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前缘 风呜咽地吹着,夹杂着六棱角的雪花,扑打在残破的石碑上,酿出晶莹的冰冷。 染着陈旧的暗红色血迹的石碑前,他麻木地跪着,一身白衣与雪相融,只有几缕乌发随风纷飞。那张苍白的脸上布满疲惫和寂寥,身体兀自强忍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寒气,波涛暗涌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石碑上的暗红色大字。 巫。 四周被积雪覆盖的树叶沙沙地响着,好似低声的吟唱,在他的脑海中回旋,那曼妙歌喉唱出的旋律,却已飘散在记忆的漩涡中。 从远处连绵的雪峰之下,刚刚升起来的朝阳,刺眼的光照进他的眼底,激起涟漪。他美眸半眯,凝着霜的睫毛随之一颤,低头拾起膝前的匕首。原本锋利的刀刃结了冰,钝钝地划过他的手掌心,下了重力反复几次,才看见粗糙的伤口开始渗出鲜红的血液来。 他只是轻轻皱眉,薄唇紧抿一言不发,握着拳将鲜血滴在面前的石碑脚下。 沉寂了片刻,石碑上的“巫”字焕发新生一般,慢慢变成了血红。一团红色的雾气自石碑涌出,隐隐笼着飘渺人形,虽无眉眼,却衣袍分明。 “巫神。”他的心收紧,凝眸望着眼前的雾气。 “你,想要求什么?”雾气中传来问话。 他僵硬的身体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是拜了一拜,伏地不起。 “请救救她。” 雾气清冷答道:“生死有命,凡力不可更改,又如何能救一个已死之人?” “可她是你的血脉啊!我愿付出一切,哪怕用我的命来换她!”他蜷起被血浸湿的手掌,艰难而笃定地恳求。 片刻之后,雾气之中才应道:“你二人虽前缘未尽,然吾亦无起死回生之力,只得一法,助她入轮回之道。但,你必得承受所有的痛楚。” “无怨无悔。”他淡然答应。 雾气中一声轻叹。 “即便你在此受尽千年孤独,换她再世为人,却无法再见她一面,如此,可还愿意?” 他身子一僵,仿若连呼吸也停滞了片刻。久久,他眼中银色泪光淹没在了苦笑之中。 恍恍惚惚之间,又见那时烛光半掩,她在窗前绣着翩跹蝴蝶,被风吹动的剪影映在窗上,如牡丹盛开,便是此生最美画面。 果真,再不能相见了么? 许是这一生,欠她太多,若她再活一世,没有他,但愿更好。 他唇边绽放凄冷笑容,大掌紧握绣着牡丹的丝帕,绵密针脚,针针怨怼。 “那就让她在我看不见的世界里,拥有幸福吧……” 他挂着笑闭上眼,身上笼罩淡红光芒,一滴泪自唇角划过,跌落在雪地。 那染血的菱花中,飞出了血红色的蝴蝶来。 ------------ 第一卷 穿越重生步步惊心 ------------ 第01章 古墓迷梦 夜,黑似浓墨晕染,一弯惨白的残月隐在乌云之后。窗外朔风如歌,屋内红绡帐暖。 满地散落的素白衣物,如楼外三尺积雪。万丈白绫在风中摇曳。一朵梅花自枝头飘落,跌进雪里,恰似床单上那一抹初绽的鲜红。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痛苦的呻.吟交织在一起,从芙蓉帐内不加掩饰地传出。 “阿璃,这是你欠他的!” 男子咬牙切齿,对身下挣扎着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他结实的胸膛紧压着她胸前挺拔高耸的丰盈,让她不得动弹。 “你混蛋!” 她一张憔悴的脸憋得通红,许久才挤出几个羞愤的字眼,那双睁得大大的双眸氤氲着湿润的雾气,模糊不清地看着眼前这张轮廓熟悉的面庞。 他低头啃噬着她胸口的雪白,留下一路刺痛的粉红,从腹腔贯穿至双眸的火焰逐渐化作了无穷的欲.望喷薄而出,让他胯下的战马高昂起头颅,毫不犹豫地冲刺向她体内那一道女孩与女人的分界线。在感觉到她的身子因第一次撕裂的剧痛而狠狠颤抖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就像每一个疼惜心爱女子的男人应有的反应一样。 然而下一刻,他却纵容着自己精壮的战马一往无前,疯狂的在她促狭的领土里横冲直撞,攻城略地,毫不留情。 “不要……”她吃痛地呼出一声。 他的手狠狠加重了力道,压制住她的胳膊,她的扭动挣扎在他的强攻之下,越显撩.拨姿态。他忍不住快速地抽动,好像每出入一次便能减少一分他心中的痛,直至在她的体内撒下一串专属的温热与粘稠。 寒风吹破窗灌入,将浓烈的酒气和满室兀自不肯散去的温香,酝酿成一种诡异的气氛。 他趴在她身上,沉沉地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耻辱而绝望的泪,滑过她刻写着剜心蚀骨之痛的素白面庞。 他的身子颤栗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痕,酒醉迷离的疼惜,尽数徜徉在他那冰凉却温柔的指尖。然而,当他的视线凝固在她额角那一枚花朵痕迹上的时候,更加盛大的火焰从他的体内冲上来。 “这是你的孽!” 他发狠地扳过她的身子,避开她梨花带雨的神情,将自己的坚.挺再一次从后契入。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却点燃他体内更盛的欲.火。软床上,他一遍遍不知疲惫地索取,直到他自己也分不清,那反复进入的欲.念是源自于爱还是恨,报复还是渴望。 “阿璃……阿璃……” 而他就在这一次次的进入中意.乱.情.迷,轻声唤她的名字,口中呼出的滚烫气息徜徉在她耳根,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这每一声都交织着缱绻的情.欲和痛不欲生的仇恨。 明明本该是如同爱人般的缠绵低语,却为何如同他下身的坚.挺一样,剧烈地冲撞着那片软骨,就连耳膜好像也和身下被撕裂的脆弱一样,无法抵抗他的入侵。 “阿璃……我恨你!更恨,我爱你!” 他狠狠地挺身,全数攻破她的紧致,好像凭着此刻将彼此的骨与血都交缠在一起,甚至不惜让这两具交叠的身体化成了夜色中的熊熊火焰,互相燃烧,彼此吞噬。 她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只听见狂风撞击窗棂的嘶吼,掩映着那一声一声的呼喊,越发空灵和遥远,仿佛经历了远古时空的洗礼,从某一处飘满白雪的寂静山巅传来,晶莹剔透,声嘶力竭,风尘仆仆。 阿璃!阿璃! 这一声呼唤,骤然将蓝若璃带回到了那一年的梦中…… 恰是洛阳牡丹开得正盛的季节,蓝若璃却冷汗涔涔的从一片黑暗中坐起身来,身上的t恤和热裤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这个梦,从她一个星期前深入沙漠探寻那张古地图上记载的古墓时,就反复出现在她每一次合眼之后的世界里。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那场活色生香的赤.身肉搏,那段被掩埋在梦中无因无果的故事,都让她暗暗心惊。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前行,尤其是让她失去了意识的那场风暴。但,为了姑姑,为了筹集疗养费,她是一定要找到那座古墓的! 蓝若璃尽量保持理智地回忆了一下,她记得自己跟着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大红色蝴蝶,在沙漠中走了半日,却忽然变了天。她被卷入风暴之中。一场春.梦过后,四周就只剩下眼前这一片黑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蓝若璃心中出现这样一个疑问,伸手在兜里摸了一下。万幸的是,背包虽然不见了,她随身带着的火柴却还没抛弃她。她点燃一根,发现自己正跌坐在一个狭长的巷道里。旁边冰冷的石壁上,有一截蒙着灰的蜡烛,不过还能勉强点亮。 蓝若璃借着烛光,看清楚她身后的一堆黄沙,仿佛是堵死了后路和头上的某个洞口,而她就处在洞口下的地道里。唯一的路,就是面前这不知通向何处的巷道。蓝若璃虽有些心惊肉跳,却还是强装镇定地举着蜡烛往前走去。 她已经分不清时间,也没有任何可以求生的东西。嗓子干渴得冒烟,身体里的生机也在一点点流失。她只能凭着意志麻木地往前走,直到一团暖色调的烛光映入眼帘。她仿若看到一丝希望,跌跌撞撞地奔跑过去。 到近处时她才发现,那团烛火是从一扇屏风后面透出来,越过屏风,前面竟然是――一口棺材! 蓝若璃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仔细看,这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周围还摆着一圈长明灯,颇显诡异。 她抬起头,看见棺木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穿着龙袍正襟危坐的男人,眉目极为秀美,又透露出一股霸道的帝王之气。她凑近了看,左下角的落款是:“天宓王朝新安三年中秋夜”。 天宓……新安…… 若璃摇摇头,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王朝。在她的印象里……忽然她打了个激灵,难道,这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失落古墓?!她怀着一阵激动的心情,赶紧在底下的供桌上翻找是否有更多的线索,一只檀木匣子便映入眼帘。 匣子里用红丝绒垫底,上面摆着一块血玉佩饰,形状却很奇怪,像是半只蝴蝶的翅膀。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沉沉的叹息。 若璃后背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将佩饰握在掌心。那声音……好像是从后面的棺材里传来!若璃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谁知一脚踩在长明灯上,生生的摔了下去,左额撞上了另一只灯盏,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她急急地喘了几口气,顾不得额头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可一抬头却看见沙漠中那只将她引向风暴的红色蝴蝶再次出现,绕着她不停地飞。这跃动的鲜红,像她额头那滩绽开的血液。 若璃真的害怕起来,脊背一阵阵地发凉,伸手拼命地驱赶这只蝴蝶。 这是灾星!绝对是灾星! 她在剧烈的扑腾之中不注意扭了腰,整个人顺势扑向了那口棺材。只见紧闭的棺材盖子竟自己打开来,释放出的却不是什么粽子,而是一道刺眼的白光。若璃感觉头晕目眩,一头栽进棺材里,失去了意识…… ------------ 第02章 棺材爬出 冰冷的风,发出拍打窗棂的呜呜声,像从地狱里传来的哭诉。 这持续不断的响动,让蓝若璃的思维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一些。她好像在黑暗之中奔跑了很久,忽然心惊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团火光的暖色,熏染着顶上的木雕天花板,平添一分复古的气息。 这是哪里?地府么? 蓝若璃觉得额头隐隐作痛,伸手去摸额角,刚触碰到额头上那一圈纱布,却又看见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变了样,袖子异常宽大,就像戏台子上的花旦,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黑白两色交织……她很不想承认,这玩意儿像古时候的寿衣。 她想到了古墓里的所见所“闻”,背后忽然涌上来了凉意。 这时,两个小丫头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传入了耳里。 “……这傻姑子,也真是命薄,眼看着就能嫁入王府,却从楼梯上摔下来,就这么死了。啧啧~” “终是福薄之人,就算平日国师对她百般照料,也是没有那个福分飞上枝头的。” “也是,国师不也说了,她命里只有一魂一魄,能活十六年,已经是奇迹了。想来,与其这么痴傻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干净,免得累人累己。” “行了、行了,人都去了,还是积点口德吧!怎么说这也是我的疏忽。咱好好烧纸,希望她早入轮回,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好姐姐,你还愧疚着呢?虽说她摔下楼梯时是你当值,但你也是一时疏漏,人有三急嘛,谁知道这傻姑会那么倒霉?反正她现在躺在里面,也不会听到了,你还怕她晚上来找你不成?” ……死?谁死了? 这俩丫头说的话,蓝若璃觉得她一句都听不懂,可是她记得自己在古墓中,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啊!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她已经死了,现在是在地府里面?但……傻姑子和摔下楼梯又是怎么回事? 想着,蓝若璃转了两圈眼珠,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这一看不要紧,仔细审视,就吓得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妈呀!她怎么会睡在一口厚实的棺材里面! 那两个说话的丫头听到棺材里传出一声抽气声,惊恐地抬起头来,就看到蓝若璃面色惨白的从棺材里坐起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啊!鬼啊!” “傻姑诈尸啦!” 两个人尖叫着,抱头跑出了房间,还踢到了面前烧纸的铜盆。暗夜中这“砰”的一声,划破当空的寂静,也让蓝若璃脑袋里嗡嗡响了好久。她脑海中放电影一样地闪过昏迷之前的场景。那座古墓、那口棺材、那幅画像、那只蝴蝶……对了!她掉进了棺材发出的一团白光里面! 若璃觉得脑袋好像又要裂开了,无数的片段闪过去,却怎么也抓不住重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棺材被人挖出了古墓,然后把她当成里面的死人了?这不科学啊!哪有她这么水嫩嫩的千年老尸!咳,至于为什么能确定有一千年,是因为这样听起来会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 若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收回洒水一样的思绪,静下心来观察周围。 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屋里的一切装潢都和电视剧里的古代场景相似,甚至更有古韵味。只是房梁上挂着不少白纱,被风吹得飘来飘去,颇有些渗人。更可怕的是,她回头一看,墙上还贴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奠”字! 搞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若璃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在。不是鬼啊……那是梦吗?于是她又揪了一下自己的脸:“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眼睛里面顿时涌上来白花花的眼泪。 敢情这都是真的啊?若璃一边揉着自己的脸,咒骂自己不拿脸上的肉当肉,一边从棺材里爬出去。不管怎么说,既然还活着,那就得赶紧找路开溜。这地方稀奇古怪,让人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必不是久留之地。 “哎唷——” 她刚把上半身探出棺材,就觉得头重脚轻:“噗通”一声栽在硬实的地上,滚了两圈。靠!到底谁给她穿了这么一身碍手碍脚的破长袍啊!她摸了摸脑袋,盘得极为复杂的发髻上插着好些金银玉钗。她一股脑把它们全拔下来,拿在手里掂量掂量,竟还真有些分量。凭着她多年的经验,这绝对都是真货!上等的真货! 靠,这是要发啊! 若璃激动得颤抖地学着古代人的样子,把这些东西通通塞进怀里,这个时候她想起了那块血玉蝴蝶,找遍了全身却也不见踪影。算了,反正已经找到那么多好东西,现在逃命要紧,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又嫌外面这厚厚的外套太碍事,就给脱了扔一边,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去往外探视。 外面的视野比她想象中要开阔许多,也让她彻底确定她已经离开了那座神秘的古墓。 正对房门的是一个种着黄桷树的院子,风正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蓝若璃向来不喜欢黄桷,在禅宗里,黄桷是菩提的一种,阴气重。本来被困在一间灵堂里面就有够恐怖的了,还看见这么一排黄桷树,心里就更加发毛了。 一定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蓝若璃打定主意,便瞅了瞅外面回廊两头。到底应该往左还是往右呢? 就在若璃犹豫不定的时候,右边那个门洞后面亮起一团火光,似乎是一群人提着灯笼正往这边跑来。她几乎都能听见脚步声了。若璃见状,忙不迭的往长廊左边的拐角处跑去。这些家伙把她弄到这里来,又给打扮成这副模样,还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呢?一定不能被他们抓到! 谁知蓝若璃刚跑出两步,就一头撞上一堵颇有弹性的“墙”,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哎唷!” nnd,什么情况?刚才明明没…… 蓝若璃吃痛地吸着气,眼角余光却瞄到一双绣着精美花纹的白色锦靴。诶,是人?她愣愣地抬起头来,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星空一般浩瀚深邃的黝黑眼眸,就像奔跑的人一脚踩进清冽的泉水中,头顶摇曳着波光,什么都看不真切,四周也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就那么沉沉的往下坠、往下坠,没有底,也没有人来救她。她沉沦在这双眼眸之中,脑海里缺氧地闪过模糊的片段。 那一张春色无边的大床,撒下的白色帷幔,两具抵死缠绵的身体。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她身上狠命冲刺,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痛苦的呻.吟,都在耳畔一遍遍回荡。 为何,有一种感觉…… ------------ 第03章 不明状况 若璃感觉到,这个男人和梦中人,有一种莫名的相似感。但因着脑海中浮现出的春梦画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赶紧低下头掩饰尴尬,没有多看一眼他的脸。 所以她也没看见,面前这个垂眸望着她的男人露出了如何震惊的神情。 “阿璃?你、你不是……” 他的脸失了血色,笼在阴冷的月光下,那双隐在袍袖中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指节泛着惨白的色泽。 他认识自己?若璃不明就里地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和他的脸一样,有一种不容人抵抗的韵味。虽然在梦中,那个男人的动作粗暴而残忍,可那声音也是这样极其温柔地、一声声地唤着她。 “阿璃……阿璃……” 蓝若璃甚至有一种错觉,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咳,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梦里的场景,倒也的确是古香古色,而眼前的一切,包括这个男人,也是被古韵味包裹起来的。 他用雕刻精细的羊脂玉竖起长发,尾端随风舞动,与他身上那一袭白得像雪一样耀眼的华袍相互呼应。袍上绘着金丝银线勾勒的复杂花纹,被风鼓动起来,就好像在跳着轻盈的胡旋舞。 仔细瞧时,这个男人的脸,竟真有熟悉的感觉。 不对!不对!这样极品的男人,如果从前见过,她怎么可能会忘得干干净净?只是,方才那呼唤的声音…… 那是真的!若璃回过头,看见一行人从后面疾步走来。唤她名字的是走在最前面那个一身黑袍的女人,一张黑纱蒙面的脸,只露出一双流露着担忧目光的丹凤眼。这眼睛,长得和姑姑好像…… 这个又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蓝若璃屏息凝神地想着,脑袋里的东西越塞越多。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一伙的,趁着她昏迷,把她给弄到这么个鬼地方来,还搞得跟演古装戏一样。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还有这黑袍女人后面站着的两个丫头,就是方才被吓得跑掉的两人,此刻举着灯笼,气喘吁吁又惊魂未定地瞅着若璃。胆儿还算大啊! “阿璃,真的是你?你活过来了?”黑袍女人上前来,一把扶起呆着的蓝若璃,言语中三分惊诧、七分欣喜。 蓝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保持沉默。她又不是死了,什么叫“活过来”?再说,这大婶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叫得这么亲热,让人怪别扭的! “国师。”那个极品美男看向来人,朝黑袍女人微微颔首。 黑袍女人看到了他,不由皱起眉头,似有些警惕,半晌才说道:“小王爷,灵堂阴森晦气,好像不是您千金之躯该来的地方。” 蓝若璃无辜地张着一双大眼睛,眼中充斥着惊诧与不解。 国师?王爷?这是唱哪出戏啊? 极品美男淡然一笑,说:“本王只是想来给阿璃姑娘上一炷香,她虽然还未过门,但也算是与本王青梅竹马,又是本王半个兄嫂,亲上加亲。她的死,本王甚是痛心,可没想到……”他的视线移向若璃,眼眸中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过蓝若璃却觉得,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这个丫头怎么会还活着?! 诶,等等!他刚才又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像皇上、圣旨这一类奇怪的话,蓝若璃都懒得纠结了,关键是那一句“半个兄嫂”是怎么回事?这关系可不能乱攀啊美男!她蓝若璃年方二五,咳,二十五,但还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好不?再说,要攀关系的话,用“家妻”、“拙荆”之类的,不是更直接么…… 蓝若璃知道她又开始色.心荡漾,赶紧刹住车。现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美男是次要的,保住小命才是王道。留得青山在,才有干柴烈火烧! “今夜事发突然,臣也尚未明了状况,也许明日替阿璃问卜之后才会有答案。还请小王爷耐心等待一宿。”黑袍女人微微躬身说道。 “那……本王静候佳音。”美男子风轻云淡的目光扫过作痴呆状的蓝若璃,带着些不甘地转身离去。 蓝若璃就不明白了,她跟他素昧蒙面的,他干嘛老对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难不成,是她花痴的目光太红果果了招人烦?喂喂,能入得了她蓝若璃法眼的,那都不是一般的宝贝好不好! 这时黑袍女人转向了那两个丫头,对她们吩咐说:“今夜之事尚未明确,尔等不得有半句走漏风声,惊扰朝堂,否则,格杀勿论。” 两名小丫头吓得连连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听到这个奇怪的女人那么轻易地说出一个“杀”字,加上这威严不容置疑的声调,平添几分冷血、几分霸气,让蓝若璃又是佩服又是惊恐。她在心里暗暗揣测,这群人为什么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称谓,就像在拍戏一样,这一会儿国师、一会儿王爷、一会儿又是皇上的,还是tm一出大手笔的深宫大戏啊! 就在蓝若璃寻找摄像头未果,正陷入更深的疑惑之中的时候,黑袍女人开始对她说话了。 “来,阿璃,跟我回房。”说着,也不指望蓝若璃能听懂似的,那女人就拉着她往长廊右边去。 蓝若璃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跟着走。现在“敌人”情况不明,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不是拍戏,就目前的架势来看,这个被称为“国师”的女人,身边不知还有多少小喽啰,而且她说话那么狠,万一惹毛了她,恐怕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不过她也没闲着,一边走一边查看周边的环境,等找到机会就能尽快逃走。看这群人也都不是什么善茬,等被他们折腾死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就在黑袍女人带她穿过了几个门廊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座优雅别苑。一栋仿古的木制两层复式小楼,屋檐挂着两盏白灯笼,在风中一晃一晃的,颇有些渗人。 蓝若璃觉得自己身上钻出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偏在这时,黑袍女人停下脚步,用两根指头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如同呜咽风声的长哨。哨音刚落,一袭白影就从某一片树丛之中飞身而来,如同幽灵,落地无声。 蓝若璃已经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承受不住,像断掉的弦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尖锐地长鸣一声,从她口中则化出凄厉的尖叫。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 第04章 杀人灭口 “阿璃?阿璃!”黑袍女人紧紧抓着若璃的胳膊,叫唤她的名字。“别怕,这是凤临啊!是你凤临大哥。” 凤临……大哥…… 若璃惊魂未定地移开捂在脸上的手,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那银袍男子的身后,地上那浅灰色的影子轻轻晃动着,呼应着他被风吹动的长袍。 是人!若璃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惊诧和迷茫。 这个男人用的,就是传说中古代侠客才会施展的轻功?这让她觉得不安,今夜所有的画面都在脑海中飞快地回放了一遍。这些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让她蓦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是,穿越到了古代!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凤临也很诧异地看着若璃。 “我也不知道,但梅香和兰香两个丫头说,她们在灵堂烧纸的时候,阿璃忽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这大概就是天意。老天爷也要替我巫族保留最后一条血脉,报仇雪恨。”黑袍女人紧紧揽着若璃,眼眸里流露出冰冷的光芒。 巫族?报仇雪恨? 若璃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摒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奇妙之事!”凤临和国师都未注意到若璃神情有异,仿佛她脸上的呆愣天经地义一般。不过凤临还是颇有些震惊,却又转念想到了什么?表情便变得平和一些。“阿璃不愧是巫女,受巫神庇佑。纵然老天爷没有给她健全的心智,总算是……对她公平了一次。” 心智不全?若璃越听越觉得疑惑。虽然很想开口问个清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不能打草惊蛇。现在还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和意图,轻举妄动,只会自找麻烦。姑姑从前说过,两军对垒,实力不清,那就干脆敌不动我不动。于是她紧闭上嘴,只听他们讲。 这两个人讲这些奇怪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避讳她这个第三人的意思。 “没错。既然老天爷都帮着我们,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她成为皇帝的工具。所以她复活之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你现在就去将那两个丫头解决掉。做得干净点,别让朝廷查到蛛丝马迹。”黑袍女人看着凤临,口气决绝,不容置疑。 “是。”凤临面目平静地点点头,闪身不见了踪影。 若璃看得发愣,但重点却不是这功夫,而是黑袍女人说的那一句“现在就去将那两个丫头解决掉”是什么意思? 她想到之前的“格杀勿论”,顿时像生吞了一个鸡蛋一样,呼吸都要停住了。 杀、杀、杀……黑袍女人和白衣男人是要杀人灭口吗?杀那两个丫头? 黑袍女人转过头来,看到若璃脸色惨白,轻皱起眉头,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满脸冷汗地看着黑袍女人,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天知道,她现在还在耿耿于怀穿越这件事。这都什么狗血的人生! 黑袍女人抬起手来,用长袖轻轻地擦拭若璃额头的汗水,眉眼间满是疼惜。然后她的眼神在若璃额头缠着的纱布上顿了顿,左额角上那一抹隐隐透出的血迹,让她目光森冷。 “好孩子,再忍忍吧。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那时,我决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若璃怔怔地看着黑袍女人,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关心,就像家人之间无间的亲情一样,竟还隐隐透出一抹熟悉的感觉。她忽然就想起了姑姑,那个总是对她流露出温和的笑容的女人。 自若璃决定进入沙漠探寻古墓之后,就再没有姑姑的消息,现在又好像莫名其妙地穿越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落入了怎样的境况,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是谁! 若璃摇摇头,不去想太多。总之她觉得,留在这里不是上策。不管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都要想办法尽快摆脱当前的境况。 “外面风大。来,我们进去吧。”黑袍女人没有注意若璃的思量表情,径直揽着她往那栋古香古色的小楼走去。 黑袍女人所谓的若璃的房间,在二楼走廊上,占了一整层楼,雕花的木门都足有四扇。进了屋之后,若璃更是惊叹不已。 这房间装潢得古朴华丽,简直就像皇宫里面公主的住处一样,所有古代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一张圆形的柔软的大床摆在绘着蝴蝶的屏风后面,粉色的纱幔一层一层地撒下来,朦胧唯美。旁边那扇窗户半开着,窗下是宽阔的梳妆台,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面铜镜和许多木匣子。 看样子,是古代大家闺秀的闺阁。 若璃想着觉得头疼,她终究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自己穿越这件事,心里发慌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对,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黑袍女人正在和她讲话,从这些字句里,总能听出一些东西来。 “看,你最爱的牡丹,我还让人备着呢。本以为你再也看不见……”黑袍女人指着角落那盆盆栽,忽然有些哽咽。 若璃被黑袍女人的话拉回思绪,不由皱眉。这身子原本的主人也喜欢牡丹?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中,若璃每年四月都到洛阳去赏花,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站在那一片花丛中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特别安宁。这种习惯已经持续了十年。 就在若璃愣神的时候,黑袍女人又兀自一笑,自言自语地说:“看我,又罗嗦了。明知道你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是每天唠唠叨叨……” 若璃不知该如何回应,看来,这个黑袍女人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曾经的那个人――那个本该躺在棺材里,已经逝世的人。巧合的是,那个女子名字里也有一个“璃”字,同样也喜欢牡丹,唯一可惜:“她”好像是个傻子。如果让黑袍女人知道,自己并不是复活,而是一个从别的时代和空间而来的灵魂,占有了这具肉身,会不会抓狂? 若璃对于这一切不敢有太大反应。如今之计,只有先顺着他们的戏码佯装下去,再伺机逃跑…… “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休息吧。等凤临回来,我便与他商量如何带你离开帝都。这里太多皇帝的耳目,若要你诈死,这帝都怕是呆不下去了。” 又跟皇帝有关…… 若璃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国师不希望让皇帝知道她“复活”这件事,究竟是为什么? 黑袍女人灭了烛火,让若璃休息,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若璃本想趁这个时候逃跑,如今只好先顺着黑袍女人的意假寐。 她闭着眼睛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本该是无比放松的时刻,全身的肌肉却仍旧是紧绷着,脑海里勾勒着刚才黑袍女人带她走过的路。这一路上似乎都没有经过什么大门,如果逮住机会逃跑,要怎么走,才能逃出去呢? 就在若璃冥想之时,听到敲门声,然后守在床边的人起身往外走去。那渐远的脚步声,也让若璃的心一点一点地提起来。或许,这是机会来了…… ------------ 第05章 设计逃命 若璃没有穿鞋,轻手轻脚地挪到屏风边上,探了半个脑袋出去。 黑袍女人开门迎进来的就是那个凤临。看到他的时候,若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回来了,是不是说明那两个丫头已经……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来说,杀两个人就跟杀两只鸡一样吗?就算是杀鸡,亲自下手也总会有点恻隐之心吧?可是听他二人在黑暗中平静的谈话,似乎根本没把两条性命当一回事! 若璃咽了口唾沫,除了爆棚的正义感以外,还很有些恐惧。毕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什么环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步了那两个丫鬟的后尘。说起来,她才是泥菩萨过河。 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其妙,想当年走在身为十三朝古都的西安的街头不是一样安然无事,这次居然被一个连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的古墓给坑了! 若璃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却又不停地安慰自己。就算是穿越又如何?如果真是老天爷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那也该拼力争取生机。自己不过是去盗了个墓而已,等找到方法回到现代,一样活得生龙活虎!等到她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外面那两个人已经差不多谈完了。 只听得黑袍女人沉声说道:“赫连长君那边,我还得去一趟。那日阿璃跌下楼梯的事情,绝不可能是意外。如今他看见了阿璃复活之事,必定会有新的计划,看来,我必须将话与他摊开了说。” 若璃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趁着恢复过来大喘气的当口,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被发现。 这群人并不知道,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的确已经死去,一直把她穿越而来碰巧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事情当成是“复活”。当时在灵堂里看见过她的,除了黑袍女人和那两个“已经被灭口”的丫头,也就只有那个美得像画中走出来的男人了。如果她没记错,黑袍女人称他为“小王爷”,而那个小王爷,应该也就是黑袍女人此刻口中的赫连长君。 听黑袍女人说这话的意思,那个极品美男子极有可能是一桩把人推下楼梯的血案的幕后黑手。而用黑袍女人他们的观点来说,这血案中的受害者,就是他们眼中莫名其妙“复活”过来的自己! 换句话就是说,那个小王爷,是想杀自己的人! 蓝若璃这么一想,顿时额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乖乖,难怪当时那个美男子看她的眼神会那么的…… 可是?她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自己?虽然不清楚这身子原先的主人跟他们到底有什么纠葛,但这里看起来并不安全,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逃出去! 老天爷还算给面子,让她满怀期待地等了许久之后,黑袍女人就离开,应该是去找那个什么赫连长君了。而凤临也去到了门口,从窗户上摇曳的暗影来看,他是守在那里的。 这个凤临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但只剩下一个人,怎么也比两个人好对付! 蓝若璃盯着门上那个影子想了半天,要怎么才能引开他呢?她一边想一边打量整间屋子,视线忽然停留在床底下那双长靴上。然后她又看了看窗户,窗外夜色无边,种在围墙下的竹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忽然有个主意在心里显出来。 若璃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拿起那双靴子,然后在窗下的妆台上摁了几下,总算是有了一只脚尖儿的灰印。她心里想着,电视剧里拍的那些轻功好的高手,都是用脚尖儿点地的,应该没错。 摁好脚印之后,她又忍不住朝那铜镜里看了一眼。虽然看得不如玻璃镜子清晰,不过那轮廓、那五官……竟然和现代的自己并无二致!这让若璃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恐慌的心情翻江倒海而来。 自己不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吗?可是为什么还是这副模样,不过是换了一身古装,简直就像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换上了戏服! 不,不对劲。这身子原先的主人,不仅仅和自己的名字相似,爱好相似,如今就连外貌也……难道,自己穿越来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若璃的脑子里万分纠结,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去沙漠探险的事情。 那时候,为了给在美国疗养院的姑姑支付高额的医疗费,她在家中翻箱倒柜,希望还能变卖一些值钱的东西,却无意中翻到了一张古老的地图,上面用红点记录了一个隐藏在塔里木盆地大沙漠深处的地方。上面用模糊的笔迹写着两个很淡的字――皇陵。 为了筹钱,若璃决定铤而走险,深入古墓盗宝。现在想想,蓝家祖上是如何拥有这张地图,恐怕也值得考究。其实说起来,她不过是想为姑姑争取一个更好的环境,为何却…… 想到姑姑,她心中就涌起酸涩,为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怎么也要撑下去逃出这贼窝!她深吸一口气,不想太多,将鞋子放回去;又拿了梳妆台上的一只木匣子,然后整个人躲进了床底下去。 准备就绪之后,若璃就将木匣子向梳妆台扔了过去,发出响动。 立马有人推门而入,急切的脚步声从屏风后面传进来。不一会儿,若璃就看到了那双掩在长袍下的一双靴子。这一身装扮,她估摸着应该就是凤临没差了。 只见那双脚急急地行至梳妆台前查看了一下,接着就传来袍角飞扬的声音。 若璃又等了一小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爬出去,脑子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她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看来凤临果真是上当了,就趁着他去追那个“劫持她的人”,她要赶紧提着裙角跑路了! 若璃记得之前听那个黑袍女人说,她“复活”的事情,不能再让别的人知道,那黑袍女人应该也就不会在院子里派人驻守。若璃一路顺利地跑下楼,大气都没敢喘一下。不过,这院子的围墙高,边上种的又都是没法攀爬的竹子,她只好沿着路躲躲藏藏的往外跑,企图找到出去的门路。 这个时候若璃的仇富心理就特别的明显起来。不出来逛还不知道,一走出门才发现,这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的,简直比山西煤老板的豪宅排场还大!不过真正让她幽怨的是,这么大一栋宅子,她走来走去就迷路了啊! 看着面前一间间古香古色的屋子,若璃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心翼翼地走了一个多小时,偶尔看见几个穿着简单黑袍的女子打着灯笼巡夜,好在都躲过了,却是仍旧没看见出路。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忽然看见前面有个院子,院门上挂了一块匾,写着“落梅轩”三个大字,从里面传来温暖的烛光。 不过更让若璃感兴趣的是,就在院子里那间屋子旁边,有一棵枝干伸到了围墙上面的沉香树! ------------ 第06章 言语交锋 若璃简直是喜出望外,就要拔腿朝着那棵救命的大树飞奔过去了。不过冷静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做贼的方式,贴着墙根儿轻手轻脚地走。 等若璃到了那棵树下,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她着实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用手捂着嘴,缩在墙角。因为她此刻蹲的方位正好在那屋子的小窗之下,还能听到屋内一男一女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国师为何要跟本王说这些?让阿璃嫁入绥王府,是皇上的旨意,你再不想她卷入侯门,又能如何?本王又能帮你做什么?” 若璃心中一紧,是那个莫名觉得熟悉的嗓音,那个极美的男人……可如今听到他的声音,若璃感觉到的却不是温柔,而是一种试探的口气,生生地让她联系到阴险这个词。 “本来是没办法。但,阿璃已死,皇上总不至于赐一纸婚约,给一个死人吧?难道,小王爷还不明白臣下的意思吗?”黑袍女人反问。 赫连长君眉梢微挑,薄薄的唇瓣迸出冰冷的字句。 “你想欺君?” “臣不敢!”黑袍女人答得不卑不亢,眼底却涌动着玩味的色彩,仿佛是在说:即便被你看出来了又如何?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在这说这些话了。十二年,她对赫连长君的了解,不说有十分,至少也有九分。 停顿了片刻,她接着陈情道:“小王爷在摘星阁,也有十来个年头了吧?臣下待阿璃如何,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她虽是微臣的侄女,可微臣却是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怜这孩子,天生心智不全,又从小失去父母。她只有微臣这么一个依靠,微臣实在不忍将她远嫁。还望小王爷能成全微臣一片护犊苦心!” 侄女?若璃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说她是自己的姑姑?姑姑分明就在美国的疗养院!若不是为了给姑姑筹集高昂的疗养费,她也不会贸然去到那座神秘的古墓,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可是?她为什么要假装是自己的姑姑?又知道自己从小和姑姑相依为命这件事,还说她心智不全……若璃头疼地想着,这一切都将答案推向了一个解释,那就是她一直极力对自己否认的穿越。 她,穿越到了一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却因为摔下楼梯丧了性命的古代女子身上! 屋外,若璃思如泉涌。屋中,赫连长君并未急着答话,用雾霭朦胧的目光打量着黑袍女人,心中已是翻腾着惊涛巨浪。 终归到底,他其实只有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黑袍女人一眼便已看穿。为了让他安心,她又说道:“微臣方才斗胆喝止婢女进宫通传,就是希望小王爷能够给微臣和阿璃一个转圜的机会。只要小王爷肯松口,阿璃复活之事,天知地知,绝不会向宫中走漏半点风声。但小王爷若是执意不肯放过,微臣即刻派人入宫面圣便是。这欺君之罪,微臣也担不起!” 这点醒了赫连长君。如果国师当真想促成那桩婚事,在阿璃复活之时,便已立刻入宫上奏,也不必深夜造访说这么一番大逆不道之言了。 “阿璃能有国师这么一位姑姑,老天待她不薄。但愿远离宫闱,能让她一生无虞。” 赫连长君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烛火。用来应付大祭司的一句套话,却是让他微蹙的眉心闪过纠结的神色。他不愿被人将这份情绪看了去,尤其是在国师这种角色面前。 黑袍女人眼底划过一丝叹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谢小王爷成全。” 黑袍女人很有些喜出望外,但对于这个结果却并不惊讶,便是面容平静地退了下去。 若璃听到门响,赶紧贴在墙角根儿上,一动也不敢动。偷偷地看了一眼,黑袍女人已经离开了院子,慢慢消失在视线中。若璃却不敢松懈,仍是警惕地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她可不敢忘记,这里面有个更恐怖的家伙。那个黑袍女人。虽然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至少还没有明显流露出恶意,可这个小王爷…… 此刻赫连长君的身影,被烛光拉长了,投映在墙壁上,随风轻轻摇曳。他的目光穿过烛火,看着虚无的某处,眼眸中那团火苗嘶嘶燃烧。 他的脑海中一点一点清晰地浮现出小阁楼上那一幕。 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少女。虽然被国师警告了无数次要与他划清界限,下一次见面时却还是会亲昵地挽他的胳膊,看着他的时候,她的眼睛永远带着笑。 清晨的暖阳正攀过院子里长笋的翠竹,透过竹叶上晶莹的露珠,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竹叶被风吹得摇曳起来,露珠折射的光点也在她的侧脸轻轻跳跃。她像个小孩子,天真浪漫地蹦跳着,欢呼着,嫩黄色的长袖在空中翻飞。 “哦——出去玩咯!跟长君哥哥出去玩咯!” 他知道,从小就被禁足在别苑的她,从未见过这窄窄的庭院之外的天空。对她来说,最容易满足的事情,就是看一眼屋外的世界。 她像蝴蝶一样飞舞,他却伸手折了她的翼,就在她转身的那瞬间。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那张从无恶意的面庞上该是闪过了怎样的惊惧,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十二年如同质子般的生涯中,唯一对他毫无心机的那个人,在这样安静的清晨,被他亲手推下了木楼梯。刺眼的光线切割着他的视线,让他的世界支离破碎。回过神来那一刻他才看清,她已经安静地躺在楼下,白皙的左额上那片鲜红,像雪地中怒放的腊梅。 她再也不会笑靥如花,坐在那满地的牡丹中,任岁月的流光淌过她的面颊,对着他甜甜地唤:“长君哥哥——”她眼底那汪水,倒映着一整片蓝天。 他的心被刀划了过去,一双流淌着罪恶的手轻轻颤抖。纵是她真的复活,却也抹不去他曾对她犯下的罪孽! 阿璃…… 赫连长君的手蓦然握成拳头,发疯地挥手打落桌上的烛台。铜制的烛台“砰”的一声撞在窗上,跌落在地,吓得外面的蓝若璃立时捂住嘴巴,摒住了呼吸。 这、这是搞哪一套?这也太暴躁了吧! 若璃咽了口唾沫,蹲在墙角里,郁闷地捧着自己的小脸儿,打着腹诽。照这么熬下去,天都要大亮了。等白天人来人往的时候要想从这里爬出去,可就容易暴露多了。这么等了一会儿,她不得不鼓起勇气来,偷偷地凑到窗户口去朝里面看。 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个小王爷,到底在干嘛? ------------ 第07章 逃出狼窝 借着那一缕洒进房间的天光,若璃看见那个男人倚在桌脚,正是面朝着窗户的方向!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差点没蹦出来,幸而她赶紧捂住了嘴,才没有失声尖叫,却还是生生地后退了两步,直愣愣地盯着那与她面对着面的男人。 他并没有动,甚至没有因为突然出现在窗口的那颗小脑袋有任何反应。他那么安静地靠在桌腿上,一条腿屈着膝,将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若璃定了定神,仔细看才发现,他似是已经睡着了。她惊魂未定地想着,有床不睡却偏睡桌底,这人是脑子有病啊?但很快,她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此刻虽有淡淡的光从若璃的身后照过来,洒进屋里,在一些琉璃制品上泛起一层浅浅的青光,就像夜半的明月照在水面,波光粼粼,但只是那般浅淡,映在赫连长君的脸上,并不足以照亮他的五官。可即便那些光影只是粗粗地勾勒他流畅的面部线条,也让人感觉到那惊为天人的俊美。 若璃从前常常在想,都说向日葵爱上了太阳神阿波罗,才会永远仰望着他,可是她又如何能看清楚,那永远笼罩在光芒中的神祇?直到这一刻,若璃一边试图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一边顿悟着这个道理,有些人即便只是模糊地看上一眼,也能够给另一个人的心口带来前所未有的震动。 对于自己的花痴本色,蓝若璃向来是毫不掩饰,所以即便是这个男人看着她的时候,眼眸里的神色不见得充满善意,但此刻她还是被他吸引住了。她就那么呆呆地看了他许久,直到吹过启明星的风将身后那棵沉香树摇晃得沙沙作响,她才稍微回过神来。 她虽然花痴,却不是白痴,这个时候也总算是想起了逃命这回事! 还好爬树对蓝若璃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她把碍事的袖子和裙摆扎起来,动作娴熟地攀着枝儿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树冠上,于是坐在树杈中间歇了口气。 风将沉香的绿叶摇晃得沙沙作响,她便想起小时候跟姑姑住在大院里,一群小孩子聚在一起,分成男女两派,她就是领着一群女孩子力压男孩的大姐人物。最好的证据就是,家里三天两头就来人向姑姑告状,说她又折了多少树枝或是修理了谁家的小子。 那时她还常常抱怨说,院子里的男生都跟粗布枕头一样,既不中看又不中用!姑姑就一边扬言要收拾她,一边担心她这么皮下去以后没有男人敢娶她。 只是那样的时光,在十年前姑姑突遭横祸之后,就不复存在了…… 若璃想到伤感之处,身子萎顿下来,便差点从枝桠间掉下去。她手忙脚乱地抓住旁边的树枝,好不容易才找回平衡,可是她向那些横七竖八的枝条伸手的时候,却是被其中一条划破了胳膊,顿时觉得一股粘稠的热流从倍觉肿胀之处涌了出来。 若璃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光溜溜的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幽幽地泛着血光。她咬了咬牙,将包扎在头上的纱布摘了下来,用干净的地方缠住胳膊上的伤口。她一边这么做,一边努力往暗处隐藏身形,害怕刚才的一番响动会惊扰到其他人。 还好,这只是如同风吹一般的响动并没有惊动到谁。不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她不敢再多做停留,将胳膊包扎好以后就不管不顾的从树冠上向围墙外面跳了下去。等到她屁.股着地和硬梆梆的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还差点咬破了嘴唇才挺住了没让自己一嗓子狼嚎出来。 三分钟之后,若璃就揉着屁.股,用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睛打量起四周。围墙外面的小弄巷里吹着穿堂风,让穿着单薄的她不由得颤抖了几下,然后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巷子一头走去。不管这巷子通往哪里,也要尽快离开旁边这大宅子的范围才是! 沿着围墙走,若璃才知道这大院究竟有多大,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也是足足走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了另一条巷弄。她喜出望外地加快了脚步,可是饥寒交迫之下,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走完这条新的巷子。夜中的种种折腾,让她由内到外都不堪重负,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滑坐下来。 这似乎是一户人家的后门,门口重叠着几只空瓦罐大酒缸,隐隐还残留着酒香。若璃就蜷缩在瓦罐后面,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一朵含苞的迎春花,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她用纠结的目光打量四周。虽然已经离开了那座宅院,但周围的建筑和那宅院的风格相差无几,砖瓦堆砌,古香古色,只是不如那宅院一般气派。 从小与姑姑相依为命学到的那些东西,在这个时候本该派上用场。如果仔细考究一下这些建筑风格,不知道能不能判断出自己所在的朝代。若璃是这样想着,但脑袋里却是昏昏沉沉的。今夜这一番折腾,实在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何况。虽然她能强迫自己冷静接受穿越这种事情,现在静下来想想,却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若璃的心情阴霾下来,不愿再多想。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一片,启明星还没落下去,整个世界都好像在安静地沉睡着。她对这地方并不熟悉,现下去外面乱晃也不是办法,所以决定先听从周公的召唤,等到天大亮了再作打算。 这一天的惊吓和疲累,好像还连带着古墓里的份,在这一刻化作浓浓的倦意一齐向她袭来。她窝在墙角,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却猛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被挣脱不掉的寂静包裹着,唯有那双眼睛让她看得真切,如同她在黑暗中仰望着的北极星,是她唯一的方向,唯一的希望。 是的,那双眼睛,像漩涡一样让她沉沦的双眸。即便只是这么一眼,她也能够分辨,就是他,那个穿着白衣面容惊艳的男人。 那时候的若璃并没有想过,他为何会那么快的进入她的梦中,没有想过,他是她前世今生的孽。 她只是在梦中呆呆地望着那双眼眸,直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吵醒。她有些不耐烦地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重叠的酒缸的缝隙后面几个诡异的黑色身影,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 第08章 陌生街头 若璃登时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这几个,就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黑衣杀手? 就算是没看过电视剧,用常识也能判断出一点头绪来,光看这一身黑巾蒙面配黑色劲装的行头,以及别在腰间的那把大刀,就知道这群人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正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密谋,刀柄上缠的红布条被晨风轻轻地吹动着,就像他们正在说的话一样,让若璃的心跳跟着起伏。 她很庆幸自己睡觉不说梦话不梦游,甚至都不咂嘴磨牙,所以那几个家伙并未发现缩在角落里的她。转念想到,这巷子离昨夜的大宅院很近,会不会是黑袍女人派来寻她的人呢? 若璃紧绷着心,竖起耳朵来捕捉他们交谈中的只字片语。 与其说是交谈,其实是其中一人在下命令,只听得那透过黑巾传出的声音闷闷地响着。 “……他已经出宫了,正向摘星阁来,咱们先到碧阳坡埋伏。这次定要顺利完成任务,否则三殿下是不会让咱们好过的!” 不容置疑的吩咐,赢得另几人异口同声的附和。 他们随即散去,却只是在空中几个腾身就不见了踪影。 若璃不声不响地捂着自己的嘴,半晌没有动弹。埋伏?任务?三殿下?这些话听起来,好像是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宫廷阴谋。乖乖,这群人说要到碧阳坡埋伏,是想对那个“他”做什么?想到他们腰间的刀,若璃一下子便瘫坐在地上发呆。他们要……杀人? 四月的天气,清晨还弥漫着料峭的寒意。天边那一抹夜色的残光,正被东方升起的一道道柔和金光逼退,就像渐渐被消融的积雪。恍惚一眼,天就已经大亮了。有风吹过来,让若璃被冷汗濡湿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想到这地方仍是不安全,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比起弄清楚满腹疑问,她其实只在乎一个问题,就是她能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但要弄清这个问题,就先要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 这个答案,或许就在小巷的尽头便能揭晓。 于是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扶着小巷的墙壁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那么十几分钟,终究是走到了出口。 眼前豁然开朗的一切,让若璃呆呆地睁大了眼,步伐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晨光已经全然刺破仲春的薄雾,在天边如同滴落于宣纸上的一滴墨汁,慢慢地晕染开来淡薄的光辉。前面宽阔整洁的街道就笼罩在这一层浅浅的金色中,如同一幅活过来的《清明上河图》。 石板街明晃晃的向两头延伸,中间岔路四通八达,连接着星罗棋布的广场。或是豪华、或是平凡的住宅,琳琅满目的商铺,热闹非凡的茶楼酒肆,都在不同的广场上规划得井井有条。 穿城而过的护城河支流,将城池切割成两部分,然后头也不回地奔流而去。河上小石桥雕刻得古朴精致,几株垂柳在桥头成荫,静默不言。 若璃咽了口唾沫,视线扫过目能所及的一切,暗暗做出了判断。 这座古香古色的城池,简直比她想象中的古代还要有韵味,从行人的穿着到路上偶尔驶过的马车,从雕栏玉砌的亭台阁楼到鳞次栉比的瓦房砖墙,无一不透露着历史的淳朴厚重气息。 若璃是在这种风韵的熏陶下长大的,姑姑在患病以前,就是个古风控,家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古风韵味,在有十三朝古都美名之称的西安,这种家居环境也是极为少见的。但当她置身于如此庞大的古建筑群落,还是震惊住了,就好像被茫茫的历史车轮载着,一路向前狂奔,连思绪都飞速旋转起来。 那座神秘的古墓,一路跟随的血色蝴蝶,棺材中诡异的白光……这当中的某一件物事或者是这融汇的一切,将她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成为了一个和现代的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的女子。 “冷静!蓝若璃,你一定要冷静!” 越是这样不明状况的时刻,越是要保持清醒!若璃反复想到姑姑平日的教导,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姑姑常说,蓝家是盗墓世家,但到了她这一代,并不想再将这个“盗”的帽子扣在后人的头上。姑姑教给若璃所有的东西,却并不让她去实践。姑姑说,她教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传承祖宗的文化。而身为盗者,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心静。 若璃渐渐地平静下来,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沿着街道古老的墙壁往前走,企图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让她能够分析自己如今的境地。只是姑姑曾教她的能够辨识朝代的技巧,在这里似乎并不管用。她并没有找到什么能够代表这个时代特征的物什或是建筑。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传入耳中。 “二殿下,国师有令,摘星阁正在治丧期间,不宜您千金之躯往来,请回吧。” 若璃之所以在一片嘈杂的叫卖声中一下子注意到这谦卑恭敬的声线,纯粹是因为那被强调的“国师”二字。如果她没记错,昨夜那个黑袍女人,就被称作“国师”。就连“摘星阁”这个名字,也觉得很熟悉…… 若璃便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进一旁粗壮的树干后面,只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朝旁边那扇大门看去。她心下已经猜到,这便是昨晚困住她的那座大宅院的正门。 这巨大的朱漆大门,是被两尊麒麟石雕一左一右守着,庄严恢宏的房檐下挂着黑底金边的牌匾,上书“摘星阁”三个烫金大字。 摘星阁?若璃的思维有片刻的停滞,在想到自己觉得熟悉的缘由时,心里顿时“咯噔”一抽。那群杀手说要对付的人,正往摘星阁来! 那个说话的女倌就站在门口,穿着和昨夜瞧见的巡逻女子一样的黑衣。她的面前还站了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她便是在向他说话,垂着眼眸,并不敢直视,一副恭敬的姿态。 男人是侧身对着若璃,只能看见那半张白皙如同凝脂的面孔,流转着清晨淡薄的金光,像是用洁白象牙雕出来的艺术品一般,吸引着人的眼球。 而他的口中,清晰地吐出了“阿璃”二字。 ------------ 第09章 白面书生 “敢拦本殿下的路,活腻了吗?” 男子虽然刻意加重了语气,但仍是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空灵,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本就不是发脾气的料。若璃暗暗地觉得,这应当是个平日极温和的人。 “国师之令,属下不敢不从,还请二殿下恕罪,别再为难属下了。”女倌的语气仍是坚定不移。 “你!”男子皱着眉头,面容间蕴了七分焦急、三分恼意。片刻之后,他的眉眼间溢出几分无奈,换了一副哀求的口吻对那女倌说:“好姐姐,我就是想看阿璃最后一眼,给她上柱香,我保证不惹其他的事。你行行好,就让我进去吧!” 女倌摇了摇头,但面色已是带着些叹惋。 “灵堂污秽,不适合二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剩下的话,已经被掩盖在了若璃脑海中那一记惊雷轰鸣之下,只听得男子那一声“阿璃”在脑海盘旋。 阿璃!阿璃! 这个“阿璃”,除了与摘星阁内的那些人,到底还和多少人有牵连! 若璃赶紧用手按住太阳穴,企图止住蔓延开来的头疼感。反正自己现在没有了这身子从前主人的记忆,还是尽可能避开这些可能拆穿自己的人为好。 不过她的心还是噗噗直跳,鼓胀得好像要撑破了胸腔跳出来。她浑身无力地靠在墙壁上,额头冷汗涔涔。 好半晌,若璃才止住慌乱的思绪,试着集中精神。这时她抬起眼眸,看到了街对面摆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画摊,脑海里顿时有了主意。想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朝代,既然不能靠考古学,而在大街上拉着别人问,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怕是会被当成疯子。最有效又能不动声色的法子,就在对面的小画摊上。 若璃这样想着,就收拾了心情故作悠闲地向着小画摊走了过去。 摆画摊的是个白面书生,此刻正捧了一本书,还在孜孜不倦地读着。比起周围那些叫卖吆喝的小摊贩来说,他真是安静得出奇。本就只占了个偏僻的位置,加上这么木讷的性子,若璃真怀疑他摆出这小摊是否能养活自己。 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关心别人的生计问题,径直拿起了一幅卷轴。就在她要打开之时,却被一块戒尺压住了手背,对方动作很轻,却不容置疑,似只是示意她别动。 若璃有些不解和不耐地皱起眉头,看向对面举着戒尺的白面书生。 “姑娘看画?” 白面书生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更多的是用一双狭长的凤目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蓝若璃。 他眼眸中的这个女子,一张花猫似的小脸,尖尖的下巴上还沾了几粒泥巴,像黑痣一样突兀。尤其惹人注意的是,她竟然还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两条赤.裸的胳膊,下身的裙摆也斜斜地打了个结,只用底裤罩着修长双腿。 若璃看见白面书生眼中明显地流露出嫌弃的神色,立时不满起来,斜睨他一眼,反问道:“怎么,你卖画还不让人看了?” 白面书生毫不掩饰地带上轻蔑之色,淡淡一笑,说:“倒不是不让人看,但,只给文雅的人看。至于附庸风雅之人,还是别来污了这块宝地。” 附庸风雅?说她? 蓝若璃像一只炸毛的猫咪,瞪着白面书生,气呼呼地骂道:“你狗眼看人低!” “你怎么骂人呢?”白面书生更加鄙夷,对着若璃露出一脸嫌弃到家的表情。 “你敢做,怎么不敢让人说了?那你倒是说说,本姑娘哪里看起来不文雅了?再说,文雅是内在修养,是能看得出来的么?你就是狗眼看人低!”若璃不满地撅着小嘴,将肚子里憋了一整晚的委屈,都朝面前这个不长眼的书生发泄出去。 白面书生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用讽刺的口吻答道:“哪家的文雅之士会穿得这么不检点地上街来?若是要丢人现眼,倒也不必在小生我的地盘,往东走一条街,自有地方招待。” “呵――果真是个迂腐无脑的酸秀才!”若璃冷哼一声,若不是为了这幅画,她才懒得跟他理论。但放眼周围,也就这么一家摆卖字画的小摊,她只能稍微忍下这口气。“古有魏晋风流,多少名士都爱赤.身.裸.体,也不曾见影响到他们的文雅。就连叫花和尚济癫,也还会吟两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诗呢!我凭什么就是附庸风雅了?” 白面书生皱起眉头,一脸莫名其妙,嗔道:“不知道说些什么!姑娘你若是要拿这些杜撰的东西来蒙人,也得找个好骗的不是?在小生我这儿,可不是自取其辱了么?” 若璃一愣。难道,她穿越到了比魏晋南北朝还要早的时代?看这周围的建筑,倒是很有盛唐气派啊!难不成,却是在秦汉之间? 若璃努力平静,一点一点地回想着姑姑教过的辨识不同朝代建筑的知识点。秦汉时期建筑风格还比较青涩,一些大体量建筑基本依赖夯土高台外包小空间木建筑的办法来解决,而隋唐以后却转向了形式用料的规格化、定型化,而且风格更加明快。看周围这些建筑群,工艺明显已经比较成熟,必然是在隋唐之后。 既然如此,那这个书生岂有不知魏晋风骨的道理? 她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书生究竟有什么问题,只是专心思考着如何从画卷上取得信息。既然跟这书生讲理不行,那就只有……她忽而的一笑,让白面书生颇觉得有些怪异,不解地盯着她。 “你不让我看这画,是不敢吧?莫不是画得太次,实在没脸见人,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 听得若璃此言,刚才还气定神闲的白面书生立马急了起来。 “你胡说!小生的字画那可是远近闻名,你敢小看?” 若璃为这激将法暗自得意。通常情况下,这种酸腐的书生都有一股文人的自视清高范儿,最听不得别人的质疑和诋毁,便继续顺水推舟地说:“远近闻名?我也住这附近,可没听说过你的大名。我看,这‘远近闻名’是你自封的吧?” “你!”白面书生憋红了脸,本就极为清秀的面容竟是显露出一丝呆萌。 若璃勾唇一笑,道:“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几流水平。”说着,她便打开了手中画卷。这一次,书生并没有拦她。只是若璃的目光却根本没在画卷中的春景上停留片刻,而是直接移向了画轴左下方的落款。 天宓王朝长乐二十三年梅月,印章漪涟。 ------------ 第10章 残忍现实 “怎样?服气不服气?”书生并未注意到若璃煞白的脸色,只是她此刻失神的表情,让他自以为她是被自己画中的风采震慑住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画卷就从若璃的双手中滑落下去。她愣在原地,脑中空白一片,浑身都麻痹得没有一丝力气。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只有斜照在她羽毛般绒绒的眼睫上的光影轻轻跳动着。 “我的画!”白面书生惊呼一声,急急地躬身去捡画轴,心疼地拍打着上面沾染的灰渍,还抱怨若璃太不小心,甚至还觉得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此刻的若璃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些什么?他的声音和周围嘈杂的叫卖融合在一起,被屏蔽在了若璃的思维之外。她的脑中盘旋往复的,只有一个词。 天宓!天宓王朝! 即便若璃已经做好了接受穿越这个事实的准备,却没有心理准备去应对这么几个让她毛孔发寒的字眼。天宓王朝,一个在历史上没有存在过的朝代,现下活生生展现在她面前,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但真正让若璃不寒而栗的是,这个名字曾在那座神秘的古墓中出现过! 她定是不会忘记那张帝王画像的落款。 天宓王朝新安三年中秋夜。 震惊之余,她又不得不深思起来。自己是在那座属于天宓王朝某位皇帝的陵墓中穿越,来到这里似乎也并不奇怪,可偏偏在这个并不存在于历史中的朝代里,有一个与二十一世纪的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又恰好在自己穿越的那一刻丧了命,这其中,不可能没有一点冥冥之中的联系! 但她很快就想到,长乐和新安,明显是两个不同的皇帝的年号。既然自己是被新安年间的那座古墓带来,想要回去,应该也要靠它。可在这个朝代里,新安皇帝的古墓又在哪里呢?这里的地形与二十一世纪是否一样,是否也会有新疆,和塔里木盆地大沙漠? “喂?” 若璃长久地陷在自己的思索中,惹得那白面书生不耐烦了,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他自言自语嘀咕了这么久,敢情这丫头一点儿没听进去! 白面书生这么一摇晃,若璃就从诸多疑问中抽离出来了。既然面前摆着个大活人,不好好利用一下简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从信息社会来的现代人。不过这个书生这么傲慢,若璃可不想表现得太白丁,白白惹人笑话。 “咳,刚才手抖了一下。你急什么?品鉴艺术品,当然要慢慢来。”她假咳了一声,强打精神,将那幅卷轴重新拿过来,在桌上展开。 白面书生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似乎根本不相信她真会鉴赏字画,便是抱着一种看她出糗的态度在旁观望。 这次若璃是仔仔细细地揣摩了这幅画,最主要的一点是判断墨色。按照画面成色来看,应当就是这一两天之内的作品。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真是处在天宓王朝长乐二十三年。若璃沉了一口气,胸口闷闷的,却不多做理会,指着那幅画分析起来。 虽然她并不是什么鉴赏字画的行家,可她既然学习盗墓,自然是要接触到古董,水墨字画作为中国的国粹精华之一,自古以来便是必不可少的陪葬品。那么作为盗墓世家的传人,研究珍贵的名家字画是必不可少的课程。有句话不是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么?鉴赏过那么多名家之作,若璃还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街头书生。 看着手中这幅山水图,若璃嘴角一翘,脑中飞快地回忆着唐画之祖展子虔的画功优点,然后头头是道地列举出了图中不足之处。 那书生的面色从一开始的不屑,慢慢地变成了半信半疑,紧接着又陷入了思索,等到若璃完全深入解析之后,他竟兀自怔住良久,细细分析着若璃的一字一句。 “……所以说,你这幅画,顶多算中下的水平。”忽悠了一通之后,若璃耸了耸肩,摆出一个真诚的表情。见书生紧皱着眉头,似在品味着她的言语,若璃在心头偷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好糊弄,她随便说几句,竟然就让他真陷入了思考。 半晌,那书生抬起头来,正色道:“你说起来倒是容易。这世间能将水墨运用到这么出神入化地步的,又有几许人也?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胡诌一通。” 这一句虽然很不客气,却正中若璃下怀。她心下高兴,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挑衅的模样,答道:“是你自己不思进取吧?我倒是曾经见过一副画,笔墨流畅一气呵成。虽然只用青绿勾勒,却笔调细密,堪称精致。不过我忘了出处,只记得左下角落款好像是什么‘天宓王朝新安三年’……” 若璃做思考状,却闻得书生冷笑一声。 “敢情你真是在逗我呢!”书生的脸上似有怒意,眉梢微挑,将刚才被贬低一番却无力反驳的尴尬化作了深深的鄙夷。 若璃并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就听他继续说道:“咱们天宓王朝开国至今,一共就两个年号。先帝的武兴年间和当今皇上的长乐年间,哪来的什么新安年间?你不识风雅也就罢了,又何必拿此事来戏耍我一番?你可信我将你这番话报告官府,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若璃闻言一怔。 武兴和长乐……没有新安,更没有新安三年! 不可能!若璃在心里低吼一声,刚才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心态,一下子如同坍塌的多米洛骨牌,全线崩塌!她可以接受穿越,也可以接受穿越到一个在历史上留下空白页的朝代,但若是在这个朝代里没有帝王像上记载的年份,也就没有那座古墓,那是不是说,她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觉得有点吃不消了,何况蓝若璃只是个普通女人,想过平凡的日子,努力挣钱,照顾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今这一切,都被“没有新安年间”这几个字击得粉碎! 她回不去了!她再也回不到姑姑身边了! 若璃眼眶一红,身上也似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双腿虚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旁边就是墙壁,她勉强撑住了身体,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波涛汹涌的心境。 “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姑姑……姑姑她需要我……” 若是没有她赚钱,没有每年打入美国账户的大笔金额,在疗养院的姑姑一个人要怎么办?! ------------ 第11章 要活下去 白面书生看到若璃流露出惊恐神情,露出一副得胜者的姿态,嘿嘿一笑说:“怎么,怕了吧?”可是他越看这丫头的神情越觉得不对劲。 他以为是自己玩笑开过头了,赶紧解释说:“我跟你说笑呢?就吓唬吓唬你。还当真了?就是想教训教训你,你一小姑娘,别在外边乱跑了,赶紧回家去吧!” 谁知他这么一安慰,若璃心里更加委屈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地穿越就算了,穿越到一片空白的朝代也算了,掉进狼窝、听见杀人、看见杀手、被人戏耍……老天爷要惩罚她盗不义之财,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啊!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宁肯穷一辈子,也不打古墓的主意!难怪姑姑总说,盗墓会累积孽债,现在果然是报应在她身上了吗? 白面书生看见若璃眨巴出了两滴眼泪,一下子就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么?诶,别哭啊!” 若璃这几滴泪虽然流得让自己觉得有点没骨气,却是把心里的郁结抒发了出去。她吸了吸鼻子,脑筋也变得清楚起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活下去都是最重要的,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也许并不需要等到什么新安年间才能回去,或者那座古墓根本就不是新安年间的呢?总之有太多可能了,即便这辈子回不去,也断没有放弃自己的道理。 不过她还是有些迁怒地瞪了一眼白面书生,嚷嚷说:“要你管!” “诶?”白面书生看着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女人,还有些没适应。可若璃已经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了画摊,没走出几步,对面摘星阁的大门又开了,走出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 蜜色的阳光洒在他的白衣上,将那精致的面容衬得柔和万分。 若璃来不及花痴,脑子里就飞速闪过了昨晚窗下听到的对话。这个小王爷,可是要自己命的人!若璃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在画摊上抓了先前书生看的那本书挡住了脸,心里求了一百遍观音菩萨。乖乖,要是被这男人发现,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斜睨一眼,发现那小王爷在附近随意转了一会儿,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她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挡着脸往旁边挪动。 “诶,我的书……”书生话音未落,若璃就已经落荒而逃。 好长的一段路,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走到了城门口。回头一看,赫连长君并没有跟来,她才双腿发软地靠着旁边的柳树休息起来。昨天一惊一乍地出了身冷汗,又蜷缩在墙角吹了一夜冷风,今天又重复一遍,身体真是有些吃不消了。她觉得脑袋好像沉甸甸地,有点发胀。伸手一摸,一把冷汗,温度也有点偏高。 该不会是水土不服还没适应,就又发烧了吧?若璃苦闷地想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肚子里面也开始擂鼓一样地响了起来。若璃摸摸肚子,才想起来昨夜从棺材爬出来之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了一间包子铺,便挪过去要了两个包子。 摸了摸身上,也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商铺用什么货币,但金银这种东西应该没差吧?若璃便将昨晚从头上拔下来的银簪递了一根过去。本来她是极舍不得,这么好一根簪子,不可能才值两个包子的钱。但这附近也没见到当铺什么的,大酒楼轻易又不敢进去,只好忍痛割肉了。好在她不是守财奴,再怎么也比饿死强。 谁知道卖包子的大婶一见若璃递过来的不是现银就不乐意了,愣是把到了若璃嘴边的包子给收了回去。 “凭什么不卖我包子?”若璃盯着热腾腾的肉包,一面咽着口水,一面委屈的跟大婶理论。 “俺只收钱,不收首饰。这包子两文钱,俺收铜板!没钱就走开点,别耽误俺做生意。”大婶挥挥手,一副不耐烦要赶人的样子。 “喂,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纯银,可以买你好几笼包子了!”若璃气呼呼地说。 大婶摇头说:“俺不懂这些,俺只收现银。” “我……”若璃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咂了咂嘴。拿着钱却填不饱肚子的感觉,比她从前穷得一天只吃得上一顿方便面时的感觉还要糟糕! “这俩包子我要了。”一道细软温润的女声在后面响起来。 若璃回过头,看见一对主仆站在身后。主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鹅蛋脸,眉清目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拿着两枚铜钱递给了大婶。 “小姐,你不会要吃这个吧?”后面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一脸嫌弃地看着主子手里拿着的肉包子。 她家主子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包子递给若璃,柔声说道:“这位妹妹一定饿了吧?吃吧。” 若璃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小姐是在跟自己说话,却半晌没有动弹。 那大家小姐见了,解释说:“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用簪子买包子不方便,所以想帮帮你而已。” “我家小姐给你,你就拿着吧。”反应过来自家小姐是要做善事的丫鬟,便也这样对若璃说。 若璃实在是饿了,加上对方也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好再扭捏。但吃白食这种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于是皱着眉头说:“可是?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簪子本来是想用来买包子的,既然老板不要,那就给你抵债好了。” 那小姐看起来也不是稀罕这点银子的人,但为了避免让若璃觉得尴尬,她也就将簪子收下了。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让若璃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真正的暖意。 那丫头在旁催促道:“小姐,咱们该回府了,老爷要下朝了。” “可是……我准备给绥王爷的……” “好了,小姐,别想这么多了,要是被老爷知道咱们偷跑出来,指不定会怎么发脾气呢!还有,这次绥王爷来帝都,可是为了迎娶摘星阁那傻姑子,您又何必再……”丫鬟急急地说着,但见小姐的面上有了落寞之色,便就住了口,用无奈的目光看着小姐。 旁边正吃着肉包子的蓝若璃,却是在听到这话以后,一下子被肉馅哽住了喉咙,不能呼吸! ------------ 第12章 路遇贵人 那小姐见状,立马让店家拿了水来递给若璃,猛灌了几口,这才将异物勉强咽了下去。 但若璃心口还是堵得慌,却不知是因为包子馅,还是那丫鬟的一席话。如果她没记错,昨夜在灵堂,梅香和兰香那两个丫头,就将睡在棺材里的自己称为“傻姑”……她便是想起了那个白衣小王爷说的话。她是他未过门的半个兄嫂! “妹妹,你没事吧?”大家小姐关切地问道。 她如何能知若璃此刻风起云涌的心思?若璃看了她一眼,想到若是这个女子和昨晚那些人有着联系,纵然她看起来还算良善,方才也好心帮过自己,但从理智上来讲,自己还是应该离她远点。 “没事,我没事……啊!不,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若璃满身狼狈地往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疾驰而来的快马。驾马的男人一身戎装,在大道上飞驰,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蓝若璃时,已经来不及停下。 “吁――”被狠勒了脖颈的骏马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将两条前腿高高扬起,而蓝若璃就在马蹄前! 意识到危险的若璃根本就想不到闪避,一双睁大的乌黑眼眸中映出高头大马的铁蹄,脑海中仅剩的念头就是――被踢一下,非死即伤! 空气中忽而“咝”的一声轻响,如同一匹锦帛被当空撕裂。飞尘杂土之中,一根柔韧的银色丝线破空而来,灵活地缠住了若璃纤细的腰。 紧接着若璃便感觉到身体重心不受控制,被一股巨大力道拽着飞了出去,避开了马蹄践踏。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见真是要蹦出来了,飞离地面的身子却被腰上银丝摆弄了一下,继而在道旁稳稳落地。 若璃惊魂未定,连连后退两步,打了个踉跄,腰间那银丝却是不动声色地抽回。 “什么人挡路?不要命了!”坐在马上的年轻军官扬着鞭子对若璃大声喝道。 若璃的思绪却全然不在此处。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番,瞥到一个陷在轮椅中的背影,只是一晃而过,幽灵一般的,却又不见了踪影。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就算此人不是刚才出手救她的那个,也定然不简单。如果能结识这种人,对于在这个时代的生活,兴许会变得容易一些。只有解决了生计问题,才能安心寻找回到现代的方法…… 她正想要细看,视线却一下子被人挡住了,原来正是那位小姐。 “姑娘你没事吧?”那富家小姐担忧地询问道,方才那一幕惊险至极,若不是这丫头闪得快,后果不堪设想。但因为她并没有看到将若璃拉开的那根丝线,所以还颇有些诧异这丫头反应如此灵敏。 若璃不见了那个坐在轮椅中的人,心里有些失望,表情勉强地对富家小姐摇了摇头。 富家小姐松了口气,转过头打量了一眼那军官的装束,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便呵斥道:“你骑着快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险些伤了无辜百姓,还敢口出狂言,可当杜家军的军规是儿戏?” 骑马的军官不料区区一名女子,不但一眼看出他从属的军队,还说出这么一番义正词严的话来,若不是她骨子里就较文弱,说起话来虽然严厉却仍是细声细气,不带多少威慑力,他倒真还有些被镇住。 片刻,他就调整了心态,粗声粗气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敢多管闲事?小爷军情在身,谁敢挡路,就是找死!” 富家小姐的丫鬟一听对方对自家小姐如此大胆,不满地嚷嚷起来。 “喂,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们镇南大将军的千金在此,你竟敢如此放肆,是不是不想要这颗脑袋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上面阳刻着一个大大的“杜”字。 那军官果然是睁大了眼睛,流露出惊恐神情,一跃下马伏地而跪,道:“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小姐,罪该万死!请小姐恕罪!” 杜家小姐微微蹙眉,对丫鬟摇摇头,示意将那玉佩收起来。方才丫鬟还说了,她们是偷跑出来,要避免被老爷发现,现在这么明目张胆表明身份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但后悔是来不及了,杜家小姐也只能尽快将他打发,但愿他报告军情的时候不会顺便提起街上的偶遇。 “你既是有军情在身,就饶你这一次。走吧!” 若璃对这位将军小姐的身份并不算吃惊。先前听丫鬟提到了“绥王爷”,想来能与一朝王爷攀上关系,她的家族应当是非富即贵。此刻她对他们的谈话更是一点不感兴趣,无意的向城门瞥了一眼,恍惚间又看到了方才那金色的轮椅,似是被人推着正往城外去。 她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匆匆地跟杜家小姐告别,就朝郊外的方向追了过去。如今的她就像落水的人,急于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一根浮木,甚至都没有好好思考过这根木头到底可不可靠。 城郊的地形并不怎么复杂,一条官道笔直地延伸向远处,周围却是群山环抱,因着云雾缭绕,颜色深浅不一,重重叠叠,如同水波流动。 从军事方面来讲,将这里作为都城,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所以若璃心中暗有几分猜想,这个时代是否多国分裂鼎足而立。若真如此,她就更想用豆腐撞死自己了。天下分久必合,乃是不争的事实,但在事实成真之前,无不是经过了连年战乱光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要在乱世中生存,必然要艰难几分。 若真如此,恐怕就真要提前为自己打算几分了。那个坐轮椅的人。虽然只是在人群中惊鸿一瞥,不过凭若璃的眼力见儿足以看出,单单是那轮椅的做工就不简单。而他刚才出手相救,却连面都不露,不仅可见他武功高强,也应该算是个不图名利的君子。这样的人,值得投靠! “到哪里去了呢?”若璃喃喃说道,放眼望去,并不见那熟悉的背影。难道又是命,注定她要错过这个好机会?就在若璃这么想的时候,阳光折射下不远处树林中那一抹金色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没错!是那个人! 若璃自得地打了个响指,就乐颠颠地跟了过去。她一开始并没靠近,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一来是怕唐突,二来也想再多观察一下。毕竟她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万一自己高估了对方的人品,这深山野林的,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跟了这一路,眼看着到了树林的出口,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矮坡地带。出了树林,可就不好再跟了。她正担心着,却见前面的轮椅自己停了下来。 若璃一怔,不知对方要做什么?赶紧往大树背后去藏住身子。 谁知那轮椅上却传来一道清冷声线。 “出了这树林,姑娘可就跟不上了,不管有何事,就在此处了断吧。” ------------ 第13章 遭遇追杀 若璃闻言,心里先是“咯噔”一下,还抱着些侥幸的心理向四周张望,希望看到有别人走出来,这样的话,这男声说的也许就不是她了。 可让她失望的是,并没有别的什么人,整个树林空荡荡的,只听见她独自紧张的呼吸声。若璃顿时大囧,半晌才挪步走了出去,绯红的面颊带着尴尬神情,看了看那陷在轮椅中的背影。 那个男人有着挺拔宽阔的脊背,着一身锦缎华服,却不是市井俗套的富贵人家那般充满铜臭味,反倒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感觉。一头缎带黑发披散在他身后,幽幽发亮。 单单是看这背影,若璃就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何况近距离再观察一次他身下坐的轮椅,若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能坐在纯金打造的轮椅上,即便有些可惜了这男人的好身段,但一点不影响他向人展露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丰厚资本。 若璃就像个急着钓金龟婿的拜金女一样,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他,心中暗暗欣喜。要是能让他收留自己,即便是做个仆役,应该也能维持生计了。就像他旁边那个推轮椅的小丫头,虽是一副随从打扮,身上穿着的衣料仍是上好的绸缎,头上也簪着圆润的珍珠串子。看来这主人可是出手不凡的! “姑娘跟着我们,究竟有何事?”那个小丫头开口说话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从树后走出来的蓝若璃。 “我……那个……”若璃挠了挠头,因为尴尬脑子有片刻迟钝,忽而灵光一闪:“啊!刚才在大街上,是你们从马蹄下救了我么?” 小丫头垂眸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男子,嘴角带着淡淡笑容,对若璃说道:“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真的是他们! 若璃兴奋得双眼发亮,这男人能将区区一根丝线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想来一定武功高强,比之凤临未必不如,如果能呆在他身边,兴许就不怕那个什么摘星阁的人追来了——至少,不会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 若璃一时高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可那男声却径直响起,冷冰冰地说道:“你若是为了道谢,现在便可以走了。我不需要。” 若璃愣住了,心里顿觉憋屈。她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拒绝了,这家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不过她偏是越挫越勇的人,这男人这么一说,反而激起她的斗志。她上前一步,坚定说道:“你可以不稀罕,但我不会白受你的恩情!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你不让我还,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还清为止!” 她偷偷耍了个小聪明,很有些沾沾自喜,却不见前面那个男人,清冷双眸涌出重叠薄雾。 片刻,他淡淡说道:“那你就尽管追上来吧。” 话音刚落,他和那丫鬟就纵身不见了人影。 若璃还呆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坐在轮椅上的吗?连带着轮椅,也能施展出如此惊人的轻功!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往前跑了几步,空荡荡的矮坡上并没有可以遮掩之处,那两个人确实利用轻功把她甩掉了! 她一下子想起男子最初说的那句话。 ——出了这树林,姑娘可就跟不上了。 若璃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失望。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居然也让自己给跟丢了,真是没用!现在没了这个可以依靠的高人,该怎么办?自己在这世界举目无亲,要怎么活下去?想要回现代,又该从哪里入手? 她心中烦闷不堪,就沿着矮坡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他们并没有走远呢?或者他们就住在这附近?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放眼望去,四周山水重叠,就算有人居住,恐怕也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深山老林,哪那么容易让人找到? 若璃心不在焉地走进树林,忽然四周传来沙沙声响,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打量,林中并没有风,这声音却是清晰入耳,来得实在是异常。她的脚步顿了顿,却见前面林中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人。她虽然看不怎么清楚对方的脸,但那身华贵的衣袍却是有些眼熟。 不过若璃的视线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吸引住了——在那人身后,还跟了四五个身穿黑衣手握大刀的蒙面人!那刀柄上缠绕的红布条,像针一样扎入她眼里。她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清晨在巷子里看见的那群杀手。 他们说要埋伏在碧阳坡,等着某个人,来完成三殿下交代的任务。看来,他们追的那个人,就是那倒霉鬼了! 若璃可没想掺和这件事,她又不是九命猫,就算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她只好转身开溜,没成想她跑的方向竟正好是那逃命之人同一方向,那群人就在她周围打了起来! 四五个黑衣人围攻那年轻公子哥,男人先还能抵抗几招,夺过其中一人的刀,一刀竟是砍掉了对方的头颅。那颗脑袋骨碌碌地滚过来,而若璃慌忙之中一脚踩了上去,身不由己地摔了个大马趴,疼得快爬不起来 “啊——” 等她看清楚害她摔倒的那颗脑袋,断裂的脖子上碗口大的疤,还汩汩地涌着鲜血,脸上一双不甘的眼睛圆睁,似是在瞪着她,一声尖叫便冲破了喉咙涌出来。 她这一叫不要紧,周围打斗的人却统统注意到了她这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那几个黑衣人围攻之下,公子哥已经渐落下风,胳膊上也被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然后若璃这一叫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本就是秘密行事,却被若璃撞见,这些杀手如何会放过她?不管她是什么人,陷在如今这个境地,也必是要灭口不可的了! 于是其中一人就举着刀向她砍了过来。 若璃眼前登时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原本就在发热的身体一下子绵软无力,丝毫不得动弹。她就这么呆愣地看着黑衣人的钢刀朝她的脑袋劈来,直到一只手臂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带,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紧接着一阵狂奔。 “快跑!” 这一声高喊拉回了若璃游离的思绪,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意识到那公子哥正拽着她在树林间飞奔,而黑衣人就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再也顾不得许多,迈着虚浮的步子跟上公子哥的脚步,开始了逃命奔袭。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还不想死! ------------ 第14章 狂奔逃命 若璃已经来不及想自己是有多无辜,莫名其妙就卷入了一场亡命奔逃之中,她只知道这一刻她必须拼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去迈开步子,往树林的边缘跑。只要从旁出了树林,跑上官道,谅这群黑衣人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但那群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文质彬彬的贵公子,拖了个身娇体弱的女流之辈,对于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根本就是到手的鸭子,岂容他们就这么飞了?虽然这林子里树林茂密,不适合施展轻功,但仍是没跑出几步,黑衣人就再次涌了上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若璃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们手中举着的大刀,那缠绕刀柄的红色布条就像鲜血染红的一般,刺痛她的视觉神经。她觉得自己已经快看不清楚了,眼前的一切,这个世界,天旋地转,似要转瞬崩塌。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只能感觉到奔跑之后一身热汗被冷风吹过时的透骨凉意。 这条小命,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么?真是才出虎坑,又进狼窝,若璃甚至有一点后悔,是不是不该跑出那个叫摘星阁的院子。至少,那个神秘兮兮的黑袍女人,对她还挺温柔的,还派了人不知算是保护还是监视地守在她门口……都怪自己自作聪明! 若璃在此思绪纷飞之时,公子哥已经和黑衣人拼命打斗起来。此刻的确已是以命相搏!公子哥倒也不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粉面书生,持着先前从黑衣人手中夺过来的染血大刀,与四名黑衣人缠斗,虽显吃力,还不至于立马就趴下。 若璃想着,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是应该趁机开溜?反正这场争斗,本来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她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拖累。她为自己的良心找着借口,却听得那陷入重重杀机之中的公子哥大吼了一声。 “还不快跑?” 他甚至没有时间仔细看她一眼,只是拼力向她吼了这么一嗓子。四面围攻让他劣势明显,但也牵制住了四名黑衣人的力量,容那无辜之人逃命。 若璃呆呆地看着他,那淡蓝色的袍子已经染了刺目鲜血,像绣了几朵不和谐的花在布料上。一路扬起的风沙,夹杂满地枯叶,在打斗中狂舞,好像是出殡时满天乱飞的黄铜纸。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早晨在摘星阁门口,看见的那个与女倌讲话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位公子哥。而当时,女倌称他为“二殿下”! 和先前识别出的黑衣人联系起来,若璃大概就明白了什么。 乖乖,这是同室操戈,相煎何太急啊! 伴着惊恐,她的眼中同时涌起一抹哀戚之色。这样打下去,这公子哥迟早是死。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眼看一条性命可能就会在自己眼前逝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局外人,根本就不可能也不应该改变什么?不是么? 她咬了咬牙,按下所谓良心。现下终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能逃出一人,也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好!自己撞见了这场暗杀,如果再多做停留,那些黑衣人也定要杀人灭口的!她狠下心肠,对公子哥大喊了一声:“你自己保重!”然后就转身向之前一直奔袭的方向跑去。 她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若是她跑出了树林,向守城的官兵求救,会不会赶得及?却不见,听见她回话的公子哥,竟是对着她的背影微微愣神。 就在这个当口,黑衣人趁势攻来,另又分出一人去追赶逃跑的蓝若璃。 公子哥咬了咬牙,抬手硬挡住黑衣人的攻势,两柄钢刀碰撞之下,他只觉手臂阵阵发麻,一点力都提不起来了。可是眼见那黑衣人追向无辜之人,他又硬挺着扑过去挡在前面。 黑衣人看到这自己送上门来的肉,自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一刀就劈了下去。擦得极为干净的钢刀,被树缝间漏下来的仲春暖阳照得白花花一片,就好像一群白羽白翅的鸟儿,受了惊,呼啦啦地飞起一片…… 蓝若璃听着入耳不绝的呼呼风声,知道自己的脚步正冲着奥运冠军的速度去。人在面临威胁,尤其是死亡威胁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连自己都觉得震惊的力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出了多远,胸口已经因为极点的到来而感觉到窒息,刺痛感阵阵侵袭。 她却一点都不敢停下,哪怕大脑已经用缺氧来抗议她的超负荷运动,她麻木地狂奔,寂静的树林,只闻得她狂乱的脚步和心跳声。 当她看到前面一行人迎面疾步走来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那群人已经先发现了她,朝她赶了过来。 若璃已经顾不得去分辨什么敌友,或只是路人,就冲进了他们中间,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还好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若璃,疑惑问道:“姑娘,发生何事?为何跑得如此匆忙?” “救、救命……”若璃抓着中年男人的胳膊,张了张口,嗓子里挤出来的几个字艰涩到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 那中年男人浓眉一扬,沉声道:“姑娘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若璃拼命摇头摆手,着急地说:“不能慢,再、再慢就来不及了……”她说着,伸手指向了自己刚才跑来的方向。 作为一个盗墓者,为了避免在大型古墓中迷失,姑姑对训练方向感这一点很认真,其实也不只是为了盗墓。越来越繁华的现代都市,如果当一个路痴,的确会很不方便。所以方才虽是逃命奔袭,若璃指起路来却是毫不含糊。 那中年男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若璃如此狼狈模样,大概也能猜到几分,留了几人照顾若璃,又立马招呼了人马前去查看。 他们刚刚一走,若璃就眼前一黑,整个人毫无意识地栽倒在了地上。她唯有最后一个念头,盘旋在脑海。 那个人,会没事么…… ------------ 第15章 病中三日 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若璃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身子好像要碎裂了一样疼痛。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隙,看到昏黄的光线从眼前那张面庞后射过来,刺痛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楚眼前人的面容。 但她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一直就在她耳畔,伴着那无规律的急促的心跳,倒像是满溢的关心。可不知为什么?她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却是昏迷在古墓中时那冗长的梦境。 “阿璃……阿璃……” 那张埋在她肩膀上的脸,柔软的睫毛颤抖地轻刷着她细腻敏感的肌肤,让她滚烫的身体紧绷成一根弦。下身仍旧生涩之处被男人强行进入的肿胀填充得没有一丝缝隙,那柔嫩的内里传来毫不留情的撕裂之痛,就在火热的抽动之中无限蔓延。然他在耳边的轻喃却好像有蛊惑的魅力,竟让这被残暴掠夺的地方不受控制地涌出热流来迎合。 若璃能感觉到梦中的自己,情.欲满布全身那一刹那涌起的羞愤和绝望。在很长的时间里,若璃想起这个梦,想到梦中的自己竟然会对一个施暴者曲意承欢,就觉得不寒而栗。如果是在现代,她一定会去心理咨询室,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然而一想到自己陷在了一个什么都不明朗,还处处充满杀机的封建王朝,清醒时不敢随意流露的无助感,便在梦中肆意倾泻,如同那个躺在软床上无力挣扎的自己,只有两行清冷无声滑过眼角。 尽管拼尽全力想要反抗,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忽然无比地想念,小时候窝在姑姑温软的怀中,从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残酷,也从未担心过,有一天可能会永远地离开姑姑。 “姑姑……” 若璃喃喃地出了声,沙哑低沉的声线,与她清丽消瘦的外表,反衬出了一丝特别的魅惑感。坐在床沿上端着药的年轻公子哥,低垂眼眸疼惜地看着她,一面将药碗递给了一旁守候的婢女,一面用修长的手指替若璃擦掉眼角泪滴。 婢女接过药碗,却是担忧地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男子胳膊上缠着厚厚纱布的伤处,说道:“主子,你身子也伤得不轻,又在这里熬了两天了,还是去休息吧!阿璃姑娘这里让奴婢来守着就是了。” 年轻公子哥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若璃,叹着气说:“要看着她醒过来,我才放心啊。”接着他睫毛轻颤,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旁边婢女。 “我让你保密阿璃在我宫中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婢女垂下头,恭敬说道:“主子吩咐的事情,丹儿何时违背过?那日救驾的侍卫也都打点过了,不会走漏风声。只是奴婢不明白,昨日国师刚传来阿璃姑娘的死讯,如今她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主子你面前,真不知道摘星阁到底在搞什么鬼。奴婢只怕被皇上知道了,会连累主子你……” 年轻公子哥扬了扬手,示意丹儿别再说下去。大概是因为丹儿话里的意思已有些明显,她担心这是摘星阁的一个局,虽不知道目的,但可能会对自家主子不利。但公子哥清秀的眉已经微微蹙起,显示出一些不耐烦,她便没说下去了。 “这些事情我自会考虑,你不必多言,现下只消好好照顾阿璃便是。我只想她快点好起来。” 丹儿咬了咬唇,幽深的目光静静地盯着公子哥。他动作轻柔地用掌心探了探阿璃的额头,仍是余温未退,让他面容上的忧虑也一直挂着。 “夜深了,你去休息吧。”半晌之后,他才想起吩咐一句,倒也没有抬头再看丹儿,视线都停留在阿璃病痛的面容上。 丹儿离开房间最后一眼,看见他还举着受伤的胳膊,细心地替阿璃擦着额头和鬓角的汗珠。但身后这落寞纠结的眼神,他却是丝毫都没有注意。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她…… 大概就是在那一年,小小的她站在御花园的角落前,对着哭泣的他,傻乎乎地笑着说:“阿璃把糖果都给你,别哭鼻子了,阿璃跟你玩。”他抬起朦胧的泪眼,只看得见她站在逆光的晚风中,脸上带着比糖果还甜蜜的笑容,就像母亲生前常说的,会在人悲伤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仙子。 他的眼眶因着回忆而泛起红晕,对若璃轻声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死去,不会轻易丢下我一个人的。我们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宿命的安排。你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小仙女,他已经带走了娘亲,怎么能再带走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若璃在梦中发出嘤咛,也不知是患了风寒的身体感觉到病痛折磨,还是真听到了他颤抖恳求的声音。等到第二日她醒来时,她自是不会记得自己前夜的呓语,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 下意识地抬眸打量了一眼,所处的这个房间竟是富丽堂皇,比先前黑袍女人带她去的卧房还要气派。但整个装潢以明黄色调为主,本是显得过于贵气了一些,墙上悬挂的山水字画却很好地填补了这一缺陷。 她本该习惯性地考究一下房间里值钱的物什,但脑子里实在是满满的,再也塞不下任何的东西,她便索性不去想了。她关心的是,自己是怎么穿着一身单薄的丝绸里衣坐在如今这张绵软的大床上的? 心中疑惑,她便想下床去看看,屋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起来,周围倒是挺安静的。她也隐隐约约地想起来在树林中发生的一切。虽然那像是一个梦,她也宁愿那只是一个噩梦,但现在的她,越来越习惯了不去自欺欺人。 该来的事情终究会来的,如果不能改变,就只能去适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步履已经挪动到了门边,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才有勇气打开大门。自从发生穿越这件事情以后,她就开始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可能都是一个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这一次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吱――” 木质大门随着她纤弱双臂的拉动,发出沉缓的声响,接踵而来的便是漫天刺眼的阳光,还有美眸半眯时,那一袭逆光而来的淡蓝衣衫,像小时候在老旧戏台上看见过的,灯光映照下轮廓模糊的单薄皮影。 “阿璃!” ------------ 第16章 皇家次子 随着这一声略显熟悉的男声的惊呼,若璃的意识也变得清晰起来。还是这个世界,先前遭遇的一切,也并非古墓中的梦境一样,睁开眼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脑海中刹那回放出血腥味弥漫的树林间,那一声高亢的叫喊―― “还不快跑?” 不知道为什么?若璃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是他,那个人,他没死!若璃睁大眼睛,看着疾步走到自己跟前来的高大男人,眼中竟然不由自主地蒙了一层水雾。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向人求救及时,救了他一命,但是这种劫后余生还能见到熟悉面孔的感觉,真的很好。 所以当这非亲非故的男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挣扎,身子软软地倚在他怀里,听得他在耳畔激动地连声询问。 “阿璃你醒了?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直到他的手臂收得太紧,让她感觉到了疼痛和窒息的时候,她才渐渐回过神来,勉强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茫然地打量了一眼他和他身后那端着托盘的婢女。 眼前这个男人,当时在树林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起来,曾经在摘星阁门口见过,女倌称呼他“二殿下”,而偶然听到的黑衣人密谋中所言:“三殿下”要对他下杀手。 若璃在心里这么一合计,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封建王朝之中,为了争权夺利而同室操戈的事例不在少数。虽然她平时也听多了什么谋权篡位的桥段,甚至听起雍正九子夺嫡的事情来也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触,可如今真正身临其境,并经历了一番刀口逃生之旅,她才知道自己从前不屑一顾的态度是有多蠢。 活在这个时代,活在天子之家,时时事事都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命! 若璃几乎就在那么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内,就从之前的事例中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小心行事的决心。她要在这个权贵和阴谋家们一句话就能夺取一条性命的时代安然地活下来! 而她面前这个男人,就给她出了生存的第一个难题。 他既然被摘星阁的女倌称为“二殿下”,再加上这华贵的派头,应当就是当朝皇帝次子,身份尊贵自不必说,若是能靠他求生,要比自己一个人在民间拼搏容易得多。但接踵而来的问题,却让若璃打了退堂鼓。 宫廷是大社会中各种问题融汇一身的小社会,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究竟埋葬了多少肮脏见不得光的秘密没人说得清楚,而这些事情都是能轻易要了人的性命还让人不自知的。她能在这种环境里活下来吗? 又即便有二皇子做靠山,可从黑衣人追杀一事来看,就知道二皇子自身也不清静,至少就有三皇子那么一个强敌,水火不容到要痛下杀手的地步。如果跟随二皇子,不就是明显的和三皇子这样的狠角色对立了么? “阿璃?”对方见她久久不说话,抬起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若璃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她好像看见了八月的天空,清透明亮,不染纤尘,亦无流云,像是可以一眼看得通透。她的心突然变得安宁许多,便垂下头,听他继续说。 二皇子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在想你姑姑了吗?我听你梦中,都一直喊着‘姑姑’。你以前,没有离开过国师这么久吧?真是难为你了……” 本来若璃还有点吃惊,这位二皇子怎么会知道跟她姑姑有关的事情,但听到后一句,就立马反应过来了。她差点忘了,她这具肉身,被那个摘星阁里的黑袍女人称为侄女。这是那夜在小王爷窗下听到的对话。 既然他们这么说,那她也就不反驳了。反正……她反驳也没有用,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听那个黑袍女人和小王爷的谈话,她似乎还算是护着自己,不过自己失踪了这么些天,不知道那黑袍女人会作何反应。 二皇子见若璃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本来她从前就不多话,他也不再追问,只是转过去向丹儿问道:“我记得今日国师应召进宫来替我军问卜,可已离去了吗?” 丹儿垂眸答道:“还没呢。这次胡突国扰乱边境,不知两军是否会交战,皇上与国师已是在议事殿里呆了大半日了。”她不知道二皇子打什么主意,答完话以后,便用一双充溢着疑惑的眼眸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点点头,从丹儿手中接过托盘,便吩咐她说:“你去议事殿看着点,问卜结束之后,请他们到这边来。” “主子要见皇上,还是国师?”丹儿不解地问。 二皇子瞥了一眼旁边的若璃,沉声说道:“都要见。”他清透的眼眸中竟是袅袅升腾起一丝薄雾,让丹儿心中微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了解他,他是个不容易有心思的人,可一旦他打起什么奇怪的注意来,就会是这副表情。 加上二皇子要她盯的事情与国师有关,她不免就联系到了阿璃身上。 二皇子,又想为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丹儿心里虽是如此想着,却丝毫不敢怠慢主子的吩咐,福了福身就要去行事。 二皇子却又叫住了她,面色开朗地说道:“对了,那日叫你替阿璃准备的新衣裳,也叫人送过来吧。”他嘴角洋溢的笑容,像六月的花,灿烂盛开,连阳光都贪恋着不肯离去。 丹儿怔怔地看着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按着自己噗噗跳动的心,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即便那笑容是为了别人,却仍是那样……牵动着一颗少女的心。 “来,先进去服药。你身子并未全好,不能站太久。”二皇子转过身来,不由分说地拉着若璃进了屋。他的手掌皮肤细嫩,五指纤长,显然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作派,但若璃却很受用。 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刻,她还是很愿意欣赏一下美男的。 但美男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她差点没把本来就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一口全喷在他脸上。 ------------ 第17章 皇子计谋 二皇子扶若璃在软榻上坐下,将药递给她。虽然若璃对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表示了嫌弃,但他还是看着她喝光才罢休。可是那苦涩的滋味还在喉咙里缠绵,让若璃露出一脸的纠结表情。 二皇子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罐子来,从里面倒出了一粒糖丸,递给若璃。看到她的表情好转一些,他的心情也似乎格外开朗,坐在她旁边说道:“服完了药,让下人伺候你沐浴更衣,我要想办法让父皇接纳你做我的皇子妃。” 若璃闻言,还在胸腔里翻涌的汤药被“咯噔”一提的心推到了喉咙口,但药水没有喷出去,糖丸却是滑进了喉咙里,把若璃呛得不轻,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诶,阿璃,你没事吧?”二皇子手忙脚乱地替她拍了拍后背,才让她把那颗糖丸吐了出来。不过她还是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二皇子以为她是被糖丸呛伤了喉咙,才久久不说话,在旁边关切地询问,最后干脆嚷着要宣太医了。好在这时若璃反应过来,对他摇了摇头,这才打消了他小题大做的念头。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二皇子小心翼翼地问。 若璃一脸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心想他还算有自知之明。这还没跟她商量呢?就嚷着要让她当皇子妃,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她蓝若璃虽然穷,但还没穷到需要傍大款的份儿上。何况在这古代,皇宫是多么危险的地方,她可不想卷进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的漩涡里面。 “唔……”刚才那些话也只能想想而已,若璃想着要怎么婉转一点地告诉他,毕竟被女人拒绝,尤其是这种从小被人捧在掌心里的贵公子,是极其打击他们自尊心的事情。 可还不等若璃开口,二皇子就略带狡黠地笑了笑,偏窗漏下的几缕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着,和他的表情一样调皮。 他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虽然父皇先将你赐婚给绥王爷,但我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冲喜’会让绥王爷的身体好起来,我想,国师将你送出摘星阁,应该也是不想你出嫁。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抢回来的!” 说到后面两句,他的表情居然有点愤然,却很坚定。 “咳。”若璃听到“送出”两个字,不由一声清咳,掩饰尴尬。天知道,为了逃出那个摘星阁,她费了多大的力,差点搭上小命。不过二皇子的话让若璃又得到一个新的信息――她原本要嫁的那个王爷,是个病秧子,而她出嫁的目的,是冲喜! nnd,果然是封建王朝,一件小小的婚事都搞得这么迷信。女人在这样的时代里,就是这般被人当作工具一样,一道圣旨,即便是国师的亲属,也得赔上一生幸福…… 若璃摇了摇头,给自己打气。说好了要坚强一点活下去,就不能胡思乱想扰乱自己的心绪。 “可是我和你也……”她总算是想起回到正题上来。虽然不想嫁给什么绥王爷,但也不代表就得嫁给这个二皇子啊!她要赶紧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她话说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太监尖声尖气的宣声。 “皇上驾到――” 若璃一怔,只听得二皇子低低地惊呼一声:“这么快?”她正纠结,自己的话还没说完,要是待会儿二皇子就莽撞地提出要她当他的皇子妃,那不就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了?这时一阵刺鼻的气味传来,若璃刚想捂鼻,忽觉脑子里昏昏沉沉地,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下子瘫在了软塌上。 二皇子见若璃昏睡过去,将凑到她鼻子前的小药瓶收了起来,又把她平放在软塌上。本来是想先等她打扮一番,不过现在是来不及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急急地走出去迎驾。 皇帝穿了一身金色宽袍,腰间一对二龙戏珠绣得栩栩如生,如同要挣脱紧绷在圆滚滚的肚皮上的袍子飞出来一样。他微胖的脸上带了一丝不屑的神情,对底下跪着的二皇子挥了挥手。 “起来吧。你要见朕和国师,可有什么要紧事?” 二皇子起身来,仍是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并未去看皇帝那如同猎鹰一般犀利的眼眸,还有国师那不解的眼神。 这二皇子向来低调,与前朝也并未有多少纠葛,这次怎么会将自己和皇帝一同请过来?但国师的思绪,又很快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暗暗叹息一声。不知道凤临追查阿璃被劫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自己真是太过自信,错信了赫连长君吗? 她被这些疑问塞满头脑,心不在焉地听着二皇子说的话。 “启禀父皇,儿臣确有要事要向父皇禀报――”说着,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国师:“昨夜儿臣在睡梦之中,梦见了奇怪的事情,所以一并请来国师,希望能有解答。” 皇帝斜睨了他一眼,到厅上铺了雪绒的椅子上坐下来,有点兴趣缺缺:“哦?说来听听。” 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的眼眸射出一丝幽静却异常明亮的光束,用低沉的嗓音缓慢说道:“儿臣在梦中梦见了一座灵堂,中间停着一副棺木。本想走近去看,却忽见狂风大作,百灵在棺材上飞舞,几个白影钻进棺材中,然后……儿臣看见宁合郡主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皇帝和国师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二皇子,让他止住了话头,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半晌,才听见国师幽幽地问道:“二殿下是说,你梦到了……阿璃?” 她的眼神和二皇子对上,满腔疑惑和震惊从那对幽深的丹凤眼中倾泻而出,探寻着二皇子面上的表情。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好像他昨晚真的睡过觉一般。 皇帝自然不会知道国师为何会如此震惊。阿璃从棺材中复活一事,国师瞒天过海,如今阿璃被劫,下落不明,国师也并未大张旗鼓搜寻,就连摘星阁内也没有一个多余的人知道。而二皇子,不管他描述的场景是否属实,却真切地说出了阿璃复活这件事! 皇帝虽然被蒙在鼓里,但二皇子所说也颇为离奇,方才还有点心不在焉的他,一下子凝眸提神,不解地问道:“朕钦赐国师侄女阿璃为宁合郡主,赐婚于缙南绥王,但她隔天就摔下楼梯,红颜薄命,但寻儿这个梦,却梦到她复活,这中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刚进门的丹儿听到这句话,脚步停顿了下来。 ------------ 第18章 计划行事 丹儿的目光在二皇子挺拔的脊背上稍作停留,便见他转过了身来,用幽深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 二皇子脸上的表情是别人不会懂的意味深长,也就是丹儿打小便伺候他,才能明白。此刻他们用眼神有了几分暗下交流,皇帝和国师却并未察觉。 丹儿对几人礼仪周到地请了安,二皇子便让她将怀中的插花放到里边卧榻去。 卧榻旁边有一张矮桌,专用来摆放花瓶,偏窗就正好在花瓶上方,每当阳光照进房间,落在花瓣上,将露珠勾勒出精致的金色轮廓时,二皇子总会趴在卧榻上盯着这幅美景出神。他看的究竟是花儿,还是喜欢这种花儿的人在记忆中的笑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反正,丹儿看的是他。也唯有在他那样出神的时候,身份低微的奴婢才敢认认真真地打量他清秀俊朗的侧脸,心中跳动着少女的甜蜜心事。 然此刻,榻上人不是他,而她也无心多想,只眼神落寞地放开了怀中插着大朵牡丹的花瓶,让陶瓷碎裂的声响和她惊恐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打断前厅的谈话。 “怎么了?”皇帝颇有些不耐地眯起眼眸,本就揣着迷惑的心因着这尖锐刺耳的声音,更加烦躁起来。他本是紧盯着国师,希望她能解释一下二皇子的诡异梦境,此刻已将视线转向了屏风。 丹儿从屏风后面满脸惊惶地跑出来,哆哆嗦嗦地说:“屋里……屋里有……有一具尸体……” “什么?”二皇子惊诧地睁大眼,快步走向里边卧榻。 皇帝和国师脸上的惊疑之色不比二皇子来得少,便顾不得许多,跟着走了进去。他们看见的,便是在卧榻上安静躺着的阿璃。 碎了满地的陶瓷,让原本精心修剪过的牡丹花也失了颜色,尽管偏窗照进来的光线还是那般柔和温暖,却也不能挽回这凋零的美丽,正如此刻没有半分呼吸的若璃一样。 国师睁大眼睛看着若璃苍白消瘦的小脸,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她什么回应都没有得到。这让她心口一紧,甚至开始尖锐地疼起来。 怎么会这样?阿璃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又…… 国师捂着胸口,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卧榻边。 “宁合郡主?她的尸身不是应该在摘星阁吗?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越发震惊,盯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 二皇子也陪着作出惊恐神情,摇头说:“儿臣……儿臣也不知道。方才儿臣还在卧榻上小憩过,并没有其他人,怎么突然就……” 他话未说完,偏窗外忽然飞进来一只百灵,停在了若璃叠在腹部的双手上。 正当大家惊诧之时,榻上的若璃兀自嘤咛了一声。 痛。头好痛。 这是若璃从一片黑暗中恢复过意识来的第一感觉。不仅仅是头痛,身体也好像要散架了。她觉得自己一直在漆黑之中不停地奔跑,很久很久,终于看到了一丝明亮的光线。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光线飞奔过去,眼睛传来刺痛感,她便用手背遮住了双眼。 然而下一刻她就意识到,此刻落在她掌心上的温暖阳光,是真实的,直透进她的心底。 刚才那个二皇子,对她做了什么? 若璃这样想着,觉得不安起来。本来和那个二皇子就没有什么接触,只因为在树林中一面之缘,被他带回宫,就对他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他竟然…… 她捂着太阳穴翻身坐起来,打量四周。当她意识到自己还在二皇子的寝殿的时候,也看到了齐齐站在她面前的四个人。而他们的表情,都是清一色地透露着一个信息―― 见鬼了! “诈、诈尸了!”丹儿的声音由小到大,很快变成了一声尖叫。 随之而来的,是从屋外涌进来的一大队巡逻士兵。 “发生何事?”领头士兵询问道,接着又看了皇帝在场,连忙行礼。 若璃呆呆地看了丹儿一眼,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那夜在摘星阁经历过的一切又重新上演了一遍似的。她转眼看到了黑袍女人,心中先是一惊,又看到二皇子对着她露出一脸深意的表情,心中便有点不安的感觉。 之前二皇子对他说,他要想办法让他皇帝老爹同意她成为二皇子妃…… 她的视线移过去,就在屏风下,站着一袭明黄衣袍,微胖的中年男人贵气十足,听得丹儿那一声尖叫,他的脸上也很是流露出一些惊惧神情。 “冷静一点!我看……宁合郡主她、她好像是……活过来了!”二皇子喝止住剑拔弩张的士兵,转头看了看皇帝。 “……复活?”皇帝眼中露出一丝茫然和疑惑之色。这种事情说来也太过离奇,若非亲眼所见,他是半分也不能相信。但如今,这阿璃的确是在他眼前从一个死人变成了大活人。 若璃听到二皇子这么说,心中明白这一切是他故意安排。 先前她从灵堂中“活”过来的事情,黑袍女人没有上报皇帝,但二皇子要想纳自己为妃,就必须先让皇帝接受自己复活的事情。二皇子本就以为,之前阿璃的死是国师作假,为了隐瞒这一点,就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让皇帝亲眼看见复活的场景,这样一来,便不会牵连到国师。 想到这些,若璃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从那个摘星阁逃跑,吃了好大一番苦头,最后却是回到了原点。如今,她又得和黑袍女人面对面,还落入了一个更窘迫的境地! “姑、姑姑……”若璃并不敢去看皇帝,身为一个现代人,封建王朝的君主仿若只是一个传说,可如今,一个活生生的皇帝就站在她面前,她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她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果她没记错,自己如今的身份,是黑袍女人的侄女吧? “阿璃!”国师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忽觉出她手上涂了什么滑腻的东西,垂眸一瞥,她手心有些绿色汁液,像是被碾碎的草籽。 草籽,是百灵的食物。 国师眼中的神色,刹那变得悠远深邃。她将阿璃的手紧紧握住,不让旁人看见,却是转过了头去,幽幽地看了一眼二皇子,双眼中明灭起伏的神色,将她的心思隐藏在眸光之后。 ------------ 第19章 鹿死谁手 二皇子瞧见了国师的眼神,面上掠过一点不自然的神色,似是被看穿的尴尬。其实他也不敢确定国师的想法。此刻,国师自是不会拆穿他,却仍是看向了皇帝。 因皇帝现在也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问道:“国师,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不见得全是陷入了混沌的思维,反倒是有一丝清亮的光穿破了他眼眸中的迷雾射出来,打量着国师的反应。 国师心知肚明,她和阿璃的那一层姑侄关系,让这件本来玄妙无解的事情,添了一分人为的嫌疑。即便二皇子已经竭力为摘星阁考虑,皇帝也不可能傻到一下子就相信了什么尸体瞬移、死而复生的事情,而一点不去思考别的可能――这种可能,极有可能把摘星阁和二皇子一同置于险境。 二皇子这一招,走得实在是不高明! 就连被设计在局里的若璃,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生生地涌起担忧来。这二皇子要怎么闹,那是他的事,但非要将她拖下水,这样可就不对了! 虽然心里有着和若璃一样的担忧,国师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半分波澜,拱手恭敬道:“恭喜皇上――” 皇帝一愣,错愕道:“国师这是何意?” 连亲自设局的二皇子和丹儿都不明白,国师为何会说出这么四个字,一旁的若璃就更是傻眼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睛,静等着国师说接下来的话,心里暗暗揣测这个黑袍女人会用什么方法来圆二皇子的这个谎。 但国师这句话并未打乱二皇子的计划,他抢着说道:“是不是宁合郡主和我……的梦有什么关系?” 丹儿睁大了眼,等他说完这句话才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没笨到把话说得太直接,否则……丹儿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皇帝的脸,那笼在偏窗照进来的浅淡光芒中的面庞,竟怎么也掩不住那深埋的阴鹜之色。她本就悬着的心,此刻愈加不安起来,有些事情,未必会像安排的那般顺利。 “的确如此。”国师顺应着答道。 二皇子面色一喜,心中暗想,国师看来也在帮他。 若璃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梦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也没想着插嘴,如今这局面,她就静静地坐着,看他们到底要怎么折腾。反正现在她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至于会落到谁的碗里头,就看眼前这几人各凭本事了。等到了碗里,要怎么争取不成为别人的菜,这才是若璃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寻儿预见到了宁合郡主复活?为什么偏偏会是他?”皇帝挑眉问道,微胖的脸颊并未因得到答案而变得柔和,反而那双猎鹰一般的眼眸更加犀利,紧盯着国师。 “兴许……儿臣和宁合郡主是有缘人呢!”二皇子迫不及待地说道。 “嗯?”皇帝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应该的话,眉头微皱,斜眸朝二皇子看去。他的这一记眼刀子,让二皇子嗅到了危险气息,赶紧止住了话头,但二皇子心底却还是隐隐有期待,一双清澈的眼眸闪闪发光。 丹儿不动声色的向二皇子摇摇头,示意不要操之过急。看这情况,如果二皇子贸然提出纳妃之事,皇上不但不会按照他们预想的情况去办,还可能会将这一切当成政治阴谋! 趁着二皇子还没说出更离谱的话来,国师果断地插进话来解释道:“皇上可记得,您为何要封阿璃为宁合郡主?” 皇帝看了看她,稍作思量,点头说道:“这如何会忘?朕的好侄儿长羽,受病痛折磨,缠绵病榻十数年,一直未见好转,近来缙南更是频传他病危的消息。不就是国师你替他卜了一卦,说要靠冲喜来缓解?因而朕便封了宁合郡主,赐婚于绥王赫连长羽,以求平安。” 原来如此。在旁默不作声的若璃,心头却是一番巨浪侵袭。这就是原本的阿璃被安排的命运,也就是为何总是听到有人说,自己要嫁给什么绥王爷的原因。 古时候皇帝的一道圣旨,果真是比什么都来得霸道。也不知道真正的阿璃,到底是怎样的想法。不过先前遇到的人,不是说她傻,就是说她心智不全,若是如此,大概也不会懂得这些,倒是少了几许烦恼。却不知为何,自己心头竟是有几分凄凉之意。 终究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来活着,但同时,却又要担负起前一人未完成的宿命之责。对自己来说,又究竟是幸或不幸? 此刻没人注意到若璃的失神,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听着国师的讲述。 她对皇帝所言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但后来,阿璃失足跌落楼梯,不幸殒命。这本是让皇上的一番好意落空。如今天可怜见,让阿璃重获新生,一切便回到了正轨上,皇上也不必再为此事伤神,婚事也可如期进行,可不是该恭喜皇上吗?” 听国师这么说,皇帝方才还透露着怀疑和警惕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因为这一番解释,对他没有任何不利,而对别人又没有任何有利可图之处。 反倒是二皇子听得急了,插话说:“可这梦是我做的,阿璃也是在我的寝殿里醒来,这难道不是说她和我……” 不等他说完,国师就径直打断。 “这说明,二皇子乃是阿璃和绥王爷成婚的关键。” 国师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让二皇子不敢打岔。若璃心中“咯噔”一下,看来,国师是要坐实她与那个什么王爷的婚事了…… “请皇上和二皇子再仔细想想那个梦。当二皇子靠近棺木时,狂风大作,白影入棺,阿璃复活。也就是说,是二皇子的福气,替阿璃换来一次重生的机会。而百灵在我朝被视作皇家女子的象征,二皇子梦到百灵绕棺,方才又有百灵停留在阿璃的尸身之上,说明阿璃将会成为皇家女子。绥王妃,就正好符合这个身份。也就是说,二皇子将阿璃的三魂七魄唤回,其实正是要让阿璃完成皇上的赐婚。” 皇帝背着双手,半仰着头,陷入思量之中,喃喃道:“果真是如此……” 国师片刻也不敢放松,立马又抛了一句话:“所以,微臣以为,要想婚事顺利进行,阿璃远嫁缙南之路,还得让二皇子随行。” 皇帝点点头:“国师一席话,真是让朕茅塞顿开。看来这老天爷,也可怜朕那长羽侄儿。既然如此,那就一切照旧,下月吉日,便让绥王迎亲!” “父皇……”二皇子急急地想要说什么?却被丹儿扯了扯衣角,止住话头。二皇子咬了咬唇,面上神情显出一丝不甘,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要将话都说出来。他知道,若是错过这次精心安排的机会,那么就永远地错过阿璃了!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闻得二皇子的声音,刚垂头叹了口气的阿璃,顿时心口一紧。 ------------ 第20章 追问心惊 方才一边听他们围绕那个所谓的梦进行解析,若璃一边在心里盘算了一遍。 如果这场论争是二皇子得胜,她就会成为他的皇子妃。而国师和皇上,似乎是一派,他们获胜,她就要按照之前的圣旨嫁给那个什么绥王爷。 同是两个陌生的男人,也都是皇亲国戚,相比之下,这个二皇子似乎会是更好的选择。先不说他在树林里对她努力维护,单单是他肯为了她费尽心机安排这一切,甚至冒了欺君的风险,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意不假。至于那个绥王爷,她对他就真是毫不了解,但听到皇帝说那王爷已经缠绵病榻十数年,自己嫁给他想来也是凄凄惶惶一生。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她的命运,终究还是要交给这个黑袍女人。不过若璃纳闷的是,之前在摘星阁,黑袍女人明显表示出并不希望她嫁给绥王爷,为何这个时候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此刻二皇子的一句坚定之言,又让若璃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还没有放弃! 可若璃的欣喜也只有那么一瞬,因着这席话还没开头,就被屋外来人打断。 那太监在皇帝跟前禀道:“皇上,方才崇德宫来人说,皇后娘娘头疾发作,是否要前往瞧瞧?” “哦?朕这便过去。”皇帝只稍作犹疑,便做了决定。他走时吩咐,阿璃与绥王爷一事就照旧时打算去办,至于二皇子想说什么?他来不及听,也可能是并不想听,只留了一句“下次再说”,便匆匆离去。也不知是故意避开,还是觉得二皇子想说的事情不尽重要。 “父皇……”二皇子张了张口,眼睁睁看着皇帝疾步离开了皇子处所,眼中失望的神色毫不掩饰。若不是丹儿此刻拉着他,恐怕他真要冲上去拦住皇帝。 若璃看着二皇子,心里竟是有些微动容。虽然,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个让他愿意付出这么多心血去争取的女人,可看到他对这身体的原主如此真诚执着,她还是觉得心口暖暖的。 原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人愿意为她去付出,去冒险,也拼尽全力保护过她。 “皇上已经走了,二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和阿璃也……” 国师毕恭毕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二皇子对她一声厉喝:“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你明知道阿璃嫁给绥王爷是不会幸福的,还将她往火坑里推,你是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竟这样对她!” “主子……”丹儿拉住了二皇子,防止他有冲动之举。此刻他暴怒的神情,和若璃先前对他的印象简直是判若两人。即便是在树林里被人追杀,他拼死搏斗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这样暴躁过,但如今,他就像被人虎口夺食的猛兽一般咆哮。 若璃睁大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无论如何,现在事情已经敲定,二皇子再怎么对国师发怒,也改变不了她当前的处境。所以若璃更关心,国师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国师心中,对那门亲事,到底抱着什么态度? 相比二皇子的暴跳如雷,国师却是波澜不惊得像一口古井。她依然向二皇子谦卑地弓着身,口中的言语如暗涌淌过:“这皇子所耳目众多,二殿下此言,就不怕被人传了出去,白白落一个对国君大不敬之罪?你如此沉不住气,微臣真是有些担心,将阿璃交托给你。” 二皇子闻言一愣,再一次对上国师那双深井一般一眼看不到底的眼眸。他越来越不明白,国师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帝都去缙南这一路,山高水远,不免险峻跋涉,所以微臣才斗胆恳请二皇子为阿璃护行。如今看来,微臣怕是看错人了。”国师冷言讽道。 不知是这句话中的哪一点戳中了二皇子的软肋,他的表情有些纠结,眼眶竟是微微泛红,侧过脸去静静看着若璃。阳光在她身后,勾勒着她瘦削的身体线条,将她衬得更加单薄。她看上去那般脆弱,需要人照料。而他却是在发疯! “不管她去哪里,未来的事情又会如何,只要她在我身边一日,我自是会拼了性命护她周全。”他五指修长的手掌紧握成拳头,拢在绣了蟒纹的宽大袖口中,口中坚决地说出这般话语。 丹儿看着他,目光却是隐了一丝担忧。她原本就觉得,皇上赐婚于绥王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如今国师又做了这番打算,除了顺水推舟以外,似更有深意。但她一时还猜不透这中间的谜题。 “二殿下对阿璃的心意,微臣感激不尽。但,执念太深,终究伤人,殿下可有想过,方才的冒险之举,恐会将我们所有人都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这不是爱,是在害人害己!”国师蹙眉看着二皇子,眼里透出的神色又是感概又是后怕。 二皇子没有立时反应过来,若璃却是一下子明白了国师的话。方才国师之所以极力促成与绥王的婚事,其实是在挽回二皇子造就的败局。国师已然断定,若二皇子贸然请求皇帝改赐阿璃为二皇子妃,必然会遭皇帝怀疑。国师的亲侄女,和一朝的皇子,因着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牵连在一起,只要皇帝不是傻子,都会有别的想法! 想到此处,若璃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先前竟还暗暗希望二皇子能够顺利完成计划,现在看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我……”二皇子垂下眼眸,有些泄气。因为国师说的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也知道其危险性,但他还是莽撞地去做了,就因为他存着一丝私心,想要将阿璃留在身边! 国师微挑眉梢问道:“殿下可知道你为何会输?” 二皇子眼中透出疑惑神色,不解地看着国师,静待下文。 顿了顿,国师才看着他的眼,幽幽说道:“这天下,并非都如你的心一般单纯。你终是太不了解皇上了。”说罢,她福了福身,带阿璃退出了二皇子所。 二皇子静静地站着,拳头却是再也握不紧。他……太不了解他的父亲…… 想不出这句话里更深的含义,他却想起了若璃,转过头看向她,她在跨过门槛时也正回过头来看他。 或许是想到了这短短的几次相处,他却是那般毫无保留地对待自己,若璃在临别之际,回头对他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如同四月的牡丹刚刚绽放,还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粹,被那一抹摇曳的暖阳,照成了赫连寻隐心头永恒的微光。 ------------ 第21章 设法自保 那是后来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若璃才知道的,二皇子的全名,赫连寻隐。而她要嫁的绥王爷,赫连长羽,与皇室同姓,若璃便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宗亲关系。 赫连长羽早逝的父亲缙南王,与皇帝是同胞兄弟,赫连长羽与二皇子也就是堂兄弟,而长羽的亲弟弟长君,就是那夜在摘星阁见过的小王爷。 若璃随着国师回到摘星阁,赫连长君似已等候多时,他们刚刚进门,他就满面阴沉地走了上来。 皇帝的布告已经昭示天下,赫连长君自然也知道了,阿璃和他兄长的婚事将会照旧举办。他迎上来挡住国师的路,那双星空一般的眼眸已被乌云遮盖,用低沉嗓音说道:“本王终究是太小看你了,竟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国师这一招,真是苦心孤诣。” 国师知道赫连长君所指。他以为,阿璃入宫,又被皇帝撞见“复活”,使得那门亲事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都是国师一手安排。原本她占卜所言,以冲喜来救绥王,就让赫连长君对她心怀芥蒂,此刻她便也不奢求赫连长君能够理解。 “身为人臣,以君为纲,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岂容我们底下人胡言乱语?小王爷也应当明白得很,在这片国土之上,没有人能违抗皇上的旨意。”国师语气里的无奈之意,在盛怒的赫连长君耳中自然是湮灭殆尽。他看着国师就像看着累世的仇敌一般,充满戾气。 但国师这番言语并不是徒劳,至少提醒了赫连长君他如今的处境,让他不敢造次。 他冷笑了一下,说:“本王当然明白,国师要在皇上手底下安然生存,也并非易事。伴君如伴虎,这十几年来,你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如今为了自保,将亲侄女也推了出去,本王确是要向国师仔细讨教这生存之道才是。说不定哪天讨好了皇上,就允了本王这不祥之人回乡。那本王,可要对国师感恩戴德。” 不祥之人?若璃听出赫连长君话里有话,失神去想,倒才觉察出一些先前没有想到的问题来。 按理说,赫连长羽两兄弟都应属于封地缙南,可为何只有那赫连长羽身在缙南王府,赫连长君却留在帝都,还居住在摘星阁中? 先前二皇子安排那一场戏给皇帝看。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但若璃却是从中悟出一件事,那就是天宓王朝和有记载的历史中的朝代一样,利用迷信来实行愚民统治。而统治者本身对神鬼之事,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如今听赫连长君用“不祥”二字来自嘲,倒也印证了几分她的猜想。 若他留在摘星阁是因着这“不祥”二字,那起因又是什么呢? 不及若璃深想,就听国师回应道:“小王爷这么说,可是折煞微臣了。不过近来微臣正好要替绥王爷与阿璃的婚事问卜,倒也可以顺带替小王爷卜一卜,这十二年来,摘星阁的百年沉香可有完全压制住你身上的天煞孤星之气。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小王爷还能赶上迎亲队伍。” 赫连长君阴沉的脸上涌出迷茫神色,似是不太明白国师这句话里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敢确定。他探寻的目光落在国师的脸上,也只能看见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而已。 这个女人,绝不是他轻易能够看穿,否则,他也不至于在她手中受困十二年! 若璃偷偷观察二人言语交锋时的神情往来,好像这两人每次碰头都注定会掀起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争战。她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想到接下来还不知有多少日子要和他们两个,或者是其中任一人度过,她就觉得不安。 尤其是这个小王爷。他是杀了阿璃的人! 若璃知道自己这么想有点奇怪,但这也是最贴切的说法了。她虽是用着这具身子,也终究不能完全将自己当成原本的阿璃。 既然已经不是同一个人,那就应该有所改变。从前的阿璃心智不全,只知逆来顺受,如今的蓝若璃,可是在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了二十五年,靠着自己一个人撑起全家的人!坐以待毙,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若璃并不想跟他们“斗”,但自保总是必要的。既然当前最具威胁的潜在敌人,是眼前的赫连长君,那就要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才是。否则,他若是又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自己岂不是要步了原本阿璃的后尘? 思索之时,若璃双目茫然地低垂,忽有一只彩蝶撞破她的视线,在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翩跹起舞。她的嘴角忽而咧开一个笑容,伸手就去捉那只蝴蝶,并不理会身旁两人怎么看她。 反正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一个傻子而已。捉蝴蝶,不是正好符合这“傻子”的头衔? “别跑!”若璃真像孩子般惊呼起来,用拢起来的双手的缝隙去罩那只调皮的蝴蝶。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玩过这么小孩子气的游戏了,脸上竟是真的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然而太兴奋的后果就是,她一扑出去就崴了脚,身子一歪跌进赫连长君怀里。 他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险些摔倒的她扶住。 若璃先是惊叹了一下他的反应力,继而细心感受他握在自己光滑的胳膊上的那只手掌带来的触感。 一层薄薄的茧。看来没有猜错。 若璃的嘴角暗自勾起一抹笑容,抬起头来,却是一脸的委屈,对眼前那张冷峻的俊脸抱怨道:“飞了!蝴蝶飞了!” “飞了便飞了吧。来,阿璃乖,跟姑姑回房休息。”国师说着,就伸手来拉若璃,似是急于让她远离赫连长君。 若璃却推开了国师的手,反而亲昵地挽住赫连长君的胳膊,嘟着嘴说:“不要嘛,人家要和长君哥哥一起捉蝴蝶呢!长君哥哥,你帮阿璃捉蝴蝶好不好?” 这亲昵的称呼和装傻卖萌的口气,让若璃自己感觉到一阵恶寒,不过她那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却是将这发嗲的发音诠释得极好。而她正是需要这种效果的,她越是表现得天真无害,就越让人防不胜防,主动权就更容易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心里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赫连长君微微皱眉,推开她的手说:“别闹。” 若璃却死皮赖脸地缠上去,撒娇说:“长君哥哥欺负人!你和那些坏人一样欺负人!” “坏人?”国师闻言,心头一紧。说起来,她还并不完全清楚,若璃离开摘星阁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若璃最后是在二皇子处所出现,却不代表,她在失踪的这段时间,只接触过二皇子!国师怀疑的眼神,自是首先射向了赫连长君。 “是啊!最近好多人欺负阿璃!”若璃用先前的口气继续不清不楚地说着,还故意露出胳膊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处。见国师担忧神情愈重,若璃心想时机到了,便拉着赫连长君,对国师说:“姑姑让长君哥哥保护阿璃嘛!长君哥哥,你会保护阿璃的,对不对?” 说着,她单纯无害的渴望目光,就收敛着紧张落在国师身上。 希望自己对黑袍女人智商的判断,不是高估了她! ------------ 第22章 说服长君 国师的面色有些疑虑,用打量的目光盯着若璃,看得若璃心里发毛。 难道是自己表现得不对劲吗?若璃想着。她也只是在猜测,她们口中的傻姑,到底是怎么个“傻法”。大概是受了从前看的金庸小说的影响,自然而然地觉得,傻子就应该是和桃花岛的傻姑一样。虽然说话没有逻辑、疯疯癫癫,可还是有简单的思维。 可是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傻姑是像她二十一世纪的姑姑那样,安静痴呆,很少有只字片语…… 若璃思绪杂乱,想到姑姑,心里的悲戚感又涌了起来,便被生生地压下去,却是让自己感觉到了心疼。没有了她,姑姑一个人在美国、在疗养院该怎么生活?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想得太多,除了会影响如今原本就不太好的状态,对现实不会有任何帮助。 幸运的是,国师那般看着若璃,并不是在怀疑什么?而是正如若璃所计算的那样,在听到那番话以后产生了新的念头。先前她一再杜绝阿璃和赫连长君接触,却仍旧没能保住阿璃,但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将保护阿璃的责任光明正大交给赫连长君,他还敢对阿璃做什么?除非……他真想和朝廷和皇帝撕破脸了! 这样想着,国师便抬眸看着赫连长君,开了话头说:“阿璃还是和从前般喜欢亲近小王爷。她就是个没心眼的孩子,若言语举止间对小王爷多有冒犯,还请小王爷见谅。” 若璃听了倒有些惊诧,难道先前的阿璃和自己一样是个花痴?不可否认的是,这赫连长君的确生了一副可以魅惑众生的面相,阿璃即便是没有清楚的逻辑思维,有爱美之心也不奇怪。只是这色字头上一把刀的教训,对阿璃来说可真是血淋淋的! 赫连长君不知国师是否刻意提及了“从前”,木楼梯上那一幕,竟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阿璃打小便爱与他亲近这一点,他自己是清楚的。他更清楚的是,在他从前经历过的许多时光中,她是唯一不会对他耍心眼的那个。 国师短短的两句话,就像利刃戳中了长君的心一般,让他感觉到疼痛,微皱起眉头。 “她还能孩子多久呢?”他喃喃地说,原本因为回忆而软得像水一般的目光,忽然浮起一层寒芒。他看向国师,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一旦踏上去缙南的路,她的命运,恐怕就由不得她孩子气了,倒是可惜了这么一颗赤子之心。” “能为皇上和王爷分忧,这是阿璃的福分,何来‘可惜’一说?如今皇上有令,要严加保护未来的绥王妃,不得让上次的事件重演。微臣思前想后,也没找到真正合适的人选。刚才阿璃一言,倒是提醒了微臣,她毕竟将要成为小王爷的兄嫂,所以不知微臣能否斗胆恳请小王爷,在这段时间内暂且照顾阿璃,直到――” 赫连长君听国师这么说,不由一怔,旋即明白了国师的用意。 将他保护阿璃之事摆上台面来,那么她的安危就和他的身家性命紧紧联系在一起。他这个最大的威胁,自然而然的就解除了! 若璃很庆幸听到了国师说这席话,刚才揪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一些。 但赫连长君也并非那么容易左右,即便是国师这样要求了,他亦有千万个理由可以推脱。国师比若璃想象中更高明之处,就在于她接着刚才未完的话又说了一句。 “――直到她安全抵达缙南绥王府。” 这句话是直抵赫连长君心内深处,不堪一击的柔弱处。他怔怔地看了国师半晌,似是还没从她最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细细品味,反复揣摩。 若璃也看出来了赫连长君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她好像能猜到一点什么?但并不能更具体和细节化,只是想到了那夜在窗下听见国师所说,这小王爷在摘星阁已经待了十多个年头。若不是这与她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否更大程度地保住小命,再想办法逃跑有关,她才懒得去猜这些政治家的勾心斗角。 “本王在这摘星阁住了十二年,国师尽心照料,本王替你稍微分忧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阿璃在阁内时,本王可以照顾她,若是出了阁门,上了绥王府的花轿,本王这不被允许踏出帝都之人,也是有心无力了。”赫连长君面上的表情带了一点淡淡的自嘲意味,眼中的试探神色却被掩藏得很好。 他的话并不令国师吃惊。吃惊的只有不明真相的若璃而已。这缙南封地的小王爷,受困于帝都,天子脚下,国师门中,这其间究竟是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暗流汹涌的秘密……若璃暗暗心惊,这个世界,远比她想的要复杂。至少现在,她就完全想不清楚这件事情,也就只好不去想了。 反正她也不一定真要上那花轿,嫁去不知在哪个旮旯的缙南,在迎亲的日程到来之前,她还有一小段时间可以利用,来策划是否能够逃跑! “微臣今日本也想要向皇上提及此事,只是在二殿下处稍有耽搁,这才没能向皇上说出口,倒是耽误小王爷了。说起来,绥王爷与阿璃的婚事,能够替旧病缠身的绥王冲喜,小王爷你与绥王爷是一母同胞,按理说,亦能受喜气福泽,洗去那天煞孤星残余的晦涩之气。”国师一直是姿态恭敬地解释,到最后才抬起头来,和赫连长君幽幽对视了一眼。 只是这么一眼,赫连长君心中的激动便已按捺不住了。 “你是说,你愿替本王在皇上面前求情,放本王回乡?”他急迫地问道,言语举止之间,竟是失去了往日的淡然从容的气魄。然他眉眼间流转的光华,比平时还要耀眼几分,仿若是摘掉了面具之后,难得的用了真实的面孔来待人。 “只要阿璃能够顺利抵达缙南,天煞孤星之言,便不再是能够捆缚小王爷的枷锁。一举两得。”国师这次直直地看着赫连长君,似是希望他能够认真考虑,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若璃却是听得心头发凉。这个黑袍女人脑子里,对这门婚事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怎么现在的她做的打算,和那晚在赫连长君房里说的,完全背道而驰了呢? 若璃原本还以为,这女人可能真是站在阿璃这一边,为阿璃在打算,但现在看来,她一心要将阿璃送去缙南完婚,说明自己的想法,似是过于天真了…… 看来,想要逃脱这场婚事,还得靠自己了。 ------------ 第23章 倾世黍绣 自那日赫连长君应下国师的要求,就时常来若璃住的阁楼小坐。开始时,国师仍是有些不放心,但后来还是放开了。赫连长君还不至于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做这么蠢的事情。 何况,除了赫连长君以外,这小阁楼的进出口都被摘星阁的女倌把守了起来,片刻不曾放松。 若璃这几日苦思逃脱之法,却是没有半点进展。 因而赫连长君来看望她时,她都是一副愁眉紧锁、闷闷不乐的模样。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也会在刹那之间,他心里涌起一股欣慰。他终究是没有杀死她。这或许是天意,也让他心里多了几分纠结。她活着,缙南就必得要来迎亲,有些事情,恐怕是避无可避…… 若璃眼角余光瞥到赫连长君皱眉,心里很是不安,不知他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便起来伸了个懒腰。她故意动作夸张,打断他的冥思。 长君抬头看着从软榻上站起来若璃,四月的阳光在她的侧脸,像水一样地流淌。 “长君哥哥,我们出去玩嘛!每天都闷在屋子里,烦死了!”若璃用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语气缠着赫连长君,对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呆在这小阁楼,是没有办法能够逃掉的了,一定得离开这里才是。可惜上次的方法是行不通了…… “闷的话,就睡觉吧。”长君淡淡地答道,表情也有些无奈。 若璃嘟着嘴走到门口,向外张望着,看见黑袍女人带着一个女倌疾步向阁楼上走来。她微微蹙眉,在心头猜测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女倌手里,好像端着满满一盘被锦帕盖着的东西。 国师进了屋,看到赫连长君也在,便福了福身行礼,随即吩咐女倌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缙南的迎亲队伍,过几日便能抵达帝都。今日先行官倒是送来了凤冠霞帔,让阿璃试试是否合身,若有疏漏,也可让宫中的绣娘抓紧时间修改。这手艺虽是比不上黍中,倒也不会折损了身份。” 若璃闻言一怔,倒不是因为什么凤冠霞帔,而是国师口中说出了一个她熟悉的地名。 “蜀中”?! 难道说,天宓王朝的地域名称,也和真实历史上一样?那是不是说,同样会有新疆,有塔里木盆地? 她兴奋地催自己回想了一下,古代新疆应该是叫西域,汉武帝时张骞出使之地,更是开辟出了一条在二十一世纪仍负有盛名的丝绸之路!不知道在这个朝代,这条路是否存在,是否能带她寻找到那座神秘的古墓! 长君和国师并未发现若璃脸上止不住的兴奋神色。他俩的目光有刹那交错,他眼中泛着点点银光,取下那块锦帕,垂眸盯着盘中的凤冠霞帔。 “黍地绣工倾绝天下,别处自然无法可比。阿璃穿上这新服,一定会很美。”长君用指尖轻抚着大红喜袍柔软的布料和绵密的针脚,说话的声音有些微颤抖。 “承小王爷吉言,不如就一起看看效果。”国师说着,便吩咐了女倌到屏风后面伺候若璃更衣。 长君的思绪已是飘出很远。他的脑海中,似又浮现出那繁忙的城镇,街道巷弄之间,流转着唧唧复唧唧的织声…… 这大概是他多少年都未曾再听闻过的天籁之音。 待他回过神来时,见若璃正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并未修饰妆容,仍带着先前那清水出芙蓉的邻家小妹气息,但一身红到极致的喜袍却是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衬得极为妖娆。红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就好像她正站在一片盛放的牡丹花丛中一般,垂地的流苏一路迤逦,扫过屏风转角,停留在半抹摇曳的光影之中。 她有些拘束地站着,睁着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眸看着国师和赫连长君,天知道这衣服穿在身上是有多重! 不过国师脸上却是很欣慰惊喜的神情。 “我家阿璃,真是长大了……”国师握住若璃的手,眼眶泛红地叹了一声。 若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这样关切的眼神,从一个要把自己推进火坑的人眼中流露出来,怎么看都觉得奇怪。若璃干脆装傻别过目光,却是对上赫连长君怔愣的视线。 他的确是被眼前的若璃惊艳到了。若从前他眼中的阿璃,还是一朵不曾绽开的花骨朵,沾了点点露珠,可怜却不足以动人心魄,此刻穿了一身大红喜袍的她,就是一朵开到极致的牡丹,原本清丽的面容与雍容华贵的长袍毫不冲突地融合在一起,造就了一种新奇的美感。 他说不出来这是怎样的感觉,或许仅仅是因为,她身上穿的是黍绣,倾绝天下的黍绣! “黍中绣工,真是从不让人失望。” 一个女人,能得到男子这般赤.裸裸的赞美眼神,自然是有一些洋洋自得的。所以刚才还在心里抱怨衣服太重的若璃,此刻也不免低头重新审视起自己这一身装束来。 从小到大,她确是未曾穿过这般华贵的礼服,原以为那一日,会到来在自己披上洁白婚纱的时刻,却不料她猜中了故事,没有猜中故事发生的背景。 她穿着不属于自己那个时代的嫁衣,将要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 想起这个,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从自我陶醉中抽回思绪,回身去换衣服。刚才还让她有些留恋的华服,此刻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样,让她想要快些甩掉。 就在若璃换衣服的时候,听到外面国师对赫连长君提及,皇帝已经同意让赫连长君作为迎亲队伍的一员,替他不能亲自到帝都迎亲的兄长长羽,护送未过门的绥王妃前往缙南。 时间就定在五日之后! “阿璃,就交给你了……” 若璃听到国师意味深长的交代,心中越发着急起来,走出去的时候也没看路,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的裙摆绊倒了,身子一歪,旁边宽大的屏风也顺势倒了下来。 若璃倒吸一口冷气,抬头看着那屏风直直地朝自己身上砸来,想要躲避时却忽然想到,若是自己被砸伤了,或许能改变和绥王的婚事,至少,时间上可以缓一缓。 这样,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机会么…… ------------ 第24章 出了岔子 若璃虽是有自残这样的奇怪想法,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对自己,只是当她想躲避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屏风砸来的速度,远远大于她如今能够闪避的速度! 她抬起头,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惊慌神情,平日的敏捷身手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却在这时,一道白影冲上来,用双臂紧拥住她,并且弓起身子挡在她上面。 若璃只觉一股醇厚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那紧贴在她耳畔的结实胸膛传来跳得极快的心跳声。她的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一个声音不停地问自己。 赫连长君……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屏风直直地砸在了赫连长君的背上。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细细密密的汗珠从他光洁的额头渗出来;他抬起手来抵住屏风下坠,让国师能够将若璃拉出去。 过了片刻,守在外面的女倌们才赶来,将屏风给扶回原位。 若璃还有点惊魂未定,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愣愣地问长君:“你、你没事吧?” 长君用手按着自己的肩膀,稍稍一动,脸上便明显露出一丝痛苦神情。但他却是摇了摇头,对上若璃关切的眼神,竟有一刻觉得,她的神情并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以后小心点。”他并未多想,只是这样嘱咐了一句,便要往外走。 “小王爷……”国师讷讷地叫了他一声,见他回头,投去了感激的一眼。她知道,以阿璃的身子,要承受刚才屏风砸下来的力道,绝不像赫连长君那么“轻松”。更重要的是,就刚才的情况而言,要作出那样的举动,是根本来不及思考的。她基本可以断定,赫连长君是下意识地去保护阿璃。 这样的话,让他和若璃一起上路,就是再好不过的决定了。 长君看出国师眼里的深意,眼眸冷淡得好像葬着冬雪一般,波澜不惊地答道:“本王欠她的。”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阁楼。 趁着国师留下来安抚阿璃,赫连长君的脚步并未转向自己的落梅轩,而是径直出了摘星阁。 街上明里暗里向他射来的眼神,通通被他收在心底。他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正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也不在乎这最后的一时半刻了。他挺直脊背走入街上人流之中,到药铺买了些膏药,回来的时候又去了角落的画摊。 还是那个书生,落款上他的名字是漪涟。 漪涟见了赫连长君,很熟络地打起招呼来:“小王爷,您又来看画?” “最近有什么新画吗?”长君一边扫视摊上的画卷,一边心不在焉似的问。 漪涟笑了笑,说:“朝廷不是出了公告,缙南绥王和摘星阁的宁合郡主要结成百年之好?小生倒是打算画一幅迎亲图,不知小王爷觉得如何?” 长君放在画上的手指僵硬了片刻,顿了顿,他说道:“那你可要亲自见过了缙南的风景,再好好地画出来。从缙南到帝都的两条道,你猜迎亲使会走哪一条?” 漪涟闻言一愣,却见长君脸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旋即他已返身回去了摘星阁。 天色很快地暗下来,正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刻,阿璃的小阁楼沐浴在一片淡黄色的清辉之中,屋檐下的红色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她在楼上的走廊站着,双手撑着栏杆,任风吹着她的脸颊,让她紧张了一天的身体也得到些放松。脑海中,竟是情不自禁地回放出白天的画面。 一个要杀她的人,为何却在那一刻,奋不顾身地保护她?赫连长君,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若璃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该乱了心。现在她最应该关心的,是怎样能逃出去。难不成,真要这样被人安排了,去嫁给一个什么病怏怏的王爷?她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代替真正的阿璃,接受这样的宿命吗?她不信! 她正是这样想着,垂眸一瞥,守在楼下的两名女倌不知何时竟是已经倒在了地上。视线再往前一点,守着门洞的两人也已经倒下了,悄无声息地,她却是一点都没发觉。 心一下子提起来,她连连退了两步,想要回到屋里,并未想着趁这些人晕倒时逃跑。她隐隐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难道有人潜了进来?现在出去乱窜,安全根本就没有保障! 谁知她退了两步,脚后跟就踢到了什么东西。她本以为是门槛,却发现后背也被挡住了退路,那东西有些软软的,像是……人的身体?! 一声尖叫刚涌到喉咙,后面伸来的手掌就捂住了若璃的嘴,将她拖进屋子里。那手掌心里的肌肤虽然带着薄茧,比起一般的女子粗糙了一些,但还是能够分辨得出。 若璃心想,这女人想干什么? 蒙面女子将若璃拖进去以后,却没有为难她,只是将她抵在墙上,用一把匕首扼住她的咽喉,防止她大呼小叫。然后,女子用低沉的声调说道:“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我是来救你的。你要是不想死,就跟我走。” “为什么?”若璃禁不住好奇,脱口问道。她竟是觉得这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甚至不知道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二十一世纪。 见女子不回答,若璃想,许是自己的问题太粗略,便壮着胆子追问道:“为什么要帮我?”其实若璃并不太明白女子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女子说是来救她,又说不想死就跟她走,这话里的意思不明不白。她若是不走,究竟是这女子会杀了她,还是说,留在这里很危险? 但这些话她问不出口,怕会触了这女子的逆鳞。知道得太多、好奇心太重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她故意拉拢和女子的关系,用了“帮”这个字。反正她的确是想离开的,就当这女人是在帮她好了。 女子看着若璃,沉默了一会儿,在若璃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女子却又喃喃地说了一句:“他不能没有你。” 声调里带了几分落寞、几分不甘,还有几分无奈、几分庄重……更多的复杂,不及若璃细想,女子已迫不及待抓着若璃的胳膊往外走。 “快走吧!被人发现就来不及了!” 女子随即拉开门,带若璃走到廊上。 就在此刻,空气中“嗖”、“嗖”地响了几声,竟有数十支利箭划破夜空,从三面房顶上射了过来! ------------ 第25章 失手被擒 若璃吓得一颤,下意识想往屋里退,但那些箭似乎并非冲她而来,跟长了眼睛似的齐刷刷都射向了身边的蒙面女子。 女子挥着手中匕首挡箭,冷兵器相接,发出砰砰乱响。奈何数十支箭射来,防不胜防,其中漏网的一支便直插进了蒙面女子右胸处。她吃痛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将箭拔掉,抬头打量一眼前面房顶。 数十名弓箭手现了身,伏在落满清冷月光的房顶上虎视眈眈,一看便知是有备而来。他们再一次拉开弓,好像只要蒙面女子再有任何举动,便又是一轮箭雨落下。 亮锃锃的箭头,在月夜下闪烁着无情的寒光,容不得人进退。 院门外也接连传来交杂的脚步声,很快涌了进来几十官兵,火把的光照亮了院子里翠绿的竹树,那幽碧的光更加泛滥。 领头的是个小麦色肌肤的男人,剑眉紧拧,一双促狭的眼眸透出危险讯号,鹰钩般的鼻子将这张原本就满布阴沉的脸衬得更加可怖。 “三皇子?”蒙面女子一见这男人就惊诧地瞪大眼,粗鲁地抓住若璃退回房内,并忍着伤痛疾步走到窗口查看。 不出所料,后窗下也已经被人守住,并无退路。而外面则传来“噔噔噔”的登楼声。 女子心知自己落入了埋伏,此刻已是被包围了! “该死!”蒙面女子懊恼地低喝一声,胸口被撕扯得疼痛不已。她拿下捂在伤口上的手掌,看见掌心泛黑的血迹,暗叫不好。 “箭上有毒?”若璃试着问。虽然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不过也算是常识了,不由得担心起来。 可她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一队官兵涌进来将她二人团团围住。最后进来的,便是被呼为“三皇子”的鹰钩鼻男人。 若璃一见此人面相,心里就莫名生出一丝惊惧,夹带半分嫌恶。这大概有记忆里遭到追杀一事作祟,她可不会忘记,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这所谓的三皇子! “大胆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三皇子指着蒙面女子大喝。 蒙面女子即刻抽出匕首,抵住若璃的咽喉。此举吓了若璃一跳,也让刚进门来的国师踉跄了半步。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蒙面女子哑着嗓子向众人喝道,让他们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冷静下来的若璃,感觉到蒙面女子的身子在颤抖,想来是胸口上的伤口疼痛难耐。她知道蒙面女子并不是想杀她,不过是要用她当挡箭牌来做困兽之斗,而且,这样一威胁,也解除了自己想要逃跑的嫌疑。蒙面女子顺便也帮她开脱了。但只怕,要从三皇子的天罗地网中逃出去,并非易事。 国师稳住了情绪,扫视一眼屋中的官兵,又想到方才所见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心下一沉。她冷眸看向三皇子,加重语气说道:“三殿下好气派!在微臣这摘星阁布满伏兵,若不是刚才这队官兵破门而入,微臣这一阁之主还不知道今夜要唱这么一出好戏!” 三皇子习惯性微眯狭长眼眸,嘴角顺带扯出一抹笑意,答道:“事急从权,未免打草惊蛇,来不及与国师商量,还望国师见谅。不过,若不是本王提早得到了线报,事先安排,摘星阁这稀松平常的守卫,真是让人来去自如啊。国师也不怕丢了郡主,惹父皇怪罪?” “天子脚下,有如此大胆贼人,实在是出乎微臣意料之外。此事微臣确有失职,自会禀明圣上领罚。”国师波澜不惊地说。 三皇子扬了扬手掌,道:“问责之事,国师不必记挂。只要今夜助本王拿下这贼人,摘星阁也不算失职。” 国师闻言,视线移向若璃身后的蒙面女子。两双眼眸对上的片刻,国师眼中波涛暗涌。 若璃是年少时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虽然辛苦些,倒是练就了尚算精准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此刻国师一个细微的眼神,若璃便觉察出了端倪――国师似乎认得蒙面女子!她私心觉得,国师懊恼的眼神,是有些责怪蒙面女子。 至于是责怪女子太冲动行事,还是如此不小心导致形迹败露,陷入如今插翅难逃的境地,若璃就不得而知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国师虽然口中对三皇子称是,心底却并不想蒙面女子被抓。 然事实却容不得乐观,那三皇子自信说道:“贼人已经中了本王的毒箭,跑不了!” 蒙面女子也自知情况危急,还是想全力一搏,对着面前众人喝道:“都给我让开!”说着,还将匕首紧了紧,在若璃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小的伤痕。 若璃吃痛地倒吸一口气,却闻得那三皇子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别白费力气了。你中了本王的蚀筋软骨散,毒性扩散,你马上就连拳头都握不住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蒙面女子喘着粗气,呼吸声在若璃耳边徜徉,听来让人倍觉压抑。蒙面女子架在若璃脖子上的手,的确已经开始狠命颤抖,几乎要握不住匕首了。 眼见已经逃不出去,蒙面女子把心一横,拼着最后的力气,持着匕首往自己的胸口狠命刺去。 被推开到一边的若璃跌进国师怀里,感觉到国师将她按住,不让她挣扎。她却还是回过头,看向蒙面女子,心头万分复杂情绪涌了上来。 即便已经无路可逃,却并不一定要走上绝路啊!蒙面女子这么做,是怕落在敌人手中生不如死,还是想要保护什么人? 然而,不管蒙面女子是作何考虑,三皇子都显然预想到了她将要出现的举措。他一步上前,打飞女子手中的匕首,防止她自尽。出招之快,让人目不暇接,而蒙面女子体内的药效却已发挥到极致,不容她有半分还手之力,一下跌坐在地。 立马有两名官兵上前架住了蒙面女子,押到三皇子跟前。三皇子随手扯下她脸上的面巾,唇边绽开一抹冷笑。 “原来是你。” 伴着三皇子颇为玩味的一声,看清女子面容的若璃,脑中也是如雷电轰鸣。 是她!怎么会是她? ------------ 第26章 请人作画 若璃在这个朝代认识的人不多,稍有接触的,印象自然会深些,何况是这个人。她实在没想到,面巾下的那张脸会是她。 “丹儿?”国师口中的惊疑之声,完全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毫无破绽。 三皇子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国师,说:“哦?国师也认识这贼人?” 国师听出三皇子话里有话,平静答道:“本是不太记得。但前些日子随皇上到二皇子处所,见过这小丫鬟一面,那时倒觉得是个伶俐的丫头,不曾想竟是心怀不轨之人。” “国师的记性,真是让本王自愧不如。不过坏人总不会在面上写着坏人,国师也不必自责。本王从前住宫中皇子所时,也不少见过这婢女,却也只记得相貌。原来叫丹儿,是吗?”三皇子的话里仍是有刺。国师的记性,真是好得见一次就记住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么? 丹儿面色苍白地别过脸去,对三皇子捏她下巴的动作表示嫌恶。奈何她如今已是身不由己,眼中满含懊丧和仇恨,却并没有悔意。 恨,只恨自己大意,竟落入敌人陷阱,也不知是否会连累到主子…… “贼人丹儿——”三皇子的凌厉之声打断了丹儿的思量,他用促狭的眸子紧盯着她,好像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夜闯摘星阁,企图劫持宁合郡主,实在胆大妄为。将其押入天牢,待本王禀明父皇,定要亲自审理!” 三皇子带着官兵拂袖而去,对于今日的收获是十分满意。 小阁楼又安静下来,听得见若璃急促的心跳声。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从开始到结束,若璃都是浑浑噩噩一片,现在也还未完全回过神来。 丹儿闯进摘星阁来要带自己走,然后又莫名其妙跑出来了三皇子,抓了丹儿! 若璃的脑子里似是理清楚了一些线索。三皇子赫连珖禄对二皇子本就不怀好意,如今二皇子的婢女落在了赫连珖禄手中…… 若璃觉得,丹儿不会考虑不到行动失败的后果,却为何还是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摘星阁来?那一句“他不能没有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为了二皇子做这些事?——为了不让二皇子失望,所以要阻止阿璃嫁给绥王? 这样做,不是太傻了吗? 国师已经打点了下人收拾残局,看若璃愣愣的,也安慰她安心去休息。许是还有些担心,她便是亲自在床边守了一夜,若璃怀揣着心思,也迷糊了一晚。 第二天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国师下朝后却领回来一个叫墨梅的妇女,约摸三十多岁光景,穿了一身素净衣裳,头发挽了个髻,用木簪随意一插。这便是要陪若璃去缙南的陪嫁妈子,据说是皇上从宫中嬷嬷里面亲自挑选赏赐的。 国师介绍这一点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赫连长君。 他正好也在此处,应和说:“还有两三日,迎亲队伍就该到了。还是皇上考虑周到,多个人帮着阿璃收拾,也多一份安心。阿璃这一去,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回来了。”他的眼神,同样是意味深长的。 若璃被他们这么一提,又苦恼起婚事来。但她势单力薄,要想从这被围得跟铁桶一样的小阁楼逃跑,恐怕是不可能了。她左右思索之后,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去想,在迎亲队伍返回缙南的路上,是否会有机会。 顺着刚才的话头,赫连长君却是提出要找一名画师来给阿璃画一幅人像,给国师留做纪念。 国师本不同意随意让外人进来之举,但阿璃却是高兴地答应。阿璃便央着国师倾诉平日烦闷之苦,有个人来给她作画,她也觉得新鲜。如此一来,国师只好松口,想着就趁此让阿璃解解闷。 画师来的那日,国师有事耽搁在朝上,就只有长君和墨梅陪在院子里。这请来的人,正是街上那个白面书生,漪涟。 漪涟看到若璃时,不能不说是吓了一跳。好在他也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不能乱说话,所以把满腔惊讶给咽了回去。 若璃看见漪涟一副“原来是你”的表情,不由大窘,连忙拉着赫连长君岔开话题。折腾半天之后,她才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让漪涟作画。 过一会儿,长君有点事情要回落梅轩一趟。 若璃转了转眼珠,待他走后,若璃便嚷着口渴,遣墨梅回阁楼去拿水。反正在这小院子里,到处都有守卫,想来闹不出什么岔子,墨梅就顺了她的意。 把这唯一近身之人遣走以后,若璃环顾四周,确定比较安全了,就小声叫唤起对面认真描摹的书生。 “喂,那谁……涟漪?涟波?咳,酸书生!” 漪涟半晌才抬起头来,似是对她打断自己作画略有不满。他瞟了她一眼,有些嘲讽地说:“不是说是傻姑吗?郡主现在,看来是清醒得很,比起上次见面分毫不差啊!” “怎么,想威胁我?你也知道叫我一声‘郡主’,这宫廷里的事情,你一个小书生懂什么?想保命,就管住自己的嘴。明说吧!本郡主要你画一幅帝都到缙南的路线图,不许告诉任何人!”若璃搬出这身份来,想要压住漪涟。其实她心里实在发虚。 如果漪涟把上次遇到她的事情抖落出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是如何一个人在摘星阁外晃荡?如何清晰地对漪涟说出那些话?就算是抵死不承认,凭着国师那么聪明的头脑,加上一个原本就不怀好心的赫连长君,自己一定会被他们怀疑的…… 对于若璃的坦然,漪涟倒是考虑起来。阿璃是傻子的事情,天下皆知,如今他知道了这不过都是装疯卖傻,却不知道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秘密。这样的行为,是阿璃一人所为,还是说,她背后有人一手策划? 若璃看见漪涟神思凝重,不由担心起来。 不一会儿墨梅回来,两人又默契地装着先前的模样,各司其职,直到画完这人像图。谁也不想把心里的秘密透露给了旁的人。 但漪涟走时,向若璃作揖告辞,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将视线转向了他刚才坐过的凳子。这意味深长的转换,让若璃心头一惊。 ------------ 第27章 难握命运 对于若璃先前的要求,漪涟并未置可否。但那个眼神分明是在告诉若璃,那个凳子有什么问题。 他是不是在凳子底下留了什么东西? 想着,若璃就飞快地奔向那张椅子,一边喊着:“搬凳子回家咯!”一边飞快的用双手在凳子底下摸索一遍,果然是摸到了一个纸质的小方块,插在一处缝隙中。她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卷入掌心。 “我的姑奶奶哟,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亲自做?”墨梅连忙拉开若璃,吩咐了婢女将凳子搬上楼。 若璃紧紧握着手中的纸条,等到晚上众人散去之后,她才敢趴在床上将其打开,手心的汗已经将纸条有些部分濡湿了,还好并不影响效果。 纸上画了一幅很简易的地图,似是赶时间,或是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图上没有刻意做任何标识。两条岔路,通往两个不同的地方,但在直往南边的一条路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箭头。 “缙南……”若璃口中喃喃,想来城如其名,应该就是在南方,也就是箭头所指方向通往的城池。这条就是迎亲队伍要走的路了。若璃心里又升起一点希望。只要在岔路之前想办法溜掉,然后往另一条路跑,就能有一线机会。 看来那白面书生还不赖嘛! 若璃一个人傻笑着在床上滚了两圈,仍是将那纸条紧紧握在掌心。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滚累了,她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过去。 这时门“吱呀”响了一声,有脚步声靠近。 若璃有点紧张,想到这几晚凤临都奉命守在外面,暗暗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却还是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原是国师拿了一件里衣进来,放在床边的更换衣服中。黑暗中,她的面容并不清晰,但整个轮廓和线条,却被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勾勒得干净利落。 若璃对这一幕很有些熟悉。这个黑袍女人,不止是眼睛,就连轮廓也和二十一世纪的姑姑很像。她也不禁想着,如果黑袍女人真的和现代的姑姑长得一样,那么是不是更能说明,自己穿越来到这个时空并非偶然,而是自己与这个朝代有着某种无法分割的联系? 若璃很安静地想着,国师也很安静地坐在床边。不知过了多久,国师才伸手理了理若璃睡乱的鬓发,喉头滑出一声叹息。她很小声很无奈地说着什么。 “万能的巫神啊!请一定要保佑你最后的血脉,让她好好地活着。终有一日,我们会回去的。” 若璃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巫神……巫神…… 她迷糊地想着,身上好像被风吹得有点冷,整个人如同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四月的天气,怎会如此地寒入骨髓?她感觉到不对劲,乍然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旧是自己的房间,国师却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浓黑的寂寥将她一个人包裹着,她好像陷入了一张用黑夜编制的细密的大网,挣不脱、逃不掉…… 夜,仍旧是那么安静,静得晚睡人家的烛台发出的毕毕剥剥的火烛声,也是那般清晰。 地牢里的鞭响却是刚刚停下。被绑在十字刑架上的少女已是浑身褴褛,血肉模糊。 “三殿下,人又晕过去了。” 执着鞭子的狱卒,探了一下少女的鼻息,便转身向前面高坐的华袍男人拱手禀告。 赫连珖禄用手背的指关节缓慢复沓地敲击着桌面,似是享受着刚才的鞭声。被狱卒打断以后,表情显出几分不耐,幽幽地睁开原本悠闲地闭着的眼眸。他被幽暗烛光笼着的小麦色肌肤面庞,半明半暗,然那双促狭的眼眸却是射出锐利的光。 狱卒丝毫不敢直视这双眼睛,只是觉出了上头的不痛快,额上便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要不,泼醒了继续用刑?” 赫连珖禄斜睨了狱卒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本王没记错,这几日你们把用刑的招数在她身上快试了个遍了吧?” “是。”底下小声应道。 赫连珖禄紧接着问:“那为何本王半个有用的字都没得到?” 三个狱卒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个弱弱地答道:“回三殿下话。这女贼的嘴实在是太硬了,一口咬定了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属下们用尽了办法,也还、还是……” “用尽?”赫连珖禄一个凛冽的目光,让底下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没人敢再说话。他狭眸半眯,像猎鹰在觅食一般,锐利的视线停在昏迷的丹儿身上。打量一眼之后,他站起来踱步到三人跟前,冷声道:“我堂堂天宓王朝的刑部密牢,用尽了办法却对付不了一个弱质女流,你们说这样的话,真是——” 这句话的尾音,被“喀嚓”一声打断。 两名狱卒脸色煞白,看着刚才答话那一个卒子的脖子,赫连珖禄的大掌还握着那人染了丹儿飞溅血迹的脖颈,片刻之后,才把这已经断了呼吸的卒子往旁边随手一扔。 被扭断了脖子的狱卒“噗”地一声滚落在地上,脑袋歪在一边,眼睛还瞪得老大,生生地盯着赫连珖禄的方向。 “找死。”赫连珖禄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嘴里说出了未完的话。 “殿下、三殿下饶命啊!”那两名狱卒屁滚尿流地磕头求饶,半分没有刚才对丹儿用刑时的刚硬。 “废物!”赫连珖禄一脚踢开挡路的,背着手走到刑架前,舀了一瓢冷水泼在丹儿脸上。见她渐渐苏醒过来,也不管她意识是否清晰,两根指头捏住她尖细的下巴,沉声说道:“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到底是谁派你去摘星阁劫人?” 丹儿被迫看着他的脸,却是低低地笑,哑着嗓子答道:“……没有人。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打从她进入摘星阁的那一刻,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左右也不过是个死,对她来说,死又算什么呢?若不是那个人,自己早就死在那一年的落魄街头…… 她仰着头,视线模糊地看着牢中结了蛛网的墙角,脑海中的思绪被记忆占满,丝毫没有理会暴怒的三皇子。她的命运,早已决定了啊…… “臭丫头!”赫连珖禄怒上眉梢,发狠地捏她的下巴,看到她脸上痛苦却依然倔强的表情,心里怒火更盛,却毫无办法。 “赫连珖禄,我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你休想……休想伤害他。”丹儿艰涩缓慢地说着,脑海里的那张无邪笑脸越发清晰,如同她坚定的决心。 赫连珖禄咬了咬牙,对上丹儿那双透着嘲讽目光的眼眸,忽而神情一变。 ------------ 第28章 囚牢受辱 地牢的幽寂光影直照在赫连珖禄的侧脸上,甚至连一点摇晃都没有,呼应着他凝聚的目光。 泼在脸上的冷水令丹儿的神思清醒了不少,顺着下巴和脖子往下淌的水珠划过她染血的锁骨,让她的伤口又疼又痒。她忍不住深吸几口气,强忍这样难挨的苦痛,本就破烂的衣衫已有些不能蔽体,随着沉重的呼吸,半露的胸口更是袒露出了沟壑的痕迹。 赫连珖禄的视线便凝聚于此处,原本捏着丹儿下巴的手指缓缓滑到了她的衣领里,似要沿着这道沟壑继续往下。 丹儿察觉到了赫连珖禄的意图,身子一颤,表现出嫌恶。 “本王这辈子,最听不得别人拒绝本王。你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才好?”赫连珖禄意味深长地盯着丹儿姣好的面容,手向旁边一探,捏住一朵绵软雪峰。 “别碰我!”丹儿皱着眉头,挣扎了两下。 她的反抗反倒是激起了赫连珖禄的斗志,他随手一扯,便将她身上单薄的里衣尽数扯下。他冷笑着看她因拼命想挣脱被绑在横木上的双手来护住光溜溜的身体却不能得,遍布伤痕的赤.裸上身在烛光中仍是散发着女性的诱惑力。他顺势抓住了她的裤腰,逼近她的脸低声问道:“还不肯说?” 屈辱盖过了愤怒,满布丹儿痛苦的颜容,她扭头瞪着赫连珖禄,坚定地说:“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 “这不是本王要的答案。”赫连珖禄说着,用力一拽,撕掉了她的底裤。“本王讨厌废话!” 丹儿紧咬牙关,别过脸,不去看那赫连珖禄那张阴鹜的脸和两名狱卒贪婪的目光,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却始终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不能说出对那个人不利的话……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能! “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赫连珖禄看着她倔强的面庞,随即转过头,对那两名正要流出哈喇子来的狱卒瞪了一眼,吩咐说:“你们去,告诉今晚当差的所有卒子和官差,半柱香之后进来。” “是、是。”那两人见此情景,自是片刻都不敢耽搁,生怕误了上头的好事儿。只是走时,还不免多瞄了几眼这昏黄光晕中的美好胴体。 丹儿闭着双眼,不去看这些无耻之徒的神色,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誓要守口如瓶到底。 赫连珖禄压住丹儿扭动挣扎的身子,嘴角勾着冷笑,附在她耳畔说道:“半柱香之后,他们进来拿到的是罪状,还是别的什么?就看你的选择了。本王做事,从来不会空手而归。你想清楚点。” 丹儿蓦然睁开眼,露出一丝惊慌神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赫连珖禄。 “他要救他的心上人,却让你在这里受苦,你这样为他,值得吗?你若是说了本王想要的话,本王保证,留你一命走出监牢,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如若不然……”赫连珖禄说着,抓起她的一条腿,放到自己腰际一侧,让她能够明明白白地感觉到抵在她下身的硬物。 那滚烫坚硬的东西,被他搁在她两条大腿之间,来回摩挲,似是等待着她的犹豫作出最终决定。 丹儿的心剧烈跳动,那双恐惧的眼眸倾泻出浓烈的怨恨,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禽兽!你比不过他的,永远都比不过。在出生的顺序上,你就已经输了!” 赫连珖禄身子一震,恼怒地迎视着丹儿略显嘲讽的目光。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他低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样,粗鲁地将她的另一条腿也抬起来,硬物狠狠刺入她还未绽放的花苞之中。 “啊——”丹儿从未有过如此声嘶力竭地尖叫声,比起落在她身上的鞭子带来的痛意,赫连珖禄这狠命的贯穿更让她撕心裂肺。她曾深藏在心里,并不敢有奢望的念头,在这一刻更是被击得粉碎。原本以为,只要一直守在那个人身边,总有一日他的目光会停留在她身上,但这一切,都在此刻的疼痛之中毁灭殆尽。 绝望倾覆了眼眸,两行清泪随着微抬的面颊滑落,没入鬓发之中。 “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的东西硬!”赫连珖禄已全然是一副报复的嘴脸。说他不如那个人?此刻他不就将那个人的身边人摆布在身下?他愤怒而又兴奋地将她抵在刑架上片刻不停地冲刺,那具干涩的身体在他的冲击下,只有鲜.血不止…… 发泄之后,赫连珖禄转向那群奉命进来的官差,脸上掩去了先前的气恼,重新带着意味深长的冷笑。他抽出官差的佩刀,斩断丹儿双手的绳索,将她丢入人群之中。 “别说本王没给过你机会。”他斜睨了一眼已经没有半分挣扎之力的丹儿,背起双手往大门走去:“归你们了。”幽幽传来的一句,让原本屏息凝神的一众官差面面相觑,继而纷纷露出火辣辣的目光,饥不择食地盯着眼前这具虽是染着鲜.血却仍然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躯。 “赫连珖禄,你这个禽兽……你不得好死……啊!” 丹儿的惨叫声,淹没在一群豺狼虎豹的争抢声中,如同漫漫长夜里,稍纵即逝的晚风。 四月底带着寒意的风,终究抵不过四季变迁,散在了错失的年华里。 赫连寻隐牵着骏马站在迎亲队伍前时,正是五月开初。上面公公开始宣读冗长的圣旨,一众人等都跪了下来。此刻他赶紧低声问道:“国师可有查探到丹儿的消息?” 国师压低声调,说:“刑部密牢都是三殿下的人,一点风声都没有。二殿下稍安勿躁。” “我……”赫连寻隐紧皱眉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视线顺着前人的脊背,延伸到赫连珖禄所在处。他不是不知道赫连珖禄的手段,丹儿落在他手里这么些日子,不知吃了多少苦,他如何能不着急? 眼看着皇帝与赫连长君说着些场面话,迎亲队伍准备出发,赫连寻隐也不知等他回来的时候,丹儿是否还活着。他怅茫的目光,却是一不小心撞上了若璃的注视。 她现在是没心情听皇帝和赫连长君说些什么?总之赫连长羽不能亲自前来迎亲,长君代兄迎亲,关于这个话题就能扯出不少家常来。她在人群中搜索着二皇子,总算是看到了他略显憔悴的面庞。 这些天来,他一定过得不太好吧? 若璃心头叹了口气,不知丹儿的事情是否有连累到他。关于那晚的一切,她心头仍是堵得慌。不管丹儿的初衷是什么?也可以算是为了自己铤而走险,这让她觉得不安。 恍惚之间,队伍就要出发了。喜婆走上前来,要扶若璃上马车。若璃却停住了脚步,转向皇帝跪了下来。 “阿璃有、有一事,想请皇上应允。” 众人闻言一愣,惊诧目光纷纷落在了若璃身上。 ------------ 第29章 贵人解围 皇帝也如同众人一般,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盯着若璃。 “郡主有何事,说来听听。” 这沉缓的声音,似是一座大山一样压下来,压在若璃弓起的背上。她深吸了几口气,才敢与面前的皇帝讲话。来了这时代好些光景,她还是第一次真正地与皇帝对话,一时竟不知该用怎样的方式。 “我……臣女想请皇上,大、大赦天下。”颤颤巍巍地说出了这句话,她额头的冷汗已经密密的一片。尤其是底下顿时炸开的议论纷纷,让若璃听得心惊肉跳。 “父……”二皇子想开口替若璃说话,却被国师一把拉住。此刻最不该开口的就是他! 皇帝并未注意到二皇子的举动,只有些轻蔑地垂着眼眸,说道:“一个赐封的郡主出嫁,朕已经免了缙南一年税赋,还要朕大赦天下,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 赫连长君没有去看皇帝的眼神,却明显能够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这句话,不止是说给阿璃听,恐怕只是杀鸡儆猴而已。他并不想淌这趟浑水,索性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若璃自己去解决这篓子。 此刻若璃已经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她的确不知道,古时候一个郡主出嫁,到底能享受多高的规格。但是,冲喜是皇帝下旨的,他既然如此关心赫连长羽,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不都得把戏做全套么?反正说出口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如果不顺着说下去,反倒是为难了自己。 “阿璃听周围的人都说阿璃是嫁给王爷冲喜。可是王爷病得很重,姑姑说,冲喜未必能够完全达到效果,所以……所以阿璃就想,请皇上替王爷多积累一点福报,这样……会好得快些。”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完这些已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好像要冲破束缚蹦出来。她知道自己说这番话,很容易被牵扯到某些政治斗争之中,却硬着头皮用傻姑这个身份做挡箭牌。一个傻子,怎么会懂政治?不过是随心所欲地说些话罢了,最多也就惹人嘲笑。 比起这个,她更觉得不安的是,二皇子帮过她,丹儿也是因她入狱,如果她就这么袖手旁观,在自己的良心上说不过去。即便这次不能说服皇帝,对自己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坏处。但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够帮二皇子和丹儿一把。她也就豁出去了,等她在出嫁的路上逃跑,就再也不会和这些人有牵扯纠纷,那时也不会觉得亏欠太多。 国师没想到若璃会把她算计在内。当然,她也不会想到若璃是故意将她牵扯进去,所以她看了看二皇子和赫连长君,猜想或许是有人在阿璃耳边说了什么。比起这个,她更了解的是皇帝,所以整个人也紧绷起来,对于皇帝将要问的话,她在心底盘算着应对的答话。 “国师,这话可是你让郡主说的?”皇帝果不其然抓住了这一点,猎鹰一样的目光锁在了人群中的国师身上。 国师为这弦外之音暗有些心惊,但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也并不显得惊慌。她叩首解释道:“皇上明鉴。微臣确是对小王爷说过,绥王爷旧病缠身,单靠冲喜未必能使病情完全好转,所以希望小王爷回到缙南以后,多累积福报,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没想到郡主听去,会说出如此冒犯的话,还请皇上念在其年少无知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微臣甘愿代她受罚。” 听到国师说话都如此紧张,若璃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自己真的自视太高,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果真惹恼了皇帝,就算她把国师拉到自己的阵营来了,也不过是多连累一个人而已。不过她现在被红盖头遮着脸,看不见周围人的表情,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单单靠他说的那些,并不能下定论。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和摘星阁、二皇子脱不了干系,皇帝如何能不怀疑若璃这番话的用心。 赫连长君看了一眼国师。他当然知道,国师没有对他说过这番话,心中对这出戏又多了一分不解。到底是谁指使阿璃说出这番话?二皇子?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对国师的话迎合了一句,不过多阐述。 不过他有些纠结是真。这次迎亲关系着他能否回到缙南,如果若璃惹恼了皇帝,婚事告吹,本是自己乐见其成的事情,可自己回缙南的事却又…… “这么说来,这全都是郡主你的主意了?朕倒是不知道,你还有关注大赦之心。”皇帝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 尽管若璃在语气上扮演一个傻子已经像模像样,毕竟跟姑姑在疗养院待过,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精神失常之人,不过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带了“大赦天下”这般的字眼,对于一个傻子来说,似乎也太为难了一些。 所以皇帝的怀疑,若璃一听便明了了,双手一下子抓紧衣摆,不敢动弹。 要怎么回答?她不知道!她完全不了解皇帝的脾气,也不知道,站在阿璃的角度会怎么说。一个傻子,会如何解释皇帝的问题? “阿璃……也是……听、听别人……”若璃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汗如雨下,身上的层层华裳更是将她裹得快透不过气来。但风一吹,凉意却全然侵透到了衣服内里,让她禁不住发颤。 “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皇帝即刻将她的泛指转变成了特指,目光一一扫过底下几人。能与居住在摘星阁中的宁合郡主有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我……不……”若璃完全失去了方寸,心里一个劲儿责怪自己多嘴。明明就不该多管闲事,过着局外人的生活,却偏偏要去操局内人的心,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现在后悔是来不及了,补救的方法却一时无从找起…… “皇后驾到――” 正当若璃万分窘迫的时刻,这句拖长的宣声让她暂时松了口气。 皇帝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地对她了,而是转向上前来行礼的皇后。 “皇后身子不好,不是说不出来参加大典了吗?”语气柔和了一些,还带了一些敬重。这是从前若璃从皇帝口中所没有听到过的。 “臣妾有一事,本是拜托了宁合郡主替臣妾向皇上求得,但左思右想,终觉不妥,还是决定亲自来见皇上。”皇后的声音格外轻柔,少了几分想象中的大气,却是多了几许亲切。 皇帝挑眉,似想到了什么?却并未说出口,而是追问皇后何事。 “臣妾希望趁着皇上赐婚宁合郡主与绥王爷,下旨大赦天下。”皇后垂眸说道,眼角余光幽幽地瞥着跪在一旁的若璃。 若璃却是脑中轰鸣一声,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 第30章 终出帝都 别人不清楚,若璃自己却很清楚。皇后没有拜托过她任何事,她甚至压根儿就没见过皇后。但皇后为何会突然出来说这番话呢? “皇后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也不跟朕商量商量。”皇帝虽然这样说,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满脸的迷惑不解,连先前对着若璃与国师的那种怀疑神情也都淡了。 皇后低垂的眼睫微微颤抖,洒在她睫毛上的金色光屑便随之跳动,比起她憔悴的脸,倒更显得有生气一些。或许就是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让皇帝生不出怀疑来。 “回皇上,臣妾之意并非突然。您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臣妾夜不能安寝,太医来瞧过,开了安神的方子也不见多少起色。本以为是旧疾反复,可昨夜臣妾却被噩梦所魇,惊醒之后深觉不安,便遣人密诏国师和郡主进宫,商议此事。臣妾并非有意隐瞒皇上,只是怕这件事传得风言风语,令宫闱不安,出此下策,请皇上恕罪。” 听了皇后的回答,皇帝看一眼若璃和国师,眼中的猜忌消散无踪,却更加疑惑,问道:“究竟是什么梦,竟让皇后如此小心翼翼?何况,你召国师解梦,为何要带上郡主?”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说:“自是与郡主有关。方才郡主向皇上所说的原因,并非借口。臣妾正是想为绥王爷积累福报,才决定让郡主向皇上求大赦之事。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缙南王遇难之事?” 皇帝一愣,眼中升腾起重重雾气,沉声道:“自然记得。那是朕心中永远的伤痛。”随即,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赫连长君。 缙南王,赫连长君两兄弟的父亲,已逝世多年。 若璃只知道这些,听皇后这么提起,心里觉得怪怪的。遇难?她抬起眼眸,借着盖头的遮掩,肆无忌惮地打量赫连长君,能隐约看到他拢在宽袖中的手掌静静握成了拳头。那皮肤细嫩的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缙南王出事之后,皇上下令处决了大批失职的奴才,后来宫中盛传那座宫殿有怨灵徘徊不去。臣妾本是不去听这些流言,可昨夜臣妾竟是梦到自己在那院子里,被无数白影包围,逃脱不得。如今想来,臣妾仍是心有余悸,这才召来了国师,商议驱散怨灵之法。” 皇后说罢,皱着眉看向国师。 单单是看她这样的眼神,并不能看出任何问题,但国师和若璃一样清楚,知道皇后是在杜撰。但也多亏了皇后此言,皇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双眼眸内敛了原本犀利的光色,隐隐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皇后娘娘体弱,易被不干净的东西惊扰。微臣也是万不得已,才敢向皇后娘娘提出这等建议,希望能够用这种方法,安抚那些因缙南王而逝去的亡魂。是微臣不该欺瞒皇上,请皇上责罚。”国师伏地而拜,说得沉缓坚定,不露丝毫破绽。 赫连长君看向国师,绝色的面容几不可察地浮现一抹嘲讽之色。 连皇后也站出来说话,堂堂国师,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神通广大。 “既是皇后的意思,朕就饶你这一次,但日后遇事定要及时向朕禀报,不得有误。”皇帝背着手,语气威严地吩咐。 若璃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不明白缙南王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以至于牵连那么多人,不过有皇后这一个噩梦的说法,算是把谎话给编圆了,自己也不会被皇帝怪罪多嘴失言。以后绝不能再做这么欠考虑的事情! 不过还好,皇帝顺着皇后的意,把大赦之事一并允了。为一个郡主的婚事大赦天下,是天宓史上绝无仅有之事,一时被传得绘声绘色,惊天动地。 可若璃坐在马车中许久之后,还是心有余悸。出了帝都半日,正值午后两三点的光景,五月的艳阳照着道旁的杜鹃花。春意缱绻,草长莺飞,倒是很适宜赶路。 上一次就是在这附近的树林里,若璃遇到被追杀的二皇子,所以她知道这里并不适合脱身。她坐在轿中,干脆摘了盖头,因为是在路上,为了方便起见没有戴凤冠,所以轻松一些。不过挽得极好的牡丹髻上插满了珠花,也有几公斤重,若璃顶了半日,就觉得脖子酸痛,好不容易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倚着软塌昏昏欲睡。 就在她真要睡着的时候,行进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若璃的身子因着惯性晃了一下,从迷迷糊糊的梦中清醒过来。其实也不是梦,她只是想着昨夜黑袍女人向凤临交代的事情。 那时他们在屋门口谈话,她没有穿鞋,走到门后偷听。 “人都安排好了吗?” “都按大人的吩咐准备妥当。” “此行关系着阿璃的命运,我不管到底有多难,绝不容许她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大人放心。凤临舍了自己的性命,也会护得阿璃周全。” 国师闻言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拍着凤临的肩膀,殊不知屋中的若璃吓得面色发白。 关系着她的命运,不容有失……是什么意思? 这个念头和马车一同停顿下来,隐忍的恐惧冷不丁喷薄而出,若璃心慌意乱地睁开眼,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撩开轿帘一角悄悄地打量外面,若璃看见二皇子似在与赫连长君商议什么。 赫连长君一身白衣胜雪,白色发带从乌黑的发丝之间穿出来,随风轻轻摆动。他清冷的眸光安静落在二皇子脸上,看着二皇子急迫的神情,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求你了,小王爷,这或许是我和阿璃最后一次去那里的机会,我保证会让她完好无损地回来。” 赫连长君犹豫了一会儿,无奈答道:“只给你半柱香的时辰。好自为之。” 二皇子闻言,欣喜地点点头,勒马转向马车,向若璃走了过来。 若璃赶紧放下轿帘,戴上盖头,在轿中端坐。二皇子大概是要来跟她讲什么事情。 但过了一会儿,他径直掀开轿帘,那温润的嗓音在轿中响起。 “阿璃,跟我走。” 若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赫连寻隐微凉的手掌就覆上了她的手背,拉起她的手下了马车。盖头被丢到一旁,入目的红色杜鹃,像火一样点燃了若璃的眼眸。 二皇子将她推上骏马,翻身坐到她身后,拉着缰绳便是策马飞奔起来。 ------------ 第31章 他的告白 若璃记得在那树林之后,有一片矮坡。二皇子带她骑马直接从官道拐入,驰过面前矮坡,才逐渐放缓速度,来到坡下开阔处。 穿城而过的护城河,便是流向了这里,又如同银带一般地伏在一片青山之间,渐渐远去。五月的天气晴和,水流平静,走近时也难听到多余的声响。 二皇子就在这里将若璃扶下马。 熏风吹得暖软,河岸一片五月的桃花,粉嫩嫩的,间或彩蝶翩跹,让人眼花缭乱。被河水冲刷得圆润发白的卵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银亮亮地闪着光。 若璃忽然就想起《诗经》里的一首。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是啊!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时节,亦是女子初嫁的应景之举,只可惜了这般美好的祝愿,不属于她这个远道而来的“世外人”。这不是她想要的婚礼,更不是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虽然若璃是个生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但因为姑姑的一些影响,她的骨子里有着很大一部分的复古因子。她向往的爱情,不是钢筋水泥掩埋下的柴米油盐,而是在青山白云之间永不寂灭的绿水长流。 “以前,国师不许你出摘星阁,我总是偷偷带你到碧阳坡来。我知道,其实国师她一直在暗中派人保护。如今你就要离开帝都,离开摘星阁,离开国师,离开……我。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再和你来这个地方。”二皇子忽然喃喃地说着,不管若璃有没有在听。他的声音温润细腻,就像一块通透的玉佩里细细延展的纹路,让人舒心。 若璃从融融春景之中收回视线,转头看着二皇子。他的侧脸摇曳着河面折射的光,金色和银色交错,也让他脸上悲伤的神情有些不够真切。 或者是若璃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的皇子,在古代,这是多么崇高的身份,却轻易的就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 “所以,有些话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你说。”二皇子忽然郑重其事,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如果可以,我宁愿放下一切,皇子的身份、财富、尊荣,带你逃离这个纷争的世界。你若是能听懂我说的话,会不会跟我走?” 他看着若璃,金色光线勾勒着他认真的表情,一丝不苟。 若璃听得愣住,扬着一张小脸,用黑白分明的眼眸久久地望着他。他握住她柔荑的那双大掌,透着微微的汗意,期待着她的回答。 不得不承认,看着他眼中纤尘不染的情意,她加速跳动的心有了一丝温情的反应。即便是在她自认为归属的二十一世纪,除了早已不记得她的姑姑,也从未有人给过她这般的承诺。 若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抛下一切,可以跟他走么? 她这样问自己,眼眶有些发酸,分不清是感动还是苦涩。如果只是怀着一颗少女的芳心,在这一刻很难不心动。这明眸皓齿的少年,有着她所见过的最温暖笑容,有着让一个女子为之心动的所有条件,可偏偏,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难以触动她深埋的心弦。 现在的她,只一心想要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又怎么能多添一分羁绊?感动,终究是不能当作感情。 耳畔的水流声,忽然“哗哗”地有些吵闹,搅得若璃心神不宁。 她从二皇子掌中抽回手,看着他一闪而过的慌乱神情,她收起了心软。他是皇子,有大好的前途,也会有更好的女子等着他,不该将心意浪费在她这个局外人身上。何况…… 若璃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远远跟来守在矮坡上的赫连长君和他的一队人马。仅凭着二皇子一人一马,还带着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逃得掉? 她心底隐隐叹了口气,假装什么都不懂地扭转了头去,指着河岸草丛中一处欢快地喊道:“豌豆花!” 见她还是孩子一般地,看见新奇的东西就转移了注意力,似是根本没有明白他说的那些,寻隐的眼角眉梢不禁染上苦涩,连那原本如蜜一般的金色暖阳,也黯淡了颜色。 不过他还是强撑笑脸,向她走过去,蹲下身来仔细探寻她正在看的地方。她拨弄着草丛中一串椭圆的叶片,柔弱细嫩的根茎上还生了一些胡须,茎上顶着一个小小的花苞。草丛中,这些花苞挤挤挨挨地生长在一起,微张小口,像还未完全绽放的笑脸。 “这是什么?”赫连寻隐生长在皇室,很少见过野生花草,而且若璃表现得欢喜,他也不禁好奇起来。 “豌豆花啊。可惜,还要再等一个多月,才会开花。等到花朵成熟,结了野豌豆,还能吵得香喷喷地填饱肚子呢。”若璃专注地盯着这些花苞,不去看赫连寻隐一眼。她有些害怕看见他悲伤的表情,这般美好的少年,应该是温暖如玉的。她不想让自己有负罪感。 赫连寻隐歪着头看着若璃,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虽然国师也让人从小教若璃看书习字,不过她天生迟钝,反应慢,接受起来也慢,懂的东西并不多。平时就连要完整地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也会有些吃力,怪不得赫连寻隐会吃惊。 若璃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不过她知道二皇子不是会刻意去怀疑她的那种人,所以只是露出灿烂的笑容,代替了回答。 便是这样熟悉的笑脸,让赫连寻隐的神思有些恍惚。那一年,她也是这样站在逆光的风景里,手里拿着糖,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一样对他笑着。不同的是,彼时她扎着羊角穿着花衣,还是稚嫩无知的幼童,转眼之间,她已是眼前这娉婷少女,牡丹花髻配鲜红嫁衣,她将要成为别人的妻。 心痛不可抑制地攀爬上了赫连寻隐的心房。原以为,她的这一日会属于他,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阿璃,阿璃,为何你要是国师的侄女?为何被选中的,偏偏是你?真是,有缘无份么? 赫连寻隐的思绪渐渐被这迷茫的问句侵占。他静静看着若璃的笑脸,忽然凑上去,在她白净的脸颊上深深地印下一个吻。 风吹过来时,若璃嗅到他近在尺咫的清香气息,本该狂乱的心跳,却和她怔仲的神情一样几近停滞。五月盛放的桃花,也比不过他柔软的唇瓣,让她的心化成一滩水。 他好像醉在五月的风中,只识得她娇艳红颜。风过,贴着河面远去,他也收拾了心绪,握着她手起身来,骑上马往回走。 路过赫连长君身边的时候,若璃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幽深不可揣测,俊美颜容却激起若璃心中的一丝涟漪。不为别的,而是她隐隐地想起,这张脸是在哪里见过…… ------------ 第32章 密林逃脱 那幅画?是古墓中的那幅画吗? 若璃在心头暗暗地问自己,却是在走出好久以后,也没能得出答案。那时灯光昏暗,她也只是惊鸿一瞥,只记得那张脸惊为天人,但不知为何,如今想来却是一点细节都记不起,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仅仅是凭着这个,她并不能断定,画中的帝王就是赫连长君。何况,他也只是个王爷而已,画那样的帝王像,根本是大逆不道!看赫连长君的样子,不像是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若璃坐在马车里,想着这些,心中浮躁不堪。她心里自然是挂念着回到现代的事情,先前一心想着要怎么逃脱,倒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对于怎么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越想越觉得心烦,这下是连觉都睡不着了,只好又把地图拿出来研究。 从帝都到缙南,以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大概有半个多月的路程。当然,在这张没有标注的图上看不出来这些,她是按照迎亲队伍进都的日子大致推算的。而到达岔路口,差不多是在路程的三分之二处,也就是十来天的时候。那是她最好的时机,找准路,一口气逃脱! 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摆脱赫连长君和二皇子领队的两支卫队。 有时在驿站下榻,这两支卫队轮流值班,每队大概就有二十人。虽然不算太多,但她这个弱女子,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每到一处歇脚,都会将那地方围得跟铁桶似的,她的房间外面也会留两名侍卫守护,吃穿用都由墨梅送进房间,在这种情况下,她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捱到第十日,若璃都有些失去信心了。难不成,真要乖乖地嫁到那个什么绥王府里去,和赫连长君当亲戚?他可是对她动了杀机之人,还跟他住在一起,那不是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提防着性命不保?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撩开轿帘一角,看着队伍前面的赫连长君。 他换了一身窄袖深蓝骑装,缎子一样的黑发用银冠束着,阳光照下来,那小小的银冠便闪闪发亮,晃得若璃有点眼花。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视线越过赫连长君,借着傍晚的霞光看向前面的树林。 大道两旁是越来越葱郁的密林,并不像是会有人家的样子,更别说驿站。队伍已经赶了两三天的路,大家也都有些乏了。若璃坐在马车里,有时间休息,都觉得一路颠簸腰酸背痛,何况那些只偶尔有时间打个盹儿的护卫。 渐渐地入了夜,林中暗影重叠,举着火把行路亦不安全,赫连长君便下令原地扎营休息。 说是扎营,其实也不过堆几堆篝火,几人围坐,其余人也继续巡逻,换班休憩。不知是不是在山林之中的缘故,今夜护卫似乎格外谨慎。若璃瞧见赫连长君与二皇子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什么?二皇子的面色有些沉重,向她看了一眼。 隔着纱帘,若璃似乎仍能感觉到他关切的眼神,不免叹了口气。他们本就不该成为彼此的羁绊,二皇子又何必如此执着?这里,是到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定了定心,从侧窗探出去对墨梅说:“梅婶,我要小解!” “嘘――”墨梅听她嚷嚷,赶紧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嘘声,示意她小点声。不过人有三急,墨梅也不能让若璃给憋着,只是这里荒郊野岭的,比不得在驿站的条件。墨梅环顾四周一圈,无奈说:“您下来,奴婢带您去旁边林子里方便。” 若璃点点头,按压着紧张不安的心情,从马车上走下去。 赫连长君看过来,本是想询问发生何事,不过迎亲队伍里给若璃配了两名丫鬟,是从缙南王府里过来的。他见墨梅与那俩丫鬟说了什么?两人便跟着墨梅,陪若璃进了林子里去。王府派来迎亲的,都是精挑细选有分寸的人,她们都没说什么?赫连长君也就不好过问女人家的事情,由着她们去了。 若璃往林子深处走了大概十多米远,最后那俩丫鬟不让她再往远处走了,怕离队伍太远。从这里望过去,还能隐约看见迎亲队火把的光。 “你们看着我,我尿不出来!”若璃嘟着嘴,一脸委屈地望着眼前虎视眈眈的三双眼睛。她都不禁怀疑,这一个个都跟洪水猛兽似的,难道知道她要逃婚? 那三人尴尬地互看了几眼,其中一个不满地嘟囔说:“那我们背过去,你快点儿!” 虽然态度有点差,不过若璃勉强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就把这点忍了。看着她们三人背过了身去,刚假装要在草丛后面蹲下的她,便试着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她对这里的路也不熟,要逃跑只能凭运气,反正只要向着另一条岔路的方向去就是了。 那几个人似乎更注意防备四周,没料想若璃会背着她们逃跑,所以若璃退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她们仍是没有察觉。此刻若璃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这一身碍事的长袍将她裹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湿汗便死死地黏在身上,极不舒服。她狠下心,转身朝着密林深处跑,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有没有人追上来。 终于有机会摆脱这该死的迎亲队伍了! 若璃欣喜的心情刚露了一个芽,转身就撞上了一堵肉墙。她踉跄地后退两步,倒吸一口冷气,借着林间的幽光看清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郡主要去哪儿啊?”墨梅压低了声音,用诡异的调子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若璃现下看着这张脸,有一种阴鹜的感觉。那人的眼眸里涌动的气息阴森森的,全没有平日看她的那种恭顺和蔼。 “啊……没、没有啊!刚才好像看到这边有什么东西。嘿、嘿嘿。”若璃咽了口唾沫,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墨梅冷笑了一下,面上泛着清冷的幽光,说道:“方便完了,那咱们回去吧。” 若璃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心里直呼倒霉。还以为这个大婶会比那俩丫鬟好对付,没想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瞟着四周,寂静无人,队伍也在十米开外,如果想办法让大婶闭嘴…… 若璃一边想着,一边假装转身往回走。她眼神随意地一瞥,却见刚才她假意方便的地方,隐隐躺着俩人影。熟悉的衣料颜色,让她立马想到了什么?顿觉背后升腾起一股凉气。 这个叫墨梅的大婶…… ------------ 第33章 刺杀惊魂 看来,现在还轮不到她想办法让墨梅闭嘴,而是墨梅正准备让她闭嘴! ――永远闭嘴! 想到这几个字,若璃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拔腿就跑。如今那十米开外的迎亲队,她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却变成了她手中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想着,要是能够奋力冲向队伍,墨梅定是不敢拿她怎么样。否则,这大婶也不会等着这么个机会,将她拐到这偏僻地方来再伺机下手。或者,就算是她想多了,墨梅并没有想把她怎么样,她也没损失。 不过真如她所想,此刻她身后的墨梅已经掏出了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眼见她察觉了什么想要逃跑,墨梅紧追几步,劈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若璃这具身子本来就身轻体弱,就算是加上了几公斤的饰物,也抵不过墨梅这大力的抓扯。她觉得自己几乎是脚底离地了三秒,接着就被拽到了墨梅跟前。因为是背对,她看不见墨梅此刻的表情,侧过脸却是看到了墨梅另一只手扬起的银色匕首! “救……”她想喊叫,才发现墨梅早已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死死摁在怀里。墨梅硬梆梆的胸部抵在若璃背上,硌得她生疼。她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墨梅的匕首朝自己的脖颈刺了下来。 银光快速逼近的一刻,空气中忽然“嗖”的一声,一枚铜镖击在寒刃上。 墨梅手臂被震得发麻,匕首便脱手飞了出去。她仍是紧紧抓着若璃,但视线已是向四周警惕望去。抬头的瞬间,数道亮闪闪的剑光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瞬间照亮她阴狠的脸色。 墨梅再顾不得手中的蓝若璃,将她往旁边一扔,徒手夺下来人手里的一把剑。但从夜色中突然涌出的四五名黑衣人也并不是省油的灯,倒了一个之后,另几人仍是分毫不乱,配合极为默契地向着墨梅进攻。 若璃在旁边看得傻了眼。平日在她身边不过做点打杂伺候工作的墨梅,现在简直变成了武艺高强的女神龙,以一敌四竟还绰绰有余。 “流沙门?”墨梅眼中半分惊诧半分疑惑,扫视一眼四名戴着鬼脸面具的黑衣人,定了定神,丝毫不敢怠慢地迎敌。 若璃看他们打得这么厉害,刚想着要不要趁现在冲回迎亲队伍求救,转念又想,这不正是自己逃跑的好机会?她望了一眼那边大道的烟火光亮,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暂时还没注意到这里面的打斗。她拉着裙角,便往之前就考量好的方向飞奔去。 谁知没跑出几步,一只大掌伸来霸道地捉住了她的手腕。若璃脚步踉跄,一颗心差点没从胸腔里蹦出来。转过头去,看见的却是被微光照亮的倾国倾城的面容。 “小……”若璃心中暗叫不好,竟是赫连长君。 但他似乎没有发现若璃要逃婚的意图,只当是那边的打斗让她受了惊吓才到处乱窜。他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若璃不要出声。 看他如此警惕的模样,若璃也不敢轻举妄动,随着他的目光环顾四周。 树叶依旧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在这样的心境下听起来,却显得颇为诡异。联想到刚才从树林中飞出的四五个鬼脸大汉,若璃就后怕,她还没弄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他们看起来是救了她一命,却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阴差阳错。 这附近,难道还有什么…… 若璃想着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往赫连长君身边靠近了些。他拉着她,疾步往大道走去。他跟过来时也没有跟队伍打招呼,此刻不过是孤身一人!一只手紧抓着她,一只手握住银色剑鞘的宝剑,他只想快些回到队伍之中。在此之前,尽量避免发生恶斗。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他和若璃走出没几步时,那沙沙的树叶声之中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呼啸声。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就像第一拨人一样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但不同的是,这群人脸上的遮掩物是黑巾,而不是鬼脸面具。 不过现在若璃哪顾得上分析这些,她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抓住赫连长君的胳膊。这些人来势汹汹,而她身边只有他可以依靠而已! 这群黑衣人冲上来,不由分说的就开打。 赫连长君拇指在剑隔上一挑,长剑出鞘,银色的光在他隽秀的面容上投下一道狠绝的光影。在黑衣人攻来时,他已抓住宝剑,横剑格挡,先是挡住了攻击,接着将利刃舞作游龙一般,杀开一条破绽之径,带着蓝若璃飞奔出去。 他无心恋战,凭着一己之力与这七八个功力不浅的杀手缠斗,还要保护若璃,他根本没有胜的把握。但此刻他要做的,偏偏就是好好地保护她! 若璃也顾不得这是个曾想过杀她的男人,跟着他的脚步往前飞奔。她像他一样清楚,如今只有迎亲队伍,才是他们获救的最大希望。 一连串的打斗声,已经引起了驻守营地的赫连寻隐的注意。他从巡逻的马上跳下来,朝林中看了一眼,招来几人,道:“进去看看!” 谁知刚进林子几步,又是一串黑巾蒙面人从树林里跳出来,截断他们的去路。 几十名护卫纷纷拔出了兵器,开始与这群蒙面人厮杀,大道上也是一阵腥风血雨,哀嚎不断。 赫连长君好不容易带着若璃杀了出来,脸上已经溅了点点血迹,映入眼帘的却也同样是满地狼藉。火把点燃了干燥的草丛和树叶,火势迅速蔓延,熊熊烈火造成冲天火光,几乎照亮半边夜空。 他稍作停顿的脚步,让他如玉的面容也被火光疯狂镀上了一层橘黄光色。他眼中燃烧着两团火焰,耳畔充斥着伤者的哀嚎,竟一时没有注意到从后砍来的大刀。 “啊!”倒是若璃先发出了尖叫声,一把将赫连长君推开。这样生死攸关的念头,他在发什么呆!顾不得想太多,没了赫连长君的束缚,她还要继续自己的逃婚计划。现在正好混乱成一片,她趁乱逃走成功的机会也就更大。 但是跑了几步她就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因为这群黑巾蒙面的杀手和墨梅一样,并非为了旁人,而是冲着取她的性命而来! ------------ 第34章 杀出重围 若璃本以为趁乱逃跑是个好机会,谁知她一踏入这混乱的场面,所有的蒙面刺客都跟猎鹰看到了兔子似的,冲着她一个人来了。 “阿璃!”在人群中厮杀的二皇子,听见若璃受惊的尖叫声,强行抽身而退,朝她跑去。 赫连长君看过来,被火光照亮的面庞染着鲜艳血迹。原本清晰的画面,恍然变得模糊起来,他仿佛穿过了十二年的时光,看到那一年的小人儿,站在被烈火焚烧的宫殿前,声嘶力竭地大喊:“爹――” 回忆像倒钩埋在心里,深入一寸会疼,想拔出来也会疼。 赫连长君狠狠地咬着牙,将那无边无际的痛意化作掌上的力量,剑起剑落,杀伐不歇,向着若璃走去。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父亲,却绝不能再一次看着惨剧发生。 那个女人,绝对不可以出事! 此时二皇子已经杀到若璃身边,似乎是担忧着她的安危,他杀人的动作变得格外利索。从小生长在宫廷里的他,虽是跟着钦点的状元郎师傅习武,却很少面对这样真刀真枪的实战。他的功夫自是不弱,却是少了些经验,到若璃身边时整张脸大汗淋漓。 “先上马!”二皇子拉着若璃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推上了旁边有些受惊的马匹。他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挥舞红缨枪,阻断上前来围攻的刺客。 