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一章 飞来横祸挡不住 更新时间:2013-11-25 小小业务员包德钢本是个整日为生计发愁的老龊男,这天又去搞他的马桶传销去了,哦不,我们要委婉点,要叫卫浴推销。 “哟,装修的不错嘛。”说着便一脸熟络的样子,烟就递过去了。主人正在迟疑哪来的破小子,不会又是来推销什么材料的吧。脸赶紧一板,道:“都装修的差不多了,要来推销的话还是免了吧。”嘴上说着,手却比谁都快得把烟给接走了。 “哎哟,我擦,现在的人买房子倒是利索,实际上比谁都还扣,这么点小便宜都要占,我说还想把烟给收回去来着,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心里虽然暗骂着,但脸上的笑容却笑的更加谄媚了,“哪能啊,我这可是专业装修人员,正好帮您观察观察布局呗。比如说这这这,像您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怎么能不用马桶呢,冬天的时候万一菊花着凉了那可就悔之不及了啊,尤其是我们这个马桶在冬天还能自动控温对于菊花有良好的保温作用.......。”笑的一脸猥琐的包德刚,熟练的运用着各种溜须拍马的技术,把那老大叔顿时是唬的一愣一愣的。被他拐着拐着就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了。 “哈哈,真是喜从天降啊,那恶心的抠脚大叔,我呸,傻子似的被我唬的,竟然连下了四套马桶的单子,利润这么一抽下来,那我岂不是以后吃馒头都要一边吃一边扔了。”正当他小人得志的幸福间,不知被哪里飞来的马桶给砸了了个正着。包德钢迷糊之间,还听到漫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那个卖马桶的龟儿子,要是被我抓到,我非割了他的小jj不可,什么破马桶,用着冲水还把粪给冲喷出来了。 “唔,别闹,我还睡的正香呢,旺财别闹嘛。”无辜的包德刚,还以为是家里的旺财在舔他的脸呢,待定睛一看,我了个去,原来是几个小屁孩在拿狗尾巴草挠他的脸呢。哎哟,不对。怎么你们这些人穿的衣服也破烂的太夸张了吧,而且样式也很古怪,这里不会是刚发了地震吧。那些小屁孩,一听都吱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们这儿都是穿的最好的衣服了,你怕是京城里来的人吧,我们这里是登州,可以算是附近最好的一个地方了,你说的地震是怎么回事。” 包德刚瞬间就被石化了,“啥,纳尼,还登州,那我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不会晕倒几天了吧。”小屁孩答道“现在是崇祯二年啊,你不会是衰糊涂了吧。”“完了,完了,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人家穿越都是左拥右抱称霸宇宙什么的,我怎么那么倒霉,一重生屁都没有,什么虎躯一震王八之气的,竟然身边只有一大堆不明真相的围观小屁孩。”德钢正想着苦逼的穿越,突然带头的孩子大喊:“不好快走,又是来抓青壮的来了,快回村子子里报信去。” 正当德刚还莫名其妙的时候,一个大马鞭就抽过来了,“大胆刁民,看见我们征兵,还不主动上来迎接,你这是要造反不成。”接着就不由分说就给捆绑起来了,“这个刁民看起来。还有点精气神,倒是个当炮灰的好材料,来啊,继续抓,不抓足好壮丁,总不能让我们当兵老爷的去给鞑子送死吧。”德刚争辩不得就被捆了个大粽子,被卖猪仔一样扔在了破板车上。 “早知道那么惨,我就别说去卖马桶,就是给人家刷马桶也行啊,妈妈咪呀,我不想穿越了,谁来带我回去啊,真希望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恶魔,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如来佛祖,太上老君,上帝耶稣保佑啊。”“起来了,起来了,还不快点去倒马桶。”德刚迷迷糊糊刚醒来,屁股就挨了几脚,“这里是军营,一切都得守规矩,要是不老实的话,哼,有的你们好受的了”一位看起来满脸横肉的粗汉说道,“说规矩,那就是要听我的话,我说的一切那就是规矩。”刚说着就又给德刚的屁股来了两脚。 “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啊,感情昨个儿祈祷了一天,就那一项让我刷马桶倒是实现了,而且还是要倒马桶一起来,同样的是穿越差距怎么就那么大捏.........."一脸嘟嚷着,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在众人的了解中,德刚终于知道了,现在他还真是穿越到了好时候了,外族鞑子正在辽东闹得不亦乐乎,关内李自成,八大王等义军更是此起彼伏,可谓是乱世人命贱如草芥,他现在正在从事的正是存活率达到几乎百分之零的壮丁炮灰赢。 这里的人要不是犯人就是为了凑人数从四周村子里抓来的壮丁,而且他们的唯一工作就是在战场嘲讽敌军。吸引住火力就是他们最主要的工作,在炮灰营里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拿命换了一根鞑子的箭那就是值了,换了两根箭那就有的赚。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德刚直接吓尿的在考虑要不要趁黑当逃兵也比这个好。毕竟逃出去怎么的也有个存活几率,在这里的话,今天不当炮灰被鞑子的箭射死,明天后天迟早有一天也是要被射死的。真的是生存几率为零,不给活路的节奏啊。 “我这么久不回去,我暗恋的朱莉叶该不会又有别人对着她流口水吧,那可是我的女神啊,我平时打游戏最喜欢的英雄联盟都再也玩不了,这下可真的是我让我彻底戒撸了啊。”在无线的悔恨中,德刚竟然还在考虑打游戏的事情,真是让多少穿越称霸世界的大神们汗颜啊。“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怕你们跑不动,上面下来加伙食给你们过过年。”“什么过年,分明就是断头饭嘛。”“就是,这些真正当兵的一个个都是兵油子,只会想着拿我们去做炮灰。”众人见状都一副嘟囔起来,等装满着伙食的几个大桶拿下来,德刚这才算是真正的涨了知识:几片莴苣菜叶子片,那么大个桶上面油有多少滴都数的清,下面的饭粒真的去捞怕都捞不到,而且那几片菜叶子也只是用盐巴沾了一下,一点油腥味都瞧不见,这就是过年? 正当德刚迟疑的瞬间,一大堆炮灰兵就跟开拖拉机似的轰隆隆,抢过去了。“啊,好久都没吃过真正的大米了。”“就是啊,平时吃的些番薯根,那哪是人能吃的啊。”见情况不对,德刚也加入了疯抢的行列中去了。虽然是那么的差劲,可这也算是我穿越吃的第一顿乡土饭吧,一脸唏嘘的包德刚,边吃边吐槽着 ------------ 二章 姬若子的初阵 更新时间:2013-11-25 德刚脑袋顿时空明一片。“你们做啥子噢?又是哪个龟儿子来扰我的清梦。你说甚?什么什么,今日就开战,而且是马上出发?”。作为每天没有十二点就眼睛都睁不开的老龊男,对于天没亮就被吵醒,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竟然还又是被兵油子大脚踹着屁股起身。 “等下你们拿好长矛,上了战场打起来就别怂。都是一念的事情,你杀了他,你就多出一份活命的机会,若是心善手软,被人剁将惨死,也是活该的份。”接着就是一大堆,老兵油子们唠叨不绝的人生得意,枪尖顿刺技击之术:像什么传统的捅下阴,扎眼珠子球,挑心窝子,背后突袭的就如什么破粪门之术都有.......总之就是你越是不想的地方,我就专往哪个地方扎。德刚这边倒是听得心里直发毛,这哪像是个军队行伍打仗。分明就是标准的古惑仔小混混街头火拼招数大集结嘛。 越是到这个关键的时刻,就越发能体现出人的本质力量。作为一个资深的老龊男,德刚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没错,是个好男儿,就应该大声站出来。“伍长大人,我不能再隐藏我的真实身份了,其实我有老寒腿的毛病,我就是一个一级残废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小儿嗷嗷待哺,恳求军爷做做好事,让我当个运输兵啥的,就是在后面当伙头兵挑水砍柴什么的也行啊,求求军爷了.....。。”被那么破大嗓门子一吼,那几个粗汉似的军爷还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关键词,都是被暴露了“这是干甚?哦?原来腿有毛病,那不就是上了战场跑不动了?嘿嘿,小伙子,我们军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啊,来呀,把他给我安排到最前面去打前锋。”“哎,现在一打仗逃兵就那么多,要是人人都像这个小伙子一样,‘能立足,还走不动’那我们困扰已久的逃兵老大难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哈哈。”完全不顾包德刚一脸苦瓜像,大摇大摆的一脸美滋滋就出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要成剁椒鱼头,被剁个稀巴烂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来打着如意算盘的德刚还想躲最后,这下可倒好一棍子被打死直接成了光荣的冲锋队一员。 战前,尚不知道如何用长枪突进的德刚向老兵油子请教,“只要把目光和枪尖连成一条直线,然后不怕死向前冲就可以了。”一身慌张不知所措的德刚在众人的一片哄笑中,领到自己的长枪,抖抖缩缩的摸索着该怎么使用。“看见那小白脸没有,一副怂包样,今天遇到鞑子非吓得他尿裤子不可,我赌二十个大钱,他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来跟你赌。”“什么,竟然这怂包都有人原因为他赌?。”“不过我赌的是他今天都看不到晚霞的夕阳,哈哈。”“哈哈哈,这位老兄说得对,臭娘们似的也来学人家当兵,真是臭不要脸。”“哈哈哈哈哈.......。。”众人一片讥笑声中的德刚,不过他本人倒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这莫不是穿越者中,荣辱不惊的最高境界?这样想你可就是大错特错了,人家老龊男德刚,是心里又惊又怕,完全吓尿了的状态,完全在意不了外面的声音,心里怕的真可谓是快尿裤子了“遭了遭了,这该如何是好,想不到我德刚一世英名天天说吓尿,还真有一天会有要尿裤子的时候。”咚咚咚,军鼓的声音响起来了。 “集合,集合,集合”在一副推推嚷嚷之中德刚也一副人在魂不在的模样,跟上了军队出发的步伐。其实在鞑子方排出来和他们交手的也是些炮灰部队奴役军,他们分别是由被鞑子掳掠的青壮男子和俘虏组成还有一些就是不愿意臣服他们,而进行反抗过他们的的辽东小部族。 说到底也都是些杂牌军,毕竟满族人口不比汉族,就是拿四换一的方式换都会直接换的鞑子灭族,所以他们对于自己的性命也是格加珍惜。大明律也规定凡是能斩获鞑子头颅的,直接赏银四十两,或者累积军功晋阶一级。要是直接遇上鞑子正规军,就以鞑子一人两骑的标准,就是撒开脚丫子跑那都没的跑,直接碾压的节奏。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了,一眼望去,德刚所属的冲锋炮灰营,身上破破烂烂穿什么的都有,手上拿的矛枪也是斜斜歪歪的,脸上更是一副菜色的虚弱样,只有少数的几个老兵油子不时的嬉笑在说些什么。“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乱世就已经回不去了,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大丈夫生于此事,就得立足于天地,不干出些事迹来,我这岂不是抱憾终生。可目前紧要的是我命就快没了,怎么办,怎么办,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在德刚局促不安的时候,前方突然一阵大乱,隐约着大声的惨叫传了过来。“妈呀,来了,来了,快跑啊,还有几个真鞑子啊,想活命的就快跑啊。”等反应过来,隐约间看到大概二十多个敌军左突又冲如入无人之境,斩杀他们就像是在杀猪宰牛一样,还一边驱赶一边大声呼喝。 “我方尚有一百多人之众,竟然畏战之如此,难怪满清不过二十万军力不到,就敢破关而入,占据中原,想不到明朝兵力废弛之如此。”德刚腿上却是一点不落人后,吃奶的劲都使出来的跑将起来。毕竟人腿只有两条,终归是跑不过马腿。但胜归德刚,平时躲社区保安追打,长期演练下来的功夫可真是真材实料的。正所谓苦练十年,关键时刻优势在几分钟就体现出来了。那早上还在盛气凌人,大脚踢德刚屁股的军爷转眼之间就被头上扎着马尾鼠辫的鞑子一刀剁翻,身体更是被马蹄践踏下去,眼看着就是不活了。 “跑,跑,跑,我要活命,我不能死。”毕竟后金人数量相距还是太少一时间也无法全部,一一斩杀,还是有大批炮灰兵四散逃亡跑走了。山林之中,哪里树多跑哪里,哪里不好走跑哪里,哪里偏寂跑哪里,为了活命,对于这群炮灰兵来说什么都已经顾不了了。“要活下去”或许就是这群大多数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人的唯一信念 ------------ 三章 鬼若子 更新时间:2013-11-25 臂腕,脸颊,脚裸都已经被芒草划拉的鲜血淋漓。可这一刻什么都顾不了了,求生的欲望占据了所有的知觉。 俗话说的好,逃跑的时候最高境界就是脱了裤子光屁股跑,这样才无所顾虑,舍弃一切才跑的快。在大家都轻装简从的只恨内裤都太累赘,延迟了逃跑速度的时候,人们突然看到了像傻子一样的包德刚,一身像糊了浆糊似的一身都是被芒草划拉出来的污血,整的一个非洲黑矿里跑出来的难民。 可再狼狈手中却依然死死的撵拿着那把长枪,不管手上的口子再痛,都纹丝不动的牢牢握住。因为他知道,他不能一味的奔逃,他必须在危急关头给自己一丝搏命的依仗,那就是他的长枪。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清楚的知道,他平时四肢不勤,根本没干过什么粗重的活,因为穷就更别提去什么所谓健身俱乐部锻炼了。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唯一还能反手一搏的或许就是手中的长枪了。所以他再难再累,也不能丢下枪,再这乱世中唯一能给他带来所谓安全感的恐怕就是它了吧。 “啊,大爷饶命,饶命,我做奴隶什么都可以的啊,饶我一条狗命吧..........啊。”前方突然两个着装棉甲,手持腰刀呱啦呱啦不知道说着些什么鸟语的鞑子,飞奔而来。第一位迎面而遇的炮灰营兵,触不及防下告饶都没来得及说完,就成了刀下鬼。在这片小山区,逃离而来的炮灰营士兵少说也有十个左右,可一接触之下,都是直接崩溃又准备四散而逃。在这片小山地上,要是任由鞑子四处驱赶斩杀的话,怕是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眼看着德刚不远处的人又要成第二个刀下鬼了,德刚是又恐又急,羞愤之下,一股血性一冲脑门“他娘的,老子大不了拼了,与其做被驱赶屠宰的猪样,都是没活路,大不了命不要了,也要血喷的你一身骚”。大吼一声,“兄弟们,人都是肉长的,铁定跑不过狗鞑子马的四条腿,横来竖去都是死,搏一搏跟鞑子拼了,不能让狗鞑子把我们汉人看轻了。” 众人原本又要四散而逃的,一听到这话,不由得都顿住了脚步。一来跑了一天了,人困脚乏,实在是无力再跑。二来一整天被赶鸭子似的在山窝窝里跑,受了不知多少苦累,心里都憋了一大肚子火气。是个兔子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身为万物之灵的人。拼死一搏就拼死一搏吧,反正也活不了了。“啊,狗鞑子,我王忠跟你们拼了,打死你们这群畜生。”离鞑子最近的一个中年模样汉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气力,使出生平吃奶的劲就抱起一根地上拦腰的大树棍狠狠的扫了过去。由于用劲过猛,自己随后也打了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那粗树棍虽然打的不准,倒也恰好甩在了马头上面,打的马头受了惊吓,那马尾鼠辫子的鞑子差点被颠了下来,随后大怒,“奴才般的汉人,也胆敢反抗,看我让你生不如死。”说着马也不骑了,使着性子顺势翻身就抽出腰刀剁将过去。那中年汉子,气力已尽,挣扎不得,几刀下去转眼间便是不活了。有了一个带头的做榜样,众人终于熊起了战意,一个个顺手抄点家伙使唤,也围过来了,炮灰营本来就是地痞流氓众多的地方,一缓过神来,争勇斗狠的本质马上就显现出来了。 拿大石块的有,手上明晃晃的握着不知什么柴刀的也有,实在来不及挑拣的就都拿了个大木棍子做武器。德刚此时默不作声的也跟在了众人之中,一时义气冲发是有,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也不知是谁大喊了句,“兄弟们今个儿,咱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都一起上啊。”众人便呼啦啦,一大片涌了过去。两个鞑子看状,不惧反笑,“来的正好,猪狗般的汉人,倒省的我们抓来抓去了人更是大踏步的,迎身走来。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双拳难敌四手。一上来打的时候,气势还打的不错,可毕竟鞑子征战数十年少有败绩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转眼之间,几位十几岁模样的小兵丁,体弱身虚,一时招架气力不支,被反手一刀剁伤在地上,苦苦哀嚎又耐呼不得。 众人这时便又迟疑起来了,手上的动作便也慢了起来。鞑子见状大笑着,便又顺势循着破绽,用腰刀剁翻几个。众人这下便又恐慌了起来,强烈的恐惧,差不多又要将他们崩溃了。德刚手上虽然持有兵器,却因为众人进攻杂乱无章,而迟迟难以击伤鞑子。就在胶着之时,德刚突然绕道了人少的鞑子身后方。刚进军营,老兵油子教的那些阴毒技击之术瞬间放佛又映入了眼帘。后面,后面,对了,那招破粪门之术。趁着鞑子前方杀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德刚手依然不怎么熟练的一狠扎子就捅了过去。 嗷,顿时一声惊破山林的叫声冲天而起。鞑子急红了眼的惨叫起来,呃,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实战演习本来出发点是好的,要突击您的粪门,可不小心手一滑没突好,貌似突到了您的小蛋蛋,真是怨不得我啊。 一副要吃了你的样子的鞑子,转身一看,原来就是这个小白脸似的人,把自己的蛋蛋给捅破了。以后自己就再也不能和媳妇,你好我也好,大家好了,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挥着腰刀什么都顾不了,一股脑的就要冲过来,剁德刚个碎尸万段。 鞑子的位置是背着小山背的,所以德刚刚才也是趁着不注意偷偷饶上去的。这下要跑也没的跑了,娘的,狗鞑子,老子捅了你的鸟蛋怎么样,老子更是要你的命。 “只要把目光和枪尖连成一条直线,然后不怕死地向前冲就可以了。”啊,德钢不要命了的一般,揣起长枪,狠命的也往前冲去,不管不顾了。德刚毕竟没有学过什么武功,更别说什么穿越主角的王八之气了。大家都都知道打架就是怕横的,但横的更怕不要命的。这时的德刚就是这个情况,反正就剩下一条烂命了,就索性和你换命好了。待长枪钢接触进鞑子身体的时候,鞑子腰刀也是一剁斩在德刚的肩骨上,满以为这个狗汉人,会马上痛的在地上打滚求饶。 谁知德刚心中只有一句话“只要把目光和枪尖连成一条直线,然后不怕死地向前冲就可以了。”对,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命,但我只知道我就想要拿你的命。说着不顾身体的剧痛,把枪身往鞑子身体死里抵。只听的咔嚓一声,好像是捅破内脏插进胸骨了,噗呲一声,鞑子一脸不置信的模样,大口的鲜血从嘴巴里面涌了出来,一脸无光的倒在了地上。 ”杀,杀,杀。原来鞑子也是人呢,鞑子也是会死的,杀啊。”在受到了极大鼓舞的众人,顿时个个不要命的争相突进,往鞑子身上死里招呼。一时也吓了一大跳的鞑子,也随即被众人打翻在地,随后待死地不能再死了,才被众人放过连人样都已经快看不清的尸体。 “鞑子死了,鞑子死了,鞑子死了....”众人终于力竭的一个个瘫倒在地上,仿佛刚才的事情还没有回过神一样 ------------ 四章 回归 更新时间:2013-11-25 众人纷纷瘫倒在地,倒头随处就躺下,待休憩回复些许气力之后。众人终于开始想起善后的事情,按大明律,斩获敌首是可邀功的,或晋升官位,或得取银两。对于这些苦哈哈生活水准几乎如猪狗的人来说,就更是天大的诱惑。尤其是这两个头颅可是实打实的,真鞑子。 倒时候赏银少说也得赏个几十两,要知道在当时一升大米也不过是几十文钱,有这样一笔收入,几乎都可以在乡下购置几亩良田,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富农生活了。一个个眼睛都,放佛绿出油似的看着鞑子的两颗头颅。这时一位精瘦,却满一脸络腮胡的汉子出声道:“且慢,刚才打死两个鞑子,按功劳最大的,就是这位平头小兄弟,如果不是他先刺死一位鞑子,我们说不定命在不在还得另说,我提议鞑子头颅有两颗,一颗小兄弟当仁不让的归他,剩下的我们平分可好?”众人一听,顿时心中极不乐意,但是对于那精瘦汉子却好像一个个畏惧无比,纷纷默认不语,就当是认许了分配方法。 “我叫王欣,原是辽东人士,家乡沦落之后,背井离乡至此,刚才看见壮士那股血性劲,把不可一世的鞑子刺死,实在是心中感激之极。”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看来和鞑子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满是感激的望着德刚。“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老王吧。”“哪里,哪里,还不是大家奋力击杀,不然哪轮的到我现在还能喘气站在这里,都是大家的功劳啊”说着便一一和众人通报了姓名。那位带头作战,第一个上前搏命的叫毒龙魏,一身横肉,双臂青筋时不时的突起,一看就是位不好惹的角色。还有位一直沉默寡言的人,起身招呼了一声,自称马条,刚才搏杀的时候无论进攻还是躲闪都章法有度,看起来也是有点实力的人物。 “大队人马已经被冲散了,我们继续前进只能是早死,不如我们割下头颅回去领赏,更不枉我们拼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老王道,众人一听顿时个个神色缓和了不少,这还没前进多远就遭遇了那么大的危险,要是继续前进下去保不齐,小命就要丢了。就地打道回府确实是个个上上之选,接着就是清点战场的时候了。鞑子身上能摸得着的东西都被扒了个精光,要不是嫌内裤太脏,又有一股腥臭味,估计连内裤都得扒下来,鞑子死了都得当裸尸。 原来还有的两匹马,一匹走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剩下的一匹就用来驮运东西。像鞑子的什么腰刀和弓,箭囊,身上的棉甲,头盔之类都是很重的。而且还发现了少数的金银饰物想必也是鞑子抢掠而来,不过最让人振奋的还是要数鞑子布袋里的一大袋肉干了。这些都是牛肉羊肉风干而成的肉干,就是用来行军之时迅速补充体力而用,对于这群平时猪肉都没闻过的人来说可真是比多少钱财都更具有诱惑力。 每人都分到了一大块,这可是实打实的真肉啊,有些人就着泉水吃着吃着泪就留下来了,“我这是一辈子第一次吃牛肉啊,记得小时候过年还吃过猪肉,现在世道乱成这样,我就是连着几次过年都没碰过猪肉了,想不到在这里还吃上了牛肉,呜呜呜呜呜...........。”大家都是个个唏嘘不已,就连德刚这个现代人,在体力急剧消耗之下,有如此好的牛肉干补充体力,顿时也感觉美味无比,像是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以前在什么牛肉火锅店吃的什么高端牛肉,和现在吃的一比,那些个激素饲料养出来的牛肉,味道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稍作休整之后,众人就急急忙忙打点好东西上路返回军营了。毕竟这里还处于战场的边缘,要是再遭遇鞑子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正所谓肚中有粮,心中不慌,那么一顿补给下来。大家一副菜色的脸上也红润了不少,也开始有说有笑的议论起刚才的战斗起来。“俺的娘咧,听老人们说鞑子都是金刚不坏之身,铜筋铁骨的,想不到被我老刘一大棒子砸下去,也是有血喷的出的啊,”“哈哈,就别吹了吧,你刚才都不知道躲得多后面去了,就你,瞎吹....。”本着以不吹白不吹,吹了不上税的风格,一路上吹牛都赶的快出上天去了,听的德刚也不禁噗呲一笑,原来吹牛的功夫古今都是一致的啊。 回到军营,迎身前来查视的是一位叫张百户的家伙。看他一个肥屁股扭来扭去的走来,真像一头老母猪一样,不过脸上一直堆着不掉的笑容,就跟宫里老太监那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让人一阵发冷汗。“哟,不错嘛,还回来了那么多人啊。” 其实他们这次被打的差点团灭就是拜这个张百户所赐,按道理说这次行动的主力就是张百户的两百多号正规军,可刚一接触鞑子,也不管敌方鞑子人数有多少,就直接崩溃跑路了。可想而知,那伙鞑子明显就是最精锐的斥候部队,而面对的却是这群炮灰营的老弱病残。这样的卖队友,还没卖个团灭出来,当然让人不可思议了。不过张百户的一脸堆笑却是一点没变,一直在那里假惺惺嘘寒问暖什么的,像是这次被卖死了那么多队友,跟他毫无瓜葛一样。我擦,这死胖子真是演的一手好演员啊,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人才,不然肯定是新一代的金马影帝啊。 “百户大人,我们这次还斩获了两枚鞑子的首级,请查验。”什么?德刚的这一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兵役之间炸开了锅。 “杀良冒功的事情年年都时有发生,我是见多了,冒充山贼首级什么的还好说,连杀鞑子也敢哪来冒功,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就是,鞑子近几年打的精锐边军都疲力不支,更是不曾听过杂牌军也能杀鞑子的,这下杀良冒功的罪名坐实了,他们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张百户起先一听也是吓了一大跳,“这群贼配军,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在这里作死来着。这等唬人的话,也说的出口,真是大胆至极,等下查出来是冒功,可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脸上阴狠之色也不时露出。可真当鞑子头颅查验完毕之后,那鞑子特有的马尾鼠辫,和牙口,还有异族从小就前额剃光的额头,都无一不在说明着,这是货真价实的鞑子真颅。“好,果然在本大人的英明指挥下,大破敌军,斩获两位鞑子真颅,我这就去上报朝廷,各位都是我手底下的勇士啊。”这个死胖子变脸比放个屁还快,一眨眼功夫那一脸的猥琐笑容又堆起来了。 “在张百户的运筹帷幄下,带队设伏击垮敌军斥候部队,张百户更是亲身上前与鞑子死战,最后获得斩获两位鞑子头颅的战绩.......。”这样的一封请功奏章就如雪花般飞向了兵部。 一想到能升官发财,张百户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条线了。一大通抚慰嘉奖的屁话说了一大堆,实际上的东西就是一顿饭都,没给众人。“这龟儿子百户,还真不是一般的贱,我擦”。 德刚心里不时的暗骂着,待回到原来的老住所炮灰营,德刚顺手拿出鞑子身上缴获的金银首饰,大声道“这次搏杀下来,大家都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上面待我们不公,别说赏赐就是口热乎饭都不给我们,但我可不能亏待了我们大家,走。这里还有些许财物,我们出去买些吃食酒肉,今晚好好庆祝一下,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啊。”“万岁,万岁,又有肉吃喽”“包大人,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老刘就为你卖命了。”在这个乱世中,为了几口米粮都可能会相互残杀,给他们酒肉吃,那就更等于是再生父母了,虽然现在都是平级,可欣喜之下连大人都喊出了口。 大盆大盆的酱猪头肉,一桶桶的劣烧刀子酒,还有白花花的大白面馒头管吃管饱。这菜色在现代可能人正眼都不会瞧一下,但这伙食终于搬进炮灰营的时候,整个军营都沸腾了,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比过年还要丰盛无比,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过了次年吧 ------------ 五章 苦苦挣扎 更新时间:2013-11-25 肥嫩丰厚的酱猪头肉一口撕咬下去,那肉里浸满了的卤汁就在嘴巴里喷浆出来,溢了德刚满满的一口。 “真想不到,我以前正眼也没待见过的猪头肉会如此好吃”。也确实是,一天多的行伍生活本来就是需要大量油水的补充,再加上自从穿越之后就没怎么正儿八经吃过一顿好饭。这寻常的猪头肉到了他嘴巴里也定是香美无比。 不时间与王欣,大碗交错,喝将起来,“呼,这酒虽然差了点,但胜在酒烈,在这冰冻刺骨的晚间,一大碗吞下去,浑身顿时一股热劲从心口直冲全身。真是惬意无比啊”。还好胜在酒,量足。那么几大桶久放在地上任人随意吃喝,甚是痛快无比。就这样一口酒一口酱肉,德刚一时间吃的口滑,跟着众人大声呼喝交错,不久间就昏昏沉沉的倒下去了。 正所谓人生在世,对酒当歌,又有几何。况且在这乱世中,命比狗贱,能如此痛快的吃喝,以后又能再有几何呢。 “喜报,喜报,上头的赏赐下来了。”德刚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就推拉着出去受赏了。“着兵勇包德钢,作战英勇,斩杀敌寇一名,擢拔为总旗,赏银五十两,特此嘉奖。”说着兵部使者就把赏银及总旗的令牌,交付于德刚。见状,德刚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胡乱拿了几块银子就塞进了使差大人的手中,也没考虑下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影响多不好。不过使差大人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银子是一点也没推诿就收入了囊中。“像你那么忠勇的将士,我回去定和督抚大人多多说道几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客套话一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急忙回去了,像是这个乡下地方他是一步一不想再待下去了。 与此的还有一份任命书就是张百户的,他被提拔为副千户,也赏银五十两。正在诧异兵部的封赏怎么来的那么快得时候,德刚听见人家小声的低说,原来是前一阵子开始清兵入关征掠了,这一次金兵不再硬攻宁锦防线,而是取道蒙古,破长城隘口而入,直捣内地,在数月之间就大破各地驻军,一时间各地军队不是龟缩城内不敢出战,就是任其在城外肆意杀掠百姓 在各地连连失守,败绩四传的情况下。任何一点能拿的出手的功绩,都是要特别引以重视特别嘉奖,来掩盖各地总兵作战不力的过失的。虽然此时各地一片哀嚎,但德刚一行人的心情却是无比激动。虽然一半的功劳,被张百户豪夺了,但总旗怎么说也是一个低级军官,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狗炮灰营兵役了。 可张百户的一句话下来,却是让德刚一行人心都凉了一半。“现在军中官职甚满,没有空缺让你去替补,所以本大人特此开恩,让你们去牛角庄任职,怎么样?” “呼,这不是欺负人嘛。让我们去做军屯那不是明升暗贬,肆意打击报复。”马条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都按耐不住了,嘭的一下走向前来。明朝的军屯制度,一开始就是太祖朱元璋首创的,并全国推广实施的。曾豪言“朕养百万兵,不花百姓一文钱。”顾名思义,就是让士兵闲时耕种战时为兵,而且给予一定的土地,还规定要上交的粮食数额。这个想法虽然是好的,可难不住中国古老的下有对策,正所谓有利可图的地方,就少不了压迫。 农民耕种都一直被地主们兼并土地,落得最后田地全无,给地主做佃农,出现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场面。所以每朝每代朝廷都会采取一些措施来,仰制兼并。可像军屯户,所面临的都是军官的剥削和掠夺土地成为军事地主,更是奴役他们从事一些繁重的农活或者家里的活也让他们干。因为明朝的户籍制度是不可更改的,所以一日入军户那就等同于世世代代要做被人瞧不起的军屯户。 德刚若有所思的低头不语许久。猛地一抬头,大声道“好,我接受任命。”说着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走将了开来。毒龙魏一副愤愤之色,也无可奈何的只得随行回去。马条和王欣听罢,也纷纷摇头只得与众人先回去再做计较。 “这些银两虽然不多,大家都过来分将去吧。这个任状,是我接下的,我虽然有自己的主张,但大家想必也不愿意吧。前段的日子承蒙大家的照应,不怨走的我也不怪他,要是看的起我包某人,愿意跟我走的兄弟就拾落下东西,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了各位兄弟。”话说着就把一袋子银两随手全部洒将在木桌上,任人手取。一副凝重的样子。 在此乱世,如果光有钱财没有自己的根基,过不了多久各地起义就会,此起彼伏的爆发。关外鞑子也随时会打进来,各地土匪盗贼也会蜂拥而起。到时候不累积出一块自己的地盘,拥有自己的实力,那在乱世中就如一块肥肉一样任人宰割。德刚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接下了这块任命。 看起来粗俗无比的毒龙魏这时却大吼一声,“老子毒龙魏一辈子从没看得过起谁,但包大人那晚的奉予酒食之恩却另我实在难以忘怀。包大人不止是把我当人看,更是拿我当兄弟看,老子从小就命苦,从没有个人把我正经当做个人看,我实在无以回报,我老魏虽是个粗人,也只有烂命一条,但知恩图报的道理我懂。就容许我追随大人,舍命相报吧。”“对,大人视我们如兄弟,那个龟儿子还敢拿大人的银两拍屁股走人,那就试试我马条的云片刀利不利。”说着手中那把不知道用什么铁块磨成的跟铁板似的刀具一晃晃的在众人眼前晃悠。 “没错,谁要是敢只图自己,我王欣更是第一个不答应,到时候出门的时候要是少了个什么胳膊大腿的,可就不要怨我了。”众人一看,原本有些迟疑不决的,也纷纷表了态,表示誓要跟随包大人。 德刚本来还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也跟着镇定起来。于是好言宽慰道,叫马条先把刀子收起来,免得伤了和气。更是和众人明言,这些钱仍然会作为大家日后生产和生活所需的经费,为提高大家生活水平来做出贡献等等。现代干了那么多年的业务员,搞业务的水准还真是没的说的,一套一套的所谓政策大饼打下去,众人纷纷有了一种找对了好主公的感觉。个个就差点赌咒发誓来报答德刚了。 明日即将上任,古代没有电,只有油灯照明,对于这些粗老三来说也不用挑灯苦读什么的,一个个也都早早歇息了。可对于德刚来说,强烈的危机感,该如何才能存活在即将的乱世中,则让他辗转反侧了一夜 ------------ 六章 相模的狮子 更新时间:2013-11-25 牛角庄位于登州边缘处的招远县一角。当时由于战乱频繁,各地盗匪又蜂拥四起,导致登州城内都一片凋零迹象,就更别提这些荒远小县了。 虽说是天未开明就已经开拔,但途中景象仍是触目惊心,一路上横死在山路边的尸体接踵即是,那饥瘦的都看不出人形的身架,无一不在诉说着是在如何饥饿难当的状态下,倒地而亡的。更有逃难的饥民一遇上,德刚一行人就比看见鞑子还恐惧的模样,躲闪而走。 看见德刚有些疑虑,王欣适时凑过他的大脸道,“大人不知,这几年兵痞横行比土匪,盗贼更使百姓恐惧。你要是遇上盗匪,身上无钱,看其贫苦,倒也是放过了。要是遇上些兵痞,管你是多么贫苦,被一刀剁死,更是拿来做乱民盗匪的首级去杀良冒功的事情更是屡出不奇。所以他们看见我们,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也就不以为奇了。”德刚听罢,心中更是灰暗了不少,大明军队战力不足以前也是多有耳闻,想不到军纪竟然败坏之如此,抵御外敌一个个跟娘们似的就怂了,遇上贫苦的百姓一个个就凶神恶煞的极尽之能来残害,难怪李闯等义军,起事不过数年,民众就在各地纷纷响应,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大明数代传承的国都,亡了这两百余载叱咤风云的雄大帝国。 一路的所见所闻更是坚定了德刚要打好自己一片立足的地盘的雄心。可到了牛角庄,众人先是被吓了一大跳,这哪是一个庄,地盘都快有一个镇那么大了,还没算进四周密布的山林面积。 可欣喜之情还没乐够,就马上傻了眼了,一听说新任的总旗大人来了,军户们一个个急忙的集合了过来,可实打实的一算,按道理军屯户数是三百来户,人口最少也该有一千多才是,可在这里打量来打量去,怎么的也数不满有两百号人。而且占绝对主力的都是些老弱,青壮根本就没几个。再一查点物资,德刚差点就要昏将过去,这么多人口,耕牛数竟然不足十头,像什么锄头犁耙之类的数量少不说还一个个跟国家博物馆的文物似的,怎么看怎么感觉一碰就会碎。更可怕的是谷物存粮,全部加起来竟然还只有二十多石不到,那不就是说按这个速度,今天冬天都还没过完,他们就已经马上要面临断粮的危险了。 “大人,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我们牛角庄已经快差不多二十年没有军屯官派下来,管过我们了。我们可真是穷啊,上面又老是下来抓壮丁,导致青壮都逃的差不多了,兵匪天灾也老是不断。老身记得在以前这里还驻派过几任屯长,可因为实在太穷,连屯长都吃不上几顿饱饭都是没待多少天,就跑走了。您肯定是我们的大救星啊,今年冬天的吃食可就指望着您和朝廷带来的救济了。”说着一大堆面带菜色的军户们吧唧着嘴巴望着德刚一行人马。 “呃,这个救济嘛,我刚来还不清楚朝廷什么时候发救济粮,不过吃食还是有一点的。王欣,快把我们之前出发购买的口粮拿出来,煮粥给大伙吃吃,记得粥一定要稠得立得住筷子的,快去。”王欣立马哎了一声就跑去,当伙头兵搞他的伙食去了。不一时,大锅大锅的浓粥就煮出来了,因为德刚嘱咐过,都是加足量了大米,而且一点杂粮也没敢惨杂下去,粥更是浓稠的几乎如米饭了。在马条等人的维持秩序下,军户们一个个领着粥食。 “这都是多少年,没这么正儿八经的吃过粮食了,平时糠糠皮混红薯根的日子吃的我连白大米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了。‘“是啊,我苦命的孩儿,一出世就吃些个糠腌菜什么正经粮食都是少有吃过,来,多吃点,为娘不饿,这两碗稠粥都是我家虎儿的。” 看到这些军户个个一脸满足的模样,不由得感慨到,中国的老百姓自古就是最容易满足的,忍耐力也是最大的,你只要让他有口饭吃,还有个活下去的盼头,他就是最优秀的农民,任劳任怨的受地主和徭役的剥削,也是断然不会有造反的念头。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乞求,在这个乱世也是少有人能得到满足,从而纷纷走上了杀官造反的路子。 不过现在身上的钱两也是不多了,五十两赏银再加上上次鞑子身上缴获的金银也的差不多了,满打满算八十两都不到。如果全买粮食的话,这个冬天就算快结束了,也恐怕是要苦苦才能熬过去。就在德刚愁眉不展的时候,那位老者模样的军户,突然猛地来一句“大人对了,您来的还真不是个好时候,再过半个月不到,我们这一带的最大贼寇团伙“相模的狮子”就要来征掠了,到时候要是教不出财货,恐怕又是得交代上好几条性命了。” 原来这一带地区属于招远县的西北方,邻近的就是广阔无边的渤海。而那个臭名昭著的“相模的狮子”,其实是由一堆流亡的海盗、跟破产的小贩与山贼流民组成的特大贼寇团伙。因为作风无耻,又凶残狠毒,一时间登州地区的其他贼寇要不是被吞并要不是就被灭了。于是乎家大业大在登州各地区都开了小山头,更是开连锁店一样,连穷困的军户渔民之类的都不放过,誓是要把地皮枯树根上都刮出几层油来。闻言一听,德刚却喜上心来,“这可真是瞌睡遇上枕头,拉翔天上掉厕纸啊”。不由的便嘿嘿傻笑了出来。 “这军屯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这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这么不经吓,可不会是腰子太虚了,小火炉烧不旺的表现吧,可怜喽,那么好的小伙子,落下了这种病,哎。”顾不得那老头一片怪异的眼光,德刚一脸激动的就拉扯着众人,不由分说的直往住所去了。 “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从小就赌博不学好的德刚,本着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碰一碰摩托变东风的高端姿态态,一嘴巴吐沫子横飞的就跟众人开讨起了他发家致富的邪恶计划。 啊秋,啊秋,不远处的某个山寨小头领突然猛地打起了喷嚏,好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要发生一样 ------------ 七章 烹羊宰牛且为乐 更新时间:2013-11-25 要说起阴人使绊子的招数。马条无疑是个老大哥级的人物。 刚刚才明白德刚的计划是要去干什么,他就一股脑子坏水流不尽似的,哗啦啦喷起唾沫星子来了“依我看呐,大人,可不是我马条夸口,待他们出动在半道子的时候。给我带上几个人绕后,就先往他们的老窝里烧把大火再掠夺个一空,之后在一路上安排绊马索,陷地窟窿一类的玩意,在他们休憩的时候,再不时扔点马蜂窝,炮竹,顺便打打锣啥的,在来往的水源里加个泻药什么的个他们补补身体,我相信等到达了牛角庄,他们一定会很感激我们的招待的.......。”说着就一脸猥琐的嘿嘿阴笑了起来,笑的一众人都浑身一阵子哆嗦。 按照“相模的狮子”在登州各地开小山头的分划,抢掠招远县这一带的贼寇人数虽然不到四十,却个个凶狠异常也是个不好招惹的角色。如果是硬打硬的话,这人数上的差距一拉下来,那倒时候可就是个铁打实的万难结局。不过有马条这个头号大狗头军师在,众人更是一顿摩拳擦掌,愣是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时间也快不多了,德刚一面召集军屯里仅有的几十号青壮,为他的剿匪计划做急训。一面让王欣去购买足战时所需要的一切物品。“大人,这不就是跟竹枪嘛,你让我们一个个握着这干啥,不会是为了集体过个小孩子家家吧。”一个憨头憨脑的十多岁模样军户迟疑道。“哈哈,就是,再不济,大人实在是害怕的话,我们屯所还有些个腰刀呢,实在不行拿锄头也比这轻飘飘的家伙强啊。”接着便一个个哄笑起来。 毒龙魏顿时见状大怒,二话不说的就抽拿起一根大腿粗细的棍棒,劈头盖脸的朝众人间见着就打。 嘴里还大骂着“这群贼杀才,平时是大人供予的白大米把心给吃蒙了是吧,别说叫你们刀山火海,就是这么随意使下你们都使唤不动,还胆敢对大人私议不敬。我毒龙魏今个儿不打断,你们的几条狗腿,我看是你们自己都不依啊”。说着呼喝间原来跟着来的几位炮灰营兄弟也跟进前去打将起来,这群年轻小伙子似的军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过一个个被打的哭爹喊娘,直求告饶。 德刚见状也是不忍,虽然这在当时的行伍里处罚已经是非常轻了,敢怠慢军令被拉出去打几十军棒,被打杀而死的情况都是司空见惯。正所谓慈不掌兵,你要是不下手狠一点,那你在这群兵油子面前何谈的威信何谈的让他们信服与你。 不过这也难怪了他们困惑。德刚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再过十多天不到就要发生遭遇战了。如果就派他们这群农民兵上去,那是有多少就给人家送多少切瓜剁肉的。 毕竟贼寇最大的特点就是整日在刀头上舔血度日,搏斗经验也不是一两天能跟上的。倒时候一打起来,连架都不怎么打过的军户兵们,八成是要直接崩溃而逃的。 所以对付这群乌合之众,就得拿出点正规军的办法才行。阵法当仁不让的就是成为了首选,但是受到时间和武器不足的限制,像什么明朝名将戚继光的三才阵和鸳鸯阵之类的也多怕是搞不来,所以德刚就想起了这个最原始最基础的阵列。 没错,只要把众人按队列分好,每天只要练习不顾一切往前刺各种要害,一寸短一寸险,战场之上长兵器的最大优势就能发挥出来了。你想象一下,在同等人数下,无论是你技艺再高强,人家几个就只对着你要害来刺,你躲得了这个就躲不了其他的,愣你一刀下去等能剁的到人的时候,怕身上早就被戳了好几个窟窿。所以说刀虽是百兵之王,但一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普通士兵却往往是配备长枪更实用,毕竟排山倒海般的枪尖一排排,刺将下来。是个人都首先会产生畏惧感,而且在这种搏命似的打法下,个人技艺的差距,也就是在无形间被拉平了。 “杀,杀,杀。”按七人一队,这些青壮军户们对着稻草人的各个要害部位,拼着老命似的刺着。抬枪,对准,蓄力,杀,杀。一切看起来最简单不过的步骤,被这些新兵蛋子们一整天下来,不知道多少千遍的重复着。 按照德刚的指示,对于每一队都有原来炮灰营的兄弟在监督,对于操练的好的军户,晚上大盆的白花花米饭尽管饱,而且每还有有二两肥的出油的肉块来补充体力,对于操练了一天,浑身上下都快脱力的人来说,根本无法想象那急剧油水的肉块有多么大的诱惑力。毕竟在这乱世中。过年都碰不到肉腥的人都是大有人在。而表现较差的队伍则只有惨杂着杂粮野菜之类的糙米饭,而且想要点油水来吃食,更是想都别想,那几大桶堆得跟小山似的咸菜帮子在欢迎你们。 一时间,跟包大人训练还有肉腥吃食的消息火速传将了开来。人人都以,自家儿孙能在外头免费吃上一顿肉腥为光荣。而有少数的人等回家的时候被父母问问的支支吾吾,到最后还被叫哈嘴巴,落得个直喷一股子臭咸菜帮子味出来,一点油腥味的没有。顿时感觉脸上无光的那些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家孩儿,那么不知道长进,那可是等同与天上送到跟前的油水都屁都没沾着,直气的要赶地出门。 嚷嚷道“我家没有这等没心眼长进的孩儿,这不可能是我家养出来的人。” 在这样的风气蹿使下,再加上本来年轻人要长身体对于油水的需要量也特别大,看着人家整天油光满面的,而自己却一副菜色的模样,不由得个个跟打上了鸡血似的,一副大仇未报的模样,跟不要命似的操练起来。 德刚几次来巡查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看他们一个个苦大仇深,要把稻草人给扎飞的气势。这该不会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以前都被那群贼寇给那个啥过了吧,跟着便不知道脑袋了想起了什么画面,一副猥琐的样子就在那里一个人淫笑了起来,完全不顾在旁边一脸茫然的毒龙魏。这时村里不明真相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不知为何的齐齐打了个冷战 “我看大人平时人模狗样的倒也是个汉子,可常不时的就这样一个人窝着傻笑,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看来以后钱财宽裕了得第一要务就找个好大夫给看看,可别老犯病恶化下去让我们未来的主公成了个傻子啊。” 忠心护主的毒龙魏不由得暗暗下定了决心,日后肯定得好好赚取钱财,坚决不能放弃治疗 ------------ 八章 逮的住老鼠的才是好猫 更新时间:2013-11-25 尽管几天操练下来的成果大大超乎了德刚的预计。可对于这群平时连猪都没宰杀过的新兵蛋子,德刚仍是担忧不已。 在沉思了数晚之后,德刚终于召集了所有军屯户,颁布了以下命令;第一征战时普通兵役如有畏迟不前者,伍长当场以予斩杀。如伍长胆敢畏敌如虎,怠慢军令,则有各大队长斩杀,各大队长如敢阵前畏敌,迟疑不前的则由王欣,毒龙魏斩杀。而毒龙魏和王欣如有作战不力,则由本大人亲自以予斩杀。并附明,只要胆敢违法了上诉军令的,不但自己要身首异处,家人的房屋田产也将全数抄没,而作为怂包的家属更是要遭受蒙羞牵连,被直接赶出牛角庄。 要知道在这寒冬腊月的时节被赶将出去,无疑就是给判处了死刑一般。身上既无食物充饥,也没个栖身之所,在这茫茫的荒郊野地里冻僵饿死就是最后的结局。 第二凡是在战场上斩获敌首一名,就赏猪肉三十斤,粮谷四十升。而因英勇作战而阵死的将士,则一次性发放猪肉五十斤,粮谷一百升,银钱二十两。并每月可以领取银钱五两,作为光荣家属慰问金。 要知道在崇祯年间,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一石多大米,这五两银子已经足够给一个人数较多的农村五六口之家维持生计了。就是在正规军里一般军士阵亡了朝廷也多是不管不顾,根本就不会发放什么银钱来安顿家属。德刚这几个条令一下去,顿时就是逼的自己要去下海卖屁股来赚钱补贴财政的节奏啊。 专注二十年苦哈哈的军户们一听完,顿时都炸开了锅。全都眼睛绿油油似的看着德刚,放佛要一口把他给活吞了似的。 “我了个天内,这可是三十斤猪肉啊,我老勇家全家老老少少七口,就是吃了二十多年的饭足足加在一起来也恐怕没那么多猪肉啊。这可是论几十斤来算的肉啊,往常就是个年景好的时候,逢年过年的吃食什么的,最多也是割将个两三斤肉就了不起了。我家小勇子,你这次上阵要是不提将个几十斤猪肉回来,那你也就没必要回这个家了。” “对对对,我家彭选也是,你要是敢当孬种,丢我们老彭家的脸,在外头被人当逃兵斩了,惹得全家受牵连,那你就是死了也别想进祖坟。” 一时间各军户家属们都急忙对着自家青壮念念叨叨起来,生怕到时候没肉吃食是小,搞的个连累整个家族家破人亡就完蛋了。 在这么极端的赏罚之下,军户们火速的就领悟了自己真正到了战场的之后,到底该怎么表现才是正确的。 “大人,这样恐怕不妥吧。”虽然事前在商议的时候就跟王欣打过招呼,可这么大手笔的赏赐条令一颁布下去,王欣还是脸都被吓得惨白了。“我们现有的银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那等了要赏赐的时候,就算是真的去把那伙贼寇的家底抄缴一空,也怕是要赏的我们直接倾家荡产吧。”德刚听了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这点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真当贼寇来了的时候,你要不舍得拿钱来激励众人,那到时候谁又愿意甘心为你卖命。那到时候别说钱财,恐怕自己的命都可能保不住了,那要来钱财又有什么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其实谁都懂。但真正做起来肯去做那个狠娘亲割舍自己骨肉的人,世间又有几何。 相对于德刚这边的工作缓慢。马条那里可谓是进展神速,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真是毫无半点压力啊。 据马条回报说,那伙贼寇就在距离牛角庄一百多里的一个叫雾云山的小山头上,山寨防守并不甚严密,只有粗略的一些木栅栏围着。看着这些个全是木质材料的小山贼窝,马条纷纷表示真是不用火烧他个几把,真是天理不容啊。而且据打探信息,那伙敌寇除了少数几匹劣马其余的都是脚力行进,机动力不怎么强。 接着马条这次就算十足体验了把包工头的滋味,在沿途的必经路上挖了不知道多少的陷马坑,虽然用来陷人可能是太夸张了一点,不过胜在人家有敬业的精神嘛,这就叫狮子搏兔都得全力以赴啊。 至于坑里嘛,因为经费有限,就只得插了些密密麻麻的削尖了头的竹刺。那到时候人要是掉下去,哟,那两米多的高度,这玩意可原本是设计用来陷马的啊,一下子全身扎的个十多处窟窿,那肉串丸子般血淋淋的惨状,啧啧。 啊哈,算了,算了,儿童不宜,晚上咱还得吃饭呢,此处先省略几百个字,容大家自己想象。 至于沿途的水源嘛,这就是真的是要对那群贼寇们诚挚的说一句对不住了。这件事万一不小心传扬下去,他们包德刚一伙可是真要青史留名的。 原来这个受到经费限制的问题嘛,发现他们的那点钱要是去买泻药,根本就是投个井水的毒都不够。于是乎这样就没办法了,别怪我们太狠。 经研究决定在贼寇行动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就把十几车装满了人粪,牛畜粪的马桶车往沿途水源进军了,结果根本就是不堪入目。像有些小溪流因为实在太狭小了,直接就被粪便给堵塞住了,像稍大一点的小河流之类的他们就往上游肆意泼洒粪便搞得满河都是一股翔的味道,更有甚者因为发现途中有点荒弃的井水,也一古脑倒将下去。 最后因为分量还剩下很多,被熏臭的受不了的马条一行人也不好意思把残余打包回家,就直接泼洒在沿途的小河边了。当时的情景真是臭气熏天,直逼的马条一行人后来只要一看到米黄色的食物就马上有呕吐的感觉。 据说是有些废井,因为倒满的大粪太多,余味散不开来,直接熏臭了有半年之久。这次事件因为确实手法太恶劣,以至于被认为是贼寇报复所致,而使得河流附近居民不堪其臭,还集体去县府衙报了官,要严惩这一带“罪恶滔天的贼寇”。殊不知其实,这群贼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之,当然这是后话了 ------------ 九章 死战不退 更新时间:2013-11-25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任凭是平时操练的再好,也是空口白说,这到底是骡子是马,那就拉出来溜溜就见分晓了。 天色才微微发亮,贼寇们就早早的成群结队出动了。看着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敬业模样,怕是等这个发工资的日子已经等待的耐不住了吧。 最前方的几匹劣马被几位小头目似的人骑着,后面紧跟着是一大堆步行着的小喽罗们。只见他们个个手上参次不起的拿着些个腰刀、狼牙棒、大铁锤之类的兵器,身上的着装也是花花绿绿穿什么的都有,就是不见有什么防护棉甲之类的。 “马大人,刚才我等清点了一下,这次出动的人数有快三十号上下了,真是倾巢而出啊。等下可就能让这些贼寇好好尝试下我们准备已久的手段了,嘿嘿。不过一下子出动那么多人马,包总旗那边可就不好受了,希望包大人那边还是能自求多福吧。”马条听罢后挥挥手示意噤声,众人便在此继续潜伏不动。眼看着等到离贼寇大队人马走开,已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马条猛地大手一挥,招呼着带众人摸将上了山头。还好毕竟只是个小山头,所以爬起来的时候也没费多大的功夫就上去了。 一刚摸到栅栏口处,便听到了山寨里震天的呼喝行酒令声。好家伙,这群龟儿子竟然个守门的人都没有,这也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吧,今天不让这群杂碎试试洒家的手段,他们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马条见状大怒,由是不禁暗暗发狠道。 说着就一行人肆意在山寨四周放起大火来,浓浓的熏烟不一时就把山寨给漫了个透。一时间烟雾烧将的太浓,以至于连人脸都熏烟的看不大清楚。马条等人趁着火势越发大了起来,更是四处做声大喊“大队官兵已经杀上山了,想活命的埋头举手,投降不杀啊。” 贼寇本来个个都喝的晕呼呼正高兴,突然间不知为何被四周起了大火,更是有大股大股的浓烟冲将进来,呛得人泪流不止。正当贼寇摸不清状况,个个被烟呛的难以忍受时候,四处又大声传来有大队官兵来剿的呼喊,顿时一个个唬的魂都没了,只顾着奔散而逃。 而一些个烂醉如泥实在动弹不得了的酒鬼,感觉跑之不及了,便索性就地抱头跪地求饶,完全没有一点气节观念,当俘虏也是比做无头鬼好太多。 看火烧的差不多了,马条于是大声呼喝着带众人杀将进去,一遇着有落荒而逃的贼寇,便一顿子腰刀剁将下去,眼看着就是不活了,就继续趁着视野浑浊不清,大肆捕杀着这群落单的贼寇。充分发挥了只要能够十个剁一个,就坚决不五个上的优良围殴传统,混乱之中,贼寇个个都急于逃命。谁也顾不上谁。结果反倒被差不多给斩杀了个团灭,而对于少数跪倒在地上瘫坐一滩烂泥似的醉鬼们,马条一行就更是提刀便剁,根本就没有存过一丁点收俘虏的心思。 “军屯子里的粮食我们自己都常不够吃食,这群臭不要脸的龟儿子还真是比谁都会想,难不成还想叫我们把人打包回去争我们的口粮不成?”一脸死不瞑目的贼寇当听到了这个被俘杀的理由时,怕是下了地府都不甘心吧。 战斗在一面倒的状态下迅速的就结束了。除了有少许贼寇脚底抹油跑的太快,留守的十多名贼寇基本上触不及防的被马条一行打了个全歼。还好马条还没有了昏了头脑,放起大火的时候都是尽往栅栏边上放的,根本没殃及到山寨里的库房之处,所以烟虽然当时烧的很浓,但扑灭的时候也没花多大的力气。 等真正清点完毕的时候,众人虽然早就有耳闻贼寇这一行当油水足的很。但乡下人的本质还是被吓得一次性就暴露出来了。光白花花的银子就一千多两,粮谷粗略有两百多石,掳掠来的牛羊还剩余四十多头,其他的零碎金银首饰少说也值个几百来两。 土豪,什么是土豪,这才是真正的土豪金啊,一副惊呆了模样的马条众人,口水哈喇子都快流的汇成小溪流了。一反应过来的马条顿时感觉在部下面前实在是太丢面子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正色道“别一个个在这里跟土鳖一样给我丢人现眼了,快拾落拾落财货,找个地方储藏起来。待论功行赏的时候,有我马条带队,肯定少不了给你们多多打赏,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包大人那边还急着我们的援助,别一个个都跟怂包似的。” 一顿喝骂下来,一行人赶忙回了神。急急忙忙的用了些小推车之类的把财货都先行运藏到一个先前找到的隐秘山洞里去。 再反观另一边,那贼寇大队人马一行可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一路上臭味熏天根本找不到水源不说,还时不时的来些个陷马坑给他们助助兴。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小头目骑着劣马走在最前,所以第一个大坑一陷下去,光小头目就死了一个,那几个尾随着的亲信掉落下去惨状就更不忍睹了。 毕竟小头目怎么说都是骑着马的,最起码掉下去的时候,下面还有匹马来做肉垫,确实挡掉了不少的竹刺,所以尽管竹刺再密密麻麻,都同样是被扎死的,但死状还是比较能让人接受的。而尾随的那几个亲信喽啰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要知道那可是两米多高的陷马坑,人一掉下去就直接被那密密麻麻削尖了头的竹刺扎个通透,浑身就没有一块是好肉,那副死状简直就是对不起观众的恶心恐怖片级别的了。 一路上心惊胆战下,搞得贼寇一行都是人心惶惶的。剩下的两位小头目们也不敢再托大,直接开着他们的小坐骑绕到最后面走了。在前面被驱赶着带头前进的小喽啰,更是一个个惊恐万分,一副要死人的样子,万分不情愿的小心前行着。虽然马条众人挖的陷马坑水平好,质量高,搞得一手好工程,可因为时间和人手的限制,一路零散的也就只挖了七八个就是极限了。 这些个陷马坑虽然杀伤数量不大,但却异常有效的拖延到了大队贼寇们的行进速度。“奶奶个熊的,眼看着就要过响午了,这不知是哪些个天杀的干的好事,挖的那么多坑,害的我们一直畏缩行进,就按这个速度下去,怕是今天都走不完行程,要在这荒郊野岭将就一夜了。待明天到了劫掠第一站牛角庄,我特许让兄弟们大肆抢掠一番之后,再找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给咱兄弟个们,降降邪火压压惊。” 一位满脸刀疤看起来异常狰狞的大头目模样者,顿时大声开口提升众人士气道,话刚一说闭,“嗷嗷嗷嗷嗷,”众喽啰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嚎叫起来,彷佛财货女人就在他们眼前一般。行走的速度顿时又大大提高了起来。 看来等真正面对了这群兽性大发的贼寇的之时,德刚他们就只有死战不退,这唯一一条退路了。 ------------ 十章 午夜惊魂 更新时间:2013-11-25 好不容易了捱到晚上,一路上被臭气熏染的没水补给不说,再加上大坑时不时的刺激体验,被搞得苦不堪言的贼寇们个个都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等终于能停顿下歇歇脚准备休憩过夜了,顿时累的像身子骨散了架似得再也一动也不想动了。更有甚者夸张的连干粮也无力多吃几口,就随处找个落脚的地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一天折腾下来。“这一路闹得鸡飞狗跳的,老子真是比躲在山寨窝里彻夜通几个宵赌博还要累哟。”“可不是嘛,这么搞下去还不如回家种田来的舒服噢。”唯一负责守夜的两个喽啰一张苦瓜着脸嘴上骂骂咧咧的,也随身抱着腰刀找个靠身的地方困起瞌睡来了。 刚从山寨处扫荡完毕的马条一行人急急忙忙刚到时,看到这幅情景顿时心中就气了个三神出窍。"好家伙,又是这个态度来迎接我们。这群龟儿子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辛苦半天来半夜劫营的人的感受,就这个样子态度来对待我们。好,看来我们这次不扭曲一点来做事,这群龟儿子是长不了记性了。” 这也难怪,本来是抱着及其严肃的态度一路上就差是不能飞着走急行军赶过来的马条一行人,一入目眼帘的却是歪歪扭扭连宿营的帐篷都是乱驻扎一气的贼寇敌营,而且守大门的两个喽啰还流的一脸哈巴子样睡着了,怕是一时间摇都摇不醒。任谁面对这么蔑视的敌军态度,都是会大怒不已的。何况是我们这个一向就爱吹牛逼的马条,马大人。看着马条一脸阴晴不定的神色,跟随着的军役们个个一身发毛,遭了遭了,这可是马大人要变成禽兽的大征兆啊,看来我们等下也是要小心点了。 马条顿时发出了最后总攻略命令。由每三人一组轮流把事先准备好的马蜂窝扔至敌方军营里,而且要从各个方位以投标枪式的速度不准停歇的把十多个储藏在麻袋里的马蜂窝在半个时辰内全部扔出。 之后就是晚上有个大表演了。每隔一个时辰就以小组的方式拿出在府城里花了足足十两雪花银才买到的巨无霸大锣鼓进行敲打表演,要知道当时要不是马条感觉这个锣鼓实在是太男人味太巨大太适合他的作风了,他也不会忍着巨痛像是在被人宰肉似的强行花费十两买将下来。 果然是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啊。马条过过手瘾似的过来敲了两下,敌人先没震到自己倒是震得个两耳冒星,于是呼赶忙收集了一大堆耳塞作为战时所需之用,还嘴巴不停的说叨着,我老马看中的东西果然是好货啊。 贼寇们一个个刚迷糊着入梦不久,就隐约着有什么东西在身上嗡嗡响,还不时的叮咬自己,挥挥手不耐烦的还以为是蚊子之类的东西。可等包肿起来几个之后,顿时个个痛的是哭爹喊娘,只恨没多生出几条腿一个个都飞的似得跑出帐篷。待人跑的一个个远了,带头的几个头目才反应过来高声喝骂到,组织起来喽啰们,纷纷拿火把回身烧起了马蜂,这夜晚黑灯瞎火的,昆虫又特别喜欢向光,果然不一时十几个马蜂窝里的马蜂就被烧的了个精光。 虽然感觉有古怪,可众贼寇当真是身子骨折腾的不行了。一把帐篷里的马蜂烧的个差不多了,也不管不顾身上的包又肿又痛,一倒头又睡得个不省人事了。可刚刚睡着没多久,忽然听到有阵阵像是打雷的声音,”这破天气莫不是也要和我们作对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擦,一脸不耐烦的贼寇们还以为是要打雷下雨了,急忙又赶着出去想收拾下东西进帐篷,怕莫被雨水淋湿可就不好玩了。可当他们一露出头来,却发现满天的星星正亮着呢,一点也没有要下雨的征兆。有心的贼寇四处探望着,终于发现原来是在后方山谷传来的。这鼓声本来就大,再加上晚上荒郊僻壤的寂静无比,一打击之下就更是震让得人根本无法入睡了。 顿时贼寇们一个个的气急败坏,纷纷嚷嚷着要宰了那个不知道是谁是谁的打鼓龟儿子。待贼寇一行急急忙忙拾落到自己的武器刚进山时,不知道为什么,鼓声顿时又停了。一时间夜色太黑,也根本无法从那么大的山谷出收刮出打鼓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只得又返身回营地歇息,可待睡得快入眠的时候,这破鼓声,又惊雷似得一阵阵响起来了,直震的人耳膜发昏,忍受的受不了的众贼寇一行只得去而复返........。 在这样一晚上反反复复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回之后,有些贼寇甚至直接崩溃的满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这可真是差点印证了白发魔女一夜思虑过度白头的美谈啊。 在那边幸灾乐祸了一晚上的马条一行人,却在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军屯里特供出来的卤猪头和劣烧刀子酒后,躲藏在隐秘山洞里准备开始安逸的补个回笼觉了。 ------------ 十一章 来战个痛快 更新时间:2013-11-25 “报,贼寇还有半个时辰就将到达,请大人指示。”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德刚随之传令众兵役紧急集合,准备出阵侯敌。饶是把牛角庄的青壮兵丁抽了个光,也勉强只有二十多号人可供德刚操练。这些人纷纷由原来的炮灰营老兵作为大队长统领,划分为四队,而且还有军囤兵自己推举的小队长协助作战。虽然只有这十来天不到的时间里,但是已经让这些新兵蛋子们长了不少黝黑健壮的肌肉,步伐进退也是谨然有度,颇有配合默契之色了。 德刚也拿了把从鞑子那缴获来的腰刀,大刺刺的跟个黑色会带头大哥一样,就甩着大步子进发了。众人见状也忙不急的一一紧跟而上。牛角庄之所以会这么叫,这跟它的险恶地形是分不开的,就在不远两座山间的缝隙处,有条崎岖的小山路,而这却是通往牛角庄的唯一路口了。 不一时,远远的就隐约着能看到一队稀稀拉拉的队伍了。虽说是通彻熬夜的闹了一晚上,可这鬼地方贼寇们是一百个都不愿意再待了,看着路程也没有多远了,一个个强打将着精神往牛角庄行去。对于招远县这一带的老客户们来说,劫掠只是个来收票子收黄花大闺女的顺手活,只会越收越舒坦越收越提神,就凭那些个军户大怂包,谅他们也不敢忤逆大爷们的活计,要是胆敢哪个不长眼的逞强出来,嘿嘿,那就先试试老爷我的腰刀利不利。贼寇们一个个不禁暗爽的想着,毕竟这一路实在是艰辛的他们要泪奔了,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去熟悉的老地方,乐呵乐呵才对嘛。 可一到路口要进去的时候,贼寇们个个是差点笑的肚子都要破出来了。啥?泥腿子也去学人家玩高端,个个不好好在家耕田,跑出来打贼寇了?“哎呀呀,我真是好怕怕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用的竹枪吗,真是笑死人了,来让老爷我摸摸,枪头削的那么利莫不是想杀人不成?”看见德刚一行人在路口处列阵而待,那副严峻肃目的样子,一个个顿时笑的连都快抽歪了,更有一个流里流气的贼寇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还上前想伸手摸起竹枪来。 “抬枪,瞄准,猛突。”德刚大声呼喝口号下,兵役们顿时个个跟条件反射一般就抬起枪尖,对着那名贼寇的心口,眼窝,肾腰子大推进似的猛扎了过去,而且还一步不停的重复着,抬枪、瞄准、的动作猛突进来。完全不顾那名贼寇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肾腰子更是被挑的都快露出一大半来了。痛苦的脸部都扭曲起来了的那名贼寇,至死都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要有多不甘就有多不甘。 其实也是苦坏了这群军户们,十多天急训下来,每日都是反反复复的枯燥着抬枪,瞄准,猛突的那么三个动作,稍微刺的稻草人那圈的红红的“三大关键部位”斜歪了一点,顿时就会惹来毒龙魏这个魔鬼督练的一顿枪棒痛打,而且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晚上要看着别人油光满面的吃白米饭肉块,自己被罚的只能吃一嘴巴杂粮加酸菜棒子,于是乎个个都是拼了老命似的横练,现在就是叫他们闭着眼都能把那“三大部位”给刺进去了。 不过毕竟还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尤其是攻击点那么多,受力的人又只有那么一个,那一身血肉模糊的惨状,顿时让这群刚上初阵的新人们纷纷感觉大不适应,有些年纪小点的看了更是差点吐了出来。 贼寇众人起先看到那么快的瞬间就被刺死了一人,还差点吓了一大跳。可一看到军户们一见着死尸后,个个一副恶心欲吐的表情。顿时大喜,看来泥腿子再怎么操练都还是泥腿子,这么点小阵仗就吓将成这样了。一阵吆喝,就拍打着自己的马刀杀过来了。小喽啰们顿时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跟着哄拥而上,想要宰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们。 德刚眼见大好的局势就要这样被破掉了,急的操起腰刀直冲向最前方,大喝着“你们还有何迟疑,难道阵斩令都忘了吗?。”这句话一出,众人便吓得个个终于回过了神,重新列好阵起来。毕竟自己不要命不要紧,军屯子里的一家子老小可别给连累而死了啊。 贼寇们一时冲的太前,突然发现军户们的阵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摆好了起来,这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嗷嗷大叫着挥舞着各自的兵器就杀了上来。一位拿着狼牙棒的贼寇,想他一手技艺也是纵横了贼寇界不知道多少年,倒在他手下的冤魂可不是十个手指头就能数的完的。可无奈家伙比人短,他的狼牙棒还没碰着人家鼻尖的时候,就被横横竖竖的枪尖给捅了个底朝天。至死他都不肯相信,不就是武器短了点吗,我明明已经躲过了两根竹枪的攻击啊,就被小队里剩下的五根枪给刺了个大肉串。 这只是少数冲的太快孤身的贼寇,像有些机灵的看着情况不妙,也减缓了进攻速度等待好同伴再一起杀将上去。可是任他们不管作何对应,军户小队们只是悍不畏死的猛突枪尖过去,有些时候被贼寇突了几个进来,眼看着要被腰刀剁个稀巴烂了也不管不顾,只是一味着往贼寇的心口、眼窝,肾腰子等处猛扎。只见着一幕幕贼寇刚把一名年轻军户给剁翻在地,转眼间身上就被竹枪戳穿了好几个窟窿,要知道心口眼窝和肾腰子都是人身上最邀及生命的柔软部位,一竹枪子扎下去,不死也得要了你半条命,尤其是肾腰子这个部位一下子扎下去,那个痛楚让多少号称英雄好汉的贼寇一下子就丧失了战斗力,直捂着被挑出来的肾腰子在地上打滚,看那个惨样就是不知道是肉体上的痛苦多一点,还是心灵上的痛苦多一点了。 眼看着战事胶着难定的关键时刻,突然有一个小队在小队长模样的人带领下,在战阵里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贼寇们是来发财享乐的,可不是来送命枉死的,一向以欺软怕硬著称的贼寇们在这个时候,马上就发挥了他们的优良传统,一遇上那个小队就连战着的仗都不打了,直接撒腿就跑。而有些不明真相的贼寇更是逢着便死挨着便杀,一时间直接打的贼寇们精神崩溃了,“快跑啊,那几个简直都不是人啊。”说着便四散开始溃逃了,还剩下的两位骑着劣马头领模样的人,见势不对刚想跑走,便发现自己目标太大,马腿都被竹枪给扎烂了,根本就被困住跑不了了。他们此时多么希望自己是步行能混着溃逃的队伍走人啊,可在感慨没多久就发现他们其实是有多幸运了。 被马条搅了一晚上不得安宁的贼寇跑起来,发现根本就不是这群以逸待劳的军户们的对手,一个个乘着一时求生的欲望乱蹬个几腿,就感觉浑身发软再也没有力气奔跑了。还没等他们喊个几句,投降饶命,就一个个被追斩致死了。笑话,大人那里的军功可是按人头数来算的,把你抓回去养的白白胖胖的浪费粮食不说,那你这个战功该算谁的。 见状。刚才一直战的大汗淋漓的德刚也是才敢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一脸虚脱的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彷佛是被怡红院的姐姐们集体掏空了一晚上一样 ------------ 十二章 抱大腿 抱大腿 更新时间:2013-11-25 经过长达数时辰的力战,德刚终于带着山呼雀跃的军户们得胜回屯所庆功了。一得知总旗大人带着自家的毛头小伙子打了胜仗顿时个个不敢相信的模样,上街把众人围了个透,德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毕竟一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出的去的啊。只好一狠心,牙一咬,把俘虏了的其中一个山寨头目仍将了出去。 这下可倒好了,军屯所里老老少少对于这个年年来打秋风的贼寇头目可是一点也不陌生啊。德刚一看果然有戏,机智的又来了口“乡亲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啊,实在不行的跟着练练手,松松筋骨也是好的嘛......。”这话还没说完,乡亲们就一下子暴动了,人群轰隆隆的就跑过去开始对那个小头领集体爱抚了起来,那个今年往年大前年啥的不愉快事情,看来是得和这位贼寇小头目算一算总帐了。 在这里耽搁了那么多时间,怕是马条也回笼多时了,德刚一看解了围,麻溜的就拉起剩下的一个俘虏,跟兵役们兔子似的撒丫子跑回了住所。啥都别说了,这下终于见着了刚返回不久的马条,德刚先就是狠狠两拳捶了过去,“直娘贼,终于看见你活着回来了。”一脸得意洋洋的马条顿时大声道,“兄弟们辛苦了,今天刚宰杀了几头羊,涮火锅子涮的羊肉也差不多熟烂了,大家敞开了肚子吃着庆功吧。”嗷嗷嗷,这下一身困乏无力的兵役们都齐齐欢呼大叫了起来。 而且这时桌上还多了好几坛子被泥口封住的老酒。这劲道光闻着就感觉烈了,一时被勾的酒虫乱串的德刚等人,嘴巴刚客套着问马条这是什么酒,手上就忍不住的开起封泥来,碗也不要了,抱着坛子只顾着吃起酒来。众人见状顿时一个个都急了起来,大抢起酒来,这可不是平时的劣质烧刀子啊,闻起来就知道是好货色。马条见状看着众人个个像小孩子似得争抢起酒来,噗嗤的也笑了起来道“大家莫急,我在缴获山寨财货的时候可是带回了足足快两百坛,马上就拿出来犒劳大家,今晚谁要是不喝趴进桌子底下,就别怪我马条不答应了。”说着果然大坛大坛的酒被抬了出来。其实这酒也不是什么绝世佳酿,无非就是些八九年份的老白干而已,不过对于连劣质烧刀子都不是常能喝到的军户兵们来说,这已经是足以让酒虫把他们的魂都给勾搭的没了。 大筷子的往锅盆里捞着熟烂的鲜羊肉过口,德刚一时吃的性急,也顾不得汤烫大筷子一扔,伸手就抓起羊肉来。一口烂透的熟羊肉过着口,再一口老白干吞将肚下去,德刚一时吃的口滑,止不住口,一晚上单一人就喝了快十坛子酒,看的在场本来还想过来敬酒的众人,各各羞得傻了眼,什么是男人,只有在酒桌上能如此豪吃痛饮的男人,才会是他们心目中的纯爷们。 “包大人起来,再不起来,又要过晚上了。”一脑头痛欲裂的包德刚拉拢着一张苦瓜,不情不愿的就被王欣叫了起来。“今天可是论功行赏的大日子啊,大人这可是展示你厚待将士的大好时机啊。” 对啊,我怎么忘了,我还有大事要办啊。说着也顾不的要先打扮下形象,就那么大咧咧的跑出去了。“昨天那位小队的领队壮士是谁,请站出来,昨天那场战役里可是居功至伟啊。”闻言间一位粗声粗气的二十来岁模样的壮士站了出来,言语间得知他叫夏侯麦秦,而昨天那场战役之所以打的那么勇猛是因为这小子原来是军屯里出了名的力顶天。俗话说的好一力降十会,只要力气有够大出水平,任你是招法再多,我正面一拳打过去,你根本就无法招架被瞬间打翻了。这就好比小孩子学的招数再多,也永远不可能打的过一个成年人一样。不过当看到他的家伙的时候,德刚瞬间就石化了,人家用的是竹枪,他倒好直接拿了一大根大腿粗细的铁块当武器,这哪是打仗啊,那么沉重的家伙少说也有个七十多斤,在他手里却跟个玩似得,难怪他手里接触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这么一交手,武器顺势被打的脱落不说,怕是虎口都要震的粉裂了。而按王欣说,他自小就是个军户所里的大怪胎,胃口奇大无比,一口气能把五六个人的饭食都给吃了,因为军屯户们个个都穷,哪有那么多饭食给他吃,所以夏侯麦秦长期受饿吃不饱,以前看起来力气也没那么大。之前听说有免费的饭食供应,夏侯麦庆来报名的时候王欣还是犹豫了一下,因为感觉他力气也就是比常人多个半倍而已,但肚子却是太能吃了,他那个小队里每次开饭,就是两大盆的标准配备,一大盆是另外六个人吃的,剩下的一大盆就是他一个人的。不过念在刚开始人手确实不够,所以在招募青壮的时候为了能鼓励众人,特意声明了是平等招募绝对不会歧视任何人,所以也不好那么快打自己的嘴巴,就把人留下来了。 可谁没想到这十几天白米饭足够加日日有肉的进补下,夏侯麦秦终于是爆发了起来,带了个全军屯战役大翻盘。可那铁块武器想不到却是大有来头,“我祖上原是戚家军的一员,因为随着戚家军南征北战,倭寇鞑子都是打过的,后来因为负了伤留下了残疾,所以祖上被戚大人特许还乡务农,这把枪其实就是祖上当年留下来的遗物。”这时仔细查看,才发现虽然枪头已经磨损的秃了,但枪身上看仍是一副上好的由钢铁铸造的大枪。而麦秦也是自幼就研习自家传下来的军中武艺和兵法,而他们那小队配合技击之所以会分外勇猛也是多亏了他家中的一本祖传下来的兵书,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德刚顿时眼睛油光光的发亮看着麦秦,全才全才啊,这下该怎么练兵打仗、训导兵士技艺都有着落了。被看的一脸发毛的麦秦正在踌躇着该怎么闪人遁走,德刚忽然大声道“夏侯麦秦,以后你就担当我们的枪棒总教头和总幕僚长吧。”看着这个对升大官的赏赐还不怎么明真相的麦秦,德刚只得无奈的辩解到,“你只要知道你以后可以顿顿吃饱,而且餐餐不但米饭管饱肉也够,这总能理解了吧?”刚还一头雾水的麦秦,一听到这句话,心中就直接翻译成了原来是赏赐他吃肉吃到够。顿时就猛点头不已,“我愿意,我愿意。”一脸幸福状的就飘飘然回家去了。 虽然德刚嘴巴说的那么溜,可他却没告诉这位麦秦侍大将以后肉是管够,可真对不住的是,那个肉钱全得按他的粮饷里扣。 “抠爆了,我的神呐。”看到笑的一脸比谁都更猥琐的德刚,马条众人不由得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跟大人共事还是得多小心一点,不然什么被卖了都还在愉快的为大人数钱呢 “抱大腿,抱大腿,终于可以抱大腿喽。"正为人才短缺的德刚此时却为能抱到夏侯麦秦那么粗壮的一根大腿,而独自窃喜不已,又开始豪不顾众人影响,一人不知道意淫到了什么独自嘿嘿傻笑起来了 “大人的治疗绝对得当做日后的重中之重啊。”看见德刚一脸的发病像,部下们不由得更暗暗下定了决心 ------------ 十三章 先活下去 更新时间:2013-11-25 德刚虽然知道这次大发横财下,府库里肯定是要鼓囊起来的,可真正到了查看的时候,这个土豹子果然又是一副口水都快流到地上来了的乡下人模样。马条之前早就看过所以就一副我是有见识的人我高端的样子,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一看到德刚那久久回不过神来的财迷像,只好强忍着笑意开始汇报起来“这次缴获的粮谷大概有两百八十石,银两一千四百多两,金银首饰大概值个七百多两吧,羊已经被宰杀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二十多头耕牛则根据大人事先的吩咐已经由专人饲养起来。”土豪,我才是实实在在的土豪金啊,以后我要讨三个老婆,生七个娃,住三进三出的大别院,早上的馒头一半沾盐一半沾着糖吃.......。顿时陷入无限歪歪无法自拔的包德刚,恐怕只有一夜中百万彩票才能体现他的心情吧。 可马条接下来报下的数据,直接就宣告他其实已经可以去立志报名当太监了。“此次战役,阵亡者八人,伤残者十二人,暂时用来发放的一次性抚恤金和购买猪肉的钱银为二百六十两,以后每个月的定额抚恤暂且不论,这次基本上人人都有战功,按照赏赐条例要发放的猪肉,用银两购买的话大概也得三百多两银子。而包含变卖掉金银首饰后剩下的一千五百多两银子也要用于开春后的发展生产和军事备战上。呃,这个这个总的来说嘛,亲爱的包大人,您已经没钱了,一个铜子都没留下,就这样,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哪个小分队的伙食好,准备去吃哪口大锅饭吧。”说着完全不顾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如此大的心里落差的包大人,施施然的走开了。当然这是玩笑话,但德刚向往的大手大脚生活却是随风一般,刚刚来过,却微风般的拂了拂面就直接走了。 顿时感觉人生一片灰暗的包德刚,已经在感觉照这样穷下去,以后立志做个太监确实是个很有必要的选择。看来他要生七个小娃娃的梦想怕是要推迟个最少二十年后了。 话说归说,可当军户兵们一个个听到自己的点名,从德刚手中接到猪肉和粮谷的时候,那份无以为报的感激之情却是油然而生的直勾勾望着德刚。搞的德刚是心里又肉痛,脸上有顿时感觉非常有光,一副慷慨大度的领导模样在那里馈发。 等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抚慰家属的时候,德刚看到一具具为了保卫军屯而身死的年轻身体,自己也为之动容了。说着便好声抚慰道“这些人都是我们军屯的勇士,我会专门建一个祠堂专门供奉他们英灵的,让他们在地下也能时时受我们的敬拜,让人们永远都记得这群为我们的家园献出了生命的勇士们。来,这是些许银子和粮肉,你们先收下,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定时来领取五两抚慰金,定不能让你们衣食无着。生活上要是有了什么困难,尽管可以来找我包大人,我定尽全劳。”军户兵们一个个见罢,顿时个个感动不已,彷佛是在看到了自己哪日不幸了,家人也能同时得到如此的抚慰,那自己也是死而无憾了。 一阵犒赏下来,德刚这个土财主,虽然腰包空了不少,但不知为何心中却安稳了许多,这恐怕就是心中无愧自然安了吧。临近年关了,军屯子里的人却都个个兴高采烈的,现在哪家不是割了好几十斤肉,家中的米缸子又是储藏的满满的,这么踏实的年是多久没有过了啊。别看这些东西单薄,在中国的传统家庭里可都是样样变成了美味的年货。那几十斤猪肉就可以在拿出一部分腌制成咸猪肉干作为长久储备之后,那剩下的猪肉就可以在过年的这几天里肆意享用啦。 北方都有过年吃饺子的传统,细细的把猪肉切碎成肉末状,再和韭菜打在一起,香气冲鼻的韭菜肉饺子就这样出炉了。有些奢侈点的人家,就大方块的把猪肉切成条状混合着面粉做米粉肉吃,在寒风刺骨的冬季里,肆意大嚼起来也是一大人生美事啊。有些家里细心的,就拿些肠衣塞满猪肉末子和各种花椒香料,制成美味的香肠悬挂着,什么时候喝酒了,就拿几根下来合着炒点素菜,那就成了最好的下酒菜。而家里先前腌制有豆豉的就更有福了,炖的烂熟的豆豉排骨一出锅,那是多少人在年夜饭里要把舌头给吃下去的美梦啊。 眼看着年一过,要开春了就有数不完的活计要压身了。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的包德刚、王欣、毒龙威、马条带着几个原来炮灰营里的兄弟们,也独自聚在一起过个乱世中略显安稳的好年了。大家大碗交错的喝着烧刀子,大口吃嚼着肉食,在这寒风阵阵的冬季里也是越显安逸了。 虽然是独自一人在异乡过的第一个新年,但有着这么些抠脚大汉的相陪,德刚倒也不见落寞了,反倒是酒性一起又是大吼着要把众人给一个个灌倒在地了。 崇祯三年,皇太极的第一次大规模侵略完毕。而一时恼羞成怒的崇祯皇帝被反间计之下,又把明朝最后的顶梁柱袁崇焕给推至菜市口斩首了,而不明真相的被鞑子掳掠的苦不堪言的百姓们,纷纷听信谣言说袁崇焕就是和后金勾结的最大汉奸,于是乎个个奋勇而上在袁崇焕身上活活咬下一块块肉来。一生誓死要保卫着大明百姓的民族英雄袁崇焕袁大督师,却是以这样一种可悲的方式惨死在百姓的口腹之中。 通敌叛国的罪名没来由的真是可笑至极,却熟不知皇太极的生父,后金最伟大的一代开国太祖皇帝奴尔哈赤,在人生巅峰之际就是在辽东被袁崇焕一炮给打死的。 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必皇太极对于崇祯处死袁崇焕的这个消息是感激涕零吧。坐镇辽东数十年,让后金一直无可奈何的袁大督师,这样的大仇已报对于皇太极来说是否来的太容易了? 史评明朝灭亡的时候,都说崇祯勤于政事,却刚愎自用,不会用人才是他作为君主的最大悲哀吧。 当然这些国家大事,包德刚既不知情,也完全顾不上。如何在乱世中保得自己身家性命,才是德刚现在所要焦虑的吧 ------------ 十四章 乐极生悲 更新时间:2013-11-25 年关这几天忙忙碌碌下来,德刚沉浸在这地主老财的安逸生活中一副难以自拔的骚包像。可却老觉得屁股老是不安稳好像是差了点什么,经马条一提醒,猛才发现这次他们闯了个大祸把“相模的狮子”的小分部给一窝端了,却忘了去审问那个捆回来的小头目。在小黑屋里被饿的一身皮包骨头的小头目这才被人想起给拉了出来。坐在大堂里的德刚,一看到被押出来的人就傻了眼,这是在闹哪样,那个一身横肉缠腰的凶恶贼寇头目呢?一脸苦逼像的贼寇头目一望见德刚泪就直奔出来了。 “大人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来,快审问我,只要给我口饭吃,我什么都统统告诉你。在黑屋子里饿的抓老鼠吃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了。”说罢就一脸饥渴难耐的模样直勾勾的看着德刚,一听到吃老鼠,德刚顿时恶心的一身疙瘩皮都出来了,不过想一想把他扔进去也不管饭的,还真为难他那么坚强活了那么久。大碗的热乎粥食端出来,小头目几口吞肚下去,一脸虚的发白的神色才红润了一点。不过那么快就开始招了,还是让马条大感可惜,本来整天在德刚一行人面前吹牛逼说什么他学了个锦衣卫诏狱里流出来的十大酷刑啥的,一听说有俘虏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本来还想说找个试验品试试手艺的马条一脸失落像在那里,嘴巴还嘀嘀咕咕的“要不要这样,能不能有点骨气啊,怎么也让我来套酷刑啥的再招啊,一碗粥就什么都供出来了,现在混贼寇的都是些什么职业道德素养啊,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别看群贼寇那么不经打又是一点骨气没有的,按小头目招供的情况可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原来这伙贼寇“相模的狮子”,为首的老大叫北条齐政自称是日本战国时期,诸侯大名北条早云的后代,因为祖上的领地在兼并战争中,被丰臣秀吉给亡了国,成了落水狗后代的北条齐政不甘于祖上的荣光就这样消亡,组织了一大批流亡的浪人和以前的家臣组成了这个贼寇团。因为武器和武力素质实在不成正比,加上日本人自古以来的狡诈阴毒,顿时就把登州一带本地的杂牌贼寇给兼并了遍。而且自此自己带着本部人马,占领在一块叫乌龙山的地方,并在登州各地发派了收编的零杂本地山贼,让他们从平时搜刮的财货中抽取一部分来上交总山头。 而他们光主力倭寇部队就已经达到了两百之多,其他收编而来的本土杂牌贼寇就更是多达四五百。而且大量配备了日本太刀,由于那些浪人和旧家臣在大海上漂泊常常亡命斗狠,又会一点日本普遍流传的技击之术。卫所官兵也是象征性的来围剿了几次,早已经腐败的烂了根的卫所官兵,一看到那群日本贼寇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架势,顿时是一触即溃。久而久之,登州周围的卫所官兵们也是听之任之,让其肆意发展了。这就是天底下开连锁店的通病了,任是总部的招牌打的再好,加盟店一多起来,什么乌合之众砸牌子的都会出来。 就比如说,牛角庄这一带的分部山头了,多年的安逸生活一下来,这群本就没多大战斗力的杂鱼们,一遇上稍微点训练的队伍就不行了。让人们一时间都小窥了“相模的狮子”贼寇团。斯,众人顿时个个都长吸了口气。这加起来比他们军屯里的总人口数还要多个三四倍啊,而且按小头目的情报,差不多再过个半年就到了上供的时间了。就算牛角庄这一带再偏僻,到时候也会被发现他们的小据点竟然被灭了,大怒之下的贼寇团们万一倾巢而出,那到时候德刚就要考虑要不要跳海找生路了。看来得意忘形都是要遭报应的啊。德刚仔细算下,再那么抓紧都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了。看来只有励精图治背水一战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人真是诚不欺我啊。本来还想着今天去哪个大姑娘家里吹嘘自己作战如何神勇的,德刚一个大激灵下来,“看什么看,还一个个愣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干活去啊。”说着就不管不顾的整军备战去了。说是备战,现在这吃饭都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也只能推行三天一小操,七天一大操,农闲日日操练的政令了。 其实这一带荒凉了多年也不是没有田地,实在是因为北方地区雨水少,以为地球上已经进入了小冰期时代,导致明朝中后期连续不断的出现天灾,以至于各地义兵四起,朝廷总是愈剿不止。而水利的长久失修,也让无水可灌的牛角庄一带的大批田地荒废在那里,只有少数接近没有干涸的小河流的田地,在每日人力挑水灌溉下,还能勉强维持收成。德刚带众人四处查看之后发现,原来荒废的大片田地如不是因为缺水而已经干裂开来,待仔细耕作浇灌下的话,还是有大量的良田的。可汲水灌溉这个老大难问题,困扰着北方大地的农业耕作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看着滚滚流去的黄河水,却不能为之灌溉,德刚真是急的眉头都皱歪了。看着大人如此焦急的模样,王欣倒是一副略懂的神情道“大人,这个黄河水太低汲取不上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知道有一种兰州大水车,可提水达15―18米高处。而且昼夜旋转不停,从每年三四月间河水上涨时开始,到冬季水位下降时为止,一架水车,大的可浇六七百亩农田,小的也能浇地二三百亩,只是价格甚高,以至于而少有人使用。”德刚一听顿时来了神,如果按这个情况去开修这一带水利的话,不但耗时和财物、人力过多,没有朝廷的支持下,是很难完成的。而用水车不失于一个好办法。看着王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接着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家祖上本就是世代的木匠,奈何世道艰难,为了口饭吃,无耐变投了军。如大人需要的话,小人可去登州城内招揽木匠,不出二十天内就可完成,只是花费甚多,不知大人可愿意。”德刚这个土财主一听要钱,不过小事嘛,立马就拍了胸脯,让王欣火速带人甩开手去做,不要有顾虑。 可当一脸苦瓜着脸的马条来找他哭诉的时候,德刚这才顿时傻了眼。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忠厚实诚的王欣,也开始学坏坑起人来了啊。一辆兰州水车竟然要银子两百多,你这是在造水车还是造宝马啊。就是把十个你卖了也不值这个钱啊,腰包被掏空的顿时蔫了一半的德刚顿时一副苦大仇深状。立志这些少了的钱,就是逼王欣去卖血、卖身再卖肾都得给他搞回来。 正在登州招工的王欣突然间肾腰子一阵发虚,不由道,这不对啊,我都半年没去窑子里碰过肉了,这是哪来的虚啊。不行,看来得多买些猪腰子回去补补了,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啊。 ------------ 十五章 农民工一号 更新时间:2013-11-25 漫无边际的上百亩田地就等着春耕翻地了,无耐耕牛不足。一分下去差不多七八号人才有一头,人穷志气短的包德刚这下就没有办法了,牛不够是吧,那我们就人来上吧。作为怎么算也是个小领导了,身体力行才带的动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乎在众人一片不可思议中,第一个就领头下了地。已是回春不久了,响午的大太阳烈烈的晒着。德刚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总旗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庄家把式,不过当老大的下去了,马条几个也不好意思在那光站着,纷纷操起锄头跟着下地了。这地又贫又瘠,不大锄头下去好好翻弄,那是铁定出不了好收成的。德刚在众人的注目下,一向死要面子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卖了老命似得的就在那甩开膀子干起来了。毕竟是疏于农活耕作,德刚几个人一番干下来,响午都还没过就人手一巴掌血泡了。 不过任这群兵油子再怎么奸猾,看到平时总是一脸猥琐的德刚也一副埋头苦干的认真表情在那里锄着地。顿时一个个也强压着性子,在那里翻起地来。等翻得差不多了。又到了下肥的时候了,大桶大桶的粪便肥料被运了过来。哄,一股冲天的臭味在这干燥暴晒的空气中扩散了开来。这些看起来恶心异常的翔,可都是军户们的宝贝啊,以后收成好不好,就都靠它们了。看着马条等一系跟着他久了的老人们,一副恶心欲吐的表情。德刚顿时大怒“现在正逢乱世,屯田收粮乃是第一等大事,你们个个如此一副娇贵公子哥的模样。大丈夫在世当能屈能伸,这点苦都忍受不了,我还要你们何用,如是感觉在这里耕地作田委屈了自己的。那就去领几十两银子各走各的吧,我包德刚绝不拦你们。”说罢,众人顿时羞得一脸通红,大口声道不敢。接着便一哄而上,抢着拿起小桶和木瓢洒起肥来了,生怕落于人后,被包大人给赶出户所。 要知道其实很多兵油子并不是自己天生就一副偷奸耍滑的脾性。而是明朝大批的基层军官已经腐化的没了边,克扣粮饷、驱使为家奴般使唤干活、虚报人数吃空饷都已经是家常便饭,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兵役们个个油滑无比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了。不过像德刚这般自己先身体力行的干活,也让手下的部众们心里都顿时平衡了。总旗大人都军户一般的翻田干起活了,我等又有什么好娇贵的呢。连锁效应下,那群军屯户们一看到平时高来高去的兵老爷们都下地跟着他们这群苦哈哈干起活了,顿时一副争强好胜的心里就上来了,你们打仗是厉害,可种地你们还真不行。都是在地里刨食了几十年的老庄家把式了,攀比的心里一激来,真是拦都拦不住。看着热火朝天的众人们,德刚心里本想暗笑,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可一手的大泡子都磨破了好几个,又痛又痒的。斯的痛的他直钻心窝,德刚不由的一阵泪奔,看来当领导作秀还真不是人干的啊。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众人一上午的活干下来,太阳又烈着暴晒,一身汗是流的擦都擦不住。刚才一听说收工,人人都是虚脱的吃奶的劲都没有了,少数兵役因为久于没碰过农活了,一时之间胳膊肘酸痛的题都提不起来,一副呲嘴撩牙的样子。不过大桶大桶的面汤一抬将过来,还有几桶混合着蔬菜肉块的菜食。众人纷纷都顾不了一身酸痛疲惫了,个个一脸振奋的模样过来抢饭吃,生怕被人给分没了一样。稀溜溜的吃着面条,还时不时的能吃着大股大股的肉块,对于这群累的腰都要爆了的人来说,真是无上的人间美味啊。虽然之前马条就提议过,每天只要有面饭就够了,没必要日日加肉食,这样财政上会吃不消的。可在德刚的再三坚持下,还是最后保留了两天一次管饱,三天一次有肉的伙食配备。作为曾经的现代人,德刚深知在没有油腥的补充下,长时间做那么高强度的体力活是会呕血的。毕竟这是在明朝,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食用油来补充体力消耗,想要油水的话就只有吃肉了,要知道炒菜没有油的话,肚子是最容易耐不住饥的。 可就是这样苦干不辍,按这个进度,把这几百亩地要春耕完毕,也不知得干到何年何月去,人丁不足是硬伤啊。就在德刚一副怨妇的模样苦苦思忖的时候,王欣这龟儿子终于屁颠屁颠回来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王欣,一副我完成了任务我要加薪的骚包像凑了个大脸过来,谁知把正在沉思的德刚吓了个大跳。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见这个把腰包掏空的罪魁祸首,德刚就气不打一处来。啥都别说了,先吃将个俺几脚再说,顿时就大脚大脚的往王欣屁股上一阵招呼。还想要加薪的王欣,一时被德刚踹了个莫名其妙,不一会儿就哭爹喊娘的窜的满地跑,大喊到,“一切好说,大人先饶命啊,别把我这屁股踢坏了,以后我还要拉翔的啊”气急败坏的德刚一阵猛踢下去,这才消了点火,叫王欣如实招来到。王欣啥也不说,就直拉着德刚往河边走去,有图才有真相,眼见为实嘛。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无霸似的水车,水车轮辐直径达四十多尺,辐条尽头装有刮板,安装有等距斜挂的长方形水斗。每次将水提升二十米左右,等转至顶空后再倾入木槽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流入田地了。