬟送了张银票过来还给清姿。 至于沈灵素得知沈悠莲被放出来后,立刻直奔兰若轩,将这几天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地说道给了沈悠莲听。 当听到轩辕靖南竟然在瑞丰祥里对清姿表现了特别的关注时,沈悠莲整个人都处在了暴怒连缘,方从礼堂里跪了两日,美丽的脸庞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亮丽,反添了一丝暗黄与灰色,再加上她此刻双眼布满浓烈的怨恨嫉妒,精致美丽的五官因勃发的怒意而撕裂扭曲,叫人看着莫明地心惊胆寒。 偏偏这个时候,锦瑟又将轩辕靖南送给清姿的两匹料子和那张贴子送到了她的面前,甚至还把清姿的那番话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之后,沈悠莲整个人跟疯了似的拿起剪子便将那两匹珍贵的料子给绞了个稀烂,之后还不解恨,又砸掉了房里大半的东西,连带着沈建安从外面搜罗回来的那些精美的古董字画,瓷器全都无一幸免。 沈灵素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只消片刻,一间雅致奢华的居室突然像狂风卷及过后的残垣一般,狼狈不堪。 这样的沈悠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不管任何时候,这位大姐总会保持着最优雅最美丽的姿态,即使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笑也美得像是花中的仙子,画中的走出的仕女,人间的***。 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成为京城所有大家闺秀们争相效仿的楷模,可只有短短的时日,这位大姐便将所有的短处全都暴露在了人前,尤其是此刻,根本看不到她往日里的那些美丽与优雅,倒更像是崩溃,几近疯癫的疯子,危险凶狠而又吓人。 “沈清姿,我沈悠莲对天发誓,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阴冷得就像是恶鬼的声音从沈悠莲那张怨恨的嘴里缓缓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沈灵素打了个寒颤,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悄悄溜了出去。 大年三十,一直没有露过面的大公子沈玉泽也从外面赶了回来。 早前便接到沈玉泽快要回来的书信,老夫人罗氏爱孙心切,早早地便命人将沈玉泽居住的麒麟轩收拾了出来,并且又添置了许多的新件,还派了最得力的丫鬟婆子前去侍候。 虽然罗氏讨厌陈氏,也不喜欢沈悠莲,对沈悠妍也是冰冷得没什么感情,可是却对这个嫡长孙出奇地喜爱。 不管有什么好的,总是会特意留一份给下来给沈玉泽。 当天,清姿去罗氏那里请安,还没进到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还有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正在兴致勃勃地讲着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听到这个声音,清姿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脑子里突然地就窜过五年前,她还是洛宛时即将出嫁的前一夜。 那夜,她的房里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却正是此刻坐在里面陪着罗氏说话的沈玉泽。 当时,她便吓了一跳,可是沈玉泽却拉着她就要把她带走,却被她挣脱。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她视为兄长的沈玉泽一直爱着她,当她得知时震惊,不敢置信。 沈玉泽遗传了沈家的良好基因,英俊,气宇不凡,即使与轩辕靖南站在一起,气质和气势上也一点不落于后。 那时候还没有遇到轩辕靖南之前,沈悠莲曾笑说,若是自己能够嫁给沈玉泽做她的嫂嫂便好,可她只当是玩笑话,笑笑过后便未放在心上了。 可没想就在她要嫁入景王府的前一夜,他却出现了,还向她坦露了这些年来一直隐藏的心声。 那时候她爱轩辕靖南入骨,谁也看不进眼里,为了让他死心,便严词拒绝了沈玉泽。 之后的结果便是沈玉泽黯然离开,后来在她成为景王妃的几年里,再也未曾见过这个风姿卓绝的男人,甚至也未曾听到过一星半点有关于他的消息,有一次,她曾试探地问过沈悠莲为何几年不见沈玉泽,才知道沈玉泽自她大婚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沈家。 她才知自己伤他至深。 可是,自己现在变成了他的妹妹,甚至与他沈家也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以后,又该怎样面对这个曾经喜欢过自己的男子。 “小姐,怎地不进去了?”锦瑟在旁边疑惑地问道,打断了清姿的回忆。 “进去吧。”清姿摇了摇头,面上多了一丝忧愁,缓缓地跨进了屋里。 进去之后,她朝罗氏行了个礼,又朝下首的陈氏行了个礼。“给老夫人请安,今儿大年三十,孙女来向老夫人讨个好彩头。” 罗氏心情好,孙女里面,清姿又是最得她心的,于是拉着沈玉泽道:“瞧见没有,这便是你的八妹妹,你这做兄长的该送个见面礼才行。” 话才说完,又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到了清姿手上:“你这丫头就是皮,人家讨红包都是直接给我拜年,你却说讨彩头。” 清姿轻轻一笑,却怎么也不敢抬眼去瞧沈玉泽一眼。 沈玉泽从方才清姿进来,便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洛宛重新活过了一般缓缓朝他走来。 可是洛宛却没有她这般绝色脱俗的美貌,更不会像她这样羞怯,洛宛总会扬起明媚的笑意,大眼熠熠生辉,任何人见了那样的笑意,那样明亮的眼睛都会变得心情大好。 洛宛还是他所见过最有才情的女子,却也是最调皮的,没及笄前,她总会穿着男装,缠着他去郊外的树上摘果,掏鸟蛋,下水摸鱼,捡田螺。 那时候,他觉得洛宛是这个世上最精灵古怪的女子了,那时候,他想好好珍爱呵护她一生,可最后,他却什么都错过了。 想到洛宛,他的心里仍是隐隐作痛,就像有根无形的针,还横亘在他的心里,碰一下便鲜血淋漓地痛。 为了不再痛下去,他将注意力再次转到了清姿身上,这位八妹她略有所知,是五姨娘秦氏所生,当年父亲曾要将五姨娘和她接回来,可是却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虽然一直不赞同父亲在外面养姨娘,可是生为孩子的八妹却是无辜的,他也曾私下里劝过母亲,却根本无用,没想到,父亲终于还是将她们母女接回来了。 他看着清姿捏着红包的手,白玉纤纤,肤白细腻,却捏得极紧,似在害怕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意识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好奇。 面上却只轻轻一笑道:“见面礼自然是要给的,不知八妹可喜欢文房四宝?我那里有一套墨玉纸镇,还有一方上好端砚。” 直觉地,他就感觉这位八妹定是喜欢书墨之人。 清姿猛然抬头,目光缓缓地朝沈玉泽看了过去。 心里说不出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觉。 “那妹妹就多谢大哥了。”清姿声音婉婉如莺啭,悦耳动听。 沈玉泽看到她这双清澈,如盛满了盈盈清泉的水眸,心里猛然一震,一种熟悉的感觉窜上心头,叫他脑子一阵发懵。 ******* 今天一万字送上,更新得有点晚,不好意思,明天会只更五千,叶子要带爸爸去医院做检查。尽量今天晚上回去写好,早点上传。 ------------ 第071章 提亲  回到流盈轩,才走到半月门,清姿便看到顾连城与锦瑟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睍莼璩晓 顾连城头顶束着金镶玉冠,披着一件织锦软毛披风,走动时,露出身下的紫金袍角,脚下一双做工精致的崭新白鹤祥云靴,踏着月色缓缓朝她走来。 清姿看着顾连城,一身华服,风华绝世如苍穹皎月绽放着盛世光华,又如远离凡尘俗世的谪仙一般,纤尘不染,散发着动人心魄的惊艳。 虽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喜爱,可每每见到顾连城时,仍会止不住的惊艳感叹,这样一个风华绝世的男子,有着令人羡慕的尊贵的身份,有着无人能够匹及的才学,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与之比肩而立,成为他今生的良人? 见清姿怔怔地站在那里瞧着自己,目光清澈明亮,漾漾地泛着波光,叫人看着有股想要跳进那水波里冲动,顾连城加大了步子,走到清姿身边,见她只披了一件斗蓬,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一握,竟然冰得沁人,方才脸上那春风般的笑意立刻消失,脸色迅速沉了下来,似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气道:“你怎地这么不爱惜自己,风这样大,为何不穿得厚点,难道是想下次寒毒发作时痛死才甘心?峥” 说话的同时,已从锦瑟手中拿起了那件厚厚的白狐大氅披到了清姿身上。 锦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方才她是不是看错了,世子爷竟然抓了小姐的手... 再看清姿,只是皱眉不语,神情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客。 “你回去吧,若是别人问起,就说你家小姐歇下了,本世子要带她去个地方,晚些时候自然会送她回来。”说罢,也不管清姿答不答应,锦瑟什么样的反应,下一刻便搂上了清姿的腰身,点脚飞上了屋顶,朝东面的郊区而去。 夜晚风大,偏两人还在半空之中,更是呼呼地刮得人脸上生疼,顾连城将清姿护在披风之内,倒是吹不到她,只清晰地听到耳畔呼呼作响。 清姿不发一语,环在男人腰间的手握成拳头,心里恨不得给顾连城扎上一针,最好让他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眼下,要真扎了下去,自己也会跟着从高空中摔死,那也太不值当了,于是只闭唇隐忍。 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已身在十几里外的邙山。 落地之后,清姿立刻狠狠地踢了顾连城一脚,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 她发现,只要与顾连城相处,自己的情绪总能轻易地被他挑起。 这是一种极为不好的现象,且,她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情况。 顾连城被踢了这一脚,有些痛,面上却云淡风清道:“这大年三十的,师妹发这么大的脾气作甚?” 清姿懒得理会,转身就要下山,可还没走了两步,便听到顾连城道:“你不是说洛将军和洛宛是你的恩人吗?你难道不想看看他们?” “你说什么?”清姿目光陡然瞪大,一脸震惊到不敢置信,甚至心里升腾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欣喜与激动。 可是,转瞬她便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蠢,洛家两百多口人都死了,死得一个不剩,她还指望能有活口吗?更别说是父亲了。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顾连城自然是没有忽略她脸上这一喜一暗的神情,说起洛家,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凝重,转身朝山上走去。 清姿疑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只要有关洛家的一切,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照闯不误。 邙山不是很高,但也不矮,长长地山脉连绵起伏,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翻过一座小山头,下山倒到了一个山窝子里面,因顾连城拿着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照路,两人走在这山路上倒还是顺畅。 到了山窝里,穿过一片小树林,又绕过一座不大不小的水塘,水塘边上盖了一座小木屋,搭着长长的木桥延伸到塘心。 来到木屋后面,是一座非常开阔的平地,顺着夜明珠的光辉看去,只见前面隐约堆着许多的小山包,数目过百。 “这是...”清姿疑惑地看着这些小山包,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顾连城牵着她,朝前面走去。 “这是洛家两百二十五口人的坟墓,你怕不怕?” “什么?”清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洛家一族全都葬在了这里。”顾连城肯定的回答让清姿彻底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洛家只有两百二十四人。”清姿皱了皱眉,纠正道。 “不,加上洛宛,是两百二十五人。”顾连城反驳。 “洛宛不是被景王葬在了...难道,你把她从那里盗过来,葬在了这里?”清姿一脸看着怪物的神情看向顾连城,皇陵可是守卫森严,他是怎么把自己的尸体从陵墓中盗出来的? “轩辕靖南害死了洛宛,她根本不会愿意被葬在那里。”顾连城此刻神情森然,带着一股叫人害怕的狠绝。 清姿听了,心里五味陈杂,她当初重生之后,也派人去过皇陵想将自己的尸身盗出,可怎料那里守卫森严,堂试过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再后来她想自己还活着,以前的身体葬在哪里也无所谓了,便放弃了那样的想法,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被顾连城盗出与父亲母亲和族人安葬在了一起,所以,当此刻得知这个真相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高兴,难过,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你和洛宛认识?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意识到,顾连城与洛家的关系甚至已经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我派人验过她的尸体,根本不是产后血崩,而是产后被人一剑刺中心脏而亡,又被人鞭尸...”顾连城没有回答清姿的第一个问题,而是声音发冷地道出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清姿听到最后那句鞭尸时,心里涌起了滔天的恨意,轩辕靖南,为什么你亲手将我杀死还不解恨?竟然恶毒至如厮境地。 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轩辕靖南虽心狠手辣,但目的只在除掉挡路石,洛家家破人亡,洛宛也死了,他又何必再鞭尸泄恨,不,不是轩辕靖南,反而更像是沈悠莲那种阴毒至极的人才能干出来的变态举动。 想到这里,清姿更加确定了这样的推测,不过,不管是谁,她都要让所有人仇人偿命两百二十五人的性命,不,加上她那无辜惨死的孩儿,两百四十六人,她要一个不少地索要回来。 “没有立碑,是不想外人发现洛家族人安葬在这里,还他们一个安宁。”顾连城蹲了下来,将方才从木屋里取来的香烛冥纸点燃,声音平静地说道。 清姿也跟着蹲了下去,开始在旁边往火里添冥纸,按大齐律法,那些被执刑之人若无家人来领尸体,便会随便扔到乱葬岗里,成了孤魂野鬼,当年,待自己由鬼还阳到这具身体里面之后,曾经去过乱葬岗寻找洛家族人的尸体,可是见到那满地的骷髅,她根本无从分辩,最后只能找人将那些骸骨一幅幅地葬好,却不曾想,洛家族人已经被身边这个男人安葬于此。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眼看向了顾连城,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她的心口弥漫缠绕,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很想问顾连城与洛家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可是最终却没有问出口,她知道自己即使是问了,顾连城也不会说,又何必自讨没趣? 看着这片坟地,清姿在心里暗暗发誓,绝情弃爱至血海深仇得报之日,如若不然,永生永世不得所爱,不得善终。 此刻,顾连城还不知道清姿已下此诛心毒誓,更致使日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姿一步步走入万劫不覆之地。 大年初五,一大清早街上便响起了迎财神的鞭炮声。 还有许多孩童的欢呼雀跃声,自从大年三十从邙山回来之后,清姿便感染了风寒,一直躺在床上。 她本以为沈玉泽会将她从流盈轩给扔出去,却没想到一连五天也不见声响。 虽然这五日一直卧床不起,但天天仍能从灵巧儿的口中得知相府以及外面的一切动向。 所以,清姿也知道了长乐公主来过相府一事,也知顺天府尹薛扬带了许多节礼来给老夫人罗氏与沈建安拜年,更知道有人为了十五的上元节正在蕴量策划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因着是顾连城将清姿带了出去才受的寒,即便顾连城每日都会过来为清姿把脉看诊,也免不了灵巧儿与锦瑟轮番抱怨。 “小姐,这世子爷的医术行不行啊?”灵巧儿见清姿无精打采地吸着鼻子躺在床上看书,便郁闷地抱怨起来,都说淮南王世子有当世神医之名,传闻曾经有个已经死了两日,就要进棺入殓的妇人被他几针便给扎活了,如今怎地小姐一个风寒着凉竟医了五日也不见起色呢? 清姿放下书本正要回答,却见顾连城一脸阴沉地出现在了门口。 她以为是灵巧儿这句怀疑他医术的话让他听了生气了,连忙道:“巧儿她是担心我的病情,所以胡说了。”意思是要他不要介意。 灵巧儿立刻转过身,一脸惊恐地看着不声不响站在门口的顾连城,有些心虚地将目光瞟向了窗外。 顾连城脸色仍没有缓和,指着旁边一张凳子道:“搬过来。” 灵巧儿立刻狗腿地过去,将凳子搬了过来放到了床边。 顾连城执起清姿的手把脉,脸色阴沉得始终没有变化。 清姿觉得奇怪,这顾连城也不像如此小气没有容人肚量之人啊!难道是谁惹到他了? “你没有吃我给你的药。”顾连城抬眼看着清姿,不是问话,而是直接肯定道。 “太苦。”清姿抽回手,淡淡地回了句,继续看书。 “你不像是怕苦之人。”顾连城知她是在溥衍自己。 “其实你不必过来,我也自己为自己配药。”清姿的鼻音有些重,加上她本来柔婉的语调,听着竟让人觉得可怜巴巴地,心头发软。 “医者不自医,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你不用我说也懂吧?”顾连城语气有些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怒气。 清姿被他说得有些烦躁,猛地将书啪地放下,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向顾连城道:“那又如何?寒毒都没让我死,一个风寒还能把我怎么地?” 顾连城被她这种自暴自弃的话终于挑起了怒火,腾地站了起来,将脚边的凳子一踢,只见紫檀木雕的凳子瞬间变成了碎块散落了一地。 “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说罢,转身便冲了出去。 灵巧儿吓了一跳,只觉得今天这气氛实在是叫人压抑得难受,再看清姿,又拿回了书,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看了起来,顺道还扔过来凉嗖嗖的四个字:“收拾干净。”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发冷。 清姿其实是生气了,也不知道这气是从哪里生出来了,总之当顾连城扔下那句话走出去之后,她就生气了。 若是换成以前,她一定会怒得扔东西,可如今她已经习惯将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一腔冰冷。 她不是想死,只是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活多久,身上的寒毒,背负的仇恨,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如果当她因为身体上的难受而吃药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洛家的血海深仇,她就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可是为了报仇,她又不得不继续活着,所以,她不管病成什么样子,总不吃药。 也幸好是这两年身边这几个贴心的丫鬟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所以病得也甚少,否则,怕是寒毒没将自己折磨死,也早就病垮了。 “小姐,你为何不吃世子爷给你开的药啊?”灵巧儿心里在为方才自己的那番话而懊悔,神色小心地看着清姿问道。 可回答她的,是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只好继续收拾,可门口突然响起声音,转身一看,只见顾连城又折了回来,而且还是带着满身的戾气与凶狠,她吓得立刻弹开,让出路来。 清姿放下书,淡淡地看了一眼再度出现的顾连城,挑眉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他伸手便朝自己胸口点了一下,顿时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世子爷,你这是做什么?”灵巧儿担心地问道。 “把你家小姐放平。”顾连城冷冷地说道,转身走到了清姿书房里,过一会儿手里便多了一包银针。 半个时辰之后,顾连城才将银针一根根收回,又解了清姿的穴道。 从床上坐起,清姿冷冷地看着顾连城宽厚的背影道:“你倒是挺会多管闲事。” “我答应过师傅便不会食言,要死也等他们回来再死,这段日子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否则,还没等你想除掉的人死掉,你就先他们一步去见阎王爷了。”顾连城背脊僵硬,声音也是冷冰冰*地。 清姿被他噎得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只在回味着他最后那句话。 是啊,自己的仇人健健康康地活着,自己虽然重生了却是一幅破败的身子,自己都不好好爱惜,说不定哪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若人都死了,还谈何报仇? 她不禁心里一颤,神色莫明地看着顾连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锦瑟跌跌撞撞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而焦急。 “小姐...不好了,顺天府尹薛大人来向夫人提亲,说要迎娶小姐当继室,夫人答应了。” 锦瑟的话,就像是一记惊雷在这屋子里猛然炸开了。 顾连城猛地拍向桌子,好好端的一张黄花梨木雕花桌子顿时成了碎片,比起方才那张凳子还要惨不忍睹。 清姿皱眉看向那堆废木头道:“师兄当我这里的家具不要钱买么?” “你为何不生气?”顾连城转过身,神色透着一股阴戾地看着清姿问道,他知清姿不会甘心嫁给薛扬成为别人的继室,可见清姿神色平静得好像那个即将嫁给薛扬的并不是她自己一般,这让他心里很是不悦。 “我为什么要生气?生气能解决问题么?”清姿淡淡地反问。 顾连城被问得哑口无言,想想才觉得自己失态了。 其实方才在来相府的路上,他便听到了薛扬要来相府提亲一事,所以才会在进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又因清姿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勃然大怒,现在想来,自己近来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且每每都是与眼前这个小女人息息相关。 若是长此以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怕是要被彻底打破了,可偏偏她还不领情,真真是没心没肺。 清姿无心理会顾连城此刻在想些什么,只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白雪。 薛扬对自己有意,她是从那日被他拦住马车时猜测出来的,最近她因着沈玉泽突然回来,乱了心神,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沈悠莲的身上,倒是忽略了这么一个人物造成的影响。 ******* 五千字送上,明天继续五千,叶子争取下个月开始每天日更八千。 ------------ 第066章 局面逆转(10000+)  清姿皱静静地看着屋里所有人,俪淑妃看着清姿的脸上除了愤怒便是失望,罗氏面色阴睛不定,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至于陈氏和沈悠莲,淡漠脸上,隐约能够看到一丝得意和窃喜。睍莼璩晓 “父亲,女儿犯了什么错吗?为何要跪?”清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慌张。 这话问得沈建安一愣,面上露出恼怒之色,瞪着眼,冷声道:“你往公主药里下毒,还敢问犯了什么错?” “下毒?这话女儿不明白,还请父亲说明白点。”清姿声音也冷了下来,当她听到侍卫说长乐公主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时,便已猜到这样的结果,可她却明知故问,便是要看到底是谁想将这事赖到自己头上。 “八妹,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何必还要装傻?公主现在危在旦夕,你还是快快招认了吧,省得皮肉之苦。”沈悠莲换上了一幅苦口婆心的嘴脸,忧心劝道峥。 “大姐倒是会替我着想,可是我开的方子根本就是普通的袪寒药方,能让公主吃得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我倒真是非常好奇。”清姿冷笑,已不像往日里那样温顺乖巧,而是冷言相向,分明是指自己好心没好报。 俪淑妃听了,面上也是一阵疑惑,可方才见滟儿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便什么也不顾,便叫人将清姿给捉拿了过来,现在想想,这事情多有诡异。 “再则,我与公主无怨无仇,何必加害于她?我是疯了傻了不成?就算要害人,也不会自己上赶子送上门让人怀疑啊!”清姿只淡淡的几句话,便叫沈建安和俪淑妃疑窦顿生客。 陈氏与沈悠莲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出声道:“可那药方是你开的?再说了,你又怎会懂得开方这种事情,这不是大夫才会的事情吗?” 清姿听到陈氏这话,却笑了起来。 见清姿不慌反笑,陈氏面上闪过恼恨之色,冷冷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件事情,想必父亲能够为母亲解惑。”清姿淡淡地回道。 沈建安瞪向陈氏,面色阴沉道:“姿儿两年前便拜了医仙和毒圣为师。” 陈氏愕然,沈悠莲的脸色顿时煞白如纸,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清姿看得分明,那是她心虚害怕了。 “娘娘,如果你还相信臣女,请让臣女去为公主诊脉吧。” 俪淑妃听到自己大哥如此一说,面上已经很是懊悔,点了点头,让清姿进到内室。 清姿给长乐公主把了脉后,发现脉向确实是有中毒迹象,便叫人端来她喝过的药碗,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到舌尖一尝,只有辛辣苦味,并无异状。 “公主确实是中毒了。”清姿放下药碗,神色沉凝道。 沈悠莲听了,立刻在旁边道:“八妹,如今你自己也承认公主是中了毒,就别再狡辩了,还是早些招认,也许娘娘会饶你不死。” “大姐,为何你口口声声认为这毒便是我下的呢?且娘娘都没有说什么,你作何这般急切地想要我认罪?”清姿目光冰冷地扫向沈悠莲,冷笑道。 清姿这话一出,顿时,沈建安与俪淑妃全都用着怀疑的眼神看向沈悠莲。 沈悠莲面色一滞,被这怀疑的眼神看得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到底是怎么回事?”俪淑妃心有怀疑,可看着女儿昏迷不醒,也无心追究,只着急地催问着。 “但这毒不是下在药里,应该是从别的途径让公主中毒的。不知这段时间有没有可疑之人来过?”清姿并不知道这毒的来头,看来只能抓住那下毒之人了。 听清姿这么一说,俪淑妃却犯难了。 因为这段时间,府中各种的主子都打发婢女过来探望过,这要追查起来,怕是牵连甚广。 “那这毒,能不能解?”俪淑妃决定先解了女儿的毒,再追究是谁下毒的事情。 满怀希望地看着清姿,却见她摇头道:“臣女惭愧,此毒臣女未曾见过,怕是解不了。” 听得清姿如此一说,沈悠莲顿时重重地松了口气。 可还没待她完全放下心来,又听清姿道:“不过,臣女的师兄应该能解。” 俪淑妃听了,立刻追问:“你师兄是?” 清姿却看向了沈建安:“这事怕要麻烦父亲派人走了趟淮南王府了。” 沈建安立刻转身,吩咐人去请顾连城过来。 陈氏听了,看向沈悠莲,可两人眼底均是疑惑。 清姿自然是瞧见这二人神色,只翘嘴冷笑,呆会等顾连城过来,怕是能查出谁是下毒之人。 沈建安派去的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回来了,后面便跟着淮南王世子顾连城。 见此,清姿面上一阵疑惑,从相府到淮南王府少说也需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这来回便是一个时辰,这其中还省去了一些求见的繁琐过程,可他怎地这么快就过来了?难道是听到轩辕潋滟中毒,所以着急担心,急着飞过来了不成? 想到这里,清姿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似烦躁不悦。 顾连城见清姿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丝温润的浅笑,将目光转向坐在主位上的俪淑妃和罗氏后,面色已然淡漠冰冷:“娘娘万福。” “世子免礼,还请快去为本宫的滟儿瞧瞧吧!”俪淑妃只恐晚了会危极女儿性命,于是急急地催道。 顾连城点了点头,便跟着走了进去。 清姿还未真正见识过顾连城的医术,自然是跟了上去。 进到房内,顾连城先为长乐公主悬丝诊脉,后又细细观察了一下房间,突然,走到墙角的妆台柜子下面,轻轻移开那柜子,弯下身捏出一只黑身红点的蜘蛛道:“公主应该是被这只毒物咬到了。” 此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由其是沈悠莲,几乎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清姿却疑惑地看着顾连城,想知道他为何说谎。 难道是因为找不出下毒之人,所以就找了一只蜘蛛来顶罪么? 还是他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却不愿意说出下毒之人? 不管是什么,清姿觉得心里都堵得慌,只觉得果然谁都不可靠,只有靠自己,于是心里发冷,再也不愿多瞧一眼顾连城。 接下来,顾连城只朝轩辕潋滟头上施了三针,便见她悠悠转醒。 也许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轩辕潋滟睁开眼睛便看到顾连城望着自己,顿时欣喜万分,猛地坐了起来,朝顾连城身上扑了过去。 “连城哥哥,我这是做梦吗?” 顾连城没想到轩辕潋滟刚解了毒,便这么好的精神,又见其它人全都将目光移开了,唯独清姿却是淡淡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下意识地,他将轩辕潋滟用力推开,便站了起来,冷冷道:“公主请自重。” 轩辕潋滟被他这么一推,顿时懵了,待她回神,才发现屋里站着何人,脸色陡然布满了阴森的恨意,目光有如尖刀,凶狠地射向清姿。 清姿突然间就明白了一切,迎上轩辕潋滟充满恨意的眼神,扯唇冷笑。 顾连城见此,只能心里叹气,无奈摇头,看来晚些时候他还有必要找这位小师妹好好谈谈。 但此刻,他还需先处理好眼下的事情才行:“娘娘,臣还有事要禀告。” 陈氏,沈悠莲,沈建安与清姿纷纷退出了房间。 也不知顾连城对俪淑妃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便见他缓步走了出来,紧接着里面传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与轩辕潋滟的哭声。 顿时,所有人都已经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连城没有停留,与沈建安告辞后便匆匆离开了。 就在清姿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落幕,却见俪淑妃从里面走了出来,美丽的脸上余怒未消,声音严肃沉冷道:“公主中毒之事只是一个误会,方才委屈了八姑娘,不过,当年皇上送给本宫的血玉扳指却丢失不见了,还请哥哥和母亲能够查出是哪个宵小之辈偷去的,本宫必定严惩不怠。” 于是,丞相府因着一个玉扳指闹翻了。 下午出现在琉璎水榭的沈家女儿们全都被请了过来,一个个面露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罗氏才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沉,精明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警告而严厉的声音缓缓说道:“今日娘娘丢失了当年陛下送的血玉扳指,那个扳指不仅价值连城,对娘娘也有特殊的意义,若是你们中间谁拿了,最好马上交出来,还能求得娘娘从轻发落,但若是不肯主动交出,反倒让人搜出来的话,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可就别怪祖母不替你们求情了。” 罗氏这话刚落,大家纷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上惊疑不定。 只沈悠莲,沈悠妍与清姿三人显得十分镇定。 沈悠莲之所以镇定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心里除了开心,得意便再无一丝疑虑。 至于沈悠妍,虽没有参与这次的事情,但她早已猜出这件事情是争对谁而来的,她此刻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何须她来操心其它? 清姿明知这件事情是冲自己来的,当听说俪淑妃丢失了血玉扳指之时,才顿然明白为何下午轩辕潋滟要将大家引入房间,又故意说了那么一通话出来,为的便是现在这一刻吧? 心里隐隐有种不好预感的同时也在寻思着接下来沈悠莲与轩辕潋滟到底给自己设下了什么陷阱。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有了无法掌握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让从来都极为自信的她感到害怕,这偷玉扳指的罪名可大可小,但她敢肯定,若是罪名指向自己,沈悠莲和陈氏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借着这次机会除掉自己。 所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需要冷静,沉着地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罗氏见众人都没什么反应,于是脸色又冷了几分,看向身边的罗妈妈道:“你领着娘娘身边的女官和宫女去小姐们各处的院子里搜查。” 之后又看着众位沈家的小姐们道:“为了防止你们将东西藏在身上而找不出,现在全都到旁边的厢房里搜身。” 罗氏这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本来无凭无据,便派人到各处院子搜查,已叫人很是难堪,现在还要搜身,沈雪芝第一个便撅嘴抗议道:“老夫人,我们还未出阁,就这样搜身,以后叫人传了出去,多难听啊。” 罗氏见有人胆敢抗议,不阴不阳地冷哼了一声,抬起眼皮看着沈雪芝道:“若是怕难听,便不要做那出起子下作事,难道相府还养不活你们,这事若要传出去,坏的只会是相府的名声。” 沈雪芝虽是三房的嫡女,可是三老爷原本就是庶子,一直以来不得老夫人喜爱,连带着沈雪芝也不受待见,现下被老夫人这么一说,露出怯怯的神色,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沈之瑜本就生性胆小,自然是生生地忍着不敢吭一声,沈灵素因着昨天的事,已惹怒了沈建安,此刻更加不敢开口,生怕引起沈建安的注意,换来更多的厌弃。 至于沈悠妍和沈悠莲,都是正儿巴经的嫡女,听到老夫人如此决断,脸色微变,都闪过一丝不情愿。 沈悠莲更是将目光看向了陈氏,那意思是不愿意搜身。 陈氏不懂这是为何,只当她是害羞,便只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可沈悠莲面上更加焦急,又拉了陈氏的手。 清姿沉静地坐在椅子上面,看到沈悠莲面上的神情,感到十分讶异,虽然搜身的确让人觉得羞辱,可是为了证明清白,这种事情即算是抗拒,也是没有办法的,为何沈悠莲会这般焦急? 今日是她和长乐公主一起挖的陷阱,自然是不用害怕搜身搜查之类的事情才对。 如果不是个可能,那如此害怕搜身,难道是? 想到这里,清姿用着一种异样而又诡谲地眼神看向沈悠莲,心想着自己方才所猜测的事情到底有几分真实的可能性。 清姿,沈悠莲,沈悠妍,沈灵素,沈之瑜和沈雪芝都被请进了厢房,进行搜查的是余下来的一部分宫女,每人分派了一间房,由一名宫女进行搜身。 一盏茶的时间,几人又从厢房纷纷出来了,清姿留意到沈悠莲的脸色很不好看,身子发颤,似在努力刻制着情绪。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宫女低下头,面上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清姿微微笑了,心想今儿晚上该给巧儿找点事做了。 宫女一一回禀,自然是一无所获。 俪淑妃端坐在主位上,脸上稍稍有些失望。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屋里虽坐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显得很是沉凝。 在场的除却沈悠莲和陈氏,其余人都在猜测,那个玉扳指到底是谁拿走了,甚至也在猜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真被搜查出来,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一个时辰之后,罗妈妈领着女官,宫女们回来了。 罗妈妈进来之后,面色镇定地站到了罗氏身后,容华女官与淑华女官从身后的一名宫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神色忐忑地呈了上去。 俪淑妃见两位女官面有异色,疑惑地接过锦盒打开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拍了将锦盒重重地砸在了桌上,神色冷厉地瞪向容华与淑妃两位女官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娘娘,奴婢们到各处院落搜查,最后是在大小姐卧房的床底下发现了,可是,已经碎成几块。”容华女官恭敬地低头如实禀告道。 沈悠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摇头道:“满嘴胡言,这东西怎会在我房间?我看你是故意陷害。” 事情远远出乎沈悠莲的意料之外,本来,她等的是从容华女官口中说出沈清姿的名字,可是,情况发生如此重大逆转,叫她来不及思考,这与她所想的结果实在是天差地远,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仅沈悠莲不敢置信,就连陈氏,沈悠妍,包括清姿有这种感觉。 可沈建安却并没有多查,人脏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沈悠莲毕竟是她的嫡亲女儿,他为这个女儿花费了太多的心思,如今,眼看着就要成为景王妃了,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生出这样多的事端? 若说之前俪淑妃只是厌恶沈悠莲,如今却已是恨毒了她。 这个扳指是皇帝在她年轻时送的定情之物,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尤其对年华渐老,姿色渐衰的她来说,每当皇帝宿在那些年轻妃子宫中时,在每一个凄冷孤寂的夜晚唯一的念想。 看到这个扳指,她便能想起当年那美好的岁月,与皇帝情深意浓的幸福时光,虽然明知道不能独占皇帝所有的爱,明知道要与后宫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虽然那些爱分到自己头上已经极少极少,可她总是拿着这个扳指告诉自己,在皇帝心中,自己一定是独特的,是与众不同的,所以才会给她这份尊荣,才会让他们的女儿倍受宠爱呵护。 所以,当发现扳指丢失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块,都不完整了,那种感觉让她害怕,恐怖,就好像接下来会彻底失宠,永远失去皇帝仅有的那一点爱似的。 现在,这个扳指找到了,却碎裂了,怎不叫她伤心怨恨。 “母亲,哥哥,这扳指碎了,你们说本宫该怎么处置大小姐才好呢?”俪淑妃平日里为人温和,极少动怒,可若真是发怒,却是极其可怕的。 此刻,她面容阴冷,遍布霜色,淡淡的口气询问着罗氏与沈建安,却是威慑无比。 沈悠莲听了,立刻走了过来,神情楚楚地争辩道:“娘娘,这扳指真不是我拿的,更不是我弄坏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会跑到我的房里去的,一定是...一定她们被人收买了要故意陷害于我。” 容华与淑华二人却像是没听到沈悠莲的指控般地,只安静地立于俪淑妃身后。 俪淑妃已是看也懒得再看一眼沈悠莲,面色阴沉,只等着罗氏与沈建安答复。 罗氏看着沈悠莲已是一副厌恶透顶的模样,她素来就不喜这位嫡孙女,主要还是因为其性肖似其母,嚣张任性,平日也是目无尊长。 但沈悠莲毕竟暗地里已经许给了景王,眼看再过半年半要出嫁,这时候若出了什么事情,怕会因此影响了与景王的关系。 毕竟,沈家对沈悠莲的期望可是很大。 沈建安与罗氏几乎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当俪淑妃责问他该怎么处置的时候,只觉得头脑发昏,怒容满面:“你这个孽障,还敢诬蔑别人,还不快快跪下求娘娘饶恕。” 清姿看着这一幕,毫无感觉,心里想得更多的则是,为何那扳指会在沈悠莲的房间里搜了出来? 若是按照方才沈悠莲那得意的神色,这扳指本应该从流盈轩中搜查出来的,但现在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 心里越多疑惑,也越是让她心烦意乱,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看来,以后自己需得更加谨慎小心才是,复仇之路,遍布荆棘,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可仇人未死,自己又怎会甘心先死去? 如是这般想着,她不免抓紧地拳头,警告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出半点差错了。 “不,不是我拿的,我为何要跪,父亲,你要相信女儿啊,这绝不是女儿做的。”沈悠莲一双秋水盈盈地眸子流露着不安,她望向沈建安,显然是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可沈建安的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失望,将头扭向了一边。 沈悠莲心头一窒,立刻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陈氏。 陈氏心里恼恨,自己精心养大的爱女,将来必定贵不可言,如今又怎会偷拿一个根本没用的扳指?若是嫁了景王,待到景王登基,便是堂堂一国之后,身份尊荣又岂是她俪淑妃所能匹及的?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争辩,恨只恨自己太过轻敌,没想到沈清姿这个小贱人如此手眼通天,竟然轻易地识破了她们设下的陷阱,还反过来又将她们摆了一道。 此时,清姿自己还莫明其妙,一头雾水,只是她早已知道自己被陈氏母亲视作了眼中钉,多一桩,少一件的倒也无所谓,不过,现下她倒不介意来个落井下石,至少,出出气也是好的。 “大姐,娘娘心善,只要你肯认错,必定会饶恕你的,否则,怕是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了,你今天刚下了一趟冷水,又怎会经得起家法那样重的处罚。” 清姿听似善意的劝解,却是提醒了罗氏该怎么惩罚这个从来不将她这位祖母放在眼里的嫡孙女儿。 沈悠莲听到清姿的话,心里恨得滴血,无法掩饰心里的恨意,目光像淬了毒的箭,狠狠地射向清姿,咬牙切齿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这样一个卑贱的庶女说话。” 话才落,罗氏猛地拍了桌面,喝道:“混账,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无礼,来人啦,把她给我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沈悠莲的嘴唇咬得鲜红,眼睛里泫然欲泣,此刻的她美丽倾城,还生出一股娇弱之态,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陈氏听到罗氏下令,吓得身子一抖,立刻站了起来,猛地拉着沈悠莲跪了下,向俪淑妃使劲磕头道:“娘娘,求您饶了莲儿吧,她定是冤枉被人陷害的啊!娘娘,您也知道,还有半年莲儿就要出嫁了,她又怎会做出这种没有分寸的事情?还请您看在景王和贵妃娘娘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陈氏求情,不忘将宫中的贵妃妹妹和景王给抬了出来,一是警告俪淑妃,惩罚了沈悠莲,无疑便是得罪了陈贵妃,现在陈贵妃协助皇后打理后宫,位份也是除却皇后,最为尊荣的一位了,加上俪淑妃在宫中与陈贵妃也算交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轻饶了沈悠莲才是;二是沈悠莲迟早是要嫁给景王的,景王又是陈贵妃所出,如今景王一党得势,婚后诸君之位便会落到景王头上,到时候沈悠莲便是堂堂的太子妃,再往后便是皇后,而俪淑妃膝下只有一女,待皇帝驾崩,长乐公主出嫁,俪淑妃便能随着长乐公主离宫,可若是沈悠莲一个不高兴,让她永远出不了宫也是有可能的。 但俪淑妃又怎是轻易让人拿捏的,在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够爬上今日这样尊贵的地位,也不是全靠沈建安在朝中的地位,心机自然是非常深沉的。 如今听得陈氏半是求情半是威胁,俪淑妃恼恨不已,自然知道对沈悠莲不能过重处罚,可就这样放过她,又绝不甘心,于是沉着脸,冷笑道:“嫂嫂这是威胁本宫吗?今日之事,本宫若是轻易饶恕了,来日回宫又怎么向皇帝交待?难道嫂嫂到时候能够承受得了陛下的雷霆之怒吗?怕是连贵妃和景王也不敢触怒圣上吧?” 一口一句皇帝,便轻易地压死了陈氏。 沈悠莲浑身发抖,这件事明明她是被人陷害,却申辩无门,何时,这位淑妃姑姑竟然对自己如此憎恨了? 陈氏心惊不已,没想到自己一番求情,反而惹怒了俪淑妃,于是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到沈建安。 “老爷,求您救救咱们的女儿吧,你要相信她啊!从小我们便将她捧在手心里倍加呵护,你也是知道她性子的,她是被人陷害的啊!” 沈建安被陈氏哭得头疼不已,一个是自己充满期望的女儿,一个是位份尊荣的淑妃娘娘,又是自己的亲妹妹,他该如何选择? 最终,他将难题抛给了罗氏。 罗氏接收到沈建安的目光,心里对这个大儿子又气又恼,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决定替沈悠莲说话求情。 看到这里,清姿基本已经猜出沈悠莲接下来的惩罚怕是会不了了之了。 明知这种结果已在她的预料之中,但仍不免失望。 连这样的事情都无法扳倒沈悠莲,看来,景王的影响力实在超乎她的想象啊。 接下来,要想将沈悠莲连根拔起,怕是要直接从景王那头下手了。 想以这里,她的目光不禁*看向了站在对面的那名宫女。 罗氏叫其它人都散了,又命沈悠莲跪在门外,才拉着俪淑妃的手劝解开导起来。 清姿回到流盈轩,只觉得疲惫极了,本想上床歇歇,却见顾连城神色悠然地坐在桌子旁边喝着她从福如斋带回来的雨前龙井,那姿态,甚至为惬意潇洒。 看到这一幕,清姿眯了眯眼,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冷地看着顾连城道:“世子爷真当我这里是酒楼客栈了不成?想来便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清姿这话说得很冲,完全没有考虑说出来后会引起怎样的瑕想。 所以,当顾连城听了之后,脸上却笑开了,温润的目光像水一般柔和,朝清姿铺天盖地地包裹而来。 清姿被他看得烦躁,冷漠地移开了视线,转身朝后面的书房走去。 顾连城起身又跟了过来,见清姿疲惫地靠在桌案后的椅子上按压着太阳穴,心知必定是今日发生在琉璎水榭的事情让她分神费心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憎情沈家的每一个人,但看到她伤神,心里竟隐隐有种心疼与不舍。 顾连城见清姿沉静,一声不吭地闭目养神,倒也不作声,只跟着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清姿开口问他。 屋子里有好一会儿安静得能清楚听到两人淡淡的呼吸声,清姿一直闭目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从下午轩辕潋滟落水,到后面中毒,玉扳指丢失的种种,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些事情全都是冲着她而来的。 可是自己一点事情都没做,便这样轻易地迎刃而解,叫她心里充满了怀疑,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 如今,顾连城出现在这里,她突然明白,这一切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他又是怎么预知这些事情的?这一点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纵的?”清姿忍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我的小师妹果然聪慧,简直不点就透啊!”顾连城凉幽幽的叹息道,语气却像是有点怨怪。 清姿挑了挑眉,暗道什么叫做他的小师妹,这人也忒不要脸了点。 但她懒得与他逞这些口舌之争,缓缓睁开眼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顾连城却闭口不语,指着面前空的杯子。 清姿眉眼微抽,但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拿起茶壶泡了杯茶。 顾连城喝了一口,才道:“今日你与我在聚味斋楼下,长乐公主和沈悠妍正在对街的马车里看着,后来你回到相府,她们后脚也同时回了相府,我觉得这二人在算计于你,所以并没有离去,而是在相府找了个地方隐匿,后来你到了琉璎水榭,我见长乐公主对你的态度十分反常,更加认定她居心不良,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所以,长乐公主掉进池子里,是你暗中出手的?”清姿挑眉。 “沈灵素想推你下水,不过我知道你跟师傅学了些防身功夫,对付这种事情应该不在话下,所以,就随手朝沈悠莲腿上和腰上扔了两根冰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亲眼目睹了。”顾连城说起这种事情,神色极为淡定。 顾连城所说的冰针,便是化水为冰,凝结成针,若是打入人体,无伤无痕却可致命,但是能化水为冰凝结成针是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力,听顾连城这样一说,清姿却忍不住暗叹此人实在腹黑阴险,竟然连这种背地里算计别人的事情也能说出如此理所当然,真是佩服。 “沈悠莲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算计她。”清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你昨天也问过我类似的话,我当时怎么回答你的,现在还是昨天那样的答案。”顾连城说完,又点了点茶杯,示意清姿倒茶。 清姿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看向他的眼神,加深的几分。 昨天她便不相信那样的借口,今天更是不信,若只是看不顺眼,凭他的医术,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叫沈悠莲和沈诗雅死得叫人查不出一点端倪,何需费这样的神来算计坑害别人? “那今天那玉扳指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按道理,沈悠莲和长乐公主布下了陷阱,我虽有察觉但没有防备,本应在我这里搜查出来,为何最后却变成了沈悠莲?”清姿最为疑惑的便是这点。 “我当然是看到了有人将那个扳指放到了你的屋里,然后等那人走了之后,又拿了出来,再顺道添了些彩头,送还给了沈悠莲,如此而已。” “是我这院子里的人?”清姿没想到过程竟是这样简单,或许,并不简单,只是被顾连城轻描淡写了而已。 顾连城目光缓缓看向了外面正在扫地的一个婆子,含笑的双眼迸射出一道冷意。 清姿自然是知道了他所说之人是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令她美丽的脸庞如绽放了万千光华,美得耀目逼人。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不说出长乐公主是自已服毒陷害于你的事情?”顾连城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清姿,声音也十分认真地问道。 清姿对上顾连城的双眼,只觉得他的眼睛幽暗深邃无比,就像是一个带着巨大吸力的无底洞一般,稍一不慎,便会被吸进里面,沉溺其中。 她觉得这双眼睛很危险,于是很快移开了双目,转视线转到了其它事情上面,神情冷漠地回道:“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顾连城听了,只是冷笑,原以为清姿在俪淑妃那里与轩辕潋滟对视时的目光是因为自己在她心目中有所不同的,如今想来,倒是他自己多想了。 清姿回到桌案上,执笔开始书写起来,对于顾连城这句带着怒意的话语,她无动于衷,直到顾连城的身影消失在房内,她才将笔放下,纸上已是写满了静字。 夜里,阴森凄冷的祠堂里,沈悠莲坐在蒲团之上,满脸的恨意让她美丽的脸庞在这种寒风呼啸的夜里变得阴森可怖,充满了怨毒的声音,发出恶毒的诅咒,叫人听了遍体生寒:“母亲,我怎会输给沈清姿那个贱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要杀了她,这个家,有她就没有我,我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陈氏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竟然也会栽在沈清姿这样一个贱丫头手上,想到这几次接连被她识破然后反被摆了一道,陈氏的心里就恨得要命,可偏偏如今秦氏和沈清姿那两个贱人不仅深得老爷信任,处处被维护,如今更多了一个淮南王世子的师兄当靠山,如今更是不能小视了。 她冷冷道:“如今她身边多了一个淮南王世子当靠山,想要轻易将她除掉,怕是不容易啊!” “我不管,这个贱人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怎可轻易饶了她,母亲,你不是没见到,前日父亲寿宴上,靖南一看到她,眼睛都直了,哪里还有容得半点我的存在,如果不除了她,我们这几年的心血岂不是白白付诸东流了?”沈悠莲说到这里时,眼睛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陈氏叹了口气“莲儿,你切忌再也不可莽撞行事,这时候,你再闹出什么事来,只会让你父亲和景王越发地厌倦你,更何况,现在整个京都都在议论前日那两件丑闻,相府如今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连着我们母女都被人议论诟病,于你的名声大有损害,如今,连俪淑妃都对你的态度大不如从前,至于要除掉沈清姿,只能慢慢等机会,她如今有了淮南王世子当靠山,轻易不能动!” “母亲,难道就任由那个贱人在府里嚣张横行?等机会,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沈悠莲满腔的恨意,在听到陈氏这一番分析利害的话后,渐渐沉淀了下来,可只要一想到轩辕靖南那日看着沈清姿时的目光,她就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贱人。 陈氏唇边却泛起一丝诡异神秘的笑意:“很快。” ******叶子有话要说****** 终于上架了,叶子感到真心的不容易,今天会更新两万字,先送上一万字,另一万字,叶子现在还在继续码字当中,很痛苦,因为码字太慢了,一点一点地想,一点点地修改。 话不多说,希望亲们能一如既往地支持叶子,谢谢。 另,这段话不在收费字数内。 ------------ 第067章 身败名裂(10000+)  沈悠莲很疑惑,却见陈氏已收敛了笑意,任她怎么追问,都只是三缄其口,不再多透露了一句。睍莼璩晓 第二天,清姿醒来便听到两个消息,一是俪淑妃带出来的一名宫女不慎掉进水里淹死了,二是沈悠莲只被罚跪祠堂十日,同时,早上俪淑妃便带着还在病中的轩辕潋滟在相府众人的恭送下回宫去了。 清姿站在门口,看着俪淑妃的车驾越行越远,脑海里闪过夜轩辕潋滟那充满恨意,怨毒的目光。 当时,她几乎不用多想,便已经猜出是什么事情让轩辕潋滟如此恨毒了自己,就如同当年的沈悠莲一样,因爱生妒,因妒生恨啊! 就在俪淑妃回宫到不两天,相府又发生了一件叫沈建安头疼的事情峥。 郑妈妈的儿子,媳女和如织的父母以及那个家丁的父母闹到了相府门口,哭着喊着说相府草菅人命,要求还其一个公道。 本来像这种事情,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即便是打杀了这三人也不为过,可偏偏这三人被吊在城门之上,后又闹到了顺天府尹那里,仵作验尸的结果便是这三人是被人勒死,然后再作成上吊自尽身亡的假象。 前几日,相府因沈建安寿辰发生的两件丑闻早已传得街知巷闻,结果,第二日三具尸体高高悬挂城门,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要将相府前日发生的事情继续闹大,连着上次秦氏在相府求见沈建安被打的事情,使得丞相府如今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更甚至有人将这些事情编成了说书,在茶楼酒馆里传开了客。 沈建安脸面尽失,下朝之后推掉一切应酬,总是早早地便回府,跑到了秦氏那里寻找慰藉。 陈氏看了是又恨又妒,可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沈建安对她和女儿沈悠莲已经十分失望,眼下她已经不敢再像从前那样与沈建安对着干了。 如今,她只能先等女儿从祠堂里出来,再另作打算。 偏还没安静得两天,郑婆子的家人又闹了过来,沈建安虽不怎么理会内宅的事情,但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心知郑婆子,如织和那家丁的死定然是陈氏怕节外生枝,所以暗中叫人处理了,可陈氏蠢就蠢在还做出上吊自尽的假象,这无疑是欲盖弥彰,更叫人浮想连篇了去。 现在人家就死咬着三人死于非命,硬要相府拿了个说法,沈建安恼怒之下警告陈氏若此事处理不当,再闹得沸沸扬扬,定饶不了她。 陈氏心里对沈建安又恨又怕,却只能咬牙忍着。 好不容易待暗中花了银子,安抚了那些闹事之人,可还没过得两天安静日子,顺天府尹薛扬又带着官兵找上门来了。 这次沈建安索性推拖不见,躲在秦氏的漪澜院里不理不睬。 陈氏也不出院子,接见薛扬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罗氏头上。 薛扬到来无非就是指着郑妈妈,如织和那名家西的事情不放,硬说他们是被人谋杀的,要查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这种事情,罗氏自然是要顾及相府脸面的,虽说薛扬只是一个正三品官员,却是皇帝的心腹,若是有个处理不当,便会影响沈建安的仕途。 于是,让人带了薛扬去了下人房和当初三人上吊的柴房查看现场,又找了一些平日里跟三人走得近的下人查问了一番。 这些全都是走个过场,当初三人死时的证据如今早已被销毁得一干二净,问了半天,什么也问到。 清姿当初让灵巧儿将三人尸体从乱葬岗搬到城门上挂起,无非就是想给沈家那日发生的事情再渲染一番,如今效果已经达到,相府的名声在京城已是臭不可言,连带着陈氏和沈悠莲也被编排非议得极其难听,可她没想到这顺天府尹竟两次三番地来相府追查,这样的行为,让她只觉得此人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便是心怀其它目的,故意借着查案接近相府。 果然,清姿的想法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眼看着接近年关,相府已是早早地开始采办年货,各院落的主子们也不例外,都纷纷上街采办过年的衣服首饰与节礼。 清姿也不例外,虽然现在过年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但她却不能做得太过特别,有些事情还得从善如流,比如出门去购买一些节礼,置办几身鲜亮点的衣服,添上几套像样的首饰,就算什么都不买,出去逛逛也都是好的。 马车在门外侯着,清姿才从相府出来,还没上得马车,便见薛扬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请问可是八小姐。”薛扬走上前来,倒是十分有礼。 清姿点了点头,目光淡淡地看着薛扬,脸上保持着疏离的微笑,却仍是美不可言。 “薛大人可是有事?” 听到温婉的声音,薛扬有一瞬间不可抑制的欣喜与激动,自那日在相府匆匆一见之后,这他的脑海里几乎日日盘旋着清姿绝美姿容,搅得他食不香,夜不眠,连带着平日里瞧着贴心可人的两个小妾也看着格外的生厌。 于是他天天守在相府门口,盼着能有机会亲近美人。 可清姿平时若是无事,绝不轻易出府,即便出府,也是易容从南边侧门,所以他总是落得空手而归。 相思甚浓,却不能得见佳人,于是才想出借着那三具尸体之事跑来了相府。 可罗氏精明,怕扰了府中的小姐,早已让人堵住后院,他最后盘算落空,出了相府,只是没想到刚准备离开,便看到相府的几位小姐正要出门。 他在几人当中,轻易便搜寻到了清姿的身影,立刻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装作一本正经地上前询问。 “我只是想问八小姐可知相爷寿辰那日府上死了三名家奴这事?”薛扬抬起头,目光烔烔地看向清姿,片刻也不离她清绝的脸庞。 清姿被薛扬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怪怪的,但面上仍是很沉静道:“知道,这几日有关相府的事情,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也听闻了一些。” “那请问八小姐可知这三人是因何而死吗?”薛扬又继续追问。 清姿突然轻轻一笑,摇头道:“薛大人,父亲寿辰那日发生的事情,相必你当时也在场。” “我当时确实在场,八小姐心善替那三人求情,可当天夜里那三人便被人勒死,又作以上吊自尽假象,我来便是要为那三人之死查出真相。”薛扬一脸正义凛然,言语中却不忘记捧赞讨好清姿。 若是以前,清姿听这样的话定会开心,可如今,她已不知道心善两字为何物,由其看到薛扬那一幅要替天行道,弘扬正义的模样时,只觉得无比可笑。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正义可言?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与自私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有公道,洛家又至于落得那样的惨境?现在他来弘扬正义,真当她沈清姿是傻子不成?难道现在还看不出他的目的? “薛大人,这种事情你还是去找父亲或者母亲会更好。”清姿神情已经变得冷漠了下来,淡淡地朝他说完一句,便在步上了马车。 薛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目光怔怔地追随着清姿的身影,直到马车驶远,消失在巷口,才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而这一幕,正巧落在了刚刚出府的沈灵素眼中。 马车里,清姿闭上双眼想起了那夜让灵巧儿去找那名宫女,结果,等来的却是那名宫女不慎落水死去的消息。 本来,这事在别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即算觉得奇怪,谁也不会去为一名宫女的死而大肆追查,丞相府这几天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所有人都急于隐瞒遮掩,只要不再出事,谁也不会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越是无关紧要,清姿却是越上了心,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地回想起那晚沈悠莲面上的紧张与担忧,那是很少很少才能从她脸上看到的表情,沈家那么多女儿,虽然说到搜身时一个个都极不情愿,可只有她的反应最叫人意外,紧接着便是那名负责搜身的宫女突然就死了,这意味着什么? 清姿缓缓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似乎,她渐渐找到了可以扳倒沈悠莲的办法了呢。 灵巧儿看了一眼外面,瘪了瘪嘴道:“小姐,那个薛大人肯定没安好心,否则当时三小姐,五小姐都在,为何独独只找你一人问话,咱们可得小心点。” 清姿似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只继续闭着眼睛沉默。 锦瑟瞪了一眼灵巧儿,示意她不要说话,对于这种事情,以小姐的敏锐又怎会没有察觉到?小姐不说,定是心里有着其它的盘算。 灵巧儿吐了吐舌,朝锦瑟咧嘴呵呵一笑。 锦瑟见她这幅讨好卖乖的样子,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 马车停在了瑞丰祥绸缎庄,清姿下了马车,里面的掌柜便立刻领着伙计迎了上来。 见到清姿后正要上前说话,却被清姿眼神示意之后,便像平时接待顾客般地将她迎了进去。 瑞丰祥绸缎庄是京城最大的一个绸缎庄,里面的布料从最低到最高等,一应俱全。 这里有三层楼,一楼是专卖平民百姓才穿的便宜面料,二楼则是卖些中等面料,三楼则是最高等布料,有当下最时新的,甚至是宫里娘娘,公主们才穿得上的上好锦缎。 因着这里可以买到别处买不到的布料,甚至连波斯,胡国,西楚,北周那些国家才有的布料,绒毯,毛皮也能买到,所以已成了京城百姓,不论贫穷,不分富贵,人人争相惠顾的必选之地。 而这座瑞丰祥与福如斋,聚味斋都属清姿名下的产业,明面上的掌管者便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如欢公子,甚至,清姿名下的产业还远不止这些,而为何短短两年时间,她能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富,却跟她如欢公子的身份以及背后支持她的势力密切相关。 进到绸缎庄里面之后,清姿便被直接请到了二楼。 沈之瑜,沈雪芝早她一步已经先到了,没一会儿,跟在清姿后面的沈灵素与四姨娘李氏也走了进来。 今日,她们便是要来这里选些布料回去做几套新衣服,待到过年时穿上,图个吉利与喜气。 见到沈灵素与李氏进来,清姿微微挑眉,却没有理会,继续看着刘掌柜送过来的几匹锦缎。 倒是沈之瑜和沈雪芝见到沈灵素后,立刻上前热络地聊了起来。 这四人,倒是将清姿完全地排除在外了。 因为谁都知道,清姿如今惹恼了陈氏与沈悠莲,接下来只有被整死的份,谁敢在这个时候跟她走近?那不是自找着当箭把子吗? 自从沈诗雅被禁足之后,沈灵素几乎已经取代了沈诗雅的位置,平日里沈悠莲和沈悠妍的两处院子跑得是越发地勤了,也因着上次沈建安寿宴之事,陈氏对她和李氏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显然,是为了对付清姿和秦氏拉起了同盟。 见到沈之瑜与沈雪芝热络地围着自己说话,沈灵素面上闪过一道得意的神色看向清姿,却见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听着刘掌柜在介绍着各种布料,当下心里生出一丝恼怒,喝道:“还想不想做生意了,人都是死的不成,连个招呼的都没有。” 话落,刘掌柜猛地抬起头,朝沈灵素看了过来,二楼还站在一些其它豪门大家的女眷,听到这话,都好奇地朝沈灵素望了过来。 而这时,有几人踩着楼梯走了上来,领头的两位,赫然便是宣王轩辕筠清与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后头还跟着二世祖南宫明广以及太蔚王恒之子王祺。 许是沈灵素方才的声音太过清脆,以至于宣王和南宫明博均抬起了头,异样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 顿时,沈灵素被看得面红耳赤,脸露娇羞欢喜之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着实令人听了反感,却还以为自己受到了南宫明博的关注,心里暗自窃喜不已。 这样的神态,自然是逃不过清姿的眼睛,见此,她只是轻轻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又继续看着刘掌柜介绍的几款时新布匹。 宣王与南宫明博四人自然是看不上二楼这样的中等货色,又继续往三楼走去。 那里的东西,才是他们真正需要,也才是真正佩得上他们身份的。 沈灵素目光紧盯着南宫明博的身影上了三楼,双脚不由自主地就想朝几人追了过去,可终究还是生生地忍住了,但接下来却总是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了三楼。 宣王一行人刚刚到了三楼,接着景王又领着陈国公家的三位公子,吏部尚书韩拱嫡长子韩景上了二楼。 顿时,整个瑞丰祥都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这些豪门公子哥可都只出现在重大的宴会上,即算是出现了,也因为男眷女眷被隔开,难以得见,却不想今日倒齐聚这瑞丰祥了,而这里是做买卖的地方,自然没有大户人家里那些讲究,于是便让前来光顾的女客们欣喜不已,可是毫无顾及地一睹他们的潇洒风姿了。 轩辕靖南上了二楼,一眼便望见了坐在椅子上正拿着一匹素色雪锦的清姿,下意识地,抬起脚步便朝她走了过来。 清姿并没有注意到轩辕靖南也来了,虽然手里拿着布料,但心里却寻思着呆会要找个时间去一趟洛宅看看大黄和那群小狗崽,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有没有冻坏了。 所以,当她眼前出现了双绣着蛟龙出海,云涌翻腾的锦靴时,她不禁微微一怔,远山般的眉目蓦地轻轻皱了起来。 抬起头,果然便看到了俊美潇洒,透着无比威严贵气的轩辕靖南正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面前。 灵巧儿与锦瑟随侍在侧,看到面前突然站过来这么一个人物,满脸诧异。 清姿将手中的布匹交还到刘掌柜手里,起身朝轩辕靖南福身行礼道:“景王殿下。” 轩辕靖南伸手就要去扶清姿,却被她巧妙地退后一步,避过了。 没能得以亲近佳人,轩辕靖南自然是心生不悦,他挑起眉头,看着清姿淡漠冰冷的脸庞,心里疑惑为何她见互自己会这般地冷漠,甚至,仔细看去,他还能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嘲讽与厌恶。 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心里恼怒,但更多的是疑惑与各种猜想。 “八小姐好像很怕本王。”轩辕靖南目光紧紧地凝视着清姿,声音含着笑意道。 “殿下是在说笑么?”清姿挑眉,静静地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经过上一次沈建安寿宴一事,这次再见,她的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至少,她已经能够很好地将心里的恨意隐藏压制在最深处,只等着将要爆发的那一天,所以,此刻面对轩辕靖南时,她神情平静,只隐隐有些厌烦与恶心罢了。 这样凉幽幽地一句反问,堵得轩辕靖南顿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后,陈国公的三位公子已然猜出清姿的身份,虽没有正式与其打过交道,但从最近陈氏带回陈国公府的消息来看,她的名字已然成为陈家人敌视的对象。 如今,景王*刚上到二楼,第一眼便看到了她,且毫不顾及地便朝她走了过来,这让早已认定未来景王妃是沈悠莲的陈家三位公子对清姿更加厌恶起来,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男人见到美丽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地露出惊艳震憾之色。 所以,当三人正视清姿的容貌时,也不得不惊叹其绝美的姿容与盖世的光华,这种美,是沈悠莲无法匹及的,即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如同天上的皎月,又如九天上的仙女,光华绽现,惊世卓绝。 清姿目光淡淡地看着轩辕靖南身后的陈家三位公子,心里冷笑,自己早已成了这三人的眼中钉,可男人个个都不能免俗,见到美丽的事物,总是会露出内心的贪婪,就如此刻,三人眼底掩饰不住的惊艳之色,怕是会让一向自诩天下第一美人的沈悠莲见到后也会气急败坏。 刘掌柜素来精明,看到眼前这样的气氛,心知自家主子怕是已经动怒了,于是一脸市侩讨好地笑容看向轩辕靖南道:“殿下,这几日从北周进了一批非常不错的雪狼皮和黑狐皮,您和几位公子要不要上去瞧瞧?宣王殿下与晋西王世子此刻正在上面。” 轩辕靖南听到宣王已经到了,目光一沉,脸上却无任何异样,只看着清姿微微笑道:“这二楼的俗物怎配得上八小姐?可愿意与本王一起去楼上瞧瞧那些从别国进购的珍品,有些可是连皇宫都没有的?” 清姿摇了摇头道:“谢殿下美意,但我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反倒觉得这些俗物更让人赏心悦目。” 轩辕靖南没想到清姿竟然如此公然地拒绝他的邀请,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蓦地沉了下来。 可清姿却懒得理会,不待他说话,微微行了个礼,转身便走到前面的柜台,拿起一匹雨过天青的软烟罗对着锦瑟道:“这软烟罗倒适合做帐子,跟烟雾似的,倒是甚美。” 轩辕靖南不由冷哼一声,沉着脸转身朝三楼而去,陈家三位公子也立刻转身跟了上去,只有韩拱的嫡长子韩祺却慢了脚步,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清姿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跟着往三楼而去。 待到几人上了三楼,清姿那保持着微微浅笑的脸色才慢慢冰寒了下来,将手中的软烟罗重又放回了原处。 沈灵素站在对面,将这一切看得清楚真切,心里反覆地骂着清姿贱人,狐媚子。 “咦,母亲,大哥,二哥,清姿姐姐也在呢。”楼梯口,传来清脆欣喜的声音,顺着声音的主人看去,原来竟是明珠郡主,身边还站在顾连城,顾萧城与淮南王妃三人。 听到这声音,清姿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来了,没想到只是出来随便逛逛,竟然也能撞见这几人,她不由头疼起来。 可现实却由不得她不转身面对。 “王妃,郡主,世子爷,二公子安好。”清姿缓缓转身,朝顾连城等人走了过去,到了近前,盈盈行礼,声音温婉柔和,面带微笑与方才见到轩辕靖南时的神情几乎判若两人。 顾连城笑了笑道:“师妹无需多礼。” 顾萧城前些日子得知了这位美貌惊为天人的八小姐竟是大哥从未见过的师妹,当时心里是甚为欣喜的,如今再见,她一如以前的绝美动人,只是想起那日在安国寺后山所见时,却更显得生动真实,反倒觉得眼前的她像是带了一幅温婉的面具,让人看着只觉得虚幻不实。 见过清姿真正冰冷淡漠的人,都会与顾萧城有着同样的感觉,但是不知她真性情的人,却是极喜欢她这样大方得体的举止,完全盛过许多名门闺秀,堪称典范,所以,虽为庶女,沈建安对她却抱有很大的期望,一是因为她的美貌,二则因为她的才情,三则因为她的举止性情,四则是秦氏如今很是受宠。 “清姿姐姐,你和大哥既然是师兄妹,以后便不需要守这些虚礼,这样显得多生份啊!”顾倾城亲热地挽起了清姿的手,因为年纪还小,比清姿稍矮了些,便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面,俏皮地说道,同时,还不停地向顾连城眨眼。 顾连城怎会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妹打的什么主意,只可惜有人怕是要让她失望了,想起清姿对自己的冷淡,他不免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下,脸上依旧是一派春风笑意。 淮南王妃对清姿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日她将顾萧城一脚踹进溪水时的凶悍模样,此刻见她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很温和却又让人感到莫明的冰冷,心里不禁暗暗叹息,这个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便会如此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真真叫人心疼。 清姿很想甩开顾倾城,有种一旦被她粘上,便难以脱身的感觉。 她不禁抬眼,看向顾连城,却见对方朝她抛来一个有你好受的眼神,着实叫她更加头疼。 “清姿姐姐,不如咱们去三楼瞧瞧吧,那里的料子比这里的更好,再过几日便过年了,大哥又是你的师兄,怎么也得送两匹好料子给姐姐做两身美美的衣裳才是。”顾倾城不待清姿和顾连城同意,已经迅速地替二人做了决定,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她的万年寒冰大哥找个漂亮有趣的媳妇,可她却忽略了身边的二哥顾萧城。 此刻顾萧城再反应迟钝,也明白了自己这位小妹在盘算着什么主意,早已心属清姿的他顿时很是气恼不悦起来。 可大哥是清姿名正言顺的师兄,师兄送师妹料子,也是名正言顺,而他,又算得了什么? 淮南王妃静静地看了一眼二儿子,心里叹息,面上却微微笑道:“连儿这个师兄是该表示表示。” 话落,几人便拉着清姿欲往三楼而去。 这时,沈灵素突然从旁边走了过来,一脸欣喜地挡在了几人面前道:“八妹,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 清姿静静地看着沈灵素,目光幽冷地扫向她。 沈灵素脸上的笑意僵冷了下来,不知为什么,被那阴森森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心中大呼这丫头邪门,但想到楼上南宫明博正在那里,于是又勾起了亲热的笑意道:“八妹,你这是要去楼上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连城看到沈灵素时,脸色已经冰冷阴寒了下来,他自然不会忘记沈灵素两次三番要加害清姿的事实。 清姿看着沈灵素,似笑非笑地又了一眼楼上,心道沈灵素为了接近南宫明博,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上了,既然她自己要送上门来,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么好的机会呢?自然是温柔地说道:“四姐能陪着妹妹我,自然是好的。” 旁边沈之瑜与沈雪芝见了这一幕,相到望了一眼,也跟着跑了过来:“八妹,真是好巧,我们也陪你一起上去吧!” 清姿看着二人,依旧笑着点头。 其实,以相府的财力,要去三楼实在不是什么问题,可偏沈灵素是庶女,李氏如今又不得宠,手上的银钱自然是少了许多,沈之瑜比沈灵素更加不如,点着一个嫡女的名位,可是却不及身为庶女的沈诗雅受宠,加上平日胆小怕事,一直不得老夫人喜欢,手上自然也是银钱不多,沈雪芝是三房的嫡女,三老爷从商,手上倒是有些店铺,可也不能让她随意挥霍,凡是能上瑞丰祥三楼的货物,低则价值百金,重则价值万金,常人是难以得见,有钱人也不一定能够舍得银子买下。 清姿虽然在相府的月例银子与她们几人无异,但好歹这瑞丰祥是她开的,想要什么没有?今日若不是顾倾城非拉着她上去,其实她是一点也不感兴趣的。 顾倾城本来只想拉着清姿上去,好给大哥制造些机会追求美人,却不想连带着又多出了三人,虽说与沈灵素三人没甚交情,可她却忘不了沈建安寿宴上,沈灵素欲陷害清姿,故意引人去捉奸一事。 登时,看着沈灵素的目光充满了冷意与厌恶。 沈灵素心里对这事很清楚,所以,当顾倾城目光冰冷地看过来的时候,她只装作没有瞧见,因为心里心心念念地要去接近喜欢的男子,有了这样的期盼,所有的冷眼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三楼,果然是大开眼界,沈灵素,沈之瑜与沈雪芝三人眼睛都睁大瞪亮了起来。 各种颜色鲜艳的锦缎,还有一件件时新亮丽的成衣,有的甚至配上华贵精致的手饰,让人看着就恨不得能抱进怀中,再也不肯松开。 再往里面,墙上挂着精美别致的波斯地毯,手轻轻地抚摸上去,柔软舒服得让人想要睡在上面。 且,三楼的布置格局也与一楼二楼大不相同,设了大小包厢十来间,每间都以各种主题摆设布置,风,雅,礼,颂,梅,兰,竹,菊,无一不雅致惬意,叫人来了竟有种不想离去的想法。 刘掌柜听了伙计来报,淮南王府的人已经上来了,立刻走了过来,招呼着就要往兰室走去。 而此时,方才礼室出来的宣王几人以及看中了几块墨狐皮与雪狼皮,正要朝雅室歇息片刻的景王同时都来到的走廊里,三批人全都堵在了一处。 宣王的目光率先落在了与顾倾城挽在一起的清姿身上,清俊的目光闪过一道浓烈的惊艳之色,同时,朝淮南王妃与顾连城点头:“王妃真是好福气,世子一世事务繁忙,今日也能抽空陪着出来逛街。” 淮南王妃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点头道:“殿下可是要回去了?” 宣王却看向了旁边一脸阴沉之色的轩辕靖南道:“没想到四哥也来了,本是要去别地再看看的,可咱们兄弟一向难得聚在一起,现在倒是想坐下来与四哥好好一叙。” 若是平日,轩辕靖南必定也会假惺假意地与轩辕筠清来个弟兄友恭,可现在他的心情已被跟着顾连城等人上来的清姿彻底破坏了。 此刻,他只想抓着清姿狠狠质问,为何方才他的邀请,她视若无睹,可现在她却如此亲密友好地与顾连城走在一起?他有哪点比不上顾连城? 若论身份,自己是堂堂的皇子,皇帝亲封的景王,母妃是盛宠极贵的陈贵妃,自己更是未来的诸君,将来的帝王,可顾连城算什么,现在说得好听是个世子,可一旦等到自己登基,便能轻易废了他的名位,叫他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即便心里怒火汹涌,可他仍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忘记自己最终的目的。 于是看向宣王,微微一笑道:“七弟说得甚是,不如几位一同去雅室坐下喝一杯?” 淮南王妃看向大儿子顾连城,却见他神色冷漠,于是摇头推辞道:“两位殿下先去罢,我们今日要置办的东西太多,在这里看好之后,还得去一趟福如斋呢。” 待话刚落下,顾连城已经率先朝前面走去。 宣王等人早已是对顾连城这种冷淡的态度见怪不怪,只不过原想借着这次机会问问眼前这位美人是哪家名门闺秀,但眼下,还是待回去再让人追查罢! 轩辕靖南见清姿头也不回地便与跟上了顾连城的脚步,背在后面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泛白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极力压抑的怒意。 宣王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这份愤怒,目光异样的朝他看了过来,但见他神情阴冷地盯着方才那位绝代美人儿的背影,顿时颇感疑惑,可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心里抑制不住地惊喜同时心生一计,也许,他能借着这位美人的手,除掉这位一直碍着自己登上诸君之位的四哥。 沈灵素与沈之瑜,还有沈雪芝却并没有跟着上去,而是娇羞地抬眼看着眼前几位出色的名门公子,盈盈行礼。 也许是见过了清姿的美丽,如今再看眼前的三人,虽各有千秋,如花般娇艳,却觉得逊色了许多,以至于平素在别人眼中非常出众的沈家小姐们也变得黯淡无光。 可这三人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见这几分公子哥投来的目光,不禁沾沾自喜,身为沈家的女儿,对容貌一向极为自信,所以,直觉地以为所有人见到她们必定会为她们的美貌而倾倒。 直到有人发出嘲笑声,才令三人猛然惊醒,一种强烈的羞辱感袭上心头。 沈灵素面色微微变色,却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失态,要保持着最得体的姿态,千万不能让南宫明博看轻了自己。 却不知道,她此刻死皮赖脸地站在这里,早已经令对方轻视厌恶了。 南宫明广为人一向混账,见三人杵在这里不肯让路,不禁踮起嘲笑道:“沈家的教养真差,教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没皮没脸,大小姐的丫环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丑事,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主子的怕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五小姐直接勾搭男人上床,那股风***劲,一般的男人还真是受不了,眼前这三个,更贱,杵在这里难道还等着小爷们临幸不成?若是真这么想男人,小爷我倒不介意找个地方陪你们乐一乐。” 这话一出,沈灵素三人顿时羞愤地瞪向了南宫明广,脸上愤怒至极,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 南宫明博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一丝不悦,冷声喝止道:“二弟,你实在是太口没遮拦了。”心里却是笑开了。 站在轩辕靖南身后的陈家三公子面上早已露愤色,捏紧拳头就要朝南宫明广招呼上去。 “三位小姐还是快跟上去吧,免得在这里自取其辱。”轩辕靖南抬手示意三人冷静,这才冰冷地朝沈灵素三人说道。 三人饶是再脸皮厚,也不敢再作停留,立刻逃也似地跑开了。 等三人跑到里面停了下来,清姿转身看了过去,看到三人脸上羞怒的表情,轻易便想到了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人她不敢说,但南宫明广那些又毒又贱的嘴,可是能活活将人气死。 她们三个若是聪明,一早便该随着自己进来,何必又站在那里自找羞辱? 沈灵素进来之后,足足过了好半晌才真正冷静下来,方才的事情,令她觉得委屈极了,甚至想着心里便难受得想哭。 方才,她竟然当着南宫明博的面丢了那样大的丑。 这要是让他日后嫌弃了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心里慌乱无比,不禁茫然地朝清姿地边看了过去。 只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顾倾城拿着一张金簪步摇插到了她的发间,原本没有任何饰物的她瞬间变得明亮艳丽无比,令整间房都耀目绚烂了起来。 突然间,她就明白了,为何方才那些名门公子看不到她们的美丽,有了沈清姿在前头,她们只是沦为了萤火与明月争辉,不自量力。 也因为这种意识,令她将方才所受的羞辱全都算在了清姿头上,那浓烈的妒恨在她心里头疯狂地滋生。 她目光猛地迸射出两道狠光,心里恨不得让清姿立刻身败名裂,从她眼前消失。 ***********叶子有话要说************ 熬夜赶稿,终于把第二更一万字给折腾出来了,因为实在太困了。 ------------ 第072 暴风前奏  只不过,陈氏会轻易地答应薛扬的提亲倒真是叫人感到意外。睍莼璩晓 薛扬虽是取继室,但好歹是顺天府尹,官居三品,长相俊朗,只是为人有些迂腐,过于死板固执,但一向忠于皇帝,很得重用。 若是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一个庶女可以嫁给正三品官员为妻,即便是继室那也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陈氏与沈悠莲恨毒了自己,又怎会让这样的好事轻易落到自己的头上?虽然这样的好事自己其实也是不愿意的。 顾连城冷静下来之后,便立刻想到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向锦瑟问道榛: “若是提亲,可有送上采礼?或是将你家小姐的生辰八字交给媒婆?” “那倒是没有听说,这薛扬也不知道是不是喜疯了,来的时候本是带着家丁过来拜年,突然就问起小姐你的婚事,夫人说小姐你还未许配,便说想将小姐娶回去做继室,夫人犹豫了一会儿,后来大小姐进去跟夫人说了几句话,夫人便点头答应了,薛扬得了这样的结果,高兴得便回去了,连个媒婆都不曾带。”锦瑟将自己所知地全都细细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清姿只转头看向了顾连城,只见对方眼底染上了笑意,哪还有半天方才那怒气阴沉的模样胰。 清姿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却对顾连城道:“师兄来一下书房吧。”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顾连城自然是跟了进去,留下锦瑟与灵巧儿愣在那里面面相觑。 到了书房,清姿抽屉里拿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钱袋放到了桌上,布料是上次顾连城送的那匹月白色湖州绸做成的,上面用祥云图案绣了金边,青龙,白虚,朱雀,玄武四大瑞兽跃然于上,真是活灵活现,巧夺天工。 这几日清姿风寒,闲着无事便连日连夜地绣了这个钱袋,她觉得男人若是佩戴,总不能绣些鱼红莲叶啊,鸳鸯红水之类的,再者那种东西绣了还容易让人误会,于是想来想去,便绣了这样一个四大瑞兽的图案,即算戴着出入正式场合,也不会辱没了身份。 顾连城拿起钱袋仔细端祥,心道母亲淮南王妃的绣工在京城算是赫赫有名的,却没想到清姿的绣工比起母亲更胜许多,本这丫头绣工怕是不怎地,却没想到如此不俗,果真是身藏不露,也不知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没有展露,心里欢喜的同时也更加期待。 “现在师兄总该将书还给我了吧。”清姿见顾连城脸上那笑意,心里就觉得很是后悔绣了这个钱袋,可为了要回毒典,又不得不这样做。 “那书我今日没带,明天再给师妹送过来,至于这钱袋,师兄便收了。”说罢,便将钱袋放进了怀里小心地藏着。 离开相府,顾连城上了马车,便对身边的长随莫琴道:“去查查薛扬最近都和接触过,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向我回报。” 顾连城的银针果然有效,只第二日,清姿的风寒便痊愈了。 风寒好了之后,清姿去了一趟秦氏的漪澜院。 到了漪澜院,只见秦氏正在窗台下,看着沈玉祺写字,外面白雪飘飘,几颗红梅白梅迎雪盛开,绽放着一股清幽沁人的香气,屋里烟雾缭绕,打开遮布走进去,暖气袭人,一股幽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叫人闻着有种暖暖的感觉。 清姿站在门口,吸了吸这香气,并没有直接进去书房,而是走到焚香的青花缠枝香炉里拿出一点还没有燃好的香料放进了帕子里,这才往里屋走去。 “姨娘,玉祺最近的字是越发地长进了。”进去之后,清姿便看到沈玉祺手执狼毫,模样与气势确实是有模有样,书写出来的字端正刚劲,如行云流水一般叫人看着赏心悦目,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八岁孩子所能写出来的。 听到姐姐称赞,沈玉祺放下毛笔,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里是熠熠的亮光,叫人看着晃眼。 见清姿竟然亲自过来了,秦氏很是意外,脸上有些欣喜,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叫婢女倒茶,拿点心。 “姨娘不必麻烦了,我来只是有两件事要跟姨娘说。”话落,清姿便看着秦氏,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秦氏心里有些难过,这个女儿,自从两年前落水被救之后,却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性情似的,对谁都亲近不起来,因着当年的事情,自己心里愧疚,于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与自己疏离起来。 清姿自然是知道秦氏心里的难过,可是她真的是对自己仇人的姬妾亲近不起来,若不是因为要顶着这个身份进到相府来报仇,她这一辈子都不想与秦氏和沈玉祺打交道,因为每与她们二人接触一次,就会想到日后自己所做的事情可能会伤害波及到她们,心里便会生出不忍,毕竟,当年洛家的事情,她们没有点都没有参与其中,若硬要说有关,也只因她们一个是沈建安的妾,一个是沈建安的子。 且沈玉祺是十分地信任自己,每次看到这个孩子充满信任,欢喜,明亮的目光时,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罪恶感。 “姨娘,可听父亲提起要将我许配给顺天府尹薛扬为妻的事情?” 秦氏愣了愣,她平时除了去罗氏那里请安,便很少出这漪澜院,如今听到清姿这样一问,只是满头雾水。 “母亲想把我嫁给薛扬做继室。姨娘觉得这婚事可好?”清姿只是含笑地问道,脸上不见一丝不情愿,看着倒真像是来征询秦氏这位生母的意见。 秦氏虽然很少出去,但是有关清姿的事情她却非常清楚,自然是知道了景王轩辕靖南对清姿有意的传闻,也知道了清姿如今有位淮南王世子的师兄做靠山,虽然清姿是庶女,可是生来更有天姿国色,即便是那有着第一美人儿著称的沈悠莲也无法匹及,她又素来着重对清姿的才情培养,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若是只嫁个这样的三品官吏,又怎会甘心?自然是希望清姿能够嫁个权势富贵之人,日后也才能更好的帮称着儿子沈玉祺出人头地。 “那薛扬听说为人倒还清正,只是太过迂腐不懂变通,这样的人嫁过去也是无趣,且你是这家里最小的女儿,上面的那么多小姐都还未许人成婚,又怎能先轮到你?这事要是老爷知道,也定然是不会允许的。”秦氏寻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心里却知沈建安也抱有同样的想法,所以当年在外府的时候,才会舍得花那样大的本钱来培养调教清姿。 “姨娘说得正是,第二件事,我想问问姨娘,这外面的香料是谁送过来的?用了多久了?”清姿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又指着外面的香炉问道。 “那是前些日子管家命人送来的,说是安神定心,老爷最近心烦气躁闻了这个对睡眠有好处,这香料倒是有效,老爷这几日睡得的确比平日里要安稳踏实得多了...不对,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是那香料有问题?”秦氏自然是有问必答,可没一会儿便觉得奇怪,清姿虽然不太与自己亲近,但从来不会问一些没有缘故的问题,顿时,脸色警惕地追问道。 “这香我闻着只觉得奇怪,还不能肯定,也许只是什么特别配方,姨娘只管先燃着便是。”清姿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一丝异色。 秦氏却将这话听进了心里,决定晚些找人来瞧瞧这炉子里的香料到底有什么蹊跷。 从秦氏那里出来,清姿便将方才拿到的香料交给了灵巧儿道:“去给师兄瞧瞧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傍晚,灵巧儿回来,附在耳边说了一通,清姿听了,脸上闪过奇异的光芒,嘴角勾起了一丝深深的笑意。 薛扬要迎娶清姿的事情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原本,所有人都对相府这位绝世美貌的八小姐抱着一种期待的想法,如今却佳人只待及笄便要嫁给别人当继室,只大呼惋惜。 虽然陈氏口头应下了这门婚事,却并没有媒婆上门提亲,本是作不得数,可是陈氏暗中却让人将此事四处传扬,一夜之间便已是人尽皆知。 薛扬听了,更是高兴,只觉得此事应该是成了,想起清姿那绝美的容貌,心里恨不得立刻将她娶回来好好疼爱。 可这事因传得人尽皆知,所以景王和宣王自然也是知道了。 轩辕靖南知道了,当下便跑来了相府,欲要追问清姿婚事一事。 可走进相府大,便被沈悠莲给缠住了。 “靖南,为何这些日子你都不来看我?”沈悠莲与轩辕靖南两人身在相府北面一座梅林深处的木屋里,刚进到里面,沈悠莲便舍弃了一切的矜持,投进了轩辕靖南的怀里,明明是质问的话语却因她娇柔的嗓音显得格外的委屈,叫人听了心里一软,顿时所有不悦都化作春水。 “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公务繁忙,时常出门办事,我那七弟又不省心,时不时就弄出些小动作来惹我,我若是一个掉以轻心,这些年的心血便是白费了。”轩辕靖南搂着沈悠莲,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背后轻抚,怀中娇软的身子发出一股迷人的馨香,高耸的丰盈紧贴着他的胸膛,若有似无地揉蹭着,一点点地迅速将他体内的火给点了起来。 沈悠莲被轩辕靖南这一抚一摸,身子忍不住颤粟起来,可心里却因着这几次他的态度而生出怒意,只忍着继续用着楚楚伤心的声音问道:“靖南,你是不是看上八妹了?可是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爱上别的女人?你是想让我死吗?” 轩辕靖南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道厌烦的神色,声音却一如方才的温柔:“你怎会这样想呢?为了你,我做的还不够吗?为了能让我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我拼命地朝诸君之位努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让你和我一起比肩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天下,我要给你这世间最尊荣的富贵,让你成为世间所有女人都钦羡的,膜拜的对象。难道这些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爱么?” 沈悠莲震惊地抬起头,神情感动地看着轩辕靖南,眼底满是欣喜。 她痴痴地望着轩辕靖南俊美的眉眼,这个男人,从她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便深深地爱上了。 可是,还没待她弄清楚他是谁,却被洛宛那个贱人捷足先登,当年,当她得知洛宛将要嫁给他时,心都碎了,那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恨意在她心里熊熊燃烧,她恨洛宛抢走了她的所爱,所以,她隐忍不发,借着洛宛成为景王妃的机会,时常去景王府中探望,很快,轩辕靖南注意到了自己的美貌,当时,她是多么的高兴,也是多么地庆幸啊!因为自己的美貌是洛宛唯一不及的,即使她有再绝世的才情那又怎样?自己只是一个笑意,一个眼神便将轩辕靖南的魂给生生地勾了过来。 如今,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地属于自己了,她更不容许任何人觊觎自己心爱的男人。 所以,景王府那些凡是被宠幸过的女人,一个个全都不得好死。 为了这个男人,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做过?如今,也不差这一件两件,虽然他嘴上说没有,可是他看沈清姿的眼神难道自己会不明白吗?如今,只有除掉了最后这个威胁,她才可以高枕无忧。 轩辕靖南见怀中的女人眸含春水,面若桃花,唇红如丹,极尽艳态,心中不能自控,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里面的床上走去。 外面风雪在飘,梅林里红梅白梅美如仙境,屋里渐渐传出女人难耐的吟哦,一声高过一声。 远远地有道身影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散发着浓浓的冰寒之意。 沈建安因那日秦氏吹了枕边风,将陈氏狠狠地骂了一顿,但好在陈氏只是口应允了,便没有当作一回事,只警告清姿的婚事她不能擅自作主之后便也没再过多理会,却不想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这事已经便传得沸沸扬扬,本想上门回绝了薛扬,但想到自己堂堂一朝丞相,两家又未交换庚帖,于是准备待薛扬再次找上门来再作回复。 正月初八,京城便发生了一件抢劫杀人的惨案,而事主便是薛扬。这日,薛扬欢喜地找来媒婆,又将准备好的彩礼让人抬着去相府提亲。 可怎么走到半路上,杀出一路蒙面人,一刀便将媒婆给和那些抬彩礼的人全都杀了,又把彩礼给抢了个精光,只扔下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薛扬便扬长而去。 这一闹,一门好事变成了坏事,薛扬也暂时打消了去相府提亲纳采的想法,而是开始着手追查起这次抢劫杀人案一事。 清姿正在屋里写字,听得灵巧儿将此事说出来,顿时惊讶地放下了笔,寻思了好久。 “小姐,这事该不会是世子爷让人去做的吧?”灵巧儿早就觉出顾连城对清姿的意思,于是自然而然地便将这事算到了顾连城为阻止美人嫁作他人妇的一个手段。 “不,不是他。他是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清姿听了,想也不想地便回绝了,在她心里,顾连城虽然腹黑,看似冷漠无情,却不会做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 “知我者,师妹也。”清姿话刚落,门口便响起了顾连城十分愉悦的声音,显然是因为听到清姿这番话而欢喜了。 清姿翻了个白眼,执笔继续写字静心。 “世子爷,那你知道是谁吗?”灵巧儿觉得没劲,于是又转头问向了顾连城。 却见顾连城只含笑不语,面色深沉,难以捉摸。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街上挂满了彩灯,舞龙舞狮,一片笑语欢腾。 到了傍晚,清姿还未出门,便听到门房来报,淮南王府的明珠郡主来了。 清姿这才想起前几日顾连城来时告诉过自己,顾倾城约了去看花灯,她当时只是听在耳里并没有记到心上。 只好换上衣服,披上厚厚地大氅抱着个汤婆子出了院子。 刚走到前院,便看到沈悠莲与沈悠妍,沈灵素,沈之瑜四人准备出门,那模样一看便知是去看花灯。 见到清姿过来,沈悠莲想起那日在梅林与轩辕靖南度过的美好时光,又想起今晚两人的约定,心里涌上一丝甜蜜,带着一种得意与骄傲走到清姿面前道:“呦,八妹这是打算一个人出门吗?” “明珠郡主正在外面等着妹妹我。”清姿见沈悠莲乌云堆髻,脸色如朝霞映雪,又如荷花含露,唇色红嫩,浑身散发着一股妍艳之气,眉目间神彩飞扬,又想起前些日子灵巧儿曾说景王来过相府,却被沈悠莲缠上,两人相继去了北面的梅林,已经过人事的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日在梅林里发生了何事,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当初的猜想,于是乎,脸上的笑意也越发地幽深。 ------------ 第073章 尽是挑衅  沈悠莲看着清姿,满脸春风得意的笑意,尽是挑衅,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的胜利一般,声音缓而轻幽地说道。睍莼璩晓“哦,那妹妹便好好地与明珠郡主去玩儿吧!只是千万记得要回来啊!毕竟像妹妹这样的容貌,走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瞧瞧,你这身边也没个人保护,还真是叫人担心呢。” 可她根本不知道,清姿不屑极了,甚至是讽刺,鄙视,极看不起她的。 “多谢大姐关心,不过,姐姐可曾听过一句话?”清姿见此,只是微微一笑,挑眉看着沈悠莲卖起了关子,盈盈的美目充满了别样的风情,顿时亮如璀璨星辰,更衬得她脸上的笑意有如天边云霞,美仑美奂。 沈悠莲神色一怔,疑惑地看着清姿,显然很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可是,清姿只是含着微笑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就在沈悠莲失去所有耐性的时候,方才开启红唇,缓缓说道:“啊!我好像忘记要说什么了。不如,还是等妹妹想起来要说什么之后,再告诉大姐吧。榛” 说完,也不顾沈悠莲那阴冷的神色,翩然转身率先踏出了大门。 相府外面,几辆宝马香车正在等侯,只独有一辆系着八角宫灯,灯下的穗子系着银铃,风儿吹来,叮叮清脆作响的素雅马车停在了最后面,只见顾倾城正站在马车外面与婢女说着什么,见清姿过来,立刻朝她招手示意。 今日顾倾城穿着一件粉紫色曳地长锦绣长裙,上披一件貂皮小袄,头上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带了上次从瑞丰祥买下的名为惊鸿的头饰,再又化了一个当下流行的梅花妆,整个人尽情地绽放着青春俏丽气息,如同地雪盛放的红梅,美得叫人侧目姨。 “清姿姐姐,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素淡啊!”上了马车,顾倾城见清姿穿着一件雪白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粉色的兔绒小袄,乌黑亮丽的发髻上别了一根白玉梨花簪便再无其它饰物,脸上更是脂粉未施,整个人素雅清淡得几乎快要融进那外面的皑皑白雪之中,就连跟着她出来的灵巧儿与锦瑟都穿得要比她喜欢亮丽。 清姿只是勾唇笑笑,看着自己这一身衣服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啊! “果然还是大哥了解你啊。”说罢,从旁边拿出一个包来,放到了清姿旁边。 “这是什么?”清姿看着这一大包,心里有些疑惑。 顾倾城神秘地笑了笑,又一脸好奇地问道:“这是大哥让我转交给你的元宵节礼物,说是给你的回礼,清姿姐姐,我很好奇,你送了什么给我大哥啊?他竟然舍得用这么珍贵的礼物回赠啊!” 清姿眨了眨眼,一脸茫然,打开了面前的包裹,只见一件火红色的狐裘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清姿彻底愣住了,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 “这是极为难得的火狐皮,大哥搜集了十数年,才收集到能够做成这件狐裘的皮毛,你看这毛色,几乎没有一点色差,最最难得的是,这些火狐皮对于体寒之人有特别的保暖效果。”说罢,顾倾城便展开了这件价值连城,艳美绝伦的火狐狐裘迅速地披到了清姿身上。 顿时,那种素淡彻底被这火狐的红艳掩盖,再衬上清姿那仙姿国色的美颜,简直就是无法用言来形容她此刻的美丽。 “我不能要。”清姿动手就要脱下来,却被顾倾城握住了手道。 “清姿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否则我大哥怕是会将这件宝贝给扔火里直接烧掉,那多可惜啊!”顾倾城一脸惊慌地阻止着。 “你大哥这性子是像了谁的?”听顾倾城这么一说,清姿皱了皱眉,心想等会见了顾连城再将这狐裘还给他算了。 “不知道像谁,总之很霸道,说到做到,而且冷冰冰的,平时不发脾气的时候就非常可怕,谁都不敢跟他接近。”说起自己大哥的性子,顾倾城就有一吐子苦水想要往外倒。 清姿愣了愣,顾连城似乎不是这个样子啊?她怎么觉得他更像个无赖呢?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京城最繁华热闹的有八大街。而这八大街基本上都集中在京城的中心位置,东,西,南,北四正街与副街。 而商铺,酒店,各行各业,以及人流最多的聚集地便是四条正街。 上元节的夜晚,无疑这八条街已成了人声鼎沸,喧闹如潮的地界,两边的街道上,各种美丽的花灯目不瑕接,美不胜收,简直照亮了整片京城大地。 下了马车,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清姿已经蒙上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眸毫无波澜地望着这满大街兴高彩烈的人们。 因为实在是人多,她和顾倾城几乎无法并排同行,只能一前一后地朝街中心,也就是四条街相汇的交叉路口走去。 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越往中间也越发拥挤,到后面,几乎将她和顾倾城给直接挤散了。 清姿看着这人头攒动的景象,心里真是后悔今日不该出门。 “小姐,要不咱们别过去了吧?”锦瑟看着这人挤人的场面,担忧地说道。 “什么?好不容易都走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过去?”灵巧儿就盼着今天可以出来好好玩儿,当然不肯就此罢休。 “要不,我拉着你们飞过去怎么样?” “巧儿,你是成心想暴露小姐的身份么?”锦瑟生气地瞪了一眼灵巧儿,厉声喝斥道。 “算了,锦瑟留下来陪我,巧儿你想去玩便去吧,只记得早点回来便是。”清姿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决定道。 灵巧儿年纪小,心性又爱玩,遇上这种热闹的节日,自然是要玩尽兴才是。 于是,清姿领着锦瑟退回了人较少的河边,找了混沌摊子坐了下来。 两人才坐下,便见薛扬领着人走了过来。 薛扬领着两队官差准备去路口中心待命,却不想刚走到东正街便看到穿着一身火红狐裘,虽然蒙着面,却仍凭着那绰约风姿,便引来无数人为之侧目的清姿。 见到清姿,脸上很是欣喜,完全将自己当成了清姿的未婿一般亲昵道:“姿儿,你也来了,怎地不叫我一起?”薛大人出来带这么多官差大哥做什么?”清姿忽略了他的亲热,只是看着他身后那几十个衙门官差,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出来巡逻而已。这大过节的,人又多,怕出什么乱子。”薛扬见清姿问起,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哦!既然这样,薛大人便忙去吧,我坐一会儿便回去了。”清姿说罢,便转身就要离开。 薛扬还没和她说上两句话,便见佳人要走,而且态度冷淡得让他在众手下面前感到很是没有颜面,心里有些恼怒,但又不知清姿是何个性,于是只耐着性子,一脸讨好地笑脸追了上去:“姿儿,正好我要去那里,你不如跟着我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清姿见薛扬挡着自己,心里生出一丝怒意,声音却含着笑意道:“薛大人,你以后还是叫我八小姐吧,而且,我觉得与大人最好不要走得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说对吗?大人。” 这话听似温文有礼,却是在告诉薛扬,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薛扬能从一介书生做到顺天府尹,成为皇帝的心腹,在这混沌的官场混出这样的品阶,自然是轻易便听出清姿这话时意思。 顿时便愣住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恼怒极了,不顾身份也不顾影响地抓住了清姿的手,神色阴沉带着浓浓的怒意道:“你什么意思?你母亲已经应允了你我的婚事,难道你还想违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难道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再也嫁不出去吗?” 清姿看着薛扬激动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声音也比方才寒冷了许多:“薛大人,请你自重。” “自重?哈,真是可笑至极,我牵自己未婚妻子的手有何不可,即便我现在要了你,别人也无话可说,虽然你还没过门,可名义上已经是我薛扬的妻子了,除非你想被世人唾弃辱骂,否则,你这辈子是嫁定了。” 薛扬听了,面上更为恼怒,用力拉着清姿便要往怀里抱。 站在清姿身后的锦瑟没料到事情变得这样快,立刻就要去帮清姿挣扎,却被薛扬一脚便踹到了地上。 清姿看着锦瑟被踹,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又见薛扬是狠了心地要在这里非礼轻薄自己,正准备拿出发间的银针,却见眼前一道白影飞过,搂紧她的腰,还不待她看清,便见方才还扯着自己的薛扬一声惨叫便被踹飞到了十丈之远的地方去了。 这一幕,自然是惊到了那一群官差,连忙拔刀,团团将清姿几人围住。 只见身边的人一声冷喝,神色十分的森然骇人:“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世子是谁。” 清姿抬头,望了一眼模样的确很是吓人的顾连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你都说了自己是世子,别人还能不知道么? 这些官差见到顾连城这幅样子,就跟见到了阎王爷一样吓得立刻收回了刀,纷纷朝薛扬跑了过去。 顾连城这一脚的力道其实是轻的,至少在他自己感觉,算是轻了。 方才,他陪在皇帝和漓凤公主身边,远远地在桥上便看到薛扬正在纠缠清姿,便急忙朝这边跑了过来,看到薛扬就要把清姿抱在怀里,再也不经多想,一脚便飞踹了过去。 薛扬被官差们扶了起来,咳了两声,便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疼,清俊的脸上顿时扭曲紧皱成一团。 清姿见上,拍掉顾连城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退后了两步才道:“你出现得倒是挺急时的。” “嗯,这身狐裘你穿着果然美极了。”结果顾连城答非所问,神色间透着一股温柔的笑意。 “你这礼物太贵重了,还给你。”提起这狐裘,清姿便立刻要解上面的锦绳,欲要脱下来还给顾连城。 却见到他道:“不要,我便直接扔那水里去算了。” 清姿却不理会,将狐裘脱下,便扔到了顾连城身上:“你爱扔不扔。” 说罢,转身便要走。 顾连城还真是舍不得扔这狐裘,毕竟实在太过珍贵,这世间怕是难以再找到第二件这样毛色完美的为狐狐裘了。 他立刻跟了上去,不顾清姿愿不愿意,便将那狐裘重新披在了清姿身上,高大的身子将清姿很好地护在了臂弯之下,不管是从后面还是从前面看着,都极为地亲昵无间。 “师妹,这狐裘要真扔水里实在可惜了,你就当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来还你的债,如何?” “你这人怎地这般无赖啊!什么上辈子下辈子啊?”清姿被顾连城这话弄得是气不也好,笑也不好,可是不可否认的,心里却是有丝丝暖意融入,一种说不上的感觉让她莫明地鼻酸。 顾连城走到她前面,将锦绳系好,这才看向带着一群官差追了上来的薛扬,脸色陡然阴戾了下来。 清姿立刻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转过身,便看到薛扬一脸怒意地冲了上来,就要将她抓过去。 可是身边的男人比他更快一步,搂着她一个旋身,便转到了一侧,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长剑,指着薛扬道:“不知薛大人何时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竟强追着非礼女子,难道薛大人连王法都不顾了吗?” “你胡说,沈清姿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薛扬见顾连城搂着清姿,那姿态,亲密得让他心里又气又怒,又加上方才被顾连城踹了那么一脚,体内痛得像是一把熊熊大火在燃烧着五脏六腑。 “未婚妻?真是笑话,薛大人,你可有证据?连媒婆都没请,就敢说我师妹是你的未婚妻,你可知坏人清誉可是重罪?”顾连城冷笑,语气咄咄逼人,带着森森寒意与讽刺。 “你...丞相夫人已经应允了这门婚事,明天我便带着媒人去纳采,定日子。”薛扬被问得脸色胀红,怒目瞪向顾连城,只不得能跺了他一直放在清姿腰间的那只手。 “哦?丞相夫人啊!我看不必等明日了,不如现在就问问丞相大人如何?”顾连城脸上露出再也明显不过的讥讽笑意,目光淡淡地扫向了薛扬身后的一行人,飞扬的眉目绽放着动人心魄的神采。薛扬跟着转身,只见身后竟然站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位更是让他吓出一身冷汗,瞬间便颤抖着跪了下去。 因是微服私访,端文帝只穿着常服,身边跟着丞相沈建安,景王,宣王和已经嫁人的漓凤长公主,以及一名内侍。 端文帝并没有看向薛扬,眼神微眯,落在了顾连城臂弯之下的清姿身上。 饶是后宫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但初见清姿,这位年过半百的皇帝也忍不住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至于沈建安见到清姿站在顾连城身边,脸色微变,抬眼朝身边的轩辕靖南看了过去。 只见他脸色深沉,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背在后面握紧双拳,露出青筋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宣王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当目光落在清姿身上时,仍是惊艳万分,心道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怎地自己没早些遇上呢? 漓凤长公主是端文帝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甚至比已经被废的太子还大两岁,当时还在乱世之时,这位公主便已经出生,且继承了皇后的美貌与雍容华贵气质,如今,虽已嫁人却仍颇得皇帝皇后欢心,时常陪伴于左右。 两年前,太子被废,皇后为太子求情,受到皇帝冷落,更以皇后身体不适为由,将掌管后宫的权力一半交由了陈贵妃,一半交由了俪淑妃负责,原本的中宫皇后却成了个摆设。 可这位漓凤长公主却并没有因此而受到皇帝的厌弃,一如从前,深得皇帝信任与喜爱。 至于为何会如此深受皇帝喜爱,清姿在重生之后命人查过,才知道这位长公主不仅聪慧过人,温婉大度,却被皇帝视为福星,只因这位长公主出世时,曾有几百只喜鹊落在院子里啼鸣,三天三夜才渐散去,且后来的许多事情也充份证实了这个传说。 在大齐还未建国,还只是一只人数颇为众多的起义军与东梁王朝对抗时,有好几次端文帝被东梁的大将逼得陷入险境,当时,这位长公主一直被端文帝带在身边,每到绝境之时,她竟都能想出绝妙的计策,化险为夷。 看着这位长公主,清姿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不着痕迹地上前两步,与顾连城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之后,便走过去跪了下来:“臣女拜见皇上,公主,景王殿下,宣王殿下。” 端文帝看着眼前下跪的女子,已从方才的那些对话中知道了她便是丞相沈建安的庶女,那位已名动大齐的绝世美人沈清姿。 只是,她脸上蒙着面纱,虽只隐约能看出个轮廓,却已是惊为天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盈盈生波,熠熠发亮,叫一眼看去,便是震憾非凡,也不知取下面纱后如何地绝世姿容。 再看她身上这一件火狐狐裘,目光陡然一沉,不禁*看向了顾连城。 这位一向深沉的皇帝眼中不禁染上了笑意。 顾连城却像是没看到皇帝眼中特别的深意一般,只是目光紧紧凝在了清姿身上。 “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薛大人,你为何当街非礼丞相的千金啊?”端文帝突然就开口了,问得很是突然。 薛扬一惊,寻思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神色已恢复如常,将初五与丞相夫人陈氏约定的事情道了出来。 端文帝听后,只沉呤着点了点头,片刻才看向身边的沈建安问道:“丞相,这事可属实?” 沈建安神色一凛,既然这事都闹到皇上跟前来了,他自然是不能隐瞒了。 便道:“皇上明鉴,薛大人方才所说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罢了。微臣的夫人初五那日确实与薛大人见过,薛大人也确实向微臣的夫人提过想要求娶小女的事情,微臣的夫人当时觉得这门亲事也还是不错,便只说她是愿意的,但还要与微臣商量,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薛大人一没带媒婆去提亲,微臣当时也并不在场,更不曾问小女的生辰八字,这样的事情怎能作算?再则,微臣膝下连大女儿还未出嫁,又能怎能先轮得上最小的八女儿?” ------------ 第074章 对峙  皇帝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睍莼璩晓 薛扬听了却立刻反驳道:“相爷,你怎可做出尔反尔之事?这要是说到朝堂上去,难道不怕让众臣笑掉大牙吗?虽然只是口头应允了,难道就不能作算了吗?” 沈建安脸色很不好看,若不是皇帝在这里,他真会指着薛扬的鼻子骂他不自量力,己一个鳏夫也想娶他倾国倾城的八女儿? 简直是做梦。 可现在只能装作神情为难惋惜道:“薛大人,这事你当时定是没有听清楚,所以误会了,对于此事,本相也很是遗憾,再则,我堂堂一个相府,即算是嫁个庶女,也是需要明媒正娶,大轿风光迎接出去,怎能随便口头一句便决定了女儿的婚姻大事呢?甚至连小女的意见都未征询,你说与你定下婚约,简直是信口雌黄,故意要坏了小女的声誉啊!榛” 说到最后,沈建安已经带着一种愤愤之色。 薛扬却瞪大眼睛死活不肯作罢,只跪着道:“皇上,微臣句句属实,疏忽就在于当时太过匆忙,并没有带媒婆和彩礼过去提亲,以至于现在相爷不肯认账,还请皇上还臣一个公道。” 清姿站在旁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淡漠地好像在场的人所说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一般颐。 其实这事只稍想便知道,没有媒婆,没有纳采,没有问吉,什么话都是凭着薛扬一张嘴巴说出来的,毫无证据。 他面上虽振振有词,但心里却已经越来越不确定,甚至隐隐感到这桩婚事怕是要泡汤了。 可仍不甘心,本来满心以为很快便将娶回美娇娘放在身边好好疼爱,可是对方却不屑一顾,丝毫不将他看在眼里。 再往深一点想,凭着沈清姿这样的美貌,嫁给谁不行?即便是现在进宫做个娘娘,那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野心勃勃的沈建安又怎会轻易地让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儿只嫁给他这样一个三品官员?定然是能嫁多好便嫁多好。 “沈清姿,对于你自己的婚事,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突然,端文帝目光深沉地看向了清姿,声音难辩喜怒。 “回皇上,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所以臣女的婚事全听父亲母亲的意思。”清姿很是巧妙的将难题推给了沈建安。 皇帝点了点头,突然看向顾连城道:“连城,你是怎样看待这件事情的?”看样子,皇帝是决民要插手此事了。 “既然是要去提亲,怎会不知要先由媒婆去询问女方的意见之后,两家都同意纳彩定亲这种事情呢?薛大人可别告诉我们当初娶已故的薛夫人时就是如此草率不知礼数的?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估计要笑掉大牙的怕是薛大人你啊!”顾连城冷笑,毫不避讳地出声道。 薛扬被顾连城这话质问得脸色胀红,恼怒愤恨地瞪着他,却见对方一派冷漠,眼角眉梢却带着浓浓的鄙薄之色。 “顾世子,你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与沈清姿关系非同一般,方才我还见你将手搂住了她的腰,两人如此不知廉耻,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薛扬被顾连城彻底激怒,几乎是口不择言地反驳。 “本世子当然与八小姐的关系非同一般,又怎是你这种故意坏人清誉之人所能知道的?”顾连城神色一冷,俊美的脸上已布满了森森的狠意,语气却故意含糊不明地说道。 薛扬见他如此爽快地承认,气得指着他道“你....你...我说难怪为何八小姐不愿嫁给本官,原来是攀到了高枝啊!” 话落,又看相沈建安道:“相爷,你这算盘可打得真是精细啊。” 皇帝听到薛扬这话,已是皱起眉头,锐利深沉的眸底隐隐有丝冷意。 清姿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仍只是低头沉默不语,静得就像个局外人似的。 站在皇帝身边的漓凤公主看着清姿,眼底有抹疑惑与探寻,心里暗想,“这位女子还真叫人看不明白,明明是她的终身大事,为何却表现地如此淡漠?难道就不怕嫁错了人而误及终身吗?” 清姿自然是不担心,一,她肯定沈建安是不会任自己就这样嫁给薛扬,二,就算现在一切都成定局,她也有办法叫薛扬从这个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根毛发都找不着。 顾连城目光越发地冰冷森冷,上前一步走到薛扬面前,因身材足足比薛扬高出了大半个脑袋,这一站过去,带着重重地压迫感与危险气息朝薛扬侵袭而来。 薛扬方才被他踹的那一脚,身上还痛得要命,马上便想起了方才自己突然飞起来又重重地掉下去的那一幕,顿时吓得往后一缩道:“你想干什么?皇上在此,你难道还敢杀了本官不成?” “薛大人何必怕成这样?本世子若要杀你,方才你就已经去阎王殿里报到了,还能留着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任意诋毁污蔑他人?不过,你说八小姐攀到高枝,这话倒是十分正确,本世子身为八小姐的师兄,自然是当得起这高枝让她攀的。所以,就凭你这样一个克妻克子的鳏夫也想将本世子的师妹娶回去做继室,也配么?”顾连城这些话,有如尖刀,句句诛心,且是杀人不见血地狠绝,偏他面上一派风清云淡,春风和煦的让人看不出一点刻薄恶毒的模样。 本来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他顾连城是不屑去做的,但薛扬却不知死活,胆敢诋毁清姿,那他自然是要以牙还牙,好好回敬对方才是。 “你说什么?”薛扬气血翻涌,心口的伤疤陡然被人无情地揭开,神情愤怒,目龇欲裂地看着顾连城,眼底一片腥红血色。 “我说你该回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哪点配娶本世子的师妹?”顾连城冷笑,声音很低,冷幽幽地就像是远远地飘在天上,让人碰不到,摸不着,却又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脑子里。 其实方才顾连城那话,沈建安是早想朝薛扬骂出来的,却碍于皇帝正在身边,只能忍着心里的恨意不发,但现在听到顾连城说了出来,心里那个舒服啊,真是通体舒畅,眉宇间隐隐透着一抹得意之色。 清姿只是皱了皱眉,看着顾连城站在自己眼前,将一切纷乱隔绝开来,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连城,你方才的话过份了。”皇帝沉声一喝。 顾连城轻轻一笑,挑眉退到了清姿身边,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到了身侧,挡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轩辕靖南只觉得这一幕看着非常刺眼,不能否认,他第一眼见到沈清姿时,便被她绝美胜仙的姿容所吸引,越到后面越觉她心机深沉,手段厉害,就如此刻,明明悠关她的婚姻大事,却神色淡漠,一幅事不关已,置身世外的模样,再想想沈悠莲与她比起来,简直成为愚蠢妒妇,不堪重用。 只是,沈清姿是个庶出,上不得台面,要成为景王妃,还是不配啊! 可即便如此,他轩辕靖南看上的女人便没有得不到的,以沈清姿这样的庶出身份,到时候许她一个侧妃之位已是抬举她了。 想到此,轩辕靖南看着顾连城身后清姿的目光便加深了几分。 “凤儿,老四,老七,这件事你们怎么看?”皇帝见薛扬气得浑身发抖,又恨又伤地瞪着顾连城,便将这个难题抛给了漓凤公主,景王与宣王三人。 “女儿觉得薛大人此举太过鲁莽,其行其言有失一位朝廷命官之风度,且去相府提亲,薛大人也是娶过一次亲的,那些疏忽实在是说不过去的,偏他不仅不知过错,还要辱骂沈小姐,如此不堪的言语,亏得沈小姐有容人之量,若换成是女儿定是饶不了他的。”漓凤公主面上带着温柔婉约的笑意,说出的话却十分认真严肃,偏又对皇帝以女儿自称,毫无君臣之别,倒更像是普通人家女儿与父亲之间的倾谈般自然,同时也让所有人明白了她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和地位。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漓凤公主所言的。 轩辕靖南看了一眼薛扬,又看了眼清姿,才道:“此事,儿臣认为丞相是委屈了。”简单的一句话,表明了他的立场。 皇帝沉吟,又将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轩辕筠清。 宣王见了,面上轻轻一笑道:“此事,说来说去只怪丞相夫人,儿臣倒觉得薛大人和沈相都委屈了。” 这句话,看似说笑,却点中了事件的要害。 沈建安自然是明白,面上一阵尴尬,心里却将陈氏恨得发紧,暗骂她真是个蠢妇。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便这样作罢吧!薛扬,这事件你太过草率了,朕以后也不想看到或听到朝廷命官当街非礼女子,恶意辱骂诋毁他人之事出现了,明白了?”其实,当听完沈建安最初的那番解释,他在心里便已经下了定论,但他更想看看顾连城的态度是个什么变化,于是一直任由几人争执不休,现在,他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自然是当场下了判决。 薛扬心里沉到谷底,面上灰败颓丧至极,听到皇帝这样下了定论,他是再也不能纠缠清姿,咬牙忍着心里的恨意,沉沉地应道:“微臣不敢。” 解决了清姿一事,皇帝自然是扬长而去,景王,宣王,漓凤公主与沈建安自然是跟了过去,薛扬也领着官差清道维护现场秩序。 清姿看着端文帝被几人簇拥着朝交叉路口走去,嘴角渐渐勾起一了丝淡淡的笑意,眼底划过一丝冷光,就如那屋檐下的冰棱,叫人看着莫明的心寒。 “你为什么没有跟过去?”清姿转身,看着目光一直紧凝在自己身上的顾连城,压下心里的那股不适的感觉,淡淡地问道。 “若没有发生方才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解决薛扬的事情?”顾连城心里其实很疑惑,方才清姿那模样,像是一点也不担心怕嫁给薛扬的神情。 “为什么要解决?嫁给他做妻,好过与人为妾,不是吗?”清姿微笑道。 顾连城面色一沉,伸长后臂一带,便将清姿捞进了怀里,捏着她尖尖的下巴道:“做本世子的世子妃不是更好?” “师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清姿淡淡地应了句,清澈的目光生不出一丝波澜,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此刻正如滔天巨浪般地翻腾,可想到大年三十那夜在洛家族人坟地发下的毒誓,心里陡然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顾连城依然一派华贵清冷的模样。微微上挑的眉,长长的睫毛,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眼神不再淡漠,而是浮上暖意,他知清姿一直在防备自己,但比起那些她更加防备的人来说,现在他还能将她搂在怀里,不是已经好了许多了么? 有一天,她会向自己敞开心扉的。 端文帝微服出巡,身边虽然早已安排了不少暗卫与御林军侨装混在人群之中,但仍不能疏忽,顾连城是京畿卫将军,这个时侯自然是要负责跟在身边保护皇帝安全的。 与清姿说了几句之后,便不得不松开怀中的软玉温香,朝人流最多的交叉路口走去。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上,有个人影正阴冷怨毒地看着方才她与顾连城相拥的一幕,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地射了过来。 清姿看着顾连城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的背影,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她在心里暗暗地叹息并警告自己,什么都不想要,不能有感情。 “八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我家小姐正在到处找你呢。”身后,有道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欣喜。 清姿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粉红小袄长裙,梳着丫鬟发髻,头顶带着一根翠玉簪子,模样倒是俏丽妩媚的丫鬟,眼底闪过一道疑惑之色。 “你家小姐?”她并没有看到过这个丫鬟,自然不知道是谁在找自己。 “我家小姐是明珠郡主啊!小姐在那边的望江楼包了一间包厢,坐在上面便可以看到整条街,晚些时候会有舞狮舞龙队过来,坐在那里看热闹,可是最绝佳的位置呢。”丫鬟一脸兴奋地向清姿说道。 清姿点了点头,道:“那你引我们去找你家小姐吧。” 丫鬟带着清姿和锦瑟并没有从正街过去,而是走到了隔壁的副街,虽然依旧热闹非凡,却不似正街上那样拥堵推挤,三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望江楼。 上了三楼,丫鬟推开一间包厢的房门,清姿与锦瑟相继走了进去,却见里面并无顾倾城,再转身时,方才那个丫鬟竟然已经迅速关门,从外面锁住,任由锦瑟怎么拍打都没有一点用处。 清姿见了,面巾下的嘴唇微微扬起,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她看着里面的屏风,正坐着一人,从那身形看去,不难猜出是谁。 “薛大人,想不到这么快你便跑到这望江楼来了,难道不觉得疲累么?”清姿声音如莺般啼啭,悦耳动听。 坐在屏风后面的薛扬似乎没想到清姿一眼便猜出了自己,身形一僵,但想起方才受的那些侮辱,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大步走了出来,朝清姿紧逼过来。 锦瑟护主心切,立刻挡在了清姿面前。 薛扬抬脚就要朝锦瑟动手。 却听清姿冰冷地警告道:“薛大人,你若再动一下试试看,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痛不欲生?” 薛扬的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因清姿这话挑衅了他那所谓的尊严与骄傲,抬手便朝锦瑟脸上狠狠煽了一巴掌过去。 清姿见状,脸上骤然聚集森森寒意,将锦瑟拉到了身后。 而此刻,就在隔壁包厢里,长乐公主轩辕潋滟正坐在那里与沈悠莲喝着茶,神色烦躁地看着楼下热闹喧哗的街道。 方才那个将清姿引到包厢的丫鬟很快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事情已经办妥了,人就在隔壁。” 轩辕潋滟面色一喜,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墙壁旁边,拉开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圆洞,透过这个小洞,她清楚地看到了沈清姿与薛扬冰冷对峙。 ------------ 第070章 不择手段 (6000+)  请过安后,清姿才回到流盈轩,便听到锦瑟来报,说沈玉泽与沈悠莲过来了。睍莼璩晓 清姿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起身便迎了出去。 这流盈轩,沈玉泽和沈悠莲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在洛宛出嫁之前,几乎每次来相府,便要在这里住上几日,那时候他和沈悠莲便会成天地陪在这里,对于他来说,这里有着珍贵的回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能抹灭的沉痛。 当得知洛家被满门抄斩的消息,当得知洛宛难产血崩而死时,他不敢相信,疯了般地从外面赶回京城,却发现曾经的洛家已经变成一座阴森焦黑的废墟,景王府挂上了白幡,于是他跑到洛宛的坟上,一坐便是七天七夜。 后来,他听说京城闹鬼,大街上,洛宅,景王府,甚至相府都相继有人见到洛宛的魂魄,每到晚上,他便在这些地方穿梭,却从未遇到过洛宛的魂魄,再后来,他的生活好像失去了期盼,失去了牵挂,再次离京远游峥。 如今,事隔五年,再次踏进这流盈轩,当他看到槐树下自己曾经亲手为洛宛所扎的秋千已经不在,洛宛曾经喜欢的百合,栀子花,玉兰,玉簪花也已经换上了蔷薇,曾经典雅别致的屋舍已经全都脱漆掉色,透露着一种灰败与陈旧,上了台阶,踩在走廊上,脚下的木板咯吱咯吱发出响声,显然是这两年来无人维护造成的,心里便生出一种沉痛的悲哀。 也因为心里太过沉痛,以至于他忽略了身边的沈悠莲此时脸上那种怨恨而又显得无比恐惧害怕的神情。 清姿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地便看到了沈悠莲脸上那真实,不加掩饰的神情客。 “大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害怕?这大白天的,是不会闹鬼的。”清姿甚至都没有去看旁边的沈玉泽,而是勾起一丝冷笑,朝沈悠莲劈头便问道。 沈悠莲迅速收回了脸上的神情,笑容有些僵硬地解释道:“八妹说什么呢,姐姐只是觉得这槐树太大了,把院子里的阳光都挡住了,走进来觉得挺冷的。 “闹鬼?”沈玉泽忽略了清姿所有的话,只唯独将闹鬼两字给听了进去,声音里不仅没有害怕,反多了一丝兴奋激动之色。 沈悠莲神色不自然地转向了别处,来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她的好大哥还不知道洛家和洛宛的真正死因呢。 清姿却没有回答沈玉泽的问题,而是目光幽幽地看着沈悠莲那心虚地样子。 “八妹,你方才所说的闹鬼是怎么回事?”沈玉泽见清姿只盯着沈悠莲,于是又追问道。 “大哥好像对鬼神之说很感兴趣,可这世上哪有鬼啊!我可是不信的。”清姿这才将目光转到了沈玉泽清俊的面容上面,眼底多了一丝兴味。 沈玉泽被清姿这样一问,顿时哑然,想要问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头,再也问不出来。 “大哥,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八妹么?”沈悠莲只觉得这流盈轩越站便越觉发冷,越觉得阴森,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多呆,于是拉了拉沈玉泽的衣袖,催促道。 经沈悠莲么提醒,沈玉泽才将手上的紫檀木盒子递到了清姿面前。 清姿接过,打开一看,现从块雕工精致,手感冰润沁人的墨玉纸镇,中间还有一方雕着山水景致的端砚,砚台旁边是一根包了金铂的徽墨,拿起那墨条放到鼻端一闻,散发出一种彻骨墨香,竟是墨中神品狻猊。 沈悠莲原以为只是普通的纸镇与墨砚,却没想到会是如此难得的珍品,想起方才自己只拿了一块鸽血红宝石和一块羊脂白玉石料就高兴了好一会儿,现在与这盒子里的东西比起来,才真是亏大了,心里不免嫉妒起来,连语气也泛着酸味。“大哥对八妹真好,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贝。” 沈玉泽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语气颇重道:“八妹才回府,比不得你和其它妹妹们从小生活在府里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如今让她得些好的并不为过,再则你平日里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何必在这里拈酸吃醋地,没地让人听见了背后议论你这相府大小姐小家子气的。” 沈悠莲平日里没怕过谁,却对这位大哥很是忌惮,如今被责备,心里又气又恨,却是不敢吭声,只扯唇笑着解释道:“大哥说的是。” 这样的珍品,清姿倒不是没有,福如斋的库房里还存着两套,可因为不想用太过珍贵的东西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一直用着普通的笔墨纸砚,如今沈玉泽送的这套,她是极喜欢的,但想起以前的往事,她却不愿收下。 “大哥,既然大姐喜欢便留给她吧,我素来便不爱写字,放在我这里也是暴殄天物,白白地浪费了。”虽然自己不想要,但她仍不忘把沈悠莲给拉下水。 果然,沈玉泽听到清姿这话,朝沈悠莲冷冷地瞪了一眼,这才温和地说道:“你不喜写字没关系,可以留下来当作嫁妆,也许日后嫁的夫君喜欢呢?” 清姿一愣,嫁人?自重生之后,她可从没想过这种事情,她生是为了复仇而生,可现在的情况和自己的身体,能否好好地活下去还未可知。 且,如今的身份也容不得她去决定未来的事情,有了轩辕靖南那样血淋淋的例子,她又怎会再相信男人? 从流盈轩离开,沈悠莲便直接冲到了陈氏的蘅芜院,才进去,便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拂到了地上,咣咣当当地声音吓了正在午睡的陈氏一跳。 “莲儿,你这是怎么了?发这样大的脾气。”陈氏披了件衣裳走了过来,看着满面怒容的沈悠莲问道。 “母亲,沈清姿那个贱人,我要让她不得好死。”沈悠莲目光里迸射出恶毒的恨意,咬牙森森道。 陈氏神色一凛,坐了下来问道发生了何事,沈悠莲便将方才在流盈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陈氏听了之后,却沉默了半晌才道: “你大哥他一向宽厚善良,又不知道沈清姿的手段,你气他作甚。” 可沈悠莲一向跋扈,被人捧惯了,现在见自己的亲大哥竟帮着自己的敌人说话,心里便将沈玉泽也一起恨上了,仍是满脸怒意。 陈氏知她自从与景王定了婚约之后,心气是越来越高,受不得半点委屈,可这也全是她平常惯出来的,如今竟只能叹息道: “莲儿,切不可与你大哥生出怨恨,以后,你嫁去了景王府,丞相府就是你的依仗,你大哥迟早要接管这个家,即算日后景王登基,你当了皇后,也是需要娘家的人在背后支持着,所以,你大哥说你什么,你现忍着受着便是,只要将沈清姿除掉了,便什么都勿需担心了,至于你大哥那里,呆会我会找他说说,让他知道沈清姿是什么人了,他必定会站在你这边。” 听得陈氏这样分析,沈悠莲才渐渐消弥了怒气。 下午,陈氏与沈悠莲,带着沈灵素,沈玉廷同时去了沈玉泽的麒麟轩。 从流盈轩回来之后,沈玉泽一直神情恍惚,脑海里全是当年与洛宛的回忆,佳人已逝,如今又看到流盈轩变成了那样,还住进了别人,心里的悲伤得比这冬天还要寒冷。 陈氏进到屋子里,就见儿子坐在桌案后面,手里拿着本书,可目光怔怔地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泽儿,你这是怎么了?好似回来之后不太开心啊!”陈氏几年不见儿子,自然是欣喜,可见儿子神色恍惚,担心地上前问道。 沈玉泽回过神来,见母亲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母亲,那流盈轩怎地没人打理,竟那样破败不堪了。”沈玉泽抚着陈氏坐了下来,劈头便问道。 见沈玉泽问起了流盈轩,陈氏以为是沈清姿在儿子面前嚼了舌根子,脸色拉了下来:“是沈清姿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她一个从外面接回来的庶女,能住上那么大的院子已是看得起她了。” “母亲误会了,八妹不曾对儿子抱怨这些,只是儿子瞧着那流盈轩就这样破败了,着实可惜。”沈玉泽并不知最近相府发生的事情,又知陈氏为人一向霸道好强,对秦氏素来有很深的敌意,见她误会,立刻解释。 “哼!你别以为母亲不知道,你一回来就对沈清姿那个丫头好得不得了,还把最好的东西亲自送了过去,莲儿只是说了一句,你便严厉训斥于她,你可不要忘了,莲儿才是你的亲妹妹,那些个庶出的,你以为会领情吗?她现在都快把母亲和你妹妹给逼得不能为人了,如今,你五妹也被她害得身败名裂,被老夫人下令禁足,待晋西王那个混账二小子娶了妻,便要扭送过去做人家的小妾。”陈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将心里的怨气向儿子给发泄了出来,如今,她和女儿被清姿逼得处处碰头,若是自己最心疼的儿子还倒向了沈清姿那边,她就真的没有什么盼头了。 听得母亲这般道来,沈玉泽心里一沉,面色冷凝地坐了下来:“母亲,你说什么?” 沈玉泽刚从外面回来,进了京城便直奔相府,一路上倒是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自然是不知道相府发生了何事,只当这两年府中还一如从前和和满满。 见儿子问起,陈氏心底一喜,面上却是一幅痛心疾首地,添油加醋了一番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推到了清姿头上。 原本,沈玉泽还心存疑惑,清姿一个小丫头怎会有如此心机,又怎会如此厉害,竟将一向手段厉害的母亲和妹妹也给逼害成这样,可还不待他问出声来,沈灵素与沈玉廷便走了进来,神情激愤地将清姿说成了心狠歹毒,爱慕虚荣一心只想攀高枝,借着美貌到处勾*引男人的*荡妇。 见家里的姐妹兄弟都对清姿群起而攻之,又五年没有回过相府,并不知这几年发生何生的沈玉泽自然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想起洛宛曾经住过的宅子如今被这样一个心机深沉,手段歹毒的女子占着,心里就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心里暗暗下定决定,要将沈清姿从那流盈轩里赶出去。 晚上,罗氏设了家宴,凡是沈家人便全都到齐了。 清姿去得较晚,但才坐上席间,便看到了这两日才从芜州回来的沈玉廷,当然也看到了被禁足的沈诗雅。 两人看到清姿,几乎同时地朝她射过来冷厉怨恨的目光。 清姿淡淡地看了过去,只勾起唇轻轻一笑,心道这两人还真是兄妹,连眼神都这么地整齐一致。 沈玉廷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几日,妹妹便被沈清姿害成了这样,昨天当他听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差点没冲到流盈轩将沈清姿这个小贱种给杀了。 沈悠莲坐在陈氏旁边,看到沈玉廷和沈诗雅那恨不得能将沈清姿吃掉的眼神,渐渐笑了起来。 之前,她还在担心大哥会偏向沈清姿那边,可今日下午经母亲那一番说道,大哥现在似乎很是痛恨这个贱人呢。 想到此,沈悠莲不禁*看向坐在对面的沈玉泽,只见他目光扫过沈清姿的脸上,森森地泛着冷意时,沈悠莲心里就越发地得意。 “沈清姿,就凭你也敢跟我斗?我沈悠莲看上的东西,不管是谁都抢不走,以前洛宛都败在我的手上了,你一个小小的庶女还能例外吗?等着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着死无葬身之地。” 家宴过后,相府燃放起了沈玉泽从外地带回来的烟花,阖府顿时笼罩在绚丽的焰火之下,抬头看去,融合着绵绵的夜色,美不胜收。 清姿静静地站在阁楼上,看着天空上那一朵朵流光溢彩,却又转瞬殒落的烟花,脸上看不到一丝兴奋欢喜的情绪。 现在的她,心都是冷的,几乎任何事情都无法令她产生情绪,心里除了复仇,也容不下其它。 沈玉泽的目光总会若有似无的落在清姿身上,他在厌恶清姿的同时,又心存深深的怀疑。 虽然只与她相处不到一天,却并没有觉得她像母亲和妹妹所说的那种心狠手辣,爱慕虚荣之人,但转念一想,妹妹说她最擅人前装模作样,人后攻击陷害,心里立刻升起警钟,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自己所看到的表象给骗了。 清姿只停了片刻,转身便离开了。 今夜是属于沈家的团聚,自己呆在那里,只会不断地提醒洛家的惨案,自己的有眼无珠。 团圆之夜,她却孤身一人面对这个世道的残酷与冰冷,没有依靠,没有支撑,唯一让她活下去的信念便是复仇。 她走在清冷的园子里,耳边能听到烟火发出的砰砰巨响,还有空气中的硝烟味道。 突然,从前面的小道上走出一个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清姿抬眼,只见沈玉泽神情不似白日里的温和,满目冰冷。 她想起今日傍晚灵巧儿来告诉她陈氏与沈悠莲,沈玉廷和沈灵素都去了麒麟轩,再看他此时的神情,便已经猜到陈氏他们定是在沈玉泽跟前将自己说得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了吧? 不禁,她笑了出声,陈氏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草木皆兵啊。 见清姿突然笑出声来,只是那笑意却充满了讽刺与冰冷,沈玉泽疑惑的同时也更觉得清姿的确不像早上看到的那样温婉乖顺,于是乎,也更加认定了陈氏与沈悠莲等人对她的诋毁。 “大哥突然跑出来挡着妹妹的路,是有话要说吗?”清姿见沈玉泽只面如霜寒地看着自己却不作声,索性直接地问了出来。 沈玉泽走到清姿面前,高大身形带着浓浓的冷意朝她逼压了过来,清姿能明显地感到一种浓烈的厌恶与寒意侵袭着自己。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需要她仰起脑袋才能看清楚的清俊男子。 有多少年没见到过他如此冰冷的模样了。 烟花易冷,时光易逝,五年的岁月,将这个温和开朗的男子锻造得越发英气越发风度翩翩了,若是京城那些贵女们见到如此的沈玉泽,定是挤破了脑袋也想嫁进相吧! 可自己呢?却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尝尽了这人世间的残酷与无情。 五年的岁月改变了他和自己,看到沈玉泽,她生不出恨意,只有见到故人时却不能相认的感伤与悲凉。 可如今,这个男子,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作亲人的男子,却正用着一种审视,冰冷,酷寒的眼神质问着自己。 “限两日之内搬出流盈轩,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沈玉泽不似这府里的其它人那样心胸狭窄,机关算尽,他是在清姿到现在以来认为最光明磊落,温文尔雅的男子,他爱便是爱,厌恶便是厌恶,所以,当他厌恶清姿时,便直接找上了她,用行动和语言告诉清姿,他现在厌恶她。 他不容许自己厌恶的人住在他深爱的女子曾经住过的地方,哪怕那个地方破败残垣,在他看到便是最珍贵,最不容亵渎的神圣之地。 “大哥想让我搬到哪里去?”清姿始终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沈玉泽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 “你爱搬哪便搬哪去,总之不能再住在流盈轩。”沈玉泽见清姿不仅不生气,反一幅盈盈笑意地瞧着自己,这抹笑,让他心里升起一丝烦乱之感,语气也变不耐。 “大哥是想借着把我从流盈轩赶出去的机会顺道把我也从这府里赶出去吗?”清姿笑意越深了,她才是那个被驱逐之人,为何他却好像比自己还要生气,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 “母亲到时自然会另外安排院子让你住下。”沈玉泽压住心里跳动的怒火,语气稍显温和了些,虽然讨厌清姿,可终究是沈家的人,怎能平白无故地将人赶出去? “那若是我不搬呢?大哥打算怎么对付我?是直接把我扔出相府,还是直接除掉我?”清姿继续反问。 “若是不搬,我自有办法让你滚出流盈轩,至于府里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究,倘若你不知悔改,继续作恶,那就休怪我无情,相府是容不下你这种恶毒自私,不择手段的女儿。”沈玉泽见清姿不肯答应,怒火自然又冒了上来,语气也无情得不留一丝情面,神情森然地警告道。 “哈...哈哈...真是...真是太好笑了。”听到沈玉泽说出这番话来,清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愉悦清脆的声音在园子里响起,竟给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一抹说不出的美好。 沈玉泽没想到自己这番话不仅没有让她害怕,反而放肆地大笑起来,恼怒极了,却又分明地感到了几丝窘迫。 笑完之后,清姿才极为认真严肃地看向沈玉泽道:“大哥,你知道我以前经历过什么吗?你当然不知道,所以你才能像别人那样地威胁于我,想必今日你已经从母亲和大姐那里听到了很多有关我的评论吧?你说我这样一个恶毒自私,不择手段的人,会轻易被吓到吗?你是否也太看轻我了?” 清姿不仅不否认,反而毫不忌讳地承认,这让沈玉泽错愕得愣在了那里,目光复杂地看着神色渐渐发冷的清姿,只听着她继续道:“你觉得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不过,我很好奇的是,那流盈轩不过是一个破落院子,在这亮丽堂皇的相府之中,比起母亲身边的下人们住的地方还要破败不堪,为何大哥连那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都不能容我住下?是否大哥其实跟我一样,也是恶毒自私?” 沈玉泽几乎被清姿的问得答不上一句话来。 见他只愣在那里没有回答,清姿不知是失望还是怎地,心里发冷,拢了拔身上的斗蓬,冷冷地势力下一句话,朝流盈轩而去。 沈玉泽站在寒风黑夜之下,耳边还回荡着方才清姿离开时的扔下的那句威肋:“只要我搬出流盈轩,便一把火将它烧个干干净净,看你如何睹物思人。” *********** 今天叶子从医院回来得晚,很抱歉,这么晚才更新,本来准备只写五千,但想想还是打算多写一千补偿大家。话说,怎么木有人评论留言呢?是叶子的情节不好吗?大家是不是看着觉得很没劲? ------------ 第075章 图谋不轨  第075章图谋不轨 就在清姿与顾连城在之前地方交谈的时候,薛扬愤恨之下,被长乐公主的人请到了望江楼。睍莼璩晓 薛扬见到长乐公主与沈悠莲,脸上仍是怒气阴沉,十分难看。 “薛大人,现在你知道本公主所说非虚了吧?若是你早些按我说的去做,方才又何必受那些罪?”长乐公主一脸盛气凌人的笑意,看得薛扬心里更加窝火,却碍于轩辕潋滟尊贵的身份而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快。 “薛大人,你难道就不想一雪方才之耻?”旁边,沈悠莲适时地问道橼。 “哼!皇上都下令了,你的好妹妹如今又有淮南王世子爷撑腰,本官还能拿她怎么办?”薛扬冷哼一声,因为方才的事情,对丞相府的人都充满了敌意,自然对沈悠莲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沈悠莲却并不将他敌意放在眼里,面上淡淡地微笑道:“薛大人可不像是轻易就认输的人,想想我那妹妹确实是好本事,轻易地便勾走了淮南王世子的心,说不定很快她便要成为淮南王府的世子妃了。” 这话,明面上是对薛扬说的,却成功地激怒了轩辕潋滟心里对清姿的强烈恨意愠。 只见她面色一冷,含笑的脸上倏然阴沉下来,目光落在了远处正拥在一起的顾连城与清姿两人身上,迸射出恶毒的寒光。 薛扬自然是忘不了方才顾连城所说的那些话,心里的怒火再次被激怒,想到原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却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那亲昵的姿势,就像一根尖针,刺痛着他的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将沈清姿拱手让人,他不服气,那样一个绝色的美人儿,本该是属于他薛扬的。 可不服气又能怎样?皇上都表态了,再继续纠缠,只会招来皇上厌恨,更有可能会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薛大人,我想你一定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沈清姿,对吧?若是本公主有办法让你抱得美人归呢?”轩辕潋滟目光灼灼地看着薛扬那咬牙切齿,犹豫不决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诡异阴冷的笑意问道。 “不甘心又能怎样?公主还是不要拿本官开玩笑了。”薛扬很气恼,也很沮丧,声音显得泄气而又无精打采。 “本公主怎会拿薛大人开玩笑?只要薛大人愿意试一试,等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丞相大人不愿意也得将沈清姿亲自送到你的府上去,而且,薛大人就甘心让这样一个绝世倾城的美人儿落到旁人手里去吗?到时候,本公主也要为大人你感到惋惜啊!”长乐公主又继续游说道,今日若没有薛扬,怕是成不了事啊! 薛扬听了,只是看着沈清姿被顾连城搂在怀里,他就已经充满了嫉恨,若是她真要嫁给了别的男人,想到那样一个绝色尤*物日后会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他的血顿时就燃烧沸腾起来,不,他忍受不了。 目光露出一抹狠色与决绝道:“公主的意思是?” 见薛扬已经下定决心,眼中的那抹坚决,轩辕潋滟与沈悠莲相视而笑。 ***********我是忧伤的分隔线************** “公主,既然人已经过来了,那么我先下去了。”沈悠莲目光落在人群里,看到了站在人群里如同鹤立鸡群,卓然不凡的轩辕靖南,面上露出喜色,杏眼泛波,起身便要告辞。 长乐公主心思都放在隔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又继续盯着墙上那个小洞。 “小姐,怎么办?外面已经被锁住了。”锦瑟很着急,一边踢门一边不安地看着清姿。 清姿神色自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扯掉脸上的面巾,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才继续看着薛扬道:“薛大人,你叫人把我骗到这里来,不会就这样干站着吧。” 薛扬神色阴沉地看着清姿,心里却有些犹豫,毕竟方才皇上的话很明显了,若是因此而毁了自己的前程,实在是得不偿失。 可看着眼前的美人,想起方才长乐公主和沈悠莲说的那番话,立刻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八小姐冰雪聪明,总不会以为本官会与你坐在这里喝茶闲谈吧?”薛扬冷笑,在清姿对面坐了下来,目光片刻不离清姿那精致绝美的脸蛋。 “薛大人平日里满口仁义,如今是准备做些道德沦丧,畜牲不如的事情吗?大人可有想过,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吃,一旦作恶,便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清姿自然是知道薛扬想做什么,心里冷笑,神色镇定,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讥讽。 “本官只是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八小姐不必拿这样的话来激我,今日你若是乖乖地从了我,便能省些皮肉之苦,否则,就别怪本官下手粗鲁了。”薛扬被清姿这话说得已是动怒,神色比方才更为阴冷,语气狠绝地警告道。 “薛大人的脸皮真可谓比那城墙还厚,什么叫做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我是人,不是物品,二则,谁说我是属于你的?大人未免太狂妄自大了些,再则,陈氏只不过是敷衍你的一句话,你不但没发现这其中的错漏,反而将她的话还当真了,简直是愚不可及,难怪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还犹不自知,真是可悲啊!” 清姿却根本不将这些威胁警告放在眼里,神色冰冷,嘴角讽刺的笑意越来越深,语气也越发地冰冷凌厉。 薛扬何时被人如此说道过?且还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他方才在下面便受了一通侮辱的女人。 心里的怒火翻腾,再也控制不住,猛地站起,抓着清姿的手便朝屏风后面拖去。 锦瑟吓了一跳,跑过去就要打薛扬,却被清姿挥手示意退下。 清姿手臂一转,轻易地便挣脱了薛扬的钳制,薛扬因方才清姿挣脱的力道,脚步不稳地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惊讶地道:“你会武功。” “薛大人何必这么急?我随你进去便是了。”说着,清姿竟率先走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摆着一张美人榻,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只香炉,里头燃着迷情香,这种香只要闻上一会儿,便如中情药,热血沸腾,心里如万虫噬咬,身体不受控制,需得男女合欢,才能解除药性。“大人的准备倒是做得很足啊!”清姿看着已经走了进来的薛扬冷笑道。 薛扬方才已经闻了那香料,却因心里怒火太盛,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这会儿,看到清姿盈盈玉立在眼前,烛光照在她的身上,令她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淡黄色的金光,就像月宫里走出的嫦娥,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瞬间,他只觉得呼吸一窒,一种强烈莫明的冲动从身体深处陡然猛冲上来,让他口干舌燥,恨不得马上扑到眼前这美人身上,纾解身体的***。 “薛大人,你怎么不脱衣服?”清姿眨了眨眼,含笑问道。 听得清姿这样一说,薛扬的脑子里像是充了血似的,再也没有了任何思考和犹豫,动手解开了身上的袍襟,扔到了屏风外面。 隔壁,轩辕潋滟看到屏风后面抛出来一件件衣物,透过光线,两个身体缓缓倒下,叠合在一起,眼睛里绽放出喜悦的光彩,嘴时鄙夷道:“平时装得冰清玉洁,没想到竟是这么***,哼!沈清姿,接下来本公主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哦?公主不妨说说是怎么个死法。” *********** 喜延楼下,一队舞龙舞狮队伍正在表演,周围围满了百姓,不时传来一阵阵高呼喝采。 端文帝站在人群中,很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威严的脸上露出喜色。 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身这一国之主,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感到骄傲欢喜的。 旁边景王,宣王站在旁边也是兴致勃勃的,沈悠莲从望江楼过来之后,便一直跟在了轩辕靖南身边。 顾连城与漓凤公主站在端文帝的另一边,两人时不时地交头谈论,引得旁边的端文帝听了之后哈哈大笑,眼底尽是赞许的神色。 清姿从望江楼出来,便被顾倾城也拉到了舞狮队伍这边。 顾倾城眼尖地看到了站在对面的顾连城,于是招手喊道:“大哥,我们在这里。” 顾连城听到声音,立刻朝对面看去,只见清姿一身火红狐裘盈盈站在人群之中,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下到凡间,美得心惊,虽然蒙着面巾,却仍是惹来了四周无数惊艳的目光。 他附到端文帝身边说了几句话,便拔过人群,将顾倾城与清姿带了过来。 到了端文帝面前,清姿与顾倾城只是福了福,便站了到了旁边。 沈悠莲很是得意,想到望江楼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便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感,接下来,她只需想个籍口将皇帝和顾连城等人引到望江楼去,等待沈清姿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她还没得意多久,便看到顾连城从人群中护着清姿朝这边走了过来。 方才在衣袖的掩盖下,暗中牵着她手的轩辕靖南竟立刻松开了手,目光追随着清姿的身影,几乎一刻也不曾离开。 沈悠莲万分惊骇,同时也因着轩辕靖南的举动而生出怨恨。 清姿来到沈悠莲面前,一脸笑意地说道:“大姐,你怎么没和二姐,三姐她们一起?”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沈悠莲脸上已经因清姿的出现而变得惨白,眼底充满了怀疑和惊恐。 她不由得向对面的望江楼看去,只见那里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方才,她明明看到沈清姿与薛扬锁在了一起,且那包厢里,还燃着迷情香,可她现在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大姐这话真是好生奇怪。”清姿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天真而又纯美,明亮的眼底泛着柔柔的波光,泛得人眼睛发疼。 沈悠莲立刻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语,看着清姿那天真的笑意,感觉像是有条毒蛇猛地从背后窜出,带着阴森危险的冷意。 舞龙舞狮队伍是流动性的,在这家店舞完之后,得了打赏,便会跑到另一家店门口继续表演,所以,当喜延楼的表演结束之后,便朝对面的望江楼而去。 清姿看着望江楼的二楼,眼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顾倾城在顾连城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后,顾连城凑到端文帝身边,指着望江楼二楼说了几句话,端文帝欣然地点了点头,便率先朝望江楼走去,景王,宣王与漓凤公主自然也是紧紧地跟了上去。 沈悠莲见了,脚步一缩,竟有些退缩。 清姿见了,走到她身边,幽幽含笑地道:“大姐不上去吗?这里人这么多,大姐可要小心才是。” 说罢,便与顾倾城一起踏上了望江楼的台阶。 沈悠莲看着清姿的背影,盈盈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凶狠的杀意,她朝身边的似锦扔去一个狠毒的眼神之后,快步走进了望江楼。 上了二楼,端文帝来到了方才轩辕潋滟与沈悠莲呆过的包厢里,走到窗边坐了下来。 因在楼上看表演与在楼下看又是一种不同的角度,所以几人仍是兴致勃勃。 只有沈悠莲进来之后见到长乐公主并不在包厢里面,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目不惊疑地看向了隔壁。 因出来得早,端文帝一行人并没有用晚膳,又听顾连城说这望江楼做的鱼是特别出名,于是点了一桌子菜,准备边看表演边喝酒菜。 为了不暴露端文帝的身份,又得了允许,大家纷纷落坐。 一盏茶的时间,菜便很快上齐了,漓凤公主先倒了杯水酒敬端文帝。“父亲,女儿敬您体魄康健,万寿无疆。” 众人自然是举杯同敬。 席间,沈悠莲频频朝墙壁上望去,显得心不在嫣。 清姿见了,突然好奇地道:“大姐,你在看什么?那墙上的画难道是有什么名堂吗?” 沈悠莲正端着一杯水酒,却听到清姿突然出声,竟吓得双手一抖,杯里的酒水全都洒到了身上。 她心里恼怒万分,面上却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幅山石图画风雅致罢了。” “是吗?我还以为放在摆在这酒楼的画作只不过是老板附庸风雅罢了,听沈小姐这么一说,倒真是想好好瞧瞧,蘋儿,你去将那画取过来,我瞧瞧。”旁边顾倾城听了放下了筷子,指着墙上的那幅画道。 沈悠莲听了,脸色都白了,目光蓦地朝清姿看了过去,却见她已经将目光转向了正在说话的宣王。 “郡主,这些画作只不过是名间一些没甚名气的画师所作,比得不淮南王府的那些大师巨作。”对面,宣王一脸戏谑地笑道。 “宣王殿下这话说不得全对,那些没甚名气的画师也只是因为一时没有出名而已,若真是好画作,倒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大师之作。”顾倾城却只是轻轻一笑,不赞同地反驳道。 “咦?”蘋儿取下墙上的画幅,却仍盯着墙面,一脸好奇不解。 “蘋儿,磨磨蹭蹭地作甚?还不快把那画给本郡主拿来瞧瞧。”顾倾城不悦地催促道。 “郡主,这墙上有个洞,好奇怪,还能听到隔壁的声音呢。”蘋儿指着那个墙洞,一脸好奇地说道,同时,已朝那个洞里望了过去。 没一会儿,便见蘋儿一脸通红地缩回了脖子,神色不安地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宣王好奇心重,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看了一会儿,眉目微沉地收回了目光,道:“真是世风日下啊!竟然在酒楼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也不知是谁家的,如此家风败坏,简直叹为观止。” 沈悠莲听了这话,整个人像是跌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渊。 景王与端文帝虽然没有去看,但听宣王如此一说,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脸上只是露出一抹尴尬之色,并未其它方面去想。 包厢里顿时静了下来,偏这个时候,顾倾城还懵懂不知地问道:“宣王殿下,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我怎地没听明白啊?” 说完,起身就要去看那个小洞到底有什么稀奇,却被顾连城沉声喝止了。 可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让人听了心惊肉跳,寒毛直竖。 ** ------------ 第076章 薛扬之死  第076章薛扬之死 紧接着,是一声惨过一声的嚎叫,还有女人疯了般地咒骂。睍莼璩晓 这些声音,吸引了酒楼里的无数宾客,一个个都探着脑袋张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将这些声音听得最为清楚的莫过于清姿她们所在这个包厢。 满屋子里的面露诧异之色橼。 宣王一向是好奇心重,爱管闲事,于是又往那个墙洞看去,只是才刚看了一眼,脸上神情震惊道:“不好,隔壁出人命了。” 话落,便转身冲出了包厢。 包厢里的其它人听了,也是非常震惊,立刻起身也跟了出去闼。 宣王冲到隔壁,抬脚用力一踹,便将门给踢成了几块闯了进去,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用力一脚便将举刀刺向薛扬的长乐公主踹到地上。 当端文帝一行人都来到门口时,只见到里面一片狼籍,地上,墙上溅斑斑血迹,躺在地上挣扎抽畜的薛扬光luo着身子双手捂着xia体,身上其它地方多处被利器刺伤,鲜红的血水不停地往外流着。 顾连城立刻挡在了清姿与顾倾城面前道:“你们两个先回包厢去。” 顾倾城却不肯,使劲扒拉着顾连城的手想看个究竟:“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准我们看?” “听话。”顾连城脸色一沉,声音冷得像寒冰。 顾倾城纵是再有千万般的好奇心,也只能作罢,拉着清姿乖乖地退到了门外。 沈悠莲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呆了,直到顾连城说话,她才陡然惊醒,心中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再去看向光着身子受伤倒在地上的薛扬,自然是将头转到了一边,也跟着退到了外面。 漓凤公主轻咳了一声,神色尴尬地将头转向了别处。 轩辕潋滟面朝地面,挣扎着要爬起,此刻她身上疼痛无比,只恨不得杀了薛扬泄恨,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一群人。 宣王绕到伤者正面查看伤势,待看清楚长相,陡然惊呼:“薛大人?怎么会这样?” 听到轩辕筠清这声惊呼,门口的人全都愣住了。 端文帝与轩辕靖南似乎不敢置信,立刻走了过来,待亲眼所见,才神色沉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轩辕靖南从地上捡起了一件衣袍盖在了薛扬身上用以遮丑。 身后,传来声音,因根本没有看清楚轩辕潋滟的长相,又因着她身子不着一缕,几个大男人已是尴尬地将头别开,只有转过头来的漓凤会主看到已经挣扎着爬起来的轩辕潋滟时,不禁惊呼:“天呢,长乐,怎么是你?” 这一声惊呼,几乎像是一道惊雷炸响,轰得端文帝与景王,宣王三人嗡嗡作响。 除了清姿与沈悠莲,其它人均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同样,轩辕潋滟已从疼痛中清醒过来,当看到出现在这屋子里的人时,只觉得天顿时都踏了下来,一种绝望的感觉无情地吞噬着她。 尤其看到站在门口,一脸漠然的顾连城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已经停止跳动了。 漓凤公主立刻上前,捡起地上的衣袍,也顾不得其它,立刻胡乱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端文帝此刻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跳动的青筋,隐隐有种雷霆震怒的迹象。 几个男人都退到了旁边,将倒在地上的屏风架起,屋里充斥着一种沉重而又危险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有种快要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漓凤公主才拉着穿着一身华服,却狼狈不堪的轩辕潋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薛扬还倒在地上抽畜着,却无人理睬,显然,他今天即算不死,皇帝也是留不得他了。 轩辕潋滟低着头,面如死灰地站在那里,直到漓凤公主在旁边拉了她一下:“长乐,还不快向父皇跪下请罪。” 她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失声恸哭。 门口,围了许多的百姓,纷纷往里面看了过来,轩辕靖南朝周围的暗卫使了个眼色,不到一会儿,便清静了下来。 轩辕潋滟在这个空档,脑子里闪过许多事情。 这个时候,她唯一的生路,便是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薛扬身上。 “父皇,求您为儿臣做主啊,薛扬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牲,他...是他对女儿不轨啊!”轩辕潋滟大声哭求着,泪水涟涟的模样倒让人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薛扬下身被轩辕潋滟阉割,又被她用尖刀刺了好多刀,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动都动不了,耳边微弱地听到轩辕潋滟的控诉,想要申辩却只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理睬他,更不会管他的死活,发生今天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便是一件震惊世人的皇家丑闻,皇帝只会急于掩盖。 端文帝听了轩辕潋滟的哭诉,神情阴厉,不发一语,眼底闪过失望的神色。 这么多儿女里,他最疼爱的便是长公主与俪淑妃所生的这个长乐公主。 漓凤是因为当年出征在外一直便在身边照顾陪伴,聪慧孝顺不说,还是他的福星;长乐则是因为俪淑妃甚得他心,生出的女儿自然也倍加呵护看重,虽然平时任性骄纵,但总归是公主,便也就这样惯着,可没想到她今日竟然做下这样不知廉耻之事。 “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啊!”轩辕潋滟见皇帝不吭声,心里暗叫不妙,又凄声楚楚哭泣道。 端文帝脸色黑而难看,目光冰冷,眉宇间透着一股怒色:“你倒是说说谁要陷害你。” 轩辕潋滟刚想说出是清姿搞的鬼时,沈悠莲却适时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到了端文帝面前磕头道:“皇上,臣女可为公主作证,之前公主约了臣女在这望江楼里喝茶,突然薛大人走了进来,告诉臣女的父亲正在找臣女,臣女想来薛大人一向为人清正,应该是没甚关系,便与公主告辞,下了楼去找父亲,可是,没想到薛大人竟对公主做下这等畜牲不如的事情出来。” 沈悠莲的神情愤怒,且信誓旦旦,虽然仍是半信半疑,但如今也只能将一切罪责全都推到薛扬身上了。轩辕潋滟仍匍匐在地上,却因沈悠莲突然插进来而怒火中烧,可待她想清楚之后,又不得不庆幸,若是方才将事情捅破,怕是扳不倒沈清姿,反倒还会害了自己,同时沈悠莲也会被牵扯进来,到时候等着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甘心,明明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她与沈悠莲都谋算好了,沈清姿被薛扬强bao,然后沈悠莲带着父皇帝和顾连城他们上来,撞破两人的奸情,再由沈悠莲在旁边添油加醋,到时候,沈清姿只会落得个浸猪笼沉塘的下场。 可是,为何现在却变成了自己?方才明明看到沈清姿与薛扬在屏风后面颠鸾倒凤,现在怎么换成了自己? 突然,她的脑海时回想起突然闯进隔壁包厢里的那个人,神色瞬间阴冷了下来。 是的,一切都是沈清姿搞的鬼,她早就识破了沈悠莲和自己设下的这个陷阱,才会将计就计,引得自己一步步上钩,她要的便是现在这个结果。 当她想清楚这些的时候,没由来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沈清姿太可怕了,她明明察觉了一切,却不动声色,反在暗处挖了一个看不见的坑让自己跳了进去,这个坑深不见底,且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 如今,明明知道中了对方的计,却无处申辩,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薛扬一个文弱书生,公主若是不从,他也无从下手。”门口,顾连城冷幽幽的话语就像锋利的冰刀子一样,狠狠地剔刮凌迟着轩辕潋滟的心。 端文帝面色一变,目光迸发出狠意,那神情,在他本就充满威的气势下,让人看着不禁颤抖害怕。 轩辕潋滟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妒恨,这个时候,顾连城不仅不帮她说话,反而还要落井下石,他难道不知道她一直喜欢爱慕着他吗?为何要这样作贱她? “皇上,臣女想来定是薛大人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否则以公主刚烈的性子,又怎会任人摆布而不还手?若公主是自愿的,大可以事后求得皇上赐婚,薛大人现在也不会伤成这样,今日的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啊!” 沈悠莲立刻磕头申辩,现在她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有保住了长乐公主的性命,她才能无后顾之忧,至于沈清姿,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便是,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让长乐公主得到皇帝的原谅。 轩辕靖南立刻走到了屏风后面察看,很快便发现了小桌子上的那个已经燃烬的香炉,从里面沾了一点香灰放在鼻子上一闻,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父皇,这香炉里面燃着迷情香,闻了此香,须得男女合欢才能解除药性,否则会身体***痒难耐,血脉贲张而亡,薛扬这种行径甚为卑劣,当真是该死。”轩辕靖南端着香炉走了出来,放到了端文帝面前。 “薛大人确实该死,不过,公主,那这刀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公主会未卜先知,所以随身带了柄刀防身?以至于薛大人事后竟被公主给伤成这要。”顾连城突然又阴恻恻地问道,大有一幅你不死便不放过你的感觉。 若说之前,轩辕潋滟对顾连城还有那么些情意,现在却因为这一句话而彻底消失,心里浓浓的爱意化作了无尽的怨恨,她恨不得能将顾连城和清姿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可现实告诉她,如今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以做的便是消除皇帝心里的怀疑与怒火。 “父皇,儿臣也不知道那刀是哪里来的,也许是薛扬平时带在身上的,儿臣清醒之际,发现自己竟然被这畜牲...愤恨之下,胡乱捡起地上的刀便...便刺了下去。”轩辕潋滟咬着唇,神色楚楚道。 这幅模样,让人看着心生不忍。 端文帝面色仍是阴沉,却比方才缓和了些,只是余怒未消,厉声斥责道:“长乐公主私未能允许私自出宫,禁足三月。” “至于薛扬,老四便由你来处理罢。”话毕,已有些疲惫地起身了。 漓凤公主立刻上前小心地扶起了端文帝,柔声道:“父亲莫要因长乐之事伤心动怒,女儿相信长乐会改过自新的。” 端文帝欣慰了拍了拍漓凤公主的手,目光是父亲对女儿的慈祥与宠爱:“还是你最得朕心啊!” 话落,又看向仍跪在地步的轩辕潋滟,神色陡然转冷,变得阴厉:“还不滚。” 清姿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心里泛冷。 长乐公主与薛扬私通,皇帝却直接让轩辕靖南私下处理,来掩盖这桩丑闻,枉费薛扬以前那样忠心耿耿。 这便是所谓的狡兔死,走狗烹,所以,看到这一幕,再想到洛家,那样的结局便不难想象了。 为了除掉以前的开国功臣,为了不危及他身为皇帝的至尊权利,他可以无情地下令斩杀两百多人,表面上是位仁慈的皇帝,实则凶残暴戾,毫无人性。 今日轩辕潋滟已然失贞,且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即算这件事情就此掩盖了下去,可是轩辕潋滟这一生也因此而失去了皇帝的宠爱。 一个失了贞洁,又没有了皇帝宠爱的公主,还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生存下去吗?这个她无法预料,可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以轩辕潋滟狠毒的个性,是决不会轻易罢休,后面,怕是还有更阴毒的手段会使出来。 轩辕潋滟仓惶谢恩,被婢女扶了下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看到清姿时,眼中露出一道怨恨的狠光,当她留意到站在清姿身后的灵巧儿时,陡然一震,惊骇而又狂怒,她紧紧咬着牙根,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才将她心里的恨意压抑。 端文帝等人又回到了隔壁的包厢,因为方才的事情,气氛沉凝而又压抑。 楼下,舞龙舞狮的队伍已经离开,可是又来了一队耍把戏的,有吐火,有吞剑,有打拳,有杂耍,几乎样样让人惊叹叫绝。 皇帝目光阴沉地望着楼下,看不出他此刻在想着什么,屋里的其它人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一个个小心翼翼,就怕触犯了圣怒。 “父亲,若是累了,不如回去罢,女儿亲自下厨,煮您爱吃的三鲜冬菇饺子。”漓凤公主的话语柔和,听似平常,却又充满了关心。 端文帝收回阴沉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也罢,为父也是很久不曾吃过凤儿煮的饺子了,你这样一说,为父当然是乐得吃现成的。” 皇帝笑逐颜开,其它人自然也是松懈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群众的惊叫声,所有人都朝外面看去。 只见方才那些耍杂技的人突然抽出了刀剑,一部分从冲进了望江楼里,另外几个飞身便跃到了二楼。 几乎是在片刻的时间里,一个拿着长剑,面留长须,戴着布毡帽的黑脸男人便朝端文帝刺了过去。 轩辕靖南与轩辕筠清立刻冲了上去要护架,可是就要运起内力攻击黑脸男人时,却发现内力尽失,甚至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双脚一软,便被黑脸男人一人一脚给踹翻在地。 “不好,方才定是有人在水酒里下了软筋散。”轩辕靖南惊呼道。 端文帝也是会些武功的,方才因宣王,景王冲了过来,破坏了黑脸男人攻击的最佳机会,于是成功地退到了后面,当听到轩辕靖南如此一说,不由运功,发现的确是没有一点内力了。 黑脸男人又要攻击端文帝,顾连城突然如一道光影般闪了过来,一脚便将他踢到了墙上,摔到了地上。 端文帝再次避免了一次危机。 “你怎么会没事?”轩辕靖南怀疑地瞪着顾连城质问道。 “景王殿下这问题问得真是愚蠢,难道没听说过本世子百毒不侵,区区一点软筋散又有什么用?”顾连城神情泛冷,眉目间露出一股狠戾,在与刺客周*旋的同时,还不忘回击,讽刺轩辕靖南一番。 那个被顾连城踢倒在地的黑脸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又朝顾连城身后的端文帝刺杀过去。 这时,那些冲进望江楼的刺客上到二楼,见人便砍,到了包厢,看到站在顾倾城身边的清姿,立刻朝她刺了过去。 顾倾城是学过一些功夫的,但并没有学过内功所以使些拳脚功夫,还能暂时自保,却顾不得身后的清姿。 漓凤公主年幼时便一直跟在端文帝身边征东西讨,也是会些武功,见刺客朝自己攻击过来,也与对方交起了手来。 沈悠莲早早地躲在了轩辕靖南身后寻求庇护,沈建安站到了轩辕筠清身后,吓得浑身发抖,面色煞白。 只有清姿,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众人与刺客博斗。 那些刺客见清姿落单,立刻朝她刺了过去。 顾连城见状,将端文帝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软剑,去挡刺向清姿的刀剑,那些刺客被他强劲的内力震翻在地。 “乖乖地呆在后面。”顾连城将清姿护在后面,又去对付那个黑脸男人。 黑脸男人根本不是武功高强的顾连城的对手,眼看又被他踢中胸口,口里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已经不稳,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这时,漓凤公主突然被一名刺客踢倒在地,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向她的胸口,清姿突然扑了上去。 “啊!”一声惨叫在屋里响起。 听到清姿的惨叫,顾连城分心朝清姿看了过去,飞身一脚便将那刺中清姿的刺客一脚踹飞,倒在地上抽畜了几下便死了过去。 漓凤公主没想到自己与沈清姿素昧平生,她竟会舍生相救,心里感激不已的同时也十分担心。 清姿被刺中后背,血水很快从她的伤口沁了出来,染红了她那一身素白的锦衣。 顾连城再也不顾其它,将疼的咬牙直冒冷汗的清姿抱进了怀里。 一直躲轩辕靖南身后的沈悠莲看到清姿被刺,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外面的暗卫冲了进来,迅速将这些刺客抓了起来。 包厢外面有好几个百姓被杀,但是包厢里面,除了清姿受伤,均安然无恙。 顾连城抱起清姿就要冲出望江楼,却被轩辕靖南挡住。“男女授受不清,世子此举怕是不妥。” “这种事情不劳殿下费心,清姿是本世子的师妹,身为师兄,又是医者更加无须顾及这些,再不然,娶了她回去也别人也无话可说了吧。”顾连城面色发寒,目光阴沉地扫向轩辕靖南,冰冷地扔下这句话,抱着清姿已冲出了包厢。 轩辕靖南站在门口,望着已经消失无人的楼梯口,紧紧捏成拳头,骨间喀喀作响。 沈悠莲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恨得滴血。 轩辕靖南,为了沈清姿,你竟然什么都不顾及了吗? 你如此见异思迁,朝秦暮楚,我更是没有理由让沈清姿继续活在这人世间了。 ******** ------------ 第077章 阴谋败露  第> 马车上面,顾连城抱着清姿,封住了她伤口周围的穴道以减缓她的血液流动,从而尽量避免失血过多的事情发生。睍莼璩晓 灵巧儿方才一直在外面与刺客对抗,又要保护不会武功的锦瑟,自然是无瑕顾及站在包厢里面的清姿,却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清姿脸色苍白地趴在顾连城怀里,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浸湿了白衣,清姿闭着双眼,双唇微抿,若不是鬓间滚落的汗水,否则根本看不出她正承受着痛苦。 顾连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到了清姿嘴里。“吞下去,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到相府了。橼” 清姿吞下药丸,咬着牙一手撑着就要坐起来,却被顾连城又给按了回去。 “世子爷,景王说得对,男女授受不清。”清姿吸了口气,才艰难地将话给说了出来。 顾连城却不予理会,仍旧按着不准她乱动,神情依旧俊美孤傲,端坐在那里儒雅中又透着一股夺人心魄、妖娆绝俗的光彩,只是,有道冷漠从他深邃的双目中弥散开来,坐在旁边的灵巧儿甚至能感到觉他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股凌厉狠绝的杀气,叫她看着不禁觉得惊恐害怕沣。 到了流盈轩,顾连城一路飞奔进了内室,又将清姿安放在床上之后,叫灵巧儿将清姿的外衣伤口处的衣处剪烂,直到露出一大片染上了血迹的柔嫩肌肤。 清姿痛得脑袋嗡嗡发疼,可越是疼,她的意识就越是清晰,见顾连城拿着伤药和包扎的布条走了进来,立刻强撑着坐了起来道:“这些东西让巧儿和锦瑟处理便可以了。” 顾连城这次并没有坚持,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便走出了内室,站到了外面的走廊下。 片刻功夫,沈建安领着沈悠莲,轩辕靖南还有漓凤公主都跑到了流盈轩。 “顾世子,小女现在怎么样了?”沈建安神情凝结,眉间透着一股焦色。 顾连城站在八角宫灯下,光影落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却给他添了几分复杂莫辨的阴影,他轻描淡写地开口道:“丫鬟正在为她处理伤口,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他如此一说,沈建安,包括轩辕靖南与漓凤长公主都同时松了口气。 唯独假装担忧的沈悠莲眼中露出了一抹阴狠不甘的神色。 顾连城将这抹眼神看得清清楚楚,放在背后的手握了又松,最终将所有的情绪都隐匿在淡漠的神情之中,任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很快,锦绣和沐心各端了一盆血水走了出来,不一会儿,一人又端了一盆水走了进去。 从始至终,里面听不到半点声音。 当沈玉书得知清姿被人刺伤,毫不犹豫地来到了流盈轩。 看到屋檐下轩辕靖南竟站在那里,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深切的恨意,神色发冷地走了过来。 “父亲,儿子听说八妹受伤了。现在情况可还好?” “正在里面上药,世子爷说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不知道伤势到底重也不重。”沈建安虽不太关心几个女儿,但总归是自己的血脉,又因为清姿如今的身价比起未进府时高了许多,自然是担心不已的,当沈玉书问起时,面上自然是忧思焦虑。 过了一会儿,锦瑟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到了沈建安面前道:“老爷,小姐的伤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正在休息。” 沈建安松了口气,率先走进了内室,轩辕靖南与漓凤长公主自然也是跟了进去,沈悠莲生怕轩辕靖南会被清姿勾走,忙不迭地也跟了进去。 倒是沈玉书却只站在了外面等侯,当他得知清姿没有生命危险时,才放下心来,静心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对一个非常厌恶的人如此担忧着急。 清姿躺在床上,床幔遮住,只能隐隐看到清姿正在闭眼睛觉。 “好生照顾小姐,有需要直接去管家那里招呼一声便是了。”沈建安见清姿模样确实不像有什么大碍,才简单地吩咐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内室。 轩辕靖南与漓凤长公主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相互看了一眼,才转身走了出去。 “待你家小姐好些了,我改日再来登门道谢。”漓凤公主神色充满了感激,她知道如果方才不是清姿扑上去挡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剑必定会刺穿她的心脏,结果便是当场送命。 就在这时,流盈轩的半月门前有个人正在探头探脑,沈玉书见到冷声一喝道:“是谁在那里?” 那人走了进来,轩辕靖南脸色一沉,迅速下了台阶,走出了流盈轩。 秦氏也得知了清姿受伤的消息,顾不得许多,拉着沈玉祺便直奔流盈轩来,见到沈建安,立刻泪水涟涟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嘤嘤哭泣道:“老爷,八小姐怎么会被人刺伤的呢?她伤得重不重啊?” 沈建安拍了拍秦氏的肩膀,安抚道:“清姿已经没事了,现在正在里面休息。” 秦氏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拿着帕子擦干眼泪,这才注意到清姿所住的流盈轩竟如此破败,以前她只听下人碎嘴议论过流盈轩比起陈氏手底下两个妈妈住的下人房还要破落,但并没有过来亲眼一见,现在亲眼见到,顿时心里戚然难安,不免露出一丝愤恨之色,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指着斑驳的院落和掉漆失修的屋舍道:“老爷,这流盈轩怎地如此寒酸破败?难道就没有工人来修缮一下吗?” 沈建安总共来这流盈轩才一次,方才又担忧清姿的伤势,倒也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现在经秦氏这么一提醒,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去,才发现确实如此,脸色阴沉下来。 漓凤长公主与沈建安一样也是因为担心清姿伤势,又因是夜里,光线黑暗,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如今经秦氏一提,这才朝四下看去,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很是不悦道:“丞相,八小姐虽是庶女,可也不能这样对刻薄对待了她,若是相府出不起这个钱来修缮房屋,这份钱便由本公主来出吧。” 沈建安怎敢让漓凤公主出钱,内宅之事他一直交给陈氏打理,却没想到她自私刻薄到这种地步,竟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公主这话真是折煞老臣了,这内宅之事一向是由夫人打理,兴许是忘了,呆会老臣便去提醒一下,明日便叫人过来将这里整新一番。”沈建安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立刻圆说道。 漓凤公主只是冷哼一声,踏下台阶走到沈建安面前道:“丞相最好记得今日这话,明天本公主再来探望八小姐。” 这话明摆着就是告诉沈建安最好别敷衍她,也同时告诉了沈建安,她对清姿的重视。 沈建安连连点头应道。 秦氏见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走进了内室。 ********* 鸾鸣宫里,轩辕潋滟梳洗过后,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照出她那满是怨恨之色的脸庞,陡然令偌大的宫殿也充满了阴森恐怖之气。 俪淑妃在端文帝回宫之后便立刻被召了过去,待受了一顿严厉训斥之后,才回了自己的宫殿。 进了内殿,便见轩辕潋滟这幅神情,不由心惊肉跳,但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又是伤心又是懊悔。 “滟儿,你告诉母妃,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然不会相信轩辕潋滟回来时的那套说辞,先不说薛扬本是要迎娶清姿过门的,便是自己女儿那骄纵蛮横的性子,又是公主的尊贵身份,薛扬万万是不敢招惹的,又怎会干出下药迷jian之事?这其中定有蹊跷。 其实当时在望江楼的时候,端文帝也被轩辕潋滟和沈悠莲一应一和的话给说服了,可是回宫的路上再稍加深思,便发出了这其中诸多漏洞,只是事情既已发生,薛扬也被长乐公主杀死了,加之这样一桩丑闻,若是深究,只会令皇家蒙羞,只能是不再追查,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不追查并不代表皇帝就放过了轩辕潋滟,一个不知廉耻,又失了贞洁的公主,在皇宫这个永远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地方,已被皇帝看作是一颗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了。 无利用价值,自然她的存活对皇帝来说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若不是方才俪淑妃磕头哭求,他早已让宫人赐下一条白凌,让轩辕潋滟以死谢罪了。 只是,轩辕潋滟根本不知悔改,心里充满了对清姿和顾连城的恨意,脑子里全都是各种报复的念头控制着她的心智。 听到俪淑妃如此一问,她眼中的恨意越发强烈,咬牙森森道:“都是沈清姿这个贱人使的诡计,母妃,我要杀了她,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话间,她紧紧捏成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刺破皮肤,血珠从手中流了出来,滴落在光亮可鉴的地面上,殿内弥漫着一股阴森怨毒的诡异气氛,看俪淑妃眼皮直跳,毛骨悚然。 自从上次在相府女儿服毒想要陷害清姿,又有后面玉扳指突然丢失一事,她回宫后曾细想那件事,怀疑当初定是女儿为了陷害清姿而故意与沈悠莲联手做下的那件事情,只是后来为何那个玉扳指会从沈悠莲床底下找到,她是无从所知,但她已经意识到女儿对清姿的恨意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连她这个做母亲都感到害怕。 “滟儿,你是疯了吗?你父皇现在雷霆震怒,若不是母妃方才拼命求情,你现在已经被暗中处死了,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想着报复?”俪淑妃的声音激动,带着怒其不争的失望与痛惜之色。 “母妃,我不管,我就算死也要拖沈清姿下地狱。”轩辕潋滟是恨毒了清姿,恶毒的诅咒道。 俪淑妃气得浑身发抖,用着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扬起手来就朝轩辕潋滟脸上狠狠煽了过去。 这是她第二次动手打自己心爱的女儿,可是做为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陷入万劫不覆的深地狱。 “母妃,你竟然打我?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以前你甚至舍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可是你现在了沈清姿那个贱人竟然动手打我?我恨你,我恨你们。” 轩辕潋滟已处在崩溃暴怒边缘,经过今日在望江楼之事,内心已极度扭曲变态,她看不到俪淑妃的担忧与害怕,只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别人身上,甚至不顾自己说出的这些话会伤害到一直疼爱她的母亲。 俪淑妃从没有见过女儿会变得如此狂暴凶狠,伤心之余,更多的是担忧与自责。 轩辕潋滟带着对所有人的浓烈恨意冲出了鸾鸣殿,俪淑妃已经被这一幕吓到,浑身颤抖地跌坐在软榻之上,目光恍惚。 ************* 流盈轩完全静下来之后,顾连城才转身走进了内室。 却见清姿没在床上躺着,反而坐到了桌案后正提笔写着什么。 若是以前,顾连城一定会暴怒,将清姿提起来扔到床上去躺着,但经过这几日的深思之后,他才慢慢感觉到,清姿有着非一般人的忍耐,就像今日,受了剑伤,换成是别人早已经痛得昏死过去,可是从望江楼一路到这流盈轩,她竟然连吭都没吭过一声,甚至眉头也没皱一下。 灵巧儿与锦瑟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她的坚强,所以,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磨墨侍候,待清姿写完放下笔,这才走过去扶了一把。 受了伤,自然是疼痛虚弱的,可是清姿却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更为今日所受的伤感到高兴。 有了今日这伤,接下来她的计划才能平稳地施行。 只有等那人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她才有了可能与轩辕靖南一较高下的资本,也只有到那时候,才是他轩辕靖南走向灭亡的时刻。 “头一次见到受了伤还能笑得出来的。”顾连城走过去挤开了灵巧儿,顺手接过了清姿,将她扶出了书房,安顿到了床上躺下。 清姿诧异地抬眼看向顾连城,心里有些意外,本还以为他进来见到自己不顾身上的伤起来写信定会发火,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平静。 “嗯,今日也算伤得值得。”清姿没有否认,声音柔柔地应道。“如果你想接近漓凤长公主,完全可以找我,着实没必要以身犯险。”顾连城想起在望江楼时,亲眼看到那柄剑刺进清姿身体的那一幕,仍是感到后怕。 “不这样,漓凤公主又怎会相信我的诚意?再则,不受点伤,那些要对付我的人岂不是要失望了?接下来的戏,可还得唱下去呢!”清姿冷笑,脸上虽然苍白,便是说起自己的敌人时,双目泛着亮光,熠熠生辉。 “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拉着倾城一起去坑害长乐公主?”顾连城这话只说了一半,后面还有一半是为何不叫上他一块? 清姿也不知是听不听懂,只挑眉看着顾连城道:“怎么?你怕我会害了你的心肝宝贝妹妹啊!” “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你以后最好别拉上那个小丫头,怕会坏了你的大事。”顾连城唇角隐隐有了丝笑意,在他听来,清姿方才那话是带了一点醋意的,虽然那个吃醋的对象有点让人无语。 此时刚回到王府,躺到床上正准备睡觉的顾倾城突然打了个喷嚏,不禁嘟着嘴道:“是谁在说我坏话呢?” “长乐公主不是钟情于你吗?你今日还那样落井下石,现下怕是恨死你了。”清姿今日心情极好,话语间也带了些玩笑。 “她?哼!”顾连城只是一声冷笑,目光冷漠无情,神情尽是厌恶与不屑。 “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顾连城再度问起。 “从初五薛扬到相府提亲那日开始,我便猜到沈悠莲应该会借此事大作文章,所以第二天整个京城将我与薛扬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时更是确定了我的猜测,沈悠莲定然知道沈建安是不会同意我嫁给薛扬一事,却又派人四处传扬,为的便是让薛扬以为娶我一事已是十成把握。” “同时长乐公主又告诉薛扬我不会嫁他,所以初八那日薛扬带着媒婆要来相府正式提亲,可没想半路出事,照我推断,那些人也是长乐公主派去的人做下的,薛扬因媒婆和家丁被杀,财物被劫,自然是要以追查凶手为先,同时他肯定也会怀疑这种事情为何会发生在他去提亲的路上,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定然是认为有人从中使坏,想要阻止这门婚事。” “而这个时候,长乐和沈悠莲又找上薛扬,薛扬对与我成亲一事更加怀疑,所以在今夜便找上了我,本想对我不轨,却没想到让你和皇帝他们撞见,这门婚事也彻底告吹,可薛扬心有不甘,便找到了长乐公主与沈悠莲,又叫人假借郡主之名将我骗到望江楼,锁在了出事的那个包厢里面欲行迷jian之事。” “我早在上楼之前服食了百花蜜露丸,那种迷香对我自然是起不了作用,我又故意将薛扬引到屏风后面,用银针将他迷晕,这个时候,一直呆在隔壁的长乐公主还以为我中了圈套,同时,借口去看热闹突然不见的灵巧儿其实早就埋伏在了望江楼里,待我这边将薛扬迷晕,长乐公主完全放心,准备下一步将你们引来望江楼之际,巧儿突然出现,将她打晕给扔到了出事的包厢里面将她和薛扬脱光了衣服放到了榻上,两人昏睡之际闻了迷情香,自然是情不自禁。” “后来我和倾城出现在你们对面,她定是跟你说望江楼此刻有出好戏上演,你才会借机将皇帝引到望江楼里去的,之后发生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便无须我多说了吧!长乐公主本以为中计的会是我,却没想到反被我给算计了。” 清姿说完,声音已有些虚弱,顾连城从旁边倒了杯热水放到了她的嘴边就要喂她喝下。 “我自己来。”清姿接过杯子,神色微敛,透着一丝不自在。 “那后来刺杀一事,你也是事先洞察了沈悠莲的阴谋,所以才会在刺客要杀漓凤公主的时候你突然扑了过去挡了那一剑,为的便是要漓凤公主欠你一条命,日后才会事事都向着你帮着你,对吧!”彼时,顾连城只想到这点,却没想到清姿这样做还有其它更重要的目的,也因着这件事,后来出现的那个人成了他和清姿在一起的最大障碍。 清姿微垂的目光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手不禁攥紧杯子,默然不语。 轩辕靖南得到手下来报,望江楼被宣王查抄了。 在望江楼发生行刺之事,端文帝将此事交给了轩辕靖南与轩辕筠清共同查办。 轩辕靖南因关注清姿受伤一事,便先行来到了相府,却不想才走了这么片刻功夫,老七便将望江楼给查抄了。 他匆忙赶到望江楼,只见掌柜和几名伙计横尸于楼上,宣王身上几处被砍伤,地上还躺着好几具暗卫的尸体,显然在他们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一场恶斗。 “七弟,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会这样?”轩辕靖南压下心头的怀疑与怒火,沉着脸走了过来问道。 宣王*刚才经过一番打斗,已是疲累万分,如今见轩辕靖南过来,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撑着站了起来道:“方才我带人搜查这望江楼时,在地下的酒库发现大量兵器和火药,我怀疑这里是乱党的窝点,抓了掌柜问话,却没想到这厮作贼心虚,作势就要逃跑,于是便打了起来,还在这些人身上搜到了重月楼的令牌,不用说,这里定是重月楼的窝点,这事须得快点禀报父皇才行。” 说到这里,宣王已是面露喜色。 重月楼是近些年出现在江湖上的一个暗杀组织,只收钱不问杀谁,还专行情报刺探之事,在大齐甚至西楚都犯下不少重案,皇帝一直叫人暗中追查却始终无果,没想到今日竟被宣王给撞破,知道这将是一记大功,宣王不由喜上眉梢。 轩辕靖南的脸色已是十分之难看,背在后面的双拳紧握,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当场捏死宣王这个弟弟。 他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了,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今日行刺一事,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冲着他这望江楼和重月楼暗杀组织而来的。第二日,流盈轩中。 清姿喝完药,将碗递给灵巧儿,这才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道:“苍夜,事情办得很好,昨日的伤要不要紧?” 苍夜摇了摇头道:“没事,不过,主子你为何要去挡那剑?” 他便是昨夜那个刺杀端文帝的黑面男人,只是昨天为了掩饰身份,所以故意在脸上涂了药汁,使皮肤看起来黝黑,但药汁退去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整个人倒显得俊伟不凡。 “不去挡那剑,你还能从顾连城的手上趁机逃走吗?”清姿只是微微一笑。 苍夜脸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既然重月楼的总堂已经被发现了,你的任务也算是出色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没有我的命令便好好地在家里呆着,有事我自会用玉笛传唤你。”清姿神恢复了原来的淡漠,幽幽的语气,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压力。 苍夜严肃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内室。 没过一会儿,顾连城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见到清姿躺在床上看书,劈头便问道:“昨夜那些刺客是你派去的?” 清姿手中的动作一僵,很快便又继续翻页,神情莫辩,语气淡淡地回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才从你房里出去的那个人,是昨天要刺杀皇上后来趁乱逃走的那个黑脸男人。”顾连城不打算与清姿绕弯子,直接将自己方才在外面看到的问了出来。 清姿放下书,眼中露出一抹冷厉的杀意。 顾连城虽是大夫,可也是杀过人的,自然能感受到清姿的这份杀气,神情一凛,气息微窒道:“你想杀我灭口?” “是有这个想法。”清姿冷笑,毫不掩饰心里的想法。 两人冷眼相对,互不相让。 旁边灵巧儿看着心里发毛,这两个人的气场都太过强大,平日里这顾世子一味相让,倒也相安无事,可是一旦两人都强势起来,她看着都觉得害怕。 过了一会儿,清姿才觉得这样真的没意思,虽然方才是生了要杀顾连城灭口之心,可是却不会真这样做,先不论顾连城当初的救命之恩以及安葬洛家亡人之恩,便是这些日子他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算了,今日这事算我不对。”清姿收回了目光,软软地躺了回去,声音软软地说道。 顾连城没想到清姿竟然肯服软,方才的怒火尽消,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儒雅,走了过来执起清姿的手把脉。 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人是你安插到那些刺客里面去,故意作出刺杀皇上,将事情闹大的?” “是也不是,刺杀是真,闹大也是真。”清姿这话算是彻底对顾连城坦白了。 “你要刺杀皇上?为何?”顾连城显然十分震惊。 “报仇。”清姿目露冷光,美丽的脸上寒光乍现。 顾连城还处在震惊之中,神色复杂地看着散发着强烈恨意的清姿,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与不解,皇上与她,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不惜一切代价要与帝王为敌? 刑部大牢里,那些行刺的刺客在严刑拷打之下终于交待了是谁指使行刺的。 丞相府,兰若轩里,沈悠莲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她派出去的人久久没有回来告诉她现在刑部大牢里的情形,越是这样,她越发地不安。 沈建安与轩辕靖南来到兰若轩时,只见沈悠莲神色慌张地往外张望。 沈悠莲见到沈建安与轩辕靖南一同进了她这兰若轩,立刻明白事情已经败露,惊慌之下,竟掉头就往屋里走去,想要逃避。 “莲儿,你何故这么慌张?” ******** ------------ 第079章 别有用心(6000+)  轩辕靖南一直在沈悠莲身上冲撞着,直到听到清姿要住进兰若轩时,陡然停下,从沈悠莲身体里面退了出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冷酷漠然。睍莼璩晓 沈悠莲只觉得空虚莫明,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装作一幅恋恋不舍地模样起身从后面抱住了轩辕靖南道:“靖南,这长公主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把八妹放到我这兰若轩里住下?你说,我要不要想个办法回绝了?” “她既是你八妹,腾出一间屋子让她住下又何妨。”轩辕靖南知沈悠莲这是话中有话,却装做不甚在意地淡淡回了句。 可只要沈悠莲稍一回味,便也能听出这话中有话。 腾出一间屋子让她住下又何妨?哼,这不是暗着告诉自己要大方接受她成为景王侧妃一事么?轩辕靖南你已经占了我的身子,就休想我会让你身边再出现别的女人檑。 至于沈清姿,她有的是办法除掉她,自己不能动手,但若是借别人的手他又能如何? 来到兰若轩,漓凤公主见这院子与清姿住的流盈轩简直是天壤之别,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里面小桥流水,各种奇花异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地上不见一片落叶,赤红的门窗和金黄的琉璃瓦,院子里铺着青石砖,光滑可鉴,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再想起那流盈轩,可是寒酸二字岂能形容。 陈氏见漓凤公主面色发寒,心里咯崩一声,立刻上前道:“长公主,请进。轰” 漓凤公主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陈氏,朝里面走了去。 到了主屋,陈氏却并没有见到沈悠莲出来迎接,心里暗叫不好,正要着人去催,却见沈悠莲袅袅婷婷从内室走了出来。 “拜见长公主。”沈悠莲来到漓凤公主面前福身行礼,粉若花颜的脸上满是欢喜的笑意。 淳凤公主神情淡淡地道了句:“免礼” “八妹妹,姐姐正要去瞧瞧你的伤势,方才听母亲说你要住到我这兰若轩来,真是太好了,这样姐姐也方便照看你了。”沈悠莲走到清姿身边,亲热地握住她的手,神情满是欢欣。 清姿靠在椅子上,看着沈悠莲不仅没有一丝不快,反而满脸欢喜,心里不禁生出几丝疑惑,面上却是一派感激不已道:“妹妹谢大姐厚爱,只是,如今叨扰了姐姐清静,怎好再劳烦姐姐照顾?心中实在难安啊!” 沈悠莲仍是一脸和善,毫无芥蒂的笑道:“妹妹这话不就生份了吗?咱们姐妹自然是要相互照顾,相互扶持不是?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之说?” 旁边,漓凤公主面露异色地看着沈悠莲那宽容大方的模样,心想难道是外面的传闻有误? 陈氏起初还担心大女儿会不情愿而闹出什么事来,惹得漓凤公主厌恶,现在见她面上一派温和大度,陡然放下心中巨石,安慰地笑了笑,看来,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她的莲儿已经越发地长进了。 “好了,好了,莲儿,你八妹她现在身体虚弱,还是赶紧让她进屋歇息吧!不然,恐加重伤势。”陈氏走了过来,慈眉善目,神情关心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清姿就是她嫡亲的女儿呢。 清姿见这对母女倒是会装,心里暗自冷笑。 “母亲是打算将妹妹安置在哪间屋子呢?”沈悠莲主意不定地问道。 “本公主瞧着这间屋子就不错。”漓凤公主毕竟是在宫里那种地方出来的,稍一深想便看出陈氏母女当着她的面前惺惺作态,神情仍旧冷淡地指着这间主屋道。 沈悠莲听了,脸色有片刻凝滞,但很快便笑道:“也罢,这屋子便腾出来让妹妹住着,正好后面便有一汪温泉,妹妹身子虚弱,不便走动,如此也方便妹妹随时泡浴疗伤。” 见此,漓凤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让人将清姿抬进了内室。 进到内室,只见窗户全都打开着,冷风嗖嗖地往里窜,可即便是这样,清姿仍能闻到一股子怪怪的气味。 清姿前生经过人事,又因这两年来学医识毒,对气味越发地敏感,不消一会儿,便闻出这股气味怕是男女欢好之后留下的暧*昧*情yu之气。 想到方才轩辕靖南与沈悠莲怕是在这屋子里做了那档子事情,心里便觉得恶心想吐。 若是让她睡在这两个妇欢好过的床上,岂不是要恶心yu死? “公主,我瞧着那东厢房环境也颇为雅致,不如便住在那里吧。”清姿按压着心头想要作呕的感觉,柔柔地说道。 漓凤公主寻思了片刻,又见清姿似极不情愿住在这里,于点了点头道:“你既然不喜这里,那便住东厢房吧。” 到了东厢房,下人自然是去准备一应物品了,漓凤公主走到床边看着清姿,甚为惋惜道:“你方才为何不住在那间主屋,我瞧着可比这里要舒适多了,我相信你若是要住下,陈氏和沈悠莲也不敢有半句不肯。” “清姿只是这府中的庶女,怎配住那么华丽的房间,再则,清姿也不希望公主因我的伤而受世人诟病,这世上,流言猛于虎,伤人于无形,清姿一直谨记本份,不敢有半分逾越。”清姿靠在床上,神色真诚。 漓凤公主想了想,知清姿说得很是道理,她虽是公主,深得皇帝信任疼爱,若是让人传出她仗着自己公主的尊位而帮着丞相府的庶女欺压嫡母和嫡姐,于她的名声确实有损害。 “你也无须妄自菲薄,我瞧着你虽是庶出,可是比起沈悠莲这位嫡出的知书识礼得多了,再则,瞧瞧你那流盈轩与这兰若轩相比...饶是我这个公主瞧着这里都不得不惊叹,这沈悠莲可真是被人捧在金窝里长大的,只可惜空有一张花容月貌,就是那心思怕是...太深了点。”漓凤公主是越看清姿越是喜欢,不由得安慰,不平了几句。 清姿听着,心里却道:“何止是心思太深,简直是歹毒至厮,其无后乎。”漓凤公主离开之后,清姿才终于忍不住心里头的恶心,趴在床边上干呕起来。 锦瑟见了,非常担心,立刻上前抚住她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方才一路上受寒着凉了?我现在就让人去把世子爷请来为你瞧瞧吧。” 清姿吐得连黄胆水都出来了,才气喘吁吁道:“没事了,只是方才恶心罢了,你去倒杯茶水让我漱漱口便是了。” 锦瑟立即倒了杯茶水过来,清姿漱过之后,虚弱地靠在床上,目光微闭,回想着方才从沈悠莲房里闻到的那股子味儿,不禁心里发冷。 她之前只是怀疑沈悠莲还未出阁便与轩辕靖南苟且,可是今日却是敢十分肯定了。 这两个奸人,怕是早在洛家出事之前便已行了苟且之事。 难怪有一日身边的婢女告诉自己见轩辕靖南与沈悠莲从景王府后面的竹林出来,可那时候自己太过相信这二人,以至于根本不以为信,反而怪婢女造谣生事,还将那事情告诉了沈悠莲知道,结果第二天,那婢女便吊死在房梁上,现在想来,那婢女怕是被沈悠莲给灭了口,而自己的愚蠢也害死了一条忠于自己的无辜性命。 回想过往,清姿就恨自己有眼无珠,愚蠢至极,心里悔恨交加,痛不欲生,滔天的恨意令她浑身颤抖不止。 灵巧儿进来时,只见清姿靠在床上双眼紧闭,身子不停地在发抖,走到床边伸手去探她额头是不是又发烧了,结果,手刚伸出,清姿陡然睁开双眼,迸射出两道凌厉的狠光,吓得她不禁后退。 “小姐,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灵巧儿从未见过清姿这般吓人的模样,心里一惊,担心地问道。 清姿将眼底的恨意尽数敛尽,神情疲惫地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怎么样?你方才可看到什么了?” 早先轩辕靖南与沈建安进了这兰若轩,可是后面离开的却只有沈建安一人,并未见轩辕靖南的人影,清姿怀疑轩辕靖南与沈悠莲之间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在来兰若轩时,便让灵巧儿绕到了兰若轩的侧门一探究竟。 “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在你们进兰若轩之前,景王就从侧门离开了,可是在半路上撞倒了二小姐,两人还说了好一会儿话,我瞧着二小姐似乎...不经过那里,倒像是故意在那里侯着似的,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带。”灵巧儿擅长察言观色,头脑机敏聪灵,又跟在清姿身边两年自然将她的细心和心机学去了一些,对于许多事情看得比起别人自然是通透些。 “为何说是故意在那里侯着?”清姿睁开双眼,透着一种浓浓的兴致。 “那里就是一条普通的小道,且二小姐的锦华轩更靠近夫人的蘅芜院,与这兰若轩根本就是两个方向,再则那侧门偏僻无人,二小姐身体一向不好,她怎会连个丫鬟都不带便跑到这兰若轩的侧门去了?若是要来找大小姐,直接从正门进不是更好?所以,我才觉得,二小姐更像是在那里等着景王才是,而且...”分析到这里,灵巧儿突然停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接下去。 “而且什么?你只管说便是,这里又没有别人。”清姿听着灵巧儿分析得十分正确,兴致更浓,料想后面怕是还有自己想不到的,于是问道。 “我只是觉得二小姐平日里一幅不食人间烟火,无欲无求,性子也是不愠不火的,可今儿见她与景王说话是,眉目含羞,还...还脉脉含情,倒像是个怀春的少女。”灵巧儿毕竟是个少女,说到后面,自个儿的脸也红了起来。 “哦?你怎么看出人家脉脉含情,像个怀春少女的啊?”清姿挑眉,好笑地看着灵巧儿娇羞的模样戏谑道。 “就是...就是感觉啊!对了,就像是长乐公主看世子爷时的那种眼神。”灵巧儿被清姿笑得急了,抓了抓头,灵光一闪,惊呼道。 “好好的怎么把我扯进去了。”门口,响起顾连城的声音。 灵巧儿顿时哑然,一脸慌张地闪到了一边,不敢去看顾连城那张大冰脸,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她说得并没有错啊。”清姿淡淡一笑,因着方才灵巧儿所说的事情,心情格外的愉快。 “对了,你怎么来了?这兰若轩可不是流盈轩,你这是故意要坏了我的名声,让我以后嫁不了人么?”清姿笑过之后才想起自己并不是在流盈轩,顾连城怎么还是想来就来,不禁皱眉问道。 顾连城轻轻弯起嘴角,脸上一幅不置可否的神情道:“若是没人娶你,师兄接收你便是。” 清姿只当他是玩笑,并不在意。 “那流盈轩住得好好的,为何要往这里折腾?”顾连城对这兰若轩就跟对沈悠莲一样的厌恶,若不是清姿住到了这里,他是一步也不想踏入。 “你没瞧见吗?这里比流盈轩可好多了,仅仅是间厢房就比我那房里奢华百倍,这么好的地方,我自然是乐意来住的。”清姿抬眼看向这房间四周,紫檀木的家具,地上铺着白玉雕花砖,即便是光脚踩在上面,也是脚底生温,面上雕的花色栩栩如生,叫人不忍踩踏,屋里的器具字画皆是大师精作,哪样不是价值千金,就连这床上的被褥都是金丝银线绣成,里料全是用最好的鹅绒经过特殊处置,里三层,外三层地缝制出来,盖在身上轻柔暖和,比起一般的棉被可是要舒服千百倍。 顾连城只是轻轻一笑,道:“你若是在意这些,当初就不会住进那流盈轩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这里人杂是非多,你要小心才是,有人可是等着捉你的把柄,将你赶尽杀绝呢。” 虽然明知道清姿比自更加清楚,但顾连城仍不放心地提醒,眉心微蹙,总预感着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知道。”清姿忍着心里的翻涌,神情淡淡地应道。 蘅芜院里,陈氏坐在榻上喝茶,沈悠莲满脸怒容,心里更是恨得要命。 “母亲,沈清姿这个贱人如今又多了长公主这个靠山,这日后想要除掉她,是越发地难上加难了。”沈悠莲恨恨地咬牙道。 “莲儿,你无须着急,沈清姿始终是个庶女,成不了什么气侯,等你嫁到了景王府,成了王妃,想要除掉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眼下你还是静下心来将景王的心笼络住才是最重要的啊!”陈氏还不知道沈悠莲找人刺杀清姿一事,更不知道此事败露,已经彻底惹怒了轩辕靖南与沈建安,只当是沈悠莲见清姿得了皇帝赏赐又受到了长公主的青睐而心生嫉妒,于是出言安抚。 可沈悠莲听了之后,更为光火,正要向陈氏发泄,却见沈悠莲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如此生气?”沈悠妍进来便见沈悠莲满脸怒容,不解地问道。 “我为何生气,妹妹难道不知道?敢情妹妹装傻的功夫是越发地厉害了。”见到沈悠妍,她便想起了方才轩辕靖南说过这相府不止她一个嫡女的话,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她要换二妹悠妍当景王正妃吗?心下对这个亲生妹妹也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话语间也充满了讽刺和质问。 沈悠妍被她这样冰冷地质问,神情一愣,眼圈顿时发红,声音委屈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妹妹怎么听不懂?是妹妹哪里做得不好,让姐姐生气了吗?姐姐说出来,妹妹一定改,只请姐姐不要再妹妹的气了。” 沈悠莲却是不屑一顾。 陈氏见两个女儿一向关系亲近,怎地突然间变成这样,不由一愣,又见二女儿眼眶泛红,心疼地走了下来道:“莲儿,你怎能如此对妍儿说话,她的身子不好,你心里不快活也不能对她发气啊!” 沈悠莲却根本不管这些,她只要想到轩辕靖南已经生出了换掉她的想法,便嫉妒怨恨得发狂,即算沈悠妍是她的亲妹妹,她也无法忍受这种事情发生。 “母亲,你问问这个病痨子她干的好事。”平时陈氏一向都是向着沈悠莲,如今陡然帮着别人说话,沈悠莲更是气上加气,口不择言地指着沈悠妍咒骂道。 沈悠妍听了,大受打击,身形摇晃了一下,若不是身边轻柳扶着,怕是已经倒下了。 她难过了摇头,泪水蓄在眼眶,长长的睫毛轻轻发颤,雪白的贝齿咬着唇瓣,神情楚楚受伤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妹妹是哪里惹着姐姐不快了?” 陈氏听了又气又急,因着二女儿身子弱,平时甚少出门,自然没有大女儿这般亲近贴心,加之平时她惯着大女儿,养成了她如今的性子,眼看着二女儿身子经受不住,立刻朝轻柳使了个眼色。 轻柳扶着沈悠妍朝里面的屋子走去,陈氏这才神色阴沉地瞪着沈悠莲厉声斥责道:“莲儿,还不快去向妍儿道歉,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能说出这样话来伤她的心?当年要不是妍儿,现在你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她为了救你,把身体弄成这样,你难道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吗?” 沈悠莲只是冷笑,却将头扭到一边不吭一声,显然是不为所动。 陈氏看到她这样,心里只觉得失望至极,气得浑身发抖。 “母亲,你莫要怪我,我若不是有真凭实据,又怎会向她发火?要知道,今儿个上午,父亲和王爷可是说了,这相府要不止我一个嫡女,换谁做景王妃都不会影响到王爷与父亲之前的盟约,你说,我能不气能不恨吗?若不是她背后使坏,父亲和王爷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逼我?他们这是要将我活活逼死才甘心啊!” 沈悠莲目光满是怨恨和嫉妒,眼神就像是含了毒一样的可怖,外面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进来,却被她这阴冷的神情给生生逼退,整个人陷入阴影里面,就如同充满了怨毒的幽灵,让人觉得骇人,遍体生寒。 陈氏震惊,就连已经走到门口的沈悠妍也停了下来,猛然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悠莲道:“姐姐,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就认为是我在使坏?我们是亲姐妹,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像我这样破败的身子,从来没有奢望能够嫁人,更加没有想过要与你抢王爷啊!” 沈悠妍的声音凄婉动人,叫人心里不忍。 陈氏疑惑地问道:“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沈悠莲心虚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寻思着要不要将刺杀一事说出来,但想到这事连父亲都知道了,母亲迟早也会从父亲那里得知,还不如尽早告诉母亲,也好有人帮着出个主意,便将行刺一事,还有今日沈建安与轩辕靖南说的那些话全都和盘拖出。 听完之后,陈氏只觉得天旋地转,咬着牙上去便往沈悠莲脸上狠狠地煽了一个巴掌。 ********** ------------ 第080章 阴谋陷害(6000+)  沈悠莲脸上立刻就浮起了清晰的指印,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陈氏。睍莼璩晓“母亲,连你也打我!” “为何打你?你不知轻重,尽做出这等愚蠢至极的事情,今日打你是轻的!”陈氏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悠莲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泪水立刻涌了出来:“娘!沈清姿那个贱人要跟我抢,就连长乐公主都被她反过来算计了啊!你不为我做主就算了,还要打我!” “你还不知悔改!”陈氏喝道,“跪下!” 沈悠莲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跪下了檫。 陈氏越说越气,“你竟是这样愚蠢,明知道皇上和漓凤公主就在那里,竟找人行刺,这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父亲和景王替你从中摆平,整个沈家都会被牵累进去,你是想害得我们跟洛家一样被满门抄斩,受凌迟处死之刑吗?” 沈悠莲听了,想哭又不敢哭,含着泪水愣愣望着陈氏,因着这些话心里直冒寒意。 陈氏气急败坏:“莲儿,娘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身为相府嫡长女,身份贵重非那些低贱的庶女所不能比,即便沈清姿那小贱人长貌美那又如何?你是早已内定的景王妃,谁也取代不了你,你只需好好地稳着自己的性子,把心思花在景王身上,你偏偏不听,如今上了那贱人的当,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惹得你父亲和王爷厌弃,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酸” “娘!”她一下就膝行到了陈氏身边,“娘,女儿错了!” 陈氏看着泪水盈盈的沈悠莲,叹了口气,亲自俯下身,擦干她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样被比了下去,可你眼看出嫁在即,只等再过几个月你便会风光地嫁进景王府成为身份尊贵的景王妃,你只要好好地扶助景王登上皇位,便是后宫之主,荣耀无限,整个相府都要在你的庇护下显耀,你如今与那上不得台面的小贱人斗来斗去,只会自伤其身,百害而无一利啊!” “可是,娘,你知不知道,父亲和王爷说要让那小贱人进景王府当侧妃啊!那个贱人心机如此了得,我怕她会...她会...”沈悠莲后面的话几乎不敢说出来,她心里恐惧,害怕自己会步上洛宛当年的后尘。 “你以为娘不知道你父亲打的什么算盘?你只管放心,娘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属于你的东西,有些事,不必你亲自动手,以免脏了你的手,懂吗?” 沈莲虽然还是泪痕未干,可神态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屋子里,极为安静,沈悠妍站在门口,看着陈氏与沈悠莲二人,谁也没有发现她平静的表面下,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更没有人发现她藏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头,似在召告着她的坚定与决心。 突然,沈悠妍脸上漾出开心的笑容,朝沈悠莲走了过来,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祝贺道。“妹妹恭喜姐姐很快就要心想事成了,姐姐到时成了景王妃,妹妹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景王妃?莲儿要嫁景王,为何我不知道?”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十分不悦的质问。 沈玉泽站在门口,沐浴在阳光下,一身灰色锦袍,头束玉冠,俊美英气。 见到沈玉泽,沈悠妍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欢喜了。 可沈悠莲脸色却煞白僵硬,连同着陈氏,脸色倏然一变,有抹慌张的神色闪过。 “大哥,我...。”沈悠莲想要开口,却又不什么都说不出口。 “大哥,大姐还过半年就要嫁给景王了,这事,你不知道吗?”沈悠妍却一脸惊讶,茫然地看向了陈氏与沈玉泽。 “妍儿,你身子既然不舒服吗?还是进去躺一会儿吧!”陈氏怕沈悠妍再说出什么,立刻出声打断。 沈悠妍脸色微变,沉默地转身走进了里屋。 沈玉泽坐了下来,神色阴沉地看着陈氏与沈悠莲道:“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陈氏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要怎样劝服儿子,思索良久,心生一计,神情凝重悲伤地叹了口气道:“也罢,这事总归瞒不了多久了,跟你说了也无妨。” 沈悠莲以为陈氏真要将洛家和洛宛一事和盘托出,紧张地看着陈氏道:“母亲...。” 她太了解大哥对洛宛的感情了,若不是爱得太深,这五年他也不会一直出游在外不肯回来,两年前洛宛死了,大哥更是失魂落魄,痛不欲生;若不是父亲一早发现端倪阻止了他,否则,他定会杀了景王为洛宛陪葬。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和母亲还有父亲与景王共同设计陷害洛家,又将洛宛害死一事,她根本无法想象大哥会因此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害怕极了,看着陈氏使劲摇头,希望不要将此事说出。 可陈氏却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看着沈玉泽,神情哀楚道:“泽儿,其实,有事些事情母亲和你妹妹一直瞒着你没有说出来,便是怕你想起伤心往事,可是你现在既然已经问起来了,母亲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妥当,这样日后你妹妹有什么事情,你也好帮着拿个主意。” 沈玉泽又想起了洛宛,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一窒,他面色露痛色,沉默不语,但目光中仍是充满期待,希望能从母亲的口中得知有关洛宛的,哪怕是一丁点消息也好。 “两年前,宛儿知道洛家被满门抄斩一事,受到刺激突然早产,却不料生产之际发生血崩之症,那可怜的孩子生下来了却是个死的,宛儿没了生念,可又放心不下景王,便将莲儿请去,求莲儿在她死后,好生照顾景王,后来景王对外宣布三年之内绝不续弦,可是却应着宛儿的临终嘱托与莲儿定下了亲事,只等宛儿三年继日一过,便正式向圣上请旨赐婚,迎娶莲儿过门。”陈氏哽咽着说完,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沈悠莲听完,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她是万万想不到这些,不禁佩服地看向了陈氏。至于沈玉泽,听完陈氏这些话后,更加心如刀绞,他不停地在心里问道:“宛儿,你为何这么傻?你就这么爱轩辕靖南吗?以至于临死之际还要替他找个妻子。” “大哥,我知道你对宛儿有情,可她已经去世了,你纵然再伤心,宛儿也不能复活啊!其实,还有一事你和母亲都不知道,今日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我便也全都跟母亲和大哥讲了吧!”沈悠莲唇角一颤,一双大睁着的眼流露出无尽的悲戚。 良久,她蓦地别过脸,一颗冰凉的眼泪从眼角垂落,声音发颤道:“大哥还记得那一年的上元节罢,宛儿与景王灯会相遇,至此宛儿便倾心王爷,可你们谁都不知道,当时我也因王爷才华所动,只是那时候王爷有了宛儿,我与宛儿那样要好,怎能夺她所爱,插足其中?便一直将心事藏着,直到宛儿临终之际,她拜托我在她死后要好生照顾王爷时,我便也就应允了。” “大哥,我知道你一直不喜王爷,怪他害死了宛儿,可宛儿的死真是意外啊!如今,我就要嫁给王爷了,求你看在宛儿的份上,不要再恨王爷了,好吗?”说到激动之处,沈悠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沈玉泽面前,神情凄楚地跪下乞求道。 沈玉泽只是悲伤地沉默不语,他不止恨轩辕靖南,甚至也恨整个相府。 当年,若没有洛家谋反一事,宛儿根本就不会死。 “泽儿,母亲知道你一直怨着当年洛家一事,你父亲和景王没有去向皇上求情,可是你要知道,谋反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啊,若是你父亲和景王去求情,也只会跟着洛家一起遭殃啊!难道你想看着这一大家子也被斩首示众吗?” 陈氏心知沈玉泽的心结,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外不肯归家,可洛家当年的事情在相府是个忌讳,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愿意提起,若不是方才莲儿的事情被他听见了,她也是不愿意说起当年的事情。 沈玉泽猛然一惊,神情复杂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妹妹,又看着痛心疾首的母亲,不由心软道:“妹妹喜欢景王,又是宛儿临终嘱托,哥哥自然是愿意成全的。” 陈氏松了口气,安慰地点头含笑。 沈悠莲也是立刻破啼为笑,可想到什么,脸色又立刻沉了下来,神情郁郁地不再作声。 “莲儿,你这是怎么了?”沈玉泽见到妹妹神情不快追问道。 “大哥,我也很想嫁给王爷,也算是完成了宛儿的遗愿,可是,就怕有人不愿意成全。”沈悠莲素白着一张脸,满是自怨自弃的模样。 沈玉泽听了,自然是越发地疑惑,在他心里,洛宛的话可比圣旨还要重要,几乎也成了他生命里唯一值得去做的事情。 而沈悠莲则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诋毁抹黑清姿,为的便是能够得到沈玉泽的支持和帮助,将清姿从眼中根除。 “是谁?”其实,沈玉泽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想到清姿时,心情就复杂莫明。 “大哥不是早就知道是谁了吗?今日,父亲竟对我说,待我嫁给王爷之后,八妹也会被送到景王府成为王爷的侧妃,大哥,我是死也不能让八妹抢走王爷的,要是宛儿泉下有知,也一定会难过的。”沈悠莲绝决地扯住沈玉泽的衣摆的手指越攥越紧,指尖几乎透出青白。 沈玉泽心里发沉泛冷,目露寒光,猛然起身道:“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帮助你圆了宛儿的遗言,不会有人能从你身边抢走景王的。” 待沈玉泽离开,陈氏才神情冷厉地瞪着沈悠莲道:“莲儿,你不该将你大哥拉下水。” “母亲,你放心吧,大哥的为人我太清楚了,他聪明绝顶,只要他想把沈清姿除掉,便一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老夫人和父亲对大哥几乎是言听计从,只要大哥能站在我们这边,任她沈清姿再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沈悠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会顾虑兄妹之情,只要是对她有利的,皆可利用。 陈氏看着目露狠色,眼泛寒光的沈悠莲,心里涌起了浓浓的不安与担心,同时,对这个女儿也升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恐惧,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为了帮助这个女儿夺到她想要的,处心积虑,别到头来...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晚上,沈悠莲叫来了沈玉廷,问他想不想救沈诗雅,又问他想不想沈诗雅日后荣耀显贵? 沈玉廷自然是都想的。 “那你该知道,这个家里,老夫人和父亲一向最谁的话?”沈悠莲看着沈玉廷不解的眼神,嘴角勾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得了沈悠莲的提示,沈玉廷很快便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当天夜里,他便到了沈玉泽的麒麟轩。 