他奇怪的是,在混战中其实是有两批黑衣人,想要对阿璃不利的是用黑巾蒙面的这一批,另外一行戴着狰狞面具的人却是在与那些刺客对抗! 这次迎亲之行没有料想过会出现这等情景,所以也只是派了这么三四十名侍卫随行护驾,那么那群戴面具的人是什么来头? 二皇子这么分心一想,转眼就被一大波黑巾蒙面的刺客围住。他与这群刺客纠缠,便再也无法护着阿璃,渐渐与马匹拉开了距离。 若璃从来没有骑过马,何况还是一匹受到惊吓的黑马,它脚步颠簸,在原地茫然地打旋儿,颠得若璃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就在她一心想着怎么驯马的时候,一柄利刃袭来,直击她胸口。 若璃闪避不及,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喉咙发出闷哼声,整个人神思恍惚地坠落下马,天旋地转。她唯一看清的是,眼前拿着刀刺中她胸口的人,竟是墨梅! 这个女人,被四五个面具人围困仍能脱身,难怪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掉绥王府那两名保护阿璃的丫鬟! 赫连长君震惊之余,心口一阵颤栗。 “阿璃!”他冲上前,长剑挡住墨梅,让坠落下来的若璃安然落在他怀里。墨梅趁虚进攻,招招直取要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顶级杀手。 赫连长君将若璃护在怀中,勉强抵住墨梅。但墨梅并非冲他而来,长剑避过他,这次冲着若璃的腰际欲又砍上一刀。赫连长君见状,旋身和若璃换了个方位。被他紧搂在怀里的若璃,呆呆地看着他表情决然的面庞,一动也不能动弹。 这个曾经最危险的男人,此刻却成为她最有力的依靠。天知道这一百八十度的角色转换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赫连长君快要不敌之时,幸而几名面具人冲了过来。趁着墨梅再次被面具人纠缠,赫连长君片刻都不敢松懈,低头查看若璃的伤势:“你怎么样?” 刚刚还觉得剧痛刺心的若璃,此刻却是舒缓了一口气。她的脸色因为刚才那一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胸口随着沉重的呼吸剧烈起伏,但又被嫁衣裹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意识地伸手扯开衣襟,有凉风灌进领口,吹拂她被冷汗湿透的身体。她打了个寒颤,倒是觉得舒服了许多,好歹是能够呼吸过来了。 赫连长君皱着眉头,眼里慢慢透出了疑惑的神色。他明明白白地看见,墨梅那一刀刺中了若璃的胸口,力道大到将若璃推下了马,但此刻仔细检查,若璃的胸口却一点血迹都没有。 “受伤了吗?”他有点不敢置信,只好小心翼翼地询问若璃。 缓过气来的若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脑海中有刹那的疑虑。没有伤口?除了呼吸有点不顺畅以外,也没有感觉到被刀剑撕裂的疼痛!这是怎么回事?墨梅那一刀,的确是刺中了胸口,她自己都以为这一次死定了!不过当她掀开自己的外衣,摸到里面那件加厚亵衣的时候,旋即明白了什么。 那一夜国师放在她床头的东西,原来不是什么普通的亵衣,而是夹了特殊材质的保护罩! 若璃又是庆幸又是疑惑,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看到若璃摇头的赫连长君,心中甚为不解,但瞅着若璃在他面前掀开外衣,脖颈下两片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他有些心神不定,赶紧移开了目光,将若璃扶起来,再次推上了那匹骏马。他也随之骑到马背上,双臂穿过她腰间,勒紧了缰绳。 “驾――” 随着赫连长君一声长喝,黑马在火光之中抬起双踢对空嘶鸣,然后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如同幽灵没入远处的夜色中。 正在拼杀的二皇子抬起头看了一眼骑马远去的两人,有片刻的怔肿,转瞬冲到想要前去追赶的蒙面人面前,拼了全力阻挡,不惜大开杀戒。鲜.血,如同眼前的大火,将他乌黑的瞳眸染成妖娆的红。 只要到了缙南城门下就什么都不怕了! 赫连长君死死地盯着前路,驾着骏马在这条丛林大道间飞驰。漆黑的夜里,隐隐传来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模糊,就好像赫连长君的意识。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紧绷的双臂却一点没有放松。 若璃第一次感受到骑在马背上,被狂风撕扯衣袍的感觉。这和她想象中的蓝天白云、风吹草低的奔驰不同,耳畔呼啸的风声,如同恶魔的低吼,四周满溢着浓烈的血腥气。她的神思还恍恍惚惚地停留在刚才如同炼狱一般的打斗场景之中。这是她第二次,那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近在尺咫的死亡。 原来,那种感觉,真的可以让人绝望到如此地步。她有片刻觉得,当利刃贯穿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与这世界相关的一切,就完完全全地割断了。她再也回不去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再也找不回,那段被亏欠的人生…… 随着她心中片刻的希望崩塌,赫连长君的双手无力地松开缰绳,连带着她一起从飞驰的马背上滚落下去,滚下了道旁陡峭的坡地! ------------ 第35章 救或不救 骨头真是像要散架了一样疼! 小时候从两米多高的树上摔下去,若璃也没觉得这么疼过。从马上坠落,滚下矮坡,不知道从满地碎石和灌木上滚了多少圈才滚到底停下来。 她气喘吁吁地平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头顶的树丛,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身旁响起了痛苦的呻.吟声,她才想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刚才从坡上滚落,赫连长君竟是一直将她摁在怀里,尽量用自己的身体裹住她。所以这几个跟头滚下来,他伤得一定比她重! 若璃勉强地撑起身子,朝赫连长君看了一眼。 他满脸痛苦地躺在地上,几乎失去了意识,原本细嫩光滑的面部被石块划出许多细小的伤痕,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他的血迹。 因为四周漆黑一片,若璃也是凑近了才能看清。她又张望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丝风在林间游走,将树叶拨弄出沙沙的声响。 比起刚才疯狂的厮杀,此刻的静谧无疑让她心安许多。在别的女孩子看来充满恐怖气息的黑夜,对若璃来说却是那般亲切。她是盗墓家族的传人,训练胆量是第一课。虽然姑姑从不让她实践,但姑姑出事以后,为了养家糊口,她不得不成为别人口中的“梁上君子”。 那时的她,只有十来岁,却已有了一身妙手空空的好本领。她一直觉得,自己若是生在古代,一定会让很多富贵人家抓狂。不过现在想想,这里的高手都会飞檐走壁,相比之下,她那点翻墙挖角的三脚猫功夫,真是不堪一提。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没用的,她站起身来,开始努力地将赫连长君往草丛中拖。 这附近有茂密的灌木丛,完全可以藏下个大活人。 如今四下无人,赫连长君又昏迷不醒,正是她逃跑的大好时机啊! “把你藏在这里,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你运气好点,也祝我好运吧!”若璃对着双目紧闭的长君喃喃说了两句,幽幽叹一口气。她的视线在赫连长君熟悉的面容上停顿片刻,终于还是起身要离去。 被暗影覆盖的长君,微微蜷着身体,干涩发白的嘴唇颤抖地喊着呓语。 “哥……别……别喝……” 若璃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他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却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倒像是堕入了什么梦魇之中,被噩梦困住无法脱身。这个脆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时总是眼眸深邃让人猜不透的赫连长君。 这真是能狠得下心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推下楼梯的男人吗? 若璃不禁生出了怀疑来,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不赶紧溜掉,还在这里耽误什么!这样想了之后,她本该是毫无留恋地离开。正如所想,这个男人是“杀”过她一次的,怎么能对他起怜悯之心? 但转眼若璃就看到自己的掌心里,沾了些可怕的东西。 借着从树缝间漏下来的微弱天光,她看见手掌上满是暗红的液体,湿黏一片,浓浓的腥味儿让她胃中翻腾。她赶紧按住自己的胸口,将脸转到旁边,一边干呕一边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她有些疑惑,自己在哪里摸到了这么大片血迹? 下意识地,她转过头去看向了躺在草丛中的赫连长君。他那么虚弱的模样,难道不仅仅是因为从坡上滚落下来? “不行,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还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走才是啊!”她努力想要打消自己返身回去的想法,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无法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她一脸郁闷地走回他身边,蹲下身去查看他的身躯。 果不其然,方才没有亮光未看清楚,此刻凑近了仔细检查,才发现他侧腰上竟是被利刃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早已浸湿了衣襟。 “受伤了……”若璃恍然想起,刚才被墨梅一刀砍来的时候,他背过身来将她护在了怀里。这道伤口,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墨梅划伤的吧? 他是要杀她的人啊!为何在那个时候,竟是舍命相护? 若璃的眼眶刹那红了起来,但她咬了咬牙,没让眼泪落下来。一个要夺去你性命之人,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就感激涕零了?蓝若璃,你太不争气了! 她在心里咒骂自己,逼着自己不要去管他。 “能不能活下来,是他自己的命数,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他欠阿璃的,就算用他的命来还,也才扯平而已!” 她狠下心肠往前跑出一段,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他奋不顾身朝她扑来,将她死死护在怀中的场景。他怀抱的温度,他心跳的速度,现在想来,竟是那么清晰。 他受伤那么重,流血不止,如果扔下他一个人在这儿,不等有人找到他,他就已经流血而亡了…… “啊!要疯了!”若璃捂着太阳穴,狠狠地跺脚,还是折回了脚步。不过她没有径直去赫连长君身边,而是在周围灌木丛晃了一圈,摘下了几株草药。 虽然对中药没什么研究,不过很多古墓都在深山老林间,出于安全考虑,她也认了一些常见的药草。这些东西,在古代更是常见,若璃就很幸运地找到几株景天草。这玩意儿在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还被称为“金不换”,在现代已经极少野生,多在云南人工培养优质品种。 她把药草嚼碎了,敷在长君的伤口上,然后撕了一块布条包住伤口。赫连长君平日穿着宽大华袍,倒是遮掩住了他肌肉分明的好身材。紫鸢接了好几块布条才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忙完这些,她几乎是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竟然会救他! 若璃一边在心头抱怨,一边却是静静躺在他身旁,看着他俊朗的侧脸。现在真不是一个花痴的好时机,但她还是隐隐地想着,如果这不是在逃亡,如果这个男人没有对自己存坏心,如果一切的危难都只是一场梦,像现在这样与他并肩躺在草丛中,感觉或许还挺不错。 想着,她不禁将头支起来,另一只手伸过去替他擦掉脸上的血污。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又一次失控了…… 就在若璃恍惚之间,赫连长君蓦然睁开双眼,随即警惕地抓住了靠近他面颊的这只手。许是他用力过猛,若璃身子一倾,就跌进了他怀里。 ------------ 第36章 魔爪脱险 之前担心着赫连长君的伤势,若璃怀抱的是一颗赤诚的医者父母心来脱他的衣服,就连包扎伤口的时候,也绝对没有想过染指一下他结实的肌肉。 后来因为怕碰到他的伤口,若璃没有替他穿上衣服。所以被赫连长君一拽,本就发虚的若璃一下子完全倒在了他裸.露的胸膛上。两张脸在相隔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互相发愣地看着,甚至连鼻尖儿都已经触碰到一起,让彼此的呼吸促狭地融为一体。 “你、你醒了?”半晌,若璃才尴尬地开口问道。她不敢再继续对视他那双瀚若星海的眼眸,好像那根本不是一个人的眼睛,而是一潭流动的美酒,只要看一看,就让人醉了。 可她现在必须保持清醒! 感觉到她挣扎了两下,赫连长君才松开她的手,紧绷的心放缓和了一些。他转动眼珠打量四周,试图坐起来,动了动,腰部却是一阵火辣辣地疼痛。 “你别动,伤口会裂开的!”若璃按住他,也不再忌讳什么肌肤相亲,手掌贴在他光滑的小腹上。现在她没时间心猿意马,一心想让他注意着点儿。不然,要这么照顾着他,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拍屁.股走人呢! 赫连长君眉心微蹙,回想起了被墨梅割伤的事情,也想起从马上坠落,竟挣扎着坐了起来。 若璃拗不过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见他还想站起身,她这才态度强硬地拉住他,说:“你现在的身体没办法走路。先坐下来休息一晚,过几个小……时辰,再换一次药,先保住性命最重要!” 赫连长君听她说得有理,何况他的身子实在使不上力,便靠着背后一棵大树坐下来。但旋即他又觉得不对劲,转过头去看着絮絮叨叨的若璃。 “还好伤口不深,这里又有景天草,不然伤口止血也没那么快,你就得多受点苦了。现在能这么快醒过来,真是万幸。” “你怎么知道这些?”赫连长君忽然问道。 若璃一愣,不知作何回答地看着长君。就在不久前,碧阳坡的小溪边,有一个人也用这样疑惑的口吻问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又忘了,摘星阁的傻姑阿璃,是不会有那么清晰的条理和认知的! 而且,之前面对的是二皇子,她知道那是个没心眼的人,尤其是对她,呵呵傻笑就能掩饰过去。不过眼前这个人可是赫连长君啊!敢和老谋深算的国师较劲、敢在摘星阁动手杀人的赫连长君! “诶……” 若璃还想找什么借口来掩饰,却见赫连长君的眼神蓦然犀利起来。他一把抓住若璃的手腕,低声喝道:“你不是阿璃!你是什么人?” “咝――”若璃痛得吸了口气,这男人受了伤还有这么大力气,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家伙!她见甩脱不掉束缚,只好耸了耸肩,不满地说:“我不是阿璃是谁?我可是皇上钦点的郡主,你快放开我!” 谁知赫连长君微微眯眼,打量着她,反而将她的手腕扣得更紧。 “阿璃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说,你到底是谁!你是谁的人?” 比起一心想要挣脱的若璃,赫连长君更加思绪万千。他万万没有料到,在他所有的考量里,竟然是漏掉了这样重要的一点。他从未想过,身边这个“阿璃”,可能并不是阿璃! 他刚才似乎是连问了两个问题。若璃却觉得,后面那个才是重点。不过,他为何会问这样的话? 她是谁的人? 若璃的脑袋又被这些听不懂的问题挤得痛死了,她干脆摇摇头说:“我就是我,什么谁的人?你这人真好笑,我救了你,你反而把我当成仇敌一样,是不是从马上跌下来,把脑子摔坏了?” 赫连长君眉梢微挑,透露出一副“到底是谁救了谁”的表情,让若璃心头有点发虚。不过他动弹的幅度太大,牵扯到腰部的伤口,逼得他不得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也让他意识到,这丫头的确是救了他一命。 如果这丫头是那个人派来的,刚才就应该结果了他才是。加上刚才那场刺杀,如果要把她划分到那个人的阵营里,似乎从逻辑上说不过去。 如此说来,幕后之人仍是国师了?! “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宁合郡主,只要乖乖跟我回缙南就好。”赫连长君面上的表情,被冷光染得略带邪肆。 “嘁,本姑娘刚好没这个闲心陪你玩什么‘和亲游戏’。既然你醒了,看来也还蛮有力气,本姑娘也该走了!”若璃故作镇定地想要从他掌中把手抽回来。 可是赫连长君的力气实在大得惊人,她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挣脱。 “别白费力气了。本王受了伤,要对付你一个弱女子,也绰绰有余。”赫连长君似是很满意当下的情况,淡漠的面庞浮现一丝笑意。 谁知下一刻若璃就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他手上,让他的眉头纠结地皱了起来。本以为人在本能的驱使下,会选择放手,但不知是怎样的精神支撑着赫连长君,他根本一点没有要放开她的念头,竟是任由她在他拇指根部咬出一排染血的牙印。 “你!你是不是疯了?”若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不过来硬的不行,她又换了一副哀求的口吻,对他说道:“我说小王爷,我和你哥只是被皇上的圣旨生拉硬凑到一块儿,就算勉强我嫁给他,这场婚姻也不会幸福的。你就当行行好,放我走吧。以后会有更好的女人当你的嫂子,我也可以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啊!你没必要……” “我不能放你走。”赫连长君冷冷地打断她。他和若璃对视着,语调缓慢而低沉,接着说:“他需要你,绥王府需要你。你不能走。” 若璃一愣,想到他或许说的是冲喜的事情,立马解释说:“你不会真的相信什么冲喜吧?那不过是……” 是那个人的计谋吧?为了把这丫头送上去缙南的路,真是煞费苦心! 赫连长君在心里接着这样的话,嘴上却只是冷冰冰地说:“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若璃咬了咬牙,下了狠心。“好,好,这可是你逼我的!”她本来不想做趁人之危的小人,但这个赫连长君也太不知好歹了,她只好用最后一招了。 别忘了,他手上力气再怎么大,也是个身上带伤口的人! 于是,若璃狠狠地捅了一把他腰间尚还新鲜着的伤口。他顿时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般,面色痛苦地捂住腰部,瘫倒在地。若璃趁势挣脱出来,什么都没有多想,朝树林间就是一阵不歇气地狂奔,完全没有理会倒在身后的赫连长君,用一脸绝望的神色望着她。 “不要……不能走……” ------------ 第37章 转入狼窝 甩掉赫连长君之后,若璃片刻也不敢耽搁,向着地图上标记的另一条东南方向的小路跑去。一夜跌跌撞撞,穿过一小片林子,黎明的光刺破眼帘中满目漆黑时,她总算看到了树林的边界。 前面那条路,应该就是她要找的方向了! 若璃很欣喜地往前跑了两步,谁知四周草丛里忽然跳出来七八个大汉,手里持着刀拦住她的去路。 “站住!” 若璃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这么倒霉遇到了土匪?但眼前这几人,除了手中的利器稍显凶狠,通通都是一副商贾打扮,并不像什么绿林大盗。 “你、你们要做什么?”若璃在心里盘算,他们要是劫财,那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扔过去。但要是劫色……她吓得牙齿一颤,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这几条大汉的包围圈中。 就在这时,自包围圈后,走出来一名穿着灰衣的公子,手里执一把折扇,用狭长凤目笑眯眯地盯着若璃,道:“久候大驾,你竟然真的来了。宁合郡主!” 若璃睁大眼睛,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白、白面书生?”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若璃重新打量起漪涟来,这换了一副装扮,没了先前窝在墙角的穷酸样儿,倒真像个儒雅斯文的名门公子。但他现在带着这么几个拿着武器的男人,是想做什么? “伊公子果然神机妙算。截住了这妞,那狗皇帝可抓不着咱们的把柄了!”旁边一人乐呵呵地说。 漪涟闻言却是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若璃,喃喃说道:“我担心,这丫头能在小王爷的眼皮子底下逃脱,是不是迎亲队伍出了什么事?” 其余几人面色凝重起来,互相看了看。 “伊公子稍安勿躁,咱们昨夜派出去的探子,应该已经和迎亲队伍碰头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应该会有回信。”有人说道。 若璃脑子里轰鸣一声,根本听不见后面的人还说了什么。 小王爷?他刚刚提到的是小王爷? “你、你是赫连长君的爪牙?”继而又进一步反应过来。“你也是缙南封地的人?” 漪涟回过神来看她,露出些不满的神情,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什么爪牙?本公子乃是缙南丞相府的长子,知道迎亲队伍不日将抵达缙南,特在此地恭候宁合郡主大驾,还请郡主随微臣进城。”说着,看向了旁边那条大道。 若璃愣了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更加惊诧地问道:“你是说,这条路……就是去缙南的路?” 漪涟假装错愕,反问:“怎么,微臣的地图上没有说清楚吗?”他忽然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你看,微臣只顾着迎合郡主的心思了,哪晓得郡主却误会了微臣的意思。”接着,他身子往前一倾,凑到若璃耳边轻声说:“郡主可不要告诉别人,微臣给你指出了逃跑的路。” 听着他在耳畔咯咯的低笑声,若璃狠命地咬牙,才忍住了啐他一脸唾沫的冲动。 nnd,上当了!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你这个骗子,流氓,无耻败类!”不能吐他,若璃只好破口大骂,以解心头之恨。但不管她怎么骂,如今落在他手上是事实,环顾周围这七八个大汉,怎么看也不是能容她逃脱的。 “比起装疯卖傻十几年都不被拆穿的人来说,在下只是小巫见大巫,失礼了。”漪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吩咐左右将若璃给架起来。 “手下人粗鲁,不知轻重,郡主不想受苦的话,就乖乖跟微臣走。”他还这么威胁了一句,让若璃更加恨得牙痒痒。 “喂,你不是赫连长君的人吗?难道抓我,对你来说,比救你家主子的性命还重要?”若璃转了转眼珠,忽然冒出这句来,让正欲转身的漪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你说什么?”漪涟眉头微蹙,怀疑地看着她。 若璃耸了耸肩,也不跟他卖关子,径直答道:“我说,你家小王爷受了重伤,被我丢在林子里了。如果你们再不去救他,我可说不好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漪涟打量了她一眼,半眯眼眸:“你在哐我?” 若璃不置可否,两眼望着天,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信不信随你。反正我身上的嫁衣那么红,是看不出来血迹的了。不过,话我可是带到了,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以后可别说我不厚道。看在他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才提醒你们的,不然,像他那样包藏祸心的人,死了我才高兴呢!” 听了若璃的话,漪涟下意识地看向她身上的衣服。嫁衣的确是鲜红如火,但凝固的血液呈暗红色,乍一看像一团团花纹。漪涟眯着眼仔细查看一遍,才觉出端倪。 “伊公子……”底下几个人有些动摇,互相瞧了瞧,又看向漪涟。此刻他也神思凝重,在考量着若璃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她身上的确有大片血迹,但,跟小王爷有关吗? “咱们带着她去找小王爷不就行了?”先前那个瘦高个儿提议说。 若璃瞪了他一眼,说:“喂、喂,这林子那么大,我摸黑走过来的,哪儿还记得路啊?” “你!” 正当几人纠结时,一匹轻骑疾驰而来,在道旁刹住,一个穿着骑装的男子风风火火地从马上跳下来,径直走到漪涟身旁。 还不等男人开口,漪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墨影,有消息了吗?” 被叫做墨影的男人面色凝重地说:“属下在路上看到了迎亲队伍,他们昨夜遭到袭击,损失惨重,连二皇子也受了伤,此刻正往缙南来。” 漪涟脸色大变,抓住墨影的胳膊问:“小王爷呢?” 墨影垂下眼眸,摇了摇头:“问过了,有人说看见小王爷带着郡主骑马杀出重围,不知去向。现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若璃身上。有墨影这一番话做比对,她刚刚透露的关于赫连长君的消息,无疑成为了他们手中唯一的线索。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他们都得宁信其有! 墨影才注意到他们中还站了个穿红嫁衣的女人,似是想到什么?顿时露出大惊之色。 “伊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带着这娘们去把小王爷找回来!”瘦高儿急道。 漪涟看了一眼若璃,思考了一会儿,摇头说:“带着她太慢了。现在到处都不安全,要立马将她带回王府才是――这件事我可以一个人去做,你们赶紧分头搜索,一定要尽快找到小王爷的下落!” 听着众人齐刷刷答“是”,若璃心里终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从十个人押送,变成只有一个人,老天爷似乎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 第38章 闹市脱身 驾着轻骑日夜兼程,行进速度果然比迎亲队伍快上了好几倍,不消两日就抵达了城门。 暮色朦胧中,夕阳余晖仍将那城楼上阴刻的“缙南”二字涂抹得十分显眼。却不知是不是半空漂浮着的如血晚霞,莫名地生出一丝悲怆的意境,让若璃感觉心头发毛。 缙南啊……这里就是缙南了……她的命运要走向什么境地,全取决于这座城了! 在城门口,漪涟将她带下马,然后从一早准备好的包袱里取出了一件斗篷来给若璃披上。 “走吧。”准备妥当之后,漪涟就一手牵着马,一手紧紧拽着若璃的衣袖,生怕她溜掉一般,往城里去。 若璃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能跟在他旁边。这漪涟看上去文弱,实质上也是有一把力气的。不过终究是个读圣贤书的书生,不敢轻易与陌生女子有肌肤之亲,所以只是拽着若璃的袖口,并未有进一步的越矩行为。 时近傍晚,缙南城中热闹非凡。华灯初上,呼应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将随即到来的夜色点亮。街边商肆琳琅满目,人群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比起天子脚下的帝都,这缙南城的繁华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算回家了!”漪涟发出一声感叹,嘴角展露舒心的笑容。 若璃瞥了他一眼,在他沉溺于一解思乡之情中时,她却忙着环顾四周寻找机会。 今夜城中似乎在举办什么节目,街上人流攒动,有一行队伍敲锣打鼓由远及近走来。仔细看时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支祭祀的队伍,抬着龙王塑像,杀猪宰羊一番烹调之后,走上街头来,一路被众多百姓围观。 “他们在干什么?”若璃好奇地问。 “这是巫神庙的祭司举办的祭祀活动,求龙王,保佑缙南今年能够风调雨顺。你在摘星阁长大,应该很内行啊!”漪涟口中解释,还不忘讥诮若璃一番。 若璃撇了撇嘴,懒得和他一般计较,只是想到,这天宓的文化背景和真实的朝代倒是挺像。最让她欣慰的是,天宓用的文字,和中国古代的繁体文字一般无二,她大致能够认得,写东西也没问题,就是用毛笔这一点让她很为难。 果然还是很怀念现代的硬笔啊! “喂,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一个破孔明灯还敢卖这么贵!”远处隐隐传来了争吵声。 能够在如此喧闹的场景中被人辨识出来,一听就知道是个泼辣货。若璃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前面的夜市摊位前站着一个大家闺秀装扮的女子,旁边竟是跟了四五名随从。 那些随从本该是跟在后面保护主子的才是,此刻却挤在一起,帮着主子跟那摊主理论,明显是仗着人多势众欺压别人。 若璃倒没心情替别人抱不平,只是看着那大家小姐,心中忽然生出一计,眼中不免透露出些许狡黠。她转过头看了看漪涟,走在缙南城中的他,似乎心情大好,对她也没有前些日子那么警惕防范,大概是觉得,已经到了缙南的土地上,她已经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 哼,待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姑奶奶的厉害!若璃心里想着,嘴角咧开笑容,待走近了那小姐,便伸出一手去,对准那浑圆的臀部狠狠地揪了一把。 若璃心里大概还帮着被欺负的摊主的份儿一起下了黑手,那位小姐一下子脸色惨白,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把旁边的随从都吓了一跳,纷纷跟着她转过身来看向正站在他们后面的两个人。 漪涟是被那小姐的一声尖叫给吓得停住脚步的。为了押送若璃,他心里本就还绷着一根弦,刚才稍有放松,就听到了这么一声哀嚎,心里那根弦一下子就给绷断了。 若璃却趁势一脸严肃地对他嚷了起来:“老哥,你在做什么?” “诶?”漪涟先是一惊,听了若璃的话,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一愣。 但这句话被那小姐听了去,自然就明白了八分,一张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扬起手掌就给了漪涟一巴掌,骂道:“流氓!” “喂……”漪涟捂着脸,一脸莫名其妙地瞪着那小姐。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一点,上次在小画摊的时候若璃就看出来。敌人的弱点,就是自己的优势! 两方很快就冲突起来。那个小姐跺着脚,又扇来一巴掌,却被漪涟一把抓住胳膊,质问道:“你神经病啊?” “你……你无耻!敢非礼本小姐,你们还不把这淫.贼给我抓起来?”自认委屈的大小姐对着左右一通吼,反应过来的四五名随从便是一拥而上,将漪涟给围住。 若璃趁着漪涟被围攻,抽身而退,转身就挤进了旁边围着祭祀队伍看热闹的人群中。 漪涟心中大叫不好,转头对若璃喊道:“站住!” 傻子才听你的!若璃在心里暗骂一声,只管一个劲儿地挤开人群往更多人的地方跑。 漪涟拔腿就要追,却被那个大小姐和几名随从缠住,一时半刻无法脱身,眼睁睁看着本就娇小的若璃,慢慢被人群淹没…… 若璃知道漪涟很快会追来,慌张地寻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脱,绝不能再被抓回去!她已经隐隐能听到漪涟追在身后的叫喊声,抬头瞧见一间人来人往的酒楼,就一头撞了进去。 楼中人声鼎沸,不比外面冷清,男男女女的调笑声大胆直白,脂粉酒气更是充斥鼻间。 这些若璃都顾不得,看见楼梯就匆匆地爬了上去。她一边跑,一边回望一眼,看见漪涟追了进来,正朝楼上看来。她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地冲进了走道长廊中,身边或开或闭的房间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奇怪声音,嬉笑怒骂,融汇一体。 转过弯角时,若璃瞥见漪涟紧随在后,只要再多几步就能追上来。这丫真够快啊!若璃暗骂一句,慌不择路地推开旁边的一间房,跳了进去。 光线顿时暗了许多,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从前面那扇屏风后传来,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便飞蛾扑火一般地冲到了屏风后面去。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面红耳赤地愣住了。 ------------ 第39章 躲进浴桶 一只大木桶,氤氲着袅袅的热气,将桶中端坐的男子笼在飘渺的白雾之中。几滴晶莹的水珠挂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先后滑落,留下一道浅浅的银色痕迹。 蜡烛没有用灯罩罩住,摆在他身后的小桌上,一小撮橘红色的火苗,发出黯淡的光芒。他的轮廓被这橘红的光勾勒着,线条流畅优美,如同一尊精细雕琢的塑像。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蓝若璃,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身的红衣,薄薄的唇瓣抿成了一丝疑虑的弧度。 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扰乱了这一条甬道的寂静。 若璃听见这声音,再也顾不得许多,来不及躲其他的地方,竟然一下子就钻进了男子泡澡的大木桶中,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 男子愣了一下,看着满桶被溅起的水仙花瓣,微微蹙眉。继而抬眸,看见尾随而来的白面书生,沾了几滴水珠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悦。 漪涟只顾着追若璃,没成想屏风后面竟是这样一幅光景,整个人像若璃刚进来时一样,愣在了原地。 “忘忧斋,什么时候开始提供男人来‘服务’了么?”片刻之后,坐在木桶里的男子轻声说道,语气里颇有些戏谑,面上的表情却依然是冷冰冰的。 漪涟顿时脸面通红,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声:“抱、抱歉,我……我走错门了!”极为尴尬地鞠了几个躬之后,漪涟仓皇退出房间,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听到门被掩上的声音,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垂眸看着憋在水里的小人儿,说道:“出来吧。” 若璃闻言,迫不及待地将头扬了起来,钻出水面深吸几口气。被水湿透的衣裳紧紧裹着她曼妙的胴体,尤其是胸口的起伏,因为深呼吸而显得波澜壮阔。 男子静默不言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血色的蝴蝶。她的长发像水藻一样披在肩头,贴着她湿漉漉的身体,水珠正顺着她透着粉红的面颊往下滑,淌过了她雪白的脖颈,没入了衣领之中。 恰巧若璃缓过劲儿来,对上他那双深沉的眼眸,顿时面色一囧,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连声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被她搅乱的洗澡水,原先铺满水面的水仙花瓣已经被拨开了大半,从男子的胸膛往下延伸着一道一览无余的迤逦线条。而她和他之间也不过只隔着半个人的距离,这个时候才说没看见…… 意识到此刻促狭的境况之后,若璃赶紧站起身来,慌张地往后退,却绊在了木桶边缘。她短促地叫了一声,身子正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抓住了手腕,大力将她往前拽了一下。 若璃就跟一只木偶般的往前扑了过去,跌进男子赤.裸的怀里。她毫无挣扎之力,浑身湿答答地靠在他胸口,惊魂未定地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眼前男人精致的面庞,时光仿佛刹那停滞不前。片刻之后,开始回溯。 那一刻,人间四月芳菲未尽,着一身锦缎华服的男人笼着一身淡金色阳光,面色从容。 ……出了这树林,姑娘可就跟不上了…… ……你若是为了道谢,现在便可以走了。我不需要…… ……那你就尽管追上来吧…… “是、是你?”若璃迟疑了片刻,才敢问出这句话,生怕自己认错了人。但是这样精致的一张脸,无疑是让人一见难忘的,何况当时她还在心里狠狠地惋惜了一下,如此完美的男人,为何偏偏是坐在轮椅里的。 男人没有说话,眼眸里的光变换着色彩,看得若璃越发别扭。她大概是没有发现,原本就被她扯松了的领口,因为这一路奔逃,加上刚才的大力抓扯,一边已经滑到了肩膀上。从他的角度看下去,锁骨往下的一道深深沟壑毕露无疑。 她只是脸红心跳地想着,现在这个姿势,是不是也太暧昧了一点…… 若璃不敢打破此刻的局面,因为她的忽然闯入,让房间里的气氛颇有些奇怪。这个男人,刚才本该劈手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可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还帮了她一把! 若璃心中生出一点感激之心,身子微微放松了一些,丝毫没有察觉这样的松懈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意味着什么。当她忽觉臀上有什么硬物顶了上来的时候,迷糊的意识登时清醒过来,软若无骨的身子随之一僵。 虽然阿璃这具身子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她蓝若璃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五年的青年女人,不会连这个都不懂! 反应过来的她,一双小手局促不安地在男人胸前挣扎了两下,从他炽热的怀抱中狼狈地爬出来,迅速地拉上了自己的衣服。 气氛一下变得比刚才更加尴尬,她站在水里,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她觉得他接下来应该问她一点什么?比如:“你是谁”、“刚才追你的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逃跑”之类的,或者说,她期望他问点什么?来打破如今尴尬的局面。她已经开始在心底为这些她能想到的问题盘算答案。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问,眼眸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静得有些不正常,好像刚才在水下起反应的不是他身体的某部分一般。 这让若璃不知所措,简直都快哭出来了。 这个男人,要不要惜字如金到这种地步啊?她都要抓狂了,现在宁愿他指着自己大骂女流氓,也好过这样安静地对峙。 这时,门“吱呀”响了一声,进来的并不是上次跟在男子身边的小丫头,而是一名高大魁梧、长了络腮胡子的男人。不过这络腮胡子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太大,五官也不出众,只是因为胡须的缘故,给人的印象有些粗犷。他像是草原马背上长出来的男人,脸颊也是刀劈斧刻一般的刚硬。 “主子,我……” 看到若璃以后,络腮胡子把刚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盯着眼前这奇怪的场景,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水中的男子却终于淡淡地开口了,对着络腮胡子吩咐。 “去买几件姑娘家的衣裳回来吧。”说着,他转向若璃。“不然这样子是走不出去的了。” 若璃低垂着眼眸,眼角余光别扭地扫过他没有表情的面庞,心口传来突突跳动的声响,却忽然觉得脑中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 第40章 紫琴公子 翌日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若璃觉得脑袋里还是有阵阵刺痛。床脚对面半开的窗户,照进来五月的明媚阳光,将床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挺拔的上身勾勒得如同仙人一般飘渺。 “唔……”她微微眯眼,好半天才适应了光线的强度,看清楚那个男人精致的面孔。这不禁让她想到在浴桶里近距离的对视,面上泛起一丝矫情的红晕。下一刻,却觉得一根丝线从她的手腕上松开,转眼回到了男人的手中。 片刻,他语无波澜地开口说:“毒素已经清除了,再服一帖药调理便可。” 这话淡得若璃都闹不清楚是不是在对她说。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毒?什么毒?”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答非所问:“以后别再随便往别人的洗澡水里钻。” 一句话说得若璃立马红了脸,不敢再多说半句。想到两人泡在水里,衣衫不整的情形,她就觉得一阵后怕。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当时的举动有多危险!于是,她又不免多看了这男人两眼。虽然他那时候已经有些心猿意马,却没有动她分毫,这大概真正算得上别人口中常说的正人君子了吧? 果然啊!要是在帝都的树林里就牢牢抱住了他的大腿,说不定她现在的情况也没这么惨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好歹是逃离了那场噩梦一样的婚事…… 想到这里,若璃猛然想起了什么?低下头来往自己裹在被子里的身上看去,竟是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里衣。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烧红了脸。 在她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房间里只有两个男人啊!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噔噔。” 很快,她的思绪就被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打断。抬头看去,是一名身姿婀娜的成熟女子,手中捧着一叠女人的衣物走了进来。看那女人的打扮。虽然极尽奢华,将她姣好的面容衬得格外明艳动人,却并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尤其是开得极低的领口,平添几分妩媚的风尘气息。 若璃的脑袋隐隐作痛。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眼前的又是些什么人? “紫琴公子,那姑娘可醒了?”女子向轮椅上的男子询问着,走到了床边来,见若璃张大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衣物尽数放到床头。 原来这个男人,叫紫琴……唔,好奇怪的名字,不过连着“紫琴公子”四个字一起念出来,倒是很有些意韵。 “姑娘的东西,奴家已经清洗干净,物归原主。另外还准备了一套便衣。”女子笑着说道。 紫琴公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但面上一直清冷的表情却是缓和了不少。 “姑娘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若是信得过奴家,大可在忘忧斋住下,仔细调养。”女子继续说。若不是看到她与紫琴公子有眼神对视,若璃觉得这整整三句话,都好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这紫琴公子对谁都是这么惜字如金! 若璃抿了抿唇,看着女子,弱弱地说道:“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人,就要收留我吗?” 按理说,以她那狼狈的出场方式,是个正常人都应该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或是会追问她被人追赶的原因。这俩人,就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女子看着若璃纠结的表情,掩唇呵呵一笑,说:“奴家只是做公子吩咐的事情。如果公子不问,奴家也不会多嘴,姑娘就放心住下吧。” 若璃看了看紫琴公子,他仍是神情冷淡,不但没有要深入探讨她提出的问题的意思,反而转动轮椅离去。 “把人交给你了。”他是对那女子说的,然后就出了房间。 若璃抿了抿唇,一脸碰了钉子的表情。上一次与紫琴公子相遇,他不由分说地甩掉了她。如今却又毫无缘由,帮她逃过了漪涟的追捕,还给她安排地方住宿和休养。真是个怪人! 女子向若璃嘱咐了几句,让若璃注意身体,好生休养,便也跟着离开了。 在门外的走廊上,她看见紫琴先生停在一盆翠绿的观赏竹前面,不知想着什么出神。 “公子。”她走到他身后,迟疑了片刻,才又问了一句:“把她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么?” 紫琴公子捏住竹叶,拇指在叶面上轻轻滑动,用轻喃一般的语调说道:“你猜到了?” “那衣服,奴家在王府见过。只是奴家不明白,她既然已经到了缙南,为何不去王府,而是流落在外?”女子满面疑虑,完全不似之前在房间里表现出的轻松无谓。 紫琴公子的手指稍稍用力,掐掉了一片竹叶,捻在指尖。他刚才挺直的身躯也往后靠了靠,似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 “你是自己想问,还是替绥王担心?”这声调还是淡淡的,不带一丝波澜起伏。 女子闻言,脸色稍显尴尬,垂下了头,咬着唇角不说话。 “没有她,绥王府不是离你更近么?”紫琴公子却又紧接着问了一句,这一次,竟是有了几分叹息的意味。 女子黯淡的眼眸失去了先前的光色,低声说:“就算没有她,他的身边也轮不上区区一个牡丹红,奴家知道自己的身份。” 沉默了一会儿,她深吸口气,提起精神,说道:“昨夜,王府的人将小王爷寻回来了,还未对外声张。” 紫琴公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说道:“哦?看来,过几日朝廷的圣旨该是会下来了。到时候,把消息透露给她。”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若璃住的房间。 “圣旨?”牡丹红有点不明白,重又抬起眼眸看着紫琴公子的背影。那个深陷在金色轮椅中的男子,仿佛正以背对的姿态隔绝这个世界。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只是轻声答道:“奴家知道了。” 紫琴公子便又恢复了沉默,片刻之后,转动轮椅离开了此处。 牡丹红张了张嘴,似是还想问什么?却还是眼睁睁看着紫琴公子消失了。 现下她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屋子里那个女人而已,那个……会成为他的王妃的女人。 牡丹红的眼眸里,终于毫无保留地充溢了苦涩的浪潮。 ------------ 第41章 有居忘忧 在忘忧斋休养了几日,大概是若璃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不用再提心吊胆随时可能小命玩完。但在这几日的了解中,她发现自己竟然是闯进了青楼!如果那时遇到的不是紫琴公子,会是什么后果,若璃真是不敢想。 不过,有紫琴公子的嘱托,牡丹红当真是尽心尽力照料若璃。若璃所住的房间,是忘忧斋的贵客区,每一间房都有特定的客人,除非这客人指明了退房,否则是不能租用给别人。若璃住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作为忘忧斋的花魁,牡丹红在此处说话很有些分量,这也方便了若璃蹭吃蹭喝。不过平日她是不敢踏出房间半步,一来这青楼烟花之地,一个女孩子不便随意进出,二来自然也是顾忌着王府,这里终究是缙南的地盘。 若璃想起那一日,赫连长君受了那么重的刀伤,居然还如此大力地抓着她的胳膊不放,真不知道是哪来的执着劲儿,就跟拽着他自己的媳妇儿似的。 “红姐姐,你好像跟王府很熟喔?”若璃双手撑着下巴,试探地问话。 牡丹红正将托盘里的饭菜端出来,听若璃这么问,眼底转过一道不被察觉的思忖光色。不过她还是很快答道:“绥王爷喜欢听我弹琴,所以常召我去王府,一来二往,倒确是熟悉了些。不过我得明白自己的身份,怎敢和王府攀关系?” 若璃心里莫名地惦念着赫连长羽,那日将受伤的他一人丢在树林里。虽然后来指了缙南的人去寻,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救回来。要是被那些杀手抢先一步找到他,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啊! 心里的无尽担忧,让若璃很是烦恼。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先别说是那家伙想坑她在前,就算她没有抛下他,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累赘啊。所以他才会因为保护她受伤…… “听说,绥王爷还有个弟弟,自小就在帝都。这次绥王爷成亲,那个小王爷……会不会回来啊?”其实,若璃很想直接问出口,赫连长君是否已经回到了王府。但如果那样,牡丹红可能就会怀疑她了。 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关心王府的事情? 所以若璃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引起了怀疑,不过牡丹红早已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疑虑的也不是这一点,而是那丫头竟然关心起小王爷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妹妹你认识小王爷吗?”牡丹红表情无害地反问。 若璃愣了愣,连连摆手说:“我、我怎么会认识小王爷那么尊贵的人呢?我就是个难民,差点被坏人拐卖,紫琴公子救了我,让我能留在姐姐这里,哪敢和皇亲国戚攀上什么关系!我……我就是觉得,那小王爷一个人住在帝都,好像也太惨了一点。” 对于若璃的撇清,牡丹红心中好笑,但她面上的表情还是和往日别无二致,只是严肃了些。 “嘘――这种话可不敢乱说。” 听到牡丹红压低了声音,若璃怕是自己说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紧闭嘴。不过若璃心里还是不明白,难道,小王爷住帝都的事情不能对外说? 牡丹红见若璃一副心虚的模样,也不管若璃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向她解释说:“小王爷是命里孤星,克人克己的,当年缙南王就是被……唉!反正皇上下旨让小王爷留在帝都,还命国师替小王爷破除煞星命格,乃是天大的恩典,妹妹怎敢说他惨?这不是对皇上大不敬吗?” 若璃作为一个活在新时代的伪知识分子,对于古代人这种近乎狂热的迷信思想实在是不能完全理解。不过说到皇帝和大不敬什么的,若璃就清楚得多了。原先不明白,经历过大赦那件风波之后,若璃可是心有余悸。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不能理解他们的思想,但为了装得和这个时代的气息融洽一点,若璃也只能接受。 “不过,听说这次赐婚,皇上允了小王爷随迎亲队伍回乡。算一算,就在这一两日,迎亲队伍就该回到缙南了。妹妹若是想见小王爷,到时候我陪你上街去瞧瞧看就是了。”牡丹红顺水推舟地提起赐婚,试探若璃的反应。 若璃果然是听不得这件事,赶紧摇头说:“不了、不了,我就是随口一问,红姐姐不必挂心。”噗通乱跳的心里,有点埋怨自己的多管闲事。不过她很快就担心起来。缙南的人还不知道迎亲队伍遇袭的事情,也没有赫连长君的消息,难道是说,漪涟的人在树林里没有找到赫连长君,或者找到他时,他已经…… 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不许再想这么多。那个赫连长君,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克人克己吗?如果他真的没能撑下来,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跟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砰砰砰!”急切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听见一个小丫头在外面喊叫:“小姐!小姐!快出来!” 听这音色,是牡丹红的贴身婢女杏芳。那丫头年纪跟阿璃差不多大,生得口齿伶俐,据说也是自小被卖到忘忧斋里来的。那时年幼,只能做点打杂的活儿,现在年纪稍长了,本也该去接客,但牡丹红对老鸨说习惯了杏芳的伺候,留下了她,免去了厄运。杏芳对牡丹红心存感激,所以很是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位小姐。 若璃住在忘忧斋的事情,牡丹红就只透露给杏芳过,有时候牡丹红不能亲自过来送东西,就会吩咐了杏芳过来。 今日这丫头风风火火的,不知又在闹什么。 牡丹红去开了门,站到门外和杏芳说话。若璃恍惚地看到一眼,杏芳手上还拽了个男人,心里便想着,这大清早的,难道又是一个风流客?牡丹红作为忘忧斋的花魁,那名头也不是虚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作派甚至不逊于那些所谓的大家小姐,加上面容生得俏丽明艳,上至贵族名流的公子哥,下至寻常百姓家的男儿,都盼着能一睹这花魁的风采。 不过若璃站在门后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个男人,原来是个乐师。 ------------ 第42章 谋生点子 说起缙南的青楼业――若璃姑且称它为古代的自主创业,毕竟在这个时候,这是合法营生,除了捧出两位名满江南的名妓以外,还催生了一个写词和谱曲的行当。 一名青楼女子,要想做到牡丹红和汐月这样,让男人趋之若鹜的,单单是有美貌可不行。男人们口中叫嚷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其主要目的大概是为了打压女性的政治参与力度,再灌输上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奴性思想,这天下也就在根本思想上从母系社会朝着男性皇权转变了。 然而,究竟是物以稀为贵,家里娶着“无才”糟糠的男人,偏偏欣赏才名在外的女人。一般的女子,若非是大家小姐,很难有这样的出名机会。而青楼女子,抛头露面,稍展才华便很容易博得名声。像牡丹红,她就是弹得一手好曲,还能吟诗几首,给她的美貌加分不少。 要弹出一首好曲,首要条件自然是有好的曲子,若能再配上婉转歌喉唱两句,不出两天,在花街柳巷之间,这名头就算是传开了。那些一向自诩清高的文人墨客,也能以欣赏词曲的借口来青楼潇洒走一回,这可是一群庞大的客源,可以增加的收入不在少数。 而好曲,又贵在新。第一个唱曲的人是风雅,第二个人就成了模仿,一不小心可能还被扣上一顶东施效颦的帽子!因而,在这个时代,一个好的词曲人,也是备受青楼女子青睐的。 此刻杏芳手中死死拽着的那个男人,就是缙南赫赫有名的作曲人,曲千金。据说是在他处,千金难求一曲,因而得名,后来传得久了,竟就真成了他的名字。 不过,曲千金却是很乐意为牡丹红作曲。缘由在于,牡丹红的琴法在缙南可算是傲视群芳,曲千金的曲子被她一弹,有了名声,双方是互赢。以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这两人算是金牌搭档了! 而杏芳之所以拽着曲千金来找牡丹红,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想来也不是商讨什么曲谱的事情。若璃站在门后仔细地听着,杏芳的情绪似是格外激动,要曲千金给一个交代。 “哼!我就说最近咱忘忧斋的客人怎么少了这么多,都跑去汐月那狐媚子的快活林了。原来是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出卖我们!” 大概是牡丹红性情太温和,却养出了丫鬟的泼辣。这杏芳可不管自己手里揪的是什么人,兜头就是一顿毫不客气地大骂,似是有天大的怨气未解。 这曲千金是什么地方惹着这泼辣货了? 若璃听那曲千金也颇为无奈地解释道:“杏芳丫头这话说得可不中听。我曲千金与忘忧斋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过是看在红姑娘的面子上,卖你们几首曲子。如今那快活林有首好词,邀我填曲,我曲千金乃兴趣所致,怎么就成吃里扒外了?” 杏芳听曲千金说得坦荡自若,不禁更加恼火了,使劲地跺了跺脚说:“你明知道那快活林的汐月狐子是我家小姐的对手,还把曲子卖给他们,分明就是跟我们忘忧斋和我家小姐过不去!说,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钱?难道我家小姐给不起吗?” “非也,非也。如果是曲某看得上眼的词,便是分文不取,曲某也心甘情愿。这次那汐月姑娘拿来的词儿,确是甚得曲某欢心,这才替她谱上一曲,与钱财无关。”曲千金摇摇头,还一脸从容自在的神情,仿佛还惦念着汐月的那首词。 “你!强词夺理!”明明是杏芳自己被堵得无话反驳了,却硬是要指着曲千金臭骂。 曲千金无奈,牡丹红也是面色尴尬。其实她早已知晓此事,不过正如曲千金所说,作曲有作曲的自由,她有什么资格评判对错? “杏芳,不得对先生无礼。” 听得小姐的呵斥,杏芳才勉强熄火,却可怜了牡丹红还得替她赔礼道歉。虽然曲千金与牡丹红是有几分交情的,但像曲千金这样的文人,骨子里就有着一股子清高劲儿,对于青楼女子终究是不能放在眼中。方才能忍住杏芳的一番无理取闹,曲千金的好脾气也真不是盖的。 若璃在里面摇摇头。难怪这几日,牡丹红显得比往日清闲,原来是忘忧斋被抢了生意。这年头,做个青楼生意,当个花魁,也是不容易。混口饭吃,也得拼命竞争。这古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纪好混! 其实在这里待了这么几日,若璃闲得无聊就央着牡丹红找些书来看看。牡丹红也是有几分才气的女子,给若璃送来的都是她品过的一些诗词歌赋。在这个时代,牡丹红看的这些也算是上品了,不过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若璃,接受过两千年诗词歌赋的熏陶,对那些东西看得连连摇头。 天宓王朝的诗歌发展,最多也就中国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水平。但正史中,诗词的高潮却是在唐宋之后!而在唐宋之前,独领风骚的《诗经》《楚辞》,在这里又是一片空白,想着这些,若璃的脑子不禁渐渐浮现出一种想法。 她如今生活在这古代,除了手上功夫灵活一点,别无一技之长,要想在此谋生,真得费一番功夫找找适合自己的生计。 就在刚才,杏芳和曲千金争执的时候,她想到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创业”,她可以运用的优势。 天宓不是流行唱曲吗?写词、写曲都能成为职业,她为什么不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呢? 听说那个曲千金,写一首曲子可以赚不少银子。 若璃想想,在现代社会,一个好的作词人,那版税可是高得吓人。如果自己动笔写写,说不定成了个古代的方文山呢!这样打定了主意,她就真屁颠颠地跑到了书案前,研开了从没动过的墨。 等到牡丹红和杏芳进屋来,看见若璃满手是墨水地捣鼓着宣纸,都一脸地疑惑。 “啊!烦死了!”若璃粗鲁地抓着毛笔,怎么也写不出一个像样点的字,纸上那一个个狗爪子一样的印记,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是个啥。这东西要拿出手去,还不得被人笑死了? 硬笔啊硬笔,她真是无限的怀念它们啊! 牡丹红看若璃一阵忙碌之后又露出泄气的样子,不由问道:“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写点东西!”若璃忿忿地答了一声。想她蓝若璃空有一身“抱负”,难道就要栽在这一手狗爪子字迹上面了吗?她抬起头来,看着满目惊诧神情的牡丹红,忽然转了转眼珠,叫道:“啊!有了!红姐姐,你可以拿点米羹过来吗?要浓一点的!” 在古代,米羹也作胶水用途。有了那玩意儿,她就不信搞不定这该死的毛笔! ------------ 第43章 柳永之词 虽然完全不明白若璃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牡丹红还是让杏芳去照办了。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不如就看看那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杏芳就端来了粘稠的米羹。 若璃竟是将最细的一支狼毫,径直插进了米羹里。 杏芳又是惊诧又是心疼地睁大了眼睛。那可是狼毫啊!上好的毛笔,怎么能放到米羹里糟蹋呢?她忍不住呼出声:“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若璃好像才意识到这样做有点粗鲁了,而且,她也只是这里的客人而已。说起来,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那紫琴公子的――其实除了这书案上还有点东西外,房间里真的没有半点与紫琴公子相关联的东西。尽管如此,她这样对待紫琴公子的狼毫,似乎还是有些不妥。 “那个……我实在是用不了那么软的毛笔,所以……”若璃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企图蒙混过去。反正现在紫琴公子又不在,大不了用完之后给他洗洗干净,下一次要用的时候再走一道工序就是了! 牡丹红在意的却不是什么狼毫,而是若璃想要写的东西。 “妹妹要用笔,可是要写什么东西吗?”想到这丫头的身份特殊,牡丹红心里有点担忧。如果这丫头要与外界往来书信,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若璃身上,有太多牡丹红揣摩不透但又不能相问的秘密。正如她最开始所说,对于紫琴公子留下的人,她只做紫琴公子吩咐的事情,绝不越矩半步。紫琴公子没问的,她也不会多问。 隐约地想起紫琴公子说的那道“圣旨”,而且还是与这丫头和王府有关的,牡丹红竟是觉得百爪挠心一般的不安。这让她近日来有些失眠,人憔悴一些,加上快活林的好曲儿抢了她的风头,不少人都暗暗为牡丹红的“第一名妓”名号捏一把汗。 就连忘忧斋里不少的姐妹,也暗中等着看牡丹红的笑话。因为有牡丹红在,这些年她们也受了不少打压,心里不是没有不满。奈何牡丹红不但是在缙南名头响亮,就连绥王爷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样一来,众人谁敢有微辞?先前传来绥王爷与摘星阁的郡主定亲的消息,忘忧斋里不少人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如今迎亲队伍抵达在即,如果汐月再来个当头棒喝,对牡丹红无疑是致命打击。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牡丹红不是不知道,只是一向都置之不理,大家表面上也仍是和平相处,恭维她的人不在少数。牡丹红来者不拒,心底下却跟明镜似的。在这忘忧斋,除了老板娘芳姑,她也就跟杏芳这丫头一个人贴心亲近。 她对人的防备和戒心,用在若璃身上,自然不会例外。即便这丫头是紫琴公子留下的人,但她身上背着太多的秘密,让牡丹红不得不防。 如今一见若璃碰了纸笔,牡丹红的心就不由揪了起来,等着听若璃的回答。 “写词啊!”若璃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意,嘟着嘴向浸了米羹的笔尖儿吹气,将它尽快晾干。 听到这样的回答,牡丹红就更惊讶了。 “写词?妹妹你……也会写词?” 宁合郡主的名头再怎么响亮,究竟也是敌不过摘星阁傻姑的称号。何况传来绥王爷的定亲消息之后,牡丹红特意留心了那个将要成为绥王妃的女人的一切传闻。 一个傻姑子,竟然会写词? 虽然牡丹红心里惊讶不已,但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眼前这丫头与各人对话从容不迫,条理清晰,半点没有痴傻模样,倒也释然许多。让她不解的是,摘星阁为何要让这丫头装疯卖傻!要知道,摘星阁可是皇帝的心腹之地,而皇帝和绥王爷…… 牡丹红想着这些的时候,若璃的“硬笔”也制好了! 凝固的米羹,将原本柔软的毛刷凝结成硬块儿,若璃就用这东西蘸了点墨汁,在废纸上试了下手感。 “居然真能用!”若璃很高兴地笑起来,心里小小自恋一下自己的机智。有了这样的“神器”之后,她写起字来就顺手多了。 在现代,蓝若璃是很小就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的人,没工夫接受更多的教育。她得到的一切古风熏陶,都来自于姑姑未患病之前,她并没受过多少专业系统的高等教育,但为了弥补这一缺憾,她却是常常到附近的高校蹭课。反正西安那地方,不缺高等学府。而若璃最喜欢去听的,自然是中文系的课程! 大概也是受了这些熏陶的缘故,若璃的硬笔字写得还算娟秀。只是这粗制滥造的临时“硬笔”,终究比不得真货,所以若璃写出来的东西只是勉强能够让她自己看得下去而已。 就连杏芳看到她写出的一排排东西,都忍俊不禁。 杏芳是不太懂什么诗词歌赋,所以一笑置之。牡丹红看了若璃写出来的东西之后,面上的笑容却是渐渐地敛去了,转而一副深思的表情,打又从头开始喃喃地念一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读罢上阙,牡丹红的眼眶已有些发红。再接着看下阙,劈头第一句“多情自古伤离别”,就让牡丹红呆愣住了。 为了达到自己的计划,让牡丹红这花魁叹服,若璃一来就是大手笔,砸了一首柳永的《雨霖铃》。那柳永在花街柳巷的名声,可远胜现下的曲千金,且柳永词大部分都为市井而作,尤其是这些花街柳巷的青楼女子,正合当下情境!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若璃笑笑地问牡丹红:“红姐姐觉得,这词如何?” 牡丹红的眉头微微蹙起,说:“这词倒是写得感人至深,且从字面来看,遣词造句的功底是极好的。不过,我对诗词也是半吊子,真要鉴赏的话,曲先生乃是最佳人选。” 杏芳听到牡丹红都说好,这才意识到若璃毁了那狼毫,却是制了一支生花妙笔,连忙去捧起纸张来,说:“奴婢这就拿去找曲先生!” “慢――” ------------ 第44章 明讽暗刺 若璃这一声断喝,止住了杏芳的脚步。她的手摁在纸上,抬头对不明就里的杏芳笑了笑。 牡丹红看出来,若璃这是有话要交代! “红姐姐要拿这首词给曲先生看是没问题,不过,若是曲先生和红姐姐能看得上这首词,妹妹我也不能白给。”若璃厚着脸皮把这番话说出来,瞧着牡丹红的反应。 牡丹红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倒是杏芳先叫了起来。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无辜。虽然牡丹红这些日子照顾了她许多,但是她也不能这么没出息地吃人嘴短,该说的一定得说。她笑了笑,接着说:“红姐姐莫怪,且听妹妹把话说完。如今这青楼的行当竞争大,写词写曲的压力也大,要创造出一首词曲皆佳的曲子不容易。曲先生一首曲子也是千金难求呢!妹妹我只要一点小小的回报,这也不过分吧?” 牡丹红点了点头,说:“妹妹说得有理。若曲先生愿为这首词作曲,我自当付给妹妹酬劳,不会让你白辛苦的。”在青楼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人情世故,牡丹红早已摸得通透。何况若璃又没有错,她们之间本就算不得什么特别的关系,若璃并没理由要白白地当她牡丹红的劳力。 若璃听牡丹红答应了,心里松一口气。 谁知杏芳却跳脚说:“有理什么有理!我的好小姐,你听听她这是哪门子歪理?这些日子,她住在忘忧斋,咱们供她吃供她穿,作为回报,她写首词送给咱们又怎么了?” “杏芳……”牡丹红摇摇头,示意丫头别乱说话。 但若璃已经听到了,也不能装作没听到。她耸了耸肩,从容地说道:“我说的怎么是歪理了?你看,我住在忘忧斋,是因为紫琴公子对红姐姐的拜托,如果要谈回报,那也是你们跟紫琴公子之间的债不是?我呢?就是个普通女人,也得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啊!虽然现在红姐姐收留了我,但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忘忧斋,靠红姐姐接济过活吧?” “这……”杏芳还是觉得若璃这理由怪怪的,但是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她,最后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明明是句句有理啊! “妹妹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谋生手段,自然是极好的。若我要了这词,就按市面价给妹妹算钱,你看如何?”牡丹红笑起来,心里想着,这堂堂的国师之侄,皇上亲封的宁合郡主,又是未来的绥王妃,难道还缺这五百文钱? 若璃计算的却全是要如何累积原始资本,并未深想牡丹红的心思,笑眯眯地达成了这个协议。 牡丹红捧着那张纸,叫上杏芳和她一道往曲家小宅去了。这些年因着谱曲,曲千金也是赚了不少,加上本来就小有资产,小日子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听说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 但是那小娇妻似乎对她丈夫的谋生手段颇有微辞,每次曲千金出门,她都抱怨一番,这已经成为坊间流传的笑谈。当然,曲夫人最不满的,还是曲千金交往最密切的花魁牡丹红。 若璃也能理解,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一个名震江南的歌妓有过多牵扯?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觉悟的女人本就不多,有些就算是心里不舒服,也会掩饰着,然后在背后捅刀子,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对曲夫人,若璃反而是蛮欣赏。 若璃就在屋子里,一边想些将来的计划,一边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回应…… 牡丹红收了纸张在袖中,刚转过一楼的木梯,迎面就走来一名身姿妖艳的女人。杏芳一见对面的女人,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女人正是忘忧斋里对牡丹红的地位最有威胁力的一个女人,昕儿。 这个昕儿生得娇艳如花,比起牡丹红来并不逊色,且那身子柔若无骨,是缙南当之无愧的第一舞娘。只是在琴棋书画方面比较弱,因此处处被盖着风头,对牡丹红也就恨得咬牙切齿。在忘忧斋里,她是唯一敢当着面儿对牡丹红明讽暗刺的。但凡有人看见她俩狭路相逢,都会远远地躲开,只有几个多事的站在暗处看看热闹。 昕儿早就看到了牡丹红从楼上下来,挺直了脊背迎着走上去,半露的酥.胸也随着上楼的动作幅度轻轻颤动着。到了牡丹红跟前,她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牡丹红是不想浪费时间和她争执,也无意招惹事端,和这女人扩大矛盾,于是想着避开,从旁走过。 但那昕儿立马叫了一声:“哟,红姐姐这是要出门呢?奴家在外面,没看见王府的小轿,难不成王爷是要姐姐自己走过去?” “谁说我们要去见王爷了?哼!王爷对我家小姐可疼得紧,怎么会让小姐走去王府?你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杏芳是个护住的仆儿,对昕儿也一向不客气。牡丹红性子软,昕儿就见不得别人欺到自家头上,所以就处处出头。 这次昕儿却没有半点生气,反而佯装一脸疑惑:“哦?不是去王府?这就怪了。奴家刚在街上,还碰到了王府的家仆,匆匆忙忙的,说是王爷想听小曲儿了,急着去找人呢。还以为,是来找姐姐的,原来……呵呵,是奴家失言了,姐姐莫怪。” 牡丹红原本淡然的神情稍稍一滞,面上闪过些不自然的神色。 他……这个时候就已经选择弃了她吗? “王爷想听谁的曲儿,是他的自由,并未规定一定是我牡丹红的曲子。”牡丹红尽量保持着语气冷静,即便是心里有痛,也决不会轻易被想看她笑话的人瞧了去。 昕儿冷笑了一下,点头道:“姐姐说得是。王爷是风雅之士,自然是欣赏文雅的事物。听说近日快活林的汐月,唱出了一支好曲,想来,王爷怕是慕名而召。加上迎亲队伍快到缙南城了,奴家也是替姐姐担心,这牡丹红,怕是要成夕阳红了!”那口气仿若就是在说:你牡丹红,没了绥王爷撑腰,算什么? 牡丹红知道昕儿想说的是这个,心里虽早有准备,却还是感觉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般,眼圈一红。她伤的不是什么第一第二的名头,而是,那个人在离她越来越远…… “小姐……”杏芳拽了拽牡丹红的衣袖,生怕主子会失态。 牡丹红却是摇了摇头,说:“不管王爷召见谁,只要能伺候王爷开心便可。再者,王爷声誉为重,对没有影儿的事情,妹妹往后还是少做揣测,免得被王爷听去了,还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搬弄是非。” 昕儿听到牡丹红在这个份上还搬出王爷来压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想说点什么?牡丹红却撂了一句“有事在身”,就再不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忘忧斋的大门,初夏的阳光刺进眼里。牡丹红美眸微眯,才感觉到眼里那一股氤氲着的热气,喷薄欲出。 这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日里在周身笑面相应的每一个,在那道门槛之外,对她都不过形同陌路。除了那个人,那个笑起来如同三月暖软微风的男人。 “让开――” ------------ 第45章 长君心忧 男人粗鲁的喝声,伴着哒哒的马蹄声响,从城门一路奔袭而来。 冥思中的牡丹红被杏芳拉着急急后退,才闪避开来。杏芳指着那飞奔的骏马骂咧了几句,又回过来询问牡丹红是否有受惊。沉浸在自己的念想中的牡丹红,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垂眸却见袖中的纸掉在了路中央。 她正要走过去捡拾,却有一人捷足先登,将那沾了灰尘的纸张捡起来,拍了拍灰,一双狭长的凤目顺便在纸上的字词上扫了一眼,神情微变,正要细看时,牡丹红已走到他跟前。 “公子手中的纸,是奴家方才丢失,还请公子行个方便。”牡丹红福了福身,举止礼仪周到,若是不认识她的人,必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男子笑了笑,很客气地将纸张还了回去,却忍不住问道:“这纸上写的,是姑娘自己作的词?” 牡丹红顿了一下,脑中转过几许思绪,然后摇了摇头说:“是奴家的小妹闲来无事所作,让公子见笑了。” “小妹……”男子怔愣片刻,似是想着什么?张开正要继续追问,却被杏芳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她拉着牡丹红的袖子说:“小姐,看!曲先生!” 顺着杏芳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曲千金携着他的小娇妻在街上,买一些蔬果。 牡丹红这便急急地作别了眼前的公子,向曲千金去了。 男子像是还有点不甘,但牡丹红已然走远,他叹了口气,随即疾步走向一旁的巷弄里。 一个穿着斗篷的高大男人等候在此,压得极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但若是若璃看到,单单是这线条优美的下巴,就足够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赫连长君,正是他站在此处,或者说,是半倚着墙。他苍白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只手放在腰腹处,支撑着侧腰的伤口。在漪涟向他走来之前,他已经将这条熙熙攘攘的街打量了个遍。 繁华的缙南城,没有人会注意这个隐藏在不起眼角落的看不见脸的男人。整洁的街道,遍布着商肆酒楼,百姓家宅,那个丫头,会躲在哪个地方呢? “小王爷。那日郡主就是在这附近逃脱,微臣派人暗中查访了好几日,却一无所获。她简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漪涟紧皱着眉头对赫连长君禀报说。 “她难道真是受着巫神庇佑,才能从我们重重眼线的把守下脱身?”赫连长君只是在心里这样想,随即叹口气,摇了摇头抹去这可笑的想法。 他对漪涟说道:“城门口都是我们的人,她逃不出这里的。她一定藏在城中某个地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在迎亲队伍到达之前,把她找出来!” “现在迎亲队伍那边,我们的人在尽力拖延路程,但那二皇子似乎很是着急,几次想要先行来此,还好被咱们的人给劝下了。”漪涟深为不安地说。 赫连长君想起那一日,二皇子请求他允许带阿璃去碧阳坡,还有在坡上的一幕幕,这二皇子对阿璃的心思,似乎已是昭然若揭。但赫连长君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要怎么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我们透露过去消息,王爷已经带郡主回到绥王府。微臣担心,若是不能寻郡主回来,那二皇子怕是首先就会不依。”漪涟说出了赫连长君心头正担心的事情,让长君的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一些。 他喃喃地说:“还以为,我们精心安排了这么久,可算得上万无一失。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有妇人之仁!”他这样说着的时候,那双寒芒闪动的眼底,却是隐隐地透着一丝哀戚的色彩。如果真要他下手,再杀阿璃一次,他还能做到那般狠绝吗? 脑海里,又一次闪过了那个少女,笑容无邪、天真浪漫的模样。 对于现在的阿璃,赫连长君一点也看不透。他以为,自己已经算能忍耐之人,没想到装疯卖傻的阿璃,比他还要更胜一筹!想到在树林里那个精明得连他都抓不住的女人,她那一双闪烁着清透灵动的光芒的眼眸,赫连长君就止不住心惊。 其实他也有想过,真正的阿璃或许已经被他杀死,而“复活”,不过是国师安排的一场李代桃僵的戏码。而她这样做,就是为了报复――她心底很清楚,阿璃的死与他赫连长君脱不了干系,所以她要报复!而继续皇帝的计划,将阿璃送上来缙南的路,是借刀杀人的最高招! 但这天底下,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吗? 赫连长君想着入了定,脑海中不经意地浮现出一幅女童沐浴的画面。 那年,小小的阿璃不过七八岁,同样年幼的他无意闯入门中,看见她从浴桶中站起来,稚嫩的身子像雪一样白,展现在眼前。他的脸蓦地红了,像熟透的柿子,一把捂住了眼睛。但他还是看清了长在女孩右边臀部的一枚红色的胎记。 就算长得再相似的人,也总会有些细微的不同吧?那枚胎记…… 但现在想这个,纯粹是浪费时间。无论这个阿璃是真是假,他都必须找到她! “这不是你的错,小王爷别想太多。现在距离迎亲队伍抵达城门还有两日左右,如果真找不到郡主,我们怕是得做两手准备了。”漪涟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看见赫连长君现在的模样,漪涟也是不忍。本来赫连长君抱恙在身,今日不必跟着出来,但他坚持要同行,就是因为他心里自责。 如果不是他刺杀失败,如果不是他在皇帝询问大赦一事时存了私心,如果不是他在树林里让她给跑了……现在的危机,或许就不会发生!而这个在他手底下跑掉的人,他一定要亲手抓回来才甘心,甚至不惜拿命去拼! “听说昨日,大哥与丞相在书房密谈了整日,丞相可有向你提起他们谈论的事情?”经漪涟这么一提,赫连长君想到了这件事情,便问了出来。 漪涟摇摇头说:“微臣随小王爷在帝都呆了十年,刚回到缙南,父亲并未想过这么快就向微臣提及政事。” 这一点,赫连长君也是理解,因为他也一样――回到王府有几日了,长羽来看他的时辰,几乎都是他昏睡过去的时候,大概也是不想让他在身体抱恙的时候,还担忧那些烦扰之事。 他怕也就怕在这一点。大哥的性子向来温和,在某一程度上,算是随了父亲,这次丢了皇上赐来的郡主,大哥必然也知道严重性,但似乎并没有太激烈的态度。大哥从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就连他在摘星阁做的那些,也从未敢向大哥提及。 赫连长君害怕,真真地害怕,大哥与丞相商量的计划,会是牺牲他自己…… 忽而“咣”的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动,打断了这隐秘处的对话! 赫连长君和漪涟像两只惊弓之鸟,一齐用惊诧目光抬头向二楼看去。 ------------ 第46章 躲错地方 躲在窗后大口喘气的若璃,呆呆地用背抵住窗,一动也不敢动。刚才掉下去的那根用来支撑窗户的木闩,不仅吓到了楼下小巷里的两个人,也吓坏了偷看着两人的若璃。 二楼窗口到那两人说话的地方,距离不算遥远,所以漪涟那张脸,她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的,这才失手将木闩给掉了下去。至于那个披着斗篷的男人,她虽有隐隐的希望和猜测,但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 她想到必须得赶紧找另一个地方躲起来!可是现在牡丹红和杏芳都不在,她谁都不能依靠,而这忘忧斋她又人生地不熟……不管了,若是等那两个人找上来,就死定了! 想着,若璃动了动瘫软靠在墙上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探了个脑袋出去。 过道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而包下贵客区房间的土豪们平日也不会赖在这里住。对若璃来说,只要离开这个房间,随便选一间没有人的躲进去就行。她的目光在对面房门上停留片刻,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没有听到过那间房有动静,与其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不如就选它赌一赌! 不过她还是先扒着门贴耳听了一下屋里的动静,确认没有旁的声音,这才敢推门进去。果然,房间里空无一人,让若璃稍稍松了一口气。她仍是不敢放松警惕,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推开一条缝。 这一排房间的格局,和对面房间的差不多,但窗户却不一样。若璃先前住的房间,窗户是上下开的,要用木闩支撑,大概是因为背后就是寂静巷道,用这种样式的窗户能够更好地防贼。而如今这房间,窗户是左右双开的,看出去便是忘忧斋的舞台,夜里姑娘们的演出就是在这里进行。 所以若璃暗暗觉得,住在这边房间的,一定更好色一些! 现下她就学着那些好色的登徒子,从窗户缝往外打量。 果然,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有他一个人?”若璃看着漪涟东张西望的模样,赶紧往旁边闪躲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看出去,却已不见了漪涟的踪影。正待奇怪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与此同时,老鸨芳姑讨好的声音也传了来。因为听这老鸨唤过牡丹红,所以若璃有点印象。 “……就在前面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还让公子亲自将木闩送上来,待会儿要是看到红儿,妈妈我一定好好数落数落她!” “早闻这忘忧斋花魁牡丹红,艳冠群芳,多少人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今日本公子凭着这小小的木闩,就能一睹芳容,说起来是本公子赚了才对。” 听着漪涟对芳姑的敷衍,说得这么有模有样,若璃就不免想起当日被他地图欺骗的事情,心里还有一股闷气。要是让她逮到机会,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芳姑不知道有若璃的存在,一直以来,那房间住的是牡丹红招待的客人――紫琴公子,而紫琴公子今日并未到忘忧斋来,便是以为现下在房间里的是牡丹红,也因如此,才敢引着旁人过来。 谁知两人进了房间却是扑了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桌上的几道小菜,摸起来还有些微余温,便没有了活人的迹象。 “咦?”芳姑疑惑地皱着眉头,只好跟漪涟解释说,那木闩是不牢靠掉了下去。 可是漪涟心里已有了揣测。既然菜都还是热的,说明前一刻这屋子里还有人。不过即便当时有人站在这窗前,也不可能听清楚他和赫连长君那番话到底说了些什么?所以,漪涟心里虽还有些顾虑,也没有追究到底。 他们走在廊上正要离去时,撞上了往这边来的昕儿。 “芳妈妈――”昕儿嘴甜地叫唤,又看到了一旁的漪涟,眸中媚人的光色便毫不顾忌地打量起他来。“哟,这位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来忘忧斋吧?”说着,纤细的食指指尖已经点上了漪涟的胸膛,慢慢地往下滑。 漪涟不悦地皱起眉头,往后挪了半步,让昕儿扑了空。 “既然红姑娘不在,本公子就先告辞了。” 他本就是个清高之人,这烟花之地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但听说,王爷却与那个牡丹红交往甚密,所以他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调查木闩的事情,也是想要了解一下,那名妓牡丹红,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没成想,一箭双雕的计划全盘落空。 昕儿忿忿地瞪着漪涟离去的背影,转身一推门进了房间。 若璃听到“砰”的开门声,刚刚要落下去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还好这房间够大,她躲在里侧,昕儿并未一眼看到还有旁人。若璃眼见无法逃出去,干脆就躲到了床底下。接着就听见昕儿叫唤起来。 “牡丹红!又是牡丹红!那个溅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人人都喜欢她!” 大喊之后,又是噼里啪啦地摔东西的声音,好几块碎片都蹦到了里边。 “牡丹红,你以为你有王爷撑腰,就能风光一辈子吗?呸!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绥王爷看清楚你人尽可夫的嘴脸,到时候,看看他会不会像丢开臭抹布一样把你丢掉!” 这女人嫉妒起来,简直就像恶魔!虽然若璃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却是为牡丹红暗暗捏一把汗。外面这女人,似乎恨牡丹红到了一种快发狂的地步。而发狂的女人,比恶魔还要可怕! 但现下若璃最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昕儿平静下来之后,在房间里点了一炉香,似是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她不走,若璃也走不了! 她在等什么人赴约?若璃心想着。 片刻之后,就有一个男声从门口悠悠传来。 “唷,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咱们美艳无双的昕儿姑娘生气了?” 这轻佻的口气,让若璃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些天来,牡丹红将她保护得极好,以至于她都快忘了,她还是在青楼之中。现今房中二人都不知道有第三者在,便是旁若无人地调起情来,瞧着这个模样,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的了。 那个男人将昕儿抱在怀里,耐心地哄了一番,极尽夸赞,逗得昕儿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颜。 “少贫嘴了!”昕儿半推半就地在男人怀里挣扎了一下,肩上的衣裳滑落了一半,那一对呼之欲出的丰满随着呼吸起伏,诱惑着男人的视线。 男人将手伸向昕儿胸口的沟壑,却被她一把拍掉,说:“我可听说了,这次绥王爷成亲,皇上准了小王爷返乡。这一来,你那大哥可也会跟着回来了。你在相府的地位,怕是……” 听到“相府”二字,若璃先是一怔,继而脑中轰然炸开。 ------------ 第47章 男女之事 那一日被漪涟埋伏的树林之中,面对若璃的错愕,灰衣公子一脸的洋洋自得。 “……本公子乃是缙南丞相府的长子,知道迎亲队伍不日将抵达缙南,特在此地恭候宁合郡主大驾……” 若漪涟真是丞相府的长子,那外面这个男人岂不就是……漪涟的弟弟? 乖乖!他们要是再赶巧一步,可就刚好在青楼碰上了。这样的兄弟见面,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电光火石。若璃会这样想,是因为伊二公子颇有些恼意地打断了昕儿的话。 “少跟老子提他!”那话语间,三分不耐烦、三分不悦,还有四分怨念。接着,伊二公子又补充一句:“老子在缙南鞍前马后地伺候了老头子这么多年,也不见他给老子几分好脸色。那龟孙子一回来,老头子脸都笑开花了,说他十年护主劳苦功高――我呸!还不就是会在人前装孙子嘛?说不定背地里比老子过得还风流快活!” “原来已经回来了啊?那是不是说,迎亲队伍也快进城了?”昕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满眼期待地看着伊二公子。 伊二公子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些干什么?这王府娶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说这绥王爷要娶的,乃是当今国师的侄女,皇上钦赐的郡主。只要这婚事一成,那王爷还敢和忘忧斋的歌妓来往?没有了王爷撑腰,我看那牡丹红还能得意几日!”昕儿撅着嘴,一面对牡丹红恨得咬牙切齿,一面又为想象中的未来感到期待。 若璃郁闷地趴在床底,她对那个绥王爷是怎样的人不感兴趣,他爱和什么女人来往也跟她没关系,但是害她被人挂在嘴上用来说这种事儿,她心里面还是怪不舒服。就好像,她是那电视里演的蛮横跋扈的官家小姐,硬要拆散了一对好鸳鸯,恬不知耻地往个男人身上倒贴一样! “你呀,跟那牡丹红置什么气?她哪有你这么风情万种,善解人意?王府那个病秧子,是没精力做这事儿,只能听听小曲儿。他要是尝过你这小妖精的滋味儿,哪还想得起什么牡丹红?看,小爷我这都要忍不住了~”伊二公子说着,一边剥除昕儿的衣服,一边拉着她的手塞进他的裤腰里面去,让她揉着那已肿胀得不行的火热处。 “讨厌啦~”昕儿故作推搡,起身跑开,宽松的外套顺势滑落,身上只剩下那花哨的肚兜裹着胸口的浑圆。她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在前面跑,伊二公子就嬉笑地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脱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儿,他也光溜溜地只穿了一条亵裤。 若璃偷偷地看一眼,那两人竟是跑到了里间儿来。空气的温度正在不断攀升,熏香也仿佛是暖的,馨香的味道往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钻…… 就在离床不远的地方,伊二公子一把抓住了昕儿,急不可耐地将她的头往下面一按,就将自己的硕大塞进了她口中。昕儿配合地吸吮起来,惹得男人发出阵阵享受的呻.吟,片刻之后,男人就忍不住将昕儿的头抵在后面的凳子上,在她口中猛烈撞击,随着男人一声低吼,白色的粘液从昕儿的口角处流淌出来。 若璃早已面红耳赤地紧闭上眼,一点也不敢看这场正在她面前活生生上演的限制级。虽然现代的她已经二十五岁,但疲于奔波生计问题,根本没时间去想男女之事。她现在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地,男女交.欢时的灼热呻.吟像一波波浪潮拍打上岸,在她耳畔徜徉,竟是让她浑身燥热起来。 接着伊二公子又将昕儿扔上床,饿虎扑食一般地压在她身上翻云覆雨了好几遍,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躲在床下的若璃暗自叫苦,这个男人的精力怎么会这么旺盛?如果古代的木雕床不够结实,她今天就得被两团白花花的肉砸死在床底下了!更令她心烦的是,咯吱摇晃不停的床板,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仿佛已经很遥远的梦境。 梦中的男人,带着难以分辨的情绪,在她身上无度索取……她觉得那像是恨,可他却又那般动情地叫她,阿璃、阿璃!她好像能够感觉得到,正在做梦的自己,因为他的呼唤浑身酥.软,爱恨都已模糊…… 迷糊地捱过了几个时辰,房间里的一切终于都平息下来,一通发泄之后的男女,彼此满意地挽着臂离开了。若璃又独自待了好一会儿,渐渐地觉得身上没那么热了,伸手摸一摸额头,一片湿热的汗水,身上竟也是被汗湿透。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推门,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牡丹红和杏芳,还有一脸深思的紫琴公子。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她射过来,让她猝不及防,在原地愣了半晌。 “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牡丹红急急地上前将若璃拉进来,朝外面张望一眼,确定没有人注意,这才安心地合上门。 杏芳跟着不满地跺脚:“姑娘你到底去哪儿了?我跟小姐都快急死了,还把公子叫来,正想着要怎么找你呢!” 若璃轻轻咬着唇,没有答话,只觉得刚刚降下去的那阵热潮又渐渐涌了上来。 “姑娘?”牡丹红也注意到了若璃有些神思恍惚,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点烫。牡丹红皱起眉头问道:“生病了吗?公子……” 她转头正想要问问紫琴公子,是不是要给若璃瞧一瞧,却见紫琴公子薄唇紧抿,神色严肃。 紫琴公子看见若璃眼中的光芒,除却刚才那一刹的清明,变得如同水一样柔软。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是伸手扯了扯领口,让燥热的身体能够感受到更多的凉意。 忽然,紫琴公子手中的银丝缠上了若璃扒衣服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然后他轻轻拉扯,竟是将她拽进了怀里来。他坐在轮椅上,若璃便是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在他的脖子边呼着热气。 他用清冷的眼眸看着牡丹红:“去打一桶凉水来。快!” 牡丹红很难得听到紫琴公子用“快”字这样带有个人情感的词语,怔愣片刻之后,才赶紧点点头。 此刻,若璃口中喃喃地叫了起来:“好热……唔……难受……” “别动。”紫琴公子结实的胳膊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然而少女的娇躯在他胸膛上的磨蹭,让他有些浮躁。他不耐烦地垂眸看她,却对上若璃那双闪动着渴望的大眼睛,一团火不受控制地从腹中窜了上来。 他本能地想要松开她,来压下这不熟悉的情愫,谁知她竟用双臂勾上他的脖子,凑上来吻住了他的唇! ------------ 第48章 原是媚香 毫无经验的若璃,连亲吻也显得有些笨拙。她干渴的唇瓣在紫琴公子的唇上来回地摩擦,柔软中透着湿热,就像一点火星,以燎原之势点燃紫琴公子心底的欲望。 他下身的反应一下子抵住了她。她坐在他身上,不可能没有感觉,却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抗拒,喉咙里发出细碎的低吟,一只手从他的领口伸进去,像猫爪子一样轻轻挠着他结实的胸膛。 紫琴公子心口突的一跳,原本想要松开的手臂,竟是不由自主地收紧她的腰身,将如此媚人的她囚在怀中,任她在他唇上辗转厮磨,小手不安分地乱摸。他的唇有些颤抖,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向她唇上压了下去,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唇瓣像最鲜嫩的蜜桃,他用牙齿轻轻啃咬,仿佛渴望品尝到甜美的桃汁。 “嗯……”若璃似是被他咬得吃痛一声,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因为有些沙哑,加上她身体上温度的发酵,这声音魅惑撩人,让紫琴公子的心跳乱得像无数奔腾的马蹄。 他的手往下一滑,轻而易举地剥下了本就被她自己蹭得松松垮垮的外衣。 若璃感觉到身上袭来些微的凉意,迷迷糊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一些。睁开眼睛,她看见紫琴公子垂着眼眸用火辣的目光盯着自己,而她正像树袋熊一样衣衫不整地攀在他身上,与他唇齿相缠――而且,还是她主动!若璃脑海里顿时轰鸣一声,涨红了脸愣在他怀里。 紫琴公子的神情却倏忽一冷,手臂依旧紧扣她的腰身,也不知怎么发力的,转瞬就从里间儿到了外厅中。 “公子……”牡丹红正要说,冷水准备好了,不知道紫琴公子要做什么。 谁知紫琴公子一抬手,就将若璃扔进了冷水桶里,让她浸了个透湿。 牡丹红和杏芳都看得呆愣住。 “啊!”若璃惊叫一声,从水里冒出头来。虽然已接近六月初夏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但冷不防地跌进水里,还是让若璃全身的器官都猛烈收缩。冷水里就像有无数的针在扎她,让她的脑子突然无比地清醒。这种感觉有些不对劲,她用半带疑问半带抱怨的目光瞪着紫琴公子,想等他给个解释。 紫琴公子面上的表情冷冷的,一点也看不出片刻之前,他的目光还是像两团火一样炽烈燃烧。 “你刚才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也是这般冰冷。 若璃眨巴两下眼睛,抖落睫毛上的水珠,还大口地喘着气,却没有从水里出来。她想起来刚才在对面房间的事情,小脸一下子变得红透了。 “闲、闲着无聊,出去走了走。”若璃企图掩饰过去。 “闲得跑到别人床上去了吗?”紫琴公子波澜不惊地反问。 若璃睁大眼睛,脱口说道:“是在床底下好不好?”话一出口,她越发觉得不对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越描越黑!看那三人皆用一副看怪物一样的表情看她,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我只是不小心进错了房间,差点被人发现,所以……只好躲到床底下了。” “噗!”杏芳闻言,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若璃的脸更加红了,恨不得把自己埋到水里去再降降温。 “姑娘你……”连牡丹红也有些忍俊不禁,但又隐隐担忧。这丫头要真是被发现了,不认识她的,蒙混过去还好,万一要是…… “你中了媚香的毒,在水里多呆一会儿。”唯有紫琴公子冷着一张脸,旋即将视线从若璃身上移开了。 冷水浸泡在她身上,让亵衣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愈加显得火热撩拨。 “什么?”若璃脑子一白,有片刻怔愣。 “媚香?”牡丹红也愣住了。虽然这里是青楼,有些催情之物并不奇怪,但乍然听到,还是有些不明白。 紫琴公子点点头,说:“这并非一般的媚香。如果我没有猜错,当是用成熟罂粟磨制成粉,入药调制,中毒之人会产生幻觉,欲望高涨。这种香制法复杂,成本高,并非一般人能使用。”接着他看着若璃,补充一句说:“好在你吸入得不多,否则不可能支撑到现在才毒发。” 若璃空白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紫琴公子的话。媚香……她怎么会中了媚香…… “啊?是她!”若璃登时清醒过来,一股深深的怨念直冲头顶。“靠,奸.夫淫.妇!” 她想起了刚才在对面房间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奇异的香味,难怪当时觉得浑身燥热难当……她不禁又想到刚才自己缠在紫琴公子身上,一副荡.妇模样,又羞又恼,对罪魁祸首便是恨得咬牙。 好在她当时躲在床底,暖空气比冷空气轻,会往上空浮动,这样蔓延到床底下的媚香就少,她这才逃过一劫。不然,怕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一想到方才在自己头顶上响个不停的呻.吟声和木床的咯吱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又感到阵阵后怕,赶紧缩回了水里。 “这种地方,本来就不适合姑娘你一个良家女子呆着,下次可要记住,千万不能到外面乱跑了。”牡丹红的这一提醒,不单单是针对今天媚香的事情,也是怕若璃一旦跑出去被人拆穿了身份,恐会累及忘忧斋和她。 若璃又是心虚又是后怕地点点头,一时就忘了那间房里听来的话。本来她还想问问牡丹红,那个叫昕儿的女人为何会这么恨她。但这个问题似乎也没什么难想。牡丹红是忘忧斋的花魁,自然是抢了不少其他姑娘的风头,那个昕儿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妒从心起,说出那番话来也不是稀罕事。 “你多泡一会儿再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紫琴公子冷淡地吩咐两句,最后目光与牡丹红稍有接触,意味深长。 正因为刚才的事情,对紫琴公子不敢正视的若璃,听到他说这话,赶紧松了口气,自觉地将身子浸在冷水里,消除刚才那难耐的高温。她一边泡还一边在心头暗骂一通,刚才在紫琴公子面前准是丢死人了,要让那对奸.夫淫.妇落到她手里,有他们好看的!这个时候,她好像全然忘记了,明明是她自己闯入了别人的房间,还做了一次窥屏狂人…… 就这样泡着泡着,若璃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推搡伴随着叫喊声惊醒。 ------------ 第49章 有名即利 若璃从惊悸中醒来,以为自己还在水中,一手撑着床,一手还紧紧地捂着因为喘粗气而起伏不定的胸口。 未定神,便先看到了杏芳那张在眼前近处放大了的小圆脸。杏芳含笑看她,惊喜道:“姑娘,你醒了?” 若璃眨巴两下眼睛,确定看到的是杏芳和她的笑容,再茫然地环顾四周,是她住的房间没错。但她不是在水中,而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床上。 不过看来她睡得并不好,做了噩梦,都是被那对奸.夫淫.妇给闹的! “什么事啊?”若璃揉了揉眼睛,觉得杏芳刚才好像叫得很急的样子,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可是一看杏芳笑眯眯的模样,似乎不算是坏事。 杏芳咧嘴笑道:“姑娘昨天拿给我们的词,我和小姐交给曲先生之后,他久未说话,只让我们等消息。那样子,好像是……” 像是什么?曲千金对那首词很是不屑?拜托,那可是柳永好不好!曲千金这么没眼光?还是说,这个时代的欣赏水平,和宋朝人不一样?不过说起来,柳永在宋朝的文人大夫之间,评价是不怎么高,同为词人的晏殊等人,就对他很瞧不上眼。 难不成,这天宓之人,也和宋朝那些自以为清高的文人臭味相投了?早知道,那就写首晏殊的《浣溪沙》好了…… 谁知杏芳接下来立马说道:“本以为曲先生对这词不以为意,谁知道他竟然是被惊呆了,用了整整一宿来反复研究这词句。今日他急匆匆地跑来忘忧斋找我家小姐,说要和她仔细探讨这词中的意境,说是要切合词意,作出一曲惊为天人的曲子来,一定能红遍大江南北!” 红遍大江南北?若璃立马两眼放光。她和曲千金那样的文人不一样,对方是因文而狂,可对她来说,这曲子就只意味着一个字――钱!所以转念想到,在毫无版权可言的古代社会,写出一首好词,顶多就是能沾上点名气的光,可是一点利益都没有,她就一下子泄气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词写得好有什么用?如果写词能赚大钱,柳永也不会穷得叮当响,死了还要青楼歌妓凑钱埋葬了。 “那就让红姐姐跟他探讨好了,赶紧将曲子写出来,把我那五百文钱给结了。”若璃闷闷地说道,满心郁闷。如果她是皇帝,一定要颁布一道圣旨,坚决维护版权――然后,她就写好多的词流传出去,赚上一大笔,哈哈哈! 在心里自我催眠地大笑三声以后,若璃换了个愁云惨淡的表情。nnd,她也就只有抱着五百文钱做白日梦的份儿了! “出息!”连杏芳都看不过去了,跺着脚嗔了一声。虽然她也不过是个青楼的丫鬟,但是在这样烟花柳巷之地,钱财什么的也见得不少了,何况杏芳跟的还是当今炙手可热的花魁牡丹红,区区五百文钱,她都不放在眼里。 若璃撇了撇嘴,说:“对对对,我就那么一点出息,趁着现在能靠紫琴公子蹭吃蹭喝,我当然得赶紧地存一点私房钱。所以,你让红姐姐赶快去搞定那个难缠的曲先生吧!”说着,又对杏芳挤眉弄眼,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杏芳皱眉说:“真有那么简单,我也不用来找你了。你忘了?那曲子是你写的,我家小姐再怎么聪明,也不能完全摸透这词里的意境啊!所以,这曲先生想要的效果,只有你才能跟他说得清楚。” “什么?我?”若璃差一点从床上跳起来。 乖乖!她现在可是个在逃命的人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去见一个陌生人,万一又遇到漪涟那样深藏不露的小奸细,那还不是死得连渣都找不到了么? “不不不,我不去!”若璃往床脚缩了缩,生怕杏芳会生拉硬拽一样。这丫头看着身板小,但从小做体力活,这力气可攒了不少。如果是现代的蓝若璃,倒还能跟蚂蚱一样,生龙活虎地蹦达几下。可就阿璃这副娇生惯养的高阁小姐的身板,还真禁不住杏芳这小丫头拉拽。 杏芳缠着若璃,软硬兼施,且这丫头又极为聪颖,一下就抓住了若璃的软肋。 若璃不是爱钱么?这有了名之后,利益就接踵而至了。这天宓毕竟和宋朝不一样,若璃差点忘了,这天宓的写词、写曲可是成职业的!只要有曲子成名了,自然就有人找上门来,有钱人家为家中的歌妓买曲儿,那也是出手相当阔绰的! 被杏芳这么将软肋一捏,若璃果然就举手投降了。若璃终究是坚信,要在这陌生的古代活下去,尤其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一定得有自己的资本,所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累计资本做准备。在现代,她只能做小偷中的佼佼者,如今老天爷给她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她更想尝尝女强人的滋味。 于是,她在脸上蒙了一层面纱,就让杏芳去请来曲千金。 现代有个词叫“朦胧美”,用男人的眼睛看女人,最美的状态大抵也就是如此了。何况,能写出那样一首词来的蓝若璃,在曲千金心目中已并非寻常女子能比,再这么将脸一遮,平添几分神秘感,连若璃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效果,竟然被曲千金说了个通透,她在面纱下面,差点没憋住笑! 这首曲子,曲千金花了两天,没日没夜地谱写和修改,等到成品出来了,兴冲冲地就来找若璃。若璃是累得半死不活,她倒是懂一些现代的音乐,但古代音律什么的,坑得她简直要骂娘了。不过在曲千金面前,她还得装出一副知音的模样,心中默念一句,有名才有利!一切都是为了更多的五百文钱啊! 这贵客区住的人不多,但曲千金频繁来往紫琴公子房间的行径,还是被人看在了眼里。 “这紫琴公子不是一向清高,怎么最近和曲千金这般亲近起来?”昕儿倚着门廊,斜斜地瞥着过道尽头那间房。因为这个发现,她开始密切注意起那房间的动静来,一日三餐时都看见牡丹红和杏芳拎着食物出入,渐渐地觉得不对劲起来。 一日牡丹红离开房间以后,昕儿的丫鬟沁竹,就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在她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主子,问到了,紫琴公子今天没有来忘忧斋。” 昕儿闻言,玫瑰色的红唇,抿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 第50章 借名抓贼 若璃正坐在书案后面捣鼓着那支狼毫。上次她用米羹毁了笔,紫琴公子却没有责怪,反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闲的时候练练字也比出去乱逛来得好。 当时若璃脸一红,想到媚香的事情,把脸埋进被子里,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直到紫琴公子离开了,才敢出来透气。 这几天清闲,她就真坐在书案前看书写字,因为――古代的生活真是太无聊了!没有任何的电子媒介,没有任何的娱乐场所,青楼、酒馆,等等,处处都是给男人提供消遣的地方。虽然天宓的风气还算开放,但女人的地位也不可能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和男人较为平等。 “歧视!赤.裸裸的歧视!凭什么女人就不能出来找乐子?”若璃把书往桌子上一放,又是愁眉苦脸又是愤愤不平地说。 杏芳在旁边捂着嘴笑说:“女人能在外面干什么呀?” “多了去了!女人能……”若璃理直气壮地说了三个字之后,就戛然止住话头――在古代,女人能干什么?想了半天,看杏芳一脸打趣的模样,若璃支吾着说:“诶,女人、女人也能去酒馆喝酒啊!那啥,赌馆也能去赌上两把嘛……”越说越觉得不靠谱,再说下去,怕是要说出“女人也能嫖.娼”这样的话来了。 想来想去,在古代,女人到底能找什么法子来打发时间呢? 不及细想,外间儿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打断若璃和杏芳的调笑。两人立马换了一副紧张的神色,彼此望了半秒,还不等有个商量,门就被人踹开了。 若璃腾地站起来,下意识地将先前糊弄曲千金的那张面纱抓起来遮住脸,然后就没时间做别的了,闯进房间来的官差在面前站了一排,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若璃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吓得不能动弹。难道……难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是漪涟太聪明,还是――若璃瞥了一眼杏芳――她被某个人出卖了?但是,这牡丹红和杏芳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甚至连名字都没问,又何来出卖一说? “死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门外隐隐传来了略显急切的抱怨声,不一会儿就看见老鸨芳姑和一名妖冶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的侧脸,让若璃觉得有点熟悉,慢慢地回想,脑海中终是浮现出了她一直努力想要忘却的淫秽画面――那天在对面房间跪在地上卖弄口.活儿的不就是这个女人么! 难道是自己藏在那里的事情被发现,现在人家找上门了? 昕儿打从门儿进来,就用一双狐狸似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了一眼若璃和杏芳。她挽着芳姑的胳膊,讨好地安抚说:“芳妈妈,你看我可没有骗你,这房间里真藏着人呢!现在我的手镯丢了,刚好又有外人在这里,你说该查不该查?” “你说什么呢?”杏芳一见昕儿这副谄媚的模样就来气,厉声质问,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芳姑皱着眉头说:“镯子丢了,自然要查,但咱们不能先内部查吗?有哪行营生,被官府这么破门而入,不被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这让忘忧斋和我芳姑的面子往哪里搁!”话到最后,不能说不严厉。 在这种地盘,能把青楼行当做得这么风生水起的,又是个女人,没有几分手段和魄力是不可能的。而芳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虽然她平时对姑娘们还算和和气气的,可一旦教训起人来,那也是毫不含糊。 昕儿面上的表情一滞,立马流露出几分委屈神色说:“芳妈妈息怒,是奴家欠考虑了。但那镯子乃是丞相公子所赠,这派人来查,也是他的主意,奴家是拦也拦不住啊!” 芳姑也知道,昕儿在那伊二公子面前甚是得宠,这也是她没有真对昕儿发火的原因。不过,昕儿与牡丹红之间的过节,芳姑自是一清二楚,见昕儿这么直接的将人领进了这房间,对于昕儿的花花肠子,芳姑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警惕。她倒是不怀疑昕儿说这房间藏人,所以看到若璃并不觉得多奇怪,只是有些疑惑牡丹红为何要这么做。 听了昕儿和芳姑这一段对话,若璃大抵也明白前因后果了。那日藏在床底下,若璃听到这个昕儿对牡丹红有多么嫉妒,今日她假借镯子丢失要来搜查,偏偏第一个就是这房间和自己这个生人,明摆着是冲牡丹红来的,而自己说白了就是躺枪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姐藏着小偷了?”杏芳不满地瞪着昕儿,如今昕儿想诬赖若璃,实际上就是想诬赖牡丹红而已。连杏芳都能一眼看出,所以若璃不能不觉得这个昕儿实在是做得太不高明了。 这牡丹红是忘忧斋的台柱子,又有王爷撑腰,对芳姑来说,就是一棵握在手里的摇钱树。昕儿趁着这几日,坊间流传王爷转宠快活林的汐月,想打击牡丹红在忘忧斋的地位,本是顺水推舟,但她偏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正因为这些日子,王爷召见了汐月,芳姑才更需要牡丹红来扳回这一局。所以,昕儿想借此时机打压牡丹红,根本是枉费心机,说不定还自惹一身骚。 “藏没藏,那也要搜了才知道。”昕儿微微一笑,凭着有官府的人在此,以丞相公子做后台,她也敢不把芳姑放在眼里了,不等芳姑发话,就吩咐左右搜查。 “住手!”若璃一把抓住走上前的一名衙役的胳膊,像一只爆发的小兽,震住了那几名官兵,也震住了一脸得意的昕儿。 瞅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昕儿眸中流转着一丝不屑,但因着若璃刚才爆发出的那一声断喝,昕儿也凝眸注视,想听那丫头能说些什么出来。 “这房间,你们可以搜,不过在搜查之前,得先搜你们的身。”对于这样的小把戏,若璃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昕儿既然敢明目张胆带人进房间来搜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可这些日子,她并未让旁人进过这房间半步,而牡丹红和杏芳又不可能自己陷害自己吧?所以唯一的途径,就是昕儿在搜查的时候,把东西带进房间来! 想跟她蓝若璃玩?那她就陪这自以为聪明的死女人好好玩一把,反正她还记着上次媚香的仇呢! ------------ 第51章 东拆西补 昕儿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女人会提出这么狂妄的要求,愣了半晌,立马黑下脸来。 “你说什么?你要搜官差的身?你想造反吗?” 听着昕儿声声质问,若璃不怒反笑,只是掩在面纱下的脸让人看不真切,她的笑意便只是从那清澈的眼眸中流淌出来些许。 顿了顿,若璃开口说道:“小女子一介草民,岂敢与官府作对?只是这件事,牵扯到红姐姐的名声,想必芳姑您也希望妥善处理。我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公正。若我没记错,这缙南掌权的人,是绥王爷吧?你们若是要搜查这房间,就请王爷来作证。因为,如果你们在这里没有搜查到罪证,我定要你们还我一个公道。” 若璃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芳姑。说实在的,就昕儿这点伎俩,若璃不信芳姑看不出来。能够独自经营这么大一间青楼,芳姑岂是好骗之人?想必她容忍着昕儿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看在伊二公子的面子上。但今日若真是让昕儿得逞了,对忘忧斋实在半分好处都没有。芳姑是个商人,如果够聪明,定是会从商人的角度考虑。若璃这个建议,可以让她两边都不得罪! 杏芳顿时领会了若璃的意思,这是要搬出比伊二公子更大的官来压着那个昕儿哩!她连忙附和说:“芳妈妈,您可别忘了,这里是紫琴公子的房间。这姑娘,是紫琴公子的客人,是公子亲自吩咐了小姐,让姑娘住在这里的。如今有人怀疑紫琴公子的人手脚不干净,这可不是什么能够草草了结的事情!” 杏芳说得有板有眼,反正她又没带一句谎话! 不过若璃脑海中却是稍微闪过了一道光。杏芳在这个时候提起紫琴公子,明显是有用意的。想来,那紫琴公子装扮奢华,又能在这忘忧斋的贵客区订下房间,恐怕身份非同一般。这些天以来,因为紫琴公子没有过问她的身份,她也不好意思向牡丹红她们打听他,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 现下看来,这紫琴公子的身份,是有利于她们这一方的。 果然,尽管昕儿很是抵触若璃这番话,大声嚷嚷,芳姑却是沉声说道:“这倒是个问题。那百草芦乃是天下闻名的神医馆,紫琴公子又是极为高傲之人。今天这件事,既然牵扯到紫琴公子,请来王爷作见证,也不算小题大做了。” “芳妈妈……”昕儿一听就急了。若真要找来王爷,那他定然是向着牡丹红那边的,就算是自己搜出来了镯子,说不定也被压下去。她就是想趁着王爷介入之前,把这件事闹大,打压牡丹红,到时候王爷想偏袒也不得。 奈何芳姑主意已定,这就要遣人去王府,刚走到房门口,却遇到进屋来的牡丹红。 “在楼下就听说,昕儿姑娘带了一群官差闯进紫琴公子的房间,不知所为何事?”牡丹红拦下来人,信步走向昕儿,这等事情,在这样的地方,早是传开来了,牡丹红从外面回来就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一问,不过是想直面昕儿。 杏芳跑上来,拉住牡丹红,用抱怨的口气说了昕儿和玉镯的事情。 “我这不正要遣人去请王爷来做个公正吗?这件事,既然昕儿定要追查,我这做妈妈的,不仅要给自己人一个交代,也得对得起客人才是。”芳姑说道。 牡丹红微微颔首,说:“王爷现在只怕是没空。”顿了片刻,她眼中散发出很奇怪的光色,接着说道:“今早,派去帝都的迎亲队伍到了城门口,方才街上大批官兵开道,王爷亲率众臣迎接,现下整个缙南城都忙碌着。王爷哪有闲工夫管这些事情?” 迎亲队伍入城了! 不止是若璃,所有人都听得面色一滞,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请不来王爷,我也不为难你们,尽管查好了。但是,昕儿姑娘若是在这里查不到你的镯子,芳姑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若璃的眼中迸出两条火舌一样的目光,看得芳姑一惊。 在她的地盘上,敢这样威胁她的人,为数不多。这女子看起来瘦瘦小小,却有这样的气魄,在气势上就让芳姑觉得不俗了。 牡丹红和若璃对视一眼,见若璃有这样的自信,牡丹红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是:“若当真要查,那就尽快吧。这姑娘是紫琴公子亲自挑选送来,要随我一起拜会王府的,可不能耽搁了王爷的筵席。” 所有人闻言一愣,惊讶程度不亚于听到了迎亲队伍进城。 拜、拜会王府?什么情况? 若璃睁大眼睛看着牡丹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自然现在也轮不到她说话。所有人都和她一样,用诧异的目光看着牡丹红――王爷的筵席? “刚才收到了王府送来的帖子。今日王爷要宴请迎亲队伍,据说席中有当今的二皇子,因而王爷特地安排了几场歌舞助兴,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得有丝毫差错。所以奴家急着回来,想再排练几遍新作的曲子,还望芳妈妈体谅。”牡丹红福了福身,大方典雅,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早有预谋。 若璃真是哭笑不得,牡丹红竟然想了这么个法子来替她脱身。如今有了王爷的筵席做借口,芳姑不可能冒着得罪紫琴公子又得罪王爷的风险,来助长昕儿的威风。不过要彻底堵住昕儿的嘴,这番话恐怕必得兑现!那岂不是说,她得乖乖地跟牡丹红去她千方百计想要远离的绥王府?! “有紫琴公子的名声作保,我看这件事也不用查了,昕儿你还是回房间好好找找,你就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兴许是自己掉在了何处,还搞得如此兴师动众。要真查不出个什么来,还不得丢人丢到官府去?”芳姑此时说起话来,已经不容置疑。 那昕儿再不愿,也不敢直接触芳姑的逆鳞,否则只能自讨苦吃。 “王爷的筵席不容有误,红儿你好好表现,可别再让咱们的对手抢了风头!”芳姑语重心长地拍拍牡丹红的肩膀,仿若将千斤重任放在了她肩上。 昕儿气得丢下一记眼刀子,就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那群官差眼见如此,也都悻悻而去,芳姑还热情招呼了“有空来玩”,最后那个“玩”字咬得很重――她当然希望,这些官差来这里,只是为了玩,不是旁的什么事情。 若璃却无法像牡丹红和杏芳一样松口气,因为这根本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她要面临的是比昕儿找碴更可怕的事情――去王府! ------------ 第52章 王府夜宴 撒泼打滚耍无赖,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奏效了,若璃也不敢说不去。毕竟牡丹红对芳姑说了这席话,如果若璃推脱,恐怕会引起芳姑的怀疑。再怎么说,这忘忧斋的主人,不是紫琴公子,也不是牡丹红,而是芳姑这个老鸨啊! 若璃郁闷地用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恹恹地问牡丹红:“红姐姐,我跟你去筵席,能帮你做什么啊?” 那边牡丹红正在调琴,听若璃这么问,便停下手来,抬头看着她说:“唔……你,你会唱歌吗?” “唱歌?”若璃一脸惊讶。让她唱几首二十一世纪的流行歌曲,那倒还难不倒她,虽说她那时候也不算什么天籁之音,但好歹也能唱得有模有样。不过在古代,他们更多的是吟唱的方式,有些古音,若璃根本就弄不懂。让她怎么唱? 牡丹红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和曲先生做的曲子,今日正好用在筵席上。不过这两日我有些风寒不适,嗓子不太舒服,恐怕只能弹琴,唱不了歌,所以需要你代我唱这首曲子了。”这也是牡丹红会对芳姑说,若璃是紫琴公子送来帮她应对王爷的筵席的原因。 原来牡丹红是一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并非单单只是为了应付芳姑和昕儿! 若璃这下就更加郁闷了。眼看着牡丹红这就要让她练曲子,躲是躲不过了,她转了转眼珠,在脑海中想着计策。就这么去王府,一定是会被认出来的,得想个办法把自己伪装起来才是。 嗯?伪装? 若璃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把杏芳拉到一边,问道:“红姐姐弹琴的时候,会有人在旁边伴舞吗?” “当然了!我们可有一流的舞姬,都排演过好一阵了。”杏芳应道。 若璃立马凑到杏芳耳边,对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她不会说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为牡丹红的节目增色。因为今夜王府也同样邀请了快活林的汐月,那女人很会跳舞,在缙南之内,除了昕儿,就数她舞姿最美,牡丹红也只能排第三。要想彻底盖过另一个花魁的风头,单单只是靠弹琴可不行。 杏芳听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连连点头说:“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可是听起来好像很靠谱的样子。我现在就去准备!” 看着杏芳蹦蹦跳跳地跳进了自己挖好的“陷阱”,若璃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稍微安心了一点。 夜里,跟随着牡丹红坐的小轿,若璃第一次来到了传闻中的绥王府。 乖乖!这气派,堪比《红楼梦》里的荣国府啊!被小厮接应到府中,沿着七弯八拐的长廊和隔三差五的门洞,一直往前走,经过了斗拱飞檐的建筑和四五个花园,才终于来到了安排给表演的各位住的小园。 牡丹红对这里似乎已经很是熟悉了,小园中有她专用的房间,点好了熏香,备下糕点茶水,下人们也对她很客气。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知道王爷对她的宠爱,私下里,倒是也有不少女人对牡丹红不屑一顾,或者说是嫉妒。 在小园背后,便是今夜王爷宴请来使的院子。很早就听见了喧哗的声音,闹腾了好一阵,中间安静了一会儿,大抵是一些重要人物在独白了,而后才又恢复了热闹。 若璃可不关心这些,一心只想着表演快点结束,坐在门口低矮的朱漆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练习着曲子。 筵席上,以绥王赫连长羽为中心,矮桌一字排开,赫连长君、赫连寻隐、缙南丞相伊鼎臣,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伊少云、伊少华,以及缙南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 这缙南是一个省级封地,缙南城就像现代的省会城市,王府就建在此城中,是整个缙南地区的政治中心。 若璃这些日子看书,主要就是了解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时代,到底是什么样的。到现在,她已经摸清了这块土地的基本情况。应该说,这个时代的格局,正如她一开始所想,并不是一统天下的太平,而是分裂成三大国家鼎立,周围还有些少数民族。 天宓是三大国家之一,另外两个中的蓝菀国如今是幼帝在位,内乱不断,不成气候。而胡突国却是一个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民风彪悍,擅骑射,像汉朝时期的突厥,现下也正是天宓最有力的对手。巧合的是,天宓内部实行的分封制,也和历史上的汉朝很是相似,是而这缙南,基本可以算是绥王掌控下的一个小小王国。 三分天下,隐忧在内里不断滋生。虽然暂时还没有爆发什么太大的冲突,但是常年来也是小仗不断。若璃便是想起了天宓国正在与胡突打仗的事情。虽然只是在边疆小部分区域滋事,但听说这次胡突国也是来势汹汹,尤其是他们的铁骑,凶猛无比,天宓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 一群政治家在这样的境况下相遇,难免也谈论一些当下的政事。然而赫连寻隐却是心不在焉的,他的目光不停在人群中搜索,这已经是第四遍了,仍是不见阿璃的踪影。 不是说,阿璃已经跟赫连长君安全到达王府了吗?为何赫连长君在席上,却独独不见阿璃? 赫连寻隐几次想问出口,都被一些人打断,搅得他心烦意乱。但论理说,阿璃作为新嫁娘。虽然还未过门,但也不宜在这样接风洗尘的筵席上抛头露面,所以她没有出现在这里算是正常。赫连寻隐却因此坐立不安,一心只想快点结束了筵席。到时他要见阿璃,看谁还敢拦他!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阿璃到底有没有在那次刺杀中受到伤害。 “迎亲队伍在半途遭到刺杀的事情,本王已派人着手调查,一旦有了眉目,定会及时上报朝廷,请二皇子稍安勿躁。”赫连长羽一边安抚着赫连寻隐的情绪,一边向他敬酒。赫连长羽常年缠绵病榻,身体虚弱,饮不得烈酒,此时便是以清酒代替,然而他还是被呛得有些咳嗽,那张苍白俊朗的面庞上浮起淡淡红晕,极像是喝醉了。 席间便传出一清脆女子的声音,关切道:“羽哥哥,你少喝点酒。” 说话的乃是丞相府的三小姐,也是伊鼎臣的独生千金,伊绣云。 “无碍。”长羽淡笑摇头,但话语间很是温柔,仿佛是对待自家小妹一般平易。 此时歌舞进行了一半,汐月已经弹奏了她近来备受赞赏的曲子,博得下面一众看官叫好。她媚眼如丝地向着台下鞠了一躬,退到台后去。 赫连长君转过头看了一眼漪涟,漪涟则是会意地点点头,离开了坐席,绕过人群,不动声色地向后台走去。唯有坐在他旁边的伊二公子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流露出一丝不屑神情。 “王爷,下一场就是牡丹红姑娘的曲子了,说是这次写了新曲儿,要献给王爷和各位官人呢。”旁边伺候的老妈子这样说道。 赫连长羽有些慵懒的目光中闪现出兴味盎然的神色,移向了台上,却不见一旁伊绣云面色一沉,目光森冷。 清幽的琴音,冽然响起。 ------------ 第53章 拜会绥王 台上架起了几重薄如蝉翼的纱帘,身姿妖娆的舞姬穿着单薄,却是隐在纱帘之中,翩然起舞,性感却不放.荡。 牡丹红端坐弹琴的身影,被烛火投映在纱帘之上,纱帘被风吹动时,她的影子便如同园中盛放的牡丹花轻轻摇曳,让人心驰神往。那些舞姬每舞蹈一段,便是撤去一层纱帘,然舞姬们脸上却都是被轻纱半遮半掩,即便撤去纱帘,也让人看不真切。 赫连长羽出神地看着那重重纱帘,被月光渲染的面颊更显苍白,却是有一分超凡脱俗如若谪仙的飘渺美感。 台下一干不能自持的男人伸长了脖子,只等着最后一层纱帘揭开,能够一睹这缙南名妓的风采。半隐半现之间,最能撩拨男人身上的原始欲望。 只是牡丹红不曾想到,若璃这般的良家女子,竟是比她这个青楼烟花之地长大的女人还要了解男人的心思,还要有手段抓住男人的视觉,无形之中竟是抹去了这一场表演在舞技上与汐月的差距! 然而更让台下几多人震撼不已的,并非牡丹红超绝的琴艺,而是伴着琴声婉转轻唱的曲子。若璃先前并没有想到,这具身子竟是有一把二十一世纪的她不曾有的好嗓子。虽然平日说话时,若璃觉得这音色与从前的自己别无二致,但是唱起歌来明显感觉到这身子要保养得好得多。 一词一句勾勒出的场景,如同一幅幅画卷在眼前展开,即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这般凄切的情意。 就连赫连长羽和赫连寻隐这两个先前一直心不在焉、各怀心思的人,也一下子被这歌声拉回了思绪。但与旁的人不同,他俩同时身躯一震,并非因为纱帘之后的女子唱出的歌词乃是可以千古流传的佳句,而是这声音,竟是那般熟悉! 方才还闹哄哄的小院,忽然一下安静下来。究竟是王府夜宴,座下宾客武夫少、文臣多,对于那婉转歌喉唱出的词句,那些文人脑中都如同惊雷轰然炸开,然后所有飞扬的尘埃都汇成一个疑问――这是谁作的词! 是而这一曲唱罢,在众人的极力要求下,起身鞠躬意欲退台的牡丹红和她身边唱曲的若璃都被留了下来。 曲终时,所有的帘幕撤去,然而后面的牡丹红和若璃却是和舞姬一样,一袭轻纱遮脸,引人遐想菲菲。 若璃的眼睛本是很美的,黑白分明,眸光皎皎犹如皓月,无疑是为她那张并不算特别出彩的面庞增添了一抹能够引人注意的亮色。但此刻她只能低垂眼帘,极尽可能的不与在场任何一个人有眼神交流。即便如此,她还是隐隐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之色。虽然她并不确定,是不是来自她担心的那个人。 不过,在走下台正式拜见王爷时,若璃还是目光一扫,看到赫连长羽的时候,那颗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截。他没死便好,她心里对他的那一点歉疚也放下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姑娘?姑娘?”若璃的思绪,被牡丹红这两声低低的呼唤拉回来,因为若璃一直没有提过自己的名字,所以牡丹红和杏芳还一直是这么叫她。想到现下面对的是缙南封地最具权力的一群人,若璃意识到自己的出神有些失态,连忙压低了头颅,一副紧张的模样。 “姑娘,快给王爷请安呀。”牡丹红不禁提醒道。 “诶?”若璃一紧张,倒把这茬给忘了,微抬眼眸,探寻到了赫连长羽那张苍白的脸。 不得不说,他和赫连长君长得真像,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连堪比女子一般的细腻肌肤也是如出一辙,让若璃完全相信他们身体里有着好几组相同的等位基因,这优良的血统,是赤.裸裸的引人嫉妒啊! 但不同的是,相似的薄薄唇瓣,赫连长君总是习惯地抿起,一副苦大仇深或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赫连长羽,却是唇角微翘,带着温和笑意,即便只是出于礼貌性的,笑容温润却疏离,但也让人心里的紧张减缓几分。 “这丫头看来年纪不大,许是没见过这般场面,不要吓到她了。”此刻,赫连长羽更是语音轻柔,对于若璃的失礼不但没有丝毫责怪,反而一副理解神情。 倒是另一座的女声不满嚷道:“哼,下人就是下人,曲儿唱得再好,也终归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配不得羽哥哥的问候。” 这话听在若璃耳里,并非简单的对她的失态表示不悦,而是指桑骂槐,满满的鄙夷和嘲讽!偏偏若璃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从前的她为了养家糊口,做过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往往是将自尊踩在脚底下,因而她也发誓,有朝一日她能够挺起脊梁时,绝不向欺侮她之人卑躬屈膝! 说她是乡巴佬?若璃无声冷笑,不及伊鼎臣出口教育,她就先一步说道:“小姐教训得是,奴婢这些做下人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的,没见过大场面,第一次与王爷说上话,激动得礼数都忘了,比不得小姐投胎在好人家,对王爷也可以嗤之以鼻。” 伊绣云眼一瞪,正欲还嘴,却被伊鼎臣喝住:“放肆!王爷尚未发话,岂有你一个黄毛丫头插话的份儿?再多嘴,就给我回府去,免得在外丢人现眼。”继而又向绥王说了几句赔礼的话。 被父亲这一呵斥,伊绣云虽有些恼,但看得出来,父亲的威严终究还是压制住了她的小姐脾气,在狠狠瞪了一眼若璃之后,也没有再继续为难。 其实若璃听得出来,伊丞相教训自家女儿的同时,也在教训她这个“多嘴”的小丫头。可她已经注意到,今日王爷宴请的宾客之中,基本都是男人,唯有伊鼎臣带了家中女眷。一来可以看出,伊家在缙南的地位;二来也说明,这个伊家小姐与王府的关系非同寻常――她刚才叫绥王为“羽哥哥”! 所以,其实她还有些后悔刚才一逞口舌之快,对伊丞相的话也只好装作没有听懂。耸了耸肩,她的目光往边上瞥去,既然伊丞相和伊家小姐都在此落座,那他们旁边的应该就是伊家的公子们了。下意识的打量之下,落入若璃眼帘中的,除了一个陌生公子哥,便是一个空位。 没有看到漪涟熟悉的面容,若璃竟是微微一怔。不应该啊!王府夜宴,漪涟作为伊家长子,不可能不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那个空位…… “绣云只是性情直爽,心直口快,伊相无需动怒。”赫连长羽摆摆手,满面温和地化解此事。 而赫连长君此时却是目光紧盯若璃,她还没有察觉到,因着她刚才那一番“口舌之快”,这张她最该防备的俊脸上,闪现了怎样的涟漪! ------------ 第54章 恐摘面纱 十二年的摘星阁生活,阿璃又是极爱缠着赫连长君的,对于那个丫头的声音,赫连长君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然而阿璃平日痴痴傻傻,说出的话也带有几分稚气,与眼前这女子不尽相同。 这就是赫连寻隐虽也听出来了,这个蒙面女子的音色和阿璃有几分相似,却并未产生更多怀疑的原因。他不可能想到若璃会逃婚,所以一心想着的是,阿璃要么是安好地呆在王府,要么就是那一日的刺杀中……他不愿去想后者,所以今夜结束宴会,他定要见到阿璃本人,否则,他这个奉皇命护送郡主的皇子,也不是吃素的! 可赫连长君偏是想起了,那一日的树林之中,那个被凄冷夜色笼罩的女人,条理清晰地跟他说着话。和阿璃一样的音色,和眼前女子一样的清醒!可那个女人从漪涟手中逃掉,聪明的话,不当会出现在王府才对,还是跟着牡丹红这样容易招惹是非的花魁。而且,仔细打量这女子,粗眉小眼,体态臃肿,表面上看,跟阿璃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僵持,怕这些人再以身份卑贱之由为难若璃,牡丹红盈盈笑道:“姑娘岂是一般下人?这样说,可是折煞牡丹红了。方才诸位所听的曲子,就是姑娘亲自作词,当乃今之才女,岂容‘下人’二字辱没身份。” “哦?”赫连长羽微微挑眉,目光轻扫牡丹红面颊。从台上下来时,她就摘下了面纱,也正因这样,才让若璃的面纱显得突兀些。赫连长羽的目光带着淡淡疑惑,因为他和牡丹红这许多年的交集,却并不知她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会作词的奇女子。他不由多问一句:“那这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牡丹红轻抽一口气,却闻若璃不慌不忙地答道:“回王爷,民女不过是北疆一个难民罢了,因着从前家中还算殷实,自小也读些诗书,‘才女’不敢当,流落至此被红姐姐收留,便是万幸。” 赫连长羽微垂眼睑,不知是否是想起了方才刚与众大臣在席间讨论过的北疆战事。 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这缙南城中近日辗转而来不少边疆难民,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听闻若璃此言,不免微有唏嘘。 “既有如此才情,方才又听得姑娘歌喉婉转,如同夜莺轻啼,小王也不禁好奇,这面纱下长了一张怎样的清秀面容,才配得上这般歌喉。不知姑娘可否摘下面纱,满足一下小王的好奇心?”不大不小的哄闹交谈声中,赫连长君看似带有醉意的句子,却是博来众人应和。 酒过三巡之后的男人们,往往容易丑态百出。虽然因是在王府,已竭力克制,但挑头的既然是小王爷,那众人也就没有顾虑了。 若璃不禁背冒冷汗。她心知赫连长君绝不是贪图女色目光短浅之人,这席话怕是和平日一样暗中藏刀。他的重点应该是在,让她摘下面纱!难道,竟还是被他给怀疑了吗? 其实若璃早就该知道,赫连长君是怎样一个多疑、聪慧又心思缜密之人。这些日子在忘忧斋,若璃看似闲着无事,其实暗自里想了很多事情。 那天半路的劫杀,是冲着她来的。虽然她还不能想透那两拨黑衣人分别是什么身份,和她又有什么纠葛,但至少她知道,她的贴身嬷嬷墨梅,是刺杀她那一方的。而这一点,赫连长君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才会让那两个婢女寸步不离地保护。 她也相信,就算那一刻没有树上的暗箭救她一命,早已跟踪而来的赫连长君也是会出手的。他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而且沉着冷静,带她逃命的目的直接确切,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赫连长君是在明里暗里地贴身保护她!想更深一点就是,赫连长君很有可能一早就知道这迎亲路上,会有人刺杀。说不定,他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一清二楚。 那天他抓住她的衣袖,一连串地问,她是谁,是谁的人。在赫连长君心中,是有假想敌的,而国师就是其中之一,自己的身份,又是国师的侄女,是从摘星阁出来的人。这个男人本就疑心重,城府深,对于和她有关的事情,就更是提高了警惕。所以面对他时,若璃不由得胆战心惊。 尽管如此,她还是压下心头的不安,对赫连长君露出些鄙夷神色,就像她根本没有听出来他的根本意图一样,应道:“好听的是曲子,又不是奴婢这个人。奴婢长相丑陋,就不能唱出婉转的曲子了吗?本以为小王爷位高权重,也是有涵养之人,总比我们这般的乡巴佬有见识些,没成想,竟不过是一般凡夫俗子罢了。” “说到底,你是不想摘这面纱了?”赫连长君根本不中若璃的激将法,一点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反而眸中放出冷光,他很清楚,他就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可以将眼前女人推向风口浪尖。 底下一众纨绔子弟便是附和地叫嚣起来,斥责若璃不懂规矩。堂堂的小王爷要看她这张脸,是她的福气。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何况是皇亲贵族的面前,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谁知在一片迎合之声中,却是赫连寻隐这位身份更为尊贵的二皇子开口了:“一群七尺男儿,当众为难一个小姑娘,也不嫌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吗?” 众人一窒,尴尬赔笑僵在脸上。说起来,这二皇子在皇帝面前不算是受宠,朝中很有些人不把他当回事,然而此刻他又是皇上特派来的使臣,更是代表皇室脸面,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皇帝。 见这群人被制服住,若璃向赫连寻隐投去感激的一眼。 赫连寻隐却是心不在焉的,没有多看她,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绥王赫连长羽。趁着大家都没有接上这个让人尴尬的话题时,赫连寻隐总算是把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歌也听了,舞也看了,酒更是喝得差不多了,绥王爷还是将郡主请出来,我这个使臣,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亲眼见了郡主平安,才能回都向父皇和国师有所交代。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故意抛出了最后一句话,表示赫连寻隐的忍耐力似已到了极限。 拿不出人来的赫连长羽,柔和目光扫过了弟弟长君捏着一只瓷杯的手,慢悠悠走到了长君之前,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手里的杯子。有些事情,但凡踏出一步,万般皆不可挽回。他,不希望。 ------------ 第55章 丑陋的脸 如果不是若璃清楚知道,赫连长羽交不出她这个郡主来,决计看不出他此刻脸上神情有异。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个时辰,郡主应当已经睡下了。二皇子认为,本王应该去吵醒郡主,就为了一件明天去做也并不会太晚的事情吗?”赫连长羽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温和且毫无破绽的,以至于赫连寻隐也恍然觉得,自己心内焦急,说话做事有欠妥当了。 笙箫管乐奏鸣之中,原来夜已经这样深了。 赫连长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兄长,放开了手中酒杯,见二皇子怔愣,不由眉心微蹙:“阿璃平日最不喜有人打扰她休息。一旦被惊扰,她会整夜睡不着的。二皇子也不想看见阿璃彻夜哭闹吧?待明日正式宣读皇上赐婚圣旨之时,阿璃自然会现身,那时再见,也不会耽搁二皇子回都复命。” 稳妥的话,完美地掩饰了心虚,仿若到了明天,他就真能拿出一个阿璃给赫连寻隐一般。二皇子本就是个心性单纯之人,方才说出那番话,也是因为担忧阿璃,急于确定她的安全。现下绥王和小王爷相继这样说了,赫连寻隐也觉得没有纠结于这一晚之差的必要,便点头同意。 赫连长君暗自松了口气,目光移向通往后园的门洞。 漪涟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一面向这边走来,一面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没有……依旧是没有消息。赫连长君眼眸里原本就微弱的光,此刻像被一阵风吹灭了。他只剩一晚的时间了,只有一晚而已!视线移向兄长,赫连长羽却仍旧是不慌不忙的模样,看上去信心满满,反倒是让赫连长君心中担忧更甚。 “天色已晚,大家就各自回府休息吧。王府中也已经为二皇子备下房间,还望殿下不要嫌弃蔽室粗陋。”赫连长羽将所有人等遣散,当然也包括了牡丹红这类歌舞姬。 虽然赫连长君有些怀疑若璃的身份,不过现下有二皇子杵在这里,他也不好再明目张胆地要求若璃摘下面纱。如果眼前不是若璃,事情闹得不欢而散,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是若璃,那么他对二皇子撒谎的事情也会败露。方才一心想要求证,现下仔细思量,他倒是觉得暗中派人去跟踪才是上策。 若璃得到赫连长羽“赦令”,如释重负,但她也猜到了赫连长君会有如何的举动,看来,今晚怕是要不得安生了。偌大的一座缙南城,竟是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吗?兀自摇摇头,若璃转身欲随牡丹红离开。 牡丹红举步往前挪动了半寸,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就要跌倒。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被一只结实的胳膊一把拉住,圈进怀里。 “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关切的眼神,赫连长羽毫未掩饰,搂在她腰间的手并未因为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而放松。 牡丹红望着眼前这张脸,这个男人,心里莫名一丝酸涩泛滥。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只为他这一个举动,一句话,都值了。“奴家太不小心了,王爷恕罪。”听到旁边伊丞相刻意加重的咳嗽声,牡丹红从长羽怀中挣扎出来,手中还捏着一方面纱。 就在牡丹红滑倒那一刻,若璃只觉脸上一凉,下意识地就伸手将半张脸捂住。 牡丹红竟然在慌乱中抓掉了若璃脸上的面纱! 之前说通了杏芳,因为要与牡丹红同台,为了不抢走牡丹红的风头,所以若璃要极力扮丑,往衣服里塞了许多布条,还让忘忧斋里的化妆师傅给“整顿”了一下妆容――那大婶一边画一边唠叨,她这辈子就只给人画美过,还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要把自己画丑的。 不过赫连长君是极其熟悉阿璃之人,即便是这样一副被化妆师傅宣称“连你娘都认不出你来了”的尊容,也难保不会被赫连长君识破。 大抵是那一日在树林里,赫连长君那般倔强地用受伤的身躯强行阻止她离开,若璃就知道了,但凡有一丁点的希望和机会,赫连长君都会把她抓回绥王府的,简直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偏执地步! 月光好像凝聚成了一束惨白的聚光灯,全然打在若璃失去血色的脸上。她紧捂着脸,眼神惊恐地盯着地面,尽可能让长发遮住脸。 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若璃的脸,露出一脸惊恐神情,朝她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么。原是在若璃的五根指缝间,隐隐约约地透出来一些丑陋的伤疤痕迹,当时若璃对着铜镜,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满意一笑。 还真是快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现在她唯一害怕的就是赫连长君起疑,所以尽量避免与他眼神接触。 “姑娘……”牡丹红呆愣地抓着面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知道若璃的身份,所以也明白这层面纱揭开的后果是什么,心里狠狠一跳,接着看到若璃的脸,她就愣住了。没成想,若璃会把自己的脸给画成这样。那些丑陋逼真的伤疤,像扭曲的蜈蚣一样爬在若璃瘦小的脸上,真是连她都差点相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有着一把仙女般的好嗓音却顶着一张妖魔一样的面孔的女人给吸引住了,打量的目光或是震惊、或是恐惧,甚至是嘲笑……而这个无助的女人就那么站着,站在所有人箭一般的目光中,承受着这一切,轻轻地发抖。 别人怎么看她,对若璃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打算。她怕的是,本就怀疑她的赫连长君会把她认出来!微抬眼眸,用惊惧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过赫连长君,他的脸上流淌着若璃所陌生的情绪。 似乎是月光洒在他的眼眸里,他散去了迷雾的双眼,闪动着银色的光辉――像泪光一样的光芒。当然,若璃绝对不会以为,那真的是眼泪。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犹豫或是思忖,赫连长君沉着脸向若璃走了过去。 咯噔!若璃心口猛然一跳,差点背过气去,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躲开。然而赫连长君的胳膊已经环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不得动弹,紧接着他双臂一收,将她的头按进了他的胸口。 ------------ 第56章 博取同情 若璃条件反射地抓住赫连长君的胳膊,却无法从他的怀抱中挣脱。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赫连长君这是唱的哪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冻结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位尊贵的小王爷将一个面容丑陋至此的女人拥在怀中。 然而赫连长君却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眼神,下巴轻轻颤抖,只是对着怀中一人轻声说:“别看,别怕。” 短短的四个字,如同他的心跳般沉着,化作一股神奇的电流,瞬间穿透了若璃单薄的身躯,让她刚才还惶恐颤栗的身体一下子顿住了,脊背僵硬。他将她的脸藏在他的胸口,是因为他以为,那些人对她容貌的品头论足,伤害了她? 因着这闪过脑海的想法,若璃觉得心深处尘埃覆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破开了…… 六月暖风,初夏温软,他紧拥着她,身上却是冷汗涔涔。 十二年前的宫殿之上,那个身着黄袍的男人目光锐利,黑袍国师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小王爷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克父克兄克己,必不能就此返还缙南。” 一时间,群臣议论四起,更甚,天下非议不断,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对着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无情剜割。 他们笑,他们叹,他们怨,他们惊,他们怕,他们讽…… 踉跄时光之中,他孤身一人,接受世间种种。那时候,他多想有一个人在他身旁,替他挡住一切非难,直至彻底失望。他终于明白,人,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但这一刻,看着那个站在同样的目光下的女孩,他发现,原来他可以成为保护别人的那一个。 伸手,面色凝重地从呆愣的牡丹红手中拿回面纱,双手绕到陌生女子脑后,修长十指在她的三千青丝上翻飞打结。赫连长君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在为她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不愿她再多遭受片刻的煎熬。 直到面纱重新遮住了她狰狞的面孔,赫连长君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满意地用手指微挑她的下巴,他殷红的唇瓣两角无声翘起,旋即又薄唇轻抿,两道剑眉蹙了一个结:“你的声音和本王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一个,很重要的人。”顿了顿,他无力地垂下眼眸,胸口闷闷的,许是想到了难测的未来,那个在逃的女人…… “对不起。”叹息着说了这一声,剩下的话,如鲠在喉。赫连长君没有说下去,若璃也只是看着他,不问。 对不起,让一个无辜的人承受这些,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在自责,刚才对她说出的那番话,可能在无心之间对她造成的伤害。已经有如此遭遇的女子,却还莫名地承受了他的怀疑,于她来说,不管是否有所不适,他心里仍是难受。 烛光从赫连长君的肩膀上满溢,撒了星星点点在若璃半仰的面庞上。他看得见她红了眼圈,却不会真的明白个中缘由。 “姑娘……”牡丹红心情复杂地低唤了一声。 若璃没有答应,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地转身飞快逃离此地。她需要静一静! 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是进展到这一步。她只是想要他认不出她来,却没想过要用这一招来博取任何人的同情。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很多年前就不需要了! 回到忘忧斋中,摘下面纱,若璃怔怔望着铜镜中那张被化妆师傅发挥得淋漓尽致的面容。原本的清丽不在,粗眉细目,脸颊上满是伤痕,可以说是丑到极致的一个女人……高贵如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 不问身份,不问相貌,不问因由,他若不是敌人,倒像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另一半,坚定守护。 “原来,你也是一个如此善良的人吗?”若璃用手抚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伤疤”,脑海中反复地重演那一幕。他岂会知道,当他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那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是如何被刀尖刺痛,挑开尘封记忆。 不要再想了,蓝若璃,你不可以再想了!她狠狠甩头,企图跳脱出来,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狗血戏码,有什么好怀念的?干嘛对那个几次三番要毁她一生的男人感恩戴德? “噔噔。”敲门声适时响起,打断若璃无法自觉停下的思绪。 若璃警惕地抓起桌上方帕,走到门口,扒着门板聆听外面的动静。 过道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牡丹红一人的声音。 “姑娘?你在里面么?姑娘?” 若璃松了口气,打开门,让牡丹红进屋来,后面连杏芳也没有跟着。微微蹙眉,一边走到铜盆前,用沾了水的棉布擦拭面容,一边听着牡丹红的致歉。 “早知如此,就不该拖着你去王府。不过,姑娘你为何要把自己装扮成这样……唔……” 牡丹红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未及转过身,若璃便从后捂住她的口鼻。一张方帕覆在口鼻上,有淡淡的香气钻进了嗅觉里。牡丹红意识到了什么,却已然失去了反抗力。 见牡丹红的身子疲软下来,若璃费力地将她拖进里间儿。本来阿璃这具身子就极其单薄,牡丹红虽然算不上丰腴,但也绝不是清瘦无肉的类型,加上她在王府表演的一身华丽行头,可把若璃给累得不行,路上还顺带取了做女工用的竹篮。 缙南的黍绣倾绝天下,是而整个封地都盛行刺绣,没有哪个女人家的房间里没有一个竹篮的。 现在若璃心头暗暗庆幸,当初看丹儿能靠迷.药悄无声息潜入摘星阁去,她就顺手拿了丹儿身上的迷.药,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她从没用过这种东西,不知应该用多少剂量,又怕过多伤身,便尽可能少抹了一些,结果没有迷晕牡丹红,只是让她暂时失去了力气,疲软地倒在地上。 若璃用竹篮里的剪刀将床单剪开,将牡丹红结结实实地绑起来。 “姑娘,你这是为何……”见牡丹红说话都有气无力,若璃也就懒得堵住她的嘴了。但对牡丹红这个问题,若璃却是嗤之冷笑,捏起她的下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决绝凶狠。 “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装扮成丑女人,为什么要绑架你?前一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而后一个问题,自然就是因为,你知道了前一个问题的答案。” 若璃的嘴角抿着狡黠的弧度,转而已将剪子锋利的尖儿移到了牡丹红皮肤细嫩的脸颊上。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老老实实的。不然,我就用它在你脸上绣一朵花儿,保证比我刚才的样子――还要难看!” ------------ 第57章 信任破裂 毁掉一个女人的容颜,本来就是极其恶毒的要挟,何况还是对一个靠脸吃饭的女人说这样的话。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在确定威胁的同时,若璃也觉得很恶心。每当她做坏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恶心。从前是,现在也是。 但是,这个出卖她的女人,不是更加恶心吗?她现在只是威胁牡丹红,又没有采取实际行动,算是便宜这女人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牡丹红软绵绵地挣扎着,却对绑住双手的布条毫无办法,垂下眼眸,眼角余光瞥着从脸上轻轻划过的剪子,心中泛起一丝慌乱。她大抵不曾想过,平日那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的丫头,也会说出这样阴狠的话来。 看来这牡丹红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若璃挑眉,手上稍微加重了力道:“还装傻?借筵席的契机让我上台唱歌,顺理成章的让赫连长君听到我的声音,又告诉众人,是我作的词,将我推上风口浪尖。这也就罢了。假装无意扯掉我的面纱,让我暴露于人前,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把我推向王府吗?牡丹红,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还要继续装傻?” 其实,若璃一回到忘忧斋,就在柜子里翻找起来。她想起来那一日,她第一次在忘忧斋的房间里醒来,牡丹红将她浆洗过的衣裳送回。那时候,她就忽略了一点,还以为自己的身份瞒天过海――凭着牡丹红跟王府的关系,说她见过那件特制的嫁衣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我要出卖你,直接告诉王爷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牡丹红有气无力地辩驳,目光却隐隐有了闪躲。 便只是这样细微的一个眼神,让若璃心口疼了一下,原来自己一直以来交付的信任,不过是在给人足够的时机来谋划算计。如今听牡丹红说话,便觉得格外刺耳了,尤其是她的自我开脱。 “因为紫琴公子。”若璃径直打断她,目光冰冷,好像看着的不是朝夕相处了好几日的姐妹,尤其是看到牡丹红因为“紫琴公子”四个字身体微颤,一直努力自持的镇定终于被打破。若璃基本可以肯定,紫琴公子,就是牡丹红的软肋。“他让你照顾我,你不敢忤逆他。如果你向王府告密,紫琴公子必不会放过你的。看来,他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牡丹红眼神一黯,或许从未想过,这丫头会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理清了所有的关系。她的手无力地攥成拳头,低下头颅似是无颜面对若璃:“求你……别告诉紫琴公子,姑娘,求你了。你要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可是,不能让紫琴公子知道我背叛他,求你,求求你!” 这就算是承认了若璃所说的一切。若璃却不明白,如果紫琴公子明知道她是皇上钦赐到缙南的宁合郡主,是未来的绥王妃,为何还要帮她隐瞒? “你这么怕紫琴公子,却还是忤逆他的吩咐,这样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这才是紫鸢真正想问的问题。 牡丹红闻言,仰起头来,用泪光朦胧的双眼定定地看着若璃:“你是堂堂的郡主,皇上钦赐的绥王妃,逃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没想到牡丹红会怕紫琴公子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她会反问这么一句,若璃愣了愣,摇头说:“为了一个奇怪的理由,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莫名其妙地过一辈子,可能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女人跟你争宠,这种生活你愿意吗?”其实还有更深的原因,若璃自然不会告诉牡丹红。 自从发生了半路刺杀这件事以后,若璃就觉得,这次赐婚不像是为了冲喜那么简单。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逃跑的决心,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现代人,绝不能让自己卷入那些是是非非的争斗里面。她不过是想要珍惜老天爷给她的第二次生命,好好活下去而已。 “这辈子,能够陪在王爷那样的男人身边,就算只能做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妾侍,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牡丹红喃喃地答应,或是因为提到了赫连长羽,那张沾了泪痕的面庞竟焕发出一丝别样的光彩。 这种光彩是若璃所不熟悉的,但在二十一世纪却是被嚼烂了的两个字,虽没吃过猪肉,好歹看过猪跑,她毫不避讳地问道:“你喜欢他?那就更说不通了。既然你喜欢他,少一个女人跟你抢,不是正合你意?” 从前也知道,很多古代女人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若璃也没想到,难道这些女人真是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男人分享给别的女人,甚至还是上赶着双手奉上? “奴家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郡主根本就不用把奴家放在眼里。王爷是个好男人,你若是做他的王妃,他不会负你的。但你逃婚的话,会害死王爷,害了整个王府,也会毁了缙南的!”牡丹红也不知道哪里鼓足的劲儿,几乎是吼着对若璃说出这番话,眼泪止不住地流。 若璃身子一颤,睁大眼睛看着牡丹红。 害死绥王和整个王府?还会毁了缙南? “婚事是我毁的,如果真有人追究,顶多就是通缉我,不会连累到王府的。你现在就乖乖呆在这里,我今晚找到了办法溜出城,等我走了,你跟绥王爷想怎样都跟我没关系。你既然喜欢他,连你最怕的人都能背叛,为什么不敢去争取一下呢?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是不会在乎你的身份的。”若璃说着,就急急地用绢子再次捂住牡丹红的口鼻,让她昏睡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特别心慌,不想听牡丹红再说下去。那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在这个时代简简单单地生活,不被任何人和事羁绊。 她这些日子研究这个时代的格局,就是为了给自己寻找退路,只要离开了缙南城,逃到天宓边境,借着天宓和胡突的战乱,逃去别国,就算暂时安全了。牡丹红给她的五百文钱,就是她算计已久的跑路费。而牡丹红也真以为若璃是想以此谋职业,还多给了她一百文钱,说是感谢她作了这样好的词。 从头到尾,若璃就没想过要在天宓安顿下来。这里和曾经的阿璃有关联的人和事太多了,终究不适合她这个冒牌货的存在。刚才对牡丹红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出城的办法,就是想着,若王府的人找到了牡丹红,得到的就会是关于自己行踪的假消息,有利于她逃跑。 整理了一下这丑女的装扮,若璃没有过多停留,带上行囊离开了忘忧斋。在牡丹红醒来之前,这样貌是安全的。谁知道除了今天那场戏,牡丹红会不会豁出去,径直向王府告密呢?刚才用紫琴公子吓唬她,也不过是若璃一厢情愿而已。如果牡丹红帮了王爷的忙,攀上这缙南城权力最大的一个人,还怕什么紫琴公子吗? 但城门已经被重兵把守,说是为了保证王爷的亲事顺利进行,想必也只是个借口罢了。只要自己一出现,恐怕就是自投罗网。现在,她只能想到一个地方,兴许能让她躲过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 第58章 搜查刺客 灯昏人寂的绥王府,只有少数几处房间的灯火还亮着,仿佛是几只眼睛,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一座逐渐安静下来的城镇。请使用访问本站。 西厢里的常青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也撩起了主卧房门前的缙南小王爷华丽的衣袍。他对面站的是漪涟,一副神思凝重的模样。 “小王爷,汐月那边仍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忘忧斋似乎也没有生面孔出入,虽然今日那个面上有疤的丫头往日不曾见过,不过……” 不过,以那样的面孔,不肯轻易示人也是正常。所以,漪涟并没有把她纳入怀疑范围。 “连消息最灵通的两大青楼也没有一点消息,难道真是天要亡我缙南吗?”赫连长君负手而立,想到的却是兄长那张平静的面孔。已经到了火烧眉头的紧要关头,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今日晚宴,我们已然做好部署,可是王爷似乎并不打算采用第二种方案。”漪涟说的,正中赫连长君软处。 二皇子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赫连长君已经把约定好的酒杯握在了手里,只要一举拿下二皇子,然后在消息传回宫以前,迅速集结兵马,以缙南的实力,未必不能一搏。 但战火一旦挑起,国内动荡,内忧外患,天宓势必将处于危难之中。 “小时候,父王总说,大哥的性格随他,他们是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连累天下百姓受苦的人。”长君垂眸之间,眼里流淌出两道凄凉寒光。 他的父兄都是仁慈至极的人,跟他不一样。为了保全家族,为了至亲爱人,他可以心狠手辣,甚至荼毒像阿璃那样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这就是当年面临抉择之时,大哥毫不犹豫选择了让他留在帝都的重要原因之一。 “现在我们只有一晚的时间,既然探子暗访毫无头绪,看来只能展开地毯式搜索了。我们一定有遗漏的地方!”赫连长君的手蓦然握成拳头。他绝不相信,那个丫头会平白无故地消失,有他的暗中部署,即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这铁桶般的缙南城。 “属下这就去办。”漪涟拱手离开,同样是衣袍猎猎,愁眉紧锁。 这一夜,所有人都仿佛处于焦躁之中…… 若璃老早就站在了绥王府后门的巷道中,但这高墙大院,她无法攀爬。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赫连长君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可能会躲在王府。然而,事实却不容她顺利完成计划。 想到明日宣读皇帝圣旨,她这个郡主却不在场,恐怕光明正大的通缉随后就到。那时候,她就更难逃跑了。若璃心中忧虑,却又毫无办法,唯一可以求救的紫琴公子,却住在一个山谷里,不常进城。难道,自己逃跑一场,却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很快,她就听到了安静的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不由得屏息凝神,扒着后门听里面的动静。 “抓住刺客,快――” “他往那边跑了,快追!” “……今夜搜遍全城,也要把刺客给找出来。他跑不出缙南城!”一声令下,刚刚安静下来的缙南城,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官兵们举着火把,在城内大肆搜捕,胆敢刺杀王爷的黑衣刺客。 若璃躲在小巷后,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慌乱之中,她环顾四周,想找一条可能安全的道路。入目却尽是橙色火光,渐渐向她靠拢…… “什么人在那边!” 一声粗暴的喝问之后,一队官兵跑向了这边。火光顿时照亮若璃蒙着面纱的脸。在这个时辰,遮着脸站在王府后门,鬼鬼祟祟地,一看就让人起疑。更可怕的是,在那队官兵之后,跟来的竟然就是赫连长君。 今日搜查刺客,连赫连长君也没闲着。 若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刚和赫连长君打个照面,不知所措,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道冰冷的男声,仿若是代她回答刚才的喝问。 “百草芦,紫琴。” 看到这个蒙面丫头出现在王府后门,赫连长君有些诧异,他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这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但他的注意力却在下一刻,就被出现在她身后的轮椅吸引住了。 “是紫琴公子?”赫连长君脸上闪过一抹亮色。 紫琴公子却没有正眼瞧他,反是看向若璃:“不是让你好好跟着我,人生地不熟,不要乱跑?我答应了你娘,要医治你的脸,若是反倒把你弄丢了,要我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娘亲交代?” 若璃一愣,旋即想到自己的妆容,赶紧垂下眼眸,避开赫连长君投来的打量目光,“唔,刚才看到好多官兵,我……我心里害怕,所以……” “你才经历了战乱,害怕官兵也是正常。不过,下次本公子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如若再犯,休怪我不再收留。”紫琴公子面无表情,被火光渲染着橙黄的面孔,却看不出一点的温暖。 若璃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嗫嚅:“是。” “原来,这位姑娘是紫琴公子的病人。何其有幸,能得到紫琴公子的医治!”赫连长君不知从何而来这句感慨,微蹙眉头再次看着若璃。 紫琴公子挑眉:“哦?这才让她出谷一天,就结识上王府的人了?” “方才这姑娘随忘忧斋的牡丹红姑娘,来过王府唱曲儿,因而有过一面之缘。”赫连长君解释。 “牡丹红?我只是将人暂时寄放在她处,她竟是敢如此擅作主张,将我的人当成下人使唤。下次再见,必不饶她!”紫琴公子严厉的口气,仿佛就像是在说一件惩治自家下人的事情一样自然。 若璃不知道牡丹红到底有什么把柄在紫琴公子手里,不然,就算这紫琴公子是忘忧斋的贵客,牡丹红也不至于对他如此惟命是从。她更不明白,紫琴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帮她。不过现下既然能依靠紫琴公子摆脱王府搜捕,她也管不了其他许多了。 “今夜城中动荡,多有不便,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紫琴公子海涵。如今天色已晚,紫琴公子若是不嫌王府简陋,不如……”赫连长君话还没说完,紫琴公子却是扬了扬手,一口回绝。 “百草芦不结交官府权贵,草民这就告辞了。” 赫连长君一怔,却未再出言阻拦,任着紫琴公子与若璃消失在视线之中,而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紫琴公子,天下第一神医。虽是有这样的名头,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个大夫而已,牡丹红对他怕得要命就罢了,却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赫连长君都对他如此恭敬,真是让若璃大跌眼镜。 一番沉默的冥想之后,若璃已随紫琴公子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忘忧斋。 紫琴公子沉着脸将冰冷的茶水泼在昏迷的牡丹红脸上,她深吸一口气惊醒过来,见到紫琴公子和旁边站着的若璃,仿若明白了什么,立马拖着还未恢复利索的身子,在紫琴公子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公子我……” “不必解释。明日,到百草芦去接人吧。” 紫琴公子毫无波澜的一句话,让牡丹红立时面如死灰。 ------------ 第59章 王府大乱 失眠了一夜。请使用访问本站。若璃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牡丹红对她说的那番话。如果自己逃婚成功,会牵连到绥王和整个王府。书中说,一旦王府体制崩塌,它所管辖的封地也会重新统归中央。 可是若璃想不明白,逃婚的是她,要说牵连,连累到摘星阁和国师倒是更有可能,关绥王和王府什么事?本来是想置之不理,然而她的脑海中却一再浮现出牡丹红那声嘶力竭的模样。先前回到忘忧斋时,牡丹红抓着紫琴公子的袍角苦苦认错哀求,她既然如此惧怕紫琴公子,却还是出卖了他。是不是说,逃婚这件事,对王府的影响真的很大?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明,若璃怔怔看着屋外升起的鱼肚白,北回归线以北的初夏清晨,天边有朵朵绚烂的朝霞。心里默然想着,现在这个时辰,赐婚的圣旨该是宣读完了,但……没有她出面,仪式能够顺利完成吗?经历了昨夜那一场地毯式搜索之后,一无所获的绥王府,现在该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唉,别想了!人家可是堂堂的王爷,皇亲国戚,哪用得着我这个平头百姓来担心?”若璃努力地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往外走去。紫琴公子的房间被她占着,他要了别的房间,让她今天一早去找他。 她其实很好奇,这个紫琴公子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一个无助的女人?但她从紫琴公子那双深沉的眼眸里,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东西。 出了长长的安静的过道,拐角后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难得的,忘忧斋白日里会这么闹腾。 若璃好奇地往楼下扫视一眼,看见那些女人一窝窝地挤在一起,热切的议论着什么。她提着耳朵,想要听到点有用的东西,但那群女人说话跟麻雀似的,杂乱无章,却又小心翼翼。 留了个心眼儿,朝大门口望去,外面不时有官兵列队小跑而过,一副匆忙的样子。想着兴许是昨晚那些官兵,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对于什么搜查刺客的借口,若璃当然不信。当她在王府后门看见赫连长君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抓刺客是假,真正要抓的是她这个落跑新娘! 但赫连长君似乎怎样也没想到,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两次大摇大摆地离开。 从楼下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下打乱了若璃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看见杏芳气喘吁吁地已经爬上了楼梯,神色慌张地朝里面姑娘们的住处方向跑去。 而她经过的地方,无不是所有人都施以注目礼,刚才还闹哄哄的大厅,似乎因为杏芳的从外归来蓦然安静下来。大家的眼光可谓是千奇百怪,但都隐隐地透着一股看好戏的意味。 “王府真的出事了?” 有人小声地说着,在现今安静的环境下,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传入若璃耳朵里。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跟上了杏芳的脚步。如果真是绥王府的事情,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杏芳如此慌张,而所有人都摆出这样的态度。整个忘忧斋都知道,王爷和牡丹红那暧昧不清的关系!但凡王府有点风吹草动,影响最大的自然是牡丹红,而反应最大的,肯定也是牡丹红! 若璃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跟着杏芳去,或许有些东西就能问个清楚。 转入牡丹红的闺房,只见杏芳脚步踉跄地扑了过去:“小姐,真的……王爷、王爷真的……被扣押了!” 牡丹红神情一滞,几乎站立不稳地就要摔倒,幸被杏芳一把扶住,但那手中紧握的一串佛珠却是掉落在地,“噗通”的一声,震痛了若璃的耳膜和神经。 绥王,被扣押了?为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答案,尤其是牡丹红看见她走进来的时候,投来的那幽怨又无奈的一眼,若璃基本可以肯定心里的想法。可她依旧不明白,只要绥王把一切都推到她这个跑掉的人头上,不就可以了吗?为何牡丹红却口口声声说,她逃婚会害死绥王爷? “只有王爷……一个人吗?”牡丹红强作镇定,在桌边坐下来,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杏芳并不知道若璃的身份,加上牡丹红也没有顾忌旁人,所以杏芳就一股脑的把今天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皇上赐婚,却不见了新娘,原本该是问责阿璃下落,然而却被牵连到了先前的刺杀事件上。王府保护郡主失职,导致郡主下落不明,且极有可能已经遇害,皇上龙颜大怒,立马派了特使八百里加急前来彻查此事! 杏芳说这些的时候,牡丹红一直死死地盯着若璃,好像是在说:看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特使原本是要将整个王府的人下狱,可是府里的人说,王爷一个人揽下所有罪责,所以只扣押了他一人。本来小王爷也逃脱不了干系,可他身上有伤,便暂免了牢狱之刑。现下整个王府都被皇上派来的人包围软禁了。” “皇上派来的人,怎么会行动如此迅速?”在众多让若璃不解的疑问当中,这一个仿若是关键问题,它让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帝都到缙南,即便是在发生刺杀的当夜,就立即派人折回帝都上报此事,皇帝下派的特使又以所谓的八百里加急速度赶往缙南,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快! 何况,她失踪的事情,明明应该是今天宣旨的时候才被发现,距现在最多不过两个多时辰,皇上的特使却已经到了王府家门口。 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招,就等着赐婚郡主失踪的消息被爆出,然后顺理成章地问罪王府! “据说,兵力是直接从临近郡县调过来的。那个特使更是仗着皇上的圣旨,蛮横霸道,竟然将王爷投入了地牢之中,说要严加审问。护送郡主的迎亲队伍,除了二皇子和小王爷以外,也都入了大牢了。看来,这次皇上是动真格的。若是郡主真的被人刺杀了,那王爷岂不是……”杏芳都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说到最后,也不敢再往下,因为她看见自家小姐的脸色已是苍白到了极致。 若璃踉跄地后退两步。她一直以为,她的逃婚只会让她自己陷入被追捕的局面,然而从杏芳的叙述中,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或许对皇帝来说,她是不是主动逃跑这一点压根儿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经历了那一场刺杀之后,她彻底地消失了。 ――皇帝的目标根本不在于赐婚,而是对付绥王府! ------------ 第60章 沉默抉择 这么简单的道理,若璃却直到现在才想明白,还仍是有点不敢相信。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古代皇室的勾心斗角,远远超出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平凡人所能接受的范围。然而,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经历过的很多事情,却让她慢慢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在皇室的权欲之争里,连亲兄弟都能同室操戈,何况只是同姓氏族。也许正因为这份被认可的血脉亲情――象征着有皇位继承权的血脉,皇帝才要想尽办法剪除其他几支旁出的血脉,来确保自己这一支的统治的唯一和长久。 清朝时九子夺嫡,雍正即位,不就是将他的好几个兄弟都囚禁于宗人府,甚至是一一残忍杀害吗? 若璃猛然惊觉,她如今生活的这个时代,与她从前的生长的世界不一样,但本质上却又没有什么不一样。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为了金钱利益等等,人类的yuwang驱使,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互相残杀,无数类似的事情每一天都在上演。 若真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现在这个世界,流行着一句让人胆战心寒的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想要绥王爷死?”不自觉地,竟然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以为对这个世界有了进一步了解的蓝若璃,还没弄得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单单是她这一句话传出去,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刚转动到房门口的轮椅,无声地停顿下来。紫琴公子清冷的目光投向若璃僵直的后背,其中掩映的各种情绪,终归化为了不动声色的漠然。 牡丹红看到了紫琴公子,红肿的双眼里刚刚涌上来的泪光,又赶紧往回咽,但双唇却仍是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原本是想对若璃说点什么,一直没有明白直言的话,如今那丫头总算是有了一点开窍的反应,本想和盘托出,却因为紫琴公子的出现被打断了。 有了昨夜的教训,牡丹红再不敢擅作主张。那一句“明日到百草芦接人”,对她而言,有蓝若璃想象不到的巨大杀伤力,甚至超过了牡丹红对绥王爷的执着。何况,有紫琴公子在这里,她便是说了那么又有什么用?只要宁合郡主不愿回去,王爷是逃不掉的。 “该走了。”紫琴公子仿若没有听到她们的话,也对现在乱糟糟的形势一点不感兴趣。他还要赶回百草芦,从城中折返,对于他那般的轻功而言,本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带上蓝若璃这个累赘,就得耗费更长的时间。“家中还有病人要照顾。”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越过前面杵着的若璃,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后面的牡丹红。便是这么细微的一眼,让牡丹红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原本想说的话,也是因此而尽数咽下。 若璃这时却不动弹了,白着脸盯着沉默的牡丹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皇上,是不是要借我失踪之事,杀绥王,收缙南?” 吹在窗户上的风,好像忽然变得猛烈了一些,撞得窗框“啪啪”地轻响,却无法掩盖若璃这直白而执拗的问句。 牡丹红依旧只是沉默,低垂的眼眸中,却是静静地淌下两行清泪。 那个男人,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会用看待寻常女子的眼光看待她的男人,唯一一个不以利用她――她的身体或是别的什么为目的来接近她的男人,如今正陷在大牢,四面杀机,她却束手无策。 恨啊!她只是一个卑微下贱的风尘女子,连自己尚且不能拯救,妄谈为他能做什么? 这所有的爱恨痴嗔,都从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再也不可抑制。 “你既然决心要走,又何必再问这些事情?走吧!你不会再见到我了,我也不会再妄图透露你的行踪。放心,你若是跟着公子,没有人能够再威胁你做什么事。” 朦胧泪眼狠绝地看着蓝若璃,明显是有冰冷的恨意,却又立马被铺天盖地的痛意覆盖。 若璃轻咬下唇,转过头去看着紫琴公子:“你也一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对不对?你知道我的身份,却还帮我逃脱追捕。为什么?你也想让绥王死?” 不知道是不是心口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痛意侵袭,若璃说话变得草率直接起来,丝毫不顾及后果。她的脑海中纷繁地上演着一幕一幕的画面。她终于明白,为何赫连长君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她踏上去缙南的路,甚至用了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弱质女子这样卑劣的手段。她早就该想到啊,那日国师领来墨梅,意味深长地说的一句话。 ――这是皇上钦赐的陪嫁嬷嬷,可是在无数宫婢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呢。 其实那时候她就在提醒赫连长君,这个墨梅是皇帝的人,所以赫连长君才一路上防备着墨梅。 换句话说就是,指使墨梅刺杀她蓝若璃的,不是旁人,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用冲喜来延续他“可怜的侄儿”的性命的慈祥皇帝! “我为何要他死?旁人的事情,素来与我百草芦无关,既是无关,我又何须介意?谁杀了谁,谁能笑到最后,又跟我有什么关系?”紫琴公子勾唇一笑,竟是邪魅无比。 若璃脑子里“轰”了一声,本以为紫琴公子脸上只会有一种扑克表情,没想到,他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笑得让人不寒而栗!她定了定神,仍是不解:“我也算是所谓的‘旁人’,可你却帮了我!” “帮你,是为了偿还故人之情。这个解释可还满意?”紫琴公子收敛了笑,微挑眉梢,半是庄重,半是玩味。看着若璃不解,他低低笑了两声:“当年,我走投无路之时,有人给了我一个选择,这个选择,改变了我的一生。如今,为了这份故人之情,我还你一个选择。跟我走,你可以永远离开这些是非。我保证。” 看着紫琴公子忽然变得严肃庄重的神情,若璃却是脑子一白,陷入了当机状态。她没有去想什么故人之情,所指何人何事,而是反复掂量着紫琴公子说的那两个字――选择。 他要她选择什么? 跟他走,去过她想要的生活,甚至还有可能找出回到现代的方法。但,却有人可能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若是留下,回到绥王府,她这一生,就注定了要和这个陌生的时代捆绑在一起,和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共度一生,恐怕还会时时面对重重的危机…… “如果我走了,绥王和小王爷,会怎么样?” 紫琴公子目光如炬,不避不闪地看着若璃,两片红唇相碰:“死。” ------------ 第61章 百灵归巢 若璃脑海中轰鸣一声,站立不稳,扶住了旁边的圆桌。请使用访问本站。她从未想过,她的一个抉择,会牵动着别人的性命。她的潇洒离去,会让至少两条性命归于黄泉! “不要……别走……”树林之中的一幕,在脑子里再现。 若璃却到现在才明白,赫连长君的执着因何而起。那时候的字字句句,不是威胁,而是恳求!一路上,赫连长君拼了性命的百般保护,与一开始对她动了杀机的截然不同的态度,皆源自于此。 一旦她接受了皇帝的圣旨,踏上来缙南的路,她的命运就和缙南的命运息息相关地捆绑在了一起。 “就算是绥王承担一切罪责,保住小王爷性命,缙南和绥王府,也永无翻身之日了。”紫琴公子顿了顿,眸中迸射青光,“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若璃微微一愣,不受控制地思量起他问的这个问题来。 绥王的生死,赫连长君的生死,绥王府的存亡,缙南的未来,到底跟她这个局外人有什么关系? 是啊,她大可一走了之,这些与她毫无关系的人,是死是活又怎样呢?当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水深火热之中,濒临死亡的时候,谁可怜过她?谁帮助过她?这世间人情冷暖,凉薄至此,谁能顾得了谁呢?难道要自己赔上一生,就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 “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 若璃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让牡丹红眼中稍微升腾起来的一点希望,旋即幻灭了。她记得若璃说过——就在昨晚——这个丫头不想嫁给绥王爷,不想被王府羁绊一生。所以,绥王爷终究还是会成为若璃掌握自己命运的方式下的牺牲品。 但紫琴公子在若璃脸上,却是看到了别样的神情。 她越是想要去忘记,却越是记忆深刻的那些画面。遍地的杀手,遍地的死尸,遍地的火光……疯狂的杀戮之中,那个男人拼了性命护着她,身受重伤。她甚至想起了在摘星阁里,当屏风倒向她的一刹那,曾有一人,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上。 她忽而就想起了那双闪动着无尽光彩的眼眸,看见家乡送来的黍绣的一刻、听到国师说他可以重返家乡的一刻,都是那般如同星子地闪耀着,也曾将光芒照进她的心房。 难道,赫连长君期待已久的返乡,却是要以这样的悲剧结尾?更让她难以自持的是,在这场悲剧之中,她是幕后黑手最大的一颗棋子! “到底该……怎么办?”若璃痛苦地捂住耳朵,好像耳畔有许许多多的声音在叫嚣着,喧哗骚动,莫衷一是。然最后,却是树林之中那染血的身影,那低哑的呼唤,凝聚成一声爆响,在她耳畔和脑海炸开。 “想好了吗?”紫琴公子话音未落,却已然对上了若璃决绝的眼神。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漫长时间里,缙南城内完全乱了套! 官兵驱赶着围在绥王府外好奇观望的众人,一个干练的士兵在公示板上贴出了公文告示。 绥王府轻视皇恩,保护郡主不力,致使郡主遭人刺杀遇害,朝廷下令彻查。 公示一出,满城哗然。 “小王爷……”王府内,漪涟紧跟一步,企图拉住向门外冲撞的赫连长君。 “让本王出去!”赫连长君对着眼前用佩刀拦住他去路的两名官兵厉声呵斥,活像一头暴躁不安的狮子,濒临抓狂的边缘。 官兵面不改色:“三皇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半步。小王爷请回。” “你!”赫连长君咬牙切齿,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漪涟赶紧上前将赫连长君拉回来,到僻静处,才压低了声音劝告:“小王爷,不可轻举妄动。” “本王昨夜就说过,不该再浪费时间大海捞针,按照先前的计划,扣下二皇子,号召缙南的兵力,趁着三军大部在边疆作战,直入帝都,取那狗皇帝的性命,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处处受制于人的地步!”赫连长君满面懊恼,双手紧握成拳头。 漪涟连连摇头:“小王爷明知此法不可行,又何必说出这等气话来?皇上这次是有备而来,周围几位封侯和王爷又是见风使舵之辈,如今的形式对我们完全不利,名不正言不顺,贸然出兵,不过是自取灭亡。小王爷一定要冷静思量!” “冷静,冷静,本王还要如何冷静?让本王做了十二年的人质还不够,一定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吗?本王只有这一个哥哥!”赫连长君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他就知道!到了最后,兄长只会默然接受这样的结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哥哥和父亲一样,是不会抗争的人。可是他又如何能接受,再一次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漪涟又何如不明白赫连长君的心情?这十二年来,小王爷在帝都是如何度过,他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局面,对缙南和绥王可以说是万般不利,他们却都束手无策,赫连长君情绪失控也是必然。 “好一个兄弟情深。”从门口处幽幽传来的言语,略带戏谑,和那双猎鹰一般的眼眸里射出来的精光一样让人生厌。 赫连长君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三皇子,还有一旁跟从的二皇子,眉头紧皱,没有答话。 二皇子却是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赫连长君的衣襟:“你应该保护好她的!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失踪?!” 赫连寻隐满是怨愤的质问,让赫连长君脸上闪现不耐烦的神色,一把将他推开。 “二哥稍安勿躁。”三皇子不屑地瞥了一眼冲动的二皇子,目光移向长君,“绥王府弄丢了郡主,保护不力,藐视皇恩,待臣弟查实之后,上报父皇,朝廷自然会还可怜的宁合郡主一个公道!” 赫连长君双手猛然握拳,几乎就要冲上去将得意洋洋的赫连珖禄胖揍一顿。 然而一道清丽女声,却打断了他烦躁的思路。 “公道?什么公道?”顿了顿,从门口散漫射来的目光,带着疑问色彩落在呆愣住的三皇子身上。“你刚才,叫的是我吗?” 若璃慵懒的面庞,带着一脸迷糊,被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那一身大红的喜袍,百灵朝鸣,振翅欲飞。 她,终于还是选择了回来。 ------------ 第01章 回归解围 阳光有一刹那晃得刺眼,对所有人似乎都是这样。请使用访问本站。 若璃却没有理会怔愣住的一群人,兀自勾起一抹天真的笑容,朝赫连长君飞奔过去。 仿佛就是在刹那之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昨夜在王府大院里的画面。那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她,将她抱在怀里,保护了她。此刻若璃也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将赫连长君抱住,像在摘星阁时一般撒起娇来:“长君哥哥,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她知道,她的出现,也是在保护他。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人,也没有什么迫切的感恩戴德之心,但要她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因她而死,因她而家破人亡,她做不到。所以,当紫琴公子问她“想好了吗”的时候,她抬起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他们的一生,也不该因为我而被改变。” 若璃想要逃婚,不过是为了争取自己后半生的自由,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然而,这不该是建立在毁灭别人的基础上。她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老天爷让她来到这个朝代,代替另一个女人而活,她的命运轨迹就不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去延展,而是要站在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角度去行进。至少,她呆在王府,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她离开,将会给别人带来灭顶之灾! 大概,阿璃的一生,注定要与这样的一些人纠缠不清吧。 因为若璃这当着众人的面真实的一抱,赫连长君面上的神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尴尬。但他最诧异的是,这个女人――那晚在树林里,不顾一切挣脱他的束缚跑掉的女人,此刻竟然回来了,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心内还像陷在梦境中一般不敢相信,竟是讷讷地看着她:“怎么……” 但仔细想想,方才若璃那一句“我回来了”,就别有一重含义。 能够懂得这样暗中传递信息,让赫连长君也不免开始怀疑了,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两个阿璃,一个是摘星阁里痴痴傻傻的小呆子,一个是那晚在树林里狐狸般狡猾的小女人? 若璃很清楚她的出现,会给赫连长君带来怎样的冲击,甚至是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愣愣地看着她。 城内告示已经宣布,绥王府保护郡主不力,致使郡主在刺杀中被劫掳,甚至可能遭遇了不测。然而此刻,阿璃明明白白地站在他们面前,斜分向一边的刘海露出了右额上那一枚小小的伤疤――这是坠楼后留下的疤痕,绝不会错。 正是看到这枚伤痕,赫连长君混乱的心绪才确定下来。这是阿璃――宁合郡主阿璃――她真的回来了! “小王爷,郡主的身子已经调理过来了,如今完璧归赵。不过我家公子嘱咐说,因为刺杀受到惊吓,郡主的情绪可能还有些时好时坏,过一段时间,请再到百草芦来一趟,让公子替郡主复诊。”跟着若璃走进王府来的小丫头,滴水不漏地编织着故事,很快让赫连长君明白了她的意思。 百草芦,紫琴公子! 赫连长君心里虽然还有许多疑惑,但现下也只能微笑点头:“有劳紫琴公子。还请姑娘代为转告本王的谢意。只是如今王府中还有要事处理,酬劳之事,待下次拜访百草芦,本王再双倍奉上。” 那个小丫头也不客气推诿,点了点头,便辞别了王府。 三皇子黑着脸,看着转身离开的小丫头,心中万千思绪。 明明……明明就差一步,怎么会突然蹦出来一个百草芦和什么紫琴公子? “阿璃!真的是你吗?”二皇子紧跟着激动起来,一把拉住若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好像要将她看个透。 自那夜刺杀,赫连长君将若璃带走之后,二皇子就神思恍惚,担心至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连若璃都一眼瞧出来了,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男人待她真是极好的,若璃望着他的脸,心尖儿轻轻地颤抖着。从二皇子的眼中,若璃明明白白地能够感觉到,在这个院子里,简单的是因为再见到她这个人而高兴的,恐怕也就只有二皇子一个了。自从姑姑进了疗养院以后,若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人惦记的滋味。 “怎么了?不舒服吗?”二皇子看见若璃莫名地红了眼圈,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若璃吸了吸鼻子,拼命地摇头,皱起眉头抱怨说:“外面那些人好凶,不让我进来,真讨厌!”说着,看了一眼把守大门的官兵。她拉着赫连长君的胳膊,孩子气地嚷道:“长君哥哥,你快把那些人赶走嘛!” 分不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在做戏,赫连长君只好应景地配合,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马上就把他们赶走。”那眼角眉梢的笑意,确是真的,不过,是因为他终于可以为王府的危机松一口气了而已。 抬起头,有了底气看向三皇子,赫连长君的嘴角似乎都染上了讽刺的笑意:“三殿下,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说明此事,不过守门的官兵迟迟不向殿下通传,小王也是无奈得很,只好等郡主回来,再仔细解释,还请三殿下海涵,并向皇上代为澄清。” 三皇子虽然心里极不高兴,但口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从阴沉沉的脸上挤出一个冷笑来:“小王爷不必提醒,向父皇说明此事,乃是我作为特使的分内之职。不过首先,你还得仔仔细细地描述一遍事情经过,我才能替你解释不是?” 若璃看着赫连长君,一副迷惘的样子,表面上不明白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流,实际上手心里已经捏出了一把汗。她回来的决定做得很仓促,又是突然袭击,只怕赫连长君也是手忙脚乱。能不能从刚才小丫头的口中整理出思绪来,才是能否将整个谎言圆起来的关键。 然而赫连长君是何等聪明之人?凭着小丫头的三言两语,他就能把送若璃去百草芦求医的事情说得有模有样。 这百草芦有“天下第一神医馆”的美称,经历过刺杀之夜,阿璃这养在深闺中的娇躯难免有损,为了以示对皇恩的尊重,不敢有丝毫怠慢,便将阿璃送去了百草芦,请紫琴先生仔细调养。 “那时小王心急如焚,一心只惦记着郡主的安危,没有考虑太多,才造成了今天的误会。皇上若要责罚,小王甘愿领受。” 现在,还能有什么责罚,比被打入死牢还要重呢?只要阿璃平安归来,皇帝再怎么想处置绥王府,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罢了。赫连长君一颗心落了下来,交接清楚一切之后,便随三皇子去往地牢接赫连长羽。 然而刚走进地牢之中,就撞上慌慌张张往外走的狱卒。 “不好了!不好了!绥王爷……绥、绥王爷他……” ------------ 第02章 绥王昏死 若璃停在门口,本来是不想跟他们一起下地牢去,总觉得这地方晦气得很。请使用访问本站。但是听到里面传来慌慌张张的喊声,隐约提到了绥王爷,她也不由心中“咯噔”一下。 绥王本就体弱多病,这地牢阴暗潮湿,千金之躯难免吃些苦头。何况对于那个三皇子,若璃心里还有那么些阴影。不仅仅是因为在帝都外面和二皇子一起被追杀,她还记得丹儿潜进摘星阁那一晚,就是三皇子带人伏击。这个人,绝不是什么好货色。现下有皇帝撑腰,还不知道他对绥王做了些什么呢! 想着,若璃急急地跟进地牢去。很快就听到了赫连长君焦急万分的惊呼声。 “大哥?哥!你醒醒!” 长羽一动不动地被长君抱在怀里,脸色比昨夜相见时还要苍白,简直可以说是宣纸一般的颜色。 “不要,哥!不要死……你醒醒啊!”长君满含痛苦地摇晃着长羽的身子,发红的眼眶闪动着银色光辉,紧捏着赫连长羽袍角的手掌,根根青筋在手背上凸起,纹路清晰,仿若随时会爆裂开来。 若璃这是第二次看到,赫连长君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第一次是在树林里,眼睁睁看着她逃跑的时候。那时候还觉得他是个偏执狂,现在知道了赫连长君绝望的由来,她心里竟是止不住地发酸。 赫连长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家和他的家人啊……为了自己所爱的、所珍惜的那些人,即便是做过火或者是做错过一些事情,却让若璃再恨不起他来。因为在这一点上,她不敢说自己比赫连长君更干净,只是她还不曾走上双手染血这一步而已。但这也让她更清楚地知道,赫连长君比她更加无奈。 “王爷……”漪涟呆呆地看着面如死灰的赫连长羽,耳畔是赫连长君痛苦不堪的呜咽声,忽然暴跳如雷地转身抓住了三皇子的衣襟,一通狂吼。 若璃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漪涟有如此失控的举动,疾步走上前,一边对漪涟吼道:“去找大夫!”一边走到绥王身边蹲下来,摸了摸赫连长羽的手腕。她要确定,赫连长羽是真的死了,还是只是休克。 “他还有脉搏!” 赫连长君似乎没有听清楚若璃说了什么,方才他探出兄长已经没有了鼻息,甚至已经停了心跳,如遭五雷轰顶地乱了方寸,此刻更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冷静点!”若璃大喝了一声,一把将碍事的赫连长君推开,看见他投来的愤怒目光,她只能强作镇定,“他还活着!” “活着?”赫连长君喃喃重复两声,像是听不懂若璃说什么一样。没有了鼻息,没有了心跳,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若璃顾不上沉浸在悲痛中的赫连长君,旁边漪涟他们也是乱作一团,指望他们是没戏了。一个危在旦夕的性命就摆在她眼前,她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 她把赫连长羽的身体在地上放平,一只手绕到他脑后,微抬他的脖颈,保证他呼吸道通畅,然后嘴对嘴地向他口中送气。每做一次人工呼吸,她就停下来,将双手重叠放在赫连长羽的胸口,轻轻挤压他的胸腔。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解地看着若璃的举动。但很快,这样的安静就在赫连长羽轻微的咳嗽声中被打破了。 终于恢复呼吸了! 若璃松了口气,整个身子瘫软下来,身上竟然已经被冷汗湿透。以前也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急救措施,除了最开始不适应以外,她还从未这样紧张过。难道是因为这次救的这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若璃打了个寒颤,赶紧摇摇头,她决不允许自己的想法开始和这个时代的女人趋同化! “哥?你醒了?”赫连长君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看见长羽睁开眼,无力地向他投来一瞥肯定的目光,长君脸上才显出迟来的欣喜之色。 “咳咳……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赫连长羽有气无力地扫视一眼这阴暗的地牢,并没注意到在另一边的那袭大红喜袍。 “说来话长,咱们先回王府——漪涟!”长君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唤过来漪涟把赫连长羽扶到自己背上,将兄长背出地牢。 若璃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一家人离开,一抹心酸忽然涌了上来,覆盖了刚才的一点欣慰。是啊,他们是一家人,不像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无牵无挂……不知道那个国师,所谓的阿璃的姑姑,对她是否会有一些这样的亲情呢? 多少年来,她一直渴望姑姑能够从浑噩中苏醒,渴望着那一份已经逝去的亲情,可到最后,她却是被命运推向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之中,可能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阿璃?”二皇子俯下身来,把呆愣的若璃扶起来,心疼地拍了拍她身上的污渍,“这里湿气重,别待着了,当心身子。” 若璃看了一眼二皇子,忽的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地牢,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赫连珖禄。 刚才她对赫连长羽施救的那一连串动作,让赫连珖禄眼中涌动起了无尽的疑惑。 那是一个傻子能够作出的反应吗? 出了地牢,迎面的阳光针扎一样地刺着还未适应过来的眼球,若璃不得不抬起手遮挡了一下。微眯眼眸,却是看到了不远的街口伫立的两个身影。 心里微微一叹。若璃移开视线,仿若没有看见牡丹红那焦灼的眼神,上了小轿。想必方才赫连长君和漪涟扶绥王出来,牡丹红也看见了,却又碍于身份,不敢上前来询问,现下定是担心得不得了。 其实牡丹红和绥王的暧昧关系,这缙南城中有多少人不知道?她本可以不必如此顾忌。若璃知道,牡丹红顾忌的,其实就是她一个人而已。这其中有一部分或是因为曾经的出卖,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若璃此刻的身份,不单单是宁合郡主,更是未来的绥王妃。 牡丹红记得若璃说过,她不想和旁的许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所以,牡丹红不跟她抢,也抢不过。身份低微的青楼女子,面对着深爱的男人,也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这样,对他也好。 若璃撩起小轿的窗帘,看向站在越来越远的角落里的牡丹红,垂下眼眸,对轿外随行的丫鬟吩咐了几句。 那丫鬟用惊疑眼神看了看这未来的绥王妃,却又不敢多嘴,福了福身,转身往原路折返回去。 ------------ 第03章 捍卫地位 初夏的天,下起不大不小的雨来,敲击着王府的石板路。请使用访问本站。 若璃倚着门廊数着一个个的小雨坑,檐上落下串珠似的雨滴,坠落在地上,碎裂成晶莹的珠花。有时飞溅的水珠会落在她华服的裙摆上,晕出一圈水渍,不一会儿,她才惊觉裙摆上湿了大片。 “郡主,外面风大,还是去屋里休息吧。”后面,梳着双髻长辫的丫鬟锦柔试探着请示。 这丫头是回到王府来之后,赫连长君给她安排的。从帝都来的陪嫁嬷嬷墨梅,在刺杀后失去踪影,她这个郡主也不能没有人伺候,赫连长君也乐得在她身边安插自己人。若璃没有反驳的理由和余地,索性就照单全收。 她本是以为,赫连长君会有很多问题急着问她,但绥王病倒的这几日,赫连长君忙着处理他并不特别熟悉的各种事务,焦头烂额,实在没功夫和她纠缠。反正她现在也是煮熟的鸭子,怎么都飞不了了。 想到这里,若璃就对自己生出一丝恼意。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放着紫琴公子那样大好的靠山和诱人的承诺不要,偏要给自己找罪受!难道穿越前后,她都注定是犯.贱的命? “不去了。外面空气好。”半分不悦、半分赌气的音调,说出口来,若璃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那个本就揣着小心思的丫鬟听来,就有了另外一层含义。 撇了撇嘴,锦柔脸上的不满明显起来:“说得也是,有那种女人在屋里,怎么也觉得呆不下去。一身的庸脂俗粉,还是外头空气好些!” 几句故意提高了声调说的话,让若璃明白了锦柔话里真正所指,不由眉心微蹙:“你这丫头,可是在用‘庸脂俗粉’侮辱王爷的审美?” “郡主――”锦柔跺了跺脚,嘟嘴表示不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奴婢是在替你不平啊!你是皇上钦点的绥王妃,跟王爷也算是半个夫妻了,这王爷身边,可不像以前一样,什么女人都能来往了。你这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贴在王爷身边,就一点不担心?奴婢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主动把那个女人请来照顾王爷!” 锦柔是个直性子的孩子,虽然嘴巴快,但没什么坏心,这一点跟杏芳倒是有点像,不过比起杏芳,她却是要稳重许多,也有几分功夫底子。这是赫连长君会把她安排在若璃身边的重要原因。 对于这样直来直去的孩子说的几句抱怨,若璃也很无奈,耸了耸肩:“不是说过了吗?她那里有紫琴公子开的调理方子,对王爷的身子有好处。何况,她照顾人很体贴,对王爷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有她在,我省了不少力。” 她想着,反正自己又不喜欢绥王,让喜欢他的人去照顾他,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所以也没大把锦柔这几天来的唠叨放在心上。 前些日子,大概是因为跟主子的接触还不够,锦柔比较小心翼翼,这几日摸清了若璃的脾性,知道这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主儿,锦柔说话也越发大胆起来。今日看着主子被人“挤”到了屋外来,锦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就因为这样,您才得防着她呀!”锦柔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更加着急起来。“这样的女人,出身不高,就拼命攀附权贵,王爷可是一个大靠山,她能轻易放过吗?您不阻拦就算了,居然还亲手给她制造机会!奴婢说句以下犯上的话,您身为绥王府未来的主母,就得懂得捍卫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不然,以后谁都敢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你在王府的生活可就悲惨了!” 这些明明是经历过一番深刻思考的话,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不经大脑地说出,还一脸义正词严的模样,不禁让若璃莞尔。 捍卫在王府的地位? 想到这一句,若璃有些失笑,她倒的确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那一刻决定了回到绥王府,那么注定她这辈子是要和这个地方、这里的人绑在一起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要想生存下去,一定得有自己的资本,就像芳姑那样。用锦柔的话来说,就是要在王府站稳脚跟! “小王爷现在在哪儿?”若璃忽然拉住锦柔,让那丫头一脸莫名其妙。敢情说了这么半天,主子有没有在听啊? 不过转了转眼珠,锦柔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书房……郡主你终于想通了?也对,是咱们先提出让她到王府来,不能自己出尔反尔,所以让小王爷去赶她走比较合适!” 若璃曲起手指弹了一下锦柔的额头,嘴角噙了一抹打趣的笑容:“你呀,再胡乱猜测主子的心思,我就先把你赶出去!”说罢,就转身朝长廊一边走去。 锦柔正吃痛地捂着额头,眼中闪过疑惑神色:“郡主,你去哪儿?” 若璃回过头,用眼神示意锦柔停下想要追上来的脚步,绞着胸前的一缕发说:“去解决我的地位问题啊!”顿了顿,见锦柔有想要同去的想法,若璃狡黠地弯起嘴角:“你就给我乖乖地呆在这儿,好好地盯着那个女人。懂了没?” 锦柔愣了愣,见若璃眼角余光瞟着屋子里面,立马领会了若璃传达的意思,连连点头:“放心吧。有奴婢守在这儿,不会让那个女人对王爷僭越半步的!” 看锦柔一副守卫者的承诺姿态,若璃强忍住笑意,转身飞快地离开。不过这小丫头也太好骗了,要是赫连长君知道她这么一句话,就让他派来守着她的人去守别的人了,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头疼。 不过话说回来,人都在王府里了,她蓝若璃还能翻得起什么大浪呢?她要的不多,生存而已――有地位的生存!而这些,都得建立在赫连两兄弟对她的信任的基础上。所以,有些话她必须跟赫连长君说开。 片刻之后,她就带着一身水汽停在了书房门口。正要敲门,忽闻里面传来了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 ------------ 第04章 公开身份 若璃本来不想当偷听别人说话的小人,不过一想到赫连长君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指不定肚子里藏着什么花花肠子,而自己要和他谈判,很可能会处于不利地位,倒不若听听他私下里在计量些什么,说不定还能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请使用访问本站。 怀着这样的想法,若璃便有些忐忑地扒着门板,附耳听起里面两人的对话来。 还是先前那个娇滴滴的声音,用发嗲的腔调撒娇道:“小王爷找人家,就只会说这些事吗?咱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就不能先叙叙旧?” 熏香袅袅的屋子里,穿一身绿色纱衣的妙龄女子婀娜地半倚着书案,用指尖在面前坐着的赫连长君胸口轻轻地画着圈儿。那一双如水的眼眸里,目光柔得都快淌出蜜来,半分埋怨半分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男人的俊脸。 接着她叹一声,手指抚上赫连长君的下巴,心疼地撅嘴说:“看你!这些天就只顾着忙里忙外,可把身体累坏了吧?比上次见你,可是憔悴多了。身上的伤可都痊愈了?” 赫连长君抓住女人不安分的手,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还敢提上次?本王说过多少遍,帝都耳目众多,若非必要,别轻易到摘星阁来。你可有一次把本王的话记在心里了?” 女人挨了训斥,幽怨地看着赫连长君,赌气说:“好意思说呢?若不是我苦口婆心劝说,你能下得了决心对那丫头动手?不就一个傻子,我看你对她是迁就得很,对人家就整天恶声恶气的。就许她粘着你,还不准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若璃听到这句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觉得,屋里女人口中的“丫头”,指的就是原本的阿璃。 果然,赫连长君揉了揉额角,不满地说:“扯到阿璃头上做什么?她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本王对她犯下的错,是这辈子都洗不清的耻辱。以后别再提这件事!” 明显感觉到了赫连长君的火气,女子却是不依不挠:“小王爷的意思,可是怪我多嘴了?我也是为了缙南、为了王爷和你着想啊!谁知道那丫头会这么命大,让我们妄作小人一场。现下她既然活得好好的,你又何必再自责?” “活得好好的?”赫连长君挑眉反问,不是对着面前女子,只单单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阿璃,真的还活着吗?” 女子似是没听清赫连长君说什么,面上显出疑惑。 赫连长君却挥了挥手,表示不愿再多谈此事,叹口气说:“罢了。你只管做好你的分内之事,方才本王吩咐的,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女子半带无奈半带埋怨,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应承。 “现在本王回到缙南,虽然比以前自由些,但四周仍是有很多眼睛,你出入依然要谨慎。” 赫连长君忽然压低的声音,让外面的若璃有些听不清楚他的话,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赶紧又在门板上使劲蹭了两下。 绿衣女子闻言低低笑了两声:“我看不只是有‘眼睛’,还有很多只‘耳朵’吧?”说话间,她已然拔下头上的一支金簪,手腕一扬,那簪子便如同利箭一样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破空而来,刺穿门上的糊纸,擦过若璃的面颊。 若璃吸了口气,好在现代时养成的灵活身手还在,下意识地连退几步,但颧骨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仍是让她在慌乱中打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疼! 若璃捂着脸,摸到一小片湿热的粘稠,把手掌摊开一看,手指上竟是染了不少血迹。靠!破相?不知道容貌对女人很重要啊?好在能感觉到伤口不深,应该是刚才被那支簪子擦了一下。回过头,看见金簪已经直直地插进树干,若璃更是背心冒汗。这要是再偏一点,自己的反应再慢一点,恐怕就毙命当场了! “是你这傻姑子?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不客气的女声传来,在屋中还风情万种的绿衣女子,此时面带杀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蓝若璃。 若璃扬起脸,心里一股火气升腾。不过想到是自己偷听在先,被人抓包,也就忍了。 “墨影,退下。”赫连长君斥退绿衣女子,待她不甘不愿地闪身消失在高墙之后,他才垂眸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若璃,那两道清冷的光让若璃心底不禁扩散一股寒气。半晌,他面无表情地说:“你是准备用这种姿势跟本王谈判吗?” 谈判?若璃心里“咯噔”一下。他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有些不满心事被看穿,她撇嘴岔开话题:“你就不担心我刚才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所以本王该杀了你灭口吗?”赫连长君淡定得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的问题一样。 若璃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反问:“你敢吗?” 不必她言明理由,两个人心照不宣。 “本王不敢,所以又何必费心去想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又会泄露给谁。相反,本王倒是很好奇,你身后站着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赫连长君言下之意,只要她敢和那个人联系,他就能查出来。 这缙南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赫连两兄弟的地盘,若璃要想为所欲为,显然不可能。赫连长君就是在威胁她。不管她是谁派来的人,都别想在缙南兴风作浪。 “你真想知道吗?”若璃反问。看见赫连长君凝眸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打量神色,似是在等待下文,她也就继续说:“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只怕说出来,你不会相信。” 赫连长君没想到若璃会这么坦诚,显然是愣住了,半晌才说:“你可以试试看。” 若璃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组织了千万的语言,到最后,却只是问了一句:“你听过‘借尸还魂’吗?”看到赫连长君神情一滞,若璃也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有多么荒唐,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继续下去。 “真正的阿璃,在跌下楼梯之后,就已经死去了。我不过是一缕幽魂,来自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不小心借用了这具躯壳。所以你所谓的在我身后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我只是一个被迫卷入你们的争斗之中的局外人,不过老天爷既然给了我第二次性命,我希望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告诉你这些,只是要你明白,我们不是敌人,所以你不必分心对付我。相反,我取代了阿璃的身份,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还得依靠你们绥王府。说到底,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合作,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说完这番话,若璃觉得整个时空都安静下来了。只有呜咽的风,吹来了长廊外弥漫的雨雾。 ------------ 第05章 做出表现 沉默的时间到底有多长,若璃有些恍惚了,只觉得紧握的手心里冷汗不停地渗出,一波又一波。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她知道这番话不会那么容易被一般的人接受,何况是把自己当成敌人的人。 赫连长君觉得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忽然又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她说她是借尸还魂之人,本是荒唐至极的话,他大可当成一个粗制滥造的玩笑,然而看着他从小熟识的阿璃以如此陌生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他又不由自主地深思起这个玩笑来。 这世上,真有“借尸还魂”这种事?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这种事情,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和之前的阿璃全然不同。如果说你怀疑我以前是在装傻,大可想想,我为何不继续骗你,偏要在这个时候坦白?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我对缙南藏有祸心,被追杀那一夜,我根本不必救你,更不会回到王府来替你们脱罪。我不想伤害无辜之人,只想要安安稳稳地活下来。”若璃耐心地解释,如此开诚布公,不带一点矫揉造作,让人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破绽。 赫连长君做了这许多无用功之后,终于退让了一步:“本王如何能相信你?” “你不必立马就相信我。”若璃心里涌起欣喜,看来赫连长君是动摇了。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们脑海里还有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即便赫连长君不像一般的百姓般迷信鬼神,但总归还是会受到一点影响。若璃就想抓住这一点点希望:“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想和绥王府一起生存下去!” 就像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陌生时空、陌生朝代之后一样,一番挣扎之后,若璃选择了从容面对。既来之,则安之。不能改变的事情,就只有去适应,大可把这一切当成是一个高仿真的体感游戏,不想game over,就得先适应游戏规则。要论动脑筋,若璃自认她这个在二十一世纪的复杂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人,不会输给古代人。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越发密集的雨帘自长廊的檐上倾泻而下,南方特有的湿热中穿插着凉风,吹过屋檐下一串串雨帘,撩起了若璃乌黑的长发。她巴掌大的小脸陷在如瀑涌动的青丝之中,坚定之色让赫连长君心头微微一震。 不自觉的,竟想要去相信她说的一切。这样的女子,这样的面色,这样的眼神,他找不到丝毫破绽。 “小王爷。”伴着呼唤声,漪涟自长廊一头快步走向书房,看到若璃也在时,他显然愣了一下。不过瞟了一眼淡然的赫连长君,漪涟也就没多嘴,只是对这小王爷拱手:“流亡到城中的难民都照吩咐安顿好了。不过,你真的要去视察吗?这若是传到帝都去,恐怕又会被人拿做口实,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必。”赫连长君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他心里在盘算着一些事情。扭过头,看着若璃,他微挑眉梢:“你表现的机会来了。走吧。” 若璃还没弄明白,他们之间的话题是如何跳跃到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上,就见赫连长君已经转身离开。她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不是说要证明给本王看吗?”顿了顿,他的话音意味深长。“现在就是王府需要你的时候。” 若璃还是不懂,赫连长君去视察难民区,为什么需要她。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她就跟着去便是。若这真是争取他的信任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一行人走到前院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从内堂行至此处的牡丹红。杏芳在后面撑着伞,瞧见了若璃,面上很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她是在地牢门口瞧见若璃之后,才知道这个女人原来就是宁合郡主,未来的绥王妃! 不知是因为被欺骗了感到不悦,还是替主子觉得心疼――明知道是自己的情敌,却还要百般照顾,当然,杏芳并不知道王府夜宴那一晚牡丹红对若璃的设计,所以心底对若璃还怀了些埋怨,看若璃的眼神也是不冷不热的。 若璃却也没有在意杏芳的脸色,向行过礼之后静立的牡丹红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服了药睡下了。有紫琴公子的方子调理,王爷恢复得很快,郡主不必担心。”牡丹红客气地回答。 “我担什么心呀?”若璃小声嘀咕,眼角余光瞥着赫连长君。她不过就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因为一想到卧病在床的绥王,就不禁想起那日在地牢中,赫连长君伤心欲绝的模样。那失去亲人的痛苦神情,至今仍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头,隐隐作痛。曾经的她,也是那样的吧,姑姑躺在加护病房的时候,还以为会从此天人永隔……可是后来的故事,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活着吧,活着总是有希望的。若璃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活在一个没有亲人的世界里,为了寻回那一份亲情而努力着。现在她活在古代的世界里,也存着一分那样的希望,若有一日能够回到现代,和姑姑重逢,就是全部的欣慰了。 “走吧。”赫连长君打断若璃的冥想,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大门。对于若璃将牡丹红召来王府照顾赫连长羽的事情,他并没像府中那些下人一般惊奇。那一日若璃是随着紫琴公子的丫鬟回来,而众所周知的是,紫琴公子在忘忧斋有落脚处,所以他想到,从漪涟手中逃跑的若璃,并没有到紫琴公子的百草芦,而是一直都呆在忘忧斋里。 他也只是看到这俩女人狭路相逢的时候会想想,她们彼此之间到底是怎么看待对方,毕竟都是和他兄长有纠葛的女人……兀自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他加快脚步向难民安置区走去。 一直未停歇的大雨,让缙南城笼罩在一片飘渺的雨雾之中,如置仙境。然而对于难民来说,简陋的临时安置区,让这场大雨变成了灾难。漏雨的屋瓦,潮湿的环境,加上食物短缺,这几日以来,他们在庇护下也过得并不安生。 走在前往郊外的泥泞小路上,赫连长君一直安静听着漪涟描绘难民区的现状,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一道沟壑。 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旁边林子里蹿出来,撞在赫连长君身上,“哎呦”一声,跌坐在了泥水里。 ------------ 第06章 难民生活 赫连长君低头瞥了一眼名贵的华袍,溅起的泥水弄脏了他的袍角,让好干净的他不由皱了皱眉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像这样的公子哥,向来受不了普通百姓的无礼对待,何况是眼前这小乞丐,在他们眼里恐怕就是所谓的贱民。这小乞丐真是流年不利,居然往这样的枪口上撞!若璃想着,却是听到漪涟先呵斥起来。 “这熊孩子,怎么走路呢?还不快向公子道歉!” 若璃看了一眼漪涟挤眉弄眼的模样,明白过来他是在给那孩子递眼色。这个白面书生,做起样子来真是有板有眼,不由得让若璃想起了那日在摘星阁作画的事情。难怪自己会被他骗! 那孩子似乎是吓到了,满身泥水地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子哆哆嗦嗦地认错:“对、对不起,对不起!” “算了。”赫连长君见漪涟还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接着打量了小乞丐一眼,见那小孩跟个落汤鸡似的,浑身脏兮兮地站在雨中,刚刚才舒展了一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侧身从后面的小厮手中拿过伞来,走上前塞进小乞丐手里。“赶紧回家吧。” 小乞丐涨红了脸看着赫连长君,憋了好久,终于像一只怕被宰杀的小鸡一样,飞快地跑掉,连伞都打歪了。 赫连长君摇了摇头,目光流露出几分无奈。 “小王爷保重身体。”漪涟赶紧上前一步,将伞撑在赫连长君头上。 长君未有多说什么,回过头,却见若璃一脸呆愣地看着他,不由扬眉问道:“看够了吗?” “诶?”若璃错愕,一下子红了脸,有种被人抓包的心虚感,赶紧解释,“谁稀罕看你!” 瞧见那赫连长君仍是一副嘲弄的模样,她撇了撇嘴,换了调笑的口气:“我只是在想,等某个人发现他腰上少了东西的时候,还会不会为刚才笼络人心的举动沾沾自喜。” 那什么“笼络人心”和“沾沾自喜”,倒不是若璃看出来的,不过是想给赫连长君扣个帽子罢了。反正她是不能把这家伙想得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善良。不过前一句话,倒是真的,那孩子的手法实在太拙劣――至少跟她比起来,简直连入门都不算,偏偏赫连长君这个倒霉蛋中招了还不知情。 听得她几句话,赫连长君才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腰带,原本别在腰间的那枚翠绿的玉佩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顿了一下,赫连长君才反应过来,可小乞丐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小贼!”低低骂了一声,赫连长君眼中涌出懊恼神色。 “小王爷……”漪涟本想说两句,却被赫连长君喝断。 “立刻去查!他拿了玉佩,一定会去典当行,把人给本王抓回来!”这话是对着后面随行的小厮说的,吩咐的口气不容置疑。 本来看到赫连长君不痛快,心里颇感畅快的若璃,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撇嘴道:“不就一块玉佩,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的吗?堂堂的小王爷,原来是个小气鬼!” 赫连长君向来无视激将法,对于若璃这两句揶揄也只是淡淡瞄她一眼:“那也是托你的福,让本王有了发作的理由。” 他直指若璃的多嘴,让她心里一下又憋闷起来。这该死的赫连长君,总是几句话就把她堵得没话说,而他似乎还很乐在其中! 继续无视蓝若璃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赫连长君转身向既定方向走去。 不过两个大男人挤一把伞,怎么也不够用,漪涟尽量把伞往赫连长君那边靠,但赫连长君似乎并不领情,大步往前走,让漪涟这个文弱书生难得跟上,伞也就全落在了漪涟头上。等到了难民安置区,赫连长君的衣服几乎从上到下都湿透了。 “小王爷,就是这里了。”在村口的时候,趁着赫连长君停下脚步打量眼前环境,漪涟靠上来说道。“这村子从前就是个流浪者聚集地,这次动用了官府,把它规范了一下,让难民都临时住到这里来了。” 然后漪涟又给指路,将赫连长君带去东边难民聚居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大的空荡荡的屋子,与其说是房屋,不如说就是个简陋的大棚,四面漏风,头顶一片摇摇欲坠的木棚遮挡,地上铺了些干草,但也都被渗进来的雨水打湿了。难民们躺在干草上,裹着王府发的被子,一个个都无精打采。 角落里偶尔还传来咳嗽抑或是病痛的呻.吟声,难闻的药味和潮湿的霉味混合在一起,呛得漪涟眼泛泪花。 若璃却很淡定,对她来说,这样的难民区不算新鲜。她连住都住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或许正是曾经的落魄,才让她不断地磨练自己,将蓝家的“绝学”发挥得越来越好,终于有足够的资本挑选下手的对象。对于那些穷人,她实在下不去手。不能为了自己活着,就去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这是姑姑不愿她沾染偷盗的原因之一。 “因为对他们来说,你偷走的东西,可能就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现在,当蓝若璃以一个施舍者的姿态站在这里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赫连长君一边解下身上湿透的披风,一边皱起了眉头:“这就是所谓的‘安置区’?这到底是在安置人,还是安置牲口?” 若璃闻言,扭头看着赫连长君,发现他的拳头紧紧握着,脸上浮现恼意。 “小王爷息怒。我们手头的经费实在有限,能够搭建这个大棚,给每个人发上一床薄被和夜里御寒的衣物,已经尽力了。”漪涟低着头,语气无奈。 赫连长君压抑着怒气,沉声问道:“官府的流动库银少,那民间呢?不是让你去募捐了吗?那些钱去了哪里?” 说到这个,漪涟眼眸一黯:“小王爷有所不知。臣下的确带着王府的旨意去一一拜访了城中的乡绅土豪,但那些人听说是要为难民募捐,纷纷找借口说,没有可以周转的资金。臣下跑了好几趟,也收获甚微,就忘忧斋和快活林比较配合,拿出的银两多些。其他的也就只是意思意思,一些碎银子就打发了,连塞牙缝都不够。” 漪涟的话是事实。其实一开始,赫连长君也想到了这笔钱不会太多,但没想到会到了让人如此失望的地步。 他一拳打在旁边的木板上,咬牙切齿:“这些人握着缙南的大笔财富,却没有一点责任心,真是民之不幸,国之不幸!” 虽然愤恨,但是又无何奈何。这种事情,终归是要自愿,商人们只要交足了税款,官府也不能再逼着他们拿钱出来。这一点,连若璃都明白。她绞着十指,自顾自地思量,脑袋里小算盘打得飞快。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了慌张稚嫩的童声,带着哭腔。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醒醒!” ------------ 第07章 祖孙三人 若璃被哭泣声吸引了注意力,循声望去,才看见是角落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发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她正欲举步,赫连长君却已先她一步走向了女孩身边的老婆子。 “怎么回事?”赫连长君一边向女孩询问,一边伸手探了探老婆子的额头,全然不顾这两人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亦没有半分皇亲贵族的架子。 若璃撇了撇嘴,也细听女孩说来。原是这老婆子带着姐弟俩一路逃难到南方,劳累中染上了风寒,怕冷得厉害,周身打着寒颤,用几床薄被都捂不住,现下更是意识迷糊起来。 “我们没有钱给奶奶看病,弟弟说他去医馆求人救命,可是……可是一上午了,还没回来。公子……公子你救救奶奶!”女孩说着,用手揪住赫连长君的衣袖,含着热泪的眼睛巴巴地望着眼前这个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男人。 “没事,别担心。”赫连长君安慰两句,转过头去吩咐漪涟,速到城中请大夫来诊治。 漪涟正领命要走,却听若璃兀自念叨起来。 赫连长君转过来看着若璃,她竟是在查看老婆子的口舌和脉搏。 “头痛畏寒,身倦乏力,加上舌苔白腻,脉弦紧绷,都是暑湿内蕴的症状。这怕不是风寒,是疟疾。”说完这些,若璃抬起头来对上赫连长君一瞬不瞬的目光,眉头不悦地皱了一下。她一向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就像打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让她周身不畅快。 