这种通过水车转动,自动提水的方式,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自来水嘛。这一下几百亩田地变良田可就有着落了。果然是贵有贵的道理啊。 一下子解了忧的德刚,越发看的王欣越觉得可爱,差点就猛一口亲上去了,还好机警的王欣早有准备猛的一脚就把德刚给踢飞出去了,“别以为你是大人就不敢踢你,我可是要为未来的老婆守住贞节的。”说完,就把刚爬起来的德刚恶心的差点呕了出来。不过据王欣所说,在去登州的沿途出现了大量逃难的灾民,而且登州府衙不但不予救济,还派了大量兵役把守城门,严厉禁止灾民入城,说是怕灾民内混入了义军的奸细。一时间灾民们在沿途每日都有人大批饿死,看的偶尔还能有小酒喝喝的王欣唏嘘不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德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猥琐贱笑,独自在那意淫起来了。王欣被笑的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马上又有人要倒霉了,看来我还是先自己小心为妙吧。 ------------ 十六章 邪恶的人贩子 更新时间:2013-11-25 “呀呀呀,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真是瞌睡碰枕头,拉翔来送纸啊。正是焦急着缺人手的时候,平白无故来那么多灾民,这不是上天在指引我我去拯救他们嘛。这下就没有办法了,谁叫我一向仁慈向善呢.......。”德刚一脸激动着,便是要励志去解救那些灾民于水火之中。当然了,从不吃亏的德刚,病的、残的、干不动活的那些灾民铁定是被直接排除掉了。一翻臭不要脸的演说下来,众人听的隔夜饭都要给吐出来了,看着一幅幅忍着想吐的脸,德刚也觉得有是点尴尬,老脸一红的重重咳嗽了几声,就带上几个泥腿子出发拐人口去了。 等差不多快到登州府地带的时候。沿途上就开始出现大量的灾民了。像一些看起来还有点气色的少女,都纷纷在地上摆着卖身契,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带走她们了。而一些因为体弱或者染病扛不住饥饿,横死在路边的灾民,比比既是。这么几天下来,府衙富商们也不肯出来接济一二,现在还活下来的大都是些青壮和少女了。有些婴孩肚子饿的直哭想去吸允乳汁,却发现已经皮包骨的母亲干蔫的一点汁水都没有了。 德刚见此状也是叹嘘不已,看来这次真的成为做好事的了。顿时在空地处开了个粥棚,招呼着周围的灾民来吃食,不过由于灾民实在太多。只好嘱咐着王欣煮粥虽不能像原计划一样稠的立的住筷子,但也要一碗粥里最少一半是米。 马条和众人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高声呼喊着,凡是青壮或是会什么手艺活的,都可以接完粥后在另一边的空地等待,到时候跟随着回军屯所就能过上顿顿有饭吃的幸福日子了。 灾民们一听说有粥施舍,顿时都朝这边集聚起来了。喝完粥还听说有人愿意收容,一个个都忙不失语的在空地里挨个站好。在这大灾荒年间,只要能有口饭吃,就有人愿意为你卖命,毕竟有口吃食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德刚预计的目标是招个两百号人左右就够了,毕竟第一财政太穷了怕养不起,第二就是原军屯户人口也不过两百多,你要是招人太多了,到时候还指不定谁是主人呢。 看着一切都按原计划招募的有条不紊的时候,突然那里不知起了什么争执。德刚见状急忙过去,原来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在地上跪着直哭,在求着马条什么,而马条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看着马条那一副冷面无情的模样,德刚顿时就一副我是正义使者化身的样子出来了。喝斥道“你怎么能那么不通人情呢,我看这位也像是一副好汉,看那肌肉看那磨得一手好茧,分明就是个练家子嘛。来来,告诉本大人,是什么不让你进的?是你有病疾?”。那汉子摇头道,“不是”。“那是你哪里有残疾不成,不过也不像啊。”“也不是。” ‘那既然这不是,那也不是,大胆马条你无故阻挠人家报名,是何居心。”马条一听顿时就哭丧着脸大呼冤枉,原来他完全准许这位汉子加入报名,奈何这位汉子有位妻子染了病也想带其一起加入。可奈何,德刚制定的有病、有残、干不动活通通概不招募的三大政策在放那里。马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也是感其可怜,但他却更怕包德刚这个吝啬土财主的惩罚啊。 那位汉子更是不停的在地上猛磕响头“求大人收留小人夫妇吧。小的愿意干十个人的活,为大人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以后我的命就是大人的了。如果大人不从的话,那小的也不去了,就留在这里陪我发妻一同饿死吧,小人绝不会苟活。”说着猛磕下来,头皮都被磕破的血迹四溅。 闻声后本已招募好的灾民,见状也一个个苦苦哀求起来“小人的孩儿也恳求大人一同收留吧,小人也愿意干十人的活。”“小人的老母亲也恳求大人一同收留吧,小人愿意干二十个人的活。”顿时一片哀求声四起,德刚也是吓傻了眼,本来想跳出来当正义的使者的,结果发现那个大反派竟然是自己。 这些灾民大多都是举家逃难过来的,多多少少都是拖家带口的。虽说路上饿死的都是些孤零病残,但剩下来的青壮少女大部分都是依然有几个家口的。你说让他们抛弃自己的孩儿父母,独自去跟你奔活路,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就算他们跟着去了,日后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在外面惨死,万一把这个仇算到德刚身上来了,那不是要被千刀万剐的结局。 哗啦啦一阵冷汗下来。真是差点小命不保啊,德刚强忍着肉痛,只得无奈道,“凡是条件通过的,可以拖家带口加入,只不过以后劳动强度会是单身进来的两倍,你们可有异议?‘。 原来在惶恐以做十倍的劳动的代价,德刚都会不愿意收留他们家人的灾民们。现在听到只要两倍,顿时一阵欢呼“愿意,我愿意。” 原来计划招两百号人就收工的德刚,一下子就买一送一附加的多了一百来号人的家属团。看着这群三百来号兴高采烈的灾民,德刚原来的一副大好心情一下就成了比谁都苦的苦瓜像。 还好他们一行人跑的快,看着后面接到消息,陆续赶来快上千的灾民队伍。德刚真是吓出后遗症来了,只恨不得脚上长出翅膀,忙丢下众人跑到最前,一心只想着急急忙忙回到军屯所。 看着德刚这副灰头土脸的狼狈像。马条一行人更是掉了一地的眼睛,“这抠门的土财主什么时候那么大发慈悲起来了,这还是我们的主公嘛。不过敬爱的包大人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啊。”看着德刚的这个龊样,众人都是齐哄哄的大声嗤笑起来了。 一转屁股后头就看见众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小窥他,顿时气急败坏道“你们一个个回去每人给我承包十亩地的施肥,没施好都不准回去睡觉。” 众人顿时傻了眼。“幸灾乐祸就是这个下场,尤其还是胆敢讥笑本大人。” ------------ 十七章 励精图治 更新时间:2013-11-25 看着不知道从哪拐来的浩浩荡荡几百号人,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少女。 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军户们顿时沸腾起来了,一副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大人就是大人,不但是特别会吹牛逼,拐人口也是一绝啊,真是术业有专攻啊,一看就是老本行了。”刚还洋洋得意的德刚,一听到这里就傻了眼,一副无耐像,“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这是。”这些军户们一看见有夹杂着少女的家口,顿时主人翁精神就爆蹦了。 “来来来,这些东西都我们来拿嘛。啥,这是闹哪样,搭木屋子这种体力活就应该交给我们这种粗人来做,客气个啥,四海兄弟是一家嘛,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这群一脸骚包的青壮们军户,直差点就想说往后反正是亲家了,当然没啥好客气的。 偶尔几个不明真相的汉子也探个头过来,悻悻道,表示他们搭木屋子也非常需要帮助。这下就“哎呦,这几天腰子不好呀,干不了重活”、“我家里春耕正忙抽不出功夫”个个推脱敷衍起来了”。 听的一头雾水的汉子们,真是纳闷了,刚才还个个精力爆蹦要嚷嚷着建十座屋子,现在又不知咋整的闹起毛病来了,真是奇了怪了。德刚见状也是大感汗颜,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照这样搞下去,啥时候被小妹子迷惑的把我给宰了也是大有可能的。 “想我包德刚一生刚烈,怎么会有这么没出息的部下,真是晚节不保啊。”马条听罢一阵鄙夷道,这可都是被大人你影响下来的吧,上行下效的道理都不懂。顾不得吹牛逼吹的正浓的德刚,马条也急着去安顿灾民了,毕竟明天就得开始干活,时间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 一条草席,一卷粗糙的铺盖,几个白面窝窝头,加煮的浓稠透香的咸菜粥。这就是给灾民们安顿接风了,虽然是简陋了点。但对于这些在外流浪漂泊多时的灾民们,已经是不少人激动的泪流出来了。“这是多久没有个稳当的住所,吃上口热乎吃食了,我都差不多忘记正经白面是啥味道了。”一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一边流泪,一边拿着粥勺轻吹着气嚼烂了喂着婴儿。那小婴儿嘴巴慢慢的嘟食着稠糊的香粥,小肚子没有那么饥饿,脸上也咯咯的笑起来了。今晚是接风宴,所以是管饱管够,敞开肚子吃食,人人都是一副欢声笑语。 这下人手一足,德刚这个屯长终于有底气了。不过得先把灾民们挨个登记起来啊,手低下老是缺个抄抄写写的文化人也不是个办法啊。对了,那么多灾民中,倒是指不定有个秀才教书先生啥的。说着德刚就大声喊道“你们中可有会书写记账的,如有的话,可以不用做农活,直接到本大人帐下做个管帐先生,每月另有银钱发放。”这时一个一副神棍模样的人嬉皮笑脸站了出来,“小的原是个算命推挂先生,也会记账书写,不知行否?”本来还想找个秀才啥的带文凭文化人,鬼知道跑出来个半仙。不甘心的德刚又连着大喊了几声,见没其他人答应出列,只得无奈把这个神棍收下了。 据他自己说,原来他叫张天师,自幼正规私塾没怎么读过,倒是跟着些个道士算命的学了一大堆阴阳五行的杂七杂八东西,因为家乡闹旱灾,他这个算命的也混不下去了,这才跟着灾民们一路逃难过来。接着就说他还有一项绝活就是懂星象术,能夜观星象。要是普通土包子,可能就被唬的一愣一愣,马上推为上宾视为神人了。 可对于德刚来说,这什么破天师嘛,不就是附加了个天气预报功能嘛,要不是我小时候没读到书,这看云识天气谁不会啊。 喷的一嘴巴口水都干了的张天师,本来正得意洋洋的想着这土包子肯定马上得纳头便拜他为军师的。可熟知就他这一套破伎俩在吹得一手好牛逼的包德刚面前,分明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见自己被德刚直接无视了。张天师不禁暗暗自我安慰道,“肯定是这土包子不懂啥叫高端,枉我牛逼吹的那么好。” 这加起来快四百来号的青壮一分配下去,顿时这快上千亩的田地都齐齐开垦起来了。有了兰州的水车的灌溉就是不同,要知道平时往远处挑水都是占了大量的时间,这下源源不绝的水源灌溉进来,真是一劳永逸啊。看着生产都慢慢的进入了正规。德刚这个土老财却也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开春才多少天,腰包就已经空的差不多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对于上次发了笔横财的德刚,才是真正感受到了人无横财不富的道理。 难怪各地的流民义军只想着四处破坏抢掠,一旦从贼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耕农生活了。正在苦于没钱的德刚,只得急问于张天师这个新招来的老油条子,毕竟是要发工资的,拿个投名状出来不过份吧。 看着两眼绿油油想钱快想疯了的包德刚,张天师就一副你可找对了人的模样,得意一样的说到“想迅速掠起横财,除了杀官造反抢公家的,就只有两个办法了,不过风险也很大。”“哪两个,只要来钱快就行,快说,除了让我们集体出去卖屁股除外,我们军屯可都是有节操底线的。” 看着想的歪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的包德刚,张天师一脸鄙夷的说“哪会是这种馊点子,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要赚大钱无非就是盐铁之利,像富家天下的淮商与晋商都是靠盐铁发家的。淮商就是官商勾结垄断了私盐贩卖。而晋商则是无耻到把大量铁器私运给辽东的鞑子,因为鞑子不会冶炼钢铁,所以铁器大部分都是靠晋商走私过来的。贩卖铁器给鞑子是亡种灭族的祸事万万使不得。我们登州正好靠海,做起私盐贩运来肯定是一本万利,到时候银子流水般的就回进账了。不过这可都是一旦被抓住要被砍头的活,你可得多思忖思忖。” 一听到能发大财的德刚,直接把张天师最后的那句警告话给省略掉了。幸福的一脸花痴像的喃喃着发财啦,发财啦,就直奔屯所里找众人商议去了 ------------ 十八章 盐贩子 更新时间:2013-11-25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登州乃至山东一带大部分地区都是靠海。所以家家户户一到农闲的时候都是熬锅煮盐,用于补贴家用。等熬煮的粗盐累积到有十多担的时候,就集体合起伙来,运送到盐场贩卖。 尽管盐户们都是用最原始的粗劣方法熬出来的粗盐,但卖到盐场时却也仅仅只有十多文价格一担的价格。所以很多盐户常常日以继夜的熬盐,但到头来越落得个连口饱肚饭都吃不上的下场。 而盐场把收购而来的那些粗盐,转手一发卖给盐商就是至少五六十文一担的暴利。光整个登州每天就至少有上千担的粗盐发卖,这其中的差价暴利就更是不用说了。 无奈盐检司的盐丁在各地随意乱设关卡,专门缉捕那些敢于私运贩卖粗盐的盐户。一但被抓到,不但苦苦熬制的全村粗盐都要被没收,自己的人头到时候也会落地不保。 自古的著名义军枭雄就有不少是私盐贩子出身,像写下“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元末的浙江王张士诚等等都是靠贩私盐起家的。这无疑充分说明,干这行的不但是油水暴利,能干的了这行的人更都是暴力的没话说。 像这种亡命活,肯定是要找点专业人才才行了。一脸发毛的毒龙魏和夏侯麦秦被德刚给叫了过来,看着土财主包大人一双大手搓个不停,嘴上欲言又止的一副饥渴像。 发毛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的毒龙魏,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大人,你这是要杀要剐倒是说句话啊,看的我哥俩直发毛算是个怎么回事。”“对啊,大人你就是要抓我们去卖屁股也直说啊,别在这里盯的我们快受不了。” 德刚顿时一副慈祥的好领导模样,好声道“看这话怎么说的,你们二位都是我手下的勇将,本大人怎么舍得卖你们的屁股呢。不过现在确实是有点伙计,而且只有你们二人才做的了。”顿时有一副扎实的传销好功底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呱啦啦一嘴吧口水直喷了二人一脸。说来说去就是承诺只要他们二人能带队保护好私盐队伍,就从灾民团中各挑三个水灵的妹子给他们当老婆。 可看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二人,德刚不由得惊叹实在是太高风亮节了,这样都诱惑不了,真不愧是我德刚培育出来的部下啊。可毒龙魏扭扭捏捏一副害羞的问出来一句话,差点直接把德刚给雷翻在地。“大人,那个,饭俺都总感觉吃不饱,时常晚上肚子都饿的咕咕叫睡不着呢。你这给我整三个婆娘,不是要存心搞死我的节奏嘛,俺还指望着什么时候能多吃点饭长长肉呢。”“就是,老整这虚的,要是能来点实的多好。” 德刚这下算是终于理解这两个粗壮大汉的心情了,急忙改口道“那就犒赏你们每个月肉四十斤,钱银二十两,这种可以了吧。” 看到德刚那么上路,一下子就换了那么实在的。毒龙魏二人顿时立马拍脯子下军令状“私盐队要是掉了一根毛,就割了我二人的小jj来谢罪。” 说句实诚话。夏侯麦秦自幼研习枪棒兵法,力气又大的吓死人,军略武艺是都没的说。而毒龙魏更是老行伍,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事故人情更是精通无比,有他在,这私盐队伍是怎么都不会吃大亏的。 有了两位手下猛将点了头。德刚立时下令,任他们任意择选一百名精壮的汉子,加入贩盐队专门训练,不用再参加农活生产了。 接着便令马条四处传发消息,说牛角庄要开始收购粗盐了,而且每担价格二十文。这可是足足比盐场的价格高了八文钱啊,而且去盐场发卖路途遥远不说,还经常被盐场克扣斤两,受尽那些官老爷们的气。 如今有了就近的地点收购,价格还定的那么高,登州一带的盐户都是沸腾起来了。接到消息后,都是不管盐数量够不够就先拿着家中熬制的剩余一两担粗盐来牛角庄试运气了。 看着络绎不绝推着小独轮车来贩盐的盐户们,德刚是笑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这可都是钱啊,就算是转手以四十文的价格卖给盐商,那也是竟翻两倍的利润啊。难怪人家说钱生钱,比生儿子还快。 马条也联系到了这一带的一些小盐商了,只等着到时候把粗盐一交,他们可就个个翻身做财主了。明朝的官盐都是由盐引来管理的,只要你有多少配额的盐引,那你贩卖的盐就是官盐了,而且一路畅通无阻谁都不敢来拦你。所以要论天下首富的,就莫过于首推那些官商勾结的两淮盐商了,据说在鞑子入关之后下了江南,往那些盐商家里随便一抄都是几十万两,而家资上百万两的也是不在少数。 崇祯皇帝在后期穷的自己把宫里内府库里的银子都拿出来当军饷了。搞得崇祯每天都让人难以置信的穿着一副打补丁的衣服,吃着粗茶淡饭度日。可在北京城将破之际,崇祯向那些个大臣富商们征集个三十万两军饷都征不出来,一个个哭穷。当皇帝当成他这个样子,也算是奇葩了。 这也难怪后来史学家都评论崇祯虽是亡国之君,却也是个难得的勤政节俭劳模皇帝。 这几天下来,上千担的粗盐堆得都跟小山包似的。眼看着裤腰带里的最后银两都拿去收粗盐花用的差不多了。德刚大手一挥,叫马条通知下去先暂停三天收盐。 德刚叫上夏侯麦秦和毒龙魏通知好贩盐队的人马,开口道“今天晚上大家就敞开肚子好生吃食,担喝酒除外。我包德刚保证,等回来的庆功宴上定要喝个不醉不归。”毕竟有肉又管饱可不是随随便便遇的上啊,欢呼震天的青壮们顿时就暴动抢饭了。看着这群班房里放出来恶鬼似的青壮们,德刚也是心里忐忑不定。 明天这军屯所是死是活可就都看他们的了。 ------------ 十九章 盐丁恶斗 更新时间:2013-11-25 山路间隐约着几十辆小独轮车正由军户们苦苦推运着行进,军壮们身上好不容易打熬出来的健子肉都不时一阵阵的颤抖着,仿佛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般。 这也难怪了,毕竟是上千担的粗盐,平时就是一小袋的盐粒子掂量起来都是沉沉的,这每一车分下去少说都的有个快上千斤了。军壮手中推的木轱辘可比不得现代的橡皮轮胎,加之山路更是又颠又陡,每前进一步所花费的气力都是事倍功半。烈日骄阳下,这上百号军壮不一时就人人一身浇了滚汤似得,衣服湿透的成了水人。 他们这次行进去的地方叫小桥镇。此地原是一个小村庄,只因盗贼横行,又位于招远县和登州城接壤的三岔口处,慢慢就成为了三不管地带。因为这个地理优势,登州一带的盐商和私盐贩子都汇集于此地交易,于是衍生着慢慢的就跟着繁华起来变成小镇了。 从牛角庄出发到小桥镇大概要走一百多里的山路,之前马条联系好的小盐商就在此处等待他们进行交易。 毒龙魏和麦秦深知此次贩运涉及到了军屯所的存亡兴衰,一路上都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跟着队伍,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正当众人在烈日下苦苦前行的时候。猛不及的凭空一声大喝,就跳出了一小队人马,个个争勇斗狠的模样,一看就是不好易与的角色。而且人人都配着铁锁跟雁翎刀,对着他们一百号人却丝毫不惧。 “大胆刁民,你等可知私运贩盐可是要抄家灭族的罪过。看见本盐丁大人,还不扔下武器磕头跪饶。你等再有迟疑,到时候缉拿下来,全都得杀家灭族。” 本来看到盐丁队伍只有二十多人,毒龙魏还有点轻视之色。可在那盐丁队长似的人物大喝之下,军户们个个顿时恐慌起来了。纷纷迟疑着想脱身而走。毕竟这些只是操练了数十天的军屯户,平日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务农作田庄稼人。民一遇上官差,心就先怂了七分,再被那几句抄家灭族的话呵斥几下,个个都是心慌手软起来。 毕竟他们干的这事本就是违反大明律例的,心中更是虚了起来。有几个胆小怕事的一看是官府中人来缉捕,顿时就吓得扔下了手上的竹枪,不管不顾的埋头求饶起来。 毒龙魏见状顿时大怒,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明廷的腐败无能他早已是深恶痛绝。在这个乱世中,他只知道他要先活下去,而且在他心里只听命于包德刚这个不怎么靠谱的主公。什么王法什么官府,只要敢挡他的活路全都通通反他娘的。 这些军户们平时给大人优厚卓待养的是白白胖胖的。一到这关键时刻,竟然全都畏惧官府之如此,再这样拖下去,本阵怕是要先自行崩溃了。 焦急万分的毒龙魏,只得强作镇定道“大家莫慌,私运贩盐已经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舍命一搏宰了这几个盐丁,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反倒有条活路。”说着就带着几个老兵营兄弟合着夏侯麦秦先杀将了上去。 那些盐丁们平时各地捕缉盐贩子都是凭着官威,先把那些老实巴交的盐户吓个半死,再靠着争勇斗狠的战斗力,一一上前缉捕,那些贩私盐的百姓一旦被拿住了少不了都是打杀而死的下场。 想不到对方还敢先杀上来,盐贩子们个个都吓了一惊。恼羞成怒之下,盐丁头目高声喝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贼杀才,难道是想杀官造反不成。” 奈何在这群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兵油子们面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鞑子也不是没杀过,杀你几个公务员怎么了,王法是啥,我怎么没听说过? 盐丁们感觉竟然被这群刁民给小窥了,顿时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操持着铁锁链和雁翎刀杀将了上来。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群急红起眼来的兵油子们,个个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拖拿起粗重的腰刀见人就剁。一时间人数更少的毒龙魏这方反倒占了上风,把盐丁们杀将的措手不及。 奈何这群盐丁也一个个都是刀头舔血讨生活的,待稍回过神来,便个个争勇斗狠的把毒龙魏一行人围了个通透。 人一密集起来,麦秦的气力悠长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快上百八十斤的纯铁长枪一扫下去,如此巨大的气力那么往下一冲,盐丁们纷纷感觉虎口欲裂,兵器都差点要脱手而出。一时间竟然没有可招架之敌,毒龙魏见麦秦如此神勇,可怎奈人数实在太少,大家都在苦苦捱持。已经有不少老兵已经身上挂血了,怎么着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不鼓动起那些军户兵来援手,他们身死阵前只是早晚的事。 说着毒龙魏变大声道“麦秦你替我杀将出去,如不叫这些军户怂包蛋来援手我们身死就在今天。”听罢已是被七八号盐丁针对起来的麦秦,不管不顾的提着铁枪左冲右扫,直往包围圈里破出了一个口子,掩护着毒龙魏回到了本阵。 毒龙魏一身带伤的冲往众军户前,看着这群还一直观望驻首的怂包蛋们。毒龙魏强压着怒火,大声道‘你们还在迟疑什么,难道都忘了阵斩令吗,若是畏缩不前者都是这个下场。” 话语间就一刀横剁下去,直把最前的一位仍抖索不已的军户斩杀当场。偌大的一颗头颅喷将下来,众军户们个个是震慑起来,眼看着毒龙魏伸手又要再斩杀。思忖左右的军屯户们个个终于下了决心,生怕遭了毒龙魏的毒手似的争先冲杀了上去。 眼看着这上百号竹枪,排山倒海般的齐刺下来,盐丁们终于是慌乱起来了。原本着正被七八个盐丁,手持着铁锁链围困的苦不堪言的夏侯麦秦,已是大感体力不支,眼看要阵亡于此了。突然猛的感觉盐丁队伍一阵松动,顿时压力大减之下,缓了好几口气。 人少的时候都打的那么艰难,一下子还多上这么多泥腿子上来援手,这是要疯的节奏啊。盐丁们本就打的那么僵持,被强大的人数优势那么一压。这下更是直接崩溃,各管各的四散而逃了。 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官老爷们,狼突狗奔的逃跑模样。军户们顿时信心大涨,痛打落水狗可是人人都会的,一股脑就追将上去,把那些早已体力消耗大半的盐丁们困了这个扎实。 夏侯麦秦这下终于可是解了苦了,一身横竖刀伤不下几十处。眼看着那群欺负人少的龟儿子,个个被困成了个粽包子似的。 麦秦顿时胸火难压,强起身压着伤痛,大枪戳将下去,不一时就死了好几个盐丁了。毒龙魏见状也是大声道,“你们是想走漏消息出去,被官府缉拿吗,还不灭了活口。”特是示意要那些怂包亲手斩杀盐丁。 “虽然感觉杀死官府中人是大罪,但相比较下来还是感觉现在毒龙魏更恐怖一点。” 军屯户们心里暗暗计较之下,为了保住小命,人人都往盐丁身上扎了几个窟窿。而惨遭虐杀的盐丁告饶声,则是直接被众人无视了 ------------ 二十章 淮商 更新时间:2013-11-26 一番大战之后,众人仍是心有余悸。看着众人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毒龙魏也是感觉浑身伤痛疲累交加,但毕竟这里是盐丁四处缉捕的险要地段。再停驻下去,万一又遇上了盐丁大队那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粗粗的扯下几块布料匆匆包扎之后,毒龙魏顺手提起根哨子棒,大声喝斥到“这里可是个尴尬去处,久待不得,大家快快打点出发。待到达了小桥镇,到时候有好肉好饭招待你们,我毒龙魏独自个出钱请你们肆意吃喝。要是有哪个不知趣的磨磨蹭蹭,就别怪洒家手上没管好轻重了” 本就是推着粗盐车半天赶路下来,众人都是累的浑身发麻,刚才更是大战一场下来,人人都是唬的魂都没了。眼见着好不容易可以歇息喘口气了,毒龙魏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急急赶将起众人来。 凡是起身稍慢了点的便是一顿子哨棒劈头盖脸的打将下去。军壮们顿时一副哭爹喊娘之声,这哨棒打人讲究的就是伤不着筋骨,却又皮肉痛彻无比,根本不怕打坏人。手上没了顾忌的毒龙魏,顿时吓的军壮们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争相起身出发,生怕又遭了毒龙魏的毒手。 虽然毒龙魏平素是心狠手辣了点,但他带队放话还是算数的。被抽打的呲牙咧嘴的众青壮们不由得一个个暗暗发狠,到了打尖吃饭的时候,就是吃爆肚子也非得吃你个倾家荡产不可。 看毒龙魏下手那么重,都是一个军屯子里长大的,麦秦也是有些不忍,开口劝慰道“这都是人肉长得,何苦逼他们那么急,若是惹得他们怨恨起来,也有损你宽厚的名声。” “你我浑身带伤,都依然前进不辍,何况这些个士卒。我也是老行伍了,怎么能要的住命,那什么就是道理。我是个粗人,要些虚名作甚,任由他们怨恨好了。” 麦秦也是通略兵法的,知道此处确实不宜久留,也纷纷带将着军士们行进了。 终于是苦尽甘来到达小桥镇了。毒龙果然是毫不食言,带着众人就往最大的一家饭铺走去了。“小二,大桶的面饭肉食只顾上来,越多越好。”“客官,再来点什么酒好呢。"“酒就不必上了,来点茶水就好” 话一出,军士们就哗声一片喊道"多少来点烧刀子吧,正是劳累了一天,有暖烫的酒下肚,解解乏也好啊。” 毒龙魏这个酒鬼何尝又不是想大碗的酒水下肚,既缓了身上的伤痛又能解乏。可现在正是交接货物的最紧要时刻,喝酒误事的道理他是最懂的,到时候功亏一篑他可就无脸回见包大人了。 “酒水不要,尽管多拣些上好的肉食过来就行了。你们休要多嘴,可是身上的疤痛又开始痒痒了不成?待回到军户所,到时候我灌得你们个个可不要趴在桌底下只管求饶。” 本来还被酒虫馋的要流口水的军壮们,一个个就噤了声。愤愤不已的只顾埋头大吃着肉食,放佛这都是毒龙魏身上割下来的一般,多吃点就能报仇了。 这上百号精壮的汉子吃下来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个个昏饿了一天,一顿权当三顿吃。这肚空肠饥的一通吃下来,人人是吃的不肚滚浑圆就不肯罢手。 到了结账的时候还当真把毒龙魏给吓了一跳,足足是要了他一大锭金子的饭钱。 要知道这可是他做兵油子多年,留下来的私房钱。虽然知道那群军户们狠,可不知道会狠到这种地步,这怕是把明天的饭也带着一起吃了吧。 心里肉痛不已的毒龙魏,当着众军户的面也强压着镇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结了账。 被毒龙魏一副土豪相惊呆了的军户们,个个是痛心疾首,想不到这毒龙大人那么土豪,早知道就再打包回军屯里吃了,枉费了那么大好宰人的机会,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故作霸气的毒龙魏,顿时是感觉今晚睡觉要泪湿枕与襟了,“我的银子啊”。 一夜无话。毒龙魏带着粗盐,按照马条的指示说是和一个叫张锦卫的淮商交易。说是小盐商,这只是和两淮富甲天下的大盐商相对而言。 随便再小桥镇拉人一问,就知道了这位在小桥镇大名鼎鼎的盐商的住址。让人通报后,这位张锦卫大盐商终于是出来了。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而且一身商人的精明气息油然而出,看起来就是个厉害的人物。 “你们就是那位马小旗事先和我联系的军户所盐贩?果然是年轻有为,一副英雄气相啊。”说着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四十文价格要把粗盐给交割。可当他看到几十车快数千斤的粗盐时也是着实吓了一跳,往常盐户私贩盐过来顶天也就是四五百斤了,像那么大规模的数量他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这些军户是在哪里搞到那么多盐的。 毕竟在这里收购盐户贩来的私盐可是比去盐场可是价格低了不知道多少。盐场里收一担少说也要六七十文,这上千担差价下来,油水可不知道有多少。 看这些军户们个个精壮的模样,那些私盐看来也是有自己一套私路子弄来的。于是乎一副和气的模样对毒龙魏说道“壮士不如这样,这批盐我以五十文的价格给你们收购了,但你们以后的私盐都得到这来贩卖,而且也是以这个价格,可好?”。相当于是要垄断对他们粗盐的收购。 刚穷的直接一下回到解放前的毒龙魏,听到还有天上掉钱的好事,顿时是点头不停。反正卖谁不是卖,万一以后如有什么猫腻,直接不卖你就是了,难道还怕你不成。 完全一点诚信观念都没有的毒龙魏,爽快的就同意了下来。而不明真相的盐商张锦卫,还暗笑这群军汉傻头傻脑的好糊弄呢。 看着腰带鼓囊囊的八百两银子,毒龙魏人都要笑傻了,这真是比去下海卖屁股来钱还快啊。随手把盐户的粗盐一倒腾,这雪花花的白银就那么来了。果然还是土财主主公高瞻远瞩啊,一想到以后酒肉不再愁了,毒龙魏顿时感觉身上的伤痛都轻了好几分。 看到平时一副肃穆严厉的毒龙魏,这时正花痴似的独自傻笑个不停。众军户不禁一阵鄙夷,“本性暴露出来了吧,看平时还正儿八经的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我呸。” ------------ 二十一章 凶性毕露 更新时间:2013-11-26 毒龙魏一行人在天黑之前终于是赶回来了,毕竟是钱两到手了。身上也既无私盐缠身,也就不用怕盐丁的缉捕了,所以个个是落得一身自在。 在路上倒是遇到了几处盐丁设下的关卡,奈何毒龙魏一行人空着手行进,而且个个精壮凶悍的样子,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也就直接放过去了。 回到了军屯所,德刚一看到毒龙魏带来的八百两雪花银,顿时是美的嘴都合不拢了,当即就嚷嚷着要设宴大肆吃喝庆祝一番。 可当看到老兵营里的兄弟个个带伤而军户们却完好无损的时候,霎时就狐疑了起来。待听到毒龙魏细说之后,德刚顿时大怒,高声道“凡是军户青壮都站出来,阵前刺死过盐丁的单独站一边。” 说着这近八十号的军户青壮就个个脸上羞红的站了出来。只有少数悍勇一点,阵前杀死过盐丁的分散出来,站在了另外一边。剩下的怂包军户们就是在戳刺杀死盐丁俘虏的时候,都仍是在毒龙魏的震慑下才勉强敢动手的。 看包德刚平时一副财迷又有点猥琐的模样,这时却一副阿鼻地狱出来的凶鬼一般,大吼着“众将听令,凡是阵杀过盐丁的军户给我拖出去重打八十军棍。剩下的那些无用怂包们,给你们两个选择,一、重打两百军棍之后带着全家老小全部驱赶出军户所。二、全部削发、自剁一根手指,再重打三百军棍。作为敢死队跟随下一批贩盐队戴罪立功。”说着就自己拖拿一把腰刀上去了。 马条、麦秦等见状也是带着各部人马急急跟上前,唯恐主公有失。那些阵杀过盐丁的军户还好,迟疑了一会就羞愧的上前领军棍去了。 而那些剩下的军户则是个个脸上阴晴不定,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当着全军屯的面前竟然敢这样羞辱他们,而且命令还下的如此狠决,根本不容他们有任何通融。 他们原都是这军屯子里的老土著,土生土长几十年。这一下就让这个"外人“总旗官那么一句话,就要夺了他们的居住之所,而且剁指、削发、军棍苛罚的那么严重。 原本就是些个年轻人,脾气火爆。这下更是直接逼着上了绝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有手有脚的这些青壮。顿时在几个急爆性子的人鼓动下,就有二三十人嚷嚷着不服,手持着竹枪暴动起来,要诛杀包德刚泄愤。 德刚一时激动也是拖着腰刀走了太前,不料这二三十号军户突然暴动起来,一时之间也走之不及,眼看着就要身亡于此了。突然间一大堆灾民们拿着锄头、铁铲、耕耙护了过来,这才救了德刚一条命。 这些灾民们原来都是些无根浮萍四处流亡,朝廷官府对他们都是不管不顾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每天都过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头一歪就饿死在街头的生活。 是德刚让他们有了口饭吃,给了他们栖身之所,会真正把他们当个人看。当经过了游离在生死边缘的逃难生活,灾民们无一都不在珍惜着现在的好日子。 可这好日子的唯一前提就是包德刚给予他们的,万一德刚一旦身死,他们的一切生活就再也不能得到保障,也许在转眼间就会被人给夺去。对这些灾民来说,他们就是死也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种逃难日子了。 而现在那些暴动的军户就是想要毁灭他们现在的生活,想要阵斩包德刚。虽然他们都没受过什么军事训练,身上也只有些耕作农具,可出于本能的他们纷纷也奋死不顾上前来护住德刚大人。就算是他们自己身死了,只要德刚大人还在,那他们的妻女老母就能继续在这个乱世中存活。 毕竟是稍微受过德刚竹枪训练的军户,这二三十根枪刺下来,霎时间灾民们就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灾民们一时间强忍着剧痛也是人人不退,只为护住德刚。 不过灾民们虽然对那群暴动的军户起不了什么伤害,但胜在成功拖延到了时间。毒龙魏和马条带着本部人马一赶到就怒了,“这群贼杀才,竟然胆敢图杀主公,真是一个个不要命了。” 话语间就带着人马就突杀了进去,那些个暴乱本来剁刺着灾民杀的正爽快。一看到毒龙魏也杀将了过来,平日间对毒龙魏累积下来的畏惧感顿起。一时间就慌乱不堪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击了。 麦秦这时也是赶到,作为军户的一员,是时候该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大喝一声"休伤吾主。”就提携着大铁枪杀了进来,凭着自己气力过人,左突右冲犹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就打的暴乱军户们溃散了开来。 剩下的事情就是单一面倒的屠杀了,一个个都是被斩杀于此。剩下的那群没有参加暴乱的军户们见状纷纷震慑无比,跪倒哀求道“愿意接受第二条。”拿起刀子强忍着恐惧往小指头处就剁了下来,这些个怂包们顿时痛的跟杀猪似的,呼声震天起来。 德刚见状眉头也是皱的发紧,但也只好作罢了,毕竟如果把他们全部诛杀的话,可是有可能引起全体军户屯暴动的。不过看到麦秦的表现,也是心里舒缓了一大口气,毕竟向麦秦这样的勇将如不是向着他这边的话,那可是一颗大定时炸弹啊。 见事情也过的差不多了,正所谓赏罚分明,那现在也该开始要赏了。 “全部灾民每家每户,各自犒赏猪肉三十斤,粮谷五十升。刚才若是因此受伤者,则每人再加肉二十斤,伤处由本总旗负责治疗。”灾民们听毕顿时一阵欢呼大喊“大人万岁”。神情中对包德刚的忠诚又更重了一分。 德刚接着道"凡是老兵营的军士每人犒赏肉五十斤,粮谷八十升,白银二十两。疗伤所需费用也由本大人一并承担。”那些跟着毒龙魏麦秦与盐丁搏命厮杀的老兵们,顿时也是大为感动,毕竟有些人因为伤势太重已经落了伤残,日后可能会严重影响作战了。而德刚这样做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话必也纷纷跪倒,拜谢德刚的知遇之恩。德刚见众人也是一副疲饿交加的模样,开口道“今晚请大家肆意吃喝,我们不醉不归。”在众人欢呼声中,大桶大桶的肉食,一坛坛的烧刀子就鱼贯着送上来了。 至于麦秦和毒龙魏这两名功劳最大的爱将。德刚则是大开宴席中,请他们二人脱下身上的战衣,指着一身的伤疤道“这才是男人最光荣的印记啊,每一个伤疤,就容我为壮士敬酒三碗。” 说着在众人起哄中,毒龙魏和麦秦这两个今晚的最大主角。根本推脱不住,只好起身大碗吞将起烧刀子酒来。看着二人如此豪迈,众人也是酒碗交错起来,一副快意气象。 麦秦和毒龙魏二人本都是个好酒量。奈何身上的伤疤太多,一晚上下来被德刚敬酒太多,竟然也被灌得直趴在桌子底下起不得身。看来荣誉这种东西,太多了也会受持不了啊 ------------ 二十二章 乱世用重典 更新时间:2013-11-26 众人都是喝的一塌糊涂,美美的拥着酒意入睡了。德刚却是一点醉意也无,眉头不展的坐在房屋上苦苦思索着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一遇上官兵就畏战不前,完全不顾我的阵斩令。在我责罚他们的时候,更是敢于起来暴乱,图谋杀我泄愤。难道我平时对他们布予的厚待一点作用都没有吗。”“不是你厚待无用,而是你一味给赏不给罚,让他们误以为都是你理所应该罢了。” 猛然间被人家接了话,德刚直吓得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待定眼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会天气预报的张天师,德刚踌躇间也不敢再做大,只好低头悻悻问道“先生看起来是有高见了,请愿闻其详。”张天师看到德刚这副低头请教的好好学生模样,也不禁嗤笑了起来。 开口道“平世慎刑罚,乱世当用重典的道理,难道大人都不明白吗?大人一味宽厚待人,却不加以威慑,再载于法度。自古慈不掌兵,当今正是要天下大乱的征兆。如大人有意成就一番功名,在下有策献上。如大人无意,只想做个富家翁的话。那就当在下多嘴了,在下这就告退。” 看着这个张天师神神秘秘好像有点料的样子,德刚狐疑暗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遇到狗头大军师了吧。反正也不收钱,德刚秉着以不要白不要,不要是傻子的精神。故作虔诚状“我再也不能隐藏我的真实身份了,其实我早已是志在天下。就等着先生这样的军师来辅佐了,请先生不要藏私,有什么良策尽管献上。” 看着德刚一副虔诚的模样,张大天师大感终于找到知己了。顿时激动的一塌糊涂,就直接开始喷口水了“一、大人是时候有一套详细的惩罚律例了。无论是整军还是屯田都是有用之极,而且刑罚之时决不能有丝毫留情,不然难以服众。 二、大人把开垦出来的上千亩良田,以分封的形式赏赐给众将士,让他们拥有自己的私田,并且保护他们世代传承下去,这样才能使之与军屯所真正的融为一体。在日后作战之时,他们才能和大人共同进退,而不敢有畏怯之心。 三、扩建屯堡,把将士家属都在屯堡里集聚起来居住。一来是鞑子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又会入关掳掠,到时候便有个栖身防护之地,这是为了全屯所的人着想。二来也是正好杜绝了像今晚的这样暴乱发生,保持队伍有足够的忠诚性。言下之意就是想凭借家属为人质了 四、广屯谷粮。在乱世之中,金玉珠宝远远没有粮食有用。只要粮饷充足,人心稳固,那日后想招募多少人马都是轻而易举。” 这浩浩荡荡一堆话下来,德刚是浑身越听越舒坦。这破张天师放佛是就他的知心姐姐一般,一下子就帮他理清了所有的思路。自幼就连班长都没当过的德刚对于管理这种东西,一向是头黑。这下可好了,有个狗头军师在旁,以后该怎么发展可全都有着落了。 德刚顿时激动的差点啃了这张天师一口,直吓得这狗头军师,为了自己宝贵的贞操硬着头皮就跳了下去。听着屋底下的惨叫,德刚不禁摸了摸鼻子,无奈道“闹着玩而已,还当我真亲啊。就是你愿意我未来的老婆还不愿意呢,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咯。”说着就哈欠连连的回房做他的美梦去了。 第二一大清早,德刚就召集全屯军户,颁布了他的五大律例:一、凡是阵斩一名敌首就授田十亩,而且可以世代传家。 二、从即日起开始扩建屯堡用来抵御敌寇,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一应家属全部聚集到屯堡内居住。 三、所有事务都开始实行奖罚机制。而且一人受罚将牵连全家,所有惩罚律例都全部加重处刑。 四、不允许粮食私自买卖,违者斩。收获的粮食全部将由本大人亲自按银两收购。 五、凡是连续两年丰收的开垦新田,全部自动归属为个人所有。 这律例一颁布下来,顿时是哗然一片。有人在苦恼,但更多的是一片欣喜之声。按照律例下来,灾民们只要踏实肯干获得丰收,几年之后也是人人有田了。而在原著军户的心中,虽然这些耕田都是今年新开垦出来的,但都是全部属于他们的田地。但按照大人律例一下来,灾民们要是个个都勤恳卖力的话。那这近千亩开垦出来的良田最后归谁还不一定呢。 而且按照十亩授地的军功赏赐,只要能奋勇杀敌,就是全家不再耕农作田,也能平白当上个小地主光耀门楣了。这对于平素就悍勇斗狠的青壮们来说又是一个福音。 为了能取信于众人,当即德刚就开始授予良田。此次能阵斩盐丁的青壮,每人十亩良田,麦秦和毒龙魏每人各五十亩,并承诺让他们永久世代传家。 家里能有几亩田地来传承家业,这是多少农民几辈人渴望的梦想啊。可就是那么肥沃的良田,一瞬间就是属于他们的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本来还落下了伤残不知道后半生怎么度过的老兵们,顿时个个泪花四溢。大人如此犒赏下来,就是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啊。 深情激动之下,个个纳头便拜要以命来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德刚见状也是将他们一一扶起,高声抚慰道‘只要各位敢于杀敌,以后上百亩乃至上千亩的良田都是你们的。” 此话一出,真是不知道给多少人做了榜样。有些灾民青壮当即就情绪激动起来,上前跪求要进入盐丁队。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还不如去舍命一搏,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置下田产惠及子孙,那可就赚大了 看着灾民们个个勇于搏命的模样,德刚心里顿时是乐开了花。这才是他心里最欲想的模样啊,随即大手一挥,令麦秦从中再挑选一百青壮由他自己亲自统属操练,“如若没操练出精兵,你就休要再来见我”。麦秦见主公如此信任,竟然任他自己统属一支队伍,不由得肝脑涂地直拍着胸脯道‘定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扩建屯堡可是个大花费啊。昨日手中握着八百两雪花银还臭屁的感觉自己是个土豪级人物了。德刚现在一计算下来,顿时是发觉银两大为不够。 看来贩运私盐是停当不得了,着令马条散布消息下去,按以前的价格继续开始大肆收盐,来多少要多少 ------------ 二十三章 鸟枪换大炮 更新时间:2013-11-26 盐丁巡检队被人灭口的事情一下子四散传了开来。沿途曾看到过盐丁死尸的人,无一不都是一副恐惧异常的表情。那满地扑满了苍蝇的盐丁尸首,个个被戳的窟窿满身,一片血肉模糊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个人样了。这是得多大仇才会将这些盐丁虐杀致死啊。 盐检司更是对此暴怒异常,他们一向仗着油水奇大,又招养着一大批争勇斗狠之徒作为盐丁,一向都是只有他们凌辱别人,什么时候轮换到胆敢有人屠杀起他们的人来了。盛怒之下盐检司发出了海捕文书,在全登州境内大肆搜捕案犯,一经抓捕全部凌迟处死,案犯家属更是要受制牵连,流放三千里充军辽东。财大气粗的盐检司更是已自己的名义再附加一千两赏银作为悬赏。 一时间登州地带都是一片哗然,百姓们既是感觉大快人心,又对于那些敢于斩杀盐丁的勇士惊叹不已。不由得议论纷纷道“看这些盐丁平素也是个个凶悍无比,这次竟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该不是遭遇到了暴乱的流民义军吧。”“我看不像,你不看那些个尸体的惨状你是不知道哟,我表舅村里的那个王二麻子就是正好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愣是唬的自己魂都没了。听说个个都是被人捅了一身大窟窿被虐杀而死的,我看呐,有这个实力又下手那么毒辣,这肯定是贼寇团“相模的狮子”干的。恶人还需恶人磨,狗咬狗真是让人开心啊。”对于这个爆炸新闻,一时间猜测什么的都有,也更让人对于那些“案犯”起了一层神秘之感。 当德刚从马条身上得到他们被海捕通缉的消息的时候。一时间眼睛都绿了,这可是一千两啊,啥叫土豪,盐检司才是真正的土豪啊。穷的都快卖屁股的德刚,差点都有把自己捆起来去领赏的冲动了。不过出名了他们也不怕,毕竟现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天不知地不知的,谁知道是他们干的。作为老行伍的毒龙魏更是在最后虐杀俘虏的关口逼着怂包军户,人人都戳了几枪下去。这下可好,杀官造反的罪名是人人都有份了。这下总不能他们自己去告发自己吧。对于毒龙魏的做法,德刚是大为夸赞,脸都笑开花了。而且坚持要通告全军,引以为楷模。搞得毒龙魏的一张老脸都被羞了个吧吧响,这种事情都那么大肆宣扬,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啊。 不过上次的阵仗下来,也是伤残颇为惨重,说到底也是装备实在太差。麦秦早就和德刚提过,壮士们一开始使用竹枪只是权宜之计,必须的急急的把家伙给换了,不然稍微遇到人家身上带甲的,捅个半天捅不动不说,人家大刀一挥下来,这些个竹枪还不个个被人家削成了两半。一想到这次光疗伤费用就花了那么多,德刚的老脸就不由得一阵哆嗦。 那长痛不如短痛,德刚只得咬咬牙,拿出了五百两雪花银供他们此次的打造军械之用。“这一票银子下去,就直接等于这次贩私盐都白给他们贩了,我这银子在兜里还没捂热呢,就给我拿走大半了,我这住三进三出大别院的土豪梦啥时候才能给我圆上啊。”顾不得又犯病的德刚在幽怨的发牢骚。麦秦手中有钱,一脸兴奋的打造兵械去了。 虽然这五百两银子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要配备这快两百号人的武器,一分下来还真不经用,只能拣最便宜的来打了。还好军屯里还有些匠户,这人工费倒是省了不少。麦秦就拿着自己的大铁枪,让他们对着仿制枪头,到时候再用硬木套上枪头就是了。 不过就是这么节俭的打造下来,最后的铁料也是堪堪够用,可想而知养一只军队该花上多少银两了吧。五百两银子里,接近四百两都是花在铁料上,剩下的就是购买硬木了。不过虽然不是纯铁的,但硬木的枪杆也比竹枪的好了不知道多少百倍,最起码不会被人家随便一剁就把枪都被剁没了吧。看着人手一根长枪的军壮,这家伙一换,军队的集体气势顿时就上来了。麦秦顿时是心里乐开了花,整天要是都握着轻飘飘的竹枪出去,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童子军呢。这下带出去随便溜达几圈,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还都不得另眼相看啊。 德刚这边可是苦的胆水都要出来了。上次收盐的时候,登州一带的盐户们还有些迟疑,人人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随便拿了几担盐就过来了。这下看到军户所的收购价格那么高不说,还丝毫不克扣他们的分量,实打实的就把钱拿到手了。上次德刚禁令收盐的时候,那些个盐户们还个个后悔不已,悔恨怎么当初自己就不多拿点盐去发卖,枉费了那么好的发财机会。再又一到盐场去发卖粗盐,路途遥远不说,价格低了那么多,还要忍受那群官老爷们的克扣。 这下马条又四处散布出军屯所要大肆收购粗盐的消息,登州一带的盐户霎时就暴动起来了。生怕人家走前一步把盐卖完,到时候军户所不收了,他们可就要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些盐户们日以继夜的不断用小推车运着大担大担的粗盐来军户所发卖。才不到两三天时间,就已经收购快两千斤了。眼看着这三百两白银根本就抵挡不住那些盐户的发卖速度。 德刚顾不得老脸一红,只好招来马条食言道“马条你快快传令下去,军户所从明日起五天内不再收购粗盐,再这样下去,我就是把屁股卖了,也没钱给那些盐户了”看着德刚穷的一脸的的苦逼像,马条也是嗤笑出来,下去传令了。看来得加紧督促麦秦,快点把那群灾民给操练出来了。这乱世不等人啊,现在什么都要钱,再不干批大的恐怕是不行了。德刚不由得暗暗发狠道。 看着德刚不知道又在歪想着什么,看来那群灾民又得倒霉喽,毕竟德刚这个土财主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 二十四章 天下人 更新时间:2013-11-27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壮士何所撼。”这句诗正是描写日本战国的天下初定者织田信长而作。而这位一身和服模样的吟诗者正是“相模的狮子”贼寇团首领北条齐政。 “这次的年供已经有处山头没有献上过来了,这分明是在嘲笑我们总部的威严。而大胆的盐检司盐丁队更是不时在我们山头脚下出没,他们一向就与我们看不对眼,如今看来更是来者不善。”内柔外患的北条齐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批家臣浪人顿时一片群起激动起来“那些汉人不仅懦弱而且个个狡猾贪婪。只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就是,我们在日本也是一国之中身经百战的武士,殿下何须忧虑,鲜血会印证北条家族的荣光是永远不会湮灭的。” 看见野心勃勃的家臣武士们,北条齐政也是大受蛊惑。日本现在已经是回不去了,而汉人天下也已经渐渐开始有了要大乱的迹象。终不能甘于在这个穷山窝里一直做匪寇吧,反正也是落魄至此了。再大不了就是身死阵前,所兴不如搏他一把,祖上在相模国被人称作雄狮的荣光,看来要再我身上重新光复了。决心已定的北条齐政,大声道“天下人的荣誉就在诸位身上了,建功立业就在当日,随我杀出去,先把这些跳脚虾给解决掉,登州城就是我们的龙兴之地。” 那些家臣们也是纷纷誓死应声道,“敢于死战,为殿下成就霸业。”说着这两百号东瀛武士,就裹挟着四五百兼并而来的杂牌贼寇杀向盐检司了。 结果浩浩荡荡近八百号人马一路上下来,首先就把稀稀落落在山脚下打探晃悠的盐丁给杀了个遍。稍微有几个侥幸逃回去的盐丁也是被吓了个哭爹喊娘。 巡检使本来还在被窝里和婆娘困觉正舒坦呢。谁料这急报一上来,直把他人吓得三神出窍。“我就道是之前盐丁队遇害八成是他们干的。这下倒好,直接是敢朝我们盐检司杀上来了。我不发点威,那群贼寇还真当朝廷无人了。”话虽然撂的凶狠,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急忙带上自家婆娘拉了匹马就匆匆逃往登州府内去了。被撇下的盐丁们看大人都跑了,个个更是六神无主。凡是稍快得到消息的都是撒起脚丫子就跑,生是恨爹娘少长了几根腿似的。 毕竟那么快得到消息的都是少数。只有少量盐丁先行逃进了登州城内,更大多数的都是在继续设卡缉捕盐贩子或是留守在盐场,等听到风声的时候早已经是走之不及了。情急之下,只得尽量抱团起来,看能不能顶到登州里的官府来援。 看着平日里横行霸道的盐丁,也会那么害怕的躲成一团。北条齐政更是信心大振,大喝道,“谁予我斩下首级,取得首功。”那群日本浪人都是一副兴奋的嗷嗷大叫,争先杀了上去,唯恐落在后面被人家抢了光。 盐丁们看到这些浪人个个急红了眼要把他们吃掉的样子,欺软怕硬的本性就马上暴露了出来。盐丁队原本还有是些抵挡之力的,结果在几个贪生怕死的老油条带动下,个个都是慌乱跑了起来。 如此正好合了那群浪人的意,连一点正规的反抗都没组织起来,就被个个追上斩杀致死了。 看着家臣武士如此悍勇,北条齐政也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看似雄伟的大明朝廷已经是纸老虎了,待基业大成之后,诸位就是未来各地的守护大名。”这天下的八字还没一撇,北条齐政就迫不及待的许官封赏起来。 这群武士本正杀的兴起,听到北条齐政的许诺之后,更是狂热无比。直想一脚飞跃至登州城下,狠狠的把那群汉人官兵给杀个片甲不留。 此时坐镇登州府指挥使的就是后世臭名昭著满清三顺王之一的孔有德。虽然此人后来成为了满清手下有名的奴才大汉奸。但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满清在后期入关的时候之所以能攻城略地无往不利,靠的就是他们三顺王带去的火器部队。其中大将军炮和佛郎机炮更是多达二百余座,让大明在火器上的压制优势一时就被满清赶超了。 孔有德原本在皮岛毛文龙手下做参将,只因当时的袁大督师袁崇焕一刀下去把毛文龙给斩了。为了安抚他手下的几个骄横跋扈的参将,就分批调派到各地任总兵了。毛文龙虽然近来感觉有些不得志,但在这登州府城内当个土皇帝,每日花天酒地的倒也是舒坦快活,生活一副滋润的模样。 突然间受到他的家丁紧急来报,说是他的小姨舅子有大事来见。看他那个酒囊饭袋的亲家一副事关重大的样子,孔有德也是大吓了一跳,不禁暗到,难不成鞑子又要入关劫掠了? 待听的一身灰头土脸的小姨舅子说毕,孔有德顿时是气的火冒三丈。一是气这半路结来的亲家实在是丢足了自己的脸,连点贼寇都怕成这样。二是大怒这群贼寇竟然敢直杀往登州府来,根本就是没想过要给他这个指挥使面子。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姨舅子,孔有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急令召集家丁,把城中的部队都动员起来,非得让那些小毛贼们知道敢锊虎须的下场。 “殿下请看,这就是登州府城了,马上这就会是我们的龙兴之地了。”北条齐政看着巍峨高耸的登州府城,心里也是大为满意,毕竟登州一直作为战略要地也是数百年来一直在增修。城高墙厚的更不是一般难打,不过这些障碍在急红了眼的日本武士眼中不仅无视,反倒成了以后居住时的绝好优势了。 看着城下的一大群日本人模样的贼寇呱啦呱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气极而笑的孔有德,感觉是时候让该这些臭猴子试试他的看家武器了。 大手一挥下,七八座重达数千斤的大将军炮被车载着,被几十号兵勇拉了上来。因为炮身实在过于巨大,所以连发射的铅弹都是足足有七斤之重。 北条齐政在那和家臣计划着将来正开心着。突然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突然开始打起雷来。接着就耳朵一聋,无数残肢断腿飞了出来。猛啃了一嘴吧土的北条齐政,刚起身想要大骂。就看见巨大的炮弹正接二连三的往他这边飞来,还好几个衷心护主的家臣及时把他拉倒。不然他很有可能就已经去见他那伟大的祖先去了。 这七八号炮弹砸在密密麻麻的贼寇之中,顿时就是死伤无数。有些人头刚一晕,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胳膊大腿什么的少了几只,一时间到处都是痛苦的在打滚的贼寇。那惨叫真是呼声震天。 打的顺风的时候贼寇个个一拥而上比谁都更凶狠,可是在遭遇到挫败大量减员的时候,崩溃的就比谁都快了。一时间稍微反应过来的贼寇在四处恐惧的大喊着“快跑啊,大炮,是大炮啊。”就开始各自溃逃了。 那些个日本武士虽然打起架来悍勇无比,但是对于这种连敌人边都没摸到,就把给自己打残了的情况也是个个惶恐不已。待一波铅弹刚打完,正有空隙的时候。急忙着就把他们的北条殿下从土里扒出,拖拉着就跟着四散的杂牌贼寇跑了起来。顿时轰隆隆一片奔跑声,就跟野牛群过境似的。 看着这群狗窜的贼寇,孔有德也是大感涨了见识,想不到这群贼寇不仅来的时候快,走的时候更是个个神行太保一般跑的没了边。 “即令家丁大开城门追击,势必别放跑了一个”。 也是北条齐政命苦,就是他们随处去找个总兵,估计他们最起码都是有一战之力的。可千不好,万不好,竟然遇到这个在前线和鞑子交战处调回来的火炮将军。这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不让他们北条家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吧 ------------ 二十五章 我的致富全靠抢 更新时间:2013-11-27 “出大事了,喜事啊大人。”一脸傻笑的花枝乱颤的马条急冲冲跑了进来。“瞎咋呼啥,大惊小怪的,一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出什么大事了,你是出门捡到了几两银子那么高兴啊。”马条凑过他的老脸一脸激动的说道“何止是几两银子,简直是比拿了几千两银子还高兴啊。这下我们可终于不用在这里整天担惊受怕了。” “你该不是猪脑子烧糊涂了吧,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告诉我,‘相模的狮子’贼寇团都集体改行下田务农去了?你当我也跟你一样犯傻了。”马条一脸涨的通红激动道“何止是去耕田,他们这次简直是集体自杀啊。昨天“相模的狮子”不知道是哪个脑壳被门夹坏了,竟然倾巢出动去攻打登州城,结果被孔有德的火炮营轰了个半残。现在官府正大肆搜捕‘相模的狮子’余党,而且悬赏抓住了一个就有二十两银子呢。大人这可是发财报仇的大好机会啊,我们也快快的行动出去抓几个赚点零花钱。” 听到这个消息的德刚霎时眼就绿了,而且不是小绿是绿油油的直晃人眼的大绿。“啥,你说啥。倾巢而出?差点被人家打了团灭?”听了半天只听到了两个关键词的德刚,一脸狂热的财迷像大声道“哟,这不是老天在逼着我老包发财啊?这就没办法了,快召集军屯所有的人马,晚了就啥都没了。” 还在一旁不明真相发呆的马条,就被德刚火急火燎的就赶出去传令了。“抓一个不就才二十两银子,至于没出息到要来个全军总动员嘛。我呸,就这破样,刚才还敢笑我没心理素质。”马条嘴巴一路骂骂咧咧的就下去传令了。 “不管正在训练农桑,凡是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不论男女。放下手中所有事物,快速前来集合。违令者军法处置。”军鼓突然之间大响,全军屯的军户都是吓了一跳,接着紧急集合的军令就下来了。众人还以为是有敌寇来袭,一个个顺手抄起点家伙就匆匆赶来集合了。 接着一身衣衫不整的德刚就更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红晕满面道“军壮全部带上武器,其余人等带上户所里所有的小推车,跟着我火速进发。” “还带上小推车干嘛?不是要去抓捕贼寇领赏嘛。”一头雾水的马条在旁疑惑道。德刚满急着跑去发财,根本顾不得搭理马条这个低智商,只扔下“我们这次去打劫”就人都跑的没影了。 马条久久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顿时一身发寒道“这是有多大仇啊。”顿时也是急急忙忙抄上把腰刀跟上了浩浩荡荡的户所大队。 有钱撩拨着,德刚一行人顿时感觉赶起路来都轻快无比。才半响的功夫就到了乌龙山。看着平时人声鼎沸的大贼窝,现在却空荡无比。只有一些鸟兽在四周徘徊,一副冷清清的样子。 德刚看到山中无人的景象,心中顿时大喜“果然是早起的鸟儿用虫吃啊。”带着麦秦、毒龙魏几个领着青壮就带头冲上了山去,直怕那些钱财会自己长翅膀跑了似得。 待入得山寨中,零碎的遇到了数十个奔逃回来想收拾点财物的贼寇。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没来的及来几句好汉饶命的客套话,大把的铁枪腰刀就招呼了过去。那些一脸无辜的贼寇,转眼间就纷纷被剁成了肉泥。少数几个贼寇,远远的看来了一伙人,个个下手那么狠辣,直吓得撒腿就想跑,奈何山门早就人给堵死了。只得在德刚的授意下被困了个大粽子,送到跟前来当起向导来了。 本来还想耍点花招,留几个点等着自己以后来拿的。结果被德刚来了一个小比赛“你们几个挨个独自和我说财货的窝藏地点,最后只有那个说的地点最多的人能活下来,其他的都得死。” 这下人的劣根性就暴露出来了,唯恐别人说的地点更多。想要钱财更想要命的贼寇个个是倒豆子一般能说的都说出来了,更有几个更是为了能活命把自己知道的几个小头目藏私房钱的地方都给供了出来。看着这几个贼寇一副只求活命的模样,众人纷纷暗道以后惹谁都别惹总旗大人,要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对于这里一个倭寇都见不着,德刚也是大为惊讶,开口询问道。据那些贼寇所说,在当时登州城下崩溃逃亡的时候,因为官兵都是猛追着日本人打,针对之下那些武士家臣都纷纷护着北条齐政逃命去了。而他们这些本地杂牌贼寇在当时也不是重点打击对象,所以很多都是趁乱跑了出来,像他们都算是速度算快的,一逃出来就急忙赶着路回山寨里取财货了。可命苦的是没想到快的可不止他们这一个,钱财都还没没拿够,德刚一行人马上就跟上来了。 看到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德刚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点点头就把那几个贼寇全部当场给宰了。有几个措不及防之下,死前还大喊了几句,“你言而无信”。 德刚也是大笑道“言而无信?对于你们这些人还要讲信用?那我不是要见狗也得学两句汪汪叫了?”大喜之下,德刚也是担心着官府会不会后面察觉到要来打扫一下山贼窝,那到时候可就得讨不了好了。 念及至此,德刚起身大喝道“军户所里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们。有啥想要的都不要客气,能搬的都给般了,不能般的创造办法就是给我拆碎了也得全部给我搬了。”说着甩开膀子就开干起来。 这首先开刀的肯定就是银两财物了,在大小库房里收刮出来的光黄金就有五百多两,白银更是多达两万多两,其他的珠宝首饰少说也得值个七八千两。看着那么多的钱财,德刚是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心里不禁暗暗下决心道,不能再拖延了,一回去我就要住三进三出的大屋子园我的土豪梦。马条等人看着德刚这一副发病像也是不由的暗暗下定了决心,回去就花钱请个好大夫,主公再这样放弃治疗下去,迟早得失心疯啊。 德刚和马条众人都不知道歪想到了什么,都是齐声嘿嘿的傻笑起来了。 ------------ 二十六章 捡了大便宜 更新时间:2013-11-27 这堆积如山般的粮饷,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压迫感。“总旗大人,这里少说也有数万石粮谷,上千头良壮耕牛,光这些我们就发家了啊。”德刚见状内心也是阵狂喜,不过这贼寇窝的东西虽多,但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事先准备好的上百架小独轮车齐装上阵,穿流不息的就担运起粮饷来了。那些大好的耕牛也没有闲着,个个身上都是驮运着大量财货,被军户驱赶着回屯户所去了。至于最关键的那几大口袋金银嘛,不放心的德刚,则是由自己本人亲自护驾驮运着回军户所了。 剩下那些搬不动的,在德刚这个周扒皮面前也自然不能浪费了。像什么房屋大厅之类的能拆的都是被拆了下来,毕竟石料和木材也是钱不是,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嘛。 就这么四百来号人日夜不辍的狠干下来,直干到半夜也才搬了个七七八八。看着德刚仍是一脸不满足的模样,众人顿时一阵抽搐都要浑浑欲倒了。 马条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劝道“包大人,不如我们这次就在此打住吧,再这么干下下去。我怕我们都先活活累死在破山贼窝子里了。反正我等已是浑身酸麻动弹不得了,大人还想再搬,就你自个儿单上吧。” 一番苦劝下来,德刚也只得一副欲求不满的咽了咽了口水。“虽然剩下的都是些难以搬动的石料什么的了,但不要白不要啊。不过等今晚一觉醒来,估计明天官府也该赶到了。到时不要被撞个正着就反而不美了。”德刚思忖再三,也只好无奈摆摆手作罢。示意众人休息去了 官府在登州境内大肆抓捕了一天。待回城之时,才在少数告饶的贼寇嘴里,得知原来贼寇窝还有大把的财货没来得及荡空。孔有德一向最是贪财,一听说有贼寇窝里囤积了大量的财物,心中顿时是瘙痒难耐。“这大活都干的差不多了,我怎么就把摘桃子这个大事给忘了。” 第二日天色还刚微微发亮,孔有德就驱赶着大批官府兵丁风尘仆仆的赶往了乌龙山。虽然已经不知道是几年没有起过那么早了,但哈欠连连的孔有德一想到前面大把的财货在等着他,脚步却是不由的又快了好几分。 可等好不容易赶了半响的山路,到了乌龙山寨之时。却感觉这里的地皮都放佛被人给犁了几遍,连根毛都没给他留下。带路的贼寇也是吓傻了眼,这还是他居住的登州第一贼寇团总部吗。不但财货被人掳掠一空,就连栅栏木房之类能搬的动的,都毫不放过的拆卸一空了。偌大的空地内,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几十根石柱子,在证明着这里曾是一个大寨子。 孔有德赶了半天的路,焦累的一股无名火直起。抽起腰刀就架在了贼寇头上,大声叱喝道“你先前所说的财货在哪,莫不是在耍笑本大人不成,这里哪有山寨的模样。还不快快交代出山寨的去处,不然可别怪本大人手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狗头给削没了。” 贼寇也是一副大屈,哭告道“大人,就是这里啊,小人居住了三四年的地方,不可能带错的。只是现在这副荒凉模样,小的也不知是何故啊。货真价实的山寨就是在这里啊,求大人明鉴,小的句句属实啊。”说罢就翻身跪倒直拉扯着孔有德的裤脚,连声哭告不止,只求能饶他一条狗命。 被搅得焦躁不堪的孔有德看这贼寇还敢嘴硬,分明是没有想说实话的意思。看着贼寇大哭的一副怂包样就眼烦,大怒之下腰刀一挥,就让他人头落地了。 事已至此,看来是白走一趟了。孔有德只得大感晦气,呼喝着官兵就收工回府了。‘回去看来得多抓几个贼寇严加拷打才行了。看来不是那贼杀才说谎糊弄本官,就是有人抢了先手了。待查出之后,定得杀他个五马分尸,让天下人知道沾染本官的便宜是何下场。”孔有德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不由的内心大恨道。生平第一次替他人做了嫁衣,孔有德这个老江湖也是大恨,竟然在这破阴沟里翻了船。一时恼羞成怒的无处发泄,只得大手猛抽起马屁股来。手下官兵见大人突然间猛跑的飞快,也只得个个气喘吁吁的无奈跟了上去。 德刚一行人此时正个个在军户所里美觉睡的正香。毕竟昨天直干到半夜才收工,不睡到要个吃午饭的当口,就是用牛也拉不起这些人来的。 ‘大人出大事了,快起来,大事不妙啦。”眼看着就要住上八进八出的土豪金大别院的德刚突然被人摇了半醒,心中顿时火冲云霄。这现实里没条件住不上也算了,在梦里也不让人圆个梦,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趁着怒意,德刚顺手就抄起了腰刀直顶着马条的肾腰子。大声道“你今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全屯今天就得加餐尝尝爆炒猪腰子了。” 马条顿时吓得满头大汗“大人息怒啊,我未来媳妇还指望着它建功立业呢。外面突然来了十多个浑身是伤说鸟语的倭寇啊,现在都被捆了起来,就等着大人定夺呢。” “还真有撞到我这个狼窝的好事来了,看来是我本命年的鸿运来了啊。”一脸高兴的德刚这才把刀收下,屁颠颠的跑出去先看个究竟了。马条这悬了半天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禁后怕道‘看来和大人走的太亲近也不是件好事啊,迟早我就要成他的第一个贴身太监。看来我以后还是先存点钱买个护身甲啥的先保住身体再说啊。” 外头被捆了个五花大绑的日本倭寇个个跟个大粽子似得晾在空场上。看着满地的血水,就是德刚再不出来,估计人都得死的差不多了。德刚看着这群半死的小日本矮子,不知道肚子里又想到了什么坏水,习惯性的又猥琐嘿嘿淫笑了起来。 突然道“快快松绑,把人抬下去包扎好伤口,再好吃好喝的招待起来。大人我自有用处了。”看着德刚又一副跃跃欲试的坏胚子像,众人都是狠狠的为那群倭寇捏了把汗。其实现在重伤而死或许会是个更好的结果吧。 ------------ 二十七章 大驱狗术 更新时间:2013-11-28 只等着闭目作死的倭寇突然间被人下了绳子,还管吃管喝管包扎。一瞬间地狱到天堂的大转变,让这群小矮子个个哇哇大叫道“纳尼,你们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到底是要闹哪样。要杀要剐尽管来,别故弄玄虚的,我们相模的武士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德刚这个扮演宋公明的爱心大哥哥及时的就跳将了出来。满脸笑的眼睛都快咪没了似的,大声道“壮士受惊了,这些都是本人的手下,只因见识浅薄误抓了好汉。还望壮士莫要见怪啊,这些许肉食不成敬意,还望壮士莫要嫌弃。”刚从军户手上咕噜胡乱吃了些米粥的日本武士们个个正是饥肠辘辘,一听说有肉吃,顿时一嘴巴唾沫都快流出来了。 大盘的肉块一托出来,个个眼睛急红的大手争抢起来,仓促之间更是为了能多吃上几块肉食,而个个神情激动的彼此大打出手起来。看见这些倭寇矮子的狗急像,德刚也是心里不禁暗自鄙夷,“这群日本倭寇根本就是猪狗一般,毫无人性可言。”但一想到日后还用的着这群家畜,脸上也是憨笑不变,一副宽厚待人的模样“壮士莫急,这肉食分量绝对足够,马上就会派人再多送些上来。” 稍微进了些肉下肚。感觉气力也恢复了不少,这些日本倭寇对于这个突然之间让他们待遇,翻天覆地的年轻人也是顿时心生好感,开口道“在下原本都是北条齐政殿下手底的家臣,只因被登州官府击败之后大肆追杀,这才沦流至此。幸而得到阁下款待,敢问这是何处,阁下该不会拿我等去解赏吧。” 德刚看到这群小矮子终于开始要着他的道了,心里顿时大喜,回声道“这里是本人的军户所,我也听说了你们的事迹,我一向对于盐巡检司的所作所为也是早有耳闻,对于你们的遭遇也是非常同情,我怎么快干出这种落井下石之事呢,壮士就安心在此好好休养吧,以后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那些贼寇小日本一听说不但可以活命,而且更能在这里白吃白喝个个都是眉开眼笑起来,大感自己的运气好啊,终于遇上个好人了。那既然对于那么好的人,这些倭寇也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跟德刚诉苦似得就把自己的底子呱啦啦说了一大堆,一点要藏私的意思都没有。 原来他们“相模的狮子”这次损失惨重,目前他们知道还活下来的可能就只有他们几个了,而他们的殿下更是不幸被追捕而亡。而在离登州不远处的一个海外小岛上还有一个他们贼寇团的根据地,他们这次侥幸不死就是存了要回去再拉过人马,准备伺机报仇的意图。 德刚见正合此意,顿时一副激昂的模样大声道“实不相瞒,本人和盐检司也是有血海深仇,等到时候报仇的时候,也还请算上本人的一份。”倭寇们见这个大人,不但一副热心肠,而且更是和他们一个道上的愿意帮助他们。一想到被登州官府四处缉捕抓的满天飞的耻辱,倭寇们都是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要求等伤养的差不多能动了,就开始准备报复之事,反正就是越快越好。 等倭寇们都散下去接待休息的时候,马条众人也是急不可耐的上前询问道德刚这是何意。毕竟‘相模的狮子”在登州一带也是作恶多时,再加上之前的交战,怎么说也算是个老对头了。这下正好逮着个那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而且还有赏钱拿,怎么德刚却突然装起大好人来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德刚这才一副神秘状道“你们可有所不知,我可是听说了,这次“相模的狮子”贼寇团在攻登州城以前,可是和盐检司大量接触过的,而且还把盐丁队都直接打残了,据说现在很多盐丁队当时存活下来的人都怀上了恐倭症,一听见倭寇就打哆嗦。我们这个走私贩盐的生意,想要再搞大点多赚些银两,日后和盐检司肯定要死对上的。可上次交战人数优势那么大,都依然损失惨重。而且盐检司的背后是登州城指挥使,也不能明着招惹他们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想假借这些倭寇矮子的手来替我们处理掉盐检司了?” “不错,我正有这个意思。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虽然这些倭寇天生就没有人性,但是我们把他们当做一条恶狗来驱使对付盐检司还是相当划算的。毕竟我们和盐丁队正面干起来也很难讨的了好,而且正面起冲突也要面临着被登州指挥使发兵清洗的危险。但是如果有这么一群和他们积怨已深的东瀛倭寇来干的话,相信他们怎么也不会差的道我们手上吧,哈哈。” 看着德刚笑的那么阴险,马条一行也是大感,大人这一招下去实在是高。这下不但把这群倭寇的命要了,更是把他们残留在岛上的所有人的性命给搭了上去。难怪人家都说做官的做事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啊。 不过一想到,等日后把盐检司给摆平了。那登州一带的盐利还不是都大把大把的全部进了他们口袋,念及至此。德刚顿时是感觉真是今年本命年走的好啊,这好运连连的真是挡也挡不住。 这下银两也是充足,只等着大干一场了。顿时着马条是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军紧急备战,加快训练的进度。而且开始继续收购粗盐,不再限制数量。 是时候该囤积好私盐,到时候给那群盐商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那群灾民也是日日苦练下来,人都是个个更显得瘦了不少。不过在足量饭食加肉块的油水补充下,虽说是瘦了点,但个个的精气神明显都是红润了不少。而且令行禁止之间在麦秦的操练下都是有些行伍之人的气场了。 怎么说也是行伍快十多年的毒龙魏对此也是赞叹不已。像能这么快的速度就能练的初具规模的军队模样,他也是从未见过的。不过攀比之下,毒龙魏所属的青壮大队可就倒了大霉了,不会方法不要紧,对于毒龙魏来说,想超越别人?那就提起枪棒赶着人,直往死里整呗 ------------ 二十八章 长宗我部宗元亲 更新时间:2013-11-29 “天呐,我这是爆了大人的屁股还是爆了他的大臭屁股,要这样对待我。”独坐在船上咬草根的马条对着天空大声诅咒着,旁边的几个倭寇半听不懂的看着他大喊大叫,直以为是第一次坐船被海风惊吹的发起失心疯来了。 这次他可是受到德刚大人的派遣跟着这些倭寇们去他们的海上根据地谈生意的。不过由于距离太过遥远,而且大海上时常危险四伏,对于这种那么高难度的任务。结果连个众人推选都没有,就直接被德刚内定点名要他去了。对于他这个和德刚走的最亲近的马屁王部将,众人更是不由纷纷称赞道“大人果然是举贤不避亲啊。”当天就欢送着直赶着他走了,真巴不得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似的。 而现在乘坐的小木船也是由德刚这个吝啬鬼提供的,看着这装个三四个人就塞满了的小木船,怎么看都感觉一个大浪拍下去就会被打的个四分五裂。 不过这些倭寇矮子倒是对此一副大为满意的模样。看来以前听人传闻的,东瀛倭寇随便在日本搞几片木头筏子就敢漂洋过海来大明抢掠恐怕也是真的了。真不知道这大海上随便来一个都是那么大的浪,怎么就没淹死他们。马条一边抱怨着又索性一边恶毒的诅咒起这些倭寇起来。 就这样昏头昏脑的在大海上乱飘了几天,眼看着淡水食物都快啃没了的时候,终于是到了目的地了。 偌大的一个荒岛看起来怎么看都是不像有人的模样。不过在那几个倭寇左绕右绕的带领下,一个好大的村寨模样就出现了。一大队武士模样的卫队看见有人接近,顿时是一副紧张的模样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么荒凉的小岛里突然之间跑出来几个陌生人,武士卫队也是异常的激动。被明晃晃的刀剑横加在脖子上的感觉可是不好受的,不过马条也是十多年下来的的老行伍了,这种规模的小阵仗还是吓不到他的,顿时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站在那里,毫无畏惧之色。 那几个倭寇可就是被突然之间的刀剑吓了半死,横是怕会不小心在他那粗脖子上一滑把脑袋给割没了似得。人还没反应过来,腿就先吓得普通给跪下了。空落落的举着个双手,直喊着饶命。不过毕竟都是倭人,稍微几句倭语解释下来,人家就意识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原来都是一个组织的啊。听到马条他们这几个果然是有急事要火速见首领,这下之间也不敢耽搁,立马就松了刀枪引着他们上路了。 待见着头领似模样的人物之后,那几个倭寇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倒在地上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告起来,真是要多苦有多苦的怨妇模样。 原来那人和北条齐政一样也是日本落魄的战国大名后代,不仅和北条齐政有着同样的身世,两人做倭寇之时更是有着多达十多年的生死情谊,感情深厚无比。一听到不但他的兄长被登州指挥使追捕致死,连总部也被人家杀了个差不多七七八八,长宗我部宗元亲顿时是怒火万丈,大拍着桌子都要被打的粉碎了。要为他兄弟报仇的狠话更是什么都撂出来了,但一说到该具体怎么行动的时候,却是一副力不从心的尴尬模样了。毕竟在登州府里的倭寇总部精锐都被孔有德剿了个底朝天,他们存留在岛上的大多数都是倭寇团的安置家属,能具备作战能力的也就只有他这一百不到的直属护岛卫队了。 那几个倭寇见状,这时却是信心满满的大声说道,他们带马条而来就是冲这商议报仇的事而来。原来他们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个和他们一样和盐检司有着深仇大恨的军户所屯长,而且表示愿意帮助他们一起剿灭盐检司。 长宗我部宗元亲这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原来是他报仇的关键啊,一想到有利可图,霎时就满脸笑容的和马条套起近乎来了。马条这次出行也是满带着任务的,也只得忍着恶心和这个倭寇头子虚以委蛇起来。 长宗我部宗元亲忧患缠身下也不敢怎么藏私,只得道起岛上的状况来“我这岛上村寨虽然看起来庞大,但实际能参战的勇士却是连一百人都不到了,剩下的人口大多数都是我们勇士团安置在岛里的家属。平日间都是要靠登州一带的总部掳掠财货来供养他们,突然间他们家中的青壮勇士都死了个清光。到时候这残留的几百号人口也是个大问题,而且岛上的存留财货也是不多了,我怕我这快上百号的勇士,到时候就得先断了补给。” 解决了盐检司这个绊脚石,那钱两还不是滚滚的来。些许粮食算什么,马条一听有戏,顿时是满拍下胸脯“我们可从没有差饿兵的传统,到时候花费的钱两吃食都由我们军户所包了。只要大事可成,少不了人人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见马条那么爽快的满答应下来,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一时间眉开眼笑的在那喊着哟西哟西。不过这些倭寇个子虽然个个矮小,但却是恶狗越凶越能咬人,一打起来作战能力还真是没的说的。最近正好被德刚摊派下任务来,要马条他们几个人人都带队操练军壮。要是论使坏下绊子,马条可是大祖师爷级的人物。可让他去操练这些军壮,那么多人给管下来,他自己先眼都要花了。 正好出了趟大苦差,这要是不例行搞点外快的话,那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马条本着要偷师涨知识的心态,边拍着马屁就边套上长宗我部宗元亲了“看阁下的勇士个个作战都是悍不畏死的样子,而且技击之术更是普遍异于常人,这都是阁下怎么操练出来的啊。” 看见外人那么夸他的部队,长宗我部宗元亲也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自豪道“我的部下勇士普遍武勇那是肯定的。我原本是日本四国岛大名长宗我宗元亲的后代,只因领国被统一天下的德川家康所灭。故当时只能在少量的家臣保护下逃了出来。我的这些部将勇士个个都是曾经在日本战国驰骋纵横的名门之后,而且他们还自幼就强加研习在日本战国普遍流传的大剑豪上泉信纲所创的新阴流剑法,普通的兵士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说着就满脸自豪的大笑起来。 马条听罢顿时是心里一阵鄙夷起来,“原来是被人家灭了领国残存下来的军队杂勇而已,也就还能欺负下普通小兵。要是有那么厉害,怎么还被人家灭了国,赶得跟丧家犬一样。这都好意思拿出来炫耀,还真不是一般的臭不要脸。” 马条满大一口唾沫腥子就差点吐到地上了,不过现在还得用这群恶狗,这脸上还是不好表露出来的,一时之间也只得强忍着恶心咽了回去。满脸微笑着点头,心里也只得嘀咕着,看来练兵爆他们三条街的大事,只得去另找法子了 ------------ 二十九章 大买卖来了 更新时间:2013-11-30 盐检司自从吃在倭寇手里横白无故的吃了那么大个亏,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恨。毕竟这是在登州府几十号同僚面前被人打成了狗,愣凭着他这一向枯槁弥厚著称的老脸也是不禁被人羞了个吧吧响。 谁叫他自己盐检司一向是横惯了的,猛然间被人打了那么大的嘴巴子,这要是再不往自个儿脸上摸点猪油上去,那以后出去瞎逛还怎么欺男霸女。 凭缉着盐检使大人发出的,“把软柿子往死里捏,而且更要捏响,捏烂”的号召。这残余的二百来号盐丁是疯狗一般,开始出去扬名立威了。 撞着便抓,逢着便拿。根本不管你是否私贩了粗盐,只要是敢在贩私盐的必经山道上行走,抓住了通通都直接乱棍打杀致死。一时间盐丁早就憋得一肚子的邪火,都是冲天似得乱喷起来。本来就危险稀少的私盐贩子,一时间更是被严打的风声绝迹起来。 小桥镇里的小盐商们受之牵连下,更是起了一片轩然大波。平素就是因为盐引太少,跟大盐商争抢不得。才逼不得已来这里做起这收购私盐的勾当。如今私盐贩子根本运不得粗盐进来,岂不是要逼他们坐山吃空饿死在这里。 人心一片惶恐之时,这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淮商张锦卫却突然不知从哪搞了数千斤粗盐拿出来大肆贩卖。虽然价格比盐贩子担运过来的贵了十多文,但赚的少总比没饭吃好,瞬间就被盐商们哄抢一空了。看着平白无故一转手就赚了至少上千两银子,张锦卫是眼都快笑的咪没了。不过按盐丁那么打击下,他这上千斤粗盐发卖出去虽是小发了笔横财,却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他这没了盐货也跟着其他盐商那么捱下去,饿死也是个迟早得事。 不过他可不是靠收那些零碎小虾米私盐贩子过活的小鼻涕虫。他上次交易结交的军户所大庄家,可正好是有机会让他趁机在小桥镇做大起来啊。事不宜迟,晚一步白花花的银两可都是损失重大啊。张锦卫顾不得差使别人,自己急匆匆的就亲自出发了。 军户所离这里的山路他是没这个胆子走的,也只能勉强绕个大圈走官道大路了。好不容易赶了两天路终于是到了牛角庄这个军户所,可映入眼前的景象却也是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别的军户所大都是破败不堪而且军户逃亡的非常严重,基本上都是一股子荒凉的气息。但这个牛角庄从外围看起来光良田就多达上千亩,而且纷纷一副耕耘良好的模样。靠近庄内就更是了不得了,里面居住的房屋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一起,少说人口也有七八百。照这样换算下来,这个人口规模最少都是普通军户所的三四倍了。 看着这一片繁荣的景象,张锦卫也是大感惊讶下,想快见识见识这个军屯长倒是什么来路,会这么厉害。德刚一听有人来报要求见,就困的迷迷糊糊想骂人,这么大个清早的来扰人清梦,直嚷嚷着不见不见。但一听到通报的后面说求见的是来找他做生意,顿时就骂骂咧咧的大喊怎么不早说,精气神一下子就变成满状态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飞奔了出去。 “想不到大清早的就有人急着送钱来,那我还做什么土豪梦啊,说不定现实里就给我圆了。”一脸骚包像的德刚,屁颠屁颠的就到大厅里接客了。 看着这一身邋里邋遢又满脸猥琐傻笑个不停的包德刚。张锦卫顿时是大掉眼睛,直问着要求要见军屯长有要事相商。搞得尴尬不已的德刚只好无奈的一脸认真解释道“我就是军屯长啊,有什么要事就直接和我说。他们都可以证明。” 看着马条几个猛一阵点头下来,张锦卫才一脸难以置信的相信了他就是军屯长。“实不相瞒,我此次是为了粗盐一事而来。上次阁下的粗盐贩运就是在下收购的,这个马军士是知道的。而且为了表示诚意,我收购阁下的粗盐都是比市面的价格多了十文钱,就是能希望以后能长期合作。现在盐丁开始四处严厉打击私盐贩子,搞得我们小桥镇的盐商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加难过。我这里的盐货也是早已一空了,希望大人能早日贩盐过来以解我等的燃眉之急啊。” 看着张锦卫那副焦急的神情,德刚的职业嗅觉就告诉他这事有大油水了,等下不宰你个大出血,我真是自己都会良心不安啊。 顿时就故作一副为难道“这个情况我知道,但我们也是很为难啊,毕竟盐丁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凭空贩盐过去,危险比平时大了不知多少倍,落在盐丁手上的下场你也是知道的。这有钱来赚,但更得有命来花啊。” 看着德刚眉头皱的跟老太监似得,张锦卫也是大感表示理解。但他这一次专程来找他们,就是冲着他们路子硬来的,毕竟他们要是都不肯帮忙的话,那登州这一带的私盐贩卖可就算是直接得放弃掉了。张锦卫忙是堆着笑脸道“我看阁下的军户所军壮个个悍勇,肯定会有办法的。至于这个钱嘛,我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每担再加个十文怎么样。” 一时演的正入状态的德刚听见价格又涨了十文,心里霎时是乐开了花。“原来的价格就是多了十文,现在又加了十文,那每担的价格可就凭空多了二十文钱啊,这上千但的发卖下去那利润该是多少啊。” 不过德刚这个实力演技派却更是故作为难道“我这钱倒也不是大问题,就是有点困难想拜托下张掌柜,不知道能不能行。要是成的了的话,那以后张掌柜的事就是我包某人的事了。” “什么事那么困难,包大人不妨先直说,我张某人定当尽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后本军户所所需的一些物资,如火药,铁矿,各类打造图纸能否帮在下代为购买,钱自然是好说。” 张锦卫一听原来是要些这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东西,心里顿时是大定。有银两在手,在这个乱世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顿时是满声答应道“这些自然包在张某人身上,包大人如果急的话,像火药铁矿这些下个月就能帮你托运过来,图纸的话大人尽管说,需要什么类型的我都可以替你四处去搜寻购买。” 德刚一看要求都提的差不多了,也见好就收。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别逼的人家闹翻了可就没意思了。心情大好下直拉着张锦卫就去查看他的盐货了。毕竟这半个多月,差不多都把登州附近一带的盐户都收购了个底朝天。 这么多货源到时候不吓他个半死才怪呢 ------------ 三十章 今晚打老虎 更新时间:2013-12-01 满以为德刚又想像上次贩运的上千斤粗盐一样唬住他,张锦卫可是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到时候让他知道什么是商人的气度。可真正到了货仓的时候,德刚才让他见识了一番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手笔。由灰石木梁砌成的大仓库,一排来密密的连着少说也有八九间,里面全都是堆满了成担的粗盐。 最开始还以为军户所能提供出上千斤粗盐就是顶了天了,难想到就这么一粗略的算下来仓库里少说也有上万斤的食盐。 张锦卫嘴巴霎时是笑的合都合不拢了,这一担但装的可都是他未来的银子啊。真想不到这德刚运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搞到如此巨大数目的粗盐。“登州一带每月产盐量的三分之一恐怕都是在这里了吧。德刚大人请恕在下冒昧,这盐货实在是太多,按这样下去恐怕以后我们可得往大生意方向做了。能否透露下,这粗盐是从何而来,大人可是有什么奇技妙法晒盐吗?” 看见张锦卫这一脸乡下人的吃惊像,德刚也是难免感觉脸上大有光彩。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德刚倒也爽快的就告诉了他"我这既不是有什么神技,更没有用什么方法。我对熬制晒盐可谓是一窍不通。这里么多的盐嘛,全是我从盐户手中收购而来的。” 德刚满是一脸得意的说道,好像是他们有多机智光荣一样。张锦卫听了,倒也是吓了一跳,擅自向盐户大肆收购粗盐,这就等于是正面和盐场抢生意啊,万一被盐检司发现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其二,这么多的盐收购起来所花费的银两就可谓是一大笔数目了。就更别说要把这规模巨大的粗盐全数贩运到小桥镇进行交易,所需的困难是有多大。要知道现在这种盐丁严打时期,就是寻常数十担私盐想贩运进去,也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这上万斤粗盐。 按张锦卫的理解是,能把这些盐给运过去也就只有一种情况了,那就是这个德刚大人其实是巡检使大人的爹。不过按他的岁数来说的话,那也不怎么像啊。 一脸狐疑的张锦卫,反倒是开始有点不安起来。毕竟钱谁都想赚,可按这个屯户所的能力,怕也是不行吧。到时候怕也只是好高骛远,运个数百斤就被盐丁给抓残了。 德刚对此倒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丝毫不惧张锦卫那狐疑的目光。大声开口道“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发卖三千斤粗盐过去,你看怎么样,张掌柜?" 见这军户所总旗对盐丁稽查根本就满不在乎,张锦卫也是半信半疑的只好先点下头来。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清楚了,反正货不到我也没给钱,到时候的损失还不是他们自己的。 成为私盐贩子的第一笔大生意,终于要开工了。德刚也是异常兴奋,先让张锦卫下去安排休息,急急的就召集部将们议事起来。 王欣也是破例的被拉了出来,自从上次他搞兰州大水车把德刚给搞得直接破产了之后。直接是让德刚对他产生了阴影,一看见他就总觉的他会把自己的银两吸走似得,不过还好他祖上一直都是木匠庄稼把式之类的出身,让他管理农耕生产是最好不过了。 都说万事开头难,这次贩运要是成功,他们的财源自然是滚滚而来。但如果有什么差池的话,他们都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都别想跑的了。 像这么郑重的议事,也只有像他们核心的这几个人有资格来了。毒龙魏、马条、夏侯麦秦、王欣、张天师,这五个人的性命前途都可以说是和德刚荣辱与共了。听到德刚紧急召唤,他们也不敢托大纷纷急忙赶来议事大厅等候德刚的吩咐。 “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那么齐,不过我可不是要请你们祝谁的寿,而是有大买卖来了。今晚成了,以后大家要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话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我们以后的人头就等着摆在一起被人割去领赏罢。" 一听说油水如此之大,马条几个都是激动的应承下来,表示有什么任务只管安排就是,根本没把危险放在眼里。毕竟身处在乱世,人命都是贱如草芥。大家都是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如果能侥幸搏得富贵,那岂不是赚了个大发。 见大家都敢于效命,德刚也不再拐外抹角了,直说道“,我们今晚得送三千斤私盐去小桥镇。但现在盐丁正在四处严打乱抓盐贩子,今晚极有可能就是一场苦战。所以我们现在就来合计合计,看怎么把那群拦路狗给宰个干净。” 一看要去打盐丁,最得意的莫过于就是麦秦和毒龙魏二人了。麦秦大声回应道“禀大人,我手下的一百难民青壮已经操练的颇有战力了,现在正是让我试试刀的好机会,请大人随时调遣。” 毒龙也是信心满满道“禀大人,我手下的两百军壮也是早已等待多时,请大人随时调遣。” 马条见状更是不甘示弱道“大人,我和倭寇狗从海岛交涉运来的八十多武士也是正好可以出战。毕竟狗咬狗才最好看嘛。” 见部下都如此准备充足,德刚也是大笑道“好,那今晚除去毒龙魏的军壮留守一百人,其余兵役全部出发,到时候我要让那些盐丁们见了我们军户所就哭着喊娘。王欣你也带领所有屯田青壮今晚协助留守屯所,不得有失。张天师你就跟随麦秦等一起出兵,是时候让我们军户所发发虎威了。” 每人都是肃穆的领声答应。毕竟今晚分配的那么精细,到时候不拿出点真功夫下来,那以后还怎么在军户所里混下去。 不过今晚担运的粗盐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德刚更是特意抽调了数百的民壮专门协助运盐,省的到时候要打起仗来,自己倒先累的个浑身麻软无力。 一切都安排妥当,剩下的只有是静静的等待天黑了。毕竟白天明火执仗的盐丁发生激斗,被登州府发现了可是要惹来大批官兵围剿的。尽人事,听天命,这一直是很多中国人信奉的至理真言。 “今晚希望幸运女神会来眷顾我吧。”德刚心里也是默默的祈祷起来 ------------ 三十一章 死战不退( 一) 更新时间:2013-12-02 紧急动员令下,整个军户所都开始为出征疯狂运转起来。相对于军壮们阵前的惶恐不安,马条手下带领的一些倭人倒是一副该吃吃该喝喝的自在模样。这让开始还为自己统领的兵力最少而苦恼的马条,顿时大感脸上有光。 这也是没办法,你让老实巴交的军户突然间去出阵厮杀,刀枪无眼下一个弄不好可是要身首异处的。内心有点惶恐不安倒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些倭人平日里都是厮杀惯了,今晚的所谓紧急动员令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长宗我部宗元亲倒是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在一旁猛啃着猪肘子,还时不时的小吸一口烧刀子。