第二日,灵巧儿和锦瑟将漓凤公主送来的补品一件件地打开,里面有百年野山参,灵芝,天山雪莲,藏红花,血燕,每样都是价值千金,御赐贡品。 “小姐,长公主这出手真是大方啊!昨日进宫请赐,皇上赐了那么多的宝贝,今日又送来这么多补品,瞧瞧这几根野山参,怕是好几百年的呢,还有这颗灵芝,啧啧,真是珍品。”灵巧儿双眼发亮地看着这些补品,满心欢喜地说道。 “你以为长公主又是请旨赏赐,又是送补品的,只真的是为了感谢我替她挡了那一剑这么简单吗?”清姿放下书,目光落在那些补品上面,不得不说,这些确实是非常珍贵的补药,光是那几颗野山参,便是千两黄金都求不到的,而这几日长公主表面上看着温婉和顺,对她这位救命恩人也是非常地贴心关怀,甚至不惜与丞相夫人交恶也要为着自己出头,可实际上,怕不是报恩这般简单。 “小姐的意思是长公主别有用心?”锦瑟皱着眉头问道。 “长公主是在战乱中长大的,从小便跟着皇上东征西讨,练就了非凡的本事,否则,她也不会在那种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出谋划策,几次救皇上于危难之中,从而深得皇上宠爱和信任,再看如今,皇后因太子被废一事已受皇上冷落两年,整个后宫都落到了陈贵妃与俪淑妃手中,可长公主却并没有因此事而有半点损害,反而一如从前深受皇帝宠信,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到的。” 清姿目光幽远地望着窗外,声音缓缓地说道,虽然她此刻还不知道长公主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至少现在,长公主可以成为自己的盟友,既然是相互利用,她倒也不用觉得愧疚不安了。 听完清姿的分析,锦瑟与灵巧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小姐,我方才还听说了一件稀奇事。”突然,灵巧儿又道。 “嗯?”清姿淡淡地应了一声。 “五小姐被放出来了,听说是大少爷去说的情,老夫人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现下,五小姐正在大小姐的屋子里跪着谢恩呢。”说话间,灵巧儿的手指向了沈悠莲的正屋方向。 “哦?大哥说的情,却去大姐屋里谢恩?有意思。”清姿勾起唇,漾起一丝深深的笑意。 ************** 沈诗雅被禁足以后,整个人像是快要枯萎的花朵,颓败不堪,脸颊削瘦,圆润的下巴尖了许多,两眼没了往日的神彩,精神恹恹地,充满了一种对所有事物的绝望。 其实,她会这样想,也不奇怪,南宫明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早知道的,最近被禁足的日子里,她只要一想到日后要成为那种恶霸的妾室,便觉得毛骨悚然,连活下去的yu望都没有了,甚至她曾想过早些了断,可又不甘心任自己的大好年华就这样寂寂消逝? 她不甘心,所以便在这种绝望与不甘之中徘徊,直到昨夜哥哥偷偷过去告诉她事情有转圜的余地时,她才真正看到了希望。 “大姐,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给南宫明广做妾啊!只要不做他的妾,大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沈诗雅跪在沈悠莲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裙袍,满脸泪痕地乞求道。 “五妹,你这是做什么?你我姐妹之间有话好好说便是,我怎能受你如此大礼。”沈悠莲嘴上虽这么说,却并没有要扶起沈诗雅的想法,目光睥睨,带着一种高傲的姿态,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坐在旁边的沈玉廷见了,心里很不好受,他们是二房,还是庶出,向来不受重视,若不是姨娘强势,他和妹妹的处境怕是比起嫡女沈之瑜还要不如,可如今妹妹被沈清姿那贱人陷害,名声已毁,若是再给南宫明广做妾,怕是不到两日便会被活活折磨至死,如今明知沈悠莲不怀好意,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孤注一掷总好过坐以待毙等死的好。 “大姐,你既然替雅儿出了主意,请你就帮到底吧!只要不给南宫明广作妾,雅儿一定会铭记大姐这份恩德的。”沈玉廷也放低了身段替沈诗雅求情道。 见此,沈悠莲甚为满意地笑了。 “四弟,我想和五妹说说体已话,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沈玉廷犹豫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沈诗雅。 “难道四弟还怕我会害了五妹不成?我也是想帮五妹一把啊!毕竟,我们可是有个共同的敌人不是?若四弟不放心,便带着五妹一道回去罢!”沈悠莲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幽幽地叹息道。 “大姐和五妹说话便是,我这就回去。”说完,沈玉廷立刻起身走出了正厅。 “五妹,你快起来罢,你身子虚弱,一直这样跪着对身体可不好。”说着,沈悠莲便招呼身边的似锦去扶沈诗雅。 “谢谢大姐关心。”沈诗雅被关了这么久,又经了这么多变故,早已没了以前那种目中无人,狂妄嚣张的气焰,整个人气色颓唐了许多。 “五妹,你可知父亲打算让沈清姿那个小贱人做景王侧妃这事?”待沈诗雅坐下之后,沈悠莲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神情阴冷地问道。 “什么?”沈诗雅猛然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做王爷的侧妃?伯父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若那个贱人成了王爷的侧妃,她手段那样厉害,定会威胁大姐你的地位啊!”她一脸愤怒,心里更是嫉妒怨恨,原本,她想着讨好巴结大姐,待到大姐嫁给景王,再求大姐作主,凭着沈家的地位,自己当个侧妃应该不难;待到日后景王登基,再不济也是四妃之一。 可现在自己的身子破败了,做景王的女人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偏这时候还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不叫她恼恨。 ************ ------------ 第082章 含冤莫白(8000+)  清姿中毒吐血的消息立刻惊动了整个相府,沈建安正在书房与景王商谈事情,只听到下人来报清姿中毒,吐血昏死过去。睍莼璩晓 两人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来到了兰若轩,只见漓凤公主面色发冷地坐在偏厅里,老夫人罗氏,陈氏,秦氏和李氏还有二房,三房的人全都到齐了。 屋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焦灼的气息。 “参见景王殿下。”几人见到轩辕靖南,立刻起身行礼。 轩辕靖南担心里面的情况,只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坐下猷。 这时,情急之下请来的大夫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沉重道。“虽然刚才已经清除了大量的毒素,可是还有余毒进入了血液里,现在,情形很危险……” 大夫的话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大夫人陈氏和沈悠莲二人自然是高兴不已,想到清姿马上就要死了,她们一直想要拔除的眼中钉就要根除了,两人只觉得一有股热血冲上脑门,强压着心里的激动,面上却露出一幅担忧的神情:“老爷,那这下可怎么办?曳” 沈诗雅站在门口,眼底露出一丝疑惑,看向沈悠莲,却见她神色哀戚,好像沈清姿已经死了一般。 “王大夫,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建安花了很多心血和银钱培养清姿,如今这个女儿还没有派上用场便要香消玉殒,实在是心有不甘。 “丞相大人,为今之计只能请淮南王世子过来瞧瞧了,他师承医仙毒圣两位,医术不凡也许能有办法救回八小姐,现在,我暂时用银针封住了八小姐的穴道,减缓毒血流入心脏的速度,但是也只能保其一个时辰的性命,如若不然,怕是回天乏术。”王大夫是相府专用大夫,医术高超,为人品性耿直,若他说术手无策,定无虚言。 沈建安听了,眼睛一亮,立刻就要命人去将顾连城请来。 可轩辕靖南却挡在他的面前道:“丞相大人,不如本王去将宫中的主管刘御医来为八小姐看看吧!顾世子毕竟年轻,经验浅薄,倒是刘御医从医四十几年,医术了得,比起顾世子可能更有胜算一些。” 一旁的王大夫一听,急了,就要争辨,却被轩辕靖南猛然一个冷眼看过来,吓得缩了回去,只能气愤地背起药箱离开了。 沈建安心有疑虑,但既然景王都这样说了,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沈悠莲见轩辕靖南为了讨好沈清姿,甚至为了断绝沈清姿与顾连城的来往,竟然不顾身份地为了一个庶女而亲自下令去请宫中主管御医,心里就恨得发狂。 可她心里越恨,脸上的表情就越发地温柔平静。 她倒要看看,沈清姿都这样了,还有谁能救得活? 漓凤长公主不发一语,只淡淡地朝灵巧儿使了个眼色。 灵巧儿趁着屋里人多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去。 秦氏担心清姿,可身为主母的陈氏都没有进去看一眼,她虽是亲娘,但地位低贱,怎奈心急如焚,也只能干坐在那里等待。 刘御医很快来了兰若轩,便被轩辕靖南请到了内室。 清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身上几处地方还扎着银针,脸上柔嫩的肌肤因毒素而泛着青黑色,若不是她本就生着一张精致的五官,否则乍看去定会叫人心惊。 刘御医一边把脉,一边摇头,神情沉重。 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看着轩辕靖南道:“王爷,八小姐中毒颇深,怕是要下针才好。” 轩辕靖南听清姿有救,目露喜色道:“那就快点。” 刘御医却道:“只是这针须入七分,若是稍有不测,便会命丧黄泉,且,需将八小姐身上的衣服褪尽方可准确无误地施针。” 听到刘御医如此一说,沈建安勃然大怒,立刻道:“不行,绝对不行。”若是清姿的衣服都脱得干干净净了,就算活过来了,谁还会上门求娶?就更别说以后还指望她能嫁个好夫婿了。 刘御医眼睛一瞪,胡子一吹道:“那丞相大人就看着八小姐白白送死?” “本相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沈建安脸色青黑,神情阴沉。 轩辕靖南也顿时沉默不语,他处心积虑地想要断绝清姿和顾连城的来往,可这刘御医却提出这样的治法,想到清姿的身体会被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看了去,心里就很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那既然这样,下臣希望相爷和王爷清楚,若是八小姐在施针时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刘御医见二人犯难,突然神情缓和了下来。 轩辕靖南与沈建安相视一眼,沈建安沉凝了一会儿,才道:“你且下针施救吧!若真是出了意外,也只能怪老天了。” 似乎早料到沈建安会如此答应,刘御医怪异地笑了笑,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银针,又指着锦瑟,锦绣两人道:“你们去把八小姐着坐起来,扶稳罗。” 锦瑟,锦绣二人却是惙惙不安,总觉得这个刘御医不能相信,可这里站的都是主子,她们是下人,也只能照着刘御医的吩咐去将清姿扶着坐起。 刘御医取出几根又长又细的银针,照着清姿的背后扎了下去。 才扎了两针,清姿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溅得床上到处都是。 这将锦瑟,锦绣两人都惊到了。 沈建安连忙上前道:“怎么会这样?” 刘御医只是沉着一张脸,取出第三根针就要朝清姿的头顶扎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冲进来一道白色人影,飞掠到床边,将正要下针的刘御医给一脚踢得滚到了一边。 “顾连城,你怎么来了?”轩辕靖南上前,挡在了顾连城面前,不准他接近清姿。 “你竟然对宫中御医下手,就不怕本王去父皇面前参你一本吗?” 顾连城眼瞳深邃无底,叫人看不清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语气也是无比平和:“这是王爷的事情,与本世子无关,还请王爷让开,本世子好为师妹诊治。” 轩辕靖南碰了个软钉子,却仍不肯退让:“刘御医是丞相大人请来的,敢问世子你请自来,难道就不怕毁了八小姐的闺誉?” 顾连城神色从容,凤目狭长却清澈如水,看着昏迷不醒的清姿,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本世子上次不是告诉过王爷么?本世子全权负责,只要师妹愿意,淮南王府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我的世子妃位置也会一直为她留着。” 轩辕靖南大为震惊,就连沈建安也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顾连城。 若不站在景王的立场上想,若清姿真能嫁给淮南王世子为妃,那是再好不过的一门婚事了,可是偏偏景王也看上了清姿,尤其那日,他甚至当着莲儿的面说过要立清姿为侧妃,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他要了清姿吗? “王爷快让开罢,师妹的毒多拖延一刻生命便更危险一刻。”顾连城见清姿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渐渐涌上了一丝焦虑。 “让开可以,但刘御医是宫中主管御医,相信丞相大人应该会更加信任刘御医才是,所以劳烦顾世子还是出去等罢!”轩辕靖南打定了主意不让顾连城接近清姿,挑起眉峰看向沈建安。 沈建安只能点头称是。 “刘御医?就是这个草菅人命的庸医?本世子瞧着还不如外面那些下三流的赤脚大夫。”顾连城淡淡地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刘御医看去。 “刘御医在先帝时就是整个皇宫公认医术超凡的御医,否则,怎能做到如今的御医主管,顾世子技不如人,也不能如此不敬藐视皇命。”轩辕靖南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直接诬陷顾连城藐视皇命,这若要是追究下来,也是杀头的重罪。 “是吗?即使现在皇上就在这里,本世子照样会说。再则,王爷不懂医术,怎知刘御医医术超凡呢?人云亦云之事,王爷倒是做得挺得心应手的嘛!”顾连城冷笑,暗地里讽刺他不察真相,便妄自定论。 轩辕靖南脸色更加阴沉,还要阻止,却见漓凤长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严肃道:“顾世子,你怎地还站在这里?也不为清姿去瞧瞧。” “长公主说得是,可是王爷挡着本世子...”顾连城一脸为难地看着长公主。 “四弟,你这是作何?救人要紧,有什么事比挽救清姿的生命更重要的。”漓凤长公主不悦地问道。 轩辕靖南立刻没有了之前的戾气,而是神情温和,面带笑意道:“大姐,顾世子不请自来,本王认为还是请顾世子出去,让刘御医继续治疗较好。”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清姿吐血昏迷之后我便派人去请世子过来了,可能是方才情急,一时忘记知会丞相大人了。”漓凤长公主一幅突然想到似的回了轩辕靖南。 “可是刘御医他已经...”轩辕靖南还要继续再说,却被漓凤长公主不耐地打断: “你不必多说了,世子的医术我见识过,比宫中任何一位御医都要厉害,且他是清姿的师妹,是绝不可能加害于清姿,对了,你怎么还不出去?这是女孩的闺房,你还是避闲地好,免得到时外面闲言闲语,没的坏了清姿的闺誉。” 漓凤公主这番话说得轩辕靖南差点吐血,若不是因为现在诸君之位还未到手,长公主又深得皇帝欢心,他何必如此忍气吞生,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嫡女便摆出一幅万分尊贵模样的漓凤长公主尝尝从云端跌落地狱深渊的那种痛苦滋味。 待轩辕靖南出来,顾连城才看着角落里的刘御医道:“刘御医,你怎地还缩在这里?难道还想再挨一脚不成?这一脚,本世子若是踹下去,怕是你会直接上阎王老爷那里报道了。” 刘御医面如土色,作狗状爬了出来,提着药箱,跌跌撞撞,惊惶恐惧地离开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伸长了脖子想要透过重重珠帘看看里面是何种境况,唯独沈悠莲目光中闪过一道阴冷之色。 沈诗雅见轩辕靖南出来,想来沈清姿中毒至深,怕是活不下去了,想着前日几与大姐说过的那些话,心里便泛起了比蜜糖还甜的味道。 她端起一杯茶,翩翩走到轩辕靖南面前,娇羞地行了个礼道:“王爷,站了这么久,肯定累了吧!不如还是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屋里人,除了沈悠莲,几乎全都用着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可她全然不在乎这些,想到只要自己能够成为轩辕靖南的侍妾,便欢心激动不已,待她日后当了侧妃,谁还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轩辕靖南看了一眼沈诗雅,便想起那日在厢房见到的一幕,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很好地被他掩盖在温和的眼神里。 “有劳五小姐了。”说罢,接过茶水喝了一口。 沈诗雅见轩辕靖南态度如此温和,更深信了沈悠莲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娇羞的笑意,心相只等沈清姿消失,自己便能如愿以偿了。 沈悠莲见了,只是心里冷笑,眼底不着痕迹地划过一抹歹毒之色。 顾连城将刘御医方才扎在清姿背上的两根针取了下来,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排银针,分别准备迅速地扎入了清姿身体各个穴脉。 没过半个时辰,清姿缓缓睁开了双眼,先是混沌模糊,再慢慢变得清澈动人。 突然,她猛地坐起来,趴在床上呕吐起来。 锦瑟立刻拿来痰盂,只见清姿呕出许多药水和一团团黑红色凝结的血块。 吐干净之她,她才虚弱地靠在床上闭目休息。 “顾世子,姿儿是不是好了?”沈建安立刻上前追问。 “毒已经全都排出来了,不过,清姿体内的寒毒怕是会让她痛不欲生,如果相爷允许,我想带她去药王谷泡几日那里的药王泉。”顾连城眉目凝重,因着清姿对沈建安并不信任,甚至充满怨恨,所以他并未将所有事情全都告诉沈建安。 “这可不妥,姿儿虽是庶出,毕竟是大家闺秀,名誉容不得半点损伤。”沈建安立刻否认了顾连城的提议。 漓凤公主见了,眉头微蹙道:“丞相大人,虽说你考虑得对,但清姿身体接连受创,怕是承受不了,难道你忍心让她每日受此煎熬?若是丞相大人怕有损清姿闺誉,便对外说是本公主想接清姿去别院陪伴两日,这样总可以了吧?” 沈建安犹豫了许久,才道:“既然长公主都这么说了,老臣自当遵命。” “顾世子,清姿今日是喝过这药后突然吐血昏迷的。”漓凤公主指着桌上那只还残留了些许药汁的碗道。 沈建安神情陡然转冷道:“公主是说有人想下毒毒害姿儿?” “不然,丞相大人总不会以为是清姿自己服毒毒害自己吧?”漓凤长公主面带愠色,语气不悦地反问道。 沈建安被问得哑口无言,当时他只听说清姿吐血昏迷,便直接从书房跑了过来,进来之后想的便是清姿若是死了,他这些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完全没有想过她为何会中毒吐血,现在被漓凤公主这么反问,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脸上闪过一抹恼恨之色。 “我给师妹开的药都是御寒温补之物,气味平和,可闻这药里气味带酸,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水毒芹,只是这种毒物大齐甚至西楚境内都不曾生长,真不知相府何人能如此本事,弄到这样的毒物。”顾连城闻了闻,又因上次抢了清姿的毒典之后细细地看过一遍,才一下子断定这是什么。 听到顾连城如此说来,沈建安只觉得脑门像灌进了一阵冷风,嗖嗖作响,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嘴张了张却僵硬得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现在最怕是家里出事,可越是担心,越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事端。 没由来的,他突然暴怒万分,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发出吓人的响声。 清姿被这声音吵到,虚弱地睁开眼睛道:“父亲,是谁惹你生气了?” 沈建安见清姿都病成这样了不关心自己,欲发想要将这幕后作祟之人揪出来严惩。 他转身走了出去,看着厅里一众人道:“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哪也不准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下毒毒害八丫头。” 秦氏一听清姿被人下毒,立刻低声抽泣了起来,跪到了沈建安面前:“老爷,是妾身害了八小姐啊!” 沈建安面色震惊,瞪着秦氏道:“你?” “老爷,若不是妾身执意求老爷让八小姐和六爷回府,现在八小姐也不会遭这么多罪啊!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啊!老爷。”秦氏貌美,即算是哭起来也是梨花带泪,忧伤中带着迷人的妩媚,叫人心里不忍责怪。 知道秦氏意所有指,沈建安目光阴沉地朝陈氏与沈悠莲射了过去。 陈氏心惊,暗自恼恨秦氏,面上却一派平静,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沈悠莲则一是脸无辜地看了过去,弄得沈建安很是恼火。 心想难道不是她们所为? 老夫人听是有人故意下毒毒害清姿,加上这里漓凤公主,景王,与淮南王世子都在此,此事必须严查严办。 于是命罗妈妈领着几个管事妈妈分别到每个院子里详加搜查。 而清姿被顾连城解了毒之后,整个人自然是好多了,虽然身体虚弱,但没有了那欲死还生的痛楚了。 漓凤公主见清姿苏醒,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 待人都离去,顾连城才脸色铁青地看着清姿道:“你明知这药里有毒,为何还要喝?” 清姿就知道瞒不过他,可现在她实在是没有精力解释,只缓缓地用着微弱的声音道:“不喝,就没办法惩罚下毒之人。” “要惩罚下毒的人有很多办法,何需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年?照你这样折腾下去,怕是你想报复的那些人还没死,你就已经先死了。”顾连城是真的动怒了,他可以接受清姿的冷漠疏离,可以接受清姿的要强,也可以接受清姿是沈家女儿的事实,但他不能忍受她为了报复而自残其身。 “我知道你能救活我,否则,不是白白担了这神医的名声?师傅们也不会放过你。”清姿扯出一个虚弱牵强的笑意,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竟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顾连城还想发作,可见她安静的睡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脑子里只不停地回想着她方才睡前说的那句话。 两个时辰之后,罗妈妈带着一群管事婆子进来了,走到老夫人身边,将手里的一个小坛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包白色粉末。 “老夫人,在各院搜查都没有结果,唯独只在五小姐房里的床底下搜到这个。” 罗氏看着这包粉末,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毒物,转头看向沈建安。 沈建安接过坛子,转身走进了内室。 “顾世子,这是搜到的,你看看这是否就是你说的水毒芹?”沈建安将坛子放到了桌上。 顾连城打开一看,捏了一点粉末放在手里,闻了闻,又细细看了一遍道:“正是这个,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沈建安目光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心里却因这东西不是从陈氏或沈悠莲那里找到而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是从二房的五丫头房里找着的?” 顾连城却闪过一抹疑惑之色,看着床上沉睡的清姿,神情莫辩。 沈建安却顾不得这么多,在他眼里,沈诗雅已是一枚弃子,作不了任何用途,自然是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来人啊,将二房的五丫头绑起来,乱棍打死。”沈建安从内室出来,立刻厉声一喝,下令道。 沈诗雅根本来不及思考,方才罗妈妈说从她房间搜出来的那坛子东西时,她是有一瞬间的害怕和紧张,可想到里面只是普通的砒霜毒,就说是用来毒院子里的耗子便是。 她从来没想到这件事会栽脏到自己的头上,她惊恐地后退,看着朝她逼近的管事婆子,吓得脑子都懵了,只能不停地摇头“我没有,不是我下的。沈清姿你这个贱人,你诬陷我。不是我下的毒。” 她越是这样咒骂,越是引人厌恶。 沈玉廷和姨娘俞凝雁见到沈建安下令要乱棍打死沈诗雅,立刻扑上去求情。 “大老爷,求你放过五小姐吧,她一定是被冤枉的啊,她才被放出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啊,大老爷,求你看在二老爷的份上,放过五小姐吧,老夫人啊!妾身求您看在二老爷素来疼爱五小姐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她定是被人栽脏陷害的啊!”俞姨娘失去痛哭,跪爬在沈建安面前求情,可沈建安却不为所动,又爬到老夫人面前求情。 沈玉廷也跟着跪了下来道:“大伯,妹妹她定是遭奸人陷害,顾世子与沈清姿本就是师兄妹,沈清姿对妹妹又一直怀恨于心,定是他们二人联手故意要陷害妹妹。” 沈建安听了却更是火上浇油,狠狠地瞪着沈玉廷喝道:“大胆,你还敢在这里诽谤姿儿和世子,难道姿儿是个傻子不成?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去陷害你妹妹,若不是今日世子来得及时,姿儿便要消香玉殒,你现在不仅不知悔改,还要反咬一口,来人啊,把这个孽畜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沈诗雅死活不肯就犯,哭着咒着,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沈悠莲,却见她坐在陈氏身边,神情可怜地望了过来,只是嘴角带着阴森骇人的冷意,让她没由来的一阵发寒。 “大姐,是你对不对?你明明说过要...”沈诗雅的话还没喊出来,已经被闵婆子捂着嘴拖了下去。 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嘶心裂肺的哭喊声。 俞氏听了心如刀绞,这两个孩子都是她手心的宝贝,可如今却同时被杖打,她甚至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活活打死。 她扑到罗氏面前使劲磕头,额头砸地在上,砰砰作响。 可罗氏却不为所动,她的想法与沈建安的想法是不谋而合,既然沈诗雅已成为沈家的弃子,那死了也不甚关系,省得日后送去晋西王府给南宫明广作妾,没的还坏了相府的名声。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帘突然传来清脆的响声,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道:“父亲,求你饶了五姐和四哥吧”。 屋里所有的人都诧异莫明,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清姿。 由其是沈悠莲,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清姿虚弱却美得叫人心疼的脸庞,恨不得能将她千刀万剐才能泄恨。 “姿儿,你心地善良,可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次又一次地陷害你,你怎能饶她?”罗氏站了起来,关切地走到清姿身边。 “老夫人,你慈悲为怀,姿儿只是不想给这家里添上血腥杀气罢了。”清姿软软地靠在锦瑟身上,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温和的笑意,可谁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么地寒冷冰凉。 方才沈建安从房里出来时,她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可是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为沈诗雅求情。 虽说沈诗雅是嚣张蛮横,可总归是这沈家的一份子,但是这些人却没有表现出一点应有的亲情,只是冷血无情地坐在这里,难道她们不知道也许有朝一日,自己的下场也许会比沈诗雅更凄惨千百倍? 清姿求情,并不是怜悯沈诗雅,在她的内心,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浓浓的复仇意念,也因着这意念,使她不得不下床出来向沈建安求情,因为若是沈诗雅死了,那个真正下毒害自己的凶手便逍遥法外了。 罗氏与沈建安听了,分外欣慰,在他们看来,沈家如今的确不宜再闹出事端。 于是沈建安决定将沈诗雅送到二十里以外的寒山寺出家。 沈玉廷受了二十棍只要躺个几天便能下床走动,倒也无碍。 俞氏听到女儿免了一死,心里暗自庆幸,心想哪天写封书信,向老爷求情,也许还能接回来,到时候再不行,送到芜州去找个当地的富商官员嫁了,也总好过一死啊! 沈诗雅虽没有死,但也生生地挨了十几棍,被抬回来时,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沈建安下令立刻将她扔到寒山寺的静心庵,于是,她还没醒,还来不及问沈悠莲为何要陷害她时,便已经被送出了丞相府。 ***** 叶子虎躯一震,今天竟然在十一点前整出了八千啊!真素不容易滴一件事。 ------------ 第083章 反间之计(8000+)  蘅芜院里,陈氏坐下之后,神情责备地说道:“莲儿,你太莽撞了,若不是闵妈妈捂了那死丫头的嘴,怕是就将你给招供出来了。睍莼璩晓” “母亲,女儿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这么做的,再说了,那个贱人,竟然将主意动到王爷的头上,我不除了她怎难平我心头之恨?只是可惜,沈清姿这贱人实在是命大,竟然这样都没有将她毒死。”沈悠莲恨恨的神情,目光里透出一丝怨毒。 “我看,沈清姿是已经察觉出沈诗雅不是真正的下毒之人,才会出来求情,就怕她会让人去静心痷追问此事,沈清姿素来诡计多端,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出来。”陈氏有些担忧地说道。 “母亲,你可曾听说过,寒山那个地方多豺狼虎豹?”沈悠莲却是一脸盈盈笑意。 陈氏猛然一惊,很快便从沈悠莲的笑意中明白过来,可她总觉事情不会就此了事,叹道:“但愿吧!轺” 果然,第二日清姿刚坐上长公主府的车驾,就见有人来报,只听得那人跟门房说“昨日五小姐被送往寒山寺后趁着看管的人不注意,跑了出去,后来派人去寻,只找到一堆皮肉被啃得精光,只剩一幅骨头的尸体,从周围被撒烂的衣物和鞋袜,还有首饰来看,定是五小姐沈诗雅无疑。” 灵巧儿与锦瑟虽没有见到那幅场景,可当听那报丧的人说的那样,便是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可再看清姿,听到这个消息,只躺在榻上,闭眼不语,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蔼。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锦瑟看着清姿问道。 清姿没有作答,但锦瑟已经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那小姐为何当初还要替她求情?虽然五小姐确实可恶,活活打死还能留个全尸,可是现在被野兽吃得只剩骨头,咦,想想就觉得好可怕。”灵巧儿十分不解。 “活活打死,便没有一点生还的机会,可若是送去寒山寺,她够聪明的话还能保住一命,说不定等我从药王谷回来还能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可是...太可惜了啊!”清姿叹息道,脸上平静地像是听到了一个陌生人死亡的消息一般淡漠。 “这五小姐若是聪明,也不会让大姐给利用了去。”灵巧儿只是不屑地瘪了瘪嘴。 清姿到了长公主府,漓凤公主便同她共乘一辆车来到了郊区外的别院,进了院子,很快又换乘了一辆简单的马车朝南面的药王谷而去。 药王谷地处鬼魅森林的后面,那里地处沼泽,常年瘴气弥漫,常人若不服用特殊研制的药物,进去便会产生幻觉,深陷沼泽或是被里面的毒蛇野兽残食,后来云空云慈又将这里设了一个八卦阵,凡是进谷的活物无一幸免。 也因此,药王谷成了一个非常神秘地方,很多人想一探究竟,却葬身在鬼魅森林的人多不胜数,从来没有谁能够闯进药王谷禁地。 清姿与顾连城从师云空云慈,自然是懂得解瘴气与过八卦阵的方法,顾连城驾着马车,带着清姿,身边还跟着锦瑟锦绣,四人共同进入了鬼魅森林,不出一个时辰便进入了一个四季如春,遍地花草的世界。 这里长满了各种药草,甚至最不起眼的小草也有可能是治病解毒的良药,在阳光下蓬勃地生长。 顾连城抱着清姿直接走到了小木屋后面的一座雾气蒸腾的温泉池里。 这座池子是药王池,里面的泉水汇集了百草的药性,对疗养身体有极好的作用。 清姿如今身子不堪重负,若再不到这池子里疗养,怕是命不久矣。 也许是知道自己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她也便由着顾连城去了。 泡了一个时辰之后,清姿才被锦瑟锦绣扶了上来,到了小木屋里,清姿并不能立刻躺下,还需顾连城为她施针。 “锦绣,这里有我侍候小姐就够了。”锦瑟将清姿安顿好之后,看向锦绣道。 锦绣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清姿泡了个药泉澡,整个人觉得比来时确实要舒服多了,懒懒地靠在床榻之上,看着这间木屋子。 这药王谷,加上今日,统共也只来过三次,前两次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所以还不曾好好注意过这里的模样。 师傅曾说药王谷四季如春,风景如画,这次,怕是要在这里住上几日,倒是能有个空闲时间好好地欣赏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了。 顾连城推门进来,便见清姿穿着一身雪白的内衫斜靠在枕垫之上,目光惺忪迷蒙,却媚眼如丝,锦瑟站在后面,正在为她梳理那一头黑缎般的亮泽柔软的长发,这幅慵懒的模样,让他心里一动,有股莫明的冲动从身体里面破壳而出,此时的清姿,真像是一头温顺乖巧的小猫,惹人怜惜疼爱,与她平时那淡漠疏离,让人不敢靠近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见顾连城进来,清姿目光倏然间变得清澈,坐正了身子。 “你出去吧。”顾连城施针不喜旁人打扰,于是神情冰冷地对锦瑟说道。 锦瑟见了,立刻放下梳子便跑了出去。 清姿见了,一脸诧异道:“为何锦瑟和巧儿都这么怕你?” 顾连城却弯起嘴角,一脸不置可否的神情笑道:“是吗?我为何没有感觉?” 清姿朝他扔过来一记白眼,坐正了身体,等着顾连城施针。 “呆会下针,可能会很痛,你若是忍不住,就咬着这块帕子。”顾连城拿出一块干净的锦帕交到清姿手上。 清姿只看了眼,便抓在手心,道:“开始吧。” 顾连城看着她,只觉得心疼,抿了抿唇,却不再说话,打开布包,取出细长的银针扎入了她背后的穴道,越是往里扎入一分,清姿便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针刺入骨的痛楚,可这种痛楚,比起寒毒发作时,却轻多了。 她咬紧牙关,拼命地隐忍着每扎一针所给她带来的痛楚。 汗水渐渐从鬓间滴落,清姿依旧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连哼一声都不曾发出。顾连城看着,目光复杂而又充满担忧,但生为医者,最需冷静理智,不能掺杂任何情感进入其中,深吸了口气,他凛神吸气,继续一根根地将银针扎入了清姿的各个穴道。 锦瑟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于是打了盆热水准备送到房间,却见锦瑟站在门口正朝里面望了过去。 “锦绣?你在做什么?”锦瑟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地望着锦绣。 锦绣没料到身后会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吓了一跳,见是锦瑟,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道:“我在看世子爷为小姐扎针啊,那针扎得很深,小姐肯定很疼吧!” 锦瑟担忧地点头道:“小姐身体不好,若不这样,怕是难以根治小姐体内的寒毒。” 锦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下了楼梯,锦瑟看着她的背影,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顾连城打开门,见锦瑟端着一盆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冰冷地说了句:“呆会儿扶你家小姐下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便下楼去了。 清姿痛得浑身是汗地倒在床上,方才泡过的澡又等于白洗了。 半个时辰后,清姿才被锦瑟扶着,慢慢地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缤纷斑斓的世界,美得似人间仙境。 她不禁感叹,难怪两位师傅会选在这种地方避世,谁又会知道鬼魅森林那种连鬼都不来的地方会有这样一片人间净土,世外桃源? 这间木屋是依湖而建,后面一是片碧水莹莹的湖泊,前面便是一片美丽的草地,此刻,太阳西斜,正是美景如画。 晚上,清姿与顾连城吃的是一早便从公主府预备过来的食物,只是随便热了一下便可下肚。 吃过饭后,清姿又去药王池里泡了半个时辰,才在锦瑟的侍候下入睡。 “吃饭之后,似乎就一直没有见到锦绣,她去哪了?”清姿突然想起,便问道。 锦瑟一愣,微笑道:“兴许是头一次来这谷里,跑哪儿疯玩去了吧!” “是吗?”清姿只是幽幽地回了句,便闭上眼睛静静地睡去了。 锦瑟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眉目沉凝,转身便走了出去。 第二日,清姿起床已觉得精神好了许多,锦绣捧着一套锦服走了进来。“小姐,才一天,你看上去气色可好多了,想必不用两日便能回去了罢!” 清姿站了起来,美丽光洁的脸庞带着一丝微笑着问道:“师兄说了,需得疗养五日,怕是没那么快啊!怎么?你很想回去吗?” “没有,小姐在哪里,奴婢便跟到哪,奴婢只是怕咱们带来的食物不够。”锦绣只是乖巧地说道,看了一眼清姿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复又道:“要不,奴婢出一趟谷再去买些吃食过来?” “不必了,晚些时候你和锦瑟去湖边的菜地里摘些瓜果就是了。”清姿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待衣服穿妥,便走出了房间。 温泉池里烟雾缭绕,清姿靠在池子边上闭目养神,热气蒸腾,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令人闻了昏昏欲睡,锦瑟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绣着从相府带过来的鞋面儿,锦绣则无聊地走来走去。 “锦绣,你若是觉着闲,就去外面玩一会儿吧,这里有我侍候小姐便够了。”锦瑟抬眼,看了一眼锦绣,轻轻地说道。 锦绣听了,脸上立刻笑道:“好姐姐,还是你对我最好。”说罢,翩然转身离去。 清姿猛然睁开眼睛,双目泛着寒光:“跟着去看看她要做什么。” 锦瑟放下鞋面儿,神情犹豫挣扎道:“小姐,兴许她真的只是贪玩儿呢!” 清姿心里翻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我知道你与她从小一起服侍我,情同姐妹,可你也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我倒是希望她只是贪玩,但若不是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清楚吧!” 锦瑟一惊,眼底浮出一丝恐惧之色,咬着下唇,思量了一会儿,才含泪道:“奴婢是跟着小姐进相府的,小姐好,奴婢便好,小姐若是有事,奴婢逃不过一个死字,奴婢晓得轻重,小姐放心吧!” 话毕,锦瑟便跟着走了出去。 清姿看着这雾气蒸腾的四周,幽幽地叹了口气。 前世遭人背叛,使得她今生对任何人都心生防备,也许是害怕再遭遇一次前世那样的惨痛经历,她总是会去猜度人心,观察对方的神色,锦绣若是安安份份便好,可她自进了这相府,便生出异心,她怎能不防? 傍晚,顾连城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几只去了毛的也不知是山鸡还是喜鹊的东西走了进来,交到了锦瑟手中。 “这是给今晚加菜的,去外面挖颗人参,再弄些枸杞,好好炖了给你家小姐吃,补身体的。” 锦瑟接过来一看,有些傻眼道:“世子爷,这是什么?” “今儿不知打哪儿飞来几只不长眼的鸽子,想到你家小姐这几日身子虚,炖了人参进补是最好不过的,便打了下来。”顾连城坐了下来,神色如常地道。 正在灶头放火的锦绣却惊得将手中的火把给掉到地上,瞬间将周围的干草燃烧起来。 “啊!起火了,起火了。”锦绣惊慌失措地叫道。 顾连城见状,只是起身从旁边提起装满水的桶子便浇了过去。 火灭了,锦绣也被浇了个透心凉。 锦瑟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锦绣从头湿到脚,惨兮兮的模样,顿时心里复杂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肇事者却一派淡然地看了一眼二人,凉幽幽地扔下一句:“快些炖好了端上去给你家小姐趁热吃了。” 晚上,锦瑟端着人参枸杞炖鸽子走到了清姿面前。 清姿打开盖子,有些诧异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锦瑟正要将傍晚的事讲出来,却见顾连城推门走了进来,立刻噤声,小心地站到了清姿身后。 “人参枸杞炖野鹌鹑,滋润温补,很适合你气虚体弱之症食用。”“世子爷,你不是说这是鸽子吗?”锦瑟瞪大了眼睛,不解道。 顾连城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锦瑟,不再说话,而是走到了清姿身边,握住她的手腕把脉。 “你的脉向比前两日好了许多。” 清姿只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站到了外面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的点点星辰,神色平静,看不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丞相府里,沈悠莲来到了蘅芜院里,将刚收到的消息放到了陈氏面前。 陈氏看过之后,面色一惊,道:“你这丫头,为何早不让她派上用场?” “母亲,你不知道,沈清姿那死丫头精得狠,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防得紧着呢。”沈悠莲说起这个便恨得咬牙切齿,她不知道往流盈轩安排了多少眼线,花了多少银子,可是没有一个能给带点有用的消息。 “既然这消息可靠,那明日咱们就去长公主府拜访一下吧!”陈氏露出一丝冷笑,眼神阴厉而狠毒。 “母亲,可别忘了多请几位达官贵妇一道去给长公请安才是。”沈悠莲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可见她此刻很是开心。 “那是自然的。”陈氏点了点头,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第二日,陈氏与沈悠莲陪同着淮南王妃,霍御史夫人,王太尉夫人与兄嫂陈国公夫人坐着马车正朝公主府的别苑而去。 因长公主素爱清静,别苑便建在郊外依山傍水之地,虽偏远了点,便胜在钟灵毓秀,环境清幽,早已成为皇家举办宴会的必选之处。 平日里长公主一直住在京城的院子里,去得也少,只安排了管家和奴仆打理,这几日为了清姿的伤势,长公主便住到了别苑。 陈氏昨晚便让人下了帖子邀请淮南王妃,霍御史夫人,王太尉夫人与陈国公夫人一同去长公主府别苑游玩,她因清姿的事情不得长公主好脸色,便借着去探望女儿清姿为由,而淮南王妃与御史夫人,太尉夫人便是因着与长公主关系要好,至于陈氏邀请陈国公夫人一道,为的便是给自己找个可靠的又有身份实力的娘家人做帮手罢了。 可是淮南王妃却十分好奇,自己与长公主交好,可与陈氏并无什么来往啊!为何她莫明其妙地给自己下帖子?就算要去长公主府上,也是由长公主亲自下帖才是啊!凭何要她多管闲事? 心里不悦,但淮南王妃毕竟经历过不少风霜雪雨,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神情温和地与几位夫人闲谈。 马车行驶了近一个半时辰才到长公主府外。 几位夫人刚下马车,便有管家领着奴仆站在门口等侯。 霍御史夫人见了,很是惊讶道:“公主可是知道我们要来拜访?” 管家打着讨好的笑脸道:“御史夫人有请,公主早已命人准备了茶点,在正厅恭候几位夫人大驾光临呢。” 陈氏刚下马车,便听管家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看向沈悠莲。 却见沈悠莲也是迷惘地摇头,心里蓦地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 可人都已经到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别苑很大,管家带着几位夫人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中间还顺带着几位夫人观看了园中刚移过来的几株稀有品种牡丹。 到了正厅,就见漓凤公主正在安排婢女摆上水果,茶点,好不忙碌。 见到几位夫人过来,立刻上前招呼。 “王妃可是好久不曾来我这别苑了。”漓凤公主第一个上前说话的便是淮南王妃。 淮南王妃温和恭谦道:“怕叨扰了公主清姿。” “王妃哪里的话?我巴不得几位夫人经常来扰扰我的清静呢,也省得附马不在时,能有人陪我聊天解闷。”长公主开心地笑道。 “承蒙公主不嫌弃,我们以后便多来扰扰公主清静,到时候公主可别见了我们几个心烦不待见才是。”御史夫人为人爽快,声音也比一般的官家夫人们响亮,笑起来时,有种豪气云天的气势。 几人笑过之后,方才落座,漓凤公主这才看向陈氏与沈悠莲道:“丞相夫人与沈大小姐是来本宫这里探望清姿的罢?她此刻还躺在病榻之上,怕是不方便出来见两位啊!” 漓凤公主在与淮南王妃,御史夫人和太尉夫人说话时,都是用我来自称,可到了陈氏与沈悠莲面前,便摆上了一幅严肃的姿态,以本宫自居,显而易见地是在告诉别人,这两人是不招她待见的。 陈氏与沈悠莲面色一僵,若换成是别人,两人定不会有好脸色,可偏偏座上的是漓凤公主,当今皇上最为宠信的嫡长公主,上元节那日沈悠莲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漓凤公主称皇帝为父亲,皇帝称她为女儿,甚至面对漓凤公主时还以为父自称,这可是明摆着召告示人,漓凤公主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而偏偏那日沈清姿这个贱人却跑出去为长公主挡了一箭,从此得贵人相助,令她受尽羞辱,怎不让她恨之入骨? 淮南王妃见此,面上更为疑惑,心道这二人怕是又要使出什么诡计了?今日将自己拉了过来,难道还想将淮南王府也算计进去不成? 她不禁寻思,突然想起前两日大儿子连城突然回来说要出门几日,难道是与此事有关? 心里越是不安,越是疑惑,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 御史夫人与太尉夫人也很是疑惑,明明是陈氏叫她们一道来见长公主的,为何长公主却如此不待见这母女二人? 只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如之前笑意盛隆。 “臣女替小女清姿多谢公主的厚爱,只是老爷这几日一直担心姿儿的伤情,便命臣妇带着臣女来公主您的别苑探望一下,若是姿儿不能下床,臣妇与臣女亲自过去瞧瞧也可。”陈氏谦和地行礼,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看着怎么僵硬。 漓凤公主听了,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这个,丞相夫人与沈大小姐既然来了,便先再等一会儿吧,清姿此刻怕是正在歇息,这么早去了,只会扰到她休养。” 陈氏见此,心里冷笑,面上却越发地恭顺:“公主说得是,臣妇再等等也无妨。”心里却道,沈清姿现在人根本不在这别苑里,呆会看你怎么变出个人来,到时候即便你是长公主怕也是没办法交待清楚,沈清姿这个小贱人只等着浸猪笼沉塘吧! 想到这里,陈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药王谷,清姿站在百花之中,美丽的蝴蝶在她周围飞舞,有的甚至大胆地停在她乌黑的发间,素白的衣裙之上,虽只能从后面看到她的背影,但已是翩然似仙,美不胜收。 过了好一会儿,清姿似享受完了这温暖的阳光,才缓缓转身道:“该回去了。” 锦瑟像是早已知道了这个决定,将披风披上清姿的肩头,唯有锦绣却一脸震惊。 “小姐,不是说要呆五日吗?”怎地这就...回去了?后面的话,锦绣在锦瑟冷淡的目光下再也问不出口了。 清姿看着她,微笑道:“走吧,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吗?” ******* 看过歌舞表演,又上演了一翻杂耍戏,待戏已全部看完,已是正午用膳时分。 漓凤公主又将几位夫人请到了后面的饭厅用饭。 用过饭后,又上了茶和时下新鲜的水果。 过了好半晌,陈氏见时机已经成熟,便起身道:“长公主,想必小女现在也应该起床了,请容臣妇去瞧瞧小女。” 漓凤公主却面有难色地放下杯盏道:“还是再等等吧,本宫呆会便派人去请清姿过来。” 陈氏只得又坐下,准备再等一会儿。 可是沈悠莲却已经坐不住了,这里全都是坐着上了年纪的妇人,她一个闺阁小姐根本没有什么话可说,加上她今日来便是要亲眼瞧瞧沈清姿这个贱人是怎么个死法的,可等了大半天,却是枯坐干等,已很是不耐烦了。 她扯了扯陈氏的衣袖,示意她别再等了,陈氏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又过了一会儿,漓凤公主起身去了门口,叫来一个丫鬟附耳说了几句话,那个丫鬟听了之后,很快便跑开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丫鬟又跑了过来,附在漓凤公主耳边说了两句话,只见漓凤公主脸色微微一变,有抹不安的神情闪过。 陈氏见此,心里更为确信沈清姿此刻定然是不在这别苑之中,于是又再度起身道:“公主,既然姿儿身体不适不能下床走动,还是臣妇亲自去见见罢,否则,臣妇也不好回去向老爷交差啊!” 说罢,便要起身朝外面走去。 漓凤公主猛然站了起来,冷冷一喝道:“丞相夫人这是要硬闯本宫的别苑罗。” 陈氏只是转过身,神情平静地看着漓凤公主道:“公主言重了,臣女只是想亲眼瞧瞧小女的伤势到底如何了,公主却一再推托,这让臣妇很是不安,很是担心,请公主体谅臣妇的一片爱女之心。” 说罢,转身已走出了偏厅,往方才那个丫环跑去的方向,一间房一间房的搜寻而去。 漓凤公主见此,面色怒极,神情泛冷:“放肆,来人啊!给本宫将这两人抓住。” 侍卫立即出动,将陈氏与沈悠莲控制住。 陈氏见状,一脸沉痛道:“公主,臣妇只是思女心切,可公主将小女接过来之后,一再推托,却不让臣妇见上一面,难道是小女出了什么事情?这事若是禀报给皇上,皇上怕也会体衅臣妇的一片苦心啊!” “什么事情要禀报给朕啊?倒是说来让朕听听。”走廊的转角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只转眼功夫,便见一身明黄龙袍的端文帝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丞相沈建安,景王轩辕靖南以及宣王轩辕筠清,霍御史,王太尉以及陈国公。 ------------ 第086章(3000+)欠的三千,明天补上。  “你...跟踪我?”清姿看着顾连城,心脏猛缩了一下,先是惊愕,随后眼底有一丝恼怒疾速闪过。睍莼璩晓 顾连城无视她身上的怒意,声音格外平静:“准确来说是我与你的目的相同,只是没想到你先我一步。” 清姿顿时了然,可心里更加疑惑,他既然没有跟踪自己,为何会认出自己这身扮相? 似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般,顾连城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很好奇为何你易容了我却认得你?” 清姿被他看穿,面上有些愠色,却不可否认了,她的好奇心确实被他挑起来了轺。 “因为你和那个丫头的人皮面具就是我亲手做的,想必,这是师傅给你们的吧?”顾连城眼含笑,如春风和煦,夕阳斜照在他美如冠玉似的面庞,他的容颜越发显得温润秀美,明眸耀目,偏偏他仿佛毫无所觉似的,唇角微挑,衣寐飘飘,直如画中之人,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眼睛。 突然间,清姿的心脏开始有些失措地跳动。 她似乎感觉到他的语音混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轻轻萦绕着她的身躯艾。 可很快的,她便冷静理智下来,心里告诉自己只不过是被顾连城的美色给眩得恍了一下神而已。 “你来这里做什么?”平静下来,清姿才问道。 “你可知这刘玄的正五品御医主管是怎么得来的么?”顾连城倒是没注意到清姿方才那一番内心挣扎,只当她方才的沉默只是在思考问题,于是只一如之前地带着温暖的笑意问道。 提起这个,清姿目光陡然转寒,划过一道冷光:“当然是草菅人命。” “不错,他这几年可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指使撑腰,才使得他不但没有被揭发,反而顺风顺水的做了正五品太医院院史。”顾连城点了点头,声音淡漠,说到这些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同为医者的愤怒。 这点,让清姿很好奇,按理说顾连城选择学医,应该是本着济世为怀,救病治人的理念,可他平时的做为却一点也不像个医者,倒更像是...学一门防身的本事似的。 “所以,你想从他这里挖出他以前做的那些坏事,从而牵制那个他身后的靠山?”几乎不用顾连城挑明,清姿已经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应该是你。”顾连城摇头。 清姿想了想,若真能从刘玄手中拿到那些赃证,倒能为她往后要做的事情多一层保障。 不由,她点了点头。 围墙里面,传出刘玄的惨叫,嚎叫声,当然,还夹杂着女人痛苦的喊声,男人兴奋恶心的yin声荡语。 半个时辰过后,大门突然被人打开,顾连城拉着清姿闪到了对面围墙后面,只见刘玄被人五花大绑,两撇胡子少了一撇,一只眼圈青黑,身上的身服被扒只得剩一条亵裤,被装在一只猪笼里抬着朝街上走去,那个小妾几乎是光着身子,走路打晃,面目全非地被李大姐拿着一只赶羊的鞭子边抽边哭叫着跟在后面。 看到一这幕,清姿几乎傻眼了。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待这一行人都离开了,顾连城与清姿才从围墙后面走了出来,灵巧儿也从房屋上飞了下来,一脸怨怪地瞅着清姿道:“小姐,下次这种事情能不叫上我么?明天,我估计得长针眼了。” 方才清姿只见到那个小妾刚被人强行占有便被顾连城给带到了下面,并没有见到后面的画面,可是灵巧儿就惨了,一开始她只是好奇这男女之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便有些好奇,但越到后面,越看不下去,索性将头撇到了一边,可奈何院子里那女人的叫声与那群男人的声音实在太大,刺激着她的耳膜,到现在,她心里不翻腾着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清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灵巧儿,想要装无知。 可怎奈她前生是经过情事的,自然知道男女房shi的种种,再见灵巧儿幽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喷笑出来。 “小姐,你还笑。”灵巧儿脸红得滴血,尤其身边还站着顾连城这么一个大男人,更加羞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好了,不笑了,走吧,咱们还是去办正事吧。”清姿说着,便要跟上去。 灵巧儿自然是立刻跟上。 三人才走到大街上,便看到一队仪仗停在路上,四周禁卫军严防把守,竟是端文帝回宫的御驾在此。 清姿与灵巧儿迅速地走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皇上怎么会?”清姿心里有些疑惑。 “刘玄敢当着轩辕靖南与沈丞相的眼皮底下害你,自然是不能让这种败类再进太医院,可宫里有替他打点,能轻易动他的自然只有皇帝。”顾连城站在清姿身后淡淡地说道。 清姿听这话便明白皇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顾连城一手安排的。 李大脚本是拉着刘玄和那小妾游街,想要狠狠惩治刘玄一回,可这事最多也就是给平常百姓添些笑料罢了,明儿个刘玄依旧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到太医院里为害,但是,如今让皇帝撞见这一幕,事态自然就是不一样了。 而此时,刘玄只觉得羞臊得没脸,对李大脚是又恨又怕,却被关在猪笼子里没一点办法。 突然见皇帝仪仗,自然是放开嗓子大叫救命。 皇帝听到,自然是让御驾停下,问发生何事,又将李大脚与关在笼子里的刘玄与那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妾给叫到了御前查问。 李大脚慌了手脚,战战惊惊地走了过去,刘玄也被禁卫军给放出了笼子。 心里恨得要命,却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让皇帝撞见的后果,便冲到御前狠狠地告了李大脚一番恶状。 刘玄虽然脸上受了伤,胡子少了一撇,但皇帝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心里已生出怒意,但只是神色发沉地看着肥胖壮硕,满脸横肉的李大脚冷声问道:“你就是刘玄的正妻?” 李大脚点了点头,声音发抖:“民妇正...正是。” “你难道不知三从四德?身为妻子,怎敢如此对待你的夫君?如此泼妇,罪该当斩。”皇帝今日在长公主府已经见了沈建安正妻陷害庶女的事情,如今又见刘玄的妻子因为丈夫纳妾更是如此蛮横凶残,不禁怒从中来。 其实皇帝生气,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男人,在所有人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皇帝更该如此,后宫三千佳丽都甚至满足不了他对美色的***,所以,在一天之内看到自己的两位臣子都被正妻压迫,心中实属感到愤怒。 李大脚见皇帝不听她一句辩驳就要下令将自己斩首,吓得胆都快破了,可吓过之后,便是愤怒和满腔的怨恨。 凭什么你们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该三从四德?就该受你们男人摆弄? 再见刘玄听到皇帝如此一说,不禁没有替她求情,反而一脸得意甚至是一种巴不得她快点去死的神情,更加怨恨,绝望。 李大脚凶悍,临死也要拉个做伴。 于是磕头道:“皇上要民妇有何难?可是这刘玄也不是好东西,他一个太医院院史一年能有多少俸禄?却能花千金为一个ji女赎身,还能花钱买院子,置办丫鬟,那贱人身上的珠宝玉器绫罗绸缎民妇都是外面买不着的上等货色,这些银钱可都是他这些年在宫里干了不少亏心事得到的,要说民妇该死,刘玄犯了欺君之罪,谋财害命,更加该死。” 这下换刘玄吓得胆裂了,还没等皇帝发话质问,只闻得一阵***味,身下已经湿成了一片,光着膀子的身子在躺在地上抽畜不停。 刘玄的结果自然是罢官,押入京兆府查办,李大脚又因举报刘玄一事免了死罪,却也落了个流放边疆之罪。 待皇帝的御驾远去,三人才从暗处缓缓走出,清姿目光冷冷地注视着方才刘玄躺过,现下只剩一摊湿尿的地方。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灵巧儿本以为接下来清姿会将刘玄捉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偏僻地方用非常手段逼问一番,却没想到从中杀出个皇帝,坏了她们的计划,人一旦进了京兆府,便只能死路一条,且刘玄这事一发,宫里的那人自然会尽快灭口以求自保,那再要从刘玄那里得到那些证据便是个难题了。 “人是师兄招来的,事情自然也由师兄去办。”清姿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便打算离开。 ********** 叶子在医院呆了一天,回来太晚,六千赶不上了,明天再补上吧,表示很抱歉。不过,明天真的一定补上。 ------------ 第078章 出口恶气  “父亲,王爷,你们怎么来了?”沈悠莲只能慌张地回头,看着二人时目光闪躲,神情紧张。睍莼璩晓 轩辕靖南与沈建安交换了一个明了的眼神,走进了内室。 沈悠莲只得跟着走了进去,也许是料到事情已经败露,她的双脚只觉得虚浮无力,就踩着棉花上面一样。 “你们都出去吧。”沈建安驱散了屋里的丫鬟和婆子。 “父亲,这是怎么了?”沈悠莲见此,脸色变白,却仍装作不知地问道檑。 待人都走了之后,轩辕靖南又走到门口看了眼是否有人逗留偷听之后,这才转身看着沈悠莲,一双眼睛渐渐变得阴冷发沉,俊美的脸庞浮现出一股浓浓的怒意。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骗我和王爷不成?”沈建安见到轩辕靖南这样的脸色,暗叫不妙,立刻拉下脸来,目光发冷地怒声喝斥道。 沈悠莲何时被沈建安如此怒斥过,不由吓了一跳,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目光惊怔而又惶恐鼎。 “父亲,王爷...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悠莲立站了起来,乌发如云,粉面发白,楚楚可怜到了极点,在轩辕靖南与沈建安的注视下,她袖中的手慢慢地握紧了,浓密的睫毛扬起,声音无比害怕。 沈悠莲有着明艳绝色的美貌,若是以前,轩辕靖南定会被她这幅模样打动,疼惜地将她搂进怀里安抚,舍不得让她惊让她忧,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重月楼总堂因为这次行刺被捣毁,老七甚至从望江楼的秘道里找到了一份杀手名册,还有许多的官员贪污受贿证据,甚至更有周边国家的一些绝秘消息。 这些交到了皇上手里,老七因此立了大功,受了封赏不说,最重要的自己失去了一个暗中的助力,重月楼在这几年里,让他得到了许多大臣的支持,甚至待到必要时刻,他还能凭借着手中掌握的那些周边国家的绝秘消息从而借兵起事。 可如今,这些都化为泡影。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眼前这个曾帮助自己铲除洛家,他曾经认为是最聪明体贴的沈悠莲所为。 今天,他才彻底发觉,这个女人并不聪明,反而愚蠢至极。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这个蠢货。”沈建安并不知道重月楼一事,只因方才在刑部大牢里听到那些刺客招出幕后指使之人便是自己期望最高,最疼爱的长女所为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窟一般,后怕至极。 若不是景王当即立断,在宣王进宫领赏还未过来之前将那些刺客灭口,现在整个沈家都要跟着倒霉了,而无疑,沈家便会落得跟当年的洛家同样下场。 沈建安越想越觉得后怕,挥手便是一个巴掌将沈悠莲打翻在地。 “父亲,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恨沈清姿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太厉害,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没想过要行刺皇上的啊!”沈悠莲被打,心里又恨又怕,可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能哭泣着求饶。 “姿儿除了长得比你漂亮一点,哪里碍着你的事了?你为何处处要与她作对?身为长姐,你竟然派出杀手刺杀自己的妹妹,实在叫我太失望了。”沈建安听了之后更加大怒,脸色胀红,手臂颤抖地指着沈悠莲,一幅痛心疾首状。 “不,父亲,你们都被她那冰清玉洁,天真无辜的模样骗到了,她处心积虑就是想把王爷抢走,我等了这么多年,我怎能容忍?若不除了她,我便要失去一切了,我这些年付出的全都白废了,父亲,你为什么不想想女儿?是我先爱上王爷的,可是却被洛宛那个贱人捷足先登,我等了三年才将她给除掉,可是王爷为了赢得民心仁义,向外宣布三年之内绝不续弦,女儿又等了三年,可是女儿已经二十一岁了啊!这六年里,女儿的大好年华一日一日地消耗,可现在又跑出个沈清姿要抢走王爷,女儿不甘心,女儿恨啊!”沈悠莲睫毛一直抖一直抖,眼泪摇摇欲坠,极尽委屈。 沈建安微微一愣,神色不定地看向了身边的轩辕靖南。 轩辕靖南却神色冷漠,满目阴沉,不发一语。 在他看来,谁做王妃都不要紧,只要那个女人能助他一登龙宝,即便娶个奇丑无比的做正妃他也无所谓。 当年娶洛宛,便是看中了洛凌峰手中的二十万兵权以及他是大齐的开国功臣和百姓心中的威望,可是那个老匹夫却斥责他不该觊觎帝位,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的拉拢,既是这样,那洛宛和洛家自然是没有再存在这个世上的道理。 而沈悠莲却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她是相府嫡长女,身后又有陈国公府的背景,得到沈建安的支持无疑便是得到了多数朝臣的拥护,于是,洛宛和洛家自然是被取而代之。 可如今,这个女人却做出了一件比一件愚蠢的事情,叫他实在太过失望了。 “那又怎样?你以为除掉洛宛,我就非娶你不可?”轩辕靖南神情冰冷,声音极端冷峻无情,一点也不将沈悠莲这些年的付出放在眼里。 沈悠莲没想到轩辕靖南会变得如此之快,前几日还搂着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在他此刻的冷酷无情面前显得那样的虚幻可笑。 她失望恼恨至极。 因为轩辕靖南这番话,而生起了疯狂的恨意,美丽的双眼骤然聚满霜寒之色,声音森森地质问道:“不娶我,难道你想娶沈清姿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做正妃吗?没有我,你还想得到父亲的支持吗?陈国公府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沈清姿那贱人。” “相府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女,至于沈清姿,凭着她的身份,我允她一个侧妃之位谁敢反对?本王料想丞相大人也是如此打算的吧?”轩辕靖南却毫不在意沈悠莲的质问与威胁,而是发出一声叱笑,看着沈悠莲的眼神是讥讽与不屑。 他实在是太了解沈建安这个人了,为了权利,他可以连曾经的救命恩人都能出卖陷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沈悠莲虽是嫡长女,可是一向骄纵任性,又仗着陈氏强横,陈国公府撑腰,平日里嚣张得连沈建安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敢多说,可如今他在朝中势力威望越盛,陈国公府已成不了他的威胁。 又加上沈悠莲最近做出的一桩又一桩威胁到沈家利益的事情出来,沈建安只怕早已经动了换人联姻的念头,又怎会顾念什么父女之情?且,在这偌大的沈家,怕是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听到轩辕靖南这话,沈悠莲震惊,猛然看向沈建安,却见他心虚地将目光落在了别处竟不敢与她直视,顿时愤怒地冷笑:“王爷以我会像洛宛那样对蠢笨无知吗?临死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我没那么傻,我沈悠莲平生最恨的便是被人玩弄欺侮,你若做得太绝,那就休怪我拼得个鱼死网破,大家都落不得一点好。” “你什么意思。”轩辕靖南面色发冷,目光危险地瞪视着沈悠莲逼问道。 “你别这样看着我,既然当初我能帮着除掉洛宛,自然也会留些自保的东西。”沈悠莲冷笑,毫不畏惧地迎上了轩辕靖南凶狠的神情,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此刻有多伤多痛。 眼前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当年处心积虑地隐忍,终于除掉洛宛和洛家,可是现在自已还没有嫁过去,他便已经想着要抛弃自己了,这个男人薄情寡义,心狠歹毒,当年连洛宛刚生下的孩子都能无情地摔死,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只可惜自己意识得太晚,以至于心和身子都给了他,可他却如此作贱自己,她怎能不恨。 轩辕靖南与沈建安神情巨震,显然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女儿有事想与王爷单独相谈,可否请父亲回避。”沈悠莲语气恭谦,可面上却毫无尊敬之意。 两人交换了眼神之后,沈建安转身沉默地走了出去。 轩辕靖南面色阴冷,目光狠戾,瞬间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是一根尖针,顷刻间径直袭入她的心扉。 看到这样的他,沈悠莲只感到一种令人疯狂的恐惧突然从心头跃出,陡然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寒意侵袭全身。 心知她起了杀意,心痛难受之际,沈悠莲却突然漾起了妩媚明艳的笑意,一步步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伸出她那雪白如同凝脂嫩滑的手抚上了男人俊美的脸庞。 她的目光痴痴地望着轩辕靖南,眼底是说不尽的爱意。 突然,她猛地扑到了轩辕靖南的怀里,双臂缠在男人精*壮的腰间,声音柔柔地低诉道:“靖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你,我什么都不顾,当年,洛宛与我那么要好,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出卖陷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为了你,我害死了那么多人,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可是你今天却告诉我你要换娶别的女人,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想要除掉沈清姿啊!你为什么不懂我的情意?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爱你?没有了,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了,我知道自己因为嫉妒失去了以前的冷静,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说到这里,沈悠莲突然抬起头,杏眼含春,泛着莹莹水光,潋滟得叫人心头震颤。 她踮起脚尖,仰起头,娇艳的红唇吻上了轩辕靖南那坚毅的薄唇,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继续激怒轩辕靖南了,而美色便成了她最有利的工具。 轩辕靖南面色依旧阴沉,目光中甚至闪过一抹厌烦之色,沈悠莲这个时候态度服软,利弊权衡之下,他决定暂时放弃更换正妃人选的想法,霸道凶狠地撬开了沈悠莲的嘴,狠狠地咬了上去。 沈悠莲不仅不痛,反而被男人这样凶猛的行为刺激得浑身震颤,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男人的双臂紧紧缠上了她的纤腰,将她逼到墙角,两人疯狂地交缠在一起。 ************** 流盈轩里,清姿放下书看着外面那些出出入入的工人,有抹冷笑浮于面上。 “小姐,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受了夫人指使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吵,小姐怎么养伤啊”。灵巧儿被外面的声音吵得有些暴躁,横眉怒目瞪着外面那些工人,生气地抱怨道。 昨日沈建安从这里离开之后,今日陈氏便派人过来修缮流盈轩了。 可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闹得她根本无法休息。 只怕是陈氏被沈建安狠骂了一顿,所以借此让工人闹大点声响故意掩了自己养伤吧! 不过,如果不出她所料,呆会漓凤公主应该就快要过来了才是。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漓凤公主领着一群内侍和宫女浩浩荡荡到了相府,并且还带了皇帝的旨意。 因念及清姿受伤,只让陈氏代为接旨,并未叫清姿亲自迎接。 漓凤公主感激清姿以身挡剑的救命之恩,特意进宫请旨。 皇帝对这个长女非常宠爱,自然是隆恩浩荡,赏赐丰厚。 当那一箱箱地凌罗绸缎和珠宝古玩,黄金白银抬进相府,可这些东西却没有一样属于自己,马上便要抬到流盈轩,陈氏便看得眼睛发红,嫉妒得发狂。 她从漓凤长公主手里接过圣旨,准备让管家引路,可漓凤公主却道:“丞相夫人不如陪本公主一起去看看八小姐吧!毕竟她可是要称您一声母亲,不是?” 陈氏咬着牙,面上十分恭谦温和地应道:“公主说得是。” 才到流盈轩外面,漓凤公主便听到里面叮咛咣啷的声音传出,面露不悦,声音微冷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公主,这是工人在修缮流盈轩。”陈氏在一旁边小心地应道。 “哦!本公主记得,昨日来这流盈轩时就见里面破落不堪,一点也不像是大家小姐能住的地方,丞相夫人怎地拔了这么个院子给八小姐?难道就不怕别人说夫人您刻薄庶女?”陈氏听了心里非常恼怒,恨漓凤公主多管闲事,可面上却不敢有半分不敬,只能瞪向身边的管家沈忠。 沈忠脖子一缩,立刻跪到了漓凤公主面前道:“公主殿下,这全是奴才之过啊!夫人早让奴才为八小姐修缮院子,可是最近因着府里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又到了年关,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所以便耽误至今。” “这样的奴才留有何用?敢站在主子头上嚣张撒野,还不如直接打死算了,省得坏了夫人您的名声,还以为是夫人故意纵容下人欺压庶女。”漓凤公主目光一冷,淡淡的几话里却透着一股尊贵与威严,叫人倏然生出惧意。 自从昨日清姿为漓凤公主挡了那一箭之后,她便叫人去调查了清姿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了陈氏在安国寺后山见死不救,后又殴打清姿生母秦氏之事,也更知道陈氏与沈悠莲手底下得力的嬷嬷与丫鬟干出的那档子不知廉耻之事,心里不由对清姿产生了浓浓的怜惜,同时对陈氏与沈悠莲也产生了相同程度的厌恶,所以今日她这般丝毫不顾及陈氏丞相夫人的颜面严加指责便就是要为清姿出口恶气。 陈氏又气又恨,沈忠则是又悔又怕,早知道方才便不站出来说话了。 “来人啊,将沈管家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以敬效尤,看日后谁还敢刻薄了八小姐。”陈氏咬牙,神情狠地下令道。 沈忠连求情都来不及,便被人给拖了下去。 不久,便传出重重的板子声与他的惨叫哀号声。 进了流盈轩,漓凤公主看着那些要动不动,却闹出很大声响的工人,面色一沉,率先走进了内室。 到了清姿的房里,锦瑟正站在床上拿着帕子替清姿擦汗,漓凤公主小声地走过去,看到清姿正闭眼熟睡,只是非常不安地翻来覆去,眉头微锁,额头冒汗,睡得很是不安稳。 “八小姐这是怎么了?”漓凤公主不解地问道。 锦瑟盈盈行了个礼,正要说话,却见陈氏站在旁边,害怕地又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漓凤公主自然知道锦瑟是畏惧陈氏,只沉着声音道:“本公主问话,你只管回答便是。” 锦瑟这才缓缓说道:“回公主,小姐昨夜一直高烧反复,待到早上好不容易退烧了,可是外面又吵吵闹闹的,小姐睡得很不安稳,奴婢叫他们停了,他们只说夫人交待要将流盈轩彻底翻新,得了夫人命令不敢怠慢,不仅如此,闹出的声音还越发吵闹了,小姐估计是受到惊扰,又烧起来了,现在额烫得吓人。” 漓凤公主伸手去摸清姿的额头,果然烫手得紧,又看向外面,砰砰嗙嗙的声响,着实吵得人心烦。 “来人啊,给本宫把这些工人全都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漓凤公主神情冷厉地朝身后的内侍下令道。 陈氏听了,心头不禁一惊,却站在那里不敢作声,生怕自己一个话儿说错了也引来无妄之灾。 很快,外面的声音停了下来,可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阵惨叫声。 清姿悠悠转醒,目光迷蒙,待清醒时才发现漓凤公主正坐在床边,立刻咬牙撑着要起来行礼。 “八小姐无须在意那些虚礼,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伤势好了些没有?”漓凤公主立即阻止了她起床地动作,声音温婉,神情柔和,与方才下令打人时完全是两幅模样。 “清姿身份低微,劳公主亲自过来探望,实在是惶恐。”清姿面色谦和,软糯的声音有些虚弱,让人听了越发地怜惜不舍。 “八小姐何出此言,你虽是庶女,可是品行却并不比某些高高在上的嫡女有差,再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挡了那一剑,现在我已经九泉之下,哪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与你说话呢?” 漓凤公主脸上是温雅贤淑的笑意,虽已嫁人生子,但比起许还待字闺中的年轻妙龄女子多了几分成熟与妩媚,加上她本就承袭了皇后的美貌,又生在皇家,由内而外地生出一股别人怎么也学不来的优雅与高贵气息。 旁边陈氏见了,心里气得吐血,她堂堂一个丞相夫人漓凤公主不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是却对沈清姿这样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如此和颜悦色,还明里暗里地贬低讽刺她的宝贝女儿,这不是明摆着当着这些下人的面打她的脸吗? “丞相夫人,你怎么不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漓凤公主突然转过头,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严厉地看向陈氏。 陈氏猛然一惊,立刻装出一幅担心的神情道:“方才见公主正在与姿儿说话,不好上前打扰。” 话毕,走了过来看着清姿,面上慈祥和蔼,一幅非常关心担忧的神情问道:“姿儿,你可觉着好些了?想吃些什么,告诉母亲一声,母亲立刻让厨房去做了来。” “母亲,女儿不孝,让您操心担忧了。只是头疼得紧,口里也觉得无味,什么都不想吃。”清姿一幅备加感动,受宠若惊的模样,但又神色怯怯地摇头道。 陈氏见了,心里是恨得发毒,她知清姿在漓凤公主面前故意装成一幅感动万分的模样,就是为了告诉漓凤公主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没有如此关心过她吗?还又装出一幅怯弱的模样,更不是告诉漓凤公主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平日里刻薄了她吗? 漓凤公主将两人的神情是看得真真的,也确信了清姿平日里在这相府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心里抑不平的同时,决心要好好报答清姿的救命之恩。 “丞相夫人,既然这流盈轩里正在翻新,又吵闹得扰了八小姐的清静,本公主想将八小姐接到公主府上去修养两月,待她身上的伤好全了再回相府,你看这样可好?”漓凤公主神色微凛,目光沉静地看着陈氏,口头上虽是征询的,却带着不容他人反驳的压迫。 陈氏面上犯难,若清姿真被漓凤公主接到了公主府去修养,那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她这个嫡母刻薄庶女吗?若让沈建安知道了,定要撕了她不可。不行,她决不能让沈清姿离开相府。 “公主这是哪里的话,相府这么大,还有许多院子可以清修养身,若是公主不放心,便让姿儿住到我那蘅芜院去也行啊!”陈氏是打定主意不能让清姿去了公主府,于是提出要将清姿接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住。 “母亲万万不可啊,您的院子,女儿怎敢去住?这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编排女儿,说女儿仗着对长公主的救命之恩对嫡母不敬呢,这种罪名,女儿是万万承受不了。”清姿立刻惊慌地反对,一脸害怕地摇头,目光楚楚地望着漓凤公主,叫人心里万分难过。 漓凤公主目光一沉,道:“丞相夫人,你不用多说了,本公主这就将八小姐接到公主府。” 说罢,就要吩咐内侍和宫女们去准备车驾。 陈氏急了,猛地跪了下来:“公主且慢,姿儿如今身受重伤,轻易移动只恐加重伤势,莲儿的兰若轩优雅安静,院子后面还有温泉池汤,那泉水对身体有益,最是适合姿儿疗伤了。” 漓凤公主听了之后,看向清姿,只见她神情恹恹,气色虚浮苍白,才不再坚持,只道:“既然这样,那本公主便随着八小姐一起去沈大小姐的兰若轩瞧瞧,若是本公主不满意,还是要将八小姐接到公主府去的。” 陈氏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吩付下人。 ************ 兰若轩里,沈悠莲光*luo着身子,浑身香汗淋漓地紧贴着轩辕靖南壮实的身子,随着男人挺*入的动作发出销*魂的吟*哦,脸上粉红娇嫩,盈盈双目泛着潋滟波光,微微张开的红唇吐气如兰,双脚缠在男人的腰间,雪白的肌肤让人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她因早经人事,婉转承欢间散发着一股极致诱惑的媚态,任何男人见到她美艳妩媚的模样都无法控制身体的***,奢侈华丽的屋里散发着一股欢好的气味。 轩辕靖南凶猛地在她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似要将身上的怒气全都发泄在这床弟欢好之间。 直到两人登到快gan的最顶峰时,才骤然停歇。 沈悠莲娇喘连连地窝在轩辕靖南的怀里,涂了丹红豆寇的双手在男人的背上轻轻抚摸,身子仍不停地扭动,胸前的丰盈被压得变了形,雪白的身上随处可见承欢之后的痕迹,刺目而又暧昧。 “小妖精,怎么还没要够?”轩辕靖南在她的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才带着一股调笑的意味问道。 “靖南,我好想快点嫁给你,那时候,我就能天天与你在一起了。”沈悠莲早已成熟,加上轩辕靖南在这方面对女人本就有一套,以至于沈悠莲对男女之间的情事更是欲罢不能。 轩辕靖南的头埋在沈悠莲的双峰间啃咬着,听到她的话,只稍作停顿,又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沈悠莲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心里感到一丝不安,却因着被男人撩拨起了yu火,神情渐渐迷蒙,微闭着双眼享受着男人动作下带给她身体和感官上的双重刺激。 被***掌控,她并没有发现男人眼中的冰冷与厌恶,只着迷地陷入了男人一次比一次凶猛的攻势之中。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着急地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是想死了不成?吵什么吵?”沈悠莲听到拍门声,陡然睁开双眼,凶狠不耐地朝门外厉声责骂道。 “小姐,夫人叫人传话过来,说要小姐腾出一间屋子让八小姐住进来,夫人还说,漓凤长公主也一并跟过来了。”似锦在外面回话道,她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怯怯地如实禀告道。 ******** ------------ 第087章 (8000+)  太苍山位于京城西郊,山上云雾缭绕,山顶终年积雪。睍莼璩晓 就在这座大山的脚下,有一间四合院,院子很是破败,屋顶上甚至还有几处很大的漏洞,能看出这户人家必定是家徒四壁,衣不避寒,食不果腹,然而就是这样一间烂得不能再烂的院子,四周却有重兵把守,任何生人不得靠近。 这院子里住着一位年青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打着补丁的长衫,脚上的破布鞋还能看到脚趾头,男子一头长发只用一根绳子系上,寒风吹来,发束随风飘曳,再看他的面容,形容清瘦却不失俊逸潇湘之气,眉宇平和,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显贵之气。 男了拿起地上的柴刀,捡起放在墙角的两根草绳,打开后门便往山上走去。 负责看守的士兵也跟了上去轺。 他们不是为了保护这个男子的安全,而是为了防止男子逃跑。 到了半山腰,男子放下柴刀开始找枯枝砍伐,从他的身手看去,砍树时又准又狠,便知对这活已是熟门熟路了。 确了两捆干柴之后,男子又向山下走去,看守的士兵也立刻跟了上去胺。 待这山腰终于安静下来,清姿与灵巧儿从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走了出来,目光淡淡地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不到一个时辰,男人又来到了这里,身后仍是跟着那几名士兵,清姿交给灵巧儿一样东西之后,又走回了方才的那颗大树后面藏好。 没过一会儿,那几名看守的士兵突然靠在树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姿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轩辕昊宸没想到这里会出然走出一个身材只能用娇小来形容的锦衣公子,有一度惊愕,再看那几名士兵已经昏睡,立刻生起警惕之心,但面上仍是一派平静道:“你为何要将他们迷昏?” “看来,太子殿下似乎过得还不错啊!”清姿细细打量了一眼轩辕昊宸,眼前这个男人,原是天之骄子,拥有这世间最好的身世,也曾是这大齐未来的诸君,可是两年多前的一场构陷将这位人中之龙打入地狱,如今,他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倒真叫人惊奇。 “你是谁?”轩辕昊宸声音冰冷而又充满疑惑。 他在这个锦衣公子的身上感受不到恶意,但是,他那双打量,探寻,深思的眼睛让他觉得好像是被人剥光了在审视一般,极其地不自在。 “我是谁不自重,重要的是,我是来告诉你,再过一段时间便是阳春三月了,那时候可花红柳绿,人间好时节啊!”清姿只是微微一笑,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扔到了轩辕昊宸面前的草地上,然后幽幽地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之后,便朝着山下走去。 轩辕昊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终于染上了一层冷色,从地上捡起玉佩,仔细一瞧,脸色陡然一变,再回头看去时,已不见清姿人影。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手里磨挲着玉佩,心里反复思考着方才那位锦衣公子对他所说的话“阳春三月,花红柳绿,人间好时节?” 难道,三月,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且还是与自己有关的大事? 离了太苍山,清姿坐上马车,便朝公主府别苑而去。 她已经出来两日了,想必顾连城从刘御医那里也找到了重要的东西。 “小姐,你觉不觉得奇怪?”旁边,灵巧儿抓了抓脑袋,突然神情疑惑地问道。 “什么?”清姿抬了抬眼皮。 “这废太子没被景王和宣王给杀掉,还能好好地活了两年多,可真谓是奇迹。”灵巧儿将心里的疑惑道了出来。 清姿勾起一丝冷笑道:“皇帝不想他死,他就死不了。” 灵巧儿没听懂,睁着眼睛等着清姿继续说下去,却见她不再言语,只是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 沈玉泽从祠堂罚跪出来,便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五姨娘秦氏被抬为了平妻,受二品诰命,连带着身为庶子,庶女的沈玉祺,沈清姿都成了正儿巴经的嫡子嫡女,这也就罢了,身为正妻的陈氏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力,府中的中馈转交到了秦氏手上,至于沈悠莲,被沈建安给软禁在了兰若轩里,不准离开半步。 他并没有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感到这府里的风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罗氏听到这样的事情,倒很是高兴。 因为当天,秦氏便拿着府上这些年的账本去了她的院子里。 秦氏出生在江南书香世家,当年跟着沈建安无非也是被他的英俊和地位所打动,原本以她的身份去做个正经官吏家的正妻也是绰绰有余,偏不计名份地跟了沈建安,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当个低贱的妾室,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连带着生出的孩子也会受到轻视,却没想到回到这相府才不到两个月,女儿沈清姿便让她扬眉吐气了。 同时,她也知道,陈氏虽不再管家,可在沈府的根基已深,现在突然交她管理相府,自然是难处重重,清姿派人送来消息,告诉她事事以老夫人罗氏马首是瞻,方可保她无虞,她便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罗氏见秦氏倒是懂得教化,很是满意,对她的态度也比陈氏要和颜悦色得多。 且,秦氏被抬为平妻,于沈建安来说不得不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么多儿女之中,他最疼爱的是长子沈玉泽,便是次子沈玉祺,对女儿抱有最大希望的是沈悠莲,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沈悠莲的所做所为皆让他越发地产生了放弃的念头,自然只剩下美貌才情最出众的八女儿清姿了。 现在清姿成了嫡女,身份一下子上升了一个档次,他自然是对清姿抱有的希望也越发地大了。 再则,清姿在这些日子里,先是受到景王的青睐,又有了淮南王世子这样的师兄,接着又救了长公主,得到长公主的好感与喜爱,如今就连皇帝都对她极为宽和,他心里的那杆称也越来越倾向了清姿那边。 但他同时发愁的是陈国公府与宫中的陈贵妃,还有沈悠莲与景王的那桩婚事。因着那日在长公主府里,皇帝的暗示敲打,陈国公府对陈氏失去相府管家一事,与秦氏被抬为平妻之事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但并不代表接下来陈国公府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一向想要促成沈悠莲与景王婚事的陈贵妃便会是第一个站出来阻挠的。 兰若轩里,沈悠莲坐在床榻之上,不停地抽泣拭泪。 沈玉泽听得心烦,想要甩手离开,却又不忍。 待沈悠莲哭够了,他才道:“莲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现在病在床上,什么都不肯说,一提起八妹和那秦氏便气得发狂,现在你也只知道哭哭啼啼,不肯说明实情,大哥又怎能帮得上你?” 沈悠莲要的便是他这句话,心里一喜,面色凄楚道:“大哥,沈清姿她为了取代我成为景王妃,真的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她连皇上都能蒙骗过去,大哥你心地仁慈,又能帮得了我什么?我不想让大哥为了我反而中了沈清姿的奸计,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母亲也会将我恨死去的。” “我们是亲兄妹,如果这个时候身为兄长,还不帮助妹妹,那又怎配为兄为长?至于母亲那里,我到时候自会向她讲明,你无须担心,只是,你说八妹要抢你景王妃的位子,可是真的?”沈玉泽英眉紧蹙,神情严肃,但最后那句话还是明显地不太相信沈悠莲的说辞。 “如果她不想抢走王爷,又何必处心积虑地陷害设计我与母亲?现在她背后有那么多的人为她撑腰,她从一个庶女一下子成为嫡女,还是皇上亲赐的恩典,这是多大的荣耀?可她身边有个顾连城还不够,偏要与我争抢王爷,如今,我自知不如她手段狠辣,想要相让,可想起宛儿临终托付,又觉得有愧于她,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啊!”沈悠莲绝口不提其它,只一味地向沈玉泽哭诉,为的便是在自己的大哥面前显示自己的委屈和无助,她相信,凭借着大哥的才智,定然能够将沈清姿除掉。 **************** 回到长公主别苑,清姿果然见到了顾连城。 长公主迫不及待了迎上了清姿,开口便激动地问道:“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公主放心吧,他很好。”清姿笑着回道。 长公主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泛起了一丝安慰的笑意道:“我现在要进宫一趟,你和世子先聊吧。” 说完,转身便立刻吩咐家奴备轿。 顾连城看着长公主急匆匆的背影想了一会儿,才看向清姿道:“你不怕这事让皇上发现了会被杀头?” 显然,是不太赞同清姿与长公主所为。 “你知道了?”清姿诧异地看着顾连城,心道怎么什么事都忙不过他的眼睛? “太子既已被废,你怎知皇上还会再复他太子之位?难道不怕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自己和长公主?”当他知道清姿独自去见了太子时,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不安,这种不安令他很不希望清姿再继续参与此事。 “是吗?我怎么倒是觉得皇帝并没有废太子之心呢?我不信这点你没有看出来。”清姿并不知他心里的想法,只以为他不赞同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嘴角勾起无所谓的笑意,眼底是一片狡黠。 顾连城却不再作声,而是沉默地转身,看向了园里已经长出绿芽的树枝。 清姿见他不语,也不再多问。 半晌,顾连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递到了她的面前。 清姿接地,打开,里面是一本账本。 上面记载的全是这些年刘玄收受的财物明列,上面更有谁给的好处,做了何事得到的好处,全都记录详细。 看到那个最常出现的人物,清姿眼底泛过一道寒光,没想到沈悠莲找来刘玄加害自己,却让她误打误撞找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也许就是因果报应,只要想到自己的复仇之路越来越近,她的心底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甚至能感到自己死掉的心在乱跳,血液在沸腾,她的脑子里甚至只要想起那些仇人们死去时的痛苦与凄惨便兴奋不已,似乎,只有鲜血与杀戮才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才能让她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清姿在长公主别苑里又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景王派人送了许多补品过来,也曾要求要见清姿,但都被清姿叫人挡了回去。 如今,她只要一想起轩辕靖南,就觉得无比恶心,自然是不愿意让他来坏了自己的心情。 同时,在这个半个月里,朝中有大臣纷纷提交奏折,请求皇帝立储。 而呼声最高的自然就是景王轩辕靖南与宣王轩辕筠清。 但也有一批大臣提出复太子位。 皇帝看过这些奏折之后全都压在了一旁,没有作出任何表示。 可越是这样,要求立储的奏折也越来越多。 御书房里,海公公将这些奏折整齐地摆放在一边,可怎料实在太多。 皇帝扫了一眼,只淡淡道:“将这些折子全都放到后面去。” 这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外面传来守门太监的禀报,陈贵妃来了。 皇帝写字的动作一顿,很快放下了朱笔,起身走下了桌案。 “传爱妃。” 没一会儿,陈贵妃便翩翩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行宫女,进入御书房后,沉闷的书房里顿时如珠光绽亮,光华耀目。 “臣妾参见皇上。”柔柔媚媚的声音酥骨惑人,不看其貌,只闻其声也叫男人失了魂,丢了魄。 “爱妃快快平身。”皇帝上前将陈贵妃虚扶起身,便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桌案后的龙椅之上。 陈贵妃虽受宠爱,如今又掌管后宫,但从未受此待遇,不禁心中惊喜,面上一阵惶恐道:“皇上,臣妾不敢。” 皇帝却不甚在意道:“朕让你过来便过来。”说罢,便将陈贵妃给拉到了龙椅上坐下。 陈贵妃虽已年过四十,又育有景王以及一个未成年便早亡的公主,但仍看起来只如同双十年华,眉目之间绽是妩媚风情。她今日穿着一件金罗蹙鸾华服,五色锦盘金彩乡绫裙,外罩一件晚烟霞紫绫披帛,乌黑亮丽的发丝绾成高髻,上面别着一朵碗大的牡丹,两侧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手上戴着一串孔雀绿翡翠珠链,颗颗翡翠浑圆通秀,十分均匀,雕作孔雀的翡翠色泽又绿又润,雕功和成色都是上上品,整个人美艳倾城,贵气逼人。 突然间,皇帝就想起了与他同甘苦,共患难过,如今却在太庙持戒祈福的皇后。 “皇上,臣妾方才下厨炖了碗银耳莲子羹。”陈贵妃被端文帝看得面上一阵羞色,不禁转移了注意力,从宫女手中端过碗盅递到了皇帝面前。 端文帝尝了两口,甜而不腻,可是总觉得少了一个味儿,再看碗中炖烂的莲子,原来里面少了莲芯。 他突然又想起了以前皇帝每次炖这银耳莲子羹时,总会选取未去莲芯的莲子,所以,即使放了冰糖也会有些许的苦味。 有一日,他问起皇后为何不像其它妃嫔那样将里面的莲芯去掉,皇后只答:“莲芯虽苦,却有清热解毒功效。皇上每日辛苦操劳国事,熬夜甚晚,这莲芯最能清心降火,清肺润燥。” 如今想来,不禁心里微微叹息,但面上笑意很深。 “爱妃来找朕,应该不是只为送这莲子羹吧?”端文帝淡淡地问道,眼底神情莫辩,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 “臣妾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皇上了,又听说皇上操心国事,大臣们纷纷上奏请求皇上立储,臣妾担心皇上身体,所以才过来看看的。”陈贵妃柔媚的声音带着十分的恭顺,她心知眼前这个男人实在难以捉摸,即使恩宠隆盛,但也不能有一丝的恃宠持骄,否则荣耀终要到头。 “爱妃也听说大臣催朕立储之事了?”皇帝挑眉,似讶异地反问。 这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民间的平民百姓都知道了,她一个主管后宫的贵妃又怎会不知,明知皇帝是在探寻自己的意思,却装作一幅不放在心上,反而担忧地神情道:“臣妾是听说了,但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一直铭记于心,只是担心皇上龙体,皇上,臣妾今日让御膳房做了几道温补的药膳,不如去臣妾的未央宫里用晚膳吧!” 陈贵妃一是暗恼皇帝最近总是流连舒妃,柳修媛与段昭容的宫里,她这位如今后宫最有权势的妃子那里已是半月未曾踏足,心里自然很是嫉妒恼恨,二也是想探寻一下皇帝对立储一事的想法。 可正如她所说,后宫不得干政,她自然不会忘记现在的皇后是因何而被罚去太庙持戒祈福的,否则,这两年多来,她也不能从一个妃子荣升贵妃并掌管后宫。 端文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陈玉凰,只见她面色从容,目光盈盈,半点异样也瞧不出来,这才点了点头道:“爱妃先回去,朕晚上过去用膳。” 陈贵妃其实被他这么盯着看得心里已经发毛,但强忍着惧意,直到端文帝点头同意,方欣喜地起身跪安。 待陈贵妃离开,皇帝才靠敲着桌面沉思起来:“海公公,你看景王与宣王谁更适合储君之位?” 海公公正在端茶,听得皇帝这么一问,手一抖,但幸好立刻稳住了,将茶放下之后,才道:“皇上,您这不是为难老奴么?”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答?”皇帝冷笑,似海公公不给个选择便不肯放过他一般。 “老奴只知道侍候皇上,其它的一概不懂啊!”海公公一幅皇上你就别为难我的神情。 “让你说你就说,少在这里跟朕打太极。”端文帝面色一眼,眼睛一瞪,威慑力十足。 海公公吓得跪了下来,磕头道:“皇上,老奴...老奴觉得...觉得景王与宣王都不适合储君之位。” “哦?那你的意思是朕的这大齐江山后继无人罗?”皇帝目光发寒,声音挑高,已带着冰冷的怒意。 海公公整个人已经吓得冷汗直冒,手脚发抖。“皇上,老奴觉得废太子才是最适合的太子人选。” 这句话一出,端文帝猛地拍响桌面,腾地站起来,怒喝道:“你这个混账老刁奴,废太子勾结洛氏一族意图谋反,你说他适合当担大任?来人啊,给朕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皇帝雷霆之怒,海公公吓得魂飞胆丧,只能一味地磕头,痛心道:“皇上饶命啊,老奴,老奴只是觉得废太子仁孝恭谦,又是嫡系所出,当年与皇上东征西讨,又是皇上您一手调教出来的,自然是武学才识在诸皇子里最好,且当年之事,废太子只不过是为洛家求情,便被有心之人冠上勾结逆臣,结党营私,意图谋反之名,实属牵强附会啊!” 突然,皇帝的怒气莫明地消失了。 外面侍卫进来要执行命令,皇帝只是挥了挥手:“罢了,都退下吧。” 海公公已经吓得面无人色,额头布满汗珠,听到皇帝如此下令,重重地松了口气,就要退下。 “海公公留下侍候。”皇帝又是一句,海公公只得又折了回来。 其实海公公方才的这番话是说到了皇帝心里面去了,当年,他为了削弱那些武将手中的权力,收回兵权,先后以各种理由斩杀了好几名当初追随先帝端武帝的开国公臣,而洛凌峰手握重兵,功高盖主,当年皇帝为了争夺帝位,曾多番拉拢洛凌峰,却一再被拒,这让端文帝对洛凌峰早已起了杀心,可怎奈洛凌峰一向严谨,甚至洛家人也从不参与任何权力之争,直到洛家的独生女洛宛嫁给景王为妃,才让皇帝找到了机会,景王也正是窥见了皇帝的心思,才能用着一些莫须有的证据将洛家给铲除,但同时,也将为洛家求情的太子给拉下了马。 如今,皇帝心里是后悔不迭,正因为铲除了洛家,却坐大了陈家的势力,如今朝中势力几乎以一片倒的形势偏向了景王一派,虽有宣王与之抗衡,但明显处于弱势。若再继续下去,这帝位怕是芨芨可危。 皇帝心中忧思甚虑,却面色如常。 海公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想今日可真是差点豁出了性命,改日,可真要去向那合虚子道长要点延寿金丹来补偿今日所受惊吓才是。 ********* 随着年节一过,天气是一日暖过一日,太阳照射下,春光渐浓。 眼看着已经在长公主府别苑住了半月有余,清姿却一日都没有闲下来过,如今事情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也是她回府的时候了。 在与长公主商谈了一番之后,清姿坐着车驾回到了丞相府。 而流盈轩已经整修一番,焕然一新,竟恢复了以前她还是洛宛时住在这里的模样。 看着以前自己喜欢的那些花草全都栽重在了花坛里面,清姿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便走进了内室。 里面的家具都换上了紫檀木的,地面铺上了与沈悠莲兰若轩一样的白玉砖面,床账换上了软烟罗,轻盈透气,带着月光一般的柔和颜色,被面是金丝攒枝团绞锦缎被面,里面的鹅绒温暖轻盈,果真是照着沈悠莲那里的待遇准备的。 清姿知道这是秦氏为自己准备的,若换成陈氏,怕是没有这么大方。 果然,她才坐下,外面便传来秦氏与沈玉祺的声音。 如今,秦氏被抬为了平妻,又掌了中馈,身份不同以往,加上陈氏病要榻上,暂时也使不出什么妖蛾子,便也放心地在各处走动起来。 沈玉祺以前总是被秦氏拘在漪澜院里不能出来走动,如今他成了嫡子,名字入了族谱,又是皇帝的恩典,秦氏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管束着,见清姿回府,自然是带着儿子过来瞧瞧。 清姿听了声音,便迎了出去。 见到秦氏,清姿福身,微笑道:“母亲。” 秦氏如今是平妻,也能名正言顺地听清姿唤自己母亲了,心里激动,面上一笑,眼眶里已经涌了泪意。 “姿儿,你身体怎么样了?这些日子急死娘了。” 自然地,她也能直呼清姿的名讳,自称一声为娘了。 “姐姐,你好了吗?我和娘都好担心你。”沈玉祺过去抱了抱清姿,从两年前清姿被人从冰湖救起,他对这个姐姐就有一种畏惧和依赖,害怕的同时又觉得只要有清姿这个姐姐在,便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已经没事了。”清姿并没有作多解释,只微笑地告诉秦氏她很好。 秦氏放下心来,这才看着这流盈轩道:“你还喜欢么?” “喜欢。”清姿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站在流盈轩门口,一脸阴沉的沈玉泽身上。 秦氏转身,看到沈玉泽,脸上的笑意凝住,若换成平时,她还得去沈玉泽跟前行礼,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只需静静地站在这里,沈玉泽该向她这位母亲问安行礼才是,这便是妻与妾的不同。 妻是正主,妾却是奴才。 “大哥来流盈轩可是有事?”清姿倒是迎了出去,见到沈玉泽,脸上略带笑意,只是显得很是讽刺。 她是忘不了那日在兰若轩,沈玉泽冲进来差点将自己掐死的事情。 “秦姨娘若是没事,可否让我与八妹单独说会儿话。”沈玉泽看着跟了出来的秦氏,神情阴沉,毫无尊重的意思。 秦氏对他直呼秦姨娘一事并不在意,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准备离开。 “慢着。”清姿却将她拉住。 一脸冷意地看着沈玉泽道:“大哥忘了么?现在该尊一声母亲,而非姨娘了。” *********** ------------ 第088章 (7000+)  沈玉泽面色一冷,眼底涌动着怒意,背在身后的拳头捏得喀喀作响。睍莼璩晓 清姿听到了,却无畏地笑笑:“大哥是不是手又痒了,想捏死个把人才能解恨呢?” 秦氏大骇,她自然是知道那日沈玉泽差点将清姿掐死的事情,如今自己成为平妻,清姿身份由庶变嫡,而沈悠莲却被禁足,陈氏缠*绵病榻,全是由清姿一手设计促成,沈玉泽现下只怕已将清姿恨得入骨,越想越觉得担心,立刻挡在了清姿面前,伸手拦道:“大少爷,你要出气便拿我出气吧,不要伤害姿儿。” “娘,你别担心,大哥不会伤害我的。你先带玉祺回去罢!”清姿按住了她的手背,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秦氏仍有些担心,但又相信清姿的话,牵着沈玉祺走了出去轹。 待人都离开后,清姿才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沈玉泽,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俊逸的脸庞,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那是一种想要杀了她,却一直在隐忍犹豫的感觉。 可她一点也不怕,经历过大生大死的人,对于这种随时都会出现在生命里的威胁,她已经很习惯了。 甚至当她决定利用锦绣设计陈氏与沈悠莲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要承受沈玉泽怒气的准备醅。 这些在相府的日子,她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复仇,离间,提防。 将一切对自己不利的方面转化为有利的方面,可她从来没想过要提防沈玉泽,所以,那日,他突然冲进来掐住自己,是她没有想到的一种结果。 也许是因为沈玉泽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种无法改变的地位,一直觉得他光明磊落,不会对任何人使出什么奸险之计,因为他不屑,就如同以前的洛宛。 现在想想,他在很多方面跟洛宛是多么地相似啊,直到死亡,背叛将自己改变。 所以,若是有一天,沈玉泽发现自己也生活在背叛之中,会不会也变成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呢? 她竟然很想知道。 所以,她突然勾起一丝浅笑,转身看着这座流盈轩,这里恢复了原貌,甚至比以前更别奢华美丽,树下又架起了一座秋千。 她在院子里慢慢地绕了一圈,然后走到秋千架旁坐下,轻轻地荡了起来。 “大哥,你不过来帮忙推一下么?”清姿看着沈玉泽,笑着问道。 沈玉泽一直在忍,忍着不将清姿掐死,就在方才秦氏离开之后,他脑子里一遍遍地在想要不要直接杀了沈清姿,还是想个办法暗中除掉她。 可这都不是他想要做的。 当听到清姿对自己一丝害怕都没有,甚至还要过去帮着推秋千时,他忍了忍,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秋千慢慢地荡了起来,清姿就像是一只轻盈美丽的蝴蝶,高高地飞起,落下。 沈玉泽看到这一幕,脑子轰地嗡嗡作响,这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他越推越用力,秋千荡得越来越高,似乎就要将清姿高高地抛出去似的。 沈玉泽突然在想,如果沈清姿在荡秋千的时候摔死了,是不是一切就都落幕了? 悠莲能完成宛儿的遗愿嫁给轩辕靖南为妃,母亲能重掌中馈,这流盈轩里也会从此安静。 他突然就起了这样的狠毒心思,推着秋千的力度再重了几分,重得清姿渐渐抓不稳,感觉就要被甩出去的时候。 “大哥,我听说这流盈轩以前曾经住过一位你喜欢的女子,叫洛宛,对么?” 清姿的话,清清的从上空落下,她的人也跟着那声音从高高的上秋往下落,就像一只没了翅膀不能飞舞的蝴蝶,急速地往下掉落。 就在这一刹那,沈玉泽猛地冲出去,将清姿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利花香,萦绕在他的鼻端。 这一幕,曾经在他的梦里无数次地梦到过。 只是,梦里的人儿是宛儿,而不是眼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同父异母妹妹。 “你刚刚说什么?”沈玉泽挥开自己的错觉,将清姿放下,冷着声音问道。 “你知道么?我也和洛宛认识。”清姿只是笑笑,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赌对了,沈玉泽竟然还没有忘记洛宛。 听到清姿这句话,沈玉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猛地抓住清姿的肩膀,追问道:“你认识宛儿?你怎么会跟宛儿认识?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甚至知道洛宛的所有事情,包括...”清姿抬起头,看着沈玉泽焦急,震惊,不敢置信的神情,心里笑了起来。 “包括什么?你都知道什么?快说啊!”沈玉泽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洛宛的一切。 “包括她嫁给景王的前一夜,你曾跑到她的闺房,要带她私奔的事情。”清姿将脸凑了过去,小声地在他耳边低语。 沈玉泽听完,猛地将她推开,神情比方才更为震惊。 这件事,宛儿连悠莲都未曾说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清姿神秘地笑道。 就在沈玉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她突然缓缓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过,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洛宛,死得可冤哪!她说她要找那些害死她和洛家的人报仇。”清姿不给沈玉泽喘息的机会,将她从高处抛到低处,再又狠狠地抛向高处。 沈玉泽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想知道清姿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怀疑,可是却又有种预感,她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快告诉我!”沈玉泽几乎是被清姿给惹得咆哮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围墙上,响起顾连城不太愉悦的声音。 转眼功夫,方才还在墙上的男人已经飞身来到了清姿身边,将她带离了沈玉泽的面前。 “怎么身边也没跟个丫鬟?巧儿呢?”顾连城眉头皱着问道。 “都在里面呢。”清姿淡淡地回道。 沈玉泽愣在原地,目光仍是震惊,怀疑。“外天冷,还是进去罢。”顾连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沈玉泽,拉着清姿便朝屋里走去。 他要追上去问个清楚,可清姿只是回了他一个淡淡的,诡异万分的笑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方才的事,你不想说点什么?”进到屋内之后,顾连城坐了下来,微微一笑,幽深的眸子充满了询问。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不小心说错话,把大哥给惹怒了而已。”清姿淡淡一笑,目光冰冷而幽远。 她并不打算告诉顾连城,因为她还没有对他信任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再则,当初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事情,说出来,别人肯定以为她是个疯子。 见清姿无意相告,他似是感悟到了什么,那双眼中慢慢恢复了平静,澄澈的眼底似是有一丝失望,却又充满了理解与包容。 “你来,有事吗?”清姿看向他,却正好撞见了他眼中的那一抹失望,心里莫明地感到一丝烦闷。 “最近景王在暗中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皇上夜夜宿在未央宫里,陈贵妃恩宠一日盛过一日,昨日,皇上已下令尚服局定制了一套皇贵妃服,都说陈贵妃将荣升皇贵妃,景王将被立为储君。”顾连城将最近从宫里得到的消息一件件地说给了清姿听。 清姿只是点了点头,神情沉静如水。 “最近,宣王应该会有所动作了罢。”过了很久,清姿才轻轻地说了句。 “宣王现在在找景王一党的贪墨证据,只是景王根基深厚,宣王成效不佳啊!”顾连城轻叹一声。 “成效不佳是吗?那我不介意给宣王送份厚礼过去。”清姿冷笑,眸子里有一道寒光闪过,转瞬即逝,快的让人察觉不出。 顾连城有些疑惑,不知道清姿所说的厚礼是什么。 灵巧儿走进内室,没过一会儿,便搬出一个小木箱子,放到了顾连城面前。 他打开,随意拿起一本,看过之后,一向沉静的深邃眼眸里闪过一抹惊讶:“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清姿却目光冰冷地直视前方,没有作答,只是吩咐道:“巧儿,把这些送到宣王府上去吧,别让人知道是谁送的就可以了。” 灵巧儿将箱子合上,带着离开了流盈轩。 清姿从椅子起身,看着外面那两颗大槐树,语态悠闲道:“你说皇上这是要升陈贵妃为皇贵妃呢?现在景王怕是以为这太子之位是十拿九稳了吧?” “若要立景王为太子,两年前便已经立了,何必等到现在?前太子不死,另立新储都不可信。我倒觉得皇上是有意坐大景王与宣王两党,让其两相抗衡,到二人斗得两败俱伤时,这大齐的朝廷之上也该换上一批新血了,而这两年多里,前太子心智得到磨练,再被重新扶上储君之位,不是更好?到那时候,居功盖主的老臣已经在景王与宣王两党争斗时被清除,太子没有任何威胁,身后还有罗国公府为其保驾护航,这大齐江山,何愁坐不稳?只是,没想到宣王无用,身边支持者虽多,却没有景王狠辣,自然是被景王给压得冒不了头,而景王势力日渐趋盛,已到了皇上镇*压不住的时候,突然朝臣提出立储,皇上接下来怕是只能让太子提早回朝了。”独孤连城神情格外温和,眼底的锋芒却一丝丝地倾泻而出。 听到顾连城侃侃而谈,清姿下意识地朝他望去,只见淡淡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漆黑的眸子被窗外的阳光镶上一道淡淡的金色光辉,激起了一室的风华。 清姿又感到心脏纷乱地跳动,似要被眼前这风华绝代的男子给深深吸引过去一般。 顾连城似乎若有所觉,向她这边望了一眼。 这眼神温柔如水,一抹异样的光彩流转眼底,让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溺毙其中。 下意识地,她垂下了头,竟然不敢去瞧他的容颜。 “所以,你早就看出了皇上的想法,才会打算助长公主将太子重新拉回朝堂,是么?”顾连城嘴角含笑,目光比方才更加温柔。 他的眼睛很清,很亮,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她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很平静,原本的那些焦躁不安逐渐变得很淡、很轻,恍惚之间都消失了。 “宣王资质平庸,虽有王太尉与晋西王府支持,但难当大任,若皇帝有心提拔,早已不是现在这幅模样了。景王势力太大,光是陈国公府与丞相府,便已足够让皇帝忌惮了,如今,朝中大臣多数都倒向了景王一边,若没有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势力出现,只怕再过两年,皇帝就会步上先帝的后尘,曾经为了争夺帝位,手刃同袍兄弟,皇帝怕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清姿微笑着分析道。 “其实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你没说。”顾连城凝视着她的面孔,却是轻轻笑了。 “是吗?”清姿眨了眨眼,装作不知。 “其实,是因为你想景王死。”顾连城勾起唇畔,目光清浅。 清姿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是啊!我太想他死了,何止是他?还有很多,很多人,为了这个目标,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你的主要目标都是争对景王一党。只要景王倒台,你想要那些人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顾连城对清姿的话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支持的,否则,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不会明里暗里地帮她,只是显然这个小丫头是不领情的,甚至是有些不乐意自己的帮助,她想亲手将景王一党拉下台。 他很好奇,清姿才小小年纪,是怎么与景王一党结下如此深仇大恨,竟不惜一切,与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为敌?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明显地与景王一党作对,但从她对陈氏与沈悠莲所做的事情来看,其实都是暗中指向景王。 以前,他曾以为清姿是看中了沈悠莲的景王妃之位,但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若要觊觎景王妃这个位置,便不会对景王那样冷淡排斥,直到最近,她将目光转向了废太子,他才终于明白清姿所做这一切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向景王施以报复。 可景王是哪里惹到她了?会换了她如此疯狂的报复?难道,这与洛家有关? 顾连城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只能将这种可能联系到洛家上面。 只是,她仅仅与洛宛只是朋友关系而已,为何要为洛家不顾一切?这一点也不像她的处事风格,这丫头,一向没心没肺,可不像是个知恩图报的。 越想,心里越是疑惑,但这种疑惑,他不打算问出来,他想慢慢地去探索,去追查,再则,怕是问了,清姿也是不会说的。 两天后,清姿去罗氏的桂华阁请安,沈悠莲因为禁足,自然是没有出现,倒是一向很少出门的沈悠妍也在,沈玉廷,沈之瑜与沈灵素,沈雪芝还有四姨娘李氏,二房的俞姨娘,三夫人也已经到了,沈玉泽,沈玉祺二人,一个坐在老夫人罗氏和旁边位子上,手里正拿着一幅字画,眼底有抹赞赏之色,沈玉祺靠在罗氏身边,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很是惹人爱。 秦氏坐在下首,与沈悠妍相对,嘴角噙着笑意,很是温和柔顺。 见到清姿进来,沈灵素便不阴不阳地说道:“八妹这如今荣升为嫡女,连架子也大了不少啊,给老夫人请安也这么晚,敢情这皇上亲赐的嫡女位子就是不同凡响啊!” 清姿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看着沈灵素道:“四姐这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意见么?要不我明日就请长公主把四妹的意见告诉给皇上?兴许皇上听了,将四姐也提作嫡女呢?” 沈灵素被清姿这么一问,吓得脸色都白了,又恨又怕地瞪着清姿,好半天都说不出话儿来。 主位上,罗氏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含笑地看着身边的两个孙儿。 如今,相府因为秦氏的身份被提了上来,原本一嫡一庶两子,现在变成了两位嫡子,这对于男丁单薄的沈家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沈玉泽无心功名,又因这几年在外游历,就快要到而立之年,却因着当年洛宛的事情对景王心结颇深,一直不肯为景王所用,往后前途令人堪忧。 而秦氏比起陈氏温顺讨喜,对沈玉祺的喜爱自然又多了几分,这些日子,秦氏因着要管家,沈玉祺被接到了桂华阁由罗氏亲自教养,只是几日,沈玉祺便很快地赢得了罗氏的喜爱,且,因着以前秦氏对沈玉祺的悉心教导,比起同龄的很多孩子,算是十分地出众,这也让罗氏看到了极大的希望。 今日早上,沈玉祺写的一幅字画,罗氏看着很是喜欢,便拿了出来让长孙沈玉泽一同品评一番。 “不错,好字。”沈玉泽看过之后,很是欢喜地赞赏道。 沈玉祺有些羞怯地靠在罗氏身边笑道:“谢谢大哥夸奖,其实我的字比起八姐的差远了。若是再练个几年能达到八姐双手能同时写出纂,隶,或是行,草的时候,我就开心了。” 然而,他的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屋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这屋里除了沈玉祺与秦氏,所有人都以为清姿只空有美貌,却不想,她竟然可以双手同时写出两种字体,所人有都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中间的清姿,只有沈玉泽眼底充满了震惊与复杂。 清姿这门绝学,早在还是洛宛的时候便已练就得炉火纯青,而秦氏与沈玉祺知道是因为有一日清姿闲瑕时突然兴起,双手执笔练字,正好让秦氏与沈玉祺看到,便是惊为天人。 后来,为了遮盖自己的锋芒,她将自己的一身才华收敛,轻易不会示人。 今日,沈玉祺无意中说漏了嘴,清姿心里不禁叹息,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么? “孙女请安来迟,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清姿走过去,福身行礼,一脸娇笑地看着罗氏道。 “你这丫头,身子好全了没?”罗氏轻轻地拍了拍清姿的手背,语气关怀地问道。 “拖老夫人的福,孙女身体好多了。”清姿乖巧地答到,这幅纯真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她就是那个设计陷害陈氏,沈悠莲与沈诗雅的人。 罗氏人老了,自然是喜欢听到这样讨好卖巧的话,当下便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虽已过了半个余月,沈玉廷仍能感到下身隐隐作痛,那几十大板,打得他在床上足足趴了十多日,直到这两日才能下床走动,可是,他最恨的还是自己的妹妹沈诗雅死了,且是死得那样惨。 他将一切的责任与恨全都怪到了清姿身上,所以,当他见到清姿时,一直平静的神情隐隐有了丝无法控制的恨意。 这屋里,只有沈悠妍,用着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清姿,心里渐渐有了盘算。 这时,外面管家沈忠走了进来:“老夫人,外头有个叫富婆婆的老妈子要求见您,说是以前侍候过二姨娘的。” 罗氏突然脸色一变,精明的双目微眯,神色略有些不安地看向了沈玉泽。 “去请她进来。” 清姿留意到这点,心里起了一丝怀疑。 过了一会儿,罗氏稳住心神之后,才看着屋里的其它人道:“你们都回去吧,罗妈妈,带六爷去后面用早膳。” 屋里的人纷纷离去,清姿刚要转身离开,沈玉泽却叫住了她。“八妹,我有事问你。” 清姿转身,看着沈玉泽,面上惊讶,心里却了然。“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出去再说。”沈玉泽自然是不会当着老夫人的面有关洛宛的事情,只沉着脸朝外面走去。 清姿只能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桂华阁,准备往湖边的亭子走去,却在经过长廊时,正好遇到了沈忠领着一个身穿青哆罗呢对襟褂子的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一路起来东张西望,神情欢喜,毫无惶恐恭敬之色,眉眼中倒有几分张扬。 直到她看到沈玉泽,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脸色从怔愣到惊愕,最后到激动。 沈玉泽因为一直在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妇人的神色,而是脚步发沉地朝前走去。 那老妇直到沈玉泽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才茫然地收回目光,又跟着沈忠朝桂华阁方向走去。 清姿跟在后面,却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对这妇人的到来,怀疑更深。 到了湖心亭,沈玉泽劈头便问到:“你昨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玉祺说你会两手同时写两种字体?这是谁教你的?” “大哥,你这样的口气,我该如何回答你才好呢?”清姿悠悠地坐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笑道。 ***** ------------ 第089章 (5000+)  清姿的话令沈玉泽气结,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放松了。睍莼璩晓 “你和宛儿是怎么认识的?你说她和洛家都是被人害死的,到底是谁?告诉我!”沈玉泽无心与清姿过多纠缠,这两日因为这些事情,他都快被逼疯了。 “大哥,其实我和洛宛怎么认识的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她和整个洛家两百多口人命都是被别人害死的就够了,至于谁害死的,我劝你不要再问了,因为即便是我告诉你了,你也无法为她和洛家报仇。”清姿看向沈玉泽,声音清清浅浅地,随着湖面上的暖风飘进了他的耳中,她的神情凝重,眼神微黯,带着一种不能道明的隐晦。 沈玉泽还想问,可是喉咙里却像是卡着什么,怎么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清姿绝美的脸庞,眉头因着清姿这些话,而微微跳动,心里隐隐有种想法就像是要喷发出来似的,也许是因为这种想法太可怕,他竟然退缩了,害怕了,便死死地压着,压着轹。 清姿从他的表情,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非常地讽刺。 “大哥,洛宛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执着过去?即便是让你知道谁是害死她和洛家的真凶,你也报不了这个仇,不如,就当这世上没有洛宛这个人存在罢!至于,大姐和母亲,她们是你的血亲,我与你立场不同,你要为她们向我报仇,我不怪你,亦不会容忍,若你不怕落得与她们一样的下场,大可以试试与我作对,还有,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别被某些人某些事给迷惑了,否则,有一日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怕你会承受不住。” 清姿淡淡地说完这些,留下一脸神情发沉的沈玉泽,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醣。 回到流盈地,清姿立刻叫来了灵巧儿:“巧儿,你去查个人。” 灵巧儿疑惑,附耳过去,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便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锦瑟走了进来,不时神情古怪地看着门口。 “怎么了?”清姿放下书,抬头问道。 “小姐,我方才瞧见了二小姐身边的那个玉树在咱们这边绕来绕去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要不要派人去盯着?”锦瑟自从上次锦绣的事情,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也格外的提防起来,警惕心也比以前更高了。 清姿笑了笑:“随她吧!你和沐心只要盯紧了咱们院子里的人就足够了,至于外面那些人,哼!你要盯得太紧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锦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兰若轩里,沈悠莲在房里走来走去,待如织进来,便着急地抓着她,声音急厉地问道:“怎么样?大哥有没有行动?他有没有去找沈清姿?” 如织吓得想要逃脱,但想到越是这样,越会引起大小姐生气,只能又惊又颤道:“小姐,大少爷去了八小姐那里,可是...可是八小姐还好好的,我听说,大少爷不知道是听了八小姐什么话,八小姐从秋千上差点摔下来的时候,还是大少爷冲过去将八小姐救下来的,而且,今儿个从老夫人那里请安出来,大少爷和八小姐还在湖边的亭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八小姐也安然无恙地离开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沈悠莲勃然变色,心里恶火乱窜,声音尖利刺耳,目光变得阴冷。 那深沉的眼睛在暗夜里散发着怨恨的光芒,如织心头一颤,难以形容的恐惧涌上心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颤道:“小姐...。” 沈悠莲咬着牙,面色森森,神情极为可怖,心里压抑的恨意和嫉妒暴发,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杯子便朝如织砸了过去。 如织不敢闪躲,杯子砸到头上,血水很快便从她的发间流了下来,那可吓得煞白的小脸染上了血迹,可怜而又可怕。 “滚...给我滚。”沈悠莲并不能泄恨,可她就算是打死了如织,也起不了一丝作用,气得浑身颤抖,厉声大吼。 如织连滚带爬了逃了出来,身后,响起了一阵砰砰磅磅的声响,那是沈悠莲拿着房里的那些器具出气泄恨。 “轩辕靖南,你这个薄情寡性,朝秦暮楚的混蛋,沈清姿,你这个贱人,沈玉泽,你这个懦夫,懦夫,你们都该死,该死...”一声声恶毒的咒骂从沈悠莲的房间里传出,响彻整个兰若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个个吓得缩回了屋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两日后,清姿接到长公主的请帖,邀请她去长公主府煮茶对弈。 早上,她简单地装扮一番,便坐着马车去了长公主府。 到了长公主府上,清姿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茶会,因为,京城大部分的豪门子女都到了,看着,倒更像是变相的相亲宴会。 因着她与长公主特别的关系,刚进到府里,便被管家请到了主厅,刚进里面,便见长公主坐在主位上,柳修媛所生的和月公主坐在旁侧,下首是明珠郡主顾倾城,镇北王千金风清雪,陈公主府的嫡女陈婳,刑部尚书陈贤斋之女陈慧,罗国公嫡孙女罗雪薇,以及王太尉之女王敏柔。 “清姿参见长公主,和月公主,明珠郡主。”这屋里,除了这三人身份高点,其它人身份皆与清姿无异。 众人见到清姿,显然有些诧异,但想到她最近在京城风头正盛,皆与长公主有关,不由又觉得在邀请之列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想到清姿的身份,不免露出几分鄙夷与轻视之色。 清姿素来敏感,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些不善的目光,可她丝毫不觉在意,只是面含微笑地被长公主牵着坐到了下首的第一位,与顾倾城挨在一起。 这样的待遇,不言而喻,令那些目露轻视之色的贵女们脸色一变。 “你的身体可好些了?上次我派人送去的补品都吃了吗?我让人又包了些,晚些回去的时候你顺便带上,或者你在我这里住几日,我这里正好有女医官,让她给你配几幅药膳为你调理一下,你也当是陪着我解解闷。”长公主见到清姿,便有说不完的话,面色比起方才的客套倒显得亲近了几分。 顾倾城在一旁不乐意地嘟着小嘴道:“长公主,你还能留她住几日,清姿姐姐都不去我那里玩。”清姿与长公主听了,只能相视一笑:“你这是吃长公主的醋了?” 顾倾城倒不含蓄,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清姿姐姐怕是嫌我年纪小,不爱跟我玩儿呢。” 清姿清而好听的笑声逸出唇间,美得令整室的贵女们不禁失色。 有人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声音含酸道:“沈八小姐,你可真是好命啊,皇上圣恩,由庶变嫡,如今你的风头可是将沈大小姐这大齐第一美人都给盖过去了呢。” 说话的人是王太尉的女儿王敏柔。 清姿听了,只是轻轻地笑,目光朝王敏柔轻轻地看了过去。 长公主却面有愠色,声音沉了几分道:“王小姐何必羡慕清姿?她虽是庶女,但母亲秦氏也是出生于书香世家,清姿才情更是不输于任何人,至于皇上恩典,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她既然能被皇上恩赐,自然是当得上的。容不得他人在这里置喙!” 王敏柔没想到长公主会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又怒又气,脸上神情尴尬难看,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坐在她旁边的陈国公府嫡女陈婳见了,面上带笑,目光静静地落在清姿身上,带着一种淡淡地探寻与审视。 清姿感受到陈婳的目光,朝她看了过去,回了她一丝微笑。 陈婳她是知道的,陈国公唯一的女儿,长得美貌自不必说,如今虽才及笄,却已远盛两位姑姑美貌,才情更是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十岁的时候,皇后寿宴上便以一曲百鸟朝凤轰动大齐,十二岁时,四国盛会时以一首曲子,一手好棋同时拿到四国才女比拼中的两项头名,从此得到大齐第一才女美名。 以前,因着嫁给轩辕靖南,陈贵妃又是陈国公的幺妹,所以与陈婳有过几次接触,所以对她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个女子,不仅美貌多才而且极为聪慧,善谋略,算得上是女中诸葛。 若说要扳倒陈国公府,陈国公与宫中的陈贵妃还有陈家三个嫡子都不足为惧,最需要担心的反而是这个一向行事低调,却又名震大齐的第一才女陈婳。 想到这里,清姿脸上的笑意越深,眼底隐隐绽放着一道别样的亮光。 陈婳觉得奇怪,她总感到沈清姿看着她的目光极为怪异,可仔细瞧去,又看不出什么不妥。 这些日子,她没少听到沈清姿这个人的名字。 起先,她只知道她有着连沈悠莲都不及的美貌,后面,每次听到沈清姿这三个字时,父亲和三位哥哥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半个月前,她突然听到沈清姿被皇上亲赐,由庶女变成了嫡女,其母也跟着成了相府的平妻,而正儿巴经的正妻,她的姑姑却被剥去了管家的权力,她那位天仙一般的表姐被禁足时,她突然对沈清姿这个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她似乎发现了一个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人。 厅里,那几个看不起清姿的人因着方才长公主的话,也收起了脸上的鄙薄之色。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报,说客人已经到齐,长公主便率着众人到了花园。 花园的中间铺了块极大的地毯,毯上绣着芙蓉图腾和祥云花纹,除了北首的主席之外,东西各放数张客席,显然是留给客人们坐的。 再看西边的客席上坐满了方才在厅里的那些贵女。 东边的客席上,竟然顺序坐着三皇子轩辕奕鸿,景王轩辕靖南,宣王轩辕筠清,六皇子轩辕祈佑,与陈国公府三位嫡子陈凯,陈泰,陈奇,镇北王府三位嫡子风流景、风千夜、风意潇,晋西王府世子南宫明博,嫡次子南宫明广,淮南王府世子顾连城,嫡次子顾萧城,嫡三子顾双城,以及罗太尉之子王恒,吏部尚书韩拱之子韩祺与户部尚书养子董子健。 清姿瞧着,今儿个这人到得都挺齐的,不论是景王党,还是宣王党,抑或是前tai*子*以及从来参与皇子争斗的中立党也都来了。 她顿时都有点弄不明白长公主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很快,她细想之下便明白了。 如今朝中局势紧张,甚至前tai*子*也隐隐有了躁动的趋势,而长公主身为前太子的嫡亲姐姐,这个身份是非常敏感而又危险的,此时此刻,办上这么一出宴会,倒像是在撇清自己的立场,可在清姿看来,这未免又太刻意了点,看来,长公主如今也是坐不住了。 想到此,清姿不免朝坐在上首的长公主看了过去,只见她客气地与几位国公府的公子正在说话,眉目间倒一如往常平静。 顾连城起初,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只坐在那里饮酒,看到清姿过来之后,便将目光转到了清姿身上,却见她正若有所思地望着长公主。 从清姿入席之后,坐在对面的男子几乎无一不将目光都投注到了她的身上,一个个眼中掩饰不住地惊艳震憾。 由其是轩辕靖南,这大半个月来,他三番四次要见清姿却都被她派人给挡了回去。 如今,她坐在对面,一如以前那般风姿绝美,却连一丝目光都未曾朝他这边投注过来,着实叫他恼怒不已,若不是现在是在长公主府,又有着这么多人看着,他非要将她捉着狠狠逼问一番。 清姿无视对面那些目光,只与顾倾城交首相谈,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提议请在座的贵女们一人表演个才艺。 大齐无男女大防,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女子表演节目,倒是一种展现的机会,由其对面坐着全是王爷,皇子与京城显赫世家的贵公子们,若是因为自己的才艺而受到青睐,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甚至也有可能因此而促成一门婚事。 第一位表演的是王敏柔,她长得俏丽无双,擅琵琶,便来了一曲有名的四面埋伏,弹得倒是气势雄伟激昂,风格旖旎壮美,引来众人拍手称赞,接着罗雪薇表演了风姿妖娆的飞天舞,顾倾城表演了剑舞,陈慧表演了古筝,个个都是才艺卓绝,叫人称叹,到了陈婳的时候,她站了起来,看着清姿道:“前面的小姐们都是表演的舞和曲子,沈小姐,不如咱们两个来下盘棋如何?” 清姿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毕竟,下棋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与行事风格。 她点了点头,算是应战。 对面的贵公子们倒是比方才更加兴致盎然了。 一个个都拍手叫好。 长公主叫人端来了棋盘与棋子。 棋盘是用纯黄金打造,上面以银线为格,棋子则是用了上好墨玉以及白玉制成,剔透而又圆润。 两人坐下之后,大家便都围了过来。 陈婳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清姿也不客气,便落下一子。 清姿发现陈婳手法利落干脆,攻守相辅相成,是个高手。 然,下棋于清姿来说,却并不在乎输赢,她下棋时多番测探,先是强攻,后重防守,最后故意将整个棋局引入当湖十局的残局之中。 越到后面,陈婳落子越慢,越为艰难,捏着棋子的手心渐渐起了一丝薄汗。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清姿布下的这个棋局,旁观的竟无人能看出门道。 清姿看着陈婳神情凝重,目光紧盯棋面,嘴角轻轻地漾起了一丝微笑。 如今这,当湖十局中才走到第五局,若今日,她能将这棋局中的十局都解出来,她沈清姿倒真要刮目相看了。 果然,陈婳手中的棋子捏着足足有半个时辰都没有放下,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沈小姐,我输了。” ******* 叶子感冒加重,咽喉炎犯了,咳了一天一夜,实在顶不住了,去挂水,本来答应要更一万的,现在又没法兑现了,明天叶子争取多写点,真是抱歉了。 ------------ 第091章(8000+)  陈国公府,陈良正坐在主位上,夫人薛氏坐在侧位,面色疑惑地看着走来走去的二子陈泰,下面还坐在长子陈凯与次子陈奇,以及最小的女儿陈婳。睍莼璩晓 “泰儿,你是怎么了?从进门起就一直这么走来走去的,走得我的头都快要晕了。”薛氏声音很慈和,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二儿子陈泰问道。 “母亲,你不知道,今天沈清姿那个贱丫头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又大出风头了,还赢了婳儿。”陈泰是陈家三子中脾气最为暴躁的,听到薛氏问起,立刻跳脚了似的粗着嗓子吼道,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似乎恨不得立刻想要冲到丞相府去把清姿给直接解决了。 听到二儿子这么一说,陈良正这能讶异地抬起头,看着坐在旁边的小女儿道:“婳儿,这是真的?”显然是不太相信。 陈婳点了点头,笑道:“父亲,天下之大,高手往往深藏不露,这没有什么稀奇的。轹” “你可是大齐第一才女,竟然输给了沈家那个小贱人...”陈泰却不这么认为,甚至觉得自己的妹妹输给了清姿便是奇耻大辱一般。 “二哥,是否要我以死谢罪你才甘心呢?”陈婳目光泛寒,冰冷的扫向陈泰,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凌厉之色。 只是这么淡淡地一句问话,令陈泰的怒火陡然熄灭,转而悻悻地坐回了椅子上,再也不吭一声筱。 陈婳见了,勾起一丝冷笑。 陈凯身为长兄,是三兄弟里最为沉稳的一个,长得甚为英俊,但因常年在外带兵,皮肤黝黑,带着一种男子的粗犷和英伟。 “以前听姑母说起此人,还以为只是一个擅使阴辣手段的小丫头,今日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却着实令人刮目相看。”陈凯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很是好听。 “是的,从她下棋的路数来看,我竟然完全看不懂她,也难怪表姐会输得那么惨。”陈婳点了点头,想起今日那盘棋局,心里还隐隐有种要再与之对弈一盘的想法,而她,亦看不懂沈清姿到底是怎要一个人,外表总是一幅淡淡的笑脸,对任何人都温文有礼,捉不到一丝错处,可又总感觉她浑身冷冰冰的,叫人无法亲近。 就连面对长公主时,她也是那样一幅模样,好像没有一个敌人,又好像所有的人都是她的敌人一般。 简直叫人无法捉摸她的想法与性格。 而越是深藏不露的人,越是需要谨慎对待。 “唉,就连你们姑母和表姐都败在了沈清姿这个小丫头手上,那日,你们是没看到,若不是当时我和你们母亲都在场,我姑母又有着诰命在身,加上本那本是相府的家事,怕是早让皇上拉出去砍头了,不然,皇上也不会下出一道那样的旨意啊!表面上是为了提高沈清姿的身份,实为借机敲打我们几府啊!”陈良正叹息了一声,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种小心与防备。 “是啊,看来你表姐与景王的婚事,怕是要成不了了。如今皇上对悠莲生厌,又怎会容许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成为王妃,甚至是未来的太子妃呢!”薛氏叹了口气,目光凝重地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其实,当时,她更属意自己的女儿做那景王妃,只可惜却被陈氏这个小姑子抢了去,如今,看到连串的事情令沈悠莲名声大损,薛氏心里其实是有一丝丝高兴与期待的。 陈婳一眼,便看出了母亲的想法,却只是微笑着不予置评。 陈国公与薛氏几乎是一个想法,虽然现在陈家出了一个贵妃,接下来很有可能将成为皇贵妃,若景王登基,那便是太后,陈家的荣宠将是无人能及,可那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若是能有一个从一开始便是太子妃,荣升到皇后,乃至成为陈家的第二位太后,那不是更加显耀华贵吗? “婳儿,你有没有想嫁给景王?”陈良正一向视陈婳为掌上明珠,疼爱程度甚至远远地超过三个儿子,所以,每次决定时,都是以得到这个女儿的首肯为先。 “父亲,即算大表姐嫁不了,您别忘了,还有二表姐。”陈婳目光一闪,微笑道。 “你二表姐?哼,虽说长得貌美,但毕竟是个病痨子,别说是皇上了,景王也不会答应。”陈良正对沈悠妍这个侄女唯一的印象便是停留在她体弱多病一事上面,所以,提及她时,神情也颇为不屑。 “二表姐不行,不还有沈清姿这位嫡女吗?她美貌胜过大表姐百倍千倍不止,就算站在那里,也是倾国倾城,美似九天仙女,这天下,没有哪个男子不会为这样的女子动心的,而且,今天我在席上可是注意到,景王的眼睛可是一刻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陈婳仍然只是一幅淡淡的微笑,并不表示自己不愿意,却又找着各种理由推塘,而且还推得让人无法察觉。 “她?别说是嫁给景王了,你姑母那性子,决不可能会容忍她活着出嫁吗?再说了,她虽被皇上下旨成了嫡女,生母也成了平妻,可庶女就是庶女,身后没有背景,没有支撑依仗,想要嫁给景王为正妃,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你不同,你是我陈国公府的嫡出女儿,又是大齐第一才女,美貌与智慧并存,哪个男子不想求娶你?你如今才及笄上*门提亲的就已经快把咱们的门槛给踩破了,以你的才智,就算是一国之母也不过份。”陈良正说起自己的女儿时,满脸的赞赏与认同,眼里散发着自豪的光辉,声音也非常地激动,似乎眼前的陈婳明日就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皇后一般。 “父亲,你没想过一点么?小姑母如今已是贵妃,我与景王算得上是表兄妹,若是我嫁给景王,你觉得皇上还会容我陈国公府继续这般显耀下去么?怕是会落得跟两年多前的洛家一个下场吧?”陈婳却神情平静地打断了陈良正的激动与幻想,她虽然才气卓然,也自知这天底下能配得上自己的男儿甚少,可也知道景王并不是良人良配,莫要说日后要与爱景王入骨的大表姐为敌,就是想到日后要与众多女人共侍一夫,她就无法忍受,更加不想进入宫廷与做出那些与人争宠之事,她陈婳根本不屑。 她要找一个世间最出色的男儿,却不需要他位高权重,只要他的才华气度配得上她陈婳即可。可她的这份小心思却不敢向任何人表露,因为她这样叛逆的思想,只会遭来所有人的反对,甚至会面临家人的逼迫,所以,她将这份心思藏得很深很深,只为了等待有一天能遇到这样的男子,她愿意为此而不顾一切。 陈婳的话,将陈良正所有的美好想法瞬间打入深渊,洛家当年的惨案,虽基有一部分是因为陈国公府,景王府与丞相府共同谋划所为,但更多的来自于皇帝对洛家的忌惮,当洛凌峰将女儿嫁给景王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洛家会被皇帝铲除。 而自皇帝登基以来,洛家并不是唯一被皇帝用这种狠辣手段铲除的,还有许多当年追随着开国皇帝武帝打江山的功臣们,几乎无一幸免。 陈国公府与丞相府之所以如今还鼎盛兴旺,却只是因为当年这两府都选择了追随端文帝麾下,又因着宫里都有自家的女儿为妃,所以才会保持如今的荣耀而没有衰退,但这并不代表会一如今昔,就如陈婳所说的,皇帝已经开始忌惮陈国公府的势力,说不准下一个便会朝他们开刀。 想到这里,陈良正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慌之色。 薛氏虽一向不理这些朝政之事,但也能从夫君,儿子们和女儿的神态中看出一些端倪,不敢再提,只将心里的这个想法压下。 这时,陈婳突然又想到什么,看着陈良正道:“父亲,大表姐若是嫁给景王,对咱们陈国公府只会有利无害,而如今,她受皇上厌恶,又被禁足,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便是三个月后的四国盛会,如果,她在那日能够打败其它三国参赛的人选,那么龙心大悦,大表姐何愁不能嫁给景王为妃?” ********** 轩辕靖南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不在马车上,也不在景王府中,而是在一个荒无人烟,阴森恐怖的乱葬岗里。 四周,到处是白骨,树枝上,停满了乌鸦,不时传来几声啼鸣,就像是幽魂在哭泣,可怖而又吓人。 他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袋,眼前还有些犯晕,脚步不稳地朝前面走去。 走到那些骨头上面,还能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是,这对轩辕靖南来说一点也不可怕,他是一个狠毒无情的人,为了皇位,能亲手摔死自己的孩子,为了摆脱洛宛的纠缠,连鬼魂索命也不怕,这些骷髅又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现在他心里没有了皇位,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冲到丞相府的流盈轩,去找清姿算帐。 昨天,她明明被他压在身下,只消那么片刻,他就能得到她的身子了,她就能属于他轩辕靖南了。 可是,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到底是谁?速度那样快,甚至他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便被放倒了。 沈清姿跟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顾连城? 轩辕靖南从乱葬岗离开,才发现这是远离京城的一处村落。 待他终于走回城里,已是下午了。 他从来没有走过这样长的路,现在他累得只想快点回王府躺下。 可是想到清姿,他又继续朝丞相府走去。 只是,他才走到西正街,便看到清姿从一家酒楼出来,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裙,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长长的头发披下直达腰季,头顶上随意地挽了个发髻,别了一根白玉簪子,下面用白色的丝带束着,黑白分明,却美得似凡尘里的仙女,周身散发着一股叫人无法忽视的灵气。 在清姿正要踏上马车之际,加快脚步,走了上去。 “景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清姿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一身华服沾满灰法,俊美的脸庞也染上沾污之色的头顶的金冠上面甚至还落着一根树叶的轩辕靖南,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即闻到一股异味,不由掩着鼻端退后了两步。 灵巧儿已知昨日的事情,心里悔得要死,现在看到轩辕靖南,自然是充满防备地挡在了清姿面前。 轩辕靖南怒目瞪视,脸上阴沉至极。 清姿只是笑笑,道:“巧儿,不得无礼。景王殿下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让人诟病之事,再说了,如今要是闹出个什么事情,被皇上知道,落得一个欺侮民女,德行有亏的名声对景王殿下也不好呢,你说是不是?” 这话明着是对灵巧儿说的,却实际上是在警告轩辕靖南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闹出什么事来,他就别想轻易善后了。 轩辕靖南心里恨不得杀了清姿,可又太明白如今这个紧要关头,他的一言一行全都需极为慎重,别说沈清姿如今已是相府正儿巴经的嫡女,就是个路上的平民百姓,他此刻也动不得。 “好,很好,沈清姿,你一定会后悔的。”轩辕靖南咬着牙,神情阴沉地警告道。 “哦?后悔?后悔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啊?”清姿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的身子已经被我碰过了,现在我就去丞相府向相爷提亲,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还能跟顾连城在一起,成了我的人,我就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到时候我会让你哭着,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宠爱你。”轩辕靖南只要想到昨天差点就要得手,却最后被人破坏,就恨不得能杀了那个突然跑出来的人,他一路想左思右想,整个京城,除了顾连城也没有谁也跟他这么对着干了。 如今,他对清姿已经不完全只有征服的yu望,更多的是一种报复,他要报复她和顾连城。 清姿静静地看着轩辕靖南,心里充满了悔恨,当初,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爱上这样的男人,她只以为他残忍歹毒,却没想到还这么地无耻与自恋。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嫁给他?真以为他是王爷,就能为所欲为了么?他真以为太子之位已是十拿九稳了么? 真是太可笑了。“呵呵呵...”清姿真的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呵呵笑开了。“你笑什么?”轩辕靖南冷冷地盯着她,仿佛毒蛇在盯着一只青蛙,下一瞬间就会扑上去将她咬死一般地狠毒。 “景王殿下,你不怕大姐吗?她可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把她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到时候,你把她逼得狗急跳墙,然后捅出一些不该捅出的事情,该怎么办?那时候别说太子之位了,怕是连你的人头都不保啊!还有,你别忘了,昨天我可是一直都在长公主府,直到今日才回的相府,谁能证明我昨天跟你在一起了?可我有长公主,明珠郡主和师兄为我作证,如果,你想说我身上那些痕迹,不好意思,我师兄的药实在太好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清姿一脸得意的笑意看着轩辕靖南,眉眼飞扬,眼底带着满满的嘲讽。 轩辕靖南只觉得身上的血管都在突突地跳动着,他想要杀了,想要杀了眼前这个无视自己的女人,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 因为沈清姿说的话很对,沈悠莲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而昨日的事情,传出去只会是一个笑话,虽然沈清姿的名节不保,嫁给自己为侧妃也只是上上之选,但同时自己也会面临许多尴尬禁地,头一个可能便是会引起父皇的猜忌。 而且照沈清姿方才的话,即使将昨日的事情捅了出来,她也已经找到了能为她清白作证的证人,长公主,明珠郡主,与顾连城,这三个人地位显赫,若是齐齐出来反驳,自己不仅得不到沈清姿,反而还会被所有人指责痛骂破坏别人女儿家的名声,当初洛宛死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痴情长情的名声也会因为全都毁得个干净彻底。 “八妹,王爷?你们这是怎么了?”突然,旁边响起一道柔弱轻婉的声音。 轩辕靖南满脸阴沉怒气地转头,在看到沈悠妍惊讶的目光时,陡然收敛了起来。 “二姐,我与王爷碰到,所以聊了两句。”清姿看到沈悠妍,脸上露出一丝亲热的笑意。 沈悠妍却不太相信,仍是紧紧地盯着浑身狼狈不堪地景王。 “二小姐怎么会在这里?”轩辕靖南勾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神情平静地问道。 沈悠妍笑了笑道:“今儿个天气好,便邀了三妹和四妹出来逛逛,没想,见到王爷也八妹在此说话,所以便过来瞧瞧。” 清姿听了,只是勾起一丝笑意,心里却道:怕是冲着轩辕靖南而来吧?不过,这沈悠妍掩饰得可真好,若不是那日灵巧儿发现的端倪,她还真不知道原来沈悠妍竟然也对轩辕靖南这种人渣有意。 “哦,二小姐身体可还好?”轩辕靖南与沈悠妍似很熟捻般地说话,神情出奇地亲近。 沈悠妍有些受宠若惊,娇羞地点了点头道:“谢王爷挂心,我这身体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如今,也能多出来走动走动了。” 清姿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听着,对两人的对话不发一语,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一个是为了故意装作一幅与别的女人热络的样子,以会她会因此吃醋;一个是为了告诉对方,我身体好了很多,其实却隐隐地在传达着另一种意思,我想取代沈悠莲,成为你的女人。 只可惜的是,两人都没有意会到对方的意思,反而她这个局外人却听得清楚明折。 就在清姿以为两人还要这样说下去的时候,景王府的管家不知道怎么找了过来。 看到轩辕靖南之后,先是一惊,然后想到正事,神情紧张地跑过来道:“王爷,不好了,董大人被宣王揭发贪墨,已被皇上下旨扣押,打入大牢了。” 轩辕靖南心思本还在清姿身上,又见沈悠妍似乎对自己有意,心里正在得意之时,却听到管家过来便报了这样一个消息,顿时脸色大变。 “二小姐,八小姐,请恕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便匆忙地上了马车。 沈悠妍显然很是失望,本以为借此能与轩辕靖南多说两句话,给他多留点好印象,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要就离开了。 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只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清姿道:“八妹,方才你和王爷在说什么?” 清姿心里很高兴,因为宣王终于还是行动了,这下子,估计沈建安与轩辕靖南是要急得焦头烂额了。 可听到沈悠妍听似平淡,却实则质问的语气时,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怒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方才王爷说大姐最近让他很是失望,想向父亲提议...” 说到一半,清姿陡然停住,一脸神秘地看着明明很着急想知道答案,却又装着一幅淡薄沉静的沈悠妍。“提议什么我也没听到,二姐你就过来了,王爷也没说下去。” 沈悠妍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抛起,又摔了下来。 心里恼恨极了,却拼命地装作一幅毫不在意地表情,讪讪地笑道:“是吗?既然这样,我先走了,三妹和四妹还在车上等着我呢。” 清姿笑了笑,待沈悠妍走远,也上了马车。 “小姐,这二小姐真是等不及了呢。瞧她今日那模样,可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样。”灵巧儿看着沈悠妍上了马车,才嘟着小嘴道。 “她都十七了,当然着急。如今沈悠妍被禁足,她自然想着翻身,而且,她是沈家正儿巴经的嫡女,若是沈悠莲成了弃子,自然是轮到她当那个联姻的人选。”清姿勾唇冷笑,声音平淡地分析道。 “那,你说景王会不会真的把昨天的事情跟老爷说?”灵巧儿心里最担心的便是这个事情,她知道清姿最痕恨的就是景王,若是真要嫁给景王,那小姐还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一阵子他怕是没有这个心思理会我这里的事情了。接下来董原吉贪墨一案被告发,连带着他和沈建安也会被牵连进去,现在,他该想的是怎样将这事情快点掩盖过去,同时向宣王还击,到那时候,也是该换如欢公子上场了。”清姿十分有把握地笑道,接下来一出出的戏,将会无比精彩,轩辕靖南就等着瞧吧,今天,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可才是正头戏呢。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灵巧儿很是兴奋,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当然是找昨天想要绑架我的人算帐。”清姿冷笑,目光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回到相府,清姿舒服地泡了个澡,正准备躺下,顾连城却来了。 “你来做什么?”昨日因处在被轩辕靖南碰过的刺激与怨恨之中,她当时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今日从长公主府回到相府,才想起昨天顾连城竟然将自己从水里抱出来,还为自己上药,身子被他看光光了,顿时觉得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现在见到顾连城,心里竟十分尴尬。 “来看看你身上的那些伤痕,好些没有。”顾连城见清姿那不自在的模样,便知她定是想起了昨日的事情,嘴角勾起温润的笑意,声音也是出奇的温柔入骨,带着一种叫人酥酥*麻麻的感觉。 “已经好了,不用看了。”清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将目光撇向了别处,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姿儿,你看着我。”顾连城却不允许她的逃避,而是走过去,将她的身子扳正,令她直视自己。 清姿只能定定地看着他,可才看一眼,便差点被他那双墨黑幽深的眸子给吸进去。 她猛然一颤,眨了眨眼,最后将垂下眼睑。 “你不要伤心,就当昨天是被狗咬了一口,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干净,纯洁的。昨天,我已经看过你的身子了,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听懂了吗?”顾连城不擅说情话,可是这些话却是发自他的内心。 从昨天起,他就想了整整一天一夜,也许知道自己说出这些会,会让清姿逃避,躲得更远,可他还是决定表白自己的心声,他愿意等她敞开心扉面对自己的一天,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她慢慢地,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 清姿没想到顾连城会对自己说这些,整个人都懵了,神情是说不出的震惊。 她能感觉到顾连城对自己与对其它人的不同,可是,她总是下意识地将这种好与男女之情撇清,她总是告诉自己,他不过是受师傅所托,他不过是自己的师兄。 她甚至在想,只要能一直保持这种关系便好。 她这一生,已经没有再去爱上别人的能力,生存下来,只是为了报仇,如今,离报仇还有很长一段路没走完,甚至在这条路上,随时有可能丧失性命,所以,她从未想过还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她震惊之后便是出奇的冷静,她摇了摇头,神情决绝道:“师兄,我并非你的良人。” 顾连城明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可是当他亲耳听到时,澄澈的眼底似是有一丝失望,却又充满了理解与包容。 “为什么?”他想知道,希望能够从清姿口中得到答案。 “不为什么,京城这么多女子,任何人都可以嫁给你为妻,唯独我,不可能。”清姿目光坚定,她不会忘记那日在洛家族人和父亲的坟头发下的誓言,大仇未报,与情*爱有关的东西,她不会沾染半分。 “以后,师兄还是不要再来了,我曾经发过誓,不想背弃誓言。”清姿声音已经发冷,不容顾连城开口,转身便走进了后面的书房。 ------------ 第081章 命悬一线(6000+)  “父亲心里想些什么我是知道的?可他只想着相府日后的荣耀,却被沈清姿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就连长乐公主都着了她道,如今又仗着身边有长公主和淮南王世子撑腰,对我这个长姐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以后她真成了王爷的侧妃,怕是连我也...”沈悠莲双眼充满哀怜,声音叹息道。睍莼璩晓 沈诗雅早就恨透了清姿,如今又听一向强势无人敢惹的大姐也被逼成这样,心里更是怨恨,她的眼神此刻比毒蛇更阴冷,比豺狼更怨毒。 看到沈诗雅此刻的眼神,沈悠莲以帕掩面,故作伤感之态,心里却已经笑开了。 “大姐,你不能任她再这样继续下去,否则这个家都会变成那个贱人的天下了。”沈诗雅气急败坏地说道,想到最近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和折磨,眼里突然盈出泪,简直委屈了到了极致。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又能拿她怎样?王爷都已经默许了她日后进王府一事。如今我不管做什么,都恐招来王爷的厌弃,到时候,怕是连正妃的位置也得拱手相让。”沈悠莲痛心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低地抽泣道檫。 “难道就任她这样横行霸道吗?”听得沈悠莲如此一说,沈诗雅整个人都泄了气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目光阴冷,泛着寒光。 “其实,父亲的想法并没有错,我当了正妃,再送一个沈家的女儿去做王爷的侧妃,姐妹二人共同侍奉王爷,待到王爷登基,我们的身份自然是显贵尊荣无比,可父亲受人欺瞒,不知道沈清姿早恨不得除了我,好爬上正妃之位,若换成是这府里其它任何一个姐妹去当这侧妃我都是乐意至极的,比如说五妹你。”沈悠莲幽幽地叹息道,说到最后,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了沈诗雅。 果然,沈诗雅有片刻怔愣,眼底浮上一丝欣喜,可很快又沉寂,灰败湾。 “大姐,我现在都这样了,妹妹即便想帮你,也是无能为力啊!”沈诗雅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雀跃的,她一直倾心景王,可因着大姐沈悠莲霸道强势的关系一直不敢有任何表露,现在听到她这么一说,顿时生出无限希望。 “傻妹妹,你娇俏妩媚,王爷曾经好几次在我跟前夸奖过你,姐姐觉得王爷对你是有好感的,至于你和南宫明广之事,凭着你的美貌,姐姐到时自有办法让王爷接受你,待到你成了王爷的侍妾,再生个孩子,当个侧妃又有何不可?”沈悠莲亲热地握住沈诗雅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摸,声音温和得让人心动,美丽的脸上是大度的笑容,只是,那含笑的眼底却蓦地闪过一道寒意。 沈诗雅惊讶地抬起头,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大姐,你说的是真的?”她心里欢喜激动,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整个人就如同活过了一般,眸眸顿时闪闪发光。 “大姐何曾骗过你?”沈悠莲的眼神越发地温柔,脸上的笑意越深。 沈诗雅心里已经万分确信,兴奋不已,虽然只是侍妾,可比做南宫明广的妾室要好上千倍万倍了,若是日后能够笼络住景王的心,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定能荣升成为侧妃。 “只是,现在父亲已经决定要将沈清姿送去景王府,所以,姐姐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啊!”突然,她脸色一沉,扼腕地叹息。 “大姐,如今我与沈清姿已经势不两立,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得了沈悠莲方才的话,沈诗雅异常绝决地说道。 沈悠莲只是低头垂目,心头转着无数个主意,面上却流露出格外为难的神情。“五妹,你可千万要想好了,毕竟沈清姿的手段你我都见识过的,若是有个差池,怕是会...” “大姐,你放心吧,就算出事,我也会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大姐你,可若是成了,不仅能除了沈清姿那贱人,妹妹我也不用再担惊害了。”沈诗雅打断了沈悠莲的话,神情异常坚定。 沈悠莲眸中寒光一闪,却是不再作声。 待沈诗雅离开,沈悠莲才猛地将桌上的香炉,茶杯全都扫到了地上,脸色阴寒至极:“谁敢跟我抢,我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沈诗雅,这事不管成与不成,你都只有死路一条”。 出了兰若轩,沈诗雅便见到了一直站在外面来回徘徊的沈玉廷。 “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雅儿,方才大姐跟你说了什么?”沈玉廷出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若沈悠莲一早想要救妹妹,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就怕她是在给她自己找个替死鬼,别到时候没救得成妹妹,反而还害死了她。 “只是聊了些寻常事,哥哥不必这么紧张。”沈诗雅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沈玉廷这个哥哥却对她一直很是关心,为了不将哥哥拖下水,自然是隐瞒的好。 沈玉廷狐疑地紧盯着沈诗雅,却见她脸上一片平静地回视着她,竟看不出半点端倪,这才作罢。 这个时候,沈诗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沈悠莲眼中必须除掉的对象之一。 沈玉泽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便来到了沈悠莲的兰若轩,本是要问问沈悠莲有关洛宛的事情,可刚进到兰若轩,便见到沈悠莲神色郁郁地端着一碗血燕朝东厢房走去。 “悠莲,你这是做什么?”沈玉泽从后面叫住了沈悠莲。 “这是昨日王爷亲自命人送来给八妹补身体的血燕,我便早早地起来炖好,现在准备给八妹送去呢。”沈悠莲神情是说不出的落莫与孤寂,眉间有抹淡淡的悲伤,一双眸子氤氲着水汽,透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美感,两排睫毛仿佛马上就要坠落的泪珠,更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太过份了。”沈玉泽怒火猛地从胸口冲了上来,抬脚就要朝清姿那边的屋里走去。 “大哥。”沈悠莲急急地上前挡住了沈玉泽的去路。“别去了,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怨的,八妹长得比月宫里的嫦娥还要美,纵使九天仙女也不及她的风姿容貌,这世上有谁看到这样的美人儿不动心的?即算她是蛇蝎心肠,也舍得为了八妹这样的美人儿赴汤蹈火,所以,王爷看重是也自然的,只是,我怕辜负了宛儿临终所托,有愧于她。” 这幅委屈求全的姿态,真叫人怜惜不忍,且沈悠莲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清姿不仅仗着美貌故意勾*引景王,还有一幅蛇蝎般歹毒的心肠,最后还不忘将洛宛给搬出来以此警醒沈玉泽,明明是诉若哀怨的几句话却轻易地了挑起了他对清姿的愤怒和恨意。 想到洛宛,沈玉泽更加愤怒,背在后背的手捏得喀喀作响,脸上的神情凶狠而阴沉。 他从沈悠莲手中抢过一盅血燕,大步走进了东厢房。 沈悠莲看着沈玉泽那怒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妩媚而又冰冷的笑意。“沈清姿,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清姿披着一件披风,缓缓从床上坐起,因来了月信,脸色比平日里更加苍白,几近透明。 她咬牙忍着身上那种噬骨的痛楚,挥开了锦瑟与灵巧儿的搀扶站了起来。 灵巧儿见床上有团血印,知道她定是月信来了,不由一惊:“小姐,你身上是不是很痛?” 锦瑟皱着眉头,将床单收起来,正要出去,却见沈玉泽从外面冲了进来,啪的一声,盘子连着那盅血燕猛地放到了桌上,碗盖咣啷一声掉了出来。 清姿眉头微皱,看着沈玉泽怒火攻心的模样,也懒得理会,打算去吃颗压制寒毒的药丸。 沈玉泽见她不发一语地要走出,高大的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清姿抬眼,挑眉淡淡地问道。 “做什么?当然是要杀了你。”沈玉泽冰冷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带着森森的寒意与杀气,他的话刚落下,便一把掐住了清姿的脖子,朝后面逼过去,直到“砰”地一声将清姿撞到床栏上。 清姿只知道背后一痛,不用瞧也知道后面的伤口定然是又撞开了。 沈玉泽下手很重,大而宽的手掌用力收紧,只要再多用几分力,清姿的脖子定会被掐断。 灵巧儿看到一这幕,只觉措手不及,待她反应过来时,正要上去解救清姿,却见平静地朝她做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 心里急得要命,可又别无他法,只能紧张地站在那里干看着。 “大哥,杀人偿命,我死了你也别想活,下手的时候最好深思这样做值不值得。”清姿冷笑,目光镇定地望着沈玉泽俊逸的脸庞。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沈玉泽依然怒气森森,却并没有加重力道。 “无非是受人挑唆罢了。”清姿逸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受人挑唆?那为何这个家里人人都说你心思歹毒?她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挑唆?”沈玉泽被清姿这笑声激怒,手指收紧,深邃的眼底迸射出两道凶狠的杀意。 “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心地善良啊!再说了,大哥现在要杀了我,难道心思就不歹毒吗?若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大可以报官将我抓去审问,何须动用私刑?且,这偌大的相府,就算死了我,难道就干净了么?” 清姿呼吸艰难,甚至说话的声音也显得虚浮无力,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身上的寒毒因着这次受伤,似乎比以前加重了许多,此刻,她只觉得身上像是有成千上万颗钢钉钉入了骨头里面,痛得她几乎晕厥,可即使是这样,她仍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有一丝痛苦的神情表现出来,脸上仍是一派冷笑地质问着沈玉泽。 沈玉泽一愣,手下意识地一松,却仍掐着清姿的脖子不放,面露狠色道:“你倒是伶牙俐齿,不过很可惜,我并不会吃你这套,有些事官府既然做不了,我便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替天行道?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你若要替天行道,外面那么多有冤无处申的无辜可怜人你不去帮,却受人挑唆了几句便跑到我面前来耍横?这是哪门子的替天行道?”听到沈玉泽这些话,她只觉得实在太可笑了。 见清姿嘲讽大笑,沈玉泽面上泛冷,再次收紧力道。“今天就算不是替天行道,我也要杀了你,你处心积虑,处处与莲儿作对,现在还想抢走她的夫君,你这等如此寡廉鲜耻之人,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了。” 清姿只觉得脑子一片昏沉,若不是身上那尖利的疼痛令她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她几乎昏死过去。 “我这辈子即算是要孤老终身,也不屑轩辕靖南那种心胸狭窄,歹毒无情之人。沈悠莲把他当宝,可我却只觉得恶心。”清姿咬着牙齿,声音发颤,断断续续道。 沈玉泽见她面色发白,气息虚弱,明显是再也无法支撑,却仍咬牙,神色坚决,在说到轩辕靖南时,眼底充满了强烈得让他震惊的恨意与厌恶。 他蓦地松开手,脑子里嗡嗡作响。 清姿却是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灵巧儿见了,急忙上去,将清姿抱上床,探了探她的鼻息,竟感觉不到一点气息了。 “啊!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小姐,你别吓我,你千万不能死啊。! 沈玉泽顿时慌了手脚,愣在那里,脸上惊恐,懊悔,恼怒交织。 灵巧儿猛地转过头,恨恨地瞪着他道:“大少爷,我不知道你到底听了谁在嚼舌根子,可是小姐最讨厌的便是景王,若是让她嫁给景王,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现在好了,小姐死了,你满意了吧?” 沈玉泽一阵惊慌,他满脑子还是清姿方才那充满怨恨的眼神,那种眼神是不会有假的,那是从心底发出来的啊! 锦瑟听到灵巧儿的声音,立刻从外面奔了出来,见到清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灵巧儿恨恨地瞪着沈玉泽,锦瑟心里猛然一惊,跑了过来。 “小姐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锦瑟摸了摸清姿的手脚,发现冰冷得瘆人,着急地追问道。 “是他掐死了小姐,他就是凶手。”灵巧儿泪水就掉了下来,愤恨地指着沈玉泽,神情凶狠道。 锦瑟这才看到清姿脖子上那一圈指痕,眼底闪过一道冷意,心里慌乱之际,却还是沉着道:“巧儿,你快去将世子爷请来。” 灵巧儿离开时,仍恨恨地瞪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沈玉泽,才飞快地跑了出去。 沈悠莲很快便听到沈玉泽将清姿掐死的事情,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动,她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便挑起了大哥的怒火,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更将沈清姿这根眼中钉除掉了。 可是想到就这样轻易地让她死了,又觉得太便宜了她,心有不甘。 为了亲眼见证沈清姿确实是死了,她立刻来到了东厢房。 却只见沈玉泽还愣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而清姿则是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锦瑟拿了颗抑制寒毒的药丸放进清姿嘴里,却怎么也无法让她下咽,情急之下,让锦绣切了两片山参放过到清姿的嘴里让她含着,听说这样可以吊命,不管有没有用,在顾连城来之前,都得试一试。 “八妹这是怎么了?”沈悠莲一脸诧异地进来问道。 沈玉泽猛然回神,目光阴冷地扫向沈悠莲。 沈悠莲被他这目光看得心里发虚,面上却作一幅担忧之色地走到床边上探了探清姿的鼻息。 发现真的没有呼吸了,沈悠莲心里顿时狂喜,可脸上却是一幅惊惶之色道:“大哥,八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呼吸了?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锦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沈悠莲,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作声,只是不停地按压着清姿的人中。 锦绣和沐心急得团团转,几次门口去看顾连城来了没有。 半个时辰过后,顾连城才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灵巧儿。 进来之后,顾连城立刻握住清姿的手把脉,又探了探她脖劲的脉博,之后便拿出银针往她头顶和人中施了几针。 沈悠莲见了这幅场景,只是挑了挑眉,心道都没了呼吸,你顾连城再有神医之名,怕是也束手无策。 “世子爷,小姐她怎么样了?”锦瑟见顾连城神色平静,心下焦急地问道。 “她这是寒毒发作,又加上血气不足而产生的休克之症,半个时辰之后便会苏醒。”顾连城这才转过身,神情冰冷地看向沈玉泽。 顾连城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除了沈悠莲以外,个个都松了口气, “大公子,清姿同样也是你的妹妹,你何至于如此心狠手辣,要活活将她掐死?”顾连城目光发寒,神情阴鸷,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面对顾连城的质问,沈玉泽不发一语,他懊恼悔恨极了,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顾世子,什么是寒毒啊?”旁边,沈悠莲眨了眨眼,神情无辜地问道。 顾连城冰冷的目光扫过沈悠莲的身上,冷笑道:“大小姐关心的问题还真是不一般哪!身为长姐不问是谁将妹妹伤成这样,反而问些明知故问的问题,真是怪哉。” “什么叫做明知故问?世子爷真会说笑。”沈悠莲只知道顾连城一向待人冷漠,却不想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怕沈玉泽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禁露出僵硬的笑意。 “大小姐以为自己是谁,本世子像是说笑吗?至于这寒毒,大小姐和丞相夫人怕是比谁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吧?”顾连城其实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当年清姿掉入冰湖是陈氏所为,如今见沈悠莲既然问了起来,自然是试探。 沈玉泽怀疑地看着沈悠莲。 沈悠莲被这两个男人的眼神看得心虚起来,她掩饰着心里的慌张,扯唇笑道:“世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既然听不懂,那大小姐还是出去吧,清姿体虚,需要静养,屋里还是安静些地好。”顾连城直接冰冷地下起了驱逐令。 沈悠莲面上再也挂不住,愤恨地瞪着顾连城道:“你...这可不是你淮南王府。” “悠莲,还不出去。”沈玉泽一道沉而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沈悠莲被他那道冷厉,充满质问的眼神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说,转身便走了出去。 待沈悠莲离开,顾连城看向沈玉泽,冷笑道:“大公子,今日你将本世子的师妹伤成这样,你说我该怎么替师妹报这个仇才好呢?” 话落,只见一道白影如光一般在眼前闪过,眨眼前,顾连城已欺身来沈玉泽面前,掐住了他的咽喉。 “不如以牙还牙可好?”冰冷的笑声,从顾连城的双唇间逸出,他看着沈玉泽的目光,就像是地狱地修罗,充满了危险的煞气。 沈玉泽知道自己活该,方才差点错手杀了清姿,若是顾连城要真的杀了自己,他也无话可说。 “你既然要替八妹报仇,那便来吧。”说完,沈玉泽目光沉沉地看着顾连城道。 顾连城就要收紧指力,他武功超群,当今天下没有几人能敌,若是掐死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师兄,放开他罢。”突然,清姿虚弱的声音从床边传了过来。 顾连城松开了手,快步走到了床边,将准备起身的清姿又按回了床上。 沈玉泽虽然只被顾连城掐了那一下,却发现喉咙里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就连呼吸的时候都感到火辣辣地发疼。 顾连城虽然放过了他,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惩罚他,自然是方才在掐他时,掐准了他的穴道,接下来这一个月,沈玉泽定会要为今天的冲动而付出一定的代价。 清姿虽然苏醒,又有顾连城为她施针,可伤上加伤,让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枕靠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虚弱得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如果可以,他真想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保护她,陪伴她。 可是他能感受到清姿的坚强与排斥,她的坚强让他觉得心痛,方才在路上听灵巧儿那样一说,便感到胆颤心惊,本就受伤未好,寒毒发作,又被沈玉泽差点掐死,这样一重又一重的痛楚加诸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听到喊过一个疼字,甚至边呻*吟都没有。 方才施的那几针虽然可以暂时压制寒毒发作,但那种从骨头里生出的寒冷疼痛却仍然存在,常人是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的,可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子却能咬牙生生忍受了过来,她以前到底遭遇过什么?让她能够如此坚强,也让她如此冰冷。 顾连城叹了口气,道:“你如今还是喝点药慢慢把身子调理好吧。” 清姿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漓凤公主知道清姿出事,立刻便从公主府赶了过来,沈建安虽然很疼沈玉泽,但也不敢纵宠,于是罚沈玉泽去跪祠堂。 沈玉泽倒是不为自己争辩,一语不发地就去了祠堂罚跪,当然,这个时候他想说话,怕是也说不出来。 待漓凤公主离开,沈建安回了秦氏那里,陈氏才神色阴沉地将沈悠莲叫进了内室。 刚踏进屋里,陈氏冷喝一声:“跪下。” 沈悠莲心里一惊,却不知悔改,而是神情愤懑不服道:“母亲,我没有做错,为何要跪?” “你与沈清姿争斗,为何要将你大哥拉进来?你是想让他手上沾满鲜血才高兴吗?”陈氏痛心疾首地指着沈悠莲怒斥道。 “母亲,我也没想到大哥会气成那样啊!这也不能怪我。”沈悠莲心里只想着要除掉清姿,至于是借谁的手,她从来不在意,如果,能够除掉她眼前的挡路石,她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所有人,甚至包括疼她如珠如宝的母亲陈氏。 陈氏见她不知悔改,心里又悔又气,看着沈悠莲的目光失望至极。 她以前总想着这个宝贝女儿有着天仙般的容貌,定然要嫁给最尊贵的男子,所以处心积虑地帮着她除掉洛宛,陷害洛家。 可是,这个女儿变得越来越可怕,甚至连自己的亲大哥也可以不管不顾。 陈氏只看到沈悠莲的可怕,却不知道沈悠莲便是在她的纵容之下,对洛宛的嫉妒,对轩辕靖南的守候等待中,渐渐变得性格扭曲,自私自利。 清姿喝了顾连城开的药方之后,休养了三天,便好了许多。 这日漓凤公主来了兰若轩,沈悠莲装模作样地过来了一趟,站在旁边假意关心了几句便离开了。 “清姿,你这两日可觉得还好?”漓凤长公主见清姿气色比之昨天好看了些,笑着问道。 “多谢公主挂念,清姿觉得比起昨日要好了很多。”清姿的态度也是十分的温顺乖巧,不似面对顾连城那般冰冷淡漠。 “今日顾世子可有过来为你诊脉?”漓凤公主最近常常来丞相府,又从那日上元节灯会上的观察断定顾连城应该是倾城于清姿,只是清姿是何想法,她却摸不清楚。 “师兄今日有事,估摸着是不会来了。”清姿淡淡地应道,不太愿意与漓凤公主谈及顾连城的事情。 “小姐,药煎好了。”锦绣从外面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道。 清姿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药碗,接过去,一勺一勺地喝净。 待她喝过药后,漓凤公主见时辰不早了,便道:“你既喝了药,那便好好休息,我还要去趟皇宫,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清姿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只觉得一股腥甜喉咙里喷涌出来,身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昏死过去。 “啊!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锦绣手中的碗啪地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漓凤公主才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惊呼声,立刻折了回来,只见清姿倒在地上,脸色发青,嘴角还有黑红色的鲜血流出,模样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 ------------ 第092章 (6000+)  顾连城很想追过去问她到底发下了什么誓言?是什么誓言让她连情*爱都不愿沾碰?是什么誓言让她如此冰冷绝情?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问出来,他甚至有了生平中的第一次怯懦。睍莼璩晓 他说不出自己是在害怕什么,但只觉得如果再进去逼问,只会将清姿推得离自己更远更远。 他站在原地,深邃幽远的目光静静地望着门口,心理隐隐有丝期盼,是希望清姿能够回头回应自己吗?可又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嘴角有丝苦笑滑过轹。 而此刻,清姿靠在门口的墙后,目光注视着前方,双脚竟然隐隐地有些发颤,眼睛里,有莹光在波动。 她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梗住,呼吸困难。 她眨了眨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箐。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这两年多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挑起自己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难道仅仅因为他那几句表白的话语? 可是,感情这东西,她已经不能相信了。 与轩辕靖南的那三年婚姻,已经让她对这世间所有男人都失去了信心。 一个男人为了权利,可以处心积虑,隐忍不发,丝毫没有半点破绽地与自己共处三年之久,这三年里,说尽了甜言蜜语,甚至身边连个侍妾,通房丫头都没有,让她相信这世上他是最爱自己的男人,让她相信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美满的女人。 甚至连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也能毫无破绽地与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当初到底是自己太过单纯,太过相信别人,还是他们掩饰得太好? 她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她不敢,不能再去相信别人。 她没有再去爱人的能力,更没有了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 顾连城,这一辈子我终究无法回应你。 所以,你还是离我远远的吧,永远不要再出现,永远不要。 清姿在心里一遍遍地说着,直到她的心又恢复到以往的冰冷。 灵巧儿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顾连城已经离开,她走到书房,看清姿竟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十分奇怪。 “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刚刚顾世子走了,可是那样子好奇怪哦!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灵巧儿不知道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傻傻地问道。 清姿侧过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又走回了房里,端起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 灵巧儿被她那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但还是识相地闭嘴不敢吭一声。 ******** 刑部大牢里,轩辕靖南与沈建安还有吏部尚书韩拱都到了,而主要所为的便是户部尚书董原吉贪墨一案。 户部尚书主要掌管国家经济,包括户口、税收、统筹国家经费等等,所以,每年大齐的很多银子都会从户部流进流出,由其是税收这一项,便是一块很大的肥肉。 而轩辕靖南一党便控制着,吏部,户部与工部三部,其余两部则是以太子为首的刑部尚书陈贤斋,以宣王为首的礼部尚书段纶,一直忠于皇帝的兵部淮南王顾斐。 如今天,户部尚书董原吉贪墨的证据被宣王告发,直接影响的便是景王一党,由其是景王得知这消息之后,简直可以用惶惶而不可终日来形容。 最后,他找来了沈建安,韩拱一同来到了刑部大牢,为的就要从董原吉口中知道那些还没有被挖出来的证据,比如他们几个分赃的账目。 董原吉虽是户部尚书,可是每次贪墨的银子有一大部分是落到了景王轩辕靖南的口袋里,其它的一小部分则由沈建安,与其它几名官吏均分。 如今,他的丑事被揭发,当初贪污的银子账目条目清晰地列成册子,又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见了之后,龙颜震怒,几乎是不问情由地,立即下旨将董原吉打入了大牢。 董原吉被抓,最大的危险便是将其它几人告发,而最大影响的便是景王轩辕靖南。 景王与沈建安,韩拱商谈了许久,最终认为只要找到董原吉当初分赃的那本账册,到时候任他董原吉供出他们几人,也会是无凭无证,空口白话。 而他们到时候可以将罪责引到废太子身上,说董原吉是废太子一党,废太子虽然被废,便贼心不死,仍暗中操控朝政,到时候皇帝不想杀掉废太子也不得不杀了。 只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不知道董原吉将那些帐目藏到了哪里。 三人来到刑部大牢后,与董原吉一向交好的韩拱率先游说。 韩拱为人一向狡猾圆滑,在官场上,自从投靠在景王党下,便是混得风声水起,结交了一班大臣,很快便成了轩辕靖南的心腹之一,为其出谋划策,干过不少伤天害理,排除异已的事情。 董原吉见韩拱一脸笑意地过来,只是慢慢地抬了抬眼皮,整个人又颓废了下去。 他太了解韩拱这个人了,所以,心里已经想好了,软硬不吃,除非景王有法子将他从这牢狱之中救出去,否则,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将那些保命的帐册交出。 董原吉算得上是朝中老官,在外人眼中,行事作风一向清廉,家中没有妾室,只有一位正妻,二人膝下无子,只在十五年前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别人放在他门口的男婴为子,也就是现在的养子董子健。 所以,当董原吉贪墨一事被揭发,几乎是轰动京城。 谁都不相信一个只有四进四出院子的正三品大臣,在所有人眼中一向以清政廉明著称的好官会是个巨贪,且贪污数目巨大,叫人咂舌。 韩拱还没开口说话,董原吉已经从嘴里甩出了一句僵硬而坚决的话来:“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从这里走不出去,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那些账目,入到景王口袋里的最多,凭什么要我一个人背黑锅?”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他死了,放心不下家里的妻子和儿子。 虽然妻子没有给他生个一子半女,但老两口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远不是那些多妻多妾的人所能明白的。 至于养子,虽是捡的,可是他的到来却给老两口带来了希望,妻子不能生养,一直心存愧疚,曾多次要求他纳妾,可是他死活不愿,直到捡了这个孩子,妻子才有了笑脸,这十多年来,他混迹官场,甚至帮着景王做这些昧良心的事情,为的就是能留些养老的钱,为养子谋个好前程,却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这样一句话,让韩拱顿时僵在当场,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了。 景王与沈建安相看了一眼,两人眼中均露出一抹歹毒的神色。 韩拱自然是没有错过,只觉得后背一凉,心里发毛。 他赶紧笑着坐到了董原吉身边,小声道:“董大哥,你也知道,宣王这次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你的那些贪墨证据每一项,都列得清清楚楚地呈到了皇上面前,数额之大,否则皇上当时也不会立即下旨将你逮捕入狱,你说对不对?不是王爷和我们不想救你,这实在是没法救啊,这案子一旦让皇上注意了,你就是齐天大圣,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对不?再说了,如今你落狱了,总不能把我们几个拖下水啊?我们几个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得为你的妻子和你那儿子想想以后的出路是不是?” 韩拱明着是告诉董原吉要为妻子和儿子着想,实在则是拿这二人威胁董原吉,那意思很明白,若是你不交出帐册,那你妻子和儿子就别想有活路了。 董原吉心里一惊,暗暗着急,面上却一派镇定:“哼,你少拿她们来吓唬我,我要是落得个死罪,她们也会被牵连,与其留着他们在世上受苦,还不如带着他们跟我一道下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韩拱这下可没辙了,只能悻悻地又走回了沈建安与景王那边。 “既然你想死,我本王就成全你。”轩辕靖南已经被惹恼了,他说不清是因为董原吉的这番话,还是因为前几日被清姿气的。 总之,他现在想要杀人,想要有人死在他的面前才能解恨。 沈建安见了,眼底闪过一道恶毒的狠光,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放着一颗药丸,这种药丸吃下去不会立即死掉,一开始只会变得呆呆傻傻,直到七天七夜之后,才会慢慢地在睡梦中死去。 董原吉见了,想要大声呼喊牢头。 可是牢头已经被景王用重金收买,还不待他叫出声,韩拱与沈建安已经冲上去,将他制服。 董原吉已经年过半百,力气远不及这二人。 很快被压制得死死的,轩辕靖南捏着那粒药丸,掐开了他的嘴,塞了进去,又顶了一下他的喉咙,那颗药一下子便滑进了他的食道,被他吞进了腹中。 董原吉立刻抠着喉咙,想把药丸吐出来,可是,吐了很久,却只吐出一摊臭水。 渐渐地,药力在发挥,他目光变得涣散,神智开始恍惚。 见到这幅样子的董原吉,景王与沈建安又对看了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大牢。 韩拱看到董原吉那幅样子,心里还在后怕,身上也是丝丝冒着寒气,可是他不敢在景王与沈建安面前表现出一点害怕的神情,因为怕下一个轮到的便是他自己,他赶紧跟了出去,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渐渐变成了傻子的董原吉。 轩辕靖南一行人离开刑部大牢,直到三人走远,旁边的围墙拐角处走出三人。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灵巧儿看向清姿,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巧儿,你去董原吉家监视,若是可以,最好保住董子健的命,我留着有用。”清姿几乎已经预料到下一步,这三人必定会去董原吉家搜查,而董原吉的妻子与养子董子健只有死路一条。 灵巧儿有些犹豫:“那董原吉的妻子怎么办?” “她?你能救得了两个吗?若是都救了,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更何况,哼!董原吉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总该得到报应才是。”清姿冷笑,眼底寒光绽现,于她来说,凡是景王一党,都该死,都该为洛家付出血的代价。 灵巧儿点了点头,再也没有犹豫,立刻朝董原吉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清姿刚起床,便听到灵巧儿传来的消息。 当天夜里,景王与沈建安便派人去了董原吉家,将董原吉的妻子杀死,搜查了一夜也没有找出那些账册,便将董家大宅一把火给烧了。 至于董子健,也深受重伤昏死过去,若不是灵巧儿冒死闯进火海将其救出,怕已经葬身火海。 当京兆尹赶到董府时,那里已被烧得成了一片废墟,只找出几具烧焦的尸体,证实董原吉妻子二人均已丧生火海。 清姿换上一身衣服,准备出府一趟,刚走出流盈轩,便见玉树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 “小姐,你瞧,那丫头又来了。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锦瑟一脸防惫地瞪着地远处已经转身匆匆离开的玉树。 清姿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不置一词。 西北巷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里,清姿已化成了如欢公子,身边跟着的灵巧儿也是做了男子打扮。 两人推开门,里面正在为董子健诊治的大夫立刻站了起来。 “公子。” “王大夫,麻烦你了。他现在可还好?”清姿看着躺在床上,只有与她一般年纪的清俊男子,身上多处被缠着纱布,双目紧闭,眉头紧紧地蹙在一声,即使在沉睡着,依然紧握双拳,那面容,似乎无限的恨意无法抒发。 “这孩子伤成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也真是万幸。”王大夫叹了口气道。 清姿点了点头,看着董子健如今这个样子,心里竟丝毫没有感觉,没有恨意,也没有怜悯。 王大夫与灵巧儿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清姿与董子健,清姿走到他的身边,缓缓地伸出手,抚上了董子健的脸庞,这张脸,很英俊,虽然还不到十五岁,可是已经有着俊美得出奇,雪白细腻的肤色看出他生活优渥,没有吃过苦头,是啊,董原吉如此疼爱他,怎么让他吃苦? 这张脸,跟那个人长得多像啊?不知道那个人在看到这张脸时,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哼,肯定没有吧?否则... 董子健啊董子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三天之后,京城又暴发了另外一件震惊轰动的大事。 礼部尚书段纶因在科举中收受贿络,包庇考生一事被人揭发,因证据确凿,而被皇帝直接下令处斩,其家人也被流放,而段纶的妹妹,三皇子的母妃段昭容跪在御书房外足足一天一夜,也未求得皇帝手下留情,最后直接体力不济昏死了过去。 这件事,也成为了景王与宣王夺储之争正式拉开帷幕的时刻。 同时,端文帝也意识到,这两个儿子为了皇位,已经到了六亲不认,不择手段的地步。 怒恨的同时,又感到心痛,一直不想重蹈当年之事的端文帝似乎已经预见到未来,心里渐渐有了恐惧。 而唯今之计,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办法,他心知肚明,却仍是犹豫不定。 距离三月越来越近,和风送暖,天气一日好过一日。 河边的柳树已经结出青纱的丝绦,桃花,梨花漫山遍野,美得如朝霞般绚烂多姿。 出外踏青游玩的人越来越多。 青姿坐在槐树下的秋千上,手里拿着一本野籍,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 偶尔,会下意识地看看墙头,只是,当见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失落地放下书本,幽幽地发一会儿愣,又继续捧起书。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看得旁边的灵巧儿也不禁叹气,心里又在嘀咕,这几日顾世子没见人影,难道和小姐吵架了不成? 灵巧儿借着进去泡茶的机会,跑到屋里拉着锦瑟小声地问道:“瞧见没有?小姐今日总是神不守舍的,顾世子这几日也没有过来,该不会是跟小姐吵架了吧?” 锦瑟往外看去,见清姿又往墙头看了过去,面上疑惑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要是吵架,我们总该听得到吧?” “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小姐的性子,平时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说话冷冰冰的能气死人,要是真吵了,我们还能听得到啊,她一句话就能戳中对方的致命点,内伤啊!没法发作啊!”灵巧儿是急了,在她看来,清姿好不容易有个顾连城这么出色的男人追求,就应该好好把握,而不是把人往外赶,可是她又怕清姿生气,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那怎么办?”锦瑟虽然年纪比灵巧儿大了两岁,可是面对这些问题,她是一窃不通,只能干瞪眼。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灵巧儿更不知道,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在旁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当事人一个在悠哉的看书荡秋千,一个却正坐在酒楼里相亲。 顾连城这几日情绪极为低落,淮南王妃原本想问他与清姿关系进展如何,结果东伯侯夫人跑到府上,说想介绍陈尚书家的嫡女陈慧与顾连城结亲。 淮南王妃与东伯侯夫人交好,自然是不好推诿,于是只得去找顾连城问他的意思。 结果顾连城什么话也没说,换了身衣服便跟着淮南王妃出府了。 这下惊到了淮南王妃,吓到了顾倾城。 得知自己家大哥要去相亲,而且相亲的对象还是陈尚书家的女儿,立刻想也不想地冲到了丞相府。 进到流盈轩之后,气都没喘过来,便拉着坐在秋千上的清姿往外跑去。 清姿见了,眉头一皱,顿住了脚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哎呀,清姿姐姐不好了,我哥,我哥去相亲了。” ------------ 第093章 (8000+)  第> 顾倾城急得快要跳脚了,可是当事人却相当镇定,让她差点就要暴走。睍莼璩晓 “你哥?你那么多哥哥,要去相亲,干我何事?”其实顾倾城不说是谁,她也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心里隐隐地感到一丝不舒服,不,应该说是很不舒服,可是她面色却非常平静,只一幅事不相干地问道。 顾倾城忍着自己急躁的性子,慢慢说道:“是我大哥,今日东伯侯夫人来我家,想要为我大哥与陈尚书家的女儿陈慧做媒。轹” “那又如何?你大哥去了是么?”清姿继续神情平淡地问道。 “是...是去了。”顾倾城不敢说下去了,她虽然不太了解清姿的个性,但绝对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 “那不就结了,我去又能如何?再者,师兄要相亲,我这个做师妹的自然是要支持地,这么跑过去,是要做什么?你这个做妹妹的不帮衬着你大哥,怎么还跑来叫我去凑热闹,这可不好。”清姿淡淡地几句话,果真像灵巧儿说的那样,叫顾倾城内伤了箝。 顾倾城呆愣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张俏脸又红又震惊,显然是没有料到清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心里难受,更多的是气愤与不平,为大哥顾连城感到愤愤不平。 虽然大哥没有表示过他喜欢清姿,可是,从这些日子以来,他为清姿做所的,付出的,她敢绝对地肯定,大哥是喜欢清姿的,是很在乎她的。 可是,清姿为什么听到大哥去相亲,不但不生气,反而一幅事不关已的态度? 难道,她看不出大哥对她的用心吗?难道,她不喜欢大哥?还是,她在利用大哥? 越想,越觉得气愤。 “清姿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哥?”顾倾城走到清姿面前,气鼓鼓地质问。 屋里,灵巧儿与锦瑟见到,暗叫不妙。 清姿只是幽幽地看了一眼顾倾城,笑道:“郡主,我是怎么对世子了?难道是我逼他去相亲的不成?我过去做什么?去阻止世子跟别的女子相亲吗?那我成了什么?我与世子是什么关系?凭何阻止?” 不断的反问,令顾倾城再次哑然,她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生憋在胸口,怎么也发不出来。 顾倾城回到家里,顾连城与淮南王妃相亲回来了,东伯侯夫人也坐在大厅里,神情看起来不是很愉快。 淮南王妃见顾倾城一幅神情愤怒的模样,叫住了她:“倾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顾倾城看了一眼顾连城,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郁郁地摇头道:“没什么,大哥,你去相亲,怎么样了?” 顾连城只是神情淡漠地饮茶,没有回答。 方才说是去相亲,可是,到现在回想起来,他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脑子里从始至终只有清姿的倩影。 淮南王妃见大儿子没有出声,只能摇了摇头:“你大哥把人家陈尚书的女儿给气走了。” 顾倾城听到,惊讶地“啊”了一声,看向顾连城。 只见他已经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出去。 东伯侯夫人见了,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淮南王妃无奈,只得立刻道:“老大不行,还有老二,老三呢。” 东伯侯夫人这才想起顾家也不止顾连城这一个儿子,虽然老二,老三继承不了王位,但是也极为出色,凭着淮现王府如今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将来,也必不会比顾连城这世子差了哪里去。 顾萧城与顾双城均被淮南王妃叫了过来,东伯侯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番,颇为欢喜,连连点头。 “我瞧着二公子与三公子都是极好的。”这话,表示她相当满意了。 淮南王妃笑着点头,心里泛酸,这模样怎地跟卖儿子一样呢? 顾萧城与顾双城不清楚所为何事,只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母亲。 旁边顾倾城却为两个哥哥感到可惜了,先不说三哥,她这二哥似乎对清姿姐姐也存了心思,只是没有大哥那样近水楼台的机会罢了,否则,怕是如今已经早登门求娶佳人了。 虽然心里有气,可想想清姿那容貌,倒也不见怪了,那样的美人儿,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个男儿能够抗拒得了。 顾倾城没了心思继续坐在厅里,而是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追上了顾连城的脚步。 “大哥,你怎么把陈家小姐给气走的?你要是不喜欢,不去相亲便是,你今儿个是不是为了故意气清姿姐姐?”顾倾城跟在后头,不停地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阵长过一阵的沉默。 到了顾连城所住的琅玡轩,顾倾城急了,加快了两步,挡在了前面。 “你跟清姿姐姐是怎么了?两个人怎么都一个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去找她了?”顾连城心里其实憋了很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顾倾城点了点头,把清姿说的那些话全都告诉了顾连城。 顾连城只是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道了句:“我知道了。”便越过顾倾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顾倾城愣在那里,眨了眨眼,好半点也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流盈轩里,清姿听灵巧儿说最近沈悠莲安份了许多,一直关在房里不怎么出门。 清姿笑了笑道:“还有两个月便是四国盛会了。” “可是大小姐被禁足,她哪里能去得了啊?”灵巧儿就疑惑来着。 “最近可有什么人与大夫人接触?”清姿神情微沉道。 “前些天,陈国公府派人来过一趟相府,说是给大夫人带些江南特产,很快便走了。”灵巧儿想了想,才道。 清姿冷笑道:“特产?哼,一个偌在的丞相府,怎会缺了什么江南特产?陈国公府必定借此派人来告诉大夫人,四国盛会是沈悠莲唯一的翻身之机,凭着她的美貌才气,若是在那时为大齐争光,一举成名,必定龙心大悦,她也可以就此翻身。” “小姐,那我们到时候要不要...”灵巧儿皱着眉头问道。“不必了,她想翻身就让她翻身吧,如今,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她越是翻身就越是死得快,我何必阻止?”清姿眸中精光一闪,十分有把握地肯定道。 灵巧儿疑惑,但心知清姿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必定是有把握的,也不再追问。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花园里玉兰、海棠、琼花、雪球,山茶、紫薇、牡丹、樱花、木槿竟相盛放。 清姿从罗氏那里请安出来之后,便在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看着这满园的美景,很是惬意,殊不知自己的到来,早已令百花失色。 沈悠妍与沈灵素,沈之瑜三人相偕着从锦华轩出来赏花,却不想碰到了同样坐在花园里的清姿,远远的望去,只见美人闲坐于花树之下,可是却将满园春色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着实叫人嫉妒。 “八妹,真是好巧。”沈悠妍朝清姿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温柔娴静的笑意。 清姿目光落在沈悠妍身后的沈灵素与沈之瑜二人身上,随后点头笑道:“二姐,如今和三姐,四姐倒是越发地亲近了啊!” 沈悠妍怎会听不出清姿意有所指,面上却一派平和道:“都是自家姐妹,自然是要亲近,相互帮衬着才是,八妹若是愿,也是可以的。” 清姿自然听得出沈悠妍这是在有意拉拢自己,挑了挑眉,笑道:“我性子素来冷淡,也不招人喜欢,怕是会惹了姐姐们讨厌。” 淡淡地一句话,便轻易拒绝了沈悠妍示好。 沈悠妍却一点也不放在面上,倒是亲热地走过去,握着清姿的手,道:“八妹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是老*毛病了。”清姿将手抽回,反而看着沈悠妍叹道:“倒是二姐的身体,比以前可好多了啊!” “是啊,多亏了大夫最近开了些调养的方子,我这身子倒是一日好过一日了。”沈悠妍点头笑道,脸上已不似以前那样带着病态的苍白,反而多了些红晕,就像树上那粉粉嫩嫩的桃花一般,水嫩诱人。 沈灵素与沈之瑜见到清姿,一个是神色冰冷地不想理会,一个是神情怯怯地不敢上前招呼,两人都只沉默地站在沈悠妍身后听着二人交谈。 这时,远处走来三人,仔细一看,竟是沈建安与轩辕靖南还有韩家长子韩祺。 三人很快走到四人面前,轩辕靖南看到清姿,便想起上次的事情,脸色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来。 可是目光却仍无法从清姿的身上移开。 今日清姿穿了一身水蓝色广袖流仙裙,手臂上挽着一缕金银纱,头上梳了个环髻,几根蓝丝带系在发髻之上,发顶上别着两根镂空金镶玉蝴蝶簪子,站在百花之中,如天百花仙子一般,绝美动人,哪还有心思再连流顾及周围的景色。 “王爷,父亲,韩公子。”沈悠妍有礼地朝三人行了个礼,温柔悦耳的声音将轩辕靖南的眼神从清姿身上拉了回来。 “几位小姐倒是好雅兴。”轩辕靖南点了点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悠妍,这才又瞧了一眼她身后的沈灵素与沈之瑜。 不可否认,沈家的小姐个个美貌出众,二小姐娇柔温婉,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望之眉色含黛,双眸盈盈,一条冰荷色长裙,更显腰肢不盈一握,轻移莲步,犹如冰纱落玉树。原本那娇弱之美便全化为风流楚楚,纵妖狐仙媚,犹不可比。 三小姐生得花容月貌,锦绣朱颜,洁白的面孔晶莹透亮,漆黑的眸子轻薄如水晶,好似翡翠滴露,将楚楚动人的娇美付诸于绚烂华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含苞盛放的海棠,虽则无香,却是妩媚华贵,不可言传。 四小姐一身藕荷色嵌花盘锦长裙,脸上妆容很素淡,细细的柳眉,圆圆的杏目,小巧圆润的樱唇,鼻梁挺直而秀美,耳边垂着明月珰的玉坠儿,整个人娇小玲珑,活生生犹如仕女图上走下来的美人,顾盼生姿,令人惊艳。 然而,这三人即使全都站在一起,却仍不及清姿一半的美貌。 她脂粉不施,却肤如白雪,眉如远山,精致绝美的面上生着一双妩媚明丽的眼睛,即算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散发着一种皎月般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我们姐妹几人自然不能放着这么美好的春色不来观赏。”沈悠妍含笑着回答,脸上是娇羞的浅笑,就如同那枝头的桃花,灼灼其华。 轩辕靖南目光落在沈悠妍的脸上,这才发现这位二小姐比起上回见到时,更美了几分,尤其是含羞浅笑时,竟然让他有一瞬间的闪神,怔怔地望着沈悠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一幕,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包括沈悠妍自己也发现了,心里暗自窃喜,从如今看来,也不枉她最近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了。 清姿嘴角,慢慢地噙上了一丝冷笑。 沈建安见此情景,倒很是满意,这些日子,他对大女儿沈悠妍是越来越失望,可二女儿是个病痨子,怕是景王也不肯要,八女儿如今有了嫡女的身份,可总归没有后台撑腰,成不了大气侯。 今日见二女儿气色甚好,方才景王那一眼,他自然也是瞧出些名堂来了,心想着,即便到时候大女儿沈悠莲作不了用处了,还有这二女儿顶上,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且,二女儿温柔乖巧,性子恬淡娴静,比起大女儿也好掌控多了,越想,沈建安越是觉得二女儿更加适合嫁给景王为妃。 “妍儿啊!你最近身体可还好?”沈建安平日只顾政事,本就对这个体弱多病的二女儿关心甚少,如今若不是因着景王的关系,怕也是不会注意到二女儿的存在,突然这么和颜悦色地关心起沈悠妍的身体,自然是让人觉得突兀震惊。 沈悠妍从记事开始,便甚少得到这位父亲的注视,头上有位天子骄女的大姐,长得倾城貌似,又颇得父母喜爱,加上她身子弱,常期地卧病在床,一年甚至都很难见到父亲一面,而母亲,除了闲瑕之余会过来询问一声她的身体如何如何,便也是将更多的心力倾注在了大姐身上,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生在一个锦衣玉食的家庭,即便她身体不好,也得不到父母多一分的关爱。 现在,父亲突然关心起她的身体,她有一瞬间的震惊和感动,可是很快她便明白过来,这不是因为父亲爱她,而是因为父亲发现了她的价值所在。 想到此,她心里不禁冷笑,这个家,就是这么地现实。 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便能受到父亲和大家的关注。 当你毫无用处时,你就会被抛诸角落,无人问津,若不是因为她是母亲嫡出所生,若不是因为当年为救大姐而落下这个病根的原因,怕是她比家中其它庶女还要不如。 心里,愤恨难当,却一点也没有放在脸面上来。 而是温婉乖巧地点头道:“父亲,最近大夫开了几剂方子,很是有效,女儿这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不然,今日也不能与几位妹妹出来赏景了。” “嗯,那就好,为父这就放心了,你好好将养着身子,需要什么补品,向管家知会一声便是。”沈建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慈祥的笑意。 轩辕靖南目光又在沈悠妍脸上停留了片刻,三人这才转身朝前面走去。 清姿看了一眼沈悠妍,只见她的目光紧紧地随着轩辕靖南的身影,直到最后看不见了,这才淡淡地收了回来。 沈悠妍转向清姿,却见她正淡淡地看着自己,心里微微一惊,随后笑道:“八妹不知愿不愿意去我的锦华轩坐上一坐?” 清姿知道沈悠妍有话对自己说,倒也不拒绝,点了点头。 沈灵素与沈之瑜识相了各自回去了。 清姿与沈悠妍来到锦华轩,并没有去到屋里,而是坐在了院子里。 沈悠妍虽身在病中,不怎么出这院子,但也会种些花草打发时日。 此刻,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摆入着许许多多的盆栽,细细看去,竟有数百盆。 而最引她注意的便是几颗肉豆蔻和蔓陀萝与移栽到仙人球与仙人掌上的乌羽玉,其中,甚至还有一盆令她也为之震惊的七星海棠。 她走到这些花树面前道:“二姐对植物甚是在行。” 沈悠妍一幅无所谓地笑道:“闲着没事,就栽些花啊,草的种种,平时也会让玉树,轻柳她们去园子里采些花儿做些香料来打发时间。不然,这漫漫长日,怎么度过啊!” “哦,二姐还会做香料?”清姿挑眉,有些意外。 沈悠妍只轻笑着点头,不甚在意。 然而,清姿却放在了心上,目光落在那盆七星海棠之上,眼睛微微眯起,有丝寒意划过。 “二姐叫我过来,可是有事要说?”清姿不再也沈悠妍闲扯,而是直接进入主题。 “八妹倒是直率。”沈悠妍启唇一笑,继续道:“以八妹的聪明,想必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清姿心里自然是清楚,却装作无知地摇头:“我又不是二姐肚子里的虫儿,怎会知道二姐想说什么?” 沈悠妍心里恼怒,明知清姿装模作样,却又不好发作,面上仍是一幅温和地笑道:“八妹,你可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这些都是父亲母亲做主,我想也无用啊!”清姿故作不解,心里却在心冷,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沈悠妍已经按捺不住了啊。 “八妹何必跟我装傻?难道会看不出景王殿下对八妹你青睐有加?如今,以八妹你的美貌和身份,难道没想过取代大姐,嫁给景王殿下为妃?”沈悠妍从凳上站了起来,走到清姿面前,握住她的双手,一幅诚恳的模样问道。 清姿冷笑,将手抽回,神情冰冷地直视沈悠妍:“二姐,与其说是我想取代大姐,不如说是你想取代大姐吧?对于景王,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瞧着倒是二姐你,对景王殿下可是十分在意呢。二姐你想试探我的心意,直接问出来便是,无须拐弯莫角。” 沈悠妍一怔,没想到清姿这会儿竟如此直言不讳,她甚至都有点弄不清,这前后两个模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心里因着清姿这番话而生出一丝怒意与尴尬。 僵在半空的手,握紧,收回了袖中。 好不容易才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道:“八妹,景王既然看中你了,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不嫁。” “我却觉得景王如今也看中二姐你了呢。再说了,我若不想嫁,谁也逼不了。不过,二姐,即便景王有心于你,怕是也难成事啊!”清姿不再隐瞒,而是直接说开了。 “为何?”沈悠妍心中一惊,急急地追问。 “二姐,你可别忘了,大姐如今还好好地呆在兰若轩中。她是什么性子,你怕是比我更清楚吧,她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即算得不到,也会毁了不让别人得到,你觉得,她会让你如愿吗?怕是到时候会拼个鱼死网破啊!”清姿‘好心’地提醒道,目光幽幽地看着沈悠妍,话语中却隐含着试探。 沈悠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有了方才的娴雅宁静,微垂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狠光,再抬头之际,却又恢复如初。 “那八妹可有什么法子?” “法子?二姐,你太高看我了,虽说皇上抬了我的身份,明面上说得好听点是嫡女,可是人家眼中,我仍是个身份微贱的庶女,怎敢与背后有着陈国公府撑腰的大姐作对?我也劝劝二姐,如今时机还未成熟,还是小心为妙。”清姿自嘲地冷笑,看着沈悠妍急切的模样,关心地劝说道。 沈悠妍被清姿的话堵得好半天出不了声,只有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清姿走远,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在昭示着她的决心。 回到流盈轩,灵巧儿立刻迎了上去,一脸神情古怪地看着清姿,又看着屋里。 清姿见她神情古怪,于是问道:“怎么了?” 灵巧儿指了指屋里。 清姿不解,只得走进了房里。 进去之后,整个人便愣住了。 事隔半个多月,她没想到顾连城会再来。 她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他就站在桌前,手里拿着她这几日练字写的诗句正在细读,神情平淡,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来了?”清姿皱了皱眉,声音有意放冷。 顾连城放下手中的纸张,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清姿,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来给你把脉。过两日,你的寒毒又会发作了,顺便送些丹药给你服用。” 说完,便朝清姿走了过来。 可清姿却退后了两步,闪躲开来。 “我很好,要是不舒服,我会找大夫。”那意思是不需要他的关心。 顾连城在心里叹了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我答应过师傅,要好好照顾你。” 清姿仍站在那里,不肯靠近。 见此,顾连城突然勾唇,看着她那一幅躲避不及的模样,笑道:“难道,你是怕真的爱上我,所以才会故意躲着我?还是你已经爱上我了?” 清姿听了,只觉得浑身打了个颤,心又开始不规矩地乱跳,她眨了眨眼,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可很快地,她又平静下来。“师兄何时这么自恋了?”说罢,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故意躲避,便走了过去,将手伸了出来:“你想看便看罢。” 顾连城只是轻笑,捏住她的手腕,开始把脉,但是目光深邃,片刻也没有离开过清姿的脸上。 清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将目光转开。 旁边,灵巧儿已经呆若木鸡,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顾连城倒是真的只给清姿把了脉,放下药便走了。 清姿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椅子,恍了恍神,若不是桌上那瓶药,还有手腕间残留的暖意,她甚至都在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顾连城来时,她心被提起,顾连城走时,心里空落落地,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物品一般,竟然有丝莫明的难受。 她拿过瓶子,上面,还有男人身体的余温,她握在手心,光滑的感沉让她心里酸涩楚楚。 **************** 三日后,清姿换作如欢公子,进宫面圣。 皇帝见到几次下诏,终于进宫的如欢公子,龙心大悦。 立刻传进御书房。 “不知皇上传昭草民所为何事?” 清姿换上男装,又易过容后,声音清朗,风度翩翩,十足的俊俏美少男。 “公子今日可否愿陪朕出宫郊游踏春?”端文帝对如欢公子甚是喜欢,也甚为信任。 只因其不贪念功名,意在经商,却总能在关键时候出谋划策,解除燃眉之急。 “不知皇上想去哪里?”如欢公子含笑问道,心里却已猜出皇帝想去之处。 “公子觉得太苍山如何?”皇帝放下朱笔,抬首看着他,神色少了平日里对待臣子时的威严和凌厉。 “皇上既然想去,草民自当奉陪。” 端文帝,海公公与如欢公子领着四名近身侍卫便微服出了皇宫。 从皇宫到太苍山,马车需行两个时辰。 一行人出宫时已经时辰不早,待到了太苍山脚下,已过午时。 几人先是去了废太子所住的院子,却听侍卫报废太子轩辕昊宸此刻正在山上砍柴。 端文帝在院子里细细地瞧了一遍,看着那破败的屋子,院子里堆满的柴草,厨房的灶上还冒着青烟,掀开锅盖,上面热着几个馒头与馍馍,院子后面的一片菜地里,栽种了许多青菜,看着那长势,便知道栽种之人是经过悉心打理的。 再进到房间去看,炕上铺着一床打了补丁的薄被,桌上还放着一件缝了一半的布衣,旁边的簸箕里面有针和线。 看着这些,端文帝的神情渐渐复杂而凝重。 大齐的太子,本应该锦衣玉食,如今,却过着比平民还不如的生活,着实叫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心痛。 皇帝决定去山上瞧瞧,看看这个大儿子砍柴是个什么模样。 几人便朝山上走去。 行至半山腰时,突然从树下跃下二十几名刺客,一个个举剑便朝几人刺杀过来。 海公公护主心切,立刻冲到皇帝前面与刺客周*旋起来。 ------------ 第084章 未见守宫砂(6000+)  陈氏等人突然得见到龙颜,立刻惊得跪下,连呼“万岁。睍莼璩晓” 端文帝神情平静道:“平身吧!方才丞相夫人可是有事要向朕禀报?” 漓凤公主见了,脸色很不好看,立刻上前笑道:“父皇,丞相夫人说笑罢了,父皇是天子,难道连臣子家中小事也要管吗?那得有多忙啊!” 陈氏先是惊惶不定,但转念一想,皇帝在此不是正好? 只要抓到沈清姿并不在公主别苑的事情,那长公主便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她怕是自保都来不及,还敢管这门闲事轺? 接下来只等自己再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沈清姿到时候定会免不了一个游街示众,浸猪笼沉塘的下场,连带着淮南王府也会受人非议。 想到此,陈氏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沈建安站在皇帝身边,目光却阴沉地盯着陈氏与沈悠莲,他道是为何这对母女怎地那样早便出去了,原来是跑到长公主这里来闹事了,这个蠢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长公主这里也是她能想闹就闹的吗?简直是给丞相府丢尽了脸面,越想,沈建安就越窝火,只恨不得从来没有娶过这样的愚蠢毒妇进门鞍。 他阴冷地盯着陈氏,不断地用眼神示意她最好适可而止,可是陈氏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弯下身道:“皇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臣妇今日受老爷之拖来长公主的别苑探望小女清姿的伤势,可怎料长公主一再推托,臣妇心中甚为担忧,怕小女是出了什么事情或是根本不在公主府上,才会心急莽撞之下擅自察看公主府内的厢房。” 听得陈氏如此一说,漓凤公主倒没有了先前的紧张,而是神情温和地看着陈氏道:“丞相夫人爱女心切,本公主当然明白,可这是本公主的别苑,即算是四弟与七弟他们来了这里也,也是规规矩矩地不敢任意妄为,本公主只不过是体恤清姿伤势过重,所以不想让人扰了她休养,毕竟,早前她可是在丞相府差点让人毒死,若不是本公主当时在场,及时命人唤来顾世子为清姿解毒,她此刻怕是已魂归黄土了吧?当时本公主可怎么没见丞相夫人像如此心急如焚啊?” 几句话,却将陈氏以下犯上,虚伪的罪行揭露。 更是将清姿中毒一事给扯了出来,不是她多疑,当那些毒粉从沈诗雅的房间搜出来时,沈诗雅拒不认罪,沈建安却急着要灭口的情形来看,怕是事有蹊跷,真凶仍是逍遥法外。 陈氏心里一惊,但她也算是老谋深算,能掌管偌大一个丞相府,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道:“求皇上明鉴啊,清姿虽是庶出可臣妇一向一视同仁,从未有过任何偏颇,姿儿她中毒时,臣妇也是心如刀绞啊,可是为了稳定阖府上下人心,只能强自镇定,却被公主说为刻薄庶女,臣妇真是冤枉啊!今日臣妇只是想见见女儿,只要看到她伤势好转,做为母亲的才能够真正放心啊!还请皇上体恤臣妇思女心切,容许臣妇见上女儿一面吧!” 不知情的人倒是会为陈氏这番哭求而感动,因为在场的几位夫人,谁都没有办法用这样的真心去对待一个庶出的女儿,顶多也就是不冷不热罢了。 皇帝自然也是有所触动,点了点头,转而神情严肃地看向漓凤公主道:“凤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不肯让丞相夫人去见见她的女儿?难道还有什么顾忌不成?” 漓凤公主眼底闪过一道紧张之色,神情惶恐地低头道:“父皇,不是女儿不肯让丞相夫人去见清姿,只是清姿这回实在是伤得太深了,昨日还在咳血,大夫说一定要静养,不能吹风着凉,您也知道,清姿为女儿挡了那一箭,女儿视她为救命恩人,自然是全心全力想要她尽快好起来,所以想等清姿稍微好一点再出来,可丞相夫人却不请自来,还要搜查我这些厢房,女儿还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狂妄之人,敢情丞相夫人是仗着丞相府和陈国公府与陈贵妃撑腰,便不把我这长公主放在眼里了么?” 这一番话委屈中又带着狠厉,捉着陈氏擅自搜屋的过错不放。 皇帝面色未变,可幽深的双目中闪过一道冷色。 虽然身居帝位,可对下面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丞相府,陈国公府连成一气,又是支持景王一派,一直是端文帝的心病。 如今漓凤公主借着陈氏之事将此事给扯了出来,无非就是要警醒这两府。 果然,丞相沈建安与陈国公听到了,立刻跪了下来。 “皇上明鉴啊,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陈国公立即磕头表忠心。 沈建安自然也是附和,心里对陈氏更加是恨得咬牙切齿。 陈氏也吓得浑身发抖,她咬牙暗恨,没想到漓凤公主竟然会将事情给扯牵到这些方面,还真是小看了这位长公主。 “朕自然是相信两位爱卿的。”端文帝将眼底的阴厉隐藏,一幅很是宽和地点头,却并没有要二人起身的意思,而是责备地瞪了一眼漓凤公主道:“凤儿怎可信口胡言?这不是伤了两们爱卿的赤忠之心吗?还不快向两位爱卿赔罪。” 漓凤公主长年陪在皇帝身边,自然知道这只是作个样子,温婉一笑,就要上前行礼道歉。 陈国公与沈建安长年混迹官场,又怎会不知道皇帝这是借机敲打他们呢?自然是不敢受公主大礼,连忙磕头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 漓凤公主却笑吟吟地走了过去,福身行礼道:“方才冒犯了两位大人,漓凤向两位大人赔罪,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记在心上,一心辅助父皇,让咱们这大齐江山更加强盛才好。” “这是微臣本份,一定谨记于心,不敢有半丝懈怠。”两人再度磕头,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见此,端文帝才命二人起身,复又看向仍跪在地上的陈氏道:“丞相夫人,虽然你思女心切,可这毕竟是公主别苑,你今日之举,确实过了。”端文帝这番话一出,陈氏立刻吓得抖成了筛糠子一样,牙齿都开始发颤了,她平日仗着自己是陈国公的亲妹,又是丞相夫人,身居一品诰命,宫里还有位甚是得宠的贵妃妹妹撑腰,一向嚣张霸道,目中无人,可眼前站的不是公主,也不是沈建安,而是杀伐决断的皇帝,只要他一个不高兴,可以立刻要了她的脑袋,岂能不怕? 就连陈国公与沈建安听了,也是心惊肉跳,顿时手心后背都开始冒着冷汗,低着头,神情紧张惊恐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端文帝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人人禀息以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面上沉容不动,心里却甚为满意,语气威严中又带着两分宽和道:“不过,朕看在丞相平日忧心国事,为朕分忧不少的功劳上,便不予计较了。” 得此之话,顿时所有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沈建安退到后面,不禁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只觉得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喉咙都干了,竟觉得疲惫万分。 “谢皇上恩典。”陈氏顿时虚软得差点晕倒过去,可这个时候,她却不敢掉以轻心,仍恭谦地磕头谢恩。 漓凤公主见了,心里很是舒服畅快,只静静地望着陈氏与沈悠莲,看她二人还要怎样。 可陈氏打定决心,既然今天自己受了惊吓,怎么也得将沈清姿和漓凤公主与淮南王府一干人等拉下水不可,于是壮着胆子跪问道:“不知臣妇现下可否去见小女了?” 这个要求提得并不过份,端文帝不知内情,自然是点头应允。 “丞相夫人想见便去见罢!” 漓凤公主见了,面上露出惊慌的神情,挡在了端文帝面前道:“父皇三思,大夫说了清姿还需三日才能见风,如今丞相夫人贸然进去,恐加重清姿病情啊!” 陈氏等的就是漓凤公主这话,立刻磕头道:“皇上,臣妇只是去看一眼女儿,还请皇上成全。” 端文帝皱着眉头看着漓凤公主,心里不禁怀疑,想这陈氏要求并不过份,为何漓凤却一直阻拦?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能人见人事情不成?心神一凛,目光发冷地看着漓凤公主道:“凤儿,为何总是不肯带丞相夫人去见自己的女儿。” 漓凤公主却一幅犹豫慌张道:“女儿只不过是怕清姿伤势加重罢了,再说了,丞相大人当时也是同意女儿接清姿过来休养一段时间的,如今丞相夫人这么做,不是摆明了不放心女儿么?” “皇上圣明,臣妇绝无此意,臣妇其实还有一事未向皇上禀明,就是昨夜有人告诉臣妇,小女并未在公主别苑之中,而是借着养伤之说与淮南王世子共乘马车去了别的地方,臣妇担心,才会想要过来一探究竟,怎料公主多番阻拦,不知是否正如臣妇所说那般?才不敢让臣妇一见女儿。”陈氏被逼急了,决心堵上一把,立刻仰着脖子一脸关切担忧道。 “你这个蠢妇,还不住嘴。”