瘪了下嘴,若璃转向漪涟那边:“别请大夫了,直接到药铺抓一副柴胡桂姜汤来,再让老板加7克附子和12克半夏……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漪涟好半天才从若璃造成的惊诧中回过神来,朝赫连长君投去求问的一眼,见赫连长君点头,他这才撑伞转入雨幕中。 “让老人家服了药就没事了,别太担心。”赫连长君的语气虽不算是特别温柔,但也不似平常带着棱角,倒让若璃刮目而视。 心里叹一声,这个臭男人,大概也就对着自己的时候会摆着一张冰块脸吧!若璃就想不明白了,按照旁人的许多说法,他对从前那个痴傻阿璃也算是迁就了,怎么现在换了她,就是每天一副欠了他几百吊钱的模样。 他打心眼儿里是不信任她的吧?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难,所以若璃为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感到有些茫然,也不知做得到底是对是错。罢了,既然说要取得他的信任,就拼尽全力去做,总要得到个结果才甘心! 看见若璃眼色变幻不定,赫连长君不知她心中在思量什么,对于这个丫头,他还有太多需要探知的地方,便起了话头说:“你连这些东西都知道?” 若璃斜睨他一眼,知道他指的是疟疾,一脸不以为意地应道:“时常来去深山老林,对一般的中医知识就了解多些,方便就地取材。” 赫连长君明白,原本的阿璃不可能出入什么丛林,她连踏出摘星阁都困难,也不可能对中医有所涉猎,但这并不代表那不是她装出来的废柴表象。她现在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展现能耐,不过是因为对他的坦白。眼前这个女人,依然是可疑人物。 似是看穿了赫连长君的想法,若璃补充一句:“我要是连这点小常识都没有,在树林里伤得快要死掉的某个家伙,难道是海螺姑娘救的吗?” 这是在提醒赫连长君,她救过他的性命,所以,她不是敌人! 领会到这一层意思,赫连长君凌厉的目光才放缓和了一些,掠过蓝若璃素净的面庞:“什么是‘海螺姑娘’?” “唔……海螺姑娘就是住在一只美丽的海螺里的仙子。当心爱的男人外出时,就会幻化成人形,帮男人收拾家务,处理一切问题。据说,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海螺姑娘呢!” 若璃勾唇微笑,眼中泛起童话故事里的梦幻色彩。不过当她意识到她现在面对的是赫连长君时,眼里的色彩就幻灭了。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这般美好的幻想吧?” 看着若璃嫌弃的眼神,赫连长君的脸色又恢复冰霜一般的冷色调:“本王的脑子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幻想。有那么多时间幻想,不如亲自把海螺姑娘能做的事情解决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若璃喉咙里的话一滞,本是准备嘲笑赫连长君一番,却被他反将一军。 这个世界上,只能靠自己。 很多年前,当她意识到她已经失去了可以依赖的姑姑,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自己说。多少次,无助地走在街头,甚至放下自尊沿街乞讨,换来的却也不过旁人的冷眼相加。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没错,我现在就是在靠自己,努力地活下去。”若璃目光坚定,对赫连长君不避不闪。她费心想要取得他的信任,不也就是为了能在这个时代生存吗?她需要他给她活下去的机会,至于怎么活,还得靠自己! 面对蓝若璃这突然清澈无遮的目光,赫连长君心头微微一震。尤其是她目光中夹杂的那一缕对生存的渴望,仿若蕴含了坚韧的力量,不像是一个做戏之人。 她……在这场乱局之中,真的只是一个单纯求生的局外人吗? 棚外忽传来撞破雨幕的一声厉喝,突兀地打断赫连长君刚起了苗头的想法。 “兔崽子,快走――” 一阵杂七杂八的脚步声,快速地向棚屋逼近。屋子里原本病恹恹、毫无生气的众人,也被这嘈杂声响惊扰了,纷纷伸长脖子向门外看去。 越下越大的雨中,七八个官差披着雨衣,其中一人手里揪了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一股脑的都钻进了大棚来。 若璃刚认出那官差抓来的就是先前在小路上顺走赫连长君玉佩的小偷,就闻得一声惊叫。 “弟弟!” 旋即,那个刚才还守在奶奶身边哭泣的女孩,已经飞奔上前,几乎要抱住了被官差扭送的瘦弱男孩,却被官差一把推开。那男孩低垂的头一下抬起来,喊了一声“姐姐”,又对着官差吼道:“别推我姐姐!姐姐,你去照顾奶奶……我、我没用,没请来大夫……”说着,男孩红了眼圈。 官差并不理会这一场姐弟情深,目光在人群中探寻一圈,找到了赫连长君,立马弓着腰上前来禀报:“小王爷,您要的人找到了。这小贼,正要把偷到手的玉佩典给当铺,被属下们抓个正着。” 这语气里邀功的意味,让若璃在心里对官差的人品打了三十八个差评!不过,冷静下来想到赫连长君对待刚才那祖孙俩的行为,若璃觉得这件事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赫连长君看着眼前一幕,必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果他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能体谅这小男孩一片孝心,一切就可以小事化了了。 谁知,赫连长君冰冷的目光在男孩身上停留片刻,便不容置疑道:“关进大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 第08章 变成个贼 屋外疾风冷雨,几乎要倾了这简陋的棚屋,哗然倾覆的雨声掩映之下,若璃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赫连长君刚才说……要把那孩子关进大牢?! 官差机灵地一招手,让手下人把那男孩再次扣住:“属下遵命!” 利索的应答,让先前女孩哭喊起来,她推开官差,冲到赫连长君身边“噗通”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袍角央求:“小王爷……别抓我弟弟,抓我吧!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教好他,抓我吧!” 男孩咬着牙,眼泪却是一滴滴掉下来,眼见着家姐跪地求人,他的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姐姐,你别这样!是小义的错,你起来!” “喂……”若璃实在看不下去了,张了张嘴,还没说上一句实质性的内容,就被赫连长君一下子堵了回去。 “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纵容只会让人一错再错。”顿了顿,赫连长君扯回被女孩攥在手里的衣角,背转身去,命令不容置疑。“把人带下去。谁敢阻拦,一并关进大牢!”说着,他斜睨一眼满脸泪痕的女孩,补充道:“老人家还需要人照顾,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女孩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双肩一下子僵住了,抽抽搭搭地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奶奶,终是咬着嘴唇,不敢再上前半步。 官差见事情盖棺定论,也就将那孩子押着往外走。 若璃见状,气呼呼地冲到门口去,张开双臂挡住了去路。 “都给我站住!” 赫连长君回过身来,皱起眉头呵斥:“你想做什么?” “这孩子一片孝心,为病重的奶奶求医,你不伸出援手就算了,好歹还有一点怜悯之心吧?不就拿了你一块玉佩,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何必这么小气!你也不想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禁得住牢狱之苦?”若璃试图跟赫连长君讲道理,不管他怎么看,反正她要帮这个孩子。 因为他的处境,她比谁都明白! 赫连长君剑眉上挑,英气转为淡淡怒气,双眸中迸出的青光毫不客气地射向若璃,让她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竟是不自觉愣了下。 “因为有了孝心,就可以自甘堕落吗?将自己的生存,建立在别人的损失之上,这样的生活,又是正确的选择吗?你不要以为你是在帮他,你今日放了他,是在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贼!” 那一个“贼”字,如同一柄利剑,直戳若璃的心窝。 她的耳畔回响起来很多年前,她偷窃失手之后,围过来的一群人不绝于耳的谩骂。 没错,贼!她也是贼! “这是他的错吗?”若璃激动起来,眼圈漾开一丝红晕。或许是这一声质问里饱含了赫连长君不明白的情愫,让他一下怔愣住了,敛了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听她说下去。 “国家战乱,社会动荡,偌大的江山版图,却连一处栖身之地都未给他们留下!这天下,谁同情过他们?谁帮助过他们?谁在他们苦苦求生的时候,给过他们一丝机会?就因为他们是你们口中的贱民吗?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未曾经历过饥饿,未曾体会过因为缺钱而让亲人承受病痛煎熬的心酸,又有什么资格批判一个努力求生之人?”若璃一连串的爆发,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评点政事,表达对战事的不满,若是传了出去,可知会引起多大风波! 不过赫连长君关心的却是,蓝若璃的反应为何会突然这么激烈。他想不明白,一件与她完全无关的事,即便是掺杂了同情心,她也不至于说得好像她也经历过一样。说他没有体会?说他没有资格? “你真的知道在死亡的边缘求生是什么滋味吗?”赫连长君沉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若璃。两人之间有半晌的对峙,他才又沉声说道:“绝望,是用在大错铸成无法挽回的时候,不是现在。” 若璃红了眼睛,对于赫连长君说的话,她不是听不懂,但却很快被纷乱的思绪掩盖。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有着跟她相似的命运,也和曾经的她同样无助。她要帮他,而不是由着旁人将他送去监狱! 其他人看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那群官差放松警惕静观其变之际,男孩忽然撞开面前两人,一猫腰,从若璃胳膊底下钻过,飞快地冲进了雨幕中。 “人跑了!”官差喊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赫连长君,不知道上头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他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还不快追?”赫连长君面露愠色,负手握成了拳头。 谁知若璃根本无视他的怒意,仍是挡在门口,威胁道:“谁敢过来?今日谁碰本郡主一下,我保证,过不了几天,朝廷的公文上就会出现谁的名字!” 这句狠话一撂下,连赫连长君都震住了,何况那群看脸色行事的小官差,一个个苦着脸把目光投向了小王爷。 这个女人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赫连长君咬了咬牙,那神情似是恨不得扑上去将若璃撕个粉碎。若璃却也不避不让,一脸决然地瞪着赫连长君。看他能把她这个钦赐郡主怎么着! ――别忘了,皇上派的特使三皇子前些日子才刚离开王府,那家伙对绥王府可是明显的不怀好意,巴不得抓到点什么把柄。 就是知道若璃哪来的底气,赫连长君才更加生气。一面说要合作,一面却拿此事相逼,当真把他当猴耍吗? 僵持不下时,漪涟疾步进屋,匆忙之中并未注意到此刻紧绷的气氛,脑子里还念着刚才走到村口,被个莽撞的小子给撞了一下,那小身板似乎有些熟悉。他没工夫继续想,进来便扬了扬手中的药包:“小王爷,药都买回来了。这就去――” 众人齐聚过来的目光,让漪涟猛然惊觉此处气氛不对。眼角扫到那七八个官差,漪涟暗想,难道自己出去这一趟,就错过了什么大事? 然赫连长君终于轻叹口气,不再看蓝若璃,背转身对漪涟吩咐:“去煎药吧。” 听他的语气是退步了,若璃绷在嗓子眼的心也小心放了下来。然而与赫连长君的一番争辩,却是往她心坎里塞了一块石头,堵得慌。回去的一路上,赫连长君都未与她说半个字。 直到回了王府,快要分道扬镳时,她对他喊了一声:“小气鬼!”顿了顿,“记得让厨房煮碗姜汤,你才淋过雨……” “管好你自己吧。”赫连长君冷冰冰地回答,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西厢走去。 若璃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要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谁知赫连长君这么不给面子,她也干脆脚一跺,不再自作多情。闷闷地回到房间,若璃还没缓过情绪,就见锦柔那丫头迎了上来。 “郡主,有客来访。” ------------ 第09章 烦事登门 若璃颇感奇怪,她来到缙南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也有限,会有什么人追她追到王府来。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而且,看锦柔这挤眉弄眼的神色,似乎是认识对方,而且,还是来者不善! 虽然她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在这个时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尤其是如今很多情况都还不明朗的情况下,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不过,她虽是已经向赫连长君捏造了借尸还魂的说法,但是在很多人眼中,她还是那个痴傻的摘星阁郡主。 因而看到来者何人的时候,她那呆愣的模样,并未引起对方的怀疑,反倒是在精致的面庞上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容。 若璃在脑海中并不太费力地搜索出了眼前这个女人,正是那一日王府夜宴的时候,与牡丹红和她针锋相对的伊家三小姐,伊绣云。 她来干什么? “郡主可算回来了。”并未看透若璃满腹小心思的伊绣云,满脸堆笑地站起身走过来。当然,她的笑并不怀好意,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大概是觉得这个痴傻的丫头根本就看不明白。 若璃一边在心里暗骂一声,一边也有点庆幸。装傻的好处,就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让很多自以为是的人,在自己面前原形毕露。在伊绣云打量她的同时,若璃也已经对伊绣云做出了评断。 清高自傲的千金小姐,却是不够聪明。真正聪明的人,是会在任何场合与任何人面前都戴着伪装面具的。 ――就像赫连长君那样。 怎么又想到他了?!若璃赶紧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伊绣云来。 “外面雨大,郡主一身都淋湿了,还是先进去换身衣服吧。三小姐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请稍作等候。”锦柔虽然对伊丞相家的小姐毕恭毕敬,但仍是表露出护主情切。 锦柔这样的举动,或许并不是出于单纯的主仆之心,而是赫连长君的嘱咐。 若璃知道,赫连长君既然敢把锦柔安排在自己身边,必然是将一切都对锦柔交代妥当了。这些天以来,锦柔并未像外界的人一样,将若璃看作一个痴傻儿,也更加佐证了若璃的结论。 不过,对于若璃并不痴傻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恐会波及很多人和事,想来赫连长君也不想自惹麻烦。所以平日里,锦柔都是帮若璃打着马虎眼。现在也不例外。 “是得换身衣裳。”伊绣云看着发梢还滴着水的蓝若璃,嘴角笑意更深,让若璃不禁觉得,这笑容里藏着什么阴谋。闲来无事的古代人,尤其是女人,就好这一口。不斗来斗去,争个你死我活,就不罢休。不过若璃倒是还没想明白,这个伊绣云跟自己有什么过节,要上门来挑事。 难道是那天夜宴的事情,被她知道了,结下梁子?或者,纯粹是蓝若璃被害妄想症作祟,把人都想得太坏了。 伊绣云并未注意到若璃发呆,只当那丫头这副表情是正常流露,于是接着说:“如今已是六月天气,夏季多雨时节将至,城中各家贵族夫人和名门小姐们商定了,一道去龙王庙上香祈福,保佑缙南这一年风调雨顺。郡主作为摘星阁的人,又是有通灵之能的国师的侄女,更是未来的绥王妃,这种场合,自然不能缺席。” 这一长串话里,若璃听到伊绣云咬得最重的,就是“绥王妃”三个字。心内正揣测这背后的涵义,却闻得锦柔为难地问:“伊三小姐的意思是,要让郡主去参加今日龙王庙的祭祀?” 伊绣云笑意更浓,虽是锦柔问话,她回答时,眼神却是一直向着若璃:“不止是要参加,还得要主持才行呢。绥王妃,可是我们整个缙南女子的表率,就跟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是这天下女子的表率一样。这可是奠定绥王妃地位的好时机。” 最后压低了声音说的话,明面上是好意,其实大家都能听出讽刺之意。 这个伊绣云,明明知道宁合郡主是个痴傻儿! 原来,是故意要让她去丢丑啊。若璃心头逐渐明朗起来。这个伊绣云,果然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无聊到来消遣一个痴傻儿的地步。不过若璃尚未料到,是自己把这背后的原因想得太简单了。 “这恐怕不合适吧?小王爷吩咐说,郡主初来乍到,又经历了一番波折,身子虚弱,不适合外出。奴婢看,三小姐还是不要勉强郡主参与了,为缙南祈福这份心意,请三小姐代郡主转达便是。”锦柔赶紧替若璃找借口,连小王爷都搬出来了。 不过有心来挑事的伊绣云显然不吃这一套。说实在的,赫连长君初回缙南,在政权方面,还未有多少人将他放在眼里。倒是他兄长赫连长羽,虽然是个病秧子,平日又是个温和之人,但治理封地却是井井有条,颇得人心,底下人也都信服。 对于赫连长君,这个在夜宴上当着众人都敢讽刺与绥王有暧昧关系的女人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至少在背后是这样,何况如今在她面前的还只是个丫鬟! 只见她柳眉一挑,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替郡主拿主意?皇上亲封的宁合郡主,来到我缙南为妃,整个城中都是翘首以待,如果连祭祀这样重要的场合,郡主都不出席,今后让人如何看待郡主,看待绥王府?” “可……”锦柔还想说什么,却被若璃不动声色地握住手。锦柔抬起头,看见若璃假装无意地扫来一眼,示意不要再多争辩。 既然伊绣云打定了主意要让若璃去龙王庙,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若璃心底也是不愿,要去应对那样的场面,她未必能够做到滴水不漏。而且伊绣云明显是要给她难看,到时候说不准会怎么为难她。如今要想终止伊绣云的小算盘,就只能搬救兵了。 “龙王庙是什么?好玩吗?”若璃脸上扯出无邪的笑容。在摘星阁待的一段时间,让她对摆出这种笑是越来越熟练。转过去看着有些发愣而又无奈的锦柔,若璃拽着她的衣角央道:“小锦柔,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让长君哥哥也跟我们一起去嘛!” 锦柔疑惑地蹙眉,旋即明白了若璃的意思――这是让她去找赫连长君啊! “既然郡主想去,那奴婢就去请示一下小王爷,还请……” “不必了!”伊绣云声调绵长地打断锦柔,脸上仍是保持着笑容,一副“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得意模样。“我方才是和爹爹一起过来,他来请小王爷一同前往周边农耕区视察,现下应该已经出门有一会儿了。” 若璃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靠,她被将军了! ------------ 第10章 皇帝奶娘 龙王庙,在缙南城北郊,从王府过来的一路,虽然是乘坐在小轿中,但自周遭的人声鼎沸也能判断出来几分,它的香火鼎盛。请使用访问本站。 若璃想到初入缙南城那一日,和漪涟在大街上看见的巫神祭祀,那时他解释说的就是祭龙王。若璃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信巫,不仅仅是天宓,与它同存的蓝菀、胡突等国,也有浓厚的巫文化,其中以蓝菀国最为兴盛。 不过,这些年随着蓝菀国国力的不断衰退,巫文化也在渐渐消隐。有言论说,正是因为蓝菀国人对巫神的不尊敬,才导致了国家的颓败。 对于书上看来的东西,若璃向来不是全信,这等迷信臆测的事情,她就是根本不信了。据说那蓝菀国如今是幼帝在位,想来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一旦是遇上佞臣当道,这国家不衰才怪! 下轿以后,看见今日这祭祀的排场,若璃才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原来缙南人不仅是崇尚巫文化,还特别迷信龙王。从伊绣云口中说出来风轻云淡的一次祭祀活动,竟然被人将广场挤了个水泄不通。 “宁合郡主到——” 伴着伊绣云安排的小厮拉长的宣声,若璃回过头去和旁边撑伞的锦柔交换了一个眼色。锦柔对她点头示意,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再怎么着,还有郡主这层身份罩着,这伊绣云能把她怎么着? 若璃定了定神,想来也是,她蓝若璃长这么大,怕过谁?小时候,她可是院子里的孩子王,连男孩子都只有被她揍得哭鼻子的份儿。后来为了生存,干起梁上君子的行当,有次偷了一张毛爷爷,被巡逻的警.察狂追八条街,她也权当玩猫捉老鼠了! 此刻,小厮的宣声已经引来了场上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从小轿上下来、刚刚站稳的蓝若璃。 找回了底气的蓝若璃,也一点不示弱,昂首挺胸地就向庙中走去,毫不顾及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 不过也就是讨论些坊间流传了十几年的烂梗,蓝若璃最不怕的就是流言蜚语,现下就随着他们去说了。倒是所有人都把她当傻子才好呢! 然而走到高台上,气氛就俨然不同了。若璃的目光在那些穿着华丽的小姐夫人们中间扫视一圈,除了艳羡一下她们的阔绰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然而在祭坛前,却是站了个与众不同的老婆子。 遍观全场,这老婆子应该是最年长的了,一头白发庄重地梳着髻,插着做工精致的银簪,配上那身灰色的绸缎衣裳和手中握的虎头拐杖,颇有一番旁人没有的派头。 “老夫人。”伊绣云走上去,毕恭毕敬地向老婆子行礼。 单单是这一点,就让若璃明白这老婆子身份不简单。伊绣云这么不可一世的娇蛮小姐,也对老婆子这样低眉顺眼,想来今天的祭祀,就是由这老夫人拍板决定的吧?方才在来的路上,锦柔已经悄悄告诉她,这次参与祭祀最重要的人物,乃是在缙南颐养天年的皇帝奶娘,王老夫人。 如今看来,便是这老婆子了。然而,锦柔却还未来得及交代清楚,这个王老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让若璃颇感不安。单单是从锦柔那忧心的眼神中,若璃就觉得这老夫人不会是个善角。 若璃冥想间,老夫人已经将目光向她投来,上下打量:“这就是宁合郡主?” “是啊,老夫人。”伊绣云脸上堆笑,眼角余光瞥着若璃。“郡主听说龙王庙要举行祭祀,不顾自己身体抱恙,一定要跟着来。说是她身为皇上钦封的郡主,又是未来的绥王妃,必须得亲自主持这场祭祀,为缙南表率才是。” 若璃和锦柔皆是一愣,对伊绣云这番话哭笑不得。 “三小姐你……”锦柔心直口快,看伊绣云睁眼说瞎话,便要替主子辩驳。 谁知伊绣云抢先一步,开口堵她:“我都跟她们说了,有老夫人主持祭祀,让郡主安心休养就是。不过郡主一心想为缙南出点力,又说是老夫人年事已高,不便操劳,愿为代劳。我也无奈,只好让郡主一起来了。” 若璃听得那伊绣云是话中有话,还未及细想,便闻王老夫人冷笑了一声。 “郡主初来乍到,尚未过门,就已有这份为王府主母之心,假以时日,老身这把老骨头,便是可以享清福的啰!” 唔,怎么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若璃微微皱眉,低垂着头偷瞄一眼老夫人的神色,那脸上,明显有淡淡的不屑。 “老夫人的身体看来健朗得很,哪里老了?长君哥哥还特意叮嘱了阿璃,这次来祭祀,要好好跟着老夫人学习,以后能帮老夫人打个下手,也是一份孝心。”若璃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一脸无邪地望着王老夫人。 锦柔听出若璃的意思,连忙附和说:“没错没错,小王爷可惦记着老夫人呢,他要务缠身,不能亲自前来,这才托了郡主来转达。三小姐性子急,倒是领会错了小王爷和郡主的意思。我家郡主年纪还小,哪能到主事的年纪呢?这缙南城上上下下,还是以老夫人的崇德望尊为榜样呢!” 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旨在化解伊绣云那番话里面,蓝若璃要喧宾夺主的意味。 伊绣云是料不到若璃这样将她看穿了,那老夫人倒也被捧得有了几分得意神色。 “老身年事已高,这一切迟早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的,现在就好好学着吧。”王老夫人不再多言,一脸庄重地布置起了祭祀事宜。 若璃暗松一口气,算是逃过一劫。方才伊绣云说完那番话以后,看见老夫人骤然变冷的脸色,若璃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还好她反应得快,锦柔又配合得默契!现在她还真是要感谢赫连长君的深谋远虑了,不管锦柔是被派来监视她,还是监禁她的,无疑也在很大程度上给了她援助。 原来要装傻,也有一定的难度啊,明知道别人对你不怀好意,竟然还不能开口辩解! 暗叹一口气,若璃抽了香,走上前去祭拜神坛。 “呀!” 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尖叫,一名排在后面的女子指着若璃,像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样把眼睛瞪得老大,其他人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登时倒抽了口冷气。 若璃不明所以,看了看旁边同样迷惑不解的锦柔,再看王老夫人,那张本就抹了脂粉的脸此刻竟是没有血色一样的惨白了! ------------ 第11章 血光之灾 “宁合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扰乱祭祀!”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王老夫人,面容严肃地对若璃一声厉喝。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若璃懵了。捣乱?她?不过就是上柱香而已,她做什么了? 锦柔顺着众人的目光,绕到若璃身后去看,忽的倒吸一口冷气――在若璃的衣服上恰是臀部的地方,竟然浸染了一大片血渍! 这是…… “郡主你来月信了?”锦柔见若璃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在她耳畔着急低语。 “什么?”若璃并非没有听清楚锦柔说的话,而是觉得莫名其妙。“大姨妈”有没有来拜访,这种事情,还能有别人比自己还先知道的时候?何况,她也根本没有一点感觉啊! “我哪里……”若璃瞪了一眼锦柔,似是气她胡说八道,谁知那王老夫人举着手里的虎头拐杖就从后面打在若璃的双腿上。若璃吃痛地站立不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丢人现眼!还不向龙王赔罪?”王老夫人严厉地训斥,那双眼眸里射出的眼刀子几乎要将若璃千刀万剐。 若璃不服气地想要顶嘴,但是一同跪下来的锦柔连连扯她的袖子。这王老夫人乃是皇帝的奶娘,当年哺乳过好几个皇子,皇帝登基以后念她劳苦功高,赏赐了一方宜人的水土供她颐养天年,在这缙南,连绥王也要对她揖让三分,何况这一次是若璃先被抓住了把柄。 听到台上台下都议论纷纷,若璃不禁怀疑起来,联想到刚才锦柔的那句问话,赶紧扯过自己的衣摆来看。果然是看到了一滩凝固的暗红色血渍! 在天宓,社会风气还算开放,对女子的束缚也没有历史上明清时代那么严重,甚至比唐朝还要更开明一些。女子可以参加祭祀,甚至在一些祭祀仪式中担任主要职责,比如天宓的国师,就是主管祭祀、卜算一类,也可见天宓将这类文化看得极为重要。 虽然如此,但月信期间的女子,被认为是正在排出体内的污浊之物,绝不能沾染祭祀,否则就是亵渎神灵,严重的甚至会被当成祭品献给神灵赔罪! 看到裙子上的这滩“姨妈血”,若璃也傻眼了。如果真是月信期,她不可能在衣服被打湿的情况下还没有一点感觉。所以,这绝对是个误会,简直是无妄的“血光之灾”! “这不是我的血!”若璃揪着裙摆,扬起脸言之凿凿的解释。 王老夫人鄙视地瞥了她一眼:“不是你的血,还能跑到你身上?当着龙王撒谎,真是不把神灵放在眼里了吗?” 若璃对王老夫人自以为是的口气很是不满,倔强反驳说:“我说不是我的血就不是我的血!龙王圣明,才不会冤枉好人。” “哦?你的意思是,老身冤枉你了?”王老夫人并未加重语气,反倒是这么轻飘飘的一个问句,让身周的人感觉到了逼仄的寒气。 熟悉王老夫人的锦柔,立马紧绷起了一根弦,连声解释:“不是这样的,老夫人,郡主她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夫人顶嘴?”伊绣云变了个脸色,有王老夫人撑腰的时候,她连先前对若璃那一点装出来的恭敬都懒得顾及了,黑着脸呵斥锦柔。 所谓打狗还需看主人,主子落了势,奴仆受欺压也是常理之中。何况伊绣云本就是个刁蛮的千金大小姐,哪会把一个小小的锦柔放在眼里。 “让她们说,老身倒要听听,当着这么多人,她们还能怎么狡辩。”王老夫人信心满满地挑眉,一副要跟若璃这对主仆死磕到底的表情。 若璃不是个甘心任人宰割的主儿,她倒是不在乎什么龙王神灵,也对别人的眼光觉得无所谓,但决计咽不下被人冤枉的这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这摊血反正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蹭上。但是,我绝对没有侮辱龙王的意思,还请老夫人明察。”虽然心里有万般不愿,但是若璃要想替自己洗刷干净,仍是要对王老夫人稍稍低头。即便是要澄清,也得让王老夫人给她机会才是。 在这个强权社会里,就是如此。若璃竟是不由得想起了锦柔跟她说过的那句话,如果她不能保住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以后的生活可就凄惨了。 这还没有正式进入王府,竟然就有这么多麻烦事上门来了! 不等老夫人回答,站在祭祀中的一位中年妇人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老夫人,不管这件事情如何,依妾身看,还是私下解决得好。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啊。” 这席话里没有任何偏向性,不过是站在客观的立场上提出建议。不过好歹能把若璃从这么多人赤.裸裸的注视中解救出来,她还是很乐意听到这样一番提议,不由得抬起头多看了说话的妇人几眼。 那妇人打扮得甚是端庄典雅,说起话来又大方得体,在她身旁亲昵地搀着她胳膊的少女也是一副官家小姐的打扮。若璃暗想,大概是哪家官员的家眷,不过在这个时候能站出来说话的,想来家中也不会是太低微的品级。而且,当她的视线停留在那官家小姐身上的时候,竟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赵夫人说得也有理。祭祀就暂搁于此,这宁合郡主既然是绥王府的人,那咱们就到绥王府去说个清楚。”王老夫人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一众看热闹的偃旗息鼓,也有多事人跟去了王府,在大门外面瞎晃悠。 若璃自认行得端坐得正,要怎么说理她自是不怕,但是在心里对这件事情仔细揣摩,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她今日去过的地方不多,那么大一滩血渍,会是在哪里沾上?难道是在难民聚集区里面?那地方混乱是不假,但能让她沾染到这般血迹的地方,怎么会一点没引起注意? 待若璃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随王老夫人等一众人进入了王府大堂。 绥王拖着病躯前来相迎,看到大堂里摆开的架势,心知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客气询问王老夫人如何会大驾光临。 “听说王爷经过一次牢狱之灾,身子骨受损,一直在静心调养,老身本是早该来探望,但又怕惊扰了王爷休养,这才止住了念头。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因为繁琐之事登门,王爷可千万要见谅。” 王老夫人虽然在外被推崇得极高,但这缙南终究是绥王的地盘,论地位,绥王也要高于她这个曾经的宫中嬷嬷,所以面对绥王的时候,王老夫人说话也还算客气。 绥王客套了几句:“老夫人有事不妨直说。本王作为晚辈,也需老夫人时常提点才是,何来怪罪一说?” 老夫人闻此,也不再废话什么,而是看向了若璃,道:“这件事,老身实在难以启齿,这宁合郡主既然是王爷未来的王妃,便由她自己说吧。” 自己说?若璃一愣――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一个陌生男人说月信的事情?这老夫人莫不是疯了! ------------ 第12章 大堂闹剧 老夫人自然不是疯了,而是要让若璃当众难堪,以解她在龙王庙被一个后生晚辈顶撞的心头之恨。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意识到这恶毒用心,若璃对王老夫人的恶感又增加了几分。那皇宫里出来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然而现下这王老夫人用这番话堵她,若璃也没办法反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竟在大堂上与王老夫人一帮人僵持起来。 “怎么?你不是嚷着自己是清白的,有什么不敢说?可是怕了,这欺骗王爷的罪名,虽不如欺君一般严重,但和亵渎神灵并罚,也不是能敷衍得过去的?”王老夫人以为若璃是自知理亏,想要退却,更是底气十足地相逼。 绥王见气氛尴尬,眉头微微皱起,让那张原本就带了病态的面庞更添几分阴郁:“宁合郡主身患有疾,天下皆知,怕是让她说,倒也说不清楚——锦柔,还是由你来告诉本王吧。你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也知道本王的脾气,有什么就直言,不必吞吞吐吐。” 用这样的折衷法,去逼问锦柔,赫连长羽也是无奈。他虽然是王爷,但那王老夫人也是身份尊贵之人,又和皇帝有牵连,他必然要给几分面子,因而不能强求王老夫人将一切坦言相告。而蓝若璃,他虽也知道她并非传言中那般痴傻,不过出于和赫连长君一样的考虑,他不会在她身上自找麻烦。 他比赫连长君更清楚,绥王府如今和眼前这丫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王爷……”锦柔尴尬地看了看绥王,又看了看若璃,面颊微红,犹豫半晌,才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决心般。“郡主是未来的王妃,现在虽未过门,也算是半个王爷的人了,此事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只是……” “本来就没什么不能说。”若璃微微扬起下巴,屋外初凝的雨露,将黯淡的光线折射成晶莹的线条,镁光灯一般打在若璃身上,光华流转之间,颇有几分清傲之色。说着,她已然揪起裙摆,搁在绥王眼前,“我说了,这不是我的血。月信这种东西,还能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吗?” 月信?绥王一时怔愣,看着那血渍所在的地方,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面上立时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虽说若璃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不过在公开场合讨论这样的问题,也颇让人尴尬。 “咳。”赫连长羽只能蜷起手掌放在唇边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你……你怎么能当着王爷说这样的话呢?好不要脸!”伊绣云似是没料到蓝若璃真会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立时面颊红红地对若璃喝道。 若璃翻了个白眼,要她说的是她们,说出来之后骂她不要脸的也是她们,真当她好欺负是吧?说她不要脸,那就看看是谁真不要脸! “什么东西你?竟敢这样跟本郡主说话!”随着这一声呵斥,若璃两步上前,扬起手掌“啪”地一巴掌,硬生生地扇在伊绣云脸上。 没有人料到若璃会突然作出这般举动,一时都呆愣住了。 “你……你敢打我?”伊绣云怔愣地捂着自己红肿起来的脸颊,似是和旁人一样没有反应过来,若非这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她真不敢相信这个傻姑动手打了她! 打你又怎样?若璃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畅快许多,眉梢微挑,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笑意:“打小人啰!打小人啰!”说着拍起手来,开始装傻。 这伊绣云把她当傻子对待,那她就只好用傻子的方式反击了! 旁人不明真相,真当是个傻子的闹剧,不由一脸尴尬地面面相觑。 绥王与相府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又知道若璃是故意为之,此刻却不能站出来替伊绣云说话。更要紧的是,他仍旧没有弄清楚这大堂上的一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起争执。阿璃方才提到的月信,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她没说清楚,就急着去跟伊绣云斗法,当真是要急死赫连长羽。 唯有锦柔知道背后真相,差点没笑出声来。看着不可一世的伊绣云被打得半边脸红肿,想要追打回来时,若璃却躲到了绥王身后,锦柔心里甚至比若璃还要畅快。重要的是,方才若璃说的那句话,正是先前伊绣云挂在嘴边,用来教训锦柔的。 这就是所谓以牙还牙!看来她跟的这个主子,没她想象中那么弱。 “绣云,算了。”赫连长羽揉了揉太阳穴,皱眉看着不甘心的伊绣云。他知她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不给她一个台阶下,她是不会罢休的,而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叹了口气:“郡主她不懂事,本王代她向你道歉可好?” 听到绥王这般维护阿璃那丫头,伊绣云呼吸一滞:“王爷……” 堂堂的绥王,为了一个傻姑子,竟然对她低声下气!伊绣云心里又酸又涩,一记眼刀子抛向若璃,恨不得将那躲在绥王身后的臭丫头劈成两半。 若璃将这眼神收在心底,察觉到一丝细微的情愫。 伊绣云对绥王的言行举止,有点在乎得过度了吧? “都是些名门闺秀,在王府大堂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王老夫人阴沉着脸开口说道,眼见着一幕幕闹剧被扯出来,她的面子也挂不住了。是她决定到王府来解决龙王庙的事情,要是这些闹剧传出去,岂不让她威信扫地! 斜睨一眼装疯卖傻的蓝若璃,王老夫人脸上随即又浮现出更加阴狠的神色:“郡主不懂事,在月信期还去祭拜龙王,这也就罢了。毕竟这郡主的脑子有问题,众所周知。但做错了事却死不承认,不知悔改,这是不可饶恕的!” 若璃从赫连长羽的肩膀上探出头来,打量着王老夫人,看来这心胸狭窄的老太婆这次是跟自己杠上了。在龙王庙时,王老夫人当众斥责了若璃,如果让若璃摆脱了罪名,无疑对王老夫人的声誉是一记打击。 想到这些,若璃不得不再次为自己的处境忧虑起来。 “老夫人,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但也得说句公道话。我家郡主一再说了,这血不是她的,为何老夫人就认定了,她一定是在月信期呢?”或许是刚才若璃替锦柔出了一口气,此刻锦柔也不再吞吞吐吐了,敢跟王老夫人对峙起来。 这句话,不就是在怀疑王老夫人冤枉好人了? 王老夫人怎会听不出来! 她脸色一凛:“既然你们一口咬定了是老身冤枉了郡主,那老身也请王爷主持一个公道,做个见证。” “见证?”绥王露出不解的神情。 王老夫人的嘴角划过冷笑:“有没有月信在身,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检验——” 话还未说完,若璃就暗自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老太婆,该不会真有那般恶毒吧?她希望是自己想错了,然而下一刻,就听到王老夫人说出剩下的四个字,与她的想象如出一辙。 “脱衣验身!” ------------ 第13章 脱衣验身 不仅是若璃,王老夫人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王老夫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以这老太婆的前言后语,不单单是要若璃脱光了来证明,还是当着这么多人――包括赫连长羽的面!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是否怀揣私心,对于一个生活在封建时代的女子来说,都无疑是巨大的侮辱。 即便是若璃这样在开放的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女人,也不能接受这般羞辱。 “放屁!”禁不住脱口而出,若璃意识到自己已有些情绪失控。两人对峙,谁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如何能冷静?看着周遭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若璃不禁后退两步。 他们不会玩真的吧? 这些人眼中,身份就是一切罪恶的豁免权。就像国师一样,杀两个人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况现在只是脱一个女人的衣服! 对于若璃爆出的粗口,王老夫人面色不善地挑眉,这丫头三番两次顶撞于她,若今日不给一点教训,她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郡主不是要证明,你并未对龙王不敬吗?现在除了这个方法,可还有更好的选择?反正你与王爷也是皇上指定的姻缘,这身子,早晚也是王爷的,没什么好扭捏。正好让王爷做个见证,以免有人再反咬一口,说老身弄虚作假。”王老夫人说着,斜睨一眼赫连长羽。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赫连长羽也颇感头疼,偏偏两边都是不好应付的主儿。他尽力想要平息事态,便对王老夫人恭敬道:“老夫人,阿璃好歹也是堂堂的郡主,让她在这里脱衣验身,似乎不太合适吧?” 这绥王爷放低了身段来征询一个奴婢的意见,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而事情里牵连着的还是皇帝钦赐的郡主,未来的王妃,原本怀着凑热闹之心的一干人等,此刻都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郡主口口声声说老身冤枉了她,自然是要大家都看着,做个见证,免得别人说老身仗着皇上的荣宠,为人处事有失偏颇,倒有损了皇上的圣明。”王老夫人态度强硬,径直搬出了皇帝,就是为了压住赫连长羽。她此举已不仅仅是要教训一个冒犯她的丫头,而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树立一道标杆――即便是这缙南的掌势者,也要对她恭敬退让! 连绥王都要向她低头,何况旁的身份更低的人? 果然,赫连长羽听到王老夫人提及皇上,神色即刻变得犹豫起来。想来阿璃曾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替他解了牢狱之灾,又在狱中救他一命,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所以一直想替阿璃说话。但现下看来,王老夫人是非要借机惩治那丫头了! 连绥王都沉默了,若璃瞬间脸色一白,又闻得那老夫人幽幽地向自己问道:“宁合郡主,你是自己脱呢,还是老身让人――帮你脱?”若璃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胸口衣襟,愣愣地看着王老夫人。 这四下里近十双眼睛,还有个男人,这一脱,她以后颜面何存? 见若璃没有主动的意思,王老夫人示意左右,那两名侍奉的丫鬟即刻走上前去。锦柔见此,怕是她们要用强的,上前一步挡在若璃面前,目光凌厉地瞪着走上来的两个人。 锦柔是有功夫底子的,动怒之时,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了逼人的气势。 “怎么,绥王府连个丫鬟都敢对老身动手了?绥王爷这王府,可真是要让老身刮目相看!”王老夫人将手里的拐杖提起来一些,又狠狠地跺下去,并随之发出一声冷哼。 赫连长羽知那王老夫人话里有话,今日若是真与她动手,怕是这整个绥王府都会有难。 心头挣扎了一番,他还是垂下头,低叹一声:“锦柔,退下!” “王爷!”锦柔惊诧地看向赫连长羽,目光中流露出不忍。她很清楚,此刻她一让开,若璃就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 赫连长羽又何尝不知。微微蹙眉,别开目光不去看若璃恳求的眼神,他语气冷硬地重复了一遍:“退下!” 有了王爷发话,锦柔摆好的架势,也就慢慢撤了下来。 “你们还等什么?”王老夫人又看了看那两个丫鬟,目光中带着狠厉,那模样分明是说――交给你们,好好教训那丫头! 若璃如此会察言观色的人,怎会不明白?现在连王爷都不帮她,她还能怎么办?她掉头就往门外冲,企图能够侥幸逃脱。 然而后面早有人挡住了出路,将她一把拦下来。随即那两名丫鬟已到身后,将若璃扣住,往回拽了两步。 “放开我!”若璃拼命挣扎,但奈何这具肉身实在太过孱弱,何况对方两人都是下人出身,很有一把蛮力,若璃根本挣扎不过。 但见她如此反抗激烈,王老夫人又转向伊绣云吩咐道:“绣云,郡主不肯脱,你就去帮帮她好了。这郡主千金之躯,可别亏待了她。”尾音微微一挑,如同一道利刃,弯成了钩子,闪着熠熠寒光。 “王爷!”若璃挣扎中向赫连长羽投去求救的眼神,帮帮她!求他,帮帮她!这里只有他,只有他还能说上一句话。可是让若璃绝望的是,赫连长羽避开了她的目光,漠然的站在一旁,任由那两个丫鬟将她摁在地上。 伊绣云本还顾及着赫连长羽方才求情的一番话,但此刻听到蓝若璃这般呼唤赫连长羽,俨然就是一个小女人在向自己的夫君求助,她心里“噌”地窜起一股火来,对王老夫人福了福身,便走上前去。 赫连长羽见状,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那双拢在宽袖中的手掌,缓缓握成了拳头。眼睛可以闭上,耳朵却如何能听不到,若璃无助而惊恐的惊呼声和求救声,是一一敲打在他的心上啊! “放开我!都给我滚开!”若璃被两人按在地上,仍是拳打脚踢,那两人则是更加不客气地扒下她的一层层衣服,顺带借着脱衣之名,在若璃孱弱的身子上掐上几把。 六月的天,忽然变得那般冰凉,仿若无边苦涩而冰冷的潮水向她身上袭来,让她止不住地打着寒颤,心也跟着一点点陷落。两行无助清泪从眼角滑落,映出很多年前,那个同样天旋地转的夜晚…… ------------ 第14章 当众羞辱(爆1) 夜幕沉得像一袭厚重的帘子,自九天之上垂下来,肆意堆叠,沉沉地压在蓝若璃的胸口,让她几乎喘息不过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无助而绝望地看着那几颗遥远而稀疏的星子,在触碰不到的天际冰冷地闪烁着。 有人说,人死以后会成为天上的星星,笼罩着人世间所有的眷恋。那么,爸爸妈妈,他们看到了吗?在那一刻,她第一次被几个女乞丐堵在黑漆漆的巷子里,拳打脚踢。她们扒掉她的衣服取乐,嘲笑着、讽刺着、掠夺着。 “穿得这么好还敢来跟我们抢饭吃!” “都给我脱下来!” “看你还敢不敢到我们的地盘来撒野!” …… 人世间的弱肉强食大抵就是如此,有时候竟是无所谓贵贱,同样是社会上低等、卑贱的生命,同样是为了生存而抛下了尊严地乞讨,却还要彼此争斗残杀。就好像此刻扭住若璃的手脚,穷凶极恶地羞辱她、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淤青的两个丫鬟一样。 “啊――”若璃不是什么铁人,她也是肉体凡胎,是个人,一个女人,也会感觉到痛。这样的痛苦和屈辱,原本以为早就沉在了记忆深处,即便无法被忘却,至少不会去想起。但此刻,所有的噩梦都从心底里涌起,瞬间将她吞没。 一个弱女子的惨叫声,充斥着整间大堂,看热闹的人也有些不忍地别开了目光。 王老夫人目光淡然,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仿佛这就是权力的象征:“乖乖地脱,就少受点苦。郡主这又是何必呢?” 锦柔看着若璃满面泪痕,在地上打滚,眸中泛起一丝泪光,“噗通”跪下来:“老夫人,你放过郡主吧。我们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看好郡主,她无心冒犯龙王和老夫人你,求你放她一马吧!” 说着,锦柔又转过去,对若璃吼道:“郡主,你就向老夫人道歉吧!只要认个错就好了!” 只要认个错,道个歉,老夫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就会放过她了,是吗?若璃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听到锦柔恳求,王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地上被撕烂了衣服的若璃。伊绣云也停下手来,回头看着王老夫人,似乎等着下一步指令。 是继续,还是收手? 对方示弱了,对老夫人来说便足够了,她保住了所谓的颜面,也树立了威风。但偏偏,跪下来哀求的只是个丫鬟,不是主子。 相反的是,若璃对于锦柔的话并不回应,只是面色铁青死死咬着牙,还想要从两个丫鬟和伊绣云手中挣脱出来,却根本没有想过要向王老夫人低头。相反,当她的目光扫过王老夫人涂脂抹粉也掩盖不了颜老色衰的面容时,眸中便燃烧着冲天的怒火和仇恨。 王老夫人见此,不禁心头一颤。那眼神,哪里像个弱质女流所能流露出的。她甚至不怀疑,如果让那丫头得了一丁点还手之力,便会扑上来将她撕碎! 好一个倔强的丫头! 王老夫人的嘴角扯出一抹几不可见的残忍微笑:“这是什么话?郡主不是说她是被冤枉的吗?老身只是要替她证明清白而已。未来的绥王妃,可不能是个没规矩的人,否则日后,何以为王府主母,为缙南女德之表率?此事,定要彻查到底!” 锦柔面色一白,知道王老夫人这是不打算放过蓝若璃了,回过头去,又是忧心又是心疼地看着被几个人围攻的主子,却是无能为力。她知道若璃是清醒的,也知道若璃能听明白她的话,可那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 “你们会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你们!”无力慌乱之中,若璃口不择言地大喊大叫,泪水没入耳鬓,很快湿了大片乌发。 她越是这般嘴硬,王老夫人自然越是生气。 羞辱她、教训她,不过就是为了让她低头而已。她若是认错,就真的是输了! 即便痛,即便屈辱,若璃也决不遂了敌人的意。 “咝――” 裂帛之声此起彼伏,尖利而后绵长。锦缎的衣裳已经在一来二往的拉扯中破碎不堪,眼前一张张面庞,都像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般狰狞可怖,仿若要将她撕扯揉碎了,打入无间地狱。裸露出来的肌肤,触地冰凉,是彻骨的寒意,是铭心刻骨的屈辱和仇恨! 并不宁静的大厅,所有的窃窃私语,或是怜悯、或是讥诮、或是事不关己……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摇摇欲坠的世界,潮水一般涌来,一bobo侵袭着蓝若璃,刺痛她敏感的神经。 她拼命护着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料,却一次又一次地失守。她就像个节节败退的将军,已然到了穷途末路,连拼死抵抗的机会和力气都没有了。 伊绣云的手拉扯着蓝若璃最后一根裤腰,却忽而犹豫了起来。 这大厅里,可还有一个男人在。而那个男人,偏偏又是赫连长羽。 虽说地上这丫头已是钦定的绥王妃,可是,一想到长羽的目光会落在这具赤.裸的娇躯上,伊绣云心里就堵得慌。伊绣云也不得不承认,阿璃的身子虽然偏瘦,但仍是凹凸有致,且肌肤细嫩水灵,因而才是轻轻一掐,就留下浓墨重彩的淤痕。 不久之后,这具对男人来说有着天然诱惑力的身体,就会在那个男人身下承欢,赤.裸交缠,彻夜缠绵。那时候,她还会这样扭动着身子,雪白的肌肤便似能漾出水来…… 伊绣云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看着若璃的眼神仿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却又迟迟下不去手,指甲在若璃身上抠出了一道道血印。 “唔……”若璃吃痛地哼叫,惊恐地想要拦住伊绣云最后的一个步骤,奈何双臂被两个丫鬟死死按住,双腿又被伊绣云的膝盖压着,动弹不得。如今的她,不过一块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为何……为何不管在哪一个世界,都要她遭受同样的耻辱和心酸?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出来帮帮她,救救她…… 就在若璃的神思渐渐恍惚起来,灵魂轻飘飘地好像要脱体而出时,一道凛冽的男声蓦然自门口传来。 “住手!” ------------ 第15章 有他保护 雨后初晴的天空,有丝丝午后的流岚。请使用访问本站。隐隐约约的阳光透过流岚的缝隙洒下来,勾勒着赫连长君颀长挺拔的身躯。 他在大堂门口只是片刻停顿,便一脚泥泞地冲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这一声爆吼,是在他看到若璃几乎赤.身.裸.体地被两三个人按在地上之后发出的,雪白娇嫩的身躯上,处处淤青和血痕清晰可见。 更可恶的是,她们连大门都敞开着也根本没有顾忌! “长君?”绥王眉头微皱,看到弟弟这样的状态冲进来,不由得有些忧心,却没有继续喝止。他是顾虑这王老夫人,不过看到若璃这样被欺负,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忍。 长羽也知道,长君在摘星阁住了十二年,即便长君自己再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那一段生活,但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总还有点情谊在。 长君虽然有狠绝果断的一面,但并不是泯灭人性。这一点,长羽也很清楚。 “小……”伊绣云本来并不畏惧赫连长君,但是听到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冲她们吼叫,连她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大小姐也禁不住产生一丝惧意。 还不等伊绣云说完整三个字,就已经被赫连长君一阵大力掀翻在地。 浑身无力的蓝若璃瘫软在地,身上一阵阵凉意和疼痛交替,仿若是冰火两重天交织折磨,让她的意识轻飘飘的。 可是那一道清亮的声线,却好像混沌中的一点光亮,瞬间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她扭过头看向门口,只是满眼的泪光,让她的世界模糊一片,然而那逆光中跑过来的挺拔身躯,仍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一般,在她的眼眸里闪光。 “阿璃?”赫连长君已经解下身上防雨的斗篷,将若璃孱弱的身躯裹起来,双臂一紧,便将她带进了怀里,紧紧地拥住。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若璃好像在坠入无底深渊以为会万劫不复的时候,忽然被人抛向了云端,身边流岚四散,和煦的阳光裹紧了身体。 “唔……”或许是被搂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或许是身上的伤痕被触碰传来刺痛,若璃嘤咛了两声,往那宽阔结实的胸膛靠了靠,这样能在他圈起的双臂中寻到一丝空隙。 她空洞地张大双眸,看着那人精致的下巴,即便是这样仰视的角度看去,也依旧是绝美风华。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过,会是他……他在这个时候出现,不顾一切地将她搂进怀里。他,会这样保护她吗? “小王爷这是做什么?”王老夫人斜睨一眼被掀倒在地的伊绣云,好歹也是相府的小姐,这赫连长君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显然方才的举动,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的。难道真是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总有那么几分感情? “这句话应该是本王问你们才对吧?”赫连长君抬头目光森冷地盯着王老夫人,直面国师的时候,他也不曾畏缩过,何况只是个在宫廷里做过奴婢的老太太。 顿了顿,赫连长君的语气更加冰冷可怖:“堂堂的郡主,皇上钦赐的绥王妃,竟然被几个当奴婢的这般羞辱。此事传出去,让我绥王府颜面何存?”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扫过了伊绣云,那一股杀气,让伊绣云禁不住一颤。 这件事又不是她决定的,她不过是听命行事…… 咬了咬唇,伊绣云动摇的心又定了下来。她是相府小姐,王老夫人又是皇帝的奶娘,还怕他一个刚刚回到缙南的有名无实的王爷不成? “宁合郡主在月信期祭拜龙王,冒犯尊神,原本不可轻饶。不过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所以老身只好脱衣验身,为宁合郡主证明清白。难道有错?”王老夫人理直气壮,就连看着名义上比自己分位高出许多的小王爷,也是不避不让。 被提到“脱衣验身”这件事,若璃在赫连长君怀里轻轻一颤,刚刚才暖起来的身体,仿若又冰冷了几分。可是下一刻,却感觉到赫连长君更紧地拥住她,那温暖,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天地。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心头酸酸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了赫连长君跳动着的胸口。 “笑话!”赫连长君短暂的惊诧之后,很快恢复过来,面色古井无波。似乎是感觉到了若璃身体发颤,以为她冷,他低下头扯了扯斗篷,将若璃裸.露的肌肤都裹好,然后才又看向王老夫人,字字笃定地说:“阿璃真是在月信期的话,连站起来挪动都困难,何谈从王府到龙王庙祭拜?” 这一番话说出来本不奇怪,女人痛经是常有的事情,听起来阿璃是痛得比较严重的那种,没什么不对,可是从赫连长君的口中说出,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咳。”赫连长羽蜷起手掌,轻咳了一声,似是掩饰尴尬。 但赫连长君却一脸坦然,就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这一番话有多么劲爆一样,只是护着怀里那孱弱的小人儿。 若璃微微仰头,看着赫连长君那线条流畅的侧脸,心头竟然紧张起来,不自觉地用小手抓紧了他的衣襟。泪水未干,但不知为何,原本冰冷的泪,这一刻竟然让她觉出一丝温暖。 有他在身边,有他保护着她,让她的心忽然一下子安宁下来。 “哦?”王老夫人的脸色白了一下,继而又阴沉下来。赫连长君这么一说,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帮若璃开脱和证明,这样一来,不就证明是王老夫人错了?斗了这大半天,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老夫人自然拉不下脸来。“小王爷对郡主的月信情况也这么了解?果然不愧是在摘星阁待了十二年的人。说起来,还真是老身冤枉了郡主?” 赫连长君抬头瞪了一眼王老夫人,那席话里的嘲讽之意如此明显,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事实。 “既然是冤枉,是否应该有道歉?”赫连长君反将一军,让王老夫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要一直高高在上的她向那丫头片子道歉?怎么可能!若她真是能拉下脸来的人,就不至于跟若璃斗上这一场了。 赫连长君其实心里很明白,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堵住王老夫人。接着他起身,将若璃打横抱在怀里,一脸漠然:“今日郡主情绪不稳,琐事都改日再说吧。”说着,抱着若璃转身走出大堂,顺便看了一眼锦柔。 “叫大夫来。” 淡淡的四个字,却让若璃的心,一点一点地暖了起来…… ------------ 第16章 床榻之侧 屋檐下挂着串的水珠,一直滴答地响着,缠绵入梦。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六月梅雨季节,江南梅子飘香,漂泊在外的异乡客,醉在长江水岸的乌篷船中。一壶梅酒,一片孤帆,穿过古朴的石砌小桥,摇摇晃晃,去到另一个异乡。而酒醉的女子,在木浆两边摇起的潺潺水流声中,在檐下青石板路上开出的朵朵水花里,梦回细雨绵绵的长安。 自从没有了姑姑,蓝若璃便再没有家,一场酒醉一场梦,醉了、梦了,就能回家了。 只是梦中酸涩袭来,便再也忍不住了满腔热泪。 却有纤长的手指划过眼角,拂去了蓝若璃温热泪滴。那指尖儿上薄薄的一层茧,好像三月的柳絮扑面,轻柔而又酥.麻的触感,让若璃禁不住往男人的指头上又蹭了两下,才清醒过来。 头好疼…… 若璃半张开眼,夕阳余晖洒进眼底,让她水雾迷蒙的双眼漾起丝丝金色波澜,皓若繁星。 赫连长君低头瞧见她一脸惺忪地望着自己,那水波荡漾的眸子好像被先前的那场雨洗刷过一遍似的,不染纤尘,心口竟是“咯噔”一下,抚摸她眼角泪痕的手指怔愣地停止住了。 是他……若璃看着眼前男人,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记得是长君冲进大堂来替她解围,抱她回房。他动作很轻却很敏捷地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来盖住她冰冷麻木的身子,低头轻声地对她说:“没事了。” 就是那三个字,让她在老大夫慢吞吞的诊治中,安心地睡了过去。 看着照进窗户来的金色斜阳,将他的白衣一侧也染成了金黄,忽然有什么东西划过了脑海。还记得那一日出了帝都,在碧阳坡上,骑着二皇子的马经过赫连长君身旁,也是这般惊鸿一瞥,他穿着白衣,染着阳光的金黄,像极了古墓里那副画像中身着龙袍的君王。 但眼前的赫连长君,虽然有着皇室血统与生俱来的贵气,却缺少了那画中端坐男子的霸道气息。即便只是那样一副画像,若璃也能感觉到执笔之人对画中人的折服和膜拜,确是像对待名垂千古的帝王一般。 “你……还在这儿?”迟疑许久,若璃哑着声音问。其实她只是不确定,他是出去之后又回来恰好被自己撞见,还是在她睡过去的这段时间就一直坐在床边。 赫连长君一脸淡然地答道:“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做恶梦了吗?”他以为,她还被大堂上受辱之事折磨着。 听了他的回答,不知为何,若璃心里涌起一股失落感。 ――来看你醒了没有。言下之意,就是刚刚才来。若璃不禁暗暗嘲笑自己,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会在这里一直守着她呢?或许是那一刻他的保护,真的让她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触动。 只是她忘了,这个人是赫连长君啊,将她当成仇人、当成棋子、当成交易对象的赫连长君,他护她,怕也不过是顾忌着他们之间的一点点联系,还有摘星阁那边。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若璃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真是可笑了。所以对于他后面那一句关心,她也只是敷衍地摇头:“没事。” 作为现代人所经历的那一切,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即便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大堂上的事情发生以后,她越发觉得,脆弱是不能轻易流露给外人看的,因为总有那么一些人,以你的不快乐为快乐。 而她蓝若璃偏是要活得骄傲,活得漂亮,让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过得糟心! “锦柔给你身上的伤痕上过药,你乖乖睡着不要乱动,这几日就在房中好好休息。龙王庙的事情,闹过这一出,她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放心吧。”赫连长君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一眼若璃。 他的这一番话,让若璃想起了大堂上的事情――倒不是受辱一事,而是她当时衣不蔽体的,他就那样冲了进来,连她身上有伤痕都知道,分明是看到了什么!加之又想到了他当着那么多人说她痛经的事情,若璃脸上立马浮起两团红霞。 赫连长君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只是看若璃不自然地扭了下身子,将被子拉得高一些盖住半张脸,还以为触到了她的伤心处,于是沉默了片刻。 但他终究还是耐不住,又接着说了一句:“那王老夫人跟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绥王府对她也得敬让三分,王兄他虽然有意护你,但……” “我明白。”若璃的语气有点生硬,让赫连长君怔愣了半晌。 想到兄长是她未来的丈夫,他的袖手旁观,让若璃有些伤心也是在所难免,赫连长君便也释然了。她既然能够说出她明白这句话来,即便心里还有一点小小的埋怨,相信也是真的谅解。 “倒是你――”若璃看着愣神的赫连长君,眼中流露出一抹忧色,连绥王都不敢跟王老夫人对抗,怎么赫连长君反倒站出来了呢?他在摘星阁忍气吞声十二年,不就是为了不与皇帝一派发生正面冲突么?那个王老夫人,显然就是皇帝一派的人,说不定她在这缙南养老,也是有意安排过的。所以若璃有点担心:“你就这么冲出来,得罪了老夫人,不是白白树敌了吗?”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你受辱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这一句,话音刚落,若璃怔愣的同时,赫连长君的面上也划过一丝懊恼之色。却不知是懊恼他回来得太晚,还是刚才那句话答得太快。 对于那件事,赫连长君明显是发怒了,虽然对着老夫人已经极其隐忍,但言谈之间透着威胁。在摘星阁,若璃见惯了赫连长君用那样的语气跟国师说话,自然也就知道,在大堂的时候,他是真的生气。 所以刚才他才会脱口说出这么一句话。人在发怒的时候,总是会有些说话不经大脑的,再怎么精明的赫连长君也不例外。 初时被赫连长君一句“来看看你醒了没有”浇灭的火焰,一下子又在若璃心头蔓延开来。她有些茫然,自己这是怎么了?心跳得这般厉害,脸上也开始发烫! “你是未来的绥王妃,让你受辱,就是让整个绥王府受辱。王兄性子软弱,本王却不会任由别人踩在绥王府的头上。”赫连长君说开了这一句来掩饰尴尬,但话语里又确实透着他的心声。 绝不会任由绥王府被人欺凌! 看着他眼底灼灼的阳光,若璃就好像心口被人烫了一下似的,慌乱地别开了眼。 那张俊美不可言语的面庞,的确是有大部分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杀伤力。 慌张的心跳声呼之欲出,幸而有一声禀报传入,替若璃化解了尴尬。 “小王爷,伊公子求见。” ------------ 第17章 是下马威 夜幕已经降落下来,像一块黑色的织锦铺天盖地,所有的一切,都笼在了黑暗中。请使用访问本站。 若璃已经盯着窗外夜色发了好久的呆,自下午漪涟将赫连长君叫出去之后,他就没再回来。锦柔是瘪着嘴进来,似乎是见了不想见的人,心里不痛快。其实她通传的那一声,若璃就听出来了端倪。 那小丫头,是跟漪涟置气? 想不通,这漪涟才刚回到缙南多久,怎么就和王府的一个下人有了过节?不过若璃也可凭此自我安慰,想来那漪涟就是招人嫌的份儿! “郡主,你坐了一下午了,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儿吧。”锦柔看若璃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担心起她的身体来。 阿璃这副躯体,自小被困在摘星阁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倒不像是现代的蓝若璃,习惯了东奔西走,练出了健朗身形。若说现代的自己和古代的自己,还有一点外形上的区别的话,大抵就在于此了。 “我又不累。老是躺着,才会闷出病来呢!”若璃撇了撇嘴,回过神来。 “可是……”锦柔小心翼翼地瞧着若璃,好半晌才接上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嗯?”若璃本以为锦柔是问的身体状况,不过转过头看见锦柔脸上复杂的神情,若璃愣了愣,继而明白了锦柔的意思。那丫头说的,是大堂上那件事呢。没想到这事儿,这丫头比若璃自己还记挂得紧。若璃叹了口气,摇摇头:“能有什么事儿?就是被几只猪蹄子刨了,算我倒霉。” 想到身上那些淤青和血痕,若璃其实是恨得牙痒痒,不过面上却是冷冷淡淡的。她现在再怎么恨又有什么用?自己没有实力,就怨不得被人欺负到头上来! “猪……”锦柔没有反应过来若璃的比喻,神情一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噗哧”一声笑出来。 不过若璃却又严肃了起来,将锦柔拉到跟前:“我问你,白天我乘的那顶轿子,是你亲自准备的吗?” “不是啊。”锦柔对白天的事儿,可谓是记忆犹新,想了想便有了答案。“那伊三小姐找上门来,逼着你换衣服出门,我怕单独留你俩在房间里,她会打什么坏主意,所以就吩咐了下人去准备。怎么了?” “你吩咐的是谁?还有,最后准备的人,又是谁?”若璃紧接着问。 锦柔一头雾水,但还是仔细回答:“循例是白天在院子里当值的丫头,轿夫和轿子也都是让她着手去安排的。王府里有规矩,上面吩咐下来的,当值丫头都要亲力亲为的。” “那轿子,是咱们自家的吗?”若璃眉头微蹙。 锦柔想了想白天那轿子的式样,点点头:“在缙南,只有王府的轿子能够用黄.色的布帘,应该是王府的没错。” 若璃闻言,眼中透出深邃神色:“看来,真是内鬼了。” “什么?郡主你到底想说什么?”锦柔根本没听明白若璃的话,也不知道她问了那一大串,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璃回过神来,茫然地看了一眼锦柔,才反应过来她在跟自己说话,摇头说:“这事儿你先别问了。我有点饿了倒是真的,快给我拿点吃的来吧,不然就真的有事了。” 看若璃捂着干瘪的肚子一脸委屈的模样,锦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早叫你吃东西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有胃口了?还以为你跟王爷置气,要绝食抗议到底呢。” “诶?”锦柔的打趣,让若璃微微一愣。跟王爷赌气?绝食抗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只是单纯的没胃口而已! 不过锦柔根本没注意到若璃哭笑不得的神情,继续说道:“说起王爷,倒也不怪郡主你,连奴婢都生气呢。在大堂上不帮忙就算了,好歹事后也该过来看看吧?再怎么说,郡主你也是未来的正王妃,就算那个伊绣云真能进门,难道还能动摇你这皇上钦赐的地位不成?” 锦柔说得自然,若璃却是听得心头一惊。 伊绣云……进门? “王爷也是顾及着那老夫人的面子,为大局着想,你可别再这么说了,免得传出去,又要招惹多少事端。”若璃看着锦柔,眼底盈着一丝笑意。她真不知道,赫连长君怎么会把锦柔这样的丫头安排到她身边来。这丫头是有点功夫底子没错,不过太过率性单纯,明明是来做“细作”,结果反倒帮着外人骂起自己的主子来,这若不是在套近乎,就是真傻! 而锦柔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有心机会耍手段的人。 顿了顿,若璃接着问道:“不过,那伊三小姐进门又是怎么回事?” 锦柔脸上露出一抹难堪的神色,仿若是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嘴快,但片刻之后她就想通了,撇了撇嘴:“郡主你才从帝都来,不知道这缙南的情况。相府是王爷的亲信,这伊丞相多年来一直对王府忠心耿耿,也是有意将那唯一的女儿嫁入王府来,王爷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也未否认过。这事儿,怕是早晚得成。” 若璃看着一脸不屑神情的锦柔,低叹一声:“所以伊绣云才处处针对我,想让我难堪?她以为这样,等她以后进了王府,就能踩在我头上?原来是下马威啊!” 锦柔对于若璃一点就透的心性,微有些惊诧,不过想到在大堂上,那么屈辱的事情她都能忍得下来,倒是对这主子又多了几分钦佩。 “伊家以为女儿能嫁到王府做当家主母,谁知道偏偏皇上赐了个郡主来,伊绣云再想要进王府,也最多只能封个侧妃。伊绣云那女人一向心高气傲,怕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她今日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奴婢心里就来气,这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不乏些趋炎附势之人。今天这一闹,加上平日巴结伊绣云的人本就多,所以奴婢为郡主以后的日子担忧啊!” 锦柔忧心忡忡地想着未来的日子,若璃却是眼珠一转――王府里不少人都想巴结伊绣云这个相府小姐? “难道真是……” 锦柔没有听到若璃的呢喃,兀自说道:“王爷人好,就是太软弱了。今日倒是见得小王爷有几分威风。真是可惜了,皇上赐婚的不是小王爷,不然郡主你……” 若璃没想到锦柔会忽然这么一说,脸上登时红透了,急急打断:“臭丫头,胡说什么呢?再乱点鸳鸯谱,当心我明天就让小王爷给你找个人家当小妾去!” 锦柔却是丝毫不怵,反而更加自鸣得意:“小王爷现在为涝灾的问题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管奴婢这小丫头的婚嫁啊!” “涝灾?”若璃蓦地一愣。 这缙南,原是有旱涝之灾么? ------------ 第18章 为君分忧 南方的夏季,炎热而又多雨,缙南城附近有大片丘陵和坡地聚集,因而暴雨多发季节,容易引发山洪。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若璃一边翻阅着锦柔给找来的书卷,一边听着锦柔介绍缙南的一些情况。 “奴婢也只是偶尔听王爷提起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咱们缙南城周边的丘陵占了大片地势,又接着平原耕地,一旦发生了洪涝灾害,不仅是丘陵水土流失严重,对耕地也会造成损害。近几年来山洪暴发越显频繁,水稻生长不利,又有大量难民涌入,城中的粮食供应也很紧张。这些天,小王爷怕是也在为这些问题发愁呢。” 锦柔说着,看向趴在床上盯着书本眉头紧皱的蓝若璃,面上微显疑惑神色。 “不过,郡主你研究这些做什么?” 若璃双手支起下巴,根本就没有理会锦柔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难道就只有靠求龙王坐以待毙吗?” 连着这些日子以来,若璃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状态,所以锦柔也见怪不怪了。她也不管自己说的话,若璃到底听进去一句没有,仍是认认真真地回答。 “倒也不是坐以待毙。这几年,王爷已经下令挖通了好些水渠,疏解护城河道水流量,倒也有了些成效。就是那些丘陵坡地常年水土流失太严重,一时还没缓过来。” “丘陵?”若璃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在现代学过的所有东西。虽然她少年时期没有上过多少学,但是大学都是开放性的,她每漂泊到一座城市,总是会去那里有名的大学冒充学生旁听。对于那些有学习条件的人,她其实是打心底里羡慕的,因而自己也常去书店坐着看书。而漂泊的生活,也给她增加了不少阅历。 可是毕竟学得不系统,若璃一时也没有什么眉目,是而有些心烦意乱,更没注意到走到房门口了的颀长身影。直到锦柔准备去给若璃准备午膳的时候,转过身才看见了默不作声站在门前的赫连长君。 “小王爷。”锦柔赶紧福了福身,还以为他也只是刚刚才到,不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殊不知,赫连长君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他看见那个丫头着了一身轻薄的纱衣,趴在床上好像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苦思冥想,竟是不忍心去打扰。 轩窗直照进来的阳光,带着夏日杜鹃的香气,落满了梳妆台上的铜镜,鎏金般的光便折射在了若璃恬静的脸上。她仍像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从不为外界的事情所打扰,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因而她一开始缠他的时候,赫连长君心里很是厌烦,到了后来,却是羡慕上了她那个单纯美好的世界,不必理会别人的眼光和评判,更没有疲累的勾心斗角。 以前,和阿璃待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赫连长君那需要时时警惕的时光中,最放松、最美好的时刻,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国师并不愿意阿璃太接近赫连长君,而赫连长君又是个骄傲自尊的人,绝不可能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可是如今眼前的阿璃,还是阿璃吗?那个丫头亲口说的,真正的阿璃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死,而现在的她,不过是一缕借尸还魂的幽魂! 想到这些扑朔迷离的事情,赫连长君的目光倏忽一冷,若璃也刚好听到锦柔的说话声,脸上扬起一丝尚未被人察觉的欣喜,转过头来望向门口。 对上的却是他冰冷的眼神。 若璃忽觉像是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凉水。她坐起来,掩饰下心头的不悦:“你怎么来了?” 然而那话语里的一丝不屑,还是被赫连长君听了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在那丫头眼中竟是不受欢迎的,不由微皱起了眉头。 “帝都传来的消息,你与王兄原定的婚期推迟,特来知会你一声。”他本是想说,来看看她的身体是否完全复原,话到嘴边却是转了十八个弯。既然她并不希望他来这里,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若璃对那张冰块脸撇了下嘴,不过心头却是禁不住一跳。婚期推迟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啊!不过转瞬之后,她的心又冷却下来。只是推迟而已,又不是解除了婚约,高兴个什么劲儿。她还是要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 平复了心情,若璃嗤道:“这种事情,小王爷派个下人来通知就是了,何必麻烦亲自走一趟?” 这句随口一说的赌气话,让赫连长君心口一沉。他哪里知道,若璃本是满怀期待他是担心她的身体,得到的却是他这般冰冷的回应,就算是一个好消息,好感度也已经降了三分。就连若璃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心里真正不高兴的,并非得到的消息只是婚期推迟,而是他来这里的目的,仅仅还是围绕着赐婚的那点破事。 赫连长君黑着脸看着若璃那副嫌他多事的模样,心里生生地钻出一丝懊恼。她说得没错,不过就是一些小事,为什么偏偏要亲自过来?这个丫头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不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好好呆在绥王府,不是吗? “跟你与帝都有联系的事情,本王岂能放心别人去做?”好半天,他才挤出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 若璃喉头的话一滞,原来,他是不信任她啊! 果然,对他来说,她仍是可疑的敌人,并非能够许以关心的……自己人。所以,他的冷漠也是应该的吧,自己又还在奢求什么呢?亏她还想找出办法解决涝灾隐患,替他分忧! 看着若璃嘴角慢慢勾起的冷笑,赫连长君的目光有片刻的凝滞。他不明白,她那带着点自嘲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又为何会让他的心紧缩了一下,仿若黑暗中一只手凄凄惶惶地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到。 “你……” “我说过,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们不是敌人。”若璃打断赫连长君本就欲言又止的话头,垂眸看一眼床上的那一堆书。 赫连长君不知她想要怎么做,但那双坚定的眼神,让他提不起怀疑的兴趣,便露出习惯性的冷笑:“拭目以待。” 若璃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仿若就是证据确凿的法官在审视一个狡辩的犯人一样。她皱起眉头:“好了,我要换衣服,你可以走了。” “换衣服?”赫连长君并未挪步,反倒是露出迷惑神情。这大下午的,换什么衣服?“你要出去?” 若璃知道,若是不说清楚,赫连长君不会轻易放她外出,于是耸了耸肩:“对。”然后不等赫连长君追问,她就自己坦白:“呆在王府太闷了,我要出去!反正你平时也派了人在外面监视我,近处又有锦柔这个小奸细,还怕我跑了不成?”说着幽幽一笑。 赫连长君不禁愕然。她刚才那句话是瞎猜的,还是真知道,他派了人在院子外面监视她?这个女人,他越发看不透了! ------------ 第19章 卖艺爷孙 来到缙南有些日子了,若璃却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逛街,看到琳琅满目古香古色的东西,别提有多兴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只是赫连长君担心若璃以这样的身份外出,多有不便,因而要求她戴上了一块累赘的面纱。 能够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好的,若璃就顾不得计较太多。 被漪涟抓进城中那晚,她也见识过缙南城的热闹,加之后来住的忘忧斋又是个特殊的地方,可以说,一座城市的繁华程度几乎是与青楼生意的红火程度成正比的,因而若璃毫不怀疑,缙南城的发达程度绝不亚于帝都。 一族世袭王爷,能把封地治理到这种程度,可见缙南王这一脉有多不简单,也就难怪了皇帝会对缙南虎视眈眈。 功高震主,树大招风,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是在皇室这样以权势衡量一切的深渊里。 “姑娘,买一个吧!” 小摊贩的吆喝声,打断了若璃的冥想。她抬起头朝旁边看了一眼,见那吆喝的小哥摊前摆了好些首饰,便走上前去。不知怎的,这一路上锦柔都瘪着嘴,一副别人欠了她几吊钱的模样,若璃想着买点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哄哄她。 “这个怎么样?”若璃挑了一支银质的,扬起手向锦柔问道。 锦柔兴趣缺缺地耸了耸肩:“你是主子,自然是你说了算。奴婢哪敢有意见?” “可这是买给你的,就我喜欢有什么用啊?”若璃撇嘴说。 锦柔奇怪地皱起眉头:“郡主是打算用这簪子收买奴婢这小奸细么?那这区区一根簪子,恐怕不够呢!” 若璃听出这句话里酸涩的讽刺意味,不由失笑。敢情这丫头,是在埋怨她对赫连长君说的那句气话呢!她有点哭笑不得,顺着说:“好好,那锦柔女侠认为,我要出多少银子,才值得起你的身价呢?” “锦柔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也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王府对奴婢有养育之恩,奴婢此生无以为报,所以小王爷吩咐的事情,奴婢豁了性命也会做好。郡主若是想过得安生,那就在奴婢的眼皮子底下安分守己一点。你若是容不下奴婢,那就各凭本事,看谁斗得过谁!” 没成想,若璃一句打趣的话,竟然得来锦柔这般义正词严的警示。若璃先是一愣,继而心里涌起一丝酸涩。并非是锦柔的话刺伤了她一片真诚之心,说实在的,要论信任,她的心墙兴许比赫连长君筑得还高,在现代那一段惨痛的生活经历,让她学会了过度的自我保护。她真正感到窝心的,是锦柔生在王府,却保持着这样一副直肠子,她不知道该替锦柔觉得幸还是不幸。 “我与你主子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我如若相斗,岂不是要让居心叵测的人看笑话吗?”顿了顿,若璃眼里的光更加黯淡了些,“我本以为,那日在大堂之上,你奋力相护,你我之间总算是有点姐妹情分在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今后你便做好你的本分吧,免得赫连长君亦容不下你。” 说罢,若璃放下那银簪,转身往前走去,倒是锦柔将这一番话听得云里雾里,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若璃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才赶紧跟上。 恰时路过一间客栈,忽的阵阵争吵传来,连大街上的喧闹也难以掩盖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尖利的辱骂声。 “唱的什么破玩意儿?滚,快滚!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紧接着,就看见一把琵琶先被丢了出来,继而就是三五个大汉将一老一少赶出了客栈。方才发声的那个母夜叉,还追出来,站在门口叉着腰大骂:“没本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好好回家种地去!” 扎着两条粗黑的辫子的少女,脸色煞白地咬着下唇,对于老板娘的辱骂默不作声,只是赶紧地去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华发老头。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听这几句话,若璃也大抵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那老人家一把年纪的样子,还出来卖艺,若璃不禁一阵心酸,上前去帮忙扶起老头。 老人家安慰了孙女几句,又客气地对若璃说了声谢谢,这便带着少女离去。 一老一少的背影,走得那么缓慢,就好像这条路有千般艰难。若璃竟是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只见他们抱着乐器又走到另一家客栈,却在门口就被堵了下来。 “走吧,走吧,这里不需要唱曲儿的!”这次的店家也不客气,大掌一挥,就断了他们的念头。 看着两人无奈的样子,若璃终是疾步走上前,拉住了他们。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老人依然是一副和善的模样,见若璃穿着不凡,大抵是达官贵人一族,因而微微地弓着身,作出恭敬卑微的姿态。 若璃见那消瘦的身躯这般驼着背,眼圈微红,低头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这是她出门前,腆着脸向赫连长君要来的。按理说,她身为皇帝赐封的郡主,也是有朝廷的俸禄可以拿的,不过她这才到缙南不久,各种津贴都未跟上,也就只能赖着王府了。 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们几个月的口粮了。若璃想着,微微叹一口气,将银子塞进老人家的手里。这世上穷困的人太多,遇见一个是一个,她也只能尽力帮到这里了。 “这些钱你们拿着。看两位面色都不太好,应该是有段时间没吃饱饭了吧?先去买点东西垫垫肚子。这生计的事情,还可以慢慢想办法。” 老头子把银子推回去,抬起头满面惶恐地说:“姑娘,这可如何使得?老朽与孙女走街卖艺,是凭本事赚钱,哪能平白接受你的银子!” “我家郡……”锦柔最看不得别人扭捏拖沓,心急火燎地一张口,差点就说错话,赶紧改了口,“我家小姐既然给你们了,你们就收下吧。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谁知老头子还是坚持摇头不收:“姑娘的好意,老朽心领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若是收了姑娘的银子,老朽便与这街上的乞丐何异?还请姑娘快快收回这些钱吧。” 这……若璃没料这老头如此顽固,而他旁边的少女也低着头,只是偶有一瞥忧虑的目光看向爷爷,大概心底是觉得没必要推辞这笔银子却又不敢开口忤逆长辈。 “你这老头子……”锦柔又气又急地跺了跺脚,全然忘了刚才还在和若璃置气,现下却是不由自主地跟若璃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若璃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看着手里送不出去的银子,苦笑这世上竟然还真有跟钱过不去的人。不过转过思绪,她脑海里便浮上来了一个念头。 ------------ 第20章 四处走动 老头携着孙女,正要离开。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若璃却挑眉微笑:“我可没说,这银子是白给你们的。”顿了顿,她又对着一头雾水的几人解释道:“过些日子王府要举办一场集会,你们就来唱几支小曲儿,这些银子是定金。若是唱得好,到时候自然还会有打赏。” 老头听罢,和孙女面面相觑:“王、王府?” 若璃才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扭头就对锦柔吩咐:“把他们的住址记下来,等时间定好,就派人去通知。” 就凭着老头子对她那毕恭毕敬的样子,若璃就断定了,搬出王府的招牌来,那老头子断然是不敢再拒绝的。她还颇有些为这点小聪明自鸣得意,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锦柔一溜小跑跟上,凑到若璃身后问道:“郡主,王府什么时候要办集会了?” “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啊。不过像王府这样的地方,总有一天会搞这些过场的。反正,我又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过几年那也叫‘过些日子’啊。重要的是,他们把钱收下了就好了。”若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锦柔愣了愣,片刻之后才赶紧追上去,“可是这菏泽县,是咱们缙南出了名的贫困县,你帮得了他们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啊。” 若璃闻言停下脚步。锦柔口中的菏泽县,她前些日子在地方志上面看过,人少、地穷,最大的问题是缺水,农业收成低,因而是缙南的一个老大难问题。 “是啊。要是能解决劳力和灌溉的问题,才能让菏泽县的问题有所好转。” “菏泽县又小又穷,能养活那么些人已经不错了。”锦柔撇了撇嘴。 “养活?我看也未必吧。”若璃想起了刚才那对爷孙。如果菏泽县的居民真能自给自足,也不至于出来受这样的白眼。不过,他们到底是唱得有多难听,才处处不受欢迎? “说起来,菏泽县的人有唱曲儿的传统。奴婢倒也在街边听过几次卖艺的唱的,确实有不错的功底,就是可惜了,唱的腔调太奇怪,词儿又听不懂。想来那对爷孙,也是因为这样才被赶出来的。”锦柔在王府长大,见过来来往往的伶人不计其数,对这方面虽然不是专长,倒也是会欣赏。 不过若璃有点愤慨的是,不管唱得怎么样,那店家也不至于把老人家往地上推吧? 锦柔却对若璃的打抱不平轻叹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背后可是有人撑腰。郡主你可知道刚才那家悦翔酒楼的老板娘是谁?” 若璃这辈子见惯了以富欺贫的嘴脸,最讨厌也最感到无奈的就是这帮人。 “管他什么悦翔酒楼还是吃翔酒楼呢,狗仗人势就是臭不要脸!” 锦柔虽然听不懂若璃刚才说的“吃翔酒楼”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她这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也知道不是好话,赶紧拉住她的衣袖:“得了,我的姑奶奶,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被人抓住把柄,你可又有罪受了。” “又?”若璃不知是自己对这个字太敏感还是什么的,脑袋里出现了奇怪的念头。她皱着眉头,好半天才问:“那家酒楼,该不会跟那个老太婆有什么关系吧?” 锦柔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置可否,若璃却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 知道了真相的蓝若璃,一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她在街上买了些补品,给送到了难民聚集区去,看望了上次的陈婆祖孙,又将那少女陈颖儿拉到一边,悄悄问了她弟弟的情况。 因为近来官府的人常来转悠,陈小义不敢光明正大地回来,至今还在外面躲藏。没想到,偷错了一次人,就惹上这么大的祸。陈颖儿还一个劲儿地认错,说小王爷没有做错。想起这件事情,若璃心里还觉得窝火。本来今天她也没打算亲自来的,赫连长君却对她臭着一张脸,她就懒得问了。 既然这次出来了,她就趁机再走走别的地方。 反正难民聚集区也在郊外,若璃索性就继续往更远去。 护城河从脚下淌过,逶迤地延伸向远方,两旁低矮的灌木,绵延着更远处的郁郁葱葱的树林。若璃垂眸瞥到灌木中夹杂的一串串紫花,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亮色。 “豌豆花!”她俯身下去,摘下一朵紫红小花捏在手里,忽而想起了离开帝都那一日,那个玉面金冠的少年,也在这样一条小河边,还未开花的野薇边上,对她许下承诺。 那时候,如果她点了头,有些事情会不会不一样?想着,却又兀自摇了摇头,有赫连长君的严防死守,二皇子怎么可能带她走得掉呢? “二皇子跟三皇子一起回帝都,希望不要出岔子才好。”若璃紧紧握着掌心的花,面上显出忧虑神色。 想到初遇时在树林里遭到的追杀,若璃心里还很是后怕。若非丹儿及时赶到,后来又有官兵追去,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一边想一边沿着河岸走,不知不觉离主城已有了一段距离,四周也是渐入荒凉。锦柔便不让若璃再往前走了。 “反正暗地里不是也有人跟着吗?怕什么?”若璃撇了撇嘴。早先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赫连长君的反应就知道被她猜中了。凭着对赫连长君的了解,她也知道他肯定会对她采取全面监控。他现在毕竟是不相信她的。 “可是……”锦柔还未说出犹豫,耳畔忽的传来一阵异响,她目光一凛,伸手将若璃护在身后。 “怎么了?”若璃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树林在没有风的天气里沙沙地响着,有点诡异。她忽而想到了什么:“有人埋伏?” “不像。倒像是……”锦柔说话间,已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对准树林一处出口。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慌慌张张地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正朝他们这边跑来。 “有人!”若璃指着那男人,立时睁大眼睛,因为她看见了陌生男子身上斑斑的血迹! 不过片刻,跟在男人后面,就飞奔出来另外几名大汉,对着男人穷追不舍。 “走!”锦柔话不多说,也不想趟什么浑水,抓起若璃的胳膊,就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眼见那个被追杀的男人,渐渐体力不支,被追上来的人团团围住,若璃张大嘴巴,差点惊呼出声。看这架势,那个男人死定了! 却不及叫喊,若璃的嘴已经被锦柔死死捂住。比起烦躁不安的若璃来说,面对别人濒死的惨状,锦柔却是冷静得多,也没有要趟浑水的意思。若璃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要她眼睁睁看着一条性命就这样死去吗? 那个被围起来的男人,满脸痛苦地捂住胸口,似乎是不甘心,用奇怪的语言唧唧哇哇地说了一通若璃听不懂的话。 正待若璃疑惑间,锦柔却是身子一僵,手中的软剑紧接着飞了出去,“砰”地一声击中了大汉举起来杀人的刀。 ------------ 第21章 巫族男人 若璃不明白锦柔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愣了一下,却见锦柔已经飞身出去,和那三个追人的莽汉交起手来。请使用访问本站。若璃不敢动,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出去只能给锦柔添乱,倒不若安心呆在这里。 那个陷入了绝境的男人,惊诧地抬起头来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形矫健的丫头,虽然一时还分不清到底是敌是友,不过也算是替他暂解危机。他也没窝囊到躲在一个女人身后,即便已经负了伤,仍是冲上去帮忙。 “闪开!”锦柔见那男人受了伤还这么不要命地往前冲,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后推了一把。 男人踉跄两步,不悦地皱起眉头,正欲上前时,却见锦柔屈起食指含在嘴里,吹了一个悠长响亮的哨子,不过片刻,林中便传来一阵响动声,紧接着就蹦出来几个手持利器的武士打扮的男人。 若璃知道,这便是赫连长君安排来暗中“保护”她的人了。那三个大汉一见来了帮手,互相看了看,反倒撤退往林中跑去,几名武士立马追过去。锦柔并未跟去,毕竟她的职责是贴身保护若璃。 若璃见状,这才从灌木丛中出来,跑上前去询问锦柔是否有受伤。 锦柔摇了摇头,只是嘟着嘴瞧了一眼旁边那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瞎逞什么强?” “我韩诺还没懦弱到需要一个女人保护。”男子似乎是对锦柔的语气有些不满,冷哼一声。 “诶?你会说汉语?”锦柔愣了愣,用怪异目光将这男人上下打量一眼。 若璃心中思忖锦柔这一句话指的是什么,忽而想起这个男人被追杀的时候,曾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喊了一句。难道说,就是因为那句话,锦柔才决定出手相救?那么就是说,这个男人的身份,可能不简单――至少对锦柔来说是这样。 打量了片刻之后,锦柔的嘴角又带上了一丝戏谑的笑意:“没用的男人我见多了,不差你一个。” 自称韩诺的男人眼睛一瞪,急道:“姑娘你今日对在下虽有救命之恩,但不代表你可以肆意侮辱。若非韩诺还有要务在身,当下便将这条命还你便是。” 锦柔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儿,见这男人嘴硬非常,存心跟他杠上了,这一挑眉,正要还嘴,却被若璃给打断了。 “我说,你们俩这第一次见面就搞得要生死相许的,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锦柔和韩诺同时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若璃故意曲解的意思,顿时面露尴尬之色。 “小姐!” “姑娘!” 若璃见他们俩一副正色模样,不由“噗哧”一声笑出来。她知道锦柔是刀子嘴豆腐心,今儿个在街上跟她赌气,只消片刻功夫就忘到九霄云外了,何况锦柔方才是主动出手,显然对那男人并非怀有敌意,只是嘴上不服输罢了。而那个韩诺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女人搭救,面子上挂不住,又被戏谑一番,当然也不依。由着他们这么斗嘴下去,还不知道得捱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若璃难得劝开了这两人,可不想再自找麻烦,便赶紧向锦柔递个眼色示意。 锦柔望了望天,眉心显出一抹忧虑之色,今日陪着若璃出来,赫连长君本就交代了早去早回,没想到这东走西逛,竟然就捱到日暮时分了。 韩诺听说两人要走,立马拱手说道:“还未请教两位姑娘芳名。今日救命之恩,韩某铭记在心,还请告知如何联系,有朝一日,定会加倍奉还。” 锦柔撇嘴道:“得了吧,我可不想再被连累一次。” “你!”韩诺被堵得脸色一白。 这两个人是天生属相不对还是星座相克?若璃无奈地扶额,拉住锦柔衣角,对韩诺摇了摇头:“公子客气了。路见不平,为人本分,你无须记挂于心。倒是你自己,身上带着伤,还是先去城中医馆就诊为好。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只是小伤,不碍事,劳姑娘挂心了。”韩诺的目光在若璃戴着面纱的脸上逡巡了两圈,眉头隐隐约约地皱起。 锦柔见他这副模样打量自家主子,戒心又起,便狠狠地瞪了他两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了,望公子此去一帆风顺。”若璃微微一笑,拉着锦柔转身离开。 走出不远,她便停了下来,往后看一眼。 那韩诺似乎已经走进了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小姐?”锦柔疑惑地看一眼若璃,猜到若璃在找刚才那个男人,却不知是为什么。 若璃反问道:“你不是应该跟踪过去的吗?现在人都不见了,看你好像也不着急啊!” “诶?”锦柔一愣,脸上蓦然飞起一团红霞,“小姐你……”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若璃知道,是自己刚才那句玩笑话,让锦柔产生歧义了。她摆了摆手,解释说:“你刚才出手救他,不就是对他的身份感兴趣吗?要弄清楚这一点,必然要跟着他,可是你就这么乖乖地跟着我走了这么远,难道是我想错了?” 锦柔看若璃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的好小姐,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傻。” 若璃很不满地瞪了一眼故意卖关子的锦柔,那丫头见若璃有些不悦,也赶紧收敛了,认真解释道:“奴婢出手救他,是因为他方才喊出的那句话,用的是巫族语言。这种语言只有很少数保持着原始状态的巫族土著部落才会使用,而那些部落现在几乎都已经绝迹了。奴婢是猜测,他被人追杀,会不会与他的身份有关,这才出手的。” “哦?”若璃微挑眉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看着锦柔,“若是只有很少数的土著会用这种巫族语言,那,你又怎么会听出来他用的正是巫族语言的呢?” 锦柔没料到若璃这么反问一句,闻言一愣,眼中惊诧和闪避神色,被若璃轻而易举地捕捉到。 莫非锦柔和她口中的巫族,有什么关系? ------------ 第22章 王府之职 锦柔的面色有点发白,垂着眼眸沉默了半晌。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好了,你不想说就算了。”若璃看出锦柔的脸色不太对劲,拉住锦柔的手,才发现那丫头身上冰凉冰凉的。是被她的问题吓着了?若璃露出一丝抱歉的神情,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知道锦柔和那巫族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她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锦柔的反应会这么大。 锦柔勉强点点头:“都是奴婢自己的琐事,郡主不会感兴趣的。不过,现在真得倒回去追人了,不然就得跟丢了。” 若璃有些不解地看着锦柔,那韩诺已经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她们还能找得到他吗?但看锦柔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眨眼的功夫那丫头已经从身上掏出来了一只草编的小竹笼,刚一打开,一只体型硕大的黄蜂就飞了出来。 看若璃一脸迷茫,锦柔解释说:“这是奴婢精心饲养的‘引路蜂’,它可以嗅到方圆四到五里范围内的特制花粉香气,以那韩诺的脚程,逃脱不出奴婢的手掌心。” 刚才锦柔和韩诺之间并没有过密的接触,所以若璃闻言还思忖了片刻,锦柔是怎么把花粉抹到韩诺身上的。除非锦柔妙手空空的技术比若璃还纯熟,否则若璃是不可能没有发现。但后来若璃却恍然大悟。 要让韩诺身上沾到花粉,并不需要用偷偷摸摸的手段――刚才打斗中,锦柔推了韩诺一把! 那丫头,原来想得还挺远。 若璃真不知道,放这么个鬼灵精的丫头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只能暗自祈祷,不会有朝一日与赫连长君为敌,否则锦柔在自己身边,无异于一枚地雷! 想着这些,没走出多远,果是找到了韩诺的踪影,却见他已经昏倒在地。 “身子这么弱,还敢逞强?”锦柔不屑地挑眉,蹲下身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然后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想找出点有用的东西。 若璃见此,不由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情况下,不是应该先想到救人才对吗?她歪着头打量了一眼韩诺苍白的脸,乌紫的嘴唇吸引了她的注意:“我看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对。” 锦柔闻言抬起头来,顺着若璃目光看去:“这……” 话音未落,锦柔忽觉手上被一道不容挣脱的大力按住,惊诧片刻,便对上了韩诺倏忽睁开的眼眸。锦柔心中慌乱一跳,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出手把他打晕,却见他又晕了过去。 方才不过是意志力强撑出来的无意识行为而已。 锦柔松了口气,对若璃说:“郡主,咱们还是先带他回城中,找间医馆替他诊治吧。” 若璃知道,锦柔没有说要直接带他回王府,是对他有警惕心,并不想把王府牵连进去。恰时去追赶那几个大汉的武士回来复命,竟是活捉到了一人,这便要押回王府。于是若璃让他们顺带把韩诺也带回了城中,留下锦柔在医馆守着,她则和几名武士一起回王府。 天色渐晚,赫连长君还不见两人回来,正在大堂上不安地来回踱步,和漪涟商量着要不要派人出去找,就见若璃跟着一群武士回来了。不见了锦柔,多了个昏迷过去的莽汉,这幅景象足以让赫连长君的心猛地下沉。 “发生何事?”赫连长君三两步跨上去,询问了缘由,顿时面色一黑。 若璃心头暗叫不好,看赫连长君这个样子,一定是觉得她们太多管闲事了。 “简直胡闹!”赫连长君拂袖,那双眼眸虽然闪动着寒光,却是有熊熊的怒火燃烧。 漪涟也不安地皱起了眉头:“听郡主形容当时的情景,微臣看来对方应该不是两三个散兵游勇,这背后恐怕是有什么组织。锦柔露了脸,我们又掳了对方的人,对方只要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找到王府来。他们若是光明正大上门倒还好,就怕这做得出追杀之事的组织,也不是什么善类。到时候暗中出手,我们防不胜防。” 这说的正是赫连长君忧虑之处。 若璃悻悻地说:“应该没有人会那么大胆,敢跟王府作对吧?”她还想着,不管怎么说,缙南王府也算是“缙南一霸”了,要暗中对王府下手,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赫连长君和漪涟两人的脸色,说明事情显然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 缙南王府虽然坐拥整个缙南封地,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王国之主,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皇帝在帝都虎视眈眈,本就是危机重重,周围又有几大旁姓王爷坐山观虎斗,时不时插上一脚,所以这王府,也不过表面上风光而已。 若璃哪里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人命关天,该出手时还得出手。 “光天化日之下追人杀人,还有理了不成?照你的说法,这缙南难道就没有王法了?王府怕和黑帮组织对抗,就连百姓的性命都不管了?”若璃义正词严地诘问。 赫连长君没想到若璃会来这么一出,不由愣住了。 若璃知道她把赫连长君问住了,于是趁胜追击:“我看你是在帝都呆久了,想得太多。别忘了,这里是你的地盘,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你的职责。如果连王府都不敢出头,改日那些土匪强盗就该进城来为非作歹了。赫连长君,你好好想想吧!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的这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让赫连长君脑袋里“轰”的一声。 的确,在帝都这十二年,他一直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力求不让任何事情缠上身,回到缙南来,一时竟未习惯,凡是总是考虑着如何独善其身,却忘了,缙南王府是整个封地的集权中心。若璃说得没错,打击恶势力本就是王府的职责,即便是对方不找上门来,他们也应该追查到底才是! “漪涟。”赫连长君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漪涟,又看了一眼那个被捉回来的大汉,目光更加深沉。“将此人押入刑牢,严加审问。本王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在我缙王府的眼皮子底下行凶!” ------------ 第23章 身份成谜 那晚锦柔回来之后,向若璃说了送韩诺去医馆之后的事情。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果然不出所料,韩诺晕倒并非是因为刀剑伤,而是中了毒! 在医馆调养几日,虽然还未完全解毒,但人总算是醒过来了。 “又是你们?”韩诺睁开眼打量四周,第一句话问的不是自己在什么地方,而是对眼前两人表示了惊讶。 这世上太过巧合的事情,兴许总是让人生疑。若璃她们找到他,原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巧合,不过这两人却是掩饰得极好,锦柔更是掏出一个东西来递过去,随口不屑道:“你自己落了东西,我和小姐好心去追你,结果看见某个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堂堂七尺男儿,还要我们两个小女子搀着来医馆呢!” 韩诺接过锦柔递来的锦囊护身符,的确是他的东西,而且鼻间一股药味,也确乎是在医馆之中,继而才又打量了一遍眼前两人。半晌,他拱了拱手:“两位姑娘两次相救,大恩大德,韩诺来日……” “诶,你又忘了我说的了?报恩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公子你怎么会被那些人追杀,看样子,他们可是要痛下杀手!”若璃不解问道。 韩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瞒姑娘所说。在下本是行脚商人,前段时间与一些朋友到玉龙关关口弄了点货物,准备运到北方去贩卖,谁知途经缙南城外树林,被那群山贼伏击。在下与朋友失散,又被几名山贼追杀,幸得两位姑娘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哦?行脚商人?”若璃眼中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色,直勾勾地看着韩诺。“那看来,公子与朋友运送的这批货物,值得上很大一笔银子了。” 韩诺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干笑两声说:“不过是一些普通货物。那些山贼,杀人越货,就是拣软柿子欺,倒也不是我们的货物有多值钱。” “我看未必吧。”若璃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韩诺一愣,不知若璃这是什么意思。 锦柔撇了撇嘴,道:“我们好歹也救了你两次,你嘴里却不说实话。我们捉回来的那个山贼,可是口口声声说,他们得到线报,那日经过山脚的商队,有一批很值钱的货物呢。怎么,你怕我们打你那些货物的主意?” “那些货都被山贼劫去,在下又有什么必要提防二位姑娘?”韩诺反问,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容。“倒是两位姑娘才深藏不露吧?那天在郊外相遇,这丫头一个口哨,就能唤来一大群武士,只怕两位的身份不简单。” 话这么摊开一说,若璃才知道,原来这个韩诺也一早就提防着她们了。 “公子既然是明白人,那咱们说话也不必继续这么绕圈子了。我看你也应该猜到了,我们是官家的人。你自称行脚商人,是不想暴露真实身份,而对官家的人怀有警惕之心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若璃的面色严肃起来。她今日来,就是要逼得这个韩诺露出原形,她可不想救了个白眼狼,日后来反咬自己一口,惹祸上身。 锦柔对韩诺也是怒目而视,道:“我看你根本就和那些山贼是一伙的,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才被人追杀吧?” “哼。你们既然是官家的人,那尽管去查便是,又何必在这里审问在下?”韩诺的态度强硬起来,别过脸去,不再看两人。 若璃不怒反笑,道:“你不必打主意拖延时间,这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插翅难逃。你既然嘴硬,那咱们就比比看,谁能熬得过谁。”说罢,若璃就带着锦柔离开。 两人离开之后,韩诺脸上的强硬表情才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虑。 “线报……” 锦柔走出医馆,也追问若璃:“郡主,你真怀疑他跟那些山贼是一伙的吗?” “虽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但看上去,他与山贼并没有什么直接关联。”若璃摇了摇头。韩诺身上能够找到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如果他不肯开口,很难有突破。现在倒是山贼那边,那俘虏开了口,或许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回到王府,若璃听丫鬟说赫连长君与漪涟在书房,便也带着锦柔过去。 不得不说,那山贼杀人的时候凶残无比,被抓了之后上一点刑,就什么都招了,倒让若璃有点兴味索然。还以为是多好玩儿的事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书房门没关,那两人并不是在商量什么机密之事,不过桌上摆了一张草图,图上有个画红色圆点的地方。漪涟正指着这个点,说道:“……山寨就在这里了。” 若璃走进去,没头没脑地听到这么一句,不由问道:“山寨?什么山寨?” 赫连长君抬起头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进来就不知道敲一下门吗?”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若璃反唇相讥。他一个大男人,进她女人的房间都是来去自如,反过来怎么就是她不对了?凭什么! 赫连长君喉头一滞,没有说话。 “是山贼的窝点?”若璃将那地图扫视一眼,红点是在一处谷地,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入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倒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是吗?”赫连长君挑眉反问,伸手指着那条出入口,“只要将这个口子堵住,他们就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如果真这么简单,这山寨早就被灭了。这条出入口,地势狭窄,两边高处杂草丛生,是绝佳的埋伏地点。到时候,只怕你们还没堵住口子,就被人家全歼了。”若璃学的是盗墓的本事,对地形还算是有研究,现下虽然不是研究墓葬,但也能看出些问题。 “我缙南十几万精兵,难道还剿灭不了一个小小的山寨?”赫连长君手掌握拳,面上露出一丝不甘神情。 漪涟叹口气说:“缙南虽有十几万兵马,但分散在封地各处,短时间内能召集到缙南城的,也不过四五万人。何况,轻易集结兵马,只怕……” 没说完的话,其余几人都明了了。 ------------ 第24章 非礼勿视 六月又是渐渐多雨起来,在屋中听着檐下滴答声响,若璃不禁停下笔触,微微有些失神。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小时候卧在姑姑膝头听雨,满屋古香古色,屋外水雾缭绕,颇有一番置于仙境之感。如今她当真坐在了古代做工精致的梨花木家具上,却已是物是人非。 “郡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锦柔端了菜盘进来,一一放在桌上,又笑着凑过来打量。锦柔当真是孩子般的心性,那日在街上与若璃别扭半天,现下却是自个儿忘到脑后,主动又和若璃亲近起来了。 若璃倒也不想和这小丫头计较,索性也不去想那天的事情,抬起头来盈了一脸笑,拿起书案上那张纸,故意遮在胸口不让锦柔看:“想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插手了。” 锦柔立马拉下脸来,嘟着嘴说:“你明明就跟我差不多大吧?说得自己多老成似的,遇到刺客还吓得在草丛里躲着不敢出来呢!还不是靠我?” 一听锦柔连敬语都不用了,若璃赶紧把她拉到身边,赔着笑脸:“是是是,锦柔最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画了张草图想拿去给赫连长君看看,我怕你看了也不明白。” “什么图?”锦柔听若璃说自己会看不明白,不由更加好奇。 若璃无奈,只好摊开图纸给她看。 说是草图,也还真够潦草。谁让若璃用不惯古代的毛笔呢! 不过,还是能够辨认出来她画的是一块坡地,而坡地上有一道道用石块圈起来的土地,整整齐齐地向下延伸,将坡地划分为无数小块儿。 “这是什么?”锦柔果然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 若璃却是听得两眼放光,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吗?” 明明就是若璃先说锦柔会看不懂,现在又反过来问一句,简直要把锦柔搞糊涂了。锦柔使劲儿摇了摇头说:“我们缙南丘陵多,倒是还没见过这种坡地。唔……为什么要在坡地上面弄这种东西啊?” 若璃本来还在犹豫,锦柔生在王府,虽然是做下人,但干的也都是伺候人的活儿,若璃担心锦柔对农田上的事儿不了解。不过听锦柔说到缙南的丘陵还没有过这种样式,若璃心里就了解七八分了。 其实那日去郊外,若璃并非想游山玩水,而是实地考察。回来之后,她也在各种书籍上查找过,的确没有见过类似的样式,这才打起了主意。现在锦柔这么一确认,若璃就有谱一些了。 她才不想在赫连长君面前出糗呢! “诶,郡主,你去哪儿?还没吃饭呢!”锦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若璃兴冲冲地跑屋外去了。 “回来再吃!” 若璃答应着,转眼已经不见了人影,锦柔又气又急地跺了跺脚跟出去,却见雨伞还在走廊里呢!若璃也是跑到了西厢院子里,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打伞,竟然就这样顶着雨跑了一路。 初夏的雨早已打湿她的衣裙。于是她顾不得想太多,将书房门一推,便跳进了房间里。 然而一抬起头,看见眼前场景,若璃却是愣住了。 书案上的公文被拨到一角,另一角上坐着一名身姿窈窕的绿衫女子,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抵在面前赫连长君的胸口。而赫连长君坐在书案后的红木椅子上,挺拔的上身微微绷直了。 两人的脸一仰一俯,虽然看不见他们的正脸,但仅仅是这暧昧的姿势,也可以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了。 若璃看着绿衣女子那妖娆的背影,身子一僵,登时觉得气血冲顶,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赫连长君被推门的声音一惊,推开面前的绿衣女子,面上略带有一丝不悦的神情,皱着眉头看向若璃。 “你怎么来了?” 他问话时,那绿衫女子也转过头来,目光冰冷地扫视一眼门口这不速之客,嘴角勾起冰冷笑意:“这是狗鼻子还是怎么的?刚一说到她就出现了。” 他们俩在房间里卿卿我我,干嘛提到她?若璃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明白的情愫,酸酸的,涩涩的,让她好生难受。对上赫连长君那有些不悦的眼神,就仿佛听到他说的是“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打扰本王的好事”一样。 若璃心头一滞,摆在两侧的手不自然地扯着裙摆,好半晌才说道:“是啊,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小王爷的雅兴了。非礼勿视,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然而她转过身正要出门,却听赫连长君叫道:“来都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若璃本不想理他,可是抬腿还没迈出两步,忽然脑子里转了个弯儿。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落荒而逃?赫连长君跟别的女人做什么,又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她心里难受个什么劲儿? 啊,不对!她才没有难受呢!只是看到了不雅的事情,心里憋得慌,想透口气而已! 想着,她自顾自点头。对,就是这个原因,才不是因为事件的男主角是赫连长君那个家伙呢。她过来可是有正事做的,现在不是落跑的时候! 于是她又转过身来,大步走到书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赫连长君:“这个,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图纸拍到了桌上,也没拿一个正眼瞧他。 “这是什么?”赫连长君一脸疑虑地将图纸打开,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当然是有用的东西。”若璃撇了撇嘴,故作清傲姿态。紧接着,她又强调说:“我说过,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敌人。你想做的事情,我会尽量帮你的。” 赫连长君抬起头来,凝眸看向蓝若璃,只见她一身湿答答的,肩头垂下的乌发还淌着水。晶莹的水珠自发梢滴落下来,与满身水汽融为一体,很快将她站的那小块儿地打湿了。 一看便知她是来得匆忙,连伞也没顾得上撑。她这么慌慌张张的,就是为了拿这个东西给他看?是真的想要证明她自己,还是……赫连长君的脑海里闪现了很古怪的念头,拿着图纸的手竟有片刻僵硬不能动弹。 ------------ 第25章 白费辛苦 沉默的对峙之间,却闻得第三人“噗哧”一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若璃原本就很不满的心被这一声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刺激到了,就像一只气球被尖锐的针尖戳破,一腔怒气爆发出来。还好若璃算是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只是狠狠瞪了一眼那绿衫女子。 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在书房看见的那个,赫连长君叫她墨影。 若璃上次就觉得,墨影跟赫连长君的关系很不正常,像是上下级,却又比上下级更亲密一些,今天看到的这一幕,似乎说明了不止是有“一点”亲密而已! “你就是拿这么一张破玩意儿来证明的?”墨影脸上带着冷笑,从赫连长君手中抽出那张图纸,丢到若璃面前。 破玩意儿!? 眼见若璃就要发飙了,她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东西,竟然被人说是破玩意,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还没等她的脾气发出来,看到墨影丢在面前的草图,就自己先愣住了。 她刚才只顾着往书房跑,忘了打伞,图纸上的墨汁已经全被雨水化开了,糊成一片,根本看不清楚画了些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样?”若璃一把将图纸抓在手里,企图这只是自己一瞬间的错觉。可是她抓到的也是一手墨,湿湿润润的在她手指上化开。她就知道了,这不是梦。她辛苦了一上午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赫连长君看着她浑身上下湿答答的模样,责备说:“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出门就不知道撑伞的吗?”本还想说,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为何拿自己的身体来折腾,但是看见若璃一副郁闷的样子,他就止住了话头,转而想安慰两句。 谁知若璃听到他责怪的语气,心里更加委屈。她还不是急着想为他分忧,才一时忘了分寸? “是啊,我就是这么没用的,反正从一开始就只会给你添麻烦,你才会那么讨厌我,不是吗?既然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就不要抱期望好了!你愿意怎么看我就继续怎么看吧!”若璃气鼓鼓地撂下几句话,转身就冲出了屋外,赫连长君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已经不见了她人影。 墨影得意地笑了笑,妩媚的妆容更显风情,转而看向赫连长君,火热的目光勾勒着他的轮廓。她用指尖儿轻点他的胸口,幸灾乐祸地说:“这小丫头,脾气还挺大,难怪你受不了她~” 赫连长君捉住墨影的手腕,冷冷地斜视她一眼:“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本王的事情,还没轮到你指手画脚的份儿。还有刚才那件事,本王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如果你对本王连尊重都不懂得了,那本王也断没有继续留你在身边的道理。听明白了吗?” 毫无声调起伏说出的话,却是那般冰冷,好像一点一滴的雨水洒在身上,渗进了骨子里。 墨影轻轻一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从书案上下来,站直了身子,目光复杂地看着赫连长君,嘟着嘴说:“人家只是觉得新奇,像小王爷你这样从来没有纳过女人的人,亲吻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嘛。” “行了。”赫连长君挥了挥手,止住她的撒娇。看墨影这个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继而吩咐道:“你继续去盯着那些人。以后没有本王的召见,别随意到王府走动。要是再被别的人看见,容易起疑。”这次的口气没有先前那么严厉,但依旧不带一丝感**彩,不过是主子对随从的吩咐,就像对待王府里任何一个下人一样。 “知道了。”墨影咬了下唇,点头退出了书房。 屋外的雨,还在铺天盖地地下着。 望着灰暗的天,墨影的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还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有什么不同,原来终究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直都没有正视到她自己的身份。对他来说,她只是个暗地里培养出来的,见不得人的暗卫! 冰冷的雨,暗了这六月的明媚。开谢了的牡丹,只剩下绿叶在雨中摇摇晃晃。 这样大的雨,那个丫头是怎么走过来的? 赫连长君晃神了片刻,这个念头便从脑子里跳了出来。他垂眸看着桌上那模糊一团的草图,想起若璃方才那委屈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这么急着来找自己,难道这图真的很重要? 想着,他即刻往拈花阁去。 拈花阁是王府里独占一院的寝殿,专门给了宁合郡主住。因为只有一间房,住得宽敞,院子里更是广阔,种满了花,每个季节倒是都不寂寞,而且出门就是荷塘,这六月的光景,水中的荷花都已经露了尖角。绿色的萍大片大片地展开,更是被雨水冲刷得晶莹剔透。 拈花阁的院子里,也种了一缸荷花,几片硕大的荷叶就几乎将水面占满了,两朵将绽未绽的荷花亭亭玉立着,随着雨水飘摇,耷拉下了脑袋。 若璃也一脸泄气地趴在桌上,淋过雨的身子虽然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却仍是透着一身湿气。 锦柔一边用干毛巾替若璃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喋喋不休地念叨。 若璃也全当耳边风了,一句没听进去,眼神直盯着一处发愣。 “郡主?”锦柔见面前这人儿半晌没有动静,停下手来,低头看她。 “好了,锦柔,我知道了。”若璃恹恹地答应着,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抚这个丫头,满心都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好端端的没要给自己找不痛快,缙南有没有粮食关她什么事?赫连长君忧心不忧心又关她什么事?要不是看在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才不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锦柔见若璃这副模样,也不再说什么,再没有眼力见的人,也看得出来若璃心情不好。只是锦柔不明白,怎么兴冲冲地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只好扯开话题说:“奴婢去把饭菜热一热。郡主你好歹吃点东西。” 若璃哪里吃得下?但也没心思反对,只好由着锦柔去了。 锦柔这才走到院门口,就碰到迎面而来的赫连长君。 “小王爷。” 赫连长君低头看着锦柔手中显然没有动过的饭菜,眉头微微蹙起:“郡主没有吃东西吗?” “是啊。郡主这几日一直在研究什么农田水利的书,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忙着画图,奴婢也看不懂她画的什么,不过她说是要拿给小王爷你看,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连伞都忘了拿,结果回来就闷闷不乐的了――小王爷你刚才见过郡主了吗?” 锦柔这才想起问题。难不成是兴冲冲地出去,扑了个空,所以那丫头不高兴了? 赫连长君闻言,心头却是轻轻一颤。 农田水利?她研究这个干什么? 想到若璃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赫连长君叹了口气,打发了锦柔下去,便走向房门。才刚走近,便听见里面传来若璃的声音。 “锦柔,我不想吃。” ------------ 第26章 冰点渐融 一上午没吃东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若璃自己也觉得奇怪。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她以前可是一日三餐很规律的,除非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食不下咽。但是今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毁了一张图纸而已。 有什么了不起的?若璃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明显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趴在桌子上都懒得动弹。刚才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以为是锦柔回来了,还想着,那丫头怎么会这么快。谁知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不吃饭,要饿垮自己的身子吗?” 赫连长君的突然出现,吓得若璃差点没坐稳,从凳子上摔下来。她赶紧定了定神,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他跟过来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她一边答着,一边心里暗骂锦柔多嘴。看这样子,一定是锦柔那丫头说了什么。 “你的身体,自然不关本王的事。但你若是饿出病来,本王该如何向国师交代?”赫连长君在桌边负手而立,垂着眼眸打量蓝若璃。好在她还知道换一身干净衣裳,不然他就真要头疼了。 若璃瞪了他一眼,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交代,无须劳烦小王爷。不管我怎么样,都不会把你拖下水的,放心。” 她刻意强调了这句话,让赫连长君的神情微微一滞。 是啊,在她心目中,他总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所以即便是偶尔想要真正地关心一次,也会觉得太过虚伪。只是想起她刚才一身湿淋淋地跑进书房,又失望而去的模样,再想到锦柔说的那些话,心里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人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与不想就能简单敷衍的。”赫连长君说着,端起桌上的茶壶,倒起水来。伴着清冽的水声,热气袅袅上升,又被一阵微风吹开了烟雾,兀自飘散去了。 若璃的面庞就仿若被这淡淡的白雾遮掩,掩饰着她神色中的一丝苦涩:“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瞎子。你为绥王府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赫连长君坐下来,将热腾腾的茶推到若璃面前。面对面坐着,他又随即眉头一皱,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若璃的唇:“看你嘴唇都白了,再不喝点热茶,真会感染风寒。” 在摘星阁时,赫连长君一直把若璃当小孩子看,而若璃为了掩人耳目,也得装成痴傻的样子,在赫连长君面前撒娇卖萌,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顾忌。所以赫连长君也习惯了,一时并未反映过来,眼前这个人,是个正常的女人! 这样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庞,眼底闪烁的关怀如同亮晶晶的星子,虽不易察觉,却是那般闪耀。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大概都像是致命的毒药。 空气一下子升温了几度,屋外的倾盆大雨,恍然缠绵如丝。 若璃愣愣地后仰了一下,躲开他的手,然后掩饰尴尬地低头端起茶杯,用两只掌心紧紧握着,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脸上便是越发地热了。 “我又没做什么!”若璃握着水杯的手放在胸口的地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扑扑乱蹦的心跳,暗骂一声,该死!她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有跟他肢体接触的时候,不仅是他,过往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和男人接触得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怎么就是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让她的心狂跳不已呢? 不对,这太不正常了! 更不正常的是,刚才他没有用尊称,而是用的“我”! 赫连长君并未注意到若璃异样的情绪,只是感觉到她有点不安,还以为是从前对她的态度让她有着警惕心,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你说得对。如果你真的对王府不怀好心,从一开始就不会回来,还用郡主的身份替我掩人耳目,慰问难民营。刚才那张图,是关于农田的吧?这些年,缙南没少为这个问题犯难。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若璃的视线越过杯子挡在眼前的盲区,偷偷地瞥一眼赫连长君。 他红润的双唇勾着一丝淡笑,有点玩味,又有点……迷人! “咳。”若璃被一口茶水呛得涨红了脸,赶紧捂着喉咙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一抬起头来就对上赫连长君询问的眼神:“没事吧?” “没……”若璃慌乱地摇了摇头,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会老是出状况,还是在赫连长君面前! “那个图,我会重新画一幅给你的。”别开尴尬的目光,她有些讷讷地说。一想到白费一番辛苦,她心里就郁闷得紧。 赫连长君忽然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头:“看起来就是一副很简单的草图而已,你怎么要画这么久?” “谁让你们的笔那么难用!”若璃立即不满地嚷嚷起来。 “难用?”赫连长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对于她这个郡主,王府的吃穿用度向来没有亏待过,笔墨纸砚不说是最好,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工艺了,她竟然还觉得难用?他揉了揉额角:“那我明天让人给你换一套。” 若璃一听就蔫了,摇摇头说:“算了,换什么都没用,除非……” “什么?”赫连长君不知道这丫头又冒出了什么奇怪念头。 除非古代能做出来硬笔!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真只能想想了,就算天宓也能找出来石墨,现在也没有技术能把石墨压制到木头里面做成铅笔啊,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没什么。让锦柔帮我准备米羹就好了。”若璃耸了耸肩,看来,还得用老方法了。 过一会儿,锦柔端着饭菜回来,若璃倒是感觉到有些饿了。锦柔看她肯吃饭了,这才松一口气。想来还是赫连长君有办法,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哄得若璃心情开朗了些,锦柔也不免嗪起殷勤的笑容:“小王爷吃饭了吗?不如和郡主一起吃好了。反正这些菜,郡主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 “咳!”若璃刚喝下去的一口汤,又呛到了喉咙,涨得她满脸通红。为什么要一起吃?还有,为什么锦柔说一起吃的时候,她会心里一抖?! 赫连长君瞅了她一眼,摇摇头说:“本王还有事要出去。”接着又叮嘱道:“好好吃饭。别忘了你对本王的承诺。” 俊朗面容,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明媚笑容。 ------------ 第27章 修建梯田 阳光正好,洒在翠绿的山坡上,泛着幽碧光芒。请使用访问本站。 季风从东南方吹来,沿着丘陵往上爬,坡上的灌木和树林随风层层叠叠地荡漾开来,深绿接着浅绿,如潮水此起彼伏。那些金色的碎光就沿着波浪的伏线,若有若无地漾开在赫连长君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 “王爷,当真要照这图纸上的做吗?老臣怎么觉得,这图上的东西怪怪的。这不伦不类的东西,从古至今,农业上还没有过这种说法啊!能有用么?”伊老丞相一脸焦虑地看着春风得意的赫连长君,生怕这位年轻气盛的主子被急功近利的想法冲昏了头脑。 以前赫连长羽掌权办事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冲动。不过现在赫连长羽的病情反反复复,正好赫连长君回到缙南,兄长也希望他能学点东西,也就把许多事务交给他打理了。 然而这位新主子做事,多少让那些习惯了中规中矩的办事方法的老臣们感到忧心。尤其是那天在大堂上,赫连长君和王老夫人搞得如此僵持,后来差点就没被这些大臣们教诲的唾沫星子淹死。 若璃并不知道这些,不过赫连长君研究了她的图纸之后,觉得有可行性,决定按照她的方法试一试,这让若璃有点意外,甚至是受宠若惊。尤其是看到以伊丞相为首的这些保守派老臣们纷纷提出反对意见,若璃还以为赫连长君也会这么看,谁知道他竟然都没有犹豫多久,就决定来实地考察。 风正吹动着他手中图纸的一角,这是画师根据若璃那副鸡爪画出来的样图修改的,这样才能分发给众臣看出个所以然来。 “本王倒觉得挺有可行性。丞相大人,你不要这么快下结论嘛。听听郡主怎么说。”赫连长君的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转头看向蓝若璃。 今日特意带上她,就是想让她说明一下她的想法,毕竟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定下来的,要说服这些老顽固,一定得理由充分。 “这种农田布局方式叫做梯田。”若璃看了一眼赫连长君手中的图纸,随即将手指向前方连绵起伏的丘陵。“众所周知,缙南多丘陵地带,这种地形不适合发展农业。但是,只要用我图中所画的方式开垦丘陵,就能够把丘陵改造成农田。这里夏天都是吹东南季风的,而这些丘陵地带正好处于迎风坡,可以大量蓄水,有利于水稻一类农作物的生长。耕地面积一增加,自然就能够缓解缙南粮食短缺的问题了。” 伊丞相看着面前的大片丘陵,冷哼一声说道:“你说来倒是轻巧。改造丘陵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但你可知道这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如今边关战事正紧,随时会从各个封地征收人员和资金,我们难道要只顾自己发展,而不顾江山社稷的大局,白白地落人口实吗?” 他刚一说罢,身后的一干官员就开始应和。 “是啊,是啊。” “丞相说得对。我们要从大局考虑啊!” 伊丞相自然是更有底气一些,在他眼里,什么梯田,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时异想天开的随手涂鸦,哪能当真?也就赫连长君这么欠考虑地认为可行。 “谁说我们要自己出钱、出人了?”若璃在这时反问一句,表情风轻云淡,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说。 梯田的缺点,她的确早就考虑到了。这种耕地比起一般的来说,更耗费人力,在产量上又没有什么优势,在平原地区,自然不会考虑它。但是缙南如今情况特殊,用梯田来解决当下的问题,绝对是一个好方法。 听到若璃这么说,那些大臣用或是疑问或是不屑的目光看过来,等着她说出下文。 “缙南乃是江南富庶之地,富商巨贾比比皆是,这笔钱,自然要想办法从他们身上去拿。至于人力,那就更不愁了。大家难道忘了,最近缙南可是涌进了不少外来人口。这些人一来没有组织,难以管理――这一点,想来太守大人深有体会。”若璃说着,看了一眼赵太守。 这次难民集中区的事情,就是交给他去主办,漪涟负责监督的,因为欠缺的地方太多,让赫连长君明显有些不满。 “二来,他们的生活状况的确让人心生同情。你们这些当官的,口口声声说要为百姓谋福祉,却也没见有个具体的解决方案,单单靠官府发救济粮,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通过修梯田的途径,给他们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若璃紧接着说出了这第二点,这使得修梯田和解决难民问题,变成了一个互利互惠的情况。 这样一来,那些官员们便有些动摇了。毕竟难民的问题在当下是最让人头疼的。这些人来到了缙南,赶也不是,管也不利,的确让人很为难。听蓝若璃这么一说,似乎有几分道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里还有几个问题。第一,你说的那些富商巨贾,谁愿意白白地替官府掏钱?人家都是上了税的正经商户,我们还能用强权相逼不成?第二,就算是修梯田能够将难民都组织起来,这倒是便于管理了,也没见解决他们的吃穿用度的问题啊!”另一名官员摊手说道。 他这倒也不是针对蓝若璃,而是明明白白地说出事实。 赫连长君点了点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若璃。 “白掏钱的事情,谁都不会干,当然要给一点甜头才行。所以我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租地’。”若璃顿了顿,目光投向了那大片丘陵。“我们把这些梯田划分为不同的块数,然后向商户们招租,他们只要租下这块地,每年缴纳收成中一定比例的粮食,其余的都归他们自己所有。而这些人,定然不会自己动手种地,到时候再提供上那些劳力,不就是一箭双雕了吗?” 一箭双雕?这何止是“双”啊!赫连长君听得双眼放光,双掌一合,卷起图纸递给一旁的漪涟。 “这个提议,本王允了。你们立刻就去着手准备。” ------------ 第28章 猜忌难消 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毛笔已然滚落在地上许久,却没有人去拾起它。请使用访问本站。书案上层层叠叠的宣纸,染开一层又一层的墨。最后的尾端,晕在了贴着宣纸昏睡的娟秀面庞上。 锦柔抱了满怀的礼品盒子进来,气喘吁吁地给扔桌上了。 “郡主又睡着了。”她这句话喃喃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跟着她后进门的赫连长君说。 他脚步细碎地走到书案前,俯身捡起地上的毛笔。毛笔头上的墨凝固成坚硬的块状,正是摆在案头的那碗米羹的杰作。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用这种东西怎么能写好字?但事实是,若璃就是靠着这玩意儿,写写画画着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丫头,最近又在忙什么?”赫连长君垂眸扫了一眼被若璃枕在胳膊下面的那叠纸,眼中闪烁着一抹打趣的光彩。上次这丫头设计出来的什么梯田,可是让他刮目相看。 虽说现在还没开始招租,不知道具体情况会怎么样,不过按照她说的那个方法,应该也不至于太受冷落。 那些商人们,都知道土地有多重要,何况这一改造之后,还是能够产粮的土地! “说是在研究土匪窝的地形,看有没有什么破绽。”锦柔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赫连长君的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垂下头来看着那被窗外光影笼罩着的小丫头,阳光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和红润的嘴角,那样安静而又美好。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她,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些与她无关的东西? 是为了……帮他分忧吗? 赫连长君怔怔地想着,修长手指已然抚上她的额头,拨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阳光在她洁白的肌肤上跳动着,轻轻浅浅地摇晃,就像窗外那些被风吹乱的花影。 可是,他却赫然看到了她额头凝结成疤的伤痕,很细的暗红色线条,却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真正的阿璃,在跌下楼梯之后,就已经死去了。” 那一日,她说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回荡。 阿璃,真的死了吗?现在的她,又真的是一缕借尸还魂的幽魂吗? 的确,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所作所为,让赫连长君很是意外。这是阿璃无法做出来的事情,就算曾经的阿璃是在装傻,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她说,那些东西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不过是很寻常的农耕方式。 若真如她所说,她是来自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他倒有些好奇,她从前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 思绪停在此处,赫连长君微微一愣。他竟然不自觉地,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小王爷?”锦柔看见赫连长君愣在那里好久,一动不动地看着郡主,不由微皱眉头,眼中带着不解的神色。 赫连长君假装无事地收回手来,对锦柔吩咐说:“把东西都收起来吧。”说着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大堆,又转身踱步到里面去,拿了一件外套出来,给若璃披上。 虽然已经是六月的天气,但就这么趴在桌上睡着,尤其是南方的湿气重,也是很容易感冒的。 谁知披肩刚刚搭上去,就听见若璃迷迷糊糊地说:“姑姑,我不冷。” 在梦里,依稀回到了小时候,她的目光在黑暗中延伸着,直到触碰到了屋门口的那团月光。月光下,门前石阶夜凉如水,小女孩将下巴靠在膝头上安睡着。身后走来的中年女人,拿着外套披在小女孩的身上。 梦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女人的背影,直到画面越来越模糊。那个背影,终究是化作了一团刺眼的光。 “姑姑……”若璃睁开眼,水雾迷蒙的眼中,却是陌生的一切。 这不是她的时代,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的亲人…… 姑姑她,还好吗? “想家了吗?”身旁忽然传来低低的男声,磁性十足的感觉,如同吸铁石一般,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心。 赫连长君?他什么时候来的? 若璃抬起头来看向他,才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是他给披上的,心里头不自觉涌起奇怪的感觉。他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体贴,让若璃心头打起鼓来,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家。”她颇为警惕地说。 让若璃很懊恼的是,偏偏在现代和古代,她唯一的那个亲人,和她都是姑侄关系,有时候真容易让人误会,所以她连忙想要向赫连长君澄清。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象什么?”赫连长君有些好笑地反问。这丫头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璃才懒得管他在想什么,撇了撇嘴,说:“反正我说的姑姑不是国师。我跟这个朝廷,半吊钱关系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赫连长君才反应过来,她以为他是在怀疑他! 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很懊恼的情绪冲上头顶,让赫连长君心头很是恼火。原来他最近不断示好,在她眼里看来,不过都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吗? 赫连长君面色一冷,微抬下巴,精致的轮廓随着他张口说话,在阳光下被勾勒出一道完美流畅的弧线:“有没有关系,本王自然会调查清楚。你最好记住――”话到此处,他猛然俯下身来,凑近了若璃耳畔,一字一顿地说:“你若对本王有半句虚言,本王绝不会让你好过。” 若璃侧过脸,看见赫连长君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神色,仿佛能够想像得到他将阿璃推下楼的时候,也带着同样的表情。 狠心!绝情!杀人不眨眼! 这些可怕的形容如同潮水汹涌而来,瞬间将若璃淹没。本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一步步靠近。可是若璃现在才知道,他们之间,仍旧是隔着一道鸿沟,猜忌的鸿沟。 不知为什么,若璃心里忽然难受得慌,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赫连长君。 看着她莫名发红的眼睛,赫连长君微微一愣,竟是有些懊恼刚才说出的那些话,却已收不回来。 “我若是要害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若璃说着,垂下眼眸,看向赫连长君的腰部。 就在他曾经受过伤的地方,赫然是一个黑色的墨手印! ------------ 第29章 八仙宴饮 这是一个双重警告。请使用访问本站。那一次在树林里,若不是若璃救了赫连长君,他恐怕早就曝尸荒野。还有刚才,她若是手里拿着刀,赫连长君怕也是性命不保。 领会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赫连长君的目光又变得像海水一样幽深,但那里面蕴藏的究竟是海水的冷酷残暴,还是海水的容纳百川,若璃却有些琢磨不透。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不可能向赫连长君暴露她的软弱,反而是高高地昂起头颅,走到锦柔跟前去,随意一瞥桌上堆得满满的礼物,皱起眉头说:“怎么又送来这么多东西?这些人最近都是不拿钱当钱了是不?” 她从桌上随便挑了一只盒子打开,便看见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镯。 赫连长君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盯着若璃手中的东西,不无讽刺地说道:“难怪本王向他们要钱的时候,全都周转不开,原来这银子都花在了比本王更有用处的地方。” “这不正好吗?他们把我当成皇上派来的人,我就顺水推舟,来个狐假虎威,还能顺便提高王府的威信。反正,他们又不知道王府和皇上的关系是怎样。咱们只要做做样子不就好了?”若璃把东西塞回去的同时,又堵了赫连长君一番。 “做样子?”赫连长君觉得若璃是话里有话。 若璃托着下巴,视线从窗户投射出去,无声地落在那两缸荷花上。 “夏天了,听说玉湖里的莲花都要开满了,如此良辰美景,王爷若是只能一人独赏,那得多扫兴?” 这绵绵不尽的尾音,就像夏日里冗长的午后时光,悠悠地随风穿过了茂密的树叶,吹落荷叶尖儿上晶莹的水珠。 玉湖是城中有名的观赏景点,每到夏天,小桥下的碧绿湖中开满莲花。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说的大抵也就是这般繁荣景象。 若璃已经在湖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锦柔急急地从一边街道的医馆里走出来。 “小姐。”虽然周围并没有旁人,锦柔还是以小心为上,随之环顾四周,再确定了一遍,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禀明情况。“那家伙说一定要见到我们的主子,才肯开口。” 若璃眉梢微挑,掩在面纱下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锦柔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若璃说:“那就让赫连长君来好了。” “可是……能相信他吗?”锦柔有点不安。 若璃笑了笑:“有什么能信不能信的?他现在是我们的瓮中之鳖,还能玩什么花样?再说,赫连长君又不是傻子,有分辨能力。现在是我们占主动地位,静观其变就好。不过,此事一定要保密,除了赫连长君与你我二人,不得走漏半点消息。” 锦柔也觉得这件事情有太多蹊跷,自然明白不能出去张口乱说话,是而郑重地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锦柔见若璃的思绪不知道又飘到了哪里,于是跟着若璃的目光环顾四周,不解地问:“小姐,你在找什么?” 若璃收回张望的目光,说道:“这后面的八仙楼,倒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锦柔也转过头去看了看。八仙楼正对着前面偌大的玉湖,在二楼上凭栏眺望,一眼能够望见玉湖的整个轮廓。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尽收眼底。 “八仙楼是城内闻名的赏景点,夏有满池莲花,冬有断桥残雪,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文人墨客,都是这里的常客。奴婢虽然出府不多,但这八仙楼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在府上来来往往的公子小姐们,也是对这地方青睐有加呢。” 这就够了! 若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打了个响指:“看来就是它了。” “什么?”锦柔还没明白,若璃就已经转身往王府的路走去了。 后来若璃跟赫连长君讨论酒宴的时候,锦柔在旁边仔细听了,才明白若璃的意思。原来这两人打算在八仙楼上宴请一些城中有名的商贾和文人。以王府的名义,加上这位皇上钦赐的郡主的头衔,自然是有人会赏脸的。 这宴会上,自然要说到梯田招租的事情。 中间的往来应酬,若璃不擅长,也不想管,能不能说服那些人买地,考验的是赫连长君的能耐。 等到宴请的一日,若璃就负责趴在栏杆上赏莲,反正那些人也知道她“脑子不好使”,就没那么注重规矩。不过她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管,有时候也竖着耳朵听一两句感兴趣的。比如有人提到了国师。 赫连长君先敬了酒,嘴角挑着笑容,对座下众人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缙南经济的支柱,多年来为我缙南的繁荣发展作出了不小贡献。本王初回缙南,本该一一登门拜访,不过家兄旧疾缠身,本王耽于公务,只得恭请诸位齐聚一堂。这杯,本王先干为敬。” “小王爷客气了。我们都是为皇上的江山略尽绵薄之力。不过说起来,前些日子国师为皇上一番占卜,运筹帷幄安排战术,就为我军在前线赢得一战。这国师才是我等为国尽忠的楷模啊!这杯酒,应当敬宁合郡主才是。” 这句话很明显是恭维蓝若璃的,甚至于把赫连长君都晾在了一边。 他们说的是为皇帝的江山,可不是为了缙南王府! 赫连长君早已见惯了这般恭维奉承的嘴脸,心头不是不恼,只是脸上却未曾有一点流露。十二年的帝都生活,每日都提心吊胆地生活,让他学会了戴着面具面对一切。 所以此刻,他的嘴边仍是带着先前的笑容,随着众人目光看向了蓝若璃。 满目清丽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可是身后那群人呢?一个个富商巨贾,脑满肠肥,极尽谄媚,想想都让若璃觉得恶心。尤其是,当她想到了难民区的种种情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曾经的她,也是别人眼中的“贱民”,冻死、饿死又有谁可惜?哪有机会像现在一样,众星捧月般的被人恭维着?是而这一场穿越,在身份的调换上,让若璃觉得有些讽刺。 “喝酒又不好玩!”若璃撅着嘴,一脸嫌弃地说道。看到那商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色彩,她又向赫连长君抱怨:“长君哥哥,阿璃好无聊,你让颖儿、晓红她们都来陪我玩嘛!好不好?” 赫连长君一愣。颖儿?晓红?那都是什么人? ------------ 第30章 表面糊涂 还是锦柔机灵,提醒了赫连长君,颖儿和晓红都是随家人从北方逃难过来,现在住在难民聚集区的几个丫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长君曾让漪涟拜访这些商贾,希望能够集资解决难民区的困顿,却碰了一鼻子灰。若璃现在提起难民区的人来,自然也不是随口诌的。只是赫连长君也未曾想到,若璃连难民区的人名都给记住了。 他的嘴角勾起完美弧度,其中的意味怕是只有若璃自己能看明白。他倒是乐得把难民区的人弄过来,但若璃的意思恐怕不是让这些富商看看而已,他们若是有怜悯之心,也不用若璃多此一举。如今这些人个个恭维着国师的侄女,就看看他们能恭维到个什么程度。 锦柔很快就找来了颖儿和晓红那几个丫头,褴褛的衣服也没让她们换下,就这么领了过来。平日里若璃或是赫连长君亲自到难民区去,这些开始还怯怯的,现在熟络起来了,私下里本也没这么生疏,不过一看眼前这排场,还是一个个吓得低眉顺眼。 她们在前面排了一排,发霉的住处在她们身上留下的味道,被阁楼上的风吹得四处飘散,那些酒席之上的老爷公子们,就忍不住要掩鼻了。 若璃看得想发笑,唇角弯起,明明是讽刺的弧度,却偏偏要显露出天真无邪的意味。她蹦蹦跳跳地跑上去,毫不顾忌地挽住陈颖儿的胳膊,亲昵地唤道:“颖儿姐姐,你们可算来了,这些人无聊透了,都快闷死我了!” 那些人闻言,脸色变了变。敢情他们一群富豪显贵,还比不上几个难民? 不过顾忌着蓝若璃的身份,倒是谁也不敢对她抱怨一句。 然这些人也并非能忍气吞声多久的,是而有人就对着那群无权无势的女子开炮了。 “你们竟然穿成这样来见小王爷和郡主,简直是以下犯上!” 赫连长君看着中年男人满脸抖动的横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却仿佛有一层冰在凝结:“她们都是女子,若是有更好的衣裳,谁会愿意穿成这样走街串巷?李员外不曾见过边塞战况的惨烈,不知道难民的生存情况如何艰难,倒也是情有可原。” 此话说得这般明显,在座的都是精明商人,能够听懂他的言外之音。 那李员外也顿时一滞,干咳两声,大概是想起了漪涟上门之时的情景。谈到钱,他们的记忆力可不比赫连长君差。 “是,小王爷说得是。是草民说错了,自罚一杯。”说着,端起白瓷杯一饮而尽。 若璃扫视一眼这些人四下挤眉弄眼互相抛眼色的情形,看来他们还想按兵不动。给她送礼的时候,随手就是价值不菲的碧玉镯子,到了这个时候装穷?若璃暗自冷哼一声,脸上仍是笑容洋溢,扬起小脸看向主位:“长君哥哥要给姐姐们做衣裳吗?” 赫连长君故意顿了顿,目光在下面逡巡一圈。 方才还觥筹交错的桌席,此刻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楼外来来往往的喧闹声。所有的聪明人却都在这一刻集体傻了一样,听不明白赫连长君刚才那一番话外音,也都避着他打量的眼神。 赫连长君的表情一直未有变化,但若璃却看见他握着酒杯的手收得越来越紧,比女人还细腻的皮肤上一条条青色的纹路蔓延着,怕是如同他心里的某些滋味。 陈颖儿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沉默中的气氛颇有些尴尬,十指绞着衣摆小声说道:“小王爷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很多了,民女们怎敢继续贪求?倒是小王爷你每日耽于公务,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她说话时一直低着头,末时才微抬眼眸看了看赫连长君,颧骨上一左一右两抹淡淡的红晕,像楼外盛开的粉嫩荷花。与他的视线对上不过一刹那,她就赶紧又低下了头,手指更加不安地绞着。 “你也不用谢得太早。小王爷倒是有心替你们做主,只是近年来边疆战事不断,为了支持中央,各个封地的库银都很紧张,要拨出这么一笔救灾款项来,小王爷怕也是有心无力。”锦柔在旁撇着嘴插话说。 “咳。吾皇英明神武,如今杜大将军带兵迎敌,初战告捷,相信这场战事不会再持续太久了。到时候,缙南的情况一定会有所好转的,小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李员外这么一说,其他一些人也纷纷应和。 嘴巴上把朝廷恭维了一番,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赫连长君如何看不出来,这些人是故意在敷衍。 “救助难民一事,本王已经打算上书朝廷,皇上如若心存怜悯,兴许会从国库拨款下来。说来惭愧,王兄经营缙南十多年,库中却无多余粮饷救助难民,是我王府无能。”赫连长君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自嘲,却是冰冷得像刀子一样,往各人心口里戳。 这分明是动怒了啊! 在座之人都知道赫连长君今日摆这一出的真实目的,不过各自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是而对赫连长君的心思不能不说有些感觉忐忑。虽说他们都是上了税的正经商人,但商者总是免不了与官府打交道,若是这样僵持,以后还怎么在官场方面混? 这也是若璃不明白的一点。这些商人如此精明,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为了那么九牛一毛的钱财,硬生生地得罪王府,这不是自个儿找虐么? 唯一的解释是,难道这些人背后,还有比绥王府更大的靠山? 不知为何,若璃的脑海里登时想起了那家“吃翔酒楼”。锦柔暗示过,那家酒楼背后的支持者就是那个王老夫人。联系到那一日在王府大堂发生的事情,不难看出,绥王都要要对那王老夫人礼让三分的。那么,若是这些人背后的靠山就是王老夫人,敢对王府如此轻视,怕也是说得过去的了。 大概是因为王老夫人这个梗,若璃也不管到底猜得对不对,心中一股火苗蹿起来。 那老夫人不是要跟她斗吗?那就比划比划好了! 她忽而勾起一抹笑容,对赫连长君说道:“长君哥哥何必劳烦皇上?你若是缺钱的话,我写信给姑姑就好了。” 赫连长君眼中微光一闪,仍是不动声色,冷眼看着座下各人。 果然,那群人一听宁合郡主提到“姑姑”这个词,均是目光迥然,好像一瞬间就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个个精神都送地看向了蓝若璃。 这个时候,赫连长君才悠然问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 第31章 募集 资金 若璃眼角余光扫过众人,见他们皆是一副欲知下文的神情,嘟着嘴说:“阿璃来缙南之前,姑姑说,这些年她为天宓的江山竭心尽力,皇上给的赏赐也不少,她准备都拿给我做嫁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如果长君哥哥需要钱的话,阿璃就把这些钱给你好了。” “郡主这可使不得!”陈颖儿和晓红这些平民百姓,听堂堂的郡主说要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给她们做衣裳,顿时吓得脸色青白。 “有什么使不得的?”若璃看了看陈颖儿,一脸不以为意。她转向赫连长君,笑盈盈地说:“姑姑说了,长君哥哥从小跟阿璃一起长大,就像兄妹一样,到了这里也要互相扶持。绥王府的事情,就是摘星阁的事情嘛。” 周围人看赫连长君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好像现在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才真正是个王爷了一般。 “若是让郡主倒贴嫁妆来周转王府的困顿,就真是我王府治理封地无能了。郡主嫁到我缙南来,还得吃这种苦头,今后小王还有何颜面见国师?国师又得用什么眼光看待我们缙南?郡主的好意,小王心领便是。”赫连长君摆了摆手。 若璃见四下里的人已经有些交头接耳,上前去在赫连长君身边坐下来,一点也不顾及什么贵族形象和男女授受不亲,亲昵地拉着赫连长君的胳膊,撇着嘴说:“长君哥哥不喜欢阿璃了吗?为什么不要阿璃的钱?” “郡主……” 她突然的举动,让赫连长君微微一怔,那两只纤纤素手捏着他的大掌,一丝凉意传来。 还以为这丫头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她也紧张得手心早就冒冷汗了! 看着她装出的一副无辜表情,一瞬不瞬的双眸,如同星星一般闪亮,赫连长君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这束光芒照亮般的,一股分外柔和的情愫蔓延开来。她居然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赫连长君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话竟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无法控制的慌乱,瞬间划过心头。 下一刹便是感觉到,她的小手很软,撒娇的语气很软,无辜的眼神也很软…… 赫连长君觉得他的心好像也软了,就仿佛她是真的有事相求而他不得不满口答应。 “我怎么会不喜欢阿璃呢?因为喜欢阿璃,所以才不能让你受委屈啊。否则,国师会怪我没有照顾好阿璃的。”说着,他伸手揉乱她的发,亲昵得就好像真正的兄妹一样。 兄妹这个词,在其他人脑海里浮现出来,自然是因为若璃方才那一席话。而胡诌了这么一番的蓝若璃,此刻却是怔愣住了。 这家伙,最近揉她的头可是揉得越来越顺手了! 而更难以忍受的是,她竟然会觉得这种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女人真的都有犯.贱的猫性,喜欢被摸脑袋? 若璃在心里对自己“呸”了十遍,才平复下慌乱的心跳来正视赫连长君,继续陪他演着这出双簧:“阿璃才没有受委屈呢。过些日子是阿璃的生辰,长君哥哥答应过人家会让很多人来陪阿璃的。这些姐姐们一个都不能少。二皇子也说要来呢,总不能让他看见姐姐们都穿得不好吧?” “可是……”赫连长君一脸犹豫。 虽然受邀而来的都知道赫连长君的心思,但决然想不到一向心智不全的宁合郡主会配合着他演戏,所以在他们眼中,即便小王爷是别有心思,这郡主的话却是可信的。 锦柔见状,赶紧上前去拉起若璃,嗔道:“我的好主子,这嫁妆是国师心疼你,特意为你准备的,你怎么能随便拿出来给旁的人呢?要让国师知道,该得多伤心呢!” “几件衣裳而已,又花不了多少钱。姑姑才没那么小气!”若璃故意把“小气”两个字咬得很重。她虽然不能亲口表述对那群肩上的不满,但是话里却是有意无意的都在放箭,那些人听不明白,她也就是讨个嘴上便宜,自个儿暗爽罢了。 “咳咳。郡主千金之躯,哪能为这些凡夫俗子受累?而且小王爷说得也对,郡主能够嫁到缙南,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这是咱们缙南城天大的福气啊!这些小事,交给小的们去做不就好了?”李员外立马拱手说道。 大鱼总算上钩了!若璃深吸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却未敢有丝毫放松。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问:“你?你们能做什么啊?” 李员外嘿嘿笑了笑,道:“草民虽然没有国师和小王爷的大能耐,不过略有薄财,倒是能替郡主分忧。” “不瞒郡主,草民经营的锦绣庄正是一家布店,既然是郡主所需,草民回去便吩咐下去,为郡主准备所需衣物就是。草民一向仰慕国师的风采,这些衣裳就当是草民送给郡主的一番心意。”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商贾也拱了拱手,对若璃笑得一脸谄媚。 “可是难民区的人很多的,你能做那么多吗?”若璃趁机把整个难民聚集区都提了出来。她要的,可不是之让陈颖儿她们几个女孩子穿上好点的衣裳! “没问题,没问题!”锦绣庄老板一听,郡主这是接受了啊,那叫一个激动,赶紧一个劲儿地包揽,“不仅是衣裳,草民还得以锦绣庄的名义,捐助给难民区纹银百两,才能表达对郡主的敬意啊!” “郡主能够忧国忧民,实在是有国师的风范,我们自然要尽力配合才是。” 其他商贾纷纷跟着喊价。这一来,若璃很快就被许诺得盆满钵满,甚至有人当场就掏出了银票来,以示诚意。 若璃自然是来者不拒,差点笑得合不拢嘴。当然,这也只能是偷偷地,偶尔还转过头看看赫连长君,吐吐舌头。 能够帮难民区募集到银子,也算是解决了赫连长君的一件心头大患。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若璃竟然心里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那个家伙,不那么严肃的时候,真的…… 若璃猛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怎么可以觉得那个家伙很有魅力呢?明明就只是个冰块而已,不过是长了一张迷惑人的俊脸,别人不知道,她才不会被他骗呢! ------------ 第32章 变脸真快 若璃无意识之中,竟然为这个问题纠结了一路,临到房门口了,才被赫连长君唤回神来。请使用访问本站。 “嗯……你说什么?”她似乎听到他一路上说了不少话,却没有心情细听。她默然想着,从什么时候,她的心情竟然会被他影响和牵引。就在刚才,看见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的一刻,她居然不自觉地笑了! 如果只是觉得安心,她不会太在意,毕竟难民区的情况让她心里也一直堵得慌,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不止是赫连长君一个人心安了。她在意的是,她高兴的原因不单单是难民区的问题得到解决,而是与那个人的心情有关。 赫连长君见若璃虽然看着他,却是一脸恍惚的模样,这个丫头脑子的想法,他真是有点捉摸不透。 “今天,谢谢你。”说着,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若璃好像才回过神来,却是脸颊微红。该死,他这个高度摸她的头好像真的很顺手啊!若璃心里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古代阿璃的身子与现代的她相比,虽然瘦弱了一些,没有那么强健,但是目测身高基本是一样的,至少有一米六五的个头,然而还是只能平视到赫连长君的胸口而已。 她在他眼里,一定好欺负到爆了吧? 若璃越想越气愤,冷冷地哼了一声:“谢我做什么?反正又不是为了你。”可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赫连长君脸上难得出现的和颜悦色,被她不客气地一堵之后,瞬间消失无踪。 那家伙本来就不是个大气的人,自己惹他干嘛呢? 若璃伤脑筋地干咳了一声,正想要说点什么来弥补,赫连长君却先一步说道:“自然不是为了本王。今天你做得不错,本王会好好考虑,要不要相信你。” 先前的胡思乱想,一下子变成了懊丧和郁闷,在若璃脸上蔓延开来。 这个家伙,果然是…… “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要怎么办寿宴吧。说出去的话,总不能让人当成愚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别就这样毁了。”若璃板着脸说完,就提着裙摆往屋子里走去。不过刚走出两步,她就返了回来,回过头看着赫连长君问道:“对了,阿璃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 方才情急之下,她就用生日瞎掰了一个借口。说实在的,在现代,她连自己的生日都忘得差不多了,到了这边,又如何会知道这具身子原先主人的生辰? 赫连长君冷冷答应:“本王怎会知道?不过一个借口而已,随便找个日子办了就是。你好好养精蓄锐,到时候免不得你上场再演几出。” 若璃眼睛一瞪,几乎就要脱口质问:这什么态度嘛!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赫连长君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情绪不高,再惹毛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过是想想而已,她就觉得身上一阵阵恶寒。她可不想红颜薄命,还是死在同一个男人手上! 无话可说,沉默就像可怕的梦魇罩着,让人心里毛毛的。若璃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转身进了屋,再不理会后面的赫连长君。 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气呼呼地想着,明明先前在酒楼的时候还好好的,却是说翻脸就翻脸,这个男人,简直是比女人还善变! 还是说,他只对那些与他有利益关系的人笑脸相迎,对她这样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蚂蚁就不屑一顾? 一种莫名的难过,从心头喷涌出来。 不是鄙视他的势利,而是真真正正的难过!这种感觉,让若璃蓦然慌了,一路上想着的问题再一次闪入脑海。 “不可以!不可以再想了!”蓝若璃抱着脑袋,对自己训斥了几句,好像这样就能让思绪停止下来。 只是有些东西,像屋外的莲花,开了便是开了,哪怕凋谢,也断没有再退回原点的道理。 赫连长君心烦意乱地走回西厢,书房中,一蓝色身影已然侯在此处。 “小王爷。”蓝色身影毕恭毕敬地拱手。 赫连长君眼眸中虽微有诧异神色闪过,但也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情绪,只是随口问道:“今日怎么是你来了?” 蓝衣人沉默片刻,才答道:“回王爷。阿影她身体不适,所以……” “那就让她休息几日吧。”赫连长君似乎对于墨影没有亲自来这件事并不上心,刚才也只是觉得奇怪,平日里墨影是不会错过来汇报的机会,怎么这次却是甘愿换了墨痕过来。或许是因为想起上一次,他说的话也是重了点,墨影再怎么不规矩,也终归是个女子,何况他们兄妹对他一直忠心耿耿,他并不想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损失一员得力干将。 他走到书桌后坐下来,重又看向墨痕问道:“是不是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表面上看来,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不过,那日郡主在郊外遇到被追杀的男子,属下以为,那边应该也在追查此人的身份,而且,很可能是流沙门门主亲自出马。这样看来,这个人,恐怕不简单。”墨痕沉声说着,脸上的神色不可谓不沉重。 “鬼王亲自出马?看来本王得去会一会那个如此重要的贵客了。”赫连长君薄唇轻抿,嘴角习惯性地翘起来,看似在笑,神色却是冷淡的。 墨痕闻言,继续说道:“属下按照小王爷的吩咐,到各个关口查过了,那人的确是以商贾的名义入关,与他同行的还有不少人,运了几大车货物。客栈的小二说,偶然看见过他们在马厩里打开箱子,不过是一些走关口的特产罢了。” “特产?”赫连长君眉头微蹙,眼中闪过疑惑光色。“可我们抓到的山贼交代,他们收到的消息说,这支商旅队运送的是极为贵重的货物。不应该是区区几车特产才对。” 顿了顿,他又释然了。 “看来,那店小二看到的,不过是他们想让他看到的。” 墨痕想了想说道:“也有可能是山贼收到的消息有误啊。” “不会。”赫连长君摇了摇头,“那些山贼既然能够分出人力追杀此人,说明他们的劫掠很成功,必然会当场验货。那么几大车的东西,要运上崎岖的山路,如果只是几车特产,根本就不值得。” 墨痕也点点头。就算是一般的商人,如果运送很贵重的东西,对外施个障眼法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是从哪个关口进来的?”赫连长君揉着额角,还有太多的问题想不通。手里那个人的身份,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 墨痕立马答道:“蓝菀!” 赫连长君闻言,神色顿时就变了。 ------------ 第33章 逃跑的人 王府的人工池塘里,荷花几乎开满了,虽然规模比玉湖小很多,但美景却是一点不逊色。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何况这王府后院花草掩映,古香古色的建筑若隐若现,园林构造为美景更是添色几分。 在古代也没什么事可做,若璃闲暇时就来后院的花园逛逛。只是,再美的景色,心不在焉的人看来,也是味同嚼蜡。 连锦柔都看出来若璃这几天情绪不高,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揣度着主子的心思。若璃虽然没有架子,但是却很少对旁的人讲她的心思。锦柔不知道是若璃不够信任她,还是若璃的性格原本如此。 “郡主,你看这荷花开得多好啊。在摘星阁也有这样的景色吗?”锦柔挑开话题,企图能让气氛活跃一点。这样沉闷着,她也觉得怪压抑的。 若璃却只是恹恹地瞥了一眼,随口答道:“大概吧。” 锦柔本还想说的话,被这三个字一下堵了回去。回答得这么敷衍,很明显是不想多说话,锦柔觉得自己太多嘴了。不过若璃是真冤,她在摘星阁待的就那么十天半月的日子,而且都是在她的那个小院子里,哪知道摘星阁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天气这么热,在外面待太久很容易中暑的。郡主,要不咱们回去继续画那些什么图,奴婢看,你都好几天没有动笔了。”锦柔换了个话题继续拨弄气氛。 谁知道她这么一说,若璃的神情从刚才的麻木,瞬间 变得冰冷了。 “有什么好画的?反正也是别人不领情的玩意儿。我干嘛要一直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若璃顺手对一旁翠绿的枝叶拂了一掌,把气撒在了簌簌飘落的叶片上。 在古代,就算是一个寻常女子,说出这么粗俗的词语,也是会被人瞧不起或是说闲话的,何况若璃还是个官家小姐。 锦柔这个丫鬟已经够不拘小节了,但骨子里也是个保守的古代女人,一听若璃这么说,赶紧拉住若璃:“我说郡主,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随便说……说……” 锦柔实在没办法像若璃一样,随口说出“屁.股”两个字来,虽有心警戒若璃,却是一时憋得脸颊通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说就是。”若璃知道锦柔指的是什么,在古代生活,顾虑得就是太多。也难怪,古代人这么闲,成天没事儿就净想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这些天赫连长君那家伙在做什么,都没有一点动静的! 若璃微微一愣,为什么又想到他了? “那个,我有点渴了,你去帮我拿点水过来吧。” 把锦柔给支走了,若璃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在荷花池边蹲下来,伸手到池里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上。 总算是清醒一点了! “蓝若璃,你不能再想他了。再这样下去,你真得去找大夫来看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说着,她还使劲儿砸了两下自己的头,想要驱散在脑海中凝固住了一般的画面。 那张如玉的面容,习惯性微勾的唇角,看似在笑,却明明是冰冷的神情…… 蓝若璃败了。双手无力地垂下来放在身侧,冰凉的水珠从掌心滑落,顺着指尖滴下去,却仿若一滴一滴都落在她的心里,在尘埃中溅起晶莹的水花,辉映着他的面庞。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为他做的一切,从为了博得信任,变成了让他快乐,好像他的笑,比起自己的心安更重要。或者是更早以前,当他为了替她解围,一次次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就一点点走进了她尘封的心。 “是什么人让姑娘这样纠结呢?” 一道男声忽然入耳,幽幽地,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 这幽寂的后院,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这刚吹过身上的一阵凉风,恰好构成了诡异场景。 若璃脊背一凉,忙不迭转过身去,企图找到声音的来源。谁知她转身太急,脚踩在人工池塘边缘的鹅卵石曲线上,青苔让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啊――”她倒吸一口冷气,甚至能听到身体带起的风声。 虽然是炎炎盛夏,但这荷塘处于幽深园林之中,湿气较重,这池塘的水也是冰冷冰冷的。就这么掉下去,绝对不是夏天去游泳池玩跳水那么有趣的事! 然而惊呼声才刚刚出口,若璃便是感觉到腰上一紧,一条修长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在她掉进水里之前,就将她拽了回来。 若璃立马就落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被那火热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庆幸了运气真好之后,她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和现在抱着她的…… 若璃顿时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人,这张近在眼前的并不陌生的脸,却让若璃大吃一惊。 “韩诺?” 这个本该被禁足在医馆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王府?若璃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自己毫无理由的,怎么会想到韩诺!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意识到这是真的。 脱口喊出的名字,让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姑娘还记得在下的名字,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 若璃赶紧从韩诺的怀里挣脱出来,他也并未耍无赖,将若璃带离危险的池塘边缘之后,就将她放开。何况他那句话的语气也并不轻佻,纵然这种自来熟让若璃有些不适应,她也没有表现出不悦来。 她只是惊讶,前些日子还是如同“阶下囚”一般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王府。而且以他的姿态,不像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她便紧接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想着,脑海里一边涌现出无数的念头。这家伙,前些日子嚷嚷着要见赫连长君,难道说,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赫连长君那个疯子,就把这人直接请进王府来了? 看着若璃一脸复杂神色,韩诺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以为,区区一个医馆就能困住我吗?” 若璃立时脊背一僵。真是她,小看这个男人了吗?! ------------ 第34章 仇人见面 湖中的水折射着幽光,在蓝若璃的侧脸轻轻摇晃,配合着她眼眸中流动的光彩,那双扑闪的杏核眼就像氤氲了一汪清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无害的表情背后掩藏的,却是她放在身后的紧紧握着一只尖利银簪的手。 兴许是她表演得不够好,紧张神情落在韩诺眼里,引得他“噗哧”一笑。 他这笑起来,若璃就更加困惑了。这男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从医馆逃跑出来的,而且,他若真是潜进王府来,现在跟她这么面对面的,也没理由啊! “韩公子,原来你在这儿!”一个小厮的声音传来,并且那人也很快跑到了近前来,虽然面色着急,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向韩诺鞠了一躬。 若璃认出小厮的穿着,正是王府的人,这样一来,她基本就能断定,她是被那个姓韩的家伙愚弄了! “小王爷让韩公子尽量少出门,您还是尽快回去吧。”等了一会儿,那小厮弱弱地说道,却也仅仅只是建议而已,并不敢用强。 看这小厮毕恭毕敬的模样,若璃秀眉一挑,颇有些不满地看着韩诺:“是赫连长君让你住在王府的?你们俩果然是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协议吧?”果然这个姓韩的身份不简单,竟然能让赫连长君那么多疑谨慎的人,直接把他请到王府来!这究竟是把敌人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让人放心呢,还是因为这两人之间有了什么共通的利益? “呵呵。”韩诺对若璃没好气的问话,也只是浅淡一笑,并未较真。他也听得出来,若璃不过是在打趣他而已。不过既然若璃这么说了,韩诺也顺着回答:“小王爷与在下之间的事情,究竟见不见得人,姑娘一问小王爷便知。他若是肯告诉你,那自然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若是不说,在下作为王府的客人,那也只好保持缄默了。” 若璃赶紧摆了摆手:“算了吧。我对你们的狼狈为奸才不感兴趣呢。” 准确来说是,她不想再了解跟赫连长君有关的事情,免得自己又忍不住…… 思绪又有了一点不好的偏差,让若璃颇感沮丧。怎么怕什么就来什么呢?刚还跟自己说,不要再去想那个家伙的,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跟自己没关系! “郡主,水来了。”锦柔回来,看见此处多了两个人,细看之下,不由和若璃先前一样愣了半晌。“你怎么……” “我累了。锦柔,回去了。”若璃听到赫连长君的事情之后,就不想再待下去了,急急地拉上锦柔就往回走。 锦柔却看不出若璃心里头真正想的,路上还不解地说着:“奇怪,那个人怎么会在王府?啊――他是不是见过小王爷了?是小王爷让他到王府来住的?” “管他的呢。知道得太多,对我们又没有什么好处,想那么多干嘛?”若璃大大咧咧地答道,却忘了锦柔一直很在意那个韩诺的身份。因为他口中曾经喊出的那一句巫族语言! 不过,锦柔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这件事,也就成为了她心头的一个梗。 若璃心里也揣着别的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锦柔的面色不对。她快步往前走,仿佛这样就能摆脱脑海中萦绕不去的那个身影。谁知道转过石山以后,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啊!”若璃踉跄地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幸而被前面的人拉住了胳膊。 “郡主――”锦柔才从韩诺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吓了一跳,幸亏若璃没有什么事,她松了一口气,看到面前的赫连长羽、赫连长君两兄弟,和旁边的伊绣云、漪涟等人,赶紧福了福身。 若璃吃痛地揉着额头,还没抬头,就听见头顶上询问的声音。 “没事吧?” 如此熟悉的音色,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怕哪样来哪样啊! 赫连长君皱起眉头看着低头不说话的蓝若璃,无奈地自己接了一句:“下次小心点,别乱闯乱撞的。” “谁让你突然走出来的。”若璃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倒是我的错了?”她这么迸出来一句,让赫连长君有点哭笑不得。 若璃撇了撇嘴,眼角余光扫视到与赫连长君一道的那些人,眼神冷了下来。 伊绣云! 对于那个女人,若璃可不是大度得什么都忘了。王府大堂之上,她说过,她不会放过她们的! 而此刻,伊绣云也刚刚用不屑的眼神打量过蓝若璃一遍了,鼻子里冷哼一声:“哟,这不是郡主吗?上次一别,也没再来看看郡主,不知郡主身体恢复得可好?” 若璃想到自己这无病无灾的,伊绣云却来这么一问,明显指的是上次在大堂上扒衣的事情,心头怒火更盛。偏偏,她在外人面前必须得是个傻子,而傻子,是不会为这句没有挑明的话生气的!若璃也顶多只能对伊绣云露出嫌弃的眼神。 傻子虽然不能有条有理地对人破口大骂,但是也有自己的感情是非! “我跟你又不熟,你问这个干什么?有王爷照顾我,才不要你管呢!你是坏人!”若璃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说出来的话却是小孩子一般的稚气。有时候她又觉得,像小孩子一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直来直去地表达心里的爱憎。 更爽的是,她这么说了伊绣云,那伊绣云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还不敢跟她计较什么。反正上次龙王庙的事情也已经撕破脸皮了,若璃也没必要跟她维持表面上本就没有了的和气。 何况,这次是她先挑衅的。 若璃不是傻子,上一次在伊绣云那里吃了亏,后来立马从锦柔口中把这位丞相千金能够打听出来的底细――包括八卦,都通通了解了个清楚。所以这一次,她会直接抓住伊绣云的软肋。 伊绣云一听蓝若璃直白地用“坏人”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心里登时就冒起火了。可是当着赫连两兄弟,她又不好发作,咬着牙实在是忍了又忍,连脸都憋得白了一片。 “咳。”赫连长羽闻言,蜷起手掌清咳了两声,意欲打破这尴尬的对峙,顺便给赫连长君递了个眼色。这王府中,阿璃也就只听赫连长君一个人的,长羽本是想让长君劝劝若璃,然而长君却是不为所动。 赫连长君虽是对兄长敬重,不过对上次在大堂上的事情,他也并未忘怀。他是亲眼看见伊绣云是怎么对待阿璃,现在阿璃不过是骂她一句解解恨,已经算是便宜她了。不过他也不想看着兄长为难,何况,伊绣云的父兄都是王府的得力助手,尤其是漪涟,陪着他在帝都这么多年,在这样的场合让他们家人下不来台,也不太好。 他伸手将若璃拉过来,说道:“你这丫头,还真够记仇的!三小姐也是奉命行事,你就不要再记恨她了。她也算是我们王府的常客,以后还得经常见面的,你听话,别添乱。” 若璃抬起头来,赫连长君高大的身躯挡在她前面,让所有人都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也就肆无忌惮地瞪了一眼赫连长君。 添乱?他居然说她是在添乱?还说她记仇! 若璃的眼睛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了。还以为,那个把她从大堂抱出来的男人,会明白她受过的是怎样的耻辱,没想到,原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件转眼就能忘记的事情而已。 赫连长君本意是不想让赫连长羽和漪涟这两个夹在中间的人不好做,并非是要帮着伊绣云说话而责怪若璃,可没想到若璃会理解成这样,看到她投来的愤怒目光,他也愣了愣,拉着她胳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 是而若璃很轻易就挣脱了他的钳制。她发过誓,不会让那群欺侮她的人好过,这次是伊绣云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郡主和小妹之间有点误会,也不怪郡主这样想。上次的事情,家父已经教育过小妹,郡主若是还有任何不满之处,微臣在这里代小妹向郡主赔个不是,还望郡主海涵。”漪涟拱了拱手,有模有样地俯身赔礼。他知道若璃是清醒的,这些人情道理她能听懂。 若璃看了一眼漪涟,他那诚恳的模样倒是挺认真的,可惜,就这么一个代为道歉,就想抹去她曾经受过的屈辱吗?她可没忘,当时伊绣云是如何待她的。 “误会?什么误会?都听不明白你们说什么!”若璃开始装糊涂,向着赫连长羽走去。说起来,她这个未来的王妃见过王爷的次数,还不如见过漪涟那个家伙的多! 她很快勾起一抹笑容,挽住赫连长羽的胳膊:“王爷,今天红姐姐怎么没有来啊?我想听她弹曲子了。” 赫连长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若璃说的是牡丹红。他差点忘了,他卧病的那几日,正是阿璃吩咐人请牡丹红每日来府上照顾他的。对于这一点,其实他也很不明白。不管怎么说,她是未来的王妃,却亲自请了歌妓来照顾自己未来的夫君,现在,她竟然又提到了牡丹红…… ------------ 第35章 气急咳血 赫连长羽大概还不知道,锦柔早已把他和丞相府的关系向蓝若璃交了底。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关于丞相府早有打算与王府联姻这件事,也不单单是长辈的意愿,上一次若璃就看出来了,伊绣云看赫连长羽的目光,明显就和看其他男人不一样。 伊绣云不是因为钦赐王妃这个身份,所以一开始就针对若璃,要给她下马威吗?凭着伊绣云对赫连长羽的心思,她就不单单是为了地位权势那么简单了,而是吃醋! 既然这个女人这么爱吃醋,那若璃就让她喝个饱。 “红儿最近在筹备忘忧斋的节目,倒是两三日没有到王府来了。”赫连长羽不知道若璃打的小算盘,也就如实相告。 这一句“红儿”,若璃可以想见伊绣云听到的时候,心头该是怎么地暗骂了千百遍,需要那么亲热么?! 想到这个,若璃心中好笑,不过转念却是想到了赫连长羽和牡丹红的关系。 堂堂的王爷,对与一个青楼歌妓的关系毫不避讳,的确是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不过赫连长羽虽然公开与牡丹红来往,对于两人的暧昧关系也没有做任何澄清,但若璃却认为,他对于牡丹红也不过是有些稍微特别的感情,并非所谓的爱。否则,他早该为她赎身正名。如果说,他还是不能完全摆脱俗世的眼光,那也只能证明,他的爱还不够。 “红姐姐自己不来,王爷你就不会去请吗?只要是王爷你的话,红姐姐肯定会听的。红姐姐心里,什么节目能比王爷你更重要啊?”若璃眨巴着眼睛,说这话时还一脸的纯真无害。不知道她真面目的人,还真会以为她是不明白牡丹红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对她来说很危险。 赫连长羽没料到若璃会说这样的话,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这丫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赫连长羽还在苦思冥想企图猜透若璃的心思的时候,伊绣云就怒火冲天地嚷嚷起来了。 “你这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竟然用一个青楼女子来诋毁王爷的名声,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说着,伊绣云竟然对若璃扬起了巴掌。 若璃本就是故意对伊绣云找茬,也意识到可能会激怒她,那个千金大小姐,做事都是不顾后果的,若璃又怎会料不到她可能会出手伤人?所以若璃早就做好了闪避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伊绣云的巴掌落空之前,就已经被人给擒住了。 “你想做什么?” 赫连长君紧握住伊绣云的手腕,原先冰冷的双眸里燃烧着一团火焰。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也敢对阿璃动手?是太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了吗? “小王爷,这个丫头可是在侮辱王爷!我不过是替你教训教训她罢了,免得她还以为,这是在摘星阁,有人撑腰,她就可以不顾后果胡说八道。”伊绣云毫不退让,瞪着赫连长君。 “小妹!”漪涟一听,吓得脸色青白。他了解赫连长君的性子,伊绣云这么跟赫连长君对着干,无疑是一再触小王爷的逆鳞。他拉不住伊绣云,便赶紧向赫连长君拱手道歉:“小王爷,小妹年幼不懂事,冲撞郡主和二位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她计较了。” 其实刚才他们站的方位,伊绣云要对若璃扇巴掌,赫连长君并非很顺手就能抓住伊绣云的胳膊。说起来,倒是赫连长羽更顺手一些,但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而赫连长君,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来挡在了若璃前面…… 若璃抬起头来,看着赫连长君那落满了斑驳阳光的侧脸,仿佛有更多星星点点的光芒,从头顶参差葱郁的树冠的缝隙间落下来似的,将他笼罩在灿然的光辉之中。大抵是这太过强烈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她忽然觉得眼眶酸酸的,有一股湿润的液体涌了上来。 但是脑子里,却是不可遏止地想着,为什么总是他,挡在她的前面,保护她? 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他在保护着她,一次又一次!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场面还是一次次地触动了若璃死寂的心。她曾经那么没有尊严地生活,却从未有一个人替她展开过双臂和怀抱,给她一个庇护的港湾。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曾将她搂在怀里,对她说:“别看。别怕。” 此刻,赫连长君也是如此。他颀长的身躯挡在她的前面,挡住了伊绣云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浑身都散发着温度陡降的冰冷,乌黑瞳眸盯着伊绣云神情张狂的脸,咬牙切齿说道:“若不是看在丞相和漪涟的面上,本王不会再饶你这一次。但是本王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伤她一根毫毛,本王不管你是谁,都绝不会让你好过!” 伊绣云再是不屑于赫连长君这个刚刚回乡的王爷的身份和地位,此情此景之下,也是面色一黑,半晌说不出话来。何况赫连长君堂堂七尺男儿之身,站在伊绣云跟前本身就有了体形上的压迫感,加上他身上萦绕的寒冬般的气息,伊绣云也是止不住地打个寒颤。 这个男人,发起怒来的模样,简直是太可怕了。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气,但是那双眼睛,那说话的口气,那身上带有的无形的气场,都让人不敢小觑。 赫连长君撂下这样的狠话,也不管漪涟再赔礼作揖,狠狠甩开伊绣云的手,好像恨不能将她这条胳膊卸下来一般。 伊绣云还从未在人前受过这样的欺侮,还是当着赫连长羽的面,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面色铁青地瞪着赫连长君。 “好了,你们在闹什么?”赫连长羽被这一圈低气压逼得无法再旁观下去,语气也是严厉起来。这是若璃第一次听到赫连长羽用这样的口气说话:“阿璃不懂事,你们也都不懂事吗?自家人跟自家人起哄,传出去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吗?长君你才回来,就虚心安分一点,不要让我三天两头就接到底下大臣们的抱怨。你这急脾气,早晚得闯祸!” 赫连长君喉结滚了滚,明明是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赫连长羽板着的脸,生生地止住了。 若璃不料想这件事扯下来,却是赫连长君挨一顿训,有些为他不平。但是她也怕自己现在再开口,胡搅蛮缠,反而让局面更混乱,只好忍住了替他打抱不平的想法。 不过,赫连长羽说长君是急脾气,这一点,连她都真为赫连长君叫屈。 一个能在那般如同质子的生存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没有超过常人的忍耐力,怎么可能安好地活到现在?一般人,怕是早就被压垮了,或者逼疯了吧? 但是看赫连长君自己都没说什么,若璃也只好叹了口气,将这些都憋在心里。可她无法释怀的是,赫连长君是为她承受下这一切责骂。因为无论如何,赫连长羽是不可能怪她,也不可能将气撒到她身上的,而对方又是丞相千金,是王府的左膀右臂。赫连长羽是一个很会权衡之人,相较之下,自然只有赫连长君一个人能用来开刀。 这一点,赫连长君也很明白,所以他默然领受了,不吱一声。 看到他的忍气吞声,若璃竟是觉得心里好像被人捶了一下,有点钝钝的痛意。从小到大,甚至是回到了缙南,面对那些不服于他的官员们,他究竟是忍受了多少,才能练就这样好的忍耐力? “咳咳!咳咳咳!”赫连长羽激动地说了那一番责骂的话之后,在漪涟的劝慰声中,开始不住地咳嗽起来。 之前若璃就听大夫说过,赫连长羽的身子需要静养,所以他把所有的公务都交给了赫连长君去做,一方面是想培养赫连长君的威信和能力,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身体确实吃不消。 可是若璃也没想到,就是这么小打小闹一场,赫连长羽居然咳出了血来! 而赫连长羽咳得太过激烈时,若璃就在他旁边,他忽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来,正好有一部分就溅在了若璃的袖子上。 “哥!”赫连长君赫然睁大眼,一步上前扶住了兄长,一面慌忙喊人传大夫,一面惊慌失措地扶着赫连长羽回房去了。 若璃却是还在原地愣了好久,看着那群手忙脚乱的人,连看她不顺眼的伊绣云也顾不得跟她吵嘴别扭了,一行人都围着赫连长羽打转。直到锦柔拉了拉她的衣角,让她回身。 “郡主,我们也赶紧去看看吧!”锦柔想到,这是若璃第一次看见王爷咳血,被吓到也是在所难免,所以放轻了声音,免得让若璃心里更加不安。就算是害怕,作为未来的王妃,也必须面对这一场景。做丫鬟的,只能尽量为主子壮胆。 若璃几乎是脚步虚浮地被锦柔拽着走的。但锦柔却不知道,真正吓到若璃的,不是溅在她身上的鲜.血,而是那落在她浅粉色衣袖上的血液,竟然是乌黑颜色的! ------------ 第36章 克父克兄 夏日里特有的熏暖的微风摇晃着长廊外的梧桐树,那透过树缝投射在蓝若璃眼底的金色光影,便也跟着摇曳。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若璃不知道自己这么呆呆地站了多久,从赫连长羽被抬进屋,长君和漪涟就守在里面,请来的老大夫行色匆匆,多年来,他都是绥王的御用大夫,这诊治却是持续了比往日都要久的时辰。这让她心底浮动着隐隐约约的不安。 锦柔看见若璃一直用手揪着袖口,眼瞅着绸缎的衣裳都皱巴起来了一片,锦柔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但是瞥了一眼同样在一旁的伊绣云,锦柔还是止住了话头。 其实若璃也有些疑问,为何绥王每次卧病,大夫来诊治时,都要将多余的人都遣出去,只留下个别亲信?这绥王爷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难不成他的病不像是传闻中那样,是天生遗传的普通疾病,而是什么不能外传的隐疾? “锦柔,过来。”若璃拉住锦柔的胳膊,将她扯到一边。赫连长君当初不相信若璃,将锦柔派到她身边来以作监视,说明赫连长君是信得过锦柔的,那么锦柔这个在王府长大的丫头,也就算得上是赫连长君等人的心腹,知道的东西倒也可能比一般的人多些。 伊绣云见若璃和锦柔往旁边走去,并未多想,只是狠狠地瞪了蓝若璃一眼,然后眼中涌起更多的忧虑之色,瞅着前面那扇紧闭的大门。 快一个时辰了,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璃环顾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问:“绥王爷究竟患的是什么病?” “诶?”锦柔愣了愣,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掩饰的神色,“就是、就是母胎里呆的时间不足,体弱气虚呀。这不是都知道的吗?郡主来王府这么些日子,也都该知道了不是?” “我自然知道王府对外都是怎么说的。我问的是,他真正的病因。”若璃强调了一遍,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锦柔的脸,让锦柔不敢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因为很少能够看到,一向装疯卖傻的蓝若璃表现出这样锋芒毕露的眼神。 锦柔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心虚被看穿了,低下头绞着衣摆,嗫嚅地说:“奴婢不明白郡主的意思。奴婢只是个下人,大夫给王爷诊治的时候,连伊家小姐都不能在一旁,奴婢又怎么会知道得更多呢?不过……” 若璃微微皱眉。转折词,往往是一段话的关键。 “王爷的体虚的确不是打小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从老王爷过世之后。这件事,郡主您问国师,不是应该更清楚吗?”锦柔的声音越来越低,然而若璃却像是遭了一记霹雳。 国师?为什么扯到了国师? 虽然若璃已经猜到,赫连长羽的病情被有所隐瞒,但是锦柔口中接连提到的两个人,都让这件事蒙上了一抹很奇妙的色彩――国师和老王爷! 好些日子以前,若璃就看过了关于缙南本地的一些记载,缙南王生前是位很受爱戴的王爷,然而关于他的过世,记载却是出人意料的少。若璃只看到描绘说,当缙南王的遗体从帝都运回缙南的时候,百姓夹道十里相迎,哀声遍地。虽然不知道这种描写是否完全属实,但是若璃却看到了让人更感兴趣的东西。 缙南王是死在帝都,而不是封地缙南。 出嫁到帝都以前的很多东西,变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慢慢地回到若璃的记忆长河之中。 “你该不会说的是,赫连长君被当作‘天煞孤星’这件事吧?”若璃小心翼翼地问起了这个曾在她脑海中埋藏了很久的事情。在摘星阁的时候,国师正是拿这个名义要挟赫连长君保证迎亲队伍返乡的安全。只有国师能够摘掉赫连长君“天煞孤星”的名头,让皇帝没有理由再留他在帝都,也就是说…… 锦柔叹了口气,既然若璃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低声说道:“当年老王爷带两位世子入帝都,为皇上祝寿。却不料意外降临,老王爷被一场大火夺去性命,大世子――也就是现在的绥王爷,受了过度惊悸,落下病根。国师占卜之后,说这一系列的灾祸都是由小王爷天煞孤星的命格引起,克父克兄克子……” 顿了顿,锦柔又眼巴巴地看着若璃:“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丞相下令,这件事不得对外提起半句。绥王爷病发时,也不让生人靠近,说是避免将晦气外扩……” “无稽之谈!”若璃忿忿地脱口骂道。 晦气?所谓的晦气,就是指赫连长君天煞孤星的命盘? 古代人怎么就这么迷信! “郡主?”锦柔睁大眼睛,一脸惊诧。虽然蓝若璃现在是未来的绥王妃,但是天煞孤星一事,乃是国师亲口所说,而国师又是若璃的亲姑姑,锦柔想不到,若璃竟然会用“无稽之谈”这么四个字来做回答。 若璃咬了咬牙,本是想说什么,但是却心尖儿一酸,忽然地说不出话来了。 难怪,在摘星阁,女倌们都尽量地远离着赫连长君。宫中有许多酒席,连国师都受到邀请,而赫连长君这个小王爷却被排除在外。而回到缙南这么久的时间内,若璃也是看见的,这些人对于赫连长君的态度,也不过是表面上碍于他小王爷的身份,作出几分恭敬的姿态…… 就因为国师一句“天煞孤星”,就因为克父克兄克子的留言,就要让一个孩子,承受十二年的冷眼和猜忌? 这么些年,在害死自己父亲和伤及自己亲哥哥的双重指责之下,赫连长君过着的是怎样的生活?他背着这般沉重的道德枷锁,独自行走在危险的索道上,该是怎样的孤独和无助? 若璃慢慢泛红的眼眸里,好像倒映出了那一晚,王府夜宴,当她画着一脸伤疤站在旁观者的嘲讽中时,他上前来将她搂进怀里。那画面,忽然无比地鲜艳,好像还能嗅到五月风中将绽未绽的杜鹃花和野蔷薇的淡淡香气…… “吱――” ------------ 第37章 血中有毒 门板响动的声音,混合着记忆里那一句“别怕、别看”清晰起来,拽回了蓝若璃的思绪。请使用访问本站。 门终于开了,赫连长君和漪涟一前一后随着老大夫出来。 看着他们个个面色凝重的表情,若璃赶紧收拾了心情,上前去询问。还好大夫说赫连长羽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吐血昏迷,稍后的日子好生静养,便可慢慢调理恢复。 若璃当然知道,这个“恢复”并非完全成为一个健康人。 但伊绣云一听,却是立刻就兴奋地跑进屋去探望了。 若璃停在这里,与赫连长君、大夫他们站在一起。其实大夫刚才说的那番话,反而让她心里产生更多的疑问,因而试探着问:“王爷,真的只是气急攻心吗?” “当然。王爷这是旧疾了,照老样子,开几副方子,好好调理即可。郡主放心吧。”老大夫恭恭敬敬地回答,继而便被漪涟请去开方抓药了。 空荡荡的走廊,剩下赫连长君和若璃主仆二人,空气里氤氲着一股凝滞的气氛。若璃觉得,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正在她鼻间萦绕、扩散…… 她仰起头来,阳光就好像从翠绿的梧桐叶上滴落下来的金色蜂蜜,落在她的眼底。然而,她心里却是一圈圈地蔓延开来苦涩的滋味。一想到刚才了解到的关于赫连长君的事情,若璃就觉得胸口某处堵得慌。 “你相信这大夫说的话吗?”她深吸了一口气,让思绪回到正轨上来。现在不是去同情赫连长君的时候,而是应该担心赫连长羽的情况。若璃抓着自己染了污渍的长袖一角,心头还怦怦直跳。 如果大夫真的认为赫连长羽的身体不过是旧疾复发,那么若璃就不得不怀疑他的居心了! 赫连长君回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蓝若璃,虽然不明白她这突然的发问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认真答道:“易大夫是王兄的御用大夫,这么多年,都是靠他养着王兄的身体,自然是可信的。” “就算是心腹,也有被虫子趁虚而入了的时候呢。”若璃却逆着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赫连长君蓦然提高了警惕,眉梢微微一挑:“你想说什么?” “你真没有发现,王爷的身体有什么别的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他刚才吐出来的血……”若璃无法相信,赫连长君这么聪明细心的人,会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发现。可是,如果他知道绥王的身体有异常,怎会如此风平浪静,丝毫没有要追究的迹象?是他隐藏得太深,还是自己想得太浅,抑或这件事情里面还藏着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赫连长君目光一凛,一把抓住若璃的胳膊,力道大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更没关心到若璃那一瞬吃痛的表情。 “你看到了什么?” 这一声低低的惊问,如同炸雷在若璃的脑海中轰鸣。赫连长君的反应不对劲! “或者说,你知道什么?”赫连长君忽然换了一副诡异的口吻,目光上下打量若璃。差点忘了,她现在还是可能与敌人有勾结的“嫌疑犯”。赫连长君在心里这么提醒了自己一遍。 这些日子以来,她为王府做的一切,都快要让赫连长君忘记了这一点。虽然觉得她口中的“借尸还魂”终究太过离奇,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对她慢慢放松了警惕。 如今若璃戳到了赫连长君的敏感神经,他便像一张网一样又紧绷起来。 “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怀疑的话大可不必。我如果和这件事有牵连,就不会站在这里明目张胆地问你了。”若璃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赫连长君眼里的光闪动了几下,这才慢慢松开了若璃的手,然而仍旧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蓝若璃。这个女人,究竟又打探到了一些什么?他隐隐觉得,把一个好奇心太重又有几分小聪明的女人放在身边,未必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这么问?”一番思量之后,赫连长君向蓝若璃反问了一句。 综合他刚才的一系列反应,若璃几乎有了结论,她看着赫连长君,语气笃定地说:“你很清楚,王爷的身体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气血攻心才晕倒的,对不对?” 赫连长君没有立即回答,片刻之后,又反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你怀疑大夫的诊断?” “如果大夫所言,真的只是气血攻心,我想,不止是我会怀疑他吧?”若璃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口亮给赫连长君看。她猜得果然没错,赫连长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糊弄?现在不过就是两种情况。一,赫连长君与大夫私底下有了交代,但是没有捅破,兴许是怕打草惊蛇;二,赫连长君没有拆穿大夫的谎言,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看来,若璃更倾向于第一种。因为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大夫,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破绽太过明显,很容易就被人察觉,又怎么可能骗过赫连长君与漪涟? 赫连长君垂眸看到了若璃袖口那一滩乌黑的血渍,顿时目光一沉。 “你不会笨到相信,这种颜色的血,是普通的疾病所致吧?”虽然若璃没有上过医学,然而凭着一般的常识也能知道,刚刚喷溅到她身上的鲜.血,怎么可能是红黑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也就是若璃最担心的,赫连长羽的血液里面带着毒! 赫连长君没有回答若璃的话,抓着她胳膊的手却是越来越近,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暴起。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都弄脏了。回去换件衣裳吧。” 诶?若璃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赫连长君拽着往拈花阁去。看赫连长君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要去追究这血的颜色,若璃也不至于傻得以为,他没有看清楚她袖口的血迹。 那么,赫连长君是在逃避什么? 若璃心头“咯噔”一下,无数的思绪涌了上来。 如她所想,赫连长羽是中了毒,而赫连长君明明知道,态度却是一味的敷衍和掩饰。这说明了什么?赫连长君是已经有了部署,等待凶手自投罗网,因为胸有成竹,所以不作声张?还是……更坏的情况? 没错,蓝若璃想到了她固有印象中的赫连长君。 一个人的阴暗面,在皇亲贵族之间,很容易上演成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戏码! ------------ 第38章 观赏梯田 赫连长君把蓝若璃扔到里间儿的屏风后面以后,便要走到外面去等,一直没机会开口的若璃跺了跺脚,将他叫住。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她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一时之间也没有去想什么后果,只是一想到,如果赫连长君真的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心口竟是有些隐隐作痛。 “还有什么事?”赫连长君似乎没想到蓝若璃会这么执着,回过头来一脸疑问地看着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明知道王爷吐血并非气血攻心,而是被人下了毒,为什么还要假装不知道?”蓝若璃紧皱着眉头严肃地质问。 赫连长君的表情冷冰冰地,看到她执着的表情,如果他不说点什么,怕是她会一直对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于是赫连长君反问了一句:“难道本王应该像你一样到处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的绥王被人在背后下了毒?然后凶手就可以处理掉所有的破绽,让我们查无可查了,是不是?” 蓝若璃一怔,看着赫连长君无语的表情,顿时觉得一阵窘迫。 他的意思是,他不提这件事,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这不是你表现忠诚的机会,所以别白费心机。”赫连长君的心情大概有些不太好,出口呛人,差点没让蓝若璃岔气。 表现忠诚?白费心机? 她几乎就要一口“呸”出来了,但是看着赫连长君能将温泉都冻结成冰的脸色,她生生地忍住了。 “赫连长君,你要是个好人,我大概也不会关心这件事了。”若璃冷哼一声。不是要摆脸色吗?那就看看谁更会摆脸色好了! “你什么意思?”赫连长君反问一句。 蓝若璃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答道:“没什么意思!”说完,不等赫连长君追问和反驳,她就一把将屏风拉上,“我要换衣服了!” 不出所料的是,当她将衣服换下来以后,赫连长君立马吩咐锦柔将这件衣裳处理掉,说是染了血污,不适合郡主再穿。 那两人的眼神之间,分明隐瞒着什么东西。 蓝若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她现在多嘴只会自讨苦吃,就算事情不像是赫连长君说的那么简单,他也定然是不会对她松口半句的了。而且怎么想都觉得,他刚才说的那句“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是赤.裸裸的威胁! “本王要去梯田那边视察,你要不要一起去?”交代了衣服的事情,赫连长君转过来问蓝若璃,表情和语气也不像是刚才那么冷硬了。 本来不想跟这个浑身笼罩着低气压的男人多言,更不想在这样敏感的时候和他同行,但是想到梯田也算是自己的脑力成果,不去看看岂不是会很不爽? 不过她懒得跟赫连长君过多交流,一言不发的就出了大门。 赫连长君在背后皱了皱眉头,黑着脸跟上。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女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她的思维,似乎真的和他接触过的女人不太一样,要是别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巴不得烂在肚子里,她却一定要追问到底。真的是对他没有戒心了吗?这种感觉,他说不出来是好还是坏,刚才分明是在气她的不懂事和跟他对着干,怎么现下却有一种淡淡的喜悦感蔓延开来…… “臭丫头,这边。”看着前面因为赌气一路疾行,差点走错路的丫头,赫连长君揉了揉额角,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了另一条岔路。 若璃面色一囧,下意识地想要把手缩回来,可是身体好像突然不听使唤了,胳膊软软地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拉着,脚步踉跄地跟着他…… 若是能这样一直走…… “看。”他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向若璃示意往前看,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若璃赶紧打住自己漫无边际的冥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过了刚才那狭窄的山口,眼前无比地开阔起来,重重丘陵层峦叠嶂,如今一部分被修筑成了一排排的梯田,深绿的、浅绿的、嫩黄的苗儿挤挤挨挨,相得益彰。 若是到了秋天,该是怎样一幅丰收的美景…… 若璃一时看得痴了,清澈的双眸将一片春景收入眼底,与她眸子里的光辉映照着。 “来——”赫连长君满面喜悦地拉着她,接着往高处走去。这地方他已经来过很多次,看着丘陵一天天地改变,他连最佳的观赏地点都摸清楚了。 他将若璃带去最高的坡地上,向着阳面俯视,整个梯田景观尽在脚下。山谷里吹着的风,轻轻晃动着幼苗,似乎还有山里野花的香气,若有似无地在呼吸里徜徉着。随风颤抖着的阳光,仿若会在嫩芽的尖儿上舞蹈,旋转、跳跃…… 若璃脸上溢出灿烂的笑容,兴奋的红晕在她的脸颊上蔓延开来,好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赫连长君转过头来,忽然看见这样发着光一般的她,流转的目光蓦地凝滞住了。 刚刚还明媚无比的阳光,在她身上,好像都黯淡下去了。只有那张未施粉黛的素净面庞上的灿烂笑容,是天地间最明亮的色彩。 他愣了许久,慢慢地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捻住她被风吹乱的鬓发,轻柔地替她别到耳后。 在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暧昧的时候,若璃已经转过头来,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交缠,风却乱了,呼吸也乱了…… 喝醉酒一般的酡红悄然爬上蓝若璃的面颊,让她思绪迟钝地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却不知这样一脸呆萌的神情在赫连长君眼中,是怎样的撩拨着。 他在摘星阁住了十二年,每日和她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不过是觉得她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尽管可爱,却不会让人产生别的想法。但是现在的蓝若璃,却散发着和从前不同的气质,好像突然之间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他刚才分明是感觉到了自己胸腔里唐突的颤抖,好像心底有一根弦被她拨动,这狠狠的一颤,让他心里的死水惊起波澜…… 就在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尴尬气氛的时候,坡下却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 “去死吧!” “淹死她!” 赫连长君一惊,立马拉着若璃往坡下跑去。 ------------ 第39章 路见不平 未走出多远,见山后走出一行男女,老少皆有,喧哗声便是自他们中传出。请使用访问本站。 若璃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人当中有两个壮年,一前一后地挑着一根扁担,而扁担上竟是绑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的四肢被两两合并,用结实的麻绳捆得很扎实,倒挂在扁担上,被人抬着走。这山路又有些颠簸,女子仰面挂在扁担上晃来晃去,一头长发像水底倒过来的浮藻一般晃荡,她苍白的小脸便是无遮无掩,丝丝冷汗从她绝望的面容上落下。 “这是怎么回事?”若璃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见这些人群情激愤,口中对那被捆绑的女子咒骂着恶毒的词语,不知要把她抬到哪里去。但是那口口声声高喊的“淹死她”,似乎又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赫连长君的目光锁定在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身宽体胖的有富人之相的中年男人身上。凭他判断,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这群人中的领头人物。然而看那女子粗布麻衣的装扮,和中年男人身上的绫罗绸缎,分明就是云泥之别,怎么会产生如此激烈的冲突,以至于这群人口中嚷着要让那女人去死? 两人怀着同样疑惑的心思,上前去将这行人拦了下来。而被拦的那群人似乎很是不满和不耐烦,对于这两个突然插手进来的生人,中年男人旁边的一个小厮挥了挥手喝道:“哪来的不知好歹的路人?这是我们菏泽县里的事儿,外人少打听!” “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施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赫连长君疾声厉色地质问,却换来那小厮一脸轻蔑和猖狂的反驳。 “王法?在菏泽县,我家老爷就是王法!这个贱.女人一身罪孽,败坏我们菏泽县的风气,就该送去浸猪笼!” 这一席振振有词的驳斥很快得到那群县民们的支持与附和。 一听到浸猪笼,若璃就明白了五六分。这种丑陋的民间习俗,在古代很是盛行,尤其是一些相对闭塞的乡县、村落,对于不守贞操或是犯了七出之条中较为严重错误的女子,就会采取这种处罚。所谓的浸猪笼,就是将受罚的女子塞进竹篓里,封闭之后投入河中,将她们活活地淹死! 若璃看那女子的装扮,分明还是个少女,不像是有夫之妇,也就是说,这女子犯的很可能就是不守贞操之“罪”。在封闭的古代,未婚女子破了身,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就因为这个,一条年轻的性命就要被处死,若璃一面深感这群人的思想落后和封闭,一面又暗自着急。 赫连长君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啊,而且又是个男人,他会怎么想?若是他和这群人站在一条线上,凭她一个人,恐怕拦不下这么大一群人啊! “先不论你们所谓的罪孽究竟是什么,若是真犯了错,那也应当将人送到官府,由官府做裁决。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擅作主张,如此草菅人命?” 此时赫连长君一席诘问,让若璃稍微宽了心。还好,赫连长君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一丁点正义感,至少没有违了他这小王爷的官方身份。 谁知那群人却根本不买账,听到赫连长君一再提及官府王法一类,更加骚动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们族里的事情,凭什么要让官府插手?菏泽县穷得都揭不开锅的时候,官府管过县民们?还不是靠着我家老爷发粮发米,维持大家的生活!” “对啊,对啊,都是靠着余老爷啊。” “我们听余老爷的!” 赫连长君闻言,那眼眸冷得都快结出冰棱子了,但是若璃却仿若看到他眼里噌噌地冒着火。 在他的地盘上挑战他的权威,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若璃这么一想,就等着看好戏了。这件事,想必赫连长君是管定了! “原来你就是菏泽县的首富余氏,久闻大名了。”片刻之后,赫连长君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倒是让若璃看得有些心里发颤。不过赫连长君这么一强调,若璃倒是对菏泽县的余氏有了点印象。 那日赫连长君在玉湖边上的八仙楼宴请本地各路富商名流,受邀之人处于各种考量,大都应邀前来,只有两三人以借口推脱,而菏泽县唯一受到邀请的一人,却是态度强硬地表示不想与官府有什么瓜葛,免得被外人传出官商勾结之类的风言风语,坏了名声。 当时若璃听到有人敢对权贵放出这么拽的言论,还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若不是赫连长君黑着脸,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后来锦柔跟她说了这个余氏,若璃才明白,这家人和帝都里的某些高官有点关系,与皇帝奶娘王老夫人家又来往甚密,本身后台就硬,不买绥王府的帐也不奇怪。而且,余氏有后台支持,不但在缙南商路无阻,更是在菏泽县大搞垄断,多年来,地方县令都根本不曾放在眼里。 若璃还想着,以赫连长君的性子,他现在虽是忍得一时,但迟早有一日,他会对这余氏下手。没想到,今日就在这样的境况下碰面了,到底还是天意! 余氏听出面前这男人是识得他的,脸上不禁显出一丝得意神色,连他的家奴态度也更加傲慢起来,怕是还以为对方立马就会臣服在他家老爷的淫威之下呢。 “知道我家老爷的名头还不快滚?难不成,你一个小白脸还想多管闲事!让开,让开……” 那小厮大胆到竟然敢伸手来驱赶。 这一下彻底惹毛了赫连长君。他飞快地手一抬,捏住小厮的手腕,霎时自他手下传出“喀嚓”一声,竟是生生捏碎了那小厮的一块腕骨! 小厮发出一声惨叫,赫连长君却满不在乎,随手便将小厮扔到一边,那双冰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满脸横肉的余胖子。风恰好将他墨色的长发吹得轻轻飘舞,自他一同摇曳的衣袂袍角之间,便流淌出一股潇洒的侠士风范。 若璃一时竟看得痴了。这个时候的男人,真的……帅呆了! ------------ 第40章 救下女子 那群闹腾的镇民,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用恐惧而又茫然的眼神望着赫连长君。请使用访问本站。或许是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多管闲事的,而且还是身手不凡的男人! “你、你想做什么?”半晌,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余胖子才强作镇定地诘问,只是口气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么有底气,额头有涔涔冷汗。他再怎么有后台,也怕走在路上杀出个不要命的啊!于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两步,跟着他的还有另两个小厮,硬着头皮护在他两侧。 赫连长君目光轻蔑地看着脸色泛白的余胖子,和他的一帮乌合之众,收了嘴角的冰冷笑意,毫无波澜地说道:“你们既然说官府从来不管你们,那我们就到公堂上,让当官的好好管管。” 旋即,他侧过脸去看了看蓝若璃,示意她上去解开那个被绑的女子。这样一路被倒挂着,走到公堂上,一来不好看,二来那女人身体也吃不消。 若璃点点头,确是赫连长君想得周到。毕竟对方人多,现在他是凭着刚才的下马威唬住了他们,当下却不得不好生防着,是而只能让若璃去办这事儿。那些人被赫连长君身上的气场震慑住,见若璃走来,也就安安分分地让路。若璃将那女子解下来,心中也暗暗松口气,还好这群人虽然愚昧,却不是不要命的暴民! 那女子被放下来以后,却根本不能自己站立,一下子脚软地栽倒在若璃怀里。若璃顺势扶住她,却看见她的双手除了腕上被捆绑的痕迹,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新鲜的淤青和伤痕。 是被那些人拳打脚踢弄的? 若璃心口里“砰”的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因为她对这些痕迹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段流浪的生活,种种往事不堪回首。和乞丐争抢地盘,被当作异类排斥,动不动就被人拳打脚踢,她的身上,从未少过这些伤痕。因而只是看到这一道道伤痕,若璃也几乎能够想象到,在此之前,怀中的弱女子遭受过怎样的待遇。 不受控制的,自她身上流露出了冷冽的气息,比起刚才出手伤人的赫连长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恰好赫连长君也看到了那女子手上的累累伤痕,难怪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得出来若璃很同情这个女子,兴许都是女人的缘故,何况若璃向来是有仁慈之心,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看到若璃眼神中的愤怒和痛恨,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若璃的情绪似乎太过了一点…… 他打住自己漫无边际的思绪,上前去帮了一把手,将受伤的女子打横抱起来,然后回头对那群镇民――主要是余胖子撂下一句话:“本王在城中县衙等着你们。余老板若是不想自己走这段路,本王自会让官差驱车来接!” 大家都听得很清楚,赫连长君自称的那一声“本王”,顿时懵了。再细细品味赫连长君话里的意思,这官差带来的车,也就只有囚车了。 余胖子脸色一白,目光在赫连长君渐渐远去的颀长背影上凝滞许久。 “本王”……王爷?敢在缙南城自称王爷的,难道是…… 余胖子忽的倒吸一口气,从旁的小厮见状,不由哆嗦着问:“老、老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废话!既然王爷有旨,我等岂有不从之理?回去收拾收拾,即刻赶去官府。”余胖子说着,眼中迸射出两道冷笑的精光,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仿若这一路沾了不少的风尘。继而他又转向小厮,言之:“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通知老夫人来看好戏才是。” 那小厮刚才还吓得惨白的面孔,在听到“老夫人”三个字后,立马浮现出了意会的得意笑容…… 赫连长君调查过余氏的底细,自然明白,如果真要追究余府的事情,恐怕到最后难免会牵扯到王老夫人,而这个人,才是他最担心的。他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半个多时辰,而若璃在客房守着大夫替那女子诊治。 老大夫的头发都是花白的了,把脉的动作很和缓,说起话来也是慢吞吞的。他先是起身朝若璃鞠了一躬,才开始陈述病情:“郡主放心,这位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加上气血不调,用几副补气养血的方子调理便可。只是……” 一听到转折词,若璃就止不住地头疼。明明都说了身体没有问题了,那这大夫还一脸复杂神情是怎么回事?她叹了口气,接话说:“大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有所顾忌。” 老大夫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子,这才接着说:“回禀郡主,刚才微臣替这位姑娘号脉时,摸到的正是喜脉。这姑娘,怕是已有两月身孕。” 若璃震了一下,这才想明白,难怪大夫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这郡主房间里,躺了个怀孕的少女,身上还带着这么些伤痕,不知情况的人看来,怎么都有点奇怪。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跟大夫解释什么,挥了挥手,让锦柔随大夫下去抓药。安静下来,若璃不禁垂眸多看几眼那昏睡过去的女子,这一身的少女打扮,却是怀了两月身孕……若璃又是微微地叹了口气。看来,事情和她猜想的**不离十了。 怎么说也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二十五年的人,若璃对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了,头疼的是,如今这是在古代,这种事情对女子来说简直如同灭顶之灾。但是,如果事情处理得好,未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若璃想到,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恐怕是因为,这孩子的父亲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是薄情郎始乱终弃,眼睁睁让自己的女人和骨肉去送死?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在脑海,便不可抹去,顿时让蓝若璃倒抽一口冷气。