满脸被酒给熏的红红的,别提多滋润了。看见马条大步走来,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开心的招呼道“过来喝一杯,马大人。味道太烈了,这才是人生啊。” 毕竟倭人在海岛里穷酸惯了,一天能吃上两顿稀粥都算的上是幸福的小康生活。不然也不会个个矮的跟枯树皮似的,营养跟不上也是没办法啊。 “长宗我部宗元亲阁下,你对于这里的生活还满意吗?” “我和部下自从来了这里每顿都是吃的脑满肠肥饱饱的,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天堂般生活啊”。 顾不得倭人这没出息的白痴像,马条满是担心的问道“你可知今天颁布下来的紧急动员令?天色一暗我们便要出发,这可是你们的第一次表现机会。作战的到时候要是怂了的话,不但我的颜面要尽失。而且会导致总旗大人对你们的评估大大降低,到时候你就准备打好包袱继续回你的海岛捕鱼吧,报仇的事就再也别说了。” 见马条如此庄重的交代,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急急的拍胸脯道“请马大人放心,今晚要是拿不了首功。我直接切腹谢罪来弥补大人名誉上的损失。” 见这个倭人立了军令状,马条心里也是放心不少。虽然人数实在是少了点,但到时候不求立功,只求别出现畏战不前的情形就可以了。毕竟麦秦和毒龙魏才是军户所的主力,他到时候混个助攻就行了。毕竟打硬仗可不是他所长。 天色终于是暗了下来,在包德刚的亲自带队下,军户所三百来号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小桥镇出发了。 这一次出发可不比寻常,上回侥幸团灭了盐丁小队,那是突然发生的遭遇战。这次盐丁队可是倾巢而出,大队大队的巡逻缉捕盐贩,而且都是互相紧密的联络着。一有大动静,那少说就得把附近的三四个大队吸引而来。要想上次面临的只是零星的小队,这回八成就有可能爆发和盐丁队的大部队交战。其凶险也是可想而知了。 德刚一路也是谨慎无比,在大队人马前方发派了数十人作为前哨,不断的往来进行打探。虽然已是晚上,但休整了一天的众人却毫无困意,纷纷对即将遭遇到的盐丁队紧张不已。 差不多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就听见前哨急急往回报道“大人不好,前方出现大量火把人马,少说也有两个盐丁大队在此。前几个弟兄好像已经被盐丁发现了,正在往这边追赶,我们该怎么办?”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总不能又缩头乌龟似的逃回军户所当笑话吧,那个张锦卫也在这看着呢。好,等的就是你们来送死,德刚顿时目露凶光大声令道“除拖运粗盐的农户,其余人等都随我向前,立即准备作战。” 看着总旗大人都带头冲在第一了,其余众人也是神情振奋的大声应道紧急跟了上来。 隐约着呼喝声传来,盐丁大队就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不远方了。盐丁们手里个个持着链锁,身上挎着雁翎刀。而且还有几十人骑乘着战马,那跑起来扬的满地大尘土就跟发地震似的。气势不可谓不逼人,而且看起来七八十的人数也在呼喝声中不断增加。好不容易发现了德刚这批大猎物,附近不远处的盐丁大队都闻讯急急的在赶将过来。 既然事已经不能善了了,德刚也由不得那些盐丁又来什么抄家灭族的恐吓屁话。大令着让毒龙魏协同他作为先锋就先杀了上去。 非得先挫挫这群盐丁的锐气不可。让军户们的眼睛看看,盐丁他也是人肉长的,被斩杀了也会死。省的有些怂包军户因为对官府有畏惧之心,打起来的时候缩手缩脚的。 对于德刚那么大批人马,盐丁也是感觉可能遇上大鱼了。但黑暗之中具体多少也看不清楚,持仗着自己盐丁大队都是在不断的汇集过来,倒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见着正要来一段盐丁的传统威喝喊话,就看人家首先冲过来了。德刚根本就没想过给他们面子,大感浪费表情的盐丁也是怒火大起。毕竟登州一带除了孔有德,还没见过哪个不长眼的敢不给盐丁面子。“要让这些个贼杀才知道,这么多年横行登州的盐老虎,可不是谁都能锊虎须的,是时候教教他们死字该怎么写了。” 盛怒之下,盐丁们也是不管不顾的操拿起腰刀、锁链迎着面就上,放佛个个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一正面冲击下,德刚的阵型就立马起了作用。毕竟都是长枪作战,步伐禁止都是长期默契训练过的。排山倒海的铁枪头一刺过来,愣你是什么武功盖世也得先被刺个浑身窟窿。 比起各自为战毫无配合的盐丁。一开始拼杀下来,军壮们就显现出了大量优势,把那些个盐丁给捅了个不亦乐乎。 习惯了混战乱打的盐丁,一时间倒被这种正规军打法戳了个触不及防,立马就出现了大量伤亡。但这些枪可比不得之前的竹枪了,枪头都是由铁枪打制。一戳在盐丁的布甲上,就是一个大窟窿。而且枪杆也是硬木所制,可不是随便一刀横剁下去就把枪头给剁没了的竹枪了。 眼见平时擅长争勇斗狠的盐丁们,个个被打的头都抬不起来,一点脾气都没有。几个盐丁队长似的人物也是焦急了起来,虽然现在只是几十人的伤亡,但再照这样下去可是会导致全军崩溃的。 “一寸长一寸强。好,难道我们就没有吗。”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几个盐丁队长大声呼喝指挥本队道“一半人用铁锁链锁住敌方的长枪,一半人带着雁翎刀跟随我等趁机杀过去,待近身之后,敌方的长抢兵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刚乱了阵脚的盐丁们,闻声顿时是开始大定起来。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配合着开始围困起这些长枪队来 ------------ 三十二章 死战不退 (二) 更新时间:2013-12-03 凭着一股锐气在盐丁里正大肆冲杀的军壮们,一下子就被链锁牵制了起来。长枪都带有铁枪头,只要盐丁拿着铁锁链往枪头上猛的一套下去。那使枪的军壮们,就横竖是使了师奶的劲也别想再收回去了。 一开始就大破了盐丁的军壮们,还满以为作为登州虎数十年的盐丁也不过如此。可转眼间自己的长枪阵就被人家给牵制住了,根本就无法再发挥阵型作战的威力。 更要命的是大批的盐丁在几个大队长模样的人带领下,冲着他们就要近身过来了。长枪阵杀敌固然是威力巨大,可一旦被敌方近身的话,那他们就是待宰的五花肉了。 德刚也是在毒龙魏人等的护卫下,正左突右冲杀的不亦乐乎。猛然间感觉压力剧增,仔细一看下才发现长枪兵们大多都被链锁锁住了。 在大批盐丁逐步近身下,不仅军壮们怕要遭殃。他这个做主帅的一时兴起冲杀的太过于深入,现在也被盐丁们围了个通透。再这样困耗下去的话,恐怕也是要战死在阵前了。 见形势急剧逆转,毒龙魏也是又急又怒。唯恐着主公有失,直带着人马突围了好几次,都因为人数差距太大而被盐丁赶了回来。 虽然铁链不能百分百的把所有长枪都锁住,但对于以配合致胜的军壮来说已经是毁灭性的打击了。性命攸关下,组织不起规模突刺的军壮们,只得举起长枪和盐丁单打独斗起来。 相对于整天只会练习单刺要害的军壮,盐丁们单独作战起来就更显得是得心应手。毕竟盐丁素来争勇斗狠惯了,这么多年累积的厮杀经验可不是盖的。 一正面单独厮杀起来,就马上高下立判了。这些青壮和盐丁们稍微一接手,就马上是伤亡一大片。经常是这边枪刚突过来,盐丁就是老练的侧身过来就是一刀横剁。收枪不及间,满脸都是被人家给剁烂了。 战场上霎时是模糊的血肉四处横飞,一看同伴的死相如此凄残,青壮们顿时是大为恐慌起来。毕竟都是是没怎么上阵杀人的青壮,大量血腥冲击之下,没有出现大量惊吓呕吐都是难能可贵了。 盐丁们更是被血水激的凶性大起,一片猛打猛杀下,顿时冲杀的青壮们出现了一片倒的情况。 惊慌失措的军壮们更是被屠杀的毫无招架之力,再这样下去全面崩溃只是迟早得事了。 麦秦等部将见主公刚进去就大破盐丁,眼里看的都是呆了,大感着主公勇猛。可还没高兴多久,就看到主公的阵列突然被铁链强行突破了。大量盐丁手持着雁翎刀一顿近身猛杀下去,上百号的军壮们,霎时是惨不忍睹的被人驱赶着宰杀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呼嚎声可谓是抢天顿地,让人远处听了都不由得为之一寒。 一时间看不到主公身影的麦秦等人也是急将了起来,带着本部人马就奔了上去,只欲解围把主公给先救出来。 麦秦舞着上百斤的长枪带头就先突进了盐丁队伍中。气力过人的麦秦举着大铁枪肆意横扫下,盐丁们顿时是被打乱了阵脚。这样左突右冲的几番大力冲杀下,倒也把军壮要崩溃的颓势给抑制了下来。 见着大好的屠杀局势愣是被麦秦给搅合了。盐丁们也是恼羞成怒的纷纷散开围着针对起麦秦来,眼见着十多条明晃晃的锁链就冲着麦秦直奔而去了。 见着压力都开始往自己而来,麦秦是不惧反喜,大吼一声,“只顾冲着洒家来,你们这群泼鸟来着多少,洒家就杀多少”。 他救主公解围的目的是终于达到了。没后顾之忧之下,反倒是直迎着盐丁就杀了上去。 一转眼就有几把铁链锁上了他的枪头,可奈何麦秦的长枪根本就是全铁的长条大钢块。端的是浑沉无比,谁都拉扯不动。 麦秦见状大怒之下,发起死力一横扫下去。那些锁着长枪的盐丁,顿时是人仰马翻,虎口都被震的粉裂。再也没有牵制的麦秦,凭借着自己力气悠长,大开大阔的就戳杀起盐丁来。 眼见着气力不支就要阵亡于此的德刚,突然间感觉压力大减。欣喜之下发现盐丁们都是涌向麦秦那处去了,被麦秦碰到的盐丁都是稀稀落落的被枪花直挑而下,不禁大赞道“麦秦真乃我之子龙也。” 陆续下麦秦的直属部队也堪堪赶到了,一时间在麦秦的大力冲杀下,军壮们倒是和盐丁们战了个持平起来。 侥幸脱出围困的德刚终于是返回了本阵。第一次参战大规模的厮杀,也是让人满是心有余悸。毕竟这种不知道何时下一秒,人头就会被斩杀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张天师也是适时的近过身来,急迫道“大人局势不妙啊,依我推测刚才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数十新加入进盐丁里的都是卫所官兵啊。照这样下去,按他们作为探哨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内,怕是登州府的卫所官兵就要赶过来剿杀我们了。” 听毕大受一惊之下,德刚也是开始注意到了盐丁当中果然是混杂进了几十号身着鸳鸯战袄的卫所官兵。 突然间又得知有大量卫所官兵,正在急剧往他们这边赶来参加围剿。这不是在要逼他们死的节奏吗。 “情急之下,也只有把盐丁全部尽数斩杀,然后迅速脱离战场,这个唯一的活命机会了。”时间紧急,张天师更是急切万分的进言道。 “现在战事正战的胶着间,而且是在麦秦等人的死命奋战下我们才勉强能和盐丁战个平手啊。我也是何尝不想瞬间平了这群盐狗子,可这更谈何容易啊,何况要在一个时辰内”。 满心惶恐下,德刚则越是感觉要镇定下来,毕竟越慌就越是找不出活路。这可是死局啊,要是再不想出点方法,只要时间一拖下来,他们就再无活命的机会了。 情急之下,德刚也只得把还在身边的给马条召来,看他能不能有什么救急之策。要知道军户所里平素智计最高的也就是他了,希望他能有什么活命之法吧。 可听罢情况的马条也是傻了眼,要他去把几百号的盐丁在一个时辰内都给尽数杀没了。他就是神也不行啊,对付硬仗一向就是他最不擅长的。何况是突然要他把几百盐丁给宰没了。 看着满是摇头不语的马条,德刚也是第一次毫无办法的感觉到了穷途末路。 “难道真的是要天亡我于此?” ------------ 三十三章 钓之野伏 更新时间:2013-12-04 “事急矣,请诸位力战吧,身死就在今日了。”沉吟许久仍未能想出应敌之策的德刚。死志一起,索性就豁出去舍命一搏了。 见主公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马条等人也是大为激昂,纷纷应声道“承蒙主公恩待,属下等就算被阵斩在今日,也要护得主公周全。还望主公贵体为重,先行撤退罢。日后方可再图霸业为我等报仇啊。” 大为感动下的德刚也只是摆手,示意自己战意已决,誓要与众人身死在此,绝不会独走。苦告无果的马条也只得燃起死意,再无存活之心,纵身就回去尽起本部人马了。 “看来今晚就是我等的忌日,愿意战的就跟上,不愿的就快各自逃吧,我绝不勉强。”再无半点活念的马条沉重的向长宗我部宗元亲摊明起现今的状况来。 这群只是些倭人,虽然数量不多,但也毕竟受了大人的数十日饭食之恩。毕竟从回海岛里捕鱼也比在这里没命好吧,能跟上多少参战就算多少吧。 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情的马条,倒也是直接开口表明了,让长宗我部宗元亲直接逃走并不会为难他。 一直在后方不得动手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一听到事态紧迫到这个地步竟然放任他们逃走。心里顿时是大怒道“我北条兄的大仇尚且未报,怎能做出这种有辱武家威名的逃跑之事。况且大人之前恩待我们吃喝管饱数十日,正所谓予人衣食如父母,这种背弃武士名义的事情我绝不能做。而且我等的表现都是代表着马大人的荣誉,这是出阵的时候马大人你亲自叮嘱过的,现在难道都忘了吗?” 看着这群倭人突然大反常的闹起犟来,一向横要面子的马条,也是大感不能输于麦秦等人,满是激动的就接受了这群倭人的出战。 不过横竖都是个死的局面,倒也是谁也不愿意去面对的。倭人还满脑子想回去吃酒啃肉呢,要是连总旗大人都阵死在这里,那他们安置在军户所的家属那不也跟着要遭殃横死了。如果出现这样的结局可倒会是真正的让他们的家名在自己手上亲自断绝了。 虽然内心的想法不能说,但表面上大义凛然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倒也是日本战国走过来的,倒还是有两把刷子。反倒是大跺脚一声,向马条献起一条死计来,名之为钓之野伏。 这个计策端的是狠毒,为求的就是全数阵斩敌军。按计策一开始就要有一股部队去吸引敌军,然后再顽强的殿后阻击,大部队则是三分之之一撤退到大路上两侧埋伏起来准备夹击,最后的三分之一则在最后方大路中间进行正面迎击。 这个计策毒就是毒在不但能全数阵斩所有敌军,而且对于作为鱼饵的部队更是等于判了死刑。先要大肆全面袭击敌军达到吸引火力的目的,再待大部队开始撤退的时候,更要奋死阻击数倍于己的敌军来为大部队埋伏部署赢得时间。待最后时间拖延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要拖着死的不能再死的残兵,引着敌军往圈套跑。这样才算是大工完成了。 按这个卖肉的法子,作为肉来引诱的那股部队也就等同于和敌军同归于尽的牺牲品了。这样的部署话,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嘛,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摆明了让人送死的,谁会去啊。 虽然马条听的是头头是道,也大感这个计策神妙。但最关键来做为鱼饵的部队,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愿意去担当嘛。 看着马条仍是满脸疑虑的模样,长宗我部宗元亲朗声开口道“大人毋庸疑虑,诱饵一事,我等作为部署就够了。还望户所内的我等家人,大人日后能够好生招待。” 说毕也不管马条的反应,就只顾着回身召集起本部人马来了。大喜之下,马条也顾不得说什么感激戴德的屁话,急冲冲的就往德刚处报告去了。 沉重无比的德刚正摩擦着自己的腰刀,在为最后的一战做准备的时候。突然间马条急急的过来禀报,献上了长宗我部宗元亲的计策。 听毕之后,根本不怎么懂军事的德刚也是大感此计绝妙。此计若是能够成功,那敌方的盐丁怕是一个也跑不了。 虽然知道长宗我部宗元亲主动要求去担当诱饵,但大为感慨之下的德刚也顾不上婆婆妈妈了。火速着派人传令下去,全军开始集体撤退,扔下所有的私盐垒重。 接到号令的麦秦毒龙魏等人,虽是大为不解但也只得听从军令逐步撤退起来。两眼战的正红的盐丁,见着军壮们要撤走顿时是不依不饶的纠缠着要继续厮杀。 所幸的是长宗我部宗元亲带着本队也是迅速加入了战场,对着盐丁们开始肆意杀戳起来。毕竟要比个人技击之术,这群日本战国跑出来的浪人可是真正的完爆盐丁三条街。 按着怎么惹眼怎么打的方式,粗暴嚣张的武士们顿时是把盐丁们都激怒了。毕竟单打独斗,浪人们可是个个配备着世代家传的武士刀,战斗力和装备都是完全碾压盐丁。而且战起来这些浪人还更是纷纷一副不要命的打法,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对于这群又横又不怕死的日本浪人,盐丁们更是头都大了。 一打起来寻常一两个盐丁根本就不是一名日本浪人的对手,几盘接触吃了大亏后。盐丁们顿时火起的蜂蛹而上围攻起来,誓要让这群倭人小矮子知道盐丁大爷的厉害。 一牵扯下,军壮们顿时是减少了盐丁的大量纠缠,一个个如负释重的就朝德刚本阵撤退了过来。 时间就是生命啊,由不得多说什么的德刚。直顾着召集诸将到身边就先行撤退起来,毕竟长宗我宗元亲的部署实在是太少了,能顶的住多久实在是个问题啊。 待快小半个时辰的囫囵急行军后,德刚见此地两旁有大量麦田。大喜之下,就开始急急部署起来。即令麦秦带人在左侧麦田统领一百军壮作为埋伏,毒龙魏则在右侧麦田内统领一百军壮作为埋伏。他本人则是统属着少量军壮与拖运盐货的民户在最后方迎击盐丁,而且严令只待盐丁完全进入包围圈内与他开始进行作战时,他们二人则从两侧突然夹击盐丁的侧翼。 “若不到时机,有胆敢擅自进攻者,全家均予牵连处斩。”在德刚的严刑峻法下,诸将都是穆肃应然称诺。 ------------ 三十四章 钓之野伏二 更新时间:2013-12-05 待德刚本部全数侧退,长宗我部宗元亲拖延盐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为振奋的长宗我部宗元亲激昂的动员起本部武士道“四国的勇士,今日重振我等武家威名于天下的机会就在此役了,敢于后退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说毕自己就手持着一把约三米的长船太刀,奋身杀了上去。随身的几个小姓也是满眼通红的紧跟而上,一番冲杀下就是斩杀了十多名盐丁的首级。身为普代重臣的武士们眼见长宗殿下如此奋勇,个个顿时是跟打了鸡血一般。完全以一副命换命的打法,持起太刀猛的剁起盐丁来。 这长宗我部宗元亲的部属虽然只有八十多,但在近四百多人的盐丁堆里,硬是生生的把盐丁给冲杀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凭着小姓们凶悍的冲击下,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手刃了十多名盐丁。力战之下浑身都一片是血迹斑斑,大滴的血水糊的满脸都是。狂厉之下犹如阿鼻地狱出来的阿修罗一般,身为守护代大名的血统终于是被激发了出来。 大为惊吓下的盐丁们,在夜晚的暗黑中放佛是看到了鬼一般。与长宗我部宗元亲稍触即溃,偌大的包围圈顿时是被冲杀的散出了个大口子。 为了给德刚等留住时间部署埋伏,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根本不逃。杀出重围之后又是刀锋一转反杀了回来,这几进几出期间。顿时是把盐丁的本阵冲了个七零八落,畏战之下盐丁们也只好仗着优势的兵力把长宗我宗元亲围困了起来。准备用人海战术耗死他们。毕竟都是人肉做的,再凶悍下也会有力竭身死的一天吧。 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在敌群之中左右挥杀,而接近的盐丁却往往连他的衣襟都碰不着就被斩杀当场。这简直就是翻版的现代版超级特种兵了。 长宗我部宗元亲其实也算是古代所谓的武林高手了。身为日本一国守护代大名的嫡长子,长宗我部宗元亲自幼就开始接受著名浪人剑豪上全泉信刚的传习剑法“新阴流”。稍长之后更是在战国第一兵法家武田信玄手里习得了兵法与军阵大枪术,再磨合上数十年的搏杀经验,你说他是个武林高手倒也是差不多了。 不过也真不愧是盐丁的计策老辣,被围困了半个时辰左右之后。长宗我部宗元亲也开始气力不支起来,反观左右的小姓也是护身下死了个七七八八。而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兵力,现在也估计损伤的三十不到了。 再黏糊下去,可就真的得身亡于此了。长宗我部宗元亲心中计较一定,随即大喝呼喝道,令全军侧退。自己也是首当其冲的就猛突围起来。 残存下来的那些武士也早已是强弩之末了,见着终于可以开始撤离。心里也是落了块大石般,随着长宗我宗元亲突围起来。 盐丁死伤了多少人,才等到现在这个局面。眼见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也是急急的赶来堵住突破口,明摆着一副不给活路的架势。 见着盐丁们那么狠毒,反倒是把包围口给堵的更加厚实了。护主心切的武士们,也是顾不得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以命换命的方式,用着血肉硬生生是冲击起突破口来,为的就是给长宗我部宗元亲开出一条活路。 突然被那些日本武士来个那么一出,欣喜着马上就要胜利的盐丁们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毕竟谁也不愿在最后的关口上还把性命给丢了,畏怯之下倒还真让武士们冲破了一条口子。 好不容易得以逃脱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血汗淋漓。在最后的一丝求生欲望驱使下,人人一时也是跑的飞快。在盐丁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经甩开了大老远。 气急败坏的盐丁们一反应过来,也是不依不饶的乱轰轰追赶起来。痛打落水狗可是他们最爱干的事,刚才打的时候可是憋了一肚子大火。“现在让我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吧,”杀意正浓的盐丁们生怕落了后,个个是疯抢着跟了上去。 待尾随的盐丁都甩的差不多看不见了,长宗我部宗元亲这才得以观察起自己的情况来。刚开始还存活近三十的武士,在刚才死命护他突围的时候,又是当场战死不少。仔细打点后才猛然惊觉,身边只有不到十多号人了。 悲从中来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心痛不已,这可是他武家的最后普代家臣啊。突然间死伤的几近于全灭,长宗我部宗元亲猛然间心都苍老了不少,只求把未来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见长宗我部宗元亲的步伐都是缓慢了下来,身边的小姓急迫道“殿下,现在可不是哀痛的时候啊。要是不加紧撤离,那武士们的牺牲不全都白费了吗,请大人振作一点啊。” 还在一片昏沉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听罢也是为之一振,他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啊,现在确实事不宜迟,最后的战斗还在后方等着我呢。如果现在就被抓住的话,那前面的牺牲不就全废了。一定要让那群盐杂碎,全部惨死在此。”长宗我部宗元亲心里不由的暗暗发狠道。 自己脚步下也是如有神助的飞快赶了起来。还一边不断振作起周围的武士来,鼓励他们一定要坚持住,最后的胜利就要到来了。 见着殿下如此激昂的神态,这群武士们也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飞快赶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摸到边的时候,突然间发现那群武士又把他们甩的没影了。恼羞成怒下,盐丁们个个都是破口大骂道“这群东瀛倭寇难道都是畜生变的吗,一跑起来真是比狗还快。” 大感身疲手软的盐丁们,也是无可奈何的喘着粗气只得继续跟上。一时间偌大的盐丁队伍都是各跑各的,你快一点我慢一点,稀稀落落的把队伍拉扯成了一大段。 知道长宗我部宗元亲支撑不了多久的德刚,也是焦急的在本阵上远远的眺望着。毕竟要是长宗我部宗元亲全部都战死在那里,他们在这埋伏拖的太久的话,也是会把卫所官兵和盐丁都给等来的。 “时间都快过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越发焦急下,身边的众人都已经开始怂恿他索性开始撤退了,毕竟把命保住才是最为紧要之事。刚大难逃生的众人已经开始明显把能否全数阵斩盐丁作为次要了。 “诸位等等,我看见好像是火把来了”。 ------------ 三十五章 大歼灭 更新时间:2013-12-06 待火把近了过来,仔细查看后果然是长宗我部宗元亲等人。德刚也是心里不由的莫名欣喜起来,大跨步的就上前迎了过去。 长宗我部宗元亲浑身已是被血水糊成了个血人。,见着终于到达了本阵。这下支撑着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也是消了下去,转身便倒在了地上。 见着此状,随行众人也是急忙上前搀扶起来。饶是德刚一语未发,可内心处可也是唏嘘不已。这威名赫赫的四国长宗精锐家臣兵团,可谓是真的全废在这里了,以后想要再图谋重振恐怕是不再可能了。 军壮们开始川息担架着残存的武士往后方运去,他们的任务已经达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吧。 夜晚是越发的黑了起来,现在已是到了半夜时分。大片的麦浪此起彼伏的被山风吹拂着,麦秦等人在麦地里更是凑着脸一动也不动的埋伏着。 如今已是初春十分,正是乡下的蚊子毒的时候。军壮身上都是被咬了个浑身大包,那又痛又痒的感觉真是直钻心窝子,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碍于军令的军壮们也只得强压忍着怒火,一时间都是把这笔烂账都通通算到了盐狗子身上。 “奶奶个熊。这群倭寇跑的真是比狗还快。待被本老爷抓着,非要让你生不如死。”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盐丁们真是累的腿都要断了,稀稀落落的满路跟着屁股追。现在好不容易隐约着看到了火把的踪影,满心欢喜的盐丁们顿时是一股做气的撒起丫子就往前跑。“这回可不能再让你甩掉了”。 待差不多快百号人先前抵达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已经半死的日本武士,而是一百来号的以逸待劳已久的军壮们。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用德刚下号令。军们急冲冲的挥起长枪就列阵戳杀了过去,早就吃过大亏的盐丁们也是霎时傻了眼,这仓促间哪来的链锁困住他们啊。顿时就有数十名盐丁被戳成了大麻花,余下的也是四散而逃起来。 不过好歹他们身后的两百来号盐丁也在陆续到达中,心中有底下。盐丁也是慌而不乱的边撤退,别开始慢慢收拢起后续的盐丁来。毕竟他们仗着人多,等人齐了的时候就指不定谁追谁了。 刚大胜一阵的军壮们也是呼喝震天的列阵徐徐驱赶起来。马条也是早就憋了老大一肚子气,一个人挥着个大腰刀得势不饶人的见着盐丁人就大剁了起来。 本来就累的两腿发麻的盐丁,被马条那么一顿猛追猛打下不由的都暗暗叫苦。一想回身反杀这个狗杂碎,可又看到军壮们列着长枪阵前进驱赶着的大枪头。 盐丁们只得暗恨着苦苦奔跑起来了,立誓着待人齐了非宰了这个兔崽子不可。 见着冲在最前的弟兄都齐齐撤了下来,后续的盐丁也是大为奇怪道,这莫不是遇见了鬼不成。待听得下来的兄弟说道,才知道原来是先前逃跑的军壮又回来了,还杀伤了他们不少人。 本就追的苦不堪言的盐丁们听毕都是无名火都来,“这群手下败将还真是不知死活,大家都停住,我们就在这里拢聚起来抵御。待后续部队到达就是他们人头落地的时候。” 跑的要断腿的盐丁们也是个个响应起来,驻足就不走了,待大部队来了,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等真正军壮列阵到达的时候,盐丁们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原来才一百多人而已,我们这里聚拢的就快差不多已经有两百号盐丁了。 内心大定之下,见着也已经有了少量人数优势,在几个大队长的带领下,盐丁们也是一窝蜂似的反杀了过来。 马条见状也是大笑道,“要的就是你们上,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吧。”带领着手下军壮也是毫无畏惧的就迎面而上了。 见着时机已经成熟,被山蚊子给叮的满头大包的麦秦毒龙魏等人再也是安奈不住,带起人就冲击起盐丁的侧翼起来。 和马条部队冲杀的正胶着的盐丁们,突然间两侧都被不知名的涌入的大量敌军给突破了进来。盐丁们顿时是被麦秦等人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而且盐丁原来人数上就不是十分占优,麦秦和毒龙魏更是突然带着两百来号的兵力加入。这下可就成了军壮们对盐丁的完全碾压了,而且麦秦等人在麦田里被山蚊子咬的是怒火难耐,这下突然一爆发宣泄出来,那个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盐丁们也是顿时大吃不消,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突然间两侧多来了多少敌军。被冲的慌乱不堪的盐丁们,拔腿就想走,可无奈之前都合长宗我部宗元亲跑了大半夜了,浑身酸麻的根本就提不动腿。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阵慌乱下,霎时是被杀了个七七八八。 毒龙魏之前被围困的也是火起,这下有了那么好的机会。顿时是杀的狂性大发,索性把衣服都脱了个精光。赤条条的拿着两把大钢刀,宛如杀猪的屠户般,直见着盐丁就杀。根本就是一副宰牛杀羊的趋势,凶恶之下,盐丁们也是个个躲之不及。凡是被毒龙魏堵上的盐丁,莫不是浑身被剔的肉沫子横飞才惨死而去。 一时间毒龙魏那么一顿杀下来,虽然杀敌数量不高。但是胜在恶心吓人,往往一个盐丁被他盯上,都是被他杀的死的不能再死了,毒龙魏才会恋恋不舍的离去。人家咋眼一看,不知道的都还以为在鞭尸呢。凭着这股恶心劲,搞得军户们见了毒龙魏也是要多远就躲有多远的避闪开来。 眼看着盐丁们瞬间都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是一股脑子往后跑。毒龙魏和马条等人也正好是合军在一起,赶着屁股追杀起来。 拼了老命往后跑的盐丁们,也是被正赶着要来的盐丁给挡了道。你想进那我也要退,一时间内也顾不得解释什么。 急红了眼想活命的盐丁,地痞流氓得本性也是顿时显露了出来。凡是有敢挡着他活路的人,都是挥刀直剁了起来。盐丁们推推嚷嚷下顿时是开始人踩人、人砍人一片慌乱起来。 以逸待劳多时的军壮们可是精力充沛十足,不一会儿就赶了上来。毒龙魏见着盐丁场面那么混乱,也是乐的好下手。乐呵呵的就带着军壮们收割起盐丁来。 这和排队就是一个道理,大家老老实实的一个个走,那速度其实还更快一点。要你人挤人,都想快一点,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谁都走不了。 盐丁们很顺当的就验证好了这一个道理。不到片刻,就逐一被军户们排着长枪阵给戳杀一空了。毕竟破这个阵倒也简单,就是要有人用链锁锁住枪头。可这群盐丁大爷们个个都想第一个走,傻子才愿意拿链锁拖延军壮呢。 肆无忌惮下,军壮们也是畅快淋漓的体验了次自助挑肉串。毕竟那么多天苦练下来的长枪阵,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有些见机跑的快的盐丁,也在外逃不远的时候被紧跟而来的军户给个个戳杀致死。 毕竟盐丁一晚上的瞎折腾下来,就任是再怎么费劲都是跑不动了,被人全数斩杀倒也算是情理之间吧。 德刚见战绩如此辉煌,一时间也顾不得欢喜。 “卫所官兵就快到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 天下布武 一章 飞来横祸挡不住 小小业务员包德钢本是个整日为生计发愁的老龊男,这天又去搞他的马桶传销去了,哦不,我们要委婉点,要叫卫浴推销。 “哟,装修的不错嘛。”说着便一脸熟络的样子,烟就递过去了。主人正在迟疑哪来的破小子,不会又是来推销什么材料的吧。脸赶紧一板,道:“都装修的差不多了,要来推销的话还是免了吧。”嘴上说着,手却比谁都快得把烟给接走了。 “哎哟,我擦,现在的人买房子倒是利索,实际上比谁都还扣,这么点小便宜都要占,我说还想把烟给收回去来着,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心里虽然暗骂着,但脸上的笑容却笑的更加谄媚了,“哪能啊,我这可是专业装修人员,正好帮您观察观察布局呗。比如说这这这,像您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怎么能不用马桶呢,冬天的时候万一菊花着凉了那可就悔之不及了啊,尤其是我们这个马桶在冬天还能自动控温对于菊花有良好的保温作用.......。”笑的一脸猥琐的包德刚,熟练的运用着各种溜须拍马的技术,把那老大叔顿时是唬的一愣一愣的。被他拐着拐着就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了。 “哈哈,真是喜从天降啊,那恶心的抠脚大叔,我呸,傻子似的被我唬的,竟然连下了四套马桶的单子,利润这么一抽下来,那我岂不是以后吃馒头都要一边吃一边扔了。”正当他小人得志的幸福间,不知被哪里飞来的马桶给砸了了个正着。包德钢迷糊之间,还听到漫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那个卖马桶的龟儿子,要是被我抓到,我非割了他的小JJ不可,什么破马桶,用着冲水还把粪给冲喷出来了。 “唔,别闹,我还睡的正香呢,旺财别闹嘛。”无辜的包德刚,还以为是家里的旺财在*的脸呢,待定睛一看,我了个去,原来是几个小屁孩在拿狗尾巴草挠他的脸呢。哎哟,不对。怎么你们这些人穿的衣服也破烂的太夸张了吧,而且样式也很古怪,这里不会是刚发了地震吧。那些小屁孩,一听都吱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们这儿都是穿的最好的衣服了,你怕是京城里来的人吧,我们这里是登州,可以算是附近最好的一个地方了,你说的地震是怎么回事。” 包德刚瞬间就被石化了,“啥,纳尼,还登州,那我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不会晕倒几天了吧。”小屁孩答道“现在是崇祯二年啊,你不会是衰糊涂了吧。”“完了,完了,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人家穿越都是左拥右抱称霸宇宙什么的,我怎么那么倒霉,一重生屁都没有,什么虎躯一震王八之气的,竟然身边只有一大堆不明真相的围观小屁孩。”德钢正想着苦逼的穿越,突然带头的孩子大喊:“不好快走,又是来抓青壮的来了,快回村子子里报信去。” 正当德刚还莫名其妙的时候,一个大马鞭就抽过来了,“大胆刁民,看见我们征兵,还不主动上来迎接,你这是要造反不成。”接着就不由分说就给捆绑起来了,“这个刁民看起来。还有点精气神,倒是个当炮灰的好材料,来啊,继续抓,不抓足好壮丁,总不能让我们当兵老爷的去给鞑子送死吧。”德刚争辩不得就被捆了个大粽子,被卖猪仔一样扔在了破板车上。 “早知道那么惨,我就别说去卖马桶,就是给人家刷马桶也行啊,妈妈咪呀,我不想穿越了,谁来带我回去啊,真希望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恶魔,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如来佛祖,太上老君,上帝耶稣保佑啊。”“起来了,起来了,还不快点去倒马桶。”德刚迷迷糊糊刚醒来,屁股就挨了几脚,“这里是军营,一切都得守规矩,要是不老实的话,哼,有的你们好受的了”一位看起来满脸横肉的粗汉说道,“说规矩,那就是要听我的话,我说的一切那就是规矩。”刚说着就又给德刚的屁股来了两脚。 “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啊,感情昨个儿祈祷了一天,就那一项让我刷马桶倒是实现了,而且还是要倒马桶一起来,同样的是穿越差距怎么就那么大捏..........“一脸嘟嚷着,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在众人的了解中,德刚终于知道了,现在他还真是穿越到了好时候了,外族鞑子正在辽东闹得不亦乐乎,关内李自成,八大王等义军更是此起彼伏,可谓是乱世人命贱如草芥,他现在正在从事的正是存活率达到几乎百分之零的壮丁炮灰赢。 这里的人要不是犯人就是为了凑人数从四周村子里抓来的壮丁,而且他们的唯一工作就是在战场嘲讽敌军。吸引住火力就是他们最主要的工作,在炮灰营里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拿命换了一根鞑子的箭那就是值了,换了两根箭那就有的赚。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德刚直接吓尿的在考虑要不要趁黑当逃兵也比这个好。毕竟逃出去怎么的也有个存活几率,在这里的话,今天不当炮灰被鞑子的箭射死,明天后天迟早有一天也是要被射死的。真的是生存几率为零,不给活路的节奏啊。 “我这么久不回去,我暗恋的朱莉叶该不会又有别人对着她流口水吧,那可是我的女神啊,我平时打游戏最喜欢的英雄联盟都再也玩不了,这下可真的是我让我彻底戒撸了啊。”在无线的悔恨中,德刚竟然还在考虑打游戏的事情,真是让多少穿越称霸世界的大神们汗颜啊。“明天就要上战场了,怕你们跑不动,上面下来加伙食给你们过过年。”“什么过年,分明就是断头饭嘛。”“就是,这些真正当兵的一个个都是兵油子,只会想着拿我们去做炮灰。”众人见状都一副嘟囔起来,等装满着伙食的几个大桶拿下来,德刚这才算是真正的涨了知识:几片莴苣菜叶子片,那么大个桶上面油有多少滴都数的清,下面的饭粒真的去捞怕都捞不到,而且那几片菜叶子也只是用盐巴沾了一下,一点油腥味都瞧不见,这就是过年? 正当德刚迟疑的瞬间,一大堆炮灰兵就跟开拖拉机似的轰隆隆,抢过去了。“啊,好久都没吃过真正的大米了。”“就是啊,平时吃的些番薯根,那哪是人能吃的啊。”见情况不对,德刚也加入了疯抢的行列中去了。虽然是那么的差劲,可这也算是我穿越吃的第一顿乡土饭吧,一脸唏嘘的包德刚,边吃边吐槽着 ------------ 天下布武 二章 姬若子的初阵 德刚脑袋顿时空明一片。“你们做啥子噢?又是哪个龟儿子来扰我的清梦。你说甚?什么什么,今日就开战,而且是马上出发?”。作为每天没有十二点就眼睛都睁不开的老龊男,对于天没亮就被吵醒,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竟然还又是被兵油子大脚踹着屁股起身。 “等下你们拿好长矛,上了战场打起来就别怂。都是一念的事情,你杀了他,你就多出一份活命的机会,若是心善手软,被人剁将惨死,也是活该的份。”接着就是一大堆,老兵油子们唠叨不绝的人生得意,枪尖顿刺技击之术:像什么传统的捅下阴,扎眼珠子球,挑心窝子,背后突袭的就如什么破粪门之术都有.......总之就是你越是不想的地方,我就专往哪个地方扎。德刚这边倒是听得心里直发毛,这哪像是个军队行伍打仗。分明就是标准的古惑仔小混混街头火拼招数大集结嘛。 越是到这个关键的时刻,就越发能体现出人的本质力量。作为一个资深的老龊男,德刚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没错,是个好男儿,就应该大声站出来。“伍长大人,我不能再隐藏我的真实身份了,其实我有老寒腿的毛病,我就是一个一级残废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小儿嗷嗷待哺,恳求军爷做做好事,让我当个运输兵啥的,就是在后面当伙头兵挑水砍柴什么的也行啊,求求军爷了.....。。”被那么破大嗓门子一吼,那几个粗汉似的军爷还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关键词,都是被暴露了“这是干甚?哦?原来腿有毛病,那不就是上了战场跑不动了?嘿嘿,小伙子,我们军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啊,来呀,把他给我安排到最前面去打前锋。”“哎,现在一打仗逃兵就那么多,要是人人都像这个小伙子一样,‘能立足,还走不动’那我们困扰已久的逃兵老大难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哈哈。”完全不顾包德刚一脸苦瓜像,大摇大摆的一脸美滋滋就出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要成剁椒鱼头,被剁个稀巴烂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来打着如意算盘的德刚还想躲最后,这下可倒好一棍子被打死直接成了光荣的冲锋队一员。 战前,尚不知道如何用长枪突进的德刚向老兵油子请教,“只要把目光和枪尖连成一条直线,然后不怕死向前冲就可以了。”一身慌张不知所措的德刚在众人的一片哄笑中,领到自己的长枪,抖抖缩缩的摸索着该怎么使用。“看见那小白脸没有,一副怂包样,今天遇到鞑子非吓得他尿裤子不可,我赌二十个大钱,他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来跟你赌。”“什么,竟然这怂包都有人原因为他赌?。”“不过我赌的是他今天都看不到晚霞的夕阳,哈哈。”“哈哈哈,这位老兄说得对,臭娘们似的也来学人家当兵,真是臭不要脸。”“哈哈哈哈哈.......。。”众人一片讥笑声中的德刚,不过他本人倒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这莫不是穿越者中,荣辱不惊的最高境界?这样想你可就是大错特错了,人家老龊男德刚,是心里又惊又怕,完全吓尿了的状态,完全在意不了外面的声音,心里怕的真可谓是快尿裤子了“遭了遭了,这该如何是好,想不到我德刚一世英名天天说吓尿,还真有一天会有要尿裤子的时候。”咚咚咚,军鼓的声音响起来了。 “集合,集合,集合”在一副推推嚷嚷之中德刚也一副人在魂不在的模样,跟上了军队出发的步伐。其实在鞑子方排出来和他们交手的也是些炮灰部队奴役军,他们分别是由被鞑子掳掠的青壮男子和俘虏组成还有一些就是不愿意臣服他们,而进行反抗过他们的的辽东小部族。 说到底也都是些杂牌军,毕竟满族人口不比汉族,就是拿四换一的方式换都会直接换的鞑子灭族,所以他们对于自己的性命也是格加珍惜。大明律也规定凡是能斩获鞑子头颅的,直接赏银四十两,或者累积军功晋阶一级。要是直接遇上鞑子正规军,就以鞑子一人两骑的标准,就是撒开脚丫子跑那都没的跑,直接碾压的节奏。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了,一眼望去,德刚所属的冲锋炮灰营,身上破破烂烂穿什么的都有,手上拿的矛枪也是斜斜歪歪的,脸上更是一副菜色的虚弱样,只有少数的几个老兵油子不时的嬉笑在说些什么。“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乱世就已经回不去了,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大丈夫生于此事,就得立足于天地,不干出些事迹来,我这岂不是抱憾终生。可目前紧要的是我命就快没了,怎么办,怎么办,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在德刚局促不安的时候,前方突然一阵大乱,隐约着大声的惨叫传了过来。“妈呀,来了,来了,快跑啊,还有几个真鞑子啊,想活命的就快跑啊。”等反应过来,隐约间看到大概二十多个敌军左突又冲如入无人之境,斩杀他们就像是在杀猪宰牛一样,还一边驱赶一边大声呼喝。 “我方尚有一百多人之众,竟然畏战之如此,难怪满清不过二十万军力不到,就敢破关而入,占据中原,想不到明朝兵力废弛之如此。”德刚腿上却是一点不落人后,吃奶的劲都使出来的跑将起来。毕竟人腿只有两条,终归是跑不过马腿。但胜归德刚,平时躲社区保安追打,长期演练下来的功夫可真是真材实料的。正所谓苦练十年,关键时刻优势在几分钟就体现出来了。那早上还在盛气凌人,大脚踢德刚屁股的军爷转眼之间就被头上扎着马尾鼠辫的鞑子一刀剁翻,身体更是被马蹄践踏下去,眼看着就是不活了。 “跑,跑,跑,我要活命,我不能死。”毕竟后金人数量相距还是太少一时间也无法全部,一一斩杀,还是有大批炮灰兵四散逃亡跑走了。山林之中,哪里树多跑哪里,哪里不好走跑哪里,哪里偏寂跑哪里,为了活命,对于这群炮灰兵来说什么都已经顾不了了。“要活下去”或许就是这群大多数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人的唯一信念 ------------ 天下布武 三章 “鬼若子”? 臂腕,脸颊,脚裸都已经被芒草划拉的鲜血淋漓。可这一刻什么都顾不了了,求生的欲望占据了所有的知觉。 俗话说的好,逃跑的时候最高境界就是脱了裤子光屁股跑,这样才无所顾虑,舍弃一切才跑的快。在大家都轻装简从的只恨内裤都太累赘,延迟了逃跑速度的时候,人们突然看到了像傻子一样的包德刚,一身像糊了浆糊似的一身都是被芒草划拉出来的污血,整的一个非洲黑矿里跑出来的难民。 可再狼狈手中却依然死死的撵拿着那把长枪,不管手上的口子再痛,都纹丝不动的牢牢握住。因为他知道,他不能一味的奔逃,他必须在危急关头给自己一丝搏命的依仗,那就是他的长枪。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清楚的知道,他平时四肢不勤,根本没干过什么粗重的活,因为穷就更别提去什么所谓健身俱乐部锻炼了。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唯一还能反手一搏的或许就是手中的长枪了。所以他再难再累,也不能丢下枪,再这乱世中唯一能给他带来所谓安全感的恐怕就是它了吧。 “啊,大爷饶命,饶命,我做奴隶什么都可以的啊,饶我一条狗命吧..........啊。”前方突然两个着装棉甲,手持腰刀呱啦呱啦不知道说着些什么鸟语的鞑子,飞奔而来。第一位迎面而遇的炮灰营兵,触不及防下告饶都没来得及说完,就成了刀下鬼。在这片小山区,逃离而来的炮灰营士兵少说也有十个左右,可一接触之下,都是直接崩溃又准备四散而逃。在这片小山地上,要是任由鞑子四处驱赶斩杀的话,怕是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眼看着德刚不远处的人又要成第二个刀下鬼了,德刚是又恐又急,羞愤之下,一股血性一冲脑门“他娘的,老子大不了拼了,与其做被驱赶屠宰的猪样,都是没活路,大不了命不要了,也要血喷的你一身骚”。大吼一声,“兄弟们,人都是肉长的,铁定跑不过狗鞑子马的四条腿,横来竖去都是死,搏一搏跟鞑子拼了,不能让狗鞑子把我们汉人看轻了。” 众人原本又要四散而逃的,一听到这话,不由得都顿住了脚步。一来跑了一天了,人困脚乏,实在是无力再跑。二来一整天被赶鸭子似的在山窝窝里跑,受了不知多少苦累,心里都憋了一大肚子火气。是个兔子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身为万物之灵的人。拼死一搏就拼死一搏吧,反正也活不了了。“啊,狗鞑子,我王忠跟你们拼了,打死你们这群畜生。”离鞑子最近的一个中年模样汉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气力,使出生平吃奶的劲就抱起一根地上拦腰的大树棍狠狠的扫了过去。由于用劲过猛,自己随后也打了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那粗树棍虽然打的不准,倒也恰好甩在了马头上面,打的马头受了惊吓,那马尾鼠辫子的鞑子差点被颠了下来,随后大怒,“奴才般的汉人,也胆敢反抗,看我让你生不如死。”说着马也不骑了,使着性子顺势翻身就抽出腰刀剁将过去。那中年汉子,气力已尽,挣扎不得,几刀下去转眼间便是不活了。有了一个带头的做榜样,众人终于熊起了战意,一个个顺手抄点家伙使唤,也围过来了,炮灰营本来就是地痞流氓众多的地方,一缓过神来,争勇斗狠的本质马上就显现出来了。 拿大石块的有,手上明晃晃的握着不知什么柴刀的也有,实在来不及挑拣的就都拿了个大木棍子做武器。德刚此时默不作声的也跟在了众人之中,一时义气冲发是有,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也不知是谁大喊了句,“兄弟们今个儿,咱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都一起上啊。”众人便呼啦啦,一大片涌了过去。两个鞑子看状,不惧反笑,“来的正好,猪狗般的汉人,倒省的我们抓来抓去了人更是大踏步的,迎身走来。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双拳难敌四手。一上来打的时候,气势还打的不错,可毕竟鞑子征战数十年少有败绩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转眼之间,几位十几岁模样的小兵丁,体弱身虚,一时招架气力不支,被反手一刀剁伤在地上,苦苦哀嚎又耐呼不得。 众人这时便又迟疑起来了,手上的动作便也慢了起来。鞑子见状大笑着,便又顺势循着破绽,用腰刀剁翻几个。众人这下便又恐慌了起来,强烈的恐惧,差不多又要将他们崩溃了。德刚手上虽然持有兵器,却因为众人进攻杂乱无章,而迟迟难以击伤鞑子。就在胶着之时,德刚突然绕道了人少的鞑子身后方。刚进军营,老兵油子教的那些阴毒技击之术瞬间放佛又映入了眼帘。后面,后面,对了,那招破粪门之术。趁着鞑子前方杀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德刚手依然不怎么熟练的一狠扎子就捅了过去。 嗷,顿时一声惊破山林的叫声冲天而起。鞑子急红了眼的惨叫起来,呃,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实战演习本来出发点是好的,要突击您的粪门,可不小心手一滑没突好,貌似突到了您的小蛋蛋,真是怨不得我啊。 一副要吃了你的样子的鞑子,转身一看,原来就是这个小白脸似的人,把自己的蛋蛋给捅破了。以后自己就再也不能和媳妇,你好我也好,大家好了,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挥着腰刀什么都顾不了,一股脑的就要冲过来,剁德刚个碎尸万段。 鞑子的位置是背着小山背的,所以德刚刚才也是趁着不注意偷偷饶上去的。这下要跑也没的跑了,娘的,狗鞑子,老子捅了你的鸟蛋怎么样,老子更是要你的命。 “只要把目光和枪尖连成一条直线,然后不怕死地向前冲就可以了。”啊,德钢不要命了的一般,揣起长枪,狠命的也往前冲去,不管不顾了。德刚毕竟没有学过什么武功,更别说什么穿越主角的王八之气了。大家都都知道打架就是怕横的,但横的更怕不要命的。这时的德刚就是这个情况,反正就剩下一条烂命了,就索性和你换命好了。待长枪钢接触进鞑子身体的时候,鞑子腰刀也是一剁斩在德刚的肩骨上,满以为这个狗汉人,会马上痛的在地上打滚求饶。 谁知德刚心中只有一句话“只要把目光和枪尖连成一条直线,然后不怕死地向前冲就可以了。”对,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命,但我只知道我就想要拿你的命。说着不顾身体的剧痛,把枪身往鞑子身体死里抵。只听的咔嚓一声,好像是捅破内脏插进胸骨了,噗呲一声,鞑子一脸不置信的模样,大口的鲜血从嘴巴里面涌了出来,一脸无光的倒在了地上。 ”杀,杀,杀。原来鞑子也是人呢,鞑子也是会死的,杀啊。”在受到了极大鼓舞的众人,顿时个个不要命的争相突进,往鞑子身上死里招呼。一时也吓了一大跳的鞑子,也随即被众人打翻在地,随后待死地不能再死了,才被众人放过连人样都已经快看不清的尸体。 “鞑子死了,鞑子死了,鞑子死了....”众人终于力竭的一个个瘫倒在地上,仿佛刚才的事情还没有回过神一样 ------------ 天下布武 四章 回归 众人纷纷瘫倒在地,倒头随处就躺下,待休憩回复些许气力之后。众人终于开始想起善后的事情,按大明律,斩获敌首是可邀功的,或晋升官位,或得取银两。对于这些苦哈哈生活水准几乎如猪狗的人来说,就更是天大的诱惑。尤其是这两个头颅可是实打实的,真鞑子。 倒时候赏银少说也得赏个几十两,要知道在当时一升大米也不过是几十文钱,有这样一笔收入,几乎都可以在乡下购置几亩良田,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富农生活了。一个个眼睛都,放佛绿出油似的看着鞑子的两颗头颅。这时一位精瘦,却满一脸络腮胡的汉子出声道:“且慢,刚才打死两个鞑子,按功劳最大的,就是这位平头小兄弟,如果不是他先刺死一位鞑子,我们说不定命在不在还得另说,我提议鞑子头颅有两颗,一颗小兄弟当仁不让的归他,剩下的我们平分可好?”众人一听,顿时心中极不乐意,但是对于那精瘦汉子却好像一个个畏惧无比,纷纷默认不语,就当是认许了分配方法。 “我叫王欣,原是辽东人士,家乡沦落之后,背井离乡至此,刚才看见壮士那股血性劲,把不可一世的鞑子刺死,实在是心中感激之极。”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看来和鞑子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满是感激的望着德刚。“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老王吧。”“哪里,哪里,还不是大家奋力击杀,不然哪轮的到我现在还能喘气站在这里,都是大家的功劳啊”说着便一一和众人通报了姓名。那位带头作战,第一个上前搏命的叫毒龙魏,一身横肉,双臂青筋时不时的突起,一看就是位不好惹的角色。还有位一直沉默寡言的人,起身招呼了一声,自称马条,刚才搏杀的时候无论进攻还是躲闪都章法有度,看起来也是有点实力的人物。 “大队人马已经被冲散了,我们继续前进只能是早死,不如我们割下头颅回去领赏,更不枉我们拼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老王道,众人一听顿时个个神色缓和了不少,这还没前进多远就遭遇了那么大的危险,要是继续前进下去保不齐,小命就要丢了。就地打道回府确实是个个上上之选,接着就是清点战场的时候了。鞑子身上能摸得着的东西都被扒了个精光,要不是嫌内裤太脏,又有一股腥臭味,估计连内裤都得扒下来,鞑子死了都得当裸尸。 原来还有的两匹马,一匹走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剩下的一匹就用来驮运东西。像鞑子的什么腰刀和弓,箭囊,身上的棉甲,头盔之类都是很重的。而且还发现了少数的金银饰物想必也是鞑子抢掠而来,不过最让人振奋的还是要数鞑子布袋里的一大袋肉干了。这些都是牛肉羊肉风干而成的肉干,就是用来行军之时迅速补充体力而用,对于这群平时猪肉都没闻过的人来说可真是比多少钱财都更具有诱惑力。 每人都分到了一大块,这可是实打实的真肉啊,有些人就着泉水吃着吃着泪就留下来了,“我这是一辈子第一次吃牛肉啊,记得小时候过年还吃过猪肉,现在世道乱成这样,我就是连着几次过年都没碰过猪肉了,想不到在这里还吃上了牛肉,呜呜呜呜呜...........。”大家都是个个唏嘘不已,就连德刚这个现代人,在体力急剧消耗之下,有如此好的牛肉干补充体力,顿时也感觉美味无比,像是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以前在什么牛肉火锅店吃的什么高端牛肉,和现在吃的一比,那些个激素饲料养出来的牛肉,味道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稍作休整之后,众人就急急忙忙打点好东西上路返回军营了。毕竟这里还处于战场的边缘,要是再遭遇鞑子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正所谓肚中有粮,心中不慌,那么一顿补给下来。大家一副菜色的脸上也红润了不少,也开始有说有笑的议论起刚才的战斗起来。“俺的娘咧,听老人们说鞑子都是金刚不坏之身,铜筋铁骨的,想不到被我老刘一大棒子砸下去,也是有血喷的出的啊,”“哈哈,就别吹了吧,你刚才都不知道躲得多后面去了,就你,瞎吹....。”本着以不吹白不吹,吹了不上税的风格,一路上吹牛都赶的快出上天去了,听的德刚也不禁噗呲一笑,原来吹牛的功夫古今都是一致的啊。 回到军营,迎身前来查视的是一位叫张百户的家伙。看他一个肥屁股扭来扭去的走来,真像一头老母猪一样,不过脸上一直堆着不掉的笑容,就跟宫里老太监那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让人一阵发冷汗。“哟,不错嘛,还回来了那么多人啊。” 其实他们这次被打的差点团灭就是拜这个张百户所赐,按道理说这次行动的主力就是张百户的两百多号正规军,可刚一接触鞑子,也不管敌方鞑子人数有多少,就直接崩溃跑路了。可想而知,那伙鞑子明显就是最精锐的斥候部队,而面对的却是这群炮灰营的老弱病残。这样的卖队友,还没卖个团灭出来,当然让人不可思议了。不过张百户的一脸堆笑却是一点没变,一直在那里假惺惺嘘寒问暖什么的,像是这次被卖死了那么多队友,跟他毫无瓜葛一样。我擦,这死胖子真是演的一手好演员啊,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人才,不然肯定是新一代的金马影帝啊。 “百户大人,我们这次还斩获了两枚鞑子的首级,请查验。”什么?德刚的这一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兵役之间炸开了锅。 “杀良冒功的事情年年都时有发生,我是见多了,冒充山贼首级什么的还好说,连杀鞑子也敢哪来冒功,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就是,鞑子近几年打的精锐边军都疲力不支,更是不曾听过杂牌军也能杀鞑子的,这下杀良冒功的罪名坐实了,他们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张百户起先一听也是吓了一大跳,“这群贼配军,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在这里作死来着。这等唬人的话,也说的出口,真是大胆至极,等下查出来是冒功,可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脸上阴狠之色也不时露出。可真当鞑子头颅查验完毕之后,那鞑子特有的马尾鼠辫,和牙口,还有异族从小就前额剃光的额头,都无一不在说明着,这是货真价实的鞑子真颅。“好,果然在本大人的英明指挥下,大破敌军,斩获两位鞑子真颅,我这就去上报朝廷,各位都是我手底下的勇士啊。”这个死胖子变脸比放个屁还快,一眨眼功夫那一脸的猥琐笑容又堆起来了。 “在张百户的运筹帷幄下,带队设伏击垮敌军斥候部队,张百户更是亲身上前与鞑子死战,最后获得斩获两位鞑子头颅的战绩.......。”这样的一封请功奏章就如雪花般飞向了兵部。 一想到能升官发财,张百户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条线了。一大通抚慰嘉奖的屁话说了一大堆,实际上的东西就是一顿饭都,没给众人。“这龟儿子百户,还真不是一般的贱,我擦”。 德刚心里不时的暗骂着,待回到原来的老住所炮灰营,德刚顺手拿出鞑子身上缴获的金银首饰,大声道“这次搏杀下来,大家都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上面待我们不公,别说赏赐就是口热乎饭都不给我们,但我可不能亏待了我们大家,走。这里还有些许财物,我们出去买些吃食酒肉,今晚好好庆祝一下,不能寒了兄弟们的心啊。”“万岁,万岁,又有肉吃喽”“包大人,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老刘就为你卖命了。”在这个乱世中,为了几口米粮都可能会相互残杀,给他们酒肉吃,那就更等于是再生父母了,虽然现在都是平级,可欣喜之下连大人都喊出了口。 大盆大盆的酱猪头肉,一桶桶的劣烧刀子酒,还有白花花的大白面馒头管吃管饱。这菜色在现代可能人正眼都不会瞧一下,但这伙食终于搬进炮灰营的时候,整个军营都沸腾了,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比过年还要丰盛无比,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过了次年吧 ------------ 天下布武 五章 苦苦挣扎 肥嫩丰厚的酱猪头肉一口撕咬下去,那肉里浸满了的卤汁就在嘴巴里喷浆出来,溢了德刚满满的一口。 “真想不到,我以前正眼也没待见过的猪头肉会如此好吃”。也确实是,一天多的行伍生活本来就是需要大量油水的补充,再加上自从穿越之后就没怎么正儿八经吃过一顿好饭。这寻常的猪头肉到了他嘴巴里也定是香美无比。 不时间与王欣,大碗交错,喝将起来,“呼,这酒虽然差了点,但胜在酒烈,在这冰冻刺骨的晚间,一大碗吞下去,浑身顿时一股热劲从心口直冲全身。真是惬意无比啊”。还好胜在酒,量足。那么几大桶久放在地上任人随意吃喝,甚是痛快无比。就这样一口酒一口酱肉,德刚一时间吃的口滑,跟着众人大声呼喝交错,不久间就昏昏沉沉的倒下去了。 正所谓人生在世,对酒当歌,又有几何。况且在这乱世中,命比狗贱,能如此痛快的吃喝,以后又能再有几何呢。 “喜报,喜报,上头的赏赐下来了。”德刚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就推拉着出去受赏了。“着兵勇包德钢,作战英勇,斩杀敌寇一名,擢拔为总旗,赏银五十两,特此嘉奖。”说着兵部使者就把赏银及总旗的令牌,交付于德刚。见状,德刚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胡乱拿了几块银子就塞进了使差大人的手中,也没考虑下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影响多不好。不过使差大人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银子是一点也没推诿就收入了囊中。“像你那么忠勇的将士,我回去定和督抚大人多多说道几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客套话一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急忙回去了,像是这个乡下地方他是一步一不想再待下去了。 与此的还有一份任命书就是张百户的,他被提拔为副千户,也赏银五十两。正在诧异兵部的封赏怎么来的那么快得时候,德刚听见人家小声的低说,原来是前一阵子开始清兵入关征掠了,这一次金兵不再硬攻宁锦防线,而是取道蒙古,破长城隘口而入,直捣内地,在数月之间就大破各地驻军,一时间各地军队不是龟缩城内不敢出战,就是任其在城外肆意杀掠百姓 在各地连连失守,败绩四传的情况下。任何一点能拿的出手的功绩,都是要特别引以重视特别嘉奖,来掩盖各地总兵作战不力的过失的。虽然此时各地一片哀嚎,但德刚一行人的心情却是无比激动。虽然一半的功劳,被张百户豪夺了,但总旗怎么说也是一个低级军官,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狗炮灰营兵役了。 可张百户的一句话下来,却是让德刚一行人心都凉了一半。“现在军中官职甚满,没有空缺让你去替补,所以本大人特此开恩,让你们去牛角庄任职,怎么样?” “呼,这不是欺负人嘛。让我们去做军屯那不是明升暗贬,肆意打击报复。”马条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都按耐不住了,嘭的一下走向前来。明朝的军屯制度,一开始就是太祖朱元璋首创的,并全国推广实施的。曾豪言“朕养百万兵,不花百姓一文钱。”顾名思义,就是让士兵闲时耕种战时为兵,而且给予一定的土地,还规定要上交的粮食数额。这个想法虽然是好的,可难不住中国古老的下有对策,正所谓有利可图的地方,就少不了压迫。 农民耕种都一直被地主们兼并土地,落得最后田地全无,给地主做佃农,出现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场面。所以每朝每代朝廷都会采取一些措施来,仰制兼并。可像军屯户,所面临的都是军官的剥削和掠夺土地成为军事地主,更是奴役他们从事一些繁重的农活或者家里的活也让他们干。因为明朝的户籍制度是不可更改的,所以一日入军户那就等同于世世代代要做被人瞧不起的军屯户。 德刚若有所思的低头不语许久。猛地一抬头,大声道“好,我接受任命。”说着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走将了开来。毒龙魏一副愤愤之色,也无可奈何的只得随行回去。马条和王欣听罢,也纷纷摇头只得与众人先回去再做计较。 “这些银两虽然不多,大家都过来分将去吧。这个任状,是我接下的,我虽然有自己的主张,但大家想必也不愿意吧。前段的日子承蒙大家的照应,不怨走的我也不怪他,要是看的起我包某人,愿意跟我走的兄弟就拾落下东西,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了各位兄弟。”话说着就把一袋子银两随手全部洒将在木桌上,任人手取。一副凝重的样子。 在此乱世,如果光有钱财没有自己的根基,过不了多久各地起义就会,此起彼伏的爆发。关外鞑子也随时会打进来,各地土匪盗贼也会蜂拥而起。到时候不累积出一块自己的地盘,拥有自己的实力,那在乱世中就如一块肥肉一样任人宰割。德刚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接下了这块任命。 看起来粗俗无比的毒龙魏这时却大吼一声,“老子毒龙魏一辈子从没看得过起谁,但包大人那晚的奉予酒食之恩却另我实在难以忘怀。包大人不止是把我当人看,更是拿我当兄弟看,老子从小就命苦,从没有个人把我正经当做个人看,我实在无以回报,我老魏虽是个粗人,也只有烂命一条,但知恩图报的道理我懂。就容许我追随大人,舍命相报吧。”“对,大人视我们如兄弟,那个龟儿子还敢拿大人的银两拍屁股走人,那就试试我马条的云片刀利不利。”说着手中那把不知道用什么铁块磨成的跟铁板似的刀具一晃晃的在众人眼前晃悠。 “没错,谁要是敢只图自己,我王欣更是第一个不答应,到时候出门的时候要是少了个什么胳膊大腿的,可就不要怨我了。”众人一看,原本有些迟疑不决的,也纷纷表了态,表示誓要跟随包大人。 德刚本来还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也跟着镇定起来。于是好言宽慰道,叫马条先把刀子收起来,免得伤了和气。更是和众人明言,这些钱仍然会作为大家日后生产和生活所需的经费,为提高大家生活水平来做出贡献等等。现代干了那么多年的业务员,搞业务的水准还真是没的说的,一套一套的所谓政策大饼打下去,众人纷纷有了一种找对了好主公的感觉。个个就差点赌咒发誓来报答德刚了。 明日即将上任,古代没有电,只有油灯照明,对于这些粗老三来说也不用挑灯苦读什么的,一个个也都早早歇息了。可对于德刚来说,强烈的危机感,该如何才能存活在即将的乱世中,则让他辗转反侧了一夜 ------------ 天下布武 六章 相模的狮子 牛角庄位于登州边缘处的招远县一角。当时由于战乱频繁,各地盗匪又蜂拥四起,导致登州城内都一片凋零迹象,就更别提这些荒远小县了。 虽说是天未开明就已经开拔,但途中景象仍是触目惊心,一路上横死在山路边的尸体接踵即是,那饥瘦的都看不出人形的身架,无一不在诉说着是在如何饥饿难当的状态下,倒地而亡的。更有逃难的饥民一遇上,德刚一行人就比看见鞑子还恐惧的模样,躲闪而走。 看见德刚有些疑虑,王欣适时凑过他的大脸道,“大人不知,这几年兵痞横行比土匪,盗贼更使百姓恐惧。你要是遇上盗匪,身上无钱,看其贫苦,倒也是放过了。要是遇上些兵痞,管你是多么贫苦,被一刀剁死,更是拿来做乱民盗匪的首级去杀良冒功的事情更是屡出不奇。所以他们看见我们,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也就不以为奇了。”德刚听罢,心中更是灰暗了不少,大明军队战力不足以前也是多有耳闻,想不到军纪竟然败坏之如此,抵御外敌一个个跟娘们似的就怂了,遇上贫苦的百姓一个个就凶神恶煞的极尽之能来残害,难怪李闯等义军,起事不过数年,民众就在各地纷纷响应,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大明数代传承的国都,亡了这两百余载叱咤风云的雄大帝国。 一路的所见所闻更是坚定了德刚要打好自己一片立足的地盘的雄心。可到了牛角庄,众人先是被吓了一大跳,这哪是一个庄,地盘都快有一个镇那么大了,还没算进四周密布的山林面积。 可欣喜之情还没乐够,就马上傻了眼了,一听说新任的总旗大人来了,军户们一个个急忙的集合了过来,可实打实的一算,按道理军屯户数是三百来户,人口最少也该有一千多才是,可在这里打量来打量去,怎么的也数不满有两百号人。而且占绝对主力的都是些老弱,青壮根本就没几个。再一查点物资,德刚差点就要昏将过去,这么多人口,耕牛数竟然不足十头,像什么锄头犁耙之类的数量少不说还一个个跟国家博物馆的文物似的,怎么看怎么感觉一碰就会碎。更可怕的是谷物存粮,全部加起来竟然还只有二十多石不到,那不就是说按这个速度,今天冬天都还没过完,他们就已经马上要面临断粮的危险了。 “大人,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我们牛角庄已经快差不多二十年没有军屯官派下来,管过我们了。我们可真是穷啊,上面又老是下来抓壮丁,导致青壮都逃的差不多了,兵匪天灾也老是不断。老身记得在以前这里还驻派过几任屯长,可因为实在太穷,连屯长都吃不上几顿饱饭都是没待多少天,就跑走了。您肯定是我们的大救星啊,今年冬天的吃食可就指望着您和朝廷带来的救济了。”说着一大堆面带菜色的军户们吧唧着嘴巴望着德刚一行人马。 “呃,这个救济嘛,我刚来还不清楚朝廷什么时候发救济粮,不过吃食还是有一点的。王欣,快把我们之前出发购买的口粮拿出来,煮粥给大伙吃吃,记得粥一定要稠得立得住筷子的,快去。”王欣立马哎了一声就跑去,当伙头兵搞他的伙食去了。不一时,大锅大锅的浓粥就煮出来了,因为德刚嘱咐过,都是加足量了大米,而且一点杂粮也没敢惨杂下去,粥更是浓稠的几乎如米饭了。在马条等人的维持秩序下,军户们一个个领着粥食。 “这都是多少年,没这么正儿八经的吃过粮食了,平时糠糠皮混红薯根的日子吃的我连白大米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了。‘“是啊,我苦命的孩儿,一出世就吃些个糠腌菜什么正经粮食都是少有吃过,来,多吃点,为娘不饿,这两碗稠粥都是我家虎儿的。” 看到这些军户个个一脸满足的模样,不由得感慨到,中国的老百姓自古就是最容易满足的,忍耐力也是最大的,你只要让他有口饭吃,还有个活下去的盼头,他就是最优秀的农民,任劳任怨的受地主和徭役的剥削,也是断然不会有造反的念头。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乞求,在这个乱世也是少有人能得到满足,从而纷纷走上了杀官造反的路子。 不过现在身上的钱两也是不多了,五十两赏银再加上上次鞑子身上缴获的金银也的差不多了,满打满算八十两都不到。如果全买粮食的话,这个冬天就算快结束了,也恐怕是要苦苦才能熬过去。就在德刚愁眉不展的时候,那位老者模样的军户,突然猛地来一句“大人对了,您来的还真不是个好时候,再过半个月不到,我们这一带的最大贼寇团伙“相模的狮子”就要来征掠了,到时候要是教不出财货,恐怕又是得交代上好几条性命了。” 原来这一带地区属于招远县的西北方,邻近的就是广阔无边的渤海。而那个臭名昭著的“相模的狮子”,其实是由一堆流亡的海盗、跟破产的小贩与山贼流民组成的特大贼寇团伙。因为作风无耻,又凶残狠毒,一时间登州地区的其他贼寇要不是被吞并要不是就被灭了。于是乎家大业大在登州各地区都开了小山头,更是开连锁店一样,连穷困的军户渔民之类的都不放过,誓是要把地皮枯树根上都刮出几层油来。闻言一听,德刚却喜上心来,“这可真是瞌睡遇上枕头,拉翔天上掉厕纸啊”。不由的便嘿嘿傻笑了出来。 “这军屯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这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这么不经吓,可不会是腰子太虚了,小火炉烧不旺的表现吧,可怜喽,那么好的小伙子,落下了这种病,哎。”顾不得那老头一片怪异的眼光,德刚一脸激动的就拉扯着众人,不由分说的直往住所去了。 “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从小就赌博不学好的德刚,本着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碰一碰摩托变东风的高端姿态态,一嘴巴吐沫子横飞的就跟众人开讨起了他发家致富的邪恶计划。 啊秋,啊秋,不远处的某个山寨小头领突然猛地打起了喷嚏,好像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要发生一样 ------------ 天下布武 七章 烹羊宰牛且为乐 要说起阴人使绊子的招数。马条无疑是个老大哥级的人物。 刚刚才明白德刚的计划是要去干什么,他就一股脑子坏水流不尽似的,哗啦啦喷起唾沫星子来了“依我看呐,大人,可不是我马条夸口,待他们出动在半道子的时候。给我带上几个人绕后,就先往他们的老窝里烧把大火再掠夺个一空,之后在一路上安排绊马索,陷地窟窿一类的玩意,在他们休憩的时候,再不时扔点马蜂窝,炮竹,顺便打打锣啥的,在来往的水源里加个泻药什么的个他们补补身体,我相信等到达了牛角庄,他们一定会很感激我们的招待的.......。”说着就一脸猥琐的嘿嘿阴笑了起来,笑的一众人都浑身一阵子哆嗦。 按照“相模的狮子”在登州各地开小山头的分划,抢掠招远县这一带的贼寇人数虽然不到四十,却个个凶狠异常也是个不好招惹的角色。如果是硬打硬的话,这人数上的差距一拉下来,那倒时候可就是个铁打实的万难结局。不过有马条这个头号大狗头军师在,众人更是一顿摩拳擦掌,愣是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时间也快不多了,德刚一面召集军屯里仅有的几十号青壮,为他的剿匪计划做急训。一面让王欣去购买足战时所需要的一切物品。“大人,这不就是跟竹枪嘛,你让我们一个个握着这干啥,不会是为了集体过个小孩子家家吧。”一个憨头憨脑的十多岁模样军户迟疑道。“哈哈,就是,再不济,大人实在是害怕的话,我们屯所还有些个腰刀呢,实在不行拿锄头也比这轻飘飘的家伙强啊。”接着便一个个哄笑起来。 毒龙魏顿时见状大怒,二话不说的就抽拿起一根大腿粗细的棍棒,劈头盖脸的朝众人间见着就打。 嘴里还大骂着“这群贼杀才,平时是大人供予的白大米把心给吃蒙了是吧,别说叫你们刀山火海,就是这么随意使下你们都使唤不动,还胆敢对大人私议不敬。我毒龙魏今个儿不打断,你们的几条狗腿,我看是你们自己都不依啊”。说着呼喝间原来跟着来的几位炮灰营兄弟也跟进前去打将起来,这群年轻小伙子似的军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过一个个被打的哭爹喊娘,直求告饶。 德刚见状也是不忍,虽然这在当时的行伍里处罚已经是非常轻了,敢怠慢军令被拉出去打几十军棒,被打杀而死的情况都是司空见惯。正所谓慈不掌兵,你要是不下手狠一点,那你在这群兵油子面前何谈的威信何谈的让他们信服与你。 不过这也难怪了他们困惑。德刚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再过十多天不到就要发生遭遇战了。如果就派他们这群农民兵上去,那是有多少就给人家送多少切瓜剁肉的。 毕竟贼寇最大的特点就是整日在刀头上舔血度日,搏斗经验也不是一两天能跟上的。倒时候一打起来,连架都不怎么打过的军户兵们,八成是要直接崩溃而逃的。 所以对付这群乌合之众,就得拿出点正规军的办法才行。阵法当仁不让的就是成为了首选,但是受到时间和武器不足的限制,像什么明朝名将戚继光的三才阵和鸳鸯阵之类的也多怕是搞不来,所以德刚就想起了这个最原始最基础的阵列。 没错,只要把众人按队列分好,每天只要练习不顾一切往前刺各种要害,一寸短一寸险,战场之上长兵器的最大优势就能发挥出来了。你想象一下,在同等人数下,无论是你技艺再高强,人家几个就只对着你要害来刺,你躲得了这个就躲不了其他的,愣你一刀下去等能剁的到人的时候,怕身上早就被戳了好几个窟窿。所以说刀虽是百兵之王,但一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普通士兵却往往是配备长枪更实用,毕竟排山倒海般的枪尖一排排,刺将下来。是个人都首先会产生畏惧感,而且在这种搏命似的打法下,个人技艺的差距,也就是在无形间被拉平了。 “杀,杀,杀。”按七人一队,这些青壮军户们对着稻草人的各个要害部位,拼着老命似的刺着。抬枪,对准,蓄力,杀,杀。一切看起来最简单不过的步骤,被这些新兵*们一整天下来,不知道多少千遍的重复着。 按照德刚的指示,对于每一队都有原来炮灰营的兄弟在监督,对于操练的好的军户,晚上大盆的白花花米饭尽管饱,而且每还有有二两肥的出油的肉块来补充体力,对于操练了一天,浑身上下都快脱力的人来说,根本无法想象那急剧油水的肉块有多么大的诱惑力。毕竟在这乱世中。过年都碰不到肉腥的人都是大有人在。而表现较差的队伍则只有惨杂着杂粮野菜之类的糙米饭,而且想要点油水来吃食,更是想都别想,那几大桶堆得跟小山似的咸菜帮子在欢迎你们。 一时间,跟包大人训练还有肉腥吃食的消息火速传将了开来。人人都以,自家儿孙能在外头免费吃上一顿肉腥为光荣。而有少数的人等回家的时候被父母问问的支支吾吾,到最后还被叫哈嘴巴,落得个直喷一股子臭咸菜帮子味出来,一点油腥味的没有。顿时感觉脸上无光的那些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家孩儿,那么不知道长进,那可是等同与天上送到跟前的油水都屁都没沾着,直气的要赶地出门。 嚷嚷道“我家没有这等没心眼长进的孩儿,这不可能是我家养出来的人。” 在这样的风气蹿使下,再加上本来年轻人要长身体对于油水的需要量也特别大,看着人家整天油光满面的,而自己却一副菜色的模样,不由得个个跟打上了鸡血似的,一副大仇未报的模样,跟不要命似的操练起来。 德刚几次来巡查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看他们一个个苦大仇深,要把稻草人给扎飞的气势。这该不会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以前都被那群贼寇给那个啥过了吧,跟着便不知道脑袋了想起了什么画面,一副猥琐的样子就在那里一个人淫笑了起来,完全不顾在旁边一脸茫然的毒龙魏。这时村里不明真相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不知为何的齐齐打了个冷战 “我看大人平时人模狗样的倒也是个汉子,可常不时的就这样一个人窝着傻笑,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看来以后钱财宽裕了得第一要务就找个好大夫给看看,可别老犯病恶化下去让我们未来的主公成了个傻子啊。” 忠心护主的毒龙魏不由得暗暗下定了决心,日后肯定得好好赚取钱财,坚决不能放弃治疗 ------------ 天下布武 八章 逮的住老鼠的才是好猫 尽管几天操练下来的成果大大超乎了德刚的预计。可对于这群平时连猪都没宰杀过的新兵*,德刚仍是担忧不已。 在沉思了数晚之后,德刚终于召集了所有军屯户,颁布了以下命令;第一征战时普通兵役如有畏迟不前者,伍长当场以予斩杀。如伍长胆敢畏敌如虎,怠慢军令,则有各大队长斩杀,各大队长如敢阵前畏敌,迟疑不前的则由王欣,毒龙魏斩杀。而毒龙魏和王欣如有作战不力,则由本大人亲自以予斩杀。并附明,只要胆敢违法了上诉军令的,不但自己要身首异处,家人的房屋田产也将全数抄没,而作为怂包的家属更是要遭受蒙羞牵连,被直接赶出牛角庄。 要知道在这寒冬腊月的时节被赶将出去,无疑就是给判处了死刑一般。身上既无食物充饥,也没个栖身之所,在这茫茫的荒郊野地里冻僵饿死就是最后的结局。 第二凡是在战场上斩获敌首一名,就赏猪肉三十斤,粮谷四十升。而因英勇作战而阵死的将士,则一次性发放猪肉五十斤,粮谷一百升,银钱二十两。并每月可以领取银钱五两,作为光荣家属慰问金。 要知道在崇祯年间,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一石多大米,这五两银子已经足够给一个人数较多的农村五六口之家维持生计了。就是在正规军里一般军士阵亡了朝廷也多是不管不顾,根本就不会发放什么银钱来安顿家属。德刚这几个条令一下去,顿时就是逼的自己要去下海卖屁股来赚钱补贴财政的节奏啊。 专注二十年苦哈哈的军户们一听完,顿时都炸开了锅。全都眼睛绿油油似的看着德刚,放佛要一口把他给活吞了似的。 “我了个天内,这可是三十斤猪肉啊,我老勇家全家老老少少七口,就是吃了二十多年的饭足足加在一起来也恐怕没那么多猪肉啊。这可是论几十斤来算的肉啊,往常就是个年景好的时候,逢年过年的吃食什么的,最多也是割将个两三斤肉就了不起了。我家小勇子,你这次上阵要是不提将个几十斤猪肉回来,那你也就没必要回这个家了。” “对对对,我家彭选也是,你要是敢当孬种,丢我们老彭家的脸,在外头被人当逃兵斩了,惹得全家受牵连,那你就是死了也别想进祖坟。” 一时间各军户家属们都急忙对着自家青壮念念叨叨起来,生怕到时候没肉吃食是小,搞的个连累整个家族家破人亡就完蛋了。 在这么极端的赏罚之下,军户们火速的就领悟了自己真正到了战场的之后,到底该怎么表现才是正确的。 “大人,这样恐怕不妥吧。”虽然事前在商议的时候就跟王欣打过招呼,可这么大手笔的赏赐条令一颁布下去,王欣还是脸都被吓得惨白了。“我们现有的银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那等了要赏赐的时候,就算是真的去把那伙贼寇的家底抄缴一空,也怕是要赏的我们直接倾家荡产吧。”德刚听了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这点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可真当贼寇来了的时候,你要不舍得拿钱来激励众人,那到时候谁又愿意甘心为你卖命。那到时候别说钱财,恐怕自己的命都可能保不住了,那要来钱财又有什么用。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其实谁都懂。但真正做起来肯去做那个狠娘亲割舍自己骨肉的人,世间又有几何。 相对于德刚这边的工作缓慢。马条那里可谓是进展神速,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真是毫无半点压力啊。 据马条回报说,那伙贼寇就在距离牛角庄一百多里的一个叫雾云山的小山头上,山寨防守并不甚严密,只有粗略的一些木栅栏围着。看着这些个全是木质材料的小山贼窝,马条纷纷表示真是不用火烧他个几把,真是天理不容啊。而且据打探信息,那伙敌寇除了少数几匹劣马其余的都是脚力行进,机动力不怎么强。 接着马条这次就算十足体验了把包工头的滋味,在沿途的必经路上挖了不知道多少的陷马坑,虽然用来陷人可能是太夸张了一点,不过胜在人家有敬业的精神嘛,这就叫狮子搏兔都得全力以赴啊。 至于坑里嘛,因为经费有限,就只得插了些密密麻麻的削尖了头的竹刺。那到时候人要是掉下去,哟,那两米多的高度,这玩意可原本是设计用来陷马的啊,一下子全身扎的个十多处窟窿,那肉串丸子般血淋淋的惨状,啧啧。 啊哈,算了,算了,儿童不宜,晚上咱还得吃饭呢,此处先省略几百个字,容大家自己想象。 至于沿途的水源嘛,这就是真的是要对那群贼寇们诚挚的说一句对不住了。这件事万一不小心传扬下去,他们包德刚一伙可是真要青史留名的。 原来这个受到经费限制的问题嘛,发现他们的那点钱要是去买泻药,根本就是投个井水的毒都不够。于是乎这样就没办法了,别怪我们太狠。 经研究决定在贼寇行动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就把十几车装满了人粪,牛畜粪的马桶车往沿途水源进军了,结果根本就是不堪入目。像有些小溪流因为实在太狭小了,直接就被粪便给堵塞住了,像稍大一点的小河流之类的他们就往上游肆意泼洒粪便搞得满河都是一股翔的味道,更有甚者因为发现途中有点荒弃的井水,也一古脑倒将下去。 最后因为分量还剩下很多,被熏臭的受不了的马条一行人也不好意思把残余打包回家,就直接泼洒在沿途的小河边了。当时的情景真是臭气熏天,直逼的马条一行人后来只要一看到米黄色的食物就马上有呕吐的感觉。 据说是有些废井,因为倒满的大粪太多,余味散不开来,直接熏臭了有半年之久。这次事件因为确实手法太恶劣,以至于被认为是贼寇报复所致,而使得河流附近居民不堪其臭,还集体去县府衙报了官,要严惩这一带“罪恶滔天的贼寇”。殊不知其实,这群贼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之,当然这是后话了 ------------ 天下布武 九章 死战不退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任凭是平时操练的再好,也是空口白说,这到底是骡子是马,那就拉出来溜溜就见分晓了。 天色才微微发亮,贼寇们就早早的成群结队出动了。看着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敬业模样,怕是等这个发工资的日子已经等待的耐不住了吧。 最前方的几匹劣马被几位小头目似的人骑着,后面紧跟着是一大堆步行着的小喽罗们。只见他们个个手上参次不起的拿着些个腰刀、狼牙棒、大铁锤之类的兵器,身上的着装也是花花绿绿穿什么的都有,就是不见有什么防护棉甲之类的。 “马大人,刚才我等清点了一下,这次出动的人数有快三十号上下了,真是倾巢而出啊。等下可就能让这些贼寇好好尝试下我们准备已久的手段了,嘿嘿。不过一下子出动那么多人马,包总旗那边可就不好受了,希望包大人那边还是能自求多福吧。”马条听罢后挥挥手示意噤声,众人便在此继续潜伏不动。眼看着等到离贼寇大队人马走开,已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马条猛地大手一挥,招呼着带众人摸将上了山头。还好毕竟只是个小山头,所以爬起来的时候也没费多大的功夫就上去了。 一刚摸到栅栏口处,便听到了山寨里震天的呼喝行酒令声。好家伙,这群龟儿子竟然个守门的人都没有,这也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吧,今天不让这群杂碎试试洒家的手段,他们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马条见状大怒,由是不禁暗暗发狠道。 说着就一行人肆意在山寨四周放起大火来,浓浓的熏烟不一时就把山寨给漫了个透。一时间烟雾烧将的太浓,以至于连人脸都熏烟的看不大清楚。马条等人趁着火势越发大了起来,更是四处做声大喊“大队官兵已经杀上山了,想活命的埋头举手,投降不杀啊。” 贼寇本来个个都喝的晕呼呼正高兴,突然间不知为何被四周起了大火,更是有大股大股的浓烟冲将进来,呛得人泪流不止。正当贼寇摸不清状况,个个被烟呛的难以忍受时候,四处又大声传来有大队官兵来剿的呼喊,顿时一个个唬的魂都没了,只顾着奔散而逃。 而一些个烂醉如泥实在动弹不得了的酒鬼,感觉跑之不及了,便索性就地抱头跪地求饶,完全没有一点气节观念,当俘虏也是比做无头鬼好太多。 看火烧的差不多了,马条于是大声呼喝着带众人杀将进去,一遇着有落荒而逃的贼寇,便一顿子腰刀剁将下去,眼看着就是不活了,就继续趁着视野浑浊不清,大肆捕杀着这群落单的贼寇。充分发挥了只要能够十个剁一个,就坚决不五个上的优良围殴传统,混乱之中,贼寇个个都急于逃命。谁也顾不上谁。结果反倒被差不多给斩杀了个团灭,而对于少数跪倒在地上瘫坐一滩烂泥似的醉鬼们,马条一行就更是提刀便剁,根本就没有存过一丁点收俘虏的心思。 “军屯子里的粮食我们自己都常不够吃食,这群臭不要脸的龟儿子还真是比谁都会想,难不成还想叫我们把人打包回去争我们的口粮不成?”一脸死不瞑目的贼寇当听到了这个被俘杀的理由时,怕是下了地府都不甘心吧。 战斗在一面倒的状态下迅速的就结束了。除了有少许贼寇脚底抹油跑的太快,留守的十多名贼寇基本上触不及防的被马条一行打了个全歼。还好马条还没有了昏了头脑,放起大火的时候都是尽往栅栏边上放的,根本没殃及到山寨里的库房之处,所以烟虽然当时烧的很浓,但扑灭的时候也没花多大的力气。 等真正清点完毕的时候,众人虽然早就有耳闻贼寇这一行当油水足的很。但乡下人的本质还是被吓得一次性就暴露出来了。光白花花的银子就一千多两,粮谷粗略有两百多石,掳掠来的牛羊还剩余四十多头,其他的零碎金银首饰少说也值个几百来两。 土豪,什么是土豪,这才是真正的土豪金啊,一副惊呆了模样的马条众人,口水哈喇子都快流的汇成小溪流了。一反应过来的马条顿时感觉在部下面前实在是太丢面子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正色道“别一个个在这里跟土鳖一样给我丢人现眼了,快拾落拾落财货,找个地方储藏起来。待论功行赏的时候,有我马条带队,肯定少不了给你们多多打赏,手脚都给我麻利点,包大人那边还急着我们的援助,别一个个都跟怂包似的。” 一顿喝骂下来,一行人赶忙回了神。急急忙忙的用了些小推车之类的把财货都先行运藏到一个先前找到的隐秘山洞里去。 再反观另一边,那贼寇大队人马一行可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一路上臭味熏天根本找不到水源不说,还时不时的来些个陷马坑给他们助助兴。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小头目骑着劣马走在最前,所以第一个大坑一陷下去,光小头目就死了一个,那几个尾随着的亲信掉落下去惨状就更不忍睹了。 毕竟小头目怎么说都是骑着马的,最起码掉下去的时候,下面还有匹马来做肉垫,确实挡掉了不少的竹刺,所以尽管竹刺再密密麻麻,都同样是被扎死的,但死状还是比较能让人接受的。而尾随的那几个亲信喽啰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要知道那可是两米多高的陷马坑,人一掉下去就直接被那密密麻麻削尖了头的竹刺扎个通透,浑身就没有一块是好肉,那副死状简直就是对不起观众的恶心恐怖片级别的了。 一路上心惊胆战下,搞得贼寇一行都是人心惶惶的。剩下的两位小头目们也不敢再托大,直接开着他们的小坐骑绕到最后面走了。在前面被驱赶着带头前进的小喽啰,更是一个个惊恐万分,一副要死人的样子,万分不情愿的小心前行着。虽然马条众人挖的陷马坑水平好,质量高,搞得一手好工程,可因为时间和人手的限制,一路零散的也就只挖了七八个就是极限了。 这些个陷马坑虽然杀伤数量不大,但却异常有效的拖延到了大队贼寇们的行进速度。“奶奶个熊的,眼看着就要过响午了,这不知是哪些个天杀的干的好事,挖的那么多坑,害的我们一直畏缩行进,就按这个速度下去,怕是今天都走不完行程,要在这荒郊野岭将就一夜了。待明天到了劫掠第一站牛角庄,我特许让兄弟们大肆抢掠一番之后,再找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给咱兄弟个们,降降邪火压压惊。” 一位满脸刀疤看起来异常狰狞的大头目模样者,顿时大声开口提升众人士气道,话刚一说闭,“嗷嗷嗷嗷嗷,”众喽啰们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嚎叫起来,彷佛财货女人就在他们眼前一般。行走的速度顿时又大大提高了起来。 看来等真正面对了这群兽性大发的贼寇的之时,德刚他们就只有死战不退,这唯一一条退路了。 ------------ 天下布武 十章 午夜惊魂 好不容易了捱到晚上,一路上被臭气熏染的没水补给不说,再加上大坑时不时的刺激体验,被搞得苦不堪言的贼寇们个个都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等终于能停顿下歇歇脚准备休憩过夜了,顿时累的像身子骨散了架似得再也一动也不想动了。更有甚者夸张的连干粮也无力多吃几口,就随处找个落脚的地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一天折腾下来。“这一路闹得鸡飞狗跳的,老子真是比躲在山寨窝里彻夜通几个宵赌博还要累哟。”“可不是嘛,这么搞下去还不如回家种田来的舒服噢。”唯一负责守夜的两个喽啰一张苦瓜着脸嘴上骂骂咧咧的,也随身抱着腰刀找个靠身的地方困起瞌睡来了。 刚从山寨处扫荡完毕的马条一行人急急忙忙刚到时,看到这幅情景顿时心中就气了个三神出窍。“好家伙,又是这个态度来迎接我们。这群龟儿子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辛苦半天来半夜劫营的人的感受,就这个样子态度来对待我们。好,看来我们这次不扭曲一点来做事,这群龟儿子是长不了记性了。” 这也难怪,本来是抱着及其严肃的态度一路上就差是不能飞着走急行军赶过来的马条一行人,一入目眼帘的却是歪歪扭扭连宿营的帐篷都是乱驻扎一气的贼寇敌营,而且守大门的两个喽啰还流的一脸哈巴子样睡着了,怕是一时间摇都摇不醒。任谁面对这么蔑视的敌军态度,都是会大怒不已的。何况是我们这个一向就爱吹牛逼的马条,马大人。看着马条一脸阴晴不定的神色,跟随着的军役们个个一身发毛,遭了遭了,这可是马大人要变成禽兽的大征兆啊,看来我们等下也是要小心点了。 马条顿时发出了最后总攻略命令。由每三人一组轮流把事先准备好的马蜂窝扔至敌方军营里,而且要从各个方位以投标枪式的速度不准停歇的把十多个储藏在麻袋里的马蜂窝在半个时辰内全部扔出。 之后就是晚上有个大表演了。每隔一个时辰就以小组的方式拿出在府城里花了足足十两雪花银才买到的巨无霸大锣鼓进行敲打表演,要知道当时要不是马条感觉这个锣鼓实在是太男人味太巨大太适合他的作风了,他也不会忍着巨痛像是在被人宰肉似的强行花费十两买将下来。 果然是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啊。马条过过手瘾似的过来敲了两下,敌人先没震到自己倒是震得个两耳冒星,于是呼赶忙收集了一大堆耳塞作为战时所需之用,还嘴巴不停的说叨着,我老马看中的东西果然是好货啊。 贼寇们一个个刚迷糊着入梦不久,就隐约着有什么东西在身上嗡嗡响,还不时的叮咬自己,挥挥手不耐烦的还以为是蚊子之类的东西。可等包肿起来几个之后,顿时个个痛的是哭爹喊娘,只恨没多生出几条腿一个个都飞的似得跑出帐篷。待人跑的一个个远了,带头的几个头目才反应过来高声喝骂到,组织起来喽啰们,纷纷拿火把回身烧起了马蜂,这夜晚黑灯瞎火的,昆虫又特别喜欢向光,果然不一时十几个马蜂窝里的马蜂就被烧的了个精光。 虽然感觉有古怪,可众贼寇当真是身子骨折腾的不行了。一把帐篷里的马蜂烧的个差不多了,也不管不顾身上的包又肿又痛,一倒头又睡得个不省人事了。可刚刚睡着没多久,忽然听到有阵阵像是打雷的声音,”这破天气莫不是也要和我们作对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擦,一脸不耐烦的贼寇们还以为是要打雷下雨了,急忙又赶着出去想收拾下东西进帐篷,怕莫被雨水淋湿可就不好玩了。可当他们一露出头来,却发现满天的星星正亮着呢,一点也没有要下雨的征兆。有心的贼寇四处探望着,终于发现原来是在后方山谷传来的。这鼓声本来就大,再加上晚上荒郊僻壤的寂静无比,一打击之下就更是震让得人根本无法入睡了。 顿时贼寇们一个个的气急败坏,纷纷嚷嚷着要宰了那个不知道是谁是谁的打鼓龟儿子。待贼寇一行急急忙忙拾落到自己的武器刚进山时,不知道为什么,鼓声顿时又停了。一时间夜色太黑,也根本无法从那么大的山谷出收刮出打鼓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只得又返身回营地歇息,可待睡得快入眠的时候,这破鼓声,又惊雷似得一阵阵响起来了,直震的人耳膜发昏,忍受的受不了的众贼寇一行只得去而复返........。 在这样一晚上反反复复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回之后,有些贼寇甚至直接崩溃的满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这可真是差点印证了白发魔女一夜思虑过度白头的美谈啊。 在那边幸灾乐祸了一晚上的马条一行人,却在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军屯里特供出来的卤猪头和劣烧刀子酒后,躲藏在隐秘山洞里准备开始安逸的补个回笼觉了。 ------------ 逐鹿中原 ------------ 天下布武 十一章 来战个痛快 “报,贼寇还有半个时辰就将到达,请大人指示。”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德刚随之传令众兵役紧急集合,准备出阵侯敌。饶是把牛角庄的青壮兵丁抽了个光,也勉强只有二十多号人可供德刚操练。这些人纷纷由原来的炮灰营老兵作为大队长统领,划分为四队,而且还有军囤兵自己推举的小队长协助作战。虽然只有这十来天不到的时间里,但是已经让这些新兵*们长了不少黝黑健壮的肌肉,步伐进退也是谨然有度,颇有配合默契之色了。 德刚也拿了把从鞑子那缴获来的腰刀,大刺刺的跟个黑色会带头大哥一样,就甩着大步子进发了。众人见状也忙不急的一一紧跟而上。牛角庄之所以会这么叫,这跟它的险恶地形是分不开的,就在不远两座山间的缝隙处,有条崎岖的小山路,而这却是通往牛角庄的唯一路口了。 不一时,远远的就隐约着能看到一队稀稀拉拉的队伍了。虽说是通彻熬夜的闹了一晚上,可这鬼地方贼寇们是一百个都不愿意再待了,看着路程也没有多远了,一个个强打将着精神往牛角庄行去。对于招远县这一带的老客户们来说,劫掠只是个来收票子收黄花大闺女的顺手活,只会越收越舒坦越收越提神,就凭那些个军户大怂包,谅他们也不敢忤逆大爷们的活计,要是胆敢哪个不长眼的逞强出来,嘿嘿,那就先试试老爷我的腰刀利不利。