沈建安听了,脸色胀红地出来厉声阻止道。 “女儿冤枉啊!”漓凤公主委屈地辩解道,只是谁也没见到她微垂的眉眼里正闪过得逞的笑意。 “好了,只是去瞧一眼,在不在这里一看便知。”皇帝已经被吵得不耐烦了,直接命令道。 说着便朝前头走去,大有一幅要跟上去瞧瞧的势头。 漓凤公主见了,立刻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陈氏与沈悠莲立刻站了起来,一脸窃喜,更肯定这一把赌对了,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沈建安故意落后几步,待陈氏跟上来,目光阴冷地瞪着她道:“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又要耍什么阴毒手段?” “老爷,我只不过是来看看姿儿,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再则,那个丫头若是没有鬼,也不怕我过来瞧不是?难道老爷是串通姿儿一起故意瞒骗我不成?”陈氏一番不阴不阳的话气得沈建安差点没冲上去想将她掐死。 到了清姿所在的厢房,里面却静寂无声。 漓凤公主面色发白,立刻上前阻拦。 “公主,这里面为何没一点声音?”陈氏面上一幅疑惑的神情,但是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漓凤公主眼底闪过一道怒色,但转而看向皇帝时,却神情担忧道:“父皇,如果今日清姿受到惊掩,加重了她的病情又该如何?” 皇帝有些不耐,神情严肃道:“若是她真如你所说病情很重,又因此而加重了病情,朕自会加以抚恤,也会让丞相夫人交出那多嘴之人严加惩处,可若是不在里面,凤儿,你也该知道父皇定是轻饶不了你。” 陈氏有十足的把握,自然是高兴,甚至已经十分期待呆会漓凤公主受罚的场面。 沈建安面色惊慌,几次想要阻止,却几番衡量之下,将话又憋回了肚子里面。 陈国公一早便知道妹妹来公主别苑所为何事,自然是抱着旁观的心态,只有王太尉夫妻夫人与霍御史夫妻二人算是看出这其中的门道。 与其说陈氏是过来探望女儿的,不如是来说捉奸的。 淮南王妃面色也充满了担忧,她知大儿子这几日出门,可并不知所为何事,方才经陈氏一说,她才顿时明白为何陈氏向给自己下帖子邀请自己一同前来公主府,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简直是其心可诛。 当轩辕靖南听说清姿与顾连城私自出了公主别苑时,心里已经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 所以,当皇帝要进去一探究竟时,他其实是有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交战。 一方面又希望清姿不在里面,这样呆会他才能借此向顾连城以及淮南王府发难,兴许因此还能将淮南王手中的兵权以及顾连城掌管京畿守卫的权力给夺去,这样也能以泄心头之恨。 一方面他又希望清姿人在里面,不知为何,他从心底对这个女人有着一种强烈的征服***,不单单只是因为她绝色倾城的美貌,更是她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吸引着他想要靠近,想要探寻,甚至为了她,曾产生过换掉沈悠莲正妃的冲动。 再三思纠结之下,他最后稳定心神,告诉自己还是静待事情发展。 得了皇帝的话,漓凤公主自然是不好再加阻挠,退开了去。 皇帝身边的内侍上前,将门推开,走进去一看,止住脚步,惊得说不出话来。 端文帝立刻走了进去,神情一怔,面色发沉地站在了那里。 陈氏心里大喜,立刻走了进去。 可当她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之后,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惊恐不安。 沈悠莲疑惑,也跟着进去,却见清姿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灵巧儿与锦瑟,正轻手轻脚地站在旁边,唯独锦绣抖抖嗦嗦地站在一边,神情恐惧。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悠莲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瞪着虚弱苍白的清姿质问道。 清姿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才动了动,便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锦瑟立刻上前,将她扶起。 结果才坐起来,正要说话,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锦瑟急得直掉眼泪,立刻拿了条雪白的帕子,待清姿咳完,只见帕子上面赫然一块血迹,叫人见之惊心。 漓凤公主站在旁边,冷冷地说道:“丞相夫人,沈大小姐,现在你们总算是满意了吧?清姿昨日好不容易才不咳血了,现在被你这么一闹,怕是又加重了。” 陈氏面色灰败,眼底乍现恐惧之色,身子已经颤颤发抖。 “臣女...参见...皇上。”清姿用力撑着下床,身子跌跌撞撞就要跪下磕头。 “好了,你重病在身,无须多礼,还不快扶你家小姐上床躺着歇息。”皇帝见清姿人在,自然是放下心来,打心里,他可是不愿意处罚自己疼爱的长女。 说罢,端文帝这才看向陈氏道:“丞相夫人,现在你女儿人在这里,你还有何话可说?”一句轻悠悠地问话,却像是承载着千金重力一般,直压向陈氏身上。 陈氏顿时跪在了地上,磕头道:“皇上明鉴,今日之事臣妇也是受人愚戏啊!现在见女儿安然无恙,臣妇总算是放心了。” “安然无恙?丞相夫人,你看清姿真是安然无恙吗?若是安然无恙,方才还能咳成那样,连血都吐出来了。你没瞧见吗?”漓凤公主显然是动怒了,声音凌厉,句句质问。 旁边,皇帝只是沉默,并无责备之意,那便是默许了漓凤公主的发怒。 众人心知皇帝定是也因陈氏今日的行为而动怒了,陈国公,陈公国夫人,沈建安,沈悠莲均是下跪道:“皇上息怒。” 清姿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神情毫无波澜。 “公主,责备得是。”陈氏如今哑口无辩,只能认栽。 可沈悠莲却不肯就此作罢,她明知这是沈清姿故意布下的局,但是她手上有有力的证据和证人,否则也不敢贸然前来。 “皇上,臣女有一事奏禀。”沈悠莲婉婉动听的声音缓缓说道。 沈建安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见长女这个时候又要生事,心又提了上来,从旁边拉住沈悠莲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今日,不管清姿在与不在,伤的都是他丞相府的颜面,牵累的是他。 他恨只恨陈儿与长女心肠歹毒,只会生事。 可陈国公府摆在那里,沈悠莲与景王的婚事摆在那里,他对这两个人是打不得,骂不得,更是动不得,心里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急又跳。 端文帝挑了挑眉,一脸淡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悠莲,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她的存在。 这位丞相府的嫡长女他上次在上元节灯会上也是见过的,当时她只是温顺地跟在老四身边,后来发生行刺之事,她也是一直躲在老四身后不曾引人注意,也许因为沈清姿的容貌实在太过出众,竟生生地将她的姿色压了下去,即便现在,沈清姿病虚体弱,却更多了一分柔弱之姿,脸色素白干净,却仍是美人让人移不开双眼。 “你有话要说?”皇帝淡淡地问道,让人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皇上,这是一直跟在八妹身边的丫鬟锦绣昨日派人送给臣女的。”沈悠莲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龙颜,只将双手高举,手中拖着一张字条。 内侍从她手中将字条拿了过去,捧送到了端文帝面前。 端文帝拿过字条一看,只写到:“在药王谷需停留五日,世子与其独处一室甚久,沐浴时未见守宫砂,怕是已经破身。” 看过这张字条,端文帝神情依旧冷淡,将字条交给了漓凤公主。 漓凤公主见后,不禁哂笑出声。 ******** ------------ 第094章 (8000+)  这次的刺客与上次不同,武功与狠辣都强过上次。睍莼璩晓 除去如欢公子只会些皮毛拳脚功夫,端文帝,海公公与加外四个侍卫武功都算是不错。 可是面对二十几个强中高手,应付起来渐显吃力。 侍卫中有几人要应付刺客的同时还要保护皇帝与如欢公子,均是受伤严重,很快已经体力不支。 而那些刺客,倒下一个,很快便会冲上来两个甚至是三个,四个轹。 二十来个人围着七个人轮翻进攻。 如欢公子见来者不善,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几人全都会丧生在此。 心里疑惑这趟出宫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箅。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海公公,可是又觉得这不太可能,目光转向四个侍卫,可这四个侍卫是临时选出的,根本没有时间通风报信,更何况,皇帝除了跟自己说过要来太苍山,也并未再告诉其它人。 再看这些刺客,迅练有速,个个都是练家子,身手了得,且招招致命,不留后手。 眼看着四名侍卫已经倒下两名,另外两名与海公公死死支撑抵挡,清姿咬了咬牙,从腰间拿出防身之用的针包,取出三根银针,分别发力,射向了前面的三名刺客。 针入体内,三名刺客下一刻便倒地身亡。 这一变卦,惊动了其它刺客,都将目光转向了她,眼底杀机尽显,举剑便攻了过来。 清姿立刻又抽出银针射了过去,却被领着的两名轻易闪躲。 她暗叫不妙,自己只会此皮毛功夫,又没有内力,这种雕虫小计根本不足以对付这些杀手。 可她绝不对死在这里。 她伸手抓住了脖子上的黑笛,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吹响,若是吹响了,那就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不吹,只有死路一条。 在她犹豫之际,刺客已经举剑朝她面门刺了过来。 这时,突然有道灰色的影子从旁边冲出,手中执着一根木棍,竟生生地挡开了那把长剑,迅速地将清姿眼前的刺客给踢倒在地。 其它刺客蜂拥而至,同时朝这灰衣人攻击过来。 眼前剑光犹如满天星光,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清姿只见到无数剑光飞舞,而那个灰衣人已经隐没在了杀手之间。 他的动作极快,对待眼前这些杀手,他几乎是一击毙命、毫不留情。 黑衣人压根不打算留下活口,即便这人武功极好,他们依旧是悍不畏死地扑了过来。 然而清姿只见到那抖动的剑光,如同一条潇洒的银龙,盘旋出异样的光芒。 一个,两个,十个……气焰嚣张的黑衣人都倒了下去,大朵大朵的血花于草地上片片盛放。 最后一个黑衣人露出惊恐之色,死死瞪着灰衣人,握刀的手渐渐发抖,随后他飞快地向灰衣人扑了过来,刀光已闪电般向他劈下。 可是,一眨眼,他的胸口被刺开了一个口子,从半空之中跌倒在地,脑袋一歪,死了过去。 清姿震惊地站在原地,她头一次见到这样不要命地打法。 灰衣人见刺客倒地,终于瘫倒在地,张着嘴呼呼地出气。 清姿走过去,只见他目光涣散,似体力虚耗过度。 皇帝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给震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了灰衣人身边,唤道:“皇儿。” 是的,这个人就是废太子轩辕昊宸。 方才他在不远处砍柴,听到这边打斗声,便跑了过来,原本,他不打算出手。 可是看清楚被攻击的人中间有自己的父皇与上次见过的那位白衣公子时,他捡起地上的棍子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 当他杀尽刺客,但身受重伤,加之这两年缺乏营养,打斗过后便已经无力支撑。 他听到皇帝的声音,眼神渐渐清明,转过头,只看到眼前人影幢幢,嘴角勾起一丝放心的笑意,便闭上双眼昏了过去。 清姿执起他的手把脉,再看他伤口处,冒着黑血,神情凝重道:“皇上,剑上有毒,太子有危险。” 皇帝大惊,脸上骤阴沉焦急之色。 “快,把太子背到山下,草民在山上寻些草药,应该能解。” 说完,清姿便朝山上走去。 一个时辰后,清姿寻到草药回到山脚下的院子里,皇帝正焦急地在外面踱步。 清姿将草药交给海公公,交待了一声,又拿了另外一些草药走进了屋里。 半个时辰后,海公公把草药熬成汤药端了进去,待清姿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怎么样了?”皇帝着急地追问。 “毒是解了,但是伤得太重,就看他能不能熬过去了。”清姿神色沉凝道。 皇帝整颗心被吊在半空中,也不再多问,立刻走了进去。 晚上,清姿留在了太苍山的小院子里负责照顾轩辕昊宸的伤势,海公公带着几名侍卫护送皇帝回宫。 夜里,山上很凉,清姿披着披风坐在屋子里,灯油如豆,偶尔有冷风灌进来,吹得灯火摇晃,被拉长的影子也在墙壁上摇摇晃晃。 清姿把了一次脉,发现轩辕昊宸的脉向平和了许多,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烫,看样子还算稳定。 轩辕昊宸恍惚间,只觉得额头上冰凉沁人,他在想,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凉。 微微睁开眼,只见眼前一道模糊的影子晃动,再一看,才发现是上次见过的那位白衣公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轩辕昊宸的声音有些嘶哑,吃力。 “你醒了?”清姿露出一丝浅笑,拔开了他的眼皮瞧了瞧,见瞳孔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地坐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 “还好。”轩辕昊宸只认真地注视着他,心里对眼前这位锦衣小公子感到很是好奇。“我身上的毒是你解的?” 清姿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帮我?”轩辕昊宸又继续问道。 “受人所托。”清姿不愿多说,只答了四个字,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静。 轩辕昊宸目光久久在清姿脸上徘徊,只见她神情淡漠,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却让人感到了冷漠与疏离,他长得清俊儒雅,虽然身形不高,甚至可以称得上娇小,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连他都为之惊诧的强烈气场,即算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也无形中透露着一种强势与桀骜不驯。 他很疑惑,眼前的公子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似他这样的年纪,必定是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性子也该是单纯而充满希望的,可是此刻,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饱经世间沧桑,尝尽了人情冷暖一般,他眉眼神情淡淡的,似温和亲切,可是却又给人一种防备警惕的感觉。 清姿知道轩辕昊宸在审视,甚至是探究自己。 她不在乎,任由轩辕昊宸去捉摸。 她看了看天色,已渐渐转亮。 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会大亮。 她走到轩辕昊宸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再次把脉。 轩辕昊宸感受到捏在手腕间冰凉的感觉,这才明白,方才他半睡半醒之间,额头上那冰冷沁人的感觉竟是来了这位公子手上的温度。 很奇怪,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你的伤需要好好将养着,外面的侍卫每天都会熬药,你只要记得按时喝下就可以了。” “你不在这里了?”轩辕昊宸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 “嗯。”清姿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准备离开。 轩辕昊宸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极为不舍。 伸手用力拉住了他。 清姿没留神,被他的力气带倒,整个身子朝他扑了过去,压到了他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甚至,能够感应到彼此间的气息。 轩辕昊宸发现他很轻,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重,而且,身上软,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紧紧地搂住,一种清幽的冷香缓缓地窜进鼻端,好闻极了。 他这才发现,这位小公子的睫毛很长,像蝶翼,眨动眼睛时,扑闪扑闪的,而且还有着一双与他极不相称的明媚眸子,明明是男子,却泛着叫人心动的柔波,水盈盈地好像就要从眼眶里漾出来似的,叫他恨不得能吻上这双美丽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紧紧地握住,一阵窒息伴随着悸动,有股莫明的冲动从身体深处喷涌而出。 他竟然想要对这个男子做些什么。 可他是男子,这是不对的。 他想推开,可又万分地舍不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当顾连城进来时,见到床上的这幅情景时,心里怒意夹杂着醋意,猛地冒了出来。 他走上前,将清姿从轩辕昊宸身上拉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清姿被顾连城拉到身后,怔怔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闪过一道疑惑。 “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你很惊讶?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跟他滚到床上去了?”顾连城怒极攻心,竟已是口不择言。 轩辕昊宸并不知清姿女孩身份,见顾连城这样厉声责问,脸色不自在地红了起来,但又为这位白衣公子感到担心。 “你...是又怎样?这好像与你无关。”清姿本想争辩,但立刻就冷静下来,冷声反问。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连城已处于暴怒边缘,手中的拳头捏得喀喀作响,只差没直接将轩辕昊宸掐死解气了。 清姿懒得理会他的怒气,因为动了怒,体内压制下来的寒毒渐渐苏醒,一种噬骨的痛意侵袭全身,她身子微微发颤,握紧拳头,咬紧牙关转身走出了屋里。 顾连城冷冷地瞧了一眼床上的轩辕昊宸,最后冷笑道:“看来太子殿下很好,臣告退。” 说罢,转身跟了出去。 清姿很难受,昨天一夜未眠,已是十分疲惫,现在寒毒又发,她只觉得双脚虚浮,步行艰难。 顾连城昨夜被端文帝传召进宫,令他秘密前往太苍山医治轩辕昊宸,当时他并不知道清姿就在这里,所以连夜赶到这里,进屋便看到清姿压在轩辕昊宸身上,两人姿态亲密,几乎令他疯狂。 他跟了出去,见清姿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这才想起她这两日应该是月信将至,难道是寒毒发作了? “你寒毒发作了?”他走过去,拉住清姿沉声问道,还带着怒意的眸子里露出关心之色。 “不用你管。”清姿甩开他的手,又朝前面走去。 顾连城却不管她这些,欺身过去,打横将他抱起便朝外面走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这一幕,愣得目瞪口呆。 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位风姿绝代的淮南王世子,眼底俱是震惊。 如今盛传京中许多豪门大户的公子哥儿多好男风,那晋西王府的二公子与陈国公府的三公子均是这个中好手,如今,没想到连风姿卓绝的淮南王世子竟也好这口,这世道真是变了啊! 顾连城将自己的披风裹在清姿身上,又将她抱上马,紧紧搂在怀中,便朝策马朝京城急驶而去。 清姿又累又痛,冷汗从身上不停地往外冒,加之马儿狂奔时的冲力,令她感到晕眩至极。 她靠在顾连城的怀里,闭着双眼,紧咬唇瓣,拼命忍着如同成虫噬咬的痛苦。 马儿狂奔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进到城里。 待到了丞相府,清姿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顾连城将她身上的披风解开,发现她头发已经汗湿,嘴唇也被她咬得破皮出血了。 他心疼得恨不能代清姿来承受这种痛楚。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清姿幽幽转醒,睁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上,手里正拿着她当初送的那个荷包的顾连城。 “你醒了。”顾连城见她睁开眼睛,立刻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清姿声音有些干涩,嘶哑。 “一天一夜,把药吃了。”顾连城走到桌前,倒了一颗药丸,又倒了杯温水递到了清姿面前。 清姿接过,服下,立刻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要做什么?”顾连城拉住她。 “进宫,面圣。”清姿简单地说了四个字,便挣脱他,走到了梳妆台前将假面戴到脸上。 “又是为了轩辕昊宸?”顾连城站在那里看着她熟练地动作,转眼之间,已由绝美的女孩变成了翩翩美少年。 清姿没有吭声,但沉默已经回答了顾连城的问题。 顾连城胸口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易妆之后,清姿这才转身,静静地看着他道:“昨天谢谢你。” 说完,已转身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清姿闭着眼靠在引枕上,脑海里却总是浮现方才顾连城那受伤的神情。 心里,竟然也跟着感到一阵阵针刺般的难受。 这种难受,很是折磨人。 就像,明明心爱之物就在眼前,想要据为已有,却又总是得不到。 不,甚至比这种感觉更难过。 她皱紧眉头,深吸了口气,猛了睁开眼,掀开了车帘,将头探向了外面。 然而这一瞧,却让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进宫之后,清姿便直接被海公公带到了皇后的凤翔宫。 “海公公...这。”清姿看着这凤翔宫,有些诧异。 海公公却笑道:“昨夜,皇上回宫之后,去了贵妃娘娘的未央宫,可是半夜又去了太庙,后来便将皇后娘娘接回了凤翔宫,此刻,正在里面等着公子呢。” 清姿不用海公公明说,也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皇帝从太子那里回来,虽然宿在了陈贵妃处,可是到了半夜,肯定是想起了还在太庙带发修行祈福的皇后,于是去了太庙,怕是见了皇后想起了往日的夫妻情深,且皇帝已动了让太子回朝的心思,皇后,自然没必要再呆在太庙了。” 清姿进去之后,只见皇后身着正红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云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皇后虽然已年过四十,可其美貌丝毫不逊于贵妃与宫中其它妃嫔,单看她所生的漓凤公主与太子轩辕昊宸的容貌便能看出其姿色定是不俗,虽事隔两年多,清姿却皇后姿容未衰,在太庙经过一段时间的潜心修行,反倒更显妩媚艳丽。 端文帝坐在旁侧,目光温和,脸上带着笑意,见到清姿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位年逾七十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公子,这四位....” “皇上,草民身后这四位,便是前朝的著名的学者,唐禀公,周树公,吴施公,崔广公。”清姿退到了一边,将四人引荐到皇帝跟前。 端文帝听闻这四人,不禁大为震惊,当年,他曾花重金请这四位出山为官,却被拒绝,今日,这四人为何会突然进宫? 四人上前告罪道:“我们听说太子是个仁人志士,又有孝心,礼贤下士,所以请如欢公子引荐,前来觐见皇上。” 端文帝听了大吃一惊:“多年来我一再寻访诸位高人,你们都避而不见,现在为何自己来追随我的儿子呢?” 四个老人回答道:“陛下一向轻慢高士,动辄辱骂,臣等不愿自取其辱。如今听说太子仁厚孝顺,恭敬爱士,天下之人无不伸长脖子仰望着,期待为太子效死,所以臣等自愿前来。” 端文帝从太苍山回宫之后便在忧心若是太子重回朝堂,怕是会遇阻重重,可没想到情况却如此顺利,心中不禁欣慰欢喜道:“那就有劳诸位今后辅佐太子了。” 待四位老人告退之后,皇帝留下清姿,面色深沉,目光锐利地看向清姿道:“如欢公子怎么认为朕一定会令太子重回朝堂之上?” 清姿早知皇帝生性多疑,倒也不惧,只目光清朗地看了过去,神色坦荡道:“皇上,恕草民直言,太子,景王与宣王,谁才是真正适合储君之位人选,其实皇上心中早有定论,只是因着两年多前太子被洛家一事牵连,皇上震怒,太子不幸受到波及,但皇上乃仁君慈父,所以只是将太子贬为庶民,圈禁于太苍山脚下,其实不过是为了历练太子,俗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如今太子再不回到朝中,只怕会任景王与宣王两派势力相斗,到时伤的只是大齐国本,于国无利,无民无利。” 原本,皇帝因他猜中心思而恼怒,甚至动了杀心,但一句“仁君慈父”算是取悦了帝心。 端文帝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转眼想到什么,面色又阴沉了下来。 清姿明知皇帝在担心什么,却不再多说,只站在一旁边装傻:“皇上,在为何事烦忧?” “当年洛家一案,证据确凿,若是现在让太子回朝,朝中许多大臣怕是会...群起反对。”端文帝忧心道。 清姿在心里冷笑,什么叫做证据确凿?几封假造的信件就是证据确凿了?不过是皇帝为铲除当年的有功之臣而捏造出来的莫须有罪名,哼!简直是可笑。 “这件事...确实是件麻烦事,草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啊!”清姿也一幅犯难地神情看向端文帝。 皇后虽然重新得宠,但后宫不得干政,虽然心里为自己那个吃尽苦头的儿子着急,也只能镇定地坐在一旁边,默不出声。 端文帝站了起来,走来走去。 这时,有名女官端了茶水进来,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却是心烦的挥了挥手,厉声道:“退下。” 女官惊慌,立刻退了出去。 清姿这才适时地开口。 “皇上,草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怕是...。”清姿声音犹豫不定,似不敢说出口。 “快说。”端文帝听了,面露喜色,催促道。 清姿却不肯开口了,面色难色地看着皇帝,眼底是又怕又惧的神色。 最后,被端文帝看得急了,她才为难地开口道:“在草民说之前,还请皇上无恕草民无罪,否则,草民不敢说。” 端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姿,这才道:“好,朕恕你无罪,说吧。” 清姿这才跪下,神情认真道:“皇上,当年太子与洛凌峰那些密谋造反的信件其实是被人有意伪造诬陷。” 皇帝听了,顿时勃然大怒,猛地拍向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厉声吼道:“大胆,你可知自己已犯了死罪,就凭你这名话,朕立刻就能命人砍了你的脑袋。” 清姿只是毫不畏惧地磕头道:“皇上,您方才已经恕了我死罪,况且,洛家已经灭门了,要想太子重回朝堂,只此这一个法子。” 皇帝目光阴冷,就像那猛兽盯着猎物时的骇人模样,随时就有可能让人丢掉性命的危险。 皇后坐在上面,神情已经微微有些紧张。 当年的事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而她当时被皇帝送往太庙修行,主要便是为洛将军一家求了一句情,皇帝便龙颜大怒,以她身体不好,要为大齐祈福一事为由,毫不顾念多年夫妻情份,便将她送到了太庙。 如今,这如欢公子竟敢触犯皇帝逆鳞,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且,她更担心的是,这事会波及太子,甚至让太子丢了性命。 皇帝阴冷深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清姿。 大殿之内,气氛变得危险而凝重。 甚至连皇后都不敢大声呼吸。 清姿跪在地上,膝盖隐隐作痛,却十分镇定。 过了许久,皇帝突然面色渐渐缓和,再度站了起来道:“你退下吧。” 清姿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从宫里回来,第二天便听到了两个消息。 罗国公联合支持太子的所有大臣上书,请求皇帝允许太子重回朝堂,并复其太子储君之位,并将当年那些所谓的太子与洛凌峰私交的信件找了出来核对笔迹,指出那些信件全是有人故意伪造污陷,当时负责督办洛家一门案子的京兆尹大人吴有良被皇帝即刻下令斩首。 重立轩辕昊宸为太子,洛家也因此沉冤得雪。 同日,陈贵妃因恃宠持骄,戴了一支皇贵妃才能佩戴的八尾凤簪,而被皇帝责罚,令其交出凤印,皇后再度掌管后宫。 听到这些消息,清姿没有半点高兴,心里甚至更恨。 洛家一事,明明就是皇帝一手操纵,若不是当年轩辕靖南暗地里给太子使了绊子,使得太子与洛家一事牵连受到波及,如今皇帝因惧于景王一党势力,需太子回来压制,怕是洛家冤案永远翻案之日。 如今,她借着如欢公子的身份,借着太子重回朝堂之事,令洛家摆脱了逆谋选择的罪名,也只能以慰父亲在天之灵,可是真正的仇人,真正害得洛家灭门的那些仇人,还一个个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她恨,她恨这世道不公。 所以,她要拼尽全力,要不顾一切,让那些仇人一个个得到应有的报应。 这其中,也包括皇帝。 等着吧,太子已经回朝了,接下来,仇人们,你们一个个都等着吧,属于你们的末日也即将来临了。 顾连城来到流盈轩,只见清姿站在窗前,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恨意,这股恨意,摧枯拉朽,能毁天灭地。 ------------ 第096章(6000+)  富妈妈神色慌张,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清姿的眼睛。睍莼璩晓 “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结结巴巴。 “不懂是么?”清姿挑了挑眉,笑道:“巧儿,去把刚才那些人给找回来,那三千两银票咱不能白给了啊!” 灵巧儿冷哼一声,立刻朝外面走去。 富妈妈怕了,跪行到清姿面前,紧紧地扯着她的袍角,乞求道:“这位公子,我求求你了,让我做什么都行。那件事,我不能说啊,不敢说啊!轹” “可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想知道那件事情,那该如何是好呢?既然你不能说,那便不要说了吧,其实我刚才猜对了,是吧?你以前是二姨娘薛氏身边的婆子,薛氏死了之后,你便拿了自己的卖身契离开了沈家,走时,老夫人还给了你一笔银钱,否则,你也买不起这样一座院子,只是可惜啊,昨日,你去沈府求老夫人,却被人赶了出来,今天,你的青哥儿这条命怕是留不住了,至于富妈妈你,还不起那三千两赌债,怕是还要让那群人扔到胡同让人糟蹋啊。”清姿勾起一丝浅笑,看着富妈妈乞求的目光,她心如铁石,毫无怜悯。 富妈妈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活到这把年纪,青哥儿是她唯一的依靠,可相府,财大势大,她若是将当年那件事情捅了出来,怕是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她紧紧地抓着清姿,生怕她会去要回那三千两银票,心里摇摆不定,到底要不要据实相告篚。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可以放心,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还可以再给你三千两银票,甚至可以送你离开京城,把你们安顿到其它地方落脚,也可以给你的青哥儿安排一份差事,那可是要比你在京城坐吃山空地好啊!这笔买卖,你一点都不吃亏啊!”清姿看出她在担心,犹豫什么,又将条件放宽了引*诱道。 听到她这话,富妈妈浑身一个激灵,心里大喜。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 景王府里,轩辕靖南面色阴沉,十分难看,太子重回朝堂,打破了这两年多来他所做的美梦,本以为太子之位已是稳拿在手中,却不想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费,如今,皇位是离他越来越远。 他想不通,为什么太子明明已经落败了,却还能重新站起来,这一切到底是谁在幕后策划,推动? 此刻,沈建安比起轩辕靖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将筹码压注到景王身上,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登上皇位,沈家也能借此成为大齐第一名门望族,就在他以为事情正在朝他们的目标发展时,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太子竟然重回朝堂了。 而洛家,当年的案子被重新翻案,虽然没有波及牵扯出他们,但已经让他们看到皇帝为了让太子回来,连洛家那样的死案也能翻案,这越发证明,在皇帝心中,太子才是真正的储君人选,而这两年,对景王与宣王一党的纵容,只不过是放松了二人的警惕,如今,他们唯一庆幸的便是洛家的人在那时候全都已经死绝了,否则...现在将不堪设想啊! 早上,清姿才起来,便收到了长公主府递来的请帖,附马爷一直带兵驻守关外,长公主身在京城,感到无聊便会经常举办些小型家宴,一是与京中的贵妇贵女们联络感情,聊以寂寞;二是通过这些宴会,又有长公主作保,京城的贵族子女们相识而结成姻缘的大有人在。 清姿不喜这些宴会,但是长公主的邀请她不会拒绝,于是换了身淡紫色长裙便要出门。 刚走出流盈轩,便见到沈建安与轩辕靖南朝这边走了过来。 “父亲,王爷。”清姿温婉地福身行礼。 “姿儿,你这是要去哪里?”沈建安自从太子回到朝堂之上,心情便一直不太好,见到任何人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丞相府也笼罩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之中。 “长公主发了请帖,邀请女儿去参加宴会。”清姿似没看到沈建安一张又黑又沉的脸色般,笑意吟吟地答道。 沈建安听说清姿是去长公主府,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瞪着眼道:“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往长公主府跑。” 清姿眨了眨眼,一幅恍然无知地模样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生气?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沈建安强行压制住怒气:“你难道不知道太子已经回到朝堂了吗?如今,你跟长公主牵扯不清,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投靠到太子那边?” 清姿眸子闪了闪,天真无邪的模样:“父亲,朝堂之事,岂是女儿能议论的?再说了,长公主下帖,女儿若是不去,怕是有人会说女儿狂妄无礼,对长公主不敬啊!更何况,为何与长公主在一起便是投靠太子了?父亲这话的意思,难道我们家还投靠谁了不成?” 话落,清姿目光略看向轩辕靖南,见他脸色阴冷,跟一条毒蛇一样盯着自己。 沈建安瞪大了眼睛,怒急交加:“总之你不准再去长公主府,听到没有?” 清姿淡淡笑了:“父亲,您不让女儿去,女儿不去便是,只是,女儿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借口回绝长公主才好呢!要不然实说是父亲您不让女儿去她那里?想必长公主识趣,以后再也不会给女儿下帖子了。怕就怕,这事会给父亲带来很大的麻烦啊!” 沈建安气得跺脚,怒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我是你父亲!” 清姿紧紧的盯着他的眼,声音冷冷的:“父亲应该知道,皇上最痛恨的是什么吧?如今太子复位,父亲便做得如此明显,难道不担心皇上对您和王爷起疑吗?” 沈建安被她的气势压住,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很清楚,若是清姿这样回了长公主,不消半日,这事便会传到皇帝耳中,如今太子复位,而皇帝一向最痛恨皇子结党营私,排除异已之事,若真让皇帝起疑,的确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沈建安泄了气,看着清姿还要说什么,想了想,终究叹了口气,快步离去。 轩辕靖南看着清姿,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朝她逼近。 清姿并不退却,而是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冰冷淡漠地就像他是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一般。 “八小姐果然是好一张利嘴,本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王爷才知道吗?那真是可惜,我以为上回王爷便领教了,所以知道不来招惹我,看来,我还是高看了王爷啊!”清姿冷笑,目光直直地扫向轩辕靖南,两人距离近在咫尺,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发怵的冰冷寒气。 “是啊,本王早已领教了,可是怎么办呢?你越是这样,本王对你的兴趣越深,也越想得到你。你信不信,如今只要本王愿意,你立马就要变成我的女人。”轩辕靖南差点就被发怒了,可很快他便明白,她这是故意在激怒他,于是,收潋了怒气,一幅势在必得的神情看着清姿。 “哦?王爷是想像上次那样对我用强的吗?原来,咱们大齐国堂堂的景王殿下只会用些卑劣手段对付女人啊!”清姿直直地站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目光十分冷厉而又充满了嘲讽。 轩辕靖南眼神变得很冷:“沈清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容忍你一再对我无礼。” 清姿摇头,像是不敢置信一样:“王爷,是你自己一再地来招惹我,难道,我还要对你热情相迎吗?” “沈清姿,你果然有意思的……”轩辕靖南眼也不眨地看着她,薄薄嘴唇浮上一丝笑,“阴险、毒辣、狡猾,可偏偏本王却喜欢这样的女人,你说,我不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不是可惜了么。” 清姿冷哼一声,道:“难怪王爷与大姐是那么地相配,这便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么?可是,王爷,很可惜啊!我虽然阴险,毒辣,狡猾却不喜欢跟我一样的男人,所以,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唉!这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参加长公主的宴会呢,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清姿,你等着瞧吧,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会让你知道,除了做我轩辕靖南的女人,你无路可走。”他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 ********** 到了长公主府,清姿却意外地发现并不像上次那样隆重,客人除了她,便是刚刚回到朝堂之上的太子,与罗国公家的嫡女罗雪薇,镇北王府世子风流景以及嫡女风清雪几人。 这些人,都是太子一党的,如今,太子才复位,便公然地与这些人聚集在一起,难道不怕皇帝疑心再起? “清姿,你迟到了,可得罚酒三杯。”长公主见到清姿进来,起身便迎了上去,神情十分开心。 清姿点头笑道:“长公主今日很开心,是因为太子终于回来了吗?” “嗯,这两年多来,我无时无刻不盼着他能回来,可是却又要隐藏这种期盼,装作什么都不在意,这种痛苦想必你是无法体会,如今,他回来了,我也总算是安心了。”长公主毫无避忌,应该是说她对清姿没有一丝隐瞒,将心底真实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清姿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心道:“她怎么可能体会不到这种痛苦?如今,还有谁能比她更痛苦?每天要像个没事人一样面对着自己的仇人,甚至要尊自己的仇人为父亲,姐姐。这种痛苦,谁又能承受得了?每一天她都活在煎熬和痛苦之中,唯一的目的便是复仇,为了这个目标,她几乎可以不顾一切。” “如此,便祝贺公主了。”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轻轻地说道。 长公主很高兴,并没有留意到她的情绪,只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席间。 所有人见到清姿,脸上的笑容立刻消退,全都警惕防备地看着她。 清姿是沈建安的女儿,虽然与长公主走得近,谁又知道她是不是沈建安和景王派来的细作? 面对众人的态度,清姿只是无所谓地轻轻一笑,走到太子面前行礼道:“太子殿下。” 太子目光落在清姿身上,只觉眼前一亮,他见过不少美人,就如现在席间的罗国公孙女罗雪薇,镇北王的女儿风清雪,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是与眼前这位女子相比,却像是萤火与日月争辉,不值一提。 她穿着一件淡紫色衣裙,乌黑亮丽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肌肤胜雪,墨黑色的瞳眸有如天上熠熠生辉的寒星,眼中生出潋滟柔波,精致的五官,脂粉未施,素净淡雅,却更显得眉如墨画,佳人静立在前,眉眼全是风情,可真谓是美勾人心魂,似九天神女,又如天边皓月。 然而,令他特别注意的是她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他紧紧地盯着清姿的眼睛看了许久,不停地回想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双眼睛。 清姿见轩辕昊宸盯着自己,目光不似别人那样不怀好意,倒像是探究和疑惑。 她勾唇轻笑,转身盈盈地走到了对面女席位子上坐了下来。 罗雪薇与风清雪见到这一幕,以为太子被清姿美貌迷惑,对她敌意更甚,两人的目光似利箭一般朝她射了过去。 清姿察觉,只是笑吟吟地回望了过来。 长公主自然是瞧见了这一幕,只笑着道:“清姿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也为太子一事出谋献力。” 众人神情大变,包括轩辕昊宸也用着一种疑惑的神情看着长公主与清姿。 清姿却只笑笑,并不否认道:“太子与公主是有福之人,清姿不敢居功。” 轩辕昊宸与长公主交头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再度看向清姿时,眼底怀疑更深。 起初,他只以为清姿是沈府一个微贱的庶女罢了,但从方才长公主口中得知,如欢公子以及那四大隐士竟都是清姿安排的,不由大为震惊,同时也充满了怀疑。 沈建安与景王是一党,这是连皇帝都知道的事情,可身为沈家的女儿,却不帮助景王夺位,反而来助他这个被废掉的太子,着实叫他疑惑。 用过宴席之后,清姿与长公主坐在亭子里赏花,轩辕昊宸与风流景也一同走了进来。 见到清姿,轩辕昊宸便想起了如欢公子,这几日回京之后,他便一直在派人寻找如欢公子的下落,却连他半点消息都没有,心里竟然隐隐感到一种焦躁。 “姐姐,可否让我与八小姐单独谈谈。”轩辕昊宸心里有很多疑问。 长公主和善地点了点头,与风流景走出了凉亭。 清姿望着轩辕昊宸,心里微微叹息,轩辕昊宸虽被圈禁了两年多,却一点也没有变,依旧是那样英俊潇洒,眉目之间无形中便透露出尊贵威严的神态,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能轻易吸引众人目光,却又叫人不敢亲近,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息,颇有王者风范。 “太子想问我什么?”她勾起一丝微笑,淡淡地问道。 “你可知如欢公子在哪?”轩辕昊宸沉吟了好久,才开口问道,英挺的剑眉微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清姿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便是问有关如欢公子的事情,先是惊讶了一会儿,过后,便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不是她想多了,而是那日,轩辕昊宸的神情举动,不得不让她怀疑,他难道有断袖之僻?若是这样,这可真是一桩稀奇事啊! 不过,细想一下,倒真有可能。 轩辕昊宸只比长公主小两岁,三皇子如今早已娶了妃子,府中,侧妃甚至姬妾都有数名,膝下也早已有好几个孩子,轩辕靖南早在五年前便娶妻,如今府上也是姬妾一大群,堪比皇帝后宫,至于宣王更加了,先不说宣王妃,身边还有四名侧妃,便是那些侍妾都是好几十人,可唯独这太子殿下,就是以前也不曾见他府上有过其它女人。 所有人只道是太子作风严谨,现在想来,怕是因为这位殿下不喜女色,偏好男风。 轩辕昊宸见清姿一幅好笑的神情,心中隐隐有些懊恼,知她定是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这种事情怕是越说越黑,再则,他确实对那如欢公子有一种莫明的情绪,这几日夜里,总会梦到那日搂着他的情景,难道自己真是对男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惊。 “如欢公子如今不在京城,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我更不知道,快则几日,慢则一年半载。”清姿收敛了笑意,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听到这样的答案,轩辕昊宸只觉得失望至极,欲再追问,却不知道到底该问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和如欢公子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听你的?”轩辕昊宸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请问太子,你这次复位,首先要对付的是谁?”清姿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见太子皱眉沉默不语,她又继续道:“我希望太子能够据实以告,但还请殿下放心,不管是谁,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才愿意成为殿下的盟友。” “你觉得我该对付谁?”轩辕昊宸对她的话感到很是意外,一时充满了兴致。 “如今太子殿下的敌人只有景王与宣王,可是宣王天生愚蠢冲动,难成气侯;倒是景王,党羽众多,身边有丞相,陈国公府两大支柱,几乎把持朝堂与兵权,且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天生冷酷无情,阴险狡猾,是为殿下最大的敌人。”清姿看着外面灿烂盛放的牡丹,脸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唯有说到景王轩辕靖南时,眼底陡然闪过一道寒芒,杂夹着浓浓的恨意。 “你是沈家的女儿,为何要帮我?”轩辕昊宸最大的疑惑便是这个。 “我愿意帮你,自然是希望借太子殿下的手去除掉自己痛恨的人。”清姿侧过头,目光沉静地看向他,话语直接,毫不隐瞒。 “我为何要信你?”轩辕昊宸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 第085章 (8000+)其中两千为花朵加更  “好一张毁人清白的字条,此手段,此用心真是恶毒。睍莼璩晓” “沈悠莲峨眉微皱,一双美丽的眼睛蓄了泪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喊冤道:“公主殿下,臣女冤枉,臣女与八妹之间并无龃龉,只是不甘心母亲遭人误会冤屈,也不想因为八妹之事让相府蒙羞,所以才不得不冒死上鉴啊。” 清姿看着沈悠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明明就恨不得自己早点死掉,却在别人面前一幅贤良大义的模样。 “沈清姿,你不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吗?”皇帝见清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神情平静,倒是不见一丝畏惧。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母亲和大姐认定臣女有辱门楣,臣女无从辩驳,只是连累师兄,心中不忍。”清姿并无争辩之心,只是声音委屈地说道,却让人更加心生不忍轺。 “为何不见连城?”听到清姿提及顾连城,皇帝转身看向淮南王妃问道。 淮南王妃一怔,实话道:“回皇上,臣妇只知道连儿前两日离府办事,说过两日便回,现在还不见人影。” “皇上,这回总相信臣女的话了吧?顾世子离开淮南王府的时间与八妹离开丞相府的时间一致,再则,臣女有八妹身边的贴身丫鬟锦绣做证,人证物证据在......八妹,你还是坦白招了吧!到时候父亲一定会求皇上从轻发落的。”沈悠莲声音有力,似有十足把握的模样,转而痛心疾首地看着清姿柔声劝说,真是一幅善良的好大姐模样氨。 清姿冷笑一声,道:“大姐,妹妹没有做过的事,让我怎么承认?” 皇帝也是疑惑,不知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不由看向身边的漓凤公主。 漓凤公主面上坦然,丝毫没有慌张之色,皇帝凝目沉吟道:“既然这样,那锦绣何在?” “皇上,奴婢正是锦绣。”锦绣跪爬到端文帝面前,面色带着一种畏惧和惶恐,声音也微微在发抖。 “实话道来便可,否则,朕决不轻饶。”端文帝声音发沉,带着一股迫人的威严与狠厉。 “是,奴婢不敢。”锦绣磕头,害怕得发抖。 “大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小姐两日前确实借着到长公主别苑来养病的借口与顾世子带着奴婢和锦瑟去了药王谷,说是那里的药王池对小姐的伤势有明显的疗效,当日,小姐沐浴时,奴婢见小姐手臂上还有朱砂,后来世子为小姐施针时,二人在房间独处有两个时辰之久,到昨日,奴婢再侍候小姐沐浴时,那颗朱砂便不见了,奴婢后来便飞鸽传书告诉了大小姐。”锦绣越是说到后面,声音越是发抖,似害怕极了。 皇帝听完,看着清姿,目光仍是淡漠,问道:“沈清姿,你作何解释?” 清姿只是扯唇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意,幽幽道:“皇上,臣女如今的身体,还能与师兄做出那等子寡廉鲜耻之事吗?而锦绣,是跟在臣女身边七八年的丫鬟,如今却被大姐收买反过来诬告臣女,不仅陷臣女于不义,还要将长公主拖下水,臣女身为庶女,不受人待见便也认命了,可是愧对长公主的一番好心好意,竟将她也连累了进来。” 清姿的话虽轻,却颇为道理,如今她的身体,众人都是亲眼见到了的,还有那咳出的血,可不是装的,再则,长公主是何人?没必要为了一个没名没份的庶女坏了自己的名声,即算沈清姿救过她,可她这些日子的作为已经远远足够她报答清姿的救命之恩了。 锦绣立刻磕头,声音颤抖道:“皇上,奴婢没有撒谎啊,方才小姐急急忙忙地从药王谷赶回来后,便在脸上化了妆粉,所以肤色看起来苍白没有血色,又往口里吞了一种红色的浆液,所以方才嗑出的才像是血,小姐...小姐根本已经好了。” 清姿听了,只是失望地摇头,幽幽叹息一声,却不再争辩。 一旁的锦瑟却已经看不过去了,站了出来,跪到皇帝面前道:“皇上,奴婢锦瑟,与锦绣同日被老爷买回来,送到小姐身边当丫鬟,虽然与锦绣情同姐妹,但见她今日出卖诬陷主子,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小姐心地善良,对下人从不打骂,总是和颜悦色,可是做为奴婢,锦绣不但不知感恩,还要反咬一口,真是令人齿寒,她既然说小姐在脸上抹了粉,说小姐吞了红色的浆液伪造成咏血,还请皇上派名大夫前来一验便知真假。” 皇帝见锦瑟理直气壮,义愤填鹰,大有一幅不要命的神情,不由诧异。 “父皇,女儿今日够冤了,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只觉得说多错多,反倒会害了清姿,还请父皇明断吧!”漓凤公主委屈而又无辜地两手一摊,目光殷殷地看着皇帝,很是无奈。 “来人啊,去把御医找来。”皇帝下令。 因皇帝出宫,身边自然是会配备两名御医同行,所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名御医便到了。 “两位御医,过来为沈小姐瞧瞧身体罢!”两位御医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躺在床上的病人虽在病中,却美得如同天边皓月,端得是仙姿国色啊! 又见屋里站满了高官贵妇,此人美貌又居于长公主别苑,难道是长公主献给皇帝的美人?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轮流为清姿诊脉。 诊过脉向后,又看了一眼清姿的眼睑之后,两人便交头接耳,很是慎重。 沈悠莲见两位御医面有古怪,心中一喜,知事此定然已被揭穿,于是叹气道:“八妹,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看现在闹成这样,还惊动了御医,你若是早点认错,皇上定会饶恕你的——” 清姿美丽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冷意:“大姐,御医都还没有定论,你怎么如此心急,欺君可是杀头之罪,难道我是傻了不成?” 沈悠莲峨眉微皱,神情伤楚,含泪的目光满是悲痛:“铁证如山,清姿,你不知道姐姐心里有多心痛——” 清姿的冷笑更甚道:“大姐,还是听听御医怎么说吧!”皇帝开了口,道:“二位御医,沈小姐到底是不是病?” 两位太医相视一眼,才弓身回道:“回皇上,沈小姐这病...怕是已经伤及心脉,深入骨髓,只能慢慢调养,要想根治,怕是无望了,方才瞧了一下沈小姐所咳之血,红中带黑,是为毒入心脉骨髓,此毒每月信期必发,即算是盛夏也如过隆冬,毒发时,如针刺骨髓,痛不欲生,沈小姐小小年纪,便要忍受如此痛苦,实属残忍啊!” 这话引得沈悠莲的面色大变,她慌神了,声音渐渐变得恐惧:“御医……你,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这位小姐说的什么话?一人看错倒有可能,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瞧出的结果,怎会有错,若是不肯相信我二人,那小姐便另请高明吧!”当大夫的最忌讳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当下便拉下了脸来。 可偏偏是这样,令众人顿时全都明白了过来。 这就是一场蹩脚可笑的栽脏陷害戏码。 锦绣吓得神智不清,惊恐地望着清姿与锦瑟,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 锦瑟跪在那里,只是失望地看了一眼她,便又垂下了头。 陈氏见宝贝女儿牵扯陷了进来,立刻想到一点,突然慌神,质问道:“守宫砂,她的手上,没有守宫砂。” 这话一出,屋内哗然,全都用着一种鄙夷嫌恶地目光看向清姿。 可面对众人这样的目光,清姿仍是淡然自若,平静如水。 陈氏甚至不待皇帝下令,便跑到了床边,掀开了清姿的衣袖。 果然,众人只看到她藕一样雪白的手臂,却未见守宫砂。 顿时,众人只觉得今日这场戏可真是精彩纷呈,更是觉得陈氏与沈悠莲的这场反扑很是叫绝。 皇帝不由朝沈建看去,只见他跪在那里,纹丝不动,面色灰败。 当下,皇帝也认为清姿已经失贞,眼神更为冰冷,带着责怪的目光看向漓凤公主。 漓凤公主却是疑惑地看着清姿,目光充满了震惊,想来,她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但见清姿面色平静,不由问道:“清姿,这是怎么回事?” 清姿只是看着漓凤公主问道:“公主,清姿没有守宫砂,你还信不信我?” 漓凤公主沉默良久,才道:“我自然信得过你的人品。” 清姿这才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清姿自然不能辜负了公主的这番信任。” 说罢,她才看向灵巧儿道:“巧儿,将我扶起来。” 坐起来后,清姿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建安道:“父亲,这个疑惑,你来向母亲和众位大人,夫人人解释不是最恰当么?” 沈建安猛然抬头,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似的,目光阴沉地从清姿脸上扫到陈氏,又到沈悠莲身子上,久久不语。 清姿见沈建安还在盘算到底保谁划算,心中冷笑。 虽然并不是沈建安的女儿,可见他在利益之下两相权衡,还是有些失望。 “既然父亲不说,那还是由臣女解释给大家听吧!” 清姿不给沈建安选择思考的机会,缓缓地说道:“清姿生母是父亲的五姨娘秦氏,因母亲不允父亲将秦姨娘接回府中,便一直养在京中一座别院里,清姿出生之后,本该由父亲母亲共同点上守宫砂,但因不能回府,这事便一直耽搁了,年前,母亲终于允许了秦姨娘与清姿还有八岁的弟弟回府,但因家中出了一点事情,又将此事耽搁了,后来父亲决定待清姿及笄之日,再入族谱并点上象征清白的守宫砂,父亲,你说是么?” 这话一出,众人仍是怀疑,纷纷看向沈建安。 只见沈建安僵硬地点了点头。 陈氏却不信这套说词,狠狠地掐着清姿的手臂,咬牙道:“一派胡言,锦绣是你的贴身侍婢,前日还见你有守宫砂,第二日却不见了,你若没有失贞,那守宫砂去哪了?像你这等不知廉耻的淫妇就该游街示众,浸猪笼以正世风。” 清姿见了,一幅怯弱的神情:“母亲,你掐得我好痛。” 漓凤公主立刻指着陈氏喝道:“你个毒妇,当着父皇的面也敢对清姿动用私刑。” 陈氏因为激愤过度而失态,被漓凤公主这么怒喝,这才下意识地看向皇帝,只见端文帝目光发寒,不禁一抖,整个人软成了一瘫,跌座在地上,却仍不悔改,磕头辩道:“皇上,求皇上明鉴啊!” 漓凤公主冷笑道:“丞相夫人既然不肯相信,这事很好办,只要还是清白之身,立刻拿些守宫砂请御医为清姿点上一试便知真假。” 皇帝也觉此法可行,又见太尉与御史大人也是赞同地点头,于是道:“去找些守宫砂来。” 婢女去将守宫砂取来,御医查看真假之后,才将守宫砂点到了清姿手臂之上,过了一会儿,拿来清水擦洗,却将皮肤擦红了,那守宫砂也擦拭不去。 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由不得谁来狡辩。 陈氏面如死灰,就连沈悠莲也瘫坐在地,面色惊恐。 猛然,她的目光充满恨意地剜向锦绣。 锦绣被这恶毒阴森的目光看得吓了一跳,只听到头上传来皇帝严厉的质问:“锦绣出卖诬陷主了,其罪当诛,来人啊,拖下去直接杖毙。” “至于陈氏与沈悠莲,朕看在是受人愚弄的份上又是丞相的家事,暂不追究,但是,丞相,俗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宅宅不宁,怎能治国?朕很是怀疑你是否能堪当大任啊!望你不要叫朕失望才好。” 沈建安听到皇帝这话,甚至能够听到天空崩裂的巨响,脑子里轰轰不停。 “念其救长公主有功,如今又遭人诬陷,受到惊扰,只因其母身份低贱,其身为庶女,今日朕特旨秦氏为臣相平妻,赐二品夫人诰命,沈清姿为嫡女,其弟为嫡子。”皇帝这道圣旨,简直就是平地惊雷,炸得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清姿磕头谢恩,皇帝离开,满屋子的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大齐最重视正妻的权力,皇帝也是最厌恶宠妾灭妻之事,若是有大臣家里传出妾室踩在正妻头上的事情发生,只要御史言官上谏,那人即算是权力登到天上,也有被罢免的时候,早前的安平侯便是因为宠爱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妾,而逼死了家里的正妻,又将嫡子女嫡踩到脚上,庶女更是将嫡女最后逼得跳河自尽,这事让霍御史等人知道,集合了一批言官向皇帝上谏,后经查明属实,皇帝便下旨罢免了安平侯的侯位,那位妾室,以及妾室所生的子女全都流放边疆,没过两天便活活死在流放途中。 可如今,秦氏与其所生的子女却被皇帝亲自下旨抬为平妻,这在大齐朝不得不属于一件爆炸性的大事。 但,众人却还想到了一种可能,便是今日陈氏之举,已经若怒了皇帝,同时让皇帝对陈国公府以及宫中的陈贵妃起了忌惮之心,同时,也是在敲打,打压陈国公府。 待人离开之后,漓凤公主这才上去,将清姿扶起,高兴地笑道:“你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清姿只是淡淡一笑道:“也许吧。” 灵巧儿却担心道:“小姐,你的身体。” 清姿这才看向还瘫在地上的陈氏与沈悠莲,二人朝她投来怨恨的目光,这目光恶毒得就像阴冷的毒蛇,随时都有扑上来要将她咬死的危险。 可清姿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朝二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之后,又在锦瑟与灵巧儿的搀扶之下躺回了床上。 沈建安并没有随皇帝离去,而是目光阴冷地看着陈氏与沈悠莲,冷冷地抛下一句:“今日,皇上若不是看在你兄长陈国公的份上,锦绣便是你们这两个愚蠢毒妇的下场,以后,相府管家的权力,我看你还是交给婉儿吧。” 说罢,便拂袖而去。 沈悠莲已经恨得想要扑上去生生地将清姿掐死,可慑于长公主还在这里,只能咬着牙齿,起身去将一身疲软,目光呆滞的陈氏扶起,走了出去。 待人都离开,灵巧儿立刻拿出一颗药丸交给清姿,又端来水让她服下。 “长公主,今日没有你的相助,清姿也过不了这一关。”清姿服过药片刻之后,整个人舒服了许多,这才缓缓开口。 “好了,你和我便无须这些客套了,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锦绣会出卖你呢?”漓凤公主心中疑惑未解,不由追问。 “锦绣与锦瑟是共同买来送到我身边的,可是锦绣因着性子不够沉稳,又生***玩,便一直没能提上来,倒是锦瑟对我忠心耿耿,深得我信任,一直跟在我左右侍侯,前些日子巧儿告诉我锦绣与大姐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走得挺近,相谈甚欢,我便心存疑惑,故意将她调到身边近身侍候,就在我中毒那日,公主不是疑惑为何那药会被下毒,而且毫无察觉地端到我的面前么?因为那毒便是她故意疏忽,给了大姐下毒的良机,再后来,公主向父亲提议我去药王谷疗养之事,当时只有灵巧儿与锦绣在场,就连锦瑟也是第二日到了公主府,换了马车准备去药王谷时才知道的,然而,在离开公主府时,师兄便发现有人跟踪,那时,他便断气有人泄漏了消息,而唯一可能泄漏消息的便是锦绣。所以,后来到了药王谷,我为了试探她,在沐浴前,故意用普通朱砂在手臂上点了一个红点,后来,师兄为我施针,锦瑟撞见锦绣在门口偷看,接下来,第二天,她又问我需要在药王谷呆几日,我告诉她需得五日,接下来她侍侯我沐浴之后,见我手上的朱砂没了,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去,实则是用信鸽向大姐传递消息,直到今日,我突然说要回来,她便慌了神。”清姿缓缓地将事情细说出来。 可漓凤公主却还有些疑惑:“那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是锦绣,而非灵巧儿呢?” 清姿只是笑笑道:“巧儿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虽只跟了我两年,可是我身边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若要出卖我,我现在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何必要等到今日?” 漓凤公主这才恍然大悟,沉静片刻之后,不禁唏嘘:“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接下来,恐怕,还要劳烦叨扰公主一段时日了。”清姿启唇笑道,目光泛着清冷的光辉,却如月色光华,美得叫人心憾。 “你放心吧,接下来,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过,清姿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漓凤公主点头保证的同时,也认真地看着清姿,希望得到她的保证。 “那是自然的,其实,公主所想,与清姿所想都为同一个目的,有了共同的目标,自然是诸事好办。”清姿神秘地笑了笑,二人眼神交流之间,已默契地订下了一个盟约。 这时,顾连城从外面推门而入:“你不是还要出门么?” 清姿这才诧异地看着顾连城道:“你怎么来了?难道就不怕皇上逮着你?” 顾连城缓缓摇头,唇畔展开一抹笑意。这笑容如同穿透雪山的阳光,温暖而惬意:“师妹这是为师兄担心?” “不,我只是怕师兄连累了我。”清姿眨了眨眼,神情坦然,但眼底的笑意却如春光明媚,灼灼其华。 漓凤公主看着这二人互动,心里倒是越发地疑惑,面上却是淡淡地没有任何表现。 “好了,公主,接下来我也该亲自去找个人算清一笔账了。”清姿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漓凤公主,眼底,渐渐涌上了一层寒光。 漓凤公主看到这寒意,心道接下来,该是有人倒大霉了。 半个时辰后,清姿一身男子装扮,身边的灵巧儿也是一份男装悄悄地出了公主别苑,二人俨然已成为了当日的如欢公子与小灵子。 下午傍晚时分,正是宫中各处交*班时分。刘御医换上宫服,便匆忙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之后便朝柳衣巷而去。 这里住着他在外面包养的一名小妾,因身段妖娆,容貌艳丽而被他从青楼里赎身,但碍于家中有头母老虎,且这女子的身份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于是便买了一栋三进三出的小院子养在了这里。 这名小妾出身青楼,自然是有一手勾*引男人的好本事,自从搭上了刘御医,便使出浑身懈数,把他的三魂七魄给勾了个底朝天,整日里只想着来这里与这小妾缠绵。 刘御医虽年过半百,但床上功夫仍不减当年,便是要归功其是大夫,又在宫中任主管御医的功劳,皇帝后宫三千,受宠的妃嫔何其多,自然是需要靠些药物来补身的,所以,但凡是那些强身壮体的药,都会经他手一试。 这试来试去的结果便可想而知了,每日出了宫便是迫不及待地来这里折腾美妾了。 今日,刘御医尝了一种刚刚研制的新药,离宫前和水服下之后,这还没到美妾的家里,心里的跟一把火似的翻滚烧腾。 等好不容易到了美妾家里,见门竟然是打开的,以为美妾正在床上迎接自己,于是便悄悄地摸了进去,进去之后却见屋里没人,心里疑惑,于是朝后面的院子找去,结果刚到院子,便见自己的小妾赤luo着上身,与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小男人靠在树下缠mian,那热烈程度,差点让将他气得七窃流血。 偏巧他又服了药,见到这一幕,真是火急火瞭,跟点了一团火似的烧得慌,心里的怒火跟着yu火一起猛地冲上来,操起地上的棍子便朝那俊俏的男人给打了上去。 这一下,把这对野鸳鸯给吓了一跳。 赤着身子满院子跑,惊得院子里的鸡鸭又飞又叫,好不热闹。 可这还不算完事,刘御医的夫人叫李大脚,出生屠户,长着一幅健壮肥膘的身材,这也罢了,一脸横肉,面相十分凶煞,平时不发狠的时候那模样就够下人,一旦凶悍起来,能吃得刘御医心病昏厥。 今是,这李大脚不知是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了刘御医在外面养着小妾的事情,于是逮着时间便找上门来了,身后还带着几个从外面找来的壮汉,准备好一顿收拾。 到了前院不见人,又找到了后院,只见刘御医拿着棍子追着两个赤着身子的男女追打,嘴里还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小妖精,敢趁着老子在外面勾搭小白脸,看老子不打死你们这两个lian货。” 这李大脚精明厉害,一听便听出了名堂,心里冷笑,暗道:“那你个刘玄,背着老娘纳小妾,现在小妾又背着你勾搭小白脸,可真是一报还一报啊!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们几个。” 立刻朝后面的几个壮汉使了眼色,几人得了钱,又见到院子里这一幕,目露淫光,几个人扑上去便捉住刘御医,另外向个将那小妾与那偷情的俊哥儿给捉住,那捉着小妾的还不忘揩油,在小妾滑嫩嫩的身上又摸又捏,那小妾也是*,竟然被折腾得欢叫出来,顿时气得刘御医气血上涌,只差没吐出一口老血尥蹶子。 李大脚走到刘御医面前,脸上冷笑,那横肉就跟着上下浮动,可真是叫人害怕。 刘御医见到家里的凶婆娘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吓得气都不敢大出,恐惧地瞪着李大脚道:“你这个恶妇,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觉得老娘来这里会做什么?”李大姐冷笑反问道。 “你敢,我警告你,你敢打我,我立马就休了你。”刘御医虽是宫中御医主管,在宫里御医面前耀武扬威,但是到了妻子面前,却是胆怯如鼠。 这幅模样,倒是让清姿看着有几分与沈建安相似,不禁勾起一丝冷笑。 “你放心,今儿个我不打你。”李大脚却出乎意料地说道。 刘御医松了口气,但觉得这事太反常了,于是又警惕地瞪着李大脚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小妾不是从青楼买回来的吗?既然你有钱替她赎身,又给她买了这么间大院子,那定然是背着老娘藏了私钱罗,今日你要是把钱全都交出来,老娘就免她一死,不然,哼哼!”李大姐目光发刀,叫人不寒而粟。 刘御医怎肯将私钱交出,抵死不认。 “我没有私钱,全都用光了。没有,没有了。” “没有了?我可听说你前几日收了丞相府沈大小姐好大一笔银票啊!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李大脚冷笑,走到刘御医面前用力一揪,将他嘴上的胡子给硬生生地拔下了一戳。 院子里响起哀嚎声。 “不交是吧?也行。”李大姐声音更冷更狠,突然看向了那小妾。 “这小贱人倒是长得不错,可是就是太sao,青楼里出来的货色,果然下贱。就给你们轮着玩玩吧。” 说罢,那几个人得了令,立刻将那小妾给拖到旁边的青石板上,一人按着一边,另一个扒下裤头就撞进了那小妾的身体里面。 清姿站在屋顶上,怔怔地瞪着这一幕,突然,身后多出一个人影,伸手便将她的眼睛给蒙上,带离了这个混浊ang脏的世界。 ********** ------------ 第097章 (6000+)  “殿下信与不信,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今,你已经复位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皇位和兄弟只能选其一,而且,我相信殿下应该不会放过曾经陷害你的人吧?” 清姿轻轻笑了出来,她将轩辕昊宸从太苍山给拉出来,便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她知道,仅凭着自己一人的力量,难以打倒轩辕靖南,可是太子不同,他虽然被圈禁,可是当年余留的势力还在,他才轩辕靖南最大的敌手,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他便要不惜一切地与轩辕靖南为敌。睍莼璩晓 “你是说,当年的事情是老四所为?”轩辕昊宸神***意外地问道。 “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又何必装傻?当年洛家灭门,都是景王与沈建安,陈国公一手策划,而你,只不过是这个计划中附带牵扯出来的,当时你若不替洛家求情,也不会被他们拿出来大作文章,后面也不会有那些莫须有的勾结信件,不是么?”清姿冷笑,眼底渐渐蒙上一层寒光,声音也冰冷了几分。 轩辕昊宸没想到她竟然连当年洛家的事情也这么清楚,心里的怀疑更深,但有一点他最想不通,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何轹? 若是站在自己这边,沈清姿就意味着要与景王,沈家,陈国公府甚至更多人为敌,她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沈家出事,于她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殿下,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信还是不信,全在你自己的内心。”清姿直视他充满怀疑的目光,神情坦然直接地说完,便踏出了亭子。 出了亭子,清姿走到湖边,只见罗雪薇与风清雪二人站在桥下望着这边,两人低头窃窃私语,虽然相隔甚远,无法看到二人的神情,但她似乎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篦。 她勾起唇,微微笑起来。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走那边吧!”锦瑟指着另一边,那里有座石桥通往前院,只是路要绕得远一些。 “为什么?你担心她们算计我?”清姿笑着问道。 锦瑟点了点头,眼底有些忧虑,她家的小姐长得太美,即算不去招惹别人,也总是不断有人因为嫉妒而过来招惹小姐,这让她很气愤又感到无奈。 “没关系,这样,你过来,我告诉你件事。”清姿看了眼桥上的二人,拍了拍锦瑟的手安抚之后,凑到她耳边道。 锦瑟听完,眼底乍然绽现一道亮光,嘴角勾起一抹邪恶又不怀好意的笑意。 “是,我这就去。”说完,立转身便离开了。 灵巧儿站在旁边,有些好奇,睁大眼睛看着清姿:“小姐,你跟锦瑟说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很快就知道了。”清姿神秘地笑了笑,便朝木桥走去。 罗雪薇与风清雪见清姿过来,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朝清姿走了过来。 “沈小姐,你一个人不免无聊了些,不如与我们一道走走罢!”罗雪薇上前,笑意吟吟地看着清姿道。 清姿看着她,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好啊!” 罗雪薇没想清姿竟然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心里一阵窃喜,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假山道:“那里有几盆姚黄,魏紫,还有一片翠竹,很是雅致清幽,咱们一起去赏花吧!” 清姿点了点头,便随着二人朝假山那边走去。 灵巧儿总觉得这二人心怀不轨,于是非常防备地紧盯着二人。 只是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气氛倒是异常地和谐。 到了假山这边,旁边栽着一片翠竹,地上是黑白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小道两侧栽成片的芍药,海棠和山茶花。 在竹子周围,又摆放了数十盆名贵牡丹,其中以姚黄,玉板白,魏紫,绿香球这几盆最为名贵,算得上是花中珍品,万金难求。 此刻,这些花儿在阳光暖风下热烈盛开,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罗雪薇看了一眼这些花儿,又看向清姿,眼底隐隐闪过一道嫉妒的神色,很快便归于平静,脸含笑意,走到清姿面前亲切地说道:“都说来赏花,可这会儿才发现,沈小姐比起这些花儿还要美上十分,倒是让百花失色,万物失颜了。” 旁边,风清雪虽很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承认,只冷着一张脸坐在旁边不吭声。 清姿只是笑笑,目光从风清雪脸上看到罗雪薇脸上,发现这二人真是有趣,一个亲热过头,一个冰冷有余,她倒想看看这两个人想做什么。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罗雪薇突然笑道:“哎呀,你们觉得渴不渴?” 风清雪点了点头道:“我去前厅,让人送些茶点过来,沈小姐可否借你的婢女给我一用?” 清姿笑意嫣然地看着风清雪道:“巧儿,你便随着风小姐去一趟吧!” 灵巧儿想留在清姿身边保护,但见清姿别有深意的眼神,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风清雪朝前厅走去。 风清雪一离开,罗雪薇走过来,便拉着清姿指着前面的竹林道:“沈小姐,不如我们去那边走走如何?” 清姿点了点头,便与罗雪薇朝那边走去。 竹林茂密,即算是日光再大,也很难照进林子,如今只是三月,所以当两人走进林子没多久,便感到丝丝凉意沁人。 “沈小姐,我有点冷,不如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件披风就过来。”走进林子深处,罗雪薇抚了抚手臂,突然说道。 “嗯。”清姿点了点头,不再去看她,而是继续朝里面走去。 罗雪薇转身,朝外走去,快出林子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却已不见清姿人影,心想她应该是往深处走去了,嘴角勾起一线冰冷的笑意,走出了竹林。 待罗雪薇走出竹林,清姿却从暗处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方才与风清雪一同去拿茶点的灵巧儿。 “小姐,她把你留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故意耍小姐你不成?”灵巧儿面露疑惑。 “你知道这竹林为什么这么大吗?”清姿看着片一望无际的竹林,大齐许多豪门大户人家都喜欢栽种竹子,主要是因为竹中空,有节也,高风亮节是竹之本色,又有节节高升与平安吉祥之意,这些有钱人家经常会在后院开僻大片的林地种上竹子,附庸风雅。 然而,像长公主府这么大片的竹林,在大齐却是十分稀有的。 灵巧儿摇头表示不知。 清姿却不再说话,而带着灵巧儿往竹林深处走去。 很快,灵巧儿便明白了过来。 竹林深处,便是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有四个铁笼子,那些笼子里赫然装着几只野兽,虎,狮还有豹子。 其中有个笼子里却是空的,笼门大开,笼内还散落着一些碎骨和肉屑,显然,方才笼中的野兽经过了一顿饱餐,但有人故意将笼子打开,野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灵巧儿很快便明白过来,为什么罗雪薇要将清姿引过来了,可此刻,她没有时间多想,只是警惕地环视四周。 “好了,看过了,咱们回去吧。”清姿转身,往外走去。 两人走出竹林,却并不见罗雪薇人影,倒是锦瑟从假山后面钻了出来。 清姿见到她后,问道:“事情办好了么?” 锦瑟笑着点了点头。 清姿又附到灵巧儿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便与锦瑟朝竹林里面走去。 ********** 半个时辰之后,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清姿与锦瑟互看了一眼,便朝外面走去。 来到假山旁边,却见太子,长公主,还有风清雪站在那里,旁边还围着好些婆子,丫鬟与侍卫。 一个个用着震惊的眼神看向假山那边。 清姿与锦瑟走了过去,透过人群,只见罗雪薇躲在风流景身上,二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再看风流景的神情,很是难看,手中拳头紧捏,至于罗雪薇,竟是衣裳半解,低声嘤嘤哭泣。 再看风清雪,捂着脸,满脸愤怒地瞪着风流景,好像生出了仇恨一般。 见到这一幕,清姿勾起了一丝冷笑。 长公主没想到今日宴会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面上很不好看,甚至透着微微的失望。 “这是怎么了?”清姿走到轩辕昊宸身边,从人群里挤了进去,探着个脑袋,一脸好奇地问道。 轩辕昊宸没注意到清姿何时出现,见她好奇的神情,往前站了站,有意挡住了她的视线。 清姿皱了皱眉,只听到风清雪愤怒的声音:“大哥,你为什么打我?” “是你在茶水里下的药,对不对?”风流景走了过来,五指紧了又紧,想起方才的事情,就恨不得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 “我没有。”风清雪声音小了许多,显然是心虚了。 “没有?哼!”风流景冷笑,上前抓住风清雪,就要搜身。 风清雪吓了一跳,立刻躲到了轩辕昊宸的身边:“太子哥哥,救我。” 轩辕昊宸只是神情平静地看着,并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罗雪薇听了,哭声更大。 清姿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后悔与伤心。 可是后悔伤心又能怎样呢?敢去算计别人,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吗? 不过,她倒是小看风清雪了,以为她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如今看来,她倒是太懂伪装了,所以连罗雪薇也给骗过去了。 只是,她为了除掉阻碍,当上太子妃,还真是一点也不顾念罗风两家的交情啊。 镇北王世子风流景去年已经成婚,世子妃就是皇后娘娘的堂妹,琳妃所生的女儿孝宁公主。 可今日,却被这么多人撞见他与罗雪薇在假山后面苟且,本来,以罗雪薇的身世,嫁给风流景为世子妃也不为过,可偏如今风流景已经娶妻,且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她现在清白已毁,后面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落发出家当姑子,要么便只能自降身份,当个妾室了。 风清雪这招可真是够狠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侍卫来报,说公主府有熊闯入,已经咬死了好几个婢女和侍卫。 顿时所有人都惊慌失色。 罗雪薇猛然抬头,这才想起什么,不由往人群里望去,见清姿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目光充满嘲讽地望了过来,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提起,高高地悬在那里,惊慌悔恨又懊恼至极。 所有人再也顾不得风流景与罗雪薇,而是匆忙朝前厅走去。 长公主更是神情紧张。 这四头野兽是去年从深山中捉回来的,为的便是下月的四国圣会时表演给大家看,最近,她一直派人在林子里对这几头野兽进行训练,从没有出过差子,可是为何今日那头棕熊却突然跑了出来,还咬死了人。 清姿随着大家也朝前厅走去,才走到花厅处,就看到一头身形高壮的大棕熊站在厅里张着大嘴,露出可怖的獠牙咆哮。 微风吹来,能清楚地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花厅前面的院子里,有好几个人已经被咬死,死状真是可怕至极,而花厅里,大棕熊还在发狂地四处张望,闻嗅。 很快,它便闻到了门口的气味,立刻朝这边走了过来。 轩辕昊宸立刻拉着长公主与风清雪往后退去。 本来还在后面的清姿反而在众人退后躲闪时,不知道被谁给推了进去。 灵巧儿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吓得惊叫出声:“小姐。” 清姿站在那里,眼看着大棕熊朝自己走了过来,那凶狠的模样,似乎下一刻便会将她的脖子咬断。 这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双脚隐隐地发颤,她想逃,可是却拔不动脚,只能硬生生地僵在那里,眼看着棕熊朝自己扑了过来,她只能别过脸去,血腥的味道几乎弥漫了她的鼻腔,令人作呕。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棕熊咬死的时候,一人突然将她卷入自己怀中,她吃了一惊,抬头一瞧却是轩辕昊宸那俊美的面容。 棕熊扑空,更加狂怒暴躁,转身又要再度朝二人扑过来。 清姿从发间取下一根银针,交到轩辕昊宸手中,声音镇定道:“将这根针打入它的体内。” 轩辕昊宸接过银针,在棕熊扑来之际,用力射向了棕熊体内,然后搂着清姿便闪到了花厅外的院子里。 棕熊又朝外面狂扑了过去,可这次,还没扑出花厅,突然便倒了下去。 立刻有侍卫拿着长剑跑了过去,在熊的身上踢了几脚,见熊真的不动的,这才道:“死了,死了。” 清姿这才双腿发软地靠在轩辕昊宸的怀里重重松了口气。 轩辕昊宸搂着清姿,突然闻到一股熟悉沁人心脾的幽香,脑子里有道灵光闪过,目光复杂,而又异样地看向了怀中的女子。 从长公主府出来,清姿整个人还处在方才的恐惧之中。 她死过一次,知道死亡的恐惧和绝望,虽然她并不怕死,可是大仇未报,她怎能死呢? 方才,若是轩辕昊宸没有冲出来,也许,她现在真的已经死了。 她懒懒地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背后,隐隐感到一阵凉意,那是方才被吓出的冷汗。 “小姐,那头熊怎么会跑到前厅去的?”灵巧儿觉得很是好奇。 锦瑟见清姿闭着眼睛不说话,知道她定是方才受到惊吓,身心俱疲。 “当小姐和她们去假山那边的时候,我一直暗中跟在后面,后来风小姐带着你去拿茶点,我便一直躲在了假山后面,小姐和罗小姐进到竹林之后,我便看到罗小姐身边的丫鬟拿着一个瓶子和一个侍卫悄悄地从另一头走进了竹林,后来罗小姐出来,小姐却留在了林子里面,待你和小姐出来,小姐让你回到风小姐身边,其实是不想让人引起怀疑,只是,小姐没想到风小姐竟然会利用这次机会设计了罗小姐和她自己的大哥,往茶水里放了药,如果我没猜错,风小姐想借罗小姐的手除掉小姐,同时,她往茶水里下药毁了罗小姐的清白,而她,同时就少了两个对手,至于那头熊,怕是被人放出笼子之后,吃了什么发狂的东西,反倒不受人控制,这才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跑到了前厅咬死了那么多人,方才那一幕真是惊险啊!”锦瑟缓缓说完,不免叹息道。 “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是谁把我推出去的?”这时,清姿突然缓缓地出声了。 “是风清雪,小姐,我看到了,是她。方才在门口,太子拉着长公主和她往后退,可结果她趁着慌拥挤的时候,故意推了一把,否则,你怎么可能好端端地会从外面被推到花厅里面,这个风清雪可真是歹毒。”灵巧儿这才想起方才在花厅发生的那一变故,立刻愤怒地说道。 清姿不再作声,嘴角缓缓勾起了丝冷笑,马车里,竟然莫明地多了一股寒意。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灵巧儿与锦瑟疑惑地掀开帘子问道:“老马,怎么了?” “姑娘,前面好像是景王府的马车,挡在路中间,过不去啊!”老马指着前面一辆八宝玲珑华盖马车为难地说道。 听到景王两字,清姿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姐,现在怎么办?”灵巧儿看向清姿,而前面,有人从马车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清姿透过珠帘,看到轩辕靖南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袍,头戴紫金冠朝这边走来。 “真是讨厌。”灵巧儿见了,眼底露出一抹鄙视厌恶的神色。 “八小姐,时间还早,不如随本王去景王府坐坐罢。”轩辕靖南并没有上车,而是站在马车外面说道,那语气,丝毫不给清姿选择的余地,冰冷地决定。 “我若不去呢?”清姿冷笑,坐在那里神情自若地反问道。 “那就由不得你了。”说着,轩辕靖南一个手势,竟然从道路两旁边的树林里涌出许多侍卫。 灵巧儿神情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愤怒之色。 “王爷,你这是想要强抢吗?”清姿声音透着寒意,眼底闪过一道怨恨之色。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你若乖乖听话便好,否则,就别怪本王不懂怜香惜玉。”轩辕靖南冷笑一声,就准备下令掳人。 ------------ 第098章(5000+)  清姿起身,掀开车帘走了下来。睍莼璩晓 顿时,阴郁葱茏的小路上顿生绝艳光辉,侍卫们惊艳的目光落在了清姿绝色的姿容上,有的,甚至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清姿走到轩辕靖南面前,挑眉,神情讽刺地看着轩辕靖南,捏了捏藏在指尖的银针,如果可以,她真想一针结束了这个卑鄙阴险的畜牲性命,可这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王爷,我是不是该将你今日之举称之为狗急跳墙?”清姿冷笑,毫不留情地嘲讽。 她此话一出,令四周的侍卫均是神情大变,一个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中为这个比仙女还要美丽的沈家八小姐感到担忧,甚至怜惜轹。 虽然景王在外人眼中仁厚孝顺,礼贤下士,深情专一,可是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一直跟在身边的贴身护卫更清楚景王的真实个性,残暴冷酷,凶狠绝情,只要他看上的,就会不择一切手段也要得到,对女人视为玩具宠物,没有谁敢对景王这样无礼,那些胆敢对景王无礼的只会落得一个下场,身首异处。 然而,让他们更为惊讶的是,景王并没有因为清姿方才的话而生气,反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清姿的手臂,往面前用力一拉,眼神霸道狠绝,声音冷厉道:“你以为用言语激怒本王这一招有用么?我已经和沈相说了,今天我就要让你成为我的侍妾,在今日之前,本王本想许你一个侧妃之位,可是现在本王已经改变主意了,你不是骄傲狂妄么?那我就要看着你匍匐在我的脚上,求我宠你,爱你。” 清姿看着轩辕靖南,只觉得他一定是疯了篾。 “侍妾?景王殿下,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说疯话?”清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轻轻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铃铛一般,悦耳动听,叫人心荡神驰。 轩辕靖南脸色阴沉,如同即将来临的急风骤雨一般凶猛,他不再与清姿多费口舌,强行拉着她就要朝自己那顶八宝玲珑华盖马车走去。 灵巧儿见状,就要上前去救清姿。 侍卫见状,立刻朝攻向灵巧儿。 锦瑟看着这局面,吓了一跳。 她想上去帮忙,但可恨的是自己不会武功,上去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还会拖累清姿。 突然,她想到什么,立刻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悄悄溜到马车后面,拼命地朝前面跑去。 清姿被轩辕靖南强行拉住,不得已,使出了拳脚功夫,一脚踢向了轩辕靖南胯下。 轩辕靖南不知道她会功夫,并没有防备,被清姿踢中,顿时痛得松手,捂着下身,俊脸扭曲成一团。 清姿立刻退开,那些侍卫见到,冲上来就要捉她,却被她巧妙地躲开。 灵巧儿武功不错,但是被侍卫围住,无瑕分身,只能边打边看着清姿艰难地应付着那些侍卫。 轩辕靖南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他甚至有种感觉,自己的下面,是不是被踢废了?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刻掐死清姿。 咬着牙,忍痛直起身,朝清姿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轩辕靖南暴怒的模样,清姿暗叫不妙。 “全都滚开,本王要亲自收拾这个女人。”轩辕靖南已经彻底被惹怒了,还没有谁敢这样对他,也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今日,他便要在这里强要了沈清姿,等他玩厌了,再扔到军营里,让那些官兵玩*弄。 他心里除了怒火,便是各种折磨,虐待清姿的想法,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衡他此刻滔天的怒火。 清姿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轩辕靖南笔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见退无可退,索性准备孤注一掷,朝轩辕靖南攻击了过去。 可是,轩辕靖南武功不弱,只两招便将她擒拿住,反扣着她便往马车上押去。 此刻,清姿暗恨自已真该向师傅们多学些武功才是,否则,也不会像现要这样被动了。 就在她被轩辕靖南往车上扔去时,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看到了来人的身影。 轩辕靖南停下了动作,待看清楚马上之人时,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道狠毒的光芒。 清姿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会有人出现,她看不清是谁,只能大声喊道:“救命啊,景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救命啊!” 轩辕昊宸勒住马,听到清姿这大喊声,立刻跳下马,走了过来。 这些侍卫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见他一身紫金长袍,头戴金冠,身上散发着一股威严而又华贵的气质,竟然硬生生地让人产生了一种莫明的恐惧。 一个个都有些害怕,但又不敢退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退却,回去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拿着刀箭便朝轩辕昊宸冲了过去。 轩辕昊宸只是一个飞身,便躲过了侍卫的群攻,落在了后面再是一个跃身连环踢,那几名侍卫便被纷纷踢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余下的几名侍卫又朝他冲了过去,这次,还没近身,便听到轩辕靖南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这是太子殿下吗?” 众人听到,吓得立刻双腿发软,扔掉了手中的刀剑,跪在了地上,使劲磕头。 清姿没想到来人竟是轩辕昊宸,有一瞬间的怔愣,但随即,便笑了起来。 听到清姿放肆嚣张的笑声,轩辕靖南咬了咬牙,神情阴冷至极,却没有松开她的打算。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轩辕昊宸目光淡淡地看着轩辕靖南,冰冷地质问道。 “皇兄,我只是将这个不听话的侍妾带回去,这种事情,皇兄也要管吗?”轩辕靖南不蠢,如今太子回朝,他与太子势同水火,倒没必要装模作样,声音同样冰冷地回道。 “景王殿下可真谓是不要脸到了极致,竟然连这种卑鄙的话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侍妾?我何时成你的侍妾了?分明就是你被我拒绝,心怀恨意,想要用你王爷的身份,强权压制我屈从,太子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清姿冷笑,厉声反驳道,末了,还不忘向轩辕昊宸呼救。 “四弟,据我所知,沈八小姐还未出阁,又怎会成了你的侍妾?”听到清姿辱骂轩辕靖南的这些话,心里只觉得好笑,但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脸怀疑地问道。 “皇兄有所不知,方才沈相已同意将沈八小姐送给我做侍妾。”轩辕靖南心里死死地压抑着怒火,他反押着清姿的手不着痕迹地用力一扭,清姿顿时痛得冷汗都滴了下来,此刻,她几乎已经感到自己的手臂都快被轩辕靖南给扭断了。 清姿咬着牙,忍着痛意,声音发抖,微微喘息道:“景王殿下敢去丞相府与父亲当面对质吗?” 轩辕靖南听到清姿还能开口说话,暗中又是用力一扭。 清姿这下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冷汗从她额间滴落下来,脸色几近苍白。 轩辕昊宸并不知道她正在承受的痛苦,只觉得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心中甚是疑惑。 “四弟,你还是将沈小姐松开,与我一道去丞相府找沈相对质罢!否则,长公主若是知道今日这事,跑到父皇跟前要个公道,到时,父皇若是怪罪下来,怕是没人可以为你求情!”轩辕昊宸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将长公主与皇帝给搬了出来,语气中已微微带了些恼怒。 轩辕靖南即使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松开了清姿。 清姿疼得脚步虚浮,朝后面倒了过去。 轩辕昊宸见她异样,心脏陡然提了起来,快速朝她奔了过去,稳稳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可刚碰到清姿的手臂,就见她痛得皱眉,脸色更是白得有些吓人。 “四弟,你对沈小姐做了什么?”轩辕昊宸立刻神情冰冷地扫向轩辕靖南。 “太子殿下,景王卑鄙,方才把我的手臂扭断了。”清姿痛得呼吸都有些艰难,仍是咬着牙指控道。 这个时候,她不充份利用太子这张盾牌,不是可惜了么? 轩辕靖南脸色一沉,冷哼道:“胡扯,本王方才若是扭断了你的手臂,为何你会一声不吭?” 清姿却只是虚弱地闭上眼睛,靠在轩辕昊宸怀里轻轻道:“人至贱,则无敌,今日我算是真正明白这话中真谛了,景王殿下如今可算是完美地诠释了这话的涵义,叫人叹为观止啊!” 轩辕靖南捏紧拳头,喀喀作响,上前就要动手,却被轩辕昊宸厉声喝道:“四弟,你是想让本太子带着沈小姐直接去面见父皇吗?” 这句话成功地阻止了轩辕靖南的进一步举动,他憋着心里的恨意,冷笑道:“皇兄,你何必为了一个微贱的庶女如此动怒?” “据本太子所知,沈小姐如今已不是庶出,则是父皇亲旨的相府嫡女,难道四弟是想抗旨不遵,对父皇白圣旨有异议吗?”轩辕昊宸眉头一皱,声音比方才更加森寒冷厉了几分。 轩辕靖南神情一凛,抱拳恭谨道:“本王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请四弟上马车吧,我们现在就去一趟相府。”轩辕昊宸说完,抱起清姿便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轩辕靖南看着两人的背影,阴冷的目光射出恶毒的狠光,直到他们坐进马车,这才甩袖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到了丞相府,轩辕昊宸将清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便朝里面直奔而去。 沈建安正在书房,听说太子与景王一同来了丞相府,心底疑惑,但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见到太子时,沈建安却震惊地看着清姿脸色苍白地被太子抱着,心里惊讶疑惑之际,不禁好奇地望向了站在太子旁边的景王。 “沈相,本太子今日想问你一件事。”不待轩辕靖南开口,轩辕昊宸已抢先将话问了出来。 沈建安只见轩辕靖南朝自己使眼色,却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又见轩辕昊宸脸色阴沉,散发着一股冰冷气息,看到这样的太子,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端文帝,心底一惊,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弥漫心头。 “不知太子殿下想问什么?”沈建安微敛心神,谦声问道。 “我想请问,你这丞相府的女儿们可有谁许了人家?”轩辕昊宸看着清姿双手无力地下垂,冷汗从方才就一直滴个不停,想必她定然是痛到了极致,可是却不见她哼过一声,心里对她感到震惊又怜惜,可是他却不能急,只能耐着性子问道。 轩辕靖南暗叫不妙,他本以为太子会直接问沈建安是不是将沈清姿送给了他做侍妾,却没想到,他竟然问题问得这么含糊广泛,心知这下沈建安必定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轩辕昊宸朝他投来警告的一瞥,这才忍着没有出声。 沈建安不懂太子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下意识看向景王,只见景王脸色阴沉,想了许久之后,才道:“回太子殿下,老臣的女儿们都还未许配人家。” “哦?你确定。”轩辕昊宸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已是暗自欣喜。 沈建安想了想,暗道,难道是太子已经知道大女儿沈悠莲与景王的婚约一事?所以有意试探?再思及方才景王的神色,心里更为肯定了这种想法,于是道:“老臣糊涂了,太子这一提醒,老臣才想起,前些日子景王殿下已与老臣的大女儿悠莲已订下了婚事。” 听到沈建安这个回答,景王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轩辕昊宸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微微惊讶了一会儿,看向怀中的清姿,只见她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隐忍着笑意。 “四弟,你既与沈大小姐订了婚,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扰沈八小姐。”轩辕昊宸转身,神色晦暗莫辩地看向轩辕靖南,冰冷的语气中已充满了警告的成份。 说完,又看向沈建安道“沈相,八小姐的婚事,以后会由皇后娘娘做主。” 沈建安一惊,抬起头,看了一眼清姿,与轩辕昊宸,又看向轩辕靖南,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不禁懊恼悔恨。 可太子毕竟是太子,又将皇后娘娘抬了出来,沈建安不能违抗,只谦恭而又感激地道:“老臣替女儿清姿谢太子与皇后娘娘垂爱。” 轩辕昊宸抱着清姿来到流盈轩,只见顾连城从屋里快步走了过来,就要接过清姿。 “顾世子,八小姐便不劳你费力了,本宫抱进去便是。”说罢,迅速往旁边一闪,抱着清姿便大步冲进了屋里。 顾连城听到灵巧儿传来的消息之后便火速赶来了流盈轩,却见她被轩辕昊宸抱在怀中,心里嫉妒得发狂,但看到清姿苍白的脸色,心疼愤怒,也顾不得这么多,立刻跟了进去。 轩辕昊宸将清姿放到床上躺下,便坐到了旁边,翻看着她的手臂。 “太子殿下,我还要为师妹疗伤,还请回避。”顾连城将方才轩辕昊宸在外面的话又扔了回来,走过去,目光温柔而又心疼地看着清姿,接过锦瑟递来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清姿额上的冷汗。 清姿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明白,看向顾连城,又看了一眼轩辕昊宸,才道:“太子殿下,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这里有师兄就够了。” 轩辕昊宸只是勾唇轻笑一声,道:“你好好养伤,以后不用再担心景王为难于你。”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离开相府,轩辕昊宸还未上马车,便对身边的护卫青风道:“去给本宫查一下如欢公子和沈清姿的关系。” 青风心存疑惑,但并没有多问,领命离开。 轩辕昊宸望着远处绚烂如火的夕阳,心里轻轻道:“沈清姿,若你就是如欢公子,本太子势在必得。” ------------ 第099章 (6000+)  流盈轩里,清姿靠在引枕上,目光紧闭,汗珠从她发间滑落,双唇泛白,模样憔悴得叫顾连城心疼不已。睍莼璩晓 他在床边坐下,小心地执起清姿的手。 可是,刚碰上,清姿突然嘶地一声,皱起了眉头。 灵巧儿站在旁边急得不行,担心道:“世子爷,小姐的手不会断了吧?” 顾连城没有说话,但眼眸中暗流汹涌,浑身散发着一股如腊九寒冬般的冷冽肃杀之气,他取出银针,准备扎向清姿的麻穴来减轻她的痛苦,却被清姿拒绝轹。 “不用了,我还忍受得了。”她几乎是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却是无比地坚决。 顾连城眼眸微黯,却不再坚持,从她肩膀缓缓摸脖下来。 突然,他猛地一个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清姿僵直了身子,张开嘴却并没有叫出声来羯。 看到她痛成这样,还隐忍着不吭一声,顾连城恨不得自己能代替清姿来受了这痛苦,更是恨不得能将轩辕靖南千刀万剐,同时也是懊悔不已,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清姿也许就被他玷污了,而这次,他直接带着人在半路强行掳劫,若是自己一直守在清姿身边,是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可是...越想,顾连城越是自责恼恨。 “若是疼,喊出来便是,没有人会笑话你。”顾连城的声音微沉,带着一种浓浓的怒意。 清姿以为他是为了方才轩辕昊宸抱着自己进来的事情还在生气,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觉得都是多余,虽然如今已经知道顾连城的心意,可想到既然不能回应他,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于是又将话吞了回去,闭唇不语。 顾连城见她欲言又止,心里微微叹息,知她固执的性子,也不再说什么,将她扶起之后,又摸向了另一只手。 这次,清姿依旧没有喊疼,待顾连城将脱臼的关切复位,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鼻头,也冒出了几颗汗珠。 美丽的脸上白得近乎透明,她疼得累了,虚弱地靠在引枕上闭目休息。 顾连城朝灵巧儿与锦瑟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出去。 待二人出去,他才缓缓坐到了清姿身边,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绣了金边的白色帕子,轻而温柔地在清姿脸上擦拭着。 清姿只觉得脸上痒痒地,不适地睁开眼睛,却猛地对上了顾连城那双深幽似潭的眼眸,透出一种流离的光彩,如水般的温柔,让她心底猛然一颤,不由自主地失神。 顾连城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震颤,他看着清姿的眼睛,只觉她这双眼睛比宝石,比星星还要明亮,还要璀璨,眼底波光盈盈荡漾,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 许久,清姿才眨了眨眼,目光不自在地转向了别处。 声音低低道:“今天谢谢你了。” “明日,我派两个人过来保护你。”顾连城神情平静,漆黑的瞳孔含着笑意,声音淡淡地,却带着一种不可反抗的决定。 清姿摇了摇头,嘴角绽出一丝冷笑道:“轩辕靖南为人卑鄙,又手握重权,他若想强取豪夺,你再派多少人也没用,到时候反而会变成他打击你的借口,若要对付这种阴险卑鄙之人,只能手段比其更阴险毒辣才行,而且,今日太子已经说过,我的婚事会由皇后娘娘做主,他以后即算是想做什么,怕是也不敢像今日这样放肆了。” 顾连城却因她的话而握紧了拳头,目光阴暗晦涩道:“你接近太子,就是想借他的手除掉轩辕靖南?” 清姿看着他,点了点头。 “若是你要除掉轩辕靖南,我也可以,何须招惹太子?他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顾连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因为轩辕昊宸的出现而嫉妒了。 清姿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好半天,才幽幽地看着他道:“他和你不同。” 顾连城目光隐隐地跳动着狂躁的怒火,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蓦地紧握成拳,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道:“他是太子,而我只是一个世子,身份连轩辕靖南都不及,自然不同。” 说完,他便缓缓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了走了出去。 清姿看着他挺拔俊秀的背影,心里隐隐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很想追上去告诉他,太子之所以不同,是因为他必须与轩辕靖南为敌,而她要亲手报仇,不希望将他牵扯进来,让他成为太子与景王之争的牺牲品,她解释,可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 自从知道他的心意以来,她便一直希望能与顾连城保持距离,她不想被感情牵绊,而影响她的判断力与复仇的决心,更不想违背自己当初在父母,族人坟前立下的誓言。 如今,他负气离开,不正中了她的心意吗? 可为什么,心里比方才手臂上的伤还要难受百倍?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连城这一走,又是几日没有露面。 清姿知道自己那日的话已将他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感到一阵阵刺痛的同时,却又暗暗地庆幸。 有些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早早结束地好些,省得以后彼此都痛不欲生,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而这几日,轩辕昊宸每日都会派人过来探望慰问,至于轩辕靖南却是从那日之后,再不曾露面。 沈建安昨日来过一趟流盈轩,脸色十分之难看,阴沉,冷厉。 但站了片刻,却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沈建安离开之后,不过半个时辰,秦氏又过来了。 见到清姿手臂上了绑,心疼极了,却又神情闪烁不定,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听到灵巧儿将那日清姿差点被轩辕靖南强行掳走的事情经过之后,便是一句话也没说,流着泪离开了流盈轩。 清姿知道秦氏过来想说什么,定是沈建安对秦氏数落了一通,说她目无尊长,忤逆之类的话,然后又对秦氏说若是成为景王侧妃会有怎样的好处,一顿软硬兼施,撺掇着秦氏过来说劝。 可是,秦氏虽然温婉柔顺,可对一双子女却疼爱胜过性命,见到清姿伤成这样,又听到灵巧儿说起当日的惊险,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恨,哪还能开口再劝清姿?最后只能将所有的话咽回去,流着泪离开了。 清姿静静地坐在那里,脑子里想起秦氏满脸担心,泪流满面,一步一回头地离开流盈轩时的表情,又想起那日顾连城负气离开时的情景,心里顿时烦躁极了,将手中的书猛地一拍,扔到了桌上。 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烦躁过,以前,她刻意与秦氏还有沈玉祺疏远,一是心里恨着所有的沈家人,二是不想与沈家人有过多纠葛,怕到时候会扰乱自己心神,坏了自己的复仇大计,所以,对面秦氏与沈玉祺的亲近,她总是冰冷淡漠,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秦氏对沈清姿是真的疼爱,沈玉祺对这个姐姐是真的信任仰慕,每次,她只要一看到沈玉祺那双充满崇拜信任的目光,心里就隐隐有中愧意翻涌。 如今,她的仇人,一个都没有除掉,可是自己却显然被一些本不该有的感情扰乱了心智。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可是却又无法抗拒。 这两年多来,她一个人实在太清冷,太孤寂了。 她内心盼望亲情,盼望有人陪伴,却要不断地拒绝这些。 她总是告诉自己,人心都是险恶的,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的那些仇人那样恶毒阴险。 “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锦瑟与灵巧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清姿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神情大为震惊。 “我没事。”清姿摇了摇头,眉目之间隐隐有股焦躁与戾气浮现。 二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感到奇怪。 这两年多来,她们可从来没有见到小姐这般烦躁过。 “有事?”清姿缓缓坐了下来,喝了口茶,适图让心情平复下来,便将注意转移到了锦瑟与灵巧儿身上。 “刚刚从兰若轩那边听到一个消息,说大小姐这几日脾气坏得很,将屋子里所有的器具都摔坏了,还把似锦和好几个丫环狠狠地责罚了一顿,现在还伤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灵巧儿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兴奋的说了出来,脸色,眼里都闪动着恶意的光芒。 清姿挑了挑眉,冷笑道:“她这又是在闹哪出妖蛾子呢。” “听说是最近在练一出舞,可是一直没达到想要的效果,然后,还听说,这几日让人把花园里的花都摘净了,谁知道她想干嘛呢?”锦瑟也跟着笑道,显然对于沈悠莲折腾的事情只觉得万分好笑。 “哦?摘花?”清姿听了,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而又充满兴致的笑意。 她又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停下,朝灵巧儿招了招手。 灵巧儿跑过去,一脸疑惑。 “玉树那边也是该派上用场了,你就告诉她,有一种香肌雪肤丸,服用三日,唇齿生香,服用五日,体含冷香,肤如白雪凝脂,比婴儿肌肤还要娇嫩柔滑,服用十日,所经之处,皆有一股香风,服用十五日,能招引千里之外的蝴蝶,服用一月,体形纤瘦,身体永久带香。”清姿站在阳光下,神情专注,眼睛格外晶亮。 灵巧儿不懂了,一脸不情愿道:“小姐,你这不是在帮大小姐吗?” “是啊,我就是在帮她,我可希望她这次能一举成名呢。”清姿含笑道,声音无比愉悦。 灵巧儿见她这一脸明媚的笑意,心里却莫明地感到一股恶寒。 锦瑟见她愣在那里,走了过来,催促道:“别愣着了,快去照小姐说的做吧,不会有错的。” 灵巧儿这才想起,没有谁比小姐更加痛恨大小姐沈悠莲的,她又何必担心? 于是利索了走出了流盈轩办事去了。 “小姐,你怎么觉得玉树一定会把这消息告诉给大小姐?她可是二小姐身边最忠心的丫头呢。”锦瑟疑惑地问道。 “最忠心?哼!不见得吧!”清姿嗤笑道,神情隐隐带着一股嘲讽与轻蔑。 锦瑟觉得古怪,但也没有多问,而是期待着接下来会有怎样精彩的情发生。 三天后,清姿果然得到沈悠莲从外面弄到两盒香肌雪肤丸的事情,只是办得极为隐秘,连陈氏都不知道。 而兰若轩自那日起,倒是又安静了下来。 眼看着四国盛会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京城的姑娘们已经换上了薄衫纱裙,一个个穿着明亮艳丽的颜色,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 清姿手上的伤也渐渐好了许多,虽然还不能用力,倒也不痛,能活动自如了。 这日,她去花园散步,却风一群蝴蝶纷纷朝兰若轩那边飞了过去,引得正在花园里赏花的沈悠妍,沈灵素与沈之瑜三人都颇感到震惊好奇。 沈悠妍问向身边的轻柳,得知这是沈悠莲引过去的,眼底隐隐闪过一道嫉妒的神色。 她抬起头,看着清姿,只见她正仰起头,跟随着那群蝴蝶望了过去,嘴角勾着淡淡地笑道,好像并不感到惊讶奇怪。 “八妹,你可知大姐最近在做什么?竟然能将这园子里的蝴蝶都引过去。”沈悠妍起身,走到了清姿身边笑着问道。 “二姐这话可真奇怪,大姐素来讨厌我,又怎会告诉我她在做什么?”清姿眨了眨眼,无辜地笑道。 “八妹,你又何必跟我装傻?方才这些蝴蝶往兰若轩飞过去的时候,你可是一点也不惊讶。”沈悠妍也跟着笑道,神色却无比精明冷厉。 “二姐,你想多了,也许,这是件好事呢?看来大姐这次四国盛会是注定要名扬天下了,我们应该为大姐感到高兴,不是吗?”清姿不将她咄咄逼人的神情放在眼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向了那些不断朝兰若轩飞去的蝴蝶,这可真是一大奇景啊!而且,很快,京城各处的蝴蝶也都会往兰若轩飞去,到时候,沈悠莲的艳名,必定会名震京城,不消三日便会传遍大齐,甚至四国。 而她,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沈悠莲,只有你出名出得越快,死期才会离你越来越近。 等着吧,很快,我便会让你尝到被人背叛,臭名远扬,撒心裂肺之痛。 回到流盈轩,清姿换了一身男装,与灵巧儿从南门出了丞相府。 到了街上,只见这几日京城的人口比往日多了许多,随处可见穿着奇装异服之人,酒楼,客栈,也比往日热闹喧哗了许多。 二人来到聚味斋,因为包厢已经全都坐满了,只能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聚味斋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人*流更是多而热闹。 走堂的楼上楼下跑着,好不忙碌。 这时,几名身穿胡服的男女走上了二楼,问小二有没有包厢,听到只有厅里的位子,立刻暴怒,将小二踢倒在地。 掌柜立刻上前,赔着笑脸。 可是这几人却丝毫不肯退让,非得让掌柜腾出一间上好的包厢,否则就要掀了这里。 灵巧儿见了,气愤之下,猛拍桌子就要上去帮忙。 清姿却朝她冷冷地投去一瞥,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灵巧儿只得咬着牙,忍着想揍人的冲动,继续在旁边看着。 掌柜很是为难,建议几人先等一会,等哪间包厢里面的客人出来,再让几人进去。 那几个胡人更加嚣张,嘴里骂骂咧咧,就要揍掌柜。 眼看着那拳头就要落到掌柜身上,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酒壶,砸到了那胡人身上,只听得一声咒骂,胡人从从头到脸,淋满了酒水,瓶子应声,碎了一地。 “掌柜,方才那酒壶一道算在账上。”顺着声音望去,竟是一身素色锦袍的轩辕昊宸,他身后还站着六皇子淳王,三皇子与风家三位公子以及风清雪。 清姿没想到堂堂大齐太子竟会出现在这酒楼之中,颇觉意外。 那胡人不知轩辕昊宸身份,方才被淋了一头的酒水,只觉得羞辱恼怒,从旁边一人手中抢过一只大铁锤就朝轩辕昊宸给砸了过去。 轩辕昊宸一个闪躲,那锤子没砸中,反而将旁边一张桌子连带着满桌的酒菜全都砸碎了。 清姿看到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却仍是不作声,只静静地旁观着。 轩辕昊宸不还手,只躲让,却让那胡人分身无术,颇觉费力。 厅堂里,桌子已经被砸坏了好几张,惊得客人纷纷站起,害怕地躲在了一边。 眼看着,轩辕昊宸朝窗边躲了过来,清姿起身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而轩辕昊宸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清姿,今日,她只做男装打扮,却并没有化作如欢公子的模样,所以,轩辕昊宸见到她时,有一瞬间的闪神,待回神之际,那有人的锤子已经朝他挥了过来。 眼看着这一锤下来,会将人砸得脑浆迸裂,清姿只站在那里看着,眼底露出一丝看你怎么躲的戏谑之色。 轩辕昊宸见此,不禁勾起一丝温柔地笑意,一个旋转,朝她这边闪躲过来。 胡人立刻改变了方向,朝这边挥将而来。 那锤子便由轩辕昊宸的面前转到了清姿眼前。 清姿站在那里,能感到这一锤带来的一股强劲的疾风,她心,猛地被提起。 突然,腰身一紧,眼前的铁锤被轩辕昊宸一脚给踹了过去,那拿锤子的胡人身子不稳,朝旁边倒了过去,整个人像一头笨重的蛮牛,倒在了地上,好半天也没爬起来,嘴里还哇哇地大吼大叫,无外乎就是要杀了谁谁谁。 轩辕昊宸搂着清姿落在了柱子旁边,手却一直停留在清姿的纤腰之上,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清姿低下头,看着腰间的手臂,冷笑道:“太子殿下,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将手松开吧,否则,明日太子殿下有断袖之僻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轩辕昊宸倒是松开了手,却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外人说什么,本太子从不在意,只要沈小姐知道我不是断袖就够了。” 清姿怔怔地看着他,虽然事隔大半个月没见轩辕昊宸,但她隐隐地感到,他的态度比起上次在长公主府变化了许多,甚至,他脸上的笑意,让她感到了一种莫明的熟悉,似乎,在某个人的脸上,也看到过相似的神情。 ------------ 第100章  “真是精彩,精彩啊!本太子以为大齐都是一些没用的草包,没想到也有公子这等深藏不露之人,真是稀奇。睍莼璩晓”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边的那群胡人里,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拍着手,神情傲慢地走了过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这大堂里,除了这群胡人,全都是大齐子民,听到有人这样贬损谩骂自己的国家,心里都是愤愤不已,尤其风家三兄弟,紧紧捏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狠揍这北周太子一顿。 清姿听到此说人话,秀眉一挑,笑意吟吟地看向了轩辕昊宸:“两位太子光临,这聚味斋今日可真是逢壁生辉啊!” 轩辕昊宸脸上喜怒莫辨,似笑非笑:“我大齐能人之士多不胜数,岂是你一个北周可比?这话只能证明阁下乃井底之洼,目光短浅罢了。轹” 北周太子海不知轩辕昊宸身份,以为方才的言语达到了羞辱的目的,却不想对方淡淡地一句话便讽刺了过来,脸上闪过一道恼怒凶狠之色,朝身边的侍卫瞪了过去,就见那些侍卫举起刀剑就要动手。 “慢。”这时,站在北周太子身后的一位同样穿着胡服的男子上前阻止道。 北周太子显然很是恼怒,疾言厉色道:“老三,你想替这几个齐人求情?我看还是免了吧!否则,别怪本太子连你一起教训。糇” 这位被称为老三的男子却并没有惧怕退却,而是附到北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很快,这北周太子便脸色太变,神情犹疑,而又探寻地看向了轩辕昊宸以及风家那几位公子。 “你们到底是谁?”这北周太子嗓子很粗,吼起来时带着一股凶狠。 “方才你身边那位三皇子不是已经说了吗?又何必多此一问。”轩辕昊宸将清姿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神情淡定地看着北周太子,声音漫不经心,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与尊贵。 北周太子脸色发冷,狠厉地瞪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男子,冷哼一声,站在那里,双手背在后面,头微微仰起,神情倨傲而又狂妄。 反倒是他旁边的那位男子已经走了过来,神情不轻慢,也不狂傲道:“久仰大齐太子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方才只是误会,如今已临近四国盛会,北周与大齐素来友好,无须为了这点小事破坏了两国之间的邦交。” 清姿只了,只是勾唇笑笑,北周与大齐素来友好?这事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两年前,北周联合胡国要攻打大齐一事,她可是记忆犹新哪!一个充满野心的国家,态度又如此嚣张,倒真是太“友好”了。 轩辕昊宸两年前虽然被废黜,并未亲历那场差点发生的战事,但也知道北周一直对大齐虎视眈眈,只是这四国盛会是在大齐举行,自己又是大齐太子,自然不能让两国的关系恶化。 “三皇子所言甚是,大齐与北周素来友好,本宫也希望这种友好和平能一直持续下去。既然与诸位如此有缘,能在这里相遇,今日本宫作东,里面请。”轩辕昊宸站了起来,嘴角含着亲善的笑意,长眉入鬓,凤眼微睐,出奇的俊美无俦,他与北周三皇子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北周太子面前。 北周太子态度傲慢,但也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而且,对方也是太子,身份不比他低,今日之事他们本就理亏,自然是不好再如此轻狂嚣张。 风家三兄弟仍是有气,但碍于两国关系,再者,大齐乃礼仪之邦,自不同北周蛮夷,压下心头怒火,神情平静地跟着太子一起朝三楼的包厢走去。 清姿只是笑笑,走回了方才与灵巧儿坐下的位置。 “你怎么没有跟上来?”轩辕昊宸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 清姿愣了愣,转过头看着他,拒绝道:“太子殿下,我一向喜欢清净,尤其不喜蛮夷,所以,还是免了罢。” 轩辕昊宸失笑道:“你倒是直接,不过,这话以后当着我说说便够了。”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 清姿皱起眉头,灵巧儿则是瞪大一双眼,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惊奇。 “小姐...我怎么觉得太子殿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灵巧儿摸了摸脑袋,犯难地问道。 清姿只是望着已经无人的楼梯口,神情若有所思。 “清姿姐姐,你在这里啊!”身后,传来顾倾城兴奋的声音。 清姿身形一僵,朝身后看了过去。 只见顾连城,顾萧城,顾双城与顾倾城四兄妹正齐齐地站在眼前,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顾连城身上,神情平静,可是心底却掀起了波浪。 她放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极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大半个月没见顾连城,他依旧俊美绝伦,一身月白锦袍,却似嫡仙神祇般,叫人惊叹,他的眼睛散发着如同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将他隔绝在尘世之外。 整个大厅,因为他的出现,而璀璨耀眼。 食客们一个个用关惊艳的目光看着顾连城,许多女子更是掩饰不住爱慕的眼光。 有的甚至更为大胆,有意从顾连城身边经过,不小心掉下一块帕子,有一位不小心扭到脚,故意朝顾连城这边倒了过来。 只是,佳人有意,郎无情。 顾连城自看到清姿,目光便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半分,更是无视脚边的帕子,还那朝他倒了过来的女子,身子一偏,便率先朝清姿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闷哼声,那假装摔倒的女子这次是真的摔倒在了地上。 厅堂里,见到这一幕的人,哄堂大笑。 灵巧儿也捂着嘴笑了出声。 清姿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站了起来:“我们已经吃过了,先回去了。” 说完,清姿不顾灵巧儿惊讶,质疑,不满的目光,转身就要离开。 顾连城拉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神情温润,只是眼底带着一抹伤痛,声音沉沉地问:“为什么要躲避?不想见我,连饭都可以不吃了吗?” 清姿抬起头,看着他,眼波涌动着复杂的光芒,旋即,又平静了下来,从顾连城的手中挣脱出来。 顾倾城等人看着两人这神情这气氛,顿觉不妙。 她连忙上前,拉着清姿的手,往桌子旁边拖:“清姿姐姐,来嘛,来嘛,咱们好不容易碰面,就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清姿微笑,看着她道:“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办,改日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楼。 上了马车之后,灵巧儿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心里嘀咕道:小姐和这顾世子到底是在闹哪门子别扭啊? “饿了就去路边买点吃的。”清姿抬眼,看着灵巧儿那委屈的模样,声音平静地说道。 灵巧儿立刻乐地点头,掀开车帘便跑下了马车。 很快,手里便拿着几个包子和饼回到了马车里面。 “去洛家。”清姿疲惫地靠在引枕上,声音淡淡地说道。 到了洛家废宅,清姿来到了假山上面,大黄带着一群已经长大的狗崽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 清姿看着这些比前些日子长大了许多,身上干干净净的狗崽,嘴角漾起了一丝笑意。 看来,顾连城派人在精心地照顾这些小家伙呢。 再看大黄,比以前也壮了许多,一点也没有流浪狗的瘦弱和肮脏。 她站在假山上面,目光环视这片废墟,洛家如今已经翻案,可是这里依然阴气森森,她每次来这里时,都在想,自己当初死后化成厉鬼,徘佪游离于人世间,却不曾遇到过一个洛家的亲人,难道,父亲和族人们就甘心那样死去?还是他们早已投胎转世? 顾连城不知怎么地,就来到了这里。 当他走进这片废墟,便看到了站在假山上面,目光正看着远处的清姿。 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苦笑。 她在逃避,可是,逃有用么?这不还是又遇到了? 他轻身一跃,已站在了清姿身后。 “你说有要事在身,就在站在这里发呆?”顾连城的声音在清姿身后缓缓响起,平静地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清姿吓了一跳,猛然转身,却不小心踩到旁边的尖石,站立不稳,身子一歪便朝后面倒去。 顾连城立刻伸手一拉,将她扯进了怀里。 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于鼻端。 怀里,柔软的身子,甚至能清楚地感到清姿胸前的丰盈抵在身上,顿时,感到一股燥热传遍全身。 清姿动了动,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可顾连城搂着她,就是不肯松手。 头顶传来他颇有些无赖的声音:“除非你又拿针把我扎晕,否则,我是不会松开的”。 清姿翻了个白眼,咬牙,真想拿针扎他,可是最后却狠不下心。 “顾连城,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了,若我换成是你,这一辈子都会老死不相往来了,可你却巴巴地往上贴,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很厌烦吗?”清姿声音很冷,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是啊,我的脸皮就是这么厚,就是这样巴巴地往上贴,可明知道你很烦,我还是想这样,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顾连城失笑道,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觉得她生气时说出的这些话,倒更像正常人家小女子该有的情绪。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清姿气结,恨恨地说道。 “你不知道吗?我中毒了,早就无药可救了。”顾连城幽幽地叹息道,目光落在她的发间,另一只手从旁边的野草从里摘下一朵淡紫色小花,别到了她的发髻上面,神情专注而温柔,若清姿能看到他此刻的目光,怕是会溺死在这无限的温柔之中。 听到他这话,清姿有片刻地担心,可很快便意识到他这话中的涵意,只觉得脸上一热,气恼得朝他脚上狠狠一跺,嘴里恨恨地说道:“没药救那便早点死也好,省得烦人。” 顾连城痛得松开了她,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你真想我死?可我不想死在你前头,那样你不是太孤单了?我也不能放心啊!”顾连城忍着痛,温柔含笑地望着清姿。 清姿只觉得心都被他给捧上了云端,高高地,充满欢喜,感动,却又带着一种难又言状的恐慌。 她觉得鼻头泛酸,这也许是她听过的,最不像情话的情话了罢,前世听过轩辕靖南那么多的情话,本应该没有什么感觉和触动了,可是,她确实感动了。 **** 卡文卡死了,写得好慢,还是没赶出五千。明天补上。抱歉。 ------------ 第090章 (6000+)  第> 陈婳的棋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十二岁时能在四国盛会时一举成名,靠的不只是运气,可没想到,今日却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手中。睍莼璩晓 虽然,清姿的身份变成了嫡女,可是在很多人眼中,她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身份低贱的庶女。 陈国公府的三位公子见此,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甚至是不敢置信。 他们三人太了解自己这位妹妹的才气与智慧了,当世怕是无出其二,可是,今日竟然就这样败在了沈清姿这样一个低贱的庶女手上轺。 众人色变,看着清姿的目光越发地震惊。 唯独顾连城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地,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笔直地望着清姿含笑的脸庞,温和得如一泓清泉缓缓流入心底,无端叫人心动。 陈婳虽然已经认输,可是目光却还眼着那棋局,似仍不死心啊。 可清姿却从旁边的盒子里抓出了一把白子,打乱了棋局! 这可是她曾经废心三年才琢磨出来的棋局啊! 陈婳面上有丝恼怒,显然因为清姿这作为而生气了。 她猛然抬头看向清姿,却见对方一脸笑意:“陈小姐,这棋局你看也是没用的,当世能解出此局的,怕是还找不出三人。” 清姿这话算得上是十分狂妄了,可又十分地实在,这棋局是她十岁时,父亲洛凌峰找来了前朝范,夏两位大师遗留下来的残局棋谱经过三年研究才此成果,本是十局可是却被她融汇成了一局,但每过一局,难度便增加几分,能过五局者,已是非常难得,更别说要再过后面五局。 听得清姿这狂妄的话,陈婳脸色微变,有丝怒意在她眼底浮现。 虽然她素来低调,却自认为这大齐第一才女的名号非自己莫属,如今,听得沈清姿这话,心里自然是生出了一种被别人看低的恼怒。 清姿无视她的怒意,脸上笑得更加温婉动人,令这满园的早春景色也为之失色。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清姿与陈婳之间隐隐擦出的火花感到十分疑惑。 只有顾连城知道,清姿在有意惹怒陈婳,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而以此来推断,接下来,清姿怕是要开始向陈国公府下手了。 好像是明白了清姿的意图,陈婳突然就收敛了怒意,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淡淡地笑道:“沈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下得一手如此好棋,佩服。” 清姿只淡淡地回了句:“陈小姐过奖了。” 宴席过后,那些小姐,公子们三五成群地从在一处说趣逗笑,清姿从厅里出来,走到廊桥边看着水里嬉戏的锦鲤。 “今日那棋局,你是在试探陈婳的吧!”顾连城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盘子,里面装了许多的鱼食,捏了一点扔进水里,那些锦鲤立刻过来争抢。 清姿也从盘子里抓了些鱼食,一点点地往水里洒去:“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今日陈婳是被我故意误导,才会输了棋局,但若是一开始便按照她自己思路去下,那棋局便没什么难的了。” 顾连城点了点头,笑道:“她一开始便轻敌了。” “是啊,棋局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照着棋局来下,根本就是个死局,可是若摆脱那个局,摆脱对方的故意引导,那局也就不成局了!”清姿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往往很多人自做聪明,就会往那局里钻!设局的人不就是为了在局里摆布那入局的人么?”顾连城笑了笑,意思很隐晦。 清姿抬起头,侧过脸看向顾连城,只见他漆黑的瞳孔含着笑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谁也怨不得谁不是么?”清姿眨了眨眼,目光清澈无辜得叫人无法责怪。 “顾世子与八小姐说什么说得如此兴起,不知可否与本王分享一下?”轩辕靖南从宴会开始,目光就没有从清姿的身上离开过,方才,离席之后,他却被陈国公府的三位公子给拖绊住,待他应付之后,只见清姿与顾连城站在廊桥下相谈甚欢,脸上微笑绽放,露出洁白的牙齿,声音清脆悦耳目又动听。 见到轩辕靖南,清姿就像是看到了世上最恶心的东西一样,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眼底不可掩饰的,是浓浓的厌恶。 顾连城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淡漠:“景王殿下怕是对我们的话题会不太感兴趣。” 清姿只是冷笑,已经失了喂鱼的兴致,将手中的鱼食全都扔进了水里,接过锦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师兄,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不如你留下来陪景王殿下好好聊聊方才的话题吧!我相信景王殿下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说罢,不待轩辕靖南发话,只朝他福了个身,便往大厅走去。 轩辕靖南看着清姿的背影,目光渐渐阴沉,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决。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无视他的存在,也没有一个女人敢当着他的面表现了如此冰冷厌恶的神情。 清姿出了长公主府,便打算直接回去相府。 “小姐,福如斋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又下旨要召你入宫了。”锦瑟在旁边小声地提醒道。 “他是等不及了,如今景王与宣王夺储之争愈演愈烈,朝中大臣要么保持中立,谁都不支持,要么就将景王与宣王吹捧到了天上去,可这两个都不是最佳人选,皇帝这是想找个人出谋划策呢!”清姿冷笑,她不是不愿意进宫,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这如欢公子的身份须得用在刀刃上,轻易露不得面。 “那你的意思是不进宫?”锦瑟面露疑色。 “当然不,时机未到,再过些时日吧,就算立储,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清姿幽幽地说完,就要靠在枕垫上休息一会儿,可马车这个时候突然急急地停住,清姿差点从座位上面摔了下来。 “前面有户人家正在办丧事,怕是要绕道走了。”车夫下车查看之后,才折回来道。 锦瑟掀开车帘,看到前面有户人家门上挂了白幡,门口正在敲敲打打,哭声一片,不由皱起眉头:“小姐,咱们得换一条路了。”“那就绕道吧”。清姿淡淡地声音从里面传来。 马车绕道,只能从一条偏僻的胡同过去,到了胡同里面,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声,马车陡然停住。 清姿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四周已被十几名黑衣壮汉围住,车夫被打倒在地,哀嚎连连。 锦瑟吓得发抖:“小姐,怎么办?” 清姿只静静地看着,脑子里飞速闪过几种可能。 这时,有两个蒙面男人冲上了马车,就要强行掳掠,锦瑟走过去,伸开双臂挡住清姿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两个蒙面男人互看了一眼,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一脚踹过去,便将锦瑟给踹到了旁边,然后抓住清姿,朝她后脑重重一砍,清姿来不及反应,便昏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睡在冰冷布满灰尘的地上,屋里光线昏暗,斑驳的阳光从破烂的窗口,和门洞里投注进来。 她摸了摸发疼的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又从发间拔出三根银针藏于指尖,小心地朝门口望去。 只见外面有道围墙,墙外面种着许多楠竹,墙里面则堆放了大捆大捆地枯枝干柴,门口,把守着两名黑衣蒙面男子。 就在清姿盘算着是吹响黑笛求救还是继续呆着侍机而动时,门口突然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清姿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双目泛着寒光。 紧接着,有人走了进来,踢开门,见清姿不在原地,立刻紧张地向四周搜寻。 可很快便在角落里看到了神情平静的清姿。 那人走了过来,将清姿从角落里拖了出来,目光阴狠地瞪着她,就要实行暴力。 清姿捏了捏手中的银针,只等男人再靠近一点,便准备将他放倒。 可还没等她行动,门口突然响起几声惨叫,男人听到声音,眼神变得仓皇,他猛地推开清姿,便疯了般地朝后面的小门跑去。 清姿看到这里,眼底尽是嘲讽。 “八小姐,你没事吧?”轩辕靖南将带血的剑收回剑鞘,见清姿站在门口望着那处小门,上前殷勤地问道。 清姿转头,看了一眼轩辕靖南,不掩厌恶之色。 “没事。”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轩辕靖南见清姿如此冷淡,又想起方才她的眼神,怒火猛地冲上心头,上前抓着清姿便往外面拖去。 清姿没料到轩辕靖南会如此失态,挣扎了几番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任他这样将自己给拖到了马车里。 “回王府。”上了马车之后,轩辕靖南冷着声音,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清姿坐稳之后,才看着继续抓着自己手臂的轩辕靖南道:“王爷,男女授受不清,还请你放开。” “好一个男女授受不清,你跟顾连城搂搂抱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清?你是看上顾连城了吗?他有哪点比我强?你嫁给她顶多只能当个世子妃,可是嫁给我,一开始虽然只是个侧妃,可是待我登上皇位,我可以许你皇贵妃尊位,好好想想吧,皇贵妃与世子妃哪个更加吸引你。”轩辕靖南眸子变得无比阴冷。 清姿差点笑出声来,这男人是疯了吗?竟然以为她会在意这些?还是他以为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跟沈悠莲一样? 这种人,还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清姿看着他说:“景王殿下,你想多了,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姐那样,为了权为了利可以什么都不管,你的侧妃位子,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还请你以后不要再像现在这般纠缠我。” “你说本王纠缠你?沈清姿,这世上还没有女人敢这么和我说话,若是我想要你,你就必须是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应该如你大姐那样,想尽法子讨我欢心,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得到你。”说罢,轩辕靖南便将清姿强行拉进怀里,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身上便朝她脖子上咬了过去。 清姿被轩辕靖南搂住,只觉得无比恶心,胃里在不停地翻涌。 她想拿银针,可是手却被轩辕靖南用力地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男人的力气大得吓人,神情凶狠而又疯狂,就像是一头处于暴怒边缘的猛兽。 眼看着身上的衣服被男人已经扯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肚兜,那坚*挺的丰盈耸立在眼前,令男人热血贲张,腾出一只手就要抓上去。 清姿见手被松开,猛地便朝轩辕靖南的脸上狠狠地煽了过去,一个响亮的巴掌在车里陡然响起,显得那么地突兀。 轩辕靖南显然没有料到清姿竟敢动手打他,眼中闪过一道狠光,掐上她的脖子,低下头便朝她胸前咬去。 清姿只觉得身上一痛,屈辱的泪水溢满眼眶。 可她却强忍着,不哭,不喊。 男人尝到这样美妙的感觉,欲罢不能,另一只手要将她胸前的肚兜给扯掉,雪白亮如凝脂般的肌肤叫他疯狂。 清姿握了握手中的银针,眼睛恨恨地瞪着轩辕靖南,闪过一道寒光。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还不待轩辕靖南反应,有人已经冲了进来,眼前银粉一挥,轩辕靖南昏倒在地。 顾连城解下身上的披风,将清姿紧紧地包好,抱在怀里,对着外面的人命令道:“去长公主府。” 清姿靠在顾连城怀里,身子有些发抖,重生以来,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 “好了,别怕了,没事了。”顾连城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害怕,声音温柔地安抚着,但目光落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轩辕靖南身上时,却散发着一种叫人不寒而粟的狠光。 到了长公主府,清姿被送到了厢房梳洗,顾连城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面。 锦瑟看着清姿脖子上那一圈掐痕,还有胸前被咬过的齿痕,气得浑身发抖,眼圈发红。“小姐...这...这可怎么办啊?今日这事若是传出去,小姐你...你一定会被老爷送到景王府去。” 跟在清姿身边这些年,她已经知道清姿最痛恨的便是景王与沈悠莲,如今,小姐被景王侮*辱,小姐能不能承受得住? 清姿目光死死地瞪着前方,手里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身上被轩辕靖南碰过的地方,每一处,都是要了命,发了狠地擦洗,直到那些地方皮肤擦得发红,发紫,仍不肯停下来。 锦瑟看着着急,担心得哭了出来,不停地喊:“小姐,你说说话啊!你别吓我啊,小姐。” 顾连城站在外面听到锦瑟的哭声,以为清姿出了什么状况,推开门便冲了进去。 走到浴桶边上,只见清姿不停地拿帕子擦着胸口,神情恍惚,胸前的肌肤已经擦得发紫泛红。 他抓住清姿的手,声音温和道:“听话,别擦了,再洗下去,会破皮出血的。” “脏,他碰过的地方脏。”清姿声音冷得发颤,带着无尽的恨意。 顾连城朝锦瑟挥了挥手。 锦瑟有些担心,可还是听话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顾连城扯过她手中的帕子,扔到了地上,又将她从桶里给捞了出来。 清姿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躲。 顾连城低一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清姿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泪水就这样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好脏,每一处被轩辕靖南碰过的地方都好脏,脏得她想把那些地方的肉全都一块块割下来扔掉。 顾连城把她抱到床上躺下,用被子将她盖住,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盒盖,屋里顿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里面是晶莹剔透的膏*药。 他抹了一点在指尖,轻轻地擦在了清姿脖子上那一圈指痕上。 又掀开被子,往她的肩,到胸前。 当看到清姿那小包子一样可爱的耸立时,他的脸色一僵,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和,只是,擦药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几下。 凉凉的膏*药,让清姿渐渐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看到顾连城正在往胸前擦药时,脸上蓦地闪过一道红晕,可她却并没有阻止。 待把发红发紫的地方全都涂抹了一遍药膏之后,顾连城才将被子盖上,重重地松了口气。 “今日的事情你别担心了,不会有人传扬出去的,你先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让我去处理。”顾连城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 清姿点了点头,将身子转到了里面。 顾连城知道她在逃避,今日的事情给她心里造成了伤害,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抚平。 他想告诉她,不管轩辕靖南有没有对她做什么,他都不介意,她在他眼里永远是最纯洁,最干净的。 可现在他竟然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轩辕靖南四个字,因为只怕让她伤心。 顾连城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锦瑟担心地走来走去,见顾连城出来,立刻上前问道:“世子爷,小姐...小姐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睡下了。你进去吧。”顾连城的声音很低,很沉,听不出喜怒。 但锦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火,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怒火。 锦瑟进去之后,顾连城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眼睛变得极冷,仿佛是寒潭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一种彻骨的凉意。 柴房里,轩辕靖南被扔在地上,仍是昏迷不醒。 顾连城站在门口,双拳握了又握,最终走了进去。 他唰地从身上抽出软剑,指向了轩辕靖南的胸口。 “不要。”清姿已穿上了一身雪衣,来到了门口,身后还跟着紧张不安的锦瑟。 “不要杀了他。”清姿走进去,从顾连城手中将软剑抽了出来,交到了身后锦瑟的手中。 “你舍不得他死?”顾连城怪异地看了一眼清姿,声音冰冷地问道。 听到他这句话,清姿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没有谁比我更想他快点死,可是我不想脏了你的手,而且,他现在还不能死。”清姿冷笑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如果可以,她想拿刀,把他的四肢跺下来,再一块块地将他身上的肉割下来,直到他流尽最后一滴血而痛死。 ------------ 第101章  灵巧儿嘴里塞着一个包子,见到顾连城与清姿从洛家废宅出来,瞪大了双眼,包子便掉了出来。睍莼璩晓 清姿见了,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句:“你太浪费了,捡起来去给大黄吃。” 灵巧儿瞧了一眼地上那只灌汤包,郁闷了,她最食近量挺大的,还没吃饱呢! 回到流盈轩,锦瑟拿来了张烫金红帖。 “小姐,这是太子殿下让人送来的,邀请小姐参加四国盛会大赛。轹” 清姿接过帖子,看了一眼,又交给了锦瑟。 “大姐那里送了吗?” “没有,这次四国盛会是由太子殿下主持操办,想必,大小姐是去不成了。”锦瑟摇了摇头糇。 “去不成?她这两个月的苦心不就白费了?想必,她现在应该很需要这张帖子吧!”清姿笑了笑,目光落在那张请帖上面,眼底渐渐涌起了一种诡异莫辩的神色。 “小姐...”。这时,灵巧儿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顾连城还站在那里,突然打住,吞吞吐吐。 “什么事?”清姿皱了皱眉,问道。 “嗯...那个,太子殿下来了。”灵巧儿说话间,不时地瞟向顾连城。 清姿微微讶异,难道轩辕昊宸这么快就把北周那一行人给打发了?他来有什么事? “请太殿子下到正厅等侯,我换身衣服立刻出去。” 清姿说完,转身便要往内室更衣,却被顾连城拉住。 “怎么了?”清姿转身,看着他问道。 “别去,你要报仇,不是非太子不可,我也能帮你。”顾连城听说太子到来,就有种说不清的危机感,这种感觉,从知道清姿有意接近太子之后便一直存在着,而今,是愈加的强烈。 “我说过,你和他不同。”清姿皱眉,声音变得冷淡,挥开了顾连城的手,径自朝内室走了去。 顾连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门口的珠帘摇动,莹亮炫丽的珠光照得人眼睛生疼,生疼。 清姿从里面换了衣服出来后,顾连城已经不在了。 她站在顾连城方才停留过的地方,沉默了半晌,才朝正厅走去。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清姿进到正厅,只见轩辕昊宸仍是酒楼里的那一身着装,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轩辕昊宸坐在那里,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清姿,阳光的余辉洒在她的身上,四周,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如同天界落下凡尘的仙子,美得惊心动魄,叫人不敢亵渎。 许久,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缓缓起身,目光柔和道:“八小姐收到四国盛会的请帖了?” “收到了,不过,可能要辜负太子殿下的美意了。”清姿笑着盈盈行礼。 “哦?为何?”轩辕昊宸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只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才艺罢了。”清姿淡淡地笑道。 “可据我所知,八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否太过谦虚了?若是能在这次大赛拔得头名,必定扬名天下,于八小姐日后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轩辕昊宸自然是不相信清姿这些说辞,且他特意送来请帖,也是为了日后在做打算,怎能任她好恶而任意妄为? “太子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无心名利,也不喜那些热闹的场面,还望太子殿下成全。”清姿摇了摇头,脸上始终微笑如常,言语温婉,但神情十分坚决。 轩辕昊宸微怔,唇边温雅的笑容渐渐淡了:“八小姐其实是不想引人注意吧?可这次机会难得,不仅到时候能为大齐争光,还能得到不少赏赐和封号,这对八小姐来说,也无所谓吗?” “太子殿下...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清姿终于不解地抬起头看向了轩辕昊宸,语气渐冷,带着些微的不耐烦。 厅内,沉寂了片刻。 “既然八小姐不愿意,那便算了罢。”看着清姿坚决的神情,不知为何,轩辕昊宸感到她温婉美丽的面孔下,有着一颗坚强冷硬而又固执心肠,她只静静地站在这里,却有种盛气凌人的强势,若是一味了强逼,只会适得其反,更会激发她内心的憎恶与反感。 他不想与她成为敌人,虽然,他对她的了解甚少,但已经隐隐感到,这世上,没有谁能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太子殿下来我这里,不仅只是为了四国盛会之事吧?”清姿见轩辕昊宸妥协,脸色才温和了下来,幽幽地问道。 “八小姐对今日在聚味斋一事可有什么看法?”轩辕昊宸弯起嘴角,轻轻笑道。 “北周太子愚不可及,若不是前太子格泰在两年前与胡国的窝里斗中死掉,根本轮不到这个蠢货当上太子之位,倒是他身边的那位三皇子不可小视,将来,北周皇室怕是会被这位三皇子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清姿倒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对她来说,帮助太子便是在帮助自已,而且,她从这位三皇子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就像是五年前的轩辕靖南,没有高位,表面恭谦仁厚,却野心勃勃,善于伪装,惺惺作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肠歹毒之人。 这种人,在他隐匿的时候便是极为可怕,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暴露自己的野心,而那一天也是杀戮到来的一天。 只是,轩辕靖南得意得太早,却并没有预料到后面的变数,而自己的重生,便是这变数的开始。 “可是那三皇子只是一个贱奴所生,远不及太子拖雷母亲身份尊贵,身后又有十向个部落首领支持,怕是不容易撼动。”轩辕昊宸显然不太相信。 “太子殿下,你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废黜?又可曾想过,一向仁厚孝顺的四弟会暗中陷害?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人,有些你看着不起眼的人,往往却是事情的关键,也永远不要瞧不起身份不如你的人,也许,有一天他便无声无息地踩到了你的头上,到时候便是追悔莫及。”清姿冷笑,并不看向他,冰冷的目光落在香炉的袅袅青烟上,语气显得格外森寒。 只有一瞬间,轩辕昊宸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那冰冷的目光冻结了。 他知道清姿的话说得对极了,想到当年的事情,仍能感到一种不可抑制的恐慌,那是一种濒临绝望的害怕,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会失去一切,他甚至不敢相信父皇会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而将自己废黜,可是事实却叫他明白了,皇位之争,便是你死我活,没有任何亲情可言,若是要得到那个宝座,便要六亲不认,手染鲜血,踩着千万枯骨登上顶峰,同时,这也是生在皇家的可悲与可怜。 太子离开之后,清姿接到轩辕昊宸送来四国盛会请帖一事已传遍了整个相府。 沈悠莲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嫉妒怨恨之下,又把身边的丫鬟给毒打了一顿。 陈氏派人跑了一趟陈国公府,却并无结果。 因为这次四国盛会很是严格,除非能拿到太子请帖,否则即算是身怀绝技也休想参赛,加之皇帝已经下旨,若能在这次大赛中拔得头名,会有丰厚封赏,所以许多名门闺秀比往期更加重视,早已是暗中卯足了劲地想要拿到头名,就是盼着能够挣个封赏。 陈国公府倒是有张请帖,但那是属于陈婳的,陈家自然不会放着这样好的机会让给沈悠莲。 陈氏又气又恨之下,又拖人去了趟宫里,可陈贵妃因为上次凤簪之事受到皇帝责罚,自然是不会再此紧要关头多生事端,便派人回绝了陈氏。 陡然间,陈氏只觉得四处无门,慌乱忧心。 这时,听说清姿收到一张请帖,心里恨得更加咬牙切齿,同时也将主意打到了清姿身上。 夜里,陈氏去了一趟沈建安的书房,两人关在房里说了大半个时辰,出来时,陈氏已是面露得意之色。 清姿沐浴过后,来到院子里,长长的头发还在滴水,将她背后的衣衫浸湿了一大片。 突然,听到屋顶上传来了阵悦耳的笛音,只是带着丝丝愁绪,叫她莫明地感到一阵酸楚。 她转身,抬起头朝屋顶看去,却见顾连城站在屋顶之上,手里拿着一根玉笛正在吹奏。 她愣了愣,眼底有抹惊讶之色。 以为今日又将他气走,怕是又会好长一段甚至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却没想到,他晚上又过来了。 清姿无奈地叹息,收回目光,走回了屋里。 可是,屋顶上的笛音一直没有停下,扰得她心神纷乱。 灵巧儿拿了块帕子过来为她汲干湿发,听到外面的笛声,很是好奇:“小姐,外面有人在吹笛子呢。” “嗯。”清姿皱了皱眉,眼底有抹烦色。 灵巧儿见她心情不好,立刻噤声。 过了一会儿,笛声仍没有停下的意思,清姿手肘撑在桌面上,烦躁地闭上双眼,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这时,锦瑟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只雪白毛绒绒的小狗,放在手里才巴掌大,可爱极了。 “咦,这是哪里来的?”灵巧儿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锦瑟指了指屋顶。 灵巧儿并不知道顾连城就在屋顶上面,一脸疑惑。 清姿睁开眼,看着锦瑟手中那只毛毛的小白狗,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冷冷道:“去还给他。” 锦瑟很喜欢这只小狗,哪里舍得,为难地看着清姿。 “小姐,它叫雪球,很可爱的,还能听懂人话,要不就留下吧!” 清姿猛地站起,瞪着那只小狗,可雪球却用着非常无辜可爱的眼神回望着她,嘴里还不时地哼哼两声,蓦地,她就想起了顾连城今日在洛家废墟的假山上说的那些话。 “算了,你喜欢就养着吧。”清姿说完,转身坐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锦瑟听了,欢天喜地,与灵巧儿争抢着便走了出去。 屋里安静了下来,外面的笛声也消失了。 只听到一阵轻微的风声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响声。 很静,静得让她有些难受。 她觉得孤单,冷寂,就好像那时候刚死,还是游魂在世上到处游荡飘零时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她绝望,明明已经死了,却仍会觉得绝望。 此刻,心里的难受,就如同那时,明明是鬼,却被一种莫明的恐惧惊慌缠绕。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简直痛不欲生。 她闭上双眼,想快点入睡,她讨厌这种感觉。 更加讨厌顾连城,因为他的出现,扰乱了她所有的心神。 心里把顾连城恨恨地骂了千百遍,才稍稍感到平静了些。 突然,她感觉房里似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好像有人就在眼睛盯着她。 她心里陡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便撞上了顾连城含笑,温柔和煦的双眼。 她眨了眨眼,才缓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屋顶上面景色很美,想不想上去看看?我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顾连城答非所问,扬了扬手中的玉笛。 清姿刚要摇头,却被顾连城猛地抱起,朝外面走去。 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竟然抗拒不了。 到了屋顶上面,真如顾连城所说的这般,风景很美,能看到清整个丞相府还有周围的一些屋舍,而且,抬头仰望天空,会发现星星似乎离自己很近,天空也平常更为宽广。 “你不喜欢雪球?它是我让人从波斯带回来的,很通人性,你平时无聊的时候可以陪你解解闷。”顾连城看着正在院子里跟灵巧儿与锦瑟玩耍的雪球道。 “我不需要。”清姿声音有些僵硬。 顾连城只是笑笑,看着清姿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任性别扭的孩子一般宠溺。 “你嫌弃它?其实是希望人有陪你,那我天天过来,吹笛子给你解闷?” 清姿眼角微抽,觉得顾连城今日极不正常。 从中午在洛家说的那些话到今天晚上,他都已经快要将无赖发挥到极致了。 “我不无聊,所以不需要什么解闷,狗和你都不需要。”清姿声音又冷了几分,很是决绝。 “那你刚才在生什么气?”顾连城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她。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清姿抬眼,看向他。 “就是刚才在床上,你皱着眉头,在生气。是不是以为我走了?”顾连城凝视着她的面孔,轻轻笑了。 “没有。”清姿心里微微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但面上却平静地否认。 顾连城又是轻轻一笑,将清姿拉进了怀里,朝她的双唇吻了下去。 清姿眨了眨长睫,眼底震惊极了。 她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前,用力推开。 可是腰却被紧紧搂住,越推,男人搂她越紧。 一股淡淡地草药香弥漫在四周,男人温热的唇轻轻地摩挲着,带着一种酥酥的麻痒。 许久,顾连城才将她放开,低沉有些沙哑,又带着一种极为压抑的声音警告道:“我在这里已经盖上印子了,你属于我的,谁都休想将你抢走,明白么?否则,我势必与天下为敌,也要将你夺回。你若不想生灵涂炭,便离太子远些,否则,我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他。” 清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顾连城,所以,当她听到这些话时,愣了很久,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想说,这话太可笑了,他一个淮南王世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大的势力敢与天下这敌?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从顾连城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并不是在说大话,他既然敢如此说,便一定能做得到。 这个男人,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 继续卡文中,木办法,只更了五千,明天不上班,争取更八千。 ------------ 第102章 (8000+)补前天欠的两千。  早上,清姿刚起床,便听到锦瑟进来说道:“小姐,老爷和二夫人(指秦氏)来了。睍莼璩晓” 清姿目光看向镜子里,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梳洗过来,清姿又慢慢地用了早膳,这才往偏厅走去。 刚进厅里,却见沈建安黑着一张脸,在那里数落秦氏:“瞧瞧你教的好女儿,现在是越发不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秦氏委屈地站在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轹。 清姿听了,心里暗自冷笑,面上却温婉乖巧地走了进去:“父亲这么早来女儿这里是有要事吗?女儿不孝,惹得父亲生气,还请父亲责罚。” 沈建安看着清姿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就要斥责,但想到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沉着脸道:“为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过来看看。” 清姿只是微微一笑,坐了下来糇。 秦氏也是好些日子才来一趟流盈轩,见到女儿,很是欢喜,眼底充满了欣慰与满足。 “姿儿,你的手好了没有?” “母亲,女儿的手已经好了。”清姿笑着点了点头,与秦氏交谈时,语气柔和了许多。 秦氏这才放心,看向沈建安,却见到他正一幅阴厉之色,想起来流盈轩前夫君的交待,神情不禁为难起来。 沉默了片刻,她终究还是开口道:“姿儿,听说太子殿下送了一张四国盛会的请帖过来,是吗?” 清姿诧异地点了点头道:“母亲那日是想去瞧热闹么?女儿陪您一起去便是。” 秦氏愣了愣,话到了嘴边,犹豫不定。 沈建安在一旁边听了心急火燎的,却又不好插话,只能黑着脸坐在那里,目光森森地瞪着秦氏。 秦氏被他这目光吓了一跳,心里暗叫不妙。 只得继续硬着头皮道:“不是,娘只是想...想...。” “母亲,您想做什么?”清姿眨了眨眼,一幅疑惑不解的模样。 见秦氏一再吞吞吐吐,沈建安神情极为不耐,深沉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看着清姿命令道:“四国盛会像就不要参加了,把那张请帖让给你大姐,由她去。” 清姿听了,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屋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听到杯盖触碰到杯沿发出的清脆响声。 过了好半晌时间,就在沈建安不耐烦地想要命令清姿立刻交出那张请帖的时候,清姿幽幽地开口了。 “把请帖让给大姐也不是不可...” 沈建安听了,心里一喜,松了口气,刚要说话。 却又听到清姿继续道:“只是,凭什么?” 沈建安猛地瞪大眼睛,阴狠的目光瞪向清姿。“你说什么?” 显然,他没料到清姿敢如此忤逆他,虽然上次的那件事,让他对清姿很是失望,觉得这个女儿越来越难以掌控,但毕竟景王也有不对,可是,今日她竟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说话,简直反了天了。 清姿冷眼回望着他,清亮的眸底一片冰寒“父亲,你说我凭什么要让出那张请帖?” 不待沈建安说放,清姿又道:“就因为大姐身后有陈国公府支持,就因为我是庶出,就因为母亲以前妾,就因为大姐与景王殿下已经有了婚约,就因如今大姐名声不好需要在四国盛会上出名,我就一定要将请帖让出来吗?” 沈建安被清姿连番的质问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你父亲,你竟敢如此忤逆不孝!”沈建安怒声吼道。 清姿看着他,神情平淡得没有一丝怨恨,却也毫无尊敬之意,声音缓缓地说道:“那么,父亲,你现在是需要女儿将那张请帖让出来给大姐,才是听话孝顺是吗?” 沈建安张口结舌,被清姿的气势镇住,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红着脸梗着脖子狠狠瞪向秦氏,猛地重重拍向桌子,吼道:“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女儿,乖女儿,原来她生下来就是要气我,克我的,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掐死她,也省得像现在这样忤逆不顺,想将我活活气死。” 秦氏还从未见到沈建安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心里在委屈又难受,更为自己和女儿感到愤愤不平。 若是陈氏和沈悠莲,他绝对不敢如此大吼,说出这般绝决狠心的话语。 只因为自己是妾,没名没份了跟着他,一向温顺惯了,他便不将自己和女儿放在眼里。 可尽管如此,她却不敢大声反驳一句,她只能忍,为了儿子,为了女儿未来的前程,她只能委屈求全。 秦氏咬着下唇,一双朦胧泪眼,泣不成声:“老爷,你别生气了,我好好和姿儿说说,好好和她说说。” 清姿坐在那里,轻啜了一口茶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冷笑,眼底有如冰霜覆盖,叫人心底发颤。 沈建安又是狠狠地瞪,起身挥袖离去。 秦氏擦了擦眼泪,目光落在沈建安离开的背影之上,眼底闪过一道怨愤之色,但很快以归于平静,温柔地看向清姿:“姿儿,你为何要惹你父亲生气呢?” 清姿放下茶杯,只是笑意嫣然地看着秦氏,好像方才沈建安在这里发了那样一大通火并不是争对她似的平静。 “娘,难道我说得不对么?若你是父亲名媒正娶的妻子,他能这样对待我们吗?其实,那张请帖我要不要都无所谓,可是他如此做为,未免太厚此薄彼了些,若太子没有送这请帖过来,难道他敢对着别人家的女儿如此拍桌子大吼,说要掐死别人吗?怕是不能罢!” 从头至尾,清姿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眼底却始终冰冷如霜。 秦氏因清姿的话而答不上一句,眼底是浓浓的悲伤,自从两年前女儿被人推到湖里差点淹死,她就一直追悔莫及,当年,若不是被沈建安的花言巧语而迷得什么都不顾,便不计名份地跟了他,凭着家世,至少也是一个四品大员的正妻,她的女儿也不用遭受这么多的痛苦,她更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地害怕陈氏和其它妾室的阴谋陷害。 这种生活,尤其在进入丞相府后,更为痛苦。 她时常担心女儿和儿子的未来而夜不能寐。 如今,因为女儿的本事,自己被皇帝下旨抬为了平妻,可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她仍要担心女儿和儿子的前程,怕得罪了陈氏而害了两个孩子一辈子。 所以,明知道女儿美貌与才气并重,若是凭着四国盛会,必定扬名天下,得到皇帝的封赏,可仍要向陈氏和夫君低头,将那张请帖让出。 都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她自从跟了沈建安,就一直被人压着,踩着,这口气从来就没有顺过。 她不是不恨,只是她的力量微小,无法与陈氏争斗。 “姿儿,我知道你气,可他始终是你的父亲,而且,你以后的婚事,是要经他和大夫人点头的,若惹恼了你父亲和大夫人,对你是没有一点益处的,何不在他面前乖巧一些,待你及笄,娘再托人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出去,到时候你就无须再看他们脸色度日了。”秦氏走到清姿面前,细细地,温柔地劝说道。 “娘,你以为你的退让,陈氏就会放过我们吗?她早就恨不得我们三人去死,想尽了办法要除掉我们三人。这次,四国盛会她之所以要让我将请帖让出来,便是希望沈悠莲能借此出名,日后才能更轻易地除掉我们三人。至于父亲,他是什么人,想必娘比我心里更清楚,不是么?这样的男人,你觉得能相信么?”清姿冷笑,一双明眸隐约有恨意流动。 秦氏沉默了下来,眼底闪过一道怀疑之色:“姿儿,可是你父亲说了,若这次你将请帖让她,大夫人和大小姐再也不会为难我们了。” 听到这话,清姿轻轻地笑出了声。 “娘,你竟然也会相信?” “我...”秦氏起初是相信了,她如今已是平妻,女儿,儿子都成了嫡出,只要陈氏和沈悠莲不再为难自己和儿女,她自然是乐意的,即使交出家中的管家权力,她也是无所谓的,可现在经女儿这样一说,她才觉得自己实在是蠢。 “好了,娘,那张请帖我会让出,但是,我要亲自交给父亲,我有话要跟他说。”清姿见秦氏一片为难之色,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神情也冷淡了许多,起身走了出去。 见清姿妥协,秦氏松了口气,心里却不好过。 清姿拿着请帖,与秦氏到了沈建安的书房。 进去,只见轩辕靖南与韩家大公子韩祺正在书房里与沈建安交谈。 见到清姿与秦氏,沈建安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父亲,女儿有事想与你谈谈。”清姿朝三人行了个礼,乖巧地说道。 轩辕靖南见到清姿,神情阴睛不定,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好半晌都移不开。 虽只事隔半个多月,但今日一见,她比之前又美了几分,眉目之间,神彩炫目,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仍是勾人魂魄。 沈建安还没说话,韩祺与轩辕靖南已经起身,朝外面走了去。 清姿挑了挑眉,对于今日轩辕靖南的冷静颇感讶异。 她这些日子每次与他相对,总是冷言冷语,每次都能成功激起他的怒火,但今日,只见他神情平静,竟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看来,他是已经从太子复位的那段愤怒焦躁的日子里彻底冷静下来了。 可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事情。 轩辕靖南藏得很深,若不是因为做了他三年的妻子,知道重月楼的存在,甚至帮他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在前段时间借着沈悠莲买凶行刺之事将重月楼总坛捣破。 如今,他冷静下来,自然会收敛锋芒,暗中筹划。 若是如此,事情倒难以预测了。 沈建安走到桌案后面坐下,目光阴冷地瞪向若有所思的清姿道:“说吧。” 清姿回过神来,脸上勾起了温柔的笑意:“父亲,这是四国盛会的帖子。” 从袖袋里抽出那张烫金的大红帖子,清姿递到了沈建安的面前。 沈建安见她亲自送了过来,心情稍顺畅了些,正要接过,却见清姿又收了回去,他立刻瞪大了眼,怒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不急,女儿肯交出这帖子,自然是还有要求。”清姿笑道,并不生气,也不害怕。 沈建安一张脸被气得胀红。 “说。” “女儿只是希望大姐拿了女儿这张帖子以后,别再为难女儿。”清姿笑道。 “你母亲难道没说吗?只要你让出这张帖子,大夫人和你大姐自不会再为难于你。”沈建安还以为清姿有别的要求,却没想到竟是提出这个条件,自然是满口应允。 “父亲,女儿想要父亲亲口承诺。女儿不信大姐。”清姿仍是一派笑意。 沈建安再度气结,可他也是听了陈氏的保证,如今为了这张请帖,为了陈氏和大女儿不再发疯地拿以前的事情逼迫,他也只能应允道:“为父不会让你大姐再为难于你。” 清姿点了点头,又道:“若是大姐日后再为难于女儿,父亲会怎么做呢?” “若是你大姐有意为难于你,为父自然公平公正对待,这总该放心了。”沈建安已露烦厌之色,声音极为不耐。 “父亲身为一朝宰相,叱咤朝堂,女儿自然相信父亲一定会公平对待,否则岂不被人当作笑柄?日后也不敢面对那多么地门生,不是?”清姿将请帖交了出来,幽幽地一句话,差点没将他气得半死,偏偏又发作不得,只将帖子收了起来,不耐烦地朝清姿与秦氏挥了挥手。 与沈建安多呆一刻,她便觉得厌恶,恶心更深,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外面,轩辕靖南与韩祺正在低声交谈,见清姿与秦氏出来,立刻停声。 清姿只是微笑,朝二人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院子。 轩辕靖南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追上去纠缠,而是转身朝书房走去。 三日之后,清姿一身男装,出了丞相府。 一个时辰后,她便出现在了京城东郊的一座别苑里。 进到别苑,她戴上了一面银制的面具,在一群白衣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一座大厅,进入大厅之后,又穿过内室,打开一面石墙,赫然进入了一间地下密道,在这座密道下面,七拐八弯地走了近一个时辰,又踏上一级台阶,便是一座钟楼。 这座钟楼位于山峦之巅,放眼望去,能看到钟灵毓秀,青山碧水的美丽景色,远处,云雾缭绕,远远地能听到千年古刹传来的钟响,幽远而又浑厚,似立于人间仙境。 清姿到时,钟楼上已经站了一位白色长袍,脸戴着一幅同样银制面具,身形高大的男子,男子头发全白,似已有很大的年纪,但从背影看去,又似壮年,丝毫看不出老态,整个人立于山间,轻风吹拂,将他的白袍和白发吹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法师,让你久等了。”清姿与之并立,看着远处重重叠叠的山峦,淡淡地说道。 “公主,近来受了许多痛苦,身体可还康健?”法师侧过头,看着清姿,声音温和缓慢地说道。 清姿勾起一丝笑意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我身体已经无碍,除了寒毒那个老*毛病,其它倒是还好。” “公主,大事未成,我们面前还有很多艰难险阻,最近,我夜观天象,南边会有异动,看来京中有人与南边勾结,怕是会生出不好的事端,所以,派门人去查,发现南越王与景王暗中来往,恐他们利用这次的四国盛会制造事端,引来战火。”法师带着长辈的关怀,和指引,声音忧虑地说道。 清姿听了,眼底有道惊讶之色闪过。 情报打探一向都是经由自己一手操控,法师平日也只是与门中几位长老共同处理一些其它事务,他怎么突然插手情报之事了? 法师似乎看出了清姿的疑惑,神情坦然道:“公主,自你进了相府之后,便一直忙于太子复位之事,身为法师,怎可不为你分忧解劳?” 清姿释然地点了点头,不再放在心上。 只是对于未来的事情,心中却极不情愿。 她的目的只有复仇,却并不包括其它。 只是,如今借助着这具身子,以后,能全然脱身吗?她甚至一点把握都没有。 “法师的意思是轩辕靖南与南越国勾结,想在四国盛会的时候意图谋反?”清姿没有再继续深想,思及方才法师所说的事情,神情凝重地问道。 法师点了点头:“南越国擅巫蛊之术,很有可能会借四国盛会向太子下手,到时候太子一死,储君之位自然落到了景王头上。” 清姿浓密的长睫遮住了眼底的神情,看似平静无波,心里却有些疑惑闪过。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从钟楼离开,回到城里,已是日落西山。 路过西正街时,灵巧儿突然扯了扯清姿的衣袖。 “小姐,快看,那个人和顾世子在做什么?” 清姿顺着灵巧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顾连城站在一间玉器店前,旁边还站着一位华服中年男了,顾连城身形稍高,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那名中年男子因背对着她们,并不能看清长相,但可以看出他很是激动。 顾连城却懒得理会那中年男人,目光朝这边淡淡地望了过来,见到清姿坐在马车里朝这边望了过来,眼底闪过一道柔波,立刻朝马车这边走来。 那中年男人立刻转身,清姿见此人虽已是中年,却仍是丰神俊朗,气度非凡,虽穿着普通的锦服,仍无法掩盖其一身的华贵之气,眉目之间透着一种威严与霸气,追着顾连城的眼底透着一种浓浓的伤痛之色。 清姿很是诧异,但那中年男人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陡然收起眼中的神情,变得极为冷漠,这种冷漠,竟与顾连城平日里的神态极为相似,细细看去,两人不仅神态很像,甚至眉眼之间也略有些相似。 顾连城上了马车,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雕成的兔子挂件放到了清姿手中。 清姿看着这玉兔,有些疑惑。 “这是给你没事拿着赏玩的。” 她细细瞧去,玉质玲珑剔透,无半点瑕疵,是块难得的好玉,更为难得的是,这兔子雕得栩栩如生,十分可爱,由其是那两点通红的眼珠,活灵活现,简直令人惊叹。 “这是你雕的?”不知为何,清姿觉得这兔子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倒更像是顾连城亲手所刻,再看向他的手指,有两处果然有被刀划伤的痕迹。 顾连城只是笑笑,目光看向外面,眼底隐隐有道寒冷之色划过。 清姿觉得他有心事,但并不想问,握着手中的玉兔,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心里想起了方才在钟楼与尼撒法师所说的事情。 回到丞相府,顾连城一直站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姿沐浴过后,换了一身素服出来,就见他立在槐树之下,目光幽远,好像在看着某一处,又像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认识顾连城这些日子,这是第一次让她感到,他也是有心事的。 而且,似乎与方才在街上的中年男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派人去查轩辕靖南最近和什么人有过秘密联系,同时,再派一批人监视南越国的使者。”清姿将事情向灵巧儿交待之后,便走了出去。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越发地暖和起来。 只是清姿怕冷,穿得比常人要厚些,刚沐浴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滴水。 “你...要不要留下来用膳?”清姿本想赶人,看到顾连城的背影,突然隐隐地感到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悲伤,心中不忍,话便改了过来。 顾连城听到,回过神来,转身看着清姿,目光温和又有些复杂。 最后,落在清姿还在滴水的湿发上,皱眉道:“怎地不将头发擦干?” “很快就会干了。”清姿无所谓地笑笑,转身往里面走去。 “一道去偏厅用饭吧。” 顾连城腿长,只加快了两步,便追上了清姿,牵住她的手,往内室拖了过去。 清姿不肯,却听男人道:“擦干头发再吃也不迟。” 她根本挣不过顾连城,只能任他拉着进了房里,锦瑟立刻拿着干的帕子走了过来。 顾连城从她手上接过,便站到了清姿身后,开始为她擦干头发。 锦瑟见了,立刻退了出去。 房里很静,只能听到帕子与头发相互摩*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顾连城突然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 清姿摇了摇头:“没有。” 她知道顾连城隐瞒了许多事情,甚至知道他的表面,并不是淮南王世子这么简单,尤其今日在街上撞见的那一幕,她更为肯定。 可这与她又有何干呢? 自己不也隐瞒了许多事情? 若顾连城想说,无须她问,若不想说,任她紧逼也无用。 清姿心里却微微感到了一些失望。 其实,她没有问,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嘴角,勾起一道自嘲的笑意。 离四国盛会越来越近,清姿倒是越来越闲,轩辕昊宸忙着招呼其它三国,根本无瑕顾及清姿这边。 陈氏与沈悠莲是格外的消停。 轩辕靖南也没有再来纠缠于她。 就连顾连城,自那日离开吃了晚饭离开之后,也是好些日子没再露面。 清姿坐在房里,拿着顾连城那日雕刻的玉兔细细把玩,心思不知怎地,就飞到了那日顾连城站在院子里时的背影,孤寂而又悲伤,让她心里隐隐作痛。 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将玉兔收进匣子里,起身朝外面走去。 灵巧儿刚从外面回来,见到清姿,立刻上前:“小姐,你让我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清姿没有说话,灵巧儿便继续道:“景王最近与北周皇族来往密切。” “北周?”清姿显然有些讶异。 灵巧儿点了点头,神情非常肯定。 “与北周什么人?”清姿神情一冷,沉声问道。 “那日在酒楼里当和事佬的三皇子,倒是那个草包太子,没有什么异常。”灵巧儿说起北周的那几个人时,面露鄙夷厌恶之色。 “南越国那边呢?”清姿挑眉,神情严肃地问道。 “没有异常,不过,景王曾派人联络南越国的国王,似有意拉拢,但被拒绝。”灵巧儿摇了摇头。 “派人继续盯着,至于太子那边,派人给长公主送个信过去,让他提防北周三皇子,同时,也要小心南越国的巫蛊。”清姿眉梢眼角掠过一抹阴霾,想了片刻,吩咐道。 “走,我们去会会南越王。”清姿心中有些怀疑,最后决定亲自去探探虚实。 换了男装,两人出了相府,便朝驿馆而去。 可是到了驿馆,才知南越王并不在,而是受了长公主邀请,此刻正在郊外的别苑里。 清姿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这个时候是不宜出城,于是只能打道回府。 刚回到流盈轩换上女装,便听到锦瑟来报,沈悠妍竟然找上*门来了。 清姿走进偏厅,就见沈悠妍神情一双明眸闪过一道怒色,冷冽的气息瞬间扑到她的身上,带着愈来愈浓烈的敌意。 “八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 第103章  清姿轻轻扬起眉头:“二姐又是什么意思?” 沈悠妍站了起来,身隐隐在发颤,看得出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神情似笑非笑:“八妹,你那日说对景王不感兴趣,可如今你是在做什么呢?是想挑起我与大姐自相残杀,你好从中渔翁得利是吗?不过,我警告你,就算我和大姐不行,你也成不了景王妃。睍莼璩晓” 清姿走到她的面前,平静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丝笑意,却寒冷无比:“二姐,你是觉得我好欺负么?还是你觉得如今你的身份会比我高人一等?既然都敢跑到我这里来质问了又何必装什么姐妹情深?你不就是担心大姐四国盛会出名,会重新得到皇家的重视,景王到时候非她不娶吗?既然你不想与大姐自杀残杀,大可以效仿娥皇和女英,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这在咱们大齐国也不并是什么稀奇事情,不是么?” 沈悠妍没想到清姿敢对她如此疾言厉色,明讽暗刺,心里头恨得发毒,紧抿着双唇,目光冷冷地盯着清姿,不敢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轹。 见她不发一语,清姿冷笑,继续道:“二姐,你要怨便只能怨你自己没有大姐的容貌;要怨只能怨母亲最疼爱大姐,从来只会替她周全,早已忘记了还有你这么个女儿的存在,要怨便只能怨父亲重名利胜于一切;要怨便只能怨自己当初不该救了大姐,所以才落得如今被人遗忘的境地,连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不敢抢,不能争;要怨只能怨大姐太过霸道狠毒,只要她想要的,便不择一切手段也要占为已有。”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如今跑来责问我,又有何用?在这个家里,我虽有个嫡女的名声,却远不如大姐受重视,她背后有陈国公府撑腰,有陈婳出谋划策,又有父亲周*旋,我即便不将那张请帖让出,你以为她就没有办法出席四国盛会了么?你若不想再继续过着这种无人问津,什么都要忍让的日子,便只能自己去争取,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你。” 清姿说完,目光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冰冷,而是淡淡微笑,眼底似有火光闪烁,她在等待沈悠妍接下来的反应糇。 果然,她看到了沈悠妍眼中慢慢聚集的狠色和浓烈的恨意。 ********* 第二日,清姿又去了那座别苑,还是那座钟楼,只是法师身边多了一个白袍使者。 “公主,召我等过来,可是有急事?” 清姿静静地看着尼撒法师,许久,才道:“法师,我派人去查过了,真正与轩辕靖南勾结的并不是南越王,而是北周的三皇子,我怀疑,门中怕是已经有了景王的奸细。” 尼撒法师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但是,此刻透过面具上的眼孔,能看到他双眼微眯,迸射出两道利刃般的冷光:“既然有奸细,自然要严惩。” 话说,那站在尼撒法师身后的白袍使者身上突然多了一个血窟窿,白色的长袍很快便鲜血沾染,他还未感受到身体的痛楚,整个人已瞪圆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清姿看着这一幕,渐渐皱起了眉头。 双目微敛,长睫在眼眶下方投下一片阴景,遮住了她此刻的神情。 “他就是那位传递假消息的使者?”清姿的声音淡淡地,没有波澜。 “昨日我便收到了与公主一样的消息,所以,今日才特意将他叫了过来。”尼撒法师点了点头,似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一般。 “既然奸细已经解决,接下来景王与北周三皇子勾结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最近门中的其它事务还要劳烦法师代为操劳了。”清姿微笑着说道,声音却带着一种无人敢反抗的威严气势。 “属下曾向陛下保证过,愿倾注一生心力,守护公主。”尼撒法师微微弓身,行礼,声音专注而虔诚道。 清姿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钟楼时,目光落在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上时,心时隐隐闪过一道莫明的担忧之色。 沈悠莲已经完全解除了禁足令,为了能够在这次四国盛会上名扬天下,陈氏早早已经请京城最好的绣娘做了几套华服,又买了许多的时新首饰,只待盛会之日,能够惊艳全场,挽回那日在长公主府所失掉的名声。 而最近,整个京城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说沈家大小姐身上带香,迎风起舞便能招来美丽的蝴蝶。 一时之间,所有人对沈清姿这位绝世美女的热衷又转向了美艳的沈悠莲。 尤其那些豪门巨户的公子哥儿更是想要一睹美人芳容,见识一下能够招来蝴蝶的沈大小姐是何尤*物。 四国盛会举行三日,分文武比拼,头一日是文赛,由四国派出各项比赛的代表,轮番进行比试。 前四场,有琴,棋,书,画四项。 第一场琴艺比试,四国派出了四位代表,而大齐这一方便是沈悠莲以一曲百鸟朝凤引来了百鸟奇观而夺得了第一名。 大齐在第一场比试中便拿了个头彩,皇帝龙心大悦,当场便赏赐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并赞沈悠莲是才貌并重,十分难得。 第二场,棋艺比试,则由陈婳代表大齐,可是这次,却输给了南越的灵犀公主。 第三场的书,由西楚的睿王世子用双手写出行,草两种字体而拿到头名。 第四场的画,大齐的淮南王世子顾连城一幅江山美女图拿得了头名。 四场比试下来,除了北周一无所获,其余三国,以大齐领先。 清姿上午并没有去观赛,直到用过中饭,才被锦瑟与灵巧儿磨着去了现场。 只是,为了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一身男装打扮,刚进入会场,便被轩辕昊宸的人请到了西侧的看台之上。 坐下不久,顾连城便拿着一幅画走了过来,交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做什么?”清姿不知上午比赛的结果,所以只能看着手中的画卷,满脸疑惑。 “帮我保管,回去记得找人裱好挂在墙上,每日欣赏一遍。”顾连城只是笑笑,并没有告诉清姿这幅画便是他上午拿得第一名的那幅作品。 清姿听了,不禁想笑,美丽的双目淡淡地看向顾连城,却是潋滟生辉,美艳不可方物。 “你最近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顾连城难得听到清姿的玩笑话,心情甚好,隔着袖子捏了捏她柔软冰冷的小手,目光温柔而又宠溺:“下午还有四场比赛,文,诗,舞,智,你不妨看看,应该甚是精彩。” 清姿看着被他握住的手,笑容僵在了脸上,目光微垂,眼底闪过了一道复杂的神色。 自从那日在屋顶上,顾连城吻了自已,又说了那样一番霸道的话语之后,自己似乎有所不同了,可这样是不对,不好的。 不能沉溺其中,更不该抱有任何幻想。 她咬了咬唇,将手抽了回来,声音冷淡了许多:“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这幅画你还是命人去裱装起来吧,放在我这里弄坏了就可惜了。” 说完,她将手中的画又放回了顾连城的手中,起身已经朝外面走去。 灵巧儿与锦瑟兴致冲冲地过来,没想才看了一会儿,又得回去,只能失望地跟在清姿后面离开了会场。 顾连城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转而是满脸的无奈,心里暗暗叹息,他该如何打开清姿的心扉,让她全然地接受自己? “顾世子,这幅画能否借我观赏一番。”旁边,突然响起一道柔婉的声音。 顾连城转过头,只见陈婳站在面前,阳光之下,她的笑容美丽柔和,眉眼中散发着一种优雅与聪慧灵气。 “想必陈国公府不缺大师名作,本世子技拙,恐污了陈小姐慧眼,不看也罢。”顾连城神情冰冷而又淡漠,说完已经起身,朝外面走去。 陈婳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人拒绝,脸色有些挂不住,想要发作,却见顾连城看也不看她便转身走了出去,心里涌起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下午的比赛,沈悠莲以一曲霓裳羽衣舞,招来无数彩蝶,整个会场散发着一股幽香而拿得头名。 所有人在处在震惊震憾之中,而沈悠莲更是因为一日之内拿得两个头名,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只要有她所在之处,便会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 流盈轩里,清姿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练着字,边听着灵巧儿说今日四国盛会的事情。 “今日诗词比赛可不得了,陈小姐与顾世子一组,西楚的睿王和蹁跹公主一组,斗得可是十分精彩,最后,陈小姐被西楚的睿王出的诗句逼得差点对不上来,不过,幸好顾世子在旁边帮了一把,瞬间扭转了局面,陈小姐与顾世子最后赢得了头名,皇上说要重重赏赐世子爷呢。” ******* 叶子很抱歉,因为今天出了趟远门,很晚才回,又有点卡文,只更了三千,明天尽量争取多更。 ------------ 第104章 四国盛会之武赛  “你是说西楚的睿王和蹁跹公主?”清姿将笔放下,目光讶异。睍莼璩晓 “是的,这西楚可是了不得。西楚的睿王世子,才十岁的小小年纪,竟然在书画赛上用双手写出行,草两种字体,而拿了头名。下午又在文赛上,智赛上拿得两个头名。”说起西楚,灵巧儿也掩饰不住惊叹之色。 “西楚毕竟是有着两百多年根基的大国,现在的皇帝力精图治,国土广阔,国力非常强盛,已然成了四大国中最强,即使其它三国联合进犯也不一定能够撼动其根基,能人异世甚多,也非其它三国可比。” 清姿淡淡地叙说道,心里却在想着西楚这些年来一直低调,甚少弄出什么动静,只在二十几年前出兵助大齐攻打东梁,后来大齐攻占东梁取而代之,西楚便一直没有再进行过更大的军事行动。 若是因为当年端武帝将最小的女儿,也就是端文帝的亲妹妹凤仪公主嫁到了西楚成了皇贵妃,所以两国一直相安无事,可那凤仪公主已经死了近二十年,若说西楚皇帝念旧,她倒觉得凤仪公主死得非常悲惨可怜轹。 当时西楚皇帝出宫微服出巡,结果就要生产的凤仪公主突然暴毙,连着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也没活下来,待西楚皇帝回宫,却并没有详查追究,凤仪公主就如同一道烟云,在西楚后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是在死后,连个追封谥号都未有。 前生,她对这位凤仪公主略有耳闻,当时听到其死因时,只叹其红颜薄命,可是后来自己经历了那样多的惨痛,她才明白,什么暴毙?不过是为了掩盖真相,期瞒世人的说辞而已。 那样一个大国,后宫与前朝关系错综复杂,凤仪公主虽为公主之尊和亲,可在西楚却没有一个亲人和有力的势力支撑,她死了也不会有为冒着得罪帝后的危险去追究,而她一个和亲的公主一到西楚便是皇贵妃的尊位,不到三个月便怀有身孕,怎不遭人妒忌翕? 也曾听人说过,凤仪公主绝代之姿,风华盖世,性情温婉纯善,这种性格很得男人喜欢,却容易遭女人妒忌。 不难想象,她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该是生活得怎样艰难险阻。 “明天,是武赛吧?”清姿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这才淡淡地问道。 灵巧儿点了点头。 “明天咱们去瞧瞧吧!”清姿话落,便听到了外面熟悉的笛声。 她微微一愣,嘴角弯起,眼底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拿起旁边笔架上的毛笔,继续写字。 可是却显得心不在焉,脑子里不断地想起与顾连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写了几张宣纸下来,外面的笛声依旧未停,再看纸上的字,竟密密细细地全都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清姿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相信,可字还是那些字,她心里猛然一震,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缠绕着她,喘不过气来,她将手中的毛笔扔下,双臂撑在桌子上,头垂下,肩膀在微微颤抖。 外面的笛声终于停了下来,她才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将那几张写满顾连城名字的纸张揉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蒌子里,转身走进了房间。 第二日起来,她来到书房,锦瑟正在收拾桌案,她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蒌子里,却见昨日那几个纸团已经不见,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姐,是要写字么?”锦瑟将桌案擦干净之后,发现清姿无声无息的站在后面,惊了一跳。 “不了,换衣,去四国盛会。”清姿摇了摇头,转身又走了出去。 锦瑟站在那里,一脸莫明其妙。 今日是武赛,由四国各派出三名代表参加比赛,谁先被踢下台,谁就出局,直到最后一个胜利的,就可以拿得头名,而得到头名的国家,可以拿到其它三国贸易优先权。 因为这场比赛极为重要,所以每国派出的代表实力都不容小榷。 在大齐,太子身份贵重,又是这次大会的操办者,所以是不能参加,只能坐在观席台上观看。 南越派去的是三位部落长老,西楚则是派了睿王,左将军权令,四大世家之一的也是西楚当今皇后的母家欧阳家的嫡长子欧阳康,北周派的是三皇子,第二位是北周第一勇士木华黎,第三位是太子门下的将士拔都,至于大齐,有镇北王世子风流景,淮南王世子顾连城与罗国公长孙罗通。 这三人在大齐都是身份贵重,除却顾连城,其它二人均是太子一派。 清姿并没有见识过风流景与罗通的武艺,但是对顾连城,却极为相信他能拿得这次的头名。 因为是武赛,今日观赛的明显比起昨天的人要多了许多,场上除了那些公子哥儿,朝中官员,还有许多地名门贵女也都到场了。 清姿刚到会场,便被顾倾城看到,就要拉着往观席台那边走去,清姿一见淮南王一家都在,又见顾连城一袭白衣坐在淮南王妃身边正在侧耳说着什么,看神情很是愉悦,她便想起了昨日走神之下写的那些字,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摇头道:“不了,我们已经有位置了。” 说完,不顾顾倾城失望的神情朝沈家的座席走了过去。 陈氏自昨日沈悠莲大出风头,整个人又精神,趾高气昂起来。 此刻,她一身华服,坐在沈悠莲的旁边与陈国公夫人兴高彩烈地说着什么,沈悠莲与陈婳也是兴冲冲地侧耳交谈,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傲然之色,至于沈悠妍,沈灵素,沈之瑜则坐在旁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台中央。 因着昨日风头出尽,不管沈悠莲坐在哪里,总会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 只是,这种惊艳在清姿出现之后,渐渐变淡,最后消失。 沈悠莲很快便敏感地发现了,目光像毒箭一般朝清姿射了过去,充满了嫉妒与浓浓的恨意。 清姿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朝陈氏以及陈国公夫人行了个礼,也懒得理会那些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 她的到来,不仅引来无数大齐公子哥儿的关注,更是引起了另外三国皇族的注目,尤其是北周太子,自看到清姿时,一双眼睛都直了。 今日端文帝下朝之后,也到场了,此刻与皇后,太子以及景王,宣王,漓凤长公主,长乐公主坐在了主看台上。 前一阵子陈贵妃被斥责,但俪淑妃却颇得圣宠,而长乐公主也因着俪淑妃受宠而被皇帝免除禁足。 清姿进入会场,坐在最后面的长乐公主目光便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紧盯着清姿不放,那模下,恨不得下一刻便扑上来活活将她咬死才能解恨。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锦瑟一直跟在清姿身边,自然是同样接收到了各种目光,心里不禁为清姿的安危感到担忧。 “既来之,则安之。”清姿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意,便朝看台望了去。 武赛开始,便是由四国代表抽签。 十二个人上台,在一个装着竹签的竹筒里抽签。 抽到第一位的是北周第一勇士木华黎,第二位是顾连城,第三位是南越三长老之一的赵佗,第四位是西楚睿王,第五位是北周三皇子,第六位是镇北王世子风流景,第七位是南越长老赵婴,第八位是西楚欧阳康,第九位是罗通,第十位是南越长老赵兴,第十一位是北周太子门下将士拔都,第十二位是西楚左将军权令。 第一场是木华黎对顾连城,谁先被踢下台,谁便出局,接下来,便由第三位一直到第十二这样依次类推与留在台上之人对决。 木华黎在北周有第一勇士之称,并不是虚有徒名,他的武功,尤其是摔跤是相当了得,在北周国几乎没有对手。 所以,当他上场时,见到顾连城一身白衣,模样俊美非凡,一点也不像能打之人,眼底不禁露出轻蔑之态。 清姿坐在席位上,目光落在顾连城身上,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与此同时,坐在沈悠莲身侧的陈婳也将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主看台上的长乐公主自顾连城出现,目光充满爱恋的同时,又带着无尽的怨恨,这两种情绪交织,令她神情看着极为诡异可怖。 开场,顾连城便只用了一招,就是一脚便将木华黎给踹到了台下。 待木华黎被人抬着下去时,他甚至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对方给踹下台的。 紧接着,南越长老越佗也不到两招便被顾连城给打到了台下。 轮到西楚的睿王时,顾连城却并不像头两人那样攻势凌厉,反而漫不经心地过招,西楚的睿王被顾连城连番打倒在地,好几次已经打得爬不起来了,却因为大赛的规定,没有被踢下台便不能算输,于是,只得再度爬起再度被打倒。 清姿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顾连城身上,为他的行为感到疑惑。 最后,直到睿王被打得再也爬不起来,顾连城才一脚踹中对方肚子,将其无情地踢到了台下。 场下,众人惊呼。 坐在主看台上的端文帝见到这一幕,目光复杂而又深沉。 接下来,每个位与顾连城过招的,除非真的是武功高强勉强能与他过上二十招左右,其余皆是几招便被踢到台下。 唯独,只要与西楚的人过招,顾连城都要变着法地将对方折磨得半死不活,最后才带着侮辱性质将其一脚,无情踹到台下。 以前,原本需要一天,甚至两天的武赛不到半日便已经结束。 顾连城因拔得三个头名,又因为大齐争到了四国贸易优先权,被皇帝当场册封为安东王,并赏宅子和大量金银珠宝,当皇帝同时问他可有意中人准备赐婚时,却被他断然拒绝。 顾家,一下子有了两位王爷,而淮南王世子便在顾连城的请旨下,落到了二子顾萧城头上。 顾家得了这样的圣宠,顿时整个京城哗然。 武赛完毕,虽然结局与清姿意料中一样,可这趟过来,却也让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场面。 离开大会,清姿刚要坐下马车,却见顾连城走了出来,身边还有位女子同行,仔细望去,竟是陈国公的女儿陈婳。 顾连城神情冷漠,旁边的陈婳却笑意妍妍,眉目间隐隐带着几分娇羞之色。 看到这一幕,清姿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很快地将车帘放下,不再去看那刺眼的画面。 回到流盈轩,她仍觉得心里难受,挥退了灵巧儿与锦瑟,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坐到了槐树下的秋千架上,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烦心事,可是脑海里却不断地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小姐,宫中来人了。”沐心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犹豫担心地看着清姿道。 “嗯?宫里?”清姿从烦闷之中回过神来,幽幽地问道。 “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容华姑姑。”沐心走到清姿身边,小心地说道。 清姿挑了挑眉,想起方才在会场时,长乐公主那恶毒的目光,不禁冷笑:“去告诉容华姑姑,我换身衣服就随她进宫。” 凤鸾宫里,俪淑妃神情忧虑地坐在榻上,旁边还坐着一脸阴冷的长乐公主。 清姿随着容华女官进到殿内,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娘娘,参见公主。” 俪淑妃见到清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正要让她平身,却见长乐公主猛然投来一道凶狠而充满警告的冷光,到了嘴边的话又换成了:“清姿,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清姿听话地将头抬起,目光直视俪淑妃。 “不知娘娘传召臣女进宫所为何事?”清姿见俪淑妃并没有让自己起身,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胆,母妃都没问话,来人啊,给本公主掌嘴,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礼数的贱人。”长乐公主突然厉声一喝,神色凶狠地朝旁边的宫女命令道。 清姿挑眉,冷笑,看了一眼长乐公主,又缓缓看向俪淑妃道:“娘娘,方才臣女说错了么?不如请皇后娘娘来评评理,若是臣女方才的话有半点不敬,臣女甘愿受罚。” 俪淑妃知道长乐公主是在故意为难清姿,心里是又恼又为难。 最终,她还是冷声斥责道:“长乐,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长乐公主没想到自己的母妃竟会向着清姿,眼底露出一抹愤色,负气地站起来,目光阴冷的瞪向清姿,便走出了大殿。 待轩辕潋滟离开,俪淑妃才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还是快快起来吧。” 清姿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看向俪淑妃道:“谢娘娘。” 俪淑妃赐坐,又让宫华女官泡了杯茶,好半天,才道:“清姿,你还有半个月便及笄了吧?你父亲好像还没有给你许人家。你有看中的吗?本宫可以去请皇上为你赐婚。” 清姿只是温婉地笑道:“臣女谢娘娘关心,只是大姐,二姐她们都未出嫁,臣女不能没了规矩。” “你大姐怕是还有两个月便要出嫁了,至于你二姐,一身体弱,要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家有些困难。你却不同,有着这样惊世之貌,如今身份又不同以往,想争着娶你的应该是大有人在。”俪淑妃自然是听得出清姿的推托之词,仍是耐心地劝说道。 “可是,臣女上头上还三姐,四姐她们呢。”清姿又拿出沈之瑜,沈灵素来推塘。 俪淑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渐渐阴沉了下来。 ------------ 第108章(5000+)  顾连城骑着一匹高大强壮的黑马,一袭月白素锦长袍,衣袂飘飘。睍莼璩晓 太阳,从平地升起,他从绚丽的朝阳中出来,整个人沐浴在霞光里,就像是从太阳神降临凡世,俊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待他来到近前,将马勒住,目光沉静如水地望着她。 清姿看到,不知所措,坐在马上,怔怔地望着他。 马场上,凉风习习,一片宁静祥和,空气中能闻到淡淡的青草和花儿混合的沁人芬芳,鸟儿吱吱喳喳地欢唱着轹。 两个人,坐在马上,相互凝望,一个目光沉静,一个目光恍惚。 四周,好像因为他们的沉默而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清姿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可是想了许久,竟不知如何开口酏。 喉咙里就像卡着什么,怎么也挤不出一个字出来。 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一阵纷繁的马蹄声,才打断了二人的沉默。 顾连城看着她,缓缓开口道:“呆会小心。” 他不知道,当清姿听到他这四个字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 那是一种令她极为可怕的感动。 她以为顾连城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睬她了,甚至,此刻,面对他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神时,有一度的心慌和莫明的恐惧。 她竟然感到害怕了。 深吸了口气,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淡,冷漠:“谢谢师兄提醒。” 说罢,夹着马肚子,拉动缰绳朝前面走去。 马儿速度渐渐变快,早上的风儿特别地凉,一阵阵刮到脸上,隐隐有些发疼。 直到跑了半柱香的时间,她才被这阵风儿彻底吹醒。 当她停下来,坐在马背上,只见轩辕昊宸,景王,宣王,三皇子,淳王,镇北王世子风流景,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南越三位长老,和北周的三皇子以及京中其它的名门公子哥儿们正在场上驰骋,这其中也包括顾家的顾萧城与顾双城。 再看女子那一组人马,长乐公主,与灵犀公主,蹁跹公主,风清雪,沈悠莲,顾倾城以及沈灵素,沈之瑜,沈雪芝全都坐在了马背上跃跃欲试,十分兴奋。 唯独顾连城已经下马,拉着马儿走到了马棚前正在给马儿喂草,旁边还站着一身粉色骑装,娇俏美丽的陈婳,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陈婳脸上淡着温柔娇羞的笑意,双目脉脉含情,粉嫩晶莹的脸颊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至于顾连城,心情似乎很好,目光虽无波动,嘴角却微微扬起,似有丝笑意。 看到这抹笑意,清姿觉得心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痛得她猛然一抽,呼吸卡在胸口,好半点才顺过来,浑身软了下来,顿觉疲累不堪。 她双掌捧着脸,手上沁人的凉意让她舒服了许多。 再次深吸了口气,她拉动缰绳,决定离开这里,到一个看不到这一幕的地方,远远地呆着。 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拉着自己到处乱走,她的脑子里空空的,心不知所想。 这时,长乐公主一行人骑着马儿过来了。 在接近清姿时,突然勒住马,神情得意而嚣张道:“沈八小姐,你这样明日怎么比球呢?难道是不敢骑吗?” 随后,大声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阵笑声,清姿突然异常刺耳。 目光陡然清姿,像冰冷的寒霜利箭一般狠狠地朝轩辕潋滟射了过去。 轩辕潋滟的笑声卡住,心底陡然一惊。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沈清姿如此冰寒的目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气息,带着一股死亡的预兆,无声地弥漫过来,几乎要浸入人的身体。 待她从这抹惊恐中回神,清姿已骑着马,走到了前头。 轩辕潋滟咬紧牙关,目光阴森,冷彻骨髓,嘴里缓缓地说道:“沈清姿,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这时,马场那边突然传来动静,转身看去,竟是北周太子姗姗来迟。 拖雷从马棚里牵出一匹马,骑上之后,便朝女子这边策马奔来。 当他看到前面坐在马背上朝前慢慢走的清姿,立刻甩动鞭子,朝她冲了过去。 轩辕昊宸与轩辕靖南全都朝清姿看了过去,眼底,同时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因为两人都看到了北周太子脸上狂暴的怒意和熊熊的杀意。 可,接下的情况,竟又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当拖雷就要到达清姿面前,挥动鞭子就要朝她抽打过去时,清姿猛然回头,目光冷冷地望着他,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寒意,就像是幽灵一般,诡谲得令人毛骨悚然,她的一双眼睛,漆黑深幽,泛着冷光,在拖雷看来,比起妖谷鬼涧之中,萦绕着蓝光的幽冥之火还要叫人恐怖。 突然,清姿勾起了一丝笑意,这抹笑意越扩越大,就像一瓢冰水直沷到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气势也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手中的鞭子急急收回,竟直接挥到了自己的脸上,这一惊一吓一疼之间,竟从马背上滚了下去,待他爬起来时,浑身狼狈。 清姿挑眉看着他,目光幽冷,声音缓缓地说道:“北周太子,这里是大齐,可不是你们北周,由不得你随心所欲,要想乱来,先想清楚后果,否则...。”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却突然打住,只是带着阴冷的笑意望着神情恼怒又带着恐惧之色的拖雷,拉了拉缰绳,策马朝前奔去。 拖雷站在那里,目光追随着清姿的倩影,眼底有惊艳还有害怕。 他望不了昨晚在那座废墟看到的画面,更望不了昨日大半夜从那个满地骷髅,漫天乌鸦,四处阴风阵阵,鬼火莹莹的地方醒来时的场景。 他几乎是逃着从那里跑了出来,好不容易跑到山下,找到一家农户去借衣服,却被那户人家的男人拿着锄头当流氓痞子给赶了出来,后来索性遇到一个老乞丐,于是便把人打死了,剥了身上的衣服,才进了城,直奔驿馆,洗净身子之后便朝这边跑了过来,他一路上想了千万种方法要置沈清姿于死地,可是最后他还是被恐怖征*服,不仅什么也没做成,反而再次感受到了昨夜那极端恐惧的一幕。 这个女人,长得比天仙还要美,可是却太过阴冷狠毒。 就像是幽冥界索命的女鬼一般叫人可怕。 顾连城在看到拖雷进到马场便直奔马棚,骑上就朝清姿那边追去时,便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立刻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方才,他并没有错过那惊险的一幕,本要出手,可是清姿的镇定让他想地了昨夜她说过的话。“我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这些事情都是你自愿的,既然你觉得痛苦,那便不要做就是,没有人强求。” 他紧紧地握住缰绳,目光冷冷地扫向拖雷,直到那鞭子突然收回,反而抽中了拖雷自己时,他才倏地松了口气。 望着清姿无畏而又不屑一顾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她的话。 她的仇,她要亲自去报,谁也无法阻挡她,同时,她也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手去复仇。 这是她的执着,她的信念。 只是,她到底跟那些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狠心绝情到如厮地步。 他明明感觉得到清姿对自己是有感觉的,她冰冷中偶尔显露的小温柔,绝情时偶尔透出的小可爱,冷酷时偶尔散发的善意,她一直不肯亲近,一直要将自己推离得远远的,其实是怕对自己产生依赖吧? 真是个固执的小傻瓜,小笨蛋啊! 顾连城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不再因为昨夜清姿绝决的话语而烦躁沉闷。 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 可是,这丝笑意很快便凝固在嘴角,变成了恐惧和担忧。 前面,清姿的马儿突然失控,狂躁起来。 再一看去,草地上,竟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了几条毒蛇,那些蛇,正在朝马儿吐着信子,有一条,直接缠上了马儿的腿咬了下去。 马儿发狂,在草地上胡蹦乱跳。 清姿根本无法掌控,整个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她用力拉着缰绳,不肯松手,因为这一松手,很有可能会被马蹄踩死。 她几度被抛出去,又几度稳住,可是,马儿越发狂躁,而她的力气,渐渐用光了。 那些毒蛇,本不是这个时候出洞,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场? 清姿心里想着,突然目光冰冷地看向了前面一脸看热闹,看好戏般的长乐公主与沈悠莲身上。 这一走神,马儿高高跃起,长长嘶鸣一声,便疯一般地朝前奔去,她再度被甩了出去,然后,整个人被抛下了马,缰绳缠住她的手臂,就这样被马儿往前拖着。 她感觉手臂都快被扯断了,脚上磨得发疼。 她咬紧牙关,另一只手不停地摸向发间。 可是,出来时忘记带毒针了。 于是,只能拔出头上的金簪朝马儿的肚子上狠狠刺了下去。 马儿吃痛,跑得更快。 血水从伤口喷涌而出。 顾连城并没有看到清姿往马肚子上扎的动作,只看到地上那一滴滴地血迹,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用力甩动马鞭,朝清姿和马儿追赶过去。 另一边,轩辕昊宸与轩辕靖南见到,心也被提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刻,朝清姿这边追了过来。 沈悠莲与长乐公主见到这一幕,妒忌汹涌蓬勃,恨不得马儿能将清姿给活活拖死。 清姿又朝马儿刺了几下,血流得更快,马儿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她突然踮起脚尖,想起师傅交给她的纵身之术,禀息,气压丹田,朝上一跃,竟再度跃到了马背上。 这一幕,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远处的陈婳也不得不为清姿的这番勇气而感到佩服。 顾连城越来越靠近她,朝她道:“快点勒住马。” 清姿听了,拉着缰绳,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马儿还是疯一般地朝前跑去。 清姿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沉着冷净,不见丝毫慌张。 顾连城看了她身上一眼,见她的衣服上被血染红了一块,心里陡然一痛,道:“你受伤了?” 清姿不知道他误会,摇了摇头:“没事,我能坚持得住。” 可是,顾连城听了,心里更加疼惜,也恨自己为何要与清姿斗气,要是如平常一样守在她的身边,她也不会遇到这些危险,明知道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竟然还要离她那么远。 他扔掉手中的马鞭,松掉缰绳,突然从马背上跃起,运起内力,朝清姿和马儿飞跃过去。 与此同时,轩辕靖南与轩辕昊宸从两边夹击,将清姿的马儿堵住。 三匹马碰到一块,全都撒开了前蹄,嘶鸣。 清姿再度被马儿抛起,顾连城趁着这个空档,从后面接住清姿,借着马头的力,抱着她远远地落到了前面的地上,站稳。 清姿终于感到了安稳。 她靠在顾连城的怀里,身子微微发抖,牙齿紧紧发颤。 “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顾连城声音也微微在发抖,紧紧地抱着清姿,低声地安抚着。 清姿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才道:“你不就是大夫么?” 顾连城微僵,这才苦笑,他是急疯了,竟然忘记自己能也看病治人。 于是将清姿放下,看向她衣服上的那处血迹。 “这里没事,是马身上的血。”清姿这才知道他误会了。 “那你哪里疼?手,脚还有哪里?”顾连城表面上没有什么波动,但心里却松了口气。 清姿摇了摇头,虽然只有手和脚痛,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断掉了,上次被轩辕靖南折过一次,本就没有好全,今日又来了这么一出,现在真是痛得钻心。 她额上,流出几滴冷汗,浑身冰凉,虚弱,只想好好地躺在床上歇一歇。 轩辕昊宸与轩辕靖南从马上下来,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样了?”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清姿目光柔和地看向轩辕昊宸道:“谢太子殿下关心,只受了点轻伤,无碍。” 轩辕靖南见清姿并不理会自己,心里发冷,隐忍心底强烈的怒意和嫉妒。 “巧儿,带你家小姐下去休息。”顾连城见清姿脸色发白,脸上满是疲惫虚弱之色,又见轩辕昊宸与轩辕靖南,心里很是不悦,便看向旁边发呆的灵巧儿说道。 灵巧儿吓傻了,听到顾连城的声音,才陡然回神,立刻过来,扶着清姿往马场专门设有的厢房走去。 轩辕靖南离开,顾连城才看着轩辕昊宸道:“方才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否则本王也无法这么顺利地将师妹从马背上救下,改日必会带着师妹登门太子府道谢。” 顾连城宣示自己的所有权,告诉轩辕昊宸清姿是他顾连城的,谁也抢不起。 可轩辕昊宸又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从他预感清姿就是如欢公子之后,他已下定决心,非得到她不可。 “顾王爷何必客气,本太子与清姿关系匪浅,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倒是本太子要多谢顾王爷对清姿的照顾和帮助才是。” ------------ 第095章 (5000+)  “我想去一趟邙山。睍莼璩晓”见到顾连城,清姿第一句话便是让他带路。 顾连城知道这跟今天洛家一案被平反有关。 天,阴沉沉的,就像是清姿此刻的心情,虽然洛家已经摆脱了谋逆的罪名,她却高兴不起来。 两人到了邙山,清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烛和纸钱,又从怀里拿出了那张方才在城里从墙上撕下来的告示。 告示上面写着洛家与太子一案平反的内容,她要烧给九泉之下的父亲和族人们看,让他们知道,洛家已经沉冤得雪了轹。 顾连城看着她,只觉得越发地疑惑,奇怪。 沈家与洛家以前是故交,关系很好。 但是,那时候清姿还养在外府,且她与洛宛的年岁也相差了五岁,应该是不相识才对篌。 后来,洛家亡,沈家却独善其身,对洛家置之不理。 甚至,经他所查,沈家甚至就是陷害洛家的元凶之一。 从清姿这段时间对沈家所实施的一系列举动来看,分明就是在报复。 沈家的女儿却在向自己的家人报复,这种事情说出去,只会让世人震惊不解。 可是,他想过许多原因,都无法解释清姿这一做法到底是所为哪般。 如今,看着她将告示小心地,一点不剩地烧在洛将军的坟头,看着她认真而恭谨的模样,他突然有种错觉,清姿难道是? 不,不,这不太可笑了,绝不可能。 很快,他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他不愿意再继续猜测,而是直接问道:“你和洛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清姿看着纸灰随着风吹得到得都是,天空,越来越阴沉,乌云滚滚,好像随时都会压迫苍穹,垮塌下来似的恐怖。 许久,她才幽幽地看向顾连城道:“你又和洛家是什么关系?” 顾连城已经明白,清姿不信任他,所以不愿说。 而他,有难言之隐,不想她因为自己而陷入更大的困境,于是对于她的问题,保持缄默。 两人,站在这片偌大荒凉的坟地里,久久无语。 “走吧。”清姿看了看天色,看来,很快就要下暴雨了。 二人离开山谷,朝山上走去。 行到半路,天上雷声大作,轰隆隆地十分吓人,闪电从乌云中划过,将天空分隔成两半。 不消片刻,豆大的雨滴便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 顾连城脱下身上的外衣,走到清姿身边为其遮风挡雨。 清姿看着身边的男人,心里,渐渐被一层暖意包围,微垂着头,嘴角微微漾起了一丝笑意。 她紧紧地跟着顾连城的脚步,朝山上走去。 可是雨势太大,两人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衣服都已经打湿,即算是平时,若要翻过这座山到达外面的山脚下,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现在风雨交加,路又湿滑,很容易摔倒。 清姿的脸上已经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滴落。 顾连城见了,又将她搂近了点,护在臂弯下。 走了一会儿,雨势不见小,反而越来越大,眼前雨帘使得来路模糊,难以辩别方向。 “再这样下去,怕是走不出去反而会迷路,还是找个山洞躲一躲。待雨停了再出山吧!”想了会儿,顾连城才低下头看着清姿征询道。 清姿将脸上的雨水抹掉,看着前面雾蒙蒙雨蒙蒙的,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顾连城看了看四周,便带着清姿朝左边走去。 不到半刻钟,果然见到前面有个山洞。 进到洞内,一股冷风迎面扑来,清姿冷得不禁缩成了一团。 顾连城见了,在洞里四周捡了些干柴枝堆到一起,又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燃起了一堆柴火,将清姿拉到了火边坐下。 山洞渐渐暖和起来,热气,烤得两人身上的衣服渐渐冒着雾气。 顾连城见清姿头上湿湿地,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有些担心,将已经烤干的外衣递到清姿面前道:“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烤干,先穿着这个。” 清姿接过衣服愣了一会儿,神色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不用了。” 顾连城轻轻一叹,望着她的眼神很是温柔:“我出去找些干柴。”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清姿见他离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动手解开了衣襟。 顾连城从外面抱来了一堆淋湿的柴枝,待走进洞时,却不想正好撞到清姿正将身上最后一件亵衣褪去,正要换上他的外衣。 她洁白如玉的身子在柴火下,泛着莹莹光亮,美丽圣洁得就像是一座精致的玉雕,他发现,清姿似乎比起之前又丰盈了些。 身上,有股燥动,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黯,大步朝清姿走来。 清姿没想到顾连城这么快就进来了,吓了一跳,手里拿着他的外衣,愣在那里。 顾连城从她手上拿过外衣,神情平静地裹在了她的身上。 “你若是不嫁给我,还有谁敢娶你?”顾连城声音近乎宠溺,带着些许压抑的声调在山洞里回荡,颇有些暖*昧的味道。 清姿不知道是火烤得脸上发烫,还是因他的话而发烫,脸颊热热地,身上也是热热的。 顾连城捡起她的衣服,开始一件件搭在树枝上对着火烤。 清姿愣愣地看着他做这些事,直到顾连城拿着她的亵衣亵裤时,她才反应过来,上前就要去抢。 可是男人眼疾手快,一下子便闪开了,戏谑地眼神看着她:“没想到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清姿白了他一眼,有种被他调*戏的感觉。 天色渐渐变黑,外面,雨依旧下个不停,洞里有青烟飘出洞外。 出来一天,两人都没有进食,只能空着肚子坐在山洞里,对着火光静默无言。 顾连城也不说话,却十分享受这种与清姿独处的时光。 半夜,清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顾连城从后面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再看火堆,已经快要熄灭,难怪她没有感觉到冷。 她在男人怀里动了动,想要起身,却发现男人搂她搂得很紧,腰上,突然感到有个硬硬的东西杵着她难受。 她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脸腾地又烧了起来。 顾连城睡得很熟,还把脸在她的脖子后在蹭了几下。 清姿几乎要羞死了,腾出一只手,朝顾连城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 “啊!!!”山洞里响起了顾连城的叫声。 顾连城猛地坐起,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昨天夜里,他见清姿蜷缩着身子睡着了,为了不惊醒她,便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到了怀里依偎取暖,清姿身上很冷很冰,可是抱在怀里却软软地十分舒服。 清姿被他松开,立刻站了起来,一脸冰冷地瞪着顾连城,却没有注意到身上的衣襟敞开,露出胸前大片雪肤和那若隐若现的丰盈。 明明带着怒意,却散发着一种叫人心驰神荡的媚态,下腹一紧,立刻又有了反应。 清姿随着他越来越幽深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走光了,吓得立刻转身,将衣襟收拢。 顾连城站了起来,轻咳了两声,才用着低沉的声音道:“你换衣服,我出去等你。” 清姿待他走出山洞,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换衣。 两人出了山洞,看了看天色,只见仍是黑压压的一片,连同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闷压抑。 “怕是马上又有大雨了,看来我们还是回山谷的木屋去会好些。” 清姿点了点头,只能跟着顾连城又回到了山谷的木屋。 果然,两人才进屋,外面又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清姿坐到屋子里,顾连城却跑到了外面,过了半个时辰,便提了两桶热水走了进来。 “你先洗个澡吧!”说着,把水倒进浴桶,又走了出去。 洗过澡,清姿走到后面,见顾连城正在灶屋里烧火,锅上煮着东西。 她站在门口,看着顾连城一身白衣坐在灶台前往里面添柴,偶尔又打开锅盖看看,忙忙碌碌,却依旧是那样风度翩翩,宛如仙人,即使这样的凡尘气息,也无法沾染他半分。 “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你过来,坐在这里帮我添柴火。”顾连城转身,见清姿站在门口,微微一笑,微微一笑,仿若一滴雨瞬间滴入平静的眼底,漾起几圈温柔地涟漪。 他的笑容格外清俊,如一泓清泉缓缓流入心底,无端叫人心动。 看着这一幕,清姿心里莫明地泛起一丝甜蜜,不由自主地抬起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这是她生平对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做饭,而且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又好看。 饭菜很快便做好了,米饭,还有一条鱼,与两盘野菜。 鱼是湖里的鱼,虽然木屋条件有限,但经过他的手,仍是肉嫩鲜美,野菜爽口,很是开胃。 也许是饿了,清姿连吃了两碗米饭。 放下碗快,清姿才道:“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顾连城很是欢喜,看着外面的天色,竟想感谢天公不作美。 吃过饭后,顾连城便搬了两张椅子放在门口,拉着清姿坐下,看着外面的烟雨朦胧的湖面,时光静好,此刻便是胜过人间无数繁华。 夜里,两人吃过饭后,清姿正在歇下。 顾连城突然走了进来。 “有事?”清姿不解地望着他。 “这里只有一张床。”顾连城眼眸中带着一丝期待。 清姿目光复杂起来,她并不排斥与顾连城的亲密行为,甚至每次与他相处,即便两人没有一句交流,她也会觉得宁静安定,好像远离了世间的喧嚣与恩怨,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依偎的臂膀,所以,这两日,她并没有坚持回去,也是因为她累了,想要好好地静一静,歇一歇,而有顾连城陪在身边,她明知道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于自己复仇不好,她甚至害怕会违背了当初在父母坟前立下的誓言,可她却又无法抗拒内心深处的期盼。 “我睡里面,你睡外面。”淡淡地说完,便爬到了床上。 顾连城微微一笑,幽深的眸子满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床上,清姿紧紧地缩在里面,想要尽量与顾连城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是顾连城却慢慢地朝她移了过去。 感受到男人的温度正在朝自己靠近,清姿咬了咬牙,冷着声音道:“你再过来,我便不睡了。” 顾连城停下,眼里尽是温柔宠溺,看着清姿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孩子一般纵容。 过了好一会儿,清姿见他不再过来,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准备闭眼睡觉。 突然,身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等你报了仇以后,我们就来这里生活,可好?我们在后面种些青菜,湖里多养些鱼,在山坡上栽些果树,再养条狗,白天我可以上山打猎,你就在家里缝衣带孩子,如果你住烦腻了,我便带你游遍名山大川,看大漠夕阳,赏塞北风光,骑马奔驰草原,尝尽世间美味如何?” 清姿猛然一震,男人的话,让她怦然心动。 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溢满胸腔,眼前,竟然模糊了一片,有冰冷的液体从眼里流了出来。 她伸手去摸,湿湿的,竟然是泪水。 两年多了,她从来没有哭过。 可是,就因为顾连城这几句话,她竟然哭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回应,脑子里猛然想起屋后面的那片坟地。 “我们不会有结果。”短短的几个字,打破了顾连城在心里画下的美好未来。 顾连城看着清姿娇小的身体紧紧缩成一团,却显得那样的孤寂,倔强。 她身上到底压着什么重担?令她对生活,没有一丝期盼。 他恨不得能为她承担这一切,可他也知道,清姿个性好强,她的仇,须得她亲手来报。 第二天起来,雨已经停了,天空泛着鱼肚白,隐隐有道强烈的亮光从东边的云层里照射过来。 回到丞相府,清姿才走进流盈轩,灵巧儿便跟了进来,附到清姿耳边低声说道。 听完灵巧儿的话,清姿眼底闪过一道亮光,神情是少有的震惊与怀疑。 “带我去见她。” 马车上,清姿打开一幅画卷,上面画着一位体态婀娜,容貌妩媚艳丽的少妇,那眉眼,若不仔细分辩,真会让人误以为这画上之人便是秦氏。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西郊的一间农家院子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灵巧儿便指着院子道:“人就住在这里。” 清姿走了过去,推开门,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身形强壮的男子,旁边有个婆子满身的脏污,正跪在地上哭天抢地,而这几个男子正围着一个身形稍显瘦长的男子拳打脚踢。 见到这一幕,清姿并没有上去阻止,而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 那个婆子见了,几次扑上去,都被那几个男子给甩开。 过了一会儿,清姿才朝灵巧儿使了个眼色。 