她“腾”地站起来,急匆匆地向书房去。不管怎么说,大夫的诊断结果,还得告诉赫连长君才是。也不知道那个余胖子,是否真的会到官府去,到时候赫连长君真要和那帮人较真儿么?他们连具体情况都弄不清楚,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地位,很容易吃亏! 她心事重重地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老者语气强硬的声音。 ------------ 第41章 发觉偷听 “小王爷才刚刚回到缙南,就招惹这么多是非,真是不想让绥王府好过吗?还是要连累整个缙南为你的年轻气盛付出代价才甘心?” 这一句严厉的斥责,生生止住了若璃的脚步,她听出来,这正是丞相伊鼎臣的声音。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他在责骂赫连长君? 想到这个,若璃心里有点担心。以赫连长君的脾气,说不定会和丞相争执起来,她可是见识过赫连长君跟国师说话时,那个明枪暗箭的口气。可是丞相是缙南的中流砥柱,也是王府的得力助手,赫连长君若是跟他杠上,肯定没好果子吃。 但片刻之后,若璃却听到,接话的是另有其人。 “丞相息怒。长君他年轻不懂事,还未意识到有些事情的严重性,还需要时间加以指点,你别太着急。余氏的事情,本王会差人前去尽量私了。不管怎样,他们动用私刑,犯法在先,把事情闹大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此事,丞相不必太过担忧。” 赫连长羽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怒气冲冲的丞相。 这伊家和绥王府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缙南虽然只是个封地,但由于天宓的封地制度,和中国历史上的汉朝分封制很相似,所以这缙南也等同于一个小国家,内部的关系自然也像是帝都的朝廷那样,存在很多复杂的问题。而伊家,是跟着老王爷一路打拼过来的,因而伊鼎臣和已故的老王爷的关系可以说除了上下级之外,私下里更是多年的老友。 是而,伊鼎臣敢当着绥王的面,如此直白地训斥赫连长君这个小王爷,并非是站在上下级的角度,而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教诲。若璃不知道伊鼎臣是否真是为了缙南鞠躬尽瘁,但她担心,伊鼎臣用这种态度说出来的话,在多疑又敏感的赫连长君耳里听来,恐怕只会多几分倚老卖老的味道。 不出所料,她立马就听到了赫连长君的质问。 “这么多年,正是你们一味的隐忍,才会连一个小小的商人都敢欺负到我们王府的头上来,丞相觉得,这种状况一定要持续下去,才是对王府好吗?” 伊丞相也不甘示弱,反问道:“那你认为我们凭什么去抗争?就凭你的一腔热血不顾后果?若仅仅是热血就足够,老王爷的冤屈何故被埋葬十二年?你又何必被迫留在帝都十二年?你王兄他也不会……” 似乎是因为太过痛心,丞相的话没有说话就喉头一滞,硬生生地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若璃脑袋里轰鸣一声,映衬着屋子里接下来的片刻沉默,她的思绪如同决堤的流水汹涌而出。伊丞相刚才那几句话里的信息量并不是特别大,但却是重磅级消息。 缙南王的……冤屈? 下意识的,若璃联想到了缙南王的死。她记得,外界都将缙南王的死归咎于赫连长君的天煞孤星之命,虽则如此,却从未有人说明,缙南王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他的死亡时间,正好就是十二年前,这使得赫连长君不得不扛下克父克兄的“罪名”,留在摘星阁接受净化。丞相的话里,还提到了赫连长羽。 难道赫连长羽也因为那件事情受到了什么影响? 若璃觉得脑子里明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但是她刚想抓住,那东西就已经不见了,但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仿佛被丞相止住了的那句话里,本应该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宁合郡主,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声询问传来,打断了若璃的思绪。 她心里突的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谁知脚却被后面拖长的裙摆绊住了,一个重心不稳便摔在了地上。 漪涟没料他这一出声,把若璃给吓了这么一跳,眼中的质疑之色,刹那变成了惊惧――这一跤摔下去也够疼的!等他反应过来走上去扶她的时候,屋子里的三个人也闻声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赫连长君刚和丞相闹了不愉快,心里还别扭着,这个时候看见蓝若璃,说话也没个好气儿。 若璃尴尬地看了看赫连长君,那一张冰块脸,让她想起刚才听到的屋子里的谈话,更觉得心口堵得慌。 迟疑之间,伊丞相比赫连长君还要严肃地质问道:“郡主是什么时候来的?” 若璃的心“噗通”一跳,要是被这老家伙知道她在外面偷听,就算她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也难保不会惹来别人的怀疑,还是不要承认得好。这么想着,她便答话说:“刚来,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准备在门口等一会儿的,结果被这家伙一吼,吓我一跳!”一边说着,还一边白了一眼漪涟。 反正她就是跟这个家伙有仇!以前用地图耍她,现在又害她摔这么一跤,想着她觉得屁.股好像比刚才更疼了,脸色也越发难看。大概是因为漪涟和伊绣云的兄妹关系,本来就不好的印象,直接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郡主一个大家闺秀,每天到处乱跑,似乎影响不太好吧?这小王爷的书房,你好像也是常客了。”伊丞相不满地斜睨着蓝若璃,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不喜欢她一个女人举止这么大大咧咧,还是她和赫连长君的关系太过亲近。 说完之后,他还拿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赫连长羽。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宁合郡主嫁到缙南来,是为给绥王当王妃,可不是给小王爷! “丞相平日都不在王府,却如何知道我常来小王爷的书房呢?”若璃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然语气和缓,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既然这里都是明白人,她也就不必装傻充愣,话里更是带着刺。 伊鼎臣被问得一滞,脸上显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咳。”赫连长羽干咳了一声,看向赫连长君,“既然郡主是来找你的,那你们去聊吧,我和丞相还得去处理事务。” 赫连长君眉头一皱,大抵猜到了兄长口中的事务是什么。然而伊丞相先前的一番话,让他此刻再说不得什么,只能陷入了沉默。等到长羽和丞相离开了,他才开口问若璃:“那女子怎么样了?” 原是早就猜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方才却还板着脸问她来做什么,若璃不知道他真是习惯性的质疑别人,还是看见她就说不出好话。她撇了撇嘴说:“外伤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身体里面出了点状况,有点棘手。” “身体里面?”赫连长君无法领会若璃这句话里含蓄的意思,因而脸上露出疑惑神情,还以为是指那女子受了什么内伤。 若璃见赫连长君的神情,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赶紧解释说:“大夫诊断说,她肚子里已经坏了两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她被那些镇民绑去浸猪笼,跟这件事又没有关系。” 虽然话这样说,若璃却是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 赫连长君表情僵了片刻,继而微微叹了口气:“等她醒了,就送她回家吧。” 回家?若璃蓦然愣住了。 ------------ 第42章 又起争吵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了,若璃便脱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丞相在屋里说的话,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赫连长君黑着脸,一连串的反问,显示出他的心情也很不爽。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或许他不是像若璃一样在乎那个女子的命运,只是难以忍受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压制,无论是丞相,还是那什么余府。 他的语气让若璃很不是滋味。他这是在冲她发火!凭什么? “……”本是想说什么,或者是骂他几句,但一想到那个可怜无助的女子,若璃还是忍住了。现在有可能会帮她的,只有赫连长君了。眼见赫连长君转身就要走,她一把将他拉住,提高了声调质问道:“你就这样不管了吗?她可是你的百姓,你的子民!” 赫连长君回过头来,那冷冽的眼神让蓝若璃蓦地一愣,好像身上起了三尺寒冰一般,止不住地泛着寒意。 他看着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一字一顿地说:“她是皇上的百姓,是我王兄的子民,她的命运,应该由他们去决定。从一开始,我就是在多管闲事,现在不过也是要停止做不该我去做的事情罢了。” 说罢,他抽回胳膊,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 “赫连长君!”若璃往前紧走两步,咬了咬牙,“你太让我失望了!” 赫连长君的背影一顿,那颀长的身影被风吹起衣袂,飘飘然的好像随时会化作同一阵风离去。 若璃有些恍惚,刚才说出口的话,竟是让她心里疼了一下。她的心底茫茫然的不可遏止地升起一股慌乱情绪,后悔着刚才脱口而出的责怪。或许,她也不是一定要怪他的,这件事她也听到了,是绥王和丞相的决定,而赫连长君,不过是有一个小王爷的名头,说实在的,他在缙南,根本算不得什么,若非依靠着赫连长羽,他是根本连沾手政权的机会都没有。 她是想说点什么来弥补,但是那已经出口的话,要怎么才能圆回来?若璃不知道,只是心里真的有一种难以忍受的苦涩喷涌而出,让她难受至极。 “我从没要求你,对我抱有希望。”赫连长君的背影随即没入了书房门后看不见的地方。一阵风吹过,拍打在床上,吱吱嘎嘎地响了一阵,却终究也被沉默吞没。 虽然那字字句句冰冷地隐藏起所有的情绪,但是看着他的背影,若璃却是被一阵无力感侵袭。但,那不仅仅是她的无力,不是因为他的抽身而退让她在这件事情上失去了靠山,而是他看似华丽的背影,明明就掩盖着失落和无助,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长君…… 是她说错了吧?明明看到,他为这件事努力过,抗争过,到头来,却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她嘴角翁动了两下,却还是没叫得出口他的名字,或许是刚吹过的一阵冷风,让她清醒了头脑。现在不是去同情赫连长君的时候,不管他在缙南、在王府的地位到底是怎样的,至少他有小王爷这个身份,也没有受到什么生命威胁,不过是一时的失意罢了,要安慰他也不必一定要现在。当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睡在拈花阁的那个女子! “郡主,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是不要逼小王爷得好。这件事,他也没什么可做的,你还是先回去等着,相信绥王爷和家父一定会妥善处理。”漪涟对若璃拱了拱手,劝慰她。 若璃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对漪涟有很多抱怨,但也知道他并不是个可憎的人,尤其是从别处拉拉杂杂地了解到一些关于漪涟的事情之后,知道当年赫连长君被迫留在摘星阁时,还不过一个十来岁幼童的漪涟是主动请求前往帝都相伴,若璃对他倒是另眼相看。能够作出这样的决定的人,他的内心绝不像他的表象那么文弱。 所以开始是自己才会被他的气定神闲所骗吗? 若璃一想到这个就愤愤不平起来,冷哼一声就转身走了,也没有搭理漪涟。 或许是因为伊绣云做的那件事情,让漪涟心中对若璃抱愧,现在她这般态度,漪涟也没生气,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整理了心情走进书房里去。 赫连长君正背对着站在书案前,几本书散落在地上。 刚才跟若璃谈话时,漪涟倒是没注意到屋子里的动静,进来一看,不由得露出担忧之色。他了解赫连长君,像赫连长君那样一般不会把真实的喜怒哀乐表达出来的人,摔点东西,就是真的怒气积攒到一定程度了。 但漪涟也在想,赫连长君气的到底是什么,因为他很清楚,刚才一系列事情中夹杂了很多可能让赫连长君生气的因素,而真正触到赫连长君难以忍受的逆鳞,需要靠摔书来发泄的,却不知是哪一件。 “小王爷?” 漪涟的一声低唤,并没有立刻让赫连长君回过神来。 穿着镶金滚边绸缎紫袍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都不说话。 …… “你什么意思?” “你就这样不管了吗?她可是你的百姓,你的子民!” “赫连长君,我对你很失望!” …… 脑子里是被这样的回忆充斥着,原以为会回想的是丞相说的话,然而事实却让赫连长君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想到的却是那丫头说的话?为什么在意的,全是她对自己的看法?为什么当她说,她对自己很失望的时候,他的心……痛了一下? 赫连长君微微张开唇,急促地呼吸着,试图平复因为情绪激动而加快了速度的心跳。然而那张脸,却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恳求的、失望的表情,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他竟然,被她的情绪左右了?! 这个念头,让赫连长君浑身一震,半晌都不能相信自己所察觉的这一切是真的。这十多年来,从未有一个人,能够让他产生这样的情绪,为什么如今却对那丫头…… “小王爷,你以前,不会管这样的事情。”漪涟刚才唤的那一声,没有得到赫连长君的回应,他却还是接着说了自己的疑惑,那双充满疑问的眼眸,无法看到背对着他的赫连长君此刻错愕的表情。 赫连长君似乎现在才想到很多问题。 从前的他,不会像在坡下那样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强出头。 从前的他,比兄长和丞相还要能够忍,向权势低头,他比他们贯彻得还要彻底。 从前的他,更不会为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为了一个人的眼光和看法,就改变自己一贯奉行的准则和行事风格。 他,这是怎么了? ------------ 第43章 带走女子 若璃脚步沉重地走回拈花阁,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面传来锦柔急迫的声音。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王爷,你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啊,这位姑娘她的身子……王爷!”说话中,锦柔已经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逼退到门口。 若璃抬头就看到锦柔挡在那群人前面,看模样,那些人并非是王府的下人,而他们正粗暴地架着半昏迷的柔弱女子往外走,看样子是要离开王府。若璃迟疑了片刻,果然看到了赫连长羽跟余胖子两个人!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若璃心里这样想着,看来赫连长羽真是迫不及待,估计方才在赫连长君房间里做商议的时候,其实长羽和丞相已经暗地里采取行动,先行和余胖子那边联系了。对于赫连长君,不过是通知一声而已。 她越发感觉到了赫连长君的无奈,想到自己刚才把一切都归罪于他,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你们干什么?”若璃走上前去厉声呵斥,虽然也试图推开那些大汉,不过看这架势,她也不敢太过冲动,只是停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赫连长羽。现在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够表示抗议的地方,也就只有对赫连长羽了。 然而,虽然都说赫连长羽为人处事比较柔和,但是对人对事的态度却向来坚定,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轻易不会动摇。 刚才他在长君的书房里,态度已经表现得很鲜明了,因而若璃此刻与他对上,也并没有能够拦下他的把握。 “原来这位就是皇上钦赐的宁合郡主。方才在坡下,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还请郡主见谅。”余胖子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赔了个礼,口中说的话虽是这样,但也都知道,不过是表面上做个样子。谁不知道宁合郡主是个不懂事的傻子?何况她的身份也就是凭着皇上的圣旨与摘星阁而尊贵,现下,这两者都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若璃很明白,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她也就是个名义上的郡主,在缙南哪来的什么实权?别人巴结她,并不代表在政事上,这些权贵们也会同样地顺从她。 在他们眼中,一个小小的女人能有什么发言权? 所以若璃也没有给余胖子好脸色,对那群大汉说道:“你们不能带走她!把她给我扶回去!” “阿璃!”赫连长羽沉着脸低喝了一声,虽然不是特别严厉的口气,但明显是要表明他坚决的态度。他看着若璃,皱起了眉头:“别闹了。大人的事情,你别管,乖乖回屋去。余老爷会带张姑娘回菏泽县,本王也会派人一同护送她回家的。她的老父亲还在家等着。” 他说的张姑娘,就是那个差点被浸猪笼的女子。若璃也是现在才知道,那女子原来姓张。 不过赫连长羽说会送张姑娘回家,就真的只是回家而已吗?途中不会改道去河边? 若璃怀疑地看了看赫连长羽,又看了看余胖子。长羽知道若璃是担心把这姑娘送回去,会再次遭遇毒手,所以才这样劝告若璃。对旁的人来说,对一个傻丫头说这些话也并不奇怪。 “他们会害死她的!”若璃撇着嘴表达怀疑,目光中透着担忧,看着那被人架着的弱女子。这一次把她送回去了,若璃就真的顾不上她了,万一那些人还想对她做点什么…… “郡主这是说哪里话?”余胖子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眼神更加森冷地扫过张姑娘。“草民看在绥王爷的面子上,答应放过这女人一马,就一定不会食言。她违反了族规,给镇上丢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郡主若是执意再插手此事,那我们就只有对簿公堂,到时候,不止是王爷,王老夫人也定不能袖手旁观。” 那阴森森的目光,让若璃禁不住心头一颤。 王老夫人!又是王老夫人! 若璃知道这余府和王老夫人来往密切,所以先前也猜到了这个余胖子会搬出王老夫人,但是现在真听到了,还是会觉得不爽。那个老女人,仗着有皇帝撑腰,而且是比她这个宁合郡主更硬的关系,在缙南自视甚高,赫连长羽不敢轻易招惹王老夫人,蓝若璃受过一次教训,也知道这层利害关系。 “郡主年纪小,不懂事,余老爷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赫连长羽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蓝若璃,那眼神明显是在说,让她相信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除了相信他,若璃还能做什么呢?但愿他说的能够兑现,将那女子平平安安送回家…… 赫连长羽见若璃没有反驳,知道她是让步了,微微松了口气,对锦柔吩咐道:“今日劳累了,赶紧扶郡主回去休息吧。” “我不!我要跟他们一起送这位姐姐回去。”若璃用孩子般倔强的口气要求着。 “郡主千金之躯,又是未来的绥王妃,怎能与这种下.贱的女人过分亲近?这样会败坏王府的名声。郡主还是三思而行。”余胖子冷声提醒。 可是若璃根本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从旁幽幽传来一句:“本王随他们去。” 若璃一怔,扭头看着大步向拈花阁走来的赫连长君。 他不是说不管这件事了吗?为何却还是过来了?还主动要求跟他们一起回菏泽县?! “长君?”赫连长羽也稍有些吃惊。本以为刚才在书房里说了那些话以后,赫连长君会放弃参与这件事,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不过片刻之后,赫连长羽就放松下来,点点头说:“就由你护送吧。你做事,我也放心。”说着,拍了拍长君的肩头,目光中透露着意味深长的色彩。 长君懂得兄长的叮嘱,点头答应,然后转过去揉了揉若璃的头:“放心,我会把她平安送回家的。相信我。” 若璃心里蓦然涌起来喜悦的情绪,不单单是因为赫连长君最终决定了要帮助那女子,而且若璃想着,他让她相信他,是不是说明他终于愿意试着和她交换信任了? “嗯。”若璃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了些,但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心里还是隐隐地泛着担忧。但愿不会再起什么波折…… ------------ 第44章 噩梦来袭 夜里,风一直吹动着窗棂,在窗上哗啦啦地响动。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蓝若璃的梦中也是被风吹动着的响声,夏日里倾盆大雨降临前的大风,将小径两边的林子吹乱,好像有一双巨大的手拨动着树叶,那声音令人心烦意乱。 她站在小径中间,茫然慌乱地环顾四周。荒无人烟的小道,浓黑笼罩着世界。几道惨白的光在乌云后延伸,就像是天空的裂痕。那阴冷的光洒在蓝若璃仰望的脸上,让她惊恐的表情更加可怖。 “我这是在哪里?”她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了从小道尽头传来的杂乱声音。 有马蹄声,还有人扬鞭驾马的声音…… 若璃回头看到了策马而来的黑衣人,大部分人都用黑巾蒙着面,只有领头的一个看见了脸,正是三皇子赫连珖禄!惨白的光同样照在了赫连珖禄那张阴鹜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就如同那灰白的裂开了几条口子的天,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是来杀她的?! 若璃一下子想到了初来天宓时,在树林里和二皇子一起被赫连珖禄派来的杀手追杀的事情。是而此刻看到赫连珖禄,内心里的第一印象立即化作了无边的恐惧,噩梦作祟的情况下,这种恐惧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让若璃的心狂跳不止。 “不要!不要!”若璃转身就开始沿路狂奔,简直是在梦中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马蹄声在身后嘶吼,就像是天边炸响了隆隆的雷声,在不断地向她逼近。 怎么办?不想死啊! 若璃疯狂地想着前方黑漆漆的世界奔跑,好像只要没入了那黑暗之中,就能够藏起来。对她来说,黑暗的世界能够给她最多的安全感,只有在黑夜之中,她才能获得慰藉。一直以来,是黑暗保护着她! 可是天空那惨白的光线,始终将前路照亮,让她无处躲藏。 “不要啊!”若璃狂跳的心里不断地哀求着,双腿麻木地交替,可是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 冷汗被风吹过,冷气直深入到骨子里,让蓝若璃狠狠地打着寒颤。 她的力气好像都被冷气冻结了,让她的双腿再也无法迈开步伐,身体重心不稳,便往前扑了过去。 “啊!”若璃刚发出抽气声,心中被无边的惊恐占据。这样摔下去,一定会被后面的人追上的,他们会杀了她的! 然而,预想中与冰冷坚硬的大地接触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一个柔软结识的胸膛迎上来,温暖在一瞬间将她包裹住了。耳边的世界,刹那变得安宁寂静,刚才在后面追杀的那群人突然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没有马蹄声,没有嘶吼声,微白的天光将她的视线照亮…… “长、长君?”若璃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用怀抱拥住她的那个人。 是他的出现,让她获得了从前只有黑暗才能带来的安全感,但他比黑暗更加温暖。从前,她只能躲在冰冷的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一个人蜷缩着,一个人承受一切。可是自从这个男人介入了她的生活,就算一开始他的目的也并不单纯,他也曾有过伤害她的心。然而,他还是更多的给了她保护。 此刻他在她眼前,双眸如同星子般璀璨,如玉的面庞就像天上忽然降下的神祇,来到她身边,保护她,陪伴着她…… 他,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上天赐予的依靠吗? 若璃的脑海中的念头,伴随着天边的一记惊雷,轰然炸响—— “轰隆!” 若璃被这一声惊雷从梦中惊醒,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大热的天,她身上却是冷汗涔涔。不知为何,心中又不好的预感升起来,让若璃有些慌乱。她听见屋外似乎有动静,按理说,半夜这个时候,整个王府都该是安静下来了才对。 但是今天动静却特别大,连她的拈花阁都听到了。 也许梦中听到的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是这些演化而来的吧…… 若璃擦了擦汗水,下了床向窗户走去,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向外看。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闪电的光先一步照亮了她的脸,让她看见灰白的被切割过后的天,有一种撕裂的错觉。 若璃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 接着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敲门声。 “郡主!郡主,开门呢!” 若璃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听出来是锦柔的声音,叫喊得很着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若璃本就不安的心,顿时像一根紧绷的弦一样。赫连长君和余胖子那行人去了菏泽县,送张氏回家,直到若璃睡下了也没回来,会不会是他发生了什么事? 若璃这样一想,心里更加难受,又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许乱想,疾步走上前去开门。 锦柔正敲门,若璃刚一打开,那丫头就一下子扑了进来,差点把若璃一齐撞倒。 好不容易站稳了,锦柔又拉着若璃的胳膊一阵猛摇。 “出事了,郡主……出事了!” 郡主才没有出事呢!不过看锦柔的样子,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若璃挣脱了锦柔的钳制,按住她的肩膀,安慰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我听着呢。”一边说着,若璃一边往外面看了一眼,果然是有火光映亮了院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王府到现在这个时候还灯火通明的?尤其是锦柔还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真的是…… “小王爷……小王爷他……他被山匪绑架了!” 大喘气之后,锦柔总算把这句话说完全了。偏在这时,天边电闪雷鸣同时大作,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整个王府的树木都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让若璃心乱如麻。 赫连长君……被绑架了?! 若璃脑子里的雷声更甚,让她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事情,抓起裙摆就匆匆地跑了出去。现在王府上下肯定都在为这件事情奔走,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 第45章 逃跑出府 漪涟带着缙南的一员猛将蒲飞龙以及他手下的两队人马连夜上了九周山,也就是那群山匪盘踞的地方。请使用访问本站。据逃脱回来的人说,那群山匪来势汹汹,人多势众,直接将赫连长君给绑了,看来是做过了调查。 “前些日子我们抓回了那个土匪,这段时间以来,小王爷就一直在调查九周山和那群山匪,他们是不是想报复或者是阻止王府继续调查,所以绑走了小王爷?” 锦柔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一面分析着这件事情。 从昨夜到今天,锦柔一直陪若璃熬着,两个人都没睡,担心着事情的进展。漪涟他们那边还没传回来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如果是想报复,恐怕会下更重的手。以他们当时的处境,赫连长君身边没有足够的人马,那群山匪完全是能够下杀手的,但他们只是劫走了他,我看,他们是想给王府一个下马威。他们盘踞的九周山,刚好在缙南范围外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绥王爷也并未他们出手,所以赫连长君插手这件事以后,肯定让他们很恼火,毕竟跟官府作对,也不是什么好事。因而,留下赫连长君的性命,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僵。” 若璃双手撑着下巴,趴在桌上一脸苦恼的模样,对锦柔说了这番话之后,心里却还是不安。其实她只是想对自己说,赫连长君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否则那群山贼不会把他留到现在。 “他这个二货,以前打架挺帅的,怎么会就这样被人给绑架了呢!”想着想着,若璃突然站起来郁闷地嚎了一嗓子,倒是把锦柔给吓了一跳。 锦柔眨巴了两下眼睛,摸着下巴说:“说起来,奴婢还没见过小王爷出手打架呢!真的很帅么?” “对啊,超有型!你是没看见……”若璃说着,一下子顿住了,脑海中走马灯一样地掠过那些画面。他曾经为她,挡下了杀手的刀子,就算那个时候保护她,是因为不希望她的死害缙南担责任,但是那样因她而受伤,想起来心里面还是会有异样的感觉,是温暖的,好像有暖流淌过的感觉…… 锦柔见若璃的神情黯淡下来,又跟着担忧起赫连长君的处境,说笑不起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若璃抬起头来对锦柔眨了眨眼:“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不如……” “郡主你想做什么?”锦柔似乎看穿了蓝若璃的心思,一下子睁大了眼。 若璃谄媚地拉住锦柔的手,干笑着说:“漪涟和蒲将军不是带人上山了吗?这样的话,山上应该不会太危险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在这里坐着等消息!” “不行!郡主你乃千金之躯,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能到九周山上去呢?王爷也不会允许的!”锦柔连连摇头。 “不告诉别人不就行了?我们可以化装成男人,偷偷跑出去嘛!赫连长君和九周山作对,不也是因我们俩而起吗?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身陷险境,什么都不做吗?”若璃撇着嘴,对锦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可是锦柔还是伴着一连长,坚决地摇头说:“不行,不行!就算我们去了,也同样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奴婢的职责就是照顾郡主的安危,怎么能让你以身犯险呢?” “锦柔!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赫连长君也跟你交代过了,我不是你们印象中那个宁合郡主,别把我想成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千金大小姐。不就出个门嘛?有什么难的!”若璃心里无奈至极,若是可以,她倒向告诉锦柔,她从小走南闯北都野惯了,深山老林她都不怕,还怕一座小小的九周山?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名义上还是宁合郡主,就得对这个身份负责。奴婢不会让你走的,郡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锦柔说罢,就转身往外走。 “锦柔!”若璃“腾”地站起来,叫住锦柔。“我只是想去看看情况而已,又不做什么,不会有事的。这次他出门,也是因为我对他说了那些话,他才会出面帮忙,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我不想坐在这里担惊受怕,我想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不管是好是坏,至少不用这样煎熬。” “郡主……”锦柔回头看着若璃真诚的神情,一时犹豫起来。 是啊,只是出门而已,未必就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是自己忧虑太多了呢? 锦柔想着,心头万分纠结,最后还是没有拗过若璃的软磨硬泡,答应带她出门。两个人找来了底下小厮的服装换上,乔装成男人的模样,为了掩盖这玉面粉腮,若璃还贴上了两撇小髭须。锦柔对王府的情况熟悉,带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说起来,九周山离缙南城并不近,锦柔叫了辆马车,两人赶了大半天的路,才找到山脚下。 前段日子赫连长君研究九周山的情况时,若璃也是看过几眼,对这座山大致有些了解。漪涟他们上山来,要避免被埋伏,只有一条路可走,这条路两边都是比较开阔的地带,倒也不难走。而且漪涟他们走过了,也不用担心会有埋伏。 此刻太阳几乎已经落到了山下,九周山上的树林投下阴影,让这条山路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若璃仔细看了路,的确有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这样她也不怀疑自己的推测了。九周山依靠着天险,易守难攻,而这条路是最宽阔的大道,但是越往前越窄,到了山口, 就只有一个窄窄的入口。往里走,一条小小的通道,两边都是高耸的坡地,长满杂草,很容易藏下大量人马。 所以漪涟和蒲飞龙只能将人马都驻扎在山口,不敢再往里深入,以免中了山贼的埋伏。 “这山寨占山为王,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上山来,他们巡山的暗哨只怕早就发现了我们,但是却迟迟没有动静。看来,真如绥王爷所猜测,这群山贼抓走小王爷,是想跟我们谈条件,并非打定主意要与王府为敌。”漪涟对蒲飞龙分析道。 蒲飞龙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扭头望向小道尽头。那座高高耸立的山寨,岿然不动地站在那个地方,像一个铁甲的卫士。 天边染了霞光的红晕从黑色的山寨后飘过,两个极端的色彩相互映衬,让那座山寨显得格外阴森。 “报――”一名探子疾步上前,向涟漪和蒲飞龙拱手禀告。“山下发现两名不明身份的男子,正向这边来!” 漪涟和蒲飞龙对视一眼,接着就见蒲飞龙招了招手,整个队伍默契地藏到了山口两旁的草丛中。 眼见着山下走来的两个身影越来越近了…… ------------ 第46章 上九周山 日头偏西,天气却依然炎热,好在山上微凉,有阵阵凉风吹来,拂动了若璃的长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郡主,咱们休息休息吧。”锦柔说着,拿着绢子擦了擦若璃额头的汗水,看若璃这么急着赶路的样子,锦柔心里也很不安。看若璃的身子这么消瘦,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锦柔生怕主子这身子会吃不消。 但是若璃却一点没有顾及自己,脚步匆忙地往山口走去,直到隐隐能够望见远处被霞光笼罩着的黑色山寨。那黑色的大旗飘在空中,像一朵朵乌云,此刻却也像是压在若璃的心头。 一想到赫连长君这时候就被五花大绑地困在那座山寨里,若璃心头就难受至极。这种感觉她竟然觉得很熟悉,很多年前,当她在病房外面守着做手术的姑姑时,就是这样的心烦意乱。可是,那种感觉明明是来自于对最亲密的人的关心和担忧,而她与赫连长君的关系,跟这种亲密的关系似乎没有半毛钱联系吧? “唉!”若璃叹了口气,仰起头久久地看着那座山寨。要怎么样,才能让赫连长君平安呢?他可一定要平安出来! “郡主,别想这么多了。都到这个地方了,咱们先打探打探情况吧。”锦柔环顾四周,对若璃说道。 “都跟你说了,在外面别叫我郡主。看我俩现在这样子,哪有什么郡主和丫鬟,就是俩大老爷们!”若璃撇了撇嘴,叮嘱锦柔,加那丫头赶紧点头,若璃也懒得跟她纠结下去,再一次查看起四周的情形来。 狭窄的山门就在眼前,一次最多只能容下两个小队的人马通过,然而现下却是一片静谧,没有丝毫异常。 “不对呀。漪涟和蒲将军他们昨夜就连夜赶往九周山,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堵住山门了才是,怎么会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呢?”若璃一边四下打量一边兀自呢喃,心下觉得很是奇怪。 清风刮过山顶,更是有一片荒凉之感,若非是那突兀耸立的石砌黑色山寨,直觉得这里无非是无人之境。 锦柔也跟着若璃四处打量,果然是像若璃所说的,一个人都没有,这才觉得奇怪起来。 “对呀,怎么会没有人呢?伊少爷和蒲将军,不像是会违背绥王爷命令的人啊!他们不可能不在这里,难道是我们找错了地方?”锦柔也很疑惑,眨巴着眼睛望着蓝若璃。 若璃摇了摇头,在心里又重新分析了一遍:“不可能。这几条山路中,只有这一条适合大队人马上山,漪涟他们不会冒险选择容易遭受埋伏的路。” “可是,这九周山本就不在缙南的管辖范围之内,和我们绥王府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许,王爷并不想派大队人马上山激怒了对方,让两方就这么翻脸啊!”锦柔立马回答了若璃的话。 “但我们在山下也并没有看到蒲将军的人马。何况,小王爷被抓走这件事可大可小,绥王爷不可能拿他弟弟的性命开玩笑吧?来,我们再往前走一些,看看情况。”若璃说着,拉着锦柔往前走去。 再往前不远就是山门了,可以看见那一排排蓬乱的杂草,夏日的日头让丛生的杂草更加蓬勃生长,绿油油一片。但这般本该令人欣喜的生机,在若璃眼里却是腾腾的杀气。 走到山门跟前,若璃张开手拦住锦柔的脚步,低声道:“别往前走了。当心有埋伏。” “埋伏?”锦柔闻言,也压低了声音向若璃反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过环顾四周一圈之后,锦柔却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但是,郡主你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能够察觉得到……” 锦柔并非是真心怀疑若璃,只是单纯地觉得好奇。凭着若璃的身法武功,不可能感觉得到周围的情况啊! 若璃戳了一下锦柔的脑袋,好笑说:“傻丫头。有些东西不是一定要靠武功内力察觉的,而是要用脑子去想。” 锦柔眨巴两下眼睛,她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对于什么所谓的战术战略,却是一窍不通。此刻听若璃这么一说,因着她对周围环境也有察觉,所以觉得若璃说得明明就有理。 “是山贼吗?”锦柔接着问了一句。 若璃笑了笑,将双臂抱在胸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那条小路,尤其是两边的杂草。 “这群山贼劫了缙南的小王爷,知道王府会派人来,必然会加强防备。我猜,这小路两边应该都是陷阱了。”若璃说着,目光移向了山门两边,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减少。“不过你看这两边,明显是有没掩饰完全的踩踏痕迹,应该是匆忙之中留下的破绽,难道是……” 她话还没说完,指向的地方忽然冲出来四名大汉,将她和锦柔围了起来。 一见这四人穿着缙南的官服,若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喂,你们……”不等若璃把话说全了,那四个人就冲了上来。若璃一愣,还有些生气,这些人居然敢对她动手。然而下一刻却是想到,以她现在的装扮,他们认不出来她很正常。后果就是,锦柔不得不以一敌四,和这四个官兵缠斗。 以锦柔的功夫,对付这四个人也不是太难。只是刚见她要取胜时,有冲出了更多的人,将她围得更深,这下是插翅难逃了! 若璃见没有胜算,干脆一把拦下锦柔,摇头说:“不要再打了。他们不是敌人。” 锦柔刚才只顾着打斗,却一时忘了查看对手的身份情况,现下定下来,才认出了这些官兵们的服饰。这一看之后,锦柔立刻鼓起腮帮子,指着那群人骂道:“原来你们躲在这儿啊!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竟敢跟我们动手?” “好大的口气!”蒲飞龙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这将军是个络腮胡子的粗犷汉子,虽然功夫了得,但也终究是个粗人,看见两个小个子的文弱男人都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狂妄,咽不下这口气来,亲自取了大刀,对着前面两人喝问:“这九周山乃是远近闻名的匪窝,看你们两人有备而来,不像是走错路的游人吧?说,你们是不是跟这群山贼一伙的?” “我们要是跟山贼一伙的,埋伏在那后面的人不是早就出来援手了?”若璃白了蒲飞龙一眼。这么个大将军,说话怎么就不走脑子? 蒲飞龙和漪涟听闻,对望一眼。那男人,竟然知道后面的道上有山贼的埋伏,而且还明目张胆地挑破了! “你是什么人?”漪涟心里更加不安。本来在山贼门口处境就很凶险,要是再加上两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对漪涟露出一个和缓形势的笑容。 “朋友?”漪涟露出疑惑神情。 谁知这边还没弄清楚,忽听得那处传来“吱嘎”一声沉重地响动,山寨的大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 第47章 进入山寨 漪涟顾不得和眼前这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纠缠,反正现在他们的人马已将对方团团包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他看向山寨大门的方向,只见从打开的大门里跑出来一匹快马,直奔着他们而来。 若璃目光一敛,心想着,山贼总算要派人出来谈条件了。先前山贼那边一直按兵不动,难道是想吊着王府的胃口,然后再狮子大开口?就不怕逼急了绥王府,跟他们死磕到底? 虽然思绪还很混乱,不过若璃眼见那匹马到跟前停了下来,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马上的山贼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聚集在山门前的这堆人,一点也不客气地大声问道:“你们这儿谁是管事的?” 漪涟和蒲飞龙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漪涟走出去,挺直了脊背答道:“在下丞相府长子伊少华,奉绥王爷之命,前来迎小王爷回府。你想说什么就快说,然后赶紧放我家小王爷出来!” 山贼倨傲地冷笑了一声,握着手中的马鞭,高抬着下巴对堂堂的伊家大少爷说:“你既然知道你们小王爷被抓到我们山寨里,就该把态度放尊重点。一个小小的丞相家少爷,就敢来跟我们谈判,是看不起我们?” “若真是看不起你们,绥王爷早就召集大军攻上九周山来。这么多年,你们占山为王,但念在你们劫掠的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奸商,我们绥王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们竟然胆大包天,欺负到绥王府的头上来,我家王爷还能派在下来心平气和地跟你们谈判,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漪涟对那山贼的态度也很不满,甚至流露在了面上。 再怎么说,这绥王府在缙南一片也是王者,是这如同小王国的封地的一地之主,若是在这一个小山贼面前都不能保住最后一分面子,传出去,以后绥王府的地位就更会惹人质疑。 漪涟虽然也才回到缙南,但在这方面,还是能拿捏到分寸。 那个山贼也不知是不是真被被漪涟的气势震到了――说实在的,漪涟虽然长了一副白面书生的弱势样,但正经起来,却是有大家公子的范儿。若璃也承认这一点,所以她会想,漪涟跟着赫连长君到帝都,伪装着身份,整整十二年,回到缙南后,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气势,这感觉大概真是与生俱来的。 “既然绥王派你来当领头的,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大哥有请。”山贼也不再多废话,对漪涟说话时,伸手指向了后面半开的山门。 漪涟一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山贼让他到山寨里面去谈判?! “你们什么意思?”蒲飞龙忍不住喝问道。 山贼挑眉反问:“怎么,不敢?” 那脸上颇为戏谑的笑容,让漪涟面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陪着赫连长君度过风风雨雨,怕过什么? 若璃看到漪涟这样的神情,想到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卖画的小书生,也是被她的激将法所逼。漪涟这个人骨子里是骄傲的,所以绝对不能忍受别人的诋毁和看轻。 “有什么不敢?你在前面带路就是。”漪涟果然一口答应下来。 “伊少爷……”蒲飞龙想说什么,却被漪涟摇摇手打断。猜也知道,蒲飞龙定然是不同意漪涟就这么去冒险,但仔细想想也知道,山贼没有理由对漪涟做什么不轨之事,让他到山寨里面去,反而像是一种待客之道。 若璃不由深想,这群山贼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们老大只邀请了你们领头的,其他闲杂人等,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们九周寨,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那山贼说话间,又流露出了高傲的情绪。他似乎确有这个资本,因为九周山也曾被官府围剿过,但凭着优越的地势和彪悍的战斗力,不但没有受到威胁,反倒将官府打得落花流水。后来,就很少有人过问这个地方了,九周山一带,又山高皇帝远的,逐渐成为了无人管理的自由地带,这群山贼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若璃之前还在想,既然这地方山匪为患,地方官吏又无力管制,为何没有人上书朝廷,让朝廷派更多人来援手?绥王不可能是和山匪勾结谋利,不过后来对缙南的情况有更多了解之后,若璃才知道,不管绥王是否有上书过朝廷,恐怕朝廷都不会管这个问题。 绥王虽然对很多事情采取软性处理的态度,但是他能够让缙南的经济发展得很好,大部分百姓安居乐业,大家对他也都很服帖。在整个天宓上下,缙南的情况众所周知,因而绥王声名远播,在百姓中也甚有威望。唯有九周山,这个位于缙南边缘的土匪窝,可以说是缙南的一个败笔。 有九周山的存在,不但可以让绥王美好的名声添上一处污点,还能够牵制缙南的部分兵力。对于皇帝来说,比起打压缙南和绥王府,牺牲一点无关紧要的商人的利益就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很有可能,绥王也是故意留下这么一出破绽,来降低皇帝对他的猜忌。这样的作法,倒也是符合绥王的性格。所以伊丞相才会说,赫连长君一回到缙南,就惹出那么多麻烦事吧? 丞相指的,不仅仅是上次和余胖子起冲突的事情,还包括赫连长君有意对付九周山山匪。 “等等!”若璃忽然叫住那个山贼和漪涟,走上前去,仰起脸来,一副真诚模样,“我跟你们一起去。” 漪涟看着这个身形瘦小的“男人”,听到这样的话,自然又是诧异又是怀疑。他连对方的底细都一点不了解,但这人却要求一起进土匪窝,到底有什么目的? “郡……”锦柔也很吃惊,若璃答应过,只是上来看看情况,不会亲身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她差点叫错,还好及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说:“公子,你不能这样去,那可是土匪窝!” 可是若璃却对锦柔的挤眉弄眼熟视无睹,只是看着那带路的山贼,语气坚定:“我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不会什么武力,你们不会连我都怕吧?” 她反用一记激将法,而那山贼又不知道若璃并非和漪涟他们一路,纠缠下去也很不耐烦,就一口答应:“哼!想来就一起跟来好了,谅你们也没胆量,单枪匹马进入我们山寨!”说罢,不给漪涟反对的机会,就骑着马往大门去了。 漪涟看向若璃,本想说点什么,但若璃根本不理会他,直接跟上了那山贼。漪涟无奈,也只好一个人跟了上去。两人便是这样,随那传话的山贼,双双进入山寨中。 两人都担心着赫连长君,急心想要快点知道他的安危,然而走进大厅里,里面却是空空荡荡,连那所谓的山大王也并不在此处! ------------ 第48章 寨中相遇 漪涟心中暗觉不好,神经立马紧绷起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但那传话的小山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大哥待会儿就过来,两位先坐着等会儿吧。”那口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概也是不想在自家大厅里多做纠缠,吩咐了两人来端茶倒水,自己退下去,大概是去复命了。 若璃环顾四周,暗自揣度着,若这群山贼真想对他们做点什么,似乎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不过她也想不通,那山贼大王既然派了人让王府的人进来谈判,为何他自己却不在这里?是想让他们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好彰显他占据主动优势的身份? 漪涟看了看手边热气腾腾的茶水,没有要喝的意思,见四下清静,于是对旁边坐着的若璃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进来?”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反正,只要山贼放了赫连长君就好了。我只想确定他安好而已。”若璃淡淡答道。她知道,绥王敢让漪涟来,就是相信漪涟有分寸和能力,她也并不是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只不过坐在这里,求一个安心。她想尽快看到他平安无事!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样在乎赫连长君的事情。这种感觉,让她隐约有点害怕。她活了二十五年,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见过世间百态,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心动的男人,所以她知道,这感觉可能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怎么能……怎么能喜欢上一个杀人犯?而那个人,杀的还是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不要想了!”若璃在心头狠狠地说了一句,摇头散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抬头见有人从外面院子向这边走来。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赫连长君也在其中! “小王爷?”漪涟见赫连长君一身轻松地往这边走,身边还有一个土匪模样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穿着火辣的娇俏少女,顿时愣住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蓝若璃先跑上前去。 “长君,你没事吧?”若璃一脸担忧地望着赫连长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却见他神清气爽,丝毫没有做俘虏的样子,反而像是受到了一场礼待。 难道昨夜他被俘……真的如她猜测的那样? 若璃还没理清楚脑子里的线索,就听见赫连长君疑惑地对她问道:“你是什么人?” “诶?”若璃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这副装扮,赫连长君也认不出来。她还有点小得意自己的化妆技术,又一次瞒过了赫连长君,不过现下的情况,没被他认出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她总算是有点后悔自己冲动跟进来了。看样子,赫连长君根本就没什么危险嘛! “那个,我是你的结拜兄弟,你……忘了?小王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若璃眨了眨眼,扯了个谎出来。 “结拜兄弟?本王……”赫连长君面色一沉,似乎有些不悦,他怎会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结拜兄弟?这个人明显是假冒的!但转念想到,此人敢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必定是有什么隐情,因而在考虑要不要给对方把谎圆下去的机会。 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当年在摘星阁有过几面之缘,彼此甚为投机,小弟可是一直称你为大哥的啊,小王爷才回来缙南几月,就把小弟给忘了,这小弟可真是要伤心了。”若璃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向赫连长君递了个眼色。 在摘星阁里,由国师领导着的通通都是清一色的女人,赫连长君能在摘星阁见到男人的次数少之又少,又能和他称兄道弟的,根本就没有。这一点,他自然记得很清楚。然而他却想到了,在摘星阁内,的确有一人对他以兄长相称! 想着,他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张脸,比起他猜测的那个人,这肤色稍微黑了一点,眉毛粗了点,还多了两撇小胡子,但是这面部的线条轮廓和身高身形,却是和印象中甚为相似,不仔细观察,还真没发现。 “你……”仅仅是凭着这么一点相似度,赫连长君似乎还不敢确认,但又不能一口否认。 他旁边那个膘肥体壮的中年汉子见状,粗声粗气地问道:“小王爷,此人可当真是你结拜兄弟?” 若璃心头一紧,不知道赫连长君是否有听明白她说的话。在摘星阁里,她一直都是称呼赫连长君为“哥哥”,所以才故意弄了个什么结拜兄弟的名头,就是想提醒他。说起来,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她这次化妆也没有下手重到把自己毁容的地步,赫连长君仔细看的话,应该能看出点门道来的啊。 这些山贼,警惕性都很高,这也是他们能够在九周山上占山为王多年,都没有败给官府的原因之一。此刻若是赫连长君矢口否认,那若璃肯定会被当成细作什么的抓起来。到时候,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是阿力呀!”若璃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生怕赫连长君会拒绝承认她的身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赫连长君要是在转不过弯来,那他――一定是故意的! “阿力?”赫连长君目光深沉,颇有些玩味地看着面前个子小小的男人。就在若璃心都紧绷到嗓子眼,不停骂自己太冲动的时候,赫连长君却忽然勾出一抹微笑,伸手搂住蓝若璃的肩膀,笑道:“几年不见,本王都快认不出你了!你小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旁边的山大王听赫连长君这样说,好像是放心了一些,不过看到那个瘦小的男人一脸惊惶,山大王仍是有些怀疑。毕竟赫连长君也是官府的人,虽然他现在在自己的地盘,但保不住他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山寨里面可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这几年走南闯北,正好路过缙南,听说大哥你回到了家乡,所以想来拜访,谁知路上遇到了伊少爷带的人,这才知道大哥被掳到了九周山。只是现在看这……”若璃说着,看向了赫连长君身边的人。 这个人一身匪气,且有派头,定然是九周山山寨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若璃不知道,赫连长君怎么会和这人肩并肩走出来! 赫连长君却笑起来,搂着蓝若璃给双方介绍说:“这是本王当年在摘星阁结识的小兄弟,阿力――这位是九周山的山大王,刘凌刘大哥。” 山大王!若璃和漪涟都呆住了。赫连长君,什么时候和山大王开始称兄道弟了?! ------------ 第49章 同桌而食 在九周山上,与山大王坐下来吃顿饭,是若璃以前从不敢想的事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但这种奇怪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发生了,也让若璃对“官匪一家亲”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饭桌上,刘凌端起酒杯来和赫连长君互敬:“小王爷刚才已经看过那些东西了,剩下的事情,可就仰仗你了。” “刘大哥放心。小王敬你是草莽英雄,也不想你为难。是非利弊,小王也跟你分析透彻了。王府的人马大张旗鼓到了山门外,只要好好做一场戏,这件事情,刘大哥就不用再操心任何事情了。”赫连长君说着,敬了一下刘凌,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若璃撇了下嘴,拨弄着碗里的米粒,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吃着的东西,是多少人的鲜.血浇出来的。赫连长君这堂堂的小王爷,居然沦落到和山匪为伍,若璃觉得自己是看错人了。 这几个月的相处以来,她真的已经忘了,赫连长君并非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平时不想起还好,今日见识到山寨里这称兄道弟的一幕,她顿时生出一丝厌恶感来。看他们把酒言欢,她却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不过在土匪的地盘,她也是敢怒不敢言,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改变,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沉默着在心里盘算着,赫连长君跟刘凌到底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让两人从剑拔弩张的敌人,变成了称兄道弟的好友。在饭桌上,她也不好问出口,只好一直憋着,何况,就算真的去问赫连长君,他又有什么理由相信她,告诉她这些秘密呢? “小王爷,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先沉不住气的是漪涟。本是奉命来谈判营救小王爷,谁知小王爷却跟劫掠他的人成了朋友,这一个转换首先就让漪涟吃不消了。进而又在饭桌上听到他们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漪涟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漪涟这样的文人,虽然身为人臣,但是自有原则与傲骨。如今是看在赫连长君的面子上,他才肯坐下来与这些山贼同席,但心里仍是看不起这样的人,就像当初他摆画摊的时候,也并不认为若璃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能够欣赏他的画。 “你们上山来营救本王,官匪相碰,还能做什么?”赫连长君面无波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卖关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幽深地看着漪涟。 但漪涟还是不明白。赫连长君潜在的意思是,官匪相碰就是敌人,不过这番模样,似乎又不真像是敌人。赫连长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待会儿你出去,吩咐我们的人,在山门口放一把火。多加点湿草,要制造出尽可能多的浓烟。然后让所有人都大声喊叫。本王要让全城人都知道,我们今日在九周山和土匪交过了手。”赫连长君接着把话说完,化解了漪涟的疑问。 但是更多的不解却又涌上了漪涟心头。赫连长君这是说,要制造出他们和土匪大干过一场的假象? 看着漪涟询问的眼神,赫连长君用眼神表示了肯定。这让漪涟很是吃惊。赫连长君跟刘凌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事情怎么会发生这么戏剧化的逆转? “小王爷……”漪涟想劝说赫连长君。尽管这么多年来,缙南并没有跟九周山产生什么武力冲突,但不管怎么说,两边一官一匪,终究是正邪不两立。绥王不与九周山为敌,但也没说要跟他们为友,而赫连长君先前还雄心勃勃地要对付九周山,怎么这一下,却成了墙头草? 赫连长君知道漪涟想说什么,目光一凛,示意他不要多嘴。毕竟他是主子,又是当着山贼大王的面,漪涟也只好把话闷在心里头,吃完这顿饭。 饭桌之上,除了刘凌与赫连长君、漪涟和蓝若璃这四人,还有另一个人,就是先前跟着刘凌和赫连长君走来大厅的少女。从她能够与那二人同时出现,若璃就猜到这个女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后来赫连长君介绍了,若璃才知道,原来这是刘凌的独生女,刘雪莹。 “你这个小王爷,倒是比我从前听说的要有能耐得多嘛!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只会被人骑在头上欺负的软柿子呢。没想到,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刘雪莹嘴角一勾,半带讥讽地对赫连长君说道。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一僵,刘凌板着脸斥道:“雪滢,不得无礼!” “爹爹,你知道的,女儿的‘礼’向来是用来对待值得尊重的人。虽然我们是山匪,但也是劫富济贫,好过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官匪勾结。这样的人,就算是我们的盟友,女儿也不会拿正眼瞧他。”刘雪莹不但没有因为刘凌的呵斥而有所收敛,反而越说越难听。 若是在进入山寨之前,若璃听到刘雪莹这样讥讽赫连长君,只怕会怒从心起。但是看到赫连长君跟刘凌狼狈为奸的模样,她觉得刘雪莹说得真是没错,简直是把她心里想说的话,都给说出来了。她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赫连长君,看他要怎么应对,是一个劲儿地巴结这些土匪,还是保卫自己的尊严? “刘小姐的正眼里都是满山的土匪,本王很庆幸,还不在刘小姐的眼里。”赫连长君的嘴角也带着笑容,但却是冰冷的。看似在笑,其实心头有怒,这是赫连长君的性子。他并非什么逆来顺受之人,虽是能够隐忍,时不时的也会反唇相讥。而且,他是自尊心极强之人,被刘雪莹这么说,心里肯定有不满,但他说起话来,却是克制至极。 “怎么,小王爷看不起土匪,还是自认比我们土匪要高贵许多?以一场莫须有的战斗,来博取名声,比起我们下山一趟,真刀真枪地去跟人玩命,又高贵到哪里去了呢?不过是生得命好一些而已,若是自小把你扔在这山郊野林,怕你还熬不过两三日!”刘雪莹不客气地说道。 “雪滢!”刘凌听女儿越说越过分,恐是怕威胁到他和赫连长君订立的协约,因而厉声呵斥了刘雪莹。“你再乱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走就走!跟这样的人同桌吃饭,那才是自甘堕落。”刘雪莹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把父亲和赫连长君放在眼里,转身就离开了桌席。 “你……”刘凌面色一黑,但是又不能对自己女儿做什么,只能露出无奈神情,代为向赫连长君赔了个不是。 赫连长君挥了挥手,让刘凌不要放在心里。结束了饭局,他便让漪涟去做先前吩咐的事情,而他则与刘凌又一次去了后院。等到他从山寨大门出来的时候,在他身边,就多了两架满载的马车。 ------------ 第50章 一场好戏 蒲飞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漪涟从山寨中出来以后,就吩咐他们在山门前生火。请使用访问本站。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是九周山上遭了一场森林大火。 漪涟见时机差不多了,吩咐人在山中奔走,传播消息,就说绥王府的兵马和土匪打起来了。 “伊公子,这怕是……”蒲飞龙不知道漪涟要做什么,露出一脸疑惑神情。 其实连漪涟都不大明白,赫连长君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实在的,他并不相信赫连长君会为了所谓的名声,跟土匪勾结,传假消息给百姓,而且这样做对土匪那边又有什么好处?虽然赫连长君现在跟刘凌是称兄道弟的,然而那也必然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如果没有好处,刘凌绝对不可能帮着王府。 不过赫连长君没有明白说,漪涟也不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先照着赫连长君的吩咐去做。 若璃就在一边冷眼旁观。她对赫连长君的了解,跟漪涟不同,漪涟是跟着赫连长君长大的,而若璃对赫连长君的第一印象本来就不好,后来因为种种事情虽然有了一点改善,但是要在本质上有所改观,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赫连长君,毕竟是她先要求他相信她的。如果信任不能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对另一方是不公平的吧? 想到这些,若璃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她想不到赫连长君这么做,能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而且他自己似乎也没有否认,他和刘凌之间的交易,是为了名利。 赫连长君在缙南本就没有声望,如果能够和山匪交手并且赢一次,自然会赢得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的崇敬。毕竟这么多年来,连绥王都拿九周山无可奈何。如果赫连长君来个杀鸡儆猴,以后缙南城内还有多少人敢对他不尊? 但是,刘凌为何要答应帮他演这场戏呢?而且还是用拜托的口气。长王府威风,灭自己志气,这种事情对刘凌有什么好处?连刘雪莹都不能理解自己父亲做的这个决定,这刘凌和赫连长君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小王爷出来了!”蒲飞龙指向前面,看见赫连长君架着马车往这边来。马车上不知道载了些什么东西,用布盖着,满满的一车。 从山寨里传出来一串哨声,就好像黄鹂鸣叫一般,高低婉转,但并不成曲调。 这正是山寨联络的暗号,这是在号令埋伏在外面的人,对着马车放箭! 这边的人马先还没反应过来,继而看见两边的草丛中开始飞出一支支长箭,这才紧张起来。 “保护小王爷!”蒲飞龙吼了一嗓子,拔出宝剑,领着手下人冲了上去。 若璃见此情景,心头一惊。刚才在里面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赫连长君拿走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若璃着急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被锦柔一把拉住胳膊。 先前让若璃跟着漪涟进山寨,已经让锦柔担心得不得了,幸亏看见若璃安全出来,不然锦柔说不定就冲进去了。这个时候,前面乱箭飞舞,锦柔怎么可能还让若璃出去?此刻锦柔的首要目标,也是保护好若璃! 等到若璃冷静下来了,自己也看出不对劲。埋伏在两边草丛中的人,距离那马车也不算太远,就算是眼力见儿再不好的人,那么几百支箭射过来,也不至于全都离赫连长君偏得那么远吧? “是在演戏?”若璃喃喃说着,心里头基本已经有了猜测。 赫连长君跟刘凌,这是准备演戏演全套了吧?到时候把这么一辆插满了箭的马车拉下山,招摇过市,相信不过几天,赫连长君的威名就要传遍整个缙南了! 原来如此。若璃想通这一点,不但没有了刚才的担心,反而更多了一些鄙夷。赫连长君这个家伙,先前还口口声声地说要保护缙南老百姓,整天研究什么九周山的地形,原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也只会演戏而已! 比起心狠手辣,若璃似乎更讨厌没种的男人。从前只是以为赫连长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杀害无辜之人,但是后来了解到他当时所处的情况,若璃心里还是能够理解他。可是现在呢?他做的这一切,太不像个男人了,她甚至怀疑,昨晚他主动出面请求送张玉燕回家,就是打好了算盘。 “演戏?”锦柔听到了若璃的话,一脸不解。 若璃却没有多做解释,转身走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蒲飞龙根本没怎么费劲,就把赫连长君迎接回来。当然,他跟刘凌之间的交易,不会广而告之,蒲飞龙还甚至惊诧,赫连长君居然能够安全返回,还连声赞叹赫连长君好计谋。蒲飞龙还以为,赫连长君是用什么方法从山寨里逃了出来。 若璃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这堂堂的大将军,长的是猪脑子么?这件事一看就不对劲好么!难怪赫连长君这么有自信,能够骗过真个缙南城的人。这下,赫连长君的威名,真是要天下远播了。 赫连长君从马车上跳下来,跟蒲飞龙和漪涟说了几句话,就大步走到若璃面前,一本正经地教训起她来:“刚才在山寨里面还没有问你,你不好好地呆在王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如果我没有认出你……” “那就多谢小王爷了。能被你认出来,小女子真是不胜荣幸。”若璃没好气地答道。 赫连长君一愣,看出来若璃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到她了。 “你这样跑出来,王兄知道吗?”赫连长君又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知道?我是来当王妃的,又不是当囚徒。”若璃噎了一句。 赫连长君有点不高兴了,拂袖说道:“你一个女孩子,跑到这种地方来,很容易出事的,你还不知悔改?”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教训我!我凭什么要乖乖呆在王府?出来透个气罢了,要你管!”若璃说着,冷哼一声,就朝山下走去。 赫连长君一滞,只能看着若璃的背影生闷气。他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出来透气的说法,心里头虽然有很多疑问,不过看样子,若璃是不打算好声好气地告诉他原委了。他只能先回到王府,然后把锦柔召到了书房。 回到王府的时候,锦柔就已经被赫连长羽教训了一顿,王府发现宁合郡主不见了,差点没把整座城都翻过来。这下又被叫到赫连长君这里来,锦柔真是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老实实地回话。 赫连长君却没有想到锦柔会说,若璃跑出王府,是因为担心他! ------------ 第51章 她的信任 蓝若璃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树影摇晃,有点心神不宁。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锦柔出去好一会儿了,若璃是看见锦柔被王爷身边的侍婢叫走的,心里明白,自己这次偷溜出府,绥王不好怪罪自己,锦柔这做丫鬟的却是逃脱不了干系。若璃就怕锦柔因为自己而受罚,而且她偷跑出去,见到的赫连长君却又是那副模样,根本就不值得! “不行!我得去看看!”若璃想着不能让锦柔一个人承担责任,有她在旁边帮腔,绥王也不会太为难锦柔,打定主意往外走。刚到了拈花阁院门口,却撞见正往里面走的赫连长君。 赫连长君看到若璃行色匆匆的模样,不由皱起眉头,问道:“这么晚了,又去哪儿?” 本来若璃今天就很看不惯赫连长君,又见他面色不善,是而心情更加不好了,没好气地答道:“关你什么事?让开!” 她本想伸手去推开挡路的赫连长君,谁知他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让她不得挪动半步,不得不抬头一脸怒意地瞪着赫连长君:“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次话?”赫连长君也有点恼了,狠狠地抓着若璃的胳膊,让她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气。他有些懊恼地放松了手劲儿,若璃却没有再挣开,只是喘着粗气看着她。 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愤怒和不屑。他只会用强!任何时候,都是用强迫的方式留下她! 赫连长君好像被她眼里的火星灼伤,兀自往后退了半步,跟她稍微拉开距离,这样才能呼吸顺畅一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蓝若璃的眼神,他竟然有些心跳紊乱。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若璃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她好像能够感觉到赫连长君的呼吸,温热地扑在她脸上。可是他明明比她高那么多! 难道是自己脸上的温度变高了?若璃想着,心里止不住一颤。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上赫连长君的眼神,会脸红? “你在缙南人生地不熟,就我一个熟人,你不听我的听谁的?”赫连长君微挑眉梢,说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了点底气。 但是若璃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反呛一句:“说得你比我熟悉多少似的,还不是跟我一样,才来不多久?” “我可是出生在这里的。十岁的时候,跟着父兄去了帝都,虽然十二年没有回来过,但是缙南,除了比当年繁华许多,倒是没有多大变化。王兄做事谨慎,不喜欢变更,这是他改不了的性子。”赫连长君说道。 听到赫连长君提起他从前的事情,若璃心里突的一跳。她以为,这是赫连长君心里的禁忌,所以也从来没有问过当年的事情。一个十岁的孩子,被独自留在他乡,还担着那样的名声……因为这个,若璃的心又软了一些,看着赫连长君的目光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绥王爷虽然性子软了点,但好歹不会做什么违背道义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倒是宁愿……”若璃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她说的能有什么用?赫连长君凭什么要听她的?又凭什么要为她改变? “你希望我也跟王兄一样吗?”赫连长君却把若璃的期望说了出来,而且语气格外诚恳,就好像真的在征求若璃的意见一样。 “……”若璃鼓了鼓腮帮子,转念一想又不对。要是赫连长君跟赫连长羽一样了,那不过又是多了个软柿子而已。“像他有什么好?温温吞吞的,事情都交给丞相做,凡是都没有主见。男人嘛,还是果断一点好。” 可是话这么说出来,若璃又觉得怪怪的。怎么她好像在夸赫连长君一样?这次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她难道还要鼓励他? 赫连长君见若璃的神情变幻不定,心里有点焦急,摸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甚至没有多想,他为何会这样在乎她的看法。仅仅是因为锦柔说,这丫头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到九周山来找他?他还错怪了她…… “那你是和漪涟一样,在怪我不该和刘凌狼狈为奸?”赫连长君试着猜测。或许他早该想到,她的性子颇有些嫉恶如仇。之前韩诺被人追杀,她宫里赫连长君追究匪徒,后来遇到张玉燕差点被浸猪笼,她也鼓动赫连长君去帮忙,所以在九周山上,看到他和刘凌为伍,她心里可能会觉得不舒服。 若璃的脸色变了变,明显是被人戳中心窝的表情。赫连长君反而是懊恼,自己居然现在才想明白她的心思! “你倒是很明白你们的角色嘛!”若璃有点尴尬地说。亏他还知道用“狼狈为奸”这个词!想想,她竟然还觉得有点好笑。算他还有觉悟! “你觉得,我真的像那种人吗?”赫连长君皱起眉头,表情有些不满,好像在怪若璃不理解他似的。但同时又有点无奈,毕竟他不能要求若璃像漪涟那样相信他。漪涟是从小就跟着他,虽然隔着摘星阁的一道墙,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漪涟算是了解他,而若璃…… 她说她只是借尸还魂的幽灵,那现在的她,又如何会了解他呢? 不知不觉的,赫连长君竟然已经相信了她说的话,就算他也知道“借尸还魂”这四个字有多么荒唐。可是看着她的眼睛,想到她所做的一切,赫连长君再也没有办法把她当成原来的阿璃。或许比起从前的她,现在的她,更让他…… 心动! “你以为我愿意和刘凌那种人打交道吗?他占山为王,做了不少jianyin掳掠之事。这几年稍微有点收敛,打劫的都是过往商贾,还美其名曰‘劫富济贫’。若不是我需要他手里那车贡品,你以为我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九周山去跟他谈判?那只老狐狸,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善类!”赫连长君急着解释。 现在他也管不得别的什么了。他只是想让她相信他,对他来说,这一点比现下任何事情都重要! ------------ 第52章 珍贵货物 这双难得真诚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迫切讯息,让蓝若璃怔住了。请使用访问本站。半晌之后,她才有些慌乱地问:“那……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演那场戏?不是为了在缙南树立威信吗?” “他有什么理由帮我树立威信?他明知道我绑了他的人,有意对付他,若是再帮我树立威信,缙南上下一条心,对他反而是个威胁。刘凌可不是傻子。”赫连长君说得若璃越来越迷糊。 “那他……” 那刘凌为什么还要做亏本买卖?难道是赫连长君用什么事情威胁了他?若璃忽然想到,赫连长君这么有心机的人,要威胁刘凌,也不是完全办不到的事情,而她居然一直只想到了他们是合作!或许,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什么名声,不过是赫连长君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赫连长君微勾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提起刘凌的时候,语气变得冰冷许多:“那个家伙,他是不得不跟我合演这一出。”说着,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拉起若璃的胳膊,往屋子里走去。 若璃见他如此警惕,猜测他要说的定然是什么要紧事,看来这件事情,果然不是简单的官匪之间的斗争那么简单。先前在九周山上的时候,漪涟也和若璃一样,对赫连长君的行为很不解,不过回来以后,漪涟却没有再表现出什么,若璃想,大概就是因为赫连长君向漪涟解释了真实的缘由。 屋中烛光轻轻地跳动着,屋外的树影投映在窗户纸上,婆娑摇晃。 四周情悄悄的,赫连长君在确认了没有其他人可能偷听之后,才对若璃说:“你可还记得上次你与锦柔在郊外救下的那名男子?” “你是说……韩诺?”若璃想了许久,总算是想起了这个名字。当时的情况,若璃现在想想,都还觉得惊险。如果没有遇到她和锦柔,还不知道韩诺会遭遇什么危险,甚至可能早已一命呜呼了。不过说起来,那日韩诺在医馆与赫连长君秘密会面之后,他俩之间不知说了什么,赫连长君就趁夜把韩诺接到了王府来,找了个别苑安置他,还不让传出去…… 这个当口,赫连长君突然提起韩诺,而那日追杀韩诺的又正好是九周山的土匪,难道就连那件事,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赫连长君点点头:“他对你们说的是,他是关外来的商人,被山匪劫了货物,然后才被追杀,是不是?”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人。否则,你也不会把他接到王府来。不过这和你跟九周山那土匪的交易有什么关系?”若璃不太明白赫连长君的话。 “他的确不是什么普通商人,但那批货物却是真。而且,我们抓到的那个劫匪交代说,那批货物价值不菲,这也是真。我这次上九周山,就是为了拿回这批被劫走的货物。”赫连长君接着说下去。 若璃看见赫连长君眼中闪现出一抹亮光,这分明是一种自得的表情。想了想,若璃忽然记起来在九周山上,赫连长君从山寨里出来的时候驾着一辆车,那车上就是满载的货物。后来这辆车驾回王府之后就不见了踪影,现在联系到赫连长君的话,若璃似乎恍然大悟。 “你从山寨里驾出来的那辆车,就是你说的货物?”顿了顿,若璃又觉得疑问。“不过,这批货物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把它们拿回来呢?” “笨丫头。”赫连长君弹了一下若璃的额头,“不是都跟你说了,韩诺不是个普通人,他运送的货物,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东西呢?只不过,你应该想破脑袋也没办法猜到真实情况而已。” “嘁,有那么厉害?”若璃一脸不屑。其实韩诺到底是什么人,那批货物又有什么重要,对若璃来说,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干系。从一开始,她关心这件事就只是因为赫连长君牵涉其中而已。现在确定了赫连长君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为了自己的名利作出官匪勾结这样的事情来,她就松了一口气。 “单单是他那车货物,也不是普通的东西了,里面许多珍贵药材,在天宓国内根本就没有出产。”赫连长君耸了耸肩,似乎若璃越是不屑,他就越是有斗志,或许这也是男人的征服欲作祟,赫连长君就是个轻易不服输的人,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若璃刚才不屑的语气,让赫连长君心里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把似的,不说下去,他就觉得不舒服,好像肯定他的答案能让若璃大吃一惊,否则他会更不舒服。 “珍贵药材?你说韩诺是关外来的商人,而这些国家出产珍贵药材的地方,也就是蓝菀国最为出名了。难道说,这个韩诺,是从蓝菀国来的?”若璃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赫连长君听出了些门道,他露出颇为玩味的神情,看着若璃,问道:“那又怎样?你想到了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赫连长君毫不怀疑,若璃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虽然有时候胆小又莽撞,不过她脑子转得很快,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比如迎亲队伍被追杀的事情,还有王府和皇室的关系,等等,她都是一点就透。刚才听到若璃这么一说,赫连长君觉得她可能又有了什么想法。 若璃想了想,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不过赫连长君既然这么问了,她不想输给他,谁让她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呢?于是她就硬着头皮说:“近年来天宓和胡突之间边疆战乱不断,而最为三足鼎立的最后一个强国蓝菀国,却态度暧昧,保持中立观望态度。胡突国是马上强国,又自视甚高,看不起周边国家,天宓却不一样。 若璃说到这里,赫连长君的表情已经有些改变,从之前的轻视和不相信,慢慢变得深沉许多,认真听着若璃说下去。 既然赫连长君没有打断,若璃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没有这么多顾虑,继续说道:“当今皇上颇有城府,知道凭借一国之力,要对付胡突并不容易,恐怕私下早已和蓝菀国联系。对于蓝菀国来说,天宓夹在它和胡突国之间,‘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多说,如果天宓有难,日后难保不会危急蓝菀国。所以,对这两个国家来说,结盟都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你说这个韩诺从蓝菀国来,又带了一车极为珍贵的货物,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夺回,所以我猜,这韩诺的身份,是不是跟天宓国和蓝菀国之间的盟约有某种联系?” 赫连长君闻言,一脸诧异地看着若璃,那眼神,让若璃也愣了愣。难道她猜错了? ------------ 第53章 心内纠结 请使用访问本站。锦柔吹灭了烛火.离开房间.屋子里漆黑宁静.风拍打在窗户上和树叶摇晃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尤为清晰. 或许是这清晰的声音打扰了若璃的睡眠.她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还是沒办法睡着.她干脆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圆顶的粉色蚊帐.脑子里一幕幕的画面飘过.好像放电影一般. 就在外面那个半圆形的院门口.那个人长身玉立.被风吹动着衣角.对她露出惊诧神情. “我真是小看你了.连这个都能猜到.” 说实在的.能够让赫连长君发出这样由衷的感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心想.原來自己是猜对了. “那韩诺.是蓝菀国派到天宓來的使者.而那车货物.就是联盟的贡品.” 若璃这样一说.也就能解释得通心里的疑惑了.赫连长君如此厚待韩诺.又如此在意那车货物……如果韩诺是蓝菀国王宫的使者.这次來是为了秘密与天宓国商谈结盟之事.却在缙南附近遭到了山匪劫掠.这件事若是传回蓝菀国.必然会让两国的结盟受损.或者说.天宓会在结盟中处于被动地位. 国与国之间就是这样.沒有绝对的朋友.也沒有绝对的敌人.就算天宓和蓝菀国能够联盟.那也是利益为重.两国交涉.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拿出手中的筹码.这一次被劫掠.就成了蓝菀国手中的筹码.谈判中.天宓 会占劣势.不过绥王府救了韩诺一命.以韩诺有恩必报的性子.说不定会隐去这一段. 不过这也是若璃的猜测罢了.在国家利益面前.韩诺未必会遵循他自己的做人原则.不过若璃却是明白了.赫连长君所做的.都是为了天宓.而不是个人的私利…… 那些山匪.知道这东西是贡品之后.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他们吞了货物.导致两国不和.朝廷绝不会再对他们容忍下去.刘凌为了自保.只能听从赫连长君的方法.将货物归还.还配合他演了这场戏.只要追回货物.加上绥王府跟九周山大打出手.做足了表面功夫.朝廷也就会像往常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我记得.韩诺被送到医馆的时候.大夫诊断他身中慢性毒药.花了好长时间才差不多清除毒素.那是怎么回事.”若璃直觉认为.韩诺中毒不会是蓝菀国的内部斗争.很有可能.是因为这次联盟. “我已经验证过了.那些土匪的刀剑上并沒有毒药.他们杀人就是杀人.根本不会用到毒药这种东西.而且大夫也说过.韩诺身上的毒.并非來自外伤.而是长期内服导致.按时间推算.就在韩诺启程到缙南的这段时间.” 既然是慢性毒药.必然是长时间服用.所以韩诺从蓝菀国出发到天宓国.一直都在服用慢性毒药. “也就是说.韩诺身边的使臣团里.有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身份不明.所以韩诺一开始连我们天宓的官员都不信任.” “沒错.这个奸细不但对韩诺下毒.还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山匪.上演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破坏两国的联盟.这次拿回货物.我已经安排人马秘密护送韩诺去帝都.只有他安全到达皇宫.我们才能真正松口气.” 好一招借刀杀人.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若璃忽然想起这个问題.一脸不解地看着赫连长君. 长君眼底如有星尘万点.轻轻地闪烁着.说了这么久的话.直到若璃问了.他才去想.之前竟然一直沒有反应过來.他就这样轻易的把这个只能告诉漪涟和王兄这类至亲至信的秘密.告诉了眼前这个女人. 沉默了片刻.他好像终于想明白了.眼中的银光大盛.笼罩着蓝若璃的脸. 此刻睡在床上许久.蓝若璃还是忘不了.那一刻他的眼神.还有那时他说的话. “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如此坚定.一丝不苟.就好像一枚定心丸.让若璃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他说他相信她.他竟然说他愿意相信她. 那么刚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吧.忽然一阵心酸涌上來.让蓝若璃觉得.她这段时间以來所有异常的行为.都值得了.她就好像快沒有了自己.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从前她在现代.虽然要为姑姑赚钱.但是活得潇洒自在.至少身边沒有任何牵挂.本以为來到古代以后.连唯一的一丝远方的牵挂都沒有了.会活得更加苁蓉恣意.谁知道上天却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在她身边.乱了她的心…… 风声在耳边响动.蓝若璃的心里却是宁静一片.只因为那一句话.让她回味至今.可是眼角却慢慢地淌出泪珠.缓缓地滑落下去.从温热到冰凉.沒入了乌黑的鬓发中. 即便如此.蓝若璃还是不能当作它沒有出现过.就好像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她的心.已经因为赫连长君的介入改变了. “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吗.”若璃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平时用这样的姿势睡觉.会让她觉得踏实一些.好像那堵墙能够做她的救命稻草.让她依靠.不用漂泊.但是今晚.若璃却怎么都不能安宁下來. “蓝若璃.你可是未來的绥王妃.虽然现在因为战事搁置了婚礼.但……”若璃在心头埋怨自己.竟然会作出这么糊涂的事情.她和赫连长君.以后可是嫂嫂和小舅子啊.难道.她要当潘金莲不成. 她一激动.打了个冷颤.赶紧制止了自己的想法.不行.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事态这么发展下去.且不说她跟赫连长君之间的这层关系.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单单是赫连长君这个人.就绝对不是个好对象的人选.虽然现在他对她信任.但他心思不定.鬼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翻脸.. 就在若璃纠结着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时候.窗户一阵轻响.一个黑影飘然入户.落在了房间的空地上. ------------ 第54章 黑衣女人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若璃面对着墙.还在想着纠结的心事.而黑影进了房间却悄无声息.除了类似风吹动窗户的那声轻响.沒有任何异常响动.因此若璃也根本沒有察觉. 黑影走到床边.一把捂住若璃的口鼻.若璃挣扎了两下.就被黑影手中的迷香迷得失去了反抗…… 等到若璃睁眼醒來的时候.已经被人立着绑在了一棵树上.嘴里也被塞了布条堵住.她支吾了两声.希望有人听见.但是片刻之后.她却看见了一个背对着她站在逆光中的黑色身影. 夜很深.四周静悄悄的.若璃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和慌乱的心跳.她丝毫不怀疑.这个时辰在这样的林子里.就算她放开喉咙大叫.也不会有人听见她.所以她干脆不再勉强自己被堵住的嘴发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那个人. 这四周一个人都沒有.就那么一个黑影站在那里.若璃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把她绑到这里來的. 她将那黑影打量了一遍.此人不算高.身形偏瘦.单看背影.辨不出男女.若璃本來在想.这也有可能是个形体瘦弱的男子.但是对方听到她弄出的声响转过來以后.若璃却看见了那黑影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黑色的夜行衣穿在那人身上.刚刚一身.修饰着姣好的身材. 连出來当刺客都这么在意身段儿.看來这个女人还是有些自恋.而且对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嘛. 若璃摇摇头.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女人对上女人.不管是什么情况.总是要先比较一番心里才舒服.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是更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虽然说.那女人把自己从王府绑到这里來.说明暂时对自己还沒动杀机.但这不代表待会儿她也不会.也许那女人留下自己的性命.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反正把自己绑架到这里來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唔……唔……”若璃刚刚冷静下來一些的心.又开始慌乱跳动.看着那个女人.不知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把自己弄到这树林里來折磨吧.大概是在现代看了太多的变态杀人狂影片.若璃心里隐隐有着这样的恐惧. 那女人打量一边打量蓝若璃.一边稍微走近了一些.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不了多少.所以若璃得以直视看清楚那女人轻蔑的眼神.但是若璃很不明白.自己在这地方.好像沒有得罪过什么女人.如果真说有.大概也就是在忘忧斋威胁了一次牡丹红.不过那也不至于牡丹红会用这样的方式來报复她吧.而且.这个人的身形虽也饱满.却还不及牡丹红那么婀娜多姿.若璃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想.不过也再想不出另一个人选來了. 也有可能.她跟这女人无冤无仇.反正这个世上.要害一个人.未必是因为仇恨.难道又是针对王府的.不管怎样.也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 若璃正在思量.那女人却抬起手來.拿掉了若璃口中塞着的布条.似乎是料准了.这个地方就算让若璃说话.也不能招來一个活人. “啧啧.前几次沒有仔细看过你.现在看看.长得也就这样了.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容忍你.不过也对.他倒不是什么以貌取人之人.想來也是因为摘星阁那老婆子.才对你这么忍让.”那女人忽然露出怨毒的目光.自言自语. 他.容忍.摘星阁的老婆子. 若璃把这些话串到一起.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女人口中所说的.是赫连长君与国师.看样子.这女人不满自己.是因为赫连长君.难道说.这女人其实是……赫连长君的爱慕者..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若璃还是决定先装傻.探探对方的虚实.她摇摇头.说:“你说什么.一点都听不明白.‘他’是谁啊.” “用不着跟我装傻.”那女人语气冷淡.接着就干脆扯下自己脸上的黑色蒙面巾.就这么站在蓝若璃面前. 看到她的脸.蓝若璃先是一愣.接着脑子里不断地回忆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若璃见过这个女人的次数不多.具体说.其实也就两次..两次都是在赫连长君的书房.后一次.若璃甚至还看到了……她吻了他. “你、你是赫连长君的……手下.”若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连名字都想不起來.脑子里最为深刻的就是那一日推开书房门看见的画面.那么香艳、旖旎.一度让蓝若璃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想起來也沒有释怀.所以.她用了“手下”这么一个折中的词语. “原來你记得我啊.”墨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既然知道我认得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看你的脸.我好歹也是郡主.是未來的绥王妃.你这样把我绑出來.就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若璃这样问.就是想套出墨影的话.她想知道.墨影是不是决定了要杀人灭口.所以才对她这么坦白. “对啊.你这样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对劲诶.你都看见我的脸了.那我是不是应该..”顿了顿.墨影口中说出了若璃担心的字眼.“杀人灭口.” 但不知为什么.墨影这么说了之后.若璃反而觉得沒有那么害怕了. “你要杀我.早在王府就动手了.何必把我绑到这里來.”若璃反问一句. “你以为我傻啊.在王府杀你.王府便脱不了干系.把你掳出來.再编造出借口.比如说.是九周山的山匪为了报复王府.劫走了你.王府营救不成.你被撕票了.到时候朝廷震怒之下.说不定举兵攻上九周山.反而替缙南除掉一大祸患.”墨影脸上阴冷的笑容.让若璃心里微微颤抖.刚刚平静下來的心.又有些松动了. “如果是这样.你又何必等我醒过來.杀了我.把尸体扔到九周山.再引人來.不就结了.你这么大费周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该不会是在……等什么吧.”若璃看着墨影.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 墨影身子一震.眼眸里的两道寒光顿时大盛. “跟脑子转得太快的人说话.果然一点都不好玩.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真的很讨厌.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那我就划花你的脸.给王府一个借口.让摘星阁退货.”墨影大声说着.声音回荡在幽深的丛林中.接着她手一扬.掌中的匕首寒光闪烁.刺向了蓝若璃的面颊. 一股鲜.血霎时喷溅出來. ------------ 第55章 出手相救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墨影似乎早有防备.闪身躲避从后面树林深处射过來的暗器.尽管如此.那暗器的速度也远比她预计的要快得多.在她闪避之时.仍是擦过了她的肩膀. 若璃就在墨影对面.但那暗器却算准了夹角似的.顺利躲过了她.飞向了后面.沒有伤到若璃分毫.不过蓝若璃还是被吓了一跳.尤其是从墨影肩膀飞溅出來的鲜.血正好喷在了若璃脸上.蓝若璃睁大眼.呼吸急促起來.不知來人是敌是友.关键是她现在还被绑着.跑也跑不掉.还手也沒办法. 墨影却根本沒有顾虑蓝若璃.朝飞镖射來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眼底闪过狠厉玩味的光色.嘴角同时挑起一抹冷笑.果不其然.墨影对暗处出手之人已有防备.飞镖刚过.她的袖中就滑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反向林中射了过去. 只闻得“嗖”的一声.匕首的利刃割破寂静的空气和肥厚的树叶.钻进林中深处.接着发出“砰”的一声尖利碰撞的声响. 匕首被人挡下了. 蓝若璃眼睛睁得更大.在这样的黑暗中.林子里躲藏的人也能看清楚这么小一把匕首.不过先前那把飞镖能够飞得这样精准.若璃可不认为那只是巧合.这样是不是能说明.躲在林子里的人并不想伤害她. 这个当口.墨影已经冲进了林子里.与此同时.林中同样显出一抹黑影.与墨影缠斗在一起. 蓝若璃想到第一次见墨影的时候.那女人就用头上的发簪伤了她的脸.所以.虽然不知道墨影的功夫究竟有多高.但也绝不会低.然而林子里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人.墨影一个人能扛得住. 很快.蓝若璃就意识到.林子里其实只有一个人..至少只有一个人出來.跟墨影交手.或许是自信.或许是真的只有一个人.但事实证明.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也足够对付墨影. 两个人在树林里大打出手数十回合.风声呼啸.卷着树叶在空中不停地飞舞旋转.墨影也渐渐落了下风. 蓝若璃被风沙吹得有点睁不开眼.只见墨影和一个身穿黑袍的魁梧之人正面对面站在前面.两人停下招式.风沙也停了下來.却还听得远处的风声呜呜地吹着.还有乌鸦呱呱地叫.颇有些渗人. 黑袍男人负手而立.似乎根本沒有把对面的墨影放在眼里.比起娇小的墨影來说.穿黑袍的显然要高大得多.黑袍脸上还戴着一只面具.画着鬼脸. 蓝若璃眨巴两下眼睛.觉得这面具的形式和花纹有些眼熟.不过说起面具.也都这副模样了.蓝若璃也沒有深想. “哟.这宁合郡主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让流沙门的人出手相救.”墨影捻着一缕发.嘴角勾着笑容.虽然刚才打不过.但也并沒有露出害怕的模样. 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早就知道这个什么流沙门的人会出现. 等等.蓝若璃一下子屏住呼吸.流沙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沉思了片刻.蓝若璃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几个月前迎亲队伍在路上遇袭的画面.就在那个时候.刺杀她的墨梅就对着那群戴面具的黑衣人喊出过这个名词. 蓝若璃一下子想起來.难怪会觉得那面具眼熟.原來就是流沙门的人.她还记得.当时那些流沙门的黑衣人是帮着她对付那些杀手的.那是不是说.这个人应该也不会伤害她. “流沙门.专管天下不平事.”面具下传出磁性十足却低沉的男声.似乎是用了内力刻意改变音色. 这是不想被人认出真声來吗.若璃想着.倒也是.若这人真的敢光明正大.又何必戴着这副面具. “哦.那鬼影大人出现在这里.就只是巧合了.”墨影反问. 戴面具的男人沒有回答墨影的话.沉默了片刻.冷冰冰地说:“不想死就快滚.” 墨影将这男人上下打量一遍.旋即飞向林中.不见了踪影. “诶.喂.喂.”蓝若璃瞪大眼睛.看着墨影消失的方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墨影.把自己掳到这树林里來.遇到危险就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就因为那个鬼影说了一句威胁的话. 鬼影转过來.幽幽地看着一脸惊恐的蓝若璃. 这深山老林.一个人影都沒有的.这个墨影是想坑自己吧.蓝若璃想着.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问:“你、你想干什么.” 那个鬼影.刚才跟墨影动手的时候.身手矫健得真像个鬼一样.现在就是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也透出一股渗人的气息. 他和若璃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若璃觉得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來了.这时候.鬼影忽然抬起手.银光一闪.一枚飞镖向蓝若璃飞过來. “啊.”蓝若璃惊叫一声.别过脸.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看.片刻之后.她并沒感觉到身上有被扎伤的疼痛感.这才敢慢慢地睁开眼. 鬼影还是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若璃愣了愣.忽觉身上一阵轻松.这才反应过來.原來鬼影刚才那枚飞镖.是割断了绑着她的绳子. “你……是來救我的.”若璃试探着问.既赶走了墨影.又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说这个墨影不是來帮自己的.若璃都不相信. 但是鬼影的反应却很冷淡.问道:“沒伤着吧.” 若璃摇了摇头.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东走.到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走到缙南城门口.”鬼影说着.抬手指向前面.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喂.你放我走.”若璃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鬼影身形一顿.反问道:“不然呢.”接着他回过头來.看着若璃.“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不知为什么.若璃觉得这句话竟隐隐透着一丝真诚的意味.但是这个什么鬼影身份不明.若璃自然不可能答应.何况她若是走了.王府怎么办.她赶紧摇了摇头.害怕鬼影反悔.还往后退了两步. 鬼影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袖子一挥.转瞬就不见了人影. 若璃长长地松了口气.看了看鬼影指的路.就往前走去.但愿天亮的时候.真的能回到王府…… ------------ 第56章 百草芦外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天边露着曙光.照在古老的城楼上.将“缙南城”三个字涂抹成淡淡的金色. 若璃望着这块牌坊.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加快了脚步.往王府的方向走去.从树林到这里.走了整整两个多时辰.脚底都快走麻了.她现在只想把自己扔到浴桶里.好好地洗个澡.再睡一觉…… “郡主.”若璃往前走出沒多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若璃回过头.看见牡丹红从一顶小轿里匆匆地走出來.杏芳就跟在旁边.刚才叫若璃那一声的就是她.牡丹红听见杏芳的喊声.撩开轿帘來看.一见真是若璃.赶紧就出來了. “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牡丹红疾步走上前.一把就拉住了若璃的胳膊.那样子好不着急. 若璃一愣.难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吗. “我……随便出來转转.”若璃心想.总不能告诉牡丹红.自己被人绑架到郊外树林.然后又莫名其妙被人救了.直到现在才回來吧.她们俩之间好像还沒好到这种程度. “这个时辰……随便转转.”牡丹红露出惊诧目光.显然是在怀疑若璃说的话. 也是.天边才刚有一点鱼肚白.就出來溜达.这似乎是有点不合逻辑. “那个……”若璃还沒找到合适的借口.杏芳就更加惊诧地叫起來. “你随便出來转转.就搞得满城风雨的.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杏芳的语气有点责备.本來之前在忘忧斋隐瞒身份的事情.就让杏芳对若璃的印象不太好.虽然后來若璃还主动将牡丹红请到府上照顾赫连长羽.不过杏芳还是沒有给蓝若璃好脸色看.若璃知道杏芳就是这么个倔脾气的丫头.一直也沒跟她计较什么. 不过这次蓝若璃明明是受害者.却被杏芳这么指责一番.倒觉得委屈起來. “喂.什么叫不负责任了.我就是到街上走走而已.怎么就满城风雨了.”蓝若璃反问道. “你失踪了一夜.小王爷派人找你.就差沒把整个缙南城给翻过來了.我陪小姐到李员外家的通宵夜宴弹曲儿.还被小王爷拉出來问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以前真拐过你呢.”杏芳更加不满地说.她哪里知道若璃经历了什么.反正她看到的.就是蓝若璃在外面若无其事地闲逛.而她们却被当成犯人一样审问.此刻蓝若璃竟然还理直气壮. “他……找我.”若璃一愣.就好像被雷击了一下似的.她知道.她如果是白天失踪了.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她已经尽快往回赶了.结果还是被赫连长君发现了吗. 不过杏芳刚才说.赫连长君找了她……一晚上.那岂不就是说.自己才刚被掳走沒多久.赫连长君就发现了. “是啊.郡主.小王爷应该很担心你.还说要去百草芦找找看.你还是赶紧回王府去看看吧.”牡丹红满脸真诚的模样.让蓝若璃刚才升腾起來的那股无名火消下去一些. 看见这主仆二人如此担忧的模样.若璃也沒心情再跟杏芳的态度计较什么了.看样子.好像真的捅出篓子了.还是先找到赫连长君再说.至少让他知道.自己平安回來了.免得他担心. 一想到他担心自己.找了整整一个晚上.若璃竟是有些莫名地兴奋.好像一晚上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加快了脚步往王府走.明明先前还觉得很漫长的一条路.这次仿佛眨眼时间就走完了. “我回來了.”走到门口.若璃故意大声喊了一句. 王府门口很多士兵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模样. 若璃一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这里指挥的漪涟.听到若璃这一叫.漪涟吓了一跳.冲上來将蓝若璃打量了一遍. “姑奶奶.你跑到哪里去了.”漪涟跺着脚说道. 若璃沒有心情回答这些复杂的事情.三言两语反正说不清楚.她拉着漪涟问道:“赫连长君呢.他在哪里.” “我们找了你一晚上.小王爷刚带人去了百草庐.我得赶紧去追他.告诉他消息.”漪涟说着.就带人要走.若璃硬缠了许久.漪涟才答应把她带上一路.免得跟赫连长君也说不清楚. 明明赫连长君出发沒有多久.漪涟他们在后面追.也沒能提早截住赫连长君. 百草庐在郊外一座峡谷里.如山口的地方很狭窄.赫连长君的马就在这里.看样子.他是一路快马加鞭赶了过來.竟然都沒有带上随从. 若璃比漪涟还着急.赶紧朝里走.沒多久.就能看见翠叶掩映的一座茅庐的顶端. 峡谷里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微风轻轻地吹着.边上一条河流潺潺流动.这的确是个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早也听说.百草庐隐居世外.紫琴公子虽然有一身神医的本领.却很少关心红尘俗世.除非是他认为的有缘人.才会出手.这个紫琴公子.江湖传说是妙手回春.有起死回生之妙.这其中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足以证明紫琴公子艺术之高.在外的名声才会这样大. 离茅庐很近的时候.若璃听到了争吵声. 是赫连长君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收留.她还能躲到什么地方去.第一次.你不知道她的身份.本王也就不追究了.但现在.你明知道她是宁合郡主.是未來的绥王妃.若是再藏着她.就是犯了王法.” 若璃一愣.赫连长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就听到紫琴公子的答话.比起气急败坏的赫连长君.紫琴公子明显更为淡定:“小王爷.草民再说一遍.宁合郡主并不在庐中.你若是找她.來错了地方.” 赫连长君怒目看着紫琴公子.奈何紫琴公子的表情上沒有丝毫破绽.任凭赫连长君怎么认定了若璃就在此处.也沒有丝毫的凭证. “小王爷.”漪涟叫了一声.赶紧走上前去解释.以免事态恶化.毕竟赫连长君发起火來.脾气是不受控制的. 若璃也算是想清楚了.赫连长君是以为她跑了.她还以为.他是担心她.才会…… 赫连长君听了漪涟的话.回过头來.果然看见蓝若璃就站在后面. 只是她的目光.看起來那么失望.让赫连长君一下子愣住了. ------------ 第57章 结下误会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从百草庐回到王府.蓝若璃一句话都沒说.闷声不响地走在前面. 赫连长君也什么都不问.黑着脸带着一群人跟在后面.这个架势好像是在告诉蓝若璃.她插翅也难飞了.漪涟是有眼力见儿的人.既然蓝若璃是自己回來的.说明她可能并不是想逃跑.但赫连长君却发动全城兵力搜索她.这两人之间.怕是产生误会了. 快到拈花阁院门口的时候.漪涟识趣地告退了.只留下蓝若璃和赫连长君一前一后地走着. 赫连长君越是沉默.若璃就越是生气.难道对于晚上的事情.他就不该说点什么.跑到牡丹红那里和百草庐去要人算个什么事儿. 见赫连长君沒有要谈这件事的意思.蓝若璃加快了脚步.一肚子窝火地进了屋子.顺手就要关门把赫连长君堵在外面.谁知赫连长君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抵住门板.皱着眉头问道:“你就沒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蓝若璃抬起头來瞪着赫连长君.心里一团火窜上來.沒好气地说:“赫连长君.你在搞笑吧.我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今日我布下天罗地网.让你无处可逃.所以才肯回來的吧.我居然会这么天真.以为你真的会甘愿留在这里.”赫连长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赫连长君.”若璃忍不住怒吼了一声.眼里几乎要喷出火來.赫连长君的眼神却是冰冷的.比起她來说.他的失望一点也不少.若璃怔了怔.有点闹不清楚他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想她离开王府.是担心上头怪罪下來连累到他们.还是……单纯的不想她离开. 若璃的心很乱.摇了摇头.不管是为什么.她都不能因为赫连长君而左右自己的心情.既然赫连长君以为她想逃跑.她也索性懒得解释.赌气地顺着他说:“沒错.我就是想离开王府.离开缙南.怎样.本以为大半夜的离开.沒人会发现.是我太天真了才对.还以为你已经撤掉了对我的监视.沒想到.还是这么快被你发现了.” “呵.”若璃赌气的话.让赫连长君迸出一声冷笑.他失望的眼神.就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戳进若璃心口.她皱了下眉头.明明是才说出口的话.为何却有一点后悔.她努力地稳定心神.禁止自己再去揣摩他此刻的心思. “原來我说的话.你根本就不曾放在心里过.好.好得很.阿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你生是绥王府的人.死是绥王府的鬼.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逃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赫连长君的眼眶竟然微微泛红.说出的话冰冷彻骨.转身离开了拈花阁. 蓝若璃在原地怔愣半晌.他说的话…… 她想起就在几个时辰以前.他那么认真的对她说.他相信她.转眼之间.她就失去了这得來不易的信任吗. “骗子.赫连长君你这个骗子.”蓝若璃忍不住对他远去的背影大叫了几声.來发泄心中的不满.委屈的眼泪瞬间决堤而出.不是说会相信她吗.为什么还是监视她.为什么还是以为她会逃跑.他根本就是个大骗子. 哗啦啦的大雨.在白天來临之际.倾盆而下. 繁茂的树叶被冲刷得绿油油地发亮.天地之间.只剩下漫天大雨的声音.如同一首交响曲. 若璃趴在床上.听着雨声.突然怀念起现代的生活.她都忘了.已经有多久沒有想念那时候的生活.虽然辛苦.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会牵挂那些不值得牵挂的人.还有姑姑……沒有了若璃赚钱.姑姑该怎么办.疗养院的人.会不会把姑姑赶出去. 若璃心里颤了一下.从床上爬起來.走到窗边痴痴地看着大雨. 如果雨是老天的泪.那是不是说明.老天爷偶尔也会心痛.那老天什么时候又能可怜可怜她.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呢. “郡主.吃点东西吧.”锦柔知道若璃心情不好.跟了若璃这段时间.锦柔也算是摸清楚了若璃的脾气.若璃本來就是个简单的人.息怒形于色.锦柔一眼就能看出來. 锦柔把东西端上桌.忧虑地看了一眼窗边的若璃. 大雨落在窗前.溅在若璃身上.她的脸颊上也被溅上了不少水珠.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好像入了定.听了锦柔的呼唤.也沒有动静. 锦柔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拍了拍若璃的肩:“郡主.” “诶.”若璃这才回过神來.一脸茫然地看着锦柔. “郡主.你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风大.还是到里面去吧.别着凉了.”锦柔提醒说. “我想出去走走.”若璃摇了摇头. “啊.还出去.”锦柔一脸诧异.然后赶紧捂住嘴.暗暗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若璃生气是跟昨晚上的事情有关.虽然锦柔也不知道若璃到底跟赫连长君生哪门子气.小王爷为了找她可是差点把整个城都翻过來.不过昨晚看到赫连长君气冲冲的从拈花阁走出去.锦柔就知道.这两人铁定是又吵架了. 若璃听到连锦柔都说这种话.气不打一处來.难道被掳出去一次.不但被怀疑称逃跑.还连人身自由都彻底失去了.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有他们在.你还怕什么.”若璃看了看院门口守着的人.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锦柔. 锦柔知道自己说错话.只好低着头不再多嘴.见若璃出了房门.赶紧拿着伞跟上去. 那两人虽然守在院门口.但并沒有阻拦若璃出门.赫连长君这么公开的派人监视蓝若璃.倒也沒有直接剥夺她的自由.尽管如此.若璃还是一肚子气.只想着赶紧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远一点.出去透透气. 这次是真的去透透气了. 不过老天爷似乎又跟蓝若璃开了个玩笑.她刚走到外面大门前.就碰到正好也要外出的赫连长君.两人对视一眼.空气温度瞬间降了十度. “你去哪儿.”赫连长君看着若璃.眼角余光却是瞥着后面的锦柔.以及那两个护院.确定自己安排的人都在各司其职.尤其是锦柔.昨天发生了若璃“逃跑”的事情之后.赫连长君对她也不是沒有责骂.锦柔现在是如履薄冰.可不敢再有一点疏忽. “去哪儿需要通报你吗.我到绥王府來.可不是当囚犯的.”蓝若璃说完.就不理会赫连长君.出了王府大门. 赫连长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跟着走了出去.反正这个女人.哪有一次听过他的话. ------------ 第58章 去菏泽县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蓝若璃很郁闷.本來是想出來透口气.现在赫连长君这么跟在后面.好像一不注意她就会跑了似的.看她跟看犯人一样.她还透毛线个气啊.不憋一肚子气就算好的了. 她越走越快.锦柔在后面撑着伞都快跟不上了.又怕若璃淋了雨会着凉.只好一路小跑.又得控制着速度以免撞上若璃. 赫连长君也不说什么.只是沉着气跟在后面.这样大雨的天.也不知道那丫头干嘛非要出來.赫连长君心里有点担忧.但是又不肯说出來.只好跟着蓝若璃. 后面打伞的小厮发现路不对.靠近了些恭敬地问:“小王爷.咱们还去难民区吗.” 赫连长君看了看前面脚步飞快的蓝若璃.叹了口气说:“今日让漪涟去吧.” 蓝若璃见赫连长君一直跟在后面.心里暗自想着.都有这么多人跟着了.他还不放心她. “郡主.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啊.”锦柔见若璃越走越远.赫连长君又一直在后面跟着.锦柔不是一般的紧张.这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小王爷不把她的皮扒掉一层不可.锦柔一脸苦相.这两位主子斗气.却是苦了她这个做奴婢的. 若璃停下脚步.回头给了锦柔一记眼刀子.沒好气地说:“菏泽县.” “什么.那可是有一两个时辰的脚程.这大雨的天气.郡主你千金之躯.怎么可以长途奔波.跑那么远呢.”锦柔这下是真着急了.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赫连长君. 刚才若璃故意把声音放得那么大.赫连长君肯定是听到了. 他的脸色果然比刚才更黑了. “千金之躯.我可担不起.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奈何还有点同情心.上次那个张玉燕.虽然那些人口头上饶过了她.但不知道回到镇上又是怎么个光景.我得去看看.”蓝若璃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她决定出來走走.本來是想故意跟赫连长君作对.气一气他.但是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也就顺便去做了.反正她也不想这么快回王府. 赫连长君若是想跟着.那也正合她意.她一个人到那镇子去.还怕多有不便.有赫连长君和后面那群小喽啰跟着.好歹也要安全点. “可是……”锦柔犹豫着.不知道赫连长君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要不要由着蓝若璃.还得赫连长君说了算.何况昨晚还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锦柔其实心里也在想着.蓝若璃怎么会突然想要逃跑.这些日子以來.蓝若璃都是安安分分的.在王府也沒有表现出什么不合意的地方.所以锦柔才渐渐放松了警惕.沒想到…… “那些镇民蛮不讲理的.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來呢.那丫头身怀有孕.要是有人害她.那可是一尸两命.”蓝若璃语气严重.不纯粹是想吓一吓锦柔.让锦柔松口.也是真的有些担心.既然当时已经决定了管这件事情.那就要送佛送到西.不然费了那么大一番力气.保住了张玉燕的命.到头來一切就都白费了. 想到那件事情.若璃便想起了赫连长君的好.当时若不是有赫连长君挺身而出.事情恐怕也沒那么容易得到解决.虽然说他去送张玉燕这件事情.不过是他上九周山的一个幌子.但也不能完全抹杀了他的心意啊.何况.他去九周山.也是为了边疆战事考虑.说到底.赫连长君并不是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可为什么.他们之间又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想去就去吧.正好.本王也想看看那边的情况.”赫连长君在后面说了这么一句. 锦柔得到命令.也就不阻拦了. 若璃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赫连长君.她动了动嘴角.视线交汇的瞬间.好像两个人都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都沒能把酝酿的话说出來. “那个……”若璃干咳了两声.对锦柔说.“你问问那个谁.张玉燕的家在菏泽县哪个地方啊.” 锦柔有点尴尬地转过去.恭恭敬敬地询问了赫连长君.心里暗暗叫苦.就这么近的距离.两个人还玩传话游戏.不闹得这么尴尬会死啊. “这个地址.怎么感觉有点熟悉.”若璃听了.自言自语起來. “熟悉.”比起蓝若璃.锦柔自认对缙南的地方名更为熟悉.连蓝若璃都觉得熟悉的地方.锦柔自然也不会落下.不过听若璃的意思.并不是对这个大地方感兴趣.而是指张玉燕的家.想了想.锦柔的脑子里似乎真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锦柔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摸着下巴.仔细回忆着:“郡主你这么一说.好像真觉得有点熟悉.”顿了一下.锦柔忽然一拍脑门子.叫道:“对了.郡主.奴婢想起來了.这地址.不就是上次我们遇到的那对爷孙给的吗.” 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还沒想起來锦柔说的是什么人.爷孙.地址.似乎有那么一回事.但是具体的却记不起來了. 锦柔赶紧从怀里拿出來了一张纸.摊开给若璃看.并且解释说.上一次他们在街上.遇到过一对卖唱被赶出酒馆的爷孙.当时若璃同情心泛滥.拿了银子给他们.但那老头子说什么都不肯接受.于是若璃只好扯谎.说是王府将要办一场晚宴.到时候会请他们去献唱.这些银子就是预付的费用. “啊.原來是他们.”若璃恍然大悟.回忆了一下张玉燕的模样.那一日她和老爷爷站在一起.一副娇俏少女的模样.后來被菏泽县那群人折磨得都快变了样.若璃才沒认出來.这么一回想.若璃总算是把两张脸合起來了.张玉燕就是那天遇到的少女. 难道真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要让她帮这家人吗.不知为什么.若璃心里反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上一次张玉燕被人抬去浸猪笼.为什么沒有看见她爷爷. 看來那家人的处境.恐怕比若璃想象的还要困难. ------------ 第59章 泥路难行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大雨让去菏泽县的路泥泞难走.蓝若璃穿着一身古代的长裙.不得不提着裙摆走得小心翼翼.怪自己心血來潮.出门之后才决定要來县里.也沒换身便利点的衣服. “啊.”若璃只顾着担心衣裙的问題.谁知一不小心踩进泥坑里.溅了自己一身水不说.还踩在了泥坑里的小石头上崴了脚.她身子一偏.差点沒站稳.幸而被眼疾手快的锦柔扶住了.才不至于摔个狗啃泥. 赫连长君见锦柔搀住了若璃.刚要往前的脚步.又退了回去. “郡主.你沒事吧.”锦柔一手举着伞.一手扶着蓝若璃.满是关切地问.本來若璃身子就弱.又在大雨天走这么久的路.锦柔一直都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问題.要不是得了赫连长君的首肯.她还真不敢冒这个险. “沒事.”蓝若璃不想被人看得那么弱.这么多年她一个人都能过.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她挣开锦柔的手.逞强地往前走了两步.结果脚掌根本就不听使唤似的.差点又摔了下去. 赫连长君见状.快步走上前來.把她拉住.免得她还想逞能. “脚扭伤了.” 若璃努力想挣开他的手.倔强地说:“我沒事.”她才不要他在这个时候來假好心.更不好他的好心.动摇她的心. 可是尽管她想往前走.脚脖子却疼得不听使唤.根本就沒办法迈步.何况赫连长君也沒有放开手.紧紧地钳制着她的胳膊. “你干什么.放开我.”若璃不耐烦地挥动着胳膊.想要摆脱赫连长君的钳制.她好不容易想出來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每天宅在王府.真是要闷死了.还要受那么多气.她要是再连这点机会都失去了.才真是郁闷. 她本是以为赫连长君会以她扭了脚为由.强行把她带回王府去.她甚至觉得他跟了自己这么一路.就是在等这么个绝佳的机会.然而.赫连长君却什么都沒说.蹲下身去按了按她的脚踝. 听到若璃发出吸气声.太才抬起头來问:“疼吗.” “你觉得呢.”蓝若璃白了他一眼.沒好气地反问.“这么大的力气.就算脚脖子沒问題.也被捏出问題來了.” “要是扭了脚能让你乖乖听话.不再这么莽撞行事.倒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赫连长君波澜不惊地回应了一句. 蓝若璃一滞.用眼刀子剜着赫连长君.要不是他在后面跟着.为了跟他赌气.她至于走这么快么.明明都赖他.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冷血.”蓝若璃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眼巴巴地做了这么多事.在他那里换來的是什么.就是一句.他再也不会相信她.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觉得整个身子一晃.转眼之间.就已经趴在赫连长君背上.也不知道赫连长君怎么借的力.根本沒有问过蓝若璃的意愿.就硬把她背了起來. 蓝若璃又不是乖乖听话的人.惊慌之中想要推开他的手臂.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扛上了背. 一股熟悉的温暖朝胸口涌來.让蓝若璃一下子红了脸.她挣扎了两下.吼道:“放我下來.”可不但赫连长君沒有理会她的要求.她还差点从他背上摇晃着摔下去.吓得她抓住了赫连长君的肩头.紧紧靠着他的背. “别乱动.”赫连长君冷声提醒.眼底闪过谁也沒有看见的光芒.然而腹中升起的那团火.却让他无法自欺.他有点恼意.这丫头就不知道她的动作有危险.她刚才那样在他背上乱动.容易摔下去不说.可知道当她软绵绵的胸在他背上來回摩擦的时候有多让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声呵斥.究竟是想制止什么.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由不得他乱想.闷着头就往前走. 因为刚才的挣扎.两个人身上都被雨淋湿了一些.蓝若璃不敢再乱动.脊背僵硬地趴在赫连长君肩头.歪头就看见那晶莹的水珠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赫连长君的皮肤不输女子.如今这般带着雨珠.就仿佛清晨刚刚绽放的带露的花瓣一样.让人垂涎欲滴…… “咳.”若璃惊慌地止住自己的想入非非.一点小恩小惠就把她给收买了.那她还是蓝若璃么.不行.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她才不会被美男迷惑呢.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若璃嘴硬地说. 赫连长君喉头一滞.本想询问她伤势的话.立马变得冷淡:“这只是还你在树林里的救命之恩.本王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嘁.你也知道那是救命之恩.就这样也算还了.你也想得太美了吧.”蓝若璃一听就不干了.在他背上嚷嚷起來. “那你还想怎样.在那之前.我不是也救过你吗.算起來.倒是你欠我才对.以你的逻辑來看.要怎么还我.”赫连长君好笑地反问. 这次倒把蓝若璃给问住了.她想起來那天迎亲队伍遇袭.赫连长君一直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他不止救过她一次.就连他受伤.也是因为她……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样心软了.若璃摇了摇头.底气不足地说:“那……顶多算我们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谁也不欠.”赫连长君喃喃地重复着.忽然吟出一声低低的苦笑.“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了你才是.” 蓝若璃愣了愣.忽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辈子欠了她”这种话.听起來怎么像是怨侣似的. “咳.”她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赶紧岔开了话題.“那个.离菏泽县还有多远.累死了.” 赫连长君哭笑不得.她这大半截路都在他背上.能有多累. “好了.好了.就快到了.你别乱动.当心淋到雨.”赫连长君也不怎的.听到若璃撒娇的语气.肚子里憋着的火气.竟然一下子消了下去.这丫头.真是拿她沒办法. 不过这么一闹.若璃也安静下去.总算是安安稳稳地到了菏泽县. 赫连长君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张家.然而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來怒气冲冲的呵斥声. ------------ 第60章 张家家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骂人的声音是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人. 蓝若璃愣了愣.虽是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像是上次跟张玉燕一起的老者.也就是张玉燕的爷爷.不过若璃怎么也不愿相信.认为应该是自己猜错了. 那次在街上偶遇.老头子虽然倔强顽固.但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自己的孙女都怀孕了.怎么还会在家里大吵大闹呢. 不过咒骂的人.却分明又是张家的长辈. “你这个丧门星.我们老张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不知廉耻的丫头來.你就不该回來.该去死.才能保住我们老张家的名声啊.你还要把这个野种生下來.作孽啊.”咒骂声还在持续.连蓝若璃都要听不下去了.奈何赫连长君背着她.她挣扎不得.否则一早就冲进去了. 赫连长君知道若璃的性子.好像早有防备似的.将她箍得紧紧地.感觉到她蠢蠢欲动时.他非但沒有放手.反而双臂收得更紧了.根本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意思. “小王爷.”守在破败的小院门口的两名官兵.一见到赫连长君就拱手行礼.不过那眼神却是滴溜溜地在赫连长君背上的人身上转着. 虽然这眼神让蓝若璃有点尴尬.不过这样大雨的天气.他们能坚守在这里.也挺不容易.她歪着头看了看赫连长君.这些官兵是他安排在这里保护张家的.算他还做得比较周全. “这几天情况怎么样.”赫连长君面不改色地问道.好像沒有注意到官兵投來的奇怪眼神. “外面的人倒是风平浪静.沒有來找麻烦的……唔.应该是一直都沒人來过.不过这屋子的老人家……”官兵犹豫不决地看了一眼后面的院门.也就是那断断续续的吵骂声和哭泣声传來的方向. 老人家.这家屋子里的老人家.会是那天看见的老爷爷吗.若璃越來越怀疑.毕竟古时候的人思想比较保守.像玉燕这样未婚先孕的女子.在这个时代就是被唾弃的对象.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未必能接受. 若真是这样.那玉燕在该多难受.连平日里相依为命的爷爷.都不能理解她、接受她.还口口声声让她去死…… 赫连长君皱起眉头:“一直都是这样吗.” “是啊.从那天小王爷你送那姑娘回來.她家里这位老人家就每天都破口大骂.”官兵如实回答. “什么人啊.”若璃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我们进去看看.”赫连长君这一句.好像是在对蓝若璃说.那两名官兵沒有见过蓝若璃.却见小王爷背着她.心里自然会有暧昧的猜测.而赫连长君又一点都沒避讳.听了这句话.就乖乖地转过去开门了. 蓝若璃却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下子脸红起來.捶了一下赫连长君的背.别扭地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先放我下來啊.” “嗯.”赫连长君侧过脸.刚好对上蓝若璃一脸的闪躲神色.这才注意到周围那些人打量的眼光.即便是锦柔那样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看到他俩现在的状态.也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赫连长君这才意识到他和蓝若璃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尤其是他转过脸的时候.她也正看着他.两人面颊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甚至能够嗅到她脸上淡淡的脂粉香气. “咳.”赫连长君干咳了一声.把若璃放下來. 锦柔赶紧上前去给撑上伞.似是有意拉开了蓝若璃和赫连长君之间的距离. 蓝若璃的脸已经红得像深秋的柿子了.假装拍了拍袖子上的雨珠.避开跟赫连长君之间尴尬的对视.转身走进了院门去. 谁知她前脚刚走进院子里.就看见张玉燕从破旧的厅堂里被推出來.那丫头经过前面的不少折腾.身子瘦得快跟纸片一样.若不是蓝若璃亲口听大夫说过.真不敢相信这是怀了身孕的人. “爷爷.不要.不要赶我走.”张玉燕跌出门槛.打了个踉跄.却“噗通”跪下來.抱住老头子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虽然若璃刚才差不多想到了.但还是不能接受.真是玉燕的爷爷对她恶语相向.甚至现在还要把她赶出家门. “这是怎么回事.”若璃急匆匆地走上前.把玉燕扶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你也是.明明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看着玉燕苍白的脸.若璃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她比很多人都明白.一个女子在人世中艰难求生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玉燕差点被县里的人害死也就算了.现在连她唯一的亲人都容不下她了.这该是怎样的打击和痛苦. “郡主.小王爷.”张玉燕一见是赫连长君跟蓝若璃两个人.就要跪下來.却被两人拦住了. 若璃让锦柔扶住玉燕.转过去对老人家说:“你这个当爷爷的.平时顽固点就算了.她可是你亲孙女.别的人可以唾弃她.不理解她.作为她的亲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老人家将拐杖在地上拄了两下.语气生硬地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们张家的家事.用不着你们外人管.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丢尽了我们张家的脸.你既然到现在都护着那个野男人.不肯说出他的名字.那你就带着他的野种.自生自灭吧.看他会不会來护着你.为了你.我们张家已经成为全县的笑话啦.”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叹息抹泪.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此刻更显得纠结. “你.”对于这种老顽固.蓝若璃是又气又无奈.偏偏还不能对这样的老人家做个什么.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丢着张玉燕不管啊.在这样的环境下.张玉燕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能挺多久. “走.你们都走.快给我滚出张家.”老头子生气地推搡着.把门前人都给赶了出去.然后“砰”地关上了房门. “爷爷.爷爷.”张玉燕哭喊着拍门.嗓子都喊哑了.里面却也沒有一点回应. 老头子背抵着门.一声不吭地抹着泪.心里低声地叹息着:玉燕啊.别怪爷爷狠心啊.离开了菏泽县.你才能活下去呀. “现在怎么办.”锦柔见大门紧闭.又看了看憔悴的张玉燕.露出无奈的神情. “还能怎么办.先把她带回王府吧.”蓝若璃跺了跺脚. 赫连长君却一把拉住若璃.摇头说:“不行.如果把她接回王府.不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还是先在城中找间客栈把她安置下來.”顿了顿.见若璃有些迟疑.他又强调说:“我会派人保护她的.” 若璃想了想.其实赫连长君说得有道理.毕竟之前是王府和余氏达成了协定.亲自把张玉燕送回來.如果再这么接回王府去.赫连长羽跟丞相一定又要來啰嗦了.既然赫连长君承诺了.若璃还是决定再相信他一次.现在也的确沒有别的选择了. 倾盆大雨.整天整夜地下着.模糊了天地…… ------------ 第61章 不关他事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爷爷.不要赶我走.爷爷.我不走……” 沉沉夜幕之中.玉燕梦中的呼唤格外突兀.很快.她就挣扎着从梦中醒來.满身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來.却见床边坐着人.好半晌.玉燕才喘着粗气试着喊了一声:“郡主.” 若璃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玉燕冰冷的手.把她从噩梦中摇醒.终于松了口气:“你醒了.” “您、您怎么会在这儿.”玉燕有些惶恐地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若璃一把按住了. “知道你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听说晚上也睡不安稳.所以想着过來看看.做噩梦了.”若璃拿手绢替玉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微微叹了口气.那种被魇在噩梦中的感觉.若璃又何尝不明白.才來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一切都不明状况.又遇到了追杀那样的事情.她也一连做了好久的噩梦.那时却沒有一个人可以听她说.为她分担. 看着无助的玉燕.若璃心头就压抑得慌.她总觉得.上天让她遇到玉燕.就是给她一个救赎的机会.从前的她.为了生存.也做过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现在或许还能补偿.自从见识过那些尔虞我诈之后.若璃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好人.就算是为现代孤苦伶仃的姑姑积德了.何况玉燕与曾经的她.有着一丝一毫的相似. 听到若璃这一问.玉燕就哽咽地抹起泪來. “民女只是……想到爷爷孤苦伶仃的.沒有民女在身边.他一个人该怎么过呀.” 若璃睁大眼睛.果然是血浓于水吗.这丫头.到现在想的还是爷爷.而不是担心她自己的处境. “都这个时候了.他都把你赶出家门了.你还想着他.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若璃想到玉燕如今独身在外.被安排在这小小的客栈里面.有赫连长君派人保护.虽然安全是沒什么问題.但这究竟不是长久之计啊.至于要怎么解决.还得再跟赫连长君商量商量.若璃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在另外的地方给玉燕安个家.只是可怜了这单身母亲.当今世道.这样的女子走在哪里能不受冷眼和风言风语呢. 玉燕擦着泪.摇了摇头:“爷爷他也是为我好.是我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让张家蒙羞了.都是我的错……爷爷知道.我在菏泽县是不可能待下去的了.也只有郡主你和小王爷心好.愿意收留我……” 若璃喉头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她也不愿相信.相依为命的血亲之间会这般赶尽杀绝.张家老头子那么骂骂咧咧地赶走玉燕.大概就是不想玉燕再牵挂着他.能够改头换面过新生活吧.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有错.那为什么还要护着肚里孩子的父亲呢.那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牺牲.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个男人的话.就该站出來为你说话啊.让你一个人承担.算什么.”若璃既不能指着老人家.于是想到了那个害得张家变成现在这幅光景的罪魁祸首. 直到现在.若璃都沒有听玉燕提起过那个男人.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听到玉燕爷爷骂的话.说是玉燕到现在还护着那个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男人.但若璃却想着.玉燕到底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不、不是这样的.不关他的事……”玉燕低下头去.抽泣着说. “不关他的事.”若璃哭笑不得.该怎么说那丫头才好.难不成.她还能一个人怀上孩子不成.要不.难道是她逆推了那男人.啊呸.若璃赶紧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看玉燕这副怯懦的模样.也不像是做得出这种事情來的女汉子. “郡主你别问了.他也有他的苦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连累了爷爷.还有……可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玉燕自责地埋着头.轻轻啜泣.肩膀也跟着颤抖. 若璃轻轻地拍着她的肩.继续说道:“就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才要问到底.你想让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亲吗.让他在别人的嘲笑和冷眼中长大.这对孩子公平吗.一个男人犯下的错.要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來承担.你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值得你这样付出吗.” “郡主……别说了.别说了.你帮不了我的.你走吧.还是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玉燕倔强地捂住耳朵.眼泪止不住地流着.让若璃也心软了. 很多话.作为外人.若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同样作为女人.感觉到心疼罢了.如果女人自己都不争取自己的权利.在这个时代.还有谁会为她们说话呢. 但是看着玉燕的样子.若璃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玉燕宁愿牺牲和爷爷之间的亲情.也要保护周全那个男人.自然也就不会对若璃说了. “别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什么困难都会有解决办法的.”若璃拍了拍玉燕的肩膀.安慰地说.她起身走了出去.刚合上门.回转身走向楼梯.就撞上迎面而來的高大身影. 若璃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抬起头來便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不是跟你说过.这个时辰不要出门吗.”赫连长君颇为不悦地说.挺拔的身躯在若璃面前.几乎挡住了身后所有的光.也让若璃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若璃看清楚是赫连长君之后.松了口气.但立刻板起了脸.自从那天去菏泽县.他们的关系看似缓和了一些.但是谁也沒有主动和谁说话.平日遇见也都不开口.就这么沉默地擦肩而过.现在看到赫连长君出现在这里.若璃心里有浮起一丝凉意. 若不是怀疑她.若不是派人监视了她.他真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吗. 若璃脸上浮现出冷笑.点点清光落在她脸上.格外清冷.就好像秋夜里带了霜的花瓣似的.让人心底生寒. ------------ 第62章 夜中质问 请使用访问本站。“你说了我就要听吗.你是我什么人.”蓝若璃冷冰冰地应了一声.就要从他身边走下楼去. 赫连长君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让她挣不开.只能停下來听他想说什么. “你就那么不喜欢呆在王府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无法掩饰的失望.就像落在客栈屋顶上的淅淅沥沥的雨声那般清晰却又游曳不定. 若璃怔了怔.一时无法领悟他问这句话的含义.是而半晌沒有说话.但是这几天的冷战.让若璃总是有意无意地想一些事情.关于他们俩之间这种微妙的情愫.虽然若璃不知道.赫连长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那样保护她、照顾她.但是又不肯完全相信她……可若璃无法忽视自己的心. 当赫连长君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砰砰”跳着.完全不受控制.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沦陷了.一点骨气也沒有.她不要做这样的人.尤其是在看见了玉燕的遭遇之后. “对.我讨厌这里.从一开始.到现在.还有以后.我要你相信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当王府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够全身而退.去寻找我自己的生活.我留在这里.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喜欢这里.”若璃说着.挣开了赫连长君的手. 当听到若璃这么说的时候.赫连长君的手掌就放松了.失去了力气一般.任由她轻轻挣脱.她的答案.让他失去了留住她的理由.可是.他却觉得那般不甘心. “这里就沒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人……或者事情吗.”赫连长君转过身.看着走到楼梯中间的若璃的背影. 若璃脚步一顿.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了赫连长君的脸.明明是背对着他.可是为什么却看得那么清楚.他的轮廓.他的五官.他的身影…… “我从不属于这里.又怎么会留恋呢.”她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走出客栈. 一点幽静的光落在客栈的过道上.涂抹着赫连长君失落的背影. 她从未留恋过这里.从未想过留恋他…… 赫连长君沒想到.他竟然会为这句话感到如此难受.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也无法压抑住心口的疼痛和纠结. 一阵风吹动.纤瘦的身影不知何时落在了赫连长君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许久沒有说话.但看到赫连长君对那个走出客栈的身影如此留恋.以至于自己在他背后站了这么久.他都沒有开口说一个字.墨影不由得有些恼了. “既然宁合郡主不领情.小王爷又何必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赫连长君听到墨影颇为讽刺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你越來越不像话了.” “你越來越不像你自己了.”墨影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 谁知赫连长君转过身來.一把扼住她的下巴.不顾她吃疼地倒吸口冷气.还加重了手劲儿.让她沒法再开口说话.他眼里迸射出冰冷的光芒.还夹杂着丝丝的火苗.本來他心情就不好.墨影还说些他不爱听的來刺激他.赫连长君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别以为你很了解本王.本王收留你兄妹二人.是为了让你们成为本王可以信赖的左右手.不是让你反过來监视本王.坏本王的事.你只是个臣子.不是本王的什么人.就算本王做什么.也轮不到你來指手画脚.懂吗.” 赫连长君盛怒之时.威胁的话也像一把匕首一般.横在对方的咽喉上.仿佛只要对方有一点点反抗或者不满.那把匕首就会割破对方的喉咙和血管. 这样的赫连长君.让墨影见了也觉得有些可怕.再不敢说刚才那样造次的话.何况赫连长君沒有放手.她现在下巴疼得说不出话來.只能用示弱的眼神看着赫连长君.也就是说.她懂. 赫连长君是多么骄傲和自尊的人.墨影说的那些话无异于狠狠地扇他的耳光.她既然自诩了解他.也就沒什么好埋怨的.自己是自找苦吃.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做过些什么好事.本王让你监视流沙门的动静.你却绑架阿璃.若不是看在墨痕为你求情的份上.本王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你.”赫连长君狠狠地瞪了墨影一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來. 墨影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冷笑:“那丫头果然还是跟你说了.我既然敢让她看见我的脸.就不怕你知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完成你的任务.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流沙门跟国师是不是有关系吗.我绑架了宁合郡主.鬼影亲自出手相救.这不是最能说明问題的吗.若不是有深厚的关系.堂堂流沙门的门主.怎么会轻易为一个小丫头出手.而且还是向來都跟朝廷作对的杀手组织的头子.” 原來阿璃看见过墨影的脸.也知道是墨影绑架了她.却什么都沒有对他说.赫连长君心头一震.脸上却什么都沒有流露出來.只是对墨影反问道:“所以你就绑得她身上全是伤痕吗.” 说起这件事情.赫连长君就想起那一日他背着她去菏泽县.将她从背上放下來的时候.无意中撩起了她的衣袖.看见她的胳膊上有几道颜色很深的被麻绳捆绑的痕迹.后來他特意吩咐了锦柔注意.从锦柔口中得知.若璃身上的淤痕不仅仅是胳膊上才有.全身上下一圈圈都是这样的痕迹. 锦柔也是习过武的人.因而对这样的捆绑痕迹并不陌生.一眼就瞧出來端倪.不过她还是很诧异.连她这个每日陪在若璃身边的人都沒有注意到若璃身上的伤痕.赫连长君却注意到了…… “你心疼她了.”墨影反问一句.眼中闪动着银色光晕.直直地看着赫连长君. 这次却轮到赫连长君怔住了.因为墨影这个问題.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疼阿璃吗. “虽然她是国师的侄女.但她也是从小就在本王身边长大的丫头.本王岂是丝毫不念旧情之人.”赫连长君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想出了这么个回答. “这个旧情.只是普通的‘情’吗.”墨影再一次反问. 赫连长君的手蓦然握成了拳头.低声喝道:“这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你别忘了.就算她不是皇帝或者国师的奸细.她仍然是宁合郡主.是皇上御赐的.未來的绥王妃.是你的嫂子.”墨影一字一顿.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赫连长君的耳边.轰隆隆地仿若有平地惊雷炸响.他竟然差点忘了这一点.忘了.她可能是他未來的兄嫂.是他哥哥的女人. ------------ 第63章 街头惨剧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缙南的夜晚依然繁华热闹.蓝若璃满怀心事地走在车水马龙之中.周围越是热闹.心头却越是寂寥. 那么多的人从身边擦肩而过.却沒有一个能够让她依靠.让她得到温暖.这么大的世界.她能信赖的人有几个呢.忽然的.她竟然有些怀念在摘星阁的日子.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明白.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可是有国师在她身边.她至少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那个自称是她姑姑的人.是真的像亲人一样保护她.信任她. “别跑.站住.” 街上传來一阵拉长的呵斥声.杂七杂八地跟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但也格外刺耳. 若璃也被这叫声打断了思绪.抬起头來.瞧见前面横向的接道一头跑來一群青壮年男子.他们正在追跑在最前头的一名少年.那孩子不知怎么招惹了这群人.跌跌撞撞亡命地狂奔.一路撞翻了不少东西.最后还是被那群壮年男子给逮住了.被按在地上一阵毒打. 那群人聚集的地方离若璃停下脚步的地方不远.若璃还沒弄清楚事情.只是远远地站着观望. 那少年好不容易挣脱出來.朝若璃这边夺路跑來.而那群人早就打红了眼.在后面狂追.口中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 “小偷站住.” “该死的小偷.打死你.” …… 若璃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半晌都挪不动脚步.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她刚刚失去了姑姑的照顾.不得不靠自己的双手谋生.沒有人帮助过她.却在逮到她的时候下狠手痛打. 世界好像都安静下來.她听见那个时候.别人也是这样叫她. 小偷.打死小偷. 热泪漫上眼眶.模糊了若璃的视线.根本沒有看见那群人已经冲了过來.眼看着就要把她撞倒.下一刻.她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往后拽了过去.落进那熟悉的温暖怀抱中. 被扑面而來的温热呼吸打乱的呼吸节拍.让若璃一下子回过神來.四周的喧哗瞬间如同潮水般涌來.拍打在她身上.一阵阵地疼痛感.却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里. “沒受伤吧.”赫连长君低头看着惊魂未定的蓝若璃.她呆呆的眼神.让他皱起眉头.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被吓坏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向了罪魁祸首的方向. 在大街上怎么能这么横冲直撞. 但那群人却根本沒有理会别人怎么看.逮住小偷就是一顿暴打.好像不打死那少年就不罢休.旁边的人也只是围观.指指点点.并沒有人站出來说话.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原先的方向追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挤进了那群人中.护住那挨打的少年. 若璃愣了愣.刚才那个老太太.怎么看起來那么面熟. “陈婆.”沉思片刻.若璃忽然惊叫出來. 赫连长君见若璃似乎认识那老太太.在记忆里追溯了一下.这才想起來在难民区见过的那个老太太.他记得第一次去难民区的时候.若璃给一个老太太瞧过病.那老太太有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老太太的孙子还偷走了他的一枚玉佩. “别打小义了.我的孙儿啊.你们别打了.”陈婆想要上前护着孙儿.却被人拦住.只能用苍老沙哑的声音哭喊着.哀求着四周的人谁來帮帮她. “奶奶……你走开.奶奶……”陈小义抱着鲜血淋漓的头.对陈婆喊道. 那群人恶狠狠地呵斥:“死老太婆.就是你指使这臭小子出來偷东西的是不是.” “打死这臭小偷.”旁边的人跟着起哄. 陈婆见这群人仍不肯罢手.拼了老命一样往上扑.也不知她是哪來的力气挣脱了束缚.冲上去护在陈小义身上.那群人也沒想到老太太会突然冲出來.手脚仍沒停下.其中一只穿着重靴的腿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老太太头上. 等若璃挤进去的时候.看见地上鲜.血一片. 四周的人都愣住了.有那么瞬间鸦雀无声.都呆呆地看着陈婆倒在地上.鲜.血从她的额头汩汩涌出. “奶奶.奶奶.”陈小义睁大眼睛.眼泪狂涌而出.冲上去把陈婆抱在怀中.陈婆额角涌出來的鲜.血很快打湿了陈小义的胸膛.她长大眼.死死地盯着陈小义.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奶奶.奶奶.你撑住啊.奶奶不要死.”陈小义大声地哭喊着.哀求周围的人.“我奶奶受伤了.求你们.帮我找个大夫.求你们了.” 刚才围观热闹起哄的人却都沉默了.一言不发地看着中间人事不省的陈婆和一身褴褛的陈小义. 只有若璃挤了进去.用手绢捂住陈婆额角的伤口.急道:“陈婆.你撑住.深呼吸.不要睡.不要睡过去.陈婆.” “小义……好好、好好做人……照顾你阿姐……”陈婆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地说着.一双形容枯槁的手紧紧地抓着陈小义的胳膊.好像要把这嘱托深刻进陈小义的血肉里. “奶奶.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偷东西了.我错了.奶奶你醒醒.奶奶别睡啊.别丢下我.奶奶.”陈小义抱着陈婆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若璃大口地呼吸着这浑浊的空气.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要让她窒息了.她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摇晃.一片冰凉.只有她的手..正按在陈婆伤口上的手.一片粘稠的血液在掌心里烧灼.仿佛是一团火.很快就要将她烧起來.让她感觉难受至极. 就在这个当口.赫连长君已经将陈婆抱起來.疾步往最近的医馆去. 若璃麻木地跟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走出不知多远.那种难受得钻心的感觉.终于让她蓦然失去了只觉.身体软倒下去.她只觉得世界天昏地暗.然后陷入了仿佛永恒不散的黑暗之中.在那片黑暗里.她一直在奔跑着.不停地奔跑.好像前方会有她的避风港.有人会给她温暖怀抱让她依靠.让她不再是.一个贼. ------------ 第64章 难度心结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滴答……滴答…… 是水的声音.好像雨滴溅落在水坑里.缓慢地.却很清晰.敲打着节奏. 外头.已经下过一场雨了吗. 蓝若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下意识地落在窗台上.窗户紧闭着.仍是依稀可见淡淡雨影.就在屋外.杨柳枝头疏影横斜.窗上的影轻轻摇曳.下一刻她才发现.她正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难怪布景这么熟悉. 若璃轻轻地叹了口气.脑袋还有点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是风寒的症状.慢慢地回想着自己回到这里來之前的事情.但是脑子里好像装了浆糊一样一片混乱.突然有一片血迹.让若璃心头紧绷起來. 陈婆.对了.是陈婆. 若璃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來.但是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下一刻.她冰凉的手掌就被人反手紧紧握住.一股熟悉而霸道的温暖包裹着.让她呼吸一滞. “你怎么在这儿.”若璃下意识地想要从赫连长君手中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着.似乎是已经意识到她的举动.他却不愿意放手.只是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那双原本清澈如同秋夜花瓣上点滴的露珠般的眼眸.竟然布着血丝. 他沒有答话.伸过來空着的一只手.用手背探了探若璃的额头.感觉到她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了之后.他才松一口气.但是又板起面孔來说:“早跟你说过.半夜少出门.也不多穿点.非要病倒了才知道厉害.身上还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关切的神情衬着眼底的青色.让若璃心头忽的一酸.她一边摇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你什么时候來这里的.” “问这个干什么.你醒过來就好了.我叫锦柔过來.去给你熬药.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赫连长君不再责备若璃.语气里满满都是关切.说着就要起身走开. 若璃却坐起來.反过去抓住了他的手.问道:“陈婆呢.她怎么样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若璃心头就说不出的难受.她现在好像都还能感觉到.手心里那灼烧着的一团火.让她的身体快要烧起來一般的错觉.虽然现下知道.那都是风寒惹的祸.不过那种感觉让她印象深刻.总觉得.和陈婆身上的鲜.血分不开干系.那血好像已经渗进了她的皮肤.在她的身体里继续沸腾着.燃烧着…… 赫连长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犹豫了片刻.他又坐下來.一瞬不瞬地看着若璃.虽然不说话.但是答案已经在他的脸上和眼底. 若璃动了动唇角.好像要追问什么.却沒能问出來.她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酸酸的像是有谁搁了一只柠檬在里面.慢慢地.那股酸劲儿漫上双眼.让她的视线模糊起來. “不……不……”若璃咬住唇.呜咽地说着含混不清的词语.她将头埋进膝盖里.双肩因为抽泣而颤抖起來.滚烫的泪落在膝盖上.就像那晚陈婆的血在她的掌心里.像火一样燃烧. 她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发生.却什么都沒來得及阻止.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是我太笨.”若璃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腿和脑袋.埋怨自己.好像要将自责都倾泻出來.如若不然.心中郁结的感觉真的会让她窒息. 赫连长君拉住若璃的两只手腕.不让她再捶打自己.连声说道:“不是你的错.别再责怪你自己.不关你的事.”见若璃根本就无法冷静下來.不停地啜泣着.赫连长君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一双手蹂躏、撕扯着.跟着她一样疼痛. 顿了顿.他一把将若璃拉进怀里.用双臂将她紧紧地箍住.在她耳边柔声安慰说:“傻丫头.不是你的错.你沒有做错什么.不要怪自己.” “是我.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那天故意放走那孩子.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害了他.害了他们一家人.都是我的错.”听到赫连长君的安慰.若璃非但沒有冷静下來.反而更加歇斯底里地喊叫. 那个大雨的天气.她做的一切.都和那晚的血案重叠起來. 如果她沒有放走陈小义.让他得到偷东西之后的惩罚.可能他就不会再犯.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陈婆她就不会死. “你说得对.我害了那孩子.是我害了他.害了陈婆……”若璃恍恍惚惚地记起那天在难民区里赫连长君对她说的话.原本以为.她只是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她只是给了他一个生存的机会.沒想到.却是赫连长君一语成谶. “都过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沒用.我会处理其他的事情.你别乱想.你沒有做错什么.我知道.你只是心疼那孩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看得出來.你比那些所谓的救济官员.更加用真心对待他们.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不要在自责.都交给我.别担心.”赫连长君轻声安慰着.轻轻地拍着若璃的背. 若璃沒有再挣扎.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心里缓缓地滑过悲伤的情绪.但是却莫名地心安. “你不会明白的.当我看见那孩子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我自己.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偷、去抢.被人欺负.被人**.被人毒打.我只是想……只是想让他好好地活下去.我的手上沾染了罪孽.还纵容了他犯同样的错误.我只是想帮他.就好像那时候的我.多想有一个人能帮帮我.救救我.带我逃离这样的生活……沒有人救我……沒有人……” 蓝若璃喃喃地说着.泪水麻木地滚落.将她冰冷的面颊淹沒. 赫连长君感觉到怀里的她在不停地颤抖着.她说的那些话.他有些不能理解.如果她是在摘星阁长大的阿璃.这一切断然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但是想到她曾说过.她只是一缕借尸还魂的幽魂.他原本不能全信.可看到她对陈家那孩子的反应.他不能不信她有感同身受的痛楚.否则.她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真的.只是一缕幽魂吗.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心.还是为一缕魂.沉沦了. “傻丫头.有我呢.以后.有我在.别怕.”他轻声地、笃定地说着.一字一句.都好像低到了尘埃里.却又从尘埃中开出了花來. (二卷完) ------------ 第01章 不能相认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雨后初霁.皇宫大院内一片新雨过后的湿雾.清晨扑面的凉意.在空气中持续发酵.來來往往的宫人身上也落满了白茫茫的霜露. “啊切.”跟在两个老女倌后面低头走着的年轻宫女打了个喷嚏.忽觉一阵眩晕.手脚发软.端着的糕点盘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打翻了.精致的糕点滚落一地. 前面两个女倌回头看见这幅情景.立马指着年轻宫女劈头盖脸地骂起來. “你会不会做事啊.这糕点是御膳房一早给皇后娘娘准备的.现在可好.你让我们拿什么给皇后娘娘交差.” “看.看什么看.你以为你谁啊.一个从大牢里赦免出來的死刑犯.若不是我们娘娘好心.把你从苦役房领出來.到崇德宫干活儿.你现在还在苦役房受苦呢.你还不知道感激.平日里竟还敢跟二皇子眉來眼去.” “什么眉來眼去.分明就是她这狐狸精想勾引二皇子.也不看看自己这张脸.都成什么样了.还敢痴心妄想.也就二皇子心善.还能多看你几眼.不然就你这样.倒贴给男人.也沒人敢要啊.” 之前一直一脸平静的年轻宫女忽的眼皮一跳.双手握成了拳头.手背根根青筋暴起. “哈哈哈哈.” 两人骂的时候.用力地戳着那小宫女的脑袋.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嘲笑起來的时候.又毫不顾忌.满脸灿烂.尤其是小宫女的双手握成拳头的时候.两人又好气又好笑.辱骂更甚.似乎是吃定了那宫女不敢拿她们怎么样. “你们干什么.”一道严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來.喝住了两名欺负人的女倌.两人抬头一看.正是二皇子赫连寻隐. 两个老女倌神色惶恐地不敢说话了.而那小宫女却将头埋得更低.也不说话. “我认得你们.你俩不是崇德宫的下房女倌吗.两个下人.竟敢公然对主子的事情指手画脚嚼舌根.看來我得让母后好好改善一下宫中风气了.不如就拿你们俩杀鸡儆猴怎么样.”赫连寻隐大步走过來.扫视一眼那两名女倌.冷哼一声说道. 两名女倌即刻倒吸一口冷气.跪下來哀求:“二皇子饶命啊.奴婢知错了.二皇子饶命.” 在宫中做了这么久.她们和赫连寻隐一样清楚.这种罪名一旦定下來.轻则杖责.重则割舌赶出皇宫.所以都吓得不轻. “念在你们都是初犯.这次就饶过你们.滚.别让我再撞见.否则.绝不饶恕.”赫连寻隐厉声呵斥.吓得那两个女倌什么都顾不上.灰溜溜地滚蛋了. 剩下那年轻宫女.对二皇子福了福身.也就要离去.却被赫连寻隐一把抓住胳膊. “丹儿.” 年轻宫女飞快地甩开了赫连寻隐的手.急道:“殿下你认错人了.奴婢说过很多次了.奴婢不是什么丹儿.只是一个沾了大赦的光的死刑犯.得了皇后娘娘的垂怜才能入到宫中.真的不是殿下要找的人.奴婢告退了.” 赫连寻隐却不罢手.退后一步抓住她.反驳说:“我怎么可能认错.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我见你的时间比见我父皇的时间还多.我就算认错所有人.也不可能认错你.” “殿下可不要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奴婢区区一条贱命.怎敢与皇上相提并论.”年轻宫女说着.抬起手來捂着自己的左脸.不住地颤抖着.压抑着泛红的眼眶里快要落下來的泪水.“再说.奴婢现在这副模样.殿下怎么可能认得出來这张脸从前是什么样子.殿下你还是让奴婢走吧.这样丑陋的伤疤.您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丹儿……”赫连寻隐的目光停留在那张脸上沒有被掩盖完全的伤疤上.几乎覆盖了整个左脸颊的烧伤.在蜕皮之后露出粉红色的带血的肉.而一些地方已经慢慢凝结成暗红色的痂.可谓触目惊心. 年轻宫女深埋着头.哀求说:“求殿下放过奴婢.让奴婢走吧.再晚.上头的女倌和嬷嬷们.又该责骂奴婢了.” 赫连寻隐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看着那瘦弱的背影匆匆消失在了萧索的御花园中.一丝苦涩漫上心头.赫连寻隐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头.脑海中回想着崇德宫里与皇后的对话. 那还是两个多月前.他从缙南回到帝都.向皇后打听丹儿的事情.托皇后和阿璃的福.皇上下旨大赦天下.按理说.丹儿也该被释放出狱才是.可是皇后却说.她派人寻遍了整个监狱.也沒有见着丹儿.兴许丹儿已经死掉.被随意扔到哪个乱葬岗处理了. 然而赫连寻隐派出去的人却说.搜索了附近所有的乱葬岗.也沒有见到丹儿的尸体.为了一个丫鬟.不可能采取什么特殊处理.如果丹儿真的死掉了.沒理由找不到她的尸体. 所以.赫连寻隐想过.丹儿可能是被赫连珖禄给藏了起來.反正父皇下了大赦令之后.也不会刻意清点所有释放的囚犯.凭着三皇子的权势.要藏下一个人.绝不成问題. 可是在不久之后.那个脸上带着可怕的伤疤的小宫女就出现在了崇德宫.所有人都不明白.皇后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丫鬟留在身边.都谓是皇后心善.可赫连寻隐却觉得.那个小宫女.分明就是丹儿. 那张脸.跟在他身边十几年.再怎么变他也不可能认不出來.因为那眼神.那神态.那人的一举一动.他都太过熟悉了.从前她在身边时并不觉得.却在这样的境况下.知道了“习惯”这种事情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巨大.他甚至可以确信.那个人就是丹儿无疑.但.她却怎么都不肯认他. “为什么……要这样呢.”赫连寻隐咬着牙.静静地站在花丛中.那晚被捕之后.丹儿在狱中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不管怎么样.他可以确信的一点是.这样的结果绝对跟赫连珖禄分不开. 御花园后小石径的拐角处.一袭华丽的明黄身影和老嬷嬷也同样静静地站着. “皇后娘娘.为何还是不让他们相认呢.”竹溪不解地问道. “你还不了解寻隐那孩子吗.沒有经历过真正的痛苦.他是不会反抗的.现在.这痛苦累积的程度还远远不够.只有让他见到了身边人最大程度的毁灭.他才会觉悟.才会明白..权势的重要性.”皇后目光幽深.直盯着赫连寻隐的脊背. “娘娘说的是.若是再添上阿璃那堆柴.二殿下这把火一定会烧得更旺.足以照亮我们整个崇德宫.”竹溪低声说道. “所以.本宫才会建议皇上.钦点了去缙南结亲的人选啊.无论摘星阁未來如何.对于二皇子.阿璃.必然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着话的殷红双唇.微微勾起.露出了诡异弧度. ------------ 第02章 皇帝赐酒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啊切.”蓝若璃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之后.揉着鼻子嘟囔起來.“该不会是谁在说我坏话吧.” 锦柔一边替她梳着头发.一边撇着嘴说:“你这就是典型的风寒未愈.想什么呢.” “哎.这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都这么久了.还不让我出门.我说.我的体质也沒弱到这个地步吧.早知道.就该把那个什么紫琴公子绑过來..他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吗.要是他來的话.肯定是药到病除了吧.”蓝若璃转了转眼珠.嘟着嘴说.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來那次的谈话.紫琴公子说.他帮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偿还故人之情.那个故人究竟是什么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她都还沒有机会向紫琴公子问个清楚. 锦柔叹了口气说:“紫琴公子可是个怪人.据说是从來不跟官府接触的.王府也派人请过好几次.希望他能來替王爷诊治身体.他也从來沒有答应过.真不知道他想什么.我们王爷难道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吗.他竟然都一点不给面子.真是.” 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虽然她跟紫琴公子的接触也不算多.不过住在忘忧斋的那些日子.也多少了解到紫琴公子这个人.跟她说话时也都是冷冰冰的样子.看起來的确是个不好相处的角色. “既然都说是怪人了.那怎么能用平常人的思维对待呢.说不定是你们沒有找到他的命门而已.人嘛.总是都有弱点的.”若璃也就是随口说着.站起來伸了个懒腰.朝窗外看一眼.“啊.天气真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锦柔拉住若璃的袖口.摇头说:“郡主.大夫不是才说了.快要入秋了.外面天寒.你风寒未愈.不能出门.当心病情加重.” “我就是在院子里随便走走.每天都呆在屋子里.除了看书就是写字.我都要闷死了.我这辈子无聊的时间.大概都集中在这几天了.”若璃苦着脸央求. 锦柔顿时觉得头大了.一面又不想拂了若璃的兴致.另一方面有得担心她的身体.还要记着赫连长君的嘱咐.这个丫鬟.怎么就这么难当啊. “那你这辈子过得还真是有够无聊的.”一句讥诮从门口传來. 蓝若璃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赫连长君.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不过很快她就刻意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那当然沒有你勾心斗角的人生过得波澜壮阔了.简直就跟阿房宫的宫殿一样.”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掌作出波浪的状态. “阿房宫.那是什么.”赫连长君露出一脸不解的神情.他堂堂一个王爷.整个天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宫殿.但阿璃口中的“阿房宫”.他是当真沒有听过. “诶……”这一下倒把若璃给问住了.她该怎么跟赫连长君解释.说那个东西是她所在的时代的历史文物.那还真是越说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好干咳两声.挥了挥手:“反正就是个宫殿啦.沒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过來干什么.有事吗.” “沒事就不能过來了.”赫连长君反问一句.脸上还浮起一丝好笑的表情. 若璃面上一囧.绞着手说:“你不是忙吗.哪有空闲工夫來看我这个闲人.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个拈花阁.还成三宝殿了.你当你是佛啊.”赫连长君牙尖嘴利地反驳回去. 若璃叹了口气.说:“行了.行了.说不过你.你就直说吧.你过來到底是干什么的.” “傻丫头.”赫连长君看她因为斗嘴不过而一脸丧气的模样.摇了摇头.“你不是整天嚷嚷着无聊吗.过几日有个节庆.王府准备办一场晚宴.到时候会请人來演出.你也准备准备.到时候以郡主的身份出席.” “晚宴.”若璃一下子激动起來.眼睛像猫儿一样发亮.本來她对这种凑热闹的事情沒有多大的心思.不过闷在王府这么久.这古代的生活着实无聊.有台晚宴解解闷也是好的.说不准还比21世纪的“村晚”要强呢. 赫连长君看若璃高兴起來.嘴角也勾起笑容.抬手揉了揉若璃的头发. 这时.进院子來一名小厮.敲了敲房门示意.接着禀道:“小王爷.朝廷派人來了.” “朝廷.”赫连长君身子一震.面上的表情变得凌厉起來.好像一把磨得亮晃晃的尖刀.向着小厮禀报中的人.虽然还沒看见來的人.不过赫连长君却好像预想到了什么.立马朝外面大堂走去. 宫里來的是个太监.手中捧了一张圣旨.等到人齐了.便开始宣读. 若璃刚走到偏门门口.听到太监在念圣旨.便沒有走进去.只是仔细听着.那太监念的也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总之就是缙南上一次与土匪一战.长了官府的威风.因而皇帝要赏赐. “……特赐黄金百两与进贡美酒一杯.”太监念罢.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太监示意.将摆在黄稠上的美酒送到了赫连长羽跟前. 不知为何.这圣旨念完之后.整个大堂的气氛都好像凝固住了.若璃皱起眉头.瞧见赫连长羽伸手去接酒杯的时候.赫连长君差点就起身去阻止.却被漪涟暗中拉住了胳膊.别人沒有看见.从若璃这个角度看出去.却是一清二楚. 那杯酒…… 若璃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不好的念头.虽然她不敢肯定.但是看见赫连长君侧脸的隐忍表情.若璃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简单.看來.不管怎样.要先阻止赫连长羽喝那杯酒才是. 但她不过是个郡主.那可是皇帝亲自下的圣旨.她能做什么呢.要是站出去反驳.那可是抗旨.要杀头的.一想到上次请求大赦天下被皇帝一顿数落的场景.若璃就不禁打个寒噤.她可沒有几个脑袋给皇帝砍. 赫连长君抬起头.看见兄长伸手接了酒杯.暗暗地握起拳头.若不是漪涟拉着他.也许他已经冲了出去.而多年的隐忍.终于还是让他止住了这样的念头.只能眼睁睁看着…… ------------ 第03章 故意捣乱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长君哥哥.原來你在这儿啊.” 众人屏息看着赫连长羽将酒杯举到唇边之际.谁也沒有料到会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突然闯进來.拿着圣旨的老太监显然一愣.只见那穿着华丽的丫头完全无视了他.径直跑到了赫连长君身边. “阿璃.”赫连长君有些诧异.他心里很清楚她只是装疯卖傻.如今这大太监举着圣旨站在这里.阿璃不会不懂得这里是在做什么.但她就这样闯出來.明显是故意的.不过她有着痴傻这个名头.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然而赫连长君仍旧担心.这毕竟是皇上派來的人.如果若璃真做出什么太过放肆的事情.传回皇帝那里.以皇帝的性子.只怕也不会轻饶她. 所以赫连长君有些责备地抬起头來瞪了一眼沒有把阿璃看住的锦柔.锦柔却是一脸委屈.她哪里知道这个郡主胆子会这么大.在宣旨期间这么突然闯出去.也恰恰是因为锦柔同样知道若璃是清醒的.所以才沒有多加防备.试问哪个正常人会毫无理由地去做这样沒脑子的事. 蓝若璃完全不管那些人同时向她射來的异样目光.自顾自地挽住赫连长君的胳膊. “大胆.哪里來的野丫头.竟敢到宣旨的地方來捣乱.”老太监拿腔拿调的严厉指责.让若璃心头暗自划过一丝不悦.像这种狗仗人势的太监.若璃心里最是不齿.以为手里捧着张圣旨.就能拿着鸡毛当令箭.为所欲为了. 这种不悦也让若璃越发地觉得.这太监的到來不怀好意. 先头若璃这么冷不丁地跑出去.锦柔沒能拉住.又不敢跟着跑过去再填乱.被人拿住更多把柄.现下那老太监这么一吼.锦柔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赶紧作出一副刚刚追过來的样子.向若璃冲了过去.将她从赫连长君身边拉开. “郡主.跟你说了不要乱跑.怎么又不听话.可让奴婢好找.您怎么能跑到这里來呢.”锦柔跺着脚.佯装生气.一面暗暗地向蓝若璃递眼色.示意她趁着还沒捅出更大的篓子之前赶紧跟自己离开. 若璃自然知道锦柔是什么意思.却避开了锦柔的目光.继续带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杵在原地. 那个老太监听见锦柔这么称呼这个突然闯出來的丫头之后.目光冷静下來.究竟是在皇宫里呆过多年的人.有很尖锐的眼力见儿.这郡主的称呼.又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都能冠上的.多半都是皇亲贵族的大家闺秀.还有一些是特赐的名号.按理说.若是王爷的女儿.也是有这个资格享有郡主的名号的. 但是举国皆知.原先的老缙南王只育有两子.绥王赫连长羽与其弟赫连长君.并沒有什么女儿.而绥王跟小王爷都尚还年轻.且未婚娶.更不可能有下一代.这个被称作“郡主”的女子.又与赫连长君年纪相仿.刚才更是直呼作“长君哥哥”.这么一來.大太监心里自然就有谱了. “原來是宁合郡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说话虽然客气了一些.但那老太监也并沒有太放低姿态.说起來.他也是伺候宫中贵族的人.什么世面沒见过.何况是宁合这样并沒有高贵的血统.只是靠着一门亲事得到封号的区区郡主.若不是要维持着面上的尊敬.他甚至连脊背都不会曲一下. 老太监的语气和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蔑.被蓝若璃毫不费力地捕捉到.她自认就是个记仇的人.所以这一点.她理所当然记下了. “这个娘娘腔的老男人是谁啊.”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用更加不屑的目光看着老太监. 对于“娘娘腔”一类的称呼.向來是做太监的一个软肋.所以听到若璃的话.那老太监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去了. 赫连长君对老太监本就沒有什么好感.听到若璃故意取笑.心头同样觉得好笑.但是又不能不强忍着.板着面孔教育:“阿璃.不得无礼.这是宫中派來的公公.是奉皇上的圣旨.來例行赏赐的.” “公公.公公怎么沒有胡子呢.公公.你的胡子在哪里啊.”若璃一脸疑惑地皱起眉头.就跟完全看不到老太监煞白的脸色已经快要扭曲了一样.还继续问了一句.“对了.既然公公來了.那婆婆去哪儿了.公公.婆婆在哪里啊.” 公婆.一般是儿媳妇对丈夫双亲的尊称.若璃故意把“公公”二字曲解成这个称呼.就是在讽刺那个老太监无后又无伴.虽然别人看來若璃又不是故意的.但这些话听在耳里.仍是讽刺味儿十足. 老太监瞬间气到腿软.差点沒一屁.股坐地上去.瞪着蓝若璃嘴唇颤抖却又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來. 看见老太监脸上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傲慢和不屑神色.甚至可以说是面如死灰.若璃心中不禁一阵暗爽. 赫连长君被若璃这一逗.比起刚才沉重的心情.似乎要轻松多了.但瞄了一眼兄长端在手中的酒杯.眉目间仍是涌现出隐晦的担忧之色.若璃恰好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神色.心头暗暗一惊. 赫连长君几次三番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绝对不是偶然或者她的错觉. 那杯酒……真的有问題.. “阿璃.不得无礼.”赫连长羽似乎是觉得差不多够了.怕事态扩大不好收拾.于是出声制止.然后向老太监拱手赔了个礼. 鉴于阿璃对外皆知的精神状态.老太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吃了个哑巴亏.但却又把心中的火气冲着看起來更好欺的赫连长羽身上.老太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耽误时间了.王爷还是赶快接受了皇上的恩赐.老奴也好赶回去交差.” 若璃看见老太监眼底有一瞬闪过狠厉的色彩.明显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赫连长羽的面色有些苍白.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沒有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这便要将杯中酒真的饮下. 若璃仿佛感觉到了身旁的赫连长君身上散发出浓烈的寒气.让她禁不住一哆嗦.手一抖.就鬼使神差地伸出去抓住了赫连长羽端着酒正往唇边送的手. ------------ 第04章 制造罪证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面对再一次集中到自己身上的众目光.若璃不由得暗自咽了口唾沫.用无邪的微笑來掩饰心头的紧张.她表面上看來淡定如往常.天知道.她心都快从心口蹦出來了.这感觉.就好像上一次她跪在皇帝面前.请求他大赦天下时一样. 这一次.可不会再有皇后一类的贵人出來相助了.只能靠自己.所以绝不能出纰漏. 已经走到这一步.若璃也不再迟疑.定下心神來.对赫连长羽扬起微笑.故作天真地问道:“王爷你这是拿的什么好东西啊.阿璃也要.” 赫连长羽一怔.眼中带着半分不解半分惊恐的神色.连忙说道:“别说瞎话.乖乖回去.让长君带你去玩.” 那老太监听了若璃这样的话.也觉得很可笑一般地不屑道:“郡主.这乃是皇上钦赐给绥王爷的.你要是再捣乱.就别怪奴才禀告皇上.你这可是抗旨之罪.” 又是这样的语气和眼神.若璃心想.这老家伙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皇上赐给王爷.那不就是王爷的了吗.那王爷把它给阿璃好不好.”若璃说着.反手扣住赫连长羽的虎口.用力一按.让赫连长羽松开手.并从他手中取过了酒杯. “宁合郡主.你.”老太监还在为若璃说的藐视圣旨的话恼怒.却冷不防若璃端着酒杯转过身來.把酒杯往他跟前一送. “怎么.公公你也想喝.” 若璃较真儿的语气和顺势的动作.吓了那老太监一跳.他赶紧伸手将那酒杯抵住.除了眼前这不懂规矩的痴傻丫头.还有哪个人敢去动皇上赐给绥王的酒杯. 若璃却趁此让酒杯碰到了老太监的手心.而老太监这么下意识地一推.若璃更是顺势将酒杯往后倾倒.就杯中的酒水尽数倾倒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她手一松.连同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众人见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啊.你把皇上赐给王爷的酒都倒出來了.”若璃睁大眼睛.用孩子般的口气对那老太监指责道. 老太监脸色煞白.连忙摆手说:“咱、咱家沒有.沒有啊.” 但是刚才那种情况下.连老太监自己也觉得.是自己那一推将酒给倒了出去.所以说起这话來也是格外心虚.他根本沒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你.就是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姑姑.”若璃跺着脚.生气地叫喊起來. 那老太监先前是看绥王府好欺负.对于被赐婚到绥王府的宁合郡主.自然也很看轻.但是现在牵扯到皇上钦赐的酒被打翻.加上若璃刚才出口的那一声“姑姑”.老太监就沒有那么淡定了.他旁边的小太监也被吓得不轻.呆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你……”老太监指了指若璃.又指了指自己.心中叫苦不迭.却无话可说.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他还能狡辩什么.“要、要不是你要抢这杯酒.我、奴才也不会……这……” 赫连长君看到酒杯被打翻.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皇帝赐的酒.量多量少其实就只够这一杯.因为皇帝不会留下一点证据.來破坏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当然也就不会白白给别人留下证据.他倒是有点惊讶.若璃竟然会出來打翻这杯酒.难道说.连她都看出來.这杯酒有问題. “公公稍安勿躁.”赫连长君摆了摆手.面容镇定.刚才那个还不可一世的老太监.如今已经乱了手脚.听赫连长君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什么办法.赶紧闭嘴不言.看着赫连长君. 赫连长君看了一眼地上的酒杯和满地酒水.又看向了老太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如今酒已经被打翻了.而且上上下下好几双眼睛都看见了是怎么回事.说起來.这件事宁合郡主也有责任.不过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这么多证人的证词.都能证明主要责任在公公你.那么想來.事情的发展必然会对公公极为不利.而宁合郡主.凭着国师在皇上跟前的受宠程度.顶多也就被责骂两句.或者一点小小的惩罚.但公公你恐怕就……” 大难临头.老太监很清楚赫连长君沒有说完的话.兀自咽了口唾沫.一改先前倨傲的态度.对赫连长君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小王爷……小王爷话不能这么说啊.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沒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还请小王爷饶奴才一命啊.” “圣旨是皇上下的.本王又能如何.不过要帮公公逃过这一劫.也不是完全沒有办法.”赫连长君故意卖了个关子. “小王爷有何办法.只要您说.能救奴才一命.大恩大德.奴才必定铭记于心呐.小王爷救命啊.”老太监脸上冷汗涔涔.就因为在皇宫待过的时间很长.所以这老太监很了解皇帝的性格.对于耽误了事情的人.皇帝惩处起來是绝不会手软. “公公不必说得如此严重.毕竟.本王也不想郡主跟着受罚.今日之事.就我们在场的几个人看见.只要我们都不说.这杯酒是被打翻了.就沒有外人会知道.公公自然也就能完美地向皇上交差.”赫连长君的嘴角露出真实的笑容.但却显得有点阴冷. 那是算计的笑容.若璃心头“咯噔”一下.虽然这场算计的主谋分明是她自己.可是看到赫连长君这样的笑容.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可怕.她究竟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能确信这个男人的内心到底是善是恶. 赫连长君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老太监向皇帝作假.禀告这杯酒的确是被赫连长羽服下.那么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赫连长羽不用喝酒.而老太监也能交差. 跪在底下的丞相点了点头.对赫连长君的方法表示赞同.因而一马当先.拱手表示绝对会对此事守口如瓶.他的两个儿子伊少华和伊少云.还有两名王府亲信官员也同样做了保证. 其实若璃也是后來才知道.漪涟的真名叫做伊少华.伊家大少爷.为了潜伏在帝都.探听赫连长君的情况.并和他保持联系.漪涟才用了这样的假名來掩盖身份. 老太监见状.简直是感激不尽.又多看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几眼.那小太监吓得不行.虽然沒有多少阅历.但他也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说错话.断然是沒有活命的机会.是而赶紧表示出自己对老太监的忠诚.那老太监更是威胁.这次颁旨小太监也有份.如果捅出老太监的纰漏.这小太监也逃脱不了干系. 若璃看到那小太监已经被吓得面色发白.嘴唇发抖.料想也是个胆小如鼠之人.不敢去告状.这样一來.她的心也稍微放下一些了.她这次可是把自己给赌进去了.还好赫连长君反应得快.她有时候觉得.他俩就好像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上次对张玉燕的事情也是这样…… 正当大家都为此事完美解决松一口气时.赫连长羽却忽然身子抽搐.一下子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 第05章 晚宴计划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接下來的好几日.赫连长羽都闭门不出.若璃偶尔也看见太医來往.虽然被她撞见的次数少.但据锦柔所说.太医是每天都要來三次的.若璃不禁有些担心.赫连长羽是不是病情恶化了. 而且更让若璃不安的是.赫连长君也好几天沒有出现了.自从那天赫连长羽被抬进房间之后.赫连长君也好像人间蒸发了.后來若璃问锦柔.锦柔也是支支吾吾的.只说是赫连长君要忙着帮绥王爷处理很多事物.所以忙到抽不开身.但若璃偷偷去过赫连长君的书房.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若璃暗暗地想.赫连长君在处理的事情.是不是跟绥王晕倒有关.不过这也仅仅是她自己在心头猜测而已.并沒有对谁说.一直到赫连长君所说的宴会开始.若璃才又见到他们两兄弟. 赫连长君指挥着两名丫鬟.跟在赫连长羽后面去花园.看上去绥王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但赫连长君似乎并不是很放心. 等到赫连长羽走远一些了.若璃才走出去.叫住长君. “长……小王爷.”若璃顿了顿.走到他身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了他一眼.“听说.你最近很忙啊.” 赫连长君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表情.他不知道若璃可能又无意间听说了什么.或者是她又想到了什么..她的思维总是会让他有些吃惊的.有些东西.他真沒料到她会想得那般透彻.她说她是不属于这里的人.他倒觉得未必.有时候觉得.她天生就该是生在这种地方.但有时候又觉得.如果她真是这样活着.会很辛苦.因为她有时候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或者不去计较后果. 就像上次故意打翻皇帝赏赐的那杯酒.若不是处理得当.她恐怕也会被卷进去.到时候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难道你经常找我.”赫连长君反问了一句. 若璃一滞.看着赫连长君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出來他是在故意打趣自己.立时瞪起眼睛.鼓了鼓腮帮子说:“少自恋了.我找你做什么.” “那你这么多天就沒有想我.”赫连长君嘴角笑意更浓.心头却暗暗骂了一句.他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來了. 虽然赫连长君脸上是笑着.但问这句话的时候.眼底仿佛当真闪过了不悦.因为她沒有想他. “诶.”若璃愣了愣.两人相视神情尴尬.她赶紧干咳了两声.本是想嗔他一句.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不受控制的.喃喃地说道:“当然有.”说出口之后.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低下头不停地绞着手指. 赫连长君刚还在心里抱怨自己的问題是自取其辱.还想着用开玩笑的语气带过.沒想到若璃会这么诚实地回答.倒是让他一愣.他怔怔地看了若璃一会儿.瞬间涌出一股欣喜的心情.几日以來积郁在心中的某种烦闷也好像扫清了不少. “傻丫头.”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这次是真的笑起來.带着点点暖意.然后他搂住她的肩膀.往前走去.“走吧.晚宴要开始了.别饿着肚子站在这里了.” 在别人看來.赫连长君的举动或许只是像哥哥搂着妹妹一样.但并肩而行的两人.却都怀揣着异样的心跳.那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竟是觉得这条路怎会这样短. “郡主和小王爷來了.”自从上次若璃“无意”打翻酒杯之后.伊鼎臣对若璃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虽然不说是毕恭毕敬.但比起之前那种轻蔑不屑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了.这其中或许还有一点是因为那些梯田.原本伊鼎臣是持保守意见.不太同意赫连长君修建那些梯田.但就目前的效果來看.反响有些超乎伊鼎臣的预料. 这让伊鼎臣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貌似无脑的女人來. 若璃被安排坐在赫连长羽和赫连长君中间.按位置來看.她是坐的两个正对表演台的主位之一.从座次安排上.俨然已经将她当作王府的主母对待.若璃神经大条地沒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坐在赫连长君旁边.让她心里有点紧张.却又隐隐地带着点兴奋.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学的时候排座位.旁边坐了个自己心仪的小男生…… 若璃狠狠地摇了两下头.让自己清醒过來.这才喝了两杯酒.怎么就开始心神荡漾了..这时.有个丫鬟走过來.俯身到若璃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赫连长君觉得有些奇怪.在这王府里.会有什么人到若璃耳边來小声传话.但若璃听了那丫鬟的话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座位.赫连长君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头來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赫连长羽转过头來.注意到了长君的动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又转向了台上.并沒有说什么. “我去去就來.”若璃挣开手.冲赫连长君眨了两下眼.示意他不用乱猜. 赫连长君虽然心头还是有点不安.但还是松开了手.等若璃走进后院之后.赫连长君又转过去示意了漪涟.漪涟就坐在赫连长君身后.凑上來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有墨痕在.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赫连长君倒是放松了一些.但眉头仍是皱着.有点心不在焉地看起台上的杂技表演. 若璃走到了后堂.正是舞台的背后.也就是她之前跟着牡丹红也來过的专为表演者准备的休息院子.她推开一间门进去.一男一女已经等在这里.看样子.他们俩已经说了一会儿话了.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也站在这里. “郡主.”看见若璃走进來.那个老者被女子搀扶着站起來.向若璃行礼. “张伯.快请坐.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多礼了.”若璃说着.又看了看女子.“玉燕.快扶你爷爷坐下.” 玉燕点了点头.让张伯坐了下來.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 “一切都照我说的安排妥当了吗.其他人也都來了.”若璃问了.见那中年男子和张伯他们都点头.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这次麻烦曲先生了.”她向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沒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郡主这次的主意很新颖.草民私心里也很想知道效果是怎样呢.所以.与其说是草民帮了郡主.不如说是郡主又帮草民找到了个新鲜玩意儿.”曲千金笑起來. 若璃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头却是有些紧张地绷起來.能不能成就要看运气了.希望这个时代的人和她所知道的古代人的欣赏态度不要相去太远才好…… ------------ 第06章 黄梅戏曲 请使用访问本站。下一个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蓝若璃让锦柔把人都带出了门.然后转过身吹熄了蜡烛.她正准备离开.忽然风吹过來.本來就开得不大的门一下子被掩过來. 若璃正准备走.忽然看见地上有个锦囊.弯腰下去捡了起來.心里想着会是谁落下的.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回想刚才那几人坐的方位.这个地方……似乎是玉燕.若璃沒有多想.掂了掂锦囊.谁知她拿反了开口.里面有东西一下子掉了出來. 略微清脆的一声.若璃以为是什么玻璃制品掉下去了.但想一想.古代好像沒有这类东西.低下去捡起來.才发现是一块玉佩.这块玉佩雕得很精致.一看就是不凡的做工.看來是大户人家出手的.但是在玉燕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若璃仔细打量手中的玉佩.背面是很精致的纹理.她再将正面翻过來.看见竟是一个阳刻的“余”字. “余.”若璃喃喃地自言自语.心头隐隐有点什么揣测.她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收入锦囊中.然后细心地将锦囊揣了起來.她转向门口走去.刚要去拉门.忽然听见外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女人的声音.低沉而洋洋自得. “哼.这次一定要她好看.” “何必跟她置气.不就是一次晚宴邀请.不是也让你來了吗.”这是个男人在说话.讨好地安慰着那个女人. “那奴家还真得感谢公子你的面子了.”女人的话半带打趣.半带娇嗔.声音越來越远.似乎是往别的房间去了.那个男人“噔噔”地就跟去了. 若璃在里面扒着门缝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男一女的背影渐渐远去.拐过弯儿不见了.但是想起两人刚才的对话.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那个女人.好像是要对付什么人.而且若璃似乎觉得那两个身影有点眼熟.还有他们两人的对话跟说话的声音. “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啊.”若璃自顾自地想着.但是自己又弄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说不准就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沒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于是她也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到看台下. 赫连长君看到她回來了.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见若璃面带微笑一副兴冲冲的模样.他还是忍住了. 何况.台上已经开锣了. 沒错.敲起了锣鼓.鼓点欢快如同密集的雨点.先前所见的表演形式.还沒有这个样子的.因而大家都一时有些发愣.想着这是个什么歌舞或者杂技. 只有若璃知道.通过之前大量的考察.她发现在这个时代虽然也有歌舞和杂技一类的东西.但却沒有一种在她那个空间里面的古代发展得很成熟的表现体裁..戏剧.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幕布拉开.七个身着艳丽的女子嬉笑而出. 因为时间仓促和资金有限.他们的服装并非正式的戏剧服装.而是借來了一些比较符合剧情的服饰.她们在台上做出梳妆打扮和戏水的模样.然后用台下众人几乎前所未闻的唱腔唱起了台词. 众人皆是一愣.寂静的庭院之中.只听见那婉转唱腔.配合着优美的台词和曲调.在夜空徜徉. 他们唱的类似于黄梅戏.剧本梗概是蓝若璃亲自写的.她的肚子里有无数的剧本.只是要让她把台词和曲调全部写下來.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想到了曲千金.他混的圈子.就是作词作曲儿.而他本人又对若璃十分钦佩.因而听说了郡主的拜托.立马答应下來.曲词之中.若璃还填了几首诗词.让曲千金对若璃的才思敏捷惊叹不已. “这是什么.”赫连长君看若璃的模样.基本猜到这件事跟若璃分不开干系.转过头去问她. 若璃笑了笑:“黄梅戏啊.” “黄梅戏.”赫连长君不解.显然是沒有听过这个名词. 若璃也不卖关子.跟赫连长君解释起來.只道这东西是她那个地方盛行的一种表现形式.至于她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那还得益于她无聊时在王府中闲逛.本是想去看看玉燕.结果听到她在练嗓. 若璃记得.第一次遇到玉燕和张伯时.他们就是因为唱的曲子不受欢迎而被掌柜给赶了出來.而且锦柔也说了.菏泽县很多村民都会唱曲儿.这是他们当地的一种风俗.当时若璃并沒有多想.后來听到玉燕唱曲.才知道原因. 菏泽县唱曲的调子.跟一般的歌舞中唱曲不一样.而是类似于中国的黄梅戏.如果用一般的配乐.听起來就是不伦不类.自然不会受欢迎.但是若璃请了曲千金和有经验的人來填词作曲.她又提供了改编后的《天仙配》剧本.这样一唱.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台下的人都听得呆住了.连呼吸声都放得很低. 这种新颖的表现方式和唱腔.无疑刺激了听众的感官细胞.但是由于时间有限.若璃只写了开头一点.等到董永跟七仙女相会相思时.剧本戛然而止. “好.”赫连长羽振奋地叫了一声.有他开了先河.底下的人或是应和或是由衷地发出了应和声. 不过毕竟是一种新的表现形式.底下仍是议论纷纷.但看到赫连长羽的反应.若璃心里也好像有底多了. “这曲子真是新奇.”赫连长羽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这剧目似乎沒有演完全吧.” 台上回话的张伯用眼角瞥了一眼底下的蓝若璃.见她点头.于是拱手答道:“回王爷.因为时间不够充裕.所以这剧目只展现了一个开头.欲知后事如何.只能下次再演出给王爷观赏了.” “好.赏.”赫连长羽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立马打赏. 这下若璃真的放下心來了.有了赫连长羽开这个先河.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就容易多了.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下一个节目已经登上台面來. 正是牡丹红的新曲.用的是若璃写的词.曲千金亲自谱曲..这首曲子.是曲千金向若璃求的.就是为了和若璃再合作一次.若璃知道牡丹红这次也要登台.因而把曲子给了牡丹红.收下的钱则用來给刚才的黄梅戏投资了.但现在看來.她沒有做错选择. 幕布再次拉开.牡丹红开始拨动琴弦.媚眼如丝. ------------ 第07章 又是媚香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琴声两点.渐入缠绵.歌声渺渺飘飞.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牡丹红歌声清丽.后有数名女子和声相应.高低声部相互映衬.既有低哑的相思之苦.又有信誓旦旦的承诺.让人听來心肠纠结.刚还沉浸在前一部戏曲中的众人.又被这新曲唱得陶醉起來. “好词.”后座的漪涟忍不住拍案叫绝.竟想起了先前在大街上与牡丹红相遇那时.牡丹红手中也是拿着一张写了词的纸.那一首《雨铃霖》.漪涟至今难忘.牡丹红说是她家妹所做.漪涟还甚有些不敢相信.这缙南竟还有如此才高八斗却不为人知的女子.而知晓牡丹红身份之后.漪涟更是难解.从未有人听闻名妓牡丹红还有个妹妹. 不知为何.漪涟隐隐觉得.这次这首词.很可能是与那首《雨铃霖》同出一人之手. 牡丹红唱着.起身混入众舞姬之中.随之翩翩起舞.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生无数.”赫连长君喃喃地重复这句话.“金风玉露……” “这是指七夕相会.典故出自李商隐的《辛》……”若璃忍不住向赫连长君解释.但是提到李商隐时.赫连长君一脸茫然的模样.让若璃把剩下的话活活地又给咽了回去.她差点忘了.这个空间沒有秦观.也沒有李商隐.沒有《鹊桥仙》.也更沒有《辛未七夕》. “李商隐是什么人.”赫连长君一脸疑惑地问. “诶……”若璃转了转眼珠.敷衍地解释说是她家乡的一个小诗人. 赫连长君目光深邃.但沒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越來越超出他的预料.若璃沒有发现.她刚才情急之下的回答有个漏洞.那就是这首词是由牡丹红唱出來.而若璃却说词中典故出自她家乡的一个小诗人.难道她是想说.写这首词的是她的同乡不成.或者说.根本就是…… 渐渐地.四周安静听曲儿的人吵杂起來.个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人惊奇的事情. “她在干什么.”若璃看着台上.一下子站了起來. 牡丹红在舞台中央扭动着腰身.眼神迷离地看着台下.旁若无人地一件件脱着衣裳. 如果不是若璃知道牡丹红是怎样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在看一场妖艳的脱衣舞.但是在忘忧斋住了那么些日子.若璃知道牡丹红虽然身在青楼.但还算洁身自好.何况她是当红头牌.见她一面就是一掷千金的事情.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干出脱衣这种事情. 赫连长羽也看出不对劲.“腾”地站起來.立马走上台去.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脱下外套将牡丹红裹住.然后强行将她打横抱起匆匆地往洞门走去.牡丹红柔软的身子在赫连长羽的怀抱中不安分地扭动着.就好像一团棉花.柔若无骨. 其他大臣见此情况.不由得都愣住了.堂堂的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一个歌妓这样搂搂抱抱…… 连赫连长君也露出了尴尬的神情.看了一眼蓝若璃.不管怎样说.若璃是皇帝公告天下的未來绥王妃.虽然还沒正式拜堂.但当着若璃这么做.不能不说让人有些下不來台面. 若璃已经跟着跑了过去.直跟到了房间里. 赫连长羽一边将牡丹红放在床上.一边大声吼道:“找大夫來.” 牡丹红在床上躺下來.却还是不安分.当赫连长羽弯腰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抬起双手缠上赫连长羽的脖子.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赫连长羽低下头.见牡丹红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媚眼如丝.眼底好像有一汪清泉.倒映着他的脸庞. “王爷……王爷……”牡丹红喃喃低语.温热的气息扑在赫连长羽耳畔.好像纤纤素手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心口里突突地跳动着.好像有一团火在心底燃烧起來.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着她.好像每一次都是她远远地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地弹着琴.上一次他病倒的时候.她一直在身边照顾.那是他们最近的距离.可是她从不会越矩半步.但这一次.她主动地扬起脸來.若有若无地吻着他的唇角…… “红姐姐怎么样了.”若璃刚从外面进來.着急地问道. 赫连长羽一下子回过神來.挣开了牡丹红交缠的胳膊.起身对若璃说道:“大夫马上就过來了.” “你也觉得她不对劲.”若璃皱起眉头.担心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牡丹红.牡丹红的脸色红成这样.还不断地喊着“热”.拉扯自己的衣裳.这怎么看都像是…… “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跟过來的杏芳着急地走上前去.在床边弯下腰來.用手绢轻轻擦着牡丹红额角的汗水. “杏芳.”若璃走到旁边.摸了摸牡丹红的额头.然后仔细看着牡丹红现在的模样.“你有沒有觉得.她的反应和我那次……很像.” “哪次.”杏芳一时沒有反应过來若璃说的是什么. “王爷……”牡丹红迷迷糊糊地抓住赫连长羽的手.口中发出娇喘. 杏芳一愣.突然想起來了那一次若璃走错了房间.回來的时候就浑身燥热地赖在紫琴公子身上.而牡丹红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跟若璃当时一模一样.不.甚至是更加严重. “媚香..”杏芳脱口惊叫出來. 赫连长君刚把其他人都挡在外面.走进來就听到杏芳说出这么两个字.忽的愣住了. “大夫來了.”好在这个时候.赫连长君转头看到了急匆匆走进來的大夫.忙把人引了进來. 牡丹红还拉着赫连长羽的手不肯放开.大夫只是看了一眼牡丹红现在的模样.就觉得不对劲地皱起了眉头.吞吞吐吐起來.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杏芳不安地叫起來. 看大夫这个样子.若璃心头似乎也有底了. “是……是媚香之毒.而且下毒之人用了平常的两倍剂量.若是不及时解毒.只怕红姑娘撑不过两个时辰.”大夫支支吾吾地总算把话说全了. ------------ 第08章 做了选择 请使用访问本站。屋子里安静得似乎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王爷……”牡丹红的声音开始显得有点痛苦.却明显是yuwang得不到满足的呻.吟.尾音绵长.然后被缓缓撕裂.如同裂帛. “杏芳.出去打点冷水回來吧.”若璃很镇定地说道.看了一眼呆愣的杏芳. “诶.”杏芳刚回过神來.仍旧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若璃.她不明白若璃这个时候把她支走是什么意思.现在这个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离开自家小姐.. “沒听清楚我说什么吗.让你出去打水.这里是王府.我是郡主.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若璃提高了声调.强调了一句.是杏芳前所未见过的强势.分明是命令的语气. 杏芳抿了抿唇.看一眼在床上挣扎的牡丹红.又再看了一眼蓝若璃.只好遵从命令.这个时候.轮不到她这个奴婢说话的份儿.虽然她很想陪在小姐身边.然而即便她陪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媚香.她能做什么呢.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 对了. 若璃看见杏芳眼中闪过了精光.好像知道杏芳在想什么似的.对杏芳点了点头. 杏芳赶紧转过身.匆匆地离开了. “我们也出去吧.”若璃转过身对赫连长君说道. 赫连长君不解地皱起眉头.同样是看了一眼床上的牡丹红和她拽住不放的绥王.然后转过头看着若璃:“出去.” “不然怎样.你要留下來帮她解毒吗.”若璃反问了一句. 赫连长君一愣.就好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他王兄一个人留在这里解毒.开什么玩笑. “总会想出办法來的.”赫连长君沉声说道. “大夫刚才说的话你又不是沒听见.你还能有什么办法.”若璃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从神色上看.若璃好像是最镇定的一个.赫连长君还以为若璃会是最纠结和最不淡定的一个人.但看到若璃现在这个样子.赫连长君不由得愣住了. “可是……”赫连长君明明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來反驳.难道真要留下赫连长羽单独跟中了媚香的牡丹红在一起. “你王兄不是喜欢牡丹红吗.”若璃说着.转过去看着赫连长羽.听到若璃的话.他也转过來看着她.目光幽深泛着银光.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至少.他沒有反驳若璃说的话. 若璃微微叹了口气:“而且看得出來.牡丹红也喜欢王爷.既然是这样.这个选择就该交给他们自己來做.我们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 等若璃说完这句.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几秒钟.片刻之后.赫连长君一把抓住若璃的胳膊.转身走出了卧房.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赫连长羽跟牡丹红两人. “王爷……”牡丹红已经被媚药折磨得神志不清.浑身燥热.刚一安静下來.她就上去搂住赫连长羽的腰.吻了吻他的脸颊.这一吻.就好像在干草平原上点燃了一枚火星.火焰顺势蔓延开來. 赫连长羽腰身一紧.然后整个身子都紧绷起來.只有双手顺势搂住了牡丹红.然后整个身子压了下去.他乌黑的眼眸中.好像燃起了一团火.将身下的女人也连带着点燃. 若璃走到屋外.关上门沒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出來女人的呻.吟声. “嗯……” 那一声.简直是酥到了骨子里.若璃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一定快连站都站不稳了.她咽了口唾沫.一时不知所措.看來.赫连长羽还是做了替她解毒的选择.若璃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点苦涩漫上來.甚至不知道该说赫连长羽这个选择是对还是不对. 按理说.牡丹红那也是一条人命.若璃觉得从道义上來讲是必须救的.但是一想到那个人是自己未來的丈夫..尽管她这么久以來还沒有去想过有朝一日要嫁给他这件事.但是碰到今天跟牡丹红有关的这件事.若璃才突然意识到那个男人跟她有婚约.还是皇帝亲自赐的婚. 赫连长君迟疑了片刻.拉起若璃的手.径直往前走去.他沉着脸.一言不发.而若璃也不说话.只是跟着他.心底一阵阵地泛酸.她知道自己不能呆在那个院子里.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只能跟着赫连长君.任由他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只有他.只有赫连长君.在每个她需要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一直陪着她. 若璃抬起头來.看着赫连长君的侧脸.忽然觉得刚才在心间翻涌的那股酸涩慢慢地沉了下去.竟是感觉到一阵心安.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问:“去哪儿啊.” 看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拈花阁的. “去哪儿都好.反正不要留在这里.”赫连长君喃喃地答道.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來.若璃冷不防地撞了上去.扑个满怀.她正想后退.赫连长君却一把搂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 若璃一愣.心跳加速跳动.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但是双手好像不听使唤.使不上点力气.只能无力地垂下來.她觉得心头有股冲动.想要伸出手臂回他一个拥抱. 但是.她可以吗.他们之间…… “你真的那么讨厌王府吗.你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如果有机会.你会离开这里吗.”赫连长君放轻了声音问道.前所未有的语调.让若璃反而感觉到心慌. 赫连长君到底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这样抱着她.会让她怎么乱想. “我……”若璃不知该怎么回答.靠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有规律地跳动.忽然觉得.若是这辈子能够靠在这样的怀抱里.让她依靠.或许是她一直所期待的.那所谓的港湾. “你已经知道王兄的心.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用嫁给他.你会想要离开王府吗.”赫连长君认真地问了一遍.低下头來看着若璃.眼里是若璃从未见过的情愫. 不用嫁给赫连长羽.留在王府. 若璃愣愣地抬起头.心快速地跳动着.这个问題.她该怎么回答.她.会想要留下來吗.是留在王府.还是想要.留在他身边.. ------------ 第09章 动情亲吻 请使用访问本站。夜风轻轻拂动着树叶.沙沙地响着.好像是若璃心底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有多久.可能只是几分钟.但好像又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连她是什么时候开口说的话她都沒反应过來.她只记得自己张了张口:“如果有一个人想让我留下的话.我会考虑的啊.” 赫连长君愣了一下.语气忽然急起來:“谁.王府的人.那是谁.” 若璃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紧张.倒是被他搞得一愣.但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于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刚问完这句话.若璃就觉得手臂上一紧.赫连长君捏得她的胳膊有点疼.她“咝”了一声.却听到赫连长君急忙问道:“你才來到王府多久.就有对你这么重要的人了.” 看他着急又认真的表情.若璃忽然“噗哧”一笑:“我是才來王府沒多久.可是.我跟那个人认识很久了啊.不.也不对.应该是我这具身体.跟那个人认识很久了……”说着.她抬起头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赫连长君心口一动.看到若璃脸上淡淡的红晕.好像有一团火热了起來. “是……我.” 他的语气很不确定.但是目光却明亮得好像星星一般.倒映在若璃的眼底.那种认真劲儿.让若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可能是因为沒有听见若璃的回答.赫连长君心中莫名地烦躁不安.突然.他俯下身來.不由分说地吻住若璃的唇. 若璃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避开.但是她的身体却沒有听她指挥.仍是愣在原地.很快.赫连长君的双臂抬起來搂住她的腰.似乎是怕她挣扎似的.将她禁锢在怀里. 赫连长君的呼吸变得热起來.近距离地喷在若璃脸上.让她的脸颊绯红一片.赫连长君的亲吻就像他处事对人一样.带着隐藏的强势.仿若进攻一般.一面钳制着她.不让她挣扎.一面又努力地逗弄着她. 她的唇那么软.好像被阳光晒过之后刚刚融化的蜜糖.带着丝丝清甜.渗入到赫连长君的唇齿间. “唔……”若璃被他用力的厮磨弄得有点疼.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臂却缠上了他的腰身.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平日里他穿着宽大的华袍.看不出真正的身形.但流畅的身形却不容忽视.然而若璃这一搂.却发现赫连长君的腰实在是结实. 她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在小树林里给他的伤口敷药的时候.因为林子里太黑.模糊一片.若璃根本沒怎么看清楚.不过当时摸起來手感好像确实不错.这次也是隔着衣服.但却是他们难得地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不由得让若璃心头一阵异样的激动. 赫连长君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若璃.却发现她也睁着眼睛.似乎还沒有从他的这突然的亲吻中回过神來.她清澈的双眸.即便是这样近的距离.也看不到一丝杂质.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 “弄疼你了吗.”赫连长君看到她的表情有异样.这才意识到他好像粗鲁了一点.稍微移开了唇.却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若璃的唇已经有些红肿.却是如同樱桃一般饱满.闪烁着粉色的光泽. “我……”若璃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脸上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赫连长君见状.知道她沒有反感他的吻.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若璃从未见过他的笑这般真诚.清澈明朗得好像他的双眸.他眼底的银辉也如同星光.映照着蓝若璃的脸. 他低下头來.放轻了力度.轻啄着她的唇. 若璃的呼吸有点急促.却在同时扬起脸來.回应着他的吻.她终于清晰地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炽热而强烈.好像一秒钟就能深入到血液中. “哗..” 旁边忽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却还是被赫连长君捕捉到.他警惕地转过头.却见一件闪烁着寒光的异物朝这边飞了过來.目标直指他旁边的若璃. “当心.”长君低吼一声.一把将若璃从怀中推了出去.他自己却來不及闪躲.稍微后退两步.但那簪子还是划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赫连长君眼中划过一丝恼意.转过脸看了一眼已经深深插入旁边树干的簪子.然后狠狠地看向簪子飞來的方向那边. 若璃被长君推开.脚拐了一下.沒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等她回转身來看过去的时候.赫连长君已经朝那边跑了过去.若璃担心他有危险.也赶紧跟了过去. 但是转眼之间.赫连长君似乎就不见了人影.若璃皱起眉头.不过一会儿.就听见了锦柔叫她. “郡主.你怎么在这儿啊.”锦柔急匆匆地跑过來.拉住若璃的手. “怎么了.”若璃正想问出口.锦柔就使了个眼色.那种焦急担忧的神情.让若璃心口一滞.这是怎么了. “那个丫鬟回來了.”锦柔撇了下嘴. 若璃愣了愣.才反应过來锦柔说的是谁.赶紧朝着锦柔看的方向走去.但她心里却好像空落落的.其实对她來说.这件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就算那丫头回來了.而且真的带了那个人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不过若璃还是去了.因为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 等到若璃走到锦柔带去的地方时.果然见到站了两个人在这里. 准确地说.不是站了两个人.而是除了站着的两个人.还坐了一个在椅子里. “紫琴公子.”若璃急促地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三人. 除了紫琴公子以外.还有一个是以前见过的、也是当时送若璃回王府的丫头.若璃听过紫琴公子叫那丫头灵犀.当时还想着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剩下那个.也就是先前被若璃支走的杏芳. “我家小姐怎么样了.”杏芳一见若璃就冲上來抓住了若璃的胳膊.一副担忧的模样. “哼.她还能怎么样.现在是我家郡主怎么样了才对.”锦柔已经知道了绥王那边的事情.心头自然很是不平.但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对着杏芳撒气. “我好得很.”若璃皱起眉头.堵了锦柔一句.说着.她转过來看着紫琴公子:“我还有点事想跟紫琴公子单独谈谈.你们先下去吧.” “这……”灵犀和杏芳都看了看紫琴公子.而紫琴公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若璃.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人都退开了.若璃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染血的布料.递给了紫琴公子. ------------ 第10章 毒药之谜 请使用访问本站。紫琴公子虽然脸带疑惑.但还是毫不迟疑地接过了若璃递來的布料.看到那上面的一小块血迹时.他皱起了眉头. “这是……” 不等紫琴公子问完话.若璃说道:“麻烦紫琴公子帮我看看.这上面的血.有沒有什么问題.”她尽可能的让语气平静.但是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两边裙摆.手心里慢慢地浸出一丝汗來. 紫琴公子将布料上带血的地方凑近了鼻尖.仔细地嗅了嗅.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來. “这是你的血.” 看到紫琴公子此刻的表情.若璃好像觉察到大事不妙一般.脸色刷白.她咬着唇摇了摇头.然后又拿出了另一块布料.这一块上面很干净.但似乎有过水渍.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她同样把这块递过去.让紫琴公子分辨. 因为之前辨识了那块有血迹的布料.紫琴公子的面色有些凝重.然后再嗅了嗅若璃递过來的第二块.眼中未有褪去的严肃越发加深了. “你果真还是跟这些事情牵扯上了.”沉默了片刻.紫琴公子忽然喃喃地说道. 若璃一怔.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句话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他所谓的牵扯上的事情.好像是一件很了不得又很危险的事.而他并不想让若璃牵涉其中.另一层也就是.他可能知道这件事是什么.而这事.跟王府有关. 因为若璃拿给赫连长君的布料.第一块是曾经被赫连长羽口中喷出的鲜.血溅到.那时赫连长君很紧张的让锦柔将衣服处理掉.但其实若璃去换衣服的时候就偷偷地剪下了一小块.她知道锦柔去处理的时候不会看得那么仔细.当时她还怀疑了好久.觉得赫连长君的反应很奇怪. 那次她跟赫连长君说了绥王身上的毒.赫连长君找借口敷衍了这个话題.还说他隐忍不发是为了引蛇出洞.若璃才沒有那么好骗.而她还怀疑了赫连长君.如她所想.或许是在现代看了太多的宫斗剧.像这样的王府世子骨肉相残的事情实在是司空见惯.如果赫连长羽死了.又沒有留下子嗣.按照天宓的律法.赫连长君便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缙南王的衣钵. 而赫连长君跟他兄长的政见和处事态度.一向是截然相反的.难免赫连长君不会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 所以若璃一度觉得赫连长君这个人很可怕.但是后來跟赫连长君相处得更久了.她越发觉得事情不像是她想象的那样.赫连长君对兄长关心的眼神.根本是装不出來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手足亲情.若璃虽然不能完全了解.但那种关心.就和她担心姑姑是一样的.当年她守在姑姑的病床边时.也是那样地看着姑姑…… 那一天.若璃看见赫连长君守在卧床不醒的绥王身边时.她就觉得.她想错了赫连长君这个人. 直到那天.皇帝派來太监赐酒.若璃看出了端倪.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那杯酒可能有什么问題.想方设法地不让赫连长羽喝下.因为她看得出來.赫连长君的表情很忧虑.但是后來她仔细想了想.就发现这其中的问題. 那杯酒.是皇帝赐的.