贼寇们一个个不禁暗爽的想着,毕竟这一路实在是艰辛的他们要泪奔了,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去熟悉的老地方,乐呵乐呵才对嘛。 可一到路口要进去的时候,贼寇们个个是差点笑的肚子都要破出来了。啥?泥腿子也去学人家玩高端,个个不好好在家耕田,跑出来打贼寇了?“哎呀呀,我真是好怕怕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用的竹枪吗,真是笑死人了,来让老爷我摸摸,枪头削的那么利莫不是想杀人不成?”看见德刚一行人在路口处列阵而待,那副严峻肃目的样子,一个个顿时笑的连都快抽歪了,更有一个流里流气的贼寇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还上前想伸手摸起竹枪来。 “抬枪,瞄准,猛突。”德刚大声呼喝口号下,兵役们顿时个个跟条件反射一般就抬起枪尖,对着那名贼寇的心口,眼窝,肾腰子大推进似的猛扎了过去,而且还一步不停的重复着,抬枪、瞄准、的动作猛突进来。完全不顾那名贼寇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肾腰子更是被挑的都快露出一大半来了。痛苦的脸部都扭曲起来了的那名贼寇,至死都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要有多不甘就有多不甘。 其实也是苦坏了这群军户们,十多天急训下来,每日都是反反复复的枯燥着抬枪,瞄准,猛突的那么三个动作,稍微刺的稻草人那圈的红红的“三大关键部位”斜歪了一点,顿时就会惹来毒龙魏这个魔鬼督练的一顿枪棒痛打,而且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晚上要看着别人油光满面的吃白米饭肉块,自己被罚的只能吃一嘴巴杂粮加酸菜棒子,于是乎个个都是拼了老命似的横练,现在就是叫他们闭着眼都能把那“三大部位”给刺进去了。 不过毕竟还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尤其是攻击点那么多,受力的人又只有那么一个,那一身血肉模糊的惨状,顿时让这群刚上初阵的新人们纷纷感觉大不适应,有些年纪小点的看了更是差点吐了出来。 贼寇众人起先看到那么快的瞬间就被刺死了一人,还差点吓了一大跳。可一看到军户们一见着死尸后,个个一副恶心欲吐的表情。顿时大喜,看来泥腿子再怎么操练都还是泥腿子,这么点小阵仗就吓将成这样了。一阵吆喝,就拍打着自己的马刀杀过来了。小喽啰们顿时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跟着哄拥而上,想要宰翻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们。 德刚眼见大好的局势就要这样被破掉了,急的操起腰刀直冲向最前方,大喝着“你们还有何迟疑,难道阵斩令都忘了吗?。”这句话一出,众人便吓得个个终于回过了神,重新列好阵起来。毕竟自己不要命不要紧,军屯子里的一家子老小可别给连累而死了啊。 贼寇们一时冲的太前,突然发现军户们的阵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摆好了起来,这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嗷嗷大叫着挥舞着各自的兵器就杀了上来。一位拿着狼牙棒的贼寇,想他一手技艺也是纵横了贼寇界不知道多少年,倒在他手下的冤魂可不是十个手指头就能数的完的。可无奈家伙比人短,他的狼牙棒还没碰着人家鼻尖的时候,就被横横竖竖的枪尖给捅了个底朝天。至死他都不肯相信,不就是武器短了点吗,我明明已经躲过了两根竹枪的攻击啊,就被小队里剩下的五根枪给刺了个大肉串。 这只是少数冲的太快孤身的贼寇,像有些机灵的看着情况不妙,也减缓了进攻速度等待好同伴再一起杀将上去。可是任他们不管作何对应,军户小队们只是悍不畏死的猛突枪尖过去,有些时候被贼寇突了几个进来,眼看着要被腰刀剁个稀巴烂了也不管不顾,只是一味着往贼寇的心口、眼窝,肾腰子等处猛扎。只见着一幕幕贼寇刚把一名年轻军户给剁翻在地,转眼间身上就被竹枪戳穿了好几个窟窿,要知道心口眼窝和肾腰子都是人身上最邀及生命的柔软部位,一竹枪子扎下去,不死也得要了你半条命,尤其是肾腰子这个部位一下子扎下去,那个痛楚让多少号称英雄好汉的贼寇一下子就丧失了战斗力,直捂着被挑出来的肾腰子在地上打滚,看那个惨样就是不知道是肉体上的痛苦多一点,还是心灵上的痛苦多一点了。 眼看着战事胶着难定的关键时刻,突然有一个小队在小队长模样的人带领下,在战阵里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贼寇们是来发财享乐的,可不是来送命枉死的,一向以欺软怕硬著称的贼寇们在这个时候,马上就发挥了他们的优良传统,一遇上那个小队就连战着的仗都不打了,直接撒腿就跑。而有些不明真相的贼寇更是逢着便死挨着便杀,一时间直接打的贼寇们精神崩溃了,“快跑啊,那几个简直都不是人啊。”说着便四散开始溃逃了,还剩下的两位骑着劣马头领模样的人,见势不对刚想跑走,便发现自己目标太大,马腿都被竹枪给扎烂了,根本就被困住跑不了了。他们此时多么希望自己是步行能混着溃逃的队伍走人啊,可在感慨没多久就发现他们其实是有多幸运了。 被马条搅了一晚上不得安宁的贼寇跑起来,发现根本就不是这群以逸待劳的军户们的对手,一个个乘着一时求生的欲望乱蹬个几腿,就感觉浑身发软再也没有力气奔跑了。还没等他们喊个几句,投降饶命,就一个个被追斩致死了。笑话,大人那里的军功可是按人头数来算的,把你抓回去养的白白胖胖的浪费粮食不说,那你这个战功该算谁的。 见状。刚才一直战的大汗淋漓的德刚也是才敢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一脸虚脱的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彷佛是被怡红院的姐姐们集体掏空了一晚上一样 ------------ 天下布武 十二章 抱大腿 抱大腿 经过长达数时辰的力战,德刚终于带着山呼雀跃的军户们得胜回屯所庆功了。一得知总旗大人带着自家的毛头小伙子打了胜仗顿时个个不敢相信的模样,上街把众人围了个透,德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毕竟一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出的去的啊。只好一狠心,牙一咬,把俘虏了的其中一个山寨头目仍将了出去。 这下可倒好了,军屯所里老老少少对于这个年年来打秋风的贼寇头目可是一点也不陌生啊。德刚一看果然有戏,机智的又来了口“乡亲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啊,实在不行的跟着练练手,松松筋骨也是好的嘛......。”这话还没说完,乡亲们就一下子暴动了,人群轰隆隆的就跑过去开始对那个小头领集体爱抚了起来,那个今年往年大前年啥的不愉快事情,看来是得和这位贼寇小头目算一算总帐了。 在这里耽搁了那么多时间,怕是马条也回笼多时了,德刚一看解了围,麻溜的就拉起剩下的一个俘虏,跟兵役们兔子似的撒丫子跑回了住所。啥都别说了,这下终于见着了刚返回不久的马条,德刚先就是狠狠两拳捶了过去,“直娘贼,终于看见你活着回来了。”一脸得意洋洋的马条顿时大声道,“兄弟们辛苦了,今天刚宰杀了几头羊,涮火锅子涮的羊肉也差不多熟烂了,大家敞开了肚子吃着庆功吧。”嗷嗷嗷,这下一身困乏无力的兵役们都齐齐欢呼大叫了起来。 而且这时桌上还多了好几坛子被泥口封住的老酒。这劲道光闻着就感觉烈了,一时被勾的酒虫乱串的德刚等人,嘴巴刚客套着问马条这是什么酒,手上就忍不住的开起封泥来,碗也不要了,抱着坛子只顾着吃起酒来。众人见状顿时一个个都急了起来,大抢起酒来,这可不是平时的劣质烧刀子啊,闻起来就知道是好货色。马条见状看着众人个个像小孩子似得争抢起酒来,噗嗤的也笑了起来道“大家莫急,我在缴获山寨财货的时候可是带回了足足快两百坛,马上就拿出来犒劳大家,今晚谁要是不喝趴进桌子底下,就别怪我马条不答应了。”说着果然大坛大坛的酒被抬了出来。其实这酒也不是什么绝世佳酿,无非就是些八九年份的老白干而已,不过对于连劣质烧刀子都不是常能喝到的军户兵们来说,这已经是足以让酒虫把他们的魂都给勾搭的没了。 大筷子的往锅盆里捞着熟烂的鲜羊肉过口,德刚一时吃的性急,也顾不得汤烫大筷子一扔,伸手就抓起羊肉来。一口烂透的熟羊肉过着口,再一口老白干吞将肚下去,德刚一时吃的口滑,止不住口,一晚上单一人就喝了快十坛子酒,看的在场本来还想过来敬酒的众人,各各羞得傻了眼,什么是男人,只有在酒桌上能如此豪吃痛饮的男人,才会是他们心目中的纯爷们。 “包大人起来,再不起来,又要过晚上了。”一脑头痛欲裂的包德刚拉拢着一张苦瓜,不情不愿的就被王欣叫了起来。“今天可是论功行赏的大日子啊,大人这可是展示你厚待将士的大好时机啊。” 对啊,我怎么忘了,我还有大事要办啊。说着也顾不的要先打扮下形象,就那么大咧咧的跑出去了。“昨天那位小队的领队壮士是谁,请站出来,昨天那场战役里可是居功至伟啊。”闻言间一位粗声粗气的二十来岁模样的壮士站了出来,言语间得知他叫夏侯麦秦,而昨天那场战役之所以打的那么勇猛是因为这小子原来是军屯里出了名的力顶天。俗话说的好一力降十会,只要力气有够大出水平,任你是招法再多,我正面一拳打过去,你根本就无法招架被瞬间打翻了。这就好比小孩子学的招数再多,也永远不可能打的过一个成年人一样。不过当看到他的家伙的时候,德刚瞬间就石化了,人家用的是竹枪,他倒好直接拿了一大根大腿粗细的铁块当武器,这哪是打仗啊,那么沉重的家伙少说也有个七十多斤,在他手里却跟个玩似得,难怪他手里接触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这么一交手,武器顺势被打的脱落不说,怕是虎口都要震的粉裂了。而按王欣说,他自小就是个军户所里的大怪胎,胃口奇大无比,一口气能把五六个人的饭食都给吃了,因为军屯户们个个都穷,哪有那么多饭食给他吃,所以夏侯麦秦长期受饿吃不饱,以前看起来力气也没那么大。之前听说有免费的饭食供应,夏侯麦庆来报名的时候王欣还是犹豫了一下,因为感觉他力气也就是比常人多个半倍而已,但肚子却是太能吃了,他那个小队里每次开饭,就是两大盆的标准配备,一大盆是另外六个人吃的,剩下的一大盆就是他一个人的。不过念在刚开始人手确实不够,所以在招募青壮的时候为了能鼓励众人,特意声明了是平等招募绝对不会歧视任何人,所以也不好那么快打自己的嘴巴,就把人留下来了。 可谁没想到这十几天白米饭足够加日日有肉的进补下,夏侯麦秦终于是爆发了起来,带了个全军屯战役大翻盘。可那铁块武器想不到却是大有来头,“我祖上原是戚家军的一员,因为随着戚家军南征北战,倭寇鞑子都是打过的,后来因为负了伤留下了残疾,所以祖上被戚大人特许还乡务农,这把枪其实就是祖上当年留下来的遗物。”这时仔细查看,才发现虽然枪头已经磨损的秃了,但枪身上看仍是一副上好的由钢铁铸造的大枪。而麦秦也是自幼就研习自家传下来的军中武艺和兵法,而他们那小队配合技击之所以会分外勇猛也是多亏了他家中的一本祖传下来的兵书,戚继光所著的《纪效新书》。德刚顿时眼睛油光光的发亮看着麦秦,全才全才啊,这下该怎么练兵打仗、训导兵士技艺都有着落了。被看的一脸发毛的麦秦正在踌躇着该怎么闪人遁走,德刚忽然大声道“夏侯麦秦,以后你就担当我们的枪棒总教头和总幕僚长吧。”看着这个对升大官的赏赐还不怎么明真相的麦秦,德刚只得无奈的辩解到,“你只要知道你以后可以顿顿吃饱,而且餐餐不但米饭管饱肉也够,这总能理解了吧?”刚还一头雾水的麦秦,一听到这句话,心中就直接翻译成了原来是赏赐他吃肉吃到够。顿时就猛点头不已,“我愿意,我愿意。”一脸幸福状的就飘飘然回家去了。 虽然德刚嘴巴说的那么溜,可他却没告诉这位麦秦侍大将以后肉是管够,可真对不住的是,那个肉钱全得按他的粮饷里扣。 “抠爆了,我的神呐。”看到笑的一脸比谁都更猥琐的德刚,马条众人不由得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跟大人共事还是得多小心一点,不然什么被卖了都还在愉快的为大人数钱呢 “抱大腿,抱大腿,终于可以抱大腿喽。“正为人才短缺的德刚此时却为能抱到夏侯麦秦那么粗壮的一根大腿,而独自窃喜不已,又开始豪不顾众人影响,一人不知道意淫到了什么独自嘿嘿傻笑起来了 “大人的治疗绝对得当做日后的重中之重啊。”看见德刚一脸的发病像,部下们不由得更暗暗下定了决心 ------------ 天下布武 十三章 先活下去 德刚虽然知道这次大发横财下,府库里肯定是要鼓囊起来的,可真正到了查看的时候,这个土豹子果然又是一副口水都快流到地上来了的乡下人模样。马条之前早就看过所以就一副我是有见识的人我高端的样子,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一看到德刚那久久回不过神来的财迷像,只好强忍着笑意开始汇报起来“这次缴获的粮谷大概有两百八十石,银两一千四百多两,金银首饰大概值个七百多两吧,羊已经被宰杀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二十多头耕牛则根据大人事先的吩咐已经由专人饲养起来。”土豪,我才是实实在在的土豪金啊,以后我要讨三个老婆,生七个娃,住三进三出的大别院,早上的馒头一半沾盐一半沾着糖吃.......。顿时陷入无限歪歪无法自拔的包德刚,恐怕只有一夜中百万彩票才能体现他的心情吧。 可马条接下来报下的数据,直接就宣告他其实已经可以去立志报名当太监了。“此次战役,阵亡者八人,伤残者十二人,暂时用来发放的一次性抚恤金和购买猪肉的钱银为二百六十两,以后每个月的定额抚恤暂且不论,这次基本上人人都有战功,按照赏赐条例要发放的猪肉,用银两购买的话大概也得三百多两银子。而包含变卖掉金银首饰后剩下的一千五百多两银子也要用于开春后的发展生产和军事备战上。呃,这个这个总的来说嘛,亲爱的包大人,您已经没钱了,一个铜子都没留下,就这样,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哪个小分队的伙食好,准备去吃哪口大锅饭吧。”说着完全不顾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如此大的心里落差的包大人,施施然的走开了。当然这是玩笑话,但德刚向往的大手大脚生活却是随风一般,刚刚来过,却微风般的拂了拂面就直接走了。 顿时感觉人生一片灰暗的包德刚,已经在感觉照这样穷下去,以后立志做个太监确实是个很有必要的选择。看来他要生七个小娃娃的梦想怕是要推迟个最少二十年后了。 话说归说,可当军户兵们一个个听到自己的点名,从德刚手中接到猪肉和粮谷的时候,那份无以为报的感激之情却是油然而生的直勾勾望着德刚。搞的德刚是心里又肉痛,脸上有顿时感觉非常有光,一副慷慨大度的领导模样在那里馈发。 等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抚慰家属的时候,德刚看到一具具为了保卫军屯而身死的年轻身体,自己也为之动容了。说着便好声抚慰道“这些人都是我们军屯的勇士,我会专门建一个祠堂专门供奉他们英灵的,让他们在地下也能时时受我们的敬拜,让人们永远都记得这群为我们的家园献出了生命的勇士们。来,这是些许银子和粮肉,你们先收下,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定时来领取五两抚慰金,定不能让你们衣食无着。生活上要是有了什么困难,尽管可以来找我包大人,我定尽全劳。”军户兵们一个个见罢,顿时个个感动不已,彷佛是在看到了自己哪日不幸了,家人也能同时得到如此的抚慰,那自己也是死而无憾了。 一阵犒赏下来,德刚这个土财主,虽然腰包空了不少,但不知为何心中却安稳了许多,这恐怕就是心中无愧自然安了吧。临近年关了,军屯子里的人却都个个兴高采烈的,现在哪家不是割了好几十斤肉,家中的米缸子又是储藏的满满的,这么踏实的年是多久没有过了啊。别看这些东西单薄,在中国的传统家庭里可都是样样变成了美味的年货。那几十斤猪肉就可以在拿出一部分腌制成咸猪肉干作为长久储备之后,那剩下的猪肉就可以在过年的这几天里肆意享用啦。 北方都有过年吃饺子的传统,细细的把猪肉切碎成肉末状,再和韭菜打在一起,香气冲鼻的韭菜肉饺子就这样出炉了。有些奢侈点的人家,就大方块的把猪肉切成条状混合着面粉做米粉肉吃,在寒风刺骨的冬季里,肆意大嚼起来也是一大人生美事啊。有些家里细心的,就拿些肠衣塞满猪肉末子和各种花椒香料,制成美味的香肠悬挂着,什么时候喝酒了,就拿几根下来合着炒点素菜,那就成了最好的下酒菜。而家里先前腌制有豆豉的就更有福了,炖的烂熟的豆豉排骨一出锅,那是多少人在年夜饭里要把舌头给吃下去的美梦啊。 眼看着年一过,要开春了就有数不完的活计要压身了。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的包德刚、王欣、毒龙威、马条带着几个原来炮灰营里的兄弟们,也独自聚在一起过个乱世中略显安稳的好年了。大家大碗交错的喝着烧刀子,大口吃嚼着肉食,在这寒风阵阵的冬季里也是越显安逸了。 虽然是独自一人在异乡过的第一个新年,但有着这么些抠脚大汉的相陪,德刚倒也不见落寞了,反倒是酒性一起又是大吼着要把众人给一个个灌倒在地了。 崇祯三年,皇太极的第一次大规模侵略完毕。而一时恼羞成怒的崇祯皇帝被反间计之下,又把明朝最后的顶梁柱袁崇焕给推至菜市口斩首了,而不明真相的被鞑子掳掠的苦不堪言的百姓们,纷纷听信谣言说袁崇焕就是和后金勾结的最大汉奸,于是乎个个奋勇而上在袁崇焕身上活活咬下一块块肉来。一生誓死要保卫着大明百姓的民族英雄袁崇焕袁大督师,却是以这样一种可悲的方式惨死在百姓的口腹之中。 通敌叛国的罪名没来由的真是可笑至极,却熟不知皇太极的生父,后金最伟大的一*国太祖皇帝奴尔哈赤,在人生巅峰之际就是在辽东被袁崇焕一炮给打死的。 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想必皇太极对于崇祯处死袁崇焕的这个消息是感激涕零吧。坐镇辽东数十年,让后金一直无可奈何的袁大督师,这样的大仇已报对于皇太极来说是否来的太容易了? 史评明朝灭亡的时候,都说崇祯勤于政事,却刚愎自用,不会用人才是他作为君主的最大悲哀吧。 当然这些国家大事,包德刚既不知情,也完全顾不上。如何在乱世中保得自己身家性命,才是德刚现在所要焦虑的吧 ------------ 天下布武 十四章 乐极生悲 年关这几天忙忙碌碌下来,德刚沉浸在这地主老财的安逸生活中一副难以自拔的骚包像。可却老觉得屁股老是不安稳好像是差了点什么,经马条一提醒,猛才发现这次他们闯了个大祸把“相模的狮子”的小分部给一窝端了,却忘了去审问那个捆回来的小头目。在小黑屋里被饿的一身皮包骨头的小头目这才被人想起给拉了出来。坐在大堂里的德刚,一看到被押出来的人就傻了眼,这是在闹哪样,那个一身横肉缠腰的凶恶贼寇头目呢?一脸苦逼像的贼寇头目一望见德刚泪就直奔出来了。 “大人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来,快审问我,只要给我口饭吃,我什么都统统告诉你。在黑屋子里饿的抓老鼠吃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了。”说罢就一脸饥渴难耐的模样直勾勾的看着德刚,一听到吃老鼠,德刚顿时恶心的一身疙瘩皮都出来了,不过想一想把他扔进去也不管饭的,还真为难他那么坚强活了那么久。大碗的热乎粥食端出来,小头目几口吞肚下去,一脸虚的发白的神色才红润了一点。不过那么快就开始招了,还是让马条大感可惜,本来整天在德刚一行人面前吹牛逼说什么他学了个锦衣卫诏狱里流出来的十大酷刑啥的,一听说有俘虏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本来还想说找个试验品试试手艺的马条一脸失落像在那里,嘴巴还嘀嘀咕咕的“要不要这样,能不能有点骨气啊,怎么也让我来套酷刑啥的再招啊,一碗粥就什么都供出来了,现在混贼寇的都是些什么职业道德素养啊,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别看群贼寇那么不经打又是一点骨气没有的,按小头目招供的情况可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原来这伙贼寇“相模的狮子”,为首的老大叫北条齐政自称是日本战国时期,诸侯大名北条早云的后代,因为祖上的领地在兼并战争中,被丰臣秀吉给亡了国,成了落水狗后代的北条齐政不甘于祖上的荣光就这样消亡,组织了一大批流亡的浪人和以前的家臣组成了这个贼寇团。因为武器和武力素质实在不成正比,加上日本人自古以来的狡诈阴毒,顿时就把登州一带本地的杂牌贼寇给兼并了遍。而且自此自己带着本部人马,占领在一块叫乌龙山的地方,并在登州各地发派了收编的零杂本地山贼,让他们从平时搜刮的财货中抽取一部分来上交总山头。 而他们光主力倭寇部队就已经达到了两百之多,其他收编而来的本土杂牌贼寇就更是多达四五百。而且大量配备了日本太刀,由于那些浪人和旧家臣在大海上漂泊常常亡命斗狠,又会一点日本普遍流传的技击之术。卫所官兵也是象征性的来围剿了几次,早已经腐败的烂了根的卫所官兵,一看到那群日本贼寇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架势,顿时是一触即溃。久而久之,登州周围的卫所官兵们也是听之任之,让其肆意发展了。这就是天底下开连锁店的通病了,任是总部的招牌打的再好,加盟店一多起来,什么乌合之众砸牌子的都会出来。 就比如说,牛角庄这一带的分部山头了,多年的安逸生活一下来,这群本就没多大战斗力的杂鱼们,一遇上稍微点训练的队伍就不行了。让人们一时间都小窥了“相模的狮子”贼寇团。斯,众人顿时个个都长吸了口气。这加起来比他们军屯里的总人口数还要多个三四倍啊,而且按小头目的情报,差不多再过个半年就到了上供的时间了。就算牛角庄这一带再偏僻,到时候也会被发现他们的小据点竟然被灭了,大怒之下的贼寇团们万一倾巢而出,那到时候德刚就要考虑要不要跳海找生路了。看来得意忘形都是要遭报应的啊。德刚仔细算下,再那么抓紧都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了。看来只有励精图治背水一战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人真是诚不欺我啊。本来还想着今天去哪个大姑娘家里吹嘘自己作战如何神勇的,德刚一个大激灵下来,“看什么看,还一个个愣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干活去啊。”说着就不管不顾的整军备战去了。说是备战,现在这吃饭都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也只能推行三天一小操,七天一大操,农闲日日操练的政令了。 其实这一带荒凉了多年也不是没有田地,实在是因为北方地区雨水少,以为地球上已经进入了小冰期时代,导致明朝中后期连续不断的出现天灾,以至于各地义兵四起,朝廷总是愈剿不止。而水利的长久失修,也让无水可灌的牛角庄一带的大批田地荒废在那里,只有少数接近没有干涸的小河流的田地,在每日人力挑水灌溉下,还能勉强维持收成。德刚带众人四处查看之后发现,原来荒废的大片田地如不是因为缺水而已经干裂开来,待仔细耕作浇灌下的话,还是有大量的良田的。可汲水灌溉这个老大难问题,困扰着北方大地的农业耕作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看着滚滚流去的黄河水,却不能为之灌溉,德刚真是急的眉头都皱歪了。看着大人如此焦急的模样,王欣倒是一副略懂的神情道“大人,这个黄河水太低汲取不上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知道有一种兰州大水车,可提水达15—18米高处。而且昼夜旋转不停,从每年三四月间河水上涨时开始,到冬季水位下降时为止,一架水车,大的可浇六七百亩农田,小的也能浇地二三百亩,只是价格甚高,以至于而少有人使用。”德刚一听顿时来了神,如果按这个情况去开修这一带水利的话,不但耗时和财物、人力过多,没有朝廷的支持下,是很难完成的。而用水车不失于一个好办法。看着王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接着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家祖上本就是世代的木匠,奈何世道艰难,为了口饭吃,无耐变投了军。如大人需要的话,小人可去登州城内招揽木匠,不出二十天内就可完成,只是花费甚多,不知大人可愿意。”德刚这个土财主一听要钱,不过小事嘛,立马就拍了胸脯,让王欣火速带人甩开手去做,不要有顾虑。 可当一脸苦瓜着脸的马条来找他哭诉的时候,德刚这才顿时傻了眼。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忠厚实诚的王欣,也开始学坏坑起人来了啊。一辆兰州水车竟然要银子两百多,你这是在造水车还是造宝马啊。就是把十个你卖了也不值这个钱啊,腰包被掏空的顿时蔫了一半的德刚顿时一副苦大仇深状。立志这些少了的钱,就是逼王欣去卖血、卖身再*都得给他搞回来。 正在登州招工的王欣突然间肾腰子一阵发虚,不由道,这不对啊,我都半年没去窑子里碰过肉了,这是哪来的虚啊。不行,看来得多买些猪腰子回去补补了,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啊。 ------------ 天下布武 十五章 农民工一号 漫无边际的上百亩田地就等着春耕翻地了,无耐耕牛不足。一分下去差不多七八号人才有一头,人穷志气短的包德刚这下就没有办法了,牛不够是吧,那我们就人来上吧。作为怎么算也是个小领导了,身体力行才带的动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乎在众人一片不可思议中,第一个就领头下了地。已是回春不久了,响午的大太阳烈烈的晒着。德刚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总旗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庄家把式,不过当老大的下去了,马条几个也不好意思在那光站着,纷纷操起锄头跟着下地了。这地又贫又瘠,不大锄头下去好好翻弄,那是铁定出不了好收成的。德刚在众人的注目下,一向死要面子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卖了老命似得的就在那甩开膀子干起来了。毕竟是疏于农活耕作,德刚几个人一番干下来,响午都还没过就人手一巴掌血泡了。 不过任这群兵油子再怎么奸猾,看到平时总是一脸猥琐的德刚也一副埋头苦干的认真表情在那里锄着地。顿时一个个也强压着性子,在那里翻起地来。等翻得差不多了。又到了下肥的时候了,大桶大桶的粪便肥料被运了过来。哄,一股冲天的臭味在这干燥暴晒的空气中扩散了开来。这些看起来恶心异常的翔,可都是军户们的宝贝啊,以后收成好不好,就都靠它们了。看着马条等一系跟着他久了的老人们,一副恶心欲吐的表情。德刚顿时大怒“现在正逢乱世,屯田收粮乃是第一等大事,你们个个如此一副娇贵公子哥的模样。大丈夫在世当能屈能伸,这点苦都忍受不了,我还要你们何用,如是感觉在这里耕地作田委屈了自己的。那就去领几十两银子各走各的吧,我包德刚绝不拦你们。”说罢,众人顿时羞得一脸通红,大口声道不敢。接着便一哄而上,抢着拿起小桶和木瓢洒起肥来了,生怕落于人后,被包大人给赶出户所。 要知道其实很多兵油子并不是自己天生就一副偷奸耍滑的脾性。而是明朝大批的基层军官已经腐化的没了边,克扣粮饷、驱使为家奴般使唤干活、虚报人数吃空饷都已经是家常便饭,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兵役们个个油滑无比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了。不过像德刚这般自己先身体力行的干活,也让手下的部众们心里都顿时平衡了。总旗大人都军户一般的翻田干起活了,我等又有什么好娇贵的呢。连锁效应下,那群军屯户们一看到平时高来高去的兵老爷们都下地跟着他们这群苦哈哈干起活了,顿时一副争强好胜的心里就上来了,你们打仗是厉害,可种地你们还真不行。都是在地里刨食了几十年的老庄家把式了,攀比的心里一激来,真是拦都拦不住。看着热火朝天的众人们,德刚心里本想暗笑,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可一手的大泡子都磨破了好几个,又痛又痒的。斯的痛的他直钻心窝,德刚不由的一阵泪奔,看来当领导作秀还真不是人干的啊。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众人一上午的活干下来,太阳又烈着暴晒,一身汗是流的擦都擦不住。刚才一听说收工,人人都是虚脱的吃奶的劲都没有了,少数兵役因为久于没碰过农活了,一时之间胳膊肘酸痛的题都提不起来,一副呲嘴撩牙的样子。不过大桶大桶的面汤一抬将过来,还有几桶混合着蔬菜肉块的菜食。众人纷纷都顾不了一身酸痛疲惫了,个个一脸振奋的模样过来抢饭吃,生怕被人给分没了一样。稀溜溜的吃着面条,还时不时的能吃着大股大股的肉块,对于这群累的腰都要爆了的人来说,真是无上的人间美味啊。虽然之前马条就提议过,每天只要有面饭就够了,没必要日日加肉食,这样财政上会吃不消的。可在德刚的再三坚持下,还是最后保留了两天一次管饱,三天一次有肉的伙食配备。作为曾经的现代人,德刚深知在没有油腥的补充下,长时间做那么高强度的体力活是会呕血的。毕竟这是在明朝,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食用油来补充体力消耗,想要油水的话就只有吃肉了,要知道炒菜没有油的话,肚子是最容易耐不住饥的。 可就是这样苦干不辍,按这个进度,把这几百亩地要春耕完毕,也不知得干到何年何月去,人丁不足是硬伤啊。就在德刚一副怨妇的模样苦苦思忖的时候,王欣这龟儿子终于屁颠屁颠回来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王欣,一副我完成了任务我要加薪的骚包像凑了个大脸过来,谁知把正在沉思的德刚吓了个大跳。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见这个把腰包掏空的罪魁祸首,德刚就气不打一处来。啥都别说了,先吃将个俺几脚再说,顿时就大脚大脚的往王欣屁股上一阵招呼。还想要加薪的王欣,一时被德刚踹了个莫名其妙,不一会儿就哭爹喊娘的窜的满地跑,大喊到,“一切好说,大人先饶命啊,别把我这屁股踢坏了,以后我还要拉翔的啊”气急败坏的德刚一阵猛踢下去,这才消了点火,叫王欣如实招来到。王欣啥也不说,就直拉着德刚往河边走去,有图才有真相,眼见为实嘛。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无霸似的水车,水车轮辐直径达四十多尺,辐条尽头装有刮板,安装有等距斜挂的长方形水斗。每次将水提升二十米左右,等转至顶空后再倾入木槽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流入田地了。这种通过水车转动,自动提水的方式,简直就是古代版的自来水嘛。这一下几百亩田地变良田可就有着落了。果然是贵有贵的道理啊。 一下子解了忧的德刚,越发看的王欣越觉得可爱,差点就猛一口亲上去了,还好机警的王欣早有准备猛的一脚就把德刚给踢飞出去了,“别以为你是大人就不敢踢你,我可是要为未来的老婆守住贞节的。”说完,就把刚爬起来的德刚恶心的差点呕了出来。不过据王欣所说,在去登州的沿途出现了大量逃难的灾民,而且登州府衙不但不予救济,还派了大量兵役把守城门,严厉禁止灾民入城,说是怕灾民内混入了义军的奸细。一时间灾民们在沿途每日都有人大批饿死,看的偶尔还能有小酒喝喝的王欣唏嘘不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德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猥琐贱笑,独自在那意淫起来了。王欣被笑的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马上又有人要倒霉了,看来我还是先自己小心为妙吧。 ------------ 天下布武 十六章 邪恶的人贩子 “呀呀呀,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真是瞌睡碰枕头,拉翔来送纸啊。正是焦急着缺人手的时候,平白无故来那么多灾民,这不是上天在指引我我去拯救他们嘛。这下就没有办法了,谁叫我一向仁慈向善呢.......。”德刚一脸激动着,便是要励志去解救那些灾民于水火之中。当然了,从不吃亏的德刚,病的、残的、干不动活的那些灾民铁定是被直接排除掉了。一翻臭不要脸的演说下来,众人听的隔夜饭都要给吐出来了,看着一幅幅忍着想吐的脸,德刚也觉得有是点尴尬,老脸一红的重重咳嗽了几声,就带上几个泥腿子出发拐人口去了。 等差不多快到登州府地带的时候。沿途上就开始出现大量的灾民了。像一些看起来还有点气色的少女,都纷纷在地上摆着卖身契,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带走她们了。而一些因为体弱或者染病扛不住饥饿,横死在路边的灾民,比比既是。这么几天下来,府衙富商们也不肯出来接济一二,现在还活下来的大都是些青壮和少女了。有些婴孩肚子饿的直哭想去*乳汁,却发现已经皮包骨的母亲干蔫的一点汁水都没有了。 德刚见此状也是叹嘘不已,看来这次真的成为做好事的了。顿时在空地处开了个粥棚,招呼着周围的灾民来吃食,不过由于灾民实在太多。只好嘱咐着王欣煮粥虽不能像原计划一样稠的立的住筷子,但也要一碗粥里最少一半是米。 马条和众人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高声呼喊着,凡是青壮或是会什么手艺活的,都可以接完粥后在另一边的空地等待,到时候跟随着回军屯所就能过上顿顿有饭吃的幸福日子了。 灾民们一听说有粥施舍,顿时都朝这边集聚起来了。喝完粥还听说有人愿意收容,一个个都忙不失语的在空地里挨个站好。在这大灾荒年间,只要能有口饭吃,就有人愿意为你卖命,毕竟有口吃食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德刚预计的目标是招个两百号人左右就够了,毕竟第一财政太穷了怕养不起,第二就是原军屯户人口也不过两百多,你要是招人太多了,到时候还指不定谁是主人呢。 看着一切都按原计划招募的有条不紊的时候,突然那里不知起了什么争执。德刚见状急忙过去,原来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在地上跪着直哭,在求着马条什么,而马条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看着马条那一副冷面无情的模样,德刚顿时就一副我是正义使者化身的样子出来了。喝斥道“你怎么能那么不通人情呢,我看这位也像是一副好汉,看那肌肉看那磨得一手好茧,分明就是个练家子嘛。来来,告诉本大人,是什么不让你进的?是你有病疾?”。那汉子摇头道,“不是”。“那是你哪里有残疾不成,不过也不像啊。”“也不是。” ‘那既然这不是,那也不是,大胆马条你无故阻挠人家报名,是何居心。”马条一听顿时就哭丧着脸大呼冤枉,原来他完全准许这位汉子加入报名,奈何这位汉子有位妻子染了病也想带其一起加入。可奈何,德刚制定的有病、有残、干不动活通通概不招募的三大政策在放那里。马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也是感其可怜,但他却更怕包德刚这个吝啬土财主的惩罚啊。 那位汉子更是不停的在地上猛磕响头“求大人收留小人夫妇吧。小的愿意干十个人的活,为大人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以后我的命就是大人的了。如果大人不从的话,那小的也不去了,就留在这里陪我发妻一同饿死吧,小人绝不会苟活。”说着猛磕下来,头皮都被磕破的血迹四溅。 闻声后本已招募好的灾民,见状也一个个苦苦哀求起来“小人的孩儿也恳求大人一同收留吧,小人也愿意干十人的活。”“小人的老母亲也恳求大人一同收留吧,小人愿意干二十个人的活。”顿时一片哀求声四起,德刚也是吓傻了眼,本来想跳出来当正义的使者的,结果发现那个大反派竟然是自己。 这些灾民大多都是举家逃难过来的,多多少少都是拖家带口的。虽说路上饿死的都是些孤零病残,但剩下来的青壮少女大部分都是依然有几个家口的。你说让他们抛弃自己的孩儿父母,独自去跟你奔活路,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就算他们跟着去了,日后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在外面惨死,万一把这个仇算到德刚身上来了,那不是要被千刀万剐的结局。 哗啦啦一阵冷汗下来。真是差点小命不保啊,德刚强忍着肉痛,只得无奈道,“凡是条件通过的,可以拖家带口加入,只不过以后劳动强度会是单身进来的两倍,你们可有异议?‘。 原来在惶恐以做十倍的劳动的代价,德刚都会不愿意收留他们家人的灾民们。现在听到只要两倍,顿时一阵欢呼“愿意,我愿意。” 原来计划招两百号人就收工的德刚,一下子就买一送一附加的多了一百来号人的家属团。看着这群三百来号兴高采烈的灾民,德刚原来的一副大好心情一下就成了比谁都苦的苦瓜像。 还好他们一行人跑的快,看着后面接到消息,陆续赶来快上千的灾民队伍。德刚真是吓出后遗症来了,只恨不得脚上长出翅膀,忙丢下众人跑到最前,一心只想着急急忙忙回到军屯所。 看着德刚这副灰头土脸的狼狈像。马条一行人更是掉了一地的眼睛,“这抠门的土财主什么时候那么大发慈悲起来了,这还是我们的主公嘛。不过敬爱的包大人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啊。”看着德刚的这个龊样,众人都是齐哄哄的大声嗤笑起来了。 一转屁股后头就看见众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小窥他,顿时气急败坏道“你们一个个回去每人给我承包十亩地的施肥,没施好都不准回去睡觉。” 众人顿时傻了眼。“幸灾乐祸就是这个下场,尤其还是胆敢讥笑本大人。” ------------ 天下布武 十七章 励精图治 看着不知道从哪拐来的浩浩荡荡几百号人,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少女。 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军户们顿时沸腾起来了,一副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大人就是大人,不但是特别会吹牛逼,拐人口也是一绝啊,真是术业有专攻啊,一看就是老本行了。”刚还洋洋得意的德刚,一听到这里就傻了眼,一副无耐像,“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这是。”这些军户们一看见有夹杂着少女的家口,顿时主人翁精神就爆蹦了。 “来来来,这些东西都我们来拿嘛。啥,这是闹哪样,搭木屋子这种体力活就应该交给我们这种粗人来做,客气个啥,四海兄弟是一家嘛,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这群一脸骚包的青壮们军户,直差点就想说往后反正是亲家了,当然没啥好客气的。 偶尔几个不明真相的汉子也探个头过来,悻悻道,表示他们搭木屋子也非常需要帮助。这下就“哎呦,这几天腰子不好呀,干不了重活”、“我家里春耕正忙抽不出功夫”个个推脱敷衍起来了”。 听的一头雾水的汉子们,真是纳闷了,刚才还个个精力爆蹦要嚷嚷着建十座屋子,现在又不知咋整的闹起毛病来了,真是奇了怪了。德刚见状也是大感汗颜,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照这样搞下去,啥时候被小妹子迷惑的把我给宰了也是大有可能的。 “想我包德刚一生刚烈,怎么会有这么没出息的部下,真是晚节不保啊。”马条听罢一阵鄙夷道,这可都是被大人你影响下来的吧,上行下效的道理都不懂。顾不得吹牛逼吹的正浓的德刚,马条也急着去安顿灾民了,毕竟明天就得开始干活,时间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 一条草席,一卷粗糙的铺盖,几个白面窝窝头,加煮的浓稠透香的咸菜粥。这就是给灾民们安顿接风了,虽然是简陋了点。但对于这些在外流浪漂泊多时的灾民们,已经是不少人激动的泪流出来了。“这是多久没有个稳当的住所,吃上口热乎吃食了,我都差不多忘记正经白面是啥味道了。”一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一边流泪,一边拿着粥勺轻吹着气嚼烂了喂着婴儿。那小婴儿嘴巴慢慢的嘟食着稠糊的香粥,小肚子没有那么饥饿,脸上也咯咯的笑起来了。今晚是接风宴,所以是管饱管够,敞开肚子吃食,人人都是一副欢声笑语。 这下人手一足,德刚这个屯长终于有底气了。不过得先把灾民们挨个登记起来啊,手低下老是缺个抄抄写写的文化人也不是个办法啊。对了,那么多灾民中,倒是指不定有个秀才教书先生啥的。说着德刚就大声喊道“你们中可有会书写记账的,如有的话,可以不用做农活,直接到本大人帐下做个管帐先生,每月另有银钱发放。”这时一个一副神棍模样的人嬉皮笑脸站了出来,“小的原是个算命推挂先生,也会记账书写,不知行否?”本来还想找个秀才啥的带文凭文化人,鬼知道跑出来个半仙。不甘心的德刚又连着大喊了几声,见没其他人答应出列,只得无奈把这个神棍收下了。 据他自己说,原来他叫张天师,自幼正规私塾没怎么读过,倒是跟着些个道士算命的学了一大堆阴阳五行的杂七杂八东西,因为家乡闹旱灾,他这个算命的也混不下去了,这才跟着灾民们一路逃难过来。接着就说他还有一项绝活就是懂星象术,能夜观星象。要是普通土包子,可能就被唬的一愣一愣,马上推为上宾视为神人了。 可对于德刚来说,这什么破天师嘛,不就是附加了个天气预报功能嘛,要不是我小时候没读到书,这看云识天气谁不会啊。 喷的一嘴巴口水都干了的张天师,本来正得意洋洋的想着这土包子肯定马上得纳头便拜他为军师的。可熟知就他这一套破伎俩在吹得一手好牛逼的包德刚面前,分明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见自己被德刚直接无视了。张天师不禁暗暗自我安慰道,“肯定是这土包子不懂啥叫高端,枉我牛逼吹的那么好。” 这加起来快四百来号的青壮一分配下去,顿时这快上千亩的田地都齐齐开垦起来了。有了兰州的水车的灌溉就是不同,要知道平时往远处挑水都是占了大量的时间,这下源源不绝的水源灌溉进来,真是一劳永逸啊。看着生产都慢慢的进入了正规。德刚这个土老财却也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开春才多少天,腰包就已经空的差不多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对于上次发了笔横财的德刚,才是真正感受到了人无横财不富的道理。 难怪各地的流民义军只想着四处破坏抢掠,一旦从贼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耕农生活了。正在苦于没钱的德刚,只得急问于张天师这个新招来的老油*,毕竟是要发工资的,拿个投名状出来不过份吧。 看着两眼绿油油想钱快想疯了的包德刚,张天师就一副你可找对了人的模样,得意一样的说到“想迅速掠起横财,除了杀官造反抢公家的,就只有两个办法了,不过风险也很大。”“哪两个,只要来钱快就行,快说,除了让我们集体出去卖屁股除外,我们军屯可都是有节操底线的。” 看着想的歪都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的包德刚,张天师一脸鄙夷的说“哪会是这种馊点子,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要赚大钱无非就是盐铁之利,像富家天下的淮商与晋商都是靠盐铁发家的。淮商就是官商勾结垄断了私盐贩卖。而晋商则是无耻到把大量铁器私运给辽东的鞑子,因为鞑子不会冶炼钢铁,所以铁器大部分都是靠晋商走私过来的。贩卖铁器给鞑子是亡种灭族的祸事万万使不得。我们登州正好靠海,做起私盐贩运来肯定是一本万利,到时候银子流水般的就回进账了。不过这可都是一旦被抓住要被砍头的活,你可得多思忖思忖。” 一听到能发大财的德刚,直接把张天师最后的那句警告话给省略掉了。幸福的一脸花痴像的喃喃着发财啦,发财啦,就直奔屯所里找众人商议去了 ------------ 天下布武 十八章 盐贩子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登州乃至山东一带大部分地区都是靠海。所以家家户户一到农闲的时候都是熬锅煮盐,用于补贴家用。等熬煮的粗盐累积到有十多担的时候,就集体合起伙来,运送到盐场贩卖。 尽管盐户们都是用最原始的粗劣方法熬出来的粗盐,但卖到盐场时却也仅仅只有十多文价格一担的价格。所以很多盐户常常日以继夜的熬盐,但到头来越落得个连口饱肚饭都吃不上的下场。 而盐场把收购而来的那些粗盐,转手一发卖给盐商就是至少五六十文一担的暴利。光整个登州每天就至少有上千担的粗盐发卖,这其中的差价暴利就更是不用说了。 无奈盐检司的盐丁在各地随意乱设关卡,专门缉捕那些敢于私运贩卖粗盐的盐户。一但被抓到,不但苦苦熬制的全村粗盐都要被没收,自己的人头到时候也会落地不保。 自古的著名义军枭雄就有不少是私盐贩子出身,像写下“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元末的浙江王张士诚等等都是靠贩私盐起家的。这无疑充分说明,干这行的不但是油水暴利,能干的了这行的人更都是暴力的没话说。 像这种亡命活,肯定是要找点专业人才才行了。一脸发毛的毒龙魏和夏侯麦秦被德刚给叫了过来,看着土财主包大人一双大手搓个不停,嘴上欲言又止的一副饥渴像。 发毛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的毒龙魏,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大人,你这是要杀要剐倒是说句话啊,看的我哥俩直发毛算是个怎么回事。”“对啊,大人你就是要抓我们去卖屁股也直说啊,别在这里盯的我们快受不了。” 德刚顿时一副慈祥的好领导模样,好声道“看这话怎么说的,你们二位都是我手下的勇将,本大人怎么舍得卖你们的屁股呢。不过现在确实是有点伙计,而且只有你们二人才做的了。”顿时有一副扎实的传销好功底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呱啦啦一嘴吧口水直喷了二人一脸。说来说去就是承诺只要他们二人能带队保护好私盐队伍,就从灾民团中各挑三个水灵的妹子给他们当老婆。 可看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二人,德刚不由得惊叹实在是太高风亮节了,这样都诱惑不了,真不愧是我德刚培育出来的部下啊。可毒龙魏扭扭捏捏一副害羞的问出来一句话,差点直接把德刚给雷翻在地。“大人,那个,饭俺都总感觉吃不饱,时常晚上肚子都饿的咕咕叫睡不着呢。你这给我整三个婆娘,不是要存心搞死我的节奏嘛,俺还指望着什么时候能多吃点饭长长肉呢。”“就是,老整这虚的,要是能来点实的多好。” 德刚这下算是终于理解这两个粗壮大汉的心情了,急忙改口道“那就犒赏你们每个月肉四十斤,钱银二十两,这种可以了吧。” 看到德刚那么上路,一下子就换了那么实在的。毒龙魏二人顿时立马拍脯子下军令状“私盐队要是掉了一根毛,就割了我二人的小JJ来谢罪。” 说句实诚话。夏侯麦秦自幼研习枪棒兵法,力气又大的吓死人,军略武艺是都没的说。而毒龙魏更是老行伍,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事故人情更是精通无比,有他在,这私盐队伍是怎么都不会吃大亏的。 有了两位手下猛将点了头。德刚立时下令,任他们任意择选一百名精壮的汉子,加入贩盐队专门训练,不用再参加农活生产了。 接着便令马条四处传发消息,说牛角庄要开始收购粗盐了,而且每担价格二十文。这可是足足比盐场的价格高了八文钱啊,而且去盐场发卖路途遥远不说,还经常被盐场克扣斤两,受尽那些官老爷们的气。 如今有了就近的地点收购,价格还定的那么高,登州一带的盐户都是沸腾起来了。接到消息后,都是不管盐数量够不够就先拿着家中熬制的剩余一两担粗盐来牛角庄试运气了。 看着络绎不绝推着小独轮车来贩盐的盐户们,德刚是笑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这可都是钱啊,就算是转手以四十文的价格卖给盐商,那也是竟翻两倍的利润啊。难怪人家说钱生钱,比生儿子还快。 马条也联系到了这一带的一些小盐商了,只等着到时候把粗盐一交,他们可就个个翻身做财主了。明朝的官盐都是由盐引来管理的,只要你有多少配额的盐引,那你贩卖的盐就是官盐了,而且一路畅通无阻谁都不敢来拦你。所以要论天下首富的,就莫过于首推那些官商勾结的两淮盐商了,据说在鞑子入关之后下了江南,往那些盐商家里随便一抄都是几十万两,而家资上百万两的也是不在少数。 崇祯皇帝在后期穷的自己把宫里内府库里的银子都拿出来当军饷了。搞得崇祯每天都让人难以置信的穿着一副打补丁的衣服,吃着粗茶淡饭度日。可在北京城将破之际,崇祯向那些个大臣富商们征集个三十万两军饷都征不出来,一个个哭穷。当皇帝当成他这个样子,也算是奇葩了。 这也难怪后来史学家都评论崇祯虽是亡国之君,却也是个难得的勤政节俭劳模皇帝。 这几天下来,上千担的粗盐堆得都跟小山包似的。眼看着裤腰带里的最后银两都拿去收粗盐花用的差不多了。德刚大手一挥,叫马条通知下去先暂停三天收盐。 德刚叫上夏侯麦秦和毒龙魏通知好贩盐队的人马,开口道“今天晚上大家就敞开肚子好生吃食,担喝酒除外。我包德刚保证,等回来的庆功宴上定要喝个不醉不归。”毕竟有肉又管饱可不是随随便便遇的上啊,欢呼震天的青壮们顿时就暴动抢饭了。看着这群班房里放出来恶鬼似的青壮们,德刚也是心里忐忑不定。 明天这军屯所是死是活可就都看他们的了。 ------------ 天下布武 十九章 盐丁恶斗 山路间隐约着几十辆小独轮车正由军户们苦苦推运着行进,军壮们身上好不容易打熬出来的健子肉都不时一阵阵的颤抖着,仿佛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般。 这也难怪了,毕竟是上千担的粗盐,平时就是一小袋的盐粒子掂量起来都是沉沉的,这每一车分下去少说都的有个快上千斤了。军壮手中推的木轱辘可比不得现代的橡皮轮胎,加之山路更是又颠又陡,每前进一步所花费的气力都是事倍功半。烈日骄阳下,这上百号军壮不一时就人人一身浇了滚汤似得,衣服湿透的成了水人。 他们这次行进去的地方叫小桥镇。此地原是一个小村庄,只因盗贼横行,又位于招远县和登州城接壤的三岔口处,慢慢就成为了三不管地带。因为这个地理优势,登州一带的盐商和私盐贩子都汇集于此地交易,于是衍生着慢慢的就跟着繁华起来变成小镇了。 从牛角庄出发到小桥镇大概要走一百多里的山路,之前马条联系好的小盐商就在此处等待他们进行交易。 毒龙魏和麦秦深知此次贩运涉及到了军屯所的存亡兴衰,一路上都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跟着队伍,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正当众人在烈日下苦苦前行的时候。猛不及的凭空一声大喝,就跳出了一小队人马,个个争勇斗狠的模样,一看就是不好易与的角色。而且人人都配着铁锁跟雁翎刀,对着他们一百号人却丝毫不惧。 “大胆刁民,你等可知私运贩盐可是要抄家灭族的罪过。看见本盐丁大人,还不扔下武器磕头跪饶。你等再有迟疑,到时候缉拿下来,全都得杀家灭族。” 本来看到盐丁队伍只有二十多人,毒龙魏还有点轻视之色。可在那盐丁队长似的人物大喝之下,军户们个个顿时恐慌起来了。纷纷迟疑着想脱身而走。毕竟这些只是操练了数十天的军屯户,平日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务农作田庄稼人。民一遇上官差,心就先怂了七分,再被那几句抄家灭族的话呵斥几下,个个都是心慌手软起来。 毕竟他们干的这事本就是违反大明律例的,心中更是虚了起来。有几个胆小怕事的一看是官府中人来缉捕,顿时就吓得扔下了手上的竹枪,不管不顾的埋头求饶起来。 毒龙魏见状顿时大怒,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明廷的腐败无能他早已是深恶痛绝。在这个乱世中,他只知道他要先活下去,而且在他心里只听命于包德刚这个不怎么靠谱的主公。什么王法什么官府,只要敢挡他的活路全都通通反他娘的。 这些军户们平时给大人优厚卓待养的是白白胖胖的。一到这关键时刻,竟然全都畏惧官府之如此,再这样拖下去,本阵怕是要先自行崩溃了。 焦急万分的毒龙魏,只得强作镇定道“大家莫慌,私运贩盐已经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舍命一搏宰了这几个盐丁,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反倒有条活路。”说着就带着几个老兵营兄弟合着夏侯麦秦先杀将了上去。 那些盐丁们平时各地捕缉盐贩子都是凭着官威,先把那些老实巴交的盐户吓个半死,再靠着争勇斗狠的战斗力,一一上前缉捕,那些贩私盐的百姓一旦被拿住了少不了都是打杀而死的下场。 想不到对方还敢先杀上来,盐贩子们个个都吓了一惊。恼羞成怒之下,盐丁头目高声喝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贼杀才,难道是想杀官造反不成。” 奈何在这群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兵油子们面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鞑子也不是没杀过,杀你几个公务员怎么了,王法是啥,我怎么没听说过? 盐丁们感觉竟然被这群刁民给小窥了,顿时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操持着铁锁链和雁翎刀杀将了上来。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群急红起眼来的兵油子们,个个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拖拿起粗重的腰刀见人就剁。一时间人数更少的毒龙魏这方反倒占了上风,把盐丁们杀将的措手不及。 奈何这群盐丁也一个个都是刀头舔血讨生活的,待稍回过神来,便个个争勇斗狠的把毒龙魏一行人围了个通透。 人一密集起来,麦秦的气力悠长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快上百八十斤的纯铁长枪一扫下去,如此巨大的气力那么往下一冲,盐丁们纷纷感觉虎口欲裂,兵器都差点要脱手而出。一时间竟然没有可招架之敌,毒龙魏见麦秦如此神勇,可怎奈人数实在太少,大家都在苦苦捱持。已经有不少老兵已经身上挂血了,怎么着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不鼓动起那些军户兵来援手,他们身死阵前只是早晚的事。 说着毒龙魏变大声道“麦秦你替我杀将出去,如不叫这些军户怂包蛋来援手我们身死就在今天。”听罢已是被七八号盐丁针对起来的麦秦,不管不顾的提着铁枪左冲右扫,直往包围圈里破出了一个口子,掩护着毒龙魏回到了本阵。 毒龙魏一身带伤的冲往众军户前,看着这群还一直观望驻首的怂包蛋们。毒龙魏强压着怒火,大声道‘你们还在迟疑什么,难道都忘了阵斩令吗,若是畏缩不前者都是这个下场。” 话语间就一刀横剁下去,直把最前的一位仍抖索不已的军户斩杀当场。偌大的一颗头颅喷将下来,众军户们个个是震慑起来,眼看着毒龙魏伸手又要再斩杀。思忖左右的军屯户们个个终于下了决心,生怕遭了毒龙魏的毒手似的争先冲杀了上去。 眼看着这上百号竹枪,排山倒海般的齐刺下来,盐丁们终于是慌乱起来了。原本着正被七八个盐丁,手持着铁锁链围困的苦不堪言的夏侯麦秦,已是大感体力不支,眼看要阵亡于此了。突然猛的感觉盐丁队伍一阵松动,顿时压力大减之下,缓了好几口气。 人少的时候都打的那么艰难,一下子还多上这么多泥腿子上来援手,这是要疯的节奏啊。盐丁们本就打的那么僵持,被强大的人数优势那么一压。这下更是直接崩溃,各管各的四散而逃了。 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官老爷们,狼突狗奔的逃跑模样。军户们顿时信心大涨,痛打落水狗可是人人都会的,一股脑就追将上去,把那些早已体力消耗大半的盐丁们困了这个扎实。 夏侯麦秦这下终于可是解了苦了,一身横竖刀伤不下几十处。眼看着那群欺负人少的龟儿子,个个被困成了个粽包子似的。 麦秦顿时胸火难压,强起身压着伤痛,大枪戳将下去,不一时就死了好几个盐丁了。毒龙魏见状也是大声道,“你们是想走漏消息出去,被官府缉拿吗,还不灭了活口。”特是示意要那些怂包亲手斩杀盐丁。 “虽然感觉杀死官府中人是大罪,但相比较下来还是感觉现在毒龙魏更恐怖一点。” 军屯户们心里暗暗计较之下,为了保住小命,人人都往盐丁身上扎了几个窟窿。而惨遭虐杀的盐丁告饶声,则是直接被众人无视了 ------------ 天下布武 二十章 淮商 一番大战之后,众人仍是心有余悸。看着众人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毒龙魏也是感觉浑身伤痛疲累交加,但毕竟这里是盐丁四处缉捕的险要地段。再停驻下去,万一又遇上了盐丁大队那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粗粗的扯下几块布料匆匆包扎之后,毒龙魏顺手提起根哨子棒,大声喝斥到“这里可是个尴尬去处,久待不得,大家快快打点出发。待到达了小桥镇,到时候有好肉好饭招待你们,我毒龙魏独自个出钱请你们肆意吃喝。要是有哪个不知趣的磨磨蹭蹭,就别怪洒家手上没管好轻重了” 本就是推着粗盐车半天赶路下来,众人都是累的浑身发麻,刚才更是大战一场下来,人人都是唬的魂都没了。眼见着好不容易可以歇息喘口气了,毒龙魏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急急赶将起众人来。 凡是起身稍慢了点的便是一顿子哨棒劈头盖脸的打将下去。军壮们顿时一副哭爹喊娘之声,这哨棒打人讲究的就是伤不着筋骨,却又皮肉痛彻无比,根本不怕打坏人。手上没了顾忌的毒龙魏,顿时吓的军壮们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争相起身出发,生怕又遭了毒龙魏的毒手。 虽然毒龙魏平素是心狠手辣了点,但他带队放话还是算数的。被抽打的呲牙咧嘴的众青壮们不由得一个个暗暗发狠,到了打尖吃饭的时候,就是吃爆肚子也非得吃你个倾家荡产不可。 看毒龙魏下手那么重,都是一个军屯子里长大的,麦秦也是有些不忍,开口劝慰道“这都是人肉长得,何苦逼他们那么急,若是惹得他们怨恨起来,也有损你宽厚的名声。” “你我浑身带伤,都依然前进不辍,何况这些个士卒。我也是老行伍了,怎么能要的住命,那什么就是道理。我是个粗人,要些虚名作甚,任由他们怨恨好了。” 麦秦也是通略兵法的,知道此处确实不宜久留,也纷纷带将着军士们行进了。 终于是苦尽甘来到达小桥镇了。毒龙果然是毫不食言,带着众人就往最大的一家饭铺走去了。“小二,大桶的面饭肉食只顾上来,越多越好。”“客官,再来点什么酒好呢。““酒就不必上了,来点茶水就好” 话一出,军士们就哗声一片喊道“多少来点烧刀子吧,正是劳累了一天,有暖烫的酒下肚,解解乏也好啊。” 毒龙魏这个酒鬼何尝又不是想大碗的酒水下肚,既缓了身上的伤痛又能解乏。可现在正是交接货物的最紧要时刻,喝酒误事的道理他是最懂的,到时候功亏一篑他可就无脸回见包大人了。 “酒水不要,尽管多拣些上好的肉食过来就行了。你们休要多嘴,可是身上的疤痛又开始痒痒了不成?待回到军户所,到时候我灌得你们个个可不要趴在桌底下只管求饶。” 本来还被酒虫馋的要流口水的军壮们,一个个就噤了声。愤愤不已的只顾埋头大吃着肉食,放佛这都是毒龙魏身上割下来的一般,多吃点就能报仇了。 这上百号精壮的汉子吃下来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个个昏饿了一天,一顿权当三顿吃。这肚空肠饥的一通吃下来,人人是吃的不肚滚浑圆就不肯罢手。 到了结账的时候还当真把毒龙魏给吓了一跳,足足是要了他一大锭金子的饭钱。 要知道这可是他做兵油子多年,留下来的私房钱。虽然知道那群军户们狠,可不知道会狠到这种地步,这怕是把明天的饭也带着一起吃了吧。 心里肉痛不已的毒龙魏,当着众军户的面也强压着镇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结了账。 被毒龙魏一副土豪相惊呆了的军户们,个个是痛心疾首,想不到这毒龙大人那么土豪,早知道就再打包回军屯里吃了,枉费了那么大好宰人的机会,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故作霸气的毒龙魏,顿时是感觉今晚睡觉要泪湿枕与襟了,“我的银子啊”。 一夜无话。毒龙魏带着粗盐,按照马条的指示说是和一个叫张锦卫的淮商交易。说是小盐商,这只是和两淮富甲天下的大盐商相对而言。 随便再小桥镇拉人一问,就知道了这位在小桥镇大名鼎鼎的盐商的住址。让人通报后,这位张锦卫大盐商终于是出来了。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而且一身商人的精明气息油然而出,看起来就是个厉害的人物。 “你们就是那位马小旗事先和我联系的军户所盐贩?果然是年轻有为,一副英雄气相啊。”说着就按照事先说好的四十文价格要把粗盐给交割。可当他看到几十车快数千斤的粗盐时也是着实吓了一跳,往常盐户私贩盐过来顶天也就是四五百斤了,像那么大规模的数量他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这些军户是在哪里搞到那么多盐的。 毕竟在这里收购盐户贩来的私盐可是比去盐场可是价格低了不知道多少。盐场里收一担少说也要六七十文,这上千担差价下来,油水可不知道有多少。 看这些军户们个个精壮的模样,那些私盐看来也是有自己一套私路子弄来的。于是乎一副和气的模样对毒龙魏说道“壮士不如这样,这批盐我以五十文的价格给你们收购了,但你们以后的私盐都得到这来贩卖,而且也是以这个价格,可好?”。相当于是要垄断对他们粗盐的收购。 刚穷的直接一下回到解放前的毒龙魏,听到还有天上掉钱的好事,顿时是点头不停。反正卖谁不是卖,万一以后如有什么猫腻,直接不卖你就是了,难道还怕你不成。 完全一点诚信观念都没有的毒龙魏,爽快的就同意了下来。而不明真相的盐商张锦卫,还暗笑这群军汉傻头傻脑的好糊弄呢。 看着腰带鼓囊囊的八百两银子,毒龙魏人都要笑傻了,这真是比去下海卖屁股来钱还快啊。随手把盐户的粗盐一倒腾,这雪花花的白银就那么来了。果然还是土财主主公高瞻远瞩啊,一想到以后酒肉不再愁了,毒龙魏顿时感觉身上的伤痛都轻了好几分。 看到平时一副肃穆严厉的毒龙魏,这时正花痴似的独自傻笑个不停。众军户不禁一阵鄙夷,“本性暴露出来了吧,看平时还正儿八经的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我呸。” ------------ 天下布武 二十一章 凶性毕露 毒龙魏一行人在天黑之前终于是赶回来了,毕竟是钱两到手了。身上也既无私盐缠身,也就不用怕盐丁的缉捕了,所以个个是落得一身自在。 在路上倒是遇到了几处盐丁设下的关卡,奈何毒龙魏一行人空着手行进,而且个个精壮凶悍的样子,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也就直接放过去了。 回到了军屯所,德刚一看到毒龙魏带来的八百两雪花银,顿时是美的嘴都合不拢了,当即就嚷嚷着要设宴大肆吃喝庆祝一番。 可当看到老兵营里的兄弟个个带伤而军户们却完好无损的时候,霎时就狐疑了起来。待听到毒龙魏细说之后,德刚顿时大怒,高声道“凡是军户青壮都站出来,阵前刺死过盐丁的单独站一边。” 说着这近八十号的军户青壮就个个脸上羞红的站了出来。只有少数悍勇一点,阵前杀死过盐丁的分散出来,站在了另外一边。剩下的怂包军户们就是在戳刺杀死盐丁俘虏的时候,都仍是在毒龙魏的震慑下才勉强敢动手的。 看包德刚平时一副财迷又有点猥琐的模样,这时却一副阿鼻地狱出来的凶鬼一般,大吼着“众将听令,凡是阵杀过盐丁的军户给我拖出去重打八十军棍。剩下的那些无用怂包们,给你们两个选择,一、重打两百军棍之后带着全家老小全部驱赶出军户所。二、全部削发、自剁一根手指,再重打三百军棍。作为敢死队跟随下一批贩盐队戴罪立功。”说着就自己拖拿一把腰刀上去了。 马条、麦秦等见状也是带着各部人马急急跟上前,唯恐主公有失。那些阵杀过盐丁的军户还好,迟疑了一会就羞愧的上前领军棍去了。 而那些剩下的军户则是个个脸上阴晴不定,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当着全军屯的面前竟然敢这样羞辱他们,而且命令还下的如此狠决,根本不容他们有任何通融。 他们原都是这军屯子里的老土著,土生土长几十年。这一下就让这个“外人“总旗官那么一句话,就要夺了他们的居住之所,而且剁指、削发、军棍苛罚的那么严重。 原本就是些个年轻人,脾气火爆。这下更是直接逼着上了绝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有手有脚的这些青壮。顿时在几个急爆性子的人鼓动下,就有二三十人嚷嚷着不服,手持着竹枪暴动起来,要诛杀包德刚泄愤。 德刚一时激动也是拖着腰刀走了太前,不料这二三十号军户突然暴动起来,一时之间也走之不及,眼看着就要身亡于此了。突然间一大堆灾民们拿着锄头、铁铲、耕耙护了过来,这才救了德刚一条命。 这些灾民们原来都是些无根浮萍四处流亡,朝廷官府对他们都是不管不顾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每天都过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头一歪就饿死在街头的生活。 是德刚让他们有了口饭吃,给了他们栖身之所,会真正把他们当个人看。当经过了游离在生死边缘的逃难生活,灾民们无一都不在珍惜着现在的好日子。 可这好日子的唯一前提就是包德刚给予他们的,万一德刚一旦身死,他们的一切生活就再也不能得到保障,也许在转眼间就会被人给夺去。对这些灾民来说,他们就是死也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种逃难日子了。 而现在那些暴动的军户就是想要毁灭他们现在的生活,想要阵斩包德刚。虽然他们都没受过什么军事训练,身上也只有些耕作农具,可出于本能的他们纷纷也奋死不顾上前来护住德刚大人。就算是他们自己身死了,只要德刚大人还在,那他们的妻女老母就能继续在这个乱世中存活。 毕竟是稍微受过德刚竹枪训练的军户,这二三十根枪刺下来,霎时间灾民们就是一片血肉模糊了,灾民们一时间强忍着剧痛也是人人不退,只为护住德刚。 不过灾民们虽然对那群暴动的军户起不了什么伤害,但胜在成功拖延到了时间。毒龙魏和马条带着本部人马一赶到就怒了,“这群贼杀才,竟然胆敢图杀主公,真是一个个不要命了。” 话语间就带着人马就突杀了进去,那些个暴乱本来剁刺着灾民杀的正爽快。一看到毒龙魏也杀将了过来,平日间对毒龙魏累积下来的畏惧感顿起。一时间就慌乱不堪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击了。 麦秦这时也是赶到,作为军户的一员,是时候该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大喝一声“休伤吾主。”就提携着大铁枪杀了进来,凭着自己气力过人,左突右冲犹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就打的暴乱军户们溃散了开来。 剩下的事情就是单一面倒的屠杀了,一个个都是被斩杀于此。剩下的那群没有参加暴乱的军户们见状纷纷震慑无比,跪倒哀求道“愿意接受第二条。”拿起刀子强忍着恐惧往小指头处就剁了下来,这些个怂包们顿时痛的跟杀猪似的,呼声震天起来。 德刚见状眉头也是皱的发紧,但也只好作罢了,毕竟如果把他们全部诛杀的话,可是有可能引起全体军户屯暴动的。不过看到麦秦的表现,也是心里舒缓了一大口气,毕竟向麦秦这样的勇将如不是向着他这边的话,那可是一颗大*啊。 见事情也过的差不多了,正所谓赏罚分明,那现在也该开始要赏了。 “全部灾民每家每户,各自犒赏猪肉三十斤,粮谷五十升。刚才若是因此受伤者,则每人再加肉二十斤,伤处由本总旗负责治疗。”灾民们听毕顿时一阵欢呼大喊“大人万岁”。神情中对包德刚的忠诚又更重了一分。 德刚接着道“凡是老兵营的军士每人犒赏肉五十斤,粮谷八十升,白银二十两。疗伤所需费用也由本大人一并承担。”那些跟着毒龙魏麦秦与盐丁搏命厮杀的老兵们,顿时也是大为感动,毕竟有些人因为伤势太重已经落了伤残,日后可能会严重影响作战了。而德刚这样做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话必也纷纷跪倒,拜谢德刚的知遇之恩。德刚见众人也是一副疲饿交加的模样,开口道“今晚请大家肆意吃喝,我们不醉不归。”在众人欢呼声中,大桶大桶的肉食,一坛坛的烧刀子就鱼贯着送上来了。 至于麦秦和毒龙魏这两名功劳最大的爱将。德刚则是大开宴席中,请他们二人脱下身上的战衣,指着一身的伤疤道“这才是男人最光荣的印记啊,每一个伤疤,就容我为壮士敬酒三碗。” 说着在众人起哄中,毒龙魏和麦秦这两个今晚的最大主角。根本推脱不住,只好起身大碗吞将起烧刀子酒来。看着二人如此豪迈,众人也是酒碗交错起来,一副快意气象。 麦秦和毒龙魏二人本都是个好酒量。奈何身上的伤疤太多,一晚上下来被德刚敬酒太多,竟然也被灌得直趴在桌子底下起不得身。看来荣誉这种东西,太多了也会受持不了啊 ------------ 天下布武 二十二章 乱世用重典 众人都是喝的一塌糊涂,美美的拥着酒意入睡了。德刚却是一点醉意也无,眉头不展的坐在房屋上苦苦思索着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一遇上官兵就畏战不前,完全不顾我的阵斩令。在我责罚他们的时候,更是敢于起来暴乱,图谋杀我泄愤。难道我平时对他们布予的厚待一点作用都没有吗。”“不是你厚待无用,而是你一味给赏不给罚,让他们误以为都是你理所应该罢了。” 猛然间被人家接了话,德刚直吓得差点从屋顶上掉下来。待定眼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会天气预报的张天师,德刚踌躇间也不敢再做大,只好低头悻悻问道“先生看起来是有高见了,请愿闻其详。”张天师看到德刚这副低头请教的好好学生模样,也不禁嗤笑了起来。 开口道“平世慎刑罚,乱世当用重典的道理,难道大人都不明白吗?大人一味宽厚待人,却不加以威慑,再载于法度。自古慈不掌兵,当今正是要天下大乱的征兆。如大人有意成就一番功名,在下有策献上。如大人无意,只想做个富家翁的话。那就当在下多嘴了,在下这就告退。” 看着这个张天师神神秘秘好像有点料的样子,德刚狐疑暗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遇到狗头大军师了吧。反正也不收钱,德刚秉着以不要白不要,不要是傻子的精神。故作虔诚状“我再也不能隐藏我的真实身份了,其实我早已是志在天下。就等着先生这样的军师来辅佐了,请先生不要藏私,有什么良策尽管献上。” 看着德刚一副虔诚的模样,张大天师大感终于找到知己了。顿时激动的一塌糊涂,就直接开始喷口水了“一、大人是时候有一套详细的惩罚律例了。无论是整军还是屯田都是有用之极,而且刑罚之时决不能有丝毫留情,不然难以服众。 二、大人把开垦出来的上千亩良田,以分封的形式赏赐给众将士,让他们拥有自己的私田,并且保护他们世代传承下去,这样才能使之与军屯所真正的融为一体。在日后作战之时,他们才能和大人共同进退,而不敢有畏怯之心。 三、扩建屯堡,把将士家属都在屯堡里集聚起来居住。一来是鞑子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又会入关掳掠,到时候便有个栖身防护之地,这是为了全屯所的人着想。二来也是正好杜绝了像今晚的这样暴乱发生,保持队伍有足够的忠诚性。言下之意就是想凭借家属为人质了 四、广屯谷粮。在乱世之中,金玉珠宝远远没有粮食有用。只要粮饷充足,人心稳固,那日后想招募多少人马都是轻而易举。” 这浩浩荡荡一堆话下来,德刚是浑身越听越舒坦。这破张天师放佛是就他的知心姐姐一般,一下子就帮他理清了所有的思路。自幼就连班长都没当过的德刚对于管理这种东西,一向是头黑。这下可好了,有个狗头军师在旁,以后该怎么发展可全都有着落了。 德刚顿时激动的差点啃了这张天师一口,直吓得这狗头军师,为了自己宝贵的贞操硬着头皮就跳了下去。听着屋底下的惨叫,德刚不禁摸了摸鼻子,无奈道“闹着玩而已,还当我真亲啊。就是你愿意我未来的老婆还不愿意呢,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咯。”说着就哈欠连连的回房做他的美梦去了。 第二一大清早,德刚就召集全屯军户,颁布了他的五大律例:一、凡是阵斩一名敌首就授田十亩,而且可以世代传家。 二、从即日起开始扩建屯堡用来抵御敌寇,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一应家属全部聚集到屯堡内居住。 三、所有事务都开始实行奖罚机制。而且一人受罚将牵连全家,所有惩罚律例都全部加重处刑。 四、不允许粮食私自买卖,违者斩。收获的粮食全部将由本大人亲自按银两收购。 五、凡是连续两年丰收的开垦新田,全部自动归属为个人所有。 这律例一颁布下来,顿时是哗然一片。有人在苦恼,但更多的是一片欣喜之声。按照律例下来,灾民们只要踏实肯干获得丰收,几年之后也是人人有田了。而在原著军户的心中,虽然这些耕田都是今年新开垦出来的,但都是全部属于他们的田地。但按照大人律例一下来,灾民们要是个个都勤恳卖力的话。那这近千亩开垦出来的良田最后归谁还不一定呢。 而且按照十亩授地的军功赏赐,只要能奋勇杀敌,就是全家不再耕农作田,也能平白当上个小地主光耀门楣了。这对于平素就悍勇斗狠的青壮们来说又是一个福音。 为了能取信于众人,当即德刚就开始授予良田。此次能阵斩盐丁的青壮,每人十亩良田,麦秦和毒龙魏每人各五十亩,并承诺让他们永久世代传家。 家里能有几亩田地来传承家业,这是多少农民几辈人渴望的梦想啊。可就是那么肥沃的良田,一瞬间就是属于他们的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本来还落下了伤残不知道后半生怎么度过的老兵们,顿时个个泪花四溢。大人如此犒赏下来,就是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啊。 深情激动之下,个个纳头便拜要以命来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德刚见状也是将他们一一扶起,高声抚慰道‘只要各位敢于杀敌,以后上百亩乃至上千亩的良田都是你们的。” 此话一出,真是不知道给多少人做了榜样。有些灾民青壮当即就情绪激动起来,上前跪求要进入盐丁队。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还不如去舍命一搏,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置下田产惠及子孙,那可就赚大了 看着灾民们个个勇于搏命的模样,德刚心里顿时是乐开了花。这才是他心里最欲想的模样啊,随即大手一挥,令麦秦从中再挑选一百青壮由他自己亲自统属操练,“如若没操练出精兵,你就休要再来见我”。麦秦见主公如此信任,竟然任他自己统属一支队伍,不由得肝脑涂地直拍着胸脯道‘定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扩建屯堡可是个大花费啊。昨日手中握着八百两雪花银还臭屁的感觉自己是个土豪级人物了。德刚现在一计算下来,顿时是发觉银两大为不够。 看来贩运私盐是停当不得了,着令马条散布消息下去,按以前的价格继续开始大肆收盐,来多少要多少 ------------ 天下布武 二十三章 鸟枪换大炮 盐丁巡检队被人灭口的事情一下子四散传了开来。沿途曾看到过盐丁死尸的人,无一不都是一副恐惧异常的表情。那满地扑满了苍蝇的盐丁尸首,个个被戳的窟窿满身,一片血肉模糊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个人样了。这是得多大仇才会将这些盐丁虐杀致死啊。 盐检司更是对此暴怒异常,他们一向仗着油水奇大,又招养着一大批争勇斗狠之徒作为盐丁,一向都是只有他们凌辱别人,什么时候轮换到胆敢有人屠杀起他们的人来了。盛怒之下盐检司发出了海捕文书,在全登州境内大肆搜捕案犯,一经抓捕全部凌迟处死,案犯家属更是要受制牵连,流放三千里充军辽东。财大气粗的盐检司更是已自己的名义再附加一千两赏银作为悬赏。 一时间登州地带都是一片哗然,百姓们既是感觉大快人心,又对于那些敢于斩杀盐丁的勇士惊叹不已。不由得议论纷纷道“看这些盐丁平素也是个个凶悍无比,这次竟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该不是遭遇到了暴乱的流民义军吧。”“我看不像,你不看那些个尸体的惨状你是不知道哟,我表舅村里的那个王二麻子就是正好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愣是唬的自己魂都没了。听说个个都是被人捅了一身大窟窿被虐杀而死的,我看呐,有这个实力又下手那么毒辣,这肯定是贼寇团“相模的狮子”干的。恶人还需恶人磨,狗咬狗真是让人开心啊。”对于这个爆炸新闻,一时间猜测什么的都有,也更让人对于那些“案犯”起了一层神秘之感。 当德刚从马条身上得到他们被海捕通缉的消息的时候。一时间眼睛都绿了,这可是一千两啊,啥叫土豪,盐检司才是真正的土豪啊。穷的都快卖屁股的德刚,差点都有把自己捆起来去领赏的冲动了。不过出名了他们也不怕,毕竟现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天不知地不知的,谁知道是他们干的。作为老行伍的毒龙魏更是在最后虐杀俘虏的关口逼着怂包军户,人人都戳了几枪下去。这下可好,杀官造反的罪名是人人都有份了。这下总不能他们自己去告发自己吧。对于毒龙魏的做法,德刚是大为夸赞,脸都笑开花了。而且坚持要通告全军,引以为楷模。搞得毒龙魏的一张老脸都被羞了个吧吧响,这种事情都那么大肆宣扬,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啊。 不过上次的阵仗下来,也是伤残颇为惨重,说到底也是装备实在太差。麦秦早就和德刚提过,壮士们一开始使用竹枪只是权宜之计,必须的急急的把家伙给换了,不然稍微遇到人家身上带甲的,捅个半天捅不动不说,人家大刀一挥下来,这些个竹枪还不个个被人家削成了两半。一想到这次光疗伤费用就花了那么多,德刚的老脸就不由得一阵哆嗦。 那长痛不如短痛,德刚只得咬咬牙,拿出了五百两雪花银供他们此次的打造军械之用。“这一票银子下去,就直接等于这次贩私盐都白给他们贩了,我这银子在兜里还没捂热呢,就给我拿走大半了,我这住三进三出大别院的土豪梦啥时候才能给我圆上啊。”顾不得又犯病的德刚在幽怨的发牢骚。麦秦手中有钱,一脸兴奋的打造兵械去了。 虽然这五百两银子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要配备这快两百号人的武器,一分下来还真不经用,只能拣最便宜的来打了。还好军屯里还有些匠户,这人工费倒是省了不少。麦秦就拿着自己的大铁枪,让他们对着仿制枪头,到时候再用硬木套上枪头就是了。 不过就是这么节俭的打造下来,最后的铁料也是堪堪够用,可想而知养一只军队该花上多少银两了吧。五百两银子里,接近四百两都是花在铁料上,剩下的就是购买硬木了。不过虽然不是纯铁的,但硬木的枪杆也比竹枪的好了不知道多少百倍,最起码不会被人家随便一剁就把枪都被剁没了吧。看着人手一根长枪的军壮,这家伙一换,军队的集体气势顿时就上来了。麦秦顿时是心里乐开了花,整天要是都握着轻飘飘的竹枪出去,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童子军呢。这下带出去随便溜达几圈,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还都不得另眼相看啊。 德刚这边可是苦的胆水都要出来了。上次收盐的时候,登州一带的盐户们还有些迟疑,人人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随便拿了几担盐就过来了。这下看到军户所的收购价格那么高不说,还丝毫不克扣他们的分量,实打实的就把钱拿到手了。上次德刚禁令收盐的时候,那些个盐户们还个个后悔不已,悔恨怎么当初自己就不多拿点盐去发卖,枉费了那么好的发财机会。再又一到盐场去发卖粗盐,路途遥远不说,价格低了那么多,还要忍受那群官老爷们的克扣。 这下马条又四处散布出军屯所要大肆收购粗盐的消息,登州一带的盐户霎时就暴动起来了。生怕人家走前一步把盐卖完,到时候军户所不收了,他们可就要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些盐户们日以继夜的不断用小推车运着大担大担的粗盐来军户所发卖。才不到两三天时间,就已经收购快两千斤了。眼看着这三百两白银根本就抵挡不住那些盐户的发卖速度。 德刚顾不得老脸一红,只好招来马条食言道“马条你快快传令下去,军户所从明日起五天内不再收购粗盐,再这样下去,我就是把屁股卖了,也没钱给那些盐户了”看着德刚穷的一脸的的苦逼像,马条也是嗤笑出来,下去传令了。看来得加紧督促麦秦,快点把那群灾民给操练出来了。这乱世不等人啊,现在什么都要钱,再不干批大的恐怕是不行了。德刚不由得暗暗发狠道。 看着德刚不知道又在歪想着什么,看来那群灾民又得倒霉喽,毕竟德刚这个土财主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 天下布武 二十四章 天下人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壮士何所撼。”这句诗正是描写日本战国的天下初定者织田信长而作。而这位一身和服模样的吟诗者正是“相模的狮子”贼寇团首领北条齐政。 “这次的年供已经有处山头没有献上过来了,这分明是在嘲笑我们总部的威严。而大胆的盐检司盐丁队更是不时在我们山头脚下出没,他们一向就与我们看不对眼,如今看来更是来者不善。”内柔外患的北条齐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那批家臣浪人顿时一片群起激动起来“那些汉人不仅懦弱而且个个狡猾贪婪。只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就是,我们在日本也是一国之中身经百战的武士,殿下何须忧虑,鲜血会印证北条家族的荣光是永远不会湮灭的。” 看见野心勃勃的家臣武士们,北条齐政也是大受蛊惑。日本现在已经是回不去了,而汉人天下也已经渐渐开始有了要大乱的迹象。终不能甘于在这个穷山窝里一直做匪寇吧,反正也是落魄至此了。再大不了就是身死阵前,所兴不如搏他一把,祖上在相模国被人称作雄狮的荣光,看来要再我身上重新光复了。决心已定的北条齐政,大声道“天下人的荣誉就在诸位身上了,建功立业就在当日,随我杀出去,先把这些跳脚虾给解决掉,登州城就是我们的龙兴之地。” 那些家臣们也是纷纷誓死应声道,“敢于死战,为殿下成就霸业。”说着这两百号东瀛武士,就裹挟着四五百兼并而来的杂牌贼寇杀向盐检司了。 结果浩浩荡荡近八百号人马一路上下来,首先就把稀稀落落在山脚下打探晃悠的盐丁给杀了个遍。稍微有几个侥幸逃回去的盐丁也是被吓了个哭爹喊娘。 巡检使本来还在被窝里和婆娘困觉正舒坦呢。谁料这急报一上来,直把他人吓得三神出窍。“我就道是之前盐丁队遇害八成是他们干的。这下倒好,直接是敢朝我们盐检司杀上来了。我不发点威,那群贼寇还真当朝廷无人了。”话虽然撂的凶狠,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急忙带上自家婆娘拉了匹马就匆匆逃往登州府内去了。被撇下的盐丁们看大人都跑了,个个更是六神无主。凡是稍快得到消息的都是撒起脚丫子就跑,生是恨爹娘少长了几根腿似的。 毕竟那么快得到消息的都是少数。只有少量盐丁先行逃进了登州城内,更大多数的都是在继续设卡缉捕盐贩子或是留守在盐场,等听到风声的时候早已经是走之不及了。情急之下,只得尽量抱团起来,看能不能顶到登州里的官府来援。 看着平日里横行霸道的盐丁,也会那么害怕的躲成一团。北条齐政更是信心大振,大喝道,“谁予我斩下首级,取得首功。”那群日本浪人都是一副兴奋的嗷嗷大叫,争先杀了上去,唯恐落在后面被人家抢了光。 盐丁们看到这些浪人个个急红了眼要把他们吃掉的样子,欺软怕硬的本性就马上暴露了出来。盐丁队原本还有是些抵挡之力的,结果在几个贪生怕死的老油条带动下,个个都是慌乱跑了起来。 如此正好合了那群浪人的意,连一点正规的反抗都没组织起来,就被个个追上斩杀致死了。 看着家臣武士如此悍勇,北条齐政也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看似雄伟的大明朝廷已经是纸老虎了,待基业大成之后,诸位就是未来各地的守护大名。”这天下的八字还没一撇,北条齐政就迫不及待的许官封赏起来。 这群武士本正杀的兴起,听到北条齐政的许诺之后,更是狂热无比。直想一脚飞跃至登州城下,狠狠的把那群汉人官兵给杀个片甲不留。 此时坐镇登州府指挥使的就是后世臭名昭著满清三顺王之一的孔有德。虽然此人后来成为了满清手下有名的奴才大汉奸。但手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满清在后期入关的时候之所以能攻城略地无往不利,靠的就是他们三顺王带去的火器部队。其中大将军炮和佛郎机炮更是多达二百余座,让大明在火器上的压制优势一时就被满清赶超了。 孔有德原本在皮岛毛文龙手下做参将,只因当时的袁大督师袁崇焕一刀下去把毛文龙给斩了。为了安抚他手下的几个骄横跋扈的参将,就分批调派到各地任总兵了。毛文龙虽然近来感觉有些不得志,但在这登州府城内当个土皇帝,每日花天酒地的倒也是舒坦快活,生活一副滋润的模样。 突然间受到他的家丁紧急来报,说是他的小姨舅子有大事来见。看他那个酒囊饭袋的亲家一副事关重大的样子,孔有德也是大吓了一跳,不禁暗到,难不成鞑子又要入关劫掠了? 待听的一身灰头土脸的小姨舅子说毕,孔有德顿时是气的火冒三丈。一是气这半路结来的亲家实在是丢足了自己的脸,连点贼寇都怕成这样。二是大怒这群贼寇竟然敢直杀往登州府来,根本就是没想过要给他这个指挥使面子。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姨舅子,孔有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急令召集家丁,把城中的部队都动员起来,非得让那些小毛贼们知道敢锊虎须的下场。 “殿下请看,这就是登州府城了,马上这就会是我们的龙兴之地了。”北条齐政看着巍峨高耸的登州府城,心里也是大为满意,毕竟登州一直作为战略要地也是数百年来一直在增修。城高墙厚的更不是一般难打,不过这些障碍在急红了眼的日本武士眼中不仅无视,反倒成了以后居住时的绝好优势了。 看着城下的一大群日本人模样的贼寇呱啦呱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气极而笑的孔有德,感觉是时候让该这些臭猴子试试他的看家武器了。 大手一挥下,七八座重达数千斤的大将军炮被车载着,被几十号兵勇拉了上来。因为炮身实在过于巨大,所以连发射的铅弹都是足足有七斤之重。 北条齐政在那和家臣计划着将来正开心着。突然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突然开始打起雷来。接着就耳朵一聋,无数残肢断腿飞了出来。猛啃了一嘴吧土的北条齐政,刚起身想要大骂。就看见巨大的炮弹正接二连三的往他这边飞来,还好几个衷心护主的家臣及时把他拉倒。不然他很有可能就已经去见他那伟大的祖先去了。 这七八号炮弹砸在密密麻麻的贼寇之中,顿时就是死伤无数。有些人头刚一晕,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胳膊大腿什么的少了几只,一时间到处都是痛苦的在打滚的贼寇。那惨叫真是呼声震天。 打的顺风的时候贼寇个个一拥而上比谁都更凶狠,可是在遭遇到挫败大量减员的时候,崩溃的就比谁都快了。一时间稍微反应过来的贼寇在四处恐惧的大喊着“快跑啊,大炮,是大炮啊。”就开始各自溃逃了。 那些个日本武士虽然打起架来悍勇无比,但是对于这种连敌人边都没摸到,就把给自己打残了的情况也是个个惶恐不已。待一波铅弹刚打完,正有空隙的时候。急忙着就把他们的北条殿下从土里扒出,拖拉着就跟着四散的杂牌贼寇跑了起来。顿时轰隆隆一片奔跑声,就跟野牛群过境似的。 看着这群狗窜的贼寇,孔有德也是大感涨了见识,想不到这群贼寇不仅来的时候快,走的时候更是个个神行太保一般跑的没了边。 “即令家丁大开城门追击,势必别放跑了一个”。 也是北条齐政命苦,就是他们随处去找个总兵,估计他们最起码都是有一战之力的。可千不好,万不好,竟然遇到这个在前线和鞑子交战处调回来的火炮将军。这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不让他们北条家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吧 ------------ 天下布武 二十五章 我的致富全靠抢 “出大事了,喜事啊大人。”一脸傻笑的花枝乱颤的马条急冲冲跑了进来。“瞎咋呼啥,大惊小怪的,一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出什么大事了,你是出门捡到了几两银子那么高兴啊。”马条凑过他的老脸一脸激动的说道“何止是几两银子,简直是比拿了几千两银子还高兴啊。这下我们可终于不用在这里整天担惊受怕了。” “你该不是猪脑子烧糊涂了吧,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告诉我,‘相模的狮子’贼寇团都集体改行下田务农去了?你当我也跟你一样犯傻了。”马条一脸涨的通红激动道“何止是去耕田,他们这次简直是集体自杀啊。昨天“相模的狮子”不知道是哪个脑壳被门夹坏了,竟然倾巢出动去攻打登州城,结果被孔有德的火炮营轰了个半残。现在官府正大肆搜捕‘相模的狮子’余党,而且悬赏抓住了一个就有二十两银子呢。大人这可是发财报仇的大好机会啊,我们也快快的行动出去抓几个赚点零花钱。” 听到这个消息的德刚霎时眼就绿了,而且不是小绿是绿油油的直晃人眼的大绿。“啥,你说啥。倾巢而出?差点被人家打了团灭?”听了半天只听到了两个关键词的德刚,一脸狂热的财迷像大声道“哟,这不是老天在逼着我老包发财啊?这就没办法了,快召集军屯所有的人马,晚了就啥都没了。” 还在一旁不明真相发呆的马条,就被德刚火急火燎的就赶出去传令了。“抓一个不就才二十两银子,至于没出息到要来个全军总动员嘛。我呸,就这破样,刚才还敢笑我没心理素质。”马条嘴巴一路骂骂咧咧的就下去传令了。 “不管正在训练农桑,凡是十二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不论男女。放下手中所有事物,快速前来集合。违令者军法处置。”军鼓突然之间大响,全军屯的军户都是吓了一跳,接着紧急集合的军令就下来了。众人还以为是有敌寇来袭,一个个顺手抄起点家伙就匆匆赶来集合了。 接着一身衣衫不整的德刚就更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红晕满面道“军壮全部带上武器,其余人等带上户所里所有的小推车,跟着我火速进发。” “还带上小推车干嘛?不是要去抓捕贼寇领赏嘛。”一头雾水的马条在旁疑惑道。德刚满急着跑去发财,根本顾不得搭理马条这个低智商,只扔下“我们这次去打劫”就人都跑的没影了。 马条久久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顿时一身发寒道“这是有多大仇啊。”顿时也是急急忙忙抄上把腰刀跟上了浩浩荡荡的户所大队。 有钱撩拨着,德刚一行人顿时感觉赶起路来都轻快无比。才半响的功夫就到了乌龙山。看着平时人声鼎沸的大贼窝,现在却空荡无比。只有一些鸟兽在四周徘徊,一副冷清清的样子。 德刚看到山中无人的景象,心中顿时大喜“果然是早起的鸟儿用虫吃啊。”带着麦秦、毒龙魏几个领着青壮就带头冲上了山去,直怕那些钱财会自己长翅膀跑了似得。 待入得山寨中,零碎的遇到了数十个奔逃回来想收拾点财物的贼寇。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没来的及来几句好汉饶命的客套话,大把的铁枪腰刀就招呼了过去。那些一脸无辜的贼寇,转眼间就纷纷被剁成了肉泥。少数几个贼寇,远远的看来了一伙人,个个下手那么狠辣,直吓得撒腿就想跑,奈何山门早就人给堵死了。只得在德刚的授意下被困了个大粽子,送到跟前来当起向导来了。 本来还想耍点花招,留几个点等着自己以后来拿的。结果被德刚来了一个小比赛“你们几个挨个独自和我说财货的窝藏地点,最后只有那个说的地点最多的人能活下来,其他的都得死。” 这下人的劣根性就暴露出来了,唯恐别人说的地点更多。想要钱财更想要命的贼寇个个是倒豆子一般能说的都说出来了,更有几个更是为了能活命把自己知道的几个小头目藏私房钱的地方都给供了出来。看着这几个贼寇一副只求活命的模样,众人纷纷暗道以后惹谁都别惹总旗大人,要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对于这里一个倭寇都见不着,德刚也是大为惊讶,开口询问道。据那些贼寇所说,在当时登州城下崩溃逃亡的时候,因为官兵都是猛追着日本人打,针对之下那些武士家臣都纷纷护着北条齐政逃命去了。而他们这些本地杂牌贼寇在当时也不是重点打击对象,所以很多都是趁乱跑了出来,像他们都算是速度算快的,一逃出来就急忙赶着路回山寨里取财货了。可命苦的是没想到快的可不止他们这一个,钱财都还没没拿够,德刚一行人马上就跟上来了。 看到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德刚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点点头就把那几个贼寇全部当场给宰了。有几个措不及防之下,死前还大喊了几句,“你言而无信”。 德刚也是大笑道“言而无信?对于你们这些人还要讲信用?那我不是要见狗也得学两句汪汪叫了?”大喜之下,德刚也是担心着官府会不会后面察觉到要来打扫一下山贼窝,那到时候可就得讨不了好了。 念及至此,德刚起身大喝道“军户所里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们。有啥想要的都不要客气,能搬的都给般了,不能般的创造办法就是给我拆碎了也得全部给我搬了。”说着甩开膀子就开干起来。 这首先开刀的肯定就是银两财物了,在大小库房里收刮出来的光黄金就有五百多两,白银更是多达两万多两,其他的珠宝首饰少说也得值个七八千两。看着那么多的钱财,德刚是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心里不禁暗暗下决心道,不能再拖延了,一回去我就要住三进三出的大屋子园我的土豪梦。马条等人看着德刚这一副发病像也是不由的暗暗下定了决心,回去就花钱请个好大夫,主公再这样放弃治疗下去,迟早得失心疯啊。 德刚和马条众人都不知道歪想到了什么,都是齐声嘿嘿的傻笑起来了。 ------------ 天下布武 二十六章 捡了大便宜 这堆积如山般的粮饷,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压迫感。“总旗大人,这里少说也有数万石粮谷,上千头良壮耕牛,光这些我们就发家了啊。”德刚见状内心也是阵狂喜,不过这贼寇窝的东西虽多,但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事先准备好的上百架小独轮车齐装上阵,穿流不息的就担运起粮饷来了。那些大好的耕牛也没有闲着,个个身上都是驮运着大量财货,被军户驱赶着回屯户所去了。至于最关键的那几大口袋金银嘛,不放心的德刚,则是由自己本人亲自护驾驮运着回军户所了。 剩下那些搬不动的,在德刚这个周扒皮面前也自然不能浪费了。像什么房屋大厅之类的能拆的都是被拆了下来,毕竟石料和木材也是钱不是,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嘛。 就这么四百来号人日夜不辍的*下来,直干到半夜也才搬了个七七八八。看着德刚仍是一脸不满足的模样,众人顿时一阵抽搐都要浑浑欲倒了。 马条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劝道“包大人,不如我们这次就在此打住吧,再这么干下下去。我怕我们都先活活累死在破山贼窝子里了。反正我等已是浑身酸麻动弹不得了,大人还想再搬,就你自个儿单上吧。” 一番苦劝下来,德刚也只得一副欲求不满的咽了咽了口水。“虽然剩下的都是些难以搬动的石料什么的了,但不要白不要啊。不过等今晚一觉醒来,估计明天官府也该赶到了。到时不要被撞个正着就反而不美了。”德刚思忖再三,也只好无奈摆摆手作罢。示意众人休息去了 官府在登州境内大肆抓捕了一天。待回城之时,才在少数告饶的贼寇嘴里,得知原来贼寇窝还有大把的财货没来得及荡空。孔有德一向最是贪财,一听说有贼寇窝里囤积了大量的财物,心中顿时是瘙痒难耐。“这大活都干的差不多了,我怎么就把摘桃子这个大事给忘了。” 第二日天色还刚微微发亮,孔有德就驱赶着大批官府兵丁风尘仆仆的赶往了乌龙山。虽然已经不知道是几年没有起过那么早了,但哈欠连连的孔有德一想到前面大把的财货在等着他,脚步却是不由的又快了好几分。 可等好不容易赶了半响的山路,到了乌龙山寨之时。却感觉这里的地皮都放佛被人给犁了几遍,连根毛都没给他留下。