灵巧儿走了过去,对着领头的一个人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领头的见到灵巧儿,眼底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道:“三千两,怎么,小娘子,你要替这个废物还?” 灵巧儿眼底露出一丝厌烦之色,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拿了银票就快滚吧。” 领头的打开一看,露出一丝喜色,叫几人停手,倒也不啰嗦,便爽快地朝外面走去。 待人走后,那婆子才跑过去扶起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道:“青哥儿,你怎么样了?我的青哥儿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灵巧儿见了,丝毫不觉同情。 “好了,你儿子不会死的,就是他这样赌下去,死了也活该。” 婆子被灵巧儿的话噎得好半天做不得声,只恨恨地瞪着灵巧儿不说话。 “你瞪我也没用,方才若不是我家小姐出钱,他现在已经被打死了,你别忘了是谁救了你儿子,现在,我家小姐有事要问,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我就先解决了他。”灵巧儿最讨厌烂赌鬼,对眼前这个男人,是没有半点同情与好感,若不是因为有要事要办,就算他被人打死,她也懒得理会。 婆子看着灵巧儿这凶悍的样子,吓得立刻抱紧了儿子,嗫嚅道:“什么事?” 清姿走了过来,看着婆子道:“富妈妈,沈玉泽并不是陈氏亲生,对不对?” ------------ 第111章 (5000+)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说来奇怪,那两个丫鬟叫和添香,是陈婳身边的大丫鬟,昨日还一道跟着去了马场,平时是很得人陈婳的心,怎地就莫明其妙地死了,还死得那样凄惨。睍莼璩晓"灵巧儿早把一切消失打探清楚,回答的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哦?"清姿目光陡然一亮,声音微微挑高,带着一股浓浓的兴味。 豪门大家里处死一两个犯了事的婢女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若单纯的只因为昨日没有侍候好陈婳将这两个大丫鬟处死,也不奇怪,然而,怪就怪在,丫鬟死了,却要掩盖,这可就不同寻常了。 "去好好查查,昨日陈婳在马场跟谁接触过?发生了什么事情。&> *****榛* 击球比赛就是设在昨日的练马场,待清姿到达时,男子那一队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因着太子,王爷,皇子,甚至公主还有那些世子,大家族公子们以及另外三国的贵宾也参加了这项活动,端文帝携着皇后,俪淑妃等几位受宠的嫔妃也到场助兴观赛。 清姿到时,正好是中场休息时分疫。 她在锦瑟与灵巧儿的陪同下,去了后面的厢房换骑装。 锦瑟想起昨日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不由劝道:"小姐,要不去和太子说你昨日受了伤,今日的比赛就别参加了吧。&> 清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不会有事的。"她微微一笑道。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灵巧儿过去开门,只见顾倾城的婢女柳絮笑盈盈地站在外面。 "郡主说要女子这一组的比赛怕是要延迟到下午去了,怕八小姐空着肚子,让奴婢送些糕点过来给八小姐先垫着。"柳絮进去之后,看到清姿绝艳的脸庞,微微愣神之后才道。 清姿有些讶异,看向那些糕点,不禁闪过一道疑惑的神情。 柳絮笑道:"八小姐切莫见怪,这些糕点是昨儿个郡主拉着王爷一起做的,卖相虽不好看,但奴婢们都尝过,味道还算不错,这也是我们家郡主的一番心意。&> "王爷?"清姿目光微闪。 "唉,瞧奴婢这张笨嘴,咱们府上现在可不是有两位王爷么?奴婢说的大少爷。"柳絮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清姿其实已经猜出来了,但经柳絮证实,心里感到了一种莫明的甜蜜。 她忽然就想起那日在邙山与他度过的夜晚,宁静的山谷,平常的饭菜,却比珍馐海味都要好吃。 这些糕点说是顾倾城做的,还不如说是顾连城借着顾倾城的名义送过来的。 她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糕点,心思微动,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味道挺好的,放下吧,替我谢谢你家郡主。"清姿吃完,拿起旁边的茶水就着喝了一口,这才微笑看向了锦瑟。 锦瑟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柳絮手中。 拿到打赏,柳絮笑逐颜开,盈盈福身,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清姿这才看着那叠糕点:"不要吃了,把那些全都拿出去倒了。&> 灵巧儿正捏着一块准备往嘴里送,听到清姿这话,顿时愣住,小嘴张得跟个圆圈似的,一脸不乐意道:"小姐,为什么啊!&> "让你去倒掉就去倒掉,问这么多做什么?"锦瑟见清姿脸色泛冷,立刻朝灵巧儿使了个眼色。 灵巧儿只能将手中的糕点放进了盘子里,端了出去。 清姿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料药丸,正要送进嘴里,却听到外面顾连城的声音传了进来。 "为何要倒掉?&> "王爷,是小姐让倒掉的。"灵巧儿被突然站在身后的顾连城吓了一跳,她看着顾连城那冷淡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跟着在发颤,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惧意。 顾连城看着沉入水里的糕点,面色一寸寸地阴沉了下来。 他旋即走进了厢房,眼底浮起一丝少见的怒气。 "为何要倒掉?&> 清姿握住拳头,蹙眉道:"不喜欢。&> "好,很好,你一句不喜欢倒是说得轻巧,算我多管闲事。"顾连城用一种极度受伤的神情看着清姿,呼吸都几欲停滞。 清姿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神情冷漠道:"若是没事,我想休息了。&> 她下了驱逐令,心口在隐隐作疼。 "沈小姐,那可是顾王爷与郡主做了大半夜才做出来的点心,你也太不领情了。"顾连城身后突然走出一个人,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 清姿看着陈婳,只见她脸上明媚的脸上艳光四射,一幅正义凛然的神情带着一丝得意之色。 她还没开口,又见顾倾城一脸怒意地从旁边走了过来,愤愤不平道:"清姿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做?那是大哥亲手为你做的啊!&> 她静静地看着顾连城,顾倾城与陈婳三人,心底扬起了一丝冷笑:"我无福消受,所以还请王爷和郡主下次不要再费心了。&> "你…算我们看错你了,你简直就是一块冰,怎么都捂不化。"顾倾城生气又失望地瞪着清姿。 清姿身子隐隐在颤抖,她目光发寒,朝锦瑟道:"我要休息了,请三位出去吧。&> 说完,一甩袖子走到了屏风后面,顾连城像是僵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看着屏风那里,沉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陈婳看向屏风,目光好像能穿透屏风看清楚里面似的。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缓缓转身朝顾连城追去。 顾倾城瞪着屏风,脸色发红,她为自己的大哥感到不值。 以前,她曾经在想,不知道哪个女子能有幸得到大哥的爱,那个女子必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现在,她真的为自己大哥感到不平,大哥做了许多别的男子做不到的事情,可是清姿却不领情。 她为什么要这样?还是真的像陈婳说的那样,她的目的是太子妃,是皇后的宝座? 那她实在太可怕了,她用感情将大哥控制在手中,又利用美貌去接近太子,还要去招惹景王,如今,这大齐朝的几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全都被她把持在手中,就是为了那个皇后的宝座,难道,在她心里,权利比什么都重要吗? 顾倾城上前,想冲到屏风后面去,却被锦瑟挡住。 说罢,便下了马,朝厢房跑去。 陈婳,与顾倾城也只得跟了去。 灵巧儿立刻去阻拦,反倒被长乐公主狠狠地摔了一鞭,痛得龇牙裂嘴。 太子正在旁边与南越几位长老交谈,听到侍卫来报,说长乐公主拿着鞭子打了清姿的婢女,现在又要去厢房闹事,立刻带着人朝厢房走去。 轩辕昊宸这一走,那些京中的贵公子们也当然是跟了上去。 到了厢房,长乐公主便一脚一张房门地踢开了。 灵巧儿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而她的后面又跟着陈婳与顾倾城,远远的后面又跟着太子等一群人。 长乐公主走到第四间厢房时,听到里面传来咚的响声,认定清姿就在房里,便是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去。 待她走进去,掀开床帘时,却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这叫声,将所有人都引了进去。 本来还在后面的轩辕昊宸等人反而超过了陈婳与顾倾城,率先冲进了房内。 “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昊宸进去之后,待看清楚床上的人,脸色陡然阴冷了下来,散发着凌厉的寒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14章 (4000+)  俪淑妃见清姿来迟,也没有责备,而是温和地点了点头道:"这些原本是我给滟儿备下的嫁妆,可是,还来不及让她看到,她就...唉!你们都是哥哥的孩子,如今滟儿不在了,我便将你们视如已出,这些东西,便赏给了你们罢,也算是留个念想。睍莼璩晓&> 说罢,便让女官们将旁边十几个厢子纷纷打开,里面装的全是名贵的首饰,任其哪样,都是价值连城。 沈之瑜与沈灵素等人见了之后,脸上露出了欣喜,贪婪的神情。 唯有清姿与沈悠莲,沈玉祺,沈悠妍四人却是不为所动。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榛。 由其是沈悠莲与沈悠妍,她们的心比天还要大,想要的可不是眼前这点。 如欢公子富可敌国,她又怎会在乎这些? 至于沈玉祺,却知道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些女人家的东西,又是别人施舍的,他是不屑要的义。 但即使不想要,可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俪淑妃见四人不动,脸上微微闪过一道讶异之色道:“你们四人怎么不去选自己喜欢的?” 沈悠莲见到沈灵素,沈之瑜与沈雪芝拼命地将箱笼里的东西据为已有,头上,脖子上,手上甚至袖袋里都已是塞得满满的,却仍是贪心不足地想要拿得更多时,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虽说长乐公主的嫁妆自然是按照最高规格置办的,可这些东西相府里也多的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这三人,一个个像是几辈子没见过这些似的,争抢的模样比豺狼虎豹还要恐怖。 沈悠妍只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些箱拢,神情宁静,缓缓地走了过去,从一个箱子里挑选了几套古籍道:“娘娘,臣女看中了这几套古籍。” 俪淑妃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沈灵素等人那疯狂的模样,心里却难过得滴血。 这是她精心为女儿出嫁而准备的,本想再过一两年便求皇上的圣旨找个好人家下嫁,可是,却不想,如今竟死得那样突然,那样凄惨。 这一切,都是沈清姿造成的。 没有她,女儿便不会因为嫉妒而发狂,不会在上元节铸下那样的大错,更不会死得如此悲惨。 所以,今日即使散尽这些财宝,只要能让沈清姿为女儿陪葬,都是值得的。 从俪淑妃招众人进宫,沈悠莲便猜到了俪淑妃今日想干什么。 所以,她从一开始,便只关心呆会沈清姿会是死得如何难看。 目光,总若有似无地落在清姿的身上,嘴角,带着一抹阴冷奇怪的笑意。 清姿牵着沈玉祺走到了那些箱拢前,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一幅字画上面。 她拿起卷轴打开,里面是一幅母鸡带着小鸡吃虫食米的图。 这是幅画并不出名,却是前东梁宫廷画师为东梁宣帝未出生的小女儿所作,只是,这幅画刚作出来,东梁便被大齐攻破,亡了国,而这位画师也死在了战乱之中,他所作的画作也大多数都在战乱中被毁,唯独这幅图,被东梁宣帝收藏在藏书阁中,当年还是沐王的端文帝派兵搜查之时,看到了这幅图,便将这幅图送给了那时已经两岁的轩辕潋滟。 清姿看着这幅画,上面的母鸡引领着十几只小鸡,在葡萄树下啄食,小鸡们动作各异,连身上的羽毛都画得十分逼真,就如真的一般,母鸡站在小鸡中四处张望,小心警惕地观察看管着小鸡,虽然只是畜牲,却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母性之爱。 “我们就要这幅图如何?”清姿将画拿给沈玉祺看,征询地问道。 沈玉祺倒是很喜欢这幅画,尤其看上面的母鸡和小鸡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清姿。 他点了点头,将画接了过去。 清姿看着容华女官道:“我们就要这幅画了。” 俪淑妃显然没料到她只选了这样一幅毫不起眼的画,眼底闪过一道阴冷之色,看来,沈清姿是已经猜出她的目的,刻意防备着。 她朝容华女官冷冷地使了个眼色,转脸又温和的笑道:“清姿,玉祺,你们过来本宫这边坐。” 沈玉祺虽然没有参加昨日的击球赛,但是也从下人口中听到了一些传言,所以,今日听说俪淑妃要招自己和姐姐清姿进宫时,他就感到一种莫明的不安。 进宫之后,本以为俪淑妃会刻意刁难自己和姐姐,但这大半日下来,却只见她一直待人温和,即算是悲伤,也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渐渐,他便打消了疑虑。 走过去坐下,俪淑妃便拉着清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神情温柔地说道:“怎么不多选点呢?是不喜欢那些首饰吗?” 清姿勾起唇,微微笑道:“娘娘,臣女比较喜欢字画。” “既然喜欢字画,那两个箱子里全都是,便都赏给你了吧。”俪淑妃听到,立刻指着不远处的两口红木箱子。 清姿望了过去,里面放满了卷轴,一幅幅精心裱装,能被俪淑妃收藏做为公主嫁妆的,自然不是俗品。 “臣女谢过娘娘。”清姿并没有推辞,起身行礼谢恩。 俪淑妃见此,露出满意的笑脸,眼底,隐隐闪过一道冷光。 十几箱的嫁妆,被沈灵素,沈之瑜与沈雪芝抢去了大半,除了俪淑妃亲指的那两箱装着字画的箱子给了清姿,便是沈悠妍拿了几套古籍。 沈悠莲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去拿,待俪淑妃发现时,那些嫁妆好的已经全被挑了去,尽剩下些零零碎碎的物件。 看到自己女儿的东西就这样被人瓜分,俪淑妃脸上终是漫过一道阴冷的神情。 可很快,她便又笑道:“瞧瞧,这都是些零碎物件了,不如这样,莲儿,妍儿还有姿儿你们随我进来,去我的妆盒里选几样首饰吧。” 说罢,便起身,要带着三人进到内室。 沈灵素三人正在为抢到这么多首饰而沾沾自喜,但听到俪淑妃这么一说,脸上又露出贪心的神色,起身也想要跟进去,却被容华女官面色鄙夷地挡住:“三小姐,四小姐,七小姐,娘娘只请了大小姐,二小姐和八小姐进去,你们还是在这里先坐着等等吧。” 虽然今日拿这些东西是她们这辈子都有可能不能拥有的东西,但人的心是没办法满足的。 当她们有了好的,就希望还会有更好的。 所以,见容华女官拦着自己,三人已从心里认定俪淑妃是偏心的,定是里面还有更稀奇的宝贝没拿出来,所以才会将沈悠莲她们三人给叫了进去。 可心里极度不悦,甚至是嫉妒的,却又惧于宫中的规矩,不敢嚣张,只得安静地坐了下来,但只要一想到沈悠莲他们可能会得到价值连城的宝贝时,心里便跟猫抓了似的难受。 进到内室之后,俪淑妃便让妍华女官从里面的库房拿出了几套首饰。 这些首饰十分精美,每一样都是经过司珍局精心打造,款式新颖美丽,且做工繁复,又因其全是用赤金配以上等的宝石,东珠制做而成,自然是精品中的珍品。 俪淑妃拿起一只赤金镶东珠三尾凤簪看了一眼,递到了沈悠莲面道:“方才你什么都没有拿,这套首饰是前几日皇上命司珍局精心打造送给本宫的。” 沈悠莲看着这套首饰,无所谓的眼中终闪过一了道亮光。 这套首饰是用极珍贵的赤金打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炫目耀眼,由其是凤凰头顶的那颗东珠,拇指大小的珠子,散柔和而美丽的光泽,这样圆润又大的东珠,可是极其少见的。 再看这套首饰的其它物件,有四根金簪,两只摇,一双耳坠,一只戒指,两幅一长一短的项链,两条手链,全都是用同样大小,颗颗圆润的东珠作成,这套首饰不仅是华贵奢侈,更是真正的价值连城,京中这么多的富贵人家,怕是也能找出这样色泽大小数目之多的东珠了。 沈悠莲接过盒子,欣然行礼。 俪淑妃又看向了沈悠妍,指着旁边一套用血玉制成的首饰:“这些玉,长期佩戴,趋吉避凶,对身体也有好处,赏给你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套血玉首饰价值并不逊色沈悠莲的那套赤金东珠首饰,又因这些血玉颗颗血色通透,找不出一丝瑕疵杂质,也是行礼谢恩了。 轮到清姿,俪淑妃突然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将手上的一个玉镯子取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那套玉饰之中。 “这套首饰是当年皇上登基,本宫入主这鸾凤宫时皇上送的,本宫看你平时不喜太过繁锁的首饰,倒是对玉情有独钟,所以,这套翡翠首饰便赐给你了。”俪淑妃话落,目光不舍地看向了那套玉饰。 这套玉饰是当年皇帝找人匠人,精心挑选出来的上上等翡翠,经过几名大师连夜雕刻,在她住进这鸾凤宫时所送。 所以,她一直舍不得戴,如今,为了替女儿报仇,却不得不将这套首饰送了出去。 心里很是难过,但也只能咬着牙,只要沈清姿能死,什么都是值得的。 清姿高兴地接下了这套首饰,神情非常愉快道:“臣女谢娘娘厚爱。” 俪淑妃见她如此高兴,眼底不禁露出一丝轻慢之色。 “好了,你们先放着,妍华,你带三位小姐去库房瞧瞧,还有没有什么瞧得上眼的,一并拿了去罢。”俪淑似疲惫地按了按头,声音低低地命令道。 妍华女官得了命令,自然是引着三人都库房走去。 清姿看了看这套玉饰,抬起脚步,缓缓地跟了上去。 进了库房,三人只是兴趣缺缺地走了一圈,便又出来了。 回到内室,便见俪淑妃躺在床上睡着了。 三人没有出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来。 容华女官已命人将几人所选的东西全都用箱子装好,又传了俪淑妃的令,可以送几人出宫回府了。 沈玉祺在宫里呆了一天,已经憋得发闷,听说可以回去了,很是高兴。 几人刚走出鸾凤宫,便见一名内侍带着几名侍卫走了过来。 “慢着。”内侍尖厉的声音响起。 目光冰冷,锐利地在几人脸上划过。 最后,才缓缓道:“方才淑妃娘娘丢失了一只皇上赏赐的凤簪,很是着急,想来想去,今日只有各位小姐们在鸾凤宫呆过一日,所以,命咱家请几位小姐和小公子回去,待找到凤簪,再出宫也不迟。” 沈灵素等人面面相觑,似充满了疑惑,心里虽极为不满,但什么也不敢说,只得调头往鸾凤宫走去。 沈玉祺虽年纪小,但天生的敏锐已经让他嗅到了这其中不对味的地方。 沈悠莲将罗扇挡在嘴角,眼底含着一丝笑道,看着清姿道:“八妹,你说是谁这样胆大包天,贪心不足,竟然得了这么多赏赐还敢再偷皇上赐给娘娘的凤簪?” ------------ 第116章 (5000+)  侍卫再次将容华拖了下去,这次,任她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睍莼璩晓 外面,很快便传来一阵阵哀号哭喊声。 皇后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殿中的几人道:"你们都随本宫去瞧瞧吧!&> 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 俪淑妃此刻已是双腿瘫软,见皇后下令,不敢不从,只能在宫女搀扶着走了出去辂。 泓妃看了一眼清姿,神情复杂地也走出了大殿。 当清姿几人到了外面,只见四名侍卫拿着木棍,正一棍一棍地往容华的身上砸去。 容华缩在地上,早已没了声音,身子一下一下地抽畜着,地上有摊鲜血,触目惊心,凄惨可怜,叫人不忍直视姒。 然而,这幅惨状,只有年纪还小的沈玉祺不敢去瞧,紧紧地依偎在清姿的怀里,冷冷地打颤。 这对沈玉祺来说,是极其残忍的一件事。 清姿神情冷漠,但轻柔的双手还是温柔地在他头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这样的场景,确实残酷,可这里除了沈玉祺外,谁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呢? 俪淑妃原本还在发颤,可看到容华气绝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却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的神情由惊慌内疚变得冷漠。 就好像眼前死的不过是一只畜牲一般。 没有半点同情。 是啊,容华死了,今日之事才不会连累到她头上。 看来,皇后虽然重掌后宫,却是不敢轻易动她的,毕竟自己可还有丞相府和景王在背后支持着。 想到此,俪淑妃在心里得意地笑了起来。 只是,想到今日本是要借机除掉沈清姿为女儿报仇,可不但没有得愿,反而损失了一名得力的助手,差点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心里就怨恨难当。 俪淑妃带着森森的冷意朝清姿看了过去。 可清姿却扬起了一丝单纯而又无害的笑意,这在俪淑妃看来,清姿是在向她挑衅,是在嘲笑她今日的失算,气得她身子猛然发颤。 “淑妃,本宫念你刚刚失去了长乐公主,忧伤之下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也情有可原,今日之事便作罢了,不过,本宫不希望下次再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几个月,你便好好地呆在这鸾凤宫里养着吧!等什么时候你想开了,再解除禁令”。突然,皇后冰冷而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来。 俪淑妃猛然一惊,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后。 皇后神情带着一丝嘲讽,却又威严得不容抗拒。 俪淑妃紧紧握着拳头藏在袖中,面上却温顺地行礼恭送皇后离开。 待皇后等人离开,俪淑妃才怒不可遏地瞪着清姿。 清姿笑了笑,缓缓走了过去,福身行礼道:“淑妃娘娘,臣女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出去。 “沈清姿,你站住。”俪淑妃气极,几乎不顾自己的身份与形象,尖厉的声音呵斥道。 清姿站住,转过身来,看着俪淑妃,一脸不解道:“娘娘叫臣女,还有事吗?” 俪淑妃的脸色阴了又阴,目光凶狠冷厉得像是随时会吃了她似的恐怖。 她朝沈悠妍以及旁边的宫女们挥了挥手,示意全都退下去。 待人都离开,她才一步步慢慢地走到了清姿面前,目光阴暗,毫不掩饰心里的恨意道:“为什么要害死长乐?” 清姿静静地看着她,好半晌,才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淑妃娘娘,你的话真是太可笑了。我害死长乐公主?你说我为什么害死她?” 她的态度非常嚣张,狂妄。 她的笑意让俪淑妃莫明地心惊害怕。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俪淑妃神色阴沉地瞪着她,声音却隐隐地透着一丝颤抖。 “为什么笑?因为你的话可笑呗!你的长乐是宝贝,是千金之躯,是公主,是人人捧在手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我沈清姿是什么?是草,是人人可以贱踏,别人想踩就踩,想要我死就要死吗?同样是人,她只不过是因为有着公主的身份,我就该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贱踏吗?”清姿脸上的笑意转冷,眼底的寒意,就像是地狱的怨魂,似乎要向人索命一般地惊悚骇人。 俪淑妃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愣愣地,含着恨意瞪着她。 清姿又继续道:“第一次,她故意在自己的药中下了蛛毒,想要诬陷我,还与沈悠莲狼狈为奸想要诬陷我偷了你的玉扳指,第二次,上元佳节,她故意唆使薛扬欲对我不轨,想要坏我的名声,第三次,她在我从宫中回去的路上半路打伤我的车夫,还欲对我下手,若不是安东王及时赶到,那日即算是保住了命,这张脸也会烂了,第四次,她故意以击球比赛诱我入局,然后与沈悠莲,沈玉廷对我的马动手脚,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昨日惨死在马下的便会是我。” 清姿一口气将长乐公主这几次蓄意谋害她的种种全都说了出来。 俪淑妃脸上隐隐有了丝心虚之色。 可清姿还没有说完,又继续冷着脸道:“淑妃娘娘,这些事情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可是你没有制止,或者说是你已经制止不了了。所以,你就任由长乐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非作歹。可是,就因为她公主,她想要害死一个就是天经地义,而我只是自我防惫就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作为娘亲,你不该为她的死而负责吗?若是你一开始就好好地教她,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你没有,你只是一昧地纵宠,将她的性子宠得跋扈嚣张,任性自私,心狠手辣,霸道妄为,顾连城又怎会看上她这种品行愚蠢而又卑劣之人?现在,她死了,你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头上,你可曾想过,自己要负一大半的责任呢?你又有会资格在这里责怪是我将她害死了?再说了,我可没有要害她,是她自己蠢,若是不与灵犀公主换马,现在死的可不是她。” 清姿完全不将俪淑妃的身份放在眼里,对她来说,俪淑妃没有一点威胁,她甚至是同情俪淑妃的,做为一个娘亲,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怎能不痛不恨?可是,她要恨,却首先得想想造成今日这种局面的到底是谁? 话已至此,若是以后俪淑妃还要再刁难她,再要替长乐公主报仇,那便别怪她沈清姿无情了,定当叫她永无翻身之日。 俪淑妃被清姿一句句,毫不留情的质问,堵得胸口发闷。 她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整个人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般,踉跄着往后退去。 泪水渐渐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充满了痛心与自责。 清姿看着她,神情冰冷,福身行了个礼道:“臣女告退。”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鸾凤宫。 刚走出鸾凤宫,清姿便被一名内侍叫住。 “沈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内侍走到清姿面前,十分有礼地请道。 清姿淡淡地点了点头,跟着内侍朝凤翔宫走去。 到了中宫,清姿跨过一张又一张红漆铜门,才终于走进正殿。 只见方才还在淑妃宫里穿着一身正红装的皇后已换了一套明黄色的常服,上面绣着百鸟朝凤图,边上祥云图案为滚边,精致而高贵,将皇后美丽明艳的面容衬得更加妩媚艳绝。 要说这后宫之中论起美貌,皇后便是首屈一指。 其它如陈贵妃,俪淑妃,泓妃之流,虽也是极品美人儿,却仍是比起皇后的美艳端庄逊色了几分。 清姿突然想起了五年前,自己嫁给轩辕靖南时,成婚后的第二日进宫来请安,那是她头一次见到皇后,当时的皇后神色比起现在,要柔和地不少。 而后的三年里,她的处事手法也是一向地温和,以至于陈贵妃得宠时,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然而,时间最是个无情的,能将一个人的心性完全地改变。 在被打入冷宫,在太庙修行的这两年时间里,皇后怕是早已明白过来,她的下场便是因为她掌权时太过软弱而导致的吧? 所以,如今重掌后宫,手段才会变得果断狠决。 人啊!总是要经过绝望与沉重的打击,才会认清事实,才会知道什么才是最真实,实在的。 只是,当自己明白时,已经是一缕幽魂。 而皇后却算是幸运的,至少,在她还有能力改变的时候,她已经在开始变得渐渐绝情冷硬。 现在的她,还有谁敢轻忽怠慢? 清姿跪下,行礼道:“臣女谢皇后娘娘。” 皇后放下手中的杯子,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清姿,大殿,一阵沉寂。 忽然,她才缓缓道:“抬起对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清姿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皇后。 皇后没有说话,点了点,才抬手道:“平身罢。” 她并拒绝清姿的道谢,那便证明清姿猜对了,皇后是特意去鸾凤宫的,为的就是助自己一臂之力。 虽说今日就算没有皇后与泓妃,她也能全身而退,只是,过程可能会比之前波折许多,但因为皇后的介入,倒是为她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可知道本宫今日为何会去淑妃宫里?”皇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清姿问道。 清姿神情平静道:“回皇后娘娘,臣女猜想,怕是太子殿下过来求了您罢!” 皇后没有说话,方才充满兴致的神情渐渐淡了下来。 不可否认,她猜对了。 可却令皇后感到很不悦。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常常在自己耳边提及沈清姿的画面,今日听到沈清姿被俪淑妃招进了宫来,立刻过来求自己去为沈清姿解围时,她心里渐渐涌起了一丝忧虑和冷意。 以沈清姿的家世,美貌和才学胆识,做人低调的性子,若要当个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一国之后,也并无不可。 可沈家支持的却是景王,如今,太子,景王,宣王三派已是势同水火,绝不能搅得不清不楚。 再则,支持太子一派的大臣,早已盯着太子妃,以及四位侧妃的位子许久。 原本,她属意的太子妃人选是大哥的女儿罗雪薇,可是那个丫头实在太不争气,竟然被风家的丫头给设计,不但太子妃做不成,反而落得一个为人妾室的下场。 如今,最佳人选自然变成了风清雪。 然而,她那素来对女人不太感兴趣的好儿子却对沈清姿上了心。 不可否认,以沈清姿的美貌,这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个。 再论她的心性,也是极妥的皇后人选。 凭着她的处事手段与方法,绝对能够很好地帮助太子稳座诸君之位。 然而,最让她铬心的就是她是沈建安的女儿,且母亲,以前还是位低贱的妾室。 虽她现在是嫡女名头,但始终摆脱不了曾是庶出的身份。 两相权衡之下,她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风清雪成为太子妃,至于沈清姿,许她一个太子侧妃之位,将来太子登上大宝,让她做个贵妃,已然是抬举她了。 这一阵长长的沉默之下,清姿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皇后开口说话。 虽然她并不知道皇后此刻在想些什么,但越是如此,越不能自乱了阵脚。 “今日,太子向本宫求了个恩典。”忽然,皇后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 清姿抬起头,看向皇后。 “请本宫懿旨,册封你为太子侧妃。”皇后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音调也加重了几分。 清姿眨了眨眼,双唇紧紧抿起,眉心微蹙,眼底划过一道厌烦之色。 “臣女求皇后娘娘收回懿旨,臣女这一世,绝不为妾,更不会与她人共侍一夫。”清姿跪了下来,声音清脆而绝决地拒绝道。 皇后没想到清姿会如此断然地拒绝,更没想到,从她口中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论调。 不愿与她人共侍一夫?这太可笑了。 这年头,稍稍富足一些的百姓家中都是三妻四妾,她沈清姿凭何认为有谁愿意只娶她一人为妻? 虽然她确实有惊为天人的美貌,可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理伦常,由不得她想如何便是如何。 可同时,皇后又因为她的话,而受到刺激,心里猛然升起一阵浓浓的怒意,用力一拍桌子,冷声喝道:“放肆,本宫抬举你,许你一个侧妃之位,难道你还要太子娶你做太子妃,且不得再纳其它侧妃不成?” 清姿并没有被皇后的怒气吓到,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待皇后说完,才缓缓道“皇后娘娘,您误会了,即算是太子正妃,臣女也不会做,臣女知道太子殿下宽忍仁厚,日后必定是明君圣主,可是臣女所求太过简单,微不足道,然而,正因为太过简单,却注定与太子有缘无份。” 皇后心里盛怒,却又不得不佩服清姿的大胆,不禁纳闷道:“你心里所求的是什么?” “臣女只求若是有一日能圆了自己的愿望,便找个无人的山谷,与心爱的男子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盖一座茅草屋,前面有一汪碧湖,屋后种着几洼菜地,山上栽些四季的果子,白日里,臣女在家带孩子,缝衣做饭,夫君便劳作于田地间,或是上山砍柴打猎,夜里夫妻二人带着孩子赏星观月,说着世间人生百态,讲着众生趣事,待孩子再长大些,夫妻二人带着孩子游历这世间山水,塞北骑马赏雪,大漠看黄沙落日,江南游湖赏景,独独不要与权利,斗争牵扯。”不知不觉中,清姿竟然将那日夜里顾连城在山谷小屋里对她所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了。 当她自己说完时,不禁猛然一怔,心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憾,久久惊愕难语。 ------------ 第117章 (5000+)  皇后面色阴睛不定,喜怒难辩,心里,却同样被清姿的话震憾到了。睍莼璩晓 曾经何时,在她青春年少时,也曾做过这样的美梦。 可是,自从嫁入沐王府成了王妃之后,这一切都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最后,随着皇帝的妾室越来越多,心里担心的越多,害怕失去的也越多,最后,整日在算计也争斗中过了半生。 如今,听到沈清姿的话,她不禁微微恍神,感觉,自己这些年来,所走过的路,就像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清姿,渐渐,目光充满警告道:“记得你今日对本宫说过的话,太子那里,你自己去推了吧!辂” 清姿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明白过来。 皇后之所以没有再为难自己,只是因为不想坏了与太子之间的母子情份,同样地,她让自己去向太子说明,也是如此。 从皇后宫中出来,沈玉祺立刻跑了过来,紧张担心地问道:“姐姐,方才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尻” 清姿牵着他的手,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回去吧。” 在途经凤鸾宫旁边的一座废弃宫殿时,清姿与沈玉祺突然见到前面一道人影飞快地闪过。 沈玉祺指着那人影消失的地方道:“姐姐,刚才是不是有个人过去了?” 清姿看了一眼,转身,又看向了眼前这座废弃的宫殿许久,这才转身,看着沈玉祺到:“刚刚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玉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出了宫门,清姿便看到外面只剩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她和沈玉祺来时坐的,一辆则沈悠莲与沈悠妍乘坐的,此时,沈悠妍正站在马车旁边向宫里张望,并不见沈悠莲的踪迹。 清姿走了过去,笑着问道“二姐,大姐这是去哪里了?” 沈悠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方才回去凤鸾宫起,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大姐人影,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 “既然这样,那我和玉祺便先回去了。”清姿转过身,看着紧闭的宫门,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沈悠妍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清姿的背影道“八妹,你可有觉得大姐最近似乎有些与以往不同?” 清姿停了下来,转身,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恍然大悟道“啊!要说不同,还真是有。” 听到清姿这么一说,沈悠妍立刻变得十分关心。 “大姐身上比平时多了一种香气,走到哪都是香喷喷的,也比以前更美丽了,似乎,景王对大姐也比以前越发上心了。”说到最后,清姿有意把景王二字加重了些,成功地看到沈悠妍眼底闪过的嫉妒之色,这才笑着转身,走上了马车。 当沈悠莲满足地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赤*果着躺在一间废弃宫殿的地上,她缓缓坐起来,看向四周,却再无别人。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糟,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一翻*,她体内的那种难受感已然消除,整个人只觉得精神焕发。 外面,传来宫女的笑声。 沈悠莲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迅速穿戴起来。 待她刚穿好衣服,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她迅速地躲到了门后。 直到看见进来的人是南宫明博之后,她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地击中一般,猝不及防地受到了沉重的刺激。 她想起来了。 刚才,她突然难受,紧接着,南宫明博走了过来,后面,她被南宫明博带进了这间宫殿,再往后,她已经不敢去想了。 为什么?她只爱轩辕靖南,除了他,什么男人都瞧不上。 可是为什么会和南宫明博... 为什么?她心里不停地问着,却怎么也找不出答案。 她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愤怒,她要杀了南宫明博。 眼底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捡起地上了的一根木棍,就要朝南宫明博后脑猛砸下去。 可是,南宫明博只是轻轻一闪,便躲开了。 他站在那里,俊逸的脸庞充满了嘲笑与蔑视。 今日,他可是见识到了沈悠莲要床上的那股sao劲,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原来她早就失贞了。 “沈大小姐,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又何必动怒?”南宫明博嘴角满是讽刺的冷笑,神情看着沈悠莲的神情早已没有了以往的稳妥与讨好。 沈悠莲捏着手中的棍子,咬着牙又要朝他挥去。 可是,棍子还没打到南宫明博,体内,那种奇怪而又难受的感觉再度涌起。 手中的棍子,掉了下去,她难受地撑在旁边的柱子上,难受地喘息着,脸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南宫朝博注意到她的反常,上前将她搂住。 沈悠莲身子猛然一颤,抬起头,凶狠地怒视着南宫明博,挥手便是一巴掌打向了他的脸上。 南宫明博受了她这重重地一巴掌,不怒反笑,捏着她的下巴,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了她柔嫩温软,红得像玫瑰一般的双唇。 直到咬得沈悠莲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才狠狠地看向她,脸低低的凑近她的面前,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冰冷地笑道:“你又何必这么动怒?瞧你那幅风荡劲,不知道已经被多少男人睡过了,今日本世子玩了你,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沈悠莲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羞辱,可同时,身体却传来一波强过一波的难受颤*粟感。 她来不及辩驳,在南宫明博的大手抚摸之下,不由自主地逸出一声浅吟。 耳边,恍然传来男人的低笑声,身子,被男人的双手,迅速地点起了一团团的火焰,猛烈地燃烧起来。 入夜,沈悠莲才回到相府。 陈氏因为担心,与沈悠妍一直在兰若轩中等着,直到她回来,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莲儿,你今日去哪里了?为何你妍儿在宫外等了你许久也没等到你的人?”陈氏上前,握住沈悠莲的手问到。 沈悠莲被南宫明博折腾了大半日,已是疲累极了,但见到母亲与妹妹沈悠妍坐在这里等着,心里一阵心虚,勉强地笑道:“母亲,我去了一趟贵妃的宫里,陪着贵妃说了好一会儿话,出来时,妍儿已经回来了,正好遇到琉璃公主的车驾,便坐着她的马车回来的。” 陈氏松了口气,又向沈悠莲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了兰若轩。 沈悠妍敷衍地说了几句话,起身也要离开,目光落在沈悠莲发髻间时,心里涌起了一丝怀疑,却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待出了兰若轩,沈悠妍才看向身边刚提上来的丫鬟芝兰道:“去查查,大姐今日有没有去贵妃宫里?琉璃公主是不是出宫了?方才送大姐回来的到底是谁?还有,让宫里的人去俪淑妃和陈贵妃宫中附近寻找一支蝶戏花叶的步摇。” 细细地交待了一切之后,芝兰领命离开了。 沈悠妍转身看着眼前写着兰若轩三个字的院门,心底,涌起了一股无限的冷意。 清姿回到流盈轩,站在窗前看着院子外面的花树,心思却飞到了今日在宫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上面。 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应付皇后,才会说出那番话来还是心里其实是隐隐期盼着那样的生活? 夜色渐浓,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之后,平静地走回了内室。 第二日,清姿才起来,便收到了轩辕昊宸送来的请帖,邀她在聚味斋相见。 一个时辰后,清姿戴着面纱来到了聚味斋。 刚进到二楼,却见到了叫她十分意外的一幕。 陈婳与顾连城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品茶聊天,陈婳脸上带着娇羞妩媚的笑意正在说着什么,再看顾连城,神情平静,目光专注地与陈婳交谈,远远地望去,真是男才女貌,好一对绝代无双的佳偶。 清姿站在楼梯口,神情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小姐...王爷他怎么...。”灵巧儿见了,却非常的不高兴,愤愤不平地指着二人。 清姿微微侧头,目光冰冷地扫向她,斥责道:“你这是做甚?没地叫人看了笑话。” 灵巧儿嘟着嘴,闷闷地低下了头。 清姿转身要朝三楼走去。 这时,陈婳却起身道:“沈小姐,真是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清姿转身,看向陈婳点了点头,再看向顾连城,平静地唤了声:“师兄。” “沈小姐,不如与我们一起吧!你和连城又是师兄妹,不用如此生份。”陈婳俨然一幅顾连城未来妻子的姿态向清姿邀请招呼道。 清姿却只是嫣然一笑道:“不了,我还约了人。” 说罢,转身朝三楼走去。 陈婳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处的身影,眼底露出一抹胜利般的笑容。 然而,当她再度看向顾连城时,一脸明媚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 “你的戏演完了?可以滚了。”顾连城的声音比寒冰还要冰冷冻人,无情而又冷酷。 陈婳没想到方才还与自己聊得投入的男人竟一下子便变了个脸。 很快,她便明白过来。 “你方才是在利用我故意气沈清姿,对不对?” 她语气质问,但心里却以无比地希望顾连城没有这么狠心,没有这么绝情。 顾连城冷笑,道:“若无利用价值,你觉得本王会与你多废口舌在这里聊什么药典吗?” 陈婳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满是冰块的深潭,冷得彻骨。 她再次见识到了顾连城的无情和心狠,他的话,就像是刀一般,一片片地将她最后一丁点自尊全都从她的脸上剔除了个干干净净。 在顾连城面前,她成了下贱,不自重的无耻之人。 她将所有的骄傲抛下,百般讨好这个男人,却换不到他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好感与喜爱,反而越发地令他厌恶鄙视。 他把一切,全都给了沈清姿,然而,那个女人却根本不放在眼里。 为什么会这样? 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如影随行,怎么甩都甩不掉。 可是,她不甘心,自己除了没有沈清姿的美貌,家世,才华哪点不如她? 顾连城才不会理会她心里遭受了怎样的打击。 转身朝三楼走去。 清姿进到天字一号房间时,轩辕昊宸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太子殿下。”清姿福身行礼,声音比起以往认真有礼了许多。 轩辕昊宸穿着一身常服,看见清姿如此举动,英挺的剑眉微蹙,走了过来要扶起清姿。 清姿却往后一退,避开了他的碰触。 “太子殿下,男女有别,你我还是保持距离地好。”清姿声音平淡地直叙道。 轩辕昊宸更为不悦了,心里对清姿的此番态度已经有底。 “你对太子侧妃之位不满意?” 清姿点了点头。 “太子妃的位置,你的身份我无法应允。”轩辕昊宸没想到清姿如此坦白,眉心皱得更深,眼底有抹冷意划过。 原来,她接近自己,果然目的并不单纯,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肖想太子妃的位置。 难道,沈建安那个老贼还做了两手打算? 轩辕昊宸在心里怀疑,思索着。 清姿勾起一丝冷笑道:“太子殿下,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又何必如此先入为主?” 轩辕昊宸神情一凛,看着她道:“说罢。” “太子殿下,太子侧妃我不感兴趣,就算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之位,我也不感兴趣。这话,我昨日已经向皇后娘娘说过了,今日再向你说一遍,但愿,不会有人再让我说第三遍。”清姿声音清清浅浅地在包厢里回荡,却带着十分的坚定与果决。 轩辕昊宸以为自己听错了,俊逸的脸上闪过一道震惊之色。 清姿不待他从震惊中回神,又道:“不要认为我和那些总想攀龙附凤的人一般,权力,金钱对我来说没有一点诱惑力,我曾经说过,你也不用怀疑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还是这句话,若是你仍不愿意相信,那么,你我的合作到此为止,下次,你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若说方才进来时,清姿的态度还比较谦和,现在却是十足的狂妄无礼。 说完,清姿转身就准备离开。 轩辕昊宸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心里猛然一惊,只感觉她此刻若是离开了,方才的话定会应验,立刻上前,将她拉住。 清姿用力从他的手中抽出,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声音已微微带着怒意。 “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方才的话还说得不够清楚吗?” 轩辕昊宸见她如此绝决,毫不留恋,突然懊悔自己的自负,更后悔将她看轻了,他几乎是不顾后果地脱口向她承诺道:“你不满意侧妃之位,那我便请父亲册封你为太子妃。” 清姿抬起头,眼底是浓浓的不耐。“太子殿下,你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说了,我对权力,名位一点也不感兴趣,对你,更不感兴趣。” 轩辕昊宸感到了一种汹涌的怒火和挫败。 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胆敢如此明目张胆,言词冷厉地拒绝。 ------------ 第118章 (5000+)  “你该知道做我的女人,日后便能得到这世间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本宫就不信你对名利真的如此淡薄,你只有站在与本宫一样的高度,才完成你想完成的一切。睍莼璩晓”轩辕昊宸第一次在清姿面前黑脸,他神色阴沉,目光紧盯着清姿,眼底有灼灼的火焰在燃烧。 清姿微微一愣,有片刻恍神。 皇后之位?在好久以前,她好像是做过一个有关皇后的梦想。 那时候,她总是在心里幻想着,有朝一日助轩辕靖南登上皇位,自己与他共同站在大殿上,接受群臣的跪拜,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可是,那个梦才做到一半,突然变成了一幕幕恶梦和惨剧辂。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情景,永远也忘不了变成无主幽魂在人世间到处飘零的绝望,永远也忘不了那一颗颗与身体分开的人头,永远也忘不了父母被凌迟处死,血肉翻飞的一幕,永远也忘不了孩子被摔得脑浆迸裂的一幕。 那些画面,成了她心里一根根永远也拔不除的尖刺,只要微微一碰,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她眼睛,感到一种难以控制的酸涩,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屮。 轩辕昊宸见她脸色不似方才冰冷,却满含痛楚,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怨恨,眼眶有泪光在闪动。 他神情有些诧异,眼中除了疑惑还有些担心。 脸上的阴沉渐渐褪去,随之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清姿长长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疼痛,再度抬起头时,美丽精致的脸上又恢复了方才冰冷淡漠。 “谢太子殿下关心,我很好。” 轩辕昊宸对她转变如此之快的模样感到一阵错愕,心里,对她的疑惑与好奇也越来越深。 他总觉得,她的一切就像是个巨大的迷团,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 她是沈建安的女儿,丞相府的八小姐,可转眼间又变成了翩翩风度的俊雅公子如欢,她不恋栈权利,却又掌控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富可敌国,只要她想做的,便没有做不成的,她敢与景王一党为敌,她女扮男装,是皇帝亲赐的装元,却不屑权位,她是大齐的皇商,却能够挑起北周与胡国内讧,助大齐免遭战乱之苦,她敢以身犯险替长公主挡箭,也能使手段陷害设计那些对她不利之人。 她的行为绝对算不上一个温婉柔顺的大家闺秀,即使用心狠手辣,歹毒无情来形容她也不足为奇。 可偏偏自己却被这样一个女人深深的吸引,牵绊住了。 但凡有她出现的地方,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跟随着。 可偏偏她却不屑一顾,甚至敢胆大包天地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在利用自己,因为自己有可供她利用的价值。 “菜已经上齐了,先吃饭吧。”轩辕昊宸压下心头的好奇,指着一桌子饭菜道。 清姿摇了摇头,拒绝道:“太子殿下,既然话已说清,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轩辕昊宸想再度拉住她,可想到她方才的反感,收回了手,快步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清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道:“太子殿下还有话要说?” “沈清姿,你该知道,只要本太子想做的事便没有做不到的,同样,本太子想得到的人,也没有得不到的。”轩辕昊宸神情严肃认真地看着她,话语里半时威胁半是警告。 清姿听了,勾唇轻笑,踮起脚尖,靠近轩辕昊宸压低声音道:“我当然知道,就像太子殿下为了重回朝堂,命刺客故意埋伏在山上,最后突然出现将那些刺客杀得一干二净,活口都不留,我也知道太子殿下故意叫人将安东王与陈婳引到这酒楼,让我撞到他们二人坐在一起。可是,太子殿下,我沈清姿不想做的事,任他权力再大,再狠,也强迫不了。” 轩辕昊宸鼻端还萦绕着清姿身上传来的冷冷幽香,可是心却震惊无比。 他以为那件事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谁会查得到。 可是她却如此轻松地从口里说了出来。 他神色阴睛晦暗不定地看着清姿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清姿挑了挑眉,笑道:“起初,我很疑惑,我们几个去太苍山是临时起意,行踪隐秘,且景王与宣王那时对你已放松了防备,甚至都以为自己能够坐上诸君之位,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行刺皇帝之事来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最后我唯一可以想到的便是长公主早已暗中买通了海公公,在出宫时借机传递消息,就在我们去太苍山的路上,长公主同时已经安排了一批杀手,所以,当我们到了山上,那批刺客便准确地朝我们扑来,太子殿下,我说得对吗?” 她缓缓地将心里的猜测说完,只见轩辕昊宸幽暗的眼底闪过一了道凌厉的杀意。 她一点也不害怕恐怖,继续笑着说道:“不过,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这种事情我算也是其中一位参与者,你我在同一条船上,我自然是不会将这些事情捅出来。” 轩辕昊宸突然缓缓地笑了起来,温润低沉带着十分欣赏的笑声道:“沈清姿,你说你如此聪明,我有什么理由放任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有绝世的容貌,还有一幅足够狠,足够冰冷的心肠,更有着别人无法匹及的头脑才华与手段,你难道不知道男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得到吗?” 清姿皱了皱眉,有些意外轩辕昊宸的这番话。 她总觉得男人都喜欢柔顺温婉的女人,像自己这种冷冰冰的,一开口便能将人气得个半死的人是没人喜欢的,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总会用这种方法面对所有男人,包括顾连城,可如今听轩辕昊宸这样说来,倒真是有几分对的,否则像轩辕靖南那种阴险又没有人性的畜牲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自己? “太子殿下这话是如果我对你顺从,你便会厌烦了吗?”清姿淡淡地问道。 轩辕昊宸想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闪过清姿温柔乖巧地靠在自己怀里时的模样,这一刻,他的心竟不可思议地柔软下来,于是十分肯定而又果断道:“不,若是你能顺从一点,本殿下会更喜欢你,会愿意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不论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 清姿愣了愣,失笑道:“太子殿下,这辈子让我顺从,怕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你还是另外物色太子妃以及侧妃人选吧,我只适合做你的盟友,并不适合做你的女人,相信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今你说这番话只是不甘心被我拒绝罢了,可只要你身边有了许许多多的女人,我便是可有可无了,所以你无须太过执着,顺其自然不是更好?” 轩辕昊宸却摇了摇头,信心十足道:“不,本太子直觉,你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也一定能有办法让你顺从,至于女人,只本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本太子偏只认定了你,所以,你是逃不掉的。” 清姿不得不佩服轩辕昊宸的自信,可自信过了头,便是自负,而从眼前看来,轩辕昊宸显然是太过自负了。 “要我做太子妃也不是不可以。”清姿突然收敛笑意,认真地看着他。 轩辕昊宸眼底涌起一丝欣喜与期望。 “你敢拿自己的性命,拿这大齐江山,拿世间的黎明百姓,向天发誓,这一生,只要我一个女人吗?即使是日后坐上了皇位,后宫也永远只能够有我一人,你能做得到吗?”清姿清澈的目光认真地注视着他,眼波荡漾,能清晰地倒映出对方的模样。 轩辕昊宸从她的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也看到了自己的犹豫与退缩。 他望着她,久久不语。 清姿等了片刻,才道“太子殿下,我告退了。” 这次轩辕昊宸并没有再阻拦。 或许,他已经明白,不论他如何阻拦,清姿也不会留下来。 出了聚味斋,清姿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她今日才觉得,轩辕昊宸比她想象中难缠多了。 虽然,她隐隐感到轩辕昊宸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但方才,他的犹豫与退却倒是可以安他好好地安静一阵子了。 “八小姐,真是好巧。”旁边,突然响起一道清朗的笑声。 清姿顺着声音看去,眼底微微闪过一道冷意。 “南宫世子?”见到南宫明博,清姿心里涌起一阵厌恶感,同时也在疑惑,南宫明博如此殷勤,到底是所为何事? “八小姐,有件事可否与你单独谈谈?”南宫明博走了过来,虽然清姿脸上蒙了面纱,却扔挡不住眉眼的风情,一身轻薄的纱裙更是将她楚楚阿娜的身姿勾勒得美妙诱人,眼底,是惊艳与一种男人看着女人时独有的贪婪之色。 清姿疑惑,点了点头道:“南宫世子觉得在哪里说话方便?” 灵巧儿可没错过南宫明博方才眼中的贪婪之色,见清姿竟然答应了,总觉不妙,于是挡在清姿面前道:“小姐,你一个人...。” 清姿微笑道:“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侯着便是。” 说罢,便与南宫明博朝对面的一间茶馆走去。 进了茶馆,南宫明博要了一间清雅的包厢,又命人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走进包厢,待跑堂的将茶水送上来,南宫明博突然起身,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清姿看着他的举动,并没有任何惊慌之色,淡然自若地为自己泡了杯茶,饮了一口道:“嗯,好茶。” 南宫明博站在那里,眼神放肆地盯着已经将面纱取下的清姿,眼底渐渐变得yin邪。 清姿抬起头,目光清冷地朝他看了过来。 那眼神,就像是一记寒冰,令南宫明博莫名发冷,心里暗叫真是邪门。 “南宫世子把我叫过来不是说有话要谈吗?何必将门反锁着,难道是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清姿启唇冷笑,言语冰冷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南宫明博昨日碰过了沈悠莲,今日便迫不及待起将主意打到了清姿身上。 当收到消息清姿出了相府来了聚味斋,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从宣王府赶了过来。 可是,沈清姿似乎并没有沈悠莲口中所说的那样容易摆平,虽然只是这样静静坐着,可是那冰冷的眼神,却叫他莫名地发寒。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在这里动手。 不禁,朝楼下看了过去。 却见沈悠莲还未出现,咬了咬牙根,走到清姿身边坐了下来。 清姿见他如此不避忌地靠了过来,眼中的冷意更甚,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笑意盈盈地为他泡了一杯茶水,小手指尖,不着痕迹地点到了杯中的水里。 南宫明博以为清姿与沈悠莲一样表面孤傲清高,骨子里却是一般*放荡,心里勾起一丝冷笑,脸上现出得意之色,身形有意无意地朝清姿这边靠了过来,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饮尽。 清姿又为他倒了杯茶,同样,小手指尖又在茶水里点了一下,亲自送到了南宫明博面前。 南宫明博被她这浅浅含笑的姿态迷得心神荡漾,接过清姿送来的茶杯喝下去之后,将杯子扔到了桌面上,另一只手便朝清姿的腰上摸了过去,身形也朝她倒了过来,眼见着就要亲到清姿的脸庞,突然,门被人猛地从外面一脚踹开。 还不待他看清楚是谁如此大胆时,整个人便被人踢得连人带桌,在地上滚了几圈,那滚烫的茶水从茶壶里漾了出来,淋在了他的身上,很快沁过他的衣袍,皮肤上火辣辣地发疼。 顾连城将清姿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护在了身后。 南宫明博是懂武功的,可面对顾连城这样的高手,也只有挨揍的份儿了。 当他从地上爬起时,脸庞因被茶水烫得没了方才的风流潇湘,面容几近扭曲,十分丑恶。 清姿怔怔地看着顾连城,方才从聚味斋出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可是现在,又怎会跑出来的?他没有跟陈婳在一起么? 想到方才在酒楼看到的一幕,她感到一阵刺心,脸色沉了下来。 “没想到安东王爷也有如此大动肝火的一天,真是稀奇!”南宫明博倒吸了口气,咬着牙根冷冷地嘲笑道。 顾连城喜欢清姿这在京城贵族豪门大户里已经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所以,当他看清楚将自己踢伤的人是顾连城时,心里怒恨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得意。 毕竟方才沈清姿对自己可是温柔似水,若不是顾连城突然闯入,现在他早已是一亲*美人芳泽了。 顾连城的脸色阴戾得吓人,浑身更是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他的手,缓缓摸向腰间。 清姿见状,突然站了出来,冷冷地看着顾连城道:“王爷,我与南宫世子在此说话,你不分清红皂白地跑来将南宫世子打得重伤,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难道就不怕皇上责难于你吗?” 顾连城没想到她竟然会为南宫明博这种人渣说话,眼中闪过一道震惊之色,他目光紧盯着清姿的双眼,却只看到她眼底的冰冷,一颗心猛然沉了下来,眼底划过一道失望之色。 ------------ 第123章 (8000+)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韩夫人听完,脸色红白交错,虽然打心底瞧不起清姿毫无背景的身份,可儿子的话却由不得她不承认。睍莼璩晓 可想到自己那可怜的二儿子,韩夫人的心又开始焦灼起来。 “我那可怜的旻儿啊!”韩夫人神情悲痛地哽咽道。 “虽说沈家其它小姐没有沈清姿容貌绝俗,但一个个在这京中也算是翘楚,母亲不如将眼光放到二小姐,三小姐或者是四小姐,七小姐身上吧!”韩祺叹了口气,他也心疼自己的弟弟,但有些事也只能量力而行,勉强不得。 一旁韩尚书跟着叹了口气道:“是啊!你去劝劝老二吧!辂” 韩夫人见夫君都发话了,只得作罢。 第二日,韩夫人又领着媒婆来了相府。 清姿正在书房里练字,突然,灵巧儿走了进来嬉。 “小姐,这几日可真是邪了门了。”她一脸古怪又疑惑道。 “怎么了?”清姿继续写字,淡淡地问了句。 “三小姐和四小姐来了。”灵巧儿压低声音道。 “哦?”清姿挑眉,眼底闪过一道惊讶之色,放下笔,嘴角露出一抹兴致的笑意。 灵巧儿十分厌恶反感道:“现在正在偏厅侯着呢。平时,这两人见了小姐一个躲都来不及,一个是深仇大恨的,可这会儿却一道都跑了来,难道不邪门吗?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先去看看吧。”说着,便起身朝外面走了去。 到了偏厅,清姿刚走进去,沈之瑜便拉着沈灵素站了起来,腼腆地笑道。 “八妹,是不是吵着你了?” “三姐这是哪里的话?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清姿态度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 沈之瑜高兴地坐了下来,又看向一旁边低着头不吭声的沈灵素,脸上有抹尴尬的神情,道:“八妹,今日我和四妹来,是有事相求。” 清姿只是一脸笑意地望着沈之瑜,等着她说下去。 沈之瑜拉了拉旁边的沈灵素道:“四妹,你快说啊,不然真要嫁给韩家那个废人吗?” 沈灵素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清姿,咬了咬唇,才道:“八妹,我知道以前我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原谅,别再怪我。” 清姿愣了一下,眼底有抹意外之色,但很外,便笑意吟吟道:“四姐这话我可听不懂,难道四姐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沈灵素整个人都愣在当场,神情僵硬,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旁边沈之瑜见了,也不知该怎样打圆场。 沈灵素突然坐回了椅子上,低头着,抽抽噎噎地掉起了泪水来。 清姿见到这一幕,沉下了脸,声音冷厉道:“四姐这是做甚?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我欺负了你,既然要哭,那便请出了我这流盈轩再哭吧!” 旁边沈之瑜担心地劝道:“四妹,八妹说得对啊,你快别哭了。” 沈灵素这才止住哭声,拿着帕子拭干眼泪,咬了咬牙,看向清姿道:“八妹,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出于无奈啊!你应该知道,在这相府,我只是一个庶出,姨娘又不得宠,上头大夫人和大姐一直压着我,她们让我做的事,我不敢不从啊!” “那四姐现在来我这里就不怕大姐了吗?”清姿冷笑道! “怎么不怕?”沈灵素苦笑,停顿了一下,道:“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即便是拼命的巴结她,我们也只是她利用的棋子而已!她高兴的时候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不高兴了!我们比下人还要不如!” 清姿听完,脸色不喜,反而越发地冰冷,目光染上了一层寒霜,警告道“四姐这话若是让大姐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了,更何况,如今我与大姐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四姐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当着我的面说罢,妹妹我可不想弄得个拔弄是非,离间姐妹之情的罪名。” 沈灵素脸色又是一僵,她没想到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清姿还是无动于衷,她恨不得立马便走,可还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道: “八妹,我知道你防着我,觉得我来找你定是不怀好意,咱们索性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嫉妒你,恨你,因为你长得太美,这让我们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自从你出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到你的身上,我们甚至连做你的陪衬都不够格,可是,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了你的厉害,所以,我即便是躲着你,也不愿意再与你作对,如今大姐风头比以前更盛,也恨你入骨,迟早会想法子除掉你,以你的性子决不会坐以待毙,但是大姐身后有陈国公,甚至是景王撑腰,你要扳倒她比登天还难,可若是我们几个联手,胜算也会大增。不过,我愿意帮你,也是有要求的。” 清姿挑了挑眉,颇感意外。 “四姐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你的帮助?” “因为除了死去的五妹,便只有我才知道大姐那些不可告人秘密,若是要将她扳倒,我说的话一定是最有力的证据。”沈灵素知道,今日既然开了口,便没有回头路可走,必然是要狠了心地得到沈清姿的信任。 “四姐,有什么话就说吧!”清姿见沈灵素一脸真心悔悟,叹了口气,无奈道。 “八妹,我不想嫁给韩家老二那个废物,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沈灵素见清姿松口,这才将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四姐,韩二公子虽是个废人,可是你若嫁过去,好歹也是正妻。”清姿笑道,早在沈灵素来流盈轩时,便已经猜出她的来意,如今,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总算是说到正题上去了。 沈灵素脸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抹恨色道:“正妻?哼!一个被男人玩弄过的废物,就算是正妻又有何用,这一辈子注定要被人耻笑,母亲可真是狠,竟把我推给了那个恶心的东西。” 听着沈灵素的咒骂,清姿心底冷笑,怕是沈灵素如此厌恶排斥韩旻全是因为南宫明博的关系吧? 她故作婉惜地叹了口气道:“眼下,大姐与景王已有婚约,母亲对她的期望很深,而二姐身体又不好,母亲怎会舍得,至于我,昨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三姐是二房的嫡长女,二叔人又远在芜州,七姐就更不用说了,三房是庶出,还是商户,身份是不如你相府四小姐的光彩,母亲两相权衡之下,定然是将你推了出去,只可惜四姐你大好年华,却要嫁给那样一个....唉!”“八妹,你既然知道,那便替我想个法子吧,我不想嫁给那人,只要你能帮摆脱这门婚事,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求你了。”沈灵素着急又害怕地走到清姿面前,说到激动处,竟跪到了清姿面前乞求道。 “四姐,你真不想要这门婚事?”清姿静静地望着她,目光透着一丝探究之意。 沈灵素毫不犹豫地点头。 若是以前,她许她还会应了这门婚事,可是一想到那韩旻断掉的双腿,又被两个男人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窑里成日地玩弄着,她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若是嫁给这样的男人,她这一辈子真是没一点盼头了,更别说,她现在的一颗心,全都系在了南宫明博身上。 清姿不再说话,可是她的沉默也算是应了沈灵素的要求。 见此,沈灵素先是疑惑,旁边的沈之瑜却明白过来,一脸开心地将她扶起,道:“四姐,你放心吧,以八妹的智慧,定能帮你摆脱这门婚事的。” 沈灵素这才转忧为喜,破涕为笑。 待二人离开流盈轩,清姿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两顶在微风下发出淅淅沥沥声响的大槐树沉思着。 “你真打算帮她?”顾连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地问道。 清姿眉微挑,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方才都看到了?” 顾连城点了点头,目光温和道:“来者不善。”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再度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许久,才悠悠道:“也许,好戏要开始上场了。” 自那日之后,沈灵素与沈之瑜几乎每日都会来一趟流盈轩,对待清姿的态度转变更是巨大。 清姿及笄之日,皇后真如当日所言,亲自到场,主持清姿的及笄礼。 太子轩辕昊宸一早便送来了贺礼。 早上,清姿起床,已听到外面的喧哗声,秦氏在管家的陪同下正在巡视着各种的布置。 皇后亲自主持及笄礼,这可是无上的光荣,自然不能轻怠了。 清姿换上了一套粉紫色长裙,随意梳了个发髻,便走出了流盈轩。 刚到花园里,便见到沈灵素,沈之瑜领着人朝这边走来。 “八妹,瞧瞧我们给你送了什么过来?”沈之瑜早已不似以前那样害羞懦弱,脸上带着美丽明媚的笑意,比起花园里那正在盛开的花朵还要美上几分。 清姿走了过去,沈灵素从婢女手中掀开了绣盖,里面赫然放着一套美丽的红色绣裙。 沈灵素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和三姐这几日连夜赶工绣出来了,正好你今日及笄礼上可以穿上。” 清姿看着这精致的绣工,笑道“谢三姐四姐,妹妹便不客气地收下这份礼物了。” 说罢,锦瑟便将礼服接了过来。 沈灵素与沈之瑜挥退婢女,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八妹,你可知大姐这些日子天天都与景王在后面的竹林里做什么?” 清姿摇了摇头:“竹林?” 沈灵素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不太相信一般。 最后见看不出一丝端倪,这才附到清姿耳边低低地说了一通。 清姿听得是面红耳赤,一脸震惊地捂着嘴。 “怎么会?大姐还过两个月便要嫁入景王府了。” 若是以前,沈灵素定然会是与她一般的神情,可是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之后,她便明白过来,为何情爱这种事情可以让人不顾一切。 脸上的神情十分淡然,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冷意道:“今日,可是扳倒大姐的最好时机。” 清姿脸色沉静了下来,目光看着前方,似在考虑沈灵素的话。 沈灵素与沈之瑜见她久久不吭声,有些着急了。 “八妹,你还在犹豫什么?” “四姐,眼下要扳倒她,怕是操之过急了些,不过,你不是想摆脱那门婚事吗?眼下倒是个好机会。”过了许久,清姿才缓缓说道,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的诡笑。 沈灵素听了,双眼都亮了,一脸惊喜道:“八妹,你可是有好主意?” “听说,今日韩尚书与韩大公子会来,四姐,若这个时候你能引起韩大公子的注意,再弄出点什么动静出来,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做主将你许配给韩大公子?至于那韩二公子,便让他见鬼去罢!”清姿看着远处正在张灯结彩的家奴,目光幽远,声音淡淡地,就像是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般。 沈灵素先是一震,心里闪过一抹不赞同的想法,韩祺虽说一表人材,可是她根本无意,这辈子,她是非南宫明博不嫁了。 突然她的心里有道亮光闪过,一个计划陡然成形。 因为皇后的到来,加上清姿的名声,来参加她及笄礼的人很多。 上至皇后,太子,长公主,和月公主,淮南王妃,淮南王世子顾萧城,明珠郡主顾倾城,陈家三位公子,包括陈婳,宣王,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二子南宫明广,镇北王世子风流景,风清雪,以及三皇子,淳王,景王,宣王都齐聚在丞相府中。 清姿听着灵巧儿细数今日的来宾,待听完之后,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旁边锦瑟小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见她眉头不着痕迹了皱了一下,到了嘴边的疑惑顿时吞了下去,心里微微叹息。 “小姐,吉时到了。”锦瑟看了看刻漏,在旁边小声地提醒道。 清姿望着外面的宾客,缓缓转身,朝“东房”走去。 “东房”是为及笄礼专设的场所,搭建在家庙的正堂东边。 来到东房,陈氏因还在小月子里,并没有出席,所以主人席上是沈建安与罗氏,而正宾上坐的便是皇后。 太子,长公主以及其它亲王,公主和皇子们则坐在上首。待清姿入内,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同时也遭到了许多嫉妒怨恨目光。 轩辕昊宸自那日酒楼与清姿分别,已好几日不见她了。 回到东宫,便听到南宫明博一事,后派人细查,才知道南宫明博曾与清姿见过一面,想必,那日的事情便是她做的吧? 没想到她清清冷冷的,也能有这么调皮的时候,不过,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南宫明博的脸皮实在够厚。 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得精光,又在河里泡了半日,腿也瘸了,今日还敢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地方。 不禁,冷硬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柔和的色泽。 在不自不觉中,他对清姿的执念又加深了一分。 整个及笄礼举办地十分隆重且慎重。 采衣,襦裙,曲裾深衣,正式的大袖长裙礼服,佩绶全都是精心制作挑选的。 在经过三加三拜之后,有礼司奉上酒来,身为正宾的皇后接过酒看向清姿,念祝词“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体,寿考不忘。” 清姿行拜礼,接过醴酒跪下,撒些在地上作祭酒,再象征性地沾些余酒,放下酒杯,礼司又奉上饭,象征性地吃一口,便跪到沈建安与罗氏面前聆训。 最后在清姿一句“儿虽不敏,敢不祗承。”面向宾客行礼中结束了笄礼。 礼毕之后,清姿便退到了外面。 顾倾城将她拉到了一边,神秘地看着她道:“清姿姐姐,你可知大哥今日为何没来?” 清姿嘴上虽没有说什么,但听到提及顾连城,心里仍是有丝说不出的失落。 顾倾城见她抿唇不语,神情淡淡的,心里有些打鼓。 暗道大哥会不会太过自信了?看她这幅模样,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呢。 顾倾城被清姿那眼神看得不淡定了,轻咳了两声道:“大哥说待宴席散了,要你回流盈轩,在那里等着你呢。” 清姿听完,心里疑惑的同时,又感到了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她仍是一幅平静地模样道:“知道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顾倾城站在那里眨了眨眼,半天没弄明白她方才那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去还是不去。 清姿出走出长廊,便看到前面站在一个身影,神情踌躇不定。 待那人看到她时,微微一怔,眼底有抹尴尬的神色闪过。 顾萧城在这里等了许久,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向清姿道贺,却没想到竟正面碰到了她。 见到她越发美丽的面庞,顾萧城眼底除了惊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 他压下心里的那种强烈冲动,走到了清姿面前:“八小姐,祝贺你。” 清姿微笑有礼道:“多谢。” 说完,几乎不给顾萧城任何机会,抬脚便朝前面走去。 顾萧城想要拦住她,却被她迅速地越过,最后,手上只抓住了一抹清幽的微风,神情渐渐变得落寞。 待走到转角处,灵巧儿才嘀咕道:“小姐,这顾世子可真是奇怪....。” 清姿的脚步放慢了下来,冰冷的目光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 顾萧城那样直白的眼神,她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沈悠莲待及笄礼一结束,便缠着轩辕靖南要去竹林。 这些日子轩辕靖南被政事缠身,又连日来与沈悠莲纵情欢好,身体竟感到疲累不已,不禁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她,转身与韩祺等人进了沈建安的书房。 沈悠莲最近越发地难受了。 只要情绪稍微地波动一下,身上就像是被虫子咬了一般地难受。 以前,她还排斥南宫明博的触碰。 可是随着轩辕靖南越来越无法满足她,她渐渐感到了一种无尽的恐惧。 她忍着难受的煎熬,好不容易走到湖边,眼前一花,朝湖里跌去。 突然,身边有人一把将她拉住。 沈悠莲差点蹦出来的心终于归位。 抬头,只见面前是一人身形高大强壮,长相十分英俊的侍卫。 “你是谁?”这名侍卫看到沈悠莲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在发现自己唐突无状之后,立刻松开了手,退到旁边跪下。 “小的是刚进府,方才不小心冒犯了大小姐,请大小姐恕罪。”侍卫的声音醇厚低沉,令沈悠莲不禁一震。 “刚进府?那为何出现在这后院之中?”沈悠莲眼中有抹怀疑之色,压下心里的难受,厉声质问道。 侍卫吓得冷汗都流了出来,道:“回大小姐,方才老爷让小的去流盈轩请八小姐去一趟书房,说是景王想见八小姐,所以,才会经过这里。” “什么?景王要见沈清姿那个贱人?”沈悠莲听到,怒火立刻猛然一冲,腾地烧了起来。 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几乎能烧尽一切世物。 可是,当她的怒火燃烧起来时,身体深处,那种难受的折磨越发地汹涌,瞬间便将她的理智摧毁。 她踉跄着朝旁边倒去。 侍卫见状,立刻起身去搀扶。“大小姐,你怎么了?” 一股浓浓的男性气息,令她浑身一阵颤粟。 她拼命地,紧紧咬着唇,握紧双拳,指甲陷入掌心,疼痛令她好不容易找回了一丝理智。 用力甩了甩头,道:“滚开,立刻给我滚。” 那名侍卫立刻退开了。 沈悠莲这才瘫坐在石凳上,不停地喘息着。 一阵轻风吹过来,令她稍微感觉舒服了一点。 可是她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只要再有别的男人出现,她说不定就会疯了似的扑上去。 那样的情景,她想想都觉得可怕。 只有两个月了,她便能嫁入景王府,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一丝差错。 她咬着牙,艰难地站了起来,朝兰若轩缓缓走去。 待她离开,从一人高的花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沈悠妍目光阴森地看着沈悠莲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当清姿从宴席上离开,回到流盈轩时,便见顾连城正悠闲地坐在槐树下,手里不知拿着什么,正细细地摩挲着。 见到顾连城时,清姿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眼神却是明媚而愉悦的。她站在半月门前,静立了一会儿,这才走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她明知故问道。 顾连城方才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不知她竟然已经回来,转身将手中的东西藏到了袖中。 “倾城难道没有告诉你?” 清姿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半晌才道:“她说了,你为何不去前厅?” “想给你一个惊喜。”顾连城笑道,目光温柔,带着无尽的宠溺。 清姿抿了抿唇,此刻,她需要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才能不将高兴表露出来。 见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顾连城有一丝的紧张,手心渐渐有了丝汗意。 “你手里拿着什么?”见他久久不语,只目光深情地望着自己,清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轻吭了一声,才指着他背在后面的手道。 顾连城走到了她的面前,却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之前,想好的说辞,甚至做好了清姿会扔掉的打算,此刻,竟有了一丝胆怯。 想起以前送给清姿的那些小玩意,都被他嫌弃或者直接扔掉,顾连城竟觉得生平头一次,没有了勇气。 “为何不拿出来?”清姿挑眉,看着他道。 顾连城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 清姿感到失望,面上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便往屋里走去。 顾连城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还是跟了进去。 清姿走进书房,有些气闷地拿起案上的书本,有一页没一页地翻阅起来。 顾连城进来,见清姿不搭理自己,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走了过去,将手中握着的东西放到了清姿面前。 清姿的目光从书里抬起,看着桌上那尊小玉像,眼底,划过一道笑意。 她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脸不禁又烫了起来。 心里嘀咕着,顾连城怎么这么不害臊啊?竟然雕出这么个物件出来。 想着,心里有些气恼,举起玉像就要扔掉。 顾连城见着,急了,伸手就要拦。 清姿手举到半空,却又收了回来。 “你...”顾连城心又落了下来。 这时,灵巧儿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清姿见状,立刻从腰间取下帕子将小玉像包起来,打开旁边的抽屉,放了进去,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小姐,前面出事儿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27章(5000+)  "哼!莲儿若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劲?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块死。睍莼璩晓"陈氏铁了心,大哥和妹妹的坐视不管令她已经失望透顶,这个时候她只能拼尽一切,将女儿救出,其它的,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沈建安却不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挑了挑眉道:"你可不止一个女儿,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还有个小女儿,你是想拉着她们一块死吗?&> 陈氏猛然一震,这几日都快急糊涂了,甚至忘了自己还有儿子和小女儿。 可是,想到大女儿如今的处境,她心如刀绞,咬了咬牙道:"总之你不把莲儿放出来,我就把你当年让我趁着去见李曼时放到洛凌峰书房的通敌北周书信的事情给捅出来,到时候,天下人都会知道你堂堂一个丞相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耻歹毒到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陷害。&> "你大可以试试,只要能你走得出这张门。"沈建安眼底已经布满了杀机,一双阴冷的眼睛瞪着陈氏,就像凶狠的恶狼,下一刻便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辂。 陈氏没想到这样都没法恐吓住沈建安,为了名声为了面子,连妻儿都可以不顾,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愤。 "是啊!没有了我,你还有秦氏那个贱人和她生的孩子。可是,若是秦氏知道她做了薛氏十几年的替代品,你说她还会像现在这般温柔顺从吗?怕是比我会更加痛恨你吧!沈建安,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歹毒过你?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放过,你简直比畜牲都不如。&> "那又如何?就凭着她那张长得像凝儿的脸,我宠了她十几年,现在又给了她丞相夫人的身份,也算是对得起她了,更何况,无毒不丈夫,要成就一番大业,就必须狠下心肠,你见过哪个做皇帝的不是踩着尸体爬上去的?"沈建安冷笑,完全不觉得羞愧,甚至为自己如今天获得的地位感到骄傲自豪婧。 "真是好一个无毒不丈夫,没想到你的脸皮如已经厚成这种地步…&> "咣啷",外面一阵响声打断了陈氏的话。 沈建脸色大变,猛然从椅子上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秦氏正脸色煞白,目光震惊、伤痛地望着他。 "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沈建安脸色一沉,冷冷地逼问道。 秦氏大受打击地摇头,嘴里喃喃道:"你…你太可怕了。&> 两年前,洛家被满门抄斩的那一日,秦氏便在刑场。 当时,那恐怖的场面一度让她做了好几个月的恶梦。 每一次闭上眼睛,她都会想起那一颗颗从脖子上被砍下,鲜血四溅的人头,每一次都能梦到李曼和洛凌峰被利刀一片片剔下掉在地上的皮肉,最后,变成一具血淋淋的人骨,那刑场,两百二十四个口人,半个时辰不到,便成了两百二十四具尸体,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三伏天,竟飘起了毛毛大雪。 老百姓都说这是有天大的冤屈。 那时候她只在想,为什么沈建安不去向皇帝求情,至少免了洛家一族的死罪。 可是,到今时今日,她才真正的明白。 原来,洛家当年的惨案,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一手策划的。 她更想不到的,这十几年来,沈建安一直把她当成了替代品。 薛氏她听说过,是沈建安的二姨娘,因身体不好,久病成疾而消香玉殒,但关于这个二姨娘的事情她知之甚少,却不想,自己竟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的替代品。 她秦玥琬真是可悲啊!这十几年来,全心全意地投入在这个男人身上,却不想,到头来,只是一个替代品。 难怪自己进了相府之后,陈氏也不明目张胆地来找自己麻烦,原来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个可笑的原因。 做为如媒正娶的妻子,她这是根本不屑与一个替代品去争抢。 "你方才都听到什么了?"沈建安听到秦氏的指责,心里猛然一沉,脸色更冷了几分,目光已透着森森的凶狠。 秦氏被沈建安那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心里产生了一种浓浓的恐惧。 见她要逃,沈建安上前,猛地将她一推。 秦氏踩到台阶旁边的青苔,朝前面一滑,头撞上了井边,血和着雨水从伤口流下,一张美艳的脸庞变得狼狈惊心。 "贱人,说,刚才都听到什么了?"沈建安眼底丝毫疼惜之情都没有,上前,狠狠地抓住秦氏的手腕,咬着牙逼问到。 陈氏从书房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冷笑看着这一幕,兴灾乐祸道:"老天也算是开眼了,还真是说什么就现什么呢"。 沈建安听着无比恼怒,却无瑕却理会陈氏,见秦氏瑟瑟发抖,却愤恨地瞪着自己,就觉得火气往上直冲,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煽到了秦氏脸上。 跟了沈建安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被沈建安打,秦氏不敢置信,可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却又觉得这才是沈建安的真正面目,心底灰心绝望,泪水从耳眶里漫了出来,她咬着牙道:"我什么都听到了,什么都听到了,你就是个畜牲,人面兽心的畜牲,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秦氏素来温婉善良,但并不代表她的性情就不刚烈。 她好好的一个大户人家女儿不计名份地跟了沈建安十几年,若不是因为有真感情,若不是以为沈建安对她是独独的好,她是绝计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可是,这一切最后变成了一个恶梦。 只要一想到沈建安做的那些事情,她就觉得自己这十几年都跟一个魔鬼生活。 沈建安又是一巴掌,煽得秦氏脑袋发晕。 眼底除了冰冷便是狠戾之色。 "瞧瞧,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说你是畜牲,不过,只要我的莲儿能活着,就算是把她送到阉堂去,我也便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毕竟咱俩也算是同一船上的人,可是这个贱人就不同了,老爷,你可得想清楚了,她可是留不得啊!"陈氏在一旁,阴恻恻地煽风点火道。 沈建安心里一震,只觉得陈氏说得有理。又想起那个老跟自己作对的女儿清姿,眼底的杀气更重。 秦氏感到死亡的威胁正在朝自己逼近。 她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嘴里喃喃地念道:"不,老爷,不要。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也不会说。我还有姿儿和祺儿两个孩子,我不会说,我什么都不会说。&> 可沈建安已经动了杀心,方才秦氏指责自己的话语,令他怒火中烧,泯灭了最后一丝理智与良知。 如今的局面已经很艰难了,他不能留有任何后患。 秦氏不死,那便像是一把日夜悬在头顶上的刀,随时都有掉下来致命的危险。 眼底,迸射出一道冷光,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秦氏只觉得呼吸卡在了喉咙里,拼命地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她挣扎着,挥舞着手拼命锤打沈建安。 可是,男人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 那瞪着凶狠的眼睛,咬着牙关,涨红的脸,成了秦氏生前最后,唯一的记忆。 旁边,陈氏笑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杀了这个贱人,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片刻功夫,秦氏眼睛翻白,整个身子软了下去,倒在了泥水之中,苍白的,还流着鲜血的容颜没有一丝生气。 沈建安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亲手杀死一个人。 还是一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为自己生下一对儿女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直是温婉柔顺的,可是,就这样死在了自己手上。 他弯下腰,探了探秦氏的鼻息,已经气绝,手猛然一缩,雨水从他微微发颤的手指头滴下,落在地面的一滩水上,漾起一圈圈的圆。 陈氏冷漠无情地看着这一幕。 秦氏这个眼中钉终于死了。 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老爷,这尸体可不能让人瞧见了,否则,可是不好交待啊!不如,扔到这口井里,再叫人将这口井封上吧。"陈氏在旁边一幅好心地建议道。 沈建安茫然地转身,看到陈氏那幅得意洋洋的丑恶嘴脸,不禁打了个冷颤,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陈氏却只是冷冷一笑,神情挑衅之极。 沈建安可以心狠手辣地掐死秦氏,却不敢碰陈氏一根毫毛。 她是一品诰命夫人,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陈家和贵妃娘娘撑腰。 只要她一死,必定追究,到时候牵连出整个沈家,那便是万劫不覆。 秦氏的尸体就这样被沈建安和陈氏扔进了水井里。 沈建安又立刻命人将水井封住,离开时,看着那口水井立在中间,只觉得阴气森森地,索性命人将书房给搬到了其它院子。 陈氏从沈建安处离开,便带着丫鬟婆子急急地往关着沈悠莲的柴房跑去。 可刚到柴房,就被罗妈妈几个人挡在门口。 "滚开。"见罗妈妈守在门口,心里涌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厉色瞪向罗妈妈喝道。 若是以前,罗妈妈定是毕恭毕敬地让出一条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说白了,陈氏在这个家,因着沈悠莲的事情,早已经没了一点地位。 罗妈妈面上一幅平和姿态,脸上也堆着笑意,只是带着十分的嘲讽意味,不紧不慢道:"太太,老夫人说了,谁也不让进,太太还是快走吧,若恼了老夫人,对您也不好。&> 陈氏心里越发地不安,只觉得里面已经出事了。 "快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陈氏警告的话语中布满寒气,无声地弥漫过来,几乎要浸入人的身体。 罗妈妈心头一凛,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神情严肃,一幅禀公办理的姿态道:"太太,请你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老夫人下的令,奴婢不能不从,太太还是请回去吧。&> 这时,只听到里面一阵惨叫声传出。 陈氏的心,猛然一提。 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推开罗妈妈就要往里面闯进去。 可是,旁边的婆子又上前堵了过来。 陈氏拼命地往里面闯,却被几个力气大的婆子给封死了路。 不由朝身后的闵婆子喝道:"都杵在那里做甚?难道死了不成?今日若是大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知,我要你们全都跟着陪葬。&> 这句话起到了相当厉害的威慑性。 闵婆子与一众丫鬟婆子大惊,立刻冲了过来。 罗氏的人与陈氏的人相互推搡,踢打。 陈氏趁乱,从旁边退了出来,立刻朝柴房跑去。 待她跑到柴房门口,只见罗氏面拄着拐棍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四名粗壮的婆子,其中有两个脸上还被指甲抓烂了皮肉。 陈氏胸口一窒,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 她不顾罗氏冰冷警告的眼神,拔开挡路的婆子,跑进了柴房。 只见沈悠莲不着寸缕地倒在地上,嘴里,流出白色的泡沫。 她摇了摇头,不敢置信,迅速将身上的褙子盖到了沈悠莲的身上。 才伸手,去探向女儿的鼻端,可是,那里没有一点气息。 陈氏只觉得心都快被人撕烂了。 她的宝贝女儿死了。 没有了。 泪水无声地落了下来,浑身颤颤发抖。 此刻的她,并没有想过,方才,她亲见了秦氏的死亡,却是无动于衷。 如今,她的女儿死了,却心如刀绞。 她猛然转头,走出了柴房,看着走廊下一脸冷漠的罗氏。 脑子一阵发昏,什么也不顾地便朝罗氏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这个老妖婆。莲儿是你的亲孙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毒死她?我要杀了你,老妖婆,你这个该死的老妖婆。&> 陈氏嘴里大声地咒骂着,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扑到罗氏身上撕咬踢打。 所有人没想到陈氏会如此大胆,并无防备。 待反应过来时,罗氏已经被她打了好几拳,头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被陈氏扯得稀乱,十分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大宅子里贵夫人的模样。 四个婆子拼命地拉住陈氏,可她却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力气大得出奇。 最后,好不容易将陈氏制服,罗氏的脸上已经被陈氏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眼角,额头更是被抓破了皮,流出了血迹。罗氏怒火攻心,只觉得头重脚轻就要晕厥过去。 一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旁边的木栏,方才立住,目露霜色,厉声道:"陈氏得了失心痪,辱骂殴打家婆,把这个疯妇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想把她放出去。&> 清姿在书房里看书,算了算时间,顾连城已经走了两天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她放下书,将抽屉打开,拿出放在柜子里的那尊用盒子收好的小玉像,又拿出那卷画轴。 正待要打开看看,便见到灵巧儿抱着上次顾连城送的那种毛绒绒的小狗跑了进来。 "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 第128章(5000+)  清姿缓缓将东西收回抽屉,又起身看了一眼懒懒地睡在灵巧儿怀里的小狗,忍不住抱了过去。睍莼璩晓 "沈悠莲死了?"不待灵巧儿说,她已经问了出来。 灵巧儿点了点头。 又道:"大夫人被老夫人下令软禁了,方才,我听说老夫人被大夫人打了,还受了伤呢。&> "哦?真是好玩,这一家子可真是热闹。辂&> "是啊,这下陈氏是彻底惹恼了老夫人和老爷。"灵巧儿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沈悠莲的尸体呢?"清姿突然想到什么,淡淡地问道。 老夫人下令,随便找口棺材,找了块地葬在了西边的城郊,连块碑都没有立上嫘。 "去找具与沈悠莲年龄,体形相近的尸体。"清姿缓缓了吩咐道,说完,便抱着怀中的小狗走到了房里,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肉脯,放到了小狗的嘴边。 小狗闻到肉味,立刻来了劲,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深夜,雨还在哗哗下着,天空,时不时地闪过一道惊雷,像是要把整个大地炸开一般。 一辆青油蓬马车停在了一间农家小院子的外面。 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两个女子。 一个戴着面纱,穿着白色的纱裙,翩然优雅的身形给这个寂静烦闷的雨夜添上了一丝绝艳之美。 两人进了院子,有人立刻迎了出来。 待进到屋里之后,出来迎接的人带着两人走进了一个地窑,窑壁上燃着几个火把,把里面照得通明透亮。 再往里面走了片刻,便看到一个女人只穿着里面,躺在地上。 仔细望去,竟是已经死去早已被埋葬的沈悠莲。 清姿走到沈悠莲身边,看着这张毫无人气的脸庞,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只是这丝笑意看着就像是从阴间爬出的厉鬼一般,阴森吓人。 她从灵巧儿手中接过一个瓶子,倒出两颗一红一黑药丸,撬开她的嘴,放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沈悠莲的眼睫轻轻抖动了两下,平放的手也微微动了动。 紧接着,那死去的人竟然渐渐活了过来。 灵巧儿看到这一幕,惊吓至极。 “小姐...这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活了。”清姿勾起嘴角,幽幽地笑道。 “为什么要将她救活?”灵巧儿疑惑不解。 “哪能这样轻易地让她死了呢?那不是太便宜她了?”清姿笑道,眼底透着一抹诡谲之色。 沈悠莲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只见前面有人影晃动。 她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恐惧地眨了眨眼,却见面前站在沈清姿与她的婢女。 她想要坐起来,却只能躺在上面,无力地挣扎着。 “我这是在哪里?”沈悠莲的嗓子被毒药伤到,没有了以前柔婉动听的声音,反而嘶哑得刺耳难听。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 可是见到沈清姿,她已经确定自己还没有死。 “你当然是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清姿看着沈悠莲那疑惑惊惶的神情,走到了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想对我做什么?”沈悠莲目光凶狠地瞪着清姿质问道。 “你现在应该谢谢我救活了你,而不是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清姿目光陡然泛冷,一直站在旁边的白袍人见到清姿发怒,就是一个巴掌甩到了沈悠莲脸上,命令且冷漠地语气道。 “对主子不敬,该打。” 沈悠莲挨了这一巴掌,痛得她嘴角都流出血来,那美艳的脸蛋立刻红肿起来。 她转头,狠狠地瞪向甩她巴掌的白袍人。 可是对方却根本无视,目光笔直地落在前方,就像是木头人一般。 清姿笑了笑,道:“你确实该打,现在,沈家的大小姐沈悠莲已经死了,而你,将成为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的废人,怎地还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沈悠莲恨恨地瞪着清姿,心里却惊慌得不知所措。 她知道,以沈清姿睚眦必报的个性,又大费周章地将自己救活,心里定然是打着什么可怕的主意。 那种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恐惧感又再度包围着她。 她不禁浑身冷得发抖,死命地想要坐起来逃走,却又无能为力。 "沈清姿,你这个贱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沈悠莲被戳中痛处,眼底是炽热的恨意,熊熊燃烧着。 "瞧瞧你这张嘴,老是骂别人贱人,可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贱?"清姿摇了摇头,一幅很不赞同的神情,突然,目露冷光。 "我很不喜欢她这张嘴说出的话,把她的舌头拔掉罢。"声音很轻很悠然,甚至好听得悦耳,却下达出了残忍的命令,令沈悠莲目光变得更为恐惧。 她还要张嘴骂人,可是旁边的白袍人一把掐住她的两颊,手中明晃晃的刀一闪,她连痛都来不及呼叫,舌头就被切了下来。 她痛得喉咙里发出哭一般的呜呜声,嘴里流出许多鲜血,那美艳逼人的面庞即使扭曲碎裂,依旧是美丽的。 "很痛是吗?其实,这比起我父亲和母亲他们所承受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你想不想试试身上的肉被刀一块块割下来的痛?那可是比现在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呢。"清姿走了过去,看着沈悠莲这幅模样,眼底毫无波澜,声音比任何时间都要冷静,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当看到沈悠莲这幅痛苦的模样时,心里是有多么的畅快。 沈悠莲终于感到了害怕,越是痛,脑子越是清醒,之前她怎么也不相信沈清姿便是洛宛,但是,现在她信了,真的信了。 她拼命地摇头,骄傲的眼底变得乞求。 清姿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冰凉的手指,令沈悠莲吓得往后一退。 这温度,简直比死人身上还要冰冷沁人。 "怕了?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怕呢?要是刚才你态度好一点,也许我就不会让他割了你的舌头了,啧啧啧,真是可惜啊!"清姿冷笑,一脸惋惜的神情,好像方才下令割舌的不是她一般。 沈悠莲恐惧地看着清姿,就像看着一个恶鬼。此刻,清姿在她眼底,甚至比恶鬼还要可怕。 她疑惑,为什么明明死了,轩辕靖南也请道士将她的魂魄打得飞灰烟灭了,为什么她还能再活过来? "其实,我也很疑惑,为什么我都死了,还能活过来。后来我想想,也许是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吧,所以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好向你们这群歹毒连畜牲都不如的禽兽报仇血恨呢!"清姿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不需要她问,便回答了出来。 沈悠莲呜呜地叫着,她想向清姿忏悔,以换得一条活路。 可是,舌头没有了,只能发出一阵呜咽声。 清姿看着她一脸悔悟的神情,泪水涟涟,衬在她这幅美艳姿容,倒真是十分的楚楚可怜,让人不忍。 她轻轻地笑了:"你想忏悔?想求我放过你?&> 沈悠莲没想到她又看懂了,连连点头。 清姿笑着,静静地望着沈悠莲,清亮的眼底一片冰寒。 许久,就在沈悠莲绝望之际,突然道:"你放心,我会留你一条生路的。&> 沈悠莲松了口气,心想着呆会出去,一定要将这所有的事情告诉母亲和轩辕靖南,她一定要沈清姿,不,要洛宛这次连鬼都做不成,看她还怎么复仇。 可她这种想法刚从心里飘过,却又听到清姿下令道。 "刮花她的脸,挑断她的手筋,脚筋,扔到柳烟胡同,每天接不到两百个乞丐,便不准她吃饭睡觉。"清姿这的句话,将她一切的希望全都打破。 她瞪大双眼,双目充血,望着清姿拼命摇头,嘴里发现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 清姿看着她冷冷一笑,转身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沈悠莲凄厉的呜咽声。 听到这声音,清姿嘴角的笑意越发地绝艳,如同一朵盛开在夜间的红莲,散发着一股诡异之气。 从农家小院出来,清姿望着那漆黑的天空,雨仍一直在下,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空气中,透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四周,传来断断续续的蛙声。 多么美好的一个雨夜。 若是此刻,身边有他陪着,分享她今日的喜悦,该多好。 莫明地,清姿感到了一种浓浓的寂寞扑面而来,侵袭着她的全身。 她叹了口气,坐进了马车。 车子行至城中,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面道:"主子,前面好像有一个死人。&> 清姿靠在枕上闭目养神,听到车夫的禀告,缓缓睁开了眼,看向灵巧儿道:"巧儿,去瞧瞧,小心。&> 灵巧儿点了点头,下了车。 很快,便又走回了马车。 "小姐,外面躺着一个女子,还有气,不过好像得了很重的病,脸上一块块发烂,还发臭。&> 清姿点了点头,道:"走吧。&> 灵巧儿以为小姐会要救这女子,却不想...但细想,以小姐的性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便也没有多加理会,毕竟,谁也不知道救下那个女子是福还是祸。 马车绕开了躺在地上的女子,清姿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眼角扫过前方的晋西王府,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车夫:“停下。” 灵巧儿很奇怪。“小姐,怎么了?” “这个女子为何会躺在晋西王府门前?”清姿缓缓地问道,却是在自言自语。 灵巧儿自然不知道,茫然地摇了摇头。 “去吧,把那个女人带回去,顺道去查查最近晋西王府有什么事情发生。”清姿淡淡地下了命令。 回到流盈轩,清姿还未来得及梳洗,便听到外面传来慌慌张张的声音。 紧接着,锦瑟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清姿抬起头,眼底闪过一道惊讶之色。 “出什么事了?” “夫人和六爷都不知道去哪了。丫鬟和婆子找遍了整个相府,都没有见到他们的人影,老爷和老夫人安排了所有人手在到处找着呢。”锦瑟脸上现出一抹焦急担忧之色。 “娘和祺儿不见了?”清姿眨了眨眼,有片刻地没有反应过来。 锦瑟神情焦灼地点了点头。 “去,把祺儿的乳娘带过来,我要问话。”很快,清姿便冷静下来。 锦瑟出去,没一会儿,便将沈玉祺的乳娘容妈妈带了过来。 容妈妈见到清姿,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小姐,你快去找找六爷吧,还有夫人,这么大的雨天,她们能去哪儿啊!六爷那么小,要是着了凉该怎办啊!” 清姿看了,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容妈的神情,却见她倒是真的担心着急,便缓缓道:“容妈,你连六爷的人都看不住,是要我板子伺侯吗?” 容妈听了,哭得更大声。“小姐,我该打,是我没有看好六爷,我认了,只求小姐让我去把六爷找回来再打也不迟。” 听得容妈这样说,清姿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既然不急着推卸责任,便是个好的。 于是压着心头的焦乱,缓缓问道:“好了,别哭了,你先起来回话。” 锦瑟将容妈扶了起来。 清姿才道:“你仔细想想,什么时候还瞧见过六爷?当时他在做什么?在哪里?” 容妈还在抽抽噎噎,想了一会儿,才道:“今儿个上午,夫人做了些糕点,说要送到老爷书房去,正好瞧见六爷在院子里玩耍,便将六爷一起叫上了,那之后,便再也没见到夫人和六爷的人影,起初我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夫人一向看六爷看得紧,可是,到了天黑,还不见六爷人影,老夫人又派人来催了几回要找六爷。我就去寻,结果,只见老爷房里的人正在搬书房,谁也没有见着六爷和夫人,我便去禀了老夫人。又安排了人到处寻找六爷,可是找遍了相府,也不见六爷和夫人的人影。” “父亲搬书房?好好的搬书房做甚么?”清姿心里生出一丝怀疑。 容妈摇了摇头道:“那时我正在急着找六爷,便没有多问。” 清姿点了点头,压下心里的疑惑,看向灵巧儿道:“去,派人出去寻寻六爷,最好在那些荒废的院子,庙宇或者是街角找找,看是不是躲哪里了。” 容妈下去之后,清姿又看向锦瑟道:“你派人去打听打听,今儿个沈建安书房发生了什么事?”锦瑟得了吩咐,立刻走了出去。 清姿原本准备睡下,结果因着秦氏与沈玉祺的事情,整夜都没合眼。 到了早晨,灵巧儿回来,却是泄气地摇了摇头。 清姿心里一沉,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腾。 她缓缓坐了下来,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发涨。 秦氏与沈玉祺怎么好好地会突然不见了呢? 是陈氏下的手吗? 不太可能,沈悠莲的事情已令她无瑕分身,她根本顾不及去对付秦氏。 ------------ 第129章 (5000+)  老夫人更加不可能,秦氏甚得她心,沈玉祺也得了她许多宠爱,疼着都来不及,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睍莼璩晓 沈悠妍吗?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动得了秦氏才对,就算做了什么,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再者,她现在正在得意,与秦氏也无过结,碰了秦氏无疑是在向自己宣战,她聪明得紧,是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到底是谁? 清姿心里想来想去,毫无头绪。 锦瑟打了水进来,见清姿疲惫地靠在床头正在思索着什么,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辂。 虽然小姐表面上对夫人和六爷很是冷淡,但实际上是这个家里最关心她们的人了。 “小姐,要不躺下歇一会儿吧!”她将水放下,看着清姿轻声地劝道。 清姿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了,你查了没有?昨日在沈建安的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搬?骒” “派人去打听过了,只知道昨日景王去了老爷书房谈事,后来大夫人也去了,再后来二夫人带着小少爷也去了老爷的书房,之后的事便没有人清楚了,至于为何要搬书房,好像是因为连日下雨,书房漏雨,老爷觉得湿气重了些,所坏了那些字画。”锦瑟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清姿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疑惑,往年难道就没有下过雨?为何独独昨日要搬?再者,秦氏和沈玉祺都去了书房,那后面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因为心里着急两人安危,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此时,沈建安在屋里走来踱去。 昨日秦氏被他掐死,却没想到跟着小儿子便失踪了。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护卫说当时秦氏带着小儿子进了院子,难道是当时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所以才会吓得躲了起来?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小畜牲也是留不得的,想到这里,沈建安有些慌乱,眼底,闪过一抹狠毒之色。 沈建安又在屋里走了几圈之后,突然朝外面喝道:“来人。” 侍卫进来,听侯指示。 “去,要京兆尹和顺天府的人全都出动,一定要给我找到六爷,快去。”沈建安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担心的不是沈玉祺的安危,而是希望昨日的事情不能被传扬了出去。 沈玉泽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便听说府中出了事情,于是赶到沈建安这边,劈头就问:“父亲,秦姨娘和六弟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不见了?” 沈建安见到长子,阴沉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微垂下头,眼底闪过一道隐晦之色,低声叹了口气,无比焦灼担忧道:“唉!昨日她带着你六弟去我书房,因吵到我与你母亲说话,我便训斥了几句,当时为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结果,不想到了夜里老夫人那边的人来报说她和你六弟竟然不见了,这都派人找了一天一夜了,还不见踪影。真是快急死我了。” 沈玉泽听了,沉着脸又好声劝慰了几句,便走出了院子,直奔清姿的流盈轩而去。 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沈悠莲已经被老夫人灌了毒药身亡,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被软禁不能出来。 他只想着此刻清姿的娘亲和弟弟不见了,应该很是担心,决定去流盈轩看看,能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到了流盈轩,他方走进厅里,便见到清姿抱着一只雪白的毛绒绒小狗正在逗弄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担忧之情。 沈玉泽不禁一愣,上前便带着怒意地质问道:“你娘亲和弟弟不见了,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与宠物玩耍。” 清姿见到消失了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的沈玉泽,眼底闪过一道惊讶之色,但看沈玉泽此刻的神色,怕是还不知道沈悠莲与陈氏的事情吧? 眼底,不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大哥不是厌恶我娘和我吗?怎地突然关心起她们来了?” 沈玉泽被清姿的话噎得发作不了,只冷哼一声道:“算我多管闲事。” 说罢,转身甩袖离去。 清姿将小狗放回窝里,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只觉得眉心又开始跳了起来。 秦氏和沈玉祺到底去哪了?为何派了这么多出去找,竟连人影都找不到? 她们失踪得越久,就代表着她们的处增越危险。 即算秦氏被找了回来,怕是又要沦落到一个被休弃的下场。 想到此,清姿不禁叹了口气,本以为除去了沈悠莲是一桩好事,怎地又生出秦氏这旁的枝节,现下,她该如何保住秦氏的这条命呢? 沈玉泽从清姿的流盈轩出来,便去了陈氏的蘅芜院,却见院外被人把守,他一问才知陈氏得了失心疯被老夫人软禁了起来。 他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朝罗氏的桂华阁跑去。 刚进到桂华阁,便见到罗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双眼透着一种病态的灰败。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他进去之后,便坐到了床边,小声地问道。 罗妈妈见到沈玉泽,心里暗惊,很快镇定下来,一脸犹豫难过的神色道:“大少爷,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最近这府里是一桩连着一桩地出事,老夫人都被气病了,六爷又突然失踪,更是急坏了老夫人啊!” 沈玉泽看到罗氏这幅样子,心里涌起一丝惭愧之色。 不禁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方才去母亲那里,护卫说老夫人软禁了母亲。” 罗妈妈看着床上的罗氏,犹豫着要不要说。 这时,罗氏突然睁开眼,眼珠灰暗地转动了一下,才将眼前的人看清楚,立刻老泪婆娑道:“我的孙儿,你可算回来了。” 沈玉泽难过,面上却仍笑着道:“祖母,孙儿没来得及为你祝寿,孙儿不孝。” “唉,罢了,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就高兴了,至于我的寿辰,不提也罢。”说着,罗氏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口气喘不上来,不停地咳了起来。 沈玉泽见状,沉着脸看向罗妈妈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罗妈妈这才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之后,沈玉泽震惊至极,不敢置信。 “莲儿与男人.......怎么会?”他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没有回来便听到了这样打击性的消息。 沈玉廷,沈灵素,沈悠莲皆死了,陈氏被软禁,而秦氏与沈玉祺又失踪了。 偏偏沈清姿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地在那里逗弄小狗,当他得知这一切事情的始末时,竟然怀疑的第一个人便是沈清姿。 想起那日她在湖边所说的话,心渐渐沉了下来。 他脑子里翁翁作响,几乎不能思考。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冲到流盈轩去将沈清姿那个女魔鬼给杀了,替妹妹报仇。 清姿刚褪下衣衫,走进浴桶。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声音,她还来不及起身,便看到身后的屏风被人一脚踢开,沈玉泽双目猩红地站在了眼前。 清姿愣了愣,靠在水里,一脸悠闲地看着他,讽讽道:“大哥这是想做什么?光天化日地偷看自己妹妹沐浴吗?” 沈玉泽被怒火蒙弊了理智,只想着要杀了清姿为沈悠莲和沈灵素报仇。 见清姿不仅不怕,反而神态悠闲,目光含讽,怒火更加汹涌。 挥动掌力,便是一掌打向了浴桶。 哗啦一声,浴桶就这样被沈玉泽的掌风震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同时满桶的热水流了一地, 清姿站了起来,不着寸楼,双臂遮着胸前,不敢置信地瞪着沈玉泽,厉声呵斥道:“沈玉泽,你发什么疯?” 这一声厉吼,加之沈玉泽看到清姿那莹白的玉*体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般,瞬间清醒。 他慌张转身,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衣袍扔到清姿身上,声音仍是冰冷带着怒意道:“穿上。” 清姿清澈的目光聚拢了一抹寒气,迅速地将衣裙穿上,走到沈玉泽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还不待沈玉泽出口质问,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脸上。 “沈玉泽,你要发疯,撒泼别跑到我面前来,我可没有理由跟老夫人他们一样惯着你,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我一定杀了你。”清姿的声音已经透着一股阴狠与警告。 沈玉泽怔了怔,想起沈悠莲的死,朝清姿逼近。 一股冷香扑入他的鼻端。 他脑子里不禁想起了方才看到清姿那曼妙身姿的一幕,一股气血猛地涌上了脑门,凶狠的目光竟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你为什么要害死四弟,四妹和莲儿?”他沉着声音逼问道。 清姿听后,只是冷冷一笑,道:“沈玉泽,你脑子是被猪拱过了么?我害死他们?你怎地不说他们为何要致我于死地?沈玉廷与长乐公主勾结,在我的马身上动了手脚,若不是那日我一早发现,被乱马踩成肉酱的便是我,他以为是我害死的沈诗雅,却不想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你的好妹妹沈悠莲便是那幕后主使;至于沈灵素,她可不是我害死的,母亲要将她嫁给韩家的二公子,可她早已与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有染,又故意在我及笄之日设计与南宫明博一起掉进湖中,趁机推掉了与韩家的婚事,攀上了晋西王世子,却不想成了母亲眼中的弃子,等着她的便是死路一条;而你的好妹妹沈悠莲,我可真是巴不得她早死,可有人已经出手,替我收拾了她,虽然很遗憾,但只要她死了,我便开心。所以,他们三个的死,可是与我没一点关系,你别把什么过错全都往我身上推,否则,我不介意你成为这府上第四个死人。” 她毫不隐晦地将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目光坦然地直视沈玉泽。 这一切,确实是她设计,可是人死了却又与她沾不上半点血腥,当然是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沈玉泽没料到她如此不避忌,也正因为她的话,反而消除了心头的怀疑。 一股无名火,压在胸口,令他无法抒解,反而越烧越烈,可他却又怪不到清姿头上。 只能怒视着她绝美的容颜,一步步朝她逼近。 直到将她逼至墙角,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他清晰地闻到清姿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胸前,感到两团柔软,身为男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那股气血又冲了上来,胸口好像被什么堵着,难受得他抓心挠肺。 这种感觉,他曾在洛宛身上感受过。 而眼前的女人,明明是他妹妹,为何会给自己带来这种感觉? 在某些时候,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好像认识,很熟悉,可细想,却又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没有洛宛的温婉善良,她的手段甚至可以用得上狡诈狠毒来形容。 她与洛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可明明就是这样,却又有着与洛宛一样的才情。 她就像是一个谜,迷惑了所有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大哥,你这是作什么?想对自己的妹妹非礼么?”清姿挑眉,看着沈玉泽那透着怪异的脸色,淡淡地问道。 清姿的话,就像是夹着冰渣一般,朝他扑面甩了过来,冷得他打了个激灵,立刻退开,甚至不敢再去看清姿一眼,转身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沈玉祺和秦氏的人,清姿是一日比一日焦急。 外面的雨,总是不停地,淅淅沥沥下着,没有一点要停的模样。 清姿随便吃了些饭菜之后,入下碗筷,走到门口看着外面。 秦氏为何要带着沈玉祺出走? 她素来对沈建安顺从,将他看作天,看作最大的依靠,沈玉祺又颇受沈建安的喜爱,现在又有了嫡子的身份,凭着沈建安如今的地位,将来定能为沈玉祺谋得一份好的前程。 她没有理由离开这里,更何况,她也不会抛下自己。 既然不是自愿的,难道是被人掳走了? 那到底是谁想对她不利? 难道是宣王的人为了对付沈建安? 不,也不对,沈建安为人狠毒,断不会为了一个秦氏和沈玉祺而受人要胁控制,宣王虽蠢,但他手下的人绝计不会让他做这样愚蠢的决定。 此刻,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却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沈建安已经将秦氏掐死,抛尸井中。“巧儿,准备马车,跟我出去一趟。”清姿决定不再坐在家里枯等,还是出门去寻寻。 马车出了相府,清姿便命令一直沿着往南走。 在城里绕了整整一天,找遍了所有的破庙,空置的房子,却是一无所获。 派去的人,将京城以及城外的客栈,酒楼也找了个遍,均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带回。 清姿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夜色渐渐降临,心跟着沉了下去。 突然,她想到什么,向灵巧儿道:“去以前住的院子瞧瞧。” 灵巧儿却道:“小姐,肯定不在那里,老爷都派人去那里寻过三回了,要在的话,早就找到了。” 她是担心清姿的身体,这几日她吃得少,睡得也少,半夜总会突然醒来问找到秦氏与六爷没有。 “再去瞧瞧。”清姿摇了摇头,非要自己去亲眼瞧了,才能放心。 当马车行至以前的别院路口时,前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清姿掀开车帘,只看到一群乞丐正围在一起欺负一个小乞丐。 清姿早已没有了当初洛宛时的善良与同情心,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车帘 ------------ 第130章 (5000+)  马车到了别院停下,清姿看着上了锁的大门,叫灵巧儿破开了锁。睍莼璩晓 走进去之后,里面倒是整整齐齐的,跟当初她与秦氏,沈玉祺住在这里时没什么差别。 因为回了相府,这院子里的东西早已搬空,一间一间房地找起来,十分容易。 所以,不消片刻,便将里里外外瞧了个遍。 却是真的不见秦氏与沈玉祺的影子辂。 清姿不免感到失望。 待走出院子时,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去。 直接朝后院的仓房走去驵。 她记得,以前曾带着沈玉祺在仓房后面的一声牌匾下寻到一个洞窑,两人也曾进去瞧过。 那里面倒是宽敞,连秦氏与沈建安都不知道。 走进仓房,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块牌匾,上面布满了灰尘。 灵巧儿将牌匾移开,掀开暗门,又拿出火折子走了进去。 进到地窑,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没有人,清姿再度被失望包围着。 她怔怔地望着这地窑,这两年多来,第一次感到了毫无头绪。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转身,只见一个浑身破烂,脸上被打得皮青脸肿,脏兮兮的双手还端着一个破碗,碗里放着半个被动的馒头的小乞丐。 “姐姐。”沈玉祺站在那里,眨了眨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看到沈玉祺这幅模样时,觉得心都被人狠狠揪了起来。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将沈玉祺抱进了怀里。 “玉祺,你这是怎么了?” 沈玉祺闻到清姿身上那熟悉的气味,感到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时,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 “姐姐...。”沈玉祺突然就哇地哭了起来。 清姿松开他,面色已经恢复到平常的冷静,只是目光透透淡淡的关心与疑惑。 “好了,别哭了,对了,娘呢?”清姿看了看他身后,问道。 被问起秦氏,沈玉祺陡然停住哭声,眼底,迸射出一道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恨意。 这抹恨意,叫清姿看到,竟隐隐地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娘怎么了?”清姿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沈玉祺的双臂,追问道,声音也变得紧张。 “娘死了,被父...被他掐死的。”沈玉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恨意,到嘴边的父亲两个字还未说全,便改了口。 “什么?”清姿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几分声调。 “我亲眼看见的,娘还在井里。娘死了,被他掐死的。”沈玉祺再度失控,放声大哭起来。 清姿终于明白秦氏与沈玉祺为何无故失踪了。 心底一片寒凉。 沈建安歹毒至斯,简直是畜牲不如。 “走,跟我回去。”清姿的声音放冷了几分。 “不,我不要回去,他会杀了我。我恨他,娘没有了,我恨他。”沈玉祺听说要回去,满脸的恐惧,拼命地抗拒着。 清姿蹲下身,按住他的肩膀,道:“当时为什么不来找姐姐?” 沈玉祺抽泣道:“娘说了,让我不要去烦你,我是男子汉,要坚强,要独立。” 听到沈玉祺的话,清姿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很苦。 今天若不是自己寻来,沈玉祺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虽然他是沈建安的孩子,可也是无辜的。 她不能将对沈家的恨也波及到这个孩子身上来。 “玉祺,你想不想为娘报仇?”清姿眼底绽出冷光,声音很清,很果决地问道。 沈玉祺愣住,目光有些茫然。 报仇?这个字眼在只有八岁大的孩子心中,很陌生。 当他看到自己的娘亲被父亲掐死,推到井里的那一刻,他害怕得只知道要离开这里。 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整个人被恐怖包围着。 然后,他跑到了这座曾经住过的家,躲在了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这几天来,饿了,他便出去找吃的,甚至跟狗抢过包子,也吃过潲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几次觉得熬不下去了,想找姐姐清姿,可想到娘亲以前交待过的话,又咬着牙继续忍着。 虽然恨,却唯独没想过要报仇。 “不管你要不要报仇,姐姐都要带你回去,从今以后,姐姐来保护你。但是,你必须将心里的恨,全都隐藏起来,你不但不能把心里的恨表现出来,还要比以前更加地依赖,乖巧,讨好父亲,这样,你才能平平安安地生存下来,否则,姐姐也保不了你,懂吗?”清姿认真谨慎地向沈玉祺交待。 因为沈建安是他的父亲,她不能强迫他去向自己的父亲复仇。 她更希望沈玉祺还能保持着他原来的纯真。 虽然,这对一个亲眼目睹自己娘亲被父亲杀死的孩子来说非常困难。 沈玉祺愣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那日所见到的画面,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发抖,摇头,眼底渐渐涌上浓浓的恐惧与害怕。 “不,我不要回去,我怕,我不要回去。” 清姿见他如此抗拒,叹了口气,只能无奈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姐姐先把你送到另一个地方住着,等你想好了,再说,好吗?” 这是她重生以来,说过最温柔,最有耐性的话语了。 沈玉祺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张可怜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清姿将沈玉祺悄悄地安置下来,又派了人照顾,才回到了相府。 沐浴过后,她疲惫地准备睡下,却听到锦瑟来报,说沈玉泽来了。 她觉得奇怪,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沈玉泽一身宝蓝色袍子,头束玉冠,站在厅里,玉树临风,俊雅不凡。 见清姿进来,转过身,神情极为复杂。 “大哥来找我,有事?”清姿声音淡淡地,神情更是冷漠。 “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否有了秦姨娘与六弟的下落。”沈玉泽自那日从流盈轩离开之后,脑子里竟不断地闪过清姿的面容和身体,昨夜,更是在梦里梦到搂着清姿翻云覆雨,做着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他被那个梦惊醒,后面竟是再也无法入睡。 今日,他几次想来流盈轩看看,却拼命地压抑着这种冲动。直到晚上,听说清姿从外面回来,才头脑发热地跑了过来。 见到清姿脸色透着一丝疲态,竟然有些心疼。 清姿摇了摇头,道:“没有。” “大哥,若是没有其它事情,就请回吧,我要去睡了。”清姿不愿与沈玉泽多说,冰冷地下了逐客令。 沈玉泽也倍感尴尬,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停了下来,道:“秦姨娘和六弟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中。 清姿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方才是否听错了?还是沈玉泽让雷劈中,突然转了性子? 清姿没有去深究,只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让沈玉祺不受到一点伤害地回到沈家。 第二日,清姿正在书房看书,便见灵巧儿跑了进来。 “小姐,六爷回来了,现在正在老夫人那里。” 清姿微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见灵巧儿认真的神情,立刻起身,边走边问道:“怎么回事?” “今儿个一早,六爷突然跑了回来,跟老夫人和老爷说贪玩,跑了出去,结果迷了路,后来又怕回家受到处罚,便一直到处躲藏,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回来认错的,现在,正吵着要见夫人呢。”灵巧儿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细细地说了个遍。 “沈建安可信了?”清姿更担心的是沈玉祺的这些借口,沈建安那只老狐狸会否相信。 若是引起他的怀疑,以他对秦氏的狠辣手段,怕是不会放过沈玉祺的。 “他似乎信了,对六爷说夫人病重,怕会传染,让六爷待夫人病好再见,又让六爷以后都随着老夫人身边教养。” 灵巧儿也不敢肯定,将沈建安做出的决定说了出来。 清姿点了点头,决定还是去桂华阁一探究竟的好。 她此刻更想知道,为何沈玉祺会突然肯回来了。 难道是这孩子想通了? 到了桂华阁,清姿自然是装作一幅担忧的神情对沈玉祺来了好一通说道,从始至终,沈建安神情倒是挺为平静的。 待老夫人歇息,沈建安离开,清姿才将沈玉祺带到了流盈轩,细细问道:“玉祺,你为何又回来了?” 沈玉祺一脸坚定道:“姐,我要为娘亲报仇。” 听到这话,清姿目光复杂起来,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看着沈玉祺这张稚嫩的脸庞,却透着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所有的仇恨与成熟。 一夜之间,这个曾经单纯的孩子就这样长大了。 只是,让他长大的代价,太过残酷,太过无情。 “玉祺,只要你想,报仇姐姐也可以的,你还小,不必要插进来,这对你不好。”清姿希望沈玉祺慎重地做出选择。 “姐,我若不能亲手为娘亲报仇,便枉为人子,也不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是会沦落到与他一样的冷血无情,心肠歹毒,我不要做那样的人,我可以没有爹,但是不能没有娘亲,如今,娘亲死了,我定是要为她报仇的。”沈玉祺神情坚定,说出的话语愤怒怨恨,却是满满地叫人心疼。 “玉祺,他是你父亲,你真的...。”清姿仍是犹豫,怕沈玉祺日后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我没有父亲,娘亲死了,这世上,我便只有姐姐你一个亲人了。”沈玉祺摇了摇头,神情认真而坚强。 清姿最后,只是轻轻一声叹息,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可知道?” 沈玉祺点了点头。 从流盈轩出来,沈玉祺便直奔漪澜轩,刚到门口,便见到外面被侍卫严防把守。 他闷头闷脑地往里面闯,侍卫拦了下来。 “六少爷,老爷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扰夫人养病。” 沈玉祺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眨巴了几下,很是着急委屈。 可是心里却咒骂着沈建安,人都死了,还想用这种手段瞒骗世人。 “我只想去瞧瞧娘亲,我远远地看着,不靠近,可不可以?”沈玉祺苦苦地哀求着。 侍卫见此,只得为难地摇道:“六爷,请另为难为小的。” 沈玉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里面。 没过一会儿,罗妈妈便寻了过来,将他带回了桂华阁。 夜里,沈建安过来请安,罗氏叹息着:“唉,祺儿这孩子,也不知道秦氏的事情能瞒得了多久。” 沈建安已听过侍卫的汇报,先前还在怀疑沈玉祺是在装傻,但如今看来,许是他多想了,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母亲,这孩子就劳烦你多看顾着了,至于秦氏那边,儿子自有主意。”沈建安想起秦氏,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没过几日,沈建安便连着带回来两个女子,一个比一个妖娆妩媚勾*人,分别被抬为了六姨娘与七姨娘。 沈玉祺知道了后,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闷头跑到流盈轩,靠在清姿的怀里哭了半个多时辰。 清姿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寒凉一片。 女人,于沈建安来说,也只是发泄欲*望和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一个宠了十几年,为他生下一双儿女的女人,最后落得那样悲惨的境地,转眼间,他便带回来了一双新人,难道心中不会愧疚,半夜不会做恶梦吗? 不,他怎会愧疚,怎么做恶梦?也许,这一辈子,他做下的恶事,多得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三日之后,便传出秦氏不治病亡的消息。 清姿与沈玉祺连秦氏的尸体都没看到,便只见到一幅棺材摆在了灵堂之中。 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相府不断地出事,秦氏的丧事办得很是简单。 半夜,守灵的人跪在棺材前打着瞌睡。 突然,一阵冷风刮来,嗖地将所有的烛火,灯笼吹灭,吓得守灵人陡然惊醒,神情惊骇地瞪视着黑漆漆的四周。 过了许久,守灵人正在起身点亮烛火,却见眼前一道白影飘过,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紧紧贴着墙壁瘫了下去。 紧接着,放在灵堂中央的棺材突然发出嗒嗒的响声,十分惊悚骇人。 守灵人脸色异常恐惧,挣扎着想要逃跑,却是浑身疲软,使不上一点力气。 突然,已经被钉死的棺材盖猛然飞了起来,从灵堂里飞到了外面的院子中央,啪地一声,楠木所制的棺盖碎成了许多小块。 那白影,再度出现,悬浮在院子的半空之中,发出一阵阴森尖厉的笑声。 守灵人眼睛睁得圆圆的,双眼一闭,便昏死了过去。 荒凉的郊外,一座新堆的坟前,沈玉祺与清姿一身素缟白衣跪在坟头烧着纸钱与衣物。 ------------ 第105章  她径直盯着清姿道:“只要本宫向皇上请旨,这些都不是问题。睍莼璩晓” 说罢,从容华女官手中接过一个册子,扔到了清姿面前。 “这上面是京中家世都算不错的公子哥儿,你从里面选一个吧!” 清姿勾起一丝笑意,拿起名册大致看了一眼,这里面上至镇北王,晋西王,淮南王以及三品以上官吏家中还未娶亲的公子们均在上面。 可唯一没有的便是顾连城轹。 看到这份名单,她嘴角的那丝笑意变得嘲讽起来。 从俪淑妃将自己传召进宫时,她便知道俪淑妃与长乐公主打的什么主意。 可是,她们是傻了不成?长乐已经***于薛扬,那日的事情,顾连城可是明明白白看在眼里的,就凭着他如今的地位,怎会娶一个失贞不洁的公主回去做王妃翥? 她将名册放下,轻缓地叹了一口气:“娘娘,臣女的婚事怕是自己做不了主。” 听到这话,俪淑妃面露疑惑,厉色道:“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曾对父亲说过,臣女的婚事以后会由皇后娘娘做主。所以,娘娘一番心血怕是要白费了。”清姿的话像是针一般一字一句刺进俪淑妃的心,她望着她,竟然有一瞬间的惶然。 “若本宫一定要做这个主呢?”许久,俪淑妃才回过神来,目光森森地看向清姿,冰冷而强势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清姿只是笑笑,神情淡淡道:“娘娘,其实你一再强迫臣女嫁人无非是因为长乐公主罢了,可即便我嫁人了,安东王就会娶公主进门吗?这个答案,想必娘娘比谁都清楚吧!” 俪淑妃怔在那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清姿说得对,长公如今已经失贞,那日顾连城也在当场,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紧接着,她眼底闪过一道恼怒之色道:“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了,本宫自有本宫的法子,若是你同意找个人家嫁了,本宫还能让你好好地活着,嫁个有名望的贵族,成婚生子,一世无忧,可若是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宫了...” 清姿心头掠过一丝冷笑,不觉轻笑,声音柔婉却异常地果决道:“娘娘,臣女若是不想嫁,谁也逼不了。” 俪淑妃似没想到清姿态度如此强势,有一瞬间,被她的气势镇住,待她回神,只见清姿一脸盈盈笑意,目光清澈地望着她,仿佛方才那只是错觉一般。 俪淑妃倚在榻上,体态优美,青色的裙裾迤逦而下垂到地上,她很美丽,眉目精致如墨所画,眼眸转动时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芒,殿内的光影勾勒出她几近完美的侧面轮廓,眉睫浓长,她的眼波带着几分探究与几分冰冷,望着她,最后长长一叹,缓缓道:“希望你不要为今天所说的话后悔。” 马车上,清姿倚靠在引枕上,双目紧闭,眉心微蹙,一路上沉默不语。 锦瑟与灵巧儿交换了眼神,很默契地共同保持沉默。 这个时候,她们都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为了不触怒小姐,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地好。 可是,她们不说不问,并不代表别人会顾忌这些。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得外面一阵惨叫,灵巧儿迅速掀开车帘,就见车夫倒在地上打滚,身上衣服被抽烂,赫然见到皮开肉绽。 再看前面,只见长乐公主一身红色骑装坐在马背上,手中还握着一根皮鞭,神情高傲而又得意地看了过来。 “真是没用,敢挡着本公主的路,找死。” 清姿缓缓睁开眼睛,清澈的目光猛然迸射出两道冷冽的寒光。 她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阳光下,长乐公主一身红色骑装,头发束起,张扬而又英姿勃发,只是脸上的神情不可一世,当目光落到清姿身上时,闪过怨毒的神情,瞬间破坏了这种美丽,只令人觉得可怖阴森。 “公主殿下,路这么宽,你却说我的马车挡了你的路,如今还将我的车夫打伤,公主用强权欺人,这种事情在如今四国盛会之时发生,怕是不妥啊!”清姿冷笑,看着轩辕潋滟毫无惧意。 “你敢这么对本公主说话,看我不打死你。”轩辕潋滟被清姿的话激怒,挥着鞭子便要朝清姿这边抽过来。 清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冷眼看着坐在马背上的长乐公主。 就在鞭子即将飞到清姿身上时,旁边突然闪出一道白影,眨眼间,长乐公主被一道重重的力道给拽下了马,倒向了旁边的田间,从头到脚,全是污泥。 顾连城将鞭子扔在地上,快步朝清姿走了过来,见她安然无恙,眼底的担心才放下,声音温和地说道。 “方才俪淑妃有没有为难你?” 清姿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已经从田里爬起来,浑身又脏又臭的轩辕潋滟。 “不知死活。”嘴里,缓缓道出四个字,又冰又冷,透着凌厉的杀意。 顾连城也随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听到清姿这话,心知今日轩辕潋滟是彻底激怒她了。 已经阳春三月,农民已经灌溉浇地,准备播种,为了能让秧苗肥些,通常都会往田里淋上一层粪。 所以,轩辕潋滟从田里滚了一圈出来,身上都沾满了粪便与淤泥。 那模样,着实没有半点公主的尊贵与优雅,反而狼狈又恶心,令人不敢直视。 轩辕潋滟抹掉身上的泥巴,看着顾连城与清姿并肩站在一起,阳光下,两人身上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华,美得惊心动魄。 可这种美,到了她的眼底,全都被成了刺心的恨意。 她咬着牙,恨不得扑上去能活活将清姿撕成碎片,指着顾连城道:“顾连城,我要让父皇杀了沈清姿。” 顾连城只是冷笑,神情淡漠,没有半点怜惜。 “长乐公主,本王奉劝你最好自重,否则,明日整个大齐,甚至其它三国便会知道公主与薛大人在上元节的风流韵事,到时候,你觉得皇上最先要杀的人是谁?” 轩辕潋滟被他踩中痛处,只是满脸的淤泥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可是那一起一伏的胸脯,和那恨意昭彰的眼神已经显示出她的怨恨。 顾连城根本懒得理会,只是淡淡地朝她抛去一瞥警告,拉着清姿上了马车。 车上,清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看着外面,目光平静,却能看出她此刻心情极为不悦。 灵巧儿与锦瑟互看了一眼,才壮着胆子问道:“世子...呃,王爷,你怎么过来得这么及时啊?” 她问的是方才长乐公主挥向清姿那一鞭时,清姿没有躲避,而顾连城及时出现的事情。 顾连城看着清姿道:“你出宫时,看到我留在外面的马儿了?” 清姿没有吭声,但沉默便代表了她的回答。 灵巧儿摸了摸脑袋,才突然想道:“啊!是的,方才出宫时,看到宫门口停着一匹马,可是小姐怎么知道是王爷你的马儿呢?” “这就要问你家小姐了。”顾连城神情温柔地看着清姿笑道。 灵巧儿立刻将目光转向了清姿,可是,换来是她的一记冷眼。 回到丞相府,清姿以为顾连城会离开,没想到他竟然又从外面翻墙过来,当她走进流盈轩,便见顾连城站在了槐树下面,手中还拿着一卷画。 她皱了皱眉,懒得理他,便朝里面走去。 顾连城便跟了进来。 “有事么?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清姿声音冰冷,出声赶人。 “你累了去睡便是,我不会吵着你。”顾连城画放下,坐了下来,给自己又倒了杯水,倒是十分地熟捻。 清姿握了握拳,目光幽幽扫向顾连城,什么也不说,转身走回了屋里。 方才在马车上,确实很累,可是,此刻,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心里,不停地在想,顾连城是否还在外面,他和陈婳是怎么回事?他今天去宫里,是因为听到自己被俪淑妃招进宫,特意跟了过去? 突然,门口有珠帘响动声,房里窸窸窣窣了响了一会儿。 清姿翻过身,只见顾连城面对墙壁正在挂画,因为他身形挡住,并不能看到上面画着什么。 待他挂好,转过身来,清姿才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山川图,山脚站着下一位裙裾飞扬,面上蒙着轻纱的女子,看不清五官,只是透过那双眼,能看出女子的清冷。 这幅画,便是顾连城昨日拿得头名的那画幅吧? 她的目光再度落到那画上的女子,心里隐隐有了答案,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你怎么不睡了?是我吵醒你了?”顾连城走了过来,坐到了清姿身边,温柔地问道。 清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既然知道,还好意思问?” “怎么,吃醋了?”顾连城突然含着一丝笑意问道。 清姿听了,只觉得这话没头没脑,眨了眨眼,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待她明白时,心里莫明地泛冷,泛酸。 “我不懂王爷说的什么。”她从榻上起身,神情比声音更加冰冷淡漠。 顾连城眉峰一蹙,知她不承认,又见她态度如此冷淡,心里微微叹息道:“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清姿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墙上的那幅画上。 灵巧儿端着茶水进来,却不见顾连城,只得张口问道:“小姐,王爷呢?” 清姿没有作声,目光久久地看着那幅画,最后,神情发冷,指着画道:“扔了吧!” 灵巧儿愣在那里,看着那幅画,又看了一眼清姿,最后还是将画从墙上取了下来。 第二日,清姿接到了长公主府的请帖。 换装出门之后,才走出丞相府,便见到沈悠莲一身盛妆打扮,身后跟着几名婢女婆子和护卫上了马车。 上马时,沈悠莲因裙子太长,没有踩好,险些掉了下来。 旁边一名护卫见状,立刻从旁边扶住了她。 沈悠莲只觉得身上一麻,鼻端弥漫着方才那名护卫身上的男性气息,身体深处,隐隐有股欲*望在蠢蠢欲动。 她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这是只有她与轩辕靖南在床弟间才会产生的感觉,为何今日会突然对一个不起眼的护卫也会产生那样的感觉? 难道,是太久没有鱼水之欢了? 她匆忙坐了进去。 可是坐下之后,身体仍觉得燥动难受,身下,像是有成千上百只蚂蚁在爬来爬去似的,麻麻痒痒,难受极了。 她并着双脚,磨蹭了几下,却一点也没有减轻那种感觉,反而,令她越发地难耐。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为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而羞恼不已。 似锦见她神色阴晴不定,吓了一跳,低下头什么也不敢瞧。 沈悠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出去,我要静一静。” 似锦立刻如蒙大赦,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车里,只有沈悠莲一人,她看了看车门处,咬了咬牙,最终掀开了裙摆将手伸了进去。 到了长公主府,清姿便看到太子轩辕昊宸与景王轩辕靖南还有北周太子,三皇子,南越国的三位长老越婴,越兴,越佗几人正在说得起兴。 这次宴会,举办得十分隆重,这次四国盛会的显贵们几乎全都到了。 除了被打得重伤,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睿王,权令以及欧阳康,跟着过来的蹁跹公主以及其它几位皇子,王爷倒是均到场了。 清姿在场上绕了一圈,目光若有所寻,却不见顾连城的影子。 进了花厅,皇后娘娘坐在主位上,长公主坐在旁侧,两边十几张椅子上分别坐了长乐公主,南越的灵犀公主,西楚的蹁跹公主,还有淮南王府的顾倾城,镇北王府的风清雪以及其它名门贵女们。 清姿进到里面,向皇后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自从重掌后宫之后,也听长公主说了许多有关清姿的事情,她一早就对这个能踩在嫡母嫡姐头上爬上来的女子很感兴趣,她特意盯着清姿打量了一会儿,才对着长乐公主道:“这姑娘长得很漂亮,仪态端庄,神情温婉,不错。” 长公主听了自然十分高兴,点了点头道:“女儿与清姿十分投缘。” 皇后似乎对清姿很感兴趣,和蔼地问道:“你多大了,及笄了没有?” 清姿垂目,认真回答:“回禀娘娘,臣女还有半月便满15了。” 皇后点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本宫听长公主说你曾救了她。” 后面,还有许多清姿所做的事,只是在这种公开场合,是不能言明的。 “你及笄那日,本宫会去观礼。”这种荣耀,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及笄之日,能得皇后观礼,可谓是天大的荣宠了。 顿时,屋子里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了清姿。 清姿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理会那些异样,嫉妒,怨恨,凶狠的目光,温和地笑道:“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出了花厅,清姿往湖边的假山走去。 到了假山边,清姿望向了那片竹林,她没有忘记,前些日子在这里,还上演了一出极为出色的好戏。 如今,罗雪薇已经成了镇北王世子风流景的世子侧妃。 风清雪依旧活跃于大齐的交际圈子。 只是不知道她回去时,面对罗雪薇与风流景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就在她心里感叹的时候,突然见竹林里有人影闪过,那身影,像极了顾连城。 ------------ 第131章(5000+)  坟上没有立碑,只插着几束鲜花,火光下,冥纸随着风漫天飞舞。睍莼璩晓 “姐姐,咱们就这样把娘亲偷了出来,他会不会怀疑?”沈玉祺有些担心地看着清姿问道。 “你怕了吗?”清姿转过头,嘴角带着一丝浅笑问道。 沈玉祺摇了摇头道:“我不怕,只是不想因此而坏了咱们的计划。” 清姿不禁笑了出声:“计划?难道你还制订了什么计划吗?辂” 沈玉祺瞬间变得茫然,不知所措。 清姿在心里叹了口气,终归还是个孩子啊。 “好了,回去吧。不然,晚了就该让人怀疑了。”她看着这孤零零的坟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寒凉与慨叹驽。 秦氏终其一生,将心血都放在了沈建安的身上,却不想最后竟是落得这样的结局,老天,不公啊! 回到沈家,便真是热闹了。 秦氏的尸体不见了,沈建安与罗氏发动全府四处寻找,可是,将相府掀了个底朝天,却是一无所获。 沈建安显得极度的不安,任身边两个姨娘怎样安抚,都是阴沉着脸,焦灼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清姿与沈玉祺穿着一身孝服来到灵堂,看到这幅情景,心里冷笑,面色却怆惶地奔了过去。 “父亲,这是怎么了?” 沈建安看到清姿与沈玉祺,脸色又沉了沉,紧抿着唇,许久才道:“你母亲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清姿与沈玉祺对看了一眼,神情不敢置信。 沈建安却不再说话,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棺材,眉心蹙起,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只得拿着秦氏生前穿过的衣服与首饰放在棺材里下葬。 而秦氏的尸体突然失踪一事,又将丞相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外间有人传,秦氏死得蹊跷,甚至还将那夜闹鬼之事传得绘声绘色,说秦氏是被人害死,因此冤魂不散,不肯投胎为的就是要报仇,又说丞相府是块阴地,两年多年就闹过好一段时间的鬼,加上沈家这几个月来出的那些丑事,全是因为触怒了神灵,为的便是惩罚沈家所犯的罪孽。 秦氏下葬三日之后,陈国公夫人带着陈贵妃的手信来了相府,当日,陈氏便被放了出来。 清姿听到这件事,只是勾唇笑了笑,并没有作何表态。 然而沈玉祺却是气得再一次跑来了流盈轩,只是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痛声大哭,而是坐在清姿的书房,沉默了好半天。 清姿知道他心里难受,却并没有多作劝解,因为有些事,须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待沈玉祺离开之后,灵巧儿才愤愤地道:“小姐,没想到大夫人还真是走运,如今又被放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清姿表现得很平静。 只是灵巧儿却是不甘心道:“咱们当初所做的一切,不是全都白废了么?现在夫人又死了,整个丞相府又落到陈氏的手里,接下来,说不准她还会整出什么妖蛾子出来对付咱们呢。” “不急,先看看再说,想必,如今她更恨的是毒死沈悠莲的罗氏,而非咱们。”清姿走到窗口,看着风面迎风摇曳的树枝,心里却在暗暗地算起了顾连城还有几日才会回来。 陈氏放出来后,却没有重掌管家的权力,而是由罗氏把持着,但陈氏并不介意此事,相反将所有的心力全都投注在了沈悠妍身上,几乎每日都要去一趟锦华轩。 整个相府,在这段日子异常地安静。 而外面,镇北王府的风清雪被册封为瑶雪郡主,下月初一,太子轩辕昊宸将迎娶风清雪为太子妃,皇帝已赐下一座宅子为太子府。 太子府挂匾那一日,清姿收到了轩辕昊宸送来的请柬。 当灵巧儿拿着请柬进来的那一刻,脸色是很不开心的。 “怎么了?搭拉着脸,谁惹你了?”清姿放下手中的笔,将自己描绘的丹青拿起来,轻轻地吹着上面的墨迹,神情姿态优雅得叫人赏心悦目。 她今日心情大好,因为早辰收到了顾连城的书信,说还有十日便会回来。 虽然只是寥寥几字,但那苍劲洒脱的字迹与带给她的消息,却叫她莫明地喜悦与期盼,所以,说话的语气也透着向分轻松愉悦。 灵巧儿将手中请柬放到了桌案上,没有吭声。 清姿只得放下字画,拿起请柬,打开。 “你难道喜欢轩辕昊宸?”清姿扬起唇,淡淡地笑道,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之色。 灵巧儿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小姐,你开什么玩笑?我只是在替小姐不值,这太子当初说得有多钟情于小姐,还说非小姐不娶,可是如今,转眼却要娶风清雪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做太子妃。” 清姿不以为然地笑道:“太子有也他的无可奈何,且我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太子妃,没有什么值与不值,若要说到心肠歹毒,风清雪那样的手段,还不够格。” 那边太子要娶太子妃,这边陈氏也在张罗着为沈悠妍找婆家。 因着沈悠莲的事情,陈氏已对轩辕靖南恨之入骨,可因着轩辕靖南是自己妹妹的儿子,又有那样大的权利在,还因着陈,沈与景王府三家的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只能将恨放在了心里,决心要为沈悠妍找一个可靠的夫君,以免落得大女儿那样的惨境。 在京城的贵公子里选了两圈,最后还是选中了韩家的长子,韩祺。 于是乎,找了媒人说媒。 可韩夫人却一点也不给面子。 因着上次沈灵素与后面沈悠莲闹出的那档子破事,京城的贵圈里都传丞相府的教养有问题,女儿们定是个个都如沈悠莲,沈诗雅之流一般,下贱***,又加之沈悠妍身体素来不好,韩夫人更是排斥。 陈氏也不急不慌,只让媒人转告,让韩夫人好好考虑考虑这门婚事。 没过两日,韩夫人便被陈贵妃请进了宫里,回去的第二日便亲自来了沈家,在陈氏的蘅芜院里谈了许多才离开。 沈悠妍正在院子里浇花,突然见碧珠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沈悠妍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透着一种浓浓的怨恨之色。太子府挂匾之日,清姿一早穿上一身水蓝色长裙,简单地梳了个发髻,象征性地戴了支金簪,别了只步摇便要去太子府。 可刚走出流盈轩,却见沈之瑜一身清丽的妆扮走了进来。 “八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今日太子府挂匾,太子下了请谏,我这是要去赴宴。”清姿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着沈之瑜,自从沈灵素死了之后,沈之瑜与她走得倒是越发近了。 “太子府?”沈之瑜很是震惊,美丽的脸上闪过一道惊喜之色。 “八妹,我可否与你一起去瞧瞧?”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清姿微微讶异:“三姐一向不喜与生人接触,这会子是怎么了?” 沈之瑜却只是娇羞地低下头,呐呐地道:“八妹,说句不怕羞的话吧,我已经十六岁了,可是父亲却长年在外地,对我不闻不问,如今俞姨娘又去了芜州找父亲了,大伯父平日里政事繁忙,大伯母因着大姐离世伤心过度,如今又将心思全都放在了二姐身上,至于老夫人,更是懒得管我,所以,我想....” 后面的话无须沈之瑜再说,清姿也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倒是大方地点头道:“既然这样,三姐便与我一道去罢。” 沈之瑜很是高兴,一脸感激地看着清姿道:“八妹,谢谢你。” 清姿温柔地笑了笑,看着沈之瑜头上那略显过时的妆扮,转身又走回了房里,从抽屉拿出一个紫檀盒子递给了沈之瑜:“这些首饰我也不戴,便送给三姐,当个彩头吧。” 沈之瑜打开那些首饰,眼底一亮,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动。“八妹,这....这太贵重了。” 清姿却只是笑道,目光沉静温婉地看着她道:“咱们是姐妹,不分你我。既然想要求个如意郎君,自然要打扮得美美的,凭着三姨的容貌与性情,必定是许多男子争着抢着要娶回家做妻子的。” 沈之瑜被清姿说得脸色发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八妹,别取笑我了。” 清姿轻声地笑了出来,两人便是一边说一边笑着上了马车。 到了太子府后,却见并没有什么宾客,只几名侍卫站在门口把守。 见到清姿下了马车,立刻有人进去禀报,很快,轩辕昊宸便出来迎接了。 清姿见到轩辕昊宸,有些意外,而轩辕昊宸见清姿还带着别的女子过来,也是微微一愣。 进了太子府后,只见府上并没有宴请其它客人。 清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看着轩辕昊宸道:“太子殿下,敢情您今日只请了我一人吗?” 轩辕昊宸确实只请了清姿一人,却是为了向她解释迎娶风清雪的为难,希望她能体谅自己,却不想她竟还带了别人过来。 现在,又听清姿质问,倒也不避讳道:“本宫确实只请了你一人。” 清姿深吸了口气,忍着心里的怒意道:“太子殿下,臣女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轩辕昊宸这些日子忙于政事,又忙着应付皇后以及下面党派大臣的逼婚之举,日夜想见清姿,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却是不肯轻易放她离开。 于是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清姿挑眉,冷冷地看着轩辕昊宸问道。 轩辕昊宸知她动怒,却以为她是因着自己要娶风清雪为太子妃一事而恼怒生气,俊脸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道:“我有话要说,可否与你单独谈谈?说完了,你便可以走,我不会再拦你。” 清姿看着这偌大的太子府,想了片刻,转身看向沈之瑜道:“三姐,你不如在这里等我。” 沈之瑜点了点头“八妹,你去吧。” 清姿这才随着轩辕昊宸朝前面的花园走去。 沈之瑜站在原地,看着清姿与轩辕昊宸并立而去的背影,眼睛倏地闪过一道冷光。 走进花园,清姿看着这美丽的太子府,目光平静道:“太子殿下,不是有话要说么?” 轩辕昊宸叹了口气道:“清姿,你是在怪我对么?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怪你?为何要怪你?”清姿不解。 “我曾答应过要让你做我的太子妃,如今,却不得不向母后妥协,迎娶风清雪。你在怨我,对不对?”轩辕昊宸急切地问道,其实,心里却是不确定的,但又急于用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清姿此刻的冰冷全是因为在乎他。 可他面对的是沈清姿,便注定要失望了。 “太子殿下,你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点。难道上次在聚味斋我对你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明白?”清姿冷笑,眼底已染上了一丝不耐与厌色。 轩辕靖南只觉得心里轰地一声,某处的一个角落在坍塌。 他面色沉冷了下来:“我也说过,我想要的,自然会不惜一切手段得到,谁也无法阻止。” 清姿眉头微蹙,不赞同看着轩辕昊宸,嘴角的冷笑退去,微抿的唇透着一种冷漠,她沉默了片刻,才道:“太子殿下,我也说过,我不想做的事,谁强迫都没用。” “那便等着瞧吧。”轩辕昊宸只觉自己对她的耐性都快用尽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女子,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无法放手,越是想要得到。 清姿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太子殿下,若是有这份闲心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景王的势力除掉吧!否则,景王迟早将取代你如今的位置。这次,可不会像上回那样好运,如今一败,便是命丧黄泉,永无番身之日。” 轩辕昊宸心神一凛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不需要我说,也应该知道最近陈贵妃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吧?听说连着好几日,皇上一直宿在贵妃的宫里呢,我还听说,贵妃最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学到了沈悠莲当初的那些把戏,在御花园里跳舞,引来无数蝴蝶,可是把皇上的魂儿都给勾去了。”清姿冷笑,眼底透着一抹凌厉的寒意。 轩辕昊宸身在宫中,自然知道这些并不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虽然已经隐隐感到景王一党有蠢蠢欲动之势,却因着最近事务繁忙,无瑕分身处理,便疏忽了,却没想到清姿竟将宫中的事情知道晓得如此清楚,又在这个时候提出陈贵妃一事,不禁放在了心上。“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清姿神秘地笑了笑,朝轩辕昊宸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轩辕昊宸低下身,俯到清姿身边,倾听。 “听说贵妃娘娘得了一剂不错的药方,长期服用那个方子,会容颜永驻,散发一股香味,能吸引千里以外的蝴蝶。只是可惜,这方子有利也会有弊,比如,女人使了这方子....太子殿下,你还是亲自着人去好好调查一番吧,陈贵妃能否扳倒,可全在此一举了。”清姿并没有将后面的那些话说明,却适时地转了话头,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轩辕昊宸。 ------------ 第106章 (5000.+)  清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起身,朝竹林走了去。睍莼璩晓 走进林子,凉风习习,树叶熙熙作响,气氛让人觉得有些凝重。 远远的,便看到竹林深处,有两人站在那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顾连城一身白衣,手中拿着长剑,指向穿黑衣的咽喉。 因为隔得远,清姿听不到两人说什么,只能看到顾连城双目冰冷,充满了一种浓浓的哀伤与恨意,而那穿黑衣的,目光严肃,便是上次她在马车上看到与顾连城在路边纠缠的中年男子轹。 清姿虽有疑惑,但还是转身走出了竹林。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顾连城从竹林里出来,便见到坐在假山边上饮茶赏花的清姿。 路两边的几十盆名贵牡丹却还不如她温婉幽静时美丽,古人形容美女有云,碧月羞花,沉鱼落燕,怕也只有用在清姿的身上才最为贴切了糗。 再看两头的路口,灵巧儿与锦瑟正分别把守,顾连城突然明白了过来。 走到清姿身边坐下,眼角含着温和的笑意道:“方才,你都看到了?” 清姿为顾连城倒了一杯茶水,才抬眼,看向他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顾连城挑了挑眉,知她是不想多问,方才还有瞬间犹豫,此刻,他便不想再隐瞒了。 “方才那个人...”正要开口,却见对面走了一行人,仔细看去,竟是轩辕昊宸带着北周太子,南越三位长老还有大齐的一些名门公子与公主,小姐们朝这边走来。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罢。”清姿也望见了那一行人,目光变淡,站了起来。 顾连城缓缓点了点头,唇畔展开一抹笑意。 这笑容如同天上的阳光,温暖而惬意。 他看着清姿,目光格外的温柔宠溺,似只要她想做的一切,全都会无条件满足,这样的眼神,足以令所有女子沉迷,令所有女子嫉妒。 只可惜佳人却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那一行人,并没有看到这抹温柔。 待轩辕昊宸一行人走近,顾连城的神情立刻变得冰冷淡漠,尤其见到轩辕昊宸望着清姿温和淡笑时,眼底有抹防备闪过,朝清姿走近了些,以此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清姿只是莫明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退开,朝众人行了个礼,便退站到了一边。 然而,这淡淡的一个行礼,却惊艳了所有人。 看到那些目光一直紧盯着清姿不放的人,顾连城握了握拳,忍住了想要戳瞎那些人的冲动,走到了清姿面前,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一挡,那些被隔绝的目光透着浓浓的不悦与失望,尤其北周太子,眼睛几乎直了,眼底除了惊艳,还有着让人恶心的yin邪之色,突然看不到美人,心里很是恼怒,遂抬头瞪向了顾连城。 “大齐太子,这位小姐是谁?”北周太子看向轩辕昊宸,一脸轻薄之色。 见北周太子不仅轻狂,还将主意打到了清姿身上,轩辕昊宸心里立刻生出一股怒意,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声音沉沉地道:“北周太子,这位是我大齐宰相之女,深得长公主信任,身份不是一般小姐能比。” 这话,虽说得隐晦,却是在警告北周太子不要将主意打到清姿身上。 可是,这若是换成其它人,可能就会知难而退了。 偏偏这人是北周太子,愚昧自大,天性残暴粗野,且十分好色。 这次来到大齐,见了这么多名门贵女,早已将他的眼都看花了,这几日正琢磨着要向大齐皇帝要几个美女带回北周取乐,方才在厅上,见了陈国公的女儿陈婳,还有那日比赛引来蝴蝶和百鸟的沈家大小姐沈悠莲,甚至是淮南王的女儿顾倾城,镇北王的女儿风清雪,一个个都是极品美人,各有各自的韵味。 却没想到,方才见到的这位沈丞相女儿,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那些王爷,国公府的小姐全都加起来却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顾连城眼神微黯,眸子微垂,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道狠戾之色,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清姿知道他挡在自己面前的用意,心里一阵发暖,眼眶竟有些泛酸,她感受到了顾连城的盛怒,看到了他紧握的拳头,手缓缓伸了出来,覆到了他的拳头之上握住。 顾连城身形一僵,眼底有道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张开手,紧紧地握住了清姿冰凉却柔软无骨的小手,包在了手心,紧紧地握着。 清姿垂着头,脸色微红,拉了几下,根本没用。 一旁,与沈悠妍等人站在一块的陈婳目光幽幽地看向了顾连城与北周太子,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 “顾连城,若你一如之前那般,也许我便不会注意到你。 可是,如今,你已落入我陈婳的眼里,便由不得别人将你抢去。” 陈婳目光落在顾连城的身上,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自那日四国盛会上,见到了他的才华与风姿,她的心便沦陷了。 这几年来,她几乎快要失望,大齐这么多的名门望族中竟没有一个能够配得上她的男子,一个个都是徒有虚表,纵情声色或是醉心权势,很多人在她眼中看来,甚至是愚不可及的,唯独顾连城。 当她看到顾连城的才华时,看到他在场上那淡漠却散发的成稳与自信时,当她看到他对沈清姿温柔含笑时,她的心,狠狠地震颤了。 她自从那日回到家里之后,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是顾连城的身影,她甚至在想,若是顾连城能像对沈清姿那样对待自己,叫她去死她也是甘愿的。 可偏偏这个男人的温柔和笑意只给予了沈清姿一人独有。 她甚至连皮毛都沾染不上。 这令她十分嫉妒。 不,应该说是嫉妒得发狂。 她要将沈清姿从顾连城,从自己的人生中清除。 这种想法,在她心里不断地叫嚣着,越发地执着。 “太子殿下与各位这是要去哪里?”因为清姿方才那小小的动作,顾连城收敛的怒意,脸上的神情虽然依旧淡漠,却少了方才的阴森危险,语气也温和了下来,背在身后的手,有意无意地揉捏一下清姿的小手。 清姿抬起头,瞪着他的背影,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带着一种甜蜜的笑意。 长公主在竹林里养了几头虎,狮兽,本宫带大家带去瞧瞧,安东王可有兴趣一起进去看看?”轩辕昊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却对于顾连城挡在清姿的前面半是放心半是不悦。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一方面,他不希望别人太过注意清姿的美貌,另一方面,他已经知道顾连城对清姿的情感,作为有着同样情感的他来说,是将顾连城视为了对手,所以,顾连城如此一来,令他只觉有种危机感正在逼近。 也许,四国盛会之后,他该开始行动了。 沈清姿,既然入了本太子的眼,你便休想再逃开,很快,本太子便要你乖乖地做我的女人。 众人各怀心思,纷纷朝竹林走去。 顾连城不舍地捏了捏清姿的手,才慢慢松开,跟了上去。 清姿站在那里,手上满是顾连城手心的温度,直达她的心底。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不禁懊恼。 方才怎么就不受控制地做出了那样的举动呢? 好不容易才将两人的关系弄僵,可是这一下,以前做的一切,全都白废了。 她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顾连城。 待她回神抬头,才看到身边站着陈婳,正用着一种凉幽幽的眼神看着自己。 清姿熟悉这样的眼神,因为她经常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人。 所以,当看到陈婳这种眼神时,她心里一冷,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道:“陈小姐怎地没有跟着一起去?” “那些野兽有何好看的?不如坐在这里与沈小姐品茗来得惬意自在。”陈婳也换上了温和的神情,嘴角的笑意比清姿更加地亲昵,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多么亲近要好的闺蜜知已。 “只怕陈小姐会嫌弃。”清姿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便坐了下来。 “长公主府的茶怕是这京城最好的。”陈婳笑了笑,端起桌上一杯冷掉的茶就要喝下去。 清姿制止了她:“慢着。” 陈婳微愣,杯在嘴边,问道:“怎么了?” 清姿笑了笑,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倒掉。 这才缓缓道:“这是方才安东王爷喝过的杯子。” 陈婳脸色一僵,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心里却对方才清姿的举动感到十分的恼怒。 她就是知道这茶杯是顾连城喝过的,才会故意这样做。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没人喝,怕浪费了呢。” 清姿只是幽幽地望了她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以为没人喝?方才这里可就自己和顾连城二人,而那位置分明就是顾连城坐过的,陈婳从对面过来,又怎会不知道这里方才坐的是谁? 可是,一个女子,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连这种不矜持的事情都做得出,倒是让她高看了这位大齐第一才女,至少品性,也不过如此,再一细想,陈国公那样歹毒的心肠又能教养出什么好女儿出来呢?果然,与沈悠莲一般,虚有盛名而已。 陈婳并不是虚有其名,只是因为嫉妒而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沉着,自从那日在长公主与清姿一局棋下来,她便将清姿视为了最大的对手,如今,二人又共同喜欢上顾连城,对手,便成了敌人。 她想尽办法,几乎不肯错过任何机会要接近顾连城,吸引他的目光,霸占她的一切。 这种病态扭曲的心理已经让她变得与沈悠莲一样极端又可怕。 所以,当清姿阻止她时,也意味着清姿在告诉她,顾连城不是她可以肖想的,这算得上是一种无声地挑衅。 “沈小姐,与安东王的关系似乎很好。”陈婳决定不再转弯莫脚,而是直白地问道。 “陈小姐,我与顾连城是师兄妹,关系自然很好。”清姿笑了,目光渐渐变得冷淡。 “沈小姐可有想过,安东王如今的地位身份,须得娶一位才貌与身份高贵的女子才能匹配得上,你虽是安东王的师妹,可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若是这次四国盛会你没有将那请帖让出,兴许还能有这个机会嫁给安东王,可如今,怕是只能做个侧妃了。”陈婳面上已经带了些怒意和嘲讽,她虽将沈清姿视为对手,却从打心底瞧不起沈清姿由庶变嫡的身份,如今,为了顾连城,她不惜将话说得狠绝一些,便是为了杜绝沈清姿的妄想。 只是,她一开始便低估了清姿,她有才华,却不屑表露,以前是洛宛的时候是,现在依旧,而清姿也从不觉得自己的庶女身份有比别人微贱到哪里去,对于她来说,与顾连城之间的障碍不是身份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大仇未报。 所以,当陈婳说了“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那句话时,她毫无波动,直到听到阵婳最后那句“只能做个侧妃”时,才缓缓勾起了一道冷笑:“陈小姐,师兄要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妃,这与我无关...” 听到清姿这句话,陈婳露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没有保持多久,却因着清姿接下来的话,僵在了脸上。 “可也与你无关,你凭什么在此与我议论这些?还是你认定自己能成为师兄的王妃?所以在这里警告我吗?只是,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虽说你是陈国公府的嫡女,身份高贵自然不是我这种庶女所能比,你也是大齐百姓公认的第一才女,可偏偏就是你这身份,注定这一辈子都休想成为师兄的王妃。”清姿说完,倒了杯茶,目光冰冷而又讽刺地看向脸色青白交错的陈婳。 ************** 花园里,轩辕靖南坐在石凳上喝酒,远远地便看到沈悠莲穿着一身华服,袅袅婷婷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也许因为走得急,身上的薄汗带着一阵香风,引来了许多蝴蝶跟随,整个人被蝴蝶围绕,美得就如从天边降下的仙子。 当沈悠莲靠近时,轩辕靖南已经闻到了那股幽香,沁人心脾。 “靖南,你已经很久没和我说过话了。”沈悠莲坐到了轩辕靖南对面,神情委屈而又难过,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模样极为楚楚可怜,叫人心头发软。 轩辕靖南往酒杯里倒满了酒,放到了沈悠莲面前。 沈悠莲端起来,一口饮尽,脸上没一会儿便泛起了潮红之色。 很快,脸色驼红,娇艳如花,眼神迷蒙妩媚,水波荡漾,她再也懒得顾忌那些礼数,起身便坐到了轩辕靖南身上,双手缠到了他的颈上,口里吐出的气息,竟没有半点酒味,倒是香气连连。 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因为身上女人的关系,轩辕靖南很快便有了反应,他确实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靖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与洛宛十几年的情谊,甚至欺骗大哥,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就因为我没有沈清姿长得美吗?”沈悠莲与轩辕靖南额头相抵,眼眶红红的,泛着晶莹的水光,却又露出一股迷蒙的媚态。 轩辕靖南深吸了口气,吸进肚子里的全是幽幽的香气,他的身体猛然窜上一团火焰,抱起身上的女人,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朝前面的树林走去。 ------------ 第132章 (5000+)  从太子府离开,沈之瑜便是一脸好奇道"八妹,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欢你?&> 清姿讶异地抬眼,声音淡淡地警告道:"三姐,太子殿下即将迎娶瑶雪郡主,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可是要陷我于不义啊!&> 沈之瑜脸上的笑意僵住,有些讪讪道:"我也只是问问你,并没有别的意思。睍莼璩晓&> 清姿幽幽的目光看了一眼沈之瑜,嘴角,勾起了丝淡淡的笑意。 沈之瑜却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虚,有种无所遁形的害怕塍。 回到相府,清姿与沈之瑜还未踏入流盈轩,便见锦瑟站在外面候着,脸上有些着急慌张。 "怎么了?&> 锦瑟先是谨慎地看了一眼沈之瑜,便附到清姿耳边低低地说道:"小姐,景王来了,现在正在院子里等着。莉&> 清姿听完,眉峰一挑,眼底透出一股冰棱般的寒光。 "哦?真是稀奇。"她冷冷一笑,转身看向了沈之瑜道:"三姐,出去了半日,也累了,我便不奉陪了。&> 说罢,抬步便朝流盈轩走去。 沈之瑜站在原地,眼珠子转了转,有道怀疑的神色划过。 清姿进到流盈轩,便见轩辕靖南一身宝蓝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头戴金冠,站在槐树下,细碎的光线穿透树叶照射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轮廓俊逸,眉目端正,仿佛是画中人。 这个男人,似乎比以前越发地俊美了。 可如今,她看到他,却再也生不出当年的爱慕,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这是哪股风,将景王殿下给吹到我这流盈轩来了。"清姿站在门口,目光含着一丝嘲讽,清清浅浅的声音在这清寂的院子里响起,惊起了轩辕靖南心底的波澜。 轩辕靖南转身,只见清姿一身水蓝色长裙,束腰的裁剪勾勒出她姣好曼妙的身姿,那细细的腰身,不盈不握,微风吹过,将她乌黑的长发吹起,美得肆意张扬,那耸立的双峰,似在诱惑着他去采攫,那精致到完美,清艳绝伦的五官,每一处,都像是天神的杰作,明明是粉黛不施,打扮素淡,却美得惊心动魄,静静地站在那里,却像是汇聚了这世间的所有灵动,耀目得逼人,令人不愿移目。 他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惊艳之色,胸口,好像被一团棉花塞住,又软又闷。 他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疼爱。 突然,想起了那日在马车里,清姿身上那柔软的感觉。 小腹,猛然窜起一团火来。 可,当他目光与清姿对视时,却被她眼底的冰冷浇熄。 "你去了太子府?"轩辕靖南走了过去,神情不似以前的阴冷强势,竟是出奇地温和。 "景王殿下对我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只是殿下这份用心怕是白废了。"清姿淡淡的语气,却无不讽刺轩辕靖南手段卑鄙。 "是不是白废,本王心中自有数,不过,本王劝你,还是将对太子的那份心思收起,否则,得不偿失。"轩辕靖南在来之前,已下定决心,不管清姿今日怎样冷嘲热讽,也要忍着脾气,可现下,却仍是被她的言语激怒,心里已涌起了一股恼怒,声音也变得冰冷嘲讽。 清姿却是扯唇轻笑,道:"景王殿下以为我的心思是攀上太子?&> "难道不是?论权利,虽然现在本王还未坐上诸君之位,但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只要你嫁给本王为妻,将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本王还会给你这天下女子最尊荣的名位,以你的心性,是决不会甘心当个侧妃,不是吗?"轩辕靖南已是迫不及待地将此次来的目的道了出来。 清姿面色沉了下来,目光缓缓地看向了他,有道讶异之色闪过。 片刻功夫,她便明白过来,笑道:"景王殿下,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至于你那景王妃,别人争着抢着想做,可我却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你就别将心思动到我头上了,否则,后果可是你承受不了的。&> "这可不是你不想便不做的,本王是尊重你,才会特意过来知会一声,至于你同意不同意,可是由不得你了,且,本王倒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有多了得。"轩辕靖南冷笑,眸中漆黑的墨色翻涌,有势在必得之色。 "尊重,好一个尊重。"清姿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看着清姿笑出声来,轩辕靖南的脸色如同布上了浓浓的乌云,阴沉带着叫人惧怕的压迫感。 "沈清姿,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以前,许你侧妃之位,你不屑一顾,现在已许你正妻之位,不要不识抬举,如今,你最好是不要再动任何心思,好生等着做王妃吧。&> 轩辕靖南没有耐性在这里与清姿多废唇舌,在他的想法里,所有人都如沈悠莲那样一般,没有哪个不愿意嫁个权势强大的夫君,既已许了清姿王妃之位,即使她现在抗拒,但只要嫁进王府,任她再如何固执冰冷,迟早也是会妥协顺从。 就在轩辕靖南要踏出流盈轩时,清姿突然转身看向他道:"王爷…&> 轩辕靖南以为清姿回心转意,停住,心里涌起一丝欣喜。 清姿望着这两颗粗壮的槐树,指着这座流盈轩道:“听说,以前的景王妃曾在这流盈轩住过,对么?” 轩辕靖南眉头一皱,被提及洛宛,心里很是不悦,欣喜变成了一种难以刻制的怒意。 “外面都传闻景王殿下对前王妃用情很深,可是,殿下在这个前王妃曾住过的地方强求别的女子,可有想过也许前王妃此刻正在天上看着呢?”这句话,对轩辕靖南的杀伤力是强大的,他眉心一凛,双眼冷冷地射出几道寒光,凌厉地像是要刺透清姿的胸口。 洛宛,就像轩辕靖南心口的一根刺。 平时不提也罢,一旦触及,却是致命的痛处。 明知道洛宛已经魂灰烟灭,却仍抵消他的心头之恨,只要想到她与一个戏子私通,还生下了孩子,便有种毁天灭地的恨意。 他没想过自己背信弃义,只知道即便他害死了洛宛一家人,却仍要强迫洛宛忠诚于他。他自私自利,且狂妄自大,自以为天下唯他独尊。 “那又怎样?本王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一生不娶,凡是本王看中的,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拿一个死人当挡箭牌可不是什么名智之举。”轩辕靖南压心下头的怒意,冷笑一声,转身便步出了流盈轩。 清姿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只觉得心被人狠狠地踩成了肉泥,那种滔天的恨意,差点吞噬尽她最后的一丝理智。 轩辕靖南,你比畜牲还不如。 面对洛宛,你连半分的愧疚都没有。 总有一日,我定会要你尝尝剜心之痛。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缓缓走进了房里。 夜里,锦瑟侍侯清姿安歇,却见她手心破了皮,仔细瞧去,是几个指甲印。 “小姐,你是不是寒毒发作了?”锦瑟着急地问道。 清姿摇了摇头,看着手心,这是今日太过愤恨时,自己弄伤的。 “没事,涂点药便没事了。”手心,隐隐作痛,却没有远不及她心里的恨意来得深刻。 第二日,清姿便接到了陈贵妃传召的旨意。 进了宫,在瑶华与淑华女官的引路下,朝陈贵妃的未央宫走去。 经过御花园时,却被一位长须白发的老道挡住了去路。 “这位姑娘,请留步。” 瑶华与淑妃见了,立刻福身行礼:“道长。” 老者含笑点了点头,眼底尽是慈色。 清姿见到眼前的老道,眼底闪过一道疑惑之色“道长,方才可是叫我?” 合虚子道长点了点头,笑道:“正是。” “道长有事?”清姿见到眼前的老道,只觉得异常地熟悉,却又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 “姑娘面相贵不可言,日后必定是人中之凤,只是周身被诸事缠绕,切忌小心才是。”老道紧盯着清姿的面容,神色认真地说道。 清姿却只是淡淡一笑,根本不将眼前的老道放在眼中。 “谢谢道长提醒。”说完,便继续朝未央宫而去。 合虚子见清姿翩然离去,眼底染上了一层复杂,目光紧盯着清姿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方才转身。 以前做过鬼,清姿自然对鬼神之说是相信的,可方才那老道的话,她却觉得不尽然。 然而,这些话却让方才一直站在旁边的淑华与瑶华两人听了进去。 进了未央宫后,清姿却意外地看到了陈婳竟然也在。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清姿跪了下去,行礼。 陈贵妃自重得圣宠之后,容颜是一日美过一日,虽是远远地跪在下面,却仍能闻到这大殿上有阵淡淡的幽香弥漫。 “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中意哪家的公子?告诉姑母,待哪日姑母便去求了皇上的恩典,为你赐婚。”陈贵妃一身华妆坐在主位上好像根本没有见到清姿进来,更没有听到清姿方才的那句话一般,容不焕发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与陈婳聊着。 这样的情况清姿在俪淑妃和皇后那里都曾遇到过。 似乎,这宫里的娘娘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敲打别人。 可清姿却是不以为然,嘴角勾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细瞧着,便能看出其中的冷意与嘲讽。 陈婳眼角淡淡地瞟过跪在地上,没有被叫起的清姿,心里有抹得意之色,却很好的掩饰,神情娇羞道:“姑母尽会拿我开玩笑,婳儿...怎敢?” “你个小妮子,素来胆儿大,如今却害起羞来,能让你心动的,定是才华斐然,只要是你喜欢的,姑母定会为你作主。”陈贵妃打趣地笑道。 陈婳脸更红了,想起顾连城,那确实是一个才华斐然的男子,可是...陈婳的目光陡然看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清姿,眼底闪过一道冷意,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意,待收回目光时,已变得目光坚定起来。 “姑母,侄女确实是有意中人了。” 陈贵妃将她叫进宫来,便是从自己儿子口中得知了陈婳看中了安东王的事情,轩辕靖南想借陈婳拉拢安东王,同时也想断了顾连城与清姿之间的联系,于是特意安排了今日的一幕。 可轩辕靖南同时也低估了陈贵妃的心思。 清姿的恶名早已在陈氏与陈国公府传得是沸沸扬扬,如今,轩辕靖南想娶她为景王妃,陈贵妃便是第一个不肯答应,但又太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万不能触及他的逆鳞,所以只能从清姿下手。 “让姑母猜猜是谁。”陈贵妃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陈婳自然是知道今日这一切都是早已串通好的,为的便是让沈清姿死心,所以,此刻,她便也装成一幅情窦初开的神情,美丽的脸颊爬上红晕,娇羞中透着一股酥人的妩媚。 “这朝中上下,能配得上婳儿的,必定是才貌双全,而能当得上此名声的,也只有刚被皇上赏封没有多久的安东王顾连城,对是不对?”陈贵妃只是稍想了片刻,便道了出来。 听到顾连城三个字,陈婳脸更加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呐呐地道了句:“姑母....” 陈贵妃见此,很是满意,道:“既然婳儿喜欢安东王,姑母明日便向皇上请旨赐婚,你便等着做安东王妃吧。” 大殿上,清姿跪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陈贵妃与陈婳二人演戏,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了一道讽笑。 先不说顾连城根本无意陈婳,便是皇上那一关,陈贵妃便过不去。 虽然端文帝如今对陈贵妃算是圣宠,却还没有老糊涂道亲手将安东王推送到景王身边,就更别说许久以来,顾连城对轩辕靖南便是十分地厌恶。 这两人,如今做着这白日梦,还这样的兴致勃勃,真当她沈清姿是傻子不成? “唉呀,这不是沈家的八丫头吗?怎么一直跪着?快起来吧。”这会子,陈贵妃才将目光放到了清姿身上,脸上堆起惊讶的表情,连忙吩咐道。 清姿不急不慌,缓缓站了起来,勾起一丝笑意,看向陈婳点了点头。陈婳对清姿的恨,就像沈悠莲一样疯狂且毫不讲理。 尤其是在她被北周太子侵犯之后,那种恨更为浓烈。 所以,当清姿朝她含笑点头打招呼时,便以一种强势骄傲的姿态来掩饰内心的痛苦与恨意,眼角眉梢,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与得意。 看到陈婳这幅表情,清姿只是淡淡一笑,目光静静地望着她,却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 陈婳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在她的眼底,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窥探,她看着清姿地微微扬起的弧度,似笑非笑,隐隐带着一丝嘲讽,心里猛然一惊,竟有种强烈的不安与焦灼。 难道,与北周太子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陈婳心里打着鼓,连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不知贵妃娘娘召臣女进宫,所为何事?”见陈婳一幅作贼心虚的模样,清姿满意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主位上一直用目光紧盯着自己的陈贵妃,淡淡地问道。 陈贵妃没想到自己还没发话,清姿便大胆了先问了出来,带笑的脸陡然沉了下来。 ------------ 第107章(5000+)  沈悠莲身上的幽香令轩辕靖南越来越难以控制,走到林子里,便迫不及待地将她放倒在地上,高大健硕的身子便压了上去。睍莼璩晓 两人贴合,紧紧缠在了一起,沈悠莲情难自控,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娇羞,胡乱地动手解起了轩辕靖南身上的衣袍,窸窸窣窣的树林里传来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片刻功夫,衣衫褪尽,男人的粗吼,女人的娇*吟,似愉悦又似压抑。 远去,守在四周的护卫,一个个不禁脸红了起来,鼻端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身体竟隐隐感到了一种莫明的冲动。 这种冲动,令他们躁动不安,尤其听到身后的那些声音,更加狂躁得难以忍受,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动,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缓缓走去轹。 越接近声音,越能清晰地闻到那股幽香,而体内的sao*动也越发地浓烈。 当看到眼前,两具交缠的身*体时,一股血气猛地从脚底真冲到头顶,下腹,像是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沈悠莲那嫩滑如凝脂的肌肤,洁白如玉的雪峰,樱红娇嫩的双唇,媚眼如丝,身体扭动如美人蛇般,极尽妖*娆妩*媚,尤其是两人交*欢时的那幅情景,几乎令这些护卫***豇。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上去,不管那是谁,狠狠地要了这个女人。 轩辕靖南正在享受着销*魂*噬骨般的滋味,心神全然被沈悠莲的身体紧紧吸引住,疯狂地在她体内冲撞。 直到突然眼前多几双脚,他才猛然惊醒,抬头。 “大胆,没有本王的命令,谁让你们过来的?”轩辕靖南从沈悠莲身上抽离,俊脸阴沉地瞪向眼前的几名侍卫。 这一声冷喝,将几人的神智陡然吓醒,当几人目光落在沈悠莲的身体上时,猛然一惊,立刻转过身,跪了下来:“王爷饶命。” “滚...”轩辕靖南厉声一喝,双目露出凶狠的杀意。 几人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见人都离开,沈悠莲站了起来,脸上神情微微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走到了轩辕靖南面前,双臂缠上男人的颈肩膀,嘴里吐着淡淡地幽香道:“靖南,我们继续好吗?我真的好想你。” 沈悠莲嘴里的香气,就像是迷*药一般,瞬间令他失魂,鬼使神差般地,将心里的怒意全都化为了Yu望,拖起沈悠莲,猛地撞了进去。 ********** 轩辕昊宸一行人从竹林里出来时,方才的石桌前只坐着陈婳一人,神情微微恍惚,并不见清姿身影。 顾连城见了,立刻绕开,朝前厅走去。 陈婳回过神来,在人群中搜寻顾连城的身影,只是,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清姿说完那番话后,便离开了,直接去了前面的花厅。 与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见顾连城走了进来。 紧接着没一会儿,轩辕昊宸与北周太子一行人也走了进来,见到清姿坐在那里,嘴角含着淡淡的浅笑,眉目如画,静静坐在那里,神态温婉柔和,一颦一笑间光芒绽放,美若皓月。 轩辕潋滟目光阴冷地投注在清姿身上,又看了一眼顾连城,只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清姿身上,未曾移开过半分,心里的嫉妒比潮水还要汹涌,就像要喷涌而出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将一切化为灰烬的可怖。 她没有忘记昨日所受的羞辱,想起回到宫里时,那些低贱的宫人们惊异,而又嫌恶的目光,她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沈清姿撕成碎片,然后扔去喂狗。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对顾连城到底是喜欢还是恨,每当看到他时,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投注到他的身上,可是心里却又将他恨得发狂,恨他对自己的忽略,恨他只能容得下沈清姿一人,恨他总是那样绝决无情。 “灵溪公主,你可玩过击鞠?”突然,长乐公主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神色,看向身边的南越国灵犀公主问道。 “击鞠?那是什么?”灵犀公主生长在南越,又是南越国的圣女,美得像天山的雪莲,纯净无瑕,好奇的目光微眨,透着一股俏皮与可爱。 “就是两队人马击球,哪队能将球打进洞里,就哪队得分,规定的时间里,哪队得分最多,就算赢。”旁边的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殷勤地解释道。 沈灵素听到南宫明博的声音,目光直直地看了过去,不期然地,竟与南宫明博撞了个正着,娇羞地低下了头。 南宫明博虽不像南宫明广的名声那样臭名昭著,可也是个玩*弄女人的高手,又因着他世子的身份,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阅女无数的他自然一眼便瞧见了沈灵素眼中的情愫,心里得意的同时,对沈灵素却又满是鄙夷之色。 灵犀公主听了,非常的兴奋:“是吗?那一定很好玩。” 旁边的西楚蹁跹公主也是一脸兴趣盎然:“在咱们西楚也有这项活动。” 长乐公主不同以往地傲慢自大,神情兴奋地看着灵犀公主与蹁跹公主道:“那不如后天我们就来场比赛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提议,两人自然是非常高兴地响应。 旁边北周太子也来了劲,提出女子赛一场,男子也赛一场。 轩辕昊宸做为东道主,自然是不能推辞,笑着点头应道。 “本公主瞧着这里风家小姐,沈家的三小姐,四小姐,还有八小姐都可以参加,至于二小姐身体不好,到时还是在旁边观战罢。”长乐公主在人群里瞧了一眼,随意点了几个人的名字,目光看也不看清姿,便将她也算了进去。 轩辕昊宸从长公主口中得知清姿身体不好,颇为担心,便道:“八小姐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参加了。” “太子哥哥,八小姐好好地坐在那里,怎地身体不好了?”长乐公主眨了眨眼,一脸不信地问道,说罢,神情颇为挑衅地朝清姿看了过去:“八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清姿坐在那里,嘴角浅浅地勾着一丝微笑道:“谢公主殿下关心,我很好。” “太子哥哥,你要怜香惜玉,可也不能这样偏心啊!这可是要伤了妹妹和在坐的小姐们的心了。”长乐公主听了,得意地挑眉,朝轩辕昊宸讽刺取笑道。 轩辕昊宸并不将她的无礼放在眼里,只是看向清姿,透着一丝询问。 清姿朝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可以参加,轩辕昊宸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八小姐说没事,那便这样了罢。” 长乐公主见自己的计划成了一半,心里很是得意,嘴角笑意渐渐变得阴森无比。 从长公主府出来,顾连城直接上了清姿的马车。 上车之后,便看着清姿道:“长乐公主此番故意邀你赛马,定是不安好心,你要好生提防。” 清姿只是淡淡地笑道:“我会的。” “小姐,后面有辆马车一直在跟着我们。”灵巧儿一直掀开车帘望着外面,此刻,入下帘子,神情认真地说道。 “是吗?”清姿微微掀开后面的帘子,看到确实有一辆乌蓬马车不紧不慢地,远远地跟在后头。 “既然想跟,那便带着他先绕一圈吧。”清姿勾唇笑道。 天色渐晚,马车却还在城里慢悠悠地绕着。 直到夜色全黑了下来,马车才缓缓驶进了北西巷的洛家废宅。 那辆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也慢慢地驶了进来。 只是越靠近洛家废宅,就越感到一股阴森之气。 赶车的车夫瞧着四周,明明是和风送暖的阳春三月,即算是到了晚上,风也带着一股温和的暖意,可偏偏走进这巷子之后,却感到了一种铺天盖地的阴冷袭来。 甚至,耳边能听到轻轻地呜咽声,似猫在嚎叫,又似婴儿在哭闹,幽幽地,令人听着毛骨悚然。 马车,最后停在了洛家大宅的门口。 车夫从车上下来,哆哆嗦嗦道:“客人,不见了。” 车帘被人掀开,走出来的人赫然是白日里在长公主府的北周太子拖雷。 拖雷听说人都跟丢了,很是恼怒,但看了四周,又疑惑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车夫摇了摇头,身抖抖擞擞。 越呆在这里,越觉得可怕。 拖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车夫又惊又怕地上前道:“你还没有付车钱。” “滚,再不滚,老子一刀宰了你。”身为北周太子,拖雷从来没有从腰包里掏过钱,又凶又狠地就要朝车夫揍了过去。 车夫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只能认倒霉,不敢再纠缠,扔下拖雷,赶着马车飞似地逃开了。 拖雷又大声咒骂了一番,这才看着肯前这座阴林的废墟,背后,猛然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方才在车里,他只想着呆会得到美人该如何享用,并没有留意四周的动静,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才发现眼前这片废墟不同寻常。 他吞了吞口水,目光发直地慢慢踏了进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带着一阵凉嗖嗖的冷风。 他吓得浑身一抖,双脚定在那里,动弹不了。 突然,方才那道白影再度闪过,这次,他看清楚了,是一个女人,穿着长长的白袍,披散着头发,面孔白得像是蒙了一层白粉,眼圈乌黑,嘴角还滴着血,那血落到白色的袍子上面,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消融在半空之中。 拖雷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那个女人却浮在半空之中,上上下下,嘴里呜呜地低咽,好像有无尽的怨恨无法发泄一般。 他只觉身下一热,眼睛一翻,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那浮在半空的白袍女人缓缓落了下来,走到了拖雷身边,用脚用力踹了几下,这才撕下脸上的面具。 “吓不死你。”灵巧儿将面具和身上的白袍脱下,又将假发取下来,恨恨地瞪着地上的拖雷,咒骂道。 这时,清姿与顾连城还有锦瑟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小姐,你瞧这什么狗屁北周太子啊,吓得都尿裤子了。”灵巧儿非常开心,她最喜欢扮鬼吓人了,自从上回将沈之瑜和沈诗雅吓得晕了过去,她就一直想再找个机会吓吓别人,今天总算是如了她的愿了。 锦瑟听了,羞得瞪了她了一眼道:“真该撕烂你这张没把门的嘴,什么话都能说得出。” 灵巧儿睁大眼睛,眨了眨道:“我哪里说错了啊?” 清姿走了过来,见到地上一摊湿迹,掩了掩鼻道,“把他剥光了扔到乱葬岗去。” “啊?这事又是我来做?”灵巧儿怒了,委屈了。 “你再叫个人过来帮忙便是。”清姿瞧了眼拖雷这大块头,再看灵巧儿,虽然武功不错,可是毕竟身材娇小了些。 回到流盈轩,清姿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贵妃榻上,顾连城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她似乎睡着了,拿起薄被正要盖到她身上,却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顾连城目光温和,将被子放到了旁边:“怎么不睡了?” 清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将目光移开了。 顾连城只是微微一笑,朝墙面看去,却见昨日的画已经不在。 “画去哪里了?” “扔了。”清姿淡淡地说了句。 顾连城脸上的笑意凝固,神情隐隐透着阴沉的怒意。 “你不想要,还给我便是,何必扔了。” “可我已经扔了,早知道便让锦瑟送回给你了。”清姿毫不在意,甚至还带着一种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顾连城抓了抓拳,目光冷淡了下来:“沈清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说你要报仇,发了誓言,我便等你复完仇。你对我冷淡,我不在意,你说我权势不如太子,如今我已经是王爷,手握重兵,若你还想要更滔天的权势,只要你说,我便能给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一直将我推开?你为什么对我所做的事情如此不屑?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因此而受到打击,因此痛苦?” 清姿站在那里,心里翻江捣海般地难受,呼吸一急一缓,险些窒息。 好不容易,她才找到心绪,神情比起方才更为不屑,更为冷淡:“我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这些事情都是你自愿的,既然你觉得痛苦,那便不要做就是,没有人强求。” 说完,她几乎不敢去看顾连城的表情,漠然转身,走进了书房。 顾连城此刻,只觉得她的心是铁石铸成的,不管多温热都融化不了。 这一刻,他绝得铺天盖地的失望。 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然。 也许,他真的无法得到她的心。 顾连城走后,清姿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夜。 心里,脑子里想的全是顾连城说的那些话,和洛家的血海深仇。 她一次又一次地将顾连城从自己身边推离,他一次又一次地靠近。 每一次,心都很难受,却又因为顾连城的不放弃而感动。 这次,她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缓缓地伸手打开了抽屉,里面放着一幅画卷,她缓缓地拿了出来,轻轻打开,看着上面白衣飘飘的女子,眼前兴觉得头晕目眩。 早上,天才放亮,锦瑟端着一盆水进到房间,便见清姿已经换了一身骑装,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似非常地疲累。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骑马。”清姿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洗了把脸,便拿着桌上的马鞭走了出去。 灵巧儿从外面进来,见到一身骑装的清姿,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小姐,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清姿面色冰冷,什么也没说便走出了流盈轩。 到了练马场,太阳已经升起,暖风吹来,温暖宜人。 清姿微眯着眼望向前方,只见远处有人骑着骏马朝这边奔了过来。 待快到眼前,她才看清,竟是顾连城。 他怎么这么早就来骑马了?难道,昨天一夜未睡? ------------ 第133章 (5000+)  陈贵妃的声音冷了几分,看着陈婳发话道"婳儿,你先下去吧。睍莼璩晓&> 陈婳倒是乖巧,起身时,别有深意地望了清姿一眼,行礼退下。 这时,陈贵妃才看向清姿道:"本宫也不跟你拐弯莫脚了,你可知昨日景王过来跟本宫说什么了吗?&> 清姿笑了笑道:"相必景王殿下跟贵妃娘娘说要娶臣女做王妃吧?&> 陈贵妃见清姿毫不避讳,如此的场面,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顿时恼怒万分塍。 "那你觉得自己配吗?"她的反问的言语,已带上了几分轻蔑和不屑。 清姿却像不甚在意,只是幽幽道:"自然不配,所以还请贵妃娘娘劝劝景王殿下。&> 明明,这话该让陈贵妃放下心头的一颗巨石,可是,精明如她,却在清姿这话语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同样的轻蔑与不屑栗。 细细体会之下,陈贵妃觉清姿这话里,实则是在说轩辕靖南不配。 不由,眉梢眼角掠过一抹阴霾,声音变得冷厉:"虽说做王妃你不配,但是,本宫还是能允你一个侧妃之位。&> 清姿冷笑,果然,这些宫里的娘娘一个个都这样自以为是。 侧妃?真真是可笑极了。 "贵妃娘娘,臣女的婚事,连父亲母亲都做不得主,需要皇后娘娘的懿旨。"清姿懒得与陈贵妃废话,索性将皇后抬了出来,这个时候,她心里倒是有些感谢轩辕昊宸。 将皇后抬了出来,陈贵妃的脸色由白转青,可谓是一个精彩。 她冷冷地望着清姿,蕴涵着一种无形的寒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好,很好,你倒是找了个好靠山,可以为这样,本宫就奈何不得你了?” “贵妃娘娘言重了,皇后娘娘不过是因臣女曾为长公主挡过一箭,想为臣女找个好夫君罢了,若是因此而惹恼了贵妃娘娘,臣女实属不愿。”清姿丝毫不受威胁,表面上是在解释,却是警告陈贵妃若想对她不利,就先得过了皇后与长公主那一关。 陈贵妃恼恨不已,以前她只从大哥和妹妹口中知道沈清姿不是个善茬,起初,她是不屑一顾。 后来,几次三番听说皇儿为了沈清姿而差点弃掉沈悠莲,她才放在了心上,正准备召沈清姿进宫一探虚实之时,却出了太子复位,皇后重掌大权,自己则因凤簪一事被皇帝禁足之事。 如今,她好不容易重获恩宠,却不想皇儿竟提出要娶沈清姿为正妃。 若只是纳个侧妃,她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这景王正妃,就凭着她以前的做为和这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却是想都别想。 现如今,让她更为气恼的是沈清姿的态度不卑不亢,竟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从未央宫出来,清姿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婳。 “沈小姐,可有兴致一起去御花园里坐坐?”陈婳上前,淡淡的笑意,透着一股明媚的自信,神情得意地问道。 虽然,从沈清姿的神情看不出什么,但想必方才在殿里,怕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陈婳完全低估了清姿的本事,只简单地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依附于她的身上,却不知,清姿与她根本不是一类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小的挑衅与刁难而受到打击。 可以说,这世间,几乎已经没有事情能够打击到她。 她的内心,已经强大到让人摸不着,猜不透,看不清的地步了。 清姿看着陈婳,突然便想起了方才在殿里,陈贵妃说过的那些话,嘴角,若有似无地划过一抹笑意:“既然陈小姐邀请,我奉陪便是。” 两人来到御花园里,陈婳看着这满园的奇花异树,不禁感叹道:“沈小姐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成这为后宫的女主人?” 清姿望着她,一脸无辜不解道:“陈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后宫只有一位女主人,那便是皇后娘娘,可不是陈小姐想做便能做的。” 她索性歪曲了陈婳的意思,将这话,直接推到了陈婳头上。 陈婳脸色一凝,眼底的笑意骤然收敛,严肃道:“沈小姐何必与我装傻?只要你放弃顾连城,嫁给靖南表哥,成为这后宫的女主人是迟早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吗?” “陈小姐想得倒是甚好,不过,我想提醒陈小姐,别忘了还有太子殿下,至于我要嫁给谁,那也不是陈小姐你能说得算的,既然,陈小姐觉得做皇后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何不近水楼台先得月?陈国公府与景王府联姻,可是亲上加亲啊!你又何必要我将师兄让给你?这前后的话,不是自相矛盾吗?”清姿冷笑,一句句的话,无不像利刃一般戳穿了陈婳的不怀好意。 陈婳被清姿这些话气得胸口发堵,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堪比这园中姹紫嫣红的花朵。 她的目光冷冷地瞪向清姿,直到,望见湖上廊桥走来的一群宫女,她突然收敛了冷意,浅浅地笑道:“那边的荷花开得很漂亮,我们去瞧瞧吧,顺便采两只回去插在瓶中也好。” 说罢,便不顾清姿同意与否,拉住她的手,便朝前面走去。 清姿看着那面波光粼粼的湖面,廊桥下,一群浣衣局的宫女捧着将将晒好的锦衣,华服往这边走了过来。 来到湖面的廊桥上,清姿看着越来越近的宫女们,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摆脱陈婳。 她抽手,挣脱了两下,却发现陈婳仍是紧紧地抓着不肯松手。 她眼底聚集了一片寒意,目光冰冷地看着陈婳道:“陈小姐,不知你最近可有见过北周太子?” 陈婳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好像被清姿狠狠地甩了个无形的巴掌,又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浑身裸露在世人眼中一般地羞辱难堪。 她猛然松开清姿的手,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中带着噬骨的恨意瞪向清姿。 清姿却是嫣然一笑,无辜地眨着眼道:“陈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陈婳咬着牙,声音森森地追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清姿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一脸害怕地退后了两步道:“陈小姐,你做何这般凶?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你不喜欢不说便是,不要吓我。” 旁边,那些浣衣局的宫女见了,纷纷用着异样的目光看向眉目阴森的陈婳,但脚步却不敢作半步逗留,快步地朝前面走去。 陈婳见宫女离开,心知方才又被沈清姿设计了一回,她突然看着这幽深的湖面,露出一抹阴森怪异的笑来。 清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见陈婳指着湖面道:“你说如果,我现在掉下去,你还能活着走出这皇宫吗?” 清姿明白了,陈婳着实疯狂,为了陷害自己,准备拿自己的命一博。 这点,倒是是沈悠莲那种惜命如金的人所不敢做的。 她微眯着双眼,看向对岸,只见前面,有道光斑闪耀,刺得她眼睛不适地眨了眨。 “你大可试试。”清姿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被风吹着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似的。 她的话刚落,水面便发出了一声“扑通”的响声。 只见陈婳掉进了水中,在水里挣扎,大喊救命。 很快,侍卫们便纷纷跑了过来。 可一个个却不敢下水。 谁都认识这位大齐的第一才女,身份金贵,可不是他们这些侍卫敢碰的。 清姿站在一旁,看着在水里挣扎的陈婳,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才开口,急急道:“你们还杵在这里做甚,要是陈小姐没命了,贵妃娘娘定不会饶了你们。还不快下去救人?” 侍卫这才纷纷跳进了水中。 待陈婳喝饱了水,被救下岸时,已经昏迷不醒。 而此时,陈贵妃也闻讯赶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清姿却只是站在旁边,低着头,嘴角弯弯地一抹好看弧度,明显在笑。 又回到了未央宫,这次清姿站在了殿外,而皇后与其它妃嫔听说了陈婳掉进水中之事,也纷纷赶来了未央宫。 当皇后进来时,见到清姿站在走廊下,心里不禁疑惑,怎地又与她有关? 清姿见到皇后及众位娘娘,福身行礼。 皇后将她招了过来:“今日是怎么回事?” 清姿只是笑了笑:“皇后娘娘,也许是陈小姐脚滑,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臣女也吓坏了,现在太医也还没有来,也不知道陈小姐怎么样了?真叫人担忧。” 皇后对清姿倒是喜爱,也知她素来胆大,心机颇深,怎能轻易地被这种小事吓到,听她这话中意思,倒是意有所指陈婳想要陷害她,故意闹了这么一出。” 凡是能让陈贵妃不爽快的事情,皇后是最乐意去做的,立刻召来身边的内侍道:“去,把太医院的御医全都召过来为陈小姐诊治,若是出了什么事,贵妃娘娘可饶不了他们。” 这好一句‘贵妃娘娘可饶不了他们。’整个恶念头全都让正守在里面毫不知情的陈贵妃担上了。 这种话,不消半日,便会被人添油加醋地传到端文帝耳中,任她陈贵妃再怎样会邀宠,也敌不过端文帝最讨厌的恃宠持骄四字。 “好了,你也别光杵在这里了,陪本宫一道进去瞧瞧吧。”说罢,皇后便要往里面走去。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请安的声音:“奴婢参见长公主。” 清姿转过头,朝宫门口看去,只见一位六十老妇牵着一个小娃儿走了进来。 这便是端文帝的姐姐,先帝端武帝的嫡长女,封号玉珑尊公主,而那个几岁的小娃儿,便是长公主的长孙,睿郡王。 这位长公主年纪轻轻时,便跟在端武帝身边打江山,也曾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极具传奇色彩,而她便是除了那位远嫁西楚的凤仪公主以外最受大齐子民爱戴尊敬的一位了。 端文帝素来尊敬这位长姐,又因其儿子在死在战场上,一直存愧疚,于是对长公主的长孙睿郡王也是格外的喜欢照顾。 年纪小小的,便一直在宫中学习,且有专门的师傅教其学问。 清姿没想到今日进宫,能见到这位英名赫赫的先帝长公主,很是惊讶。 皇后见到长公主,立刻折回了身,站在了那里。 长公主牵着小孙儿过来,行礼,又与皇后寒喧了两句,才朝殿里走去。 而那个被长公主一直牵着的小娃儿却总是不停地扯着脑袋往后瞧着清姿。 清姿看着那闪亮亮的眼睛,不由想起了沈玉祺。 在秦氏没死之前,沈玉祺就像这个小娃儿一样,天真,总是充满好奇。 可是,现在,他的眼底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光芒。 清姿心里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禁收敛了心神,神情平静地走进了大殿。 进到殿内,却见陈婳已经醒了过来,正泪眼蒙胧地躺在床上,看到清姿时,脸上顿时变得恐惧害怕起来。 清姿看到这一幕,只是冷冷一笑,目光如冬天屋檐下的冰棱,泛着冷厉的寒光。 这抹眼神,才是真的叫陈婳感到了恐惧,心里,竟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惧意,令她缩在被中的身子莫明地打了个寒颤。 陈贵妃见到皇后等人,立刻起来行礼。 “贵妃,陈家丫头是怎么回事?为何好好地竟掉到湖里去了?”皇后淡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陈婳,神情冷漠,语气充满了威严和气势。 “皇后娘娘,您来得正好,臣妾还望皇后娘娘能为婳儿作主,她是被人推下去的。”贵妃神情谦卑,再无以往面对皇后时的傲慢与嚣张。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当她认清楚某些事实之后,她便会收回满身的利刺,很好地伪装起来。 陈贵妃明明心里恨透了皇后,早想将皇后从这后位的宝座上赶下去,可因为太子复位,皇后重掌后宫,却有了忌惮之心。 听到陈贵妃如此一说,皇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清姿。 却只见她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似听不明白一般。 皇后看着陈贵妃,一脸公事公办道:“贵妃说陈小姐是被人推下去的,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即使是指出那推她下水之人,却又如何能服众?”陈贵妃没想到皇后竟公然地想要包庇清姿,不由暗恨,咬了咬牙,才摆起一抹难过又惋惜的神情道:“皇后娘娘,那人故意想要谋害婳儿,自然是选在四下无人之处,婳儿受此陷害,这事又发生在我将她召进宫来之时,倘若不能将凶手正法,怕是不妥。” 皇后知她是在拿皇帝与陈国公府来压自己,心里涌起一股冷寒,脸上却是动容道:“贵妃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推她下水之人到底是谁?” 陈贵妃见皇后妥协,嘴角微勾,有抹得意的神色从眼底迅速闪过,目光突然凌厉地看向清姿道“沈清姿,事到如今,你还不跪下认罪?” PS:推荐叶子好友们的文文: 阡上菊:暴王,妃要独宠 素痕残妆:小皇帝慢点,疼 红绡帐暖:庶女逆天:王妃不好惹 绯色木槿:霸宠萌妻:闪婚狠缠绵。 叶子现在上班,回来写更新,真素累,但是要特别感谢鱼飞燕亲亲的红包鼓励,在这个星期天,叶子争取加更哦。 ------------ 第134章 (5000+)  "臣女无罪,何来认罪之说?"清姿走了过来,并不下跪,只是含笑看着陈贵妃。睍莼璩晓 "孽畜,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也敢如此狂妄,本宫本想念着丞相的份上饶你一命,可哪知你却这般狡辩,来人啊,给本宫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到她认罪为止。"陈贵妃神情凌厉,目光更是透着一种要置清姿于死地的凶狠,厉声呵斥道。 五十大板,别说是她,就是一个壮汉,也能被活活打死,陈贵妃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就要下此狠手,怕不是要找出推陈婳下湖的人,而是急于想要除去自己这个心头之患 清姿眨了眨眼,受到惊吓般道:"皇后娘娘,今日之事臣女实属冤枉啊!贵妃娘娘不问缘由就要命人打杀了臣女,求皇后娘娘为臣女做主啊!&> 清姿本就生得美,如此惊吓害怕,声音发颤,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心头不忍膈。 旁边,长公主却不待皇后发话,已经冷笑出声:"贵妃倒是好架势,敢情这后宫已成了你陈家的天下?皇后在此,也敢如此嚣张,难道是皇帝给了你这样的权利,可以随意打杀臣子之女吗?&> 长公主字字诛心,叫陈贵妃脸色大变,再看皇后,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当即便跪了下来,辩道:"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太过着急,绝无僭越之心。&> "贵妃,虽说皇上如今很是宠你,可你也要清楚这后宫凤印掌握在谁的手中,本宫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懂了?"皇后拉长了声调,声音冷厉威严,传遍了整个大殿,令在场的所有人均是凝神禀气,不敢有半点怠慢脂。 皇后有意敲打,那两年陈贵妃仗着拿有凤印,在这后宫耀武扬,好不风光,可风水轮流转,皇后就是皇后,怎能容忍她一具妾室在此嚣张狂妄? 任她陈贵妃气得身子发颤,也只能更为恭谨地听着训话。 "好了,既然沈家丫头喊冤,那本宫就不得不好好查查此事了,陈家丫头,你说呢?"皇后挑了挑眉,目光淡淡地瞟向仍躺在床上的陈婳问道。 陈婳聪明,方又见到陈贵妃受了训斥,心想反正方才在湖上,四下无人,谁也没有见到,只要自己一口咬死是沈清姿推自己下水,任她巧舌如簧也脱不了罪了,如今便乖巧温顺了点了点头道:"但凭皇后娘娘为臣女作主。&> "陈家丫头,你说说吧,今儿个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第一个问却是陈婳,从说服众人的角度上讲,陈婳已占了先机,虽不知事情来胧去脉,皇后却已隐隐感到事有蹊跷,却依旧先询问陈婳,其实是想看看接下来清姿将要如何扭转局面。 陈婳目光楚楚,却又极力地压抑着泪水流出,美丽的眼眸里,泛着莹光,偏是这样,却越发地叫人怜惜。 她看着清姿,一字一句地指控倒:"皇后娘娘,臣女与沈小姐相约去了御花园里赏景,却不想因为沈小姐恼恨贵妃娘娘要为臣女和安东王请旨赐婚一事,趁着四下无人,臣女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臣女推了下去。&> 听完陈婳的叙述,皇后又看向清姿,淡淡地问道"沈家丫头,你说你是冤枉的,可现在陈家丫头声声指控,你倒是说说你冤枉在哪里?&> 清姿安静地站在那里,垂眸思索,听到皇后问话,抬起头来时,是一脸的震惊和受伤:"皇后娘娘,陈小姐满口胡话,漏洞百出,臣女不甘被她这样诬蔑,有几句想与陈小姐当面对质,还请皇后娘娘允许。&> 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姿,又看向躺在床上一脸惊惧害怕的陈婳,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的了。 只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很想知道,大齐第一才女与太子口中这个才华胜过陈婳百倍的沈清姿到底哪个厉害。 聪明如清姿,怎会看不出皇后的心思,只是勾唇一笑,心里寒意顿生。 "既然这样,你想问便问吧。&> 清姿得了允许,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抬步,缓缓走到陈婳面前,看着她道:"陈小姐,方才你说是你约了我去御花园里赏景,对与不对?&> 陈婳眼底有丝疑惑,不知这与她掉下湖有何关系,又因这话确实是出自她口,于是点了点头道:"是&> "那你说我恼贵妃娘娘要为你与安东王请旨赐婚一事,请问,我为何要恼?我与安东王虽是师兄妹,可从来都是清清白白,我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陈小姐可以自己不要脸面,难道还要毁了师兄和我的清白不成?再者,陈小姐可知淮南王妃曾在我父亲的寿宴上说过,安东王的婚事谁都作不了主,皇上已说过,由他自己喜欢想娶谁便娶谁吗?"清姿的声音越发地凌厉,句句都毫不留情地向刀子般戳向陈婳。 尤其是最后那句,简直就是在嘲讽陈贵妃与陈婳二人先前在她面前所上演的可笑一幕。 陈婳被清姿这凌厉的质问与嘲笑气得浑身发颤,几乎无力还击。 清姿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又继续质问道:"我还有一点要问陈小姐,你被我推下去时,竟然能注意到四周无人,怎地就没有防备呢?还是你本就故意要诬陷我,所以看到四下无人之后,才自己往水里跳的?宫中侍卫多,且一个个迅练有速,想要淹死一个人,何其困难?我若要成心置陈小姐你于死地,何必自寻死路,特意选在宫中下手?陈小姐可不能拿自己的脑子去衡量别人。&> 清姿这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惊讶了,就连皇后,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几乎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 她这是在嘲讽陈婳这位大齐第一才女愚蠢啊!可偏又找不到一个错处,让人又气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处发泄。 陈婳的脸顿时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眼底再也装不出对清姿的恐惧与害怕,双眼迸射出两道寒光,恨恨地瞪着清姿。 陈贵妃更是气得恨不得当场能将清姿撕了。却又不得不忍着心里的气恨。 但,身体却隐隐感到了一种焦灼和难受,令她头晕目眩,难受之极。 “皇后娘娘明谏,臣女与沈小姐无怨无仇,何必拿自己的命去陷害她?今日是臣女命大,才逃过这一劫,可是饶是这样,沈小姐不但不认罪,还要反咬臣女一口,实在是让人寒心啊!”陈婳的泪水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嘤嘤地哭泣,委屈又伤心地指控道。 清姿却失望地摇了摇头道:“陈小姐,你说我反咬你一口,可你却无法解释我方才提出的那些疑问,这让大家如何能信得过?” 陈婳语噻,只能用哭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心里紧张地寻找办法为自己开脱,今日这事若不能诬到沈清姿的头上去,自己做的不是白废了?更重要的是,已经惊动皇后和众位娘娘,还有那位威望颇深的长公主,她不能就此毁了自己这一生,她还要嫁给顾连城那个绝世风华的男子为妻,她不能就这样输了,她要博这一把。 “皇后娘娘,臣女百口莫辨,只能以死明鉴。”陈婳猛然抬起头来,神色绝决,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朝床头撞了过去。 清姿因为靠得近,眼见着陈婳就要撞上去,眼底闪过一道冷意,迅速地冲了过去。 陈婳闭紧双眼,心里抱着拿命一博的想法,告诉自己只是疼而已,不会有事,她甚至在心里盘算,拿捏着这撞击的力度,就在她咬牙准备承受疼痛的时候,却没有预期的疼痛,反而像是撞进了一团柔软里面,她没有回过神来,只听到耳边传来几道抽气声。 “沈家丫头,你怎么样了?快,快来人,快传太医。”旁边,是皇后焦急严厉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只见清姿抱着腹部,痛苦地倒在床上,一声不吭。 皇后与长公主还有泓妃,柳修媛以及长公主全都凑到了床边,一个个看着清姿,十分地担忧。 只有陈贵妃冷冷地站在一旁,眼底透出一道狠光。 “陈家丫头,这便是陈国公府的教养吗?百口莫辩便成为你寻死觅活的理由吗?