而赫连长君并不想兄长喝下. 也就是说…… “那血渍里的毒素.是不是跟第二块上面的一样.”若璃小心翼翼地问道.只要紫琴公子告诉她这个问題的答案.那么一切她都能解释得通了.她给紫琴公子的第二块布料.正是从那天被泼洒了酒水的衣服上剪下來的. 其实今天.她表面上是暗示杏芳去找紫琴公子來看牡丹红.实际上她只是想从紫琴公子口中知道她心中一直深藏的问題的答案.而这些东西.都是王府里的大夫不会告诉她的.好像连锦柔对这些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想知道答案.若璃只能靠自己.靠紫琴公子. 紫琴公子面色阴郁地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这些事情.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非但对你沒有好处.反而会将你卷入不属于你的争斗之中.值得吗.” 若璃愣了愣.因为紫琴公子的表情很像是关心.但是他们俩又非亲非故.何况紫琴公子对她的态度一向不咸不淡.忽然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让若璃有点惊诧和难以接受.她定了定神.反问道:“我猜对了是不是.” “你真的想知道.”紫琴公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这样问. 若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紫琴公子的眼睛.就好像那是两只黑洞快要把她吸进去了一样.她的心狂乱地跳动着.说不出的紧张和恐惧.她觉得她好像正在走进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脚踩滑.她就会无限地下坠.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一想到赫连长君忧郁的眼神.若璃的头脑就一下子清醒起來.这个时候.她不能退缩.她需要知道真相.才能确定很多事情.才能确定……她自己的心. “嗯.”若璃坚定地点了点头. 紫琴公子的面色有些灰白.看到若璃点头.便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若是她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做这样的决定.” 他忽然这么说.让若璃心头生出疑惑. “他.什么人.”若璃问出口.脑海里忽的闪过了一个念头.紫琴公子曾经说过.他帮她是因为偿还一个故人的恩情.那么现在他口中的“他”.是不是就是那个故人呢.那个人又是男是女.与紫琴公子之间发生过一些什么.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千头万绪都理不清楚.紫琴公子却也沒有回答她这个问題的意思.而是回到了先前的话題上.举起了手中的两块布料:“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清楚.否则你这样沒头苍蝇一样乱转.反而会更加危险.” 危险.若璃心口一滞.果然.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 “这两块布料上带着的毒素.的确是一样的.來自于一种极其稀少的慢性毒药.定时定量服用.要取一个人的性命.需要长达十余年之久.而且毒发之后.这种毒素会迅速剥离血液.查无可查.死亡症状跟一般的暴毙沒有两样.这种毒药的药引和辅料都极其珍贵.能用得上这种毒药的.非富即贵.比如……” “皇室.” ------------ 第11章 是敌是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若璃压低了声音刚说完那两个字.就有一阵风大力地吹过來.将附近不知道是哪里的一扇窗户吹得猛地关上. 沉闷的“砰”的一声.在寂静对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同时相伴的还有干枯的树叶的婆娑声.沙沙地.经久不绝. 若璃好像心口遭了一记重拳.“咯噔”一下噎住了.几乎有片刻停止了跳动.然后才渐渐地缓过劲儿來.她深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沉郁的紫琴公子. “这些事情让你恐惧.是不是.同室操戈.叔侄相争.甚至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秘密.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加残忍.我说过.知道得太多.对你沒有好处.”紫琴公子似乎叹了口气.才幽幽地对若璃说.有点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给若璃.他从若璃的眼神中看得出來.知道这种毒以后.她已经猜得到在赫连长羽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反正从我踏上到缙南的路以后.就已经变得危机四伏了.既然事实是这样.那我也不要做别人案板上的鱼肉.知道了这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谁.”若璃仍然是目光坚定. 紫琴公子微眯眼眸:“为了谁.” “诶.”若璃就像沒听清楚紫琴公子说的什么一样.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來.为了谁.紫琴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你选择回到王府.现在.又为了王府甘愿与皇室为敌.这些.都是为了谁.”紫琴公子问道. “我……”若璃愣了许久.脑海中回响着紫琴公子的话. 她是为了谁呢.不是为了她自己吗.为了能在这个时代好好地活下去.所以才需要知道这些.避开那些危险.不是吗. 虽然这样想着.她却沒办法回答这个问題.因为连她自己好像都不相信.她直到现在所做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她自己能够生存下去而已.就连最开始决定回到王府.那也是因为她想到了那张无助的面孔.而现在.一想到赫连长君看到他兄长躺在床上时那种无助的眼神.若璃竟是隐隐的心疼. “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吧.但是.那该死的皇帝一开始就把我当成棋子.还想置我于死地.我早就看不惯他了.”若璃冷哼了一声. 紫琴公子微扬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你当着我的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怕我告发你.到时候.可不是你一个人掉脑袋这么简单.” 若璃知道他的意思.她现在名义上也是未來的绥王妃.如果她真的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一定会连累王府.不过她也不傻.笑道:“如果公子你真想害我.当初也不会救我了.沒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不过.前些日子.小王爷是到你的百草庐去了吧.” 紫琴公子沒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若璃.好像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绥王爷中了这么多年的慢性毒.大夫医治他这么多年.可他身体里的毒素一直沒有清除干净.可见一般的大夫根本就不能医治绥王.但你不同.你是天下皆知的神医.妙手回春.却从不接触官府.小王爷一定是想请你出山.帮他医治绥王.对不对.”若璃继续说道. 忽然从后面传來男人的声音. “这也是你猜的.” 若璃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赫连长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这里了. 刚才在花园里分开以后.赫连长君去追那个使用发簪的人.翻过了花园的围墙.是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但他只是往前追了几步.并沒有出手.反而是说道:“够了.阿璃已经追不上來了.你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想说什么.” 前面的身影站住了.那一袭墨绿的身影和身后披散的长发就好像水波一样.被风吹得袅娜飘动.丝丝地漾开.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说着.墨绿身影转过來.幽怨地看着赫连长君. 赫连长君皱起眉头沒有说话.不知道是因为沒有意会到墨影的意思.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題. 对峙了一会儿.墨影还是先妥协了.上前來抓住赫连长君的胳膊:“是因为她跟国师的关系.你想利用她.让国师站到我们这边來.对不对.” “利用她拉拢国师.”赫连长君反倒是被提醒了什么一样.嘴角扯开一抹冷淡的笑意. “你知道我上次绑架了她.那也是为了引流沙门的人出來.沒想到.竟然真是鬼影亲自出手.这还不能说明.国师跟流沙门的关系非同一般吗.明知道流沙门的标识这么明显.还是不惜冒着被皇帝怀疑的危险.让流沙门的人亲自出马保护阿璃.也可以看出來国师把阿璃看得多重.如果好好利用那丫头.国师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还能顺带收获一个鼎立江湖的杀手组织.” 墨影说得头头是道.顿了顿.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赫连长君:“是因为这个.你才会引诱她.对不对.你并不是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 赫连长君冰冷地看着墨影.那双眼眸如同黑洞.可以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一般.他终究是沒有回答这个问題.掰开墨影的手.沉声说道:“本王之前说过的吧.你若是再违背本王的意思.自作主张伤害阿璃.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墨影一愣.目光在赫连长君面颊上淡淡的血痕上停留了片刻. 这次若不是赫连长君反应得快.若璃就真的被毁容了. 但是墨影不相信.赫连长君会因为这个..会因为那个丫头.真的对她做什么. “既然你已经不听本王的话.那本王还留你在身边做什么.”赫连长君的眼神仍是冰冷.好像根本沒有去注意墨影眼底闪过的惊慌. “小王爷……” “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为本王做任何事.你也不再是本王的暗卫.除了你哥哥墨痕之外.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联系.这次放你走.是看在墨痕的面子上.不要让本王再看到你做任何对阿璃不利的事情.”赫连长君冰冷的警告.让墨影愣在原地. 看着他背影离去.墨影不禁吼了出來:“你们是不可能的.她是你嫂子.你们绝对不会有可能的.” 一股寒意从记忆中涌來.让赫连长君打了个寒颤.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阿璃. 要怎么做.他们之间才有可能. ------------ 第12章 拒绝治疗 若璃以为赫连长君有点生气她自作主张调查这些事情.撇着嘴嗫嚅说:“那天见你回來的时候.鞋底带着百草庐特有的三色泥.所以……”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现在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后悔当初选择回王府.” “已经做过的事情.后悔有什么用.再说.我为什么要后悔.不回王府.我或许会过得比现在轻松.但未必……”若璃欲言又止.看着赫连长君.却是脸颊微红. “未必什么.”赫连长君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似乎已然猜到若璃沒有说完的话. 如果未曾回到过王府.她又怎么能和他待在一起那么久呢.生活也就未必会变得比现在更好. 若璃也只是笑了笑.沒有继续说下去. “时辰不早了.灵犀.回家.”紫琴公子看着眼前两人.眼底划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仿若是失落.继而提高了声调.把被支开的侍女叫回來. 灵犀走到紫琴公子身后.面色有些犹豫:“公子.我……” 若璃看出灵犀有什么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其实从刚才看到紫琴公子來的时候.若璃就发觉站在他身后的灵犀脸色有点不正常.一点都不像是以前见到她时那样活泼灵动的. 若璃惯会察言观色.所以她一看就觉得灵犀心里装着难言的心事.而这件事情.看紫琴公子的样子.似乎他根本就知道.所以.若璃也就看着紫琴公子.看他怎么回答灵犀的话. 沒想到灵犀见紫琴公子沒有说话.又着急地说了一句:“我想去看看姐姐怎么样了.” 灵犀的声音很低.像是个做错事说错话的孩子.绞着十指.低着头不敢对上紫琴公子的眼神. 姐姐.去看姐姐. 听到灵犀的话.若璃和赫连长君有些摸不着头脑.灵犀的意思是.她的姐姐在王府. 难道…… 若璃倒吸口气.脱口说道:“你姐姐是牡丹红..” 灵犀像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抬起头來惊恐地看着若璃.一面捂住自己的嘴.一面别开头不去看对面的眼神. “看不看都一样.你忘了我们先前去忘忧斋.看到的那个汤碗.里面的药量是一般计量的两倍.如果沒有人给她解毒.她早就暴毙身亡.不过看样子.她已经沒有危险了.”紫琴公子说着.看向了若璃.似乎已经猜到是谁给牡丹红解毒. 灵犀闻言.睫毛微微颤动.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投下灰色的暗影.努力地掩盖着她的情绪.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不过紫琴公子这样说了.灵犀多少放心了一些. 然而紫琴公子那种略带怜悯和某种不明意味的情愫的眼神.让若璃心底一颤. 他同情她.虽然不知道他刻意隐藏的另一种心情是什么.但还是让若璃觉得怪不舒服. “紫琴公子.小王那天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赫连长君见紫琴公子说了要走.不由叫住他问道. 灵犀推着紫琴公子转身.听到赫连长君问话.便停住了脚步. 紫琴公子将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握着.背着光的面庞上是看不清的情绪.或者说.他的脸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情绪.他很淡地开口说道:“草民说过.百草庐绝不染指朝廷之事.小王爷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赫连长君目光一暗.紫琴公子的答案.还是这样.让他心凉. “为什么.”若璃往前一步.叫住紫琴公子.“医者父母心.平民百姓的命是命.王爷的命也是啊.为什么你要单单针对官府的人.王爷又不是什么坏人.” “百草庐不与官府扯上关系.就是不想过问世事.跟俗世牵扯在一起.你们若是强人所难.草民也不会屈服.”紫琴公子冷冷地答道. (本章未完.明天补上)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有急事外出,本章还差一千字,一定补上!请亲们见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 第14章 别的女人 赫连长羽看了看长君。又看了看若璃。两人的眼神明显已经对上了。这个时候。长羽知道自己不用再留下來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你们聊吧。本王去看看红儿。” 经过长君身边时。赫连长羽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长君。目光中包含了很多东西。如他所说。他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幸福。但是喜欢上一个身份复杂的女人。真的能够幸福吗。长羽不单单是感觉到无奈和悲哀。还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么多年。他习惯了隐忍和接受。但这一次。关系到他们四个错位的人生和姻缘…… 长羽离开之后。长君走进來。面对着若璃。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有某种情愫让空气的温度慢慢升高。 “我……”若璃猜到长君听见了她刚才对绥王说的话。觉得有点尴尬。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当面”对人告白。而且还是她主动先说出來。真是丢死人了。 长君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忽而显出欣慰的笑意。将别扭的若璃一把搂进怀里。他什么都沒说。只是那么紧紧地搂着她。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用了毕生的时间。不想放开。不要放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君忽然喃喃地说。 若璃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來长君的话。他在问她。怎么感觉这么怪怪的。。他该不会在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吧。若璃顿时大囧。连忙想要推开他。然后呛他一句。 但是她越挣扎。赫连长君就抱得越紧。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她乌黑的长发上裹着的幽香。丝丝缕缕地深入到他的嗅觉里。他不能自已地说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都不受控制地被你的一举一动左右。感觉所有的情绪。都被你牵引着。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小偷吗。” 若璃脊背一僵。小偷……她是小偷。难道赫连长君知道了。就算他现在相信了自己不是真正的阿璃。但又怎么会知道她在穿越來之前是做什么的呢。她不记得自己说过啊。关于这重身份。若璃怎么可能好意思对别人张口。是那天看到了陈婆的死。不经意间对赫连长君说出來的吗。 若璃觉得脑子里好乱。好象有一千只蜜蜂在里面拍打着翅膀。嗡嗡作响。 “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偷走我的心。”长君接着说道。双手扶着若璃的肩膀。低头看着她。 若璃沒想到。赫连长君竟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吃惊不小。但惊讶之后。一丝甜蜜很快涌上心头。 “你呀。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油腔滑调的了。”若璃说着。给了赫连长君胸口一拳。别过身去不看他。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一句话。叫做“贱人就是矫情”。。这不是说的现在的自己吗。 “这就叫油腔滑调。”赫连长君觉得好笑。“我可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对你说这些话。既然你不爱听。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 若璃知道赫连长君也是爱面子的人。想來他说出这番话。必然也是下了决心。大概是当真听到了她刚才说的喜欢他那一句。两个人的心。只有在互相坦诚的时候。才会这样靠近吧。 “我姑姑说。喜欢用这些话來讨好女孩子的人。多半都是花心大萝卜。也不知道你刚才这席话。对多少人说过。”若璃撅着嘴。假装不在意地说道。 其实。她就是矫情地想问最后这个问題而已。虽然说阿璃跟赫连长君是青梅竹马。但可惜她穿越过來之后。沒能留住阿璃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从前的赫连长君在摘星阁究竟是怎么过來的。不过。像他这样的皇亲贵族。就算是被软禁。肯定也有大把的美女送上來吧。毕竟他在名义上也只是留在帝都。并非软禁。何况还拥有着小王爷的这重身份。 “如果我说沒有。你信吗。”赫连长君皱起眉头。在她身后说道。 若璃欣喜地转过头來。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她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干咳两声。半信半疑地问:“怎么可能。像你们这样的王爷。还有那些皇子什么的。不是到了一定的年龄。上头就会赐一些什么姬妾一类的给你们……享乐和学习以后那什么的经验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赫连长君扬了扬眉。目光深邃了几分。 若璃的表情先是一囧。其实她也只是看到一些资料上是这样说。古代的男人。尤其是身在皇室。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所以她照搬到天宓王朝來。沒想到这一条在这里。也当真适用。所以她又开始有点恼意。如此说來。赫连长君当真是有过别的女人了。可他刚才明明说过。他沒有对别的女人说过那些话。 ------------ 第15章 大婚之旨 “噔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冲进了拈花阁來。 若璃一下子从迷乱的状态中清醒过來。从赫连长君的怀里弹开。惊慌地抬头看着门口闯进來的锦柔。 锦柔也沒料到推门进來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虽然若璃已经反应很快了。但毕竟还是慢了一步。锦柔风风火火地跑进來。先是一愣。接着赶紧捂住眼睛。 “奴、奴婢什么都沒看见……什、什么都……”锦柔吞吞吐吐地。却忘了本來要说的话。 赫连长君见锦柔连门都不敲。就这么冲了进來。料想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负手问道:“好了。说正事。你想跟阿璃说什么。” 锦柔从指缝间探出來看了看。两个主子这么站着看着她。她也不能再继续这么支吾着了。赶紧说道:“回禀小王爷。宫里又來了一道圣旨。说是要王爷和郡主亲自接旨。所以。王爷让奴婢过來。叫郡主到大堂去。” 和王爷一同接旨。 若璃脑中如同被闪电劈中。一下子愣住了。宫里的圣旨。让她和王爷一起去接旨。除了他们俩的婚事。还能有什么事。难道说。是皇帝催婚了。。 赫连长君一把抓住若璃的手。转过头來看着她。 “怎么办。”若璃动了动嘴角。很想这么问赫连长君。但还是忍住了。现在问他有什么意义。圣旨都到家门口了。还能不去接吗。不管皇帝要说什么。还是先去拿下圣旨。再做下一步打算。也许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半晌。若璃微叹一口气。对锦柔说:“走吧。” 但是赫连长君沒有放开她的手。也沒有挪动脚步。他拉着若璃。让若璃也沒法再往前走。她转过头來不解地看着他。心咚咚跳着。他是不是也在担心这个问題。 赫连长君沒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若璃。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他不想放手。 “沒事的。先去听听看皇上说什么。”其实若璃一样心慌。只是表面上强装镇定。反过來安慰赫连长君。 “不管他说什么。我的决定都不会变。”赫连长君说着。握着若璃的手紧了紧。 若璃更加疑惑起來。他的决定。虽然不太明白。但他握紧她的手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至少若璃知道。他的心和她一样。所以。还是先去看看皇帝的圣旨吧。该來的总归要來。要先知道对方怎么出招。才能应付啊。 “走吧。”若璃点点头。朝大堂走去。 赫连长君也跟在后面。直到快进大堂了。他才放开若璃的手。 宣旨的人已经等在这里。绥王赫连长羽跪在前面。 若璃见状。上去跟赫连长羽并排跪在一起。低头沉默着。心头却好像敲鼓一样。 來人见人到了。打开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年边疆战事不断。大将军杜诚为国杀敌。屡立战功。为表彰其忠心。濯赐封其女杜绵雅为皇子妃。择吉日与二皇子赫连寻隐完婚。特宣缙南绥王赫连长羽携未來王妃。即宁合郡主阿璃。回帝都参加大婚之礼。” 若璃听着圣旨。脑袋里“轰”的一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听到是二皇子要大婚。她还是吃惊不小。她立时想到了那个阳光般温暖的男子。也曾在潺潺溪水边。握住她的手。说要带她逃离这一切…… 转眼之间。他竟是要成婚了吗。那自己是不是该为他高兴呢。 说起來。不是提及若璃跟绥王的婚事。若璃倒是松了一口气。 顿了顿。太监又继续宣:“另。小王爷赫连长君拯救蓝菀特使有功。闻缙南黍绣天下一绝。特命赫连长君携我天宓锦绣河山图。一同入宫觐见。作为我两国邦交之证明。不得有误。钦此。” 赫连长君眼底闪过一道亮光。皱起了眉头。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赫连长羽接下圣旨。又跟那宣旨的公公客套了几句。让人送了些银两给公公。又将人送去了门口。 “二皇子。要娶杜将军的女儿。”赫连长君看着兄长手心里握着的圣旨。不由露出一丝略显深沉的目光。 若璃撇了撇嘴。说:“皇子配将军的女儿。这不是很正常吗。”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赫连长君皱起眉头。跟赫连长羽对视一眼。见兄长不反对。说明四周无人监听。他也就继续说下去。“当今圣上尚未确定太子之位。而杜将军乃是我天宓第一大将军。手握重兵。哪个皇子能够与杜家结亲。等于是有了重兵支持。无论将來皇上是否会确立太子。大势都会向这一方倾斜。” “如此说來。皇上自然也知道这门亲事的重要性。那不就是说。皇上有意让二皇子继承大统。”若璃摸了摸下巴。 “有这个可能。但二皇子平日里并不受宠。且其亡母地位低微。按理说。并非皇位的最佳选择。所以。也有可能是皇上有意用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來牵制杜家实力。这些都很难说。不过。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二皇子大婚的问題。而是黍绣。”赫连长君背着手叹了口气。 “黍绣。这不是你们缙南的特长吗。有什么好担心的。”若璃不以为意。 “我们是擅长黍绣沒错。但是。你可知一幅锦绣河山图需要多大的工程。何况现在距离二皇子跟杜将军之女大婚的良辰吉日不足月余。就算我们召集全城上下最优秀的绣娘一起來进行。也未必能完成这个工程。”赫连长君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不管怎样。本王现在就下旨命令画工前來王府作一幅锦绣河山图。然后再召集所有志愿的绣娘前往绣坊开始动工。”赫连长羽虽然也怀着担忧。但坐以待毙并不是办法。 说到作画。漪涟的画功算得上是缙南城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虽然年轻。但是资质不浅。然而。他画得虽好。也尽可能删繁就简。绣娘看过这幅画以后。都摇头说。要一个月绣出來。根本不可能。 ------------ 第16章 凑集 工钱 这两日。王府表面上很热闹。因为公开告示招募绣娘。许多人都闻风而來。说起來。因为赫连长羽在民众中口碑不错。所以很多人都愿意來为王府做事。而赫连长羽也不仗势欺人。所有人都发给例银做工钱。也不是个吃亏的差事。 不过。这笔支出对王府來说也不小。最关键的问題还是在于画。连最老资格的绣娘都说。要绣出漪涟所画。一个月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然而这幅刺绣是要送给蓝菀国。当作两国友谊的见证。若有差池。恐将影响两国邦交前景。那缙南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这是拿着两国的邦交冒险。刻意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題啊。”丞相伊鼎臣叹息了一声。望着王府门口应征的绣娘们。仍是止不住地摇头。 赫连长羽在一旁负手而立。虽然沒有接话。但面上的表情同样忧虑。 一切看上去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实际上却只是时间越來越少。要做的还是那么多。 “如果不能按时完成。皇帝是不是就会趁机向缙南王府发难了。”若璃坐在房间里。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的喧哗。双手撑着下巴。跟赫连长君一样眉头紧锁。 长君站在窗前。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快要凋落的树叶。原本翠绿的树叶已经转为幽绿。锯齿边缘泛着枯黄。沒有一点光泽。就在王府的后院。单独开辟出了一个别苑做绣坊。那幅锦绣河山图挂在中间。所有的绣娘都要先熟悉这幅画。才能以最快地速度进行刺绣。然而即便是这样。以老绣娘的预估來说。仍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他终究是容不下绥王府。”赫连长君说着。双手捏成了拳头。 若璃走到他身后。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说:“你别着急。总有法子的。” “单单是做这幅刺绣。王府就要支出一大笔财政。每次向那些商人要钱的时候。他们就各种推脱。这次是看在要进贡皇室的份上。他们才勉强拿出一些钱來。这些人。实在是让人寒心。”赫连长羽的眼底闪烁着幽光。像是杀气。 “在这些人眼里。王府要做这幅刺绣。根本不需要给绣娘发工钱。对他们來说。这是一笔无用的支出。你看看。要他们提供布料、针线的时候。这些人多殷勤。当时王爷就应该以此为筹码。向他们征用发给绣娘的这笔工钱。现在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妥了。他们自然就懈怠了。毕竟若是再拖下去。对王府也不利。”若璃撇嘴说。 赫连长君也点点头:“王兄做事。总是太顾及道义。有时候是过于得太多了一些。对这些人。哪用得着讲什么道义。他们眼里只有钱。根本就沒有缙南和普通百姓的生死存亡。”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钱的问題。我正在想办法。就这么直接要钱。他们或许不给。但从其他方面。说不定还有转机。”若璃神神秘秘地说。 赫连长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等他问。锦柔就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门是开着的。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锦柔也不敢随便乱闯门了。而且她知道。今日赫连长君一大早就过來了。得到若璃的答应之后。锦柔才疾步走进來。对赫连长君行了个礼。又对若璃福了福身。 “郡主。都照您的要求谈妥了。” 若璃闻言。一下子站了起來。 “都谈妥了。芳姑答应了。” 芳姑。赫连长君觉得这称呼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來这究竟是个什么人。若璃找她要做什么。难道这个芳姑。能够解决王府的财政难題。 “嗯。”锦柔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点喜色。“上次戏剧班在咱们王府的演出。得到王爷称赞和打赏之事。早就在坊间传开了。菏泽县那边。奴婢也遣人去了。能够有这么个赚钱的机会。大家都很乐意。其实啊。上次演出之后。那些人都觉得郡主你的方法。让他们大开眼界。也想把它推广。奈何他们沒有人组织。这次郡主肯再找他们。他们可是巴不得呢。” “幸亏我上次就有准备。把剩下的剧情都给了曲先生。让他提前写好了剧本。对了。我给你的剧本。你也都发下去了。”若璃问道。 “当然。奴婢把他们都带來了。就安置在郡主你说的别苑里。这些日子。他们可以安心排练。”锦柔乖巧地答道。 “这就好。”若璃似乎松了一口气。 赫连长君从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中。似乎悟到了什么。原來若璃是想用戏剧班子演出來赚钱。 “來。你把这个抄上十几份。然后拿去别苑见这些人。”若璃说着。从书案上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给锦柔看。 “这是……卖身契。”若璃看了一眼。读到一些字。面上露出点疑惑的神情。 “呸。这叫‘劳动合同’。算了。不管了。反正你照抄就是。然后照我的吩咐去让他们签字。我不会让他们白白出卖劳动。但也不会做赔本生意。”若璃撇了撇嘴。见锦柔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她也懒得解释了。 其实。卖身契也好。劳动合同也好。都是为了赚钱。只不过。前者多少带着点侮辱性。后者对出卖劳力的人也更加公平。所以。若璃强调了一下这个名字。但现在并不是跟锦柔解释这个的时间。现下每分每秒都很重要。 赫连长君看若璃这么认真地半这件事。也能猜到。她并不是因为要给绣娘们凑钱才开始计划这件事。应该是上次晚宴的演出之前。她就已经筹备上了。沒想到。她平时在王府就不像是其他的闺阁小姐一样荒度时日。或者是写诗作画附庸风雅。她做的。都是些有实际作用的准备工作。 这个丫头。脑袋里到底还装了多少奇怪的东西。她的思维。当真是跟他平日所见的女人都不尽相同。不得不说。她是个很有远见的女人。而且。她很谨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锦柔出面。因为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外人眼里。她是个傻子。不可能有条不紊地去做这些事情。 “若是演出成功。绣娘们的工钱。就有着落了。”若璃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有点担心。那天在王府演出的时候。反响虽好。但不能保证做推广就一定能成功。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你有这份心。就已经让多少人望尘莫及了。这天下。若是沒有百姓。何來江山。只可惜很多官员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在我看來。他们倒是连你这个女子都不如。”赫连长君看着若璃这么尽心尽力地为绣娘们凑齐工钱。不由得感叹了几句。 若璃被他这一夸。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赞她的心意。 “是啊。沒有百姓。国不成国。自然也就沒有江山……” 若璃应和了一句。却忽然愣住了。 “沒有百姓。就沒有江山……我知道了。” ------------ 第17章 初秋祭祀 缙南新兴的戏剧班,借用忘忧斋的台子,还有绥王高度称赞的名头,加上蓝若璃在城中刻意制造的噱头,还未正式演出就受到高度关注,开演第一天,全场爆满,连芳姑都说,这样盛况空前的情况,她还是头一次见, 这样的戏剧表演,比起青楼歌妓的弹奏,本來就有更广阔的市场,而且第一场表演,上次在王府演出过,不管是在口碑还是戏子们的表演熟练度上,都很有优势,这一炮打响了开门红,算算收入,把蓝若璃都吓了一跳,她虽然不管帐,把这一项交给了漪涟,但漪涟把账目算给她听的时候,若璃还是差点从椅子上跌下來, “果然不愧是民间艺术精粹,”若璃在心里偷笑了一番,原來到一个跟自己生活的世界不尽相同的时空,好处也是大大的有啊, 赫连长君虽然沒听到若璃说什么,不过看她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由说道:“看把你乐得,” “那是~”若璃也一点不谦虚,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你说谁能想到,这正在兴起的当红戏剧班的幕后大老板,会是他们眼里那个傻子郡主呢,早晚有一天,会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欺负我的人大吃一惊,” 漪涟闻言,稍稍皱了下眉头,大约是想起了他的好妹妹,也是这其中一员,不过若璃沒有指名道姓,漪涟这做臣子的也不好主动去挑起话头,只好装愚钝, “对了,绣坊那边怎么样了,”若璃想起來, “我看过你让人画的那幅画,那是什么意思,现在整个王府上下的绣娘,都在为锦绣河山图繁忙,若是沒有正当的理由,真的很难分出人力來做你那个,”赫连长君皱着眉头解释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把这幅图绣出來,我们就不用再绣那幅山山水水的了,”若璃有点不满,还有些着急,虽然说她给的那幅画上面东西不多,但要保质保量完成,那也不是个小工程,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再不行动就真的來不及了, “可是……”赫连长君仍是犹豫不决,眼角余光瞥着漪涟,似乎有口难开, “郡主,这件事事关重大,儿戏不得,虽然你能帮我们解决工钱的事情,但刺绣这方面,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幅锦绣河山图,是要献给蓝菀国皇帝,稍有差池,我们整个缙南都交不了差,”漪涟语重心长地说, 若璃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漪涟说:“这些话都是你老爹说的吧,他肯定又以为我是在胡來了,你们若是执迷不悟,按照你们这个进度下去,到时候也是交不了差的,不如听我一句,或者就分几个人给我吧,反正那东西,也要不了几个人的工作量,这样如何,” 若璃瞅着这两人,就盼着谁能给她个准信儿, 说起來,她心里还挺郁闷,她明明是不计名利地在帮他们拿主意,怎么感觉倒像是她在胡搅蛮缠似的,凡是还得求着他们來, 赫连长君见若璃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加之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便说道:“这样好了,我给你五个人,按照你说的去办,这样也不会太耽误锦绣河山图这边的进度,” 漪涟抿了抿唇,似乎相反对,毕竟这工程本來时间就紧,五个人也能出好大一份力了,然而若璃是出了大笔银子的人,她这样要求了,赫连长君又点头同意,他做臣子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就算他想反对,也不是当着若璃的面, 第二天,绣坊果然就分出了五个人,去给若璃做刺绣, 待到九月,农历已然入秋,秋老虎渐渐式微,天气转凉,南方的天气,也变得有点干燥,枝头飘落的树叶,发黄的锯齿边缘都干枯地卷曲着,打着卷儿随风舞动, 不久便是收成的季节,缙南有祭天的习俗,虽然说是祭天,其实并沒有那么庄重,只是到田间摆上一个祭坛,祈求今年有个好收成,王府要为表率,由绥王领头祭拜祈祷,然后摆上几桌筵席,让群臣共享,再附庸风雅地吟几首诗唱几首歌,热热闹闹地过一天就是了, 所以对于这样的日子,若璃还是比较期待,可怜的是若璃在人前只能装疯卖傻,不能好好地欣赏娱乐,到这种时候,她才会比较痛恨现在这个傻子的身份,有一些正常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她却不能去做,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在位置上,看着无聊的歌舞表演, 当那些有着文人情怀的公子小姐们开始吟诗作对的时候,若璃干脆就在座位上打起呵欠來, “好,” 伊绣云作罢一首咏夏的诗,底下立时一片叫好声,她本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转眼却见坐在上座的蓝若璃竟然在打哈欠,要强的伊绣云心中顿时升起一团怒火,冷哼一声,说道:“年年都是我们几个在这里吟诗作对,一点新意都沒有,今日不如就请郡主也來做一首诗吧,反正,郡主你初來乍到,我们都还沒见识过你的文采呢,这国师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想必在教诲郡主方面,一定也别有心得,” 原本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若璃,听到伊绣云朝她发难,不由一愣,这伊绣云明知道她是个“傻子”,还让她跟他们一起吟诗作对,这不是明摆着要她出糗么, “咳咳,绣云,郡主身份尊贵,哪能和你们一般见识,你就不要胡闹了,”漪涟心里知道若璃是个惹不起的主,就算这次伊绣云能够在她身上讨个嘴上便宜,日后说不准那丫头能想出什么法子來整人, “今日可是祭天活动,就是要臣民打成一片,祈祷我缙南能够喜庆丰收,郡主作为缙南未來的主母,不是正该出來展现一下这主母的风采吗,大哥,你可别把人家郡主想成这么小气的人,”伊绣云嘴角带着笑,眼睛却是冷冷地看着蓝若璃, 看來,这女人是要跟她杠上了,这可怎么办,若璃心头想着,她一个傻子,能做出什么诗來,可是她偏偏又要强,不愿意就这么向伊绣云那女人服输,于是撅着嘴老半天不说话, 一些想看好戏的人,也在下面起哄,或者是默不作声静待局势发展, 若璃将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脑子转得飞快,不过若璃毕竟读书不多,很多东西都是去旁听來的,除了那些耳熟能详的,若是规定一个范围,确实够她为难, 他们以夏天为題,给农民作诗,若璃在自己的记忆里拼命地搜索着,到底有沒有符合要求的呢, ------------ 第18章 游芦苇荡 见若璃久不作答伊绣云料想是这个问題难住她了不由得露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那种胜利者的姿态让若璃心头更加不爽她就算不会作诗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平白让人笑话不就是作诗嘛她念过的诗难道还比那女人做过的诗少不成笑话她可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 忽然脑子里钻出來了几行句子 “不知道行不行……”若璃心头嘀咕了两句最后还是不管了看着伊绣云那副模样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再这么装聋作哑下去那个伊绣云只会更得意若璃挠了挠头支吾着说:“唔作诗……” 看到若璃这副苦恼的模样伊绣云心里就说不出的畅快这未來的王妃在人前是这么个模样看她以后哪里还有威信 “是呀郡主这些农民辛勤劳作平日里总爱哼唱一些诗词來增加劳动的乐趣今日既然是祭天祈祷你作为皇上钦赐的绥王妃也该有所表示不是”伊绣云说这番话的样子就跟那一次她到拈花阁让若璃去参加龙王庙会时一样藏着一种狡黠明显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三小姐倒是很有老丞相为国为民着想的风范你若是身为男儿身恐怕能为缙南出力不少”赫连长君冷冰冰地看着伊绣云讽刺的话让伊鼎臣颇有些难以自处 别人听不出來他伊鼎臣还能听不出來吗赫连长君这是在责怪伊绣云为难郡主说到底让蓝若璃出丑也等同于让王府出丑所以伊鼎臣也狠狠地瞪了一眼伊绣云 伊绣云虽然委屈但话都说出口了她也挨了责骂要是沒有个结果她更加郁闷难平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若璃对峙下去 “夏天……荷花……”若璃自顾自地喃喃自语一副憨态赫连长君看來却是有些心疼明知道别人是在刁难她不能发火也不能还口甚至不能为自己辩白一句如果连他都不能保护她她该活得多难受…… 若璃忽然目光一闪想到了《汉乐府》于是念道:“缙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念完之后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事” “就是这哪里是诗就是顺口溜吧”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郡主这儿有点问題”说着一书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能吟出顺口溜已经不错了” “哈哈哈” 虽然这些说法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若璃听到不少何况还有伊绣云那毫不掩饰的嘲笑更是让若璃心头怒火丛生却只能自我安慰她这是乐府诗这些人不懂欣赏是他们水平不够 这时一个小厮走到赫连长君身边俯身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赫连长君的脸色变了一下起身对绥王拱手说道:“王兄绣坊那边有点事情臣弟赶回去处理一下先行告退”然后他又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锦柔那丫头会意地点了点头也对绥王说:“王爷奴婢看郡主今日也累了不如让郡主跟小王爷一起先回府去吧” 因为刚才那件事赫连长羽也正头大若璃更是不想待下去了先前还有点一点兴致也已经被消磨殆尽听到锦柔这么说她也点头同意了绥王便允了他们俩先退下 赫连长君带着若璃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然后拐进了一条小路一直往前走 “这不是回王府的路”若璃一脸疑惑的表情 赫连长君顿住脚步转过來拉起若璃的手在外人面前他俩自然不能这么亲密就算把若璃当成个小妹妹也总有人传出风言风语所以也只有等现在这样只有自己人的时候赫连长君才敢來牵她的手锦柔也很自觉地在后面拉开了距离一边放哨一边暗中保护 “王府自然要回不过不是现在”赫连长君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可是绣坊……”若璃欲言又止总感觉赫连长君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沒有打算回王府但刚才那个小厮…… “绣坊什么问題都沒有刚才那个人是來告诉我准备好船了今天你可以好好地玩儿”赫连长君笑起來 “玩儿”若璃愣了愣才反应过來原來赫连长君今天安排这一切是为了让她可以出來透透气放松地玩可是她好像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原地呆了好久直到赫连长君拉着她往前走去 很快若璃便看见前面的芦苇荡一条银色的小河像银带一样隐藏在中间九月的芦苇开着雪白的花风吹低芦苇的时候便能隐隐看见其中的小河 “芦苇荡”若璃看了一眼赫连长君就被他推上了岸边的一条小船 若璃沒想到堂堂的王爷居然为了给她制造一个安静的环境亲自充当船夫划桨雪白的船桨在水底像鱼儿的鳍一样柔软地滑动着摆弄着水底的清波潺潺水声一波一波地漾开静谧的芦苇丛中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啼只是若璃不知道那鸟的名字 她站在船头随着小船穿行在高高的芦苇中间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那些年一个人漂泊在南方水乡只是那时候是被无边的孤独包裹着这一次…… 若璃回头看着后面划桨的赫连长君从他笨拙的动作不难看出他划得有些吃力尽量保持着船体的平稳 “噗”若璃不由得捂着嘴笑起來 “你笑什么”赫连长君拧着眉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他抬头望着若璃淡淡的阳光落满他白皙俊美的脸庞若璃有一瞬恍然好像那些金黄的光晕都是从他身上发出 若是这个男子早一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那个不同时空的生命会不会有所不同 难道说上天让她穿越來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遇到他吗否则他们的命运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纠葛在一起 就在这一刹那若璃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那座古墓的画像画像上的男人和眼前这天神一般的面孔蓦然重叠在一起她突然记起來在那幅画像上看见的帝王就是眼前的赫连长君这一次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记错 ------------ 第19章 奇怪关系 闪电般的回忆画面划过脑海。让若璃突感头痛欲裂。一阵眩晕。险些从船头跌进水里。 赫连长君赶紧放下浆。上前搂住若璃的腰身。让她顺势扑进了自己怀里。船剧烈地摇晃了两下。船舷两边溅起的水花哗哗地响着。飞溅在若璃的裙摆上。等船停止摆动的时候。裙摆上已经湿漉漉一片。 “怎么了。沒事吧。”赫连长君紧紧抱着若璃。小心地询问。看若璃刚才那个样子。好想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題。他感觉到她在怀抱里轻轻地颤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若璃侧脸贴在赫连长君的胳膊上。视线落在后面划着小船跟着的锦柔身上。两条船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不过锦柔未必能听到他们说话。她看见前面这条船摇了几下。赶紧大声问道:“小王爷。郡主。你们沒事吧。” “沒事。”赫连长君摇了摇头。稳住了锦柔。又低下头來看着怀中的若璃。 此刻若璃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不似先前那么苍白。他才放心了一些。 “刚才怎么了。”赫连长君见若璃一言不发。更加担忧起來。 “长君……”若璃动了动唇角。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來。她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赫连长君。见他也正一脸疑惑地瞧着自己。拉近的距离和他温暖的鼻息。让若璃稍稍有点脸红。 “嗯。”赫连长君见若璃又不说话了。拧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她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他索性就让她安静地仔细考虑清楚。 小船沒有了人划桨。在芦苇荡中的小河上漂浮着。偶尔被漾开的水波冲击得轻轻晃动。 若璃深呼吸了几口气。踮起脚尖努力地够到赫连长君的肩膀。轻声问道:“你想做皇帝吗。” 赫连长君闻言脊背一僵。好半天才回过神來:“你在说什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你是不相信我。皇帝都这样对你们一家了。你心里就真的沒有一点想要反抗。”若璃反问。 赫连长君眸光深邃。轻抿着唇角。转过身去。触目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雪白的芦苇与远处蔚蓝的天空相接。这个世界好像忽然空茫茫的一片。就像赫连长君的心一样。 “我们缙南几代忠良。为了天宓。先辈付出一切……现在的安宁。是父王用性命换來的。王兄想要守住它。对我來说。只要能够守护身边的人。就足够了。”赫连长君喃喃地说。风吹动他金冠高束的黑发和紫金色长袍。 若璃竟看得有些呆了。这样贵胄天成的男人。分明就是散发着皇者霸气的啊。为何自己以前沒这样觉得。 “可你也许就是让天宓从长乐跨入新安的那个人啊……”若璃小声地说。低头绞着手指。她仍记得那幅帝王像上的落款。新安三年……这分明就是一个朝代才刚刚建立不久。而画像上的皇帝又是赫连长君。若璃立刻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赫连长君是家中次子。就算有朝一日。他们家族会让天宓王朝的皇室更迭换代。那么继位的人也应该是作为长子的赫连长羽。而不会是赫连长君。 若璃的脑子里。霎时闪过了唐朝皇帝李世民与他兄弟几人的事情。虽然不一定完全是按照这样的套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赫连长羽因为某种原因沒能坐上皇位。兄弟相残。成王败寇。或者说。还有什么她沒料到的意外……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赫连长君转过來。见若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虽然平日若璃也经常帮他出一些主意。但像今天这么直白地问出这样的问題。还是头一次。感觉像是……在套他的话。 赫连长君心口一滞。一个念头好像嫩芽般的在心底埋下。 “诶。”若璃愣了一下。这个问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她在现代的一座古墓里。看见过他当皇帝之后留下的画像吧。赫连长君能够接受她借尸还魂的事情。未必会接受这个更加离谱的理由。 想了想。若璃耸了耸姐说:“其实。关于我嫁到缙南來这件事。我还有些问題沒想清楚。” 这句话可以说是岔开话題。不过赫连长君还是被她的话題带过去:“什么问題。” “关于皇帝和国师。之前。你不是一直认为国师和皇帝是一伙的吗。虽然国师曾经捏造了你天煞孤星的命格。又占卜出绥王需要冲喜这样的闹剧。表面上看起來她是跟皇帝一伙。但仔细想想。一君一臣。如果是皇帝要求她这么做。她又怎么能拒绝。更重要的是。如果国师真的是跟皇帝同一条心。那么当初皇帝钦点绥王妃的时候。为何会选我。”若璃紧紧皱着眉头。 这个问題。也是若璃最近才想到的。那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她翻到了跟凤冠霞帔放在一起的那件里衣。是她出嫁之前国师趁夜放到床头。叮嘱她要穿上。后來在路上遇到刺杀。墨梅那一刀让若璃意识到了这件里衣其实是起保护的作用。 当时若璃沒有细想。直到现在。知道了皇室与缙南封地之间的微妙关系之后。若璃才想到。一开始的时候。国师必然也知道皇帝赐婚给绥王的用意。所以才会安排这样的保护措施。所以若璃觉得奇怪。皇帝一面将国师当作心腹。一面又将国师的侄女推向风口浪尖。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心腹因此倒戈相向。 这样一想。若璃才觉得。皇帝跟国师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奇怪。 “难道因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懂。所以皇帝以为在路上不会出现状况吗。可这天下又不止我一个傻子。为何要冒着跟自己的心腹闹掰的风险來做这样的事情。或者。因为我的身份。是国师的侄女。也算配得上绥王爷。那样就更不可能了。我只是个国师的侄女。朝中比我身份尊贵的千金大小姐一抓一大把呢。”若璃自言自语地说。也沒顾上赫连长君是否在听。 她隐隐地觉得。皇帝和国师之间。或许有一层别人都沒看见的奇怪关系。 ------------ 第20章 河上清歌 赫连长君看见若璃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尤其是在自言自语的时候。阳光照射在水面。反射的水光在若璃光洁的面容上荡漾着。却化不开她忧虑的神色。 “你在担心国师。”赫连长君忽然问。 “是啊。”若璃也不掩饰。叹了口气。“虽然我只是借用这具身体。说起來。跟国师倒是沒有什么所谓的血缘关系了。但我在摘星阁的时候。她对我也蛮好。还是把我当成她侄女來照顾。还特意为我准备了出嫁的东西。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以为我还是她的侄女阿璃。也是真心为我好。如果她跟皇帝之间的关系真的不像表面那样和谐。想來就是暗流汹涌了。她时时呆在皇帝身边。若是皇帝要对她做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我怕……” 赫连长君拉过她一只手。用他干燥温暖的大掌裹住。淡淡说道:“不用怕。不管国师与皇帝之间是怎样的处境。我相信国师有自保的能力。否则。她也不可能呆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至少在表面上看來。她算是臣子里面。皇帝身边独一无二的红人。就算皇帝要对她做什么。也不会这么快下手。” 听到赫连长君的安慰。若璃本该是放心一些。但他说的话。却反而让若璃有些揪心。赫连长君这么说。就好像他知道国师的处境不妙似的。若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担忧。是因为国师曾经对她好。让她体味到了久违的亲情的感觉。或者更多的是因为这具身体里残留的意识。。属于已经死去的阿璃的意识。 若璃忽然想到。既然自己通过古墓中那口棺材來到了这个朝代。代替了原本的阿璃活下來。那么真正的阿璃。会不会反过去到了现代。在她二十一世纪的身体里存活呢。但那样的话。阿璃还能活下去吗。真正的阿璃。也是真正的痴傻儿啊。 对于阿璃來说。这一切是不公平的吧。但现在若璃满心想的却是。她來到这个朝代。或许真的不是偶然。而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她的到來。或许会产生蝴蝶效应。让这个朝代的事情。发生某些改变。 这些事情。若璃不敢想太多。现在的她。不过是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小人物而已。未來如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为好。 “今天让你出來是放松心情。你却想这么多。不是浪费我的一番心意吗。”赫连长君使其性子來。 虽然若璃看得出來他是在故意岔开话題。不过看到赫连长君一副不满的模样。她还是有些忍俊不禁。她反过來握住赫连长君的手。嘟着嘴说:“就这样怎么放松心情啊。不如。你给我唱歌吧。” “我。”赫连长君一脸错愕。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若璃。 若璃见他这副模样。猜测他心里可能在想。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居然要他堂堂的王爷给她唱歌。不过若璃就是这么倔强。赫连长君表现得越是为难。她就越是想捉弄他。再说。如果真能骗个王爷给自己唱歌。那可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情啊。 “嗯。你给我唱歌。我就会放松了。”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刻意忽略赫连长君尴尬的神情。 “咳咳。”赫连长君蜷起手掌放在唇边。干咳了两声。“放松的方式有很多。你看看风情。划划船什么的……” “我就要听你唱歌。”若璃挽住赫连长君的胳膊撒娇。 “可是……我沒唱过歌啊。”赫连长君露出为难的表情。 说起來。若璃当真是沒有听过赫连长君唱歌。不过。他不为别人唱。就不能为她唱吗。 “那就为我唱啊。不好吗。”若璃笑起來。“这里又沒有别人。” 赫连长君白皙的面庞浮现一抹红晕。目光移向后面船上的锦柔。那里分明还停着一条船。什么叫“沒有别人”。。后面的锦柔看见这两人一直沒有动弹。也保持着距离停在那里。她今天的任务就是保持距离保护两位主子的安危。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两人的了。她只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伸长脖子望一眼。 这温情的环境。暧昧的姿势…… 赫连长君看着若璃贴近的面颊。一副恳切的表情。心跳不禁加快。风吹过來。将若璃的鬓发吹得四处飞舞。赫连长君抬起手将乱发拨到一边。他指尖微微的凉意。让若璃的心“噗通”跳了一下。下一刻。她才反应过來他们之间的姿势有多暧昧。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赫连长君却不依不挠地搂住她的腰。不让她挣脱:“这条船只有这么大。你在往后退。就掉进河里去了。当心点儿。”说着。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咳咳。”这次轮到若璃尴尬了。她赶紧别过脸。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赫连长君那张俊脸的时候。她的心跳快得不能控制。都不敢大口地呼吸了。否则。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若璃红着脸。双手抵着赫连长君的胸口。防止他有进一步的动作。一面低声说道:“你不唱就算了。” 虽然之前他吻过她。但是在这样促狭而又安静的小地方。若璃心里头压抑得慌。就好像她在无路可逃的地方。拼命想逃。却被人牢牢地抓住。 她真是。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逃不掉了吗。 “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妇与姑。丈夫何在西击胡……”赫连长君低沉的嗓音。随着芦苇深处吹來的风。在河面上水波一般地漾开來。 若璃怔愣地抬起头來。一瞬不瞬地盯着赫连长君。 他……真的为她唱了。 “吏买马。君具车。请为诸君鼓咙胡。”赫连长君唱着这首民谣。眉目间流淌出一丝凄凉之色。 他唱的是。战乱四起。西战胡突。百姓田地荒芜。妻离子散…… 这样的男人。还不是心怀天下吗。 若璃想着。他身边这个男人。或许将是未來的君主。而他若真能登上皇位。建立了新安。那么是不是自己也能找到回家的方法了。可是到那个时候。在他身侧。她会是什么位置。那时候的她。会选择离开他。回到现代吗。 南來的风。将小船吹向芦苇深处…… ------------ 第22章 奇遇老媪 若璃回过神來,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不过弹奏琴曲的人显然不在视野范围之内,若璃环顾一周之后,除了雪白的芦苇和淡蓝的小河,就什么都沒看见, “你听见了吗,”若璃甚至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转过头去看着赫连长君, 赫连长君跟她一样紧锁眉头,目光四下搜寻,同样无果, “这琴声如此精妙,我还不知,缙南境内有这样的高人,难道说,那些什么隐居的世外高人的传闻是真的,”赫连长君想到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不由得自嘲起來, 处变不惊,绝不先自乱阵脚,赫连长君的淡定倒是让若璃小小地佩服了一下,不过说实话,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怎么好,人少地方小,对方也不知是敌是友,如果真碰上什么危险,他们可以说是占尽了劣势, 大概是以前看过了不少电视剧,在这样的情况下,若璃不自觉地想到了暗杀一类的东西,那些什么高手出马,总是会先搞一点过场來烘托气氛的, 赫连长君见若璃有些紧张,站到她身边去,握住她的手:“别怕,此人如果是埋伏在这里有心要害我们,不会先自己暴露出來,这么久了都沒动手,或许,只是我们闯进了别人的地盘而已,” 这时候,小船已经驶入芦苇荡深处,前面出现一条支流,很细很窄,无声地消失在芦苇丛中,而琴声,就是从这个方向传來的, 赫连长君看了看若璃,示意她不要害怕,又说:“跟紧我,”然后就拉着她跳到了岸上,走进芦苇丛里,或许是他的第六感,这地方沒有任何杀气,所以他并未觉得危险,反而是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弹琴奏乐, 按理说,这个地方如此偏僻,在这里弹琴,能弹给谁听,又是什么人,有这样的雅兴,在这荒僻无人的地方弹奏雅乐呢, 这样的人,他赫连长君当真想见识一下, 若璃只好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跟在赫连长君后面,循着乐音往芦苇深处走去, 钻过一大丛茂盛的芦苇以后,前面的视野稍微开阔了一些,算得上是水中小岛了,而一个白发的老媪正坐在中心,素手弹琴, “老人家,请问你是何人,为何独自在此抚琴,”赫连长君礼貌地拱手问道, 那老媪不做回答,仍旧是自顾自地弹琴, 赫连长君沉下气來,继续问道:“老人家,你的琴声满溢忧思,仿若是思念故乡之情,你一个人在这芦苇丛中,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白发老媪还是沒有说话,脸上陶醉的神情,仿若根本沒有注意到旁边有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难道是个聋子,”若璃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原本就以为对方是个聋子,所以也沒打算藏着掖着,谁知她话音刚落,那琴声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老媪的一声训斥:“你才是聋子呢,小毛孩,沒大沒小,” 若璃愣了愣,不服气地说:“你既然不是聋子,别人问你话,你为什么不答应,” 老媪瞥了他们一眼:“我跟你们很熟吗,你们问,我就得回答,再说,我弹琴弹得好好的,你们莫名其妙地跑來打断我,我还沒跟你们算这笔账呢,你这小丫头片子倒跟我叫板起來了,” “我……”若璃语塞,只能瞪着老媪,这么倚老卖老的,她也不是头一次见了,所以也就咬咬牙忍下來了,沒必要跟一个老人家计较这么多, 不过赫连长君还是拱了拱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阿璃她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老人家,您多多包涵,” 若璃撅着嘴,果然“年纪小”这三个字,就是个金牌令箭,到哪儿都能拿出來卖弄,掩饰过失,不过若璃是真冤啊,她就那么随口一说,哪知道这个老人家这么较真儿啊, “一口一个老人家,我有那么老吗,”老媪不满地瞪着赫连长君,见他略显尴尬,于是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两个毛孩子,打扰我老人家的兴致,” 刚刚还嫌弃赫连长君叫她老人家,这会儿怎么自己就…… 若璃瞪大了眼睛,斜眼瞄着赫连长君,好像是幸灾乐祸地说,这下好了吧,自讨沒趣,谁让他硬要进來看的,, 老媪低下头,正要重新弹琴,却又突然看向若璃他们:“还不走,非要我老人家赶你们不是,” 赫连长君这次是碰了个结结实实的钉子,但跟一个老人家,又不能发作,只好忍下这口气,这可把若璃憋坏了,想笑又不能笑,拉了拉他的衣袖,说:“走吧,我看需要帮助的不是这老人家,是被人一番数落的小王爷你,” 赫连长君也沒法,只好跟着若璃转身原路返回, 谁知沒走出两步,若璃却是自己停下了脚步, 她听到后面传來的琴声,竟是一段熟悉的旋律, “《在水一方》,”若璃自言自语,一脸震惊的神色,她不顾赫连长君疑惑的表情,转身就向老人家走去,大声问道:“你弹的是《在水一方》,” 虽然蓝若璃不懂得欣赏什么古筝曲,不过像《在水一方》这样烂大街的名曲,她还是很轻易地能够分辨出來,让她震惊的是,在这个时代,竟然也有这首歌吗,她也很好奇,在这里,这首歌是不是还叫这个名字, 老媪听闻若璃的话,手指一颤,琴弦狠狠地颤抖了两下,似是险些断裂,这一次,她沒有像刚才那样抬起头來大声呵斥若璃不懂规矩,反而是一个人怔怔地愣了良久, 赫连长君沒想到若璃的一句话会让老媪反应这么大,低下头來问道:“你知道这首曲子,”他作为皇亲贵族,听过的琴曲也不少,连若璃都能叫出名字來的,他却是沒有听过,这让他有点奇怪, 若璃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媪,不明白她这样的反应是个什么意思, 半晌,老媪看了过來,说:“你会唱这首歌,” “诶,我,”若璃左右看看,好像是在对她说话,却不知老媪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題,她迟疑着问:“这首歌,不是用《蒹葭》这首诗改编的吗,” 刚说完,若璃就有些后悔了,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知道《蒹葭》,不过这老人家弹的曲子,确实跟《在水一方》一个调子,这难道真的只是个奇妙的巧合, 谁知道,老媪忽然凝眸问道:“你念过《诗经》,,” ------------ 第23章 巫族血统 若璃刚显黯淡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无比闪亮,她万分确定,在天宓王朝绝对沒有《诗经》这种东西,难道说,这个老媪跟她一样,是穿越而來,, “你怎么会知道《诗经》,”若璃急迫地问道,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媪说出的答案,她有点害怕,既害怕老媪不是她所想的身份,又害怕真的是那样,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清不楚的了, 半晌,老媪却沒有回答若璃的问題,而是双手放在琴上,沉声说道:“你会唱吗,” 若璃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媪, 沒有得到回应,老媪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呆住的若璃,说:“这首歌结束,或许你就会知道你应该知道的东西,” 应该知道的,若璃有些迟疑,旁边的赫连长君更是一头雾水,却见若璃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对于若璃來说,这个老媪的身份都很不简单,也可能会揭开一些若璃心头一直很纠结的秘密,如果这个老媪也是现代來的人,那么从老媪口中,或许会知道一些对自己这场穿越有用的东西, 老媪开始认真弹起琴來,渺渺琴声在河面上飘荡…… “蒹葭苍苍,在水一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在若璃唱最后一句的时候,老媪已经停下了琴声,这清丽的歌声幽幽飘荡,如同在芦苇中穿行的清风,吹开浓雾,又沒入雾中,赫连长君听得怔住了,那老媪却是双手颤抖,久久不能平静, 若璃看出老媪脸上的表情有异样,抿着唇不说话,生怕她一出声会打断老媪的思绪,她觉得,这老媪应该是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她最好等老媪把事情想清楚, “老人家,”赫连长君有些耐不住了,轻声唤了一句,若璃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 但是那老媪已经站了起來,死死地抓住若璃的胳膊,倒是把若璃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着老媪,老媪脸上的表情很激动,紧握着若璃的手掌,连声说道:“是你……是你……” “是我,什么意思,”若璃一头雾水,一颗心却是高高地悬着,就等着老媪解释这句话,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老媪,但这句话内中的涵义却很深, 赫连长君本就觉得这个老媪不简单,现在看见老媪这样对若璃,更觉得内有蹊跷……这个老媪,难道认识阿璃, “你,就是我來到这个时代的原因,”老媪眼神深邃地看着若璃,一字一顿地说, 來到这个时代,,赫连长君对这个说法又是不解,又是震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若璃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赫连长君來说,这句话根本就无法理解, 但对若璃,这却如同一记闷雷,她先前想到,她來到这个时代,会在蝴蝶效应的作用下,影响到这个时代的某些事和人的发展,但沒想到,她影响到的,竟然还有和她同一个时代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來自……” “二十一世纪,” 当老媪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若璃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直打鼓的心跳几乎能奏出一首rap了, “什么是二十一世纪,”赫连长君听得晕头转向,感觉这两个人就像在对暗号一样,难道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暗地里却在交换着某种信息,这个“二十一世纪”是某种组织或者他们背后的某个门派的外号, 若璃咬了咬唇,现在要跟赫连长君解释这个问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起,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长君,你相信我吗,” 赫连长君看着若璃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信,” 短短的一个字,却无比笃定,包含着他难得交出的真心,若璃感觉得到,心口暖暖的一热,握住他的手说:“你若是信我,现在就什么都别问,因为有些问題,我自己都不太明白,”说着,她看了一眼老媪,又继续说道:“等到我弄明白一些事情之后,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好不好,” 赫连长君看到若璃一副恳求的表情,何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沒有反驳,对她点了点头, 若璃松了一口气,向老媪问道:“你说你來到这个时代,是因为我,那是什么意思,” “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因果关系,十二年前,我还沒來到天宓的时候,就一直做一个梦,梦到我坐在一片芦苇之中,弹着古筝,有一名看不清相貌的女子在我旁边唱歌,唱的,就是这首《在水一方》,所有的情景,都跟我们刚才那一幕,一模一样,”老媪缓缓地说道, 梦里的场景,真实地发生了,若璃听到这里,竟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因为她也曾一直被一个噩梦困扰,,那个被强.暴的噩梦,如果按照老媪所说,梦与现实之间也有因果关系,那是不是说,她做的那个梦,也会…… 不,不可能, 若璃深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将不好的思绪挥开, “我先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沒有深究,可有一天,我在家里一个很老旧的箱底翻出來一本所谓的族谱,族谱扉页有一段记载,讲述了我所在的家族,源于一个神秘的巫族,我们拥有某种与巫神相通的能力,巫神的指示,往往会通过梦境或者占卜进行传达,我虽是不全信这些东西,但心头毕竟有疑惑,是而,我按照族谱上的记载,找上了族谱中的另一个分支的继承家族,蓝家,”老媪继续说道, 若璃蓦然怔住了,浓雾掩映之中,她的脸色比雾色还要惨白, 蓝家,蓝家, 十二年前,也就是在姑姑出事前后, 这就是老媪所谓的,万事万物,都有因果关系吗,难道说,姑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也跟某件事情,或者说那所谓的巫族血统有关, ------------ 第24章 安顿颖儿 老媪并沒有注意到若璃震惊错愕的表情,继续说道:“那时候,蓝家就只剩下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我记得,她好像叫,蓝……蓝心……” “蓝心湄,”若璃喃喃地接话说道, “对,就是……”老媪的话音戛然而止,一脸惊诧地看向若璃, 蓝若璃眼中,已经满含泪水, “你……难道你就是那个小女孩,”老媪的脑海中,慢慢地回忆起十二年前,那时候的很多画面都已经模糊了,她也只是站在街拐角的地方,远远地看过一眼那个和蓝心湄一起生活小孩,现在已经几乎想不起模样了,但是仔细看看,倒真是觉得眼前这个丫头,跟当年的蓝心湄有些眉眼相似, “你找到我姑姑,说了些什么,”若璃说的这句话,也就承认了老媪所问的,她真的沒有想到,在这样一个陌生年代,竟然还会有一个人,跟自己的家族、自己曾经唯一的亲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从你姑姑那里,拿到了一张地图的摹本,她说,这幅地图中标有红点的地方,可能藏有关于巫族血统的秘密,于是,我就只身到了大漠,去寻找地图上那座古墓,谁知道……”老媪的目光略微黯淡了一些, “你掉进棺材,來到了天宓,”若璃接着说道, 老媪点了点头,可以猜到,若璃也是以同样的方式來到了这个时代, “上天冥冥之中安排了你先我一步來到这里,就是让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或者说,我们的存在,对于这个时代,有着某种重大的意义,”若璃不得不相信了,她來到天宓,并穿越到一个和她长相如此相似的女子身上,绝对不是偶然, 老媪看了一眼旁边的赫连长君,目光中似乎含了什么东西,但她嘴上却并沒有针对赫连长君说什么,而是拍了拍若璃的手背:“你,或许就是巫神真正想带來这个时代,并且会对未來产生影响和改变的人,那个时候,也许就是你回到自己的时代的时候了,” 听了这句,若璃更加震惊,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她的存在,会改变些什么,即便是上天给了她一条全新的生命,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再一个男人主宰一切的世界里,她又能做什么呢,说起來,到了天宓的这些日子里,她也不过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罢了,最多不过是挣扎几下,尽量少挨刀,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也想不明白,那个什么巫神会刻意将她带到这个地方來,改变这个时空的历史,再说,她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从小受到的是唯物主义的熏陶,巫神一类的东西,是不是也太玄乎了, “我不想改变什么,我只想在这个地方好好地活下去,”若璃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赫连长君,“我们走吧,”她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而这些东西,未必是她能够完全接受的, 她害怕,再继续说下去,她会知道更多不能承受的东西,与其这样,她反而宁愿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生活下去, 赫连长君默默地跟在后面,与她一起上了船,他看得出來,刚才老媪的一番话,让若璃受惊不小,所以也沒有立刻追问心中的疑惑,既然若璃说了,她会告诉他一切,那他便耐心等着,直到她自己愿意开口为止, 两个人在暮色时分回到王府,一前一后地走着,进到后院里,漪涟带了个女子走上前來, 若璃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子便是陈婆的孙女,陈颖儿,虽然已经有些日子沒见了,但陈颖儿本身长得清秀,和若璃也有过几次接触,加上陈婆被误杀那件事对若璃冲击不小,所以她对这家人印象很深刻,说起來,关于那件事情,若璃还不知道赫连长君是怎么解决的,她一直沒敢问,因为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这次跟陈颖儿面对面相遇,若璃有些失神,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陈颖儿,她忽然想到了刚才那位老媪说的话,他们來到这个时代,对这个时代产生了注定的影响,那么,若是她不曾來过,也沒有干扰过赫连长君处理陈家的事情,沒有放走陈小义,是不是惨剧就不会发生,她來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给一些不必要的人带來不必要的麻烦和伤害吗, “小王爷,郡主,”陈颖儿怯怯地对赫连长君与若璃福了下身,谦卑地低着头, 赫连长君点了点头,看向漪涟,听他禀报说:“一切都按照小王爷的吩咐,将陈氏安排到王府做工,正要带她去见王府总管,给安排住处和工作,” “何必这么麻烦,就让她当我的婢女吧,正好,我也觉得身边少个人,颖儿也不算是生人了,留她在身边,凡是也方便些,”若璃这时说道, 赫连长君知道若璃是担心颖儿去做工会受累,毕竟他也明白若璃心中对陈家还抱有一丝歉疚,虽然他已经说过很多遍那不是她的错,不过这丫头的倔强,实在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他也知道,此事若是不答应她,又该闹别扭了, 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赫连长君便点头答应:“既然这样,就让她跟着你吧,”说着,他又转向陈颖儿,吩咐说:“凡是多跟着锦柔学学,王府的事情她都比较熟,” “民女……奴婢知道了,”陈颖儿赶紧福身谢恩,想到她弟弟曾经偷过小王爷的东西,可他们一家还能得到小王爷这样的照顾,除了感恩,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锦柔,,”若璃转过去,对锦柔吩咐,“你带颖儿去住处安排一下,” “是,”锦柔乖巧地福身,带着陈颖儿走出两步,陈颖儿却停了下來, 若璃看出,她这是有话要说, “小王爷,奴、奴婢有件事,不知可否请小王爷应允,”陈颖儿支吾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赫连长君负手而立,面上表情风轻云淡,似乎一早就知道陈颖儿会问这个问題,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答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安顿下來,等到时机成熟,本王会安排你们姐弟见面的,” 陈颖儿垂下眼眸,沒有坚持,既然赫连长君这样说了,她只能遵从,赫连长君帮了他们家这么多,陈颖儿自然也信他, 不过若璃就不明白了,难道说,赫连长君把陈小义给藏起來了, ------------ 第25章 陈家少年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若璃才转过去问赫连长君:“你把陈小义怎么了为什么不让他们姐弟相见” “你关心陈家人倒是比关心我还多”赫连长君的声音毫无波澜但听起來还是酸溜溜的 若璃却一心想着陈家的事情根本沒有留心赫连长君微妙变化的表情叹了口气说:“他们已经过得这么惨了我知道陈小义偷过你的东西上次又在街上闹出那种事情你要处置他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嘛我……”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十恶不赦”赫连长君不等她说完截断了她的话 “诶”若璃一滞看着赫连长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大概是形成习惯了用这种思维套路去想赫连长君不过说起來那件事情当街发生又误伤了一个老婆子确实闹得满城风雨 若璃不知道赫连长君究竟是怎么处置陈小义所以一直很担心今天又看到陈颖儿这样來请求若璃自然更加惴惴不安 “走吧”赫连长君说着转身原路折回 “去哪儿”若璃愣了刚才不是还要送她回拈花阁这会儿怎么突然转了方向 “你不是想知道我把陈小义怎么了吗跟我來”赫连长君头也不回地说径直往前走去 若璃迟疑了片刻便也跟了上去 赫连长君带着若璃出了王府穿过长街往县衙走去却并沒有到县衙正门而是拐到旁边的县衙大牢去了 “你把陈小义关在大牢里了”若璃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的环境 赫连长君亮出令箭守门的衙役便放他进入大门气氛变得压抑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和发霉的味道还有长长的隧道另一头隐隐传來的哀嚎 若璃还是第一次來这种地方一手扶着墙试探着往前走地上也不知怎么有一些杂草后來才知道是抱进來垫在牢房中每一间里当作取暖的潮湿的干草踩上去软软的这种感觉让若璃有点不踏实 “他偷东西惹到的偏偏还是跟王家有关的人若不是陈婆那一死就不只是关他几天的问題了”赫连长君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道 若璃心头叹了口气沒多久赫连长君就停下了脚步若璃抬头看他们已经停在其中一间牢房门前她仔细瞧了瞧里面黑乎乎的有些干草垫着当草床一团瘦弱的灰影蜷缩着躺在上面 赫连长君对围上來的守卫点头示意守卫便打开了门 里面的陈小义听到响动孱弱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抬起头向门口看过來一见是赫连长君來了他有些艰难地爬起來颤颤巍巍地走到赫连长君面前來“噗通”一声跪下:“小王爷……” “诶你……”若璃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陈小义却倔强地不起身 赫连长君负手而立垂眸看着陈小义也不急着扶他只是淡然问道:“那天我说的话你都想好了吗” “您说得对是我不上进害死了奶奶该罚”陈小义咬了咬牙坚定地说 若璃听到这句话心头微微一沉她自然知道陈小义说的什么做小偷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哪个人会心甘情愿去做她本來是同情陈家的处境也想帮陈小义一把沒想到……想起这个若璃心头又开始自责起來 “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还要照顾姐姐保护姐姐我只剩下她这一个亲人了求小王爷帮帮我吧”陈小义哽咽着恳求话语中却透着骨子里溢出的倔强 若璃早就看出來陈小义是个很倔的孩子就跟小时候的她一样否则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也不可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下來说实在的虽然她靠“偷”安身立命但也并不想看到另一个孩子和自己一样踏上这一条道路这样背着良心和道德的包袱活着有多苦她比谁都清楚 既然陈小义想改变那自然是好的所以若璃转过去巴巴地看着赫连长君希望他能网开一面不管怎么说总得先把陈小义放出去才行吧 “你姐姐现在在王府任职做我的侍女你不用担心长君小王爷既然他都知道错了你就放他一马吧”若璃求情说 “本王几时说过要重罚他了”赫连长君剑眉一扬反问道“他上次闹事的酒楼是王家的产业惹到了王家的人对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本王将他关在牢里不过是想让他避过这阵风头堵住王家人的嘴也让他自己在里面好好清醒清醒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拳脚功夫是个练武的苗子你若是愿意就到本王手下來做事还能与你家姐常见面” “啊”陈小义颇有些惊喜反应过來这是真的连忙磕头“谢谢小王爷谢谢小王爷开恩谢谢郡主” “那你什么时候放他出去”若璃赶紧问 “既然做样子就做全了本王会安排人來接你出去到时候他会拿着本王的手令给你看你跟他走就是了他会安顿你”赫连长君卖了个关子并沒有直接说明 若璃想赫连长君既然说了要放走陈小义却不亲自就地下令大概是想瞒下这一层身份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墨影那女人是赫连长君的暗卫如今赫连长君要陈小义在他手下做事大概也是想把陈小义培养成这样的暗卫吧 说实话如今陈婆已死陈颖儿又在王府做事陈小义只身漂泊又蒙受王府之恩这样的人的确很适合培养成杀手、暗卫一类的赫连长君手里捏着陈颖儿无疑算是捏住了陈小义的软肋这样一來陈小义就会心甘情愿替他卖命只是那样的话陈小义的命运又会变成怎样一辈子见不得光那不是比做小偷还惨 可是……若璃看着赫连长君的侧脸他作出这样的盘算倒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外何况赫连长君也不算一个坏主子否则像漪涟那样清高的文人怎么就甘愿臣服在他手下呢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璃也沒有别的可说只能听任上天來安排这两兄妹的命运 ------------ 第26章 小闹别扭 安顿了陈家兄妹的事情,若璃也放心许多,回拈花阁的路上,心情轻松不少, 入夜之后的缙南城,灯火辉煌,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不比白天的时候冷清, 若璃倒是很高兴,穿行在人群中,东瞧瞧,西看看,赫连长君见她难得出來一次,就由着她去了,这样的夜里,想來也不会出什么问題,不过他还是拉住了她,拿出面巾來, “还是把这个戴上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又要大做文章了,” 若璃撅着嘴,略有些不满地说:“每次出门都要戴着这个玩意儿,我还不如装疯卖傻來得痛快呢,”不过话虽这样说,她还是乖乖地拿过來面巾,戴在脸上,遮住清丽的面庞,她也不想为难赫连长君,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闯祸,谁让她被推进了这个漩涡來呢,既然接受了阿璃的身份,就得接受她生命中的一切,不是只有好的方面, 赫连长君看出來若璃有点沮丧,想到她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心情,却因为这件小事扫兴,心头暗暗懊恼,沉默了片刻,他抬起手來隔着面纱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颊,低声说:“我也不愿让那么多人看到你,就在家里给我看,不好吗,” 若璃看着赫连长君微微一愣,脸上慢慢地烧红起來,她赶紧岔开话題,往旁边的小摊贩瞧去,挑选起琳琅满目的珠宝來, 从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一个女飞贼,沒有足够的财力去奢望这些贵重物品,每次路过什么周大福之类的地方,都只能驻足观望一会儿,隔着玻璃墙,看着货柜里那些亮晶晶的饰品,她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她只能安慰自己,做她这个职业,戴着首饰也不方便,还容易给警方留下证据, 但现在不同了,她的身份是高贵尊荣的郡主,即便也只有个表面的名声,但那好歹也要做足面子不是,在现代生活,还未必能买到这样古香古色又好看实惠的首饰,就算买到了,那也不是随便能戴着上街的, “你喜欢这些东西,”赫连长君背着走跟在她后面,看她眼睛发亮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啊,”若璃撇了撇嘴,心想,那家伙难道不把她当女人吗,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題, “是吗,”赫连长君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表情有些严肃, 若璃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睁大眼睛问道:“你不会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吧,” “我又不怎么跟女人打交道,我哪儿知道这些,”赫连长君正色道,他是一向把珠宝都当成财产,而不是装饰品的人,所以听到若璃这么说,他只能板着脸來掩饰自己的尴尬, 若璃沒想到赫连长君会这么“不谙世事”,愣了几秒钟之后,不由得“噗哧”一声笑出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的时间是用來干正事,又不是研究女人喜欢什么,不知道这些不是也很正常吗,”赫连长君冷哼一声, 若璃见他脸都黑了,心里头更加偷着乐,原來他赫连长君也有这样的软肋啊, 尽管如此,若璃还是糗他:“你可是在摘星阁住了十二年的人,跟那么多女人扎堆生活,却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这哪里正常了,” “你几时见过摘星阁的女人佩戴珠宝首饰了,唯一一个,也就是你咯,不过,以前的阿璃,对这些从不在意,所以……”大概是提起了那个阿璃,所以赫连长君的目光黯淡了一些,想到她,他做不到那么问心无愧, 若璃发现了赫连长君的异样,提到“阿璃”的时候,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神情,她知道,他是自己戳到了痛处,对于伤害阿璃的那件事,他心里终究还是抱有愧疚感的吧, “才怪,你不是还有那个什么墨影吗,我看,你们俩的关系,倒是亲密得很,”说着,若璃有些不悦地撇了下嘴,心里是真的不高兴起來,想到那天在书房看见的画面,至今还沒有得到过赫连长君的合理解释,一开始的时候她倒沒多大的感觉,可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了, 被她撞见的就有一次,沒被她看见的时候,又有多少次,又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若璃止不住自己乱想,心里越发烦躁,逛街也沒心情了,径直往前走去, 赫连长君愣了愣,随即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你哪里看出來我跟她亲密了,不过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她是我的暗卫,所以见面的时候人少一些而已……” “所以就可以接吻了吗,”若璃脱口而出,旋即脸红起來,尴尬地甩开赫连长君的手,只想快些走开,避开这尴尬的境地, 赫连长君半晌才反应过來,那丫头是吃醋了,他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急走几步,跟着她挤进人群里,好不容易才又拉住她, “那是唯一的一次,而且,我也沒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做,一时來不及躲开,又刚好被你撞到,谁让你进屋子都不敲门的,”赫连长君解释说, “倒还是我的错了,”若璃赌气地跺了跺脚,却沒能甩开赫连长君的手,他似乎早防到了她这一招,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他要把话说清楚,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除了你,我沒有主动吻过任何别的女人,” 赫连长君有些无奈,看着不说话的若璃, 这丫头还真不信了, “你有沒有吻过谁,关我什么事,”若璃拉不下脸來,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让她觉得不自在,用力挣开赫连长君的手,谁知刚往前走了两步,赫连长君一急,直接上去把她给扛了起來, “诶,你干什么,放我下來,”若璃拍打着他的背,急得一张脸烧得火红, 赫连长君却根本不理会她,未免她继续这么乱窜,他还不如就直接扛着她穿过闹市,回到王府,然后径直到拈花阁,把她扔到了床上, ------------ 第27章 背对距离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若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扛在肩上.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或许赫连长君是一时情急之举.沒有去想太多.若璃却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胸口挤压着赫连长君肩膀的感觉.硌得慌.又让人脸红心跳. 这个家伙.到底有沒有点男女之别的思想啊.他这是间接的袭胸啊.绝对是. “放我下來.”若璃用手捶着赫连长君的背.这是她现下唯一能做的一点反抗.却是微乎其微. 赫连长君根本就不理会她.走进拈花阁的时候.锦柔和颖儿也听到了若璃的叫喊声.从大厅跑出來一看.吓了一跳.颖儿本想上去问点什么.却被锦柔一把拉住了.锦柔知道赫连长君跟若璃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以沒打算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更不想别人上去打扰. 陈颖儿动了动唇.咽下了想叫喊赫连长君的话.默默地看着赫连长君旁若无人地把若璃扛进了房间去.眼底氤氲着一抹忧色. 这宁合郡主不是未來的绥王妃.也就是小王爷的兄嫂吗.可他们俩这举动似乎也太亲密了一些…… “郡主出去折腾了一天.一定很累了.你去把厨房里的汤热一下.再端过來.”锦柔对陈颖儿吩咐了.其实只是把这丫头支开.然后独自往若璃的房间去.不管怎么说.陈颖儿才进王府.虽是若璃主动将她留在身边.可毕竟是不够知根知底的人.有些事情能瞒则瞒. 大概是先前锦柔和颖儿到房间收拾了一遍.此刻房里已经亮着灯火.烛台用淡黄色的灯罩笼着.散发出暖色调的光晕.那些粉色的纱幔沒有约束地垂下來.随着赫连长君粗鲁地推开门.被风扬起一道受惊的弧度. “你干什么.放我下來啊.”若璃的脸色已经从最先前的震惊.到后來的羞红.变成了现在的有些恼怒. 被人这么扛着招摇过市.虽然是蒙着脸.但也真是够丢脸的. 若璃本就是自尊心很强的人.现下自然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然而赫连长君又是个更加强势的男人.见若璃不听话.就沒有多想.他一向相信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題.进了房间.他径直走到床边.把若璃扔了上去. “你这个疯子.”若璃咬牙骂道. “谁让你不听话.你到底能不能仔细听我说一次.每次都这样.我还能怎么做.”赫连长君摁住对他拳打脚踢乱动的若璃.皱着眉头无奈地说.一边伸手摘下她脸上的面纱. 这一路挣扎.加上脸上这阻碍呼吸的东西.若璃已经有些呼吸不畅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可是赫连长君一伸过手來.刚摘下面纱.若璃就抓住他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下去. “咝..”赫连长君吃痛地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拳头.但是他整个人都沒有动弹.只是半弓着身子.俯身看着若璃.任由她咬着这一口不放. 若璃只是一个劲儿地发泄着心头的委屈.全然不觉口中何时溢满了血腥味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心头的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又或者是一滴鲜.血顺着齿缝.沿着舌尖儿往下滑.落入咽喉之中.总算让若璃反应过來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慢慢松开口.垂眸看着赫连长君鲜.血淋漓的手掌.又抬起头來看向他的脸. 赫连长君面色自若.只是紧拧的眉头隐隐透出一丝隐忍的疼痛感. 若璃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她下口.为什么都不挣扎.以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推开她的…… “闹够了.”赫连长君反问了一句.脸上看不出多余的神情. 若璃放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朝向床里侧.在他看不见的一方.她眼里慢慢被泪水充溢.顺着眼角往下滑.无声地沒入枕套. “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别胡思乱想.”赫连长君叹了口气.拉开被子.盖在若璃身上.然后转身去吹灭了蜡烛. 正当他要走出去的时候.听到若璃说话了. “长君.你别对我太好.” 赫连长君脚步一顿.外面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投映着他眼底的星辉. 若璃又喃喃地说:“有一天.我或许会离开.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那时候.我会不习惯沒有你的生活……” “那就不要走.”赫连长君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他回过头來.看向床上那一团小小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她离他那么近.但心却那么远.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今天在芦苇荡里.那个老媪说的话.赫连长君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沒有多问.但心里却不是丝毫沒有受到影响.他只是不想逼她.因为他看得出來.当老媪说起那些事的时候.若璃的表情是痛苦的. 对于她來说.提起那些事情.会让她心里难受吧.与其让她难受地说出这些來.还不如不知道.或许.也省了自己的一份担心. 可是.现在她居然说.她有一天会走.会离开他. 赫连长君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失落感.如果她真的就这样走了.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不曾留恋.那么.这些日子以來.那些点点滴滴的相处.都是假的.可以一笔抹去的吗. “不要走.阿璃.”赫连长君沒有听到若璃的回答.往回走了两步.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说. 若璃背对着他.黑暗之中.只有眼中银色的泪光闪闪发亮.只可惜.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她咬了咬唇.叹口气说:“我好累.你也早点休息吧.” 然后.她便不再说话了. 赫连长君一动不动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满脸失落地看着那灰色的身影.门口吹进來的风.撩起了他的衣袍.衣角翩然飞舞.粉色的帷幔.遮住了他的眼.眼里的她.越來越不真切.只有手上鲜.血慢慢凝固的暗红色伤口.还在真实地疼痛着.提醒着他.她是真的.而她说的这些.也是真的…… ------------ 第28章 难以完工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赫连长君发现.那天之后.若璃就经常躲着他.但偏偏有那么巧.他俩总能在王府中不期而遇.这些日子.因为有赫连长羽亲自处理事务.所以赫连长君就闲下來不少.常去绣坊.给若璃单独开辟出來的那间绣坊.也在旁边.所以两人相遇也并不全然是偶然. 可是.即便这样面对面相遇了.若璃也是假装沒有看见赫连长君.或是点点头就走.赫连长君根本來不及说点什么.就只看见那背影消失在了大院门外. 日子过去了大半.离进帝都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然而锦绣河山图的进度却远远沒有达到一半.是而这些日子赫连长君一直都忧心忡忡.也沒有心情跟若璃别扭.或者说.因为若璃也不理他.赫连长君心里更加烦闷.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陈颖儿听到后.偶尔还会做点东西.给赫连长君送过去.但她去收碗时.见到的却是凉了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书桌上. “小王爷.你好歹还是吃点东西啊.听说最近两天.你都根本沒吃东西.你这么下去.刺绣的事情沒有解决.你自己倒是先病倒了.”陈颖儿看着又沒动过的饭菜.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赫连长君正拿着那幅水墨的《锦绣河山图》冥思苦想.指望着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删改.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时间.但是.这幅图已经尽量简化了.如果还要删减.恐怕到时候就会被皇帝说是敷衍了事. 为了这件事.赫连长君实在是绞尽脑汁.食不安寝. “放着吧.”赫连长君还是这句话.头也不抬一下. “可是……”陈颖儿一脸担忧.看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心想着.再放下去.明天早上來收的又是原封不动的冷饭冷菜了. 但赫连长君根本沒有听她说下去的意思.恰好这时候漪涟受召过來.敲了敲门框示意.赫连长君转过头看见是漪涟.忙招他进來商议刺绣之事.好像就把屋里另一个人给忘了. 陈颖儿无奈地叹口气.收拾了东西正要走.转过去就瞧见正门又走进來另两人. 若璃和锦柔. “郡主.”陈颖儿赶紧放下东西福身行礼. 若璃看了一眼桌上一口沒动的饭菜.微叹了一口气.她走上前去.看见赫连长君跟漪涟拿着那幅图在研究.便知道了赫连长君在忙什么.其实她就算不过來.也能猜到.现在的赫连长君处境有多难过.这些日子.整个王府上下.都是围绕着刺绣这个中心在忙碌.听说那些绣娘.都來不及多吃几口饭.就得接连上工.休息时间也越來越不足够. “你怎么來了.”赫连长君先还沒注意到有人进來.前面有人挡光了.他才抬起头來.却沒想到看见的是若璃.眼底即时划过一道惊喜的光彩.但很快又被他一向的淡然压了下去. “听说那幅图很难完成了.过來看看.你有什么补救的法子.”若璃不以为意地说. 赫连长君目光黯然地垂下眸來.看着手里的《锦绣河山图》.幽幽地叹了口气. 倒是漪涟.答话说:“郡主你的小绣坊那边.好像已经完工了.这样可以把那几名绣娘调过來.接着工作.” “这样就能完成你们的《锦绣河山图》了吗.”若璃反问. 漪涟话语一滞.沒有说话.这个答案.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亲口说出來.难道说.上天注定缙南要栽在自己最出名的绝活上.这件事情若是不能完成.即便罪名不至于让皇帝将缙南或者绥王府灭门.可也足够问罪.到时候撤换一干官员.换上皇帝指派的亲信.而成为戴罪之身的绥王.本身实力就受到削弱.身边的人再一轮换.这个绥王的身份.基本就成架空了. 对缙南和绥王府來说.这虽不是灭顶之灾.但也沒有多大区别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换条思路.与其继续走一条行不通的道路.不如听听别人的建议.若是再这么顽固不化.这件事就真的无可挽回了.你们谁都不想看见王府背上这么冤的罪名吧.”若璃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想.而且.她有办法. 赫连长君跟漪涟也知道.若璃说的解决办法.就是指她命人做的那幅刺绣. 但那幅图.怎么可以和锦绣河山相提并论呢. “郡主.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漪涟语重心长地说. “再从长.你们就可以直接去皇宫把那幅完成不了的刺绣图交给皇帝.然后让他判你们一个渎职之罪了.”若璃恨铁不成钢一样地跺了跺脚. “可是……”漪涟还是犹豫. 赫连长君却打断了漪涟的话:“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至少要让我有方向可以考虑.你的方案到底是否可行.我不打沒把握的仗.” 能得到赫连长君松口.若璃知道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至少是在说服进贡的这件事情上.至于等到进了宫.事情会如何发展.那也不是若璃能够掌控的.她现下也只有尽力而为. 不过.若璃沒有立即回答赫连长君的这个问題.而是摸了摸肚子.说:“可是我现在好饿.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说.” “你沒吃饭.”赫连长君有些诧异地扬眉.转过去看着陈颖儿.“你沒给阿璃送饭.” “我……”陈颖儿一愣.她在厨房拿饭的时候.就先想到了赫连长君沒有吃.一时竟然忘了顾及自家主子.不过平时都是锦柔照顾若璃的饮食起居.陈颖儿也沒想到.今天锦柔也沒送饭过去. “沒有啦.我刚才吃不下.不过在王府里溜达了一圈.倒觉得有点饿了.”若璃赶紧打圆场说. 赫连长君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沒办法的表情.正要又瞧见了桌上的饭菜.于是说道:“那你赶紧坐下來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说着.就上去自然而然地拉着她.到桌边坐下來.然后把碗筷都递给她. 这里本來就只准备了一人份.赫连长君把碗筷都给了若璃.显然是沒有考虑到自己.若璃撅起嘴说:“一个人吃饭多闷啊.你陪我吃好不好.” 赫连长君愣了愣.好像才反应过來他自己也沒吃饭.虽然他沒有说话.不过若璃看得出來他是同意了. 锦柔也不是沒有眼力见儿.见若璃成功拉上赫连长君吃饭.连忙说:“那奴婢再去厨房给二位主子添点饭菜.”转身时.她又对着一脸失落地站在一旁发呆的陈颖儿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再多拿副碗筷过來.” “……是.”陈颖儿弱弱地应答.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跟若璃对面而坐的赫连长君.他的神情.明显比先前开朗和轻松了许多.沒想到.她天天來送饭.却从未劝动他吃一口.可是若璃一來.只是一句轻巧的“陪她”.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两人之间…… 陈颖儿满怀心思.不料都被锦柔看在眼里.埋在心里…… ------------ 第29章 入宫面圣 请使用访问本站。想不到,竟然很快就到了进宫的日子,按照日程,今日便该启程了, 若璃一大早就被锦柔从床上拽起來,望一眼窗外,天竟是还未亮起來,她还想赖几秒钟,却被锦柔拖下來梳妆打扮,套上一身繁琐沉重的衣服,还要走得规行矩步,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若璃酒杯锦柔搀着去门外上马车了, 这次实在不是她想惺惺作态,而是这身衣服和头饰压得她真是要不会走路了,要不是锦柔扶着她,非得摔上几跤不可,她别扭地走到马车钱,踩踏板的时候,一颗心都是悬着,这马车虽然不是特别高,但要是摔下去,肯定也得疼半天, 谁知道她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慌,一脚踩空了,绊在自己的裙摆上,身体重心顿时不受控制地朝旁边摔了下去, “啊,”若璃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次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谁知后面立即伸來一只胳膊挽住她的腰,将她顺势一带,整个人都滑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抱中, 若璃睁大眼,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赫连长君的脸,大口地喘着气,旁边的锦柔也吓坏了,幸好看到赫连长君及时出手接住了若璃,才松了口气, “沒事吧,”赫连长君关切地问道, 若璃摇了摇头,狼狈地爬上马车, 颖儿瞧了一眼赫连长君,眼眸里一抹黯淡的色彩,转过去给若璃拉上了轿帘, 不过,透过轿帘的缝隙,若璃还是能看到那个身影,一身白衣胜雪,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她渐渐地入了神,凝眸之中,恍惚看见那个背影、那身白衣,慢慢地变得模糊了,和另一个金色的背影重叠在一起, 那分明是龙袍啊, 若璃心头“咯噔”一下,定身看去,身影还是那个身影,一身白衣的赫连长君,就像出尘脱俗的谪仙,虽然在凡尘之中行走,却不沾染半分尘埃,那一束墨色的发,自羊脂白玉的发冠中垂下,在身后微微摆动,跟甩动的马尾格外协调, 若璃松了口气,嘴角渐渐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这个男人在她身边,或许真是命运微妙的缘分,只是一想到那日在芦苇荡中,老媪说的话,若璃的心又不免沉重起來, 这一路上帝都,还算走得顺利,不知不觉间,若璃撩起轿帘,就看见了曾经跟赫连寻隐一起走过的那个矮坡, 就是在那里,那个笑容阳光般灿烂的少年,握着她的手,说着承诺与誓言,转眼之间,再路过这里的时候,她却是來参加他的婚礼,若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于赫连寻隐,她确是沒有多余的想法,但想想这件事情,还是觉得有点可笑,人生中或许真的沒有谁会永远等着谁,爱情这东西,错过了,就永远地失去了, 像赫连寻隐那样美好的男子,也应当拥有自己的幸福吧,只是不知道那个将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伊家三小姐伊绣云的缘故,若璃总觉得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千金大小姐,身上都有一堆臭毛病,自以为是,眼比天高,还总拿鼻孔看人,认为自己比别人高出几分,其实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如果是赫连寻隐看上的人,若璃倒是不会这样想,但那天听了赫连长君他们分析这桩婚事背后的关系时,她就觉得,娶杜家大小姐未必是二皇子愿意的,若璃也只是自我安慰一下,希望二皇子能够得到幸福,毕竟像他那么单纯的人,若是卷进这些权谋争斗当中,就真是太糟蹋了, 按规矩,无论什么人入宫,都是要下马下车的,绥王府一行自然也不例外,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跟在绥王身后,郑重其事地走入宫门, 若璃刚从马车上下來,就看见了守在宫门口的国师, “姑姑,”她竟是脱口而出, 虽然国师用面纱遮着脸,不过她眼角的笑意仍是满溢,她走上來,毫不越矩地先跟绥王攀谈寒暄了几句,然后才转向稍微靠后一点的若璃, “阿璃,回來了,”国师颇有些感叹地说着,伸手摸了摸若璃的头, 这样亲人般的关心,这样亲昵的举动,让若璃忽觉一阵心酸,她眼睛发红地看着国师,动了动唇叫,不知道该说什么, “傻丫头,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国师虽然笑着说,可眼里明显有了银光,以往阿璃总是痴痴傻傻,虽是不明是非,但是对于她还是有几分依赖的,这一次,一去就是数月,而且还经历了一场场波动,国师想到阿璃承受的这一切,心里就是又酸又痛, “我沒事,姑姑,我在王府过得很好,你别担心,”半晌,若璃才抽了口气,说出话來, 国师鼻头一酸,赶紧别过头,用力地点了点:“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喃喃说着,她又抬起头來看了一眼旁边的赫连长君,眼中闪烁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光色, 不过时辰容不得耽搁,国师并沒有再说什么,只道是皇帝和蓝菀国的使者已经在宫中设宴,便带着绥王一行人往大殿去,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去大殿,绥王、长君、若璃,还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才有这个机会,其他闲杂人等都被带去了偏殿后的休息处暂待, 这皇宫斗拱飞檐,若璃看着就花了眼,这辈子还沒住过这么大的房子,看过皇宫的富丽堂皇,似乎也更了解了一点,为何古往今來都有这么多人想要称皇称帝,能有这么大个院子住,恐怕也只有皇帝能有这个殊荣了, “臣侄携家弟长君与宁合郡主阿璃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跟着绥王向上面行了大礼,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众卿平身,然后用手指着筵席一侧:“这位是蓝菀国大使骆涵,相信你们已经不陌生了吧,” 骆涵,骆涵……韩诺,, 若璃抬起头來看过去,坐在皇帝所指方位的,果然就是她与锦柔在郊外救下的那个男人,韩诺, ------------ 第30章 献上刺绣 这一次皇帝召见绥王等入宫,一來是为了参加二皇子的大婚,二來也是为了会见这个蓝菀国的使者,这也是皇帝为何要特指赫连长君随行的原因,毕竟这个韩诺在缙南遭到山匪劫掠追杀的时候,是绥王府的人出手相救,后來又是赫连长君亲自率领兵马攻山夺回了贡品, 于情于理,皇帝自然是要褒奖,但背后的意思是怎样,若璃就不敢想了,这些日子呆在绥王府,她也知道了很多东西,一想到上一次缙南王带着两名幼子入宫,结果却酿成了那样的悲剧,最后搞得缙南王含恨而亡,赫连长羽常年卧病在床,而赫连长君又被冠上天煞孤星之名留在帝都多年…… 不知道这一次入宫,又会有什么变故, 若璃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瞥着赫连长君,再一次入宫,此刻的赫连长君是怎样的心情,若璃不敢想,却隐隐有些担心,不一会儿,她的视线转到了另一边的矮桌后, 赫连寻隐坐在这里,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种包含着千言万语却欲言又止的眼神,让若璃有些心虚,为什么二皇子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从他眼里流露出的情感,仿若是有浓浓的眷恋,若璃反复对自己说,这不过是错觉罢了,但是越想却越觉得心虚, 可是,二皇子是一个马上要成婚的人了啊,她这次來,还是专门來参加他的大婚,二皇子怎么可以还对她抱有想法呢,若璃兀自摇了摇头,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女人和男人其实都一样,对曾经追求过自己的异性,就算沒有男女之间的好感,但是当对方要跟别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失落,希望对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 若璃觉得这种想法有点欠揍,却还是忍不住,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吧,其实她也是希望赫连寻隐能够真正拥有幸福,又有一个两情相悦的爱人的, “郡主,小王爷,又见面了,”韩诺很友好地打了个招呼,此时他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袍,在筵席后正襟危坐,脸上虽还带着跟以往一样的笑容,不过气势却是陡然增加几分, 果然是人靠衣装嘛,看不出这个韩诺,不,现在应该是叫骆涵,还算是个美男子,若璃心头暗暗想着,嘴角噙起一抹打趣的笑意, “骆大人能够安全抵达帝都,入宫面见吾皇,为两国皆为友邦做出努力,实乃我天宓人民之福,也是蓝菀国人民之福,”赫连长君拱手客气说道, “沒错,”皇帝紧接着点了点头,用手一下下地抚着胡须, 不知道为什么,若璃觉得这动作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就好像看到皇帝心头在一点点地盘算着什么,自从了解了皇帝对赫连长羽做的那些事情后,若璃就对这个皇帝的黑心肝深感畏惧和不齿, “两国若是能够结为友邦,从此互相扶持,实乃两国人民之幸事,长羽,你们可有将朕吩咐的东西带來,”皇帝说着,幽幽地向赫连长羽投來一瞥, 赫连长羽沉了一口气,拱手答道:“臣侄立马献上缙南黍绣《锦绣河山图》,”他低着头,眼角余光瞥着赫连长君,目光中含着隐忧, 长君对他点了点头,似是安抚,不管行还是不行,现在都必须走这一步, 于是赫连长羽也不再犹豫,命令身边侍者将锦盒呈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锦盒的形状比皇帝预期的要小,看到太监把锦盒递过來的时候,皇帝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命人打开, 太监取出了绥王献上的《锦绣河山图》,缓缓打开,在众人面前摊开展示, 画面之中沒有出现众人预想之中的山山水水,大好河山,而是只有一个高高在上的金銮宝座,下面四个不同装扮的人,分别向宝座上正襟危坐的皇帝呈上四样东西,,奏折、麦穗、大锤、元宝, 皇帝看着这幅图,愣了半晌,忽的勃然大怒,猛拍桌子骂道:“这是什么东西,朕让你们上交一副《锦绣河山图》,你们却给朕一副朝拜刺绣,这是在糊弄朕吗,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底下众臣闻言,纷纷噤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 比起《锦绣河山图》來说,献上的这幅刺绣的确简单许多,看起來很像是敷衍,尤其是本就想用这件事來做口实的皇帝,怎么可能不发怒,若璃冷笑了一下,抿唇不语,这种情况下,不是她该说话的时候, “皇上息怒,您要的是锦绣河山的刺绣,來作为与蓝菀国结交的礼物,这幅图的寓意便是如此,所以臣侄认为,若是将这幅图献给蓝菀国皇帝,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都不说话时,只有赫连长君拱手禀明,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低沉洪亮,分外笃定, 虽然赫连长君这样说了,可是皇帝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坐在宝座上直喘粗气,还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这种东西,怎可与朕的锦绣河山相提并论,你们的意思是,朕只知道高坐皇位接受众人参拜,朕的江山只有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是不是,你们好大的胆子,” “父皇,”皇帝话音刚落,赫连寻隐的声音就响起來,他走出來,向皇帝俯身参拜,道:“儿臣以为,小王爷既然这样说,说明这幅刺绣必定内有乾坤,何不让小王爷一一详述之后,再做定论,也不算辱沒了父皇的名声,” 有了赫连寻隐开头,一些大臣也点头附和:“是啊,让小王爷说说看吧,” 二皇子给了这个台阶下,皇帝沉思了一会儿,也不好再拗下去,于是用那双目光凌厉的眼睛瞪着赫连长君,大手一挥:“朕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什么名堂來,” 若璃看到那骆涵在一旁看好戏,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气愤,这家伙,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怎么说他也欠绥王府一条命好吧,不过,若璃也懒得跟他置气,倒是向赫连寻隐投去感激的一眼, 而赫连寻隐仍是在看着若璃,那眼里,流露出万分柔情,让若璃的心“咯噔”一跳,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各位,先前网速抽风了一下,以为29章没有传上,多传了一次,才发现错误,已改正。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给各位阅读造成不便,深感抱歉。这一章是在之前的基础上修改,不会额外花费各位的kb,请放心阅读~ ------------ 第31章 坦露身世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若璃避开赫连寻隐的眼神,将眼角余光投向赫连长君,那一日在他的书房里,她跟他说的话,希望能够用來说服皇帝,既然一幅名副其实的《锦绣河山图》无法完成,也只能兵行险招了,赫连长君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终究应下若璃的提议, 面对皇帝的逼问,赫连长君拱手拜道:“高祖常言,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百姓是王的百姓,换言之,江山,不就是君与民共同组成的吗,这幅刺绣中,金銮宝座上是帝王,底下四人,从左到右依次代表士、农、工、商,也就是我天宓所有良民,他们手中之物表示我朝政治清明、五谷丰登、百工各司其职、商人创造国家财富,而他们向皇上俯首称臣,意味着我天宓君民上下一心,此乃锦绣盛世,这样一來,整幅图所表达的意义,正是皇上所需的‘锦绣河山’,比起一幅山水图,臣侄以为,蓝菀国皇上更愿意看到图中这样的天宓,” 底下一时之间,小声地议论开了,对于赫连长君的一番解释,群臣纷纷点头称道, 这幅刺绣,经过赫连长君的解说,从一副简单的朝拜,变成了宣扬国威的不凡之作,连坐在上面的骆涵,听罢赫连长君的这番话,略一沉吟,也不禁鼓掌叫道:“好,小王爷的才智,果然是令人拍案叫绝,我们蓝菀,也很愿意跟聪明人合作,”说着,他看了一眼刺绣,又瞧向高坐金銮的皇帝, 这次筵席,毕竟是为了招待蓝菀国使者,刺绣也是送给蓝菀国当作礼物,理所当然是以蓝菀国使者的满意为准,所以,即便皇帝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难绥王府,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话可说了, “既然如此,那就预祝我们两国,合作愉快,”皇帝圆胖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端起酒杯向骆涵示意, 若璃明显感觉到大殿上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由得深深地松了口气, 这皇帝发起火來,殿中一股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颇让人渗得慌, 筵席结束之后,若璃和绥王府一行被安排到别宫,等着参加三日后二皇子大婚,皇帝宣布这件事的时候,若璃看见对面的赫连寻隐,眼里飞快地闪过了一抹黯淡的灰光, 这让若璃心头很不安,或许,她是猜对了,这桩婚事对赫连寻隐來说,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生在帝王家,终究还是躲不过这般命运, 夜半时,若璃坐在门口朱红的围栏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星空,快要入秋了,天高气爽,这个时辰还伴着丝丝凉风,吹得大院里的梧桐沙沙作响,鬓发也在若璃耳边轻轻飘动,好像是风声在耳边低语着什么,本來国师是想來看看若璃,不过皇帝说绥王一行一路劳顿,先好好休整一晚,而且,二皇子马上要和大将军之女大婚,此事要办得隆重,摘星阁这三日以來都在上香祈福,确保大婚不会出现什么问題, 如今杜大将军正在关口浴血奋战,杜绵雅嫁入皇室,无疑是安定军心的重要举措,所以,这场婚礼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若璃想,这天宓信巫,还真不是一般的, 不过说到巫,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就是那天在芦苇荡里老媪说的,在现代的时候,他们蓝家也是某个巫族的后代,那个巫族,跟现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的巫族,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呢,而这种联系,可能就是她來到这个空间这个王朝的一个纽带, 正想得出神,忽然背后传來声音:“在想什么呢,” 若璃吓了一跳,起身转过去一看是赫连长君,这才松了口气, “在想我的身世,”若璃老老实实地回答, “身世,”赫连长君不解地皱了下眉头, 若璃叹了口气,又坐了下來,四周无人,她说起话來也沒太多顾忌,毕竟这次绥王带的女眷只有她一个,所以给她安排的厢房是比较僻静的,单独一人,不容易受叨扰, “你还记得吗,那天在芦苇荡,我们遇见了一个老人家,她对我说了一番话,你也听到一些的,那些东西,就是有关我的身世,我答应过你,等我整理好了思绪,就告诉你这一切,但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你能不能接受,” 看着若璃脸上犹豫的神情,赫连长君淡然说道:“那就试试看,不管我能不能接受,至少,我相信你是值得我信任的人,不就够了吗,” 若璃听到这话,倒是莞尔一笑,不能不说,心头有一股暖意涌动,只是,不知道她说出这番话以后,赫连长君是否还能这样笃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道:“我之前跟你说,我是借尸还魂,这真的不是骗你的,不过,我的魂魄是來自一个你不知道的时空,比起我们现在生活的天宓,我所在的那个时代的文明要比现在发达许多,或许一千多年以后,这里也会发展成我所在的那个时代那样,” 赫连长君已经听得眉头紧皱,所谓的时空,所谓更发达的文明,还有什么一千多年后,在他听來,通通都是奇怪的言语,但若璃的表情,却是那么真切,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我生在一个神偷世家,祖祖辈辈都是梁上君子,到我这一代,就只有我这么一个独苗,跟姑姑相依为命,姑姑说,这大概就是祖上累积下來的孽债,不断让厄运降临到我们家族头上,在我十三岁左右,姑姑突然犯病,变得神志模糊, “后來的十多年,我就靠着这双手练就的绝活,养活我自己,还要支付姑姑的疗养费,这么多年,我终于攒到了足够多的钱,把姑姑送去美国,,就是另一个医疗很发达的国家,在那里进行复健疗养, “但要维持姑姑的治疗,还需要更多的钱,所以我找到了家里的一张古地图,试图寻找地图上记载的古墓,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古董來变卖,替姑姑筹钱,沒想到,我进入古墓之后,就再也沒出去,而是变成了一缕幽魂,來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成为了摘星阁的宁合郡主阿璃,后來的时候,就是你见到的那样了,” 说完,若璃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沒指望赫连长君全信她的话,她知道,这些东西说出來,很少有人会理解,但不管怎样,能把这一切说出來,她心里已经觉得畅快多了, 晚风习习地吹着,也让赫连长君的神思跟着她的话飘出很远…… ------------ 第32章 侧皇子妃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仿若过了很久似的,若璃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色里,如同擂鼓一般地响着, 赫连长君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所以你看到小义,才会有那么大反应,” “诶,”若璃本以为赫连长君会说出各种问題,來让她一一解释,沒想到赫连长君说的,却是这么一句话,若璃一时怔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了千万种情况,她复杂的身份,穿越的背景,都会让赫连长君疑惑,好奇,甚至是怀疑,他本该首先想到这些问題,让她解惑,才能对她放心,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赫连长君最先关心的,却是她的情绪, “你看见小义为了生存不得不当小偷,就想到了你自己,若是你姑姑离你而去的那时候,有人能够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你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对不对,这样的身份,对于你來说,一定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你想帮小义,才会把他放走,你怕他会受到惩罚,” 赫连长君缓缓地说着,轻柔的声音就好像在夜色中穿行的风,那么轻浅地扩散在若璃身周,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高大男人,眼里渐渐升起一股雾气, 这么多年,谁问过她在那样的岁月里,有沒有吃过苦头,谁关心过,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有沒有人陪在她身边,保护着她,谁在乎过,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她从來沒有像现在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这过去的十二年,她究竟是过了怎样糟心的一段生活,一个人孤单地为了活着而活着,沒有朋友,沒有家人…… “可我害了他,”若璃嗫嚅着说道,低下头,一滴泪不争气地落在绞在一起的手指上,温暖湿润,片刻之后就北风吹凉,浸入骨髓般的凉意,直让她的心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然而下一刻,赫连长君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拥住, “不是你的错,是命运对你不公平,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的,” 有他在,有他在, 若璃耳边嗡嗡地响着,脑子里就只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她用力地揪着他的衣襟,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來湿了脸,心里除了感动,又是七上八下,沒有了姑姑以后,她已经很久沒有过依靠一个人的感觉了,她似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去依靠,因为从很久以前她就告诉自己,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这个男人在身边,真的会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可是,我未必会一直呆在这里……等我完成了所谓的使命,也许、也许就会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 她话音未落,只觉绕在身上的两条手臂瞬间收紧了,加重了力道箍着她的身子,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时空是什么,但是,就不能不走吗,为了我留下來,不可以吗,”赫连长君不知是不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嗓音在若璃耳边回旋,一股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让她整个耳廓都滚烫起來, 不得不说,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承诺,这样英俊的男人,对任何女人來说都有致命的杀伤力,而且与赫连寻隐不同的是,当赫连长君说这些话的时候,若璃会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并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就想着,不管未來会发生什么,就跟他走吧,无论去哪里,无论要过怎样的生活,只要他在身边, 但是理智却在劝说,现在还不到时候,一切都是未知数,只怕她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其实他也一样,就像二皇子,生在帝王家,有几个人能主张自己的命运, 不等若璃想清楚这个问題,一个身影从门洞那边过來, “谁,”赫连长君警觉地放开若璃,向门洞口瞧去,只见一名行色匆匆的丫鬟走了过來, 那丫鬟走到近前,对两人福了福身,许是沒想到赫连长君也会在这里,那丫鬟脸上闪过了一抹犹豫的神色,才对若璃说道:“郡主,我家皇子妃有请您到崇德宫偏殿一趟,” “皇子妃,”若璃一脸错愕,那是谁,不过崇德宫,若璃还是知道的,那是皇后的住所,不过皇后多年无所出,哪个皇子妃会住在皇后宫中呢, “皇上膝下成婚的子嗣不多,不知这是哪位皇子妃,”赫连长君径直问道, “回小王爷,正是二皇子殿下未过门的侧皇子妃,”丫鬟老老实实地回答, “二皇子,他还有个侧皇子妃,”若璃惊诧地脱口而出,然后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这句话听起來连她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那丫鬟的脸色变得有点尴尬,点了点头:“这位侧皇子妃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侍女,幸得二皇子恩宠,才能在二皇子迎娶正妃的时候一并册封了,皇上说,如今边疆正是战乱,能省则省一些,对外也只宣布了二皇子与正皇子妃的大婚之礼,郡主自然是不知道周围侧皇子妃的,” 若璃看了一眼赫连长君,但他也不能给她什么建议,因为也沒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我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见我,”若璃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问, “这……主子们的事情,奴婢不敢多问,奴婢只是來传达皇子妃的话,还请郡主跟奴婢走一趟,别让奴婢为难,” 赫连长君有些担忧地皱着眉头,这宫里有多乱,他不是不知道,像这样被遣來传话的,很可能是某种陷阱,现在若璃是跟绥王府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有心人要利用若璃的失误來打击绥王府,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还有国师,虽然表面上国师受宠,如日中天,然而连若璃都察觉到了,国师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若是有人从中作梗,只怕事情会更加恶化, “天色已晚,这位皇子妃有什么事不能白天的时候再说吗,郡主毕竟是臣子身份,深更半夜出入后宫,与皇子妃密会,若是传了出去,恐怕要让有心人多想,你还是回去禀告你家皇子妃,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天亮了,再让郡主登门拜访吧,”赫连长君找了个比较温和的借口,回绝了这丫鬟的要求, “这……”丫鬟面露难色,沒有挪步, 正待两方僵持时,一道女声从门口那边传來, “小王爷还怕我会害了郡主不成,” ------------ 第33章 似曾相识 赫连长君闻声向门口看去。请使用访问本站。走來的是穿着一身锦绣长裙。外面披着一条狐裘的孤身女子。身材偏瘦。用一条面纱蒙着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双分外明亮的眼眸。 从她刚才说的话。便能断定她就是那丫鬟口中的侧皇子妃。然而。她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能不让赫连长君提高了警惕。就算真是皇子妃。也未必就是好人。 可是若璃看着走來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晃神了。这粉面半遮的模样。她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真切。 “皇子妃。您怎么來了。”丫鬟连忙向來人福了福身。 所谓的侧皇子妃走到近前來。摆了摆手。示意那丫鬟先退下。然后又用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若璃。打量了片刻。才嫣然笑道:“宁合郡主从缙南远道而來。好不容易安顿下來。我想了想。实在不应该麻烦她深夜外出。所以就亲自过來了。” 赫连长君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位侧皇子妃。这个女人似乎确是为了阿璃而來。从她刚才出现在门口。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阿璃身上。赫连长君还沒看透这个侧皇子妃的來意。是而一直沒有放松警惕。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形。稍稍挡在了若璃前面。 “皇子妃有心了。不过天色已晚。皇子妃若是要拜访。不如趁着明日闲暇无事。再让阿璃亲自登门。这样。也不会劳累皇子妃。”赫连长君试探地说着。目光在眼前女人有些凸起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看向对方的脸。。这张被遮住的脸。会是他所认识的吗。她又为何要遮住脸呢。是一贯如此。还是为了來见阿璃。才…… 无数的思绪在赫连长君脑海里。一时难以理清。不管怎样。他还得见机行事才行。 “郡主从小到大都依赖小王爷。看來。现在都是要做小王爷你的皇嫂的人了。还是如此。”侧皇子妃的脸上似有笑容。却意味不明。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意。 不过。这个女人既然是二皇子的妃子。沒理由要害她啊。若璃这样想着。毕竟她觉得二皇子不像是那种人。他看上的女人。也不该是有什么坏心眼的才对。可这女人看她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有时候真是羡慕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总是有人可以让你依靠。”侧皇子妃喃喃地说道。从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让若璃心口猛跳了一下。这眼神。分明是在哪里见过。 她的记忆开始飞快地回溯。在天宓的这几个月。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眼神。 忽然。一幅画面定格在脑海。 才來到天宓不久。她还住在摘星阁的时候。曾有一晚被人劫持。却中了三皇子的埋伏。那个人。就是二皇子的侍女丹儿。后來若璃还一直在想。丹儿被三皇子带走之后。会在狱中受怎样的苦楚。现下眼前这个人。会是她吗。 “丹儿。”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若璃试着叫了一声。“你是丹儿。” 面前的侧皇子妃身子一僵。矢口否认:“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丹儿。说了我不是丹儿。” 若璃沒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一眼便看出端倪。看來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将她认成是丹儿。如果她真的不是。最多有点反感。不至于会这么震怒。所以若璃猜测。这个侧皇子妃。一定跟丹儿有什么关系。不然她不会说若璃认错人。而是会好奇丹儿是谁。也许。她真的就是丹儿。 兴许是那侧皇子妃也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定了定神。说道:“想不到郡主也这么顾念旧人。” 话语里有些许感叹和唏嘘的意味。 “再怎么说。她也是因为我才掉进别人的陷阱里面。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安好。”若璃几乎可以确定了。从对方那双透露着淡淡银光的眼眸里。若璃好像看到那一晚的丹儿。丹儿说。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來带若璃走。仅仅是为了她的主子。二皇子。 如今站在面前的人若真是丹儿。那么这二皇子的侧妃身份。也算安慰了她这么多的付出。 不过。她现在怎么会住在皇后宫中呢。 若璃想起自己出帝都那一日。冒险向皇帝请求大赦天下。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就是为了救丹儿。后來还好是皇后出面。皇帝才应下來。不过既然是大赦。也就不止丹儿一个人。这丹儿跟皇后怎么会扯到一块儿去。难道那时候皇后突然出來解围。也是为了帮二皇子救下丹儿。 “皇子妃深夜造访。不会就为了说这么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吧。”赫连长君看出來若璃认得这位侧皇子妃。那么事情就不是來打个招呼这么简单了。 皇子妃扫了一眼赫连长君。说:“我也不想耽误郡主的休息时间。所以。不知小王爷是否能够给我一点时间。跟郡主单独说两句话呢。” 赫连长君皱起眉头。显然是不太放心。但若璃却点了点头。如果面前的人是丹儿。她相信丹儿不会害她。 这样的话。赫连长君也不好再坚持了。他退到一边能够看见这边情形的地方。只不过听不到那两人谈话。只是瞧见皇子妃拿了什么东西出來。交到若璃手上。若璃先还推辞。不过皇子妃说了些什么。若璃就面色犹豫地收下了。 若璃复杂的神情让赫连长君颇为好奇。她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皇子妃又到底是拿了什么东西给若璃。不过皇子妃背对着赫连长君的方向。宽大的华袍几乎遮住了她和若璃之间的动作。赫连长君也就只能看到个大概。 过了一会儿。皇子妃便离开了。赫连长君迫不及待地走上去询问若璃。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说着。赫连长君还禁不住往门口看了一眼。更是小心地提防着四周有沒有人监视。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不简单。若璃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毕竟不太明白宫里的各种争斗。他怕她会被人利用。虽然他也知道二皇子对若璃的心思。但越是这样。跟二皇子亲近的人才越有可疑。 若璃却摇了摇头。说:“沒什么。你也知道。别人看我。都觉得我是个不懂事的傻子。无非就是一些唠叨话。大概是知道二皇子对我……”她顿了顿。瞄了一眼赫连长君变得有些阴沉的脸色。止住了话头。“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罢。若璃就匆匆地回屋去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她。却终究是睡不着…… ------------ 第34章 深宫回忆 漆黑的夜色中。请使用访问本站。若璃始终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放在被子里的手把玩着掌心里的那枚玉扳指。 她想起了侧皇子妃把玉扳指给她时说的话。 “这枚扳指是二皇子的母亲梁妃留下的。说是要送给他未來的妻子。现在。我把它给你了。” 若璃当时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又是疑惑又是惊恐地看着侧皇子妃。虽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双手已经抵住对方递过來的东西。有这么深刻的含义的玉扳指。她怎么能接受。 侧皇子妃见若璃不肯收。又继续说道:“你比谁都清楚。二皇子的心到底是在谁身上。他亲口说过。在他心目中。唯一的妻子就是……”她顿了顿。沒有把这句话说完。却是深吸了一口气。换了句话说:“这东西若是留在我这里。只会让他睹物思人。所以。我把它给你。希望你明白。你们之间的缘分。自此就永远结束了。”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着幽怨的色彩。让若璃心头抽了一下。 当初。丹儿为了她的二皇子。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潜入摘星阁。便可以看出那丫头心中。将二皇子看得多么重要。若现在的侧皇子妃真的是丹儿。那么如今她终于能够在二皇子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希望若璃离二皇子远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东西留在自己这里。似乎也是不合适的。 若璃辗转了大半夜。终于还是翻身坐起來。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她原本是这样想。逛一逛就回去。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赫连长君房间附近。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若璃愣住了。然后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依赖他了。不过想一想。很多事情。除了他。她还真的沒有一个人可以诉说。 在这个时空。这个世界。她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完全地信任和依靠。是不是真如他所说。以后的一切。都有他在。她再也不用担心和害怕…… 她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敲门。把玉扳指的事情告诉赫连长君。心里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瞒着他。若璃觉得很不安。 不过门却自己开了。 若璃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树后躲去。这样深更半夜的來到一个男人的房门外徘徊。怎么都觉得有点奇怪。她还是搁不下这个脸。而且她也很奇怪。这么晚了。赫连长君出來做什么。这深宫大院的。到处闲逛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跟她一样睡不着。 然而接下來若璃就发现。赫连长君可不是出來闲逛那么简单。他似乎早有目的地。一路往前走去。 若璃心头好奇。是而不动声色地跟着他。拐了好几个弯。穿过长廊和花园。走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大院前面。若璃虽然不会轻功之类的东西。但好歹做过女飞贼。身轻如燕。跟踪起人來。除了有点紧张以外。倒是驾轻就熟。 前面赫连长君停下來。若璃也跟着停下來。躲在大树后面。只探出个脑袋來打量。 那座大院已经很破败了。围墙上有不少乌黑的痕迹。门前落叶层层叠叠。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人打扫过了。这样的院子里。不可能还住着人。里面也是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吹进院子里。里面传來门窗被吹动时的吱嘎的声响。加上周围的绿化一衬托。整个环境阴森森的。 若璃禁不住抖了一下。伸手抱住双肩。让自己暖和一些。比起缙南來说。帝都本來就比较靠北。秋天的痕迹更加明显。尤其是入夜以后。风都带着凉意。若璃出來闲逛的时候。也沒有穿太多。此刻被凉风吹着。晾在这么个阴冷的环境下。就觉得毛孔里好像都是凉意。 她看见赫连长君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面对着前面那座破败的院子。负手而立。风也吹在他身上。撩动他墨色的长发和雪白的长袍。此刻的他。像一个出沒在暗夜中的幽灵。虽不说话。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他在这里干什么呢。好像是在缅怀什么一样。若璃正想着。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轻巧地落在赫连长君身后。 她定睛一看。是一个身着蓝衫的高大男子。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到脸。但那男子并非要來偷袭赫连长君。反而是在长君身后站定。恭敬地拱手敬拜:“小王爷。” 赫连长君转过头。看向那蓝衫男子:“墨痕。还记得这里吗。” 若璃往树后挪了挪。免得被赫连长君发现。还能勉强听到赫连长君说话。他刚才叫那个男人墨痕。这个名字。倒是跟那个经常出入他书房的绿衣女子很相似。若璃猜测。这个男人可能也是跟墨影一样的。赫连长君私底下培养的暗卫。 赫连长君问的那句话。是不是说明这座大院对他來说。有什么深刻的意义。 “属下当然记得。当年。老王爷就是在这个地方。含恨而终。这么多年。属下始终不敢忘记那一幕。也时刻提醒自己。终有一天。我们会报仇。”墨痕压低了声音回答。语气却是格外笃定。充溢着遗憾和仇恨。 老王爷死的地方。若璃心头狠狠一颤。还因为墨痕说的那句。报仇。 如果说。老王爷真是因为什么意外而死。赫连长君跟墨痕心头的仇恨。怎么会这么深。又有什么需要报仇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老王爷的死。可能另有隐情。难道说。老王爷是被人害死的。 若璃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又赶紧捂住了嘴巴。免得被发现。 还好。那两人似乎都沉浸在某种痛苦之中。并沒有注意到这轻微的吸气声。 “住在帝都的这十二年。每一天夜里。本王都会反复地做那个梦。梦到大火燃烧的那一刻。父王倒在地上。喊着本王的名字。告诉本王。要报仇。要好好地活下去。可是。梦醒了之后。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以父王的性子。他既然甘愿舍出性命。又怎会要本王报仇呢。他要的。和王兄一样。不过是缙南的安宁而已。”赫连长君痛苦地握紧了拳头。 “老王爷宅心仁厚。怪只怪。皇帝逼人太甚。”墨痕咬牙切齿地说。 若璃听到这句话。脑子里轰鸣了一声。 老王爷的死。果然跟皇帝有关吗。。 ------------ 第35章 发现跟踪 “嘘。请使用访问本站。。”赫连长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然这座院子已经被弃用。但皇宫大内。总是不时有人巡逻。不管说什么话。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墨痕也明白赫连长君的意思。于是闭口不言。 顿了一会儿。赫连长君问道:“对了。最近墨影怎么样。” 听见赫连长君问起那个女人。若璃心头一阵不爽。无缘无故的这么关心。一定有问題。 “她……小王爷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你不让她帮你做事。她也未必会听。不过。属下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上次那种事情了。还请小王爷网开一面。属下一定让她离小王爷和郡主远远的。绝不让她再有机会伤害郡主。”墨痕语气笃定地剖白。为妹妹求情时说话有些急促。跟平日沉稳的模样倒有些区别。 赫连长君知道他兄妹俩相依为命。墨痕袒护自己的亲人。也是情有可原。他摆了摆手:“做暗卫终究是一生见不得光的。本王希望她能过上正常女子的生活。现在让她洗手不干。是为了将來能为她寻觅一户好人家。这些年。你们兄妹俩为本王已经做得够多了。如今本王还得自私地将你留在身边一段时间。总不能把你们两兄妹一起拖累了。” 墨痕闻言。毫不迟疑地答道:“属下愿一生追随小王爷。当年若不是老王爷收留。我两兄妹也不可能活到今天。能够成为小王爷的贴身侍卫。是属下这辈子的福分。家妹年纪小。不懂事。平日里不足之处。还请小王爷海涵。她做过一些错事。小王爷能够原谅她。属下这个做哥哥的已经感激不尽了。”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忽然和墨痕同时脸色一变。一同看向身边的院子。 躲在树后的蓝若璃。也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喊叫。就是从那个废弃的院子里传來。 难道那里面还住着人。不过那声音。绝不像是正常人或者是在一般情况下发出的。 或许赫连长君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忽听墨痕低声警示道:“有人來了。”说罢。赶紧与赫连长君退到后面墙角。在拐弯后躲起來。大树的阴影投下來。在黑夜之中刚好能够完全遮住他们的影子。 赫连长君探了个头出去看。來的是两个内侍模样的人。因为有些距离。所以看不清模样。只是其中一个走路有点跛脚。两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走进了大院里。 这行动分明是闻风而來。要去处理里面的事情。 赫连长君看了一眼墨痕。墨痕意会地点点头。纵身一跃就上了里面房顶。赫连长君又一个人抬头看了看天色。伴着夜色返回。这个时辰只要不撞到巡逻的守卫。应该不会碰上什么人。 回到别苑。正要进房间的时候。赫连长君才意识到有人尾随其后。已经跟到了他背后。他一边暗骂自己警惕性如此之低。一边迅速地转身揪住后面的人。闪身进了漆黑的房间。将人抵在墙上。用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制住那人不能动弹。 但借着月光。赫连长君看清楚眼前人的轮廓。才发现是熟人。 “阿璃。”赫连长君赶紧松开手。看着若璃被憋得通红的脸。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跟踪我。” 若璃本來是想撒谎。但是看见赫连长君的脸。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话都说不出來了。憋了半天。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看见你去了那个废弃的别宫。那个地方……就是当初缙南王出事的宫殿。” 若璃自然是听说过当年那件轰动一时的惨剧。关于老缙南王。说起他。曾也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将。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高祖闯天下。也是高祖很喜欢的一个孩子。后來皇位传给了现在的皇帝。缙南王也是一心一意辅佐当今皇帝。深得百姓赞誉。 十二年前。缙南王携儿子进宫参加一次皇族盛宴。谁知深夜别宫突遭大火。缙南王因为醉酒不醒。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 也就是那时候起。赫连长君被冠上天煞孤星之名。留在了帝都。多年不曾回到过故乡。 后來的事情。就是在若璃身边展开的了。 也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情。若璃对赫连长君生出一股怜悯之情。私心里觉得。他其实也不是从來都那么是恶不傻。因为若璃也知道。一个孩子承受着这些事情。是怎样的感觉。她也曾为自己担当起生存的重任。而赫连长君不过是跟她做同样的事情罢了。只是因为他生存的环境更加恶劣。是而用的手段也更激进一些。 今夜看到赫连长君站在那别宫门口缅怀。若璃几乎能够感觉到那种痛。站在那里的他。是不是眼里还能看到当年的那场大火。在熊熊燃烧…… “你听到我和墨痕说的话了。”赫连长君深邃的目光。就好像波涛汹涌的深海。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怀疑而警惕地看着蓝若璃。 或许是他还沒有信任到可以把这样机密的情绪透露给一缕才认识几个月的灵魂。是而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发现被窥探后的愤怒虽然有些刺痛了若璃的心。她还是告诉自己可以理解。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若璃绞着手。有点难为情地道歉。 “我不需要同情。”赫连长君暴躁地打断若璃的话。转身就要走出两人之间这逼仄的空间。 他不是因为被她听到了机密的话才生气。而是……害怕别人的同情。 若璃喉头一滞。想叫住他又叫不出來。干脆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他。怎么也不松手。这个时候。她已经考虑不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只是想留住他。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心疼你。我心疼你。那么小。就要承受一切。我心疼你。从來不能对外人表露出内心的脆弱。从來沒有人可以安慰你。陪着你。我心疼你。恨我自己沒有早一点到你身边來。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孤单这么久……” ------------ 第36章 不属于他 请使用访问本站。赫连长君身体颤抖了一下,脊背僵硬了片刻,或许是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暖流融入脊背,也涌入他心里, “我心疼你……”若璃喃喃地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肆意流淌,很快就花了脸,若非她是素颜,此刻一定是个大油彩花猫脸了,还在那宽阔的脊背上轻轻蹭着, 赫连长君转过身來,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结实的双臂就好像铁条一般地箍着她的柔软的身体,他俯身隔着吻了吻她沒有刘海的额头,又吻了吻她的鼻尖儿,还有脸上温热的泪痕,最后吻住她柔嫩的双唇, 若璃抽抽搭搭地吸了口气,刚缓过点劲儿來,就被赫连长君堵住了嘴,她胸口闷闷地,想要张嘴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却被赫连长君趁虚而入,灵活的舌头钻进來,卷住她的小舌尖儿,一阵用力的吸吮, 若璃吃痛地“咝”了一声,舌根下却是渗出更多甘甜的汁液,刺激着对方男性荷尔蒙的分泌,本是想浅尝辄止的男人再也停不下这个绵长的吻,更是锲而不舍地追逐她的甜美, 她睁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赫连长君,似是还有些惊愕,但很快便随着他舌头在口中游曳的动作慢慢地放松下來,脊背也不再紧绷着,而是放心地倚在他怀里,让他紧紧抱着,胸口紧贴, 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在渐渐加快,四周的温度也好像随之不断攀升,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來, 若璃本以为赫连长君会这样放开她,脸红地低下头,不知该怎么面对接下來四目相对的尴尬场景,被他吻过几次,却还是有些拘谨,若璃都有点恼自己,明明是二十一世纪來的新女性,怎么会这么保守,难道是因为以前都沒谈过恋爱, 不等若璃去面对她预想中的尴尬和沉默,却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了,沒想到,赫连长君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还沒从惊诧中回过神來的时候,他已经转身将她放在了后面的圆桌上, 若璃心头猛地一跳,还傻乎乎地想,他这是要做什么, 赫连长君却完全不理会她慢半拍的反应,倾身过來压在她小小的躯体上,若璃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但不知为什么,临到头的时候,双手却又退缩了几分,而且一点都使不上力气,她张大眼睛,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庞俯下來,很快,男性滚烫的鼻息就喷洒在她耳畔,一直蔓延到脖子后面, “长君……” 若璃用小得几乎如同蚊蝇的声音喃喃地唤他的名字,身体一点都不敢动弹,依着他僵硬地躺在桌上,隔着厚厚的桌布,冰冷坚硬的木质桌面还是让她感觉到丝丝凉意,前热后冷的感觉,让若璃禁不住轻轻地颤抖,也或许是赫连长君在她耳边轻声地回答,淡淡的一个“嗯”字,就好像喝醉了一样,让若璃有些害怕,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他的吻辗转落在她的脖子上,细腻的肌肤很快出现了点点玫红,好像雪地上一朵朵梅花盛开,他用舌尖儿轻触她的耳廓,从上到下轻轻舔着,移动到后來时便含住了她的耳垂,柔软的耳垂在长君的嘴里就好像一块吃不到的肉,越发刺激他的占有欲,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得到,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若璃才不敢挣扎,她再怎么无知,也分辨得清楚此刻抵在她小腹下面的那块坚硬的凸物是什么,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还不至于傻到连这个代表的意思都不懂, 可是她不挣扎,不代表男人就会停下來,当她意识到他的手正在解开她的腰带,伸进里衣的时候,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就好像大热天里一道冷气吹到头顶,她的脑子里是说不出的清明,动作也格外迅速,伸手抓住赫连长君的胳膊, 他、他想干什么, 虽然现在问自己这个问題,怎么都显得有点傻,但她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感觉好像那些烂俗的港剧里面上演的强.暴戏的筹码,受害者在被施暴的时候,明明就知道对方的意图,先前还是会拼命大喊:“你想干什么,” 那时候若璃还笑那编剧智商低,现在真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來人在情急之中,智商真的很低, 所以要镇定,一定要镇定,赫连长君还不至于对她用强吧,, “长君……”若璃想开口跟他讲道理,不过话到嘴边,却是难以说出口,怎么说,告诉他,她是天主教徒,禁止婚前性.行.为,不行,这个时候装教徒,耶稣不但不会救她,怕是巴不得她被吃了呢, 沒想到,她沒说话,赫连长君倒是说话了:“阿璃,我想要你,” 若璃一愣,瞪大眼睛看着赫连长君, 他也抬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星光,满满的都是渴求的色彩, “可、可是……”若璃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实话,原來的阿璃,也就是这具身体,虽然才十六岁,但现实的蓝若璃可是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五岁的人,怎么说都是适婚女人了,身体条件也很成熟,此刻虽然受到**上的限制,但心理上还是保持着二十五岁的女人心态, 此刻孤男寡女,**,赫连长君又是那么主动和热切,让她怎么自制, 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掌控着她,若璃早就瘫在他身下了, 可是……可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张玉燕,即便是在风气开放的二十一世纪,未婚先孕也是不被大众接纳的,她倒不是说自己会那么倒霉,一次就中,只是那种不可抹去的担忧,那种身为女人的悲凉感,沒來由地包裹着她,让她恐惧和退怯, “这里是皇宫,我们不能,我……我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准绥王妃,是你嫂子啊,”若璃皱着眉头,小声地说着, 绥王妃,嫂子, 赫连长君的心好像站在悬崖边上的时候,被人突然推了一把,狠狠地向下坠落,摔得体无完肤, 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女人,不属于他, ------------ 第37章 大婚之宴 不止是赫连长君对这一点感到无助。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若璃说完也觉得心头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悲哀情绪。 他们两人之间这种奇怪的关系。要怎么解决。是结束。还是真的能找到一种方法。让她从嫂子变成情人。可是一想到这门亲事是皇帝亲下圣旨颁布。若璃便想不到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决。 她轻轻推开赫连长君。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 赫连长君低垂着眼眸。但还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绕到她身前去。将她揽进怀里。不轻不重的动作。不言不语的拥抱。却好像用什么东西触动了若璃心底那根柔软的弦。或许是委屈。或许是无助。她就靠在他胸口低声地抽泣起來。 本以为上天让她拥有第二次生命。给了她从前不曾拥有的东西。这辈子会比上辈子过得更好。可是到头來才发现。她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以前的她。可以潇潇洒洒所走就走。可以无所顾忌爱恨随心。但现在呢。她受制于人。受制于一个男人掌权的王朝。连相爱的人。也只能想爱而不敢爱。 他们的拥抱。只能在这样僻静无人之处。在沒有人能看见的地方。 他爱她吗。她不确定。 她能够爱他吗。她还是不确定。 “好了。我不碰你。别哭了。傻丫头。”赫连长君温厚的大掌放在她的脊梁骨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听着她抽抽搭搭的哭泣。他的心也跟着揪起來。他很想多说点什么來安慰她。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來。 沒想到若璃反而哭得更凶了。刚才还只是低声的抽泣。他这么一说。她却是呜咽了起來。弄得赫连长君手足无措。心想难道又说错话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 若璃只是觉得。他不碰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对未來沒有把握。正常的思维大概会感动他这样为她着想。但想到那许许多多的事情。若璃就越发觉得委屈。他不敢给她承诺。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应怎么维持。或者说。只能放弃。 长夜突然那么漫长。好像永远看不到天明…… 三日后迎來二皇子的大婚。婚典格外盛大。仿若是在昭示全国。杜家忠君为国战场杀敌。建下了不小的汗马功劳。是而皇室许下了恩典。杜家大小姐杜绵雅不但被册封为二皇子正妃。还获封一品夫人。身份较之其他皇子妃更上一层楼。凸显尊容。 二皇子成家之后。就要搬出皇宫。是而皇帝赐下了梁亲王府邸。也就是说。二皇子得到了亲王封号。而杜绵雅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妃。这样一來。有些人都分不清楚。这到底该算是妻凭夫贵。还是夫凭妻贵。 若璃也是听国师说才知道。原來二皇子的生母就是皇帝的梁妃。可惜早逝。皇帝赐封二皇子为梁亲王。应该也有祭奠亡妃之意。 “二哥向來不受宠。这次能够娶到杜家大小姐。这父皇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摸不准。三哥。你可要小心了。”一名年轻皇子小声地对赫连珖禄附耳说道。但话语里却并非真诚的警醒意味。反之脸上挂着一丝看戏的表情。嘴角的笑容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若璃因为就在那两人正对面。无意中瞧见了那皇子脸上的笑容。沒來由地生出一丝厌恶感。大概还有一点原因是。那皇子跟赫连珖禄走得太近。若璃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自然而然就把他俩当成了亲近的人。 赫连珖禄打从进了梁亲王府的门起。就是黑着一张脸。此刻被弟弟这么一挑拨。心情就更加不爽。何况他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咽得下这口被人嘲讽的气。 “少胡说八道。父皇最讨厌的就是皇子之间揣测他的心意。五弟要当心祸从口出。”赫连珖禄沒好气地回答了一句。 五皇子被反斥了几声。自讨沒趣。又不敢再招惹赫连珖禄。谁都知道。三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皇帝面前向來是最受宠的。而二皇子虽然在兄弟中最年长。平日里却最不会讨父亲欢心。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出生比三皇子早了那么一点点。否则。大家对于将來太子之位的猜测。也不会那么扑朔迷离。 大家都曾以为。皇子之中最先封王的。会是三皇子。但沒想到二皇子接着这门亲事。一跃就超过了三皇子的风头。五皇子说的那一句。“父皇的心思”。其实真是说到了三皇子的心坎上。他不由得暗想。难道是自己哪儿错得不好。让父皇产生了不满。所以借二皇子來打压他的气焰。还是说。父皇真的想扶持无权无势的二皇子登上储君之位。 不得不说。二皇子和杜家的这门亲事。让朝廷上的格局变得极其微妙。原本二皇子的母妃身份低微。在朝中根本沒有什么势力。加上二皇子本身性子柔弱。很多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成为储君的可能性非常小。然而和杜家结亲。二皇子的地位可以说是一日千里。顿时成为了众多朝臣巴结的对象。 要知道。那杜诚大将军。可是手握重兵的老将。在朝在野都广有势力。二皇子成了杜家的女婿。这身份自然就比其他皇子都更高一筹了。 从这一点上考虑。其实若璃还是暗暗地为二皇子觉得宽慰。至少以后。那三皇子再不敢轻易对他下手。想到那一次在树林子里。赫连寻隐就差点丧命于三皇子的暗卫之手。若璃还觉得心惊肉跳。 心头诸多琐事。烦扰之间。拜堂已经结束。 若璃抬头看。新娘已被送去后堂。等着洞房了。 天色渐晚。外面摆开了筵席。梁亲王府灯火辉煌。几乎成为全街巷最热闹的一座宅邸。二皇子被众人灌酒。一圈下來。已经有些不省人事。被人扶着回房去了。有人起哄说。**一刻值千金。便放过了赫连寻隐。 虽然少了主人公。但是奴仆们的伺候一点都沒怠慢。宴饮依旧进行得火热。 若璃也在席间。却是不习惯跟男人们豪饮。也不习惯跟那些大小姐贵夫人们七嘴八舌嚼舌根子。于是独自静坐一旁。挑些好吃的糕点。 各种混乱之中。一名婢女已然走至若璃身后。在若璃耳边说了两句话。若璃皱了皱眉头。犹豫片刻。进而起身跟着婢女往后堂去了。 ------------ 第38章 后院买醉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梁亲王府虽是新买下來的宅邸,但装潢矫饰却丝毫不差,看得出來皇帝在此处下了不少本钱, 是当真看重这个儿子吗, 若璃跟在婢女后面穿过长廊,一边打量,一边冥想着, 过一会儿,她便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开阔的花园,花园中心是一个人工小池塘,上面有一座鹅卵石工艺桥,扶手是红木雕刻,远远望去,古香古色,又跟四周合围过來的大树与小雏菊相得益彰,透着一丝野趣, “郡主,就是前面了,”丫鬟停下脚步,转过身來向若璃躬身说道,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再往前走了,仅仅是指引而已, 若璃踮起脚尖,从矮树的枝叶间望出去,果然看见了二皇子的背影, 他肚子坐在一个石桌边,一身火红的喜袍,在夜色中格外刺目,但那挺拔的脊背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落寞,他仰头喝下一杯,脸上的红晕渐渐地浓郁, 似乎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赫连寻隐捏着酒杯转过头來,看见若璃向这边走來,略有迟疑, “阿璃,你怎么來了,” 若璃闻言,颇为错愕,反问道:“不是你派人让我过來的吗,” “我,”赫连寻隐明显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这神情并不像是喝醉了,而是真的因若璃说的话而感到疑惑, “是啊,刚才那个丫鬟……”若璃说着回头去指,长廊上却哪里还有人, 那个丫鬟就好像一个魅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若璃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暗影出來,挡住了那丫鬟急匆匆的脚步, “侧王妃,”丫鬟看清人之后,赶紧福了福身, “事情办妥了,”站在她面前用纱巾遮面的女子冷声问道, “是,”丫鬟点点头, 女子望着那花园的方向,眼里闪动着点点落寞的光色, 见主子如此,那丫鬟壮着胆子问道:“奴婢不明白,今日是主子您跟王爷大婚之日,为何却要奴婢带别的女人到王爷身边,” 女子微抿唇角,心头叹息一声:这是我现下唯一能为他做的,让他能够觉得安慰一些的事情了,不过她嘴上却是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就算王爷今晚要洞房花烛,那也是被正王妃抢去,轮不到我,那我又何不主动送个故人去陪他饮酒,捱过这漫漫长夜呢,” 丫鬟听罢,立时挑起一抹笑容,答道:“是奴婢愚钝了,还是主子英明,” 女子又沉默了一会儿,便带着丫鬟回了自己卧房, 那边跟赫连寻隐在一起的若璃,一下子愣住了,心想这是被人算计了,想着,她就要上去一探究竟,可赫连寻隐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微带醉意地说:“罢了,既然來了,就陪我喝两杯吧,说起來,我们认识十多年,还沒有一起喝过酒,”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若璃坐下來,看到赫连寻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若璃也不好拒绝,只能暂且搁下了那丫鬟的事情,陪着赫连寻隐在石桌边坐下, 赫连寻隐拿起玉壶往杯中斟酒,酒水碰撞玉杯的声音,就好像清冽的泉水从高处坠落时叮咚作响,他的嘴角兀自带着笑意:“有月,有酒,有你,这个洞房花烛夜,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你把新娇娘丢在房间里,却一个人跑來这里喝酒,哪里來的趣味了,”若璃明明看出赫连寻隐的心思,却还是佯装不懂,故意将话題往梁王妃身上扯去,说起來,若璃还想到了今日还有另一人也是嫁给二皇子,只可惜身份低微,无法上得厅堂,委身为妾本已是忍让,还连一个堂堂正正被介绍的机会都沒有,实在可怜、可悲, 于是,她忍不住接了一句:“对了,还有你的侧王妃,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你说丹儿,”赫连寻隐不以为意地打断若璃的话,不过比起若璃说起正王妃的时候,赫连寻隐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一刻的他倒是有点上心,至少眼里的醉意少了几分, 他很清醒,就算醉,也并未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若璃一面是感慨原來刚才在大堂上赫连寻隐是不想再与那些人纠缠才装醉,一面又感到吃惊他说出了丹儿的名字,原來自己真的猜得沒错,那侧王妃,正是丹儿, “她真是丹儿,”若璃求证似的问了一句, 赫连寻隐笑了笑,嘴角有一丝苦涩蔓延开來:“虽然她不承认,也从不让我瞧她的脸,不过她就是丹儿,我不会认错,她在我身边十多年,我太熟悉她了,就跟熟悉你一样,” 若璃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对于二皇子口中关于他们俩之间的十几年的情谊,她是一点印象都沒有,但从赫连长君口中也曾零零碎碎拼凑出一些信息,那就是二皇子的确经常來摘星阁找她,也对她格外好, 二皇子这样的身份,在宫中沒有什么朋友,平日里能说话的,大概也只有丹儿了,若璃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才让二皇子对生活在宫外的她如此上心,甚至超过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丹儿,所以心里总是觉得有点不安, 既是对丹儿,也是对二皇子,因为她给不了他什么,那一次在小河边,她虽然避开了他的话題,却并沒有直截了当地拒绝他,本以为她去了缙南以后,二皇子就会彻底死心,但现在看见二皇子看着她的眼神,若璃知道自己想错了, “丹儿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如今能给她一个名分,倒也算是个男人,”若璃禁不住这样说,身为女人,她对于丹儿的同情总是要胜过对赫连寻隐的好感几分,她觉得赫连寻隐是个好人,而丹儿却也是个值得怜悯的痴心之人, “男人,”二皇子苦笑了一声,沒有接着说下去, 若璃听出他这笑声里自嘲的意味,不由得担忧起來,赫连寻隐这副借酒消愁的模样,哪像是个刚接受了封王,又大婚之喜的男人,这分明是被命运左右不能自己时,唯一能做的无奈的反抗, “别喝了,”若璃见二皇子再次拿酒,一把伸手拦住, 看他的样子,已经有些醉了,再喝下去,指不定得醉成什么样子, 可是赫连寻隐却反过來,紧紧抓住了若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看似清醒地问道:“阿璃,如果、如果我放下一切带你走,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跟我走,” ------------ 第39章 表白被拒 大概是今晚的月光特别皎洁。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映衬得赫连寻隐乌黑的眼眸格外清澈。月光在他眼底。好像铺展开了一片柔情。 可即便这样。若璃看着赫连寻隐的感觉。还是跟上一次在河边时一样。有感动。却沒有男女之情。就算他抓着她的手。那么用力地好像是怕她会就这样离开似的。这拼命的挽留却也未能让若璃真的动心。 反而。她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她心中那个男人也肯对她说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可是。她知道他不能。虽不说他是否是个自私的人。或是喜欢她不够多抑或不够坚定。而是他身上背负的不容许他这样做。如若不然。整个绥王府都会因为这样疯狂的举动而受到牵连。这就是赫连长君跟二皇子不同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若璃在二皇子身上。能够感受到比赫连长君來得更强烈的爱意。 有哪个女人不曾渴望过。能有一个男人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若璃心底深深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來表述的。若说赫连寻隐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也许是出于冲动。还沒有考虑成熟。但他再次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就真是发自肺腑了。 “你醉了。”若璃沉默了许久。推开了他的手。 然而赫连寻隐却借着酒劲儿。更加用力地握住她:“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殿下……”若璃看到赫连寻隐有些抓狂的模样。隐隐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她沒有想到。赫连寻隐对她上心到这个地步。想來这些天之骄子。能用几分真心对人呢。她甚至都不知道。赫连寻隐对她的在乎。真是因为爱。还是只是因为得不到。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不是吗。若璃想。那晚她推开赫连长君的时候。心底也是有这样自私的想法的吧。哪怕是真的付出了真心去爱。她也习惯性的选择先保护自己。 “阿璃。等我。既然你不愿意过颠沛流离的日子。那我一定会努力。终有一天。会把你留在我身边。”赫连寻隐语气坚定地说。 若璃皱起眉头。觉得这样下去也不行。就算她今天敷衍过去。來日他若是还记得这番酒后之言。真要为她做出什么蠢事來的话。那她可就是罪人一个了。 “这不是我颠沛流离的问題。对一个人。我若真是爱上了。便会奋不顾身地去爱。颠沛流离又怎样。他若是愿意带我走。我决不会犹豫片刻。但是。我们之间。不可能这样。你明白吗。二殿下。”若璃尽可能地选择委婉的词句來解说。她也想干净利落地撇清跟赫连寻隐之间的关系。但一看到他那深情又痛苦的眼神。若璃就沒办法说出口了。 只是。长痛不如短痛。她也不会再这样拖累着他的心。 这一次。她很坚决地拂掉了他的手。 “阿璃……”赫连寻隐慌张起來。大概是沒有想到。阿璃会这么清楚明白地说出这样的话來。一时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若璃。眼眸中却又尽是痛苦的颜色。 那种失去的时候想要挽留却又无助到极点的感觉。若璃其实也很明白。此刻披散在身上的月光。好像突然地变凉了。寒入骨髓。就好像满天都是冰冷的雨丝打在身上。针扎一般的难受。 “殿下自诩了解阿璃。难道就一直沒有发现。现在的我。跟你从前认识我不一样了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阿璃了。我的心思我能自己做主。再也不是人云亦云。什么都不懂的那个丫头了。所以。我也很清楚我对殿下你的心。并非是殿下对我的那样。我希望殿下幸福。因为你是个好人。你应该拥有美满的人生。只是。这一段历程里面。不会有我陪你走。比起我來说。你更该珍惜你身边的人。不是吗。”若璃一股脑把想说的都说了出來。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她并不想伤害谁。但也不想被自己的仁慈左右。 感情的事情。若不能快刀斩乱麻。那这刀最后伤的。终究会是自己。 赫连寻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眼前的阿璃。真的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样。但。她还是阿璃呀。是他深爱着的那个女人。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她的心智改变而改变。 所以。听到她说这番话。他的心那么痛。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别、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让我继续爱你。哪怕是一厢情愿的幻想也好。别说了……”赫连寻隐喃喃地说着。眼眸中的月光。变得滚烫。充盈着眼角。好像随时会滑落。他佝偻着身子。伸手去拿酒。 若璃见状。拉住他的胳膊。劝道:“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赫连寻隐苦笑起來。低声地说:“你就让我醉吧。我若是清醒着。便日日思念你。盼望有朝一日能够将你接回身边。却又日日承受着幻梦破灭的痛楚。倒不若醉了。还能在梦里。再握住你的手。” 银色泪滴。很快地从他眼眶中滑落。滴在石桌上。迅速地渗透。留下一道水渍的痕迹。 若璃身子紧绷。一颗心涨得难受。生怕多动弹一下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沒有一个男人对他说。她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只有他。只有赫连寻隐。他对她剖白一切。她甚至不怀疑。他可以把心拿出來给她看。但是。这个男人。她却沒能爱上他。这到底是他的失落。还是她的遗憾呢。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静静地看着赫连寻隐。任由他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等到赫连寻隐彻底醉倒了。已是寅时后半夜。不过入秋之后的天亮得完。帝都又靠北。所以空气中虽然浸透着临近清晨的深寒露重。天色还是漆黑一片。 若璃等到丫鬟來将赫连寻隐扶回房间。然后才离去。她走出王府大门口的时候。街上黑灯瞎火一片。这座城市还未苏醒。处处都是初秋的清寒之意。不由得叹了口气。 然后当她的目光往旁移一点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直直站立在守门石狮旁的熟悉身影。 ------------ 第40章 无端争吵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初秋后半夜,北方的城镇落满了霜,草丛里开始发黄的锯齿边缘,都卷着一溜雪白, 若璃缓步走下石阶,然后停在门口高大的石狮旁边,面前是那个颀长的身影,她不知道赫连长君在这儿站了多久,总之他的眼睫毛和鬓角上都有淡淡的霜痕, 看到若璃走过來的时候,他雕塑一般的身躯才动了动,整张脸都阴沉着, “你……干嘛在这儿,”若璃心头有点沒谱,暗暗地觉得他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出來,毕竟这个时辰,婚宴早就散了,王府里面除了他们自己人,已经沒有旁人了,就她在赫连寻隐那边耽搁了一点时间,唔,应该不止是一点, “你干什么去了,”赫连长君阴着脸冷冰冰地质问, “我……在王府里多坐了一会儿,”若璃绞着手指敷衍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赫连长君,她是被人带去见二皇子了,虽然她现在都沒弄明白,那个丫鬟到底是什么人,又是谁派來的, “跟谁在一起,”赫连长君自然不会相信她是一个人在王府里坐着,微眯眼眸,射出像刀刃一样的精光,好像要把若璃剖开看个仔细一般, 这危险的眼神让若璃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心底里莫名地有种恐惧感,就好像她面前的赫连长君不是以往的他一样,越是心慌,若璃就越是说不出话來,支支吾吾了半天, “我、我跟……沒、沒跟谁……” 话还沒说完,赫连长君就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一样,厉声说道:“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你们做什么了,” 若璃被赫连长君突如其來的愤怒质问震住了,仰着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里却不争气地湿润了,他这样审犯人一样的粗暴方式,让若璃感觉到一种难忍的屈辱,就好像她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在接受他的盘问, “你有病啊,放开我,”若璃也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凭什么他问她就要回答,她偏不,她还试图甩开他的手,但赫连长君的力气大得惊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钳制了,很快就明白她根本不可能挣脱,只好气呼呼地瞪着他, 只要赫连长君不愿意放手,她根本沒办法甩脱他, “你一直都跟二皇子在一起,不,现在应该叫梁王,”赫连长君将若璃禁锢在身边追问道, “关你什么事,”正在气头上的若璃毫不留情地向赫连长君噎了回去, 他似乎是低估了她的倔强,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住了, 若璃更是乘胜追击,接着说道:“这里可是梁王府大门,虽是可能有什么达官显贵來來往往的,你别搞不清楚我们之间的身份和关系,要是让别人看到你现在这样……” 她本來是想用这个來吓唬赫连长君放手,毕竟他那么大力地抓着她,不仅是手痛那么简单,心里也很是不爽,男人的优势总是在使用暴力的时候格外明显, 谁知道她话沒说完,他就干脆低下头來,用唇堵住她的嘴,以吻封缄, 若璃脑子里轰鸣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就这么被他吻着,不知过了几分钟,她突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身子一震,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推开, “你疯了,,” 赫连长君踉跄地后退两步,定定地看着朝她大吼的若璃,她脸上无比慌乱的神色,就好像某种东西在扎他的心,让他觉得心口阵阵疼痛,连被若璃咬破的嘴唇正在流血也沒有丝毫感觉, 鲜红的血液就好像一朵妖冶的罂粟,很快地盛开,在这魅人的夜色中, 他沒有说话,只是用那样带着一点悲哀的眼神看着若璃,好像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霜色,很冷很淡,却在夜色中怎么都化不开, 若璃有点心软了,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伸手去擦掉他嘴角鲜红的血迹,其实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他的唇一片冰凉,他的手心也是一样,冻得像冰块一样冷, 他是在这里等她,这么冷的夜晚,从婚宴结束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他就一直站在这里,若不是他在这里站到有些麻木了,若璃刚才根本不可能推得开他…… 她现在有点为自己刚才的任性感到后悔了,但是又不肯低头认错,伸出的手最后也是无力地垂了下來, 赫连长君转身走了,深蓝色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他就如同黑夜中的一抹影子,那么不真实, 若璃尝到残留在自己唇上的他的鲜.血的味道,还带着他固执和霸道的味道,让她的心因这一抹最后的温热暖了起來,也尖锐地疼痛起來, 赫连长君知道二皇子对若璃的心思,才会在意她刚才跟二皇子在一起待了这么久吧,若璃只是恼自己现在冷静下來才想到这一点,在她心里,她跟二皇子沒有任何特别的关系,但在赫连长君心里却未必,她也不知道该认为是赫连长君太小气和不信任她,还是将这看成在乎的一种表现, 但不管怎样,他离开的那个背影,真切地让她感觉到后悔了, 他在这里等了她这么久,最后,她却让他失望而归…… 这个时辰,皇宫已经关了大门进行宫禁,离黎明开宫门还有半个时辰左右,那是大臣们开始陆陆续续入宫参加早朝的日子, 那赫连长君去哪儿了呢, 若璃想着,便沿着他离开的路线走去,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摘星阁附近,其实从梁王府到摘星阁,本身就沒有多远的距离,若璃抬头看到摘星阁的牌匾,不知为何心里就涌出了一股酸涩的感觉, 在这座建筑里,住着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现在她已经不去想这层关系是真是假,单单是想到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就觉得足够欣慰,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深藏脆弱也出现了苗头, 或许,除了赫连长君,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依靠…… 想着,若璃朝摘星阁大门走去,敲了敲门环, 很快,就有一名侍女匆匆前來开门,先是从门缝里打量了一眼,接着惊叫了一声:“阿璃小姐,,” 若璃认得,这名侍女是以前照顾过她的,于是点了点头,进了大门去, 那侍女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忙不迭地说:“国师应该已经起來了,奴婢这就带您去见国师,” 到了国师住的院门口,侍女停了下來,这院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国师会在这里处理一些机密要务,所以侍女一般都只在这里大声叫喊, 若璃扬了扬手,示意侍女不用禀告:“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侍女想说什么,但是想到眼前的人是阿璃,也就沒有阻拦了,点了点头,让若璃走进了院子里, 这还是若璃第一次进到这个院子來,或者说,是她住进这具身体以來,第一次进国师的院子,这里种着许多牡丹,在秋日的黎明下显得有些凋敝,而常青树则高大蓬勃,郁郁葱葱地洒下黑影,让整个院子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 若璃还沒靠近房门,就看见房里有点烛光照亮,门上投映着一男一女两个影子, ------------ 第41章 姑侄相见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个时间点儿,怎么会有男人在国师的房间里,至少若璃认为,国师那样一本正经的人不像是会在背地里私会男人乱來的,那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在跟她商量什么要紧事, 想到这里,若璃就下意识地放轻放慢了脚步,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如此,这件事就拜托国师了,”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來, 若璃愣了一下,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又并不是特别交好的那种,应该是在某个地方听过,还不止一次,若璃又有些郁闷自己的记忆力了, 然而她的思想还沒开小差多一会儿,就听见屋子里传來警惕喝问的女声:“谁,,”随之,房里的烛光瞬间熄灭,整个院子都暗了下來,只剩下一星半点的黎明的光,淡淡的洒落在常青树枝叶上,又被挡去大半, 房门赫然洞开,一道黑影从里面飞身而出,直扑若璃, 若璃吓得连退两步,还是沒能及时逃开,瞬间感觉脖子上一紧,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环绕着整个脖子,很快就提不上气來, 国师这绝对是下了杀手,估计是觉得外面的人已经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无论怎么都不能留,但下意识地还是想先留下活口來盘问一些事情,这才让若璃有一丝喘息之地, 多亏了这一丝喘息中的熟悉音色,让国师在漆黑之中辨识出來,睁大眼睛仔细一瞧,这不是她家的丫头是谁,, “阿璃,怎么是你,” 外面听到动静的婢子和巡逻守卫很快冲进來,还好国师已经松开手,只是目光阴冷地站在那里,见人进來了,才转过來厉声喝问:“谁让你们随便放人进來的,” 那个领路的丫鬟闻言,打了个哆嗦,支吾着说:“奴、奴婢看到是阿璃小姐,所以……” “你们是越來越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 那个领路的丫鬟闻言,知道国师这是怒了,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声答道:“奴婢……奴婢看到是阿璃小姐,所以沒、沒阻拦……” “我沒说过这院子任何人进來都需要通报吗,还敢狡辩,”国师黑着脸,一双眼睛发出的冷光,简直可以把空气都冰冻起來,“做错了事情,就照条例处罚,拖下去,” 那丫鬟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整张脸都变成了死灰一样的惨白色,“噗通”一声跪下來央求道:“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 “饶命,今日我若是误伤了阿璃,你以为你一条狗命赔得起吗,”国师冷酷地低吼,丝毫沒有心软的意思, 若璃在摘星阁呆的日子不长不短,还是知道一些事情,关于摘星阁的门规,那是国师亲自制定的,严格无比,就像她为人处事一样,杀伐决断毫不留情,若璃冷不丁想起了那两个因为目睹自己“死而复生”而被灭口的丫鬟,背后就起了涔涔冷汗,再不想看见有人因自己而送命, 于是她赶紧上去拉着国师的胳膊,撒娇地解释说:“姑姑,是阿璃自己要闯进來的,不关她的事,你不要那么凶嘛,” “傻丫头,这些事你不懂,”国师摇了摇头,示意阿璃不要插手此事,但从神态看出,她对阿璃是很慈祥的,就像安抚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小孩子一样,,在她心里,阿璃的确就是这样的,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责怪她了,”若璃继续厚着脸皮装小孩发嗲,但是这种感觉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好多了,总感觉国师就真的像她姑姑一样,这样对国师撒娇,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 若璃这么一再求情,国师也不忍再拂了她的意,心中也知道阿璃这孩子是善良,要是当着她的面下令杀人也不太好,于是改口说道:“今日看在阿璃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给我抄写门规百遍,三日内交上來,” 对那丫鬟來说,能保住性命,抄写百遍门规算什么,赶紧感恩戴德地磕头谢恩, 这还搞得若璃很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拖累了别人,到头來,别人还得感激自己,这王权社会,果然就是奇葩, 平息事情以后,国师把其他人都遣退了,留下若璃在身边,问她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來,若璃正斜眼瞟向房门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人家想你了,就來了,”若璃撅着小嘴说, “昨晚在梁王的婚宴上,你早早的就离开了,也沒來得及跟姑姑多说两句话,我还琢磨着,今天上完朝以后,就去宫里找你,你倒是自己走來了,”国师眼中虽然闪动着欣慰的神色,但还是微微皱起眉头,“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个时辰在外面乱跑,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若是真想來摘星阁找姑姑,让小王爷陪你过來不就好了,” 若璃听国师提起赫连长君,又想到了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情,眼神黯淡下來, 国师看出异样,追问道:“怎么了,” 若璃动了动唇,但心头想着,这些事情还是别告诉国师为好,否则她有得找个借口來说明自己的智力恢复的问題,还有她跟赫连长君之间复杂的关系,又怎么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呢, 于是她撅着嘴答道:“姑姑以前不是不让我跟赫……长君哥哥走得太近吗,” “今时不同往日,”国师叹了口气,“以前有姑姑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不许借外人之手,那长君小王爷,又是心思极深之人,姑姑怕你跟他待在一起,早晚会被他利用,那次坠楼不就是……”说着她顿了顿,兀自摇了摇头,“罢了,说这些你也听不懂,” 接着她又看向若璃,说道:“如今你远赴缙南,姑姑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能够保护你的,只有缙南王府的人,那缙南王性子柔弱,跟老缙南王很是相似,身子骨上却又不如他父王,这样的话,能信任的人也只有小王爷了,毕竟你们也是一起长大,现下你也到了缙南王府,他沒理由害你,一些举手之劳,你也可以央他去办,看在我的几分薄面上,他也不会太为难你,” 若璃心想,岂止是不为难啊,其实想起來,赫连长君对她还是不错的,现在连锦柔也从监视变成了贴身保护,昨日婚宴被请到后堂时,她以为很快就能回來,也沒让锦柔跟着,对二皇子,她还是很放心,谁知道…… 想來是赫连长君把锦柔遣回去了,自己留在那里等她,哪料到他们却又莫名其妙吵了一架,冷静下來想一想,哪个人在大门口守了别人一夜,心情会好呢,所以他发点脾气也情有可原吧,只是两个人都太倔强,谁也不肯先低头…… ------------ 第42章 拉扯不清 请使用访问本站。国师上早朝的时候,若璃跟着回了宫中,到别苑时她还隐隐有些期待,或许赫连长君会在这里等她,但是进了院子,迎上來的只有锦柔, “郡主,您可总算是回來了,刚奴婢还在想,怎么小王爷说去等你,却是一个人回來了,还在想要不要出去找你呢,”锦柔一边替若璃掸着衣服上的霜痕,一边嘟着嘴不满地说, “哦,他回來了,”若璃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好歹是可以把悬着的心放下來了,至少不用担心他出什么事,其实想來可笑,她一个女人走在街上都沒怎么,何况赫连长君一个会功夫的男人,能出什么事呢,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锦柔的语气就更加不满了,但这一次不是对赫连长君,只见她翻了个白眼,撇嘴说:“回來一会儿了,听说小王爷吹了一夜冷风,身子有点不适,咱们院子里那丫头,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照顾了,我看,这可是比谁都贴心呢,郡主,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养了个白眼儿狼在身边都不知道,到时候被咬一口,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臭丫头,瞎说什么呢,”若璃听到锦柔这么咒她“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嗔道,接着她又领会到锦柔这番话里想传达的意思,摇了摇头说:“小王爷帮过颖儿和她家人,现在颖儿在我们这里,想要回报小王爷,所以对他的事情上心一些,也沒什么不对,这叫知恩图报,你以为都像你,主子派你來当细作,你倒是叛变得挺快,也不知道以后对我是不是也这样,” 若璃本是几句玩笑话,锦柔却认真地叫道:“郡主你看奴婢像那种人吗,”说着还委屈地摸摸脑袋:“奴婢也是为你好啊,早就觉得那个陈颖儿看小王爷的眼神不太对,以前在难民区的时候就这样,就郡主你自己傻,沒看出來,现在好了,还把她留在身边,当心给你來一出农夫与蛇,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好人,还好意思说我呢,” “我看你是一天嫌得沒事做,想得太多,上次送饭那件事,你干嘛临时溜走,颖儿都知道平时是你给我送饭的,所以沒过來,你倒好,害我饿肚子不说,还害人家差点被罚,”若璃撇着嘴数落, 谁知锦柔不但不认错,反而振振有词地说:“奴婢就是要让小王爷知道,那个陈颖儿平时是怎么伺候你的,说是你的婢女,我看,倒是更像小王爷的婢女还差不多,分明就是心怀鬼胎,还好小王爷还是心疼郡主你多一些,” “你这小心眼儿,懒得跟你说,”若璃笑了笑,就转身朝屋里走去, 不过锦柔很快跟上去,在若璃身旁问道:“郡主,你不去看看小王爷吗,” “看他干什么,”若璃顿了一下,表情还有点疑惑, 锦柔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诧异道:“奴婢刚才不是说了吗,小王爷为了等你,在梁王府外吹了一整夜的冷风,回來之后好像就染了点风寒,郡主你不该去关心一下,” 若璃愣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刚出梁王府大门,看见赫连长君站在石狮旁的一幕,秋夜的风那么凉,一阵一阵地吹起他墨色的长发,霜又那么重,落满他的眉睫,他却就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是站了一夜,最后抱怨的,也只是她跟赫连寻隐待在一起而已,却未曾责备她让他等了那么久半句…… 若璃的心酸酸的,可是倔强又让她拉不下脸來,明明才吵过架,现在就屁颠颠地跑过去,像什么样,她也觉得自己很矫情,但还是更矫情地假装不屑说:“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风寒,又死不了,一夜沒睡,我可困死了,我先去睡一会儿,”说完,不等锦柔答话,就兀自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屋里,留下锦柔一脸错愕地站在远处, 刚才那可不像是若璃说出來的话,锦柔睁大眼睛,怎么也沒想明白,以前在王府,若璃都是有点时间就在想方设法地出一些主意,想帮赫连长君分担一点压力,甚至可以熬几天几夜不睡觉,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问候,怎么反而吝啬起來了呢, 可是若璃就真的进屋躺下了,背朝外,紧裹着被子,一副睡意深重的样子,锦柔见状,也不好再去吵闹打扰,但,若璃却根本睡不着,听到附近沒了响动,才沉沉地叹了口气, 那家伙,看着身体挺好,怎么就病了呢,若璃在心头不断地想,会不会是被她给气的,可是这样的想法就更荒唐了,她一直想,又一只否定自己,总之在床上烙煎饼一样地翻來覆去了好一会儿,愣是沒睡着,最后干脆一屁.股坐起來了,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等我,做人不能这么沒良心啊,”若璃用这样的理由安慰着自己,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踏出了大门,往赫连长君的房间走去, 两个院子相隔也不算太远,一会儿,若璃就能看见赫连长君院子的门了, 此刻房间里只有赫连长君跟陈颖儿两人,屏风后面摆了个大桶, 陈颖儿指着桶说:“小王爷,水都打好了,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吧,”说着,就伸手去解赫连长君的腰带, 赫连长君拉住她的手,摇摇头说:“不用了,你出去吧,” “小王爷你现在还在生病,怎么能不要人在旁边伺候呢,还是让奴婢來吧,”陈颖儿坚持说道,再次伸手出去, 赫连长君有点急了,连声说不必,但是那陈颖儿好像根本沒听见他的反对似的,愣是要伺候他,搞得赫连长君心头很是别扭,但是对这个丫头,心里惦念着她毕竟是才失去了亲人,唯一的弟弟又被他送去培养成暗卫,剩她一个在王府当丫鬟,孤苦伶仃,也挺不容易,便不好对她发火,不然以赫连长君的脾气,早就冷着一张脸把人给赶出去了, 谁知他这一心软,若璃走到门口时看见的,就是陈颖儿低头解他衣衫时两人拉扯不清的画面了, ------------ 第43章 脱衣色.诱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赫连长君也看到了在门口停住的若璃,心里暗骂一声该死,怎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被她撞见,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蓝若璃, 陈颖儿也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劲,顺着赫连长君的目光回头看去,一见是若璃站在门口,立马垂下手,低着头站在那里,弱弱地敬了一声:“郡主,” 若璃瞥了一眼还沒拉过來的屏风,那桶还散发着热气的水赤.裸裸地摆在那里,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面前的陈颖儿,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刚才锦柔说的那席话, 不过,她也不想这么小心眼,兀自摇了摇头,挥去那些不好的思绪, “行了,你下去吧,本王不需要人伺候,”赫连长君趁机摆了摆手,把陈颖儿支开, 有了若璃站在这儿,颖儿也不敢造次,于是乖乖地退下了, 若璃冷眼看着赫连长君,刚想说的话,现在却是说不出口,很想要说服自己假装什么都沒看到,可是那两人亲密的举动,还是有些扎眼,让她心里怪不舒服,若璃想,大概真正的原因不是刚才发生那一幕,而是凌晨的时候跟赫连长君吵那一架,她还拉不下脸來, 赫连长君也看着她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我也走了,”若璃说着,就真的转身要离开, 赫连长君垂下眼眸,有些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动弹,他等了一夜,得到的却是现在这样彼此的隔阂吗,可是他又能对她怎样呢,她说得对,他应该搞清楚他们之间的身份和关系, 忽然他又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來,看见若璃竟然又走回來,仍是站在门口, “听说……你病了,”若璃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目光也沒有跟赫连长君接触, 赫连长君沉默了片刻,淡淡地答道:“不关你的事,” “……”若璃碰了个钉子,心头有些恼火,还想还嘴,赫连长君却转身走向屏风,站在大桶前开始脱衣服,若璃愣了愣,本想掉头就走,但是转念一想,凭什么呀,她好心好意來关心他,他就这态度, 想着,若璃头脑一热,就冲了进去,叫道:“怎么不关我的事,谁让你站在梁王府门口等我的,你也是因为我才吹了一晚上冷风,我……” “谁说我在等你了,少自作多情,”赫连长君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回答,说话间已经解开了腰带,把外面的深蓝色锦缎长袍脱下來,里面还穿着贴身的衬里, 若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古代呆久了,被封建思想毒害太深,这种在现代完全就是保守到不行的穿着,此刻她看在眼里却是扎眼得慌,她一下子被转过身,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赫连长君瞥了她一眼,一脸无语表情地说:“脱衣服洗澡,还能干什么,” “洗……”若璃说着话,不由得转过头去,却见赫连长君已经脱光了上身,流畅的背部轮廓,好像一尾会发银光的鱼,两块饱满的肩胛骨中间是性感的脊梁骨线条,一直延伸到令人遐想联翩的裤腰之下看不见的地方, 若璃看得呆呆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现奇怪的念头,第一次觉得,赫连长君的臀部也蛮丰满挺翘的啊…… “看够了沒有,”谁知赫连长君忽然转过身來,斜睨了蓝若璃一眼, 突然拉进的距离和被人看穿的尴尬,羞得蓝若璃直想打个地洞算进去,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偏偏她跟赫连长君之间又隔得这么近,她一低下头,就看见他腹部结实的八块腹肌,简直是秀色可餐,这家伙看起來是个小白脸,身材却是出奇的好, “看、看够了,”若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头脑一热,就这么回答了一句, 赫连长君皱了下眉头,可见若璃那一脸羞红的色泽,就像是马上要到來的秋季丰收的柿子,竟有些忍俊不禁,沒想到这丫头这么不禁逗,他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着那丫头满脸懊恼地想逃跑, 若璃可不知道赫连长君正在看她的好戏,她只想埋着头赶紧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好不容易使出力气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刚一转身就撞在了屏风上, 额头上一阵剧痛, “咝,,”若璃吃痛地用手捂住额头, 赫连长君见状,眉头一皱,想拉开她的手看看她的额头有沒有伤到,谁知若璃抬手捂住痛处的时候,有东西从袖子里被甩了出來,小小的“砰”了一声,也撞在了屏风上,然后被反弹回去,落在浴桶旁边的地上,滚了一圈, “这是什么,”赫连长君被这小东西吸引了视线,俯身去将那枚玉扳指捡起來,他也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扳指的成色和做工,似乎是皇宫里的东西,而且能够使用这样的玉扳指的人,身份绝对不一般,他立马想起了昨晚上若璃是跟赫连寻隐待在一起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若璃看见是那枚扳指,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抢:“沒什么,快还给我,” “谁给你的,”赫连长君似乎断定了这东西不是若璃自己的,举高了手,愣是要逼她说出來, 若璃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范的人,蹦跳着试图去抓赫连长君举起來的手,两个人一时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让步,哪晓得若璃是不是蹦达得太欢,忽然两条腿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朝后面倒下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东西,可她前面的偏偏只有赫连长君,而赫连长君又正好沒穿衣服,她这一抓,直接用爪子抓在了赫连长君的裤腰带上, 赫连长君本也下意识地想要将若璃拉回來,谁知若璃滑倒时惯性的作用反而借上了力,于是两个人都重心不稳的一起跌进了后面盛满水和干花瓣的大木桶里, ------------ 第44章 鸳鸯之浴 飞溅的水花将若璃从头淋成了个落汤鸡。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身上也被水浸湿了。狼狈不堪。 她下意识挣扎了几下。身子却根本不能动弹。这浴桶虽然也不小。但是要装下赫连长君这样一个大男人之后再装另一个人。就显得有些促狭了。只能挤在一起。就沒多少空地儿了。何况。他们倒下來的姿势。赫连长君还是压在她上面。 “痛。。”若璃感觉身子骨像要被砸得散架了一样。忍不住痛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赫连长君。 可是手心摸到的却是比平常的肌肉还要软一点的东西。触感也不太好。皱巴巴的感觉。她正想嫌弃地撇嘴。却感觉掌心里把玩的东西发生了变化。刚才还是软软的。跟熟透了的柿子一样。眨眼之间。却慢慢膨胀起來。而且越來越硬…… 若璃不明就里地摸了摸。可能是刚才那一摔。把脑子里都摔成了一团浆糊。丝毫沒有发现她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尴尬。 直到。她听见赫连长君喉间发出了一声忍耐不住的低吟。紧接着她乱动的小手也被赫连长君的大掌捉住了。不让她动弹。她抬起头來。正想问他干嘛。却对上他绯红的脸颊。明显的不是热水熏出來的那么简单。 他半眯的眼眸里流动着情.欲的色彩。就跟那天晚上把她抱上桌时一样。 若璃脑袋里轰鸣一声。赫然想起了她刚才摔倒的时候抓住的东西。裤腰靠近的部位不就是…… 意识到这一点的蓝若璃。顿时所有的神经都紧绷起來。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出來。却被赫连长君死死摁住。 “别动。”他低着头在她耳边喃喃地命令。明明是不容置疑的口气。却好像恳求一样。一下子震住了蓝若璃。她听得出來。他的声调有些不正常。 该死。她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居然会这么不小心地摸到不该摸的部位……此刻他的敏感之处就抵在她的手心里。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告诉我。阿璃。你喜欢二皇子吗。”正在尴尬之时。赫连长君又在她耳边问道。滚烫的呼吸几乎要灼伤了若璃的耳垂。让她的心擂鼓似的跳。生怕他会按耐不住。不。应该是说。她怕自己这次真的会沒有抵抗力。这样的半裸美男。湿答答地压在她身上。还触碰到敏感部位。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很奇怪。现在却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他们终于沒有一点隔阂。可以触碰到最真实的彼此。 她低下头。掩饰着眼中慌乱的神色。但对他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只是把他当成朋友。你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何况。他都有王妃了。昨晚。我也劝他要珍惜身边的人。所以才……” 才会留这么晚。若璃沒有继续说下去。她发现自己竟是不自觉地跟他解释起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的倔强和偏执。这一刻都卸下了防备的武装。 “他是皇子啊。若是有朝一日他能登顶皇位。要留你在身边易如反掌。我……”赫连长君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 “因为这个。所以你才会气我跟他待在一起吗。”若璃愣了愣。扑闪的大眼睛盯着赫连长君。 他抿了抿唇。眼神晦暗。就像冬日的天空。布满阴霾。 “他爱你或许比我更早。更勇敢。至少他敢给你承诺。可是我……” 若璃从沒见过赫连长君在她面前这样无助地吐露心声。心里虽然有一丝和他一样迷茫的苦涩之意。但却也被一种甜蜜充满。至少让她知道了他的心意。他在乎她。 所以她截住他的话头说:“可是我喜欢的是你。” 赫连长君眸光闪烁。就好像拿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充溢着欣喜。他看着若璃。眼神温柔得好像能滴出水來。快要将若璃完全淹沒了。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上她的额头。垂下的墨发落在若璃的胸口。好像缎子一样。刚才的挣扎让若璃被水打湿的衣服早已凌乱不堪。外衣都褪到了肩下。浸水的衬里紧贴着她的身子。衬出胸口丰满的弧形。 早知道赫连长君这个吻不会这么容易停下。若璃却沒有再挣扎。由着他擒住她的唇。灵活的舌头钻进她口中霸道地席卷一切。他的吻并不温柔。横冲直撞。但是这种被吸吮的若有若无的钝痛却让她欲罢不能。越发感觉身体的温度随着他吻的深入而升高。 本來桶里的水就很热。加上身子里涌动的这股燥热。若璃恨不得把这身累赘的衣服都脱干净。图个凉快。可是一想到她跟赫连长君现在的姿势。就禁不住别扭起來。脸上更加烧红得厉害。 谁知赫连长君还不放过她。一只手不安分地按住她的胸口。湿漉漉的大掌很生疏地穿过她的领口。往里面探去。若璃无力挣扎。瘫软在他身下。脑子里不住地想。就随他去吧。一朝拥有。又何必顾虑太多。 可是当赫连长君的手掌蓦然覆上她无遮无拦的浑圆时。她还是打了个颤栗。他轻轻地揉着她胸口的丰满。直到她无法自控地呻.吟出來。他的嘴角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张嘴咬住她的耳垂。然后将双唇滑向了她的脖子。辗转吸吮。 她刻意拉高的领子下面。还掩盖着他上一次的杰作。淡淡的痕迹。已经消退许多。从鲜艳的红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褐色。转瞬又被他加深了颜色。红得像一颗颗刚摘的草莓。 “阿璃。你是我的。”赫连长君忽然很笃定地说。好像刚才那让人迷醉的**有一时半刻的消退。让他的脑子清醒无比。 若璃的眼角沁出一丝泪痕。点了点头:“嗯。” 是你的。 赫连长君很满意她的回答。再次吻住她的唇。但沒有再那么粗暴地索取。而是像秋天从梧桐叶间飘飘洒洒的雨一般缠绵地亲吻着她。深情却又克制。 若璃想起他承诺的话。他不会碰她。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他真能忍得住么。 她正有些担忧地想着。赫连长君放在水下的手赫然一紧。捏住若璃的手。将他的坚.挺紧紧地握住。若璃条件反射地抽了一下手。脸上难为情地浮起红晕。但赫连长君却沒有松手。紧握着她。也让她紧握着它。然后带着她的手有规律地移动起來。 “阿璃。帮我……” ------------ 第45章 许诺美梦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在房中飘荡.害锦柔跟颖儿在门口一边用小炉子熬药.一边不安地瞅着房间里面.锦柔还在嘴里喃喃地念:“怎么会一起掉进洗澡水里呢.” 陈颖儿蹲在小炉子前面扇着火.瘦小的脸被炭火烤得通红.但听到锦柔的自言自语.她脸上还是白了一片.她记得她离开的时候.浴桶里的水还是滚烫的.就算掉在里面.也不可能会着凉加重风寒啊.只能说.她离开之后.郡主跟小王爷还在一起待了许久.至于是怎么一起掉进了浴桶里…… 陈颖儿咬住下唇.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扇扇子的频率. 蹭蹭上窜的火苗.舔舐着药炉黑色的底部…… 赫连长君躺在床上.若璃用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床边拿着手绢替赫连长君擦着额头渗出的冷汗.看着汗水濡湿了长君乌黑的鬓发.耳后也是一片蒸腾的热气.领子里湿漉漉的.若璃就皱紧了眉头. “让你不好好穿衣服.”若璃呢喃着自言自语地嗔了一声.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两个人泡在水里的画面.她握着小长君.被他的手带着走.循环往复.那时候好像已经魔症了一般.紧张中竟是将他握得那么紧. 赫连长君还吃痛地在她耳边抽了口气.小声地说:“阿璃.放松点.你弄疼我了.” 他轻轻吹在耳边的热气.带着某种魔力.让若璃毫无反抗之力.在水中任由他摆布.她想.若是那一刻他沒有把持住.想到用这种方法來解决.她可能就真的被他吃掉了. “蓝若璃.你这个大蠢妞.”若璃在心头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俘获了.跟多少年沒见过男人一样……可是.那是美男啊.而且还是**着上身.那结实的胸肌.那整齐的腹肌…… 若璃见自己的思绪又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小差了.赶紧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绝对不可以再想了. 可她拼命挥动的手很快被人捉住.裹在了那只干燥而温暖的大掌里面.感觉到那掌心里薄薄的茧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若璃的脸又红了起來.试了一下挣脱.但也不知道是她沒有太用力.还是赫连长君握得太紧.她沒有挣脱分毫.只能任由他这么握着. “本來就够傻了.还打头.”赫连长君一脸嫌弃地用眼角余光瞥着若璃.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璃瞪着眼睛嚷嚷:“我哪里傻了.要不是我.你哪里能这么容易解决难民区和农耕的事情.” “你要不傻.怎么放着放着皇子不要.偏和我在一起.”赫连长君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浓.眼里透着温暖的光芒. “谁跟你在一起了.”若璃忍住想笑的表情.嘟着嘴说. 赫连长君拧着眉头一点都不顾忌地说:“可是我们刚才都……” 若璃心头咯噔一跳.赶紧扑上去捂住赫连长君的嘴.还真怕他会把刚才的事情说出來似的.那她还不丢死人了. “我、我们什么都沒干啊.只是……只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咳.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女人着急起來.大概也就这么几句话可以威胁了.若璃以前还觉得这样的话显得很蠢.沒想到她轮到她自己.也还是这几招.顿觉大囧. 赫连长君看着她脸红红的模样.低低地笑了两声. 若璃自觉尴尬.忿忿地哼了一声说:“我只是不想跟很多女人一起抢男人.所以什么皇子啊.未來可能当皇帝的人.我才不要呢.你以后要是娶三妻四妾.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不知为何.若璃刚说完一半.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她在古墓里看见的那幅画.她已经想起來了画中的人是赫连长君.也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了赫连长君今后会成为那所谓的新安年的开朝皇帝. 自古以來.哪有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成群呢.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她想得有些伤感了.却被赫连长君一把拉进怀里.在她耳畔柔声却又笃定地说:“我只要你一个.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境地.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个人做妻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解除你和王兄的婚约.” 若璃趴在他胸口.感觉到他铁似的双臂紧搂着她.好像真要将她揉进他的胸怀.成为他的骨.他的肉.他的血……她有点鼻酸.还好是将脸埋在他胸口.他才不会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于是她在他身上蹭了蹭那张小脸.像一只小猫. “如今皇上刚为二皇子举办了如此盛大的婚事.不会再浪费国力來举行另外一场皇室大婚.所以你跟王兄的婚期肯定还会继续推迟下去.何况.国师也并不希望你嫁进绥王府.这件事情.她也会尽力阻拦.只要在这之前.我们想到万全之策就好了.”赫连长君看起來像是在分析给若璃听.其实.他也不过是在宽慰自己. 只要阿璃跟绥王的婚事一天不举行.就还有一天的机会.要如何做.才能让皇帝收回成命呢. 赫连长君心头也很苦恼.只是不愿意表现出來.不想让若璃更加忧心.那一晚.她对他说的话.他都时时刻刻地记着.他的女人.此刻还顶着别人的未婚妻的名号. “别人成全不成全.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那都是命中注定.最可怕的是.信誓旦旦给的承诺.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你还是不要给我承诺.不要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不要让我陷入美丽的幻觉里面.否则有一天.当我从现实坠落的时候.会很疼.很疼……” 若璃喃喃地说着.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溢了出來.融进赫连长君胸口的衣襟里. 赫连长君搂着她的手臂一紧.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不会的.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如果你觉得这这是梦.那我就陪你一辈子都不要醒來.” 这美梦.一辈子.都不醒來. ------------ 第46章 军情有变 请使用访问本站。时近正午.崇德宫中的宫人忙碌着午膳.都知道今日皇上会过來用膳. 皇后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了皇帝最爱的几道菜.不过因着皇后的指令.后宫节省开销.替前朝筹备军资.所以这顿午膳也并未布置得很奢侈. 隔着几重帘幕.竹溪嬷嬷在替皇后梳理着发髻.牡丹髻配上清雅的玉簪.优雅不失华贵.竹溪向來明白皇后的心意.又懂得分场合.是而也才能一直从陪嫁丫鬟.做到今日这皇后身边独一无二的心腹. “娘娘今日看起來气色大好.可是因为梁王殿下的婚事总算尘埃落定.”竹溪笑着问道. 铜镜里映照出的皇后面容.也勾起了一抹妩媚的笑容.不得不说.皇后虽已是中年之龄.却仍是面若桃花.她本來皮肤就细嫩.这么多年又得到皇帝宠爱.赏赐无数各地进贡的珍宝.因而也保养得极好.这一笑.竟隐隐有少女的娇俏. “那柔妃跟三皇子.眼巴巴地看着这门好亲事被抢走.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一想到柔妃那张脸.本宫就忍俊不禁.”皇后说着.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充满了得意的颜色. 竹溪也跟着笑起來.片刻之后却又露出一分忧虑之色.说道:“可是.您觉得咱们真能掌控得了梁王吗.如今他虽是得了王位.不过他在皇上跟前.始终沒有什么地位.离这储君之位.怕是还差得远.” “沒有地位.自然就要建立地位.这梁王虽然平日性子温和.但也并不是省油的灯.”皇后说道. 竹溪还是不太肯定.接着问道:“可梁王殿下自己似乎沒有这份心思.单单是安排了丹儿那丫头在他身边.能有我们想要的效果吗.” “丹儿.梁王知道她受辱于三皇子.心头自然会有些怨气.但这只是在梁王心里埋下一粒不起眼的种子而已.这丹儿.其实不过是本宫棋盘上一枚小小的‘士’.让他守在梁王身边.是为了挡刀子.如今梁王府势头强劲.你觉得柔妃那边会善罢甘休吗.这丹儿为了梁王.是可以豁出性命去的.有她在梁王枕边.本宫自是要放心一些.”皇后不紧不慢地解释说. “那……”竹溪一脸困惑.似乎在再想不到别的什么方法.能够激起赫连寻隐的斗志.那丹儿是跟了赫连寻隐十多年的丫鬟.赫连寻隐虽说对丹儿沒有什么特殊的男女之情.但也不同于对待寻常丫头.若是连丹儿的事情.都不能让赫连寻隐改变.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你以为本宫为何一再说服皇上拖延阿璃那小丫头片子跟绥王的婚事.本宫太了解梁王了.要控制他.这丫头才是我们手中唯一的王牌.懂吗.”皇后说着.凭空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眼中顿时放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竹溪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连连点头:“娘娘英明.娘娘英明.” 这边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來了太监的宣声. “皇上驾到..” 皇后闻言.立刻换了一脸淡然的微笑.走到外面大堂迎接叩拜.皇帝将她扶起.皱着眉头说道:“朕不是说过.在自己宫里.皇后不必行礼.” “臣妾是后宫之主.自然要以身作则.不敢轻易坏了规矩.否则如何能让后宫嫔妃信服呢.臣妾要替皇上打理好后宫.才能让皇上专心于朝政啊.”皇后说着.拉着皇帝在饭桌前坐下.又拿勺盛了一碗汤. “辛苦皇后了.”皇帝微微叹了一句.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又叮嘱.“不过你也别太操劳.还是保重身子要紧.朕可不想你为了这些琐事.把自己给累坏了.” 皇后笑吟吟的将汤碗放到皇帝面前:“有皇上记挂.臣妾怎会感觉到累呢.臣妾知道皇上近日操心军机大事.特意熬了消除疲劳的高汤.皇上趁热喝.” 皇帝哈哈笑着.叹道:“还是皇后最懂朕的心思啊.” 皇后看着皇帝端着汤.喝得津津有味.脸上几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冰冷的笑容. 饭吃到一半时.皇帝兴致正高.忽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地走到门外.躬身道:“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说..”皇帝不悦地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满用膳被打断.但听那太监如此着急上火.想來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是而也沒有斥走他. 内侍得了批准.赶紧说道:“方才前线军士八百里加急回报.杜老将军中了敌人的圈套.陷入包围.我军遭到重创.急需朝廷支援.请皇上下旨.” “什么..”皇帝一听.手里的汤碗一个不打紧.掉在了地上.沒喝完的汤洒了一地.很快.皇帝又回过神來.起身大步地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道:“传令文武百官.立刻到大殿上朝.” 这匆匆离开的脚步.很快消失在了崇德宫. 皇后还坐在原位上.方才皇帝急得连招呼都沒打一声就走了.可见这前方军情是到了怎样危急的地步.皇后也不是不知道.如今杜家军守着的隘口.乃是军机重地.一旦失守.天宓的优势便会锐减.地方的精锐铁骑.只怕就会长驱直入.到时候.天宓危矣. “连杜老将军都守不住.这天宓还有什么人能带兵上前线.胡突的铁骑就有这么厉害.”竹溪自言自语着皱起眉头. 皇后却面不改色.淡然命令道:“去.把梁王给本宫召进宫來.” 竹溪看了一眼皇后.不知有沒有领会到什么.眼里倒是闪烁着精光.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出宫直奔梁王府. 梁王刚刚受封.还未正式派上官职.是而也不必入宫上朝.此刻皇帝召集文武百官.梁王并不在此之列. 正往大殿赶去的绥王.恰好看见了竹溪远去的背影.这皇后的心腹之人.他还是有几分眼缘.只不过心头不解.这个时候.那人急匆匆的去了哪里.不过转念想到宫中传來的军情有变的消息.绥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也再沒心思想别的事情了. 国家大事.军情紧急.稍有差池.便是江山动荡.万民堕入水深火热之中啊. ------------ 第47章 担心朝会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若璃在别苑也听说了大殿上召开紧急议会的事情.竟是有点坐立不安. 毕竟她现在也是天宓之人.若胡突真的突破天宓边境防线.举兵南下.长驱直入.往大了说可能是举国上下哀鸿遍野.往小了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哪还有她这个小女人的容身之所. 若璃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因为锦柔告诉她.这杜诚大将军乃是公认的天宓第一猛将.如今连他都守不住昱阳关.可以说是天宓上下都面临着一次巨大的考验.若璃猜测.如今朝上应该是在商议.接下來还能有谁去接替杜大将军.挽回天宓的败局. 只听得锦柔连声叹气说:“听说那胡突近年來研究出了一支铁骑.这些年跟周边小国战乱不断.这支铁骑经受磨练.战无不胜.便越发强大起來.如今连杜大将军都对付不了这支铁骑.难道真要让胡突国闯进昱阳关了不成.” “锦柔姐姐.你放心吧.咱们天宓能人这么多.还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蛮国.像小王爷那样的……”陈颖儿说起來.一股子的自豪.好像小王爷是她的什么人一样. 在锦柔听來.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不由得横了她一眼.沒好气地说:“你以为小王爷是神啊.什么都会.你知不知道上战场多危险.前线打仗就打仗好了.干我们绥王府什么事儿.我们只要供给不少给就行了.其他的浑水.还是少去趟.” 陈颖儿被锦柔这么一呛.就不好说话了.若璃见状怕觉得尴尬.赶紧插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他真能上战场.倒也是为国尽忠.咱们也不能这么狭隘啊.以长君的性子.他心里会自有打算的.” 虽然若璃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担心赫连长君一冲动.就真的去参军了.她也看见过赫连长君在书房里研习兵书.在古代.像这样的王亲贵族.若不是纨绔子弟.而是希望在自己的地位上有所建树的.那么上阵杀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比如历史上的唐皇李世民.兰陵王高长恭.不胜枚举. 主要是若璃想到了自己看见的那幅画.如果赫连长君真的会成为皇帝.上阵领兵将是他建立功名的最好时机.但她上次试探了赫连长君的口风.他好像还沒有这方面的打算.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还是不愿意向她袒露. “郡主.这还真不是小王爷愿意不愿意的问題.要想上战场.那也得皇上点头啊.”锦柔振振有词地答道. “你不是说.杜将军是咱们天宓第一猛将吗.现在连杜将军都被困住了.这个节骨眼上.有人肯领兵出征解围.皇上那不是该高兴都來不及吗.”若璃说话间带着淡淡的愁意.只是另两个丫头沒有注意到. 对啊.若是赫连长君脑子一热真去逞能.皇帝也不加阻拦.那这件事不就…… 锦柔摇了摇头.说:“傻郡主.说你不懂.你还真不懂.” 若璃闻言.心想这其中还能有什么蹊跷.但锦柔却又不明说.顿了顿.锦柔转过去对陈颖儿说:“你去御膳房看看.刚我要的人参乌鸡汤好沒有.若是好了.就给端过來.” 陈颖儿皱了下眉头.心知锦柔是故意支开她.但谁让锦柔比她在王府都更有地位呢.此刻陈颖儿虽有些不满.但还是只有照着锦柔说的话去做.离开了房间. 连陈颖儿都看出來.若璃自然也不会那么傻.不过她猜锦柔支开陈颖儿.是要继续刚才那个话題.按捺不住好奇.也就沒有阻拦.锦柔是个谨慎的丫头.她支开旁人要说的事情.应该很重要. 待确定了周围沒有闲杂人等之后.锦柔才压低了声音接着之前的话头说:“郡主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跟绥王府的关系.这皇上早就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怎么会给我们王府这样的机会呢.” “机会.这可是替皇上的江山去拼命.怎么说得像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若璃越听越觉得好笑. “郡主你这段时间虽然看了很多书.不过有些东西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天宓的江山.是高祖带领一帮皇子和开国大臣在战场上打下來的.所以天宓自古以來就犹为崇尚军功.但凡是在战场上建立了一等军功的皇室宗亲.无论身份地位高低.抑或年龄长幼.都能够向皇上提出建立军功祠的请求.一旦有了这军功祠.无论这个家族犯下多么严重的过错.都能免去一次罪过.若是咱们绥王府有了这东西.那皇上就更找不到借口对付我们了.”锦柔解释得头头是道.把若璃听得愣住了. 她的确不知道天宓原來是一个这般崇尚军功的国家.这中间竟是有这么一层干系.但即便锦柔这么解释了一番.若璃还是不能免去担忧:“你觉得对付绥王府事大.还是抵御外敌更重要.你觉得当今皇上像是这么不知轻重缓急的昏庸之人吗.” “这……”锦柔一时被噎住了.半晌.她才喃喃地说:“可是朝中上下有这么多人.皇上未必就会看中小王爷呀.” “战场上刀剑无情.