带路的贼寇也是吓傻了眼,这还是他居住的登州第一贼寇团总部吗。不但财货被人掳掠一空,就连栅栏木房之类能搬的动的,都毫不放过的拆卸一空了。偌大的空地内,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几十根石柱子,在证明着这里曾是一个大寨子。 孔有德赶了半天的路,焦累的一股无名火直起。抽起腰刀就架在了贼寇头上,大声叱喝道“你先前所说的财货在哪,莫不是在耍笑本大人不成,这里哪有山寨的模样。还不快快交代出山寨的去处,不然可别怪本大人手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狗头给削没了。” 贼寇也是一副大屈,哭告道“大人,就是这里啊,小人居住了三四年的地方,不可能带错的。只是现在这副荒凉模样,小的也不知是何故啊。货真价实的山寨就是在这里啊,求大人明鉴,小的句句属实啊。”说罢就翻身跪倒直拉扯着孔有德的裤脚,连声哭告不止,只求能饶他一条狗命。 被搅得焦躁不堪的孔有德看这贼寇还敢嘴硬,分明是没有想说实话的意思。看着贼寇大哭的一副怂包样就眼烦,大怒之下腰刀一挥,就让他人头落地了。 事已至此,看来是白走一趟了。孔有德只得大感晦气,呼喝着官兵就收工回府了。‘回去看来得多抓几个贼寇严加拷打才行了。看来不是那贼杀才说谎糊弄本官,就是有人抢了先手了。待查出之后,定得杀他个五马分尸,让天下人知道沾染本官的便宜是何下场。”孔有德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不由的内心大恨道。生平第一次替他人做了嫁衣,孔有德这个老江湖也是大恨,竟然在这破阴沟里翻了船。一时恼羞成怒的无处发泄,只得大手猛抽起马屁股来。手下官兵见大人突然间猛跑的飞快,也只得个个气喘吁吁的无奈跟了上去。 德刚一行人此时正个个在军户所里美觉睡的正香。毕竟昨天直干到半夜才收工,不睡到要个吃午饭的当口,就是用牛也拉不起这些人来的。 ‘大人出大事了,快起来,大事不妙啦。”眼看着就要住上八进八出的土豪金大别院的德刚突然被人摇了半醒,心中顿时火冲云霄。这现实里没条件住不上也算了,在梦里也不让人圆个梦,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趁着怒意,德刚顺手就抄起了腰刀直顶着马条的肾腰子。大声道“你今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全屯今天就得加餐尝尝爆炒猪腰子了。” 马条顿时吓得满头大汗“大人息怒啊,我未来媳妇还指望着它建功立业呢。外面突然来了十多个浑身是伤说鸟语的倭寇啊,现在都被捆了起来,就等着大人定夺呢。” “还真有撞到我这个狼窝的好事来了,看来是我本命年的鸿运来了啊。”一脸高兴的德刚这才把刀收下,屁颠颠的跑出去先看个究竟了。马条这悬了半天的心才放了下来,不禁后怕道‘看来和大人走的太亲近也不是件好事啊,迟早我就要成他的第一个贴身太监。看来我以后还是先存点钱买个护身甲啥的先保住身体再说啊。” 外头被捆了个五花大绑的日本倭寇个个跟个大粽子似得晾在空场上。看着满地的血水,就是德刚再不出来,估计人都得死的差不多了。德刚看着这群半死的小日本矮子,不知道肚子里又想到了什么坏水,习惯性的又猥琐嘿嘿淫笑了起来。 突然道“快快松绑,把人抬下去包扎好伤口,再好吃好喝的招待起来。大人我自有用处了。”看着德刚又一副跃跃欲试的坏胚子像,众人都是狠狠的为那群倭寇捏了把汗。其实现在重伤而死或许会是个更好的结果吧。 ------------ 天下布武 二十七章 大驱狗术 只等着闭目作死的倭寇突然间被人下了绳子,还管吃管喝管包扎。一瞬间地狱到天堂的大转变,让这群小矮子个个哇哇大叫道“纳尼,你们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到底是要闹哪样。要杀要剐尽管来,别故弄玄虚的,我们相模的武士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德刚这个扮演宋公明的爱心大哥哥及时的就跳将了出来。满脸笑的眼睛都快咪没了似的,大声道“壮士受惊了,这些都是本人的手下,只因见识浅薄误抓了好汉。还望壮士莫要见怪啊,这些许肉食不成敬意,还望壮士莫要嫌弃。”刚从军户手上咕噜胡乱吃了些米粥的日本武士们个个正是饥肠辘辘,一听说有肉吃,顿时一嘴巴唾沫都快流出来了。 大盘的肉块一托出来,个个眼睛急红的大手争抢起来,仓促之间更是为了能多吃上几块肉食,而个个神情激动的彼此大打出手起来。看见这些倭寇矮子的狗急像,德刚也是心里不禁暗自鄙夷,“这群日本倭寇根本就是猪狗一般,毫无人性可言。”但一想到日后还用的着这群家畜,脸上也是憨笑不变,一副宽厚待人的模样“壮士莫急,这肉食分量绝对足够,马上就会派人再多送些上来。” 稍微进了些肉下肚。感觉气力也恢复了不少,这些日本倭寇对于这个突然之间让他们待遇,翻天覆地的年轻人也是顿时心生好感,开口道“在下原本都是北条齐政殿下手底的家臣,只因被登州官府击败之后大肆追杀,这才沦流至此。幸而得到阁下款待,敢问这是何处,阁下该不会拿我等去解赏吧。” 德刚看到这群小矮子终于开始要着他的道了,心里顿时大喜,回声道“这里是本人的军户所,我也听说了你们的事迹,我一向对于盐巡检司的所作所为也是早有耳闻,对于你们的遭遇也是非常同情,我怎么快干出这种落井下石之事呢,壮士就安心在此好好休养吧,以后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那些贼寇小日本一听说不但可以活命,而且更能在这里白吃白喝个个都是眉开眼笑起来,大感自己的运气好啊,终于遇上个好人了。那既然对于那么好的人,这些倭寇也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跟德刚诉苦似得就把自己的底子呱啦啦说了一大堆,一点要藏私的意思都没有。 原来他们“相模的狮子”这次损失惨重,目前他们知道还活下来的可能就只有他们几个了,而他们的殿下更是不幸被追捕而亡。而在离登州不远处的一个海外小岛上还有一个他们贼寇团的根据地,他们这次侥幸不死就是存了要回去再拉过人马,准备伺机报仇的意图。 德刚见正合此意,顿时一副激昂的模样大声道“实不相瞒,本人和盐检司也是有血海深仇,等到时候报仇的时候,也还请算上本人的一份。”倭寇们见这个大人,不但一副热心肠,而且更是和他们一个道上的愿意帮助他们。一想到被登州官府四处缉捕抓的满天飞的耻辱,倭寇们都是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要求等伤养的差不多能动了,就开始准备报复之事,反正就是越快越好。 等倭寇们都散下去接待休息的时候,马条众人也是急不可耐的上前询问道德刚这是何意。毕竟‘相模的狮子”在登州一带也是作恶多时,再加上之前的交战,怎么说也算是个老对头了。这下正好逮着个那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而且还有赏钱拿,怎么德刚却突然装起大好人来了,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德刚这才一副神秘状道“你们可有所不知,我可是听说了,这次“相模的狮子”贼寇团在攻登州城以前,可是和盐检司大量接触过的,而且还把盐丁队都直接打残了,据说现在很多盐丁队当时存活下来的人都怀上了恐倭症,一听见倭寇就打哆嗦。我们这个走私贩盐的生意,想要再搞大点多赚些银两,日后和盐检司肯定要死对上的。可上次交战人数优势那么大,都依然损失惨重。而且盐检司的背后是登州城指挥使,也不能明着招惹他们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想假借这些倭寇矮子的手来替我们处理掉盐检司了?” “不错,我正有这个意思。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虽然这些倭寇天生就没有人性,但是我们把他们当做一条恶狗来驱使对付盐检司还是相当划算的。毕竟我们和盐丁队正面干起来也很难讨的了好,而且正面起冲突也要面临着被登州指挥使发兵清洗的危险。但是如果有这么一群和他们积怨已深的东瀛倭寇来干的话,相信他们怎么也不会差的道我们手上吧,哈哈。” 看着德刚笑的那么阴险,马条一行也是大感,大人这一招下去实在是高。这下不但把这群倭寇的命要了,更是把他们残留在岛上的所有人的性命给搭了上去。难怪人家都说做官的做事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啊。 不过一想到,等日后把盐检司给摆平了。那登州一带的盐利还不是都大把大把的全部进了他们口袋,念及至此。德刚顿时是感觉真是今年本命年走的好啊,这好运连连的真是挡也挡不住。 这下银两也是充足,只等着大干一场了。顿时着马条是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军紧急备战,加快训练的进度。而且开始继续收购粗盐,不再限制数量。 是时候该囤积好私盐,到时候给那群盐商们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那群灾民也是日日苦练下来,人都是个个更显得瘦了不少。不过在足量饭食加肉块的油水补充下,虽说是瘦了点,但个个的精气神明显都是红润了不少。而且令行禁止之间在麦秦的操练下都是有些行伍之人的气场了。 怎么说也是行伍快十多年的毒龙魏对此也是赞叹不已。像能这么快的速度就能练的初具规模的军队模样,他也是从未见过的。不过攀比之下,毒龙魏所属的青壮大队可就倒了大霉了,不会方法不要紧,对于毒龙魏来说,想超越别人?那就提起枪棒赶着人,直往死里整呗 ------------ 天下布武 二十八章 长宗我部宗元亲 “天呐,我这是爆了大人的屁股还是爆了他的大臭屁股,要这样对待我。”独坐在船上咬草根的马条对着天空大声诅咒着,旁边的几个倭寇半听不懂的看着他大喊大叫,直以为是第一次坐船被海风惊吹的发起失心疯来了。 这次他可是受到德刚大人的派遣跟着这些倭寇们去他们的海上根据地谈生意的。不过由于距离太过遥远,而且大海上时常危险四伏,对于这种那么高难度的任务。结果连个众人推选都没有,就直接被德刚内定点名要他去了。对于他这个和德刚走的最亲近的马屁王部将,众人更是不由纷纷称赞道“大人果然是举贤不避亲啊。”当天就欢送着直赶着他走了,真巴不得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似的。 而现在乘坐的小木船也是由德刚这个吝啬鬼提供的,看着这装个三四个人就塞满了的小木船,怎么看都感觉一个大浪拍下去就会被打的个四分五裂。 不过这些倭寇矮子倒是对此一副大为满意的模样。看来以前听人传闻的,东瀛倭寇随便在日本搞几片木头筏子就敢漂洋过海来大明抢掠恐怕也是真的了。真不知道这大海上随便来一个都是那么大的浪,怎么就没淹死他们。马条一边抱怨着又索性一边恶毒的诅咒起这些倭寇起来。 就这样昏头昏脑的在大海上乱飘了几天,眼看着淡水食物都快啃没了的时候,终于是到了目的地了。 偌大的一个荒岛看起来怎么看都是不像有人的模样。不过在那几个倭寇左绕右绕的带领下,一个好大的村寨模样就出现了。一大队武士模样的卫队看见有人接近,顿时是一副紧张的模样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么荒凉的小岛里突然之间跑出来几个陌生人,武士卫队也是异常的激动。被明晃晃的刀剑横加在脖子上的感觉可是不好受的,不过马条也是十多年下来的的老行伍了,这种规模的小阵仗还是吓不到他的,顿时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站在那里,毫无畏惧之色。 那几个倭寇可就是被突然之间的刀剑吓了半死,横是怕会不小心在他那粗脖子上一滑把脑袋给割没了似得。人还没反应过来,腿就先吓得普通给跪下了。空落落的举着个双手,直喊着饶命。不过毕竟都是倭人,稍微几句倭语解释下来,人家就意识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原来都是一个组织的啊。听到马条他们这几个果然是有急事要火速见首领,这下之间也不敢耽搁,立马就松了刀枪引着他们上路了。 待见着头领似模样的人物之后,那几个倭寇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倒在地上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告起来,真是要多苦有多苦的怨妇模样。 原来那人和北条齐政一样也是日本落魄的战国大名后代,不仅和北条齐政有着同样的身世,两人做倭寇之时更是有着多达十多年的生死情谊,感情深厚无比。一听到不但他的兄长被登州指挥使追捕致死,连总部也被人家杀了个差不多七七八八,长宗我部宗元亲顿时是怒火万丈,大拍着桌子都要被打的粉碎了。要为他兄弟报仇的狠话更是什么都撂出来了,但一说到该具体怎么行动的时候,却是一副力不从心的尴尬模样了。毕竟在登州府里的倭寇总部精锐都被孔有德剿了个底朝天,他们存留在岛上的大多数都是倭寇团的安置家属,能具备作战能力的也就只有他这一百不到的直属护岛卫队了。 那几个倭寇见状,这时却是信心满满的大声说道,他们带马条而来就是冲这商议报仇的事而来。原来他们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个和他们一样和盐检司有着深仇大恨的军户所屯长,而且表示愿意帮助他们一起剿灭盐检司。 长宗我部宗元亲这才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原来是他报仇的关键啊,一想到有利可图,霎时就满脸笑容的和马条套起近乎来了。马条这次出行也是满带着任务的,也只得忍着恶心和这个倭寇头子虚以委蛇起来。 长宗我部宗元亲忧患缠身下也不敢怎么藏私,只得道起岛上的状况来“我这岛上村寨虽然看起来庞大,但实际能参战的勇士却是连一百人都不到了,剩下的人口大多数都是我们勇士团安置在岛里的家属。平日间都是要靠登州一带的总部掳掠财货来供养他们,突然间他们家中的青壮勇士都死了个清光。到时候这残留的几百号人口也是个大问题,而且岛上的存留财货也是不多了,我怕我这快上百号的勇士,到时候就得先断了补给。” 解决了盐检司这个绊脚石,那钱两还不是滚滚的来。些许粮食算什么,马条一听有戏,顿时是满拍下胸脯“我们可从没有差饿兵的传统,到时候花费的钱两吃食都由我们军户所包了。只要大事可成,少不了人人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见马条那么爽快的满答应下来,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一时间眉开眼笑的在那喊着哟西哟西。不过这些倭寇个子虽然个个矮小,但却是恶狗越凶越能咬人,一打起来作战能力还真是没的说的。最近正好被德刚摊派下任务来,要马条他们几个人人都带队操练军壮。要是论使坏下绊子,马条可是大祖师爷级的人物。可让他去操练这些军壮,那么多人给管下来,他自己先眼都要花了。 正好出了趟大苦差,这要是不例行搞点外快的话,那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马条本着要偷师涨知识的心态,边拍着马屁就边套上长宗我部宗元亲了“看阁下的勇士个个作战都是悍不畏死的样子,而且技击之术更是普遍异于常人,这都是阁下怎么操练出来的啊。” 看见外人那么夸他的部队,长宗我部宗元亲也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自豪道“我的部下勇士普遍武勇那是肯定的。我原本是日本四国岛大名长宗我宗元亲的后代,只因领国被统一天下的德川家康所灭。故当时只能在少量的家臣保护下逃了出来。我的这些部将勇士个个都是曾经在日本战国驰骋纵横的名门之后,而且他们还自幼就强加研习在日本战国普遍流传的大剑豪上泉信纲所创的新阴流剑法,普通的兵士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说着就满脸自豪的大笑起来。 马条听罢顿时是心里一阵鄙夷起来,“原来是被人家灭了领国残存下来的军队杂勇而已,也就还能欺负下普通小兵。要是有那么厉害,怎么还被人家灭了国,赶得跟丧家犬一样。这都好意思拿出来炫耀,还真不是一般的臭不要脸。” 马条满大一口唾沫腥子就差点吐到地上了,不过现在还得用这群恶狗,这脸上还是不好表露出来的,一时之间也只得强忍着恶心咽了回去。满脸微笑着点头,心里也只得嘀咕着,看来练兵爆他们三条街的大事,只得去另找法子了 ------------ 天下布武 二十九章 大买卖来了 盐检司自从吃在倭寇手里横白无故的吃了那么大个亏,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恨。毕竟这是在登州府几十号同僚面前被人打成了狗,愣凭着他这一向枯槁弥厚著称的老脸也是不禁被人羞了个吧吧响。 谁叫他自己盐检司一向是横惯了的,猛然间被人打了那么大的嘴巴子,这要是再不往自个儿脸上摸点猪油上去,那以后出去瞎逛还怎么欺男霸女。 凭缉着盐检使大人发出的,“把软柿子往死里捏,而且更要捏响,捏烂”的号召。这残余的二百来号盐丁是疯狗一般,开始出去扬名立威了。 撞着便抓,逢着便拿。根本不管你是否私贩了粗盐,只要是敢在贩私盐的必经山道上行走,抓住了通通都直接乱棍打杀致死。一时间盐丁早就憋得一肚子的邪火,都是冲天似得乱喷起来。本来就危险稀少的私盐贩子,一时间更是被严打的风声绝迹起来。 小桥镇里的小盐商们受之牵连下,更是起了一片轩然大波。平素就是因为盐引太少,跟大盐商争抢不得。才逼不得已来这里做起这收购私盐的勾当。如今私盐贩子根本运不得粗盐进来,岂不是要逼他们坐山吃空饿死在这里。 人心一片惶恐之时,这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淮商张锦卫却突然不知从哪搞了数千斤粗盐拿出来大肆贩卖。虽然价格比盐贩子担运过来的贵了十多文,但赚的少总比没饭吃好,瞬间就被盐商们哄抢一空了。看着平白无故一转手就赚了至少上千两银子,张锦卫是眼都快笑的咪没了。不过按盐丁那么打击下,他这上千斤粗盐发卖出去虽是小发了笔横财,却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他这没了盐货也跟着其他盐商那么捱下去,饿死也是个迟早得事。 不过他可不是靠收那些零碎小虾米私盐贩子过活的小鼻涕虫。他上次交易结交的军户所大庄家,可正好是有机会让他趁机在小桥镇做大起来啊。事不宜迟,晚一步白花花的银两可都是损失重大啊。张锦卫顾不得差使别人,自己急匆匆的就亲自出发了。 军户所离这里的山路他是没这个胆子走的,也只能勉强绕个大圈走官道大路了。好不容易赶了两天路终于是到了牛角庄这个军户所,可映入眼前的景象却也是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别的军户所大都是破败不堪而且军户逃亡的非常严重,基本上都是一股子荒凉的气息。但这个牛角庄从外围看起来光良田就多达上千亩,而且纷纷一副耕耘良好的模样。靠近庄内就更是了不得了,里面居住的房屋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一起,少说人口也有七八百。照这样换算下来,这个人口规模最少都是普通军户所的三四倍了。 看着这一片繁荣的景象,张锦卫也是大感惊讶下,想快见识见识这个军屯长倒是什么来路,会这么厉害。德刚一听有人来报要求见,就困的迷迷糊糊想骂人,这么大个清早的来扰人清梦,直嚷嚷着不见不见。但一听到通报的后面说求见的是来找他做生意,顿时就骂骂咧咧的大喊怎么不早说,精气神一下子就变成满状态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飞奔了出去。 “想不到大清早的就有人急着送钱来,那我还做什么土豪梦啊,说不定现实里就给我圆了。”一脸骚包像的德刚,屁颠屁颠的就到大厅里接客了。 看着这一身邋里邋遢又满脸猥琐傻笑个不停的包德刚。张锦卫顿时是大掉眼睛,直问着要求要见军屯长有要事相商。搞得尴尬不已的德刚只好无奈的一脸认真解释道“我就是军屯长啊,有什么要事就直接和我说。他们都可以证明。” 看着马条几个猛一阵点头下来,张锦卫才一脸难以置信的相信了他就是军屯长。“实不相瞒,我此次是为了粗盐一事而来。上次阁下的粗盐贩运就是在下收购的,这个马军士是知道的。而且为了表示诚意,我收购阁下的粗盐都是比市面的价格多了十文钱,就是能希望以后能长期合作。现在盐丁开始四处严厉打击私盐贩子,搞得我们小桥镇的盐商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加难过。我这里的盐货也是早已一空了,希望大人能早日贩盐过来以解我等的燃眉之急啊。” 看着张锦卫那副焦急的神情,德刚的职业嗅觉就告诉他这事有大油水了,等下不宰你个大出血,我真是自己都会良心不安啊。 顿时就故作一副为难道“这个情况我知道,但我们也是很为难啊,毕竟盐丁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凭空贩盐过去,危险比平时大了不知多少倍,落在盐丁手上的下场你也是知道的。这有钱来赚,但更得有命来花啊。” 看着德刚眉头皱的跟老太监似得,张锦卫也是大感表示理解。但他这一次专程来找他们,就是冲着他们路子硬来的,毕竟他们要是都不肯帮忙的话,那登州这一带的私盐贩卖可就算是直接得放弃掉了。张锦卫忙是堆着笑脸道“我看阁下的军户所军壮个个悍勇,肯定会有办法的。至于这个钱嘛,我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每担再加个十文怎么样。” 一时演的正入状态的德刚听见价格又涨了十文,心里霎时是乐开了花。“原来的价格就是多了十文,现在又加了十文,那每担的价格可就凭空多了二十文钱啊,这上千但的发卖下去那利润该是多少啊。” 不过德刚这个实力演技派却更是故作为难道“我这钱倒也不是大问题,就是有点困难想拜托下张掌柜,不知道能不能行。要是成的了的话,那以后张掌柜的事就是我包某人的事了。” “什么事那么困难,包大人不妨先直说,我张某人定当尽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后本军户所所需的一些物资,如火药,铁矿,各类打造图纸能否帮在下代为购买,钱自然是好说。” 张锦卫一听原来是要些这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东西,心里顿时是大定。有银两在手,在这个乱世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顿时是满声答应道“这些自然包在张某人身上,包大人如果急的话,像火药铁矿这些下个月就能帮你托运过来,图纸的话大人尽管说,需要什么类型的我都可以替你四处去搜寻购买。” 德刚一看要求都提的差不多了,也见好就收。毕竟是第一次合作,别逼的人家闹翻了可就没意思了。心情大好下直拉着张锦卫就去查看他的盐货了。毕竟这半个多月,差不多都把登州附近一带的盐户都收购了个底朝天。 这么多货源到时候不吓他个半死才怪呢 ------------ 天下布武 三十章 今晚打老虎 满以为德刚又想像上次贩运的上千斤粗盐一样唬住他,张锦卫可是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到时候让他知道什么是商人的气度。可真正到了货仓的时候,德刚才让他见识了一番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手笔。由灰石木梁砌成的大仓库,一排来密密的连着少说也有八九间,里面全都是堆满了成担的粗盐。 最开始还以为军户所能提供出上千斤粗盐就是顶了天了,难想到就这么一粗略的算下来仓库里少说也有上万斤的食盐。 张锦卫嘴巴霎时是笑的合都合不拢了,这一担但装的可都是他未来的银子啊。真想不到这德刚运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搞到如此巨大数目的粗盐。“登州一带每月产盐量的三分之一恐怕都是在这里了吧。德刚大人请恕在下冒昧,这盐货实在是太多,按这样下去恐怕以后我们可得往大生意方向做了。能否透露下,这粗盐是从何而来,大人可是有什么奇技妙法晒盐吗?” 看见张锦卫这一脸乡下人的吃惊像,德刚也是难免感觉脸上大有光彩。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德刚倒也爽快的就告诉了他“我这既不是有什么神技,更没有用什么方法。我对熬制晒盐可谓是一窍不通。这里么多的盐嘛,全是我从盐户手中收购而来的。” 德刚满是一脸得意的说道,好像是他们有多机智光荣一样。张锦卫听了,倒也是吓了一跳,擅自向盐户大肆收购粗盐,这就等于是正面和盐场抢生意啊,万一被盐检司发现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其二,这么多的盐收购起来所花费的银两就可谓是一大笔数目了。就更别说要把这规模巨大的粗盐全数贩运到小桥镇进行交易,所需的困难是有多大。要知道现在这种盐丁严打时期,就是寻常数十担私盐想贩运进去,也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这上万斤粗盐。 按张锦卫的理解是,能把这些盐给运过去也就只有一种情况了,那就是这个德刚大人其实是巡检使大人的爹。不过按他的岁数来说的话,那也不怎么像啊。 一脸狐疑的张锦卫,反倒是开始有点不安起来。毕竟钱谁都想赚,可按这个屯户所的能力,怕也是不行吧。到时候怕也只是好高骛远,运个数百斤就被盐丁给抓残了。 德刚对此倒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丝毫不惧张锦卫那狐疑的目光。大声开口道“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发卖三千斤粗盐过去,你看怎么样,张掌柜?“ 见这军户所总旗对盐丁稽查根本就满不在乎,张锦卫也是半信半疑的只好先点下头来。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清楚了,反正货不到我也没给钱,到时候的损失还不是他们自己的。 成为私盐贩子的第一笔大生意,终于要开工了。德刚也是异常兴奋,先让张锦卫下去安排休息,急急的就召集部将们议事起来。 王欣也是破例的被拉了出来,自从上次他搞兰州大水车把德刚给搞得直接破产了之后。直接是让德刚对他产生了阴影,一看见他就总觉的他会把自己的银两吸走似得,不过还好他祖上一直都是木匠庄稼把式之类的出身,让他管理农耕生产是最好不过了。 都说万事开头难,这次贩运要是成功,他们的财源自然是滚滚而来。但如果有什么差池的话,他们都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都别想跑的了。 像这么郑重的议事,也只有像他们核心的这几个人有资格来了。毒龙魏、马条、夏侯麦秦、王欣、张天师,这五个人的性命前途都可以说是和德刚荣辱与共了。听到德刚紧急召唤,他们也不敢托大纷纷急忙赶来议事大厅等候德刚的吩咐。 “今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那么齐,不过我可不是要请你们祝谁的寿,而是有大买卖来了。今晚成了,以后大家要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话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我们以后的人头就等着摆在一起被人割去领赏罢。“ 一听说油水如此之大,马条几个都是激动的应承下来,表示有什么任务只管安排就是,根本没把危险放在眼里。毕竟身处在乱世,人命都是贱如草芥。大家都是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如果能侥幸搏得富贵,那岂不是赚了个大发。 见大家都敢于效命,德刚也不再拐外抹角了,直说道“,我们今晚得送三千斤私盐去小桥镇。但现在盐丁正在四处严打乱抓盐贩子,今晚极有可能就是一场苦战。所以我们现在就来合计合计,看怎么把那群拦路狗给宰个干净。” 一看要去打盐丁,最得意的莫过于就是麦秦和毒龙魏二人了。麦秦大声回应道“禀大人,我手下的一百难民青壮已经操练的颇有战力了,现在正是让我试试刀的好机会,请大人随时调遣。” 毒龙也是信心满满道“禀大人,我手下的两百军壮也是早已等待多时,请大人随时调遣。” 马条见状更是不甘示弱道“大人,我和倭寇狗从海岛交涉运来的八十多武士也是正好可以出战。毕竟狗咬狗才最好看嘛。” 见部下都如此准备充足,德刚也是大笑道“好,那今晚除去毒龙魏的军壮留守一百人,其余兵役全部出发,到时候我要让那些盐丁们见了我们军户所就哭着喊娘。王欣你也带领所有屯田青壮今晚协助留守屯所,不得有失。张天师你就跟随麦秦等一起出兵,是时候让我们军户所发发虎威了。” 每人都是肃穆的领声答应。毕竟今晚分配的那么精细,到时候不拿出点真功夫下来,那以后还怎么在军户所里混下去。 不过今晚担运的粗盐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德刚更是特意抽调了数百的民壮专门协助运盐,省的到时候要打起仗来,自己倒先累的个浑身麻软无力。 一切都安排妥当,剩下的只有是静静的等待天黑了。毕竟白天明火执仗的盐丁发生激斗,被登州府发现了可是要惹来大批官兵围剿的。尽人事,听天命,这一直是很多中国人信奉的至理真言。 “今晚希望幸运女神会来眷顾我吧。”德刚心里也是默默的祈祷起来 ------------ 天下布武 三十一章 死战不退( 一) 紧急动员令下,整个军户所都开始为出征疯狂运转起来。相对于军壮们阵前的惶恐不安,马条手下带领的一些倭人倒是一副该吃吃该喝喝的自在模样。这让开始还为自己统领的兵力最少而苦恼的马条,顿时大感脸上有光。 这也是没办法,你让老实巴交的军户突然间去出阵厮杀,刀枪无眼下一个弄不好可是要身首异处的。内心有点惶恐不安倒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些倭人平日里都是厮杀惯了,今晚的所谓紧急动员令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长宗我部宗元亲倒是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在一旁猛啃着猪肘子,还时不时的小吸一口烧刀子。满脸被酒给熏的红红的,别提多滋润了。看见马条大步走来,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开心的招呼道“过来喝一杯,马大人。味道太烈了,这才是人生啊。” 毕竟倭人在海岛里穷酸惯了,一天能吃上两顿稀粥都算的上是幸福的小康生活。不然也不会个个矮的跟枯树皮似的,营养跟不上也是没办法啊。 “长宗我部宗元亲阁下,你对于这里的生活还满意吗?” “我和部下自从来了这里每顿都是吃的脑满肠肥饱饱的,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天堂般生活啊”。 顾不得倭人这没出息的白痴像,马条满是担心的问道“你可知今天颁布下来的紧急动员令?天色一暗我们便要出发,这可是你们的第一次表现机会。作战的到时候要是怂了的话,不但我的颜面要尽失。而且会导致总旗大人对你们的评估大大降低,到时候你就准备打好包袱继续回你的海岛捕鱼吧,报仇的事就再也别说了。” 见马条如此庄重的交代,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急急的拍胸脯道“请马大人放心,今晚要是拿不了首功。我直接切腹谢罪来弥补大人名誉上的损失。” 见这个倭人立了军令状,马条心里也是放心不少。虽然人数实在是少了点,但到时候不求立功,只求别出现畏战不前的情形就可以了。毕竟麦秦和毒龙魏才是军户所的主力,他到时候混个助攻就行了。毕竟打硬仗可不是他所长。 天色终于是暗了下来,在包德刚的亲自带队下,军户所三百来号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小桥镇出发了。 这一次出发可不比寻常,上回侥幸团灭了盐丁小队,那是突然发生的遭遇战。这次盐丁队可是倾巢而出,大队大队的巡逻缉捕盐贩,而且都是互相紧密的联络着。一有大动静,那少说就得把附近的三四个大队吸引而来。要想上次面临的只是零星的小队,这回八成就有可能爆发和盐丁队的大部队交战。其凶险也是可想而知了。 德刚一路也是谨慎无比,在大队人马前方发派了数十人作为前哨,不断的往来进行打探。虽然已是晚上,但休整了一天的众人却毫无困意,纷纷对即将遭遇到的盐丁队紧张不已。 差不多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就听见前哨急急往回报道“大人不好,前方出现大量火把人马,少说也有两个盐丁大队在此。前几个弟兄好像已经被盐丁发现了,正在往这边追赶,我们该怎么办?”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总不能又缩头乌龟似的逃回军户所当笑话吧,那个张锦卫也在这看着呢。好,等的就是你们来送死,德刚顿时目露凶光大声令道“除拖运粗盐的农户,其余人等都随我向前,立即准备作战。” 看着总旗大人都带头冲在第一了,其余众人也是神情振奋的大声应道紧急跟了上来。 隐约着呼喝声传来,盐丁大队就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不远方了。盐丁们手里个个持着链锁,身上挎着雁翎刀。而且还有几十人骑乘着战马,那跑起来扬的满地大尘土就跟发地震似的。气势不可谓不逼人,而且看起来七八十的人数也在呼喝声中不断增加。好不容易发现了德刚这批大猎物,附近不远处的盐丁大队都闻讯急急的在赶将过来。 既然事已经不能善了了,德刚也由不得那些盐丁又来什么抄家灭族的恐吓屁话。大令着让毒龙魏协同他作为先锋就先杀了上去。 非得先挫挫这群盐丁的锐气不可。让军户们的眼睛看看,盐丁他也是人肉长的,被斩杀了也会死。省的有些怂包军户因为对官府有畏惧之心,打起来的时候缩手缩脚的。 对于德刚那么大批人马,盐丁也是感觉可能遇上大鱼了。但黑暗之中具体多少也看不清楚,持仗着自己盐丁大队都是在不断的汇集过来,倒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见着正要来一段盐丁的传统威喝喊话,就看人家首先冲过来了。德刚根本就没想过给他们面子,大感浪费表情的盐丁也是怒火大起。毕竟登州一带除了孔有德,还没见过哪个不长眼的敢不给盐丁面子。“要让这些个贼杀才知道,这么多年横行登州的盐老虎,可不是谁都能锊虎须的,是时候教教他们死字该怎么写了。” 盛怒之下,盐丁们也是不管不顾的操拿起腰刀、锁链迎着面就上,放佛个个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一正面冲击下,德刚的阵型就立马起了作用。毕竟都是长枪作战,步伐禁止都是长期默契训练过的。排山倒海的铁枪头一刺过来,愣你是什么武功盖世也得先被刺个浑身窟窿。 比起各自为战毫无配合的盐丁。一开始拼杀下来,军壮们就显现出了大量优势,把那些个盐丁给捅了个不亦乐乎。 习惯了混战乱打的盐丁,一时间倒被这种正规军打法戳了个触不及防,立马就出现了大量伤亡。但这些枪可比不得之前的竹枪了,枪头都是由铁枪打制。一戳在盐丁的布甲上,就是一个大窟窿。而且枪杆也是硬木所制,可不是随便一刀横剁下去就把枪头给剁没了的竹枪了。 眼见平时擅长争勇斗狠的盐丁们,个个被打的头都抬不起来,一点脾气都没有。几个盐丁队长似的人物也是焦急了起来,虽然现在只是几十人的伤亡,但再照这样下去可是会导致全军崩溃的。 “一寸长一寸强。好,难道我们就没有吗。”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几个盐丁队长大声呼喝指挥本队道“一半人用铁锁链锁住敌方的长枪,一半人带着雁翎刀跟随我等趁机杀过去,待近身之后,敌方的长抢兵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刚乱了阵脚的盐丁们,闻声顿时是开始大定起来。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配合着开始围困起这些长枪队来 ------------ 天下布武 三十二章 死战不退 (二) 凭着一股锐气在盐丁里正大肆冲杀的军壮们,一下子就被链锁牵制了起来。长枪都带有铁枪头,只要盐丁拿着铁锁链往枪头上猛的一套下去。那使枪的军壮们,就横竖是使了师奶的劲也别想再收回去了。 一开始就大破了盐丁的军壮们,还满以为作为登州虎数十年的盐丁也不过如此。可转眼间自己的长枪阵就被人家给牵制住了,根本就无法再发挥阵型作战的威力。 更要命的是大批的盐丁在几个大队长模样的人带领下,冲着他们就要近身过来了。长枪阵杀敌固然是威力巨大,可一旦被敌方近身的话,那他们就是待宰的五花肉了。 德刚也是在毒龙魏人等的护卫下,正左突右冲杀的不亦乐乎。猛然间感觉压力剧增,仔细一看下才发现长枪兵们大多都被链锁锁住了。 在大批盐丁逐步近身下,不仅军壮们怕要遭殃。他这个做主帅的一时兴起冲杀的太过于深入,现在也被盐丁们围了个通透。再这样困耗下去的话,恐怕也是要战死在阵前了。 见形势急剧逆转,毒龙魏也是又急又怒。唯恐着主公有失,直带着人马突围了好几次,都因为人数差距太大而被盐丁赶了回来。 虽然铁链不能百分百的把所有长枪都锁住,但对于以配合致胜的军壮来说已经是毁灭性的打击了。性命攸关下,组织不起规模突刺的军壮们,只得举起长枪和盐丁单打独斗起来。 相对于整天只会练习单刺要害的军壮,盐丁们单独作战起来就更显得是得心应手。毕竟盐丁素来争勇斗狠惯了,这么多年累积的厮杀经验可不是盖的。 一正面单独厮杀起来,就马上高下立判了。这些青壮和盐丁们稍微一接手,就马上是伤亡一大片。经常是这边枪刚突过来,盐丁就是老练的侧身过来就是一刀横剁。收枪不及间,满脸都是被人家给剁烂了。 战场上霎时是模糊的血肉四处横飞,一看同伴的死相如此凄残,青壮们顿时是大为恐慌起来。毕竟都是是没怎么上阵杀人的青壮,大量血腥冲击之下,没有出现大量惊吓呕吐都是难能可贵了。 盐丁们更是被血水激的凶性大起,一片猛打猛杀下,顿时冲杀的青壮们出现了一片倒的情况。 惊慌失措的军壮们更是被屠杀的毫无招架之力,再这样下去全面崩溃只是迟早得事了。 麦秦等部将见主公刚进去就大破盐丁,眼里看的都是呆了,大感着主公勇猛。可还没高兴多久,就看到主公的阵列突然被铁链强行突破了。大量盐丁手持着雁翎刀一顿近身猛杀下去,上百号的军壮们,霎时是惨不忍睹的被人驱赶着宰杀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呼嚎声可谓是抢天顿地,让人远处听了都不由得为之一寒。 一时间看不到主公身影的麦秦等人也是急将了起来,带着本部人马就奔了上去,只欲解围把主公给先救出来。 麦秦舞着上百斤的长枪带头就先突进了盐丁队伍中。气力过人的麦秦举着大铁枪肆意横扫下,盐丁们顿时是被打乱了阵脚。这样左突右冲的几番大力冲杀下,倒也把军壮要崩溃的颓势给抑制了下来。 见着大好的屠杀局势愣是被麦秦给搅合了。盐丁们也是恼羞成怒的纷纷散开围着针对起麦秦来,眼见着十多条明晃晃的锁链就冲着麦秦直奔而去了。 见着压力都开始往自己而来,麦秦是不惧反喜,大吼一声,“只顾冲着洒家来,你们这群泼鸟来着多少,洒家就杀多少”。 他救主公解围的目的是终于达到了。没后顾之忧之下,反倒是直迎着盐丁就杀了上去。 一转眼就有几把铁链锁上了他的枪头,可奈何麦秦的长枪根本就是全铁的长条大钢块。端的是浑沉无比,谁都拉扯不动。 麦秦见状大怒之下,发起死力一横扫下去。那些锁着长枪的盐丁,顿时是人仰马翻,虎口都被震的粉裂。再也没有牵制的麦秦,凭借着自己力气悠长,大开大阔的就戳杀起盐丁来。 眼见着气力不支就要阵亡于此的德刚,突然间感觉压力大减。欣喜之下发现盐丁们都是涌向麦秦那处去了,被麦秦碰到的盐丁都是稀稀落落的被枪花直挑而下,不禁大赞道“麦秦真乃我之子龙也。” 陆续下麦秦的直属部队也堪堪赶到了,一时间在麦秦的大力冲杀下,军壮们倒是和盐丁们战了个持平起来。 侥幸脱出围困的德刚终于是返回了本阵。第一次参战大规模的厮杀,也是让人满是心有余悸。毕竟这种不知道何时下一秒,人头就会被斩杀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张天师也是适时的近过身来,急迫道“大人局势不妙啊,依我推测刚才要是没看错的话,那数十新加入进盐丁里的都是卫所官兵啊。照这样下去,按他们作为探哨的速度,不到一个时辰内,怕是登州府的卫所官兵就要赶过来剿杀我们了。” 听毕大受一惊之下,德刚也是开始注意到了盐丁当中果然是混杂进了几十号身着鸳鸯战袄的卫所官兵。 突然间又得知有大量卫所官兵,正在急剧往他们这边赶来参加围剿。这不是在要逼他们死的节奏吗。 “情急之下,也只有把盐丁全部尽数斩杀,然后迅速脱离战场,这个唯一的活命机会了。”时间紧急,张天师更是急切万分的进言道。 “现在战事正战的胶着间,而且是在麦秦等人的死命奋战下我们才勉强能和盐丁战个平手啊。我也是何尝不想瞬间平了这群盐狗子,可这更谈何容易啊,何况要在一个时辰内”。 满心惶恐下,德刚则越是感觉要镇定下来,毕竟越慌就越是找不出活路。这可是死局啊,要是再不想出点方法,只要时间一拖下来,他们就再无活命的机会了。 情急之下,德刚也只得把还在身边的给马条召来,看他能不能有什么救急之策。要知道军户所里平素智计最高的也就是他了,希望他能有什么活命之法吧。 可听罢情况的马条也是傻了眼,要他去把几百号的盐丁在一个时辰内都给尽数杀没了。他就是神也不行啊,对付硬仗一向就是他最不擅长的。何况是突然要他把几百盐丁给宰没了。 看着满是摇头不语的马条,德刚也是第一次毫无办法的感觉到了穷途末路。 “难道真的是要天亡我于此?” ------------ 天下布武 三十三章 钓之野伏 “事急矣,请诸位力战吧,身死就在今日了。”沉吟许久仍未能想出应敌之策的德刚。死志一起,索性就豁出去舍命一搏了。 见主公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马条等人也是大为激昂,纷纷应声道“承蒙主公恩待,属下等就算被阵斩在今日,也要护得主公周全。还望主公贵体为重,先行撤退罢。日后方可再图霸业为我等报仇啊。” 大为感动下的德刚也只是摆手,示意自己战意已决,誓要与众人身死在此,绝不会独走。苦告无果的马条也只得燃起死意,再无存活之心,纵身就回去尽起本部人马了。 “看来今晚就是我等的忌日,愿意战的就跟上,不愿的就快各自逃吧,我绝不勉强。”再无半点活念的马条沉重的向长宗我部宗元亲摊明起现今的状况来。 这群只是些倭人,虽然数量不多,但也毕竟受了大人的数十日饭食之恩。毕竟从回海岛里捕鱼也比在这里没命好吧,能跟上多少参战就算多少吧。 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情的马条,倒也是直接开口表明了,让长宗我部宗元亲直接逃走并不会为难他。 一直在后方不得动手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一听到事态紧迫到这个地步竟然放任他们逃走。心里顿时是大怒道“我北条兄的大仇尚且未报,怎能做出这种有辱武家威名的逃跑之事。况且大人之前恩待我们吃喝管饱数十日,正所谓予人衣食如父母,这种背弃武士名义的事情我绝不能做。而且我等的表现都是代表着马大人的荣誉,这是出阵的时候马大人你亲自叮嘱过的,现在难道都忘了吗?” 看着这群倭人突然大反常的闹起犟来,一向横要面子的马条,也是大感不能输于麦秦等人,满是激动的就接受了这群倭人的出战。 不过横竖都是个死的局面,倒也是谁也不愿意去面对的。倭人还满脑子想回去吃酒啃肉呢,要是连总旗大人都阵死在这里,那他们安置在军户所的家属那不也跟着要遭殃横死了。如果出现这样的结局可倒会是真正的让他们的家名在自己手上亲自断绝了。 虽然内心的想法不能说,但表面上大义凛然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倒也是日本战国走过来的,倒还是有两把刷子。反倒是大跺脚一声,向马条献起一条死计来,名之为钓之野伏。 这个计策端的是狠毒,为求的就是全数阵斩敌军。按计策一开始就要有一股部队去吸引敌军,然后再顽强的殿后阻击,大部队则是三分之之一撤退到大路上两侧埋伏起来准备夹击,最后的三分之一则在最后方大路中间进行正面迎击。 这个计策毒就是毒在不但能全数阵斩所有敌军,而且对于作为鱼饵的部队更是等于判了死刑。先要大肆全面袭击敌军达到吸引火力的目的,再待大部队开始撤退的时候,更要奋死阻击数倍于己的敌军来为大部队埋伏部署赢得时间。待最后时间拖延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要拖着死的不能再死的残兵,引着敌军往圈套跑。这样才算是大工完成了。 按这个卖肉的法子,作为肉来引诱的那股部队也就等同于和敌军同归于尽的牺牲品了。这样的部署话,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嘛,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摆明了让人送死的,谁会去啊。 虽然马条听的是头头是道,也大感这个计策神妙。但最关键来做为鱼饵的部队,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愿意去担当嘛。 看着马条仍是满脸疑虑的模样,长宗我部宗元亲朗声开口道“大人毋庸疑虑,诱饵一事,我等作为部署就够了。还望户所内的我等家人,大人日后能够好生招待。” 说毕也不管马条的反应,就只顾着回身召集起本部人马来了。大喜之下,马条也顾不得说什么感激戴德的屁话,急冲冲的就往德刚处报告去了。 沉重无比的德刚正摩擦着自己的腰刀,在为最后的一战做准备的时候。突然间马条急急的过来禀报,献上了长宗我部宗元亲的计策。 听毕之后,根本不怎么懂军事的德刚也是大感此计绝妙。此计若是能够成功,那敌方的盐丁怕是一个也跑不了。 虽然知道长宗我部宗元亲主动要求去担当诱饵,但大为感慨之下的德刚也顾不上婆婆妈妈了。火速着派人传令下去,全军开始集体撤退,扔下所有的私盐垒重。 接到号令的麦秦毒龙魏等人,虽是大为不解但也只得听从军令逐步撤退起来。两眼战的正红的盐丁,见着军壮们要撤走顿时是不依不饶的纠缠着要继续厮杀。 所幸的是长宗我部宗元亲带着本队也是迅速加入了战场,对着盐丁们开始肆意杀戳起来。毕竟要比个人技击之术,这群日本战国跑出来的浪人可是真正的完爆盐丁三条街。 按着怎么惹眼怎么打的方式,粗暴嚣张的武士们顿时是把盐丁们都激怒了。毕竟单打独斗,浪人们可是个个配备着世代家传的*,战斗力和装备都是完全碾压盐丁。而且战起来这些浪人还更是纷纷一副不要命的打法,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对于这群又横又不怕死的日本浪人,盐丁们更是头都大了。 一打起来寻常一两个盐丁根本就不是一名日本浪人的对手,几盘接触吃了大亏后。盐丁们顿时火起的蜂蛹而上围攻起来,誓要让这群倭人小矮子知道盐丁大爷的厉害。 一牵扯下,军壮们顿时是减少了盐丁的大量纠缠,一个个如负释重的就朝德刚本阵撤退了过来。 时间就是生命啊,由不得多说什么的德刚。直顾着召集诸将到身边就先行撤退起来,毕竟长宗我宗元亲的部署实在是太少了,能顶的住多久实在是个问题啊。 待快小半个时辰的囫囵急行军后,德刚见此地两旁有大量麦田。大喜之下,就开始急急部署起来。即令麦秦带人在左侧麦田统领一百军壮作为埋伏,毒龙魏则在右侧麦田内统领一百军壮作为埋伏。他本人则是统属着少量军壮与拖运盐货的民户在最后方迎击盐丁,而且严令只待盐丁完全进入包围圈内与他开始进行作战时,他们二人则从两侧突然夹击盐丁的侧翼。 “若不到时机,有胆敢擅自进攻者,全家均予牵连处斩。”在德刚的严刑峻法下,诸将都是穆肃应然称诺。 ------------ 天下布武 三十四章 钓之野伏二 待德刚本部全数侧退,长宗我部宗元亲拖延盐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为振奋的长宗我部宗元亲激昂的动员起本部武士道“四国的勇士,今日重振我等武家威名于天下的机会就在此役了,敢于后退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说毕自己就手持着一把约三米的长船太刀,奋身杀了上去。随身的几个小姓也是满眼通红的紧跟而上,一番冲杀下就是斩杀了十多名盐丁的首级。身为普代重臣的武士们眼见长宗殿下如此奋勇,个个顿时是跟打了鸡血一般。完全以一副命换命的打法,持起太刀猛的剁起盐丁来。 这长宗我部宗元亲的部属虽然只有八十多,但在近四百多人的盐丁堆里,硬是生生的把盐丁给冲杀的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凭着小姓们凶悍的冲击下,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手刃了十多名盐丁。力战之下浑身都一片是血迹斑斑,大滴的血水糊的满脸都是。狂厉之下犹如阿鼻地狱出来的阿修罗一般,身为守护代大名的血统终于是被激发了出来。 大为惊吓下的盐丁们,在夜晚的暗黑中放佛是看到了鬼一般。与长宗我部宗元亲稍触即溃,偌大的包围圈顿时是被冲杀的散出了个大口子。 为了给德刚等留住时间部署埋伏,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根本不逃。杀出重围之后又是刀锋一转反杀了回来,这几进几出期间。顿时是把盐丁的本阵冲了个七零八落,畏战之下盐丁们也只好仗着优势的兵力把长宗我宗元亲围困了起来。准备用人海战术耗死他们。毕竟都是人肉做的,再凶悍下也会有力竭身死的一天吧。 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在敌群之中左右挥杀,而接近的盐丁却往往连他的衣襟都碰不着就被斩杀当场。这简直就是翻版的现代版超级特种兵了。 长宗我部宗元亲其实也算是古代所谓的武林高手了。身为日本一国守护代大名的嫡长子,长宗我部宗元亲自幼就开始接受著名浪人剑豪上全泉信刚的传习剑法“新阴流”。稍长之后更是在战国第一兵法家武田信玄手里习得了兵法与军阵大枪术,再磨合上数十年的搏杀经验,你说他是个武林高手倒也是差不多了。 不过也真不愧是盐丁的计策老辣,被围困了半个时辰左右之后。长宗我部宗元亲也开始气力不支起来,反观左右的小姓也是护身下死了个七七八八。而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兵力,现在也估计损伤的三十不到了。 再黏糊下去,可就真的得身亡于此了。长宗我部宗元亲心中计较一定,随即大喝呼喝道,令全军侧退。自己也是首当其冲的就猛突围起来。 残存下来的那些武士也早已是强弩之末了,见着终于可以开始撤离。心里也是落了块大石般,随着长宗我宗元亲突围起来。 盐丁死伤了多少人,才等到现在这个局面。眼见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也是急急的赶来堵住突破口,明摆着一副不给活路的架势。 见着盐丁们那么狠毒,反倒是把包围口给堵的更加厚实了。护主心切的武士们,也是顾不得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以命换命的方式,用着血肉硬生生是冲击起突破口来,为的就是给长宗我部宗元亲开出一条活路。 突然被那些日本武士来个那么一出,欣喜着马上就要胜利的盐丁们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毕竟谁也不愿在最后的关口上还把性命给丢了,畏怯之下倒还真让武士们冲破了一条口子。 好不容易得以逃脱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血汗淋漓。在最后的一丝求生欲望驱使下,人人一时也是跑的飞快。在盐丁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经甩开了大老远。 气急败坏的盐丁们一反应过来,也是不依不饶的乱轰轰追赶起来。痛打落水狗可是他们最爱干的事,刚才打的时候可是憋了一肚子大火。“现在让我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吧,”杀意正浓的盐丁们生怕落了后,个个是疯抢着跟了上去。 待尾随的盐丁都甩的差不多看不见了,长宗我部宗元亲这才得以观察起自己的情况来。刚开始还存活近三十的武士,在刚才死命护他突围的时候,又是当场战死不少。仔细打点后才猛然惊觉,身边只有不到十多号人了。 悲从中来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心痛不已,这可是他武家的最后普代家臣啊。突然间死伤的几近于全灭,长宗我部宗元亲猛然间心都苍老了不少,只求把未来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见长宗我部宗元亲的步伐都是缓慢了下来,身边的小姓急迫道“殿下,现在可不是哀痛的时候啊。要是不加紧撤离,那武士们的牺牲不全都白费了吗,请大人振作一点啊。” 还在一片昏沉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听罢也是为之一振,他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啊,现在确实事不宜迟,最后的战斗还在后方等着我呢。如果现在就被抓住的话,那前面的牺牲不就全废了。一定要让那群盐杂碎,全部惨死在此。”长宗我部宗元亲心里不由的暗暗发狠道。 自己脚步下也是如有神助的飞快赶了起来。还一边不断振作起周围的武士来,鼓励他们一定要坚持住,最后的胜利就要到来了。 见着殿下如此激昂的神态,这群武士们也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飞快赶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摸到边的时候,突然间发现那群武士又把他们甩的没影了。恼羞成怒下,盐丁们个个都是破口大骂道“这群东瀛倭寇难道都是畜生变的吗,一跑起来真是比狗还快。” 大感身疲手软的盐丁们,也是无可奈何的喘着粗气只得继续跟上。一时间偌大的盐丁队伍都是各跑各的,你快一点我慢一点,稀稀落落的把队伍拉扯成了一大段。 知道长宗我部宗元亲支撑不了多久的德刚,也是焦急的在本阵上远远的眺望着。毕竟要是长宗我部宗元亲全部都战死在那里,他们在这埋伏拖的太久的话,也是会把卫所官兵和盐丁都给等来的。 “时间都快过去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越发焦急下,身边的众人都已经开始怂恿他索性开始撤退了,毕竟把命保住才是最为紧要之事。刚大难逃生的众人已经开始明显把能否全数阵斩盐丁作为次要了。 “诸位等等,我看见好像是火把来了”。 ------------ 天下布武 三十五章 大歼灭 待火把近了过来,仔细查看后果然是长宗我部宗元亲等人。德刚也是心里不由的莫名欣喜起来,大跨步的就上前迎了过去。 长宗我部宗元亲浑身已是被血水糊成了个血人。,见着终于到达了本阵。这下支撑着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也是消了下去,转身便倒在了地上。 见着此状,随行众人也是急忙上前搀扶起来。饶是德刚一语未发,可内心处可也是唏嘘不已。这威名赫赫的四国长宗精锐家臣兵团,可谓是真的全废在这里了,以后想要再图谋重振恐怕是不再可能了。 军壮们开始川息担架着残存的武士往后方运去,他们的任务已经达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吧。 夜晚是越发的黑了起来,现在已是到了半夜时分。大片的麦浪此起彼伏的被山风吹拂着,麦秦等人在麦地里更是凑着脸一动也不动的埋伏着。 如今已是初春十分,正是乡下的蚊子毒的时候。军壮身上都是被咬了个浑身大包,那又痛又痒的感觉真是直钻心窝子,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碍于军令的军壮们也只得强压忍着怒火,一时间都是把这笔烂账都通通算到了盐狗子身上。 “奶奶个熊。这群倭寇跑的真是比狗还快。待被本老爷抓着,非要让你生不如死。”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盐丁们真是累的腿都要断了,稀稀落落的满路跟着屁股追。现在好不容易隐约着看到了火把的踪影,满心欢喜的盐丁们顿时是一股做气的撒起丫子就往前跑。“这回可不能再让你甩掉了”。 待差不多快百号人先前抵达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已经半死的日本武士,而是一百来号的以逸待劳已久的军壮们。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用德刚下号令。军们急冲冲的挥起长枪就列阵戳杀了过去,早就吃过大亏的盐丁们也是霎时傻了眼,这仓促间哪来的链锁困住他们啊。顿时就有数十名盐丁被戳成了大麻花,余下的也是四散而逃起来。 不过好歹他们身后的两百来号盐丁也在陆续到达中,心中有底下。盐丁也是慌而不乱的边撤退,别开始慢慢收拢起后续的盐丁来。毕竟他们仗着人多,等人齐了的时候就指不定谁追谁了。 刚大胜一阵的军壮们也是呼喝震天的列阵徐徐驱赶起来。马条也是早就憋了老大一肚子气,一个人挥着个大腰刀得势不饶人的见着盐丁人就大剁了起来。 本来就累的两腿发麻的盐丁,被马条那么一顿猛追猛打下不由的都暗暗叫苦。一想回身反杀这个狗杂碎,可又看到军壮们列着长枪阵前进驱赶着的大枪头。 盐丁们只得暗恨着苦苦奔跑起来了,立誓着待人齐了非宰了这个兔崽子不可。 见着冲在最前的弟兄都齐齐撤了下来,后续的盐丁也是大为奇怪道,这莫不是遇见了鬼不成。待听得下来的兄弟说道,才知道原来是先前逃跑的军壮又回来了,还杀伤了他们不少人。 本就追的苦不堪言的盐丁们听毕都是无名火都来,“这群手下败将还真是不知死活,大家都停住,我们就在这里拢聚起来抵御。待后续部队到达就是他们人头落地的时候。” 跑的要断腿的盐丁们也是个个响应起来,驻足就不走了,待大部队来了,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等真正军壮列阵到达的时候,盐丁们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原来才一百多人而已,我们这里聚拢的就快差不多已经有两百号盐丁了。 内心大定之下,见着也已经有了少量人数优势,在几个大队长的带领下,盐丁们也是一窝蜂似的反杀了过来。 马条见状也是大笑道,“要的就是你们上,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吧。”带领着手下军壮也是毫无畏惧的就迎面而上了。 见着时机已经成熟,被山蚊子给叮的满头大包的麦秦毒龙魏等人再也是安奈不住,带起人就冲击起盐丁的侧翼起来。 和马条部队冲杀的正胶着的盐丁们,突然间两侧都被不知名的涌入的大量敌军给突破了进来。盐丁们顿时是被麦秦等人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而且盐丁原来人数上就不是十分占优,麦秦和毒龙魏更是突然带着两百来号的兵力加入。这下可就成了军壮们对盐丁的完全碾压了,而且麦秦等人在麦田里被山蚊子咬的是怒火难耐,这下突然一爆发宣泄出来,那个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盐丁们也是顿时大吃不消,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突然间两侧多来了多少敌军。被冲的慌乱不堪的盐丁们,拔腿就想走,可无奈之前都合长宗我部宗元亲跑了大半夜了,浑身酸麻的根本就提不动腿。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阵慌乱下,霎时是被杀了个七七八八。 毒龙魏之前被围困的也是火起,这下有了那么好的机会。顿时是杀的狂性大发,索性把衣服都脱了个精光。赤条条的拿着两把大钢刀,宛如杀猪的屠户般,直见着盐丁就杀。根本就是一副宰牛杀羊的趋势,凶恶之下,盐丁们也是个个躲之不及。凡是被毒龙魏堵上的盐丁,莫不是浑身被剔的肉沫子横飞才惨死而去。 一时间毒龙魏那么一顿杀下来,虽然杀敌数量不高。但是胜在恶心吓人,往往一个盐丁被他盯上,都是被他杀的死的不能再死了,毒龙魏才会恋恋不舍的离去。人家咋眼一看,不知道的都还以为在鞭尸呢。凭着这股恶心劲,搞得军户们见了毒龙魏也是要多远就躲有多远的避闪开来。 眼看着盐丁们瞬间都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是一股脑子往后跑。毒龙魏和马条等人也正好是合军在一起,赶着屁股追杀起来。 拼了老命往后跑的盐丁们,也是被正赶着要来的盐丁给挡了道。你想进那我也要退,一时间内也顾不得解释什么。 急红了眼想活命的盐丁,地痞流氓得本性也是顿时显露了出来。凡是有敢挡着他活路的人,都是挥刀直剁了起来。盐丁们推推嚷嚷下顿时是开始人踩人、人砍人一片慌乱起来。 以逸待劳多时的军壮们可是精力充沛十足,不一会儿就赶了上来。毒龙魏见着盐丁场面那么混乱,也是乐的好下手。乐呵呵的就带着军壮们收割起盐丁来。 这和排队就是一个道理,大家老老实实的一个个走,那速度其实还更快一点。要你人挤人,都想快一点,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谁都走不了。 盐丁们很顺当的就验证好了这一个道理。不到片刻,就逐一被军户们排着长枪阵给戳杀一空了。毕竟破这个阵倒也简单,就是要有人用链锁锁住枪头。可这群盐丁大爷们个个都想第一个走,傻子才愿意拿链锁拖延军壮呢。 肆无忌惮下,军壮们也是畅快淋漓的体验了次自助挑肉串。毕竟那么多天苦练下来的长枪阵,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有些见机跑的快的盐丁,也在外逃不远的时候被紧跟而来的军户给个个戳杀致死。 毕竟盐丁一晚上的瞎折腾下来,就任是再怎么费劲都是跑不动了,被人全数斩杀倒也算是情理之间吧。 德刚见战绩如此辉煌,一时间也顾不得欢喜。 “卫所官兵就快到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 天下布武 三十六章 假戏真做 回头刚把盐货匆匆担运出十里来里左右,在明远处就隐隐约约出现了数十条长龙似的密集火把。“真是险啊,差一步就要把命搭在这了。” 心有余悸下的德刚,急命着众人把手上的火把给熄灭掉。再加快把速度星夜赶路,刚才出生入死都活下来了。总不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把。 当登州府各路的卫所官兵兼程赶来之时,留给他们的却只有数百具残缺不全的尸首了。见着地上连一个会喘气的都没了,几位千户大人也是面面相窥,傻了眼似的站在那里。 这可是孔有德亲家小舅子的全部家底啊,这番损失下来。恐怕威震登州的盐丁虎,就再也没有出头的资本了。 “陈千户,这番我们回去,要是让转运使知道他的全部家底都败在这里了。他可少不了在总兵大人面前进我们的谗言,治我们一个贻误军机之罪,到时候穿小鞋都是小事了,恐怕人头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啊。” 大家都是一根上的蚂蚱了,几位千户听毕也是顿感惶恐。这番要是再不想出个法子来,大家回去估计是凶多吉少啊。心急之下,更畏惧于孔有德以前的余威,众人也是只得合计出了一个移祸与兵壮身上的计策。 “待回的城内之后,我们就向孔有德禀报说粮饷不足,导致部下集体哗变,根本调不动兵。那到时候巡检司全数盐丁被人阵斩的事,不也就可以全部推到那些兵壮身上了吗?这样一来也就不存在贻误军机,救援不力的罪名了。” 见得计策如此便把他们身上的责任给推了一干二净,几位千户也是纷纷点头称是。好,那我们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说干就干,在陈千户的带头下。几位千户都逐渐召集了自己手下的百户前来,开始了集体面向授意。 其内容无非就是让他们带头鼓动下面的部属进行闹饷,在这年头所欠粮饷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大明这个大机器。早已是入不敷出多年了,除了少数精锐的边军外,他们这些半吊子部队欠发银子四五个月都是极为正常的事。 所以也就更恶性循环的衍伸出了家丁和吃空饷的风气。一般统属兵力有一千多的,上报朝廷的兵饷怎么说也得有三千的配额。而且就算这一千多人当中,大多数都是不怎么具备作战能力的。 只有数百的家丁,才是作战的主力所在。所谓家丁,就是等同于武将手下的私人部队,他们只听从于武将而根本不知道有朝廷。而他们享受的待遇,也是普通士兵的少说两三倍。像什么武器,内甲,就更是集于了军队里最优的配置。 所以说白了,为了在这个乱世中有实力。武将们也开始聪明的自己拿着朝廷的钱,却供养起自己的直属部队来。 而那些普通士兵则是吃饭都难以吃饱,身上就更是破破烂烂,连最基本的鸳鸯战袄,都是十多年未再发过一副作为替换那都是正常之极的。 对于这些在基层苦苦熬着的军壮来说,怂恿他们起来造反闹饷可是再简单不过了。毕竟成为了乱兵之后,他们在城里作乱起来干些烧杀抢掠的事情也是可以接受的嘛。往往面对闹饷的局面,朝廷都会已情有可原为由,派大臣带兵下去安抚了事,根本不会做任何惩罚。 一想到不但他们可以趁机睡富户的大小姐,抢店里的珠宝瓷器,而且更能肆意上街杀人,到最后还不受惩罚。这些当兵油子多年的百户都是一副焦急难耐的模样,待一并向千户大人们点了头。 就脚下生风似的回去动员自己的兵壮了,生怕是回的登州府晚了,没了自己的份子。 根本用不着和那些士兵们说什么大道理,只要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煽动下来。早就受够了饥一顿饱一顿生活的士兵们,都是吵吵着就炸开锅起来,好像是再不向朝廷闹饷他们今天就会饿死在这里似得。 搞得就跟诉苦大会似的,一大群苦哈哈,你一句我一句,越说怨气越重。不知是哪个带了个头,喊了句“反他娘的,今天要是再不发饷,老子就要逼着朝廷给我吐出来发。” 在数千号的士兵齐声响应下,这一大群官兵轰隆隆的就反身杀回了登州府。还算是繁华富饶的府城里都是他们最紧缺的油水啊。 都已经是半夜了,毕竟登州府也不是要抵御鞑子的辽东前线,守卫也是相对松懈的。这大半夜的也就数十人守着城门,突然间看到黑压压的数千人杀向前来,吓得直还没来得急反应,就被乱兵们蜂蛹着破了城门。 本来登州一带的富户就是大感世道不安全,才纷纷迁移至此的,为的就是能图登州府内士兵众多能保护的他们安全。这已经是半夜三更十分了,谁也料不到作为军事大城的登州府内会有人胆敢作起乱来。 那些在高宅大院的富户们一时间不知道多少在睡梦中,就被人家破开了房门。不但自己人头瞬息间就血溅四处,家人妇女更是受尽了乱兵们的侮辱淫奸。一时间被血水激的兽性大发的乱兵们,先是掳人财物、欺人妻女、杀人性命之后更是来了把熊熊的大火,只把人家的大宅烧了个一干二净来掩饰证据。 孔有德在睡梦中也是猛的听来外面杀声四起,慌乱起身后也是摸了把佩刀就召集起家丁卫护家中起来。毕竟外面情况还不明,仓促间先把自己家人保护好才是正事。 待听得家丁外出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闹饷的乱兵作乱起来。“今晚不是士兵们都调集出去增援盐丁们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作其乱来。” 本来就是老牌地痞流氓出身的孔有德,马上就把事情看了个明白。这乱兵闹饷的事情他可是见多了,可为什么就单单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 那些千户们平素就不是他的嫡系,恐怕是今晚的增援出了什么大问题,这才闹得这出好戏吧。孔有德一时间也是把今晚的兵乱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中顿时是大怒道“这群贼千户们,不但没把我这个外调来的总兵当一回事就算了。这今晚可不单单是在挑衅我啊,他们恐怕是想要让我的这条老命不小心搭在这群乱兵之中吧。” 在皮岛跟随毛文龙之时,就是满清的奴尔哈赤都是被他闹得够呛。现在反倒是在这破地方被这群地头蛇给小窥了,怎么说也算是个军阀头子的孔有德可不是几个蹩脚虾能招惹的。 怒火冲天的孔有德,急令家丁严禁防守好府宅。只等着大天一亮,那就有好果子给那群贼千户消用的了 ------------ 天下布武 三十七章 登州之乱 待得天明,通宵达旦苦熬了一夜的孔有德终于是按耐不住了。召齐家中的两百来号家丁就出去收拢嫡系部队了,只见城中四处都是火起。伤亡的百姓更是横死在街头到处都是,孔有德怎么说也在这里当了几年土皇帝。在他心中这可是他的私有资产啊,这样被别人肆意抢掠烧杀,这就等同于再抢他的肉啊。 听得有总兵大人的全城动员号令,原来就一直跟随着他南征北战的上千名老家丁霎时就蜂蛹着聚拢了过来。要知道他们在辽东跟随毛文龙的时候,每天应对的可都是鞑子的精锐八旗铁骑。之所以能够在多年对持中而立于不败,所依仗的就是在孙承宗经略辽东时期给他们匹配了大量精锐的火器部队。 像武器就有当时最先进的鸟统、佛郎机炮、红衣大将军炮、一窝蜂火箭等,一打起仗来。隔着远远的数里就用红衣大将军先轰你个半死,等到了一里左右就用较轻的佛郎机的子母炮轰,直至快半里处就使用一窝蜂火箭炸你,到最后敌人到了数百米开外了。就使用独特三段击的方法,用鸟统进行齐射,具体就是由火统兵一排齐射完马上就蹲下,然后再由之前蹲着的火统兵起身齐射。在这样轮番齐射下,就能使每一队的火统兵,都能充分得到前两队火统兵射击的填装时间,而达到弥补鲁密统开枪准备时间过长的劣势了。 在配备火器如此凶猛之下,就是满洲的八旗铁骑来了孔有德的火器营都是能拼个不相上下,这份实力也就是可想而知了。 看着近上千名家丁到了场,心中大定的孔有德也是放开手脚来下令道“这次乱兵闹饷,你们就是平叛的义师。凡是在城中仍敢继续作乱的士兵一律就地格杀,而对于跪地乞降者则全部控制起来等候本大人的发落。” 听的孔有德下了令,家丁们也是气势汹汹的就上街平起叛起来。往日富饶的登州城此时竟恍如人间地狱一般,随处可见的都是乱兵们在大街上肆意**妇女,哄抢着商铺里的东西。百姓们如若有稍微点反抗,乱兵们一顿招待下去就是落得个个头颅四溅的凄惨下场。 听的有人制止,乱兵们也是心中大怒,都说是兵抓匪。他们这可是士兵起来作乱,还有谁敢吃了豹子胆来管教他们。待反身看的原来是孔有德手下的嫡系家丁,他们也是眼睛一红。平日里待遇差距那么大就不说了,这些家丁依仗着是跟随孔有德的嫡系,少不了就出现欺辱他们这些普通本地士兵的事情。 往日里看你们高来高去的,还畏惧几分。现在都是作乱起来了的乱兵,反正已经杀了人,多杀你几个还不是一样杀。听得喝斥的乱兵们,不仅毫无怕意,反倒是举着明晃晃的刀枪冲着家丁来了。平日里积怨那么多,看来是时候该爆发一下了。 见得往日视之如猪狗一般的普通杂兵们,竟然也敢朝着他们刀枪相向。家丁们顿时是纷纷大怒“这群贼配军,死是你们自己找的,到了阎王爷那怨不得老爷。” 举起鲁密统就齐射起来,本来就那么近的距离,火枪又是那么的密集一顿齐发,那些乱兵们顿时是被射成了几大块烂肉。 明朝的子弹可不像现代的那么先进,火统**出来的可都是一些铅弹。一个个端是巨大无比,而且在射进身体后更是会爆裂开来,把里面的一些铁石之类的在你身体里满射的到处都是。 而且最重要的是材质都由铅构成,所以无论是否造成了巨大的杀伤。但你的身体都会因为有少量的铅块进入,而形成铅中毒。而依照当时的医疗水平,四射在你体内的残留微小铅块是不可能全数取出来的。 对于只有四肢铅中毒的士兵来说,幸运的方法就是通过截肢来完成才能留住性命了。而如果其他的部位,也被爆炸的铅块射进了体内。那与其忍受铅中毒的剧痛而死,自杀反倒是个愉快的方式了。 一时间内往往才几十步的距离跨越,就是有无数的乱兵死在了盐丁的三段击身上。几番轮射教育下来,乱兵们终于是理解到了自己刀枪和家丁火器的差距。顿时是纷纷崩溃起来,近点的无不是埋首在地上告饶,稍微远的乱兵见了火器如此恐怖,也是畏惧下四散而逃直往城外去了。 虽然短时间内就把城内的兵乱给平息了,但一晚上给百姓所留下来的伤痛却不是那么轻易能抚平的。 无数失去了亲人、家产的百姓们涌上街头失声痛哭,这突如及来让他们家破人亡的灾祸,就是谁也接受不了。 见着家丁们那么快就平叛好了乱兵,孔有德脸上也是大为有光,也是时候该抓大鱼出来了,“你们现在迅速包围千户府,把那几个贼千户都给我捆到这里来,是时候给那些百姓们一个交代了。” 在家中正是得意的千户们,还在沾沾自喜着自己的属下趁乱中掳掠了多少财物呢。没想到发财大梦还没做完,就被凶神恶煞的家丁给撞破进家中抓起人来了。 首当其冲的陈千户也是强作镇定喝道“我等可是朝廷的五品大员,没有兵部的文书你们凭什么抓我,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那些家丁们可都是孔有德的私兵,哪管你什么朝廷不朝廷的,既然孔有德有令下来要抓你,你就是哪出天王老子来也是没用了。 陈千户随身的几个亲卫本来还想上前阻挡一二,可明晃晃的数十个枪口一对着他们,那些亲卫马上就知趣的表示事不关己了,手上的佩刀都是应声扔下,一副乖乖无害的模样。就怕着哪个枪口不小心一走火,那他们的小命也就跟着玩玩了。 被五花大绑困往广场的千户们,一个个也是恼羞成怒起来。他们就是再不济也是朝廷的人,没有崇祯皇帝的懿旨号令就竟然就把他们困上大街肆意羞辱。不由的都暗暗发狠道,等事完了之后,非得好好在圣上那参他一本不可。 满广场挤得密密麻麻百姓都是被孔有德发布号令事先集聚过来的,为的就是要总兵大人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而到了广场之后,千户这才算是个个傻了眼。他们部署下的士兵被人杀了不说,死后的尸体更是在广场上堆得老高来作为京观供百姓观赏,余下的一些被俘虏的士兵就更是颤颤赫赫的被困着那里,根本就毫无昨晚肆虐百姓时的威风。 见着京观的尸首堆积处还有些许带头百户的尸首,那可是朝廷的六品官员啊。气极而笑的千户们一时间竟然高声喝道“孔有德,你这下可是大祸临头了。私自杀死朝廷命官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只要我们往圣上那参一本,你可就得立马人头不保。我劝你还是把我们给老老实实的放回去,那这事倒还有回旋的余地,要不然,哼。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见着这几个恬不知羞的贼千户都快死到临头,还胆敢着要挟于他。 现在可是全登州的百姓都在旁看着,孔有德这张老脸顿时是再也挂将不住,自己大步着就走下来了。 ------------ 天下布武 三十八章 登州之乱二 孔有德戾气直冲脑门下,竟然还敢有人敢主动伸出脖子来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只见着孔有德摸出佩刀对着千户的头颅就是一顿横剁。 转眼间这些朝廷高高在上的五品武官就身首异处了,被污血溅了一脸的孔有德也顾不得摸一把,就高声厉喝道“凡是胆敢违抗本官的人都是这个下场,把这些尸体全数都给我烧了。” 百姓见状本是有些快意的心情也是顿时充满了一股股畏惧,这个总兵大人看起也不少个善茬啊,保不齐等下又会干出什么事来。既然已经有人把昨晚的兵*了缸,好不容易活下来的百姓们也是匆匆散去,万一再出什么乱子把命给搭上了,那可就哭都没地去哭了。 见着总兵大人一时怒下,连着几个千户都被杀了。手里的几个带头家丁也是感觉有些不妥,上前建言道“总兵大人,这毕竟是朝廷的品级命官,说杀就杀了,到时候朝廷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是会全部被视为造反的罪过啊。” 见着事已至此,孔有德倒也是丝毫不乱。大刺刺的说道“本大人早就受够了这朝廷的鸟气了,要是上头识相不闻不问就算了。要是朝廷胆敢发兵来剿,我们难道还怕了不成。实在不行天下之大,我们兵强马壮的哪里去不得。” 见着孔有德早有打算,家丁们也是心境大定下来。毕竟他们只是个当兵的,有什么事情都有孔有德担着,他都不怕,那我们还怕什么。 说着就各干各的四散而去了,像是着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边德刚却是又苦苦熬了半夜才到达小桥镇,当这上万斤的私盐由独轮车子发运到镇上的时候。本来都说要关门大吉的各路盐商们顿时是暴动了起来,有这如此多的盐货发卖,那钱财还不是滚滚而来吗。 见着几百号盐商齐齐围了上来,张锦卫则是一脸吝啬的伸着手直赶着众人,生怕是要把他的财路抢跑了似得。 不过,德刚见状却倒是不加理睬。径直着就带着大队人马往张锦卫的居所里去了。待得入了屋子歇息,马条则是大为不解的问道“大人,刚才那些商户对我们可是很有兴趣啊。如果和他们分批合作,那赚的钱可就不止这一点了,你不会是被迷糊傻了吧,只和张锦卫这厮一人做生意,那油水可不是少了一点半点啊。” 看着平日里的土财主德刚今日那么按耐的住,就是头老母猪也是不信他脑子没犯病啊。德刚倒是一脸平静的慢慢说道“你难道这都看不出来吗,我们一路上行军厮杀,那个张锦卫都是跟随着毫无逃跑之意。此人必是非比寻常啊,而且有那么大的诚意和我们合作已是难能可贵了。我们往日做的那些勾当你是也是知道的,要是长期合作下来你就能保证外面的那些商户什么时候不把我们卖了吗?” 听的往日一副财迷像的德刚却也说出如此有远见的话,马条也是顿感汗颜,看来这位主公不是平日里看的那么简单啊。 话还没说完,张锦卫却是堆笑着推门而入了。显然是对外面那围聚着的大量盐商甚是顾忌,本来这做生意就是这样的,要是大家都一起来抬价抢购,那倒时候不就什么都没的赚了吗。那他这几日冒着生命危险来谈生意的辛苦可就算是都白费了。 张锦卫那不停搓着老手在一旁一脸堆笑,半天了也是开不了一句话。德刚也是个明白人,索性也就直接开了话茬。直言道“张掌柜大可放心,我们之前谈的协议都一切照旧,我包某人绝不会食言而肥去寻找他家做生意。我们户所的盐货日后都将由张掌柜的一家经营。“ 见着德刚那么爽快的就打消了他的疑虑,张锦卫也是大为感动的直说道“大人既然如此爽快,那日后若有什么事情用的着差遣,小人定当刀山火海都不皱眉头。” 张锦卫信誓旦旦的那么一番说辞下来,德刚倒也是不禁笑了出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本大人可舍不得要你的命,只是之前和你所说的物资搜购,还望张掌柜的多多上心啊。本军户所可是急着要用呢。” “大人莫急。这都是些许小事,待得这几日粗盐发卖完毕,小人这就亲自去办,不出十日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不过说归说,这次送盐一路凶险无比,钱货还是要两清的。按着之前的价格,在张锦卫那个破算盘上打来打去几番之后,竟然给他算出了五千两银子的价格。 一想到去打劫了贼寇窝总部也不过是抄出了数万两而已,这几天的盐货一发卖下来就有了五千两,这来钱的速度可真是比去抢还快啊。 竟然钱也已经到了手,德刚也是不想在这多待,毕竟之前闹出那么大的事。不快点回到户所心中也是多有不安,万一被人家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可就没意思了。 陆续在小桥休整了大概半响之后,德刚也顾不得军壮们疲累。急令着就出发回军户所了,这也大概是身上突然揣了五千两银子屁股有点坐不住,赶着回去当财主吧。 不过沿途倒是异常奇怪,想象之中登州官府应该有大动作才对啊,怎么一路上连个兵影子都看到。顿觉纳闷的德刚,也是到达了军户所才知道。原来就在他们全灭盐丁的那一夜,登州的乱兵竟然闹起饷来了,动乱是整整持续到天明才把被孔有德的嫡系家丁给平定下来。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登州之乱怎么会就这样爆发了?”大感疑惑的德刚却是不知道,这场动乱的始做俑者其实就是他吧。 不过这次出军,却也是实在凶险异常。两军交战可谓是刀枪无眼,当时要是有个什么不小心的话,他德刚还能不能活在这里那还是两说之事。 论及此次大胜,受此重创的盐检司可谓是彻彻底底的废了,没有了这块绊脚石拦路。那往后登州府的盐路可是畅向他们大开了,到时候要多少银两还不都滚滚而来。 不过德刚深知,此次贩盐形势之所以能够大逆转,都是全赖长宗我部宗元亲舍身奋命所致。 出军之时长宗我部宗元亲近百人的家臣武士,回来的却只有十多人不到的伤残了。深知赏罚分明的重要,德刚看来也是要让全体军壮睁大眼睛看着,敢于死命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亏待的 ------------ 天下布武 三十九卷 新阴流 尚在病榻上躺卧的长宗我部宗元亲,怎么也不会想到德刚竟然还带了全体部将亲自端拿着汤药来看望他。 本来就受着重伤半死在床上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原本还在打算着该如何开口,请求德刚能够代为抚养他们的家人。毕竟自己这几个得以存活下来的武士都是身受重伤的废人了,往后不但再也不能为德刚进行作战,而且就连最普通的粗重农活怕都是干不了。 他们几个残废窝在这里纯粹就是耗着军户所的饭食嘛,可更难以解决的就是他们所带过来的数百号贼寇团家属的吃饭问题。之前他们有协议要一起消灭盐检司为他大哥报仇,所以才享有德刚全数粮草供应的特权。而如今盐丁都死的快没影了,他们自身更是在战场上被打了个全废,一点使用价值都是没有了。 所以长宗我部宗元亲自觉的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们想要再继续要求军户所供养他们数百号家属的请求,都是实在是太厚脸皮了。 见着德刚带着汤药前来探望,正踌躇间的长宗我部宗元亲更是顿觉羞愧,这下感觉更是难以开出口来。面对着一群部将的嘘寒问暖,愣是痴痴的半日说不出一句话来。 德刚倒也是个明眼人,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那副欲言又止的犹豫样,顿时是朗声笑道“阁下乃是此役的最大功臣,有什么话径直说就是,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含蓄的。看你在战场上如此勇猛,现在怎么反倒做起一副妇人姿态来了。”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满脸羞的通红说道:“我们在此地的数百号家属团,希望能够得到大人的继续供养,不然我们这些倭人在乱世之中没有人保护,迟早是会全数横死在野外的。虽然这个请求很厚脸皮,但这事关我们长宗家和北条家的未来希望,请大人务必答应。只要大人能够开恩答应我的请求,我们这几个残废今日就出走野外,绝不拖累大人的一分粮食。” 本来还以为长宗我部宗元亲想要什么金银绸缎作为赏赐的,结果半天下来竟然憋出那么几句话。德刚听了也是顿时一副正色道“长宗阁下,本人也是正特地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此次能够大破盐丁,阁下可谓是居功至伟。我包德钢可从不会寒了众将士们的心,按首功论。听封,赏赐长宗我部宗元亲白银一千两,授予良田八百亩,善后养家费每月三百两。而且往后长宗我部宗元亲生活上的所有困难,都将由军户所全数承担。” 听毕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一时间竟是傻了眼,这幸福真是来的太突然了。蒙得德刚如此厚待他与部属,稍反应过来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顾不得伤势还重,径直的就起身在床上重重的碰碰磕起响头来了。 满脸老泪纵横的说道“小人等只是几个废物之身了,何以得大人如此优待。还请大人收我等为家臣,此后世世代代子孙都将为大人效命,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诸将听毕也是大为震惊,这几个倭人不过是才没来几天的外地户罢了。现在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不说,还把新开垦出来的半数良田赐予他们,那多达数千两白银的封赏就更是前所未闻的。 什么时候视财如命的吝啬鬼变的那么大方了,这军户所可是他们一步一步用心血建设起来的啊。大为肉痛下,作为本地户的诸将都满是一副不服的模样骚动起来了,大有要把长宗我部宗元亲吃了架势。 恐慌之下,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自知招惹了这些地头蛇,自己迟早是没好果子吃。也是开口恳求道“大人,小的等也不过是尽了一点自身的本分罢了。这如此巨额的赏赐实在是使不得,恳求大人收回,只求能留的小人等能有口饱饭吃非常就知足了。” 德刚见状顿时是大为暴怒起来,高声斥喝道“赏罚分度,本大人心中自然有底数,怎容得你们在此非议。长宗我部宗元亲本来雄踞的近百号家臣,都在大破盐丁之时几乎阵亡殆尽。杀伤盐丁更是不可胜数,如作为首功之臣都封赏不得,那日后谁还肯为效死命作战?” 说毕就叫人掀起长宗我部宗元亲的衣襟,手指着身上伤创示给诸将看。只见得细细数下,身上大疮最少也是有七十余处,小伤更是漫布全身上数不胜数。 “你们若是还有不服气者,大可立下比此更大的功劳。我德刚绝对毫不吝啬的翻倍封赏于你们,我怕的不是手中钱财不够,而是怕没有人来向我拿啊。” 说毕,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不好再做推迟,只得称谢受了赏。诸将众人则是个个满脸被羞得通红,纷纷紧随着德刚出门而去。 待得休憩了几日,德刚见官府上面也没说要通缉袭杀盐丁的凶手。心里也是安定了许多,毕竟当时他们临走前除了被倭人杀死的盐丁外,其余的尸体都是被一把火给烧了个通焦。 就按盐丁死亡的伤口来查的话,那倭人特有的*所造成的切口,是怎么也不会查到是他们这群成日使枪的军户身上来的。 正乐得安逸的德刚,却忽得来报说是长宗我部宗元亲求见。这半残废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不过是用来给众人一个榜样的作用罢了,他不好好养伤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待得长宗我部宗元亲入见,也没来的和德刚几句寒暄,就径直的说道“大人,我等既以成为您的家臣。受您优待的同时,就理应做出自己的一点贡献。大人不是一直奇异我的这些家臣武士为什么作战都如此勇猛吗。此书就是新阴流的秘本,凡是练有小成者,独自对阵几个敌军士兵都是毫无问题的。请大人收下,必要时我等就是您最好的教练。” 本来这几天就乐得安逸的德刚,突然间又被长宗我部宗元亲送了那么一份大礼下来,顿时是被幸福感给炸晕了。看来好人果然是有好报啊,古人诚不欺我焉。 要知道这个新阴流剑道秘法,在日本战国可是少数贵族武士才能享有的学习特权。他这么毫无保留的把秘法奉献出来,可以说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德刚的家臣来看待了。 要知道军户所现在最缺的就是单体作战能力不足,而有了这个武技的补充,那到时候他们可是如虎添翼啊。 大喜之下,德刚也是顾不得姿态,径直就下来详听起长宗我部宗元亲解说起来了 ------------ 天下布武 四十章 半兽人是怎样炼成的(一) 正所谓阴流,就是在日本战国初期由剑士爱洲移香斋创立而后来的上泉伊势守信纲在阴流的基础上开创出的新阴流。 上泉信纲创立了新阴流,而将新阴流剑技发扬光大的,则是上泉信纲的弟子柳生石舟斋宗严。 柳生家是大和的豪族,柳生宗严曾先后仕官于三好长庆及织田信长,后托病辞官而潜心研究剑法。在得到上泉信纲的传授后,将鹿岛新当流与户田一刀流融合于新阴流剑技中,创立了新阴流的最大的一个分支——柳生新阴流。此后宗严之子柳生宗矩及宗矩之子柳生三严(柳生十兵卫)将柳生新阴流加以不断发展和完善,使柳生新阴流成为江户时代最大的剑术流派之一。柳生宗严、柳生宗矩及柳生十兵卫三人则成为战国末期至江户初期著名的三剑士,人称“柳生三天狗”。 由于得到了日本强势大名的极力推崇,所以在战国时期贵族武士们都以能修习新阴流为荣,而且与以前的剑法的真剑决胜相比,新阴流在练习时采用竹刀,从而避免了无谓的伤害。此外,新阴流最先确立了“初级→上级→免许皆传”的剑术等级方式,练习柳生新阴流的最高境界的就在于“无刀取”,即以空手制住对手。 所以长宗我部宗元亲才敢夸下海口说,只要练习小成之后一对多打个两三个人,根本就毫无问题。 听毕德刚也是大为称善,毕竟这些倭人个个矮的跟侏儒似得都照样作战凶狠无比。如果让他的这些精壮军户能够假以时日苦练下去,那以后再打起仗来他还会怕谁。 心中不禁沾沾自喜的德刚,也是大手一挥当即就任命长宗我部宗元亲为全军总武教头。并且还传令全军,特别授予他训练士兵时,其他部将都必需全力配合的特权。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大施拳脚,狠狠的把这群新兵*给操练成跟半兽人一样的特种兵。 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心态,德刚这样放开手让长宗我部宗元亲去大干。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赏赐,见着主公如此信任,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啥都不说了,快快的行动起来就是对主公最大的回报。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长宗我部宗元亲这头一把火可就把整个军户所给烧的毛都要焦了。 每天一大早五点半都还不到,长宗我部宗元亲就拿着哨棒开始赶鸭子似的催促着军壮们起床集合了。凡是稍有怠慢起了晚点,就是雨点般的哨棒就打将下来,直打的那些青壮们一阵鬼哭狼嚎,整的个跟要难产似的。 按照长宗我部宗元亲的计划,想要研习好自己的技击之术,首要的根本就在于肉体的强度与否。要是你身子骨耐力不够的话,那岂不是打的过人家你又追不上,打不过人家了你又没的跑吗。 深谙此道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对于此项可谓是直往着死里来练了。牛角庄那近三十多里地的小山头,每天赶鸭子似得驱赶着军壮们至少是的来回跑个四十圈才算完。 就这样超强度的长跑下来,事前还不准吃饭只能喝水,第一天能跑完全程的都横竖没有几个。不过这个结果显然令长宗我部宗元亲很不满意。对于人类体力的开发,在他的思想理解里永远都是永无境止的,像这种程度的训练,这根本就只是他的一道热身赛而已。 看着那些喘着大气脑袋都直要趴进土里的军壮们,他则是特地优待了一番。好,你们第一天适应不了,跑不完是吧?那行,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反正我只看结果,我不管你们是用跑还是用走,就是用爬也得给我爬完这四十圈来。没完成任务的通通不准吃饭,而且达到三次没完成者,更是要被逐出军队,日后只能永远在军户所里务农耕田为生。 虽然这个军令下的十分苛刻,但却是总旗大人全权授予他的处罚权利。一旦违反了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毕竟都是些二手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大家都在操练行军打仗准备建功立业,而你却被罚为终世只能在土里作田讨生活,任放在谁身上这都是受不了的。 也枉得长宗我部宗元亲有好耐性,直到太阳快堪堪下山的时候最后几名军壮才满脸发白的互相搀扶着跑完了全程。见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当逃兵,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大为意外。 见着最后的几名军壮无不是枯瘦矮小之人,毕竟营养不良的底子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打上去的,这途中的艰难恐怕也和用爬的来跑差不多吧。 长宗我部宗元亲心里虽是不禁也有些佩服,但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喝道“还磨磨蹭蹭什么,像你们那么慢的跑,饭堂里供应的伙食怕是早就被人家抢光了。难道还要我亲自去端饭给你们吃吗,嗯?” 见着这个魔鬼教头提起哨棒起身又要来打,这几个难兄难弟大为惊慌下霎时是拔腿就跑,横竖像是刚才没使完全劲似的。就是不知道是为了肚中饥饿,还是畏惧哨棒来打罢了。 这山路越野可比不得田径场的塑胶跑道,一整天飞奔下来,众人无不是双脚都冒起了豆大的水泡。那一步走下去,顿时是脚底下又肿又痛的直着钻心窝子。这饭堂里短短的半个时辰吃饭时间,众军壮们更是你一口来我一嘴的,把长宗我部宗元亲的上面十八代各系亲属全给问候了个遍。 不过明天的训练还是要继续的,那个魔鬼教官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伤而给他们放水。一脸跟吃了苦胆似的军壮,也只得随手抽起根大竹刺就呲嘴咧牙的挑起水泡来,一时间军户所里到处都是闻声可见的响起,因挑破水泡而发出的震天惨叫声。 虽然心里牙咬得狠狠的,但稍微值得安慰的就是,他们供应的伙食在德刚的指示下也是倍具油水。毕竟手中也是小有钱了嘛,第一个肯定的就是不能把肚子给怠慢了。 在大把的经费撒播下,饭堂里的饭食可谓是尤为丰富。大盆大盆醋溜好的小肥肠,再加上几大桶的猪油渣炖白菜棒子,在大锅里面熬煮的米粥更是稠香无比,只引得这些体力都快透支的军壮们霎时就暴动起来。 一场争夺饭食的战役就这样被打响了,远在一边偷偷旁观的长宗我部宗元亲见着那么狼争虎斗的场面,也是顿觉羞愧。不禁暗暗悔恨道,“看来他们的精力还很有待发掘啊,恩,没错。肯定是我之前太过于心慈手软,低估了他们啊。” ------------ 天下布武 四十一章 半兽人是如何炼成的(二) 痛定思痛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决定务必要好好想一个办法,可千万不能便宜了这群兔崽子。不过按现在的境况来说,最好的策略那就是给这群青壮们加加担子。压力压力,压着你才感觉的出来嘛。 于是乎,军壮们第二天一大早就惊讶的发现了,长宗我部教头还妥妥的给他们每人都准备了一份大礼。看着自个儿脚下摆着的两大袋沙子,军壮们都是一副疑惑不禁的模样。 一时间都是纷纷嘀咕着起来,“这魔鬼教头是要干嘛呢,该不会是要我们比赛举沙袋比力气吧。”长宗我部宗元亲听了也是大笑道“你们还真是聪明,不过很可惜只猜对了一半。我才不要什么大力士,我想要的可是耐力十足的长跑冠军。我现在命令你们迅速把沙袋绑在自己的双大腿内侧,快点给老子跑起来,谁要是敢落在了最后,那今天就别再想有饭吃。” 说着还边提起哨棒驱打起军壮来,在几个躲闪不及的倒霉鬼惨叫下,余下的军壮们霎时都是比谁都快的把沙袋绑好了,转眼间就齐齐飞跑的没了影。 本来就是刚把昨天满脚的大水泡挑破,连个疤都还没结好的时候。现在又是加了沙袋在腿上,每一步迈下去都是浑沉无比,这一圈都还没跑完,军壮们就大有一副连腿都快拔不出来的形势了。 不过你以为你跑不动,就祈望长宗我部宗元亲会良心大发放过你们吗。有这个念头的人,那真是说明了你还处于充分没睡醒的状态,根本就是想多了。 长宗我部宗元亲在下面等半天了,就不曾见有人下来跑那第二圈。一股火起下,也是不禁大怒道,“这群兔崽子难道说是在耍我不成,这样的程度就装模作样扮起娇来了。好,看来不给他们添点调料,那股子娇贵气是永远治不好了。” 顺手就沿着山上往腰间扯起藤条来,待走的上了半山腰,浑身已是缠的跟个原始人一般了。 凡是遇着有稀落停留在路上的军壮,往腰间的藤条随手扯起来一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好打。直吓的军壮们,见了他就是脚下生风的飞起来猛跑,看着这麻溜的速度,根本就毫无之前那副力不从心的颓废样。 长宗我部宗元亲嘴上虽然是骂骂咧咧不停,可心里面却是欣喜的乐开了花“这副龙精虎猛的模样才像是我练出来的人嘛。” 见着效果来的那么快,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不再吝啬,双手都是直往腰里死命抽起藤条来,大有一副要把人抽成肉酱的趋势。 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那一副饥渴难耐的怨妇像,整个山头的军壮们都登时是炸了锅,整的跟一副要火山爆发的模样,轰隆隆的就疯跑起来了。 眼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累了个浑身大汗,直赖着竹椅就倒头休息起来。“看来想按主公的意志把他们练成半兽人,那自己就得先变成个兽人啊。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习惯了下来,军壮们今日有沙袋绑着,反倒是在响午前全数都把全程给跑完了。 长宗我部宗元亲倒也是不食言,当天的任务提早完成了,就权当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吧。 可没想到的是,这多出来的半天特别优待假,却反倒是成了军壮们宣泄的大突破口。 一时间成群结队的军壮们都蜂蛹而至的到了诸将营前哭告,痛诉着长宗我部宗元亲的总总暴行。大有不把这魔鬼教官碎尸万段,就决不罢休的势头。 本来诸将还事先都收到了德刚的特别嘱咐,严禁他们插手长宗我部宗元亲的练兵之事。可这些军壮们可都是跟他们出生入死过的部下啊,眼看着一个个挽开裤脚大腿上全都是一片破烂不堪,更有几个甚者因为脚底里的血泡一破再破而弄得一满脚上都是污血,看起来是要多惨有多惨。 看的诸将们顿时是心痛不已,平素间都是生死拼杀过的兄弟,他们自己也是从没舍得下过几次狠手来处罚他们啊。现在无端的就被一个外人给折腾成这样,本来就对长宗我部宗元亲这个外来户不满的诸将,登时也是邪火大起,这事再不管管怕他是快要飞天了。 在众军壮的簇拥下,诸将们气势汹汹的就到了军户所大厅外,直求见德刚要严惩长宗我部宗元亲这个大魔头不可。 忽然间听到外面吵吵闹闹那么大动响,德刚也是大为惊奇的出来观望。谁知见着的却是一大票来请愿的,要是不着诸将都在,德刚还以为是有人要造反逼宫来着。 听得诸将群起汹涌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原来为的就是这破事。德刚也是心知肚明,毕竟这事的真正的主谋者其实是他也不为过吧。 看着麦秦随手捞起几个军壮的裤脚,让德刚来亲眼目睹下他们的惨状。对着满脸怒火的麦秦,德刚心里也是大感无奈“他总不能说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毕竟你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那怎么行。