现在你是没死成,倒是连累了沈家丫头受罪,瞧瞧她?若想要你死,何必以身犯险阻拦?直接让你撞死不更省心?”皇后声音很是严厉,目光发沉地扫向陈婳。 陈婳完全愣住了,她没想到沈清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怎么那么快?可恶。 早知道方才就该更用力,直接撞死这个贱人更好。 陈婳痛哭出声,委屈地反驳道:“皇后娘娘,臣女没想到沈小姐会这么做,臣女也不想寻死啊,可是沈小姐巧舌如簧,字字句句都将臣女逼得毫无辩驳之力,难道以死明鉴也不能吗?” 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心的神色,却恰巧让长公主扑捉到了。 自进来之后,斥责过陈贵妃便再未开口的长公主终于吭声了。 “皇后娘娘,老身有一个有趣的事情,想说来让大家猜猜。”长公主爽朗,充满中气的声音笑道。 皇后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长公主道:“长公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这等闲心让大家猜迷。” 长公主却是一脸神秘道:“老身见这大殿气氛太过凝重,想让大家开心开心,皇后娘娘也不允吗?” 皇后无奈,只得妥协:“长公主要说,便说吧,本宫与众姐妹洗耳恭听便是。” “那好,那老身便说了。”长公主一幅十分慎重地模样道。 殿里众位妃嫔,甚至陈贵妃,陈婳都在疑惑,这个时候,这位长公主竟然还有心思让人猜迷,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清姿已被宫女扶着躺好,咬着牙,捂着肚子十分难受,虽然闭着双眼,却在等待着长公主所说的那件有趣的事情,莫明地,她有种预感,这件有趣的事情必定与她有关。 “方才,老身与孙儿经过御花园时,看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有两位美丽的少女站在桥上说话,突然,其中一名少女竟莫明期妙地往湖里纵身一跳,起初,老身还以为是那名少女太热,想进那湖里去凉快凉快,可是跳进湖里之后,那名少女竟然挣扎着喊起了救命,显然是不会游泳,这令老身很奇怪,明明不会游泳,却为何要往那水里跳呢?是着了魔中了邪抑惑是有其它目的?老身一直苦思不得其解,还望皇后和各位娘娘替老身子解决这个迷团,贵妃娘娘,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长公主说完,转身便看向了身后的陈贵妃,一脸的疑惑。 在场的,只要不是傻瓜,便已猜出长公主说的这两位少女是谁。 一个个惊怔无比,尤其是皇后,目光倏然变得森冷。 陈婳更是打了个冷颤,因为长公的这番话,而嗡嗡作响。 陈贵妃愣了愣,脸色讪讪道:“长公主兴许是看错了,哪有人会故意往湖里跳,而后又呼救?说不准是她旁边的那位少女将她推下去的呢?” “贵妃娘娘是在说老身眼睛不好使吗?那便由我这小孙儿来说吧。”长公主冷笑,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小男孩。 睿郡王已经十岁,又被长公主精心教导,很是聪敏机灵。 立刻嚷嚷道:“奶奶才没眼花,本郡王也瞧见了,那个姐姐,可凶了,还吓到了这位姐姐,后来,等那些浣衣局的宫女离开之后,那个姐姐突然就往湖里跳下去,当时她跟这位姐姐还隔了一段距离,根本就够不着,怎么可能推下去?” 睿郡王年纪小,没有那些心眼,便是有话直说,那个姐姐便是指陈婳,这位姐姐就是清姿了。 说话时,一张小脸,还十分紧张地盯着清姿,很是担忧。 陈贵妃脸上由尴尬变得阴沉,目光陡然泛冷,射向了床上的陈婳。 然而,陈婳正陷入震惊恐慌之中,哪有看到? 这时,太医在宫女的催促下,来到了殿里。 正要跪下行礼,皇后厉声斥责道:“虚礼就不必了,快看看沈小姐伤了哪里?”太医抹了抹汗,走过去就要为清姿把脉。 清姿虚弱地声音道:“皇后娘娘,臣女的伤并无大碍,还是请太医先为陈小姐诊脉吧,若是落下什么病根,怕是不好。” 皇后叹了口气,想到方才进殿时清姿就有意提醒过要请太医之事,于是这才朝幽幽地,透着一种怜惜道:“唉,你这个丫头,就是太善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别人。” 清姿只是扯唇,轻轻一笑,却是十分苦涩。 让人看了,心里更加难过。 太医不敢怠慢,走到陈婳面前,握住她的手腕就要为其把脉。 陈婳被人触碰,陡然一惊,回过神来,目露狠光,狠狠地甩了太医一个巴掌,打得太医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太医在这后宫这么多年,虽官品不高,但也是受人尊重,吹捧,何时被人如此地教训过?更何况还是一个臣子之女,竟是如此嚣张。 却因着这么多人在场,不宜发作。 只得忍着心里的恨意,为难地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臣...” “放肆。”皇后一声厉吼,把陈婳吓得颤颤发抖。 清姿缓缓站了起来道:“皇后娘娘,也许是陈小姐方才受了惊吓,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陈婳恨恨地瞪着清姿,那眼神,就像是恶鬼,恨不得能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一般狠毒。 清姿却是不在意,朝她浅浅一笑,唯有陈婳看懂了她这笑里的阴森诡异之感。 ------------ 第135章(5000+)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第135章(5000+) “罢了,罢了,再给她把把脉吧,若是没事,本宫也好给贵妃和陈国公府一个交待啊!”皇后冷笑,那话里之意更是充满了讽刺与敲打。睍莼璩晓 陈婳不敢再作反抗,任太医把脉。 过了一会儿,太医猛然松开了手,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陈婳,又看了一眼皇后及众位妃嫔。 “怎么了?”皇后连忙问道塍。 “臣...臣再把一下。”太医只担心自己把错了脉,声音有些紧张地说完,执起陈婳的手再度把脉。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把脉的时间长了许多,因为太医的慎重,令众人都十分紧张疑惑,尤其是陈婳,心底的那种不安越发地强烈起来。 “回皇后娘娘,臣方才把过陈小姐的脉向后,发现其寸关尺三脉,寸口独滑,如珠走盘。”太医松开了手,这次的神情没有了之前的惊讶,倒多了一分凝重回禀道鲤。 听到太医的回禀,清姿缓缓勾起了嘴角。 果然,不出她所料。 皇后等人不懂医术,听了是一头雾水。 “到底是怎么了?”皇后沉声问道。 “陈小姐此脉....”太医说完,颇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陈贵妃与陈婳。 “还不快说?”皇后厉声道。 太医微惊,抹了抹汗,道:“回皇后娘娘,陈小姐此脉为妊脉,已怀有一月的身孕。” 这话,就如同一道惊雷,轰然炸响了整个大殿。 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敢置信。 包括陈婳,只觉得自己像坠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渊,脸色顿时暗如死灰,绝望地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清姿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陈贵妃身上,那眼神似在告诉陈贵妃,这便是与她作对的下场。 陈贵妃震惊,第一个想法便是今日这一切,都落在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她第一想到的便是清姿,猛然抬头朝清姿看了过去,却见对方神情幽幽地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明明很美,却透着一股叫人害怕的阴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能够吞噬这世间一切般地,让她感到了一种无边的恐怖。 而这时,皇后却露出一抹怪异的冷笑,神情充满了嘲讽之色道:“贵妃,如今这事,可要如何处理才好呢?” 陈贵妃惊惶,眼神死死地看着陈婳,却见她早已魂飞天外般,不禁暗恼,心里咒骂其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这才转头看向皇后道:“皇后,婳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她...她还未出阁,怎会?怎会?陈家家教森严,是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哦?是吗?你敢肯定?那本宫再叫几位太医来为陈小姐诊脉,看是不是真有陷害她?”皇后挑眉,美丽的眼眸充满了质问,一身正红的宫装将她衬得威严妩媚无比,逼人的优雅贵气,惊艳了众人。 再叫几位太医?那不是更会将这件丑事宣扬出去吗?陈国公府的名声不能因此而断送啊!不行,绝不能这样。 陈贵妃神色慌张,走到陈婳面前,坐了下来,尽管心里恨得想要杀人,却在人前不得不装成一幅和蔼可亲的姑姑模样软声细语问道:“婳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告诉姑母,是别人有意陷害你对不对?快告诉姑母,告诉皇后,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陈婳从小便是在众星拱月中长大,大齐第一才女的名头,陈国公嫡亲女儿的身份,贵妃娘娘的侄女,三个哥哥更是护着宠着,从来没有受到过一点委屈,如今,这样不堪的事情被众人知晓,她几乎没有应对的能力。 她竟然怀孕了,而且,肚子里的孽种竟然还是北周那个愚蠢太子的种,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难怪这几日,她也隐隐感到身体的不适,月信也迟了五日,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怀孕这件事情头上。 可为什么沈清姿会知道?今日怀孕之事被揭开,全是因为沈清姿让太医为自己诊脉,如今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早已知道自己怀疑一事。 而她能这样清楚地自已怀孕,那便是在陈国公府安插下了探子眼线,甚至还是在她近前侍侯的,她只是一个丞相府的小庶女,怎会有这样的本事与人脉?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老天,沈清姿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想到这些,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陈贵妃见她不吭声,只愣愣地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用问也知道了答案。 她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扬手便是一巴掌,甩到了陈婳的脸上,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气恨样子道:“你这个蠢东西,说,那个男人是谁?” 如今,只有逼陈婳说出这肚子里孽种的父亲是谁,才好想办法应对了。 陈婳被打得头往一边偏去,鬓边的发髻也散了下来,整个人颓败而又落魄。 却仍是死死地紧咬着牙不肯吭声。 她知道陈贵妃这是逼她供出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再好看着那人的身份决定下面该如何做。 可她恨透了拖雷那个蠢东西,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她情愿死,也不要再躺在那个蠢货的身下。 想到那些屈辱的日子,她就恨不得能杀了沈清姿,杀了拖雷,以报她所承受的耻辱。 皇后知道了结果,众妃看着这一幕,也是唏嘘不已。 然,这总归是陈家的家事。 而陈婳落水诬陷清姿一事也因长公主和睿郡王的指证得以清白。 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却不无讽刺道:“贵妃,本宫希望以后这宫里可不要再发生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了,至于这怀孕一事,是你陈家的家世,是浸猪笼还是绞了发出家当姑子也是陈家做主,本宫和众姐妹也懒得管这起子糟心事。” 皇后话里虽说是懒得管,却又是在发话,落发出家,还是浸猪笼只选其一,若陈家要偷偷地把这事掩了过去,怕也是不能的。 陈贵妃纵有千般恨,万般怨,也只能咬牙受着。 谁让这事,是她陈家丢脸在先,她又只是个妃,哪有正宫皇后权大?否则,定然是容不得这么多人在她的未央宫里瞧好戏。 皇后离去,陈贵妃起身恭送。 看着皇后那一身正红凤袍渐渐消失在眼底,陈贵妃迸发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心里暗暗起誓道,待她的儿子景王登上帝位,她成为太后那一日,定要她罗婧瑶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清姿安然无恙地了出宫,侯在宫外的灵巧儿与锦瑟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彼时,她们还不知道方才在宫里,发生了怎样精彩的一幕。 这时,长公主牵着睿郡王也走了出来,见到清姿,两人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清姿微有些诧异,待长公主走近,福身行礼道:“清姿给长公主请安,见过睿郡王,谢长公主,郡王爷今日相帮,清姿感激不尽。” 锦瑟与灵巧儿相看了一眼,都很是疑惑。 长公主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精明,顾家的那小子还担心你进宫会出事,看来倒是他操心,老身多事了。” 清姿听到长公主提及顾家小子,心漏跳了一拍,神情却平静地问道:“长公主这话是何意?清姿听不懂。” “你这丫头连陈家那个坏丫头都算计进去了,怎会不懂老身的意思?”长公主不以为然。 清姿是哭笑不得,只能试探道:“是安东王拖长公主您进宫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一脸好奇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和那小子不是师兄妹么?他又钟情于你,你何置于这般生疏地称呼?就是喊句连城哥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清姿一愣,脸上微微发烫,只觉得这长公主虽然年老,可是心却还跟个十一二岁的顽童一般啊! 她勾唇笑了笑,道:“师兄...他怎么会知道我要进宫?” 虽然明知道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顾连城人在千里之外,怎会知道这些事情? “他出门前,已经去过睿亲王府,也向我请求过,只要你被传召进宫,便叫我也定要跟着进宫来瞧瞧,你若遇到危险,也好及时相助,沈丫头,他对你的用心可是不得了啊,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才行。”长公主直爽,说话从不藏着掖着,自是有一句道一句,到最后,不禁感叹地看着清姿,神情莫测,透着深意。 清姿眨了眨眼,心底涌起一股甜蜜与感动,但面色却淡定从容得叫人看不出她一丝想法。 长公主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心思深到连她这活了快七十载的老人都摸不透,看不清。 这该是如何的心性,才能做到今日这般地步? “总之,清姿谢过长公主与郡王,改日有空,定当登门道谢,清姿还有事,先走了步了。告辞。” 说罢,行了个礼,便转身上了马车。 被长公主一直牵在手中的睿郡王见清姿走了,这才收回了目光,不解地问道:“奶奶,清姿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长公主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我以后可不可以去找清姿姐姐玩?”睿郡王脑子里还荡漾着清姿那天姿绝艳的脸庞,她的一颦一笑,几乎都已经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里。 只是年纪懵懂的他还不明白,这是为何物。 “你喜欢她?”长公主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孙儿,自从儿子战死在沙场,媳妇也跟着殉情,她便与孙儿相依为命,也许因为过早地失去父母,使得这孩子向来孤僻,不喜与人接触,却不想今日只见了沈清姿一面,便主动提出要去找沈清姿玩,长公主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涌起了一种疑惑与担忧。 “嗯,清姿姐姐不是坏人。我喜欢她,她...长得真美,跟九天仙女一样美。”孩子的话最是纯真,毫无遮掩。 “你喜欢便去吧!”长公主叹了口气,应道。 睿郡王高兴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仰起头,双眼开心地眯成了一条线,在阳光下,稚嫩的脸庞被淡淡的层层光晕包围,叫人忍不住就想跑上去狠狠抱着亲一口。 马车里,清姿静静地思索着方才长公主说的那番话。 她疑惑,却不想深问。 可脑子里反复缠绕着长公主的话。 顾连城,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个百般拒绝你的女人,你却哪此契而不舍? 当初,轩辕靖南许下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的誓言,却敌不过如花美眷的引诱。 而沈悠莲除掉了洛家,得到了轩辕靖南又怎样?最后,仍是敌不过自己这张脸,只是一眼,便让轩辕靖南着迷。 再看南宫明博,轩辕昊宸之流,哪个不是因色视人? 男人,真心相待的又有几个?若是容颜老去,还能一如往初吗? 难道,世人都是因为这张皮相吗? 那顾连城,是否也是因为自己这张美丽的脸庞呢? 心里,莫明地涌起一种怀疑与心烦。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抠烂这张脸,试探顾连城的心意。 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实在可笑。 曾经立下的誓言让她清醒过来。 不论怎样,复仇,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小姐,今日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灵巧儿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清姿回神,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就是陈婳自己往湖里跳了下去,想要诬蔑我推她下湖,好让陈贵妃治我个死罪,却没想到太医却诊出她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什么?”灵巧儿与锦瑟均是震惊地喊出来声来。 “太好了,这真是恶有恶报,看她以后还敢再陷害小姐你。这次,她一定必死无疑。”灵巧儿看到清姿脸上的笑意,才意识过来这是真的,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死?怕是没有这样简单啊!陈家虽然重利,可是对自家的儿女却比沈建安那个只狐狸可要看重得多,陈婳是他的爱女,花了那样多的心思培养,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死,最多也就是绞了发,送到庵堂里当姑子罢了,更何况,你别忘了,陈婳可还有三个哥哥,那三个霸王,因着沈悠莲与陈氏的事情早已对我怀恨在心,如今又搭上陈婳,等着瞧吧,接下来这三个人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灵巧儿顿时小脸又垮了下来。 神情郁郁道:“小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让我们的人继续盯着陈家三子?” “叫我们的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今日之事,已经引起陈婳的怀疑,她回去必定会告诉陈国公陈家的内鬼,陈国公也必定会派人寻找内鬼,唯今之计,只有暗兵不动,至于陈家三兄弟,我自有应对之法。”清姿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利与弊,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敌人可不少,断不能乱了方寸,逐一击破才是最妥当的法子。 回到流盈轩,清姿才换上一套衣服正要躺下歇息一会儿,便见锦瑟走了进来。 “小姐,三小姐过来了。” 清姿挑眉,眼底闪过一道异光,起身便下了榻。 走出去,便见沈之瑜正在偏厅的饭桌上摆着盘。 “八妹,你快来瞧瞧我的手艺,这可是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做出来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吃?”沈之瑜见清姿过来,立刻过去拖着她来到桌边,兴奋地说道。 清姿看着这一小桌子的菜,有些不解道“三姐这是怎么了?竟对做菜这样有兴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09章(5000+)  顾连城深深地望了一眼轩辕昊宸,面上蕴含着淡淡地笑意:“太子殿下被圈禁了一次,为何想问题还如以前那样简单?” 轩辕昊宸自复位以来,还未有人敢用如此口气对他说过话,心里已隐隐带着一股怒意,但面上却越发沉着:“本太子想要的,自然不会放手。睍莼璩晓” “清姿不会选择你,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容许你娶清姿做太子妃,你身后的那些支持者更加不会同意,若是你执意如此,只会令清姿陷入危机之地,只会害了她,那样,你也要任意妄为吗?”顾连城目光渐沉,他知道轩辕昊宸对清姿有意,若是换成别人,他绝不会在此多废唇舌,可因轩辕昊宸如今的复位,都是清姿在后面一手操控,他不想破坏了清姿的计划,于是耐着性子说道。 “我可以保护她,就算不能做太子妃,可是许她一个太子侧妃的名份,无人敢反对。” 轩辕昊宸脸色渐沉,带着一丝凝重和迟疑,正如顾连城说的那样,清姿会不会选择自己轹? 父皇和母后是不会容许一个站在景王身后的大臣家的庶女成为自己的太子妃,身后的那些支持者如今更是蠢蠢欲动,费尽心思将自家的女儿往他跟前送,有的甚至只求侧妃,良娣,也都被他一一拒绝。 在心里,他的太子妃位始终想留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可现在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不可能,不现实的一件事情。 “侧妃?哼!就凭这句话,你便不配...我劝太子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到时候只会换来清姿的厌恶。”顾连城冷笑,起初,他把轩辕昊宸当成了一个对手看待,但前提是他如自己一样对清姿珍视,可如今看来,自己估错了,心里不由涌起一种怒意,他的清姿,哪是他一个太子侧妃可以用来侮辱的酤? 轩辕昊宸面上终于浮现一股恼怒之色,要他放弃,那不正称了他顾连城的心?除了这大齐江山,还从未来有什么像沈清姿这般令他急切地想要得到,他都不能给沈清姿这些,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自己说教? “顾王爷可真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只可惜本太子看中的,便不可能放手。既然如此,那你我只有一较高下,看谁能先将美人得手了。”轩辕昊宸怒笑,眼底星光闪烁,带着势在必得的固执与坚决。 顾连城神情格外温和,眼底的锋芒却一丝丝地倾泻而出,声音坚定道:“清姿是人,不是物品,所以我是不会与太子一争高下的,这天下之大,美人何其多,但我眼里只有她一人,再容得不别人。” 轩辕昊宸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顾连城的身上,阳光下,他一袭月白锦袍,衣裾飞扬,黑色长发在风中肆意张扬,就如他身上散发的那种让人无法忽略的气场和光华一般,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态温和,但目光异常坚定,坚定得让他突然有种错觉,这个人,将一飞冲天,叫人无法匹及,这种气势,内敛却又沉稳,但怎么也无法掩盖,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他的言语,对沈清姿的重视,更叫他震惊。 在男人眼中,女人再美丽,再聪明,也是一件美丽的饰物,只供男人在闲余时玩乐消遣,没有谁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愿望和目标,因为,正如顾连城说的那样,这世上,美丽的女人何其多?只要有权有势,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 以顾连城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美女,只要一声令下,便有成千上百的美女人各地被送上来,供他玩乐享用。 可他却对沈清姿如此执着,这是为何?沈清姿真如他说的那般值得他拿一切去换吗? 他不信。 可是,若干年后,待他终于明白这一切时,已是为时已晚,追悔莫及。 顾连城上马,拉动缰绳就要离开。 轩辕昊宸突然叫住他:“敢不敢与本太子赛一场马?” 顾连城回过头,目光淡淡地看了过去,缓缓笑道:“太子殿下有令,我自然奉陪。” 轩辕昊宸翻身上马,两人并排坐在马背上,互看了一眼,默契地发出一声:“驾” 马儿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前直冲而去。 顾连城与轩辕昊宸赛马,令马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许多人都停在那里,观看。 陈婳走了过去,看到顾连城和轩辕昊宸都卯了劲地朝前面冲动,隐隐有种感觉,这似乎与沈清姿有关。 她咬了咬牙,翻上马背,从侧面两人的终点骑去,准备半路截住顾连城。 快要到达终点,下马之后,果然见顾连城与轩辕靖南一前一后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她站在那里,就站在顾连城的必经之路,静静地望着骑着马儿朝自己冲了过来的顾连城。 她在堵,这个男人会勒住马。 只要勒住马,她就有办法让顾连城永远都别想和沈清姿在一起。 马,越来越近,马背上的男人气宇轩昂,俊美非凡,仅是这样远远地望着,都叫人心动不已。 可是这个男人的心,不肯靠近自己。 她只能采取这种非常手段。 轩辕昊宸被顾连城越甩越远。 当顾连城看楚陈婳就在站在前面时,突然收紧缰强,往后一拉。 陈婳见到,嘴角缓缓露出一丝胜利而又得意的笑容。 顾连城,你还是狠不下心来。 可是,她的得意没有维持多久,便见到顾连城朝自己直冲而来,马儿突然前蹄朝上腾空,竟一跃而起,从她的头顶直飞而过。 她猛然转身,眼底充满了震惊,想要看看顾连城的身影,她想要看看他脸上的神情有没有一点不忍,可是,眼前只看到马儿后蹄溅起来灰尘,蒙住了她的双眼。 顾连城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他虽不知陈婳打的什么主意,但对这个女人,他十分地防备,也感到厌恶,她自己要找死,可他懒得与他陈国公府纠缠,索性饶过她一命。 陈婳心里很受打击,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如此彻底地忽视她的存在。 她头顶着大齐第一才女的光环,生得貌美,家世又好,所有的公子哥儿见到她无不奉承谄媚,可唯独顾连城,从不将她放在眼底。 这令她感到了极大的侮辱,同时,又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征服这个男人的想法。 她要得到顾连城,一定要得到。 这种渴求,在她心里不断地嘶吼,折磨得她恨不得除掉眼前的一切障碍。 轩辕昊宸输了,心里有种强烈的失落和挫败感。 更有种不安,似乎,这场赛马在昭示着什么一般。 方才骑在马背上,他没有错过陈婳挡在马前,顾连城坐在马背上,从陈婳头顶飞跃而过的画面。 若是换成任何人,前面突然站着一个人,必定会勒住缰绳让马停下。 可是他却没有,而是不顾一切地朝前直冲,似乎任何人的性命都与他无关。 这种狠劲,是极为可怕的。 顾连城下了马,将马儿交给了马棚的马使,又交待了几句就准备去看清姿的伤势。 陈婳突然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情绪有些激动。 “为什么?你方才为什么不直接撞死我?”陈婳此刻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又气又恨,同时还有着一丝淡淡的期望,她希望这个男人是不忍自己死去。 “陈小姐,这样的事情劝你下次不要再做,今天没撞死你不过是懒得与你陈国公府纠缠,女孩子家的,像你这样身份贵重,却如此不自重,陈国公府的家教真差。”顾连城冰冷地说完,懒得理会陈婳那由青红交错的脸色,转身朝前面的厢房走去。 陈婳从来没有这么愤怒,恼恨过。 她以为顾连城至少会含蓄一点。 可是,她又想错了。这个男人,根本不会顾及这些。 他的温柔,他的含蓄,他的深情只留给了沈清姿。 他对沈清姿以外的女子,都是这么绝决冷酷。 沈清姿,你除了一张天仙般的容貌,有哪一点比得上我陈婳?说我不自重,可恶!顾连城,我一定要让你为今天所说的话后悔。 当一个女人,不管她如何聪慧,只要陷入嫉妒之中,便会失去理智。 陈婳也不例外。 外人都说她有颗七窍灵珑心,能看透所有世事。 可此刻,她陷入情*爱的迷雾里,嫉妒吞噬了她的理智与冷静。 陈婳那双聪慧的眼睛里,渐渐露出一道狠厉的寒光,让人心惊。 “陈小姐,被男人拒绝,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很恼火啊!”突然,身后一道凉凉的笑声。 陈婳转身,目光冰冷地看向北周太子拖雷。 “北周太子,难道你们北周人都喜欢躲在别人后面偷听,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么?”陈婳冷笑,声音尖刺,一点也不将拖雷放在眼里。 拖雷立刻涌现怒意,方才在沈清姿地里受了惊,如今连眼前这个女人也不将他放在眼里,简直可恶。 “你这个女人,要是在我北周敢如此对本太子不敬,早让人拉出去被人打死了。”拖雷怒狠狠地咬牙道。 “可你别忘了,这是大齐,不是你们北周,所以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太子的谱。”陈婳无视拖雷的怒意,眼底尽是不屑与蔑视,在她看来,这北周太子比猪还蠢,比牛还蛮,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太子,只会让人嘲笑。 拖雷没有忽略她眼中的轻视,心里怒意更甚,看了看四周,见根本无人,又见陈婳虽不及沈清姿绝色倾城,但也是极为罕见的美女,至少,这样的姿色在大周是顶级漂亮了。 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邪恶的念头。 嘴角,露出一丝yin邪的笑意,大步朝陈婳逼近。 陈婳见到他那令人恶心的yin秽笑意,心里一惊,想要呼叫,可是视线所及之处,竟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她要跑,已经来不及了。 拖雷将她一把扛起,就往旁边茂密的草丛里跑去。 她使劲踢打,却没有一点用,拖雷粗大的手掌在她的tun部狠狠地拍打下来,疼得她直掉眼泪。 嘴里,还一个劲地骂着粗俗恶心的话语:“你个小biao子,敢对本太子不敬,今天本太子就让你知道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无礼。” “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了。”陈婳真的怕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方才被顾连城的话激怒,她绝对不会用这样过激的言语对北周太子无礼,现在,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咬着牙威胁道。 “你叫啊,让所有人都知道最好,你们大齐的女人可是被别的男人抱过,碰过就是一定要做那个男人的女人,我要是求你们大齐皇帝把你赐给我做妾,他一定会同意,到时候,看我怎么折磨死你这个小妖精。”说罢,拖雷还哈哈大笑了两声,很是得意。 他生在草原,天生力大无穷,背着陈婳这样娇小的女子,箭步如飞,很快便跑到了离马场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将陈婳扔到草地上,整个人便朝她扑了过去。 陈婳吓得泪水涟涟,她从来没有受到过像今日这样严重的侮辱,先是被顾连城轻视,如今又要被北周太子非礼,不,眼前的事情,远不止非礼这么简单,拖雷明显是要占了她的身子来报复方才她对他的羞辱与轻视。 她怎么会这么蠢,为什么要去激怒一个愚蠢的蛮子。 她拼命地在地上爬,想要逃跑,可是,很快被拖雷扯住了脚,将她脚下的绣鞋与袜子一把跩了下来。 拖雷看到她雪白的凝足,下腹一阵火热,目光圆睁,透着浓浓的yu望与yin意。 他将陈婳拖到面前,张嘴就含住了她的圆润小巧的脚趾头,舔咬吸吮着。 陈婳吓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脚下又痒又痛,心里更觉得屈辱。 她忍着心里的头的恶心,强颜欢笑,颤声求道:“北周太子,刚才是我冒犯了你,我求你,放过我好吧?你要美人,我请我父亲给你送十个,一百个比我更美的女人到你身边让你玩乐,享用好不好?我只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可是拖雷却懒得理会,美人,他多的是,可是像陈婳这样的,却让他心里的血液在不断地沸腾,想起方才她眼中的轻蔑,怒火与yu火交织,越发浓烈,恨不得立刻就狠狠地占有了这个女人,他要让她躺在身下哭着求饶。 “放过你?今天我只是要了你的身子,没有让人杀了你,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你要是乖乖地听话,等我玩腻了,自然会放过你,可是你要是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会把你扔给我的手下,让他们一个个轮流玩死你,那种滋味,可比死还难受。”拖雷又是笑,用力一扯,便将陈婳的腰带给扯了下来,衣裙散开,露出里面紫粉色的肚兜,那挺俏的双峰因害怕而微微发颤。 拖雷只觉得口干舌燥,猛地扑了上去,整个人压在了陈婳身上,吻上了她的唇。 陈婳直想吐,只觉得拖雷口里恶臭无比,张开牙齿就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舌头。 拖雷只觉得舌头都快被咬断了,立刻松开了她。 怒火直烧,狠狠的一个巴掌挥向了陈婳的脸上。 “你这个臭biao子,敢咬本太子,找死。” 说完,又是一个巴掌打向了陈婳的另一边脸上。 ------------ 第136章(10000+)其中5000是感谢鱼飞燕亲打赏  “我闲着也是闲着,都说女人会做一手好菜,能博得夫君喜欢,所以我才想...”说到后面,沈之瑜略带娇羞,眼底出现了一丝期盼。睍莼璩晓 清姿抿唇轻笑,拿起筷子夹着菜尝细细地品尝了一口。 沈之瑜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她,眼底充满了急切的神情。 “很好吃。”清姿点了点头,称赞道。 沈之瑜这才松了口气,惊喜不已:“真的吗?八妹,你没骗我吧。膈” “我当然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尝尝。”清姿说着,就夹起了菜要往沈之瑜嘴里送。 沈之瑜却笑着道:“八妹,还是你吃,我这都是特意做给你吃的,听说你刚从宫里回来,还没吃饭吧!快趁热吃吧!” 说着,开始为清姿乘汤,装饭,十分地殷勤脂。 “对了,八妹,你今日去宫里,贵妃娘娘对你说了什么吗?有没有为难你?”沈之瑜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清姿将筷子放下,故作神秘地看向沈之瑜,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过几日,三姐便会知道晓了。” 听到清姿这话,沈之瑜满头雾水,心里疑惑万分。 而此时,已得知消息的轩辕靖南来到了未央宫。 “母妃,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清姿安然无恙的出宫,但陈婳掉进水里,惊动了皇后等人的事情,又扯出未婚怀孕这等丑闻。 他便明白,陈婳必定是被清姿算计了,但以沈清姿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的个性,若不是陈婳设计陷害在先惹怒了她,何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而从这件事,他直觉便是自己的母妃为了阻止沈清姿成为景王妃,而与陈婳一起有意设下的陷阱。 陈贵妃正在为陈婳一事伤痛的脑筋,现在儿子又跑过来质问,顿时气血上涌,怒火攻心道: “你还敢说,沈清姿这种上不得台面,又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配当你的王妃,本宫若要是同意了这门婚事,那便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她只要想起沈清姿那怪异的笑容,想起她今日不废吹灰之力就毁掉了陈婳的一生,便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比阴间那索命的厉鬼还要可怕。 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媳妇? “母妃,姿儿的个性我很了解,若不是你和陈婳惹怒了她,否则,她是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轩辕靖南开始为她辩护。 他想要得到清姿,急切地想要得到她,原以为这件事只要母妃同意,再去向父皇求情,这门婚事便算是定下了。 却不想母妃只不过是为了敷衍拖延自己,背着他已和陈婳联想想要设计整死清姿。 若真如她们所想的这般容易,他又何必费此大的心思和手段去得到一个女人? 只可惜她们不懂,她们轻看沈清姿这个女人的本事了。 陈贵妃听过之后,更是怒不可遏,轩辕靖南如今的一切,全是她悉心教导所致 从小,她便教他,若要做一个人上人,便要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凡是可以利用之人,之事,必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拉拢,若是不能拉拢,便要除掉这些不服臣服之人,遇到挡路石,更要毫不留情地铲除。 而一直以来,这个儿子每做任何一件事都令她非常满意,洛家的覆灭,洛宛的死,都令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将来定然能登上九王之尊的宝座。 所以,她对这个儿子也很是放纵,不多加以管束。 然而,却没想到,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 一团火气猛然冲上心头,她不禁开始颤抖起来,指着轩辕靖南道:“你这是在指责母妃?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指责母妃?你...你太让我...失望。” 说完,陈贵妃眼前一阵晕眩,待她好不容易撑住,只觉浑身口干舌燥,整个人像火一样在烧。 她压抑着身体的难受,失望又愤怒非常地瞪向轩辕靖南。 却只感到眼前人影晃动,一股莫明的冲动,想令她朝自己的儿子扑过去。 也被自己这种冲动吓到,浑身打了个冷颤,意识才渐渐清醒。 轩辕靖南只以为她是太过生气,并没有将她的异样之举放在心上。 而是继续道:“母妃,儿臣非娶她不可,你若是多了解了解她,一定会发现,她跟儿臣的个性十分相似,儿臣也相信,只要有她的帮助,这天下,很快便是儿臣的,可若是她投靠太子,那便是让太子占尽了便宜。” 陈贵妃压下心头的火气,冷笑道:“相似?哼!你不必为她说好话,我是不会同意的,至于这天下,有陈国公府和丞相帮着你,也迟早会是你的,如今,你父皇是越发离不开母妃了,迟早有一日母妃会让他废掉太子,立你为诸君,你就等着瞧吧,至于沈清姿,母妃决不会留她,你便死了这条心罢!” 说罢,也不愿再听轩辕靖南多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转身走进了内殿。 轩辕靖南脸色一寸一寸地阴沉了下来,听到母妃方才的话,他的心底,竟隐隐地在为清姿的安危而担忧。 不行,他一定要派人暗中保护,母妃向说来到做到,他决不能让清姿出事。 想到此,他旋即出了未央宫。 而此刻,回到内殿的陈贵妃却难受地脱光了身上的衣物,朝后面的汤池走去。 可是越洗,越是感到燥热难耐。 第二日,沈之瑜一大清早地,便端来一盅炖汤走进了流盈轩。 锦瑟瞧见,眼底有抹讶异之色闪过。 清姿从屋内走了来,见到沈之瑜,微笑道:“三姐这又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沈之瑜立刻献宝一般地走了过来,道:“八妹,你不知道,为了炖这汤,我可是从昨儿半夜就开始炖起,直到今儿个早上才算熬好,你快尝尝。” 清姿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实是很香:“真香,肯定很好喝。” 进了偏厅,沈之瑜立刻乘了两碗:“喝吧。”说着,端起自己的那碗便轻轻地喝了一口。 “嗯,真的好好喝。”清姿也喝了一口,忍不住称赞。沈之瑜这才放心地继续喝汤,嘴角始终勾起开心满足的笑意。 喝过汤后,沈之瑜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包:“八妹,这是我昨日晚上熬汤的空档绣的,里面的香料都是一些益气宁神的香料。” 清姿接过香包,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 “三姐这是做甚?”清姿淡淡地望着她,眼底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八妹,自从四妹死了,我在这个家是越发地孤单了,也只有你不嫌弃我,肯和我走近,你也知道我身上平日也没什么银子,买不起值钱的东西送你,这个,是我自己绣的,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只要你不嫌弃便好。”沈之瑜神情很是落莫,言语中透着一种浓浓的自卑感。 清姿笑了笑道:“三姐绣工了得,妹妹我自然是喜欢得紧,哪还能嫌弃?” 这话,逗透了沈之瑜,偏厅里传来两人愉悦如清铃般的笑声。 灵巧儿与锦瑟站在外头,奇怪地看了两眼,她们的小姐何时与人这样要好了? 若是这三小姐也跟四小姐那样不怀好意,又该怎么办?二人心底,不禁有种隐隐的担忧。 待沈之瑜离开之后,灵巧儿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小姐,我叫觉得三小姐很奇怪,你可不能太相信她了。” 清姿正在把玩着这个香包,听到灵巧儿如此一说,不禁脸色冷了下来:“巧儿,你是越发地没规矩了,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三姐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若再这样乱嚼舌根子,我这里也留不了你。” 灵巧儿惊慌地想要解释。 锦瑟见了,立刻上前道:“小姐,巧儿她也只是怕...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清姿又冷冷地看了一眼灵巧儿,才起身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便走回了内室。 灵巧儿愣在那里,眼眶红红的,委屈又难过。 “锦瑟姐姐,小姐...小姐她竟然,竟然为了三小姐训斥我。”灵巧儿跟在清姿身边,还是头一次受这样的脸色,很是难受委屈。 “好了,别哭了,你没瞧见小姐方才真生气了么?本来三小姐也是主子,咱们是不该多嘴。等小姐消气了,自然也知道你是为她好。”锦瑟叹了口气,心里总觉得这几日很是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只得先劝着灵巧儿,总不能闹了内讧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去才好。 灵巧儿却是嘟着嘴不吭声,眼泪还在啪嗒地往下掉。 不知不觉,已到了顾连城说要回来的日子。 这日,清姿很早便醒来了。 梳洗之后,便在院子里转了转,又折回书房看了一会儿书,没过多久,又走到了院子里。 直到午膳时分,她才回到饭厅用饭。 用过午饭,清姿又回到内室午睡。 可是睡了没有半个时辰便起来了。 灵巧儿与锦瑟站在外面瞧见了,不禁很是疑惑。 “小姐今个儿是怎么了?心神不定的,好像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似的。”灵巧儿早忘了前几日被训斥的事情,一脸好奇不解地小声问道。 锦瑟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许是这天越发地热了,小姐心里燥吧。” 可是这个理由,连锦瑟自己都不太相信。 清姿因着寒毒,素来怕冷,即便是三伏天也比常人要穿得多些,哪有什么怕热之说? 直到申时(现在的下午三点),清姿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换了件衣衫,又找了只步摇别在发髻上,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便已是桃红粉面,美煞天仙,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起身道:“去城门。” 灵巧儿与锦瑟不知顾连城今日会回,十分不解,但仍是跟了上去。 马车一路驶到城门,清姿却下令停了下来。 灵巧儿眨了眨眼,想要问清姿这是要做什么,但想到那日挨训,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锦瑟倒是不急,索性拿出顺道带出来的绣件,慢慢地绣了起来。 大热的天,马车里很热,灵巧儿很快便热得一身的汗出来。 清姿瞧了,终是不忍道:“去那边的凉茶铺子等吧。” 说着,便拿出面纱,戴上帷帽走了出去。 灵巧儿顿时喜笑颜开,乐颠乐颠地跟了上去。 进了凉茶铺子,加上车夫,要了四碗酸梅汤。 清姿一直很安静沉默,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眸透过帷帽看向城门口。 虽然容颜被藏,但那绰约动人的风姿,却吸引了路人驻足回望。 几人一直等到日薄西山,进出城门的人越来越少,清姿眼底也淡淡地涌起了一抹失望。 “小姐,天已经快黑了。”锦瑟看着天色暗了下来,不禁小声地提醒道。 清姿嗯了一声,心里不禁有些气恼,自己这是怎么了? 竟从一大清早便巴巴地盼着顾连城回来,等了大半日,不见人影,又巴巴地跑到了城门等待。 可是,等了这么久,却不见人影。 心里失望的同时,又懊恼自己今日这些举动,着实是可笑。 她腾地站了起来,便朝马车走去。 虽然清姿没有吭声,也用帷帽遮住了脸,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但灵巧儿与锦瑟却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怒意。 她们莫明其妙了愣了愣,紧紧地跟了上去。 进了马车之后,清姿又忍不住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城门口。 那里却是仍不见自己期盼的人影。 而城门口的士兵却已经走回了城内,两扇大门渐渐向中间合拢。 看来,顾连城今日是回不来了。 既然回不来,又何必写那信告诉她归期? 清姿放下车帘,声音冷冷地开口:“回去。” 车夫甩响鞭子,马车缓缓驶动。 就在这时,身后听到有人大喊:“等等,还有人要进城。” 快要合上的城门,被人推开。 清姿立刻叫住车夫:“停车。” 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只看到顾连城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一袭白衣被风刮起,风尘仆仆踏马而来。 清姿看着越来越近的顾连城,看着那堪比妖孽的脸庞,心跳骤然加速。 突然,她感到了一种说不清的紧张与慌乱,竟转身跑上了马车。刚刚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家小姐跑到城门等待的灵巧儿与锦瑟看着这一幕,又是一阵诧异。 清姿上了马车,立刻道:“快走,回去。” 顾连城从入城门的那一刻便见到了站在马车旁边等侯的清姿,他满心惊喜,不由加快了马儿奔跑的速度,可还不到近前,却见清姿掉头又上了马车。 先是一愣,立刻甩着马鞭朝清姿的马儿追来。 待靠近马车,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马车上面,将那匹千里良驹扔在了路旁,掀开车帘,闯了进来。 清姿眨了眨眼,没想到顾连城竟然跑了进来。 “你...你怎么...。”清姿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连城抱了个满怀。 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气味,清姿觉得自己方才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灵巧儿与锦瑟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脸红地跑了出去。 “快放开。”清姿这会儿才想起灵巧儿和锦瑟还在,不由红了脸,低声道。 “她们出去了。”顾连城不肯松手,抱着她,低低沉沉的声音,透着一种激动和压抑。 清姿脸更红了,心里不禁暗骂道:“这两个臭丫头,平时也没见像今日这样乖巧。” 顾连城换了许久,才松开清姿,一双手又捧起了清姿的脸,细细地瞧了起来。 “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可还好?”顾连城赶了一天的路,为了能赶在城门关闭前回来,一路上几乎没有吃喝。 此刻,喉咙干哑,嘴唇也起了壳。 清姿见了,心里心疼,从旁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递给他:“喝水吧。” 顾连城笑了笑,接过水喝了下去,清姿又倒了一杯。 这样,连喝了半壶水,才算是解渴。 清姿又对车夫道,“去聚味斋。” 顾连城看着清姿这一路上的举动,只觉得无比窝心,更是为清姿今日亲自出现在城门感到狂喜。 “你怎么断定我今日一定会回?”顾连城温润的眼底含着笑意,声音也隐隐带着欢喜。 清姿就怕他问这个,神情微微一愣,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怎么不说话?”顾连城将她扳了过来,目光紧凝着她的双眼。 清姿这才道:“我只是路过,想起你说过今日会回,便等了一会儿,我不是专门过来等你的。” 她从来不屑说谎,但今日却是说了出来。 顾连城却笑了起来,清润的声音好听得令人沉醉。 清姿很是懊恼,顾连城没回时,她想,如今回来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好了,别笑了。”清姿声音冷了下来,打断了顾连城的笑声。 “生气了?”顾连城看着她,知她的心结,今日能出现在城门等侯已是叫他不敢相信,若是再继续逼迫,有可能适得其反,反将她逼离自己身边。 于是决定忍着心里的激动,神情也平和了下来。 可内心深处,仍是悸动不已,这些日子在外,他总会不时地想起清姿,这种思念,一日比一日深刻,为了能够在约定的日子回来,他不惜惹怒了那人,甚至甩掉了身边所有的护卫,路上几次遇到突袭,才终于在约定之日赶了回来。 直到,见到清姿在城门等待,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疲惫与危险变得不值一提。 马车在聚味斋楼下停下,待顾连城下了马车,清姿立刻让车夫赶车离开。 顾连城见清姿将自己扔下,便离开,不禁苦笑,看来方才真是惹恼了她,这丫头在赌气呢。 虽然很想追上去,但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填饱肚子,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回到流盈轩,清姿便躲进了书房,自个儿发起了闷来。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冲动。 短短几个月便对顾连城动了情,这实在太可怕了。 她不能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不能忘了那日在父母和族人坟前立下的誓言,不能被感情左右心智,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 清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着自己,就像是催眠一般。 渐渐,情绪平静了下来。 她将抽屉里顾连城送的那幅画和那座小玉像拿出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将这两样物品放到了后面的箱子里锁了起来。 这样做完一切之后,方才沐浴梳洗睡下。 半夜,顾连城终于还是没忍住,踏着月色来到了流盈轩。 刚进到院子,便见锦瑟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 锦瑟要行礼,却被顾连城挥手示意退下。 走进清姿的房间,里面只燃了盏小灯,昏暗的光线下,透过薄薄的软烟纱帐,清姿已经沉沉入睡。 他放轻步子,缓缓走了过去,掀开床帘,坐了下来。 一个月不见,清姿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唯一让他感到变化的便是她今日特意化了些淡妆,头上的不似平日那样只别个玉簪,而是戴了只步摇,嘴唇也点了胭脂,画了眉。 他知道清姿是特意为见自己而化的妆。 他很高兴清姿今日所做的这些。 可想到一直存在于她心底的心结,顾连城便隐隐地担忧起来。 到现在,她仍然不肯向自己透露为何会这样痛恨景王,沈家与陈家。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对这些人的恨,似乎都与洛家有关。 她到底与洛家是何关系?竟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要为洛家复仇。 顾连城满肚子疑惑,却一直强忍着没有问出来,他这样小心翼翼,一步步谨慎地靠近,只希望有朝一日,清姿能向自己敞开心扉。 他的手,轻轻抚上清姿的脸庞,那样地轻柔小心,就怕吵醒了熟睡中的清姿。 最后,他俯身,在清姿的嘴唇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这才起身离去。 时间还长,他可以耐着性子等待。 待顾连城离开之后,清姿却缓缓地睁开了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顾连城今夜会来,所以,一直睡得不踏实,当他进来时,虽然脚步极轻,却仍感觉到了他的靠近。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方才被顾连城吻过的双唇,目光复杂,心烦意乱。第二天早上,清姿坐在树下喝茶,顾连城便纵身落到了她的面前。 她缓缓抬头,太阳下,顾连城一身白衣,耀眼逼人。 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英伟不凡,每一次望着他,都叫人心动不已。 她被太阳刺得眯起了双眼,只得收回目光,倒了杯水道:“师兄这么热的天跑了来,难道不怕中暑吗?” “我没有那么娇弱。”顾连城笑了笑,在旁边坐了下来,不客气地端起清姿喝过的水杯,一口饮尽。 “嗯,好茶,入口甘醇。” 清姿抿了抿唇,想要说道几句,却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谁?做何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清姿声音发冷,厉声道。 半月门前,才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一看,却是沈之瑜提着一个食篮,神情害羞地走了进来。 “八妹,我见你与王爷聊天,不好打扰。”沈之瑜走了过来,低声细语地解释道,一幅害怕又委屈的神情,看着就叫人心疼。 清姿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之色,将脸上的冷色敛尽,换上了温柔的笑容:“三姐,这是又来给我送好吃的么?这下师兄可算是有口福了。” 沈之瑜听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更显娇美柔弱,那楚楚羞怯之色叫人恨不得拥进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三人进了偏厅,沈之瑜便将食盒中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又乘了饭,装好了汤,这才坐下。 清姿端起饭碗,便先尝了一口,不由赞叹道:“三姐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也不知哪位有福将来能娶到三姐这样的贤妻。” 沈之瑜脸上爬满了娇羞,偷偷地抬眼瞧向顾连城。 只见顾连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神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的心,不禁提了起来,等待着顾连城的评价。 “能吃。”顾连城尝过之后,才简短地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清姿听到这话,差点没将一口满喷了出来。 她眼角抽了抽,抬头看向顾连城,却见他已不再提筷了。 “师兄不多吃点么?” “来时已吃过了。”顾连城淡淡地说了句,便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去药房看看。” 说罢,便走出了偏厅。 清姿想了想,她曾吃过顾连城做的饭菜,在小木屋那种简陋的环境下,他还能将饭菜做得那样好吃,也难怪他今日会给出这样一个评价了。 再看沈之瑜,神色虽然一如平常,眼底却有些泄气与失望。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吃饭。 吃过饭后,沈之瑜也一起进了药房,只见顾连城站在一堆药草里折腾捣鼓着。 她走了过去,小心小声道:“王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清姿最近一直在配置毒典上那些毒药的解药,顾连城便是在为清姿挑选药材。 见到沈之瑜走了过来,幽深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见她拿起旁边药材,于是声音冰冷道:“如果想死,你便拿起来试试。” 沈之瑜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手。 神情终是有些委屈地站到了一边,再看清姿拿着一本书正在对照着研究,这屋子里,只有她显得是那样的多余,心里总是不愉快,想走,却又看着顾连城的身影,咬了咬唇,又走向了清姿:“八妹,有没有我可以帮你的?” 清姿从书中抬起头,道:“三姐,我这里面的药材有九层是毒药,若一不小心,便能致命,你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沈之瑜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走出了药房,临走时,看到柜子前放着许多颜色鲜艳的磨菇,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缓缓转身看着清姿正在低头认真看书,顾连城仍在捡药,她迅速地从里面拿出一朵,藏在了袖中,步出了药房。 晚膳时分,清姿与顾连城才从药房走了出来。 正准备问是否已准备好晚膳,便见锦瑟走了过来。 “小姐,三小姐已经送来了晚膳,正在厅里等着。” “哦?三姐倒是对我真好。”清姿笑了起来,便朝偏厅走去。 顾连城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拉住,神色认真地提醒道:“还是小心为妙。” 清姿一脸诧异不解:“为何这么说?” 顾连城摇了摇头,双眉微蹙,神情冷凝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她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清姿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不要草木皆兵,三姐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 顾连城听到清姿的话,也感到惊讶,不由继续道:“你素来对人防备,为何独独对她如此放心?” 清姿却已经拉下了脸来:“师兄,她是我的三姐,我当然对她放心,你若不喜欢她,以后别来我这里便是。” 说罢,转身便走进了饭厅。 沈之瑜见清姿进来,立刻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八妹,你饿了吧,快来吃饭,咦?对了,王爷呢?他回去了么?” 清姿刚要说话,顾连城却跟了进来。 见到顾连城,清姿脸沉了下来,转身走到了桌旁坐下。 顾连城却当没看到一般,也跟着走了过去。 沈之瑜瞧着一脸疑惑。 用过晚膳,清姿却被老夫人罗氏叫了过去。 而流盈轩里,顾连城坐在槐树下喝茶,沈之瑜收拾好碗叠出来,见到顾连城靠在躺椅之上望着天空,心思一动,便走了过去。 “王爷。”沈之瑜在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唤道,声音充满了无限柔情。 顾连城收回目光,看向她,目光淡淡地,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 沈之瑜见顾连城终于肯正眼看着自己,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瞳眸莹莹,露出深藏已久的爱慕之情。 “有事?”顾连城认人无数,自然从沈之瑜眼底看出了这抹情愫,目光骤然深沉。 “王爷可知八妹即将嫁给景王为妃?”沈之瑜几乎是不加多想地,便脱口而出。 顾连城挑了挑眉,眼底却并无惊讶之色。 “八妹那日,去了太子府,太子似乎对八妹很是喜欢。我还瞧见她们二人靠得很近,似在...似在...”说到这里,沈之瑜脸色微微泛红。第二天早上,清姿坐在树下喝茶,顾连城便纵身落到了她的面前。 她缓缓抬头,太阳下,顾连城一身白衣,耀眼逼人。 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英伟不凡,每一次望着他,都叫人心动不已。 她被太阳刺得眯起了双眼,只得收回目光,倒了杯水道:“师兄这么热的天跑了来,难道不怕中暑吗?” “我没有那么娇弱。”顾连城笑了笑,在旁边坐了下来,不客气地端起清姿喝过的水杯,一口饮尽。 “嗯,好茶,入口甘醇。” 清姿抿了抿唇,想要说道几句,却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谁?做何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清姿声音发冷,厉声道。 半月门前,才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一看,却是沈之瑜提着一个食篮,神情害羞地走了进来。 “八妹,我见你与王爷聊天,不好打扰。”沈之瑜走了过来,低声细语地解释道,一幅害怕又委屈的神情,看着就叫人心疼。 清姿眼底闪过一道诧异之色,将脸上的冷色敛尽,换上了温柔的笑容:“三姐,这是又来给我送好吃的么?这下师兄可算是有口福了。” 沈之瑜听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更显娇美柔弱,那楚楚羞怯之色叫人恨不得拥进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三人进了偏厅,沈之瑜便将食盒中的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又乘了饭,装好了汤,这才坐下。 清姿端起饭碗,便先尝了一口,不由赞叹道:“三姐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也不知哪位有福将来能娶到三姐这样的贤妻。” 沈之瑜脸上爬满了娇羞,偷偷地抬眼瞧向顾连城。 只见顾连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神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的心,不禁提了起来,等待着顾连城的评价。 “能吃。”顾连城尝过之后,才简短地给了两个字的评价。 清姿听到这话,差点没将一口满喷了出来。 她眼角抽了抽,抬头看向顾连城,却见他已不再提筷了。 “师兄不多吃点么?” “来时已吃过了。”顾连城淡淡地说了句,便起身道:“你们先吃,我去药房看看。” 说罢,便走出了偏厅。 清姿想了想,她曾吃过顾连城做的饭菜,在小木屋那种简陋的环境下,他还能将饭菜做得那样好吃,也难怪他今日会给出这样一个评价了。 再看沈之瑜,神色虽然一如平常,眼底却有些泄气与失望。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吃饭。 吃过饭后,沈之瑜也一起进了药房,只见顾连城站在一堆药草里折腾捣鼓着。 她走了过去,小心小声道:“王爷,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清姿最近一直在配置毒典上那些毒药的解药,顾连城便是在为清姿挑选药材。 见到沈之瑜走了过来,幽深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见她拿起旁边药材,于是声音冰冷道:“如果想死,你便拿起来试试。” 沈之瑜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手。 神情终是有些委屈地站到了一边,再看清姿拿着一本书正在对照着研究,这屋子里,只有她显得是那样的多余,心里总是不愉快,想走,却又看着顾连城的身影,咬了咬唇,又走向了清姿:“八妹,有没有我可以帮你的?” 清姿从书中抬起头,道:“三姐,我这里面的药材有九层是毒药,若一不小心,便能致命,你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沈之瑜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走出了药房,临走时,看到柜子前放着许多颜色鲜艳的磨菇,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缓缓转身看着清姿正在低头认真看书,顾连城仍在捡药,她迅速地从里面拿出一朵,藏在了袖中,步出了药房。 晚膳时分,清姿与顾连城才从药房走了出来。 正准备问是否已准备好晚膳,便见锦瑟走了过来。 “小姐,三小姐已经送来了晚膳,正在厅里等着。” “哦?三姐倒是对我真好。”清姿笑了起来,便朝偏厅走去。 顾连城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拉住,神色认真地提醒道:“还是小心为妙。” 清姿一脸诧异不解:“为何这么说?” 顾连城摇了摇头,双眉微蹙,神情冷凝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她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清姿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不要草木皆兵,三姐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 顾连城听到清姿的话,也感到惊讶,不由继续道:“你素来对人防备,为何独独对她如此放心?” 清姿却已经拉下了脸来:“师兄,她是我的三姐,我当然对她放心,你若不喜欢她,以后别来我这里便是。” 说罢,转身便走进了饭厅。 沈之瑜见清姿进来,立刻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问道:“八妹,你饿了吧,快来吃饭,咦?对了,王爷呢?他回去了么?” 清姿刚要说话,顾连城却跟了进来。 见到顾连城,清姿脸沉了下来,转身走到了桌旁坐下。 顾连城却当没看到一般,也跟着走了过去。 沈之瑜瞧着一脸疑惑。 用过晚膳,清姿却被老夫人罗氏叫了过去。 而流盈轩里,顾连城坐在槐树下喝茶,沈之瑜收拾好碗叠出来,见到顾连城靠在躺椅之上望着天空,心思一动,便走了过去。 “王爷。”沈之瑜在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唤道,声音充满了无限柔情。 顾连城收回目光,看向她,目光淡淡地,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 沈之瑜见顾连城终于肯正眼看着自己,心里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瞳眸莹莹,露出深藏已久的爱慕之情。 “有事?”顾连城认人无数,自然从沈之瑜眼底看出了这抹情愫,目光骤然深沉。 “王爷可知八妹即将嫁给景王为妃?”沈之瑜几乎是不加多想地,便脱口而出。 顾连城挑了挑眉,眼底却并无惊讶之色。 “八妹那日,去了太子府,太子似乎对八妹很是喜欢。我还瞧见她们二人靠得很近,似在...似在...”说到这里,沈之瑜脸色微微泛红。“似在做什么?”顾连城声音微带了一丝怒意,沉声追问道。 沈之瑜见此,心里暗喜,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外面勾三搭四,与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于是,她见机又道:“似在接吻。” “哦?只是接吻,没有别的了?”顾连城声调扬高了几分,又问道。 沈之瑜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愣住,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没,没别的了。” “那便没事,也许当时你只是看花了,姿儿是何性格,我很了解,不是三小姐三言两语就能挑拔得了的,即便她现在跟别人男人睡在了一起,我也照样要她,所以,三小姐的那些心思怕是要白废了。本王再劝三小姐一句,见好就收,别等不可收拾时,死也怨不得别人,三小姐更不要妄图伤害姿儿,否则,本王定会让伤害姿儿的人生不如死,懂了?”顾连城声音很平静,就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可是字字句句,却将沈之瑜伤得体无完肤,更叫她绝望的同时又充满了恐惧,因为她从顾连城的字里行间听到了比死更加可怕的警告。 沈之瑜吓得发抖,脸色更加张惶,几乎是不思考地站起来,逃也似地离开了流盈轩。 锦瑟从桂华阁那边回来,正好撞见了沈之瑜一脸害怕地神情跑出去。 “王爷,方才三小姐是怎么了?怎么怕成那样?” 顾连城眼皮也不抬地淡淡道:“她方才说看到鬼了。” “啊?”锦瑟眨了眨眼,一脸怪异地看向四周,可想到那些闹鬼之说都是小姐和灵巧儿整出来的吓人把戏,便不以为然地走了进去。 ------------ 第110章(5000+)  陈婳被他这边番地抽打,眼冒金星,哪还有力气再挣扎,死一般地躺在了地上,姣美的脸上红肿不堪,嘴角渗了了血丝。睍莼璩晓 拖雷见她终于老实了,开始动手去解扯她身上的衣袍。 直到将她脱*光,眼睛放光,像一头饿狼般朝她身上扑了下去,在她雪白柔嫩的肌肤上啃咬起来。 这几日在大齐,他也尝过了好些那些官员送来的女人,可是,没有一个像陈婳的身体这样美丽诱人,皮肤像是泡在了牛奶里面一样,嫩白凝滑,更要命的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幽香,令他的体内的yu望蠢蠢动,就像要喷发的火焰般猛烈。 他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上去,恨不得能将这肉吞进肚腹榛。 心里暗自惊喜,今日可真是捡到宝了。 一股凉意夹杂疼痛,陈婳猛然回神,脸上恐怖惊慌,牙齿颤颤发抖。 她不能没了清白,一个女人,失了身,就只有死路一条臆。 她还没有嫁给顾连城,还没有报复沈清姿,她不能死,不能被这个畜牲占了去。 不能,不能。 她心里反复着这两个字。 突然,脑子里想起沈清姿三个字。 就在拖雷的手摸到她的双腿间时,突然夹紧。 拖雷立刻变得凶狠残忍,瞪着她道:“松开,不然,老子打死你这个小biao子。”、 “不,太子,我求你,放过我,你不是想得到沈清姿吗?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让你得到她,只要你放过我,求你了。”陈婳颤颤抖抖地乞求着。 “沈清姿?”拖雷听到这三个字,脸色阴睛不定。 他抗拒不了沈清姿那张绝世容颜,可是她太冰冷,甚至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就像是地狱的厉鬼要向人索命一般。 “对,她长得比我美一百倍一千倍,你没看到吗?我们大齐的太子,还有安东王,甚至是景王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只要你放过我,我就让她变成你的女人,到时候你想怎么对她便怎么对她。”陈婳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她真的好怕,可是,如果劝说成功了,她不仅可以脱身,还可以除掉沈清姿这个眼中钉。 拖雷被她的话引*诱了,从他见到清姿的第一眼起,脑子里就无时无刻不想将她占为已有,可是,他对她又感到莫明的恐惧。 他到底要不要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话? 他犹豫不定的目光看着陈婳,只见她盈盈的目光闪着泪水,眼底透着恐惧和一种狠意,脸上红肿不堪,却又带着一股柔弱之美,模样楚楚可怜,叫人恨不得狠狠将她蹂躏到死。 拖雷生在草原,经常吃生肉,生性凶暴残忍,越是柔弱的女人,越能激发他的兽性。 他是很蠢,但能坐上北周的太子之位,起码的辩识能力还是有的,所以,一眼便看出了陈婳眼的算计。 做为一个男人,且是一个蠢和自负狂妄的男人,最容不得被女人算计。 所以,他冷冷一笑,道:“好。只要你让本太子得到沈清姿,本太子就放过你。” 陈婳听了,顿时松了口气,也同时放松了警惕。 然而,拖雷等的便是这一刻,就在陈婳放松之时,他的双手猛地扳开她的双腿,狠狠压住,便对准了她身下用力一挤。 陈婳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瞪大双眼,像是被天上的巨雷劈到,久久回不过神来。 身下,撕烈般的疼痛也无法让她清醒。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直到男人在她的体内开始凶狠地进进出出,她才缓缓回神。 “为什么?为什么?”她嘴里喃喃地念道。 “我说放过你,可没是说现在,你什么时候帮本太子将沈清姿弄到手,就什么时候放过你。现在,本太子要好好地享用你这个小妖精,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最好乖乖地取悦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拖雷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得陈婳恨意滔天。 此刻,她恨不得能将身上这个男人给撕成碎片,然后再跺成肉酱去喂狗,她恨恨地瞪着拖雷,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畜牲,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哈哈,真是可笑,就凭你?你说...如果现在我把人都叫过来,你会有什么下场?”拖雷停下了动作,弯下腰,覆到陈婳的眼前,目光狠狠地瞪着她,尽是得意和嘲讽之色,他压低声音,缓缓地,将粗重的气息喷洒在陈婳的脸上,一股难闻的臭味从他口中散发出来。 陈婳被这股臭味熏得想吐,同时,却又被拖雷的话吓到。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失*贞了。 她拼命摇头,神情凄楚地摇头:“不要,不要。” 拖雷很满意她此刻的神情,笑着威胁道:“别把本太子当傻子,既然你想借本太子的手除掉沈清姿,抢走安东王,本太子可不能白白帮了你,总要收点利息,所以,在本太子没有得到沈清姿之前,你就乖乖地做本太子的女人,嗯?把本太子哄高兴了,你才不会少吃点苦头,不然...本太子玩厌了,再把你扔到马棚里,让那些畜牲...你这小身板,可经不起那种折腾啊!” 说完,拖雷更是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 不顾陈婳那恨不得能吃掉他的眼神,又开始粗暴地冲刺。 陈婳呆呆地望着天空,整个人像置身于刺骨嶙峋的地狱,钻心的刺痛,还有无尽的怨恨与绝望。 沈清姿,这一切都是由你而起。 我陈婳对天起誓,一定要让你尝到比我今日更甚千倍,百倍的痛苦,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姿睡在床上,突然不安地翻了个身,好像,有危险在悄然临近。 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却感到一种强烈的可怕的危机潜伏在四周。 她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怎么了?做恶梦了?”顾连城坐在旁边看书,见清姿惊起,立刻放下书坐了过来。 清姿听到他温柔而充满关心的声音,微微发怔,再看四周,环境很陌生,这才想起早上在马场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梦到早上的事情了?”顾连城以为她受了惊吓。 她没有出声,只疲惫地靠在了枕头上,闭目回想方才的梦境。 方才,明明什么都没有梦到,可是却能感到一种可怕的危险在朝自己逼近。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在预示着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到底是谁? 想要除掉自己的人太多了,沈悠莲吗?她应该没有这种手段能在这个时节将毒蛇从洞里引出来。 陈婳吗?她太聪明了,应该不会用这么蹩脚,能轻易引起别人怀疑的手段。 难道是风清雪? 上次,她为了除掉罗雪薇这个障碍,不顾风罗两家世交之情,不顾与罗雪薇从小的情谊,设计让众人撞破自己大哥和罗雪薇的事情,导致原本可以成为太子妃的罗雪薇现在只能当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其狠毒手段,比起沈悠莲可是不遑多让啊! 只是,她始终不够聪明,做事虽然狠,却不够滴水不漏。 想到这个人,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世上,总有些人自作聪明。 “再睡一会儿,我在这里守着。”顾连城见她神情依旧疲惫,心疼极了,声音温和地说道。 清姿摇了摇头,道:“睡不着了。” 说完,便站了起来。 只是,脚裸一痛,朝前面倒了过去。 顾连城眼疾手快,将她抱了个满怀。 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萦绕在端鼻,莫明地叫人心安。 她动了动,要挣开。 顾连城不肯放手,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道:“不要推开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推开我,你要报仇,我便一直等着,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等到你不再逃避的那一天,等到你累了,想借我肩膀靠的那一天。” 清姿只觉一股暖意直撞向心窝,心头微动,抬头看着向顾连城,竟被他那如同幽潭的目光给震了震,旋即她深吸一口气,才摇头艰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想不到,我...不能。” 顾连城目光露出一丝疑惑,他被清姿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 “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他深沉的眼底似乎有火光流动,急切地盼望着清姿能对他敞开心扉。 她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冷淡,用力推开了他,转身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任何人。 前世,被最爱的人背叛,这种痛,在她心里已经留下了根深蒂固的阴影,重生之后,她变得多疑,甚至从来不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 他顾连城自己都在隐瞒,又凭什么认为她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清姿走了,走得很绝决。 她的仇恨,无人能够体会。 虽然痛苦,虽然累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找个人依靠,可是这太不现实,她的身边只有危机,她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她不敢想象再遭受一次背叛的绝望。 她要隔绝一切情*爱。 她要做一个铁石心肠,绝情弃爱的人。 顾连城不懂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好好和她说会儿,想要打开她冰封的心时,她总是这样的冰冷抗拒。 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仇恨? 他隐隐地察觉到,若想走进清姿的内心,就必须要弄清楚,她到底与轩辕靖南,与沈家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太阳西斜,清姿坐在马车里,静静地倚靠在引枕上,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天边晚霞炫烂似火,美不胜收,可她却一点赏景的心思也没有。 以前,她的梦想是帮助轩辕靖南登上帝位,然后自己再与他走遍大江南北,赏尽人间奇景。 可是,这个美梦还没实现,便已经变成了恶梦。 重生之后,她没有梦想,没有自我,更没有期盼,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 她从来没有想过复仇之后,该做些什么。 所以,每次遇到那些美丽的景色,都被她冷漠地忽略掉,只因为她怕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愿望会慢慢地蚕食消耗她心里的复仇yu望。 灵巧儿眼里瞧着,心里暗暗地叹息。 她在为自家小姐和顾连城感到着急。 一个急切地想要靠近,一个却拼命地远离。 这样一追一躲,两人何时才能走到一起? 陈婳回到陈国公府,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冲到了房间后面的温泉池里,泡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白肤泡得发白发胀,才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回到房里,她挥去婢女,将身上的衣服褪尽,看着肌肤上那一块块青红紫色,目光渐渐发冷,发寒。 她闭上双眼,脑子里便会想起在那片草地上被北周太子拖雷强*bao的画面,那个畜牲,折磨了她整整一天,到现在,她的xia身还在火辣辣地发疼。 她很脏,脏得连她自己都厌恶自己。 可是,她忘不了拖雷从她身上起来时那yin邪的笑声:“瞧瞧,开始的时候还要死要活的,可现在不还是舒服地叫出来了?” 是的,她觉得恶心,可是身体却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 拖雷的话,就像狠狠地在她脸上煽了一巴掌,打得她无还手之力。 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罐子,里面装着朱砂,拿起一支毛笔,颤抖地点在了手臂上。 朱砂鲜红似血,看到这抹血色,她恍惚有种错觉,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陈婳,那个没有被人强*bao的陈婳。 她坐在那里,突然笑了起来,呵呵的笑声,尖厉而又疯狂,最后,这抹笑声变成了低低的呜咽。 没过多久,房里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响声。 守在外面的婢女吓了一跳,立刻冲了进来。 却见陈婳赤*着身子,发狂发癫地将房间的精美瓷器全都摔到了地上,那些她最最珍爱的名家字画也被她撕成了碎片。 婢女们从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近乎疯狂的小姐。 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陈婳摔累了,哭累了,这才倒坐在椅子上。 她的贴身侍女和添香立刻拿着衣服走了过来要为她遮住。 走近,才发现她身上那些不寻常的痕迹。 “小姐,你身上这是...被什么咬了吗?”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婳疲累恍惚,但听到的问题,立刻打了个冷颤,猛然惊醒。 目光就像阴冷得就像鬼一样盯着,从她手中拿过衣服遮住了身体。 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虚,后背凉丝丝地冒着冷汗。 第二日,陈家便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陈家后花园的树下被吊死了两个婢女。 这两人死状很是恐怖,被人发现尸体时,眼珠子都暴凸了出来,舌头伸长,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个干干净净,没一处完整的地方,皮肉像是被人啃咬地过了一般流着暗黑色的血,身下更是溃烂,仔细看去,便能瞧出是被人用烫红的火钳造成的。 这样非人的虐待手段,叫人心惊肉跳。 本来这件事掩盖得极好,可还是被清姿安插到陈国公府的人传了出来。 早上,清姿坐在马车上,准备去参加击球比赛,听到灵巧儿说也的这个消息时,不禁微微一怔。 “那两个婢女是侍候谁的?” ------------ 第137章 (5000+)  沈玉祺病了,高烧不退,迷迷糊糊间总是嚷着娘亲。睍莼璩晓 清姿被罗氏叫到了桂华阁替沈玉祺诊治。 看着沈玉祺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角还含着泪水,嘴里喃喃地唤着娘亲时,清姿心里只觉得难过万分。 她探了探沈玉祺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 再看罗氏,很是担心沈玉祺的病情,明明已经疲惫了,却仍是勉强支撑着坐在那里,清姿温婉道:“老夫人,玉祺可能是出疹子引起的高烧,怕传染了您,不如将他送到我的流盈轩去吧,这样我也好就近为他诊治,也能时时观察他的病情。膈” 罗氏犹豫,但想到清姿与沈玉祺是亲姐弟,自然是能信任了,便点了点头。 于是,用薄被将沈玉祺裹住送到了流盈轩。 刚将沈玉祺安顿下来,顾连城便走了进来枝。 清姿看到顾连城,又望了眼他身后,却不见沈之瑜的身影,才收回了目光道:“师兄你来看看玉祺到底是怎么了?” 她虽说是拜了毒圣和医仙为师,却是专攻毒药,至于治病救人,她只懂皮毛。 顾连城走了过去,细细地看了一番,才道:“这孩子心思重,加上着了凉,一下子全都堵在了一起,开两剂方子喝个两日便会没事了,你无须担心。” 清姿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秦氏死了,对沈玉祺的打击最大。 这个孩子,从小便被秦氏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秦氏虽然性子柔顺,但对沈玉祺的教养十分上心,并不一味地溺爱,很是懂得调教。 如今秦氏死了,他又是亲眼见了她如何死去的,心里的阴影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挥散了。 只可恨的是沈建安那个畜牲,连一个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女人都不肯放过,甚至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动了杀心。 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同样丧心病狂的轩辕靖南,那股无法挥散的恨意令她心如刀绞。 顾连城站在旁边,感受到了她心底深处的那股无处宣泄的悲凉与恨意,不禁眉心一凛,将清姿抱进了怀里。 “不难过了,玉祺很快会好起来,你的仇人也很快会被你手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清姿心里微动,鼻头泛酸,眼眶里热热的像是有什么快要溢出来似的。 她咬着牙,推开顾连城,心底有股恨意闪过。 “锦瑟,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柳烟巷。”清姿不去看顾连城,只是冷着声音道。 本来,她还想让沈悠莲多活个几日,可是,如今她却觉得时间已经够了。 顾连城脸色沉了下来,拉着她道:“那种地方,你去作甚?” 清姿甩开他的手,冷冷地扔下一句“杀仇人。”便走出了房间。 顾连城自然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去那得乌烟瘴气的地方,便跟了上去。 清姿才坐进马车,顾连城也跟着坐了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 清姿睁着眼睛,很是生气地问道。 “陪你。”顾连城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目光紧紧地凝视着清姿的脸庞,心里却在思索着她说的杀仇人到底要杀的是谁?什么时候她的仇人还跑到柳烟巷那种污秽的地方去了。 清姿看懂了他的疑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沈悠莲现在就在那里。” “她不是死了?”顾连城也是有些诧异。 “是死了,可是又被我救活了,后来我割了她的舌头,刮花了她的脸,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叫人将她扔到了柳烟巷,若是一日不接满两百个客人便不准吃不准睡。”清姿说起沈悠莲时,毫不怜悯,但语气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浓烈恨意。 顾连城听了之后,却是笑了起来。 清姿不知他为何会笑,诧异又别扭地问道:“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手段太过歹毒了么?” “你这又算得了什么?你不是恨她入骨吗?如今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你解解恨。”顾连城从最初就知道清姿比常人心性要冷硬千百倍,手段也是非常人所能比,但比起那些真正心肠歹毒之人,她为了复仇而做出的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清姿愣了愣,好奇道:“什么法子?” “不如,你我去景王府门前绕一圈?”顾连城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道邪恶的笑意。 清姿顿时明白了顾连城话中的意思,眼底有道亮光乍现。 车子在景王府门前停了片刻之后,便继续朝柳烟巷驶去。 不出半刻钟的时间,轩辕靖南的马车也从景王府出来了,在后面紧紧地跟着清姿的马车。 轩辕靖南并不知道前面的车上还坐着顾连城,只道是清姿想通了,故意来王府门前引他出来一叙。 待马车行至柳烟巷口时,轩辕靖南才察觉出异样。 却无作罢的打算,仍是命令马车继续跟着。 直到清姿与顾连城所乘座的马车在柳烟巷的一间四合院门前停了下来,轩辕靖南才立刻下了马车,跟了进去。 清姿与顾连城迅速穿过四合院,走到了后门,来到了另一间院子里。 这间院子此刻排着长长的队伍,不时的有些乞丐打扮的男人提着裤腰袋从里面破旧的屋子跑了出来。 屋里,不时传来女人的叫声。 那声音,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却引得外面排队的男人一个个跃跃欲试,十分激动。 清姿戴着帷帽,看到这一幕,脸也红了起来,一股恶心感在胃里翻腾。 顾连城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却是黑了下来,心里暗道:“这种鬼地方,真不该让姿儿进来。” 思及,一把搂住清姿的腰,跃上了屋顶。 而此刻,轩辕靖南从马车上下来,跑到清姿所乘的马车前折开车帘一看,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车夫坐在外面抽着旱烟袋。 他一把揪过车夫,逼问道:“你家小姐呢?” 车夫吓了一跳,指着里面颤声道:“进...进去了。” 轩辕靖南立刻闯进了院子。 进到院子里,只看到满院的乞丐正在门口等着,有的还掀开门帘往里面探着头,咧开嘴傻笑,连口里的涎水都流了出来,模样真是恶心至极。 轩辕靖南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恶心与厌恶,同时疑惑清姿为何会跑到这种污秽的地方来。 于是闯进了一间最靠近的房间,进去之后,便撞见不堪的一幕。 一个女人,满脸疤痕的女人正躺在案板上,被两个男人玩弄着,嘴里哼哼唧唧地发出声音。 这个女人正是被清姿毁了容,割了舌,断了筋的沈悠莲。 轩辕靖南眼底闪过一道冷色,见里面还有一间房,径直走了过去,掀开帘子一看,里面的情况竟然也外面相差无比,只是外面的女人太过丑陋,也不知这些男人怎会提得起兴致的? 外面,那两个男人已经发泄完,沈悠莲痛苦地翻了个身,刚一睁开眼,便看到轩辕靖南。 她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身下的疼痛却在清楚明白地告诉着她,这不是幻觉。 她心底涌起了无比激动的狂喜,几乎是不加思考地便从案板上翻了下来,不顾着赤果的身体,便朝轩辕靖南爬了过去。 轩辕靖南才走出门外,身后便被人拉住。 他猛然回头,只见这外屋的女人正扯着她的衣袍。 眼底是浓浓的厌恶,抬脚,便是毫不留情地踹向了沈悠莲的胸口。 “贱人。”嘴里,冷冷地咒道。 沈悠莲只觉得快被这一脚踹得内脏都要散了,她难过,她恨,但也知道,轩辕靖南是她如今唯一的活路。 她要离开这个比地狱还要可怕地方,她不要再被这些低贱的乞丐玩弄,她要杀了沈清姿,她要告诉轩辕靖南提防洛宛,她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可是,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只是啊啊地喊叫。 门外乞丐看到这一幕,又惊又怕,纷纷退开。 沈悠莲爬了出来,见到轩辕靖南已经走了对面的房间察看,拼命地忍着疼痛朝他爬去。 待轩辕靖南走出来时,她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脚,嘴里啊啊地,眼底有泪花在闪动。 轩辕靖南没想到一个丑女人竟三番两次地缠着自己,又看她如此肮脏不堪,丑陋恶心的模样,眼底渐渐聚满了冷戾之色。 “松手。”他冷喝道。 沈悠莲泪水都流了出来,拼命地摇头。 她不能松手,她不要再呆在这个鬼地方,她要回去,她要离开这里。 轩辕靖南又是狠狠地一脚朝她踢过去。 沈悠莲再度被踢翻,露出她满身青紫,脏污不堪的身体。 可饶是这样,那些还等着发泄的乞丐们却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轩辕靖南要走,沈悠莲害怕极了,朝他扑了过去。 “贱货,还不快松开,否则,别怪本王剑下无情。”轩辕靖南脸色阴沉得难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厉声警告道。 若是平日,他杀了这样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这个女人太过肮脏,他甚至不想脏了自己的剑。 沈悠莲拼命地摇头,泪水滚滚落了下来。 她嘴里啊啊地大叫,难听而又悲痛。 “靖南,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她眼底,写满了期盼。 可是,眼前的男人太过无情,根本看不懂这种乞求。 轩辕靖南已是忍无可忍,几度抽脚,这个女人却死死地不肯松开。 他抽出长剑,眼也不眨地便直接从沈悠莲的背后刺中了她的心脏。 沈悠莲瞪大眼睛,最后一滴落水从眼角滚落,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瞪着轩辕靖南。 那原本无力的手,竟缓缓地举了起来。 指着轩辕靖南,喉咙里啊啊地发出两声,直到断死,眼睛依旧死死地瞪向他。 看着死在自己眼前的女人,轩辕靖南没有一丝怜惜,抽出长剑,便是一扬,直接将沈悠莲的头颅给砍了下来,一脚便踢到了院子中间。 清姿与顾连城站在屋顶,看着这一幕,异常沉默。 直至今日,她对轩辕靖南的狠毒还感到不敢置信。 又或者是说对自己的不敢置信。 当年,自己一定是眼睛瞎了,才会嫁给这样一个畜牲,才会满心满意地爱着这样一个畜牲。 沈悠莲固然可恨,也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可看到这一幕,她仍是感到愤恨难当。 若有一日,她定要轩辕靖南承受生不如死之痛。 她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身子在隐隐发颤。 顾连城感受到了她的怒火,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握在了手心。 清姿猛然抬起头,看着顾连城,眼底满是恨意和愤怒,眼眶发红,紧抿地双唇微微发抖。 顾连城看着她,心疼极了。 温柔地握了握她的手道:“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立刻下去杀了他为你报仇。” 清姿微微一震,心里有些动摇,可是想到自己的仇人远不止轩辕靖南一个时,想到自己曾发过誓,要亲手手刃他时,摇了摇头。 “不,我要亲手杀了他。”清姿的声音十分坚强,决绝。 第二日,沈玉祺服了顾连城开的药剂之后便退了烧,醒来时见自己睡在姐姐的院子,心才落了下来。 清姿因着昨日的事情,睡得不并踏实。 她总是不停地梦到沈悠莲的脑袋被轩辕靖南一脚踢到院子里的画面,每每都会惊出满身的汗,醒来再睡下,又再做梦。 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天亮,才算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玉祺大清早地跑到清姿的房里,见姐姐还在睡觉,又不敢吵到她,于是趴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可是还没坐太久,便觉得疲累极了,便爬上了清姿的床,躺在了里侧睡了过去。 顾连城来到流盈轩,先是去了趟沈玉祺睡的屋里,却见床上空无一人,便往清姿房里走去。 才走进去,便见清姿旁边睡着一个人,正是还在病中的沈玉祺。 顾连城蓦地就涌起了股子火来,大步走了过去,将沈玉祺提溜着扔到了旁边的榻上。 沈玉祺被扔醒,惊骇地睁开眼,便见顾连城一脸阴沉,目光冷漠地站在那里。 他打个了激灵,便坐了起来。 “连城哥哥。” 清姿听到沈玉祺的声音,这才幽幽地睁开眼,便见顾连城冷着脸站在那里瞪着沈玉祺,一幅好像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般。 “怎么了?”清姿从床上坐了起来,衣襟轻滑,露出她白皙脖子与香肩,胸口若隐若现地看到一道沟壑。 顾连城只觉得身上有些狂燥,但目光却是不舍得从眼前的美景移开。 清姿看着沈玉祺一脸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立刻起身走了过去,坐到了沈玉祺旁边,温柔地问道:“玉祺,你烧退了没有?怎么跑过来了?也不好好躺着休息?” 沈玉祺抬眼,看了看顾连城,见他仍是沉着一张脸十分可怕,不由往清姿怀里缩了缩。 这下,顾连城更上火了,上前便将他一把从清姿怀里扯了出来,夹在手臂下往外走去。 PS:昨天叶子的电脑太卡,不小心重复上传了。如果有重订的亲,可以看看有没有退币,如果没有退币的,可以去找客服,客服会处理退币事宜,在此,叶子很是抱歉。 ------------ 第139章 (5000+)  “对不起,我...我这就离开。睍莼璩晓”沈悠妍含着泪,哽咽的声音软软地说着,转身便奔出了流盈轩。 清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说,沈悠妍的心机与忍性都远胜于沈悠莲,这也是为何沈悠莲如今惨死在轩辕靖南的剑下,而她却已经取代了沈悠莲昔日在丞相府的地位。 如今,整个相府,可是都以她沈悠妍为尊。 以前,沈悠莲不要的东西才会分到她沈悠妍头上,可是现在,这相府里人人都只知道一个二小姐沈悠妍,陈氏如今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般地疼爱着,恨不得能将这世上最好的全都给了她。 只是,陈氏若知道她的大女儿正是被这位看似淡薄,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二女儿陷害至如今这种地步,又会作何感想辂? 轩辕靖南呆在这里也是自找没趣,目光阴冷地看了一眼清姿与顾连城,才转身离开了流盈轩。 沈悠妍回到自己的锦华轩之后,气得将院子里那些苦心栽培的奇花异草一盆盆全都踢倒在地,脚边一株长得十分繁盛的七星海棠被她狠狠地踩进泥里,倾刻成了废物。 “沈清姿,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何至于受如此何羞,我定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代价。”沈悠妍脚尖用力地拧踏着地上的海棠,唇间,逸出一道阴森恨意的声音,整座院子顿时笼罩弥漫着一层阴冷恐怖气息纡。 站在身后一直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芝兰听到这声音,在这酷热的夏天,竟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好像有种置身于阴间鬼地一般的错觉。 她眼底闪过一道惊恐之色,却死死地咬着唇,生生地克制了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去,把三妹叫来。”沈悠妍转身,神情阴冷地命令道。 芝兰听到,如获大赦般,立刻点头奔出了锦华轩。 沈之瑜这两日是过得提心吊胆,自那日顾连城警告了她一番之后,便再也不敢踏出自己院子一步。 此刻,她手里正拿着绣针绣自己将来陪嫁的衣物,因为娘亲没了,唯一的哥哥也在外面游学,她每月的月例银子甚至连二房的开销都不够支撑,所以,如今自己还未找到婆家,却已经要事先准备好未来的嫁妆,才不至于到了出嫁那日太过寒酸而受到夫家嘲笑。 若不是拼了命地巴结二小姐沈悠妍,她怕是早让大夫人赶出了相府。 可想到自己心仪的那个男人,却是此般地无情,她的心就针扎了似的发疼。 她不禁放下针,看着铜镜里这张俏美的脸庞,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是这叹气声中,更多的是不甘心与怨气。 相府的女孩貌美是名震京城的,以前,没有沈清姿出现的时候,她虽不似大姐那般美艳逼人,但也是俏美娇柔,每每出席宴会,也总能轻易地吸引一群公子哥们倾慕的眼光。 可是沈清姿来到相府之后,一切都变了。 再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朵小花,所有的光芒全都被沈清姿占据,她连做个陪衬都显得不够格。 可偏偏沈清姿还是那样的厉害,那样多的人算计陷害,她却仍能安然无恙,甚至越发地强势,让人害怕。 “三小姐,二小姐让你过去一趟。”芝兰走进屋里时,沈之瑜正在发呆,她看着这颇显寒酸的屋子,不禁提高了声音道。 沈之瑜回过神来,怯怯地低下头,眼底闪过一道冷意,声音却是弱弱道:“多谢芝兰妹妹,我现在就过去。” “快点吧,别让小姐等急了。”芝兰并不领情,抬高下巴神情傲慢地走了出去,声音不耐地催促道。 沈之瑜刚进锦华轩,便看到满院的狼藉,心里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萦绕。 她走进去,便看到沈悠妍泪水蒙蒙地坐在梳妆台前,神情幽怨地看着手中的檀木梳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姐,你这是怎么了?大夫说过你身体不好,万不能忧思过虑,这样可是会加重病情的。”沈之瑜一脸担忧地走了过去,好声安慰。 可不想这话却正好戳中了沈悠妍心底的痛处,她的眼睛猛然一瞪,迸射出一道寒光,阴厉地看向沈之瑜道:“怎么?你怕被我的身子拖累不成?若不是我,你还能像今日这般好好地呆在相府衣食无忧,不然早让母亲赶回芜州受你那两个姨娘和庶弟庶妹的刁难了。” 沈之瑜被她陡然这一斥到,心惊肉跳,暗自愤恨的同时,却不得不放低身段故意讨好道:“二姐,我只是担心你,哪是怕你拖累?我在这相府无依无靠,一直是二姐你帮助扶持,我岂能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 沈悠妍方才是在气头上,待这话一说出来后,心里是有些后悔的,不管怎么说,自沈灵素死了之后,沈之瑜便成了这相府里她最佳的利用对象,是断不能让她反感而生出逆反之心。 此刻,又听沈之瑜这么一说,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又装作忧伤懊恼道:“三姐,方才是二姐气昏了头,你别放在心上,咱们一直便是福祸相依的好姐妹不是?怎能因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都是二姐不好。” 沈之瑜这才松了口气,娇羞地笑道:“二姐这是要折煞妹妹了,妹妹怎会不知二姐是在气头之上,只要二姐不再生气,再多骂几句,我也是乐意的。” “瞧你这张贫嘴。”沈悠妍被沈之瑜逗笑,不由气恼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两人这样,才算是和气地笑了开来。 在来的路上,沈之瑜便想到了,沈悠妍以前虽说是屈居于沈悠莲之下,在相府倍受冷落,但心气却是比天还高,野心也是大得吓人,所以才会一直紧缠着景王不放,一是看中了景王的俊美,二便是景王的身份与地位。 所以,沈悠妍若不是有事,一般是不会主动与她交集,因为一直以来,沈悠妍打心底便从来没有看得起自己过,而今日却叫芝兰亲自过来叫自己,怕是在流盈轩那里受了气,想找自己谋算一番才是。 “不知二姐叫我过来,可是因为流盈轩那边。”说到流盈轩,沈悠妍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美丽的眸子透着一股阴森的恨意。 叫沈之瑜看得暗暗心惊。 “那个小贱人,把王爷迷得三魂没了七魄,今日王爷竟当着众人的面那样责难于我,若不是沈清姿,我何至于受此奚落?”沈悠妍咬着牙根,恨恨地说道,只要一想到轩辕靖南说的那番话,心里就像是被刀绞着一样疼痛难忍。 她的倾心爱慕到了这个男人眼里,却是这样不值一提。 若是没有沈清姿的存在,就凭自己现在丞相府唯一嫡出女儿的身份,他轩辕靖南也不敢如此怠慢。 可有了沈清姿,她便成了地上的泥,墙角的野花,被人厌弃忽视。 以前有个沈悠莲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现在沈悠莲死了,又跑出来一个沈清姿,这些年她已经受够了,她再也不要再过那种受人冷落,被人忽视,想要的得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别人抢走的日子。 她一定要抢回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轩辕靖南。 沈之瑜皱起了眉头,眼底也闪过一抹同样深重的恨意。 只是,她是瞧不上轩辕靖南那种冷酷无情,却花心YIN乱之人,她爱慕顾连城,觉得这世上最出色的男人也莫过于如此了,她一心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嫁给顾连城为妻,就算是与沈清姿共侍一夫,她也甘愿,可是顾连城眼里只容得下沈清姿一人,为了她,这个男人竟可以容忍宽厚如此地步,怎不叫她嫉妒怨恨? “三妹,我要她死,我要她现在就死。”沈悠妍紧紧地抓着沈之瑜的手,力气之大,叫沈之瑜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二姐,我也恨不得她死,可是,她太可怕了,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沈之瑜咬着牙忍痛劝抚道。 “不,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便什么都没有了。我要她死,马上就要她死。”沈悠妍却是被恨蒙蔽了双眼,嘶声力竭地吼道。 沈之瑜却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怕眼前的沈悠妍还是流盈轩的沈清姿,恐惧地拼命摇头:“不,不能,太快了。” “怎么?你怕了?”沈悠妍目露凶光,冷厉地瞪向沈之瑜。 “我...二姐,沈清姿真的太可怕了,还有安东王,他警告过我,若是敢伤害沈清姿,便会叫我生不如死。我怕。”沈之瑜只要想到那日顾连城在槐树下所说的那些话,便觉得惶恐害怕,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顾连城的手段,可是从那人口中无情的语气,却能感受到一股比死还要可怕的致命威胁。 “怕?既然怕,那就算了。”沈悠妍猛然松开她,挑了挑眉冷笑道。 沈之瑜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再说几句讨好的话语,还未开口,却听到沈悠妍道:“听说母亲最近为了我与韩祺的婚事,正在为韩家物色二公子的妻子人选,你说,我若是去向母亲提出让你嫁给韩家二公子,你我从姐妹变成妯娌岂不是美事一桩?韩祺虽说现在没有实职,但也好歹是风度翩翩,又是景王的心腹,到时候景王登基,他必定位列三公之首,我到时即算当不了王妃,皇后,但也少不了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可是你却不同了,听说那韩旻自回来之后,可是已经弄死了好几个婢女了,那一个个死得,可是十分凄惨,三妹你年轻貌美,日后要守着一个废物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可若是三天两头的还要被那个废物折磨,啧啧啧!我真是难以想象啊!” 沈悠妍的话,慢悠悠地,却透着一股强势地威胁与逼迫。 沈之瑜吓得浑身打颤,韩家二公子,那个废物。 她便想到了浑身被剥得精光死在湖里的沈灵素。 眉头一跳,立刻上前着急地看着沈悠妍道:“二姐,不要,我不要嫁给韩旻。 “不要?这可由不得你,沈清姿不死,我嫁不了景王,你更别想嫁给顾连城,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掂着吧。”沈悠妍陡然抬高了声音,看着沈之瑜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轻蔑。 沈之瑜自然知道谁才是最好的未来夫君人选。 可是,沈清姿死了,顾连城就真的会喜欢自己吗? 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陷害了沈清姿,一定会恨死她吧? 想到顾连城会恨自己,她便觉得难受极了。 可她不想嫁给韩旻,就算是嫁给一个平民百姓,也好过嫁给一个变态的废物。 这两日她早从丫鬟的口中听到了有关韩旻弄死了好几个丫鬟的事情,当时她只觉得厌恶,又可怕。 如今,只要一想到接下来轮到的便是自己,便有一种恐怖缠绕,就像来自地狱的死亡气息一般。 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放手博一把。 她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定,这才坚定地看着沈悠妍道:“二姐,你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听到沈之瑜这话,沈悠妍这才缓和了脸色,笑了起来:“三妹,我果然没有看错。” 沈之瑜沉默地低下头,心里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 “你可知道今日流盈轩来了谁?”沈悠妍突然神秘地看着她问道。 沈之瑜摇了摇头,神情疑惑道:“除了安东王,还能有谁?” “你可知道长公主有个孙子?”沈悠妍并未作答,而是继续问道。 沈之瑜满头雾水:“长公主?” “就是先帝的长女,当今皇上的长姐。人人尊称一声长公主。”沈悠妍耐着性子提醒道。 沈之瑜这才恍然大悟,眼前一闪道:“难道是长公主的孙儿睿郡王在流盈轩?” “三妹就是聪明。”沈悠妍笑道。 沈之瑜看着这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思反而沉沉地憋着,喘不过气。 看沈悠妍这意思,怕是要将心思动到长公主的孙儿睿郡王头上去了。 “傻妹妹,你若不想顾连城到时候为了沈清姿报仇而杀了你,睿郡王便是最好的由头,要知道,让沈清姿死在长公主手上,总好过死在你的手上,不是?”沈悠妍见沈之瑜眉头皱起,有化不开的愁绪,不由耐着性子开导道。 沈之瑜点了点头,心里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却不好再在沈悠妍面前太过消沉,笑着点了点头道:“谢谢二姐提醒,我明白了。” 沈悠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她往内室走去,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道:“这是母亲为我准备的嫁妆,你选几样称心的拿回去,也好到时候留着给自己添几样妆,若是有一日能嫁给安东王,姐姐我定当再送上厚礼。” 沈之瑜看着满箱的珠宝,却没有了以往的欣喜之色。 沈悠妍这是拿这些东西来换自己的命啊!可恨,她就只值这么点钱吗?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要这些作甚? 可她却不敢拒绝,一幅满心欢喜地挑选起来。 沈悠妍看着沈之瑜拿着这样放在手中,又拿着那样舍不得放下时,含笑的眼底闪过一道轻蔑嘲讽之色。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小户子派头,只是这点点东西便将她收买了。 比起沈之瑜来,沈清姿倒真是一个软硬不吃,什么都没法买通的难办主儿啊! 沈之瑜心里恨得要命,最后,咬着牙从箱子里选了两套头面,又拿了一对上好的冰种镯子,临了时,在沈悠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摸走了一块上好的鸽子血,方块大小的石头,血红莹透,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沈悠妍看着沈之瑜拿的这些东西,心里倒是吃了个不小的惊,面上却是淡淡地,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 第112章(10000+)  床上,被服凌乱不堪,拖雷趴在床上正呼呼大睡,而旁边,还睡着陈国公的三公子陈奇,两人衣衫尽解,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叫人作呕的气味。睍莼璩晓 陈婳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彩。 可当她走到轩辕昊宸身边,看清楚床上的一切时,神情震惊,捂着嘴,满脸的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她咬着唇,控制着自己不惊叫出声榛。 “三哥...”可她看清楚睡在床上除了拖雷之外还有自己的三哥陈奇时,仍是惊呼了出来。 “来人,把二人叫醒。”说罢,轩辕昊宸已懒得再看一眼,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长乐公主还愣在那里,脸上微微浮现一抹潮红之色忆。 待人都出去,拖雷才起来,当见到自己赤果地躺在一个男人身边,起身时,后*庭火辣辣地发疼,一股湿*滑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用手抹去,乳白色夹杂着血丝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身为男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给...为什么会这样?躺在边上的本应该是沈清姿,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竟如此大胆... 拖雷心火直冒,就要杀了陈奇。 却被旁边的侍卫阻止。 “北周太子,太子殿下正在外面等着。”这在侍卫看来并是很寻常不过的事情,陈家的三公子好男风是众所周知的,这北周太子也素来荒唐,与男人搞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陈婳站在外面,焦急地走了走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间房,明明是沈清姿睡的厢房,为何里面却成了三哥? 拖雷醒来发现不是沈清姿,反而被三哥给睡了,会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来? 她怀疑,同时又充满了恐惧。 眼神里满是不安。 顾倾城看着她,十分好奇:“陈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她要进去,被顾萧城与顾双城拦在了外面,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婳没有理会她,而是目光沉沉地望着门口,心已经被提到了喉咙。 轩辕昊宸见在场的人太多,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得沉对下令:“各位先去赛场等侯吧,本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随后便会过去。” 说罢,这些想看热闹的人也不得不离开了。 “陈小姐,你且留下。”陈婳松了口气,转身要走,却被轩辕昊宸留了下来。 拖雷被侍卫从里面请出来时,走路还是一拐一拐的,显然是方才太过激烈所致。 当他见到陈婳时,双目露出狠毒的光芒,吓得陈婳身一颤,迅速退到了轩辕昊宸身后。 “北周太子,想必今日之事你也不愿意传扬出去吧?”轩辕昊宸不待拖雷开口,便先发制人。 “什么?难道大齐太子想让本太子就此罢休?我一定要处死里面那个男人,他竟然敢对本太子...”拖雷虽然好色,虽然荒唐,可是却无法接受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比自己瘦弱阴柔的男人给那个了,就有一种强烈的屈辱感。 “北周太子,你最好去打听打听,里面的人是谁。这件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你不能因为自己玩过了,就要将人赶尽杀绝,他可不是你大周的平常百姓,由你喊杀喊打。”轩辕昊宸神情阴沉,看着拖雷时闪过一丝嘲讽之色,明知道拖雷今日是受害人,却将整件事情说成了你情我愿,是有意要让这件事情从此烂在这里。 陈婳听了,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可拖雷残暴又狠辣,哪肯就此放过。 “你们休想歪曲事实,明明就是那个男人对本太子...今日,不杀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拖雷咬牙,转身就要冲进去杀人。 这时,陈奇已经穿上衣服,懒洋洋地走了出来。 看到拖雷时,竟色胆包天地一把搂住拖雷,当着轩辕昊宸与一干侍卫的面,便往的胯下摸了去,一把抓住了他的男根玩*弄起来。 “怎么样?今日见识到爷的本事了吧?”陈奇并不知拖雷就是北周太子,只以为这是自己的妹妹陈婳上哪给他找的男宠,于是邪里邪气地调*戏道。 拖雷只觉奇耻大辱,想要挣脱,可是下面的命根子让人拽着,只怕动得狠了会被对方生生地扯下来。 他只能面色胀红,狠狠地瞪着轩辕昊宸道:“大齐太子,你可看到了?” 轩辕昊宸神色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陈三公子,难道陈国公就是这样教养你如此轻薄无礼的吗?” 陈奇一向放荡荒唐,尤其与晋西王二公子南宫明广一起干下了不少的混账事情,如今,轩辕昊宸这么一说,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而是无所谓道:“太子殿下,我跟我的男宠打情骂俏,这个你也要管么?” “胡闹,这是北周太子。不是你的什么男宠。”轩辕昊宸脸色陡然一沉,厉声呵斥道,神情威严令不人敢触犯。 陈奇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松开了手中的软物,后退了两点,作势就要逃。 拖雷却一把提住了他的后衣领,直接踹了过去,一把将他从栏杆上踹到了下面的水里。 扑嗵一声,发出一声响声,溅起了大片水花。 陈婳见到这一幕,吓得往后一缩,不敢去看水里的陈奇成了什么样子。 这水好在不深,待陈奇站起来,才齐他的腰身,在侍卫的帮助下,很快便上了岸,只是天虽暖和,但冷风吹来,仍是一阵阵地发抖。 “还不跪下?”轩辕昊宸厉声一喝。 陈奇立刻跪了下来。 拖雷抽起旁边侍卫手中的剑就要朝陈奇刺去。 轩辕昊宸一脚,便将他手中的剑给踢到了对面的廊柱上,狠狠扎进了木头里。 “北周太子,你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不仅如此,轩辕昊宸反过来责问道。 拖雷凶狠地瞪着轩辕昊宸,脸色胀红:“你说什么?” “陈三公子,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轩辕昊宸懒得理会,在他眼里,这北周太子简直蠢到了家,迟早会被三皇子取代,他又何必与这种蠢货多费唇舌,如今,倒是该想尽办法将此事掩盖过去才是。 陈奇虽然生性荒唐,可也怕死。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拖雷身上:“太子殿下,我本是过来找妹妹陈婳,听到婢女说她在这间厢房,便走了进去,可是刚进到里面,北周太子就缠了下来,我本来不肯,可是他比我强壮,硬是将我压到了床上,后来,我就只好半推半就了。现在,这件事被人发现,他就想杀我灭口,还请太子殿下为我做主啊” 拖雷听完,怒不可遏,但想起陈婳,突然感觉整件事情太不对劲,于是瞪向了轩辕昊宸身后。 而躲在轩辕昊宸身后的陈婳听到三哥将自己给扯了进来,心里一抖,渐渐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直觉地认为,今日是被陈婳耍了。 她在报昨日的仇。 想到此,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泛起一抹阴森怪异的冷笑。 “今天的事情,本太子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他的态度突然倒转了过来。 这令轩辕昊宸与陈奇十分的不解。 但也同时松了口气。 “带陈三公子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轩辕昊宸见陈奇哆哆嗦嗦地跪在那里,眼底闪过一道冷色,吩咐道。 “北周太子,既然如此,便随本宫去赛场观赛如何?”轩辕昊宸自然不会再提及方才的事情,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谦和。 “不必了,本太子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大齐太子,你可以走了。”拖雷没好气地冷哼,目光森森地看着轩辕昊宸身后的陈婳。 轩辕昊宸点了点头,转身便快步朝前面的赛场走去。 陈婳见状,抬步就要跟上去,却被拖雷从后面猛地抓住,一把拖进了厢房。 房间里,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拖雷一脚将门踢上,把陈婳扔到了床上。 陈婳吓得浑身发抖,看着拖雷凶狠冷笑的样子,便想起了昨日所受的屈辱。 她想尖叫,却又怕将人引人。 只能死死地咬着牙,往后面躲去,不敢出声。 拖雷拉住她的脚,便拖到了面前,狠狠用力,便将她身上的骑装撕烂,扑了上去。 陈婳吓得泪水掉了出来,当男人挤进她身体的时候,眼底迸射出一道恶毒的冷光。 她趁着拖雷不注意时,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所到了拖雷的肩膀上。 拖雷吃痛,猛然松开了她,拔下扎在肩上的簪子,朝她脸上便是狠狠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陈婳却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恨恨地瞪着他,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的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拖雷冷笑,再度撞进了她的身体,粗暴地chou动着。 陈婳只觉体内渐渐有一团火在燃烧,泪水也越来越汹涌。 她自以为聪明盖世,却不想最终还是被沈清姿给算计了。 她恨自己太轻敌了,以为可以就此摆脱拖雷,没想到再次落入他的手中。 这个男人,方才与她的三哥才在这张床上翻滚过,如今,却又立刻占了她的身子。 她恶心,想吐。 可是,身体却渐渐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就如昨日那样,明明觉敢辱,可是身体却仍会产生一种麻麻痒痒,叫她舒服又难耐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男女鱼水之欢时动情的表现。 此刻,她只觉心里难受得想死,但又像是处在云端,全身都有着一种茎挛般的快慰感。 她嘴角,不自禁地逸出一丝喘息。 拖雷将她翻了个身,用力地从后面撞了进去。 屋里,春潮绵绵。 屋外,清姿与轩辕昊宸从树后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房门紧闭的厢房。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轩辕昊宸看着身边的女子,眼底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柔软之色。 当灵巧儿过来找他,告之清姿有事需要他帮忙时,他是十分惊讶,也是十分愉悦的。 “接下来?接下来当然是去参加比赛,好戏才开始上演,自然不能错过啊!” 清姿抬起头,看着轩辕昊宸,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轩辕昊宸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 点了点头,与清姿朝前面的赛场走去。 到了赛场,清姿与轩辕昊宸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倾城见了,立刻瞪大眼睛,气鼓鼓地对着顾连城道:“大哥,你瞧见没有?她现在是攀到高枝了,所以才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顾连城坐在那里,目光隐隐闪过一道沉重的伤痛。 看到清姿与轩辕昊宸边走边说笑时,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难道真有只有权利才能满足你所需要的一切吗?"顾连城在心里自说自问道。 长乐公主见清姿与轩辕昊宸过来,却不见陈婳,策马过来,神情挑衅地说道:"沈清姿,呆会你可要小心了,本公主的球可是不长眼的。&> 清姿只是笑笑,看着长乐公主道:"谢公主提醒,我一定会格外小心的。&> 长乐公主见清姿神情淡然,顿时气结,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策马朝自己的那一队而去。 看着长乐公主与沈悠莲交头接耳,两人偶尔看过来的目光,清姿只是轻轻一笑,低下头抚摸着身下的马儿。 轩辕昊宸站在她的身边,认真道:"呆会比赛一定要小心。&> 清姿点了点头,笑道:"谢太子殿下提醒,我会小心的。&> 轩辕昊宸却皱了皱眉,走到她面前,深邃幽沉的目光格外认真地看着她道:"我不是长乐,也不是别人,我不会害你,你没必要对我如此客套。&> 清姿眨了眨眼,嘴角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太子殿下,你别误会了,我什么都没说,不是么?&> 轩辕昊宸一时间没能回味过来她这话里的意思,她说的误会,到底是什么? 比赛正式开始,清姿,沈灵素,沈之瑜与风清雪还有顾倾城等十人为一组,长乐公主,灵犀公主,沈悠莲,蹁跹公主以及和月公主,琉璃公主等十人为一组。 二十位美丽的女子,穿着修身的骑装,奔驰在赛场之上,尘土飞扬也挡住她们飒爽的英姿,直叫场外的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顾连城的目光始落在清姿身上,当见到长乐公主与沈悠莲等人总是围着清姿阻击的时候,不由抓紧了拳头。清姿倒是神态自若,虽说她已经很久没有骑过马了,可是前世在父亲洛凌峰的训练下,对骑马十分纯熟,只是稍加练习便很快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迎着风儿奔驰,是她最喜爱的事情,那时候她总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一名除暴安良的女侠,骑着马儿游历大江南北。 可是梦想最后在遇到轩辕景南时彻底颠覆了。 她把所有的梦想全都抛弃,只为了帮助轩辕靖南登上皇位。 而跟着爹娘所学的东西也全都成了攻击算计别人的手段。 为了他,喝过毒酒,有孕在身时,连夜骑马导致流产,最后却换来悲惨结局。 今世,她绝不再为任何一个男人而活。 轩辕潋滟与沈悠莲二人紧紧地夹击清姿,顾倾城见了,也策马过来,欲分开二人的注意力。 清姿见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立刻将球击向了顾倾城。 顾倾城接过球,立刻驱马带着球朝前面奔去。 长乐公主与沈悠莲二人见了,由沈悠莲去追顾倾城,长乐公主依旧紧跟清姿。 很快长乐公主便与清姿并驾齐驱。 她看向清姿,一双明眸有森森地恨意流动:"沈清姿,你可知道今日的比赛可是专门为你而举办的?&> 清姿转过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笑容却如冰封的湖泊,寒气四溢:"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 她话语中的寒气,无声地弥漫过来,几乎要浸入人的身体,长乐公主猛然一惊,心里涌起一种浓烈的恐惧。 她难道已经识破了自己和沈悠莲的计划? 不,这不可能。 她哪有这样的本事? 很快,她便否定了这种猜测。 觉得沈清姿最多只是在怀疑罢了,此番话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这时,沈悠莲从顾倾城手中抢到球,往回带了过来。 清姿立刻夹紧马肚,挥了两鞭子去截沈悠莲球。 风清雪,沈之瑜,沈灵素还有灵犀公主,蹁跹公主也都赶了过来,都想要将球抢到手。 长乐公主见人都挤到了一起,突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 朝远处的人群里看了一眼,目光闪过一道狠绝的杀意,挥鞭朝赛场中央跑去。 清姿见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抢球,反倒停了下来,一道尖细的声明在空中响起。 就在这时,场上的马全都变得失控,包括清姿的马也是一样。 一匹匹都跟疯了似地狂跳起来。 长乐公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因为马都挤到了一起,发起狂来,根本无法控制。 但好在众人马术熟练,有的已迅速跳下了马。 但清姿身下的马儿极为狂躁,跳动得最为厉害。 清姿几次要下马,都被抛起,又落下,几度拉动缰绳,都无法令马儿停下。 轩辕潋滟见了,眼底的兴奋之色越发地强烈。 接下来,所有的马儿都会开始攻击沈清姿的马儿才对。 只要沈清姿被抛下马,便会落得一个被乱马踩成肉酱的下场。 然而,她站在那里,期望着接下来的一幕,可是,等了很久却并没有等来。 清姿从发间抽出一根毒针,扎入了马的头部。 几乎是下一刻,马儿便瘫软,缓缓地倒了下去。 清姿踩着马背,一个纵身,跃到了乱马群外。 顾倾城立刻跑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清姿姐姐,你没事吧。&> 清姿见她一脸关心的神情,拍了拍她的手,摇头道:"我没事。接下来,好戏还在后头呢。&> 这话才落下,本来场上唯一没有发狂的马儿,长乐公主的座骑突然抬起前蹄,一声长长的嘶鸣。 那十八匹发狂的马儿突然全都跟疯了一般地朝长乐公主这边奔来。 那场面,溅起浓浓的灰尘,令那些坐在外场的人无法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乐公主正在恼恨清姿怎会逃脱,却见所有的马儿全都朝她奔腾而来,脑子一片空白,顿时僵在那里,忘记了逃跑。 当她意识过来时,已经被马儿摔到了地上。 紧接着,她只觉腿像被人用重锤狠狠敲击了一般,再紧接着,肚子上也像是被人敲了一锤子,再也没有了任何意识。 长乐公主死了,被乱马踩死。 死状极其凄惨,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尸骨,肉都被踩成了碎泥,脑浆迸裂,骨头被马踩碎,践踏四散。 当俪淑妃跑进赛场,见到那一幕时,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了过去。 皇帝见到这一幕,脸上阴冷,勃然大怒。 轩辕潋滟虽在上元节闹出那种丑事,但怎么说也是皇家的公主,加上母妃又受宠爱,很快便得到了皇帝的原谅。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帝痛心之下,却又有暗暗地松了口气。 俪淑妃醒来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一群贵女们,首先便将目光落在了清姿身上,眼底,闪过一道浓浓的恨意与痛楚。 清姿低着头,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危险。 她心神一凛,不动声色地跪在那里等侯皇帝发落。 今日这事,若不深查下去还好,一旦深查,有人一定会要倒大霉。 顾倾城跪在清姿身边,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气归气,可是对清姿,却又还是充满了担心。 清姿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担心。 “皇上,今日之事,绝对是有人故意加害滟儿,臣妾求皇上为滟儿作主,一定要抓住那个害死她的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俪淑妃踉跄着从榻上起身,跪到了端文帝面前,咬牙恨恨地哭求道。 端文帝陡然失去一个女儿,面露疲惫苍老之色,但身上仍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肃穆和威严。 他沉着脸,点了点头道:“爱妃放心,朕自然要捉住凶手,必定严惩,以慰滟儿在天之灵。” 俪淑妃点了点头,被官婢扶到了榻上躺下,目光幽幽地落在清姿身上,带着叫人心惊的寒意。 当她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女儿的死是沈清姿一手策划的。即算不是她,那也是因她而死。 想到女儿生前便恨毒了沈清姿,一次次地要求自己杀了沈清姿,而自己却总是反对,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了天人永隔。 很快,太医和马医来报,今日下午参赛的马儿全都被下了一种迷幻药,而长乐公主所骑的那匹马则是被人抹上了一种雌马身上散发的气味膏*体。 本来,参赛的马都是雄马,而如今正是三月开春,大多数动物的繁殖季节。 所以,当那些雄马吃了迷幻的药之后,便开始发狂发癫,加上长乐公主马儿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强的雌马才有的气息,才令那些疯狂的马儿朝长乐公主的马儿奔了过来。 可是,有一点令人疑惑的是,一开始的时候,那些马儿为什么没有闻到长乐公主马儿身上的气味。 这点令太医和马医百思不得其解,又怕被皇帝责问,并没有提出来。 可这个答案,只有清姿和沈悠莲才知道。 俪淑妃听到太医和马医的回答,很不满意。 就在皇帝下令二人退下时,俪淑妃突然道:“那沈清姿的马儿你们可有查过?” 听到俪淑妃尖厉的声音,皇帝面露不悦。 沈悠莲却淡淡地勾起了一丝笑意。 虽然轩辕潋滟死了,她少了一个同盟,但若是因为她的死可以彻底扳倒沈清姿,倒是十分地值了。 马医和太医摇了摇头,一匹死马,他们并没有留意到。 “还不快去查。”俪淑妃狠厉地瞪着二人,喝斥道。 皇帝轻咳了一声,淡淡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娘娘伤心过度,你们把娘娘送回宫。” 俪淑妃听到皇帝冰冷淡漠的声音,猛然一惊,这才惶恐不安地跪到了端文帝面前楚楚哀伤地哭泣道:“皇上,求您看在臣妾太过伤心的份上,让臣妾留在这里吧!皇上,滟儿素来乖巧懂事,她只是被臣妾惯坏了,任性了些,可是那些歹毒之人却心狠地害死了她,她死得那么惨,臣妾好心痛啊!” 皇帝负手站着,目光落在俪淑妃那哀伤痛苦的美丽脸庞之上,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马医与太医出去,很快又进来了,跪下直接禀报道:“禀皇上,那头死了的马是中毒而死,马身也被人涂了同公主所骑的那匹马一样的膏*体。 此话一出,众多贵女们纷纷看向了清姿。 “皇上,一定是她,是她害死的滟儿,为什么同样都有那种气味,她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滟儿却死了?”俪淑妃听了,眼底冷光乍现,猛地站起,指着清姿斩钉截铁地道。 端文帝面上先是疑惑,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冷厉地目光扫向清姿,阴沉地喝道:“沈清姿,你还有何话可说?” 清姿抬起头,看向端文帝,神色异乎寻常地平静道:“皇上明鉴,臣女与公主殿下无怨无仇,没有害她的理由,再则,当时马群癫狂,臣女的马儿也在之列,为了保命,臣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用毒针刺了马儿的头穴令其倒地,那个时候,公主殿下的马儿是唯一一匹没有发狂的马儿,为何所有的马都被下了迷*药,唯独公主殿下的没有被下药?为何臣女的马儿同时被人下了药还被抹了那种雌马气味的膏*体?” 清姿十分冷静地将疑惑问了出来,这令原本已经认定她这次死定了的沈悠莲和俪淑妃陡然一愣,眼底有抹阴鸷闪过。 端文帝虽然失去了一个公主,可是身为帝王,不能只听信片面之词,再则,他对沈清姿的印象还算不错,念在她曾经为长公主挡过一箭,后来又亲见她被陈氏与沈家大小姐陷害的事情,直觉认为她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你休想用这些来蒙骗皇上。”俪淑妃见皇帝并不表态,心急之下冷笑出声。 “皇上,您千万不能被她骗了啊,一定是她害死了滟儿。求皇上把她交给臣妾发落。”俪淑妃再度跪到了端文帝面前。 清姿却只是笑道:“皇上乃当世明君,怎会被人轻易蒙骗,娘娘此话,可是在置疑皇上分辩是非的能力吗?” 她的话,字字诛心,叫俪淑妃脸色陡然煞白一片。 端文帝深沉的眼底陡然绽出一抹寒光,冷厉地射向了俪淑妃。 “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啊!臣妾只是...只是...”俪淑妃情急之下,发现不管怎么解释,都会中了沈清姿的在话里设下的圈套。 可是,杀女之仇,她怎可轻易饶过? “皇上...若不能找出害死滟儿的真凶,臣妾甘愿一死,求皇上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啊!”俪淑妃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她害怕极了,却仍抬起头,神情倔强地看着端文帝。 端文帝望着俪淑妃,在他的印象里,俪淑妃永远是温婉大度,性情纯和雅致的,她美丽端庄且十分柔顺,这样倔强的神情,还是头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 他被她的倔强震惊到了。 深沉的目光闪过一抹晦暗的神色:“来人,把沈清姿押入天牢,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置。” 清姿缓缓地站了起来。 顾倾城见了,急忙磕头求情道:“皇上,清姿姐姐绝不会这么做的,求皇上开恩。” 清姿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跟着侍卫出去。 而这时,轩辕昊宸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的几名侍卫还押制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父皇,儿臣抓到害死皇妹的凶手了。” 太子这话,在屋内激起了千层巨浪。 皇帝脸色一阵讶异,再看俪淑妃,脸上也是不敢置信。 轩辕昊宸叫侍卫将两名人犯押了进来。 “这二人,一个是负责马匹饲养的,一个是方才在山上抓到的,还从他的身上搜到了这个。”说完,轩辕昊宸将一个金色的拇指大小的口哨递到了皇帝面前。 端文帝接过哨子仔细端祥了一番,才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轩辕昊宸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拿掉了塞在二人嘴里的布团。 “皇上在此,还不快从实招来,也免得累及家人,否则,便是诛连九族的重罪。”轩辕昊宸声音沉冷地喝道,充满了警告。 这两人听了,立刻吓得趴在地上猛磕起头来。 “皇上,草民,草民招,草民招。” 说罢,二人便将整件事情全都招认了出来。 “丞相府的四公子前日给了草民五百两银子,说只要在今日的击球赛上给马儿喂食了大量的曼陀罗草,然后又给公主和沈八小姐的马上涂了一种膏*体,当时草民不肯,他便要胁草民的全家,草民只好...只好照做了。” 端文帝见这件事把丞相府的四公子也扯了进来,目光阴沉地看向了俪淑妃,眼底充满了责备质问之意。 俪淑妃也是满脸震惊,不敢置信,怎么会是沈玉廷? “那这是又怎么回事?”端文帝将金哨子扔到了另人面前,喝问道。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哭着道:“丞相府的四公子给了草民一些银子,说让草民站在山坡上等着他的手势就将这个哨子吹响。草民家中老母重病,急需银钱治病,草民就听了他的,草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去把沈玉廷给朕带上来。”皇帝脸上已是怒意勃发,冷声命令道。 沈玉廷很快被押了上来,起初,他并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当进到屋内,看到跪在地上的那两人,心猛然一沉,不待端文帝察问,已是面如死灰,跌跪在地上,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 第140章 (5000+)  沈之瑜因挑了好几样东西,离开锦华轩时,是芝兰送回去的。睍莼璩晓 放下东西之后,芝兰看着眼前这几样头面和那对玉镯子,眼底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心里却又想着,这二房的小姐比起自家小姐来,果然是上不得台面,见着好东西就可劲儿地挑,一点也不顾体面,真真是叫人笑话,不免,脸上又多了一丝鄙夷之色。 "芝兰妹妹,这是方才二姐送我的,今日我便借花献佛,送给你吧,这可是好东西呢。"就在这时,沈之瑜突然从袖袋里掏出那枚鸽子血放到了芝兰的手上辂。 芝兰眨了眨眼,顿时愣在了那里。 心里是无比的欢喜。 跟在沈悠妍身边久了,她可是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纥。 比起那几套头面和那对玉镯子,这鸽子血可是价值连城,贵了不止好几十倍啊。 如今这个蠢货,竟然将这么好的东西给了自己,心里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芝兰的脸上立刻变成了谄媚的笑意,半推半拒间,便将那鸽子血收进了怀中。 "三小姐,这怎么好意思呢。&> "芝兰妹妹,我知道你如今得二姐的信任,我只求你日后能多在二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可好?"沈之瑜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意,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芝兰道。 芝兰自然是点头应承,心里却更是骄傲得不可一世。 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沈之瑜虽贵为三小姐,又是二房的嫡出,可是吃穿用度却连她这个丫鬟都比不上,如今,还要这样费心地来巴结讨好自己,就因为自己跟了个身份高贵的小姐,这样想来,她又觉得自己比起沈之瑜来高了一等。 送走芝兰,沈之瑜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冷笑,转身便折回了自己的屋里,将那套头面与玉镯子收妥了之后,便开始寻思起来。 自那日之后,睿郡王几乎日日都会来相府看看。 清姿素来冷淡,又忙着配置各种毒药的解药,自然甚少理会他。 所以,这几日睿郡王反倒与还住在流盈轩的沈玉祺熟识,两人玩到了一块,很是要好。 这日,睿郡王与沈玉祺正在院子里与小狗一起玩耍,顾连城走了进来,便径直往清姿屋里走去。 清姿坐在妆台前,微微低头看着手臂,眉目沉凝,透着一股冷寒之色。 突听到身后脚步声响,立刻放下了袖子,神情平静地转身。 顾连城走了进来,眼尖地没有错过清姿方才那及时敛去的冷色,便问道:"怎么了?是谁恼着你了?&> 清姿摇了摇头,神情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三姐为何这几日没来我这里。&> 顾连城却是一声晒笑道:"她估计是怕了。&>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清姿就知道是他,不禁没好气地问道。 顾连城看着清姿,温润的双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也只有在面对清姿时,他才不会像面对别人那般冷漠,而是将自己的温柔与纵容全给了她。 "她那日对我说,你要嫁给景王,又说你有意勾*引太子,还和太子在花园里接吻。"顾连城倒也不隐瞒,他的眼睛很清,很亮,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静静地看着清姿,轻轻弯起嘴角,笑容和煦。 清姿愣住,听到这些,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再看顾连城的神色,却是一点怒意也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根本不在乎,还是真有如此宽容? 她不禁疑惑。 "我在乎,也没有这样宽容,而是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顾连城不用她问出来,便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认真地说道。 清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清浅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颤抖道:"若是真的呢?&> 顾连城愣了愣,淡色的唇,弯起一丝冷淡的弧度。深潭的眼,闪现出一丝决绝的光芒。明明是这样俊美的面容,语气却如同冰封,透着森冷的杀意:"那我便杀了他们,看他们还能如何?&> "你…."清姿震惊至极,心底更因着这话掀起了涛天巨浪。 顾连城很少会说出这样霸道的话来,在她印象中,这也只是第二次,却是如同第一次那般叫她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午膳时,沈玉祺与睿郡王两人抱着小狗,被太阳晒得小脸红扑扑地跑了进来。 锦瑟立刻拿着帕子给二人擦汗。 灵巧儿立刻端了两碗冰镇酸梅汤走了进来。 两个半大的小孩瞧着,眼睛都亮了,跑了过来端着酸梅汤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还不满足,又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灵巧儿。 灵巧儿有些发愁地看向清姿。 "要吃饭了,喝多了呆会便吃不下饭。"清姿淡淡地说道。 两人便乖乖地把碗放回了桌上。 这时,沐心突然走了进来,一脸古怪地说道:"小姐,三小姐来了。&> "嗯?"清姿听到沈之瑜来了,眼角一抬,声音也扬高了几分。 顾连城脸却阴沉了下来,透着一股冷色,竟瞬间令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叫人发冷的气息。 "快请三姐进来。"清姿却笑了起来,神情温和地起身。 沈之瑜像往日一般,提着食盒,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见到顾连城之后,眼底不着痕迹地眼过一道惊恐之色,双脚竟微微地发抖。 她强自镇定地走到清姿面前,放下食盒道:"八妹,我来你这里蹭饭吃,你可答应?&> 清姿捂嘴轻笑道:"三姐这是哪儿的话?我可没见过有谁过来蹭饭吃还自带这么多吃食的,倒显得我们才是蹭三姐的饭,沾三姐的光呢。&> 沈之瑜被逗笑,羞怯地低下了头。 此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里是多么地害怕恐慌,但想到早已安排好的事情,又冷静了下来,神情淡若自然道:"我今日做了几个可口的凉菜,这天太热,这菜可盛饭了。&> 这时,流盈轩的厨娘与婆子也将煲好的汤与饭菜端了上来。 一张小圆桌,顿时摆得满满当当,瞧了去,倒是十分地勾*人食欲。 顾连城不待清姿夹菜,便先将沈之瑜带来的菜色一一品尝了一番。此番动作,却令沈之瑜冷汗衿衿,若不是极力克制,怕是要当场吓昏过去。 清姿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顾连城,笑道:"师兄,你尝着三姐的菜可有进步?&> 顾连城却不吭声,又吃起了流盈轩小厨房里的饭菜。 "你最近瘦了,多吃些。"顾连城从碗里夹了只鸡腿放进了清姿的碗里,声音温柔,近乎宠溺道。 沈之瑜却是松了口气,再摸手心,竟是汗湿了,心里更是酸涩难受得不行,只觉得眼睛刺痛,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才好。 睿郡王与沈玉祺正在长个儿,又玩了一上午,早已是饿得不行,顾不得这些,低头便扒拉着碗里的饭,大口地吃起菜来。 锦瑟见了,打开旁边的汤盅,顿时一股浓浓的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她拿起碗,舀了两小碗放在旁边待冷些再给两个孩子喝。 睿郡王却因为吃得急了,被噎到,端起汤便要仰头喝下去。 "等等。"清姿却突然唤住了睿郡王。 "怎么了?"睿郡王不解。 清姿眼底含笑地看着睿郡王,道"太烫,等冷了再喝。&> 旁边,沈之瑜手都在发颤,死死地咬着牙齿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睿郡王瘪了瘪嘴,放下碗,只得喝了杯锦瑟递来的茶水。 待饭吃到一半,睿郡王又要端起汤喝下去。 这时,灵巧儿正好给沈玉祺夹菜,不小心碰到了睿郡王,汤便撒了出来。 "郡王爷,奴婢再给你乘一碗。"灵巧儿立刻赔礼道歉。 这时,在地上玩耍的小狗却突然哼哼尖叫了两声,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倒地不起。 沈玉祺放下筷子,就要去抱小狗,看是怎么回事。 清姿却冷喝一声道:"玉祺,到一边站着,别碰它。&> 顾连城端起那碗汤就要尝。 清姿却握住了他的手道:"这里面有毒。&> 顾连城却是摇头一笑:"无碍。&> 说罢,便尝了一点。 清姿静静地看着他,有抹担忧之色从眼底浮现,屋里也因此而安静异常,一个个禀住气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一会儿,顾连城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服下,才缓缓道:"这汤里放了毒蝇鹅膏菌,又加了蝎子毒,喝下去后,三个时辰内必定毒发身亡。” “那你怎么样了?”清姿关心的并不在这里,从一开始这汤端进来时,她便闻出了有毒,现在,顾连城服了这汤,又没有解药,该如何是好。 顾连城面上却无一丝惶恐不安的神情,相反,他的神色格外平静、从容,凝视着她的面孔,却是轻轻笑了“你在关心我?”。 清姿有些气恼,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说这些,不由冷下了脸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我这流盈轩里给我陡惹麻烦。” 顾连城听到之后,不禁哑然失笑。“我已经服了解药,你不必担心。” 清姿面色虽沉,心里却暗暗地松了口气。 目光落在那盅汤上,清亮的眸底一片冰寒。 “去,把人都叫过来罢,今儿个我就要好好清除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的声音很冷,透着彻底的寒意。 沈之瑜坐在那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人,很快被召集了过来,除了那次在璃凤长公主别苑被处死的锦绣外,便无一人遗漏。 清姿的目光淡淡地从眼前的一众婆子丫鬟们身上扫过,最后,指着地上已经死透的小狗道:“你们可知这条狗是怎么死的吗?” 众人疑惑,均是不解地摇头。 清姿却笑了起来:“不知道?你们中间肯定有人知道原因,只是不敢说罢了。” 众人又是疑惑。 清姿指着桌上事先乘好的几碗汤道:“这汤是我赏给你们的,喝完之后,拿着空碗去锦瑟那里拿赏银。” 说罢,灵巧儿与锦瑟便将汤一人一碗地端了过去。 丫鬟婆子们看着手中这碗汤,倒是香喷喷的,心里虽不知为何小姐突然将她们叫了过来,又说了那样奇怪的一番话之后,却又赏了汤喝还有银子打赏。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啊! 不明就理的人,立刻便端着碗一口喝了下去,拿着碗便笑呵呵地从锦瑟手中领过一锭银子。 清姿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人见真有银子拿,也立马把汤喝完,领了银子退到一边。 唯有被陈氏指派这来的杜妈妈却始终端着那碗汤,惊惧非常,双手隐隐在发颤。 “杜妈妈,你怎么不喝?别人可都喝完了啊!难道你不想要银子了吗?”灵巧儿看着杜妈妈那明显作贼心虚的模样,不禁冷笑道。 杜妈妈看着那碗汤,此刻别说是银子了,即算是给她座金山,她也不敢把这汤喝下去啊! “老奴...老奴最近老拉肚子,大夫说了,不能沾荤腥。”杜妈妈声音微微发颤,额角,明显有汗滴落下来,神情惊疑慌张。 清姿却是轻轻笑了出来,道:“杜妈妈,师兄可是有神医之称,不凡让他为你把把脉,看看你是真拉肚子,还是不肯受我的赏赐吧?” 她的语调静得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只有轻轻的叮咚落石声,很好听,可是杜妈妈一下就浑身发冷,她哪里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杜妈妈立刻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汤水。 “八小姐,这汤我不能喝,我还不想死啊,这汤里有毒,喝下去不等于就是送死吗?”杜妈妈哭了起来,声音害怕地颤抖道。 旁边那些领了赏赐的人立刻听出了门道,纷纷脸色大变。 “有毒?怎么会?小姐,我们没有犯错,你不能毒死我们啊。” 纷纷跪了下来,跟着杜妈妈磕头求饶。 清姿目光陡然转冷,厉声呵斥道:“杜妈妈,死到临头,你还不肯招认是谁指使你做的吗?其它人都不知道这汤里有毒,便不管不顾地喝了下去,唯有你...知道这汤里有毒,才不敢喝。” 杜妈妈已知死到临头,却是死咬着牙不肯承认,心想反正要死,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她一起死。“巧儿,把解药给他们。”清姿见她不吭声,这才看向其它人道。 杜妈妈猛然抬头,满脸惊诧不信之色。 其它人听说有解药,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眼泪还来不及收起来,便磕着头谢恩。 “既然不肯说,那便拖下去,乱棍打死吧。”清姿神情淡淡地挥了挥手,也懒得再废话。 杜妈妈听了,眼珠子陡然瞪得如铜铃般大,大吼道:“你敢,我是夫人指过来的,就算要打死我,也只能由得了夫人,否则,谁也休想碰我。” 清姿却是失笑道:“杜妈妈,本以为你活到这把年纪,也该懂什么叫做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可如今看来,你却是越老越糊涂了,母亲指过来的又如何?你现在是我流盈轩的奴才,我想打杀了便打杀了,即便是官老爷在此,也无权干涉,更何况是母亲?你怎么认为她会护着你这样一个忘恩背主之人。” 杜妈妈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惊恐地摇头,挣扎着想要逃离。 可是脚下却在清姿那冰寒的笑意下,像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 第113章(10000+)  看到沈玉廷那灰败地模样,清姿心里在冷笑。睍莼璩晓 有些人总是自以为是,把别人当成傻瓜,吃过一次,两次亏还不懂得吸取教训,直到将自己逼到死路上面,才会懂得什么叫做绝望。 "沈玉廷,公主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歹毒至此。"端文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沈玉廷听到皇帝沉厉的质问,打了个冷颤,跪到地上,使劲地磕头道:"皇上,我没有要害公主,我没有啊!&> "没有?这二人都招了,你还敢狡辩?"端文帝目光锐厉如刀榛。 "皇上,我…我只是想…想替妹妹报仇,却没想到…我不知道会是公主,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错,皇上,我没有害公主啊!我只是想要杀了沈清姿替妹妹报仇啊!皇上…"沈玉廷被恐惧包围着,在端文帝的威严与质问下,竟然吓得声音发抖,哭了出来。 清姿神情震惊地看着沈玉廷,惊呼道:"四哥,五姐不是我害死的,为什么你总是不信?&> 她不待沈玉廷说话,又道:"如今,你不仅没有真正地找到害死五姐的仇人,却害死了公主。忆&> 沈玉廷只觉像是浸在冰水里,似乎马上就要整个冻住。在这彻骨的冰寒里,他的舌头变得麻木,连说话都有些艰难,他没想到事情会暴露得这么快,可他明明没有叫人在长乐公主的马上做手脚,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死的不是沈清姿? 他心里无数疑惑。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目光阴冷地射向了清姿。 "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沈玉廷目龇欲裂,凶狠得模样,似乎能将人生吞进肚,他猛然起身,朝清姿扑了过去。 清姿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轩辕昊宸见状,将她迅速拉到了身后护着。 皇帝见状,猛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巨响,"还不快将他拿下。&> 侍卫立刻将他拖了回来。 沈玉廷的双臂被侍卫反手扣住,双膝跪地,被侍卫用踩脚住头脸,脸颊都扁了。 因为愤恨,脸色胀红,双目充血,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可怖。 "皇上,是沈清姿,这一切都是沈清姿算计的。"沈玉廷挣扎着,咆哮着,眼里充满了浓烈的恨意。 清姿从轩辕昊宸后面走了出来,神情凄楚而又难过地说道:"四哥,我知道你因为当初我与五姐不和,所以将五姐的死全都怪在了我的头上,可是,你要知道那次若不是我为五姐求情,她当场便会被父亲乱棍打死,后来她死在山上,你却将她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无权无势,身单势薄又无人仰仗,怎么可能对五姐下手?我若真想要她死,那日便不用求父亲留情,直接打死就算了,何必后面再弄那么多麻烦事出来?&> 她声音几度哽咽,痛心疾首地反问道。 沈玉廷此刻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只知道要将清姿拖下水才甘心。 "哼,你别想蒙骗我,五妹几次因你而受到老夫人和大伯的处罚,你先是找人扮鬼吓她,害得她受鞭笞之刑,跪了十天祠堂,后又设计让五妹***于那个晋西王府的那个草包二公子,害得她差点被送到庵堂里出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沈玉廷将往事给扒拉了出来,为的就是让皇帝知道清姿心狠手辣的本性。 果然,皇帝看向清姿的目光怀疑而又带着一种审视的严厉。 清姿却只是摇了摇头,笑道:"四哥,你现在为了保命,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我的头上,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那些事情是我做的,为何父亲不责怪我,反而要责罚五姐?本来,她已经不在人世,有些话说出来是对死者不敬,可是今日你是非逼得我不说不可。&> 她顿了顿,目光凝重,透着一股冷寒:"我在流盈轩住了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过,她却怕成那样,自己喝醉酒了跑到祠堂撒酒疯,撕了族谱,把祖先牌位弄得东倒西歪,吃了供果也就罢了,还在祠堂那种神圣庄严的地方呼呼睡了一夜,成何体统?你说她与晋西王二公子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看着,传得满城风雨,我是有了通天的本事不成?竟然能把晋西王二公子也给算计进去。为何你不说是她本要害我在先,后来却不小心将自己给搭进去了?我重病,她却往我的药中下毒,那毒,可是老夫人亲自派人去搜查出来的,难道我还能操控老夫人的意愿不成?&> 清姿这一句句,硬是将沈玉廷逼得无话可说。 "皇上,如今臣女不管说什么,四哥都会觉得一切都是臣女所为,臣女无言以辩,但皇上圣明,定能还臣女一个清白。"清姿缓缓跪下,声音清脆从容地说道。 端文帝上次在长公主府已经见识过沈悠莲与陈氏陷害清姿的戏码,又见清姿坦荡从容,毫无慌张之色,心里思索了片刻道:"今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啊,传朕旨意,将沈玉廷押入大牢,明日午时行凌迟之刑。&> 皇帝下旨,容不得他再申辩,那两个帮凶也被下令即刻处死。 两人自知死路一条,但没有累及家人,只叩头谢恩。 沈玉廷听到自己将被凌迟处死,吓得快要昏死过去。 但最后仍不死心,嘶吼着,目光凶狠地瞪着那两人道:"我没有要你们在公主的马上动手脚,是沈清姿指使你们做的,是不是?是不是?你们说啊。&> 俪淑妃一直站在旁边,神情犹疑不定。 她从昨日将沈清姿招进宫便知道女儿会在今日对她动手。 所以,当女儿一出事,她一个想法便是女儿中了沈清姿的计,反害了自己。 当太子将面前这二人抓进来供出是沈玉廷所为时,她是不太相信的。 可方才,沈清姿言词凿凿,她都已经快要相信这一切都是沈玉廷所为了。 直到沈玉廷对着二人吼道,她才猛然明白过来,定是沈清姿早已识破女儿与沈玉廷要陷害她的计划,所以有意买通了眼前这二人,在女儿的马上涂了同样的膏*体,待女儿死后,再让二人指认全是沈玉廷一手策划,这样,一石二鸟,她不费吹灰之力便除掉了女儿和沈玉廷。当她想明白时,遍体生出骇人的寒意。 眼看着沈玉廷被人拉了出去,她猛地拉住皇帝:"皇上,他说他并没有叫这二人在滟儿的马上动手脚,一定是沈清姿买通了这二人,皇上。&> 清姿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眼俪淑妃。 她就知道俪淑妃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不能如她所愿了。 那二人听了,磕头道:"皇上,娘娘,我二人自知犯了死罪不可饶恕,但死前也不希望有人因此被诬陷,公主殿下也确实是死得冤枉,沈公子本是要害沈小姐,我二人不肯,他便拿了我们全家老小要胁,丞相府权势滔天,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怎敢与相府作对?只有味着良心做了这件事情,原本沈公子让我们在沈小姐的马上做手脚,但又怕被人怀疑到他头上,于是要我等再找另一匹马也做上手脚,说只要能让沈小姐死,不管陪葬的是谁都与他无关,后来,他便随便指了一匹马让我们二人动了手脚,那匹马本来是南越国灵溪公主看中的,后来却不知怎地,被长乐公主要了去,所以,才会发生今日的惨剧,草民有罪,甘愿一死赎罪。” 说完,俪淑妃仍是不信。 一直站在旁边的灵犀公主道:“大齐陛下,这二人说得不错,长乐公主那匹马本来是本公主选中的,可是后来本公主不擅骑马,又见长乐公主原先骑的马个头要小一些,便找长乐公主调换了过来,哪里知道,这个卑鄙歹毒之人竟然为了害死沈小姐,枉顾他人性命,本公主觉得千刀万剐了他都是便宜了的。” 话落,灵犀公主已是愤恨地瞪向了沈玉廷,那模样,十分凶悍,似乎能将喷火一般。 她本是一个旁观者来看这出戏,对清姿那绝世姿容也存了几分嫉妒之心,所以总带着一种排斥之意。 可是,如今,这件事将她扯了进来,今日在赛场上,长乐公主的死状,让她这会儿想起来还是寒毛直竖,几欲呕吐。 此刻,她只要一想到,本来该死的是自己而不是长乐公主时,她心里就感到莫明的后怕,同时也涌起了一种不可言状的愤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容不得沈玉廷狡辩,他瞪着身边的那两个人,又狠狠地看向清姿,只见她神情淡然,眼底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他突然就明白了,今日沈清姿是早就计划,等着自己上勾了。 只可惜自己太蠢,也太自以为是。 或许,更蠢的是长乐公主,以为可以借此而将沈清姿除掉,以泄心头之恨,却不想,反而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被十几匹高头壮马踩踏而死,找不到完整的尸骨,这种结局,实在是凄惨,长乐公主怕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悲惨地死在沈清姿的算计之中吧? 沈玉廷被押了下去,那两个人立刻被处死,一场风波,至此平息。 俪淑妃看到害死自己女儿的人被处死,却仍不甘心。 离开时,她的目光阴冷地落在清姿身上,眼底,缓缓有道杀意划过。 本来是一场高兴的赛事,最后却发生惨剧,死了一位公主,结果是不欢而散。 清姿从马场离开,顾连城与顾倾城正站在马车外面,见她出来,顾连城正要上去,却见清姿身后还跟着轩辕昊宸,脚步有一瞬间的停留,但还是走了过去。 “我送你回去。”顾连城拉住清姿的手就要往自己的马车上拖去。 清姿神情冰冷地从他手中抽开,看了看四周投来的目光道:“师兄,你还是送郡主回去吧。我这边太子殿下安排了护卫,就不劳烦你了。” 她明显的冷淡和疏离令顾连城胸口一窒,眼底扫过一道危险的冷意。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捏成拳头,好久才放开。 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清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马车。 顾倾城虽没有过来,但已预感发生了什么,愤怒地瞪着清姿,冷哼一声,踏进了马车里面。 清姿只是无所谓地笑笑,便与轩辕昊宸告辞。 上了马车,清姿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轩辕昊宸因为要随着皇帝一起回宫,但还是特意安排了一批侍卫随行保护。 这时,突然有人骑着马儿追了上来,直到靠近窗口。 清姿挑眉看向轩辕靖南,嘴角逸出一道冷笑。 这几日轩辕靖南比起前些日子可显得低调收敛了不少,只是以往俊美的脸庞浮现出一丝阴黑之色,尤其眉眼里,透着一种将死之人才有的灰败。 看来,沈悠莲这几日没少缠着他吧? 美人是美,可是有没有这个福气消受,可就难说了,若是长此以往,轩辕靖南会不会被沈悠莲吸干精气,变成一具干尸? 也不知道这个魔鬼变成干尸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想到此,清姿嘴角不由咧开了一丝笑意,显然很是开怀。 不过,她怎会舍得让他如此逍遥痛快地死去呢? 所以,还是慢慢地来吧!他还得好好地活着呢,活着等她慢慢地来折磨他呢。 轩辕靖南神情冰冷地看着清姿,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她神色恍然,嘴角更是露出一丝阴森诡异的笑容,这笑意,就像是幽魂一般,叫人看着万分可怕,一种冰冷的寒意陡然弥漫全身,这暖和的天,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景王殿下,你这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清姿启唇,淡淡地笑道。 轩辕靖南猛然回神,面孔一下子变得寒冷无比,他表情冷峻,目光紧盯着清姿道:“沈清姿,你今日好个一石二鸟之计,长乐和沈玉廷全都栽在了你的手里,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啊!” 清姿面上始终含着笑意,心底却是寒凉一片:“王爷,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她故意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幅无辜的表情,叫轩辕靖南又气又恨。 “哼,本王说什么你心里明白,沈清姿,你以为现在有太子撑腰,便万事无忧了吗?长乐一死,第一个要找你算账的便是俪淑妃。若是你识趣,就该知道谁才是那个可以真正帮你的人,千万别站错边了。否则,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可别怪本王没有事先提醒你。”轩辕靖南脸色又阴冷了几分,压低声音警告并威胁道。 清姿眨了眨眼,一幅无知地神情,看着他道:“王爷是指自己才是真正可以帮助我的人吗?” “只要本王一句话,俪淑妃便不敢再为难于你。”轩辕靖南以为清姿被说动了,声音微微有些得意。 可是,他的话刚说话,清姿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似银铃般悦耳,比黄莺还要婉啭动听。 “王爷,你觉得我会怕吗?” 轩辕靖南脸色又阴冷了几分,还透着一种暗暗的恼怒之色。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沈清姿,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罢,他挥了一鞭子,策马奔向了前面。 沈悠莲的马车在清姿的后面,自然看到了轩辕靖南靠过去与清姿说话的一幕。 她紧紧地握成拳头,脸上闪过一道浓烈的怨恨之色,嘴里,低低地诅咒道: “沈清姿,你这个贱人,今天没死算你运气好,但下一次,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天牢里,清姿拿着轩辕昊宸给她的令牌,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地便进入了牢中。 待她在牢头的带引下走到牢中最深处时,只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味,还有一股血腥之气。 她站在离沈玉廷半长开外的地方,挥手,令牢头退下。 沈玉廷被绑在一个木桩子上,两个大的铁钩从他的琵琶骨中穿过,铁钩上还在滴血。 脚下,一根铁链直接从他的脚裸穿过,若不是被吊在半空,根本站立不了。 身上,那套原本的锦华被人剥了去,只剩下一身内衫,然而,这身内衫在鞭打之下,早已破烂不堪,身上,皮开肉翻,头发散乱,垂着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已是半死人了。 也许,等不到明天,沈玉廷就会被狱卒活活折磨而死。 所以,她才要选择今夜过来,好好“探望”他。 她缓缓走了过去,看着沈玉廷,半晌才悠悠地说道:“四哥,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 沈玉廷恍惚间听到有人叫他四哥,还以为是妹妹沈诗雅来了。 猛然抬头,待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清姿时,眼底迸射出一道浓浓的恨意。 “你不用这样恨我,我今日说过了,你恨错人了,可是你不相信。所以,我才会特意过来告诉你真相。” 清姿不将他的恨意放在眼里,此刻的沈玉廷对她来说,非常可怜可悲。 死到临头,却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一直被真正的仇人利用了。 “你说什么?你别想挑拔离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沈玉廷怀疑地看着清姿,却又口口声称自己不会相信。 清姿好笑地摇了摇头,目光充满怜悯地看着他道:“挑拔离间?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我还用得着挑拔离间吗?你知道世上最愚蠢的是什么人吗?就是你这种,明明都要死了,却还不知道自己被仇人利用的蠢货。” 她的话,就像是被一根根尖针,狠狠地刺进了沈玉廷的骨肉里,疼得他痛不欲生。 “你什么意思?”沈玉廷双眼血红,凶狠地瞪着她追问道。 “你不是一直觉得沈诗雅是我害死的吗?可是,就凭她,还不配我动手。懂么?”清姿冷笑,眼底充满了不屑。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清姿突然又淡淡地问道,看着沈玉廷的目光格外阴森奇特。 沈玉廷心里最大的结便是沈诗雅凄惨的死状。 现在听到清姿提起,自然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那你又知道沈悠莲为何会让你去求大哥,让老夫人将沈诗雅放出来么?”清姿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沈玉廷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她。 “沈悠莲本是想借着沈诗雅的手除掉我,可是,在试探沈诗雅的时候发现她竟然觊觎着轩辕靖南的侧妃之位,所以,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收买了我身边的婢女锦绣在我的药里下毒,又让沈诗雅身边的婢女绿竹将那包毒粉放到了她的床底下,所以,老夫人身边的罗妈妈带着人去搜查的时候,很快便搜到了那证据。她本是想毒死我的同时,又陷害沈诗雅,可后来被我中途阻挠,所以,她后面才会派了一批杀手去庵里行凶。”清姿缓缓说完。 可是沈玉廷显然一幅不相信的样子。 清姿无所谓地启唇笑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是,你没发现吗?沈诗雅一死,绿竹便成了沈悠莲身边的贴身婢女,甚至比似锦还重用,这是为何,你从来没有想过吗?那日,沈诗雅出来,曾与沈悠莲单独聊过一段时间,这其中说的什么内容,你知道吗?你可又知道,沈诗雅在被野兽吃掉之前,还被十几个乞丐轮*jian过?待她被那群乞丐凌*ru之后,又命杀手将她扔到狼窝附近,一个已经半死之人,哪有力气再逃,只能活活地被狼群吃掉,沈悠莲痛恨每一个要跟她抢轩辕靖南的女人,即使那个人是她的亲妹妹沈悠妍也不例外,所以,你觉得你那愚蠢自大,任性嚣张的妹妹还会例外吗?” 沈玉廷听完清姿的话,只觉得耳边如雷声轰隆,眼底震惊,最后是痛苦和懊悔,他到底做了什么?自己的亲妹妹死得那样凄惨,可是自己却愚昧无知地帮着害死妹妹的仇人。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清姿笑了笑,无声地表示了自己地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沈玉廷咬牙切齿,凶狠地朝她狂吼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了你,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精彩的事情发生了,那不是太可惜了么?”清姿笑了起来,声音在牢里久久回旋,却如同一道催魂的魔咒,一道死亡的气息从他心底身处传到四肢百骸。 他看着清姿带笑的脸,就看像到的来索魂的魔鬼一般可怕。 他拼命地摇头,眼底充满了恐惧与疯狂:“你太可怕了,你是鬼,你是魔鬼。” “是,我是鬼,我是向你们沈家索命的恶鬼,你,沈诗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沈家的人,会一个不剩地全死在我的手中。”清姿嘴角的笑意陡然收住,凝结在嘴角,眼底绽出一道寒光,明明是那样的美丽倾城,却散发着一股叫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和沈诗雅报仇的,因为,接下来,沈悠莲很快便会下去地狱陪你们,到时候,你可记得有账算账,别做了鬼还被她给利用了啊!”清姿又笑了起来,看着沈玉廷的目光有些同情。 而偏偏是这种同情,却让沈玉廷更加痛苦,愤恨。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清姿,嘴里大声地咆哮质问:“为什么?你也是沈家的人,为什么这么恨沈家?为什么?沈家没了,你难道还能独活吗?沈清姿,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这个恶鬼,你这个疯子。” “为什么?你放心,等沈家的人都死绝了,我会烧柱香告诉你们这到底是为什么。”清姿眼底,涌起了一股浓烈的恨意,这抹恨意,比任何情绪都要来得强烈。 “沈清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日日夜夜做恶梦,诅咒你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沈玉廷恨得发毒,比起沈悠莲害死妹妹沈诗雅的仇恨,他更恨清姿的知情不说,恨清姿对沈家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清姿听了,却不为所动,她轻轻地笑了出来,走到沈玉廷面前,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诅咒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做过一次恶鬼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十八层地狱我没下过,以后会不会下,我也不知道,但我敢保证,你会比我先下,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地呆在十八层地狱的,很快,轻柳和玉树就会下去陪你了。到时候你身边还有两位可人儿陪着,相信即使在十八层地狱,你也会过得非常滋润的。” 沈玉廷渐渐在发抖,他充血的眼睛瞪着清姿,嘴角在微微抽畜。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轻柳,玉树..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日,沈玉廷还没有等到午时,便已经肝胆俱裂而死。 可是,皇帝却仍不肯放过他。 命人鞭尸三日,直到打得皮肉从骨头脱落。 清姿昨日从牢中回来,不但没有像沈玉廷诅咒的那样做什么恶梦,相反,她睡得十分舒坦。 几乎是一觉到大天亮。 灵巧儿端着一杯茶走进来,将从外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小姐,皇上可真狠,人都死了,还命人鞭尸三日。”灵巧儿虽讨厌沈玉廷,可想到人都死了,皇帝却还不肯放过,真是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清姿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茶轻啜了一口道,冷笑道:“哼,这又算得了什么?他若不残忍,怎能坐上那个宝坐?” “小姐,二小姐身边的轻柳和玉树,昨日被悄悄处置了。”锦瑟从外面走了进来,跑到清姿身边,小声地说道。 清姿挑眉,眼底闪过一道惊讶之色,她没想到,沈悠妍这么快就等不及动手了。 她的狠毒,比起沈悠莲可是一点也不逊色啊! “小姐,宫里来人了。”沐心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凝重地看着清姿,眼底透着一种不安。 清姿见到她的神色,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来了。 “哦?只请了我一个去吗?”清姿讶异地问道。 “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还有六爷,七小姐也都被邀请了。”沐心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知道了,你们侍候我更衣吧。”说罢,清姿起身走出了书房。 锦瑟见了,担心地提议道:“小姐,不如说身体不舒服,推了吧。” “不必了。”清姿一幅不置可否的神情,对于俪淑妃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她虽然没有猜出来,但心里已经在提防了。 俪淑妃以悲痛,想见娘家几个孩子聊以安慰为由,将沈家三房的几位小姐们全都召进了宫里。 但实际上,想见的却只有清姿一人。 出了府,其它几人似乎已经猜出了俪淑妃的意图,都是远远地唯恐避之不及。 沈悠莲与沈悠妍共坐一辆马车,沈之瑜,沈灵素,沈雪芝坐着一辆马车,清姿与沈玉祺共坐一辆马车。 三辆马车,在众多护卫和宫人的保护下,浩浩荡荡地朝皇宫行去。 沈悠莲自服用了雪肌玉露丸之后,容光是一日比一日焕发,由其是在与轩辕靖南欢好之后,容颜会格外地艳丽妩媚,美貌竟是一日胜过一日,走起路来,香风阵阵,迷得凡是靠近她一丈以内的男人都会被这股香风迷住,好几次,有男人为了接近沈悠莲,而被侍卫痛打了一顿。 原本,这种事情对深闺中的小姐们来说是一件极其恶心难堪的事情。 可沈悠莲自容貌上被清姿压过一头之后,不仅不反感这种事情,反而越发地觉得骄傲无比。 尤其看到那些男人在看她的那种目光就像饿狼一般时,她心里就莫明地感到满足,虚荣,身体也会因为那些眼神而感到一种蠢蠢欲动。 沈悠妍坐在马车上与沈悠莲说了几句话,便见沈悠莲爱理不理地,目光一直落在车窗外面。 她顺着沈悠莲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是几名身形健壮高大的侍卫。 时至暖春,衣服是一日穿得比一日少了,可也是因为这样,更容易显出一个人的身形。 沈悠妍看着沈悠莲那放着媚光的双眼,心里涌起了一阵疑惑。到了宫门口,马车不能进去,只能先下了马车。 下车时,沈悠莲走在沈悠妍前面,嬷嬷过来搀扶,沈悠莲正要踏下马,突然脚下一滑,就要滚落下地。 旁边的一名侍卫见了,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这若是换成别人,定会尴尬万分。 可沈悠莲却朝那名侍卫淡淡地看了过去,眉眼中尽是媚态风情。 那侍卫被沈悠莲的眼神看得心神荡漾,鼻端,突然闻到一股幽香的气息,小腹处竟蓦地升腾燃起了一团火。 有那么片刻,他有种冲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抱住沈悠莲,至于想要做什么,他却不知道,只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比妓馆里的那些小妖精更加销*魂。 沈悠妍起在后面,自然是将这一幕收到了眼底。 她心里诧异之际,却也不动声色地记住了这名侍卫的长相。 进宫之后,几人便由女官引着朝鸾凤宫而去。 到了鸾凤宫,俪淑妃对清姿与众人的态度并无什么不同,神情哀伤,却也算是温柔和顺。 沈悠妍与沈灵素,沈之瑜,沈雪芝,沈玉祺几人是头一次进宫,见到鸾鸣宫里奢华,不禁睁大了眼睛四处观望。 唯有清姿与沈悠莲淡然处之。 沈悠莲倒不是不羡慕,只是,她的野心更大,要做,她便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而不是今朝受宠今朝贵,明朝失宠明朝贱的妃嫔。 她相信,任着自己的美貌和如今的身体,一定可以将轩辕靖南牢牢地把握在手中。 只是,想到轩辕靖南,她的目光如阴冷淬毒的冷箭,冷不防地射向了清姿。 “只要能将沈清姿除掉,她便是高枕无忧了。”心里不禁冷笑,眼底划过一抹狠毒之色。 今日,这皇宫,便是沈清姿的葬身之地。 过了一会儿,俪淑妃便以累了为由要进去歇息片刻,命容华,妍华两位女官带着几人在鸾凤宫四处转转。 到了午膳时间,又请几人到了偏殿用膳。 因为长乐公主刚死,所以俪淑妃一直在吃斋念佛,午膳虽是斋菜,却也十分丰富,且由御膳房做出来后,不比山珍海味差。 吃过午膳,女官又安排几人在鸾凤宫的偏殿厢房休息。 下午,清姿刚睡醒,便被容华女官叫醒,说俪淑妃传她过去。 清姿换上衣服,又细细地留意了一下房间,这才走了出去。 到了正殿,就见沈悠莲等人全都到了,一个个正站在俪淑妃的面前说着什么。 ------------ 第141章 (5000+)  “不过,如果你肯招认是谁指使你下的毒,兴许我会饶了你这条命。睍莼璩晓”清姿的眼睛变得极冷,仿佛是寒谭底下千年不化的寒冰,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一种可怕的冷漠。 这声音,就如同催魂咒一般,吓得杜妈妈陡然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坐在旁边的沈之瑜。 沈之瑜被杜妈妈这乞求得目光更是看得心惊,急急地将目光撇开。 杜妈妈见此,把心一横,爬到了沈之瑜面前,抓着她的脚道:“三小姐,你发发慈悲吧,老奴还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救老奴吧!” 沈之瑜也是又急又怕,本以为今日的事情定会办妥,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若是真对杜妈妈的死活不顾,就怕把杜妈妈逼急了会跳起来反咬自己一口,她只想到沈清姿平日里的那些可怕手段便是毛骨悚然,更是不敢再想顾连城会如何对付她了辂。 她不由抬起头,看向清姿,正欲开口求情,却听到清姿一脸疑惑道:“三姐,杜妈妈与你很熟吗?她怎地向你求情?” 沈之瑜求情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她面色一冷,用力将脚抽了回来,厉声道:“杜妈妈,你能做出这起子恶毒之事,还指望我为你求情吗?今日若不是万幸,我们几个全都被毒死在了这里。” 说罢,又看着沈清姿道:“八妹,这等心肠歹毒的奴才就该被活活打死。绁” 杜妈妈瞪大双眼,恨恨地看着沈之瑜,指着她道:“三小姐,说话可以凭天地良心,若不是你指使我往汤里下毒,否则,我又怎会冒这险做下这杀头的事情?” 她并不是吃素的,若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她又何必顾及这些? 清姿听完,猛然震惊,站了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沈之瑜:“三姐,是你指使杜妈妈下的毒?” 沈之瑜几乎不敢直视清姿,却又不得不抬起头,神情受伤地摇头道:“八妹,你怎么会相信这个***才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你宁愿相信一个奴才,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我们是姐妹啊!” 姐妹?清姿在心里冷笑,这沈家就没有什么姐妹亲情,当她沈清姿是个三岁的小孩,这么好糊弄吗? 可沈之瑜既然要演戏,她便陪着演下去,倒要看看她还想干什么。 “三姐,我也想相信你,可是杜妈妈说是你指使她下的毒,难道这其中还有假不成?”清姿神情纠结,将一幅为难怀疑的姿态演得入木三分。 旁边,顾连城看着清姿这唱作俱佳的模样,幽深的眼眸里泛着柔光,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宠溺的笑意。 他的清姿可是越来越调皮了,明明一早就发现了那汤里有毒,却故意弄出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吓吓沈之瑜么?如今,她可是越发地小孩儿心性了。 沈之瑜猛然起身,狠狠的便是一个耳光甩向了杜妈妈脸上。 她走过去,狠狠地揪住杜妈妈的头发,神情凶狠地逼视着:“杜妈妈,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谁指使你往这汤里下毒的,你若是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我去禀了二姐,到时候死的可不是你一个,连累了你那一大家子,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杜妈妈恨得呕血,可想到家里的两个孩子与几个小孙儿,她顿时面如死灰,神色颓败地坐在了地上。 “不...不是三小姐...是四姨娘指使我往汤里下毒的。” “四姨娘?她不是一直病着,连院子都没出过半步吗?又怎会指使你下毒,更何况我与四姨娘无怨无仇,她为何要这么做?”清姿疑惑道。 “四姨娘是病了,有心病,她一直认为四小姐是被八小姐你设计陷害的,所以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往汤里下毒。八小姐若是不信,那五百两银子还在我房里的床底下。”杜妈妈声音透着一种绝望,低着头毫无情绪地平铺直叙道,叫人听着,更像是在背书一般。 灵巧儿立刻转身走了出去,不过片刻功夫,便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摊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了五百两银子。 清姿看着那银子,又看了眼杜妈妈,神情异常平静。 “杜妈妈,你可要想好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声音微沉,透着一种提醒与警告。 杜妈妈却是摇了摇头道:“八小姐,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打算能活着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不想死,可不能牵累了儿子和幼小的孙儿,二小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若能拿自己的这条老命去换一家人的平安,她情愿一死。 清姿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是一片寒冷。 “拖下去,乱棍打死。”短短的几个字,宣布了杜妈妈的命运。 这回,杜妈妈也不反抗,便任人拖了下去。 沈之瑜见此,心里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再看手心,竟是冒出了一层汗水。 “三姐,咱们出去看看吧。”清姿却是不肯就此轻易放过她,淡淡地说道,便率先走了出去。 紧接着,顾连城,沈玉祺,睿郡王也跟了出去。 沈之瑜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待走到院子里,只见杜妈妈被几个护卫拿着棍棒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扑打着。 棍子在她的身上,发出闷响。 每打一下,杜妈妈便嘶扯着喉咙嚎叫,神情痛苦扭曲得已经变了形。 地上,已沁出一摊血来。 看到这一幕,沈之瑜猛地打了个冷颤,吓得牙齿都在发抖。 在经历过丧母之痛后,沈玉祺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幕,眼底十分平静。 于他来说,凡是想要害死自己和姐姐清姿的人,都该死。 睿郡王却是不忍地将头别到了一边,不敢去看。 杜妈妈很快便被打得没了气,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垂死间目光死死地看向沈之瑜,带着浓浓的怨恨,那模样,就像是从阴间爬出来的厉鬼,要吃人索命一般骇人。 沈之瑜吓得移开了目光,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指甲掐进掌心,那钻心的疼痛让她勉强继续支撑了下去。 “回禀小姐,杜妈妈已要断气了。”护卫停下了手中的棍棒,上前擦了擦杜妈妈的鼻息,却是已经没了气息。清姿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沈之瑜,见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已经死去的杜妈妈,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冷笑,“杜妈妈好像死不瞑目啊!” 沈之瑜听到,不由悄悄抬眼望了过去,果然对上杜妈妈那双死了还睁得圆圆的,带着满满恨意的眼睛,她又是吓得一缩,双腿已经开始发软打颤。 清姿却是不怕,走到了杜妈妈面前缓缓蹲了下去道:“杜妈妈,你若是觉得自己死得冤枉,那便做鬼也不要放了那害你怨死之人。” 说完,将手去盖眼,却仍是睁圆着一双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这下,惊到了院子里的人,一个个神情诡异地看着杜妈妈的尸体,议论纷纷。 沈之瑜更是吓得差点昏过去。 杜妈妈的尸体被人抬了下去,沈之瑜借口太累,想回去歇息,便逃也似地离开了流盈轩。 可是,一路上,她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这种感觉,让她恐惧到了极致。 流盈轩里,清姿看着已经死去的小狗,心里难受,面上仍是淡淡地看不出表情。 “既然喜欢,我下次再去弄一只一模一样地回来。”顾连城站在她身后,看着清姿目光落在小狗的尸体上,声音温柔道。 清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她哪还愿意再喂一只?那不是看到便会更加难受吗? 顾连城明白她的心思,笑了笑道:“方才你拿针故意定住杜妈妈的眼皮,不让她合眼,沈之瑜此刻怕是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旁边灵巧儿与锦瑟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张大了嘴巴,一脸诧异。 “可奴婢觉得三小姐并不像表面那般胆小怕事。”锦瑟惊讶过后,便是皱着眉头,神情十分认真严肃地分析道。 清姿笑着点了点头道:“她可是这府里藏得最深的一个人儿,若不装作人前胆小怕事,怕是早已经被俞氏和沈诗雅给整死了。” 说完,她突然看向顾连城,眼底有抹复杂的神色闪过。 若不是因为顾连城,沈之瑜是绝不会露出破绽。 所以,情爱这东西,真是碰不得。 沾上了,便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成了别人攻击的箭靶。 顾连城从她的眼中得到了异常的讯息,心猛然一沉,上前想要说什么,却见清姿已漠然地转过脸道:“我要休息了,师兄请回吧。” 沈之瑜从流盈轩离开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直直地朝锦华轩走去。 刚走到院子,便看到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沈悠妍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水,神态淡雅间却透着一股戾气狠色。 “二姐,这是怎么了?”沈之瑜收敛了心神,浅浅含笑地走了过去。 沈悠妍却是神色一冷,将手中的茶杯朝跪着的婆子,丫鬟们砸了过去,跪在最前头的芝兰不幸被砸中,额头被划破一道痕迹,红色的鲜血淌了下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沈之瑜瞧见这一幕,先是一惊,眼底却是闪过一道冷意。 “二姐,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沈之瑜又重新倒了杯茶放在沈悠妍旁边,轻缓地问道。 沈悠妍很是气恼,指着面前的一干子人道:“是谁偷拿了我的东西,还不快交出来,别等到我叫人过来搜查,那时,可是求饶也没用的。” “东西?二姐,你丢了什么东西?”沈之瑜睁大了眼睛,明知故问道。 底下的人也是一头雾水,被不明不白地唤了过来,又受了这一通子骂,却不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二小姐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 “前些日子,母亲叫人送了几块上好的鸽子血料子,今日我去翻箱子,却发现少了一块,定是这些贱坯子贪心,趁着我不注意偷拿了去。可是既然敢贪心,也就得想想有没有这个福气受得了那样好的东西。”沈悠妍这话,一半是对底下的奴才说,一半却是在警告沈之瑜。 沈之瑜聪明得紧,自然是明白沈悠妍这话有意敲打自己,面上却是温顺地笑了笑,低头默不作声。 她太了解沈悠妍的个性了。 面上虽淡薄,一幅与世无争,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是一个十分霸道,占有欲特别强的人。 尤其不容别人觊觎她的东西。 这一点,沈悠妍与沈悠莲这两姐妹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 只是沈悠妍平时掩饰得好,又一直被沈悠莲压在上头,很难让人察觉到罢了。 唯独自己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才慢慢地摸出了她的个性。 而她那日故意当着沈悠妍的面前多拿了那些好东西,可不止堵气,有一大半的原因便是为了今日。 果然,自己算计得没错,沈悠妍因着前几日的事情,胸口一直憋着一股气,如今又发现价值连城的鸽子血料子不见了,火上加火,自然是有人要为此而付出代价的。 听到这里,咬着牙忍着痛不敢吭一声的芝兰陡然打了个冷颤,神情恐惧地抬头,看向了沈之瑜。 却见沈之瑜神情淡淡地,眼底有抹笑,却是那样的嘲讽,冰冷。 她突然便意识了过来,心里一惊,张开嘴便要说话,却被沈之瑜抢过了话头。 “二姐,不如叫人搜身吧,这外面日头毒,咱们还是进去,可别中了暑才好。” 沈悠妍心里恼,坐在院子里自然是燥得慌,便点了点头,与沈之瑜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便有婆子进来,手里拿着那块鸽子血,身后还半拖半拉着芝兰走了进来。 “小姐,料子是在芝兰房里的衣柜子里找到的,里面还找到好些好东西。”婆子说罢,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一个袋子,往桌上一倒,只见玉扳指,赤金雕凤镯子,步摇,簪子,宝石耳坠,宝石项链,哪样都是价值不菲。 芝兰被堵着嘴巴,唔唔地发出声音,神情张惶失措地摇头。 沈悠妍看到这些东西,面色终于冷了下来,眼底狠意乍现,森森地下令道:“给我掌嘴。” 婆子领命,卷起袖子便是啪啪地往芝兰脸上煽了过去。只几下,芝兰那白嫩的小脸蛋上面便是红肿难看,又是十几十,脸已经被打出了血珠子,可沈悠妍仍没叫停手,目光看也不看芝兰那凄惨的模样,闭着眼静静地靠在榻上,就好像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一般。 芝兰的脸被打得火辣辣发疼,脑子也在发晕。 直到她已经感觉到这张脸已经不是自己的脸时,沈悠妍才缓缓地出声道:“停了吧。” 婆子这才收回了手,背在后面捏了捏。 说实在的,这打人的,也是门苦差事,这么多巴掌下来,手都已经煽麻了。 “你可还有要说的?”沈悠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芝兰,眼底却是一点怜惜也没有。 芝兰已经被打得站不稳了,耳边嗡嗡地哪还听得清话?若不是身子后被人反钳着手压制住,怕是已经晕在地上了。 见芝兰不回话,沈悠妍朝婆子挥了挥手。 婆子便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芝兰便被押了下去。 她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一声,生命便这样轻易地被人夺去了。 沈之瑜十分痛快地看着芝兰被押了下去,只感到心里畅快极了。 “三妹,流盈轩那里怎么样了?你打算何时行动?”就在她心底得意的时候,沈悠妍的声音却幽幽地问了出来,叫她猛然一惊,心顿时冷了下来。 ------------ 第115章 (10000+)补昨天的五千。  清姿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沈悠莲,不太赞同道:”大姐,你这话很奇怪啊!为何一定是我们几个姐妹中谁拿了娘娘的簪子?我们几个姐妹虽不像大姐你这样用的金贵,可也是不屑那些偷盗的无耻手段,再说了,娘娘以前不是丢过一个玉扳指可还是在大姐你的房间找到的呢?“ 她的这句话让身后的沈灵素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睍莼璩晓 在相府,没有谁敢对沈悠莲这样说话,尤其是去揭她伤疤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 沈悠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是浓浓的怒意,那眼神比毒蛇还要阴冷狠毒。 她恨不得现在,立马就把清姿给撕成碎片辂。 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扇柄,在隐隐颤抖。 可清姿懒得理会她的怒火,只是,扬起唇,轻轻一笑,翩然转身往鸾凤宫走去。 沈灵素等人不敢怠慢,也迅速的朝鸾凤宫走去姊。 只留下沈悠莲一人满含怒火的站在那里。 可是,很快,她便气不起来了,因为身体突然变得非常难受。 心里的怒火很快便成了一种她感到害怕的yu火。 在身体里面熊熊燃烧起来。 她看着站在两侧的侍卫,突然有种想要脱光身上衣服扑上去的冲动。 这种感觉叫她感到羞耻,却又强烈得叫她难以控制。 她深吸了口气,紧紧地捏着手中唯一可以借力的扇子,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去。 可每走一步,她就觉得身下有股热流滑出。 很快,便能感到下面湿湿的一片,双腿间粘粘滑滑的难受极了。 而更叫她难受的是,每走一步,摩擦带来的感觉麻麻痒痒地,像是有只无形地手在逗弄着她一般。 她痛苦地撑着墙壁,大口地喘息着,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尤其到了深夜,几乎能折磨得她几欲疯狂。 好几次,产生这种感觉时,轩辕靖南不在身边,她便恨不得能冲出去随便找个男人来解决这种痛苦折磨。 可她又打心底嫌弃那些身份卑贱的男人。 最后,是难受地熬过一个又一日漫长寂寞的夜晚。 “沈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身边传来一个醇厚的声音,一股浓浓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沈悠莲浑身一阵痉*挛,猛然一惊,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身边的说话之人。 “南宫明博?”她低声惊呼,更因为男人的靠近,而紧张难耐不已,身下的那股热流,更加地凶猛起来。 “沈小姐,我瞧着你似乎很难受,要不要找个太医帮你看看?”见沈悠莲后退了两步,南宫明博又逼近了三步,直到将沈悠莲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沈悠莲只觉眼前一阵恍惚,整个人轻飘飘地站立不稳,朝后面的墙壁靠了过去。 南宫明博一把将她拉住,带进了怀里。 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端,沈悠莲挣扎了两下,却是越挣扎越无力,气喘吁吁,口吐香兰,唇间不经意地逸出一声诱人的低吟。 南宫明博猛然一僵,下腹间有团火突然窜了起来,再看沈悠莲那张美艳逼人的脸蛋,一双杏眼微睁,媚如丝,双唇如红樱,呵气如兰,更像是在勾*引着他去采攫,胸前高耸的胸pu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像是在无声邀请他去抚摸。 他双眼一眯,颜色变得深暗,嘴角,微微上扬,冰冷而又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搂住沈悠莲的细腰,一个闪躲,便闪进了旁边一座废弃的宫门后面,猛然将沈悠莲压在怀里,低头便吻了上去。 他品尝过不少女人,可唯独沈悠莲与沈清姿这两个绝色他还没有碰过。 今日,没想到竟然如此幸运,更没想到,沈悠莲平素看似正经,冷艳高贵,私底下却是如此的风sao十足。 瞧瞧她那扭动的腰支,简直叫男人无法抗拒。 他一件件地脱去沈悠莲身上的衣裙,大手,探进了她的双腿间,还没有触及禁地,就已摸到大片的湿粘腻滑,再看沈悠莲那难耐而又舒服的模样,诱人的红唇轻轻逸出娇吟,高耸的脯不停地在他胸前揉蹭时,充满yu望的眼底不禁露出一丝轻蔑与鄙夷,沈家的女人果然都是下贱种,不知道沈建安那个老匹夫见到自己的大女儿和四女儿躺在他身下这幅卖弄风sao的模样会不会直接气得吐血呢? 哈哈!他真是期待。 带着这种想法,南宫明博一个用力,便挺进了沈悠莲的体内。 鸾凤宫里,沈悠妍,沈之瑜,沈灵素,沈雪芝,沈清姿以及沈玉祺几人全都跪在了地上,而俪淑妃,正半躺在贵妃榻上,幽冷的目光,淡淡地从几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清姿的身上,眼底,划过一道寒意。 “你们可知道本宫为何又将你们叫了回来?”俪淑妃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和善,反而冰冷,并充满了身为皇帝后宫妃子所有的威严与尊贵。 沈悠妍微垂的眸底,闪过一道隐晦的笑意。 片刻,又恢复平静,道:“臣女听公公说娘娘丢失了一只皇上赏赐的凤簪。” 俪淑妃点了点头,突然若有所思地叹气:“是啊!那只凤簪是皇上在本宫封妃赐字的时候送给本宫的,这些年来,本宫一直舍不得戴...” 她突然停了下来,再开口时,目光陡然变得冷厉,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人道:“那只凤簪并没有本宫赏赐给你们的那些东西金贵,但却是本宫最为在意的一样,如若你们谁拿了,现在交出来,本宫还可以饶她不死,否则,就别怪本宫狠心无情了。” 下面,一片沉静。 清姿只是目光平视,静静地看着俪淑妃。 明知道俪淑妃是在有意争对她,可是却没有一点慌张之色,淡然得令俪淑妃都觉得心虚。 她在为清姿的表现感到惊讶。 只要不是蠢人都能知道她今日是有意争对谁而设的局,她到底是蠢,还是真的太有把握今日能够全身而退? 清姿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勾起唇,朝她浅浅地抛过去了一个笑容。 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俪淑妃,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并且,你不会得逞的警告。 俪淑妃在这个危险的后宫呆了这么久,怎会看不懂她这笑容的意思,心里,猛然打了个突,犹疑之下,突然想起女儿的死状,咬牙切齿地下定了决心。 她缓缓开口了:“既然不肯交出来,那本宫只好命人搜了。” 说罢,便朝身边的两位女官扬了扬手。 方才,那些被抬出去的箱子,又一个个被抬了进来,被摆在了大殿中央。 “先从这些箱子开始搜吧!”她淡淡地招呼了一声。 容华,妍华两名女官便领着几名宫女打开了箱子。 将里面的宝贝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 沈之瑜,沈灵素与沈雪芝三人见着,眼睛都直了,心跳加快,脸上很是焦急。 她们担心的是这些宝贝还会不会归她们。 沈悠妍只是静静地看着,好像眼前的事情与她无关一般,对她来说,今日如果能将清姿除掉,倒是一桩好事,也省得她日后还要为此事费心劳神了。 清姿看着那些东西被一样样地搬出来,直到箱子见底,宫女摇头表示没有之后,再转向另外的箱子。 就这样,搜了所有的箱子,也没有见到俪淑妃所说的簪子。 容华与妍华二位女官走到俪淑妃面前复命,却并不见她有任何遗憾沮丧之色,而是看向几人道:“这些箱子里面没有,那定然是在你们身上,来人啊,给本宫搜身。” 俪淑妃一道令下,几名宫女在容华,妍华两位女官的带令下就朝几人走去。 清姿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道冷意。 “慢着。”突然,大殿上响起一阵严厉的喝斥声。 宫女们见了,纷纷退后,跪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泓妃娘娘。” “平身吧!”皇后抬了抬手,声音平淡却充满了威严,一点也没有清姿上次扮作如欢公子时在凤翔宫时所见到的柔弱顺从。 她心里微微一凛,暗想,这才是皇后的真正面目吧? 一个女人,能成为皇后,并稳座后位这么多年,虽然因儿子被冤而打入冷宫送进太庙修行,却仍能重得皇帝宠爱,这可不是一般女人所能有的手段。 “臣妾给皇后请安。”俪淑妃先前还卧在贵妃榻上,见到皇后进来,立刻起身,盈盈地走了过去,行礼。 “妹妹不必如此多礼。”嘴上虽这么说,却是大方地受了俪淑妃的礼。 俪淑妃脸色微变,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道怒意,又看向顾泓舒道:“泓妃妹妹一向甚少出宫,今日怎地到我这里来了。” 顾泓舒是淮南王的妹妹,早先年皇帝去顾家时,遇到了顾泓舒,不久后,顾泓舒便成了沐王府的一位侍妾,再后来,端文帝登上帝位,她便被册封为了妃子。 只是,本凭着她的姿色与背后支撑,别说是妃了,怕是贵妃也当得。 可因着她一直无所出,位份上得不到提升,便一直屈居于俪淑妃,陈贵妃之下。 虽然身边没有皇子,公主傍身,但却一直颇受皇帝宠爱,这些年来皇帝几乎每月总有几日会去她的九华殿里留宿。 而顾泓舒也是这皇宫最为特别的一个人物,她从不争宠,也不拉帮结派,更不会投靠哪个王爷或者是皇子,平时也只是呆在自己的九华殿里吃斋念佛,一心为善,甚少与其它妃嫔接触,一向独来独往,但为人亲和良善,不与人为恶,更不会去算计人,但别人也休想算计到她的头上来,所以,宫里的妃嫔们素来不去招惹她。 谁都说能去九华殿当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方才路过,遇到皇后娘娘,想着许久没来姐姐这儿坐过来,便一起进来瞧瞧了,姐姐,这是怎么了?这几个孩子是犯了什么错,惹着姐姐了吗?竟让姐姐如此动怒,这可要不得。” 最后那句“这可要不得”不知道是在说清姿几人还是在说俪淑妃,总之,俪淑妃听后,十分恼火不悦,直觉地便认为顾泓舒是在指责她。 她正要张嘴说话,这边又被皇后娘娘抢过了话头道:“是啊,她们都是群不懂事的孩子,若是冒犯了你,说说便是了,不要太过严厉了,这样,也会影响你在皇上眼中的贤名。” 皇后的话,像是当头棒喝,令俪淑妃气得眼冒金星。 她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罢了,可是皇后与顾泓舒却在这里说她的不是。 什么路过进来坐坐? 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个定是受了顾连城与轩辕昊宸的请托才会特意过来走这一趟的吗? 否则,以她们的身份,何必为一个沈家的女儿来说项。 “皇后说的是,臣妾也不想太过严厉,今日臣妾把这些孩子叫进宫来,想将以前为长乐置办的嫁妆赏赐给她们,可是,没想到臣妾一片好心,这些孩子中有人实在太过贪心,竟偷偷地拿了当年皇上送给臣妾的一只凤簪,那只凤簪虽不及臣妾赏给她们的那些东西值钱,却是臣妾最在意最喜欢的发簪,如今丢失了,臣妾实在气愤,所以,才要命人搜身,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竟然这样地不知足。”俪淑妃面上恭谦无比,心里却愤怒难当。 皇后与顾泓舒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几人,目光首先落在了清姿身上。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沈清姿了,却如头一次那般的惊艳感叹。 她以前总认为自己生得美丽无双,更听过沈家大小姐沈悠莲的艳名,也更是亲见过她的容貌,确实是万中无一,再放眼如今京城的贵族小姐们,一个个都是美丽出色,就像御花园里的花朵一般,美得各有特点,可是,见过沈清姿之后,再去看那些小姐们,便只觉得平平无奇,没甚至吸引力了。 再加上她才气,胆识过人,更加叫人无法忽视。 美人生得如此,实在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娘娘方才所说,可是真的?”皇后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后,神色非常严肃地问道。 几人只是面面相觑,唯独沈悠妍,沈清姿没有什么波动。 “沈清姿,你来回答本宫。”皇后虽然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这其中定有隐情。 “是。”清姿恭谨地点头。 “皇后娘娘,方才臣女们带着淑妃娘娘的赏赐准备出宫回家,可是半路上,公公拦住我等,说淑妃娘娘丢失了一只凤簪,命我等回来盘问,不在皇后娘娘来之前,宫女们已经搜过那些箱子,并没有找到那只凤簪,所以准备搜我等的身,看凤簪是否在我们谁人的身上,不过,方才大姐是与我们一道的,可是现在却并不见大姐人影,臣女担心大姐是不是迷路,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清姿朝沈悠莲旁边看了去,平静地叙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最后,才面露担忧道。 听到清姿这提醒,所有人才注意到沈悠莲确实不在。 俪淑妃没想到清姿会在这个时间将沈悠莲给扯了进来,脸色一变,神情有些尴尬和慌乱。 她一心争对清姿,所以,当注意到沈悠莲没来时,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 她暗暗咬牙,一脸猛然惊醒的模样道:“臣妾竟然没有注意到,莲儿去哪了?” “你们快快去找找,别真不小心闯到其它宫里去了,若是扰了别的主子,可是大罪。”立刻朝宫女们命令道。 宫女得令,立刻匆匆跑了出去。 “好了,这事便算了吧,皇上呆会要是过来瞧见这一幕,还不定该怎么发火呢。”皇后已经看出这就是一场闹剧,俪淑妃纯粹是有心争对沈清姿而来的,冷着声音下令道。 “皇后,即便是皇上在此,臣妾也还是要将那只凤簪找出来的。”俪淑妃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沈清姿除掉,既然弓已经拉开了,便没有再回头的说法,强忍住心头恼恨,面上无比谦卑,语气却是极其地坚定。 皇后目光转冷,看向俪淑妃,眼底有道寒意聚集。 她对俪淑妃素来没有好感,便是因为当年太子之事,俪淑妃与陈贵妃联合起来夺了她的凤印。 又因沈建安站在了景王一派,成了景王最有力的支撑和军师,给太子带了无限的危险和阻力,她更是心如针梗。 如今,若不是为了沈清姿,她是懒得再踏进这鸾凤宫一步的。 “淑妃,这些孩子是你的母家大哥的女儿,搜身的作为对她们可是有点过了。”皇后已经由妹妹的称呼直接变成了淑妃,正在昭示着她的不悦。 “皇后,正因为她们是大哥的孩子,所以臣妾才想着,即使是搜身,大哥也是会体谅臣妾的。”俪淑妃听到皇后那带着寒气的声音,微微一惊,咬牙继续道。 “你...。”皇后眼底冷光绽现,已带着浓浓的怒意。 可这时,清姿却突然出声了。 “启禀皇后娘娘,臣女也赞同搜身,只是,希望能找个房间,在这大殿上,总归不妥。”清姿神情坦然,打断了皇后的怒声质问。 皇后与顾泓舒,甚至是俪淑妃都颇为诧异,尤其是俪淑妃,更为不解。 皇后心里在还有疑虑,但仍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要求,那便这样罢。” 说罢,俪淑妃便令几名女官,宫女领着几人去了后面搜查。 一刻钟的样子,几名女官再度领了清姿等人走了出来。 俪淑妃坐在那里,目光紧盯着去搜清姿身的容华女官。 却见容华面色凝重。 “回娘娘,在几位小姐与六公子的身上都并未找到凤簪。”几人上前复命。 俪淑妃整个人就软了下来,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明明...”俪淑妃大受打击,恍惚地摇头。 “淑妃,明明会怎么样?”皇后面上带着笑意,笑容却如冰封的湖泊,寒气四溢。 俪淑妃瞳仁瞬间紧缩,目光蓦地一颤:“皇后,臣妾是说...是说明明那只簪子就是在...在她们几个还在这里时丢失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哦?是吗?那淑妃,现在没有搜到,你待如何?”皇后脸上依旧笑着,却是充满了警告。 “臣妾...臣妾...。”俪淑妃面色惨白,神情慌乱。 “皇后娘娘,臣女有个建议,不知可否帮助淑妃娘娘找回那只凤簪。”清姿站了出来,神愉恭谨道。 皇后挑眉,眼底充满了讶异之色。 俪淑妃却猛然打了个冷颤,心底窜出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你且说说看,若是真能为淑妃找回簪子,也算是有功一件,本宫到时候给你重赏。”皇后倒是很想知道,接下来会看到怎样的结局,直觉告诉她,沈清姿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这样的话,定然是准备了要给予俪淑妃一记反击。 若是能够除掉心里的那根刺,她自然是非常乐意成全的。 清姿点了点头,看着这凤鸾宫的一众宫女内侍道:“皇后娘娘,其实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既然在我等身上找不到那只凤簪,那便一定是在这宫中的某一处,又或者是在这些宫女,内侍们的身上,因为方才我等在这里时,还有许多的宫女内侍侍候在侧,也许就是哪个宫人贪心,趁人不备时偷拿了去呢?” 她的这番话,皇后与顾泓舒都觉得很有道理,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这样一说,倒是十分地有道理,这样吧,本宫和泓妃都带了宫婢过来,就让她们负责搜查吧。” 皇后下令,俪淑妃刚要反对,却见到对方眼底的警告与冷意,心底惊恐,只得又坐了回去,不安地看着四周。 鸾凤宫所有当差的,全都被叫到了一处。 俪淑妃咬着牙,袖子中手紧紧握成拳头,长长的指甲深陷于掌中,她没想到今日的事情竟会变成这种局面。 原本是要设计沈清姿的,现在却反颠倒了过来。 方才,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没有搜查到? 搜身先从内侍开始,皇后与顾泓舒出来时,分别带了两名内侍,共四名,要搜鸾凤宫的八名内侍,不快倒也不慢。 一盏茶的功夫便走了过来复命,并没有搜到。 另一批派去到各殿,各房搜查的宫女也来扫并没有找到。 这下便只有那些宫女,和两名女官没有搜查了。 女官品阶不同于宫女,是受过正式文书的,搜身自然是留在最后。 鸾凤宫宫女众多,一个个搜过来之后,都是半个时辰了。 却也是没有结果。 皇后与顾泓舒甚至开始觉得今日这事怕是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好了,既然没搜到,那便算了吧。”皇后已经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就要众人退下。 清姿却上前道:“皇后娘娘,还有两名女官没有搜查呢。” 皇后看向容华,妍华二人,只见二人神情镇静,丝毫没有恐慌担忧之色。 这边,俪淑妃立刻道:“两位女官跟随臣妾多年,臣妾很相信她们的人品,再说,她们在宫中的俸禄与赏赐也很多,并不会贪图臣妾的那只凤簪。” 她的意思便是不要再搜了。 可是清姿却不肯,心道:你既然要将这事闹起来,那便成全你,今天就给你闹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不把你闹得心里发毛,害怕了,你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我。 “娘娘,臣女等人虽在宫外,可相府也是高门府第,加上您方才赏赐了那么多的宝贝,我们又何必贪图那只凤簪,可娘娘却认定是我们几人中的一个偷拿了,由此可见,即使再相信的人,也不能完全尽信。所以,还是搜搜的好。” 清姿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有力地说服,隐晦地提醒。 这话,虽然是对俪淑妃说的,却也是在告诉皇后和顾泓舒,她俪淑妃连自己大哥的几个孩子都不相信,却选择相信两名女官,足以见得这两名女官必定是有问题。 皇后精明,自然一听就明白。 立刻道:“沈清姿说得对,既然是这样,那便搜吧。” 俪淑妃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 她猛然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道慌乱之色。 直到看到皇后淡淡的目光朝她扫了过来,才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清姿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灵素,沈之瑜,沈雪芝都有些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沈悠妍眼底有道失望之色划过,却很快又归于平静。 看来,她还是需要为以为好好筹谋一翻了。 妍华与容华二人共同被搜身,为了监督两人是否做手脚,有四名宫女看着。 当衣服一件件褪下时,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紧接着,有宫女弯腰,捡起了一样东西,朝这边走了过来。 跪下,将簪子放在掌心,举起。 “皇后娘娘,方才从容华女官的身上掉下来这个。” 皇后从宫女手中拿起簪子,淡淡地看了一眼,才递到俪淑妃眼前。 “淑妃,你说丢失的簪子可就是这个?” 俪淑妃目光躲闪,只扫了一眼那个簪子,神情讪讪道:“是...是啊。” “哼!既然是,那便将容华拖出去乱棍打死吧。”皇后将簪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目光蓦地变得森寒,冷笑着命令道。 容华女官只以为搜到簪子最多挨顿板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吓得猛然一跪,爬着到了俪淑妃面前,抱着她的腿道:“娘娘,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娘娘,求求你看在奴婢往日一片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俪淑妃并不是什么歹毒心狠之人,只是为了长乐公主的死而失去了理智,如今,见自己信赖忠心的女官要被乱棍打死,心里自然难受,于是看向皇后道:“皇后,饶了她一条命吧。” “饶命?淑妃,方才本宫让你不要追究的时候,你可是坚持要找回簪子的,当时,你怎么不念在那群孩子是你大哥的女儿而饶过她们?怎么,现在就心痛了吗?”皇后冷笑,语气咄咄逼人。 “这...。”俪淑妃没想到皇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神情一怔,却不敢发作,只能咬着唇,低下头去。 “皇后下令,臣妾遵从便是。”心里恨得滴血,却只不敢有半分不敬。 皇后这才淡淡地收目光,冷漠地看着容华女官道:“来人啊,将这个手脚不干净的拖下去,乱棍打死。” 容华女官满脸泪水,眼底是恐惧和绝望,她死死地抱着俪淑妃的腿,哭喊着,求着。 可俪淑妃却懒得看她一眼,用力地抽回了脚,狠心地将头转向了一边。 人都是自私的,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会选择舍弃棋子。 可,有时候也是愚蠢的,因为她并不知道,棋子也有突然跳起来反咬她一口的时候。 所以,当容华在被人拖到门口之际,突然扯着嗓子大喊:“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啊,是淑妃要奴婢趁搜沈清姿的时候将凤簪放到她的衣服里,好用来诬陷沈清姿偷了她的凤簪再借机处死沈清姿啊!皇后娘娘,是淑妃想要陷害沈清姿,才让奴婢这么做的啊!奴婢没有偷淑妃娘娘的簪子啊!” 皇后一听,脸色立刻大变,命道:“慢着,将人带上来。” 侍卫又将人带了上来。 俪淑妃脸色也跟着大变,惊慌失措都不足以来形容她此刻的表情。 她猛然站起,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煽到了容华的脸上。“你这个贱婢,竟敢如此污蔑本宫,实在该死,来人啊,给本宫拖下去重重打,打死。” 她没想到容华竟然会反将她给出卖了,心里又怒又恨,之前她还有不舍,那此刻便是恨不得她立刻就死了。 容华被她这一巴掌打得嘴角都沁出了血丝,除了恐惧,还有对俪淑妃的怨恨。 她尽心尽力服侍了俪淑妃这么多年,只想着还过半年,满二十五岁便能出宫嫁人了,外头,她的相好正在等着她,可是现在呢?她马上就要死了,而她一直忠心侍候的主子却见死不救。 她不甘心,不想死。 所以,不得不将俪淑妃招供出来。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怨恨沈清姿害死了长乐公主,所以才会借着赏赐长乐公主嫁妆的事情来故意诬陷沈清姿,为的便是能够令皇上动怒生气,下令处死沈清姿,可是,方才奴婢与沈清姿去里面搜身时,一直没找到机会将簪子放进她的衣服里面。”容华恨恨地瞪了一眼俪淑妃,跪到了皇后面前磕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皇后只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喜怒难辩。 “皇后,臣妾没有,是她怕死,反咬臣妾一口。”俪淑妃站了起来,瞪着容华厉声喝斥道。 “奴婢没有,奴婢不想死,更不想枉死,奴婢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如有假言,天打雷劈。”容华为了证明清白,几乎口不择言,举起手掌,指天发誓。 “皇后,臣妾没有,您别听她胡言乱语,臣妾怎么会做这种事?”俪淑妃不停地为自己辩解,神色凄楚地看着皇后,却见对方眼神冰冷,不为所动,心里猛然一沉,感到不妙。 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和顾泓舒。 “泓妃妹妹,你帮我求求皇后娘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跑过去,拉着顾泓舒的手请求道。 顾泓舒目光怜悯了看着俪淑妃,又看向清姿,只见她神情冰冷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着眼前这一切,又好像没有。 “皇后...。”她心有不忍,开口要求情。 却被皇后抬手打住。 “够了,本宫自有主张。”皇后此话一出,大殿陡然安静下来,带着一种凝重的气氛。 俪淑妃与容华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紧张地看着皇后,一个则跪着一动不动,五指用力曲起,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紧张和恐慌。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大家都禀气凝神,等待着皇后的裁决。 清姿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看向远方,若有所思。 似乎不必皇后下令,她已经猜出了下面的结局。 突然,皇后缓缓地开口道:“来人啊,容华盗取淑妃的凤簪,拖下去乱棍打死。” 果然是这样。 清姿听到皇后的话后,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笑意。 俪淑妃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陡然一软,差点倒在了泓妃的身上。 至于容华,猛然抬头,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她嘴里喃喃地念道。 看到她这幅模样,清姿在心里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 第142章节 (5000+)  “二姐,沈清姿发现了,杜妈妈也被她下令乱棍打死,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怀疑到我的身上了,怎么办?她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二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沈之瑜想起方才在流盈轩发生的那一幕,心里就止不住地发颤,整个人便慌乱无措。睍莼璩晓 沈悠妍也是一惊,神色一冷道:“你说什么?杜妈妈是怎么被发现的?她有没有供出你?” 沈之瑜将方才在流盈轩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姐,咱们罢手吧!”说到最后,沈之瑜几乎是乞求地看着沈悠妍道。 沈悠妍却是目光一厉,道:“罢手?三妹,你想得太简单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想沈清姿她会放过你吗?你不想嫁给顾连城了?攴” “顾连城对沈清姿那么死心踏地,眼里哪还容得下别的女人?”沈之瑜摇头,眼底是极度的失望与颓丧。 沈悠妍却是冷笑一声,声音厌恶道:“那你就甘心嫁给韩旻?那样一个废物,还被男人给…真真是污秽恶心。” 沈之瑜也是感到心底一阵恶心在翻涌,脸色变得惨白,凄楚的泪水便滚落了下来,她恨命运的不公,同为沈家的小姐,自己却活得连个婢女都不如,可恨这世上无人能为她撑腰,她不得不屈从,不得不忍辱负重迥。 本以为总有一日会苦尽甘来,可到头来却仍是落得这样的境地。 她只要一想到方才杜妈妈死时的情形,她就怕得要命。 “不,我不要嫁给他,二姐,我们收手吧,沈清姿太可怕了,你方才没看到,杜妈妈死的时候,那双眼睛…”沈之瑜已经哭得说不下去了,脸上全被恐惧取代。 “而且,她一直戴着你让我送的香囊,也吃了我做的饭菜,不用多久,她就会…到那时,她也不能跟你抢景王殿下了,你一定可以顺利嫁给景王为妃的。”沈之瑜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情,神情期盼地望着沈悠妍,此刻,她只希望沈悠妍不要再逼迫她了。 沈悠妍见她怕成这幅模样,不由很是恼怒,眼底有道不耐烦的神色闪过:“三妹,我也不逼你,不过,路是你自己选择,是嫁给韩旻还是除掉沈清姿,后顾无忧,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沈之瑜站在那里,如寒风过境,吹得她通体透凉。 她只觉得自己看不到一点出路,前眼,是无尽的深渊,似乎每走一步,都有一种万劫不覆的危险。 夜里,清姿沐浴时,挥退了锦瑟与灵巧儿,独自会在浴桶里,看着手臂上那些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黑点,眉心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走出浴桶,锦瑟从外面听到声响,立刻走了进来。 “出去。”锦瑟的脚步顿住,眼底有些疑惑,但还是退了出去。 清姿赤着身子,走到镜前,看着自己的身体,莹白如玉的身姿,却因为身上那突然生出的黑点而变得有些恐怖骇人。 只是短短的几日,这些黑点便是成倍地生了出来,照这种速度,不需要多久,便会覆盖全身。 然而,现在她却对解药的配置,毫无头绪。 镜子里,她依旧绝美清艳的脸庞,缓缓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这抹笑,让房间的气息陡然冷凝下来,甚至透着一种叫人莫名惊骇的诡异之色。 灵巧儿冲了进来,当看到清姿地满身的黑点时,不禁惊叫了出来。 锦瑟泡着茶正好走过来,听到灵巧儿的叫声,也冲进了屋里。 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掉落,碎了一地。 “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锦瑟吓得浑身发抖,神情担忧地走了过去。 清姿却是十分平静。 她也是这几日才发现的,原本不打算让这两个丫头发现,却没想到还是让她们瞧见了。 “应该是中了毒,过几日这些黑点会扩散成黑疤,然后会蔓延至全身再到脸上。不要多久,我就会变成一个人见人怕的丑八怪。”清姿神情淡淡地说着,就好像是说着与她无关的事情一般,平静得叫人害怕。 锦瑟捂着嘴,眼底露出恐惧的神色。“天啊!中毒?小姐,那你···。” “除了毁容,对生命暂时没有危胁。”清姿知道锦瑟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出声安抚道。 灵巧儿听了,重重地松了口气,很快便又愤恨地抓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小姐,你一定知道是谁下的毒,对不对?” 清姿却是沉默了下来。 这毒,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而效果很快便能看到了。 甚至她现在已经隐隐开始期待那天的到来。 锦瑟素来沉稳,又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不用清姿说出那下毒之人,心里却已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小姐,是三小姐下的毒,对么?”锦瑟声音也透着几分愤怒,心里更为自家小姐感到心疼。 这相府里,一个个都不是善磋,各怀心思,最见不得别人好。 而小姐的美貌,已成为相府众小姐嫉妒和攻击的重要原因之一。 从最初的沈诗雅到沈灵素,沈悠莲,有哪一个不是下了狠地要害死小姐? 若不是小姐一早防范,怕是十条命也不够她们算计的。 本以为接下来会好些,却是防不胜防,竟不想沈之瑜那胆小怕事的主也干出这样歹毒缺德之事。 听到是沈之瑜所为,灵巧儿更加上火,恨不得立刻冲到沈之瑜那里将她杀了来为清姿报仇。 “小姐,锦瑟姐姐说的是真的?”灵巧儿瞪大眼睛,虽是追问,但已是认定了锦瑟的结论。 清姿没有作声,便也是默认了。 她缓缓将衣服穿上,坐了下来。 锦瑟走过去,用绢布擦拭着她的湿发。 “此事,先不要张扬,至于沈之瑜那里,先由着她去吧。”清姿见灵巧儿脸上愤恨至极,不由微微叹气,声音温和地说道。 灵巧儿却是不甘心,她家小姐在她的心目中比九天仙女还要完美,如今,却被人陷害,变成了这样。 她不禁开始为清姿担忧起来,若是顾连城知道了,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喜欢着小姐,会不会因为小姐变丑而弃之离去?小姐这样孤熬清冷的性子,还能上哪再找一个像顾连城这样出色又待她好的男子? “小姐,难道就这样放过她?”灵巧儿咬着牙,神情更加愤懑。 清姿沉静了一会儿,才道:“陈氏若是知道沈悠妍心里属意的是轩辕靖南,你说她会怎么做?” 灵巧儿一愣,脸上疑惑不解。 她在跟小姐说沈之瑜的事情,小姐却扯到了沈悠妍和陈氏身上。 到底是什么意思? 锦瑟却是想了想,道:“夫人因着大小姐的事情已恨透了景王,如今要知道二女儿喜欢景王,定会加快与韩家的联姻,而韩家却因着沈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已有了嫌隙,而韩家大公子常常跟在景王身边,定然也是知道二小姐喜欢景王的事情,一个男人怎会娶一个心里喜欢别的男人的女人过门?定然是会拖着这门婚事不肯同意,而偏偏韩家二公子自从被救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如今整个京城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家也不敢将女儿送到韩家去,更别说是给韩旻娶亲了,这个时候,若是夫人将三小姐许配给韩二公子,韩夫人一定会立刻同意韩大公子与二小姐的婚事,这样一来,三小姐便是被送入了火坑,即算不死,怕也会丢掉半条命。” 清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带着戏谑的笑意看向灵巧儿道:“巧儿,现在你可明白了?有时候,除掉一个人,不一定要自己出手。” 灵巧儿恍然大悟,立刻眉开眼笑地跑了出去。 锦瑟却是知道,方才清姿地些话,只说了一半,真正轮到她亲自动手的人,还在后头排队等着,她又怎会因为这些人而太费心思? 第二日,陈氏一大清早到了锦华轩。 沈悠妍很是纳闷,自从大姐沈悠莲死后,母亲便是很少走出蘅芜院了。 今是却是怎么了?难道是为了与韩家的婚事? 她心底一沉,有道恼恨浮上心头,面上却是温婉柔顺。 “母亲,你怎地过来了?女儿正准备去看您呢。” “自从你大姐没了之后,我便没来过你这锦华轩了,今儿个过来是想看看你这里还缺什么没有?”陈氏慈祥地看着小女儿,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悲伤,脸上却作强颜欢笑道。 沈悠妍素来聪慧机敏,一眼便瞧出她定是想起了大姐沈悠莲,心里更为怨恨。 都已经是死了的人,还做了那等不要脸面的事情,母亲却总是放不下,眼底可曾有她这个小女儿? “母亲,你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成天地闷在蘅芜院也不好。”她走了过去,将陈氏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乖巧地劝道。 陈氏却是欣慰地看着她笑了起来:“是啊,你也没有多少时间再陪在母亲身边了。” 沈悠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到自己不能如愿嫁给轩辕靖南,心里便恨得要命,神情也僵了下来,落寞道:“母亲,你快别这样说了,女儿听着心里都难受了。” 陈氏听到她这话,心里一阵难受,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但想到昨儿个夜里突然听到的那些闲话,她连忙拿帕了擦了擦泪水,别有深意地笑道:“妍儿,你觉得景王与韩家大公子哪个要好些?” 沈悠妍听到母亲提起景王,心里猛然一跳,暗自欢喜,难道是母亲已经改变了主意? “自然是景王殿下要强上许多。”她几乎想也不想地便是脱口而出。 陈氏却是轰然一震,心立刻沉了下去,神情发冷道:“他有哪里好?你说来听听?” 沈悠妍虽觉陈氏脸色不太对劲,心里犹豫了片刻,才道:“景王殿下身份尊贵,女儿觉得他哪里都好,至于那韩家大公子,倒也是个好的,只是女儿不甚了解,所以,说不上哪里好。” “哪里都好?他辜负了你大姐,这也算好?”陈氏即是怒气翻涌,眼底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沈悠妍一愣,心沉了下去。 看来,母亲是有意试探的。 “母亲,大姐出了那样的事情,王爷,他也是要面子的...。”沈悠妍咬了咬牙,辩驳道。 “够了,这世上,哪还有比轩辕靖南更歹毒无情之人?你想也不要想嫁给他,我是死也不会答应的,明儿个我便会与韩夫人商谈你与韩祺的婚事,你只要好好地准备嫁人便是。”陈氏却是听不进去了,只要一想到大女儿的死,心里便跟刀子一样刮了似的,痛得她想死。 她厉声打断沈悠妍的话,猛然站了起来,沉着脸将话挑明,也不待沈悠妍作答,便走了出去。 沈悠妍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神情渐渐震怒,牙齿咬得喀喀作响,心里的恨意从周身散发,漫布整间屋子。 陈氏为了让韩夫人松口,又找媒婆请来了韩夫人。 韩夫人不情不愿地来了丞相府,与陈氏交谈的时候也是爱理不理。 “夫人,三小姐过来了。”闵婆子进来,身后还跟着模样娇俏美丽的沈之瑜。 韩夫人知道这三小姐是沈家二老爷的嫡女,只是娘亲死得早,爹又远在芜州,便被人遗忘在了这个相府大宅子里头。 以前,她也并没有将这三小姐放在眼里,倒是这么陡然一瞧见,竟是眼前一亮,闪过一道惊喜之色。 沈之瑜上前,行了个礼道:“夫人,您要我绣的花样子已经绣好了。” 前两日,陈氏突然将她叫了过来,赏了她几套华丽的衣裳并一些手饰,说是让她绣几个帕子的花样。 她闲着无事,便整日地绣,这才两日便将陈氏说的那三个花样全都绣了出来。 却不想过来时,竟正好撞见了韩夫人在此,不知为何,看到陈氏与韩夫人那发亮的眼睛时,心里涌起了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 陈氏接过花样,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让闵婆子将花样递给了韩夫人道:“瞧瞧这孩子,可真是心灵手巧,这样一手好绣工,日后哪个娶了瑜儿,可是个有福的。” 韩夫人为人精明,不用陈氏挑明,便已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又看着那着实绣得精致漂亮的花样,很是满意地点头称赞道:“是啊,是啊!瞧这绣的花儿,就跟活的一样,真是漂亮。”陈氏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开了。 