说实话.立功不易.死伤却颇多.如果皇帝真有心要对付绥王府.倒真是可能把人往战场上指派.”若璃皱着眉头说道.其实这就是她心头担心的缘由.锦柔说了军功的重要性之后.若璃就更加担心了.赫连长君为了保护绥王府.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曾经对阿璃不就是吗.何况这一次不需要他杀害无辜之人.而是上战场为国杀敌.她真担心以赫连长君的性子.会忍耐不住. “不会吧……我们就是在这无凭无据的瞎担心.郡主你不要多想了.”锦柔赶紧拉着若璃的胳膊.企图打住这个话題. 恰好陈颖儿也端着汤从御膳房回來了.若璃和锦柔也就真沒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若璃有些沉不住气了.想着这大殿上的朝会有赫连长羽在.长君并不需要前往.估摸着他可能就在别苑.于是决定过去找他.如果他真有什么心思.她也好及时掐断. 若璃说干就干.这就出了门.直奔赫连长君的庭院. 然而进去之后.到处都是静悄悄地.她心里忽然就升起來一股不祥的预感…… ------------ 第48章 请缨出战 请使用访问本站。“长君.”若璃一边叫着.一边推开房门往里走. 这些日子他风寒还未痊愈.若璃不让他随便走动.他倒也难得听话就坐在屋子里.不过想到他闲下來时看的那些兵书.若璃现在只觉一阵心悸. 屋子里此刻空空荡荡的.更是让若璃的心凉了半截. “长君.你在哪儿.”若璃退出房间來.转身就碰上了在这边伺候的一个内侍.那人看见若璃是來找赫连长君.想了想说.先前看见赫连长君出去了.正是往大殿的方向去. 连若璃住的地方都知道了前线的事情.何况赫连长君这里.他这个本不用去大殿的人.这个时候去掺和.能为了什么事呢.若璃想着.拔腿就要往大殿的方向跑.可是走了几步.她就停下來了.冷静地想想.她现在就算冲上大殿又能做什么.只会自找麻烦而已.还不如就在这里祈祷自己所担心的不要成真. 好不容易捱到了日暮时分.大殿上散朝了. 赫连长君刚进院子里.就看见若璃抱着膝盖坐在他门前的石阶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走过去问道:“怎么坐在这里.” 若璃才被他一语惊醒.从台阶上跳起來.拉住他的胳膊忙问:“你去干什么了.” 赫连长君微抬下巴.毫不含糊地说:“上大殿.请战.” 请战..若璃脑子里一声轰响.真是应了墨菲定律.担心什么就來什么吗.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请什么战.”虽然心头已经有了谱.但她还是不敢问得太直接. “前线溃败.杜大将军中了敌军的埋伏.如今生死未卜.想來皇上一定需要人领兵出征.所以我就去请战了.”赫连长君满不在乎地说. “皇上答应了..”若璃心头咯噔一跳. “他自然不会答应让我当主帅.如果我就这么求.他肯定不会答应.还多亏了有二皇子..不对.现在应该叫他梁王.有他主动请缨当领兵元帅.皇上也就放心地封了我一个将军之职.很快.我就可以和梁王一起领兵上战场了.这倒也好.如果是跟三皇子同行.我还沒这么放心.”赫连长君一脸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表情.完全沒有注意到若璃的脸色已经越來越白了. 顿了顿.赫连长君才发现若璃呆若木鸡地站在旁边.一脸颓然的神色. “怎么了.你不舒服.”赫连长君说着.伸手去摸若璃的额头. 若璃躲开了.摇头说:“沒事.恭喜你.得偿所愿.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着她就头也不回地往院子外面走. 赫连长君愣了愣.心头觉得莫名其妙.但很快还是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你不高兴了.”他虽然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但也会察言观色.从他刚才说请战这件事情之后.若璃的表情和态度就变了.明显是说.她的心情跟这件事情有关.而且.她似乎不太为这件事情开心. “沒有啊.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当然为你开心了.上战场……总是有风险的.你好好照顾自己.”若璃说罢.就推开他的手.麻木地迈着双腿.只想要快些离开.她怕她会忍不住.想哭.但不可以在他面前就这样哭出來. 一直以來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若璃.就算來了天宓这么久.也不曾想过自己身边的人会掺和到战争里面.她从未接触过战争.以前只是从别人口中或者一些史料里面了解到一点零碎的东西.但也知道那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刀剑无言.谁死誰伤.都是交给上天來安排的事情.阴阳永隔.或许就在一瞬之间. 锦柔看到若璃满脸沮丧地回來.试图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若璃根本沒有回答.径直就躺倒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这可把锦柔急坏了.但凡若璃很不开心又不想对外人表露的时候.就会是这样的反应. 想到若璃刚去了一趟小王爷那里.锦柔心头咯噔一跳.想來若璃不开心定是与赫连长君分不开了.难道……真被她们胡乱猜中了. “郡主.你别这样.别把自己给闷坏了.”锦柔在床边劝慰.试图把若璃从被子里拉出來. “我沒事.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就好了.”若璃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但明显听得出來这嗓音有些沙哑.不像是若璃一贯开朗的口气. 锦柔倒吸一口冷气..郡主哭了. “有什么事情.咱们出來说嘛.”锦柔也急得要流泪了.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别扭而已.但她知道若璃性子倔.还不知道自己在被子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正当锦柔不知所措的时候.赫连长君从大门进來了.挥了挥手.沒让门口的陈颖儿跟进來.他径直走到床边.大抵是在外堂的时候就听到了若璃低声抽泣的声音.他也会意到刚才若璃离开的时候心事重重.这时候必然是闹情绪了. “小王爷……”锦柔站起來.对赫连长君福了福身.心想着.可算是來了个救星.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嘛.所以她很知趣地沒有停留.到屋外去守着以免有人进來打扰了. 赫连长君在床边坐下來.拍了拍被面.轻声哄道:“傻丫头.你把自己蒙在里面干什么.” “我困.睡觉.”若璃干脆地答道.但是声音沙哑憋闷.根本掩饰不了.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乖.别把自己闷坏了.快出來.”说着.他就伸手跟若璃抢被子.若璃也是个倔强的主儿.她不想出來的时候.任谁也不能勉强她.愣是跟赫连长君对着干. 可是若璃终究沒有赫连长君的力气大.还是被他把被子给夺了过去.扔到一边.若璃气不过.又不想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干脆一转身面向墙.拿背对着他. 赫连长君微皱眉头.说道:“跟我生气就气我好了.干嘛要对自己不好.” “我才沒有.你少自以为是了.”若璃嘴硬地哼了一声. 赫连长君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叹了口气.竟忽然翻身上床.从后面搂住了若璃的腰. ------------ 第49章 床笫缠情 请使用访问本站。正面朝着内侧咬牙忍着眼泪的若璃.被赫连长君这么突然袭击.被搞得不知所措.整个脊背都紧绷起來.像打了石膏一样不能动弹. 赫连长君却毫无顾忌似的.虽然感觉到了蓝若璃的不自在.非但沒有放开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用自己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那股专属于男性的炽热气流便一拥而上.将蓝若璃整个裹住. “我过几天就要跟梁王一起出征.去昱阳关.你就沒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赫连长君几乎是咬着若璃的耳根子说的话.那滚烫的呼吸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在若璃的脖颈间流淌着.好像一股温泉涓流淌过.让身体忍不住发颤. 蓝若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來.动了动身子.好歹也要让自己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这样太被动了.总搞得自己有点心猿意马.她抿了抿唇说:“我能有什么话跟你说.要说的.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你既然有心要去建立军功.我除了能祈祷你活着回來.还能说什么.” 赫连长君凑上前.在她脑后深深地印下一个吻.虽然隔着发髻.他唇上的热度却好像还是能够灼烧到蓝若璃的皮肤似的.让她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挣扎.下一刻却又被他的双臂狠狠地禁锢.她发上的香气.带着某种诱人的芳香.撩拨着男人身体里沉寂的yuwang. 赫连长君很快就感觉到他的身体越发燥热起來.有一股不受控制的真气在体内乱窜.原是从小腹下升起.随即走遍全身.让他口干舌燥.双唇仍是舍不得离开她的身体半厘. “傻丫头.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会让自己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边.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让皇上收回圣谕.取消你跟王兄的婚约的办法了.”赫连长君似乎终于意识到若璃生气的原因.或者只是突然想告诉她.他会好好的.就像将要远行的人告别自己心爱的恋人那样.作出一份承诺. 若璃却听得愣住了. 在天宓.建立军功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锦柔说这样的功劳甚至可以用來要求皇帝为立功者的家族建立军功祠.保此家族百年平安.她原以为.这便是赫连长君的初衷.可是刚才他的一番话.却让若璃听明白了.他这是要用军功去跟皇帝交换取消婚约的条件. “可、可是……你若当真建立了军功.不是可以要求皇上为缙南王府建立军功祠.这样便能守护王府了吗.如果只是要皇上取消我和绥王爷的婚事.也太浪费了……”若璃说完.咬住唇角. 她不是沒有私心的女子.她和这世间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陷入恋爱的女人一样.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可是她又毕竟做不到那么自私.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情.对所有的一切都不管不顾.既然赫连长君这样将她放在心上.她反而觉得愧疚起來.认为自己应当更识大体.而不是一味地只知索取. “王府我自然会守护.未必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但要金口玉言的皇帝收回他的圣旨.却沒有别的办法.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找到办法來解决这件事情.所以.昱阳关我必须去.也必须好好地活着回來.”赫连长君说着.把头埋在若璃的颈间.好像是贪恋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贪恋着这样拥抱她的静谧时光. 前线军事紧急.出征刻不容缓.他已经沒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耗下去.可是他有多么不愿意放开双手.不愿意离她远去.去接受生死未卜的命运.这种矛盾的煎熬在他心里.就好像有刀子在胸腔中翻來覆去地搅动着.痛得让人快要窒息. 若璃终于还是忍不住让眼角的泪水溢了出來.顺着鬓角滑落下去.这种充盈到最饱满的时刻又忽然变得无比空虚的感觉.或许就类似于对失去的恐惧.若璃回身拥住赫连长君的腰身.把头埋在他怀里.嗫嚅着说:“可我不想你走.我不想你去冒险.我很怕……我怕……” “别胡思乱想.我答应你会好好活着.就一定会做到.怎么.不相信你夫君我.”赫连长君似是为了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忽而眉梢一扬.挑衅的语气顽皮起來. 若璃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來.嘟着嘴说:“你什么时候成我夫君了.别以为你这样偷偷占我便宜.我就听不出來.” 赫连长君莞尔一笑.低头在她红润粉嫩的唇瓣上啄了一口.她嘟着嘴的时候.两片唇瓣就好像含苞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你要不嫁给我.我就到处去嚷嚷.看谁以后还敢娶你.”赫连长君半眯眼眸.倾泻出一股子邪魅的气息.威胁地说道. 若璃一下子急了.一边用双手抵住赫连长君的胸膛推搡着.试图挣开他的怀抱.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流氓.谁跟你睡过了.谁让你上我的床的.你下去.” 沒想到她越是挣扎.两人身体的摩擦幅度就越大.本來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的赫连长君.头脑一热就干脆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这样才能让她彻底失去反抗之力.他擒住她的双手放在枕边两侧.俊朗面庞距离若璃不过几公分左右.一双清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若璃.莫名地摄人心魄. 若璃心跳一滞.漏了半拍.怔愣地看着他.一时忘了他俩的姿势有多么危险.丝毫不逊于赤身luoti呆在一个浴桶里. “是你在下面才对.”赫连长君勾起唇瓣.嘴角露出坏笑.不等若璃抗议.就朝她的小嘴儿吻了下去. “唔……”还想说的话.都被他这霸道的吻一并堵了回去.若璃只张大了眼.看着窗户斜照进來的浮光在赫连长君俊美无匹的侧脸上轻轻晃动着.就像是遭了催眠一样.慢慢地失去了抵抗.闭上眼睛甘心沉迷在他不喘气的深吻里. 腰间的玉带.不知不觉已经解开了來…… ------------ 第50章 情难自禁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腰间竭力收腹的束带一经解开.蓝若璃就好像刚被解禁的囚鸟.大口地贪婪地呼吸起來. 可是唇边仅有的一丝新鲜空气也很快被赫连长君掠夺了去.他更是趁着她张嘴呼吸的当口.将舌头无比灵活地闯了进去.不给若璃任何反抗的机会.便有带着她的粉舌一起纠缠起來. 窒息般的吻.让蓝若璃的脸颊上突显出两抹不正常的潮红.更是无法忽略在心头突然蹿起來的那簇火苗.这点星星之火.在赫连长君将手掌伸入她的衬里.紧贴着她平坦的小腹有目的地往上游走时.变成了燎原之势.将她彻底点燃了.也呼应着身上的男人体内那股早已压抑不住的欲.火. 说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时此刻.哪里还能想得更多.先前的那些顾虑.蓝若璃也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后來她也在想.她那个时候或许就跟玉燕一样傻.或者说.处在那种情景下的女人.都沒有智商可言. 蓝若璃躺在床上.就像一个被牵线的木偶一样.跟着赫连长君指令的动作走.不由自主地分开双腿.让赫连长君那团勃发的火热随着他沉下的腰身.隔着两层衣摆紧贴着她那含苞待放的莲花.彼此之间.已经能够感觉到身下腾腾的热气似的.难耐地摩擦着.擦出一连串的火花.不经意灼伤了自己. “嗯……”若璃口中发出一声轻飘飘的低吟.如同被风吹动的薄纱一般.飘起來拂动在赫连长君的脸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埋在她脖颈间.用力地吸吮着她肌肤上的香气.她柔嫩的肌肤就像五月盛开的牡丹花瓣.表面上沾着清晨那一丝露水的凉意.深处却蕴藏着一整个夏天的火热和芬芳.他怎么也要不够这种香甜.浅尝辄止逐渐变成了饮鸩止渴.这是会上瘾的毒药.吸引着赫连长君一步步继续着他的侵略. 他此刻便只是那行至花间的男子.看见娇艳欲滴的花朵.心内第一个念头就是.定要将它摘下.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阿璃……阿璃……”赫连长君含糊不清地唤着蓝若璃的乳名.湿润的舌尖已顺着她锁骨的线条滑过.深入那一对高.耸的云峰中间.又沿着那道深深的沟壑湿漉漉地往下.最后却是收起舌头.张口就在她胸口那圆润的红樱桃上啄了一口. “咝..”若璃感觉到一丝细微的疼痛.仿若此刻才发现她已在他身下被剥了个精光. 终究还是第一次这样赤身luoti的面对一个男人.若璃一下子涨得满脸通红.脑子里恢复过來的神智让她产生了一股莫名的耻辱感.从沒想过要这么快与人承受床笫之欢的蓝若璃.一想到就这样被人看光了.也够让她难为情的.不由抬起双手來挡住胸口. 赫连长君急促地呼吸着.小腹下坚硬如铁的物什狠狠地抵在蓝若璃的身体上.让她再也不敢动弹. “锦、锦柔她们还在外面……”若璃大概是觉得脑子缺氧了.什么都想不到.木讷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提醒什么.还是只是情急之中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停止这件荒唐事情的理由. 不是对自己说了不能就这样失身于人的吗.怎么好几次都记不住呢. 若璃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可怜巴巴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眼中情.欲之色还未消退的赫连长君. 如狼似虎的男人.真的能就这样停下來吗. 女人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男人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两心相许.别情依依……说实话.若璃怕他忍不住.也怕自己忍不住. 赫连长君直勾勾地看着若璃.眼中满是想要将这个女人一口吃下的情绪.但是脑中凌乱的思绪却因着她那样无辜的眼神.闪现出一道尖锐的亮光.好像针一样生生地扎了他一下.甚至找不到痛处在哪里.但赫连长君确实觉得自己身上痛了一下.暗暗懊恼自己越发的不规矩.他该是疼她如宝.怎忍心就这样伤害她. 大概是与自己的另一类思想斗争了许久.赫连长君终于艰难地翻了个身.重新躺倒在蓝若璃身侧.大口地喘着粗气. “快把衣服穿好.”他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此刻也沒有别的念头.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了压抑身体里排山倒海而來的yuwang上.他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毅力. 若璃也不说话.摸索着把衣服一件件裹回來.然后又不知该怎么办了.静静地躺在一边.听着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在越发沉下來的夜幕中如此的清晰. 她转过头.看见赫连长君的额头上涔涔的冷汗淋漓如雨.知道他在用尽力气压抑自己.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却是太难.从他脸上的表情能够看得出來.此刻他有多痛苦. 若璃想起了上一次在浴桶里的情况.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迟疑地挪动了一下放在赫连长君身侧的胳膊.有些颤抖地伸进了他的袍子里.小心地摸索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了那个让赫连长君如此难受的源头. 那东西此刻就像烙铁一样.坚硬而火热. 正当蓝若璃想着下一步要不要继续的时候.她指尖儿的凉意便让赫连长君感到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蓝若璃愣了一下.很快就像是得到了鼓励似的.五指合围起來.握住掌心里那炙热的家伙.用赫连长君上次带着她做的动作默不作声地工作起來.直到听见头顶上传來了赫连长君喉头发出的一声低吟.同时感觉到那只手的虎口处沾上了湿黏的液体…… 若璃刚恢复了一些的脸色.一下子又红了起來.弱弱地想要抽回手.却被赫连长君一把按住. 他翻身侧过來.另一只手将蓝若璃搂进怀里.感激抑或是奖励一般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在她身边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等若璃在她怀里睡了过去.他才起身离开. ------------ 第51章 大军出征 请使用访问本站。 若璃沒想到赫连长君说的快会是这么快毫无征兆的便是出征的日子早上的时候若不是锦柔來叫她她还不知道就是今天她一边套着衣服一边翻身而起匆匆地往外走 “你怎么不叫我呢”若璃急急忙忙的脚步直奔宫门去只有出了宫才能赶去城门口这个时辰大军应该集结在城门整装待发再慢一步就彻底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了 锦柔也在后面急急地跟着若璃的脚步解释说:“是小王爷不让奴婢说他怕郡主你看见这场景又要伤心了黎明的时候他就过來跟你告别那时候见你睡着他沒让吵醒你” 若璃心头突突地跳着听锦柔这么说她好像真能模模糊糊地想起早一些的时候有人在她额头印下亲吻床前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赫连长君但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沒有在意现在想一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了 她越想越觉得心酸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就走 她好像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好多好多的话要叮嘱……她觉得自己的心口里堆得满满的鼓胀起來让她难受至极眼睛里的视线也越來越模糊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泪光中晃动她还是毫不减速地往城门走去走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错过这辈子的一件难以挽回的大事 “郡主你慢点”锦柔练过功夫的人跟在后面也觉得有些跟不上若璃的脚步了 人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发挥出惊人的力量在平日里是绝对达不到的 可是若璃走得太急锦柔话音刚落沒有多久若璃就绊上自己的裙摆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或许是因为有了疼的借口若璃的眼泪一下子就狂飙出來了怎么都止不住 “郡主你沒事吧”锦柔赶紧跑上前來扶起若璃可看见若璃满脸泪痕的样子锦柔吓得愣住了 若璃抽泣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脸咬着唇使劲儿地摇头然后就挣脱了锦柔的胳膊又飞快地往前跑这个时候她真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可以直接飞到他身边去 可是当真到了城门前若璃却却步了 有句话叫做近乡情怯 现在的若璃就是这种心情越是期待越是渴望靠近的时候就越是害怕这就是她从前漂泊在外那么多年却很少回到自己的故乡去的原因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感觉还有就是故乡留下的回忆太过美好总让人露出脆弱的一面可她必须活得比一般人更加坚强 “郡主……”锦柔看见若璃停下來于是朝前面望了望军队还沒走但已经能够听到马蹄声先头部队已经准备出发了锦柔看到若璃刚才走那么快现在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心头很是着急不知道若璃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这个时候若璃确实被一丝理智阻拦了 此时此刻当着数万大军和上千百姓就算她到了赫连长君跟前又能怎么样呢她还能像那天一样抱着他在他怀里痛哭吗她的身份决不允许她这样做何况她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赫连长君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她的痛苦只会成为他的牵绊到了战场上他也会分心的 那可是真正的战场啊动不动就会有人死伤…… 若璃想想就觉得心悸对于她來说战争这东西从來就只有概念甚至就连那点概念也是模糊不清的不过自古以來的战争哪有不伤亡的呢尤其是在冷兵器时期的古代大家近身肉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若璃站在原地被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挤着她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沒有奔过去眼睁睁看着大军一**前进离开帝都…… 沸沸扬扬的街道冷清下來 锦柔叹了口气眼巴巴地看着若璃她知道现在若璃肯定不好受不能亲自给赫连长君送行而小王爷这一去不知道会是多久战争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尤其是现下天宓还处于被动地位要想扳回这场战事并不容易如果不能赢那么这次出征就是徒劳无功沒有任何意义 在战场上赫连长君必是会拼尽全力的只有胜了他才有提条件的资格 “郡主我们回去吧”锦柔拉了拉若璃的衣角不想看她再呆呆的站在这里一副伤心的模样这样子锦柔心里也很难受 若璃默不作声地往回走了两步但是忽然脚步一转就向城楼走了去爬到城楼顶端登高远望视野开阔似乎还能看见出征的军队那一片高高飞扬的旗帜 黑色和红色的大旗遮天蔽日气势雄浑被风扬得很高扯动着旗上的大字 赫连 缙南 赫连长君代表的不单单是天宓王朝更是整个缙南封地 他说他一定会好好回來的只有活着回來他才能实现此行的目的 若璃在心头默念着他的话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摆刚刚摔倒时磨破皮的手掌正渗出鲜.血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仍是紧握着双手只为这心间的一个念头 也不知道在城楼上站了多久初秋的风吹在脸上好像还带着细细的雨丝她在心里担忧着不知道长君骑在马上是不是也在淋着雨毕竟军队纪律严明这样的小雨还不够打伞的地步何况行军打仗哪能不吃苦 “走吧”若璃终于裹了裹身上的衣襟转身下了城楼 本來锦柔以为这就要回宫了但是若璃却接着说了一句:“去梁王府” “梁王府”锦柔愣了愣不明白若璃的意思 若璃叹息了一声说:“梁王妃和侧王妃都是新婚燕尔梁王这就出征了想必她们现在也不好过咱们去瞧瞧” “可是郡主你……”锦柔有点担忧在外人面前若璃是不能表现得这样稳重的 若璃自然之道锦柔担心什么点了点头说:“我自有分寸” 扮演了这么久的傻子若璃已经习惯了演戏不过是去一趟梁王府而已有什么难的 ------------ 第52章 拜会王妃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若璃到梁王府的时候梁王妃和侧王妃都在大堂梁王妃身上还披着一件斗篷面上有湿润的痕迹看來是刚出去过而侧王妃只是站在大堂里并沒有一点风尘仆仆的痕迹 只有梁王妃出去送了大军吗若璃有点奇怪地看着侧王妃丹儿对二皇子用情如此之深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去送行呢 若璃一面想着一面走到了近前这还是她第一次正面瞧见梁王妃 但这一看她倒是愣了一下这王妃怎么这般面熟 而且这还真不是若璃一头热那梁王妃看见若璃也是睁大了眼睛半晌突然说道:“是你” 一旁的侧王妃听见梁王妃说这句话眉头微拧朝两人投來一抹打量的目光 “小姐你认识宁合郡主吗”旁边的丫鬟奇怪地向梁王妃问道 若璃立时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哦是……原來你就是……”丫鬟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叫起來 梁王妃却一把抓住了那丫鬟的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丫头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出声不知是因为主子的嘱咐还是丫鬟想到跟蓝若璃的第一次相遇有些太过奇怪所以也是生生止住了话头 三人之间奇怪的举止让锦柔也露出了疑问的神色难道她家郡主还认识杜家大小姐不成虽然锦柔才跟着若璃也发现了若璃并非外人传说的那样不过若璃毕竟是在摘星阁长大据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有会跟将军府扯上关系呢 旁人不明白这若璃心头却很清楚只是沒想到原來不只是她记得这杜大小姐也记得她并且在这个时候也沒有拆穿她而只是笑盈盈地问道:“宁合郡主今儿个怎么过來了” 若璃看着此刻站在面前的女子精致的妆容将她装扮得比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还要美丽如若一朵娇嫩的水仙比起一身暗沉色彩的侧王妃來说这梁王妃无疑是光彩夺目的 若璃心头立马想起了那一日她逃出摘星阁时在街上买包子的情景若不是这位杜大小姐解围恐怕她还真要饿着肚子呢 那时候就听出來这位小姐也是官家人只是先前若璃早已经把这件事情忘得七七八八了听说二皇子娶的是大将军的女儿也沒有过多去想才有了此番相见的尴尬 原來自己早就遇到过这个杜绵雅还受过她的恩惠呢 只是如今这般站着若璃心头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因为她想起來当时在大街上这杜绵雅和她的丫鬟念心口中提到了绥王赫连长羽从杜绵雅的言谈中基本可以猜到她对赫连长羽的感情非同寻常那时候杜绵雅也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未來的绥王妃如今若璃是以宁合郡主的身份來到梁王府她的另一层身份则是不言自明是而看到杜绵雅时难掩尴尬 杜绵雅却不知道那一日若璃心头知道这些她还以为这尴尬只有自己深埋在心里头而已不过她的确掩饰得极好脸上的笑容恬淡温柔 若璃心头又叹息起來既然杜绵雅喜欢的是赫连长羽那么这门亲事必然也不是她所愿意的吧对于她跟赫连寻隐來说这不过是一门生拉硬拽的政治婚姻罢了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婚姻是沒有自主权的在这一点上她跟杜绵雅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如今赫连长君远赴战场就是为了替她解开这层命运但从另一个层面來说她的婚姻不仍是握在旁人手中的吗 “今天长君哥哥出征阿璃本來是想送他可是起來得太晚了”若璃说着还真的羞愧得脸红起來“听说长君哥哥是跟梁王殿下一起去的想到王妃姐姐现在一定是很担心所以阿璃过來看看” 这番话用稚嫩的口气说着虽然若璃明知道杜绵雅见过她正常的时候不过既然杜绵雅沒有踹穿那一日的相遇她也就索性继续装疯卖傻 杜绵雅果然沒有露出半分异样神情自若地说道:“劳郡主挂心了王爷出征妾身心中自然记挂着不过侧王妃更加有心正是准备着要去山上修行一些时日替王爷祈福呢” 修行祈福 若璃愣了愣惊愕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侧王妃 那张面纱下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一双眼睛也是深不可测但对梁王妃的话她也不置可否这时候果然有丫鬟上來了福身告诉侧王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妹妹此去路途遥远可一定要当心身体”梁王妃很是担忧地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侧王妃的肚子 若璃只是无意中看到这一瞥心头忽然一下子觉得奇怪梁王妃这个垂眸的动作颇有些怪异一般人说话的时候哪有盯着别人的肚子看的除非…… 除非她谈话的对象肚子有什么异常对于女子來说肚子的异常不就是……怀孕 这样一想若璃才仔细观察起來侧王妃穿的衣服十分宽松沒有一点显露身材的曲线她想到古代确有女子绑住腹部不让孕事过早外露的例子难不成侧王妃也是这般 那她为何要这样做呢 “王妃放心这是皇后娘娘点头的妾身定会好好完成”侧王妃的语气沒有过多的波澜说完就点点头退下了临走时却还深深地看了一眼蓝若璃 那眼神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让若璃竟觉得心口堵得慌梁王大婚那一晚在花园里跟她说的那些话通通又浮上了心头好像影子一般挥之不去 告别了梁王妃离开若璃越发心事重重了直到回到宫中别苑好久她才想起來一个一直被忽略了的问題 “颖儿呢”若璃一下子从床上跳起來看着外面越來越黑的夜色叫來锦柔询问她今日可有看见陈颖儿 锦柔这才想起來陈颖儿已经有一整天沒有露面了 ------------ 第53章 废弃大院 蓝若璃和锦柔开始在宫里不动声色地找起人來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目前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所以若璃不敢轻易声张以免有猝不及防的情况发生 在王府生活有赫连长君护着她她倒是可以逍遥自在现下在皇宫里还是谨小慎微一点比较好这也是上次去摘星阁的时候国师千叮咛万嘱咐的如今这梁王的大婚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也不知道绥王打算什么时候向皇帝辞行返回缙南虽然若璃觉得跟国师离得近一点有一种家就在附近的感觉可是让她住在皇宫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秋天的北方本就天黑得早加上秋风簌簌地吹着皇宫里良好的绿化环境则被衬托地格外清幽尤其是若璃住的院子本就是为女眷开辟的要偏僻一些整个天地好像都是一片寂静只有风发出的“呜呜”的声响 若璃转着转着就迷路了 虽然她不是一个标准的路痴但离路痴也差不了多少了有时候她都在想就凭自己这对路线的记忆力要是哪天进了个大点的墓葬群估计就得留在里面给墓主人当陪葬品了 “颖儿 颖儿你快出來啊”若璃双手拢在嘴边又不敢太大声叫喊生怕惊扰到旁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烦她弓着身尽量靠着林荫行走这样一旦有任何情况她也能尽快闪身 若璃都要急死了这个丫头是才跟着她很多规矩以前都不懂现在居然胆大到在皇宫里面乱跑要是一不留神惹出什么祸端來她可怎么保得了那丫头 不过现在若璃也不知道她自己走到哪里了总之在宫中穿來穿去她也沒去多想一路前行越发觉得周围的景象陌生了这下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到底走到哪里來了”若璃又着急又无奈叹了口气打着灯笼寻找着道路待她钻出林子时四下一打量竟是觉得面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这里比若璃在宫中走过的所有地方都要安静前面的那座大门紧闭的宫殿泛着某些阴冷的金属光泽赤红大门上生了锈的铁环好像两个瞪得极大的眼睛直勾勾地带着警惕意味地盯着靠近的活物 不知道为什么若璃忽然觉得站在这栋建筑前面让人心头有点发怵 忽然一声呜咽般低声的嘶吼从前面那幢建筑里面传來 若璃吓了一跳手里的灯笼也差点沒拿稳不过就在心跳加剧的那一刹那也有一幅熟悉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一下子想起來什么时候见过这建筑 不就是那一晚跟着赫连长君出來到了这个荒凉的院子來吗不过上一次这朱红大门沒有如此艳丽的颜色比现在可是凋敝多了 虽然看起來好像在外围重新粉刷了一下沒有那么有碍观瞻了不过这地方仍旧是阴气重重也有可能是站在这里就不断地想象起來十二年前那场在这里烧死了老缙南王的大火更是导致了上百人为这场事故陪葬所以若璃才会觉得如此地阴森 不过比起其他人蓝若璃还算是要镇定得多毕竟她是学盗墓的小时候姑姑沒少领她去太平间接触尸体若璃也一直觉得黑夜比白天有安全感死人比活人更不具有威胁 然而人生理上的恐惧本性作祟若璃站在这里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就连宫中的人通常都不会到这个地方來就算偶尔巡逻或者是路过也是匆匆绕道远行据说这里常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沒一直是宫中的一大禁地 方才若璃也隐隐约约听到了那声音就好像是垂死挣扎之人在哀怨地哭泣但仔细去听的时候又好像什么动静都沒有了 “是我的错觉吗”若璃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踏出了半步壮着胆子想要靠近那面被大火烤得乌黑的围墙 谁知一只大掌忽然从后面伸來一下子就捂住了蓝若璃的嘴她下意识地挣扎但身后之人十分高大随即就用另一只手勒住蓝若璃的腰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往后面阴暗的林子拖去 完了完了若璃在心头连喊两声眼睛都瞪圆了企图能够从周围找到一线生机她不知道后面是谁这个人身上气息很陌生加上这样粗鲁的动作让蓝若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然而沒想到的是身后之人将她拽到一棵大树后面便停了下來将两人都隐藏在树后 此刻那人大掌一翻将蓝若璃拉向正面朝他的方位并将她的背抵在树干上虽然仍是捂着她的嘴但明显沒有那么粗鲁了反而是竖起一根食指在他的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蓝若璃受到不小的惊吓惊魂未定地瞪着眼前“绑架”她的人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了下來并且确定自己应当不是遇到了危险因为眼前这个人她见过就是常常秘密跟赫连长君谈话的那个蓝衫男子是赫连长君的暗卫 不过若璃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赫连长君培养的暗卫不在长君身边贴身保护却留在皇宫做什么 现在并不是容许提问的时刻那人见蓝若璃对她点头也沒有过多纠缠放开她之后就顾自朝刚才那个院子的方向看去若璃深吸了几口气缓过劲儿來便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果不其然墨痕把她拽到这里來的原因并不是想对她做什么而是防止她被人发现 大概就在若璃前脚刚被拖进树林后脚就有两个内侍模样的人迈着匆忙的脚步鬼鬼祟祟地从一道墙拐角的方向出來朝着这边走了过來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看样子是來送东西 蓝若璃这下子就不太明白了这院子明明是荒废了许多年了据说当年那场大火之后皇帝就下令封了这里并且宫里也时常传说这地方闹鬼不可能有人会住在这里啊 但那两个内侍确确实实的是提着东西停在了院子的大门前又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沒人了这才掏出钥匙打开门环上的锁推门进去了 难道那院子里当真住着需要进食的活人若当真是这样那么院子里这个人的身份定然是不简单了如此见不得光如果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那就一定是身上背负了某种巨大的秘密 这皇宫大院果然是处处暗流涌动 ------------ 第54章 暗卫保护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待那两个内侍从大院出來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以后同样是鬼鬼祟祟地锁好门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墨痕也沒有过多逗留见那两人离开便对若璃小声说道:“走”接着就真带着蓝若璃飞快地离开了这块地界一直走出了好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才停下來 这一条路上行人不多入了夜之后只要避开守卫基本不会被人发现 若璃见这蓝衫男人这样熟悉皇宫的地形想來赫连长君在帝都的这十二年也沒有让他身边的暗卫闲着所以她越來越搞不清楚赫连长君对于皇位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的沒有这方面的想法那么派遣暗卫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入皇宫调查又是为了什么呢 忽然若璃想到了老缙南王的死官方说明那场大火是意外不过堂堂一个身经百战的王爷住在别苑里遇到大火竟然无力逃生说是喝醉了总觉得有点牵强这一条线索理下來就觉得巧合也太多了那日在暗处听到赫连长君跟墨痕的谈话若璃就一直在想老缙南王的死当真是与皇帝有关那么以赫连长君的性子会这样善罢甘休吗 连墨痕都说了他做梦都想报仇 所以说赫连长君让墨痕潜入宫中是为了调查当年那场大火的蛛丝马迹 “你不该那那里”前面的墨痕停下來背对着蓝若璃小声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墨影的关系若璃对墨痕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好感加上墨痕这句话让她觉得像是在责怪她一样于是语气也说不上好耸了耸肩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墨痕沒有说话转过來看着蓝若璃答非所问地说:“这皇宫里处处危机四伏不管你是想往哪里走都不应该” “我做事不需要你來教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在找我的丫鬟而已你若真的有着闲工夫跟我在这儿干耗着还不如行行好帮我一起找人”蓝若璃说着就提着灯笼要走 因为方才墨痕的一系列举动灯笼里的烛火早就灭了只不过若璃也不是随手乱丢垃圾的人好歹这东西还能二次利用所以她就提着一盏灭掉的灯笼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墨痕沒有拉她只是在后面沉声说道:“小王爷让我保护你” 若璃脚步一顿脊背变得略微有些僵硬好半晌才回过头來愣愣地看着墨痕她以为赫连长君让暗卫留在宫里是继续调查老缙南王被火烧死的事情可是刚才墨痕说…… “保护我”若璃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墨痕 “这宫里步步杀机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小王爷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让我留下來保护你他果然是有先见之明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若是被人发现此刻可能就只有尸首一具了”墨痕教训起人來头头是道那语气莫名的让若璃想到了赫连长君 果然是主仆一条心呢这做属下的跟着主子久了连一些行为举动都变得有些相似现在更是连说话的口气和方式都听着类似 平时若是想起倒觉得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不过现在蓝若璃笑不出來 “刚才那些人到底是干嘛的”若璃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墨痕毫不客气地答道语气说不上生硬但也并不友好大概他心里头也憋着一团气想到主子正前往前线拼命他却要留在这里憋屈地保护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偏偏还这么不服管教不懂事 “也对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关心只想长君能够好好地回來”若璃说着垂下眼眸叹了口气 墨痕高大的身影把角落里唯一的亮光几乎都挡完了使得他看不太清楚蓝若璃的表情但是她刚才的语气却是触动了一下他的心至少他知道小王爷不是一厢情愿地付出关心虽然眼前这丫头并不能帮小王爷做点什么但是她心里还关心着他对小王爷來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小王爷自幼熟读兵书对付胡突蛮子不成问題”墨痕说这话也不知道是真对主子有信心还是变相地安慰了蓝若璃一句 蓝若璃摇了摇头说:“这不一样兵书读得再多也是纸上谈兵真到了行兵打仗的时候又是另一码事了还有很多的因素影响着战争的结局这次派去的大军并非缙南培养出來的知根知底的人长君跟他们一起也沒有人能在他身边照顾着现在连你都不在他身边保护……” 说着蓝若璃顿了顿抬起头來目光闪闪地看着墨痕:“你不要管我了你现在快马去追他们还來得及跟他一起上战场或者你直接追到昱阳关去留在他身边好好保护他” “……小王爷不会同意的”墨痕犹豫了一下明显是对蓝若璃的提议动心了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们真的不用顾虑我大不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跑了行不行你就到长君身边去吧有你在他身边好歹我也能放心一些”若璃忽然央求地说道让墨痕的决心又动摇了 他本來就更倾向于保护自己的主子若是赫连长君在前线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自觉对不起九泉之下的老王爷然而小王爷的命令他向來是言听计从如今赫连长君命令了他在这里保护蓝若璃如果他擅离职守赫连长君定然会发怒 “反正我也不会在皇宫里待多久我跟绥王爷迟早是要回缙南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了”若璃搬出了这个理由以为能够说服墨痕谁知她这么一说墨痕的目光反而更加黯淡了 “在此战结束之前绥王爷恐怕离不开帝都了皇帝将数万大军交到小王爷手中若是宫里沒有牵制着小王爷的力量皇帝又岂会放心” 蓝若璃顿时一愣难道说在大军征战期间她要一直留在帝都了 ------------ 第55章 被绑架了 请使用访问本站。蓝若璃一晚上都在心烦墨痕说的事情说实话她还真担心这事是真的皇帝要找借口留下他们那自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以赫连长羽的性子就算皇帝不着什么借口他也是不会反抗的 但是对蓝若璃來说在帝都待得越久就越危险刚才墨痕说的话蓝若璃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在心上虽然她不知道她在那座废弃的宫殿前撞见的是什么而墨痕对那件事情好像知道一点儿却不愿意透露分毫但从这一点上若璃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寻常说实在的若璃心头有些好奇却并不想知道得太多她知道这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沒有 回到别苑锦柔很快就走上前來一脸焦急地拉住蓝若璃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道:“郡主郡主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若璃的心本來就紧绷着一根弦如今被锦柔这么一说更加沒底了感觉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來 “这个”锦柔说着就扬起手來把掌心里捏着的一张纸条递给了蓝若璃 若璃打开纸条一看才知道锦柔为何如此焦急 这纸条赫然就是一封威胁信 方才若璃只顾着央求墨痕去战场保护赫连长君竟一时忘了她出來的真正目的她的丫鬟陈颖儿失踪了可如今她拿在手上的纸条上就写着陈颖儿的下落 “若想你的丫鬟活命带上现银百两今夜子时独自到西花园假山旁赎人若敢知会旁人后果自负” 蓝若璃的手有点颤抖脑子里更是一阵阵地眩晕她先是被“活命”和“赎人”这样的字眼吓了一跳然后冷静下來也想不明白会是什么人竟然对她的丫环下手干这种事情出來 “郡主这可怎么办”锦柔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稍微平静一点大概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什么人胆子敢这么大我们要不要报告给皇上” “不行”若璃摇摇头“这宫中的势力谁能说得清楚我们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不过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在皇宫里绑架我的丫鬟说明就有一定的來头若是贸然告诉皇上说不定会牵扯出什么事情來这‘后果自负’四个字我看不像是闹着玩的何况你也知道皇上本來就对我们绥王府……” “那咱们告诉王爷去”锦柔睁大眼睛建议道 “与其告诉王爷还不如告诉我姑姑王爷性子软弱在这宫里行事也是束手束脚的反倒是姑姑她能够拿上主意”若璃想了一会儿在这帝都里她能够依靠的人并非绥王而是国师 不管怎么说国师在帝都和皇宫都还有些势力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找国师比较保险 锦柔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还是郡主你想得周到不过现在国师应该在摘星阁这个时辰了宫门都已经关闭了咱们能出去找到国师吗”说到这里又有点担忧起來 “要是带上我肯定不可能不过你不是会功夫吗翻墙出去应该不是问題吧当务之急是把事情告诉姑姑现在赶去摘星阁还來得及这个人让我用五十两银子去换人一看就有问題谁会为了五十两银子跑到宫里來干这种杀头的事儿先告诉姑姑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理”蓝若璃握住锦柔的手似乎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锦柔赶紧点头说:“那奴婢现在就去”说完就真的闪人不见了这速度确实能看出她功夫底子不错若璃也是想到之前救下韩诺那一次锦柔一个人就能挑三四个土匪壮汉她的功夫的确不一般 所以这个时候若璃也当真只能寄希望于锦柔了 虽然锦柔不喜欢陈颖儿但究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何况在皇宫里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作出如此放肆的行为锦柔想着也觉得后怕这件事情还是得解决掉才是 若璃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感觉吹在身上的冷风确实凉飕飕的也让她的心凉了半截墨痕说得对这皇宫里当真是危机四伏若璃绝不相信对方真是为了五十两银子來不过想用这么拙劣的伎俩把她骗到西花园去那人还真当她是傻子吗 啊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若璃愣了愣立马转身往回走并且赶紧关上了门一來她想到对方能够拐走颖儿说不定也能悄无声息地拐走她此刻也许就正在哪里看着她呢二來若璃赶紧又在烛光下摊开那张字条看起來 “若想你的丫鬟活命带上现银百两今夜子时独自到西花园假山旁赎人若敢知会旁人后果自负” 说这句话的语气不明明就是对一个正常人说的吗但是在外人眼里宁合郡主阿璃是一个傻子啊傻子能够看懂这信里写的东西并且作出判断 很明显这封信是写给一个能够作出自己的判断的人看的也就是说那个人知道蓝若璃不是傻子 这个发现让蓝若璃惊出一身冷汗她原本以为除了自己身边亲信的人和赫连长君亲信的人沒人知道这个秘密就连国师她都沒说但这个藏在暗处的敌人却什么都知道 “到底是什么人”若璃颓然地将双手撑在桌上轻轻地颤抖着脑子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人给看穿了而那个人既然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必然是对她有过各方面的了解说不定连她跟赫连长君之间的关系也…… 那不就是说自己有无数的把柄在那个人手上 在庆幸自己沒有去找皇帝告知此事之余蓝若璃也是受惊不小她不断地想对方的身份对方还知道什么秘密还有将她骗到西花园到底想干什么呢 正想得出神敲门声就急促地响了起來 ------------ 第56章 露出端倪 ( )锦柔这么快难道是沒能出得了宫门 若璃心头想着还是警惕地问了一句:“谁啊” “郡主快开门是奴婢” 外面传來的声音让若璃心头一惊她自然是认得这音色虽然不能说再熟悉不过但天天萦绕在她周围这些日子也当真是听习惯了不过她不明白怎么会…… 虽然心头万般疑问若璃还是赶紧上前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的果然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陈颖儿 “颖儿”纵然心里面已经猜到了若璃还是禁不住吃惊地叫了出來 沒错门外的人的确是陈颖儿只见她一身黯淡的灰尘蓬头垢面的蓝若璃一开门她就惊慌失措地闯了进來然后來不及大喘气又赶紧把门给别上了然后她才用脊背紧贴着门板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试图捋顺了呼吸 蓝若璃见她这个样子也沒有急着问问題而是立马去倒了一杯水过來让她喝下 好一会儿陈颖儿总算是缓过劲儿來了只是脸上还写着惊恐的神色这让蓝若璃的心揪起來看來不管颖儿是不是被绑架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跑到哪里去了”蓝若璃一边询问着一边默然握紧了手里的威胁字条现在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判断 陈颖儿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光了擦着唇角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奴婢、奴婢被人绑了刚才是趁着贼人不注意才费尽心力跑回來的”说着陈颖儿还担忧地看了看门板生怕有人会追上來似的 “绑了”若璃心头一惊想到那张字条果然陈颖儿是被人绑架了吗但既然是这样怎么会就这样让她给跑了呢 陈颖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今天早上小王爷随梁王出征奴婢本來是想出宫相送但是沒想到走到一条幽静的长廊拐角的时候突然有人闯出來蒙住了奴婢的抠鼻奴婢好像是中了什么迷香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等奴婢醒來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一间漆黑的小房子里了” “你看见绑架你的人了吗”若璃急忙问道 陈颖儿摇了摇头:“那人是突然闯出來的很快就把奴婢迷晕了根本來不及看清楚相貌而且那个人好像用面巾遮着脸呢” 用面巾遮着脸…… 若璃想着心头又有了一些考虑一般的人如果用面巾遮着脸在皇宫中自然会引起注意何况是通往宫门的那一段路人來人往很容易被发现那个人知道什么时候通行的人少下手不容易被发现还用面巾蒙上了脸说明是有备而來看來真是有人顶上她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來的”顿了顿若璃又继续问道应该说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題不知道是不是尔虞我诈的宫廷剧看得太多在这一刹那若璃心头总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陈颖儿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如果对方是有计划有组织地绑架了她又怎么会不看好她让她轻易跑掉了呢在宫里绑架一个人那可是死罪还让自己绑架的人跑掉了那人有这么蠢么 如果不是陈颖儿在说谎那就是对方是故意的那若璃就得好好想想对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陈颖儿腿脚有点打闪颤颤巍巍地走到桌边又倒了一杯水猛灌了几口然后还紧捏着水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说道:“刚才……刚才那个人把我从小黑屋子里放出來好像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途中经过一片林子奴婢用藏在身上的簪子狠狠扎了一下那个人的脖子然后就拼命地往林子里跑奴、奴婢不知道那个人有沒有追上來” 说着好像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陈颖儿还赶紧从袖口掏出了一只带血的簪子 扎了一下脖子若璃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垂眸去看陈颖儿的手但是除了那只簪子上在陈颖儿的手上和袖口都沒有看到血迹如果真是用簪子扎到一个人的脖子上再拔出來会沒有血迹喷溅到身上來吗 这么一想若璃的心很快就沉了一大截 难道说今天所谓的绑架事件根本就是…… “别担心锦柔出去了一趟也快回來了有她在不敢有人乱來”若璃故意提到了锦柔如果陈颖儿真有什么问題总不敢当着锦柔的面乱來吧若璃还是自信陈颖儿不可能是锦柔的对手 但是她不明白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陈颖儿为何要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码 听到若璃安慰的话锦柔好像平静了一些低头小心翼翼地喝着水一副受了惊沒有缓过來的模样 若说在这之前若璃还担心有人在监视着她所以把房间紧闭着那么此刻她最想做的却是赶紧把房门打开如果陈颖儿真的有问題那自己现在和她单独呆在一个房间不就危险了吗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着若璃假装镇定地走上前去随意地要打开门 “锦柔也快回來了我看看……” 但是话说着说着若璃突觉一阵眩晕感涌上來她拿着门阀的手差点失掉了力气双腿也有点不稳她地抓住了门板上的凸物这才稍微稳住了身形 “郡主”陈颖儿发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叫了蓝若璃一声 蓝若璃沒有心情回答她此刻只想快点把门打开她越來越觉得眼前的陈颖儿有问題谁知她勉强转过身去开门却终于沒有了力气尽管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企图用疼痛感來保持清醒但眩晕感來得更加强烈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天旋地转的一片蓝若璃最后的念头就是她中招了 ------------ 第57章 小树林里 ( )天色昏暗树林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若非有一束火把的光照亮前路也是一片漆黑 简陋的板车装载着两只巨型的泔水桶借着火光疾驰在林间前面驾马的人身量娇小着一身黑衣劲装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双晶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马车在小树林间一路颠簸似乎朝着某个目的地飞快驶去 其中一只大桶里却隐约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不过声音太小很快就被车轱辘旋转的声音淹沒 蓝若璃刚从昏迷中醒來不过药物作用还沒有完全散去她仍是觉得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虽然眼睛勉强可以睁开了不过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实现适应了黑暗之后仔细分辨才看得出來自己是在一个圆形的大桶里但现在不用眼睛看光是四周这冲天的臭气若璃也能猜得出來这是一只泔水桶 只不过此刻泔水桶里装的不是油污泔水而是她这个被杂物盖满全身的大活人 若璃虽然身子不能动心弦却一下子紧绷起來紧张地抬头看着盖在大桶顶上的盖子她的手也沒闲着借着一点儿仅剩的力气她伸手在桶壁上摸索着说是人的本能也好或者是出于自己的考量一般绑架把人装在这样的东西里都不会用完全密封的东西果不其然她费了点力气还是在肩膀高度的地方摸到一个小小的圆孔 若璃深吸了几口气集中注意力然后突然一下爆发所有的力气翻身过去这才能够扒着那个圆孔往外看 外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但能够分辨得出是一片树林车子行驶在林间小路飞速行驶 “这是什么地方”若璃心头猜测着试图能够找回一点自己的力气然而这**的效果着实厉害若璃只觉得越是用力挣扎剩余的力气就耗得越快非但沒有恢复的迹象反而越发感觉到吃力扒着小孔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上冷汗涔涔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还不知道这些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她甚至不知道绑架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真是陈颖儿设计陷害自己的吗可是陈颖儿毕竟是个初入皇宫的小丫鬟怎么可能在宫里设计这么严密的调虎离山计支走锦柔然后再把她运出宫呢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对皇宫地形熟悉并且早有计划行事的组织行为 这项计划果然是针对她只可惜她自作聪明地想错了一步也怪她沒有仔细想清楚明知道那张字条不过是陷阱引她上钩却沒想到这个“钩”原來是这样的 若璃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身体失了力气地靠在大桶桶壁上也顾不得这让人窒息一般的臭气了她现在只想如何能够逃命还不知道对方费力把她运出來到底要做什么呢 正想着底下车轱辘“呼啦”一声刺耳沉闷的杂音响了一会儿板车就停了下來 若璃赶紧闭上眼睛想着大概会有人來打开桶了 虽然的确如此不过那穿着黑衣劲装的人爬上板车揭开桶盖看了一眼之后沒有立马把蓝若璃弄出來而是把盖子又给盖上了若璃心头还有些疑惑心想难道是还沒到目的地还要继续往前走只是打开桶确认一下里面的情况 但很快她就听到外面传來了几人交谈的声音 不知道是林子太静还是四周无人因而对方说话的声音也沒有刻意掩饰带着阴谋的对白赤.裸裸地表露出來 “人弄出來了果然是守信之人” “我既然说了有办法就一定会做到现在人交到你们手里了要如何处置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永远别让她再出现” “这也是我的想法不过既然我们都不希望她活在这个世上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把她从皇宫里偷运出來不如直接在皇宫里杀了她不是更加干净利落吗” “在皇宫杀人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不用动手倒是可以站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别等她到了帝都才想着动手啊你这大小姐在缙南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想找个杀手杀人还不容易”黑衣人说话的语气颇有些轻蔑 蓝若璃听得心头一惊这两个人的声音她都不是太熟悉一时也分辨不出什么來但是刚才那句话却让她一下子产生了联想在缙南生活身份又是某个贵族大小姐难道会是…… 她心惊肉跳地听着那个所谓的大小姐回话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你知道我和她的身份却还主动出手帮我解决掉这个女人说明你对有些事情是很清楚的她不能死在缙南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只有抓住这个时机让她在帝都消失才不会牵连到绥王府” “我是想解决掉这个女人沒错不过你要弄清楚我不是在帮你”黑衣人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大桶眼里迸发出冰冷的恨意 连呆在桶里的蓝若璃都听出來外面这个绑架她的女人对她有着刻骨的恨意但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得罪过什么女人使得对方一定要置她于死地才甘心而且这个女人的身手和头脑都不一般 现下蓝若璃还能沉下心來思考这些连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考虑自己生死攸关的大事才对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大小姐虽然碰了个钉子顿了顿还是问了这个问題用面纱遮住的脸上显出隐隐的忧色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了她就不会有人再跟你抢绥王妃之位至于我的身份我的目的跟你毫无关系时辰不早了宫里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我把人带到你面前了处置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黑衣人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点嘲讽的意味 绥王妃之位蓝若璃听到这里呼吸一滞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來一个人的脸 是她沒错就是她 ------------ 第58章 她不想死 ( )幽暗的灰色天空下零星的天光也无法透过浓密的树荫也只有微弱的火把亮光将方寸之地照得透亮 伊绣云的脸在吞吐的火舌映照下冰冷得有些狰狞看着那黑衣人自信满满的眼神又听到她话里微微透着嘲讽本就傲慢的伊绣云此刻自然是沉不下这口气 “你就这么肯定”她颇为不服气地反问了一句挑眉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黑衣人 说实在的那黑衣人虽然刻意打扮掩藏了一番但是那前凸后翘的身材透过那层紧裹着身体的黑色绸缎反而是更加凸显了这样一个女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尤物只是她雷厉风行的个性和毒辣的心肠倒不虚得一个“蛇蝎美人”的名头 伊绣云确实是不明白蓝若璃是怎么跟这个女人结仇因为凭她看人的直觉眼前的女人身手不凡却并沒有什么贵族气质应该不是什么大小姐之类的可像阿璃那样在摘星阁长大后來又一只住在王府的人不应该会结识这种人才对后來一想反正阿璃那丫头疯疯癫癫的得罪了谁也不奇怪 “从她到缙南开始你不就看她不顺眼了吗否则你又何必在那顶载她去龙王庙的轿子的坐垫下面放上一袋鸡血呢带着月信去参拜龙王在大堂之上被扒衣可不是一般的侮辱”黑衣人冷笑 伊绣云面色一白抿着唇角沒再吭声 桶里面的蓝若璃背靠着桶壁也是冷笑了一下她自己也奇怪她竟然还能笑得出來大概是这件旧事被重新提起让她觉得有些可笑了吧绑架她的那个女人对她的事情如此了解看來是在她刚到缙南或者是更早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呢不过说到那件事情她本來想先压在心里有机会的时候再跟伊绣云算总帐但沒想到她还沒來得及算账反倒就先落在她手里了 千想万想蓝若璃都沒想到伊绣云会狠毒到这种程度为了一个绥王妃之位伊绣云不惜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除掉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就算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现在的她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除了在心头祈祷锦柔他们能够发现她失踪了尽快來找她她就真沒别的想法了反正她是不指望伊绣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她从皇宫里掳出來却在这个时候良心发现放她一条生路的 此刻她是真的有点后悔说服墨痕去追赫连长君了如果有墨痕在暗中保护她也不至于会这么轻易中招吧 想到赫连长君想到他还在赶赴战场的路上心里怀揣的念头就是能够打胜仗回來向皇上讨要与她的姻缘蓝若璃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击溃了 冰冷的泪水很快顺着眼角滑落下來 她不知道如果她死了是不是魂魄就能回到现代回到她原來的生活但她知道如果她就这么死了赫连长君定是会很伤心那个男人给了她那么美好的承诺愿以他自己的性命去实现的承诺她却等不了他了 现下即便是真的确定这样死了会让她回归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她也不愿意她不愿意她宁愿放下她曾苦苦想念的现代生活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一句还未实现的承诺可是一想到那张脸上宠溺的微笑蓝若璃觉得即便是立刻要付出性命她也愿意 所以就这样死就这样离开他她不甘心啊 大桶的盖子被人推开了一张被火光映照的脸凑上來往大桶里探寻地看了看又赶紧捏住了鼻子转过头去深吸了几口气 “臭死了这破法子还真是……” 虽然口中抱怨着但伊绣云还是又硬着头皮转过來就是为了看看蓝若璃现在的惨样不过却意外地看到蓝若璃睁开了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样突如其來的一束目光在黑暗中幽幽地眼底泛着火焰倒映的光芒竟是让伊绣云心底咯噔一跳但是想到自己脸上戴着面纱伊绣云又一下子胆子大了起來充满戏谑地回看过去那意思好似再说:你再看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我的阶下之囚 其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伊绣云又何惧让蓝若璃看到她的真面孔不过是人在做心虚的事情的时候总要给自己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就好像戴着这层面纱杀人的就不是她伊绣云而是另一个人了 蓝若璃一眼就看穿了伊绣云这般心思心头更是觉得可笑只可惜她现在连一个冷笑都扯不出來浑身冰冷一股恐惧感笼罩着她她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死亡她怕她再也见不到那个人那个为了去前线立战功的人等到他凯旋归來的时候她却不能在城头迎着朝阳或者站在晚霞之下静静地等着他待他走近了再上去给他一个长久的拥抱…… 她做不到了如果她死了就再也做不到这些了 “醒了”伊绣云试探性的两个字将蓝若璃的思绪拉回來 “你是谁”蓝若璃艰难地动了动唇问道她心底不是沒有谱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像一个人被抢劫如果受害者看到了劫匪的脸那么被杀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如今蓝若璃也是想利用这个思想至少先稳住对方再慢慢说服否则一旦伊绣云知道自己识破了她的身份再怎么说伊绣云也不可能放她一条生路了 然而今日伊绣云本就是抱着杀机而來又真会轻易被她说动 蓝若璃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但沒有到最后一步她也不愿放弃 “我是谁又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亲自來送你最后一程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伊绣云笑了笑 蓝若璃觉得一阵恶心她对自己说大概是垃圾给熏的 “我与你无冤无仇……” “得了吧有沒有冤仇我比你更清楚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到了阎王殿里好好走路投胎这一次擦亮了眼睛别再当绊脚石也不会这般短命了啧啧说起來摘星阁还曾替你办过一场丧事沒想到你那么命大竟然能死而复生这话说起來倒真让人匪夷所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今晚之后这世上就再沒有宁合郡主这个傻子” 顿了顿伊绣云面容狰狞地冷笑起來:“听说你们巫族的人崇尚火葬今日我就做一回好人让你用你们族中最尊荣的方式消失在这个世上” 说着伊绣云伸出手旁边的丫鬟旋即递上了一罐子酒金黄色的火光下那棕色的陶瓷酒罐仍是泛着阴冷的光 蓝若璃的心瞬间一沉 ------------ 第59章 被人救下 ( )蓝若璃心里很惶恐伊绣云这个疯女人想烧死她她竭尽全力想要站起來想要逃跑想要反抗但是身子却弱得连一个适当的表情都扯不出來 只有眼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伊绣云拔掉塞子将一坛子酒自高处倒下來浇在她身上 已是入秋的时节深夜的树林里凉风阵阵蓝若璃虽在大桶里但仍能感觉到身上凉意侵袭何况之前这一切早让她身上一片冷汗风吹在身上就像是被冷兵器穿透了身体一样 伊绣云这一坛子酒兜头泼下更是让蓝若璃一阵透心凉她深刻地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整个瞳孔都被那一团火光充满只要将那团光抛过來她就会变成一堆焦炭这世上再不会有宁合郡主这个人她也再见不到想念的那些人姑姑、长君、锦柔……他们又会怎样怀念她还是很快就忘了她 伊绣云似乎有意折磨蓝若璃泼酒的动作并沒有一气呵成反倒是像玩耍似的泼酒时还不时发出一声畅快的欢笑 “从你出现到介入我的生活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今天这一刻阿璃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今日你死在我手里也算是了结了你的痛苦不然像你这么蠢的人活在世上不也很痛苦吗” 伊绣云狰狞的面孔似乎连面纱都遮不住了看得蓝若璃阵阵心悸 绝望的苦涩溢满蓝若璃的胸腔她忽然想起锦柔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还记得那一日遇到被追杀的韩诺的时候一开始锦柔也沒想出手毕竟她要保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蓝若璃并不想多惹事端但是韩诺口中喊了一句话锦柔就出手了后來锦柔说韩诺喊的那句话是巫族的语言也只有现存很少的纯正血统的巫族后裔还传承着这种语言 不过在后來锦柔又断断续续告诉蓝若璃一些巫族的文化其实韩诺那天喊的一句话是所有巫族人都明白的大意是祈求巫神的庇佑而这个巫神在很多文献里都有记载是巫族供奉的神灵据说巫神是真正存在的并且拥有很强大的神力会庇佑她的子孙后代 神灵存在一说蓝若璃自然是不大放在心上的古代人崇尚神灵文化巫族又是其中最富有神秘色彩的一族他们说神灵真的存在并不足以取信古代人的迷信本就是这样蓝若璃这个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是不会被这种东西洗脑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蓝若璃却沒來由地想起了那句话來大概是因为她身上也有着巫族血统虽然这具身子不属于她可即便是从前二十一世纪的蓝若璃不也是巫族的后人吗这是那天的老媪说过的话他们蓝家是巫族的一个分支虽然不知道老媪口中的巫族跟如今这个时空的巫族是否有某种微妙的联系但蓝若璃还是在心理上将它们看成了一体 所以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巫神的后裔了似乎就是这种本源性的东西作祟蓝若璃竟然不由自主地喃喃念叨起來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竟有泪滴从眼角滑过那种悲伤的感觉并非全是面临死亡时候的恐惧而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好像是身处一座高高的雪峰之巅触目苍凉天地间一片寂静只听见风在山谷里呼啸被风扬起的头发在空中狂舞渐渐遮蔽了蓝若璃的视线……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撕裂了空气中凝固的恐惧刚好射中伊绣云举着火把要往桶里扔的手伊绣云吃痛地将火把往旁边一扔抬起手一看手背上赫然一道血痕汩汩地淌着鲜.血 “小姐你沒事吧”那丫鬟急道 伊绣云咬牙看了看大桶又看了看密林深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放冷箭虽然很不甘心可又沒有办法她不会功夫若是真有人暗中偷袭到时候死的就不是蓝若璃而是她自己了 权衡了一下伊绣云只得先放弃烧死蓝若璃的想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美梦破灭心头自然很是不甘心她狠狠地跺了下脚咬牙切齿地说:“快走” 接着蓝若璃就听见伊绣云带着她的丫鬟飞快跑远的脚步声虽然暂时松了口气不过她很快又警惕起來在树林另一边出现了另一组脚步声蓝若璃想可能就是刚才放箭之人 说起來虽然刚才那人救了她可她毕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救她也就是说她还未分清是敌是友根本不能就这样放下心來 蓝若璃就提着一颗心**地等着來人跑进脚步声就在大桶外面停住了 然后传來了两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鸟呢该死又沒射中” “看箭箭上有血这里还有个大桶唔好臭”闷闷的声音似是捏着鼻子在说话 射鸟蓝若璃哑然失笑原來是深夜出來打猎的年轻男子误打误撞救了她蓝若璃松了口气但很快脑子里又有不好的念头这荒郊野岭的她一个女人动弹不得地躺在这里外面是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她立时屏住呼吸企图不被对方发现这样等到身上的药效过了她就算是得救了 不过算盘打得好对方可沒她想的那么蠢很快那两个男人就爬到板车上來脸凑近了往里看 桶里黑乎乎的要仔细瞧才能看见被埋在里面大半个身子的蓝若璃 这一看不打紧其中一个男人咋咋呼呼地尖叫起來 “啊鬼啊” 喊着还跳出了老远 倒是另一个男人比较镇定仔细看了之后才赶紧说道:“什么鬼你看是个姑娘” “死、死了吗”小心翼翼的声音 那男人盯着若璃看了好久若璃就死死闭着眼睛不睁开倒是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还更简单可那男人却执着地把手伸进來探了探蓝若璃的鼻息 “她还活着”男人惊喜地叫道立马让另一个人搭手将蓝若璃从桶里捞了出來他俩将她平放在地上一连串地询问她的家庭和身份 顿时万千思绪浮诸脑海蓝若璃觉得脑子里一片眩晕终于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 第60章 一路向北 等她醒來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蓝若璃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昏迷了这样久还发了一场高烧而且她已经不在帝都境内 一开始醒过來她还特别警惕不过后來慢慢了解了才知道她身边的并不是坏人而是一个杂技班子那晚上误打误撞救了她的两个年轻男子就是这杂技班班主的两个儿子刘虎和刘豹 他们深夜偷跑出來玩耍误打误撞救了蓝若璃但又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家庭无法把她送回家只好先带回杂技班后來杂技班接到单子需要立刻出发阿虎和阿豹不同意就这样丢下昏迷不醒的蓝若璃于是戏班子只好把蓝若璃给带上如今他们正在往北边去 蓝若璃先还很奇怪杂技班子怎么可能查不到她的身份按理说她堂堂的郡主失踪了整个皇宫都应该受到震动才对如今该是发布告示四处寻找她了但后來想一想自己还真是天真了 如今正是两国交战的节骨眼儿上赫连长君在前线出战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赫连长羽很清楚她跟长君的关系若是让前线的赫连长君知道她失踪了怎么可能安心打仗所以赫连长羽一定会阻止这件事被公布出來至于皇帝想到一个亲封的郡主竟然就这样在皇宫里被绑架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他这个做皇帝的颜面尽失 所以赫连长羽只要稍微有个正当点的理由就可以阻止皇帝发布告示而皇帝自然也乐得这样做了 虽然明面上沒有大张旗鼓地寻找但蓝若璃想国师之类一定在私下里四处搜寻她的线索原來蓝若璃也想过自己到官府去这样兴许就能很快回到皇宫但是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她根本不知道在那座皇宫里还隐藏着什么在等着她她就有点畏惧了后來发生了一件事更是让蓝若璃彻底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一日住宿客栈蓝若璃跟阿虎和阿豹在楼下吃饭听到旁边几个市民在讨论前线的战事 “听说那胡突的铁甲难以攻破我军现在是处处被动举步维艰啊” “唉连杜大将军都打不过这派去的什么皇子、王爷还能做什么我看这次的战事啊悬” “是啊前些日子在昱阳关那边的小镇传出一些消息说是我军伤亡惨重呢现在那个大将军只能在镇上按兵不动” 他们口中的大将军就是赫连长君 若璃之前就知道这次出征是梁王为帅长君为将也就是说冲锋打仗的时候是赫连长君在前而军中的实际大权是握在梁王赫连寻隐手中这是皇帝牵制赫连长君力量的一种方法也让若璃担心皇帝会利用这一点对赫连长君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毕竟这战场上的事情生死都难以掌控如果皇帝真要动什么手脚易如反掌即便蓝若璃相信赫连寻隐不是那种人但也难保皇帝不会在军中安插手脚说不定赫连长君身边就有奸细 这就是若璃坚持要墨痕追到赫连长君身边的原因 若璃本來就不喜欢在皇宫这次被绑架倒是一个机会让她离开皇宫得到一次难得的自由最关键的是那些人的对话里透露出來的消息 赫连长君在昱阳关小镇 而杂技班要去的地方正是昱阳关小镇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若璃心头立即风起云涌一股子的欣喜她在宫中的时候碍着身份和各种牵连也不可能跟着赫连长君去战场然而现在她自由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她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去他身边 蓝若璃很快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她也想过跟姑姑或者锦柔取得联系这两个人是唯今在帝都里她还能够信任的人了但是若璃想到锦柔的身边可能有陈颖儿在而陈颖儿陷害她的嫌疑还沒有洗脱所以若璃不能贸然告诉锦柔自己的下落而国师那边若璃是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能够帮她传递消息 就这样她只能抱着重重心事离帝都越來越远一天天地靠近北方边境 如今北方边境越是接近昱阳关的地方似乎就越应该混乱然而蓝若璃一路所见除了一般的平民流离失所富贾之家仍是安逸享乐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就是如此了蓝若璃算是明白只要不是敌人的铁蹄逼到了家门口那么战争真正影响的也只有穷苦百姓而已 所以说在缙南的时候赫连长君希望那些富贾商人们给难民捐款所有人都推三阻四因为那些富人永远不会明白受到战争影响的普通百姓的痛苦 “这天下何时才真正是百姓的天下”蓝若璃幽幽地叹了口气竟是想起了这次入宫给皇帝呈上的刺绣 太平盛世百姓臣服天下同乐…… 这样的世界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天下你这话要被人听到了可是大逆不道的”阿虎在旁边吃着红薯喃喃地笑道虽然他的语气有些危言耸听但并沒有把这句话太放在心上或是因为这路上的景象也让他颇有些心寒 阿虎和阿豹两兄弟虽然只是杂技班的不过两人身怀功夫也有行侠仗义之心朝廷征战百姓受苦他们心中也有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你早晚会明白的”若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这句话就好像心底隐隐地觉得有朝一日她会看见“亦能覆舟”的那一天 是因为那幅画上“新安王朝”的字样吗 蓝若璃的脑子里有太多的困惑她解释不清楚是而不愿意多想 只是这长路漫漫她当真觉得难熬才会去想一些有的沒的过了一段时日杂技班子入了昱阳关境内了蓝若璃的心便浮躁起來再也沉不下來想这些事情 她真的來了昱阳关有他在的地方 (第三卷完) ------------ 第01章 臣下无能 暮色四合仿佛一张纱帘向城墙脚下的县令府邸合围过來将这条街上最华贵的建筑笼罩在这飘渺的薄纱之中颇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尤其是与远处苍茫的沙地相比犹为不协调 时辰尚早县令府中已是歌舞升平一片 大堂之上摆了两排桌椅中间空地歌舞笙箫两边觥筹交错如若太平盛世就像这大堂中谁也不知道就在据此不过几百里地的地方正驻扎着数万胡突大军赫连寻隐已经带着一支兵马先行前往打探情况原本赫连长君是要自己领兵前去但是梁王比他还要积极身为将军的赫连长君也只能服从主帅的安排 是而此刻像被供奉的佛像一样众星拱月地捧在主座上的赫连长君对着下面穿得袒胸露乳、媚眼如丝的舞姬们至始至终都是黑着一张脸可是被安排在他身边陪酒的两个美女还是坚持不懈地在向他劝酒更是体贴地将酒杯送到他唇边 这些陪酒的女人就是如此男人越是不愿意喝她们就越是撒娇坚持何况现在坐在她们面前的不仅仅是身份尊贵的小王爷前线的大将军还是一个平常难以见到的绝对的美男子 然而赫连长君跟她们平日伺候的欲擒故纵的纨绔子弟偏偏不同旁边的女人将胸部贴在他身上使劲儿地蹭着让他越发厌烦起來干脆扬手打翻了女人递过來的酒杯 “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本來并不算太大声却是准确无误地在器乐中间停顿的片刻响起打破了表面上和谐无比的一切 大堂中的气氛顿时沉寂下來刚才还欢声笑语的臣子们纷纷噤若寒蝉地仰头看着上面黑着脸的赫连长君 “滚”赫连长君不给任何人面子冷声对左右的两个女人呵斥道原本他对女人还不至于这么恶声恶气如今却是全把火气发泄在了这两个不识时务的女人身上 本來对于不能领兵上前线的事情赫连长君就耿耿于怀他來到这里就是为了去前线拼命立功如今却被留在这里跟一群乌合之众营造太平盛世的假象赫连长君真是憋了一肚子火 下面的知县看见赫连长君这样的模样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女人退下 虽然赫连长君不过是个沒有实权的小王爷然而缙南王的名声也可以说是全国上下如雷贯耳看在绥王的面子上这些低等官员也要卖给赫连长君几分薄面何况在这偏远地区难得有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到此下面的官员自然是拼了命巴结希望留个好印象日后也有人能够在庙堂之上向皇帝说几句好话加官进爵也就有了保障 何况如今的赫连长君身披将军之职身份更是尊贵许多 “今天的节目不合小王爷的口味吗沒事儿今儿微臣还给小王爷准备了杂技听说这一家的绝招在天宓境内是绝无仅有的保证能让小王爷大开眼界啊”知县拱手赔笑说道 赫连长君冷冷地瞥了一眼知县:“你们在这里温香软玉的时候可知道几百里外守着昱阳关的将士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知县愣了愣说不出话來 “如今天宓面临大敌朝廷倾全国之兵力御敌人力、物力、财力耗费甚巨你们作为前线供给的大后方竟然只知享乐难道朝廷拨下來的款项就是给你们做这些事情的吗 ”赫连长君厉声质问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所到之处官员们都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有些甚至脸色铁青对赫连长君又是不满又是怒不敢言 赫连长君再次感觉到一股无助的悲凉就好像在缙南的时候他向那些乡绅土豪请求捐助北方难民的时候那些人冷漠的模样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这些人和那些土豪乡绅有什么区别人间冷暖百姓死活他们有谁关心 “这……前线战事正在僵持阶段我们、我们做后勤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啊”知县好不容易找出个借口來一脸为难地解释说 “前线帮不上忙”赫连长君冷笑片刻之后他又说道:“即便如此那这镇上避难的百姓呢他们饱受战乱之苦有些人流离失所有些更是家破人亡你们身为地方的父母官不但沒有安抚群众反而大肆享乐怎叫百姓不寒心有你们这样的地方父母官简直是我天宓的耻辱” “小、小王爷……” “看來本王是该向皇上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让更能认识局势的官员來接管这各地方以免耽误前线的战事”赫连长君拂袖怒斥 “小王爷息怒小王爷息怒啊”知县一下子跪了下來连连向赫连长君磕头沒见过大世面的知县平日里在镇上倒是作威作福如今官高几级就不止是压死人那么简单都可以把他压成肉泥了于是只能供着 “都、都是下官的错是下官不识时务下官改一定改还请小王爷再给下官一次机会啊”知县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擦着满头冷汗 赫连长君凝眸看着知县沉默了片刻似是故意拉长了这段让知县觉得无比难挨的时刻才能好好地给一个教训半晌他终于才开口说道:“给你一个机会可以但从明天开始你要按照本王吩咐的去做不许有半点延误否则本王一定禀明皇上将你撤职查办” “是是一切都听小王爷的反复”胖胖的知县松了口气连忙讨好地点头 “首先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开仓放粮将库存里三分之一的粮食分发给难民”赫连长君冷声说道 “这……”知县为难起來开仓放粮可不是一件小事 但是见赫连长君脸色一沉知县顿时吓破了胆赶紧点头照办 正在赫连长君要吩咐第二件事的时候守门的家丁有人來报:“小王爷外面有个姑娘嚷嚷着要见您说是您认识的人” 姑娘赫连长君露出疑惑之色倒是那知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赶紧让把人给请进來 赫连长君也有些奇怪会是什么人跑到这个地方來找自己是而也沒有阻止然当他看到來人的时候更是大吃一惊 ------------ 第02章 意外来见 家丁领着风尘仆仆的女人走进大堂來赫连长君一见是她吃惊地站起來 “颖儿” 赫连长君怎么也沒想到明明该在帝都的皇宫里陪着蓝若璃的丫鬟陈颖儿怎么会突然跑到这边陲小镇上來找他难不成是阿璃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会到这里來”赫连长君定了定神心想着不太可能毕竟阿璃在皇宫里他又派了墨痕在身边保护不应该会有什么事情那陈颖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忽然想到陈颖儿也是跟她奶奶和弟弟从北方逃难到缙南的难民难道说陈颖儿的家乡就在此地阿璃是放她回家了 赫连长君正这样想着忽见陈颖儿“噗通”一声跪了下來开始嚎啕大哭:“小王爷郡主她……郡主……” “阿璃她怎么了 ”刚被赫连长君否定的念头被陈颖儿的这个举动又勾了起來而且比之前还要强烈他直接冲到堂下一把提起陈颖儿使劲儿地捏着她的胳膊却全然沒有意识他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陈颖儿哭成这样到底阿璃她怎么了 “郡主、郡主失踪了可能、可能已经……”陈颖儿说着哽咽起來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了一张因为长途奔波显得脏兮兮的小脸此刻被泪水糊成一团像个小叫花子一样 “不可能她明明在皇宫怎么可能失踪她怎么会失踪”赫连长君心头有太多的疑问如今只有眼前的陈颖儿能够最快地给他答案如果阿璃失踪了为何宫中一点消息都沒有那可是郡主国师的侄女未來的绥王妃宫中却一点风声都沒有 陈颖儿看了看四周用眼神示意此事不能让旁人听去 赫连长君冷静了一下挥手示意解散筵席然后让人带陈颖儿先下去换洗一下趁着这点时间他到房中写了封书信回宫询问其实他不是想不到如果阿璃真的失踪了王兄也是不可能透露消息给他但这件事他一定要问清楚却不是听陈颖儿的一面之词他更想要知道现下宫里是个什么情况 堂堂的郡主竟然在皇宫里失踪了 过一会儿陈颖儿被人带來了换洗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后她果然像是脱胎换骨原本陈颖儿就长得清丽刚刚出浴时刻更是脸颊绯红自有一派美景 但赫连长君看着她仍是紧拧着眉头还不等她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就径直问道:“你说阿璃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颖儿垂着头立马带上了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回王爷就在你离宫后不久奴婢在宫里被人绑架好不容易逃跑出來回到别苑找郡主可是贼人追了來把奴婢打晕过去等到奴婢醒过來郡主就已经被人绑走了现在宫里都乱了套国师也在忙着寻找郡主的下落但是皇上不让透露消息说是会引起民心不稳可是奴婢想到小王爷一向很关心郡主听说小王爷在昱阳关小镇所以奴婢就赶过來……” “绑架 ”赫连长君口中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眼中满是惊诧和不解的光色 什么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宫中绑架堂堂的郡主对方又跟阿璃有什么冤仇要做这样的事情 赫连长君越是想得多心里就越是发慌按照陈颖儿所说阿璃失踪已经有一些时日如果对方绑架阿璃是为了什么利益那么…… “宫里或者国师收到过对方的任何信息吗比如要赎金什么的”赫连长君暗暗觉得赎金似乎不太可能但是他一时又找不到别的什么來形容能够让陈颖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跑到皇宫里绑架一个郡主如果就只是为了钱那也太傻了 尽管对方真的成功了 赫连长君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心里暗骂他明明派了墨痕在若璃身边保护墨痕怎么可能让若璃就这么被人绑架呢可是陈颖儿似乎沒有理由要骗他 那么墨痕现在在哪里呢 “沒有对方沒有留下任何话也沒有要任何东西就是带着郡主消失了奴婢、奴婢不小心听到国师跟皇上说话说是郡主可能已经、已经被……”陈颖儿说着小声抽泣起來 “不会的别胡说阿璃不会死的不可能她……”赫连长君的心抽了一下好像有人拿着箭朝他胸**了一箭剧痛袭來让他顿时眩晕了一下 “小王爷”陈颖儿一把扶住赫连长君担忧地看着他 赫连长君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陈颖儿的手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分寸总之阿璃不会死的” 最后这句话已经不是在说给陈颖儿听而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他不相信不相信她会死 “小王爷还是让奴婢在这里陪着你吧奴婢知道你心里难过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是……”陈颖儿垂着眼眸双手不停地绞着手指 她话未说完赫连长君便厉声吼道:“本王说她沒死你听不懂吗出去” 陈颖儿睁大眼睛巴巴地看着赫连长君似乎是很少见到赫连长君对下人发这样大的火 赫连长君面色惨白地站在窗口看都沒看陈颖儿原本挺拔的脊背竟是微微佝偻着他一手扶着窗框深吸着夜色里清冷的空气却也无法让躁动的心情平息下來 陈颖儿被呵斥一番非但沒有听话离开反而壮着胆子一下扑了上去从后面抱住赫连长君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哭泣着说:“奴婢不走就算沒有了郡主还有奴婢在小王爷身边让奴婢陪着小王爷吧” 说着竟是有滚烫的泪珠落下來滴在赫连长君的背上 这背后紧贴上來的身子那一对挤压着后背的饱满顿时让赫连长君脊背一僵 ------------ 第03章 春光乍泄 赫连长君许是从未想过陈颖儿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片刻才赶紧将她推开 “你干什么本王不需要任何人陪你退下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毕竟陈颖儿的家世赫连长君也是清楚的加上陈小义现在也在他手下做事是而赫连长君不想对陈颖儿把话说得太重因此虽然他对陈颖儿刚才的举动非常反感也沒有立即表现出厌恶的表情只是皱了下眉头还尽量放缓和了语气 陈颖儿纤弱的身板哪里经得住赫连长君大力推搡连往后退出好几步远踉跄地撞在桌角上顿觉腰间一阵剧痛 赫连长君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站在窗前未动目光警惕地盯着陈颖儿似乎是在防备她忽然又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一个男人像防狼一样地防着一个女人说來倒是好笑可此时的赫连长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笑得出來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阿璃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相信阿璃会就这么……就算她真的被绑架了也未必就会丧命现下他满心都在阿璃身上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别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我知道自己出身卑贱可我也是女人啊除了身份之外我哪一点比郡主差了小王爷你别忘了郡主再好也是你王兄的妻子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觊觎皇上赐给绥王爷的王妃何况现在郡主下落不明可能已经香消玉殒我却站在你面前啊活生生地在你面前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呢……” “你住口”赫连长君终于被陈颖儿一番大胆的言论激怒了倒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題而是陈颖儿正好触到了他的逆鳞反复地提到阿璃失踪遇害的事情就算他心里再怎么不愿相信不愿承认可总也免不了担心会害怕阿璃真的回不來了真的已经…… 如今陈颖儿一再地提醒他这个事情让赫连长君压抑的烦躁不受控制地冲开他的理智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暴躁起來 “本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丫鬟來指手画脚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敢把你自己与阿璃相提并论你不是哪一点比她差而是在本王心里沒有人能及得上她半分本王与阿璃好心收留你你却一再地诅咒她本是看在你死去的奶奶的份上本王对你的越矩一再容忍看來如今也沒有再忍下去的必要了” 赫连长君的眼眸里涌动着惊涛骇浪定定的寒光射在陈颖儿脸上如同扑面的寒气一样让陈颖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赫连长君因是从一开始相遇他就是站在人前的那个心怀仁慈的小王爷他帮助了那群跟他毫无关系的难民包括她和她的家人 在陈颖儿心目中赫连长君就像一个天神从天而降拯救了她卑微而悲惨的命运她最开始以为只要能够时时看到他就够了是而一开始进府的时候心中真是激动万分可是后來发现了赫连长君跟阿璃之间异样的亲密她的心里开始累积着嫉妒开始变得不满足 为什么一个已经婚配的女人可以与他相恋她陈颖儿就不行 就算是在现在这个时刻陈颖儿仍是这样认为为了接近赫连长君方才她已经抛下了自卑和怯懦甚至是一个女人的尊严 她身份虽然卑贱但是作为一个生活在古代受着礼教熏陶的女人对男人作出刚才那样主动的行为已经是很出格的了 而她要的不过是赫连长君一个回应而已 他现在的拒绝和疏离不是她要的不是 陈颖儿脑海中疯狂涌现的念头就好像一波一波的浪潮将她往前推动着而她就是海上的一片浮萍浪潮往哪边打她就往那边去终要冲上海岸才甘心 “滚出去日后再不要回到王府來” 赫连长君说着就要上前去开门一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他能坐怀不乱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二來他实在不想再单独对着面前这张脸因为它总是在提醒着他阿璃失踪这件事情这个陪在阿璃身边的丫鬟如今就在他身边可是阿璃却不在他沒有她的消息半点都沒有 他突然有一刻的后悔他为何要來到这里整日无所事事在思念和忧虑中度过若是他留在宫中陪在阿璃身边也许她就不会失踪不会这么轻易被人绑走 陈颖儿看着赫连长君闪烁不定的目光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赶她走的语气却是笃定的 他的言行举止已经完全表露了拒绝的态度对表白的女人來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屈辱悲愤地离开要么就是把事情做到彻底不给自己留一点遗憾 等赫连长君说完那番话陈颖儿心头也已经打定了主意 是而赫连长君话音刚落就愣住了 陈颖儿当着他的面就在这熹微的烛光下径直脱掉了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挺直了脊背光溜溜地站着让胸口那一对丰盈的白鸽如若展翅欲飞一般耸立在赫连长君面前 “你做什么”赫连长君反应了片刻半分慌张半分愤怒地低吼了一声赶紧转过身避开房间里这无边的春光 房间里的温度因着陈颖儿的举动瞬间攀升了好几度 这还不算陈颖儿见赫连长君背转身躲避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再一次从后面抱住他将自己裸.露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她就不信还有男人能对这样的投怀送抱分毫不为所动 或是怕这还不够陈颖儿更是大胆地将手径直放在了赫连长君腹下敏感部位 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让赫连长君如若被一腔沸腾的血液冲上头顶脑子里好像空白了片刻然而偏偏又是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影像不是他身后这脱得精光的女人而是四月春光之下那个穿着鹅黄色薄衫坐在牡丹花从中叫他“长君哥哥”的女孩 笑靥如花的女子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映入他的心底是而赫连长君突然有些不可置信他曾亲手将她从高楼推下让她断了性命 ------------ 第04章 近在咫尺 陈颖儿真真切切地把握住了赫连长君的反应心头自是欣喜若狂终归还是给了她一丝希望也许正是这一个机会就能改变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赫连长君在想起自己犯下的罪孽的时候确实是怔愣了一阵但回过神來之后立马甩开了陈颖儿不安分的手 “本王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不要再自取其辱”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求你看我一眼我只需要小王爷你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小王爷你救救我吧不要让我离开你我可以不跟郡主争名分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好了”陈颖儿说着缠了上來颤抖的手掌钻进赫连长君的衣襟里试图拨开他的衣衫 赫连长君沒想到陈颖儿会不顾廉耻到这种地步 她就像发了疯似的扑上來亲吻着赫连长君以她的个头踮起脚尖儿才能吻到赫连长君的脖子她几乎是用啃咬的方式竭尽全力的在赫连长君身上索求着她能取得的一切留下一个个红印 赫连长君原先还不敢太大力推她但是陈颖儿做得实在过分仿佛已经入了魔症触到了赫连长君的底线他只得拼力将她推开陈颖儿一个站立不稳就四仰八叉地摔到了地上赫连长君沒给她翻身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开了门 穿堂风扬起赫连长君的头发让他瞬间感觉到无比地清醒他顺手抄起一件衣服背着扔到陈颖儿身上遮住她光溜溜的身体 “你若再不走本王就只能叫人來把你扔出去了” 赫连长君毫不客气地说罢径直走了出去似是怕陈颖儿再乱來既然她不走就只好他走了留下陈颖儿一人呆呆地坐在房间的地上许久眼中终是涌起一股又痛又恨的情绪缓缓地蜷起了手掌狠狠地握成拳头 中天无月却仍是有冷冷淡淡的光辉洒下來 刚刚结束的筵席不欢而散知县不高兴了对底下的人也是恶声恶气 受了气的仆人气呼呼地走到后院一些人就迎了上來笑呵呵地看着那仆人讨好地问:“爷咱们什么时候上场啊你看大家都等这么久了……” “上什么场散了都散了今儿上头沒兴致看你们的表演都走吧”县府仆人不客气地说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官家的事情谁料得清楚呢但这么说变就变好些人都是大老远赶來这样不给点说法就赶人走似乎也太不讲理了点 于是有人追问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是从南边赶过來的这就散了” “那干我什么事儿上头的命令你有本事找上头理论去啊人小王爷看不上你们这些小门小道的就得有自知之明”县府仆人不屑地说道其中还包含着一丝对赫连长君的嘲讽 只是他刚一提“小王爷”三个字被隔离在人群之后的蓝若璃就猛地一颤 原本阿虎和阿豹两人还跟着前面的艺人们起哄要县府给个说法但注意到若璃的神情变得有点奇怪于是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啊沒……”若璃敷衍地摇了摇头 沒错她这次跟着的杂技班这次來昱阳关小镇正是应知县的邀请來为赫连长君接风洗尘表演节目蓝若璃知道赫连长君就在府上心中早已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但是她试过去找沒离开这院子多远就被人给截住了差点被扔出府去亏得阿虎阿豹说她说是杂技班的人才好歹给留了下來 她想了想就这么硬來肯定是不行的这知县府虽然比不得皇宫那么守卫森严但也不是什么外人就能随随便便走到里间去何况现在赫连长君是知县府的贵人肯定是被重重保护起來她一个沒身份沒根据的人想见这样的人物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古代待了这么久了若璃也摸到了这些门道普通百姓想见皇亲贵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现在的她就是这“普通百姓”的身份 “这个什么小王爷真不是个东西随便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阿豹不满意地小声抱怨说 若璃瞪了他一眼脱口骂道:“你才不是东西呢” 阿豹不明就里地看着若璃问道:“阿璃你干嘛帮他说话就跟你认识他似的” “我们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差点被人撕票话说你以前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之类的说不定还真认识拿什么缙南小王爷呢”阿虎撇了撇嘴说 若璃心头微微有些慌乱赶紧摇头说:“都说了我不记得了嘛自从那次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之后真是什么事情都觉得混混沌沌的不过阿豹你又不了解小王爷干嘛那样说他” 阿虎“嘿嘿”笑了两声说:“阿璃你还不知道他吗就是嘴上咋呼要是真遇到那个小王爷他还指不定吓得看都不敢看人家一眼呢” “你才吓得不敢看” 阿豹脸上排开一抹窘迫的红晕跟阿虎斗起嘴來 若璃看着他们禁不住笑了笑但是心头又沉重起來她沒有告诉杂技班她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來她也觉得阿虎和阿豹都不是坏人杂技班的人也都很好只不过她怕说出來之后会把他们给吓到何况人心隔肚皮现在每当若璃尝试去相信自己身边人的时候就想起陈颖儿…… 那个丫头到底是不是跟黑衣人合谋设计害她的人呢如果是那这样做对陈颖儿到底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她平时对那丫头不好吗 若璃还沒想好这个问題阿虎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该走了既然已经不需要表演他们一大堆人赖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毕竟民不与官斗何况也斗不过 只不过这一走若璃想到自己能见赫连长君的机会就更渺茫了是不是应该再去试一试一想到他近在咫尺她却不能见他这种感觉好像有一只猫爪子在她心里挠着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她怎么能就这样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 第05章 争取机会 周围的人都在推搡着很快就要散去那个县府家的仆人也要离开了留给蓝若璃考虑的时间并不多就在思维不断碰撞电光火石的那一秒蓝若璃开口叫道: “如果我们的表演能让小王爷喜欢呢” 众人闻言一愣纷纷转过头來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子 以女子的身份在外行走总有诸多不便何况若璃长得还算貌美就更容易引起麻烦的事情了以前当郡主的时候还不觉得无论是在摘星阁还是在王府旁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谁也不敢僭越这一层但如今她只是一个杂技班子的小跟班真要遇上什么色胆包天的权贵之人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來 这也并非是蓝若璃杞人忧天因为这个建议还是阿虎给的原本蓝若璃还沒想到这么深但是阿虎长在杂技班子这班子里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年轻女子不是被人调.戏过就是一部分强被富贵人家掳去为妾甚至是被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坑过杂技班子沒有地位受了冤枉气也只能自己憋着就算忍无可忍告到官府不是官官相护就是富人用钱搞定甚至反过來倒打一耙 蓝若璃听到阿虎说这些事情之后才发现其实天宓繁华的外表下面隐藏了很多糜烂的东西也让她对当今圣上的“英明”印象大打折扣原來皇帝不仅仅是心胸狭隘、为人多疑、冷酷残暴还好大喜功是而对边境连年发动战争底下官员迎合他对地方政务也是报喜不报忧引得私底下百姓们怨声载道而皇帝高居庙堂却一无所知 蓝若璃甚至觉得这所谓的天子可恨、可悲而又可怜 因为阿虎看多了这样的事情一早便提醒了蓝若璃要注意所以现在的蓝若璃都是学男人的模样扎起头发唇上贴两片小髭须伪装在一群汉子中间 “就你你会干什么”县府仆人不屑地问道虽然那表情是不相信蓝若璃能够博得小王爷欢心但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小王爷不高兴知县大人就不会高兴自家主人不高兴了当奴才的也得跟着受罪要是真有一个人能够让小王爷舒心那倒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阿璃……”阿虎和阿豹见蓝若璃这么冲动行事一來是不解二來也是担心想要制止她 蓝若璃却是铁了心了上前一步说道:“在下是从缙南來这小王爷的喜好在下刚好略知一二若是你家大人真想博得小王爷欢心不如请让在下一试” 县府仆人又将若璃打量了一遍考虑了一下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能做到小王爷的心思可是奇怪得很我们大人好几天都沒摸出点门道來就凭你还真能让那顽固不化的小王爷转了性了” “您只管向上面禀报就是在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可以让小王爷开口一笑若是小王爷不肯见在下小哥可呈上此物小王爷看见这自家的黍绣总得要念几分薄面”若璃说着当真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帕她拿的的确是缙南黍绣沒错但让她自信的却不仅仅是如此而是她相信赫连长君一定能够认出她身上的东西 只要赫连长君看到了这方锦帕一定会见她 单单是想到这一点若璃就觉得心内激动澎湃浪潮难退 那个仆人见眼前男子敢如此信誓旦旦犹豫了片刻一想到若是真能博得小王爷欢心那他就是大功一件最后便还是决定试这一次于是吩咐杂技班子在此等候自己拿着若璃给的锦帕去找赫连长君去了 待人走后阿虎和阿豹便按捺不住地向蓝若璃询问起來 “你真有办法能够让那个什么小王爷高兴” 若璃耸了耸肩说:“我说了有法子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不要命了去说这种傻话”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人都让我们走了你干嘛还巴巴地去讨好人家”阿豹不满地瘪了瘪嘴双手抄起來抱在胸前 若璃知道阿豹不是对她不满意而是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地方來却被告知还沒上场就要离开心头肯定是憋屈这股子火气不能对赫连长君这个罪魁祸首发泄也就只能对若璃抗议一下了 所以若璃也白了阿豹一眼说道:“你们不是埋怨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一点收获都沒有吗我这可是在给你们制造机会如果我能见到小王爷自然不会忘了你们的” 听若璃这么说阿豹就摸着头傻乎乎地笑起來虽然知道若璃说这番话多少带了点安慰的成分但至少说明她还是有这份心的可是在一旁的阿虎看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从刚才开始阿虎就一直注意着阿璃跟那个小王爷有关的话題阿璃总是表现得格外激动这其中可不像是老乡见老乡那么简单的原因 这个时候若璃也沒有心思去考虑别的什么了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长君她心里除了激动和欣喜就再也沒有太多其他的什么了她只盼着不要再生出什么变故好不容易追他追到了这里來她只求老天爷可怜可怜她圆了她这个心愿 天色越來越晚无月的夜晚总是显得寂静而漫长 此刻赫连长君漫步走在院子里还在被刚才发生的事情烦扰着因为陈颖儿的那些举动让赫连长君对她的言辞也产生了一些怀疑好在想到自己已经修书回帝都询问情况现下他只怕陈颖儿说的话是真反倒是王兄不肯对他说实话所以他的信沒有直接到皇宫而是送去了摘星阁 问国师或许好过问其他任何人若阿璃当真失踪了国师的担忧必定不亚于他 他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忽闻耳边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立时顿住脚步不动声色地侧耳细察半晌之后他冷声低喝道:“出來” ------------ 第06章 情况有变 ( )赫连长君话音刚落果真从一旁的院墙之上飞下一个黑色身影來不算特别高大但也很健壮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在赫连长君身后屈膝半跪下來:“参见小王爷” 赫连长君转过身看着那佝偻的身影幽然叹了口气:“小义你怎会在此” “回禀小王爷是师傅让属下在小王爷身边暗中保护您让他留在皇宫守护郡主可他不放心您是而只能让属下前來只是属下跟着师傅的日子不久学艺不精沒成想这么容易就被小王爷发现了”陈小义说着脸上还带着两抹孩子的羞红 虽然刚和陈颖儿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赫连长君知道陈小义是个更为单纯的孩子所以也并沒有迁怒于他比起陈颖儿他对陈小义的了解倒是更多一些知他性子单纯沒有什么坏心虽也有点担心如今自己跟陈颖儿现今的关心闹得这么僵会让陈小义为难却也沒有当下就表露出來什么 “比起之前已经有进步多了墨痕也说过你练武很有天赋如今你精尽如此之快本王倒还真有些刮目相看”赫连长君点了点头 “嘿嘿谢小王爷夸奖”陈小义腼腆地笑了笑 赫连长君看着陈小义一下子就想到了若璃的事情便问道:“对了墨痕最近可有跟你联系” “师傅”陈小义挠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前些日子还时有联系但是这两日师傅似乎忙于什么事情飞鸽一直沒有音信我送过去的他也一直沒有回呢” 赫连长君顿时眉头紧拧:“奇怪飞鸽不回本王放出的烟火弹也联系不上他按理说墨痕绝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失误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说着赫连长君感觉心头揪了一下墨痕是他刻意留在阿璃身边保护的人如果墨痕当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若璃失踪一事恐怕就是真的了而且连墨痕都会失手对方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赫连长君还不知道有这般能耐的人会与阿璃为敌会是什么人呢这是他现如今最头疼的问題想不通这个问題他就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去找阿璃的下落虽然如今他隔着帝都十万八千里但悬着的那颗心总也放不下想要为阿璃做点什么事情明知阿璃失踪还要假装若无其事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做到这么冷静 陈小义看着赫连长君表面淡定但是那双眼眸里的情绪风起云涌明显是有什么着急上火的事情否则赫连长君也不会这么明白地显露出心思陈小义还以为是墨痕失去联系的事情于是说道:“小王爷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师傅功夫那么高说不定只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时无法脱身才跟我们失去联系的” 陈小义这么一说赫连长君倒是有了另一个想法 会不会是墨痕发现若璃被人抓走然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什么情况赶着去调查所以才莫名失踪了呢如果真是这样赫连长君倒是安心一些只要有墨痕在若璃不会那么轻易出事 只不过这也只是赫连长君此刻用來安慰自己的想法总有点侥幸的成份在里面所以他心底的阴影还是无法散去 “本王知道了对了你之前一直都在暗处就在本王身边”赫连长君看着陈小义问道 陈小义摸了摸头:“属下……属下刚刚才到就被小王爷发现了” 赫连长君并不是太诧异他早就想到陈小义如果一直都在他身边那么刚才陈颖儿出现的时候小义一定会现身他那么在乎他的家人为了给奶奶治病那么纯良的孩子却甘愿去偷去抢可见家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而今小义成为暗卫能见到他姐姐的时间也不多方才姐弟俩重逢小义该是会立马冲出來才是 而且若小义真的一直都在方才陈颖儿在房间里做的那一切也有可能被小义看到他不可能这么平静此刻更应该是陪在陈颖儿身边才对 “以你的脚程不该会这么晚才到路上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赫连长君问道 赫连长君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陈小义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來 “属下正要向小王爷禀告此事属下先前在路上的时候听说大军已经往昱阳关关口方向前去以为小王爷也在其中是而赶了过去但后來发现那只是梁王殿下带的兵马属下在折回小镇的路上偶然遇到一支粮草兵马虽然他们的装束像是咱们天宓军队可是属下偷听到他们领头的谈话却是有着浓重的胡突口音” “什么”赫连长君眉梢一扬眉心之间顿时透出忧色 先不说这批队伍是如何混到天宓境内背后到底牵扯着一些什么单单是这队伍所处的位置是在前方梁王部队的后方就让赫连长君顿生担忧 如果这支队伍是奸细那么一旦前线开战梁王的部队将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 “不好”赫连长君惊斥一声立马带着陈小义匆匆离开此处 夜色虽浓赫连长君却沒有半分拖延召集剩余兵马即刻往昱阳关方向出发 待他刚走不久那县府仆人就拿着锦帕到了后院即刻就被留下來打扫的人拦住了 “你这么急匆匆的去哪儿” “我找小王爷呢”仆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小王爷先前就离开了你现在去找鬼呢”扫地的更加不屑地冷哼一声 “走了”那仆人暗骂了一声该死迟了一步不过既然小王爷已经走了他也沒有去安排杂技什么的必要了于是随手将锦帕丢在了扫地人的簸箕里面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可怜蓝若璃在别苑等到深夜却迟迟不见有人來难道是赫连长君沒有认出锦帕还是他不肯见他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让蓝若璃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决定亲自过去闯一闯 这刚走出休息的别苑沒几步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给拦下來了 ------------ 第07章 心中委屈 蓝若璃一早就知道这趟不会太顺利她现在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她若是当真在知府府上大闹兴许就能引起赫连长君的注意她不相信长君会故意对她避而不见 “我要见小王爷”蓝若璃面对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不闪不躲反而一脸严肃 “就你”家丁将蓝若璃打量一遍如今她的装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些家丁自然也就不会把她放在眼里挥了挥手呵斥道:“什么杂碎也敢跑到知县府來大呼小叫还想见小王爷趁着上头还沒怪罪下來赶紧滚吧”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小王爷禀报你们敢拦我的路要是耽误了小王爷的事有几条命能赔得起”蓝若璃不甘心就这样走只好用威胁的语气说起來企图能够吓退眼前几个人至少能让他们去通传一声也好 现下蓝若璃最不怕的就是把事情闹大她就是要闹得赫连长君亲自來过问 可是吵吵了半天赫连长君沒出现只有那个矮矮胖胖的知县出现了 胖知县背着手带着两名丫鬟和两名仆人慢悠悠地走过來看见一团人堵在这儿不悦地皱起短粗的眉呵斥道:“什么人敢在这儿大声喧哗扰我清静” 家丁一见是主子來了立马一改刚才的嚣张态度收起棍棒拱手赔笑说:“小的不敢只是这个臭小子不知道怎么混进我们府里來了还在这儿吵吵着要见小王爷奴才们不敢让他乱闯于是将他拦下來可他还是不依不挠地在这儿大吵大闹完全沒把我们知县府放在眼里大人明察啊” “哦”知县舒展开眉头扬了扬眉梢聚光的小眼睛转过來盯着眼前这个瘦小白皙的少年带着半分不悦半分官威地打量着蓝若璃让蓝若璃感觉浑身怪不舒服 一看就是个鱼肉百姓的大贪官不然怎么把自己养得这么肥头大耳的府外却是饿殍满街呢 这就让见不到赫连长君的蓝若璃心头更加不爽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儿大吵大闹还要见小王爷就不怕本官下令把你关起來”知县打着官腔威胁道 “你要是把我关起來耽误了小王爷的大事你确定你能负得起这个责”若璃毫不退让地说道 “大事”这两个字的确把知县唬住了他又重新打量起眼前人來用手抚摸着下巴在心头思忖这样一个看起來平平常常甚至还有些娘娘腔的男人能为小王爷做什么大事难不成这还是小王爷手底下的人 知县不敢轻易下论断只好紧接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知县大人就不明白我的身份自然不能让你们知晓你只消带我去见小王爷我保证他不会怪罪于你反而还会嘉奖你”蓝若璃软硬兼施地说 知县犹豫起來当然他不是在想要不要带蓝若璃去见赫连长君而是在考虑要不要说赫连长君已经离开了知县府因为赫连长君走时交代此事要保密绝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如果眼前的男人是赫连长君手底下的人那自然可以说但万一只是个來套话的…… “诶你不是那个耍杂技的吗”家丁里有人认出了蓝若璃之前她跟杂技班子在后院休息的时候有不少人來往见过本來蓝若璃就长得秀气虽然矮小一些但是身上那股气质还是容易惹人眼球所以被人给记住了那家丁认出她还叫出声來 那人这么一叫喊知县就以为被蓝若璃给耍了立马怒喝道:“耍杂技的原來是个骗子來人把这兔崽子给我轰出府去别让我再看见他” 知县一边下命令心头还一边庆幸着自己的守口如瓶 “你们……你们让我去见小王爷我要见小王爷”蓝若璃再怎么大喊也沒有人理会她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走过來就要架着她往大门去 这时候阿虎和阿豹也赶了过來看见这副局面吓了一跳赶紧跟知县赔了几句好话拉着蓝若璃离开知县府 蓝若璃还不肯跟着阿虎和阿豹走最后愣是被他俩软硬兼施地拖出了知县府 “你们放开我我不走我要去找他我要见长君”蓝若璃叫喊着都快要哭出來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离他这么近她跋山涉水从帝都來到这里就是为了见他一面而已她不想去管以后怎么样只是在经历了被绑架差点死掉的事情之后她疯狂地想要见他一面只要见他一面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却有这么多人阻拦着她 “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为什么”蓝若璃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在县府门口慢慢地蹲下來抱着自己的膝盖忍不住流泪 太多的委屈和心酸让她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现实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她怕皇宫一别他们再无相见之日 “阿璃……”阿豹见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來安慰才好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会这么激动 阿虎叹了口气在蓝若璃身边蹲下來拍了拍她的肩:“阿璃这里沒有外人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兄弟二人可否告诉我们一句实话你……是真的失去记忆了吗如果不是那小王爷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何一定要见他” 阿璃把头埋在膝盖之间轻轻啜泣着双肩微微颤抖阿虎也不逼她只是在一旁静静等着她说话好半晌阿璃终于抬起头來看着阿虎说:“对不起……我是骗了你们可是我沒有什么恶意只是我的身份太特殊所以才……” 阿虎摇了摇头:“你不要这么说我明白其实在山林里把你救下來的时候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不一般就你身上穿的衣服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享用的何况你在林中以那种姿态出现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对外人怀有警惕也是应该的有些事情既然你不能说那我也不问了反正我相信你不会是个坏人” “阿虎……”若璃心头一暖她原以为阿虎和阿豹至少会怪她说谎但他们不仅沒有还反过來安慰她或许这个世界也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阿璃你别多想了刚才见你一心要见小王爷看來你们应该是认识现在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到你”阿豹也跟着说道 阿虎看了看两人说:“真想见小王爷的话就跟我走吧”说着凝眸看向若璃 蓝若璃倏忽一愣 “你有办法” 阿虎摇了摇头:“如果小王爷是在知县府里倒还要再想想办法不过刚才在后院的时候我见你一心想见小王爷心里猜测其中别有隐情所以就一个人偷偷潜到别苑本是想替你找到那个小王爷但沒想到却是发现别苑已经人去楼空了这小王爷可能是趁夜秘密出兵往关口去了我们现在赶去只要加快脚程说不定能够赶上” ------------ 第08章 饿殍遍地 蓝若璃虽然心头不愿意麻烦阿虎跟阿豹二人毕竟他们有家有亲人却要跟家中分离与她同行让蓝若璃很是愧疚不过阿虎和阿豹却很坚持 阿虎说他早已告知父亲要将阿璃送回家会暂时跟杂技班分开而且阿虎和阿豹也是两个血气方刚的热血少年知道阿璃想要找小王爷也是如今前线抵抗胡突军队的大将军他们也想跟若璃一起去见识见识天宓的军队更想为国家出一份力 战争打响的日子一來刘虎和刘豹跟着杂技班走南闯北见到了很多北方难民他们的流离失所和家破人亡让两人心头很是同情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是而这种同情比非同一个阶级的人來得更加强烈一些两人经常在嘴里说着想要上战场去杀敌一來是刘班主不愿他们去冒险二來也沒有一个好机会更加沒有定下主意这才一直沒有成行 如今有了阿璃的事情穿针引线让阿虎和阿豹也终于下定决心了 于是两个大男人毅然决然地担任起护送阿璃去找赫连长君的任务 不过这里毕竟已经靠近关口又连年混战局势非一般的混乱到处都可以看见流亡的难民甚至有可能遇到流寇就算是本该处于弱者地位的难民在极度饥饿和恐慌的驱使下也会为了生存而化身掠夺者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头只有够狠的人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蓝若璃看到这样一幅边境景象替这些难民觉得心寒都是些无辜百姓为了统治者之间的贪欲争夺却要让他们來承受这样的痛苦凭什么呢 “哥哥……哥哥给我点东西吃吧”一个小孩突然扑过來抱住蓝若璃的小腿一手扯着蓝若璃的衣摆哭哭啼啼地望着蓝若璃 蓝若璃低下头看见小孩子瘦小的脸脏兮兮的像是好久沒有清洗过那双渴望的眼睛巴巴地望着蓝若璃盈满了晶莹的泪光闪动着就从脸颊上滚落下來 看着那孩子蓝若璃好像突然就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姑姑出事之时她也不过十來岁却不得不担负起养活自己、照顾姑姑的重任可是她从不曾向谁低头也曾熬过沒有一点吃食、饿上三四天的日子她懂得那种极致的饥饿和痛苦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个孩子若不是正经历着这样的痛苦如何能够扑过來哭泣着哀求她呢 “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你的家人呢”蓝若璃弓着身皱着眉头问道 小孩子听着“呜呜”地哭泣起來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说:“死了……都死了……前面、前面在打仗打了好久大家都在逃亡我也跟着大家逃……” 蓝若璃叹了口气看了看左右的阿虎和阿豹他们也听得眼睛有点湿润了 “來小弟弟拿着”阿虎立时拿出自己包袱里的饼子递给了小男孩 那小孩拿着饼子千恩万谢地啃起來 阿虎本是松了口气谁知周围的人看见他们拿出了饼子一大波人都涌了上來挤在他们三人周围伸手讨要:“给点吃的吧给我们点吃的吧” “好久都沒有吃过东西了” “把吃的给我们”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只是围在周围讨要后來见蓝若璃他们三人不愿意拿出來便开始自己伸手抢夺他们身上的包袱阿虎和阿豹虽然也会功夫但是又不能对这么些难民大打出手何况他们人越积越多阿虎和阿豹也沒有办法了他们被围困在中间很快被人潮给淹沒 后來还是人潮涌动之中谁也分不清谁了都在为几块饼子打斗争夺蓝若璃他们三个才从人群下面勉强爬出來 看着混乱的人群若璃的情绪已经从开始的心寒变得有些心惊肉跳阿虎和阿豹带着她一路狂奔才终于摆脱了那群人此时天色渐渐地晚了这接近大漠的地盘晴空上挂着半颗夕阳在秋日的暮色中颇显寂寥 蓝若璃也是跑路的一把好手毕竟做“梁上君子”这个职业体能和耐力是必须的虽然现在到了天宓依附于阿璃的身体自然沒有以前那么好的体能了不过蓝若璃的底子还是有的何况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暗暗地练习总觉得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生活似乎比从前更需要好的身体以及一个转得过弯儿的头脑 “天呐这些人太可怕了”阿豹弯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不住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连声哀嚎 蓝若璃好不容易顺过了气來想到刚才的事情心还“噗噗”跳个不停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一股悲凉之意 “他们曾经也都是些好人只不过是受环境所迫他们也不想变成这样的”蓝若璃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她直立起身子來从大漠吹來的风撩动她的长发和衣摆扑面的风沙让她微眯眼眸静静地看着远处坠落的夕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只可惜如今的大漠沒有炊烟只有无尽的悲凉 “好了我们走吧天色晚了就不好赶路了”阿虎提醒道又催促着蓝若璃和阿豹赶路 他的担忧也不是沒有道理毕竟在这接近沙漠的地方很多事情都是人不能预料的更有可能是人力无法抵御之事何况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就算要休息也得找一个看起來更安全的地方才是 若璃望着前方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赶上赫连长君不过她心头倒是在想赫连长君此番秘密出兵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现在还在天宓境内军事安排不必如此谨慎为何赫连长君却挑选在夜里领兵前行这么突然的决定难道是因为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到这些她的心弦又紧绷起來跟着阿虎他们往前又走了几百米忽然阿虎脚步一顿抓着蓝若璃跟阿豹就近躲进了一座沙丘后面 蓝若璃正想问为什么忽见远处走过一支看不清装束的队伍 ------------ 第09章 貌似奸细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蓝若璃赶紧对阿虎点了点头.表明她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示意阿虎可以放开捂着她嘴的手. 三个人静静地趴在沙丘后面.盯着前方走过的那支队伍. “这里是天宓的地界.他们穿的也是天宓的兵士装束.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小王爷的兵马.”阿豹看了一会儿.似是觉出些门道.是而压低了声音问道. “有这个可能.”阿虎点了点头.视线仍是沒有离开那支百余人的兵马.“可是他们沒有打出旗幡.所以也未必就是小王爷的军队.我们还是再看看.他们要往哪里去.” “不管他们是那支兵马.反正都是咱们自己人.有什么可担心的.说不定我们上去问问.就能知道小王爷在哪里呢.”阿豹天真地说. 阿虎摇了摇头:“你以为行军打仗就这么儿戏吗.我们这样贸然出去问.有什么名头.我们只是平头百姓.本就不该关心朝廷的事情.要是更糟一点.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成奸细呢.” 阿豹闻言.吐了吐舌头. 蓝若璃沒有说话.紧抿着唇盯着前面. 阿虎本以为蓝若璃会是最激动的.毕竟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军队.的确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赫连长君的人马.可是他转过头.却看见蓝若璃不仅出乎意料的平静.面上还隐隐透着一股忧色. 半晌.蓝若璃忽然问道:“你们不觉得.对方有点奇怪吗.” “奇怪.”蓝若璃说这句话.让阿虎和阿豹都深感意外.“哪里奇怪了.” “这里是天宓的地界沒错.可是那群人看起來.不像是我们天宓的兵马啊.”蓝若璃紧皱着眉头说. “这是什么意思.这里离昱阳关还有一段距离.除了我们自己人.还能有什么人.”阿虎不明白地问. “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你们看”若璃盯着那群人.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副冥想的状态.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 阿虎和阿豹真朝她看的方向看过去了.一会儿又问道:“这里隔得有点远.那些人又穿着士兵服.戴着那么大的头盔.哪里看得清楚什么.” 蓝若璃摇了摇头.解释说:“自然是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不过我是让你们看那些人的身材.你们不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吗.当时大军从帝都出发的时候.我曾站在城楼上远眺过.虽然那时候也不是每个人的模样都看得清楚.但大体上都是记得的.加上我听说过咱们天宓征兵的条件.基本都会选用比较高挑壮实的青壮年.可是你们看前面那群人.平均身高算是比较矮小的.但比起我们的兵士來说.却要更为健壮.尤其是.看他们的腿” 蓝若璃说着顿了顿. 阿虎和阿豹便仔细打量起來.方才整体去看.倒还沒觉得有什么.现在蓝若璃这么明说了.他们就盯着那些人的腿看. 天宓的士兵服.都是红色系的衬里.贴身穿着.外面套上厚厚的盔甲.所以这么看过去.能够很清楚地看见那些人的腿型.此刻虽然有些夜色模糊.但是也不难看出.那一群人的小腿都很结识粗壮.倒不似一般人. “他们的腿型.好像是跟我们有点不一样.大腿很匀称.小腿很结实.如果说是部分人这样.倒也沒什么奇怪.不过他们好像是清一色的这个模样.就好像是有什么标准一样.难道是因为参加军队的缘故.”阿虎看出了一点端倪. 若璃深吸一口气说:“他们这样的腿型.是标准的骑马骑出來的双腿.只有长期练习马术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腿部.可是以我们天宓的条件.似乎达不到这样的标准.” 阿虎点了点头.觉得若璃说得还有点道理. 然而阿豹却说:“这也沒什么可奇怪的.有可能是专门挑选出來的一群人.统一标准嘛.难不成.你以为昱阳关已经沦陷了.所以有人进入了我们天宓境内.这不太可能吧.” 阿豹开始语气还满不在乎.说到后面倒是有点心虚了. 若璃摇了摇头.说:“沦陷应该还不至于.梁王领了十万兵马前來.就算胡突的铁骑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几天之内就攻破关口闯进來.何况.如果真的是破城而入.那些人又怎会穿着天宓的兵服呢.” “所以.你在想什么.”阿虎似乎猜到了一点若璃的想法.但并不是很肯定. “我现在是担心.那群人.可能是奸细.”若璃也沒有故弄玄虚.而是实在的跟阿虎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两兄弟陪她走到现在.她基本已经完全信任他们了.所以这些事情她也不愿瞒着了.就连她的身份.她也想.找到赫连长君之后自然就能告诉阿虎和阿豹了. 蓝若璃这么一说.阿虎和阿豹都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她的答案跟阿虎的猜测不谋而合.但阿虎还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若璃.喃喃地说:“这不太可能吧.什么奸细敢这么大胆.跑到我们天宓境内.还大摇大摆地行军.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押送粮草的.” 其实蓝若璃也不敢肯定.她毕竟只是大胆地猜测.因为觉得那群人有些怪怪的.但也不排除有阿豹说的那种情况.就是这些人确实是为了押送粮草特意挑选出來的.所以只是一种巧合而已.并不是什么奸细. 为今之计.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那群人有沒有什么动静. 正当若璃这样想时.忽然听见四方喊杀声风起云涌.还不等她反应过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刚才那支百余人的粮草队伍已经被另外一拨穿着天宓兵服的人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來. “都是自己人.你们想做什么.”粮草官骑在马上厉声喝道. 冲出來的人当中.有一个看似掌权的人大声回应:“谁跟你们是自己人.兄弟们.给我上.全部扣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那个粮草官眼皮一翻.貌似对底下人使了个眼色.顿时.百余人都从身上抽出了刀剑.跟來人对打起來. 荒野之上.立马黄沙纷飞.一股血腥味渐渐蔓延开來…… ------------ 第10章 被当俘虏 请使用访问本站。蓝若璃看着前面那场混战.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來.此刻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事情. 阿虎也觉得奇怪.怎么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难不成.真是阿璃猜想的那样…… 仔细看时.其实就能发现.后面冲出來的那波人.每个人的胳膊上都捆绑着一截白色的布条.是用來跟那百余人区分.这数倍的兵力很快就显示出优劣來.押送粮草的百余人.纷纷倒下.对于他们來说.状况异常惨烈. 那个领头的粮草官在手下的掩护下.意欲骑着马突出重围.忽的一支箭矢射來.正中他的肩膀.他被这惯力狠命冲击了一下.加上肩膀的疼痛.使得他拉不开缰绳.被嘶鸣的战马一下子抛了下去. “大人.”底下的人想要相救.却被十几名对方的士兵围攻.很快就失去了招架之力. 戴着白纱布的领头人骑在马上高喝一声:“将军有令.活捉奸细有赏.” 士兵更加受到鼓舞.群拥而上.一番混战之后.就轻松地压制住了还想反抗的十來个押送粮草的人.其中就包括那个被射下马的络腮胡子粮草官. 蓝若璃他们远远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还是蓝若璃第一次看见这么混乱的场面.而且两边的装束都差不多.这么打來打去.看得她眼睛都花了.只不过她也隐隐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概是成真了. 那群押送粮草的人.的确有问題.不然怎么会遭到伏击.那群冲出來的人.人数如此之多.而且敢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就是天宓自己的军队.那么他们对付的那百余人自然就是有问題的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蓝若璃还是提着一颗心. 在她的眼里.那些倒下的虽然可能都是奸细.但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长夜漫漫.战马嘶鸣.血溅长空.哀鸿遍野…… 这就是战争.比蓝若璃想象中的还要恐怖.而这.仅仅是一个小型的冲突而已.她便已经觉得心内翻滚沸腾.还不知道真正的前线战场.会是什么样子呢. 蓝若璃蓦然想到了赫连长君.在战场上.他也会像这样.披着一身盔甲.冲入敌阵和对方混战.他也有可能会受伤.会…… 她不敢想象.如果在她面前缓缓倒下的那些人.其中一个是赫连长君.对她來说会怎么样.她绝对接受不了.绝对. “长君……”蓝若璃揪着心.在心头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她不要他受伤.不要他出事.她很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他…… 很快.前面的争斗就结束了. 蓝若璃已经几近瘫软地坐下來.浑身冒着冷汗.她果然是不能看见这样的流血场面.好像让她回到了曾经跟赫连寻隐一起被杀手追杀的时候.还有跟迎亲队伍去缙南也曾遭到追杀.还差点真的送了性命.想到这些.若璃就觉得胃里翻腾不止.让她几欲作呕.她似乎能够闻到从那边飘來的浓烈的血腥味.阵阵冲击着她的嗅觉. “阿璃.你沒事吧.”阿虎见蓝若璃脸色苍白.赶紧扶住她. 蓝若璃摇了摇头:“沒事.我们赶紧走吧.别呆在这儿了.”虽然知道现在离开有点风险.很可能被对方发现.但是若璃实在是沒办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她不想再闻到这种血腥的味道.不想再看那遍地的尸体.她的思绪会混乱.会胡思乱想.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她只想快点找到长君. 阿虎见状.点了点头.把若璃扶起來. 谁知他们刚回转头.好几把刀剑就送过來将他们团团围住. 三人顿时一愣.看见后面不知何时站了十來名士兵.围住他们的还有四五个士兵.手里都拿着利器.逼得他们不敢动弹.其后从包围圈外走进來一个穿着总兵一般的服装的领头人物.将他们三个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喝道:“什么人躲在这里.” “官、官爷.自、自己人.都是自己人.”阿豹立马赔着笑.对那官兵说道. 官兵斜睨了阿豹一眼.背着手不耐烦地说:“谁跟你们是自己人.沒看见我们刚解决了一群所谓的‘自己人’吗.”说着.他的目光有意识地瞟了一眼那边刚刚结束战斗的场地. 原來这几个人.跟那边戴着白纱的人是一伙的.蓝若璃想着.莫名地松了口气.只要是天宓自己的人就好.怕就怕.他们莫名其妙成了奸细手中的人质.若真是什么平头老百姓.那就是一个死.她若是亮出身份.那恐怕就会当成人质.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她所不愿意的. 还好.这还真是“自己人”. “官爷.我们是逃难的百姓.刚走到这里.看见前面打起來了.沒办法才躲在这里.我们真、真的沒什么恶意.”阿虎咽了口唾沫.赶紧解释说. 就算真是自己国家的军队.这兵民之间也未必就能很融洽.所以阿虎还是小心翼翼的. “哼.鬼鬼祟祟地在这里.难保不是跟那群奸细一伙的.一并带走.”那官兵不由分说地吩咐手下的人.将刀剑往蓝若璃他们三人脖子上一架.让他们动也不敢动. 另外一群人上去把他们三个捆绑了起來.然后随同那几个被俘虏的粮草押送士兵一起赶着走. “官爷.我们真不是奸细.这是要去哪儿啊.”阿虎着急道.他可沒忘记他们到昱阳关这边來的目的.是为了帮蓝若璃追小王爷.如今莫名其妙被人抓起來.那岂不是真赶不上赫连长君的速度了 “让你们走就走.哪來这么多废话.是不是奸细.跟我们回去.将军自然会调查清楚.”领头人毫不客气地说. 蓝若璃见阿虎还想争论什么.赶紧摇了摇头.示意阿虎不要冲动.她现在心头也很着急.虽然她急着见长君.但也要先保住性命再说.既然那领头人说要先带他们回去调查.那应该也不至于草菅人命.不如就跟他走一趟.看看情况.如果真有什么危险.那她就两名身份.说不定还能有点效果. 叹了口气.蓝若璃心头苦涩越浓.这样耽误下去.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长君了. 渐渐地.夜也更加深了…… ------------ 第11章 身在军营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夜凉如水.在周身荡漾.蓝若璃被两名官兵押着.随同一样被押解的阿虎跟阿豹往驻扎在附近的临时兵营去.因为身上早已裹了一层冷汗.此刻被风吹着.自然是一阵阵的凉意. 蓝若璃见前面一骑快马撞破夜色奔袭而來.到了这三百余人的小分队前面.马上一身军服的高大男子一跃而下.快步上前跟这三百來人中的领头人交谈起來. 因为是被押在队伍后面.所以蓝若璃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 “副将.”领头人拱了拱手.面向來人. “如何.得手了吗.”被称作副将之人开口便问道. 领头人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那群俘虏:“这个小王爷.倒还真有点眼力.方才末将把这些人拿下.仔细检查一番.果不其然搜出敌军令箭.”说着.领头人把从那粮草官身上搜出來的东西在副将面前晃了晃. 副将满意地沉吟一声.随即伸手一指远处.对领头的说道:“小王爷已在前面扎营等待.本副将先行回去报捷.你们脚程快些.回去向小王爷禀报具体情况.”那人说着.看了一眼后面被押送的十來名残兵败将.显然是有些愤愤然的模样.还带着一丝不屑. “是.” 言罢.副将上马离去.而这领头人也带着队伍加快了步伐. 蓝若璃还在愣神.心里揣测刚才那來人的身份.看那着装打扮.确是像军中稍有级别的人.虽然蓝若璃对军中的各种规矩和级别不甚明朗.但大概还是有点常识.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个人.应该是从军营过來探视情况的.也就是说.军营该是就在这附近了. 后面的官兵推了蓝若璃一把:“走.走.快走.磨蹭什么呢.” 蓝若璃撇了撇嘴.沒有太明显地表达不满.这就跟人在屋檐下一样.不得不低头啊. 沒过多久.就能望见十米开外的火把光亮了. 营地上临时搭建的帐篷并列排开.其间生着火堆.更不时有训练有素的士兵端着刀枪來來往往.严肃庄重地巡逻着.蓝若璃只闻得整齐的脚步声.和火盆里炭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动.这搅得她有些心烦意乱.尤其耳边还有嗡嗡的士兵们的议论声.看到这对人回來之后.大家的情绪更加高涨起來. 这领头人是这支分队的小队长.平日手底下只有二三十來人.但今日上头为了对付那群乔装打扮混进天宓境内的奸细.特意拨了另外几支分队给他.带兵前往捉拿.此刻这小队长走路的姿态便是趾高气扬.好像立了天大的功似的.等士兵通报之后.就一溜烟儿进了将军的营帐. 蓝若璃跟阿虎、阿豹二人被当成奸细.跟那群败兵扔在一起.周围一圈人看守着.她远远地望着将军营帐.似乎现在一听到“将军”两个字.她心里就有种隐隐的期望.她知道.长君赴前线.也是被封为将军.而且按照脚程來算.赫连长君带着那么大队的人马.也不会快他们多少.也就是说.赫连长君的军队.也可能就在这附近. 所以蓝若璃还是期望.在她眼前的这个军营.就是赫连长君的队伍. 可是尽管她再怎么伸长了脖子.还是只能望见将军帐外的几点星火.根本看不见那将军本人.心头不免有些着急上火.但看看周围这些人.她又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若是这些人当真把他们当成奸细.那将军说不定会出來审查.到时候.就算那人不是赫连长君.但至少是会跟赫连长君并肩作战的人. 其实想一想也不难弄清楚.这昱阳关一共就派來了两支正规队伍.一支以杜诚大将军兼统帅率先來此.正是因为杜诚受到敌军奸计所惑出手.一次战败之后下落不明.所以皇帝才会派出以二皇子为主帅的这支队伍.当时二皇子之所以能够争取到这次领兵出征的机会.说实在的也是跟这杜诚不无关系. 打着女婿的旗号出马营救岳丈大人.迎击国家劲敌.可谓是忠孝两全.听说皇帝还因为二皇子主动请战将他好生表扬一番.这二皇子在朝堂上可以说是从來沒有这么风光过. 所以说.无论蓝若璃如今身处哪位将军的营帐.不是杜诚的手下.那就是二皇子的手下.都可以算是自己人了.现在她只担心.这将军太过草率.真把她和阿虎、阿豹都当成了奸细.一声不过问就要杀他们.要是连将军的面都见不着.她还找谁说理去.这战场上的事情.可是谁都拿不准的. “他们.不会把我们当成奸细杀了吧.”阿豹大概是为军营的庄重震慑到了.咽了口唾沫.小声地问旁边的阿虎和蓝若璃. “应该不会吧.这不是还沒审吗.”阿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还是若璃摇了摇头说:“他们若是什么都不问.就杀了我们.那刚才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把我们都押解回來呢.” 阿虎和阿豹听得也有道理.很快.就看见两个士兵走过來.把抓到的假粮草官给押到了将军营帐里去. 看來.这将军是真的开审了. 但是.他只带走了那假粮草官一人.这让蓝若璃的心不禁为之一沉. 那个假粮草官.九成以上的几率真是奸细.到时候.那将军审问完了.就把他们当成假粮草官的同党.跟那群奸细一起斩了.那可怎么办.她只能期望.那群人要弄清楚.他们三个并不是与那支粮草队伍一起的. 此时入了二更天.空气越发寒冷.习习冷风吹拂着将军营帐.却也吹不动帐中紧绷的气氛. 被押进去的假粮草官一声不吭地被按在地上.向着将军座位躬身跪着.但是头颅仍然高悬.似乎如若不是身后的两名士兵强迫着.他一定会跳起來冲向对面那个正襟危坐的玉面男子. “你.究竟是何人派來.又是如何瞒天过海潜入我们天宓境内.还不快从实招來.”不待将军问话.旁边的副将已忍不住发问. 假粮草官只冷哼一声.别过头:“今日我失手被你们擒获.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是不甘心.竟然是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 说完.他还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话中所指的毛头小子.虽说这大胡子的假粮草官是个大男人.然而他正眼直视敌军主将的时候.还是不免被这男人的俊美所吸引.只瞧见坐在对面的男人.银冠束发.玉面微沉.眸若皓星.眼神自带着一股凛冽之气.他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这么隽秀的男人.不但身披将军之职.而且还灭了他们的队伍.将自己生擒. 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 第12章 胡突名将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大胡子如此出言不逊.一名谋士沉不住气地吼道:“大胆贼人.休要不敬.你可知眼前之人.乃是我天宓缙南封地的小王爷.当年让你们胡突军队闻风丧胆的缙南王次子是也.” 沒错.此刻高坐在将军宝座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下跪之人的.正是赫连长君.对于大胡子的一番言论.他并沒有多说什么.而是紧盯着大胡子.眸子里寒光熠熠. 他一直在想.刚才副将对大胡子提出的那些问題.说实在的.这群人是如何潜入天宓境内.自是不难理解.明眼人都能瞧见他们穿了一身正规的天宓军服.只要是到昱阳关口.谎称是跟随杜诚大将军出战而被击散的队伍.昱阳关的守将很可能会疏于防范.将他们放了进來.并且还继续任用他们.这样.他们不但进入了天宓境内.还成功打入了天宓军队内部. 所以赫连长君在思量着.杜诚将军中了敌人的奸计陷入埋伏圈.是不是就是这些奸细走漏的消息.然后里应外合搞的鬼. 许是听到了“缙南王”的名号.那大胡子着实愣了一下.这才又用正眼瞧着赫连长君.再打量了一番.可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年轻男子都仅仅只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哪里像是经历过风霜日晒能够带兵行军打仗之人. 所以很快.他就又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那又怎样.缙南王驰骋疆场数十年.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枉死的下场.何况.我看你这粉面小生.却无半点你父亲当年的气魄.除了会耍点小聪明以外.还能有什么能耐.你我要是在疆场上一对一比试.你定然是爷爷我的手下败将.” “你.”谋士气不过.用手指着大胡子.似要发怒. 这谋士是从缙南跟着赫连长君过來的.所以比起军营中其他的军士.要较赫连长君更为亲近些.自然也更加维护自己人.所以听不得有人这样侮辱自家王爷. 赫连长君却不尽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谋士不必动怒:“公孙先生稍安勿躁.乌将军乃是胡突老将.素有战功.乃我天宓一员劲敌.如今落入小王手中.有些不甘也是情有可原.”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谋士面露疑惑之色.那大胡子也听得愣住了. “你、你怎知我……”大胡子双眼圆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子. 就连赫连长君的谋士和副将也都吃惊地睁大眼. “小王爷的意思是.面前这个人就是、就是胡突国名将乌图托.” 赫连长君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地用手指叩击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想必乌将军也很吃惊.小王因何会知道你的身份.” 顿了顿.见众人皆是好奇.他才又继续说道:“胡突老将乌图托的威名.可谓是响彻三国六邦.小王虽然不曾见过你真人.但也听说过.乌将军满鬓胡须、不修边幅.身长六尺有余.且左腮下有一道浅褐色刀疤.小王在來昱阳关的路上就已经听说.自与杜诚大将军一战之后.你军大获全胜.但你们却未立即乘胜追击.反而营长之内无半点动静.你更是许久不曾露面.外人猜测你在大战中受伤.是而在休养生息.其次.我昱阳关坐高守低.易守难攻.你们刚进行了一场大战.也是元气大伤.要想立即破城.也沒那么容易.所以才会迟迟不动.” 听到赫连长君说这些.营帐内一片沉寂.连刚才一直对他抱以不屑目光的大胡子也稍稍露出了惊诧目光.他是沒有想到.敌军主将竟是有这么细致的洞察力.原來方才他不动声色.实则是将自己上上下下已打量了一个遍.并且在心头有了比较.他能够这么快猜出自己的身份.定然也是事前做足了功课.这一点还是让大胡子有些暗叹不已. 赫连长君接着说:“其实.你只是乔装打扮.带着百余名兵士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我天宓境内.想要打入我军内部.与外面的胡突大军來个里应外合.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沒有预料更多的变故.更不曾想会被本王的探子暗中查出端倪.实在算不得太聪明.倒是乌将军甘冒风险亲自参与这次潜入计划.还令小王钦佩一些.这些年來.天宓与胡突摩擦不断.乌将军作为胡突大将.英伟之名小王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勇猛果然名不虚传.比起乌将军这样的举动來说.小王的‘请君入瓮’确实只是小聪明而已.” “原來如此.这次真亏了小王爷.看出來你们这行人有些古怪.不动声色地调遣一小支兵力引起你们的注意.你们果然秘密跟來.却反而陷入我军的埋伏圈.被我们擒拿下來.识破了你们的伪装.要不然.我们前线的战事.还真可能要败在你们这群贼人手里了.”副将听了赫连长君的一番说辞.拊掌大喝. 那大胡子被噎了一下.僵着脖子冷哼一声:“别以为你猜出本将军的身份.就有什么了不起.你天宓第一猛将杜诚都已败在我胡突铁骑之下.你们天宓也不过是秋后蚂蚱.來日我胡突大军定能攻破昱阳关.长驱直入攻陷帝都.就算本将军无法亲眼得见.却也无憾了.” “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你们用奸计诱骗杜大将军.还敢拿出來炫耀.也不觉得丢脸.”副将呵斥道. “哈哈哈哈.丢脸.我说你们这群毛头小子.连仗该怎么打都不知道.战场之上以计谋为算本是常事.如果我们对付杜诚乃叫奸计.那你们刚才对付本将军所用的招数.不是一样无耻吗.”大胡子狂妄地叫嚣. 副将眉头一横.呵斥道:“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 乌图托根本不为他所恐吓.兀自挺直了脊背.一副“死有何惧”的大无畏模样. “副将.不必与他多言.今日他沦为我赫连长君的阶下囚.便再无他翻身之日.你且将他压下去.好生看管.今日帐中就你们三人.切记勿要走漏半点风声.”赫连长君说着.一一看向谋士、副将.和那小队长. “小王爷你.难道有什么打算.”谋士听出赫连长君话里有话.不由多问了一句. 赫连长君眸光深沉.却并未作答.只再强调了一遍此话.然后嘱咐将那乌图托带下看押. 那个小队长拱手问道:“那其他人怎么办.” “敌军奸细.留着也是夜长梦多.就地解决吧.” 今日为了对付这支奸细队伍.赫连长君也是疲惫不已.此刻真是有些乏了.但还有许多军务等着他处理.真是片刻都耽搁不得.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便开始处理事务.不再理会他事了. ------------ 第13章 一场恶斗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蓝若璃心事烦杂地垂下头.听到一点响动.就赶紧抬起头來.面前又是一波巡逻的士兵走过.她失望地望向将军营帐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正要丧气的时候.却见有人撩开帐篷走出來了. 正是那个小队长.他的脚步径直往这边过來. 蓝若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再仔细看.除了那个小队长.后面并沒有别的人了.也就是说.那个将军不会出來.那么.他们把那大胡子带进去之后.核查的结果是什么呢. 小队长快步走到了近前來.对围了一圈的士兵吩咐说:“小王爷有令.将这群乱贼通通斩首.以儆效尤.看谁以后还敢当逃兵.” 逃兵.蓝若璃一愣.他们抓这些人.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是乔装打扮的敌军吗.怎么这会儿的名目却成了逃兵 然而蓝若璃的思绪很快转移到更加严峻的问題上那小队长说.要将他们通通斩首. 士兵们得令.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兵器.露出一脸凶狠模样.准备要践行上头的命令. “你们要做什么.”阿豹听见说要杀人.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那群被俘虏的士兵此刻都低着头一声不吭.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因而阿豹的叫喊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起的.为什么要杀我们.”阿虎也跟着叫喊道. 小队长冷哼一声.说:“不是一起的.干嘛躲在旁边鬼鬼祟祟地偷看.我看你们就是心怀鬼胎.” “你不要血口喷人.冤枉无辜老百姓.像你们这样枉杀好人.还当什么官.出什么征.”阿虎不满地呵斥.本來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又对军队充满了向往.如今看见军队却是这么一派作风.有一种梦想幻灭的愤怒感觉直冲头顶.说话就越发不客气. 那小军官哪里受得了被一个平头百姓这样辱骂.脸色刷地沉了下來.指着阿虎斥道:“大胆刁民.居然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遵照将军的命令.杀了这些叛徒.” “你不能杀我们.你知道我是谁吗.”蓝若璃忍不住叫喊出來.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刚才看到阿虎和阿豹跟这些官兵争执.她便在心里挣扎起來.要不要当着这些人袒露自己的身份.一來.就算她说了他们也未必会相信.但至少又有一点震慑的作用.二來.她怕她的敌人还在暗处.如果她轻易暴露.那些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又会卷土重來. 但是想到阿虎和阿豹这一路好心护送她.她不能拖累他们这样丧了性命.所以她只能放手一搏. 果然.当她喊出这句话之后.周围一圈人都愣住了.那个小队长更是吃惊.但很快.那人就镇定下來.用不屑的眼神将瘦小的蓝若璃打量了一眼.冷哼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跟这群叛徒一伙的.要不然就是奸细.这么鬼鬼祟祟地躲在我们军队附近.不是想打探军情是什么.留不得你们.” “你敢.你若是动我分毫.当心你全家的狗命.”蓝若璃也不禁放起狠话來.盼着这样能够让那小兵收敛一点.一方面这是为了她和阿虎两兄弟的性命着想.现在这又先唬住他们才有一线生机;另一方面.蓝若璃也看不惯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行为.区区一个小分队长.竟如此趾高气扬. 天宓军队中若都是这样的人.难怪会在战争中失败. “哟嚯.我还不信了.”小队长挽起袖子.一副较劲到底的模样.竟然亲自拔出了佩刀.指着蓝若璃. 蓝若璃咽了一口唾沫.心底暗叫不好.难道还真遇到了不怕死的. “你想干什么.”阿虎见状.一下子冲上來.挡在蓝若璃跟前.虽然他的双手也被绑在身后.但仍是挺直了脊背.分毫不让. 小队长一把将阿虎推开.瞪着蓝若璃说:“不是要取我全家的性命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对付我.”说罢.那小队长当真扬起刀.朝蓝若璃刺过來. “啊.”蓝若璃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就感觉侧身一阵剧痛.一股大力袭來.狠狠地将她推开.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耳畔传來阿豹的叫喊声. “哥” 蓝若璃吃了一惊.抬起头去看时.只见得寒光一片.鲜.血从阿虎的后背上迸溅出來.阿虎踉跄了两步.口中发出吃痛的呻.吟声. “哥你怎么样了.”阿豹赶紧跑上去.因为无法用手缠住阿虎.只能用胸膛上前将阿虎的身体抵住.看样子.阿虎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挨了这么一刀.自然是伤得不轻.但还好.这一刀并未伤到阿虎的性命.反而是将捆绑着他双手的绳子斩断.他一下子瘫软下來.被阿豹用胸膛接住. “我沒事……看看阿璃.”阿虎满脸冷汗地摇了摇头.安慰阿豹. 阿豹转过去看着刚从地上爬起來的阿璃.关切道:“阿璃.你沒事吧.” “沒事.”阿璃倒是更加担心阿虎.如今他们被困在这里.如果不能尽快给阿虎医治背上的刀伤.那就真的有事了. 那个小队长冷笑了一下:“还有人逞能.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子就成全你.”说罢.再一次拿着刀向阿虎砍过去. 阿虎敏捷的一个闪身.拖着伤口.一下子绕到小队长身后.他练过杂技.又有功夫底子.身形非常灵活.这样不但避开了小队长的攻击.还从旁边的士兵身上夺下了兵器來.勉强跟小队长过了几招. “哥.你小心.” “阿虎小心.” 这时.阿虎转过身來.分别割断了阿璃和阿豹身上的绳子.然后再次迎上那小队长的攻击. 此刻周围围观的人越來越多.都对中间这一场闹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沒有人出手. 那个小队长自觉丢脸.狠命地朝阿虎进攻.若是连一个受了伤的人都打不过.他以后在军营还有什么脸掌管手下的几十人. 两人斗得正酣.人群外忽传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 第14章 表明身份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熟悉的音色.让若璃心头一颤.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从外围照进來一样. 果然.当人群分开之后.蓝若璃看到了走过來的熟悉身影. “伊先生.”大家看见來人.纷纷向他低头问好. 蓝若璃睁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确定自己沒有看错人.当她终于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就是漪涟.一颗心简直都要兴奋得蹦出來了.一來.有漪涟在.她不信那些人还敢对她做什么.二來.连漪涟都在这里.那赫连长君还会在别的地方吗. 漪涟可不知道此刻望着他的那个瘦小男人眼神为何会这么兴奋.他甚至都沒怎么注意到蓝若璃.而是蹙眉看着受伤的阿虎.还有恶斗的小队长. 那个小队长看见來人是漪涟.立马止住了手头的动作.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还不忘恶人先告状:“伊先生.这些是我们今夜抓捕的俘虏.奉将军之命.将这些人就地解决.可是这些人还在负隅顽抗.跟属下打斗起來.”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三人. “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我们能都说了.我们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明明是你们沒搞清楚状况.就乱杀人.我看你们那个什么将军.也是个糊涂鬼.”阿豹看见哥哥受了伤.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好不容易來了个管事儿的.他也分不清是來帮他们还是给那群官兵撑腰.干脆一顿骂. “阿豹.不许胡说.”阿虎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这个小队长如此狂妄.但未必就代表他上头的人也是这么无理.而且阿虎见眼前來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并不像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转机. “到底是什么情况.”漪涟听得两边的话相悖.更加是一头雾水. “酸书生.我们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管手下人的.”蓝若璃对漪涟嚷嚷起來.既然是熟人.她就不需要再提着一颗心.于是竟敢嘟起嘴骂起人來. 酸书生.漪涟一愣.这称呼有点熟悉.他刚刚走到这里來.对面那个少年却为何会知道他是个书生.难道就因为他沒和其他人一样穿盔甲. “大胆.伊先生.你也看见了.这些人根本就是胡搅蛮缠.还是让属下把他们解决掉.以免夜长梦多.”小队长抓住机会.赶紧在漪涟面前添油加醋.以证明自己做事的正确性. 这漪涟是跟着赫连长君上战场來的.相当于军师一样的人物.在赫连长君手下.可谓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漪涟的判断.对两边來说都至关重要. 漪涟也不是听信一面之词的人.看着两边心头自有思量.一边吩咐道:“你们都先散了.你.还有你们三个留下來.把事情弄清楚.我也不想别人说我们草菅人命.” 众人闻言.都听命退下了.只留下那个小队长.还有蓝若璃他们三人.虽然周围还是不时有人巡逻來去.但沒人來打扰.倒是方便许多. “你们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漪涟负手而立.看着几人问道. “伊先生……”小队长本想抢先开口.抢占先机. 谁知若璃撇着嘴.看着漪涟打断说:“呆子.你先看看我是谁.”说着.蓝若璃把唇上的小胡须一撕.然后解下绑着头发的发带.让满头青丝垂了下來. 漪涟怔愣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大变身的“男人”.愣了好半天.都沒回过神來. “怎么.不认识了.”蓝若璃撅着嘴.一脸戏谑的表情.她很清楚.漪涟不是不认识她了.而是不敢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黑夜无月.但四周的火堆发出橘黄色亮光.照耀在蓝若璃身上.她披着如瀑长发.静静站在黑夜之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盈着笑看着面前的漪涟. 阿虎和阿豹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同时想着.难道阿璃认识这个军营的男子. 不等他们的思绪重复第二遍.漪涟身子一动.脸上的神色又是惊诧又是慌乱.随即在蓝若璃面前跪了下來:“微臣参见郡主.” “起來吧.”若璃摇了摇头.示意漪涟不用行此大礼. 郡主.不止是阿虎和阿豹惊住了.他们虽然一早就有心理准备.这阿璃的身份应当是哪家的小姐.却沒想到她本身就是皇亲国戚.说起來.虽然阿璃并非真正的皇亲.但是对外來说.既然皇帝封了阿璃这个郡主的身份.等同于将她收入了皇家.那也就类似于皇亲国戚了.另外.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小队长自然也傻眼了. 他万万沒有想到.他一再冒犯的人竟然是当朝的郡主.是一个他远远惹不起的人物. “郡、郡主……”小队长颤抖着.重复了一遍这个称谓.情不自禁地双腿一软.就“噗通”一声向蓝若璃跪下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郡主.还望郡主恕罪啊.郡主恕罪.” “哼.”蓝若璃冷哼一声.“我早说过.得罪了本小姐.要你全家的狗命.不过.看在你刚才领兵围剿那群奸细.还算有功.就饶过你了.不过.你以后若再是这般仗势欺人.本郡主定不饶你.” 其实若璃只是在想.这里毕竟是军营.这军队的人.就算她是堂堂的郡主.也不好插手教训.反正那人已经吓得几近瘫软.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蓝若璃现在满心都是另外的念头. 既然已经看到了漪涟.那么蓝若璃心头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她只想知道.赫连长君在哪儿. “谢郡主.谢郡主饶命.”小队长连忙磕头. 正在这时.漪涟身后幽幽传來一声问话:“刚才何事喧哗.” 蓝若璃闻言心头狠狠一跳.几乎瞬间石化了.说话的人就站在漪涟的身后.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从蓝若璃的角度看过去.那人的身影几乎完全被挡住了.但.那熟悉的音色.她怎么可能不认得. 是而漪涟一退开.蓝若璃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真的……是他. ------------ 第15章 终究相见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赫连长君方才在帐中看公文.却听到帐外吵闹不止.是而出來查探究竟.不过等他出來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开了.只看见漪涟背对站在那边. “漪涟.刚才何事喧哗.”赫连长君一问.漪涟就转过來看向他.但沒有说话.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后面. 蓝若璃就站在那里.已经说不出话來了. 晚风狠命地吹拂着.撩起來丝丝凉意.浸透了蓝若璃本就单薄的衣衫.她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好像有些麻木了.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漪涟让开之后.她正好跟漪涟身后之人双目直视. 赫连长君.也同样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蓝若璃.似乎怕自己一眨眼.发现眼前的不过是幻觉.沒错.他以为自己真的产生了幻觉. 那个站在晚风之中.青丝如瀑翻飞的女子.不是蓝若璃是谁. 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蓝若璃不可能在这里.她不是失踪了吗.或者.应该在宫中不管怎么样.赫连长君都无法相信.蓝若璃会出现在军营.出现在他的面前. 蓝若璃愣了好一会儿.脸颊都被风吹得表情麻木了.直到感觉有温暖的液体滑过了脸庞.才唤醒了她的一点点知觉.她的心尖儿都仿佛在颤抖着.对自己说.她沒有看错.沒有错.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赫连长君.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阿璃……”阿虎和阿豹看见蓝若璃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了.便叫了她一声. 这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好像重锤敲击在赫连长君的心上.击碎他脑子里幻觉的想法. 难道.他不是产生了幻觉. 赫连长君随即往前走了两步.但又迟疑地停住了.还是不敢向前.他现在的心情.就好像近乡情怯.越是渴望.却越是恐惧.连他自己都闹不清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來.蓝若璃终于忍不住了.飞奔上前.一头扑进了赫连长君的怀抱. “长君.” 蓝若璃熟悉的音色.在赫连长君耳畔回旋了片刻.如同鼓槌擂动之后留下的袅袅余音.绕耳不绝. “阿、阿璃.” 赫连长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想要抬起來拥抱她的双手也僵在半空中. “是我.是我.”蓝若璃点了点头.将带着泪痕的脸在赫连长君怀里蹭了蹭.然后才扬起脸來看着赫连长君. 赫连长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抬起手來.轻轻地抚摸着面前这张脸.熟悉的眉毛.熟悉的眼眸.熟悉的鼻梁.还有熟悉的唇瓣……他的呼吸里.都是她的味道.浸入心肺.让他无处可逃.也不想去逃. “小王爷.是郡主.真的是郡主.”漪涟看出來赫连长君的心情.赶紧提醒道. “阿璃.”赫连长君终于确定了.一把将蓝若璃搂进怀里.紧拥着她.似乎要这样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蓝若璃低声抽泣起來.的双肩不住地颤抖着.之前吃过的种种苦头.在这一刻.好像都被他的拥抱化解了.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王爷.郡主”这个时候.漪涟却不得不开口打断他二人相认.然后使了个眼色.“当心隔墙有耳.” 漪涟说着.视线环顾四周.看看有无可疑之人. 赫连长君明白了漪涟的意思.点了点头.将剩下的事情交给漪涟去处理.然后拉着蓝若璃进了他的营帐. 阿虎和阿豹听到漪涟对赫连长君的称呼.加上刚才阿璃的表现.也基本能猜出來了.刚才那个男人.就是蓝若璃这一趟來边关要找的人.缙南的小王爷.所以他们也沒再说什么.随着漪涟的安排到了别的帐中. 此刻蓝若璃一心都扑在赫连长君身上.加上有漪涟照顾.她也不必担心阿虎和阿豹二人.乖乖跟着赫连长君进了主帅营帐. “长君.”一进了营帐.避开旁人的耳目.蓝若璃就又是激动又是委屈地上前抱住赫连长君不撒手了. 这一声叫得赫连长君整颗心都揪起來了.好像被微风吹皱一池春水般的.心都悬在半空.不受控制.他回拥住蓝若璃.紧紧地抱了她许久.似是要将过去这一段分开的时光都补起來. 蓝若璃将头埋在赫连长君怀里.脑子里想起分开之后的种种.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阿璃.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赫连长君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他看着蓝若璃.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眼前的人和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我……”蓝若璃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赫连长君说.而且.她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赫连长君.她怀疑陈颖儿的事情.蓝若璃本不是什么圣母.如果陈颖儿真的背叛她、陷害她.想要置她于死地.那么她是一定不会放过那臭丫头.只不过.她现在想到陈小义在赫连长君手下做事.如果贸然跟赫连长君讲陈颖儿的不是.会不会影响到赫连长君跟陈小义之间…… 在蓝若璃犹豫之间.赫连长君紧接着问道:“我前几日.听说你在宫中被人绑架.莫名失踪了.这是不是真的.”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蓝若璃很奇怪地看着赫连长君.她醒过來之后.明明就查探过风声.宫中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知道这件事.而且她想.以赫连长羽的性子.是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前线的赫连长君.那么.赫连长君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国师.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真的了.”赫连长君更是关心起这个问題來. 蓝若璃叹了口气.点点头.刚才想了一下.她觉得还是不要添油加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赫连长君.也不要加入自己的怀疑.让赫连长君自己做判断. 于是.蓝若璃就把她被绑架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赫连长君. ------------ 第16章 绑架疑团 请使用访问本站。沒想到.蓝若璃刚说完.赫连长君就觉得不对. “你是说.陈颖儿进房间之后.你就被**迷晕了.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从陈颖儿身上带进來的.”赫连长君果然是一针见血.一句话就说到了蓝若璃的心坎上. 这也正是蓝若璃怀疑陈颖儿的地方. “不过.也有可能是劫匪将陈颖儿绑架之后.把**洒在了她身上.然后故意放走她.让我放松警惕的时候中毒昏迷.所以说.这件事也未必跟陈颖儿有关.”蓝若璃不自觉地为陈颖儿开脱了一句.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倒不是沒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这个陈颖儿.一定有问題.”赫连长君笃定地说. 蓝若璃愣了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她心里想着.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切里面.陈颖儿已经露出了破绽.是自己太笨.才会沒有察觉. 赫连长君微微叹了口气.说:“单单听她一面之词.或许真的可能被她蒙蔽.不过.在你之前.她已经先找过我了.也正是她告诉我.你在宫里被人绑架了.” “她”这个消息可算是让蓝若璃大吃一惊.她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赫连长君.好半晌都沒有反应过來.她的确是怀疑过陈颖儿害她.但是却不明白.陈颖儿为何要将自己失踪的消息告诉赫连长君.难道她想让赫连长君在前线分心.可是.赫连长君帮过她和她的家人们.她沒理由要害长君啊. 顿了顿.蓝若璃稳定心神.追问道:“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她跟我说.当时她与你在房间里.先是有人打晕了她.等她醒來的时候.你就不见了.可是你跟我说.当时根本就沒有别的人在房间里.你是被她身上的**迷倒的.所以说.这个女人.在撒谎.她这么做.恰好能证明她在掩饰自己的罪行.”赫连长君解释说. 靠.蓝若璃心头暗骂一声.敢情那丫头还真是个坏胚子.亏她还一心一意把那丫头留在身边.结果竟然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她一定是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來对你说谎.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对她不好吗.我从來沒有哪里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害我呢.”蓝若璃很不解地自言自语起來. 她实在想不通.从前跟陈颖儿來往的时候.也看不出那丫头是这么有心机的人.也更沒有作案的动机.怎么突然之间.那丫头就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呢.这件事情.蓝若璃想起來都还觉得后怕.如果当时不是刘虎跟刘豹來得及时.又阴差阳错吓走了伊绣云.那么她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她……”赫连长君想了想.还是沒有把陈颖儿那晚來找他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來.一來.他不知道该怎么启齿.二來.也不想让蓝若璃更加苦恼.他揉了揉蓝若璃的头发.说道:“人心隔肚皮.我们也不能完全摸清楚别人的心思.你也别想这么多.既然知道了她有坏心.日后要更加当心才是对了.当晚所有的事情.都是陈颖儿一个人做的吗.” “诶.”蓝若璃沒想到赫连长君突然有这么一问.方才跟赫连长君讲那件事的时候.她故意省略掉了伊绣云和那个黑衣人的出现.对于黑衣人.蓝若璃是沒有摸清楚对方的身份.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而那伊绣云.蓝若璃则真是有所顾忌. 说实话.那伊绣云三番两次地陷害.为了那绥王妃之位.可以说是用尽心机.蓝若璃早就想收拾她了.奈何这伊绣云的背景.却是让蓝若璃为难.毕竟伊家是缙南的忠良之家.虽然伊绣云对她存有坏心.但伊家对缙南、对赫连长羽两兄弟还是忠心耿耿的.蓝若璃担心.为了这件事情.如果让缙南王府跟伊家产生了什么隔阂.那对绥王府将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赫连长君. “那陈颖儿对帝都和宫城并不熟悉.若是沒有人助她.她怎么可能用泔水桶将你运到郊外.对你下手.你可知道还有什么人在帮她.”赫连长君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隐隐浮现出陈小义的影子.以陈小义现在的功夫.要对付蓝若璃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倒是绰绰有余了.但是赫连长君还是不愿相信.陈小义不过是个孩子.就算他姐姐做错了事情.也未必就要把他也牵扯进來. “我……我当时脑子昏昏沉沉的.又被装在桶里.哪里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啊.”蓝若璃扯了个借口.将这个问題敷衍过去.不过.见赫连长君还是心有怀疑.蓝若璃赶紧拉着他.岔开话題:“反正这件事情弄得我一头雾水.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你现在也别想了.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來的.” “可是.我怎能轻易放过那些想要害你之人.如果不除掉他们.我日后怎么放心得下你.”赫连长君紧皱着眉头说. 蓝若璃心头一暖.笑着说:“你能这么为我着想.我已经很开心了.既然你放心不下我.那就把我一直放在你心上好了.”说着吐了吐舌头.脸上浮现出一圈红晕. “傻丫头……”赫连长君捏了一下蓝若璃的鼻子.看着烛光投在她脸上的光影.一时入了神.就这样抱着她.若是让时光静止.那该有多好.心头有这样的想法.让赫连长君感叹着这一刻的相拥和相惜. “如果能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了.”蓝若璃说着.眼眸中泛起点点泪光. “阿璃……”赫连长君想说什么安慰她.但是话到嘴边.却沒有说出來. 他的承诺.蓝若璃都知道.所以她沒等他说完.就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了他的唇. “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我答应过你.会等你凯旋.”蓝若璃笑了笑. 赫连长君点了点头.反客为主地吻上了她的唇.甜蜜的芳香在他的唇齿间荡漾开來.很快.蓝若璃的回应就让他腹中升腾起一股攒动的火苗…… ------------ 第17章 你要我吧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赫连长君吻很变得跟烈火燃烧一样炽热灵活舌头蓝若璃口中席卷一切根本不容她挣扎 慢慢地蓝若璃觉得自己都有些透不过气來了赫连长君却仍是紧紧地抱着她不管不顾地索取着也沒有要放开她意思蓝若璃有些吃痛地吸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赫连长君脸 她知道是自己主动吻他结果一不小心点起火來了…… 索性她也不挣扎踮起脚尖放心大胆地回应着他热吻从前或许她还不能放开自己心但是这一次分离当她奋不顾身想要來到他身边时候她就明白了她这辈子是不想放开这个男人了或许他就是她來到这个时空全部意义否则蓝若璃真不知道这个陌生时空里她究竟应该怎样活着 是赫连长君她身边让她不再一个人孤单地生活让她明白了爱一个人和被人爱上感觉 现她不想再逃了不管他们以后会不会有好结果她只想此刻好好地拥有他她想或许她这个时候心情就跟当初玉燕是一样吧曾经她无法理解一切这一刻好像突然顿悟飞蛾扑火一样爱情足有毁灭一个人力量是她所无法抗拒 所以她干脆选择了放弃抵抗甘心沉沦…… 赫连长君将柔若无骨蓝若璃一把抱起带起风晃动了几下烛影 临时搭建帐篷沒有太好防护措施是而两人身影摇曳地投映帐篷上重叠交错 赫连长君扬手从指尖弹出一枚铜钱迅速地灭掉了烛火与此同时他已将蓝若璃安稳地放简陋床上倾身覆上他低头看着蓝若璃绯红面颊淡淡天光从帐篷外透进來照蓝若璃眼眸里像水波一样晃荡 “阿璃” 他轻轻唤了一声好像是还不能完全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 “嗯”蓝若璃睁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看见赫连长君似真似幻表情她大抵也猜到了他心事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从帝都到边关长路漫漫重重阻挠她竟然真來到他身边 或许是从前漂泊日子让蓝若璃习惯了跋山涉水其实这一路走來并不觉得多苦只是那段时间里总是想着如果中途有什么意外让她再也见不到那该怎么办突然之间他就出现自己面前了这种感觉让蓝若璃一时难以平复激动心绪竟然还恍若梦中 “真是你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做梦……”赫连长君喃喃地说 她用双手搂住赫连长君腰让他紧靠着自己这样便能让他感觉到她身体感觉到她存也全然不理会这样亲密距离会造成怎样后果 “就算是梦那也是好梦不是吗而且我真这里就你身边这不是梦”蓝若璃安慰地说着拉起赫连长君一只手贴自己脸颊上“你看真是我” 赫连长君指尖轻轻颤抖着描摹着若璃眼角眉梢小巧鼻梁还有饱满唇形她唇瓣柔软得好像含苞花骨朵用指尖轻轻拂过如同春风吹开了花朵 蓝若璃忽然张口咬住赫连长君指头温热舌尖儿与他指尖相触惊得赫连长君微微一颤低头看时若璃亮晶晶大眼睛像两颗星子一般照耀得他心底一片灿烂光华 “我好想你丫头”赫连长君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吻住她唇重温这失去许久柔软和温暖 蓝若璃紧抱着他感受着他舌头口中搅动心中一片柔情也被搅得风生水起 或许是她回应太过热切赫连长君吻也越发炽烈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一切他原本不是过于温柔人只是身下女子身形孱弱他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会弄伤她而刻意有所保留但是长久积郁心头思念加之得知阿璃失踪之后这一段时间担忧她突然出现自己面前之后好像汇聚成了一股势不可挡河流冲垮了他心头堤防 赫连长君身子紧紧压住若璃胸口狂热亲吻亦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來胸脯不断剧烈地起伏着赫连长君心口滚动不知不觉间赫连长君已剥开她领口滚烫唇瓣滑到她脖颈间游走 他呼吸徜徉耳后让蓝若璃觉得整个身子都酥了忽然他用舌尖儿顺着耳廓舔舐起她圆润饱满耳垂來每移动一寸就让蓝若璃身子多失去几分力气直到完全瘫软他身下 “长君……唔……”蓝若璃放长君腰间手一下子蜷起來抓住他盔甲腰带好像有些紧张 赫连长君正埋头蓝若璃脖子上种下一朵朵玫红花朵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心口攒动欲望全都反映了下身膨胀上那么**地抵蓝若璃两腿之间听到蓝若璃吃痛吸气声赫连长君脑子也清醒了些抬起头來看着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再撩拨她 毕竟这样情形下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男人生理反应一旦冲动起來并非理智可以完全控制 “长君……”若璃深呼吸着紧盯着赫连长君脸黑暗笼罩他身上可是他五官她眼底依然清晰好像闪着光一样让她想要目不转睛地看着贪恋着他每分每寸 “对不起”赫连长君眼眸一黯他想起來自己答应过她给她名分之前不会碰她他眼里瞬间清醒过來光芒虽然仍旧炽热但不再为欲望所控制说着他用手撑着床勉强自己跟她身子拉开距离想要下床去 蓝若璃忽然一把抓住他手拉到自己眼前來 赫连长君一怔沒想到蓝若璃会有这个举动等到他想握拳时候已经來不及了手指上那道利器划出伤口赫然映入蓝若璃眼帘 “你……”蓝若璃说着偏过头去看到床边兵器已经拔出來一截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他是为了压住自己欲念才…… “沒事”赫连长君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似乎为现状况松了口气正要下床蓝若璃却不放开他手 “长君你要我吧”她忽然说 ------------ 第18章 心动情动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蓝若璃声音很小但沒有犹豫 赫连长君愣了愣回过头來看到蓝若璃眼眸盯着他闪闪发亮这样她无疑让他怦然心动可是他告诫过自己不可以他答应过 “傻丫头我沒事我说过要等我们……”赫连长君知道阿璃是因为他刚才举动心疼他所以才这么说笑着安慰起她來 “我不要再等了”蓝若璃抢断他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 赫连长君不明所以地看着若璃说不出话來现他也不知道阿璃到底想些什么了 “长君我害怕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怕我沒有办法一直你身边我们……”蓝若璃抽泣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许胡说”赫连长君连忙捂住她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们会一直一起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娶你我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你是我赫连长君女人谁也不能改变” 蓝若璃抓住他手这些话不是让她心里沒有感动和温暖但是却依然无法完全打消她恐惧 “可是……可是我是皇上赐给你王兄啊如果皇上不肯答应我们……” “沒有如果”赫连长君打断若璃话拧着眉头看她眼眸里布满坚定之色 其实蓝若璃很清楚他越反驳说明他心里越是沒底其实他跟她一样何尝不是担心着身为臣子如何能够违背君王意思他们不过都是掌握被人手中棋子一举一动都受到别人牵制他们命运根本就沒有选择余地 “我不管以后会怎样一起也好不一起也好我都要做你女人”蓝若璃眼中雾蒙蒙地眼里赫连长君也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但是他气息那么近她毫不怀疑他们之间距离毫不怀疑他就她身边毫不怀疑幸福触手可及哪怕只有一瞬间一次一天她也要享受这片刻温存 “阿璃……”赫连长君怔愣地看着蓝若璃沒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只是他隐隐感觉到心酸一定是这一次分开之后发生那些事情让她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她才会有这样转变 “我不怕沒有名分我只怕沒有你爱过我证据当有一天你不时候我会弄不清楚我是不是存过你世界”蓝若璃脑子里有很多画面掠过到后也不过只有一个人身影 或许是那一天摘星阁灵堂之外他犹如天降神祇出现她面前惊鸿一瞥便将他刻入心底 或许是那一天屏风倒塌下來时候他用自己身体替她挡住了重压一份恩情让她忘却他也曾心狠手辣 或许是那一天黑夜中大火漫漫杀手如云他不顾自己安危拼命将她救出就像她英雄她心底埋下种子 或许是那一天王府众人嘲笑之中只有他将她护怀里对她说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怕少女之心懵懂初开 还有很多或许蓝若璃眼前一一浮现都是他都是这个男人让她尝到了被人保护滋味让她明白了被爱是多么幸福感觉 她也知道赫连长君是顾及她名声不愿意伤害她几次三番都忍住了冲动甚至是不惜伤害他自己虽然她这样说了但赫连长君仍是有些犹豫 他终究是怕伤害到她 蓝若璃深吸了一口气搂住赫连长君肩膀让他俯身下來靠近她脸然后抬头吻上他唇蓄意点火小丫头用舌尖儿舔着男人唇瓣星星之火迅速蔓延 被动赫连长君很就转为主动进攻也并不满足于她口齿之间芬芳手指灵活地她腰间挑动除却长长衣带手掌便能自由地进入她里衣之内她玉体上抚摸游走 “阿璃……嗯……” 蓝若璃调皮地咬了一口他滚动喉结听见他喉间发出低沉男性低吟明显是受到诱惑又有些克制喟叹心头就有一阵小小激动看來是她勾引还不够…… 蓝若璃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若说她跟赫连长君肌肤之亲也不止这一次但是毕竟两人之间还是清白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有大反应只不过但凡男人终究都有一个死穴只是蓝若璃还沒有这个勇气主动去触碰 可是不等蓝若璃做出个决断來赫连长君手忽然攀上了她胸口高峰指尖轻捻那圆润玉珠便让蓝若璃身体止不住轻微地颤动这竟是成为了鼓励男人进攻良药他埋头她胸口吸吮着她饱满雪白玉肌滚烫如同煮熟鸡蛋光滑细腻散发着诱人芬芳 蓝若璃从未放下心结尝试过这样亲近这一次便如同第一次被他这般亲吻似竟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吃到糖一般激动胸口越发剧烈地起伏让男人根本无法浅尝辄止火热吻深了 前次未被浇熄欲望又被火上浇油了一番这一股欲火是直冲霄汉般势不可挡让赫连长君好像浑身都被点燃了所有激情都燃烧起來额头渗出了点点汗水只有将滚烫嘴唇紧贴蓝若璃赤裸身体上才能感觉到一丝令人舒坦凉意 “报” 帐外一声呼啸而來拉长喊叫声如同利刃刺破了黑夜飞进帐内 赫连长君不悦地皱起眉头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又无法忍住身下那具**诱惑便沒有理会外面声音继续蓝若璃身上贪恋着 蓝若璃已是娇喘连连只是外面那声喧哗让她脑子变得清醒了一些她睁开眼睛看着赫连长君因为帐外再一次响起禀报声虽然身下小兵已经涨得难受赫连长君还是不得不停下來很是郁闷地板着脸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种时候出现意外 ------------ 第19章 军情来报 赫连长君从未像现在一般烦恼过有公务在身这件事是而迟迟未动心头更是郁闷不堪 他虽是沒有完全表现出來蓝若璃却也不傻哪里会不懂他此刻的心思想刚才他为了压抑自己甚而需要用利刃划破自己的手掌好不容易她下定了决心要向他交出自己因而主动配合才又挑起他的……别说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來打扰就算是一般时候这样被打断男人心头也是会很不爽的 不过蓝若璃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她明白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也明白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正肩负着怎样的重任她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留住他 “长君你快去看看什么事吧听外面的口气好像挺着急的可别耽误了什么军机大事”蓝若璃将双手抵着赫连长君的胸膛滚烫的掌心好像烙铁一样让长君心里发慌 赫连长君也不是不知道军情和儿女私情孰轻孰重只是心动情动到了这般田地自的心理反应由不得他反抗他现在能够一动不动已经是尽了极大的努力 “你别动”赫连长君低哑的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无比魅惑这是男性天的魅惑力加上他抬起手來用掌心覆在若璃的手背上那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入女性偏阴柔的身体里无疑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刺激 蓝若璃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赫连长君的心思他自是不可能那么快从刚才的一切中平复下來是而他现在不敢动弹实则是在等自己冷静下來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疼地看着赫连长君脸上痛苦隐忍的表情本是不敢随意动弹却又不忍心见他这样受苦心里暗暗怪自己太冲动竟一时忘了如今的状况 身在军营中她就不该撩拨他的心思是该让他一心放在前线战事上能否取得战功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长君你不是答应我要在前线取得战功后向皇上求得我们之间的姻缘吗说不定机会就在门外你不会眼睁睁放它溜走的对不对”蓝若璃觉得是时候提点他两句这样大概也能帮他灭灭腹中烧的欲。火 笼罩在帐篷顶上的天光透进内里将蓝若璃的眼眸照得明亮如水眼波更是款款流淌任人看了都会心动不已 赫连长君摸着她的脸用掌心贴着她的脸颊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一次出战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也算是为了绥王府若是我能在前线有所功绩想來皇帝也会对我们缙南忌惮三分所以我拼了命也会把胡突蛮子赶出我天宓国界” 这笃定的言语虽让蓝若璃在心头肯定却还是捂住他的嘴 “不许胡说我不准你拼命你的命还要留着陪我一辈子呢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了那些胡突蛮子”蓝若璃故意撅着嘴埋怨地说语气却尽是撒娇的意味 赫连长君笑了笑将她的衣服拉拢來遮住她身上的一片春光后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好我的命留着陪你一辈子你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你的命也是我赫连长君的从今天开始你得为了我好好照顾你自己再不要让我像先前一样担心了” 不知为什么蓝若璃听了他的话就觉得鼻头酸酸的眼睛也湿润起來 “嗯我会等着你來娶我的那一天不管要多久我都会等着你” 她也不知道这句承诺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只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暗暗地下了一份决心 赫连长君用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痕又抬起她的下巴深吻了一遍才在帐篷外的探子的千呼万唤中走了出去下床的时候他还给蓝若璃拉上被子嘱咐道:“这些日子你受了这么多苦应该也很累了早点休息不必等我” 蓝若璃乖巧地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去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來在心头喃喃地说:“老天爷啊你若是冥冥之中真有安排就让我能够留在他身边那么不管你让我來到这个时空是为了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后來不知过了多久蓝若璃觉得困得睁不开眼了就真睡了过去 赫连长君走到帐外见一名探子恭候在帐外方才喊话的便是此人虽他很不爽刚才被人打断不过他还是分得清楚公私对來人也沒有摆脸色只沉声问道:“你如此慌张发生何事了” “禀小王爷属下奉命先行前往昱阳关口打探军情得知梁王已经搜寻到杜将军的下落特來相告”探子赶紧禀报情况 这漪涟也在一旁听到探子这么说连忙问道:“哦那你可知杜将军那边是什么情况” “属下听说杜将军正被困在一处谷中梁王殿下如今在营中想尽办法出兵营救” 赫连长君闻言皱了下眉头心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漪涟见状对赫连长君说道:“小王爷你有什么看法” “这杜诚将军和朝廷失去联系十数日如今梁王前脚刚到昱阳关就传出杜将军的消息似乎有点太过巧合了”赫连长君答道 漪涟点点头:“小王爷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依臣之见不如派出几名身手矫健的探子前往所谓杜将军所在之处暗中打探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再作打算” “如今梁王带兵先行我们听命紧随其后乃是为梁王免却后顾之忧的部队的确不宜冲动行事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再研究研究昱阳关的地形看看对我军有何优劣之处以免前方有事会让我们猝不及防” 赫连长君说罢便吩咐了下去一切都照命令行事随之去了漪涟帐中研究地图 等到黎明天光破晓的时候赫连长君才回到自己的营帐见到蓝若璃已经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这大漠边关又碰上深秋夜寒空气中都蔓延着一股凉意 他见蓝若璃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被子里不禁有些心疼阿璃从小身子弱国师又一向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着、宠着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如今经历了大番周折又來到这苦寒之地那丫头怎么受得了这般苦呢 赫连长君想着也躺到床上去从后将蓝若璃搂进怀里 似乎是他身体的温度让蓝若璃觉得暖和了许多身子也渐渐舒展开來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翘起一丝甜美的弧度 若是时光能一直这般恬淡安静该有多好…… 赫连长君轻轻叹了口气 ------------ 第20章 请求参军 赫连长君几万人马按兵不动派人在前方打探军情本想看看梁王对于杜将军被困一事有什么看法沒想到过了几日前方就传來消息梁王竟很快决定前往山谷中为杜将军解围 赫连长君觉得事情太过仓促立马召來了漪涟商议 对于梁王的决定漪涟也是不甚赞同仍是强调说:“这谷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尚未明了先别说杜将军是否真在谷中就算是那四面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状况说不定这根本就是胡突军队的诱敌之计梁王这样贸贸带兵前往解救实在是欠妥” “既你也这样认为那看來本王真得阻止梁王才行來人”赫连长君说着就要宣人进來传递信 不过漪涟却把他拦下來:“小王爷此刻写信怕是已经來不及了方才那探子不是说了他返回之时梁王已在准备兵马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出了昱阳关往那深谷中去了我们要想劝梁王改变主意恐怕是沒有这个时间了” “那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赫连长君皱着眉头似乎心里面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但是还想先听听漪涟的意见 跟了赫连长君这么久漪涟自知道赫连长君的性子长君是不愿意先把心思都坦露出來的人所以漪涟便先说道:“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无法劝梁王回头也只能鼎力配合他了” 赫连长君凝眸看着漪涟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配合” “梁王去了山谷如若这山谷中真有陷阱我们作为援救部队若是恰到时机赶往营救许是來得及助梁王一臂之力这或许也正是我们等待的立功之机”漪涟拱手说道 赫连长君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梁王此次如此鲁莽如果真中了敌人的诱兵之计也该让他得到点教训那我们明日再启程向昱阳关外的山谷进发” “是” 赫连长君的命令下达之后全军开始整顿装备 自那日刘虎和刘豹将蓝若璃送到军营之后想到他们两人也算是劳苦有功赫连长君也是命人多加照顾之后也沒有怎么过问他一日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记不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事这也是眼看着翌日要拔营出行了刘虎和刘豹见军中有动静主动前來将军营帐请见赫连长君 “你们两位曾经救过阿璃的性命本王一直沒來得及当面感谢真是怠慢了”赫连长君本來都有些不记得刘虎和刘豹了还是漪涟提点了一下赫连长君才想起來既是对阿璃有恩之人赫连长君也算是以礼相待了 “草民不敢邀功能为郡主效力是草民的福气不过不知草民是否有福气再为小王爷效力”刘虎率先开口试探地询问 赫连长君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启禀小王爷草民兄弟二人自小便向往军营生活如今边关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天宓上下都盼着能够早日结束战争草民虽身在平常百姓之家但也有心系江山之情还望小王爷能够收纳我兄弟二人在营中为小王爷和我天宓江山尽忠”刘虎拱手说道言语之间尽显豪情壮志 这一点倒是有点出乎赫连长君的意料之外 “你们想参军”赫连长君总算是听明白了刘虎的意思是而将这两兄弟重新打量了一番 他俩穿得一身平常百姓家的布衣不过确实是体格健壮身上配有武器可见是有功夫之人 说实在的在前线之上处处都是用人的地方不过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能收人进入军营何况眼下赫连长君有理由提防着外來人虽这两人救过阿璃的性命但也不能保证他们就一定是好人毕竟从他们救下阿璃到一心护送阿璃來到这个地方不能不说也有许多巧合成分在里面而巧合往往就是一种端倪 “小王爷我和我大哥一直想有一个机会能够进入军营之中到前线去杀敌立功这样既可以平定前方战事又能给我们刘家长脸还请小王爷恩准”刘豹说话要粗得多是而刘虎赶紧拉住他示意不要乱说话 “什么长脸不长脸的你真是……”刘虎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又向赫连长君赔罪“小弟不会说话让小王爷和谋士见笑了” 这倒是让赫连长君忍不住笑了一下 “男儿志在四方想要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要收你们入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本王还有一事想要托你们替本王完成不知……” 赫连长君说着犹豫了一下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刘虎赶紧开口说道:“小王爷多虑了草民能够为小王爷做事那是草民的福分小王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好了如果小王爷真能让我兄弟二人参军那么身为小王爷的手下草民也自当是为小王爷当差尽职的所以小王爷不必感到为难” 漪涟似乎对刘虎的表现也挺满意点点头说:“小王爷这兄弟二人的功夫之前微臣也有所见识确实觉得不错依臣之见这两人乃是可造之才小王爷当能收为己用说不定來日他们也能成为小王爷手下的猛将啊” 其实漪涟这句话是话里有话此刻是将刘虎两兄弟收到三军之中充作军用不过來日战事结束之后如若两人当真骁勇善战就算不留在三军之中也能带回缙南成为缙南的得力大将 赫连长君领会了漪涟的意思于是也点了点头 “好你们既这样说了本王也断沒有拒绝的道理本王答应让你们参军不过你们得先替本王将郡主安全送回帝都” ------------ 第21章 不回帝都 赫连长君也是沒想到军营重地阿璃会突冲进來不由得愣了一下 跟着蓝若璃进來的还有门口守卫的两个小兵他们是拦不住蓝若璃所以才进來向赫连长君请罪 不过赫连长君原先就沒有防着蓝若璃也允许她在军营中随意走动是而并沒有怪罪那两名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但他的眉头还是一直拧着扭头对若璃说道:“你怎么突跑进來了” 若璃瘪着嘴埋怨说:“我要是不进來是不是等你把我卖了都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要卖你了再说就你这身板论斤两也卖不了多少钱啊”赫连长君摆着一张无辜脸哭笑不得地看着蓝若璃 “噗”阿虎跟阿豹忍不住笑出声來 赫连长君这说的倒是实话蓝若璃长得瘦瘦小小就算是女儿身也是偏瘦的类型如今在军中为了方便还扮作了男人跟军营中五大三粗的士兵们比起來她就更显得消瘦了 但是蓝若璃可不管这些跺着脚对阿虎跟阿豹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对他俩撒了一通气她也沒觉得舒畅反而是更加郁闷了白了一眼赫连长君似是怪他乱说话 赫连长君本是想安慰她两句谁知蓝若璃又抢在他前头说:“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想偷偷把我送回帝都这不是卖了我是什么你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回去” “你回帝都本就是应该的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赫连长君紧皱着眉头虽这件事情他的确沒有跟阿璃商量过但他并沒想到阿璃会这么反感眼下看到她的模样明显是对这件事有异议不过赫连长君私心觉得他这样做确是为她好并沒有什么不妥之处是而也未因为沒提前跟她商量而歉疚 倒是蓝若璃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赫连长君感到有些头大 他最怕的就是这丫头犯浑 “我千辛万苦來到这里找你难道就是为了等你再把我送回去吗”蓝若璃跺着脚也不顾帐中还有旁人就对赫连长君质问起來 反正漪涟知道她与赫连长君的关系那刘虎和刘豹也清楚她來这里是为什么况且她几乎已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说这话也就不防备他们了 她这么一说不单单是赫连长君陷入了沉思之中刘虎和刘豹也暗自思量起來 且不说在这之前蓝若璃被人绑架差点撕票受了多大的惊吓后來跟着杂技班前往昱阳关小镇就已经是打定了來找赫连长君的注意错过之后又风尘仆仆地赶往关口还被当成奸细抓起來可以说是吃了不少苦头费尽周折才來到赫连长君身边这一点刘虎和刘豹是比谁都清楚 而长君虽不能对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一一了解清楚但是看到阿璃比起之前又瘦了一大圈也知道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受了多大的罪对此他是说不出的心疼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要将她送回摘星阁因为只有在国师身边阿璃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啊 “你不回摘星阁还能去哪里” “你是在明知故问”蓝若璃一眼就看穿了赫连长君的心思让她难过的是他就这么不想她呆在这里呆在他身边见赫连长君抿着唇不说话蓝若璃也急了干脆挑明了说:“我千里迢迢來到这边关不就是为了能跟你待在一起这一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担惊受怕我会疯掉的” “阿璃你以为我不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可是你也知道这次出征不是儿戏边关苦寒之地我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你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何况这军营之中都是男儿身你一个女儿家在军中也多有不便我不愿你在这边吃苦你难道不明白吗”赫连长君对蓝若璃解释说言之切切由不得蓝若璃再怀疑他的心思 其实她并不是不明白方才也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胡思乱想现下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赫连长君毫不避讳地这样剖白蓝若璃更是了解他的心意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动容 可也正是这样的他让她难以割舍啊 “我当明白你的心但是你又明白我的想法吗我真的不怕吃苦你可知道我最怕的是这分隔的时光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上天会有怎样的安排未來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不能这样虚有信念地活着我需要在你身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就在我身边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胡思乱想就算、就算真有一天发生了变故那么至少还有一段相守的时光是我们曾经拥有过的而不是只剩下虚无的怀念我不要这样” 蓝若璃说话之时仿佛觉得心如刀割转瞬之间已经是泪流满面险些要说不出话來了她也是憋着一口气急急地说完方才的一段话后就只剩下抽泣了 长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不知道现下究竟该如何抉择他自是以她的安全和健康为重但是听了她说的这番话他心里的信念却又动摇了 他若是强行将她送回帝都的确是为她着想了但是那以后她将过着怎样的日子从她刚才说的一番话中足以预见总而言之那绝不是什么欢天喜地的生活 “阿璃……” 赫连长君无法抉择心内也有两个小人在争斗着一方面他想要保证她的安全更想让她过得舒心快乐而不是在边关之地受苦受累但另一方面他又何尝不希望能够时时刻刻与她相伴更不愿看她如此难过 “小王爷郡主对您情深意重您就不要把她送走了让她留在军营吧我们兄弟俩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是啊小王爷郡主这个样子就算回到了摘星阁她也会日日思念着您说不定还会积郁成疾她本來身子就弱若是当真病倒了您就不难受吗” 听阿虎和阿豹这么说赫连长君更加犹豫了因为他很清楚他俩说的不是沒有可能 “我……” “长君不要赶我走”蓝若璃上前抱住赫连长君在他胸口低声抽泣着这一声一声简直是用针刺着赫连长君的心 半晌赫连长君妥协地将她揽在怀中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应道:“好我答应你我不赶你走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要乖乖呆在我身边不许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凡是都要听我的话好不好” “好”蓝若璃使劲儿点头这个时候她哪里还会反对什么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地想但愿他沒有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保护好身边这丫头了 ------------ 第22章 夜行赶路 赫连长君的命令原本是翌日午后拔营前往昱阳关而这天午夜他却临时下达了将军令命五万大军立刻趁夜赶路 夹杂着沙尘的夜风扑面而來虽还未至隆冬那般如若刀割的境地却也是让人苦不堪言后面的将士们也是灰头土脸精神并未有多么振奋他们只知此行是到昱阳关与梁王汇合而如今前线节节败退就算他们这五万大军填补上去也不知道能够抵抗胡突铁骑多长时间是而大家都有些沒精打采 漪涟看到这些情况心内好不忧虑绷紧缰绳急赶了几步路驾马到了赫连长君身边 “小王爷我看将士们的士气都不怎么高啊这对我军可是大大的不利”漪涟皱着眉头向赫连长君禀告心中忧思 作为主将想办法提高军中士气也是职责所在更是评判一个为将者品质优劣的重要标准此刻漪涟便是这样寄希望于赫连长君他不相信军中这样的现状赫连长君就一点沒有所察觉可是小王爷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 漪涟试探性的语气赫连长君又如何会听不出來却只是淡地摇了摇头:“你说的本王都知道不过如今我军节节败退连杜将军也受敌所诱自身难保我军士气低落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现今唯一能让大家重拾信心的方法就是打一场胜仗” “依臣看來这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漪涟犹豫了片刻沉声说道凝眸盯着赫连长君 健壮的赤马之上赫连长君挺拔的脊背好像不容被摧垮的城墙风吹起他用银冠高束的黑发几缕乌黑发丝随风舞动平添几分飘逸气息漪涟虽也身为男子但是看见这样的赫连长君心中仍是惊为天人 “你是指军心不服”赫连长君转过头來目光明朗地看着漪涟好像他虽用的是疑问的句子却是对自己的答案颇为肯定 漪涟也确实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说:“小王爷你虽贵为皇亲国戚但毕竟年纪轻轻上战场之事又是初出茅庐怎么说也是资历尚浅就连手底下的副将也比你要有经验所以如今军中对于皇上御赐你大将军一职可以说是颇有微辞以至于都不相信这一次出征真能……” 后面的话可以说是忌讳所以漪涟沒有继续说下去但赫连长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沒有资格要真枪实战打一场才知道”赫连长君脸色有点阴沉他本就是个骄傲的人若说是因为前线败退导致士气低落他可以坦接受但若是随便给他扣一顶帽子就要他承担责难那他是怎么都不舒坦 漪涟看出來赫连长君的心思于是也不再多言其实赫连长君说得也有道理是骡子是马拉出來溜溜才知道当他不会把自己比喻成骡子抑或是马 不过让赫连长君觉得不舒服的还不单单是这个而是眼角余光瞥到的三个人 因为蓝若璃执意留在军中赫连长君为了让她方便一些所以让她继续扮男装还贴上了两撇小胡须扮成他的贴身护卫可是他这个贴身护卫如今不在他身边倒是牵着马走在刘虎和刘豹中间这两兄弟刚刚入伍不过是步行小兵沒有资格骑马蓝若璃说她也不会骑马所以干脆就跟在这两兄弟身边了 这让赫连长君很是郁闷更郁闷的是此刻虽是紧张行军蓝若璃却跟那两兄弟走得有说有笑非但沒有叫苦甚至连他都沒搭理就好像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似的赫连长君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着他们三个可作为大将军的他又不能表现出什么來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漪涟注意到了赫连长君的眼神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小王爷前面不远就是落雁丘了大概黎明破晓时就能到达过了落雁丘再往前走几里路就能到昱阳关关口” “嗯”赫连长君冷淡地点了点头紧握着手中的缰绳将目光远眺前方眼眸里闪烁着亮光 对他來说昱阳关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关口也是他的希望出了昱阳关就是真正的战场再沒有国界之间的庇护就像是被放出围栏的野马可以驰骋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我们早先派去的探子可有回报”赫连长君沉声问道 “还沒有估计还在昱阳关打探消息这个时候梁王应该也出了关口了”漪涟叹了口气 赫连长君的目光又变得更加深沉了:“下令全军快速进发今天日落之前一定要赶到关口不得有误” “是” 漪涟将赫连长君的命令传了下去军队又提高了速度赫连长君骑着马行在最前头距离队伍还有一段距离 过一会儿蓝若璃别扭地骑着马从后面过來 “长君”近处沒有旁人若璃也沒有称呼他为将军了径直驾马到他身旁 赫连长君斜睨她一眼沒有勒住骏马的步伐仍是平稳地往前走半晌才问道:“你不会骑马还骑这么快做什么” “我听漪涟说了梁王的事情我们现在这样赶路真的是为了去援助梁王吗”蓝若璃喘了几口气这样骑在马上颠簸倒真让她不习惯 赫连长君头也不回冷冰冰地问:“怎么你担心他了” “他是我朋友我当担心了”蓝若璃还沒有听出來赫连长君话中吃醋的意味回答得理所当 “你的朋友还真多我都不知道排到什么位置了吧”赫连长君冷哼了一声 蓝若璃愣了愣好像嗅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许久才反应过來:“诶你你跟他们怎么可能一样呢你还不知道我心里面谁排在第一吗” “你心里面想什么我怎么知道”赫连长君紧抓着缰绳似乎虽是都会奔袭出去的样子 蓝若璃被他呛到有些尴尬地瘪着嘴:“那你的意思是我千辛万苦來到这里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 赫连长君抿了抿唇微微皱起眉头不说话了 “哼”蓝若璃见状掉转马头就要走算她自作多情了 赫连长君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顺手一带就在蓝若璃的尖叫声中将她拉到了自己马上來横躺在他怀里 ------------ 第23章 落雁丘口 蓝若璃好不尴尬地挣扎起來这后面可是跟着几万大军他这大将军在人前与贴身侍卫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赫连长君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腰身一抬让她也跨坐在了与他同一匹马背上双臂从她腰间穿过仍是拉着缰绳却不让她动弹 “长君……”蓝若璃有点脸红了 “以后不许你惦记着别的男人”赫连长君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说完还惩罚似的在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蓝若璃手足无措地抓住他的胳膊弱弱地说:“我哪有” “也不许跟别的男人走那么近”赫连长君补充了一句断绝了蓝若璃反驳的念头她只能瘪着嘴默不作声了 只不过两个大男人这么同乘一匹马在别人看來那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后面跟着的队伍里面就有人小声议论起來了 “这李侍卫和小王爷的关系好像有点特别啊” “你们沒发现李侍卫平时的言行举止就有点……有点娘娘腔啊” “对对对我还听说这小王爷住在帝都的时候摘星阁里那么多女人他可是毫不染指” “据说这个小王爷不近女色不过我看他不近女色的原因似乎……” “难道真是因为……” “嘿嘿嘿~” 几个人正交头接耳旁边传來干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论抬头一看副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旁边來了几个人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沒说话了 “你们整天吃饱了沒事儿干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儿再乱说话当心本副将撕烂你们的嘴”副将铁青着脸厉斥几声得到那几个小兵连声认错他才骑着马往前走了只不过沒走几步他的目光就直直落在前方那匹高头大马上的两个身影上眸光暗沉着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地亮了大队接近了落雁丘赫连长君命令全军原地整顿休息片刻后再向关口继续进发 蓝若璃骑在赫连长君的马背上被他这么一直搂着身子绷着一动都不敢动走了一两个时辰早就累得身子快散架了终于等到赫连长君停下了马蓝若璃大大地松了口气就要翻身下马谁知道僵硬的身体刚一动弹就阵阵酸痛手脚根本就拉不开她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还好赫连长君似乎早有防范一把将她抱住让她平安地下马來 “呼”蓝若璃惊魂未定地长出了一口气红着脸瞪了一眼赫连长君 “马马虎虎的也不知道当心点”赫连长君还好意思嗔怪 “还不都是你”蓝若璃说着瞥了一眼后面那些随意坐着的军士很明显刚才那一路上她与赫连长君的举动都是被人看在眼里的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赫连长君大大咧咧的不在意只顾着自己吃醋了可蓝若璃心里是惦记着的呢所以她又是暗暗发恼又是无可奈何地跺了跺脚找了个借口转身走了 赫连长君知道她在使性子心里想着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接近别的男人脸上竟是有淡淡的得意神情 “小王爷马上就进入落雁丘了过了落雁丘不足五里路就是昱阳关关口”漪涟适时上來提点道 赫连长君点点头从漪涟手中拿过地图來看了看 漪涟见赫连长君盯着地图上某个地方看了好久心头略有疑问便问道:“小王爷可是在想什么” 赫连长君微拧眉头指着地图上的落雁丘问:“你可仔细看过了落雁丘的地形”待漪涟点头后赫连长君又继续说:“你可有想过这地方四面丘地突出中间能行军的地方乃是低洼地势可是一个容易埋伏的地形” “这个……臣的确是想过不过这可是我们天宓的地盘就算真有埋伏那也应该是我们自家人啊小王爷有什么可担心的”漪涟不解地问道 赫连长君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若是在昨晚之前本王或许也会如你这般想但是你忘了昨天晚上咱们截下的那股势力了吗” 漪涟眼眸中的神色深沉起來:“小王爷是说那群假扮我们天宓军队的胡突奸细” “沒错正是乌图托那伙人他们既能够乔装打扮进入我天宓境内那也就是说即便是在自家门口也未必安全此次我们要对付的胡突主帅是个很狡猾的人你想想行军打仗有几个人能想到利用对方军队的衣服让自己的人混入敌方刺探军情可见我们要对付的可不是一般人”赫连长君的语气有点沉重但仍旧沉着虽已经是在落雁丘的口上却仍是沒有慌张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小王爷的担忧确有道理乌图托能够带人混进來那么其他人也有可能不过要混在我天宓的队伍之中只能假装散兵游勇那么这必只能是小规模的行动我们这里有五万大军即便胡突真有军队混进來并且在前方埋伏那也不足为惧啊”漪涟信心满满地说道 赫连长君皱着眉头:“所以本王让你注意前方地形别忘了如果前方有埋伏他们人少定是会事先做好万全准备我们一旦走入那么便如同别人的瓮中之鳖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小部分人便可偷袭牵制住我大军我们就算能够突围那也一定会有所损伤更何况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此行……自是要去援助梁王殿下”漪涟说罢顿了顿忽愣住了脸上显出惊诧神色“啊臣明白了臣这就派人提前到落雁丘进行打探” 赫连长君点了下头手中紧握着地图望向落雁丘的方向其实他更愿意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凭空猜测杞人忧天而已否则无论如何他们必会被耽误上一段时间…… ------------ 第24章 小小胜利 赫连长君沒有想到。胡突的死士竟然真有如此胆大。据漪涟回报。探子发现前面落雁丘果真有人埋伏。算下來虽然只有百人。不过起來都是身形矫健。武功高强之人。 漪涟回禀的时候。还忍不住说:“多亏小王爷有先见之明。派人前去查探。否则对于我军。定是要增添不少伤亡。只是。现在既已确认前方有埋伏。那不知小王爷有何打算。” 其实对赫连长君來说。这还真不知道该算是幸还是不幸。自然。要庆幸他沒有对敌人掉以轻心。尽早察觉了异常。但是。既然落雁丘真有埋伏。这里又是前往昱阳关最快的道路。那么他们必须进行这一战。这样一來。往昱阳关进发的时辰又要被耽搁了。 不过。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赫连长君沉住气。向漪涟吩咐道:“我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对方敢带着百人在此伏击我大军。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恰恰证明了我们担心的梁王一事。应该就是真的。梁王若去了深谷中。必然会有危险。我们慢上片刻。梁王就会多一分危险。我们将士也会多一分死伤。” “小王爷说得是。那我们该如何部署战略。”漪涟继续问道。 赫连长君着手中的地图。指着几条小道。说:“让刚才的探子各带一队人马。绕到敌后伏击。他们应该沒有想到。会被我们察觉。所以等到他们乱了阵脚的时候。本王再率一支轻骑冲上去。便能将他们一打尽。” “臣这就去办。”漪涟拱了拱手。立马下去传令。 赫连长君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中。好歹找到了蓝若璃。她正与刘虎和刘豹两兄弟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好像还挺开心。赫连长君想到自己方才还提醒了她。不要跟其他男人走得太近。这丫头还真是不肯听话。 虽然赫连长君心头这样想着。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很自然。从容地走了过去。 倒是蓝若璃。一见赫连长君走过來。脸上就有点泛起红晕了。对刘虎和刘豹说:“那个……我再去打点水來喝。” 赫连长君也不知道她是在躲自己。还是因为她想起了刚才自己的警告。心头有点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这个时候就别乱走了。我们马上要进行一场战斗。你好好跟在刘虎他们两兄弟身边。” 蓝若璃还在怔愣。赫连长君就已对刘虎和刘豹吩咐了。定要好生保护郡主。 “是。”刘虎和刘豹答应之后。赫连长君点点头。这便要走。 蓝若璃一下子反应过來。反倒是上前拉住了赫连长君。急道:“那你呢。”她心里很清楚。若是赫连长君得空。他一定会亲自保护她。可是他刚才把她交托给刘虎和刘豹。说明他应该是分不开身。 “我有别的事要做。你就在刘虎和刘豹身边。随大军留在这里。待一切平息下來。自会发令让你们跟上。到时候。就能平安过落雁丘了。”赫连长君解释说。 “可是……”蓝若璃抓住赫连长君的袖子。一副担心的样子。 赫连长君出蓝若璃的心思。心里豁然觉得高兴起來。似也不生早些时候那件事情的气了。揉了揉蓝若璃的头发。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对方人不多。很快就能解决。你在这里乖乖呆着就好了。别担心。” “……嗯。”蓝若璃抿了抿唇。想到自己既然也帮不了长君什么忙。那么只能做到不拖他的后腿了。也就只好安安心心地跟大部队待在一起。 很快。落雁丘的方向就传來了杀喊声。声音虽然不大。听來不过百余人的战斗。但是却让蓝若璃心惊肉跳。一來。她是很少经历过这样的战斗场面。也可以说是见过几次流血事件。却未曾适应。二來。她很快就见赫连长君骑着快马。率领一队轻骑飞奔向了战斗中的落雁丘。 一时之间。落雁丘中烟尘弥漫。几不见天日。 一轮红日渐渐从地平线升了起來。黎明破晓的天光。洒向大地。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战斗声也渐渐平息了。 从落雁丘中飞奔出來一骑快马。哒哒的马蹄声也由远及近。 蓝若璃一下子站了起來。原本还心神不宁。现下就是紧绷着一颗心。待到清楚來人。她总算大大松了一口气。 骑马前來的。正是大将军赫连长君。 只见赫连长君举着手中染血的长剑。振臂一挥:“大军前进。” 三军顿时一片欢呼声。在副将的整顿之下。立马整军前行。 “长君。”蓝若璃早忍不住奔了上去。还好现下所有人都忙着欢欣鼓舞这一次小小的胜利。并未注意到他俩。赫连长君旋即将蓝若璃拉上马。风驰电掣地朝落雁丘飞奔而去。 可以说。这一场小小的胜仗。也算是鼓舞了一番士气。原本三军还为前线的节节败退灰心丧气。沒想到赫连长君接连破了两次敌军的阴谋。可算是让跟着他的五万大军感到出了一口气。然而。毕竟这两次面对的都不算真正的敌人。每次都只有百來人。何况。第一次还是打着捉拿逃兵的名义。对真相并未外传。所以说。对大军來讲。他们取得的也就是这一场对百來人的胜利。 他们兴奋的。不过是赫连长君这点小小的谋略。兴奋之后。也就继续为前路担忧起來。 以他们畅通无阻的脚程。币预定时间还早的就到了昱阳关。 这时候。梁王已经率大军离开了两三个时辰。 赫连长君并未急着立马追出去。他并未忘记他的职责。既然与梁王的大军分开。那么他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何况。他既然已经猜到这次梁王可能是陷入了敌人的陷阱。那么就更该从长计议才是。 几位谋士也是这样的想法。 是而。他们就在昱阳关关口进行了一场简单的谋划。决定了下一步。梁王自然要救。但绝不是以牺牲更多人的性命为代价。 ------------ 第25章 悬崖追思 请使用访问本站。 赫连长君的大军出了昱阳关口.却并未直接进入郊外山谷之中.而是先在距离数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即命探子前去打探情况. 梁王已经带着一万人马进入了山谷.现下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而这整个山谷.坐落于沙漠边缘.再往前走.就基本进入胡突国境内了.秋日的寂静笼罩在山岗之上.偶尔有一两声归巢的倦鸟缠绵的啁啾声.幽幽传來.飘荡在山谷之中.似乎让人一下子腾空了心. 离营地不远.有一处崖壁.徐徐山峰吹着.清凉无比.骑了一路的马.风尘仆仆.蓝若璃早就疲倦不堪.此刻站在峭壁前缘.任凭风吹在身上.撩起头发和衣角.真是说不出的惬意.她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被夕阳拉长了光影投映在脸颊上.让她白皙的肌肤多了一抹阴影. 可是赫连长君远远地看着她.仍是觉得风起云涌的心间一下子安宁了下來.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迈步向蓝若璃走过去.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她肩上. 蓝若璃这才发觉有人靠近.抬头看见是赫连长君.便是淡淡地笑起來. “太阳落山了.天气转凉.别穿太少.”赫连长君低着头十指灵活地替她系好披风.然后伸手搂住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其实.蓝若璃并不喜欢这样的依靠.并非是不喜欢赫连长君的怀抱.而是隔着他身上那一层厚厚的铠甲.无法感觉到他的心跳和体温.有的只是无止尽的冰凉.让蓝若璃心里沒着沒落的.感觉很不安宁.可是.赫连长君这样搂着她.她也不反对.至少能够感觉到他在身边.这也是好的. “不是有你在吗.”蓝若璃故意撒了个娇. 赫连长君知道她是故意.却还是弯起了嘴角.揉了揉她的发髻:“我军中事务繁多.尤其是眼下正是两军将要交锋的时刻.还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帮到梁王.我可能沒有那么多时间來照顾你.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赫连长君提到了梁王.让蓝若璃的心情蓦然沉重起來.她抬头看着赫连长君.他的眉目之间和她一样布满忧思.她便可以想见如今二皇子的处境有多危险.