想要强化成半兽人一样的特种兵,这点苦练肯定是最起码的吧。” 本来这个遭人恨的教官活其实就是要德刚来干的,不过有了那么好的一个人背黑锅,德刚也是乐得在这里唱红脸。 凭借着影帝级别的演技,顿时是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状,直抚慰着军壮道“这几天真是让大家受苦了,这一切全都是怨我啊,我看着大伙这些伤真恨不得是全受在我身上。” 边说着眼角还横生生的给挤出了几点泪花来,直把那群军壮们感动的一塌糊涂“大人休要自责,这事全出在长宗我部宗元亲那狗贼身上,大人可千万不要随便轻饶了他。” 样子装装虽然是要的,但练兵的计划可是一点也不能停啊。德刚沉吟了许久之后,也只得故作为难道“这其实是我答应长宗我部宗元亲要这么练的,因为当初他向我奏请练兵的时候,就说他们倭人的练兵之法不是常人能消受的,所以要求按他们倭人训练的强度一半来练。可我却说我们军户所的堂堂男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能被倭人给小窥了。只按倭人半数的水平来练,这不是在羞辱我们军户所的汉子吗。所以我才强烈要求按照他们武士的演练水平来操练大伙,现在既然大家的异议都那么坚决,那我回头就召长宗我部宗元亲来说大家根本受不了这种强度,日后就按他们倭人的半数水平来操练吧。” 本来还听的眉开眼笑的军壮们,一听到往后他们就要向那个魔鬼教头认怂承认只有小矮子倭人武士的一半水平,那倒时不是要丢脸丢到家去了。 听毕之后,大感尊严受损的军壮们顿时是急急摆手表示他们对于这种程度的训练根本就毫无压力,不需要德刚去打招呼给他们减压。心里面却是个个羞愧异常了起来,“想不到自己这一下子不争气反倒是差点被那倭人小矮子看扁了啊” 这些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伙们争强好胜之心一起,也是无心在此待下去了。也顾不得脚下还痛,就呼啦啦一群跑回训练去了,誓要让那些倭人知道我们堂堂军户所汉子的厉害 ------------ 天下布武 四十二章 大乱将起(一) 很可惜,孔有德之前的登州之乱只能说是给未来的反叛朝廷埋下了一颗深深的种子。 袁崇焕想必大家都知道,而那个金庸写的《碧血剑》里面的大主角袁承志,其实说的就是他为了给父亲复仇的故事。 而先前说了袁崇焕自己死就死了,但问题就出在之前的一年他还在皮岛把毛文龙给擅自杀了。 于是过了一年不到,皮岛就开始闹事。 但闹事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毛文龙,因为这位兄弟实在太有才能,以致于他在岛上的时候,根本就无法无天,把自己权当做土皇帝来干了。之后就更是大肆向外招兵,不但招汉人,还招满人。 在他心里可能根本就没有黑猫白猫的概念,对他来说只有抓的着老鼠的那全都是好猫。 毕竟不管汉人满人,都是和钱最亲的,而且满人作战勇猛,更为好使唤,加上毛文龙会忽悠,到最后结果越招越多,许多关外的人,听说这里薪水待遇高,还专程坐船跑路来参军,一时间皮岛聚集起来的士兵竟然有上千人之多。 但毛文龙一死,继任者明显就侯不住手下这群老牌流氓了,根本就控制不住这个局面。既然上头没人来管,那底下的人很快就接上戏份开始兵变了。 之前是小兵互砍,打打闹闹,到了最后是愈演愈烈,将领们也带着家伙互拼起来,到最后朝廷只好把超级猛人总兵黄龙给放了出来。 而且不放心下还让他带了不少兵上岛镇压,才算把事情给暂时安定了下来。 但由于这件事那么一闹,许多人都不想在这岛上呆了。其中有两个人,就是后来臭名昭著的满清“三顺王”,传说中老牌汉奸中的老牌汉奸,孔有德和耿仲明。 小时候看过康熙王朝的都知道,小康熙灭了鳌拜之后,要平的三藩说的就是他们几个。也不能说是我嘴毒吧,在查阅明史等资料的时候,赫然的就看见他们两个可是和吴三桂列为了同一个档次,干汉奸都能干到这份水平,我不吝啬的唾骂他一句大汉奸也倒是不为过了。 但到底去哪里,这还真是是大个问题,这二位仁兄都是山东人,原先干的还是苦哈哈中里的numberONE矿工是也,后来被逼得无奈出来闯关东。既然现在已经闯不下去了,一合计,还是回老家。 当然了,曾经富贵了一会儿的两人,你还让他们回去继续挖矿是不可能的。既然是兵油子嘛,肯定还是当兵合算,找来找去,听说登莱巡抚孙元化那里缺人,就麻溜的投奔去了。 孙元化,明代伟大的科学家,徐光启的学友,特长是炸药学、弹道学,简而言之,是搞大炮的。 史书上记载此人不但精通物理、化学,还懂当时基本上属于就他独一门会的葡萄牙语,当年还上过明朝和葡萄牙人一起合作开办的火炮培训班,属于火器类的顶尖专家。 当时他正跟葡萄牙人搞科学试验(造大炮),手下缺人的很,孔有德带着皮岛的人马跑过来要投奔他,十分高兴下,当即就把人给收编了。 其实我们的孙科学家虽说长年致力于科学研究,也曾经是打过不少仗的,之前还更是当了宁远副使,给当时人气飙红的袁崇焕袁大提督打过工,可谓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只可惜了,知识分子再牛也还是一个知识分子。古人说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其实想说的就是要表明兵油子们集团个个都是狡猾大大滴啊。 孙元化他并不知道,所谓孔有德、耿仲明这几个人,就属于有奶便是娘型,更是典型的老兵油子,给钱好说我们就来开工。敢不给钱的话,那第一个打的就是老板你。 没来由的招来这么俩员工,孙元化日后反应过来之时也就只好认自己倒霉喽。 其实刚开始来报到的时候,这两位矿工兄弟还是很听话的,也比较服管,估计好不容易换了个老板,也想好好干两天,吃口子舒心饭。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本来让他监管登州好好的,没来由的却大胆之极把千户、百户们全杀了个一干二净。 虽说把这些地头蛇都宰完了,死人总不会起身说话吧。但得意忘形的孔有德却还忘了,这里有个比谁都更大的超级地头蛇,那就是他的大老板孙元化。 接到手下消息的孙元化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如此大批的品级武官被杀,一旦被朝廷查出来,他这个当上级的到时候少说也是一个检查不力的罪名。要是被言官们添油加醋的齐轰一番,估计那流放三千里的自助游,离他并不遥远。 怒的就是这个孔有德未免也太过胆大妄为了,根本就没顾忌过还有他这个大老板在这坐镇着。“对于本大人的提携,这几个外来户竟然还敢恩将仇报。既然这几条兔崽子无情,就怪不得本大人心狠手辣了。” 孙元化心里虽然怒气冲天,可要具体操作起来还是感觉这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般来说操作最快的方法就是上奏折,可此事朝廷首先一牵连起来,受连累最大的肯定就会是他这个作为举荐人的老上司。所以明着干是不行的,别干别人没干倒,倒先把自己给干趴下了。 “接下来的方法看来只能从暗地里去找了,既然他们都是兵嘛。那总要有战死沙场的那一天,现在辽东的战事那么激烈,那孔有德万一不小心为国捐躯被鞑子给残忍的杀害了,朝廷肯定也是会很理解的嘛”。思前想后的孙元化不禁暗暗的就开始揣谋起了整治孔有德的计划,现在看来就只有耐心等待时机到来吧。 不过孙元化毕竟还算是个老实人,被属下欺负了也没多想其他的古怪,只盼望着孔有德能和鞑子血拼战死在沙场上。而且到时候还八成能落个朝廷颁发的烈士待遇,怎么说也是为子孙造福了。 不过还好现在正是朝廷和鞑子打的正凶的关口,这机会还真是一等就给等来了。 明末统领最精锐关宁铁骑的祖大寿在大凌河筑城,结果被满清鞑子围攻了,于是乎朝廷着急的开始往四处征调援兵。凑巧的是孙元化正好归当时的蓟辽总督孙承宗管,孙承宗找他来要兵。这一下雪中送炭似的把机会给拿来,他也不傻,顺手就把孔有德给派去了。 “毕竟这可是命中注定要你为国献身的啊,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 天下布武 四十三章 大乱将起(二) 孔有德好像也是有点做贼心虚的缘故吧,这次倒是很听命的就火速出发前去拯救祖大寿了。 可是老天好像总要给他开个玩笑似的,走到半路意外的意外还真的发生了。 因为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份,北方的天早就开始飘大雪了。孔有德估计也是走得急了点,不知是粮食没带够,还是手底下当兵的想去开小灶,改善下生活。 反正就是几个兵油子打猎打到人家正经老百姓家里去了,把人家里的鸡都给吃了个精光。 剧情也是很老套,刚吃完肉了,嘴巴上的鸡毛还没抹干净就被农民伯伯给发现了。 哎,你说吃了就吃了吧,这也是不算啥什么大事,大不了赔回你几只不就是了嘛。可自古偷鸡偷出大祸的人就不少,像那个鼓上蚤时迁就是。不但把人家鸡偷了不说,倒过来还自称是梁山的人,对人家搞起了恐吓。结果人家根本不信,一股脑的就被人家给绑起来了,可结果逃出去的兄弟,却真的把梁山大军引了过来,没来由的就把人家杀了个灭门。 偷了人家鸡还杀人家满门,这可真是一只鸡引起的惨案啊。 到了这里问题就出在,当地的老百姓实在是彪悍成风了。且不说要你赔鸡,把人先抓住以后,着实的就啪啪啪暴打了一通,你说要多惨就有多惨。 待消息传上去之后,兵营们直接就炸开了锅,孔有德这下被农民伯伯们给激怒了。这还了得,满清鞑子老子都没怕过,还怕你们几个农民大伯?二话不说,索性带起队伍就抢你娘的。 可问题就出来了,抢的时候是爽歪歪,要啥有啥,还能欺负下小老百姓。抢完了之该怎么办,毕竟大明这棵大树还没完全倒呢,这么明目张胆的干这犯法的勾当,搞不好是是要杀头的。关键这里还不是自己的地盘,根本遮掩不了消息,这破事干完还没半天,就被路边社给传的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犯法了。所以孔有德傻眼之下,也是顿悟了起来,既然一个犯法是犯法,那还不如多犯几个法才够本,本来就烂命一条嘛,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算了,咱反他娘的。 孔有德这个老兵油子原来就只是个挖矿的苦哈哈,也没什么人生追求,和志趣节操。更没想过要去替天行道,但既然反都反了。本着坏事要做尽的想法,这个替天抢一把的工作还是要干的。 于是乎心急的孔有德立马就带着部队调了头,不过这次的全军人物却改成了一路上大肆进行抢劫百姓。 到了这个时候,一得到消息的孙元化马上就急得不行了。找你和满清鞑子拼命,怎么就拼到老百姓的头上来了。这样拼来拼去,怎么也拼不死你啊。你把水搅浑了不要紧,万一朝廷怪罪下来,那我不是也得跟着背黑锅了。 孙元化情急之下也只得连忙找来当时的山东巡抚余大成来商量对策,可思前想后却都只围绕着招安来谈。 之所以想出这么个招,原因在于孙元化认定,孔有德突然起来闹事只是出于一点误会。 那既然是误会的话,那就是可以解除的了。只要把他先给拉回来,多多的安慰安慰,没准再给回几只鸡,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嘛。 倒时候再继续让他上战场就好了,只要他一天不死,就天天都让他和满清鞑子打,迟早有一天他会实现这个捐躯梦的嘛。 而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请如果朝廷真的追究起来,他们这群人肯定一个都跑不了。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瞒报着情况把人给先拉回来,说不定还能保住官位呢,所以动武的不要,我们来招安的干活。 然而最后事实证明,想要瞒报最多也就充其量能骗骗自己罢了。 孙元化火速派出使者找到了孔有德,告诉他“赶紧归队投降,否则就什么什么,抗拒从严的。” 这样纯粹的萝卜加大棒政策很快就奏效了。 孔有德这个好演员表示出了自己非常怕怕,当即表示愿意无条件投降,前往登州接受孙元化的改编整顿。 可问题就出来了,你要投降就投降,带头的过来就好了嘛,你把全部部队都一起带过来了,那叫个什么事你说。 孙元化收到结果之后是非常的满意,傻乎乎的就坐在城里等着孔有德的俯首归降了。 果然,几天后,孔有德就信守承诺的顺利到达了登州。可不放鸽子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好人,因为他的诚信也只有不放鸽子而已。 孔有德接下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攻城来报答之前的承诺。 孙元化同志毕竟还只是个知识分子,他并不知道,像孔有德这种兵油子,跟本就不知道道德观念是什么,他原来就只是个无赖而已。而能镇得住他这种人的,也只有更无赖的大无赖,比如说像是毛文龙。 记得九品芝麻官里的星爷就曾经说过,清官一定要比贪官奸,不然清官怎么能斗的过那些贪官。 而我们的火器大师孙元化充其量最多也就是个技术员,对孔有德这个老牌流氓来说,肯定是欺负了也是白欺负。 还好这些守军也是反应够快,立即就出城列阵迎敌了。 但就双方的战斗力而言,两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登州城里的那些老本地部队,平时最多也就跟着抓些盐贩子欺负老百姓啥的,现在跟从皮岛前线回来的孔有德大流氓相比,说是些个小学生都不为过。 既然战斗力都差那么多,所以根本没挺过多久,那些老杂牌部队就被孔有德军给击溃的不成军了,只得狼狈着退回城内据守起来。 既然我惹不起,那我躲总躲的起吧。 虽然是战事吃了大亏,但总体上看还是算相当不错的,因为之前就说过嘛。登州城内不但有大炮,而且还是个超级厚的军事要塞。这些个人打仗不行,现在拿来据城坚守,应该就没有多大问题了吧。 可惜孙元化大哥却又疏忽了极为重要的一点——他忘记了一个人:耿仲明。 耿仲明还在城内,作为孔有德的铁杆、老乡、战友兼同事,如果不拉兄弟一把,那不但是不地道而且更是不讲义气的。 所以耿仲明很地道的就做出了贡献,他连夜就打开了城门,放了孔有德进城,登州瞬间就被人给沦陷了。 孙元化这下可傻了眼,原来兵油子都是会耍无赖的,当时他怎么就没想到要提防人呢。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古人果真诚不欺我焉。现在孙元化最大的想法恐怕就是想骂,孔有德这几个老牌流氓耍无赖吧。 可话又说回来了,不耍无赖的人,那怎么能说是老牌流氓呢。 ------------ 天下布武 四十四章 大乱将起(三) 孙元化还倒算是蛮有骨气的,一听说叛军竟然入了城。就准备直接自杀殉国。毕竟你自杀了之后,怎么的也还能在朝廷手上留个烈士的追赠,搞不好还能给自个家人混个低保。也算是把生命发挥出余热了。 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干什么事都是犹犹豫豫的,手势稍微慢了那么一点,就被乱兵进来给逮住了。结果不但导致自杀未遂,还被人家给俘虏了。 孔有德再流氓也到底是个混社会的,还算会讲点江湖道义,没有杀掉孙元化,只是把他扣作人质。毕竟孙元化也是老实人,当了他那么久的老板也从没干出个什么拖欠工资之类的坏事。 孔有德一直以来还拿了人家那么久的工资,突然翻脸的话也确实是下不去那个手啊。看来不拖欠农民工工资还是有必要的。 同时,他又致信给更高一级的领导山东巡抚余大成,要求和谈的干活。 好在余大成还算是比较清醒的,知道事情根本瞒不住了,该抖的时候还是包不住了。当即上奏折上报朝廷。 “登州失陷。” 结果听了之后就是收到崇祯的大怒,“搞出来这么大的事,现在才知道要跑来汇报,之前都是些干什么吃的。你拿朝廷都是耍猴玩的啊。” 他马上就下令,直接免去孙元化、余大成等人的职务,委派谢涟为新任登莱巡抚,接替孙元化,平定叛乱。 很快,孔有德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明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但他对孙元化似乎很有感情,到这份上,都没动他一根指头,竟然给放了。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难得作为一辈子的老牌坏人,好不容易能干件好事,竟然也能把自己的老板孙专家给害死。 其实主要还是这事从头到尾,孙技术员的责任实在是太大了。这人是他举荐出来的,领头上司更是他,隐瞒不报也是他,到最后就连城门失守还是他。 现在被人家俘虏就算了,你不自杀谢罪争取个烈士的追赠。反倒是莫名其妙的给人家放出来了,你说你没问题那有谁会信。 所以孙元化千里迢迢的回归朝廷怀抱之后,朝廷给予他的第一个接风礼就是送到京城。 不过那可不是让他去旅游,而是要他交代错误。可待真正审讯完毕后,竟然给他判了死刑,蹲在大牢里准备听候问斩。 其实横竖都要来那么一刀,还真不如当时就自杀守节。到时候混个朝廷的烈士低保待遇,那多好啊不是。名声实惠不就都来了,搞得现在不但要蹲大牢,还被人民审判当罪人,真是何苦由来呢。 不过他的老下属孔有德现在却是很麻烦,他虽然占据了登州,但面积充其量也就是个县城大小而已。 由于底盘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很难搞出什么水平,就是想在城里娱乐一下散散步,都估计是走不了多久就没的走了。 而且登州城还深处于在明朝的腹地,正所谓是上天没路,下地没门,渡海没船是也。想要再蹦跶,朝廷小瞧你,基本是真的要歇菜了。 但非常难得的是,这位孔有德倒是很有乐观主义精神,他非但没有走,还干起了大买卖,想把它的事业给充分做大做强。真可谓是幻想症加事业狂想人的综合体。 于是乎就找来了当年在皮岛的老同事李九成、耿仲明、陈友时,还拉上了老上级毛文龙的儿子毛承禄,并广泛招募各地社会闲杂犯罪分子,大肆扩充军队,毕竟能充充人数其实也是挺不错的。来个虚张声势也是好的嘛。 孔有德更搞笑的是,他们还组织了自己的小政府,开始进行大肆封官,而且封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还差没有官印。于是又去专门抓了几个刻印章的,帮着他们来刻印,很有点要把这日子越过越红火的意思。 当然,他们在百忙之中,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抢劫这个项目。原先受到了水平不够的限制呢,只能去抢个把县。 现在人多了,腰杆更是挺拔了起来。进行有计划有策略的进行抢劫,把手底下的犯罪分子们分成了几路。 以登州为起点,沿着山东半岛去抢,要抢出州界,抢出全省接轨。不把自己的名气打响,我估计孔有德是不肯罢休了。 既然要放手去抢,那肯定是饥不择食统统都不放过了。 牛角庄说到底离登州也只是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抢的没半天就有上百号乱兵冲着牛角庄一带来了。 适时正是个农忙的季节,老少军户们正在加急耕作着外围的新田呢。猛然间远远的就乎拉拉来了一大群乱兵,看那气势汹汹的饥渴像,也不可能是来干什么好事的。 奈何间,许多人还在田里干的正欢畅,根本就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乱兵。待得发现有危险后,却根本就走之不及了。 没来由的这些老少军户们身上也确实是没带什么武器,一时间被乱兵们是杀了个伤亡惨重。其实对于这些乱兵来说,军户所里的这些军户们气色明显看起来都是比其他地方的好多了,而且穿着也是整齐了不少。哪像有些穷乡下的军户所,穷的没裤子穿的人都有的是。 既然看起来都好像是很有油水的样子。那不先剁翻了几个,军爷们怎么能搜的出你们到底有没有财货呢。 待搜拾结果出来却是让他们大失所望,那么几十号人身上也就只有几两银子不到而已。不过再小的蚊子肉也是肉嘛,积少成多就是了。 准备励精图治大干一场的乱兵们,显然就没有任何要收手的念头。就算是抢不到多少钱,搞几头牛羊宰宰吃也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万一能整上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啥的,那生活水平不就一下子热乎上去了嘛。 本着贼不走空的良好传统,这群乱兵们带着美好的憧憬就直往军户所里奔去了。 当时逃走的老少军户可是占了大多数,这里毕竟距军户所可不大远。但首先接到消息的却是长宗我部宗元亲,毕竟他可是成天带着一群兔崽子们围绕着军户所满山转悠。 待他们练得正欢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迎面撞上了这一大堆逃散的老少军户。 毕竟军户所还是实行军农分离的,大多数的青壮都被拉去操练行军了,只有在春耕和收割季节才会下地帮忙务农。平时的耕作都是交给军户所剩余的一些老少孤弱手上了,而且长宗我部宗元亲的那两百来号家属团就是在其中。 看着老老少少一大把都是带着伤,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吓了一大跳,直问道“这可是我们军户所自己的地盘上,是谁敢那么大胆把你们给伤成这样的?”。 看见终于找着了组织,这群老少们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告道“不知从何处引来的一大群乱兵,见着我们就肆意砍杀,根本就由不得争辩。刚才适时就被他们少说杀了五六十号人,我们也是见机的快,才得以跑出来的。” 这群老少们,说句不好听的其实就是军户所的家属团。一时间,很快就有军壮们认出了逃亡的人群中有自己的亲人。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脸怎么都破成这样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好事,老子非跟他拼命不可。”向来就以老实著称的谢大柱首先就骂出了声,只见着他娘的老脸不知是被什么兵器给狠拍了一下留下的痕迹,整个脸颊都是破破烂烂的了。 明看着自己平时就连根手指头都不敢碰的老娘竟然被人给打成了血人,谢大柱霎时是暴走的发狂了。对于这种普通老实人来说,不发脾气不代表没火气,一旦暴发起来那可是要翻天的。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在人群中看到了十多个自身家属团的少年,看着死去部下的后代还被人给打成了猪头。而且身上的伤还尽往脸上整,大有一副不破你像就不罢休的气势。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人家长大找不着媳妇,绝这些家臣的后吗。 这下可好了吧,打了人家老的小的还不走,这不就是明摆着等人家壮的出来吗。 一时间下,相认下的这些母子、夫妻都是一起大哭。人家都说哀兵必胜,说的可能就是这个状态吧。“你打我可以,你为什么要打我的亲人?” 怒不可遏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众人急冲冲的抄起武器,就直往外奔出去了。毕竟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你当我们衡练那么久,都是吃白干饭的? ------------ 天下布武 四十五章 捕捉火器大师(一) 本来依着孔有德部队的标准配备少说也是每人一把火统,百人一座小佛郎机炮的。这群从皮岛回来的辽东兵,可谓是大明里也数的着的战力。 但这特殊情况特殊解决,孔有德为了急着能膨胀实力,也就不再管什么兵员素质问题了。不但是招收来的人大都是在社会上游荡的地痞无赖,而且连大明士兵的最基本配备都是没给。而真正意义的主战火器部队也怕就只有他的家丁营了吧。 不过这些刚加入来的杂牌乱兵们,可一点都不知道要,“进村悄悄滴,打枪的不要。”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在行伍打仗的样子。长宗我部宗元亲更是打着老远就看到了这帮乱兵,不过按他们的这个来法,好像根本就是来旅游玩乐一般,丝毫就没有把军户所的人放在眼里。 不过出现这个情况倒也是不奇怪,大明的军屯制度到了末期基本上都是废弛的差不多了。因为还有按额度向朝廷交粮的缘故,导致几乎各地的军户所连年都是会出现大量的军壮逃亡,而还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些实在走不动的老弱残兵了。 所以你说来军户所打劫,真是比普通村庄还容易的不知道多了多少。普通村庄里怎么也会有些自治的民壮组织,用以抵御山贼土匪什么的,要是跑的去打劫,万一人家拼起命来,也还真不是好玩的事情啊。 长宗我部宗元亲见状也是心中怒不可遏,“这群乱兵还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看来根本就是没有想过要给我们面子啊。”不过这群大爷们那散散落落的走着,不也正好是可以充当一下他训练了军壮们这么多天的试刀石嘛。 心中计较已定,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大手一挥道“随愿与我上前做先锋,杀散这群杂碎。” 这些本来就是被愤怒冲的头脑直发烫的军壮们,见着有如此好的机会报仇。自然是人人称诺,大步着就聚拢到长宗我部宗元亲身边来了。 虽然这里只有五十多号不到的军壮,但是对于曾经面对过数倍精锐盐丁都丝毫不弱下风的长宗我部宗元亲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个事。 之前见着田地里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这群乱兵们也是连抢了多个军户所的老油条了,也根本就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但这一下突然冒出来这五十多号精壮的汉子,那么大刺刺的就直朝他们杀了过来。好像他们才是那人数占优的那一方似得,根本就不惧他们这里有上百来号人。 不过这些地痞流氓虽然是被仓促间招进了乱军,但是那么多年的打架围殴经验还是有的。见着自己这方人数足足是差不多对方的四倍,“既然那么着急的来送死,如果我们还不成全他们的话,那岂不是天理不容了?” 心中对于打仗的概念还只是停留在靠人多论胜负的乱兵们更是信心满满,不少人还是带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迎了上来战斗。 对于这些被狠狠的操练了数十日的军壮们来说,在长宗我部宗元亲允许他们卸下脚上沙袋的那一刻。他们是感觉浑身骨头都轻的会飘起来了,毕竟长宗我部宗元亲是要多刻薄有多刻薄,平日里就是睡觉也是要绑着啊。 这群军壮们一个个浑像是松开枷锁的饿狼般,提起自己手上的长枪就甩开膀子大开大阔的杀了起来。 较于之前以列阵为主作战模式,现在的军壮现在个个都是化整为零都照样能发挥出自己最强大的战斗力了。 只见着几个乱兵面带不善的就想把一个军壮围在一起,进而群而杀之。但是那个军壮明明看起来胖硕无比,但却是毫无技巧的当着他们面边四处游走边枪花挑的四飞。 这丝毫不带技巧的就靠着自身的速度,生生的就把乱兵们一直不断的总是甩出一大截。 乱兵身上的武器本来就杂乱不齐,用刀、拿枪、自带家伙的什么都有。而且总是为了躲闪那时不时就挑出来的枪花,根本就不敢全力合围。老是一副张望着的模样,就怕自己躲闪枪花时候自个站的会太前了。 所以说地痞流氓打架就是这样,打起顺风来,那是比谁都凶,根本就是得势不饶人。若是有点劣势就一哄而散,生怕自己跑的满了。 就按着现在优势那么大的情况下,却依然没有人敢去带头拼杀。都是等着别人去拼死命,想着自己捡捡漏就可以了。既然大家都是观望着一副打酱油的模样,那也就是怪不得被军壮们个个击破了。 “身边第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我没有拼命。当第二个人倒下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拼命。可当我身边的人都倒下的时候,我再想要活命拼杀,却再也没有人能为我拼命了。” 这一句话,恐怕就是这群乱兵最后身死时的心中真实写照吧。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极为淡然的就站在一边观战,由的这些军壮们和乱兵混在一起厮杀。除非是有军壮遇到了生死一线的时机,他才会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给冒了出来。依凭着自己根本就成比例的技击之术,把那些好不容易才占得上风的乱兵们给杀了个哭爹喊娘。 只见得乱兵们一顿左档又杀的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且很多稍次的劣质兵器,不但格挡不成而且还反被长宗我部宗元亲把武器都给切没了。 见着人家实力高就不说了,而且手持的兵器也那么邪乎,连自身的武器都可以肆意切断。 其实也没伤亡多少的乱兵们,稍见形势不对就一个个争相开溜起来了。“我们只是来打个劫的,可不是来拼命的啊,这里打不劫。那我们还可以换个地嘛,要是把命都搭落在这里,那可就没意思了”。 不过这群乱兵显然还是一点都没有觉悟过来,这还真当成是自个家里的后院了。你以为你想来就来,一不乐意,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哟,还想跑,这还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整起了高端?就这群怂包龟儿子,打不过了,就还想继续跟我们比跑步?这是啥,难不成是要在找羞的节奏,老子今个儿不羞的这群龟儿子吧吧响。这不是要横逼得让旁边的魔鬼教头笑话咱?” 本来刚才的作战中,就是连着出现了十多次要长宗我部宗元亲亲自出手的尴尬经历。凡是被长宗我部宗元亲从手下侥幸救出来的军壮们,无不是满脸被羞憋的满脸通红,只恨不得能从地底下钻进去。 明明是最可恨,最刻薄的魔鬼教头。但偏偏要展示男儿水平的时候,却又突然被他救下。对于这些二十出头的小毛头伙子来说,以后再见着长宗我部宗元亲怕是连头都要低到地球另一边去了。 好吧,看来于公于私都只有从乱兵中才能重新塑造自信了。如果现在是一场奥运会的话,那无疑这些军户们都是长跑和短跑的双料冠军。 在军壮们看来,想和老子比爆发比耐力,两个随意挑,因为你们就不行。 果然战果就迅速被扩大起来了,这些军壮们仗着自己脚力悠长的优势。根本就是在割韭菜一般,连着一顿饭的功夫都不到,乱兵们就无不是被一一斩杀而死。 可就在胜利最临近的时候,却猛的发生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有一个军壮捂着皮肉四裂的后背,到处打着滚惨叫了起来。 过不了半刻,就又是一声大响,连着两名军壮又是惨叫着倒了下去。 这时长宗我部宗元亲才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用着飞腾之术,也就是中国所说的小梯云纵,在树上一纵一跳的就跟过去了。 怎么说也是从日本战国时代出来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对于这个声音还是很熟悉的。“这不就是我们那里的铁炮兵吗?” 不过这玩意的劣势也就在于填装时间过慢,如不能组织有效的三段击,被人近身基本上就是死的份了。 深知其弱点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当机立断,猛的就从树上一头扎了下来。对着早就被他锁定好了的几个“铁炮兵”,横起刀就大剁了过去。 触不及防下,这几个拿着火统还在填装铅弹的乱兵,根本就躲闪不及。几刀几落下两三个人就被他杀了个半残,就等最后一刀就把最后的一个“铁炮兵”结果之时。 远远的却猛听到了包德刚的大声喝止令“长宗刀下留人,我还留着有用。” ------------ 天下布武 四十六章捕捉火器大师(二) 之前闹了那么大的事连整个盐检司都被人杀残了,而登州卫指挥使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在狐疑的包德刚看来这绝不是孔有德开始吃斋念佛了,而是他现在有了大麻烦应付,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查那些攻击盐检司的匪贼。 果不其然,在第一时间听到有乱兵劫掠军户所的时候,德刚就领着就近的数名侍大将火速赶将了过来。这几声刺耳的枪响就更是毫无疑问的在证实着他们所属的部队就是孔有德才有的火器营。“如此晃晃白日下就敢这么的明目张胆纵兵出来肆意抢掠百姓,看来这孔有德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啊。” 对于平白着撞上来了的大好机会,德刚肯定是不会任其错过的。等真正到达了战场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还好德刚其他水平没有,他那记破铜锣嗓子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一声大吼下去,长宗我部宗元亲倒是立竿见影的被吓得停了手。就是附近的一些军壮慢慢回过神来之后,都是聚拢着过来大有一副着要活吞了那个火统手的样子。毕竟人家刚追杀的一片倒呢,突然间就被几个带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火统手给放了冷枪。看着那浑身大块的皮肉被铅石给打的血肉四裂,光是看着就是头皮发麻,就更不外乎那些真正被射伤的兵壮了。 刚从生死关给拉回来的那名火统兵,都还没来的及松口气,眼看着就又要惨遭那群军壮的毒手了。不过长宗我部宗元亲倒是个明眼人,知道这家伙留着主公还有大用。起身就反倒是护起那火统手来了,眼看着手底下这群不争气的小兔崽子还要恼羞成怒的过来丢人现眼。 在主公面前顿感无光的长宗我部宗元亲,气急败坏下撩起着刀背,对于那些还敢牛着脾气聚拢过来的兵壮就是一顿好打。本来还整着一副“我是愣头青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兵壮们,见着魔鬼教头又发起了飙,一时间马上就都成了受惊吓的小公鸡,脚底抹油的四散着比谁都快。 不过待得德刚上前,长宗我部宗元亲则又是另一副模样了。一张老脸直傻笑个不停,好像刚才的那些军壮根本就不是他带出来的一样。 看着这演技为零的群众演员一号,德刚也是顿感无奈,这年头的老实人怎么也学的变坏了,那么水的演技也就是这长宗我部宗元亲才演的出来啊,真是世风日下了。 不过这里也是个是非之地,待得和长宗我部宗元亲打了招呼叫他清扫战场后。德刚也是顾不得那个火统兵已经被整了个半残,把人捆的个跟麻花似得就回军户所去了。 既然把人搞回来,那可就什么都好说了。好不容易能逮着个机会,马条顿时是一副娇羞的模样,举着那副老手直嚷嚷起来,“像这种审讯的粗活交给我这种下人来干就好了,哪劳的大人费心。” 那火统兵茫然的看着在一旁扭扭捏捏的马条,还庆幸的以为自己运气好怎么遇上了个娘们来审。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送上来,不狠狠的演一把硬汉肯定是说不过去的。顿时一身好男儿气概就直冲云霄似得,把自个儿的脖子挺了个老高。人家不明真相的还以为这孔有德那跑出来的兵油子都有多坚贞不屈呢。 见状的包德刚众人倒是顿时一片嗤笑起来,看来又有人被马条这娇羞的外表给欺骗了。被笑的直毛骨悚然的火统兵,又好像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起来。不过这可由不得他继续在这里多想了,急不可耐的马条突然神力十足似得就把人连拖带抗的就拉着去逼供了。 不过结局还是比较令人失望的,德刚连热茶都还没啜几口。门口就看到了马条那大失所望的表情,还有他身后那一副惊恐交加表情的火统兵。这半死不活的火统兵一见到德刚,脸上顿时是比见了亲娘还要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滚爬了过来。“我招,我都招,大人要什么我都告诉你。就连我去年偷了几只鸡摸了几只狗我都招。只求给我个一刀痛快。” 虽然马条还是比较伤心的,但对于德刚来说,有这么高的效率也应该是个好事嘛。这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外面过了那么久都没消息,看闹得那么乱。 现在肯定是有什么问,什么没什么也更要问出点什么来了。 审问经过: 两个人唾沫横飞的“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待听得孔有德已经公然反叛朝廷,而且乱军连登州一带的附近州县都占了个七八。德刚这才不禁暗暗唏嘘道“我说孔有德这么半天没动静,原来他现在自己都是引火烧屁股都快烧的开焦了,果然是头号骨子汉奸啊,这么点人拉根杆子就敢扯大旗跟朝廷对着干。看来这人果然不愧是出名的,屁没多少量,胆子就比天大啊。” 按理说这场叛乱是摸不着任何油水的,唯一真正有价值意义的不外乎就是孔有德的火器营了。可朝廷里的援兵连着都来了几波,都被孔有德这个土老虎给拍了个散。就德刚他们这些号人也想要去跟着拣漏,也得先洗摸着脖子够不够粗才行。 不过德刚可不是一般的土财主,平时里就是地上掉了块枯树皮他都是要抠出几块油水的人物。这闹出个那么大的动乱,要是不从中给挖出几块肥肉来滋补滋补,今晚整个军户所怕是都别想要有觉睡了。 不过这左摸摸又想想,那破火统兵唧唧歪歪说出来半天话。倒好像是真的无利可挖了,毕竟他们人口家当就那么点,你说要去摸孔有德的老虎毛那还真是嫩了点。 见这几位大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气氛像是有点尴尬起来了。这火统兵眼看着好像是有点不妙的样子,只得憋了半天想整出个笑话出来愉悦下气氛。 “噢对了,我还忘了说。就是那守城的书呆子孙元化真是笑死我了。先前被着俺家主公骗取了城门不说,难得的后来又大发善心放了他回去,没想到反倒被锦衣卫给直接拿去送了大牢,现在更是落了个月后问斩的下场。真是阎王要你四更死,由你活不得到五更啊。哈哈,哈哈.....。” 看来乱军不但演技低,讲冷笑话的水平还更低。笑的毒龙魏直一顿聒噪,烦躁起来舞着两个大熊掌啪啪几耳光就抽了过去。 直打的那乱兵一嘴巴唬的就肿的跟猪头似得,看来他这一辈子都是长了大教训不敢再也再乱秀冷笑话了。 不过德刚却是猛的大惊失色道“难道孙元化在乱军中还没死”。 要知道就孔有德的火器营也就是在孙元化手里打酱油打出来的啊。 ------------ 天下布武 四十七章 捕捉火器大师(三) 待得再从乱兵口中细细问来,才得知孙元化被捕进大牢的事不过就是几天前的消息。事不宜迟,德刚心中是计较已定了,也不顾得和众人解释,手起刀落间就已经把那乱兵的头颅给剁了下来。 这猛的突然给来那么一手,不但乱兵死时的那副瞳孔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睁得老大。就连马条几人都是没回过神来,这不是刚和善的问的好好的吗,咋说翻脸动手就干上了呢。 “看来主公这平日里一副和善的老好人像果真是不能信啊,谁要是信了主公这头老狐狸,怕是都要过错年的。”见着众人都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德刚则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重重咳嗽了几声,道“现在什么都别说了,紧急召张天师过来,我有要事要说。” 不过傻眼归傻眼,马条可不想被主公给再踹屁股了。一溜烟小跑的就把张天师给拉了过来,不过马条有那么快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主要还是归功着他的精神还是蛮敬业的,因为在张天师到达的途中有什么拉拉扯扯之类的粗俗举动那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谁叫人家当兵出身的性子急呢。 张天师见着主公有着急事要见,也是顾不得身上邋遢了,腆着个脸就直问道:“主公出啥大事啦,难不成满清鞑子又要打过来了?。” 德刚则是一副莫名激动的神情说道“这哪是出大事,这是天上掉宝有大喜事来了。现在这个乱世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啊,有了人才那我们才能火速的发展壮大起来,我刚得到最新的消息孙元化已经被锦衣卫拿进了诏狱,再过一个月就要问斩了。你快快的想个办法,看怎么能把人给我弄出来,有了这个火器大师,假以时日的话就是再来十个孔有德我也不怕了啊。” 张天师听毕之后,也是不慌不忙的说道“此事甚易,你要说简单那还就简单,你说难那也是难如登天。” 见着这老神棍还敢在这卖关子,德刚都急的火烧眉毛了不说,气的连过去狠踹他几脚屁股,“叫你装大神,叫你装大牛鼻,平日里我是怎么教育你们的,牛鼻出去装,在这瞎糊弄我,你最好摸摸屁股够不够厚实。” 这几脚直踹的张天师到处乱窜,整一副哭爹喊娘的模样,众人见状都是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见着德刚还不容易收了手,张半仙这下也就再也不敢在这瞎吊胃口了,倒豆子似得的直说道“朝廷这再大也不是皇帝一个人管的,孙元化被捕进大牢也只是被孔有德叛乱牵连的官员之一而已,算的上什么大事。当年袁崇焕擅杀了毛文龙这个一品武官还不是推衍几下就过去了,也没拿他怎样。这关键就是在圣上面前要有人说话啊,主公要是舍得下血本的话,去京里买通几位大人,那这还不就是人家举手之劳而已。但如果大人舍不得钱财要另走他法,像什么劫牢之类的我看就算了。所以说事难就是难在你舍不舍得割肉赔血本啊,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面。京中里的那些大人,可比不得我们这里的地方官,以他们的胃口,少说你赔个底朝天我都觉得是轻的。” 在这张半仙看来,这救孙元化就只有一条简单的路走。那就是大把的雪花银使出去铺路就成了,可偏偏这德刚又是个出了名的土老财,你平时要是吃了他一口饱饭,不把你身上给剥掉个三层皮那都算没完。再何况这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就算都是纯金塑成的身子,也才抵得几两钱。像这样不过是进士出身的四品文官,大明哪里不是一捞一大把,救他作个甚。 这么浅显的账连他这个算命的都会算,就更别说德刚这个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土老财了。 谁知他话才刚说完,德刚就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直揪着他的袖子说道“我说怎么看你怎么就越发可爱起来了,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机智聪慧呢。那既然事情这么简单,库房里还有四万多两的银子,你快快的拿个三万两就出发,今晚就连夜去找张锦卫。进京疏通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还有毒龙魏你也挑选二十个精壮的军士随同着一起去护送”。 毒龙魏则是应然承诺,这张半仙却是傻了眼了,这库房才充实了几天就这样让他凭空就给搬了,这耳朵是没听错把?不过德刚却是没时间跟他在这逗,懒得解释下眼看着就又要大脚上去招呼了。直吓的张半仙撒腿就跑,看来想要保住屁股最好的方法就是现在快回去打包好包袱走人。 不过这个举动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人大掉眼睛,要知道德刚抠门之所以能抠的出名抠出新水平。就在于他不但对所有人抠就算了,他更是财迷到连对自己都抠爆了。 具体就表现为,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专门跟大兵们挤食堂,而且每天都是第一个到,争取能把大锅饭里面最肥的那一块肉都给吃走,来作为签到炫耀。为此就没少挨那些兵壮的白眼,抢白食都抢到穷大兵身上来了,你说对于这种主公还能说点啥。 而且身上的衣服就更是一直补来补去从没换过,上面大块的花花补丁贴在身上真是要多炫就有多炫酷叼。到最后破烂的连大妈都不愿意给他补了,说实在太丢人,表示自己愿意倒贴钱给主公换一身新的,省的丢了军户所的脸,却被德刚给神气十足的拒绝了。你说不给我补那就拉倒,难不成我这个新世纪好男人会连点绣花针都整不了吗,唧唧歪歪的在这说个屁呢你。你知道本大人这些日子,足足给省了多少整置衣服的钱,本主公只要一想到有银子多出来,心里是有多高兴吗,晚上那是要睡着笑醒的节奏啊。 果然德刚是抱着学一门精一门的精神,不但充分发挥自己的业余技术把衣服能够自己就补了。还向广大的户所群众进行宣传,表示以后有要补衣服的可以直接来找他,毕竟他也是瞎练绣花针技术,能多来几件小白鼠衣服连连手不也两全其美嘛。不过还好他顶着身上的那些补的歪歪扭扭的破补丁到处乱走,是个人就都被他给吓到了,所以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一个人敢拿自己的衣衫让主公大人去做试验。 总之德刚这个土财主就是抠出新境界了,而且是确实抠的有觉悟,所以到现在为止尽管工资确实低,但也从没有人有胆子敢提要加工资的。 不过别人不理解是没关系,德刚这笔账还是算的很清楚的。孙元化到底是啥水平,你只要去看看他徒弟孔有德就知道了。 历史上孔有德叛乱被朝廷剿灭后,顶着个光屁股投奔了后清。就这啥家当都没有的落水狗大汉奸,就因为当年打酱油的时候从孙技术员手里偷学到了点皮毛。 人家皇太极可不含糊,别人是不待见,他可是直接一来投奔就给孔有德封了个恭顺王。之后后金的火器部队就是在大汉奸孔有德的带领下,得以慢慢和明朝的火器水平接了轨。 之后游牧民族骑兵最难得攻城战,就再也不是难题了。 毕竟你说红衣大炮在满清那还有个别名就叫“大将军炮”,你说这玩意是有给满清立下了多大功劳,才让人家感觉要给一台炮将军的待遇? 其实别说三万两银子,就是要三十万两,相信德刚大人就是去卖自己的老屁股也会卖出这笔钱来的。 ------------ 天下布武 四十八章 捕捉火器大师(四) 不过还正是如张半仙自己所说的,在这朝廷都快烂底子的时候还真没有钱办不成的事。自古官商就是一家,有着满布天下的盐商线,很快就和崇祯的亲信太监王承恩搭上了线。 不过这死太监还真不愧是皇帝跟前当狗奴才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横竖着几大口箱子的银两撒将出去也还是够不上救得孙元化出狱的钱,毕竟这可不是电视里瞎演的那副模样,足足这三万两银子里少说都有个上千斤。由这二十名精壮的军汉一路担抬上京都是极为不易了,如今仍是钱财不够,这可如何是好,就是要回户所在拿的银两也是花费时日甚多,等到时候孙元化的坟头都估摸着是要长满草了。 越是紧当的关口,就越是在此卡了个半死,如今钱财也使得尽了,现在张半仙就是给他十条命,他也不敢回头向老太监退钱啊。一路默然无言的张锦卫此时却是不知心里想的什么心思,猛的大胸脯一拍告着说此事的善后就由他包了,定是让他们带着活着的孙元化回去。 原来这老太监王承恩贪虽是贪了点,但也绝非摸荤不干事的人,毕竟你也不能只干这一锤子买卖不是?要是这蒙人钱的事迹传扬出去了,往后谁还敢伸头找他送钱,毕竟这断自己财路的蠢事他还是干不出来的。 原因就是出在这三万两雪花银都是他自己本人吃独食用的,而多出来还要四下打点官员的份子钱总不能再叫他出吧。那些个刑部锦衣卫的小杂鱼们虽然碍于王大太监的畏惧,但真正要干活实际操作的人却都是要由他们完成的,你自己吃大餐却不留点汤水给人家呷呷总是说不过去的吧。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皇上还不差饿兵呢。你以为人家到时候“一不小心”来几个绊子,你这活还想能成?真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说小鬼的胃口虽小,但数目却是众多,加起来不再多出个两万多两的血,那这事还真就是要瞎。 不过张锦卫虽说也是盐商,但身为一个小虾米,这几年苦攒下来身价却也是不可能肥不到哪里去。这左抠又摸的凑了半天也就只拿出来一万两银票,对于人家诚意那么高的千里跑来送钱,在这几年经济不景气下也是相当难得的。毕竟这三条腿的驴难找,但能干活的大贪官却是满朝皆是,这想收贿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总不能就为了差万把块字银两就把人家的钱都给黑了吧,再说你要王大太监把进了嘴的肥肉给吐回去,那人家的觉悟也肯定是不够的。 王老太监思来想去的也就只好来了个折中的办法,竟然银子不够花,那我们就来个省着花的路子。原来的要求是走明路子,把人家孙元化光明正大的从牢中放出来,最好还能返还个一官半职的是最好了。按现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的话,那就让锦衣卫随便找个死刑犯当替死鬼就成了,到时候人再偷偷摸摸的给让人领回去,“以后就隐姓埋名的干活,再也打枪的不要”就当做世界上的孙元化就已经死了罢。 虽然这个结果有点让人尴尬,毕竟按德刚的殷切期望是要让人风风光光的大红花铺满天给接回来的。这资金突然的来那么一紧,其实大家也是不想的嘛,看来唯一能做的就只得互相多将就将就了。 本来日夜只等着挨头一刀的孙元化,半夜间却莫名其妙的被锦衣卫给偷放了出来。待得知前因后果的时候,却也只得苦笑不已,他一生痛恨奸党为的就是想报销国恩。现在却正反着要杀他的是朝廷,他能得以出狱活命却是托了老太监的出力。真是世事无料,天道难常啊。 竟然世上的孙元化早已是被典明正刑了,他不怕死,他却还是记得家中尚有老母需他侍养,他要是横死了,他老母该怎么办,这可是不孝啊。 张半仙等人早在城外候得半天,这北京城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在不出来的话,怕是城门口就又要多出几条冻尸了。 不过这个出狱的方法却是实有些尴尬,这张半仙也只得悻悻咳笑几声,拉着人就上车跑路了。毕竟这客套话他也是不知说点啥,不过关键话却是道明了,这孙元化的老母他们早就去接了,最多迟个两三天就能一齐和他们汇合。孙元化虽是不知道他们图着什么心思要来救他,但竟然老母也接了过来,他心中却是没什么好牵挂的了,毕竟他早就是不知死为何物了,你以为一个进士出身的文人在边关中和武人摸怕数十年,什么大风大浪会没见过,他如不是为了国家,他会跟着来干这个。毕竟小兵打仗刀口舔血的是为了吃口饱饭,人家进士出身的难不成也是怕饿死才逼得来干不成。所为节气者说的就是这一类读书人吧。 不过在此同时,身处军户所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收到了尚流落在日本岛家臣的密信。看来好不容易出现暂时统一的局面的日本战国状态又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 日本的实际统治者太阁丰臣秀吉在京都的伏见城逝世,享年六十三岁,丰臣家臣内部以石田三成为首的“文吏派”与福岛正则首的武断派两派矛盾进一步公开化,当前田利家的死讯传出后,武断派之中的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等七人袭击石田三成,石田三成被逼辞去五奉行一职,回到近江的佐和山城隐居。此后,德川家康势力抬头,并开始压制五大老中的毛利辉元和上杉景胜等,上杉景胜家臣直江兼续回信给德川家康,逐条反驳力斥所有指控,而这封信就是天下闻名的“直江状”,老谋深算的德川家康故意被“直江状”所激怒,决意征伐上杉景胜,其实他是等待石田三成出兵。 日本再次陷入动荡,石田三成与德川家康为了争夺天下之主的地位再起兵戈,战场就在离真田家领地不远的美浓关原。 在这场生死存亡的争斗之中,全日本的大名都面临着抉择,真田家也不例外。到底是加入东军(德川方)还是西军(石田方)真田家内部发生了分裂——真田昌幸与信繁父子加入了西军,而昌幸的长子信幸由于是德川方重臣本多忠胜的女婿,而断然加入了东军,并且连名字都改为了信之,以示与其父断绝关系。当然,也有人认为,这种结果是真田昌幸政治手腕的体现,因为这样一来,无论东军还是西军获胜,真田家都将得到保全。 由于真田昌幸、信繁(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真田幸村)父子神出鬼没的偷袭,仅仅以一千左右的兵力,把德川秀忠率领的三万八千大军困阻在中山道上,使之没能及时赶到关原的主战场。这样的结果,使得关原的德川家康陷入兵力上的绝对劣势。但天下大势不可逆转,由于石田三成的众叛亲离,西军终于一败涂地。 战后,作为战败者的真田昌幸、信繁父子不得不接受德川家的惩罚。本来,在信浓山中饱受耻辱的秀忠想要处死真田父子以泄愤,但由于立下战功的真田信之的舍命求情,最终将判决改为没收真田家领地,并将真田父子二人发配往纪州高野山,后来又改为在纪州九度山软禁。 九度山的生活,是艰辛而又痛苦的。虽然在德川家为臣的真田信之经常派人送来衣服食品等物,但真田父子的生活还是十分困难,以至于有时竟然难以维持,不得不借款度日,这对于曾经名噪一时的领主真田昌幸来说,真是难以接受的现实。 在软禁期间,真田父子仍然经常讨论兵法战略以及天下大势,还希望有一天能够再度起兵扬名海内,但时间一天一年的过去,德川家根本就没有宽恕他们的意思。后来真田昌幸就在这困苦的生活和失望的等待中盍然辞世,而真田信繁此时的心中则充满了对德川家的怨恨之念: “有朝一日必取两代将军之首,扬真田之名于天下……” 而丢失整个领国的长宗我部宗元亲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毕竟大家都是没饭吃的。“想要把肉再重新炒个回锅,让没饭吃的都能分个吃食,这对于真田幸村来说这并不过分吧?” 收到信件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久久默然不语。看来这已是今非往日了吧。 如果对真田幸村不了解的人,其实可以讲解一下他手下有十个大将叫真田十勇士。 而其中有一位就叫猿飞佐助,岸本齐史从小就是听着类似日本三国志的小说长大的。 所以之后创作火影忍者的时候,因为心中仰慕就创作了佐助和猿飞这两个著名的人物来以示自己心中的敬意。 这下知道这个真田幸村在小矮子倭寇历史里的知名度有多大了吧。 不过老实说还真不是我在瞎掰,这都是当年我追火影的时候,看到岸本齐史他自个说的,绝不存在忽悠。 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看看,还是很有意思的。老实说很多日本资料知识还是当年看漫画攒下来的,真是羞愧万分啊。 ------------ 天下布武 四十九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以前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可是拥有着登州一带最大的贼寇团“相模的狮子”,手底下的贼寇少说加起来也有数千。这些实力放在人少的日本战国里也算是有着一城之主的军力了,也难怪会受到真田幸村的邀请图谋大业。 可自从他兄长受到孔有德的围剿之后,贼寇团就处于一副几乎名存实亡的状态了。之后就更是接踵而至的在和盐丁的血杀中拼完了老本,现在别说要数千人,就是十个人他也是怕凑不出来了,而且那几个老部下还是人人带残的。 不过他这个窘境在远到而来的家臣眼里却并非这样,整个军户所到处都是光溜溜露着膀子的青壮。且不说咋眼看去这些兵壮少说就是有着四五百号人马,再加上那一片片挤得密密麻麻的户所民房,只要把所有人丁都紧急动员起来,要几千人马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而且千不该万不该的,这家臣刚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长宗我部宗元亲在责罚军士。那军士一大排立的整整齐齐,只由着长宗我部宗元亲提着哨棒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好打,根本就没有人敢露出凶恶的反抗模样,放佛他们挨的这顿打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在这家臣看来,这群军士纪律性之所以会如此之强,根本就是对长宗我部宗元亲这个主公的魅力过于仰慕所致。 不过长宗我部宗元亲此时虽然没有这个实力,但毕竟家臣的子弟都是由德刚所育养着,自己的家名想要重振也就只能靠德刚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自己在家臣眼里还算是个主公,可就他这个光杆子司令有什么用,他自己现在吃饭都得靠着更大的主公德刚给养着。 如果没有德刚的特许,就任他平日里对军壮的那副刻薄相,早就在出门买包子的时候不知道被哪里飞来的大砖头给砸破头了。你说叫他调动那些军队?平日里吃饭领饷的福利都是人家德刚给发的,现在你突然说要听你的调动?你是脑子里没睡醒,还是当人家全都是傻子来着? 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是过于重大,他家臣一个倭人带着信到处都来找他的时候,全军户所的人都是睁着眼看了个干干净净。这事要是不和德刚交代清楚,万一一不小心被定性为图谋不轨的话,就是被一大堆军壮给就地正法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谁叫他平时坏事干的太多,哪个军壮看着都是要一副活吞他的样子,说活剐那估计都是轻的。 事不宜迟,他也懒的再和家臣解释撒着丫子就只往德刚那跑了,万一跑的再慢一点那就是要命的节奏啊。 不过德刚表面上虽是一派和气,但好歹也是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小业务员,什么人情世故他会不懂?在倭人家臣来找长宗我部宗元亲的第一时间内,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虽然有点吃惊。不过他倒是没惧怕过长宗我部宗元亲会谋反,整个军户所大大小小的人口哪个不是吃他的饭食度日的,谁要是敢出去鼓动造反,怕是第一个就会被那些军壮们给宰了个干净。 这些军壮虽然没啥文化,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比较懂的。第一他们住的房子分的田地都是德刚给的,而且这年头还真没什么地契之类的证明来维护他们资产的合法性,要说德刚万一哪天横死了,在这乱世中他们这些泥腿子手里的肉怕就是朝不保夕了。 所以你说想反叛德刚?那在他们耳朵里很有可能就会听成是你要打他们地产的主意吧,真是打不死你这*养的,叫你不长眼。真是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道理都不懂?你还真是死了也白死。 待得长宗我部宗元亲亲自上门拜见的时候,德刚倒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你总不能让他带着那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残障人士真的去造反吧。不过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这个落魄的大名如此激动,德刚也是满腹惊疑的想着。 还好当时包括在日本在内的亚洲诸国都是仰慕中原文化,像朝鲜,日本,琉球,越南之类的国家都是以书写汉字为荣。长宗我部宗元亲话也不多说,拿着那封满是歪歪扭扭的繁体汉字信就直接递了过来,叫德刚一看便知。 半响之后,德刚也是看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按着信中所说,真田幸村已经向全天下的日本浪人发送了勤王信。如果到时候各地人马都向大阪城汇聚的话,到时候很可能就会成为有着十万或者二十万兵力的一股庞大军力。 虽然日本四岛那都是些贫瘠的僻壤,德刚也根本就不想去分什么地盘。但作为一名土老财的本能感觉就是有大财要发了,请诸位回答一个小小的问题: 美国是如何从一个才几百年建立的新兴国家成为世界第一超级大国的? 答:发战争财。全世界国家都在二战打穷了,结果让美国捡了大便宜,到处倒腾军火物资,所谓渔翁得利是也。 显而易见,发战争财是所有买卖当中最暴利也是最划得来的。你在屁股后面跟着卖战争物资是绝对亏不了本的,毕竟人家打输打赢是人家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一般人家在打破脸的时候都是生死攸关的状态,你如果在这种时候待价而沽一不小心的突然涨涨价的话。我想啊,人家这命都快没了,肯定也是不会和你计较那么多的嘛。 日本虽然穷是穷了点,但胜在铜矿和硫磺的储藏量都非常巨大。这对于后期要打造一支自己的火器部队的德刚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你说硫磺储备都上去了,既然米都有了,那以后想吃饭还不是迟早的事嘛。 而且就铜来说,虽然没有银两交易那么便利,但零钱还不也是钱?德刚还会有不收之理。 德刚也是深知长宗我部宗元亲作为落魄大名的心情,他不过就是要重振家名而已。只是他的部下都被打光了,剩下的那些后代小屁孩都还在军户所养着,所以他才会尽心尽力的认德刚这个主公,为的就是有一日德刚的势力壮大之后可以帮助他拿回原来的领国。 既然两个都是明白人,也就没必要在这里拐弯抹角了。德刚也就打开天窗直说了“你跟真田幸村回信说,这兵力是出不了了。我们出不了人,但是如果有什么物资方面的需要,尽可直说就行,我们可以全力支持他。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就是让他在战胜之后分一块领地作为你的属国吧。” 长宗我部宗元亲原本也只是带着解释的心来求见德刚的,只求能保住老命就不错了,但竟没想到主公不但全力支持这场战事,而且还属意把最大的那块蛋糕分给他。 本来还觉得家名已经无望的长宗我部宗元亲,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着实是给砸晕了。 看着德刚连着点了几下头,看来主公不是跟我开玩笑啊,“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待得稍反应过来,老泪纵横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只是侧身跪下,大个的响头猛顿时是磕个不停。稍瞬间额头都是磕的满是血污还毫无停意,看来这个木讷人是动了真格的啊。 在一旁看的呆了的德刚脑子里却满是犹豫“好不容易能收了个那么死心塌地的小弟,我以后是叫该他上高山还是下火海呢?”、 要是被人知道德刚此时的想法,竟然会有这样的主公。怕长宗我部宗元亲是会直接一头给昏过去吧。 ------------ 天下布武 五十章 大战之始 收到信件的真田幸村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急迫的大阪冬之战就要开始了,诸路兵马都开始逐渐聚集在大阪城内,每日所消耗的军粮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正所谓两军交战粮草先行,突然间来了那么多人勤王,你也不能让人家千里迢迢都去喝西北风啊。真田幸村现在是头发都快愁白了,谁叫日本穷啊,青壮更都是跑的去打仗了,哪来的人耕田。 也难怪古代打仗一般出现最高频率的词就是劫粮道,把人家口粮那么一断,仗也就直接不用打了。先把你饿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是铁人都早成了软脚虾,看你投不投降。 既然长宗我部宗元亲在信中口气敢开的这么大,那真田幸村也就不客气了。反正这也不是现代哪有什么物资的概念,后勤不就一个饭字嘛。直接派了十条大船与长宗我部宗元亲联系,其他啥需求都没有,只要米粮,而且是来多少要多少。 作为他的诚意,真田幸村在十条大船上全都满载了作为交换的铜矿,反正这都是从地里白挖出来的,哪顶的饭能填肚吃子好用。 见着十艘大船到处堆满的都是铜矿,德刚等人在港口迎接的时候都是被吓的下巴全掉了一地。这铜钱虽然比不得白银好使,但这么奢侈当能石头来运也太离谱了吧。 好在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就这破石头在日本也根本算不上什么稀奇物事。毕竟这冶炼技术还是非常重要的,你光拿铜块不铸成铜币的话,人家也是没有人会收的。 其实也是很容易理解的,毕竟这些铜矿含铜量再高也不过是只有个百分之七十的样子。你抱着这块大家伙去街上买东西,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怎么算,那到时候这算谁的? 不过这在冶炼技术发达的明朝来说,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人家连红衣大炮都能够成熟的铸造出来了,那炼个铜币还能算个事? 不过按照明朝1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铜钱=10000文铜钱的算法,这十大船的铜矿全部冶炼成铜钱下来的话,少说都有十多万贯的铜钱,也就是相当于有十多万两银子的收入了。 其实还是古装剧里的狗血情节太害人,一出手就是上千两或者是上万两,好像人家老百姓买块馒头都是按两来算似得。 其实要知道明朝末期一年的全国税收也不过才一百多万两而已,按这个搞法大明朝廷不就全成要饭的了?且满朝文武不说,光就全国各地七八十万的军队粮饷那都是怎么发出来的? 所以大家不用怀疑,因为按一两银子能换算成一千枚铜钱来算,大概就相当于一两银子就等于是现在一千块钱一张的超大票子了。 所以明朝一年税赋一百多万两也就是个大概十多亿块钱的收入,也算是感觉能让人接受了。 不过按真田幸村派来的信使说,这个价格不是问题,主要是他们急啊,现在足足有十万人在大阪城里等着要吃饭呢。如果能够迅速把粮食凑齐的话,只要求能换回十船的粮食就够了。 德刚见状也是大感倭人的钱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赚,就这十艘大船的米粮顶上天也最多是一万两银子就够了。 那不是逼着他白赚了十多倍的纯利吗。不过听得真田幸村的信使所说对于粮食他们是有多少那就要多少,根本就毫不心疼那些铜矿石头,反正他们岛上多的是来着,都是白捡的怕什么。 既然时间紧急,德刚也就顾不得去南方调运低价的粮食了,就近就四处大肆收购起起米粮起来。 虽然因为孙元化的事情把内库掏走了三万两雪花银,但还残存的上万银子也是足够了。在马条等人的牵头下,在登州一带火速以高于市场价格的粮价向各大米行收购起来,随行的还有长宗我部宗元亲亲自带队的三百人军壮,可谓是狼来杀狼虎来了杀虎了。 不过一路上还真是相安无事,孔有德的大军都龟缩在主城里留守了。而四散出去劫掠百姓的杂兵基本上都是刚收进来的地痞流氓,你说叫他们欺负下老百姓还马马虎虎。远远的看见一路上开着浩浩荡荡的运粮队,那就直接抓瞎了。 毕竟欺善怕恶是一回事,投入与回报就更是一回事。你说人家来运财宝的话,他们咬咬牙把人聚多点拼一拼也就算了,毕竟富贵险中求嘛,刀头舔血的日子谁没干过不是。 可那几十辆大马车的都是满载着粮食,你总不能指望着这些乱兵抱几大包米粮回去做法吃吧。 所以这光天白日的,马条一行人也是毫不避讳的就在官道上直走着,放佛那些乱兵都是空气似得。不过那些乱兵也是实在太令人失望,好像突然人人都成了睁眼瞎似得,宁肯去打劫普通老百姓也对这些人马不闻不问,就当眼花看不到。 马条也是闲了些时日,手上正痒着呢。这好不容易逮着能有那么大队人马出动的机会,本来还想要杀几个乱兵解解手气,可无奈他虽有意,人家乱兵可不是傻子啊。 任着马条已经尽可能的张扬出行了,可不管他怎么瞎显摆。人家乱兵就是不理你,你还真能怎么着。 一路上郁郁不得志的马条也只好认自己倒霉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苦样就回了军户所。 搞得德刚还一副奇怪,能跟着去城里顺道玩玩是多大的好事啊,这咋还闹上心了这是。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忍不住开嘴逗起马条来了。毕竟和马条这破骚包是走了一路,就跟着闹腾了一路,任谁都是要忍不住爆发一下啊。 “大家别介意哈,我们敬爱的马大人这不是小姨夫来了嘛,这都是人之常情。要多多理解他,大家都是男人嘛。” 哄。众人都是被长宗我部宗元亲这个老实人的土笑话给笑喷了,谁叫他平时总那么不苟言笑呢,所以说老实人说笑话就是逗,看起来也更有信服力嘛。 被雷断了小黄瓜的马条也是被众人羞的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被这番恼羞成怒下,顺手摸了跟哨棒就是要和长宗我部宗元亲拼命。 放佛不宰了他就誓不为人似得。 长宗我部宗元亲见状不妙也是要溜,好汉不吃眼前亏啊。随行的三百军壮也是难得看魔鬼教头那么狼狈,反倒是大声呼喝的在一旁叫起彩来。 稍回过头来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只得暗骂着“这群兔崽子,往后有你们好受的。” ------------ 天下布武 五十一章 大抬枪(一) 这边赚了个盆钵瓢满,德刚也正好留出机会来搞生产了。现在有请我们的火器大师,原朝廷一级带四品衔技术员孙元化同志出场。先坐下坐下,别激动嘛,我也知道您老是感觉委屈了,毕竟德刚这个当老大的也才不过是个从九品的总旗官而已,你要说人家服气,德刚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不过这俗话说的好这落地的凤凰是不如鸡啊,况且我们的孙技术员之前还不能算凤凰,四品大员的官服上也就只能纹个云雁而已。不过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啊,谁叫之前书读的太死,不提防被大混混孔有德给蒙了个大坑。如今大明天下虽大,可孙元化却早是已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只是一介寻常书生罢了,毕竟朝廷都给批了死刑,你让他想再投国门不是逼着让人白白再多挨一刀嘛。 不幸的是德刚王八之气是没有的,想虎躯一震让人家纳头便拜的干活也多怕是还没睡醒的节奏。不过这个孙技术员可是花了大价钱搞回来的高科技啊,那老是那么半声不响的呆在这光顾着吃白饭也真不是个事。我们是请专家来搞科研,可不是搞个饭桶来帮忙吃饭的。 可人家孙元化说白了就是个读傻了脑子的书呆子,平素就只认个死理。按照前文说的那样,其实人家孙技术员之前曾当过宁远副使就不说了,生涯中唯一的一次打下手经验就是给袁崇焕打工。 而袁崇焕当时是什么水平呢,史书记载崇祯即位,魏忠贤被诛。朝臣纷请召袁崇焕还朝。崇祯元年崇祯任命袁崇焕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 当时明军精锐尽出边军,有着四大防区:大、宣、蓟、辽。辽东大连,开原,丹东,西尽山海关,即相当于现今辽宁省的大部。 蓟镇东起山海关。西至居庸关。秦皇岛唐山北京昌平区部分。 宣化今张家口宣化区 大同今山西大同市 怎么样?整个大明的防区门户一半都是归人家袁崇焕来管,更有着几大内地军区总司令的兼职工作,说人家是半个天下兵马大元帅也不为过吧。 这就跟你给天皇巨星周杰伦之类的大腕当了几年高端经纪人,忽然间叫你去给某某乡村结合部的KTV驻唱歌手打下手的感觉是一样的。任着谁也不服气啊,所以说嘛。这生活就像强奸一样,如果你不能反抗,那就要懂得享受。 所以我们这孙技术员反正国家也报效不了了,索性带着老母就在军户所里养起老来。不管军户所里是怎么闹的天翻地覆的,反正就是不出工干活,任你能怎么招? 看来孙老头还真不愧是没白读那么多的书,这一计——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还是演的相当漂亮的。 孙老头这边每天起来搞搞晨练出去遛遛鸟的日子是过的相当滋润。谁叫这乡下空气好呢,浪费太可耻呢不是。 而德刚却是愁的整日苦着一张脸来了,毕竟这种老头你打不能打,骂又不能骂的,真把德刚给急的头都快白了。 “如果要是再按这个架势搞下去,怕是德刚主公迟早会脑力过度先孙技术员一步而去啊。” 众人见着事态不妙,也不敢来招德刚的晦气,只得围聚着偷偷商议起来。什么技术员的少几个关他们屁大事,主公要是病没了可是要他们的病啊,这顿顿肚子能吃的滚圆的日子是多来之不易不是。 到底还是算命出身的张半仙肚里花花肠子多,思来想去的接了话茬,毕竟平时饭食他也是没少吃不是“其实这也不是没办法,虽然那个孙老头是又臭又硬的根本就瞧不起咱们。可谁叫主公那么稀罕他呢,所以依我说,我们搞不了他没关系,可我们可以去搞他敬爱的母亲大人啊。要是他敬爱的母亲大人都被我们搞定了,这龟儿子到时候难道还敢不就范?” “对头。这孙元化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啊,走走走,大家集体搞他妈去。” 这群老牌流氓合着使起狠来,该会有多恐怖?就像周星驰电影里说的一样,“你们见过砂锅那么大的拳头没有,我要是一拿出来就连我自己都会感觉害怕。” 既然目标定了下来,这知道该往哪里搞就好说了嘛。 第一天,孙元化晨练完回家,发现房子空的没了影,他敬爱的老母也是跑的不见了,大惊下询问四邻。 结果人家却纷纷过来贺喜说“几位侍大将听说老夫人有风湿病,这近来又是天寒地冻的,不适宜在这种阴暗的小地方住,给老夫人换朝阳的大房子去了。” 等左打听又问路的终于到了地,只是老觉得这大院子怎么像那么熟悉啊。等进了屋,见得老母才把久悬的心给放了下来。 不过奇怪的却是他老母亲周围怎么全被德刚的侍大将给围了个通透,而且都是一脸憨笑着人畜无害的样子。还有几个不知道从哪招来的小丫头片子给在老夫人捶背的捶背,按脚的按脚,整的不亦热乎。 还容不得他说话,这老夫人就裂开了老嘴直高兴的说着“这地好啊,四处透着阳光地方又大,干燥燥的浑身都觉着舒坦。老娘这几十年的老寒腿到了这都感觉是好多了,前阵子每逢一到有雨,就把娘给骨子里疼的啊,真是别提了。” 孙元化可不傻,这几个老牌流氓干的那么明显,就是傻子也知道没好事啊。他原是刚想要张嘴拉着走人,可偏偏被着老母亲这么一通说道下来,这心又是顿觉着不忍起来。 要说啥气节耐力来比,他孙元化可是谁也都没怕过,又岂会俱这小屋简陋不成。就是被人家逼着去天天打露睡路边他也是不怕啊,以前守城的时候卷着铺盖上城墙上睡个十天半个月的事也不是没少干过,就这能算个甚球。 不过他是心疼老母怕挨不住湿冷啊,既然如此也就罢了吧,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阴谋。但往后只顾着冲我来就是了,死我孙元化都不曾怕过,难道还会惧权着你们不成。这一切当着就是为了老母吧,以前老是为着国家身在边关,一直不曾在她老人家身边侍奉,所欠甚多啊。 果不其然,毒龙魏一脸笑的好憨厚的就挺将将过来了“孙老先生,这房子怎么样,还不错吧。哼哼,这可是我毒龙魏的自家宅院腾出来的,以后就归你老孙啦,我这可是户所里少有的三进三出大别院,够阔气吧?” 听完话孙老头就有点哭笑不得了,就这乡下破地主房也真好意思能被他吹的那么嘚瑟响。看来这群破流氓还真龟儿子有魄力啊,竟然敢在敢我孙大爷面前装,怎么说我也算是京城里来的多少也见过世面吧。 不过好笑归好笑,毒龙魏这连自己的窝都能拱出来白送。看来他们确实是所图不小啊 ------------ 天下布武 五十二章 大抬枪(二) 这下可是真的粗大事了,户所里仅有的几个侍大将本着鼻涕虫的粘人精神算是全都跟孙老头彻底耗上了。看这老太太人一老了就牙齿松,吃着大米饭嚼着直费劲。每顿吃碗饭就磨磨蹭蹭的少说要半个来小时,毒龙魏等人在一旁看着怎么都觉着是像在打仗一样,有没有那么难啊。 结果入住的第二天的伙食直接就变了,大家都每顿跟着一齐来喝粥。尤其是老太太,生是怕她喝粥没营养,搞得马条还单独给她老人家煲了个小砂锅。里面竟是倒腾着一些不知从拿弄来的诸如兔子肉、山药、大香菇等等看起来“营养十足却又实在不花两个钱的好东西”。 别人对此或许会嗤之以鼻,但在诸位侍大将眼里却是个个都向着马大人直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我们的马大人老谋深算啊,想不到这龟儿子现在就已经做起了持久作战的打算,这种谋略就算放眼天下也绝对是惊才绝艳的存在。我等真是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啊”。 老夫人连吃个饭都被侍大将们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更别说平时偶尔来个头疼脑热的了。其实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是人就都会老不是,而人这一老身体自然而然的各方面抵抗力也就跟着蹭蹭往下掉了。你说这老夫人生个小病,她自个儿都没啥反应,你们这几个在这干咋呼啥呢。 既然出了“那么大的事”,张半仙几个也是肯定要大有作为一番才行的了。于是呼,麦秦熬个药连脸都给熏黄了。毒龙魏就更是鞍前马后的不断在跟前换热帕子,直把几个丫头片子赶得远远的,嘴巴还尽唠叨“热敷这么大的事,去叫几个小毛孩做怎么成。都是毛手毛脚的,看着我就是不放心” 只是不知连他那毛绒绒的粗胳膊肘都不算毛手毛脚的话,那看来在他心里面怕也就只有神农架野人可以与之颦美了。 于是呼,这老夫人一下就变成了共有的集体资产了。反正兵壮们都在长宗我部宗元亲那里剥着皮,平素时间他们也不过是吹牛打屁来穷打发。 现在也正好发挥下余热,学学家政服务工作,说不定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还真能干这行实行一下再就业也是不错的嘛。 这些孙元化是直接头都大了,他读书那么多年都是带过兵的,一辈子什么龊鸟没见过。但真是不带这么玩的,他也还是头一次见抢母亲的。 你说抢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是的人是满世界的跑多了,但这争着来抢服侍老太太,还真算是个千古奇闻了。 不过说是归说,人家把你老母亲安贴的那么好,你难不成还能伸手来掴笑脸人不成? 不过孙元化怎么想老太太可是不管,反正在这里可算是她老人家生平过的最舒坦的一次了。 毕竟人家都是领导干部级别的集体来当小太监,整的个一天二十四小时根本就不间断的服侍着。这皇帝也不过是这个待遇啊,而户所里唯一的几个小领导干部都挤着去做家政服务员了,就更别提户所里底下那些兵壮作田的人了。 平日里在户所内只要是逢着见到了的,都是老夫人老夫人的乐呵呵直上来打招呼,搞得人家老太太也是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来这地也是没做啥贡献的,白吃白喝那么多天不说,还尽整着那么热情,你说再按这情况整下去,这一张老脸迟早也得红的跟猴屁股似得啊。 于是乎效果马上就出来了。孙老头按着平日一大早就跑着晨练去,再胡乱瞎逛个几圈顺带再能吟个诗啥的,等肚子整的差不多了,就兴冲冲的跑着去食堂蹭福利。毕竟德刚可是把伙食作为除了军费的第二大财物支出,那食堂的菜桶里哪个菜食不是被猪油给浸的熏熏的直勾魂,米饭就更是无限量供应。对孙元化这种刚瞎溜达完一天的人来说,坐下来好好犒劳下五脏庙无疑是最大的享受了。 等吃完了饭食,孙老头打着饱嗝就又出去游览山水,搞诗歌创作去了。毕竟人吃的太饱也是要找点事干助消化不是,等闲情逸致搞得差不多了,我们的孙诗人就优哉游哉的回家困大觉去也喽。 可才当到家们口,就被老夫人给喊住了。直问着“元化我儿,今日是做什么去啦?” 孙元化以前可是一向以报国好青年的身份自居的,所以每到回乡的时候,总是会拉着老母,巴拉巴拉。什么什么,孩儿不孝啊,可是孩儿边关杀了多少鞑子巴拉巴拉,造了多少火器啊巴拉巴拉,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啊巴拉巴拉。直让人觉得,祖国是我们的母亲,您老也是我们的母亲。 既然我干了那么多的活也算是报效了其中的一个,您肯定也是理解的吧。然后老母就会激动的拉着手说“元化我儿做的对,只要是为国为民,老身这命就是管不管都无所谓,我儿这么忠义。就是日后祖宗脸上也是有光啊。”接着又是感觉为儿子自豪,拿着儿子干了多少的活跟乡里乡亲巴拉巴拉。 可现在却是不同往日了,孙元化自从在牢里救出来之后,成天就是干着个打酱油晨练的混日子招数。只求能混混日子,啥活都不干,整的一非暴力不合作啊。 现在突然被老母问起也是顿觉悻悻,只得敷衍着说”今日倒是不曾有事,只是在户所内转悠了几天,对了。孩儿倒是还做了几首诗词,虽是由性而发,但是意境极佳啊,母亲大人可要看看吗”。 本来又享受了高福利的老夫人,本来还支吾着今日被军户所里其他的几个乡下老婆子正好问着家里是做何业的。人家都是说着家里孩儿不是当兵壮就是作田的,一说起来就是杀了多少敌,这次收获又打了多少的粮食。满是一副军户所都是我来添砖加瓦的豪壮表情,搞得老太太支支吾吾半天脸都被羞了个吧吧响。 好不容易待得儿子那么晚回来,咋仔细一听,说来说去就是一整天都不知往哪里瞎溜达去了。这不是让你老母亲在这蒙羞嘛,总不能明天再遇上哪几个老婆子说我儿子的职业就是个二流子吧? 看这把老夫人气的“你这不孝子,圣贤书上说的,要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你是学到哪里去了,我这左邻右坊的哪个不是正经人家,靠着自个儿吃饭过日子。你倒好,蒙着人家的大恩把你救出来不说,反倒是长出息了啊,还学会二流子瞎混起人家的饭食来了。看我这不打死你个不孝子,你是脸皮子厚,我可脸皮臊的慌,日后逢着人,难道我就说我家的人都是个蛀米虫蹭白食度日的啊?” 老太太是越骂来气,火气一激动下就更是轮着拐杖只顾打将上来了。搞得孙元化是委屈的比窦娥还冤,而且还真是怕老太太折了腰子,人直站在哪儿也不敢动。 见势头差不多了,马条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上前劝起老太太来,直叫着别气坏了身子,才好说歹说的把人拉走。 这下被懵了半天的孙元化才知道自己着了人家的道,而且还是那么无可奈何,谁叫老母亲都先被人家给征服了呢? 心里计较了半天也只得咬了牙,把毒龙魏给喊来,只顾着说道“明日叫你们主公来见我,就说我孙元化有利器造法要献上。” 说毕也是头不回的归屋内睡了去,看着孙元化终于就了范,张半仙则是一副得意洋洋,我说了搞他妈是对的吧。 ------------ 天下布武 五十三章 大抬枪(三) 接到好消息的德刚顿时是满脸乐的开了花,心里直美滋滋的想着“这孙老头难不成是良心发现想要回馈社会了?果然是我以前做多了好事,现在好人有好报啊”。这人逢喜事就是精神爽,这天色还微微亮德刚就屁颠屁颠的过来叩门了。 你说这么早叩人家门就算了,德刚这匹大虫嘴巴也是不带歇的,在那呕着嗓子一个劲的就直嚎起来了“孙先生,敬爱的孙老先生,我来啦,是我德刚啊,您老倒是应个声给我开门啊”。 本来还睡的瞎迷糊的孙元化本还想着要出去整个晨练再干活呢,鬼知道这土老财一听到风声,竟然起的比他还早。搞得孙老头裤子都没穿好就只得急急穿个裤衩给德刚开门了,要是再按他这个分贝闹腾下去,怕是他老母也得被吵醒了。到时候万一老夫人一动怒气下在这里又家法伺候他,那平时在德刚等人面前装的一副高大形象不就毁了吗。 德刚好不容易见着孙技术员,心情是十足的激动啊,毕竟这可是人家主动让他来的。想想这些天蹲了多少的冷板凳,德刚可是一把辛酸泪啊。谁料人家孙技术员一开门,就是一副“嘘”的表情,直搞得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轻手轻脚的就带人进侧屋商议去了。 搞得人家德刚是一头雾水,这可是他自己的老地盘啊真不知有啥好低调的。平时就是真的出去打家劫舍也没见这么猥琐过啊。 不过还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进门的声音已经非常轻了,可毒龙魏依稀间感觉好像听到了有主公的声音,心里大为激动下是觉也不睡了,在他这三进三出的豪宅大别院内四处一顿吵吵“主公您老在哪里啊?突然来了这怎么也不跟俺知会一声。嘿,主公你人呢,我刚才可是听到你的声音了。喂喂喂,主公快出来啊。” 这下可把孙元化直接吓了个魂魄升天,“大哥,您这嗓子该是铜锣做的吧?也不看看这才几更天,这最早也才六点不到啊,我老母要是被吵醒起来了,你个大牛犊子倒是没事。我可是要被老母的大拐子往死里揍啊,我的天呐” 原来每个人睡觉的时候都有困气,就像是你睡午觉睡着正爽被人家突然吵醒的感觉。而这孙老夫人的困气是特别大,估计平时还有什么失眠之类的小毛病,一被人吵醒就特别暴躁。 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了是他亲爱的“元化我儿”干的,嘿嘿,那说明又得去重新换拐杖了。 可当眼睛都眯的还睁不开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来打人的时候,突然间是看到了德刚这个主公大人也在此不知正说着些什么。不过德刚虽然感觉确实是失礼了,毕竟人家是老人家嘛,影响人家睡眠也是非常不好的。不过却意外的发现孙元化是额外的虚啊,整的一副我是受惊的小公鸡模样,生怕是被他老母亲打折了狗腿似得,一个劲儿是直往他背后躲。 搞得德刚也只好在一边打圆场,悻悻堆笑着说道“老夫人莫要动怒,我和孙大人正是为了国家大事在商议啊。如有何冲撞了您老人家,就由本官在此赔罪了,要是老夫人还尚感不解气的话,要打就只顾打本官吧。”说着还当真一副讲义气好兄弟的模样,撅着个大屁股就朝老夫人那拱,好一副壮士不怕肉体壮的神情。 不过德刚这好演员也是正好看中了人家老夫人根本就不敢打他,才趁机演了把大好人的。不过也确实是,谁想打孙元化那不是笑话?这可是本大人花了足足三万两多银子才搞回来的高科技,这用都没用着就让你打坏了,那到时候我这个冤大头找谁赔损失去? 老夫人心中虽然因为被吵醒了而懊恼不已,但是见着儿子那么机灵知道一大早就起来干活了,心里也是十足的高兴起来。顿是感觉昨晚的那顿打果真是没白费力气啊,看来以后老娘就用这招了。 刚好看德刚那么下台阶,也只得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猛拄几下拐杖骂道“今日看在大人面上尚且饶你,往后如是再有什么偷奸耍滑的事情被老身听到,你就记得多买几根拐杖回来吧。”说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技术员心里激动下也是非常难得给了德刚一个感激的眼神。“真是难得啊,想我德刚当年热脸贴了多少冷屁股都毛都没收获,看来是自己没找对位置啊。原来这孙技术员是怕老母,这点我得记着了,以后可堪大用啊。” 既然风波平了,孙技术员也是不再废话,你也总不能叫他说些“谢谢啊,真是麻烦您了”的话吧,直接就直说起他的要事来。 原来他在经略登州等地练火器营的时候还有一项利器没有拿出来,按他的话来说,此玩意甚是犀利,基本上是打仗的时候遇敌即破。 说着就从手中掏出了一份手绘图纸,指指点点的跟德刚详细介绍起来: 原来这玩意也不是孙元化独创的,早在他的好友同样更是个科学家一般的宋应星所做的《天工开物》就有其最早记载其图片,通体是带有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长3米,重12公斤,有效射程200米,外号“九头鸟”,威力强劲,即便当时的最厚实的战车也无法抵挡。 而且最厉害的是这种火器重量较轻,不必车载马驮即可携带,而且火力在当时更是算是强的一塌糊涂,根本就不是当时传统的鸟统跟三眼统之类所能相比的。 最后还是关键的东西要来了,虽然孙元化肚子里能造的玩意多,但毕竟德刚现在起步点太低,基本属于一穷二白的水平,你就是给他个红衣大炮图他也是整不出来啊。 孙元化其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道“我这抬枪最厉害的就是它结构虽然与一般的火统鸟枪完全相同,但装药量、射程及杀伤威力远远大于普通的火统,所以你不用丝毫担心,只要是怎么造鸟枪火统的,那我这大抬枪按这图纸比例你也能轻松的给批量生产出来。” 德刚听完这句话就是眼泪就要流下来,真是穷人才知道穷人的苦啊。“孙先生竟然给我搞了个那么省钱的暴躁火器,在下真是感激涕零啊,这啥都别说了,以后您孙先生的事就是我包德刚的事了” 看这德刚一脸泪流满面相,搞得人家孙元化也是以为自己火器太犀利把这土财主给唬住了。谁知人家德刚心里却是暴喜啊,毕竟这大明军队吃亏就是吃在火器耗费甚多,根本就无法集体普及起来,这才让农民工出身的李自成和放羊娃皇太极给夺了天下。 德刚原来想着让孙元化搞火器部队也觉得是又要快快卖屁股的节奏,毕竟这之前麦秦要求给兵壮普及一次铁器配备都是呕了他好几天的血才算完。所以德刚才估摸着等这火器等打出来怕也是贵的只有他手下几个侍大将才能用吧。 正好着他又刚赚了倭寇小矮子的十几万两铜币,要是按着这孙老头的火器“九头鸟”打造的话。 依着他现在要是把牙一咬,心一横,那这少说上百号人的高端火器部队不就一下子装备起来了?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啊。 这喜从心来的德刚要不是实在感觉太恶心,真是开心的恨不得要蹭上身去狠狠亲那孙技术员一口。 虽然基本的恶心欲望制止了他,但是孙技术员在他奇怪的火热眼神中也是看出了不对,本能的是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当机立断的吓得就撒丫子跑的就没了影。 ------------ 天下布武 五十四章 大抬枪(四) 都说这万事开头难,既然这图纸都让孙老头拿出来了。接下来的事自然也就简单了不少,要说这还是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也还是自有他的好处。自明太祖时期起,就把全国各地的民众全部都编好了户籍,像军户所这类的就是一代要是做成了穷军户,那子子孙孙一个都跑不了。而且明太祖还是为那些入了户籍的人全方位都安排好了的,你说你入了户籍子孙被人瞧不起,怕男的娶不着媳妇,女的嫁不出去是吧? 那行啊,凡是入了户籍的人,以后子孙婚娶通通只能去找同户籍的子弟,否则就是以治大罪论处。 这下可好了吧,当军户的就大家都是军户出身,谁也别嫌弃着谁,就都将就着那么过吧。得益于此的德刚也是正好省了不少力气。 你说就是现在家里想找个临时工搞搞家务的,那不是都得上中介所或者在外面贴个小广告啥的才能干千急百等的才能白人给招来。 而且就是招来了,你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半桶子水,万一真遇上来混饭吃的,那又得拉倒,继续出去贴小广告招人去。你说这难不难? 可这一套在大明可就是根本不算问题了,要说匠户这哪个卫所里没有不是。 所以说这事还真是有戏,人家入了户所的工匠那基本都是差不多世世代代从太祖那一辈传下来的工匠手艺了,真是好找又专业啊。张半仙也正好是这一带混的熟了,最近也是太久无事,一听着又能外出干活,搞不好还能混个报销吃喝,比谁都猴急要他来,只向着德刚要了一百两银子就鼓鼓的拍着胸脯包着外出招人去了。 要说这哪行都有哪行的苦,可明朝匠籍的日子就基本上是苦的没了头。 明朝把人户分为军、民、匠、灶等各类,户籍身份世袭,这在形式上是继承了元朝,但在国家对人身的控制力度方面则有重要变化。与满足于接受赋役服务的蒙元统治者相比,明朝对百姓的管理控制能力高度发展,利用里甲、黄册制度“配户当差”,规定普天之下所有人户向国家尽义务这是明朝以前的历代王朝所无法做到的。 明朝里甲制度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宋、金、元的基层组织制度。不过,前代的都保、大小甲乃至保甲的选拔、组织与职责,均与明代里甲有较大区别。特别是明初法律规定,在里长、甲首之外,“若有妄称主保、小里长、保长、主首等项名色生事扰民者,杖一百,迁徙。”说明明初对元朝相关制度有意采取划清界限、唯我合法的革新姿态,强行划一了民间基层组织。虽然新制度的推行不可能随着一纸政令而得到贯彻,并且后来因地因时而异,但即使最偏远的原有地方组织,仍是在做出相应调整之后,以里甲的名义获得了国家的认可。同时,里甲虽然是强行施加于社会的行政组织,却也“可以容纳基于地缘和血缘而形成的各种关系和组织”,从而保证了行政组织对社会的渗透。凡此均彰显出明初国家空前强大的社会改造效用。 与宋元时期要么富者常充,要么平均轮流的服役制度相比,明初里甲制度把人户组织从简单的一户、几户扩大到一百一十户的一里,内分里长户和甲首户,以及管带户、畸零户,每年由一个贫富搭配的十一户集体单位来服正役,全体人户每十年轮流一次。明初国家虽然没有彻底否定传统产权、重新分配土地,但土地分配状况比宋元时期要平均,拥有土地的编户齐民比例应该比兼并无度的金、南宋和蒙元时期高很多,轮流服役自属正常。然而明朝更把人人服役与能者多劳、确保应役的原则结合起来,采用了“以丁粮多寡为次”、每十年复位每户服役位次的管理方式。这需要相当复杂的登记、监督手段,社会中的每一户、每一人的具体情况都被通过黄册制度牢牢掌握在国家手中,这是元朝所根本不可能做到也不会想去实现的。 等张半仙到了地方卫所,在使了几两银子的情况下,那些个百户官们都是一副乐得随他任意去挑人。反正匠户也是公家的,对他们又没什么损失。 可真正到了地方,饶是张半仙早有心里准备也是大吃了一惊。略目所见的匠户基本上都是衣不蔽体、面带饥黄。就这副难民像还哪里像是个打造军器的啊,现在要是拉吧着往大路口那么一仍,那就是十足标准的难民营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啊,这灾荒年月的谁也想吃口饱饭不是。但这户籍里,军户也是确实算好的了,虽然每到年月还要交军粮上去。但好歹这自己也是个种地的,满山跑的,地里长得,就是再穷也能个勉强混口饭吃不是。 这匠户就不同了,不但自己不允许私自外出工作。而且每次遇上官府调配也只是最多给他们管口饭吃而已,哪有什么粮饷发放。像平时这种为各自户所里打造武器之类的活,根本就是连口饱饭都难以吃上,一大家子拖家带口的就更别说了。 搞得这张半仙也是实在不想多呆下去了,毕竟这味道是要多重就有多重啊。也是懒得和哪些匠户费什么屁话,直挑着就说道“我大人的军户所现在缺个打造的匠户,你们只要肯来的,我们大人可是宽厚,给你们都是每日管饭吃饱,月底还有人人五两的工钱现结。愿意来的就跟着我吧” 本来看着又有人来挑选,这些匠户们都是觉得哪里有大工程有饭吃了,个个都是激动莫名。可一听张半仙这话都是炸了锅,“这军户所大人的话我是没听错吧,阔气的是见多了,能给管饭饱都是天大的仁慈了,这还发工钱不可能吧?” 说着都是交头接耳起来了,搞得这么大个馅饼从天而降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张半仙却是管不得他们在那墨迹了,自己还有好多个卫所要跑呢。主公大人可是交代过了,这匠户是能收多少就尽量多收来,这要是到时候贻误了德刚的大事,他自己回来的路上就好好去想想屁股到时候该开什么花好看罢。 不过另一边他一路上路过各个卫所都是一番平静,也难怪张半仙老是觉得这次出差怎么去哪里都是甚是无聊。如今这下才猛的顿悟起来,这不是还在闹叛乱嘛。这一个个乱兵都跑哪去了? 原来山东这闹腾也快半年了,早是再在按这么闹下去,实在是没完了,搞得崇祯只得痛下了急令,拿出了大狠招,快快调兵的干活。 因为照目前情况看,想要收拾这帮人,随便找人去整是不可能有效果的,所以我们要整,就必须往死里整。于是乎,他只得调来了两个猛人。 第一个,新任山东巡抚朱大典,浙江金华人,文官出身,但此人性格坚毅,饱读兵书,很有军事才能。但更猛的,想问第二个是谁?先卖个关子,等下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要说此时的山东半岛,基本就算是孔有德主管了,像什么之前巡抚的工作,他基本都干,想怎么来怎么来,看样子是打算定居了。 而且此时他的手下,已经有四五万人,且很有战斗经验,对付一般的渣渣卫所部队,根本就是绰绰有余。对这些乱兵来说,基本就只是个练手的感觉 所以派来打他的,是特种部队。 我们下面先来看一组非常简洁明了的小数据: 崇祯五年(1632)七月,明军先锋抵达莱州近郊,与孔有德军相遇,大败之。 大家别动气,这可不是我想偷懒省字数。只是查史料的时候,在各种记载内对于这场战役的解说就也只有三个字“大败之” 虽然当时具体怎么打的我是不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极度肯定的告诉大家,当时的战局绝对是一边倒着打的。 造反了那么久的老大哥孔有德很是不服气,决定亲自出马,在沙河附近布下阵势,迎战明军。 他迎战的,就是明军先锋。明军先锋,而且就是明朝的特种部队“关宁铁骑,”而当时统领关宁铁骑的,就是吴三桂。 所以说猛胜朱大典者,其实是吴三桂也。 说道这里也正好印证了一句话,“好人不一定有能力,坏人更不一定就没本事。因为没本事的坏人是不可能臭的史上留名的,君不见公交车上小偷小摸再干了二十年之后也还只是这个水平——也只能继续偷东西当个老小偷。” ------------ 天下布武 五十五章 汉奸何苦欺负汉奸(一) 其实这发生的一幕在明末历史上也算是相当有意义的一刻,因为在未来两个在青史上均都臭的出奇的大汉奸将在这里进行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虽然会面的内容实在是不怎么友好,场面可能还是比较血腥的。因为他们可能想破头怎么也不会想到未来这两个人还会在同一个少数民族公司里为皇太极共同打工,携手一起坏的流油。 现在我们按照年龄来推算的话,此时的吴三桂,年纪还估计还是不到二十的,但已经非常生猛,只要开战就往前冲,连他爹(吴襄)都没法管,拿他来对付孔有德之流,看来绝对是比较合适的。 而之后战斗的进程也是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杀鸡焉用牛刀。虽然我觉得这像是“杀猪刀在宰狗”。 诸如像关宁铁骑的战斗力,只要是稍微对明史有点了解的人怕也是知道有多厉害了。毕竟明末最后的这几十来,还敢时不时的提着膀子跟皇太极肉搏几场的,也就是这支部队了。 而说到孔有德的军队,我现在也不是故意想趁机泼水来着。人家虽然之前也是在辽东转悠过,搞得现在还时不时的就跟别人吹大牛鼻说我这部队是在前线下来的怎么怎么的。其实他大牛鼻还是吹的比较保守的,因为当时他还是去了前线,但手底下那帮人基本都只能算是个游击队,逢年过节的就跟着老大哥毛文龙出来打打人家满清人的黑枪,实在是没法比。 牛鼻我们是吹不过孔有德了,看来您老还是先坐下别激动。 因为反映在战斗力上,出来的效果就非常明显了。 孔老哥亲自带队的这场战役,其实还是很有建设性意义的,因为他已经认识到了一个很深奥的道理:“大牛鼻乱吹是不要紧的,但如果你自己也是跟着信了,那是要过年都不过不好的。” 瞎咋乎半天的孔有德军队和吴三桂正面遭遇后。史书记载的结果是“一触即溃,被吴三桂赶着跑了几十里,死了近万人,才算成功逃走。” 