沈之瑜虽然胆小,可素来懂得察言观色,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怪异,心里猛然一沉,只觉置身于寒窟一般。 “这孩子长得也漂亮讨巧,是个好的。”韩夫人手里拿着花样子,又抬起头细细地瞧了一眼沈之瑜,若是以前她定是看不上沈之瑜的,可如今,哪怕是身份再低的,她也是求之不得啊。 沈之瑜面上露出乖巧的笑意,心里却害怕担忧得要命。 待她离开之后,陈氏才看向韩夫人道:“韩夫人,这亲上加亲的喜事,想必你定然会同意吧?” 韩夫人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等我找人算了黄道吉日,便上府提亲。” 陈氏脸上笑开了花儿,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下了。 自从知道二女儿有意轩辕靖南之后,她便是坐立不安,她决不能让小女儿再步大女儿的后尘,当然是要拼尽一切去阻止,如今,二女儿与韩祺的婚事一定,她也可以安心准备嫁妆了。 ------------ 第146章 (4000+)  听了顾连城这话,清姿竟有点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怎地这般霸道无赖呢? 她气恼地瞪了顾连城一眼,便往花厅走去。睍莼璩晓 几日不见清姿,早已想得紧了,这刻他又怎会放过机会,也是抬步跟了过去。 而另一边,沈之瑜站在长廊下,看着顾连城一双眼睛只停留在清姿的身上,凭四周怎样喧闹,似都与他无关一般,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悲凉与妒恨。 旁边,沈悠妍却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一般,缓缓地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三妹,你说若是顾连城瞧见了她面纱下那幅丑样子,会是个怎样的反应?攴” 沈之瑜眼底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道:“从天仙变丑女,我倒要瞧瞧他顾连城还能把这贱人当宝贝似的捧着,二姐,呆会你就看好戏吧。” 沈悠妍等的便是她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目光紧紧盯着清姿的背影,眼底隐隐有道恨意流动。 她也要瞧瞧,轩辕靖南看到沈清姿那张变得丑陋无比的脸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怕是厌恶都来不及罢逋! 想到呆会沈清姿的下场,她心里便是雀跃万分,十分之期待。 迎亲的队伍进了太子府,轩辕昊宸牵着新娘走进了喜堂,端文帝与皇后坐在正殿之上接受了新人叩拜。 皇后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观礼的清姿,再看着自己的儿子,虽对太子妃的人选并不是十分满意,但也颇为欣慰,毕竟太子没有因美色而忘了最重要的大事。 灵巧儿与锦瑟站在清姿身边,神情十分地紧张防备。 清姿却是一派淡然地看着一对新人,无半点羡慕之色。 轩辕昊宸似乎感受到了清姿的目光,抬起头,在人群里搜寻,只一眼便望见了一袭粉紫色长裙,戴着面纱站在人群中的清姿。 虽面纱下只露出一双明媚的眼睛,却仍是叫人惊艳不已,尤其是面纱掩盖下,让人更加想要一探究竟,生出了一股子强烈期待。 清姿的目光与轩辕昊宸撞了个正着,出于礼数,她点了点头。 轩辕昊宸却是心头一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挣扎。 站在对面的轩辕靖南见到这一幕,目光难掩阴挚,隐隐有道杀意闪过。 观礼完毕,清姿看着准备走入洞房的新人,准备转身退下。 这时,沈之瑜突然走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八妹,你是怎地一直戴着面纱?难道还怕别人将你看了去不成?”沈之瑜掩嘴轻笑,眼底带着促狭之意。 清姿却是轻轻一笑道“三姐不知道我为何戴着面纱吗?” 沈之瑜听了,心里顿时一慌,尤其是看着她那带笑的眼睛,顿时冒出一股恐惧的冷意。 可想到她如今已不是以前那样的天仙绝色,若没了这容貌,还有谁会为她撑腰? 她脸上的笑意更甚,抬眼时,眼睛里有恶毒的神情闪过:“八妹真会说笑,我怎会知道,不如,让我瞧瞧不就清楚了?” 不待清姿说话,沈之瑜伸手便将清姿脸上的面纱当着众人的面给拉了下来。 顿时,人群里只听到一阵阵的抽气声。 “好丑....” “真是大白天见到鬼了,这么丑怎地还出来吓人?” “天呢,这不是沈家八小姐吗?怎地突然变得这么丑了?” “是啊,突然从天下第一美女变成第一丑女,这要换成是我丑成这样,还不如直接撞墙死了得了。” 一句比一句更为刻薄的话语,在大殿上此起彼伏。 这场突变,叫人措手不及。 灵巧儿与锦瑟甚至连阻挡都来不及,便发生了。 轩辕昊宸牵着新娘,正准备往洞房走去,听到这些议论声,止住脚步,转身看向清姿,却被她脸上那丑陋无比的黑斑震惊住,眼底,渐渐由不敢置信变得恐惧。 轩辕靖南的神情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他甚至不敢接受清姿这样突然的变化。 他上前一步,狠狠地捉住清姿的手,问道:“你是谁?” 清姿看到众人那嫌恶,兴灾乐祸的目光,神情很是淡然。 唯独看到轩辕靖南时,眼底露出了一抹恶意的笑:“景王殿下,虽然我变丑了,可这声音你听不出是谁吗?” 轩辕靖南大受打击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双阴冷的目光紧盯着清姿那张难看的脸庞,可片刻功夫,便已经看不下去,厌恶地移开了目光。 沈玉泽正在与吏部的同僚说话,见到清姿的面纱被三妹沈之瑜拉下,脸色一沉,还来不及阻止,便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面纱,高大的身形挡住清姿,想要为她遮挡出一片安宁的天地。 可是,却怎么也无法阻挡众人嘲笑的声音。 清姿很平静,目光充满讽刺,她环视四周,想在人群中寻找那人。 可是,却失望地发现,不见他的人影。 果然,她还是输了。 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荒凉与哀伤。 她并不惧怕别人的嘲讽和恶毒攻击,更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可是唯独他... 清姿缓缓地低下头,她觉得眼眶酸酸的,很痛,好像有什么快要从眼里溢出来似的。 沈玉泽清楚地感受到了她低落的情绪。 正要抱住她,将她带离这场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人影闪了进来,将他推开,一把将清姿搂进了怀里。 清姿还没反应过来,便只知道自己落进了一个充满药香的怀抱里,温暖熟悉得让她不用抬头去看,便能知道是谁。 她心头巨震,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到头顶上传来冰冷而威胁的声音:“不想死,就立刻给本王滚出这里,她沈清姿不管多丑,我顾连城也娶定了。” 清姿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地作响,心里像塞了一团团棉花一样,软软的,暖暖的。 泪水,从她眼角滚落,她轻轻地抬手,拿衣袖拭干了泪水,静静地靠在顾连城的怀里。 旁边,沈之瑜不敢置信地摇头,神情几近疯狂地冲上来,指着清姿失态地尖声质问道:“顾连城,她变丑了,你看看她,看看她,这么丑的女人,你也要?” 顾连城淡色的唇,弯起一丝冷淡的弧度。深潭的眼,闪现出一丝决绝坚定的光芒。明明是这样俊美的面容,语气却如同冰封:“本王方才的话不想再重早一遍,你又是什么身份?也敢直呼本王名讳。”沈之瑜大受打击,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她不敢直视顾连城那冰冷的双眼,甚至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会有多么可怕。 然,一旁的沈悠妍却是十分喜悦的。 轩辕靖南今日的表现令她很是满意,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流盈轩里,清姿将自己关在房里,门外,顾连城拍了许久的门,她却是死活不肯打开。 方才在太子府,她的确是为顾连城的那番话而感动了。 可是冷静下来,却比顾连城没有出现时更觉痛苦。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棱镜里那恐怖之极的脸庞,眉眼间聚拢了浓浓的忧愁。 顾连城一直站在外面要她开门,却听不到房里有半点声音。 心急之下,带着内力的一脚,便将房门给踹得四分五裂。 清姿来不及起身,顾连城便冲了进来。 “你这些日子躲着不见我,就是因为这些黑斑?”顾连城目光紧盯着她,眼底生起了一股少有的薄怒之色。 清姿没有吭声,只静静地望着他,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顾连城见她不接话,走了过来,将她从凳子上拉起。 清姿挥开她地手,转身不看他:“这毒,无解。” “所以,你就打算一辈子都这样躲着我?”顾连城声音比方才更冷了几分,已接近狂怒边缘。 他甚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却每每发作,总是因清姿而挑起。 “我和你毫无干系,何必要躲?”清姿冷笑,嘴上虽硬,却是真的不知该如何用现在这幅颜面面对顾连城。 这张脸,还有身上那些黑斑,只会日复一日地严重,也许,此刻顾连城不会觉得厌恶,可时间久了呢?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前世的痛苦。 要断,便断得干净利索一点。 “是吗?毫无干系?方才当着那样多的人,我可是说过要娶你,如今,你还想逃得掉吗?”顾连城挑眉,眼底反倒添了抹笑意,反问的话里带着叫人无法抗拒的纵容。 清姿听了,心里恼怒极了,猛然转身,拉开胸前的衣襟,指着身上那大片黑色的斑块,指着自己的脸,:“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还敢娶吗?你看看这里,看看这里,你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可怕吗?” 顾连城看到这一幕,目光一黯,有股风暴在他眼底骤现。 他猛地将清姿拉进怀里,搂着他便往外走去。 灵巧儿与锦瑟站在外面胆颤心惊地听着里面的争吵,突然,只见顾连城抱着清姿便冲出了房间。 两人便追了上出去。 顾连城停下,看向二人道:“我带你家小姐出去几日。” 说罢,便纵身一跃,飞上了屋顶,往东郊飞去。 清姿不知顾连城想做什么,直到将她带上邙山,才明白过来。 到了山谷,顾连城才将她放下,她便转身要离开。 顾连城将她拉住,往房里拖去。 清姿瞪大双眼,不懂顾连城到底想做什么。 待她明白时,整个人已被顾连城压在身下,衣服的衣襟已被解开,隔着肚兜,男人的手覆上了她胸前的丰盈。 “你...”清姿目光发冷,扬手就要朝顾连城脸上挥去,却被他迅速截下。 “乖乖地别闹,今日这里便是我们的洞房,我要娶你,我要做你我的娘子。”顾连城低下头,与清姿额头相抵,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清姿的脸上,麻麻痒痒地。 “顾连城,你发什么疯?”清姿觉得他一定是疯了,自己都变成这幅样子了,他竟然还能... 可回答她的,却是男人压下的来吻。 清姿眼前一片空白,几乎不能思考。 她抓紧身下的床单,瞪大的双眼随着男人深入的吻,渐渐变得迷离。 两人唇舌相缠,在顾连城身下,清姿的身子隐隐在发颤。 顾连城将她身上的衣裙褪去,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的身体,以前,清姿的肌肤莹白如玉,娇嫩如脂,现在遍布着一块块手掌大小的黑斑,再看她的脸,颧骨以下的地方,黑斑几乎覆盖她的整张脸庞,唯独那双迷媚的双眼,仍是那般妩媚动人。 他一点也不觉得清姿变丑了,甚至感谢这次的事情让清姿暴露了深藏在内心的情愫。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那些黑斑,不时用牙齿轻轻吮呀着,带给了身下女人一阵阵酥麻的颤*粟。 PS:叶子最近在纠结大结局,虽然还没有确定大概多少字可以正式完结,但已经开始准备往完结的方向走了。今天有些卡文,只更了四千,很抱歉。 话说,叶子在想,明天的章节,要不要来肉肉呢? ------------ 第149章 (6000+)  听完这个消息,清姿未作反应,这些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睍莼璩晓 接下来应该是陈贵妃逼迫陈氏将女儿沈悠妍嫁给轩辕靖南为景王妃,而陈氏如今恨景王入骨,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回来之后定然会加快与韩家的联姻。 至于这以后的事情,沈悠妍若是肯听陈氏的安排便好,否则,将来的下场便无人知晓了。 “二姐这招,逼得轩辕靖南退无可退,将来可不要后悔才好。”清姿勾唇,扬起一抹淡笑道。 顾连城走到清姿身后,拿起桌上的木梳,轻轻地梳起了清姿那一头柔顺的长发,看着铜镜中绝美如仙,眼底却透着一股寒意的清姿,微微一笑,仿若一滴雨瞬间滴入平静的眼底,漾起几圈温柔地涟漪。“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这二小姐才是。攴” 灵巧儿却是一头雾水,感谢二小姐? 她唆使沈之瑜向小姐下毒,害得小姐在太子府出了那样大的丑,虽不知王爷是用了什么法子为小姐解毒,可她现在仍恨不得能杀了那个歹毒阴损的女人。 清姿却是明白顾连城这话里的意思,若没有这次的下毒事件,自己也不会想着用这种方法去试探,也不会因此放开心防接受他暹。 只是,如今的局面,却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这种感觉让她很茫然,很恐慌,有种危险会随时袭来,自己却无法估算,无处躲避的担惊受怕。 顾连城看着清姿黛眉微蹙,眼底有抹担忧之色。 他朝灵巧儿挥了挥手示意退下,这才走到清姿面前,将她抱起,放到腿上。 清姿有些无法适应这样亲密的举动,想要挣开,却被他搂得更紧。 “乖,别乱动,否则今日下不了床可别怪我。”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一种宠溺的威胁。 清姿脸上发烫,一抹红晕忽地爬了上来,那娇羞妩媚之色叫顾连城看着心里发痒,恨不得能将她压到身下,狠狠索要。 “姿儿,从现在起,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知道吗?你要学会依赖我,我便是你的天,你的地,是你的依靠,你的港湾。我们会并肩膀战斗,不管是谁若想伤害你,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我是一体,是夫妻,是最最密不可分的亲人,懂么?”顾连城捧着清姿的脸,额头抵在清姿的额上,四目相对,神情认真而又深情地说道。 清姿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因为顾连城的这番话而微微颤动,就像蝴蝶煽动着美丽的翅膀一般,她清澈的眼底流淌着震惊与感动,心里的担忧被抚去,取而代之的是甜密与心安。 可想到自己的仇人,她的神情再度冷凝了下来。 她不想让顾连城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更不想顾连城为了自己而做出不忠不义之事。 若以前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许还好,可现在知道他与那个狗皇帝关系,她又怎能让他涉险? 自己不是只与轩辕靖南,陈国公府还有丞相府为敌,而是与整个大齐皇朝为敌,她要报复的人,是这天下的掌权人。 若赢了还好,可若是输了呢?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摇了摇头,推开顾连城,目光冰冷,声音无情而又决绝道:“我把身子给了你,并不代表我是你的妻子,我的仇,我要亲手报。你若想为我好,以后便离我远远的,我是我,永远也不会和你是一体,你还有你的家人,而我,只有自己。” 顾连城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感到如此无力,他心里慢慢堆积着一团怒火,因清姿的故意冷淡,因清姿将自己摒弃,情愿一人独自承受所有压力与危险,因清姿倔强和固执而动怒。 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看着清姿漠然转身的背影,虽然坚强地挺直着背脊,却透着一种让他心疼的悲凉与荒寂。 让他想要冲过去,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可是,不管心里有多么地心疼,他仍是忍住了这股冲动。 顾连城慢慢地走到了清姿身后,微弯下腰,贴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带着冷冽而又霸道的声音道: “不管你愿意与否,明日我便让母亲过来相府提亲,现在我便进宫向皇上请旨赐婚,我顾连城的妻子只有你一人,你也休要置身事外,把我睡了,你总得负责,否则...。” 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邪气。 清姿听了身子发颤,眼底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什么叫做把他睡了?什么叫做要负责?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无赖了。 可,她还来不及反驳,却看到男人那邪气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有种不安滑过。 “否则什么?”她皱着眉,沉着声音问道。 “否则,我便将你绑到昨日我们恩爱的地方,狠狠地折磨你,待你为我生下个孩子,再放了你。那时候,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我再带着咱们的孩子,另娶别的女子为妻,便算是你为我负责了。”顾连城的话,带着明显的堵气意味。 清姿瞪大眼睛,一脸像是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心里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恨恨道:“你无耻。” “你要这样认为,我便不能辜负了你的期望,自然是要无耻到底。”顾连城却是笑了出来,眼前这个小女人发火的时候,可真像只小野猫,让人又爱又恨。 清姿彻底被他惹生气了,冷着脸,转身走进了书房。 顾连城并没有跟过去,而是走出了房间。 “好生保护着她。”交待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流盈轩。 清姿进到书房,生气地拿起桌案上的书本翻看,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因顾连城方才说的那些话而气恨不已,暗道这个男人简直是无赖无耻到了极致,怎地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些? 陈氏坐在马车里,神情十分阴沉,眼底闪动着怒火与恨意。 想起方才陈贵妃的那些话,她便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叫做莲儿不守妇道,德行败坏是罪有应得?她的莲儿为了轩辕靖南荒废了最好的年华,最后却换来这样悲惨的结局。 她处心积虑地帮着沈建安和轩辕靖南除掉洛家,可最终却是被这二人同时抛弃,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她最心爱的男人。早知道这二人,一个可以陷害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连结发妻子和刚出生的婴儿都能狠心斩杀,甚至连岳父家的任何一条性命都不肯放过,如此歹毒心肠,畜牲不如之人,又怎能可靠? 自己早就应该看透,却被权利和富贵荣华所蒙敝,若当初早些醒悟,她的莲儿又何至于被自己的祖母亲手毒死? 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是被身边最亲的人害死,她便觉得不寒而粟,一股久积内心,无法抒发的浓浓怨恨便涌了上来,她一定要为莲儿报仇,罗氏那个老东西,还有轩辕靖南,沈清姿,一个个都等着吧!她定不会轻饶了这些害死莲儿的凶手。 沈悠妍这次进宫,陈贵妃对她的态度格外温和,虽然方才贵妃与母亲在殿里谈话时自己并不在场,但她猜测,定与她的婚事有关。 想到很快便能嫁给轩辕靖南,成为名正言顺的景王妃,心里便是忍不住地欢心雀跃。 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沈悠妍不禁微微抬眉,看向母亲陈氏。 却见母亲一脸阴沉,眼底布满了浓浓的恨意,那神情,狠辣阴戾得让她感觉很不妙。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咬着唇,几次想要开口,却被陈氏那阴冷的神情吓住。 就在她犹豫着怎样才能让母亲同意自己与轩辕靖南的婚事之时,陈氏却突然开口了。 “妍儿,你可知方才贵妃娘娘对我说了什么?” 陈氏叹了口气,看着沈悠妍的神情缓和了几分,声音也带着一种苍凉与疲惫。 这些日子,她被这连续的打击,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霸道与气势,两鬓间多了许多的银丝白发,神情忧郁。 沈悠妍摇了摇头,道:“女儿不知,还请母亲言明。” 陈氏停顿了一会儿,想起方才陈贵妃说的那些话,又思及当初自己有意试探二女儿心意之事,双目微眯看向沈悠妍,透着一种叫人摸不透的深沉:“妍儿,贵妃说你端庄娴雅,贤良淑德,要向皇上请旨,将你嫁给景王为妃。” 沈悠妍虽然早已猜到,可是亲耳听到,却仍是喜不自胜。 “母亲,婚姻大事,女儿凭母亲做主。”沈悠妍娇羞地低下头,嘴角勾起了一丝幸福喜悦的笑意。 可这抹笑意却叫陈氏看见,心里跟被针扎了一般地疼痛难受。 “妍儿,你这话可是真的?你的婚事全凭母亲做主?”陈氏握紧拳头,声音沉了几分。 沈悠妍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并没有觉出陈氏这话中的冷意,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女儿听母亲的。” “那好,回去我便与韩夫人找个黄道吉日,择日便将你嫁给韩祺。至于景王那里,不是什么好归宿,母亲不想你步了莲儿的后尘。”陈氏双眼陡然眯成一条线,挤出一抹绝决的光芒。 沈悠妍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一惊,抬起头看向陈氏。 却见陈氏神情坚定,不容商量。 心里一急,扑通一声,跪到了陈氏面前。 “母亲,女儿不要嫁给韩祺,女儿喜欢景王殿下,女儿要嫁给景王为妃。”沈悠妍声音很急,隐隐在发颤,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本就盈弱的她此刻更是叫人心生不忍与疼惜。 陈氏听了这话,心里虽恨,可沈悠妍毕竟是她生下来的孩子,她又怎能忍心? 可想到轩辕靖南当初的狠心绝情,想到大女儿死时的悲惨,便是满腔抑制不了的恨意爆发。 “轩辕靖南有何好?你竟喜欢那样无情无义的禽兽?你姐姐死得还不够惨吗?”陈氏厉声斥责,眼底是对沈悠妍的失望与伤心。 沈悠妍从小虽很少受到重视,也不曾被这样厉声呵斥过,心里也生出一股反叛心理,不由反驳道: “母亲,景王殿下好不好,女儿自己心里有数,若是他不好,姐姐又何必处心积虑地除掉洛家和洛宛?如今,姐姐不在了,女儿代姐姐完成生前的愿望,也不行吗?再则,景王是做大事的人,又怎能为了儿女私情什么都不顾,若不是姐姐做下那档子丢脸的事情,景王殿下又何至于如此?你不能因为姐姐死了,便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景王头上啊!他也是迫不得已,难道还要他不顾名声地把姐姐娶回去吗?这种事情,无论换作是谁,都无法接受啊!” 陈氏怔在那里,眼底是不敢置信与深深的失望。 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 眼前这个厉声反驳,不断维护一个负心汉,声声指责自己亲姐姐的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她的两个女儿,都会被轩辕靖南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迷得连最基本的心智都丧失了? 为什么眼前这个一般听话乖巧的小女儿也会说出如此无情狠心的话? 难道,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亲姐姐还不及一个负心汉重要? 此时,陈氏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儿便是被她眼前这个一直认为是最听话乖巧的小女儿给陷害至此。 “好,很好,现在你长大了,你姐姐不在了,又有了贵妃撑腰,你倒是翅膀硬了,不需要为娘和这个家了。好,很好,我生养了你十八年,你就是这样忤逆不孝来回报我的,对不对?”陈氏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息着,神情伤痛之极。 沈悠妍吓了一跳,立刻起来走到陈氏身边,去搀扶。 陈氏却是猛然挥开她,厉声道:“别碰我。你若要嫁给轩辕靖南,便再也不要认我这个娘。” 说罢,马车便在相府门前停了下来。 闵婆子从里面走了进来,见情形不对,却只是垂着眼,将气恨不已的陈氏扶出了马车。 沈悠妍愣在那里好半晌,这才急急地追了出去。 “母亲...母亲。”沈悠妍追上陈氏,泪水涟涟地喊着,声音充满了乞求。 陈氏却是心冷如石,面色沉冷地朝桂华阁走去。直到陈氏不见人影,沈悠妍才掏出帕子,将脸上的泪擦干,神情不再有方才的着急与可怜,而是目光冰冷,透着一种森森的恨意。 她恨,一直都恨。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一直被长得十分美丽的姐姐沈悠莲压着,不管有什么好东西,父亲与母亲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姐姐,只有等姐姐挑剩不要的东西,才会送来给她。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听话,不够乖巧。 于是努力地让自己听话,乖巧。 后来,慢慢长大,有一次下雪天,她与姐姐在湖边玩耍,突然,她想到,若是姐姐掉到湖里淹死,父亲和母亲会不会把关心和疼爱全都转到自己身上? 于是,她悄悄地,趁着姐姐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块冰棱丢到姐姐的脚下。 果然,姐姐踩到那块冰棱,就要一头栽到冰冷的湖里。 可是,突然她竟鬼使神差般地,从后面拉住了姐姐。 姐姐得救了,她却掉进了冰冷的湖里。 那个时候,她在冰冷的湖水里听到了母亲在岸上着急的呼喊。 被救上来后,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那三天,母亲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照顾,她终于感到了被重视,被疼爱的滋味。 可因此,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从此以后,身体虚弱得走上几步便能晕倒,一阵风儿吹来,就有可能染上风寒,病在榻上大半个月下不了床。 为此,母亲到处寻医问药。 可饶是如此,她仍是开心的,只是,好景不长,自己的病,磨掉了母亲最后一丝耐性。 甚至,母亲曾以为她活不过十二岁,为此,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反而对姐姐的重视与关爱更甚从前。 锦华轩里又变成了她孤单一人。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姐姐抢走所有的母爱。 于是拼命地咬着牙承受着病痛折磨。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从姐姐手中抢走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 现在,她成功了。 而她离景王妃位也只有一步之遥,又怎会轻易放弃? 母亲,她早在十二岁被放弃时,就已经没有了母亲。 下午,清姿从书房出来,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恢复容貌,她脸上一直蒙着面纱,若是出门,便会戴着帷帽。 锦瑟从外面回来,看到清姿终于出了书房,上前道:“小姐,方才我瞧见二小姐与夫人似乎为了什么事情在争吵,二小姐一直在哭,夫人神情震怒,似乎在生二小姐的气。” 清姿抬起头,眼底露出一抹兴味十足的神色。 “哦?有意思。” 锦瑟却是疑惑道:“若是夫人不肯二小姐嫁给景王,二小姐怕也是无能为力。” “沈悠妍处心积虑地除掉沈悠莲,如今又怎会放弃就要到手的景王妃位?定然是会放手一博。你我就不必担心了,且看她接下来如何吧。”清姿笑得十分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而桂华阁里,陈氏坐下之后,却是仍气恨难平。 闵婆子端着一杯参茶,送了过来:“夫人,喝杯参茶,消消气吧。” 陈氏却是目光一厉,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便扔向了墙面。 咣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 “去把韩夫人请来,就说我有要事与她商量。”陈氏寻思良久,才咬着牙道。 她决不能让小女儿嫁给轩辕靖南那个无情无义的畜牲。 趁着圣旨还没下来,得早早地把这门婚事定了下来。 闵婆子正要出去,却见一个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夫人,老夫人醒来了,闹着要见老爷和大少爷呢。” 陈氏正在恨头上,这个时候不提罗氏还好,一提起她,便将心里所有的恨意全都转嫁到了罗氏头上。 她咬牙森森道:“醒了?走,随我去见见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说罢,便朝罗氏房间走去。 ------------ 第151章 (4000+)  书房里,沈建安靠在椅子上,缓缓地打开手中的画轴,画中是一位长裙飘飘的美人,玉扇半遮面,神态间透着纯美娇羞之色,仔细瞧去,那眉眼竟与被他亲手杀死的秦琬月有些许神似,只是,这画中的女子散发着一种白莲般纯美无瑕,不食人间烟火之气,而秦琬月生得美艳,气质婉约柔顺,浑身散发着一股书香世家的雅致。睍莼璩晓 这画中之人,便是沈建安的二姨娘薛氏,只是美人早已香消玉殒,以前,还能借着秦琬月那七分神似的眉眼来怀念心中深爱的女人,可现在,连秦氏也死了,便只能从这画中寻找慰藉,来填补心里的思念之情。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自己被东梁的大军追得无路可退之时,正是薛氏的出现,才救了自己一命。 那时,他与薛氏扮作夫妻混进城里,回到了当时还只是沐王的端文帝府中。 再后来,他爱上了薛氏,答应日后定要娶她为妻辂。 可是,沐王为拉拢,壮大自己的势力,不得已,他娶了陈家的嫡长女,陈氏那个毒妃。 薛氏识大体地退了一步,答应作妾,自己又许下她平妻之位。 可是,陈氏霸道,逼得薛氏不得不做妾,若不是后来与母亲商议了法子,把薛氏之子与陈氏生下的死胎调包,只怕现在他和薛氏的孩子也早已不在人世了骝。 这些年来,丞相府为何一直子嗣单薄,他心知肚明。 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深究过这其中的真正原因。 一则是陈氏霸道歹毒,身后又有陈国公撑腰,自己当初根基不稳,是万不能动了陈氏,一则是他从来只把薛氏所生的孩子当成亲骨肉,至于沈家的其它孩子,在他眼里从来只不过是可以拿来利用的棋子罢了。 所以,当得知母亲为了相府名声毒死了长女沈悠莲时,自己却是一点也不感到可惜,甚至还暗暗地松了口气,那样败坏家门的女儿,死了也罢。 沈悠妍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了进来,见沈建安正望着手中的那幅画轴出神,不禁好奇,神情却是乖巧温顺了走了进来。 “父亲,女儿炖了您最爱喝的银耳莲子汤。” 沈建安立刻敛神,将画轴小心妥善地收好之后,这才摆出一幅慈祥和蔼的笑意看向沈悠妍道:“妍儿啊!快座,你身体不好,就别站着了。” 沈悠妍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欢欣地坐了下来,眉眼里带着一股羞色。 沈建安浅尝了一口沈悠妍端过来的汤后,才道:“妍儿,今日贵妃可是召你入宫了?” 沈悠妍点了点头,娇羞地笑了起来,可蓦地又皱起了眉头:“想必父亲已经知道贵妃娘娘召女儿进宫所为何事了,只是...” 沈建安自然是知道的,因为这桩婚事,也是他在背后促成。 原以为,大女儿死了,凭着八女儿的美貌才气定能稳座景王妃的宝座,到时候景王得势,八女儿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太子大婚,八女儿毁容,景王震怒。 自己本是心焦不已,但思来想去,又觉得八女儿只不过是表面温顺,实则难以教化,将来若真要当了皇后,定是无法掌控。 倒不如让素来乖巧懂事的二女儿嫁给景王。 于是,才有了今日陈贵妃召陈氏与二女儿进宫之事。 可如今,听二女儿这口气...“只是什么?”沈建安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母亲她...她说女儿若要嫁给景王,便要断了母女之情。女儿求父亲,向贵妃娘娘求情收回成命,女儿...女儿不敢忤逆母亲。”沈悠妍说到这里时,声音里满是委屈,含泪跪了下来,哀声乞求道。 沈建安何其精明,怎会听不出自己这二女儿话中的意思。 虽是求自己去向贵妃求情收回成命,却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不敢忤逆母亲陈氏,也就是说她想嫁给景王,却碍于母亲陈氏的要胁才不得不这样做。 “妍儿,你起来吧,这件事,为父自有主张,你不必惊慌。”沈建安抬了抬手,示意沈悠妍站起。 沈悠妍这才颤巍巍地站起,抬手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可是,母亲那里。”沈悠妍抬起头,仍是担心地问道。 “你母亲那里你倒不必理会,相信过几日圣旨便会下达,到时候,即便她不想,也不得不同意。”沈建安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腰后,沉吟道。 听到沈建安这话,沈悠妍自然是放下心来。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她甜甜一笑,模样乖巧又恬雅。 沈建安见这二女儿虽身子差了些,可性子却是极好的,完全不似大女儿那般嚣张任性,也不任八女儿那样冰冷,总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妍儿,不管你以后如何荣耀,可不要忘了相府才是你最大的依靠和支撑。” 沈悠妍自然懂沈建安这话里的意思,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待她真的荣贵显耀,势必要让这丞相府的所有人全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她要让那些曾经忽略,轻视过自己的人全都悔不当初。 当然,这其中便也包括此刻正在她面前正在扮演慈祥的好父亲。 “女儿知道,女儿与沈家荣辱相系,断不会忘本,不会忘了父亲的养育栽培之恩。”沈悠妍微低着头,声音郑重地允诺道,可那看不见的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冷笑,并带着一种浓浓的嘲讽。 沈建安很是满意二女儿的承诺,点了点头,心里不禁为自己所做的决断而得意。 第二日,清姿还在睡梦中,却听到锦瑟在旁边唤道:“小姐,宫里来圣旨了。” 清姿昨夜被顾连城折腾到大半夜,听到锦瑟的声音,却是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听到圣旨,她先是恍惚了一阵,这才悠悠睁开了双眼道:“圣旨?” 锦瑟将衣裙递了进去,清姿坐起,被子便滑落下来,露出她雪白娇嫩的肌肤,只是胸前的双峰上,有些许暧*昧的红痕,令她入眼便忆起了昨夜的激情。 再看床边,顾连城已经不在,想必是去上早朝了。清姿换了衣服,戴上面纱,便朝前面正厅走去。 到了厅里,沈建安,陈氏,沈玉泽,沈玉琪,沈悠妍,沈之瑜已是跪在那里等侯,再看传旨之人,是皇帝身边的随侍海公公,然而,海公公旁边站着的竟是顾连城。 清姿见到顾连城时,微微一愣,再看那道明黄的圣旨,心里已是明白了几分。 她跪下,平静地看着雕刻着祥云的白玉砖地面,心底却是复杂极了。 待圣旨宣读完毕,整个厅里都变得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朝清姿看了过去。 海公公将圣旨交到顾连城手中,得了赏便离开了。 “丞相大人,明日我母亲便会带着媒婆上来府中商谈婚事。”顾连城也不管沈建安的脸色有多么怪异,更不管其它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便拿着圣旨走到了清姿面前。 “姿儿,这圣旨可拿好了,如今,你可是我安东王府未来的王妃。”顾连城将圣旨将到了清姿手中,声音温柔地说道,可旁边几人听着,却只觉得这话里带着一层警告的深意。 沈悠妍心虽不甘,却还是得意,至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且在她看来,清姿已经毁容,即使当了安东王妃又能如何?迟早是要落得个下堂妇的结局。 陈氏却是松了口气,同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安东王妃?沈清姿有没有这个命当这个王妃还说不准呢。 当沈玉泽听完圣旨的内容时,心里不仅不喜,反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寂寥与心慌。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得知洛宛要嫁给轩辕靖南时一模一样,心痛慌乱,六神无主。 唯独沈之瑜,整个人神情震惊且不敢置信。 她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是绝望与疯狂的恨意。 “不...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都变丑了,为什么还要娶你?”她的目光恨恨地,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瞪向清姿。 清姿却是静静地望着沈之瑜,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之瑜又突然瞪向顾连城:“你疯了,她这么丑,你为什么还要娶她?为什么?王爷,你看看,我现在比她漂亮多了,为什么你不肯娶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嘶声尖叫,一声声地质问道。 顾连城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厌恶之色,只淡淡地扔了句:“凭你?也配?” 沈之瑜猛然打了个冷颤,她忘不了那日在流盈轩眼前这个男人说过的话,如今,想到自己就要嫁给韩旻,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该怎么熬过去? 回到流盈轩,清姿还未坐下,沈玉泽便跟了过来。 “八妹,你真要同意这门婚事?”沈玉泽几乎想也不想地,便脱口问道。 清姿诧异地转身,看向沈玉泽,眼底露出一抹不解之色:“大哥,这样好的一门婚事,我为何不同意?” 沈玉泽猛然一怔,眼底有抹复杂的犹豫之色。 “你的毒...你若嫁过去,他并不会好好待你,怎么办?” “沈大公子,你怎地就知道本王不会好好待姿儿?”一道微冷的声音在沈玉泽身后沉沉地响起。 沈玉泽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里浓浓的醋意,握紧拳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目的?” 顾连城走到清姿面前,手臂一挽,便揽上了她的纤腰。“沈大公子确定自己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在与本王说话?” 清姿只觉得有些头疼,这两个男人甚少碰面,却是次次争锋相对。 虽对沈家人都充满了厌恶,可唯独沈玉泽是一个例外。 而且,很显然,顾连城也早已感觉到了这个例外,所以,心里也是同样有种莫明的醋意在心里升腾。 沈玉泽因顾连城这话,到了嘴边的质问全都堵住,心虚的同时,却是更加怒气森森地看着清姿腰间的那只手。 “安东王,把你的手从姿儿身上移开,这里是丞相府,姿儿也还没有嫁给你,你这样做就不怕玷污了她的名声?”沈玉泽厉声喝斥道。 “姿儿,你怕吗?”顾连城却是勾唇,轻轻一笑,望着清姿的目光满是温柔深情。 清姿看了看沈玉泽,又看了看顾连城,才神情冰冷地道:“无聊。” 说罢,便打掉了顾连城环在腰间的手,转身走进了屋里。 顾连城见了,自然是立刻追了上去。 沈玉泽见状,运起内力,手心聚起一股掌风,攻势凌厉地袭向了顾连城。 “站住,姿儿的闺房岂是你说进便进的。” ------------ 第119章 (5000+)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深深地凝视了清姿一眼,拂袖而去。睍莼璩晓 待顾连城离开,清姿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转身时,眼中已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浅笑。 南宫明博有些意外,同时心里也是沾沾自喜。 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家的小姐们个个姿容貌美,尤其以沈清姿与沈悠莲艳冠群芳,美名传扬于天下。 如今,沈悠莲他已是得手,尝过了大美人的滋味,眼下,沈清姿为了自己不惜与师兄安东王翻脸,看来这位冰山美人骨子里也如沈悠莲一脸放*荡yin贱辂。 若是今日能将沈清姿也弄到手,改日定要叫这沈家三姐妹一齐侍候自己,那种滋味,定是***噬骨,比做神仙还要美妙啊! 南宫明博本是个精明狡猾之人,在宣王一派,一向担当着出谋划策的角色,为人无情狠戾,擅长权谋之术。 可是,唯有一个缺点,嗜好女色姹。 平时身边的女人很多,若没有见到沈清姿以前,在他眼里倒也全是美人儿,可是自从见到沈清姿以后,那些美人儿便成了墙角的烂泥,不屑一顾。 此刻,他已完全被清姿脸上温柔美丽的笑容迷惑,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清姿看着这张被踢坏的门,有些遗憾道:“唉,门都被踢坏了。” 南宫明博立刻明白过来,叫来跑堂的,换到了隔壁的包厢。 刚进包厢,清姿便主动地将门从里面栓了起来。 南宫明博以为清姿要主动投怀送抱,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喜滋滋地,等着清姿更进一步的举动。 可是,清姿将门栓好之后,便优雅地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神情诡异地看向了南宫明博。 南宫明博很是不解,又看清姿那阴恻恻的眼神,心里发毛。 心里生出一丝防备与警惕地问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清姿看着窗外街道上一颗颗绿叶葱葱的大树,此刻正是正午,太阳比起前些日子猛烈了些,走在街上的行人会不适地擦擦额上冒出的汗水,她没有回答南宫明博的问题,反而悠然地反问道:“南宫世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天是一日比一日越发地热了起来?”。 南宫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问起这个,可很巧的时,他人虽在屋内,却确实感到了一股烦闷的躁热。 他忍了忍,坐下喝了杯茶,可是却一点也没有减轻他身上的躁热,反而越来发难受起来,渐渐,感到皮肤都在发热发烫,好像置身于火炉上翻烤着一般。 他想将身上的衣服脱去,可清姿还坐在这里,只能咬牙忍着,头上,身上渐渐被汗水沁湿。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只觉得焦躁难受,甚至有种连血液都要沸腾的感觉,骨头里,像是有几千只几万只带着火星在到处乱跑的蚂蚁一样,又烫又痒。 这是一种极其要命难受的折磨,没一会儿,她的脸上已被汗水覆盖,口干舌燥。 拼命地将一壶茶发烫的茶水咕隆咕隆倒进了嘴里,却丝毫热烫的感觉都没有。 清姿只冷眼望着他,目光渐渐由温柔变得冰冷,讽刺。 此刻,南宫明博,只要稍微神智有点清楚,便不会忽略她此刻的神情。 可是,他已经热得昏头账脑,眼前的清姿已经变成了重叠的好几个影像,模模糊糊的一团光影。 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便是出去找水喝,或者跳到冷水里好好地泡一下。 他歪歪倒倒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可是门却被清姿栓上了,神智不清地只能乱拍。 拍了许久,无人理会,这时,窗外吹进来一阵冷风。 令他感到了一丝无比畅爽的凉意。 他猛地朝窗口跑去,探出头来,贪婪地感受着这股凉风带给他的舒服。 可是,风吹了没一会儿,就停了。 那股难受的感觉又冲了上来,甚至比之前更为难为。 突然,楼下有个人挑着担子在叫卖豆浆了,凉凉的,好喝的冰豆浆啊! 这道声音刺激了南宫明博,他猛地一下,便从窗口翻了出去。 整个人从二楼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一瘸一拐地朝卖冰豆浆地跑了过去。 抓住那个卖冰豆浆的之后,胡乱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便抢过对方的担子,打开盖儿猛地喝了起来。 半刻钟不到,他已经喝得再也喝不下去了,可是那种灼热得像是要冒火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消失。 于是,他将两桶豆浆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 一阵凉意,令他渐渐醒神。 这才发现四周围满了百姓正在对着他指指点点,脸上十分好奇,就像是在看猴把戏似的好笑。 南宫明博涌起一阵怒火,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可没走两步,方才那种难受的感觉再度袭来,脑袋一晕,眼前再度模糊起来。 他嘴里喃喃地喊着“热啊!好热,好热。水,我要喝水。我好热。” 围观的人听到他一个劲地喊热,于是纷纷放大嗓子道:“热就把衣服全脱光了啊!脱光了就凉快了。” 南宫明博脑子里已经犯浑,竟真地动手解起了腰带,身上被豆浆淋湿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 直到最后,一丝不挂地站在大街上。 清姿走到窗边,看着被群众围观哄笑的南宫明博,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时,门再度被人踢开。 清姿转身,竟是顾连城去而复返。 她微微诧异,道:“你怎么又来了?” 顾连城走了过来,将她拉到了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街上那不堪入目的一幕隔离了清姿的视线中,道:“你想整他,直接跟我说便是,何必故意将我气走?” 清姿眨了眨眼,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想方才在聚味斋见到的那一幕,语气酸酸道:“你怎地没有陪着陈小姐,反而有这等闲心跑来多管闲事。” 顾连城看了一眼正光着身子正在朝护城河跑去的南宫明博,眼底闪过一道寒意,转身看向清姿时,眼底已换上了满满的温柔与宠溺。 “你在吃醋。”他不是问句,而是十分肯定地说道。清姿一愣,心里十分懊恼。 “无聊。”她冷下脸来,转身就要出去。 顾连城一把将她拉住,带进怀里,用力地箍着她盈盈纤腰,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道:“你不理我,一直冷淡我,拒绝我,我能不无聊么?” 清姿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又听到他这近似无赖,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撒娇意味的话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想挣脱男人的怀抱,可是试了几次,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最后,反而被男人怀中淡淡的药香味吸引住,安静地靠在了男人温暖宽厚的怀抱里,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放纵与宁静。 其实,不需要顾连城解释,她便知道方才在聚味斋,他是在有意气自己。 可对于这份感情,她不能回应,不敢回应。 于是装作无所谓地淡漠转身。 可心里的难过只有自己最清楚。 明知道大仇未报不能触碰感情,可却仍沉迷于顾连城带给自己的温柔与纵容。 他是那样出色的男子,却一再地放低身段来迎合自己的性子。 即使再铁石心肠,也都被他的柔情融化。 夜晚,清姿坐在树下乘凉,脑子里恍恍想起顾连城将她送回流盈轩时突然搂住她狠狠吻了下来时的画面。 那一刻,她只觉得脑子都在犯浑,心里像是被灌了蜜一样地甜。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意。 灵巧儿从外面回来,便见到清姿坐在秋千上笑着,这种笑意,几乎是她第一次见到。 不禁惊奇地拉着锦瑟,指着清姿道“小姐是不是撞邪了?” 锦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低声骂道:“你才撞邪了呢。” 灵巧儿摸了摸头,这才走了过去。 清姿收起嘴角的笑意,目光淡淡地看着她道:“南宫明博已经回去了?” 灵巧儿点了点头,幸灾乐祸地说道:“是的,在护城河里面泡了整整半天,被捞起来的时候,身上又白又肿,回去以后,才发现脚瘸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毒蛇给咬了一口,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毒蛇?”清姿诧异,虽然濒临夏天,可是还不到蛇出洞的时候,南宫明博在冰凉的水里更是不会游进去,又怎会被毒蛇给咬到了? 突然,她想起了顾连城,这种阴损的事情,怕是他叫人动的手吧?这个男人可真是小气啊,南宫明博都被整成这样了,还不忘给他雪上加霜。 “现在南宫明博昏迷不醒,晋西王府一定乱套了,你便去韩尚书家走一趟吧,也该是韩旻出来的时候了。”清姿勾起一丝笑意,如今,自然是要给南宫家添点乱才热闹。 灵巧儿却非常纳闷与不悦。 “小姐,那个混账,当时还想对你不轨...你怎么?” “想必以后,他怕是有心也无力了。被南宫明广和陈奇囚禁了这么久,即算是没疯没傻,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清姿倒是很好奇,韩旻被那二人关了这么几个月,竟然还能活着,倒也是奇迹,可见此人心性倒是异常坚忍。 她倒想看看韩旻被韩家人救出来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击。 第二日,韩家在城外的一座农家小院子的地窑里找到了韩旻。 找到韩旻时,他的双腿已经被人生生折断,浑身伤痕累累,没有一处完好,脸色灰败,形容枯槁,神智恍惚。 韩夫人见到自己心疼的小儿子变成这幅模样,当场便哭晕了过去。 韩旻被找到,在京城又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人人都在议论他这段时间到底是去了哪里。 唯独陈奇与南宫明广很是焦虑,一直派人守在韩尚书家的前门侧门和后门。 南宫明博在韩旻被找到的第二天便苏醒了。 当知道自己那日在所有人面前脱光了做的那些丑事,又因脚瘸了再也好不起来而勃然大怒,几乎砸掉了房中所有的东西。 待他冷静下来,才明白过来自己被沈清姿算计坑害了。 他怒不可遏,有种被人玩弄的羞辱感。 他恨不得立刻冲到沈家将清姿杀了。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南宫明博站在从盛怒中清醒过来,对门外命令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口的随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世子,有何吩咐。” 他一拐一拐地走到桌案前,写了一封信,然后交到了随从手上。 “把这封信交给丞相府的沈四小姐手中。” 深夜,丞相府的后门,有道人影悄悄地跑了出去。 直到走到巷子尽头的路口处,一辆青黑色的马车停在那里,那道人影立刻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南宫明博正半躺着,胸前的衣襟敞开,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沈灵素将头上的帷帽揭下,便看到这样一幕,眼底担心的同时,露出了一丝羞赧之色。 “世子爷,你的伤...”沈灵素坐了过去,关心地问道。 但见南宫明博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立刻噤声,小心地抬眼望着他。 南宫明博一把将她拉下,一个翻身便压上了她的身子。 沈灵素在沈家的几位小姐里容貌不算最出色,可也不差。 尤其是此刻,睁着大大的眼睛,露出娇媚之色,令他不禁回味起她初次承欢时的模样,下腹不禁一紧,有团火热窜了上来。 他的手顺着衣襟,探了进去,握住了那团柔软,用力地揉捏拔弄着。 引得身下的沈灵素泛起红潮,粉嫩的唇微微开张,逸出动人的娇*吟。 “世子,别...”沈灵素这几日十分地害怕,总担心南宫明博对自己只是玩玩而已,碰过自己的身子之后便会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今日他突然派人送来信件,约了夜里一见,她几乎欣喜得喜极而泣,迫不及待地跑来相见,可是他却连句话也不说,便要做这种事情,满心的欢喜顿时化为浓浓的不安与一种淡淡地落寞。 “别?你不想要本世子宠爱你吗?”南宫明博露出一丝冷冷的邪笑,同时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沈灵素只觉身上一阵麻麻痒痒,心跳加速,脑子里渐渐晕眩起来。她用着最后一丝冷静与理智抗拒道:“世子,不要这样,我不能出来太久,否则会被夫人和大姐他们发现的?” 南宫明博从醒来之后,心里一直憋了口气,如今见沈灵素也敢拒绝他,顿时那团邪火又冒了上来,猛地将沈灵素推了下去,翻身坐了起来。 沈灵素摔得身上发疼,忍着眼泪站了起来,见南宫明博目光阴冷得吓人,不禁心头一颤,着急地坐了过去解释道:“世子,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那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怕你的伤还没好。” 说着,柔软的双手放进了南宫明博敞开的衣襟里,在他的胸前抚摸,生涩地挑*逗着。 南宫明博不仅没有因为沈灵素的解释而感到宽慰,反而有种被人踩到痛楚的愤怒,猛地转身,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咬牙阴森道:“不要再提这件事,听到没有?否则,本世子就把你扔到破庙里让那些乞丐弄死你。” 沈灵素吓了一跳,强忍着心头的惧意,害怕地点了点头。 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南宫明博很满意地看到她眼底的害怕与惊惧,这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粗暴地撒开了她身上的衣服。 ------------ 第152章  顾连城眼底寒光乍现,一个旋身,躲过了沈玉泽的掌风。睍莼璩晓 沈玉泽立刻一个筋斗翻身,朝顾连城踢脚袭击过去。 两人便在院中交起手来。 沈玉泽武功不弱,可是比起顾连城来还是明显落了下风。 清姿没想到两人竟打了起来,不由转了身,看着使出狠力对打的顾连城与沈玉泽,却并没有阻止的打算,而是气定神闲地站到了廊下瞧着攴。 她倒要瞧瞧这两人准备打到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顾连城见清姿不打算制止,心里还记挂着婚事,索性抽出腰间的软剑,展开凌厉的攻势,如同一条银龙在空中飞腾。 眼前,只觉得一道银光,带着锋利的剑气闪过,眨眼间的片刻,顾连城手中的长剑直指沈玉泽喉间,只要再近那么一点点,便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屙。 沈玉泽僵在那里,不敢轻易移动。 在面对死亡时,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极致的恐怖,他也不例外。 而此刻,让他感到更为震惊的是,顾连城的剑法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样的武功,天下怕是没有几人能敌。 有这样出色的男人保护在清姿左右,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清姿脸上的那些黑斑吗? “大哥,你若觉得太闲,便麻烦你多把心思放在玉祺身上,至于我这里,连城是我的未婚夫婿,有他操心便够了。”清姿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 沈玉泽不敢置信,这话竟是从清姿口中说出的。 可再想想,她素来对人冷漠,能近得了她身的几乎没有几人,可唯独顾连城却是个例外。 沈玉泽知情识趣,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流盈轩。 清姿进了房里,才将圣旨放下,顾连城便走了过来。 “姿儿,你方才的话让为夫感到很有面子。”男人的声音很是愉悦,再看那双深邃的眼,也溢出了笑意,目光温存缠绕胶着在清姿的脸上,叫人无端地心动。 清姿到嘴边的话生生卡住,没好看了瞪了他一眼才道:“婚事压后,待我报了仇再说。” 顾连城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甚为无奈道:“姿儿,你的仇与我们的婚事并没有冲突,嫁给我,你才有更多的筹码报仇不是吗?” 清姿摇了摇头,眉心皱起,声音却是异常坚定道:“不,这个仇,我必须亲手报,那些仇人,也必须由我亲自手刃。” “也包括皇上?”顾连城没有忘记那日清姿曾说过,皇帝也是她的仇人,后来又从她种种的逃避和言语中推断,她是非杀了皇帝不可。 清姿点了点头,目光格外冷凝地看向顾连城道:“你若要阻止,除非杀了我。否则,就算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杀了这个昏君。” 顾连城走到她面前,眼底带着怒意,声音发沉道:“姿儿,你为何仍是不肯信我?我说过,你要做什么,我绝不阻拦,一定会在你和身边支持。即使你要杀了那人。” 清姿惊讶地睁大眼,同时也是疑惑不解:“你...他是你的...亲人。” “亲人?哼,身在皇家,还有亲情二字吗?若是有的话,当初我娘又怎会被送到西楚?若是有的话,我娘危难之际又怎不见他去营救?若不是洛将军,只怕连我都不在这人世了。”顾连城说到端文帝时,眼底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与怨恨交织。 清姿虽没有完全听明白,但也懂了个大概,凤仪公主当初定是端文帝为了拉拢西楚的援兵而送去给西楚皇帝,后来凤仪公主觉察出了自己面临危险,向端文帝求救,可最终等来的仍是自己的死亡,至于父亲为何会在事后赶到,怕是端文帝心怀愧疚命父亲前去吊唁,却不想误打误撞地救了出生在棺中的顾连城。 只是,她该相信顾连城的这些话吗?还是他是为了故意探听自己的虚实,而捏造的事实? 清姿怀疑的眼神,令顾连城感到受伤。 可他却又莫可奈何。 清姿看到他眼底受伤的神情,心口突然一窒,懊恼自己的多疑,想要说些什么安抚顾连城,却又觉得不管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她将头别开,不去看顾连城的神情,心里微微发疼,却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好,我回去跟母亲说一声,婚事先延后。”顾连城见此,决定尊重清姿的意愿。 清姿没想到他会真的同意,微微一愣,转过头来却见顾连城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男人的背影,她心里涌上了一种失落和难过。 事情,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 面对顾连城,她已经没有的原来的冷静,情绪总会轻易地被他牵动。 明知道这种变化极为不好,可却又不受控制。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 沈之瑜疯了,在得到清姿被赐婚的那一刻,突然疯了。 很快,她癫狂的消息传了出去,韩夫人知道,立刻带着媒婆来到相府要求退亲。 韩家现在已经有一个半疯半魔的儿子,若再娶一个疯子进门,韩家一定会乱了套。 而且,这样一个疯子,若是伤着了自己的儿子,又该怎么办? 陈氏见韩夫人要退婚,显得很是为难。 要知道她还打着让二女儿嫁进韩家的想法,此刻若韩夫人退了这门亲事,连累了二女儿的婚事,可怎么得了? “韩夫人,你这是听哪个嚼舌根说的?瑜儿她好得很,哪里会疯?”陈氏一脸惊诧莫明地问道,显然是极为震惊。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沈之瑜是真疯了。 这几日,已经咬伤了好几个家奴,成天地疯疯癫癫,时哭时笑,身上更是没一处干净的地儿,整个一幅从叫花堆里出来的乞丐一般恶心。 “丞相夫人,你可不能骗我,若是真疯了,到时候娶回去伤着了我的旻儿可怎么办?”韩夫人半信半疑道。 陈氏面上温和,心里却是冷笑,难道韩旻现在就不是个疯子?没两日便要折腾死个把人,她倒觉得这两个疯子凑到一块还挺般配的。 “韩夫人,你这是哪儿的话,我家妍儿与你家祺儿可是要成亲的,咱们便是亲家,我能骗你吗?”陈氏信誓旦旦,脸上的笑意越盛,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沈之瑜这个疯丫头才行。韩夫人点头称是,但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亲眼一见比较妥当。 于是又道:“丞相夫人,不如这样,我还是去瞧瞧三小姐,若真如你说的那般,我们就尽早把两个孩子的日子定下来,若是...” 陈氏心里一沉,脸上的笑已经有些快要挂不住了,暗暗咒骂韩夫人奸猾,却又没有一点办法,于是对着闵婆子使了个眼色,才道:“也行,只是瑜儿现下正在午睡,不如我们等晚些再去瞧瞧?” 韩夫人疑惑,但不亲眼一见,她是放不下心,只得点了点头,又继续坐着与陈氏寒暄。 清姿躺在槐树下乘凉,这天是越发地热了,可是流盈轩却是十分地凉爽,加上清姿本来体寒,躺在树下,凉风阵阵竟幽幽地睡了过去。 顾连城忍了一夜,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狂热的思念,跑来了流盈轩。 见清姿在树下睡着了,不忍吵醒,便轻轻地在旁边坐了下目,一双幽深的目光紧凝着清姿,痴缠而热烈。 清姿半睡半梦间,只觉得好像被人紧盯着一般地浑身感到不自在,不由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却见顾连城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她的心猛然一跳。 “你怎么来了?”自昨日离开之后,她便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夜,没有顾连城在身边,她竟然彻夜难眠。 直到天快亮,才昏昏入睡。 可没睡到一个时辰,又作了一个恶梦惊醒,便是再也无法入睡。 精神十分地不好,连午膳也只用了一点点,方才被凉风吹着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不想扰得她睡不着的罪魁祸首竟突然出现了。 “想你,所以过来瞧瞧。”顾连城低低地说道,走到清姿面前看着她神情恹恹的表神,不禁心疼道:“怎么?昨夜没睡好?” 清姿浑身一麻,心里竟生出一股委屈。 “没有。”她垂下眸,冷冷地说道。 这时,锦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顾连城来了,福身行了个礼道:“王爷,你快给小姐看看吧,小姐也不知怎地,食欲不好,早上只喝了两口粥,午膳更是只喝了几口汤,其它的一点也没吃,大半日的精神一直不太好。” 顾连城听了,心疼极了。 知道清姿定是因昨日的事情乱了心神,夜里没睡好,所以白天也没有味口,精神更是低落。 锦瑟却是不知这些,只是为清姿的身子担心,却不知自己这话让清姿气闷得恨不得能把她的嘴给缝上才好。 “锦瑟,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要说么?”清姿声音冷了几分道。 锦瑟这才想起:“韩夫人听说三小姐疯了,跑来说要退了这门婚事。” “退婚?哪有这么容易的,她想要便要,想退便退?”清姿听到,眼底冷光乍闪,启唇冷笑道。 “韩夫人素来奸猾,定是不会娶一个疯女回去的。”锦瑟又道。 “疯女?走,去瞧瞧三姐疯了是什么模样。”清姿冷声嗤笑,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顾连城自然是也跟了过去。 到了沈之瑜住的院子,只见几个打杂的婆子与丫鬟正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走进去,正见到闵婆子与几个丫鬟拉着满头是草,身上脏污还散发着恶臭的沈之瑜往屋里子拖去。 清姿走了进去,见到沈之瑜一脸傻笑,手里还拿着一撮狗尾草嚼着,那神情,就像是吃零嘴儿的小孩子一般,十分香甜。 再看沈之瑜那身上,没一处干净地儿,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大粪恶臭。 “闵妈妈,你这是要做什么?”清姿见闵婆子正在扒拉着沈之瑜的衣服,不由好奇地问道。 闵婆子见到清姿一脸无辜纯良的笑意,但想到她算计夫人陈氏和府中其它人的种种事情,不由打了个冷颤,颇畏惧道:“夫人命我把三小姐洗干净了,呆会送去给韩夫人瞧瞧。” “可是三姐都这幅模样了,韩夫人瞧见了,怕是也不会要吧?”清姿眨了眨眼,不解道。 “八小姐,老奴只是按夫人吩咐办事,其它的一概不知了。”闵婆子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于是慎重起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清姿却是叹了口气,看向走了进来的顾连城道:“唉,三姐都这样了,也真是可惜,闵婆婆,不如让师兄为三姐诊诊,师兄医术精奇,说不定能医好三姐呢?” ------------ 第153章  闵婆子见这情形,只觉得疑惑不解。睍莼璩晓 这八小姐素来与夫人不和,今个儿这是怎么了?竟把大神医都给叫过来了。 清姿怎会不知闵婆子为何疑惑,只是抿唇轻笑道:“闵妈妈可是怕我害了三姐?妈妈大可放心,三姐能嫁到韩家这可是好事,如今三姐都成了这样,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能出一份力便出一份力不是?” 闵婆子细细回味这话,便听出了这里头的深意。 韩家二少爷的事情如今这京城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就连平常百姓家的女儿都不肯嫁过去,更别说生在富贵豪门的大家闺秀了,可这八小姐却说是件好事,那便注定这三小姐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攴。 既然八小姐与夫人一样都想三小姐嫁到韩家,她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八小姐瞧瞧?再来,这安东王在场,她也不敢推拒啊! 于是,闵婆子陪着笑,让到了一边。 清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朝锦瑟使了个眼儿屣。 锦瑟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到了闵婆子手上,道:“闵妈妈,劳烦你去给三小姐找身时新漂亮点的衣服,再叫人打几桶热水过来吧。” 闵婆子看到这锭金子,眼睛放光地接了下来,慌忙塞到怀里便退了下去。 待人都离开,清姿这才看向坐在椅子上嚼着狗尾草的沈之瑜,眼底露出了一抹十分有趣的笑意。 “三姐,人都走了,你就不用再装了。” 沈之瑜依旧目光呆滞,脸带傻笑地嚼着狗尾草,嘴角不时地流出口水,那模样,真是恶心。 清姿瞧着,也不着急,缓缓地坐了下来,很有兴致地看着。 顾连城见了,眼底露出一抹厌恶冰冷的之色。 “姿儿,她这模样估摸着是得了失心疯,这种疯病好治,只是法子残忍了点,就怕她经不住。”顾连城看向清姿,眼底露出一抹冷笑,寒光凛凛。 若不是姿儿执意要亲手处置这些害过她的人,他早已叫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了。 清姿听了,倒是颇有兴致道:“什么法子?” “失心疯其实就是突然受到打击,迷失心智所致,并不是真疯,而治疗这种病,最好是以吓治惊,把她扔到乱葬岗和那些孤魂野鬼呆上一夜,再配上些药草把她放在蒸笼里蒸上半个时辰,若如此还没好,便只有将她倒吊在树上,让血倒流一夜...”顾连城思索了片刻,才缓缓道。 “放到乱葬岗呆上一夜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放到蒸笼里蒸上半个时辰,那怕是会被活活蒸死啊!加上这大热天的...若再吊在树上,三姐这条命还要不要了?”清姿一脸震惊,很是恐惧地看向顾连城,眼角却落在了沈之瑜身上,只见她那呆滞的眼神里渐渐聚起了一抹恐惧之色,捏着狗尾巴草的手微不可察地隐隐发颤。 她眼底寒光一闪,心里冷笑,果然是在装疯。 这沈之瑜怕是急傻了,才会用这么愚蠢的法子。 要知道,在这沈家没了利用价值,陈氏还能让她好好地活下去吗? 顾连城眼底有道笑意划过,甚是认真地点头道:“法子是残忍了点,不过效果甚佳,任她是多严重的疯病这么折腾下来也能好起来。只是,这种法子就看个人的体质能不能经受得住了,如果胆小的,体质虚弱的很有可能连蒸笼都不必上直接便吓死了。” 清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也总好过没了利用价值,被母亲视为弃子而除掉地强。” “这倒是,韩家二公子虽瘫痪了,可好歹三小姐是名正言顺娶回去的,自是不敢像对那些下人奴才般,为了给二公子留下血脉,韩夫人也定会好生待着,可若被韩家退了婚,而使得二小姐与韩大公子的婚事黄了,以丞相夫人的手段,三小姐怕是凶多吉少。”顾连城很是赞同地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师兄了,锦瑟,你去向闵妈妈说一声,现在我们便把三姐带到乱葬岗让她独自呆上一夜,至于这病能不能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清姿从椅子上起身,向锦瑟吩咐之后,便要往外走去。 可还不到门口,只听到身后一阵闷响,回头便见沈之瑜一脸惊恐地跪在了地上,身子发颤,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模样十分地可怜。 清姿冰冷地看着沈之瑜,眼底见不到一丝同情之色,只缓缓勾唇冷笑道。 “三姐,可是想通了?” 沈之瑜不敢去看顾连城,低着头咬牙啜泣。 如今,她已是退无可退,本想着拿装疯来躲过与韩家的婚事,可方才沈清姿与顾连城的一番连吓带骗,让她明白过来,不管嫁还是不嫁,等着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人越是到了绝境,求生的意念越是强烈。 她不想死,嫁给韩旻还尚有一条活路,可若真的被大夫人视为弃子,下场定是与四妹沈灵素一样悲惨。 “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为什么?”沈之瑜嘴里喃喃地念头,显然是万念俱灰。 清姿却是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很是嘲讽:“逼?三姐,没有谁逼你,若一开始你不来招惹我,或许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可你偏偏往绝路上撞,这怪得了谁?现下,你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想想日后嫁到韩家的路该怎么走地好。” 沈之瑜惊诧地抬起头,脏污不堪的脸上泪水肆虐,神情极为复杂。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她不懂。 “杀你?岂不是脏了我的手,再说,还有什么比活着受折磨更难受的事呢?人,总要为自己曾经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不是么?如若不然,天谴,报应这些字眼又是从何而来。”清姿声音淡淡的,就像是从天边缓缓飘过来一般,那样地虚幻,却又如同冰棱,凌厉无情地戳进了沈之瑜的胸口。 闵婆子带着几个丫鬟,提着几桶热水进来,便见沈之瑜神色凄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垂头哭泣,那模样,已然不是方才的疯癫痴傻了。 她不禁吓了一跳,神情疑惑地望看了清姿。清姿只站在门口,目光冰冷地扫了过来,那眼神,带着一种凉嗖嗖的气息,令她哆嗦地打了个冷颤。 “闵妈妈,三姐就交给你了。” 说完,清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流盈轻,锦瑟便道:“小姐为何不让她直接这样装下去,以夫人的性格,她定是活不过明日。” “死?岂不是便宜她了?嫁到韩家,才是她真正痛苦折磨的时候。”清姿冷笑,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情冰冷。 “那二小姐...”锦瑟犹豫不定地问道。 “她?不是想嫁给轩辕靖南当景王妃吗?自然是要成全她,可是,有没有这个命一直当下去,那就要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清姿突然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锦瑟摇头不懂:“小姐,二小姐那么阴毒,若真成了景王妃,定会使尽手段来对付你,到时候你岂不是更危险?” 顾连城在一旁却是很不悦地开口道:“锦瑟,你把本王当成摆设了?” 清姿听了,脸颊一热,目光不自然地转向了别处。 恰在这个时候,灵巧儿从外面回来,看到清姿与顾连城时,眼底有抹犹豫之色,最后却是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站到了清姿身边。 顾连城却是注意到灵巧儿的异样,压下心头的怀疑,走到清姿身边,低声温柔道:“我先走了,你呆会好生歇息,晚上我再过来。” 清姿不禁瞪向他道:“你别来了。” “哪有夫君与妻子分开过夜的?晚上不抱着你,我也无法安睡。”顾连城却是笑了起来,又说了几句让清姿脸红不已的情话,这才一个翻身,出了流盈轩。 见顾连城离开,清姿这才收敛心绪,看向灵巧儿道:“法师说什么了?” 灵巧儿脸色一僵,道:“法师听到小姐要嫁给王爷,很是生气,说会坏了门中的大事,请小姐申时去山中相见。” 清姿眉目一沉,神情冷凝下来道:“准备马车。” “小姐,法师未免管得太多了,您才是魅影门的主子,何必理会?”灵巧儿嘟着嘴,愤愤不平道。 “巧儿,闭嘴。”清姿目光一冷,厉声喝斥道。 灵巧儿只觉得委屈,想要争辩,却被锦瑟拉住道:“巧儿,小姐是为了你好,这话若是传到法师耳中,到时候连小姐都保不了你。” 这下,灵巧儿才明白过来,却仍是不服气道:“小姐,你难道真要听法师的?” 清姿却是沉默了下来,抿唇不语。 清姿来到魅影门总坛,刚踏上鼓楼,便见尼撒法师穿着白袍盘腿坐在那里打座,周身隐约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红光。 看到这抹红光,清姿只觉十分诡异邪气,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道惊讶怀疑之色。 等了近半个时辰,尼撒法师才缓缓起身,那道红光也随着他睁开双眼而倏地消失。 “法师叫我过来,可是为了我与顾连城婚事一事?”清姿懒得拐弯莫角,便直接问道。 尼撒法师点了点头,虽戴着面具,却能从他阴鸷的眼神看出他此刻极为震怒。 “公主,你必须立刻推掉也顾连城的婚事。”尼撒法师已不似往日那样恭谨,声音充满霸道地命令道。 清姿挑眉,对于尼撒法师这样的转变,有些讶异。 “法师,能告诉我原因吗?”她心里已猜出了大半的原因,但仍想从尼撒法师口中亲口听到。 “顾连城只是个异姓王,但若是嫁给太子,你才能借机除掉皇帝,以公主的美貌,再进一步掌控太子,假以时日,大齐江山便会落在公主的掌控之中,而我魅影门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尼撒法师负手而立,目光深沉地望向远山之中,那神情,倒有一幅欲掌控天下的威严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清姿觉得,真正想掌控大齐的不是自己,而眼前这位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过人的尼撒法师。 她为自己的猜想而震惊,却也因此而生出了越多的疑虑。 “若我一定要嫁给顾连城呢?”清姿轻笑,目光也落处了远处。 尼撒法师猛然转过头,双眼眯起,深沉的目光带着一种狠戾的危险看向清姿。 清姿也不示弱,转过头来,目光冰冷,坚定地回看了过去。 最终,尼撒法师缓缓睁开了眼,露出一抹笑意道:“还请公主三思,想要成就大业,便不能被儿女私情牵绊。” “法师高看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就什么大业。”清姿却是轻轻一笑,对于尼撒法师口中所说的大业感到嗤之以鼻。 “公主,你...是想置整个魅影门不顾?想置整个祖宗家业不顾?想让魅影门这十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尼撒法师终于震怒,声音冷厉地逼问道。 清姿眉目一沉,静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就在这时,鼓楼上的大钟突然响起,只见有人跑了上来:“法师,有人闯进总坛。” 清姿与尼撒法师均是神情一变。 “是谁?” “顾连城。”那人急急地禀报道。 尼撒法师神情阴厉,责备目光扫向清姿。 清姿只觉得胸口一窒,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顾连城怎么会闯进来了? 他难道真是别有目的地接近自己? 他这样闯进来,难道不怕死? 清姿心里复杂而又纠结,一种忽上忽下的感觉就像是被千斤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尼撒法师双眼再度眯起,冰冷地下令道:“格杀勿论。” 清姿的心,陡然一沉,立刻出声阻止道:“慢着,谁也不准备到他。” 那上来报信的人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公主,请你以大局为重,若顾连城是狗皇帝派来的探子,此番放过他,便是隐魅影门于万劫不覆的境地啊!”尼撒法师眼底满是阴沉之色,声音发冷,厉声逼迫着清姿快下决定。 可清姿却是异常坚定道:“不行,他不能死,你别忘了,他可是师傅和师娘的弟子,若让师傅们知道他死在魅影门中,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这魅影门可是师傅们创立的,虽然现在由我掌管,可也不敢做出让师傅们伤心的事情出来。” 情急之下,清姿陡然灵光一闪,将云空和云慈二人搬了出来,并且不忘提醒尼撒法师现在魅影门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好告诉他别忘了尊卑。果然,尼撒法师听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既然如此,一切都听从公主的吩咐。”尼撒法师极为不甘,却仍不得不退一步。 清姿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出了总坛,清姿刚步出庄子,便见顾连城手握长剑,立于院中,四周,是十数个白袍侍卫。 “退下。”清姿朝这十数人下令。 侍卫得令,立刻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退下。 清姿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出了大门,走上了马车。 顾连城自然是转身,跟了过去。 灵巧儿与锦瑟已是识相地与车夫一起坐到了外面。 车里,只留清姿与顾连城二人。 清姿看着坐在一旁神情自若的顾连城,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清姿手中已多了三根银针,刺向了顾连城。 ------------ 第120章 (5000+)  沈灵素咬着牙,承受着南宫明博的粗暴带给她的疼痛,直到身体渐渐适应,才慢慢地松开眉头,闭上双眼,舒服地轻吟出来。睍莼璩晓 然而,南宫明博看着她的眼神,却十分冰冷嘲讽。 在他眼里,沈灵素与沈悠莲一样的下*贱,而将心里对清姿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沈灵素的身上。 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残废,想到那天在街上做出的丑事,他就恨不得能将沈清姿撕成碎片。 沈灵素已经完成沉迷于男人带给她的快*感中不可自拔,当她成为南宫明博的女人时,她感到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辂。 所以,她甘心情愿地将身体奉献了出来。 虽然南宫明博只愿意许她一个侧妃之位,但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两人缠绵激情过去,沈灵素累得几乎不想动弹娌。 南宫明博已经很好地掩藏了眼中的冷意,温柔地在沈灵素光滑腻的肌肤上轻抚,牙齿轻轻地咬上了她的耳垂,呼出灼热的气息,引得沈灵素一阵阵地颤粟。 “听说你和沈清姿关系不好。”南宫明博的声音在沈灵素耳边低低的响起,感受到怀中女人在微微颤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愉悦。 沈灵素心里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突然听到南宫明博提及沈清姿,心猛然一沉,有股浓浓的嫉妒升起。 她想要转过身看南宫明博此刻是什么表情,可男人却紧紧地搂着她,低声命道:“别乱动,否则呆会让你下不了床。” 沈灵素先是一愣,觉得委屈极了。 可是立刻又明白了过来这话中的意思,娇羞地往南宫明博怀里靠了过去,语气酸酸道“世子是看上八妹了么?可是,她和安东王不清不楚的,根本不配世子你。” 南宫明博只是冷笑,一幅不置可否的神情。 若说配与不配,那都是他南宫明博说了算,但他知道沈灵素是在嫉妒吃醋,故意说出这话误导自己,可这却极大地满足了他做为男人的虚荣心,只不过,对他来说,沈悠莲那样被男人玩弄过的女人他照样碰了,沾了,更别说是沈清姿这样的天上有,人间无的绝色,更是不能放过。 尤其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想要弄到手。 “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有任务要交给你去做。”南宫明博咬上了沈灵素的肩膀,另一只手分开了她的双腿,从后面一顶,轻易地便滑进了沈灵素湿滑的体内,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 沈灵素身子又是一颤,在男人的律动之下,软成了一摊水,声音恍恍喘息地问道“什么任务?”。 “接近沈清姿。”南宫明博又是狠狠一撞,将沈灵素翻了个身,便令她坐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灵素被他这样大胆的举动吓到,又听到南宫明博让自己接近沈清姿,整个人都惊醒了,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道:“接近她?世子,你是真的对她...。”说到后面,她几乎不敢再说下去,心里难受,又恨。 恨自己没有沈清姿那样绝世的容貌,否则,南宫明博也不会再碰其它女人。 “傻瓜,你想太多了,沈清姿这个女人心狠歹毒,虽然长得美则美矣,可是哪个男人敢要?还不如你温柔善解人意。”南宫明博耐着性子哄着沈灵素。 沈灵素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被南宫明博哄得心里甜滋滋的。 “那世子让我接近她做什么?”她怀疑地问道。 “我的腿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沈清姿这个狠毒的女人害的,我要你接近她,得到她的信任,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把她给...。”南宫明博脸上浮现了浓浓的恨意,最后这抹恨意变成骇人的杀意,他咬着牙,做了个去掉的手式。 沈灵素打了个冷颤,心底生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她太了解沈清姿了,并不是那种容易糊弄之人。 尤其是她和沈清姿还有过结,而她也领教过沈清姿的手段,一次次的,那些凡是与她作对的人全都败下阵来。 俪淑妃,沈诗雅,沈悠莲,长乐公主,甚至是自己,包括权势滔天的景王,连身为父亲的沈建安都拿沈清姿没一点办法。 她又怎么能做到?虽然自己一直将沈清姿恨得要命,却不敢再与她作对。 只要想到那日长乐公主的死状,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不停地摇头道:“世子,不,我不敢,她就是个恶鬼,凡是惹上她的人都会死得很惨,我不想死,我怕。” 南宫明博猛地坐了起来,脸色迅速地阴冷了下来,将她一把推开,便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缓缓穿了起来。 “既然你不想做,那本世子便找其它人去做,至于你,以后再也不要与本世子见面了。”南宫明博将里衣穿上,转过身冷漠地看着沈灵素,十分绝情心狠道。 沈灵素只觉得心被她的话给剥成了两半,血淋淋地发疼。 她泪水涟涟地跪在南宫明博面前,拉着他的衣襟祈求道:“世子,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好爱你,不要抛弃我,求你了。” “本世子也不想抛弃你,本念着你已经是本世子的人了,对本世子又是一往情深,只待取了正妃之后便向沈相将你求了去,让你做个侧妃,可没想到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本世子去办,要你又有何用?”南宫明博狠狠地将她推开,眼底,失望而又嘲讽。 沈灵素又爬了起来,哭着站了起来,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南宫明博哭求道:“世子,我做,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什么都做。” 沈灵素将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赌在了南宫明博身上,所以,当她听到南宫明博要抛弃自己时,害怕恐惧甚至是绝望。 一个失了身的女人,即算是有最高贵的失份也只能面临着两条路,一是绞了发去做姑子,长伴青灯古佛;一是被关进猪笼沉塘,不论是哪一条,她都不想要。 更重要的是,她的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南宫明博的身上,为了能与南宫明博在一起,她不惜在婚前就拿自己的贞洁做赌住,便是想要用身体来将他的心拴住。所以,她不能失去南宫明博,更不能被抛弃。 南宫明博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转身看着沈灵素时已换上了爱怜疼惜的神情,大手轻抚着她美丽的脸庞,拭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吻上了她的唇。 “本世子喜欢的就是你的温顺,这才乖嘛!”说罢,拖住沈灵素的俏臀,用力一挤,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疯狂地驰骋着。 沈灵素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了另一种沉重,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唯有身体传来的快*感令她莫明惶恐的心得到了一点点的慰藉。 两日之后,清姿正在院子里拔弄着花坛里的花花草草,突然,灵巧儿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大呼不好了。 清姿继续修剪花枝,顾连城拿着一本书从屋里走了出来。 灵巧儿没想到顾连城会在,一时愣住不知道要不要说。 清姿将树枝扔到地上,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灵巧儿这才吞吞吐吐道:“韩尚书夫人带着媒婆去见陈氏了。” 清嗯了一声,道:“然后呢?” “说要为韩旻求娶小姐,是正妻。”灵巧儿说完,看向顾连城,果然只见他脸色立刻冷了下去,虽然脸上并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可是在这初夏之季,却有如春寒料峭,冰冷冻人。 “嗯?正妻?韩家还真是大方。”清姿只是冷笑一声,一点担心着急的神态都没有。 这时,门口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灵巧儿迅速地注意到了。 跑了出去,便一把将躲在半月门外蔷薇树后的人给提溜着扔进了院子里。 清姿放下手中的剪刀,看着摔在地上的人,冷笑道“三姐,你这么鬼鬼祟祟地做甚?” 沈之瑜站了起来,怯怯地低着头不敢作声,神情十分局促。 清姿挑了挑眉,也不理会,走到旁边端起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 沈之瑜悄悄地抬起头,看了看清姿,目光落在旁边拿着书正在翻阅的顾连城身上,便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三姐不怕我这流盈轩闹鬼吗?”清姿喝完茶,才淡淡地看向沈之瑜,眼底滑过一抹恶意。 顾连城低头着看书,却因清姿的话,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的这位小师妹可真是顽皮啊!明知道人家怕什么,她偏要说什么。 沈之瑜脸色一白,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清姿冷笑,悠悠地坐了下来,她倒要看看一向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沈之瑜怎地就突然跑到了她这流盈轩来。 沈之瑜看了一眼这流盈轩,已不像好初次来时的破败,整个焕然一新,虽没有大姐沈悠莲与二姐沈悠妍住的那样奢华,但也是十分的雅致清幽,加上这院子里的花树盛开,竟一点也不比花园里的景色逊色到哪里去。 再想想,沈清姿都在这里住了快半年了,却一点事情也没有,想必那些鬼神传说定然是假。 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看着清姿十分担心道:“八妹,我是过来给你报个信。大伯母想把你嫁给韩家的那个残废,你还是快点想想办法吧,不然,你这一生可就毁了。” 清姿听完,眼底神色平静,目光清澈地望着沈之瑜。 许久,沈之瑜被她这沉静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 清姿才突然笑道:“多谢三姐提醒,我知道了,三姐坐下来喝杯吧。” 与沈之瑜说完,清姿又立刻看向锦瑟道:“还不快去给三姐搬张凳子过来。” 沈之瑜没想到清姿突然间变得这么和气,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愣在那里。 直到锦瑟将凳子搬来,她才回过神来,朝顾连城腼腆地笑了笑,坐了下来。 清姿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颇为讶异地看了一眼顾连城。 顾连城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沈之瑜,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清姿点了点头,待顾连城离开之后,又看向沈之瑜。 “三姐,你平时看到我都是绕路走,今日来我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韩二公子想要娶我消息?” 沈之瑜低头着,拔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呐呐地道:“我也是不得已的,怕与你走得太近,大姐会连着一起对付我,你也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有时候比个下人还不如。” 清姿点了点头,声音轻缓,柔和地叹息道:“难道三姐现在就不怕大姐了吗?她现在可是比以前风头更盛。” 沈之瑜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点头道:“怕,可是我是趁着大姐去了竹林,偷偷过来的。” “竹林?”清姿自然没有错过这话的重点,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嗯,你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我告诉你,大姐最近天天去竹林,而且一去便是一整天,方才...方才我还看到...。”说着,沈之瑜突然打住了话头,一脸忌讳凝重地表情,不再继续说下去。 清姿与灵巧儿互看了一眼,才道:“三姐还看到别人去了竹林,对吗?” 沈之瑜只抬着头看向她,并没有吭声。 清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八妹,韩家提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你长得这么美,又凭着你的身份,怎么能嫁给韩旻那个残废?而且,我还听说,他是被...被晋西王的二公子南宫明广与陈国公府的三公子陈奇给...。”说到后面,沈之瑜脸上露出一丝又羞又觉得尴尬的神情。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们做女儿的,能有什么办法,即算是嫁个傻子,也只有听从的份,不过,三姐你说韩家二公子被晋西王府的二公子和陈国公府的三公子...成了男宠吗?”清姿眨着眼睛,一脸认命又好奇地望着沈之瑜追问道。 沈之瑜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神秘而又一脸嫌恶鄙夷道:“听说被那二人囚禁了起来,那双腿就是跳跑时被打断的,前几日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跑来咱们府上提亲,也不瞧瞧自己那德性,也敢消想八妹你。” “天呢,不会吧?这么恐怖?”清姿捂着嘴,惊呼道,一脸害怕又不敢相信的模样。旁边灵巧儿被自家小姐这幅模样都快弄得喷笑出来了。 沈之瑜点了点头,这才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还是快点想想办法吧,大伯好像下朝回府了。”说完,沈之瑜已经起身,跑了出去。 待人离开之后,灵巧儿与锦瑟纷纷走了过来,道:“小姐,你瞧着三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她以前可是跟咱们划分得很清楚,老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怕是她没打好主意。” 锦瑟十分防惫地提醒道。 清姿却无所谓地笑道:“也许三姐真的只是不愿意看到我嫁给韩旻特意来提个醒报个信呢?” “那韩家那里,该怎么办?”灵巧儿担心地问道。 “刚刚三姐不是说了么?沈建安已经下朝回府了。”清姿笑着起身,朝外面走去。 灵巧儿与锦瑟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于是快快地跟了上去。 PS:推荐叶子好友们的文文 绯色木槿《霸宠萌妻,闪婚狠缠绵》绝对好看的军婚文,欢脱,萌宠。 红绡帐暖《庶女逆天,王妃不好惹》古文强作,相当好的坑品,经常不定期地加更。喜欢看爽文的,可不能错过。 素痕残妆《小皇帝慢点,疼》一品红文,神作,必看。 阡上菊《暴王,妃要独宠》重生爽文,强作,女主强大,男主腹黑,坑品极好。 ------------ 第154章  清姿以为顾连城会躲,可是,当三根银针刺入他皮肤的那一刻,她才震惊地回过神来。睍莼璩晓 “你怎么不躲?”她将针拔出,看着被毒针刺过的部位变成黑色,心猛然一沉,冷声问道。 顾连城只觉眼前一花,来不及回答,便倒头晕了过去。 破庙里,燃着一堆火,外面正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大雨。 回城的路上,天空电闪雷鸣,没一会儿便是倾盆大雨,马车在泥泞的小路上无法行走,只得寻了间破庙停下攴。 清姿站在门口看着一点也没有停歇的雨势,又担心地看了一眼躺在火边昏睡的顾连城。 她身上并没有带解药,虽然那针上的毒暂不会致死,可若是拖久了,神仙也无法救回。 她来到顾连城身边蹲下,看着昏睡中的男人,心里涌起了无数的疑惑妁。 今日,他的举动让她糊涂了。 她曾想过他也许是皇帝派来接近自己的探子,为了将魅影门一网打尽而废尽心思接近自己。 可方才在马车上,他明明能够躲开,却任自己伤害他,这又是为何? 是想博得自己的信任而故意使出的苦肉计,抑或是真的因为爱而不忍伤到自己? 想起他曾说过的那些誓言和情话,清姿心里头五味陈杂。 更为自己的怀疑而恼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如今对任何人都不相信,所以对顾连城也会如此防备,可是当听到法师说要格杀勿论时,她却什么都顾不上思考,只知道要拼尽一切去阻止,更不是惜抬出两位师傅制止。 其实,内心不是早已经相信他了吗? 清姿心里懊悔非常,只想着这雨快些停下,不能耽搁了顾连城的解毒时间。 可这样等下去,无疑只会让她更心焦。 她咬了咬牙,向灵巧儿道:“去叫车夫赶路,我们不能等了,必须立刻回去。” 灵巧儿不知道方才在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但从顾连城表面无伤昏迷来看,必定是中了毒。 难道,是小姐方才向他下了手? 刚把顾连城抱上马车,突然,灵巧儿猛然一惊,站在雨中,神情变得十分防备警惕。 清姿掀开车帘,看着灵巧儿道:“怎么了?” “小姐,有杀气,我们被杀手包围了。”灵巧儿神情凝重下来。 清姿眼底闪过一道冷意,神情担忧地看向了旁边的顾连城,心里思索着到底是谁派来的杀手。 “小姐,还是传十二星煞过来护着吧。”灵巧儿已经预感到了这次危险,担忧地提醒道。 清姿却是摇了摇头,坚决道:“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前,不能轻易传唤十二星煞,否则,会暴露魅影门。” 灵巧儿闭唇不语,上车摸于放于座下的长剑。 “回去。”清姿看着顾连城,手轻轻地抚向他俊美的脸庞,冷静地命令道。 锦瑟不懂武功,只能坐在车里干着急,清姿拿出两个瓶子递给锦瑟道:“这里面的粉,立沾即死,拿着防身。” “小姐,那你呢?”锦瑟接过去,紧张地问道。 “我要保护他。”清姿微微掀开车帘,映入眼前的,只有一片雨帘,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再看天色,已近夜深,若再耽搁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顾连城,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清姿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 目光紧盯着雨夜,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并没有发现身边的男人,眼睫微动。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清姿双眼猛然一闭,再度睁眼时,只见灵巧儿已执剑冲向了雨中。 马车外,有二十几个黑衣刺客朝这边攻袭而来。 她取下发间的毒针,又看了一眼锦瑟道:“你在这里守着王爷。” 说罢,从顾连城腰间摸索到那把软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马车。 锦瑟没想到小姐保护顾连城的方式便是亲自应战。 她又惊又怕,慌乱之际想起方才清姿交给她的那两个瓶了。 她小心地将瓶子打开,把里面的药粉小心地撒在马车四周,保证到只要有人敢接近顾连城,便会中毒而亡时,才提着一颗心坐了下来。 清姿出了马车,不消片刻,整个人已被大雨淋湿。 她手握着顾连城的软剑,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看着朝自己攻击而来的黑衣人。 她只会些拳脚功夫,拿着剑也只能废力抵抗。 眼前的黑衣人却都是些不容小视的高手,凭着她的功夫,根本敌不过。 灵巧儿没想到小姐会出来,吓了一跳,分神之际肩膀被杀手刺伤,血水混合着雨水顺着手臂流淌下来,仍是咬着牙退到了清姿身边,决心以命守护清姿。 “拿着。”清姿将毒针递给灵巧儿。 灵巧儿一喜,接过毒针,咬着牙飞身跃起,银针穿透雨幕朝冲过来的杀手飞去,只见那些杀手在倾刻间便倒地不起。 只是,倒下一波,又来一波。 两个女人,站在雨中,手执长剑,与八名杀手对峙。 方才灵巧儿发的那些毒针显然是震慑住了眼前这些余下的杀手。 只是,灵巧儿武功虽好,也不能以一敌八,更别说她此刻还负伤在身。 清姿皱着眉头,雨水从额头淌下,她微微眯起眼,才不至于让雨水冲进眼中。 此刻,她心急如焚,眼前的杀手该如何摆脱?她最担心的便是马车里还在昏睡之中的顾连城。 若再这样拖延下去,他一定会死的。 她不能让他死,不能。 清姿咬着牙,看向灵巧儿道:“巧儿,我们必须分散这些杀手的注意力,让马车离开。” 灵巧儿点了点头,拿着清姿暗中交给她的毒针,眼底杀意尽现。 清姿深吸了口气,与灵巧儿朝两个方向朝杀手攻过去。 也许是那些杀手知道清姿武功不行,且最终目标也只在她身上,只分出三人与灵巧儿周*旋,其余五人竟是同时朝清姿飞跃而来,手中的招势带着凌厉的杀意,直朝清姿的面门扑来。 清姿咬紧牙关躲避,面对武功高强的五人,她连闪躲都是那么地吃力,竟无一点还击之力。 她躲闪之际,还看向马车那边,可是马车却依旧停在那里不动。清姿心急如焚,大声朝车夫吼道:“快走。” 可就是在她分神之际,五名杀手的长剑朝她直刺而来。 她呼吸禀住,陡然瞪大双眼,雨水冲进她的眼眶,带来一阵刺痛,眼看着死亡逼近,她感到了一种无力与绝望。 难道,命运注定非死不可? 眼前,突然一道银光划破雨帘,清姿只觉得一道疾劲凌厉的冷风刮过。 她来不及回神,便被人从身后抱住,一个坚强有力的臂弯环在她的腰间,一只大手覆上了她握剑的手,身后之人的带动,眼前那五个杀手倾刻间头颅落地。 清姿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五具脑袋与身体分离的尸体,直到天际一道惊雷响起,她才猛然惊醒看向身后。 顾连城站在她的身后,闪电划过,俊美的脸庞被雨水打湿,只是脸色带着一种异常的青黑之色。 “你...你怎么醒过来了?”清姿喜极而泣,只是,泪水和着雨水,让此刻的她看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灵巧儿那边已经将三名杀手解决,见到顾连城醒来,自然高兴地奔了过来。 顾连城走到清姿面前,在她身上巡视了一圈:“你有没有受伤?” 清姿一愣,眼底有抹愧疚之色闪过。 她摇了摇头,担心地问道:“你的毒...。” 话还未落,顾连城双眼一闭,栽倒在泥水之中。 清姿吓得猛然一颤,走过去抱起再度昏过去的顾连城嘶声喊道:“顾连城,你醒醒,你不能,不能死啊!” 流盈轩里,清姿将解药喂给顾连城之后,便一直坐在床边等侯。 今夜,顾连城带给她的震憾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怎么能够连中毒昏迷之中都能突然爬起来守护自己? 为什么他毒发都快死了,还要确定自己没有受伤,才放心地昏死过去? “顾连城,你这个傻瓜。”清姿坐在床边,握住顾连城的手放在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回想起今夜那惊险的一幕,不禁声音哽咽道。 顾连城连着昏迷了两天两夜,清姿便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呆了两天两夜。 当顾连城醒来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清姿趴在床边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缓缓抬起手,想去摸一摸清姿的脸,可又怕将她吵醒。 于是悄悄地坐起,点了清姿的睡穴,这才放心地下床。 锦瑟端着药进来,见到顾连城已经起来,怀里还抱着清姿时,连忙放下了药碗。 “王爷...” 顾连城一记冷眼扫过,锦瑟立刻噤声。 待他将清姿放到床上躺下,这才小声道:“王爷,你的毒...小姐这两天两夜,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半步都不肯离开。” 锦瑟回来才知道顾连城中毒便是清姿下的手,心里对于自家小姐的这番举动很是疑惑不解,但又怕顾连城醒来之后与小姐产生嫌隙,于是才会如此着急地告知顾连城这几日清姿照顾他的事情。 顾连城将药喝下之后,看着床上熟睡的清姿,眼底有抹柔情浮现:“我知道。” 虽然中毒昏迷,可并不代表他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没有知觉。 因常年学医,更是服食过许多毒药,导致他体内对任何毒药都会产生一种抵抗力,这也是为何清姿那三根毒针刺下之后,他没有立刻死去,后来还能在危极时刻突然醒来保护清姿的原因。 顾连城回到床上,将清姿搂在怀里,一双手在她的身上细细地摸索着。 确定她真的无碍之后,才闭上双眼,再度睡了过去。 清姿这一觉便是睡到天黑,当她悠悠睁开眼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顾连城怎么样了。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床上,再看原本该躺在床上的男人此刻却是不见了。 她心里一急,立刻唤道:“锦瑟,锦瑟。” 听到清姿的声音,顾连城从书房走了出来,这时,锦瑟也端着晚膳走了进来。 清姿看着完好无损,神清气爽的顾连城,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待顾连城走了过来,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药香时,她提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激荡,尽力平静的声音仍是带着一种微微的颤意。 “早上便醒来了,后来服了药又抱着你睡了一觉,饿不饿?我听锦瑟说你这两日吃得甚少,便让她做了些开胃的小菜。”说罢,顾连城抱着她便下了床。 清姿脸蓦地发烫,却不似以往那样抗拒,倒是乖顺地任顾连城抱到桌边坐了下来。 锦瑟见了,终于放下心来,将饭菜摆好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吃饭间,顾连城绝口不提魅影门总坛的事情,更不提清姿向他动手的事情。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地往清姿碗中添菜。 许是顾连城醒来了,清姿吃了比以往多了些,待饭后,顾连城又拉着她到院子里的槐树下乘凉。 晚风习习,槐树沙沙作响,天上明月如钩,散发着清冷的银辉。 四周,传来阵阵青蛙,蟋蟀与蝉的争鸣声。 静谧得让人陶醉。 清姿躺在椅上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对不起。” 顾连城正在倒茶,听到这三个字,动作陡然一顿,眼底涌上了一道笑意:“除了这三个字,你没有别的要说吗?” 清姿愣了愣,犹豫了片刻才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待我想说时,自会告诉你。现在,还不行。” 顾连城摇了摇头:“我了解你的性子,不想说的逼你也没用,那日,我跟过去只是想知道你除了如欢公子的身份,到底还有什么神秘背景,且据我猜测,你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神秘势力支撑着,也是我太心急,想多知道些关于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在马车上扎我的那三针并非出自你本意,只是我不躲,是想告诉你,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背叛你,若要了我的命能让你真正地相信我,那也是值得的。而我,也曾在洛家先人坟前发过誓,谁若要伤害你,必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所以,即算是死,我也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保护你。” 见清姿神情犹豫挣扎,他又继续道“姿儿,你是我顾连城的妻子,这世上我若不护你周全,岂不是枉为人夫?”“我...”顾连城的这番话令清姿低下头,泪水盈上了她的眼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鼻头发酸。 “好了,好了,你不想说,便不说,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顾连城见她这幅模样,心疼极了,走了过去,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地安抚。 清姿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说话,关于魅影门,关于如欢公子的身份,她不能说。 PS:更得有点晚了,很抱歉。明天争取早些更新。 ------------ 第121章 (5000+)  清姿来到漪澜轩里,沈建安正在检查沈玉祺最近的功课,脸上露出甚为满意欣慰的神情,偶尔点头道“嗯,不错,不错。睍莼璩晓”以表示自己的赞赏。 旁边,秦氏站在旁边温柔地笑着,沈玉祺面上十分高兴,但又带着一股不属于他这年龄该有的沉稳自持。 单看这一幕,倒是十分地和谐温暖。 若是沈建安没有那么多的三妻四妾,若是不知道沈建安心黑手狠,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陷害,若是不知道他为了权利可以不顾一切,眼前的这一幕,都是如此的美好。 然而,背后的真相,却是凶残和惨不忍睹辂。 清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待进到厅内,已换上了温婉柔顺的神情。 “父亲。” 沈建安见清姿进来,脸上的笑意隐去,沉了下来婀。 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冷肃起来。 秦氏见到,心里十分的难受,立刻出声道:“姿儿,你快坐下,你父亲正在看祺儿的功课,方才还表扬了祺儿呢,你也瞧瞧罢。” 清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父亲博学,又位歹三公,手底下教出那么多学生都是功成名就,父亲说好,定然是最好的。” 沈建安听了,脸上的沉色缓和了几分。 虽然气恨清姿忤逆自己,但这个女儿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女人所生,容貌惊世绝俗,将来注定身份不凡,如今自然是不好一直拉着脸对待。 “你甚少来你母亲这里,今日是有什么事?”沈建安不愧为当朝丞相,看问题永远比人深一层,他见到清姿时,想到的便是她是为了什么事情特意来此见自己的。 清姿温柔地笑了笑道:“父亲真是洞若观火,不瞒父亲,女儿来确实是有事。” 沈建安淡淡地问道:“什么事?说吧。” “父亲,可知韩家二公子已经找回事情?”清姿并没有立刻就将韩家来提亲的事情道明。 沈建安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情早传得沸沸扬扬,为父自然知道,今日早朝时还在大殿上与韩尚书寒暄了几句,韩家老二这次是真的废了。” “那韩尚书可有向父亲透露什么消息?或是说了什么没有?”清姿疑惑地追问道。 沈建安摇头:“没有,怎么了?” 清姿神情沉了下来,叹息道:“父亲可知道韩夫人此刻正在大娘那边?要为韩二公子求亲。” 沈建安猛然一震,露出茫然之色道:“求亲?娶谁?” 清姿只静静地看着沈建安,没有回话。 凭着沈建安的精明,无须再问。 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猛地一声拍向桌子,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该死的蠢妇。” 说罢,站了起来便匆匆往外走去。 秦氏反应过来,着急地看着清姿道:“难道是要将你娶过门?” 清姿点了点头。 秦氏气得脸色通红,立刻红着眼跟了出去。 她可以容忍自己的女儿做景王的侧妃,但决不容许女儿嫁给一个废物,而且还是一个被男人亵玩过的废物。 清姿却无所谓地缓缓跟了上去。 陈氏刚安生了一阵子,如今这又是要开始蹦哒了啊! 只是,她难道还没受够教训吗? 到了蘅芜院,陈氏已应下了韩夫人,两人相谈甚欢。 沈建安突然气匆匆地走了进来,目光阴冷地瞪了一眼陈氏道:“夫人,你是不是有事没有跟我说!” 陈氏暗叫不好,脸上却堆着讨好的笑道:“老爷,恭喜老爷,咱们相府要办喜事了。” 沈建安冷笑,道:“喜事?我怎么不知道?” 陈氏站了起来,看向旁边的韩夫人道:“韩夫人看中了咱们的八女儿清姿,带着媒婆过来求亲。” “姿儿?不行。”沈建安眉头青筋一跳一跳,目光阴狠得能吃人。 陈氏脸色一僵,大呼可惜道:“唉,老爷这可是一门好婚事啊!” “好婚事?我怎么不见得?”沈建安冷笑,背在后面的双手捏成拳头,喀喀作响。 “老爷,韩家大公子韩祺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你手底下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姿儿嫁给她为妻,难道不是一门好婚事吗?”陈氏不解地问道。 旁边韩夫人一听,脸色一拉,就要站起来说话。 陈氏立马朝她使了个眼色,韩夫人精明,很快便会过意来,又坐稳了回去,笑着看向沈建安。 沈建安疑惑地看向韩夫人,见韩夫人没有否认,倒有点不好意思,在陈氏旁边坐了下来。 可想到方才清姿在漪澜院说的话,不禁怒从中来,心道清姿竟为了安东王,连自己也敢欺骗,真是该死。 秦氏是跟了过来的,只不过没有进来,站在外面听到求娶的是韩家大公子,倒是猛然放下心来,同时涌起一阵欣喜,这对清姿来说,确实是门再好不过的好婚事啊。 韩家大公子她见过,真真是像陈氏说的那样,一表人材,风度翩翩,且又是沈建安的学生,日后有了沈建安与景王的提拔,前途绝不逊于现在的韩尚书。 女儿若嫁过去,又是正妻,还是大官夫人,倒也是圆满了。 韩夫人见状,立刻问道:“沈相,祺儿是你的门生,人品你是知道的,这门婚事可觉得还好?” 沈建安听了,倒是满意。 虽说韩祺现在没有什么实职,但前途不可限量。 又同是为景王效命。 只是景王那里...早已看中了八女儿,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犹豫间,清姿突然走了进来,笑道:“韩夫人,这门婚事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清姿的话,令在座的三人都极为不悦。 陈氏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姿儿,你太无礼了,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哪时轮到你说了算?平时嚣张无礼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你也太不将父母放在眼里了。” 陈氏这话无疑快速地挑起了沈建安清姿的怒火,同时也在告诉韩夫人,清姿的性子有多么凶悍,故意要坏了清姿的名声。 韩夫人思及那日在安国寺清姿一脚将淮南王世子顾萧城踹进溪水里的一幕,心底了然,面上露出一丝冷色。 可本是不愿意来求这门亲事的,以前旻儿没出的时候还好,可是如今,他变成那样,即算是平民的良家女子也不一定肯嫁,就更别说这沈清姿了。如今只能压下心头对清姿的不满,暗道待清姿过门了,看她怎么整治这个小恶妇。 沈建安原本就有怒火,如今见清姿又如此地强势不将自己和陈氏放在眼里,在客人面前放肆无礼,脸上阴冷,拍着桌子喝道:“畜牲,这里几时轮到你来作主了?当我和你母亲死了不成?” 清姿并没有因为三人对她的发难而有半分怒意和惧怕,只是静静地望着陈氏与沈建安一眼,才缓缓道:“父亲,这婚事,女儿做不了主,但父亲和母亲也做不了主。难道父亲忘了太子说过的话吗?女儿的婚事,须由皇后娘娘下旨,若韩夫人想要为韩二公子提亲,很容易,去向皇后娘娘求了旨意,否则...后果是什么,想必不用女儿多说,父亲也该知道吧?” 清姿淡淡地几句,令沈建安,陈氏以及韩夫人脸色大变。 韩夫人更是立刻跳了起来,道:“丞相夫人,你为何瞒骗我?我家旻儿虽然腿残了,可是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嫡子,娶了沈清姿,也算是抬举了她,不行,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敢反悔,我就闹到皇上那里去。” 陈氏心一沉,心里闪过一道怒意,暗骂韩夫人就是个蠢货。 沈建安正考虑着如何回绝了这门婚事,方一听清姿这样说,才想起太子当初说过的话,暗喜之下,又听韩夫人这么一吼,立刻便明白过来,真正耍了自己的不是清姿,而是陈氏与韩夫人。 顿时勃然大怒,噌地站了起来,扬手就是往陈氏脸上狠狠地煽了一巴掌。 咬着牙道:“你这个蠢妇,竟敢联合着外人一道期瞒我。” 陈氏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脸好半天才恍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瞪着沈建安。 他以前打自己也就算了,可是今日竟当着外人的面动手。 陈氏咬牙,手颤抖地指着沈建安道:“你...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陈氏如今女儿得势,又恢复了以往的跋扈,跳着脚就朝沈建安扑了过去,两个狠狠地厮打起来。 韩夫人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清姿只站在旁边冷笑,待见到沈建安被陈氏打了两巴掌之后,才一脸慌忙担心地在旁边劝说道:“母亲,父亲堂堂一朝丞爷,你怎么能这么对父亲呢?这要是传出去了,不是叫外人笑话父亲怕老婆吗?” 沈建安轻易地被清姿给挑起了怒火,啪啪两巴掌便朝陈氏脸上狠狠地煽了下去,又是一脚就朝陈氏肚子上狠踹了下去。 陈氏只觉得身上一痛,倒在了地上,身下有团热热的东西滚落下来。 地上,很快便被血沁湿。 韩夫人神情震惊,清姿直接尖叫了起来。 沈建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也是一脸懵了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氏摸了摸地上的鲜血,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大夫过来看诊,才查出陈氏竟已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如今却被沈建安一脚给踹没了。 这让子嗣单薄的沈建安很是懊恼。 但思及陈氏方才当着外人的面那耍狠发泼的样子,便咬牙切齿,心里最后的一点愧疚也变成了怒火和怨恨。 连进去看一眼都懒得,挥袖而去。 而此刻,正在竹林里与轩辕靖南翻云覆雨的沈悠莲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两人滚在床上,香汗淋漓,激发得轩辕靖南竟不知疲倦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入夜,轩辕靖南才从沈悠莲体内抽离,下床时,竟双腿打晃,眼前犯花。 沈悠莲靠在枕上,媚眼如丝地望着轩辕靖南精壮的身子,虽然下面已经发烫,却仍忍不住还想再要。 可是看了看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只能忍着作罢。 轩辕靖南穿上衣服,先离开了木屋。 走出竹林,经过花园时,却被一脸焦急慌张的沈悠妍撞到。 “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轩辕靖南扶着沈悠妍,好奇地问道。 沈悠妍穿了件白色的裙衫,乌黑的头发只别着一只白玉簪子,脸上微施粉黛,在夜色之下,美得像白莲花一样,叫人心动。 轩辕靖南看着沈悠妍这幅模样,眼前一阵恍神,竟觉得十分地熟悉,再细看时,才发现她今日的妆扮与清姿平时的妆扮非常相似。 那个绝美的女人,脂粉不施,打扮素淡,却总是轻易吸引所有人的注目。 想到清姿,轩辕靖南不禁一把搂住了沈悠妍,将她带进了怀里。 沈悠妍微微一惊,心颤着靠在了轩辕靖南的怀里。 她扬起头,无辜而震惊地眨了眨眼,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开,那幅神情,真是欲语还休,看得轩辕靖南心痒难耐。 “王爷...别...别这样。”她低低呼喊着,神情已带着十足的娇羞妩媚。 “别这样?是哪样?”轩辕靖南生起了挑*逗调*戏之意,故意将热气哈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一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虽说刚从沈悠莲身上下来,可是怀里的沈悠妍带给他的感觉又是很不一般。 沈悠莲是妩媚娇艳的牡丹,尤其是最近在床弟之上,真是叫他欲仙欲死。 怀里的沈悠妍却清艳如莲花,还带着一股娇弱羞怯,再加上她身子格外的柔软,声音甜美,模样美貌,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他早看出沈悠妍对自己的心思,此刻,自然是不会放过到手的鱼儿。 一只大手抚进了沈悠妍的衣服里面,握住那团柔软丰盈,揉捏玩耍起来。 沈悠妍没想到轩辕靖南竟如此胆大,在这花园里竟敢对自己这样。 她摇了摇头,惊惶的大眼像是一头迷路的小鹿一般清澈无辜。 可越是这样,越勾得男人不能自控,只恨不得立刻将她吞进肚里吃掉才好。 轩辕靖南低笑道:“别怕,我会好好对你。” 说着,便要低头朝沈悠妍粉唇吻下去。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阴厉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轩辕靖南立刻将沈悠妍推开。 沈悠妍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收拾心里的惊慌,只见沈悠莲迅速地走了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朝她脸上狠狠地甩了过来。 细皮嫩肉,又锦衣玉食的,身边的人从来只有捧着哄着,何时被打过? 沈悠妍不敢置信,捂着肿起来脸颊,眼底划过一道浓浓的恨意。 若不是夜已经黑了下来,沈悠莲定然不会错过。 她咬了咬唇,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看着沈悠莲,又看了一眼轩辕靖南,见他只是冷漠地站在旁边,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不禁有些心冷,只能哭着道:“大姐,你方才误会了。是我不小心撞到了王爷,王爷好心扶了我一把。” “不小心?这好好的你不小心,就专守在这个时候不小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会么主意,你这个小贱货。”沈悠莲是从后面看过来的,有轩辕靖南的背挡着,自然没有看到方才轩辕靖南轻薄沈悠妍的那一幕,否则,现在她就不止是打这一巴掌能了事的了,绝对会当场撕了沈悠妍泄恨。 ------------ 第122章 (5000+)  沈悠妍被沈悠莲一句贱货骂得面红耳赤,心里在冷笑,要说到贱,还有谁能贱得过她沈悠莲? 心里对沈悠莲恨得发毒,面上仍是委屈地咬着唇,楚楚可怜地哭道:“大姐,我听说母亲出事了,才急急忙忙地,不想竟撞到了王爷,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她走到沈悠莲身边,轻轻地拉着她的衣袖,柔柔怯怯地求情。睍莼璩晓 那幅模样,真是叫人心疼。 轩辕靖南不是不想替她解围,而是太了解沈悠莲的性情,这个时候他若是再出声帮忙求情,只会令沈悠莲越发地暴怒,这个女人狠起来时,简直比疯子还要可怕辂。 沈悠莲脸色阴冷,疑惑道:“母亲出什么事了?” 沈悠妍低声抽泣道“母亲...母亲她流产了。” “什么?”沈悠莲声调陡然扬高了几分,在这寂静的花园里,显得十分尖厉刺耳娓。 “今日韩夫人来为韩家二公子韩旻向母亲提亲,想娶八妹过门,父亲与母亲为了此事动起手来,争执的时候母亲被父亲踹到肚子,才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就这样没了,大姐,咱们还是快点去看看母亲吧,她现在肯定很伤心。”沈悠妍伤心地哭了起来,特意将今日的事情当着轩辕靖南的面给道了出来。 沈悠莲烦躁地挥开沈悠妍抓着她的手,朝轩辕靖南看了过去,只见他脸色阴冷,眼底明显地浮现出一抹狠戾之色。 她咬着牙,心里暗暗地咒骂道:“又是沈清姿这个贱人。” 沈悠莲转身,朝蘅芜院跑去。 沈悠妍有意落后了几步,经过轩辕靖南时突然抬起头,目光楚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是说不尽的缠绵情意又带着一种淡淡的怨怪之色。 轩辕靖南一把将她拉住,带进怀里,压低声音道:“你大姐的性子,你该知道,方才本王不帮你,才是真的在帮你。” 沈悠妍神情一震,眼底涌现一抹感动之色,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娇羞地点了点头,从轩辕靖南怀里退了出来,朝蘅芜院快步走去。 当陈氏醒来时,听说自己怀孕,却又被沈建安一脚踢得流产时,先是愣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待她终于回神时,啊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整个蘅芜院里,充满了陈氏凄厉的哭吼声,这哭声,带着浓浓的怨和恨,就像是恶鬼在嚎叫一般惊骇吓人。 沈悠莲走进房里时,陈氏已经停下了哭声,虚软无力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再看屋里,并不见沈建安的人影,只有几个丫鬟与闵婆子在旁边小心地侍候着。 沈悠莲见此情景,眼底划过一道厌烦不耐之色,却还是走了过去。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陈氏听到女儿的声音,混浊的目光变得清晰,眼底,聚满了浓浓的恨意和怒火。 “怎么了?你那个没人性的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害死了,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陈氏咬牙切齿,被子下的身子因怒意和恨意而颤颤发抖。 已经四十岁的陈氏没想到自己还能怀孕,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份喜悦,这个孩子便从她肚子离开了。 自从秦氏进了这个家门,沈建安是一日越发不如一日。 偶尔来这蘅芜院里坐坐,也是冰冰冷冷的,若不是一个多月前沈建安喝醉了酒,跑了过来,她怕是都快要忘记这夫妻之间的情事了,更别说是怀孕。 沈悠莲心性自私霸道,自然是不会对这个还未出生在世上的孩子有任何感情,只得神冷淡地道:“母亲,你也太不小心了,为何怀孕了也不清楚?这也不能全怪父亲啊!” 陈氏听了,立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悠莲,吼道:“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悠莲被她这么一吼,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很不是耐烦,声音尖利道:“母亲,孩子都流掉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 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悠莲,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失望之色。 这时,沈悠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陈氏这幅模样,眼泪扑簌扑簌地便从眼眶里掉了下来,扑到床头,嘤嘤地哭泣道:“母亲,你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父亲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母亲...。” 两个女儿,一个是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一个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倍受冷落,可是,眼前这一幕让她明白了过来。 心里,对沈悠妍这个小女儿充满了愧疚之心。 甚至在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多分点关爱放在小女儿身上? 以至于让大女儿变得如此骄纵自私。 相比之下,小女儿总是安安静静,乖巧听话,从来没有令她烦忧过。 旁边闵婆子见了,上前小声道:“大小姐,二小姐,夫人累了,大夫吩咐过小产等于是小月子,需要静养。” 沈悠莲早已很是不耐烦了,起身便走了出去。 沈悠妍擦了擦眼泪,缓缓站了起来,又担心不舍地看了一眼陈氏,这才向闵婆子交待了几句,走了出去。 待二人离开之后,陈氏的泪水哗地又落了下来。 闵婆子上前着急地劝道:“夫人,你这可哭不得了,要伤眼睛的。” “闵妈妈,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嫁了这么个畜牲?” 闵婆子只是个下人,只得幽幽叹息,心里即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吭声。 沈悠莲因方才在花园里撞到的一幕,还在怒气当中。 见沈悠妍出来,眼底陡然射出一道凶光。 沈悠妍看到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沈悠莲却不给她机会,朝她逼近,看着她素淡的妆扮,猛地一把揪住她后脑的头发,拔出她头顶的白玉簪子,用簪子抵在她那张雪白嫩滑的脸蛋上面,目光阴狠,咬着牙道:“二妹,别以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把自己打扮得像沈清姿一样,轩辕靖南就会看上你吗?你做梦,也不瞧瞧自己的姿色,小心东施效颦,徒惹别人笑话。” “大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悠妍眨了眨眼,心底充满了恐惧。 她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姐姐,自己亲曾拿命去救的姐姐今日会这样对待自己。 “不知道?别在这里跟我装傻,警告你,若再敢勾*引轩辕靖南,别怪姐姐我不顾念姐妹之情,否则,你的下场便会和洛宛那个贱人一样。”沈悠莲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几乎能将沈悠妍的脸刺破一个洞。 沈悠妍吓得魂都快没了,双唇变得苍白,微微发颤。 “我没有,我不会的,不会。”她嗫嗫地应道。 沈悠莲这才猛地将她一把推到地上,将手中的白玉簪子一下子掰成了两截,转身离开了院子。 沈悠妍在地上坐了好久,才缓缓起身,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门口,眼底,迸射出两道冷厉的狠光,带着阴森的杀机。 沈悠莲回到兰若轩,懒懒地脱掉了身上的衣裙,镜子里照出她美艳的脸庞,雪白的胴*体,傲人的双丰,挺俏的臀,修长的双腿。 突然,她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沈悠莲一惊,正要惊呼,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抱住,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 沈悠莲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挣扎了几下,却被男人死死地搂住,没法挣脱。 南宫明博虽然站在后面,可是却透过铜镜看到了她眼中的厌恶。 他不怒反笑,阴森地在她耳边道:“虽然我的腿瘸了,可是那里还是很厉害的。信不信呆会本世子要你哭着求着喊停?” 沈悠莲打了个冷颤,眼底闪现了一抹恐惧之色。 南宫明博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缓缓松开了她的嘴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后面的温泉池子走去。 温泉水从六个凤嘴里喷出,整个室内烟雾缭绕。 此刻,沈悠莲与方才的抗拒厌恶截然不同,她被南宫明博反扣着双手,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嘴里哼出愉悦销*魂的声音。 南宫明博在她的身上,拼命地发泄着。 可是,直到天色蒙蒙亮时,沈悠莲仍像是不知饱足一般地缠在他身上。 而他,已经双腿发颤,眼圈乌黑,下身疲软。 沈悠莲见他有气无力地靠在榻上喘息,这才带着嘲讽的笑意从他身上离开。 “南宫世子,你不是说要让我哭着喊着向你求饶吗?怎么?你现在可是累得动不了了,真是没用。” 说完,便缓缓走进了泉水里,靠在岸边闭目养神。 经过一天一夜的欢爱,她不禁没有感到疲惫,反而更觉得精神奕奕。 南宫明博缓过来之后,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诡异震惊的眼神看向泡在泉水里的沈悠莲,想起那日在宫里的情景,心里,渐渐涌起了一种无边的恐惧。 景王府里,轩辕靖南与韩祺商谈完政事之后,突然目光阴冷下来。 韩祺见了,心神一凛,虽景王没有开口说话,但心里已经猜出了几分。 “本王听说尚书夫人去相府提亲,要为你弟弟求娶沈家八小姐过门?”轩辕靖南沉思良久,才道。 韩祺笑了笑道:“是的,二弟被救回来之后闹了一阵子,非要娶沈家的八小姐才作罢。母亲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可沈八小姐的婚事需由皇后懿旨,所以,母亲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轩辕靖南神情已经全然阴沉了下来。 韩旻被救那日,他也在场,自然是看到了他的那幅样子。 就凭他那幅德性,还敢肖想沈清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轩辕靖南不禁冷笑,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韩祺:“替本王转告尚书大人,沈家其它小姐想娶谁都行,沈清姿便算了。否则,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二弟是无福消受那样的美人。” 韩祺心底闪过一道不悦,面上却依旧平静,没有半分不妥。 “王爷的好意,我自会去转告家父。” 流盈轩里,秦氏紧张地看着清姿,欲言又止。 “娘,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清姿看着秦氏,勾起一丝温和的笑意。 “姿儿,你为何不肯嫁给韩家大公子?” 清姿诧异地看着秦氏,道:“娘,你难道不知道韩夫人其实是借着韩大公子来替韩二公子提亲的吗?” 秦氏方才在外面听得并不真切,沈建安此刻又在气头上,她自然是不敢去问。 听完清姿的话,秦氏已经懵了。 “怎么会这样?”她回过神来,有些失望。 清姿笑道:“娘,若是你,你会这么好为自己的眼中钉找个了婆家吗?” 秦氏咬了咬唇,不敢置信道:“可是,大夫人和大小姐都向老爷保证过了,以后不再为难你。她不会言而不信吧?” 清姿觉得好笑,一脸惊愕地看着秦氏:“娘,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你见过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一句话,将秦氏说得再次沉默了下来。 “大夫人简直是太恶毒了。”久久地,她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带着无比的怨恨。 清姿却道:“她不止恶毒,还很愚蠢。现在落得这步下场,也是她自找的。” “姿儿,若是你真能嫁给韩家大公子,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秦氏以前没有这种想法,但是想到清姿只有几日就及笄了,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不免有些着急了。 再想那韩家大公子,一表人材,又甚得景王信赖,且是老爷的门生,前途无量,若是能嫁去为正妻,倒是免了沦落到与自己一样的命运。 “娘,我的婚事,你也是知道的,得由皇后娘娘作主。”清姿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是韩祺了,就连太子妃她也不放在眼里,眼下,她最需要做的事便是复仇,至于婚事?多么遥远啊! 虽说韩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韩家属景王一派,曾也参与了诬陷洛家一案,她怎么可能嫁给仇人之子?自然是要连同景王一起连根拔除。 秦氏被清姿这句话堵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心里却决定改日等老爷心情好的时候,提提清姿与韩家大公子的这门婚事,想必凭着老爷的声威去向皇后娘娘请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尚书府里,韩祺将景王的话一字不漏地当着韩尚书韩夫人的面说出来了。 韩尚书一直跟在轩辕靖南身边,自然是对他的狠辣手段见识得多,只沉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倒是韩夫人听后,立刻尖叫道:“凭什么?沈清姿只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女,让她嫁给旻儿已是抬举了她,若是以前,我还不肯呢。” 韩祺冷着脸,淡漠道:“母亲,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二弟是个什么样子?先不说现在安东王,与太子都对沈清姿有意,景王对沈清姿也是势在必得,丞相更不会允许沈清姿嫁给二弟。就凭着她那样的姿色,就算是出身青楼,想娶他的男人也大有人在,且,景王说也不无道理,沈清姿不仅有绝色姿容,更是聪明才智,连陈国公府的陈婳都不是她的对手,这样的女人,别说是二弟了,景王都未必能驾驭得了,确实是消受不了啊!” 韩祺这话,虽说是对韩夫人说的,却也是在提醒着自己。 PS:这两天属过渡章节,有铺垫,亲们可能觉得情节慢了点,后天可能就会上正戏,会有渣渣灭亡哦!大家可以猜猜,这回是谁被清姿灭掉呢。 明天后天更八千。 ------------ 第157章  先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太子妃,现在,沈悠妍已然成为了京城所有人谈论,羡慕嫉妒的对象。睍莼璩晓 众人疑惑,为何沈悠莲那样的大美人没能嫁给景王,反倒是一直寂寂无名的二小姐沈悠妍成了景王妃。 坊间,各种传闻流言不绝于耳。 有的说沈悠莲犯了之罪,这种德行败坏的女人,景王怎么可能娶回去为正妃?所以,沈悠莲已被沈建安送到了家阉剃发出家。 也有将那日罗氏大寿,沈悠莲一女五夫同床之事再度掀了出来,更有甚者说沈悠莲向来眼高于顶,怎会屈身于五个身份低贱的侍卫?定是服了什么邪药,失了心智攴。 又有好事者传出沈悠妍为了夺走亲姐姐的王妃之位,故意设下陷阱,害得沈悠莲当众出丑,被沈家抛弃,而沈悠妍便成功上位,成了名正言顺的景王妃。 虽然这些猜测都没有根据,可是却又让人浮相联篇。 尤其是当这些话传到了陈氏的耳中,更是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姝。 近日,天气有些闷热,清姿起来之后便在院子里浇花。 外面,因着沈悠妍的婚期将近,忙忙碌碌,很是热闹。 罗氏久在病中,陈氏又相继病倒,沈建安整日里顾着朝政,沈悠妍的婚事便只能将由她自个儿做主。 本来这是于礼不合,但为了能顺利地嫁进景王府,她也顾不得这许多,找来了两个管事的婆子开始自已操办嫁妆。 陈氏的耳目将这些事情一一禀报了过去,更是加重了她的病情。 “小姐,夫人那么恨景王,真会就此妥协,同意二小姐嫁进景王府?”锦瑟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不由好奇地问道。 清姿放下水壶,脸上带着很深的笑意:“自然不会。” “可是圣旨都已经下了啊,夫人再怎么恨,也不能不顾大少爷和陈家啊!”锦瑟却是不太相信地反问。 “那可不一定,若她真想要阻止这门婚事,可有的是办法,只要这府上突然死个人...这婚事不就要推迟了?这日后的变故谁又说得清楚?”清姿却是轻轻一笑,她每走一步,便想好了后面的十步该如何走,自然也料到了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否则,她也不会处心积虑地将沈悠妍推向轩辕靖南的怀抱。 锦瑟似懂非懂,心里寻思着清姿这话的意思,待她反应过来时,脸上的神情陡然震惊甚至是不敢置信。 清姿知她已经猜到,却只是神秘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拿着水壶浇水。 眼看着离沈悠妍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陈氏仍是称病。 这日,丞相府迎来了一位贵客,太子妃风清雪。 在朝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与景王府连成了一气,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与太子不和,可偏这个时候,太子妃竟然来了丞相府,这令沈建安感到十分惊讶。 但太子妃是女客,不宜他接待,陈氏不得不梳妆迎接。 丞相府大门前,铺上了崭新的地毯,陈氏带着阖府上下一起隆重地迎接太子妃:“臣妇参见太子妃。” 风清雪以前只是镇北王府的嫡出小姐,虽然不管上哪身份摆在那里,别人不敢轻视,可也要谦和谨慎,装出一幅贤良温婉的模样。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是太子妃,在这大齐,除了宫里的皇后,她便是最尊贵荣耀的女人了。 看着陈氏带着沈悠妍,沈之瑜,沈清姿以及丞相府的家奴下人向自己磕头行礼,她便生出一种无比痛快骄傲的优越感。 难怪这么多女人都想登上高位,原来,俯视睥睨世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风清雪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目光充满了一种傲视万物的神情看着眼前跪下磕头行礼的众人,好半晌,才淡淡地,神气十足道:“都起了吧。” 陈氏以前做梦都想自己的大女儿沈悠莲有一天也能够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甚至能够爬上皇后的宝座。 可是,自从大女儿死后,她却没有了一点期望,唯一能想的便是要替女儿报仇。 所以,当她面对已经成为太子妃的风清雪,神情平静得异乎寻常。 风清雪再看清姿,仍是那幅冷冷淡淡,什么都无法激起她过多情绪的模样。 而她旁边的沈之瑜,自从装疯失败之后,整个人便如同一摊死水,整日里阴沉不语。 她又看向沈悠妍,只见她眼底被幸福喜悦占据,风清雪便想到了当初同样快要出嫁的自己。 顿时,失了所有的兴致,神情也低落了下来。 太子妃虽然风光,可是谁也不知道她成为太子妃之后过的日子。 自从大婚洞房之后,太子情愿日日睡在书房也不肯与她同床,每每见到她,也是态度冷漠疏离,她也曾去宫里向皇后哭诉,却反而被训斥不懂事。 她知道为了夺走太子妃的位子,她不顾与罗雪薇多年的姐妹情谊故意陷害了她与亲哥哥苟且一事。 如今,不仅失了大哥的疼爱,还被大嫂厌恶,更是与罗雪薇彻底决裂。 想到这些,心里就莫明地痛恨起眼前那个仅管变得奇丑无比,却还能勾得太子主动找过来的沈清姿。 风清雪看着清姿的眼底露出浓浓的怨恨。 清姿抬起头,恰巧撞见了这抹恨意,却只是眯起眼静静地凝望了过来。 风清雪被她这样笔直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惊,蓦地移开了目光。 进了丞相府,陈氏便将风清雪请到了花厅。 清姿已猜出风清雪此次来丞相府所为何事,所以并不感兴趣,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陈氏命人奉上茶,这才强打起笑脸看着风清雪道:“不知太子妃来相府有何吩咐?” 风清雪自上次清姿没头没尾地说了那样一通话后,便一直在暗中命人追查沈悠莲与沈悠妍。 从她得到的情况得知,沈悠莲身上带香能招引蝴蝶是在四国盛会之前的事情,在那之后,很是风光无限了一段时间。 自被给罗氏贺寿的众人撞破她与五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事情之后,沈悠莲便彻底在世人面前消失了。 至今,是死是活仍是不知。而沈悠妍因素体弱,甚少踏出闺房所以饶是美貌,名声却还不如沈家的其它小姐们。 这样寂寂无名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景王的未婚妻子? 又是怎么弄到那个方子的? 且,她还查到一个十分可疑的事情,那便是在沈悠莲出事之后,沈悠妍身边的两名贴身婢女第二日便因合谋偷了丞相府贵重物件倒卖给外面的事情而被处置了。 本来,这种宅内争斗的事情,她是见惯了也不觉得稀奇。 可是,为了不让皇后再训斥自己不仅帮不上太子的忙还要故意添乱,更为了能让太子能够注意到自己,她决定走上这一趟。 “也没什么,本宫只是听说先前沈大小姐得了一个了不得的方子,吃了那种药丸,便能步步生香,长久以后,更是纤态盈盈,雪肌玉肤永不衰老,本宫想求了那药方,不知二小姐可否愿意?”风清雪神情温和,眼底在说到那方子时,不禁露出神奇之色。 沈悠妍坐在一旁,听到风清雪问起自己,很是愣了好半天。 然而,陈氏的笑意倾刻间凝结在嘴角,她看向沈悠妍的目光,有种极为怪异的阴森感,就像是荒野里伫立在破庙中铜像的眼睛,冷幽幽地叫人心里发毛。 沈悠莲不懂母亲陈氏为何这样看着她,只是一头雾水地摇头:“太子妃,臣女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不是不懂,只是知道此时此刻,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会引起母亲的怀疑。 起初,她也并不知道那种药丸的功效,若不是后来无意中发现,她也不会那样轻易地让大姐跌入自己设下的陷阱。 所以,当知道这种药丸如此神奇的功效,自己却不敢服用的原因也在于此。 可太子妃为何说自己有那药方?她又是从哪听到这些谣言? 心里疑问重重,却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 “二小姐不愿意就罢了,本宫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只是想拿着那药方配几粒药丸,你也知道女人哪人不爱美,若服了那药丸能像沈大小姐那般走哪都能生出一股香风,体态轻盈,雪肤花貌,可是万金都求不来的。”风清雪可不管沈悠妍承不承认,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沈悠妍脸色越来越僵硬,再看陈氏的神情是越发地阴冷可怕,不禁焦急起来。 偏风清雪一点也不给她说话辩解的机会,又继续道:“不过,二小姐你似乎没有服用那药丸,可是那药丸有什么幅作用?会不会伤身子啊?” 这话,可算是说中了重点。 既然是好东西,可为何外面甚少有人知道这药? 为何独独只有沈悠莲服用了这药? 陈氏心里升起浓浓的怀疑。 “太子妃,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药丸?我只知道大姐确实是吃了什么才会散发香气,招引蝴蝶,可其它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想必太子妃定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弄错了。”沈悠妍强压着心里头的慌乱与怒意,强作镇定地辩解道。 风清雪却不再说话,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抿着唇,一幅神情了然道:“既然这样,那本宫真是糊涂了,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叨扰了丞相夫人与几位小姐,这些礼物是本宫特意从母后赏赐的物件里挑选出来的,送给夫人与几位小姐。” 说罢,便叫人将带来的礼物拿了上来,也不给沈悠妍再开口的机会,便起身告辞。 风清雪离开之后,陈氏挥散了众人,走到沈悠妍面前,已爬上了许多皱纹的眼微眯,幽深难测地看着她道:“妍儿,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娘说吗?” 沈悠妍心虚,脸上的笑意牵强得有些难看,心里在打鼓一样的砰砰乱跳,手不由攥紧,掌心的疼痛让她渐渐镇定了下来:“母亲,女儿不明白。” 陈氏阴冷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沈悠妍差点就要在这种眼神下虚软地晕过去时,才缓缓了收回了目光:“不明白就算了。” 出了花厅,沈悠妍待走到花园,才整个人虚脱了似地跌坐在石凳上。 她靠在那里,撑着额,喘息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来,眉目微敛,沉凝地看向了前方。 风清雪是怎么知道大姐服用药方的事情? 她为何会突然跑来相府?到底是存了什么目的? 难道是沈清姿唆使她过来有意试探自己?还是想当着母亲的面要拆穿自己? 不,不可能,风清雪虽与沈清姿没有过结,可她看得出,风清雪对沈清姿的敌意甚浓,更不会听任沈清姿的摆布。 还是太子在查相府与景王府? 她心里闪过无数的可能,却是不得要领。 看着这灰蒙蒙的天,沈悠妍心里无端地涌起了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 ------------ 第158章  沈之瑜与韩旻的婚事是在沈悠妍前面,可是,谁也不记得她即将出嫁的事情。睍莼璩晓 没有谁为她准备嫁妆,更是无人理睬。 她就像是一个活在丞相府的透明人一般。 而,如今的她,也是过得如同行尸走肉,没有半点生机。 直到这日早上,韩家的轿子停在丞相府大门口来迎亲,陈氏与锦华轩的沈悠妍才想起沈之瑜今日出嫁的事情攴。 顿时,丞相府慌成了一片。 虽然沈之瑜是二房的,可好歹也是相府住着,即算再不得宠,也不能让别人笑话了相府刻薄。 沈悠妍从自己的嫁妆里选了几样首饰送到了沈之瑜的院子里娲。 进去时,只见沈之瑜正在梳妆,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哀。 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得偿所愿,沈悠妍此刻才表现出一幅难舍的神情:“三妹,瞧我最近都忙糊涂了,这是送给你,为你添几样嫁妆。” 丫环将几样首饰放到了沈之瑜的眼前,若是以前,她必定满心欢喜,可此刻,却是目光呆滞得没有一点神彩,整个人就如同没有魂魄的布偶。 然而,沈悠妍却不知道沈之瑜的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见沈之瑜没有搭理,脸色沉了下去,声音却仍是温婉如常。 “三妹,你这是怪姐姐我吗?” 沈之瑜回过神来,双眼慢慢有了焦聚。 “二姐?你来了啊!”她嘴角勾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沈悠妍却是被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三妹,你怎么了?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怎地一点也不高兴?” 沈之瑜只觉得这话讽刺非常,大喜日子?高兴?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废人,她哪里能高兴得起来? “是啊,我该高兴。”沈之瑜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却让人听了觉得无比凄凉。 只是即将嫁给自己的如意郎群的沈悠妍却丝毫也体会不到。 “这就对了嘛。”沈悠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又在旁边敷衍了几句,这才离开。 当天半夜里,清姿正在睡梦之中,外面突然响起锦瑟的声音。 “小姐,出事了。” 顾连城猛然睁开眼睛,看着怀里似要醒来的清姿,压低声音道:“什么事?” “三小姐在洞房的时候,把韩二公子给杀了,后来还放火烧了洞房,韩家现在都闹翻天了。”锦瑟低声地禀报道。 此时,清姿已经缓缓睁开了眼,一片清明:“知道了。” 锦瑟这才退了下去。 “好了,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顾连城将她搂紧,头埋向清姿的颈肩,灼灼地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清姿却是睡不着了。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知道韩家现在会乱成什么样子。 她更能想象得到沈之瑜此刻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只是,她太愚蠢了。 真正该死的又怎会是韩旻?以这样的方式报复,到头来却是不痛不痒。 陈氏,沈悠妍不才是她真正该恨的人么? 若不是沈悠妍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逼到绝境,若不是陈氏为了让沈悠妍嫁给韩祺,所以把她给推了出来去讨好韩夫人,她沈之瑜即便不能嫁个大官,凭着她的容貌和身世嫁个富户或是小官也能平安富足地过上一生。 韩家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沈悠妍即将出嫁的心情。 越到婚期,她是越发地期盼着能够离开这座困了她十几年的牢笼。 因此,当听到沈之瑜杀了韩旻,又放了把火差点把韩家烧光的事情之后,只是轻蔑地冷笑了句:“蠢东西,真真是活该。” 桂华阁里,陈氏看着昏睡不醒的罗氏,眼底,渐渐有道杀意划过。 本想留着这个老东西慢慢折磨,但事到如今,却只能让她早点解脱了。 明天,便是沈悠妍出嫁的日子,陈氏突然叫人把沈悠妍与清姿都叫到了桂华阁。 到了桂华阁,闵婆子将清姿先拦在了外面:“八小姐,夫人想与二小姐单独说几句贴心话。”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站在了廊下。 “二小姐,夫人请你进去。”闵婆子这才看向沈悠妍道。 沈悠妍疑惑,却还是跟了进去。 进到屋里,只见陈氏斜靠在榻上,旁边两个婆子正在为她煽风,屋里摆了几盆冰块,散发着丝丝凉意,倒是比外头凉爽多了。 再看陈氏,神情有些疲惫,微闭的眼角已有了好几条眼纹,再看发髻,添上了些许白丝。 沈悠妍心里一沉,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与凝重堆积在胸口。 她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到了旁边从一个婆子手中接过了扇子煽了起来。 “妍儿,来啦?”陈氏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沈悠妍身上,布满了血丝的眼底露出一抹伤心之色。 “母亲,你再睡一会儿,女儿给您打扇。”沈悠妍柔软的声音十分乖巧体贴。 这让陈氏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个女儿还是以前那个乖巧,宁静,不食人间烟火,不沾凡尘之气的女儿。 可是,想到大女儿的死,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却在暗笑自己老昏了头。 “不了,许是老了,总也睡不踏实,这几日里总梦到你大姐,她一个劲地跟我哭,说死得冤枉,说在那边过得不好。”陈氏撑扶着闵婆子的手坐直了,声音疲惫又透着一种苍凉与伤痛。 沈悠妍心里一惊,目光惊扰不定地看向陈氏。 却见陈氏只是目光凄楚,再无其它,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母亲,待过些日子,请法师来为姐姐作个法吧。”沈悠妍停顿了一下,说完又继续摇扇。 陈氏叹了口气,道:“也好,还是你跟莲儿亲,知道请个法师来为她作法,就是外头那个小贱人...。”突然,目光陡然转厉,声音也变得尖刻:“害死了我的莲儿,总有一日,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沈悠妍听了,却有种错觉,这话是在对她说一般。 不禁打了个冷颤,手心冒出汗来。 “母亲,女儿一定会为姐姐报仇。”沈悠妍只觉得嗓子眼里干得发紧,声音微微发颤,脸上却作出一幅恨意昭昭的模样。 陈氏缓缓转过头,血红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在审视,那眼神就像是夜里从阎罗殿里爬出来吸人魂魄,饮人精血的厉鬼一般,看得沈悠妍心里地发毛,这么大热的天儿,背脊竟生出一股冷嗖嗖地凉意。 “母亲...你为何这样看着女儿?”沈悠妍被她这样盯着,声音都在打颤。 陈氏听到她这害怕得颤抖的声音,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慈祥和蔼的神情,轻轻地拍抚着沈悠妍的手:“妍儿啊!母亲原本是不同意你嫁给景王,与你赌气便也没管你的婚事,眼看着明儿个你就要出嫁了,母亲觉得着,只要你自己喜欢,过得开心就足够了。” 沈悠妍本以为母亲会质问她那药丸的事情,却不想,突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很是震惊的同时,又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怀疑。 “母亲,你是说你已经同意女儿嫁给景王了?”她犹自不信,惊讶地问道。 陈氏却是点头笑道:“娘已经没了你大姐,你大哥素来不与我亲近,现在又忙于公事,连这府门都甚少回来,你又要出嫁了,往后能见到你的日子也越来越少,自然是希望你开心就好,别记恨着母亲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就足够了。”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令沈悠妍暂且打消了疑虑,两人又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待沈悠妍出去,清姿仍是站在廊下。 “八妹,这天可真热,你一直站在这里就不怕中了暑?而且,你这脸...晒多了太阳,怕是不好。”沈悠妍看着清姿蒙着面纱,额上的肌肤晶莹剔透,一双眼睛熠熠明媚,若不是她在太子大婚那日亲见了那些黑斑,定会以为她根本就没有中毒。 “谢二姐关心,只是我素来体寒,倒也没什么感觉。”清姿只是勾唇浅浅一笑,沈悠妍明日就要出嫁,此刻自然是得意,只是,到了明天她还能像现在这般笑得出来才好。 沈悠妍讨了个没趣,便讪讪地转身离开了。 闵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八小姐,夫人已经睡着了,她让我跟你说明个儿二小姐出嫁,她得忙着招呼,老夫人那边便请你费点心,好生照顾一天。” 说完,闵婆子便小心地留神着清姿的表情。 只见她神情平静,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离开桂华阁,灵巧儿却是愤愤地道:“小姐,这陈氏真是太过份了,把你叫来,却让你站在太阳底下等了这么久,结果就为了那点破事。” 清姿却是眼含笑意:“她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能向我撒撒气了,更何况,你怎么知道照顾老夫人就是破事?” 灵巧儿眼珠子一转,立即道:“难道夫人又想借着这次的事情陷害小姐不成?” “你只猜对了一半。”清姿笑了笑,很是神秘地说了一半。 灵巧儿却是抓着头也没想到另一半是什么。 第二日,清姿早早地便被闵婆子给吵了醒来。 顾连城差点冲出去杀了扰了他刚做到一半好事的闵婆子。 清姿脸色羞红地将他推开,便逃也似地下了床。 到了桂华阁,清姿便直接去了罗氏的屋里。 屋里,不似以前那样空荡发臭。 换上了全新的家具和器具,床上也换了一套齐整的被子,又燃了檀香,还特意摆了两盆冰块,倒是十分地凉快。 清姿看了眼还在床上熟睡的罗氏走了过去。 外面,响起了一阵阵鞭炮与锣鼓声,喜乐吹得震天响。 紧接着,是一阵阵热闹喧哗声漫了过来。 这时,闵婆子端了药走了进来:“八小姐,该给老夫人喂药了。” 清姿接过药,闻了一下,药中带着一股刺鼻的酸味。 她眼底闪过一道冷芒,却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床边,轻轻地舀动,吹着气:“巧儿,你随着闵妈妈一起去端点白粥过来,我到现在还没用早膳,有些饿了。” 灵巧儿会过意,立即走了过去。 闵婆子却是盯着清姿手中的那个药碗。 “闵妈妈,你怎么了?”灵巧儿却是紧盯着闵妈妈的脸色,嘴角露出了丝冷冷的笑意问道。 闵婆子一惊,立刻收回目光,道:“没什么,没什么。” 没过了一会儿,闵婆子又折了回来,进到屋里,只见清姿正在给罗氏喂药,那汤药已经见底,这才暗暗地吁了口气。 “小姐,早膳拿来了。”灵巧儿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清姿放下碗,便往偏厅走去。 刚用完早膳,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 清姿与灵巧儿互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走到院子,只见闵婆子跪在正沈建安与陈氏面前大哭:“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过世了。” 沈建安听了,心里猛然一惊,眼底闪过一道阴怒之色,抬脚便将闵婆子踹倒在地,厉喝道:“闭嘴。” 说罢,抬脚便朝里屋奔去。 进得屋里,只见罗氏躺在床上,似睡着了一般。 沈建安上前,伸出手探向罗氏的鼻息,却是真的没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沈建安厉声质问。 这时,屋里除了陈氏,清姿与刚刚赶到的沈玉泽,还有陈国公,霍御史也都闻讯走了进来。 闵婆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哭泣着。 听到沈建安这样质问,才抬起头道:“方才...八小姐给老夫人喂药,没一会儿,老夫人就...就断气了。” 清姿听了,眼底有抹冷意聚集。 “清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建安看向清姿,目光严厉又阴冷,自这个女儿变丑,又被皇上赐婚予安东王,在他眼底便已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若不是因为她很快就要成为安东王妃,他早已这个女儿送到家阉里去休行了,也省得在这里刺他的心。 清姿走了出来,看着罗氏,又看向闵婆子道:“父亲,女儿只是给老夫人喂了闵妈妈端来的药,又怎会知道怎么回事?” 清姿一句淡淡地反问,噎得沈建安脸色涨红,十分难看。 “姿儿,你实在是太歹毒了,虽然你恨妍儿就要嫁给景王,可也不能为了害她成不了婚便做出这等违逆人伦之事啊。”陈氏走了出来,痛心地斥责清姿。 清姿却是轻轻一笑道:“母亲,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便这么早认定我是害死老夫人,是否言之过早了点?” 陈氏见清姿不慌不忙,不禁恨上心头,暗自咬牙。 “母亲,八妹怎么会害死老夫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沈玉泽自那日与顾连城打了一架之后,便一直住在衙门,今日回来也不过是为了送妹妹沈悠妍上花轿,尽一个做哥哥的力。 却不想,才到家,便听说老夫人死了,心里震惊难过,却听到母亲将错推到了清姿头上,不禁站出来为她申辩。 陈氏没想到大儿子竟会帮着沈清姿说话,脸上的神情变得阴冷凶狠。 “泽儿,可为娘每日侍候照顾老夫人是多么地辛苦,如今,老夫人的病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却不想在你妹妹大婚之日,发生这种悲痛之事,你不仅不不为老夫人捉住凶手,还要替她争辩,简直是忤逆不孝。”陈氏厉声责备,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压得沈玉泽半晌吭不出一声。 清姿只是挑了挑眉,看着陈氏一个人在这里作戏,眼底闪过一道嘲讽之色。 ------------ 第159章(5000+)  “无凭无证就要诬蔑姿儿谋害自己的祖母,丞相夫人,你当本王的未婚妻真是如此好欺负吗?”门口,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只见顾连城一袭白色锦袍立于门口,散发着一股有一股沉稳内敛却能摄人神魄的光华,他的眼睛如同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将他隔绝在尘世之外,明亮闪烁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睍莼璩晓 清姿没想到顾连城会来,颇有些惊讶,却又因他方才的那几句话心里生出一股子甜蜜,这个男人总能这样出其不意地出现保护自己,给自己安稳的依靠。 众人都知清姿已经毁容,却仍被赐婚于安东王,可无人不抱着看好戏的姿态等待着这个昔日里的天下第一美人被安东王这个绝代风华的男人抛弃。 可此刻,顾连城的出现,却让众人大失所望,又生出一种疑惑,为什么沈清姿都变得这么丑了,顾连城的态度却是一如从前? 顾连城无视众人奇怪的眼神,走到清姿身边站定,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却像是给清姿倾注了无比的支持和勇气飚。 清姿与之相视一笑,今日,不管如何她是不会让陈氏得逞,但现在有了顾连城在身边支持,她便多了份依持,也更多了些底气。 原来,有个可以全然相信的男人站在身边依靠,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陈氏没想到这个时候顾连城会来,思及顾连城医术了得,心口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兆锱。 可转念一想,她绝不能让女儿嫁给轩辕靖南,又能借此将沈清姿这个小贱人除掉为大女儿报仇,于是咬了咬牙道:“安东王好大的架势,姿儿现在有你撑腰,自然是不将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只是老夫人被人下毒毒死是真,方才给老夫人喂药时,也只有清姿一人在场,难道这毒死老夫人的还能有别人不成?若说闵妈妈毒死老夫人,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她在老夫人身边照顾侍候,若要老夫人死又何须等到今日?” 对于陈氏这倒打一耙的话,顾连城目光凛锐地看了过去:“且不说姿儿根本没有谋害罗老夫,也无须为我撑腰,即算是,那又如何?难道我这个做未婚夫婿的还撑不得?倒是丞相夫人你所做的那些事,不需要本王详说,在场的众人也都该知道吧?” 顿时,众人都想起了那时在长公主府别苑发生的事情,还有沈府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哪件不是这位丞相夫人将一切罪责都归咎于沈清姿头上?最后却在真相大白之时,让人看到了她歹毒的用心,因此,陈氏恶毒的名声可谓是响遍京城。 原本,怀疑的目光纷纷看向了陈氏。 这时,清姿也不给陈氏开口的机会,又道:“父亲,女儿平日深受老夫人庇护,关心还来不及,怎会下毒谋害她老人家,倒是母亲,大姐的死...女儿可是听说,母亲那会儿可是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老夫人为大姐报仇呢。” 这话,可算是像柄利剑,直直地戳进了陈氏的胸口。 清姿的话含糊,可是却令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明白了,所有人都以为沈悠莲只是被送到了阉堂修行,却不想这位大美人儿已经死了,且还是死于自己的祖母手中。 沈建安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如刀子般的目光剜向陈氏。 陈氏慌神,却仍是冷厉地指着清姿道:“孽畜,你谋害老夫人不但不认罪,还要编造这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如此死不悔改,看来只有将你送去官府由官府查办了。” 说罢,便朝外面吼道:“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送去官府。” 外面早有人已经侯着,听到陈氏的命令,立刻冲了进来就要拿清姿去问官。 顾连城与沈玉泽见了,立刻挡在了清姿面前:“谁敢?” 陈氏见了,急得脸色涨红。 顾连城也就罢了,可沈玉泽却是她自己的亲儿子啊,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帮着沈清姿这个小贱人? “泽儿,让开。”她急声喝斥。 “母亲,儿子相信八妹没有谋害老夫人。”沈玉泽不肯让开,梗着脖子与陈氏反驳。 陈氏又急又气,上前便是一巴掌狠狠地煽到了沈玉泽脸上。 沈玉泽长到这么大,还是头次挨打,且还是自己的母亲,这一巴掌将他打得懵住,待他回神时,才恍然觉得震惊,难过。 陈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沈玉泽愤怒难过的神情,心里一痛,但想到今日绝不能事败,咬着牙道:“你若再帮着这小贱人,便不要再认我这个娘了。” 沈玉泽犹豫纠结之下,被身后的陈国公猛地一拉,退了回去。 清姿看着这一幕,只是轻轻一笑,目光又回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顾连城。 眼底,涌动着感动。 陈氏这才松了口气,神情一沉,冷笑地看着顾连城道:“安东王,这可是我丞相府的家事,且姿儿这次又是犯了杀人的大事,你若再这样护着就休怪我跑到皇上面前去靠御状。” 顾连城将清姿冰凉的小手包入掌心,神情冰冷地扫向陈氏,眼底带着一种叫人不寒而粟的淡漠。 “御状?丞相夫人确定?那不如现在本王就陪着丞相夫人去宫里走一趟?” 陈氏没想到顾连城连皇帝都不怕,顿时被噎得作不了声,若真到御前,将事情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丞相夫人怕了?那便别拿皇上来吓本王,否则,你信不信本王即便是拆了你这丞相府,也没有人敢说本王半句。” 这样狂妄的话,换作任何人说出来,都会遭到别人的讽笑,可唯独顾连城,在场的众人,尤其是清姿却是知道他这话,没有半分吹嘘。 其它人只看到皇帝对顾连城的不同与纵宠,但清姿却是知道,顾连城身后还有一个比大齐不止强大多少倍的西楚撑腰。 虽然,他并没有过多地谈论西楚的事情,但她隐隐有种感觉,西楚皇帝对他愧疚,且有意立为诸君,否则四国盛会时,不会微服相见,更不会到如今,西楚还未立诸君,而前一段时间,他突然出行一个月,那一个月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怕是都与西楚有着莫大的关联。 也许,从他被父亲救出棺中的那一刻,西楚皇帝便早已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却没有将他接回西楚,是希望他能平安地长大成人,直到有一日,他能保护自己,能够打败所有敌人。 陈氏被顾连城这话气得半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沈建安则是阴冷着一张脸站在旁边沉默不语。 现在这个时候,他唯一考虑的是,谁对他有利,便会选择站在哪一方。 显然,陈氏虽然谋害母亲的嫌疑更重,可毕竟是陈国公的妹妹,若陈氏出事,陈家必定不依不饶。 先前已有了大女儿的事情,丞相府与陈国公府便生出了嫌隙,如今自然是不能让这局面继续恶化下去。 再看八女儿,虽说变丑了,身后还有安东王撑腰,而安东王身后是谁?一个淮南王,一个是皇帝。 这两个人,一个手握兵权,深得皇帝信任,一个掌握整个大齐,握有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清姿,似乎已经猜出了沈建安的犹豫,不禁冷笑。 罗氏真是可悲,若知道自己一心辅佐疼爱的儿子在自己死后不是关心谁害死了自己,而是在权衡利弊,不知会不会为自己感到痛心呢? 可是,这不就是报应么?既然能教自己的儿子丧心病狂,无情无义地陷害恩人一家,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倒也是情理之中。 “丞相大人,你是否也打算去皇上那里告御状?本王今日很得闲,有的时间。”顾连城可懒得给沈建安时间左右权衡,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他的女人。 沈建安猛然一惊,回过神来,十分严肃道:“安东王不必如此生气,姿儿也是本相的女儿,自然不会冤枉了,可今日一桩喜事变成丧事,死的又是本相的母亲,这凶手定是要抓住严惩。” “丞相说得有理,既然凶手选择在今日大婚之时谋害罗老夫人,定是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本御史觉得不如将这院子里的人全都细细查问一番,再请忤作为罗老夫人验尸,看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一直站着旁观的霍御史突然开口提议道。 霍御史这一番话立刻得到众人的认同。 沈建安目光阴冷,充满警告地瞪了陈氏一眼,这才点头道:“那就劳烦霍大人了。” 而锦华轩那头,沈悠妍刚穿上喜服准备等着来人接她上花轿,可等来的却是老夫人罗氏突然崩逝的消息。 她听完之后,整个人身形不稳地朝后面倒了过去,亏得旁边的喜婆及时扶住。 待坐下之后,她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快,我要去桂华阁瞧个究竟。”明知消息确切,但她仍是不敢相信。 老夫人这一死,她必再得等三年才能出嫁。 而这三年里,会生出怎样的变故谁又知道? 为什么老夫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一种叫她心惊的想法涌上心头。 换掉喜服,沈悠妍立刻朝桂华阁奔去。 刚进得到里面,便见霍御史领着人逐个地向桂华阁的下人盘问。 再看沈清姿,一脸淡然地与顾连城站在一起。 而母亲陈氏则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转动着一串佛珠。 沈悠妍看到陈氏那幅模样,心里莫明一惊,心里头的那种怀疑越来越浓,令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愤怒。 她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的沈建安,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声音颤抖道:“父亲,女儿听说老夫人...老夫人她...她去世了,可是真的?” 沈建安不耐烦地点了点头道:“你今日大婚,来这里做甚?也不沾了晦气。” 沈悠妍却是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父亲...如今,如今女儿还有可忌讳的?”这话,将沈建安惊醒,他才恍然想起。 老夫人一死,二女儿的婚事便要再推三年。 即算是他能等,景王能等吗?皇上能等吗? 自然是要另娶别人家的女儿当王妃。 而这京城里,及笄的女子恁地多,光是霍御史,还有其它好几位官员家中的女儿都是待嫁之身。 想到这里,他猛然惊神,阴戾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坐在那里的陈氏,额上青筋爆突,模样凶狠得十分吓人,牙齿里森森地吐出两个字:“贱人”。 沈悠妍也被吓到了,愣愣地站在那里,眼底有抹害怕之色。 “父亲...现下...该如何是好?” 沈建安却是一声不吭,若不是此刻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已恨不得直陈氏活活掐死。 清姿见到沈悠妍那幅楚楚可怜,六神无主的模样,不禁好笑。 “二姐,你这是怎么了?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哭了?”她走了过来,看着沈悠妍脸上还挂着泪珠儿,那幅模样,当真是叫人看了怜惜不已。 沈悠妍眼底的泪水猛然收住,方才还楚楚可怜的眼底露出一抹恨意。 “八妹,你又何必得意,如今老夫人死了,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准明儿个安东王便会去向皇上请旨另娶她人。”沈悠妍的话很尖酸,可心里却不敢如此认为,因为此时此刻,沈清姿的身边顾连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谁会碰着,挨着了似的宝贝得紧。 再看自己,孤身一人,筹谋了这么久,却不想到最后一刻,竟然生出这样的变故。 难道,自己的心血和期待都将落空? 环顾四周,她看不到轩辕靖南的身影,更看不到谁来安慰她。 等待她的,是一个未知的命运。 她已经十八岁了,再过三年,便是二十一岁。 且不说嫁给景王,即算是别的官家子弟,谁还愿意娶一个年纪这样大的女子回去? 清姿看着沈悠妍这幅茫然害怕的神情,突然神秘地笑道:“二姐,你肯定不想自己苦心算计来的东西就这样从眼前溜走吧?” 茫然无助的沈悠妍听到这话,就像是抓住了一道微弱的光亮,顿时凝神看向清姿道:“八妹,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今日之事蹊跷吗?老夫人为何偏在你大婚出嫁之日死了?为何不是在你出嫁之后?”清姿压低声音,静静地观察着沈悠妍脸上的神情,缓缓地问道。 沈悠妍怎么没有察觉?只是,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母亲所为。 清姿却是扬起唇,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二姐,怕是你心里已经知道原因所在了吧?我真是不明白,同样都是女儿,为何一个可以那样宠溺纵容,一个却是这样地为难相逼。” 沈悠妍只冷冷地盯着清姿,紧抿着唇,死死咬着牙不作声。 心里却因着这番话,而恨得要命。 她也不明白,同样都是女儿,为何母亲对大姐事事有求必应,为何自己想得到的,总是那么难? 为什么她不肯成全自己这一次? 还是在母亲心里,从来便没有自己这个女儿的存在。 她心里,涌起无限的恨意,尤其是当知道自己的愿意落空,这种恨意更是无限地放大,变得凶猛吓人。 清姿看到沈悠妍眼底的恨意,心里冷笑。 这时,霍御史从后面的厨房走了出来,身后的随从还抓着几个烧饭的婆子走到了院子里头。 “丞相大人,本官方才查问过了,发现这几个人嫌疑很大。”霍御史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婆子厉声道。 而陈氏看到那几个婆子被提了过来,眼底不禁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那模样,着实叫人心惊可怕。 ps:原本答应鱼飞燕亲加更两千,可是叶子这几天事多,没来得及,明天叶子会加更的。很抱歉。 ------------ 第124章 (8000+)  顾连城眼尖,一眼便见到了那抽屉柜子里有样熟悉的物件。睍莼璩晓 清姿素来谨慎,见顾连城那目光盯着已经合上的抽屉,心里一惊,竟有些后悔方才那样急急忙忙了。 灵巧儿见顾连城也在,态度变得老实了许多:“小姐,四小姐掉湖里了。” “嗯!是南宫明博救上来的?”清姿收回目光,神情平淡,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灵巧儿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四小姐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将南宫世子给一起拉到了湖里,正好当时岸边附近都是些目眷,南宫世子便将四小姐救了上来,当时韩尚书,韩夫人,皇后娘娘和老夫人都看到了,这回,四小姐怕是要如愿以偿了。辂”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不太赞同道:“这可不一定。” 灵巧儿不解,睁大眼睛望着。 可清姿却沉默了下来,目光望着前方,似在思考娴。 “走吧,咱们去瞧瞧四姐。”半晌,清姿才道。 待清姿离开之后,顾连城走到了桌案边,打开了那个抽屉。 只见里面除了方才那尊小玉像,还放着一卷画轴。 画轴太过面熟,几乎不用他打开来看。 顾连城将画轴拿了出来,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出了流盈轩,清姿才想起那个抽屉,又折了回去。 结果,走到书房,便见到这样一幕。 顾连城一身白站在桌案前,手中拿着一幅卷轴,仔细瞧着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眼睛很美,五官仿佛是老天爷精雕细琢的,没有丝毫的瑕疵,他的面上蕴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光华璀璨,流光溢彩。 一间平淡无奇的书房因他的存在充满了神奇的色彩,满室生辉。 顾连城见清姿进来,抬起头,见清姿怔怔发呆的可爱模样,心头发软,眼中的笑意更浓。 “怎地又回来了?”他缓缓开口,将卷轴放回抽屉,关上,走到了清姿面前,将她肩上的一缕长发撩到了肩后。 模样平静从容,可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与慌忙。 倒是清姿,反而觉得心慌意乱。 尤其顾连城靠近时那股扑鼻的药香味,令她有些微微恍神。 “以后不准再乱翻我的抽屉。”清姿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充满了警告。 顾连城轻声笑了出来,低沉好听的声音就像陈年的美酒一般醇厚。 “知道了。”他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是还有事吗?快去吧!” 清姿抿了抿唇,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 “等等。”顾连城突然从后面唤住了她。 清姿回身,但撞进了他的怀里。 顾连城将她搂紧,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生辰快乐。” 话落,一个温柔轻吻便落在了她的脸畔。 清姿的心猛然一震,长长的睫毛眨了又眨,脸,渐渐染上了一层薄淡的红晕,衬得她越发地绝美无双。 她推开顾连城,掉头便走了出去。 一路上,整个人还处在方才的慌乱之中。 甜蜜却又纠结。 直到走进沈灵素的秋皎轩,清姿才收敛了心神,换上了平静的神情走了进去。 进到厅里,只见皇后与老夫人罗氏正坐在那里聊天,而南宫明博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旁侧。 见到清姿,南宫明博的眼底很是平静。 正是这种平静让她明白,南宫明博心机之深,她勾起唇,朝南宫明博露出了一抹讽刺意味极浓的笑意,眼底更是不加掩饰的狂傲轻蔑之色。 南宫明博见了,脸上的伪装渐渐崩裂。 双拳紧握,眼底,有抹浓重的怒恨之色聚拢。 清姿却不加理会,走到皇后与老夫人面前行礼。 “皇后娘娘。” 皇后温和地点头笑道:“你是来看你四姐的吧?” 清姿点了点头,担忧道:“是的,臣女听说四姐掉进了湖里,很是担心。过来看看,顺便也要谢谢南宫世子救了四姐。” “你是个心善的孩子,既然担心你四姐,便进去瞧瞧吧!”老夫人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清姿行了礼,走进了内室。 里面,秦氏与四姨娘李氏正站在床头前看着太夫诊脉。 沈灵素还昏迷不醒,透过帐帘,一张美丽精致的小脸腊白,湿湿的头发被娟帕包裹着。 过了一会儿,大夫才道:“四小姐身子没甚么大碍了,幸亏这天渐热,又被及时救上来,这几日好好将养着,免得日落后了病根便够了。” 李氏听了,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大夫走后,沈灵素悠悠转醒,目光看向帐外的几人,虚弱地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 李氏立刻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才满脸担心道:“真是吓死姨娘了,姑娘好在没事,不然,姨娘也活不下去了。” 说着说着,泪水就滚落了下来。 李氏在沈建安面前是一日不如一日,早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沈灵素身上,如今见她有半点风吹草动,便是吓得心肝都颤了起来。 而沈灵素却并不感动,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的神色,淡淡地道:“姨娘这是说什么话呢?我不是好好地吗?” 心里却想着,以后,她沈灵素还要活得风风光光,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全都被她踩在脚下。 李氏许是太过担心,并没有留意到沈灵素不耐烦的语气。 清姿站在旁边,将她的一言一行全都落入了眼底。 “四姐,皇后娘娘可还在外面呢。”她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听闻皇后在外面,沈灵素面露喜色。 立刻掀开被子,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便走出了内室。 清姿等人也跟了出去。 出了内室,沈灵素目光先是落在南宫明博身上,想起昨夜两人的温存,眼底不禁闪过一道娇羞之色。 皇后精明,自然看到了,脸上,勾起了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弧。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嗯,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平身罢!”皇后温和地称赞道。 “谢娘娘。”沈灵素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快去向你的救命恩人道谢吧。”皇后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神情深沉的南宫明博道。 沈灵素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南宫明博面前,行了个礼,眼底娇羞无限,目光脉脉含情。“灵素谢世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皇后见了,向罗氏问道:“老夫人,四小姐似乎忆到了出嫁的年龄,可许了人家?” 罗氏精明,暗暗咒道沈灵素不知廉耻,面上却还是微笑着回答道:“许了,是韩家的二公子韩旻。” 南宫明博早知此事,却并不放在心里,对他来说,玩弄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沈灵素这种自已送上*门来的,玩了也就玩了,嫁人就由她去嫁,更何况,还是嫁给韩家那个废物老二,这回韩家这顶绿帽子可是戴得够大了。 想到这里,他不仅没有半分不快,心里甚至更加变态地幻想着待沈灵素嫁过去的那日,定要在洞房的时候当着那个废物的面好好快活一番。 沈灵素一番心思全都放在了南宫明博身上,甚至认定此生非他不嫁,哪知这个男人骨子里如此狠心绝情? 皇后听了之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冰冷之色。 与韩家联姻?谁不知道韩家的二公子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可沈建安却舍得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废人,看来这韩家与沈家是鼓足了劲要捆在了一起帮着景王对抗太子了。 “那可有纳彩,问吉?”皇后又问。 罗氏微愣,才笑道:“这倒没有。” “本宫瞧着四小姐倒是个好的,方才南宫世子救四小姐的一幕韩尚书与韩夫人也是看得真真的,这门婚事可得想好了!”皇后的话很隐晦,明明是不同意这门婚事,话里话外却谁都没有得罪。 听得皇后发话,沈灵素满心期望地跪了下来,身子匍匐在地上,磕头道:“臣女求皇后娘娘作主,臣女愿以身相许,报世子救命之恩。” 罗氏没想到沈灵素这般没皮没脸,竟然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顿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本陈氏答应沈灵素与韩家二公之的婚事时,她是不赞同的。 沈灵素虽然是丞相府的庶出,可是那也是堂堂的相府小姐,韩家的老二现如今就是一个废物,怎配得上老四。 可是,这门婚事已经定下,她心觉得可惜但为了相府日后的荣耀,便也作罢了。 没想到四丫头如此不老实,竟打了这样的主意。 她方才还在想,怎么好好就突然掉进湖里去了,还把皇后给也惊动了,原来是要闹这么一出啊。 罗氏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发冷道:“四丫头,你可得想好了。” 沈灵素却是称坨铁了心地要悔了这门婚事,坚定道:“老夫人,孙女不想嫁给韩旻,他都成了残废,孙女嫁过去这一辈子也毁了,南宫世子救了孙女,孙女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他。” 罗氏气得老脸发红,当着皇后的面,已经觉得这张老脸无处安放了。 以前,出了个沈诗雅与晋西王的二公子搅到了一起,闹得满城风雨,早已令人对相府的小姐们指手画脚,说相府的家教不好,现在又有沈灵素闹了这么一出,令相府颜面扫尽,心里对她是恨得发毒。 她十指握紧,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失望道:“罢了,罢了。” 南宫明博的脸色比起罗氏可好不到哪里去。 他没想到,自己也被沈灵素算计进去了。 当初,嘴里说着日后会娶她为侧妃,可是,那也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身子,让她全心全意为自己办事的空口白话而已,否则,以她的身份,即便是做个侍妾,他都瞧不上。 皇后作了见证,沈灵素与韩家的婚事自然是作罢。 至于南宫明博,只道回去要与家人商量,改日再作答复。 但沈灵素想着南宫明博给自己的承诺,又有皇后做保,即便做不了世子妃,但一个世子侧妃许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在场的人,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知道,沈灵素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陈氏躺在床上还在为肚子里流掉的孩子伤心,又为大女儿的不耐烦与冷漠悲痛,却突然听到沈灵素当着皇后的面拒婚一事,气得咬牙切齿。 当从闵婆子口中得知一切来龙去脉之后,陈氏冷笑道:“哼,沈清姿这个小贱人,这几日动作是越发地大了。以为把沈灵素这个贱坯子拉拢了过去,我便怕了吗?” 说完,朝闵婆子招手。 闵婆子附耳过去,烛火下,陈氏那张青白脸泛着一种叫人惊骇的阴森之气,微眯的眼底充满了杀意。 三日后的早晨,清姿吃过早膳,正要出门。 却见锦瑟匆匆走了进来。 脸色十分地凝重。 清姿不待她开口说话,便道:“沈灵素死了?” 锦瑟点了点头,道:“死在了那片湖里,被打捞起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件肚兜,现在官府的人正在查死因。” 清姿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灵巧儿道:“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死?” “她若是安安份份地嫁给韩旻,至少还是个正妻,可她偏偏鬼迷心窃,非南宫明博不嫁,这无疑惹恼了陈氏,把南宫明博逼急了,不是死路一条是什么?”清姿神情平静,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她不同情沈灵素,但同时,又为她的结局感叹。 出身在丞相府,不是她能作得了主的。 所以,这样的悲剧也是注定的。 对相府有着深仇大恨,清姿自然不为这府中任何一个人的死感到可惜。 然而身为女人,身为有过同样经历的女人,她着实为沈灵素感到可悲可叹。 “四小姐是被大夫人给除掉的?”灵巧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清姿摇了摇头:“以陈氏的手段,不会让她死得这样轻易。只怕是有人不耐烦了,所以赶在陈氏前面下的手。” “那是南宫明博?”灵巧儿立刻问道,眼底露出一抹光亮。 清姿只是笑了笑,抬脚走出了流盈轩。 沈灵素,以为那片湖可以令她翻身,却不料,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南宫明博在那里被她算计,便将一切终结在那里。不远处,传来李氏的嘶声恸哭。 五月初三,是罗氏的六十大寿,沈建安决定大肆操办。 因着之前沈灵素的事情,相府一片诡异阴森之色。 尤其是到了夜里,都不往那片湖边走去。 因为好多人都说,到了半夜,便能看到一个人影在湖面上飘荡,甚至,还能听到悠悠的哭声,十分地可怖。 不管那些传言是真是假,清姿都依旧与往常无异。 只有沈之瑜,往她这流盈轩跑得是越发地勤了。 甚至整天地腻在这里。 顾连城隔三差五的会过来一趟,每次见到沈之瑜在时,呆的时候都不长,总是看看,打个转身便走了。 到了罗氏大寿这一日,清姿早早地去拜了寿,送上贺礼,便回了流盈轩。 沈之瑜被沈雪芝一早给拉着去了花厅里玩耍,秦氏忙着招待客人,陈氏则一直借口称病,直到客人快要到齐,才一身素净打扮去了桂华阁向罗氏拜寿。 罗氏心情甚好,便见到一脸病相,走个路还要婆子扶着,穿着一身素白,头上连个簪子也没戴的陈氏时,心便沉了下去,脸色不好,也懒得搭理。 陈氏此番便是故意的,见罗氏不理会,也落得个没趣,离开时,朝秦氏狠狠地剜了一眼,便回去了。 还过半月,便是沈悠莲出嫁的日子了。 这段时间她虽然称病,但一直在鼓捣着沈悠莲的嫁妆。 虽说这次流产的事情让她对沈悠莲这个大女儿很是失望,但总归是她的心头肉,想着沈悠莲即将成为景王妃,自己到时候才能借着这事重掌相府管家的权力,于是又有了盼头和劲头,恨不得能将自己所有的好东西全都给了女儿陪嫁。 回到蘅芜院,陈氏叫来闵婆子拿来沈悠莲的陪嫁单子细细地看了一遍。 景王府还没有送来采礼,但已经叫人将采礼单子送过来了。 “去,把大小姐叫来,就说让她瞧瞧这些嫁妆可还满意?”陈氏看着那长长的单子,甚为喜悦,开始想着大女儿成婚那日,十里红妆时的盛况。 闵婆子欢喜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闵婆子又回来了,可惜道:“夫人,方才奴婢找了许久,也不见大小姐人影,怕是去了二小姐那里?” 陈氏想了想,放下单子,又换了一身喜气些的衣衫道:“走,去妍儿那里瞧瞧,我最近光顾着莲儿的婚事,那丫头也不知道最近好不好?” 因着上一次沈悠妍的体贴,陈氏对这个二女儿是越发地心疼了。 陈氏带着闵婆子,又并着两个丫鬟出了蘅芜院。 到了锦华轩,陈氏只见沈悠妍正在院子里浇花,神情宁静,虽然没有大女儿那样美艳的容貌,可五官柔美的她阳光下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光彩。 陈氏想起二女儿已经快十八岁了。 正常人家的女儿到了这个年纪,早已经出嫁了。 可是二女儿因着身体不好,自己又一直将重心放在大女儿身上,便疏忽了。 心里,不禁愧疚。 她走了进去,责备道:“人都死了不成?连浇花这种事情也要小姐去做。” 芝兰和碧珠从里面走了出来,跪在地上颤颤惊惊。 沈悠妍将水勺放下,温和乖巧地走到陈氏面前道:“母亲,万不可动气,对身体不好。再说了,女儿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不怪她们。” 陈氏觉得这些话窝心极了,脸上慈祥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善良了,尽惯着下人。” “女儿知道母亲心疼,女儿以后尽量少做就是了。”沈悠妍顺从地应道,声音柔软得让人不忍再多责备。 陈氏点了点头,才看向院子道:“你大姐没来你这吗?” 沈悠妍摇了摇头,微垂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失落之色。 “大姐没来过。” 这时,一个送点心的丫鬟走了进来,将点心放下之后,又道:“夫人,奴婢早上的时候见到大小姐去了后面的竹林。” 陈氏有些疑惑地望着沈悠妍道:“竹林?” 沈悠妍也是疑惑:“大姐去那里做甚?” “我去瞧瞧。”陈氏走了这些路,已觉得疲累,但既然已经出来,便要找着人才是,于是决定再去竹林瞧一瞧。 沈悠妍立刻道:“母亲,我陪着你一起吧。” 陈氏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妍儿,你比你大姐可懂事多了。” 沈悠妍笑得含蓄,眼底却划过一道冷色。 ****************************** 轩辕靖南从沈建安的书房出来,如织便将一封书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打开一看,眼底浮现了抹厌恶之色。 沈悠妍邀他在竹林木屋相见。 只有半个月就要成亲了,她连这些日子都忍受不了吗? 可是想到沈悠莲那身子,还有她身上的那股子香味,身体隐隐有了股冲动,去见见也罢。 于是,转身便朝相府后面的那一片竹林走去。 沈建安待轩辕靖南离开,才想起还有件事情没说,于是拉着韩尚书,韩祺以及另外几名官员去找轩辕靖南。 听说轩辕靖南去了竹林,虽觉得奇怪,但为了不误正事,便跟着找了过去。 所以,当陈氏,沈悠莲,轩辕靖南,沈建安与韩家父子以及另外几名官员都到了竹林时,身在木屋里,正与三名侍卫*的沈悠莲还全然不知。 轩辕靖南是第一个靠近木屋的。 还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他便听到了木屋里传来的女人细细尖叫声。 那声音他很熟悉,只有在沈悠莲极度兴奋情动时,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而他也是爱极了这样的声音。 所以,当他听到这声音时,快加快了脚步,走到木屋前,却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听到了里面几个男人与女人的调笑声。 轩辕靖南脑子猛然一轰,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似的,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沈建安与陈氏等人也跟着寻了过来。 走到木屋前,看到轩辕靖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奇之下,便走过来,还不待开口问出声,便听到木屋里传来一些动静。 陈氏以为是哪个没皮没脸的丫鬟与小厮在此偷情,沉着脸推开门,便走了进去。可进到里面时,待看清楚床上的情形,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毫无知觉。 床上,沈悠莲一丝不挂地睡在三个精壮的男人中间,脸上露出痴迷舒服的神情,双腿分开,承受着男人的猛烈撞击,不停地扭动着腰脚,发出愉快的叫声,屋里,散发着一股沁人的香气,竟令她身子猛然一热,浑身发软。 沈建安不明所以,跟着走了进去。 紧接着,韩家的两父子,还有另一些官员,包括沈悠妍。 陈氏几乎是被人扶着出来的。 沈建安被屋里的这一幕气得心口一痛,头眼犯花,直接昏了过去。 沈悠妍跟陈氏出了屋里,吩咐人快叫大夫过来。 结果,大夫没叫过来,罗氏领着一群女眷过来了。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屋里的四人好像没有知觉一般地,仍沉迷在欢爱鱼水之中。 沈建安昏倒,陈氏也遭受了打击瘫在椅子上,罗氏才从沈悠妍吞吞吐吐的话语中知道了里面发生的事情。 血往脑门一冲,站不稳地就要倒下,罗妈妈在一旁及时地扶住了罗氏。 待罗氏缓过劲来,柱着拐杖便走进了屋里。 刚进去,便见到了里面那污秽的一幕。 扬起手上的拐杖便朝沈悠莲身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棍,将四人全都砸醒。 沈悠莲睁开眼,看清眼前一切,惊声尖叫了起来。 可罗氏容不得她这样叫下去,又是一棍子,砸到了她的身上,用棍尖狠狠地往身上戳去。 “还嫌不够丢人吗?” 沈悠莲吃痛,一脸愤恨地将罗氏推开,嘴里凶狠地骂道:“老东西,滚开。” 说罢,便推开床上的三个男人捡起地上的衣袍套上,疯了一样地朝外面跑去。 只是,刚跑到门口,便看到了杵在那里没有动弹,俊脸阴冷得像是寒冰雕成的轩辕靖南。 再看外面,站满了宾客,一个个嘲笑地看着她。 沈悠莲身子一软,跪到了轩辕靖南面前,扯着他的袍角,哭求道:“靖南,我...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PS: 推荐叶子好友们的文 绯色木槿:绝对的军婚宠文《霸宠萌妻,闪婚狠缠绵》 素痕残妆:一品穿越红文《小皇帝慢点,疼》 红绡帐暖:女强爽文《庶女逆天,王妃不好惹》 阡上菊:重生强文《暴君,妃要独宠》 ------------ 第125章 (5000+)  轩辕靖南只觉得一顶巨大无边的绿帽子罩在了头顶上。睍莼璩晓 当年的洛宛,现在的沈悠莲,为什么她们一个个全都会背着自己勾搭别的男人? 这些该死的贱人。 轩辕靖南心里有股熊熊怒火在燃烧。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一脚踹便将沈悠莲踹倒,转身离去辂。 沈悠莲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地恐惧绝望,她拼了命地爬起来,朝轩辕靖南扑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抓到,眼睁睁地看着轩辕靖南的身影走远。 眼前,渐渐恍惚。 她犹记五年前的上元节灯会上,她也洛宛相约去看灯,在茫茫人海中,她看到了如天神一般伫立在人群中的轩辕靖南嫫。 待她回神时,与洛宛被人*流挤散。 她寻着轩辕靖南的身影找去,却在灯会快要结束之时,见到洛宛与轩辕靖南站在了花灯之下,眉目含情。 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空荡荡的。 后来,每一次见到洛宛,便要听她诉说着与轩辕靖南的甜蜜深情,可这不但没有让她快乐,反而每每像是承受着剜心之痛一般,生不如死,嫉妒与恨意在心里渐渐滋长,最后疯一般地掩盖了她与洛宛所有的友情与信任。 最后,她从父亲口中得知皇帝早有收回洛家兵权之意,于是使出浑身懈数,勾*引了轩辕靖南,密谋诬陷洛宛与戏子偷情一事,轩辕靖南勃然大怒,又受到洛凌峰的训斥,绝心铲除洛家,同时也包括洛宛。 再后来,洛宛刚生下的孩子被轩辕靖南当成野种活活摔死,洛宛也死在了他的剑下,洛家更是一个活口不留。 她以为,洛宛死了,轩辕靖南便是自己的了。 可是,苦心经营了五年,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沈悠莲不愿承受这样的结局。 她拼命地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朝轩辕靖南追去。 可是,还没跑出几步远,便被从屋里出来的罗氏下令捉住,堵住嘴押进了柴房。 陈氏瘫在那里,看着自己最宝贝疼爱的女儿就这样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或者说,她已经没有脸面去救这个女儿了。 方才那一幕,简直是丢尽了相府与陈国公府的脸。 清姿坐在秋千上吹风乘凉,她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抬头望向天空,碧空如蓝,万里无云,美得就像一块纯净的蓝宝石,心都跟着轻缓起来。 顾连城走了进来,便见到清姿一脸笑意地望着天空。 “今日怎地这般高兴?” 清姿收回目光,只勾唇笑笑,并没有多言。 这时,顾连城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转身,便看到沈之瑜急急地跑了进来。 见到顾连城时,沈之瑜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激动之色,羞怯地低下了头。 “八妹,出事了,出大事了。”她从顾连城面前走过,在清姿面前停下来,急急地说道。 清姿静静地看着她,道:“三姐,今日可是老夫人寿辰,你千万小心了。” 沈之瑜摇了摇头,道:“是真的出事了,大姐...大姐...大姐....” 连说了三个大姐,可是却没有将话说出来,而是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连城,欲言又止。 清姿笑道:“三姐有话便说吧。” 沈之瑜这才缓过气来道:“大姐竹林的小木屋里和三个男人...苟...苟且,被大伯,大伯母和景王还有许多的宾客撞见了,老夫人一气之下,将大姐关了起来,这回,大姐与景王的婚事怕是要黄了。” “哦?”听到这个消息,清姿只是挑眉,神情冷漠得像是毫不关心一般。 可只是她自己心里知道,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血都在沸腾。 一种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沈悠莲,你也有今日! 反之,沈之瑜却十分诧异。 清姿的反应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愣神的片刻,眼底有抹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八妹,你说大姐还会不会有翻身之机?”沈之瑜小心翼翼地看着清姿,压低声音谨慎地问道。 清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姐有母亲撑腰,陈国公府也会力保,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倒啊!” 沈之瑜听后,微微一怔,立刻紧张地追问道:“那八妹有没有什么办法?” 清姿抬眼,望着她,疑惑道:“三姐,你与大姐平日也是相安无事,为何这般着急?” 沈之瑜一愣,才道:“我与四妹以前就一直被大姐压着,现如今我与你既然站在了一边,自然是希望你能取而代之。到时候,景王便...啊!是我多嘴了。” 清姿脸上笑了起来道:“景王?即算大姐不在了,还有二姐,几时轮得到我?三姐未免想得也太多了。” 沈之瑜微微侧过头,看向顾连城。 却只见他神情依旧,目光温和地望着清姿,眉眼里透着浓浓的宠溺。 这种眼神,让她嫉妒极了,这些日子以来,这个男人连正眼都未曾瞧过自己。 沈清姿到底有什么好的?性子冷冷淡淡的,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若不是长了这样一张脸蛋...想到此,沈之瑜的目光落在了清姿的脸庞之上,放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脸上是一派不好意思地神道:“是我想多了。” 待沈之瑜离开之后,灵巧儿立刻喳呼起来:“小姐,难道这次真的还不能把沈悠莲除掉?” “除掉?当然能除掉,你没见着我方才不是添了一把火么?咱们就等着看吧。”清姿冷笑,眼底泛起了寒霜,心里那种强行压制的恨意终于爆发,令整个流盈轩顿时充满了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息。 顾连城见此,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道:“好了,很快,很快你的仇人便会一个个被你除去,你会达成你的愿望。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直。” 锦瑟与灵巧儿见状,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清姿推开他,目光淡淡地,声音平静得出奇。“我的仇人太多,其中有些权势,是你无法想象的,我这一生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复仇,若是今生有幸大仇能得报,那便是老天爷眷顾。除此之外,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期待,你还是不要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了。” 顾连城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温柔且异常坚定:“你报你的仇,我等我的人,这两者之间没有冲突。” 清姿愣了愣,顿时不知该气该笑。 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却仍是冷着脸道:“随你。” 说完,转身朝屋里走去。 罗氏寿辰的第二天,雷鸣大作,天空下起了大雨。 这雨,一直连下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停歇的势头。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大雨,也阻止不了流言的蔓延。 外间纷纷传出丞相府的大小姐在自己祖母的寿辰,与好几个男人苟且,并被当场抓住。 一时间,所有人便将以前沈诗雅与南宫明广的事情给又扯了出来,接着,又有人暴出沈灵素死时只穿着一件肚兜,被溺死在湖里,定是与哪个男人纠缠之下被灭的口。 所有人都说丞相府的家教不严,教出的小姐一个比一个放荡。 原因便是沈建安懦弱,一直被正妻陈氏压着,才导致家风不严。 罗氏听到这些风言流语,气得晕过去了好几次。 陈氏第二天便一直站在罗氏的房门外面求情,可是罗氏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沈悠莲被罗氏剥光了衣服,关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更别说填饱肚子了,虽是初夏,可是一旦变天,还是十分潮湿阴冷的,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夜里,沈悠莲恍惚中看到眼前有人影在晃动。 睁开眼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人。 一身白衣,长发披撒在肩后,那张脸,熟悉得叫她有种像是瞬间坠入了无间地狱的恐惧。 “洛...洛...洛宛...不,不会的,你已经...已经死了。你...不会的,不会是...。”她哆嗦着,颤抖着,眼底满是恐惧。 清姿勾起唇,轻轻笑了起来。 她走到沈悠莲面前。 看着这张脸,虽然如此狼狈,仍无法掩盖她的美艳。 难怪轩辕靖南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只是,可惜啊,以色侍人,最后还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你没看错,我就是洛宛。”清姿缓缓地从脸上,将面皮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倾世绝颜。 沈悠莲很怕,可神智还是清楚的。 当见到眼前站着的人是清姿时,眼底的恐惧才慢慢消散,转而是无尽的怨恨。 “沈清姿,原来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沈悠莲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大姐,你错了,落得今时今日,全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清姿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眼底尽是轻蔑的嘲讽。 “是你,一切都是你。要不是你,靖南不会移情别恋,都是因为你这张狐狸精脸。”沈悠莲咬着牙,恨恨地咒骂道,一点也不愿意承认所有一切全是她自食其果。 “我这张脸?啧啧,你不说,我差点快要忘记了。方才,你看到的是谁?洛宛,对吗?”清姿微微笑道,扬起手中的面皮问道。 听到洛宛这两个字,沈悠莲就像是被人用针扎到了一般,顿时警备地瞪着清姿否认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 “是吗?可是,洛宛不是被你和轩辕靖南害死的吗?啊!对了,还要算上洛家被斩首凌迟的两百二十四口人命,你说,你要是死了,十八层地狱的罪够不够你受呢?” 沈悠莲方才消退的恐惧又猛地浮现,甚至比方才更甚。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我怎么会知道的呢?”清姿冷笑着反问道。 沈悠莲摇了摇头,明明冷得要命,可是头顶却沁出了一颗颗冷汗,滴落下来。 “因为我就是洛宛啊!”清姿眨着一双无辜清澈的大眼,神情真挚得不含一丝虚假。 沈悠莲先是发怔,但紧接着突然笑了起来。 “你是洛宛,哈哈....笑死我了,洛宛那个贱人死得连渣都不剩了,你怎么会是她?” 清姿却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在你十岁那一年的夏天,与洛宛去河边玩耍,不小心滚到河里,是洛宛下水将你救了上来,那时候你对她说过,这一生,你们都会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待她嫁人,你去背着勾搭她的夫君,最后,找来一个戏子诬陷她与那人私通,轩辕靖南将孩子砸死,一箭刺穿她的心脏。” “流盈轩,是你,洛宛还有沈玉泽三人最常呆的地方,每次洛宛来相府,都要在那里住上几日,那时候你们两小无猜,无话不说,几乎对彼此无所隐瞒,可最后,你却为了一个男人,与你那忘恩负义的爹爹一起陷害洛家,两百多口人的性命,血流成河。” 只是随意地说了两件事,沈悠莲由嘲笑,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沈悠莲再次变得颤抖,身子又往墙角缩了缩。 “我说了我是洛宛啊,当然知道。”清姿理所当然道。 沈悠莲使劲摇头,她不敢相信。 “不信?那便不信罢!”清姿并没有强迫她去相信这一切。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退后了两步。 看着浑身一丝不挂,紧紧抱成一团缩在墙角,头发散乱就像个疯子似的,脸上脏污不堪,却仍是美艳逼人,只是目光有些涣散,恐惧与震惊交织。 原本,她以为来看看沈悠莲的惨状会开心些。 可是,却并没有。 突然,她又靠近,凑到沈悠莲的身边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沈悠莲眼底划过一抹恨色,阴森道:“还不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清姿笑了笑,摇头道:“那药丸效果很是不错。” “你什么意思?”沈悠莲心里涌起一种不安与疑惑。 “你今天的问题可真多。不过,念在你快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的份上,便告诉你吧,也好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清姿叹了口气,颇有一幅大发慈悲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悠莲联想着自己最近的反常,不禁催促道。 “那药丸吃了,能让女人容颜不衰,口齿含香,越是服用得久,越是香气四溢。可是那香气,却是一种极为强烈的催情香,凡闻者,必动情。而服用者,若不能克制自己的脾性,一旦发怒,便会如同身中噬骨情药,须得合欢才能解脱。而时间越久,这药在服用者体内产生的效果越是惊人,甚至到最后,所散发的香风能够引来方圆十里以内的雄性求欢,而服用者每欢爱一次,便能够从对方身上获取精气,即使三天三夜不睡,依旧神彩奕奕,而对方,却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最后的结果便是精尽人亡。” ------------ 第161章 (5000+)  众人纷纷惊诧莫明,沈建安与霍御史等人率先跑进了里屋。睍莼璩晓 清姿与顾连城相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待进到屋里,只见方才已经死去的罗氏竟然睁开了眼望向着众人。 沈建安只觉得喉咙发紧发干,一种强烈的恐怖从脚底直窜头顶。 倒是清姿,却是走了过去,来到床边,声音轻柔道膣。 “老夫人,您能听得到孙女说话吗?” 罗氏眼也不眨地盯着清姿,点了点头。 顾连城了过去,握住罗氏的手腕把脉,片刻后才道:“老夫人没死。方才只是惊厥过去,因此没了呼吸。蝣”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竟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待从这场震惊中平复下来时,沈建安陡然想起了今日最重要的事情,立刻吩咐下人去知会沈悠妍一声。 这头,霍御史等人却是为难地看向沈建安道:“丞相大人,老夫人现在无事,夫人...” 沈建安沉凝了一会儿,正要做出决定,外面的陈氏听说罗氏竟然没死,突然癫狂起来,拔开人群冲进了屋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没死?为什么?”陈氏疯了似的指着床上的罗氏,咬牙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恨意。 罗氏虽是躺着,可清楚地听到陈氏发疯的声音,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受的折磨,眼底也是恨意森森,嗯嗯啊啊地许久,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幕,令众人再度惊得合不拢嘴。 清姿看着陈氏,轻轻一笑道:“母亲,王爷方才替老夫人诊脉,说老夫人只是惊厥,现在已无大碍,您不用担心了。” 陈氏却是脑子一炸,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一切全都落空,如今罗氏这个老不死的也没死,可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都被揭发,在这个丞相府已再无她立足之地,她不甘,她不能让女儿嫁给轩辕靖南,她要为莲儿报仇。 她突然冲了过去,扑到罗氏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罗氏的脖子,咬着牙,一双发红的眼珠子瞪得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神情极其狠戾疯狂。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罗氏被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眼看着眼睛就要翻白,沈建安这才从这吓人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立刻命人将陈氏拖开。 侍卫上前,死死地拖住陈氏,可不料陈氏发了疯,力气竟出奇的大。 “疯了,她疯了。”沈建安就怕罗氏再出个三长两短,急地跺脚。 旁边,清姿见了,勾起一丝冷笑。 后来,又多加了两名侍卫,才终于将陈氏拖了下去。 “把这个疯妇关起来,严加看管,谁若敢替她求情,休怪本相翻脸无情。”沈建安见罗氏躺在床上翻白眼却没有落气,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被侍卫压制却依然狂暴疯颠的陈氏,厉声下令道。 这边,陈国公正要上前为陈氏说情,但听到沈建安这话,顿时打住了脚步,只能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侍卫拖了下去。 沈悠妍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嫁进了景王府。 清姿回到流盈轩,已是疲累极了,躺在榻上懒懒地闭着眼睡了过去。 顾连城进来,饭菜还放在桌上没有动一点,清姿人已经睡着,不禁心疼,走过去将清姿抱起放到了床上。 “你来了。”清姿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娇媚。 “怎地不先用了膳再睡?”顾连城坐了下来。 “等你一起。”清姿坐起,懒懒地靠在顾连城身上,今日见多了让她恶心的画面,着实是吃不下,如今有顾连城陪在身边,她才觉得疲累中也总算有丝欣慰。 “我们一起吃。”顾连城笑了起来,见她着实不想动,便抱起走到了桌子边。 清姿这才挣扎着要起来。 顾连城倒也不勉强,放下她,又往碗里乘上一碗汤,这是清姿的习惯。 “你早就知道沈玉泽不是陈氏所生?那富妈妈你是怎么瞒过老夫人的眼弄进来的?”顾连城吃饭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有一日,富妈妈来相府见老夫人,正好我与大哥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我瞧着富妈妈看大哥的神情不对,于是着人去查,却不想竟查出这样隐秘的事情,后来,富妈妈的老来子在外欠了赌债,我便从中动了些手脚,富妈妈答应听我的命令,至于老夫人那里,化了妆又一直在厨房里做活,富妈妈也谨慎,自然是不容易让人发现。为了今日,我可以等了太久,接下来,可还有好戏要上场呢。”清姿喝完汤,又吃起了饭菜。 “你准备收网了?”顾连城抬了抬眉,有些诧异。 “嗯,早些把该收拾的人收拾了,我才能安心的做你的王妃不是?”清姿抬起头,眼里盈上了笑意。 顾连城却是一喜,握住了她的手:“姿儿,为夫真想好好奖赏你一番。” 清姿脸微红,抽出手,嗔道:“白日宣淫可不好。” “为夫又没说要做,既然你想,那为夫便受累些,定要满足娘子。”说罢,便是起身抱起清姿就往床上走去。 清姿吓了一跳,要推拒却是为时已晚,顾连城欺身过来,将她压下便是狠狠地吻了下来。 屋外,锦瑟与灵巧儿听到里头的动静,羞得一张俏脸通红,不禁感叹自家小姐真累,顾连城体力过人。 夜里,清姿来到了关着陈氏的院子里。 此时,陈氏已经冷静下来,坐在破落的屋子里,一双阴冷的眼睛瞪着窗外。 沈建安虽恨透了她,可这个时候也不敢真把她怎样,如今囚禁也只是暂时,只要待这个风头一过,她相信大哥和宫里的妹妹一定会为自己说情,到时候,她再慢慢地一个个算帐。 侍卫打开门,清姿看着陈氏衣衫凌乱,早上那一丝不乱的发髻已散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全无半点往日的优雅贵气,只是眼底的戾气依然很盛。 清姿走了进去,陈氏见到立刻变得凶狠,一双眼睛瞪着清姿,一幅恨不得能扑上来将她咬死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陈氏见清姿只站在那里含笑不语,这才收敛了满身的恨意,冷笑道。“失望?我为什么要失望?因为你没死吗?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让你死啊。”清姿无所谓地笑笑,走到陈氏面前,看着她一幅你想多了的神情。 陈氏听到,只是冷笑不已,心里却因她的这些话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疑虑不安。 “你是想替秦氏那个贱人报仇?”她想了许久,都想不通沈清姿为何对自己,对丞相府的每一个人都似存着一种浓浓的恨意。“不过,你怕是找错人了,她可是被你那个好父亲给活活掐死的,与我无关。” “我当然知道她是被沈建安掐死的。”清姿看着陈氏那幅与我无关的神情,就觉得好笑。 这个时候,她说出这样的话是想撇清关系,挑拔自己对沈建安的恨意,从而放过她,将恨意转向沈建安吗? 陈氏一愣,竟有些看不懂了。 “你不明白?那你还记不记得李曼?记不记得洛家?”清姿双目陡然变得发寒。 突然提及李曼和洛家,陈氏胸口一慌,心虚地看向了外面。 可随即,她突然又转过来,瞪向清姿,眼神分外地凌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哼,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洛宛?还是沈清姿抑或是...”清姿冷然一笑,却是突然打住了话头。 “不,不可能。”陈氏着实精明,立马就明白了,可是她仍是不敢相认,洛宛已经死了,怎么会变成沈清姿?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是死了,差点魂飞魄散,可是后来又莫明其妙地活了,而且还是借住在这具身体里面,不过,说来也要感谢你,两年多前,若不是你指使别人将沈清姿推到冰湖,我怕是也没法借住在这身体里面呢。”清姿神情冷幽幽地,轻描淡写了语气却令陈氏感到毛骨悚然。 “不...不会。不是真的。”陈氏仍是不敢相信。 “你现在的神情跟你女儿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果然是母女啊!”清姿感叹道,沈悠莲与沈悠妍虽性子相差甚远,却是或多或少地都有陈氏的影子。 “莲儿...莲儿。”提起沈悠莲,陈氏就难过伤痛。 “啊!忘了告诉你,你的好女儿沈悠莲并不是被毒死的。”清姿见陈氏神情恍惚,又继续说道。 陈氏猛然一颤,看向清姿道:“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把我的莲儿怎么了?是你害死莲儿的,对不对?” “我当然是人,可是你的莲儿现在已经变成鬼了,至于她的死,怎会是我害的呢?充其量也不过是报应罢了,现在,不是轮到你了吗?”清姿无辜地耸了耸肩,走到陈氏面前缓缓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上面绣着富贵牡丹扔到了陈氏面前。 “你怎么会有这块帕子的?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陈氏情绪几乎失控,她噌地站了起来,就要去抓清姿。 灵巧儿见状,抬起脚便是踢了过去,陈氏整个人被踢飞,撞到床柱上,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痛苦地哀嚎起来。 清姿冷眼看着这一幕,眼里除了冰冷与恨意,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丝情绪。 “你的莲儿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可是你的妍儿一手设计的呢,我所做的,也不过是把她当时所喝下的毒给解了,再斩断她的手筋,脚筋,割了她的舌头扔到烟柳巷每日接待两百个男人罢了,只是可惜啊,最后,她竟然还是死在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手中,你当时可是没看到,轩辕靖南一剑刺中她的胸口,又将的脑袋砍了下来,当球一样的踢了出去,她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处心积虑地算计陷害我,最后竟会落得这么凄惨的田地,只是可惜啊,你的二女儿,为了与她抢一个男人,连姐妹亲情都不顾,亲手设计自己的姐姐与五个侍卫私通,她这狠毒心肠与丞相夫人你比起来,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清姿轻飘飘的话语,长长的感叹,却是字字扎在陈氏的心头,血流成河。 陈氏听到这些,死死地捶着地,咬着牙嘶吼起来。 这声音,充满了怨恨,悲痛与不甘。 “你一定在想,等你的好大哥陈国公还有宫中的贵妃妹妹来救你吧?不过,我想提醒你,怕是不可能了。”清姿笑了起来,一眼便看穿了陈氏此刻的隐忍。 陈氏颤抖的身子猛然一顿,抬起头来,脸上沾满了灰尘,狼狈脏污,若不仔细看,哪知道眼前这人就是昔日里风光富贵的丞相夫人? 她怀疑的看向清姿,等着她说下去。 可清姿却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缓缓起身:“放心,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灵巧儿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在陈氏不备之际,塞进了她的嘴里,用力一捏她的下颌,那颗药丸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陈氏恐惧极了,去掏,可是呕得胆水都出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灵巧儿瞧着这一幕,别提有多痛快。 回到流盈轩,清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这才发现顾连城不在。 “王爷被急召进宫,怕是今晚不会回来了。” 锦瑟拿着披风过来,轻轻地说道。 清姿挑眉,道:“哦?可有说是什么事?” 锦瑟疑惑地皱眉,摇了摇头:“没有,只说让小姐你早些歇息,别累着了。” 清姿听了,不禁想起日里,脸便热烫起来,若不是脸上的黑斑,此刻怕是红云满面。 “小姐,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王爷怎会在这个时候被急召进宫?”灵巧儿却是疑惑地问道。 “明天不就知道了?”清姿只是笑了笑,便不再多说,转身坐到了床,忙活了一天,确实是累极了。 今日,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明日可还有很多好戏要接着上场呢。 第二日,清姿醒来,顾连城还没回来。 早膳时分,灵巧儿带来了一个消息。陈贵妃被废,已打入冷宫。 景王与景王妃得知消息,连夜进宫为陈贵妃求情,受到皇帝厉声斥责,现在还跪在御书房外。 至于陈贵妃为何突然从盛宠又被废,原因则是因为皇帝发现她服用了一种叫雪肌凝肤丸,这种药丸对女子有生香美肌功效,却要靠床事吸取男人的精气来维持,凡男人者被这种香气迷惑,必定被掏空底子,直到精尽人亡。 这些日子,端文帝身子越发地虚弱,就连上朝也是气喘吁吁,精力一日不如一日,可每日仍是几次临幸陈贵妃,显然已了中了这药的毒。 皇后见了忧心甚重,便带了太医前去为端文帝诊平安脉,无意中发现陈贵妃身上的香气有问题,便禀告了皇帝,皇帝震怒,搜查陈贵妃的未央宫,果然发现两盒药丸,经太医查验,正是雪肌香肤丸。 同时,搜查的侍卫还在陈贵妃宫里搜到巫蛊之物。 经拷问,一直跟随着陈贵妃身边的女官招认,自陈贵妃进宫之后,谋害多位妃嫔腹中胎儿,就连俪淑妃与琳妃所生的两位皇子也是遭陈贵妃毒手。 当俪淑妃得知真相时,在自己的宫里痛哭了整整一夜,直到昏死过去。 ps:叶子开始收网了,接下来,应该就是结局倒计时了。至于还有多少字,叶子暂时也没有把握,但是尽量争取不仓促完结。 ------------ 第164章  才嫁进景王府六天,轩辕靖南便连抬了两名丫鬟为侍妾,这无疑是狠狠地羞辱了沈悠妍的同时又往她的脸上煽了重重的一巴掌。睍莼璩晓 第二日,沈悠妍与轩辕靖南洞房的那些事便传得人尽皆知。 偌大的景王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位新王妃被王爷厌弃了。 于是乎,沈悠妍的日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好过。 起先,只是下人疏忽怠慢膪。 随着轩辕靖南再也不踏入她的房门一步之后,管家,各种管事的婆子,就连院子里扫洒的丫鬟都开始不将她放在眼里,阳奉阴违之事越来越多。 而随着轩辕靖南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那些稍稍得宠的,便会三天两头的过来耀武扬威,嘲讽讥笑。 沈悠妍起初还拼命地咬牙忍着,可不管她怎么委敢求全,轩辕靖南却是不屑一顾棘。 不到短短的半月,景王府已多了四位侧妃,六名夫人,侍妾更是多不胜数,俨然已成了一个缩小版的后宫。 沈悠妍多次派人带口信给沈建安请求为她做主,然沈建安却避而不见。 这样一来二去,沈悠妍便彻底地病倒了。 已是二伏,天越发地热了,外面传来有气无力的蝉鸣声。 顾连城从外头进来,见清姿躺在榻上睡着了,便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外面暑气炎炎,但这流盈轩却很是凉爽,只因院子里那两颗大槐树挡去了大半的日头。 此刻,清姿身上盖了床薄毯,睡得很是安稳。 顾连城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把起脉来。 最近一直在不停地研制能根除她体内寒毒的方子,却是收效甚微,否则在这么炎热的天,她不会仍是浑身冰冷沁人。 这体内的寒毒不除,且不说无法受孕,只怕危及性命,无多少时日可剩。 自上月起,清姿比起以前越发地容易疲累嗜睡,且进食一日不如一日,再这样下去,他竟是不敢想象。 顾连城心中焦急,却不敢有半分表露出来,每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清姿的身体,更是每夜待她睡着之后运功为她祛除抵御寒毒。 可现下,清姿的身体着实令他担忧。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在天空炸响,清姿被惊醒,缓缓睁开眼,只见顾连城坐在床边,目光温柔深情地凝视着自己。 她勾起唇,轻轻笑道:“什么时候来的?用过午膳了么?” 顾连城青葱般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平静道:“才来你就醒了,方才在宫里陪着皇上用了午膳,陈玉凰可是把皇上的身子都掏空了,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 听到提起端文帝,清姿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现在可不能死。” 顾连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姿儿,答应我,等你报了仇之后,便随我一同离开这里好吗?” 清姿这才注意到顾连城比起平日里似乎多了些心事。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 “我想带你去一趟雪山,按医书上记载,若能找到一种常年生活在雪山上的火蛇为药引,你体内的寒毒就能解除。”顾连城想了想,还是决定稍微地透露了一些,不管如何,他需要清姿心里有个准备。 清姿皱了眉头,半晌才道:“是我体内的寒毒...我还有多少时日?” 顾连城知她冰雪聪明,几乎一点就透,却不想她竟能一下子便猜中这些。 心里一阵针锥般的疼痛难受,面上却是温柔地笑道:“我还能活多久,你便还能活多久,我决不会让你走在我的前头,傻丫头。”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补了一句,若真有那样一日,他又怎会在这世上独活?没有她的陪伴,还有什么意思? 清姿愣住,告诉自己想多了。 “我并不惧怕死亡,只怕不能在死前报仇血恨。”清姿靠在顾连城的怀里,双臂环上男人的腰间,轻轻地说道,眼底有着谁也不能动摇的坚决。 “所以,我一定会努力地好好活下去。” 顾连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言语。 屋外,电闪雷鸣,屋内,宁静温馨。 “小姐...不好了。”灵巧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便见着这一幕,顿时声音卡在喉咙里,神情颇为尴尬。 待顾连城一记冷眼报过来,灵巧儿“呵呵”干笑了两声,双腿缓缓向后退去,准备开溜。 清姿从顾连城怀里坐起,淡淡道:“巧儿,你这冒失的性子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好。” “小姐...我...我下次一定注意。”灵巧儿又是两声干笑,同时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什么事?”清姿看着外头天色越来越阴沉,此刻,异常地沉闷,竟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六爷...六爷趁着侍卫不注意,把夫人放出去了。”灵巧儿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道。 “玉祺?”清姿惊讶地转过头。 “是的,方才我去关着夫人的小院子,正好撞见六爷趁着侍卫不备,偷偷地溜了进去,打开门把夫人从后门放了出去。现在...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灵巧儿见着清姿的脸色越来越冷,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玉祺现在在哪?”清姿声音已带了些怒意。 “我急着过来,没注意。”灵巧儿话才说完,清姿便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射了过来,吓得她直哆嗦。 清姿顾不得那么多,戴上面纱,罩上帷帽便匆匆往外走去。 顾连城担心她的身体,也跟了上去。 灵巧儿只好缩着脖子紧着。 清姿并没有往关着陈氏的院子去,而是直接上了马车叫车夫沿着街道一路寻过去。 “你知道玉祺想做什么?”顾连城见她一直望着外面,不禁疑惑地问道。 “他那日亲眼见到自己的娘被沈建安掐死,当时陈氏也在场,你觉得他想做什么?”清姿声音发沉,甚至带着一丝怒意。 顾连城知道她是在为沈玉祺担忧,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中:“别急,我不会让他出事。” 清姿这才回过头来,想到方才自己语气中的怒意,眼底有抹愧色。“我不能让他出事。” 顾连城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姿儿,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清姿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快去看哪,城墙上有个疯子。” 清姿猛然坐直身子,与顾连城对视了一眼。 “去城门。”顾连城沉声向外命令道。 马车立刻调转头,朝城门奔去。 来到城门,清姿只掀开车帘,便看到高高的城墙上站着一个人。 天上的乌云滚滚,闪电与雷鸣在城墙顶上盘绕。 城墙下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都在对着城墙上的那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清姿再仔细看那人,正是从相府跑了来已然疯掉的陈氏。 自那日被喂了药丸之后,陈氏的神智便越来越失常,尤其是近几日,几乎疯颠。 此刻,她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对着天上指指点点,不时地在城墙上来回奔跑。 下面守城门的侍卫见了,提着长矛跑上了城墙要驱赶。 可陈氏见了之后,竟拿着长剑与几名侍卫比划起来。 那些侍卫见陈氏虽疯,可身上的衣着首饰却是异常的贵重华丽,非富即贵,也不敢伤着碰着,只厉声呵斥吓唬。 清姿起先很是疑惑,沈玉祺将陈氏放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但看到陈氏手中那把长剑之后,隐隐便猜到了一种可能。 她无瑕理会陈氏,在人群里四下寻找沈玉祺的身影。 “姿儿...”顾连城率先发现站在城墙角落的一个小小身影。 清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沈玉祺,此刻,他正站在那个角落里,目光充满恨意地盯着墙城上发疯撒泼的陈氏。 “我去找他。”清姿就要起身。 “你不能去。”顾连城将她拉住。 清姿皱着眉看向顾连城。 却只见顾连城目光阴沉地看着外面。 只见四周有可疑的人正在盯着马车这边。 清姿目光骤然泛冷:“巧儿,你找人去把六爷带回相府。若是有人问起,便说六爷贪玩,在流盈轩睡着了。绝不能让人怀疑陈玉凤的死与六爷有关,懂了么?” 灵巧儿听了,立刻点头,下了马车。 清姿这才放下心来,目光再度落在了城墙上的陈氏。 侍卫与陈氏周*旋了许久,却见仍无法将其驱赶下去,又见头顶乌云越聚越浓,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几人交换了眼神,放下手上的长矛,留两人站在前方与陈氏对峙,另外两人绕到后面再侍机制服。 然而,当另外两名侍卫绕到后面,准备扑向陈氏时。 突然,天上惊雷炸响,一道蓝色的闪电划破黑沉的天际,将苍穹切割成两半,在众人猝不及防之际,这道闪电突然朝陈氏直劈了过来,穿过长剑,只眨眼功夫,陈氏整个人被这道闪电烧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一股黑烟从那发焦的发丝缓缓升起。 清姿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面,当她看到这一幕时,身子隐隐在发抖,震颤,紧握的拳头更是抑制不住地抖动。 顾连城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感受到她的震颤,眉心微微皱起,伸手握住了她发抖的拳头。 清姿回过神来,感激地看向顾连城,眼底涌动着难以控制的激动,双唇微抖,终说出两字:“报应。” “姿儿,你该高兴。”顾连城动了动唇,终是忍住了心里的担心。 清姿点了点头,眼底有晶莹闪动。“我是该高兴。” 回相府的路上,清姿才总算平复了心情。 待她冷静下来,才发现回去的路似乎不对。 “这是去哪?”清姿疑惑地看向顾连城。 “当然是找个地方收拾一些上*门找死的。”