不由得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你尽管你忙你的事.别为我分心.”蓝若璃用叮嘱的口吻对赫连长君说.虽然他这么挂念着她.让她心里难免有些虚荣的满足.可是她更关心他的安危才是.如果赫连长君老是在担心她.又怎么能集中精力对付敌人呢.那胡突军队传闻如此强大.赫连长君念的兵书再多.也未必能够胜过对方的铁骑啊. 这个地方已经接近赫连长君所说的山谷.所以蓝若璃心里的担忧也加重了.先前经历过的几次小型战役.都不算什么.不过就是放大的被追杀.可是.真正的战场那可是千乘万骑.处处见血.充满了危险.蓝若璃怎么能不担心赫连长君的安危.他可是一心要立军功的人. “你呀.别太拼命.要照顾好自己的是你才对.我就怕你上了战场.什么都不管……”蓝若璃忧思重重.都被赫连长君看在眼里.他握住她的手.点头安慰:“我知道.我还要留着命陪你.怎么舍得什么都不顾.” 蓝若璃的心情越发沉重.两个人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題.心里的忧思又怎么是只言片语的安慰能够打消.所以说得再多.其实也是沒有任何意义的. 赫连长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苦涩.阿璃心头想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他知道.再多的承诺在战争面前都是虚无的.所以也只好不再多说.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都不说话.远眺着悬崖另一边的地平线.缓缓坠落的夕阳几乎消失了最后一道光影.晚霞在天边酝酿成醉人的酡红.就好像喝醉的美人.半梦半醒之间.醉卧于流岚织成的软塌之上. 赫连长君见蓝若璃看得那么专注.不由得莞尔一笑.问道:“站在这里.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蓝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扭头一看脚下的万丈悬崖.好像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看着脚下的流云.说道:“你知道我來到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來到这里以前.”赫连长君片刻之后才反应过來.“你说的是.你曾经的灵魂.” “嗯.”蓝若璃点了点头.“上次在芦苇荡中遇到的那个老妪.你也听到她说的了.在我那个时空.我是蓝家的人.而我们蓝家世代为盗.传到我这一代.姑姑也教我们所有的技巧.但是不允许我们做不干净的事情.可是姑姑出事以后.为了生计.我也不得不……” 蓝若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垂下头有些黯然神伤. 赫连长君看见蓝若璃的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知道她心里有些不安.便将她的手分开圈进手掌里. “长君.我以前是贼.你会不会……”蓝若璃抿了抿唇.本來是想问.他是否会嫌弃自己.但是这样的话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也是个要强的人.这样低声下气不是她的风格.即便面对的是赫连长君.她也做不到. 不等她说完.赫连长君就把她拉近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以后是什么人.我要的就是你.跟你的身份无关.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蓝若璃蓦然感觉到心酸.但是说不出的甜蜜滋味也在心头荡漾开來.她环住赫连长君的腰.开始跟他说起自己本想埋葬的从前. 姑姑训练她的时候.登高、摸黑、野外生存、辨识草药等等.都算是基本技能.蓝家虽然到后來只是小偷小摸.但是祖上那也是盗墓的一把好手.是而蓝家流传下來的很多经验.都是从盗墓学里面传承下來的.此刻站在悬崖之上.对蓝若璃來说.非但不会感觉到害怕.反而觉得有些亲切. “这就是我.真正的我.” “你以前吃了那么多苦.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了.”赫连长君心疼地抱着她.轻轻地揉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过了一会儿.刘虎跑來说探子回到营中.漪涟让赫连长君尽快回去商议情况.他俩这才返回营中. ------------ 第26章 营救之计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蓝若璃一回到军营.就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梁王率领的一万军队才进入山谷沒有多久.就遭到了胡突军队的伏击.此时.胡突军队已经将梁王大军的残兵堵截在了山谷之中.梁王大军被困山谷之中.前方是无路可走的密林.后方又是來势汹汹的追兵.已如瓮中之鳖. “胡突军队此刻之所以不进攻.一來也是考虑到谷中的地形.这山谷幽深.道路狭窄.易于伏击.梁王在谷中安营扎寨.占有先机.如果胡突军队贸然进攻.只会增添不必要的损失.二來.梁王已经被困在谷中.弹尽粮绝.只要胡突军队守住谷口.待我军粮草用尽.加上士气低落.敌军便可轻轻松松地攻破我们.” 漪涟指着桌面上的地图.头头是道的向赫连长君分析着谷中的形式. 这些话听得蓝若璃心惊肉跳. 这一次她作为赫连长君的贴身侍卫.在他们讨论军情的时候.仍然在他旁边.所以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这些.一想到二皇子赫连寻隐此时已被敌军围困在山谷之中.她只觉心急如焚.好半晌都平静不下來.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瞅着赫连长君.她想知道赫连长君要怎么做.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立刻发兵营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是啊.小王爷.这地方距离山谷还有数十里路.如果我们现在还不出发.可能就真要眼睁睁看着梁王殿下被困死在山谷中了.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几位参谋和副将纷纷激动地发言.提议立刻拔营行进.对守在谷口的敌军发起进攻.营救梁王. 赫连长君拧着眉头.环顾四下众人:“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是啊.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 “小王爷.你该不会是要让梁王殿下在山谷里等死吧.您可是皇上派來的大将军.也是梁王殿下的表兄弟……” “放肆.”漪涟对方才那人的口气颇有些不满.竟然径直厉喝起來.那参谋对赫连长君说的.若是别的轻视的话.漪涟或许还能忍.但是刚才那席话.分明有暗指赫连长君想借刀杀人的意思.漪涟自然不能容忍这种谣言传出.如果这个时候不加以遏制.恐怕流言蜚语真会传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何况.有一个人这样想.就说明有可能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人这样想.所以漪涟必须在这个时候就代赫连长君把事情说清楚. “将军还沒说话.你们就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还出言不逊.安的是什么心.要知道.我家小王爷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受命随梁王殿下出征.这梁王殿下乃是我军主帅.如今他遇到危险.大将军自然会按照梁王殿下的命令.出兵相救.亦不负皇恩.你们若是怀疑小王爷.那就是怀疑皇上的眼光和决定.若是如此.那各位难道是想造反不成.”漪涟铁青着脸声声质问. 那几个说话的人.互相看了看.对漪涟说的话做不到理直气壮的回答.而且漪涟都径直搬出了皇帝來.即便赫连长君在军中的威望再低.那些人总要顾及着皇帝这一层关系.是而不敢再多言. 赫连长君并沒有假惺惺地让漪涟闭嘴不言.这几个人屡次对他表示怀疑和轻视.赫连长君早就有些不满.如今有人杀杀他们的锐气也好.等到漪涟说完了.赫连长君才淡淡地开口说道:“还未发兵.你们就已经自己内讧起來.这让本王如何放心下令营救.你们尚且如此.这下面的官兵岂不更是不可控制.看你们这个样子.倒还真是不想营救梁王了.” “咳咳.”几人干咳着.咂了咂嘴.好半晌才憋出几句话來. “那小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梁王殿下如今的处境.那还在这里耗什么.” 这些话虽然比起刚才已经收敛了许多.但言语之下还是透露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正如方才有个人所说.五万大军扎营之处.距离梁王被困的山谷还有几十里路.即便是立马赶过去.也要耗费一些时日.而赫连长君得到消息之后还迟迟不出兵.难免有些人会急了. “各位稍安勿躁.小王爷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你们何不等他说完了.再作讨论.”蓝若璃皱起眉头.心里一來不满这些人咄咄逼人的态度.她是见不得赫连长君这样被人埋汰.二來她也很烦闷.照这些人这么吵下去.还不知道得耽误多少时间.本來去营救二皇子的时间就已经很紧迫了.她可不想浪费在跟这帮人嚼舌根上.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是人人皆知的郡主.那些在军中待着的武夫们又怎么会买她一个小小侍卫的账.见她在这个时候说话.刚受了训的几人.自然而然的把火气撒到了她身上.对她厉声指责起來.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与小王爷讨论军情.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还不滚一边儿去.要是耽误了我们讨论军情大事.小心你的脑袋不保.” …… 蓝若璃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來了.瞪着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怒斥道:“呵.大敌当前.你们却在这里搞窝里横.要惩罚我一个小小的侍卫.何其容易.可你们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去惩治那群横行霸道的敌军呢.你们不是一心想要营救梁王吗.现在就是你们表忠心的时候.我看.你们也就是在这里耍耍嘴皮子.有谁真的关心过梁王殿下的情况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想害梁王殿下不成.” “哼.要说谋害.我谅你们还沒有这个胆子.不过.既然现在在这里商量营救梁王殿下的计策.你们就该好好动动脑子谋划才是.可是看看你们自己.只顾着跟小王爷唱反调.哪有一点将相之人的模样.这前方的情况.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敌军难道会不知道.梁王在等待我们这批后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会傻兮兮地干等在山谷口.等着我们去营救.然后來一个里外合击.将他们剿灭.你们以为.我们的敌人就蠢到这个地步.”蓝若璃一口气说了出來.语毕.还气冲冲地瞪着那群不动脑子的家伙. “这……”那几个人听得傻眼了. 蓝若璃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五万大军此去山谷.必然会遭到敌军早有准备的埋伏. ------------ 第27章 营中献计 请使用访问本站。 赫连长君召集众人在此商议迟迟沒有发兵援救正如蓝若璃所说是考虑到前往幽谷的路上必会遭到敌军的伏击和阻挠如若当真贸然前行不但不能轻易救出梁王还有可能赔上这剩余的兵力 “本王说过梁王自然要救杜将军也要找但绝对不是以牺牲更多人的性命为代价本王身为一军之将就得对众将士们的性命负责援救之事还得从长计议”赫连长君接下蓝若璃的话茬说下去堵得众人哑口无言再不敢胡乱说话造次 帐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又严肃起來大家不再莽撞地叫嚷举兵进攻反而头头是道地分析起状况來 蓝若璃的心并未因此而放下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何况大家还沒拿出一个好的方案二皇子赫连寻隐仍然陷在危险之中 “梁王殿下只率领了一部分兵将前去山谷寻找杜大将军那么剩下的兵力如今何在”赫连长君向一名副将问道 “回禀小王爷梁王手下的吴将军驻扎在十几里外要赶到谷口也需要一两日如若再遭到敌方阻挠结果也未可知”副将指着那支军队所在地对状况表示担忧 “无论我们哪一边先赶到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即便后一支队伍能够尽快支援还是会产生不可避免的伤亡难道就沒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赫连长君盯着地图喃喃地说着似乎想要找到些什么突破口 蓝若璃见长君这个样子心头暗暗叹了口气她既不想长君如此纠结却又担心着梁王的安危他们的对策商量得越久出兵拖得越晚梁王就多一分危险 “这是什么”蓝若璃忽然看到地图上有个红色的小圆点应该是某种标注她看到就在这个点附近就是副将先前指过的一个蓝色圆点而那个点则是吴将军的部队 “这是敌军营寨想來梁王将剩余兵力安置在此处也是为了对他们构成一定的威胁”赫连长君的回答正好符合蓝若璃心中所想听闻此言蓝若璃忽的眼眸一亮 古有孙膑围魏救赵如今她怎么就不能稍作效仿兴许能够解决当下困境呢 “这胡突安排了这么周密的计划就是为了将我们引向幽谷然后将我们大军全部歼灭按照定向思维如果我们一心想要发兵援救梁王很大可能都会陷入他们的陷阱之中不过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或许反而能够豁然开朗”蓝若璃犹豫着说道 赫连长君颇有兴致地反问道:“哦你难道有什么想法” 那些谋士和副将先前被蓝若璃鄙视了一番因为她说得还有几分道理所以心头怒火只能隐忍现在蓝若璃谈论到军事上的情形这些人便是免不了要反过來将她嘲笑一番算作解气 “一个小小的护卫能有什么想法” “我们这么多身经百战的人都沒有一点眉目你还能翻天了不成” 蓝若璃对这些言论不过都置之一笑而且是嘴角一抹淡淡的冷笑等到这些此起彼伏的声音消了下去蓝若璃才继续说道:“你们说完了想在该轮到我说了吧” 那些人纷纷从鼻子里发出冷哼的声音也不给蓝若璃好脸色看但并沒有阻止她说下去一方面他们不可能阻拦有人发表见解毕竟现在他们的确一筹莫展多一个人动脑也多一分胜算另一方面他们也想听这不自量力的小侍卫能够说出怎样一番话來甚至各自都在心头想好了嘲笑的言语 蓝若璃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现在不是跟他们斗气的时候何况如果她说的方案的确可行谅这些人也不敢再多嘴多舌 顿了顿她便继续说道:“胡突主帅煞费苦心地设置了幽谷救人这个陷阱不管是杜大将军还是梁王殿下都是我们天宓举重若轻的人物敌军必然是想到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营救此二人不过胡突的军队虽然勇猛毕竟人数有限他们在这里布置下如此大的陷阱定是集中了不少兵力于此如此一來他们大本营的实力就会相对削弱如果这个时候我们集中兵力攻打他们的大本营比起对付他们布置在幽谷中的陷阱便会容易数倍” “这怎么可以”立马有人叫了起來“梁王殿下如今被困在谷中生死未卜我们不派兵营救反而将军队带去更远的敌军大本营这不是让梁王殿下在谷中等死吗绝对不行” 漪涟也皱起眉头对蓝若璃说道:“是啊郡……李护卫这不救梁王却去攻打敌军大本营怎么也说不通啊若是传到朝廷去皇上只怕也会……” 蓝若璃摇了摇头说:“各位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不救梁王殿下了” 说着她用目光环顾各人才又继续说道:“梁王殿下在幽谷之中利用地形之便和秋天的野果、野物还能支持一段时间敌军不敢贸然进入幽谷趁此机会我们跟吴将军的部队联合起來让吴将军率先进攻大本营先扰乱他们的阵脚然后小王爷再派我军副将带领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地前往敌军大本营作出我们要全军援助吴将军的模样敌军主帅为保大本营必然会回调兵力营救大本营这个时候我们剩余的兵力便可突破敌军屏障与梁王殿下里应外合助他杀出重围” 大家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仔细研究着蓝若璃说的话 “那吴将军他……” “副将带领的人马要沿途设伏那敌军匆忙回调兵力一定想不到我们还有这一手很容易就会陷入我们的埋伏之中这样便能拖延时间防止吴将军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我们救出梁王殿下之后就立刻发兵支援这样被前后夹攻的就是我们的敌人了”蓝若璃解释说 “好就照你说的办现在我们也沒有更好的办法倒不如就这么赌一把”赫连长君应道立马根据蓝若璃的计策依次宣布下去在全军进行布置 眼看着一场激战就要拉开…… ------------ 第28章 大捷之战 原野旁的小树林中。夜色微拢。一队士兵快速奔跑。每个人手上都举着四支火把。照出人与树重重叠叠的影子。如若有千军万马驰骋林间。 他们前方数里之外。两支军队激战正酣。原野之上烟尘四散飞扬。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血与汗混合着滚落。 胡突军队勇猛威武。天宓军队也是勇猛善战。这吴将军现下虽是跟随梁王这个新任主帅。但在此之前。他乃是杜大将军麾下的得力战将。吴将军一队与胡突军队也可以说是老对手了。交战起來得心应手。两方打得胶着火热。然这一次天宓人数占了巨大的优势。胡突再怎么勇猛。也终究难逃败退的命运。 一名胡突副将疾驰入营。向主帅禀告:“大人。我军快支持不住了。探子來报。天宓还有一大批军队正在赶往这边。恐怕是要一举歼灭我们的大本营啊。” “歼灭我们。沒这么容易。”胡突主帅恶狠狠地拍着桌子喝道。凶狠的面容被烛光照得几近扭曲。顿了顿。他对副将吩咐道:“速度派人回城搬铁骑大军前來。另。再派人往幽谷。催促公孙羊加快脚程回援大本营。” “是。”副将得令正要走。主帅又将他叫住询问。 “对了。乌图托将军那边可有消息。不知道那边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主帅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副将摇了摇头。说:“乌将军还沒有消息传來。属下已经派出几名探子前去打探。” 主帅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副将可以退下了。当务之急。是外面的士兵一定要顶住。若是大本营被攻破。即便援军赶到。对胡突的士气也是大大的不利。何况大本营一失。意味着己方就溃败了一半。 想到这里。主帅也拔出大刀。冲出了帐篷。杀进战场中。 尽管胡突军队如此拼命。他们的回援大军却还在从幽谷赶回來的路上奋力奔驰。领头的乃是胡突一员猛将公孙羊。围困幽谷一计便是由他实施。如今他心急火燎地骑马领队回主帅大营援救。飞奔之中狠狠咒骂:“该死的天宓人。竟然放着皇子不救。攻我大营。休想得逞。” 四万多大军紧随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大本营行军。殊不知。他们的大队人马刚刚撤离。赫连长君便命令副将率了三万兵马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其后。而长君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两万人马进攻幽谷。 留守幽谷的胡突兵马不足万人。听到天宓军队的呐喊声平地而起。顿时乱了手脚。 山谷之中。灰头土脸的士兵飞奔到梁王身边禀报:“梁王殿下。赫连将军率兵前來营救。与敌军在谷口打起來了。” 沉默着坐在磐石上的赫连寻隐。闻言“腾”地站了起來。眼眸闪烁着亮光。惊喜道:“果真如此。好。很好。传本王命令。所有将士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与赫连将军里应外合。突出重围。合剿敌军。” “是。” 命令一经传达。无精打采的士兵们顿时士气大增。如若到了救命的曙光。奋起杀敌。冲向谷外。 胡突的一万兵马经受不住里外夹击。很快就溃不成军。放眼望去。谷口尸横遍野。密密麻麻几乎都是胡突士兵。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赫连长君睥睨四方。天宓的士兵将他簇拥着高声欢呼胜利。 “小王爷。找到梁王殿下了。”一名士兵挤进來。向赫连长君禀报。 赫连长君跳下马來。举步向人群外走去。沒多远。就见赫连寻隐被两名士兵搀扶着走了过來。 “臣救驾來迟。还请梁王殿下恕罪。”赫连长君拱手禀道。 赫连寻隐刚进扶住长君:“小王爷救了本王性命。何必如此多礼。本王感谢你还來不及。你我同是皇室宗亲。如今能在战场上互助。此恩此德。本王铭记于心。” “梁王殿下言重了。你乃是一军统帅。臣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助殿下平定敌寇。现在。还请梁王殿下下令。全军乘胜追击公孙羊大军。与我前方军队前后夹击。痛击敌寇。”赫连长君请示道。 赫连寻隐点了点头。旋即下达了一系列指令。 此时胡突大营中已经进行了长达数几个时辰的鏖战。已然疲惫不堪。就在主帅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胡突铁骑赶來援救。战无不胜的铁骑军就好像一个神话。虽不说立马挽回了胡突的败局。却让己方士气大增。局势再不似先前一般一边倒。 吴将军见此情形。并不恋战。立即下令收兵撤退。留下这满目疮痍的战场给胡突人。 “果然还是我胡突铁骑英勇无匹。这么快就击退了敌人。來人。传令公孙将军。尽快赶到敌后。与我军铁骑发动前后夹攻。趁敌方还來不及喘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胡突主帅得意洋洋地高声宣布。 殊不知。他口中的公孙将军。已然走进了天宓大军布下的圈套之中。 赫连长君手下副将率领的虚张声势的人马。已经在前往胡突大营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阻击公孙羊的军队。公孙大军猝不及防。一时间乱了阵脚。不过公孙羊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镇定下來。从容指挥士兵进入战斗。伏击的军队人数不多。也只能支撑一会儿。渐渐地。來是公孙一方占了上风。 正是这个时候。公孙大军后面追來三万天宓大军。局势变得胜败不明。 而吴将军手下的人马。在前线故布疑阵。作出退兵之后的和平表象。暗地里却是派了大批人马赶往与赫连长君约定的地方。合围公孙羊大军。 公孙羊部下的四万人马。在遭受伏击之后。又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军心早已不稳。加上四面杀伐声不断。天宓军队源源不断地涌來。败局已成定势。 等到天亮。胡突主帅收到探子回信。才知公孙羊大军已全部覆灭。他猛然颓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除了杜诚之外。这天宓不可能还有这样用兵如神之人。这绝对不可能。” “主帅大人。这、这消息千真万确。听说天宓皇帝派來了皇室宗亲。缙南封地的小王爷赫连长君为先锋大将军。这次战斗就是由他指挥。公孙将军中了敌军奸计。已经……已经阵亡了……” 主帅“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赫连长君。总有一天你落在本帅手里。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第29章 双方僵持 请使用访问本站。 幽谷一战.天宓大败胡突.还救出了先前被困的杜诚残兵.在山谷之中.杜诚与士兵们就靠着溪水和野果.熬了十來天.即便最后被救出來.也伤了很大元气. 赫连寻隐也是.中了陷阱.被困在谷中一天.比起杜诚好一些.但也有不少损失.所以整个大军都沒有趁胜追击.而是退守昱阳关关口.毕竟胡突还有个杀手锏铁骑军在. 这个铁骑军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战无不胜.胡突常常拿出它來耀武扬威.炫耀战功. 这一次战败.对胡突來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那公孙羊乃是胡突一员猛将.如今落得一个战死沙场的下场.胡突大军的士气变得异常低落.因而胡突的主帅让铁骑军日日在营中较场训练.以振士气. 赫连长君带了漪涟和几名士兵在城墙上巡视.也能听到远处传來的通天的呐喊声.他便皱起了眉头.说道:“这铁骑军一日不破.天宓与胡突之间的战争.恐怕就一日难以结束.” 漪涟点了点头:“胡突铁骑一直是我军的心腹大患.奈何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多年來交手.我们的大军往往都是败在这支军队上.若不是铁骑军无法长时间和远距离作战.恐怕这昱阳关早已被破了.” 顿了顿.漪涟又补充说:“他们的战马野性十足.个个都披上了铠甲.我们的士兵根本拿他们沒办法.” “既然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赫连长君想到这个问題. 漪涟旋即摇头说:“这个问題.前人不是沒有想过.但根本就不可行.这胡突是游牧民族.生活在沙漠和草原地带.这样养出來的马膘肥体壮.野性十足.才能负担得起这么重的铠甲.还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旺盛精力.我们天宓自己养的马.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目光眺向远方.忧心忡忡地看着胡突军队安营扎寨的地方.照这样僵持下去.还不知道这场战争要拖到什么时候. “算算日子.韩诺回到蓝菀应该也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肯按照约定发兵援助我们.”半晌之后.赫连长君又说起了这个问題. “等蓝菀国的援兵到了.我们确实增加了几分跟胡突对峙的资本.不过.总归还是要想出破铁骑军的办法才行.否则.这战争只能僵持下去.那胡突不会善罢甘休的.”漪涟忧虑地说. 赫连长君沉声道:“走吧.回去再研究研究.若是能破了胡突的铁骑.这军功可是非同一般.”说着.他蜷起手掌.握成了拳头.仿佛在暗下决心. 因为胡突战败之后元气大伤.亟待休整.所以好长一段时间沒有前來进犯. 昱阳关也得到一阵安宁. 赫连寻隐上次进入谷中受了伤.趁着现在的机会.和杜诚一样在养伤.待杜诚伤势好转一些.赫连寻隐便差人护送杜诚回帝都.以杜大将军现在的状态.并不太适合带兵打仗. 杜诚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同意了赫连寻隐的决定.但在走之前.他将赫连寻隐和几位大将都叫到了帐篷里.将多年來跟胡突作战的经验一一讲述明白.一群人彻夜未眠.然赫连长君心中却对这位传闻中的大将军平添一分敬意. 赫连长君原本就生得有些傲慢.多年來在帝都的生活更让他性子警惕.看人都是用怀疑的眼光.但如今身在战场.看见杜诚身负重伤还念念不忘国家战事.让赫连长君看到总算有一人是为公不为私.这种精神让他感慨万千. 赫连寻隐因为做了杜诚的女婿.军中对他出现了两种看法.一种.自然是爱屋及乌.拥戴杜诚的人看在这层关系的份上.也一心一意支持赫连寻隐.那吴将军就是一个例子.另一种.也是常人的看法.这赫连寻隐从前在皇帝面前是不受宠的.但是经过了这次联姻.他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不止拔高了一个层次.在军中更是平添几分威望.然而这次出征却是带领着大军陷入了困境之中.不少人颇有微辞.认为赫连寻隐完全是靠着岳父大人才有现在的一切. 赫连寻隐对这些都仿若熟视无睹.每日还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安心地养伤.闲來无事的时候.就坐在帐中研习兵书.说实在的.他从前并不关心什么政治、军事.所以这方面的东西都是从皇家学堂里随便学了一点.眼下要恶补.也是很痛苦的事情. “主帅.先喝点茶.再继续看吧.”士兵端來了提神醒脑的花茶放在桌上. 赫连寻隐却是头都不抬:“放着吧.” “主帅……” “有事吗.”赫连寻隐一边问.一边翻动书页.仔细地看着.似乎不愿放过一个字. “花茶要趁热喝.你还是……” “本王都说知道了.”赫连寻隐被吵得有点不耐烦. “可是……” “你怎么这么啰嗦.”赫连寻隐皱着眉头.并未放下书本.却是抬起头來看着旁边的士兵.不过仔细一瞧.他却是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你不是小王爷的贴身侍卫吗.怎么会到本王营中來送茶.” 蓝若璃撇了撇嘴.摸着唇上的小胡须.说道:“我还以为梁王殿下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沒想到.原來你比我想象的差远了嘛.” “放肆.”赫连寻隐呵斥了一声.“小小一个侍卫.敢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你家主子沒教过你怎么对待上级吗.” “从二皇子变成梁王.果然是架子变大了啊.”蓝若璃心头有点生气.所以故意跟赫连寻隐闹起來. “你.你叫什么名字.本王今日要让小王爷好好教训你一顿才是.”赫连寻隐厉声威胁道.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这是赫连长君身边的人.他也不好直接下令惩处. 蓝若璃鼓了鼓腮帮子.把唇上的小胡须撕了下來.气呼呼地说:“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赫连寻隐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脸庞.一下子傻眼了.难怪他觉得眼熟.原來不是因为这家伙是赫连长君的侍卫.而是因为.她是他魂牵梦绕的阿璃. ------------ 第30章 梁王相认 请使用访问本站。蓝若璃见赫连寻隐一时间呆愣住了.知道他是认出自己了.却还是瘪着嘴说道:“梁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阿璃了.” “阿璃.这、这怎么可能.”赫连寻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蓝若璃.嘴里说的话都结巴起來. “有什么不可能的.怎么.穿上男装.梳着马尾.你就不认识我了.那梁王你也太眼拙了吧.”蓝若璃听到赫连寻隐说的这些话.还有他刚才的反应.心知对于她.赫连寻隐是不至于像方才那般傲慢无礼.所以说话也更加肆无忌惮起來. 赫连寻隐深吸了几口气.仿若是在平复自己的激动心情:“你……可是阿璃她、她明明……明明是……”说到这里.赫连寻隐却是欲言又止. “是个傻子.对不对.”其实他不说下去.蓝若璃也知道赫连寻隐心里在想什么.她神志清楚这件事情.只有赫连长君跟他信任的几个人知道.就连姑姑她都沒说.更别说赫连寻隐了.在赫连寻隐心中.阿璃还是那个心智不全的傻丫头.但站在他面前的蓝若璃.分明是谈吐清楚、举止明白的正常人. 赫连寻隐见蓝若璃自己说了出來.也就撇开尴尬.点了点头.不管他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阿璃.现下他都要问个清楚.如果说眼前人不是真的阿璃.那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世上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就是……我发生了一些意外.摔到了脑子.然后突然就清醒了.只不过这件事.一直沒有告诉别人.免得有些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我也不想跟每个人都去解释一遍.而且.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说我有心欺君.那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蓝若璃沒有用“借尸还魂”这个说法來跟赫连寻隐解释.一來.这个说法太过离奇.一般人听了都很难接受.赫连长君也是考察了好久才愿意勉强相信她.现下她沒有时间也沒有心情再去对其他人又解释一遍.二來.她不想让赫连寻隐为了这件事情过多纠结.当务之急.是要让他养好身体.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她也觉得沒有必要让赫连寻隐知道.她已经不是真正的阿璃. 赫连寻隐对阿璃的感情.蓝若璃是能够感觉得到的.如果赫连寻隐知道.他心中的阿璃已经在摔下楼梯那一刻真的死掉了.不知该有多伤心.蓝若璃至今都还能想起.当赫连寻隐知道她沒死.把她带回皇宫的那段时间.是有多么激动.还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还为了恳求皇上将她许配给他为妃.甚至不惜撒下弥天大谎…… 还是让阿璃.活在赫连寻隐的心里吧.否则.蓝若璃会总觉得自己负上了深深的罪恶感.虽然事实上是赫连长君杀死了阿璃.可蓝若璃却时常在梦中梦到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对自己怨念地叫喊着:“还我命來.”是的.蓝若璃觉得.真正夺去阿璃性命的人.是她. 或许这就是她和阿璃的宿命.她代替了阿璃活下來.就必须去接受她这具身躯所要承担的所有苦难.那么她吃的一切苦头.都仿佛有了意义.蓝若璃就是这样安慰自己. “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是阿璃.”赫连寻隐睁大了眼睛.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蓝若璃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來.递到赫连寻隐面前:“你看这个.在你大婚前夕.你的侧皇子妃把它给了我.” 赫连寻隐见到蓝若璃手中的扳指.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的侧皇子妃.不就是丹儿.而丹儿对他的心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枚扳指是赫连寻隐的母妃留下.要传给她的儿媳妇.丹儿知道.在赫连寻隐心中.她永远不可能是他心爱的妻子.所以.就算赫连寻隐为了宽慰她.把戒指留给了她.她也不会据为己有. “阿璃.”赫连寻隐沒有去拿扳指.而是一把保住了蓝若璃.身体激动得止不住地发颤. 蓝若璃怔愣了一下.继而心头微微一叹.只是今日.赫连寻隐对她的心意.还是未有减退.方才他看她的炽热眼神.全是遏制不住的激动神思.现下他紧紧地搂着她.快要让蓝若璃都喘不过气來了. 好半晌之后.蓝若璃才挣扎道:“殿下.你弄疼我了.” 赫连寻隐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她抱得太紧了.赶紧弹开.连声问道:“啊.沒事吧.我、我只是太激动了.我……我沒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说完这句话.赫连寻隐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脸色也变得凝重起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战场.你不是应该在皇宫吗.为何会跑到这里來.还……还假装是小王爷的侍卫.” 蓝若璃就知道.一旦她表明了身份.就会引來这些问題.所以她也一早就想好了对策.侃侃说道:“我也不想啊.只是.我在宫里被人劫持.差点丧命于歹人之手.幸亏被一个杂技班子救了下來.我当时生了重病.跟着他们去到了昱阳关小镇.这才遇到了长君.现在我还不知道绑架我的人是谁.所以也不敢轻易露面.便隐藏身份呆在了长君身边.” “什么.劫持.在宫中.”赫连寻隐很是惊诧.尽管如此.他并沒有怀疑蓝若璃的话.因为他不觉得阿璃有什么理由要骗她.只不过.在皇宫里绑架当朝郡主这种事.怎么听來都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嗯.”蓝若璃点点头.面上泛着忧虑的神色. “那现在宫中……” “长君已经写信给我姑姑说明情况.相信姑姑会有分寸的.她也同意我暂时留在这里.”蓝若璃这句话就不是胡编乱造的了.这的确是国师同意的.但却是在蓝若璃写信苦苦哀求的情况下.同时也确实考虑到她的安全.任凭别人怎么算.也不会算到她竟然会跑到军营里來. 赫连寻隐这才放心了一些.嘱咐蓝若璃.若是在军中有什么不便.一定要立马告诉他.他会着人去解决. 沒想到.这场战争.一打就持续了好几个月.蓝若璃也就在军中.呆上了好几个月…… ------------ 第31章 雪上竞技 入了冬。北方大漠早早地就下起雪來。而且是鹅毛大雪。几乎遮天蔽日。朔风更是呼呼地吹着。掠过人的肌肤时如若刀割。 因为连续以來的大雪天气。两方的士气都渐显低迷。战斗也越发陷入了僵持之中。 但是对赫连长君來说。站在城楼之上着满目雪白。却是心情畅快许多。旁边跟他一同在城墙上视察的赫连寻隐见状。颇有些不解地问:“小王爷你起來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这雪下得如此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放晴的一天。这样下去。这仗可就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梁王殿下。这几个月我们跟胡突的大军交手的次数也不少。大军都疲惫不堪。大雪天气正好是个休整的时间。其实。这大雪天对我们來说。未必就是坏事。”赫连长君说着。嘴角竟有淡淡的笑意。 赫连寻隐就更加不解了。追问道:“哦。此话怎讲。” 赫连长君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梁王一句:“殿下可曾算过。两军对峙的最初一两个月。这胡突军队前來叫阵的次数有多频繁。而入冬之后。尤其是第一场雪下來。那胡突的军队又有多大动静。” “这……”赫连寻隐冥想了片刻。确实是想到了点什么。摸了摸下巴。“你这么一说。本王发现。入冬以來。胡突蛮子也规矩了不少。來。他们也是受大雪的影响不小。”顿了顿。赫连寻隐又忧虑起來:“不过。他们毕竟是游牧民族。对这边关的环境也比我们的军队更加熟悉和适应。他们很快就能调整过來。这么拖下去。对我方來说。仍是大大的不利。” 赫连长君却胸有成竹地说:“梁王殿下。你可别忘了。胡突蛮子最让人生畏的是铁骑军。若不是他们的铁骑军。我天宓几十万大军与之一战。未必会连连败北。可是如今天降大雪。铁骑军行军困难。要是出來打仗。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所以在这之前。胡突军队才会不断地向我们发动进攻。企图在冬天之前让我们投降。可沒想到先前偷袭大本营一战。让他们元气大伤。根本就沒有想象中那么旺盛的精力來对付我们。现如今。他们兵困马乏。正是我军想办法破他们的铁骑军的大好时候。” 赫连寻隐眼前一亮。拍手道:“小王爷说得正是。我们这就去。着急各位将军和谋士商量一下战术。” 说罢。两人一同返回大营。 天宓的军队驻扎在昱阳关内。有杜诚大军留下的根基。所以各方面都很齐全。这里附近还有个小村落。可以收容伤员疗养。蓝若璃沒什么功夫。所以一般都会去照顾病人。 这几天。她就天天带着阿虎和阿豹往村子里跑。不但照顾伤员。还帮着村民做一些事情。回到营中也帮忙准备伙食。等赫连长君和梁王巡查回來用餐。 连日的大雪。已经将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装扮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村子里都忙碌着准备过冬的食物。不懂事的小孩子们却在雪地上玩得很愉快。不用为生计担忧。好像总是那么无忧无虑。孩子们跑來跑去。像一只只欢快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将战乱中笼罩在村子上空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着他们。蓝若璃的心情也好起來。 刘虎和刘豹难得到蓝若璃露出笑脸。这几个月。她忧心着前方的战事。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或者是把自己闷在帐篷里。刘虎和刘豹很难想像。一个女孩子家会一天到晚捧着兵。明明就是很枯燥乏味的东西。她却要得很仔细。一点不逊于男子。不过。像蓝若璃这样。敢为了所爱之人跑到前线來。刘虎和刘豹早就知道她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也就不多纠结。 只是。这战争不结束。蓝若璃的心就放不下來。后來忙着照顾伤员和往來村落。蓝若璃的日子充实一些了。才沒有之前那么忧心忡忡。 “他们玩得多开心。”蓝若璃笑着说。但话语里还是有点忧虑。 阿虎知道。蓝若璃是在担心。前些日子放晴了两天。胡突又派了战将出來叫阵。这一仗。打也不是。拖着也不是。着实让人忧心。 “。那边在玩什么。”阿豹沒心沒肺地大喊起來。兴冲冲地指着空地上一群欢腾的年轻人。很是好奇地跑了过去。 “这家伙。”阿虎跺了跺脚。也跟着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阿豹慢点。这雪天路滑。摔一跤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蓝若璃回过头一。那两兄弟站在矮墙下面。着空地上的一群奔跑的少年。这些少年都是村里人。十六七岁的模样。他们并不是“脚踏实地”地在跑。而是双脚踩着两块特制的铁片。两只手上分别拿着一根棍子。在地上快速地滑动。 滑雪。蓝若璃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古代还有这样的活动。再往下瞧。蓝若璃就更加吃惊了。他们不只是在雪上滑动而已。其实是两支队伍。在抢一只在地上滚动的小球。他们就是要用手里的棍子把小球打进一张里。 这是雪上曲棍球啊。蓝若璃觉得好笑。不由得也跟着欣赏起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赛來。 一个时辰后。两边终于分出了胜负。胜利的一方欢呼雀跃起來。其中就有个似领头的少年很是意气风发。语气夸张地对那些少女崇拜者说道:“这算什么。这次我还沒发挥多大的威力呢。下次给你们更厉害的。”就连阿虎跟阿豹也忍不住上去凑热闹了。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你们这个起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不可以也教教我。”阿豹很兴奋地问。 “当然可以了。其实这项活动。我们村子里的男人都会。以前这附近的几个村落也都会玩。只不过现在战争打起來了。人都跑光了。就我们村子还保留着这个传统。其实这个很简单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那少年说着。真就演示起來。阿虎和阿豹也跟着学得有模有样。 蓝若璃“噗哧”笑出來。仿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玩心未泯。不过。到他们这么认真学习的模样。蓝若璃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 第32章 破敌之策 这一天的雪越下越大。赫连长君跟梁王回到军营的时候。外面已经被茫茫大雪遮住了视线。除了巡逻的士兵们。大部分人都躲在了帐篷里。照这样的天气。也不可能会有敌军出动。何况这还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 赫连长君回到帐篷里。环顾一圈。见蓝若璃不在。便招了守门的士兵來问。那士兵说李侍卫跟刘虎和刘豹两人去了邻村。赫连长君望着漫天风雪。犹豫了片刻。还是先去了梁王的军营。这时候。梁王已经着急了几位将军和谋士。准备商议破敌之策。这样的商议从战争伊始。就已经进行了很多遍。可是敌军一日不破。这样的日子也就会继续下去。 “小王爷來了。”漪涟似是招呼赫连长君过去。大家伙都等着了。等赫连长君过來。他们就可以开始继续商讨了。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走到赫连寻隐身边。说道:“梁王殿下。臣还有点事情要办。可否让臣先去办完手里的事情。再过來跟大家一起商讨对策。” “这……”赫连寻隐有些疑惑。方才在城墙上。明明是赫连长君提出。眼下正是商量破敌之策的好时机。怎么到这个时候。反倒是他推脱了起來呢。 旁边的谋士毫不避讳地说道:“小王爷。如今还有什么事能比对付胡突蛮子的铁骑军更重要呢。你现在去办别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妥。” 不过。因为上次偷袭大本营一役。赫连长君在军中的威望大幅上升。一些人也因此真心信服于他。是而帮着他说话。 “小王爷做事自有分寸。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说不定是什么不能说的军机。就像上次一样。可以将胡突蛮子打个措手不及。” “是啊。是啊。小王爷的能耐。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梁王殿下就让小王爷先去办事吧。” 刚才反对的一些人。发出重重的冷哼声。很不满地别过了脸。 赫连寻隐见状。一來是有这么多人帮着赫连长君说话。他也不好一并拂了这么多人的面子。二來他并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让大家伤了和气。于是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对外才是。不要轻易起了内讧。既然小王爷有事要办。我们就先商量着。等他回來就是。” 有梁王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不愿意也只能由着去了。 赫连长君默然苦笑了一下。向赫连寻隐拱了下手。转身走出去。他无奈。并不是因为军中各不相同的意见和对他的法。因为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人。从小到大。他受过的歧视已经让他足够强大到无视一切的敌意。他只是可叹。那些帮着他说话的人。还以为他真要去办什么大事。其实。他只是担心这样大学的天气。阿璃从村子回來的路上。会不好走。虽然有刘虎和刘豹陪在她身边。但赫连长君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他撑着伞。就准备向村子里去了。谁知刚走到军营门口。就见一行人走回來。蓝若璃就在其中。虽然是顶风冒雪。但蓝若璃起來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走路的速度比很多人都快。甚至是有些着急的模样。 “阿璃。”赫连长君立马走上去。拉住蓝若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风雪沒有伤到她。 村子里的人给了他们打伞。虽然不能完全遮住风雪。不过也沒有赫连长君想象的那么惨。 “放心啦。村民们人都很好。对我们很照顾。沒事的。”蓝若璃朝手心里呵了一口气。笑着对赫连长君说。 话虽如此。赫连长君到她被痛得通红的小脸。还是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一边替她拂掉肩头和发梢的雪花。一边嗔道:“让你一天别到处乱跑。这么大的雪。要是迷路了或者遇到什么意外。怎么办。” 蓝若璃摇了摇头。说:“放心好了。有他们陪着。绝对不会迷路的。”说着。很热情的把跟在后面的几个少年拉了过來。 赫连长君似乎这才注意到。除了刘虎和刘豹以外。还有几个并非军营中人跟这蓝若璃回來。那几名少年还从來沒有见过赫连长君这么大的官。可是却一点沒有胆怯的模样。可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还学着江湖中的模样向赫连长君问好。 “你回來了就好。我还要到主帅帐中去跟他们一起商议破敌之策。你回去好好休息。喝点热汤。被冻坏了。”赫连长君叮嘱说。 可是蓝若璃却拉住了他。问道:“你们是在担心胡突铁骑军的事情吗。” 赫连长君见阿璃这么关心这件事。也沒有瞒她:“是啊。现在胡突的铁骑就是我们最棘手的问題。若是能破了铁骑军。我们数十万大军。加上蓝菀国的援兵。拿下胡突就指日可待。” 蓝若璃伸手揉了揉赫连长君紧皱的眉心。说:“别担心。我刚才在村子里他们玩耍的时候。突然想到一条计策。或许能够帮我们攻破胡突的铁骑军。所以我就急急忙忙地赶回來。跟你说这件事了。现在既然你们要讨论。那就正好。” “计策。”赫连长君惊诧地着蓝若璃。这丫头的鬼主意一向都多。不过这可是行军打仗。单单是靠小聪明可不行。他们天宓这么多能人都沒办法破解了胡突的铁骑。她一个小女子真的行吗。 “嗯。”蓝若璃却笃定地点点头。指着跟她來的那几名少年。“我让他们跟我一起回军营。可不是单单送我那么简单。其实。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只要二皇子和你同意。他们愿意给我军士兵当老师。” “当老师。”这下赫连长君就真觉得蓝若璃是在胡闹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着蓝若璃。又了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他们就是跟你一般大的孩子。能给我们军队当老师。” 蓝若璃哼了一声:“你少小瞧人。别他们年纪小。他们可是有一项绝活。保证让你的士兵们叹为观止。这项绝活。就是我说的破解铁骑军的关键所在。” 她这么一说。赫连长君便是半信半疑。但答应了让蓝若璃把她的想法说下去。然后再去与众人商议。 ------------ 第33章 一月之期 请使用访问本站。在主帅大营里议事的都是久经沙场有丰富经验或者饱读兵书有理论知识的人听到一个小小的侍卫说几个毛头小孩能够克制胡突战无不胜的铁骑军几乎要笑掉大牙了 “李侍卫此事非同小可万不能胡闹”赫连寻隐知道面前的人是阿璃但也无法相信她说的那些话还以为她是在找乐子军情大事赫连寻隐可不敢跟着她一起折腾只好干咳了两声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地提醒道 蓝若璃见大家都不相信她也很无奈她知道自己说的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这些那些自以为曾立过功劳或者念过很多书的人连他们都想不出破胡突铁骑的办法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她一个小侍卫想出來呢而且还要靠几个小毛孩蓝若璃知道光说是沒办法说服他们于是向赫连寻隐请求先让那几个孩子去外面较场演示一遍他们的拿手绝活再说她的想法 赫连寻隐见阿璃这样坚持拗不过她加上现在他也沒有别的更好办法既然阿璃说她想到了破敌之策他沒理由还沒听她的想法就直接否决就算阿璃真的只是胡闹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就依你之言让他们先演示來看看” 蓝若璃旋即对那几个孩子点点头心想还好她聪明让那几个孩子带上了装备她就知道单靠一张嘴肯定说不过那些人是骡子是马还是要拉出來溜溜才知道真本事她让赫连长君帮忙准备了一些烛台间隔一段距离摆放在雪地上等她一声令下那些少年就划着雪冲了出去利用手里的棍子将烛台纷纷打倒 军中的人几乎都沒见过这项运动一个个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惊诧地看着那群少年们欢呼疾驰迅速地解决掉那几十个烛台以后领头的少年还把木棍扛在肩头在各种崇拜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说:“这都不算什么一点挑战性都沒有还是会移动的小球打起來更有意思呢” 不过他们表演得虽然精彩赫连寻隐等人还是不太明白蓝若璃的意图难道靠这个就能打败胡突的军队难不成要让他们用棍子把球击飞出去把骑兵从马上打下來这根本不可能嘛 蓝若璃暂时沒有回答他们的疑问而是笑着向那少年问道:“你说你喜欢挑战会移动的东西那我问你若是会奔跑的马蹄又当如何” “马蹄”少年吃了一惊继而冥想起來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似乎真是在考虑着蓝若璃的问題“这个我还沒试过但是从理论上來讲应该也是可以的” “你这是……”赫连寻隐听蓝若璃这么一问就觉得略有蹊跷猜想这可能就是阿璃说这些少年能够破铁骑军的关键所在 他猜得的确沒错蓝若璃脸上泛起一丝俏皮的笑容并沒有直接解释而是说道:“如果我们全军将士都学会这一能力那么在雪上行走我们将会比铁骑军更有速度加上我们贴近地面若是把他们手中的木棍换成大刀你们觉得会怎样” “我明白了”赫连长君豁然开朗惊叫起來“这根射人先射马是一样的道理铁骑军胜在马匹那我们就先对付他们的马妙计果然是妙计” 赫连寻隐也明白了蓝若璃的意思却是皱着眉头说:“这计策的确是好但若是这样我们派去砍马蹄的士兵是否会有很大的危险毕竟敌军坐在马上我们是在地上行走始终处于低位这是很大的不利” 蓝若璃知道赫连寻隐的担心用步兵对付骑兵要承担的风险大得多也有赞同此举的谋臣说成大事者比有所牺牲为了大局着想也难免要承担这些风险蓝若璃却摇了摇头说:“这也未必尽然如果我们在步兵进攻的时候用弓箭扰乱敌方骑兵的注意力那么他们就会自顾不暇我们的步兵趁虚而入自然能够减小风险并且将作用发挥到极致” “弓箭不长眼若是我们的步兵跟铁骑军混战在一起那么弓箭射过去岂不是连我们自己的人也……” “所以我要求我们的步兵在训练的时候就头戴盔甲身背盾牌用來抵抗正式交战时我方放出的弓箭这样能尽力减少伤亡毕竟是战争有牺牲在所难免如果我们不尽快破了铁骑军只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流血死亡梁王殿下你要快点作出决断才是我们的训练至少需要一个月若是拖过了冬天冰雪融化那么我们步兵的行进速度就会大打折扣了”蓝若璃语重心长地说 其他人这下相信了蓝若璃的话也纷纷帮着她向赫连寻隐谏言赫连寻隐终于下定了决心照蓝若璃的方法去办挑选了一支平均身高低矮的死士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这大概是天宓军队过得最漫长又最短暂的一个月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蓝若璃的办法是否真能破了胡突的铁骑军有些理论上能够成功的事情未必就会顺着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中途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军队训练得有模有样了赫连长君又思考起另一个问題來:“现在还有一个问題胡突知道现在这个季节不适合铁骑军出战就算我们主动叫战他们也未必会让铁骑军出來铤而走险说不定会用普通兵马跟我们拖延时间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沒办法跟他们的铁骑军交战” “小王爷说的也正是本王担心的事情”赫连寻隐皱着眉头接话说 “我们前去叫战他们的确未必会上当但我们可以逼他们先出手并且直接用上他们的王牌啊”蓝若璃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 “此话怎讲”赫连寻隐不解地问道 “这场战争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两方都已经磨去了耐性都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持久战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知道我军粮草告急军心不稳那么一定会趁虚而入利用他们的铁骑军企图给我们致命一击到时候他们心浮气躁地忙于向我们进攻就已经掉进我们的圈套了”蓝若璃侃侃说道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 第34章 大破胡突 今夜似乎尤其沉寂又显得特别黑暗仅有一点雪光照亮只有靠近军营的地方火把还亮着但夜已深沉大部分士兵都进入了梦乡偶尔会有一两队巡逻的士兵走过 在这期间的空当时间两个黑衣人偷偷摸摸地潜了进來不一会儿浓黑的烟雾就从粮草堆里升了起來 一身捆绑的乌图托正靠在囚牢帐篷的一角休息忽听到外面传來惊慌的叫喊声:“着火啦粮草着火啦快救火啊”他还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外面看守的两名侍卫接连发出闷哼声两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闯了进來看见乌图托就拱手跪拜起來:“乌将军属下们可找得你好苦啊” “你们……”乌图托一脸茫似乎沒想到今夜会有人相救也还沒弄清楚來人的身份不敢轻信 “乌将军属下们是另一支潜进來的队伍中被打散的得知将军一队也遭到敌军偷袭将军您失手被擒我等特地前來营救方才我二人趁其不备烧了他们的粮草这些天宓人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竟能放火烧粮现在趁乱他们顾不上这边属下们也可救大家出去只是不知其他人都关在什么地方”其中一名黑衣人问道 乌图托一下子被勾起了伤心事跟着他入关來的都是他一手培养的死士如同兄弟一般的情谊如今却全毁在了敌军手里他想起被俘那一夜在帐中听到敌军大将赫连长君说要将俘虏全部就地正法心痛之情难以言表 “他们……我的好兄弟……都已经阵亡了”乌图托双手握紧了拳头眼中似乎隐隐有银色的泪光“这笔帐我早晚要跟天宓算清楚” “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的处境很危险还是要先离开这里我们已经放火烧了他们的粮他们现在军心大乱正是我们赶回去向主帅报告趁机进攻他们的大好时机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一名黑衣人语重心长地安抚了乌图托的情绪 乌图托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走咱们赶紧趁乱逃出去” 两名黑衣人旋即扶起乌图托快速地逃出营地向关口奔去 在他们离去后黑暗的角落里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露出得意的笑容转身回了天宓军营 赫连寻隐和他手下大部分的大将、谋臣此刻都聚集在主帅营中全都静默不语紧张地等待着谁也不知道今晚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蓝若璃和赫连长君在失火的“粮草”前:“你们继续佯装救火声势越大越好让黑烟冲得更高”说完就要转身去主帅营帐 这时候陈小义驾着轻功來到了军营向赫连长君禀报:“小王爷他们已经带着乌图托出城了” “当真”赫连长君为求稳妥地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陈小义笃定地点头 “好接下來就要听天由命了传令下去敢死队从现在开始时刻准备着出发”赫连长君吩咐了下去后带着蓝若璃急急去了主帅大营商量接下來的计策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远处传來了号角声鼓声雷动平地而起 “报”前方探子心急火燎地奔來汇报情况“主帅敌军突朝我昱阳关关口发动猛烈攻击请立即发兵支援” 众人闻言非但沒有紧张反而是兴奋起來好多人主动请缨 赫连寻隐命令道:“吴将军跟随杜大将军多年跟胡突人交战有丰富的经验这次诱敌之计就由你完成吧定要尽量减少我军损失记住按照之前的计划万万不可恋战” “末将领命定不负主帅重托”吴将军说罢领着手下谋臣即刻赶往了昱阳关关口 烟尘四散战火在关口蔓延开來 胡突的军队高喊着口号一副胜利在望的模样凭借着高昂的士气他们很快杀到了关口 胡突主帅见形势一片大好不由得喜上眉梢:“传令下去让铁骑军整装待发等候本帅的命令”他手下的大将和谋臣们也是踌躇满志遥望着胜利 吴将军带着兵马杀出城來与猛攻的胡突士兵缠斗在一起很快就在士气上显出颓丧趋势一边打开始一边后退看起來就像是要退回城门以内 胡突主帅见此刻关口城门大开简直大喜过望拔出佩剑高声喊道:“铁骑军听令以你们最快的速度冲向城楼洞开城门为我大军开路” “冲啊”胡突铁骑数百号人立马拉开了驾驶狂奔向溃不成军的天宓军队和洞开的昱阳关关口只要过了这道关其他的就容易得多了前路在无阻碍挥师帝都再也不是梦想 信心满满的铁骑军只管冲杀城楼之上出现了一百多弓箭手开始疯狂地向铁骑军射箭那些铁骑军并沒有太将弓箭放在眼里挥舞着手里的盾牌和武器一面抵挡着飞來的弓箭一面马不停蹄地冲向近在咫尺的关口只是这冬天路滑马蹄踏在冰雪堆积的路面比起平时要减速不少但此刻他们已经被胜利在望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往前狂奔 就在他们全心全意对付城楼上弓箭手的时候洞开的城门之内忽冲杀出來一群装备奇异的士兵双手各拿一把锋利的砍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铁骑军他们所及之处骏马惨痛的嘶鸣声乱成一片被砍断了马蹄的战马纷纷跪倒在地将战马上的士兵摔落下马 这时候更多的天宓兵马冲杀出來将滚落战马的铁骑士兵斩杀于刀下浓烈的血腥味在黑夜中弥漫分不清哪是人的哪是马的人的哀嚎、马的嘶鸣都混合在一起 “报”一名胡突的探子冲來向主帅禀告“主帅大人我军后方遭到不明军队的袭击看他们的旗帜好像、好像是蓝菀的军队” “怎、怎么会这样”明白过來自己上当的胡突主帅顿觉眼前一片昏花胸中郁结难舒一口鲜。血喷出來旋即滚落下马…… 黎明就在天宓军队大破胡突的胜利欢呼中慢慢地升起來了 ------------ 第35章 若为自由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自入边关以來.蓝若璃还沒享受过这样安宁的时光.才打完仗.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是而大军不能立马班师回朝.但那些军中要务基本都是赫连寻隐在处理.所以赫连长君有足够的时间來陪着蓝若璃.在这样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沒人会管着他们.也不用担心太多. 塞外边关.刚刚平静下來的烟尘.远远地铺展开來.接上金色的荒漠.长河落日.一道炊烟将昏黄日光分开成两半.大抵是边关的牧民开始准备忙碌了一日之后的晚餐.这种静谧而又充实的生活.竟是让蓝若璃羡慕起來. 赫连长君好笑地问:“这些牧民都是过着居无定所的艰难日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可是他们拥有自由啊.”蓝若璃直直地看着远处那一缕炊烟.眼里满是憧憬. 赫连长君微拧眉头.垂眸看着身边的蓝若璃.好像突然看到了一个不曾认识的她.她从沒说过.她是这样向往“自由”这个词. “以前我都不懂得.总是抱怨上天对我太不公平.夺去了我的家人.毁灭了我的家庭.把我放逐到一个漫无边际的天地里.让我去流浪.我以为上天对我太过残忍.可是现在才明白.若不是那样的一段日子.或许我沒有以后的那种坚强和独立.虽然.我还是想念姑姑.想念温馨的家.但是却也明白了那一句话.”蓝若璃说的时候.带了一点伤感的意味. 一句话.赫连长君不知道蓝若璃想到了什么.便不作声听她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蓝若璃就是这么突然地想起了这句话來.喃喃地念出声.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赫连长君微挑眉梢.脸上是分不出喜怒的神情.反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能够离开朝廷.离开王府.就什么都可以放弃不管了.” 蓝若璃一滞.被赫连长君这么问一句.她脑子还真沒转过來. 谁知她的犹豫被赫连长君看在眼里.如同一根细细的针扎进了心窝里一样.他不由分说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來对着他:“你真是这样想的.” “我、沒……”蓝若璃被赫连长君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赫连长君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将她的舌头卷入口中用力的吸吮.直到她感觉到疼痛连连吸气.赫连长君见她脸上有了求饶的表情.这才松开.可是看到她红肿起來的嘴唇.他心里又不免懊恼起來.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嘴唇.却不肯低头认错.转身就往城楼下走去. 蓝若璃怔怔地站在那里.头发被风吹得四处飘扬.却毫无察觉.赫连长君很少对她发火.尤其是这段日子以來.她帮他们破了胡突.赫连长君对她除了疼惜更是钦佩.他大概怎么也沒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有如此聪明的脑筋.竟然能做到无数男儿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虽然不能亲上战场.但却是天宓取胜的最大关键.不过刚才.蓝若璃确实看到了赫连长君眼中的恼火.他的实际行动也证明了她的预感沒错. 本來蓝若璃只觉莫名其妙.她不过随口发了几句感叹而已.怎么就惹得他这么不高兴了.可是.看到赫连长君眼中的懊悔和转身离去的落寞身影.蓝若璃心头的委屈忽然消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复杂心酸. 这样的背影.她并非第一次看到了.还记得才來到天宓的时候.用计想要逃出摘星阁.却在混乱中迷了路.那夜晚里的月光明亮而又冰凉.洒进房间的门槛.落在赫连长君的背上.那时候他的背影.就和刚才一模一样.充满了无助和说不出的凄凉. 她分明知道.他的心里有一道不能被触碰的伤口.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强加于他身上的坚强.其实不过是在掩饰着比常人更加不如的脆弱.赫连长君表现得越笃定.就越是心里越忐忑;他越镇定.就越是沒底;他越洒脱.就越是难以割舍.只有他的背影.才是真实的他.因为背影.不会戴着面具生存. 表面上看來倔强、强势的赫连长君.其实心怀恐惧.自卑和不安侵袭着他.让他不安.患得患失.所以刚才蓝若璃说那一句话.才让他如此敏感. 蓝若璃沉沉地叹了口气.心中纠结起來.她早对自己承认.为了能够留在赫连长君身边.她甘愿放弃寻找回到现代的机会.但最怕的是.天命不可违.只怕当着一切到來的时候.选择权根本不在她手里.就好像來到这个时空.并非她的意愿.如果像芦苇荡中那个老妪所说.她來到这里是为了完成某种宿命.那么等到一切结束.兴许就会有不可控力将她带走.她不敢去想.那时候留下长君独自面对这一切.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夕阳慢慢地落下.在天边留一丝微光…… 赫连长君回到府上别苑.自从和胡突在边关的战事结束之后.胡突向天宓请求协约和谈.前方战事平息.除了留下一部分军队镇守以外.其余人都随着赫连寻隐回到了昱阳关小镇.大军驻扎在镇外.主帅和几位将军则仍是住在知县府上. 赫连长君对这里也不算陌生了.只是呆在先前的那间房里.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让人郁结的情况.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小义说明他姐姐的事情.所以他要了另外的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行至房间门口.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耳畔传來一声细微的响动.接着便有一柄长剑飞快地刺了过來. 赫连长君退后几步.闪开对方的攻击.定睛一看.不由得惊讶地叫出來:“梁王殿下.” 赫连寻隐并未刺中长君.却还不死心.紧跟几步继续紧逼.虽然他招招狠厉.可出手莽撞.分明是一副泄愤的模样.也沒有真想要赫连长君的性命.如此.赫连长君也只好陪他斗几招.让他泄一泄心里的火气.虽然赫连长君并不明白.梁王为何要这样做. 谁知蓝若璃恰好走到了院门口.抬头就看见赫连长君跟梁王两个人打了起來.梁王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而赫连长君又是手无寸铁的被逼得连连后退.不由大吃一惊.赶紧跑上去挡在赫连长君面前. 她冷不防地冲上來.赫连寻隐手里的剑來不及收回.虽然他尽力转移剑锋.可剑尖还是划过了蓝若璃的胳膊.顿时鲜.血飞溅开來. ------------ 第36章 梁王摊牌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蓝若璃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鲜.血还是从指缝里溢了出來. 赫连寻隐沒料到阿璃会突然冲出來.更沒料想自己会伤到她.一下子傻眼了.还是赫连长君反应得快.一把将蓝若璃拉过來.护在怀中.生怕赫连寻隐真的发疯了.会继续伤及她. “梁王殿下.你在做什么.”蓝若璃痛得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说出话來. 原本这一剑对准赫连长君.他要躲开是沒有什么难度.所以赫连寻隐也就放心大胆地出招.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一剑下去将她的胳膊伤得不轻.看那鲜.血涌出的速度便知.赫连寻隐顿时方寸大乱.加上蓝若璃这么质问.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你沒事吧.” 蓝若璃的脸色很不好.除了伤口的疼痛折磨以外.还对赫连寻隐有些生气. “梁王殿下在跟我切磋过招.你突然跑过來干什么.”赫连长君虽然是责怪地说.可担忧的眼神却是满满的关心.拉住了蓝若璃往屋子里走.“先进來.我给你包扎伤口.” 蓝若璃被拉进去坐了下來.眼看着赫连寻隐也跟了进來.她也沒好气地说:“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哪里像是切磋.分明就是在针对你.” “我.”赫连寻隐似有些不甘被阿璃责怪.而且还是因为别的男人.可是他知道是自己处理不当.伤到了她.现在阿璃正在气头上.他要是再辩解只会闹得她更不开心.是而就生生地忍住了.其实.有些话他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好了.别说话.力气消耗得越多.伤口就越疼.”赫连长君说着.拿着药瓶和纱布在蓝若璃身边坐下來.撩起她的袖子认真地替她包扎起來. 蓝若璃转过头看见赫连长君一脸认真和忧虑的神情.不免想到方才城墙上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有点歉疚.或许有些事情真的不可预料.但是沒必要从现在开始.就把也许并不会发生的结果强加于别人身上.让人如此难受.就算有一日她真的会离开.那么兴许会有别的办法留下來.或者再回來. 想到这里.蓝若璃忽然眼前一亮.她想.既然那个老妪能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那么兴许她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对于未來.对于那些不能确定的事情.沒错.她要回一趟芦苇荡.一定要再找到那个老妪问个清楚.这一次.她不能再逃避了. “你们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所有人都沉默着的时候.赫连寻隐忽然又开口了.想了许久.他觉得还是应该把想说的说出來.否则阿璃挨这一剑.就算是白挨了. 可是他说的话.赫连长君和蓝若璃都不太明白.“这样做”指什么. 蓝若璃心想.不就是撩起袖子來包扎伤口.这古人的确是迂腐一些.据说《烈女传》里面有个女子被人看了胳膊.就把自己的胳膊给卸掉了.她一直都觉得这是对女性的压迫和摧残.封建礼教束缚下的女子被要求和教育出了畸形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要换成她.可能还得瞪一眼回去.问他看什么看.沒看过女人是不.所以她还是庆幸自己活在一个比较开放的时代.而且是个独立自足的新女性.哪怕她的职业不是那么光彩. “什么后果.”赫连长君拧着眉头.对梁王这沒來由的一句话表示不解. “一个是父皇钦赐的绥王妃.虽然还沒过门.但圣旨已下.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另一个是绥王的亲弟弟.血浓于水.本该是叔嫂关系的两个人.却像夫妻一样有肌肤之亲.若是传到父皇耳中.那便是欺君之罪.你们知不知道自己是在玩火.阿璃不懂事.连你也不懂事吗.”赫连寻隐恶狠狠地瞪着赫连长君.口口声声地质问道. 赫连长君目光一凛.似乎已经明白了赫连寻隐说的是什么. 可蓝若璃还傻乎乎的沒弄清楚状况.抬着胳膊说:“不就是包扎个伤口……” “刚才在城墙上.本王都看见了.”赫连寻隐皱着眉头.既有恨铁不成钢.又有些心痛.他心底究竟是有着阿璃的位置.这是别人谁也取代不了的.他无法忘记她.即便她已经被指为人妇.他也已经有两个女人在家.却还是无法淡去这一份爱恋.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亲吻.他的心简直要痛得不会跳动了. 蓝若璃顿时愣住了.脑子里回想着先前城墙上发生的事情.赫连寻隐指的.是长君吻她…… “我们……”她垂下眼睑.不再那么理直气壮.在这件事情.她沒有自信的资本. “你们知不知道如今军中怎么传你们.别人不知道阿璃是女儿身.还以为堂堂的缙南小王爷.竟是有断袖之癖.这倒罢了.可偏偏阿璃是父皇钦赐的宁合郡主.是未來的绥王妃.这若是被人知道.你们俩都难逃一死.赫连长君你在朝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赫连寻隐咬着牙说. 蓝若璃沉默了.她知道赫连寻隐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她跟长君的事情被人察觉.报到朝廷去.那他们俩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赫连长君却站了起來.面不改色地向赫连寻隐反问道. 赫连寻隐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初阿璃出嫁的时候.你带她去了碧阳坡.别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不是想带她私奔.”赫连长君胸有成竹.对于梁王的心思.他心知肚明.梁王比他爱上阿璃的时间更久.这一点.赫连长君也很清楚.所以他此刻才会这么对梁王说话.“如果当时她答应了你.你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她.哪怕违背你的父皇.不是吗.可这一点.不是只有你才能做到.这一次.我主动请缨來对抗胡突.就是为了利用战功.向皇上请求成全我与阿璃.我跟你一样.也想冒一次险.就算可能会赔上性命.” 赫连寻隐沉默了良久.一直看着赫连长君.两人用目光对峙着.好久之后.赫连寻隐才幽幽地开口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待她好.永远别伤害她.否则.本王不会放过你.”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 第37章 神秘地方 房间里突变得无比安静蓝若璃看着赫连长君站在那里的身影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说的话他说愿意为她冒险就算可能会赔上性命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一份安定和承诺吗有他这样一句话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想得太多因为那些未必会发生的事情就放弃眼下可以拥有的安定和幸福既他愿意冒一次险那她也不怕赌一把反正她有的也只是这条命而已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她能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或许老天爷对她还是不薄 想到这些蓝若璃伸手抱住赫连长君将脸颊贴在他的腰上 “别担心战争已经结束了一旦我们班师回朝皇上论功行赏我就会向他提出请求的”赫连长君宠溺地揉了揉蓝若璃的头发他还以为她是在忧心这件事方才他对赫连寻隐说那番话其实也是在说给阿璃听 “嗯”蓝若璃轻轻应了一声他说这些都是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她知道的“这几个月真的过得好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快点回到缙南去只要能跟你安安稳稳地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求” 赫连长君的目光从担忧变得柔和轻声嗔道:“傻丫头”说着就笑起來搂住了她的肩膀过了一会儿赫连长君突说:“我送你回房间去” “干嘛赶我走呀”蓝若璃故意撅起嘴虽知道赫连长君不是这个意思但她不明白赫连长君怎么突要支走她这么问也只是想得到个答案又不想直接问出口不就像她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太宽似的 赫连长君把她拉起來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是送你回去换件衣服后带你去个地方” “嗯”蓝若璃糊涂了这段闲情逸致的日子赫连长君的确是陪她去过不少地方但也正因如此能走的也差不多都走过了这小小的昱阳关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 赫连长君却并不打算现在就给她答案只是催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好了赶紧走”说着就拉起蓝若璃的手走出门去 蓝若璃看他这么大大方方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用力地抽回手來赫连长君转过头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心想难不成她还为城墙上丢下她一个人的事情生气却听得蓝若璃说:“你还真是一点不避嫌啊刚才梁王殿下都说了现在军中都传我们俩的事情还以为你、你是……”说到这个蓝若璃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想想一向骄傲的赫连长君却被人当成是同性恋他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那又怎样”赫连长君真是毫不在意地反问顿了顿他接着说:“别说你不是个男的就算你真是男人我若是爱上你了那也便是爱上了管别人做什么如果你不是被皇上先赐给了我王兄早该是我赫连长君的女人” 蓝若璃失效嗔道:“要不是这桩赐婚谁要跟你回缙南啊可能连多说几句话都机会都沒有哪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说到这个似乎还真是要感激这桩婚事否则蓝若璃这辈子可能真的不会跟赫连长君有更多的交集所以有的事情真的是说不清楚好坏对任何事情都不能偏见 “这我倒觉得是宿命使或许命运就是刻意让我们两个孤单的人相遇靠在一起互相取暖”赫连长君说着又拉起了蓝若璃的手 蓝若璃低头看着与赫连长君紧握在一起的手掌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怕人说闲话吗”就算是在爱情观更加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对于“同志”这样的存在也是很忌讳的并不能为大众所接受何况是在这思想落后的古代呢 “爱一个人又沒有对错难道因为跟别人不同就要瞻前顾后的吗好了你再不走就真的晚了”赫连长君说着再不耽误时间就拉着蓝若璃回她的房间里催着她换了一件衣裳披上斗篷跟他出门 赫连长君带着蓝若璃穿过集市后驾马出了边关來到一个小村子这地方在战争开始沒多久就废弃了难民离开了此处也不知道还有沒有回來的一天房屋都很破败一看便是受到战争的摧残但还好并沒有什么纵火屠杀之类的事情发生所以大部分的建筑还保持着原状 蓝若璃很奇怪赫连长君干嘛要带她來这种地方不过她沒有多问既赫连长君说了她到了就知道想來是希望给她一个惊喜所以现在她再怎么问他也是不会说的何况她也想亲自去揭开这个惊喜 “这边”赫连长君很小心地扶着蓝若璃走二月底正是积雪开始融化了等待开春的日子地面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小村子里的道路又泥泞难行所以蓝若璃得走得小心翼翼这古代的服饰就是麻烦虽男装是比女装要好一点可也是拖着长长的摆蓝若璃是怎么都穿不习惯 还好有赫连长君扶着蓝若璃才勉强走到了他说的小屋子前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蓝若璃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重这里面会有什么 赫连长君将一把钥匙放在了蓝若璃掌心里示意她自己打开门看看蓝若璃揣着一颗悬着的心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子泥土的气息扑面而來让蓝若璃一时有些不适应感觉呼吸不畅不过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沒有蓝若璃之前想象的那些肮脏的灰尘一类看得出來这里是被人经常打扫着的 最重要的是蓝若璃在房间里看见了一件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房间是空荡荡的沒有家居房应有的摆设唯一有的就是一个案几上面放着一些修剪花枝的工具和一把水壶而地上则摆着一片盛开的牡丹 “这……这是……”蓝若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牡丹是春天才开的花可现在冬天还沒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牡丹那么熟悉的香味沁人心脾几乎让蓝若璃回到了往日的每一次洛阳之行 这些花……是赫连长君特意为她准备的 ------------ 中第38章 大意中伏 蓝若璃想着问了出來:“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嗯喜欢吗”赫连长君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人蓝若璃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和从前那个赫连长君是同一个人可是她心里明白他的温柔也只是对她而言对别的人他可沒有这么迁就和仁慈蓝若璃曾经见过他惩罚士兵那可是毫不留情若不是她帮忙求情那士兵铁定屁股开花 “可是现在是冬天呀这怎么……”蓝若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蹲下去一一审视着盛放的牡丹花的确是真正的花朵沒错花瓣上还带着刚喷过的水痕抹上去湿漉漉的很是清凉 赫连长君知道蓝若璃心头想的她是极爱牡丹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牡丹花的习性呢所以他不急不忙地解释说:“都是靠这里的环境营造出适合牡丹花的温度才能让它们在这个时候开花其实我并不是特别了解只是先前带兵巡逻的时候偶发现了这个废弃的村落本來是想进來歇歇脚再查看一下情况但沒想到意外发现了这个花房还有一个沒离开的原住民老伯后來知道这里的人因为长住在这样边缘荒漠之地很多花卉都难以成活他们便很难见到那些品种所以一些花农就想办法培育这些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自生长出來的花朵來高价出售到附近村镇以此赚钱我就给了那花农一笔钱让他帮我养这些牡丹今天他派人來说这些牡丹都开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带你來看看我知道你喜欢牡丹这段时间以來你过得太累了想让你开心一点” 蓝若璃不觉眼眶有点湿润确实是沒有想到赫连长君会这么细心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却什么都沒说而是默默地帮她做这些來逗她开心 “长君……”蓝若璃把头埋进他怀里遮住呼之欲出的眼泪 赫连长君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长发静静地享受着这点安静美好的时光在这里不必担心隔墙有耳也不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被别人看穿这样或许她心里的压力也会小一点 “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让这些话在寒冬腊月盛开一定会耗费你不少精力”蓝若璃知道赫连长君嘴上说他不太了解但是这些花一定都是他亲自照料过的其实他有这份心她就觉得好满足了 “为了你费点精力算什么反正我现在也沒有事可做反倒是能够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觉得有多费力”赫连长君宽慰道 “可是你又不喜欢养花”蓝若璃撇着嘴说那这算哪门子的“喜欢的事情” “可我喜欢逗你笑啊”赫连长君说着自己笑起來用指尖揉了揉蓝若璃皱起來的眉头“你呀一个小姑娘总是爱皱眉头这样以后就不漂亮了还是要多笑笑好” 蓝若璃眉梢微扬反问道:“那我要是不漂亮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你要真是不漂亮了的话那我……”赫连长君一副思忖的模样好像是在想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气得蓝若璃一拳打在他胸口 赫连长君捏住她的手腕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他清澈的目光带着无比的眷恋和疼惜单单是这样的注视就足够给蓝若璃答案 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尴尬地说:“我、我不要跟你玩了无赖”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撅着嘴耍起脾气來 赫连长君将她抓回來撕下她唇上贴的假胡须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一阵辗转反侧 蓝若璃也不闹别扭了靠在他胸口回应着他的亲吻 忽一道暗器从大门飞了进來速度之快尽管赫连长君迅速地抱着蓝若璃闪开可他的胳膊还是被暗器擦伤蓝若璃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惊呼出声:“你受伤了” “沒事”赫连长君摇摇头只是凝眸看向门口正见一个黑影闪了进來他更加警惕地将蓝若璃护到身后后向门口那蒙着面的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既敢出手伤人却是连面都不敢露的无耻鼠辈吗” “哼”对方冷笑了一下竟真的摘下了面纱 令赫连长君意想不到的是对面站着的竟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被他俘虏过后又当作诱饵放走的胡突大将乌图托 “是你” 听到赫连长君吃惊的语调乌图托的某种心理得到满足一般更是冷笑起來:“怎么大将军想不到吧我乌图托还会回來找你我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你讨回血债你这个阴险小人利用本将來算计我军致使我军大败本将一世英名竟落得被判为投敌叛国要处死的下场若不是我还有一帮手下兄弟杀开一条血路救我出來今日我也不能來找你报此大仇本來我还在想要怎么混进昱阳关找你沒想到你竟就自己送上门來了”说着乌图托哈哈大笑起來 “哼手下败将还敢大言不惭怎么今日你以为你暗算了本王就一定能够报仇吗”赫连长君反问道 “你少唬我今日我是看着你一个人出城沒有人会來救你倒是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单枪匹马吧”乌图托阴冷地笑起來击掌一拍门口便又冲进來三个黑衣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花房为了保持室温并沒有修窗户也就是说他们唯一的路都被截断了要想离开只能杀出去 可是蓝若璃不会功夫此刻赫连长君又被暗算受了伤要跟四个人打要想全身而退难度实在太大了可无论怎样总不能够等死 “赫连长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容易”乌图托说着带人攻了上來 “跟紧我”赫连长君低声在蓝若璃耳边说了一句便抓紧她的胳膊向着对方迎了过去 ------------ 被第39章 花房被擒 蓝若璃被眼前混乱的场景吓得一愣双腿几乎都麻了只能任由赫连长君抓着凭惯性向门口冲过去两腿还直打架 赫连长君胳膊受了点伤但他的脚步还算是稳健加上前段时间打仗他的功夫进步很大此刻在四个人的攻击下还能左突右闪几乎就要跨过门槛去了谁知乌图托的三个手下突从袖口飞出暗器來一条铁链顶部是一只铁钩那铁钩一下子将赫连长君的衣袍勾住刺进肉里 赫连长君一把将蓝若璃推了出去那三名黑衣人紧接着在赫连长君身边绕了一圈儿用铁链将他困住 “快走”赫连长君根本沒过多考虑自己的安危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生死已由天他再不甘心也是无法不过再怎么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璃因为他而送命他现在唯一想的是怎么让若璃逃掉 “我……”蓝若璃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走掉可是看到赫连长君坚定的脸色蓝若璃也不得不想就算她留下來又能怎样她不怕跟他死在一起可是……如果她能够逃掉或许会有机会回來救他就像上一次赫连寻隐遇到危险时那样…… 虽蓝若璃努力想要说服自己但双脚还是像灌了铅一样无法迈动一步怔怔地看着赫连长君 “想走”乌图托一眼看穿赫连长君的意图趁着长君被三个人牵绊住他一步跨上前冲出了门去 “快走啊”赫连长君对蓝若璃斥道 蓝若璃颤抖了一下脑子里沒有太多的想法只不过看到赫连长君惊慌失措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能让赫连长君更加担心和着急她只好咬咬牙转身飞跑 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武功高强的乌图托沒跑几步就被乌图托赶上乌图托抢了一步挡在蓝若璃前面跟戏耍一般阻拦她的道路无论她往哪里跑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提前拦住她 “小妞还想跑”乌图托冷笑了一声就像抓小鸡一样地揪住蓝若璃的衣领将她拽回了花房里随手扔在地上蓝若璃见沒办法逃跑只好往墙角缩了缩既跑不了他们又抓了赫连长君看來真是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蓝若璃越想越觉得心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乌图托和他的三个手下他们把赫连长君绑了起來同样也扔到地上那三个人就手持兵器守着他们让乌图托能够安全地同赫连长君讲话 “你到底想要怎样”赫连长君紧皱眉头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个乌图托一心想要找他报仇那么刚才出手杀了他就是为何要先把他绑起來带兵打仗之人应该明白兵贵神速这个道理这么拖下去他就不怕节外生枝好歹这里靠近昱阳关又刚刚打完仗偶尔也会有天宓的士兵过來巡逻乌图托现在不杀他难保待会儿还能下得了手 乌图托看赫连长君还一脸沉着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可都这个地步了量他也不能翻起什么大浪不由冷笑起來:“我想做什么刚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赫连长君你害得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若是不取你性命此生难安” “你要杀的是我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还算是个男人就不要牵连到其他人”赫连长君皱着眉头紧盯着乌图托好像是在跟他谈判的模样顿了顿赫连长君看了一眼蓝若璃又对乌图托说:“我们之间的恩怨沒必要牵扯到她你放她走要杀要剐我随你处置” 乌图托脸上闪现出诡异的笑容伸手捏住蓝若璃的下巴蓝若璃很厌恶地避开却被乌图托用力捏了一下疼得她牙齿发颤只好被他强迫着抬起头來看着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看那伤口的愈合程度应该就是新近发生的事蓝若璃猜就是在劫狱的时候被划破的 那道疤痕让乌图托本來就粗犷的面容更是平添了一分可怖的气息让蓝若璃看得莫名地胆寒不已 “你对这小妞还真是够维护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担心别人”乌图托笑的时候那道疤痕特别的狰狞而且他的手捏得蓝若璃的下巴很疼她忍不住想要挣扎沒想到却是越挣扎越被捏得紧 乌图托好像把对赫连长君的一腔仇恨都倾洒在了蓝若璃身上对于蓝若璃的挣扎乌图托反而有一种政府的**嘿嘿地笑起來越发让蓝若璃感觉到恶心 “乌图托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将军这样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吗”赫连长君急了如今阿璃落到这样几个人手里他简直不敢想象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尽管他很想说服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可是乌图托的笑容却让他觉得渗得慌比他想到自己可能会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更觉得恐怖 可赫连长君的激将法好像并不是特别管用虽乌图托的确有些被激怒却并沒有就此放开蓝若璃的打算冷笑一声说道:“耻笑自从我被你算计之后大王将我判为通敌叛国要处我死刑我就已经在全国臭名远扬为人所唾弃你现在跟我说耻笑” “那你到底想怎样”赫连长君忍不住怒吼了一声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倒是不会这么怕这个龟孙子可如今……赫连长君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那该死的陈小义到哪里去了 虽说今天他是特意准备带阿璃一人來这花房观赏但是陈小义作为他的贴身暗卫就算在这个时候也应该就在附近埋伏方才的打斗声那么大陈小义如果尽职尽责守在附近不可能沒有发觉 也就是说陈小义要么已经被先搞定了要么就是……背叛了他 ------------ 第40章 报复于她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赫连长君想到这让人绝望的一点.知道现在只有靠自己了.无论如何他不能自乱了阵脚.还是先听听乌图托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想做的.就是让你先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乌图托眼里放出阴狠的光色.最后却是落在了蓝若璃脸上.他用粗糙的手指划过蓝若璃的脸.脸上的冷笑慢慢扩大:“这小妞长得倒的确不错.能让这堂堂的王爷动心.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担心.只一心想着你.看來.你对他应该算是很重要了.” 蓝若璃心头一惊.乌图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听懂乌图托话里有话.他既然想要让赫连长君痛苦.那么对他下手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唯有让他珍视的人痛苦.在乌图托眼里.那个能让赫连长君痛苦的人.就是她. 蓝若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将脸别过去.与乌图托的对视.让蓝若璃觉得心里慌乱不已.可是她越这样想.好像就越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乌图托的五指狠狠地钳住蓝若璃的下巴.接着手一抬.狠狠地将她掀翻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赫连长君跟着就要扑过去.却被守住他的三个小喽啰给拽了回來.死死地摁住. “你毁了我的军队和名誉.那我就毁了你的女人.用她來替你留下一条小命.你应该感激才是.”乌图托说着.猖狂地狞笑起來.翻身将挣扎的蓝若璃压住. “放开我.”蓝若璃被掀翻之后.本來挣扎着想要爬起來.却被乌图托拽住了脚往后一拖.蓝若璃整个人就翻了过去.扑倒在地上.乌图托顺势骑在蓝若璃的背上.将她牵制住.狂笑着撕烂她身上的男人衣服. “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蓝若璃拼命挣扎起來.冷汗和着眼角的泪一起滚落.本來就满布灰尘的脸被水这么一洗.就跟和过的灰面一样呈一团浆糊.一团团地凝固在她脸上.本沒有化过妆的脸.此刻却像是粉底化开了一样. “哈哈哈.”乌图托看着面前露出來的一大片雪腻的裸背.身体里男性的**猛然沸腾起來.报复混合着男性的欲.望.让他越发的兴奋.口中喃喃大喊着.“赫连长君.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女人受辱.哈哈哈.有本事來杀我啊.别忘了.是你们放我走.你们的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哈哈哈.我看你们这对苦命的小鸳鸯.以后來怎么面对彼此.哈哈哈哈.” 乌图托笑得狂妄至极.疯狂地扒着蓝若璃的衣服.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兴奋.听到蓝若璃的哭喊声.他就好像听见赫连长君在向他求饶一样.让他激动得发颤. “你放开她.不要伤害她.放开她.乌图托.我会杀了你.你放开她.”赫连长君的声音沙哑得好像被撕裂的布帛.他拼尽全力想要挣开身上的绳索.然而那三个人把他压得死死地.纷纷嬉笑着看他如今的模样. “你不是很厉害吗.” “你那么会算.就算不到你会有今天.” “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害我们大将军被扣上子虚乌有的叛国罪名.你该死.” 那三个黑衣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辱骂起來.他们对赫连长君的仇恨.虽然不说跟乌图托一模一样.但也不小.此刻看到赫连长君这副在他们面前的屈辱模样.个个都是很兴奋.何况那边还有一场即将上演的活春宫.于是一个个的都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们.不要伤害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但是、但是别伤害她……”赫连长君已经心慌意乱.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是把想到的全都一口气说了出來. 现在他已经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骄傲.什么自尊一类的东西.此刻都完全不重要了.他心里想的.只是要怎么能救下阿璃而已. “禽兽.放开我.”蓝若璃用力地蹬着双腿.却怎么都挣不开乌图托的钳制.眼见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变少.最后只剩下了一件内里.蓝若璃已经心慌到了极点.她现在是男人打扮.所以穿的不是肚兜.可即便如此.乌图托并沒有停手的意思.就算是这件内里.也撑不了多久了. “哈哈哈.求我啊.求我.好好地求我.也许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乌图托虽然是这样说.却并沒有停下來.反而已经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带着狞笑看着眼前被脱得差不多的女人.那白花花的脖颈和手臂.刺激着他身体里的血液.让他不能自主. “不要……”蓝若璃被压得翻不了身.侧着头.脸被迫贴在地面上.满脸的沙土硌得她心慌.一阵阵的凉意包裹全身.袭上心头.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她來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赫连长君.为什么老天爷却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蓝若璃只能在心里质问老天爷.只可惜.老天爷不会给她任何回答.绝望和痛苦一齐侵袭着蓝若璃.她无法想像.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一个禽兽夺去清白.她以后该怎么办.就像乌图托说的.她跟赫连长君之间.要怎么面对彼此.不可以……不可以…… “放开我.”蓝若璃哭喊着.眼见最后的一层衣服被扒了下來扔到一边.她温软的身子紧贴在地面上.而那个男人骑在她身上.迫不及待地脱着他自己的衣服.这般耻辱的姿势.让蓝若璃觉得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阿璃.”赫连长君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一片.他的世界好像都颠倒了过來.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混乱了.天塌地陷一般.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侮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就是他.这就是他的宿命. 赫连长君眼里腾地升起一片火焰.铺天盖地地燃烧着那座身处皇宫内苑的宫殿.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能做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最亲的人死于非命…… 而这一次.阿璃是因为他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却又要替他來承受这一切的痛苦.是他的错.根本就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报应在阿璃的身上.为什么.. ------------ 第41章 再次相救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嗖..” 空气中一道撕裂的声音.在千钧一发之刻破空而來.还不等众人反应过來.就听见乌图托的一声惨叫.那三名手下转头去瞧.乌图托已经摔倒了地上.捂住他的一只眼睛.手指缝里有鲜.血溢出. “将军.”三个人同时一震.竟是沒看清楚方才攻击乌图托的东西.还好是乌图托躲避的快.否则那就不只是被戳伤一只眼睛那么简单了.看來.出手的人是个狠角色.于是三人不敢怠慢.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对着门口那走近的身影. 蓝若璃惊恐却又庆幸地抓起地上散乱的衣服.用來挡住自己的身体.喘着粗气也朝着门口看去. “哪个狗日的敢伤你爷爷.”乌图托暴跳如雷地抓起扔在地上的兵器.冲到了三个手下的前头.他受伤的眼睛紧闭着.鲜.血不断往外涌.从外面是看不出來有什么伤痕.只有乌图托自己知道.刚才有十分尖锐的东西刺进了他的眼球里.让他的右眼顿时黑暗一片. 不过对方的暗器速度之快.他受了伤也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方才也只是凭着听觉辩位.才躲过了被直取咽喉的厄运.牺牲一只眼睛.保住了性命.他该是庆幸.心头也总有那么些不甘和愤怒.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现下还不知道对手的具体情况. “无耻鼠辈.只会躲在背后偷袭.有本事出來跟爷爷我面对面地单挑.”乌图托不顾眼睛上的疼痛.嘶哑着声音高吼.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花房门口.可准确地说.并非只是一个人的身影. 乌图托和他的几个手下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做梦也沒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会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而那小丫头手中推着一把精致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眉目如画的男子.一身绣花锦袍.云月交辉.他的双腿上.稳稳当当地放着一把奇异的古琴.这古琴通体是半透明的紫色晶石所造.搭了上好的马尾弦.整个看起來流光溢彩.更衬得平放在琴上的那双手指白如葱.不输女子. 紫琴先生. 蓝若璃和赫连长君也都愣住了.沒想到他竟是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管怎样.方才出手教训乌图托之人.定然就是紫琴先生了.也就是说.他救了他们. “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还有谁能比你们更无耻.更担得起鼠辈之名.”紫琴先生云淡风轻地反击了一句.看向四人的目光中尽是不屑. 不知是不是紫琴公子坐在轮椅上的姿态.让乌图托四人从方才的惊愕之后多少找回了点自信.想來这对手刚才也只是趁着他们毫无防备.出手偷袭成功罢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物.能有什么本事. 想着.乌图托就狂妄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不曾想原來是个沒有腿的废物.区区一个废人.也敢管你爷爷的闲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三个手下也附和乌图托地笑了起來. “敢侮辱我家主人.找死.”紫琴公子身后的丫头娇叱一声.从轮椅背后抽出一把剑來.朝乌图托刺了过去. 一名手下见状.即刻迎了上去.挡在乌图托前头.跟那丫头打斗起來.一个残疾主子.一个黄毛丫头.他们简直是一个都不放在眼里.那手下信心满满.以为几招就能制服这小丫头.是而其他几个人也沒有帮忙.就见得黄毛丫头一副剑尖直取心脏的模样.冲了过來.黑衣人便是将刀一横.挡在身前.谁知那丫头却是临时改换步伐.身形灵活一闪.就绕到了黑衣人背后.黑衣人忙不迭地转过身來对应.以免遭背后偷袭.谁知他刚一转过身.眼前就是寒光一片.不等他看个清楚.一道薄薄的剑刃已呼啦啦地划过他的脖颈. 黑衣人在原地愣了半晌.脖子上忽的鲜.血狂飙.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黄毛丫头却是面不改色.扭过头去看着剩余三人. 刚才大笑不止的三个人.此时换了一脸严肃.对不入流的黄毛丫头有了警惕心. “哼.雕虫小技.”乌图托究竟还是领兵打仗之人.到了这个时候也能很快镇定下來.稳住了心神.他看看左右手下.这些都是跟了他许久的老部下.他一个眼神.其余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而一齐朝黄毛丫头冲了过去. 那丫头却毫不畏惧.长剑一挥.冲入三人的围攻之中.与他们狠斗起來. 紫琴公子坐在轮椅上静静旁观.仿若丝毫都不为混战中的小丫头担心.看來无情.实则他亲手调.教出來的丫头.可不像表面那么弱不禁风.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是清楚得很.所以一脸悠闲的模样.瞥向角落里狼狈的两个人. 趁着乌图托等人已经被紫琴公子的侍女缠住.沒功夫管他们.赫连长君勉强向蓝若璃身边移动. 紫琴公子见状.抬手从袖口里射出一条极细的银丝.尽头缠上了赫连长君身上的绳索.紫琴公子稍一发力.那绳索就断裂开了. 赫连长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回头向紫琴公子示意了感谢.然后很快地跑到了蓝若璃身边.他蹲下來.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來披在蓝若璃身上.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心疼地说:“沒事了.别怕.” 蓝若璃还在颤抖着.一动不动地用手护住胸口.似乎还沒从刚才的一切中回过神來.就差一点……如果不是紫琴公子及时出现.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可怕的事情.现下又能在赫连长君怀里.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开了.崩溃地哭起來. “沒事了.傻瓜.是我不好.沒事了.”赫连长君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她.尽管旁边还打得火热.但他现下只想安抚她的心情.他也知道紫琴公子的本事.单单是紫琴公子身边的侍女就这样厉害.对付这三个小蟊贼根本不成问題.想着.赫连长君却觉得脑子里一片眩晕.一种扩大的疼痛难以遏制的从胳膊上传來.顿时觉得整条胳膊好像都麻痹了一样…… ------------ 第42章 身中剧毒 请使用访问本站。紫琴公子的侍女不愧是他亲手教导.在乌图托和他两名手下的夹攻之下.还能游刃有余.打斗中又解决掉了其中一人.只剩下了乌图托和一个壮汉. 那两人见势不对.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状似攻击地朝侍女挥剑砍去.然而临到面前.却往两边一闪.侍女无法分身.让他俩趁机跑了出去.侍女本想追上去.可是走了两步.似乎有点体力不支似的.按了一下胸口.停顿住脚步. 紫琴公子见状.扬了扬手掌.示意侍女不必再追去.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只药瓶來.递给了侍女.侍女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刚才突然显得有些苍白的面颊似乎也好多了.她冲紫琴公子点点头.道:“谢谢主人.” 此刻.紫琴公子看向狼狈不堪的赫连长君跟蓝若璃二人.风轻云淡地问了一句:“你们俩沒事吧.” “幸得紫琴公子及时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小王沒齿难忘.”赫连长君拧着眉头.郑重地向紫琴公子说道. 被吓掉魂了的蓝若璃.眼下也慢慢恢复了过來.对紫琴公子点了点头.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來.表示自己沒事.谁知这个时候.赫连长君却突然在蓝若璃身边晕了过去.刚回过神來的蓝若璃.又被吓了一跳:“长君.”她低头一瞧.赫连长君脸色乌青.嘴唇的颜色微微发紫.明显是有些不对劲.她想起來先前赫连长君被乌图托他们的暗器伤过.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赫连长君伤口流出來的血水也是紫黑色的. 这是中毒的症状.. 蓝若璃下意识地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紫琴公子.天宓境内人人皆知.紫琴公子乃是天下第一神医.现下别说这荒郊野岭她一个弱女子.沒办法给赫连长君什么帮助.就算是在其他地方有旁人在场.也未必有紫琴公子解毒更厉害.那乌图托一心想要赫连长君的性命.想來那暗器上的毒药必定是厉害无比. “既然已经沒有危险了.灵犀.我们走吧.”紫琴公子似乎沒有看见蓝若璃求助的眼神.对侍女吩咐道. 灵犀有些忧虑地瞧了晕倒的赫连长君一眼.看得出來他是受伤中毒.也知道自家主子是该过去看一看的.就这么扔下蓝若璃和小王爷在这里……不过想归想.灵犀绝不会违背主子的意愿.于是推着紫琴公子往门外走. “紫琴公子.”蓝若璃不顾衣衫不整的形象.叫住紫琴公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停下來.“求你救救他.这里只有你能救他.我不知道那几个贼人给他下了什么毒.要是拖延下去.我怕……” “郡主似乎忘了我百草庐的规矩.小王爷乃是朝廷中人.我百草庐弟子皆不得干预.你还是速速回去找人來带他回镇上医治吧.”紫琴公子说罢.袖口飞出一根银针.准确无误地刺进赫连长君的穴位中.然后和灵犀一起转瞬消失在了花房门口. “紫琴公子.”蓝若璃绝望地喊了一声.低头看看昏过去的赫连长君.追不上紫琴公子.她也沒辙了.看來.只能照紫琴公子所说的.先把赫连长君带回镇上去才是.好歹还有军医可以帮他瞧一瞧.实在不行.镇上还有那么多大夫呢.蓝若璃也不想把事情想得太坏.或许那暗器上的毒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毒药……看到赫连长君嘴唇的颜色如此可怕.蓝若璃就连自我安慰也是心惊胆战.但愿.真的不会有什么事. 幸运的是.就在蓝若璃考虑要不要先自己一个人回镇上的时候.一群官兵找到了这里來.她本是怕自己走后.那乌图托等人又会回來寻仇.虽然就算她在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反而会……蓝若璃摇了摇头.听见外面有人的脚步声.杂七杂八的谈论的声音.操着天宓的口音.她赶紧大声喊救命. 那群人进來.正是官兵的打扮.听蓝若璃表明赫连长君的身份之后.忙不迭地将他二人送回了镇上知县府衙. 赫连寻隐和漪涟见到他俩如此狼狈.不由都是大吃一惊.看到赫连长君中毒昏迷时.漪涟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立马亲自奔去找大夫. 很快.赫连长君睡的房间里就聚集了一大堆大夫.军中的老军医和镇上有名的大夫.都被请了过來.这些人聚在一起.瞧过赫连长君的症状以后.纷纷议论起來. 漪涟耐不住性子了.着急道:“各位大夫.你们人也瞧过了.却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顾着讨论.难道这病还有什么难治的不成.” 漪涟本是紧急之言.沒想到他这么一说.那些大夫都低下了头反而静默不语.这让漪涟心头一紧.更加着急地问:“怎么了.不管有什么.你们倒是先说句话呀.” 大夫们面面相觑.最后推举了一个较为年长看起來比较有资历的.出來向漪涟回话:“伊公子.不瞒您说.这小王爷中的毒.的确是很难治.在如今的条件下.我等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啊.” “什么.”蓝若璃一下子站了起來.跟漪涟一同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大夫.蓝若璃随即叫了出來:“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束手无策呢.你们方才既然说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无能为力.那么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快点说出來.” “这……”老大夫犹豫了一下.说.“的确是有办法可以驱除小王爷身上的剧毒.只是.这解药需要用到的药引.十分稀有.而且在我们天宓境内根本就找不到.” “在天宓找不到.那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蓝若璃才不管什么稀有不稀有.她只要赫连长君活下來. “要……要到……到那蓝宛国才可寻到.这是一种名为回春草的东西.只生长在蓝宛国境内的极寒之地.而且产量稀少.就连蓝宛国本地人.也把它当作至宝.民间是禁止开采的.只有皇室才能享用.所以……”老大夫沒有说下去.蓝若璃已经明白了. 如果要得到回春草.那么.只能从蓝宛国的皇室下手.可是.他们凭什么呢. ------------ 第43章 殿议政事 请使用访问本站。天宓王朝巍峨的帝都.笼罩在一片胜利的曙光之下.晨光熹微.城中却是一片热闹的风景. 朝堂上.文武百官聚集.皇帝正襟危坐在金銮宝座上.脸上却也是止不住的笑容.这天宓大败胡突.可以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饶是皇帝对赫连长君出征立了大功心里有些想法.可大胜之喜仍是让他情不自禁.在大殿之上诸多赞赏三军.对于从前不受他重视的二儿子.这次一出征就立下赫赫战功.皇帝更是刮目相看. “此次大败胡突.长我天宓国威.梁王可以说是立下了一等之功.朕除了要犒赏三军之外.梁王你还有什么愿望.朕都可以满足你.”皇帝大喜之下.说话也越发威风凛凛.不拘小节.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对二皇子赫连寻隐赞不绝口. 赫连寻隐拱手说道:“吾皇万岁.儿臣自小身披父皇恩泽.已经享尽这时间荣华与荣耀.因此深知个人的享乐并不重要.方才父皇将岭北一片赐予儿臣当封地.此处受战乱波及.现下正是亟待恢复之期.那么儿臣就斗胆为封地百姓恳请父皇免税三年.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如此.岭北百姓定然称颂父皇功德.保我天宓江山长盛不衰.” “好.”皇帝被赫连寻隐这一番话说得开心不已.连连称是.“我儿经过这一番历练.真是长大了.如今已是懂得体谅民间疾苦.我皇室之人.有这份心思.何愁未來江山不兴.哈哈哈.” 皇帝或许是随口的一句话.但这话里却似乎被体会出了另一层意思. 指点江山.到头來靠的是皇帝.身为皇子.若是不被立储.日后顶多也是一个王爷.区区王爷.谈何振兴江山.因而.不只是两个大臣开始在心中揣摩.皇上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百年之后.要让二皇子來治理江山. 同列于朝堂之上的三皇子.本來就不大好的脸色.顿时更显阴沉.他瞟了一眼威风凛凛地站在大殿中央.被诸位朝臣附和称赞的赫连寻隐.嘴角扯出不屑的冷笑.他出列一步.对皇帝说道:“父皇.二哥这一仗打得着实漂亮.儿臣这做弟弟的.也是钦佩不已.不过.这一仗长达数月.我军也损失不小.儿臣还请父皇.在犒赏三军的同时.加大补贴死伤战士.让他们同样能够感受到皇恩浩荡.日后也能继续为我朝尽忠.” “嗯.老三说得也有道理.”皇上点了点头.思考起來. 今日三军凯旋.皇后也破例上朝.陪在皇帝的金銮宝座一侧.听闻三皇子此言.皇后不做言语.却是暗暗向殿上一位大臣使了个颜色. 那位主管财政的大臣立马出列说道:“启禀皇上.三皇子虽言之有理.但容老臣所禀告.这次战争耗费巨大.加上这些年天灾人祸的因素.国库财政并不充裕.如果要对伤亡士兵加大补偿力度.臣恐怕库银会吃不消啊……” “这……”国家的财政情况.皇帝也不是不清楚.是而一时感到头痛.一方面.想到抚恤死难者.这乃是安抚人心的举措.本來这场战争就让百姓颇有怨言.此番是拿下了胜仗.民间舆论才稍微平息了一些.另一方面.这国库存余又关系着国家民生.是举足轻重的大问題.皇帝一时之间.也难以抉择. 三皇子却不以为意.扬了扬下巴.说:“这有何难.胡突国大败于我军.只能向我们摇尾乞和.我们可以开出一大笔赔偿金额.其中一部分就能用來补贴我军消耗.这样.既不会浪费我们的国库.也能给那胡突一个教训.他们拿出这么大一笔财物.看他们还有什么能力训练大军.那么日后.我天宓便可高枕无忧.再也不惧他胡突來犯了.这乃是一箭双雕之计啊.父皇.” “父皇.儿臣以为不可.”二皇子立马反驳.那赫连光禄立马瞪了赫连寻隐一眼.在以前.赫连寻隐可是不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的.现在立了一次战功.竟然敢当着皇上和重臣的面反驳他了. 赫连寻隐却压根就沒有去看赫连光禄.继续说道:“父皇也很清楚胡突的实力.他们此战虽然大败.然我军也是元气大伤.如果我们对赔偿狮子大开口.惹恼了那胡突大王.他决定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想來我军再次出征.不但会民怨载道.而且军队疲乏.对作战也是十分不利.我们这次破了胡突的铁骑.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才制造出來的机会.要想重新再來一次.恐怕难上加难.所以.儿臣以为.此刻应对胡突稍作宽大处理.并以此为契机.笼络先前依附于胡突的一些小部落.归顺我天宓.如此一來.胡突就会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日后就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皇帝听着.又点了点头:“老二说得好像也有道理.这胡突大王的性子.朕也知道.这次他肯向我们求和.朕也是大喜过望.若是再激怒了他们.战事再起.我们也吃不消.” “父皇……”三皇子见皇帝松口.不由得急了.要让他被二皇子踩在脚下.这口气他决计是咽不下去的. “罢了.”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继而不断地咳嗽起來.“这件事.容后再议.反正胡突的使臣还在路上.我们还有时间.朕乏了.今日就先退朝吧.” 皇后见皇帝不住地咳嗽起身.赶紧上前搀扶:“皇上慢点.”随着皇帝进了后堂.皇后才有接着说:“皇上近來身子不好.就不要操太多心了.一些琐事.就交给大臣们去打理好了.” “唉.朝政之事.交给别人去做.朕怎么能够完全放心.”皇帝摇了摇头. 皇后点点头.说:“说得也是.只怪臣妾不争气.生的皇儿早夭.不然.太子长到这个年纪.也是可以替皇上处理朝政的了.”说着.脸上浮现出伤感神色. ------------ 第44章 商议立储 请使用访问本站。皇帝见状.连忙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劝慰道:“皇后莫要胡思乱想.我皇儿福薄.却也是早日脱离了这尘世苦海.世人都道皇帝好.又有谁知道当皇帝的心酸.即便是自己的亲兄弟也……” “皇上是想起了……”皇后止住了伤感情坏.反过來劝说皇帝.“皇上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去想这些陈年旧事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这一次.缙南小王爷随大军出征.方才梁王在大殿上也极力进言.赫连长君在此战中立下关键大功.想來这缙南的实力.又要再胜从前了.” “正是如此.朕才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啊.如若缙南的势力再膨胀.恐怕要对付他们.就更难了.功高盖主.又是同出于皇室血脉.不得不防啊.否则.朕当年也不会……人老了.总是想起年轻时候欠下的那些债.当年先帝云归之前.也是这样.心心念念着一点一滴的小事.朕这是在走先帝的老路啊.”皇帝又叹了口气. “皇上怎可这般胡思乱想.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只是近來天气不好.您又忧心国事.所以才有些抱恙而已.如今前方战事结束了.国家稳定下來.皇上您也可以少操些心了.不过.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替皇上分担朝政.臣妾看.皇上便可安心休养.也未必不是好事.”皇后建议说. 皇帝得了些安慰.倒是沒那么忧愁.却还是皱着眉头问道:“那皇后以为.朝中谁人适合担此重任.” “这……臣妾乃是后宫之人.不便插手朝政.这些事情.还是要皇上自己定夺才是.臣妾万万不敢多言.”皇后连忙推脱. “如今以缙南为首的诸侯国日渐强大.江湖上又有不少庞大的流寇组织对我朝虎视眈眈.若是朕将朝政大权放手于外人.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真想要保险.还是交给自己人來做.朕最信任之人.也只有皇后你了.不过.皇后乃后宫之主.要忙于六宫事务.插手朝政又恐引起朝中非议.这倒是让朕……”皇帝为难地连声叹气.一副忧愁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皇上何不考虑.再次立储呢.”皇后试探着问. “立储.”皇帝对这个话題似乎颇有兴味.好像皇后这一句话正中他下怀.他便让皇后继续说下去. 见皇帝并未对这个话題表示反感.皇后也就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皇上不是担心诸侯国强大.影响到国之根本吗.依臣妾愚见.这各路诸侯蠢蠢欲动.究其原因怕也是关于皇上久未立储.这历史上有过皇位旁传的先例.若是皇上一日沒有定下太子.那同姓诸侯都是有机会的.他们自然也就虎视眈眈.若皇上定下储君人选.一來可以让诸侯断了念头.他们若是再有什么动静.那便是想造反.到时候要讨伐他们.师出有名.正中我们下怀.他们若是安安分分的.那对我们來说.也是一件好事.二來.国家战事刚刚平定.若是能早日定下储君.也可安定民心.” 皇后所言.句句正中皇帝心意.他不断地点头.肯定皇后的话.只是末了.他却还是无法决断.继而问道:“这个问題.朕不是沒有想过.自太子早夭之后.储位空悬多年.朕心里一直放不下.现在.朕的身体每况愈下.若是再不立储.日后朕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岂不是要朝政大乱.朕在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先祖啊.” “皇上慎言.您乃真龙天子.有天神庇佑.万万不可往不好的方面想.皇上立储.不过是为了断绝诸侯的念头.稳定朝纲罢了.”皇后连忙说. 皇帝摇了摇头.也不多说.只是问道:“那皇后认为.朕的几位皇子之中.谁才是最适合储君之人呢.” “这……立储乃国之大事.臣妾一介妇人.恐怕不变多言.”皇后仍是推脱说. “皇后不必惶恐.这就是我们夫妻关起门來说的话.与朝政无关.朕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些孩子的看法.给朕做做参考罢了.并未说就要因此盖棺定论.你是一国之母.而且.日后这些孩子无论是谁登上皇位.你都是顺理成章的西宫皇太后.所以.你的意见才是最中肯的.朕不愿去听那些嫔妃之言.你当是理解朕的苦心才是.”皇帝坚持说. “皇上如此说來.臣妾倒是想到.那三殿下自小聪慧伶俐.其母柔妃也是温柔贤淑.深得皇上宠爱.三殿下勤奋好学.自身又有冲劲儿.朝堂上下无不对他夸赞有加呢.”皇后笑道. “嗯.”皇帝点点头.“老三的确很聪明.对朝政也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就是有时候莽撞了一些.不过他做人做事果决狠辣.是兄弟们之中的佼佼者.这一点.倒是一个帝王应该有的风范.” “三殿下性子坚毅.臣妾也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选.那皇上为何还久久沒有下定决心.是什么困扰皇上呢.”皇后不解地追问道. “老三手段毒辣.心性狭隘.朕是怕有朝一日.他一旦得势.这手足相残的悲剧.恐怕又要再次在我皇室上演了.都是朕的骨肉.朕就算在九泉之下.又怎么忍心……”皇帝唏嘘叹息了一声.很是无奈. “可是.三殿下在朝上朝下的呼声都很高.就连臣妾这久居深宫之人也有耳闻.听说.民间还有人对三殿下直呼九千岁了.都说三殿下立储是迟早的事了.”皇后话音未落.皇帝忽然拔高了声调.反问一句:“九千岁.他区区一个皇子.竟然敢以九千岁自居.他倒是立过什么了不得的功劳.敢把这样的名头往自己身上搁.” 皇后沒想皇帝会突然震怒.连忙请罪:“是臣妾多嘴了.这些也都是从宫里的太监丫鬟们口中道听途说得來.信不得真.臣妾倒是觉得.三殿下是个可造之才.皇上万不可听信谣言.就错怪了三殿下.” “哼.连宫中都有了这样的谣言.他的势力.倒是伸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來了.九千岁.朕还沒死.他都快跟朕同寿了.朕看他是急不可耐啊.他如此心浮气躁.朕看.要是让他打理朝政.朝堂还不得乱成什么样.哼.方才朕听梁王议事.也是头头是道.不如让梁王來试试.皇后你多多费心.从旁辅佐一下.以朕看來.这梁王倒也不像朕从前以为的那么无为.这孩子.稍作调,教.或许能够大有所为.”皇帝说罢.拂袖而去. 皇后抬起头來.看着皇帝怒气冲冲的背影.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 第45章 蓝宛寻药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缙南的卫队与赫连寻隐的大军分开之后.往回城的方向去.未有行出多久.蓝若璃就拉紧缰绳.疾行几步.走到漪涟旁边去. “就是这里了.”蓝若璃对漪涟说着.抬头看向前面的两条岔路.一条通往缙南.另一条通往南部边关.也就是天宓跟蓝宛的交接关口.玉龙关.蓝若璃说的是早就跟漪涟商量好的事情.因而话音刚落.漪涟就知情地露出为难的神色. “郡主.你当真想好了.要以身犯险吗.这盗窃皇室可是大罪.我看.你还是先跟微臣回王府.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或许城中能找到大夫.有别的办法可以救小王爷.”漪涟试图劝服蓝若璃放弃她疯狂的念头.尽管他对这个小女子并沒有什么特别的好感或者恶感.但这一次情况不同.他有必要苦口婆心地劝说. 蓝若璃却一脸笃定神色.对他摇头说:“你沒听见大夫说吗.这毒來得十分猛烈.若不是靠紫琴公子那根银针封住长君的心脉.他根本撑不到现在.如今他是在生死线上跟命运赛跑.多耽误一分钟他就多一分危险.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在我们沒有更好的办法之前.我必须去冒险.再说.这种事情对我來说.根本不算什么.你不用担心.有阿虎跟阿豹陪着我.不会太危险的.如果实在沒有机会.我再回來.我们想起他的办法就是了.” 漪涟见蓝若璃根本不为所动.尽管还想说什么.却终是沒有说出口.蓝若璃很快就调转马头.带着阿虎跟阿豹向关口进发了.漪涟看了一眼后面赫连长君乘的轿子.心里很清楚蓝若璃所说并非危言耸听.只是.就这么让蓝若璃去冒险.是否也太过草率了.这个时候.漪涟自己也拿不准主意了.他扬声命令全军加快脚步向缙南城进发.早一点到王府.或许能够早一点得到中肯的意见.到时候要想拦下蓝若璃或者是助她一臂之力都还來得及. “驾..”蓝若璃在大道上放马疾驰.呆在边关的一段时间.她可不是每天都闲着.她总是央着人教她练习骑马.要么是赫连长君.要么是阿虎和阿豹.不过蓝若璃倒是更喜欢找阿虎跟阿豹.因为每次跟赫连长君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在拉缰绳.从后面拥住她.这样一來.她就只顾着享受这点温存的时光.根本就沒心思学骑马了. 可因为如此.赫连长君还沒少吃醋.蓝若璃在军中被当成个男人.免不了跟另外的士兵有些什么擦擦碰碰的.已经够让赫连长君警惕了.偏偏那丫头还一点都不避嫌.跟阿虎和阿豹两个人走得极近.就算他偶尔从旁提点一下.她还傻乎乎地沒有反应过來.最后赫连长君只好放弃了.如果他总是表现出不满的样子.那得显得多小气. 现在自己骑着马.蓝若璃却是怀念赫连长君从后面拥抱着自己.骑马行在雪地之上.迎面吹來的风仿佛也沒有那么冷了.冬天还未过去.蓝若璃迎着朔风面如刀割.却一点不肯慢下脚步. 阿虎跟阿豹在后面.也只好不遗余力地跟着. 关口地处天宓的东部地区.沒有被战争怎么波及.所以贸易依旧繁荣.从这边城门进去.穿过这座小城.从另一头的城门出去.经过界碑.就是蓝宛国的地界了. 蓝若璃在这里看到很多赶着骡子或马匹的商人.从城门來來往往.都是些在天宓和蓝宛国两地跑生意的人.因为天宓跟蓝宛国的关系向來不错.虽然沒有所谓的结盟.但一直有往來贸易.对于这种关系.两边都是心照不宣.而这次天宓跟胡突的战争.反而给了蓝宛国和天宓一个契机;蓝宛派來了大使韩诺.就是來与天宓达成结盟协议. 蓝宛国沒有直接跟胡突接壤.但跟天宓却是紧密相联.想來这天宓之主也明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如果连天宓都抵挡不住胡突军队.那么一旦天宓城破.胡突稍作休整.用不了多久就会东进对付蓝宛国.若是那胡突大王懂得先笼络蓝宛国.兴许这战局或许不会变得那么快.只是胡突大王娇纵蛮横.目中无人.根本沒把小小的蓝宛国放在眼里.这才导致胡突在战场上不仅中了天宓的计策败退.还被蓝宛国从后偷袭.最终导致了惨败. 这一仗之后.天宓跟蓝宛国的关系更进一步.两国有了盟约.贸易也就更加繁荣了. 因此.蓝若璃他们來去关口.并不需费多大的力气.他们伪装成商人.带了一些天宓的土特产.就踏上了蓝宛国的国土.从边关到蓝宛国国都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因为蓝宛国本身就地界狭小.虽然名列三大国之列.可从国土面积和综合实力上比起其他两国.还是稍弱一些. 蓝若璃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从边关赶路.花了五六天赶到了蓝宛国的国都.凉城. 蓝宛国虽小.但贸易繁荣.商业发达.这国都凉城白日里也是人声鼎沸.蓝若璃牵着马走进去.因为服饰不同.一眼便能被认出是天宓人.只不过.这里來來往往的异国商人很多.蓝若璃他们混杂其中.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他们在客栈要了两间房.然后分头去街上打听消息.很快.阿虎跟阿豹就买回來一张蓝宛国的地图.如今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皇城不远.唯一的问題就是.要知道存放回春草的地方. “漪涟倒是跟我说过.这回春草乃是地方对朝廷的贡物.如此一來.应该会放在贡品坊.只不过.这皇城这么大.到底哪里才是贡品坊呢.”蓝若璃对着地图为难起來. “要不.我们再去打听一下.”阿豹见蓝若璃想得这么麻烦.拍了拍胸脯说. “不行.”蓝若璃赶紧拦下他.“我们一群外地人.在都城里四处打听皇城的分布图.怎么会不惹人怀疑.这不就是自己露出端倪了吗.我看.我们还是先偷偷进宫.再慢慢打探好了.”蓝若璃现在只能孤注一掷.皇城虽大.不过就目前的生产状况.一国之主还不至于把皇城修建到紫禁城那么繁华.这蓝宛国的宫殿.也就比阿房宫大一点罢了. 蓝若璃这样在心里想着.是而打定了主意. ------------ 第46章 夜潜皇宫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晚上我潜进去找回春草.你们俩就在客栈等我消息.知道吗.”蓝若璃考虑好之后.对阿虎和阿豹叮嘱说. 谁知那两兄弟却不乐意了. “这怎么可以.我们怎么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去冒险.”阿豹首先叫起來. “是啊.阿璃.这不安全.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阿虎也不同意. 蓝若璃义正词严地说:“你们俩疯了是不是.这可是玩命的事情.不是跟你们闹着玩的.要救长君的是我.我一个人去冒险就够了.犯不着拉上你们.万一我被抓住了.你们好歹还能回去报信.想想办法救我.如果我们一起落网了.那就都跑不掉了.你们能陪我到这里來.我已经很感激了.绝不能让你们再跟着我以身犯险.” “江湖中人.讲的就是这份义气.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阿豹有些生气地说. “我……” “好了.阿璃.你不要多说了.这样吧.今晚我陪你进宫.阿豹在外面守着.你说得对.我们需要有一个人來望风.这样不管是我们撤退还是留人报信.都多一分退路.怎样.”阿虎建议说. “这……” 见蓝若璃还在犹豫.本來不太情愿一个人留下來报信的阿豹也一口答应下來.生怕蓝若璃还不肯应下似的. 他们两人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蓝若璃除了感激.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吩咐他们都先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晚上一起行动. 可是蓝若璃却在约定的时间以前.就溜出了房间.她站在走廊上.看了看刘家兄弟的房门还是紧闭着.赶紧下了楼.匆匆忙忙地上街去了.一路上半分都不敢耽搁.她很快凭着地图找到了皇城的围墙.根据经验來说.这种地方一般都是守卫最松懈的.她决定从这里下手. 來到天宓以后.蓝若璃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前她在现代.那也算得上是盗门世家.那梁上君子的绝活可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到了这个轻功满天飞的年代.她就变得像是一只菜鸟了.还好.姑姑小时候给的魔鬼训练.让蓝若璃的学习能力比一般的人要高出许多倍.加上她本身就好像有慧根一般.缠着赫连长君要教她轻功.赫连长君沒缠得沒办法了.就叫陈小义來.随便教她几招.沒想到蓝若璃居然就练得有模有样了. 如今.她可不只是手上的活儿玩得活灵活现.要想翻墙入室.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她站在墙根下贴着墙听了听动静.里面刚走过了一波巡逻的士兵.现在正是空当.也就是说.是最好的翻墙时机.蓝若璃赶紧掏出黑色面罩來.把脸给遮住.谁知她正要翻身跃墙.一左一右忽然冲出两个人來.把她拽住. “谁.”蓝若璃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下糟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谁知定睛一看.居然是阿虎跟阿豹两人. “你们..”蓝若璃又是吃了一惊.定定地望着他们. “就知道你会玩这一招.早就在这儿等你了.想甩下我们.沒这么容易.”阿豹得意洋洋地说. “这次行动真的很危险.你们还是不要跟我去冒险了.我是为你们好.”蓝若璃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说. “阿璃.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但是你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凭着一点轻功就到皇宫里去偷东西.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让我陪你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两个人也好互相照应一些.”阿虎坚持说. 都到了这个地步.蓝若璃也沒办法了.只好点头答应.但强调说.一旦遇到了什么危险.就让阿虎赶紧撤离.不要顾虑太多.其实蓝若璃也是怕.万一真出点什么事.自己会成为阿虎的拖油瓶. 两个人说好了.便施展轻功.飞进了宫城之中.他们先是落在了一块空地上.看起來是个花园的模样.偶尔有一两个宫女太监走过.他们的打扮虽然跟天宓宫里的不大一样.但从收敛的着装來说.应该就是下人.蓝若璃跟阿虎小心地避过这些人.在宫城里寻找起來. 走到一处长廊附近.迎面走过來两个小太监.这两人赶紧躲到一旁的树荫中.却听到那两个小太监.一边走一边在谈论着什么. “这次大将军瞒着国师号令三军出征.帮助天宓攻打胡突国.可是把国师惹恼了.挨这一顿皮肉之苦.真是让人看了都不忍心.” “还好皇上力保.才留得大将军这条性命.不然.就算我们现在去取來回春草.也救不回大将军的性命了.” “是啊.还是咱们皇上心善.他跟大将军一向私交要好.这宫里仅剩的两棵回春草.也愿意拿一棵出來给大将军.”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这次出兵.还不是皇上的意思.大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不过是听命行事.当个替死鬼罢了.那国师从中阻拦.我看.根本就是跟那个胡突有见不得人的勾结……” “嘘..你说什么呢.隔墙有耳知不知道.这话要是让国师的耳目听见.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我也是心疼咱们皇上.亲政这么多年了.还被国师钳制着.唉.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算了.咱们做奴才的.还是埋头做事.别去想太多了.” “走走走.赶紧去把回春草拿來要紧……” 两个人说这话走远了. 蓝若璃跟阿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 那两个小太监走出长廊.又穿过几道拱门.最后來到了贡品坊. 蓝若璃跟阿虎两人不能再继续跟着.因此等那两名太监进去了.他们才在门口商量起來.贡品坊门口有侍卫把守.他们只能翻进去.只不过房间里面沒有点蜡烛.到时候要找东西.恐怕会有点难. 都到了这个份上.蓝若璃也顾不得考虑这么多了.等那两个小太监一出來.她就示意阿虎.从窗户潜进了贡品坊中. ------------ 第47章 偷盗被捕 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黑漆漆的贡品坊到处都堆满了东西。码得整整齐齐的。或许是因为放了各个地方的贡品。其中有很多易燃物。所以沒人照的时候都不会点灯。 这对蓝若璃他们來说。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坏。好的來说。他们站在贡品坊里。不用担心蜡烛把他们的影子照在窗纸和门上被人发现。但另一方面來说。这样黑暗的环境。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着手找东西。蓝若璃了阿虎。用眼神示意。现在开始不必说话。要小心外面的守卫。然后两个人分开找东西。 蓝若璃扒着柜子。仔细地起來。借着外面透进來的一点点光。她要把东西凑到眼前很近的地方才能清楚。找了大半天。她都沒发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这蓝宛国起來小。但不得不说地方很是富庶。各地进贡的物品分门别类地堆放了好多。也不知道是国家的经济发达。还是这皇帝太贪婪。收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 从一些野史上。蓝若璃大抵知道。蓝宛国现在是幼帝当政。这蓝宛国皇帝的年纪。就跟蓝若璃不相上下。虽说已经亲政两年。可是这蓝宛国的大权还是掌握在国师手里。也就是刚才走在走廊上的那两个小太监说的那个人。 阿虎忽然拍了拍蓝若璃的肩膀。手里举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给她。 蓝若璃打开盒子一。里面放的是一株晒干的草。模样很像是大夫形容的回春草。她心想。这大概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了。于是将东西揣在怀里。然后示意阿虎撤退。 两个人翻出窗。猫着腰躲过守卫。试着原路返回。 突然前面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走过來一群士兵。朝着贡品坊走了过去。领头的很粗暴地让人打开门。进去搜查了一番。然后走出來大喝一声:“东西果然不见了。”然后他随手指了一个人。说:“你速去禀告国师大人。其余人跟我去搜。” 蓝若璃躲在暗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照他们这么搜下去。指不定就会发现他们。蓝若璃扭过头压低了声音对阿虎说:“快走。” 本以为借着夜色在树荫下前行。可以躲过官兵的搜查。沒想到走出一段之后。后面立刻传來了喝声:“什么人。站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想起來。四周忽然灯火通明。一大群士兵围了过來。 蓝若璃吓得后退两步。环顾四周。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根本沒办法跑出去。这时阿虎顺势上前一步。挡在她前头。就要拔剑相向。蓝若璃赶紧拉住他。摇了摇头。照目前的形势來说。对方应该是有备而來。就这么跟他们打。蓝若璃自知毫无胜算。反而可能在混战中出什么意外。如果先束手就擒。再想办法。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所以。她干脆就先不抵抗了。 先前走进贡品坊搜查的那个领头士兵走了过來。了左右。命令下手把蓝若璃他们绑了起來。然后让士兵搜身。 “头儿。有发现。”士兵把从蓝若璃身上搜出來的盒子递给了领头士兵。那领头的打开一。脸上立即浮现出冷笑。 “果然不出国师所料。正是回仙草。來呀。将这两个贼人带去偏殿。” 领头的一声令下。蓝若璃跟阿虎就被压着往所谓的大殿去了。 “怎么办。”阿虎压低了声音问蓝若璃。其实他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让他动手。虽然在那种情况下。他也沒有办法让他们俩全身而退。可就这么束手就擒。怎么都觉得窝囊。抗争一下。还有一丝机会。可现在这个样子。是半点机会都沒有。就当了别人砧板上的肉啊。 “见机行事吧。”蓝若璃叹了口气。 沒过好一会儿。他们就來到了偏殿。那领头的进去禀报了什么。然后出來招招手。让士兵把蓝若璃他们押了进去。蓝若璃不动声色。大量四周。心想这样豪华的宫殿。想來住的人身份一定非比寻常。她估摸着。如果待会儿有机会。说不定能够挟持了此人。这样他们就有更大的把握逃出去。 “跪下。”一声断喝。让蓝若璃收回神來。有人踢了一脚她的膝盖。她腿一软。就跪了下來。从她这个角度。面前坐了一个人。能见此人明黄色的衣摆。还有底下若隐若现的黄。色靴子。这样一。蓝若璃大概就明白了什么。他们眼前坐的人。恐怕就是蓝宛国的当朝皇帝。 “皇上。末将在贡品坊抓住的就是这两人。”领头的对皇帝拱手说道。 “你们俩个。究竟是什么人。”一道幽幽的男声传來。成熟稳重。一点都不像蓝若璃想象中的十六七岁的小皇帝。可是说话的。正是蓝宛国的皇帝。 蓝若璃抬起头來。瞧向面前的人。 这皇帝的声音虽然成熟。可那张脸上仍旧带了一点未脱的稚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又充溢着一丝让蓝若璃难解的忧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皇上。属下已经禀报国师。是国师说。今晚恐有人会前往贡品坊盗窃回仙草。这正是属下在两个贼人身上搜出來的东西。”领头士兵说着。将从蓝若璃身上搜到的回仙草呈了上去。 一左一右站在皇帝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心里头似乎在庆幸着。还好他们快了一步。不然现在跪在这里的。恐怕就不是别人了。 皇帝打开盒子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还不等他说话。门口传來侍卫的高喊声:“国师到。” 这别人到皇帝偏殿來朝见。禀报的都是求见。想來这国师可是一点沒把皇帝放在眼里。竟是如此地放肆。蓝若璃心里想着。抬头瞄了一眼皇帝。果然。皇帝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隐隐地划过一道暗芒。似是恨意。又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蓝若璃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更新超快,请按“crtl+d”将本书加入收藏夹,方便您下次阅读! ------------ 第48章 欲加之罪 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蓝宛国的国师随着侍卫的高喊。大踏步地走进殿來。象征性地朝皇帝拜了拜。皇帝陪着笑脸。讨好地给国师赐座。 “偷盗一事。想來皇上也是知道了。不知皇上怎么想。”国师落座以后。开门见山地向皇帝问道。 “这……朕正在审理这两个贼人。本想到国师平日日理万机。替朕处理朝政。已经是公务繁忙。不想为这点琐事惊动国师。可是那不长眼的狗腿子。却是自作主张的去劳烦国师了。过几日朕就撤了他的职。”皇帝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领头的士兵。吓得那人连连向国师抛去求救的眼神。 他们这一來二往的。皇帝哪里会不出來。连蓝若璃这个旁观者都知道。这殿上沒有几个人不是在做戏的。皇帝心里恐怕也很清楚。这人本來就是奉了国师的命令去抓人。也就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国师的意思。而皇帝跟国师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微妙。 蓝若璃活在现代。听过的古代例子不少。像蓝宛国皇帝跟国师这样的。可以说是烂俗的套路了。这皇帝年幼登基。需由国师辅佐。如今虽然幼帝可以亲政了。但把持着朝政的国师哪里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权。这两个人。是在博弈啊。而赌注。可就是这蓝宛国的江山。 蓝若璃按下心头的想法。且这两个人如何暗中较劲。她现在想不得别的。就只能是考虑。待会儿如果真找到了机会。是挟持皇帝好呢。还是挟持国师呢。就刚才国师走进來的时候。她已经暗中观察过。以国师走路的脚步姿势。并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而且他年纪稍微老迈。若是自己出其不意地出手。他也未必能够招架。 “皇上不必动怒。这统领也是受了老臣之命。才会前去贡品坊搜查。抓到这两个贼人。以老臣。统领是立了功。应该嘉奖才是。”国师笑着帮领头的说了几句好话。皇帝也就作罢了。本來他也不是铁了心要对付那小小的一个统领。不过是讨个嘴上便宜罢了。 顿了顿。国师的话題回到了正題上:“皇上。这回仙草乃是我国重要贡品。而在宫中行窃。也是凌迟大罪。这两个贼人罪无可恕。可依老臣來。这两个贼人能这么轻易潜入宫中。找到贡品坊。盗走回仙草。这其中必有蹊跷。还望皇上明察。” “国师的意思是……”皇帝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皱起了眉头來。不解地着国师。 “臣的意思是。这两个盗窃的小贼。可能并非主谋。他们的背后。兴许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指点他们。让他们能够顺利盗走回仙草。”国师也不管皇帝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顺着皇帝的话径直答道。 “哦。那我们就更该审问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來头。如果他们背后真有幕后黑手。那朕定然是严惩不贷。”皇帝厉声说道。 蓝若璃听国师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越听越觉得。国师似乎意有所指。好像他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就等着皇帝给他一个机会。把那个人说出來了。 果不其然。国师立马接着皇帝的话说:“皇上不急。您仔细想想。这回仙草乃是医治重伤的良药。一定是用在身负重伤之人身上。那么如今。有哪个人身负重伤。又对皇宫了如指掌呢。这个人。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疑犯呐。” “这……”皇帝垂下眼眸。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蓝若璃却能见。皇帝的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眼神里也透出了冰冷的光芒。很明显。皇帝知道国师说的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蓝若璃的脑子里蓦然回想起在走廊上听见的两个小太监说的话。他们说。他们是奉皇帝之命。取了回仙草去救大将军。而那大将军又是皇帝的心腹…… 想到这里。蓝若璃似乎差不多明白了如今眼前正在上演的是哪一出。也暗暗觉得这国师够狠。这可是要让皇帝。自己给自己的亲信定罪啊。 “皇上难道忘了。”国师见皇帝久久不开口。按耐不住地提醒起來。“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皇上刚刚下旨重责大将军韩诺擅自出兵攻打胡突。那几百板子下去。想必那韩诺伤得不轻。这回仙草。恐怕正适合他的伤势。” 韩诺。听到这名字。蓝若璃脑子里轰响一声。原來那个所谓的大将军。就是韩诺。他既然是皇帝的亲信。也难怪当初蓝宛国到天宓秘密结盟的时候。会是派韩诺前往了。 “这……”皇帝其实早就知道国师会这么说。却一直未想到应对的方法。所以当国师说出來。他仍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国师冷笑了一下:“这韩诺无视军令。擅自出兵。已经是罪大恶极。如今竟然还敢派人到宫中偷盗。简直是目无王法。更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以老臣來。韩诺此人若是不除。怕有一天我蓝宛国江山难保。还望皇上明察秋毫啊。” “国师。这无凭无据就说是大将军。似乎也太牵强了一点吧。这两个贼人还什么都沒说呢。”皇帝试图给韩诺开罪。可沒说两句。就被国师堵回去。 “皇上。是不是韩诺派去的人。找人來认不认不就清楚了吗。”国师说着。拍了拍手。宣进來了韩诺府上的家丁。国师对那家丁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让家丁指认。 那家丁瞟了几眼蓝若璃跟阿虎两个人。就信誓旦旦地说:“对。他们是将军手下的人。小的经常见他们鬼鬼祟祟的來往将军的房。有一次将军发现小的在。还立马把小的赶走了。” 国师还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此话当真”。那家丁特别笃定地点头。 蓝若璃立马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她自然之道自己不是韩诺的什么暗卫。想必皇帝也是清楚的。可是国师一心想要栽赃韩诺。这根本是有备而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难道。皇帝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牺牲自己的亲信。那同样蓝若璃跟阿虎两个人。也就沒有活路了。 更新超快,请按“crtl+d”将本书加入收藏夹,方便您下次阅读! ------------ 第49章 蓝宛政变 言情穿越更新首发,你只来偏殿中的气氛。是让人难以想象的紧张。蓝若璃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被冷汗湿透了。如果那国师栽赃成功。她和阿虎就会被当成韩诺的同党知罪。可即便是韩诺能够脱身。他们俩去偷盗回仙草之事也是铁证如山。又该怎么办呢。那韩诺自身难保。就算是到时候她表明身份。韩诺也未必会念旧情求皇帝放他们一马。 这关键问題其实还在国师身上。如此专权跋扈的国师。皇帝还要忍让到什么时候。 蓝若璃虽也知道这朝廷的问題。其中错综复杂。不是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专权的大臣背后往往牵连着一大帮集团利益。皇帝要铲除这样的利益集团。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可如果任由这样的集团发展下去。势必会威胁到皇帝的权利。作为一个君主**的国家。这皇帝起來又年轻有为。真的甘心就这样下去。 就算蓝若璃心里这么想也沒用。毕竟她不是皇帝。也只能眼睁睁着眼前的皇帝受制于人。如果这皇帝能够有点权利。那么凭着自己对韩诺的救命之恩。让韩诺在皇帝面前说说情。兴许他们就能逃过这一劫。可惜现在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是泡影。蓝若璃在心里狠狠地咒骂。又气又急。仿若急火攻心。让她感觉身上虚汗更甚。粘着衣背。痒痒的。却又无法挣脱。 皇帝开口对国师说道:“即便这家丁真是大将军府上的人。也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断定大将军跟这两个贼人有干系。国师这么说。是否也太武断了一点。不如再仔细查查这家丁和这两个贼人的背景。再做定夺。” “皇上。”国师毫无规矩地抢断皇帝的话。虽让皇帝脸色突变。却也只是隐忍不发。静待着国师说下去。国师截住皇帝的话头。便又接着说道:“皇上可要仔细想清楚。那韩诺是手握兵权之人。一旦他知道自己行径败露。皇上要问罪于他。他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如果皇上不立即采取行动。到时候。只怕就是放虎归山了啊。” “国师。此事事关重大。朕还是从长计议……” “皇上。老臣知道您与韩将军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但是您乃一国之君。切莫被私人情感蒙蔽了双眼。而葬送了我蓝宛百年的基业。老臣身为三朝元老。肩负先帝所托。理当为蓝宛和皇上的将來负责。如果皇上还对韩将军念及旧情。有心袒护的话。老臣深恐不妙。是而只能奉行先帝旨意。代替皇上做主。派人捉拿韩诺归案了。”国师语气生硬地驳回了皇帝想为韩诺讲话的心思。明显是跟皇帝杠上了。 这国师。是铁了心要置韩诺于死地啊。 蓝若璃深感不妙。国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帝还会不从吗。那样的话。就是摆明跟国师撕破脸了。蓝若璃毕竟对蓝宛国的状况不能说是了如指掌。是而如今这蓝宛国皇帝的实力她也不清楚。但凡是幼帝想要摆脱辅政大臣的束缚。那必然是自己手中掌握了一定的大权。也就是国师所谓的兵权。蓝若璃也不难猜到。国师一心想要置韩诺于死地的原因。就是他刚才所说。韩诺手中握有兵权。既然韩诺是皇帝的心腹。那么国师为了防止皇帝羽翼渐丰摆脱他的掌控。一定会想方设法剪除皇帝的党羽。如今这韩诺。应该说是皇帝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之一了。能不能保住他。可能关系着皇帝日后还能不能重掌大权。 眼前进行着这么一场生死攸关的较量。蓝若璃也是心潮澎湃。她担心的自然是她和阿虎的安危。如果韩诺能够侥幸保存一条性命。那么日后她要脱罪兴许就有用得上的地方。可若是皇帝退步了。那…… 蓝若璃还在想着。是否应该继续考虑之前想到的劫持计划。这的确是最直接的方法。而且命数全然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必求于他人。只老天的脸色行事。但如果往好的方面想。依靠韩诺的话。他们兴许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该怎么办呢。 蓝若璃越想越觉得头昏眼花。想必是这几天的奔袭让她的身体疲惫不堪。有些撑不住了。她只觉得冷汗一层一层地往下淌。几乎把她浇成了“落汤鸡”。 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蓝若璃心头一紧。好像明白过來了什么。被反绑在后面的双手挣扎了两下。不能立即解开绳索。不过方才主动被捕的时候。她已经在袖中放了一把小小的匕首。这是和胡突之战中搜刮來的战利品。那是个胡突的小士兵。年纪不大。用的匕首也是小小的。蓝若璃想。可能是他的某个家人给了他这把匕首防身。可是他來了战场。并且再也回不去了。蓝若璃紧握着那把小小的匕首。就好像心口被它划伤了一样。很尖锐地疼着。于是她留下了那把匕首傍身。大概是觉得。亲人赋予的东西。不该被弃之荒野。 沒想到这个关头。蓝若璃竟然就指望着这敌人留下的东西。让她有机会脱身了。她用匕首尖儿暗暗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开一条口子。剧烈的疼痛感刺激得她的脑子顿时一片清明。她睁大眼睛。喘着粗气着眼前的两个人。皇帝跟国师。还在做最后的对峙。 “來人。老夫奉先帝之诏。代皇上下令。速去将军府。捉拿韩诺归案。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国师厉声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皇帝沉声厉喝:“朕不许。” 国师震动了一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着皇帝:“皇上你要违抗先帝的旨意。” “先帝只是让你辅佐朕。并不是让你忤逆朕做决定。处理国政大事。”皇帝的声音坚定起來。 “皇上……”国师拍案而起。原本底气十足。似乎想跟皇帝叫板。谁知道他刚一站起來。就感觉脑子一片眩晕。几乎摔倒。他惊诧地睁大眼睛。向面前的皇帝。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更新超快,请按“crtl+d”将本书加入收藏夹,方便您下次阅读! ------------ 第50章 迷香晕倒 寻找最快更新站,请百度搜索+ 蓝若璃觉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身体也快要架不住了摇摇欲坠她无力地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旁边的刘虎他的体质比她好一些但现在也是浑身无力 “怎么回事”阿虎像是对蓝若璃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小如蚊蝇在蓝若璃耳边嗡嗡地响着 蓝若璃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说她也不知道还是让阿虎先不要说话其实到了这会儿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大殿里点的香有问題而皇帝等人是事先吃了解药原來皇帝早就准备在这里对付国师了 面前的形势明显有变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皇帝再不似先前那般对国师赔着笑而是冷眼着在他面前快要站不稳的国师负手而立道:“自先皇驾崩以來国师为辅佐朕日夜操劳国事如今朕已亲政多年熟悉了朝廷大小事务国师也能安心修养了您乃是三朝元老朕已经在辽东富庶之地为国师觅得一处山水宅院让国师能够安享晚年” 国师听闻此言气得咬牙双手用力地抓着桌角不愿让自己的身体倒下去:“皇上以为把老臣贬到边远地区就能掌控朝廷中整个局面了吗您可别忘了老臣是三朝元老这朝中过半的大臣都与老臣有过交情还有许多是老臣一手栽培出來的学生他们若是知道皇上这样对待三朝元老恐怕……” 国师话音未落一行官兵举着火把从殿外走进來领头的一个高大威猛身披铠甲腰佩宝剑大步流星地走向皇帝拱手行礼:“末将韩诺参加皇上” 韩诺蓝若璃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就好像在快要淹沒水底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一根水草一样心中生出希望只是她却疲惫得无法抬起头來也沒办法喊一声韩诺的名字让他发现自己的存在如今韩诺一心只在眼前的皇帝和国师身上 “大将军请起”皇帝抬了抬手脸上隐隐带着一丝紧张的神情盯着韩诺 “你……”国师惊诧地用手指着韩诺似乎不相信一个刚挨了几百板子的人不是躺在病床上养伤而是挺直地站在他面前还穿着盔甲佩着剑 韩诺却不理会国师而是对皇帝禀报:“皇上末将已将朝中朋党按照名册进行肃清现在赵尚、李尚一干人等羁押在大牢查抄中但凡拘捕之人通通用皇上赐的宝剑就地正法”说着韩诺按了按腰间的佩剑面色沉着地埋着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脸色大变的国师 蓝若璃在心里想刚才韩诺说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国师党派的人了也就是说如今朝中国师的势力已经被皇帝和韩诺肃清大权已经重新回到了皇帝手里 蓝若璃心里涌起一丝欣喜 “好來人把国师也送去他该去的地方吧”皇帝松了一口气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对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命人将国师送下去还特意嘱咐了要以礼相待毕竟是三朝元老皇帝在表面上还是要给足他面子这样才能堵住朝廷和百姓中的悠悠众口 一场喧嚣之后大殿上归于平静 皇帝兴冲冲地拍着韩诺的肩膀说:“此次大事成功爱卿可是立了头一等功你想要什么奖赏朕都赏给你” “这都是末将分内之事不敢向皇上邀功”韩诺义正词严地说道 “诶~”皇帝挥了挥手“爱卿不必谦虚这次多亏了你神机妙算派出身边之人前去贡品坊假装盗取回仙草才促成了今日之事……” “末将的人”韩诺斗胆打断皇帝的话因为他实在是不明白皇帝为何这么说他疑惑地皱着眉:“末将从未派人去盗取过回仙草啊不是说好了让皇上身边的两位公公去……” “你沒派人那他们俩是什么人”皇帝好像现在才反应过來殿上被五花大绑地跪着的两个人是真的小偷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立马指着蓝若璃和阿虎两人怒喝:“大胆贼人你们竟敢跑到我宫中盗窃你们到底是何人老实交代” “我……我们……”阿虎觉得口干舌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來了结巴了半天都沒能把一句话说完整不过说起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自我介绍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是來偷东西的 “既然真是贼人那就拉下去交给刑部处理”皇帝生气地拂袖吩咐 “是”几名侍卫奉命上前來架起蓝若璃跟阿虎 此时蓝若璃觉得身子已经完全不能自主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只能被拖着走她微微睁开眼口中喃喃地叫道:“韩……韩诺……韩……” 不知道为什么蓝若璃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句话就是之前救下韩诺那一次他在被人追杀的时候大喊的一句巫族语言就在蓝若璃的脑子里划过这句话的时候她口中不自觉地就念了出來然后她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颠倒破碎;她失去了意识…… 蓝若璃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不会醒來的梦境梦里面是茫茫的一片芦苇草白花花的好像下了一场雪似的覆盖着这片空荡荡的岛屿蓝若璃就在芦苇荡中奔跑着艰难地喘着气仿佛随时都会一口气提不上來就这么死去但她还是在跑着好像是为了追逐或者寻找什么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一首《在水一方》一个很轻的女声在唱着幽幽地跟这片芦苇荡一样绵延不断地…… 她着梦中的自己觉得茫然失措她在找什么呢她什么时候才会停下來 “阿璃”忽然一声急切的呼唤打断了梦中的歌声让奔跑中的蓝若璃好像突然栽了个跟头一样眼前闪了一下接着被一道很亮的光刺痛了眼睛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來遮住视线神志也一点一点地恢复过來;她是醒过來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更新超快,请按“crtl+d”将本书加入收藏夹,方便您下次阅读! ------------ 第51章 韩诺相救 言情穿越更新首发,你只来+ 蓝若璃觉得头痛难忍身上也还是有些使不上力但好歹觉得清醒多了鼻子尖儿萦绕着什么清凉的气味她眨了眨眼让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來见阿虎正坐在她床边手里拿着个小瓶子时不时放在她鼻子前 那清凉的气味就是这个了吧蓝若璃想这可能是刚才那迷香的解药她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平白无故地晕倒而且得出來在偏殿上国师失去了反抗能力才会那么轻易地被皇帝的人制服不过既然自己睡在床上阿虎又拿了解药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他们脱离了刚才的危险环境那这里又是哪里呢 “阿璃你醒了”刘虎见蓝若璃睁开眼眨巴眨巴的打量四周颇有些欣喜地问道 “嗯”蓝若璃点了点头 阿虎又问她有沒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之类的他的样子倒是把迷香的药力祛除得差不多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蓝若璃开始问她最关心的问題晕倒之前他们还在皇宫的偏殿上她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 “这是皇宫里的别苑现在蓝宛国皇帝正在肃清前朝整个宫廷乱成一团所以暂时把我们安置在这里”刘虎解释说 “他沒有把我们当贼投进大牢”蓝若璃小心翼翼地问要说诧异不是沒有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猜测毕竟当时韩诺也在偏殿上如果韩诺认出了她或许是会出手相助的 果不其然刘虎回答她说:“听刚才在这边照顾的一个小丫鬟说是他们那个什么大将军向皇上求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就答应先把我们安置在这里了不管怎么说反正现在保住了一条命如果过会儿皇帝要來找我们算账咱们再想办法逃走阿豹见我们这么久都沒有出去恐怕已经在想办法进來救我们了” 蓝若璃皱起眉头心里有不好的想法眼下整个蓝宛国的皇宫因为政变而乱成一团阿豹要是胡乱闯进來卷进这些无谓的纷争中那就危险了 她正这么想门口就传來一道男声呵斥:“放肆”紧接着韩诺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來他应该是听到了刚才刘虎跟蓝若璃说的话有些不满地扬起眉梢说道:“我蓝宛国的宫城岂容你们想來就來想去就去今日若不是我等兵力全力布防国师府和宫中要紧部位也不会让你们钻了空子” 阿虎见韩诺说话这样不客气一下子蹭起來挡在蓝若璃前面警惕地着韩诺生怕他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 韩诺见状不屑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说“凭你也想拦住我”不过他终究是沒有这样说而是向蓝若璃问道:“郡主觉得身子如何了” “沒什么大碍多谢将军关心了”蓝若璃不冷不热目光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听说是将军向皇上求情救了我们” 刘虎听见韩诺叫阿璃郡主先是一愣他是沒想到这蓝宛国的将军居然会认识阿璃而阿璃的回答也说明了他们俩之前就有过交情难怪韩诺会向皇帝求情 “你们两个天宓人为何会闯进我蓝宛国宫城來难道是觉得上次结盟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家了”韩诺对蓝若璃的问題不置可否转而向蓝若璃询问起來他紧盯着蓝若璃好像是要注意着她的表情这样便能判断她接下來要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们还沒那么傻只不过这次來蓝宛自然就有非來不可的理由难道你们皇上沒说我们俩是來你们的贡品坊偷盗回仙草的吗”蓝若璃反问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你们來的目的可是你们为何要这样做回仙草乃是我蓝宛的上等贡品先不说你们偷盗贡品已经是死罪单单是你们擅自翻进宫墙图谋不轨就不能轻饶你们”韩诺半带威胁半带解释地说 “啊”刘虎倒吸了一口气觉得有点闹不清楚情况了这个韩诺大将军不是來救他们的吗怎么现在又反过來说要治他们的罪了 “我既然來了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只不过主意是我一个人出的跟别人无关我不希望牵连到无辜的人”蓝若璃说着用眼神示意刘虎 韩诺明白了蓝若璃的意思脸上出现一抹颇有兴味的笑容都到这个关头了这丫头想的却是别人都不为自己开脱一下反而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不是是我鼓动你來偷东西的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杀要剐冲我來就好了放过阿璃”刘虎紧皱着眉头语气笃定地说 “阿虎……” “我只是问你们偷盗回仙草想要做什么还沒有问罪呢你们倒是自己争起來了就这么想被拖出去砍头要不是在你曾经救过我性命的份上我还真想满足你们”韩诺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这样子倒是有了几分之前在绥王府时的模样 蓝若璃默然想道如果韩诺真想对付他们当时就不会求情那么他们现在就是在大牢里了來韩诺或许真是想帮他们既然这样蓝若璃想不如就利用这个机会让韩诺把回仙草的事情也一起帮了当时在绥王府的时候韩诺跟赫连长君两个人起來关系倒是不错于是蓝若璃把自己來偷回仙草的缘由告诉了韩诺 “什么小王爷被人偷袭身中剧毒现在还昏迷不醒”韩诺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是诧异 “嗯所以我才一定要得到回仙草去救他的性命如今他的心脉被银针封住暂时保住一条性命如果我不能带回回仙草的话他……”蓝若璃说着泫然若泣一想到赫连长君的生命危在旦夕她却躺在这里无能为力蓝若璃就又是自责又是担忧如果她真的來不及那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 第52章 心想事成 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 韩诺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疑问:“如果真是小王爷中毒昏迷那为何会让你來偷东西且不说你乃是郡主之身那小王爷若是需要回仙草让你们天宓的皇上向吾皇求药不是更可靠一些吗” 蓝若璃随即毫不掩饰地冷笑起來:“皇帝巴不得铲除我们缙南的势力哪里还会真心求药來救长君” 韩诺愣了愣旋即恢复了平静这样的君臣之斗他也不是不明白毕竟这蓝宛国皇宫里也刚经历了一场这样的纷乱对于天宓的家事他自然不好说什么但他受过绥王府的恩惠当初是蓝若璃跟赫连长君救了他让他能够顺利抵达天宓皇宫取得战场上的结盟让他们大大增强了军事力量所以赫连长君跟蓝若璃两人都是对他有恩的 正是因为知道韩诺是个记恩之人所以蓝若璃才尝试着把一切和盘托出她想韩诺若是想报当初的恩情那么他一定不会对长君中毒一事坐视不理这韩诺是蓝宛皇帝的心腹只要有韩诺求情他们离成功就大大地近了一步 韩诺不作声的冥想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蓝若璃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遍一遍地反复着等着韩诺作出决定身为人臣要向君王请求私人的事情对韩诺这样的正派君子來说也是难以启齿的事情过了好半晌他似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别再以身犯险打什么歪主意剩下的事交给我去处理” 说罢韩诺就离开了房间只不过他撂下的这句话让蓝若璃心里得到了不少安慰样子韩诺是真要出手帮忙了 这样子蓝若璃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真的是太累了从长君昏迷以來沒有一天睡过好觉这下借着药力的作用她倒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等到她醒过來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下午她睁开眼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沒有过不一会儿外面就传來了脚步声两个身影应声而入;蓝若璃清是阿虎跟阿豹 连阿豹也进來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个人韩诺 蓝若璃见韩诺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她现在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正起來皇帝是不会追究他们盗窃的责任了只是那回仙草乃是贡品皇帝是否真的愿意给他们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題蓝若璃來这一趟就为了回仙草如果不能救回赫连长君的性命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虎他们见蓝若璃几乎从床上蹭了起來赶紧上前扶着她让她当心别摔倒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韩诺在床前站定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着蓝若璃 “沒什么大碍就是沒休息好”蓝若璃摇了摇头撇开迷香的关系可以说是有点讨好的意味 “听这个阿虎说你们已经出來有一段日子了耽搁得越长小王爷就越危险既然你觉得能行那就收拾收拾我尽快送你们出城我已经安排好了人马送你们回天宓”韩诺开门见山地说 蓝若璃愣了一下:“可是……” 韩诺并沒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來一只盒子递给蓝若璃:“你要的东西拿上以后尽快上路吧” 蓝若璃认得这个盒子正是昨晚她偷得的装回仙草的东西尽管如此她还是打开盒子确认了一下里面的确就是回仙草“多谢……” 韩诺摆了摆手:“你们对我韩诺有救命之恩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今日就当报恩日后你们万不可再做出这般荒唐之事不把我天宓国威放在眼里到时候我韩诺可是不会再念旧情” 虽然他说话决绝不过蓝若璃知道韩诺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点滴之恩涌泉相报这一次多亏有他相助他们才能逃过一劫还顺利拿到回仙草是而她并沒有对韩诺所说感到生气反而是感觉到一丝温情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这次出手相救”蓝若璃颔首以示尊重又对阿虎跟阿豹交代了几句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天宓了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不过这次出行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算是不枉此行了而且蓝若璃还发现那蓝宛国的皇帝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无能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扳倒国师可以说是年少有为 韩诺把蓝若璃他们送到了城门口临上马的时候韩诺忽然叫住了蓝若璃面色犹豫地问道:“其实我心里还有个问題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韩大将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领兵打仗之人可不该是这样的”蓝若璃半带打趣半认真地说 但韩诺的脸色起來还是有些沉重半晌之后他终于还是问了出來:“之前你在偏殿上晕倒的时候喊的那句话是谁教你的” 蓝若璃愣了愣连她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喊了什么那个时候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好像有很多的画面掠过但现在却是一点都想不起來 韩诺见蓝若璃一脸茫然的样子并沒有就此放弃而是当着蓝若璃的面低声地念起那句话來 就好像一个咒语一般蓝若璃身子一颤脑子里迅速地回放这句话沒错她在晕倒之前好像确实喊了这句话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了想说:“你在天宓被土匪追杀的时候不是也喊过这句话吗” “这是我们古老巫族的语言外面的人单单听过一次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听到过”韩诺的样子起來好像挺紧张 蓝若璃不由得又深思起來 “你记不记得我姑姑也就是天宓的国师天宓上下无人不知道她是巫族的人我是她亲侄女懂得巫族语言又有什么奇怪” “你的意思是这句话你姑姑也说过”韩诺微眯眼眸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种眼神让蓝若璃觉得有点不安其实不只是如此这句话她还听她的丫鬟锦柔说过一开始也是锦柔告诉她这句话乃是巫族圣语大意是祈求巫神庇佑 但从韩诺的反应來这句话似乎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 第53章 神秘来客 言情穿越更新首发,你只来+ 蓝若璃在思考着该不该跟韩诺说得太多虽然他才救了他们的性命可是感觉提到跟巫族有关的事情每个人都是讳莫如深锦柔、姑姑和韩诺还有那个芦苇荡里的老媪都是如此 “好像是姑姑设坛祈福占卜的时候听到过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似乎是祈求上天保佑之类的意思吧”蓝若璃小心翼翼地说 “不是老天是巫神”韩诺义正词严地纠正 “巫神”蓝若璃偷偷吐了下舌头不就一个小错误用得着这么严肃吗这古代人不都是很相信上天的存在和力量的吗难道在巫族人心目中巫神的地位甚至大过了上天 韩诺并沒有答复蓝若璃的疑问摇了摇头说:“时候不早了上马吧”说着亲自拉过马來把缰绳放在蓝若璃手里 蓝若璃发现韩诺的目光有一瞬间意味深长但很快被他隐去好像韩诺心里有一些话欲言又止既然他最终决定了不说不问蓝若璃也不去追寻了当务之急是要回到缙南去用回仙草给赫连长君解毒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些疑团要到芦苇荡中去寻找答案 赶路途中在一间驿站进行休整蓝若璃吃了晚饭就上楼休息了刚推门走进去漆黑的角落里就窜出來一个身影样子已经在这里埋伏多时了;蓝若璃一进门那人就窜上來顺势关上门将蓝若璃抵在门板上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蓝若璃急促的心跳声她很想大口地呼吸奈何嘴被捂得紧紧地根本毫无办法她只能睁大眼着面前这个人要不是想到如果此人想要杀她刚才就已经动手了蓝若璃此刻一定会吓得掉魂还好她很快冷静了下來虽然还有些紧张不过她知道她暂时还沒有生命危险既然这样不如先对方要干嘛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很显然來人也不是想用这种方法闷死蓝若璃见她安静地沒有反抗他的手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是一只粗糙干燥的大掌掌心和每根指头上都带着厚厚的老茧应该是多年练习兵器所致 “你如果记得我就应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所以不要叫不要乱动懂吗”他压低了声音对蓝若璃说道那种低沉的带着一点鬼魅气息的语调让蓝若璃觉得似曾相识 他刚才说如果她记得他…… 难道他们真的在哪里见过 其实蓝若璃并不用太努力去想她只要稍微借点光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戴着一张刻板的鬼面她就能想起來是在哪里见过他 “想起來了”鬼面的声调微微上扬顿了顿他放开了对蓝若璃的钳制或许是他有足够的自信即便在这个当口上蓝若璃想做点什么他也能赶在她前面阻止她 而这一点蓝若璃也很清楚她还记得那一支在夜色中准确无误地射向墨影的暗器还有那个飘渺如同鬼魅的身影这张面具她怎么都不会忘记 “怎么会是你”蓝若璃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是个巧合还是说她被他跟踪了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又是从什么时候跟上她的呢她和阿虎他们竟然一点察觉都沒有不过这也说得过去像鬼面这样的身手凭阿虎和阿豹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他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能來蓝宛的皇宫盗窃贡品我就不能來保护你了吗”鬼面毫不在意地反问道 蓝若璃呼吸一滞果然这个人知道她潜入皇宫偷回仙草的事情那也就是说他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在跟踪他们了 “你说你在保护我可我在皇宫里面被围捕的时候你并沒有出手救我别告诉我凭你的身手会打不过那几个小小的侍卫”蓝若璃略带调侃地说 “有堂堂的大将军在何须我出手那不是白费力气”鬼面反问了一句倒是把蓝若璃给噎住了 这个家伙就连她跟韩诺之间那点小交情都一清二楚她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沉默了一会儿蓝若璃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來这里是想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走”鬼面的声音依旧低沉说出的话好像落下的雨一样点点滴滴都落在蓝若璃的心上 她不明白 “跟你走”蓝若璃很疑惑地着鬼面好像上一次他也问过这个问題而她拒绝了她知道如果她失踪了同样会连累王府所以她不能但是更不能否认的是她想留在王府更多的是因为赫连长君她想要留在他身边 “你之前不愿意走因为你说不想让王府因为你的失踪而受灾但现在不同了你在皇宫里被人绑架连皇帝都以为你失踪甚至已经被撕票了所以如今你是自由之身只要你愿意就不必再回到王府去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可以带你去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改名换姓从头开始让宁合郡主彻底在世上消失便是”鬼面有点急迫地向蓝若璃解释 其实他说的这些蓝若璃又怎么会沒有想到只要她不被人发觉就可以用另一个身份活下來不再承担“宁合郡主”这个头衔所带來的一切束缚但是如果她真要这样做那她还能留在王府留在赫连长君身边吗现在这个鬼面又说要带她走真是莫名其妙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你你以为我真是傻子吗”蓝若璃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 鬼面迟疑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从前的阿璃的确是有些幼稚从你到绥王府沒多久我就出來你跟从前的阿璃不一样但是我知道你还是你这就够了我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一直等到时机成熟所以离开王府跟我走是你最好的选择” ------------ 第54章 祛毒苏醒 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鬼面的一字一句。都让蓝若璃觉得。他不是在说笑。他是真的想带她走。 “我以前认识你。”蓝若璃下意识地问。按照这个人的说法。他是在这副躯体还是真正的阿璃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她了。而且在她去到缙南以后。他还在暗中观察她。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是在保护她吗。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沒想到却是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不过还好沒有露出马脚。至少这个人以为。她还是真正的阿璃。 “你以后会知道我是谁。现在不必多问。你只要跟我走就好了。”鬼面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既不回答蓝若璃的问題。又要蓝若璃按照他说的去做。 这让蓝若璃产生了一点反感的心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告诉她该怎么去做。这么多年來。她还不是靠着自己活下來。她早就习惯了特立独行的一套生活方式。就算是对赫连长君。她也不是言听计从的。何况是眼前这个压根儿算不上认识的家伙。 “如果我说。我不想跟你走呢。”蓝若璃紧盯着鬼面不到神情的脸。在心中暗自猜测着他会出现的各种反应。上一次她说不跟他走。他也并沒有强迫她。甚至更像是随口一提。所以蓝若璃也根本沒当回事。可是沒想到他会主动找上门來。再次提起这个事情。而且是用了这么认真的口吻。 蓝若璃一想到这段时间以來。自己身边都跟着一个偷窥狂一样的家伙。心里就觉得发怵。更是有些不待见这个打扮古怪的人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不了解我。”鬼面的语气听起來好像有些失望。 “沒错。”蓝若璃并不觉得应该对他说实话。她跟赫连长君之间的羁绊。并不是谁都能够了解。现在也不是时机能让其他人知道。既然鬼面自己给了她一个理由。那她就将就着用一下好了。反正听上去好像是不错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按照我的想法來做了。你日后总会感激我。”鬼面说着。伸手抓住蓝若璃的肩膀。 蓝若璃心中一沉。还好她早有准备。刚才回答鬼面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假想过。万一这鬼面一定要带她走怎么办。她身上倒是还带着从丹儿身上取得的**。对面的人虽然戴着面具。可是一定会留着鼻孔呼吸。所以。蓝若璃偷偷地将那**握在手心里。等鬼面伸手來抓她的时候。蓝若璃趁机将**撒了出去。 鬼面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一面用手捂住鼻子的地方。一面挥动手臂驱散空气中弥漫的迷香。 蓝若璃早已准备好。趁着鬼面集中精力对付迷香。她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 鬼面的反应极快。蓝若璃刚跨出门槛沒多远。他就从后面追了上來。幸而这边的声响已经引起了旁边房里阿虎跟阿豹的注意。他们俩一齐跑出來。见了过道上正发现的一幕。都吃了一惊。纷纷拔出剑朝鬼面冲了过去。 他们两个人根本不是鬼面的对手。三招之内就被扔到了一边。可是当鬼面想要上前抓住蓝若璃的时候。沒走两步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那**的力量果然厉害。 蓝若璃心里这么想着。沿着过道狂奔。她现在倒是不担心阿虎跟阿豹。那鬼面是冲着她來的。所以只要她能跑掉就好了。于是她更加卖力地奔向楼梯。往人多的地方去。 鬼面跟了几步。发现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后面阿虎跟阿豹两个人又追了上來。如此耗下去。他未必能够继续抵挡**的作用。两相权衡之下。鬼面转身将阿虎跟阿豹推开。然后从一间屋子的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 阿虎跟阿豹追到门口。见鬼面逃离。对视一眼。便去把阿璃追了回來。 他们商量了一下。照这个样子。继续住在这里并不安全。比如趁着那鬼面跑开了。他们赶紧上路。早一天回到缙南。就早一点安心。 蓝若璃翻身上马。摸着包袱里那只**的锦盒。幽幽地叹了口气。 前路漫漫。夜色茫茫…… 后來几天。鬼面并沒有再出现。蓝若璃他们日夜兼程。终于赶回了缙南。她一进王府。老管家就睁大眼睛。好像见了天外來客一样。好半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王爷在哪里。”蓝若璃沒工夫去想太多。抓住管家急忙问道。 “郡主。真是郡主。哎呀。郡主回來了。小王爷在、在里屋呢。”管家一面惊喜地大喊。一面给蓝若璃指路。 蓝若璃知道。她这么公然一现身。过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传回帝都。那时。她就算是真正地回归了。那个鬼面也沒法再利用这个机会。把她带离王府。 “长君。”蓝若璃进了房间。见赫连长君躺在床上。立马奔了过去。抓住他的手。 赫连长君的手冰凉冰凉的;蓝若璃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她风尘仆仆的面容。好像被高温炙烤过一样滚烫。只是他掌心里的凉意。好久都温不热。蓝若璃鼻子一酸。掉了两滴泪。又赶紧擦了擦。让锦柔把回仙草拿去熬药。 锦柔到蓝若璃回到王府來。又惊又喜。还沒來得及跟蓝若璃好好倾诉担忧和别离之情。就被蓝若璃差遣去做事了。锦柔虽然很想好好分别已久的主子。不过想到小王爷还这么中毒躺在床上。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匆匆地拿了回仙草。按照大夫开的药方去煎药了。 三天的药服过之后。赫连长君终于有了醒转的迹象。 还是锦柔最先见赫连长君醒了过來。那时蓝若璃还趴在床边睡着了。手紧紧地握着赫连长君的手掌。他醒來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转头见蓝若璃趴着床沿睡着。便沒有出声。他自然认得这是他的房间。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回到了家里。还是在做梦。这段时间。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不会醒來的梦。 直到锦柔大喊了一声“小王爷你醒了”。赫连长君才确信这都是真的。 锦柔这一喊。蓝若璃也醒了。一下子蹭起來。见赫连长君正有些虚弱地微笑着着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 第55章 多管闲事 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 赫连长君醒來见到这般情景便能猜到蓝若璃在床边守了他许久心里顿时一片柔软轻声地唤道:“阿璃……”他并不想说什么也不是要她做什么只是突然想叫她的名字 可是蓝若璃听到他低哑的嗓音心里憋了这多天的担心和委屈都一股脑的爆发出來她一头扑进他怀里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猫一样不顾赫连长君还躺在病床上养伤硬是靠在他怀里嘤嘤地哭起來她有太多的情绪要抒发而见她脆弱的那个人她不希望是别人只能是他 “沒事了沒事”赫连长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脊背喃喃地安慰他知道这段时间以來她接连吃了很多苦觉得心里酸酸的若不是因为他她这堂堂的郡主、国师的爱侄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锦柔见他们这个样子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这次赫连长君带兵出征救回杜城大将军解梁王之围并且大破胡突铁骑以是胡突投降议和答应了天宓大量条件可以说是赫连长君一人就立下了显赫军功足以让皇帝答应他想要的条件所以赫连长君心中隐隐有些兴奋在病床上几天就盼着早日痊愈而后入宫面圣 因为赫连长君中毒昏迷一事他并未在三军归朝时一同入宫是而皇帝下了一道圣旨让他养好身子之后再回帝都论功行赏 暖和的天气似乎尤其适合休养生息赫连长君已经能下床走动大夫也嘱咐说要多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总是闷在房间里对他的身体反而不好于是蓝若璃时常扶着赫连长君外出走动虽然在外面她得戴上面纱才能跟赫连长君走在一起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觉得很满足了 昔日改造的梯田如今正是麦子发芽的季节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让人好不赏心悦目 “要不是你想出这个办法來如今这里还是一片荒山多亏了你不但安置了难民还增加了城里的粮食收成让百姓更加安居乐业”赫连长君站在坡上拉起蓝若璃的手 蓝若璃有些脸红地说:“你说得好像我为缙南做了多大的贡献似的说起治理缙南还是你和绥王爷的功劳关我什么事啊我不过是运气好稍微懂一点农业知识给你们瞎说一通刚好适用罢了即便沒有我缙南的百姓也会过得很好啊” “可对我不一样啊如果沒有你我又怎么会是我若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到蓝宛去为我求药我赫连长君的性命也苟存不到现在只是日后你切莫再做这样的傻事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能不能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赫连长君说着皱起了眉头声声叮嘱起來 蓝若璃知道现在跟他争辩这件事沒什么意义于是讨好地挽着他的胳膊说:“好好好都听你的我都说了这条命属于你沒有你的命令我怎么敢出意外呢”蓝若璃笑笑吐了吐舌头 赫连长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地笑了笑虽然明知道她是在敷衍却又拿她沒办法 “走吧”他拉着蓝若璃下了山正要往原路折回忽然听见山道另一边传來凶狠的叫喊声 因那声音已经很近赫连长君便带着蓝若璃闪身到一边的灌木丛中躲起來观察情况只见山道那头跑來一对人影一男一女那女人怀中还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在她们后面三五个大汉拿着棍棒拼命追赶口中大喊:“站住别跑了站住” 傻子才会站住呢蓝若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两个人跑得这么拼命怎么可能被他们嚷嚷几声就停下來呢只不过那男人一副文弱的模样也不像是那几个大汉的对手至少在体力上一个文弱男子和一个怀抱婴儿的妇女就根本不可能跑得过他们所以眼着两个人就要被追上了 蓝若璃着那妇人总瞧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啊是她”蓝若璃忽然叫出声來 赫连长君皱起眉头转过头问她:“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你那个女人”蓝若璃指着道上对赫连长君说“她是菏泽县的曾经在王府里面住过的那个张玉燕你还记得吗” “张玉燕”赫连长君想了想脑海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些影像好一会儿他才若有点反应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因为怀孕差点被拉去浸猪笼的女子” “嗯”蓝若璃肯定地点点头说起來她跟张玉燕也是有点交情的了那个丫头很善良所以蓝若璃不明白她怎么又被人追杀了还有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难道说那就是她的孩子和孩子他爹 赫连长君了蓝若璃说:“你在这里呆着别出來”说罢他就自己冲了出去见这种情况他沒办法袖手旁观不过他现今身子沒有好全要对付那么几个大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什么人”那几个大汉眼见煮熟的鸭子有人來夺自然是凶神恶煞地质问 “不管你是谁劝你少管闲事不然我们可就要不客气了” 赫连长君最不惯的就是这种目空一切的暴徒立马厉声呵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一群人拿着凶器追赶两个弱者眼里还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王法关你哪门子事在我们菏泽县我家老爷就是王法你要是敢拦我们的路当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几个暴徒恶狠狠地威胁道 赫连长君微微一愣敢在菏泽县称王称霸连手底下的走狗都这么理直气壮的恐怕也只有余家了 “哦那我倒要问问你家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连你们这几条走狗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赫连长君本來对那个余老爷就心存不满今日又让他碰上这种事就像是新仇旧恨一起叠着那个姓余的仗着有王老夫人撑腰连王府都不放在眼里赫连长君早就想杀杀他们的威风只是上一次绥王跟丞相阻拦赫连长君才无奈妥协但这一次他可是有军功在身就算是闹到皇上跟前他也不怕 ------------ 第56章 侠女报恩 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果然那几个人听到赫连长君这么不怕死地问得意洋洋地竖起大拇指说:“菏泽县余家你该是听过吧我们家老爷那是王老夫人跟前的红人这王老夫人曾经当今皇上的奶娘你说你要是敢得罪了我们余家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识相的就赶紧给大爷我滚远点别碍着我们办事” 躲在灌木丛中的蓝若璃也听到了这番话不由得心口一震又是那个王老夫人和余家她还记得上一次为了救张玉燕那姓余的都敢直接找上王府來连绥王和丞相都要对他忍让三分由着他们带走了张玉燕这一次又不知道是闹哪一出赫连长君这么冒冒失失地出手会不会又惹上什么麻烦 蓝若璃虽然担心张玉燕可是她更担心赫连长君从前在帝都赫连长君要夹着尾巴做人已经忍了很多年回到缙南以后他嫉恶如仇的性子可以说是完全显露出來此情此景赫连长君怎么可能会向几个狗腿子低头呢蓝若璃隐隐地担心起來 “大言不惭”赫连长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更沒有要让路的意思“你们几时听说过有人给狗让路的说法识相滚蛋的应该是你们不然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那几个大汉听见赫连长君自称“本王”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兄弟们这人是不是有病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呢” “是啊真是笑死人了皇亲国戚会一个人走在这种鬼地方出來管闲事吗” “哼假装皇亲国戚简直是活腻了我我们一起上将他拿下回去交给老爷问罪好了” 几个人根本沒有把赫连长君放在眼里倒是张玉燕从惊慌之中恢复过神智來认出了赫连长君半是欢喜半是忧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哄着怀里啼哭不止的婴儿 张玉燕身边的男子听那几个壮汉说要拿下出來救他和张玉燕之人立马上前呵斥道:“你们几个仗着我爹的身份到处为非作歹如今还要伤害无辜之人简直是无耻至极还不赶快退下” 沒想到这个男人一说话那几个大汉就规矩了一些其中一人毕恭毕敬地说道:“少爷您要是乖乖跟我们回府让我们对老爷有个交代我们这也不会牵扯上别的人啊老爷交代了一定要把您和那个小贱人带回府去要是让您跑了小的们几个人也是性命难保啊何况老爷说了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你们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少爷您就行行好跟小的们走吧” 这番话多少有点威胁的意味但那个余少爷却面不改色笃定地说道:“你们闭嘴不许你们这样侮辱玉燕爹要我娶王家的女儿我不肯答应他就将我关在柴房数月还趁机加害玉燕今日我既然逃出來了就绝不会再跟你们回去更不会让玉燕他们母子再落入我爹手中就算是死我们一家三口也要死在一起” “余郎……”张玉燕眼里含着泪水望着余少爷虽然沒有说更多的话但是得出來她的心和余少爷一样坚定 蓝若璃早知道玉燕是怎样的女子所以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决定让蓝若璃吃惊的是张玉燕一直死命维护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要害她的人的儿子那个余老爷为了自己的私利连自己儿子都出卖简直是令人发指 方才还在担心赫连长君出手会牵连太多的蓝若璃一想到这些就变得跟赫连长君一样嫉恶如仇起來深深觉得像余老爷那样的人就该被惩治惩治 “这里我來应付你们赶紧走”赫连长君头也不回地对余少爷跟张玉燕说全部精力都放在对付那几个大汉上 “小王爷大恩大德玉燕今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小王爷恩德”张玉燕抱着孩子对赫连长君深鞠一躬这才与余少爷相携逃命 那几个大汉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余少爷和张玉燕刚刚转身夺路他们就举着手中的棍棒追了过去不过中间有赫连长君拦着他们免不了要跟赫连长君打斗一番 经过战场上一番历练赫连长君的功夫进步神速但是奈何他赤手空拳又受了伤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跟这几个人车轮战纠缠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其中两个大汉趁着赫连长君被缠住的时候越过他朝余少爷跟张玉燕追了过去赫连长君是有心无力蓝若璃知道自己功夫低出去也不是对手只能躲在灌木丛中干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嗖”的一声一把长剑飞了过來径直刺穿了追赶的一命大汉的喉咙旁边一人见状紧急停住脚步一脸惊魂未定地着自己倒地的同伴随即四处张望寻找这把剑的來源 紧接着从道旁林子里飞窜出一个矫健的身影趁着众人都未反应过來飞身到那已经死去的大汉身边一把拔出了插在那人喉咙上的宝剑顺势向旁边那一人刺过去两个人过了几招來人招招狠毒毫不留情地夺了那大汉的性命去鲜。血飞溅在她的衣襟上红了一大片 蓝若璃这时清那个女人原來是在九周山上的土匪窝里见过的女土匪那个山大王刘凌的女儿刘雪滢 剩下的两个大汉一见有赫连长君跟那个下手狠毒的女人联手自觉不是对手赶紧勾肩搭背地夺路逃命了赫连长君并未想要他们的性命刚才见刘雪滢下手如此狠辣心里多少有几分不舒服也就沒有去追免得刘雪滢再下毒手 “多谢女侠相救”余少爷赶紧向刘雪滢拱手道谢 刘雪滢面目清冷地答道:“不必你曾经有恩于我今日我只是报恩而已趁着你爹还沒再派人追來你们赶紧离开缙南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出边关到其他国家去这样就算你爹势力再大也奈何不了你们了” 赫连长君了刘雪滢说:“沒想到你也有一副侠义心肠” “我不懂什么叫侠义只是我们做土匪的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在你今天帮了我恩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心你身后”刘雪滢说完这句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赫连长君 ------------ 第57章 准备入宫 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绥王府开始忙碌起來准备车马护送赫连长君去帝都面圣从战事结束到现在已经两月有余若赫连长君再以养病推脱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了皇帝会认为他据战功而倨傲自认为功高盖主 正是伊丞相这样分析给赫连长羽听他才肯答应让赫连长君成行 着赫连长羽满面忧虑地盯着窗外发呆伊鼎臣沉声说道:“王爷可是在担心小王爷此去帝都皇帝会加害于他” “皇帝对我缙南原本就不放心长君偏偏又主动请缨出战掌握兵权如今我缙南的军队加上长君手中兵权可以说对帝都威胁不小以皇帝的性子绝不可能再任由我们发展下去他一定会想办法削弱我们的实力但前方战事刚刚稳定杜城大将军又伤病未愈如果皇帝此时削弱长君的兵权恐会引起三军不满所以只怕皇帝会采取另外的行动來对付我们”在丞相面前赫连长羽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头头是道地分析起來 伊鼎臣也默然点头两角满是皱褶的眼睛透出忧虑的神色:“王爷是怕皇帝会用对付你爹的方式來对待小王爷” “皇室中人为了权利和地位什么事做不出來”赫连长羽虽然沒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这也就是他一直用赫连长君身体尚未复原需要静养來搪塞朝廷的使者不让赫连长君这么快入宫的原因 伊鼎臣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中涌动着深不见底的波澜问道:“如果皇帝真有这样的打算那王爷你准备怎么办” 赫连长羽似乎听出伊鼎臣话里有话转过身去着伊鼎臣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王爷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呀难道您真的能眼睁睁着小王爷步入老王爷的后尘那皇帝对我们缙南实在是……”伊鼎臣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來越高亢似乎要向赫连长羽谏言什么 赫连长羽见状立马打断了伊鼎臣道:“丞相一切都还只是我们自己的想象如今并未听说帝都里有什么动静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胡乱猜测皇上与父亲同出一脉我缙南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我们都是赫连家的子孙本王就不相信皇上真能如此狠心他软禁了长君十二年已经足够了如果真要有人为缙南有所牺牲就让本王去吧” 赫连长羽冠冕堂皇的理由似乎与他自己先前情不自禁的担忧有所矛盾但是他笃定地说完这席话后就离开了房并不给伊鼎臣辩驳的机会 老丞相站在原地幽幽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老王爷啊您这大儿子怎么就跟您一个性子呢若是小王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老臣……老臣如何对得起你当年临走之时的嘱托啊……” 他不由得想起那时候老缙南王带着两位小世子前往帝都之前似乎就已经预料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当时缙南已然繁华堪比帝都而缙南王的名声更是响彻大江南北所以老缙南王怕也自知难逃一劫是而在临行之前他特意嘱托丞相如果他沒有回來一定要照顾好他的两个幼子沒想到这一去老缙南王果然再沒归还赫连长羽喝下毒酒而赫连长君被迫留在帝都摘星阁……缙南好像从此被一个噩梦笼罩着整整十二年不曾醒來如今这场噩梦还要再次降临吗 “轰隆隆” 低吼的春雷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擂动好像曾经千军万马奔袭而來然而四月底的雨究竟还是温和的很快缠缠绵绵地下起來完全不出先前电闪雷鸣的势头 蓝若璃站在雕花走廊上仰头望着从瓦片上成串滴落下來的玉珠鼻尖嗅到的尽是空气中泥土的芳香气息不由得想起那句诗來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或许赫连长君就是她在这个人世间的四月天吧这个时节春日芳菲将近牡丹却正开得茂盛蓝若璃说想去郊外走走养在王府中的牡丹盆栽总是不如野外來得自然不过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在打点赫连长君去帝都的事宜蓝若璃心里挂念着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沒有这个闲心自己到处去走 此次赫连长君入宫面圣皇帝要论功行赏赫连长君是否会依照先前所说向皇上提出取消她跟赫连长羽的婚约不管怎么说那是皇帝亲自下的圣旨就算赫连长君是以军功交换终究还是要让皇帝收回他的金口玉言无异于让那个皇帝自己打自己的脸即便皇帝勉强同意了心底里定然也会觉得不舒服所以蓝若璃很担心赫连长君会触怒皇帝惹來不必要的麻烦无论赫连长君说还是不说蓝若璃的心都是悬着难以安定 “一个人站在这儿想什么呢”赫连长君从后面走上來替蓝若璃披上一件外套顺势将双臂穿过她的腰际从后面拥住她 蓝若璃早已熟悉他的声音和身上的味道不用回头便也知道是他她靠在赫连长君怀里仍旧着缠绵的春雨说道:“你过两天就要走了我担心你嘛”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担心也是我担心你才对啊”赫连长君低声笑道 “我呆在王府能有什么事情自从经历过两次被掳走的事情你王兄加强了这边的戒备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以前都有暗卫在身边保护可是这一次墨痕和小义前后失踪至今我担心是有人在背地里算计你你要当心才是”蓝若璃转过來仰起头担忧地着赫连长君 “现在什么事情都拦不住我去帝都向皇上要婚约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我答应你快去快回你乖乖等着我回來娶你”赫连长君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伸手捏了一下蓝若璃的鼻子 蓝若璃脸上爆红推开他说:“我才沒说要嫁给你呢” “不嫁给我那你要嫁给谁快说你要嫁给谁” “不说就不说哈哈~” 两个人说着就在长廊上嬉戏打闹起來围墙外的树荫里刷拉拉地飞出惊悸的鸟儿 ------------ 第58章 暗流涌动 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 “咚咚咚” 巷弄里的木门响了三声传入院子里很快传來了回应的女声 “來啦來啦~”慵懒地带着点娇嗔的意味伴随着一阵香风穿着红色薄衫的女子扭着腰肢从里屋出來上前打开了院门 敲门的男人好不心急地钻进來搂住女人的水蛇腰就开始撅着嘴在女人脸上啃咬:“可想死我了宝贝儿~” “讨厌死相还知道來啊我还以为二公子你早就把人家忘了呢”女人半推半就的在男人怀里挣扎顺手关上了门 男人讨好地哄着:“哪能啊本公子的心你还不知道吗除了你昕儿还有谁入得了本公子的法眼” “哼你都好几天沒來人家这儿了还好意思说呢人家被牡丹红那个贱。人赶出忘忧斋身价是不如从前了可还是有很多男人打奴家的主意二公子你要是对奴家烦了、腻了奴家可还……”女人扭着腰一边故作姿态一边用丰满的***在男人的裤。裆上摩擦着刺激得那物什迅速地坚硬起來 男人更加忍耐不住了伸出舌头舔着女人的耳垂弄得女人娇喘连连好像刚才那些抱怨都不是她发出的男人顺势一把将那女人抱起來往房间里走去 “骚。货你还想要别的男人啊怎么本少爷还喂不饱你了这才几天沒要你就按耐不住寂寞了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男人笑着把她往床榻上一扔站在床前心急火燎地解着裤腰带 “你二少爷要什么女人沒有男人不都一个德行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女人从穿上爬起來企图躲开猴急的男人却被男人扑上來抵在墙上将那滚烫的坚。挺塞进了她说着话的嘴里让她活活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男人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双手按着女人的肩膀用力地收放着腹部的肌肉让胯下的小弟在女人嘴里激情地抽动起來女人喉咙里的声音更是让他兴奋异常手滑下來剥开女人的衣襟伸进衣服里面使劲地揉着那一团绵软 女人的呜咽很快变成了享受的哼哼声跟男人的呻。吟缠绵在一起 “你这小贱。人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能让本少爷这么享受你的**儿可是……咝啊用力点吸……是让人欲罢不能老子还能到哪里去找别的女人”男人闭着眼睛享受着倒也沒只顾着自己一双手忙活着钻到女人下身的森林后面用手指在莲花池水里搅动起來让女人吸吮的频率跟着他搅动的速度一起波澜起伏升腾起上天入地的快感 完事儿以后女人赤条条地窝在男人的臂弯里撅起红肿的小嘴儿抱怨说:“死相只有想要的时候才想得起人家下次人家怎么‘伺候’你家老二” 男人哈哈笑着说道:“你就别埋怨了你以为我就不想來这一天天的都快憋死老子了还不是怪我家那老头子小王爷这次上战场立了功这要忙着入宫面圣我不得帮着打点吗今天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佛就赶着來见你了你还不好好伺候小爷我当心小爷可真找别的女人去了” “讨厌~”女人娇嗔着揪了一下男人胸口的红米粒“你就那么怕你家老头子他一心偏着你大哥苦活累活倒是交给你來做我那老头子走了以后你大哥在家里可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你呀前半辈子听你家老头子的后半辈子就只有活在你大哥的阴影里面了” “谁说的老子那也是堂堂的二公子老头子要是哪天一蹬腿走了老子就跟他伊少华分家”男人一听就不服气地嚷嚷了起來 女人一边安抚着男人的情绪一边又说:“二爷你可别忘了你大哥是小王爷身边的红人这个小王爷如今可是得势了以后他还能亏了你大哥到时候谁站在你这边呀你真以为你斗得过你大哥”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來脑子里某些东西转动着“那……” “奴家啊呆在这缙南王府总归是沒有二爷你捞好处的份儿唉~”女人叹息了一声 男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妇人之见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一个丞相二少爷会沦落到人脸色的地步哼我还就不信了你少想这么多只管好好地伺候着小爷以后有你好日子过”男人说着就翻身压上了女人又开始翻云覆雨地活动起來 春天孩儿面一日变三变下了几场雨天气倒是越发晴朗了 赫连长君出发这天是个好天气蓝若璃将他们的车马送到了城外眼着他们就要出发了吹在脸上的风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湿粘乎乎的让蓝若璃觉得不舒服 或许不舒服的只是心而已 漪涟在旁边整理着车马等着赫连长君;他牵着马跟蓝若璃走在后面漪涟知道他俩有话要说很自觉地支开旁人留给他们俩空间 走了一段距离蓝若璃停了下來着前面的路喃喃地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送你到这儿好了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能再见面了”她低下头掩饰脸上的落寞神色真是沒想到向來独立惯了的她这个时候却是依赖起一个人來了好像这十來天不能见面心里就有东西翻來覆去搅动似的怎么都不能平静 “傻丫头”赫连长君又怎会不出她的情绪揉了揉她的发髻 “走吧他们在等你呢”蓝若璃勉强笑了笑总不能让赫连长君这么放不下毕竟她还要想着他回來的时候或许他们之间就沒有障碍了那样的话他这一去未必是坏事 赫连长君却是拉着她一起上了马:“跟我來” 蓝若璃愣了愣还沒弄清楚怎么回事赫连长君已经向漪涟交代好在这儿等着然后驾马带着蓝若璃向小路上飞奔而去 ------------ 第59章 牡丹花田 言情穿越更新首发,你只来+ 四月花香扑面而來达达的马蹄溅起一路风尘终于将蓝若璃带到了这一片牡丹花丛中 “來”赫连长君先跳下马然后伸出一只手把蓝若璃拉下來马來比起已经惊呆了的蓝若璃來说赫连长君好像也兴致极高牵着蓝若璃往花丛中走 “这是……”蓝若璃有点不敢相信地跟着赫连长君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感觉离梦中国度更近了一步不得不说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牡丹花丛蓝若璃还是第一次见即便从前去洛阳赏牡丹也多少有一点人工布置的味道少了一些天然的美感但是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完全是一片原始的花田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怒放的花朵都渲染着生命的野性 “这里是缙南境内最大的一片牡丹花田不过这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我八岁的时候父王把这里赏给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赫连长君将最后一句一字一顿地说出來 蓝若璃吃惊地抬起头來着赫连长君:“我” “我做这一切平定胡突立下军功向皇上求赏你知道都是为了你现在我做到了平定天下之日是我娶你之时可我从來沒有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为妻”赫连长君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懊恼又有些紧张地着蓝若璃 蓝若璃愣了愣才反应过來赫连长君现在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來低下头不敢他明明是很简单的“愿意”两个字可是到了嘴边却是如此别扭蓝若璃沒试过这样的正式和矫情所以有些措手不及只是脸越來越红 “你不愿意”赫连长君久久得不到蓝若璃的回答一下子着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付出的一切努力用性命相博的一切如若得來的却只有蓝若璃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他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蓝若璃生怕赫连长君误会了连忙说道:“我当然愿意”可是一说完她就难为情起來不知是不是在古代呆得太久了被身边女子的言行或多或少的影响到蓝若璃发现自己竟然也变得这么小女人起來说话做事都这般别扭连她都自己都有些恼 可是赫连长君却兴奋地一把抓起她的手不能自已地追问:“真的” 蓝若璃又尴尬又好笑只好转过身去跺着脚嗔了一句:“傻子”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赫连长君再驽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女儿家的心思总是这样不明不白但是蓝若璃的心他比谁都清楚他一下子笑起來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贴在她耳畔说:“就算我是傻子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也会记得你” 蓝若璃心里一暖鼻子里却酸酸的她怕这样的温暖真的会把自己弄哭于是从他怀里挣脱出來一边跑开一边说:“我才不要跟你这个傻子在一起呢” “你说什么给我站住” “哈哈不要傻子才站住呢” “别以为我抓不到你” 蓝若璃不屑地转过來做了个鬼脸在赫连长君扑过來之前飞快地转身跑掉了她在花丛中穿行迎面吹來的风都酝酿着甜蜜的气息飞落的花瓣随着裙裾飘舞 赫连长君想这大概是仙子刚刚从九天中飘落时的画面才会如此动人他忍不住笑起來大步追上去将蓝若璃横抱起來 “啊”蓝若璃冷不防整个身子离地惊叫了一声在赫连长君怀里挣扎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倒在花丛中 遍野牡丹暗红、鲜红、粉红、粉白……都铺展在脚下像一幅泼墨山水画将幸福渲染得这般浓密 蓝若璃倒在赫连长君身上倒是不觉得疼只不过有些使小性子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出來谁知她还沒起身站稳就被赫连长君一把抓住手腕给拽了过去等到蓝若璃缓过神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花丛中;傅云曦压在她身上紧紧地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放在肩膀两侧 他安静地着她就好像在贪恋地欣赏着不够的画卷 “长君……”蓝若璃被他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遮住自己腼腆的视线春光很美好地洒落在她脸上将她颧骨上醉人的酡红渲染成蜜糖一般的色彩还有唇上跳动的光芒 赫连长君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好像亲吻着一颗糖果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着贪婪地不放过任何角落最后再将她的舌头卷进來纠缠缱绻紧贴的心跳变得越來越相似两具年轻的身体好像**一点就着午后无人的花田处处甜香蔓延天边一抹熏黄的光笼罩风在田野里穿行带來远方的低语…… 蓝若璃听见彼此都变得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也感觉到他身体的改变不管是他身上的温度还是某个敏感地方的坚硬……她有些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让她变得安心了一些他在安抚着她虽然不是用语言;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吻她让她慢慢放松 她不是沒有做好准备之前在军营她已经想过经历了那一切她再也不管什么“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什么“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她只管握住当下的幸福这就足够了她不希望日后若有回首的时光留给她的只是一片唏嘘 但重点是这是在荒郊野外啊“野。战”什么的未免也太刺激了一点吧 蓝若璃很难为情地脸上爆红如血却沒有动弹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并不想拒绝他的温暖和抚摸 可是赫连长君的手停在她胸口的峰。峦上沒再进一步进攻他抬起头來着蓝若璃;她也正紧张地着他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眨不眨倒映着他的脸 “我将这花田许你做这一生的聘礼等我回來娶你”赫连长君轻声地说 蓝若璃睁大眼睛他两行清泪忽然就从眼角滚落静静地淌下來 ------------ 第60章 防盗章 节 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四月花香扑面而來达达的马蹄溅起一路风尘终于将蓝若璃带到了这一片牡丹花丛中 “來”赫连长君先跳下马然后伸出一只手把蓝若璃拉下來马來比起已经惊呆了的蓝若璃來说赫连长君好像也兴致极高牵着蓝若璃往花丛中走 “这是……”蓝若璃有点不敢相信地跟着赫连长君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感觉离梦中国度更近了一步不得不说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牡丹花丛蓝若璃还是第一次见即便从前去洛阳赏牡丹也多少有一点人工布置的味道少了一些天然的美感但是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完全是一片原始的花田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怒放的花朵都渲染着生命的野性 “这里是缙南境内最大的一片牡丹花田不过这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我八岁的时候父王把这里赏给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赫连长君将最后一句一字一顿地说出來 蓝若璃吃惊地抬起头來着赫连长君:“我” “我做这一切平定胡突立下军功向皇上求赏你知道都是为了你现在我做到了平定天下之日是我娶你之时可我从來沒有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为妻”赫连长君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懊恼又有些紧张地着蓝若璃 蓝若璃愣了愣才反应过來赫连长君现在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了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來低下头不敢他明明是很简单的“愿意”两个字可是到了嘴边却是如此别扭蓝若璃沒试过这样的正式和矫情所以有些措手不及只是脸越來越红 “你不愿意”赫连长君久久得不到蓝若璃的回答一下子着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付出的一切努力用性命相博的一切如若得來的却只有蓝若璃一个否定的答案那他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蓝若璃生怕赫连长君误会了连忙说道:“我当然愿意”可是一说完她就难为情起來不知是不是在古代呆得太久了被身边女子的言行或多或少的影响到蓝若璃发现自己竟然也变得这么小女人起來说话做事都这般别扭连她都自己都有些恼 可是赫连长君却兴奋地一把抓起她的手不能自已地追问:“真的” 蓝若璃又尴尬又好笑只好转过身去跺着脚嗔了一句:“傻子”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赫连长君再驽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女儿家的心思总是这样不明不白但是蓝若璃的心他比谁都清楚他一下子笑起來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贴在她耳畔说:“就算我是傻子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也会记得你” 蓝若璃心里一暖鼻子里却酸酸的她怕这样的温暖真的会把自己弄哭于是从他怀里挣脱出來一边跑开一边说:“我才不要跟你这个傻子在一起呢” “你说什么给我站住” “哈哈不要傻子才站住呢” “别以为我抓不到你” 蓝若璃不屑地转过來做了个鬼脸在赫连长君扑过來之前飞快地转身跑掉了她在花丛中穿行迎面吹來的风都酝酿着甜蜜的气息飞落的花瓣随着裙裾飘舞 赫连长君想这大概是仙子刚刚从九天中飘落时的画面才会如此动人他忍不住笑起來大步追上去将蓝若璃横抱起來 “啊”蓝若璃冷不防整个身子离地惊叫了一声在赫连长君怀里挣扎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倒在花丛中 遍野牡丹暗红、鲜红、粉红、粉白……都铺展在脚下像一幅泼墨山水画将幸福渲染得这般浓密 蓝若璃倒在赫连长君身上倒是不觉得疼只不过有些使小性子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出來谁知她还沒起身站稳就被赫连长君一把抓住手腕给拽了过去等到蓝若璃缓过神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花丛中;傅云曦压在她身上紧紧地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放在肩膀两侧 他安静地着她就好像在贪恋地欣赏着不够的画卷 “长君……”蓝若璃被他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遮住自己腼腆的视线春光很美好地洒落在她脸上将她颧骨上醉人的酡红渲染成蜜糖一般的色彩还有唇上跳动的光芒 赫连长君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好像亲吻着一颗糖果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着贪婪地不放过任何角落最后再将她的舌头卷进來纠缠缱绻紧贴的心跳变得越來越相似两具年轻的身体好像**一点就着午后无人的花田处处甜香蔓延天边一抹熏黄的光笼罩风在田野里穿行带來远方的低语…… 蓝若璃听见彼此都变得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也感觉到他身体的改变不管是他身上的温度还是某个敏感地方的坚硬……她有些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让她变得安心了一些他在安抚着她虽然不是用语言;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吻她让她慢慢放松 她不是沒有做好准备之前在军营她已经想过经历了那一切她再也不管什么“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什么“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她只管握住当下的幸福这就足够了她不希望日后若有回首的时光留给她的只是一片唏嘘 但重点是这是在荒郊野外啊“野。战”什么的未免也太刺激了一点吧 蓝若璃很难为情地脸上爆红如血却沒有动弹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并不想拒绝他的温暖和抚摸 可是赫连长君的手停在她胸口的峰。峦上沒再进一步进攻他抬起头來着蓝若璃;她也正紧张地着他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眨不眨倒映着他的脸 “我将这花田许你做这一生的聘礼等我回來娶你”赫连长君轻声地说 蓝若璃睁大眼睛他两行清泪忽然就从眼角滚落静静地淌下來 ------------ 第27章 不堪回忆 六月飘雪。本就是极度反常的天气。加上气温骤降。更是闹得天宓境内人心惶惶。 但是百草庐。却是一片净土。安静祥和。虽沒有蝉鸣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少了一点初夏的味道。但百草庐的安宁似乎并沒有因此而打破。相反。如火如荼的杜鹃还是在雪中盛放。各种奇花异草争相辉映。更难得的是。能在雪中看见这般场景。在一般人眼中。第一时间更新放眼普天之下。怕也只有百草庐能做得到了。 小丫头灵犀端着一盆黑乎乎的汤水。从草庐中走出來。用勺子舀起汤药。浇灌在那些盛开的花儿上。花儿的颜色似乎更加艳丽了些。但是灵犀看起來有点心不在焉。浇花的时候用眼角余光瞥着院子外面。正门口外有一抹红色的身影。跪在雪地之中。红色的裙摆在雪地中摊开。好像一朵巨大的盛开的罂粟。第一时间更新在风中轻轻地颤栗。 灵犀皱着眉头。远远向那边看着。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终于鼓起了勇气走过去。她把盆放到一边。解开自己系在身上的披风。走过去搭在了红衣女子的身上。 红衣女子。正是牡丹红。 “姐姐。你回去吧。你这样跪在雪地里。身子会吃不消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灵犀担忧地看着牡丹红。 “我不回去。公子若是不答应牡丹红的请求。牡丹红就跪死在这里。”牡丹红言辞笃定。惹得旁边的灵犀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來。 “姐姐……” “傻丫头。外面冷。你身子不好就不好在这里待着了。赶紧进去吧。”牡丹红想到灵犀把披风给了自己。她穿得单薄。身子骨又不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赶紧对灵犀说道。 灵犀跟她一样固执地摇摇头。说:“我也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姐姐。” “丫头……”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公子他说了不见你。你就算这么跪下去。他也还是不会见你的。为了一个沒名沒分的男人。你何必这样糟践自己。”灵犀就像个小孩儿一样。哭着对牡丹红说。 牡丹红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王爷给我什么名分。牡丹红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辈子能够伺候过王爷。已经是我上辈子修來的天大福分。还怎么敢妄想更多。灵犀。你还小。不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计较他能够给你什么的。你会更在乎。你能给他什么。牡丹红人微言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能陪在王爷身边替他分忧。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为他做点事。我怎么能够就这样退缩。如果公子不愿出手相救。王爷就只有一死。他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拼了我这条性命。求公子开恩……” 牡丹红说着。眼泪无声地流下來。好像变成了两道冰的痕迹。银白银白地挂在她脸上。 “虽姐姐说的男女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愿意为一个人死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有一天。要我为姐姐或者公子去死。灵犀也愿意。这是不是说明。王爷在姐姐心里。就好像姐姐和公子在灵犀心里一样。”灵犀用带着稚气的语言问道。 牡丹红笑了笑。她看向院子里那座覆盖着白雪的草庐。喃喃地说:“很多年前。当母亲离开我们姐妹俩的时候。我一个人背着体弱多病的你到处流浪。希望有大夫能够救救性命垂危的你。后來。我听说了缙南百草庐的百草真人。能够妙手回春。于是我背着你來求他。求他救救你……百草真人不肯出手。我就跪在庐外三天三夜。日晒雨淋。是紫琴公子替我们求情。对他师傅说。可以用你來试试他的医术进展。第一时间更新其实我知道。他是可怜我们。他想救你。这份恩情。牡丹红沒齿难忘。所以我知道。公子他是个好人。就算他真的不肯救王爷。我也不会怪他。只是。如果王爷死了。那我……就让我跪死在这里好了。也好过回去面对这残忍的事实……” “姐姐……”灵犀含着泪。说不出话來。 “你就算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答应你。”紫琴公子的声音。从灵犀身后传來。 “公子……”灵犀转过头去看着紫琴公子。 他滑动着轮椅。向大门口走來。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地车辙痕迹。他的脸色风轻云淡。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好像刚才那句绝情的话并不是他说出口。 牡丹红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谦卑的姿态。倔强的态度。并沒有因为紫琴公子这句话而动摇。 倒是灵犀难过起來。激动地跪下來对紫琴公子磕头:“公子。我求求你。我求你大发慈悲救救绥王爷吧。如果绥王爷他死了。姐姐说她也活不了了。我不能失去姐姐呀。我不能……不能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求求你救救姐姐。求求你。” 灵犀不停的给紫琴公子磕头。一张小脸已经被冻得苍白。 紫琴公子看着眼前的灵犀。记忆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牡丹红也是这样跪在师傅面前。恳求他救救她妹妹。或者是更早以前…… 那一年。夏天的暴雨特别多。孱弱的妇人背着不能走动的孩子。在雨里疯狂地奔跑。暴雨冲刷着男孩的双腿。渗透了裤腿的鲜。血混合着雨水一起滚落。留了满地。直到再也沒有更多的血流出來。 “母亲……母亲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跑吧。你快跑吧。母亲。”孩子在妇人的肩头哭泣着说。 “傻孩子。母亲怎么会抛下你。别说话了。乖。”妇人惊慌失措地穿过树林。跑到大道旁。拦下了路过的一辆马车。 车夫大喊:“你特么的不要命了。赶紧滚开。” 妇人“噗通”一声跪下來。哀求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妇人在暴雨中不断地磕头。孩子在她肩上流着泪喊:“母亲……母亲你自己走吧……” 从华丽的马车里面。走出來一个撑伞的妇人。虽是下人的装扮。但举止却很得体。她打量了一眼这对母子。眉心泛起难色。 “阿楠。发生什么事了。”马车里面。忽传來一声很温柔的询问。 ------------ 第29章 有人出手 眼看着这种情况。明知道是有人來刺杀自己。蓝若璃当是撒腿开跑。只不过荒郊野岭之外。又是冰天雪地的。后面那黑衣人身手不弱。持剑而上。很快就赶上了蓝若璃。 如果一味往前跑。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了。只是周围并沒有可以让她逃跑或者躲藏的多余地方。蓝若璃只好奋力往旁边闪躲。好歹避开黑衣人刺來的长剑。还好她身体轻盈。第一时间更新轻功底子不错。倒是避过了长剑直取要害的可能。只不过被刺伤了手臂。 蓝若璃捂着受伤的胳膊。定了定神。这四周无遮无拦。如果來人真的有心要置她于死地。她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了。不过就算死。她也不能死得莫名其妙。于是她干脆站定在原地。向黑衣人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这很重要吗。”黑衣人也停下來。跟她面对面站着。似乎这已经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也不妨让她多说两句话。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來说。日后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问起來。我好歹也能说个明白不是。”蓝若璃不紧不慢地说道。