看来日后孔有德发奋搞火炮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因为像他这种人天生就不是冲锋陷阵的料,虽然日后历史会告诉他的,但可惜代价似乎惨痛了点。 原本人家孔有德好歹混了那么多年,这猪肉没吃过,难道猪跑没见过吗?于是硬来的不行,他也学起了搞战术,而且是最经典的“围城打援”。在他的美好期盼里是围着莱州,援军来一个我们就打一个。 但历史会告诉我们,形式主义是绝对会害死人的。因为这批援军实在太狠,是人家吴三桂亲自带队来的,现在别说打援,孔有德直接城都不围了,撒起丫子就跑路。 虽然莱州已经成功的解围,但吴三桂的使命并未结束,因为他接下来的目标,是乱兵的大本营——登州。 被彻底打怕的孔老哥只得灰头土脸的退回登州,在那里,他纠集了耿仲明、李九成、毛承禄等大流氓小地痞的所有军力,虽然成分很杂,但是共计已经有了三万余人来固守城池。这次孔老哥是真的老火了,他要玩把真的了,所以他坚信,必定能够守住。 其实朱大典也是这么想的,倒不是孔有德那三万人太多,而是因为登州城太厚了。 登州,历来就是明代重要的军事基地,担当着往宁远、锦州送粮食的主要任务,所以军粮大都是由此地起航,所以防御极其坚固。 更要命的是,后来孙元化来了,这位兄弟还是个搞大炮的,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人家也是抱着要活学活用的好心。所以人家孙技术员在修城墙的时候,是按着炮弹的破坏力来算的。 所以换句话不好听点的来说,如果是平常的城墙,最多翻了天也就是能抗凿子凿,而这登州的城墙,可是能扛住大炮轰的,抗击打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而且更麻烦的是,人家孙元化是搞理科的,比较爱较真,把城墙修得贼厚且不说,还充分利用了地形,把登州城扩建到了海边,还专门去开了个小后门,所以即使是城内的守军支持不住,只要打开此门,就能立刻乘船溜号,万无一失。看来人家书呆子做事还是很有优势的,最起码干活放心,从不存在豆腐渣工程。 所以朱大典很担心,凭借目前手中的兵力,如果要硬攻,没准一年半载的还真打不下来。 按照朱大典的想法,这是一场论持久战,所以他筹集了三个月的粮食,准备在登州城过年。 所以现在无论是朝廷的军队和孔有德的乱兵全都是纷纷集聚在了登州,这沿路瞎逛的张半仙自然是冷清的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了。 不过这张半仙当了半辈子算命先生的盲流经历可不是白混的,拉着从卫所里留守的百户官嘴内一通瞎吹牛鼻的功夫就是把这段时间山东府内发生的诸多大事都是打听了个一干二净。 听的孔有德倒了大霉,这幸灾乐祸的张半仙心情倒是顿时好了大半。毕竟这之前和军户所多有血战的盐检司就是孔有德安排的小舅子管的,就是顺着连带关系,那些个盐丁们要不是有孔有德这个大老虎罩着,他们也是绝不敢在山东府如此嚣张那么久的。 看着屁股后面跟着的老大一堆难民,张半仙也是稍微满意了一点,毕竟按预计是最少要招募五十人来户所的。可实在是按不住这一百两银子太耐花啊,鬼知道那么点钱就横着把这少说快两百号人给招了来。 而且这钱大多数还是全当了伙食费,领着这些如同恶鬼出身的匠户们在附近的粥铺里,结结实实的让他们都是喝了个粥饱才心满意的跟着上了路。 不过少数拖家带口的还是比较难受的,毕竟此去可能就是数月之久,家里可是不知多久没揭的开锅了。如果按这个节奏下去,待得他们回去的时候,估计家里的人都是饿的人都要死了。 所以都是纷纷要求不用吃饭,只乞望张半仙能够大恩大德给他们点钱作为安家费,虽然这钱也是不多,毕竟只是保持最多每天两顿的馒头而已。所以被苦苦哀求的受不了的张半仙也只得是让那些人每个都发了一两银子安家,毕竟这转换成铜钱也是该有一千文了,要是能省着点花,估计定个一两个月根本没问题。 但被这一通乱吵吵的张半仙也是心中火起了来,待得这些匠户把安家吃饭的问题搞完,就再也不想在这呆了。只是催促着匠户们快上路回军户所,这番赶路急行下倒也是在天完全黑前全部赶回了军户所。 只是应之前大多数拖家带口的匠户要求,把安家费一发,饭自然也就不给吃了。所以待得真正到了军户所,被这么一路急急赶将下来,一大批人早已是又累又饿。硬是昏昏欲倒的不醒人事了。 这张半仙知道他们是给饿的,可早已在军户所等了半天的德刚却是不知道。看着他心里那急急焦盼的技术员大队们个个惨成这样,衣服破烂邋遢就算了,就连人都是一大堆气若游丝的样子。 “肯定是这张半仙又瞎咋乎虐待我的技术员了,真踢不死这龟儿子。” 这下好了,我们啥也别说了,德刚大步着上前扯着张半仙的老屁股就是一顿大踹起来。 黑暗静谧的山间,总是凄惨的响起时有时无的惨叫声。具体是谁的我们就不说了,实在太伤人自尊。 ------------ 天下布武 五十六章 汉奸何苦欺负汉奸(二) 可朱大典的过年梦到了登州,就马上后悔了,还用三个月?三天就行。 人家老流氓孔大哥到底还是文化程度低啊,对于登州城拥有的那么高技术含量,他是表示完全不知道。听说明军到来,跟他好哥们耿仲明一商量,认为如果龟缩城内,太过认怂了,这不像自己的一贯风格啊,索性就拍马出城迎战,以示自己那崇高的顽抗到底之决心。 只是历史说明,这可不是我想要顶着泼他冷水,实在是这孔老哥实在太不给劲啊。因为孔有德的这个决心,只维持了一天。 率军出城作战的,是跟孔有德共同叛乱的李九成,而且在叛军中素来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他威风凛凛地列队出城,并且很有兵法素养的摆好了很具备科学性的阵势,随即,就被干掉了。 这不是我在逗人说相声,实在是人家明军出战的,依然是关宁铁骑,打你没商量啊。这群骑兵来去如风,管你什么阵势不阵势,就怕你没出来,出来就好办,看不打爆你的剁椒老鼠头。骑兵反复冲锋,见人就打,叛军四散奔逃,鉴于李九成站在队伍最前面(最威风),又是一个大牛鼻受害者啊,所以最快被干掉的就是他,其余信了他大牛鼻没跑掉的全数被歼。所以血的教训告诉我们瞎咋胡盲从是肯定没好果子吃的,诸如像赫赫有名的中国大妈就是出了名的爱跟风,炒股股市跌,抢买黄金黄金又跌,这说明人无论是搞投资干什么都不能人云亦云,凭着小道消息就盲从跟风害死人啊。 咳,扯远了。 此时城里的叛军,还有上万人,但孔有德明显在对自己失去信心后对着连得力手下也败的那么惨,实在是感觉太伤心了。于是乎,踌躇满志的孔有德觉得这不能忍了,晚上急急的来找耿仲明、毛承禄谈话,在会人员经过了敌我双方的精确分析,再经过了短时间磋商的之后,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决定快快跑路。 还是老流氓干活利索,咱说跑就跑,三个人带着“部分手下”(那些社会闲杂地痞就不好意思了啊,你们临时工就只好委屈一点了)、家属,沿路抢劫成果(这个再重也不能扔啊,不然造反累死累活是为了啥),连夜坐船,从海边跑了(虽然这里盲流没读到书,但好在孙元化的最后一项设计实在很人性化,只要狗眼没瞎的都看着都会用)。 按孔有德的想法,咱跑他娘个冷不防,反正这里的一堆傻人还不知道(自古临时工的命就是苦啊),还能顶会,为自己哥几个多多争取跑路时间。 然而意外发生了,他过高估计了自己手下的道德水准,(你也不看你这个当老大的是什么龊鸟,其实都是从你身上学的)毕竟谁都不傻不是?孔有德这边刚撒丫子跑路,那边消息就火速传了出去,而像类似孔有德这类黑恶势力社会团伙,通常只要打掉领头的,剩下的人用扫把都能干掉。 于是还没等城外明军动手,城里就先乱了套,闹成了一锅粥,毕竟摊上这么个不讲义气的大哥,都是晦气呗。于是乎,登州城门自己就主动洞开(不开门,临时工该往哪里跑),这些苦命的人儿,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跳海的跳海。朱大典同志这边刚把粮食都屯好了,你现在突然说那么自觉的把城门都开了。搞得人家虽然很伤心,毕竟瞎忙活那么久的都等于白费了不是。于是也只好这年不过了,随即趁机率军进城,收复登州。 看来有功领的诱惑还是把在外地过年的乐趣打败了。 这下事情算是结了,但孔有德这帮人在山东乱搞了半年,不抓回来修理修理实在太不像话,再说你刮了那么多油水也还没留下不是(大家都表示不能让他携款跑了)。所以将领们纷纷提议,要率军追击孔有德。 但老大朱大典没有同意。 不同意出兵,是因为不需要出兵。这都被他看出来了,看来当领导的就是有水平。 而现在逃到海上的孔有德其实还是很得意的,虽说登州丢了,但半年来东西也没少抢,地主当不成,还能当财主。真是卖队友发大财的好典型啊。 所以一个人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因为这孔老哥刚还得意到半路,结果遇上个人,他自己就很羞答答的消停了。 实在是因为他遇上的这个人太尴尬,因为他名叫黄龙。 前文我们曾经讲过,孔老哥跟黄龙可以算是个老熟人了。因为人家黄龙曾经当过皮岛总兵,还管过孔老流氓。 孔有德怕的人比较少(孙元化这种书呆子就是他不怕的),而黄龙就属于少数派之一,当时孔老流氓之所以要去投奔孙技术员,就是因为黄龙太厉害了,身为一个老牌流氓在他手下实在太难混啊。 这就印证了无数在电影上出现的经典一幕:在最不想见人的地方,最不想见人的时候,遇上了最不想见的人,我们这位怀揣着地主老财梦的孔老哥很伤心。 老领导黄龙见到了老部下孔有德,倒也没客气,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倒也没啥好寒暄的。直接上去就打,孔有德当即被打懵,(这太接受不了,老领导怎么会在这里)结果他的那些嫡系部下伤亡过半,连他的亲人都没幸免(他抢劫可是带着家属的),纷纷堕海而亡。 但最不幸的还不是他,而是可怜的小官二代毛承禄。 原来这位公子哥先是老爹(毛文龙)被杀,毕竟是袁崇焕瞎搞,朝廷觉得有点对不住就也给他封了个官作为补偿。可他也晃荡贯了就是不肯好好干,结果误入了歧途,被老流氓孔有德拉下水搞叛乱,搞得现在落到这般地步。 而越是到了这种激动人心的关键时刻,我们的老牌流氓孔有德就越是不负众望,毅然抛弃了这位老上级的小衙内,把他丢给了黄龙大老虎。 而孔有德和耿仲明不愧干过海盗,虽说打海战差点,但逃命是还比较凑合的,拼死杀出血路,保住了性命。(看来多学们游泳之类的技术傍身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 而小小官二代毛承禄就不行了,平时吃喝乱耍,游泳功夫根本不行,结果被官兵抓住后送到了京城,被人千刀万剐(专业术语凌迟处死,这个需要高技术才能完成,古代刑法专有)。 而在孔有德敬爱的老上级黄龙指挥下,战役中基本上彻底摧毁了叛军。等难兄难弟孔有德和耿仲明逃上岸的时候,已经是光杆司令了,谁叫卖人的功夫就他们两个强呢,别人学不来啊。 ------------ 天下布武 五十七章 汉奸何苦欺负汉奸(三) 山东叛乱就此结束。 这次叛乱历时半年,破坏很大,而最关键的是,叛乱造成了两个极为重要的结果——足以影响历史的结果。 第一个是坏结果:鉴于生意赔得太大,既没钱,也没人了,回本都回不了,连当土财主的本都被人打没了,实在太可恨。孔有德、耿仲明经过短时间的思想斗争,决定去当汉奸,投靠皇太极。他们的思想即为敌人的敌人即朋友也,看来老流氓的思想就是毒。 其实这两个人投降,倒也没什么,关键在于他们曾在孙元化手下混过,对火炮技术比较了解,且由于一贯打劫,却在海上被人给反劫了,感觉太伤自己的自尊心。很是气愤下,也不顾人家孙技术员的知识产权,无私地把技术转让给了皇太极。 从此火炮部队成为了后金的固定组成部分,人家从最原始的少数民族部队也开始跳到科技化了。虽说孔有德、耿仲明文化水平实在不高,跟孙技术员的时候学得也不地道,这造出来的大炮准头也差点,但好歹是弄出来了。 毕竟人家皇太极是从辽东山里转出来的,比他们两个还土,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更重要的是,由于这两位老哥辛辛苦苦折腾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劳动果实,连带着家属(老老少少之类的,知道仇有多大了吧)都被人家明朝官兵赶进了海里喂鱼(其实凶手是水里的鱼啊,我够机智吧),搞得人家一把辛酸泪。这事迹要是在现代稍微翻拍一下就是受到中老年妇女所喜闻乐见的催泪大戏啊。 所以这两位被仇意充斥的大叔,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男猪脚一样,做苦大仇深状“报仇,我们要报仇” 之后的工作历程可谓是全心全意给后金打工,绝不含糊。励志便是要向大明朝复血海深仇啊。 其实说句真心话,从客观的来说,搞他们的这些活基本上都是由吴三桂来干的,我怎么感觉他们报仇的对象找错了人呢。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是吧,大明朝真冤啊。 于是乎,现在山东府的军民都是一阵欣喜欢悦,毕竟叛乱总算结束了。但德刚却是忧心忡忡的在军户所当起包工头来了,你说这是为啥?原因就是在于满清皇太极马上就要入寇了,而且最贴近的时间是半年不到。 所以我们的大主公怎么说也是“过来人”,对于孔有德之乱平定后清军马上入寇的事情是知道的。但他知道,却绝对不能去和别人说。 因为人家皇太极怎么说现在也是辽东一霸了,他想啥时候出动,那还由的你来说?如果说不准,被人误以为是吹大牛鼻就算了,要是皇太极真的按时听话的来了,那也就只能说明了一件事,原来这长得人模狗样的主公竟然是“鞑子的汉奸”。 不然人家入寇的机密大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所以德刚也就只得苦苦在那干着急盖屯堡,搞得人家都以为这主公有强迫症,你自己想要住三进三出的大别院,那你自己造去啊。干嘛强迫着我们一起来干,毕竟大家都是人是不,可不都像你一样都怀揣着个低级趣味的土老财梦。 不过劝说无效,看来还是哨棒好用啊。德刚只得现场即兴来演个双簧了,以下是主要的出场人物:白脸就由我们户所早已经恶名昭著的好同志长宗我部宗元亲来担当,对于这个外地佬来说肯定也是被别人喷习惯了,想来再多几口唾沫也是不会介意的吧。而红脸这个老好人的爱心角色则自然是由我们一向以仁厚著称的德刚大主公来担当了。 于是呼,一场浩浩荡荡的拆迁行动出现了。主要大队长是长宗我部宗元亲再夹带着几十个招工过来的匠户,吵吵着就要人家把房子腾出来,必须全部人口都到屯堡里另住。 结果这个小倭寇自然是揣着嘴里那几句不是很熟练的中国话,哇啦哇啦的讲解着搬迁的好处,军户所的政策怎么宽大的怎么。 就他这一副结巴口才自然是被人家大叔大妈噼里啪啦的几句土话唾沫给噎了个半死,被说的恼羞成怒的长宗我部宗元亲自然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提着哨棒追着人家棒小伙子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好打,还美其名曰“叫你不支持主公的拆迁政策,打不死你个王八犊子”。 结果这下可就好了,你老是打那些老大叔老大妈还好一点,大不了人家到时候撒泼就是。 可你个拆迁的老顶着人家宝贝儿子打那算个什么事啊。直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直劝又劝不住这拆迁大队长,拿着个破扫把什么的打人家长宗我部宗元亲,则又更是个笑话了。你也不看看人家身上刀疤有多少,就这点力度还真不够人家挠痒的,大婶你倒是用点力啊,这才四十多岁的人该不会是腰子不行吧? 往往这个时候就是德刚一脸和气的出来打圆场,一边呵斥着长宗我部宗元亲“你这瞎咋乎啥呢你,都叫你文明执法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这是。”只是光顾着嘴说着,手倒也不去拉长宗我部宗元亲,演的一手好机智。 一边又是故作无奈的和老大妈们说道“我这部下比较蛮横,寻常我也是管不住他啊。只是他一定要让乡里乡亲的都搬往屯所里住这其实不也一番好意嘛?这年头时常都是兵荒马乱的,万一这一下弄不好,像上次一样有些乱兵流寇什么的涌进来,那性命可都是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啊。” 像上次只不过是孔有德的一些乱兵来劫掠,就已经杀伤了几十号正在耕作的老少军户们。教训不可谓不惨痛啊,而且那些惨遭横死的人也多有是他们相识的,被德刚这么一说,便也是觉得兔死狐悲起来。 其实本来他们也只是乡土观念太重,像这些土房子少说都是传了好几代的祖宗基产,叫他们一时放弃全都到屯堡里去住也是很不情愿。 只是这边长宗我部宗元亲一见主公来了,虽然被德刚那么一番呵斥下是像模像样的点了头,但手中哨棒打的却是越发重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他们之前议定好了的不是,这一定要下手够重才能把主公这个仁厚大红脸给衬托起来嘛。 搞得这长宗我部宗元亲还故意是装作一副“我很任性,我就是不服管的表情”,在这叛逆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不断的下毒手下,那军壮口中真是呼声震天啊,搞得好像真是要难产一样。 ------------ 天下布武 五十八章 鞑子要入寇(一) 不过到底还是天下的父母心疼儿啊,见着再这么打下去可要把宝贝儿子的皮肉都给打坏了。只得在我们宽厚的德刚主公面前应了嘴,表示军户所里的住户全部迁徙到屯堡里的政策他们是坚决拥护的。毕竟这老家也不是给他们拆没了,只是占时的叫匠户用泥浆封住而已,说是什么要清壁肃野。往后太平了还是允许他们住回来的。 见得人家终于就范,德刚也是满一副感激不尽的老好人模样,千恩万谢的才出了门。搞得人家见领导那么客气,也是有点怪不好意思的,纷纷表示自己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想搬去屯堡住了。 这又当婊子还把牌坊立了的德刚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我们继续下一户去也。 而德刚之前叫他们入住的屯堡其实也算是明朝的一项特色军事建筑了。 屯堡民居最大的特点是石头的广泛应用。一户民宅就是一座石头的城堡,一个村庄就是一座纯粹的石头城,屯堡是一个防御敌人的整体,而屯堡民居就是组成这个整体的每一个细胞,既可以各自为阵,又可以互相支援友邻,既保证一宅一户私密性和安全感,同时又维系各家之间必要的联系。 屯堡建筑把石头工艺发挥到极至,从高向下放眼望去,白白的一片,错落有致。如果站在至高点一望,所看到的是屯堡内几乎全都是石头。 而凡是入住石头建筑的屯堡居民,具有强烈的军事色彩,村寨内部的巷子互相连接,纵横交错,巷子又直通寨中的街道,形成“点、线、面”结合的防御体系。靠巷子的墙体,留着较小的窗户,既可以采光,又形成了遍布于巷子中的深遂枪眼。低矮的石门,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功能。(和打地道战的模式差不多)。 而评价一个屯堡的强不强大,无疑就是要看它的垛口和炮台的多少了。 以德刚这个军屯所为例原来拥有的垛口为六个,炮台为零。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就差不多相当于每次鞑子入寇的时候他们基本上能烧几个狼烟做个预警预报就算是可以手工了。 人家鞑子就等于是当着大明无数个屯堡的面大摇大摆的就把铁骑开进了京城地区劫掠(毕竟北京就是大明的第一前线,天子守国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鞑子们之所以不去攻击那些屯堡也是很有原因的,那就是常常说道的投资和回收的效益了。 首先这些个屯堡哪个不是穷的哐当响就不说了,毕竟里面住的都是些比当大兵还穷的苦军户,就是把他们都剥了皮都是刮不出一两油水来的。 而他们住的地方就更是一个个小碉堡,首先从屯堡的材质上来说就是受到广大满清群众强烈厌恶的全石头结构,你说人家那时候孔有德这大汉奸也还没来不是,你老骑着个马抡着口豁刀总不能把人家的石头门给凿开吧? 所以鉴于投入太高,每次都得死几个满清勇士(鞑子人口还是很少的),而回收的利润基本上都是以亏本为结尾,顶上天了就是劫了几袋口粮回去(人家珠宝白银什么的是真没有,有也早不在这呆了)。 而满清鞑子看来脑子还是不傻的,京城地区可是天子脚下,他们每次入寇基本上只要能稍微拣点什么便宜回去,那都是够自个儿吃吃喝喝好一阵子了。所以对于这些成了摆设的屯堡基本上都是抱着无视的态度直接走人,除了少数敢于用火器之类的主动攻击他们的屯堡除外。 德刚也是深谙此道,才把这批刚招来的匠户们尽了大半数全都给拉着扩建屯堡去了。毕竟虽然大抬枪造出来是威风,但也得先有个保障了自己小命的前提吧。 而且德刚秉承着亲力亲为的实干精神,坚决的表示“包工头的工作,我干。设计规划的工作,还是我干”。 不过好歹军户所唯一的大老板就是他自己,既然德刚那么积极的热爱劳动,反正也不用给他加劳务费和加班费什么的,广大户所群众都是对此表示热烈欢迎(有人愿意多干活,不就等于我们能少干了嘛,何乐而不为) 按着德刚的建筑理念,他自己安家的屯堡一定要满足“土,阔,实”的三大要求。 这土呢,就是说这屯堡外墙处在砌好之后还要用烂泥给他再结结实实的糊个三层大泥巴。美其名曰:能防火箭。免得被人家烧房子 阔就是这屯堡必须是里面最好能大就尽量扩建的大一点,毕竟他还指望着全户所内几千的人口都全部入住进去呢。最好是大的能像客家的那种围屋一样,一围起来就有几个村落大小,里面还能有田耕作,有池塘引水啥的就更好了。 至于说实呢,其实还主要是德刚被现代的那些诸如豆腐渣工程给吓怕了,万一人家鞑子还没来砸几下,这屯堡自己就自觉的塌了可就没意思了。于是乎德刚还专门找那些招来的工匠们开了个大讨论会,就是为了要寻找出那传说中的北京城的城墙水准,毕竟在他印象中大北京城被人家直接攻破的次数好像还基本为零吧。 而人家工匠的意见,倒也是出奇的非常一致。因为除了这个文盲德刚,这技术在当时的大明好像也是个被公开的几乎无人不知“无外乎往土中掺石灰,用糯米饭,鸡蛋清作粘稠剂,以竹片,木条作筋骨,以达到坚如磐石的硬度。” “你说啥,糯米饭?还蛋清?我的天呐”。听着这些高档奢华的贵族名词,德刚顿时是感觉脑子都要使不过来了。 这蛋清自己一个星期都难得能吃上几次就不说了,像糯米这玩意还经常过端午都没的吃呢。这么贵重的东西原来就是大北京城的基本建筑材料啊,一想着当初北京城那么浩大的工程该要消耗多少好吃的,德刚就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难怪这大北京明朝始阔建,历经战乱一直到了现代看起来质量还依然那么过硬。原来是人家舍得下血本啊,要用这么多的蛋清,估计当时全国人民养的小母鸡都是为大北京城而下蛋的。 原本怀里揣着十多万两票子就想吹大牛鼻,在这乱世好好盖个小土堡栖身的德刚算是彻底认怂了。毕竟人和朝廷不能比啊 看着满脸凄凉状的德刚,匠户们都是暗自嗤笑起来“这京城使用的一级标准还真以为是你这种破土财主随便想上就能上的啊?” ------------ 天下布武 五十九章 鞑子入寇(二) 不过看着一副绝望的德刚便是要发起火来,匠户们倒也不想去做那个倒霉鬼。只得又囫囵的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说道“这蛋清糯米使不起也是不打紧的,我们还是可以用粘土来替代嘛,虽然粘合性会差那么点,但到时候我们量给他搞足了不就行嘛。” 听得稍微感觉安慰点的德刚也是只好作罢,毕竟要是有那么多钱买蛋清他自己还想吃呢。不过如今能省下那么多钱倒也是符合了德刚这个老抠的低级趣味,德刚心情大好下也是大发慈悲的就是宣布给匠户们人人晚上都加肉二两。 这些瘦的都快皮包骨头的匠户一听到刚来才没几天就有猪肉吃,这一个个愣时是眼睛都快绿了,纷纷拜首道“大人如此宽厚真是万家生佛啊,日后必定会升官发财的。” 搞得德刚前面那句马屁听得倒还是舒服,可后面却越是感觉尴尬了“人家大明公司都是没几天活路就要倒闭了,我没事升那官倒是吃饱了撑着啊。” 不过明显这些工匠还是比较爱来实在的,一听晚上能吃上肉,这手上也是一个个都狠下起功夫来,搞得像是打了鸡血似得。 德刚见着这些白眼狼个个都那么实际,搞得也是一副唏嘘起来“如今真是人心不古啊,这人怎么都不带走心的,老是尽整些实的这多没意思啊。” 不过这也是难为了大主公德刚不是,毕竟这人家也是肚子里的大牛鼻存货多,手上的真金白银少啊。毕竟这能瞎吹几个就当劳务费可是德刚的一向梦想啊。只可惜人家肚子还没吃饱,不认他这一套啊。正所谓要肚中有粮才心中不慌是也。 而剩下的小半数匠户则是让德刚全部调配给了孙老头大肆开造大抬枪,毕竟这守中带攻才方为正途不是。尤其是这老屯堡台上那空荡荡的炮台口更是让德刚看一次就想把它给砸了,毕竟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可是最让人深恶痛绝的。 连带着那些垛口也是被德刚重点关注下,被强行要求一定得最少给他扩建二十个才算完。不然万一这后金鞑子要是真的来了,他可没什么好对付的办法,毕竟之前也只是拼着血性杀过一个落了单的而已,怕就是怕来些大部队啊。 其实德刚这些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毕竟这军户所在这一年来可是被倒腾的彻底大变样了。现在是要油水有油水,人家就是光远远的看那些郊外新开垦出来的大片良田水车就能看的出来,没有一定的财力哪搞的出那么大的工程?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啊,这之前是穷的哐当直饷,我们光脚的谁怕谁不是。现在怎么说也算小有财力了,怕就是到时候这路过入寇的鞑子眼馋下饥不择食,狠狠的来宰他这乡下老财一刀啊。 不过这大抬枪的工作进度按孔老头的回答来说就是,“我当是在打发时间”。 看着人家那么一副淡定像,德刚则是一副瞎咋乎像,整的一个皇上不急太监急似得。“您老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我把这么个大重活托付过去了,您这倒是多少给重视一点啊。” 德刚这呱啦啦说半天,结果就是被人家孔老头的一顿白眼就给赶回去了。 不过这倒也是,想想人家好歹当初也是干造红衣大炮的不是。还特意给你找了个便宜又简单的大抬枪来造,这对于老熟练工孙元化来说不就是个小儿科级的工程嘛,这不还不是信手即来的事,要着你在这里瞎焦急? 现在万事都已俱备,唯一尚且不足的就是粮食了。毕竟这屯所里少说都是千把来号人呢,到时候被敌军那么一围,里面又没田给你耕,那到时候困你个数月半年还真怕饿不死你丫的。 德刚初到了乱世这会,可是真被那没饭吃的日子给饿怕了。反正上次进京救孙元化的时候就曾赊了他一万多两白花花的票子,这次也正好把老账给还清了,顺带着去南方帮衬着收购些粮食过来。 毕竟南方素来富庶,而且水稻种植也是一年多熟,所以一直就有着湖广熟天下足的俗语。讲的就是天下十分之三的米粮都是出自两湖一带,而且相对于本地粮食供应充足来说,这米粮的价格也是不只低了一点半点,这在德刚这个老抠们眼里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啊。 待得张锦卫听到马条前来表示要给他一次性把债还清的时候,这近四十岁的汉子霎时是泪花都要掉下来了,这不容易啊,像上次自从他一时冲动替德刚出了一万多两来打点老太监的时候,他还是满豪情壮志的。 可一回到家开始,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了。毕竟这可是一个默默无名小盐商的半辈子储蓄啊,而他那个发妻就更可谓是从他白手起家就跟着一起奋斗发家的。现在好不容易攒下点财金了,就等着再干不动的时候回老家置办点田产怡养天年过几天舒坦日子呢。 这下倒好,你老张是真龟儿子有魄力,做了一回好兄弟讲义气,一口气把人家的窟窿孔全给堵完了。这么大笔的钱拿出去也没知道整个字据啥的,连啥时还,借了多少都没白纸黑字的给整清楚。万一这钱要是收不回来了,老娘是又跟你好汉重新再来继续搞创业啊? 而张锦卫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倒了大霉了,登州孔有德又正好在闹兵乱,家里媳妇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尽往他身上整,吵吵着要把钱拿回来。 这先岂不说人家德刚那边有没有钱还认不认帐,光是这孔有德四处纵兵劫掠就够他喝一壶的。就这小桥镇到军户所的距离,要是任由着他带几个伙计上门讨债去。估摸着是走不到一半,到时候满地乱走的叛军就要,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了。就那些孔有德乱招来的杂兵们军纪有多差,听说当时都能止住小儿夜啼,你说是有多恐怖了吧。 所以我们的小盐商张锦卫心里打算着到时候别说钱,就是心肝也多怕是被人家剜出来做酸辣醒酒汤给喝了啊,毕竟在小道报社的谣传里人家乱兵可是会吃人的。虽然钱财固然很美妙,但也得有命来花不是。 ------------ 天下布武 六十章 鞑子入寇(三) 思来想去的张锦卫计较之下发现虽然家里的老婆很难缠,但是相对下还是感觉乱兵比较恐怖一点,所以这一万两多(一千多万块钱啊)的大笔银子一直是拖到现在也是没能上门取找德刚拿。 不过这下听着马条的口气,好似是德刚发迹了似得,根本就不在乎这上万两银子,而且还模糊说着他们主公还有什么大买卖等着要找他来做。 心情大好下,张锦卫也是大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当时没看错人啊,这不回报马上就来了,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 马条这边也是被德哥限令了要即日待人回来,所以也是不敢多耽搁。拉扯着张锦卫说是要快快出发,主公等不及,他屁股可不想再开花了,毕竟多少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张锦卫见着人家那么着急还他钱也是心里蛮高兴的,乐呵呵的问道“我们再过几日就出发?” 结果却被马条使了个大白眼“什么几日出发,此事甚急,你还是快快打点一下,啥也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快快出动,这马都给你备好了不是。” 见着马条身后的几个军壮手里果真是有牵着几匹空马,搞得手忙脚乱的张锦卫也只得回身呼唤起几个记账的伙计来,毕竟这谈生意也是得有人来记账不是。 待得入了户所,目入眼前的景象则是把这个小盐商给吓了一大跳。这还是当初那个军户所了吗,怎么一大排的土夯房子都是被泥浆填的封住了。而且最难以置信的是就连那些大村口的深井都是被堵的填没了,这么多人不见就算了,连水井都填住了,这全户所都喝什么去?难道天天都来一起玩两个和尚挑水喝的游戏? 看着张锦卫一副吃惊的土包子像,马条也是一副讪笑道“大家都是自家人,咱这也不怕你笑话。我这户所里的人口都是让大主公德刚迁移到扩建的屯堡里去了,如今还把军户原先遗留下来的老房子都一概用浆泥封实了,就是连那些个外头村口的老井也是个个不留,煞是干的个坚壁清野。主公交代下来的命令真是让人横着摸不着头脑啊。”虽然马条是觉得德刚这厮横竖着自己缩鸟怕死就直说嘛,还吹大牛鼻搞得大么大义凛然干嘛。不过这可是当着外人的面,感觉到自己屁股还不想开花的马条适时的就把话说的委婉了一点。毕竟注意下舆论影响还是很重要的嘛,要知道这里可是军户所的地头,不然鬼知道等下哪个不小心路过的军壮甲就顺口向德刚主公打了小报告,那就不美了。 财大气粗了的德刚虽是筑不起小北京城似的屯堡,但还他这小屁股债还是比较无压力的。当着他的面就先把这几大口箱子的白银给交接了,搞得人家张锦卫看着这德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一万多两银子放了出来。也是不禁暗暗唏嘘“看来这土老财果真是发了啊,如今才过了几个月的功夫就那么豪气,尽整的还一副人模狗样了是。” 不过钱回的那么快,张锦卫也是乐的两眼开了花,一副满脸堆笑的说道“听说大人找在下还要做一笔大生意啊,既然大人也是豪爽之人(还钱来的太爽利了)。那凡是小人力所能及的,大人都只管提就是,刀山火海不在话下。” 说着还一副煞有其事的直拍着他那小排骨胸脯直饷,即兴整的一副好演技。不过就他这么破的票友水平也敢在德刚面前秀,还真龟儿子有魄力。直逗的近身的几个侍大将都在一旁哭笑不得,不过这时间紧迫,德刚也没那瞎闲工夫在这墨迹了。 敞开着就道“我这公猪还多着呢,要不着你来上什么刀山。事情是这样的,我这户所内的情况你前来的时候多半也是看到了吧,人口都是尽迁入屯堡了。横着都是几千号人口,我也是怕遇上个什么粮食不济的时候,所以特托你去替我往南方收点粮食来。” “是是,在下也的确是看到了。只是没想到大人的屯堡建的如此之阔啊,竟能容下这数千之人,敢问大人这粮食的一点是大概要多少呢。”叫我干活你倒是也详说个数字来,不然让我怎么去收啊。 “咳咳,这个其实我要的也不算多,你去给我收个五千石就够了。” 嘶。。。这在场的不止张锦卫,连带着几个侍大将都是跟着连倒吸了几口气。要知道这按照换算一石的粮食就是等于现在的一百二十来斤啊,这五千石粮食堆积下来可是有七十多万斤的份量。就按照现在军户所这四千人不到的口粮,起码不吃个七八年都是啃不完啊。 而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这德刚大主公脑子秀逗了,想谋发展找出路,四面出击赚票子,改行想跟着开个米行去? 德刚也是急着时间不够,哪来的有时间跟这几个龟儿子解释。这满脸愣搞得那么疑惑,都当自个儿是好奇宝宝啊。只是急急催促道“你此事若是成了,我这里尚有四千斤粗盐,你只顾拿将去一并发卖,所得的利润只要给我往时的一半就可以了。我这还等的十分焦急,你只宜速速去,若得日后还有大买卖时,少不了你长期好处。” 张锦卫也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无好处之事,不过听得德刚这么大手笔,这往常一半的私盐利润都成了他的。真是辛苦费大大的啊,到时候粗盐也往南方那么一发卖,那我不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腰杆挺直做富老爷了? 不过他也是看出德刚是颇急着要用,不然按着以前多次的打交道来算,就他这抠门像,真是麻雀肚子都要被他炖出口大锅汤水来。哪有那么大方的银子来让旁人赚,不过钱到家门,哪有推着走的道理不是。 张锦卫倒也是怕着这德刚反了悔似的,急急拿了德刚的手令就带着几个账房伙计下去领盐是也。毕竟时间是不是生命他不知道,但张锦卫眼里时间是雪花花的白银倒是不假,万一要是粮食收购的晚了,那他到时候找谁哭去。 人家德刚急是急,但脑子可是不傻。让他收粮食可是只给了四千斤粗盐稍作为定金,万一人家到时候闲怠慢不要了,那他估计是要自己打包回家世世代代吃个够白大米的。 不过好在德刚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生怕他那么多盐运不了,再说粮食回来的路上周全也是个大问题不是。叫着毒龙魏点拨了三十号精壮的军汉随同他一起回去,美其名曰安保大队。实际上是不是担心这老小子会卷着粗盐跑路,特地来盯梢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德刚一直留给广大户所群众面前的形象都是宽厚示人嘛,人家领导怎么会干出这种阴沟钩的事来呢。 不过眼看着这半年的时间快要到了,稍微明眼点的人也是看出了鞑子要入寇的迹象。问,从何看出?这年头又没有专门的天气预报不是,难道还有专门的地方开喇叭,巴拉巴拉的预警满清鞑子什么时候会来不成? 其实这也就是高估人家皇太极了,毕竟就算他大牛鼻顶上天了,其实在很多时候打不打仗也是由不得他的。 要知道人家游牧民族是真的苦啊,而这也算是老传统了,从古苦到今(大明)。 而按照根本原因来分析,其实就是在于人家游牧民族的社会经济结构太过于单一了。问,当时后金的广大人民群众何以为生? 让我们现场来做个即兴调查,看看广大游牧群众的回答是怎样的: 牧民甲:“我是个养羊的,因为我们一家人都在养羊。” 牧民乙:“我是个养马的,因为我家里只有马。” 牧民丁:“我是个养牛的,不为什么。因为我只会放牛,其实如果有马的话我也是会放的。” 看来不用我们来多说。这个结果已经很好的出来了。游牧民族因为社会发展层次在当时还比较低,所以整个集体都是以放牧为生的。毕竟你让人家学着汉人读诗书考状元也不大现实。因为在当时大多数牧民家里面的锅锅瓢盆都多半是抢来的,没办法自己个确实不会造啊。 所以在很多电视中都会出现以下场景:漫长的冬天来了,汉族的农民伯伯开开心心的把要过冬的大米白菜帮子啥的在地窖里储存好,开开心心的就把冬天给过了,没事干在家拿碳烤个火暖暖身子就好。 而悲剧的游牧民族就惨了,平时里也就只会养个牛羊啥的,再说大草原里也没田给他们耕。这一遇上冷咧的寒冬,大批的牛马就会因为天气太冷而逐步一个个冻死,而外头都是被漫天的大雪所覆盖,你想为家里小牛小羊啥的找点青草来救救那可怜的生命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乎在好不容易存留的一点干草都被牛羊吃光之后,被牧民们喜闻乐见的那些热乎乎直冒气的羊奶、马奶也再也不会有了。(毕竟这也是自然规律,人家牛羊都饿着肚子快死了,哪还有什么东西给你喝) 所以凡是遇到这种大饥荒的时候,这些游牧民族可脑子不傻。与其饿死在这荒郊野外的,还不如他娘的去抢他汉人一把,反正也是死,怕他个球球。凭什么汉人就有好吃好喝的,我们就要挨冻受饿,抢他娘的去。 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些游牧民族因为自己的不囤积粮食(好逸恶劳是也),却把灾难的毒手伸向了勤劳勇敢的汉人手中(咱吃的饱肚子,可是自个儿劳动得来的)。 ------------ 天下布武 六十一章 鞑子入寇(四) 所以眼看着寒冬将近,而且依着现在秋天还不到就能冻成这破样,已经可以大概的预想到今年的冬天该极寒成什么样子了。而按照国际惯例(大明,后金两国)凡是遭遇了大饥荒,又要过不了冬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被饿死,应广大游牧群众的要求下皇太极肯定又要来入寇劫掠了(专业术语打草谷)。 而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解释一下“小冰河时期”。指的是明朝末年以后、康乾盛世以前(古代基本上是靠天吃饭啊),当时整个中国的年平均气温都比现在要低,夏天大旱与大涝相继出现,冬天则奇寒无比,不光河北,连上海、江苏、福建、广东等地都狂降暴雪。(有广东的同学肯定是想看看这个奇景吧)。 极度寒冷的时期骤然加剧,粮食产量骤然下降,这对于一个人口庞大的大明帝国来说可谓是非常致命的打击。北方的酷寒使降雨区域普遍南移,这导致了明朝全国各地几乎连年遭灾。先秦晋,后河洛,继之齐、鲁、吴越、荆楚、三辅,并出现全国性的大旱灾。不然后来李自成、张献忠几个小蚂蚱怎么会总是剿之不灭,后来李自成被赶到山里只剩十八骑,待出来不到半年就发展成了几十万的农民大军。我相信他当时可没说自己是弥勒佛降生什么的引来各地信众膜拜。其实根本的原因就是连着十几个省的百姓都被天灾闹得活不下去了,不然鬼才跟你去造反。毕竟干这个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是实在没口饭吃谁会跟你干。(对于我瞧不起这些农民军后面会说到,主要是这些个王八犊子在我查史料的时候发现干出来的坏事基本上都跟鞑子差不多了,对于这些渣渣,我只能说句,我呸) 而这样长时间和高密度的灾害则是极度削弱了明朝的国力,到了1619年整个“小冰河期”中气温最为寒冷的时期整整肆虐了20余年,这时发生了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崛起的一战),以火器军械为主要战力的明军被迫在粮草和装备都匮乏,且训练并不足备的情况下和后金军开战,更为不幸的是此战中的三个分战场上,明朝军队的数量都不如后金军,后金军以其机动性取得了每每数倍于明军的优势兵力,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 崇祯即位以后灾情更是进入了谷底(这位老哥眼泪确实是哗哗的啊)。综合南北方志的记载,灾变的前兆可追溯至嘉靖前期,万历十三年(开始变得明显,但时起时伏,1600年前后开始骤然加剧,崇祯一朝才达到灾变的高峰。(说天气要亡他还是比较靠谱的) 最不幸的就是到了万历、崇祯年间,旱灾变得越来越频繁,同时鼠疫也开始蔓延,波及华北数省的大鼠疫终于在山西爆发,明朝末年更是蔓延到了京畿地区,这直接导致了北京城的轻易被攻占。(半月间几十万的卫京部队就集体扑街了) 搞得我一查史料就老是怀疑这李自成是不是老鼠精转世来着。. 而明朝灭亡以后,气温于1650年后开始快速回升,这才有了满清所谓“康乾盛世”,其实不过是气温回暖后灾情减弱罢了,和明朝正常时期比还差很远。 顺带补充一下我的调查惊人小发现。这玉米、番薯(尤其是这大番薯)由海外成熟的传入中国进行种植的时间也正好是清初,所以当时凡是遇到诸如历代大饥荒吃不上饭的时候,那些百姓们都是因为能有了地瓜(番薯的学名)填肚子才得以活下来。 对于像番薯的惊人生长能力,我就是很有深得体会的。记得以前小时候,只要你随便乱挖几个烂土坑,把番薯那么随便一种就可以直接别去理它了。(什么浇水施肥的通通不要,人家番薯哥可是十分听话)待得差不多可以收获的时候,你再往种番薯的地方那么一挖,当时肯定是要吓死鸟,连着一大堆的粗又大番薯就新鲜出炉了。 就我这半闹着玩的人都能整出那么大的产量,那番薯恐怖的产量和生存力就不用多说了。所以这康乾盛世的时候,一逢着遇到大旱的时候。本来这饿的刚想造反的农民伯伯一看,哟,原来还有番薯收成那么多,算了勉强肚中也能凑合着吃,这日子忍忍就过去了,只要是饿不死人这反也是不造了。但番薯的营养却是远远低于大米等主食,而且红薯体积大,更是很难保证肚中的饥饿感,被饿急了的百姓也就只能拼命吃才能稍微得到缓解。 所以这些长年累月因为食用番薯过度的老百姓,经常是身体四周瘦骨如柴,唯有肚子撑的饱饱凸起来(消化不了)。而且吃番薯过度而造成的后果可不是整天放屁那么简单,那些老百姓会整天都有着一股烧心的痛苦,胃里也老是总有酸水想吐出来。 所以说句不好听的话,康乾盛世这个名称实在是起得不甚恰当,应该是要叫“地瓜盛世”才对。(有异议的人请自行回家吃满一个月的番薯,享受完当初大清盛世下幸福老百姓的待遇之后。请随意的再来大把批评我,千万不要客气)。 而这玩意的更主要特征就是既没营养又吃多了撑肚子消化不了,不过对于现代人来说偶尔吃吃还行,味道觉得很是不错。但如果让你天天扎顿拿这玩意吃,肯定是不出一个星期就要看着就会吐出来的。 不过真的要选世界好百姓的话,中国的农民伯伯们肯定是要名列前茅的。自古中国的农民就是忍耐力最强也是最勤劳肯干的,我觉得没有之一。你让我交税租,我交。你叫我出徭役(免费当朝廷公共工程农民工),我也去。朝廷只要是还稍微能留口饿不死的饭给他们吃,这些农民伯伯就从来都不会出现有造反的念头。 可不好意思。到了明末这就什么都变了,因为天气不好那是改变不了的。 满清鞑子被天气搞得没饭吃,“走,我们抢他娘的”。 而那些老实的农民伯伯们被天气搞得没饭吃,朝廷这边也是更不想让满清鞑子进来抢东西所以要收军费保护大家,也只得不好意思了再向老百姓伸把手。 这时候李自成、张献忠等一大堆社会不稳定因素趁机出来鼓动一下。这些老实的农民伯伯们也只好激动的开了腔“走,我们反他娘的”。毕竟老实归老实,并不代表人家愿意傻乎乎的站在这里被饿死。 所以面对这固有的小冰河时代变化。我们的救火队员崇祯老大哥,是这边救了那边起,义军、鞑子两头是点名着要找他麻烦啊。 正所谓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是也。 崇祯皇帝在继位前一年,大明帝国东北部的后金帝国在有惊无险中完成了权力的交接。努尔哈赤死后,他的八子皇太极以“天聪”为年号的登上大汗宝座。这位军事才能稍逊乃父,但政治才能却高出乃父甚多的后金新一代领袖与乃父一样,有着勃勃野心。从继位伊始便确定了战略方针——不断的骚扰明朝边境,尽量掠夺人口和资源,加强自己的实力,“以待天命”。从努尔哈赤开始,后金帝国便由东到西向大明国都步步逼近,直到面对“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并以及由孙承宗所构建的宁锦防线(直到大明灭亡了关宁锦防线也没被打破,这个牛吧)。 而光是上次崇祯二年的后金入寇,总共历时就近七个月。在关内掠夺了无数人口财物的后金军在搜刮的实在是带不完的时候才终于撤退了,,此事入寇中后金不但蹂躏了明帝国京畿附近两府十几个州县,在人口和财物上得到了大大充实,还以微小的代价消灭了明帝国数万军队,其中包括一名侍郎、一名巡抚、三名总兵官,并迫使崇祯自己杀掉了兵部尚书王洽、督师袁崇焕、蓟辽总督刘策、山西巡抚耿如杞、总兵官张士显、张鸿功等一大批高级文武官员,至于被罢官、流放的高级官员更多。除了在经济、军事上的打击之外,更致命的是又极大的造成了人才方面的打击。最著名的就是对于袁崇焕冤杀,更是严重打击了明帝国军队的士气,从此以后,成编制的部队投降后金的事件开始频频发生。(孔有德这个打光棍司令的不算,属于卖技术的) 而坐山吃空的皇太极明显是还没有自力更生的意思,眼看着抢来的玩意吃吃喝喝也整的差不多了。而手底下广大的游牧群众更是对于饿肚子过冬这个主意表示强烈的反对,嚷嚷着我们要填饱肚子,不然就集体闹事的干活。 不过皇太极可不想让这股火烧在自家门口,既然反正是要闹了,与其出去狠狠的宰大明这头肥猪,也总比是在家里造自己的反好吧。 既然想好了要动手,那出发前任务总是要先分配一下吧, 按照国际惯例(后金自己的老传统)凡是有重大决定都是要先开个会,你说辽东霸主皇太极跟谁开会去呢?和崇祯吗,那当然不是了。开会的几个主角就是他的几个亲兄弟,在努尔哈赤在赫图阿喇登基为汗时,就设了四个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 不过这些个贝勒可不能跟那些清廷剧里的相比,因为这几个老大都是手握实权的人物。要说为什么这些人能那么牛鼻,那都是因为封他们贝勒的“黄阿玛”就是火影忍者一代目——努尔哈赤是也。后金国的建立者努尔哈赤死时,皇太极继承大汗位置。但与其他三位亲王一同主持朝政,被称为四大贝勒时期。他们称和硕贝勒,“共议国政,各置官属”。 ------------ 天下布武 六十二章 鞑子入寇(五) 毕竟人家牛气也是有道理的,当初跟着初代老大努尔哈赤打天下的时候,兄弟哪几个不是出生入死的一起跟着一起创业。所以你皇太极在别人面前瞎吹牛鼻说自个儿是什么龙子龙孙啥的就算了,你在我们哥几个门前你还尽装啥啊装。当初我们哪个不是一起穿开档长大的,小时候下河摸鱼、撒尿和泥巴哪个少的了你,咱们谁不知道谁啊。 再说这满清八旗制度下,超过一半旗的人马都是他们三个带着的,所以你不看情面说话的时候也最好小心一点人家手上的分量,毕竟这几个旗主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不过虽然人家分量大,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一半遇到有这种出去打劫的好事情多半也是不用搞什么民主投票的,直接分配好打劫的任务工作就行了。 其实当时在场的还有“四小贝勒”在当群众围观,几位大哥说话自然是没有小弟插嘴的份了(实际上他们还真是四小贝勒的几个哥哥)。 其实不是我在这里说的溜口,这四小贝勒在清朝时就是实权仅次于四大贝勒的另外四位皇亲。大贝勒阿济格(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二贝勒多尔衮(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三贝勒多铎(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四贝勒济尔哈朗(·努尔哈赤弟舒尔哈齐第六子)。 看见没有,这都是几个表兄表弟在磋商开家庭大会啊。而这四小贝勒最出名的就是皇太极这个好弟弟多尔衮了,至于后面他是干的如何的出名巴拉巴拉就是后面再说了。有兴趣的没事看看什么康熙大帝之类的肥皂剧可以去了解一下。 进军路线如下: 皇太极带着镶黄旗、正黄旗、正蓝旗,三旗主力从正面出发进攻大同。 阿敏则率领镶白旗从侧翼劫掠附近州府以为呼应。 代善率领正红旗进攻宣化。 莽古尔泰率领镶蓝旗进攻蓟镇。 正白、镶红两旗则由四小贝勒各自分为牛录从四周纵兵全力劫掠,以作为收割出足够的胜利品之用。 而作为真正的入寇时间已经是快不到一个月了,八旗各部只待等到后金兵力全部动员完毕就可全力南下劫掠。 或许是因为这年寒冬来的特别快的缘故吧,这些满清鞑子都是一个个按捺不住了,毕竟财富抢来的速度总是要比自己用手一点点的创造出来要快的多不是。 这次鞑子出动可是足足比德刚估计入寇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月。但一点都毫不知情的德刚,这边却还满为着张锦卫能这么快就把半数的粮食筹备完成而高兴呢。 其实不用怀疑这个盐商是不是在怠工打酱油,瞎整了那么久才收购到粮食份额的一半。因为这在明代最多就是用运河来输运的交通水平下,能把这近两千多石粮食运来已经算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而另一边整着一副大师牛脾气的孙元化也是果然没给德刚失望,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内近一百来副大抬枪全数都是造了出来。而且在孙元化这个国家顶级火炮技术员的监督下,什么安全性、实用性、耐用性、都是杠杠的。像比如普通火统非常容易出现的炸膛率的问题都是控制到了最低....。 不过这么多漂亮话可都不是在吹大牛鼻。 毕竟人家孙老头脾气牛是牛了点,但人却不是一般的爱较真,凡是造出来的大抬枪都要刻上所造工匠的名字,倒时候万一要是出了啥安全隐患。这些技术员可以说是一个都跑不掉,一抓一个准。 所以说在这种萝卜(造好了不但给银子还带加餐)加大棒的招呼下,这些工匠造出来的火器自然是比传统卫所里使用的火统好了不知道多少。 更重要的其实还是这大抬枪的构造好,基本上都是沿着鸟统的路子来造的。所以这群工匠在孙元化的图纸加亲自督促下自然是熟门熟路的就开工了。(大致于像是会开摩托的人,再突然叫你去学开电瓶车,那上手是一个快啊) 这叫着“九头鸟”的大抬枪其实也是无限威猛版的火统了,有着前面真田幸村送来的日本岛土特产(硫磺)支持。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乐得带着手底下的军壮肆意的操练起“九头鸟”来,毕竟这火药(硫磺是其中的主要原料)都是人家真田幸村贱价卖来的。这突然时间紧急下,你说我们稍微浪费一点,瞎咋乎几枪,涨涨个熟练度什么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公家的钱用着不心疼,看来倭寇小矮子也懂啊)。 虽然德刚已经在加急着囤积粮食备战,但明显他知道的只是个天气预报而已。所谓预报也那就是从来都不准的,因为人家皇太极可不会关注你个小总旗准备好了没有,他只知道手底下的人快要饿肚子了,此时不去抢他娘的更待何时?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世代里,果然还是屯所爱护屯所啊,虽然沿路上稀稀落落的上百个屯堡都是眼巴巴的看着皇太极大摇大摆的倾巢入寇的。但人家干你几下是不敢,不过作为气愤下打几个小报告(烧狼烟)还是可以的。 有着这些屯堡能这这唯一能行使出来的职能都作完之后,后金入寇的消息算是沸沸扬扬的传的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不过人家皇太极对于这些只会瞎咋呼几下的屯堡可是嗤之以鼻,我就是抢你的怎么地。我敢做还会怕你喊不成? 这和电视里歹徒抓住了无辜女主人的台词是一样的,“你喊啊,你快拼命的喊啊,你现在就是喊了破喉咙也是没人会来救你的。” 明显尴尬的是,这里的出场戏份只有后金和大明两个人。所以不管鞑子做的行为再怎么粗暴,也是不会有围观的群众来主持正义的(当时越南、朝鲜啥的国家基本上都可以忽略,你就当人家是片场卖盒饭的吧)。 不过这小小的狼烟对于德刚来说却是救了他的老命啊,诸如打仗这种事情虽然是来的太过突然。但明显对于德刚来说他是没有什么抗议的兴趣的。 而德刚整个心儿都是被这破狼烟给惊得扑腾直跳也不是没来由的,毕竟这战前准备还没搞到一半呢。这咋说来就来了,不过这屁话也是别说了,赶紧的召集大家走人啊: 这田里还在耕作的军户、放牛的娃娃、演练中的军壮什么的都是快快的个我撂挑子,人都麻溜的钻回屯堡去啊。不然当初下那么大的本建个乌龟窝子是干嘛用的。 不过这么大的狼烟可是不直他一个人看到了,沿路上几百个屯堡都是齐发发的烧起干粪来。那直冲天际肆漫的满空都是的雾霾可是个傻子都看到了,毕竟这青天白日的,莫名其妙的太阳都被遮了大半,你总不能说这是尾气给排放的吧? 德刚心里虽是焦急但也只得叫了马条嘱托他带几队人马快出去,务必把人都给尽快带回屯堡来。毕竟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当着老大的就越是不能跟着瞎慌。 待得几位侍大将都聚拢了过来,在屯堡坐镇到的德刚则是一一分派到:第一队:由毒龙魏领住本部人马担当督查,前往四处维持治安。在屯堡内若是遇到反乱分子、或是敢于从城楼上私逃下来的逃兵全部一律直接斩杀。 第二队由夏侯麦秦带领,即时起带往本部人马全数上城等待作战,若有兵壮畏怯不上城者,一经发现全数以通敌之罪当场格杀。 第三队由长宗我部宗元亲带领。人马则是从本大人手下嫡系中抽调一百人与你作为预备队,哪里出现不支哪里就是你的战场。 第四队则是由本大人亲领剩余人马坐镇城头。 看着平素一副宽厚模样的主公神色如此肃穆起来,众侍大将也是郑重的齐齐承诺领兵去了。 至于还有个第五大队则是另外让张半仙担任了,毕竟户所里的一干老弱妇孺肯定是不能浪费了。看着后勤保障之责全都落在自己这平素毫不起眼的狗头军师手上,张半仙也是大为感动下,高声称诺着退去干活了。 毕竟这户所里能征战的兵壮就这么四五百号人,所以德刚肯定是不会让有人大权独揽的。像总教头长宗我部宗元亲虽然平日里表面风光的很,那么四五百号人都是被他练得个皮都脱三层。但实际上的调兵权却一点都没给他,这四五百号人一到要征战的时候都是全部归属回本部的侍大将手中,毕竟这些人大多都是麦秦和毒龙魏、马条他们一手带出来的,老大还是原来的亲啊。 这平素就搞得军壮们咬牙切齿的长宗我部宗元亲自然也是没有人会主动要求跟他混,所以德刚也是临时抽派了原统属于自己的一百人嫡系兵给他用,毕竟这当老大的也不可能事都全干完不是,这活还是要让人来干的。(当然这活干完了,你那临时兵还得给我还回来) 不过也确实是德刚瞎着急了,这些个外在外头的军户们一发现有狼烟人人自是跑的比兔子还快。德刚上了城头这屁股还没坐稳呢,就见着这些军户们都陆陆续续的赶回屯堡了。 虽然这屯堡口子故意是被德刚造了个那么窄,又猛的有着这上百号人要赶着进去,但诸如什么踩踏事件确倒是一点也没发生。 作为自身素质本就不高的德刚也是在城头上看的不禁砸砸称舌,真是不容易啊。 其实之所以能出现这么好的秩序也并非这些军户在大灾大难之下觉悟都突然猛的齐飞起来,实在是因为这些要近屯堡的主力军(在外头刚好轮着在训练的军壮)都在一旁干看着根本就不动,只等到这些军户都进光了,才各按着自身的统属列队进了城。 按说这到头算过来,其实还是人家长宗我部宗元亲的功劳。毕竟成天都是被这魔鬼教头给剥皮虐怕了的,而自身在外训练都是跟着有队伍的编制,你瞎乱跑跟那些基层老百姓挤进屯堡去是不打紧。 可人家城头上长宗我部宗元亲可是直勾勾的直往下看着呢,你这兔崽子怕死要违反军纪跟老百姓挤是吧?那好,等到时候进了屯堡落到我手里,你可别哭着喊着想要出去。 所以相对来说鞑子很恐怖,但对于混乱军纪被不小心逮在了长宗我部宗元亲手里,那你现在就能肯定的是马上就会感觉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鞑子被人家劲吹的是什么三头六臂多凶残军壮们是眼睛不曾看到过,但长宗我部宗元亲平日里使的是些啥手段他们可是都有亲身体会的。 两相权衡下的军壮们都是齐齐做出了生命和好评都能双赢的活雷锋举动,搞得大为满意下的德刚也还以为这些军壮觉悟比天高呢。大为高兴下嘴里则是满不停的对这些军壮称赞道,搞得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感觉面子倍儿足,毕竟这可是我遭了多少唾沫星子才得来的成果,成天演反派的日子是不好过啊。 既然万事都已具备,我们尚有那么大个乌龟壳,狗鞑子还真怕你不成。 ------------ 天下布武 六十三章 苦命的崇祯(一) 在后金倾国而出的四处打击下,皇太极亲率10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了遵化以北的大安口(今河北遵化县北境)、洪山口(遵化东北境)和龙井关(河北迁西县西北境)包围了明帝国军事重镇遵化,山海关总兵官赵率教闻警,立即率兵急速赶到遵化救援,在城外与后金军展开激战,这是唯一一支敢于并来得及前来救援的部队。由于崇祯皇帝“开源节流”政策导致驿站系统破坏(驿站小卒李自成失业后去了造反),无论多紧急的情报都难以及时传递,当金军已经兵临蓟州之后,朝廷才收到两天前遵化陷落的消息。 赵率教是当时辽东威名的骁将,但是,他能够指挥的部队只有4000人,众寡悬殊之下,终于力战而亡,所部全军覆没。十一月初四,遵化陷落,顺天巡抚王元雅、蓟镇总兵官朱国彦死难。消息传到北京,京城顿时一片混乱,官民纷纷出逃,但朝廷下令只许男子出城而不许携带家眷,于是乎,急于出逃的女眷们要么女扮男装,要么躲在柜子、箱子里,可有很多还是在城门口被查获,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崇祯皇帝原本自比唐宗宋祖,唐宗宋祖面对这种百年未有的变乱会有什么举措不得而知,但他确实是完全慌了手脚,在运筹当中帮了后金军不少的忙。 先说高级官员的任命奖惩。十一月初十,兵部尚书王洽被捕入狱。这位王尚书原本是工部右侍郎,因为身材伟硕、相貌威严,像“门神”而被崇祯皇帝重用,崇祯一年被任命为兵部尚书。既然是以貌取人,能力方面就不好说了。这位王“门神”中肯的说应该是一位能吏,只是毕竟不懂军事,所以上任一年没什么作为,但在这次京畿危难之时,表现的很尽职,努力调度各路部队进京勤王,没功劳也还有点苦劳。可是,这次后金入寇实在是让崇祯皇帝大失面子,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再加上王洽的一些政敌乘机指责他“防御疏忽,调度乖张”。这位因相貌而得重用的王尚书终于被下了诏狱而瘐死狱中。在危急关头处死国防部长,对于人心是稳定还是加剧混乱,不言自明。 当然,在处置王洽的前两天,崇祯皇帝启用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原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孙承宗(关宁锦防线的创建者,袁崇焕的师傅)为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主持通州防务,这也不失为是一个俾补缺漏的好决策。 但是,在崇祯召见国孙承宗后,觉得这位老尚书确实是位人才,便要他“不必赴通州”,在京城内布置防务,调度各路援军。可也在同一天,卢象升率兵来到了北京城下,崇祯又觉得手握重兵的卢象升比孙承宗更可靠,于是在委任孙承宗总揽军事的第二天,又命卢象升指挥各路援军,并赐给蟒袍、玉带,同时下诏给孙承宗让他仍去守通州。 孙承宗无奈只能连夜奔赴通州,可得他到达时,后金军已经越过通州,在北京附近州府厉兵秣马了。委任了卢象升,又不信任,只是一味的催促他出战、出战、再出战。卢象升希望等到各路援军到齐后再做反击的主张被认为是居心叵测,挟君求和。 无论是王洽、孙承宗还是之前的袁崇焕,虽然官衔都大得吓人,但在在军队调度上,最后还得是皇帝说了才算。所以,如果在高级官员的任命上没有好的决策,而在军队调度的乾刚独断中能够条理清晰,部署有方的话,也可以有效的遏制后金军的攻势,然而,拥有军队最高指挥权的崇祯皇帝,对于军队部署更是乱的如一团麻,增添了无数内耗。 比如启用翰林院庶吉士刘之纶和他的朋友申甫和尚。这二人平日里喜欢研究兵法,还发明了很多先进的军事器械,如单轮火车、偏厢车、兽车等,并附有严密阵法,在纸上谈兵时确实是侃侃有致。于是崇祯皇帝破格提升刘之纶为兵部侍郎,申甫和尚副总兵官。让他们招募新军抗敌。其实,刘、申二人也并不是宋朝“靖康之耻”时只会装神弄鬼的郭京之流。他们是有一定才能的,但是,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不让他们用发明的武器协助守城,却让他们招募新兵迎战后金的百战精锐,只能是趋羊入虎口的绝顶蠢招。申甫和尚在皇帝严命催促和各级官员看他破格升迁而不满的处处掣肘下,领着一支由市井游民组成的队伍拿着他的发明仓促出城,在卢沟桥被后金军抄了后路,新式武器不等发挥作用便全军溃散,申甫和尚阵亡。这已经明显的表明新军不可用,可当刘之纶因为受到同僚指责排挤而愤然向崇祯请求招募新军出战时,崇祯皇帝竟依然答允。刘之纶便招募了万余新军,东进蓟州、遵化,最后在遵化城外全军尽没。申甫、刘之纶虽然鲁莽冲动,但确实是有报国热血,最后殉国也算求仁得仁,可崇祯皇帝却纵容甚至推动他们的鲁莽与冲动,白白浪费了上万兵力,也留下历史笑谈。 胡乱派遣新军,已经很荒唐,但对于勤王援军的胡乱指挥,就更让人啼笑皆非。例如,当时山西巡抚耿如杞接到京师危机的战报后,立即与总兵张鸿功率领5000人勤王。这位耿巡抚是天启朝著名的诤臣,因得罪魏忠贤而被判处过死刑,后因为崇祯继位诛灭阉党得免,因此入援京师很是积极。 可没有料到,进入京郊后,山西援军第一天先是被安排驻守京东的通州,等第二天到了通州不等扎营,又接到命令去镇守京北的昌平,刚到昌平不等喘口气,又被命令调到京南的良乡,每天行军一百多里,把一支想要立功的生力军莫名其妙地拖得人困马乏,在此同时又不拨给任何给养。又累又饿得山西援军终于忍无可忍,在京郊大肆抢掠,倒比后金军还祸害的厉害。崇祯皇帝大怒,将耿如杞、张鸿功全部下狱处死。山西援军兴冲冲而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说当时人家在评价蒋光头的军事水平之时,都表示最多让他当个连长就差不多拉倒了,要是给他个团的兵力估计出去打个几仗连自己都得回不来。 可偏偏这蒋校长自命很高,最喜欢的就是瞎指挥,而且按他的习惯常常是用电报要给人家指挥到团一级的作战。 所以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这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又不是在下象棋,你动一步了,我才能动。你这隔着千里之外舒舒服服的在家里躺着不好,没事跟着来瞎一通乱指挥,你说这仗打的不输才怪呢。 所以这当领导的艺术就在这里了,你崇祯关键的是要把人用好就行了,没事在这瞎掺和干嘛。之后在煤山上吊的时候还来那么一句“诸臣皆可杀”整的那么委屈,其实不是没好臣子,关键是你不会用啊。 所以一个人能不能当领导就在于他的御人之道行不行。汉高祖刘邦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赖之徒,但最后能坐天下的却偏偏是他。搞得洋洋得意的刘邦还在大臣面前大肆吹了一回牛鼻以彰显自己的过人之处,以下是原文: “夫运筹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即张良)。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意思是我虽然并没有什么才能,但我只要知道该怎么管理人才就行了。而项羽你手下只有一个人才范增,你却赶走了他,所以你项羽再勇猛,也还是败在我的手上,原因就在于此。 项羽没有输给我,他只是输在了我手中的人才罢了。 崇祯是个勤劳肯干的皇帝,更是一个想做明君有抱负的皇帝,可每次都老是出力不讨好,运气又极差(天灾人祸不断),最后反倒是成了个亡国之君,这老哥也是个苦命人啊。 说句实话,这明末我个人最同情的那个人还是崇祯。 崇祯很节俭,他的衣服、袜子,都打了补丁,请注意,打补丁的,并不一定很节俭,往往很浪费,比如后来清朝的道光同志,衣服破了,让人去打了个补丁,五十两白银,这哥们全然是败家的,还说特便宜。 而崇祯的补丁,是他找老婆打的,免费。 此外,崇祯还有个特点:走路慢,因为走得快,里面的破衣服就会飘出来——节俭是节俭,脸面还是要的。 他工作很努力,每天白天上朝,晚上加班,据史料记载,大致要干七八个时辰(十四到十六个小时),累得半死不活,第二天接着干。(请问劳务费加班费谁来给,劳工的权益谁来给他维护?) 简单地说,崇祯同志干的,是这样一份工作,没有工作范围,没有工作界限,什么都要管,每天上班,不是跟人吵架(言官),就是看人吵架(党争,主要是东林党那些清流啥的),穿得破烂,吃得也少,跟老婆困觉(这个实在是惨)较少,只睡五六小时,时不时还有噩耗传来,什么北边打过来,西边打过去,农民军又造反了,祖坟被人烧了,部将被人杀了,东西被人抢了等等。 就这破饭碗,真是给谁干谁拉倒。 最不幸的是,崇祯同志以上所有的不幸,都无法换来一个幸福的结局——他的努力,终究失败。(你付出了毕生的精力,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就算了,最后的结果还是失败) 但比最不幸更不幸的是(简称最最不幸),崇祯老哥是知道这点的。 知道结局(注:悲剧),也无法改变,却依然要继续,这就是人生的最大悲哀。 史料中记载到,崇祯同志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的,他多次谈到命数,气数,经常对人哀叹:大明天下,奈何亡于朕手!(和项羽这个不作为的不能比,人家是努力了的) 然而他依然尽心尽力、全力以赴、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到长城心不死,撞了南墙不回头,往死了干,直到最后结局到来,依然没有放弃,直到兵临城下的那一天,依然没有放弃。 虽然大臣放弃了他,九年之后李自成攻到城下,跑去给(义军老爷)开路的就是那些所谓傲骨铮铮的大臣。 ------------ 天下布武 六十四章 苦命的崇祯(二) 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且不说,就是沿路的屯堡卫所在后金的铁骑劫掠下也是一片哀鸣。 毕竟屯堡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穷的,不然也不会那么招广大的后金群众厌恶。所以德刚的这种大乌龟壳在这方圆上千里地还真算的上是独一份。(人家肚子都吃不饱,哪来的钱装修房子)。 同样都是发现了狼烟示警,但很多的户所民众却是没那么好的命了,毕竟人家的屯堡有多小多破烂,自个儿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这知道鞑子来了又怎么样?你能往哪跑去?你以为个个屯堡都造的有出能容纳几千人口那么阔啊? 仓促间,没来的及跑回来的军户。一遇上鞑子,那算是完了。 发现屯堡容不下那么多人了,只得先在家里躲。鞑子一来,那也是完了。(毕竟你不开门,人家可是会砸的) 屯堡实在是破烂的不像样子,这些狗鞑子感觉实在受不了诱惑,忍不住下纷纷聚拢到一块,等人差不多有一两个牛录(两百人的样子)的兵力了就围着全力攻打。 而完了具体的结果是什么呢: 在通向长城关口的大道上,经常可见数万成群衣衫褴褛的汉人男女哭哭啼啼的行走,汉奸兵在挥舞鞭子驱赶。马上的满清兵,用野蛮人的牲口话不断欢呼大叫,狂饮抢来的美酒,盘算着今天“收获”的财宝。这些磕头求饶、保住小命、被迫“谢恩”留活口的汉人,只好去当野蛮人的奴隶,没有价值的老头老太小孩子早已就地杀死。男丁押去庄园做农奴苦工,女的分配给满人奴隶主淫乐..... 我虽然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在当时鞑子视汉人为猪狗一般的血腥宰杀下,我相信水深火热的广大明朝群众是不可能和满洲鞑子一起拉手拉手共创友谊之花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鞑子是恐怖的侵略者,是祸国亡种的敌人,是破坏家园的阿鼻恶鬼。 当然了,如果有哪位感觉不对想要为鞑子叫屈的话,那我可以很肯定的说那是因为他头上还没有尝过鞑子锋利的马刀。 正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也。 不过大敌当头的德刚却是没心情想这个,作为战果收割机的各四小贝勒已经开始命令各旗在大明腹地纵情劫掠了。 而从昨天紧急戒严开始牛角庄已经陆陆续续发现了最少十多人的鞑子在周围晃荡。 看来屯堡富庶的景象已经很显而易见的被鞑子注意到了,毕竟这房子可自古就是地位财力的象征啊。 你说你没事儿把屯堡修的那么阔气,要是里面没存点油水那是想骗鬼那你。 不过鞑子虽然贪婪但人却不傻,那么结实的大堡光靠他们几个是不行的,所以这十几个鞑子是既不甘心又舍不得这块肥肉,恨恨下也只得在牛角庄周围一直打马转悠着就是不肯走。 不过德刚如今的看家老本就才这么点,所以和鞑子瞎拼的想法是一点都没有。抱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想法严令军壮主动去攻击鞑子,毕竟这大乌龟壳可不是白造的,那些鞑子到时候自己啃不动,也自会走了,毕竟入寇时间紧迫,他们每时每刻都得抓紧着搜刮财帛啊,反正哪块肉还不是都一样,重要的是要能吃到嘴里啊。 眼看着连过了好几日,屯堡四周游荡的鞑子也不过才四十之数,这些狗鞑子眼看着拿这七八米高的破乌龟壳是没法子了。 恼羞成怒下,这些狗鞑子也是不甘心就这样如此白白耗费了数日大好劫掠时光,于是在临走前感觉不给这些汉狗涨涨见识是太没礼貌了。 眼巴巴着终于盼到这些鞑子要走了,屯所里众人也是大舒了一口气。可猛然间出现在眼中的情景却让他们着实是吃了一惊,只见着鞑子驱赶着从周围村庄虏获过来的老百姓像驱赶牛羊一样,用刀背拍着就直往屯堡墙下赶。 这些个老百姓多是就近从周围的户所里抓过来的,只见人人身上本都是带伤,在鞑子不耐烦的一下又一下刀背抽打下,那些个妇孺孩童更是痛呼的一片哭声震天。 不过这些狗鞑子用刀背抽打可不是怀着什么好心,他们只是不想人死的那么快罢了。快哭吧,哭声越大越好,因为等一下就没有你们哭的机会了。 这些个百姓也不知是被鞑子掳掠了多少天,米水未进下,一个个走路都是浑身直打摆子,哪里走的许快。鞑子可是骑着马匹的,见着这些汉狗奴才走的那么慢,心中自是怒火上来,不耐烦下只是一味的大力抽打。 待得离屯堡墙下尚有数百米时,这几十号人却早已是先倒了个大半,见着这些汉狗还敢躲在地上装死,几个鞑子怒不可遏间拍起马匹来就是不管不顾的一通践踏。 见着马儿来了,几个百姓浑身瘫软也是起来不得,直一股脑的功夫就被塌做了一滩肉泥。待得这几个鞑子轮番骑踏完,那几个百姓早已是看不出有人的样子了,心满意足的鞑子这时才感觉高兴了一点。揣着满口蛮语的就哈哈狂笑起来,好像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有着几个人做好榜样,剩下的几十个老百姓大为慌恐下也是一味摸爬踉跄着起了身,生怕着下一个人就是自己。一时间百姓虽然都是体力不支,但在求生欲望的支持下,倒也是再没人敢犯昏倒下。 见状大为满意下的鞑子,更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段精明。开心之下,手下驱赶的刀背越是打的重了,还好几百米的屯堡就在眼前。这些百姓强忍着也是到了墙角下。 虽然这几十号鞑子手中的翻译官是没有,但嘴巴里哇啦啦怪叫的蛮语也是让人差不多感觉到了其中的意思。——原来这群狗鞑子要杀人了。 虽然鞑子的文化水平不高,但看来唬人的基本套路还是懂的不少的。没错,这招就是叫做杀鸡给猴看。 一定要让这群汉狗看看自己同胞的凄惨下场,才能见识到我们伟大的满洲贵族老爷的厉害。 看来这群鞑子也没怎么希望这群汉狗听得懂自己说话,让行动证明一切吧。在一片大声呼喝声中十几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被鞑子手起刀落,直杀的一腔头颅在地上乱滚了。而这群鞑子却是只一刀就住了手,毕竟这里还有快六七十号人呢,肯定要慢慢杀,才方能彰显出我们满洲贵族老爷的出众来不是。 这番禽兽行径就在军户所众人面前活生生的这么上演了。触目惊心下,同身为汉族的一干众人无一不都是义愤填膺,群起激动下就是要出去和那些狗鞑子拼命。 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操练有素的军壮了,在战前如此严厉的军纪威慑下,没有德刚的命令,私自出击的罪过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这个场景就像是电视里上演了无数次的战争特写一样: 一大拨人都纷纷激动道“连长打吧”“对,连长快打吧”“连长我们打吧,不能再忍了” 然后镜头再给回连长,连长却是只得紧握拳头做苦大仇深状“同志们,我们不能打啊”。 然而之后的事实会证明连长的选择总是对的。 当然了,现在做决定的人是德刚,他心里面也知道是不能打的。毕竟你打了儿子不要紧,万一引得人家爸爸(鞑子大部队)来了怎么办。 要知道当时明末就有“满人不过万,过万不可敌”的说法。人家鞑子的总人口才这么点(总兵力十万),你给他一下子杀上几十个,人家可是马上就会发现的。 到时候人家再稍微来个大点(四五百就够了)的部队,你个破屯堡你还指望朝廷会派人来救你?快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可德刚这边千想万想都还是没用,因为在他入神中,已经有人(一人)私自用大抬枪攻击了,看来和刚刚第二批百姓被屠杀有关。 看来这个人确实是比较牛鼻,至于哪里牛主要有两点: 第一点抬枪的射程不过五百米(理论射程)不到,这隔着三百来米的距离就把人家一个鞑子轰趴下了。(神枪手啊) 第二点就是不怕死。要知道德刚亲自带队就在他后面坐镇(督战队的刀还明晃晃的挂着呢),这种情况下还敢私自违抗军令开枪,这说明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真牛鼻(不怕死的人一向牛鼻)。 人家德刚这边还没来得及发怒,那军壮就高声告罪道“大人恕罪,方才小人从那批遭毒手的百姓中竟认出了自家婶子在,小人自幼无依皆是由婶子一手才能抚养成人。刚才心中实是嗔目欲裂,这才按不住一枪轰杀了这狗鞑子。如今小人自知死罪,也不曾想过得免,只万求大人大恩大德能放我出堡,待容得与鞑子身死在此便可。等到入了地下小人也好的有个脸面来见他老人家。” 见着这个汉子如此有血性,众人也是群起汹涌纷纷炸起锅来,毕竟这军户只能按户籍进行内部通婚,他们跟这附近的几个户所都是多有沾亲带故的,搞不好这群百姓中等下就又能发现个自家亲戚啥的。 敢拿我亲戚开刀?老子大不了就跟你们这群狗鞑子拼了。 德刚也是大为感慨下,当即就宣布下令全体军壮都开始全力进行攻击。 毕竟这法纪虽然重要但也得看情况啊,现在是民心所向都要杀鞑子。你要是还在那瞎咋乎唱对台戏,到时候引得起了众怒,这可是对于德刚自己的亲民爱民领导形象不符啊。 况且德刚自己也是忍那些狗鞑子很久了,只是之前一直被理智所强压着。现在有了那么好的机会杀这群狗鞑子,其实德刚自己心里面也是不管不顾的剧烈兴奋了起来。 ------------ 天下布武 六十五章 苦命的崇祯(三) 这十多个鞑子在城墙下本来屠杀的还正高兴,突然就被这一枪给打的人都是没回过神来。问题还是抬枪的口径确实太大,那么大个铅弹飞过来,直接是炸的人家鞑子胸口都是烂了,碎碎裂裂的皮肉一顿乱串下就是鬼都会被吓一跳。 待得反应过来的鞑子都是个个大怒,“汉狗怎敢如此大胆伤我八旗勇士。”也顾不得手里头只有宽马刀,提着就往墙角下一顿冲,如不杀光这些个汉狗怎么能对的起我们伟大八旗勇士的威名。 可真不幸的是,原来他们离着城墙还最少有个三百来米,对于最高射程才五百多米的大抬枪来说还是比较难打中的。现在自己都贴巴着脸蹲到人家门口了,这不是送着来的枪靶子吗? 好家伙,如今这一百米不到的距离,就是给个娘们都能打的你一身窟窿啊。这十几个鞑子轮着马刀就是对屯堡这厚厚的乌龟壳一顿砸,暴躁的嘴巴还哇啦哇啦说着些个什么“汉狗出来,有种开门之类的狠话”。 但结果告诉我们,这个乌龟壳工程还是比较成功的,因为这么多刀器一通砸下来,城墙上除了多几个白印子什么都没留下。见着拿这乌龟壳没法,鞑子狠狠下也只得打马先撤。 不过这里好像并不是他们的后花园,所以不留点什么下来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随着刚才德刚的命令一下,几十口明晃晃的大抬枪一时间霎时是枪声大作起来。毕竟之前看这群鞑子早就不顺眼了,兵壮们抡着抬枪都是瞄准着等了老半天,大人都发了话,这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不过这大抬枪的火力确实不是盖的,这玩意与现在的子弹可不同,里面都是包裹着大量铅弹与铁片,射击的时候通过击中人体四散爆炸来产生威力。 正面垛口立着的抬枪最少都有六七十把就不说了,鞑子本来就只有十来个距离又是离着那么近,轰轰一通直打过去。这十几个鞑子瞬间就是被空气中四散的铅弹铁片给打了个血肉模糊,转眼间便有近十人落了马,唯有少数几人拍马走的快,这才一身带血的得以脱身。 待得第二轮铅弹填装完毕,这都是快一分多钟的事情了。 德刚几人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激动莫名,毕竟彪悍之如鞑子也是经不住就下就没了啊。 不过还有一个激动也是没办法的,这六七十号枪打十多个鞑子,而且距离还跑的那么近都快到跟前了。结果一通打下去还被人家给走了六七个,这枪法是要有多水才能打成这样啊。 此景孙元化却是看在明眼里,这六七十枪最多就打中了五十枪不到,而且主要还是都打了前面重复的,这才让后面的几个鞑子给放跑了。 这下不止是跑回去的六七个鞑子,就连剩余二十多个尚未跟近的都是唬的眼目具裂。 这些死去的人可是他们的八旗勇士。要知道满清鞑子人人都是自幼就开始研习骑射,稍长之后就要作为八旗的一员跟随着老奴进行四处征战,往往都是要从军厮杀至少达到七八年才能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八旗勇士。 所以就是到了满清真正入关的时候,全盛时期兵力也不过才敢虚称二十万之数。可想而知当时对于“鞑子满万不可敌”的说法是多么恐怖了,这每一个正统鞑子都是他们的宝贝啊,毕竟后金人口就这么多,你仓促间想要多生出那么多娃来也是不可能啊。 而且大明的人口却是恐怖达到了近一亿之多,就是按着十人换一个鞑子的死法,这后金也是迟早怕会亡种灭族啊。 怒火攻心下,鞑子也是只得把六七人救下马来,帮着用盐水将伤口洗将起来,毕竟这时可还没有抗生素之类的消炎药物,一个伤口感染就是会要人命的。 这时一个最为壮硕的鞑子却是起身操起汉话来,大声往屯堡呼喝道“兀那写汉子,你们今日就是要全部都身死在这了。” 说着却是捧着宝贝般从马袋上拿出一副大雕来往,空中一送。只见那鸟儿却是展翅便纳出来六七米般的大翅,横着空中转了一圈便只飞的影儿都没了。 见着此景,孙元化这时却大叫一声的啊了出来,直唬的魂都没了般。呐呐出口道“不好,这是鞑子的夜不收啊。” 连着一向老气横秋的孙老头此时竟显出如此大的动静,德刚也是感觉要有大事了。还没等到狐疑的在场几人问出口,孙元化却似泄了气的皮球般又开了口,“此物乃是亲王、贝子身上才会有的,怎生会出现在一个夜不收头目身上。凡是海东青传递出情报,必定会引得附近所有的牛录来援啊。” 海东青,即肃慎语“雄库鲁”,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是中华肃慎满洲族系的最高图腾。 正因为此物异常难得,在后金鞑子中通常是只有王爷、贝勒才能享有传递情报使用的工具。 而且在古代交通传递落后的形态下,军队之间通常之中情报传递都是靠信鸽。但信鸽很容易被人用弓箭手射杀,或是遭遇到天敌,或是天气迷路而影响到情报的传递。 在这种情况下凡是谁有了海东青,基本上情报传递就是无解了。 你想用弓箭射杀?海东青随随便便就能上几千米,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遭遇天敌?他不去追杀别的鸟儿就不错了。 大风大雨天气影响?人家体格强壮就没怂过这个。 海东青最要命的还不是它的传递情报能力,而是它经过训练之后可以轻松的对敌军的信鸽进行捕杀,从而得到截获敌军情报的作用。(传递的机密让敌人知道了,你的盟友却没能知道,这个恐怖) 所以鉴于海东青的分量实在太足,像这种小地区的传递救急。基本上只要周围不出现贝勒等老大级的人物,凡是牛录(三百人一牛录)级别的鞑子见了都得速速赶来汇合。 屯堡里的操练兵壮加起来撑死也不过才七百人。保守估计来三个牛录,那也是近一千人的鞑子窝啊。而且这些鞑子不但自幼骑射,稍长之后那都是最少有七八年战场厮杀经验的老兵,像什么北京城啊、山海关、关宁防线等大场面地方,人家都是打劫去惯了的(每次抢完后都还能活着回来)。 所以这些鞑子可以说是,出身好、工作经验长、而且长期外派出差进行实战,可谓是当时天下少有的恶军。 接着我们再来反观一下这些屯所军壮。基本上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战斗经验就是曾经打跑了几个恶霸盐丁,而唯一见过最厉害的场面就是无意中来军户所打劫的孔有德乱兵(临时工加社会闲杂人员)。小白新兵大队是也。 孙元化怎么说也算是边关宿将,和后金鞑子多少也是个老相识了。就是在大明实力较强的边军中,数万明军被几千的鞑子赶得到处乱跑也是很常有的事。 所以这个孙老头心里这么一划拉,发现胜算为零。之后又考虑到要不要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明显人家海东青的速度可是比狗还快。 估计着他这边还在打包衣服,人家就已经给打到城下了。 所以这个纵横一生的老行伍孙老头才会来个那么大的反应。下棋是在找办法,可死棋却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如果说真的还有活路的话,那就是让朝廷号召各地勤王的部队前来救援牛角庄,那还或许能有一丝希望。不过就凭这牛角庄狗不拉屎的山沟沟,还指望着想朝廷来救,那真是说明你人还没睡醒。 孙元化一生辗转沙场也不过是为了报国耳。想不到一生坚守城墙,竟然在这小小的屯堡有了和鞑子亲身力战的机会,孙元化自是不怕死的,他心神瘫软只不过是怕城堡被打破,恐怕连他家里的老母也定不能幸免罢了。 本想自己原就是已死之身该朝廷斩了,如今反倒落得是拖累了老母过来,不孝之子啊。 心中一定,孙元化也是委告道“大人,我等如今已是落不得周全了。在下只愿求大人,容我老母不供后勤抽调上城。她老人家一生含辛茹苦,我实是不愿再让她看到我战死在此。”而孙元化的番外话,也更是不愿让他老母被抽调来上城跟着送饭、抬伤员之类的活也是怕太过于危险吧。 德刚听了也是顺口就应允了下来,等下不过再跟张半仙打个招呼就是,屁大的事而已。反正屯堡里还有那么多的壮妇、老汉,这些后勤活也还真不差她一个老太太,不上就不上吧。 也是正好间,说曹操曹操到。 张半仙正领着拥军群众担抬着汤汤桶桶的也在上城,毕竟这都响午了,要打仗也总得先把给肚子填足了不是。 既然人都来了,也省的自个儿还特地去叫人传令了。德刚这边才刚想叫张半仙过来给他打个小招呼,远远的却猛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大喊 “元化我儿,为母来看窥你了。” ------------ 天下布武 六十六章 捅了马蜂窝(一) 原来这孙老太太在家听了大半辈子关于他儿子的英勇事迹。今个儿在家一听到真的有鞑子来了,这拦都拦不住直吵吵着就要上城门劳军,平时间就是毒龙魏几个侍大将见着了老太太都是毕恭毕敬的,就别更说是这小小的张半仙了。 于是这老太太也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当然是熟了的)跟着大部队就上城门送饭来了,为的就是要亲自看看他儿子如何如何英勇,以后得幸若能再回了故乡她也是在乡亲面前能脸上增光啊。 毕竟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孙元化拉扯成人,指望的就是孙元化以后能光宗耀祖成为岳飞那样的爱国大英雄。而她更是把同样也是单身母亲,更因为在岳飞背上刻了几个字而万古流芳的岳飞他妈,作为她的毕生偶像。 大家都是单亲,凭什么我就不能教出那么伟大的儿子呢。 所以在她的爱国主义批评教育下,孙元化自小就是个树立了崇高爱国理想的人,而他以后也是这么干的。(书读傻了的人比较犟) 此时间鞑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来,站在城墙上多危险啊。 孙元化看着老母那么激动,自己却是心里急慌了神,忙说道“母亲大人,这里甚是危险,您老倒是回屋头去啊。” 这孙老太太倒是不乐意下去,这不才刚上来呢。“为娘这连鞑子长啥样都没瞅着你就叫我下去,我又不是吓大的,哪有这么娇贵。你跟为娘在这瞎咋乎啥啊。” 哎,这孙元化也是暗自心中苦也。要闹犟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心中焦急下也只得撩开了直说道“今个儿却是尴尬去处。待稍得鞑子有大队人马要来,我怕屯堡是要守将不住了,到时我等皆是要与鞑子战死在城头。不曾想来此屯堡养老,现在却是反累了母亲,万一您有个不测,孩儿不孝当是百罪莫赎啊。现在我和大人早已说好了,您老人家已经可以不用随那些妇孺上城协战,快快回屋内方得安全才是啊。” 听得孙元化推着叫自个儿要走,孙老太太却是猛甩开大怒道“我儿当如此,真乃我孙家之幸也,何来不孝之说。昔日岳母刻字当为万古流芳,我虽是一乡间老妇但也尚懂得大义,此番鞑子入寇正是我孙家报国的大好时机。我必是不下城,待得城破之时,让我母子二人死战于此,方实为祖宗有幸啊。” 孙元化本来还怕母亲会怨他于他,想不曾母亲大人竟如此大义,有母如此,孙元化也是没什么放不下了。也不再去劝阻,只是让母亲大人于德刚身旁稳稳的坐着,看他这个好儿如何杀狗鞑子。 众人见连着一乡间老母都尚此大义对鞑子丝毫不惧,一下子也是人人激昂。纷纷表示愿意和鞑子死战,绝无退缩之心。 士气如此大涨下,孙元化也是使出生平所有守城本事来,定要让狗鞑子的嘴啃个满嘴血不可。 孙老头纵横几十年沙场,身上没点压箱货那真是骗鬼呢。以下就是他的生平守城奥义: 第一项便是金汁。因为其由煮沸的粪便尿液组成,所以广大群众给了它一个美名叫“金汁”,古代守城多用,不仅可烫杀敌人,且粪便肮脏,伤口多腐,难以医治。(医生估计也是不愿意医治,实在太臭了搁谁都受不了) 这个高科技虽然感觉是难闻了点,但都打仗了谁还会管这么多,只要是熏不死人,这点臭味算的了什么大。而且每次倒完拿大铁锅洗洗又还能继续用(可持续性强)。比什么热油锅便宜多了,而且储量大巨大(例如粪坑厕所),来源丰富(每一个人都是生产者),勉强还能算个生化武器。除了不容易燃烧外,其他方面的都比正儿八经的油锅实用多了。 这个东西守城的时候确实比较厉害,烫出的伤口会感染溃烂,死得很痛苦,受伤后死亡率非常高。(除非能去哪里买点阿莫西林来消炎,或许还有的救) 中国古代守城兵器那是个博大精深。虽然正规大明军队一般都是依靠滚木、檑石、狼牙拍等效果强硬的正规武器,但我们这屯堡里没有也不要紧,更不用伤心。 因为孙老头的独家金汁在你使用了之后绝对是欲罢不能,实打实的会上瘾的。 只要你想一想用半人腰粗的大马勺,可劲的舀了烧开的大粪汤只管是往下浇,千万别给人家省,该浪费的时候我们绝对要知道浪费。 而且更恶毒的是,孙老头说里面还要再加上点狼毒、巴豆这类的玩意才是最好,怕的就是这些金汁腐蚀性不够强,到时候不给劲啊,怕人家鞑子感觉不过瘾啊。 想想也觉得在这种武器威胁下攻城实在令人胆寒,你说这年头攻城也没听说谁给配备防化装备的。那么大勺大勺的粪汁从漫空中肆意倒将下来,要知道这可是烧的上百度的水啊,任是碰到了一点点暴露的皮肤,都是会被烫裂的皮开肉绽。再加上后续的汤汁中那些个细菌啥的在你血肉里一顿繁殖,后面的我也不说了,任由自己想象。 而第二类武器就是显得人性化多了。不过就是在城墙上铺点蒺藜,扎扎人家的手而已。 至于使用也是简单的多,你只要往地上随便那么一仍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为小学生而造) 因为这玩意长得特别科学,浑身都是乱刺,所以你不管是让它哪个头朝上,那都是要扎死人的。 蒺藜是一种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因为它的果实外壳有刺,所以古时作战常常就地取材,将它收集后洒于敌军必经之路,用以刺伤敌军人马脚部。 而且这玩意质量也非常过硬,每次用完后你直接就可以回收等着下次继续用。可谓是行军打仗守城门的不二法宝,而且专治骑兵。(扎马蹄子) 这下有了路子就什么都好说了。 按孙元化的指挥(守城的活还得要技术员干才放心啊)。 张半仙带着些老汉、壮妇用车子把户所里只要能找的到的马桶茅坑都是通通收刮一空,足足搞了有数百桶过来。 在土城墙上架起八九口大铁锅就是烧起水来,只等得火候到的差不多了就加料(金汁)。传说中的由大锅熬制,浓稠分量十足的高锅靓汤就即将出炉了。 在这么大冷的天,连着上十口大锅一起共同是熬的烫呼呼直冒大黄泡沫儿。那股浓稠的味儿真是隔着上十里人都闻着着,就更别提着城楼上的人了,一干兵壮都是有点把持不住,人人捂着鼻子都是一副好像要摇摇欲吐似得,端的是熏杀人。 德刚跟着这几个侍大将也是靠的最前,直觉得饶是之前都跟着埋田洒肥了也是未有觉得那么熏的人混混欲倒。 见着毒龙魏几个都是捂着鼻子直欲呆不住了,德刚心中虽也是被熏的叫苦,但只得是强作镇定喝道“你们这是作何娇贵模样。鞑子人都还没来,难道身为侍大将却是连这区区味道都给赶的要走了吗。来人啊,再继续给我多加料,分量煮的定要再浓稠些,快快把火也给烧旺了。金汁不泼烧的滚烫起来,方等鞑子远道来了,哪能显得出我们屯堡在寒冬中的热情不是。” 说着自个儿还起身摸了几根木枝在一旁捂着鼻子直加起火来,看着大主公都那么把持的住还跟金汁面对面的大干上了。 有样学样下,本来旁边还站的远远的几个壮妇也是跟着共同加起火来。直烧的近百来度的粪汁“必剥,必剥”作响,整的一副好手艺啊。 见着主公如此英勇竟然敢与金汁做斗争,几个侍大将也是心中暗暗称服间协助起往城墙上洒蒺藜起来,毕竟这种活也是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啊,精神上憧憬一下就好了,跟着瞎搞还真怕会不小心熏道在那里就没意思了,尽量干好自己能干的就是无上功德嘛。 不过长宗我部宗元亲明显是一副鼻子坏了的模样,毫无感觉的也跟了德刚上去,抡起大勺子就往大铁锅加起料来(旁边的上百个马桶就是补给站),整的还真一副有模有样,时不时又伸进勺子去大摇大搅的想拌匀一点,敬业精神无人可敌啊。(德刚最多就是时不时的往里头加下柴火,仅限于作秀水平)。 这长宗我部宗元亲那么一通蛮干下来,直看的连德刚也是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有这么好的人才,不去做挑粪工真是把人家给埋没了啊。” 不过孙元化却是没闲着,手中收集来的狼毒、巴豆正被他在大瓮里细细的调制着,手法端的是专业无比。 原是人家张半仙给他材料的时候可是足足有七八桶,现在被他倒腾半天就只有一个大瓮的分量了,而且还没满。 这么多的东西一时间就整少了那么多,总不可能是被人家孙元化中饱私囊偷吃了吧?(有毒物品) 所以人家高科技就是在这里了,孙元化拿着个大瓮一脸满足的走过来就直吩咐道“你们往每个大铁锅内都小小的再加倒一点混合搅拌就行了。此物本性虽是毒小,定却是多放不得,只要它一旦和金汁充分混合之后,调出来的汁液端的是异常歹毒。不然放出来的气味一重,那都是会要了人命的,你们可的千万记住了。” 见着孙元化那一副肃穆的表情,这些个壮妇都是应声诺了。 ------------ 天下布武 六十七章 捅了马蜂窝(二) 海东青的传递果然是“扶摇上万里,挪腾百里达”。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间,整个大地就是剧烈的轰动起来,稍微胆小的人都感觉像是在发小型的地震似得,开始惶惶不安起来。毕竟古代人不明世界,没有大的分别能力。一感动有大灾大难的前兆,都是会本能的进行惧怕,根本就起不了抵抗的念头。 只是在孙元化等几个老行伍急切的贴地入耳下方才听的出是有上千匹怒马齐齐往着边赶来,齐齐踏着大地才产生的剧烈震荡。“果然坏了,由是海东青发出的讯息,没有贝子以上的统领在附近,就会引的方圆数百里的牛录疯狂赶来。一般没有整旗的亲王大旗主在,是绝不会出现海东青传讯的。这个夜不收乱放出来,真是要逼我们山穷死绝啊,端的是歹毒如此。” 古时候战国,大将田单为了复国使用火牛阵,上百头耕牛聚集起来,点燃着鞭炮一起轰塌就是敌军数万人的阵营都顶不住,瞬间本阵大军就是被趁机杀的崩离分稀。 更何况是上千的八旗铁骑策着军马从四面八方急急赶来,那光是聚起来的尘土都能挥扬的让人都看不见。 德刚虽然知道大敌终于当前,但也是气定神闲坐镇于城墙间,一步一条的发号施令,丝毫不乱。 兵熊熊一窝,将熊熊一个。如若此时主帅再那么一乱,全军都是要瞬间崩塌,各自奔逃的。 德刚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恶军,但鞑子也是人,他却是知道的。如若鞑子真的有传闻中的三头六臂,那又怎么会被八国联军打的头都起不来呢。 五十六个民族都是出自于华夏一家,汉人是人,满人再厉害他也依然只是个人。 都是爹妈生的,有什么好怕! 心定下来,神态自然也不会慌,这幅气若神闲的大将姿态都是被大批军壮个个都看进了眼里。 “主上如此镇定,完全是想好了御敌之策才会有的气势。胸有成竹,心中早就周虑好了一切。做士兵的只要奋力死战就行了,我们不用慌”。 军心一稳,战争的胜算则是凭空又多了一层。 天时不如地利不如人和。人心既然都已经有了,狗鞑子要来就尽管来,不过是城在人人在,城亡人亡而已。从来还没听说过鞑子打破城池还留人的事例,男儿要死就当死战场! 等轰塌的声音越来越来重,尘土漫漫消散开来,密密麻麻的鞑子真颅虏都是齐齐的人挤人、马挨马,偌大的一副恶军景象,气势上就是让人触目即威,难怪大明军队常常数万都是战胜不了几千的八旗铁骑,这一副军容就是胜那些所谓的卫所十倍、百倍。 相较下这些德刚演练出来的新兵,虽然都是受到了现代人的理念来培养,每天营养的补充、操练的强度、体力的打熬都是大大超出了这时的普通军队。所以才能在盐丁、恶霸、乱兵之中屡战屡胜,基本上都是没有遭遇挫折,夜郎自大。 这一遇到强大恶军,顿时就是被比了下去。整个屯堡都是黯淡无光,好像就是粪土堆在上好的珠玉面前一样,凡人一看都能知道是天壤之别。 军壮们受到了强制的编队管理,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编制,受到队伍的管理,这种分配型的军队是极具管理操作的,能让统领的大军有得心应手的感觉,朝令夕至。 比那些毫无章法,兵不知兵将不知将的普通军队好了已经不止十倍。 可毕竟时间训练的还太短,区区数月培养下来就想发生质的改头换面却是不可能。 这些兵壮个个都是努力的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是良民出身的习性却是难改,不是杀人的料。 人人不时间都是会交头接耳、左动又摇的根本就一副待不住的样子。 在孙元化这种行家的眼里就是一群稍好些的乌合之众耳。 不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话却不是白说的,有了诸位侍大将的影响,这些半职业兵却也是拿出了平素里最好的状态,人人皆是严阵以待的架势。 杀灭鞑子虽不敢说,但鱼死网破拼他个一脸血却是有这个底气的。 这群鞑子里这时却是由那位放海东青的大汉领着。之前见他会说汉话德刚便是感觉到了此人的地位不凡,却是没想到近千人的八旗铁骑都是服服帖帖的任由他控制,放佛这只是天经地义一般。 只见在他的不断指挥下,却是由旁边齐齐涌出了连绵不断推着木车的包衣奴才,这些人便是霸气铁骑打城破阵的先锋队。 鞑子人口稀少,八旗勇士个个都珍贵无比自然要金贵使用。像这种包衣奴才便是他们去消耗敌军火力、担当着替死鬼的第一部队。 他们都是在爱新觉罗氏征服辽东小部落时所留下的俘虏而已,可谓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毫不珍惜。 但是他们的命运却是被掳掠回去的汉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只要等自己的主子一旦发兵入寇,他们作为包衣奴才都是可以跟随着进行劫掠。到时候财富金帛身上不知道搜刮多少,而且*汉人、放火烧屋的事情也是少不了他们踪迹,如此肆虐烧杀的快意生活,试问又有哪个奴隶可以做到他们这个份上。 而且少数包衣奴才因为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从而得到自己主子赏识,一步登天成为八旗老爷的事迹也是屡屡发生。 所以这群包衣奴才虽然自己也是被鞑子欺凌的对象,但却是丧心病狂把手伸向了汉人,在战场上常常都是为鞑子卖命作战,让人很是难缠。 所以这群包衣奴才首先就是要推着木车接近城下,为后面的八旗铁骑留好路。待得能不能用木撞破开城门都是另说,首先便是要吸收了敌军的火力,从而达到减少八旗铁骑损耗的目的。 这些包衣奴才也是人人穿着棉甲、头上顶着铁盔,比得多数大明军队的装备还要好,看来做抢劫的勾当就是奴才也富得流油,马无横财不富,这些包衣奴才却是真把自己当做人来看了。 狂热的炮灰兵们却是兴奋异常哇哇直叫的就冲向了屯堡这个大乌龟壳,按照往常惯例由着如此巨多的八旗军一起昼夜攻打,就是州城首府都不可能受的了。城破人亡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些包衣奴才一想都又有油水可刮,心里自然是劲头十足,端的是把这乌龟壳当做越肥越有油的大口生猪了。 依着往常的大明军队最多就是有些火统都是顶天了、再算上一些官府的弓手根本就是拿他们的木顶推车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城门被巨木撞开,等着坐死罢了。 这个剧本虽然被鞑子想的很好。但孙元化却是没有做肥猪待宰的打算,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已经进入大抬枪的射程了。旁边的夏侯麦秦几人见状也是坐不住了,向孙元化大声道“现在就开枪吧,此时正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先发制人啊。” 孙元化却是罢了罢手,示意稍再等等看。毕竟孙元化却是个玩火器的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了,这五百多步只是大抬枪的理论射程而已,打在人上,就跟蚊虫撞身一般丝毫没有威力。 尚且敌军身上有甲不说,身上更是小心的顶在了木推车下面。按着普通的火统可谓是根本连人家的防都破不了,再待得第二轮填装,直怕人家都是趁机冲到城下破门了。 