顾连城神情已经冷了下来,只是手却片刻不曾离开清姿腰间。 清姿这才想起方才在城门时那些隐在人群里的杀手。 “他们的人多不多?”清姿有些担忧地问道。 顾连城见了,眼底却是溢出了笑意:“娘子如此不相信为夫的身手,回去可要好好惩罚才行。” 说罢,便低头咬上了清姿的唇。 清姿又气又恼,却无法抗拒男人的霸道,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在男人的深吻里。 待这一吻停下,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只听到外面车夫凝重而又充满杀意的声音:“王爷,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顾连城松开清姿,认真地看着她道:“乖乖地坐在里面,我去去马上就回来。” 说罢,起身便走出了马车。 清姿着急,也跟着走了出去,可才将头探出车外,便被车夫制止道:“小姐,王爷要你呆在车里不要出来。” “你怎么不去帮他?”清姿看向车夫,自上次刺杀之后,顾连城便将车夫也换了武功高强之人。 “王爷交待,要小的保护小姐。”车夫如实回禀。 清姿只能坐回了车里,看着外面。 顾连城下了马车之后,看着这些杀手,眼底露出一抹阴冷狠戾之色。 “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些杀手却不吭声,举起手中的刀剑便朝顾连城攻了过来。 顾连城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挺拔的身形不动站在原地,狂风刮起他的衣袍翻飞,竟带着一种凌厉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利箭射向那些杀手。 他只站在那里,便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这股气势能将人逼得无所遁形,更能轻易地击垮一个人的意志。 他就像是天上的神祗,似有着一种举手间便能将整个人间覆灭般地神力。 只见眼前一道银光划破天际,在暗黑的天空激起一道光束,四周,有凌厉而又强烈的气流涌动。 狂风也被这抹气流逼得返回,那些攻向他的杀手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便被这波气流冲击得向后飞摔而去。 几乎是倾刻间,眼前的杀手无一幸免,全都倒地吐血身亡。 死前,眼底布满了浓浓的恐怖。 顾连城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轻松地回到了马车上面。 清姿坐在那里,愣愣地望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这就算完了?” 顾连城瞧着她这幅震惊的模样,不禁好笑:“难道你没看够?要不要我下去再把那些尸体给砍成碎片?” 清姿神情怪异地看着他:“师傅真是偏心,同样是徒儿,我就学了点拳脚功夫,关键时候连自己都保不住,可再瞧瞧你...唉,难道师傅收徒儿还讲究重男轻女?”顾连城听到她这一番怪论不禁抚额失笑:“姿儿,若是让师傅听到你这番话,怕是要气得跳脚不可。” 清姿这才噗嗤笑了出来。 “就算你什么都不会,只要有我在你身边,就足够了。”顾连城突然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 清姿愣了愣,才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顾连城却是轻轻一笑:“你可知方才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一句话,便将清姿的注意力引开了。 清姿神情冷凝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陈玉凰如今是不可能再寻杀手刺杀我,而最近,我若恼的除了沈悠妍无非就是宣王,沈悠妍如今忙着应付景王新纳的那些侧妃,夫人和侍妾们,定然没有时间找劳什子杀手,因此,也只有宣王了。” “既然你已知道是谁,那接下来便好办了。”顾连城温润的声音很是平静,却让人听了有一股莫明的诡异与危险。 ------------ 第126章(5000+)  听完清姿的话,沈悠莲完全震住了,她不敢置信,可是又由不得她不信。睍莼璩晓 突然,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那些药丸的?&> 清姿狡黠地眨了眨眼,笑道:"我当然知道,若不是我,你又怎能从玉树和沈玉廷嘴里知道那药丸的好处呢?只要出汗,便能引来万千蝴蝶,这样的壮景,多美啊,服用之后还能令容颜焕发,瞧瞧你这张脸,即使如此狼狈,可依旧美艳不可方物啊!&> 沈悠莲只觉得身上沁出一层冷汗,浑身不禁发抖。 明明眼前的人一单纯无害的神情,却像是要吃人的厉鬼一般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悠莲喃喃地问道,牙齿都在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为什么?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我就是洛宛啊!当然是为了报仇。"清姿笑了笑,美丽清亮的眼底陡然迸射出一道冷厉的寒光,周身,散发着一股勃勃杀机。 "不…不是,她死了,你骗我。不是的…你不是。"沈悠莲拼命地摇头,目光渐渐涣散,显然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了媲。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清姿太了解沈悠莲了,知道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傻。 果然,沈悠莲目光紧盯着她,虽没有作声,却在等着她说下去。 清姿看着沈悠莲身上那一块块泛红的印迹,自然明白那是怎样造成的,不禁勾起了一丝冷笑,眼带嘲讽地问道。"景王差点被大姐你掏空身子,不知二姐给你找的三个男人,大姐用着可还觉得舒服?&> "什…什么?她…她竟然。"沈悠莲几乎被这句话打击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日,她在木屋里等着轩辕靖南,可是派去的人久久没有过来,于是她控制不住便发了一通火,结果,身体的那种异样越发地浓烈,以至于后面难受得她失去了神智,再后来,她被三个男人抱住,心里明明抗拒,却依旧不受控制地与那三人缠在了一起。 她没想到那三个男人竟是自己的好妹妹找来的陷害自己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穿她的疑惑,清姿笑道:"二姐当然是看上了你的景王妃之位,她可是和大姐一样,爱景王入骨入心呢。我本以为大姐能念着姐妹之情,两人共侍一夫,也不枉二姐当年在寒冬腊月地跳进水里将你从湖中救出来的恩情让景王纳了她为侧妃,可是没想到大姐威胁警告二姐不准她打景王的主意,你说,这怎么可能呢?就像当初你背着我勾搭轩辕靖南不是同一个道理么?啧啧啧,不过,二姐的手段倒是与大姐你不相上下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致命,叫你永远翻身之日。&> 沈悠莲如今知道这样的真相,终于尝到了当初洛宛所承受的痛楚。 可为时已晚。 她咬着牙,想要将清姿和沈悠妍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她猛然站起,朝清姿扑了过去。 可是,还没靠近清姿,便被她一脚踹到了地上。 只能趴在地上,怨恨地目光紧盯着清姿,光裸的身子浑身发抖,一股浓烈的***从体内猛然冲上心头,她只觉得浑身都像是在被什么啃咬着一般,难受得她要发狂。 不到片刻功夫,她便支撑不住,双手抠进泥土里,拼命地挣扎,双腿难耐地摩擦着。 一股难受的声音从她叫喉间逸出。 屋里,渐渐散发着一股沁人的幽香。 闻到这股香味,清姿只觉得浑身开始发热,连忙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 随着香味越来越浓,沈悠莲的意识越来越涣散。 最后,竟趴在地上低声哭泣道:"我要…我想要。&> "想要男人了吗?只是可惜了,现在可没地儿去给你找个男人过来,还是忍忍吧!&> 清姿嘴角,缓缓绽起一抹优雅的笑容,目光如冰刃般扫了一眼沈悠莲之后,转身走出了柴房。 回到流盈轩,清姿立刻挥退了灵巧儿与锦瑟,褪去衣物走进了冷水里。 方才,在柴房闻到的那股香味,已然令她情动。 她将整个身子都没入冷水之中,却控制不住身体传来的那种难受感。 她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咒道:"该死,早知道便该谨慎一点了。&> 待好不容易那种难耐的感觉消退了一些,她的头才从水中出来。 这时,屏风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还未待她开口问是谁,便见顾连城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件披风,目光发沉,透着一股怒意。 声音也冷了几分,道:"你不要命了么?&> 说罢,不待清姿说话,便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赶紧将披风盖上,抱进了怀中。 清姿闻到他身上的药草香,落入他怀抱时,身子一抖,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难受感又猛地冲了上来,甚至比方才更为强烈。 她用力推开顾连城,却不小心将身上的披风带落,洁白如玉的身子便这样裸露在他的面前。 顾连城的目光瞬黯了下来。 清姿的身体比起那次他看到时倒是丰盈了一些,至少胸前的那两团柔软比以前要大了眼,整个人如同一尊玉像,莹白润洁。 "你这是打算引诱我么?"顾连城目光闪了闪,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披风,看着怔愣在那里,脸色泛红的清姿笑道。 清姿上前一步,要抢走他手中的披风。 却被顾连城随手一拉,再次带入了他的怀抱中,披风也随之落下。 "你…快松开。"清姿双腿有些发软了,声音有些颤抖地抗拒道。 "我知道你中了情香。"说罢,便将清姿抱起,坐到了床上。 清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抵在他的胸前,道:"你不要乱来。&> "如果我非要乱来呢?"顾连城起了玩心,故意逗道。 "你…可以试试看。"清姿目光发冷,充满了警告与威胁。 顾连城见她一点玩笑也开不起,不禁无奈地叹了叹气道:"除非你愿意,否则我是不会碰你的。&> 说罢,便将她放躺下,盖上被子,拿出银针,扎在了她的手腕上。很快,清姿身上那股难受的感觉渐渐被压了下去。 清姿看向顾连城道:"你怎么来了?&> "明日我要出趟远门。"顾连城目光温柔地看向清姿,缓缓道。 "出远门?要去多久?"清姿皱起了眉头,不假思索地脱口问道。 顾连城嘴角勾起了一丝愉悦的笑意,道:"你放心,不会去很久,多则一个半,少则半月。&> 清姿心里懊恼得要命,暗恨自己何必这样着急?但想到这一个月不能见到顾连城,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说不清楚的难受感,不舍还有思念。 是啊!顾连城还没走,她已经开始思念了。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 这个男人,就像是罂粟毒一样,不知不觉地便让她上瘾,让她沉迷,入了她的心,渗进了她的骨髓里。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脑子不禁发懵。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么?"顾连城见她愣愣发怔的模样,神情很是不满地问道 "保重。"清姿回过神来,僵硬地挤出两个字。 "只有这两个字?"顾连城挑眉,更为不满了。 "嗯。"清姿应了一声,侧过身道:"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说罢,便再也不吭一声。 顾连城见此,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眼底除了宠溺便是纵容。 ******* 第四天,罗氏依旧不见陈氏。 而她派去陈国公府和宫里的人带回来的消息都令她十分失望。 大哥和宫里的妹妹都劝她放弃沈悠莲这种让丞相府和陈国公府颜面尽失的女儿,将注意力全都放到沈悠妍身上。 虽然明知道大女儿的未来无望,可是做为母亲,怎么任自己的孩子就这样离开。 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决心赌一赌。 最后,陈氏咬了咬牙,决定去找沈建安。 现在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大女儿还能嫁给景王荣华富贵了,只希望她能保住这一条命,即算是绞了发去做姑子,日后她也有办法让女儿重新回来。 可一旦这条命没了,那便永远都没有希望了。 来到沈建安的书房,轩辕靖南与沈建安,韩祺正在商讨政事。 听到陈氏要见自己,沈建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轩辕靖南立刻想到了沈悠莲,俊脸阴沉得十分难看,转身便走出了书房。 陈氏见到轩辕靖南,立刻笑脸相迎地走了过去。 "王爷,莲儿她…"陈氏话还未说完,便见轩辕靖南那冷厉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朝她射了过来,惊得她将所有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额上冒出了许多虚汗。 "丞相夫人,本王与她毫无关系,以后休要在本王面前提起这个贱人。"轩辕靖南这几日已成了整个京城最大的笑柄。 虽然他与沈悠莲的婚事还没有公开,可是不知是哪个好事之陡,竟然将这件事给泄露了出去,更将洛宛当年与戏子私通生下孩子被他活活扔死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 整个京城都在议论他戴了一顶巨大无边的绿帽子,更多的人开始议论起当年洛家的惨案,与洛宛和孩子的事情。 轩辕靖南由以前的痴情,仁厚的王爷变成了一个狠心绝情,连刚出生的婴孩都能狠得下心摔死,岳丈家蒙冤却袖手旁边,作视不理的假仁假义小人。 陈氏听到轩辕靖南骂自己的女儿是贱人,怒极,不禁冷笑,充满讽刺道:“王爷如今倒是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可怜了我那一片痴心的女儿,为你做了那么多,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轩辕靖南亦是冷笑:“痴心?原来她的痴心便是背着本王跟那么多男人搞在一起,那本王倒是开眼界了。更何况,那些事情本王可没有强迫过她,是她自己不要脸,背着最好的朋友勾*引本王,自动送上*门来的货色,本王不要岂不可惜?” 陈氏整个人气得是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恨恨地瞪着轩辕靖南,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 沈建安从书房出来,便见到陈氏与景王在争执,阴冷的脸上带着勃勃的怒意。 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陈氏脸上,厉声喝斥道:“大胆蠢妇,王爷是何身份,也轮得到你来指责?自己教出来的女儿不三不四,还在这里怨别人。” 轩辕靖南只是冷冷一笑,朝沈建安道:“丞相,今日之后,本王就当没有发生过,但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告辞。” 说罢,轩辕靖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沈建安阴狠地瞪了一眼被打得发懵的陈氏,旋即转身走进了书房。 陈氏只觉得气血上涌,只恨不得能一把火把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全都烧成灰。 可想到还关在柴房,已经四天三夜滴水未尽,生死未卜的沈悠莲,便心急如焚,咬着牙根压下心头的火,带着讨好的笑意走了进去。 “老爷,快将莲儿放出来吧,再这样关下去,她会熬不住的啊!”陈氏哽咽着求道。 若是换成以前,沈建安早已心软,毕竟沈悠莲是他的嫡长女,除了长子沈玉泽,便是最为看重的。 可是,这个女儿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丢尽了脸面。 如今,相府还有何脸面,名声可言,早已让这几个女儿给败光了。 想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他便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女儿,更恨当初就不该取了陈氏过门,以至于如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不得安生。 “放出来?放出来让她继续做那些辱丧门风的事情?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越想就越恨,沈建安急言厉色地吼道,目光瞪着陈氏,几乎能看出毒来。 “老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是我们的女儿啊!她定是被人陷害的,否则,以她的性子又怎会瞧得上那种低贱的侍卫?老爷,你一定要相信莲儿啊!”陈氏又急又气,却死命地压抑着心里的恨意,放低了声音求道。 “陷害?她一向跋扈霸道,有谁敢陷害她?就算是被人陷害,相府也容不得她了。”沈建安已是铁了心地要处置沈悠莲,根本听不进陈氏的乞求。见沈建安如此狠心绝情,连条活路都不给女儿,陈氏把心一横,咬着牙冷笑道:“老爷,你可真是够狠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不过,也难怪了,你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家子都能陷害,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陈氏的话,就像一根针一样,毫不留情地戳在了沈建安心窝子最软的地方,他猛然一震,眼底闪过一道冷光,透着叫人惊骇的杀意。 可陈氏一点也不怕,甚至用着同样冰冷嘲讽的目光回瞪着他。 “若今日你不把莲儿放出来,就别怪我来个鱼死网破,你与景王,我大哥合谋陷害洛家一事若是被捅破,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是吗?那你尽管去吧!相府出事,你陈家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沈建安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嗤笑道。 ------------ 第165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陈氏死了,陈国公带着三个儿子跑到沈家找着沈建安大闹了一顿,沈建安一怒之下,当着陈国公和他三个儿子的面杀了负责看守陈氏的五名侍卫。睍莼璩晓 然,陈国公仍是不依不饶,吵着要沈建安给个说法。 沈建安被陈家四父子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最后,还是轩辕靖南被请来做调停,陈国公才暂时作罢於。 回到陈国公府,陈家三子便一直也陈国公呆在书房里商议该如何为死去的陈氏讨个公道。 “父亲,我听说那日沈清姿那个小贱人就在城门口,还有人看到了沈玉祺那个小杂种,你说大姑母的死会不会与这两个小畜牲有关?”陈泰在军中呆过,开口便是粗鄙凶狠的脏话,且还不带重复的,提及清姿时,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恨不得能立马撕了她一般。 “二哥,就算是又怎能样?无凭无据的,而且大姑母可是被雷活活劈死的,就算是官府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陈奇是三兄弟里最胆小的,平日只知道声色犬马,当然也从南宫明广等人口中知道了沈清姿的厉害,如今见二哥这模样恨不得要去杀了沈清姿,就生出一股退意执。 “老三,你就是个孬种,且不说为大姑母报仇,只想想咱们的婳儿是怎么惨死的吧?虽说是在景王府门口发现的尸体,可我总觉得跟沈清姿这贱人脱不了干系,那日婳儿找人绑了沈清姿,结果,第二天沈清姿便好端端地回了丞相府,没过几日,婳儿却死了,不是她是谁?”陈泰咬牙切齿地瞪着陈奇,只差没有动手了。 陈奇缩了缩脖子,气哼哼地冷笑道:“二哥,你这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找沈清姿算帐,别把我和大哥拉上,省得到时候连累了全家。” 陈泰上前一步就要捉着陈奇上揍,陈国公见了,猛啪桌子,吼道:“住手,都当我死了不成?” 陈泰这才推开了陈奇,哼了一声,气闷地坐回了椅子上。 陈国公见两个儿子安静下来,这才看向长子道:“凯儿,你说说看。” 陈凯沉默了片刻才道:“三弟说的话并没有错,沈清姿的嫌疑最大,可是谁也没有证据是她做的,她行事可谓是滴水不漏,现在身边又有安东王撑腰,且我总觉得沈清姿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就算要报仇,也需从长计议,切不可草率行事。” 陈国公点了点头,也赞同大儿子的意见,且现在太子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自陈贵妃被贬之后,景王府,陈国公府与丞相府便明显地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然,偏偏这些日子总是出事不断,还都是争对三府而来,不得不让他怀疑太子现在已是等不及要开始向景王一党动手了。 “父亲,大哥,你们怎么都怕起一个黄毛贱丫头了?”陈泰听了,却是愤怒地咬牙问道。 陈国公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眼底有抹怒意翻涌。 陈凯严厉地看向陈泰:“二弟,你真是胡闹,现在朝中局势这么严峻,岂容我们因小失大?等到景王登基,到时候你想把沈家那丫头怎么着都行,可现在,我们最好不要让太子抓了把柄,否则,以前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陈泰却是不服气地反驳道:“景王登基?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外面的流言都传些什么,还有悠妍那丫头在景王府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你自个儿也清楚吧?眼下,景王府,我陈国公府还有丞相府表面上是同气连枝,可如今关系已恶劣到何种地步大家心知肚明,依我看景王当不是皇帝也罢,否则,怕是到时候第一个拿着开刀的便是我陈国公府与丞相府。” 陈国公脸色越发地难看,眼底有抹狠色迸出,他瞪向陈泰,厉声道:“畜牲,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若再敢胡言,立刻给我滚,休要再踏进这大门一步。” 陈泰被怒斥,又气又恨,却又不敢再忤逆激怒父亲,只是狠狠一跺脚,旋身冲了出去。 陈凯见状,起身要去追,却被陈国公冷声叫住:“由他去。” “父亲,二弟方才所说也并无道理,现在外头那些流言...怕是对我陈国公府极为不利,以前,有大姑母与二姑母的关系,所以景王府,我国公府与丞相府三府关系密切,祸福相依,可如今看来怕是....”陈凯也露出担忧的神色,将心里的思虑道了出来。 陈国公在椅子上锤了一拳,重重地叹了口气,忧虑痛心道:“你说的这些为父也不是不是知道,只是如今,我们与景王就是在同一条船上,景王出事,我们也没有活路,可谓是进退两难哪!只可恨,你妹妹她...若是当时她不做出那起子丢人现眼的事情,现在已是堂堂的王妃之尊,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这还不容易,家里不是还有两个?景王府送过去不就可以了?”一旁,陈奇凉幽幽地开口道。 陈国公与陈凯二人同时抬起了头,对视了一眼,虽仍疑惑,心里却已认同了这个主意。 第二日,陈国公便将往日里过得连婢女都不如的两个庶女陈婷和陈嫤搬到了陈婳以前住过的院子,将二人的名字寄到了陈国公夫人名下,庶女变成了嫡女,又从宫里请了教习姑姑调教了大半个月,终于在八月初一送往了景王府。 没过几日,两人便成了夫人,又过了几日,先前册封的四位侧妃因争风吃醋若恼了轩辕靖南而被贬为了侍妾,陈家两个女儿又由夫人抬为了侧妃,地位直逼病中的正妃沈悠妍。 清姿坐在椅子上正在绣衣,兴致盎然地听着灵巧儿说着这几日外头的消息,嘴角始终勾着愉悦的笑意。 自陈氏被雷劈死之后,她便比以前更能沉得下心了,这几日闲着无事,便想起重拾绣工,为顾连城做件秋衣。 “小姐,这陈国公怕是想逼死二小姐呢。”灵巧儿一脸笑意,显然是幸灾乐祸。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陈国公已经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才会把两个庶女送去景王府,也亏得那二人争气,这才几日的功夫,便由侍妾成了侧妃。”清姿放下手中的衣服,伸了个懒腰。灵巧儿立刻上前,为她揉起了肩膀。 “陈家这两个女儿本是陈国公身边的两个洗脚丫头,出身不好也就罢了,堂堂的国公府小姐却过得连丫鬟还不如,如今好不容易一跃成了枝头的凤凰,自然是拼了命地往上爬。也是过怕了那种处处受人欺负踩践的日子。”清姿舒服地闭上了眼,幽幽地叹息道。 灵巧儿瘪了瘪嘴,不屑道:“与这么多女人共侍一夫,就算是皇后当着也没意思。” 清姿睁开眼,眼中促狭地看着她,笑道:“巧儿,你倒是胆大,这如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凭你方才这话,哪个男人敢娶你哦。” 灵巧儿脸蓦地一红,着急地跺了跺脚道:“我不嫁,不嫁,我要一直侍侯小姐。” 清姿却是笑开了:“不嫁?难道还要我养你一辈子不成?到时候该有人把我恨死了。” “小姐,我什么都能干,我赏我一口饭吃就够了,反正我就是不嫁。”灵巧儿又羞又急,眼底却闪动着一丝甜意。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顾连城还在外头,便听到里面的笑声。 灵巧儿低下头,急急地退了出去。 清姿却是笑意不减,迎了上去。“今日怎地回来这么早?” “自然是回来告诉你些让你高兴的事。”顾连城卖了个关子,在清姿身边坐了下来。 “宣王出城了?”不待顾连城说明,清姿便已猜了出来。 顾连城点了点头,将在朝中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清姿:“今日,有奏报,大齐与北周边境有流寇作乱,宣王请旨出兵去攻打流寇,景王出来反对,请旨派陈凯前去,不过,父亲却支持宣王出兵,皇上便同意了。” “淮南王那里是你...这样不怕将他拖下水吗?”清姿有丝疑虑。 “不是我,下朝之后我问了父亲,他是察觉近日景王一党有大的动作,以防景王派陈凯出京联系外面的反兵,怕到时威胁京城局势,所以才会出来赞同宣王出兵。”顾连城将前因后果道了出来,消除了清姿心里的疑惑。 “景王那头我一直派人监视,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动作,但眼下,我们要对付的是宣王,他这次带兵出京,只怕是想与城内的晋西王还有王太尉里应外合。”清姿沉凝了一会儿,才分析道。 “我与父亲说过了,想必他心里有数,很快就会安排下去。”顾连城安抚了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忧。 清姿笑道:“淮南王倒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难怪皇帝如此信任他。” 顾连城却是冷笑:“信任?未必...他素来多疑,只不过是清楚现在的局势只有谁能依靠,再则,父亲做人素来低调内敛,对我们几个也要求极为严格,便是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你可知泓妃为何入宫这么多年来却不曾生育?” 清姿一脸诧异,若不是顾连城提及,她都差点快要忘记那日在俪淑妃宫里出现为自己说话泓妃。 “听母亲说,她在进宫前已有喜欢的人,有一日皇帝去了家里,看到了坐在亭子里哼歌的姑姑,第二日圣旨便下来了,姑姑被册封为才人,父亲原本就不愿姑姑进宫,看到圣旨一家人都乱了,姑姑拿着圣旨更是哭了一天一夜,父亲心里不忍,要姑姑与那人私奔,可姑姑为了顾家,最后还是选择了进宫,第一次侍寝,皇上便赐了姑姑去子汤,口里虽是说姑姑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但姑姑心里清楚,皇帝是怕顾家到时候生出逆反之心,姑姑索性请了一碗红花汤,当着皇上的面喝了下去。”顾连城说这些话时,神情冰冷,一点也不似方才的温和。 清姿听了,心里感到一阵悲凉,每个家族荣耀的背后总有那么多人为之付出牺牲。 想当初洛家,若是有人在宫里,兴许也不会落得那样的凄惨结局。 包括现在的沈家,俪淑妃那个早幺的儿子,怕真正授意的才是皇帝本人吧?否则,仅凭着谋害皇嗣之罪便早已人头落地,又怎会像现在这般安逸地躲在景王府里? 再想那些流言,俪淑妃怕是恨错了人。 自陈氏死后,整个丞相府便陷入了一种混乱的局面,沈建安当初新纳的两个姨娘,六姨娘与七姨娘为了争夺管家的权力,是斗得不可开交。 罗氏虽没死,可一直瘫痪在床,不能动不能说,日日如同活死人一般。 沈建安比起以前是越发地忙碌了,清姿虽是小姐,却偏居南苑,又有狠毒的名声,两位姨娘不管闹得多么厉害,都不敢过来惊扰了她。 至于沈玉泽,自沈悠妍大婚之后,整个人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沈建安也曾派人去寻过,却是一无所获,料着他怕是性子上来了,索性也任着由着。 至于沈玉祺自陈氏死后,被灵巧儿逮回来便一直住在了流盈轩里。 也许是陈氏死了,沈玉祺比起以前沉稳了许多,也不轻易地将情绪表露出来。 但清姿知道,他心里的恨仍然强烈,因为那个亲手杀死秦氏的凶手还活着。 十日之后,边关传来捷报,宣王缴灭流寇,并砍下首级,不日便可回京复命。 皇帝龙心大悦,在雍和殿设宴。 众大臣携家眷一齐参加。 德妃王雪晗也被册封为贵妃。 这样的荣宠令所有人都惊叹羡慕。 清姿与顾倾城坐在一起,看着众人上前向王贵妃道喜恭贺,不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清姿姐姐,我们要不要也去向王贵妃道贺?”顾倾城拿不定主意,不由看向清姿问道。 “自然是要去的。”清姿理所当然地点头,说罢便起身朝王贵妃走去。 “臣女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清姿一脸笑意地看向王贵妃,福身行礼道贺。王贵妃被众女眷围在中间,听到清姿的声音,抬起头来,神情有些诧异道:“这不是沈家的八丫头么?你也进宫了啊!” 清姿点了点头,笑意吟吟道:“宣王殿下神勇,臣女自然是要来道贺。” 王贵妃却是蔑视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傲慢道:“你可要小心着点,现在可不像白日里,若是吓着了身份贵重的夫人小姐们,可是罪过。” 清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不解道:“娘娘做何把臣女说得像夜叉一样可怕?明珠郡主可是一点也不怕呢” 王贵妃本意想要羞辱于她,却不想她竟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一幅纯善的模样反问,倒显得她不宽忍容人。 旁边顾倾城也是神情茫然道:“清姿姐姐哪里可怕了?若是可怕,我那眼光挑剔的大哥也不会独独只要娶清姿姐姐你一人为妻啊。这可是要羡慕嫉妒死好多京中的小姐们呢。” 这话说得实在,旁边那些看笑话的夫人小姐们闻言,纷纷变色,眼底果然是羡慕嫉妒恨全都赤果果地透露出来。 晋西王自进宫后,神色便一直没有舒展开过。 他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天色和殿中的更漏。 眼看着时辰越来越近,心里也越发地紧张,同时也透着一股焦灼与不安。 端文帝在内侍的挽扶下与皇后同时落坐,看着下面的群臣,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好,朕今日甚是欣慰,诸位爱卿,同举杯与朕共饮,愿我大齐国运昌隆。” “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的呼声响震大殿,端文帝却是龙颜大悦,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众臣方才坐下,突然,外头一阵巨响,震得所有人纷纷起身抬首张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68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5000+) 待清姿哭累了,睡过去后,顾连城将她抱回床上才离开。睍莼璩晓 “今日是怎么回事?”顾连城在院子里看着四名跟在清姿身边的护卫道。 其中为首的一名上前将事情一字不漏地禀告,只见顾连城幽深的眸子渐渐变得冰冷,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狠戾之色。 “好好保护小姐。”顾连城淡淡地说完,转身便走出了流盈轩於。 自宣王一党服诛,端文帝怒火攻心,便是一病不起,国事全由太子代为掌管。 而朝中,以太子为首的太子派,以景王为首的景王党便有了明确的势力划分,每每太子做任何决议,景王党总会跳出来反对质疑,太子被三番四次惹怒,做派开始强硬,好几位景王党的大臣被严词训斥,更有言语冲撞了太子被直接拖下去大刑侍侯,太子与景王之争越演越烈,一直保持中立的朝臣开始惶惶不安,整个大齐的局势一触即发,大有狂风暴雨来袭之势。 唯有身在京中的百姓却不知即将面临一场浩劫,仍是往日一般安份度日桩。 太子与景王争斗的这些日子里,清姿一直窝在药房里配制毒药,不闻世事,倒也乐此不彼。 天气渐渐入秋转凉,端文帝已有一月未曾上朝,太医署日夜轮值,唯恐生出什么变故。 皇城守卫加倍,夜里更是灯火通明。 顾连城一日比一日回来得晚了,清姿却从不过问他在做什么。 这日,清姿一觉起来,见身边无人,不禁有些恍惚。 “小姐,王爷四更便去宫里了,说是今儿个夜里会回得晚些,让小姐早些歇了,不必等他了。”锦瑟端着一盆水进来,心里却是疑惑,明明已经下旨赐婚,小姐也王爷也有了夫妻之实,二人却始终拖着婚期没有成婚。 但又见王爷对她家小姐如此上心,才放下心来没有多想。 “嗯,知道了。呆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去命人备车。”说罢,清姿已坐床上下来,开始梳妆,心里却在盘算着,怕是时候也该到了。 她转身走进书房,写下一封书信,将给灵巧儿:“马上着人快马加鞭送往北周。” 出了相府,清姿便直奔太子府而去。 这次,出来相迎的是太子本人。 “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日会在府上。”清姿见到轩辕昊宸有些诧异。 “本宫等侯八小姐多时了。”轩辕昊宸走了过去,经过一个月与景王党的争斗,此时的他已脱去了往日的浮躁,更显沉稳内敛,眉宇间更透着一股叫人不敢亲近的威严。 清姿愣了愣,心道,果然是要当皇帝的人了,气势是越发地足了。 进了太子府,只见太子妃远远地坐在凉亭里瞧着这边,那眼神,虽隔了很远,但仍是冷幽幽地,就像深秋的寒霜,。 清姿只是微微一笑,看向太子道:“太子殿下,如今局势这样紧张,你可做好万全的准备没有?” “八小姐怎样看待现在的局势?”轩辕昊宸没有回答,但神色间透着浓浓的自信。 “殿下似乎很有把握。”清姿有些讶异,经过这些日子与景王的交锋,太子绝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轻敌小看轩辕靖南才,可现在他却这样自信满满,难道是早已摸清轩辕靖南的底细? “本宫只知道八小姐绝不会让老四得逞,不对么?”轩辕昊宸十分肯定地说道。 清姿微愣片刻,不禁哑然失笑。 太子早已看出她做这些事情争对的是谁,也知道她定不会放过轩辕靖南,更料定她一定会倾尽全力扳倒景王一党,所以才会如此肯定。 “太子殿下,今日我来是想请太子殿下做个保。”清姿收起笑意,神情突然严肃道。 轩辕昊宸疑惑:“八小姐请讲。” “我想请太子殿下到时在皇上面前保臣女一条活路。”清姿心知若是丞相府倒台,自己身为沈家女子,必定会被殃及,若是以前她也无所谓了,可现在有了顾连城,她却想好好地活下来与之白头偕老。 “八小姐这话严重了。”轩辕昊宸口里虽这样说,心里却是跟着一沉,这些日子以来他只想着如何扳倒景王,想着将来继承大统要为黎明百姓,为江山设计做些什么,却从未来想到这个问题,此刻清姿一提,他却是没有半分把握,只得出言安慰。 可清姿却不是那种需要安慰的女子,听过之后不禁冷笑。 “严不严重,太子殿下心里想必比我更清楚,当初洛家的下场,以皇上多疑的性格,还能容得了丞相府有一人存活么?” 轩辕昊宸沉默了,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虽然现在一直称病不朝,可仍对现在事情了如指掌,以如今景王一党的势力,父皇定是早已起了杀心,再想当年的洛家,若真要保沈清姿不死,怕是十分困难,且很有可能还会将自己给搭了进去,思索良久之后,他才认真地看向清姿道:“八小姐,本宫怕是做不了这个保。若你怕了,现在退出还为时不晚。” 清姿目光沉静地望了一眼轩辕昊宸:“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说罢,清姿转身便往外走。 轩辕昊宸看着清姿的背影,坚强中透着一股傲气,她竟连半句多话也不肯再说便这样掉头就走...心里竟有些难受。 回到车里,锦瑟担心地看着清姿道:“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当然是全力铲除轩辕靖南以及他的党派。”她的目光十分坚定,没有什么可以动摇。 “可方才太子...”锦瑟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太子?哼,若他方才答应了我倒觉得稀奇了。”清姿眼底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锦瑟是被弄糊涂了。 回到流盈轩,本该晚上回来的顾连城却站在了院中。 见清姿回来,眼底有抹冷色浮现。 “方才去太子府了?”不待清姿出声,他已问了出来。 清姿只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才进到屋里,顾连城便跟了进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了面前:“我说过他能做的我也能,为何你情愿去找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愿意问我?”清姿皱眉,却是疑惑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顾连城猛然松手,眉宇间仍透着一股怒色:“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事,去太子府只是试探他罢了。”清姿无奈,只得解释道。 顾连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度,神情缓和了下来。 清姿无心去追究他的变化,转身走进了书房。 锦瑟端着汤药进来,见顾连城站在那里,犹豫了一阵,上前道:“王爷,你不会让小姐出事的,对不对?” 顾连城淡淡地看了眼,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给了锦瑟一个心安。 她素来便知道顾连城不是那种轻易开口的人,所以,当听到这声时,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景王一党爆发是在一个月之后。 入秋之后,江北发生水患,百生流离失所,连带着也发生了瘟疫,蔓延至了江南,偏江南却又因干旱,许多农田在面临收成之季竟是颗粒无收,这样一来,整个江洲地区便爆发地民从暴动,有许多更是被官府打压,占山为王,成了山寇。 太子对于这件事情,先是派了官员去安抚,可是派去的官员反倒被山贼杀了之后又剥了皮当成旗子挂在山头,对于此事,太子震怒,欲派兵镇*压,但有许多朝臣站出来反对,说这样怕激起已变,将事情恶化。 于是,在罗国公等人的建议下,太子从太医院挑出二十名太医前去江洲治疗瘟疫,同时又从国库调集银两下拔赈灾。 按说这样一来,江洲的情况应该会得到缓解。 可是,没过几日,又爆发了更大规模的暴动。 江洲官衙,驿站,以及各县衙门全被洗劫一空,好些官员更是被爆民活活打死。 二十名前去治疗温疫的太医也在暴动中死的伤的伤,瘟疫不仅没有得到控制,甚至传至了京城,大量难民也涌入京城,原本繁荣的京城因难民的涌入而变得惶惶不安。 官府接连接到抢劫,盗窃,强jian,谋杀等案件,一时间人心不安,只要一到天黑,街上便无人敢逗留,都是早早地关了门躲在了自个儿家中。 偏这个时候,景王一党开始发放米粮,施粥设棚,赈济灾民。 丞相府外,六姨娘与七姨娘设了十个粥棚,日日给灾民发放馒头和白粥。 一时间,太子误国,不及景王仁厚的流言四起。 早上,清姿在院子里浇花,突然听到墙外有异动,于是看向灵巧儿。 灵巧儿一个翻身便跃上了围墙,只见几个穿得破烂的男人正适图爬过围墙。 她又悄悄地回到院子,将看到的告诉给清姿。 清姿听了,看向侍卫:“去把那几个人抓过来。” 侍卫领命,片刻功夫,便见一人一手提着一个回到了院中。 清姿瞧着这四个衣衫褴褛的灾民,将手中的水壶放下,走了过来:“你们是自己说,还是让我使些手段逼你们说?” 她懒得与之多费口舌,开门见山地便冷声问道。 这几人起先还要装傻充愣,听她这话,顿时吓了一跳,只闷着头道:“我们什么都没干,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是吗?”清姿冷笑:“你们根本不是难民,以为装成这样我便瞧不出来么?” 这几人又是一惊:“小姐...我们是难民,本想到这府里偷点值钱的,可是没想到...现在被你抓住,顶多也只是把我们几个送到官府挨顿板子罢了。” “难民?看看你们几个,双手干净,连茧子都没有,再看你们身体健壮,面色红润,哪像是流离失所,饥饿交加的难民?说吧,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要做什么?”清姿冷声戳穿了几人的伪装。 四人面面相觑,却仍是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清姿也不急,从发间拔出四根银针,递给了灵巧儿:“在他们身上随便哪处扎一下,这毒是我新研制的,也没试过效果,今日正好有送上*门的,我便不能浪费了。” 灵巧儿看着这四根泛着绿光的银针,露出阴森森的冷笑,将针交给了四名侍卫。 侍卫拿过针,还不待这四人开口,便迅速地扎了进去。 这一扎,便是整根银针全都没入皮肤。 四人不及反抗,便感到入骨疼痛,紧接着,浑身像是被千万只毒蝎叮咬了一般,刺痛之后,便是火辣辣地烧痛,紧接着又是那种噬骨的痒痛。 这种感觉让他来哀嚎连连,很快,便感到内脏像是被人揪成了一团,抽痛抽痛。 看着这一幕,清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效果似乎不错,只是我到现在还没研制出解药。” 这四人听了,差点吓得晕死过去,可疼痛加剧,只令他们更加清醒。 “还是不说么?”清姿又从发间取下了四根银针道:“这四根,是另一种新毒,若中此毒,便会立刻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亡,死后半个时辰,身上便会散发一股恶臭,可以引来数里外的蚊蝇在尸体上寄体,不到三日,尸体上便会被无数的蛆啃噬,直到连骨头都不剩。” 这样恶心的死法,听得旁边的灵巧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四人更是吓得心胆俱裂,一个个忍着痛拼命磕头求饶:“我们说,我们说,是景王妃,景王妃派我们来,让我们打扮成难民,偷偷潜进来,只要我们污了小姐的清白,便会给我们每人五千两银子。” 清姿听了,眼底寒光迸射,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银针射向了四人身上。 然而,这银针并不像她方才说的那样,反倒让四人身上的疼痛止住。 四人又惊又喜,磕头谢恩。 清姿看向灵巧儿:“去,拿四万两银票过来。” 灵巧儿不待她说明已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了,转身走进去拿了银票出来。 “这里四万两,你们一人一万两,替我去办一件事,办成之后,我再给你们一万两,且保你们四人安然无恙地离开京城。”清姿淡淡地看着四人道,言语中不给半点他们反对的机会。“便若是办不成这件事,那就等着体内的毒发,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清姿见四人犹豫,又下了剂狠药。 “我们一定办,一定办。”这四人方才体验过了那种痛苦,又有金钱的吸引,怎能不办? “景王妃长得很美,便送给你们四人享用了。记得,不要手下留情,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清姿目光绽出冷光,声音更是透着一种叫人心惊的狠意,她看向其中一名侍卫道:“你给我盯着,谁敢怠慢了景王妃,就给我杀了谁。” 四名侍卫领命,提溜着四人便飞身离开了。 灵巧儿瞧着,却是十分的感兴趣,也想跟上去一瞧。 “既然想去,便去吧。反正你也不是没瞧过那种事。”清姿扫了她一眼,声音凉幽幽道。 灵巧儿脸一红,跺着脚跑回了屋里。 沈悠妍被婢女从床上扶起,看着窗外已谢的花儿,眼底有抹哀怨之色。 如今,这日子是越发地难过了。 只要一想到是沈清姿害得自己变成这样,便恨不能忍。 沈清姿,等着吧,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地做你的安东王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69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旁边,随着沈悠妍陪嫁过来的丫鬟瞧见她那怨毒的眼神,心头一跳,无端地产生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念头,她的双腿往外退去,可是,还不待她迈开步子,只觉得脑后一痛,眼前一片漆黑,倒咚地倒地不起。睍莼璩晓 沈悠妍径自沉浸在自己怨恨的氛围里,当她听到声响,转身看过来时,屋里已多了八个人。 其中四个,她是认得的,正是她找去要毁了沈清姿的人。 她惊恐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刚要张嘴喊叫,却被其中一名侍卫上前点住了哑穴。 “把她搬到上面去。”为首的侍卫指着烟雨翡翠屏风前的一张小榻,向那四个扮作难民的人命令道於。 四人见识过了这几名侍卫的本事,不敢再有半点反逆,听话地将瞪着一双眼睛,张嘴却发不声音的沈悠妍搬到了小榻上。 另外三名侍卫见过之后,转身便离开了,唯有那名被清姿指名留下负责监管的侍卫仍留在原处。 这四人虽不是头上次碰女人,可是档子事情,旁边还站着人监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缩手缩脚地站在原地发愣桩。 “开始。”侍卫眼底闪过一道冷冽的狠意,沉声命令道。 这些人听了,只觉得像是被阎王催命一般,再也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脱身上的脏衣。 沈悠妍起先只是猜疑,现在却是完全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恐惧极了,害怕地想要逃走,可爬起来,便被拖了回来。 这样几番下来,把这四个人惹毛了,往她的脸上便是狠狠地煽了几巴掌,直打得她头晕眼花,又从旁边拿起一根裤腰带将沈悠妍绑在榻上,只能任着两条双腿乱蹬。 那名侍卫见到这一幕,是出奇的冷静,眼底甚至露出一股厌恶的神色。 沈悠妍泪水涟涟,楚楚可怜的看着几人,想博得这些人的垂怜能够放过她,却不想越是这模样,越是勾起了男人内心的兽yu,这四个见到,哪还能控制,便是如猛兽般地扑了过去。 几件薄薄的裙衫很快便被脱落下来,沈悠妍那曼妙绝美的身体袒露在几人眼前。 这四人还从未碰过这样的上等货色,心里的兴奋可想而之,有这么一刻,甚至觉得即使是死在这个女人身上也快活。 便是不需要再催促,四个人齐齐朝沈悠妍压了过去。 屋里,只听到男人的笑,沈悠妍拼命地张嘴嚎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侍卫见到这一幕,只冷漠地转过身。 这时,被打晕的婢女昏沉转醒,待她清明,睁开眼看到这一幕时,吓得抖成了筛子般,惊惶失色。 她张嘴就要大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原来在她晕倒前已被点住哑穴。 待四人发泄得实在没力了,已是日落西斜,然而堂堂的景王妃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个进来,也足以看出沈悠妍如今的处境如何凄凉。 沈悠妍几度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却又被痛醒,这样反反复复下来,最后已是木然,呆滞地睁着一双眼睛,空洞得不带一丝生气。 一件衣袍落在她的身上盖住,侍卫这才道:“小姐说了,你这便是害人不成终害已,今日这番便是她还你的,待得你下了黄泉,沈悠莲与陈氏还会在下头等着找你算帐。” 这话,侍卫也是一知半解,陈氏与沈悠莲都是这沈悠妍的至亲,何故会有算帐一说?只是,王爷吩咐过,小姐是他们的主子,不论小姐说什么都要听从,所以,仅管有疑惑,却从不怀疑她的做法与决定。 沈悠妍缓缓回神,眼底渐渐有了痛苦,怨恨之色。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处心积虑,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内心,从没有过如此的绝望,甚至,她连死都不敢。 正如沈清姿所说的,即使是死,母亲和大姐还在黄泉等着找自己算账。 待几人离开,丫鬟才一跌一撞地走过去将沈悠妍扶了起来。 可转眼,脸上便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诧异惊恐地看着沈悠妍。 只见她眼底有抹狠毒的杀意闪过,不待她反应过来,沈悠妍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把短刀直刺进她的胸口。 流盈轩里,清姿放下书看着回来的这名侍卫:“都办妥了?” 侍卫回道:“人已送出城外,景王妃杀了那名婢女,现在景王府还不知道今日下午的事情。” 清姿点了点头:“嗯,下去吧。” 待侍卫离开,灵巧儿才气愤道:“小姐,那几个人不怀好心,你怎么就放他们走了?还给了那么多银票。” 清姿却是轻轻一笑:“我答应过的自然要兑现,只是现在这么乱,你说若是让人知道他们身上带着那么多财物,会如何?” 灵巧儿立刻便明白过来,眼底露出一抹笑意,转身便奔出了书房。 随着难民越来越多,爆动越来越频繁,轩辕昊宸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终于按捺不住,来到流盈轩。 只是清姿却是避而不见,叫锦瑟回了句话:“顺其自然。” 轩辕昊宸听了这四个字,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莫可奈何。 回到太子府,关在书房思索了整整一夜,才将这四字想个明白。 景王一党在这段时间的活动愈加频繁,以景王为首的朝臣,许多更是称病不朝,沈建安带领众臣弹核太子治国不力,一直跪在端文帝的寝殿下要求面见圣上,却一直被照顾在侧的皇后拒在外头。 如此僵持下来,景王党在朝中兴奋作浪,越发嚣张,毫不将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却是依旧上朝下朝,克已勤奋,暗中并派了钦差大臣下到灾区暗访那些赠灾款到底去向何处。 只是,钦差大臣去了半个月,竟是什么也没带回来,反倒是第二日,清姿便派人送了好些账本过来,打开一看,竟是那些赠灾款全都被下属官员私吞,两百万两银子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仅五万两不到。 轩辕昊宸看到这些账目时,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愤怒。当天便将这些账本带到了宫里交到了端文帝手中。 只是,端文帝却一直按捺着不动,并未做任何决定。 景王那边似乎也得到了消息,心知这件事被按下只是暂时,一旦牵扯,怕是会落得与宣王同样的下场,本欲再观望一段时间,却因贪墨赈灾款一事已有蠢蠢欲动之势。 然,景王却不知,这一切只不过是轩辕昊宸所放的烟雾弹,意在迷惑,刺激他们尽快造反,等的便是将其一网打尽。 三天之后,太子突然调动禁军,严加守卫皇城,又增派了军队加强了四个城门的防卫,同时更安排了军队日夜在城中巡逻,不准有半分懈怠。 与此同时,轩辕靖南在城外的一间十分秘密的兵器厂被人捣毁,里面数十万件兵器与铠甲被搜出。 午间,轩辕靖南与沈建安,陈国公三人下朝,途经兵部,只见士兵将十几车的兵器,铠甲往里面动。 回到景王府,轩辕靖南便得知自己的兵器厂被查,顿时脸色阴沉,砸掉了书房中的所有东西。 沈建安与陈国公二人已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向轩辕靖南提出是时候夺位了,否则再下去,还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找出他们其它更多的隐秘。 轩辕靖南寻思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起事。 这日,端文帝的病情恶化,连传了三次御医,到夜里,京城各府的官员全部都被传召进宫跪在了寝殿外头侯着。 许多官员私下议论,都说端文帝这次凶多吉少,然现在朝中局势不明,只要端文帝驾崩,怕是当年夺宫之事又要重演。 沈建安进宫之前,将管家叫到书房吩咐了几句,待他一进宫,丞相府的守卫立即比平时多加了三倍,几乎出动了全府人力,就连南院这边也是派了重兵把守。 流盈轩里传来外面侍卫的走动声,清姿看着天空如变钩的圆月,眉心蹙起,似在烦忧。 顾连城从一早进宫到现在便没有回来,他有神医之称,便是整日地守在端文帝身边,如今端文帝病情恶化,更是寸步不离。 夤夜(凌晨3-5点)时分,所有人倦意浓浓,突然,城南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隐隐听到轰轰的声音传来。 清姿睡在梦中,突然被灵巧儿惊慌地叫醒。 “小姐,出事了,出事了。” 清姿立刻清醒,坐床上翻坐下来。“有军队冲进城中,宫里也传来消息,景王逆反,带着一万精兵杀到了殿前,朝臣全被控制,太子与皇上情况危急。” “去把锦瑟和沐心叫进来,吩咐那侍卫立刻进宫助王爷一臂之力,我这里暂时安全不需要他们保护。”清姿神情微沉,冷静地吩咐道。 灵巧儿不敢多说耽误功夫,立刻下去办事。 清姿眼底渐渐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她没想到轩辕靖南竟还有一万精兵留在城中,如今,局势竟是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很快沐心与锦瑟进来了。 “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里。”清姿看着二人,便立刻下令道。 沐心还未明白过来,锦瑟已拉着她走进了书房。 清姿看向窗外,手摸向了脖子间的黑玉笛,沉思了良久,终于走了出去,吹响了玉笛。 不到一盏的时间,十二道黑影出现在了流盈轩的院中,齐齐跪在了清姿面前:“十二星煞全部到齐,听从公主殿下指令。” 清姿握紧黑笛道:“苍夜留下,其余人立刻去往宫中,助太子一臂之力,但记得不要暴露你们的身份,一切暗中行事。” 很快,除苍夜以外的另十一人眨眼间便消息在了流盈轩。 “主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苍夜见清姿转身走进屋里,便跟了上去问道。 “我没想到轩辕靖南还有一万精兵留在城中,所以,以前我布下的局怕是作用不大。”清姿只说了前话,后面的话不待她明说,苍夜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倘若景王登上皇位,太子一党自不必说,定没有活路可言,而安东王怕是也会因此受到诛连。 “景王这一万精兵平日到底是藏在了何必,宫中守卫如此禁严,怎会无声无息地进到宫里?”苍夜疑惑地问道。 “未央宫中有一枯井,想必,那里头藏着玄机呢。”清姿冷笑,眼底寒芒乍现,没想到俪淑妃在外面散布谣言倒给了轩辕靖南钻空子的机会。 那枯井怕是被轩辕靖南叫人打通了与宫外的通道,至于那一万精兵能够不被她发现,那定是轩辕靖南为了防止意外,下令扮作难民趁机涌入京城,这样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了,难怪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怎会在短短几日,京城难民之数竟会如此众多? “那就这样看着他登上帝位?”苍夜很明白魅影门存在的目的,若是轩辕靖南登上帝位,怕是这十几年来的心血,全都要白费了。 “现在,只有看北周那边了。”清姿轻轻地叹了口气,便愿拖雷不要再像以前那般愚蠢才好,否则,那便真是再无转寰的余地了。 “北周?”苍夜不解。 清姿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锦瑟与沐心忙碌,并未回答。 凌晨时分,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城里到处浓烟滚滚,想必是景王的军队进城之后便对太子一党的朝臣府邸进行了抢劫烧杀。 今日一过,即算太子得胜,也将会元气大伤。 沐心与锦瑟收拾了一些清姿平日里用的必须品,才终于算是歇了下来。 “小姐,都收拾好了。” “苍夜,你带着沐心,锦瑟,还有灵巧儿去安东王府暂避。”清姿点了点头,才看向苍夜道。 “小姐,你呢?”沐心与锦瑟立即上前急问道。 “我自然是留在这里。”不管是太子还是轩辕靖南登上皇位,她都不能走,可沐心,锦瑟,灵巧儿三人对她忠心耿耿,是绝不能受到牵累。 “不行,我们不走,我们陪着小姐。”两人急红了眼,纷纷道。 “你们急什么?王爷不会让我出事,我留在这里只是以防万一,毕竟,我还要亲眼见到丞相府烧成灰烬,我还要亲眼看着轩辕靖南受到报应。”清姿面露轻松的笑意,眼底的神色更是坚定不容动摇。锦瑟与沐心太了解她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便是谁也改变不了。 为了令她安心,二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拿着收拾好的物品走了出去。 苍夜神色颇为凝重,却是听从吩咐,转身跟了出去。 流盈轩里顿时变得格外安静,即使坐在屋里,也能清楚地听到外面打杀哭喊的声音。 现在,也不知道宫里的情形怎么样了。 突然,院子外面响起了声音,她听到兵器的碰撞声,听到了侍卫的哀嚎声。 她猛然一惊,心里疑惑顿生。 按说此刻丞相府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又怎会有叛军攻进来? 她刚站起来准出出去一探究竟,便见流盈轩的院门被人踢开,一队士兵冲了进来,将院子团团围住。 她拿出药汁涂在脸上,又戴上面纱和帷帽,刚走出去,便见领头的侍卫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到底是谁?”清姿见这些侍卫身上的铠甲不像是大齐侍卫的装束,又见这些人并无伤她之意,不由沉声问道。 只是那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0章(5000+)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苍夜将锦瑟,沐心和灵巧儿送到安东王府之后,便立即赶回了流盈轩。睍莼璩晓 才到流盈轩外便见情况不对,便隐在了暗处准备侍机行动。 因着南院较偏,当这些侍卫冲进来时,并没有惊动丞相府的护卫。 这时,有名穿着较华贵的侍卫走到了清姿面前:“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 清姿目光冰冷,警惕地看向这人,却没有多问,点了点头旄。 这群人将她带着从南门出去,上了一辆青油蓬的小马车,车上没有窗口,看不出外面的情形,除了清姿其余人便在外头随行。 马车行了大概一个时辰,待停下从车里下来时,清姿发现自己竟身在宫中。 她看着这一座座雄伟壮观的宫殿,有一瞬间恍惚,是谁这么厉害,可以一路马车直行至此峄。 这时,那名侍卫走了过来,双手递上一个雕琢得十分精致的红檀木盒。 清姿疑惑这盒中到底是什么,但见这些侍卫并无恶意,倒更像是受了谁的命令来保护自己一般,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意外地发现里面躺着一块金牌。 “这是?”她素来洞察敏锐,可现在却也是糊涂极了。 “属下是受逍遥王之命前来保护小姐,这块金牌便是王爷让属下交给小姐的护身之物,王爷说小姐必定想亲眼见到仇人伏诛,让属下带小姐来这殿中等侯,待外面叛军平定,便会来接小姐回府。”那名侍卫十分恭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来。 清姿初听逍遥王名字竟不知是何人,待这侍卫后面说完,心里已经肯定是谁了,烦恼的心顿时轻松了不少,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意,将那块金牌拿起,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进了殿后,这些侍卫也没有离去,而是里里外外地守着以免叛军攻打过来。 清姿看着这座大殿十分空旷清寂,屋梁上面灰尘很厚,似久无人扫洒。 那侍卫带着她往墙壁走去,搬动旁边一个大花瓶,一阵喀喀的声音响起,只见墙面露出一个小孩拳头般大小的洞,透过洞口可以看到另一边的景象。 清姿凑到那洞口,只见原来这殿旁边就是皇帝的寝殿,此刻端文帝躺在床上睡得很沉,旁边有海公公与另几名内侍伺候在侧,皇后坐在不远处的侧殿与五位太医正在商讨着什么,眉目微沉,似忧虑甚深。 就在这时,外面人影绰绰,脚步纷杂,只见皇后神情陡然凝重,目光透着寒意,五位太医惊惶不安,海公公见情况不妙,上前阻拦,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将领狠狠一脚,踹到了地上。 端文帝被惊醒,睁开混浊的眼睛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人,虽在病中,却仍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肃穆与威严。 “老四,你这是要做什么?朕还没死呢!”端文帝形容枯槁,声音也透着一股虚气,却是不怒自威。 清姿看着,不得不感叹,身为帝王,这十几年来已练就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如今亲见自己的儿子逼宫,仍是处变不惊,倒叫她佩服极了。 “没死不要紧,如今整个皇宫都在本宫的控制之下,父皇想活到明儿个怕是也难了。”景王神情冰冷,眼底透着一股冷酷阴戾之色,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披着俊美人皮的恶魔,浑身散发着一股凶狠霸道的戾气。 整个寝殿里,沉浸在一种死寂当中。 端文帝没想到他竟如此大逆不道,顿时气血上涌,一张苍白的脸顿时涨红,气喘吁吁,目光凶狠地瞪向轩辕靖南,已布满了浓浓的杀意。 “来人...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也不知是端文帝不知宫外的情形,还是被气昏了头脑,竟厉声大吼道。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笑声。 “父皇怕是病糊涂了,如今这皇宫已在我的掌控之下,谁还会听你的命令?”轩辕靖南哈哈大笑,言语里毫不掩饰嘲讽之色。 “太子...皇后...皇后,太子,太子呢。”端文帝不敢相信,大喊道。 皇后被人推到了龙榻前,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几分狼狈。 “臣妾一直在这里陪着皇上,也不知道太子处境如何。” 端文帝的心往下一沉,眼底闪过一瞬的震惊与怀疑。 “连城...连城去哪里了?”他突然又瞪大目光,满怀希望地看向皇后。 皇后却是茫然地摇了摇头:“臣妾从今儿个早上便没有见到安东王。” 端文帝气息陡然急喘,眼看着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去似的,可目光却是森森地瞪着站在面前的轩辕靖南。 “父皇,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分不开身,说不定下一刻就成了刀下亡魂,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地把遗诏写了,免得呆会死得难看,儿臣可不像老七那么蠢,如今这位你是不退也得退。”轩辕靖南字字透着狠意,在他的眼里,没有谁能比得过皇位重要,只要谁敢挡他,全都要死,他话落,沈建安便拿着一道明黄卷轴走了过来,放到了端文帝面前。 只是,毕竟逼宫夺位,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浪费这些口水在这里威逼端文帝就范。 当年,端文帝这皇位也是逼宫得来,其狠辣手段一点也不逊于现在的轩辕靖南,又在这皇位上坐了十多年之久,怎会轻易被威胁? 他冷哼一声,笑道:“遗诏?朕就是死也不会写这道遗诏。”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轩辕靖南背负千古骂名,也不会成全于他。 “父皇,你太小看儿臣了,要成就大事,便是至亲亦可杀,待我登上皇位又何惧世人如何议论?就正如您当年所做的一样,现在谁敢说您弑父杀兄,谋朝篡位?死后功过亦自有后人评说,于我现在亦有何干?”轩辕靖南当年虽小,可也亲眼见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块宫变,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看来,既然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便要心狠手辣不顾一切方成大事。 端文帝在这个时候被人揭了老底,而此刻,他面临的也是当初端武帝与前太子所经历过的事情,此时,竟有种历史重演的错觉,他看着眼前的轩辕靖南,隐隐地在他眼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同样都是为了皇位,心狠手辣,连至亲亦不放过。心里,就像是被人用力地戳了一剑,他怒不可遏,又或者说是见不得人的隐秘被揭穿而脑羞成怒,不知从哪里冲出的力气,竟一跃而起,抽出榻上的黄金宝剑便朝轩辕靖南面前劈了过去。 端文帝年轻时常年征战在外,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只是登上帝位之后国事缠身,已荒废怠尽,此刻,他更像是回光返照般,力气大得惊人却并没有什么杀伤力,那剑还没挨到轩辕靖南,便被踹回了龙床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皇后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却是无能为力。 端文帝口中吐出一口腥血,两眼一翻,竟然就这样断了气。 陈国公立刻上前探了鼻息,又摸了颈部的脉络,确定是真的死了,才沉声道:“王爷,死了。” 皇后听了,双腿一软,整个人便瘫在了地上,眼中绝望的神情凄凉又哀伤。 轩辕靖南这才转过头看向了皇后,冷笑道:“皇后娘娘,如今便请你跟本宫走一趟吧。” 不待皇后反应过来,侍卫便将她一把拖了起来,往外走去。 轩辕靖南在寝殿环视了一周,这才露出一抹胜利得意的笑容,转身走了出去。 而那些太医,内侍无一不被当场杀死。 看到这一幕,清姿却是感到唏嘘诧异,当年端文帝用这样卑鄙狠毒的手断夺取皇位,如今,这事却在他的身上重演,命运竟是如此的讽刺可笑。 只是,她却仍是不敢相信端文帝就这样死了。 “我要去看看。”她看向旁边的侍卫道。 侍卫也不阻拦,又搬动了旁边的花瓶,只见墙面突然一个翻转,一道门就此打开。 她走了过去,便直接进入了寝殿内。 殿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有那五位太医,和这殿中的内侍,宫女。 清姿先走到海公公旁边看了看,见他被刺中胸口,已经死透。 才看向榻上死过去的端文帝,她径直走上龙榻,扯开端文帝的衣襟以手按住他的胸口,虽然很微弱,但仍是感到了他的心跳仍在。 果然,端文帝并没有死去。 清姿眼底寒光一闪,从袖袋里拿出一把精致短小的小刀,拔出刀鞘,刀尖抵在端文帝胸前刺下去两分,血水渗了出来,她又拿出两根银针,扎了下去。 片刻功夫,端文帝竟缓缓地睁开了眼。 当他看到眼前之人时,有片刻的恍惚,还以为自己下了地狱见到了地府的鬼神,可那一双闪着寒光的眸子却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他张头看向四周,却见眼前情景十分熟悉,地上躺着许多尸体,胸口还传来一阵阵地疼痛,他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去。 也许是太过狂喜,他并没有留意到清姿那诡异森寒的眼神,激动地看着清姿道:“是你救了朕,朕一定重重有赏。” 清姿却是轻轻一笑,道:“皇上,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端文帝只当清姿是被人派来营救他的,毫不犹豫地点头,便由侍卫扶着走过了那道暗门。 当清姿被侍卫领着回到之前的殿中时,突然明白了顾连城的安排。 他知道自己的心结,轩辕靖南是必死无疑,从这些侍卫来看,她就已经猜到顾连城定然从西楚调了兵力过来,也许,早在自己之前,他便已洞察了轩辕靖南今日之计,却不想自己忧心神伤,所以暗中安排了。 可他一直记得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她看着端文帝被侍卫扶到椅子上坐下,外面,不断地传来打杀声,她自进宫之后便一直身在这殿中,也不知现在情形如何了。 在明白了顾连城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后,她竟然觉得复仇对自己来说已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她觉得最重要的是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可也知道自己此刻出去,只会给他添乱,倒不如将心思放在这狗皇帝身上,至少不能辜负了他的这番苦心。 她从发间取下几根银针,在光线下,隐隐透着淡淡的绿光。 端文帝走了这几步已累得瘫倒在椅子上巨烈地喘息着。 突然,他只觉得皮肤上一阵刺痛,便见到方才救了自己的丑女人往他身上扎了几针。 他张嘴就要发怒,却感到喉咙像是被火烧灼了一般,痛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猛然一惊,眼底浮现恐惧之色,因为身体各种,甚至是五脏六腑也开始如喉咙一样,像是被架在火上烧烤一般。 这种疼痛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又渐渐地缓和下来,他凶狠地瞪着清姿,那模样似能把她吃进去一般。 清姿却是笑意盈盈道:“皇上,这滋味不好受吧?” 端文帝无法开口言语,可那眼神却是在明显地回答她,不仅不好受,而是痛不欲生。 “可是,这比起活生生的一个人被刀一片片割下肉来,直到只剩一具骨头又算得了什么呢?皇上,那才是极至的痛呢,您这么尊贵,怕是不知道那感觉有多么地多么地比死还难受吧?”清姿眼底笑意愈盛,话里的寒意也愈盛,偌大的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死气,此刻的她,真的就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恐怖至极。 守护在旁的侍卫们也感受到了这种可怕的气息,杀人无数的他们竟也隐隐地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害怕。 端文帝征战无数,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却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女人,那双眼睛明明美得不像人,可是却又阴森得不似人,眼底,是一种无尽的怨恨,这种恨意,比起他那谋反的儿子还要叫人可怕。 他更不懂,自己与眼前这位女子到底有何仇恨。 清姿见到他眼中的恐怖与疑惑,嫣然一笑,道:“皇上,你可知道我是谁?”端文帝摇了摇头。 “我就是沈家的八小姐啊。”她眨了眨眼,一脸好意地提醒。 然,端文帝听了,神情陡然变得暴怒。 “不过,你放心,我与沈建安不同,他是景王的军师,而我一直想着要怎么杀了他们呢。”清姿的笑意总透着一股阴森之气,叫端文帝瞧了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他除了害怕,心里更是疑惑清姿的这些话。 “皇上,你可还记得洛凌峰?”清姿见他疑惑,便好心地提醒了句。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洛凌峰?然,心里更加疑惑,洛凌峰之死,与沈建安脱不了干系,可沈建安的女儿又怎会与洛家牵扯上? “其实,洛家还有一个人没死呢,那便是我。”清姿见他越发地疑惑,眼底渐渐聚集了一抹寒意,凑到端文帝的耳边,用极轻极细的声音道。 端文帝眼珠子陡然睁大,露出震惊,甚至是不敢置信之色。 洛家两百二十四口人,无一生还,就连身为景王妃的洛宛也未能幸免,为何...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其实,我便是洛宛。”清姿又在他耳边轻轻说完,才站直了身看着面露骇色的端文帝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清亮:“你可能不信,其实我觉得这是老天有眼,容不得你们这些恶人乱杀无辜,所以天理照章,报应不爽啊!” 端文帝拼命地摇头,眼中的惊骇之色越深,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死亡正濒临而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3章(7000+)其中两千感谢鱼飞燕亲红包打赏加更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他是想不到,却更想不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的女儿。睍莼璩晓 “为什么?我死了,没有丞相府在背后支撑,顾连城还能将你放在眼里吗?你这个安东王妃也坐不了多久。”他的声音嘶哑,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透着一种浓浓的怨恨与愤怒。 “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无所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报仇血恨。”清姿只是轻轻一笑,眼底渐渐露出一抹诡异阴森的神色。 “你这个逆子,我是你爹,你为了秦氏那个贱人竟连亲生父亲都敢加害,你会不得好死。”沈建安以为她是要为秦氏报仇,不由嘶声吼叫,若此刻他能坐起来,定会扑上去狠狠地教训这个逆子一顿。 “爹?我可没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爹,我的爹是洛凌峰,被你害死的洛凌峰。”清姿挑眉,凑到沈建安的耳边,用着极低极细的声音说道旒。 牢里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沈建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全身上下那巨裂的撕扯般的疼痛在清楚地提醒着他,方才并不是他的错觉。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渐渐颤抖,透着一种死一般的恐惧。 “我说,我是洛凌峰的女儿,我是洛宛。现在听清楚了么?”清姿再度低声强调,这是个秘密,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全都已经死了,所以,当她向沈建安道出这个秘密的时候,便也是他的死期将至哦。 沈建安的双唇开始变得青紫,不停地颤抖,他眼中的恐惧之色越来浓烈,整个人更濒临一种疯狂的边缘。 任谁都无法相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重新复活,而对沈建安打击更为强烈的是,这个死去的人最后竟变成了他的女儿,对沈家以及从曾害死洛家的所有人实施了一系列的报复。 这些报复全都成功了,凡是害过洛家的人全都无一幸免,包括九五之尊的皇帝也被她算计在内。 他曾一直在疑惑为何这个女儿总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更惊讶于她狠辣的手段,却不想,自她进相府那一刻起,不,或者说在她重生的那一刻起便在计划着天大的阴谋,这个阴谋将所有的人全都算计了进去,一步一步,简直天衣无缝,因为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已死之人会复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进行着她的复仇大计。 他似乎看到这座阴森森的牢房里聚集了许多的厉鬼,一个个用着诡异的,木然到阴森的目光瞪视着他,这些厉鬼一个个散发着浓浓的怨恨,那赫然立在最前的竟是洛凌峰和李曼,他们身下不停地淌下血水,一块块的皮肉从身上掉下来,露出那一根根的白骨。 洛凌峰带着洛家的人来找他算帐了。 这是他在昏死前最后的一个意念。 清姿站在那里,看着昏死过去,口吐白沫的沈建安,只是冷冷一笑。 一点点幻觉就让他吓成这样子,看来顾连城给她的药粉还真是管用啊。 这时,董子健已经从轩辕靖南那边过来了,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把匕首,刃尖还有血痕。 他见沈建安已经昏死过去,还以为清姿下毒毒死了沈建安,不由一惊道:“小姐,你这样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清姿摇了摇头道:“他没死,只是吓得昏死过去了而已。” 董子健听了,不由松了口气,眼底猛然迸射出两道强烈的恨意,走到沈建安面前,拿起匕首就是在沈建安的大腿上狠狠刺了下去。 沈建安的身子猛然一挺,疼得双目暴凸,就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似的,龇牙惨叫。 然,这种疼痛根本无法减轻董子健对他的怨恨,他的匕首还插在他的腿上,便是狠狠一个旋转,一团血花花的腿肉便被挖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清姿不禁有些诧异。 董子健才十五岁,怎生使得出如此狠的手段?难道是因为他的骨子里流着... 然,清姿还来不及想下去,便见董子健手中的匕首已朝沈建安有脚践头切了下去。 那一个个的,就被他用锋利的匕首剔了下来。 沈建安几度疼的昏死过去,却又再度疼醒,最后甚至连凄厉的惨叫都喊不出来了。 清姿几乎就这样呆愣在那里看着他将沈建安的十个脚趾头全都剔切了下来。 那血肉模糊的肉团子落在稻草上,立刻有老鼠从旁边的洞里爬出来,一窝蜂地抢食着那些血肉球,不到片刻功夫,便是一抢而空。 有些没有抢到的在四周徘徊,等待着。 清姿看得反胃,直觉恶心想吐。 她曾在心里想过千万种能将沈建安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法子,甚至也想过要亲手来执行,可如今,看到董子健所做的事情,不禁有股寒意直冲脑门。 董子健显然仍不解恨,嘴角始终勾着一股诡异阴狠的笑意,双目通红,恨不得能将沈建安的皮肉一块块亲手剔下来才解恨。 眼看着沈建安已经撑不下去,董子健却举起匕首还要再向他腿上刺去,清姿厉声道:“住手,你是疯了不成?他是钦犯,若死了你也别想活。” 董子健如同被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打了个冷颤,神智才恢复清明。 “出去。”清姿冷声命令,董子健不敢不从,收起匕首退了出去。 清姿看着沈建安躺在木板上痛不欲生,张嘴干嚎,目光空洞的模样,却是痛快极了。 她走到沈建安面前,缓缓蹲下,从头上取下一根银针扎在了他的麻穴道上,很快沈建安便感觉到身体没那么疼了,神智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混浊的眼,看向清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嘶叫声。 虽然难听,可清姿还是听到了,沈建安在求她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清姿只是皱了皱眉,道:“你知道方才那人是谁么?” 沈建安只定定地看着她,似在等着她的答案。 “他是董原吉的养子,你和轩辕靖南派人去董家杀人灭口的那日,他被我的人救了下来,之后便一直隐匿在京城,等待时机向你和轩辕靖南报仇。” 清姿知道沈建安应该认识董子健,因为在很多场合,董原吉都会带着董子健出席。见沈建安并没有什么变化,清姿又继续道:“不过,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 沈建安啊啊地叫了两声,似在催促清姿快说。 “秦氏在十五年前,生下的其实是一个男孩,只是被人调包换了个女孩,而那个男孩被调包之人放到了董家的门口。”清姿眼底渐渐有了抹讥讽的冷笑。 沈建安煞时间就明白了她这话里的真正意思,神情陡然变得痛苦,怨毒。 “其实,你该感到庆幸,你沈家还是留了三条命脉,沈玉泽如今已在寺庙出家,玉祺我会好好地抚养长大,虽然他恨自己姓沈,至于子健,看在秦氏的份上,我便留他一命,也算报答她这十五年的抚养之恩。” 清姿缓缓说完,却见沈建安神情依旧怨恨,不由轻叹。 其实对沈建安来说,沈家全都死光了他也无所谓吧? 从他踏上仕途的那一刻,他身边的所有人便都只有利用的价值。 深爱他的薛氏如是,陈氏亦如是。 他为了权利可以什么都背弃,道义,亲情,他都不需要。 清姿见了,目光渐渐变得淡漠,看着这关满了罪犯的天牢,这一间间的牢房下去,里面全是沈家,陈家,和景王府的人。 当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看着沈建安那恨不得可以将人生吃的凶狠表情,只是轻轻一笑,伸手拔掉了麻穴上的那根银针。 顿时,疼痛令他表情变得极度扭曲,模样如同地狱吃人的恶鬼一般。 清姿的手,轻轻一挥,带起一阵烟雾,沈建安眼睛顿时变得呆滞,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边的恐惧幻觉中。 她在经过轩辕靖南所在的牢房时,却并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望着垂头看不清神情的男人。 这时,顾连城走了过来。“不进去了么?”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王府,清姿已是十分疲惫,整个人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懒懒地靠在枕上,目光幽幽望着。 顾连城进到房里,只见她这幅神情,不由眉头一沉:“怎地还不睡觉?” 清姿回过神来,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知为何,想睡,可又睡不着。” “心里装着事?”顾连城挑眉。 “董子健...。”清姿皱起了眉头,想到今日在牢里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头还在发凉。 “他是沈建安的儿子。”不待她多说,顾连城便一眼就道出了真相。 清姿点了点头:“你一眼便看出来了。” “我和他在出生时便被人调包了,只是他并不知道沈建安就是他的生生父亲。”清姿皱着眉头说道。 “你担心他知道真相,会反过来替沈建安报仇?”顾连城又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他的手段,和沈建安一样狠毒,我很担心,还有玉祺,他们都是沈家的孩子。”清姿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若真是如此,她怕董子健会是另一个沈建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些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如今景王一党尽数被擒,明日便是叛贼斩首之日,我已经命莫棋打点,后日我们便启程去雪山。”顾连城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声间轻轻安抚道,一只手则不规矩地开始探进了清姿的衣襟里,轻揉慢捏着那柔嫩的雪峰。 清姿身子敏感,轻轻颤抖,黛眉蹙起,娇嗔地瞪向他:“你...别。” “不是睡不着么?那不如做点什么吧,娘子。”顾连城可不将她的抗拒放在眼里,反而她越是这般,越勾得他难以自控,前日那噬骨销*魂的滋味只要一空闲下来便缠绕着他,若不是顾及她的身子,真想白日里也将她绑在床上好好地索要。 不容清姿抗拒,顾连城欺身上来,便是叫她无法推拒,身体被他的动作牵引,渐渐沉迷在男人撩拨的情*yu之中,不可自拔。 第二日,清姿睡到日上三竿才被锦瑟叫起。 她看了看时辰,也顾不得浑身酸痛,迅速地梳洗,换上衣裳,吃了些食物便朝菜市口走去。 今日午时,景王一党皆要被斩首。 清姿自然不能错过,她要亲眼目睹那些害得洛家灭族的人头颅落地。 来到行刑之地,顾连城为监斩官,见到清姿站在台下,便叫人去将她从后面带了过来,在暗处安排了一个位子坐下。 随行监斩的官员和侍卫都知道她便是这场政变中唯一未被波及之人,也是未来的安东王妃。 清姿看着沈玉祺穿着一身囚服被卡在刑台上,他在这些即将被斩的人里算是最小的一个了。 不由得,她捏紧了帕子,心道千万不能出事。 顾连城像是感应到了她心中的担忧一般,转头看向了后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轩辕昊宸登基大典在三日之后,然,为安抚百姓,又为昭显他的宽仁,只下令处斩叛逆的主犯一族,比如沈建安这一族便是以他为首的大房,至于二房和三房则是被流放寒地,然沈玉祺是沈建安的嫡亲儿子,却不在免死一列,陈国公府同样如此,陈国公及夫人以及三个儿子还有送去景王府已成了侧妃的两个女儿陈婷,陈嫤也免不了一死,但陈家其它族人与沈家其它人一齐被流放寒地,永世不得进京,更不得入仕。 刑台下的百姓看着被押在看台之下的百余犯人,一个个却是没有半点怜悯,因为他们没有忘记是谁带着军队在城中烧杀掳虐,无不为今日之举抱手称快,同样失去亲人,家园被毁坏的百姓们将心里的愤怒燃烧到了极点,一个个拿着臭鸡蛋,捡着地上的石子朝犯人扔打,口里高声大喊杀得好,杀得好。 看到这一幕,清姿就像是看到了当年洛家被满门抄斩时的情形。 她的手隐隐在发颤,即使马上就要见到仇人们人头落地,可她仍无法消除心里的恨。 沈建安自那日之后,似中了邪似的,整个人已处在呆滞状,再无半点正常的反应。轩辕靖南也出奇的安静,好像要被斩首的并不是他一般。 清姿看到这一幕,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怀疑。 再看陈国公,与陈家三子,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她不由想起那日陈泰当着自己面吞下大黄和那些狗儿们的肉时的模样。 午时将至,只见顾连城取下了一支令牌,目光冰冷地看着刑台上的犯人,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 为了不吓到百姓,看台上升起了一块块的白布用以遮挡。 只见,那些白布里,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在血水飞溅的时候从地上滚落了下来。 即便这样,百姓们看到仍是惊叫,抽气声四起,有的害怕地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这恐怖的画面。 待百姓散去,侍卫和其余监斩官们离开后,清姿从后面的帐幕下走了出来。 顾连城牵着她,朝那些断对尸体走去。 清姿第一个便落在轩辕靖南的尸体上。 看到这些尸体,她没有一点害怕,许是已经见过最可怕的,眼前这些场景于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弯下腰,拎起轩辕靖南的头颅,又看了眼那尸体,眼底陡然寒光乍现。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不是轩辕靖南,他被人调包了。” 清姿声音非常冷然,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意。 顾连城也弯下腰去看那人头,用力一撕,发现上面竟是张人皮面具。 天牢守卫森严,轩辕靖南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 “我们先去看看玉祺。”清姿静下心来,目光落在那具小小的尸体之上。 一间漆黑的屋子里,突然门被人打开,光线照进房里,顿时明亮起来。 沈玉祺穿着囚服窝在脚落,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这到底是哪里。 他听到声音,吓得又是往里面一缩,头蒙在双膝间不敢抬起,他怕一抬头便看到牛头马面,更怕看到吃人的厉鬼。 他不懂,为什么姐姐要弃自己不顾,为什么姐姐不向皇上求情饶了自己。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玉祺。”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身子一怔,却仍是不敢抬头。 “玉祺,是我,我是姐姐。”清姿看着沈玉祺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发抖,就想起了那日在别院的地窑里找到他时的模样。 心里难过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柔软。 沈玉祺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姐姐...你真是姐姐。” 他惊喜万分,看着站在姐姐身后的顾连城,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死,自己还活着。 “起来,姐姐带你离开这里。”清姿忍着没上去将他抱进怀里,只伸出手,轻轻地说道。 将沈玉祺带离刑场之后,清姿并没有将他带回安东王府,而是来到了郊外的一间别院里安置着。 “玉祺,明日你便离开大齐,以后你也不要再姓沈,跟着娘姓秦吧。”待沈玉祺沐浴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清姿才拉着他,认真地说道。 “姐姐,那你和我一起吗?”沈玉祺虽小,可也知道自己虽然没死,但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正大光明地走在人前,而离开大齐便是最好的办法。 清姿摇了摇头,手轻轻地抚上了沈玉祺的脸庞,这个孩子如今是越发地俊俏了,以后长大定要叫许多女孩子心碎不已,虽然痛恨沈家,可他毕竟是无辜的,原本他可以天真无邪地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可秦氏的死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玉祺,你先离开大齐,一路上姐姐会安排人护送你,待姐姐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便去与你汇合,好么?”其实,这些都是顾连城事先为沈玉祺安排的,当她知道的时候,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西楚虽是一个陌生的国度,但比起现在危机重重的大齐却是再安全不过的地方了。 且在那里,顾连城还有一个府邸,玉祺过去有了落脚地,她也能放下心来。 沈玉祺疑惑,想要追问,但见姐姐沉眉不语,只懂事地点头:“姐姐,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清姿欣慰地点了点头。 夜里,沈玉祺便坐上了顾连城安排的马车,由二十人护送前往西楚都城。 待送走沈玉祺,清姿的脸色再次冷凝了下来。 “走吧,也是该了结的时候了。”顾连城在她身后说道。 清姿点了点头,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进城之后,两人已换了一身装束上了另一辆马车。 行至一座四合院后,清姿与顾连城两人悄悄下了马车,跃上了正厅的屋顶。 轻轻掀开一片瓦后,只里面灯油如豆,人影幢幢。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了屋里,低声与里面的人说了几句,屋子里的灯顿时熄灭,突然便没了声响。 清姿诧异地看着顾连城,眼神里似乎在问难道是她们被人发现了? 顾连城却是摇了摇头,过了片刻,搂着她飞跃了下去。 “会不会有埋伏?”清姿抬头问道。 “没有。”顾连城武功高强,凭听觉就知道四周有些什么人,方才那屋里虽然漆黑一片,可他却仍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几人进了一座暗门,怕是这院子下面有地道。 他牵着清姿进了那屋里,黑暗中便带着她往墙壁摸去,手确及一幅字画,掀开之后果然摸到一个暗格,打开那个暗格按动里面的机关,眼前有道暗门打开,虽然仍是漆黑一片,但却叫清姿十分惊讶。 她欣喜地看向顾连城,眼底还隐隐闪动着一抹崇拜之色。 顾连城十分愉悦,靠近她的耳边暧昧低语道:“是不是觉得为夫什么都很厉害?” 清姿自然懂得他这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片红烫,若不是隐在黑夜之中,叫顾连城看了定然又要抱着好生亲热一番才肯放手了。 两人进到暗道之后,顾连城也不点然火折子,便搂着她往前飞掠而去,清姿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冷风迎面,整个人如同在平地飞行一般,那种感觉让她不得感叹顾连城的武功修为实在了得。 很快,眼前有道火光在闪,窄小的通道渐渐变得宽敞,火光跳跃下,有两道影子在映在墙上顾连城停了下来,搂着清姿闪进一边的角落里,往那火光处看去。 只是,那两人却叫清姿失望了,里面并没有轩辕靖南。 顾连城见此,搂着她往出口而去。 出了房间,再度跃上房顶。 “是不是弄错了?也许他现在早已经逃出京城了。” 清姿压低声音轻轻地问道,声音里却透着种恼怒。她恨自己的轻敌,若是那晚她去牢房里会会轩辕靖南,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顾连城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低声道:“别急,再等等。” 等了半个时辰,下面的房间再度亮起了火光,只见那两人从屋里出来朝后门走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4章(7000+)其中两千谢谢鱼飞燕亲的红包花花加更!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这两人穿着很大的斗蓬,将整个脸都盖了下来,在后门张望了片刻,便见到一辆马车从暗处的巷角走了过来。睍莼璩晓 上了马车,便朝城外驶去。 清姿看着顾连城,十分惊讶:“他们像是要出城,可是城门已经关闭了。” “那只能说城门有接应他们的人,走,跟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搂着清姿便往马车追去。 顾连城身手很好,搂着清姿这一大段路下来气也不喘一声,直到逼近城门,两人方才停下闪到了一座房舍的墙角向城门望去旒。 只见马车到了城门下,守城的将士立刻打开了大门,放了马车出去。 清姿眉心一沉,看来景王党还有一波剩余势力残留着,若不能彻底清除这些人,只怕后患无穷,这也应该是为什么轩辕靖南能够在守卫森严的天牢里调包的原因。 既然外面还有人接应,那就好好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要去哪里女? 清姿见马车出了城,要追上去,却被顾连城拉住。 “等等,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人,我们这样贸然跟上去会很危险。”顾连城沉眉,语气非常认真。 “不行,我不能让他跑了。”清姿摇头,神情十分坚决。 顾连城将她搂紧,沉声道:“他们跑不掉,可是你不能去送死,我自然有办法找到他。” 清姿见他如此肯定,点了点头,也不再固执地要追上去。 她懂顾连城的意思,自己什么都不会,若是追上去确实是送死,她也相信他是有办法找到轩辕靖南。 第二日早上,顾连城便领着一队兵马出了城往西郊而去。 清姿化妆成小兵跟在了队伍里,顾连城本来是不允,可拗不过她只得无奈同意。 到了西郊,放眼一片平川,只有远处几间屋舍稀稀落落地伫立在茫茫雾蔼之中。 “等雾散了再过去。现在原地休息。”顾连城看着浓浓的白雾,这才看向众将士道。 这些士兵都是在这次叛变中存活下来的禁军,武功身手自不必说,纪律很强,全都以顾连城这位将军马首是瞻。 得到命令,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原地坐下休息待命。 清姿知道顾连城为何要将士休息,若是贸然过去必定会惊动那些人,而浓浓白雾便成了他们逃跑的最好掩护。 在原地坐等了近一个时辰,当天空的太阳缓缓升起,平川上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清晰的地貌。 顾连城挥手,示意士兵快速朝那些屋舍行进。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团团将那些屋舍包围。 有些不明就理的百姓慌张地躲在屋子里,小心地探出个脑袋环视四周的情节,眼底写满了紧张和害怕。 前几日京城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大齐,这些百姓摸不清情形,有这样的表情也不足为怪。 顾连城让两队人马挨家挨户搜查,又将屋中百姓全都叫出来盘问。 清姿摸不准轩辕靖南是否藏在这些人中,只能抱着希望等待结果。 她的目光从那些百姓脸上一一掠过,却是一无所获。 她沉着眉,目光朝顾连城看去。 顾连城却并没有表情,招来两个小队的领头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屋里可曾搜过?” “禀将军,都搜过了,除了这间房里躺着一个瘫痪的老头,和一具刚入殓的棺材没有搜查,并无任何暗道。” 清姿与顾连城却听出了门道,两人相视一眼,一同朝那间不起眼的竹墙屋走去。 这间屋十分破败,进去之后时面光线很暗,若不是仔细看去,并不能看到放在屋子中间的那口黑漆棺材,再往里走是一间更加阴暗潮湿的房间,土炕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气息微弱的老头子,白色的头发,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就像两个黑漆漆的凹洞一般可怕,张开嘴露出一口快要掉光的黄牙,若不是顾连城进去便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定然以为这人已经作古。 显然,这个老头并不会是轩辕靖南易容改装的。 那具棺材呢? 清姿看了过去,眼底神情骤然变冷。 顾连城懂她的意思,走到棺材前就要掀开,只是上面已经钉了钉子,看样子是准备下葬。 这时,外头突然冲进来一个年轻人。 抱着棺材就哭喊道:“官爷,这里面是俺的老娘啊,她都死了,求官爷行行好,让俺娘好生走吧。” 外面的百姓看了,也过不去了,纷纷指责道:“是啊,太残忍了,连个死人都不放过。真是没良心啊。” 清姿听了,冷冷笑道:“这位小哥倒是个孝顺孩子,既然这样,咱们便不看了罢。” 那后生子听了,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清姿又接着道:“瞧着这位小哥家徒四壁,定然也没有什么家底给老娘下葬,将军,不如让兄弟们做个好事,帮小哥把老娘葬了吧,也算是积个德。” 顾连城看着清姿那狡猾的模样,眼底布满了温柔,看向旁边的后生问道:“小哥,可找着墓地了?” 那后生显然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傻不愣登地摇了摇头。 顾连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既然这样,这墓地我让人也给一道挖了吧。” 说罢,不待那后生反应过来,便走了出去。 很快,便有士兵领命拿着镐铲,锄头走进了屋里,又拎着那后生往后面走去。 士兵平日操练,干的也都是体力活,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很深很深的穴坑便被几人挖了出来。 紧接着,那后生还来不及反应,又有士兵抬着那棺材就走了过来。 顾连城与清姿也一同走了过去。 看了那个深坑,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不错,挖得挺深,想必大娘一定能安心地长眠。” 士兵得了令,将棺材吊在绳上往里面一放,又快速地往上面埋土。每埋一层便压紧压紧,再往上面填土。 待将土填上,又有士兵搬着一块块的石头往上面堆成了一个坟塚。 那后生见了,腿都软了。 “这...这...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他急急地上前想要阻拦。 “小哥,方才我们听说这里的人过世下葬,都是用石头堆起的坟塚,难道有假?”清姿眨了眨眼,很是一幅无辜的神情问道那后生结结巴巴,只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没...没有。堆,堆吧,谢谢你们了。” 待做完这些,已是日落西山。 清姿满意地看着这个坟堆与顾连城便翩然离去。 深夜,平川上又升起了浓浓的雾气,有几道人影拿着铲子,锄头来到了白日里那个坟头前。 这几人看着这坟头上的石堆,呸了一声,咬着牙根狠狠道:“真是够狠的,也不知道挖出来还活没活。” “少罗嗦,快点干活。”旁边一个领头的声音很是清稚,却十分的阴狠。 那些人不敢怠慢,开始纷纷搬起了这些石头。 待好不容易将石头搬开,又开始挖地上的泥土,这泥土被用力压踩过,挖起来十分费力,等终于挖得见了棺材盖,那些人已是再也不敢多作停留,立刻冲进了坟坑撬开了棺材盖。 打开盖子后,里面是一具干枯的女尸,虽然下葬,可是身上的衣服却仍是破破烂烂,足以显见这户人家有多么的贫穷。 这些人将尸体搬开,又从里面拉出一具尸体,不,确切的说,是一个昏死过去的人。 夜色阴沉,看不清这人的面貌,唯一能知道的是此人并没有死,因为身体还没有僵硬,手脚弯曲自如。 这几个人又将那女尸放回棺材中盖上,将那昏过去的人抬了上来。 “快点,别磨蹭了。”那领头的站在旁边厉声催促道。 这时,旁边突然亮起层层火把,这几人吓了一跳,警惕地站起来瞪向四周。 才见傍晚离开的士兵已将这里层层包围,站在正前方的便是清姿与顾连城。 两人含笑看着这一幕,清姿的眼底更是闪烁着寒星般的冷芒。 看得那为首之人浑身一个冷颤,双腿发软便跪了下去。 “子健,我倒是看走眼了,你比起你父亲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清姿看着那为首之人,虽然穿着斗蓬,可仍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董子健面如土色,僵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虽是沈建安的儿子,可毕竟还是嫩了些,即便狠毒,可定力还是不够,如此一吓便显现出来两人之间的差距。 只是,她不懂,董子健是怎么得知自己身份的。 士兵上前将几人用镣铐捆住,当董子健神情灰败地经过清姿身边时,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眼底有抹悔色闪过。 清姿只是抬了抬眼,神情冷漠得叫人心里发凉。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再也无法得到她的原谅,低下头任由士兵推搡着往前走去。 “你不想说说这到底是为何?”清姿看着董子健失望的背影,终究没有狠下心肠。 董子健身形一僵,却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吭声。 清姿走了过去,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沈建安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董子健缓缓抬头,神情有些木然,他对沈建安没有丝毫情份,所以,当明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仍能狠得下那样的心肠。 “在天牢里,轩辕靖南看到我,只说了一句‘你才是沈相亲生的。’当时我并不明白,怒斥他胡说,可他却说我与沈建安长得有八分相似,而你对沈家所做的一切,更像是为了复仇,他又说起你与我是同一天出生,我便将信将疑,当我折回关押沈建安的牢房时,仔细看清他的长相,才恍然觉得他说的并不错。”董子健神色茫然,眼底隐隐有股痛苦怨恨之色。 “那你为何还要那样对他?既然知道他是你的父亲,又为何情愿帮着轩辕靖南出逃?他才是害死你养父母的主谋。”清姿心里感叹,不得不说轩辕靖南眼睛确实够毒,从很早他便在怀疑自己的目的,如今沈家彻底倒台,他也算是明白真正的原因了。 “父亲?虽然我不知道与你是如何调包的,可从我懂事起,对我好的只有养父母,可董家已经没有了,沈家也倒台了,轩辕靖南答应我只要将他救出便会给我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在这个世上,没有靠山,我很快便会沦落为乞丐,我要活下去。” 董子健这话虽说得无情,也并非没有道理,他不管是沈家人还是董家人,都脱不了罪籍,而背负着这样的污点任他如何厉害也永远只能生活在这世上的最底层,人人可欺。 清姿轻叹一声,缓缓道:“既然我当初能救你,你怎知我不会帮你?” 董子健神情一震,却又露出嘲讽的笑意:“你恨透了沈家,我这个沈家人你不除之而后快便已是万幸,又怎会再帮我?” 清姿愣了愣,却是苦笑了起来。 是啊!她恨透了沈家人,当下决定留下沈玉泽,沈玉祺以及董子健时都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你错了,若是如此,她便不会任沈玉泽出家,她也不会想尽办法将玉祺救出来。而你,更不会有机会将轩辕靖南调包。”旁边,顾连城见到董子健误解了清姿,终是没忍住,为她抱不平。 董子健不知还有这些隐情,他一直以为沈玉祺连同沈建安等人已被斩首,更不知沈玉泽已经出家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眼底渐渐有了些懊悔。 “那你,还肯原谅我吗?”董子健知道自己问出这话的时候是多么的无耻,可仍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清姿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冰冷至极。“我还能信你吗?” 董子健只觉得被她这眼神看得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头顶直灌脚心,他想说能,可是这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顾连城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朝身后的人挥了手挥,董子健便被人拖了下去。 轩辕靖南只觉得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当他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时,猛然瞪大的眼睛,神智在倾刻间清醒。 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全身一阵发凉,整个人好冻被寒冰冻住,连血液都在凝固。 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装进了一个酒坛子里,身上,仍是一阵阵地发疼,那是在天牢里被毒打的伤口,他适图动了动四脚,却发现没有一点感觉。这个情况让他更加恐怖,他眼底已渐渐涌上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董子健出卖自己了?不会,他既然敢冒死将自己调包,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旁边也放着一口一模一样的酒坛,酒坛里也有个人,只是垂着头,凌乱的白发将整个脸遮住,不知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他咬着牙,声音发抖地问向旁边。 旁边的人似听到了他的声音,轻哼了两声,过了好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 当他看清楚这人时,如坠地狱,一种强烈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包围着他,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身体在莫明地发抖,牙齿更是吓得开始打颤。 眼前这人,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都已被人用刀削掉,就像书中所形人的人彘,对,就是人彘。 那人似乎要张嘴说话,可是只能发出痛苦的啊啊声,模样极其惨烈。 虽然被削去了五官,但隐隐又感到十分熟悉。 就在他在怀疑身边之人身份时,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轩辕靖南,放在酒坛里的感觉如何?”声音还在外头,却清晰地传了进来,不需要看到说话之人,轩辕靖南便已知道她是谁。 他神色陡然变得阴狠。 “沈清姿,原来是你。”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当然是我,普天之下还有谁会这样对尊贵的景王殿下?除了我想必也没有谁如此大胆了吧。”清姿笑了起来,当走进屋里时,那美丽无双的容颜顿时令整间昏暗的房间生出一道明艳的光辉。 “你的脸...”轩辕靖南在看到她的容颜时,神情震惊,几乎不敢置信。 “我的脸?当然是好了。”清姿摸了摸脸,笑道。“不这样,又怎么摆脱你这样恶心之人的纠缠?” 轩辕靖南恨不得想冲破酒坛亲手杀了她,可任他使出所有力气却没有一丝作用。 “不必费神了,你的手脚已经全都被折断了,不然,这样的酒坛子怎么能装得下你?”清姿看到他那凶狠得能吃人的表情,只是轻轻一笑,走到坛子边,素白的手轻轻抚过酒坛,要知道这两口坛子她可是在两年前就为这二人准备好了,如今派上用场,倒也没有白费她的力气。 轩辕靖南只觉得胸口一阵腥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杀人无数,竟也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更没想到的是,会落在一个女流之辈手中。 “就这样便气得吐血了啊!那你若是听到后面的事情,该不会直接吓死过去吧?”清姿嫣然一笑,此刻,她很开心,前所未有的痛快,没有比能够亲手折磨仇人,亲眼看着仇人痛苦更痛快的事了。 轩辕靖南气息不稳,不停地喘息着。 清姿突然弯下腰,蹲了下来,认真的注视着他,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叫人惊骇,就好像索命的厉鬼一般,带着浓重的怨气。 “轩辕靖南,当你亲手摔死自己的孩儿时,有没有一点点悔意?当你害死岳丈一家两百多口人命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犹豫?当你亲手杀死洛宛的时候,有没有一点手软?”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更多的是怨恨,深深的恨意从她的质问里迸发出来。 轩辕靖南还没有喘息过来,可当他听到这一声声质问时,却猛然震住,眼底露出阴狠之色。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清姿却是轻轻地勾起了一丝笑意:“我是谁?你说,这世上知道这些事情的还有谁?沈悠莲被你用剑砍下了脑袋,沈家与陈家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知道这一切的,还能有谁?” 轩辕靖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混乱又空白。 当年凡是知情的,除了他自己,现在已经全都死光了。 沈悠莲被自己砍下脑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突然,他想到了那个在柳烟巷里死死抱着自己的丑女人,那双死前无比凄惊的眼神。 他的身上又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 “现在想起来了?沈悠莲这算是报应么?她诬陷洛宛与戏子私通,你将自己的孩子摔死,又杀了洛宛,她以为能够嫁你为妃,可是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再看看沈悠妍...被你娶回去却晾在一旁,你宁愿宠爱别的女人,也不肯分一点点宠爱给她,你痛恨你的女人不忠,她却被四个男人市井混混轮*jian,也许,这也是她的报应吧?毕竟与沈悠莲睡在一起的那五个侍卫可是她找的,然而,唯独对你忠心的女人,你却视为烂泥,想如何踩贱就如何踩贱。”说到最后,清姿不知自己是恨还是愤怒,眼底燃起了狂烈的怒火。 “你...你是...你到底是谁?”轩辕靖南眼底再也没有之前的阴狠,他看着清姿,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就像是恶鬼一般诡异阴森又可怕。 “我是洛宛,就是被你一剑穿心的洛宛,那个全族被你害死的洛宛。”清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嘲他狂吼出来。 “不...不可能,你...你别想用这个吓我,她早已经魂飞魄散。你不是...不是。”轩辕靖南声音发抖,连字都说不全了,他想逃离这里,这比知道四脚被折断更加让他感到恐惧。 当清姿发泄过后,心情竟然出奇地平静下来,无悲无喜,无恨无怨。 “不是我,又会是谁呢?”清姿只是淡淡地扫了他那恐惧至极的脸,缓缓站了起来。 这时,灵巧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两个瓷瓶,身后还跟着两个白袍男人,一人抱着一个很大的坛子,虽只在门口,便已闻到了一股异常喷香的酒气。 这是至少两百年的陈年老窑。这样的老窑,连宫里都没有,在民间更是千金难得一瓶。 “用这样好的酒给你陪葬,你也算是比其它人死得值得了。”清姿见轩辕靖南眼底疑惑,只是轻轻一笑。 那两个白袍男子打开洒坛,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仅仅只是闻了便快要醉倒。 这酒叫猴头烧,里面是用猴脑浸泡了两百多年,所以香味比一般的老酒异常香醇醉人。 酒力不好者,闻到此酒便会当场醉倒。 清姿在此,已服过一种特殊的药,所以,当闻到这酒香时,只是略微晕眩,倒也还好。 “倒进去罢。”她揉了揉眉,淡淡地命令道。 两人立即举起酒坛,朝坛中的两人兜头淋了下去。 轩辕靖南差点被这酒溺死,可是人越是濒临死亡,求生的意志越是强烈。 待酒淋完之后,清姿才颇有些可惜道:“这酒,真是糟踏了,若是卖钱,可是万金都不止啊。” 轩辕靖南喘息不赢,待他终于顺过气来,又听到清姿问道:“你知道你旁边那人是谁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5章 (6000+)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第175章(6000+) “与我何干。睍莼璩晓”轩辕靖南咬着牙,他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关心旁人? “当然与你相干,他可是你的老子,堂堂的大齐端文帝是也。”清姿冷笑,早已见识到轩辕靖南的狠毒,如今看着他除了恶心,再无其它。 轩辕靖南的神情已经不能再用震惊来形容,他的目光就跟看到鬼似的。 这时,灵巧儿打开手中的瓶塞,就要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下去枸。 清姿却想到了什么,突然道:“等等。” 灵巧儿皱眉,但还是顿住等着清姿指示。 “他脖子上是不是有块玉?”清姿眼神发冷缵。 灵巧儿有些厌恶,显然是不屑去碰触,朝那两个白袍男人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扯开轩辕靖南的衣襟,里面果然是一块上等极品的美玉。 “拿下来。”她不能让自己的东西陪着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一起下地狱。 轩辕靖南若还不相信清姿就是洛宛,便是在自欺欺人了。 就连沈悠莲都不知道这块玉佩是洛宛所送。 玉佩被取下,灵巧儿立刻将瓶中的粉末倒在了两个酒坛四周。 轩辕靖南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骨头都在发冷,因为预感不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反而更加感到恐惧。 “这种粉末是一种特别的香料,人是闻不到这种气味,可偏偏那些毒蝎蛇虫却最喜欢这种东西,这四周很是荒凉,可最不缺这些毒物。”清姿见他害怕,眼底又是疑惑,好心地解释道。 听完之后,轩辕靖南似乎已经看到索魂的地狱之神在朝自己走来,他如坠无间的阿鼻地狱,即使夺位事败之后他都没有感到像现在这般地恐惧。 粉末的作用很快见效,离这房子最近的毒物已经破门而入,尤其当这些毒物闻到那股洒香,几乎醉晕晕地全都往两个酒坛快速爬去。 灵巧儿和那两人已经退到了清姿身边,只见门口蝎子,蟾蜍,各种有毒的虫子,蜘蛛还有巨毒的蛇全都涌进了这间屋子。 可是,这些毒物没有一只向清姿这边攻击,反而像是被人使了法术般地往那酒坛子爬去。 不到片刻功夫,酒坛子上面已经爬满了各种毒物。 轩辕靖南看着这么恐怖画面,眼珠子都快要爆烈出来,只听到咕咚一声,有什么跳进了酒坛里,很快,接着一声又一声的,两个坛子里的酒竟很快地溢了出来。 很快,只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几乎可以掀破屋顶。 外面的,仍源源不断涌进许多毒物,就像是不断的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渐渐,声音越来越弱,可是外面的毒物仍然朝酒坛移动,两个酒坛堆成小山,上面是一层又一层的毒物,密密麻麻,叫人看着直发毛。 灵巧儿虽然知道抹了药后这些毒物不会袭击自己,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清姿也看得厌烦了,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凡几人所经之处,那些毒物无一不纷纷退避,这场景又叫灵巧儿啧啧称奇。 回到安东王府,清姿已经头脑晕沉,顾连城见了,神情发沉已染上了怒意。 灵巧儿吓了一跳,缩了脖子便退了出去。 顾连城闻了闻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可清姿嘴里却又没有。 难道是被酒熏成这样的? 他将清姿抱到床上,刚放下,她便缠了上来。 “连城,我好高兴,我终于报仇了。” “姿儿,你这是怎么了?”顾连城见她双眼迷离,脸色泛红,透着一股诱人的妩媚,这幅模样,叫他心痒难耐。 “连城,以后别叫我这个名字,宛儿,叫我宛儿。好么?”她已经晕得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又或者是借着这醉意将心里一直深藏的,不敢说出的秘密向顾连城吐露出来。 顾连城正欲去打水给她擦脸醒醒神,却听到她这话,脚步一怔,眼底震惊之色渐渐涌现。 宛儿?她并不是沈建安的女儿,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向景王一党施以报复手段,她在洛宅时身上散发的悲痛与恨意。 她竟是洛宛。 顾连城绝顶聪明,以前重重疑虑,如今却是彻底明白了。 虽然,这让人听了觉得十分荒谬,可他却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洛宛借着这具身体重生了。 他欣喜,洛家还活着一人。 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悲寂。 若不是她重生,自己是否这一生都无法与她相遇? 这是老天的安排么?虽然觉得这其中有些诡异,可他仍相信是上天让他遇到了此生的挚爱。 他有些激动,双手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 “宛儿...”他折回身,在床边坐上将洛宛抱进了怀里,吻上了她的额头,珍惜倍至地搂紧她。 洛宛睡梦晕眩间听到熟悉的人在唤自己,淡淡地应了一声,便靠在顾连城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上,洛宛起来,额头隐隐作痛。 她无精打彩地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昨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轩辕靖南和端文帝被毒虫蛇蝎咬死了,她的仇终于报了。 亲手看着仇人在眼前痛苦地死去,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一块。 昨夜回来时,她似乎对顾连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是搅尽脑汁也没想起到底说了什么。 这时,顾连城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她痛苦地拍了拍脑袋,不禁心疼地上前制止了他。 “你这小脑袋再拍就要傻掉了。”顾连城坐了下来,拿出两根银针扎在她的头顶。 很快,疼痛渐渐消失。 清姿靠在床上,心虚地看向顾连城,半晌才道:“昨天夜里,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顾连城故作茫然,眼底却浮上了笑意。 清姿松了口气,可却听到“宛儿,你是洛宛。对么?” 她的心,猛然一提,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道:“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可怕么?” “为什么可怕?”顾连城笑了出来,显然眼前的小丫头报了仇之后身上少了那股戾气,更多了些小女人该有的娇美妩媚。 “我...有时候,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的。”洛宛有些犹疑,却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我知道你是什么就够了。”顾连城看到她这幅模样,心疼极了,上前拥住她,低低地说道。 洛宛眼眶湿湿的,自昨日所有仇人都死后,她整颗充满恨意的心渐渐平复,如今听到顾连城这样的话,心里竟暖得不可思议。 “你...另一个身份是谁?”顾连城本不想问,可还是问了出来。 洛宛顿了一会儿,才道:“萧如欢。” “萧如欢?”顾连城眉头一皱,显然不太明白。 洛宛却不再说话,这个身份她素来忌讳,若不是为了报仇,她情愿不要,因为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背负的远比自己更多。 见她不肯多说,顾连城也不相逼:“我已经命莫棋他们准备好了,明天就启程去雪山。” 洛宛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顾连城陪着她出了一趟府,置办了一些在路上所须的物品,回府之后又立刻去了一趟宫里。 洛宛坐在房里绣着衣裳,这件外套只剩最后一处没有做好了,她要赶在明天动身去雪山前做完,这样在路上顾连城便能穿上了。 脑海里不禁想起顾连城换上这衣裳时风度翩翩,风姿卓然的身影,脸上就漾起了幸福的笑意。 这时,灵巧儿从外面进来,将一块黑色的令牌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手倏然一僵,将衣服放到了旁边。 “马上备车,巧儿,你留在王府,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她取下脖子上的黑笛交到了灵巧儿的手中。 灵巧儿接过,咬了咬唇,神情有些担心。 “小姐,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要管这些了。” 洛宛摇了摇头,她不知国师这个时候找她到底所为何事,但有些事永远都无法逃避,既然如此,还不如勇敢地去面对。 她换上一身白裙,便出了房间。 到了郊外的农庄,在一群门人的引领下,穿过暗道来到了建大山涧之中的钟台。 法师一如往昔,一袭白袍面对着青山,秋风习习带着一种凉意,卷起他的衣袍,发出呼呼的响声。 “法师找我来有何事?”洛宛皱着眉头,自上次法师不顾她的阻拦一定要杀了顾连城开始,她对这位法师就心存一定的疑虑。 “公主好像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法师陡然转身,一双阴沉的双眼透过面具冷厉地看向她。 “法师何以见得凭你我之力就能颠覆整个大齐?法师既是修道之人,又怎能忍心天下再生战乱,生灵涂炭?这应该也不是法师的本意吧?”洛宛不将他眼中的质问放在眼里,只是淡淡地反问道,她甚至在心里怀疑,法师如今年为到底是为了复国还是达到他自己本身不可告人的目的? “既要成就一番大业,又何须在乎这些小节?以公主之貌,只要入宫为妃,再与我共同操纵新帝不出三年必定让这大齐江山改朝换代,到时候公主既完成了先帝遗愿,又不需耗费一兵一卒,亦不会让黎明百姓受苦遭难,此一举两得之事为何不做?”法师却是不屑地冷笑,如今眼看大业已完成了第一步,后面只需沈清姿入宫为妃迷惑新帝,后面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法师这是要我牺牲自己来完成你的大业么?什么先帝遗愿,法师何不说自己想当这大齐的皇帝?”洛宛冷笑,言语中再无一丝尊敬之意,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真正目的。 “公主既然知道了,那本法师也不必拐弯莫脚,只要公主答应进宫为妃,待诞下龙儿,公主到时想与顾连城去任何地方我也不会再阻止。”尼撒法师心知她的厉害,整个魅影门也全都操控在她的手中,且如今她手中的财力是大齐国库的几十倍不止,若不能得她首肯,他的大业也也无法完成。 “法师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若是我不肯呢?”清姿笑了出来,眼底的讽色愈盛。 尼撒法师太了解她的性子,若是不愿做的事,即便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去做。 他眼底有抹阴狠之色划过,却又冷森森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占着这具身体就真当自己是高贵的公主了?若不是本法师,你现在还在地狱游荡,又如何能报得家仇血恨?现在利用完了便想抽身而退吗?这世上岂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洛宛猛然一震,脑子里一道灵光乍现,突然,她就明白了这一切。 “你是说,我能复活是你所为?”她声音有些僵硬,隐隐却夹着一丝颤抖。 “这世上能有这种本事的再也找不出第三人。”尼撒法师笑了笑,眼底难掩得意之色。 洛宛却地深吸了口气,她心里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却让感到莫明的心惊,她的目光顿时沉了下来,染上了一片寒无色。 以前,她只知道尼撒法师是受前东梁皇帝之拖,助萧如欢复国,登上女帝之位。 却不知自己的复活竟是法师所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喉咙有些干涩,事情的真相让她震惊,虽然已经隐隐猜出大半原因,但还是想要亲口听法师说出来。 “为什么?前朝,宣帝宠爱妖妃林木槿,为此断送了东梁江山,宣帝临死之期嘱咐林木槿定要生出腹中孩儿,有朝一日还复东梁河山,可是林木槿在魅影门的护送下逃出皇城,最终难产而死,恰缝那时秦氏生产,云慈机缘巧合下便将萧如欢与秦氏刚生下的孩子调换。 之后便一直暗中培养萧如欢,可怎知她生性懦弱愚蠢,容易上当受骗,空有一幅美貌躯壳,根本不配担当东梁复国重任,我又算到萧如欢命有劫数,根本活不过十三岁,须找一个怨气极重之人才能令她避开一切恶运,只是那人还没找到,她便被陈氏找去的人推入冰湖。 我得知消息立即赶到,而她已被路过的顾连城从冰湖中救出,而后,我竟在帝都找到了一个与她命里相融之人,于是我派了自己的徒弟去景王府收魂,将你已经快要散尽的魂魄放到了已经死去的萧如欢身体之中,之后,你活过来了,而你也没有让我失望,这世间,除了你没有谁能够担当此重任,你为何不肯?做一个权势滔天的女帝难道不好吗?待那时,你想什么就有什么,世间绝色的美男子也任你挑选,何必为了一个顾连城而放弃整个天下?” 尼撒法师也不隐瞒,将所有的话全都道了出来,甚至颇有一种苦口婆心劝说的意味在其中。 洛宛听了却是轻轻地笑了出来:“法师何不说我背负着大仇,知道我怨气深重定不会放过当年害死洛家的人,你不过是想借着我的怨恨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罢了,什么做女皇帝?那也只是你的傀儡,更何况天下美男与我又有何干,我这一生只要顾连城这一个男人便够了。” 尼撒法师见权势也无法打动洛宛,神情再度冷了下来,隐隐有股杀意闪过。 “法师,不论你说什么,我是不会同意进宫,至于大齐的江山,你有本事便自己去夺,我是不会做你的傀儡。”洛凶并未错过他眼底的杀意,神情骤然冰冷,声音更是坚定万分。 “这可由不得你了。”尼撒法师突然露出一丝冷笑,这笑意十分阴森,竟带着几分邪气。 洛宛还未明白他这话中意思,只见眼前一道金光朝她脑门罩了过来,她只觉得浑身像是被人定住,竟动弹不得半分。 尼撒法师走到她的面前,缓缓伸出手来,一把拉开了她胸前的衣襟。 洛宛感到羞辱愤恨,却又毫无办法。 只是,尼撒法师似乎并不打算轻薄于她,见她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双眼微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冷色。 “黑玉笛去哪了?” 洛宛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只有得于黑玉笛才能号令整个魅影门以后她旗下的商号,且只有吹响黑玉笛才能召唤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十二星煞,如今黑玉笛不在,他自然是无法控制魅影门以及那些遍布大齐,甚至是西楚,北周各地的商号,更无法命令十二星煞为期效命。 她突然庆幸自己离开时将黑玉笛交给了灵巧儿,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尼撒法师见她神色嘲讽,不由怒不可遏,可很快他却又放肆的仰头狂笑起来。 待他笑够了,才用着阴沉不定的神情看向洛宛道:“此刻我若将你送到他的榻上...你猜他会如何对你?” 洛宛神情越发阴沉,只是,不容她多作思考,眼前又是一道金光从头顶注入,她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意识。 灵巧儿在屋子里左思右想,总觉得心里不安,于是收起黑玉笛便骑着马朝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却是无法进去,只得站在那里等着。 直到天黑,顾连城才出来。 “王爷,不好了,我猜小姐可能遇到危险了。”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看到顾连城便立刻禀报道。 顾连城的心一沉,方才在宫里胸口就隐隐感到不安,却不想竟真的应验了。 “说。”他沉着脸,神情瞬间冰冷了下来。 此刻,灵巧儿再也不敢作任何隐瞒,将清姿的身份,魅影门与尼撒法师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顾连城听后,久久无语。 他一直就知道宛儿背后有着一股强大的势力,却不想,她现在占用的这具身体竟是前朝东梁皇帝的遗孤。 几乎不需要灵巧儿将魅影门的存在目的说出来,他也已经猜到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尼撒法师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宛儿既然答应了自己要一同去雪山,那便不会失言。 “先回王府。”顾连城心里担忧至极,却并没有因此乱了方寸,而是一跃上马往回赶去。 回到房里,顾连城便看到洛宛放在床边还未绣完的衣袍,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将衣服紧紧攥在手中,转身又出了房间。 灵巧儿正好回来,想了想,将小姐离开时交给她的黑玉笛交给了顾连城。 “王爷,这个黑玉笛可以召唤十二星煞,说不定他们可以帮忙救小姐摆脱困境。” 顾连城接过黑玉笛,沉思了片刻,才道:“暂时先别动,你可知魅影门怎么进去?” 今日不管那魅影门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要闯进去救出宛儿。 灵巧儿却是摇了摇头,神情担忧道:“我从未进过那个秘道,且那里高手云集,还没有谁闯进去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番外(二)  “你们...你们等着。睍莼璩晓”那女子被洛宛眼中的这抹寒意吓得陡然一惊,咬牙愤恨地扔下这句话便冲出了客栈。 洛宛这才皱起眉头道:“西楚的民风实在彪悍,若是在大齐,即便是公主都不敢如此轻浮。” 顾连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搂着洛宛便坐了下来:“这是刚熬好的鸡汤,这里面是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洛宛注意力转到了食物上面,眼中的寒意退去,多了几分笑意。 吃过饭后,顾连城又拉着洛宛出了客栈,在街上慢悠悠地逛了起来,美名其曰“饭后散步,有助消化。栎” 半夜的街上寂静无声,两旁边的房舍商铺早已关门熄灯,只是天上的月亮十分作美,如银盘的圆月,盛满光辉倾洒下来,整座京城都沐浴在这美丽的月色之下。 洛宛自从进了这客栈,便没有见到过儿子,也不知道他晚上吃了多少,现在还有没有闹? 想要去看看儿子,顾连城却是不依,她无奈地在心里叹息,却还是听话地任他牵了出去讣。 自再度重生以后,她觉得老天实在对她不薄,给了她两次重生的机会,心里也将以前的恨意放下,心境自然开阔了不少。 这是她与顾连城成亲四年以来,他头一次来到西楚。 虽然,他现在仍是大齐的安东王,却已卸掉了以前的职务,如今也就是一个闲赋在家的挂名王爷。 她们每年都会去邙山山谷住上几个月,那里的小木屋仍是小木屋,只是后面开垦了许多菜地,山上的果树也结了一年果子,每到果实收成的时候,顾连城便会带着她和儿子去收果实,一家人过得平凡而又幸福。 这一次来西楚很是突然,上个月顾连城突然接到一封加急信件,当日下午便令莫棋草草收拾,便出门了。 锦瑟在去年已经由她做主嫁给了顾连城身边的一名侍卫莫寒,而沐心如今也有了喜欢的人,过了年便要成亲,唯独灵巧儿至今却仍是孤身一人,时下便带着一起来了西楚,方便照顾昊儿。 这些年来,灵巧儿是越发地稳定老练了,虽然仍是整天乐呵呵的,可她隐隐瞧得出她心里有心事。 自萧如欢被火烧死,魅影门解散,而以前如欢公子在大齐境内的名下所商铺,钱庄,矿产,马场,农庄全都被轩辕昊宸查封收缴收归国库,如今就算是打个十年八年的战,相信轩辕昊宸也不会为军晌军资发愁了。 然洛宛毕竟是洛宛,当年既然能一手掌握那么多的财力,如今照样也是。 也许是当年早已预感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她将一部分势力扩张到了西楚与北周,所以,即便是大齐的被查封收缴,但西楚与北周的却仍是安然无恙。 所以,此次借着来西楚,她也顺便瞧瞧这边铺子的情况。 因着被顾连城拉着在外面逛了好久,洛宛第二日便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小脑袋拱在怀里,呼呼地睡着,那样模顿时让洛宛的心里软成了一团水,真不知该如何疼爱怀里的小宝贝才好。 她轻轻地坐起来,刚要下床,小家伙却是醒了。 “娘娘,抱抱。”顾子昊睁开眼,见娘亲要离开,立刻张着小嘴脆声脆气地喊道。 洛宛转身,双眼蕴含着无尽的温柔与疼爱,将儿子抱进怀里,亲了亲额头道:“昊儿可用过膳了?” 顾子昊迷迷瞪瞪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娘娘,饿饿。” 洛宛疑惑,看向外面,却见空无一人。 “巧儿姨姨呢?”灵巧儿对昊儿素来疼爱得紧,该不会如此粗心啊。 “姨姨...叔叔...飞。”洛宛听得满头雾水,隐约猜出许是灵巧儿遇到了哪个男人,然后使着轻功飞着追了出去。 顾子昊虽然三岁了,却还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顾连城曾为此事忧心过,说以他们二人的智慧不该生出个这么笨的儿子,除非洛宛这身子原先就是个笨瓜,否则怎会小家伙到三岁还不能好好地说话呢。 洛宛被气得哭笑不得,在她心里,不管儿子是笨还是聪明,都是她的宝。 越是笨笨的,越要更疼爱,更给他多些关爱和信心。 然,顾连城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对儿子却也是十分护短,比如,有一日小家伙与一群年纪稍长的娃儿在花园里玩,半个时辰不到,几个娃儿满身稀泥,哭着闹着地跑了进来,一众当娘亲的吓了一跳,几个小娃儿纷纷指向身上干干净净地罪魁祸首顾子昊,娘亲们顿时脸色不善,洛宛不得不出声责备,却不想正好让顾连城听到,他也不避闲,走了出来倒对着众人说教,几个人都斗不过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儿,也好意思过来告状,倒说得娘亲们与娃儿们无地自容。 且,此类事情不胜枚举,以至于顾子昊越发淘宝。 但也不是毫无原则地纵容,比如,在争抢洛宛的事情上,顾连城对儿子素来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既然灵巧儿不在,她立刻穿上衣服,简单地梳洗了一番,便牵着儿子下楼,准备去楼下叫点吃的。 刚出门口,便见走廊上站着几个穿着十分讲究不俗,作侍卫打扮的男人。 见洛宛出来,便是迎了上来:“夫人,有请。” 洛宛眨了眨眼,满头雾水。 但见这几人并无恶意,且若真要对自己不利,早在她方才还在房中睡着之际便已行动,也不必等到现在。 她点头了点头,牵着儿子跟着这几人便往外走去。 这几人带着她和儿子出了客栈,上了马车,又沿着河边一直走到一座廊坊方才停下。 下了马车,洛宛便看到座落在水中的廊坊此刻丝竹声声,十分美妙动听。 她又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廊坊里。 刚进到里面,便看到坐在那里一位穿着锦袍,鬓边有此许白发,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 此人她曾经见过,当年在大齐四国盛会之初,她便见这人与顾连城在街上纠缠过,后又在长公主府上的竹林里顾连城执剑相对。 他便是顾连城的亲生父亲,西楚皇帝南宫炎烈。见到南宫炎烈,洛宛只是牵着儿子缓缓走了过去坐下。 这一动作,令南宫炎烈很是不悦。 旁边的侍卫见此,正要提醒,却见南宫炎烈抬手制止,又继续陶醉地听起了坊内的音乐。 洛宛就当作没瞧见般,脸带笑意,安静地听着。 待音乐停下,侍卫挥退了众人,南宫炎烈这才看向洛宛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一股龙威。 洛宛却是轻轻一笑道:“那就要看阁下希望我将你当成是谁了。” 南宫炎烈一怔,倒有了抹疑惑:“此话怎讲?” “不知阁下是希望我将你当成公公,还是当成西楚的皇帝?” “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南宫炎烈越发疑惑。 “当然有区别,若是当成公公,做为媳妇自然无所顾忌,若是当成西楚的皇帝,那自另当别论。”洛宛见南宫炎烈越发疑惑,脸上的笑意越盛。 南宫炎烈听出洛宛这话里的意思,却是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目光转向了洛宛怀里的顾子昊。 “这是你们的孩子?” 洛宛点了点头,并没有要儿子开口叫人。 南宫炎烈见到顾子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四处张望,那机灵的模样倒是十分讨喜。 再看这模样,长得可真是精雕玉琢,长大之后怕是要比他父亲更加迷人。 顾子昊已是饿极,看到桌上的糕点之后,便指着道:“娘娘,饿饿,肚肚饿饿。” 洛宛便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小家伙的手上。 南宫炎烈听了,却是眉头一沉,道:“怎么都这般大了,说话说不全?难道是个傻子?” 洛宛听了,倒茶的动作陡然一顿,眸底已有寒意闪现。 但抬起头时,却是依旧笑如春风:“连城说昊儿长得像极了他小时候,对昊儿也是疼爱得紧,曾经有人说昊儿三岁了还不会说话,是个傻子,连城当时便将那人的舌头割了下来扔去喂了狗,如今在大齐,可是没有谁敢说昊儿的半句是非,我也劝过他不能太惯着昊儿,这若是出了大齐,到了西楚,难道还能任他为所欲为?他却说他可不什么大齐,西楚,北周的,只要谁敢欺负他的娘子和孩子,那就是要他的命。” 南宫炎烈听完,脸色顿时涨红,一时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更加不好指责。 ------------ 第138章 (3000)  清姿披着外衣,跟了过去。睍莼璩晓 顾连城将沈玉祺扔到床上,声音冰冷道:“两日内不准下床。” 沈玉祺被他吓到,委屈又有些害怕,见到清姿过来,吸了吸鼻子差点就要哭出来。 “你凶他做甚?”清姿微有些怨怪地说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摸了摸沈玉祺的额头,见已经退烧,方才松了口气。 这时,灵巧儿走了进来道:“小姐,睿郡王来了。膈” “睿郡王?”清姿颇有些诧异。 “这会儿正在厅里喝着茶。”灵巧儿也是疑惑,那日在宫外见了睿郡王一面,只不过是与沈玉祺一般大的娃子,又被长公主牵在手里,挺是怕生的模样,却没想到今儿个竟独自一人跑来了相府,倒真是人意外。 清姿就要往外走去,顾连城却拉住了她:“回屋换身衣服再去。止” 清姿这才发现自己只披了件外衣,再看胸前,襟带松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和隐隐若现的丰盈。 她不禁脸微微发烫,不用想都知道顾连城方才都看到了什么。 换过一身衣服来到厅里,顾连城已坐在了那里,对面正是清姿上次在宫里见过的睿郡王。 睿郡王见到清姿,立刻站了起来,举止颇有些局促害羞。 “郡王爷,你来找我可是长公主有事?” 清姿知道自己素来冷淡,很少有人愿意交往,且很多时候,她也是刻意让自己冷淡,因此成功地阻挡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如今这睿郡王突然跑来,着实令她费解,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劳一个小娃儿亲自走这一趟。 “奶奶没事...我只不过是一个人在家无聊,所以...才会跑来找你玩的。”睿郡王低下头,声音低低地,倒没有了上回在宫里为清姿指证时的理直气壮与干脆。 清姿愣了愣,显然有些错愕。 而旁边的灵巧儿却差点没笑出声来,若说找沈玉祺玩,这话还靠谱些,可这睿郡王却是说找她家小姐玩儿,真是叫人不得不惊讶,要知道她们家小姐平日里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总会戳心窝子的让人吐血而亡,且素来冷冷淡淡,叫人不敢亲近。 也唯有她们这几个跟在身边几年的丫鬟摸清了小姐的性子,一般人可是不敢随意来找*小*姐“玩儿”的。 因为保不准什么时候小命就这样“玩儿”没了啊! 顾连城幽深的目光望向睿郡王,眼底有道怀疑之色划过。 清姿只是勾唇轻轻一笑,叫灵巧儿招呼着睿郡王,自己又坐了下来陪着聊了会儿天。 只是,话还没说多久,便见沐心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景王来了。” 清姿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后厌恶至极的神色。 她抬了抬眼,正要发话,却见轩辕靖南不顾身份地便已经闯了进来。 见到厅里顾连城与睿郡王,而清姿一脸笑意在看到自己时陡然僵冷时,轩辕靖南只觉得胸口被一团火压着,想要喷薄而出。 他握紧拳头,走了过来,冷笑道:“安东王,你是把这流盈轩当成自己家了么?你可以不顾名声,却也别毁了清姿的闺誉。” 清姿听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无丝的笑意,眼底骤然聚集森森的寒意。 “本王听景王这话似乎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流盈轩的主人啊!我与姿儿是师兄妹,坐在这里有何不可?倒是景王你不顾身份地闯了进来,难道就不怕别人笑话?”顾连城脸上喜怒莫辨,似笑非笑,不动声色间便将轩辕靖南的话给驳了回去。 “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本王的身份够不够成为这里主人。本王有事与清姿要问,请二位先出去吧!”轩辕靖南确实已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语气态度十分之狂傲。 清姿脸色一冷,手一挥便将桌上的茶壶与杯盏全都拂到了地上,咣啷一声,打断了轩辕靖南的自以为是。 “景王殿下,你怕是搞错了,这是我的流盈轩,可不是你景王府,这里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清姿厉声喝道,言语中已带了一股浓浓的怒火。 此刻,别说与轩辕靖南单独相处了,就是见了他,都觉得恶心难当。 轩辕靖南以前即算是被清姿冷嘲热讽,却也不曾被她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厉喝过,此刻,只觉得脸面再也挂不住了,英俊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寒冷无比,他表情冷峻,站着不动,只拿目光盯着清姿。 “沈清姿,你一定会为今日之举而后悔的。” 清姿却是冷笑,毫不在意地挑眉道:“景王这是在威胁我吗?”神情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与厌恶。 轩辕靖南看着她的神情,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要被封冻住了一般,从脚底寒到了头顶。 他不知沈清姿为何独独这样厌恶自己。 不管他做什么,威逼利诱,都换不来她一个好脸色,甚至一句好话。 他更不知沈清姿为何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仇人一般地痛恨。 难道就因为沈悠莲的关系? 可沈悠莲已经死了,自己也允诺让她成为景王正妃,且,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若是她愿意,他也可以遣散那些姬妾,独宠她一人。 睿郡王年纪小,又不知清姿与轩辕靖南之间到底有何冤源,只睁大了眼睛看着二人,心里因站在清姿那方,对轩辕靖南这个王叔顿时生出了一股讨厌不喜之心。 “景王殿下,你不是有话要问么?”清姿见轩辕靖南气得脸色阴黑森沉,额上青筋爆突,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能清楚地听到骨头喀喀作响声。 她知轩辕靖南此刻定恨不得能杀了自己。 可是她却不以为然,有顾连城在,轩辕靖南不敢动自己半分。 “昨日,是不是你?”轩辕靖南昨日从柳烟巷回去之后,便一直在怀疑,到了入夜,躺在床上竟总是不断地梦到那个被自己砍掉脑袋的丑女人。 甚至,在梦里沈悠莲的面孔与那个丑女人的面孔融合到一起,叫他感到惊惧不已。 他到现在,还会想起那个丑女人死时泪眼模糊的绝望模样。 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地生出一股不安来。 所以,才会按捺不住地跑来了流盈轩想要找沈清姿问个明白。 “什么是我?景王殿下能否一次将话说个明白?这样没头没脑的,不闲烦人么?”清姿故作一头雾水,神情不耐地问道。 轩辕靖南咬着牙根,道:“昨日是不是你故意叫马车在景王府外停了片刻,再将我引到了柳烟巷,那个被我杀掉的女人到底是谁?” 清姿眨了眨眼,神情无辜道:“景王殿下,你在说什么?昨日我六弟高烧,我与师兄一直在流盈轩照顾六弟,何曾出去过?是你看花了吧?至于什么你杀掉的女人,那又与我何干,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轩辕靖南绝不相信,他太了解眼这个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了,她越是无辜的模样,便越是有鬼,不由怒从中来,一个你字,从牙缝里冷嗖嗖地挤了出来,上前就要抓住清姿逼问。 却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娇美柔婉的声音:“王爷。” 清姿看向门口,只见沈悠妍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头顶只别了一朵刚从树下摘下的玉扳白,阳光折射下来,整个人如同一朵盛放的白莲,美得叫人惊叹。 看着这幅打扮,清姿只觉得眼熟。 倒是顾连城一眼便瞧见了其中的门道,嘴角含着一丝淡笑,意有所指地看向清姿。 清姿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在心里冷笑。 沈悠妍为了吸引轩辕靖南的注意力,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轩辕靖南正在火头上,沈悠妍却为了能够接近,勾*引他,便这样跑了过来,甚至还打断了他的话头,不禁心里生出一股子邪火。 “二小姐身体不好,没事还是尽量少往外跑,免得将病气过给了别人,到时候你自己受罪也就罢了,别牵累了别人。” 沈悠妍愣在门口,眼底是不敢置信和伤痛之色。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雪白的贝齿咬着粉嫩晶莹的下唇,神情楚楚哀戚,那模样可真是娇弱得想让人上去好好地呵护安抚一番。 偏这屋里的三个男人心思都放在了清姿身上,还有谁会去理会一个本就抱着其它目的跑来的女人? PS: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眼睛很痛,估计是连着白天上班,晚上更新太累造成的,今天实在是难受,先更三千吧,等明天或者后天好些了,叶子再补起今天欠的两千。很抱歉了。 ------------ 第142章 (5000+)  沈之瑜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睍莼璩晓 可眼下,却是急得没了一点办法。 没过多久,陈氏便让人送了许多的料子和首饰过来,说是太子大婚那日做两套体面的衣服。 沈之瑜知陈氏素来厉害,从未对她如此大方和气过,又想起方才韩夫人看自己的眼光,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测。 于是也懒得理会陈氏命人送来的那些东西,便急急地往锦华轩跑去攴。 此时,沈悠妍比她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当她听到韩夫人来了丞相府与母亲相谈甚欢离开之后,便一直皱着眉头,心中十分烦忧。 “二姐,不好了。”沈之瑜人还未出现,声音已传了进来迤。 沈悠妍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大为不悦。 “三妹,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沈悠妍声音微沉道。 事情紧急,沈之瑜也无心理会这些,走了进来便道:“二姐,韩夫人府上了。” 这事沈悠妍早已经知道,所以听了也没有什么奇怪了,只淡淡地抬了抬眼皮道“那又如何?” “夫人定是与韩夫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我猜定是与你我的婚事有关。”沈之瑜心急如焚,几乎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沈悠妍心头一震,无名怒火猛地窜了上来,厉声斥责道:“三妹,你胡说什么?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怎可能是什么协议就能定下的?” 沈之瑜被她陡然这么怒斥,吓得往后一缩,眼底有道害怕的神色。 但眼下却不是她害怕的时候,于是又壮着胆子道:“二姐,我知道这话你不喜听,可我还是要说,你与韩大公子门当户对,自然是不会要什么协议,可我便不同了,我瞧着今儿个韩夫人看我那眼神,怕是正在打着让我嫁给那个废物的主意,你说这里头难道没有什么我可不信。” “哼,门当户对?就凭他韩祺,也配?”沈悠妍却是十分不屑。 沈之瑜抿了抿嘴,把心里的话藏了起来。 其实,在她看来,韩祺比起景王可是要强多了,虽然身份不如景王高贵,可人品气度方面却远胜于景王,再看那景王,府里有多少女人?他与沈悠莲的那些个事情,整个丞相府几人不知?却仍不满足,又瞧上了沈清姿,甚至还将心思动到了她沈悠妍身上,这等左右缝源,只重权位和利益的男人,怎能靠得住? 可如今,景王在沈悠妍心里比什么事儿都紧要,她不能说,不敢说,只有保持缄默。 “二姐,我知道你不喜欢韩祺,可如今,你我的婚事怕是早已由夫人和韩夫人暗中定下了,眼下,可怎么是好啊!”沈之瑜只要一想到快要嫁给韩旻,便只觉得绝望心灰,可她又不甘心受人摆布成为一颗任人搬弄的棋子,更不想好好的青春年华便葬送在一个无用又肮脏的废物身上。 沈悠妍却是沉默不语,双眼微眯,幽幽地看着门外那透过树叶照在地上的细碎光点。 许久,就在沈之瑜都快要不耐烦地再度追问的时候。 她才缓缓地开口道:“沈清姿那毒,怕是已经发作了罢。” 沈之瑜愣了愣,不懂她这个时候竟然怎地还有心情去理会沈清姿。 心里不乐意,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这两日,怕是就要蔓延到脖子和脸上了。” “那就好,你我的转机也就是太子大婚那日了,到了那天,你可不要让大家失望才好。”沈悠妍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本带着些闷意的房间,顿时生出一股凉嗖嗖的气息,让人打了个冷颤。 早晨,清姿刚起来,锦瑟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待清姿走到镜前,锦瑟放下水盆走了过来便要为她梳发。 刚掀开她身后如丝锻般的长发,便看到了她脖劲上那一块块越来越多的黑班。 她吓得手一惊,神情很是忧伤烦恼。 “是又多了?”清姿透过镜子,看到了锦瑟的神情,却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锦瑟点了点头,眉头皱道:“小姐,这毒要不要让王爷过来为你瞧瞧,兴许凭着王爷的医术,能化解这毒呢?” 清姿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锦瑟,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锦瑟眼睛酸酸地,难受道:“小姐,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好不好,很快便见分晓了。也许,这些毒还能替我解决掉很多麻烦事呢。”清姿无所谓地笑了笑。 锦瑟却是欲言又止,她知道,小姐一旦下定决心,是谁也改变不了。 用过早膳,清姿便戴着帷帽,蒙着面纱出了相府。 马车在福如斋停了下来,清姿刚走进里面,便看到南宫明博搂着一位模样十分妩媚娇美的女人走了出来。 那女子长得十分精致,眼角一颗朱砂痣,凤眼微挑,透着一种噬骨媚人的风情,脸上的肌肤一掐就能透出水来似的柔嫩白皙,再看那身段,更是叫男人无法自持,行走时如迎风摆柳,细细地腰,俏俏地臀,吸引了许多男人色眯眯地回望。 南宫明博一直搂着女人,十分满足地任她挑选着柜台里的名贵首饰。 看样子是十分地宠爱。 清姿微微有些诧异,南宫明博对女人可是甚少舍得花这样的大手笔,看来他怀里这个女人手段可是不一般哪。 当清姿进到福如斋时,南宫明博立刻被她的倩影吸引过来。 刚要走上去,却见怀里的女人不依地喊了一声,光是那声音,便叫人浑身一酥,连腿都软得快要站不稳了。 旁边的掌柜手里正捧着一只血玉镯子,听到这声音,双腿一抖,差点将手中的镯子给摔到地上。 清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南宫明博看不清她的模样,对清姿恨得发毒的同时,又对她充满了一定的恐惧。 想到自己当初派沈灵素去害她,最后沈灵素却反过来算计自己,他便觉得沈清姿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再看怀里的you物,回味着这几日那销*魂噬骨的感觉,身上一团火便猛地窜了上来,恨不得立刻将她抱到车上,狠狠地要到她哭喊求饶才好。沈玉泽自那日从流盈轩离开之后,便跑到了安国寺住了好几日,直到心里平静了许多,才想起妹妹沈悠莲死了之后,自己却是一直没有安慰过家中的母亲,便下山回城。 可刚回到城里,便看到清姿从福如斋出来上了马车。 他忍了忍,终还是没有走过去与清姿打照面。 待清姿马车离开,他准备回相府时,却见有两三个穿着青布长袍的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了马车后面。 沈玉泽心微微发沉,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 寒山寺的夜,十分地清冷。 一座孤零零的寺庙立在大山之中,若不是寺中那隐隐透出的烛光,谁也不会知道这里还有座寺庙。 寒山寺又名静心庵,是专为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子落发出家而建的一座寺庙。 因处在深山之中,到了夜里,四周不仅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更是会听到此起彼伏的野兽咆哮嚎叫。 在寺里,后院的一间禅房里面,灯景绰绰,透过薄薄的窗纸,可以看到有两个人影交叠,再细细一听,里面发出女人难耐的低叫,还有男子的喘息与身体撞击的啪啪声。 陈婳自那日从宫里回到陈家,不待陈国公发话,她自己便服了红花,把肚子里的孩子流了下来。 可事情既已惊动了皇后,也不是流掉孩子便能了事的。 陈国公心虽不忍,却仍不得不将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削发,送到了这庵堂里。 到了这寒山寺不到半月,北周太子拖雷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偷偷地跑到了山上,竟在这寺庙中再度强要了她。 她抵抗,却被拖雷狠狠地毒打了一顿,甚至当着他的那些下属的面强*bao了她。 她害怕了,再也不敢反抗,只能咬着牙生生地忍受着。 而每一次承受着拖雷地强行索欢,她对清姿的恨也更深一分,同时也对自己的处境更加绝望。 然而,今天夜里,她的心情却是极好地。 因为,沈清姿已经落到了她的手中,呆会,她所承受的痛苦,沈清姿也全都会一一尝到。 拖雷发泄过后,才从陈婳的身上退离。 下来的时候,看着陈婳那具白玉无瑕的身体,邪邪地在她那丰盈的双峰上狠狠一拧,直到陈婳皱着眉头痛苦地叫出声来,才缓缓松开。 “大齐的女人就是带劲,瞧瞧,本太子现在都已经舍不得你这身子了,恨不得gan死你才甘心,不如你随我一起回北周,我让你做我的小妾,这样,你便能日日侍候我了。”拖雷看着缓缓起身的陈婳,语言轻狂下流地说道。 陈婳背对着拖雷穿上了僧袍,眼底闪过一道浓浓的厌恶与恨意。 可转身之间,却换了上笑脸。 “太子,今个儿夜里,我送个大的惊喜给你,不过,可得说好了,你以后不能再来找我,若是让人发现你与我在这寺庙中...我只有死路一条。” 拖雷却是叱地一声笑道:“本太子可是说过,除非能得到沈清姿,否则休想我放过你。” 到如今,拖雷仍是念念不忘清姿的绝美容颜,可又不敢轻易动手,这才拿着陈婳不放,一则是逼她快点替自己把沈清姿弄到手,二是陈婳本就貌美,又是陈国公的女儿,还有大齐第一才女之名,且他知道陈婳心底一直厌恶,鄙视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最是无法忍受被女人鄙视,便生出了一种想要征服的念头。 于是,他才会以来大齐商谈两国商贸往来的事宜为由,来到了大齐。 陈婳却是轻轻一笑,走到了拖雷面前,神秘道:“太子,这话你可千万别忘了。” 拖雷立刻明白过来,脸上一阵惊喜之色。 “你是说沈清姿?” 陈婳捂住了他的嘴,指了指旁边的柴房。 而此刻,她所指的柴房里,清姿悠悠转醒,她的嘴里被人塞了布条,手脚让人绑着,动弹不得。 还不待她弄清楚自己身在哪里,又为何会到这个时方时,门突然被人打开,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一身僧袍,即使递了发,却更添了一股媚态的陈婳。 清姿不用想,便知道自己此刻身在哪里,心里不禁冷笑。 陈婳看到清姿,眼底便迸射出怨毒的冷光,那模样,恨不得能将她生吃了一般地凶狠。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也不必她再多猜,也知道是谁了。 只是,她没想到,在这监管森严的寺庙里,陈婳还能与北周太子偷情,可见如今这寒山寺已被陈家掌控在手了,否则她也不会被人劫持上山,却无人发现。 陈婳想撕烂眼前这张美丽无双的脸庞,更恨不得能将沈清姿扔到妓院让她尝尝一双玉臂万人枕,一张朱唇千人尝的痛苦滋味。 可因为拖雷在,她却是连沈清姿的一根毫毛都不敢碰。 她用力扯出清姿嘴里的布团,便站到了旁边。 拖雷走了进来,一见真的是清姿,眼底露出邪恶淫秽的光芒。 清姿心里厌恶,面上却是浅笑如初。 “北周太子,你与陈小姐倒是鹣鲽情深,比翼双飞,连这清冷的寒山寺也照样跟随而来,倒也不枉陈小姐为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死死咬住不肯招认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你的一番情意啊!” 拖雷只知陈婳被送到了寒山寺,却从没问过是什么原因被送了过来。 如今听到清姿这样一说,顿时生出一股子怒意,同时又十分的狂喜。 要知道,他现在那么多的姬妾,可是却没有一个为他生下孩儿的。 若是此时,他有了儿子,这个太子之位,将来的北周帝位也一定会更加稳固。 他不禁面色一喜,看着陈婳问道:“你有孩子了?” 陈婳心里猛然一震,看到拖雷那欣喜若狂的笑意,竟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恐惧之色。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将那布团扯掉,沈清姿这个贱人果然厉害,一张嘴便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清姿看着陈婳,眼底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陈婳只觉得这笑,就像是恶鬼看到了替身一般地可怕。 她慌乱地摇头,退后了几步。 “孩子没...没有了。”她低声回答道。 “什么?没有了?为什么会没有?”拖雷粗声吼道,眼底已露有了凶狠,疯狂之色。 陈婳想到那日被他当着十几个男人的面脱光衣服强*暴的画面,就浑身发抖,恐惧地一步步往后退去。 “父亲容不下孩子,便叫大夫开了红花。”陈婳咬了咬牙,将一切罪责推到了陈国公的头上。 “你为什么要喝?难道你不想怀本太子的孩子?”拖雷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喜中回神,便又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一下子无法接受。 他想马上掐死陈婳,让她去为那个还没出生就没了的孩子陪葬。 “太子,还会有的,一定还会有孩子的,沈清姿不是被我抓来了么?你想要孩子,她可以为你生很多的孩子,你忘记吗?”陈婳恐惧至极的时刻,突然看到清姿那诡异的笑,突然将拖雷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清姿的身上。 拖雷这才回神,猛然转头,如吃人的猛兽一般,看向了清姿。 ------------ 第145章 (5000+)  清姿坐在那里不动,目光冷幽幽地看着拖雷问道:“北周太子,若是让北周皇帝知道你打着来大齐商谈两国商贸往来的借口,却跑到这深山寺庙中与尼姑厮混在一起,你说你的太子之位,还能保得住么?” 拖雷正在为立刻就能得到这天下第一的美人儿而感到高兴,却被清姿这凉幽幽地一句话兜头就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从头到底凉嗖嗖地,心里更是感到了不安与震惊。睍莼璩晓 原本这次与大齐的商贸来往之事已交给了三皇弟,可自己却对陈婳这小妖精想得紧,便不顾下属的阻拦拍着胸脯拿下了这桩事情,一到大齐,他连大齐的驿管都没有去便直接来了这寒山寺,足足五六日都在这里,若这事真让父皇知道,必定勃然大怒。 “太子,你别听她胡说,你是北周皇帝立下的储君,岂是说废就废的?她这是不想跟了太子您,故意在这里危言耸听。”旁边陈婳生怕拖雷改变主意,立刻厉声插嘴。 拖雷目光一凝,再度凶狠地看向清姿,笔直地朝她逼近,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大手抚上了清姿地精致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庞,指尖在那娇嫩的肌肤上游走攴。 清姿忍住心头的厌恶,却是似笑非笑了看向陈婳,又看了拖雷一眼道:“北周太子,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原本,这太子之位本该属于两年多前的格泰,可是你北周攻打大齐时与胡国联盟,格泰却因为女色而被胡国皇帝杀死在帐中,而你才被立为的储君,如果,这个时候你与这尼姑的事情被三皇子腾格给捅了出来,你这太子之位还能坐稳?怕是不能吧?再说了,你可知道三皇子腾格现在与谁交往密切吗?他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陈婳听清姿一口一个尼姑,心里恨得要命,若不是死死地忍着,想要看到她呆会的惨状,否则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杀了她。 “你说什么?”拖雷虽然好色,可对权利更为着迷,当年自己的大哥还未出战便被胡国的国君杀死在帐中,他可是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逍。 “太子这么聪明,自己去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吗?”清姿冷笑,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虽然拖雷愚蠢,但若是让腾格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坐上北周皇位,才会对自己大大的不利。 想必,轩辕靖南与腾格早已经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了。 拖雷心里怀疑又犹豫,想着到底要不要相信沈清姿的话。 腾格一向做事低调收敛,又一直为自己办事,深得自己信任,太子府上的许多重要事情全都交由他处理,若他真要有反心...这后果,他几乎不敢想象。 莫明地,身上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陈婳见拖雷还没开始便被沈清姿给镇住,缩手不前,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暗骂拖雷是个没出息的蠢货。 “太子,你可以把她带回北周去,那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陈婳只想立刻送走拖雷这个瘟神,又见清姿有意吓唬威胁,便从旁提议。 拖雷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眼前这个女人,他是一定要得到了,倒不如听陈婳说的,把沈清姿绑走带回北周囚禁起来,到时候他想怎么玩便怎么玩,谁还能管得了? 这次,陈婳不待清姿说话,便立刻上前,将那团布重新塞回了她的嘴里,怕的就是她再说什么会让拖雷彻底改变主意。 马车里,清姿坐在地上,因为被绑着手脚不能动弹,浑身僵硬,难受极了。 可是这种难受对她来说,却算不得什么。 她一声不吭地看着已经在榻上睡死过去的拖雷。 心里,不由充满了鄙夷之色。 也难怪三皇子腾格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那样多的事情却无所察觉。 拖雷这一睡,醒来已是第二日日上三竿,待他从床上坐起,看向地上的清姿,猛然一惊。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拖雷指着清姿,眼中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清姿先是一愣,立刻便明白过来。 看来,那毒,已经蔓延到脸上了。 因为被塞着布团,她无法说话,但眼底却闪烁着诡异的亮光。 拖雷以为是清姿为了吓唬自己,故意动的手脚,心头一怒,将她猛地拖到榻上,欺身便压了上去。 清姿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溢了上来。 拖雷猛地撕开她的衣襟,但看到那些比脸上更加可怕的,一片片的黑斑时,吓得缩回了手,猛然起身,目光惊恐又怪异地看着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姿却是神色淡淡地,心里颇为讽刺。 她看了看嘴里的那团布,示意拖雷取下来。 拖雷却跟看到了瘟疫似的,避之不及,哪还敢上前。 “来人。”他朝外面大吼一声。 这时,有个穿着长袍,戴着毡帽的男人进来了。 “把她嘴里的布团扯掉。”拖雷看也不看地命令道。 那人上前,去扯清姿嘴里的布团,当目光触及清姿的脸庞与胸前那片黑色的肌肤时,眼底露出了震惊之色。 清姿抬眼,看着眼前这人,不由一惊,竟是沈玉泽。 虽多了两撇胡子,又戴了帽子换上了北周胡人的衣服,可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清姿不由在心里疑惑,他来做什么?难道这一路上,他都跟了过来? 再看沈玉泽看着自己的目光,清姿同样觉得讽刺。 沈玉泽将她嘴里的布团扯掉,却并没有退去,弯着腰,站在了一旁。 清姿这才看向拖雷,嘲讽笑道:“太子殿下,怎地?看到我这满身的黑斑,便不敢了?怕了?” 拖雷心中怒极,咬着牙道:“这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北周太子,你真是愚蠢。”清姿却是极为不屑地冷笑。 “什么?你敢骂本宫愚蠢?来人,掌嘴。”拖雷震怒,下令就要惩罚清姿。 可是旁边的沈玉泽却是握紧了拳头,一个巴掌便煽到了拖雷的脸上,还不待他反应过来,更反手将他制住,另一只手抽出一把匕首将缝住清姿的绳索割开。 “***才,你敢造反。”拖雷还搞不清状况,只得扯着嗓子吼道。 清姿却是轻轻一笑,将衣襟拉拢,走到拖雷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想死得快点,就再叫大点声吧。我不介意成全你。” 拖雷立刻住嘴,眼底涌起了一抹害怕的神色。 不知为何,他每次面对沈清姿时,总会被她身上那种气势镇住,总觉得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诡异感。 “嗯,这才乖嘛!”清姿满意地笑了笑,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对着拖雷的穴位便刺了下去。 拖雷只觉得浑身一麻,竟没了一点知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拖雷感到无经的恐惧,吼着嗓子道。 “不做什么,就是对你下了点点毒而已,如果你乖乖地听话,这毒我自然会为你解上,还会告诉你一些你很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不照做,那么,我便让你尝尝肠穿肚烂,生不如死之痛。你说怎样?”清姿扬了扬手中泛着绿光的银针,这上面的确是淬了毒液。 “我做,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我都做。”拖雷怕死,吓得立刻点头应道。 “叫外面的人,回城去相府。”清姿将针收好,又是一脚,将拖雷从榻上踹了下去,便躺了下去。 拖雷哪受过这样的侮辱?不禁恨得想要杀人,但想到清姿方才说的那些话,只能忍气吞声。 旁边沈玉泽坐了下来,看着清姿闭目睡了过去,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想到清姿身上那些黑斑,与她脸上的那些碎碎点点的黑色斑点,不禁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马车行了大半日,才在相府停了下来。 沈玉泽为防拖雷对清姿不利,一直紧紧地盯着他。 可怜拖雷浑身麻痹,动弹不得,整个人跟具死尸一样躺在地上只能与沈玉泽干瞪眼。 清姿睡了一觉,才觉得身舒畅了许多。 见马车停下,她才悠悠地起身,看着拖雷笑了起来。 拖雷看到她这笑意,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想太多了,我恶心你还来不及,怎会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是要为你解毒罢了。”清姿轻轻一笑,虽然有那么多的黑色细碎斑点,却依旧美得叫人惊艳。 拖雷被清姿的话气得一口吐憋在胸口,差点没吐血。 清姿从榻上走下来,取下头上的簪子,不待拖雷反应过来,便朝他的身上各处穴位刺了下去。 拖雷起初并没有感觉,越到后面,越觉得痛不欲生。 张着嗓子大吼,竟叫不出一点声音出来。 待清姿扎完所有穴道,拖雷身上已是千疮百孔,叫人不敢目睹。 沈玉泽在旁边看着久久无语,这次,他算是见识到了清姿的手段,不禁庆幸自己幸亏没有得罪过她。 “对了,你想知道我这毒是谁下的吗?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三皇子与景王勾结,而陈婳便是中间牵针引线之人,至于她为何要这样做,主要是恨透了你,那个孩子也是她自己服下红花汤流掉的,昨夜在寒山寺她喂了药给我吃,只要你碰了我,便会把我身上的毒过到你自己身上,到时候你便会浑身溃烂而死,然后,她又说服你把我带回北周,只要等你带我走进北周境内,轩辕靖南便会率领大军找北周皇帝要人,三皇子再将你以前干过的那些事情全都当着北周皇帝面前捅出来,到那个时候,你便是有十条命都活不成了,太子之位也自然落到了有轩辕靖南支持的三皇子腾格手上。其实,今天你该谢谢我救了你啊!” 清姿看着躺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拖雷,一字一句地说完,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沈玉泽却拉住了她。 “怎么了?” “你的脸,拿这个蒙上。”沈玉泽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绢帕。 清姿见了,倒也没说什么,接过帕子蒙在脸上,便走了出去。 回到流盈轩,灵巧儿与锦瑟立刻奔了出来。 昨夜,清姿半路上被人劫持,锦瑟半夜在郊外醒来时,便立刻奔回了流盈轩准备找人出去寻找,灵巧儿叫她不要声张,便跑了出去。 直到今儿个早上回来,却是半点消息也没带回来。 两人不得已,将清姿失踪被劫持的消息告诉了顾连城。 只是没想到,清姿却自已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胡人打扮的沈玉泽。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沈玉泽见清姿往屋里走,上前挡住了她的路。 “哥哥救妹妹天经地义,道谢就免了吧。”清姿抬眼,目光含笑地看着沈玉泽。 沈玉泽只觉得哭笑不得,他倒是没指望过清姿能向自己道谢,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她身上的那些黑斑。 “这毒,并不是陈婳下的对不对?方才,你只是为了惩罚北周太子劫持你对不对?” “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清姿只是轻轻一笑,便绕过沈玉泽走进了屋里。 顾连城接到清姿已平安归来的消息,便飞奔来了流盈轩。 但还未见到清姿,便被锦瑟与灵巧儿堵在了外面。 “让开。”顾连城冷冷地蹦出两个字,声音能冻得死人。 锦瑟与灵巧儿吓得脖子一缩,但想到清姿的吩咐,还是梗着脖子道:“王爷,小姐已经歇下了,她说她现在谁也不想见,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顾连城听到这话,背在身后地手握了握拳,若不是眼前这两个小丫头是清姿的心腹,他一准早捏死了。 “让开,我只是进去看看她,不会吵着她休息。”顾连城声音又冷了几分,带着极大的耐性说道。 锦瑟与灵巧儿只觉得心肝儿都在颤抖,两人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堵在门口,死活不肯让路。 “小姐说了,谁若是进去吵着她,便从我们两个的尸体上过去,王爷,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别让我们为难啊!”灵巧儿咬着打颤的牙根,大着胆子说道。 顾连城一愣,目光透过珠帘,看向里屋,神色复杂。 自那日流盈轩出事之后,清姿的态度便再度冷漠了下来。 他知清姿的心结又起,想与她好好说说,可这几日她总是避而不见,如今,这两个丫头竟也联合起来挡着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家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不肯告诉我?” 锦瑟与灵巧儿面露惊诧之色,欲言又止,但想到清姿吩咐的话,神情平静道:“小姐很好,只是累了,王爷,你还是回去吧。” 顾连城更觉怪异,但知道清姿若有心要隐瞒,他强逼只会适得其反。 不由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家小姐有什么事,记得立刻通知我。若是为她好,别一味的隐瞒,我不会害她。” 听完顾连城这番话,灵巧儿差点就将肚子里的话全都托盘而出了。 可在锦瑟的眼神警告下,又咽了回去。 而此刻,寒山寺中,陈婳正在为自己终于摆脱拖雷,报复了沈清姿而感到高兴。 她将信鸽放飞,便走回了屋里。 沈清姿落到拖雷手中,必定会受尽折磨,而她只要再等上一年半载,便可以重新回到京城,回到陈国公府,到那时候,顾连城还会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想到顾连城,她从床底下翻出了以前在陈国公府时亲手画的一幅丹青,打开一看,里面风姿若仙的男子,那冷漠的眉眼,那绝代的风华无一不深深吸引牵动着她的心。 只可惜,他的眼里只有沈清姿。 现在沈清姿没有了,她陈婳定要取而代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外面,传来众人的惊声,耳边清晰地听到“起火了,有山贼。”的声音。 拖雷冲进房里,便将震惊中的陈婳拖了起来,狠狠地一脚,便踹中了她的心窝子。 ------------ 第146章 (5000+)  顾连城离开,清姿这才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往日平静的目光里终染上了一丝浅浅的忧伤。睍莼璩晓 她下床,走到镜子前,看着脸上越来越明显的黑色斑点,眉心轻轻地蹙在了一起。 她在赌,却不知道这场赌局会赢还是输。 可不赌这一把,又怎能安心,甘心? 两日后,清姿脸上的黑斑慢慢成了片状,令她的容颜倾刻间从绝美变得奇丑无比,唯独那双清亮的双眼仍如同暗夜里璀璨的星星一般,明媚动人攴。 锦瑟与灵巧儿起初并不适应这种变化,心里十分焦急。 但见清姿十分淡然,也跟着平缓了心情。 这日早上,清姿正在书房里写字,如今,她即便是在屋内,也蒙了面纱,为了便是防止有人突然闯入撞见了脸上的那些黑斑逅。 灵巧儿走了进来,神情破为震惊道:“小姐,今儿个还没天亮,陈婳的尸体便被扔到了景王府的大门前,那模样,啧啧啧,现在陈国公都不肯去收尸,这回陈家的脸,可真是丢得捡都捡不回来了。” 清姿放下笔,兴味十足道:“哦?扔到景王府的门口?” 她原本以为这拖雷只是个不经事的草包,现在看来,倒也不尽然。 “嗯,浑身光溜溜的,身上没一处好地儿,听验尸的仵作说是被畜牲活活轮死的,肠子都被搅烂了,这会儿,整个京城都闹翻天了,官府说要追查害死陈婳的真凶,陈国公却死不肯承认那是自己的女儿,只说她得了重病,不能见人,让官府把那尸体随便扔乱葬岗便是,可是陈国公夫人当时见到那尸体,当场便哭晕了过去,陈家三兄弟更是把围观的那些百姓狠狠地揍了个半死,若不是怕再闹出人命,怕是还得添好几个人为陈婳陪葬呢。”灵巧儿把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那双眼睛滴溜溜,兴奋得打转,模样很是解恨。 清姿听了,只是皱了皱眉。 陈婳有此下场,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 拖雷是北方蛮夷,生性残暴冷血,又好色狂躁,经自己那样一挑拔,自然对陈婳恨透了顶,可想而知那手段会有多么残忍了。 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陈国公的态度。 陈婳怎么说也是她的嫡亲女儿,这样惨死,却不肯认尸,而原因只是因为陈婳的死让陈国公府丢了脸面。 就如沈悠莲一般,披着嫡女光鲜亮丽的外衣,一个顶着大齐第一美女的称号,一个顶着大齐第一才女的称号,可结局却是如此地凄惨。 最为残忍的不是她们的死状,而是死后,却还要被自己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抛弃。 “小姐,你心软啦?”灵巧儿见清姿神情并没有太过高兴,反而皱着眉头一幅忧思很深的模样,小心地问道。 “心软?你觉得我如今还知道心软二字的滋味么?”清姿挑眉,最后却是自嘲地笑笑。 陈婳与沈悠莲都是死有余辜,她何必心软?她只是慨叹,这些所谓的豪门大户,为了维护自身的面子,连最最重要的骨肉亲情都可以不顾,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陈婳的事情才发生,京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第二日便是太子的大婚。 太子迎娶镇北王府的嫡小姐风清雪为太子妃,大婚当日,十里红妆,羡煞了所有女子。 清姿早早地便收到了太子送来的请帖。 灵巧儿不满地嘀咕了几句,清姿见了,只是轻轻一笑。 “小姐,咱们还是别去了吧。”灵巧儿看着清姿蒙了脸,将那些黑斑遮住便要出门,不由担心地劝阻道。 “为何不去?难道有什么好怕的?”清姿眨了眨眼,不由好笑地问道。 灵巧儿总觉得今日定不会太平,她更不希望小姐受到伤害。 “走吧,今日可是有出好戏要看,缺了咱们,这戏可就唱不了了。”清姿勾唇一笑,明媚动人的眼弯弯地,十分美丽。 沈玉泽自从那日回来之后,沈建安便为他在刑部谋了个职,而今,又身为丞相府的嫡长子,自然是在邀请之列。 沈悠妍如今摇身一变,已然成了丞相府的嫡长女,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 沈之瑜接到太子府的请帖,替远在芜州的二老爷送份贺礼。 至于陈氏,最近却是忙了起来。 原因无它,只因为罗氏突然病倒了,整日里昏昏欲睡,甚少能有半日清醒的时候。 丞相府的权利自然又再度落到了陈氏手中。 可这次陈氏却没有如以往那样刻薄对待清姿,倒是一反常态的要什么给什么,而罗氏那边也一直由她侍疾,甚至连吃住都搬到了桂华阁。 清姿有一日去桂华阁请安,却被陈氏以罗氏在病中不能被扰而阻在了外面,要离开时,见到罗妈妈走了出来,神情慌张焦急地似要对她说什么话。 可还没开口,陈氏却从里面走了出来,把罗妈妈叫了进去。 而后,清姿却是再也没有见过罗妈妈人影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但清姿却已经猜测到,陈氏已经开始实行了她的报复计划。 而罗氏原本好好地,却突然病倒,怕不是什么巧事,这第一个被陈氏报复的定然是她。 当然,罗氏死后,接下来会轮到谁呢?清姿自己心里十分清楚。 马车才走到太子府前的巷口,便已是走不动了,掀开帘子一瞧,却是车水马龙,十分壮观。 这时,沈玉泽趁着马车停下来的空档,便跑了上来。 清姿看着他,愣了愣道:“大哥,你上来做甚?” “让我看看你的脸。”沈玉泽这几日因着当差,每次回府都是深夜的,不想扰了清姿休息便一直忍着没有去看她。 清姿眉头一皱,道:“大哥,我劝你最好别看。” 沈玉泽却是十分的固执,坚持道:“让我看看,我这几日在拖人寻药,一定会为你治好这脸的。” 清姿又是愣,沈玉泽不是应该恨自己吗?为何还要这般殷勤? 既然如此,他想看便看,反正被吓到可怪不了她。 她缓缓拉下面纱,目光幽幽地看向沈玉泽。却只见他神情并无厌恶,反而很是担忧,竟伸出了手,摸向了她的脸庞。 清姿下意识躲开。 “别躲。”沈玉泽叫住她,长了茧子的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抚过。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你一定知道是谁,是不是?”沈玉泽眼底愤怒的几乎能够喷出火焰。 “我说出是谁,你会怎么做?”清姿很好奇沈玉泽此刻的态度。 “我自然是逼她交出解药。”沈玉泽冷冷地答道。 “若是没有解药呢?”清姿笑道。 “那便杀了他为你报仇。”沈玉泽咬牙切齿,此刻若是眼前真站着下毒的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清姿却没有半点感动,因为她太了解沈玉泽的性格,他是绝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话,她只觉得讽刺。 “大哥,若是二姐和三姐对我下的毒,你信吗?”她目光陡然一冷,咄咄地逼视沈玉泽。 “不可能,妍儿很善良,瑜儿素来胆小,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歹毒的事情。”沈玉泽听到之后,只觉得太荒谬,不肯相信。 果然,清姿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如此,她还能说什么? “在你心里,沈家的每一个人都很善良,都很无辜,唯独我是歹毒自私,冷血无情的,是不是?”她将面纱蒙住,声音轻轻浅浅地问了出来,却带着一种淡淡的失望。 沈玉泽只感到心脏一阵紧缩,竟莫明地疼痛。 “我没有。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他觉得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都觉得虚假。 清姿眼底露出一抹讽刺之色:“保护自己?你其实并不这样认为吧?我就是一个歹毒的人,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而且,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无情得多,安慰的话对我,没有一点用处。” 沈玉泽还想再说什么,可清姿却已经站起了身,朝外面走了去。 他立即起身,跟着追了上去。 下了马,他想拉住清姿,却被灵巧儿挡住:“大少爷,小姐是什么人,你根本不了解。” 沈玉泽一怔,目光复杂地看着清姿走远的背影,才道:“好好保护你家小姐。” 灵巧儿却是神情不屑道:“这个是自然的,不过,大少爷若真关心小姐,便劝二小姐和三小姐收手吧,否则,将来出了什么事,可别小姐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说完,也不理会沈玉泽是何表情,便转身追上了清姿。 沈玉泽完全定在了原地,心里因灵巧儿的话生起了怀疑。 他往人群里看去,只见二妹三妹正相扶着从马车里下来,两人打扮得十分娇美俏丽,刚下马车便吸引了众多年轻公子哥儿的目光,而两人见此情形,也并无羞涩之态,反是落落大方地往大门走去。 沈玉泽站在原地,看着这两位妹妹,竟隐隐地感到了一种陌生,这一点也不像那个淡薄娴静的二妹,也不像那个胆小怕事,总是一脸怯弱的三妹。 是自己出去太久,这几年两人都发生了改变。 还是原本她们便是这样,只是在人前隐藏得太好,如今才展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顾连城一早便来了太子府,淮南王与淮南王妃好一阵子没见到儿子,与顾萧城,顾倾城,顾双城一家都在花园的亭子里聊天。 只是,顾连城却是心不在焉,一双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清姿的身影。 顾倾城瞧见了,俏眸滴溜一转,走了过来,打趣道:“大哥,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啊?” 顾连城只是蹙了蹙眉,目光继续在人群里搜寻。 顾萧城心里苦笑一声,大哥这样出色的人物为了沈清姿还费心至此,自己又算得了什么?想来,也是自作多情。 淮南王与淮南王妃相视一眼,均露出一抹愁色。 “连儿,这沈家八小姐若是不喜欢你,你便找其它的女子吧!再来,沈家如今这名声,她若真嫁给你...。”淮南王话还没说完,却被顾连城沉声打断。 “父亲,沈家与她没有半点干系,即算沈家现在臭得一文不值,我也还是要娶她为妻,这一生,也只认定了她一人。” 淮南王很是惊诧,大儿子素来冷漠,却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再则,他竟不知自己的儿子对这沈清姿竟已情深至此。 一旁,王妃却是拍了拍他的手道:“孩子已经大了,便随他去吧,且那八小姐我也见过几次,人品很是不错,只是性子清冷了些,这点两人倒是挺般配的,若是换了别人,就连儿这脾气怕是能将人家女孩子冻死,也亏得那八小姐不怕他。” 淮南王听到爱妻这样说,还有何话好说,只得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顾连城只是轻轻一笑,目光落在正缓缓走入园中的倩影,抬起脚步便急急地走了过去。 淮南王见此,又气又无奈道:“瞧瞧,这魂都被勾走了。” 旁边淮南王妃与顾倾城却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清姿这一路走来,却是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惊艳,嫉妒,羡慕比比皆是。 她神情淡漠地往花厅走去,不管怎么说,太子大婚,她总是要去道喜的。 镇北王世子风流景见到清姿,目光一冷,沉着脸便走了过来。 清姿看到风流景,挑了挑眉道:“世子有事吗?” “你来做什么?”风流景见到清姿,便直觉她是因为没有得到太子妃位而故意来捣乱的。 清姿听了,只觉得太好笑了。 “世子,你这话,问得可真是好笑,难道你以为我是过来抢婚的不成?你妹妹没皮没脸地算计了这太子妃位,可你也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如她一般啊!”清姿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风流景面露怒恨之色,若不是此刻周围宾客太多,他一定会好好地教训眼前这个可恨的女人一顿。 “镇北世子,男人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本事。不过,你那妹妹为了太子妃位连你这位亲哥哥都算计上了,你今日能做到这般,也着实难能可贵。”顾连城走了过来,自然是没有错过风流景眼中的狠意,声音发冷,明讽暗刺道,高大的身形笼罩过来,在清姿身边成了最瞩目的守护。 听到顾连城的声音,清姿先是一愣,心里却生出一股甜甜的暖意。这个男人,总是出奇不意地出现,维护自己,总是让自己莫明地心安。 可想到这些黑斑,她的心里又生出了一种浓浓的忧虑。 不远处,沈玉泽也看到了方才的一幕,正欲上前,却是迟了一步。 顾连城比他更快,更有气势。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将风流景镇住,脸色涨紫得说不出一句话。 顾连城这话明地是说风流景这个当哥哥地大度,实则却是在暗讽镇北王府为了权势,是什么都可以不顾。 风流景离开,清姿转过头看着顾连城道:“你何必与镇北王府交恶,这于你并无好处。” 顾连城却是神情温柔地看着她道:“为了你,即使与天下为敌我都不怕。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镇北王府。” 清姿却是震惊不已,目光闪烁地看向了别处。 顾连城这才留意到她脸上的面纱:“这样蒙着也好,省得每次看到别人瞧你的眼神,我都想挖了那些眼睛串起来去烧烤了。” ------------ 第147章(7000+)  清姿有种浑身快要被烈火溶化的感觉,顾连城的吻,一点点地往下移,每落到一处,便在那里点起一团小火苗。睍莼璩晓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整个人就像泡在温水里,上下浮浮沉沉,软软麻麻。 这种感觉让人沉沦,她几乎快要窒息在男人的吻下,不禁,动情地发出一声吟哦! 顾连城眼底,漫上了笑意,虽然清姿脸上那些黑斑着实不好看,可此刻,她动情的模样,却叫他再也不想忍受。 他将清姿捞进怀里,一只手臂枕在她的脑后,吻上了她的额头,眉眼,那粉嫩柔软的双唇,咬住吮*吸着她小巧的耳垂,慢慢地寻找着能够让清姿动情的敏感处攴。 “姿儿,你真香,我真想把你给吃进去。”顾连城因情*欲而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喷洒出来的热气令她的肌肤泛起了一片红晕。 清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声音,轻哼一声,微眯着双眼看着头顶的纱帐,脑海里一片白光闪烁。 突然,一阵风儿灌了进来,令她感到了一阵凉意,她才猛然清醒自己此刻正身在何处遨。 就在这间屋后,还葬着父母和族人。 而自己,大仇未报,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的双眼陡然清明,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猝不及防之下推开了顾连城。 “不...不要碰我。”她坐了起来,蜷缩着身子拉起一旁的被子便挡在了身上,往床角躲去。 顾连城有片刻惊愣,也不管已经敞开的衣襟,或是说故意让衣襟敞开,便坐了起来。 清姿看着他那白皙却很健壮的胸膛,想起方才两人肌肤相亲时的情形,只觉得浑身发烫,将脸别了过去道:“你把衣服穿好。” 顾连城却是轻轻一笑道:“怎地,你害羞了?” 清姿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身上一丝不挂,她真想给这男人扎上一针,看他还敢这般放*荡。 “你若不想今日洞房,那便推到明日也行,只是今日是个吉日,更适合成亲洞房。”顾连城见清姿不予理会,径自坐了过来,看着她道。 清姿很是气愤,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他道:“谁说要与你成亲了?” “姿儿,你跑不掉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乖乖地从了我,否则,我可不介意陪着你在这里呆上一辈子,那样的日子,定是胜过神仙。”顾连城半是玩笑,半是威胁道。 清姿瞪着他,竟觉得这男人是越来越霸道又无赖了。 “你别逼我。”清姿眼底绽现一抹寒光,声音不怒而冷道。 顾连城见她是真生气了,倒是收敛了笑意,神情正色道:“事到如今,你为何不向我坦白?葬在这后面的洛家人,到底与你有何干系?你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可是你身为沈家的人,却要杀光自己的亲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不会做,除非你根本就不是沈家的女儿,姿儿,为何你不肯相信我?向我说出你的真实身份,真有这样难吗?” 清姿被顾连城尖锐的字眼逼得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有很多次曾想过要告诉顾连城自己的身份,可是,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又怎能让别人信服? 更何况,正如顾连城所说,这世上,她谁也不相信。 她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底全盘托出?若他是和轩辕靖南一样,自己不是又要再绝望悲伤一次?她根本无法想象,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便说罢!”顾连城看出了她心里的顾忌,清姿的不信任令他感到受伤,可明知如此,却仍只能循序渐近,半分也逼迫不得。 清姿愣了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甚至以为她知道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心像是猛然被什么用力提起,害怕的同时又生出一股莫明地期望。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很奇怪吗?我今日告诉你,我并不是父亲的儿子,我的真实身份是西楚的十六皇子,西楚皇帝与凤仪公主才是我的父皇和母妃。”顾连城神情沉凝冷肃,提及西楚皇帝时,眼底更是有抹浓烈的恨意闪现。 “怎么可能?”清姿只觉得震惊异常,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道:“凤仪公主不是还没生产便病死了吗?” 顾连城却是冷笑道:“是啊,我还在母妃腹中,即将出生的时候,当今的西楚皇后一杯毒酒赐死了母妃。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便是在母妃入棺殓葬后出生在棺材之中,而我,也是及时赶到的洛将军从棺材中救出来的,如今,我的三分之一武学也是洛将军亲授,所以,你该明白为何我当初我会出现在洛宅,为何见到你之后会有那样的反应了吧?” 清姿只觉得脑子里有道惊天大雷轰然炸响,她愣愣地看着顾连城,神情变得复杂而纠结。 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了,小时候,有一日她曾缠着父亲要去郊外打猎,可父亲说有要事要办,便匆匆骑了马出了家门,她心有不甘,便也骑着马儿悄悄跟了过去,跟着父亲到了一处农家小院子,却不见父亲身影,只见院中一个白衣少年在树下舞剑,那套剑法她认得,是父亲的独门剑法,当初她甚为好奇,正要去问个清楚,却被父亲从身后逮住一顿好骂。 后来,父亲还曾笑说过:“待我家宛儿长大了,父亲给你找一个世间最出色的男子做夫君可好?” 那时的洛宛并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轩辕靖南,便是满心期盼道:“那是自然的,只是父亲,这世间最出色的男子是什么样?” “那日你偷偷跟着父亲,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舞剑的哥哥可好?” “好是好,可父亲又怎知他会是这世间最出色的男人?”洛宛天真地问道。 洛凌峰只是点了点她的鼻头,神秘地笑了。 当时她并不明白,随着斗转星移的变换,她快乐的日子,转眼便将那些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现在才知父亲当时为何会那样说了。也才知为何当初自己要嫁给轩辕靖南时,父亲会那样地失望! 原来,在父亲心目中,最好的人选不是轩辕靖南,而是顾连城。 可父亲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终是妥协,成全了自己,却葬送了自己与全族人的性命。 “那日我在竹林里见到的人,其实就是西楚皇帝?他又是怎么知道你还活在这世上的?”清姿将心里的悲凉收起,疑惑道。 “那时,西楚皇帝正派兵联合大齐攻打东梁的都城,而西楚皇后却以母妃通敌叛变,意图谋反之名,赐下毒酒,待西楚皇帝回宫,母妃已是回天乏术,而当今的大齐皇帝感念母妃为大齐所做的牺牲,为了让我能够平安长大,我便成了父亲的长子,这件事情,除了皇上,父亲,母亲与死去的洛将军知道,你是第六个人。”顾连城声音很平静,可是眼底却有股怨恨的风暴在袭卷,他的手放在被褥上,用力攥紧,几乎可以将一切撕裂。 清姿清晰地感受到了顾连城心里的恨意,她缓缓伸出手,覆在了顾连城的拳头之上。 顾连城微微一震,眼底的恨意消散,转而浮上了一抹温柔宠溺之色。 “现在,你还不愿意对我说你的秘密吗?”顾连城捏住清姿的下巴,目光紧紧凝视着她,眼底是浓烈的炙热,只看着都能叫人发烫。 清姿紧抿着双唇,清澈明亮的目光里有抹犹豫之色。 “你不想说,便不说罢,待你哪日想说了也不迟,只是,不管你立下了什么誓言,我都非你不娶,除了我,你也休想嫁给别人,懂了么?”顾连城十分霸道地看着清姿,眼底的认真与坚决叫人不敢忽视。 清姿想到今日在太子府所经历的一切,想到屋后的那片坟地,只觉得一阵苦涩在心底曼延,皮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声音凄冷无比地说道:“顾连城,如今的我活着,全是因为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你明白吗?” 见她没了方才的强硬,声音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顾连城的心也跟着一阵阵地抽痛起来。 “姿儿,过来。”顾连城的声音发沉,却是满含温情。 清姿摇了摇头,将头转身里面,不敢看向顾连城那双温柔和煦得令她会情不自禁迷失自我的双眸。 此时,看到清姿痛苦不堪的神情,顾连城只恨不得能代她承受所有伤痛。 见清姿不肯靠近,而是一味地逃避,顾连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你...”。清姿一声惊呼,随着‘你’字音落,她已经被顾连城搂在了怀中,再次倒在床中,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已渐急促的鼻息清晰可闻。 清姿眨了眨眼,心头顿时抑制不住地狂跳,他的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脚,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轻柔抚摸:“姿儿,不管你发下什么誓言,即便是毒誓,那就让老天应验到我的头上,不管你的仇人是谁,我也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只要你不将我推离你的身边,只要你别离开我,好吗?” 被他这么一抱,清姿有些生气地抬头瞪向了他,却对上他湖水一般静逸深幽的眸子时,蓦地,呼吸一窒,突然有种几乎快要溺毙在他这深深的温柔之中的感觉。 清姿心头大乱,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还未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绪,理智提醒她应该与他保持距离。 可是,可是心底的感觉却是如此喜爱与他的接近,喜欢看他对她的温柔,喜欢享受他对她的保护,喜欢他身上那种淡淡的药香,喜欢他给她安心,喜欢看到他对她无奈时的轻轻叹息。 “姿儿,我从不奢求你能回报我同等的爱,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的心底,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位置?我明白你大仇不报,寝食难安,可我不希望你因为仇恨便摒弃了世间的一切,你该享受这世间最好的时光与快乐。”他轻轻抱住她的头,在她的耳边轻语呢喃,细语劝说。 听到这些话,清姿不停地摇头,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顾连城他又怎能明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在自己眼前死去,却又无法相救的那种无助与怨恨? 他又怎能明白,被自己曾经最爱的人背叛,抛弃的那种绝望与痛苦? 这两年多来,每当被寒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一直都是靠着心底这份无尽的恨意支撑着自己坚强地走下来,每当遇到困难,遇到波折,她便会跑到洛宅,不断地警告,提醒自己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顾连城,你不会明白的,你根本不明白,你是不会明白我有多恨,有多痛,不会明白的。”清姿使劲地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头,泪水迷蒙了她的眼。 “姿儿,或许你真的很恨,很恨;可是,让我替你分担一些心中的恨,好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看到你痛苦,我会比你更心痛。”顾连城轻轻地捧起清姿泪水迷蒙的脸蛋,温柔而又低落的轻语才落下,薄唇立即覆上她的。 ***的春芽一经灌溉,便无可抑制的恣意增长,顾连城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欲念直向她唇上吻了下去,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扑面而来,他只觉得体内真气无声流窜,像是要奋力冲破什么一般。 渴望她,炽热的身体叫嚣着,燃烧着熊熊火焰,舌尖狂肆地舔遍檀口,攫取着香甜蜜津,跟着缠吮着粉嫩丁香,索取着那芬芳气息 “顾……”她一怔,才开口,火热的舌尖立即探入檀口,热情地探索着小嘴里的一切,手臂也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放。 他说,姿儿你只能是我的!对于从来就温润淡雅的顾连城来说,这……又代表了什么?这一刻,她忽然什么都不愿再想,什么报仇,什么复国?都自她心里全然褪去,只余下眼前的这个他……顾连城,是从何时开始,他竟已悄然进驻了她的心底? 炙热的吻辗转流连,他灵巧的舌撬开了她的贝齿,顾连城的手在她细腻洁白的肌肤上反复游走,带起一阵阵颤栗的火花。清姿悄悄扬起睫毛,从细密的缝隙间窥探着他,只见他轻蹙了眉头,鼻尖上沁了几点汗珠,喘息急促,往日里白皙的面庞笼罩了淡淡红晕,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却是阖了起来。 仿佛感应到她的注视,顾连城唰地一下睁开了眼,那湖水般的眸子里盛满的全是对她的浓烈情意,清姿心头一颤,身躯微抖,此刻顾连城是这样的温柔多情,让她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她连忙闭上眼,双颊滚烫似火烧般,心跳得飞快。 似感受到她的轻颤,顾连城手下的动作变得愈发地温柔,他火热的唇瓣滑至她耳畔,一口含住她小巧细致的耳垂,舌尖灵活打转,立时引得她难以自制地轻颤,她口中轻吟一声,喘息微促,眼波迷离欲醉。 他在她耳边轻呵出一口气,语声带着蛊惑的意味轻喃道:“姿儿,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吗?” 他的声音和煦中明显带了饱含***的低哑,口中吐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一下一下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她直觉地想偏头躲开,却被顾连城一手箍住,看着他水光潋滟的瞳眸,她心里乱作一团,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清姿轻喘道:“我,我……” 见她媚眼如丝,斑块间白皙的肌肤上尽是动人的红晕,他不再犹豫,低头堵住她娇嫩的唇,舌尖带着无尽挑*逗地轻舔过她唇瓣,一只手快速覆上她胸前的柔软,轻柔抚摸,清姿喘息着忙抬手去拦,顾连城便用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压在床上,唇上猛然加重了力道。 清姿只知道此刻自己浑身瘫软,晕眩不已,虽然这身子还从未承受过男女之间的激~情,但在前世早已与轩辕靖南同床共枕,也曾彻夜缠绵的她又怎会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连城...我...我不知道...我...” 见她有些犹豫,顾连城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分外的小心翼翼,神情郑重,在她唇上轻柔印上一吻,向来温润的声音已沙哑,甚至带着浓浓***“姿儿,你可知道,在我心中,你是我顾连城此生唯一的妻,对你,我永远都不会放手……但若是现在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清姿心头巨震,活了两世的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珍视过她,这般在乎她的意愿!清姿顿时鼻间一酸,泪水不由自主地浮上眼眶,她连忙偏过头去,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顾连城望着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固执的不让落下,他的心中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吻住她的眼角,轻柔无比的动作似是在对她诉说着他的爱恋和心疼。 此时此刻,清姿从心底感觉到了顾中城对她的情意,不是用眼睛,不是用耳朵,而真的是……用心。 心里甚至更加清楚后面将会发展,可她却不想抗拒,甚至渴望,只想什么都不想地任由自己沉沦在顾连城编织的情~欲海洋之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光微转看到他眼中极力在隐忍的渴望,唇边绽开了一朵略带羞怯的笑容,悄悄地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 顾连城身躯顿时一僵,眼中带着焦灼地狂喜,急切问道:“姿儿?” 清姿缓缓闭上了双眼,嫣红的双颊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害羞,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身躯,用无言的动作答复了他的疑问。 顾连城得到她的回应,急喘一声,再也按捺不住体内的急切,清姿只觉炽热的唇瓣自她柔软的唇一路狂乱延伸向下,直引得她娇喘不息,身子一寸寸瘫软了下去。 不消片刻,滚烫的肌肤相贴,感受着彼此激烈的心跳。 “嗯……”来不及回神,她便被他狂炙的吻给软化,脑中一片混沌,只能下意识地轻喘着。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相互磨赠,感受彼此的体温,还有情*欲间的吸引。 “姿儿……”吮着她的唇,他低吟着她的名字,舌尖霸道地缠着丁香小舌,喜爱她的甜味,那舒缓了他体内的欲火。 大掌托起了她的丰盈,以掌心轻揉着,挑‘*逗着她的敏感。 火热的舌也缓缓往下移,吮过嘴角、粉嫩的下颚,来到美丽细致的锁骨,轻*吮着软嫩的肌肤,留下一道道湿热的痕迹。 而手指蹭弄着稚嫩的红蕾,挑弄着她的情~YU。 “唔……”清姿低吟着,感觉到身体随着他的抚弄传来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红梅不由自主地挺立,就连腿心之间也感到阵阵酥麻,仿佛染上了湿意。 “嗯……顾连城……”她忍不住吟哦着他的名字,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化,内心深处渐渐涌起一丝渴望。 他的吻,还有他的爱抚…好似有火似的,点燃了她。 手指隔着揉弄着挺立的蓓蕾,轻转拉扯着,掌心也捏挤轻揉着丰盈。 她的软嫩和芳香刺激着他的欲~望,让他感到更深的饥渴,本能地想要更多。 顾连城低下头,看着清姿拱起的身子,两团饱满的丰盈毫无隐藏地映入眼眸。 眼眸跳跃着火光。美丽又诱人的春光让他的情~欲加深,体内的火焰更盛。 他忍不住低头含住一颗红梅,舌尖顶弄着蓓蕾,一下一下地舔着,在粉色RU~晕上绕着圈圈。 而大手也跟着捧起另一团饱满,五指收拢着,揉捏着雪白软嫩,手指狎玩着嫣红矫蕊,以指腹磨赠着。 “唔嗯……”身上传来的湿热和酥麻让清姿轻喘,小嘴不由自主地逸出细微低吟。 身体因他的碰触而浑身燥热,腿心间的湿液好似更多了,甚至传来一种难耐的搔痒感。 火热的娇躯忍不住抵着他的身体轻蹭着,敏感的腿心抵着他的火热男性,随着她的轻蹭,灼热的硬物似乎变得更大,甚至跟着她的轻踏压挤着她的花心。 顾连城恨不得立刻撞进清姿地体内狠狠地索要,可心知身下的人儿定然无法承受,只能咬紧牙关,慢慢地,温柔地探入。每进入一分,他便觉得整个人快要被吸进去一般地痛苦。 清姿渐渐感到了一阵被强撑开的疼痛,咬了咬唇,秀眉轻蹙。 顾连城知她定然是感到了痛意,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因隐忍而变得沙哑的声音道:“姿儿,放松点,我不会弄疼你的。” 清姿睁开眼,点了点头,眼底有抹羞色道:“我...我不痛。” 顾连城心头一喜,见清姿并不抗拒,又怕她痛,吻住了她的唇,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清姿被他的吻缠绕着,渐渐闭上了眼。 突然,身上的男人用力一刺,她只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眉头紧皱,还来不及睁开眼,便听到顾连城倒抽了口气的声音:“姿儿,你好紧。” 可越是这样,清姿越是紧张,身子也跟着紧缩。 顾连城只觉得自己都快被清姿给夹断了,咬着牙,缓缓抽动的同时道:“姿儿,放松点,再忍忍好吗?很快便好了。” ------------ 第148章 (6000+)  “嗯....呼,好...疼。睍莼璩晓”随着顾连城的深入,饱涨的感觉带着微微的刺痛,同时又给身体带来了一种麻痒,清姿微皱着眉,急喘着气。 “连城”纤纤玉指抚上顾连城满是汗意的俊美脸庞。 “疼吗?”顾连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好涨。”清姿喘了口气,“不太疼。”眼底满是娇羞之色。 男女之欢,她并不陌生,只是此刻她仍觉得不可思议攴。 再看顾连城,坚毅的黑眸,此刻已布满血丝,额上青筋暴起,平时看着俊美绝伦的脸此时竟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很难受吗?”清姿有些担心地问。 硬肿抵在最深处,他略停了停:“我甘之如饴。”微哑的声音未落,一口气抽出再度猛撞到底,将清姿紧紧地抵在身下遢。 “啊...”清姿双手推挤着身前的男人,可是却未能推动分毫,无力感加上身下的疼痛,让她难受地蹙紧了眉头,却没有是咬紧唇,没有呼疼。 顾连城却是感到了她的痛楚,强压下奔驰的冲动,温柔地吻着她的唇:“我慢点。” 伤她是他最不愿做的事。 清姿知他疼惜自己,紧紧抱上他的脖子:“我...我不疼。”纤弱的身体在轻轻发颤。 顾连城为她窝心的举动而高兴,更不忍伤她半分,慢慢地退出,感觉清姿放松了下来,再慢慢地推进,即使分身要爆裂般地涨痛着,他仍压下欲*望,哑声轻问:“还疼吗?” “好些了。”清姿喘息着轻应道。“我...我好难受。”细细感受两人结合处的感觉,随着顾连城慢慢地推进发出一声细细地娇吟:“嗯....” 顾连城再次抵入深处,感觉身下的小人儿不稳地喘吸声,捧着俏tun贴着她的身体,磨蹭着两人的结合处,让硬肿在清姿的体内捻磨,惹来她动听的吟*哦“啊...” “舒服吗?”欲*望已到临界点,全身的肌肉都因强忍而纠结紧绷,可还是以她的感受为首要。 清姿羞地埋首在他的肩上,这人,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紧贴上他强壮的身体,做言的邀请。 顾连城略加快了进出的速度,并细细感沉没我怀中小人儿的反应,听着她动听的呻*吟,才加快了进出的速度。 突然,清姿闷哼一声,身下一阵紧缩,达到了高chao,“连城,停...下...嗯...啊!” 可是顾连城并未停下,反而加速了动作,高chao中的身子异常敏感,全身潮红,清姿受不住那持续的刺激,挺直了腰身随着顾连城的猛烈而急喘着尖叫:“啊...啊...” 意识全由欲*望掌控,放开身手全力冲刺,身体相撞发出急速不断地“啪啪”声响。 清姿再受不住那极致地刺激,低头咬上他的肩膀,身体在高chao的喜悦中颤抖着,最后实在受不住,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顾连城闷吼着疯狂冲刺,最后将清姿的俏tun紧压向自己,硬肿直抵花蕊深处,一股热烫喷洒在清姿深处,紧压着俏tun颤抖的身体久久才停下来。 入夜,清姿才悠悠转醒,睁开迷蒙的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暖暖的烛光。 眨眨眼,眼前变得清晰,原来自己身在山谷的小木屋里。 脑海里立刻回忆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不禁全身热烫,红霞满面。 害怕地想缩起身子,可只略微一动,却牵动了身下的疼痛,不禁轻皱着眉头。 天哪,这就是贪观的代价。特别是男人过于强壮之时,真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她晕过去后,那男人到底多久后才放过她的?怎么会这么痛? 微蹙着柳眉,咬着唇忍受着难耐的不适,缓缓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身上已穿上了衣裙,定是顾连城怕她着凉。 心里,涌起甜蜜与喜悦。 只是,看着外面天色已黑,他去哪里了? 清姿走出房间,只见屋后厨房里有火光摇曳。 来到厨房门口,清姿便见顾连城正在灶前忙活着。 锅里,有白色的烟雾飘起,一股勾人馋虫的菜香飘了出来。 眼前,这个洗手做汤羹的男人,可一点也不像往日里那个冷漠无情顾连城。 望着顾连城的背影,清姿有种不太真实的错觉,她竟然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顾连城看了看锅里的鱼汤,盖上锅盖准备去房里叫清姿起床吃饭。 转身,却见清姿正靠在门口,目光恍惚地望着自己。 当他看到清姿那张恢复如初的脸庞时,眼底陡然闪过一道震惊之色。 他大步上前,将清姿拉进来,掀开她的衣袖,只见白日里还布满一块块丑陋黑斑的手臂竟然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白皙娇嫩。 清姿看着这一幕,也是震惊不已。 顾连城又却解开她的衣襟,清姿这才感到不太对劲,打掉了他的手:“做什么?” “我瞧瞧你的身子。”顾连城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声音里也充满了不能抑制的愉悦笑意。 清姿却是转过身去,不肯。 “姿儿,过来,让我瞧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顾连城将她身子扳了过来,低声道。 清姿这才任他解开了衣襟。 身上那大片的黑斑也如脸上和手臂上一样,全然消失不见。 唯有白日里欢爱过后留下的一些痕迹还留在娇嫩的肌肤上,昭示着两人的火热激情。 顾连城看着那丰盈的双峰,那莹白如玉的肌肤,想起清姿白天在身下娇喘承欢的模样,只觉身体猛然有团火焰窜出,叫他难以自持。 眸光转暗,汹涌流淌着赤*裸*裸的欲*望。 清姿见他神色不对,立刻拍掉了他的手,将衣襟拉拢,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厨房。 顾连城见她那娇嗔带怒的模样,整颗心都软成了一团,俊美的脸上漾起了温柔宠溺的笑意。 清姿出了厨房,便径直来到了后面的坟地。 也许是因为心里并不存有畏惧,在这座宁静的山谷里,看着这片坟地竟没有一点阴森之感,反面让她有种就站在亲人面前的错觉。 她怔怔地望着这两百多座坟头,心里却是纠结而又复杂的。自己打破了誓言,将来会遭致怎样的恶运?她此刻无心顾忌理会。 也许是因为自己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让她隐隐感到一种害怕,怕自己还没有复仇,便会死去。 而不想再留下遗憾,所以,遵从了自己的心意,将身子给了顾连城,也不再逃避这段感情。 至少,将来若真因为复仇而死,也不再抱憾。 顾连城从屋里拿出香烛纸钱来到坟地,便看到清姿纤细的身影立于坟前,夏夜的凉风吹过,扬起她的裙边,在这些小坟堆前竟有种苍凉悲伤之美。 虽是远远地站着,他却感到了清姿身上散发的那种悲伤和痛苦。 他知自己今日逼得她破了誓言,她此刻定是有愧于洛家的先人。 心里也暗恼自己的冲动与霸道,神情沉默严肃了下来,走到了清姿身边蹲下,将手中的纸钱,香烛点上。 清姿这才缓缓转头,目光与他的双眼相撞。 两人均是一愣。 “姿儿,过来,跪下。”顾连城拉住她的手,微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淡淡地温柔。 清姿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与他并排跪了下来。 顾连城对着坟前磕了三个头,清姿也跟着照做。 “洛家列位长辈在上,今日姿儿被晚辈逼着违背了当日在列位先人坟前立下的毒誓,列位先人若要怪罪,请全都责罚在晚辈头上,晚辈绝无怨言。皇天在上,也请列位先人见证,今日我顾连城与姿儿正式结为夫妻,请受连城与姿儿一拜,今日连城在此向洛家列位先人发誓,今生今世定不负姿儿,若有违誓,必遭天谴。”顾连城对着坟前,坚定地立下了誓言。 清姿愣在当场,整个人处在震惊之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是被顾连城拉着又磕了三个头。 从始至终,她竟是惊得一个字都未说出来。 吃饭时,清姿仍是迷迷糊糊,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顾连城方才在坟地所说的那些话。 顾连城看着清姿神情飘忽,以为自己的举动惹她不高兴了,放下碗筷道:“姿儿,你惹是觉得今日之举太过草率,明日回到城里我便让母亲带着媒人去相府提亲,必定十里红妆,让你风光嫁入安东王府,可好?” 清姿眨了眨眼,却是平静地摇头:“不用了,这样便足够了,我若不愿意,谁也逼不了我,只是觉得太突然,有些...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十里红妆?她曾经嫁给轩辕靖南时,也是十里红妆,羡煞了京城的所有女子,可是最终的结局却是如何? 反倒今日这样特别的婚礼更让她觉得踏实,可靠。 顾连城会心一笑,为她夹了些菜:“你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多吃点。” 清姿吃了口野菜,目光缓缓看向四周,没有大红绸子,也没有贴上喜庆的红字,更没有敲锣打鼓,只有平淡如水的温馨,却是她最最期盼的。 若有一日,真能报仇血恨,她愿意一辈子与顾连城生活在这小山谷里,过着最平凡的日子。 吃过饭后,清姿站在窗前,看着前面宁静的湖面,月光倾洒下来,带着一种别致静谧的美丽。 顾连城又打了两桶热水,兑上些冷水,便走到清姿身边,搂着她道:“去沐浴吧。” 清姿感到疲累,闭上双眼,靠在他的怀里道:“你抱我去吧。” 顾连城愣了愣,眼底溢出暖暖的笑意:“嗯。” 说罢,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浴桶走去。 将她放到凳子上坐下,解开她的衣裙,随着衣服的落地声,清姿那如玉般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美得如同白玉雕成的神女一般,惊心动魄。 顾连城只觉得喉咙里痒痒地难受,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令他几乎失控。 他的双手,轻轻抚上那娇嫩的肌肤,最后才咬着牙,将清姿放进了温水中。 清姿靠在浴桶边上闭目歇息,白天被顾连城折腾得实在是够呛,现在她只想舒服地洗个澡,再躺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却并没有发现男人那越发深沉,暗流汹涌的眼神。 待她明白过来时,男人已经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也坐了进来。 浴桶里的水因为男人的加入而漫了出来,浴桶的空间也顿时变得狭窄。 清姿一声轻呼,便被顾连城手臂一捞,带进了怀里。 正好坐在了男人坚硬如铁的硬肿之上。 清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连城道:“你...你怎么...白天不是才...才做过吗?” 她说这话时,美丽的脸上已是羞红。 顾连城却是戏谑道:“娘子,你让为夫很伤心,难道为夫平日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济事么?” 清姿只觉浑身滚烫,想到白天经历的那一次,晚上若再来一次,她明天还要不要下床?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俏tun却无意间摩挲着男人的坚硬,耳边只听到男人难耐地轻吼道:“乖,别急,呆会儿洗完我就给你。” 清姿再度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顾连城,她怎地觉得这男人是越来越无赖了? “我...我没说。”她结结巴巴,一点也不似往日的冰冷。 “既然你等不及了,那现在就开始吧。”顾连城故意曲解清姿的意思,话落,低头便咬上了清姿胸前的红樱桃。 清姿来不及抵抗,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流过,经过人事的身子比以前更为敏感,软软地靠在了男人怀里。 “别...别。”她轻声抗拒,却在男人听来,更像是邀宠求欢。 顾连城的手,滑入了她的腿间,轻挑慢捻,拔弄着她的花瓣,一股滑滑的水流缓缓流出。 清姿只觉得浑身麻痒难耐,叫她难以承受。 “姿儿,抱着我。”顾连城细细密密的吻,在她的脖子上落下,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撩起了一片片诱人的红晕,却是更加秀色可餐,惹人想要咬上一口,尝尝这美妙的滋味。 清姿像是被魔咒了一般,听话地勾住了他的肩脖,身子紧贴着男人,两人的肌肤相贴合,滚烫得可以燃烧起来。顾连城托起她的俏tun,缓缓地进入,才没入一半,就有种快要被全部吸进去的难耐感。 他深吸了口气,咬着牙一点点地深入,直到抵达最深处。 清姿难受又舒服地扬起小脸,轻哼出声:“啊。” 随着男人渐渐进出的动作,媚眼微睁,吐气如兰,身子软成了一团。 沐浴过后,清姿已是直接累倒在顾连城的怀里,就连什么时候被他抱上床的都不知道。 顾连城将她的身子擦干,又忍着那迅速窜起的欲*望,分开了她的双腿,看到她腿间那红肿的地方,眼底有抹心疼之色浮现。 明知清姿是第一次,却是急不可耐地要了她两回,他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涂抹在清姿那些红肿的地方,这才深吸了口气,忍着想要再次占有清姿的冲动,睡了下来。 第二日,清姿便是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已回到了流盈轩。 顾连城坐在床边上,手里正拿着本书慢慢翻看。 见她醒来,放下书道:“饿不饿?我叫锦瑟端些吃食进来。” 见他要起身,清姿伸手拉住了他:“我还不饿,你是什么时候把我送回来的?” “今日早晨,你睡得太沉。”顾连城看着清姿那一脸慵懒的媚态,衣襟微敞,露出里面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不由喉头一紧,目光沉了下来。 清姿了然,坐了起来,衣襟散开,露出里面藕合色的肚兜,丰盈耸立,仍引诱着眼前的男人采攫。 顾连城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大手覆上了她的丰盈,隔着肚兜,指尖揉捻着她的红梅,引得清姿微微发颤。 清姿抬眼,手臂勾住男人的肩膀,伸出舌头回吻着。 这样大胆而热情的举动,令顾连城心头狂喜不已,手臂收紧,将清姿带入怀中,加深了吻,捏着绵软丰盈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这时,灵巧儿突然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傻愣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哦!老天,这实在太劲爆了,比起方才听到的消息,更加要命啊。 灵巧儿在心里吼叫,恨不得把锦瑟也给拉进来瞧瞧眼前这情景。 原以为她家小姐生性冷淡,却没想到,也会有如此热情的一面。 再看王爷,魂儿都被她家小姐给勾去了。 顾连城突然停下了动作,眸光一冷,厉声道:“出去。” 清姿这才恍恍惚惚地回神,看到灵巧儿那张大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的嘴,脸颊发烫,羞得将头埋进了顾连城的怀里。 老天,刚才是不是都让巧儿瞧见了? 真是要丢死人了。 灵巧儿被顾连城那冻得死人的声音吓了一跳,打了个冷颤,方才心里那激动的吼叫变成了哀嚎。 连忙退出了房里。 顾连城看着埋头怀里的小女人,不由笑道:“姿儿,你方才真热情,我很喜欢。” 清姿却是抬起头来,瞪着他。 “我们继续?”顾连城看着她这幅模样,恨不得将她吞进肚里去。 “要继续,你一个人继续。”清姿恨恨地说道,推开他便站了起来。 顾连城却是轻笑出声。 清姿恼极了,换上衣裙,才将灵巧儿叫了进来。 灵巧儿进来时低着头不敢看向顾连城,生怕被他的眼神杀死。 “方才是有什么事?”清姿淡淡地看着她,想起方才自己与顾连城亲热的一幕被灵巧儿撞见,眼底却仍是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灵巧儿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道:“小姐,韩家来提亲了,夫人将三小姐许配给了韩家的二公子韩旻,而且,方才宫里传了旨,说是贵妃将夫人和二小姐一齐昭进宫去了。” ------------ 第150章 (5000+)  第150章(5000+) 光线昏暗的房间,原本摆满名贵器具,如今已然变得空荡荡的,唯独只余了一张檀木床,床边摆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药碗。睍莼璩晓 走进屋内,会闻到一股格外难闻的恶臭腥气。 在这三伏天里,叫人更是憋闷得想要作呕。 罗氏躺在床上,不似以前那样福态,两颊凹了进去,眼窝深陷,叫人陡然看去,极为恐怖攴。 她看着走进来的陈氏,目光恨恨的似能将她盯穿个洞一般。 她紧紧地抓紧身下的床单,想要冲上去,恨不得能把陈氏掐死。 可是当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时,却是拼尽了力气也无法坐起邃。 眼睁睁地看着陈氏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 罗氏颤抖的手指,咬牙哆嗦不清道:“你...你这个毒妇。我一定要让建安休了你。” “毒妇?你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放过,我能会毒得过你?你唆使你的儿子为了权利,害死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世上还有谁毒得过你?”陈氏听了,只是仰头冷笑,眼底尽是嘲讽。 罗氏被她戳中痛处,布满皱纹的脸变得凶狠,扭曲,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种接近死亡的灰败与恐怖之色。 “那又...又怎样?你...你与李曼情同姐妹,却借着去洛家的机会,故意在洛凌峰的书房放下那封投敌叛国的信件,若不是你出的好主意,洛家也不至于家破人亡,正因为有你这样恶毒的母亲,才会生出那样下贱无耻的女儿,败坏了我沈家的门风,她早就该死。”罗氏狠狠地捶打着床板,声音颤抖透着一股浓烈的恨意。 提起李曼,陈氏何尝不怕? 听到罗氏骂自己的宝贝女儿,眼底骤然闪过一抹恶毒的狠光。 “是啊,我是恶毒,可是这沈家的每一个人,哪个不恶毒?这座富丽堂皇的相府里,全都住着一群没有血性的恶鬼,我们都是一种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陈氏幽幽地叹息,爽快地承认自己的狠毒,只是,眼底却带着一种叫人心惊的阴冷。 她指着小几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闵婆子瞧见了,立刻上前,端了过来。 接过碗,陈氏轻舀了几下,吹散了热气,才缓缓看着一脸恨意滔天的罗氏。 “唉!都吃了这么久的药了,可是这病怎地越发厉害了?若是哪天突然变得痴呆,可怎生是好?”陈氏自方自语,却像是厉鬼在旁边低声诅咒一般,带着一种冷森森的气息。 罗氏微闭的眼,陡然睁开,像是见到了鬼一般地恐惧。 陈氏却朝她露出一抹笑意,轻柔道:“老夫人,让媳妇亲自侍候你喝药吧!” 说完,便舀了一勺药朝罗氏的嘴边送去。 罗氏却面露恐怖,紧闭着嘴巴不肯去喝那药。 陈氏使了力朝她嘴里塞,却因她拼命摇头挣扎给弄洒。 “老夫人,别白费力气了,还是乖乖地喝下去,免受皮肉之苦的好。”陈氏脸上的笑意更甚,却充满了寒意与威胁。 罗氏心惊,却死死地咬着唇不肯松口。 自那日病倒之后,她先是整日整日地睡,越到后面,清醒的日子是越发地少了,而这几日,她每每想要起床,却是浑身一点力也使不上来,一直跟在身边侍侯的罗妈妈也不见了人影,深知陈氏手段狠毒,只稍想便已经猜出罗妈妈如今怕是已遭毒手。 她虽心痛,却无能为力,如今,更是连自身都难保。 陈氏见罗氏不肯听话,目光陡然一冷,厉色扫向旁边的闵婆子。 闵婆子得了令,走到罗氏面前,狠狠地掐住她的两颊,罗氏的嘴,被迫张开。 陈氏便将着整碗烫人的汤药全都倒向了罗氏的嘴里。 药水,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浸湿了床褥,脏污了大半张脸。 可罗氏不吞下去,闵婆子便是不肯松手,直到剩下的汤药被她慢慢吞咽下去,才松了手退到了一旁。 喝了药之后,罗氏动了动嘴要厉声咒骂,可话才到嘴边,却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陈氏看着她蠕动着唇,目光凶狠地瞪着自己,明明是要咒骂,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禁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 “老夫人,忘记告诉你了,你的嘴太臭,所以我便让人在这药里放了些哑药...瞧瞧...现在可总算是安静了...真好啊!”陈氏脸上始终带着胜利,充满嘲讽的笑意。 看着罗氏痛苦,她便有种报复的快感。 想到自己那惨死的莲儿,她便恨不得罗氏早点去死,可是死了也太便宜这个老东西了,所以,她要留着老东西这条命,慢慢地折磨,只要她一不高兴了,便过来拿这老东西出气,直到她受不了,自己去见阎王爷的那一刻。 喝了药后,罗氏的神智渐渐涣散,双眼恍惚,慢慢地便沉沉睡了过去。 入夜,清姿走到屏风后面,脱去了衣裙,正要沐浴。 突然,身后一紧,不待她回头,便落入了一个怀抱。 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端,虽有些惊吓,却又是莫明的心安与欢喜。 本以为顾连城又得几日才会出现,却没想到这才入夜,便过来了。 只是,看着自己浑身赤*luo,男人的大手在肌肤上抚摸,她便有些气恼,抓住那不规矩的手放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 顾连城却似感觉不到痛意一般,任她这样狠狠地咬着,看着清姿那气愤不已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宠溺。 清姿缓缓松开他的手,诧异地看向顾连城,见他不仅没有喊疼,反而一脸笑意,眼底的深情蜜意,叫她心底一颤,被男人搂在怀里的身子也不禁微微发抖。 “你...怎么不喊疼?”清姿垂下眉,轻轻地问道。 “你消气便好,这点疼又算什么。”顾连城声音很温柔,热热的气息喷在清姿的脖劲上,立刻撩起了一团红晕。 “你来做什么?”清姿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这些甜言蜜语,可却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心暖,甜蜜。 “娘子在这,当夫君的还能来做什么?”顾连城见她娇羞含情的模样,话才落下,低头便将清姿的粉唇含进了口中。 清姿来不及反抗,整个人便被顾连城抱了起来。 随着水声哗哗一响,两人坐进了浴桶里。 顾连城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酥*麻感。 清姿只觉得浑身滚烫,身子发软,喉间动情地逸出一丝声音。 顾连城见她颤抖,眼底漫上一股笑意,手缓缓滑向了清姿的腿间,轻抚揉捻。 清姿感到浑身痉*挛,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感令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扭动着身朝顾连城紧紧贴了过去。 男人的手指,慢慢伸向她紧窒的通道内,拔弄着,慢慢进出,直到清姿的身体适应了,才又加入了第二根手指。 清姿只觉得体内被硬物填入,那种饱胀感让她难耐又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她的身扭动得更快,一张绝美的脸蛋布满红云,难受地轻哼道:“好...好痒。” 顾连城知道她情动,下面需要他好好疼爱,于是将早已蓄势待发的硬肿对准了清姿的花核,正欲进入,却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 “小姐,大爷和六爷来了,此刻正在偏厅等着。” 锦瑟知顾连城来了,虽隔着屏风,透过光仍能看到那里两个人影交叠,虽未经人事,却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禁羞得迅速低下了头,低声禀报道。 清姿猛然惊醒,松开顾连城就要起身,却被他握住腰身往下一按。便坐了下去。 一股坚硬的肿胀感填满身下,她不禁舒服地轻哼了一声,脸上满是粉嫩的红色,妩媚得可口诱人。 “你...你先退下,我马上就来。”清姿隐忍着动情的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锦瑟听了,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清姿这才瞪了一眼顾连城道:“我去瞧瞧。” 顾连城却是不肯放过,咬着牙忍着那种快要爆炸的难受感,开始用力地抽*动。 “别...啊...嗯...别。”清姿舒服地仰起头,嘴里的抗拒最后全都化作了一声声销*魂的喘息。 沈玉泽与沈玉祺在偏厅里等了大半个时辰,却久不见清姿过来。 “大哥,我们去姐姐房里找她吧。”沈玉祺等得很是不耐烦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罢便要往清姿的房间走去。 锦瑟听了,惊了一跳,暗叫这两位祖宗要是过去了还得了? 不说小姐已经解毒的事情会被撞见,就是此刻,王爷与小姐正在屋里做的那档子事,也实在是够羞人的啊! 她连忙上前挡住了沈玉祺道:“六爷,小姐现下手头上正有些事情急需处理,你再坐坐吧,我再去催催。” 说罢,转身便走出偏厅。 清姿被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浑身无力地被顾连城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顾连城见她懒懒地靠在床上,心里不禁自责方才太过猛烈,竟然把这小女人给累成了这样。 看来,是该找个好生调养的方子才行。 刚为清姿穿上衣服,锦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姐,大爷和六爷...已经等了很久了。” 锦瑟声音很轻,是怕打扰了二人,却又是万般无奈。 清姿睁开眼,露出一抹责备的神色,才开口道:“我这就去见他们。” 说罢,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一旁边的面纱,将脸遮住就要出去。 顾连城却拉住她道:“快点回来。” 清姿想起方才他折腾自己的那股劲,不由气恨不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下次若再这样,我便让你终生不举。” 放下狠话,便甩开顾连城的手,走了出去。 顾连城愣了愣,没想到一向冷淡的清姿也会放出这样的狠话,不禁摇头,笑了出声。 终生不举?这丫头可真是够狠的,难道就不怕自己下半辈子不性福吗? 才进去偏厅,沈玉祺便朝清姿奔了过来,脸上担心地问道:“姐姐,你的脸怎么了?我听大哥说你被人下了毒,是谁害的你?” 清姿却是轻轻地笑道:“姐姐的脸不碍事,你别担心。” 沈玉祺似懂非懂,虽然不太相信,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沈玉泽见到清姿,关心的神色浮现眼底:“你方才做什么去了?等了这么久。” 清姿被沈玉泽这么一问,想起方才与顾连城在浴桶里的激情,脸蓦地便红了。 “方才有些事罢了。大哥过来,可是有事要说?”清姿轻易地便将话题转了过来。 沈玉泽愣了愣,才道:“祺儿听到昨日在太子府发生的事情,很是担心,便央了我过来看看你。” 清姿看向沈玉祺道:“祺儿,你最近在老夫人那里可好?” 沈玉祺点了点头道:“还好,只是母亲一直不肯我见老夫人,说是怕过了病给我,姐姐,我想搬到流盈轩来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清姿却是摇了摇,看向沈玉泽道:“大哥,老夫人是什么病,你可知道?” 沈玉泽摇了摇头:“老夫人似病得不轻,我去瞧了好几回,都一直沉睡不醒,若是你这里不方便,不如让祺儿去我的麒麟轩吧。” 清姿低头沉思,老夫人定是被陈氏控制了,而如今陈氏没有向沈玉祺下手,定是对自己还有些忌讳,可并不代表她就会真的放过沈玉祺,这个时候若是托负给沈玉泽,倒是免得自己操心了。 “那就麻烦大哥了。” 沈玉祺颇为不满,想要说话,却被清姿的眼神制住,只得将话又咽了回去。 沈玉泽沉默了片刻,才道:“昨日,在太子府...三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恨她。” “这话...是三姐说的?大哥这是来为三姐求情,怕我向三姐下毒手么?”