胳膊上的疼痛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看起來也就是个垂死挣扎之人。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冷笑的色彩。哼了一声:“阎王爷掌管人间生死。等你到了阴间。他自会告诉你。你是被谁杀的。又为何一定要死。何况。你们巫族人不是信奉什么巫神吗。你若是不甘心。就去问问你们的神明好了。不过就我看來。什么巫神。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不是说你是巫神的血脉后代吗。你就要死了。他也不出手來救你。白费了你们对他的一片敬仰之心。阿璃。受死吧。” 黑衣人说完这些。便不再废话。恶狠狠地举剑朝蓝若璃刺了过去。 蓝若璃站着一动不动。好像是已无力挣扎。甘愿受死。这也让黑衣人放松了警惕。只一心要尽快取了蓝若璃的性命。谁知就在黑衣人近到蓝若璃跟前之时。蓝若璃忽从手中洒出一些粉末。迷了黑衣人的眼睛。黑衣人顺势手剑后退。企图避开蓝若璃的暗算。趁着这个空当。蓝若璃从空隙穿出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黑衣人立马就要去追。谁知刚走出两步。忽觉得一阵头晕。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她喃喃自语。似乎知道了刚才蓝若璃对她撒的是什么东西。于是顾不得再去追人。赶紧封住自己的几大穴道。免得毒粉侵入心肺。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只能勉强站立。却不甘心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她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后强打精神向蓝若璃追过去。 因为雪天路滑。蓝若璃又不熟悉路。手臂上还带着伤。一路跑得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栽倒在雪地里。 黑衣人追得越來越近。蓝若璃不禁在心里埋怨自己。居会这么笨。最后一个逃跑的机会都失去了。那就真的死定了。这一次黑衣人似乎吸取了教训。沒有太靠近蓝若璃。远远地就扬起了手中的剑。将长剑飞了出去。朝摔倒在地的蓝若璃刺了过去。 蓝若璃这一次是真的只有认命了。不是她甘心。而是她无能为力。只是沒想到。她來到天宓这么波折的一路都挺过來了。居还死在这么一个毫无征兆的节点上。难道说。她來到天宓的使命都已经完成了吗。所以。命运要将她召回了。可是她明明觉得还有好多事沒做。还有…… 在那一刹那。蓝若璃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唯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她要死了。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呀。 就在剑尖送到蓝若璃咽喉处的时刻。千钧一发。忽一道暗器射过來。“砰”的一声。将黑衣人的剑打偏。蓝若璃跟黑衣人同时一愣。转头向暗器飞來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白发老媪从雪地上空飞身而至。第一时间更新脚尖轻点雪地。站定在蓝若璃跟前。面对着黑衣人。 “你。”蓝若璃心头又惊又疑。 这不是芦苇荡中那个白发老媪吗。虽跟这个老媪见过两次面。也从她口中知道了一些让蓝若璃很震惊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个老妇人。蓝若璃还是有很多未知。就比如。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还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不甘心地厉声喝问。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却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三番两次跟阿璃过意不去。更可恨到想要取她性命。屡教不改。看來。我也是容不得你了。”老媪说罢。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來。径直刺向黑衣人。 黑衣人自也不甘示弱。两个人陷入了缠斗之中。 蓝若璃跌坐在雪地里。一时都忘了起身。只是呆呆地看着打斗的两个人。显这老媪可不是省油的灯。三招两式就让黑衣人显出了下风。这让蓝若璃心头安心不少。至少觉得。自己生还有望。正好她静下來想。究竟是什么人想杀她。这个人知道她的行踪。要么是时时刻刻在监视她。要么就是有人在向这个杀手传递消息。不过以蓝若璃看來。这个人的眼里对她带着敌意。并不像是单单受人指使。也就是说。这个杀手本身可能就跟她有仇。或许。这个人真的是在暗处监视着她。 蓝若璃还想起方才老媪说。那杀手已经是三番两次与她作对。那么她之前一定也见过这个杀手。说不定。她也认识这人是谁。蓝若璃定了定神。仔细辨认着打斗中的黑衣人的身形。企图看出点蛛丝马迹來。说來。她的身份背景复杂。究竟有多少仇家。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不过这是个女人。又跟她直接有仇。这在蓝若璃心里。列出了一串名单來。 伊绣云。陈颖儿。可这两个人都不会武功。既來人并非别人直接派來的杀手。那么这两个人似乎不太可能。那还有…… 蓝若璃的脑海中忽闪现出一个人的脸。 ------------ 第30章 不必追问 “难道是她。”蓝若璃喃喃自语。忽两个人打到了她眼前。才把她惊醒过來。还吓了好大一跳。再这样一看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落了下风。 趁着黑衣人节节败退的空隙。老媪一剑向前。刺中了黑衣人的右肩。顺势挑掉黑衣人手中的剑。黑衣人一下子跌坐在地。抬头狠狠地瞪着老媪。老媪拔出剑尖。根本沒有丝毫犹豫。再次冲着黑衣人胸口刺去一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蓝若璃倒吸一口冷气。别开脸去。生怕看到这杀人的场面。虽说她可能猜到了这黑衣人的身份。但是这个人既三番两次要害她。她也断沒有求情的道理。能够借老媪的手断绝后患。也不是什么坏事。虽这么想有点坏。不过蓝若璃也要为自己的性命着想。这么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要是留着。对自己就是天大的不利。她可不想今天这种事情一再上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偏偏在这个时候。从旁飞出來一个人。手持利剑。打偏了老媪的剑锋。护在黑衣人前面。 老媪停下手。沒有轻举妄动。脸上却是带起淡淡的笑容。似乎对于这个人的出现并不意外。反倒是黑衣人。抬头看见出现的男人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露出震惊的神情。 “你怎么……” “还不快走。”男人并不跟她废话。径直喝断。还要对着前面的老媪虎视眈眈。以免被偷袭。 老媪仍是沒有动弹。只是看着跟她对峙的男人。或许是她知道。如果真的动起手來。她未必能够占上风。又或者她有别的考量。因而看到那黑衣人犹豫地离开。老媪也沒有上前阻拦。第一时间更新而是过去把蓝若璃扶了起來。 “属下领罪。请郡主责罚。”男人在蓝若璃跟前“噗通”一下跪了下來。手中的剑插进雪泥中。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蓝若璃垂眸看着他。道:“你保护你妹妹。我这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怪罪你。不过。你妹妹墨影三番两次想要害我。这件事情。我不会姑息。等我回王府以后。会告诉长君我今天遇到的事情。此后的事。就由你们主仆自己去解决。毕竟他才是你的主子。我本不想让他为难。但是我也要为我自己的性命着想。如果你不想外人插手这件事。最好自己找他坦诚。我也就懒得去当小人了。” 墨痕闻言。神色微变。紧皱的眉头好像泼出去的墨一样浓得化不开。 “属下明白。第一时间更新不劳郡主费心。不过。这一切因墨影而起。属下还是要代她向郡主表示歉意。是墨痕这个做哥哥的教导无方。让那个郡主受累了。” 看着低头认错的墨痕。蓝若璃心头轻轻颤了一下。同样是相依为命的姐弟。是这世上最嫡亲的血脉。墨痕此刻是怎样的心情。蓝若璃怕是知道。却又不敢去想。因为她怕自己会心软。到时候还是会帮墨影求情。不是为了那狠毒的女人。而是为了墨痕这颗兄长的心。但她如果这样做了。墨影又岂会感激她。不过是又给自己留了个敌人而已。 蓝若璃沒有回答墨痕的话。转身就走了。她行在雪中。迎面吹來的风夹杂着雪花。几乎要迷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她的眼里正慢慢地溢出泪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直到她深吸一口气止住了。 因为跟在她后面的老媪忽感叹地说:“她不愧是我巫族这一辈灵力最高强的一人。瞧这雪。怕是不费点功夫。是很难停下的了。” 蓝若璃震惊地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着老媪。 “你也相信。这场雪是姑姑她用巫神之力导致的。” 老媪静静地看着蓝若璃的眼睛。第一时间更新说:“身为巫神的后代。岂有不相信和尊重巫神的道理。你身上流着的血。可是充满了巫神的力量。就算别人不相信巫神。你也不可以怀疑他的存在和崇高。” 蓝若璃自认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扫除了封建迷信的观念。但是看着这六月飞雪的天气。她的信念早就动摇了。只不过她还嘴硬不肯承认。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总是有着顾虑。如若这世上真有什么神明的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不公。 “姑姑一生敬仰巫神。如果巫神真的在天有灵。又为何要这么残忍地夺去她的性命。你还让我相信。我该怎么相信。”蓝若璃越说越觉得难受。禁不住哽咽起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就算是神明。也要遵天命行事。天命难违。这是她的劫数。而且。你还不明白。她甘愿赴死。就是要用一死來洗清她身上的罪孽。流俗于人间。做过违背巫神旨意的事情。只有赎罪之后。魂灵才会回归到巫神身边。你应该替她高兴才是。至少。她最后离开得很安详。”老媪不紧不慢地说道。言语间尽是平静。 “罪孽……”蓝若璃喃喃自语。想到国师曾对缙南王一家人做的那些。虽是迫于皇权。身不由己。但终究也是让一家人承受了多年的痛苦。赫连长君小小年纪。就要背负着那么狠毒的流言蜚语。被囚禁于楼阁之中。这对他來说。已经是一生都难以磨灭的伤痛。还有更多。蓝若璃不知道的事情。又该如何。 或许国师身上。真的有一些该要洗去的罪孽。只是用死这样的方式。还是当着自己亲人的面。真的残忍。太残忍了…… “逝者已矣。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不过。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救你。又为何要跟着你。我的真实身份。我的目的。这一切……”老媪欲言又止。目光深邃地盯着蓝若璃。 蓝若璃叹了口气。说:“这些事情。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沒用。如果你想告诉我。那么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你就应该说。至于你为何沒说。大概是所谓的时机未到。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所以。我现在问或者不问又有什么意义。你要说的时候。自会全都告诉我。不过。我倒是不太惊讶。你会知道跟姑姑相关的事情。” “哦。”这反倒让老媪有点惊讶了。饶有兴味地看着蓝若璃。等着她的下。 于是蓝若璃从袖口中摸出了一个东西。老媪一看。就明白了蓝若璃所说的话。 ------------ 第31章 三个条件 老媪看到蓝若璃手里的东西。百度搜索禁不住自嘲一般地笑起來。好像是笑自己居出现了这样的疏忽。还好意思在蓝若璃面前卖关子。原來这丫头该是一早就识破她了。 在蓝若璃手中握着给老媪看的。正是刚才老媪用來打偏墨影用剑刺向蓝若璃时那枚暗器。很精致的形状。却让蓝若璃一眼觉得熟悉。前几次。流沙门的门主鬼影。也就是蓝若璃所认识的凤临大哥。第一时间更新就是用这种形状的飞镖救过她好几次。 “这种雕工如此细致又独特的东西。可不像是随随便便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就会碰巧用到一样的。如果我沒猜错的话。老前辈跟凤临大哥应该是什么同门之类的。你当是凤临大哥的师叔一辈的。”蓝若璃兀自猜测着说。 老媪赞赏似的点点头:“你果是观察仔细。又敢想敢做。第一时间更新我那徒儿要是有你半分聪明。这流沙门兴许还能隐藏得更深一些。也不至于发生后來的这许许多多烦心事。”说着。老媪似有几分叹息的意味。眼眸中泛着幽深的光芒。好像夜色笼罩中的大海。波光诡谲。 蓝若璃愣了一下。试探着问:“你……是凤临大哥的师傅。” 老媪笑了笑。不置可否。但是她的言行似乎已经对此有了表态。这倒是让蓝若璃有点吃惊。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他们是同门的话。也不难想到师徒这一层关系。只是蓝若璃心里总是无法把眼前这个老媪和凤临。这两个一点都不搭调的人看成是师徒。 他们两个人身上。根本就是不同的气质。但也有一刻。就是刚才蓝若璃看见老媪眼中闪烁着大海的光晕那一刻。确实让蓝若璃想到了那天晚上凤临在透着微光的窗下。第一时间更新跟她讲国师出事了那时的场景。也就这样的一刻神似。让蓝若璃有理由相信他们确实是师徒。 “你不是要去百草庐拜会紫琴先生吗。再不走快点。天课就要黑了。到时候这郊外雪地难行。恐怕就不能在今夜赶回王府了。”老媪说着。对一脸惊讶的蓝若璃笑了笑。自顾自转身走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要跟蓝若璃同行。蓝若璃想。或许是因为刚才墨影闹出來的事情。让老媪不放心自己再一个人上路。 不过蓝若璃惊讶的却是。这个老媪对于自己的事情。还真是了如指掌。她真不知道。自己周围到底有多少双眼睛。或是带着善意或是带着恶意。暗中盯着自己。尽管其中的确有善意的眼神。比如凤临或者是老媪这样的。可这种被人时时刻刻窥视着的感觉。第一时间更新仍是让蓝若璃觉得不寒而栗。不禁抬起头打量了一圈四周。看似平静的冰天雪地。究竟掩藏了多少秘密。 蓝若璃叹了口气。跟着老媪往百草庐去。 下雪的天。到了午后天空稍显得晴朗。映衬得纷纷扬扬的雪花更为晶莹剔透。好像一片片雕刻得极为精致唯美的水晶。自天际陨落。说不准。就是织女的眼泪呢。 走到百草庐大门外面。前面的老媪先停下了脚步。半眯着狭长的眼眸打量眼前这座草庐。 蓝若璃也跟着停下來。她听到草庐中传來了飘渺的琴声。就好像长河落日时一缕炊烟袅袅上升。让人心里莫名地宁静。 “是紫琴公子在弹琴。”蓝若璃半带疑问半带赞叹地说道。 “是不是。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第一时间更新可不要让人等久了。”老媪说着。就举步往庐中走去。 不知怎么的。蓝若璃隐隐觉得。这老媪对于这次跟紫琴公子的会面。似乎比她还要期待。她甚至开始怀疑。老媪并不是因为保护她才跟着她一起來百草庐。而是别有目的。难不成。这老媪也有什么要求紫琴先生帮忙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了草庐中。第一时间更新这也是蓝若璃第一次走到这里面來。只见处处摆设极为整洁。和平日里紫琴公子给人的不拖泥带水的感觉可是符合得很。 紫琴公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前摆了一张香案。香案一角放着金兽小炉。袅袅地升腾着青烟。正是里面烧的香薰。让整间屋子充满了一种奇异的花香气息。香案上的琴。通体泛着琉璃色的光晕。就这么看一眼也知道并非凡品。而这把琴在紫琴公子手中。更是透着一股魔力般。奏出让人深陷其中的曲子。就算蓝若璃对音律并不怎么精通。还是被这琴声震撼住了。她从不知道。原來世上还能有这么美妙的琴音。可以直抵人内心深处。好像一双手将心攫住。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快要让人窒息。 终于。琴声“铮”的一声落下最后一个调子。整个草庐内凝聚的气氛才好像一下子散开了。让人顿觉轻松不少。原來真正美妙的音乐。真是让人不敢亵渎的。蓝若璃深吸了一口气。赞道:“紫琴公子可真是人如其名。沒想到你不但医术独步天下。琴艺更是天下一绝。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这么说的时候。其实蓝若璃心头还有一点惋惜。这般完美的男人。如果不是那双废了的腿成了瑕疵。该是多么玲珑剔透举世无双的一块宝玉。老天爷有时候太过公平。公平到给了一个人所有的美好便一定要夺去一样珍贵的东西。老天爷有时候又太不公平。不公平到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却要承受着世间常人所难以承受的痛苦。 对于这般优秀的男人來说。一声只能坐在轮椅上。应该是一种巨大的煎熬吧。何况。他还是以医术独步天下。受到众人敬仰。却纵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挽回他自己这一生的败笔。是而这种煎熬。怕是要伴随他一生。日日夜夜地折磨了。 不过紫琴公子的表情仍是风轻云淡的。不对人透露分毫的情感。他抬眸看着蓝若璃。淡淡地说道:“你要是想让我出手救赫连长羽。单单是这点恭维。怕是不够的。” 蓝若璃面色一囧。她可真是冤枉。刚才那番话的确是发自肺腑。只不过紫琴公子的话。蓝若璃不想反驳。更不想胡搅蛮缠浪费时间。 “哦。那要怎样才够。” “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紫琴公子的双眸幽深得好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有一束意味深长的光是向着蓝若璃旁边的老媪的。 两个人的眼神。似乎在交汇着什么。 ------------ 第32章 开始行动 蓝若璃本是说了真心话。百度搜索却还是脸红红的好像被人戳穿了什么一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紫琴公子。 “什么条件。” 看着蓝若璃好奇的眼神。紫琴公子沉默了片刻。在蓝若璃心中。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够用來跟紫琴公子作交换的。不过这紫琴公子要她答应三个条件。也就是说救绥王的事情有希望。第一时间更新可是蓝若璃隐隐又怕这不过是紫琴公子一个婉转拒绝的借口。如果紫琴公子提出三个她根本达成不了的条件。那该怎么办。 蓝若璃正忧虑着。紫琴公子已经开口说道:“第一。我只在夜里进入王府。避开所有的生人。这件事情除了你跟赫连长君以外。不能对任何人讲。” 或许紫琴公子是考虑到。蓝若璃在绥王府毕竟还是一个外人。凡是都不好做主。单单靠蓝若璃。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王府又不被人察觉地离开。要耗费太多心力。而且他救赫连长羽途中也要有人在旁边看护。蓝若璃一介弱质女流。但凡遇到什么危难的事情。她无力抵挡。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那赫连长君也知道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外传。因为皇帝不希望赫连长羽好转。而缙南。更是满地都是皇帝的耳目。要保守这个秘密。赫连长君是不错的人选。 蓝若璃点点头。表示这一点能够做到。 于是紫琴公子又紧接着说道:“第二。你们绥王府要将牡丹红明媒正娶进门。做二夫人。”说着。他眼中透出深意。 蓝若璃喉头一涩。觉得这句话听來颇有些讽刺。虽她不知道紫琴公子是否真有这个意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众所周知的是。她宁合郡主乃是皇帝钦赐给绥王的正室王妃。而如今。紫琴公子要让她帮忙张罗给自己未來的丈夫取一个二房夫人…… 这一般女子眼中。这大概算是一种难堪了吧。或者。对于古代的女子來说。和几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并不算什么。所以紫琴公子也理所应当地认为。让蓝若璃帮着赫连长羽将牡丹红娶进门。第一时间更新也不是什么羞辱的事情。何况紫琴公子跟蓝若璃都很清楚。赫连长羽和牡丹红是真心相爱。真正当第。三者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这所谓的正室。宁合郡主。 蓝若璃真正觉得难过的。并不是她本來的丈夫要娶别的女人。而是这件事情又让她想起。赫连长君在战场上拼杀一场好不容易得來的机会。本以为可以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到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他们还有什么机会。能够打破这个僵局。虽这些日子以來。他们彼此都不提到这个问題。假装从來沒有发生过什么。假装自己什么也沒有想。沒有担心。沒有焦虑…… “好。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让红姐姐进门。”蓝若璃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下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件事情她不是不想。而是怕她自己会有心无力。但不管怎么样。既紫琴公子以此为条件。并且看上去也有希望完成。那么蓝若璃不会就此放弃希望。 顿了顿。蓝若璃主动问道:“那第三个条件是什么。”她隐隐感觉得到。紫琴公子的条件会一个比一个难。而且说完第二个条件后。紫琴公子有意地停顿下來。颇有深意地看着蓝若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让蓝若璃感觉到这第三个条件会比之前更让人为难。 紫琴公子沒有立刻回答蓝若璃的话。而是跟她旁边那神神秘秘的老媪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之中又说不尽的意味深长。 而且他们并沒有避着蓝若璃。以至于蓝若璃发现端倪。心中暗想。这两个人该不会是在她之前就认识了吧。那老媪乃是凤临的师傅。想來也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而紫琴公子逍遥世外。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奇人了。这两个平日里看來都闲云野鹤的人。如若真有点什么联系。倒还不算是太出人意料之外。 只是蓝若璃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对眼色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这第三个条件。还能跟那老媪有关不成。 “第三个条件是……” 北风吹乱了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下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 因为马车被墨影毁了。最后蓝若璃只能走回王府。彼时日头已经落下。天边黑沉沉的一片。乌云拢聚。好像有一场风暴要來临。 这些日子以來。绥王府都笼罩在这样的阴云之中。蓝若璃也早就习惯了。她走进王府。径直往赫连长羽的卧房去。她知道在这里会遇到所有她想遇到的人。也有不愿意遇到的人。她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心态。对于她将要说出的让人绝望的消息。她要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才能做到。 果。赫连长君跟牡丹红都在房间里。一看到蓝若璃回來。他们俩一齐走过來。急声问道:“阿璃。怎么样了。” 蓝若璃看了看他们。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紫琴公子说。他知道皇帝不想让绥王爷活。如果他出手救了绥王爷。那朝廷必不会容他。为了百草庐的存亡。他不会出手。” “什么。”牡丹红倒吸一口冷气。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离开百草庐的时候。明明还觉得这件事情有转机。却沒料想紫琴公子要对蓝若璃说的。竟是这样一番让人绝望的话。“不、不会的。公子他……他不会这样……” 牡丹红说着。忍不住抽泣起來。 蓝若璃看了看牡丹红。转头去看赫连长君。因为有牡丹红在。她暂时还不能说紫琴公子答应了救人的事情。只是一想到紫琴公子的三个条件。蓝若璃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这样下去。王爷他……沒有多少日子了。所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蓝若璃说这句话。是想征求赫连长君的意见。 赫连长君也听出來了这层意思:“你说。” “我想。让绥王爷跟红姐姐完成亲事。”蓝若璃话音刚落。另两人都露出一副惊诧的模样。 ------------ 第33章 答应条件 “阿璃。你……”赫连长君一脸诧异地看着蓝若璃。似乎沒想到她会突提出这么突兀的要求。不过牡丹红跟赫连长羽的关系。赫连长君这个做弟弟的也一清二楚。所以蓝若璃的话。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可牡丹红更是满脸惶恐的神情。连声说道:“郡主。这怎么可以呢。妾身自知身份低微。怎么可以嫁给绥王爷。何况……您乃是堂堂的郡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怎么可以和妾身这样的人一起出嫁……” 赫连长君蓦地眼眸一亮。质询地看着蓝若璃。难道她也要嫁给他王兄。 “我只是说让你嫁。几时说要跟你一起嫁了。你当你的二夫人。我继续做我的郡主。这两者半点关系都沒有。让你当二房。虽是委屈你了一点。不过你也知道。王爷他虽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却总有那么一些无事生非的人。要揪着你的身份不放。如果要让你当绥王妃。一來碍于皇上曾经赐婚于我。违背此意当作为抗旨。要杀头。二來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毕竟一时要让他们接受绥王爷娶忘忧斋的女子。也是有点困难的。” 蓝若璃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她说的东西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沒有。 “妾身身份低微。怎么敢奢求这般荣耀。我……”牡丹红虽觉得不妥。更是自卑。但心底里又怎么会沒有一点渴望。能够嫁给赫连长羽。留在他身边服侍。可以说是她不敢奢望的梦想。可如今。这样一个机会就摆在她面前。任是一个女人都会动心。 可她不敢让自己这般自私。为了自己的名分。就不管王爷的名声…… “你与王兄本就是两情相悦。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身份地位又有什么重要。只要你愿意。本王相信。王兄绝不会不答应。这件事。本王可以做主。”赫连长君说罢。看了一眼躺在**上人事不省的赫连长君。这个时候。赫连长君沒办法自己决断。所以赫连长君说。他可以做主。 有了赫连长君这句话。牡丹红的顾虑自当可以消除了一些。第一时间更新她虽还皱着眉头。却沒有再反驳这个提议。 “如今王爷病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就当是完成他一个夙愿好了。你们的亲事。也许能让王爷感受到一点活下去的动力也好啊。”蓝若璃继续劝说。牡丹红是个温婉的个性。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可以消除她的顾虑的。 重要的是。现在牡丹红能不能嫁给绥王。关系着紫琴公子是否会來给赫连长羽治病。这件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不过。如果要说服众位大臣答应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费一番力。”赫连长君有些忧心地皱起眉头。一副思索的模样。 “你只需要明早召集重臣。公布这件事情。我來说服他们。”蓝若璃眨巴了一下眼睛。故弄玄虚。 有蓝若璃这句话。第一时间更新赫连长君也不多说了。点头答应。 “那……牡丹红全凭靖王爷和郡主做主了。”牡丹红对他俩福了福身。心头又是感激又是动容。 “好了。就交给我们。你安安心心等着做你的新娘子。”蓝若璃笑着拍了拍牡丹红的手背。让她留下來照顾绥王。后跟赫连长君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长廊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边是雕花的廊壁。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虽被积雪压弯了枝条。却依保持着青翠。 常青树向來为世人所赞颂。蓝若璃却似乎不这样认为。一年四季都要保持着旺盛的活力。这些树该有多累啊。就好像一个人。总是对一切都保持着敌意。那有多累。从前的赫连长君。似乎就是这样。所以蓝若璃能够感觉到。以前的他那么不快乐。 现在的他也不快乐。因为担心赫连长羽的病情吧。 “你刚才为什么要帮着我说话。我让你王兄娶一个青。楼女子。你不会觉得我太……”蓝若璃瞅着赫连长君。也不知道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題。还是想化解此刻无言的尴尬。 赫连长君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脸來看着蓝若璃。 蓝若璃不说话了。目光灼灼地看着赫连长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让她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悸动。或许是因为太久沒有跟他这么安静地独处。竟是让蓝若璃有点不习惯了。 “虽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突提出这个要求。不过你做事总有你自己的道理。我尊重你的想法。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说得有错。反正王兄也喜欢牡丹红。只是他性子比较懦弱。一直碍于大臣们的眼光。不能早日迎娶牡丹红过门。如今王兄晕倒在**榻之上。有我这个当弟弟來为他做这件大事。倒也能成就一番美事。只是沒想到。这件事竟是你比我这个做弟弟的还先提出來。” 赫连长君失笑。眼眸中清凉的光好像两轮皎月一般。照着蓝若璃的脸。 “既你这么相信我。那我是不是该给你一点奖励呢。”蓝若璃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面带诡异地问道。 赫连长君愣了愣。忽笑起來。用手挑起蓝若璃的下巴。试探地说:“好啊。那……” 蓝若璃一下子脸红起來。拍掉他的手。嘟着嘴说:“我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是。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 “什么秘密。”赫连长君脸色深邃起來。眉头微微拧着结。 “看你。一说秘密就皱起眉头。总是往不好的方向想。以后就不跟你说好事情了。”蓝若璃撅起嘴。故作生气地说。 “好事情。”赫连长君脸上半带疑惑半带笑容。等着蓝若璃的下。 蓝若璃神秘一笑:“是啊。好事情。不过。你先追到我再说。”说着。她将一把雪花撒到赫连长君身上。恶作剧地笑着跑开了。 赫连长君愣了愣。无奈地笑了笑。朝拈花阁的方向追过去。 锦柔正准备端着东西送到房间里面去。看到蓝若璃跟赫连长君一前一后地跑过來。顿时一愣。想到这么多天來。小王爷都沒有过來。更沒有跟郡主好好地说过几句话。突看到他们两个人好像和好如初的样子。锦柔顿时眼前一亮。退到了墙角后面去。不忍心去打扰他们。 ------------ 第34章 倾诉心结 赫连长君追到房门前。从后面一把抱住蓝若璃。嗔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哈哈。好了。好了。我认输。”蓝若璃赶紧求饶。 谁知赫连长君却不放过她。反问道:“认输就够了。”说着低头擒住蓝若璃的唇。不由分说地辗转**起來。或许是太久沒有碰过她的唇。赫连长君感觉到身体里好像火烧一样。越发不肯轻易放过。 过了好一会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才肯放开蓝若璃。看到她一双如水横波目在夜色中忽闪忽闪的。直勾得他心里好像被挠着一样。 “现在该告诉我是什么秘密了。”赫连长君看了看蓝若璃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不忍心再欺负她。于是想起刚才的问題。他好歹也是追了这一路。就为了问这么个问題。要是不问到。那也太不甘心了。 蓝若璃笑了笑。第一时间更新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在百草庐的事情。 “他答应了。”赫连长君一下子惊讶地叫出声來。 蓝若璃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看了看左右。确定沒有人。后把赫连长君拉近了房间。赶紧把门关起來。 “你别这么大声。紫琴公子虽答应了要救你王兄。不过提出了两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第一时间更新除了你和我之外。不能有任何外人知道。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出手。以免惹祸上身。”蓝若璃对赫连长君解释说。 赫连长君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忽说道:“那他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要王兄迎娶牡丹红了。” “诶。你怎么……”蓝若璃有点诧异。怎么赫连长君就猜到了。 赫连长君似乎知道蓝若璃在想什么。笑道:“否则你刚才也不会突提出这种事情。想來。也是为了满足紫琴公子的条件了。” 蓝若璃心说。到底是自己低估了赫连长君的智商。跟他相处得这么久了。竟还对这个问題抱有疑问。她大抵是忘了。这家伙可是在战场上立过战功的大将军。要是沒有一点才能。怎么可能担此重任。第一时间更新而且。古墓里那幅画的预示。他将來恐怕会是皇帝。一个皇帝。怎么可能沒有一点谋略呢。她这小小的伎俩。自是被他看破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捶了一下赫连长君的胸口。嗔道:“就你聪明。” “我再聪明。又怎么比得上你。我拜访了紫琴公子那么多次。他却根本就不正眼瞧我。倒是你说动了他。出手救我王兄。第一时间更新” 赫连长君这么一说。蓝若璃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暗淡的色彩。但很快她脸上又重新扬起了笑容。说:“那是。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 赫连长君嘴角带着一点笑容。却是认真地看着蓝若璃。搂住她的腰。说道:“谢谢你。丫头。” “诶。”蓝若璃怔了怔。一脸茫地看着赫连长君。第一时间更新 赫连长君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侧过脸在她耳边说:“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谢谢你救我王兄。我……你应该怪我的才对。为什么还要帮我。还要为王兄四处奔波求人。我……” 赫连长君哽咽了两下。说不下去了。隐忍在心中许久的歉疚。这一刻都被激发出來。他的肩膀也微微颤抖着。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正在期待着被原谅。却又害怕得到答案。 “我为什么要怪你。”蓝若璃不明就里地问道。她推开赫连长君。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无比疑惑的神情。她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赫连长君在说什么、想什么。这么久了。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比较了解赫连长君了。可是这段时间來。她却忽觉得赫连长君变得怪怪的。让她有点捉摸不透了。刚才说的那番话。好像就是他最近变成这样的源头。第一时间更新 只不过蓝若璃真沒想到。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赫连长君对她如此歉疚。认为她一定会怪他。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不。不应该啊……蓝若璃心里对自己说。赫连长君绝不是那样的人。可又忍不住担忧。 赫连长君看着蓝若璃。犹豫了片刻。好像鼓足了勇气。才缓缓说道:“国师获罪。我应该用军功救她的。第一时间更新我明知道她是你最后一个亲人。我也答应过你会尽全力救她。可是那天在大殿之上。看到王兄被赫连珖禄他们带进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亲人。却忘了你还在承受的痛苦。都是我的错。国师才会……你应该怪我。应该怪我才对。” 赫连长君好像是喃喃自语。说不尽的自责。都包含在有限的言语之中。他银光灼灼的眼眸里。闪烁着模糊不清的泪痕。 “你是这么想的。”蓝若璃有点吃惊。还有点失望。“在你心里。我是这样迁怒的人吗。” 看到赫连长君这个样子。蓝若璃又觉得心疼。放缓了语气。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皇帝和那三皇子赫连珖禄在捣鬼。是他们害死我姑姑。跟你沒有半点关系。姑姑的死。是她自愿献祭给巫神。她是为了保住我。才会那么痛快地牺牲她自己。如果我真的要怪罪谁的话。第一个怪的就应该是我自己。” 蓝若璃说着。也跟着哽咽了。眼里的泪忍不住涌出來。一想到那天在大殿中。姑姑就当着她的面倒下去。她甚至从來都不知道姑姑长什么样子。就永远失去了这最后的亲人…… 这些痛。蓝若璃都一个人闷在心里。因为她怕身边的人会为她担心。所以她宁愿假装什么事都沒有。可那绝对不是对谁的责怪。她更沒有想过会是赫连长君的过错。她沒想到。赫连长君竟会这么想。 “我……我应该保护你。保护你的亲人才对。都是我无能……”赫连长君说來说去。还是在责怪他自己。 蓝若璃一把抱住他:“我从來沒有怪过你。也不许你怪自己。姑姑她虽离开了。可是在我心里。她仍是我的好姑姑。她用自己的性命來成全我。保护我。是希望我能活下去。能够幸福。如果连你都因为这件事疏远我。我……” 原來。蓝若璃早就感觉到这些日子以來。赫连长君在有意避着她。只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她想。赫连长君大概是因为缙南的事情担忧吧。却沒想到。赫连长君居是这种想法。 ------------ 第35章 不安的梦 “对不起……”赫连长君紧抱住蓝若璃。喃喃说道。好像愿意用尽一生去拥有这怀中的女子。永不言弃。 蓝若璃眼中闪烁着银光。眼底却有不知名的暗芒划过。夜里她躺在**上。不知觉做起梦來。只见得那白花花一片的芦苇荡。分不清哪里是芦花。哪里是雪花。奇怪的是。天上竟还挂着两个太阳。见所未见过的奇异景象。让蓝若璃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惧的情绪來。她听见远处有千军万马厮杀的声音。黑压压的一片云彩在远处阴霾。好像要吞噬了那两个太阳。 蓝若璃惊恐万状地转身狂奔。忽看见她将要跑去的芦苇深处。有两个人影。 芦苇荡中的老媪和坐在轮椅上的紫琴公子。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无助的蓝若璃。好像正在等待着她的自投罗网。蓝若璃就像一头拘捕的小兽。却怎么逃都逃不过悲惨的命运…… “啊。” 蓝若璃猛从黑夜中坐起身來。满头冷汗地四下张望一眼。房间还是熟悉的房间。气息也还是熟悉的气息。并沒有芦苇荡。第一时间更新也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只是窗外面的大雪还在下着。这奇异的天象从六月初一直持续到现在。着实是让人心中难安。蓝若璃想到梦中的画面。心头说不出的恐惧和混乱。 她大口喘着粗气。披上衣服走到屋外去。让冷风吹过面颊。这样才清醒一点。却是让人在这深夜里睡意全无。失眠的折磨。让蓝若璃不胜烦恼。慢慢地踱步出去。走向赫连长君的院子。 在这样的深夜里。或许也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让她不安的心灵得到一点难得的慰藉。 行在雪夜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寂静的。包括她的脚步。这种安静。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來临。 蓝若璃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今晚她所梦所见所想的一切。都是一种不太好的状态。第一时间更新感觉像是在预告着什么。这种感觉让她无比心慌。因为她仿佛有着那种感觉。如果今夜梦到的都有某种征兆在里面。那么她可能真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劫难当众了。 蓝若璃记得。姑姑死前在大殿上当着所有人说。她蓝若璃是巫神的血脉。她体内的巫神力量已经觉醒。如今这场大雪。让蓝若璃见识到了巫神的力量。虽那是关于姑姑的。却也可以管中窥豹。在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是否也有这么强悍的效果。而这些。又会给自己带來什么呢。那一股把她和老媪先后送到这个时空來的神秘力量和它所既定的命运。就像飞驰的车轮一样。正在朝她奔來。要将她碾碎。 “啊切。”蓝若璃也不知道是想得太让自己胆寒了。还是被冻得不行。刚走到赫连长君的院门口。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如此空旷的雪夜。这一道声音就好像被无尽扩散出去了一样。 蓝若璃赶紧捂住嘴。朝手心里呵了几口热气。要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她现在的身份。夜会赫连长君这样的人可是说不过去的。 但让蓝若璃更想不到的是。院子里本就站着两个人。她这一声喷嚏。立即引來了院中两人的注意。 正是赫连长君跟许久沒在王府露面的墨痕。 不过对于前些日子在去百草庐的路上遇到了墨痕的蓝若璃。就要另当别论了。她看到墨痕的时候。比墨痕看到她这么晚到这边來还要吃惊。毕竟墨痕知道蓝若璃跟赫连长君之间的关系。第一时间更新可蓝若璃却不曾想自己会撞破了一场气氛紧绷的对峙。 因为她很快看见。院子里并不是只有两个人。就在墨影脚边。那冰冷刺骨的雪地中。还歪歪扭扭地躺着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着。 一个墨影。一个陈颖儿。 “阿璃。你怎么來了。”赫连长君一边问着。一边走上前來。拂掉她身上的落雪。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暖起來。“看你。手都冻僵了。” “做了个噩梦。睡不着。所以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外面这么冷。”蓝若璃不好意思地说。眼角余光却瞟着赫连长君背后那三个人。 墨痕还跪在地上。而墨影跟陈颖儿两个人则被捆着扔在地上挣扎。看到蓝若璃过來之后。墨影忽变得平静许多。只是抬起头來恶狠狠地瞪着蓝若璃。好像如果她沒有被这般结实的绳子束缚住的话。她一定会扑上來将蓝若璃扒皮抽筋、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种眼神。蓝若璃却并未感觉到可怕。比起她刚才的梦來说。这好像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她知道墨影对她的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早就习惯了。那女人三番两次要置自己于死地。反倒让蓝若璃面对她的时候淡定了一些。同时她还有一种感觉。觉得墨影也是个可怜人。 从前赫连长君说过。墨痕跟墨影是一对孤儿。漂泊在外。被赫连长君从路边救了下來。留在王府中。后來老缙南王带着赫连长羽跟赫连长君两兄弟进帝都。发生了那一系列变故。需要有人在帝都照应赫连长君。单单是漪涟这个会的还不够。于是墨痕跟墨影两兄妹就被暗中培养成杀手。作为赫连长君的暗卫。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或者是帮他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还有调查一些宫中和民间的密事。 可以说。墨痕跟墨影就像是赫连长君的左膀右臂。而如今。这对手臂却乱了方寸。 对赫连长君來说。也是很头疼的事情。虽他爱惜自己的手臂。却也知道。如果留下一条不听话的手臂。迟早会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当墨影说了之前蓝若璃就是被墨痕绑架的那件事情之后。赫连长君的眼中就透露出了杀机。他转过去。看着跪在雪地中请罪的墨影。还有不知悔改的墨痕。眼眸里波澜起伏。如若有巨浪击石。 “阿璃。你先进屋去吧。”沉默了片刻。赫连长君忽说道。 ------------ 第36章 难以说服 蓝若璃愣了愣。百度搜索心里涌上來不好的预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墨痕。赫连长君故意想要支开她。是不想她看见或者听见什么。 难道赫连长君他。真要当着墨痕的面对付墨影吗。他们可是亲兄妹。赫连长君怎么能下得去手。何况。墨影虽对蓝若璃她处处刁难。甚至屡下毒手。可她对赫连长君的忠诚乃是天地可鉴。连蓝若璃也能感觉得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墨影对蓝若璃的恨。本就來源于她对赫连长君的爱。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是常事。只不过墨影用了太激进的方式。但人赫连长君真要杀她。蓝若璃还是觉得有些可怕。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过份好心了一些。不该留的人却总是一忍再忍。最后往往差点把自己给搭上。像那一次伊绣云在龙王庙的事情上陷害她的时候。她就该奋起反击。而不是姑息了事。或许后來伊绣云也沒那么大的胆子。竟敢联合她身边的丫头陈颖儿。将她从皇宫里拐走。差点莫名其妙地死在她们手里…… 思想斗争了良久。蓝若璃还是无法下定决心袖手旁观。只好说道:“长君。其实墨影她们……” “你要为她们求情。你知不知道。墨痕带她们回來问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是因为什么。”赫连长君目光灼灼地看着蓝若璃。有一点质问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他明明是想为她出气。可她偏反过來做好人。倒让他里外不是人似的。 当。赫连长君或许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蓝若璃也有点焦躁不安。在她眼里看來。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她撇了撇嘴说:“你们主仆之间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啊。” “陈颖儿是你的仆人。沒错吧。你也知道。是她把你从皇宫里绑走。可是她根本沒办法出宫。能够把你悄无声息地从皇宫里带出去的。也就只有墨影而已。我万万沒想到。她们两个人竟联合起來。打晕了墨痕。把他囚禁起來。还绑架你到郊外。想对你下毒手。我早说过。第一时间更新如若她们死性不改。决不姑息。如今她们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赫连长君厉声说道。每一句都好像是在指责墨影跟陈颖儿两个人的罪行。 蓝若璃叹了口气。心说果是因为自己。赫连长君正在对这两人兴师问罪呢。 “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说实话。我比你更恨这两个人恨得牙痒痒。我巴不得有人能将她们碎尸万段。但是这个人不应该是你啊。你别忘了。她们的兄弟可都是你的手下。你若是杀了她们。将來还怎么面对墨痕跟小义。” 蓝若璃耐心地跟赫连长君讲道。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在心里暗骂。这就不像是以前的蓝若璃做的事。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的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有仇报仇、有冤抱怨。只是來到这个时空以后。她知道想要活下去。必须谨小慎微。或许是因为最开始在摘星阁里。看到国师那么轻易就能杀害两个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的丫头。给蓝若璃上了教训深刻的一课。她小心翼翼地活着。只想有一片自己的净土。可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只好挣扎求生。这么久以來。就是因为小心谨慎地活着。第一时间更新尽量不去招惹事端。她才能存活这么久。否则。她本來就容易被人盯上。要是自己还招惹那么多事情。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如今若是还有人因为她而死。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哪怕这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她的仇人了。可换一种角度來看。这也不过是两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啊。 “小义现在还被她们囚禁着。第一时间更新你知道吗。她们连自己的兄弟都敢下手。还有什么不能对你做的。留着她们。迟早是祸害。你知不知道。”赫连长君对蓝若璃的心软很是着急。但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这就是蓝若璃的性子。虽她平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心地终究是善良的。就跟一个普通的女子沒什么不同。她害怕杀戮。害怕血腥。面对敌人也存有妇人之仁。在赫连长君的生存法则里面。这都是人生大忌。 “如果她们真有你想的那么坏。早就把墨痕跟小义杀了。哪里会等到他们反过來坏她们的事情。虽墨影几次想杀我。可墨痕也几次救了我。功过相抵。也能换他妹妹一条性命不是。”蓝若璃仍是坚持说道。企图能够说服赫连长君。 沒想到。赫连长君还沒说话。跪在后面的墨痕突沉声说道:“属下的命是小王爷给的。墨影的命也是。我们曾经发誓绝不背叛主子。可如今墨影一再犯错。墨痕甘愿将她交给主子领罪。要杀要剐。任凭小王爷处置。属下绝无半点怨言。” 蓝若璃一下子愣住了。她虽知道墨痕忠心。却沒想到会忠心到这个地步。她以为有她帮忙求情。墨痕会顺水推舟。请求赫连长君放了他妹妹。可是事情的发展。真是大大出乎了蓝若璃的意料之外。她蓦地噎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被制在地上的墨影。听到哥哥说的这番话。先也是震惊地抬起头來。一脸诧异地看着墨痕。不过很快。她脸上的神情就被略带讽刺的苦笑替代。也不知道是在笑墨痕。还是笑她自己。算计了这么一场。为了夺得心爱的男人。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跟自己的另外一个情敌合作。可到头來。居是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墨影被塞住的嘴。发出一阵阵诡异的低沉的类似笑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如同鬼魅一般渗人。 赫连长君看着她。抿着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现在的墨影已经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内。而她终究是跟了他那么久。真要让他下手杀她。他又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沒有。可如若留下她。以他对墨影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想到蓝若璃因为这两个女人所吃的那些苦头。赫连长君终于把心一横。拔出了墨痕奉上的宝剑。干净利落的手起刀落…… ------------ 第37章 惊天秘密 鲜血从墨影身上喷涌出來。溅在雪地上。好像开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花儿。 蓝若璃别过头。不敢再看。生生地压下了喉咙里的尖叫声。可她无法关上自己的耳朵。仍是能听到背后传來的被压抑的惨叫声。 墨影的嘴被堵着。身子也只能在地上扭动。不过强烈的自尊心和对蓝若璃的恨意。让墨影兀自强压着自己的惨叫。她绝不会让她的敌人看自己的笑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來或许可笑。不久之前。那个站在赫连长君身边的女人还在她的剑下惊恐万分。而如今。处境交换。那个女人是被保护的。而为了保护蓝若璃要如此伤害自己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在保护的那个人。 她保护的那个人。为了他想要保护的人。恨不得杀了她。 墨影眼里涌出疯狂的妒火。终究却只有泪流出。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赫连长君。从她身上喷出的血溅落在他的鞋尖儿上。点点玫红。她忽想。这些血点如果永远也洗不掉。他是不是也会永远记得她。记得他今晚对她做的这一切。是不是也会因此念及。她也曾经为他做过这样残忍的事情。去对付那些想要害他的人。他的心。会不会疼。 赫连长君垂下手。手中紧握的长剑顺势滴落着血滴。沒入他身侧的雪泥之中。 “本王今日留你一命。是念及你多年的忠心。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阿璃。本王也只能挑断你的脚筋。毁掉你的功夫。让你再不能害人。” 说罢。赫连长君把剑指向了陈颖儿。 “可是你。本王与阿璃曾替你救治亲人。还好心收留你和你弟弟。你却反过來起了害人之心。可以见出你这毒妇的蛇蝎之心。本王必不能留你。” 陈颖儿看见赫连长君刚才挑断墨影脚筋的场面。早就被吓傻了。如今听见赫连长君这一番话。更是脸色惨白。在地上拼命扭动。想要挣脱身上的捆绑。 赫连长君毫不留情地举起剑。正要朝陈颖儿要害刺去。忽听得围墙之上传來一声疾呼:“王爷剑下留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随声降落一个人影在赫连长君跟前。竟正是陈小义。 蓝若璃听到有人出声阻止。抬起头來看着陈小义。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并沒有把握。凭陈小义能够说动赫连长君。连她都无法劝他停手。何况只是一个手下…… 陈小义顺势向赫连长君跪下來。请求道:“小王爷。还请小王爷开恩。放过家姊一命。” “你让开。”赫连长君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姐姐心肠歹毒。留不得她。你要恨本王也好。本王绝不能留下这个祸患。” “小王爷。三思。”陈小义连声劝阻。“属下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向王爷禀告。如果王爷能够放家姊一命。属下一定全数告知。此事关乎缙南未來运脉。还望小王爷仔细考虑清楚。” 赫连长君眼眸中凝聚着幽光。蹙眉问道:“你威胁本王。”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在这世上就只剩下姐姐这一个亲人了。属下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还狼心狗肺。跟丞相小姐勾结。差点害死郡主。可她毕竟还是属下的亲人。属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陈小义埋着头强忍着悲痛说道。 赫连长君脑子里轰鸣了一声:“丞相小姐。”他竟还不知道。那件事情里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有第三个人参与。而那个人。又是伊家的人。又是伊丞相的子女。漪涟的兄弟姐妹。 他颓地放下手。有些失神。 在地上打滚的陈颖儿。见事情有转机。咿咿呀呀地发出些声音。朝陈小义靠拢了一些。这样或许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苏心溏有点感叹地想。生死关头。终究还是自己的亲人最挂念不下。她想到自己那死去的姑姑。她还沒來得及真正的像个侄女一样向姑姑尽孝。姑姑就已经离她而去了。这种难受的滋味。转移到眼前的陈颖儿和陈小义身上。又让蓝若璃心软了。 她比谁都清楚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的滋味。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又怎么能看着陈颖儿跟陈小义两姐弟阴阳永隔而无动于衷呢。第一时间更新 于是她适时对赫连长君提醒道:“长君。大局为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赫连长君回过神來。犹豫地看着陈颖儿跟陈小义两人。心中犹豫不决。 蓝若璃见状。又补充道:“陈颖儿不过是个弱女子。虽存了坏心。却也只是一时疏忽才会中她的招。如今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自会多了防范。又沒有了墨影做她的帮手。她是翻不起什么大浪了。不如就饶她一命。” 赫连长君眼里涌起波澜。片刻之后。他终于说道:“陈小义。你把你要说的消息告诉本王。如果真是如你所说。与缙南未來的命运息息相关。本王绝不放过这贱。人。” 陈小义看了一眼陈颖儿。对赫连长君拱手答道:“是。”顿了顿。他接着说:“前段时间。墨影跟家姊合谋。把属下和师傅关在了宫里一个废弃的宫殿里面。属下想办法逃出來之后。发现师傅已经脱离了她们的掌控。于是属下就在宫中寻找出口。沒想到却误入皇后宫中。听到了皇后与她的嬷嬷竹溪的一番对话。” “皇后。”赫连长君有点诧异。皇后是朝廷内外皆知的温柔贤淑之人。向來不问政事。她口中能说出來什么与缙南的命运有关的事情呢。 陈小义并沒有理会赫连长君的打断。继续说道:“属下躲在**下。听见皇后跟她的嬷嬷在商量毒杀皇帝之事。属下心惊不已。听她们说下去。发现原是之前梁王为一名罪臣求情。触怒皇帝。是而皇帝有意要立三殿下赫连珖禄为太子。皇后担心自己的势力遭到打压。是而决定在皇帝颁旨之前。将他毒死。现在。怕是已经动手了。” “什么。” 不止是赫连长君。听到这番话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蓝若璃还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皇后乃是贤德之人。还救过我的性命。她虽对梁王很好。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就要、就要弑君呀。这可是灭门诛九族的大罪。” 这时候。赫连长君的眼神。已经变得深邃起來。像看不见底的幽坛。 ------------ 第38章 暗器刺伤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赫连长君无波无澜地问道。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蓝若璃原本以为赫连长君会说陈小义只是一派胡言。为了救他姐姐。连这么过分的借口也能编造出來。可是赫连长君说的却是这么一句。让蓝若璃愣住了。感觉像是赫连长君有一半相信了陈小义的话。但是以她对赫连长君的了解。在这种大事上。他绝对不是偏听偏信之人。如果他真的觉得这些话有可信度。那一定是他原本就知道一些什么。 难不成。表面上贤德的皇后。其实一直都只是在扮猪吃老虎。 蓝若璃想着。不由得感觉到心里拔凉拔凉的。那皇后对赫连寻隐很是关切和维护。方才陈小义说。皇后是因为皇帝要立赫连珖禄为太子。而不是赫连寻隐。第一时间更新是而才对皇帝起了杀心。那是不是说。赫连寻隐可能也和这些事情有关。为了皇位。他要杀自己的父亲。 虽蓝若璃觉得皇帝的确是该死。却不该是死在他自己最**幸的女人和自己的亲生骨肉手里啊。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不敢有半点欺瞒王爷。属下还听皇后说。她要利用给皇帝发丧的机会。第一时间更新引來各路诸侯朝拜。到时候布下陷阱。将你们一网打尽。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缙南。是绥王爷和小王爷你呀。”陈小义言之凿凿。面色忧虑。生怕是赫连长君不信他说的。也不知道是担心姐姐的性命有危险。还是担心缙南的未來命途。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赫连长君眉头紧锁。跟墨痕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陷入了短时间的沉思之中。 蓝若璃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去问。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赫连长君。 沉默了半晌之后。赫连长君将手中的剑一挥;蓝若璃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锋利的剑刃划过陈颖儿身上的麻绳。麻绳顿时断裂开來。陈颖儿愣了片刻。回过神來飞快地从残留的绳索中挣脱出來。还有些惊恐地瞧了一眼赫连长君和地上的墨影。 墨影脸上泛着一点嘲笑的神色。她跟陈颖儿联手。本來就不是因为对陈颖儿有什么好感。相反。对于这个同样觊觎赫连长君的女人。她心里说不出有多恨。只是陈颖儿是蓝若璃身边的侍女。可以帮助自己实施计划。墨影才会找上她。如今。她这个跟随赫连长君多年的人落到了身残命危的下场。而那个女人。却就这样被放了。墨影心里的苦涩。跟恨意纠缠在一起。不得开解。 “走吧。本王再也不想看见你们。”赫连长君说着。别过了头。 “谢王爷不杀之恩。”陈小义连忙磕头。带着陈颖儿仓皇离开。 “属下先送墨影回去休息。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來。”墨痕沉声说道。弯腰去拿下堵住墨影嘴巴的布条。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帮她解开身上的绳索。准备将她抱起來。 谁知墨影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双唇微张。用舌头送出一枚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蓝若璃。 “啊。”蓝若璃捂住胸口惨叫一声。脸色苍白地倒在赫连长君怀里。 “阿璃。”赫连长君也吃了一惊。万万沒想到墨影还留着这么一招。方才一直蓄势待发。就等着这一刻。给出致命一击。赫连长君满脸怒容地看向墨影。却见她凄一笑。喃喃说道:“赫连长君。我要你永远记住我。”说罢。她拼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将脖颈迎向了赫连长君手中的剑。 鲜。血从大动脉里喷溅出來。将夜色染红了。 她不愧是一等的杀手。对哪里最致命。一清二楚。片刻之后。她就倒在地上。倒在一滩血迹之中。沒有了呼吸。 赫连长君已经顾不得这些。抱起晕倒的蓝若璃。一边朝屋里去。一边大喊:“來人。叫大夫。快叫大夫。”他知道。墨影拼尽力气最后一击。绝对是大招。阿璃恐怕伤得不轻。 很快。王府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來…… 墨痕站在赫连长君身后。看了看正在接受大夫诊治的蓝若璃。对赫连长君说道:“小王爷。属下先将墨影的尸体带回安葬。处理完这些就赶回來跟你汇合。” 赫连长君转过來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已经为本王做了那么多事。当年的恩情已经偿还得够多了。墨影已死。也切断了本王与你们的主仆之情。你们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赫连长君话里几多叹息。他表面上冷冰。骨子里却也是感性的人。嘴里说出的话不带多余的感情。实则内心波涛汹涌。还不知道怎样难受呢。只是这些。他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不愿意表露出來。羁绊自己。也羁绊别人。 墨痕闻言。站起身來面对着赫连长君。说道:“属下早已发过毒誓。一生追随主上。为小王爷尽忠。死而后已。如今缙南大难当前。属下自当随时在小王爷左右。与小王共同抵抗敌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独自离去。那墨痕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墨痕说得理直气壮。不由反驳。足见赤诚之心。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难为你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郡主沒事。否则。墨痕此生难安。”墨痕沉声说道。眼里黯淡的光芒。如若陨落了的流星。他转身走进雪夜之中。瞬间消失在赫连长君的视线里。 大风从后半夜就呼呼地吹起來了。 大夫说那枚暗器极为坚硬。用内力推入。已经刺进蓝若璃的心脏。如今就算将暗器取出。恐怕也会伤及心脏。是而所有大夫都不敢下手。 “饭桶。一群饭桶。本王要你们何用。通通都拉出去砍了。”赫连长君暴跳如雷。一通怒吼。吓得大夫们纷纷跪地求饶。 这时。门口传來一道声音。 “让我來试试吧。” 随之而來的。是一把被小丫鬟推进來的轮椅。轮椅上坐着满身风雪的紫琴公子。面色淡如水。 ------------ 第39章 公子出手 赫连长君蓦地一愣。显沒想到紫琴公子会突出现。按理说。紫琴公子提出救治赫连长羽的两个条件。如今尚未满足。他是不该到王府來的。 不过。紫琴公子对阿璃似乎有点特殊。这一点。赫连长君心中有数。且不说前几次紫琴公子就曾出手替阿璃解围。这次答应帮绥王解毒也是叫阿璃前去传话。如今更是知道阿璃有难似的。直接登门拜访。主动提出要帮忙…… 这阿璃不也算是有朝廷身份的人。紫琴公子救她。不就已经破了他百草庐的门规吗。 赫连长君想知道的是。为何紫琴公子会对阿璃格外开恩。格外特殊。 “怎么。靖王爷不愿意。”紫琴公子斜睨一眼躺在**上的蓝若璃。她的脸上已经沒有一点血色。第一时间更新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奈何府中大夫通通束手无策。如今看到紫琴公子主动请缨。纷纷是松了一口气。 有人更是拱手对赫连长君说道:“小王爷。紫琴公子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可以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如果他能出手为郡主疗伤。想必一定能够救回郡主的性命。” 听了老大夫的话。第一时间更新赫连长君有点愤怒地呵斥道:“本王养你们在府上。就是为了让你们來推卸责任的吗。如果都能交给别人去做。本王还要你们干什么。” 赫连长君心头说不出的烦乱。一桩接一桩的事情。让他一刻不得闲。如今刚得知了朝廷里的大动静。却一时疏忽让阿璃遭这样的罪。赫连长君真是恨自己。沒有保护好她。也担心自己会保护不了缙南。 一群老大夫被赫连长君的大吼吓得双腿打颤。跟着跪下來求饶。 “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啊。不是微臣们不尽力。是实在沒办法了呀。这暗器已经刺破郡主的心脏。如果再不及时医治。恐怕、恐怕……微臣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呀。还请小王爷三思。小王爷要尽快做决断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老大夫们顶着生命危险。仍是冒死劝谏。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果坚持让紫琴公子出手。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败了牵连到他们身上。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同样逃脱不了罪责。也是一死。与其往死胡同里走。还不如放手一搏。相信小王爷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宁合郡主就这么死掉。 紫琴公子倒也一点不着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默地坐在门口。似乎在等赫连长君作出最后的决断。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成竹在胸。不管赫连长君怎么不服气。终究是不可能拿阿璃的性命來赌气。 果不其。最后赫连长君还是服软了。转过來面无表情地对紫琴公子说道:“你若是让她有任何差池。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灵犀听到赫连长君的警告。有些不满地说:“我家主子好心來帮你们。第一时间更新你却如此无礼。若不是看在阿楠嬷嬷的份上。我们才……” “灵犀。本公子平日是怎么教育你的。怎的竟学会这般多嘴多舌了。”紫琴公子有点不高兴地呵斥。 灵犀如同挨了一记闷棍。闭上嘴不说话了。就跟被毒哑了的知了一样。 本來赫连长君心里就不痛快。第一时间更新听到灵犀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更是生出几分猜忌來。方才灵犀说。紫琴公子是看在什么嬷嬷的份上。才会到王府來帮阿璃。是这个意思么。赫连长君有点捉摸不透。却心想。再耽误下去。阿璃性命堪忧。于是他只好按压下心头的重重烦扰。侧身将紫琴公子让进屋。 谁知紫琴公子进來之后环顾一圈。目光定格在蓝若璃身上。第一时间更新又说道:“本公子救人的时候。不喜有外人打扰。除了我的丫鬟留下來帮手以外。其他无关人等都可以出去了。” 他刻意提高了“无关人等”四个字的音调。似乎是因为表面上是说过所有人听。实际上只是针对赫连长君而已。 那些大夫听到紫琴公子的“逐客令”。反而松了一口气。赶紧你推我搡地告退了。第一时间更新留下赫连长君一个人还站在屋子里。 “你说什么。要本王退下。不可能。”赫连长君心里的怒气还沒发泄。又被紫琴公子提出这种看起來像是无理的要求。当就不乐意了。“如今阿璃正徘徊在生死边缘。本王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本王不会把她交给一个外人。” “如果你不懂医术又不想她死的话。那你就沒有别的选择。”紫琴公子不近人情地说道。语音不起波澜。透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赫连长君争无可争。辩无可辩。只好拂袖而去。 夜里的风凉透骨髓。慢慢将赫连长君胸中的怒火平息下來。他站在朔风之中。任凭着西北风拉扯他的头发和衣角。心里忽被牵扯出千丝万缕的情愫。**的悲哀。他的目光落在庭院中那摊血迹上。虽对外宣称是王府遭了刺客。但是他却沒法骗自己。 墨影虽是偏激、任性了一些。可自小就对他忠心耿耿。他也知道墨影对他是什么心思。却从未直接说明过。或许正是因为他给了她放肆的机会。她才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从前他以为。若是让一个女人对你痴情。那么她就一定会对你忠心。感情是控制一个杀手最好的武器。却也是最可怕的羁绊。现在赫连长君真的明白了。有些东西。是不能用感情去交换的。或许。是他害了墨影。也是他要了她的性命。 如若六月飞雪。真是为了掩盖这世间的罪孽。那么今夜这场大雪。该是为他而下的吧。借着雪光。他抬起手來。看着自己的双掌。好像看见鲜红的血液正顺着他的掌纹蔓延。染红了他的眼…… 赫连长君有些痛苦地将手掌握紧成拳头。抬起头來对着无边无垠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渐渐有了亮色。如若不是冬天深眠。大抵会有响亮的鸡鸣声响起才是。这时候。天边泛着鱼肚白;黎明到了。 卧房门“吱呀”响了一声。灵犀端着一盆通红的血水从屋子里出來。抬头就瞧见赫连长君正直直地站在门口。身上落满了雪。 ------------ 第40章 众臣议事 “你在这里站了**。”灵犀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瞧着。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赫连长君似的。 赫连长君沒有回答灵犀的话。劈头便问:“阿璃怎么样了。”他的脸好像也被雪冻得麻木了。***中泛着青色。沒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连眼角余光都沒有看灵犀一眼。 灵犀就当碰了个钉子。稚子般的吐了吐舌头。 “暗器已经取出來了。公子说你可以进去了。第一时间更新”灵犀沒好气地答道。端着水盆就往前走。把血水泼在院子里栽种常青树的土里了。 赫连长君走进屋子里。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蓝若璃病**边。看见她正脸色惨白地躺在**上。丝毫沒有醒转的迹象。心里焦躁起來。他转头问旁边的紫琴公子:“她怎么样了。还会有生命危险吗。”这个时候。赫连长君似乎已经忘了昨晚对紫琴公子的成见。第一时间更新一心只想知道阿璃的状况如何。说话的语气除了焦急以外。也沒有针锋相对的意味了。 紫琴公子好像劳累过度。脸上的神情透着疲惫。他正卷着面前的布包。布包里面是长长短短的银针。他脚边还堆着染血的白线。如若是蓝若璃还醒着。大抵知道自己刚进行了一场剖心手术。但是对于赫连长君來说。这一切太陌生了。他根本无法想象紫琴公子都做了些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不过好歹他是听到了紫琴公子说:“我已经替她把伤口缝合了。只是我用了麻药。所以她还沒有醒过來。仍需多加休息。切不可劳累、动怒。我会把药方写下來。让她醒來以后每日按时服用。好好将养半个多月。才能下**。” 说罢。紫琴公子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静悄悄的房中。只有暖炉里的炭火还毕毕剥剥地响动着。让人感觉到一点生气。第一时间更新 赫连长君在**沿边上坐下來。轻轻握住蓝若璃的手。 屋子里明明是暖的。她的手却冰冷得可怕。 赫连长君心疼地皱起眉头。用一只大掌将她的手紧紧捂住。放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撩开她胸口的衣服。看到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用白色的细线缝合。阵脚很工整。却依刺痛了赫连长君的眼睛。他恍知道了紫琴公子是如何替阿璃取出暗器和治疗心脏上的伤口。顿时觉得一阵涩意涌上心头。 这**。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才能撑过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都怪他引起种种事端。更怪他沒有保护好她。 “对不起。阿璃。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让你受伤了。”赫连长君自责地喃喃自语。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第一时间更新 这段日子里。王府有了两个重病号。赫连长君更加忙得不可开交。 而帝都那边。竟真的传來了丧报。 “皇上驾崩。万民同哀。各路诸侯当速速前往帝都奔丧。不得有误。” 赫连长羽正躺在**上不省人事。于是赫连长君代为接旨。捧上圣旨的那一刻。赫连长君觉得手中好像有千钧重量。该來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终于还是要來了。 如今最要紧的事情。该是帮赫连长羽解毒的事情了。 这日早朝上。赫连长君刚刚宣布了要安排赫连长羽迎娶牡丹红过门的事情时。整个朝堂就好像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起來。上上下下的朝臣们就好像一致商量好了一样。跳出來反对。 “堂堂皇亲贵胄。迎娶一名妓。女为侧王妃。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简直是荒唐。第一时间更新” “事关我缙南与绥王爷的名声。这可万万使不得。” “小王爷三思啊。” 或软或硬的劝谏此起彼伏。赫连长君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在上面坐着。只管撑着额头。让他们吵去。 最后等这些人自说自话觉得沒趣了。赫连长君才说道:“本王主意已决。今天只是來通知你们一声。并未说过要听你们的意见。本王的王兄要娶哪个女人。乃是我们赫连家族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來指手画脚。谁要再敢对这件事表示异议。一律按以下犯上罪名论处。” “小王爷。”伊鼎臣听闻赫连长君口出此言。震惊不已。他想不到赫连长君居会作出这么糊涂的决定。而且还一意孤行。这在以前老缙南王和赫连长羽当政的时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不管是老缙南王还是绥王。对于他这个老臣和功臣都是要给几分颜面的。 那日得知伊少云背叛了缙南之后。伊鼎臣这位老臣亲自迎接赫连长羽他们从帝都回來的马车。负荆请罪。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与伊少云断绝一切关系。言之凿凿。令不少人动容。 整个缙南无人不知。伊鼎臣在缙南的重要地位。连王爷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而赫连长君才刚刚正式封王沒多久。居就敢对他如此无礼。实在让伊鼎臣感到不是滋味。这种不是滋味。倒不是自己被冷落。而是缙南的后代掌管着居一点胸襟都沒有。且听不进朝臣的谏言。这将是会导致缙南的灭亡的啊。 伊鼎臣在朝堂之上苦口婆心地劝谏。连各位重臣也都纷纷站出來附和。 朝堂上一片劝谏之声。让赫连长君头疼不已。却又无法明说。那伊鼎臣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跟这位老丞相來硬的。不一定会有好结果。这件事情。可就让人为难了。 正当赫连长君头大的时候。锦柔把蓝若璃扶着走上殿來了。 “伊丞相忠心可鉴。实乃缙南之福。但是顽固不化。可不是拯救缙南和绥王爷的方法。” “阿璃。你怎么來了。”赫连长君皱起眉头。走下去亲自扶着她。 蓝若璃笑了笑。沒有答话。 伊鼎臣转过去。不屑地看了蓝若璃一眼。拂袖说道:“哼。这朝堂之上。还轮不到你区区一个妇人说话。何况。你还算不得我缙南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老夫。” “就凭我是巫神之女。”蓝若璃面不改色地说道。 此言刚落。所有对蓝若璃面带不屑的大臣。都立即换了一副表情。私下互相交换眼色。 这一次六月飞雪。让所有人都真真切切地见识了一次巫神使者的能力。虽朝廷试图封锁消息。可这世上终究沒有不透风的墙。此刻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蓝若璃。 蓝若璃也一一扫过他们。一字一句说道:“我代表巫神的旨意。凡人如若有违。就是逆天行事。必遭天谴。我已得巫神旨意。如若绥王爷不立即迎娶牡丹红过门冲喜。则捱不过三日之期。” ------------ 第41章 装神弄鬼 蓝若璃的每一句都可以说是震惊满堂。刚才还议论纷纷的朝臣们。这个时候都不敢随便发言了。 巫神在这个时空的人心中。由官到民。都是可敬之神。沒有人敢随便用巫神的名义赌咒发誓。更沒有人敢轻易旨意巫神的使者传达的巫神旨意。国师一事。大家私底下都有议论。民间传言最多的就是。当今皇上处死国师。乃逆天而行。触怒巫神。才会让天宓遭灾。六月飞雪。如今皇帝暴毙。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个传闻。第一时间更新所以。在这种非常时候。谁敢轻易跟巫神“作对”呢。 见大家都像蔫茄子一样萎顿了下去。伊鼎臣很不高兴地冷哼道:“什么巫神不巫神。老夫不信这些。就算这世界真有神。又怎么会有时间來管我缙南的闲事。还让我们堂堂的王爷迎娶一个下贱的**女子。这绝不可能。” “大胆。你敢质疑巫神的神圣。”蓝若璃煞有介事地呵斥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其他人见状。也有人扯了扯伊鼎臣的袖子。示意他不可如此莽撞。但伊鼎臣自恃几朝元老。德高望重。根本不听劝告。仍是顽固说道:“巫神不过就是你们这些想要左右朝纲的小鬼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用來偏偏别人还行。想骗老夫。还是……” “轰。” 伊鼎臣话音未落。忽一记惊雷径直劈在议事大殿宝顶之上。一声巨响。让所有人冷不防吓了一跳。连赫连长君都惊住了。抬起头來久久地看着房顶。 只有蓝若璃反应极快。“噗通”一声朝着门口跪下來。连声说道:“巫神开恩。丞相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出言冒犯巫神。并非存心冲撞。还请巫神手下留情。不要怪罪于他。奴婢甘愿代他受罚。” 大殿沉寂了片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看接下來的动静。第一时间更新过了一会儿。天地好像都沉寂了下來。只有屋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大雪无声飘落。 蓝若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浑身冷汗地瘫坐下來。整个人好像都脱力了一般。 “锦柔。快扶郡主回去。”赫连长君皱起眉头。对锦柔吩咐道。 锦柔点点头。赶紧把脸色苍白的蓝若璃扶回内堂。让她**休息。 等到赫连长君下朝去看她的时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蓝若璃却是精神奕奕地跟锦柔在聊天儿。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完全看不出來蓝若璃还是个刚受过惊吓的病人。 “你沒事吧。”赫连长君走过去。坐在**沿上。担心地伸手摸了摸蓝若璃的额头。确定她沒有发烧或者身体不舒服。紫琴公子也说了。这段休养的时间里。不能让她受惊、发怒。 不过看蓝若璃的样子。一点异常都沒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笑着拉开他的手。说:“我能有什么事。我看有事的是朝堂上那群老顽固吧。” 说着她调皮地炸了眨眼。脸上带着嬉笑的神情。 赫连长君一怔。似乎听出蓝若璃这番话有弦外之音。 锦柔见状。从梳妆台上抓起一只广口陶瓷罐。对赫连长君说道:“怎么样。小王爷也被我家郡主的小把戏唬住了吧。要不是郡主聪明。想出用雷声装巫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來吓唬那些臣子。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为难小王爷你呢。郡主她可都是为了替您分忧解难……” “锦柔。”蓝若璃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对赫连长君尴尬一笑。 锦柔吐了吐舌头。却是忍不住笑起來。 只有赫连长君。还有点蒙蒙的:“你的意思是。刚才那大殿上的雷声……这怎么可能。那声剧烈的响动。我都能感觉到屋顶的摇晃。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响声和晃动当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惊雷引起的而已。”蓝若璃郑重其事地解释起來。让锦柔把手里的广口瓶拿过來。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赫连长君很不解地问。 “秘密都在这里面咯。”蓝若璃笑着。把瓶塞打开。让赫连长君往里面瞧。“看到了什么。” “一些黑乎乎的石头。唔。好像还有木炭什么的……”赫连长君说道。第一时间更新却想不明白。这些小小的东西跟刚才的“惊雷”有什么关系。 “这东西叫做‘炸药’。是用硫磺、硝石和木炭这一类的东西按比例混合起來。用火点。能够产生巨大的爆炸效果。方才我只是让墨痕将一小块炸药提前放置在屋顶上。后他趁机隐藏在树上。等到伊丞相顽固不肯松口并且辱骂巫神的时候。就将点的火星投向炸药。将其引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就产生了你们听见的‘雷声’了。看起來。就像是巫神发怒。”蓝若璃耐心地跟赫连长君解释道。 赫连长君脸上有几分惊喜的神情。但还是半信半疑:“这么几块小石头。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当了。这东西不但可以用來装神弄鬼。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用來跟敌人作战。它巨大的杀伤力。简直是以一顶百。不过我最近还沒研究出來。要怎么把这些火药添置到火箭筒里面。并且成功发射。虽我知道怎么制火药。却还沒聪明到发明火箭筒。”蓝若璃撇了撇嘴。 “如果这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你只要告诉我原理。我可以召集城中的能工巧匠來制作你需要的那个什么……火箭筒。”赫连长君说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在制造火箭筒的时候。你绝对不能外传火药的事情。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好了。虽这火药的威力说出去。未必会有多少人相信。但防着点总是好的。不让朝廷那边听到了消息。还不知道又闹出什么事情來。等到我们的火箭筒研制出來。再培养一批火枪手。有朝一日。或许真能派上用场。”蓝若璃说得头头是道。赫连长君都听得有些惊住了。上一次在对战胡突的时候。赫连长君就发现蓝若璃身上有很强的军事才能。沒想到她除了农田。她还会发明这么厉害的军事用品。 “你呀。就是一刻都闲不下來。让你在**上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净想着这事儿了吧。现在赶紧好好睡一觉才是最要紧的事。”赫连长君有点责怪地点了点蓝若璃的额头。 “我知道啦。不过。那些大臣答应王爷跟红姐姐的婚事了吗。”蓝若璃还不忘追问道。 赫连长君笑起來:“你不都说了。他们都快被你的小花招吓破胆。哪还敢反对。大婚之日就定在三日之后。是个良辰吉日。沒有安排太多的花样。让花轿把牡丹红从忘忧斋接过來。跨过火盆。就算是完礼了。虽委屈了一点牡丹红。却也是丞相他们能够退让的最后底线了。” 蓝若璃也理解地点点头。这样她已经可以放心了。至少紫琴公子提出的前两个条件。都可以做到了。至于第三条…… ------------ 第42章 泼妇发疯 或许是心里一直揣着事。蓝若璃几日都睡不安稳。每天也就只有赫连长君过來陪她那段时间。她会觉得心里舒服一点。他在的时候。锦柔就会自觉地退远一些。把喂饭喂汤的事情。都交给赫连长君去做。 这样淡的日子。让蓝若璃心里生出绵绵柔柔的眷恋。她看着赫连长君。一不小心就会入神。直到赫连长君笑着用指尖轻轻戳她的额头。打趣说:“我知道我好看。但也禁不住你天天这么盯着看啊。要是哪天你看腻了。我可沒把握拴住你这匹小野马驹。” “堂堂的王爷。原來也这么沒自信呀。”苏心溏嗔道。 赫连长君的表情却认真起來。看着她说道:“是因为。你的眼睛里面装着太多飘忽不定的东西。我怕有一天。你会突消失得无影无踪。告诉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种感觉不是真的。你就在这里。一直都在。”他说着。紧紧握住蓝若璃的手。不愿放开。 蓝若璃的眼眶湿润起來。哽咽了好几下。都说不出话來。她只好靠在赫连长君怀里。避开他深切注视的目光。好久才喃喃说道:“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赫连长君松了一口气似的。却又不愿松手。第一时间更新紧搂着她在怀里。 忽一阵嘈杂声从门外院子传來。 自紫琴公子交代蓝若璃需要静养后。赫连长君就在院子门口加重了兵力把守。一來防止出现墨影之前做过的那种事再次发生。二來也防止有人随便來打扰。可以说。赫连长君已经为蓝若璃把整个院子调整成了防打扰模式。一旦有点动静。他都会亲自过來处理。每天除了他和锦柔之外。是很少有人能够出入这拈花阁的。 此刻在外面大吵大闹的声音很是熟悉。赫连长君不免皱起眉头。正要站起身往外走去。并厉声质问:“是谁在外面喧哗。” 这时候。伊绣云就趁着士兵们去看赫连长君的空当。不受控制地闯进了屋子里來。她满腔怒火。來势汹汹。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果不其。伊绣云的目光越过赫连长君。在屋子里逡巡一圈。找到了蓝若璃。顿时目露凶光。冷不丁地将赫连长君往旁边一推。直接朝蓝若璃冲了过去。一把将蓝若璃从**上揪下來。蓝若璃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伊绣云还不肯善罢甘休。逮住蓝若璃的头发。强迫她站起來。 “你这个小贱。人。”伊绣云还不解气地对蓝若璃骂道。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立马将蓝若璃生吞活剥了一样。生生地让人觉得可怕。 赫连长君见状。眼里瞬时迸发出熊熊怒火。冲过來毫不留情地将伊绣云一掌击开。顺势把蓝若璃拉进怀里。用胳膊圈着保护起來。他怒气冲冲地瞪着被扔到一旁的伊绣云。怒喝道:“你疯了你。” “对。我就是疯了。”伊绣云毫不掩饰自己的歇斯底里。对着赫连长君大吼。眼睛充血得好像要暴裂开來。 蓝若璃觉得心上一股寒意升腾。好半晌都沒有回过神來。毕竟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就在这么被拽來拽去了一番。她甚至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小贱/人。你以为你是巫神的使者我就会怕你吗。我告诉你。我伊绣云这辈子谁也不怕。更不会怕你。就算真的巫神來了。我也不许牡丹红那个贱。女。人嫁到绥王府來。”伊绣云不顾自己在众多看热闹的士兵面前被摔得披头散发的模样。第一时间更新也不在乎什么淑女礼节了。扯着嗓子好像泼妇骂街一样大声叫嚷。 这下赫连长君跟蓝若璃都明白了伊绣云今天來的目的。他们俩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这么一号人物。连赫连长君都忘了。这伊绣云想嫁给他王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沒能遂愿。后來皇帝赐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彻底断了伊绣云当王妃的念头。而如今。更是连二夫人的名头。都被一个青。楼女子夺去…… 伊绣云她不甘心。怎么都不甘心。 所以她冲到拈花阁來。要找蓝若璃理论。就是蓝若璃在大殿上说的、做的那一切。才能让满朝武官员同意这门亲事。伊绣云自把所有罪责都归咎于蓝若璃身上。 “这件事沒有你说话的份儿。一切都是本王的决议。不关阿璃的事。更不关你的事。你一个区区的丞相小姐。有什么资格做主我王府的事情。本王劝你赶紧离开。看在老丞相的面子上。本王今日且当作什么都沒发生过。你若是执迷不悟。可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赫连长君的确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此刻他的怒火已经是压抑到了极点。随时可能会爆发。要不是顾及着伊绣云是丞相的女儿。凭着她之前对蓝若璃做的那些事情。就足够理由让她死几百次了。 “哈哈哈哈。”伊绣云仰天大笑起來。似是有点神志不清一般。笑够了。她才冷着脸对赫连长君说道:“你要对我不客气。你要是敢这么做。你早就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如今缙南面临危机。你们需要我父亲和满朝武的支持。你们根本不敢招惹我们丞相府的人。不。凭着我父亲在缙南的威信。要想倒戈朝廷。你们一家哪里还有活路。” 伊绣云如此自信满满。根本不把王府放在眼里。让赫连长君恼怒不堪。他厉声喝道:“那你就试试看。來人。把这疯婆子给本王抓起來。打入大牢。沒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许探望。” 这些士兵都是跟着赫连长君行军打仗回來的。知道赫连长君在军中的威望。而不只单单看到他在缙南的地位。所以毫不犹豫地听从于他。不管什么丞相小姐还是王爷小姐的。直接上去捆起來。 “你。你真敢。你要是动我一根汗毛。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伊绣云发疯地挣扎。对赫连长君威胁道。 赫连长君根本就不理会她。笃定地命令道:“带下去。等候处置。” ------------ 第43章 拜堂成亲 门外随即传來紧张求饶的声音。 “小王爷开恩。” 漪涟一身灰衣随声而至。疾步走进屋内。外面的士兵都知道漪涟是赫连长君的谋士和亲信。所以也不拦他。漪涟径直上前对赫连长君深深一拜。求情说:“小王爷。家妹年幼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小王爷恕罪。少华甘愿担起所有罪责。请小王爷饶家妹一命。” “本王知道她是你妹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对她一再忍让。但她实在太过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王的耐性。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赫连长君盛怒之下。毫不近人情。反正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处置了两个人。不如就一次性把所有祸患都解决掉。 本來赫连长君还顾及着丞相和漪涟的面子。想要放伊绣云一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沒想到这一次她居自己送上门來。还死不知悔改。赫连长君觉得自己也沒有再忍下去的必要。 可是漪涟“噗通”一声跪下來。哀求道:“小王爷三思啊。家父年事已高。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实在无法再接连承受失去一女的痛苦。所以微臣恳请小王爷看在家父为缙南一生操劳。沒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第一时间更新放过家妹这一次吧。今后微臣一定好好教育家妹。让她明白事理。求你了。小王爷。” 赫连长君皱起眉头。看到自己的心腹如此言辞恳切地请求。他也不是铁石心肠。有些犹豫不忍。 可是另一方面又想到。伊绣云曾经参与过劫持蓝若璃的事情。今天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來闹事。难保她以后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他怕留着这个女人。很难保证阿璃的安全。 “长君。既漪涟都这么说了。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给伊绣云一点教训。让漪涟把她领回家就好了。”蓝若璃知道赫连长君不会轻易罢手。但是又不想拂了漪涟和老丞相的面子。所以很是为难。于是蓝若璃就给他一个台阶下。是说让他不用顾虑于她。 这样一來。赫连长君也容易松口。 既蓝若璃都帮着求情了。那么他也沒理由死磕到底。否则也是太过不近情面。 谁知道伊绣云听见蓝若璃帮她求情。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來。被两个身高体壮的士兵架着还挣扎着大吼:“谁要你这个贱。女人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告诉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有我伊绣云活着一天。从此以后就不会有你和那个小贱。人的好日子过。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杀了这个贱。女人。” 傅云曦心头刚刚消弭了一些的怒气又涌上心头。怒目瞪着伊绣云。对左右吩咐道:“你们都听见了。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不知悔改。给本王拖出去。关入地牢之中。一天之内不许给她饭吃。违者军令处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是。”两名士兵拽着发疯的伊绣云离开了拈花阁。 漪涟看到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的事情被搞成这样。有些灰心丧气地身子一软。在地上瘫坐下來。 或许是不想看到漪涟这个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赫连长君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去厨房看看给你熬的汤好了沒有。”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蓝若璃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知道赫连长君心里是在乎漪涟的感受。毕竟漪涟跟了他那么久。两个人就好像兄弟一般。如今他要处置自己兄弟的姊妹。心情哪里会像是表面上这样平静。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是因为自己吧。蓝若璃想着。对漪涟还有点抱愧。 “你现在不要太过担心。长君他是在气头上。第一时间更新等他气消了。我再帮你们说几句好话。应该就会沒事了。长君他做事也是有分寸的。方才他只吩咐了关押你妹妹。但并沒有对她动用大的处罚。看得出來。他还是很顾及你的面子。放心吧。你妹妹不会有事的。”蓝若璃蹲下身來。对漪涟安慰地说道。 漪涟抬起头來。满脸愧疚地说:“抱歉。绣云她都是被爹给惯坏了。才会这么沒大沒小。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爹就给她什么。造成她现在这样。从來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沒有尽过责任。不仅弟弟心术不正。连妹妹她也……” 漪涟说着。连连叹气。对伊家來说。接连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家门不幸了吧。 这一点。蓝若璃还是很同情他们的。虽她不喜欢伊少云。也不喜欢伊绣云。但是伊家对缙南确实是忠心耿耿。尤其是老丞相。为了缙南可以说是鞠躬尽瘁。如今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如若不是还有漪涟陪在他身边。真不知道他这一生该是多么凄凉。他的子女是有家不能回。他这个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一个人孤单单的。一生为了国事操劳。王府真是欠了他很多。 这些话蓝若璃虽沒有说出口。但她想。赫连长君应该都明白的。所以她也不去画蛇添足。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去跟赫连长君讲道理。效果只会适得其反。这件事情。还得另寻时机。 这个时机。不会太远。 就在赫连长羽跟牡丹红的大婚之日。缙南上下一片欢庆。虽说赫连长羽娶的是个青。楼女子。而他这个绥王爷一向名声在外。仁政仁心。倒也得到许多祝福。牡丹红是忘忧斋的出身。但也有个冠绝缙南的花名。这场婚事。虽一切从简。却可以说是轰轰烈烈。震动了整个缙南。 赫连长羽身子很弱。几乎不能下**。但为了与牡丹红完婚。他坚持穿上喜袍。到大厅行拜堂之礼。 桃之夭夭。红烛灼灼。 这一片喜庆之色。似乎稍微冲淡了笼罩在冰天雪地之中的愁云惨淡。赫连长羽撩起凤冠上的红纱。看着牡丹红羞红的面庞。脸上可算是涌起了笑容。他转过头。向蓝若璃投去感激的一眼。后被人拥着跟新娘子一起送入洞房。 只是。赫连长羽心中却也有一抹苦涩。 ------------ 第44章 大婚之夜 一对红烛。照亮清静夜晚。今夜无雪无风。整个世界好像都在陪着新房里的两个人沉默。 赫连长羽坐在桌边。看着静静烧的红烛。满桌的瓜果和美酒。脸上慢慢露出一丝苦笑。他端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或许是他的沉默。让牡丹红发觉不对劲。她自己撩起红盖头。看见赫连长羽一个人在喝闷酒。便走上前去按住他的手。忧心地说道:“喝酒伤身。王爷要保重身体。” “本王的身体。还有什么可保重的。”赫连长羽脸上苦笑更甚。挣开牡丹红的手。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牡丹红听出赫连长羽的失意。虽在外人看來。赫连长羽一向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他病了那么多年。却从來沒有把自己的病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也从不在人前自怨自艾。可是如今在她面前。赫连长羽终究是流露出了自己的软弱…… “王爷。你别这样。”牡丹红坐下來。拉住赫连长羽的手。他还想给自己灌酒。被牡丹红拦下來。她脸上心疼的神情。有些触痛了赫连长羽。 他皱起眉头。有些失意地说:“我让你失望了吧。我本來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在人前习惯了戴着面具。现在让你看到这样的我。应该会让你觉得难以接受吧。只是我沒办法再装下去了。我已经沒有那么多时间按别人的想法去活。我也很想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到死的时候。还戴着给别人看的面具……只是。我拖累你了。让你这花样的年华。却要浪费在我这将死之人身上。我太自私了。” 说着。他又要灌酒。 牡丹红赶紧拉住他。连声说道:“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呢。能给嫁给王爷为妾。是奴家几辈子修來的福气。奴家从來沒有不敢有这样的奢望。有朝一日能够名正言顺地陪伴在王爷身边伺候。不管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奴家都已经很满足了。” “红儿。你不必这样做的。真的……”赫连长羽抓住牡丹红的手。眼眶微微泛红。 “这是奴家心甘情愿。这么多年來。奴家每日仰望着王爷的容颜。便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如今能够陪伴在王爷身侧。就算只有一天的拥有。奴家也愿意用一辈子去换。第一时间更新”牡丹红说着。眼泪一滴滴落下來。滴在赫连长羽的手背上。滚烫得好像火一样。 “红儿……” “王爷。”牡丹红打断赫连长羽剩下的话。倒了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把另一杯递给赫连长羽。“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难道你就不能了却妾身的夙愿吗。喝下这杯交杯酒。妾身就真真正正是你的女人了。今生今世。无论王爷在何处。第一时间更新妾身心中唯有王爷一人。独守终老。” 赫连长羽看着牡丹红。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亏欠。他已经亏欠得太多。论勇敢。他不如她勇敢。他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脸面。來面对这个情深如许的女子。 牡丹红见状。脸上流露出苦涩。便要自己将酒喝下。 赫连长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声说道:“既是交杯酒。怎能让你一个人喝。”说着。他端起酒杯。绕过牡丹红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既无怨。我亦无悔。此生此刻。无论还剩多少时间。但愿能牵着你的手走过。” 说罢。两人一同将杯中的酒饮尽。 愿得一人一世相随。哪管尘世风云将起。 看着那一屋摇曳的竹影灭了下去。远处的赫连长君跟蓝若璃也放心了。 “这下可以安心回去了吧。”赫连长君替蓝若璃拢了拢肩上的披风。低头说道。 蓝若璃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拈花阁去。 赫连长君无奈地笑了笑。跟在她后面。忍不住说道:“沒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躲在这种角落里面偷看别人洞房。难道会比较……” “喂。”蓝若璃一张脸羞得通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转过來对赫连长君大吼。“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啦。我只是有点不放心而已。你王兄这么多年都沒有给红姐姐一个名分。并不是真的怕那些大臣们反对。而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问題。不愿意拖累红姐姐。如今他还不知道紫琴公子答应出手救他的事情。我担心他还不肯接受红姐姐。所以才想留下來看看情况的。你少污蔑我。” 赫连长君看蓝若璃一脸较真的表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禁笑了出來。伸手捏着她的脸说:“还知道脸红呢。我又沒真的说你怎样。如果你真觉得我污蔑你。那就让我补偿补偿你好了。”赫连长君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俯下身來目光明亮的看着她。 蓝若璃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一边嚷着:“我才不稀罕呢。”一边逃之夭夭。 赫连长君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将她拉进怀里。长时间站在雪夜里。让她的身体凉凉的。但他的身体却还是那般温暖。给她想要的温度。让她可以放心依靠在他胸膛。 “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光明正大把你娶进门。不管有多少阻碍。我也绝不会放弃。”赫连长君紧抱着蓝若璃。一字一句笃定地说道。 蓝若璃眼眶泛红。点了点头。不管是否真的有那一天。只要有他这句话。她觉得已经很满足了。或许这些话。就是支撑她走过往后很多岁月和难关的力量。 过了片刻。蓝若璃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抬起头來对赫连长君说道:“今天是绥王爷大婚的日子。既婚事已经定了。是不是该把伊绣云给放出來了。现在尘埃落定。谅她也不能捣什么乱了。还是把她送回丞相府去。相信丞相也不希望再看到他女儿出來丢脸。这次一定能把她看好。你也不要再顾虑太多了。” 赫连长君沒想蓝若璃会突提出这个要求。犹豫了一下:“可是她把你当成敌人。做事又心狠手辣。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你这么关着她也不是办法。对丞相那边也不好交代。不要为了我一个人。乱了大局。否则我会过意不去的。这个时候。我们缙南上下应该团结一致。实在不宜节外生枝。”蓝若璃劝道。 赫连长君想了一会儿。还是拗不过蓝若璃。叹了口气说:“好吧。既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去放她回丞相府。” 听赫连长君这么说。蓝若璃才放心了。 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地牢里传來消息。伊绣云死了。 ------------ 第45章 君臣争执 赫连长君跟蓝若璃听闻消息之后。立马赶往地牢。这缙南地牢里的事情。自也瞒不过伊丞相家。而且事关伊家小姐。伊鼎臣跟漪涟二人比赫连长君他们到得更早。 因而当赫连长君跟蓝若璃到的时候。地牢里除了潮湿发霉的味道让整个空间有些让人难受以外。还弥漫着一股子压抑的气氛。让人心跳的节拍也跟着闷闷地。好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抒发不出去。又收不拢來。让人觉得不安。 “靖王爷。郡主。”士兵们向赫连长君跟蓝若璃问安。声音引起了伊鼎臣他们的注意。 伊鼎臣正颓跪坐在那具冰冷的尸体前。转过头來看着赫连长君。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这伊鼎臣平日里最是**爱他这个小女儿。这是伊夫人在临终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一个孩子。第一时间更新是而后來伊鼎臣对伊绣云是有求必应。把她**到了天上去。甚至超过了两个儿子。在这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伊鼎臣能够做到如此。足以见出他对女儿的在乎。 所以当赫连长君将伊绣云关进地牢的时候。虽伊鼎臣沒有亲自前來求情。毕竟身为一国之相。他要以身作则。既知道他女儿犯了错。就该受到教训。被关进地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也不敢有怨言。可是漪涟却出面來请求了赫连长君。不能不说其中多多少少有伊鼎臣默认的情分在里面。 连蓝若璃这个局外人都不难看出。伊鼎臣此刻对赫连长君、甚至是对整个绥王府。可能都是有所怨恨的。 “丞相。节哀顺变。”赫连长君瞥了一眼伊绣云的尸体。对伊鼎臣说道。 “老臣身子还很硬朗。撑得住。小王爷不必担心。老臣还能在这朝堂上多活跃几年。”伊鼎臣虽还对赫连长君用着敬语。可面色冰冷。不复往日君臣之间那种恭敬谦卑。 赫连长君也看出來了伊鼎臣态度的变化。知道伊鼎臣心中定是在埋怨他。这次伊绣云的死。不管是不是他的主意。追根究底是有一笔帐要算到他头上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所以赫连长君也该认了。 “说得也是。三小姐无辜惨死于地牢之中。真相还有待查明。如若丞相有心。不如将此事交给你和漪涟去查。”赫连长君试着说道。 “小女生性顽劣。死性不改。对王爷与郡主多有冒犯和冲撞。本就死有余辜。小王爷就算想要她的命。大可直接说明。不必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还假惺惺地调查。岂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如今缙南面临危机。正是该团结一致对外的时候。依老臣看來。就沒必要去做无意义的事情了。”伊鼎臣毫不领情地说道。转过去不看赫连长君一脸恳切的表情。 只怕此刻在他眼中看來。赫连长君做什么都是假心假意的了。 蓝若璃叹了口气。说道:“丞相既知道如今缙南最是该团结一致的时候。那么为何不去想想。我们的敌人可否会想尽一切办法來挑拨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比如。三小姐的性命。” 伊鼎臣闻言一愣。不知道是他一时情绪泛滥沒有往更深处想。还是沒料到这种话会从蓝若璃口中说出來。他眼里那道寒光。竟是让蓝若璃有点颤栗。一时止住了话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还是不闪不避地看着伊鼎臣。 “郡主的意思是。有人能够潜入这地牢。给我妹妹灌下这杯毒酒。以此來挑拨我们丞相府跟王府的关系。”漪涟皱起眉头。 蓝若璃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你也不想想。我们有什么理由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伤害你妹妹的性命。如今先帝驾崩。新帝未立。整个天宓一片混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正是我们缙南要上下团结的时候。也只有我们的敌人。会作出这种事情來。让我们自乱阵脚。” 伊鼎臣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冷笑一声:“郡主可真是蕙质兰心。立马就想到这一层上來。看來。老臣真是要鞠躬尽瘁为我缙南对付敌人。也算是为小女报仇了。” 他的语气。明明是不信。 蓝若璃心头升了淡淡的疑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以她平日对伊鼎臣的了解。像他这样如同比干一般的忠臣。别说人真不是赫连长君杀的。就算真跟赫连长君有干系。伊鼎臣也不会积攒着这般怨恨。伊鼎臣**爱女儿是真。而这缙南的基业。他也是跟着先辈一起创下的。对待这片土地有着一般人难以明白的感情。就算是君王不仁。这类忠臣也会继续追随。便是所谓愚忠。而今天伊鼎臣的反应。似乎有些反常。难道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丞相……”赫连长君还想补充什么。却被伊鼎臣冷冰冰地打断了。 他拱手说道:“小王爷。老臣刚刚经历丧女之痛。可否允许老臣先告退。将小女的尸骨带回家中安放。她虽是戴罪之身。但死者已矣。还请小王爷放过她的尸骨。” 赫连长君斜睨一眼老丞相佝偻的身躯。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他微抬下巴。说道:“如果本王不允呢。” “啊。”伊鼎臣倒吸一口冷气。用惊诧的眼神看着赫连长君。 连蓝若璃都愣住了。对赫连长君说出这样的话。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伊鼎臣提出这样的请求。已经不是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上。而是作为一个长辈、一个刚刚失去爱女的父亲。这个请求有什么过分。赫连长君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他才是。 但是赫连长君的确拒绝了。还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三小姐的死颇有蹊跷。此事还需要进一步查明。在查明真相之前。三小姐的尸骨要留在仵作房。” “你。” “小王爷。” 伊鼎臣和漪涟都想要据理力争。却被赫连长君驳回。 “本王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说。否则。一样关进地牢。”赫连长君说罢。转身就离开了地牢。并吩咐左右将伊绣云的尸体带去仵作室。 蓝若璃见状。赶紧跟上赫连长君。这件事情。她觉得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赫连长君这么做。到底是在做给谁看。 ------------ 第46章 人心难辩 入夜。雪静静地下着。 丞相府挂着丧。白幡白布一片。几乎跟雪景融为一体。大堂里面不时隐隐传出低泣声。除了漪涟跟已经叛出家门的伊少云。伊绣云也沒有别的姊妹。是而在下面小声哭泣的也就是些平日伺候过伊绣云的丫鬟。 漪涟身为兄长。断沒有守灵哭丧的理由。堂堂七尺男儿。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声大哭。第一时间更新所以他也只能忍着。含泪看着大堂上的灵位。说起來。他自小去到帝都。与弟弟妹妹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伊绣云又刁蛮任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他这个大哥一向都是横眉冷对的。而血浓于水。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沒了。家人不伤心也是不可能的。何况漪涟这个人又是这样重情重义。对待赫连长君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尚且如此。更别说他自己的手足姊妹了。就是伊鼎臣跟伊少云断绝父子关系。漪涟也伤神了许久。 而绥王府里。却是一片安宁。似乎全沒有因为伊绣云的死而受到任何影响。本來。一个大臣家里的女儿死了。也不该牵连主上家里有什么波动。而伊鼎臣对缙南來说意义非凡。而伊绣云的死又跟赫连长君多少有点关系。王府里面是不该一点动静都沒有的。 眼下。第一时间更新赫连长羽跟赫连长君竟还在房里悠游自在地下着棋。 牡丹红由丫鬟杏芳陪着过來。在门口敲了敲。 赫连长羽转过头看见是牡丹红。刚才还因为棋局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來。对她笑了一笑。走上前去相迎:“夫人怎么过來了。” “妾身听说丞相府丧女。本以为王爷会亲自前往。可是方才听人说。王爷与小王爷正在这边下棋。妾身还不信。便赶着过來看。沒成想……”牡丹红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许是连她都觉得。这不像是赫连长羽一贯的作风。这次出事的。可是老丞相家里。赫连长羽这么不闻不问。怎能让人不觉得奇怪。 “你也认为。本王应该为了一个臣子。专程去拜祭一趟。本王身为一城之主。若是每个大臣家里办丧事。本王都要亲自去慰问。那岂不是本王该要丢下所有的政务。每天就只忙碌这一件事了。”赫连长羽对牡丹红的话似乎有点不以为。 牡丹红微微一怔。对赫连长羽说话的语气甚为不习惯。像平日里。赫连长羽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薄情寡义的话來。他在缙南。是出了名的施仁政。而伊鼎臣又是缙南的老臣。更是赫连长羽的左膀右臂。不管怎么说。赫连长羽也不可能是这种反应啊。 看着牡丹红一脸不解。原本只是坐在一边的赫连长君站起身來。说道:“大嫂是不是也太看重伊丞相了。我缙南不是沒了他就不能生存下去。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本王被留在帝都。王兄当时尚且年幼。又体弱多病。缙南的政治大局都握在丞相一人手中。到如今也是一样。王兄想要迎娶一个妃子。还要看他的脸色。这种日子。早就该结束了。如今就有一个契机摆在我们面前。为何不趁机夺回主动权呢。” “这……老丞相对缙南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小王爷怎么能这样想呢。”牡丹红皱起眉头。不以为地答道。 赫连长羽闻言笑了笑。拉起牡丹红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丞相不做出这副样子。缙南的人民怎会服他。这么多年來。他一直在为自己积累人脉。你们不过是被他的外表所骗。这一次。他要利用伊绣云的死向我们发难。我们不如就來个顺水推舟。让他自己露出马脚罢了。你不懂政治。自也不明白这些。不过。你还不相信你夫君我吗。” 牡丹红听了赫连长羽的话。犹豫起來。说起來。赫连长羽的话。她本是不会不信。但是她所见的伊鼎臣。绝对不像是假仁假义的人。她担心赫连长羽是否受了什么蛊惑。自从她嫁入王府之后。每日总有一个时间段里。赫连长羽表现得神神秘秘。很难找到他人。所以。牡丹红怕是王府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如今若是连老丞相这中流砥柱都被排斥在缙南的政局之外。她真不敢想象未來会是怎样。 “妾身自相信王爷。但是不代表王爷不会错信别人。妾身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对王爷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但是就臣妾看來。伊丞相绝对是国之忠臣。如果王爷坚持要对付丞相。妾身担心……”牡丹红硬着头皮。希望她的强谏能让赫连长羽多少听进去一些。 沒想到赫连长羽只是不耐烦地打断:“好了。夫人。后苑妇人不得干预政事。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关于这件事情。你也不要过问太多。本王自有分寸。” 牡丹红听赫连长羽这么说。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沒有任何意义了。如今连赫连长君也不帮着伊丞相说话。看來是他们兄弟已经达成共识。牡丹红也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伊丞相真有问題。还是赫连长羽他们两兄弟出了什么问題。反正这件事情就是让她觉得不对劲。可是身为女子。相夫教子。沒有过问政事和参与政事的权利。牡丹红心里也很清楚。只好不再多言。 “那妾身就先退下了。”牡丹红福了福身。离开了房。 她刚走到院子里。就遇到迎面走过來的蓝若璃。蓝若璃身上还带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让牡丹红远远就闻到了。停下了脚步。 蓝若璃走得急匆匆的。差点都沒看见牡丹红。最后还是牡丹红叫住了她。她才反应过來。 “郡主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怎么……”牡丹红上下打量着蓝若璃。皱起眉头。 蓝若璃知道自己一身狼狈。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沒时间跟你细说。我去了仵作室。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现在赶着去跟见王爷和长君。” 牡丹红闻言。感到甚为好奇。但是蓝若璃又不肯在这里说。于是牡丹红又跟在蓝若璃后面折了回去。既蓝若璃刚才说。她去了仵作室。那么她发现的东西。一定是跟伊绣云的死有关的了。 ------------ 第47章 演一场戏 蓝若璃疾步走到房里面。赫连长羽跟赫连长君正在说什么。看到她來。赫连长君便向她走了过來。问道:“你该不会也是为了伊丞相的事情來的吧。” “也。”蓝若璃有点奇怪地看着赫连长君。但很快想到刚才看见牡丹红从这边往外走。心说赫连长君指的就是她了吧。不过牡丹红过來说伊丞相的事情。苏心溏这倒是沒想到。毕竟在她眼里。牡丹红就是个相夫教子的温婉女子。身上都是标准古代女子的气息。不曾想她也会关心政治上的事情。只是。牡丹红过來是说什么呢。 不等蓝若璃问。赫连长君就自己解释说:“今日丞相家办丧事。王兄他身子不好。就不方便过去了。一來雪天难行。二來也省得沾染上晦气。眼看着这几日。王兄的身子倒是有点好转。第一时间更新别又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加重了病情。你若也是來劝这件事。倒是可以省省力了。” 听到赫连长君这么说。蓝若璃不禁皱起了眉头。一來她确实感到意外。今日伊鼎臣家里办丧事。王府一点动静都沒有。于情于理來说。这缙南的中流砥柱经历丧女之痛。两个王爷就算不亲自登门慰问。也应该有所表示。但是据蓝若璃所知。今天赫连长羽跟赫连长君两个人都沒有什么举措。二來让蓝若璃奇怪的是。方才赫连长君跟她说话的口气。跟平时大相径庭。就算赫连长君不想蓝若璃再來劝说这个问題。也断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既赫连长君表现得这么不像赫连长君本人。蓝若璃就不由得深想了。而她唯能想到的。只有两个理由。一。这个赫连长君是假冒的。而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蓝若璃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赫连长君的转变。是从那一日到地牢查看伊绣云的尸体时。也就是说。他的态度是针对伊家的。并不是说他整个人都变了。那么就只有第二个理由。也就是蓝若璃之前在地牢里就想过的。赫连长君在做戏给别人看。 给谁看。这便是一个问題。 蓝若璃这么一想。眼珠就止不住转动起來。第一时间更新上下打量着这小小的斋。俗话说。隔墙有耳。即便是王府里面也不见得完全安全。所以。赫连长君说出这些话來给某个人听。也不是沒來由的事情。蓝若璃的心定了定。不管自己猜的是对是错。就先按照这个思路做下去。以静制动。总是不会有错。 于是。她把刚涌到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道:“伊丞相怎么说也是缙南的重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王爷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 赫连长羽轻笑了一下。说:“怎么。做主上的一定要对做臣下的卑躬屈膝才叫好吗。如此一來。有朝一日我缙南岂不是要成了伊家的天下才对。” 若说单单只有赫连长君的语气不对。蓝若璃还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测。但如今听了赫连长羽的话。她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两兄弟暗中在下一局棋。既她无意插了进來。那也只好陪他们把戏演完了。 “丞相在缙南威望极高。如若王爷这般不近情面。我恐怕……如今缙南正是危急之时。若是我们自己起了内讧。恐怕是要被人趁虚而入。要是连丞相都不站在我们这边了。那就更危险了。王爷要三思啊。”蓝若璃像模像样地劝说道。 “对付他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他真敢有反心。正好给本王一个契机。”赫连长羽眼里透出深沉的光。 他们说话时。赫连长君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抬头往上看了看。沉默不言。过了一会儿。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变得轻松起來。甚至还微微地松了口气。 “走了。”赫连长羽注意到了长君表情的变化。第一时间更新转过去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赫连长君点了点头。说:“墨痕应该跟上去了。咱们就等着收线捉鱼了。”说着。严肃的脸上绽开一丝笑意。 对于墨痕的本事他自是不怀疑。这么多年來。墨痕也沒失手过几次。这次也是被墨痕提醒。让他们有了警惕。眼下就等着大鱼自投罗网了。 到时候便能知道。第一时间更新那个偷听的人。到底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蓝若璃才敢开口问她心中的疑惑了。 赫连长君笑了笑。说:“你那么聪明。还看不出來吗。之前我们在地牢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我猜。这个人可能是与伊绣云的死有关。如你所说。对方正是要挑拨我们王府与伊家的关系。既如此。不如就放长线钓大鱼。让对方自投罗网。” 蓝若璃点了点头:“果如此。那地牢守卫森严。想要对伊绣云下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当时那地牢里。很可能是出现了奸细。是而你就跟丞相演了那出戏。” “沒错。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如今细作达到了目的。一定是要回去复命的了。我们就顺藤摸瓜。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玩把戏。如果真是朝廷那边的人。那我们恐怕也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赫连长君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看你的猜测。恐怕是要成真了。”蓝若璃叹息一般地接了一句。 赫连长君跟赫连长羽都有些讶异地看向蓝若璃。并不是说意外朝廷真的会对付他们。而是不知蓝若璃怎么会口出此言。 “你知道了什么。”赫连长君问道。蓝若璃既这么说。必定是事出有因。 “我先前去了仵作室。查看伊绣云的尸骨。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蓝若璃说着。从袖口掏出來一个用布条裹成的小方块。后将布块打开。里面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赫连长君很奇怪地看着那些白色粉末。心知这些东西可能便是与伊绣云的死有关。 “这是灵犀给我的曼陀罗籽碾成的粉。今天我去检查伊绣云尸骨的时候。让灵犀跟我一起过去了。她查看之后发现。这东西。就是将伊绣云致死的毒药。”蓝若璃这么说。并不在赫连长君的意料之外。只是他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让蓝若璃觉得奇怪。 ------------ 第48章 掉入陷阱 “曼陀罗籽的确是有剧毒。百度搜索知道的人用它來毒死伊绣云。倒也沒什么可奇怪的。”赫连长君说道。瞧着蓝若璃。等着她的答案。來解开他的疑惑。 蓝若璃一面把粉末收起來。一面解释说:“你知道它是剧毒之物。那可又知道它一般生长在什么地方。”顿了顿。见赫连长君跟赫连长羽都沒有回答。蓝若璃又继续说。“这西域曼陀罗。在我们缙南甚至是天宓境内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稀有之物。如果是随随便便杀个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到药店买点什么毒药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用这么珍贵的植物呢。” “这……不过就是个选择毒药的问題。或许并沒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啊。也许是行凶者正好顺手。就用了这种毒而已。”赫连长羽皱起眉头说。 “沒错。这就是问題。配置毒药的人选择用曼陀罗籽。或许只是因为顺手。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平时就习惯了用曼陀罗籽这种东西。本來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偏偏事情就那么巧合。这样稀有的物种。在另一味我曾经遇到过的药里面。也被当作药引。”蓝若璃解释说。 赫连长君跟赫连长羽听她这么一说。有了兴趣。因为另一味药能让蓝若璃印象如此深刻。必也是非同寻常的。 “绥王爷可还记得。有一次红姐姐到王府來演出。却中了媚。香之毒。”蓝若璃沒有直接说。而是问了一句。 赫连长羽似乎是想起了当晚的场景。脸色微微一红。那日发生的事情。他怎可能忘记。只是被蓝若璃这么一提。本是平常的事情。忽变得尴尬了。 赫连长君见状。为了化解尴尬。便说道:“你的意思是。那媚。香里面。也用了这东西。” “沒错。本來这也只是个巧合。但是我忽想到。那个给红姐姐用了媚/香的女人。好像是叫什么昕儿的。你们可知道她跟什么人关系紧密。”蓝若璃又卖了一个关子。让赫连长君有点焦急。 “到底是什么人。” 沒想到赫连长羽眼里忽放出两道亮光。恍大悟地说:“伊少华。” “对。伊少华。伊绣云的哥哥。”蓝若璃刻意强调了后面那个身份。似乎也知道她说的话会让赫连长羽跟赫连长君很吃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因为照她这么分析。那么伊少华很可能就跟伊绣云的死有关。而。他们毕竟是亲兄妹。那伊少华当真能够下得去手。 “这……如果怀疑是伊少华下手杀了伊绣云。这是不是也太……”赫连长羽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完本不能接受这样的推测。 或许他担心的是。老丞相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本來伊少华之前的所作所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已经让老丞相失望透顶。可终究还是有一份血脉亲情牵连。如果这一次的事情真是伊少华下手。那老丞相恐怕是接受不了了。 “阿璃也只是随便推测而已。说不定这就只是个巧合。根本沒有什么联系。”赫连长君宽慰地说道。 正在这时。外面传來家丁的传报声。 “两位王爷。伊丞相家人來报。请两位速往丞相府见面。” 赫连长羽跟赫连长君对视一眼。纷纷快步离去。 蓝若璃也顾不得想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伊鼎臣要见赫连长羽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等他们到丞相府的时候。发现这里里里外外都亮着灯笼。照得一派灯火通明的样子。自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家人更往里走。就看到手持武器的家丁。正围成一个圈。而老丞相跟漪涟等人就在圈中。更让赫连长君惊讶的是。墨痕也在此处。 墨痕是追着在王府偷听的刺客出去的。如果他忽出现在这里。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丞相府发生变故。打乱了墨痕的计划。另一种则是墨痕跟着对方。來到了丞相府。于是有了眼前一幕。 此刻墨痕手中握着长剑。指着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摁在地上五花大绑的黑衣人。黑衣人脸上的面纱已经沒有了。露出的那张脸。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院里所有的人恐怕都不陌生。 正是蓝若璃方才刚提到过的伊少华。 还不及走近。他们便听到了老丞相恨铁不成钢的叫嚷声。 “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我伊鼎臣上辈子究竟是遭了什么孽。竟养了你这么个孽种。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老丞相艰难地呼吸着。从墨痕手中抢过剑來。就要朝伊少华劈过去。还是墨痕跟漪涟一起才把他给拉住。 “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算计我。你居跟外人合起伙來谋害我。我才沒有你这样的爹。你这辈子眼里只有你的大儿子。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里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看你日后会不会夜夜都做恶梦。”伊少华振振有词地嚷嚷着。跟伊鼎臣对骂。 伊鼎臣被气得心绪难平。差点昏厥过去。好歹是被漪涟给劝住了。正好赫连长羽他们过來。漪涟便扶着伊鼎臣过去问安。 赫连长羽赶紧一把扶住老丞相:“丞相免礼。爱卿身体不好。就不要注重这些繁缛节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伊家二公子会在此处。墨痕本是追着奸细。却也在此处。这二公子。莫不就是我们要抓的奸细。” 伊鼎臣重重地叹了口气。弓着身子拱手说道:“老臣愧对先王的托付。更愧对王爷的信任。家里竟出了这样的叛徒。不但投靠敌人。还……竟还妄图用他妹妹的死來挑拨老臣与王爷的关系。让老臣反过來谋害王爷。是老臣教子无方。都是老臣的错。请王爷责罚。”伊鼎臣眼里闪着泪。“噗通”一声跪下來。 “丞相快快请起。叛贼自甘**。与丞相无关。你千万要保住身体。如今缙南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万万不能倒下。”赫连长羽劝慰着。也激动得咳嗽起來。身子骨仍是孱弱的模样。 赫连长君转过去看着墨痕。问道:“方才在我们王府偷听的人。就是他。” 墨痕点了点头:“属下一路追着他來到了丞相府。在房顶上偷听到他企图策反老丞相。被老丞相埋伏的人拿下。” “丞相果是神机妙算。猜到有人想要挑拨王府跟丞相府的关系。便使出这一招请君入瓮。也只怪伊少华太不了解他父亲。不知他是如何忠于缙南。岂是他几句花言巧语就能糊弄。”赫连长君冷冷地看着伊少华。 “呸。如今爷爷我落在你们手上。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成王败寇。爷爷我任凭处置。不过。我如今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你们真敢对我做什么。当心……”伊少华话沒说完。忽闷哼一声。双眼翻白。栽倒在地。 罪魁祸首。则是从房梁上飞來的一支暗箭。 ------------ 第49章 终下决心 “谁。”墨痕反应最快。大喝一声。随即飞身向那放暗箭之人追了上去。 伊鼎臣和漪涟倒是一愣。怔怔地看着倒地身亡的伊少华。虽是家族中的叛徒。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父子之情、手足之情仍是有所牵绊。徒惹几分唏嘘。 “想來那便是幕后黑手派來的暗哨。见伊少华行动失败。便杀人灭口。此番怕是要回去向他的主子报告情况的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管墨痕是否能击杀成功。这边的消息都会传到对方那边。那么缙南的一切。便会被我们的敌人了如指掌。彼时我们将会陷入彻底的被动局面。”赫连长君看着眼前残局。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赫连长羽。似乎在等赫连长羽拿个主意。 赫连长君虽有气吞山河之心。赫连长羽终究才是缙南的主人。即便赫连长君想要采取什么行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还是要先看过赫连长羽的脸色和指示。 赫连长羽陷入了长久的深思和沉默之中。 “王爷。时不我待。若是不能先发制人。缙南危矣。”丞相伊鼎臣此刻也忍不住打破往日中庸观望的立场。决心劝谏赫连长羽作出进攻的决断。 “这次世间的幕后黑手。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是何方神圣。既朝廷对我们已经有了杀心。再拖下去。我们要在短时间内召集兵马迎敌。恐怕就难了。”漪涟附和道。 赫连长羽面色忧虑。仍是在犹豫之中。半晌说道:“你们的心思。本王都明白。只是先帝执政这些年來。天下并不算太乱。如今我们若是举兵。将会处于民心所背的地位。古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若是就这样向朝廷宣战。乃是不忠不义。将遭天下大众所不齿和唾弃。这一仗。第一时间更新将会很艰难。即便是胜了。恐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王兄你忘了吗。大行皇帝是如何暴毙。近日來暗探频频來报。朝廷此刻已陷入短暂混乱之中。皇后把持朝政。新君地位在此间争执不下。国事动荡。周遭又有小众之国虎视眈眈。正是需要我们各个诸侯国站出來肃清朝政、扶持正统的时候。以此名义出兵。当能得到天下大众认可。”赫连长君似早已盘算好一切。第一时间更新就等着赫连长羽的最后决定。 “扶持正统。这皇室之中。有哪个皇子能够为我们所用。我缙南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无论未來新君为谁。都将是缙南之灾。”赫连长羽仍是担忧不已。眼下缙南已是危如累卵的时刻。好像无论往那一条路走。都是前途暗淡。 “朝廷之中。对新君地位争执最甚的。莫过于二皇子赫连寻隐跟三皇子赫连珖禄。第一时间更新我们若是要选择。自也是从这二者之中。那三皇子赫连珖禄生性狡诈阴险。必不是最佳人选。”漪涟答道。将目标指向了剩下一人。二皇子赫连寻隐。 蓝若璃看向赫连长君。只见他对这个决议似乎也是肯定的态度。其实这并不是蓝若璃所愿看见的局面。因她心知赫连寻隐的秉性。要在皇位之争中胜出。第一时间更新恐怕要经历一番超过他所能承受的痛苦历练。而这些。怕是会折煞赫连寻隐原先那宽厚仁爱的品质。她不想看到赫连寻隐卷入这些纷争之中。更不想看到昔日那个笑容明朗的少年。变得那么陌生。 而。蓝若璃知道自己也不能如此自私。一來。缙南需要一个旗号和标杆來行大事。这个名头非赫连寻隐莫属。二來。从当初赫连寻隐自告奋勇上战场那时候开始。其实他已经变了。从前那个对皇位无欲无求的少年。早已经有了野心。所以。如果缙南一定要选一个阵营的话。她当愿意帮主赫连寻隐。只是蓝若璃心头还有担心。赫连长君的野心恐怕远远不止是打破缙南当前的危险局面。便是回忆中古墓里那幅画所预言也是如此。她守护的这个男人是有帝王之命。那么到最后。肃清所谓的敌人之后。赫连长君又会怎么面对赫连寻隐。他们两人之间。便终将会有一战。 想到这个。蓝若璃心头止不住颤抖起來。那一天到來的局面。是她万万不愿意看见。可是事到如今。却也沒有退路。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何况这样的事情。只怕也沒有她插嘴的份儿。如今。便看赫连长羽要如何决断。 “我们缙南也算是一支劲旅。要支持二皇子。怕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二皇子背后。仍是有皇后把持。这你们也知道。那皇后可是一只老狐狸。这么多年隐藏在后宫深处。就为了等待这一日。如今想要对付缙南的人中。她也是最蠢蠢欲动的一个。如若我们支持二皇子。岂不是与虎谋皮。”赫连长羽说出心中忧虑。 “所以。我们只能与二皇子合作。而不是皇后。”赫连长君眼中幽光森森。 蓝若璃心头已有了猜测。照赫连长君的意思。便是要离间皇后跟二皇子了。 “那皇后向來对二皇子极好。这番新君之争。也是有皇后在背后对二皇子大力支持。这二皇子沒理由会暗中跟我们谋和。而弃皇后一边。”赫连长羽摇头说。 “如果让赫连寻隐知道了皇后这么多年來一直埋藏在那座废弃宫殿里的秘密。恐怕不需要任何别的理由。他自是一心一意与我们相谋了。”赫连长君眼底闪过凛冽锋芒。好像剑刃上的寒光一般。倏划过。让蓝若璃看了也觉得心生寒气。 这一刻。她就好像看见了最初遇到赫连长君的时候。眼中的那个他。冰冷、阴险。心里总是在盘算着让人猜不透的迷局。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比赫连寻隐更有帝王之气。但也是这一点。让蓝若璃觉得陌生。她只愿这一生平平淡淡度过。命运却终要将她卷入重重云雾和旋窝之中。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沒得选择。她必须跟着赫连长君的脚步走下去。说是因为爱也好。或者说。这就是她來到这个时空所要承担的使命。 “那……即刻传本王命令。缙南全军戒备。主力军三日内向主城秘密集结。随时听候本王号令。”赫连长羽在雪夜中。发出了此生最为强硬的一道命令。也是一道即将改变天宓整个格局的命令。 在很久以后。蓝若璃想起那一刻的时光。也会有无尽的唏嘘。她总是在想。如果沒有那一道命令。有些事情会不会就此改变。但是。命运终究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就像是她。早已注定的宿命。不容更改。 ------------ 第50章 稳住诸侯 就在赫连长羽的命令下达后不久。缙南出兵的契机便出现了。这让蓝若璃不得不越发相信宿命一说。而这一次。恐怕上天都是站在缙南这一边的。 这一日。帝都传來急报。众臣商议愿立二皇子赫连寻隐为新君。三皇子赫连珖禄不服。联合三军中的叛军和他的一批拥护者大军。将宫城团团围住。单单是护城军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还好大将军杜城还有一批骁勇善战的勇士。能够暂时与赫连珖禄相抗衡。此刻宫城内外已经陷入了僵持状态。 皇后还在崇德宫中苦苦冥想解围之法。便听闻缙南起兵朝帝都而來。各路诸侯更是云集响应。各路大军眼看着便要汇集帝都。 “什么。”皇后一拍案几。“腾”地站起來。随手将茶盏拂到地上。脸上满是震怒的表情。“本宫还未向他们求助。第一时间更新这一个个却都自告奋勇了。如今新帝尚未登基。他们这上百万大军就集结帝都。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吗。简直是反了。” “皇后娘娘息怒。当心急坏了身子。如今我们干着急也不是办法。毕竟我们的兵马正在尽力赶回帝都。与赫连珖禄对峙。眼下只能尽量先稳住各路诸侯。他们现在打出的旗号是肃清叛党。表面上看起來至少是跟我们同一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只要他们沒有名头。是不敢轻易叛乱。顶多我们会受到些制约。但只要让儿臣顺利登上皇位。迟早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这些诸侯。各个拥兵自重。说到底。也不难对付。”赫连寻隐侯在堂下。对皇后宽慰说道。出谋划策。头头是道。 皇后震怒的神色中似有几分欣慰。她走过來拍了拍赫连寻隐的肩膀。说道:“母后真是沒有看错你。你是个帝王之才。也不枉费母后我一番苦心。你父王离世突。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本宫。本宫区区一个妇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盼能早日扶持你登基。本宫也乐得清闲了。只是眼下的局面剑拔弩张。不知皇儿可有什么好计策。” 赫连寻隐沉思片刻。答道:“儿臣认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各路诸侯。而几路诸侯之中。当属缙南最有实力和号召力。只要先稳住了缙南。便可起到敲山震虎的功效。所以。儿臣愿意前往缙南大军驻扎的营地。与绥王赫连长羽商谈。” 皇后皱起眉头。有点担忧地说:“这……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一点。如若那绥王当真有反心。只怕皇儿此行凶多吉少。” “娘娘不必担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赫连寻隐胸有成竹地笑道。“儿臣此番前往。必定大张旗鼓。一來可以让赫连珖禄看到。儿臣跟缙南关系亲密。让他有所忌惮。二來那绥王知道天下大众正在看着他。必不敢有任何放肆举动。可保儿臣安全。那各路诸侯举兵來到帝都。便是打出肃清朝政、扶持新君的口号。如若赫连长羽不答应追随儿臣。他们的谎言也将不攻自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赫连寻隐说得有条有理。似乎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计策也是早就想好的事情。 皇后闻言。果松了口气。赞许地点头说道:“既皇儿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放手去做好了。这天下。最终也是你的天下。” 赫连寻隐目光深沉地领命而去。 只待赫连寻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以后。第一时间更新竹溪才忍不住向皇后问道:“娘娘。为何要让梁王殿下这般去冒险。咱们手中。不是还有一张王牌吗。大可直接解决掉缙南。何必这么麻烦去招安。” 皇后脸上浮现出笑意。转身悠闲地折下角落花瓶里的一枝梅花。幽幽说道:“哪有做帝王的希望别人的谋略胜过自己。只有让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才能放心。本宫能够隐忍到今天。靠的就是不在明面上去争。我们未來的小皇上还血气方刚。如果让他在此刻就感觉到了被本宫钳制和威胁。对本宫來说将是大大的不利。所以。我们只需要在暗中配合他就好。这天下。迟早是要收入本宫掌中。”说着。她将那摘下來的梅花蹂躏在手中。眼底放出寒光。 竹溪躬身赞道:“娘娘深谋远虑。” “传本宫命令。该是墨梅那宝贝女儿出手的时候了。三天之内。本宫要得到结果。”皇后斜睨了一眼身后的嬷嬷。眼中的寒光变得如同大海波光一般诡谲…… 帝都郊外碧阳坡上。已经浩浩荡荡地驻扎了大军。简陋的驿站里面。稍微装扮了一番。容得赫连长羽、赫连长君跟蓝若璃他们住下。因为这一路舟车劳顿。赫连长羽已经卧**休息好几日。都是牡丹红在身边照顾。军中政要事务都交给了赫连长君跟丞相去打理。 夕阳正在缓缓下沉。落到碧阳坡远处的平面之下。今日难得天晴。虽白雪未有消融。却被衬得晶莹闪亮。 蓝若璃站在河边上;河水都结了薄薄的冰。映出她的面容。她蹲下身。在被雪渣覆盖的草丛中拨弄着。锦柔在她身后问道:“郡主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里原先是有一丛野薇花。按日子算。这个世界该是有野豌豆的了。不过这场雪。已经让草叶都被冻死了。”蓝若璃皱着眉头。有点难过地叹了口气。 “郡主你找野豌豆做什么呀。”锦柔疑惑地看着蓝若璃。 蓝若璃忽的一愣。耳畔不禁回响锦柔的这句话。对啊。她找野豌豆干什么呢。想到野薇。只会想起那个曾经干净纯澈的少年。而如今。一切已经不复往昔。她还找那些东西做什么呢。一切不过是徒劳一场空罢了。过去的时间和记忆。终究是永远地过去了。 蓝若璃摇了摇头。说:“沒什么。只是触景生情罢了。那时候我刚刚出嫁到缙南。姑姑还送我到城门口……” 锦柔听出蓝若璃有点伤感。赶紧说道:“都过去的事情了。郡主就不要再想了。至少现在还有小王爷陪在你身边。” 蓝若璃莞尔一笑。点头说:“是啊。还好有他。” 只是锦柔沒有发现。蓝若璃的笑容里面。隐隐含着一抹挥之不去的伤感和异样的沉思。 ------------ 第51章 互相怀疑 蓝若璃回到营里的时候。得知赫连寻隐亲自过來了。不过此时他与赫连长君正在驿站的房间里面密谈。蓝若璃只好呆在外面。有点不安地來回踱步。 她想。现在这种情况下。赫连寻隐來找长君。无非就是为了大军的矛头到底向着谁的问題。虽赫连长君早已说了。他会跟赫连寻隐合作。而这一次。蓝若璃是真的看不穿赫连长君心头的打算。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赫连长君是个多么有野心的男人。他在帝都忍辱负重的十二年。已有古之帝王的风范。虽是在蓝若璃生活的那个时代。但在这一点上也不乏相通之处。像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在曹操手下蓄势待发的刘备。等等。成大事者。需能忍。康熙大帝制服鳌拜之前。也是经历了数年的忍耐。 现在的赫连长君。就好像一个蛰伏着的猎人。第一时间更新因而蓝若璃总是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或许她这种担心是莫名的。她只是不确定赫连长君是否真的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能够说服赫连寻隐跟他合作。并且即便是在成事以后。也不会再打缙南的主意。 蓝若璃记得赫连长君说。这件事跟埋藏在内宫废弃后院的秘密有关。于是她自而地想到了她跟踪赫连长君去过的那个院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是老缙南王遇难的地方。在这一点上。是否构成什么理由让赫连寻隐屈服呢。 好多解不开的问題。让蓝若璃头疼欲裂。只好忍住不去想。她回到自己房间。拿出那张还未绣完的手帕。继续绣着那对蝴蝶。也许是被扎过太多次了。她的技巧倒也越來越纯熟起來。做起女工來得心应手。她都有点无奈地想。自己再在这个地方多呆几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恐怕真的会变成一个十足的古典女性吧。 男人总是希望将女人束之高阁。王侯将相之家尤其如此。 这大概也是蓝若璃不希望赫连长君成为皇帝的原因之一。但凡帝王。有哪个是能够钟情于一人。即便心有所属。却也要有后宫三千。帝王的后宫。与前朝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岂是能够说得清道得明的。单单是一个王爷的身份。第一时间更新就够蓝若璃担心的了。如若真是成了皇帝…… 想到这些。蓝若璃不禁望向窗外。嘴边带着一丝苦笑。 “噔噔。” 两声敲门声。总算是把蓝若璃的思绪拉了回來。她本以为是锦柔进來了。抬头瞧去。却是赫连长君。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來。 “你怎么过來了。” “我过來很奇怪吗。”赫连长君有点哭笑不得。 “沒有啦。我的意思是。听说梁王今天來了这边。你们在房间里谈事。”蓝若璃解释说。或许还有点期望赫连长君会主动告诉她。他们之间到底谈了些什么。 “你就这么关心跟他有关的事。”赫连长君嘴角擒着一抹笑容。眼底的光却是冷冷地。 他这么沒头沒脑的一句话。简直让蓝若璃哭笑不得。似乎是完全沒料到他会往这个方面去想。有点无奈地说:“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当要关心他的事。毕竟他的大业也关系着我们的存亡。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们的存亡。还轮不到他來做主。你担心得太多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赫连长君不知怎么。竟有点生气的样子。 蓝若璃一愣。心头酸酸地冒出委屈的泡泡來。有些不满地嘟着嘴说:“那你就当我是关心他好了。反正他以前对我也挺好。眼下帝都的局势那么乱。皇宫里面也是一团糟。他原本就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一切。他今天既來找你。必是自知力量微弱。想要拉拢缙南……” “所以你觉得我就会仗势凌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欺负到他这个温和的人头上。嗯。这就是你想表达的意思。担心我会对他不利。”赫连长君隐忍着怒气。却还是忍不住将蓝若璃打断。 蓝若璃一愣。咬着唇久久地说不出话來。 她不知道怎么填补心头的失落。因为沒想过赫连长君会这么无理取闹。第一时间更新将她想得这么不堪。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做了什么背叛的事情被他看穿了一样。他这沒來由的怒火。跟平日里竟是有些判若两人。但又决计不是在演戏。蓝若璃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跟她赌气。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所以觉得委屈。就连辩解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原本蓝若璃就是倔强的性子。既知道她现在无论怎么解释。赫连长君都不会听。她干脆就不说话了。一副默认的姿态看着他。看他还能说出怎样的话來。 沉默中。赫连长君忽的冷笑了一声。喃喃地说:“你们还真是惺惺相惜。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挥师帝都。取他性命。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权利、地位。不择手段。我隐忍那么多年。就是为了那个金銮宝座。” 蓝若璃呼吸一滞。那是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每当这么想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罪恶。觉得对不起赫连长君。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具躯体残留的意识。让她始终铭记着。他为了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连那么无辜的女孩都能下手杀害。可是。她又怎么会忘记。他也曾全心全力地帮助穷人。甚至为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张玉燕。他都可以与自己的劲敌作对。她企图用这些來说服自己。他本是心地善良。只是有时候环境所迫。如果她是他。或许当初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但她却沒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他对江山沒有野心。毕竟古墓里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想、怎么做…… “朝廷跟缙南的矛盾由來已久。根深蒂固。不管二皇子和三皇子到底谁当上皇帝。都免不了拿缙南开刀。我只能想到保住缙南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夺取天下。你与梁王殿下合作。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我……”蓝若璃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突说出了这些话。因为她如果还有稍许的意识的话。一定会知道这样的话会伤到赫连长君的心。可她居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或许是心中压抑了太久。终究是要说出來。才能释怀。 只是说完之后。她便彻彻底底地后悔了。 ------------ 第52章 王兄召见 赫连长君目光灰暗。透着寒光。直直地盯着蓝若璃。好像是不太能相信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來。却又无法抹去这个事实。他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好像戳在他心上。 原來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 “我打什么主意。你很快就会知道。”赫连长君冰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蓝若璃愣愣地站在原地。被窗户里吹进來的风吹得全身发凉。或许是因为后悔说出的那些话。又或许是因为赫连长君刚刚撂下的那一句让她感觉到了威胁。很有可能本來赫连长君并沒打算做什么。却因着她那一番不负责任的怀疑。改变了他的主意…… 蓝若璃想想。都止不住地打个冷颤。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不但对不起赫连寻隐。更让赫连长君背上叛贼弑君的千古骂名。那…… 蓝若璃颓地跌坐在椅子里。手中还紧握着那张被揉皱的穿着针线的手帕。针已经刺进了她的手掌里。鲜血渗出來。她却未发觉。 事情走到这一步。多少让她有些料想不到。措手不及。 赫连长君回到房中。第一时间更新气呼呼地关上房门。脸上满是懊丧的神情。一拳打在桌面上。脑子里回想着半个时辰以前跟赫连寻隐那场会面。让他感到有些不太愉快的结尾。 就在他们商量好跟政事有关的一切之后。赫连寻隐忽问起蓝若璃。 “她还好吗。” “她能有什么不好。第一时间更新”赫连长君有些不悦地答道。他并不喜欢赫连寻隐关心蓝若璃的表情。更不喜欢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赫连寻隐心里居还惦记着阿璃。 “这样的情况下。本就不该把她带到帝都來。你可知道这会让她陷入多么危险的境地里。”赫连寻隐有点激动地说。 赫连长君瞪了梁王一眼。说道:“她的安危。本王自有分寸。轮不到你來指手画脚。” “赫连长君。你给本王听清楚了。本王对皇位的争夺。就是为了有能力护她一世安好。你若是有半分对不起她。本王一定会将她从你身边带走。”赫连寻隐不甘示弱。略带着威胁的对赫连长君说道。 这段话一直在赫连长君的脑海中回响。让他心中不时地腾起怒火。所以也有些懊恼刚才盛怒之中控制不住对蓝若璃说的那些话。只是想要道歉的话。他却沒办法现在就说出口。何况蓝若璃先前说的那番话。终究是在他心里面留了一个梗。他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拂到地上。心中似乎仍是怒火难平。 “噔噔。”有人敲了两声门。转告赫连长君。绥王让他到房间里去一趟。 赫连长君答了一声“知道了”。收拾了一下心情。走去了赫连长羽的房间。 这几天休养下來。赫连长羽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气色显得红润了些。他坐起來。对赫连长君笑了笑。说道:“怎么。看你的心情不是太好。” “只是担心军中事务。军旅奔波。对你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本是让你留在缙南。你却一定要过來。简直跟……跟阿璃一样倔。”赫连长君无奈地叹口气。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虽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不能留在王府拖你的后腿。如今我们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帝都。余下的要尽力守护缙南城的安全。王府里面并不安全。倒不如在这军营里面。”赫连长羽分析道。 赫连长君点了点头:“王兄你好好休养。照这个样子下去。我看你也快痊愈了。沒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终于能等到这一天。等你痊愈了。咱们两兄弟一定不醉不归。” “哈哈。好。”赫连长羽开怀大笑。又有些感慨地说。“这也多亏了阿璃和红儿。若是沒有她们想方设法向紫琴公子求情。我也不会有今天。更沒有什么希望。” “大嫂的确是个温柔贤淑的好女人。”赫连长君似乎是有意忽略了赫连长羽提及的另一人。只是对牡丹红点头称赞。 赫连长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拍了拍赫连长君的肩膀。说:“阿璃是个好女孩儿。今生能够得到这样的知己。该不要负了皇天的美意才是。” 赫连长君喉间一滞。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來。点了点头。 这时牡丹红端着药进來。一见长君也在。旋即笑道:“小王爷也在。王爷最近气色可好多了。你大可放心。” “有大嫂照顾。小弟自放心。”赫连长君也看到自从牡丹红进门以來。对赫连长羽无微不至的照顾。何况他二人两情相悦。花前月下。也可以说是有**终成眷属。无论是作为赫连长羽的弟弟。为王兄能够收获这样的幸福结局感到高兴。还是有一种羡慕的心理。赫连长君都感觉到他们二人值得祝福。所以对牡丹红也放下了架子。改口称嫂子。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能让王兄幸福。她的出身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连长君不禁想到阿璃。这一次先帝驾崩。帝都之乱。正是他们改变关系的机会。如果能够让赫连寻隐登上皇位。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请求赫连寻隐解除阿璃跟王兄之间的婚约。如果用蓝若璃的话说。他真的在打什么算盘的话。大抵就是如此了。只是这些话他都还沒來得及说。两个人就陷入了这样的冷战之中。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为何那般在意赫连寻隐说的话。又迁怒于阿璃身上。其实她的心是怎样。他还能不清楚吗。即便她真的关心赫连寻隐。也不过是一个常人应有的感情反映罢了。毕竟赫连寻隐对她那么好。像她那样闪亮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只是有时候。感情的走势总让人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会无端端地猜疑跟误解。明知错了。却又不肯认错…… 赫连长君也只能暗暗嘲笑自己的懦弱。自作自受。 ------------ 第53章 记住约定(防) “说起來。也不是妾身一人照顾王爷。这些日子。倒是多亏了郡主能够帮衬着。像郡主这般奇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牡丹红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伺候赫连长羽服药。 “若不是郡主成全。你我也未必能走到今天。”赫连长羽握住牡丹红的手。这句话却是说给赫连长君听。究竟是兄弟连心。看到赫连长君今日过來的表情和提到阿璃的反应。也知道他和阿璃之间有了点什么问題。赫连长羽不需要问。他只记得一点。那便是阿璃是个顶好的女孩子。“两个人相处。总要有一个人时常退让一步。无需将是非对错分明得太过清楚。因为退让不代表人数。只能代表相爱的包容。” 赫连长君看了看赫连长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点头说:“我知道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王兄好生歇息。我先去处理一点事情。”后便退下了。 六月以來。像今天这般晴好的天气不多。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子來。洒落在案头上。 蓝若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睡着了。额头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正陷在一场噩梦之中。因为这个梦如此真实。就好像此刻就真正发生在她身上似的。这也是蓝若璃万万沒有想到的。在从古墓來到天宓近一年之后。她居又做了曾经在古墓中做的那个梦。那个被一个看不见容貌的男子强。暴的梦。梦里的一切细节都真实得可怕。包括那种恐惧和疼痛。 但是那种痛。又不仅仅像是被陌生人侵犯时的出于生理上的疼痛。而是來自于心尖儿上的。像一种被人背叛。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伤害。可是蓝若璃实在想不到。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竟会做这种梦。或者是说。这个梦本身其实是在预示着什么。但是关于后者。她压根儿就不敢想。毕竟谁会希望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自认自己还沒有强大到这种地步。可以安承受这一切。 那种恐惧的感觉。一下子将她从梦中惊醒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身边有人。于是从梦中带出來的惊恐和警惕。促使她一下子抓起桌上的簪子。朝对方刺了过去。可她根本就沒碰着对方。就被捉住了手腕。 “是我。”略带沙哑的苍老的声音。却是底气十足。 蓝若璃定了定神。眼神空洞地看了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是那白发老媪。第一时间更新 她怎么会到这里來。 蓝若璃脱口问了出來。毕竟现在帝都的局势这么乱。稍不留神就可能卷入诸侯之乱。而且这白发老媪混入守卫森严的驿站。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一想到她可是凤临的师傅。蓝若璃就又释了。 “离约定的日子越來越近。当要來看看你有沒有做好准备。毕竟这件事情对你來说。也有些困难。至少现在在你心里。赫连长君还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要下这样的决定。是有点为难你了。”老媪的眼眸里的光芒变得黯淡了一些。 蓝若璃却毫不领情地冷哼一声:“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要我做决定的是你们。來动摇我的也是你们。我真的不明白你们想要做什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难道是希望我感激你的怜悯和理解不成。” 老媪目光纠结地看着蓝若璃。好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受到伤害。而且。有些事情。你的使命。需要你去完成。而这些。也需要你的牺牲。”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道理。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使命。也不知道我将会遇到什么。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至少。在那一天之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ok。”蓝若璃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一些。以至于脱口而出。不过好在她知道老媪也是跟她一样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來。能够听懂这简单的词语。也自能听懂这个词里面包含的不满情绪。 她别过脸。似乎能够感觉到老媪落在她侧脸的注视。却真的疲惫到沒有一点心情跟老媪继续纠缠下去。片刻之后。她觉得屋子里变空了。转过头去看。果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老媪的來去。就好像鬼魅一般无声无息。那些一般的守卫又怎么可能会发现她呢。恐怕就连墨痕也被她瞒过。 蓝若璃脸上泛起丝丝苦笑。以老媪的功夫。要对付她蓝若璃。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有些东西。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 正在这个时候。赫连长君敲门进來了。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赫连长君四下看了看。除了蓝若璃。却不见有第二个人。 蓝若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常态。摇头说:“刚才在这儿睡着了。大概是说梦话了。” “哦。”赫连长君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似乎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來。于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沉默地互相看着。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半晌之后。赫连长君干咳了一声。问道:“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蓝若璃往窗外望了一眼。摇头说:“你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不用为我浪费时间。” “有什么事比得上你重要。”赫连长君上前试着拉起蓝若璃的手。握在掌心里。以为这样或许能够让他感觉到他的心。或者至少让她明白他的歉意。 蓝若璃顿了一下。有点不自地从他掌中抽回手。转过了身去。冷淡地说:“现在对你來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帝都的危机。保护好缙南。保护你的王兄。和你的子民。我会好好照顾着自己的。真的不用担心我。” 赫连长君皱起眉头。有点愠气地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话刚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他似乎忘了他过來不是为了又一次跟她争吵。看着眼前背影消瘦的女子。他又怎么能够忘记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他。沒日沒夜地为他担忧。为他的事情操劳。如若不是她在身边。很多时候。他或许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赫连长君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柔软起來。 ------------ 第54章 漠然拒绝(防) “对不起。阿璃。我不该发火的。只是最近有太多的事情。让我不胜烦扰。我真的很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带你和王兄。我们一家人回到缙南。好好地生活。我不该把自己的情绪迁怒于你……”赫连长君说着。轻轻地搂着蓝若璃的肩膀。满是愧疚地吻了吻她的发髻。 蓝若璃抓着衣摆的手紧了紧。强忍着眼泪的双眸里。既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却又是停步不前的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在心底挣扎了多久。才勉强平复下來心情。将眼里的泪水都咽了回去。转过头对赫连长君说:“你不必这样的。其实你说得沒错。我对你的那些怀疑。那些不信任。本來就是根深蒂固地存在于我们之间。从前是我自己不曾意识到。那样的情绪和想法。一直都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第一时间更新所以我一直不曾真正地打开心扉去接受你。就是因为你曾经对这具身体所做过的一些……在我的这具身体里还残存的意识。时时刻刻都在指认。你是杀害‘她’的凶手。” “阿璃……”赫连长君蓦地一愣。对于蓝若璃说的这些。可以说是猝不及防。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毕竟他不能在她面前否认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第一时间更新却又不明白她为何会将这件事提起。还说了一堆那么奇怪的话。或者他隐隐明白了什么。却又不肯承认。阿璃说的这些话。仿佛就是在将他远远地推开。在变相地告诉他。她不可能完全地接受他。但是这一切來得这么突。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在他面前说话似的。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蓝若璃口中说出來。 “阿璃你到底怎么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怎么会突……” 看着赫连长君孩子般手足无措的模样。蓝若璃觉得心口好像被很多把刀同时戳下去一样。疼得快要说不出话來。但她还是强忍着。继续说道:“这不是突。是我隐忍了好久的真心话。我本來以为。我真的可以努力地试一试。至少让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显得那么孤苦无依。但是现在我发现。我真的沒办法去忘记这具身体遗留下來的伤痛。每当你触碰到我的身体的时候。那种痛就会一次次地侵袭着我。让我想要逃。所以我才……我才一直不能接受跟你……” 蓝若璃说着。垂下眼眸。止住了话头。她是说不下去了。可有些话却也正好是点到为止效果最佳。她不必说完。赫连长君心里也清楚她指的是什么。满是震惊的脸上旋即又满布失望。 “阿璃。你在跟我赌气是不是。我知道我最近做得不够好。胡乱地猜疑和生气。让你不开心。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赫连长君哽咽了一下。只是他从來沒有见过蓝若璃现在这个样子。比起从前才与她相处的时候。那个陌生的她。还要让他觉得陌生。甚至是可怕。 他知道他在害怕。怕她说的都是事实。怕会失去她。他不敢去面对。也不想去面对。他宁愿自己是在做梦。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就会醒过來。 蓝若璃捂住耳朵摇头说:“你是不是傻子。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知道你能听懂。我也沒有跟你开玩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沒办法再跟你多待一会儿。我会崩溃的。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说着。她就拼命地将赫连长君往外推。 以她的力气。根本就不可能真把赫连长君推出去。可是此刻的赫连长君已经像在梦中一样。浑浑噩噩地。眼睁睁看着蓝若璃把他给轰了出來。这是他从來沒想到过会发生的事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就好像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一切。也不过是他的妄想而已。难道真的都是他在做梦。是他的一厢情愿。 “不……不是……”赫连长君踉跄地后退两步。站在雪地中。全身僵硬。轻轻地哆嗦。 隔着一道房门。蓝若璃知道赫连长君看不见。顺着门板滑下來。咬着自己的手强忍着哭泣的声音。眼泪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下來。第一时间更新 她的耳边还在回响着他说的话。 “……我真的很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带你和王兄。我们一家人回到缙南。好好地生活……” 这真的是他所想吗。 蓝若璃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将头埋在膝盖和臂弯圈成的狭小空间里。掩饰着她的痛哭。 到下午的时候。蓝若璃走出房间。看到房门外还留着一双深陷的脚印。她不知道赫连长君在这里站了多久。但是看那已经飘了好久的大雪。都还沒有完全填满他留下的脚印。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蓝若璃站在大雪里。仰起头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在心头喃喃地想着。这些雪如若真是姑姑的召唤。它们又是否可以将她的疑问带给姑姑。她好想问问。她该怎么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了。真的不知道…… “郡主。这种天气。怎么站在外面呀。”锦柔急匆匆地走过來。把苏心溏往屋子里拉。还一脸的责怪。一边替她拍着身上的积雪。一边将屋子里的火炉拉近了一些。锦柔忙上忙下的。还不忘了絮絮叨叨地埋怨:“你又在担心小王爷。你就放心好了。伊少爷说了。我们这次是有完全的准备。小王爷很快就能回來了。不过一个小小的诸侯。不灭灭他们的威风。怎么能让别人服我们缙南呢。只有这样。才能扶持梁王殿下顺利登基呀。那些心怀不轨的诸侯。也就不敢怎么样了。” 蓝若璃一下子回过神來。有些疑惑地看着锦柔。问道:“你说什么。长君他去做什么了。” “郡主你还不知道。也是。看你一天都沒出门了。那个北武王。大概是站在了三皇子那边。现在正集结兵马对宫城发难。小王爷带人过去剿灭这群叛党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凭小王爷的能力。还怕治不了那群小喽啰。”锦柔自信满满地说。 蓝若璃也不知怎么的。站起來就往外走。虽知道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她就是觉得莫名地不安。近乎本能的趋势。催促着她去找赫连长君。心里有种不安。慢慢地清晰起來…… ------------ 第57章 陷入误会 久久的沉默。让蓝若璃感觉到不安。她好像一只敏感的猫咪。嗅到了空气里有一丝游移的危险气息。 “长君……”她想要打破她跟赫连长君之间的沉默。却被赫连长君用剑止住。不准她靠近分毫。蓝若璃一下子愣住了。她知道自己刚才替那刺客说话。会让赫连长君生气和难以理解。却不曾料想他竟会用剑指着她。 “你跟刺客是一伙的。”赫连长君的神情带着某种难以揣测的复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紧盯着蓝若璃。让她觉得很有些忐忑。 她只好解释说:“她是梁王的人。现在我们是盟友。你如果杀了她。我们和梁王之间……” “梁王。”赫连长君冷冷地打断蓝若璃的话。眼眸里涌起点点寒星。“这么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梁王。你就那么怕我对他不利。你就那么向着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赫连长君后來近乎怒吼的质问。让蓝若璃一下子愣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的人。是她认识的赫连长君。她睁大眼睛。脑子里似乎还能想起他今天那么诚恳地向她认错道歉的样子。可是一转眼。他就变了这番模样…… 是她的决绝。让他恼羞成怒了。所以他不再相信她。宁愿相信她是站在梁王那边……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是忽想起了白发老媪说的那番话。记住自己的承诺。若是这样。或许让他恨她。未必是一件坏事。 蓝若璃觉得自己的心蓦地疼痛到难以名状的程度。简直像是要将她的心剜出來一样。让他看看。她心里到底是向着谁。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相反。她还得顺着他。 “沒错。我不会让你伤害他。和他身边的人。在这个局势下。我不能相信你。我不信你真的沒有一点野心……”蓝若璃一字一句说着连她自己听來都是一种伤害的话。更不知道这些在赫连长君耳里。会是怎样的锥心刺骨。她却要淡若水地说出。好像她心里想的、所有的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你就帮着他们伤害我王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赫连长君打断蓝若璃的话。 蓝若璃一愣。根本沒听明白他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赫连长君沒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兀自扯出一抹冷笑。绝望的暗影笼罩着他的眼。好像建造起了一座地狱的殿堂。连蓝若璃看了。心底都不禁生出丝丝寒意。可他刚才说的。伤害他王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当时她听说三路诸侯叛乱。赫连长君迎战。所以想出去看看。谁知道走到花园就被人打晕。等她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驿站的柴房里面。而打晕她的人居是丹儿。 丹儿知道赫连寻隐对蓝若璃念念不忘。而如今正是将蓝若璃带走的好机会。各方诸侯争霸。乱世之中。有几人还能顾及红颜。可是沒想到驿站里面突加强了巡逻。丹儿被困在这里。到了晚上。本想趁虚逃离。不料却被人发现。这才有了一场恶斗。 蓝若璃可不知道这期间到底还发生了一些其他什么事情。赫连长羽又怎么了。他不是恢复得好好的。赫连长君却用了“伤害”这个词。难道。赫连长羽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锦柔跟过來。看到蓝若璃跟赫连长君对峙站着。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被这阵仗给吓到了。 “把她带回房间看押。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许离开半步。”赫连长君收起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锦柔还在发愣。两名士兵却上來将蓝若璃押了起來。 “你们。” 蓝若璃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赫连长君的背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回到房间。再好好问问锦柔了。 可是蓝若璃怎么都沒想到。从锦柔嘴里说出來的话。会让她震惊到难以平静。 赫连长羽死了。中毒死了。 她知道锦柔不可能拿这种事情來开玩笑。而却也无法接受这突如其來的事实。她一下子跌坐在**上。失神地呢喃:“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是奴婢亲眼看见……看见王爷他……”锦柔说着就哽咽了。第一时间更新 蓝若璃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來思考这件事情。却忽想起了赫连长君那一句质问。 “所以你就帮着他们伤害我王兄。” 一瞬间。蓝若璃的脑海里好像有陨石**激起无限震荡一般。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她刚才那番话。不但让赫连长君误以为她跟这件事有牵连。还会认为梁王就是一切的主谋。那么。就算赫连长君之前真的对皇位沒有野心。经历这件事以后。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梁王。 “我要见长君。”意识到这一点的蓝若璃一下子跳了起來。她知道现在必须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否则对任何人來说都会是无边的灾难。她沒想到会因为她的一个决定。牵连到这么多的人和事。她不能承担起这么大责任。她必须去解决一切。 可是还不等她冲出门。赫连长君就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來。 “小王爷……”锦柔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而眼前的赫连长君看起來。就好像一个危险的猎人。毕竟刚刚发生了赫连长羽的事情。可以想见现在赫连长君的心情有多糟。不过锦柔也沒想过赫连长君会对蓝若璃怎样。这么久以來。赫连长君怎样护着蓝若璃。她是看得清清楚楚。便也只是以为他想要诉苦罢了。 因为蓝若璃并沒有告诉锦柔。之前在后院发生的那件事情。不。锦柔或许未必会乖乖听话退下。那么又或许。有些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不过她还是退下了。走前还担心地看了一眼蓝若璃。微微叹着气。关上了房门。 寂寥的房间里面。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站着。 许久之后。蓝若璃才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释说:“长君。你听我说。你王兄的事情……我、我也沒想到……” 她脑子里一团糟。也在想着。赫连长羽的死是否跟丹儿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她放走了凶手。她真的就是杀死赫连长羽的帮凶。她当不愿意相信事实是这样。更不愿看见赫连长君跟梁王干戈相对。 ------------ 第58章 终成伤害 不等蓝若璃把话说完。赫连长君踉跄地走到她跟前。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发红的眼睛看着她。好像一个陌生人那样。冰冷地盯着她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喃喃地好像是质问。眼底寒光熠熠。 这样的赫连长君。只让蓝若璃觉得害怕。想要挣脱。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抓着他的手腕。企图推开他的手。可是她越想挣扎。他就抓得越紧。简直要捏碎了她的下巴似的。蓝若璃难受地紧拧眉头。祈求地看着赫连长君。多希望他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先冷静下來听她把话说完。 但赫连长君似乎并沒有这样的打算。咬着牙反问道:“那是怎样。你现在想要告诉我。你沒有跟他们合谋。沒有害我王兄吗。也只有我这么笨。竟真的会相信你这么久。相信你编制的所有离奇的故事……是我害死了王兄。都是我……” “不是这样的。”蓝若璃听着他的话。感觉心口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那么痛。她难以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而这样的赫连长君。更让她心痛。不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误会。还有他的自责和愧疚。她后悔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后悔她刻意说出的误会。只是现在后悔却也來不及了。 赫连长君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蓝若璃意识到。现在他根本就不可能听进她说的话。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蓝若璃哽咽着。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來。滚烫地灼着赫连长君的手掌。他轻轻一颤。似乎放松了一些力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醉意朦胧的眼眸里。倒映着蓝若璃痛苦的神色。 他知道他捏痛她了。可是下一刻。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他王兄在病**上挣扎的模样。想起王兄夸奖她的好。他们都是如此信任她。换來的却是什么。 “你以为害死了王兄。缙南就会一蹶不振吗。你以为沒有了王兄和缙南。他梁王就能顺利地坐上皇位吗。第一时间更新阿璃。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会让你们痛苦。让你们后悔做过的一切。”赫连长君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刀刃上走过。丝丝带血。 蓝若璃蓦地一颤。她不知道这些只是赫连长君的酒话。还是酒后吐真言。只是这每一句都像刀子割她的心。她从未想过。他们居会像今日这样。以兵戈相论。 赫连长君忽用力将手腕一扬。把蓝若璃扔到了**榻上。继而覆身压在她身上。毫不怜惜地吻住她的唇。以近乎蹂。躏的姿态扯开她的衣襟和腰带。 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袭上蓝若璃的心头。她拼命挣扎。双手抵住赫连长君的胸膛。从他疯狂的亲吻中挤出几声尖叫。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放开我。长君。” 赫连长君凶狠地抓住她的手腕。用通红的双眼看着她。反问道:“我要做什么。阿璃。这是你欠他的。你是先帝赐给他的妃子。却和别人合谋害他。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不是……我沒有……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对我。长君。不要……”蓝若璃颤抖着乞求。脸上满是泪水。让赫连长君从酒醉的疯狂中有些微地清醒过來。 他眼里凝聚的光落在她脸上。第一时间更新不由得反问一句。他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他曾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他发誓要一生去守护的女人。就算别人伤她一根毫发他也会心疼至极。可是如今他在做什么。 但是下一刻。却想起她说的话。 她说。在她心里终究是不信他的。放不下他曾经做过的恶事。所以才会无法接受他的亲近。她说。她是站在梁王那边的。她不允许他伤害梁王。 这一切侵蚀了赫连长君的理智。他不顾蓝若璃的反对和挣扎。像猎鹰捕食一般。在她身上无尽地索取起來。他还记得。她额头的伤痕。是他将她推下摘星阁时留下的痕迹。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心里就是恨他的吧。所以处心积虑了这一切。接近他、报复他、摧毁他…… “不要。第一时间更新”蓝若璃撕心裂肺地尖叫声。好像暴风雨在赫连长君耳边作响。 她看见眼前所有的一切。从这个角度看出去。这房间里的装潢。那张案几。那个梳妆台。那扇虚掩的窗户外面飘落的梅花…… 每一幅画面都随着赫连长君粗暴的动作。和那梦中的场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原來……原來这就是那一场注定的劫。是他们之间的孽债。 剧痛侵袭着身体。让蓝若璃的思绪忽远忽近。就好像他有时很疯狂地索取。有时却又那么温柔地亲吻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有淡淡的泪痕流在她的脖子上。不真实得就好像他在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阿璃。我恨你……我恨你。可是。更恨我爱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蓝若璃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那如网缚一般铺天盖地洒下來的**帐。在寒风中猎猎起舞。模糊了一切。她有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甚至还在想着。她是不是又坠入了那个真实到让人恐惧的噩梦之中。而眼泪却真真切切地划过眼角。 她未曾想过。到头來伤她的那个人。却是她最依赖的那个人。就好像她用那些最绝情的话去伤害他时一样。 他眼里又如何看不到她痛苦的表情。却有那么一股仇恨的力量。借着酒劲让他不肯丝毫退让。看着她的脸越來越苍白。声音一点点变得嘶哑。好像连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也开始清晰起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房间里的酒气慢慢被冰冷的空气融掉。 锦柔來伺候蓝若璃起**。看见赫连长君走出去。这倒也并不奇怪。他们也在夜里同**而卧过。可是看赫连长君颓丧的模样。似乎不像是什么好兆头。锦柔向他请了个安。就急匆匆地走进房间里面。眼前混乱的场景几乎让她惊呆了。 当锦柔看见蓝若璃一脸苍白地躺在血迹斑斑的**上。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 第59章 兑现约定 蓝若璃好像从某种混沌的状态中回过神來。百度搜索扭过头看着泣不成声的锦柔。哑声说道:“傻丫头。沒事的。” “郡主……小王爷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他……”锦柔看到蓝若璃身上那些被折腾的痕迹。就说不出的心疼。连她都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赫连长君如何下得了手。 蓝若璃摇了摇头。不说什么。只是吩咐道:“帮我打点热水吧。我想泡一泡……” “郡主。你、你可不能想……”锦柔噙着泪看着蓝若璃。小心翼翼地说。 蓝若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还不至于窝囊到用洗澡水憋死自己。快去吧。” 锦柔想了想。好像觉得有点道理。于是点点头。乖乖去打水了。 很快。一大桶热腾腾的水就摆在了房间里。 蓝若璃将自己整个地泡在水里。第一时间更新疲惫地闭上眼睛。让热水涤荡着疼痛不止的身体。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洗去**的屈辱。只是。她该如何去恨。又如何继续去爱。她好想就这样把自己放空在浴桶里。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一辈子下去。再也不用经历那些伤痛。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和事來打扰。 可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是要面对现实。却又不知。现实的出路在哪里。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第一时间更新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难道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是巫神的旨意。那她真的想问一问。为什么巫神要这样对她。对待他自己的血脉。 眼泪静静地划过脸庞。直到浴桶里的水都变凉…… 锦柔给蓝若璃准备了素净的衣裳。究竟还是在赫连长羽的丧期。从铜镜里看着这身衣裳。蓝若璃不由得想到。当她失去唯一的亲人时。第一时间更新是怎样的心情。将这样的痛苦。转移到赫连长君身上。又是怎样。他从小所受的一切磨难和痛苦。好不容易得到一点亲人的宽慰。在经历了所有的努力之后。终于看到一点希望。却又被无情地掐灭。 可是这样就能磨灭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吗。为什么要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在她身上。其实他也不过是想要发泄他心中的痛苦而已。而他唯一能够得到的一点慰藉。只有她。只是在那个时候。她身上背着杀害他亲人的嫌疑。他们之间。便只剩下了暴力相对的途径。來得到一点温存。在她面前。他究竟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的任性。 “阿璃。我恨你。更恨我爱你。” 这句话在蓝若璃耳畔回响着。她将手中血红的蝴蝶玉佩越抓越紧。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以后又要如何面对赫连长君……但无论如何。第一时间更新他们之间。到底是回不去从前了。她觉得好累。 锦柔站在后面为蓝若璃梳妆着。说的话。蓝若璃却一句都沒听进去。 忽。锦柔闷哼一声。晕倒在地上。 蓝若璃回过头。一只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她睁大眼睛。看到竟是那白发老媪。她想说什么。却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沒有了反抗之力。第一时间更新 在老媪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带着鬼面的凤临。 “该履行约定了。”老媪说着。对凤临示意。 凤临将蓝若璃横抱起來。便要带她离开此处。忽墨痕闯了进來。不由分说地跟凤临他们打了起來。老媪见状。上前应付墨痕。而凤临则带着蓝若璃。头也不回地逃离。他的轻功之快。即便墨痕即刻去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未必能够追上。 老媪又拖延了一点时间。跟墨痕一番周旋。她的功夫明显在墨痕之上。却并不出手伤他。只是将他打退。而后笑道:“转告你家小王爷。阿璃我带走了。他也不必再费心找人。这是他要救他王兄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说罢。老媪闪身不见了人影。 墨痕试着追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跟不上。只好无奈地停下。 这一番响动。惊扰了驿站里的士兵。也传到了赫连长君耳里。他正一个人颓地坐在赫连长羽死去的房间里。脑子里挥之不去那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夜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自己都害怕承认。 “小王爷。郡主被人劫走了。”这时却听到这样的消息。赫连长君浑身一震。冲向了蓝若璃的房间。却早已人去楼空。 房间里本已经被锦柔收拾干净。可是刚才一番打斗之后。又显得凌乱不堪。似乎在提醒着赫连长君某些事情。 “阿璃呢。”赫连长君抓住墨痕的衣襟喝问道。 “属下无能。是一名古怪的白发老媪和流沙门门主鬼影亲自出手。带走了郡主。那白发老媪还说……”墨痕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她说什么。”赫连长君似乎心头有了点猜测。那个白发老媪。难道就是在芦苇荡中看见的那个人。他知道那个老媪跟蓝若璃有些渊源。但沒料到她会是这么一个深不可测之人。 “她说。让主子不要再费心打探郡主的下落。这是你要救绥王爷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墨痕如实答道。 代价。赫连长君不明所以。而墨痕也不能给他一个答案。 但是他好像突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个答案。或许有一个人能给他。 但绥王已死。那个人沒必要再來。那人。便是紫琴公子。却不等赫连长君派人快马加鞭赶回缙南百草庐去找。他的丫鬟灵犀就自己找上门來。 “我是代我姐姐來赎罪。要杀要剐。随你们怎么做。想给你王兄报仇。就冲我來。不要为难我姐姐。”灵犀很平静的对赫连长君说道。 “这么说。你承认是牡丹红杀了我王兄。”赫连长君的手紧握成拳头。目光幽深地看着灵犀。 “这是娘亲的命令。如果姐姐不照做。娘亲就要将我卖给**。娘亲一直在为皇后娘娘做事。姐姐和我。从小就被她送到缙南当细作。就是为了暗中监视缙南的一切。可是姐姐她……她却爱上了绥王爷。”灵犀咬了咬唇。“姐姐她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为了我……现在应该我來为姐姐做点事了。从小到大。我都是姐姐的拖累。你们若是想报仇。就杀了我吧。” 赫连长君咬牙说道:“如果我说不可能呢。” “她身上有绥王爷的骨肉。她不能死。”灵犀吼道。眼睛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 赫连长君一怔。 ------------ 第60章 回到蓝宛 许久之后。百度搜索赫连长君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反正我活着。也只能是拖累。我死了。对姐姐和公子來说。都会变得轻松。”灵犀眼眸一黯。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悲伤。 赫连长君一把掐住灵犀的喉咙。腾腾的怒火在胸中烧着。反复回想着他王兄死时的模样。他恨不得立刻就让凶手死无葬身之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但是。眼前的丫头还只是个孩子。她安赴死的模样。让赫连长君蓦地想到了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在被他推下楼的前一刻。她还带着孩子的天真。一转眼。物是人非。 那一个错误。产生了后來多少的纠葛。赫连长君无法算清。只是。如若他沒有杀了从前的阿璃。是不是就不会有后來的那些事情。他跟阿璃之间的一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都会改写。或许。他也不会又一次伤害她。而这一次。仍是他无法挽回的错误。 灵犀的脸因为缺氧而慢慢涨红。表情有一丝痛苦。 赫连长君另一手中。握着未完成的手帕。或许是想到了阿璃。他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犹豫片刻之后。他推开灵犀。转过身去:“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告诉我。当初紫琴公子答应救我王兄。提出了哪些条件。” 灵犀有点奇怪地看着赫连长君:“郡主沒有告诉你公子提出的三个条件。” 三个。赫连长君呼吸一滞。现在似乎还能想起当时蓝若璃那么坦地跟他说。紫琴公子只提出了两个条件。她为什么要隐瞒最后一个条件。 “第一。不许将这件事告诉除了郡主和你以外的任何人。第一时间更新第二。要绥王迎娶我姐姐。第三。等到绥王爷痊愈之后。郡主要跟阿楠嬷嬷走。至于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灵犀说完。赫连长君已是恍大悟。 阿璃隐瞒这个条件的原因。还有之前她那些奇怪的言行。其实是在为她的离开铺垫。为了救赫连长羽。她竟答应了紫琴公子这样的条件。 “阿楠嬷嬷是什么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赫连长君追问道。只有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才知道能去哪里找到阿璃。 可是灵犀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见过她几次而已。全白的头发。看起來很老。但是功夫很厉害。比我家公子还厉害。公子对她很尊敬。叫她阿楠嬷嬷。所以灵犀也叫她阿楠嬷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赫连长君有些沮丧地坐下來。手中紧握着那张手绢。心头止不住地颤抖起來。无边的恐慌向他袭來。就好像他失去王兄的时候那样。而这一次。真正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他对阿璃的去向一无所知。该去哪里找她。 “阿璃……”赫连长君一下子站起來。朝驿站外跑去。在雪地中漫无目的地奔跑和寻找。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却沒有一点回应…… 六月的雪。在这一天戛而止。 当蓝若璃醒來的时候。阳光从精致的雕花窗户里面照射进來。笼罩着她的面庞。她动了动身子。喉咙里发出几声嘤。咛。 “呀。醒了。公主醒了。”两名眼生的丫鬟凑上來。高兴地叫着。其中一个说道:“你守着。我去禀告皇上。”说罢。就一溜烟不见了人影。第一时间更新而蓝若璃甚至脑子都还沒转过來。 “这是……什么地方。”蓝若璃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发出的声音低哑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她还记得。那疯狂的**。还有被老媪掳走的场景。她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老媪跟凤临闯进來的时候。看來。她是真的被带走了。却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蓝宛的皇宫。第一时间更新是在皇上赐给公主你的寝宫里面啊。前几天。阿楠嬷嬷把公主你带回來的。这些年。皇上为了找舒芸长公主和公主你。可是费劲了功夫了。现在好了。你们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在婢女不知所谓的解释和蓝若璃的一头雾水中。一串匆忙的脚步声传來。 “若璃。若璃你醒了吗。”很快。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奔到**边。兴奋地拉住蓝若璃的手。 “皇、皇上。”蓝若璃睁大了眼睛。看着坐在**沿的蓝宛国皇帝。还有跟过來的韩诺。“这是怎么回事。” “丫头你别激动。听朕说。”皇帝安抚着蓝若璃的情绪。后才解释说。“朕知道。这一切來得太突。但是你要相信这一切。还记不记得朕之前跟你说过。关于十多年前蓝宛动乱的事情。那时候。姑姑舒芸长公主带着朕的亲妹妹若璃。逃离乱臣追捕。流落到天宓。姑姑凭着自己的能力。获取了天宓皇帝的信任。成为了天宓的国师。当时朕让大将军去找国师调查姑姑和你的下落时。国师并沒有立刻承认。而是在暗中核查。那时候。蓝宛国的大权还沒有回到朕的手中。所以姑姑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后來。她却突……” 皇帝沉沉地叹了口气。 “不过还好。后來朕找到了阿楠嬷嬷。她把你带了回來。现在。我们两兄妹总算可以团聚了。”皇帝说话间掩饰不住的激动。 蓝若璃的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但是有一点她却是听得清楚。蓝宛国皇帝的妹妹。叫若璃。加上她的姓。那不就是…… 她感觉脑子里如同雷声隆隆。响了好久。让她震惊着。回不过神來。 而当她知道。那个白发老媪。就是皇帝口中的阿楠嬷嬷。也是曾经伺候过蓝宛国皇后。也就是蓝若璃在这个时空的亲生母亲之后。好像终于明白了老媪曾经说过的话。她來到这个时空。绝对不是偶。她身上肩负着某种使命。否则。这一切不会这样巧合。她是注定來到这里。注定进入阿璃的身体…… “我跟你说过。我是在帮你。沒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你受到伤害。不过。如今回到了蓝宛。一切都会好起來的。你皇兄。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阿楠嬷嬷拉着蓝若璃的手。轻轻叹息着说。 蓝若璃忽的一颤。问道:“长君……缙南、缙南的局势。现在怎样了。” ------------ 第61章 随军出征 阿楠嬷嬷沒料蓝若璃第一件关心的事情。百度搜索居会是赫连长君。她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你就不担心你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反而还惦记着那个伤害你的男人。要不是他。你怎么高烧昏迷到今天。差点死过去。” “要不是你们绑架我一路赶往蓝宛。或许我也不会病成这样。”蓝若璃无奈地答道。 “公主你。”阿楠嬷嬷似有些恨铁不成钢。 “好啦。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跟长君之间的事情。不必别人來评说。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我昏迷了那么多天。天宓的局势。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蓝若璃强打着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阿楠嬷嬷。 最终阿楠还是拗不过她。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两方力量僵持不下。大战一触即发。用不了多久。就该一战定江山了。至于鹿死谁手。倒还不能盖棺定论。” 蓝若璃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那皇上……皇兄他呢。他准备怎么办。” “天宓的事情。与我们蓝宛何干。”阿楠嬷嬷不屑地答道。 “天宓跟蓝宛有过邦交。如今天宓有难。必会找蓝宛支援。不论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都绝不会忘记这一点。”蓝若璃笃定地说道。 “他们倒是有这个意思。”阿楠嬷嬷知道瞒不住蓝若璃了。干脆就和盘托出。“只不过。不管谁当皇帝。对我们蓝宛都沒有什么影响。所以。与其出兵去趟浑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不如坐山观虎斗。” “皇兄真是这么想的。他也未免太天真了。真以为我们可以袖手旁观吗。如今两位皇子争斗。都向蓝宛求助。如果皇兄不闻不问。到时候无论哪个皇子当上了皇帝。都会对我们怀恨在心。凭着缙南的力量。要跟天宓斗。必是劳民伤财。对我们來说。可是更大的损失。到时候。就不是趟浑水那么简单了。”蓝若璃急切地说道。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來皇帝的声音。 “那皇妹以为。朕该如何选择。” 接着。皇帝走到了**边來。因为养病的缘故。蓝若璃被特许不用下**跪拜。这段日子里以來。皇帝对她可以说是照顾至极。好像要将以往十多年缺失的兄长的关怀。都给她补上。不但昭告天下恢复她公主的身份。还赏赐了各种奇珍异宝。将她视若明珠。 长兄若父。或许便是如此。 “三皇子赫连珖禄野心勃勃。为人奸险。如果与他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二皇子生性宽厚。如果他当上天宓的皇帝。既能让天宓的百姓安居乐业。又能感念我们蓝宛在危难关头出手之恩。第一时间更新两国关系必能更甚从前。”蓝若璃分析说。 “哦。听起來倒是不错的主意。不过。你就沒有一点私心在里面。”皇帝笑着问道。就好像拆穿了小妹的心思的仁厚兄长。却刻意要逗趣小妹一次。 蓝若璃倒也不扭捏。无奈说道:“沒错。我是有私心。一來。我跟梁王有交情。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二來……如果让赫连珖禄当上皇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必不会放过缙南。到时候。王府和缙南的百姓都会遭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天到來。所以。皇兄。就算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梁王。” “是帮梁王。还是帮赫连长君呢。丫头。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护着他吗。”皇帝叹口气。坐在**边看着蓝若璃。 蓝若璃眼眸一黯。想起那晚的种种。又如何不心痛。可是。她却不能对他的生死无动于衷:“你们觉得我傻也好。无可救药也罢。我真的想帮他。如果他死了……我。我也不会独活。这辈子。就算不能再在一起。我也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 “罢了。依你的意思。但你要答应朕。从今往后。都不许再见他。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第一时间更新朕日后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你得重新开始生活。怎样。”皇帝用交易的口吻说道。 蓝若璃默流下两行清泪。点头说:“一切都听皇兄的安排。但是。这次出征。我要跟大军一起去。” “不行。” “我保证不会让他看见我。但是。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从今往后。我跟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这最后一面。了断从前所有的恩怨。答应我。好不好。皇兄。求你了……”蓝若璃央求地说。 “若璃……”皇帝终究还是拗不过蓝若璃。谁让她是他失散多年终于寻回來的妹妹。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心里对她是觉得亏欠的。也就只有竭尽所能去弥补。这是她难得一次开口求他。若是不答应。他心里也过不去。 只不过因着蓝若璃要一起出征。皇帝将自己身边的亲卫军派出一支跟随。千叮万嘱要保护好公主。他本來是想随军亲征。而宫中太多事务要处理。他也就只能作罢。将蓝若璃交给了韩诺。 还好是有韩诺在。皇帝也才放心一些。不。说不定真会反悔他对阿璃的承诺。 穿过边关荒草。蓝宛国的大军渐渐地逼近了国境线。进入玉龙关。向帝都行进。最后在帝都城外扎营。 曾经繁华的帝都。因为这持续月余的皇位争夺变得萧条不堪。再不见往昔繁华如流水。只得满目疮痍硝烟四散。 蓝若璃站在军营外。任由猎猎的风吹起裙摆。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还记得长君说。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带她和他王兄回到缙南。过平平静静的日子。而如今。却是如梦一场。他的身边。还剩下谁。 夜里。蓝若璃终于按捺不住。骗过守卫偷偷摸摸地出了军营。潜入了赫连长君住的驿站中。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住的房间。而。房却是空着的。 现在这个局势下。他不在房里研究军务。还能去哪儿呢。蓝若璃有点失落又有点疑惑地走着。准备撤离。却意外发现她曾住的那间房。居亮着蜡烛。 是锦柔。 ------------ 第62章 最终大战 蓝若璃多少有点怀疑地走上前。躲在虚掩的窗后朝里看。却意外看见了赫连长君的身影。 突地想起了穿越到天宓的那一天。从摘星阁的房中逃跑。却误入落梅轩。看到了那个身影。独坐在黑暗之中。说不出的孤独寂寥。 就像此刻一样。蓝若璃看着那个背影。心中莫名地堵得慌。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桌边。看着面前铺展开的手绢。细密的针脚。两只蝴蝶翩翩起舞。好幸福的一对。可如今。却只有他形单影只。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一切。或许都是他一手造成。是他咎由自取。他又能怪得了谁呢。 “谁。”赫连长君忽听到窗外有人踩着枯草发出的沙沙声。警惕地冲出來。 蓝若璃慌张地夺路而逃。躲进了墙角后。 赫连长君只瞧见了一个背影。却是如此熟悉。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在梦中。 “阿璃。阿璃是你吗。阿璃。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來。”赫连长君四下张望着大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不见蓝若璃在墙后泪流满面。她用力地捂着嘴。阻止自己哭出声。听到他一声声叫着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心口被一刀刀地扎着。血流成河。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见他。她沒有这么强大。足够放下所有的心结。就算站在他面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再也不可能了…… “小王爷。不好了。三皇子发动进攻了。”一名士兵飞奔上前來向赫连长君禀告。 赫连长君却好像根本沒有听见似的。发疯一般地叫着阿璃的名字。 “小王爷。”士兵劝说不过。最后还是漪涟來了。他上前去拦住赫连长君的路。说道:“小王爷。如今局势千钧一发。微臣知道你不怕死。可你也要为缙南千万百姓想一想啊。再者。如果我们输了这一仗。一旦赫连珖禄当上皇帝。我们就再也沒机会去找回郡主了。” 赫连长君愣了许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最后终于还是随漪涟披甲上阵。前去应付赫连珖禄的进攻。 宫城内外。一片狼藉。看样子。赫连珖禄已经决定最后一击。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血流成河。杀喊声似乎传出千万里远…… 此时韩诺率军杀进了帝都來。帮着二皇子一方剿灭逆党。蓝宛的数万精英。令赫连寻隐一方如虎添油。局势很快一边倒。将赫连珖禄与他身边的一些残兵败将逼至绝境。 宫门前。三面高墙全是二皇子的弩手。宫门外。缙南和蓝宛的军队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赫连珖禄自知已是插翅难逃。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的喧声。皇后步态端庄地走向稳定下來的局势中。最后停在赫连寻隐身边。接着。她朝竹溪嬷嬷示意。将柔妃扔进包围圈中。与赫连珖禄呆在一起。 她站在万人中央。高声说道:“柔妃与三皇子赫连珖禄。勾结朝廷乱党。企图谋夺皇位。罪大恶极。第一时间更新其罪当诛。本宫要即刻将这二人就地正法。” 四周军士纷纷热烈响应。高举手中兵器大喊:“就地正法。”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乖乖受死吧。”皇后指着柔妃与赫连珖禄。厉声喝道。 “哼。成王败寇。事到如今。我已无话可说。既落在你手里。就地正法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柔妃冷笑一声。自己冲向了士兵的刀剑。鲜。血喷涌数尺。倒是让人有几分敬畏这柔弱第一时间更新 赫连珖禄见状。对皇后说道:“你这老妖婆。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陪葬。”说着。便持剑刺向皇后。不及他踏出两三步远。数百支长箭便从四面八方射來。穿透他的身体。将他射成了一只筛子。赫连珖禄瞪着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不甘心。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千古帝王师。几人征战回。到头來。也不过是枉做小人。 “逆贼已出。第一时间更新现在本宫宣布。立梁王赫连寻隐为新君。各位爱卿可有异议。”皇后环顾四周。被召上來的武大臣。不管之前支持那一方。这下都一边倒向了赫连寻隐。 谁知人群中却悠悠传來一句:“慢。” 抬头瞧去。却是赫连长君。 “靖王。怎么。你想要干扰新君即位。”皇后声调一扬。似乎在示意四周兵士该将戈矛对准谁。 而赫连长君只是信步走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缓缓说道:“新君自要立。只是。还轮不到你來说话。穆氏。你贵为皇后。却不行端庄贤德之举。在背后残杀忠良。陷害嫔妃。做尽小人之事。若不惩治你。天理难容。” 皇后闻言。颇觉好笑地看着赫连长君。说道:“就凭你。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本宫。别以为你这次立下战功。本宫就不敢治你的罪。來人。”皇后话音刚落。却是几把刀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回头一看。竟是赫连寻隐的侍卫。“皇儿。你。” “别叫我皇儿。我不是你的皇儿。我生母在那儿。”赫连寻隐说着。将手一指。 只见从缙南军中。由几位将士护送着一位妇人走出來。几名朝中老臣一眼便认出。那憔悴消瘦的妇人。便是当年的梁妃。只是传闻梁妃已死。怎么会突…… 皇后见到梁妃。脸色霎时苍白。看着赫连长君与赫连寻隐二人:“你、你们怎会……” “你为了将本王培养成你的傀儡皇帝。不惜毒害本王亲生母亲。又妄图以她为王牌。作为日后要挟本王的工具。你以为这些本王都不知道吗。这些年來。你对我母妃的所作所为。本王定要你十倍、百倍偿还。”赫连寻隐愤怒地数落着皇后的种种罪行。命人将她打入冷宫。 皇后的嘶喊声。直到很远的地方。仍是清晰地传來。 “本宫是皇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皇后。我是皇后。” “恭喜二皇子剿灭叛贼。臣韩诺。即日便将此好消息告知吾皇。想來吾皇必会亲自前來恭贺。许我两国结下百年友谊。”韩诺上前朝拜道。 “多谢大将军。”赫连寻隐也恭敬地回礼。 赫连长君见韩诺要走。忽叫道:“大将军留步。听闻贵国寻回多年前流落民间的公主。可确有其事。” 韩诺愣了愣。点头说:“确有此事。沒想到靖王爷的消息这般灵通。” “本王还知道。是一位白发老媪将她带回皇宫。那老媪是伺候过贵国前皇后的老嬷嬷。名唤阿楠。可对。”赫连长君这么一说。韩诺的目光也变得深沉起來。原來赫连长君早将背后关系摸清楚了。 只是这种情况下。韩诺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记得皇帝的吩咐。也不想让赫连长君知道当初的宁合郡主就是现在的蓝宛国公主蓝若璃。但是看赫连长君的样子。似乎由不得他否认。 “她在哪儿。”赫连长君忽问道。 韩诺垂下眼眸。想了想。说:“靖王爷问的若是我朝公主。她自就是在我朝皇宫之中。吾皇刚刚一家团聚。当……” “我知道她在这儿。”赫连长君打断了韩诺的话。一字一句笃定地说道。 ------------ 第63章 若是不见 韩诺的表情僵硬了片刻。有些不客气地说道:“我不知道靖王爷在说什么。本将要回朝向吾皇复命。就不多留了。告辞。” 韩诺说着就要走。却被赫连长君抓住。仍是不死心地追问道:“她到底在那儿。” “靖王爷。你要是再这么无礼。可就别怪本将不客气了。”韩诺甩开赫连长君的手。有些气冲冲地说。 赫连长君见无法说动韩诺。便自己走上前。对着蓝宛大军喊道:“阿璃。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出來见我。你出來。” “小王爷……”漪涟想要上前劝阻。究竟是关系着两国邦交的事情。不可如此鲁莽。 赫连长君才不管他。他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剑。将剑尖朝向自己。仍旧对着蓝宛军队的方向说道:“你若是不出來见我。便是恨我。如若我将这笔债还清。你是否就肯出來见我一面。” 韩诺看了看赫连长君。又看了看自己的军队。皱起了眉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心里也很清楚。蓝若璃就在军中。如今这幅局面。他真怕蓝若璃会走出來。那样就是违背了与皇帝的约定。到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皇上交差。 “如果真如你所说。她就在这里。既她不肯见你。自有她的理由。这样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义。”韩诺劝道。 赫连长君紧握着短剑。卸掉了自己身上的盔甲。将她绣的那方手帕拿在手中。说道:“我说过。等到一切结束。就带你回缙南。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知道自己做错很多事。你却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吗。如果你这样恨我。我便也只有一个方式可以还你。”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地将短剑刺进自己的胸口。 鲜。血溅出的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韩诺也不禁诧异。 赫连长君却平静地将短剑拔出來。再一次刺进自己的伤口里。说道:“若是你今生都无法原谅我。也是我咎由自取。倒不如将这条命还你。也好过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鲜。血不断地从他刺穿的伤口滚落出來。他紧握短剑的手背上。条条青筋突出。足以想见他强忍着多大的痛苦。再一次将短剑拔出來。扬起手。朝自己的胸口再刺下去。 “靖王爷。你这是何苦呢。”韩诺实在看不下去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第一时间更新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用这种方式來偿债。方才他还担忧蓝若璃会忍不住出來。此刻却隐隐有些盼望。如果公主再不出來。恐怕赫连长君真会自尽于此。 “阿璃……”赫连长君红着眼睛。两行清泪缓缓从眼中滑落。举起的短剑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的身体。好像这并不是属于他的血肉之躯。只是一段不会疼不会流血的木头。有什么模糊了他的眼睛。让他眼前的人山人海变得越來越不清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甚至快要看不清楚这满目疮痍的烽火之地。 终于。从人群中传來熟悉的惊呼声。将他的理智拉回來。他听见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地对他喊:“不要。够了。” 混在军中的蓝若璃。娇弱的身躯从人群中挤出來。苍白的脸上带着泪痕。还有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的红色痕迹。 “公主……”韩诺看到蓝若璃走过來。本该奉命上前将她拦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是他的步伐却无法挪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 世界好像比任何一刻都要安静。只有蓝若璃一步一步走來的脚步声。 “阿璃。”赫连长君放大的瞳孔中发出淡淡的光芒。往前走了两步。却踉跄地站不稳。在堆积了好久的雪地里跌倒。 蓝若璃一把将他扶住。触目全是他胸口淋漓的鲜。血。眼泪又止不住地滚落下來。她摇着头说:“你不必这样做……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第一时间更新你不必这样伤害自己的。我不恨你。我只是沒有办法面对你。我们回不去了。长君……你不要、不要再伤害自己。忘了我好不好。”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赫连长君抓住蓝若璃的胳膊。艰难地说道。 “不……” “不要离开我。阿璃。”赫连长君就好像抓住水中的稻草一样。紧紧抓着蓝若璃。生怕他一放手。她就会决地离他而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蓝若璃推开赫连长君。现在的他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气束缚住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向军队走去。 “阿璃。”赫连长君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前走了两步。踉跄地跌倒在雪地里。只有漪涟回过神來。上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蓝若璃听到他跌倒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有些犹豫起來。 沒想到。第一时间更新阿楠飞身而來。抓起蓝若璃的手。不容分说地命令道:“阿璃。该走了。别忘了你答应的。” 蓝若璃怔怔地看着阿楠嬷嬷。忽挣脱了她的手。喃喃说道:“可是我也答应过他……”顿了顿。她蓦地转过身。向赫连长君走去。 “阿璃。”阿楠嬷嬷惊叫一声。好像沒能抓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眼中闪过慌乱神色。 与此同时。响起了另外一声惊呼。 “阿璃。躲开。” 赫连寻隐疾步冲到蓝若璃跟前。好像是刻意挡在她前面。房梁上一支破空而來的利箭从后穿透赫连寻隐的身体。刺进了蓝若璃的胸口里。 蓝若璃倏忽睁大了眼睛。不单单是因为这利箭带來的疼痛。还有为她挡在身前的赫连寻隐。 赫连寻隐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和遗憾。喃喃说道:“还是沒能……保护你……” “梁王殿下……”蓝若璃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好像才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扬起脸。隐约看到众军弓箭射向的房梁上。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视线随即变得有点模糊。只能听见赫连长君叫了她一声。 她浑浑噩噩地颤抖了一会儿。意识恢复过來一些。才发现她倒在赫连长君怀里。他低头看着她。脸上全是恐慌的神情。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阿璃……阿璃……” 多么像梦里的声音。梦里的呼唤。 她凝聚起分散的精神。慢慢地抬起手來。试图去触碰他的脸。缓缓地说道:“我想……好想跟你回去……” “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去。再也沒有什么人和事能够把我们分开。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不要死。我不许你死。”赫连长君抓住蓝若璃的手。央求着说。 “对不起……如果。有下一辈子。要等着我……在牡丹花丛里。等我回來。找你……一定要等我……”蓝若璃意识模糊地楠楠说着。手慢慢从赫连长君掌中滑落。 她觉得好累。身体像是堕入了无边的虚空之中。慢慢消散成一束光。融进一些模模糊糊看不清的光线里面。 “阿璃。阿璃。阿璃。” ------------ 第64章 如梦初醒 梦中那是谁的呼唤。一声一声清晰起來。但又模糊得不像是在叫着她的名字。 隐隐约约的。眼前出现一道光亮。很微弱的烛光里。來來回回有人穿梭。耳边偶尔传來好像很远的地方的声音。夹杂着奇怪的语言。听起來像是……英文。。 蓝若璃惊异地睁大了眼。有些疲惫地打量着四周。入目竟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褥……这怎么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医院。蓝若璃心里一颤。顺着手背上的疼痛看去。一道管子连接着她的手掌和病床边的吊瓶。刚才耳边的呼唤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变成了清晰的点滴声。 “小姐。你醒了。”一名穿白衣的护工。说着很流利的普通话。有些惊喜地问道。 “这里是……”蓝若璃很疑惑地打量四周。有点惊恐地发现。她竟然被一股现代化的气息包裹着。她到底是在哪里。 “这是圣玛丽医院。一个多月前。你被一群驴友发现晕倒在沙漠里。全身脱水快要死了。还好他们及时采取了急救措施。又将你送到医院來。这才保住你的性命。不过你能醒过來。真是天主保佑。”女孩说着。做了个“天主保佑”的手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话给蓝若璃带來了多大的冲击。 一个多月前晕倒在沙漠中。那么她在天宓的一切。又是什么呢。她去寻找的古墓。穿过古墓去到的时空。在那里发生的一切。难道都只是她在这长达一个月的梦中。做的一个长达一年的梦。这…… 蓝若璃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经历的一切都太过真实。让她突然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到底哪一个时空才是梦。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发现居然会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可是她记得。她从摘星阁的棺材醒來那天。也是掐得自己很痛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若璃自己完全糊涂了。 “蓝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來。对了。我是你哥哥请來的护工。我叫linda。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也要去通知蓝先生。你醒过來了。”自称linda的女孩女孩笑着说。 蓝若璃却更加糊涂了。反问道:“哥哥。我什么时候……” “若璃。你醒了。”还不等蓝若璃问完。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疾步走到了病床前。关切地看着她。 看到眼前这张脸。蓝若璃一下子就愣住了。 “皇、皇……” 蓝宛的皇帝。她的皇兄。 “你是谁。”蓝若璃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男人有点抱歉地笑了笑说:“事情有点突然。把你吓到了吧。是这样的。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小时候我被人贩子拐走。流落到孤儿院。后來被一对国外的好心夫妇收养。就一直与家里失去了联系。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我的家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美国一家疗养院。找到了我们的姑姑。但是……”说着。他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顿了顿。他才好像平复过來。继续说道:“姑姑她半个月前病逝了。不过她走得很安详。后來我找了好多私家侦探。才打听到了你的消息。一直追到这里來。这个。你看看。”说着。他递过來一份dna鉴定报告。确定他们俩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只是这一切來得太突然。蓝若璃一时蒙住了。后來她花了整整半年多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那一段在异时空的经历。她却仍是未能弄明白是真是假。 又到四月。春光明媚。阳光懒懒地洒进大房间來。 蓝若璃的哥哥是个事业有成的商人。也让她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就好像古代的梦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拥有一切。对她无微不至。但这些“巧合”。只能增加蓝若璃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加上她不用再为生计忙碌奔波。每天多了很多闲暇的时间。便常常地发呆。 这天整理房间里的东西的时候。她却发现了一个包裹。 这些都是她在沙漠里的行李。她住院的时候。哥哥把东西都先带回家了。免得出院的时候麻烦。 当蓝若璃把整个包里的东西倒出來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那本古籍。 蓝若璃心头一惊。看來。至少在这本古籍的存在上。她不是在做梦。就是根据这古籍的指印。她才找到了那座古墓。她有点激动又有点无措地颤抖着。翻开了书页。原本那些歪歪扭扭模糊不清的字符。在这一刻却好像清晰了起來。蓝若璃很惊诧。她居然认得这些字。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更让她惊讶的是。这本书上记载的。竟然是一个王朝的秘史。 而那个王朝。叫做天宓。 “……天宓王朝长乐三十二年七月初。宫廷哗变。二皇子赫连寻隐与三皇子赫连珖禄同室操戈。争夺皇位。二人战乱中双双身亡。同系旁支缙南王赫连长君即位。改国号新安。立已故蓝宛国公主蓝氏为后。未设后宫。虽年年岁岁有大臣进谏而不允。后三年。中秋夜过。赫连皇帝人间蒸发。有坊间传言。第一时间更新神秘巫族再现人世。巫神之光普照世间。凡天地间至尊至贵的有缘人。可前往求缘。赫连皇帝听从白发国师之言。前往巫神密境寻求让蓝氏起死回生之法。从此消失……” 蓝若璃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伸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脸泪痕。 这书上记载的一切。是真的。那她在天宓的一切。她遇到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书上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内容都已经被年岁腐蚀。看不真切。唯一的线索。好像又这样断了。但无论如何。蓝若璃却好像得到了某种证实。证实她曾在另一个时空存在过。证实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恨。都是真的…… 夜里。蓝若璃做了一个梦。遍地牡丹。繁花盛开。一只血红色的蝴蝶往前飞。好像要将她引到什么地方去。 她一下子惊醒过來。伸手擦着额头的汗水。垂下手的时候却碰到一枚**的东西。她打开床头灯一瞧。居然是半块红色的蝴蝶翅膀玉佩。 “是你吗。长君。是你在找我吗。”蓝若璃握住玉佩。喃喃地说道。她的思绪里。好像又记起她倒在他怀里的最后时光。她对他说。如果有來生。一定要等她。可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在哪里去寻找來生。只是这块突然出现的玉佩。又预示着什么。 蓝若璃想到头痛。却沒有一个答案。 哥哥见到蓝若璃每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提议说:“听说你喜欢牡丹。我给你定了回国的机票。这个季节。正好可以去看洛阳牡丹花开。这样或许你能高兴一点。” 沒过两天。她便真实地踏在了洛阳的土地上。随着赏花的众人。慢慢往前走去。 满眼的牡丹。跟她从前來看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她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慌。走着走着。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地少了。忽然她看见一只红色的蝴蝶。从花丛里飞起來…… 蓝若璃吃惊地追着蝴蝶跑去。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已经沒有了人声。只有一片花的海洋将她包围。她慢下脚步。看见那只蝴蝶也慢了下來。缓缓地像一片枯叶一样地落在一个雪白的肩头。 那个背影就盘腿坐在前面的花丛中。一头银白的长发如瀑披散。白色长衫在牡丹花丛中铺开。一阵风吹來。他握在手里的一方手绢飞起來。他有些慌张地起身去追。却好像无法辨别方向。伸开双手在空气中小心地摸索着。 就在他转过來的那一瞬间。蓝若璃的泪无声滑落下來。 青丝虽改。容颜未变。他还是他。而她。好像也在刹那间。古衣长发。回到那一天。他在花丛里握着她的手。许下一生的承诺。 他恍惚停下脚步。停在她面前。黯淡的眼眸中有模糊的光影。若是一个熟悉到心尖儿上的人站在你面前。即便只是嗅到她身上一丁点气息。也足以知道。是她回來了。 “长君……” 他用千年换她一生。虽然。再也看不见她。只是这一声呼唤。足以圆满。 “阿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