清姿勾起一丝冷笑,目光讽刺地看着沈玉泽。 沈玉泽被她的话堵得半天也没吭声,半晌才道:“妍儿和瑜儿她们是不会向你下毒的。你要相信她们。” 清姿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大哥,若是没有其它事,我便去歇息了。”许久,清姿才缓缓开口道,却是冰冷地下了逐客令。 ------------ 第155章 (5000+)  “小姐,查出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了。睍莼璩晓”早上,清姿正在药房里摸索着,灵巧儿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完,眼底迸射出两道冷意。 “是谁?”清姿停下手中的活,转头问道。 “陈贵妃。”三个字从灵巧儿的牙齿缝里挤了出来。 “知道了。”清姿听完,并无讶异之色,只淡淡地应道,又继续忙了起来攴。 “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灵巧儿却不肯离开,追问。 “让我想想。”清姿顿了一会儿,才道。 灵巧儿却是心浮气躁,想到那日的情形,她就恨不得立刻冲到宫里把陈贵妃给撕了妍。 可清姿已经这样说了,她只能咬牙先忍着。 用过午膳,清姿又睡了一觉,起来时,才道:“准备马车,我要去趟太子府。” 灵巧儿神情微僵,有抹诧异之色。 “不是想报仇么?”清姿见了,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灵巧儿却是出乎意料地摇头:“小姐,还是算了,太子府咱们别去了。” 她是不会忘记太子大婚那日,当所有人看到小姐脸上那些黑斑时的神情,更不会忘记太子那失望的眼神,如今,小姐好不容易与王爷合好了,她可不想再徒添麻烦,更不希望太子知道小姐脸上的黑斑好了又生出觊觎之心。 “你放心,不会有事。”清姿笑了起来,虽然灵巧儿平素是冲动浮躁了些,可是真到紧要关头,却是最能分得清什么是好和坏,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丫头一直忠心向着自己。 灵巧儿却仍是疑虑重重:“小姐,太子上次看到你的脸...你现在若去,他怕是不会...。” “不管是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再说,虽然我现在变丑了,可至少我和他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若是能为皇后除掉陈贵妃这个心腹大患,从而打击景王,太子是很乐意的。”清姿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有抹冷光绽现,既然陈贵妃开了这个头,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让这出戏结束呢?自然是唱得越大越好才是。 *************** 沈建安来到桂华阁,见陈氏正坐在院子里的乘凉,旁边是福如斋的钱掌柜,一品居的李秀娘,瑞丰祥的刘掌柜。 而院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箱笼竟有上百件。 远远望去,一片富贵华丽。 “这是做什么?”沈建安走了进去,看着摆得满院子的饰盒,绸缎,绣品和珠宝,虽已猜出了个大概,却仍是装糊涂地问道。 陈氏见到沈建安,只是冷冷一笑,爱理不理地指着眼前的一个送子观音翡翠摆件道:“这个留下。” 钱掌柜点头笑道,立刻命顺子和王贵将送子观音小心地收到了一边。 沈建安见陈氏不搭理自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又见着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拂袖朝罗氏屋里走去。 陈氏立刻朝守在门口的闵婆子使了个眼色。 “老爷,老夫人这会子还在睡,而且,大夫来过了,说老夫人病气重,您还是去正厅喝杯茶吧。”闵婆子会过意来,立刻上前阻拦。 沈建安听了,犹豫了一下,转身便朝正厅走去。 待陈氏进来,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见到沈建安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陈氏却是神态冰冷,不见有半丝软和。 “今个儿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坐下之后,陈氏端起闵婆子送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凉幽幽地说道。 沈建安却是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皇上已经下旨,妍儿与景王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一,你准备准备尽早把嫁妆办齐妥了,别丢了相府的脸就好!至于景王那里,排场定不输于太子大婚。” 陈氏手中的茶杯还没来得及放下,听到这话,顿时一个发抖,杯子咣当落地。 “什么?圣旨?我怎么没有看到圣旨?”陈氏猛然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沈建安质问道。 “今日早朝之后皇上赐的旨,景王已经接旨,估计晚些时候圣旨便会过来了。”沈建安见到陈氏那凶狠的模样,不仅没有气,反而颇有些得意。 “不行,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决不同意。”陈氏简直暴跳如雷,大声反对。 这几日为了二女儿的婚事,她忙进忙出,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把韩夫人那边摆平,只等着韩夫人这边下婚书便成事了,可没想那边婚书还没来,皇帝便已经下旨赐婚了。 “你不同意?哼,你可知抗旨不遵可是要满门抄斩。”沈建安冷笑,他知陈氏因大女儿沈悠莲一事已是恨透了自己,更恨毒了景王,只是,她恨有何用?丞相府与景王府的联姻是既定的事实,只有这样,他才会全心全意地支持景王登上皇位。 也只有景王登上皇位,他丞相的地位,沈家的荣耀才能继续延续,而且只会越来越好。 陈氏如今只不过是妇人之见,哪知这其中利害关系? “不管,我不能让妍儿嫁给景王,妍儿的婚事我会做主,现在我就去找韩夫人要妍儿与韩祺的婚书。”陈氏已经急得失了方寸,根本没有想过抗旨的后果。 且,在她的内心,还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以前,她并没有发现小女儿对景王的心思,所以,当她知道这件事后,心里总会感到惴惴不安。 心里头隐隐有种怀疑一直不敢去证实。 “你还是省省这份心吧!韩祺是不会娶妍儿的。你现在去也只是自取其辱,他已经跟段尚书的女儿定下婚约,不日便会成亲。”沈建安见到陈氏那着急忙慌的模样,心里是别提有多快活。 他与陈氏本就貌神离合,如今又因着大女儿的事彻底翻了脸,两两生恨,只要其中有一方痛苦,另一方便会感到痛快。 陈氏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双眼圆瞪,凶狠地逼了过来。“你撒谎,韩夫人已经同意了,她不会骗我。” “哼!她是答应你了,可韩家是谁作主?韩祺一早就知道妍儿心属景王,是万不可能对妍儿存有半点心思,至于你...妍儿嫁给景王又哪里不好了?她很快就会变成景王妃,一品诰命夫人,待景王登上帝位,她便是名正言顺的正宫皇后,荣耀无限,整个沈家和陈家都会沾光。”饶是如此,沈建安还是决定好言相劝,毕竟沈家经过了这连续的丑闻和打击,已没有了往日的荣耀,现下京城里,只要谈及丞相府,每个人的脸上都会露出鄙夷的神情。 如今,他只希望二女儿的婚事能让沈家再度振作起来。“哼,皇后...先不说景王能不能坐得上皇帝的宝座,即使坐上了,我也不稀罕。”陈氏冷笑,眼底是浓浓的恨意与嘲讽。 沈建安见陈氏软硬不吃,不由冷笑,阴森森道:“你不稀罕?可是你的女儿稀罕,这个家也不是由你作主。” 说完,沈建安也不管陈氏恨得如何咬牙切齿,拂袖便匆匆离开了。 陈氏心里比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只要想到大女儿的死,她就无法接受二女儿与景王牵扯到一起。 只可恨,自己瞎了眼,嫁给了一个狼心狗肺之徒,却不想女儿再步入自己的后尘。 *********** 清姿为了以防万一,用特殊的药汁在脸上涂黑之后,又戴上了面纱准备出门。 顾连城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要去太子府做什么?”顾连城进来,声音发沉,染上了怒意。 清姿没有回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灵巧儿。 灵巧儿心虚地低下了头,悄悄退了出去。 “我去太子府自然是有事与太子商量。”清姿的语气比以往柔软了许多,却一如以前的固执。 “你要除掉陈贵妃,我也可以帮你。”顾连城不赞同,更不能理解清姿为何非要借太子之手。 见顾连城发怒,清姿叹了口气,上前环上了他的腰,头靠在男人的怀里轻声道:“想坐上皇帝的位置,哪有不沾血腥的?他既然回朝,便不能置身世外,且,你不觉得由他动手,会更妥当吗?” 这是清姿第一次如此温柔地向他解释,顾连城的心顿时便柔软了下来,心里虽然气恼,却不得不认同清姿的话。 太子与景王早已势同水火,如今宣王都识相地缩在了一边任太子与景王相争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景王一党早在这两年多里根深蒂固,难以拔除,若一不慎,便会被反噬一口,遭到灭顶之灾,如今,也只有借着太子的身份和背景与景王相抗衡。 也正如她所说,既然想登上帝位,便不能两袖清风,什么都不沾染,自然是该让他承担些罪孽,若是哪天太子这方败了,清姿还能全身而退,她身后还能有个安东王府庇佑周全。 “我陪你一起去。”顾连城始终不能放心,却还是做了让步。 清姿无奈,只能点了点头,自从那次刺杀事件,顾连城不仅在流盈轩增加了许多暗卫,更特意交待了锦瑟,沐心和灵巧儿要时刻留意自己的饮食,怕有人从中下毒。 虽然觉得麻烦,但不再排斥他的安排。 到了太子府,清姿让顾连城留在马车里等侯。 “沈小姐,太子妃说太子正在休息,让您在偏厅等着。”管家将清姿带到了偏厅,简单地说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小姐,都这个点了,太子怎么可能还在休息?一准是太子妃...”灵巧儿咕哝着嘴,话还没说完,便遭到清姿一记冷眼,又咽了回去。 “太子妃体贴太子,我等等也无妨。”说完,清姿便坐了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太子妃才缓缓步入了偏厅。 “臣女参见太子妃。”清姿起身,福身行礼。 风清姿在丫鬟和婆子的簇拥下,坐到了主位上。 目光睥睨,带着一种高傲的神情看向清姿。 “沈小姐,请座。” 清姿含笑坐下,无视风清雪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目光温和道:“太子妃最近可好?” 这句问侯,令风清雪陡然握紧了拳头,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阴冷可怕。 可随即,便风情妩媚地笑道:“本宫当然好,不知八小姐...啊!听说安东王求了父皇的圣旨,不日将迎娶八小姐过门,这对八小姐你来说,倒是极好的,毕竟,你现在变成这样,安东王肯娶你,着实是委屈了。” 言语间,若有似无地带着一抹讥讽之色。 “太子妃说得是,臣女现在这样丑,也亏得师兄不嫌弃。”清姿对于风清雪的讽刺与挑衅毫不在意,始终含着温婉柔顺的笑意答道。 这话,堵得风清雪顿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心里也更加不甘,明明是自嘲的话,却让她听出了一种隐隐的喜悦与幸福。 为什么沈清姿都变得这么丑了,可是顾连城对她还是死心塌地,竟然求旨要娶她为妃,就连太子也是心心念念不忘,好几次自己半夜醒来,都能听到太子梦中喊着沈清姿的名字。 “沈小姐来找太子,可是有要事?”风清姿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才问起了正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若是太子还在休息,那臣女便回去了。”清姿知道风清雪有意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也必定不会让自己轻易见到太子,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此与之多费唇舌,还不如留着精神,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风清姿见她神情淡了下来,提出要走。 立刻起身道:“沈小姐何不让本宫转告给太子?难道沈小姐还不相信本宫吗?” “既然如此,那便请太子妃转告太子,方子是臣女的二姐找来的,大姐也曾经用过,效果很是神奇。”清姿本欲打算离开,可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住,没头没尾地对风清雪说了这么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风清姿因寻思着清姿方才那几句话,待她左思右想没有弄明白,回神准备问个清楚时,清姿人已经离开。 回到马车,顾连城已是等得很不耐烦,见清姿进来,便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细细地瞧了几眼。 “怎么了?难道你还担心太子妃会害了我不成?”清姿见他这般紧张,心里甜丝丝的,娇嗔地笑道。 “那个毒妇,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可以陷害,还有何是她做不出来的事情?”顾连城冷哼一声。 “她再毒,又怎毒得过我?如今,她可是如愿以偿成了太子妃,自然是不会将我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的。”清姿笑了起来,明明自己比起风清雪可是要狠毒得多,可见顾连城是护短得狠啊。 顾连城见清姿一脸笑意,扯下她的面纱,便吻上了她柔软的唇。清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说话,却不想刚张嘴,男人便是趁虚而入,直捣她的檀口,迅猛地攻城掠地,将清姿吻得脑子迷糊,浑身发软。 待一吻结束,清姿已经软得瘫倒在他的怀里。 “姿儿,你想不想为夫?”顾连城压抑着体内的欲*望,暧昧的声音在清姿耳边响起。 清姿迷迷糊糊,还处在方才那一吻的震憾之中,点了点头。 却不想,待她明白过来时,人已被顾连城压在了身下,一只手从她胸前的衣襟探了进去,隔着肚兜揉捻,令她浑身一阵颤*粟。 “别...别在这里。”清姿呼吸不稳,难受地抵抗。 顾连城却是不肯放过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低下头再度封住了她的唇。 ------------ 第156章 (5000+)  第156章(5000+) 闵婆子去了锦华轩,却并不见沈悠妍人影,问了才知道沈建安早一步将沈悠妍叫了过去,只得折回去告知陈氏。睍莼璩晓 陈氏心猛然沉了下去,顾不得自己有多恨沈建安,便匆忙往那边院子赶去。 刚进得院子,只见沈建安与沈悠妍坐在那里说话,不知沈建安是听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脸上堆着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称好。 沈悠妍美脸的俏脸含羞,眼波流转间透着一种妩媚的风情,脸上的笑意更是在告诉着陈氏,她是多么地喜欢这门婚事攴。 陈氏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黑沉沉的。 她刚进到屋里,气氛便凝滞下来,沈建安啪地将手中的杯盏砸到桌上,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沈悠妍见到陈氏,脸上惊慌又担忧,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沈建安妪。 “母亲...”她刚要开口,便被陈氏一记冷眼扫过来,话顿时凝噎在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害怕地走到了沈建安身边。 沈建安对这个温顺的二女儿很是满意,也更觉得自己将二女儿嫁给景王的决定是正确的。 陈氏走到沈建安旁边的椅子坐下,双眼迸射出两道厉光,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严厉的质问:“妍儿,你可记得娘跟你说过的话?” 沈悠妍脖子一缩,害怕地退了两步,才喏喏道:“女儿记得。” “那你是要认我这个娘,还是要嫁给景王?”陈氏声音再度扬高,尖厉地问道。 “母亲,女儿...女儿...。”沈悠妍又着急,又为难,眼眶泛红,泪水急得滚了下来。 陈氏见到这一幕,心也跟着越发地往下沉。 “母亲,求您别再逼女儿了,女儿喜欢景王殿下,这一辈子只想嫁给殿下,若现在是大姐,您还会这么逼她吗?母亲,求您成全女儿吧。”沈悠妍跪在陈氏面前,哭泣着哀求。 陈氏心里又气又恨又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这是她的女儿啊,不但不了解自己的苦心也就罢了,还声声句句地指控自己逼迫于她。 “你...好,很好。现在你有你父亲撑腰了,翅膀也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了。”陈氏气得浑身发颤,声音带着一种失望和愤怒的颤抖,双目冷厉地瞪着沈悠妍,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可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世地昏厥了过去。 ******** 清姿在马车里,被顾连城折腾得直接累晕了过去。 待回到流盈轩,便是一觉睡到了入夜。 醒来时,锦瑟正将食盒里的饭菜小心地往桌上摆放。 再看屋里,顾连城并不在。 “锦瑟,王爷去哪了?”清姿动了动身子,只觉得酸涩极了,蹙了蹙眉便坐了起来。 “小姐,太子来了,王爷此刻与太子正在偏厅说话。”锦瑟立刻走了过来,将衣服递给了清姿,又见她脸上那药汁染成的黑斑仍在,不禁抿唇笑了起来。 清姿早已忘记脸上的那回事儿,不禁好奇道:“你笑什么?” “王爷对小姐真好。”锦瑟指了指脸上,笑说道。 清姿这才起身,看向镜子里。 脸突然就烫了起来。 顾连城对着这张脸,怎地就能生得起那样的兴致,想到日里,两人在马车里的抵死缠绵,顾连城一遍又一遍地吻着自己,那恨不得能将自己吞掉的模样,她就只觉得浑身发颤,一种无法言喻的甜蜜涌上心头。 “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锦瑟想起什么,突然说道。 “什么事?”清姿回过神来,认真地问道。 “今儿个宫里来了圣旨,二小姐与景王下月初一便成婚,夫人不知怎么了,在老爷的书房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哦?要成婚了啊!这可是喜事啊!”清姿挑眉,眼底有抹笑意浮了上来。 锦瑟看着这笑,只觉得心里毛毛的,有种二小姐即将遭殃的预感。 “太子不是来了么?”清姿突然又转了话题。 “王爷让小姐先用膳。”锦瑟又想起顾连城看到太子来找*小*姐时,那阴沉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冷颤,原先她是不知道,现在亲眼所见,男人吃醋的模样,还真是可握。 清姿见锦瑟神色怪异,不禁好奇,索性起身,戴上面纱走了出去。 到了偏厅,只见顾连城与轩辕昊宸正在对弈,屋里也是十分的安静。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清姿走了进去,嘴里虽是给轩辕昊宸行礼,但是目光却看向了顾连城。 轩辕昊宸见清姿进来,虽戴着面纱,但是那双美丽的眼眸依旧是明媚动人,他先是一愣,眼底有抹愧色一闪而过。 “八小姐不必如此多礼。”轩辕昊宸起身,要去扶起清姿,只是顾连城比他更快,先一步将清姿搂进了怀里。 “怎么不吃了饭再过来?”顾连城的语气有些责备,又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心疼。 “我等你一起。”清姿知道他这是在向轩辕昊宸宣示自己的主权,只觉得这男人吃起醋来,真是幼稚得有些可笑,却是甜蜜无比,不由温柔地靠在顾连城怀里低声道。 顾连城心里很是喜悦,清姿此举可谓是给足了他的面子,让他顿时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旁边,轩辕昊宸被忽略得彻底,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心里更因为清姿对顾连城展现的温柔而生出一种震怒和浓烈的嫉妒。 他要把清姿抢过来,这是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要事?”清姿似乎看穿了轩辕昊宸的执念,突然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轩辕昊宸猛然一惊,看到清姿那丑陋黑斑的脸庞,心里的嫉妒和怒火顿时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淋熄,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听说是遭人下毒...安东王,这毒难道不能解?”也许是清姿以前太过美丽,美得太不真实,如今突然变丑,令他不敢直视,可心里却又不甘,不由紧锁着眉,沉声问道。 顾连城看了一眼清姿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太子殿下,姿儿现在不是挺好的?这毒怕是解不了,虽说毁了容,可是只要姿儿的生命没有防碍,又能省了那些狂蜂浪蝶来***扰她,我觉得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姿儿,你说对不对?”轩辕昊宸的脸色就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清姿抿唇,忍着笑意,脸上一片云淡风清地应和道:“我也觉得这样挺好。” 轩辕昊宸无法忍受两人在自己面前含情脉脉,心里又厌恶,又不甘,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 只是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才忍着怒意道:“八小姐今日去了太子府,可是有事?” “太子妃没有把话转告给太子殿下么?”清姿诧异地抬眸。 她早知风清雪是不会将那些话转告,所以才会有意说了那么一句。 轩辕昊宸脸色一僵,咬牙道:“蠢货。” 清姿甚少见到轩辕昊宸如此震怒,更是头一次听到他口里骂出这样的话语,再想那风清雪平日的作为,怕是很不得眼前这位太子的心啊! 这样的太子妃,当了又有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听说景王下月初一就要取臣女的二姐,这样一来,丞相府与景王府可是姻亲了,陈贵妃如今得势,听说皇上是越发地离不开她,日日宿在她的宫里,只要陈贵妃说一,皇上就不敢说二。你可有去查过是什么原因?”清姿只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又正色地看向轩辕昊宸,一双水眸闪绽着寒星一般的光辉。 “你上次跟本宫说过,陈贵妃服用了玉肌香夫丸,本宫也派人去查了,可是那种药丸到底有何功效?”轩辕昊宸疑惑不解,甚至是充满怀疑的。 清姿眼底有抹失望之色。 “太子殿下,既然你有所怀疑,那便罢了。”清姿脸色已然冷了下来,转身就要走。 顾连城只是略带讽刺地看了一眼轩辕昊宸,转身也跟着走了出去。 轩辕昊宸遭受冷遇,对清姿冰冷的态度愤怒却又感到了一种莫明的恐惧。 尤其是方才她眼底那抹失望的神色让他感到了一种惶然不安,好像就要彻底失去与这个女子的最后一点交集一般。 他不是怀疑,只是不敢相信仅凭一颗药丸就能使一个人突然转了性,然而,正是他的这种想法,却让清姿对他产生了失望。 他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你别生气,我立刻着人去深查。”他跑到清姿面前挡住她的去路,着急地保证道。 清姿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半晌,才缓缓道:“太子殿下,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闲心与你玩笑,若你不能将我对你说过的话放在心下,那你我的合作就此结束,我可不愿意把自己的一切葬送在一个将死之人手中。” 轩辕昊宸震惊之极,他没料到清姿将话说得如此严重,脸色阴沉,怒意浮现。 清姿却不管他爱不爱听,又道:“你可知景王为何自从你回朝之后,却突然收敛没了动作?那是因为他将所有的事情全都转到了你看不到地方进行,可你,却因为一时的得势而沾沾自喜,就连宣王那个草包也知道隐匿锋芒,站在一旁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可当我告诉你可以轻易除掉一个对手的方法时,你却当我是在骗你,以你如此不谨慎的作为,很难让我相信你能除掉景王登上帝位,可别忘了,没有你,我与宣王合作也照样可以。” 轩辕昊宸虽然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清姿的话很对。 景王与宣王在他回朝之后,所有的动作突然收敛,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父皇有意打击,削弱两人的势力,但更多的是两人看清了现在的局势于他们不利,所以,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甚至,很有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正在进行策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只要自己一不留神,便将有可能重蹈覆辙,若再失败,便是万劫不覆。 这些日子父皇像被陈贵妃迷昏了头一般,虽然依旧像往日一般上朝下朝,处理政事,可连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都要将陈贵妃叫去陪同,他已好几次从海公公的口中得知,父皇每每批阅到一半,便会突然地垂幸陈贵妃,且这几日,父皇的精神也是大不如从前,难道真是清姿所说的那种药丸造成? 倘若如此,那陈贵妃定是想借此控制父皇,至于之后的事情,不需要他再深想,便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强烈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近。 看着轩辕昊宸那变幻莫测的神情,清姿不禁冷笑:“太子殿下也不用着急,子凭母贵,先除了陈贵妃打乱景王的阵脚,陈国公府也会因此受到波及,虽不能将景王连根拔起,但也能伤到他的根基,待他手忙脚乱时,自然就会露出马脚,只有抓到了他的把柄,摸清他到底在策划什么阴谋,才能做出相应的防范。” 听到清姿如此一说,轩辕昊宸立即反应过来,心口悬着的大石方才落了下来。 轩辕昊宸离开之后,顾连城回到房里看着已经凉了的饭菜,脸色不太好看。 可他知道清姿既然将注下到了轩辕昊宸身上,也必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见顾连城一直沉着脸不吭声,清姿含着笑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道:“我饿了。” “我叫锦瑟把菜再热一下。”顾连城终究是舍不得,声音温柔了下来。 “不用了,这天太热,放凉了才好。”清姿坐了下来,看着这些饭菜,确实是感到了饥饿。 “你知道沈悠妍下月初一要嫁给景王的事了?”顾连城见清姿醒来之后心情似很不错,不免猜测道。 清姿点了点头,想到接下来自己计划的事情,眼底不禁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接下来,我要让陈玉凤,陈玉凰,沈悠妍还有轩辕靖南,以及陈国公府演上一出好戏。” “那你今日在太子府对太子妃说了什么?”顾连城知道清姿每做一件事都有着她自己的目的,她冷漠的性子是从来不屑与别人太做交谈,然而今日白天,她在太子府呆了一个时辰之久,那必定是怀着一种必须达到的目的。 “我只是告诉太子妃,方子是二姐找来的,大姐用了效果很是神奇这句话而已。”清姿狡黠地笑了笑,眼底精芒闪烁。顾连城看着她那还没有洗去药汁,仍留着黑斑的脸,再配上这双明媚动人的双眼,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令他心头一动,就想吻住那张柔软的小嘴。 “你这是打算让陈氏对沈悠妍起疑,可是,怎么说沈悠妍也是她的女儿,即算知道沈悠莲的事情与沈悠妍有关,陈氏怕也不会向自己的女儿下手。”顾连城猜出清姿的用意,却又觉得不太现实,毕竟虎毒不食子,如今陈氏只有沈悠妍这一个女儿。 “有时候,很多事情撞到一起,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结果。”清姿没有说破,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顾连城见她神秘莫测的表情,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道:“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记得别以身犯险。” 第二日,宫里便赐下了许多的宝贝,其中一大半是各宫的娘娘送来的贺礼,同时,景王那边送来了五百多抬聘礼,那场面,十分壮观。 ------------ 第160章(12000+)其中五千补更昨天,另两千补谢鱼飞燕  沈建安看到那几个婆子,不明所以。睍莼璩晓 “御史大人,难道是这几个奴才做的那等恶事?” 霍御史摇了摇头:“丞相大人,这几个人是专门负责老夫人平日里的膳食,老夫人的药也是由这几个人负责煎熬,若要查了凶手,必要从源头查起,方才我请太医查看了那些药渣,发现药渣并无问题,那就证明毒是在药煎好之后放进去的,现在只等忤作一来,验过之后便能知道老夫人服下的是何毒药,眼下先要从这几人盘问,看到底是谁往老夫人药里下毒。” 这大半年里,沈家发生这么多事情,已令沈建安忧心疲惫不堪,且每次发生事情时,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叫人看尽了相府的笑话。 如今,他已是顾不得这脸面,只求尽快将此事掩了过去,却是半点要为母亲的死寻找仇人的心思都没有膪。 “这事,便劳烦霍大人了。”沈建安看着满院子的宾客,只感到疲累万分。 他说完,便佝偻着背走到了凉亭坐下,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扬。 这边,霍御史看着眼前这四个厨房管事婆子,撩起袍子,坐下来便是狠狠一啪,发出砰的一声大响,脸色一沉,怒目威严道:“你们四人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皮肉之苦,到底是谁如此歹毒,往罗老夫人汤药里下毒?技” 那四个婆子吓得脖子一缩,脸上纷纷露出恐惧犹豫之色。 旁边,陈氏忽然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了过去,神情冷厉地瞪着四个婆子道:“霍大人的话你们可得听好了,谁若是撒谎包庇,到时候即算大人不处置你等,相府也容不下那等背主忘恩之人,定是拖出去打死再扔去乱葬岗。” 这四个婆子听了,吓得颤颤发抖,几乎不待霍御史再问,便是磕头急急道:“是八小姐,是八小姐买通了我等,待药熬好之后便往里头下药。” 霍御史看着陈氏,只是眉头一皱,待要说话时,为首的那个婆子便是经不住已经招认了。 “沈八小姐,这下你可还有何话好说?”霍御史为人素来耿直,公正严明,做人向来不偏不倚,所以当为首的婆子招认时,他便看向清姿问道。 清姿却只是轻轻一笑,看着那为首的婆子道:“你说我买通了你,可有证据?” 那婆子只低着头发抖,不敢看向清姿,神情瑟缩,举止透着一种心虚。 “定人罪状,需讲究人证物证,如今你指证八小姐指使你等下毒,先把毒药和那买通你的证据交来,否则,本官也可认为你是受人指使故意嫁祸八小姐,这样一来,可是罪上加罪,剥皮抽筋都不为过。” 霍御史见清姿不慌不忙,神情淡若自如,又想起那日在长公主府她在皇帝以及众人面前的那份镇定的气度,着实令他欣赏,同时,心里也不禁为她感到可惜,以这样的美貌气度,若生在霍家必定是万千宠爱,偏命运弄人啊!公正的天平不经意间已偏向了清姿这方。 清姿感激地看了眼霍御史,又看向了那为首的婆子:“你这奴才,自从老夫人病了之后,便一直由母亲照顾,我这个做孙女的平日里想要见一面祖母都不行,次次被闵婆子阻在外头进去不得,你说我买通你,我作何要买通你毒害自己的祖母?真真是可笑至极,今日你若不拿出证据,第一个饶不了你的便是父亲。” 说罢,清姿意味深长地看向沈建安,声音凉幽幽地却充满了提醒与警告。 果然,沈建安听了之后,猛然一惊,这才意识到,从知道母亲过世,自己便没有表现出一个做为儿子该有的悲伤与愤怒,心里只想着与景王失去姻亲关系之后的利弊还有怎样挽回相府的名声。 他立刻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走了过来,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婆子道:“你这个奴才,今日若不能拿出证据,本相第一个便要你为老夫人陪葬。” 看到沈建安这样突变的一幕,清姿与陈氏都在心里冷笑了起来。 这相府,可真是堪比地狱。 竟连最起码的母子亲情都能够被利用。 那婆子吓得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直流。 “大人,老爷,八小姐把毒药给老奴之后,老奴并没有全都放下去,还留着一小包放在房间的床底下,连带着还有八小姐给老奴的一千两汇通票号的银票和一对玉镯子,老爷只管带人去搜便是。” 霍大人半信半疑,还是着人去搜。 没有半刻钟的时间,便见去搜的侍卫拿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 “你看看,可是这个。”霍御史指着那包东西道。 那婆子点了点头道:“是,就是这个。” “打开来看看。”霍御史命令道,侍卫便将包放在桌前,打开。 里面果然是装着一对镯子,一张银票和一个纸包。 霍御史又道:“就这是你说的八小姐买通你的罪证?” 婆子点头道:“是的,那双镯子听说比那银票还值,纸包里的毒药大人也可请人查验,老奴绝不敢说谎。” 见婆子信誓旦旦,霍御史以前众人都怀疑地看向清姿。 “八小姐,现如今物证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霍御史见清姿只是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物证,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不安,不禁好奇。 “霍大人,这些东西我可是一样都不认得。”清姿轻轻一笑,眼底有抹冷意划过。 陈氏却是冷笑道:“姿儿,如今证据确凿,是容不得你狡辩了,你还是快快招认了,求得你父亲给你一个痛快吧。” 清姿一脸惊讶无辜地看向陈氏,声音痛楚难过道:“母亲,为何你口口声声总说是我下毒害死的老夫人?同样都是你的女儿,我就让你痛恨至斯?” 陈氏见清姿一点害怕都没有,反而在众人面前指责自己有意陷害,不禁怒从中来,心里那股压制不住的火气噌地往外冒了起来:“哼,女儿?贱人生的种,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这话,不禁令在场的宾客唏嘘不已。虽说清姿是庶出,可名义上也是叫陈氏一声母亲的,以前先不说陈氏的种种恶行,如今竟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叫人震惊不已。 沈建安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让她从此永远都闭上这张嘴。 清姿不赞同道:“母亲,你恨我娘也就罢了,怎可将父亲也一同骂上?他身为朝廷命官,位列三公,辅佐皇上治理天下,哪里低贱了?” 这话,不禁令当场的人都喷笑出声,更多的则是厌恶的瞪向陈氏。 在场的宾客中,有几个不是当年身份低贱,然后随着端文帝一起打江山立下功劳才得此身份地位的?就连她陈国公府,当年不也是山间草莽?如今陈氏这话一出,自然是激怒了众人。 陈氏听到这笑声,方才知道自己那话是多么的粗鄙,可是向来的骄傲容不得她低头,于是,只能双眼一横,继续咄咄逼迫道:“霍大人,现在人证物证据在,也容不得这小贱人狡辩,还是快快押送官府,也好还老夫人一个公道。” 霍大人在方才清姿与陈氏争论之中,已拿起那银票和镯子细细看了一番,又拿起那个包了毒药的纸包打开,轻轻一嗅,这才放下,声音不冷不热道:“丞相夫人,现在是由本御史断案,你若再横加干涉,那本官索性带着这些证物去面圣,让圣上做个决断了。” 陈氏落了个没脸,脸上青红交错,却是抿着嘴,不停地转动着佛珠。 见陈氏消停,霍大人这才看向那婆子,神情转厉道:“你个老刁奴,真当本官是吃饭的不成?拿这些假东西来糊弄。来人,先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继续审问。” 这话,令所有人大为震惊,尤其是陈氏与那婆子,惊得瞪大了眼。 “大人,老奴没有糊弄大人您啊,大人,老奴冤枉啊。” 婆子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以为霍御史为了立威恐吓故意这样诓骗自己,于是磕头大呼冤枉。 “你还以为本官诓骗你不成?也好,既然你喊冤,本官便让你打得心服口服。”霍御史冷笑,这才看向身后的几位同僚道“各位大人也是鉴宝高手,还请几位过来瞧瞧这玉镯。” “至于这毒药,去请大夫过来验查。这张银票,你立刻拿到汇通票号核实。”这样一番交待下来,众人已是议论纷纷,方才当这些证物被搜出来时,众人都以为这沈清姿死定了,现下看来,却是峰回路转啊。 清姿看着霍大人一番交待,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旁边,顾连城见她不慌不忙,反而笑意盈盈,便知道接下来是真有人要倒霉了,不禁*看向陈氏,眼底有抹充满杀机的寒意闪过。 陈氏站在那里正在犹豫不定,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只觉得有道危险的目光正在紧盯着自己,不禁在人群里寻找,却正好撞见顾连城眼中的骇人阴冷,不禁心里一惊,有种深深的恐惧在心底升起。 “怎么了?”清姿站在他身边,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冷意,不禁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什么死法会比较适合她。”顾连城目光依然紧盯着陈氏,嘴里的声音也是十分冰冷。 清姿却是笑了起来道:“她?你可不能碰,我还没玩够呢。再说,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顾连城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清姿时,眼底已是炙热的情意:“你就不怕她借着陈国公府再来作恶?” “不是还有你么?”清姿一脸诧异地反问道,却是取悦了顾连城。 “那你就可劲地玩吧,闹出天大的事来都有我给你担着。”这可是顾连城这些日子以来听过最令他舒服自豪的一句话了。 清姿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 那边霍大人与几位朝中大臣正在瞧着那对玉锣,这边清姿却是与顾连城呢喃细语,十分轻松愉快,丝毫没有被当场的气氛所扰,叫旁边的沈悠妍是看得眼红嫉妒。 如今已过吉时,可轩辕靖南却是连丞相府的大门都没踏上一步。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么地不受重视吗? 那他为何又要娶自己? 沈悠妍越想,心里越恨越是嫉妒,不禁生出一股邪念,她突然幽幽地看向了顾连城,眼底有抹怪异的神情悄然升起。 “这镯子不是玉做的,是一种叫琉璃的东西,虽然也还值钱,可比起玉却是天差地别。”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令众人惊讶地回过了神来。 “什么?怎么可能?”陈氏立刻跑了过去,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位官员,抢过那玉镯子,一双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极为恐怖吓人。 “母亲,这镯子不是玉的,你做何这么激动?”清姿轻轻一笑,朝陈氏走了过去,目光淡淡地落在陈氏手中的那对镯子,眼底有抹嘲讽之色。 “你...是你,是你。”陈氏气得声音都发不出来,只瞪着清姿,不断地重复着“是你”二字。 清姿却是灿然一笑道:“母亲,我说了不是我下毒谋害老夫人,你却不信,我若真要买通那婆子,何必用这种不值钱的玩意?现在,再听听大夫说什么吧。” 说罢,清姿的目光看向了大夫。 大夫沾了些纸包上的药粉闻了闻,又放在舌尖上尝了尝,这才一脸怪异道:“大人,这哪是什么毒药?就是平常的山药晒干磨成的粉。” 大夫这话一出,众人大为惊讶,那婆子更是一脸茫然,再看陈氏,那张老脸已是气得胀紫,十分精彩。 没过多久,去汇通票号的人也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汇通票号的掌柜。 那掌柜拿着那张银票道:“这银票确实是出自我号。” 听到这话,陈氏猛然回神,指着清姿道:“这张银票确实是真的。” 清姿却是幽幽地看了过去:“母亲,你为何不等掌柜把话说完?” “这银票却不是出自沈八小姐户头,而是丞相夫人顾在本票号的。”这话一落,惊声四起,一个个用着奇怪的目光看向陈氏陈氏拼命地摇头,否认道:“不对,我根本没有往汇通存钱,你一定是被这个小贱人收买了。” 那票号的掌柜听了,猛然一怒,拿出账本道:“丞相夫人,行有行规,我汇通票号可还要开门做生意,你怎能如此诋毁?这账本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你往我们票号上存了五十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白银,八小姐是傻了不成?竟往我这票号里存上这么多银两就是为了买通我来诬陷你?” 陈氏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眼底是不可抑制的恐惧与震惊。 五十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白银这是什么数字?沈清姿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计划? 她这是一早便设下了陷阱让自己往下跳啊。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一直跪在那里不吭声,满脸皱纹,额上还有一块大黑痣的婆子突然磕了个头,声音激动道:“大人,老奴有话要说。” 这道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霍御史看着这婆子道:“你要说什么?” 那婆子看了一眼陈氏,眼底有抹恨意闪过:“老奴要告丞相夫人草菅人命,她不止往老夫人汤药里下毒,更是在十几年前还害死了二姨娘薛氏。” 此话一出,院子里再度震惊喧闹起来。 清姿听了,只是挑了挑眉,抬眼看向陈氏。 好戏,才刚要正式上场,陈氏,你既然自寻死路,我哪有不成全的道理。 陈氏阴沉地站在那里,死死咬着牙,看到那婆子,她眼底有抹疑惑之色闪过,却听到她提及薛氏,心里的恨意直冒,寒意漫上眼眶。 听到这婆子提起薛氏,沈建安心里一痛,猛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霍大人没想到这婆子长得虽丑,方才也是一直跪在那里不吭声,极不起眼,却突然道出这样的隐秘之事。 “老奴是二姨娘薛氏身边的贴身嬷嬷,当年老爷外出,丞相夫人便趁着老爷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偷偷地往二姨娘的药里下毒,只消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二姨娘便消香玉殒,死前,还一直喊着老爷的名字,说此生不能白头到老,但愿来世再续夫妻之缘。”这话,有一大半是事实,但后面那两句,却是清姿有意叫这婆子加上去的,只为了能够激起沈建安心里的愧疚,加深对陈氏的恨意。 果然,听到这话,沈建安眼底痛苦悔恨非常,当年,薛氏重病,而自己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了一趟远门,结果回来时,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以为薛氏到死都一定都在怪自己,却不想,她死前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怎不叫他愧疚动容? 再看陈氏,沈建安眼底有抹浓烈的杀意越来越猛烈汹涌。 这头,婆子又继续道:“这次,丞相夫人又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老夫人,日日在药里加了毒药,老夫人起初只是伤寒,若是用药得当,吃两剂去寒的药便能痊愈,可丞相夫人买通了这几个婆子,日日往老夫人的药里加毒药,后来老夫人彻底病倒,丞相夫人重新接管了相府的管家权力,又借着照顾老夫人的由头搬来了桂华阁,为的便是能够日日折磨老夫人,先前,老夫人房里的东西全让搬空了,若不是丞相夫人为了下毒谋害老夫人,想以此毁了二小姐与景王殿下的婚事,再栽脏到八小姐头上,也不会将老夫人房里的摆设又重新置上。” 这番话一出,众人惊叹不已。 陈氏眼角动了动,眼底阴冷至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来人啊,把这个***才拿下去乱棍打死,真当相府没人管了么,竟敢胡诌诋毁本夫人?” 那婆子听了,眼底露出一抹惧色,身子发抖,见家奴提着棍子走了进来,突然往脸上一抹,撕下一块东西,便爬到了沈建安面前:“老爷,是我啊,老爷,看在二姨娘和大少爷的份上,老爷您一定要帮帮老奴啊。” 沈建安看着眼前这婆子,眼底一惊,不是已从相府离开多年的富妈妈吗? 陈氏那头听到这婆子扯起了儿子沈玉泽,心里一怒道:“你今日求谁都没有用。” 说罢,便要着人去拿了那婆子。 沈建安见了,看着那些奴才,吼道:“当我死了不成?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动她?” 富妈妈这才松了口气,瘫跪在地上。 众人是看得眼花缭乱,都说这相府好戏纷呈,如今可是一点也不假啊。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本相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动你。”沈建安已是恨极了陈氏,这种恨,日积月累,直至今日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因时,才彻底爆发。 富妈妈又道:“前些日子,老奴的儿子欠了一身的赌债,老奴过来求老夫人,老夫人念在老奴当年照顾过二姨娘的份上,收留了老奴,又怕老奴遭夫人的毒手,便让老奴一直以方才那幅丑样子示人,所以,这些人都当老奴是新来的好欺负,却不知老奴一直暗中留意着,今日,大夫查看的那些药确实是老夫人平日里喝的药,只是每日在药里加了少量的砒霜,时间一久,再有意激起老夫人的怒意,导致毒发,老夫人便痴痴呆呆,整日里昏睡不醒,不但这样,专门照料老夫人的罗妈妈本想向八小姐求助,却被闵妈妈瞧见给捉了回去,然后绑着扔到了后面的井里,若是老爷不信,可以派人去后面的井里打捞,老奴不曾有半句虚言。” “至于夫人为何要在二小姐大婚这日谋害老夫人,想必老爷心里也已经清楚事情的原由,夫人素来痕恨八小姐,便想借此事,一石三鸟。” 听完这些,霍御史已是震惊非常,他不曾想到,这丞相府里竟还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 更是想不到陈氏竟已阴损恶毒至此,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就在这时,派去后面井中打捞的人搬着一具水淋淋的尸体过来,仔细一瞧,虽看不清面容,却从身上和衣物和首饰便是一眼辩出正是罗妈妈无疑。 许多人见到这尸体,吓得掩面尖叫。 “你这个毒妇...”沈建安已是气得浑身发抖,凶狠的目光瞪向陈氏,恨不得扑上去杀了她。 陈氏却是冷笑,一点也没有畏怯,反而振振有声道:“老爷,你可不要被这***才给诓骗了,她说我杀了老夫人,可有证据?就凭她一面之词,未免太可笑了罢。” 今日之事,她是定然不会让自己沾身,现下已是无法扳倒沈清姿这小贱人,但也总算除掉了老东西,也成功阻止了妍儿嫁给轩辕靖南那个畜牲,也算是没有白费她一番心机。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清姿既然能算准她今日所要做的事情,又怎会让她如愿? “父亲,女儿倒觉得这毒,应该是闵妈妈下的,今日,这药可是她端给女儿的,当时母亲可不在这桂华阁。” 清姿这话,令所有人都为之惊诧,方才陈氏句句恶毒的语言攻击她,却不想她竟还能如此大度宽容地为陈氏说话。 所有人不禁对陈氏的鄙视更深。 闵妈妈吓得一惊,立刻跪了下来:“老爷,老奴没有,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清姿却是笑了出来,如清铃般的声音美丽动听。 “闵妈妈,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话我可不信,相信父亲,霍大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闵妈妈抬起头,怨恨的目光瞪向清姿,却是死咬着嘴不肯招认。 “你不肯招认也没事,这里不是还有人证吗?父亲一向宽容,定会饶恕坦白招认之人,可是那些死咬着牙不肯松口的,可就得好好想想了,不管这事件让不让官府插手,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自己没了命没所谓,可也得为自己的后人想想才是。”清姿却是不急不火,凉幽幽的语气,给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莫明沁人的冷意,竟令几人感到背脊一寒,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下来。 那几个在厨房管事的婆子并没有卖身契,如今事败,自然也不肯因此而将一条老命给搭了进去,更别说若成了犯人,也会连累家人受罪。 三人交换眼神,通通指向闵婆子:“老爷,是她,是闵婆子指使我们下毒的,她说是夫人的命令,我们也不敢不从啊。也是她把那些东西交给我,让我到时候诬陷八小姐谋害老夫人,一切都是她指使我们做的。” 闵婆子正在犹豫要不要招认,却不想这三人齐齐将一切罪责都推向了自己,陡然一沉,只觉得眼前一黑,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终于害怕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陈氏却是厉声一喝,上前便是一脚踹向了闵婆子,厉声道:“好你个黑心歹毒的老刁奴。来人啊,还不拖出去打死。” 陈氏正在惊慌之际,没想到沈清姿几句话便将一切事情推到了闵妈妈头上,她来不及思考沈清姿的用意,便将错就错。 闵婆子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她没想到事情败露,夫人便要拿自己当替死鬼,她不禁绝望地看向清姿,却见清姿眼底满是讽刺的笑意,这笑,就像是在无声的嘲笑她的愚蠢,当初郑婆子是怎么死的?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日,在夫人的命令下,她领着人去柴房将郑婆子和如织缢死的。 当时,郑婆子便对自己说过一句,总有一天她的下场也会成为自己的下场。 现下果不其然。 不管自己对夫人多么忠心耿耿,永远都只是一个随时被弃的棋子。 她突然一个激灵,顿时恍然了悟,爬到沈建安面前磕头道:“老爷,老奴也是被逼的,这一切都是夫人设计的啊。” 陈氏见状,暗叫不妙,朝旁边的家奴使了个眼色。 那些家奴见状,就要去拿闵婆子,却只见沈建安一个冷眼瞪过去,纷纷退了下去。 “说。”事到如今,沈建安已经顾不得这场闹剧会给相府带来多大的损害了。 “夫人因大小姐的事恨毒了老夫人,虽然被禁足,却一直命我暗中留意老夫人这院子里的人,后来,我便拿银子买通了这三个婆子,让她们往老夫人药里下毒,老夫人很快便倒下。 夫人又重新得到了管家的权利,加上老爷事务烦忙,无心顾及内宅,便借着照顾老夫人为由,搬到了桂华阁,为的便是能够日日折磨老夫人,自从来了桂华阁之后,老夫人以前每餐的八菜一汤变成了清汤稀饭,有时候甚至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天气越来越热,老夫人身上长了褥疮也不管,老夫人屎尿全都在床上,屋里臭烘烘地也不清洗。 若是哪日夫人不高兴,便跑到房里狠狠地虐待老夫人,老夫人身上被夫人掐得到处是伤,老爷若是不信,可叫人去老夫人身上查看,几乎没一处好地儿,夫人还经常用针往老夫人身上扎,又给老夫人喂了哑药,不管有多痛,老夫人都叫不出声,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老夫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夫人还说要留着老夫人的命慢慢折磨,直到哪天老夫人受不了自个儿死去了,还要把老夫人跺成肉酱放到大小姐的坟前,当着大小姐的面让狗把老夫人的肉吃下去才算是解恨; 这次若不是为了阻止二小姐嫁给景王殿下,老夫人兴许还能多活几日,夫人也恨透了八小姐,一直想方设法要除掉八小姐,可是八小姐聪明,一直防着夫人,便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为了给大小姐报仇,夫人决定借着老夫人的死,栽脏到八小姐头上,这样八小姐死了,老夫人也死了,二小姐还可以不用嫁去景王府。” 闵婆子将这些话说出,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恐惧恶心,他们没想到陈氏已经恶毒到这种地步,着实可怕。 可唯有清姿知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在她看来,罗氏罪有应得,这点罪也弥补不了她对洛家所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能够唆使自己的儿子去陷害恩人一家,其心歹毒,也是罕见。 “夫人不仅谋害了老夫人,四小姐的死也是夫人一手造成,只因四小姐不肯嫁给韩家的二公子,夫人觉得四小姐不听话,便容不得她,将四小姐扔给十个侍卫轮*jian之后,又扒光了扔到湖里活活淹死。 还有四姨娘在怀四小姐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大夫诊出是个男孩,夫人怕四姨娘生出男孩会威胁大少爷的地位,便在四姨娘的安胎药里加了打胎药,四姨娘防得紧,没喝下去,可是第二天四姨娘在花园里散步,不小心踩着一颗有苔鲜的石子便摔得流产了。 那石子便是夫人当初让郑妈妈扔到四姨娘每日必走的小路上,事后,又将那石子捡起来扔进了湖里。还有三姨娘的孩子,也是夫人给害没的; 二姨娘的事,方才富妈妈只说了一些,当初二姨娘怀孕的时候,夫人暗地里下过诅咒,又多番设计想要害得二姨娘流产,可是二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命硬,一直没有流掉,却不想在生产之日,竟生下个死胎,当时夫人听了之后,都高兴得昏过去了。 后来,二姨娘又怀了,夫人便买通了当初在二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在二姨娘平日梳头用的发油里加了麝香,日子一久,麝香渗入肌理,二姨娘便流产了,之后也才会有二姨娘郁郁寡欢,夫人又往二姨娘药里下毒,使得二姨娘早死之事。” “且像这种事情,还有许多,老爷若是想知道,老奴再一样一样地如实都说了。”闵婆子咬着牙,将陈氏所做的一切恶事全都供了出来,听得在场人的目瞪口呆。 难怪丞相府素来人丁单薄,除了大房的沈玉泽,便是沈建安当初养在外府的秦氏有一子,原来,竟是这种原因才令沈家子嗣单薄的。 一旁的沈玉泽听到这些,不敢相信,他摇着头,受伤的看着陈氏。 陈氏本想向儿子求救,却不想看到的是儿子失望受伤的眼神,心里猛然一塌,她又看向小女儿,却见小女儿双眼透着浓烈的恨意。 她再看向自己的大哥陈国公,可是陈国公却是用着一种阴沉指责的眼神瞪向她,根本没有要为她说话的打算。 陈氏终于感到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清姿站在霍御史的身边,冷眼看着这一幕。 顾连城目光落在清姿身上,见她含笑看着这一幕,不禁露出宠溺的神色。 她深吸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凄楚悲伤地做着最后的挣扎:“老爷,这些都是这个刁奴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出来?老爷,你不能相信她,你我二十年的夫妻,难道相信一个奴才,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做妻子的吗?” 沈建安却是冷笑一声,便是一个巴掌甩向了陈氏脸上,恶狠狠道:“本相没有你这样歹毒的妻子。” 陈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可不甘心落得这样的结局,又看向沈悠妍:“妍儿,你也不相信娘吗?娘都是为了你好啊。” 沈悠妍却是将头扭向一边,恨恨道“娘,我素来知道你偏疼姐姐,可是...你怎能用这样的法子...我这一辈子,全毁了。” 说罢,便转身要走,突然,走到顾连城身边时,身子一个不稳,便朝顾连城倒了过去。 原以为顾连城会扶住,却不想他一个闪身,却是站到了清姿身边。 沈悠妍这一倒,竟撞到了旁边的桌角,痛得她冷汗直冒,咬着牙,神情凄楚委屈地看向顾连城。 顾连城却是冷笑一声道:“二小姐,你可以不顾名声,本王还怕姿儿误会生气。” 沈悠妍没想到顾连城如此不给她脸面,一张美丽的脸庞气得红白交错,恼怒之间,生出一股恨意,狠狠地瞪向了清姿。 清姿看了,只觉得好笑,迎上她充满恨意的双眼,挑衅地挑眉:“二姐,连城说得是,我可不喜欢有人借机勾*引我的未婚夫婿。” 此话令沈悠妍颜面扫地,竟是慌神道:“八妹,你误会了,我方才头晕,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沈悠妍啊沈悠妍,你的目标转得倒是挺快,只是我如欢此生爱上的男人,绝不会再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 “哦?误会吗?那我便给二姐你陪个不是,还请二姐你大人大谅,别与妹妹我计较才是。”清姿扬高了声调,一脸歉然地看向沈悠妍,可是,眼底却不见半分歉意,更多的倒是讽刺。 沈悠妍没想到她一句道歉说得如此轻巧,可若是不依不饶,却又显得她不大度,只能作罢:“你我姐妹,何须这样见外。” 说罢,便是恨恨地站稳身子,忍着腰上的疼痛走了出去。 陈氏见女儿弃自己不顾,心里已打着另外寻找夫婿的打算,竟见着机会就要勾*引顾连城,心里又恨又气。 可这个时候容不得她气,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儿子沈玉泽。 “泽儿,你也不相信娘?” 沈玉泽纯善,又念及陈氏的养育之恩,自然是不希望母亲落个悲惨的结局,于是走到沈建安面前跪下道:“父亲,母亲不管有多大的过错,总归是儿子的娘,儿子求父亲原谅母亲这一回吧。” 沈建安脸色阴沉,神情痛惜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这时,旁边的富妈妈定定地看向沈玉泽,眼眶突然湿润,又见他为自己杀母仇人求情,把心一横,突然道:“大少爷,你不能这样啊,她不是你的娘,二姨娘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怎么能为自己的杀母仇人求情啊!” 这话一出,顿时掀起喧然大波。 就连沈玉泽,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建安本想阻止,却是来不及了,但想到陈氏如今的作为,兴许让儿子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这样也让他摆脱了有个恶毒名号的母亲。 “不可能。”沈玉泽不相信,厉声吼道。富妈妈见沈建安不吭声,心知他定然是默许了,于是大着胆子道:“大少爷,老奴没有骗你啊,你当时出生,便是由老奴接的生啊,你的屁股上有一个圆形的黑色胎印,在腰上还有颗黑痣,对不对?” 沈玉泽方才若还是斩钉截铁,现在也变得半信半疑。 然而,在场最为震惊的却是陈氏。 她看向沈建安,又看向沈玉泽,摇了摇头道:“不...不,他是我的儿子。你这个贱奴,如今还敢在这里挑唆我们母子。” 富妈妈怨恨地瞪了一眼陈氏,又继续看向沈玉泽道:“当年,二姨娘与夫人同时怀孕,也是同一天生产,可是夫人先生下来了一个死婴,而二姨娘却生下了你,老爷和老夫人知道后,很是高兴,同时又为你担心,他们深知夫人手段狠辣,定不会让你活着长大,于是决定趁着夫人和二姨娘睡过去的时候,悄悄的调换了,二姨娘知道自己生了个死胎,伤心至极,从此便落下病根,而你却成了夫人的孩子,以至于才能平安长大到至今。” 沈玉泽仍是不肯相信,看向沈建安道:“父亲,她一定是在骗儿子的。” 沈建安却是叹了口气,道:“富妈妈说的都是实话,你的亲娘确实是柔儿。” 柔儿便是沈建安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沈玉泽的亲生母亲,多少年来,他终于喊出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小名。 陈氏听到这个回答,几乎失控。 “不可能,玉泽是我的孩子,是我亲生的,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薛氏那个贱人生的?不是,不是的。”她冲过来,抱住沈玉泽,眼底渐显癫狂。 沈玉泽听到这个答案,更是懵跪在地上,任陈氏在他耳边嘶吼,却是没有半丝反应。 今日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已远远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没有了一点思考的能力。 就在这时,过来验尸的忤作突然奔了出来,脸上恐惧至极:“里面...里面诈尸了。” ------------ 第162章 (5000+)  轩辕靖南与沈悠妍这对新婚夫妻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沈悠妍更是几度昏厥过去,最后还是皇后代为求情,端文帝才下令免了陈玉凰的死罪,贬为庶民,一身素缟地被轩辕靖南接回了景王府。睍莼璩晓 没有了贵妃的尊荣,只是一介卑贱的庶民,若不是因还有轩辕靖南这个亲王儿子,陈玉凰的下场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世人都在感叹,这便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谁能想到,尊荣显贵的贵妃娘娘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如此田地膣? 然而,陈玉凰才被接进景王府不到两日,外头却传出一件流言,景王轩辕靖南并非陈玉凰亲生,而是陈玉凰宫里一名宫女所生,当年端文帝临幸了那名宫女之后,不想怀上了龙嗣,偏进宫已有一年之久的陈玉凰倍受宠幸却一直未曾怀孕,这名宫女怀有龙胎之事被陈玉凰知道后,陈玉凰便谎称自己已怀上龙胎,在这名宫女生下孩子之后,将其缢死扔入未央宫的一口枯井之中,又将这刚生下的孩子据为已有,这孩子长大成人之后便是如今的景王轩辕靖南。 自被贬出宫后,陈玉凰便一直深居在景王府的一座庵堂之中,整日吃斋念佛,并不知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 轩辕靖南起初并不相信,可是外头将这事传得绘声绘色,以至于令他终生疑虑蜮。 在这日,他匆匆进宫,命人在未央宫后的枯井打捞,果真从井中捞出一具年月较久的尸骨,又找来忤作查验,证实这尸骨是一名女性,且有过生育。 轩辕靖南又派人追查当年敬事房的记录,果真找到一位在未央宫当差,名叫瑾华的宫女曾被临幸,却最后莫明失踪的记录。 这种种证据吻合,轩辕靖南想不信都不行。 心里,对自己这位母妃顿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浓浓怨恨。 回到王府,轩辕靖南一如往常地去了庵堂,甚至十分体贴地与陈玉凰聊了许久。 这让陈玉凰感到十分地欣慰,只等着儿子登上大宝,便能夺回原本早就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也包括尊贵的太后之位。 夜里,轩辕靖南回到房中,沈悠妍便笑盈盈地迎了过去。 “王爷,快来尝尝臣妾做的八宝鸭。” 轩辕靖南脸色阴沉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毫无味口,再看向眼前的女人,这不是他想要的,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怒上心头,猛地上前扫掉桌上的饭菜,咣啷一阵阵响声,沈悠妍精心做了一下午的饭菜全都被扫落在地,屋里一片狼藉。 沈悠妍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眶里已是委屈地蓄满了泪水。 “王爷,您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吗?”沈悠妍咬着唇,神情凄楚,着实惹人怜惜,任凭哪个男人都无法抗拒,心生不忍。 偏轩辕靖南却是看多了,毫无感觉,心里甚至厌恶无比,脑子里不停地想起清姿那张绝美冷若冰霜的脸蛋,那双总是嘲讽厌恶的双眼,那总是能将他怒火挑到最高点的小嘴,那冰冷却柔弱无骨的身子,那雪白凝滑的肌肤,那淡雅轻幽的馨香。 见他不说话,只是阴冷着脸盯着自己,沈悠妍的心迅速地往下沉了去。 成婚这些日子以来,轩辕靖南竟一次也没碰过她。 大婚那夜,两人才进洞房喝了交杯酒,便接到陈贵妃出事的消息,于是换掉喜服连夜进宫求情,待好不容易求得皇帝恩旨,自己的身体却是受不了,在床上连躺了两日,心想着今日总会舒坦了下来,也该圆房了,却不想轩辕靖南一回来便是怒气阴沉。 她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她知道,越是这样,男人才越发不舍,却不知道轩辕靖南的心全放在了清姿身上。 “王爷,是臣妾哪里惹你生气了吗?”沈悠妍慢慢地走了过去,小心地看着轩辕靖南,见他只沉着脸没有吭声,便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胸膛。 一阵幽香,令轩辕靖南回过神来,只见沈悠妍美丽的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游移,若有似无的挑*逗,那双盈盈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 “王爷,若是累了,让臣妾服侍你歇息吧。”沈悠妍见轩辕靖南的目光终于看向了自己,心里忍不住砰砰地跳动起来,她神情娇羞地说道,眉目竟尽是诱人的妩媚。 “服侍?你知道如何服侍本王?”轩辕靖南挑眉,露出轻挑讽刺的笑意。 沈悠妍感到难受,却咬着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臣妾...臣妾不懂,只要王爷喜欢,臣妾愿意学。” “既然肯学,那就照本王说的做。”轩辕靖南撩了袍子,坐了下来看向沈悠妍,眼底起了一抹兴味。 这在一定的程度上鼓舞了沈悠妍,她心里欣喜,点头道:“王爷说什么,臣妾照做便是。” “把衣服脱光,坐上去。”轩辕靖南指着面前的一张椅子,命令道。 沈悠妍顿时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方才不是还说本王说什么,你便照做么?现在反悔了?本王最不喜欢呆板的女人,没办法勾起本王的兴趣,便从这里滚出去。”轩辕靖南冷叱一声,眼底不屑一顾,声音更是冰冷无情。 沈悠妍只觉得委屈难过,这不是她想要的,也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轩辕靖南对自己这样冷酷无情?就因为自己没有沈悠莲与沈清姿的美貌吗?他怎么能这样对她这位名媒正娶回来的妻子? 心里有无数的怀疑,却不敢问出来,怕惹得轩辕靖南更加厌恶痛恨。 她不能离开这里,不管今日有多么地屈辱,她也必须忍着受着,她一定要得到轩辕靖南所有的宠爱。 有着这样的执念,沈悠妍摇了摇头,怯怯道:“我...我脱。” 说罢,手缓缓伸向了腰间,轻轻拉开了腰带,褪去了外面的长衫,里面只余了一件抹胸锦绣长裙,从颈肩到胸前的肌肤洁白如霞,在烛光下散发着莹白色的光晕。轩辕靖南落在沈悠妍那耸立的双丰之上,眼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如此一看,沈悠妍不仅美貌,身材也足够勾人。 沈悠妍自然是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抹满意之色,心里一喜,毫不犹豫地褪去了身上的长裙,随着衣服的轻轻落地声,她只余了一件肚兜。 整个人站在轩辕靖南面前,就像是一朵挺立的芙蓉花,娇艳美丽得让人想要上前采攫。 可沈悠妍却在轩辕靖南直勾勾的眼神下,羞得不敢再动。 “脱。”轩辕靖南声音不耐地低吼。 沈悠妍吓得发抖,手慌乱地扯掉了肚兜,顿时,上半身已全然赤果,身下还穿着一打亵裤的双脚微微发颤。 轩辕靖南的目光越来越热,盯得沈悠妍都感到浑身发麻发颤,心里却同时又有种莫明的兴奋在驱使着她。 她解掉亵裤的绳头,身上最后的一丝遮挡也褪去,在男人紧凝的目光下缓缓从了下来。 “腿搭上去,张开。”轩辕靖南只觉得身体窜起一团火热,声音粗吼地命令道,他倒是没料到沈家的女人身体都是这么的妖娆诱人。 沈悠妍吓了一跳,却不敢抗拒,将双腿搭在两边,分开,双腿间的幽禁之地完全地袒露在男人眼前。 看到那黑色的毛发间露出粉红娇嫩的花瓣,轩辕靖南喉咙一阵发紧,声音粗哑道:“摸自己,叫出来给本王听。” 沈悠妍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从没有做过这么羞人的事情,只觉得屈辱万分,想要求轩辕靖南放过自己,可看到他那充满狂烈欲*望却又阴戾至极的双眼,不禁害怕,闭着眼照着男人说的那样,一只手摸向了腿间的花心,一只手放到了胸前揉捏起来。 随着这样的动作,沈悠妍的身体渐渐产生了一种难耐的快感,心里更是觉得空虚莫明,恨不得能有什么能立刻填满才会舒服,脸渐渐变得潮红,在灯光下,她媚眼半睁,娇嫩的双唇逸出一声声的轻吟。 这幅模样,看得轩辕靖南浑身燥热。 他猛然起身,撩开袍子,拉下裤头露出早已叫嚣的分身,用力扳开沈悠妍的双腿,便毫不留情地猛然刺入。 沈悠妍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下一阵撒烈的巨疼让她差点晕了过去,待她睁开眼时,轩辕靖南已进入了她的身体,猛烈的冲撞起来。 她咬着牙承受着男人的力道,疼痛令她想哭出来,可又怕惹得轩辕靖南厌恶,只能拼命地咬紧牙关忍受疼痛。 轩辕靖南根本无心理会身下女人的疼痛,只拼命地发泄自己的欲*望,并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沈悠妍的身上。 沈悠妍越来越疼,只觉得整个人快要被撒成两半似的,眼前一黑,竟痛得昏死了过去。 可轩辕靖南却半点怜惜之心也没有,见身下的女人昏倒,却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仍是继续拼命冲撞。 沈悠妍昏过去又被痛醒,又再度痛得昏厥过去,这样反复之下,轩辕靖南终于在天亮之前发泄完毕,退出了她的身体。 此时,沈悠妍已如同一个破布偶一般无神地躺在地上,身下的地上,鲜血与白色的混浊从腿间淌下,屋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味。 轩辕靖南怒气醒来,看着沈悠妍这幅模样,这才弯下腰将她抱到了床上,又命丫鬟打来热水伺侯着洗了身子,待沈悠妍被婆子扶着回到床上时,轩辕靖南才道:“你睡一觉,晚些下了朝本王与你一同回门去拜见岳父。” 沈悠妍痛得连连倒吸冷气,心里已是难过绝望至极,她甚至害怕轩辕靖南的疯狂,那模样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可现在,听到轩辕靖南放软的声音,又提及回门之事,心里微暖,点了点头强扯出一后苍白的笑意:“臣妾在家等着王爷。” 轩辕靖南点了点头,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悠妍这才终于忍不住,泪水拼命地掉了下来。 旁边的婆子见了,心里不忍,却是不敢吭声,静静地退了下去。 ************* 早上,清姿坐着马车去福如斋,路上听到百姓正在议论轩辕靖南非陈玉凰亲生之事,听得那些越传越离谱的流言,她只是轻轻一笑,眼底有抹冷芒涌现。 “小姐,这些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灵巧儿很是奇怪,究竟是谁这么厉害,竟把二十几年前的旧事都给翻了出来,且说得如此绘声绘色,难道真如外人说的这般? 清姿想了想,道:“陈玉凰被贬为庶民,轩辕靖南因此受到重挫,皇后在宫中的威胁已除,想来太子是不会再做这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事情。再则,皇后与太子定然也是猜到皇帝如今仍是忌惮陈国公府与景王,也不会轻易处死陈玉凰,才会顺了一个台阶免了她一死,至于宣王,最近并不见什么动静,她落得这样下场,于宣王虽有利无害,却也没必要揪着此事不放,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想要陈玉凰死,所以,你说谣言的始作俑者会是谁?” 灵巧儿听完这些分析,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猛然惊呼道:“啊!不是俪淑妃便是琳妃。” 清姿只是含笑看了她一眼,抬脚便走进了福如斋。 只是,刚踏进厅里,不想却碰到了宣王与晋西王世子南宫明博,以及二世祖南宫明广。 “呦嗬,瞧瞧这是谁?不是沈家的丑八怪,沈八小姐么?”这轻浮且无礼的声音是出自南宫明广。 清姿听了,只是挑了挑眉,却不予理会,走向宣王行礼道:“参见宣王殿下。” 宣王见清姿面纱蒙脸,外头还罩着帷帽,只是声音一如从前婉啭动听,如清泉叮咚,又如珠玉落盘,美妙极了,想起那日在太子婚礼上,她的面纱被沈之瑜扯下来时,露出那丑陋的黑斑,此刻着实难以想象那幅吓人的模样。 “沈小姐如今还敢在外头走动,倒真是叫人敬佩。”旁边,南宫明博虽并不像其弟南宫明广那般直白得难听,却也是极恶劣地讽刺。“南宫世子都敢在外头晃悠,我为何不敢?”清姿以牙还牙,同样讽刺地看向南宫明博。 南宫明博被戳中痛处,脸色陡然变得凶狠。 “怎么?南宫世子这是恼羞成怒么?我一个小女子都不跟你计较,你未免太无容人雅量了。”清姿却是丝毫没有畏惧,仍是神情淡淡,幽幽的语气充满讽刺与嘲笑。 南宫明博上前就想动手,灵巧儿立刻挡在清姿面前。 这边宣王见状,已抬手示意南宫明博住手。 南宫明博不敢放肆,却是搂着身边的女人冲出了福如斋。 南宫明广凶狠地瞪了一眼清姿,却是不敢招惹,也跟在南宫明博的屁股后面出去了。 厅里,只留下宣王与清姿和灵巧儿。 清姿看向宣王道:“宣王殿下可是有话要说?” 宣王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八小姐果然聪慧,手段高明,难怪太子如今对你还是言听计从。” “宣王殿下怕是弄错了吧?太子殿下与我何干?”清姿神情依旧,只是心里已生出一股寒意。 “本王怎会弄错?前些日子你去了一趟太子府,之后太子便一直命人暗中调查陈贵妃与老四,紧接着丞相夫人毒害罗老夫人被揭发,当天夜里陈贵妃在宫里也跟着出事,这可全都是争对陈国公府而去的,如今,怕是连这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也出自八小姐你的手段吧?” ------------ 第163章  “我不得不佩服殿下的想象力。睍莼璩晓”清姿失声笑了起来。 宣王却是脸色一沉,目光透着一股冷意道:“八小姐,那洛家又是怎么回事?” 清姿的笑意有片刻的凝结,只转眼间再度笑道:“洛家?据我所知,洛家与我沈家渊源很深,洛将军也曾救过家父一条性命,只是,后来遭奸人所害,落得满门抄斩的悲惨境地,着实可惜了。” 这次换宣王愣住,半晌,才阴沉不定道:“八小姐在跟本王装糊涂呢?洛将军的确是沈相的救命恩人,沈相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陷害洛将军?八小姐别说你不知道。膣” 清姿脸色陡然变得严肃冰冷:“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洛家虽有冤屈可与家父无关,皇上英明,已将那真凶正法,殿下如今这话是在怀疑皇上的旨意和决策吗?” “八小姐何必动怒,本王只是好奇八小姐为何经常会去洛家那座阴森森废宅子?据本王所知,自八小姐进了相府后,相府可是不断传出丑闻,且似乎每一件都与八小姐你有所牵连,难道这会是巧合?”宣王冷笑,丝毫不惧清姿将皇帝抬出来威胁,反而继续问出叫清姿心惊的问题。 清姿看着宣王那得意的嘴脸,心里却在疑惑,自己每次回洛宅时总是小心翼翼,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蟆? “八小姐,你说沈相会不会很想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何总往洛家那座废宅子里跑?”清姿沉默间,宣王又继续得意地反问,眼底闪动着兴奋的神色。 自太子重回朝堂之后,他便一直派人监视太子与沈清姿,却不想无意中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身为沈家的女儿,却经常往洛家的废宅子里跑,虽然不知道她去那座废宅子到底做什么,但他敢肯定,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今,这个秘密便成为了他要挟沈清姿的利器。 然,他还是低估了清姿,更把她想得太过软弱简单。 清姿听了,只是轻轻笑道,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与冷意:“殿下是想拿此来要挟我吗?不过,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 宣王见清姿并不妥协,心里顿时恼怒起来。“沈清姿,只要本王将此事告诉沈相,你在丞相府还有立足之地?相信第一个要除掉你的便是你的好父亲。” “我当然知道,可是殿下觉得我会怕吗?难道殿下忘了如今我已是安东王的未婚妻?殿下忘了不要紧,不过,您可还记得工部尚书董原吉贪墨的那些帐本?”清姿挑了挑眉,眼底的嘲讽愈盛,叫宣王恼怒至极却又不敢发泄,因最后那句话,整颗心顿时被人猛地提了起来。 “其实,我这里不止有董原吉的帐本,还有殿下您的,晋西王府的,啊!对了,王太尉和礼部黄尚书的全都有,对了,还有殿下您私造兵器,暗地里屯兵五万的事情,对了还有德妃娘娘...。”清姿笑意嫣然地一样样列举出来,却是说得轩辕筠清心惊胆颤,脸色惊变,凶狠的目光瞪向她,恨不得能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够了。”宣王厉声吼道,制止了清姿再继续说下去。 清姿倒是从善如流,停了下来,笑意盈盈道:“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能够威胁得了我,如果您认为就是那芝麻点大的事情就能够威胁于我,那便是大错特错,不过,也亏得您今日的提醒,晚些时候,我定当往您府上送上一份大礼。” 说完,清姿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宣王,转身朝里面的偏厅走去。 “小姐,宣王到底知道多少?要不要找十二煞把他...”灵巧儿神情极为冷肃,眼底杀意闪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清姿坐了下来,沉凝了许久,才道:“不必了,他方才不过是为了诈我,若杀了他反倒怕引起端文帝的怀疑,你今日便把晋西王的那些账册送去宣王府上吧,记得,深夜在他睡着之后再送。” 灵巧儿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故意吓宣王呢。 可是,为什么要把晋西王的帐册送去? “你只管送去便是,很快好戏一出接一出地上来,到时你便知道我的用意了。”清姿却只是深深地露出一个笑意,便不再多说。 回到丞相府,清姿意外地在花园里遇到了回门的沈悠妍。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站在树荫下,就如同一株开得浓烈娇艳的玫瑰,美得眩目。 沈悠妍自然也看到了一袭白裙的清姿,站在桥上,身姿亭亭,如从天而降的仙女,盈盈玉立,尽管戴着面纱,可身上散发的那种清冷气质却叫人无法移目,整个花园似都在为衬托她的到来一般,失了颜色,所有的光辉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明知道沈清姿已经毁容,可看到这一幕,沈悠妍仍是抵不住心里的嫉妒和恨意。 想到昨日轩辕靖南那般对待自己,心里就又痛又恨,沈悠莲都死了,沈清姿也毁容了,这沈家,甚至整个京城还有谁能美得过自己?可轩辕靖南却那样的糟贱自己,就因为没能如愿以偿地得到沈清姿这个贱人吗? 清姿越来越近,沈悠妍压抑着心里的悲凉与怨恨,缓缓起身,扬起骄傲,故作一脸幸福地姿态走向了她。 “王妃。”清姿轻轻地福身行了个礼,声音不冷不淡。 沈悠妍的目光盯着清姿瞧了好一会儿,才道:“八妹这是去哪里了?方才也不见你。” “不知王妃有何吩咐?”清姿抬起头,神情温和地问道。 “八妹何必如此见外?本宫如今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了,自然是要更加亲热些才是。”沈悠妍说着,便握住了清姿的手,作出一幅和善的神情说道。 清姿心里冷笑,抽回了手,面上淡淡道:“王妃身份贵重,待日后臣女嫁入安东王府再与王妃亲热也不迟。现下,还是别乱了规矩以免落人口舌,臣女更怕有人借着这些个事情故意为难,徒惹是非。” 沈悠妍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神色陡然转冷,眼底闪过一道狠光:“八妹,你素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又何须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就凭你方才这些话,本宫就能治你个不敬之罪。”清姿听了,只是幽幽地看着她,眼底冷漠异常:“二姐以为我会像大姐那么蠢,任你设计,到死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毁在了自己的好妹妹手上吗?” 沈悠妍听到清姿提及沈悠莲,脸色再度变得难看,可转眼却又得意地冷笑,言语间无一丝愧意道:“那又如何,你也说了她蠢,所以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她活该。” “是啊,二姐你故意让轻柳和玉树将那香肤玉肌丸的功效透露给大姐知道,而后,大姐在四国盛会上出尽风头,连景王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你等她体内的药效无法控制的时候,便故意安排了那些侍卫去接近大姐,才会有了大姐在那小木屋里被景王和众人撞见的一幕发生,景王彻底抛弃大姐。 你便想着王妃之位会落到你的头上,可你却不想景王竟进宫求旨要娶我为妃,所以,你又唆使三姐在每日送去给我的汤里下药,那药若是单喝进去是无法察觉,但若是配上一种香料让人整日地戴在身上吸收了那香气,便能变成一种可以生出黑斑的毒药,待我全身长满黑斑,你便让三姐在太子大婚之日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将我脸上的面纱扯掉,让我出丑,让所有的人知道我变得有多么丑恶难看,景王自然也就不再提娶我为妃之事。 果然,后面的事全在你的掌握之中,你成功地嫁给了景王,成了高高在上的景王妃,这一切都如了你的愿,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害死大姐,害得三姐变得不人不鬼,我变得如此丑陋,再也威胁不到你,可二姐你还是想除掉我这个眼中钉,才好高枕无忧是吗?”清姿突然勾起一丝笑意,声音清晰而又缓缓地说道。 沈悠妍阴沉着脸,眼中迸射出冷冽的寒光,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身后一阵冷风刮过,她来不及神,只觉得眼前一道阴影罩了过来,手腕一痛,耳边听到轩辕靖南危险而又冷酷的声音:“贱人,若不是相爷在此,本王定要杀了你。” “王爷...父亲。”沈悠妍猛然一惊,眼底露出恐惧之色,看向身后,只见沈建安站在那里,神色阴沉,眼底透着一股叫人害怕的冷意。 “妍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沈建安一直怀疑,却从来没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会是素来乖巧顺从的二女儿,更没想到她为了得到景王妃位,竟不择手段地陷害自己的亲姐姐。也许是这种反差太大,令他只觉得一时间无法接受,更是推翻了他心里以前所有的设想。 这样的女儿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那日后也定能为了自己彻底抛弃整个沈家。 “父亲,王爷,我没有,是她故意捏造,臣妾没有。”沈悠妍含着泪,楚楚可怜的摇头辩解。 可轩辕靖南与沈建安却根本不信。 “罢了,罢了,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沈建安近日已被这诸多事情折磨得筋疲力尽,早上,他被俪淑妃传进宫,听了一大堆责难,可不想现下又听到这好些真相,整个人就像没了说话的力气,无心再去理会,变着背转身朝荷香院走去。 沈悠妍心里说不出的恐慌,她紧张地看向轩辕靖南,却见轩辕靖南眼底尽是骇人的冷意,还不待说话,轩辕靖南已甩袖离去。 “沈清姿,你是故意的。”沈悠妍眼底的泪水隐去,声音充满了怒火和恨意,目光阴厉地瞪向清姿质问道。 “我当然是故意的,否则,又怎会让二姐你如此轻易地嫁给轩辕靖南?要知道,那日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保住了老夫人一命,如今你还要感谢我才是,不然如今你不能如愿以偿地当上这景王妃啊!”清姿凉幽幽的语气,充满了讽刺,更是毫不隐晦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沈悠妍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一双眼珠子狠狠地盯着清姿,就像是那阴冷的毒蛇盯着猎物,马上便会张着毒牙扑咬上来一般地骇人。 “二姐,你不必如此瞪着我,接下来你该好好想想,回去如何才能承受轩辕靖南的怒气才是最紧要的事情。”清姿冷笑,好心地提醒完,转身无视沈悠妍那要吃人般的神情,往流盈轩走去。 沈悠妍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意,想到昨夜,便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她甚至不敢想象回去之后,轩辕靖南会怎样对自己。 ***************** 自回到王府之后,宣王便一直坐立不安。 属下,甚至南宫明博一再追问,他却是一声不吭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可等了一日,也不见沈清姿所说的大礼,直到深夜,再也扛不住睡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天才蒙蒙亮,宣王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惊醒。 才一睁开眼,便看到面前安置着两口大红木箱子。 他猛然一惊,打了个冷颤,警惕防备地瞪向四周,又立刻叫来侍卫。 待四周被侍卫保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时,他才上前打开了那两口箱子。 里面满满的全是帐册。 那一本本的,记载了晋西王府所有的帐目以及贪墨,亏空,银子往来的证据以及明细。 甚至连晋西王府祖宗十八代,以及这些年来晋西王府所有事情都详细记载在册。 宣王细翻了一遍,发现怕是连晋西王本人对自家府中的那些事情都还没有这些册子上面记载的清楚。 且越看对是对晋西王府支持自己争夺帝位的目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怀疑,同时,对清姿更产生了一种浓浓的恐惧,他不敢想象自己的那些证据落在沈清姿的手上会带来多么可怕的严重后果。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必须除掉沈清姿。又或者是趁着些事情没有被揭发,必须及早起事,把帝位抢夺到手。 ************* 沈悠妍回到景王府,便直奔轩辕靖南的书房想要解释,可人才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王爷,奴婢好舒服,王爷...妾身快受不了了,爷...好大,好涨啊。” “王爷,奴婢也要。”里面,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娇吟喘息,一句句语,令沈悠妍呆怔在书房门口。 她浑身发颤,心里抑制不住滔天的怒意,可是却又感到了彻骨的凉意。 轩辕靖南这是在报复她,羞辱她。 这一切,都是沈清姿这个贱人造成的。 若不是她,轩辕靖南绝不会,也不敢如此对待自己。 可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报复沈清姿,如今,她只有先保住自己在这王府的地位。 她咬着牙根,压制着心里头想要冲进去把那两个贱人五马分尸的恨意,缓缓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轩辕靖南发泄完满身的怒意,却感到疲惫至极。 在沈家听到那些真相之后,他对沈悠妍便产生了一种极度的厌恨和害怕。 是的,他感到了一种害怕。 一个女人为了成为自己的王妃,处心积虑地害死自己的亲姐姐,又不惜一切手段翦除其它敌人,可从始至终,自己却无所察觉。 若不是正巧听到沈清姿的那些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将要永远地被蒙骗。 然,现在的局势越发地对自己不利,此刻沈悠妍的王妃之位不能废。 心里却又不甘被一个女人欺骗玩弄。 唯一的法子便是狠狠地折磨,报复她。 当天,轩辕靖南便将在书房里睡过的两个丫鬟抬为了侍妾。 ------------ 第166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5000+) 火光,青烟冲天。睍莼璩晓 只见外面突然人头涌动,纷乱的脚步还有宫女,内侍们的尖叫此起彼伏。 殿内顿感不妙,人人自危,坐立不安。 再看端文帝与皇后以及王贵妃,三人却是临危不乱,稳如泰山於。 清姿若有所思地看向端文帝,只见他脸色发黄,眼中带着黑气,显然是精气空虚,体力消耗怠尽之势。 此刻,他虽稳坐在龙椅之上,威严之势不减,但也能从他紧握的双拳看出此刻的紧张。 皇后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端文帝,但见他神态沉稳,并无慌张之色也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址。 唯独王贵妃,眼底露出得意之色。 很快,她便要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只要她的儿子登上帝位,贵妃之位又算得了什么?王贵妃心里如是想着,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操控在别人之手,得意,为时过早了点。 外头,十分混乱,殿内的人也是惶惶不安。 但见皇帝稳坐在龙椅之上,所以不敢放肆,强压着发抖的心。 也有胆小之人明白了外头怎么回事,已是吓得哭了出来。 皇帝眼底露出一丝冷光,道:“是谁在哭?拖下去乱棍打死。” 很快,有侍卫冲人群臣中间,揪出几个瑟瑟发抖的言官,那几人还来不及求情,便被侍卫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殿外,乱棍响起,伴随着凄厉的哀嚎声,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有军队冲进了殿内,一个个手持长矛,虎视眈眈地瞪着众人,透着阴冷而凶险的杀气。 清姿站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只见方才还在席中的晋西王已然不见。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待那脚步声走到大殿时突然停了下来。 清姿朝那人看去,正是突然不见的晋西王,此刻他身披铠甲,手执长剑,神情阴沉透着一股冷厉地看向龙椅上的端文帝。 “爱卿这是做何?”端文帝看着晋西王,脸上的笑意温和,可隐隐的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莫明的冷意,叫人听了不禁胸口一紧,随时有种风雨猛烈之势。 “皇上还看不出我这是要做什么吗?这龙椅你坐了这么久,也是该退位让贤了。”晋西王没了往日的恭谨,言语轻慢,看向端文帝的眼神更透着一种浓浓的恨意。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这个狗皇帝抢走的耻辱和恨意。 “好一个退位让贤,你说的这贤...可是老七?”端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冷笑。 晋西王笑道:“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臣劝皇上为大局考虑,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否则...这殿内的人,谁也别想活着出去。”眼底,渐渐迸射出两道刀子般的冷意。 端文帝坐回了龙椅之上,竟哈哈大笑起来。 “贵妃,今日之事,你可知道?”停下来后,端文才看向侧座的王贵妃问道。 王贵妃缓缓转过身,眼底透着与晋西王同样浓烈的恨意:“清儿是臣妾的儿子,臣妾自然是知道。” 端文帝自然没有忽略王贵妃与晋西王眼底的恨意,已隐隐感觉到太子禀报的那些消息并非虚假,心里,有种不可抑制的耻辱冲上心头。 他猛然起身,上前便是狠狠一巴掌甩到了王贵妃的脸上:“贱人。” 王贵妃没料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动手打人,惊怔之余捂着脸,恨意森然地瞪着端文帝,冷笑着站了起来,步下了台阶与晋西王站到了一块儿:“皇上,如今你发火也无济于是,还是快点下诏吧。” “下诏?”端文帝淡漠地睨视的一眼台阶下的二人,突然,眼底冷光一闪,如利刃般射了过去。 只见,突然有上千精兵从四面方八冲进了大殿。 殿中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站起。 王贵妃与晋西王更是猛然一惊,看着被团团包围的大殿,心猛然沉了下去。 而此刻,宣王率领五万兵马正在城外等待南宫明博打开城门,再里应外合占领京城,直奔皇宫,坐上皇帝的宝座。 城门,在他与南宫明博说好的时间如期打开,宣王喜出外望,率领军队朝城门直奔而来。 待进到城里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为他打开城门的不是南宫明博,而是淮南王率领的一支精兵强将。 至于南宫明博,此刻却是醉死在温柔乡中,待他醒来,已是第二日。 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南宫明博赤身luo体地睡在床上,手上和脚上分别被铁链子绑锁在床栏之上。 他缓缓睁开眼,不适地用手去遮挡阳光,可是,耳边听到哗啦的铁琐声。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坐起,可才弓身,便又被拉回了床上。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是谁?是谁把他绑起来的?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明明是要去打开城门与宣王里应外合,再往宫中助父亲一臂之力,将宣王推上皇帝的宝座,可是,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世子爷,你醒了。”突然,房中一道酥媚娇柔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南宫明博看了过去,只见李媚娘穿着轻薄的纱衣斜靠在小榻上,勾勒出她诱人的身姿。 “媚娘,你这是做什么?”南宫明博看到这诱人的一幕,喉咙一紧,却想到还有重要的事情,着急地追问。 “世子爷,你说奴家要做什么呢?”李媚娘处处含着妩媚风情,仅仅是一个眼神,便勾得人心魂俱迷。 这样一个尤*物,被他南宫明博所得,倒也弥补了他得不到沈清姿的遗憾。 只是,素来妖娆妩媚的女人今日是怎么了? “媚娘,快放开我,我有要事,不能耽搁。”南宫明博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如今城中情势如何,心急如焚,只得急吼催促李媚娘放开自己。 “放开?世子爷,你在说什么笑话呢,为了把你绑起来,奴家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李媚娘一脸诧异又好笑地看着南宫明博,她缓缓起身,身上的轻纱紧贴在她的身躯之上,此番模样,却比不穿更来得勾人心魄。 “媚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南宫明博紧盯着李媚娘,只见她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把匕首,取下刀鞘,匕首在阳光下绽出一道白色的冷光,刺得他眼睛发疼,心里更是猛然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做什么?南宫明博,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李媚娘的声音突然变冷,更是充满了恨意。 她缓缓坐到了床边,目光落在南宫明博光luo的身躯上,最后停在了他双腿间的疲软处。 “你...”南宫明博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惊慌恐惧,尤其是看到李媚娘盯着自己下面看着的眼神时,更是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双腿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突然,他想起昨夜的情形。 原本他已换上行装,准备带着一队兵马去往城门为宣王开门,可临走时,突然李媚娘过来,他见时辰还早,便与之缠绵了好一阵子,待醒来时,人已身在此处。 他再度看向四周,这间房很陌生,根本不是晋西王府邸。 这是哪里?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李媚娘到底是谁?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心里有无数的疑团需要解开,可眼下,他却没有心思问出口,只紧张地瞪着李媚娘那拿匕首的手。 李媚娘眼底露了浓浓的厌恶,若不是为了报仇,她何须委身于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如今,也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你想不想知道宣王现在怎么样了?”李媚娘似看出了他心里的焦急。 不待南宫明博问,李媚娘又道:“他被斩首了,一起被斩首的还有王贵妃,晋西王府一族,王太尉一族,至于你,因潜逃在外,现在四处受到通辑,你说我现在若是把你送到官府,你会不会也被...咔嚓?”说完,李媚娘一脸兴奋地做了个掉脑袋的手势。 南宫明博瞪着眼,不敢相信:“你胡说,怎么会?怎么会?” “不信?没关系,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今天是走不出这了。”李媚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她来说,晋西王府,宣王和王太尉有什么样的结果与她无关,她只想亲手,慢慢地折磨死南宫明博,以慰夫君和孩儿的在天之临便够了。 “你到底是谁?”南宫明博声音颤抖,却透着一股狠戾。 “是谁?”李媚娘突然恍惚起来。 自从被沈家的八小姐救起来后,她改了容换了貌,又变了姓名,跟着青楼的老鸨学着怎样勾*引男人的手段。 老鸨说她除了一张脸不够美艳,可身子却是天生的能够让男人着迷,短短的七天,她便学会了一身的狐媚子功夫,以前,她最最厌恶这种自轻自贱之事,可为了报仇,她什么都不顾了,甚至是委身于仇人。 老天果然还是公平的,如今,恶人终于是落在了自己手中。 “我是谁?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前被你叫人活活打死的李相公,还有那个你让人从楼上活活摔死在地的孩子?”李媚娘想起了夫君和孩子惨死的情形,突然变得痛苦,眼底渐渐有抹疯狂的恨意在滋生。 南宫明博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撞见李媚娘眼中那森然的恨意时,才猛然一惊,回想起来。 “你...你...你...你是...是...?”南宫明博只觉得毛骨悚然,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他竟是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我是来为他们报仇的,既然官府不管,自有人替老天收了你。”李媚娘眼底凶光乍现,南宫明博惊恐之中,她已是手起刀落,血光四溅,只听得南宫明博一道凄厉的吼叫声冲破屋顶,他双腿间的疲软已被切割了下来。 李媚娘用匕首挑起那团恶心又皱巴巴的东西在痛得眼珠子都快爆出的南宫明博面前晃了晃,阴森森地冷笑道:“现在你没了这个东西,也算是为那些被你玩弄过,又被你抛弃,羞辱害死的女人报了仇了。” 南宫明博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又恨又怕地瞪着,一双眼珠子似乎都要凸爆出来似的,脸上青筋爆起,面孔极度扭曲。 “啊,对了,沈家的八小姐让我转告你,她四姐那样钟情于你,定然在十八层地府等着你。”李媚娘突然想到什么,又淡淡地补了一句,随后便用匕首挑着那团扔到门口,有人从外面打开*房门,一只大黑狗冲了进来,一口便将那团东西给嚼进了肚子里。 南宫明博来不及反应她方才的那句话,看着大黑狗将自己的分身吃了进去,只觉得下面疼得钻心,待他明白过来时,才咬着牙道:“这一切都是沈清姿那个贱人设计的,对不对?” 李媚娘听到南宫明博辱骂清姿,上前便是拿着匕首在他英俊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两刀。 “敢如此对八小姐不敬,该罚。”于李媚娘来说,清姿便是她的恩人,一个让她活了下来,又有机会可以亲自手刃仇人的恩人。 南宫明博痛得张开嘴凄声大嚎,李媚娘却是听得十分愉悦,没有什么比亲自看着仇人承受痛苦折磨更开心的事了。 她的匕首慢慢地从南宫明博身上划过,每经之处便是皮开肉绽。 看着鲜红的血水从皮肤流淌下来,她的泪水也缓缓流了下来,却是为了她惨死的夫君和孩子。 在宫里呆了整整一夜,直到乱军彻底伏诛,清姿才在顾连城的护送下回到了流盈轩。 灵巧儿与锦瑟在丞相府担心了整整一夜,直到早上见清姿被顾连城抱下车时,才彻底松了口气。 两人迎上去,刚要说话,便见顾连城投来一记冰冷警告的眼神,立刻噤声,只轻轻地跟了过来。 将清姿抱到床上之后,顾连城转身又要离开,却被清姿突然拉住。 “你还要去宫里?”清姿声音懒懒地问道,显然是不舍顾连城离开。 “我去梳洗一下,很快就过来陪你。”顾连城摇了摇头,对于清姿的依恋很是喜欢,此刻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会离开。 清姿点了点头,闭上又眼又继续睡了起来。顾连城宠溺的眼神渐渐染上了一丝担忧之色。 宣王,王贵妃,晋西王府,太尉府在昨夜已被立即斩首,如今,只剩景王一党了。 可清姿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再这样耽搁下去,他不敢想象。 清姿这一觉睡得很久,直到第二日早晨才起来。 下床时只觉浑身酸软,仍是疲乏不堪。 她皱了皱眉,心里已隐隐感到了什么不好的征兆。 这时,锦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清姿接过信,打开一看,是李媚娘的手书。 信中告知南宫明博已死,她也是该离开了。 看完信后,清姿将信烧掉,才道:“送五万两银票过去,也算是兑现了我的承诺。” 锦瑟点头,转身便走出去办事了。 清姿看着外面的天色,想起好些日子没去洛家瞧瞧了,也不知道大黄和那些小家伙怎么样了。 “巧儿,备马。”清姿换上衣服,蒙上面纱走了出去。 到了洛家,清姿才到门口大黄和一群已经长大的狗崽迎了出来,围着她又蹦又跳,十分欢腾。 清姿将带来的吃食喂了起来。 她抬头看着这一片废墟,想到仇人还有好几个仇人未除,又想到自己最近的反常,不禁忧虑起来。 从洛家离开,大黄领着一群狗崽一直跟到巷口,才被灵巧儿赶了回去。 “真是越来越粘人了。”灵巧儿见大黄带着狗崽不时的回头往回走,无奈地叹道。 清姿却是怔怔地望着外面的街道,兀自沉思起来。 马车离开,有个人影慢慢地从墙角站了出来,一双阴冷的目光盯着巷口,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67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夜里,清姿睡得极不安稳,总是被恶梦缠绕。睍莼璩晓 她不断地梦到洛家被大火焚烧,梦到哭天抢地,凄厉哀嚎的声音。 梦到轩辕靖南的长剑狠狠穿透自己的胸口时的那种痛和绝望。 梦到刚出生的孩儿被轩辕靖南狠狠地砸向地面,头颅破裂,脑浆与血水流了一地,孩子那纯净的双眼还睁开着,似在质问她这个做娘亲的为何不保护他。 这些画面,全都交织在一块,激发着她心里滔天的恨意於。 她如同身在地狱,言语无法形容她的害怕和恨意。 突然,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洛家那荒废凄冷,鬼气森森的宅子里,四周,有黑烟缓缓升起,她一袭白衣站在长满荒草的假山上,看到许多人突然冲进院子里,这时,大黄带着一群狗崽龇牙裂齿地冲了出来,冲着那些人吼叫,嘶哑。 这些人将大黄和那些狗崽赶到一个角落,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大黄它们被砍掉头颅,血水浸湿了脚下的泥土祝。 她想冲上去赶走这些人,可身却像是定在了那里,不管她多么用力,她没办法动弹。 眼睁睁地看着大黄和那群狗崽就这样死在眼前。 直到那些歹毒的人将狗儿们的尸体拖了出去,她仍无能为力。 她又急又恨,咬着牙仰天大叫了起来。 “啊....”一声充满愤恨的吼叫,将顾连城惊醒。 清姿也猛然从床上坐起,身上的衣衫已经汗湿,脸色苍白,汗珠从发间滚落,她神情依然痛楚愤恨。 “姿儿,怎么了?是做恶梦了?”顾连城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询问令她缓缓回神。 “嗯。”她点了点头。 顾连城下床,拿了块帕子过来将她脸上的汗抹净。 又将她搂进怀里:“好了,没事了,有我在身边呢。” 清姿却是恍惚地靠了过去,心,仍有余悸。 方才那个恶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好像就在现场看着那一幕发生似的。 这一睡,她仍是心神不宁,直到天亮才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顾连城起床时,有些担忧地看着睡得不太安稳的清姿,又交待了锦瑟几句,便往宫里去了。 一整天,清姿都感到极不安稳,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她思及昨天夜里做的那个梦,放下笔唤来灵巧儿:“你去洛家看看,大黄它们在不在?” 灵巧儿疑惑,却不敢耽搁,转身便跑了出去。 锦瑟从外头拿着一张请帖进来,看到急匆匆的灵巧儿,想要唤住她却已是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无奈,她只好走进了书房。 “小姐,这是方才陈国公府二公子陈泰叫人送来的。” 清姿皱了皱眉,接过请帖打开一看,眼底渐渐泛起了一层寒冰。 锦瑟见状,不由担心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备车,我要出去一趟。”清姿声音微沉地道,将请帖收好,转身走出了书房。 城郊的东柳河畔,绿树成荫,即使在这酷署的夏天仍是凉爽舒适。 河畔有一木庐,临水而建,往常都是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在此呤诗作画,附庸风雅之所。 今日,这里却被重兵把守,木庐前架着一个火架,浓烟滚滚升上天空,远远地闻到一股烤肉的香气。 清姿下了马车,目光落在那架在火架上的动物,眼底的冷色更盛。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身后跟着锦瑟还有顾连城一直安排在身边保护的四名侍卫。 方走进木庐,清姿便看到陈泰躺在榻上,身边依偎两名袒胸露ru的妖娆女子,一只手正抓着一只烧熟的狗腿大口的啃着,另一只手伸进了一名女子的胸口狠狠地揉抓着,那女子疼得难受,却又装作一幅很是享受的模样轻吟着,涂满丹红豆寇的双手探入陈泰的下身抚摸着,模样极其yin乱不堪。 锦瑟瞧见这一幕,吓得捂着嘴躲到了一名侍卫身后。 然,那四名侍卫倒是受过特别训练,见到这一幕毫无表情,只警惕地环视四周。 清姿只是轻轻一笑,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目光落在抬眼便能看到河畔风光的木庐,再看向旁若无人,举止浪荡的陈泰,眼底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 “二公子把我请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幕么?若是如此,二公子何不索性在我面前上演个人肉大战?也许那样我会更有兴趣些。” 清姿这番话,可是吓坏了这屋里所有的人。包括站在她身后的四名跟门神一样毫无表情的侍卫。 陈泰更是差点被口中的狗肉呛得个半死,待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狠狠地将手中的狗腿扔到地上,身边的两名女子也被他凶狠地推倒在一旁。 “原来二公子就这点伎量,说出去难道就不怕笑话么?真是可惜啊,陈国公也算是一代枭雄,生出你这么个尽给他若事生非的儿子,真是名声尽毁。”清姿冷笑了起来,每一句话无不像利箭般戳中陈泰的心窝中。 陈泰怒火中烧,起身就要朝清姿动手,只是,清姿身后的侍卫更快,手中一把长剑唰地一声便挡了过去,剑还未沾到陈泰身上,剑气已将他掀翻在地,竟生生地压垮了一张红木桌子。 屋里的人吓了一跳,守在木庐的士兵纷纷冲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瞪着清姿几人。 清姿却是淡淡一笑,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走到陈泰身边,顺便捡起了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狗腿。 “二公子,浪费食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虽然你如今锦衣玉食,不知何谓饥饿痛苦,可保不了你一辈子都能过得这么顺风顺水,所以,还是珍惜食物,免得日后想吃都吃不着。”她将手中的狗腿失到了陈泰的脸上,才又站起,坐回了椅子上。 陈泰痛得龇牙裂嘴,若不是方才那名侍卫手下留情,现下他怕是已被剑气震得内脏断裂而死。 他挣扎着爬起来,凶狠地瞪了一眼清姿,这才向旁边那两名女子吼道:“都死了吗?还不快来扶我。” 那两名女子这才张惶地跑了过去,将他扶到了榻上。可才将陈泰放下,两人脸上便被狠狠地甩了个耳光。 痛得两人又哭又叫,捂着脸害怕地躲在了一边,看着陈泰的目光如同看到牛鬼舌神一般恐惧。 清姿只是冷眼瞧着这一幕,等着陈泰说话。 待发完火气,陈泰才目光阴狠,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间看向清姿道:“沈清姿,你猜小爷昨日在街上看到了什么?” 清姿挑眉,一幅无辜的眼神道:“二公子这是要让我猜迷么?” 陈泰见她故意装糊涂,恼怒地咬牙道:“你少在这里给小爷我装糊涂,你说我现在若是告诉沈建安你在洛家养了一群狗,他会把你怎么样?” 清姿却是轻轻一笑,神情极为不屑:“二公子,我想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上次拿这件事威胁我的人,如今脑袋已经搬家了。” 陈泰先是一愣,却以为清姿是在有意吓唬于他,只是冷笑道:“你这些话吓我没用。” 清姿抬手,掩嘴轻笑,如轻铃般的声音在木庐里悠悠响起,动听极了。 众人有一阵恍神,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经变得丑陋不堪,可是声音却是依旧如此动听,着实叫人着迷。 就连陈泰,也被这笑声扰得心烦气躁,一股灼热之气喷涌上来。 “你笑什么?”他忍着心头的火气,粗声吼道。 “那二公子是准备拿这件事威胁我做什么呢?”清姿好奇地望着陈泰,想知道他今日的目的到底为何。 “当然是要你自行了断。否则,你说沈建安会不会怀疑丞相府这一年多来遭遇的恶运全是由你一手操控设计?”陈泰眼底渐渐有抹兴奋得意之色涌现。 “哦?二公子可有证据证明?”清姿却是不以为然地反问。 “哼,这种事情何须证据?就凭着沈建安对洛家干的那些事,凡与洛家有一丝牵连者必死无疑。”陈泰自信满满道。 “那些事?是哪些事?我怎么没听明白啊!”清姿无知地睁着一双眼望着陈泰,就像个好奇的小孩。 陈泰明知她在故意装傻,却又说不出当年陈家与沈家还有景王一同陷害洛家之事,气恼至极,最后怒极反笑道:“哼,不明白么?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清姿只是眯起一双笑眼,淡淡地看着外面那整只被烤熟的狗:“这些狗...二公子吃了难道不怕得疯狗症?” 陈泰正在得意之际,陡然听到这话,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涌,恶心泛上心头,却是强压了想吐的冲动,黑着脸冷笑道:“这些狗好得狠,小爷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才从洛家找到这群畜牲,不吃进肚里可是太亏了。” 清姿眼底笑意更甚,她缓缓站起,转身离开之际,目光幽幽地扫向陈泰:“二公子,那你可记得要多吃点。” 说罢,不管陈泰放不放人,便朝外面走去。 陈泰来不及回味她方才那番话,只见清姿要走,可他今日目的还未达到,于是朝士兵使了个眼色。 路被堵住,清姿看着那指向自己的长剑,只是轻轻挑眉:“二公子,你确定要这么做?” 陈泰冷笑,走了过来,言语轻薄道:“沈清姿,既然来了,自然是没打算让你回去。你瞧瞧我这些下属,平日里在外面打仗,鲜少碰过女人,今日你和你这婢女不如留在这里,让我这些下属也尝尝乐子。” 清姿眼底聚集寒冰,她将脸上的面纱扯掉,猛然转身看向陈泰。 那布满黑斑的脸将陈泰吓得往后一退,脸上的笑僵在脸上,眼底露出一抹浓浓的厌恶之色。 “二公子确信我这幅模样,你这些下属会感兴趣?”清姿缓缓地问道。 再看向四周那些士兵,见到这幅容颜,一个个惊吓至极,神情厌恶。 清姿皱了皱眉,这张脸真有这么丑?那为何顾连城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好几次他还亲吻过呢。 她心里疑惑的同时,却又感到好笑。 陈泰咬了咬牙,凶狠道:“蒙着眼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些士兵觉得此话甚是有理,眼底不禁露出跃跃欲试之色。 清姿却是寒光一闪,扫向众人。 准备上前的士兵被她这眼神吓得莫明地心惊肉跳,就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一般毛骨悚然,竟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突然头上的屋顶被什么掀开,灰尘四散,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屋顶便像是被人用刀削掉了一般。 确切地说,屋顶确实是被人削掉了。 木庐里的人开始惊慌不定,陈泰首先警惕地瞪向头顶。 守护在清姿身边的四名侍卫将清姿与锦瑟保护在中间。 “杀。”陈泰见势态不好,粗声吼道。 士兵惊慌不定,但得到命令,攻向四名侍卫。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一股凌厉带着凛冽杀意的剑气扫开所有士兵,却并没伤着清姿半分。 清姿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便感到腰间一股力道将她卷起,灰烟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不用看,已知是谁。 待她被顾连城抱到外面,侍卫已护着锦瑟冲出木庐,顾连城运起内力,朝木庐直劈过去。 只见整个被掀了顶的木庐顿时四分五裂,朝水中垮落下去。 顿时,水中哀号四起。 唯有陈泰冲破四散飞溅的木块稳稳地落在了岸边。 “好你个顾连城,可知这是谁的地盘,也敢如此放肆。”陈泰见整座木庐眨眼间便被毁成这样,眼凶冒着熊熊怒火,更为顾连城的出现而打乱了他的计划恼恨,只是方才他也见识到了顾连城的本事,却只敢吼着嗓子大叫。 顾连城咻地将软剑收回腰间,又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清姿,才冷漠地看向陈泰,幽深的眸子冷到了极点,不似往日的温润,透着一股子凶残与狠戾道:“我顾连城的女人你也敢惹,找死。” “你想做什么?”陈泰终于意识到了害怕,双腿不自觉地开始打颤,方才那股得意狂傲全变成了惊慌防备。 顾连城却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搂着清姿往停在外面的马车走去。一路上,顾连城始终沉默不语,神情发沉,隐隐透着一股怒意。 清姿知道他生气了,只得朝锦瑟挥了挥手,待她出去,才坐了过去像只小猫似地往顾连城怀里挨去。 顾连城却是真的生气了,闪到了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目光越发深沉。 清姿咬了咬唇,又坐了过去,一双眼睛眨了又眨,伸手去拉顾连城的衣袖,却被他猛然挥开。 “你...。”清姿倍感无力,心里也生出了一股怒意,索性走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 车里,气氛顿时沉凝下来,透着一种叫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她闷闷地看向车外,这两年多来,太过强势的她已经学不会去哄别人开心,顾连城生气,她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他消气,索性各不理会。 回到流盈轩,灵巧儿已经回来,见到清姿与锦瑟回来,后面远远地还跟着顾连城,不禁有些发愣。 但想到方才去洛宅看到的,心里一沉。“小姐。” 清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往里面走去,也不问洛宅那边的情况。 灵巧儿跟了上去,进了书房,直到清姿坐下她才道:“小姐,大黄...和...” 她不忍再说下去,怕清姿听了会失控。 可清姿却是极为冷静道:“我都知道了。我会为它们报仇的。” 她目光微沉,声音很是坚定,却听不出半分伤痛。 她不是不难过,只是早已学会将所有情绪隐藏在心底,即使再多的恨和痛苦也会咬牙吞进肚子,不让任何人知道。 从接到陈泰请帖,去到木庐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昨天的梦是真的。 她无法解释这种现象,更愿意将此看作是心灵感应。 “小姐...这到底是谁干的?”灵巧儿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倒是惊讶于她的冷静,心里愤然,恨不得去杀了那些连一群狗儿都不放过的恶人。 “巧儿,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清姿觉得疲惫极了,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灵巧儿还要说话,锦瑟已从外面进来,朝她使了个眼色,这才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 “小姐,便在榻上歇一会儿吧。”锦瑟拿了床薄被走了过来。 清姿点了点头,起身往屏风后面的榻上躺了下去。 可睡下之后,却是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 心里心事忡忡,只要一闭眼,便会想起昨夜的恶梦,想起方才在木庐发生的那些事情。 如今,连最后一点能够让自己回忆的东西都没有了。 她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那种强烈的恨意冲破胸腔满溢出来,她缩在被下,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恨意,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直到最后,无法控制,便将手放进嘴里,牙齿狠狠地咬在手上,可是咬得手指出血,钻心的疼痛也无法抵消这股强烈的恨意。 顾连城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准备进来瞧瞧,绕过屏风只见清姿缩在被下,身子不停地发颤。 他立即上前,掀开被子,只见清姿缩成一团,手指已经被她咬得出血,眼睛狠狠地瞪着前方,充满了浓烈而疯狂的恨意。 心,如同被针扎了似的发疼,他抱住清姿,将她放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好,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不生气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该与你生气。乖,是我不好。” 清姿的双目渐渐恢复清明,泪水盈满眼眶,很快便像决了堤的河水,倾泄而出。 她窝在顾连城的臂弯里,低声呜咽着,这哭声充满了怨恨和痛苦,将她这几年来所有不能诉说的哀凄全都爆发出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1章 (5000+)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端文帝拼命地摇头,眼中的惊骇之色越深,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死亡正濒临而来。睍莼璩晓 他只感到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世地昏死了过去。 外面,轩辕靖南站在高台上,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到处逃蹿的宫人,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眼底跳动着激动疯狂之色。 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很快,他便要成为九五之尊,整个大齐没有谁不敢听他号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荡和兴奋旄。 他双手叉腰,仰天狂笑,终于,他苦心经营多年最终还是夙愿得偿,这种感觉,可真是快哉,快哉! “宛儿,本宫的梦想终于...。”他高兴到极致,兴奋地转过头看向旁边,可话才说到一半,却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阴沉晦暗了下来,眼底更是有种不自在的神情闪过。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自己想到的不是沈悠妍,也不是沈悠莲,更不是沈清姿,却是早已死了两年多的洛宛峒? 他目光森然地看向洛家的方向,脑海里闪过了五年前与洛宛相识的片断,也闪过了洛宛嫁给他后为他所做的一切。 五年前的上元节,他带着随从去了灯会。 那日,他的目的并不在看灯,而冲着看灯会的人去。 只因母妃曾说过,洛将军随着先皇打天下,曾立下汗马功劳,手握十万兵马大权,在朝中威望甚高,又与中立派的淮南王府,霍御史等人关系甚好,更是丞相沈建安的救命恩人,此人关系脉胳之深,若能得其相助,必定如虎添翼,诸君之位迟早易主。 而洛凌峰十分固执,轻易收买不得,若是拿金钱权利诱之反而不妥,他毕生唯一的弱点便是一位容貌娇俏,才智无双的女儿洛宛。 本欲成就一番大业,轩辕靖南从未想过太早娶妻,但听得母妃如此形容洛凌峰的女儿,倒生出了一丝好奇之心。 上元节夜,他派去的探子传来消息,洛宛与丞相沈建安的女儿沈悠莲一同往了东大街而去,他便直接往东大街奔去。 只是,街上赏灯游玩之人太多,寻了许久也不见那洛宛,他便有些急了。 这时,前面有舞龙舞狮队朝这边过来,身后还跟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中间,更是有两位一红一白娇美异常的女子亭亭立在人群里,十分惹人瞩目。 他的目光在两位女子身上徘徊,却不留神,被人潮挤到一边,再追看过去时,那两位美娇娘也已被人群冲散,不知去向。 他只得往人多的地方挤,张首四处寻找,势必要寻到方才那两位女子。 突然,前面听到起哄的声音,只见方才那两名女子中的一位红衣女子被人群绊倒在地,几度想要站起却又被旁边经过的人*流推倒在地,眼看着越来越混乱的人*流,极容易受到伤害,而那女子眼底也露出一丝惊惶害怕之色,再看她的容貌,美艳逼人,粉腮娇面,只那轻轻蹙眉,咬牙害怕的神态便勾得男人想要上前将其搂在怀中好好地护着宠着疼着。 这样美丽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 然,他心里更多的是在想,这个女子是否就是洛凌峰的女儿洛宛。 他冲开人群,朝红衣女子走去,弯腰便将她从地上拉起,带进了怀里。 当红衣女子抬头望向他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觉到了红衣女子眼底的震惊和颤粟,阅女无数的他不禁冷冷一笑,这个女子身子可真是敏感,也不知脱了衣服躺在男人身下该放*浪到何种地步。 他趁女子不注意时,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女子腰间的玉佩,京中显贵都流行在随身的玉佩上刻上自家的姓或族徽,图腾来彰显自己的地位,这名女子定然也不例外,果然,那玉佩上雕着精致的花纹,玉质上乘,温润凝滑,只是当他摸到上面的刻字时,心里还是涌起了一阵失望,原来这红衣女子便是丞相沈建安的嫡长女沈悠莲,既然不是洛宛,他也不必在此多费时间,于是,迅速地松开了沈悠莲,转身便往另一边的人群里寻了过去。 彼时,他并不知就是那一次,他成了沈悠莲的劫数,也成了沈悠莲的心魔。 不多时,他便在卖花灯的河桥上看到了与沈悠莲冲散的白衣女子。 那时,美丽斑斓的花灯下,白衣女子一脸兴味盎然地瞧着那灯上一个个灯谜,从侧面看她的容貌,虽不及沈悠莲的美艳逼人,却也是娇美可人,尤其是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就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又像是清澈澄明的泉水,水汪汪地泛着盈盈秋波,眼眸里绽放着睿智与娴雅的光芒,一袭白衣飘飘,整个人如同一朵空谷幽兰,浑身散发着一种淡雅绝俗的气质,不经意间便轻易地吸引了所有人惊艳钦慕的目光。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这样一个女子若嫁给自己为妻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接下来,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她走到一个摊子面前,那里的挂着一支灯王,需得男女一同猜中才能得到那只灯王。 他看到洛宛神情雀跃,却在听完老板的话后变得非常失望懊恼。 鬼使神差地,他便走了上去,说愿意与她一同猜这谜题,若能猜中,这灯便归她所得。 洛宛兴奋地手舞足蹈,完全不似大家闺秀那般端庄优雅,却又不叫人看了突兀生出厌恶之心。 接下来,他们连猜了四道谜题,最后一道,两人看过之后,老板叫人拿来一张宣纸,递过来一只狼毫笔,告之这道谜题的答案需得二人一同握笔写在纸上,若两人答案不同,便是没有过关,自然也得不到那只灯王。 然而,他与洛宛却是十分的默契,一同握着那笔,他的大掌包裹着洛宛柔软的小手在纸上写下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之后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他派人去了将军府提亲,起先遭到洛将军的反对,说要问过洛宛的意愿再予以答复,没过几日,圣旨便下来,洛宛也成了景王妃。 嫁入景王府后,洛宛十分贤惠,唯独醋意很深,于是他遣散了府中所有姬妾。为了助自己登上帝位,洛宛确实付出了许多,他不禁想到了他和洛宛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在一次亲王的争斗中,洛宛为救自己性命,不顾腹中已经一个多月的胎儿骑了一天一夜的马来为自己报信,最后,自己脱险而洛宛腹中的胎儿却因此流产。 再后来,他察觉到洛凌峰与太子关系密切,此时,丞相沈建安门生众多,在朝中已然形成了一片不容忽视的势力,偏沈建安的女儿沈悠莲三番四次勾*引,沈建安更曾多次有意投靠,几番权衡之下,他去向洛凌峰阐明自己争夺帝位之心,却不想被严厉训斥,恼怒至极,他酒后乱性之下竟占了沈悠莲的身子,同时对洛家也起了杀心。 他暗中与沈建安关系密切,沈悠莲更是次次借着来王府探望洛宛的机会与他私通,渐渐,他沉迷于沈悠莲的身子,尤其洛宛再度怀孕后,府中又无姬妾,他便日日与沈悠莲私会,景王府的竹林,丞相府后院的梅林木屋里都是他和沈悠莲在一起*之地。 就在洛宛即将临盆之际,洛家终于在他和陈国公,沈建安,沈悠莲等人处心积虑的设计陷害下被皇帝以一旨叛国谋逆罪论斩,洛宛生产之日,沈悠莲捉着一个戏子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这人与洛宛私通,那刚生下的孩子并非他的骨血,而是洛宛与那戏子的孽种。 当时,不知是因怕洛家事情败露引得洛宛生恨,还是真相信了沈悠莲的说辞,只听那戏子磕头认罪,便是妒火攻心,毫不犹豫地当场就将才出生的孩子活活摔死,洛宛也因扑上来要为洛家被斩的两百多人报仇而死于他的剑下。 短短的片刻,忆起过往,轩辕靖南竟有种说不出的荒凉和失落。 他没有忘记曾雄心壮志地对洛宛说,有朝一日必定要登上皇位,与她并肩站在大殿下接受群臣跪拜,他要给她独宠,他要她成为天下所有女人羡慕仰慕的对象,他要给她尊贵荣耀的皇后之位。 只是,如今帝位就在眼前,可身边却已没有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一直站在轩辕靖南身后的陈国公与沈建安并不知道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忆起了这么多,只当是他终要登上帝位,一时感慨罢了。 “王爷,是该去取皇帝玉玺的时候了。”沈建安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如今还是先拿到传国玉玺才是关键。 轩辕靖南收敛心神,点了点头,转身便朝御书房走去。 此刻,御书房外已由他所带的精兵把守,里面的宫人已通通被杀死,尸体扔在了外在的走廊上,模样十分凄惨。 他进到书房,看着桌案后面那把黄金铸造的龙椅,桌案上那块四方的玉玺,这一切,真的属于他轩辕靖南了。 他神情陡然变得严肃,一步一步,十分沉稳地踏上了台阶,坐到了龙椅之上。 这时,沈建安与陈国公等人见了,立刻下跪,恭敬的声音透着一丝激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下面的人称自己为皇上,轩辕靖南方才在高台上所有的荒凉已然不在,心再度冷硬如坚冰,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意,却是久久未叫沈建安与陈国公二人起身。 突然,外面韩尚书惊慌不定地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不好了。” 轩辕靖南神色一沉,眼底有抹狠色划过,道:“韩尚书何时如此惊慌?” 韩尚书喘过气来,才看到沈建安与陈国公均跪在地上,立刻明白过来,慌忙跪下磕头道:“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靖南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道:“韩尚书方才要向朕说什么?” 韩尚书才想起大事,神情变有怪异,眼底隐隐透着一股恐惧:“皇上...皇上...哦...不,是先皇...先皇不见了。” 轩辕靖南猛然起身,目光变得阴森狠戾:“你说什么?” “皇上,是真的,把整个寝殿找遍了也没找到先皇的影子。” 韩尚书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不由颤颤惊惊道。“会不会先皇还...还没有死?”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他已经死了。”轩辕靖南一道如刀子般的冷光射向韩尚书。 突然,御书房里响起一阵喀喀的声响,只见平时光滑可鉴的墙面翻转来,轩辕靖南等人回神之际,只见无数的侍卫从四面墙冲了过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都说擒贼先擒王,这话说的是一点也不错,任他轩辕靖南武功再好,而对这蜂拥而至的侍卫,却是半点也施展不开。 这时,太子轩辕昊宸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顾连城,再看他旁边还牵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只看那如寒星般的眸子便已猜到是谁。 轩辕靖南看着清姿,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我说太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他身边有你这么个军师,果然是小瞧了你。” 清姿却是轻然一笑道:“轩辕靖南,你一向自负过头,小瞧的何止是我?” 轩辕靖南听着这话,心里有些疑惑,这时,又有一人从侍卫后面走上前来,只消一眼,轩辕靖南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作响。 韩尚书显然已经被这一幕吓坏了,跌坐在地上傻傻发愣,待终于看清与太子站在一起的人里有一个正是自己的大儿子时,其震惊之色不讶于轩辕靖南。 “父亲,现在收手还为时不晚。”韩祺沉着脸看向韩尚书劝说道。 韩尚书脑子里轰隆隆地震响,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直到韩祺的声音传了进来,他才猛然一惊。 谋逆是死罪,倘若轩辕靖南真登上了帝位,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会落得不少好处。 可是,如今这御书房被太子重重包围,景王大势已去,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偏这个时候他的好儿子竟投靠了太子,当听到为时不晚时,他心里一动,几乎不作它想,便朝儿子走去。然,他还没走到长子韩祺面前,只感到背后一痛,低头看去,一把长剑从背后穿透前胸,他只恍惚听到儿子韩祺悲痛的吼声,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沈清姿,你以为成了太子的军师,便可以逃脱死罪么?”轩辕靖南冷笑,沈建安参与谋反,这是诛连九族的重罪,即便轩辕昊宸容得了她,那些朝臣也必定容不下。 “是么?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清姿笑了起来,眼底不无讽刺之色,她缓缓举起手上,手中是一块黄金铸造的金牌,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份明黄卷轴,唰地一声打开,上面盖有玉印,竟是端文帝生前遗诏,凭着这两样东西可免其死罪,违者斩立决。 沈建安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当看到清姿手中的卷轴和那块金牌,突然变得谄媚,眼中布满和善的神情看着清姿道:“姿儿,为父也是逼不得已啊,你就看在你娘亲的份上,向太子求情饶过为父吧。” 清姿却是冷笑起来:“娘亲?你是说被你亲手掐死的秦琬玥?你说她死得那么冤,我凭何要为你求情?” “你...你...你这是听谁说的?”沈建安结结巴巴,眼底慌张心虚极了。 “听谁说的?何须听?自然是玉祺亲眼所见,他巴不得亲手杀了你为娘报仇,我做姐姐的岂能不如了他的愿?”清姿声音越发地森冷,眼底已聚拢了浓浓的恨意。 这抹恨意,叫沈建安感到恐惧不安。 “你这个逆子,就算是我杀了你娘,可我也是你爹,你怎敢做出有违人伦之事?你会遭天下世人唾骂。”沈建安见软的不行,顿时被激怒,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清姿叫嚣。 “唾骂?你都不怕我有何好怕的。”清姿却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已懒得再多费唇舌,等晚些时候,她再好好地,一个个送他们一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2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叛军被擒,皇宫里的尸体堆积如山,轩辕靖南在被擒时强作反抗,被顾连城一掌直接打昏了过去,沈建安已是面如死灰地瘫在地上,陈国公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丧考妣地跪坐在那里,连被侍卫拖下去都没有一点反应。睍莼璩晓 只是短短的一天一夜,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般,放眼望去无不透露着一种苍凉灰败。 清姿从皇宫出来,顾连城此刻还在宫中处理叛军的事情,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往何处去。 沈建安被擒,丞相府阖府上下尽数被打进天牢,就连远在芜州的二老爷也未能幸免旒。 唯独清姿凭着那块金牌和端文帝亲笔的那道卷轴幸免于难。 这时,一辆青辕马车停在了清姿面前,只见顾连城的书童莫琴与莫棋下了马车,走到了清姿面前道:“小姐,王爷让我等接你回府。” 清姿微微一愣,回府?这才想起顾连城早有了自己的府邸哦。 她看着灰白的天空,叹了口气,便上了马车。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安东王府停下,才下车,便看到门口跪在数十人,锦瑟,沐心与灵巧儿三人为首,面带激动欣喜之色。 “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吧。”她温声笑道,锦瑟三人已然起身,跑了过来,关心地看着她道:“小姐,你还好吗?” 清姿点了点头,这一天一夜,实在疲累极了,眼下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晚上,她还要养好精神,做完必须做的事情。 进了府里,清姿只是略微地瞧了一眼整个王府的大致格局,倒是十分雅致,看着竟比丞相府还要大个几倍,一面似镜的湖泊在这个时候,有朦胧的雾气缭绕,水面栽着大片的荷花,虽已入秋,但仍盛开着美丽的荷花,十分的美丽。 湖岸边摆着两只游船,再看湖心,有座小岛,岛上还有亭台楼阁。 只是,想想顾连城自太子大婚之后便一直与自己同住在流盈轩,真是浪费了这大好的园子。 莫棋将她带到了主厅,绕过主厅便是顾连城所居的院子,抬头看那院名,琅邪轩。 “这院子是照王爷以前在淮南王府所住的院子建造的,院子里每样东西都跟淮南王府的琅邪轩一模一样,几乎无异。”莫棋见她看着这匾名,不由解释道。 清姿并不知道顾连城以前在淮南王府住的院子是何模样,但现在一听莫棋如此一说,倒有几分好奇,更产生了一种亲切之感。 走进去之后只见院子也是十分干净清雅,但很像顾连城本人的性子。 她进了屋里,莫棋指着楼上道:“小姐,楼上是书房,书房旁边还有个绣房,王爷说小姐绣工了得,以后定然会用得上,还有王爷专门叫人为小姐建的药房就在这楼的后面,很是宽敞,里面王爷叫人搜集了许多难得的草药,那楼后面还开采了几块菜地,只是现在还未种上蔬菜,再往后面,是片果园,入府时王爷叫人从外头移了许多果树,说是日后可以陪着小姐在那园子里种菜,摘果子。” 莫棋一说起来就没法停,当初这院子并不像现在这般,但王爷却叫人改成了这般,几乎每一个部分都是为了周全眼前这位未来的王妃。 他从小跟在王爷身边,还从未见王爷对谁有这般上过心,由此可见,王爷是真的动情了,于是乎,当阖府上下知道未来的王妃马上就要住进来时,一个个不敢有半分怠慢,更是对先过来的婢女姐姐们恭敬有加,生怕得罪了个一二而吃不到好果子。 清姿听得惊愕连连,好笑的同时心里更是甜如蜜罐。 旁边锦瑟与灵巧儿听了之后不禁笑道:“小姐,王爷可是不打算让你闲着呢,绣楼,药房,菜地和果林都弄好了。” 清姿只含着笑,走进了楼里。 进到房里后,清姿便看到一张宽大的红檀龙凤雕花大床,上面是齐整的新锦被,屋里摆置看着竟有点眼熟,细看之下才发现竟与她在流盈轩的闺房十分相似。 莫棋已退了下去。 “小姐,已经准备好热水,沐浴之后用了膳再睡吧。”锦瑟上前侍侯着清姿更衣。 清姿点了点头,便往后面的净室走去。 沐浴之后,整个人便舒服了许多,出了屋,便见锦瑟正在往桌上摆着饭菜,每样都很精致。 她也是真饿了,坐下之后也不说话,便不缓不慢地进食,待吃完没一会儿,便觉得眼皮重重地想打睦睡。 锦瑟见了,立刻将床上的被子铺好。 这一觉,清姿睡到深夜便突然醒了,她看了看旁边,顾连城还未回来,她起身的动作却惊动了外头的锦瑟。 锦瑟进来,见她起来便道:“小姐,现在还早着呢,要不再睡一会儿吧。” 清姿道:“不了,我上次给王爷做的衣裳呢?” 锦瑟立刻走到衣笼前将衣裳和针线找了过来。 “你去睡吧,我做会儿针线活,累了自然便睡了。” 锦瑟却没有离开,而是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小姐,方才我听说了个事。” 清姿拿针的动作微微一顿,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禁军去景王府捉人的时候,沈悠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现在禁军全城搜捕。” “跑了?”清姿有些讶异,却并没有后文,屋里顿时沉静下来。 锦瑟知她是在想事儿,便也不去打扰,轻轻地起身走了出去。 顾连城是第二日早上回来的,刚进到房里,便见清姿靠在引枕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一件绣了大半的衣袍。 他心疼,轻轻上前,将她手里的衣服拿出来。 清姿却是恍惚地睁开了眼,见顾连城就站在身边,不由起身:“你回来了。” “嗯。”顾连城闷闷地应了声,转身便走进了内室。 过了一会儿,已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回到了房里。 清姿还在发愣,身子被顾连城抱起,放到了里面,落进了男人的怀里。 “再陪我睡会儿。”顾连城这两天两夜地是真累了,如今事情落幕,他怀抱着清姿闭上眼睛便很快睡了过去。清姿心里泛起一丝疼痛,她知道顾连城是为了自己,否则以他的个性,就算是现在大齐水深火热,他也不一定会去管这档子闲事。 不忍吵到他,又闭着眼睛窝在男人的怀里睡了过去。 傍晚,清姿只觉得脖子上痒痒的,她挡了挡,可胸口又痒了起来,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酥麻。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顾连城那张俊美得过份的脸庞,她方要开口,霍然,两片温热湿润的唇覆上她微张的小嘴,更被对方的舌尖侵入口中,肆意搅动,吸吮着她那丁香小舌。 “连城...别。”一阵阵战粟指过她全身,她合上眼,体内隐隐扬升的情潮令她震颤难耐。 顾连城好听的笑声从喉间逸出,手握住她胸前的小白兔,轻捏慢揉,另一只手抓住她的粉臂往他身上一拢,隔着衣物将他的骄傲顶住她的柔软,嘴角凝着暧昧的笑意,双眼灼灼地凝视着清姿绝美的面容。 清姿被他这样看得俏脸嫣红,待气息稍稍平息下来,便扬起脸送上了自己的红唇,柔若无骨的小手钻进他衣内探索着他专有的坚毅胸膛,顾连城被她撩拨得一股燥热直窜。 他忍着体内的冲动,微哑的声音低声在清姿耳边道:“我的姿儿越来越调皮了。” 说罢,别一只手抚上她美丽似缎的背部,而后延伸至背,纤腰,慢慢滑至那圆翘的臀。 一股战*粟突贯全身,清姿咬着唇强忍着体内鼓噪的感受,却愈忍愈发难受,终于忍不住嘤咛了声:“嗯...啊!” 她的反应令顾连城很是愉悦,他再度吻上了清姿的唇,狂烈且炽猛地占有她的红菱,他滚烫的舌骇人且急促地入侵她口中,完全不将她微弱的抗议当回事,反而用力地抑制她,让她胸前两颗蜜桃紧紧地贴在他赤*luo的胸前,他膝盖弯曲,恶意地磨蹈着她隐性的花*> 清姿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似有团烈火要冲破身体而出。 他以舌尖轻轻舔舐她甜美的唇角,渐进加深,肆虐,激切且深情地吸吮着她柔甜的瑰瓣,一手握住她的蜜桃,撩弄轻描那粉嫩的红樱,更将自己灼热坚*挺的***抵住她的柔软。 “连城...我...好难受。”清姿迷迷糊糊,难受地轻吟。 顾连城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中指探进幽穴紧室,目光紧凝着着她沉迷于他手下的水媚姿态。 “姿儿,想不想要为夫?”顾连城话落,拇指轻戏慢侮那早又尖*挺湿润的小小核心,轻旋搅动,内外挟攻。 清姿咬着唇,媚眼半闭微睁,透着一种极致诱人的妩媚妖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是羞得不敢应答,体内的感觉强烈得想要与顾连城融合在一起。 他蓦然逼后,将她抱得更紧,两人间毫不留间隙,肆无忌惮地在她胸前烙下深深的吻痕。 “连城...”她情不自禁地往后仰,挺出白皙饱满的双峰,炽烈如焚的感受燎绕着两人。 他以齿轻咬上面的红梅,带给清姿一阵阵战粟狂涛。 清姿已被这狂热的情爱折腾得香汗淋漓,湿漉的发丝熨贴在脸上,双眼微红,此刻的她正在混沌迷乱的情*yu中翻搅,正欲找出逃生的路口。 “是不是很难受?”顾连城双眸着火似地,凝视着她迷惘的脸。 清姿无言地点点头。 “说你想要。”顾连城已将自己灼热的男性轻浅触探她两股间的隐密地带,瞪光倏沉地攫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她再度点头,已顾不得一切“连城,我想要。” 顾连城抬起她的腿,便是猛然一挺,轻易地滑进了她湿滑的紧窒。 清姿只觉得身体被人填满,肿胀的同时,一股说不出的快*感侵袭而来。 顾连城折腾了她大半夜,直至她终到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才不舍了放开了她。 床上凌乱不堪,屋里散发着一股缠绵过后的暧昧情潮。 他起身穿上衣物,这才走到外面,叫人打来几桶热水。 方才几度激情,他和清姿都出了一身的汗,再看清姿累得闭着眼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由暗恼自己今夜实在太过凶猛,明知她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索要。 待沐桶里水兑好之后,顾连城将清姿抱进了水里,只是才触及她那柔软的身子,发泄过的体内又再度燃烧起来。 他只得调息养气,迅速地完成所有事情。 清姿第二天却是被饿醒的。 自进安东王府,便一直自在这床上,都是两天两夜了。 她起来时,见身上的衣服换了新的,再看床褥也换了新的,便知昨夜两人定是太过疯狂,把床被都给弄脏了。 她从床上起来,脸色微红,这时,锦瑟提着食蓝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你饿了吧。” 清姿有些不太自在,但也确实饿了,起身漱口之后便坐到了桌子旁。 这时,顾连城已从外面进来。 “出去吧。”顾连城显然不太习惯有别的女人呆在屋里,见锦瑟放下饭菜便沉声命令道。 锦瑟立即退了出去。 清姿这才羞恼地瞪着他道:“你昨儿个夜里难道是吃了什么东西不成?” 顾连城却是轻声笑了出来:“娘子,你这是埋怨为夫以前不行么?那日后为夫日日都像昨夜那般可好?” 清姿见他故意曲解,又气又无奈,只得闷着头吃饭。 待用过膳后,顾连城才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道:“凭这道令牌,可进天牢。” 清姿拿起令牌,神情渐渐变得凝重。 入夜,一辆马车从安东王府出来,直至天牢停下。 便见马车里下来几人。 顾连城牵着清姿,身后还跟着之前被灵巧儿救下的董原吉养子董子健。 顾连城疑惑,不知清姿为何会叫上这董子健,却也没有过问,他知道,待清姿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天牢里,沈建安与陈国公,轩辕靖南三人分别被拘在三间牢房里,一个个身上绑着重重的铁链镣铐,此刻,他们身上没有了华丽的锦服,身上被鞭子抽打得皮开肉绽,神智不清地倒在床板上,牢房的草堆里,硕大的老鼠跑来跑去,有几只更是钻到了床板上,在三人的身上闻来闻去。牢门被打开,那些老鼠立刻受惊般地一下子窜到窗子里逃了出去。 清姿指着沈建安,那牢头立刻会意,提着一桶水便从头浇了下去。 沈建安猛然一惊,睁开了一双混沌的双眼。 顾连城见此,只留清姿与董子健在此,转身便退了出去。 “子健,你看到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清姿看着董子健充满恨意的双眼,眼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董子健点了点头,跪在了清姿面前:“恩人在上,请受子健一拜。” 见到仇人变成如此模样,董子健无比畅快,更加感激清姿为他所做的一切。 清姿却是摇了摇头道:“你去看看那个真正害死你爹娘的主谋吧。” 董子健怨毒的目光转向了另一间牢房里的轩辕靖南,起身便走了过去。 清姿这才将目光投注在了神智渐渐清晰的沈建安身上。 她缓缓走了过去,在沈建安面前站定,看着他那一双怨恨,不解,怀疑的目光,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沈建安,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今日这样的地步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6章 (19000+)大结局上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顾连城眉头紧锁,却像是没听到般往外走去。睍莼璩晓 只是当他来到上次的农院时,却是空无一人,那日要他的那些白袍人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竟找不到一点踪迹。 他在屋内找到一条暗道,进去时,却发现暗道已经被人炸毁,根本再无前进的可能。 他只得折返,回到王府却一头闷进了书房。 第二日早上,顾连城从书房出来,便看到淮南王府的人在外头侯着旒。 “父亲可是有什么消息?”昨夜他已将洛宛失踪的事情告知了父亲,并请求淮南王府也派人四处寻找,眼下怕是已经有了消息。 “王爷...老王爷那边...是有消息了,不过...”来禀报的人神情犹豫,甚至害怕说出这消息会被眼前这位冰山王爷直接一掌劈死。 “说。”顾连城面上虽沉稳冷静,可心里有多么着急担忧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如今终于得知洛宛的消息,哪还容得他吞吞吐吐,要说不说,不由脸色阴沉,声音冷酷地命令道偶。 “沈家小姐入宫了。昨...昨夜侍寝,今儿个早上便被册封为皇贵妃,位同副后,与皇后共同掌管后宫。”那人吓得双腿一抖,再也不敢犹豫,将淮南王要其转告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顾连城第一个想法便是荒唐,绝不可能。 来禀报的人见他脸色尚好,又继续道:“老王爷还让小的转告王爷,既然沈八小姐已为皇妃,便是顾家的主子,这帝都好人家的女儿多了去了,以王爷今时今日的地位...。” “滚。”顾连城神情依旧冰冷,但唯独声音却已透着骇人的怒意。 长乐宫里,洛宛看着这跪了一地的宫人,神情恹恹地靠在了软榻上,昨夜侍寝,被轩辕昊宸折腾到大半夜,现在已经疲惫至极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只是,她很奇怪,昨夜自己竟没有落红,难道在这之前已经失过身? 可更为奇怪的是轩辕昊宸却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割伤了自己的手臂滴了一瘫血来伪造落红。 她当时便疑惑地问他为何不震怒?他却说些奇奇怪怪得令自己听不懂的话语。 没想到今日一起来,便接到了册封的旨意,更被赐予了这奢华的宫殿,实属叫人费解。 不过,义父知道自己才一进宫便被封了皇贵妃定然是十分高兴。 眼下怕是封赏的圣旨已经去了义父家中。 她淡淡地皱起眉头,即使是不耐烦的模样却仍叫人心动神迷。 “都退下吧,别扰了本宫歇息。”说罢,便走进了内殿。 宫女虽不知这位新主子的脾性,但能在入宫第一天便受到皇上宠幸,第二日便被册封为皇贵妃,与皇后共同掌管后宫足见其手段高明,再瞧这位主子那容貌,比那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十分,怕是月宫里的嫦娥见了也要嫉妒才是,他们怎敢怠慢不从?自然是听话地悄悄退下,连一点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回到内殿,洛宛没有心思却瞧这殿中的宝物如何多,这些装饰如何奢华,此刻没有什么让她好好睡上一觉更有吸引力的了。 她倒在床上,却被满头的珠钗铬得难受,不由怒火直冒,拔下发髻上的那些凤簪,步摇,金钗便是一股脑地全扔到了地上,又解散发髻,这才舒服地睡了下去。 殿里,突然从梁上落下一人,白衣及地,目光发沉地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儿,眼底是震惊又有痛苦和挣扎。 这一切竟是真的。 眼前熟睡的人儿是真的,昨夜她侍寝也是真的,她怎会背弃与自己的约定? 顾连城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想到心爱的女人昨夜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那种恨意,那种痛苦几乎可以毁灭他的所有理智。 可如今看到洛宛那皱着眉头沉睡的模样,他却仍是心疼万分。 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吗? 睡梦中,洛宛只觉得自己非常难受,心里好像压抑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哀伤,她想哭,想呐喊,可怎么也没办法发泄出来。 她眼前,总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四周徘徊,这身影很熟悉,很亲切,让她觉得很安稳。 可她上前想要抓住这人时,却又像一道光影般刹那间消失在眼前,然后又出现在自己的另一边。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是谁,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好有人点了她的哑穴一般,只能啊啊地张着嘴。 顾连城在床边坐了下来,手缓缓地抚上了洛宛美丽的脸庞,只见她眉头紧紧地深锁,似十分痛苦难受。 他心疼,手突然看向了她的胸前,另一只手缓缓地拉开了她的腰绳,衣裙散开,露出她凝滑的肌肤。 那白皙似雪的娇肤上,赫然印上了紫青色的痕迹。 曾经无数次地将她压在身上索欢,怎会不知这痕迹代表了什么。 明知道这一切是真的,他仍是不敢相信,可此刻,这样明显的证据摆在他的眼前,却容不得他不信。 他的手,就像是被使了魔法一般,抚上了那些痕迹,他恨不得能擦掉这些印子,手上的动作,渐渐变得用力。 洛宛突然感到皮肤发疼,难受地睁开眼睛,入眼,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却是俊美绝伦的男子坐在自己身边。 这个男子用着一种恨与痛苦的复杂神情瞪着自己,再看他的手,竟然伸入了自己的衣襟里抚摸着自己的··· 洛宛只觉得羞辱之极,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这人实在胆大包天,竟敢在这深宫禁苑对皇妃行之事。 她几乎想也不想地,便是挥手一个巴掌,啪一甩到了顾连城的脸上,厉声怒斥道:“大胆,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故意毁害本宫清誉的?” 顾连城被这一巴掌打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耳边不停地回荡着洛宛方才的话。 她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还是真的已经忘记了自己? 可是,短短一夜功夫,如何能忘得如此彻底? “宛儿,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这样?”顾连城抓住她的肩膀,激动地追问。 洛宛听了,皱起眉头,十分不悦道:“你胡说什么?本宫姓沈名清姿,皇上亲封的皇贵妃,快放开你的手,否则本宫立就叫人了。” “你...”顾连城只觉得气血上涌,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他猛地将洛宛抱进怀里,低头便吻上了她那柔软的唇,内心的慌乱,惊怒都由这个吻转传达给了洛宛,顾连城的舌猛地擒那丁香小舌狂乱地激缠着,那力道让洛宛不适地呻吟,这个男人好可怕,她甚至连推开他的勇气都没有,当男人越吻越深,越吻越激狂,她的脑海里渐渐变得空白,迷糊成一团。 这种感觉好熟悉,就好像以前曾被谁这样疯狂激烈的深吻过。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一阵冷颤,猛地使出身力气推开了顾连城,而自己也身子不稳地朝床上跌去。 顾连城担心她会摔到,立刻去扶,洛宛趁着这个机会捡起地上一根金钗,对准了脖子上的脉络,发狠地咬牙道:“你若再碰我,我便死给你看。” 这一招很有效,顾连城担心她真的会伤害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宛儿,不要伤害自己。” 洛宛从床上下来,也顾不得已经敞开露出肚兜和大片雪白肌肤的春光,羞愤地瞪着顾连城道:“你是谁?是不是皇后派你来你玷污本宫的清白?说啊!” 顾连城只觉得痛苦无奈,她的眼神如此清澈,根本不像是在装傻,既然不是装出来的,那便是真的忘记自己,忘记以前的一切了。 她才进宫,便认定皇后会加害于她,那只能说明有人在她进宫之前便有意地误导她。 此刻的洛宛,就像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可他又该怎样才能让她回想以前的种种? 他可以忍受她的身子给了轩辕昊宸,却不能忍受她将自己忘记得如此彻底。 “宛儿,你真的忘记当初向我允过的诺言么?” 洛宛皱了皱眉,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宛儿。你也休想用这一套来骗我。” 顾连城不禁苦笑,他却仍不肯放弃:“你曾答应过,待你大仇得报,你便与我回到那山谷里,白日里,我上山打猎,你便在家里缝衣织布,我们在屋后种几洼菜地,在山坡上种上许多果树,在以前的湖里养些鱼苗,只要你想吃鱼时,我便去打上一条,炖鲜美的鱼汤给你喝,若是你住得烦了,我便带你走遍千山万水,看塞外草原雪景,观黄沙落日,赏大海广阔美景,品世间各种美味。这些,你都忘记了么?” 洛宛微微一怔,这些话,好熟悉,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真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虽然这些很美好,可是想到义父交待的使命,她突然眸色转冷,叱笑道:“放肆,本宫怎么可能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本宫更不可能放着好好的皇贵妃不做去与你住在什么山间小屋,吃什么粗茶淡饭。你不必在此多废唇舌,本宫说了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宛儿,你若不想死在这宫中就立刻离开,否则,只要侍卫一进来,任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顾连城还要说什么话,可是,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出叮叮当当的珠脆声。 洛宛听到,脸色陡然惊慌起来。 她拉拢胸前的衣襟,急言厉色道:“有人来了,你还不快走。”她昨日才进宫,怎能被人抓住把柄坏了义父的大计? “宛儿,你今日不跟我一起离开,我是绝不会走。”顾连城已听出来人是谁,既然敢抢走他的女人,简直找死。 轩辕昊宸下了朝后,便急急忙忙地往长乐宫奔来,虽然长乐宫就在他的寝宫旁边,可想到昨夜清姿在身下那妩媚妖娆的模样,浑身便是腾起一团熊熊的火焰,急于想要再尝美人滋味。 只是,没想到才走到长乐宫门口,便看到风清雪带着一队宫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那模样,远远地看着便是怒火横烧。 想必是知道清姿进宫被册封一事,此刻故意来给她难堪的。 两人进了殿内,只见殿中空无一人,想到昨夜几度需索,直到后来清姿实在受不了累得晕了过去才不得已忍着身体灼灼的yu望搂着她睡下,此刻她定然是在内殿歇息才是。 只是,没想到才走进内殿,便看到清姿衣衫不整,手中还握着一只金钗,神情慌张,而她对面站的人,更令他震惊。 虽明知道纸包不住火,很快顾连城便会知道此事,可看到他此刻站在殿中,轩辕昊宸怒火中烧的同时也心虚不已。 不待他出声质问,顾连城却是率先质问了出来:“皇上,可否向为臣解释一下这是为何?为臣的未婚妻怎地会变成了皇上的妃子?” 洛宛惊讶至极,眼前之人难道还是个官员? 竟敢用如此张狂的口气对皇上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不免,她多看了顾连城两眼,顿时感到在气势上,身为大齐皇帝的轩辕昊宸竟弱了几分,反倒是这个白衣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冷酷威严的气势,如同神祗降临凡世,令人便生出一股惧意与仰慕。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造就出这样一个非凡卓绝的人物? 心里,竟莫明地对此人多了几分好奇与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安东王,你放肆,朕想要纳谁为妃哪轮得你来质问?”轩辕昊宸见顾连城当着清姿的面如此不将他这皇帝放在眼里,自然是怒不可遏,又怕清姿生出怀疑,不由厉声喝斥。 “难道皇上想要违抗先帝旨意?”顾连城挑眉,却是丝毫不将轩辕昊宸的怒意放在眼里,若是将他逼急了,当场杀了他这个皇帝又有何难? “朕自然是不想违抗先帝旨意,只是如今她已是朕的妃子,昨夜朕临幸也是事实,安东王是打算与朕抢女人么?”轩辕昊宸冷笑,断定顾连城定不会要一个身子给了别的男人的女人。 “哦?皇上确定她昨夜真的是第一次?为臣可是与她在流盈轩同床共枕数月,对她身体的了解可比她自己还要清楚。”顾连城背在身后的拳头捏得喀喀作响,却是咬着牙冷笑,戳穿了轩辕昊宸的谎言。 旁边,洛宛听得是心惊肉跳。 怎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昨日以前的事情自己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为什么义父会说自己得的失忆症,虽然病症已好,却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 他们所说的话,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她突然只觉得头疼欲裂,脑袋像是快要炸开了似的难受。 手中的金钗随着她抱头的动作咣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洛宛痛得抱住头蹲在了地上,啊啊地难受大喊。 顾连城与轩辕昊宸见到这一幕,立刻朝她奔去。 两人眼神共同地布满了担心的神色。 “啊,我的头,好疼,好疼。”洛宛捏着双拳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她脑子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搅着,疼得她冷汗直流,几乎无法忍受。 “宛儿,你这是怎么了?”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 轩辕昊宸因为将心全都记挂在洛宛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顾连城方才的话。 洛宛却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一个劲地捶打着脑袋,想要借此减轻疼痛。 冷汗很快浸湿了她身上的薄裙,一张美丽无双的小脸布满了汗水。 顾连城抽出一根银针,扎在她头顶的穴位上。 洛宛突然双腿一软,无力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轩辕昊宸顿时醋意大发,就要去从顾连城怀中抢过清姿,却被顾连城抱着一闪,落了个空。 顾连城将她抱回床上,又从怀里掏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汗水擦干。 洛宛渐渐苏醒,才恍然发现脑袋已经不疼了。 她疑惑地看着顾连城,又看向旁边的轩辕昊宸,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连城见她已经疲累至极,更知她的身体若是再这样拖下去,时日无多。 可如今他强逼不得,更怕洛宛再像方才那样痛不欲生,那种感觉,他感同身受,更是心如刀绞,恨不得能替她承受了所有疼痛。 唯今之计,只有暂时让她呆在这里,可想到她将要夜夜躺在轩辕昊宸的身下承欢,又恨不能毁灭一切将她带走。 最终,对洛宛的心疼战胜了所有的愤怒,他俯下声,用着只有洛宛才听得清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道:“我曾说过,若是谁敢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即使天下大乱也要将你夺回。” 话落,顾连城猛然起身,握紧拳头咬牙冲出了内殿。 风清雪在外头站了好半晌,却不见轩辕昊宸与沈清姿出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朝内殿走去想要一探究竟,若是沈清姿这个贱人敢在日里勾*引皇上,她定叫她活不过明日。 可才走到门口,便见顾连城如同一阵疾风般跑了出来,神情阴沉至极,叫她莫明地打了个寒颤。 进到内殿,便见地上到处扔着簪子,沈清姿躺在床上衣裳半解地靠在轩辕昊宸怀里。 风清雪只觉得自己牙齿都在咬得咯咯发响。 这个贱人,果然是要狐媚皇上。 只是,她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什么,方才顾连城是从这里跑出去的,难道? 想起以前的那些传言,又想起自己与皇上大婚那日发生的事情。 风清雪突然意识到,也许不用她多费心思,沈清姿便要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臣妾方才见安东王从这里出去,皇贵妃妹妹又是这般模样,难道是被安东王爷轻薄了不成?”风清雪上前,急急地说道,可是眼底却掩饰不住得意。 轩辕昊宸此刻正窝着一肚子火,见风清雪有意为难清姿,心里的那团火便猛烈燃烧起来。 他将清姿放好躺下,起身便朝风清雪直逼过去。 风清雪本想拿着这事要胁轩辕昊宸废了沈清姿,待她被打进冷宫再向太后进言,由太后出面处死沈清姿,她便再无后顾之忧。 可不想轩辕昊宸不但没有怪罪沈清姿,反将火气发在了自己的头上。 她几乎没有弄明白这是为何,脸上便被啪地赏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皇上,你打我。”她捂着发疼的脸颊,神情愤恨难过地吼道。 “你这个贱人,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若是你胆敢伤害姿儿一根毫毛,朕便要你生不如死。”轩辕昊宸恨不得掐死风清雪,从她嫁给自己,他便日日要忍受着跟一个不爱的女人同床共寝,若不是为了皇位,他早已废了她的后位,如今他终于得到了姿儿,怎能再任别人加害于她? “皇上,臣妾什么都没说,你便认为臣妾要伤害她,既然这样,臣妾还是去向太后禀明,这个皇后臣妾是没办法再当了。”风清雪恨不得杀了沈清姿,却又懂得谁才是轩辕昊宸的软肋。 说罢,她捂着脸,便作哭腔地往外奔去。 轩辕昊宸真怕她去向太后说些什么,连忙将她拉住,半是威胁半又诱哄道:“皇后,是朕误会了你,只要太后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你想要任何赏赐都行,否则,姿儿若有三长两短,别说是皇后之位,朕便要让整个风家一同陪葬。” 这话,起到了一定的震慑效果。 风清雪知他如今已经坐稳皇位,身后有罗国公与淮南王府支持,多一个风家少一个风家已是无关紧要,若真的风家受到波及,她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思量半刻,风清雪自然懂得服软。 “臣妾知道,皇上,臣妾不想要任何赏赐,臣妾只想为皇上生个皇儿。”这话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自与轩辕昊宸成亲以来,除了洞房那日酒醉,这几个月来他却再不曾碰过,虽然与自己同眠同寝,可我论她使出怎样的手段,他总是如同一摊死水,别说动情,就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若是不能生下一儿半女,她这皇后之位也难保住,更何况,她是女人,怎能忍受漫漫长夜,身边没有男人爱*抚的寂寞冷清日子? 进宫之后,她的宫殿与轩辕昊宸的寝殿相隔甚远,平日里更是难见一面,本以为他会宠幸其它女人,却不想自登上帝位,连纳了好几位嫔妃,却无一被昭幸,她以为轩辕昊宸生性冷淡,原本难受寂寞的心里舒坦了许多,却不想昨夜沈清姿进宫,便被立即宠幸,今日早上她听到那些侍侯在外的宫人们说,整整一夜,轩辕昊宸与沈清姿在龙榻上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她才明白,不是他冷淡,而他的心全都放在了沈清姿的身上。 轩辕昊宸眼底有抹厌恶之色闪过,他看向躺在床上昏沉睡去的清姿,薄唇紧抿,许久才道:“朕允了。” 风清雪他应了自己,心喜雀跃。 轩辕昊宸不耐地打发她离开,这才折回床边,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清姿,眼底露出了一抹复杂却又坚定的神色。 姿儿,不论以你前与顾连城有过什么过往,朕通通都不计较,只要你从今以后只属于朕。 他温柔地为清姿盖上薄被,这才转身离开了内殿。 待四周寂静下来,洛宛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冷色。 哼,昨夜才答应以后除了自己再也不碰别的女人,却不想转眼便将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她心里暗自讽笑,却并无女子对心爱男人该有的醋意。 甚至,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她竟有些轻松。 方才她还在若恼,若今夜再要侍寝该如何面对轩辕昊宸?可是现在,她倒是无须为这些事情犯愁了。 入夜,轩辕昊宸在去凤鸣宫时,见长乐宫中灯光明亮,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了进来。 洛宛正在殿内无聊的看书打发时间,并不见轩辕昊宸进来,待他坐到身边时,才恍然察觉。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她连忙起身行礼。 轩辕昊宸轻轻一笑,将她搂进了怀里,揉捏着她无骨般的身子,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白日里那股消退的火气又从腹下猛然窜到了胸口。 洛宛觉得不适,想要挣脱,却被轩辕昊宸搂得更紧,脖子上有股灼热的气息喷洒,烫得她差点跳起来。 “皇上...。”她弱弱地声音更像是一剂催*情的药,激发了轩辕昊宸体内的那团火气。 “姿儿,朕想要你。”轩辕昊宸极力克制,可声音仍忍不住地发颤。 “别...皇上...臣妾还痛着呢。”洛宛有些害怕,昨天夜里轩辕昊宸那凶猛地索要,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轩辕昊宸心疼,深吸了口气,压着那团不断燃烧的yu火,才想起今夜答应了要去皇后的宫中。 心虽厌恶,但为了能够将怀里的女人永远留在身边,那便忍着吧。 他在她的小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才猛然起身,往外走去。 洛宛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吁地松了口气。 来到凤鸣宫,轩辕昊宸却不见一个宫人,进到内殿,只闻到一股幽香,就见风清雪穿着半透明的薄纱走了出来,身后还留着一串湿湿的脚印,显然是刚从浴池里出来。 为了能够勾起轩辕昊宸的yu望,她特意找出了一件这样透明的薄纱,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穿,在夜明珠的珠光下,衬得她的肌肤如同凝脂般美丽诱人。 那曼妙的曲线,高耸的双峰,修长白皙的双腿,这具身体其实一点也不比洛宛差到哪里去。 许是在长乐宫积压了一身有火气,进殿之后又闻了催*情的香气,轩辕昊宸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比。 风清雪走了过来,神情妩媚地抚上了他的胸膛,声音娇柔似能滴出水般:“皇上,臣妾侍侯您就寝。” 轩辕昊宸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猛然搂住她的纤腰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隔着薄纱握住了她耸立坚*挺的雪峰,两指在她那颗粉红的樱桃上捏揉着。 风清雪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刚落入轩辕昊宸的怀抱,心就不住地狂跳,当胸前的酥麻传遍全身,已是站不稳地瘫软在轩辕昊宸的怀里。 身下,有股热流滑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每当寂寞难耐时,总会自己抚慰,当然知道这股热流代表了什么。 她欣喜极了,忍不住娇媚地喘息,呻*吟。 “皇上,臣妾,好热,好难受。” “难受?”轩辕昊宸嘴角的邪笑更深,手握着那团柔软,力气加重了几分。 一种舒服又带着微疼的感觉让她不停地在轩辕昊宸身上磨蹭起来。 轩辕昊宸将她推倒在床上,分开她的双腿,让她粉色的花*穴露出来,只见那里已是莹莹水亮,穴*口仍不停地有水液流出来。 “你真是yin荡,瞧瞧,朕还没有开始呢,已经湿成这样了。”轩辕昊宸眼底有抹嘲讽之色,更是不留情面的羞辱着风清雪。 风清雪却是难耐地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双峰揉捏,听到这样的羞辱不仅没有难过,反而更加地急切想要男人将她的身体填满,她只觉得浑身空虚得要命,拼命地扭动着腰肢,咬着唇,微闭着眼难受地低声叫了出来。 轩辕昊宸扯下裤头,对准她的花*径便猛地刺入。 风清雪啊地一声舒服地叫了出来。 随着轩辕昊宸粗暴而疯狂的冲撞,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段肉,叶子表示亲们别吐槽哦。继续写洛宛。) 洛宛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有些疲累了,这才转身走回内殿。 只是,才到门口,便看到白天出现的男人此刻又站在了殿内,就如同一道鬼魂般无声无息。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逃。 顾连城一个闪身,将她抱进了怀里。 “宛儿,别逃,我不会伤害你。” 洛宛不知为何,顾连城的怀抱竟出奇地温暖,让她莫明的心安。 她点了点头,却仍是戒备地瞪着他道:“你还来做什么?” “你放心,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我不会再碰你。”顾连城叹了口气,他没想到宛儿有朝一日竟会用这样的眼神防备自己。 洛宛相信了他的话,却还是退离了他的怀抱。 这个男人的怀抱让人着魔,让人迷恋,她不能这样,自己是皇上的女人,不能对皇上以外的男人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她警告自己,这个办法很管用,很快她便说服了自己。 顾连城见她退开,心里空落落的,忍着想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包袱交给了洛宛。 “这是什么?”洛宛看着这个包袱,好奇地问道。 “拿着,这是属于你的东西。”顾连城放到她的手中,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出了内殿。 洛宛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抱着包袱走到床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件还没绣好的衣袍,旁边还有一幅字幅,字画旁边还有一个檀木盒子,打开那盒子一看,里面竟放着一尊玉雕,她拿起那玉雕,好奇地看了看,发现这玉雕雕着两个相拥的人儿,一男一女,却是赤身*luo体,再看那两个人儿的姿势,竟是交合的姿势,她脸不由一红,以为是方才那男人故意用这件羞辱自己,气得就要拿着扔到地上,可刚扬起手,却又停了下来。 她不懂为什么,心里有那么一瞬竟万分不舍。 她只能气恼地将这玉件放回盒子里。 又拿起旁边的画卷缓缓打开。 上面画的是一幅水墨丹青,青黑色的山涧里,有一汪碧水,碧水旁边有一间木屋,木屋前站着一件白衣飘飘的仙女儿,那仙女脸上蒙着面纱,只能看到一双明媚如秋水般盈盈泛波的双眼。 仔细看去,那眼睛竟十分的熟悉。 她盯着那画看了许久,这才恍然察觉,不禁拿着画走到镜前看着自己的双眼,又对着画上一看。 天呢,这双眼睛不正是自己的吗? 难道这仙女儿画的便是自己? 她不敢置信,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并没有猜错。 她折回床上,打开衣服细细看了起来,这衣服上的绣工十分了得,怕是整个皇宫都找不出一个能有如此了得绣工之人,再看这些绣在里层的图案,只觉得格外熟悉。 就好像...就好像她也能绣出这一模一样的图案出来似的。 她浑身一颤害怕地将手中的衣服扔到了一边。 她的目光在三样东西上面来回看了好几遍,双手不自觉地便摸向了檀木盒中的那个玉件。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玉件,便是脸红心跳,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她索性拿起玉件好好地玩耍起来,很快便又让她发现,这玉件上的人儿,不正是自己与方才那男人么? 天呢,怎么会这样。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画面,便是自己赤*luo着身体躺在方才那人身下,身体被男人填满,注视着男人深情炙热的双眼,感受着身体那抹奇异的快感。 莫明地,她一个颤*粟,身子无端地燥热难耐起来。 她觉得这玉件一定是被人施了咒,否则怎地这么邪门?赶快将玉件放回檀木盒子收好。 又将画卷卷起,这才拿起衣服准备叠好,待哪日还给方才那人。 可衣服拿到手上,却又像是心里牵挂着一件事儿般地,她再度看向了还没绣好的地方。 上面还留碰上针头和丝线,她捻起针,鬼使神差般地顺着这花纹开始绣了起来。 直到天亮,洛宛才终于将这衣服绣完,看着衣服总算完工,满意地点头笑了笑,可笑意很快便凝结在嘴角,渐渐变得痛苦。 她的头,又痛了起来。 她抱着头,蹲靠在床榻边,使劲地撕扯着头发,一根根的发丝被她扯下来掉落在地。 直到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痛得虚软无力地倒在地上,眼底,仍是痛苦不堪,却又慢慢归于平静。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将三样东西收拾妥当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凌晨一点半了,叶子还在苦逼地写结局,好累啊。不过,为了能让亲们一次性看完,叶子决定拼了。继续。吼吼) 连着三天,轩辕昊宸都宿在皇后宫中,洛宛终于忍不住,跑到了御书房。 “皇上,你是不是讨厌臣妾了?为何一直不去看臣妾。”洛宛人还在门口,声音便已经传进了书房里。 轩辕昊宸正在与几位大臣商议朝政,听到清姿的声音,不禁一喜,却不想刚对上罗国公等,脸色倏然变了下来。 洛宛进去之后,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几人,便气冲冲地坐到了轩辕昊宸的身边。 “皇上,为何不叫他们退下?”洛宛指着一干大臣颐指气使道。 罗国公的老脸已经挂不住了,正在发火,却听到轩辕昊宸道:“众位爱卿退下罢。” 思来想去,罗国公忍着气,决定改日再找皇帝说教,可才转身,又听到清姿道:“等等。” 轩辕昊宸一愣,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皇上,臣妾是你亲自册封的皇贵妃,这些大臣们为什么见到臣妾不行跪拜礼,实在太不将臣妾放在眼里了,那也等同于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臣妾知道皇上初登基,以仁治国,可也不能让别人以为皇上你好欺负,若是不拿出点威严来,那不是以后谁都能骑在皇上您的头上来了?”洛宛煞有介事地说道,大有一番若不惩罚这些大臣便不肯罢休的势头。 轩辕昊宸却是为难道:“这几位都是跟着先帝打过江山的开国功臣,尤其是罗国公,还是朕的外公。” 洛宛却摇了摇头,很是震惊诧异道:“皇上,这几人就是仗着自己是开国功臣所以才会如此目中无人,至于罗国公,他毕竟年老,也不经打,不如便罚他在一旁边观刑,其余之人,全都仗责五十以敬效尤。” 轩辕昊宸还想再辩解,却被洛宛打断:“皇上,治国是需宽仁,但若不拿出点帝王的尊严,岂不是会让群臣百姓们诟病?臣妾更想要一个威严气势的夫君。” 洛宛的最后一句话,激发了轩辕昊宸骨子里的虚荣心。 身边的女人是他千求万求而不得的,若不是她突然失忆,也许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她。 如今,她既然希望自己成为气势威严的皇帝,他又怎能让她失望。 “来人,照皇贵妃说的,除罗国公外,每人杖责五十。” 罗国公与众大臣几乎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轩辕昊宸。 这还是以前那个宽忍仁厚的皇上吗? 竟因为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便下了如此重刑。 杖责五十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么? 侍卫上来,将几人拖了下去。就连罗国公也被拖了出去观刑。 外面,传来啪啪的板子声,还有大臣们的惨叫声。 洛宛听了,得意地挑了挑眉,眼底有抹寒色闪过。 很快,她便转过头来,一脸高兴地抱住轩辕昊宸道:“皇上,臣妾好喜欢你方才下令的模样啊。” 说完,便在轩辕昊宸的脸上印上了一吻。 轩辕昊宸被这吻吻得心花怒放,搂着洛宛娇软的身子便压了下去。 不一会儿,书房里便传来洛宛舒服愉悦的呻吟,到了最后,舒服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甚至传到了殿外。 侍侯在外的内侍一个个面红耳赤,被强行压在一旁观刑的罗国公听到这声音,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声羞愤而死。 他气恨地拿袖子捂住耳朵不去听那羞人的声音,可是,里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愉悦。 待杖刑完毕,受刑的五位大臣当场便死了三位,另外两位也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罗国公气得大骂孽障,妖妇。 转身气冲冲地朝太后的慈宁宫而去。 这三日风清姿面容越发俏美,脸上透着一种明丽的光彩。 她此刻坐在太后旁边,讨好地说着话,心里却飞到了轩辕昊宸身上。 轩辕昊宸这几日夜夜都来,每日都要折腾得她昏死过去才肯作罢,可她却一点也不难受,甚至更爱极了那种愉快到极至的感觉,整个人就像飞在云端,飘飘然。 原来,被男人宠爱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她相信,凭着自己的身段,一定能够让轩辕昊宸将注意力从沈清姿的身上转移动来。 若是连着一个月轩辕昊宸不去长乐宫,她倒要看那个小贱人还能翻腾出什么花样。 可她不知的是,自己恨得滴血的人此刻正在御书房里与轩辕昊宸巫山*,好不快活。 罗国公冲了进来,吓到了正在品茗的太后与风清雪。 见到风清雪,罗国公也没有好脸色,他自不能忘了是谁害得她的宝贝孙女在众人面前出丑,最后沦落成镇北王世子的一名侍妾的事情。 风清姿见到罗国公,也有些尴尬难堪,平日里她总是避着这位,可今日却不想竟碰上了。 她起身向太后行礼想要退下,可罗国公却冷声叫住了她:“慢着,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怎能纵容妖妇在皇上身边兴风作浪?” 太后与风清雪都被罗国公这一通暴怒的语气吓了一跳。 “父亲这是怎么了?谁将你气成这样?”太后只知自己的儿子册封沈清姿为了皇贵妃,若是以前,她定然反对,但现在他已坐上皇帝之位,一个女人,又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她便是放任了去,也没有横加干涉,难道自己的老父亲说的是她? 可沈清姿这孩子自己是了解的,确实美丽,可也不会做出什么狐媚子的事情。 罗国公顿时火冒三丈,愤慨地将方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全都向太后说了出来。 风清雪听完,脸色是又红又白,眼底有抹恨意闪过。 这个贱人,竟然跑到御书房去勾*引皇上,竟然大白天的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太后知道父亲虽然脾气暴躁,但也断不会胡乱冤枉一个人。 心里疑惑的同时,又对沈清姿的作法生出了一股怒火。 但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前,还是太子的时候他需要罗家和风家的支持,所以才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取了风清雪,可是现在他已经是皇上了,若是强加干涉让他废掉沈清姿,怕是他会与天下为敌也断不会放弃那个女人。 既然这样,便只有从沈清姿那方下手了。 太后软声细语地安抚了罗国公大半个时辰才让其消气离开。 待罗国公走后,太后才看向风清雪道:“皇后,你也是该拿出点后宫之主的模样了。” 风清雪怎会不知太后这话里的意思? 心里却是冷笑,明明是自己不愿坏了与皇上的母子情份,却叫她来当这个冤大头么? “母后,儿臣不是不想,可是,皇上明明白白地警告过儿臣,若是胆敢伤害沈清姿一根毫毛,便要叫风家陪葬。” 她装成害怕为难地向太后诉苦道。 果然,太后听了,猛然一拍桌子,厉声道:“荒唐,哀家倒要看看他为了那个妖女是不是连哀家都不放过?” 风清雪见自己成功地激怒了太后,心里笑开了。 洛宛迷惑皇帝,陷害大臣的事情当天便在宫里宫外传开了。 所有人都骂她是妖姬,是狐精。 更将她在御书房与皇帝的事情编成了段子,在茶楼里传开了。 顾连城听了,脸色阴沉得差点失手杀了所有诋毁洛宛的人。 当夜,他再度潜进皇宫,却见长乐宫里灯火幽暗,床榻上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洛宛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微张的嘴里愉悦地轻吟着。 顾连城已经失控。他咬着牙,手中的拳头喀喀作响。 就在这时,突然眼前有道黑影闪过。 他猛然一惊,立刻朝那黑影追去。 可是直到追出城外,那黑影也没有办法追上。 当他感觉不对劲转身离开时,只见方才经过的树上挂着一个包袱。 这个包袱很是眼熟,他取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那夜他送去长乐宫给洛宛的。 他细细查看里面的东西,发现完好无损。 当他拿着包袱回到长乐宫内殿的屋顶时,却见轩辕昊宸已经离开,而洛宛也不见人影。 顾连城失落地离开。 第二日,却传来了洛宛毒死皇后,气死太后,众臣跪在殿下请求将其大火烧死的消息。 夜里,轩辕昊宸与洛宛在床上欢爱,突然,外面有内侍禀报,皇后中毒身亡。 轩辕昊宸震惊至极,立刻起身赶往凤鸣宫。 洛宛也跟了过去。 到了凤鸣宫,白天还好好的风清雪此刻脸色青黑,口吐白沫,已然气绝。 太后也从慈宁宫赶了过来,见到洛宛,上前便是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洛宛吃痛,却是古怪地勾起一丝笑意,立刻扑到了轩辕昊宸的怀里嘤嘤哭泣:“皇上,臣妾...是哪里做错了,太后娘娘为何要打臣妾?” 轩辕昊宸正在焦急之中,听到心爱的女人哭泣,心痛极了,搂着她安抚了几句,这才沉着脸看向太后:“母后,姿儿体贴贤淑,你不能将皇后的死算在她的头上。以朕看,既然皇后已经,朕明日便册立姿儿为我大齐皇后。” 洛宛靠在轩辕昊宸怀里,猛然一震,眼底露出惊震之色,但很快便用着一种挑衅的神色看向太后。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皇后尸骨未寒,他竟想着就要立这个妖女为后。 那大齐江山不是很快便会断送在这个妖女手中? 太后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哆嗦起来。瞪着轩辕昊宸,手指颤抖地指着洛宛道:“哀家不但不会同意你立她为后,今日还要将她处死,为皇后陪葬。” 轩辕昊宸立刻将洛宛换在身上,瞪着太后,神色已趋近冷厉:“母后,这后宫朕是交给皇后和皇贵妃掌管,如今皇后已死,自然由皇贵妃做主,母后年迈,还是好生地呆在慈宁宫享清福吧,这些烦扰之后便不劳母亲费心了。” 太后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唇色青白,瞪着洛宛的目光里透着一股狠厉的杀意。 洛宛却是淡淡地挑眉,嘴角那抹古怪的笑意越盛。 太后被轩辕昊宸直接送回了慈宁宫,又安排了皇后的后事,已到了上朝的时候。 待轩辕昊宸上朝之后,洛宛带着宫人来到了慈宁宫。 进了慈宁宫后,她便直朝太后寝殿走去。 太后气得整宿都没睡着,正想着什么办法除掉沈清姿,却不想她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到她,太后差点没蹦起来,阴冷的目光瞪着她:“沈清姿,你是想替沈家报仇么?可你别忘了,沈家落得这样的地步,你也是罪魁祸首。” 洛宛却是轻轻一笑,缓缓道:“太后娘娘,你想多了,沈家与我何干?我何必报仇?” 太后却是疑惑了。 “那你这样到底是为何?” 洛宛走到她面前,轻轻说道:“我不是沈家的女儿,我的真名叫萧如欢,你可知道萧姓?” 太后怎会不知?经历过改朝换代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萧姓? “你...你是说...你是...你是东梁宣帝的遗孤?”太后的声音已接近恐惧,声音发颤道。 洛宛点了点头:“你没想我萧家皇族全被你轩辕一族斩杀怠尽,却还留着一条人命吧?” 太后看着洛宛的眼神越发地惊恐。 “所以,你该是明白我的目的是什么的吧?”洛宛笑得诡异,眼底有抹寒意顿生。 太后当然明白,东梁后裔,除了复东梁河山还会做什么?当初有人说与东梁宣帝死在一起的女人并非林木槿,但为了安抚众臣,又为了在先帝端武帝面前邀功,端文帝便认定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就是林木槿,这样一来,倒是断了武帝对妖妃林木槿的非份之想,却不想,十几年后竟然生出这样的变数。 难道,大齐先祖打下来的江山真要毁在这个妖女手中? 她冷厉地瞪向洛宛,顿时明白,为何她的容貌如此美丽,原来是林木槿那个妖女所生。 林木槿凭着一身的狐媚手段祸国央民,倒至东梁几百年基业崩塌,最后为了保住林木槿的命,宣帝竟用别的女人尸体来瞒骗所有人的眼睛,原来,竟是因为林木槿当时已怀有身孕。 妖女所生的孩子自然也是妖女。 她一定要除掉沈清姿,否则,九泉之下如何面对武帝文帝? “你就不怕哀家将此事告诉皇上知道吗?”太后颤声质问,她弄不懂沈清姿,不是萧如欢此刻来找自己的目的所为何? “当然不怕,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我一点也不担心死人会泄漏什么秘密出去。”洛宛笑道,那笑意极为冷酷阴森。 太后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正欲张口大叫,却突然胸口抽痛,气息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她僵硬地跌坐在地上,美丽的脸庞渐渐扭曲,手指着洛宛,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怨恨,很快,她的脸由白变青,最后在地上抽畜几下,便断了气。 洛宛弯下腰,探了探太后的鼻息,发现已经死了,这才神情木然地站起。 她离开时,眼角瞥向雕花屏风后露出的一个衣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转身离开了慈宁宫。 回到长乐宫,便传出她气死太后,就连皇后也是被她毒死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像是瘟疫一般,迅速传开。 轩辕昊宸刚下朝,还未来得及去长乐宫见见她,便被朝臣百官挡住去路,众口磕头求他为保大齐江山,烧死沈清姿。 他厉斥百官荒唐,竟相认这些谣言,却立刻往长乐宫而去。 到了长乐宫,只见清姿坐在床上难过地哭泣。 “爱妃,太后,真的是被你气死的?”轩辕昊宸不敢相信,太后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了他吃尽了苦头,若真是被清姿气死的,他该如何? “皇上,你难道也相信了外面那些流言?臣妾,臣妾只能以死明志。”说罢,洛宛便朝床头撞去,却被轩辕昊宸猛然拉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轩辕昊宸松了口气,柔声安抚道:“姿儿,朕信你,朕相信你,如今,朕不能没有你,只要你好好的,朕就足够了。” 洛宛伏在轩辕昊宸怀里,目光微闪,眸底终于仍是冰冷决绝之色。 百官见皇帝固执已见,在罗国公与霍御史的带领下跪在御书房前三天三夜。 顾连城听闻此事,回到王府,便召来灵巧儿,要她吹响黑玉笛,准备营救洛宛。 在他的心里,即算是文武百官全都死光光,他也不能让宛儿受到一丝伤害。 他更知轩辕昊宸心性不定,在皇位与女人之间,他已经选择了皇位,而洛宛只有被烧死的命运。 灵巧儿出去,吹响玉笛,很快十二星煞出现,她安排了营救之事。 三天后,当轩辕昊宸从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婢口中得知洛宛的真实身份后,终于颓然瘫坐在龙椅上。 两个时辰后,他下令,烧死妖女沈清姿,以慰太后,皇后以及那被仗责而亡的三位大臣在天之灵。” 百官听闻,磕头直呼明君。 当洛宛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是无悲无喜,神情异乎寻常地冷静。 顾连城在书房里站了整整三天三夜,当他走出书房时,脸上已长出了胡渣,只是仍不掩他俊美风姿。 他走到床边,打开那个包袱,一一翻看那三样物品。 直到他拿起洛宛为他精心缝制的衣袍时,才赫然发现,那处之前还挂着针和线的地方已经缝好,那花纹与之前的丝毫无异,简直就是同一个人所绣。 他猛然一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底有抹狂喜之色。 他将包袱收好,交给身后的灵巧儿,狂奔出去。 可是,当他赶到皇宫时,只见洛宛绑在高台的柱子上,下面已经架起了一个柴堆。 有侍卫守在旁边,柴堆前有人正在往上面酒上火油。 只要有一点火源扔下去,便会燃起熊熊大火,那些覆盖在她身上的柴堆倾刻间便能将她烧死。 顾连城跃上高台,朝洛宛走去。 有侍卫过来阻止。 顾连城一脚一个,便踹下了高台。 洛宛本来神情冷漠,好像这场生死与她无关一般。 可当他看到顾连城不顾一切地朝自己走来时,心猛然被提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身后,后面的屋顶,城墙上,站着数百名弓箭手,只要有人下令,顾连城便会射成刺猥。 自己已经求死,可她不想拉着顾连城一起死。 “不要,走啊,快走。”她大声朝顾连城喊道。 可顾连城却打退了一个又一个的侍卫。 坐在不远处的轩辕昊宸看着这一幕,终于明白过来。 只是,他不懂,既然清姿已经想起了顾连城,为何又要自寻死路? 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体被自己碰过,她便连活着都不愿意了么? 她不懂,洛宛知道,自己想要彻底解脱,唯有一死。 旁边罗国公等着皇帝下令,却见他迟迟不动,不由心急催促道。 顾连城已经走到洛宛面前,问道:“你什么都记得了,对不对?” 洛宛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点了点头,却没脸面对顾连城。 她已经不干净了,她更不想再被法师操纵,她不想做傀儡,而唯一的办法便是死。 既然活着这么痛苦,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你怕我介意?宛儿,我不介意,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介意,我都爱你,你知道吗?”顾连城看着洛宛哭得如此伤心,他更是痛心。 “我知道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顾连城,我就是个傀儡,若是不死,我永远都要被别人操控,这样活着太痛苦了。”她哭得不能自控,心里有太多的苦,太多的伤痛,她以为可以与顾连城远走高飞,可以安稳平静地度过下半生,却不想竟然最后却是被人操控,一个连灵魂,思想都不能自主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顾连城昨夜在书籍中翻查过,原来南越有一种巫术,叫做引魂术又叫做傀儡术,法术极高者可以将别人的魂魄从身体引出又放在另一个人身体之中,从而对那个魂魄进行操控,而当今世上,会此术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已活了一百二十岁的南越长老,一个便是南越前国君的第六个儿子,这位六皇子在一场政变中变当今南越国君打败逃出南越国至今没有一点下落,至于那位长老,虽还健在人世,却一直闭关修炼仙术,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出关。 如今,听洛宛说到傀儡,他陡然想到了南位那个兵败的六皇子。 难道,操控宛儿的就是这位六皇子? “宛儿,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让你摆脱控制,听我的话,跟我离开。”顾连城就要跳下去将洛宛救出。 洛宛却是嘶声喊道:“顾连城,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送死?” 顾连城顿住脚步,眼底有抹受伤的神色,但见洛宛痛不欲生的模样,便知道她故意想要气走自己。 这个时候,就算她真的不爱,他也不能让她死。 轩辕昊宸猛地站了起来,这一刻,他甚至希望顾连城能将清姿赶快救走,哪怕远走高飞,他也愿意。 但旁边的罗国公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朝身后的将士挥手。 只见数百只带着火舌的长剑朝洛宛齐齐地射过去。 顾连城运起内力,逼退了一波又一波的长剑。 罗国公咬牙道身后的人全是一群废物。 顾连城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投注在了城墙和屋顶上的那些弓剑手,却忽略了身后对面屋顶上突然出现的一个人。 他只感到背后一道凌厉的箭见扫过,一只带着火舌的剑在他眼皮底下,朝那堆浇了火油的木柴飞去,他猛然扑倒,想去抓那只箭,可那发箭之人显然武功高强,那箭嗖地一声射进柴火里,只见嗖的一道火光冲天,袭卷吞噬着洛宛。 顾连城的心跳在这一刻陡然停下,他差点扑进那火海要与洛宛一同而去,淮南王带着顾萧城,顾双城扑了上来,将他死死拉住。 顾连城猛然掀开三人,狂暴凶狂地仰天长啸,突然,他抽出腰间的软剑,运起全身的内力,将这股内力化作一道银龙朝立在那屋顶拿弓之人猛然劈去。 那人正处在得意之中,却不知下一刻便是他的死期,整个人被顾连城这道剑气劈成两半,连带着他落的那间宫殿也被劈成了两半,陡然碎裂开来。 所有人震惊至极地看着这一幕,身后被他掀倒的淮南王更是吓得跪在那里,半天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当所有人将目光转向被熊熊大火燃烧的洛宛这边时,她已经被烧得什么成灰烬。 顾连城回到火台边,面色绝望地看着这堆还在燃烧的火焰,喃喃道:“宛儿,你以为这样我便会弃你于不顾吗?” 他的眼底,竟隐隐燃烧着一抹怪异又执着的火焰。 就好像要与这大火融为一体。 待火终于熄灭,顾萧城与顾双城准备为洛宛收捡骨灰,却被顾连城一记冷眼吓退。 他跳进火台,火虽灭了,但被火烧了几个时辰的火台仍是焦烤炙热。 他一点点了将还没有烧尽的骨头捡起,放在怀里。 黑灰之中,滴下几颗水珠。 当灵巧儿赶到时,只见顾连城在火堆里搜寻着骨灰,他每走一步,身后都会有几滴水珠落入黑灰之中。 她猛然一惊,意识到顾连城哭了。 灵巧儿咬了咬唇,跃进火堆之中,也跟着寻找。 这时,她在火堆里看到一块什么东西发着幽幽地光亮。 她踢开焦木,只见是当初从轩辕靖南身上扯下的那块玉佩。 真是奇迹,这块玉佩竟然没有一点损坏。 “王爷,你看。”灵巧儿将玉佩递到了顾连城面前。 顾连城缓缓抬起头,接过玉佩。 “这是小姐的,竟然没有坏,真是奇迹。” 灵巧儿淡淡地说道。虽然玉佩没坏,可是小姐已经没有了,那又能如何? 顾连城看着这块玉佩,对着太阳照去,只见里面一道幽光划过,竟...竟像是一道白色的影子。 他猛然一震,突然扔掉怀中的骨头,便跃出火坑,往宫外奔去。 当灵巧儿重新捡好骨灰回到安东王府时,只从莫棋的口中得知顾连城回来之后,便戴着一个包袱骑马离开了,且一句话都没有交待。 灵巧儿暗叫不妙,难道顾连城是的打算寻死去追随小姐? 立刻吩咐人四处寻找,甚至还惊动了淮南王府。 这下,淮南王妃急得直接晕死了过去。 顾连城赶了十天十夜的路,终于来到南越国。 他紧握着玉佩,便走进了南越国的护国观。 护国观立在青山之中,云雾缭绕,竟有种仙气飘渺的感觉。 当他才走进观中,已有人出来迎接。 “阁下可是打大齐过来?” 顾连城一愣,点了点头道:“是的。师傅是如何得知?” 那迎接之人只是神秘地笑笑:“师祖昨日出关,说今日会有远客到临,让我在此等侯迎接。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顾连城更为震惊,随着迎接之人进观,被请进了一间炼丹房中。 当他见到坐于炼丹房中打坐的老者时,只觉得此人仙风道骨,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第177章(6000+)大结局终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当顾连城从道观出来时,来时那块玲珑剔透的玉佩已然成了几块黑焦的碎石。睍莼璩晓 若不是上面当初所刻的纹路仍然清晰,他甚至以为是被方才那个老道士给施了什么障眼法骗去了。 心里怀中一种敬意与期盼离开了出道观。 三年后,顾连城风尘仆仆地回到大齐,灵巧儿等人吓了一跳。 顾连城比之当初更加冰冷沉默了旒。 见到灵巧儿与锦瑟,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抱着包袱便走进了屋里。 十日后,清明节,天空飘起了纷纷雨丝。 顾连城打着伞来到洛宅,这里却已被重建,建上了一座庙堂,再也看不到当初的鬼气森森与荒凉偶。 他问过附近的百姓才知道这块地根本无人敢买下来建房,因为以前闹鬼的事情传得狠。 后来皇帝下旨,将这里建成一座庙堂。 洛宅已经不存在,顾连城记起葬在邙山的洛家一族他已经有三年没有去祭拜了。 这三年里,他几乎踏遍西楚,北周,南越,甚至是大齐,却始终寻找无果。 洛宛就像彻底消失在人间。 找不到一丝踪迹。 他当再回到南越那座道观,却得到老道已经仙逝的消息。 如今,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活? 每到一处,他总抱着渺茫的希望,希望有一日能遇到宛儿。 可每一次都会希望落空。 他在街上买了许多香烛,纸钱,准备去邙山一趟,祭拜一下洛家族人。 当他正要离开时,灵巧儿突然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王爷,找到了。” 顾连城狂喜,以为是宛儿回来了。 可是灵巧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杀气森森。 “找到法师了。” 顾连城将手中的东西扔到莫棋手上,拎着灵巧儿便如疾风般飞跃而去。 当灵巧儿带着顾连城来到一座道观时,顾连城不禁怀疑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自小姐死后,京中就突然有了这么一座道观,好多百姓都说这道观十分灵验,所以我与锦瑟会常常来此烧香。 今日是清明,锦瑟与我便来这里向天君祈福,结果,锦瑟说看到一个人很是熟悉。 我便仔细问她,她说小姐当日坠湖时,那人便出现过。后来便再也没见到过了。” 顾连城已不需要她继续说下去已然明白灵巧儿之后的话了。 洛宛是当年坠湖被他救上来后复活的,当时他也记得有个老道在场,只说此女命不该绝,定然会好起来。 当时他觉得这老道只不过是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罢了。 如今想来,却是十分怪异,且那南越六皇子便是师从南越那位已逝道长,若是如此,极有可能南越六皇子逃到大齐,变成了魅影门的尼撒法师,而可以证明这件事情的,却还有一个办法。 顾连城闪身跃进了道观。 趁着人多不备时潜进了道观后院。 只见锦瑟正躲在一堵围墙后紧盯着窗格里面。 他闭住气息,跃上屋顶,悄悄地将瓦片移出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只见有一道人坐在堂中打座,不多会,这道人突然癫狂起来,倒在地上痛苦号叫。 紧接着,这人竟开始抠起脸上的皮肉。 很快,便见那皮肉被撒下来,露出血肉模糊人一团,甚至有恶心恐怖的黑虫从那人的鼻孔,嘴里掉落出来。 顾连城目光发冷,身上有抹凛冽骇人的杀意围绕。 他几乎不需要再想便跳起从屋顶跃了下去。 腰间的软箭抽出,直指这道人的咽喉。 这人虽然血肉模糊,双眼却还能视人,见到顾连城时,猛然一惊,退着想要逃跑,却怎么也快不过顾连城的身手。 顾连城手中的软剑刺进他的皮肤,立刻有黑色的血珠渗出。 “果然是作恶太多,连血都是黑色。”顾连城冷笑,今日他定要为宛儿报仇。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这道人还要装傻。 “南越六皇子?还是叫你法师?”顾连城淡淡地问道,目光却如同野兽盯着猎物一般,下一刻便有扑过来要了对方性命的势头。 道人见状,爬起来磕头:“这位大侠,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一定认错人了,放过我吧。” 顾连城却是认定了,哪会相信。 这时,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只见一只飞镖朝他射来。 那道人趁着顾连城闪开之际,抓准机会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跃出屋外,见到躲在墙后的锦瑟,立刻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锦瑟看到这幅恐怖的模样,已经吓得双腿发软,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顾连城从屋里出来,见他要对锦瑟不利,运起内力,手中长剑化作一条凌厉的银龙,朝那道人直劈过去。 顿时,那个道人的身子从中间被劈成两块,一团团恶心的黑色爬虫从他的体内洒了满地。 锦瑟看到,吓得惊声尖叫。 灵巧儿赶到,看到这模样,也是吓得倒抽了口冷气。将锦瑟抱住安抚了许久。 顾连城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这个瓶子是他当时从南越那座道观离开时,那个老道所赠之物,他曾说若有朝一日遇到他这徒儿,先取其首,再以这瓶中药水淋上,方才彻底将其毙命,否则,怕是将来会变成吃人的怪物,无法降服。 瓶子打开,里面是无色无味的水,倒在尸体上后,突然冒起滚滚黑烟,那些黑虫与尸体渐渐在这水的作用下化成黑土,很快,便渗地了泥土里,再也见不到一点踪影。 灵巧儿与锦瑟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待回神时,顾连城已不见踪影。 顾连城来到邙山,并没有急着去山间的小屋,而是去了一趟当初与清姿避雨的山洞,在那山洞呆了许久,这才往山谷走去。 当他来到山谷,却那幢屋里子有炊烟飘起。 他猛然一惊。 这里,除了自己便只有宛儿知道。 他手中的东西顿时落了一地,扔掉手中的伞便朝那木屋飞跃而去。 洛宛弯着腰收拾着前几日晒干的柴火放进厨房里,不由庆幸自己早有防范,否则这几日做饭沐浴都没有办法生火了。 她将柴火填进灶中,又打开锅盖看了一眼上面蒸的馒头,露出了一丝笑意。 以前,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三年里倒是学会了不少。至少,这馒头做得是有模有样了。 她转身往前屋走去,只是,才踏出门同,一身月牙白衣,有如有如神祇降世般的男子从天而降。 洛宛眨了眨眼,心跳如擂,她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这个男人,所以眼花了,不禁愣愣道:“白天也能遇见鬼?” 话未说完,瞬间落入一个温润怀抱,腰上被一只铁臂缠上:“你见过像我这样好看的鬼吗?” 看着那俊美脸庞,铁青脸色,洛宛无辜地眨了眨眼,扯唇妩媚轻笑道:“大侠,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只是,话声才落,顾连城便俯身封住了她的双唇,狠狠一通粗暴深吻,直将她蹂躏得发肿,才不舍地松开。 洛宛眨了眨眼,心里甜蜜极了,刚要说话,却又被顾连城再度狠狠抱进怀里:“宛儿,我的宛儿。” 男人的声音如此缠绵入骨,叫她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你...怎么是我?”洛宛闷闷地靠在顾连城的怀里,声音已经哽咽。 顾连城紧紧地搂着她,害怕将她放开,她便会凭空消失一般。 “这里除了你和我知道,再无第三人。”顾连城十分肯定道。 “你就不怕是谁打猎误入这里?”洛宛有些恼,还以为顾连城是凭着对自己哪里的熟悉才会认出来的。却不想竟是这个理由。 “女人不会打猎,也不会有人没事跑在这里陪着两百多座坟过日子,更没有谁的眼睛与你一样,光是直愣愣地看着我,我便想...”最后,顾连城突然停了下来。 洛宛眨了眨眼,急切地想要听到他后面的话。 这时,顾连城却低低地在他耳边道:“想要把你压在身上,狠狠地爱你。” 洛宛陡然脸色通红,又羞又恼地捶打着顾连城。 “你怎地这般无赖下流?”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顾连城松开她,又是低头啄了她被蹂躏得发肿的红唇,笑了出来,眼底尽是温柔之色。 “嗯,这幅模样倒是十分地让为夫放心,不必担心日后带你出去会把别的男人魂都勾掉。”顾连城仔细瞧了她的容貌之后,十分满意道。 洛宛的心却被提了起来。 当她再度复活时,发现自己竟身在一条河中,当她爬上岸时,竟吓得四周的百姓纷纷色变逃窜。 一个个口里叫着“河伯显灵了,河伯显灵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身竟是当地千挑万选来祭祀河伯的童女。 现在她的容貌虽然依旧美丽,却毕竟没了有以前萧如欢那样无双的姿容。 她甚至在担心,顾连城看到这幅模样,会不会失望。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那种担心倒是越发地强烈了。 顾连城见她小脸垮了下来,不禁笑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当初你那么丑,我不照样要你。”顾连城揉了揉她的头,立刻猜出她想些什么了。 洛宛抬眼,神情郁郁地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当初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我那毒可以解,所以,才会...才会放心地...对我...。” 顾连城眉头一皱,弯下身子一把扛起她便往前屋走去。 洛宛缓过神来,已被他放倒在床上,高大的身影已经压了过来。 她手脚并用,想要抵抗,却被顾连城点住穴道,不能动弹。 “你想做什么?”洛宛瞪大眼睛看着顾连城,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情。”顾连城说完,便当着洛宛的面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待一丝不留,便倾身压过来将她身上的衣裙一并解除。 洛宛如今这具身体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比当初萧如欢的身子发育得好许多,胸前十分饱满,腰肢纤细,肌肤凝白如脂,水嫩嫩的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顾连城的目光渐渐深沉,在她身上流连徘徊。 被他这样盯着看,洛宛只觉得浑身发烫,身上竟泛起了美丽的红晕,肌肤粉嫩粉嫩的引诱着他去采攫。 “别...别这样。”洛宛声音开始发颤,顾连城并不理会,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洛宛如置身滚烫的水中,灼热得叫她难耐,体内一股浓烈的渴望在叫嚣,曾经历经过人事的自然知道这是一种怎样强烈的渴求,她就像是缺水的鱼,呼吸急促起来。 顾连城悄然间解开了她的穴位,大手在她肌肤上轻揉抚过,燃起一团团火燃,最后探向她的腿间。 那里已有股湿滑粘意,顾连城知她已经动情,更加快了动作,大手按上她的后颈,压向自己,密密实实地舌伸入她口中,洛宛只觉得差点窒息,男人才从她的唇上离开,湿热的吻咬上了她完美的锁骨,一手握住了饱满的雪峰,带点力度地揉弄起来。 两人的气息慢慢加重,相握的手被顾连城压在头顶,他一把扯开洛宛散开的衣裙,吻上另一边的雪峰,来到顶峰,舌一卷将羞答答的小果吸入口中用力吸吮。 “啊...嗯。”洛宛情不自禁地仰头,拱起身子,却让胸前的柔软更多地送进顾连城的口中,过重的吸力让她感到微微刺痛着:“连城...嗯,啊...别。” 吐出被爱怜过的小果,红艳的果子闪着妖艳的色彩,让他下身越发雄起。“哦。”顾连城忍不住粗吼。他对她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头无力地埋入洛宛柔软嫩的肩颈,对着小巧的耳垂喷着粗气。 顾连城带点咬牙切齿地闷哼道:“你这小妖精。” 热烫的分身紧顶着她的腿间:“连城...我好难受。” “想要?”顾连城此时嘴角的笑意看着异常地邪恶,眼中却满是柔情:“那便求我。” 再度吻上她的唇,一只手揉捏着她胸前的丰盈,一只手探入她两腿间,用两根手指分开两片花瓣,探入一指细细按压内壁“要吗?” 唇移下如玉的耳垂轻舔,戏弄,顺着啃上耳后的肌肤,引来洛宛的轻颤,他无声地笑开: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在她体内作乱原手指,却没有感到疼痛“连城,我...我想要。” 顾连城却没有立刻满足她,而是加入了第二根手指开始慢慢进出。 这虽不是她的第一次,可这身体却是第一次,若是太过着急地占有,一定会弄得她的,如今,他是再舍不得宛儿受一点点委屈和疼痛。 洛宛不自觉地张*开*双*腿,将腿间的禁地全都呈现在顾连城的眼前。 那粉嫩,落在那片密林上的露珠随着她颤抖的身子也在隐隐抖动。 顾连城只觉得下面的分身已经涨得发疼,却仍咬着牙,加入了第三根手指。 洛宛只觉得下面被塞满,一股肿胀微疼的感觉令她难受地皱起了眉头,可身体下面又多了一种说不出麻痒。 顾连城缓缓抽动,渐渐,她的下面越来越湿滑,香甜的汁液流到床单上面,留下一团团湿印。 他这才抽回手,手指间带出透明的丝质般凝滑的汁液。 洛宛只觉得下面空虚难受,扭动着身体,难受地微闭着双眼轻哼起来。 顾连城压住她,双手托起她挺俏柔软的俏tun,胯间的分间对准花径,慢慢挤了进去。 虽然之前他已用三根手指让她花*穴适应,可当体内再次被填满时,一股疼痛仍早令她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且这具身体似乎比以前的萧如欢更加怕疼,也更加敏感。 当顾连城冲破那块薄膜,洛宛咬着牙没有叫出来,可鼻头的汗珠,和紧紧皱起的眉头却让顾连城知道她现在肯定很疼。 他准备退出来,可下面却被紧紧夹住,动一下,便有种快要被夹断地痛感。 “宛儿,我的好宛儿,放松一点。”顾连城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唤道。 洛宛迷糊地点头,渐渐放松身体,顾连城这才缓缓地抽动起来。 “疼吗?”却仍是以她的感觉为先。 “不疼,只是好胀。好硬。”洛宛低低地回道。 顾连城却是笑了起来:“这三年可叫我忍得好辛苦。宛儿,我的宛儿,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么?” 洛宛摇了摇头,下面又胀又麻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可听到顾连城的低声柔语,却是心里泛疼。 “连城,我回来了,我好好地回来了。”她将头埋进顾连城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喃喃地应道。 顾连城情动,开始加快了抽动的速度。 渐渐,洛宛适应了他的巨大,跟随着他的节奏开始沉迷。 第二日早上,洛宛难受地起来,刚要下床,顾连城便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白米稀饭走了进来。 “我抱你起来,你...昨天受伤了。”顾连城看到她的身体,眼底一暗,顿了一会儿,压住身体的冲动。 昨天那一次,不知是自己忍了太久,所以过于粗暴,还是她的身体太小,待事后,他为她擦洗身体时发现下面竟有裂伤。 虽然已经为她涂过药了,却仍是心疼得不忍她下床走动。 洛宛脸色发红,任他抱回床上,直到注意男人那幽暗,涌动着风暴的双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未穿衣。 她将被子拉至胸口,神情又羞又恼。 顾连城见她这恼羞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眼底的宠溺无边,叫人不禁沉沦。 又一个三年后,顾连城带着洛宛再度回到木屋,两人身边已多了一个粉雕玉致的小娃儿。 三前年,顾连城找到洛宛之后,两人便回到安东王府成亲,淮南王感叹高兴自己的儿子终于忘记了沈清姿,虽然这女子身份不明,却模样貌美,举止优雅,谈吐不俗。 却不知眼前之人便是当初被火烧死的沈清姿。 淮南王妃与洛宛接触过几次,虽见此女容貌没有沈清姿绝色,但眉宇间竟隐隐有几分相似,不禁忧心地看向儿子。 只见儿子对这女子宠爱万分,悬着的心还是放了下来。 只有以前一直跟在洛宛身边的锦瑟,灵巧儿与沐心就知道,她们的小姐回来了,只是这个秘密要好好地保守着,谁也不能透露。 **************** 好了,此文写到这里,也算是圆满大结局了,也许有亲们对于叶子的剧情安排不是很满意,不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叶子尽量做到完满了哦。 在此,感谢一直追文的亲们,叶子很感动,下本文叶子还在构思当中,希望到时候亲们能热情捧场哦。 下本文,叶子会写穿越,也会有宅斗,权斗甚至还会有宫斗剧情。 好了,不罗嗦了,已经六点,叶子从昨天一直码到这个点,好累,只想快点上床好好睡上一觉。各位,早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番外(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西楚,京都。睍莼璩晓 一辆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门前。 车上走下来一位风姿卓绝,气质斐然的白衣男子。 这位男子刚下马车,便吸引了无数人的惊艳的目光。 许多女子眼中顿时流露出爱慕的神色枸。 这时,又有一个三岁的小娃儿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一下子便跳到了男子的怀里,奶声奶气道:“爹爹。” 这一声爹爹,顿时让那些爱慕的女子不禁失望又不甘心。 “娘,累累。”小奶娃指着马车,眉目间竟有股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与老练畛。 “那你和巧儿姨先上去,爹把娘抱下来。”说罢,便将儿子扔到了从另一辆马车里下来的灵巧儿,转身便往马车里走去,不到片刻功夫便将车里的洛宛抱了出来。 洛宛此刻仍是迷迷糊糊,待她醒来时,才发现顾连城抱着她下了马车,而四周,是一片惊叹,羡慕,嫉妒的目光。 她睁大眼,脸色绯色。 “快放我下来。”她羞恼,声音嗔怒道。 “为夫抱你上去,你继续睡。”顾连城却不肯松手,美娇娘在怀哪舍得轻易放开? 洛宛挣扎几下,见根本没有力气抵抗,索性不在再无谓的挣扎,双眼一闭,继续睡去。 昨夜,这男人折腾得她到凌晨才睡下,可没睡到两个时辰又要起来赶路,这便算了,哪知半路上,他又缠了过来,若不是儿子闹着要过来,他怕是在马车里便要将自己给办了。 想到这些,她不禁有些气闷。 回到房间,顾连城将她放在床上躺下,便和衣也跟着睡了下来。 洛宛实在是困,便没有理会。 只是没想睡了不过一会儿,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索挑*逗起来。 她的身子素来敏感,虽然疲累极了,经男人这么抚摸揉捻,竟有了感觉。 顾连城见她脸色渐渐泛红,偎依在他怀里的身子轻轻发颤,便知自己的小娘子是有感觉了,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眼底的神情温柔得几乎能将千年寒冰融化。 他很快地解开洛宛的衣襟,手便探入覆上了那双饱满的雪峰。 洛宛轻颤,唇角逸出娇喘轻吟。 顾连城便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更刺激得她难耐燥*热。 洛宛更贴紧了他的胸前,那双峰在他身上磨蹭着,腰肢扭动,媚眼如丝,那妖娆妩媚的模样令他呼吸顿时急促,下面的分身已是胀得发疼。 他的手,滑进洛宛的裤中,慢慢地摸到了双腿间的花*xue,见已湿滑粘腻,知她已然情动,低头便吻住了她玫瑰般樱红粉嫩的软唇。 舌头撬开她的香齿,滑入进去,逮住她的丁香小舌缠*绵到一起。 两人呼吸越发急促,身体也火热得急需得到纾解。 顾连城迅速地脱去身上的衣袍,很快便是赤果着将洛宛搂进了怀里,便将头埋进了她的双峰里。 身下的硬肿已然抵在她双腿间,准备进入时,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阵拍门声,还有一个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呼喊声。 “爹爹,我要娘,我要娘娘。” 顾连城咬着牙,忍着想要冲出去揍一顿那小子的冲动,用力一刺,便滑入了洛宛紧窒的花xue中。 洛宛只觉得体内顿时被填满,舒服地轻呤,同时又有一种折磨人的麻痒在体内曼延。 她昏昏沉沉,动了动腰脚。 顾连城倒吸了口冷气,咬着牙道:“宛儿,轻点。” 洛宛却是难受地带着一种哭腔似的轻哼道:“好难受,连城…” “宝贝,别急,马上就舒服了。”他低头吻住她微撅的小嘴,真恨不得能一口将她吃进去。 同时,抽出分身用力狠狠一撞,洛宛“啊”地一声叫喊了出来。 外面的小奶娃见里面没有人应,刚要离开,却听到娘亲的声音,立刻又走了回来,使出比刚才更大的劲道:“娘娘,娘娘,我要娘娘,娘娘。” 洛宛听到儿子着急的呼唤,猛然一惊,顿时从情yu中醒神,一张美丽的俏脸越发羞红,她气恼地瞪了一眼顾连城,便要推开他坐起来。 可顾连城却是不肯从她身上离开。 洛宛瞪大眼,着急道:“连城,昊儿在叫我。” “不行,这个小混蛋成天地坏我好事,今儿个就是不准你出去。”顾连城自从有了儿子以后,便多了一个吃醋的对象,平日里还好,若是遇到某些情况,比如就像现在,他就醋意大发,顿时变成了一个大小孩般不肯让步。 洛宛只觉得哭笑不得,可想到儿子在外面着急地唤着自己,心疼得不行,挣扎着要起身去开门。 可顾连城却是猛然抽动身子,一下比一下撞得猛烈。 洛宛身子又难受起来,一阵阵酥人的麻意令她微张着小嘴,轻声哼道,同时心里又在为儿子担心。 这时,负责看管小奶娃的灵巧儿走了过来,看到房门紧闭,顿时明白了里面正在干什么,于是抱起小奶娃就往楼下走去。 小奶娃却是不依,就好就要跟娘亲永别似的,泪眼汪汪,伸着双手,凄楚可怜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哭喊道:“娘娘,我要娘娘,我要娘娘。” 洛宛听得心里难受,再度想要起身,却被顾连城狠狠地压住,封住了她欲开口说话的小嘴,身下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撞击的力度是一次强过一次。 渐渐,洛宛听不到儿子的哭喊,沉沦在男人制造的情yu汪洋中。 待她醒来,已是半夜。 她难受地起床,却见下面干干净净,想必是顾连城事后为自己清理过了,心头甜丝丝的。 成亲四年,顾连城对自己却是一如往昔,如今是越发地宠纵了。 她感到有些肚饿,穿上衣服便走了下去。 顾连城并不在房里,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不由推门寻了出去。 刚走到楼梯口,却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可否麻烦你送奴家回去?奴家定要家父重谢。” “小姐莫不是傻了?你我男女有别,且我已有了妻儿,你不知羞耻,我却不想娘子误会了,小姐若是如此想要男人,那管里多不胜数。”顾连城目光冰冷,眼前这女子实在恬不知耻,为了勾*引他,竟故意撞了上来,现在还提出这样可笑的要求,真当他顾连城是什么女人都要么? 洛宛虽没有在场,所以并没有见到这女子是何神情,但想想也知道,怕是十分难看。其实,这女子何子是难堪,被顾连城这样一顿羞辱,简直恨不得当场撞死。 她自从傍晚见到他后,便心里相思难了,于是厚着脸皮在楼下的大堂坐等。 却不想这一等竟是等了好几个时辰。 好不容易见他下楼,却是匆匆出门,待他再回来时,便是毫不犹豫地起身走了过去。 本想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再借机与他聊上。 且方才自己也撞到了他的怀里,当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心里那种狂跳的感觉是她前所未有过的激动。 她甚至在想,即使她有妻子也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她可以容忍他的妻子做妾,可以忍受两女共侍一夫。 却不想,竟遭他如此羞辱。 这女子愤恨地瞪着顾连城,双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 这时,洛宛却是缓缓地步下了楼梯:“你去哪了?” 顾连城见她下来,露出温柔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罐子和纸包,上前便牵着她走到了桌子边坐下。 洛宛坐下后,才看着那女子,黛眉微挑:“这位小姐是怎么了?” 顾连城神情冰冷地扫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神情愤怒的女子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儿没教养,小小年纪竟学着勾*引有妇之夫,咱们儿子以后找娘子可得睁大眼睛找,否则找到像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子,岂不是要坏了你我的名声?” 洛宛却是捂嘴轻笑:“你想得太远了。” 这女子没想到他竟再次羞辱自己,再瞧那眼底的厌恶,几乎没有一丝地保留,就像她是什么恶心的怪物似地。 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谁见着她不是巴结奉承,如今却遭受这样的羞辱,简直是不可饶恕。 “小姐,我夫君性子冷淡,还请你不要与他计较。”洛宛见这女子实在气得不行了,于是站了起来,走到女子面前劝慰。 却不想这女子将恨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扬起手便要朝她脸上挥了过来。 只是,她身后的男人更快,几乎是眨眼间,便是将洛宛护在了怀里,反手一个巴掌便甩到了那女子脸上。 神情陡然森冷阴戾道:“不知死活。” 洛宛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也没有了方才的和善,渐渐变得冰冷,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番外(三)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但,很快南宫炎烈却是冷笑,看着洛宛的眼中带着一丝鄙薄之色:“要他的命?哼,我看不尽然吧!” 洛宛挑眉,显然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却只是温婉地淡笑:“这可是他亲口说的。睍莼璩晓” 南宫炎烈一声讽刺无比的嗤笑,朝身后的侍卫招手,那侍卫得令,便出了廊坊。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位长得十分美丽出众,形态翩翩盈盈的女子走了过来栎。 待女子走近,洛宛的双眼缓缓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那女子进到里面之后,却是径直走到了南宫炎烈面前福身行礼,软媚娇柔的声音缓缓说道:“臣女参见皇上。” 南宫炎烈看着这女子,威严的神情柔和了些许,满意地点头道:“嗯,平身。附” 那女子盈盈起身,站到了南宫炎烈身后,这才用着极为挑衅的目光看向洛宛,眼底,隐隐透着一股狂傲与阴冷。 洛宛自然是认得此女,便是昨日在客栈故意撞到顾连城怀里的那个女人。 如今想来,怕是顾连城早知此女的来意。 洛宛眼底一寒,脸上的笑意愈发明媚,虽然她如今的姿色不及以前的萧如欢,可亦是十分娇美动人,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加上她素来淡雅温婉的独特气质,竟是轻易地便将南宫炎烈身后的那名女子压盖了下去。 南宫炎烈见到这抹笑容,有片刻闪神,心里寻思着眼前这个女子怕是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原来这位小姐昨日是您有意安排的,不过,您这次做得可是失策了。”洛宛轻轻一笑,淡淡地扫了一眼南宫炎烈身后的女子道。 南宫炎烈身为一国之主,何时听到有人当面指责过他的过失?不由脸色阴沉,眼底有抹极惧威慑的怒意浮现。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脸色一变,厉声道:“放肆,见到皇上跪下叩拜行礼也就罢了,竟敢对我皇如此出言无礼,实该拉出去斩了。” 洛宛却是冷冷抬眉,冰寒的笑意道:“你又是谁?西楚皇上都没说本妃,你却在这里擅自为西楚皇上乱下断言,本妃瞧着该拉出去斩的是你吧。” 南宫炎烈脸色变了又变,身上散发着一股冰冷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危险气息。 他身后的女子听了,脸色也跟着一变,立刻扑通跪下:“皇上恕罪,臣女只是气不过她对您言行无礼,求皇上饶了臣女。” 南宫炎烈神情阴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却并没有立即命她平身,待得那女子冷汗直冒,才缓缓道:“起来吧,朕不罪怪你。” 那女子才惊惶不定地起身,再度站到南宫炎烈身后,目光已阴冷怨毒地瞪向了洛宛。 洛宛却是没看见似地,瞧都懒得瞧她一眼。 “你可知你方才的话朕就可以马上治你一个死罪?”南宫炎烈这话却是对着洛宛说的。 洛宛听了,却是不置可否一笑:“您不但不会杀我,今日避开夫君将我带到这里更是有事与我商量。” 南宫炎烈双眼一眯,再度露出危险的神色。 “既然知道,那朕也不必与你废话,这次你们回来就不要再走了,若是你能劝他改变主意留在这里,朕还能允你一个侧妃之位,你的孩子朕也会封为郡王。” 洛宛听了,幽幽地看向南宫炎烈身后的那名女子,只见她脸上露出胜利欣喜的笑意。 “皇上,夫君不是已经回绝你了么?如今你再来对我这些,你觉得有用么?还是你以为我会傻得正妃不做,去做一个名义上为妾室的侧妃?”洛宛只是轻轻一笑,对于顾连城莫明惹上的这朵桃花,她只觉得可笑之至。 “你...大胆。”南宫炎烈脸色骤变,猛地啪向桌子,声音从喉间吼了出来。 洛宛却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看向怀里的儿子:“昊儿,有没有吓着?” 顾子昊摇了摇头,瞪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道:“不喜欢...娘娘,回去。” 小家伙虽小,却是比大人更加敏感异常。 洛宛温柔地夸奖他道:“昊儿真勇敢,我们再等会儿,爹爹就快来接我们了。” 顾子昊话虽说不全,可是却能听得懂大人的话,听说爹爹会来接自己,高兴地点了点头,窝在洛宛怀里继续啃着点心。 南宫炎烈却是冷笑道:“他找不到你们,若没有朕的旨意,他这一辈子都休想见到你们母子。” 洛宛一脸惊讶地“哦”了一声,眼底的神色却是根本不信。 南宫炎烈几度被她惹恼,几乎就要下令将眼前这个不知尊卑,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杀掉。 但想到自己的主要目的,却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旋即,他再度露出之前那嘲讽的笑意道:“沈清姿这人,你可听过?” 洛宛不知他怎会提及自己,作出一幅疑惑不解的神情摇头。 南宫炎烈得意一笑,果然,她不知道。 “她是你们大齐国的美女,朕曾见过一次,这天下怕是无人能及她的容貌,而她,曾经就是连城最心爱的女子。在你之前,她已被你们大齐先帝册封为安东王妃。” 洛宛这才明白南宫炎烈这话里隐含的意思。 可她听了,却觉得哭笑不得。 若南宫炎烈知道眼前的自己就是当年被大火烧死的沈清姿会做出什么表情? “哦。”她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南宫炎烈以为她没有明白,只得继续道:“沈清姿是前丞相沈建安的女儿,仙姿玉貌,身份贵重。而你...且不说你容貌了,据朕所知,你只是一名山野乡间的丫头,凭着你以前低贱的身份,如今朕许你一个侧妃之位已是抬举你了。” 洛宛听了,却是失笑道:“西楚皇上,原来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南宫炎烈神色极为难看,冷冷地威胁道:“你若答应,朕现在便放你们回去,若是不答应,这湖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是吗?那我便先杀了你为她们陪葬。”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空中传来,还不待看清来人是谁,只见一道凌厉剑气咻地过来,头顶的屋盖竟被这道剑气给削掉,直接砸进了水里,激起高高的水花,溅得水花四溅。 坐在洛宛怀里的小家伙看了,兴奋地拍手:“爹爹,厉害。好玩。”南宫炎烈以及身后的女子脸色大变,那些退在外面的侍卫更是吓了一跳,纷纷抽剑奔了过来围在南宫炎烈身边警惕地瞪向天空。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一跃便落在了洛宛身后,将其卷进了怀里,轻轻地在她的发间吻了吻。 “他可令你委屈了?” 话说间,目光如同冰棱般泛着冷冷寒光射向南宫炎烈。 “还好。”洛宛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依偎在顾连城怀里,目光挑衅地看向脸色十分难看的南宫炎烈与他身后的那名女子。 “你这个孽子。”南宫炎烈气得脸色涨红。 “你今日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便是不该要胁她们。”顾连城神情冷酷地说道,眼底没有丝毫尊敬之色,他只警告地投了一记眼神过去,便搂着洛宛,抱着顾子昊走了出去。 入夜,南宫炎烈疲惫地回到寝殿,想到白天的事情,便是怒火攻心。 却又毫无办法。 这时,有内侍呈上来一碗银耳莲子汤。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 南宫炎烈听了,眼底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却还是接过了碗,喝完之后便躺下了。 没过多久,睡在床上的南宫炎烈开始浑身燥热难耐,眼前一阵迷迷糊糊,只见殿内有人影走动,随即,他的床边多了个人,一股幽香勾得他更加难以忍受。 他几乎来不及去看此人是谁,便猛地扑了上去。 第二日一早,内侍进来服侍南宫炎烈起床,却见床上多了个人,仔细一看之下,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顾连城将洛宛安置好,又把一起闹着要和娘娘一想的顾子昊扔到了灵巧儿怀里,便径自上了马车。 当马车快要走到城门口时,洛宛突然听到一抹十分熟悉的声音。 她掀开车帘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家妓院的楼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挥着手上的香帕对着路上的过路人娇媚的喊道:“大爷,来嘛,来嘛。” 洛宛只觉得十分诧异,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眨了眨眼,再认真一看,竟然真是失踪了七年的沈悠妍。 自景王府被查封之后,沈悠妍便没了下落。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沈悠妍会变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子。 许是洛宛一直盯着她瞧,令沈悠妍敏感地察觉到了。 她皱着眉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却见一位模样娇美的女子神情疑惑地望着自己,那眉眼间,隐隐觉得分外熟悉。 可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这人自己在哪看到过。 站在她身后的老鸨见她分神,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沈悠妍吃痛,这才慌张地收回目光,再度摆出方才那幅卖笑的姿态继续挥着香帕对着路人一声声地唤着“大爷,来嘛,来嘛。” 马车离开京城,洛宛这才入下车帘,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这才想起昨夜顾连城离开了一个时辰,“你昨天去做什么了?” “只不过是送个女人给他尝尝鲜味。”顾连城只是轻轻一笑,眼底却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神色。 洛宛几乎不用他再明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怕是昨日那位想当顾连城王妃的女子现在已经成了南宫炎烈的妃子了。 她不禁摇头无奈地笑道:“你真打算什么都不管么?” “我只想管你。”顾连城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洛宛的颈子上,顿时便烫起皮肤泛起娇嫩的红晕。 洛宛微微一颤,来不及回话,便被男人欺身压倒。 随着马车的摇晃的节奏,车里春情迤逦。 回到大齐后,洛宛派人调醒沈悠妍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回来。 原来,沈悠妍带着大量的银票逃出京城之后,便一直朝下面的乡郡逃去。 却不想,半路上遇到了被劫匪洗劫一空的那四名曾经在景王府强*暴过她的人。 那四人原本怀揣着巨款,准备逃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过着富足的生活。 却不想在路上被难民围攻,身上的银票全部被抢,几乎身无分纹。 那四人就绝望之际,却撞到了仓皇出逃的沈悠妍。 料定她一定带着贵重的东西。 沈悠妍再度落在这四人手里,身上的所有东西不仅被洗劫一空,那四人得知景王的遭遇之后,又打起了沈悠妍的主意。 自那回睡了这位身份高贵的景王妃后,四人也算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如今美人儿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四人将沈悠妍绑至破庙强行占有,沈悠妍为了降低四人的警惕性,渐渐屈服。 后趁着四人在一夜熟睡之际,拿刀把这四个杀死,却并没有找到当初自己出逃时所带的银票。 她最后只能凭着身上的一些碎银子逃到了西楚,却不幸落入人贩子手中。 之后辗转卖入了洛宛那日所见的那座妓*馆之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