所以这火器的发射频率不够快,一定要打出敌军的血来才行,不然还不如普通兵器好用。 “四百、三百、两百、一百步,一百步都进了,我们打吧,再不打就来不及了孙大人。” “好。我等的就是这个,打,给我狠狠的打,谁都别手软。” 一百米的距离就是个娘们都能打的中了,射击准度大大增加。而且穿透力更是不减反增,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抬枪的威力更是强了一半。 这就好比人家远远的端枪只能射进你的肉体而已,但被手枪顶住脑袋却是能一子弹打的通透,威力得到了极大加成。 “嘭、嘭、嘭......”近八九十架大抬枪齐齐的轰击起来,霎那间就跟打雷一般,直打的那些木顶小推车一个个粉碎,里面的包衣奴才更是躲之不及,瞬间就出现了大量伤亡。攻城器具都被人家打坏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仓促间根本跑之不及。 这些九头鸟(大抬枪)根本就是明朝时期的肩扛式火箭筒,这木顶推车不过是些捆绑在一起的木头块而已,打起来根本就是大浪荡沙、势如破竹。 有少数木顶推车上裹了些牛皮,一弹打过去整个车子都是摇摇晃晃松散着却是不坏。 心中不快的抬枪手却是不会放过它,一弹接一弹的又是接连飞来,真是把它当做靶子来打了,成为了近百个抬枪手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之不以后快。 连绵不断的轰击下,这木顶推车也不过是多裹了层牛皮而已,在接二连三的剧烈晃动后这个幸存者也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在咯吱的一道刺耳声下崩然而塌,木块碎碎的散落了一地。 木顶推车的人却是早已被重重的轰击给震裂了五脏,嘴口溢血的死在了里面。 ------------ 天下布武 六十八章 捅了马蜂窝(三) “炮响轰声震天,惨叫不绝于耳”而这些包衣奴受到如此大的损伤也根本是自己在咎由自取。 如果是普通的士兵就算战斗力再差,只要被上百口抬枪齐齐一轰那都是要崩溃而逃的。要知道火器最大的劣势就是差劲在射击频率上,根本就不可能像劲弩强弓一般射的满天飞雨似得,让敌方军队连丝毫喘气的机会都是没有就被剿灭了,端的是强大无比。 所以在第一轮齐射完之后,抬枪至少都有近一分钟的填装时间。如果敌军素质就是再差,再第一轮攻击后也是会撒丫子跑路的,素质差可不代表脑子傻了。 而到了你第二轮填装完毕射击的时候,人家最少也是跑了四五百步以外去了,这时候先不说准头有多低,就这种极限射程,打中了也是蚊虫撞身一般丝毫没有威力。 可偏偏这些包衣奴才就不是普通的军队,他们虽然脑子没坏,但人就是不能跑。当第一通强烈打击完毕之后,他们虽然伤亡及其惨重,但作为炮灰部队他们更大的职责是为了要吸引火力,为后面的满洲八旗开路,担当与敌军交战的首批先锋队。 就这样的伤亡下,这些包衣奴才却是不退反进依然抱着撞木破起城门来。就这么近的距离已经是连三十米都不到了,而且在城下还瞎咋乎了快半个时辰。你说面对这么饥渴的活靶子,这些抬枪手们不尽可能的去满足一下他们的需要,当真是说不过去了。 虽然包衣奴才根本就是连绵不绝的从满洲八旗四周涌出,这么会儿吃饭的功夫下来,沽略的人数最少也是达三百之数了。 但也是德刚当时构建这大乌龟壳的时候实在太缺德,把城门造的跟狗洞那么窄就算了。 这一听说鞑子要入寇了,把几百号招来的匠户都动员起来,直接安排着就在城门里口内盖起水泥墙来。 按他的话说就是往城门上按木头、上铁叉都是太不给劲了,既然要做乌龟壳那就直接做死做绝,把城门直接砌几层水泥墙给堵了,看那些狗鞑子怎么破城门。 在德刚这么阴险歹毒的政策指示下,这群工匠都是深得要害,很聪明的把这水泥墙结结实实的给砌了六层(里面还带夹心的,水泥加砖块互相混合),直接比城墙还厚了一半。 反正德刚是想好了,粮食虽然储备了只有计划的一半,不过才两千多石。但吃上个一年多还是没问题的,我也不想出去和鞑子的骑兵野战,老子就是躲在这乌龟壳里不出来了,你能怎么招?要进来咬我就赶快,麻溜的。 于是乎,这些包衣奴才可是倒了大霉。 漫天的金汁瓢泼而下,唯一作为保护的木顶推车也是一轰就裂。这每一分钟都是有几十人在伤亡,这些包衣奴才托着七八根巨木抗着一齐*城门,可不管怎么拼了老命就是破不开来。 这可谓是真见了鬼了,要知道包衣奴才也是跟随鞑子攻城略地的老奴才了,什么大城州府会没见过。 只要门是人做的,在这连绵不断的撞击下不可能是不破的,这门难道是有神相助不成。 不过在半个时辰的强烈撞击下效果也是出来了。只听的大轰一声城门终于是受不了撞击,达到了最后的极限。刹那间整个城门都是四分五裂的坍塌在了地上,包衣奴才见状也是高声振乎起来,放佛刚才的死伤终于没有白费,待得等下城门一破定是要肆意屠杀一番方能解心头之恨。 可结果却是狠狠的打了人家满嘴巴。 这城门塌了之后里面不是真空的,竟然只是一堵实心墙? 而且这墙看起来泥浆和砖石都是比城墙还厚一点,明显是特别加固了的。 被耍了的包衣奴才不高兴了,“你让我们是当猴耍来着?死了那么多人、淋了这么多金汁、被打了多少炮,辛辛苦苦在这熬了半天,现在你就突然跟我说其实这墙是实心的,他娘的,老子跟你们这群汉狗拼了。” 好了。这下再也不需要什么攻城器具了,竟然都是打翻了脸,那就拿命来说话吧。 架云梯,上城墙,我们真刀*的来试试刀吧。看看你死还是我活,蚁附开始吧。 所谓蚁附就是说爬城强攻的意思,因为这已经不是用攻城器械进攻了,敌军只是单纯的爬着云梯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附着在城墙上,传说中的人海战术是也。 正因为这个战术要用血肉之躯和敌军硬拼,战场减员量极其之大,所以不管是对守放还是进攻的敌军来说都是异常恐怖的。 这些包衣奴才见着破城门无望后,恼羞成怒下只得是人人发狂,企图用蚁附来征服这座乌龟壳。打不死你,用人海淹也淹死你是也。 本来屯堡内的兵壮们还为这群包衣奴才碰了一鼻子灰而哈哈大笑,“我们这门都没了,看这群狗鞑子能怎么进来。还是早点觉悟,洗洗好自己的屁股回家去吧。” 可却是没想到这群包衣奴才物极必反,反倒是爬城墙要和军壮们拼起命来。吃惊下,诸位侍大将也是不敢托大,统领好自身的部下准备着应战。 之前近百架大抬枪都是轰打了近半个时辰,现在个个枪口都是一片通红,再打下去就是要炸膛了。 尚且这些抬枪手也是比不得寻常的火统手,这抬枪的填装和块头基本上都是普通火统的两倍以上,这么长久时间的操作轰击,人人手上都是酸麻无比也是体力隐隐不支了。 这也是被孙元化给看进了眼里,一声令下就叫他们担抬着火器下去休整了,全部都轮换上各个侍大将的本部人马,准备应战。 要知道这抬枪造价可是不费,万一等下肉搏起来,刀枪无眼的打坏了一个,德刚可是要急的来找他拼命啊。 毕竟抬枪手不过百人不到只是军队的辅助火力而已,真正要靠的还是四五百人的这些主力步兵。 不过孙元化明显还是高估了这些包衣奴才的战斗力。虽然之前陆陆续续补充到战场的包衣奴才人数就已经是达到了三百人之多,可实在是架不住大抬枪的火力猛,这半个时辰的挨个点名下来死伤最少也有上百。 而且最惨的还是保护罩子(木顶推车)也被打坏了,没有遮挡下的包衣奴才简直就是一群被剥的赤条条的小羊羔一般。 任由着漫天滚烫的金汁浇泼下来,真可谓是挨着便死、触着即伤,丝毫就没有想给人一点活路。 这些包衣奴才身上裸露的肌肤一时间里都是遭了大霉,要知道这光是金汁的汤水温度都是给熬到了一百多度,稍微溅射到了他们的胳膊、脸上都是炸的这些包衣奴才一副哭爹喊娘。就更别说这可不是拿纯净水给你煮的,里面都是些粪尿等待肮脏之物,一碰上伤口就会发炎出脓、什么杂七杂八的细菌都应有尽有,端的是恶毒无比。 况且每锅金汁里还加了不少孙老头的毒门秘制调料,毒性有多强是不知道,但腐蚀性极其恐怖就是了。 因为只要有少许的金汁烫到了木顶推车的牛皮上,那都是哔哔啵啵一顿响间牛皮都给腐蚀的没了。别说那些满洲鞑子,就是在城墙上大勺大勺泼金汁的壮妇们看的也是触目惊心,真不相信会是自己调制出来的。 所以看来学理科出身的孙技术员就是水平高,不但火器弹药精通,就是连化学反应调制都是一把好手。 当然了这些虽然金汁威力巨大,却一时半会也是显现不出来的,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世间奇毒,不可能说你一下子泼过去人家碰上一点就没命了。 除了有少数倒霉鬼不小心被泼到了脸上导致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之外,其余的虽然被金汁淋在身上感觉痛苦难当。但实际上的战斗力都还是尚存的。 所以这群包衣奴才虽说死伤惨重,但真正惨的却还只是伤而已,人数减员却只有一半的样子,并没有完全打残。 在尚存实力的情况下才选择了蚁附攻城,想用人海战术把屯堡拿下。毕竟他们只要在城墙上稍微站住了脚跟,后来的八旗勇士就会紧随而上,他们才是真正的攻击主力,恶军的核心头子。 可蚁附确在是没那么好玩的,依着德刚奢侈铺张的建造方针,这屯堡的城墙上垛口都是有着几十个。只要包衣奴才爬到差不多快一半的时候,这些兵壮们就可以用自己手里的铁枪从垛口的洞口内探出长枪,肆意的捅杀这些鞑子。我杀的到你,你却够不着我,这么快意的杀法,直杀的这些军壮面红耳赤,真是不亦乐乎。 自己想串什么肉样,就串什么肉样。横竖着都是拿这群狗鞑子当做鱼肉了。 而这群包衣奴才却是人尚在云梯的半空中小心的攀爬着,稍有不慎就会掉了下来,直摔的浑身欲裂,根本就腾不出手放抗这些军壮从垛口内刺出的铁枪。直杀的这些包衣奴才牙都是要咬裂。 “快了,快了,只要一杀上城墙,就会有这些汉狗好受的了”。 这些包衣奴才身上吃痛下,手上只是更爬的飞快,满眼都是红通通的看着吓人。看来都是已经发疯了 ------------ 天下布武 六十九 要疯(一) 虽然军壮在垛口里的长枪进进出出插的飞快,但大网之下必有漏鱼。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不到,城墙上就已经有数十个包衣奴才爬上了城头。 只见这些鞑子四周头发全部剃光,只在头顶中心处留有金钱般大小的一小撮头发,辫成细细的发辫,垂下来形如鼠尾,和普通汉人的区别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且每人手上都手持着大马刀,弯弯深深的刀身上都是豁口,显然是长年累月挥砍留下来的痕迹。而且外貌更是横肉满脸的突出,端的是凶神恶煞无比,真正的化外蛮夷。 虽然这些包衣奴才只能算是鞑子军队里最底层的人物,但在数年凶恶的生产厮杀中能跟着主子而一直不死,身经百战下的实力也是非比寻常。 要是面对面的真正遇到了普通大明军队,至少可以达到一对一完胜,而且少数勇力者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可以一敌二,算的上是二人敌。 可深知这一点的德刚又岂能让他们如愿。他手底下的这群兵壮最多也只是小牛犊,而包衣奴才却是一匹匹豺狼,不先把这群狼爪子拔掉,是不可能跟他们去硬拼的。 爬上城墙上的一刻,第一批包衣奴才们放佛整个世界都亮了。“之前的种种痛苦,终于要偿还回来了,汉狗不过都是些软弱的猪羊罢了,真刀*一对上肯定都是要马上崩溃。” 心中高兴着的把脚踏了下去,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能稍微再坚持一会儿,后续源源不断的大部队都会上来的,到时候胜利就是一边倒了。 可人算却是不如天算,满城墙都是密密麻麻的扑满了乱立着的铁蒺藜。只一脚扎下去,人都是要被涌出的血气涨的浑身通红,尖叫着就是抱脚乱跳。城墙头是被德刚使用了大手笔,建的是又大又阔,足以能够容纳上万人在这里厮杀。 但偌大的城墙边缘却是没有留给鞑子一点可以踏脚的地方,因为连绵着足足有五六米的地皮上都是乱麻麻的蒺藜。根本就不容许有人站立的机会,就是想趁机跳过去也是没有可能,五六米的距离实在太长了,相当于天堑一般,无法跨越。 几十个上得城头的包衣奴才却不是幸运儿,反倒是倒了大霉。整个脚下根本就是没有让人着地的地方,直扎的人人都是立不住身子,跳做一团。 而后面的包衣奴才也想跟着上去,却是根本挤不动。这些第一批的鞑子自己人都是站立不住,却是能难提要前进杀敌了,这种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的道路却是阻挡的他们根本就起不了要上前的念头。 密密麻麻的一地蒺藜,看着就心惊胆战,想前进却是死也不肯。 有如此好的机会,诸位侍大将们却是不能轻易放过了。毕竟身上带的都是长枪铁器,只要远远的往那里一扎下去就是一个包衣奴才的狗头烂在那里。 之前看火统手射杀,兵壮们也是早早的看着眼都热了。毕竟军户所里赏罚分明,有功才有赏,家里面想要吃肉喝酒吃的肚子滚圆,不靠横财却是不可能。 一个鞑子大人就明令赏二十两,这些奴才兵却是也当得一半数的赏赐。只要肯死力拼杀,日后囤积起财富置办良田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些军壮看包衣奴才却不是看人,而是把他们看成了一锭锭白花花的雪银,发财致富就在今日。 有大利驱使下,这四五百号军壮也不用统属的侍大将敦促,人人都是奋死力往前捅铁枪。 这初上来的包衣奴才也只不过是几十号之数,僧多肉少下哪里够杀,一时间都是被扎成了马蜂窝。 唯一幸免的后续第二批奴才也是见状跑之不及,毕竟这脚下的蒺藜都扎的没拔出来。这么多的长枪就扑山倒海般的齐刺了过来,身手再高强、厮杀经验再老道都是没有用,人再厉害也只是血肉之躯以卵击石却是在找死。 战情一挫再挫,在大明战场上跟着主子厮杀掠夺十多年的老奴才们却是从未遇到过此景象。 恶战不是没有打过,困难不是没有破过。可这种毫无章法,根本就不正面和你硬拼厮杀的手段却是实在恶毒,让老奴才们根本无从下手。 最后的城墙蚁附失败却是像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将包衣奴才身上的最后信念给打了个粉碎。 奔溃。全军的崩溃终于是四散的蔓延开来,人再强心智也不可能是金刚,恶军不过是凭借着穷凶极恶比常人坚毅罢了,重重打击之下也是要心神崩溃。 一批批的八旗兵本来正要让老奴才立住阵脚就冲上去大肆屠杀,可风涌退下的包衣奴才们却是将八旗勇士们挤的七倒八歪,根本用马鞭如何往死里抽打都是没有用,喝止不住。 太多人想要奔逃却是在云梯上一时间下不来,垛口的兵壮也是趁机半渡而击,空荡荡的悬空口间用硕大的铁枪头搅拌、捅刺着包衣奴才的血肉之躯。 上又上不了,下又不下去。受不了铁枪入肉痛苦的老奴却是纷纷嚎叫着从半空中跳了下来,生不如死,心一横。 可屯堡建的七八米的高度却不是唬人用的,这简直是五六层高的深宅大院一般,臭虫一般的血肉之躯重重摔下不死也要少了半条命! 而且还有汹涌乱逃的老奴践踏,根本是人挪人、脚踏脚。完全是不顾身下摔得半死的同胞还没来的及起来,哀嚎震天间也照样踩踏不误,“老子要跑活命,哪顾得了你许多”,一时间竟是全被踩踏致死。 “化外蛮夷,毫无人性,对同族尚且如此,难怪对我汉人如此屠杀不折手段,简直是禽兽一般。” 德刚几人看在眼里也是胆战心惊,根本无法想象。这要是发生在了大都城州府,如此多的人践踏致死,被言官弹劾上去就是革职杀头的罪过。 人族自相残杀,在密集闹市中的踩踏就能看出来。而化外蛮夷不知人理道德却是额外尤甚,丝毫不知什么是同族怜惜! 别看这些鞑子如此死伤,但却是毫无一点伤筋动骨,精锐鞑子真虏却是毫发无伤,一个未损。 原来八旗兵行动却是要首先看老奴才。老奴才兵第一便是开推车撞城,要是大城门一破,这八旗勇士就会趁机掩杀进去,大破敌军,他们才是真正的进攻主力。 若是大门不破也是不打紧,就等着老奴才们开始蚁附,一但在城墙头上胶着立好了足,就可以顺势跟着杀上去。以真虏的战力至少都是能以一敌三毫无问题,有勇力者甚至能够敌五、敌七! 八旗真虏如此凶猛却也不仅仅是水平太高,更大的却也是装备的配备上。他们人人都是身着三层甲,一层棉甲夹心,两层铁价外包,可谓是刀枪刺不如,强攻射不穿。手上的大马刀却更是配备了最好的精钢淬炼而成,遇上木质枪杆的大明军却是能一刀把枪头都给剁断,在鞑子普遍力大无穷的粗手臂上挥舞却是更加恐怖,所谓一力降十会。战斗经验老道。 如今城墙连续攻击受挫,包衣奴才都潮水般流了回来,八旗勇士却也是只得无功而返的重归本阵了。 见着与鞑子交战的第一阵却是落了个大捷,杀伤老奴无数,全屯堡将士都是欢呼雀跃一片,端的是兴高采烈。 德刚也知道奖罚分明的要害,发下喝令道“此次大胜,实是全赖全堡上下齐心奋战。现在我宣布,全军都加封赏,每人每户家中全都割肉加粮入户,有战功的将士却是再加银两由张半仙一一登记好,却是不能少了你们的半点功劳。” 听着还有如此丰厚的赏赐下来,屯堡将士更是人人感恩戴德,只凭着这些肉粮今年就是可以过上一个好年了,若是得些银子更是能买酒吃酒肉好不快活。 高兴间却是满屯所都是高喊了起来,“大人万胜,大人万胜”。 一阵阵的高声却是压的树枝都是哗哗直响,唬的鞑子阵营是士气一大片低落,那位肩上托着海东青的壮汉却也是直听的一顿眉头打皱。 “汉狗士气如虹,却是更不好想与了。端的是个恶角色啊。” 不过鞑子入寇却是从没听说过折在小小屯堡军户手里的,“这个事情要是广播传闻出去,我们正白旗的脸却不是要丢进了,以后还怎么在八旗中生存,往日分配财物都是没有底气。” “不过这小小屯堡却是螳臂当车罢了,方圆百里的大军却是源源不断的一直赶来,不到明日就可以将此地困的如铁桶似得,到时候定是要屠尽此城,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果然在漫天的欢呼声中德刚却也是发现了蹊跷。从攻城到现已经整整快过了近半日的时辰,而从四周源源不断赶来援助的鞑子兵却是一直都没有间断过,轰隆隆的铁骑踏响直震的地上的黄泥都是软软的松成了粉尘。 “轰,轰,轰”明亮的号角声也是此起彼伏的传响了起来,鞑子兵们却是听得号令,人影传动着到处伐木、打桩,竟然都不紧不慢的四下连结竖起营寨来。 “天色一黑,想要再继续进攻却是不可能了,况且今日锐气一失竟然就安插营寨。这群鞑子里的统领却也是兵法大家啊”。 孙元化却是个老行伍出身,见着对手知道自己这个屯堡是乌龟壳根本不敢出来野战的弱点,就扎起营寨来。也是大感心惊,对方统领却也是非同一般之辈啊。 “只不过我平生的本事却已经是使了个干干净净,黔驴技穷下也只得听天由命了罢。但最起码自己尽力尽为,于民无愧啊。” 心里至此,孙元化倒也是坦然了不少。 ------------ 天下布武 七十章 要疯(二) 黑暗也已经深深的把大地吞没了,北方寒冬的夜里常常都是没有月光,简直伸手不见五指,想要夜袭更是难如登天。 在大灾大难前难得的片刻安详下德刚却是没有睡着。因为他知道明天一亮就只有黎明的余晖留给他们了,夕阳的美景却是怕要洒到他们的坟头。 之前嚣张得意肆意杀伤了海量的老奴不算,就是连着八旗真虏都在第一次攻击下射杀了近十人,鞑子自努尔哈赤起兵就是纵横辽东数十年,哪里受过这种屈辱,真正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所以才会引得鞑子大怒,方圆上千里成建制的牛录部队都源源不断的疯狂赶来,从白天一直到达黑夜根本不停歇,马蹄暄腾的轰隆声持续到半夜中方才堪堪停歇。 明眼人都是看出了这些鞑子都是从千里之外日夜兼程赶过来的,不然根本就没有半夜行军的道理。古人普遍营养不良,却是有夜盲症晚上就如同瞎子一般,夜晚行军却是逼着的办法不然无人会用。 “两千、三千、还是四千?四面来援、一整天都不止的人马奔腾,到底是聚集了多么庞大的军队在这里,猜却是不知道实情。也只有等到明天大亮方才看的见了。”德刚撩开着双腿却是坐在了城头,四目看着如不夜城一般的鞑子军营。 本来屯堡建造的前方都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荒地,为的就是让敌方不能掩藏,做到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屯堡守军的眼际。可现在却是四周密密麻麻的敌营大寨,只有那被烧的直冲天际的熊熊羹火能让人进行稍作分辨。 满满的火光映照的天际都是明亮了起来,德刚却是看的眼中痴了,“这么光亮的夜,自我来这个世界却是再也没看到了。灯油金贵,平时我也是天还刚黑就得睡觉,实在是贫困之极。今晚也是好,真正圆了我这个心愿,让我再感受一次不夜不睡的感觉,明日也是无怨无悔了。” 说着心中竟是无限感慨起来,生命脆弱,蝼蚁尚且珍惜只是身不由己啊。 “主公这么晚了还在观看敌营,也是睡不着吗”。猛然的来一句却是吓了德刚一跳,他上一次就是被张半仙吓得差点摔下去,想不到又是这种时候,他果真是又来了。 可待得侧首望去却是长宗我部宗元亲走了过来,“张半仙平素都以诸葛孔明自居,看来在如此的大势下也只能是静待等死罢了,谁都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啊。” 既然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来了,德刚顺势招手也是叫他在身旁坐下,毕竟明日都是无头之鬼了,还分什么身份主公的。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不再推辞,径直的就在一旁坐下了。 德刚突然却是想到这个落魄大名在日本战国也是一国之主,直发的就问道“阁下在日本战国也是纵横数十年了罢,只是不知像今日这种局面可曾见过?” 长宗我部宗元亲之前因为一直是属于外来人口,而且手上的兵力也不是自己的,所以整个战事中间都是不曾有何表露一味着听从指挥罢了。 现在却想不到德刚以主公之身反着相他问起策略来,心里也是感觉士为知己者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来“主公大人,在下却是为你讲个我故人的故事罢: 话说东海第一弓取今川义元为了上洛夺取天下的梦想。动员了尾张、美浓、南近江三个国三万的兵力,而今川方向外放出的消息则是:“今川家的总兵力达到4万人或4万5000人。” 这在日本一县就为一国的战国时期绝对是无可匹敌的实力了。而阻挡在今川方脚下的第一块绊脚石就是尾张国的织田信长,而区区小国就算是动员后的总兵力却也是连3000不到。 当天晚上,信长在清洲城内招集重臣们举行军议,然而家臣们有的主战、有的主降,不管持哪一种建议,面对号称4万5000人的敌军,最后都拿不下主意。到了深夜,开始有人借着各种理由退席。这时织田信长笑道:“武运穷尽之时,智慧的镜子也会蒙上隐影啊!”随后便宣布会议结束了。 而当时的信长也是和如今的德刚一样根本就睡不着。 半夜里便从被窝里起身吩咐侍从们将灯点亮,随后来他又沉思了一下,终于暗暗下定了决心,接着信长便站起身,让侍从敲起太鼓,自己拿出扇子跳起了幸若舞“敦盛”,边跳信长还边吟道: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 不过渺小一物 看世事,梦幻似水 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 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见敦盛卿之首级 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信长所吟的正是跳“敦盛”时伴舞的舞谣,大意是:人生不过五十年,世间的事的如同梦幻一般;既然能获得生命,就会有死亡。下天,是宗教用语,将天分为上天、中天、下天,离人间最近的便是“下天”,所以“下天之内”,就是指被下天覆盖住的人间。以这段舞蹈与舞谣,织田信长驱散了自己面对4万5000大军的恐惧,随舞蹈一起凝结在周围空气中的视死如归气氛,从肌肤吸收到身体之中,让信长浑身都充满了战意。 舞毕之后,织田信长叫侍从拿来头盔铠甲为穿戴好,在此过程中又吃了一碗茶泡饭。一切整理妥当,信长命人吹起出征的法螺,还没等其它人反应过来,他就自己持枪上马向城外奔去。五名随从武士岩室长门守、长谷川桥介、佐胁藤八、山口飞騨守、贺藤弥三郎与二百名杂兵陆续反应过来,随后追上去紧紧的跟在信长后面。城内刚刚惊醒过来的武士闻讯也陆续起身、装备好之后便出城追赶信长。在从清洲城到尾张热田神宫之间约三里的道路上,不断有人加入信长的行列中,早上八时,织田信长到达热田神宫时,身边已经集结了2000人。 下午一点左右,桶狭间附近突然下起了一阵急雨,不仅田乐坪上的今川士兵到处寻找树林躲雨,在桶狭间山周围的今川方守备部队也乱了阵型。此时,织田信长扬刀指向义元的帐幕,怒吼道:“突击!”自己率先从30米高的山上冲下,身后的骑马武士跟着也你争我抢的突上前去。大雨掩盖了织田军的马蹄声,当织田军冲到今川义元的大帐前时,大多数今川士兵还在远处避雨,门前只有少量的前卫,而且这些前卫随后也迅速被织田军的骑马突击冲散。等到织田信长冲入今川义元的营帐中时,却发现义元在300名旗本的护卫向舍弃了乘舆步行向东海逃窜,于是喊道:“不要纠缠恋战,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今川义元的首级!”在织田军的四五度蜂涌突击之下,今川义元身边的300人迅速减员,到最后仅剩50人,今川义元不得不亲自迎战织田信长的近卫武士。 当时今川义元头戴八龙五枚兜、身披红色锦之阵羽织,抽出心爱的宝刀“宗三左字”连斩织田方数人,随后遭到两个青年武士服部小平太一忠和毛利新助秀高的围攻。先是服部小平太一枪向义元的左胁腹刺去,被义元晃过,又回手一刀,将服部的大腿砍伤,正当两人角力之事,毛利新助又扑了上来,和服部小平太合力把今川义元压到地上,而抽刀砍下了他的首级。今川义元时年四十二岁,出自足利一族的名门,领有骏河、远江、三河三个国、与武田、北条等东方之雄相斗多年从不落下风,最后却死在尾张大傻瓜旗下的两个无名小卒手上,叫他怎么甘心,临死前义元还奋力咬断了毛利新助的左手小指 当织田军用长枪挑起今川义元的首级,高呼道:“今川义元,讨取”的时候,还在山间谷地死斗的今川军由近及远,陆续瓦解,织田信长同时下令在整个战场上扫荡追击,东海道的第一巨人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织田信长正是用精细的测算、耐心等待时机的沉着、以及关键时刻的惊天动地的智谋与胆识,最终打败了兵力是自己简直十倍的今川义元。 从此一战成名,走上了天下人的道路。” 听完之后的德刚心里却是深深陷入了沉思,此情此景虽然和现在的他非常相像,果然称的上是比如今的局面更加险恶。 可德刚联发想到的却不是他自己,毕竟这位长宗我部宗元亲的故人实在是太过于厉害。 自己胸中不但毫无兵法,而且更是手中杀头牛的力气也无,更别提万军之中带人冲锋陷阵,夺取上将首级了。 他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同样是备受关注的一个人物,同样在历史上浓墨重彩,同样在后世的故事里有着无数的面孔,这个人就是曹操。 他们同样活跃于最混乱,也是最传奇的时代,同样的一出生就注定要踏入这片混沌(信长是尾长城主的长子,而曹操也是出生世家)。年轻的时候都有过荒唐的历史,曹操年轻的时候爱做游侠之事(其实就是跟一群混混惹事生非,这群混混里面也包括袁绍),且为叔父所不待见,信长更是被称为尾张的大傻瓜,几乎是到了众叛亲离的程度。然而两个人都同样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并不曾因为旁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行为。 但是之后桶狭间之战(刚才介绍的那场战役)和官渡之战(统一了北方)这两次以少胜多的战役,都促使两人走上了天下布武的道路。” “我虽是凡夫俗子却也是不怕死,明日就奋力死战吧。大丈夫当马革裹尸,我真也不枉此生了。” 远远的两人大笑声却是在荒野中传递开来,此次寒冬实在寒冷。 两人蹲坐间却是感觉空气里有什么扑鼻起来,刺的是彻骨透凉。 ” ------------ 天下布武 七十一章 要疯(三) “主公这是雪,如今便是飘起鹅毛大雪来了,果真是天不负于我啊。”说着长宗我部宗元亲便是癫狂般边跳边笑大声呼喊起来。 直笑的是德刚一脸茫然,“这下雪与我等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会有雪神出现替我等击破敌军吗。” “何止是雪神,如今果真是上天助我。别说是雪神,就是敌人现在有着关羽等神将相助都是再也拿我们无法了。大人快,趁现在还是两更,速速把全屯堡的人都叫起来,我等性命就在于此了。”说着就拉拉扯扯推起德刚,叫这个大主公下起令来。 虽然不知道长宗我部宗元亲闹得什么打算,不过德刚也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提起身上的法螺就高声吹了起来。 “呜、呜、呜........”高亢的法螺在静谧的夜中就宛如是大钟撞击一般,重重的把屯堡里的人都是吵了醒来。不过醒过来的人一听到是大人才有的法螺呼喊,都是急急忙忙的赶上了城头。毕竟现在时最凶恶的战时谁也不敢宽衣解甲,都是一挺身就下床跟上来了,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才一顿饭的功夫不到,却是已经汇集到了五六百之众了,虽然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普通军户与壮妇,但对长宗我部宗元亲来说却也是难能可贵了。 德刚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开始,长宗我部宗元亲的命令就是我的号令,违者军法从事!” 大权撒手之后却是再也不言语了,只是在一旁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要闹出什么花样,到底是怎么样的手段能够“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只见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干脆利落的纷纷号令起来“三百人与我下去抬水,直到天明不许停歇。余者两百人给我找来木盆、大桶等候我的发号施令,宜然速速,明日的性命就是寄在你们身上!诸位拜托了。”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动了真性子,却是一腿就狠狠的跪了下来,望着这四五百号人深深鞠了个大躬。 虽然平时这教头因为过于苛刻严厉,导致在军户间口碑普遍不好。可如此大难之间,又有着主公的完全授权,众人见这倭人竟然做出如此诚恳的举动。心中也是大为感动,毕竟自己性命也是在此一举了,齐声承诺下也是做鸟兽般急急的往四处散去,毕竟这倭人也是说了时间就是性命,就权且信他一次吧。 这屯堡内早就防备敌人会断水,里面都是开凿了几十口深井大池子,取水倒是容易。 木盆、大桶就更是简单了,人人家中就有的东西。不过是两百人要用。在偌大上千人的军户所里搜刮还不是手到擒来。 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身上的潜力都也是开发了出来,一个个动作麻利,放佛都是让火烧着屁股似得。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不到,近两百人的木盆、大桶都是搜刮好了站在城上待命。 长宗我部宗元亲虽然感觉也是比心中估计的时间快了许多,但时间也是快三更了,必须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稍许上百口大水缸也是抬了上来,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等不了那么多了,只是积极催促叫水后续再抬的快起来,丝毫不能断了补给。 “众人听令,手持着各自手里的木盆大桶都是把城墙站满了。待队伍一战齐,就舀着大水往城墙淋。待到了天明要是哪块的城墙没有被浇透,通通都军法从事、直接斩杀。” 虽然拿盆桶浇水泼城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听到不及格者要直接“斩杀”,军法从事下,两百来号兵壮也是不敢怠慢直怕是自己淋的慢了,一站好了身边的位置就是不要命的甩手浇泼起来。 只听的哗哗大响,整个城墙都是发大水一般从上头往下涌起水来。 漫天的大水汹涌不绝的滚滚下来,简直是在大海发潮汐一般的气势。 不过德刚在一旁也是渐渐看出明道来了。原先他造城墙的时候就叫工匠往城墙上又浓浓的涂了几大层的泥巴上去,现今却是坑坑洼洼、细缝四漏的挂在墙上说不出的丑陋。 经着这漫天的大水瓢泼下来,很多的水珠都是流进了细缝之中,甚至在砖泥的细缝里汇聚成了些小水洼,简直是嵌进了墙里面。 而这场半夜间才下起来的雪却是越发的大了起来,漫天的鹅毛雪花在大地中飘飘荡荡,直冻的人手皮都是要裂开。 这时德刚却是想起来了,“以前我没去过北方,第一次去的时候刚好也是飘起了漫天雪花,衣服却是忘记收了。想不到第二天起来,好好的衣服却是被冻了根大冰棍,直让人啼笑皆非。” “对,这长宗我部宗元亲难不成是想要泼水成冰,让这城墙变为冰城?” 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担水的人虽多却也是有点担不过来了。只见着剩下的老汉壮妇也是上了城墙,看来虽然醒的晚了点却是上下一心,现在整个户所的人都是在这里了。端的是拧成了一股绳子,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共同发力、其利断金! 也不用长宗我部宗元亲再吩咐,德刚明得了真意,也是大声指挥起来“后来上城的人都是齐齐共同担水便可,担水太久,泼出去是真正如流水,根本供应不够!” 说着也是手把手跟着一齐抬起水缸来,一摸上去顿时是浑身凉彻心骨,果然是好冻水的时机。 有了德刚这个主公带头肯干,老汉壮妇们也是有样学样、激昂倍增,乐火朝天的大干起来。 飘雪的大冬天也是有人竟然干的出起热汗来,已经是气血翻涌、运动过度。 三更到五更却是太快,古人都是睡得早起来的也早。四更的时候鞑子军营里就已经是飘起炊烟埋锅造饭了,只是天色太晚却是不知道屯堡里在干的些什么勾当。 待得真正到了五更天蒙蒙亮,城墙却是已经能微微看的清了。 偌大的一个城墙都是银装素裹,被整夜大水瓢泼的都冻成了凝结的冰块,而且墙角下也是被滚滚流水冻化成了小山似得大冰陀,整的是一副神话里的冰晶城堡一般。 在黎明的太阳反射下直晃的人眼睛都是真眨不开。 养精蓄锐了一晚上的鞑子八旗却是痴痴的看着傻了眼,“这座大城却是神仙变的,昨日的大明小堡哪里去了。” 这倒是说的真是吓人,毕竟在如此厚重的冰块包裹下,整个屯堡远远看起来都是大了一倍不止。 而且冰块嶙峋突刺,漫布着在整个屯堡上,却是成了一道天然的天堑了。 这么厚重的冰块晶莹剔透,把大太阳光都是自然的朝四周反射开来,晃的人眼睛都不敢直接对视。 再加上又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却也是难怪有鞑子兵认为这是神仙造化,修造城堡了。 一整夜的疲累下来,人人手上也是皮开肉绽的满带着伤。要知道这么冷的天,就是手稍微裸露出来都是会长成一个个大冻疮,痒痛无比。 况且是满手的深夜浸入在水里持续几个时辰的泼洒,一个个大手都是被冻疮泡涨的跟大萝卜似得就不说了。 皮肤被零下几度的水刺的更是纷纷爆裂开来,血水都是裂了又冻结、冻结了又裂开。 其中破而后立、立而又破的痛苦又是有几人身受过。 就连德刚看到自己手下子民如此痛苦也是痛心裂肺般大叫道“真是苦了父老也。我德刚简直是心中滴血,愧疚万分啊。诸位,若是这次能够活着回去,我包某人定当散尽家财、犒赏诸位。” 兵壮、壮妇们虽是手里受痛,但听得德刚心里一席话,心中却是温暖如春。“这德刚大人却是我们的主公,为他效死力只是天经地义罢了,却不知大人待我们如此之厚。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相报之。大人如此宽厚,实乃我等再生之父母也,又怎敢再收受厚赏,我等必是不从。” 人就是这样。你对他越是客气却是厚待,他就会觉得实在太过了,必定是不肯直接接受,而且感恩戴德。 可你当面刻薄于他,他却是会心生怨恨,迟早会向你无穷无尽的索要回来! “大人万岁,大人万岁.......”这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在这种生死存亡时刻竟然把这大逆不道的话喊了出来。 朝廷反正也不知道去救助他们的性命,大人却是给他们温暖吃饱的衣食父母,真正的把他们当做是一个人来看。 而且还不舍弃不抛弃,为了他们的这些蝼蚁小命奔波疲劳。“万岁,大人万岁,大人万岁........” 一时间里漫天的呼喊却是从真心里发射了出来,在这群苦难的人眼里看来,大人手上也是满带皮裂着的冻伤,大人才是他们的青天,是他们的父母官,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的。 孙元化虽然没有跟着喊出来,但感觉根本无人督促却是被上千号屯堡军户口口相传的呐喊了出来,看来这群人心都是被德刚彻底收服了。 不过他却是不打紧的态度,毕竟这孙老太太也是跟着群起激动下高声吵吵着呼喊起来,激昂程度却是比常人更甚。 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孙元化却是不知道他自己也已经陷进去了,孝子自古就是母命如山,这是没的变的。 和诸如一些妻管严,拿夫人的话当做为圣旨却是一样的。 根本就由不了自己的态度想法。 ------------ 天下布武 七十二章 要疯(四) “咚、咚、咚”鞑子震天的军鼓声齐齐的大响了起来,看来吃饱喝足后终于是要全军总动员了。八旗制度下的鞑子兵果然个个都是久经战场,偌大的近数十里军营汇合起来都是丝毫不乱,仿佛就是平时喝水吃饭一般平常,不紧不慢的数千人就各在其位的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要是让我手里的这数千人在这种四布的军营中紧急集合,没有一两个时辰怕是根本不可能聚起来的,就更别说做到鞑子这种丝毫不乱的景象了。难怪说古人最怕敌军劫营,要是军纪稍微差一点的军队,怕是只要半夜一听到敌军杀来,乱哄哄的也不知道情况。士兵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在无数人的践踏奔逃中自己恐怕就已经先死伤无数了吧。” 德刚也是在城头看着鞑子从各自大营中鱼列流出,心中惊叹下也是不禁的就拿起自己屯堡里的兵壮进行暗暗比较。一番拼比下来才明显的感觉到这所谓的强军果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练出来,新兵*不沾点血是永远也成不了老兵的啊。 在轰隆隆的马蹄塔响下,数千人的鞑子兵都是到了屯堡前,为首的仍旧是那个肩膀托着海东青的汉子。不过在他一副惊讶的目光中可以看出,这副晶莹剔透的“一夜城”果真是让他吃惊不小。 只见这座屯堡上浇透出来的冰块最少都有数米厚,而且冰块上面还到处都是突刺嶙峋的怪状,简直就是刀山一般,让人看了就恐怖。 “这群汉狗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这种泼水筑冰城的功夫都会,现在看来是要很棘手了。”虽然这屯堡看起来根本就无从下手,但那鞑子头领却是明显不甘心,在他的一道道发令下,依然是从四周蜂拥着出来了一大批包衣奴才,举着云梯和木顶推车就是要来攻。 德刚看着这个架势也是着实吓了一跳,毕竟这一堡的人都是累死累活的忙了大半夜,现在普遍战斗力都基本上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到了,万一真的杀了上来那不是都成了挨宰的猪样。 见着众人都有点慌,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在一旁笑道“不用怕,大家细细再看一会儿便就知道了。现在莫说是群鞑子,就是他们都是猴子变的也没用了,休想上这个屯堡一步。 果然不到一会儿,这群包衣奴才就蜂拥着跑到城下了,见着城头上再也没用什么大枪大炮打人,这群老奴才也是喜形于色。都是暗道“这群汉狗果真是已经丧胆了,看来今日就是屠他个鸡犬不留的大好时机。” 高高兴兴的包衣奴才们都是一个个激昂的攻城起来,纷纷开始架云梯的架云梯起来。可是架了半天却是发现这云梯竟然是见了鬼一般,根本就是架不上去,一靠到墙头根本就不用守军来推,自己就是滑的下来。 在几番架云梯都是失败之后,这些老奴才兵们也是恼羞成怒起来。甩开膀子就是要爬,只见着数百的包衣奴才就如蚂蚁一般附着城墙爬了起来。 德刚这下才是大惊失色道“要是都用人力爬了上来,我等现在都是人困马乏毫不战力,这可如何是好?” 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仍旧一副悠然的样子,开口道“主公莫急,你待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我们浇泼了一晚上才筑好的冰城又岂是这么好破的?” 无奈下,德刚也是只得继续看下去,不过那些奴才兵都是爬的飞快,这城墙也不过才七八米而已,很快就要爬到一半了,简直是让人看着都是触目惊心,放佛是在看一群豺狗朝你爬来似的,端的是丑恶。 不过这群鞑子却是没心情想人家看他们丑不丑,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倒大霉了。本来这冰城就是又冰又滑,爬起来费力无比,现在倒好直接爬到一半手先麻了不说,这冰墙从上半段开始都是尖刺嶙峋的,根本就是用刀扎进去的一般,让你无处下手。 毕竟现在后金部队虽然装备已经毕竟富有了,但你说像专业的铁爪、鹰钩子之类的攀岩用具肯定是不可能给他们发放的。 这不爬就不爬吧,关键时刻爬到一半就爬不动了,你说这不是要人命嘛。而且这个冰墙构造也是不能怪长宗我部宗元亲的,毕竟水是从上面浇泼而下,自然是上半部分都是激起的水花,结冰的时候就突刺嶙峋了一点。 而下面的城墙都是顺着留下来的水,结冰而成的,自然而然也就是平坦一些了。 这下可是把这群老奴才的胆都是苦破了,这五六米高的空中,你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可天气那么冷随便在地上摔一跤都是会裂掉骨头的,那些鞑子当然是不愿意摔下来了。 可这上面刀扎着似的满满一大片都是搭不了手的,就在这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的担磨功夫间,不自觉的手却是已经先麻倒了,毕竟这漫地飘雪的北方天气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屯堡的军户们都还是人人满手爆咧的大冻疮呢。 “扑通”。只听的一顿顿的手滑下,就是有人掉下去了,这冬天人的骨头也是脆,那么一大摔下来骨头撞地都是跟撞钟似的的,框框直响。 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有了一个人掉下去,其余的人也是纷纷支撑不住下哗哗掉蚊子似的开始直掉。 不一会儿间,满个旷野都是响彻了老奴才们的哀嚎,真不知道是摔断了狗腿还是拧坏了腰子。 那为首的汉子见状便是大怒,大肩膀一抖海东青就是扑天展翅的大飞过去,转眼间就是抓的两个老奴才血肉模糊,直吓得左右人等都是扑腾着纷纷站立起来,饶是身上再痛也是不敢继续躺在地上了。 偌大的阵营,整整七八千号鞑子真虏在这里都只能看着直愣头根本毫无办法。 那头领大汉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呼喝着人马就是要强攻上来,只听的一声大鼓响后,数千人就开始接连传动起来。 在那首领大汉的呼喝带领下,马蹄都是齐哗哗哗的朝屯堡猛冲起来,仿佛是要将这破屯堡给一股气冲破似的。 就在德刚还整满肚子狐疑着“这群鞑子是不是脑子傻了,要用血肉之躯冲击”的时候。 却是听见城墙下一顿劈劈啪啪的金铁声大作,直晃的墙都要裂开来似的。 直听的德刚却是心里叫坏“这群鞑子不是脑子有问题真的发疯用马冲击城墙吧。” 心惊下也是只得急急探出头查看敌情起来: 原来这群鞑子都是分成了两大队开始在屯堡下打起转悠来,人人都是一挨城就使力用马刀狠剁几下就走。在这种围城大圈子似的击之就战法下,这几千鞑子接连不断的打击仿佛就跟没有尽头一般。 这才是一顿饭的功夫还不到,墙基下累积着数米的大冰块眼看就是要被凿的出一个大洞了,再这样按照他们这么凿打下去,城墙的保护膜迟早是要彻底玩完。 “大家莫慌,快快速担水来,我们照泼就是。这雪越发的大了,他们凿不过来的。”见此状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连声着大喝指挥众人到,边说着就自己手担着大桶瓢泼起来。 果然这处于小冰河时期的北方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够预料的了,只见着大桶大桶的水从城墙上一浇泼下去,混合着漫天的雪花就是凝固在了墙边,不过十多息的功夫就是冻成了冰渣,根本就是仙人一般的泼水成冰景象。 见着漫天铺天盖地的大雪竟然是大道了如此的地步,军壮们振奋之下也是哗哗的跟着大泼起水来,仿佛手上那肿的跟马铃薯一般的冻疮都是不见了似的,一个个干的比昨夜还卖劲。 毕竟这鞑子都是乱麻麻的挤到城下了,这人一到了生死关头自然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现在要是不肯出死力,那等下要是被狗鞑子在脖子上架上了马刀就没意思了。 眼看着冰城就要被马刀阵破了,鞑子们都是高声齐呼着“巴图鲁、巴图鲁、巴图鲁........”。 那汉子也是喜形于色跨着大马大声呼喝回应道,端的是洋洋得意仿佛那些汉狗就要倒在他们的马蹄下待戳似的。 可漫天的大水瓢泼下来,混合出来的可不是单单冰淇淋而已,转眼间好不容易凿出来的豁口就被冰水给凝结住了。 “滴水成冰,这恐怕已经是到了零下二十多度吧,太恐怖了。我已经就听人家说在北方洗头都是会结冰,现在看来要是有现在那么冷却是真事了,这已经是超越了冰箱的存在啊。”德哥在城墙上也是看的不禁暗暗咋舌,这水本来就是容易冻结了,再加上漫天花瓣似的大雪花漫天乱飞,浇泼出的水一混合着就是凝结起来,顶多是十多息的功夫就又成了一大块坚冰,果然是大自然造化神奇啊。 那头领状的人物见着自己的凿城攻略刚要成效就是被人家生生的打了个大嘴巴,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大喊着“凿,给我拼命的凿,只要此堡破了,七天不封刀。 要知道鞑子入寇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掳掠人口,这样屠城不封刀的举动无疑是会让此次的破城行动变得毫无意义了,所以那头领也是心头滴血的下了这个命令。 而且这些汉人奴隶只要一带回去就可以让他们从事耕田、织布、打铁等活计,毕竟这些事情都是游牧民族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 只要拥有了奴隶,这些事情就再也不是问题了,而且奴隶生出的儿子也是奴隶,只要带了奴隶回去对于后金来说可是惠及几代的好事情啊。 可明显这些汉人实在是太过于顽固了,要是现在还不用屠城来激发士气疯狂把城凿破的话,他自己在军队累积起来的威信可就要扫地全无了。 是个人就看的出来,这漫天的大雪是越下越大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必须得迅速解决”。 ------------ 天下布武 七十三章 要疯(五) 只见的鞑子嗷嗷大叫下,刀却是凿的飞快起来了,四射的冰漠渣子飞的到处都是。 这才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偌大的冰洞就是三三两两的被破了开来,只要再加上几把力怕是墙根上覆盖着的冰块就是得直接凿没了。 心惊之下孙元化也是坐不住了,自己带着火统队就是驮在大垛口上带头轰射起来。 “毕竟浇水再快也是得有时间才能融合而已,终归速度是比不上这些发疯了似的的鞑子。现在是得给他们出点血的时候了,不然屯堡被打破也不过是迟早之事。” 这近百口抬枪盯着鞑子的距离都是不过百米都不到而已,一时间枪声震天下,这群鞑子竟是挨个都被点了名。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血雾都是四散爆裂的哪里都是,明眼着就已经有近五六十名的鞑子哀嚎着就落马倒了下去。 明显这种双层棉甲加铁甲夹心的装备并没有很好的护住这些鞑子的性命,大抬枪发射出来的大块铅弹都是通过爆炸来杀伤敌人的,很不幸的是这些鞑子的武装没有完全到位。 倒落在地下的鞑子无一不是满脸、颈腔都是扎的都是铁片、铅弹,嘴角也是被大抬枪的强大冲击力给震的嘴角溢血,样子是死的要多惨就有多惨。 那个首领大汉模样的人见状也是痛的脸都要挤出来血似的,大吼着“尔等汉狗怎敢杀我八旗勇士”。 情急下也是顾不得凿城了,呼喝着就是叫来大批包衣奴才救援落马的伤者,毕竟这些鞑子还是有很多并没有完全死透,要是放任不管的话,等下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被坏了性命。 看着这群鞑子死几十个人就是在那大呼小叫的,屯堡上的军户听了却是心中快意更浓了,一时间都是欢欣鼓舞的高声大笑起来“狗鞑子叫你他娘的狂,怎么样,想不到你们也会有今天吧,哈哈哈......”。 在这会儿担抬人的功夫下,上百号抬枪手的第二波齐射却是又开始了,“轰、轰、轰....”。在一大片枪弹声的爆裂下,又是有几十号鞑子倒了地,而且更是有十多号马匹不小心中弹下也是大惊着乱跑乱跳,完全就是把鞑子整齐的队列给挤乱了。 孙元化在一旁看着却也是满意的点头倒“毕竟这群鞑子站的太近了,人挤人、马挨马密的跟麻花一样,这样大规模的轮番齐射下简直就是送来的上好靶子啊。” 那为首的汉字却是心疼难忍的懊恼道“这到底是什么火器,以普通大明卫所配备的火统根本就不可能破的了我满洲勇士的甲啊。这倒下去的可是一个个八旗正格勇士啊,平素大军作战不小心死一个都是要心疼难忍,如今却是连番死了那么多,这都快是半个牛录的兵力了。只怕回去让皇帝知道了,我也是得难辞其咎。这该死的汉蛮子,真是哪里冒出来的狗杀才!” 说着大脚怒怒的一踢下,胯下的军马都是吃痛的跳起来半人高,端的是人仰马嘶。 “放箭,放箭,给我射死这群狗杀才.....”。 八旗铁骑一向就是以骑射闻名天下,见着这群汉人竟然敢用火器割韭菜一样的收走满洲勇士的生命,在首领的命令下八旗铁骑们都是放弃了凿城,狠狠的用弓箭攒射起来。 “再不用弓箭狠狠的压制一下那群汉狗的火力,还真就是以为我们满洲勇士都是泥巴捏成的了,是让你们随意拿捏的不成,哼” 果然这八旗铁骑的游牧民族都个个不是盖的,漫天铺地的箭雨一射过去,马上抬枪那边都是哑了火了,端的是射的人头都不敢抬起来,整个身子都是深深的埋进了垛口里。 不过这鞑子的箭术果然是又准又毒,才这么一下子的功夫就是把不过才百人不到的火统手给射倒了一二十名。 还好后续的人见鞑子开工攒射了,都是机警的顺势就卧倒在了垛口里,这才险险的避开箭雨。 德刚也是正好被长宗我部宗元亲拉了一把才在地上滚躺着躲了过去,不然那么密密麻麻的箭雨一顿攒射过来,被射成个马蜂窝那都是算轻的了。 “这鞑子的箭术果真是歹毒无比”。 待得德刚稍转过身看的时候,却是见得作为重点打击对象的火统兵都是被射死了近二十个,而且很多死的火统兵都是已经躲进了垛口,身上却是被从死角射进来的箭给扎进了脖子,大动脉都是被射破了才剧烈流血而死的。 刚刚死里逃生下的孙元化也是心中颤颤,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害怕的时候,等下再犹豫下怕就是要屠城了。 毕竟鞑子却是报复心极重,为了告诫城池投降,对于敢反抗的地方都是一经打破就是全城皆屠,更别说想留什么活口了。 “毒龙魏、夏侯麦情,你们都各自统属好部下用盾牌在垛口里掩护火枪兵,一旦有火统兵不幸阵亡直接就由你们的部下直接顶上去,千万不能断了火力压制,不然屠城就在今日!”。 说着孙元化就是弓着背爬到了一个垛口,翻开沾血的死尸,自己托着大抬枪就是朝鞑子堆轰击起来。 见这倔老头都身先士卒了,毒龙魏几人也是不敢怠慢统领着部下就是朝垛口去了,见着有死了的火统兵就是马上换上人,其余的兵壮就是拿着盾牌木板什么的在一旁掩护起来。 虽然鞑子的弓箭攒射非常猛,但好在也有垛口可以边掩护边轰击起来。 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近百口的大抬枪都是断断续续的又响了起来,有几千号的狗鞑子驾着大头马当靶子也算是给他们发福利了,平素打稻草靶子哪有这快感,轰死狗鞑子的感觉实在是太解恨了。 “轰,轰,轰....”一大片枪响下,明晃晃着就又是四五十号的鞑子落了马,而且那炸裂开的铅弹和铁片都是飞到马肉上去了。 那些战马吃痛下也是大嘶大叫的乱跳,一不留神下就是有很多鞑子被癫了下来,一顿践踏下就又是成肉酱了。 那首领本来看着鞑子的火器手一下子被攒射死了那么多,头也不敢抬却是被杀的没有胆了。哪知道这群汉狗竟然如此不怕死,竟然敢躲在垛口里对射起来,见着一会儿功夫八旗勇士又是损伤那么多。这头领大惊下,人都是浑浑噩噩立不住要从马上昏倒下来了,“这可是一个牛录的兵马啊,就这么没了。怎么会损失在这里啊,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屯堡,并没有什么关宁铁骑在这里啊。” 顿时就是有点不醒人事的直落马了,还好身旁的几个近身卫兵却是看的真切,急急忙忙从中护住这才是没有落了马。 可不管这群鞑子兵的强弓铁矢如何凶猛,这近百口抬枪却是从来没停过似的,你来我往,对射的是不亦乐乎。 仿佛那些开枪的都不是人,只是一群幽魂而已。 “怎么会这样,我们攒射的箭矢明明都是射进了那些垛口的死角里啊,怎么火力还是那么猛一点减弱的迹象都是没有。”一名牛录长眼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一队人马伤亡减员都快接近一半了,不由得都是心中焦急起来,毕竟这可是多少财帛都换不来的八旗勇士啊。 这边虽然打的鞑子是受挫不小,但屯堡口内的侍大将们却也是愁的眉头都快皱歪了。 这兵壮就跟不要钱的似的,一个接上去接着,可往往都还开不到两三枪就是已经被从死角攒射进来的强弓铁矢给射死了。 要知道这还是在四周护着了盾牌和木板进行防护的结果,“这狗鞑子难不成个个都是神箭手再世,怎么这么刁钻的角度都是串麻花似的射进来,这群畜生!” 这才对射了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多一点,第一批的火统兵就是全数都被攒射而死了,现在接手开枪的都是第二批、第三批、乃至于第四批军壮了,见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好兵壮都是比萝卜还脆的一箭就是被人给射没了。 这些个侍大将也是看的心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毕竟这些兵壮都是经历了和盐丁与乱兵战斗下来的老兵了,只要再稍微多磨练几次几乎就是可以成为以后军队中的骨干了,就这么拍蚊子似的就被箭矢给花花的射死了,实在是心痛啊。 德刚虽然感慨于抬枪的威力太过于巨大,基本上对上鞑子都是枪枪落命,可以说的上是挨着便死、逢着便杀了。但细细打量下却也是发现在两军的不断对射过程中,很明显自己手下的军壮死伤减员是比鞑子大的多。 如果再这样人换人的耗下去,自己这边的减员速度基本上就是要赶上鞑子的两倍之巨了。 “一开始仰仗着大抬枪的射程远大,根本就是没发现鞑子的攒射会是如此的厉害。在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下,看来鞑子的远程压制力远远是大大超出了我们啊。而且我军的火器兵都还是躲在了垛口内引为屏障,又有盾牌木板掩护的情况下,都是如此伤亡惨重。看来鞑子满万不可敌的口号却不是瞎喊出来的,果然游牧民族的骑射技术举世无双啊。原本以为一旦有了火器就能直接碾压这些狗鞑子,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原来我以前看的那些变态架空YY小说都是骗人的,里面的男主角乱吹大牛鼻真是害人不浅啊。” ------------ 天下布武 七十四章 活着(一) “一队、二队、三队....”这已经是第三批抬枪手全灭了,如今蹲在垛口里的抬枪手最早的也不过是第四批的了,就连堆垛在一旁的死体都是高的可以当屏障使用了,毕竟是三四百号的鲜活生命啊,就这么两个时辰下来就是整个天人两隔,愣是放在谁眼里都是会受不了。 “主公大势已去啊!我们伤亡减员现在都已经达到近六成以上了,要是再这么拿人头换下去,怕是我们的军壮先就要自身崩溃啊。” 满脸血污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弓着身子摸爬着过来向德刚哭告道,要知道这些可都是由他一把手教出来的好苗子啊,眼看都是要成为军队的精锐种子的,如今却是一个个凄惨莫名的被狗鞑子的强弓铁矢给攒射至死了。这平素一脸刻薄的教头,如今却是满脸都要挤出血来,像丢失了心爱之物的孩童一般嚎哭起来。 “哎,这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数千人的鞑子兵都密密麻麻的挤在楼下攻城,现在不去压制他们的火力,等真正杀了上来肉搏交战之时,怕是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长宗我部宗元亲当是苦了你啊,此乃我等与后金的纷争,不敢连累你进来的。”说着德刚也是看着这个老倭奴满脸触动,毕竟此人也是尽了自己的全力护城,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却也是只有以身殉城了。 “主公当不得此言,我等不过乃丧家之犬耳。之前在哪里还不都是遭人追打的勾当,幸而得遇着主公大人,不但供养我几百人部遗属的生活,更是对我等几个残疾废物宠命优渥,授予总教头一职,此等恩情真是百死皆不能报。怎的还由主公如此自责,如今会到这个地步皆都是因着臣等无能所致啊。”愈说愈激动下一个打滚进去垛口就是抢了兵壮的抬枪,自顾自的就是狠狠轰击起来,放佛这样做他身上的种种痛楚就能释放似的。 不过持枪的兵壮也是幸的让他夺了枪,毕竟这战场减员率实在是出了奇的太高了。普通军壮只要一模上这名作“九头鸟”的火器。基本上用不了十分钟命就会惨死着送出去。 毕竟鞑子的强弓铁矢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准头是劲往着人的脖子尖攒射,在漫天盖地的箭雨下真正的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初五,迟早都是会被密集的箭矢给射死的。而且鞑子的箭矢制造在当时也是处于水平一线的,那铁箭头上虽然没有附加什么歹毒的绝世大毒药,可更毒的却是在它的构造上。 整个箭矢铁头子都是留有三条反倒的凹槽,只要是一入身体整个凹槽就是会反嵌入肉里。 这就是为了保证只要重了箭矢的人如果想要拔箭的话,绝对是会拔得整个大动脉都被三个凹槽给刮拉的大出血,整个过程更是不亚于在挖肉。 所以中了箭矢的兵壮一般都是不拔还能活久一点,一旦拔出箭矢就会引得整个创口的支线动脉大出血。可谓是歹毒无比,让人拔箭不是,不拔箭也不是,简直是生死两难! 所以在上千人鞑子骑兵的攒射下到现在的数据还是只有死亡的,根本就不会有伤员,因为被射中的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德刚现在却是不恨兵壮减员的太快,而是大恨怎么当初就不多造一点抬枪出来。 “毕竟今天怎么死都是要死了,正所谓能杀一个就够本,多杀上几个做鬼都是赚了啊。要是今天的抬枪能够再多一点,就是和鞑子拼的全屯堡都死光了也绝对不冤枉啊。哎,当初的妇人之见真是害死人啊。“ “咚、咚、咚......”。鞑子的大鼓又是震天的响了起来,一顿顿的大响只晃的德刚心神都是乱了,毕竟人死并不可怕,最怕的却是明明知道要死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原地坐着等死啊! “大人、出大事了、大人出大事了....”。只见着第一个开枪打鞑子的那汉子却是手舞足蹈的奔走过来跟德刚嚷嚷道。 “你大惊小怪些个什么,反正死都死了,怕个球球,你在这瞎咋乎什么,要是让狗鞑子兵看到了岂不是涨他人的志气,哼!”德刚这边却是心头正烦乱着,见着那汉子还来一顿大惊小叫下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反正死就死了不过头上碗大个疤疤,你瞎吵个屁啊。 “大人,不是死。我们可以不用死了,狗鞑子刚才是退兵了来着,你快看看,他们这是怂了啊。”说完拉着德刚就要起身。 不过看这汉子直直的站在屯堡口那么久都没被射成筛子,德刚也是顿觉的有些奇怪,被拉扯下也是只得起了身。 “轰、轰、轰.....”数千铁骑兵共同践踏着大地的声音依然是振的地上的土都要松上两层,可这迈踏的方向却是反的,“鞑子果真在撤退!、” “嗷、嗷、嗷.....”整个屯堡的人都是站起来看着了这一幕,传闻中如阿鼻地狱恶鬼一般的鞑子兵竟然跑了! 德刚也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也是跟着军户们呼声震天的大吼大叫着来庆祝这劫后余生的痛快。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老泪纵横的跟在一旁大叫着,可突然蹦的一个大声,却是突然的炸了自己满一脸土。 不过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没有吃惊,虽然满脸皮肉都是裂的出了血但这个倭奴岛上出身的人却是明显对容貌不大在意“竟然炸膛了。果然孙元化制造出来的东西是一级品啊,连续发射数百次才因为枪膛过烫而炸裂,这等武器却是鬼斧神工之作啊。” 这么大个声响德刚这边却是注意到了,见着一脸血污跟鬼似的长宗我部宗元亲还蹲在那里毫无反应的不知道喃喃自语什么。 德刚之前的高兴劲儿却是什么都没有了,这好不容易劫后逢生总不能把命搭在自己手上吧,心中急切下也是招呼着军壮“快快把长宗我部宗元亲担抬下去,定是寻户所里最好的医师给他医治,切不可坏了他的性命。长宗我部宗元亲在此役居功至伟,我还等着要好好犒赏与他!” 周围的几个军壮刚才也是被爆炸给吓了一大跳,如今回过神来都是三手两脚的端抬来担架将人送了下去。 “全军听令,不许再用抬枪进行射击,全部双手离枪,违者军法处置!”稍反应过来的德刚却是不能再跟着瞎起哄了,面情神肃的大声喝令起军壮来。 见着德刚主公下了命令,本来还想趁着鞑子逃跑的劲儿瞎轰几枪的兵壮也是不情不愿的才把手上的抬枪给撒下了。毕竟刚才死伤的那么多人可都是一个屯堡里的好弟兄啊,这又不是小孩子闹家家玩,你说住手不玩了就能了的。 德刚急于着要收枪却是出于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有着长宗我部宗元亲的例子在那里,这大抬枪都是超负荷工作不知道多久了,万一再来个集体大炸膛,那不是自断手足害了自家人的性命嘛。 况且这群鞑子不过死伤才数百人不到而已,对于数千人的大队伍来说根本就是没有真正损伤战斗力。虽然不知道这群鞑子为什么会突然撤走,但你老跟在人家后面放黑枪算什么回事,万一鞑子大怒之下再把人又给引来了该怎么办,狗鞑子是要杀,可也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今天虽是万幸留的了性命但日后这件大仇却是一定要报的,几百号人的兵壮兄弟可不能百死。 “蹦”。又是一声冲天巨响,一个不听从停枪命令怒火攻心的兵壮想着最后给鞑子来一发,却是又强行轰击了。可这枪膛进行了数个时辰的不间断使用早就是烫的要爆裂了,这一个举动却是又导致剧烈的炸膛爆了开来,而这个罪魁祸首却是也被震得满脸大灰的倒在了一旁。 这可是一座大台枪啊,上百两银子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一脸剧烈抽搐的德刚却是也来不及心痛,大声就是下下令道“快快先把人抬下去医治吧,此人待得伤好后,到时候再重责一百军棍。其余人等要是有再不听军令的,一律通通加五百军棍,我看谁还敢拿自己的生命做儿戏。”德刚说着就是一副体恤士卒的模样大步走了上前帮着手搭手的就担抬起那名昏倒的兵壮来。 本来这些兵壮见着鞑子就任其这么跑了,心中都还个个恨得是牙痒痒。 可一见到德刚主公不允许他们攻击竟然是为了他们的周全着想,一个个顿时是心里面感动的五体投地,自此再也是无人粘拿着抬枪不走了。 孙元化在一旁看着德刚如此体恤士卒竟然还亲自干起了抬人的民工活,心里也是不禁暗暗点头“此人虽是有点地痞无赖的气息,但一到关键时刻却宛如换了一个人的样子,在大敌到来之时如此这番临危不惧,而且小胜之后却也能按捺的住性子不得意忘形,懂得安抚士卒。却是副可堪大任的将才啊,乃怪这个户所老给我一种不同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上下皆归心啊。” 不过鞑子突然集体撤退的原因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孙元化却是在一旁暗暗思忖了许久探明其中的缘由,不知己知彼又怎能百战不殆啊,况且这群吃了亏的豺狗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得早做防备才是啊 “不过鞑子走的如此匆忙,那留下来的兵器械甲却是不能浪费了。当了家才知柴米贵啊,不刮的干净些却是对不起战死的将士了。”心中暗暗计较下的德刚却是又鼓捣着什么起来了,毕竟土老财可从没做过赔本的买卖啊。 ------------ 天下布武 七十五章 活着(二) “共计精钢锻造的*一百多把、棉红甲两百多副,其余鞑子身上收刮出来的财帛不计其数,大人这是大胜啊、在近几年边关都是前所未有过的大胜了。”马条满是*着粗糙的老手正一脸激动的跟德刚汇报着,仿佛之前战场的阴霾都被战利品给一扫而空了似的。 整个屯所也是劫后余生的大肆庆祝起来,要知道这些财货和功劳一上报过去可是不知道多少封赏下来啊,做所谓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也。 可听到报告的德刚满心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如此多的斩获同时他手下的兵壮减员更是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六成半以上,这哪里是什么大胜,这简直是拿人命填出来的血花银啊。 “统计好了没有,户所得总体损失是多少,还有没有带伤的兵壮没带去医治?”见德刚面对如此多的财货都毫无喜色只是盯着这些伤亡来问。 知道主公这是在心疼实力大损了,马条也是不敢怠慢的道“此次我军七百名军壮累积战死的就已经达到了四百二十人、全数都是创口大出血而死根本就没有带重伤的。只是军户中有少许壮妇不小心中了攒射的余矢,皆是伤在胳膊之类的小地方,均已经担抬下去好生医治了。” 听着自己手足下的四百来号军壮竟然全数都战死了,被鞑子是射的竟然连个重伤能稍微抢救一下的都没有,恼怒下的德刚整个脸颊都是跟着肉痛的剧烈抽搐起来。“鞑子端的是歹毒至如此,我真是生不能食其皮、啖其肉。” 见着德刚手上的青筋都是大捏的爆了起来,心惊下马条也是只得在一旁宽慰道“大人莫要恼怒,像这种区区以双倍代价换取鞑子命的战果已经是大明近几年少有的大胜了。我听闻威名赫赫的辽东总兵吴襄,他去年就是以三万兵马合击埋伏了四千鞑子铁骑,最后还是付出了一万多兵马的代价才歼灭了两千多,最后让一千多鞑子冲杀一阵就放炮了。可这件事最后上报进朝廷里都被称作“大捷”,要传报四边炫耀,以作全军表率嘉奖。大明可是一口鞑子真虏就擢升一级,此次战功上报进朝廷最少都是能封个将军了啊。” 不过此话也说的是在理,满清入关时期的巅峰人口也不过是二十万,如今也已经是崇祯九年了,鞑子此时顶了天人口也是不会超过二十万。而大明人口却是有近万万之数,只要能拿人命和鞑子换,就是按十换一的架势都得换的鞑子亡种灭族。 “不过此役阵亡的所以将士都是要建忠烈祠堂安葬好,让这些曾经保家卫国的将士都能受到生人世世代代的万家香火、让人们都知道这里埋藏间的都是些逝去的英雄烈士,以便能时时敬仰以告慰这些勇士的在天之灵。” “大人既然吩咐下来,我等一定全心办好,定是不能寒了众将士之心啊。”要知道这些阵亡的兵壮中,马条手下的直属本部就是硬生生的被打残了一半,毕竟都是些共同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啊,兔死狐悲下也马条也是难免有些悲痛,这种善后的事让他做自然就是最好了。 “对了你再继续吩咐下去,让每个阵亡的家属都过户所来领四十两抚恤银,之后每个月都要再发些米肉银两的常例下去,切不能让这些将士的血白流啊,定要好好抚养起他们的遗属来。” “大人,不过这些钱两一次性发放那么多就算了,每个月都要继续顾及到这些遗属,我们这么长期耗下去可是会击垮财政的啊,毕竟这四百多号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可比不得以前死伤的小打小闹,多少钱都是意思一下无关痛痒。每户一个月补贴十两,那一个月就是四千多两的白白出入啊。”虽然钱两是要体恤,可自古的抚恤费哪有按月发的,一次性多给发点就是难得的宽厚将军,这么月月出饷的使法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得给半空啊。 虽然知道马条劝解的也有道理,但牛脾气的德刚一闹起犟来却是十个牛都是拉不回来的“此事你无需再劝,就按我的命令来办。不是我不知道财货的艰辛啊,只是我问你一句,要是你有父母妻儿今日却是在此战死了,你是希不希望能有人每月多些保障补贴你的遗属?” 马条虽然也是知道德刚心中是怎么想的,但财货终究不是天上掉的,无奈下也是只得勉强点头应允了,告了一声就出去干活了。 孙元化却是在一旁闭着双目养起神来许久了,德刚也是忍不住问起心中的疑惑起来“孙大人,此番鞑子军无缘无故就中途退了,我心中老是觉得奇怪,却是想问问大人可有什么高见?” 孙元化听声却也是松开了眼睛一脸笑意的回到“大人这个词早就称不上了,以后你就切勿再提起罢。依我所见这次鞑子突然退兵却是蹊跷非常,具体是什么大原因我虽是算不出来,但其中的旁支小由我缺是能猜到个七八分的”。 “什么原因,孙先生还请不要卖关子快快道来,省的我老在这里左猜又猜惶惶不安的。” “这个嘛倒也是简单,也不是我孙某人卖关子,其实明眼人都是已经看出来了。我觉得这鞑子撤退次要的几个原因却是有两个: 第一,这鞑子的强弓铁矢虽然是冠绝天下无双,可和我等火器相比却是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拉弓张箭都是要臂力的。我等在此对射了数个时辰就连枪膛都是烫的要爆炸了,这群鞑子的臂力也肯定是已经在不断的攒射下降到了最低点,酸麻的根本就张不开弓了。” “我说怎么越是时间耗到最后,对面的箭矢也是攒射的越来越稀疏了,看来是数千人轮着拉强弓也是脱了臂力啊。”德刚听着也是想起来了,到了差不多快撤退的时候鞑子的强弓也是攒射的渐渐稀疏了起来,却是没想到这群鞑子卯着劲也是怕射脱力了啊。 “第二怕就是战场减员的问题了,像鞑子这种人口稀少的游牧民族一般战场损失率达到十分之一怕就是打不下去了。毕竟他们只是想来劫掠财货回去过冬的强盗而已,大明面积如此之大,哪里不是比我们军户所肥的出油,攻击我们户所的最大因素怕也是之前杀了几个鞑子兵吧。况且也是怕被我们这添丁补充作战的方式吓到了,要知道我们军户所可是有数千人之多,要是一直拿人口顶替火枪来对射的话,就是我们整个屯堡战死了,鞑子也是最少得送出一千鞑子兵的血来陪葬,我看那个为首的鞑子首领却是感觉耗不起了吧。不然他死伤那么多人回去皇太极怕都是要砍了他的狗头。 不过这群怕死宝贵命的鞑子兵却万万没能想到我们的火枪也并不是无限次使用的,只要是狗鞑子再多那么坚持半个时辰,怕我们的抬枪怕都是要全部炸膛报废了。” 不过说是归这样说,可这群鞑子兵却是有数千人的兵力。只要他们能在屯堡下多围个几天,这什么臂力虚脱的问题还不是都恢复过来了,屯堡被打破也不过是个迟早的事,这其中也依然是蹊跷的很啊。 “孙先生果然不愧是几十年战场上下来的老行伍了,这么精细的分析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看了出来,我等真是听的瞋目咋舌啊”。大战之后明显德刚心里面也是轻松多了,见着孙元化的分析鞑子短时间都是不会再杀回来,高兴下德刚也是趁机大拍起这孙老技术员的马屁起来,反正千穿不穿马屁不穿,又不要成本的事情多拍几个也是不打紧。 果然面对德刚那么正经的一副佩服表情,孙元化虽然脸上不说但是也面带喜色起来,毕竟是人就爱面子,没事就被这样跨一顿,楞谁都是会心里乐开花的。 这边屯堡大战之后有着德刚舍得割出肉来的抚恤,自然是人人欢悦一片保卫家园之后的满足感都是人人油然而生。 可鞑子这边却是一片垂头苦脸,人人都是一片士气低迷的样子,毕竟损失近三百的鞑子真虏可是已经算整整一个牛录的编制了啊。 “阿济格主子,怎么您能放过了这群汉狗,刚才战役下来我们牛录勇士都是损伤惨重啊。包衣奴才更是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依着我们数千的兵马再多围困几天无论如何都是能把那屯堡打破的。这是为什么啊,阿济格主子。” 原来这位汉子却是后金四大贝勒之一的大贝勒阿济格,此次却是无意中带着几个亲兵巡视劫掠战果的时候正好路过了牛角庄,本来是想随手破个堡杀几个汉人长点乐子的,却不知道这群汉子是什么些来路竟然是让他满嘴啃了个牙吞血。 “哼,是皇帝的青龙旗已经到了宣府,我是刚刚收到镶红旗的紧急召集令才不得已收兵的。要怪就怪这群汉蛮子实在是太难缠了,没有几天的时间根本就攻打不下来,这些阵亡的勇士可是我八旗正格的勇士啊,可不是那些老奴才能比的。哼,这个大仇迟早都是要报回来的,不过大事要紧,快快加些速度,怕是皇帝是要等的我们急了,大事要紧!”肉痛下的阿济格也是顾不得再多想夹起马屁股猛踢几脚就飞奔起来了。 “好,牛角庄是吧,我记住了。竟然害的我等连八旗勇士的尸体都没有完全收回来,下次再来之日,就是尔等血洗之时。” 阿济格一看到后队中托运着阵亡八旗勇士的尸体都是只拣到了大半部分就急急撤退了,心中就怒火莫名,嘎啦嘎啦拳骨头都是被抓的爆响起来了。 ------------ 天下布武 七十六章 大捷(一) “混账东西,全军都是劫掠的满满而归几乎是全胜的局面,偏偏就你阿济格的正白旗连一个牛录的兵力都赔出去了。这些勇士可个个都是朕的宝贝啊,一下子就全给你打光了这么多!哼,快说,你是遇到了祖大寿的关宁铁骑、还是卢象升的天雄军?阿济格你平素可是朕一向推崇之至的悍将,莫不是却中了汉蛮子的埋伏了?”龙颜大怒的满清皇帝皇太极正坐在盘龙椅上重重的喝斥着正白旗旗主阿济格。 偌大的军帐里满满的跪着都是些后金的贝子、悍将,别看平时都是统领一旗人马不可一世的纵横无敌模样,可到了这皇太极的面前都是个个仆倒在羊毛大毡里埋的头都是不敢抬,生怕是盛怒之下的皇帝会降怒于自己。 在正中间跪的瑟瑟发抖的阿济格更是脸都快埋进膝盖里了,见着皇太极问了话哆哆嗦嗦下也是不敢不打,只得回到“均不是遇到了这两只强军,只是臣等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乌龟壳似的的卫所屯堡,因见其狗胆竟然主动攻击我八旗勇士,臣等一下子气不过就召集附近百里的人马攻打了起来。只是不知这屯堡所使用的是何武器,竟然能一枪就大炮似的轰开我军装备的红棉甲,所以在围困攻城的几天中才折损了这么些人马。皇上赎罪,臣等真是百罪莫赎,任由皇上责罚。” 说着阿济格撩起铮亮的额头就是狠狠的往地上猛磕起来,只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地上就是被磕的渗出血来,在皇太极面前可是任什么旗主、贝子都是不敢糊弄虚的,要知道皇上一个发怒下来那可就是要横尸五步的下场。 “哼,只是小小的屯堡而已?阿济格,你当真是丢尽了我大清的颜面,不过不是还有包衣奴才吗,你怎么会蠢到拿八旗勇士去和汉蛮子换命,你当时蠢的脑子都昏了吗,那个屯堡的人在哪里,快拉出来给朕瞧瞧,朕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汉蛮子竟然能邪门到这个地步!” 听到皇太极怒吼的阿济格头是埋的更低了,久久的嘴里还吐出几句话“禀皇上,当时臣等正好接到了紧急汇合宣府的动员令,也只得拔营率领着本部急急赶来,那屯堡只差一点就攻破了。这汉蛮子却是还没有掳掠来。”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阿济格却是声音都微小的几乎如同蚊子叫了。 可站那么近的距离皇太极又岂是没有听的明白。听到损失了这么多满清勇士,却是连个区区破屯堡都没打下,一生纵横无敌的皇太极却是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了,抽过侍从身上的一条马鞭就是劈头盖脸的乱抽了过去“好,好,这么说你失利的原因倒是怨在朕身上了啊。,果真是长了大出息啊” 噼噼啪啪的一顿大辫子顿时就是打了个不停,直抽的阿济格满身的皮屑字都是抽飞了开来。可知道皇上动怒的阿济格却是也不敢躲闪,跪立在中央就是岿然不动,毕竟皇帝原因打他就是表明还有重用的意思,总比是推出去直接吃马刀子是好的多了。 就这样狠狠的*了小半个时辰,这阿济格也不愧是战场上的宿将,愣是一声都没吭。抽的久了皇太极也是渐渐消了气,不过此事却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虽然活生生的一个旗主那么斩杀了引起的动荡太大,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正白旗在八旗当中也算的上是偌大的一个旗。总共才三十个牛录,你一下子却是就费了一个牛录的兵力,看来你以后怕是也不能服众了吧。我大清素来都是以骑射骁勇冠绝天下,旗主都是有能力者而居之的,这次多尔衮跟随入寇大明却是连破了十二城,财帛更是劫掠无算,真正算的上是勇冠三军了。以后正白旗你就再也别管了,就由多尔衮为旗主吧。” 本来想着此次损失如此巨大也是要遭,心里还窃喜着被皇帝毒打一顿就是一笔揭过了,没想到之前和多尔衮各领十五个牛录统领正白旗就算了,最起码自己也是名义上的旗主。现在却是没想到这多尔衮竟然能领着另外十五个牛录连破了大明十二城,战功真正的是到了勇冠三军的地步,而自己却是在一个小小的卫所屯堡下都被咬了一嘴巴的血。 心灰意冷下的阿济格对于这个命令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异议了,毕竟满族勇士都是崇尚勇武,此次自己都是丢脸丢到家了,再继续纠缠下去怕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査,臣领命,谢皇上隆恩。”双手大拍一下袖子起来了身,阿济格也是被老脸羞得通红再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也顾不得诸位大将、亲王怪异的目光,急急的就出帐去了。 “还有,朕治军一向都是以赏罚分明著称。今天却是不能坏了规矩,多尔衮上前听封”。 见着皇太极叫到了自己,多尔衮也是满脸喜色的就上前大拍下袖子“査”的一声跪了下去听封。 “今个朕就封赐多尔衮为“墨尔根代青贝勒”,(满语“聪明王”之意),成为正式的正白旗旗主。毕竟历任旗主最低都是得亲王才能担任,以贝子的身份担当却是不能坏了规矩。” 听得皇太极不但给他担当正白旗的一旗之主,这下更是直接封了亲王,多尔衮狂喜之下也是急急听了封,心中暗俺庆幸起来“本来这次功劳巨大,也是以为皇帝兄长(皇太极就是多尔衮的大哥)最多回去赏赐财帛的时候多多给予我这一部旗就是了。却是没想到这素来骁勇的阿济格不知怎么的竟然犯了那么大的浑,竟然把一个牛录的兵力都给白白葬送进一个破屯堡里去了。这两两相差如此巨大下,皇帝兄长这才趁机给我封了个亲王,让我独自统御一旗之兵。这是要让我以后独步天下,大有作为啊,果不是天意如此?” 这些个大将、贝子见得多尔衮一时凤凰飞上了天竟然成为了一旗之主,也是纷纷靠拢过来想和多尔衮开始套热乎,“锦上添花自古多,雪中送炭终无人。”这真是放在哪里都是一样啊,而失魂落魄的前任旗主阿济格却是显得没人去搭理、也是没人去注意了,毕竟失败者就是意味着丧失了利用的价值,没来由的谁会看窥他去做什么! “全军就在此地休整三天,继续等待着各地的旗兵前来汇合,千万给朕看护好了掠夺来的汉人蛮子和财帛。等人马一到齐,我们就班师回上京。” “査、査、査...”。众将都是应声承诺道。毕竟财货都是掠夺的够多了,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就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吧,这个冬天看来是能舒舒服服的过了。 可这边崇祯却是被各地的紧急战报给看的眉头都皱歪了,“大同战败、宣化战败、蓟州战败,战败战败,难道鞑子真的就是天下无敌了吗,谁倒是能替朕给治治这群蛮夷也好啊。唉,满朝文武通通难道都是群吃白饭大的不成,咦?山东牛角庄,区区一个屯堡怎么也上报大捷了,斩获鞑子真虏数五十枚,鞑子包衣奴才四百?来人,传兵部尚书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倒还是有人敢杀良冒功,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莫非当朕是泥巴捏出来的不是,这么好糊弄。” 虽然崇祯从雪花般的战报中终于看到了大捷的奏章,可这大明杀良冒功可是出了名的老传统了,你说你一个区区卫所小屯堡里面都是些种地的庄家把式军户,根本就没有太祖时期的一点半兵半农气息了。竟然还敢炸称斩获真虏五十、包衣奴才四百,这要是关宁铁骑的战报我倒还是信,这是哪里的屯堡牛皮未免也是吹的破了天吧,哼。 心中暗恼的崇祯却是没想到竟然等来的不是兵部尚书的附和喝斥,而是一顿喜色的辩解“皇上圣明,此番却是不曾杀良冒功啊。臣等此前也是根本不信,等斩获的真虏送到了兵部,臣也是亲自验检过了才不得不信啊,此番真正的是大胜,一个个都是真虏啊。” 毕竟此次鞑子入寇各地都是一片狼藉战败,百姓财货更是不知道被鞑子给掳掠了多少,他这个兵部尚书首先就是个难辞其咎的责任啊,见到能有这么大的斩获兵部尚书却也是得力争下去了,要不然被崇祯万一大怒下来,眼睁睁着上次入寇的时候袁崇焕袁大督师都是被锦衣卫拉出去直接上菜市场斩了头,乱世中最不好当的就是兵部尚书啊。 “哼,此次各地大败就是你兵部尚书的最大失职吧,想不到到了这种关口子,你竟然还想指鹿为马合着欺骗于朕。看来对你们这群庸臣却是优待的太好了,不杀几个是不知道悔悟是吧。既然你口口声说有鞑子的斩获头颅已经送达了兵部,那朕也不需要你们这些慵臣说的漫天飞花,朕今日就是要亲自去验明真身,到时候一旦查出来如若是有一枚胡虏的首级是假的,你这个兵部尚书也就是不用当了吧,直接给我压进天牢问斩吧。” 说着锦衣卫就是从旁边四涌而出先就是把这老酸儒给夹住绑了,毕竟对于崇祯这个自视清明的君主来说,这种可笑的小把戏是根本就不允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况且这兵部尚书更是敢于在朝廷当堂上顶嘴,哼,不使用点狠厉的手段怕是这些个老臣个个都是要乱发这种失心疯了。 ------------ 天下布武 七十七章 大捷(二) 纤细编织笔直的金马尾鼠辫、外凸内进的蛮夷牙口、前半额刮的秃秃铮亮的额头,这浸淹在石灰沫子中一个个撩牙咧嘴的鞑子头无一都在证明着全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真虏首级。 一旁簇拥在满朝大臣中间的崇祯也是满的看傻了眼“怎么会是真的、怎么会是真的,不对!哼,朕不信,朕要亲自查看头颅数,其中定是有虚晃假报的,来人啊,给朕查,定是要仔仔细细的给朕查彻清楚了,定是不能让某些人拿狗头充羊肉把功劳给冒了!” 虽然眼前的鞑子一个个都是实打实的摆在着根本就假不了了,但是崇祯一向都是刚愎自用从来都是认为自己是一个英明之主,所以英明之主是不可能会错的,虽然现在摆着的都是事实。但崇祯那么好面子的性格又岂能落得被满朝廷文武笑话,心里恼羞成怒下也是只得叫锦衣卫去核对头颅数了,“到时候只要稍微有一枚敢拿良民的滥竽充数,嘿嘿,敢叫朕下不下台来,等下就取你的狗头来告示天下吧。竟然故意使绊子给朕进,为的就是落朕的面子吧,哼,看你是当兵部尚书当的命腻了吧。” 大明到了末期的时候各地战事基本上都是一片糜烂,偶尔能抓到后金的小部队稍微一有了斩获,这些武将们还不是个个都虚报大捷。像上次辽东总兵吴襄虽说是斩杀了近三千的鞑子,所以能够传捷报三军入四边炫耀,其实最多也就是斩获了一千多的鞑子而已。在战事一片糜烂下能有斩获就算得上是天大的荣耀了,各地为了顶住崇祯的怒火为了不让乌纱帽落地基本上都是靠杀良冒功来粉饰出一点功绩,所以崇祯断定就算此事真正的是大捷,但四百多鞑子的斩获里虚冒出十几个假虏的首级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这可算的上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 查看鞑子的首级无非就是看牙口,游牧民族都是异种几乎在原始的东北老林子中长大,狼毛饮血下牙口基本上都是外凸内进的,却是比不得汉人日日吃米粮一年都是难吃上几口肉糜,牙口都是全部收敛内凹磨平的。 如果是拿杀良冒功的平民老百姓来充数的话,就算是面目被石灰腌制的分辨不清了,但只要一检查牙口便就能一见真章,根本就是做不了假的。 “三百八十九、三百九十、三百九十一......皇上、皇上果真是四百的包衣奴才,五十的鞑子八旗真虏”。轰,整个朝廷文武都是议论开来了,“只是一个区区屯堡,怎么会斩获如此之多啊。”“这些个后金蛮夷不会都是自个儿撞死在城下的吧,这不可能啊,竟然还是一个都没有虚报,这屯堡的人难不成都是天神下凡不成,简直是难以置信啊。” 大明后期在辽东的形式基本上都是只能最多勉强着应付的姿态了,可这次入寇大明多少的参将、总兵都是战事一片狼藉,就是到了后金掳掠满载着从他们防区回归的时候连追击的举动都是不敢,任由着哀嚎遍野的汉人老百姓被驱赶牛羊一般的被鞑子掳掠了回去。 “张凤翼,你这兵部尚书当的好啊。竟然敢直言劝谏朕,朕可是英明之主,绝对不会像纣王一样,所以你也不是那个被挖心的比干,你可是朕的魏征啊。哈哈哈,好,朕现在不但不斩你,朕更要好好的赏赐你,张凤翼听封,如今再加赏于你为太子太保。”见自己最后竟然还是输了,而且是这样光明正大的输在了自己锦衣卫的查验下,崇祯知道是错在自己下也是不可能去大发脾气乱杀人,毕竟崇祯一向更是以唐宗宋祖来自居的认为自己绝对会是个中兴之主,下不来台阶下也就只得故作大方的赏赐了张凤翼这么一个太子太保的虚衔,以示皇恩浩荡。 解了捆绑的张凤翼倒也是惊魂未定,不过稍微缓过神来下也是想到屯堡既然是兵部所管,那这个赏也却实是赏的实至名归了,毕竟这个乡下屯堡能拿的出这么好的战绩也主要是因为了有兵部的领导在后方指导得当嘛。 心想之下,张凤翼这个兵部尚书也是觉得为这次大捷也是该多替他们捞点功劳了,毕竟功劳一捞的多了,那自己这个屯堡隶属的最高领导也是能沾着好处不是。 心中计较下,张凤翼也是回到“奏禀圣上,那此役的功赏也是该定下来发下去吧,对于这种忠勇报国的将士可定是不能寒了他等的心啊。” 一大早的早朝在这边瞎吵吵了半天,搞得崇祯也是感觉把正事给耽误了,既然战功都是不假,那就得依功封赏了“咦,这总旗包德刚的名字怎么看起来有点耳熟?” “禀告圣上,这就是前年因斩杀两名鞑子而得升职到总旗的那位兵壮啊,如今看来那次给予他升职却是升对人了,看来此人确实是忠勇可造之才啊。要是边疆各地的将士都能够这样为圣上分忧的话,那些后金蛮夷根本就是不足为惧啊。”张凤翼重新坐稳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对于此役大捷自然也是大肆吹捧起来,毕竟历次鞑子入寇就算是有斩获或是大捷一般都是各地的总兵和悍将等军阀似的武将功劳,根本就和他这个兵部尚书半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容易能逮着个那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能随便放过了。 “既然此人如此忠勇可嘉,那朕按照斩获就封他为登州守备吧,正好经历孔有德这个逆贼叛乱之后整个山东境内都是民不聊生,现在正缺的就是这种有大作为的栋梁之才来整治。特例朕再赏赐他从三品轻车都尉以示皇恩浩荡,另加赏白银三千两。” “圣上英明、圣上英明、....”在一片马屁声中这场早朝也就是那么散了,这赏赐虽然虚的占了太多,封赐的也是扔了个烂摊子下去而已。可对于崇祯这个疑心颇重的人来说却也是很不易了,毕竟袁崇焕这个信誓旦旦要“五年复辽”的大督师血迹还没干多久,崇祯却是再也难以对于这些个自怀异心的大臣们留多少信任了,不过这三千两的白银赏赐却是真正实打实的是崇祯的极限了。 毕竟大明到了后期的财政几乎年年亏空,而农民军和后金入寇又是不断,这国库里早就是空的没有钱了。三千两银子其实也是在崇祯自己的内库里勉强拿出来的(明朝分国库和黄帝的内库),毕竟再穷也不能寒了众将士的心不是,可步伐迈的极慢的崇祯却是自己都一身内衣打着补丁,一但走快点不小心露了出来可就是要丢了皇家的颜面啊。 “皇后的首饰也是卖的差不多了,国家困顿之如此,皆是朕之过啊”。暗想着崇祯却是步伐又更是慢了下来。 “大人,快快出来,兵部的天使来了、快快出来啊”。大战之后鞑子也是滚回辽东过冬去了,德刚也落得是正好难得忙里偷闲的舒服几天睡睡懒觉。这眼睛还迷迷糊糊没睁开呢,人就被笑的脸都快裂开了的马条边拉边扯的拽出来了,“啊,天使。别拉我,我还得回去洗漱一番,切莫要丢了屯堡的颜面啊。”听着话刚反应过来的德刚想起来就是感觉太邋遢了要先回屋。 “这位就是总旗大人包德刚吗,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不用回去换什么了,德刚听封吧。”却是没曾想到这天使竟然就是这么快走了进来,德刚等人听罢有旨也是齐齐的扑通一阵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擢升牛角庄总旗包德刚忠勇可嘉,此役斩获胡虏鞑子甚多,特擢升为登州守备加三品轻车都尉衔、另赏赐白银三千两。即日就可上任,钦赐。”说完这个鸭公嗓就是停了口,一脸直勾勾的看着德刚。 方得接了旨的德刚这才发现这次的天使竟然是有两个人,刚才宣旨的就是那位老太监,还有一个怕就是兵部下来的了。 膝盖还稍微有点酸麻的德刚这才感觉到这死菊花嘴的老太监竟然老直勾勾的盯着他在看,搞得自个儿全身都是起了好大一阵鸡皮疙瘩,莫不是这老太监是看上我了吧。 发了会懵的德刚突然才意识想起来,连忙从接旨上的三千两雪花锭银子中摸出了三百两,给老太监强塞了两百、那兵部的使节一百。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算皇上赏给将士们的,洒家怎生的好收受呢。”这死老太监还真是石头缝里都能捏出油一般,端的是油滑无比,嘴上虽然是推脱个不停,可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更浓了,手就更是知道自己伸过来拿。 搞得德刚还真是满满的吓了一大跳,赶不成还真是以为这世道的太监难道都是清官不收钱的,缺没想到人家只是嘴巴客气一下而已,银两却是一碰手就是刮的进了大袖子里。这死老太监笑的个老脸皮皱纹就跟朵老菊花似的,怎么看是怎么恶心死人。 不过心里想想就行了,德刚嘴巴上却是一副内疚的模样“公公果真是辛苦了啊,这一路舟车劳顿定是艰难无比。我包某人心中正是愧疚不安啊,只是鄙处山穷水薄的也没什么东西,不然定是不止这点意思慰劳公公,公公要不要喝杯水酒再走不迟。” 这满脸菊花皱纹的老太监脸上的笑意虽浓,但也是明显感觉在嫌弃这个屯堡太寒碜了,不过听到这小小的总旗却是很上路言语着以后还会有好处封上,高兴下也是回到“公公我姓花,你就叫我花公公就行了。只是今日公务繁忙不得不走啊,这杯水酒就是留到下翻再喝吧。包大人一看你就是可造之材啊,日后飞黄腾达自是不必说。以后要是到了京城有帮的上忙的尽管找杂家吧。” 说着这皱皮菊花脸老太监就是上着马拍着走人了,“原本还以为去这么个破乡下是个苦差事,竟然想不到喜从天降遇上个那么上路的,好。包德刚这个名字杂家是记住了。” ------------ 天下布武 七十八章 登州守备 (一) “奶奶个熊的,是哪个放屁的歪歪小说男主角里写的见了圣旨也死都不下跪,说这种话的人不是明摆着是在骗爸爸的节奏吗。”德刚骂骂咧咧的就按着个通红的膝盖口起来了。 其实说句老实话,作为一个接受了现代优秀的民主平等教育的平等现代人来说,你突如下来的说叫他下跪就下跪。那在心里面还是非常的难以接受的,毕竟都是跪天跪地跪父母的高中知识分子,想不到一回到万恶的封建王朝时代就要跪皇帝了。 可刚才的那种情况下却是不跪也是没办法,毕竟老太监都来宣旨了,你死愣愣的立在那里就死都不肯下跪那就是有一种下场:直接定性你为藐视皇权,翅膀扑腾扑腾硬的想造反了。到时候“诛灭九族”都是轻的。 要知道登州就是几乎在辽东的二三线地带了,这里不说到处都是些吴襄、李如桢之类的总兵了,就是祖大寿的关宁铁骑和卢象升的天雄军都是常在这转悠,要是这里一旦传出来有人宣旨不跪想造反的消息,那孔有德这个老本都赔光了的前辈就是最好的下场。 心中计较下的德刚也是想学那些歪歪主角,别说是圣旨就是见了崇祯本人都死都不跪,牛鼻轰轰的装回大牛鼻。可明显的是包德刚首先觉得的就是要先活下去,所以这个牛鼻还是留给后面的穿越者来装好了,别到时候变成乱臣贼子死在官府的大军之下就没意思了。 全屯堡一听的德刚竟然升了守备官,顿时都是吵吵着呼声震天起来,要知道这皇上封下来的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堂堂正正的守备官啊。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官是什么品级的,但这些军户们可是都知道这牛角装方圆整整五六百里的上百个屯堡、上千个小村庄全都是归登州守备在管啊。要知道这么大的官基本上就相当于是一州之长了,听那些乡下说书的先生们讲三国的时候,那东汉末年可都是一个个一州刺史在群雄割据啊,有了这么大的地盘往小来说都是在这乱世中基本上就有自保的实力了啊。 “正五品官职吗,想都想不到这崇祯竟然真的给我连升了十级的官职。怕是这乱世中崇祯也是急迫了头想用人吧,不过这登州却是孔有德闹了大半年才留下来的烂摊子,现在到处都是一些灾民在流离失所,眼巴巴的看着今年又是个灾荒年,万一有些什么闯王李自成的人混进来,到时候振臂一呼怕是又得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啊。” 德刚之前的职务是正十品的总旗官只不过是区区的负责一屯堡军户的不入流小官而已,在明朝就是一县的县令其实也不过是才副九品的小小芝麻官而已,也庆幸的是此次斩获的鞑子头颅实在过多已经是到了四百的数量。 按着大明斩获一枚鞑子真虏擢升一级的升官法子,这其实也是不止封个守备官。不过眼下各地的官职都是塞人塞得满满的,只有登州这个乱摊子被孔有德闹了半年搞得新任的守备是一直都没有发配下来,况且也是没人愿意来管这个乱摊子、焦炭般的山东。 正好德刚这个战功又是报的那么大,那既然就是在登州的辖区离的那么近,崇祯也是想着顺水推舟下也就是让他去担当守备了,毕竟像再大一点的军职都是要带兵的,对于这个屯堡总旗,崇祯心里其实也是放心不下啊。 屯堡里一晚上都是锣鼓欢天的,毕竟德刚此番就任了登州守备所到底其实功劳可都是屯堡里的众人拿命去填出来的。不过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德刚就任了守备这手底下的人自然好处也是少不了的,毕竟都是算战场厮杀下来的战友感情了大家都已经算得上德刚手里的嫡系老人了,这下从乡村苦哈哈一路飞到省城去,如此大的喜讯,对于爱庆祝的中国人来说自然是不能放过铁定的是要好好大肆庆祝了。 屯里平时操练演戏的演武场中如今却是到处都摆满了大桌子,地上的满桶大白米饭也是堆的到处都是让人放足了底子是可劲的吃。 大桌上就更是有着大盘大盘酱好的大块肥油油的猪头肉、还有拿猪油渣混着炒出来的些咸菜、白菜帮子之类的,毕竟此时冬天还是没有完全过去,屯堡里也是贫苦了一点,虽然连新鲜时蔬都拿不出来,但对于苦惯了的兵壮们说能有顿猪头肉吃上就是很不错了。 本来屯堡里还是有很多鸡(北方水少不适合养鸭子)圈养着的,按着德刚的意思就是今个儿大家这么高兴就杀个上百只吃吃算了尽尽兴。 可这些个户所军户们对于宰鸡吃的提议却是直摇的头都快歪了,要知道这些每天都会下蛋的老母鸡们可都家中的宝贝啊,在难以吃上肉食的古代,每天老母鸡产下的一枚蛋可能就是全家人得之不易的荤腥了。 你这一刀宰下去是吃痛快了,那往后总不能每天都准时给我们割回几斤猪肉作为补偿吧。 知道缘由的德刚也是只得挥手作罢了,毕竟这古代生产力水平过低普遍老百姓过的都是熬苦熬苦过着的,德刚也是顿感对于这些普通军户们来说这稍微来这一下的奢侈之风都是根本涨不得啊。 不过对于今晚的庆祝来说高潮部分却是出在德刚不知从哪弄来了数百斤的烧刀子酒放在广场中央,随军户们肆意拿来吃喝。 对于酒这种东西,普通军户们都是逢年过节都是很难得可以吃上一回的啊,而且还得是小口小口的细细啜允着味道,哪能像今天那样随便喝个痛快啊。 “大人你这也是实在太唐突了吧,这次朝廷下来的封赏本来就没多少,你使了三百两打点太监就算了。这平白无故的又用出一千两来买好酒供大家吃喝,财政却不是这么打理的法子。依着属下以为其实今晚真的就要喝酒,也只需要买一百多斤就够了哪需得买下这么多,而且酒也根本就不用买这好的,大家都是苦哈哈出身有口热酒入肚就是差不多了,全部买劣质的烧刀子解解嘴馋就行。平生生的多花出去一半多的银子,这钱虽然是大人的,可属下也是直生生看的心疼无比啊。”马条在一旁却是没那么好的心情跟着一起大碗拼命挖着酒坛子喝,只是眉头紧皱着跟德刚不停的絮絮叨叨起来,仿佛这些酒都是他身上割下来的肉一般。 “啊,这酒可是比平日里我去打来的劣质烧刀子好多了,一进肚子口就是烧的我满胸都是暖暖的烫开了起来。真是舒服啊,真是烫的我这老冻疮口子都是感觉热的要好了一般,真是好酒啊。哪比得村口那卖的劣质烧刀子,真是不知道兑进了多少水进去,我平时就是连喝个半斤下去都是脸都不红的,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说着这个壮汉又是伸手大抓一把酱卤猪头肉进了口中下酒,这番一口酒一口肉吃下去,不一时身上都是红透透的烫出汗来了,端的是快活啊。 不过这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过严寒了,而且这时还根本就没有什么暖气天然气的供应,一但入了冬看大道上横死的叫花子就是知道,多数都是被活活给冻僵而死的。 所以吃上口酒对于这些贫苦的军户们来说很大的程度上都是一种暖身子活气血的救命作用,毕竟这寒气太重了不时常吃几口烈酒下肚活活血气,那岁数稍微大了之后就是要得老寒腿、风湿,一痛发作起来简直就是要了这些普通老百姓的命! 德刚看着大家吃的热活朝天心中也是跟的高兴起来,而对于马条唠唠叨叨在这说了半天就是直接就无视了,突然间也是看到了那个吃的最凶的汉子,毕竟像这种满口大酒大肉、一口未进又伸手抓的一口的人还是比较显眼的。 “马条,此人莫不就是那天在屯堡下第一个开枪射杀鞑子的,看起来虎背熊腰的甚是雄壮啊,你把他叫上过来,我要好好看看这胆子大破天的人物?” 马条见状也是只得停了唠叨,大步流星的就上去拉人去了。 “谁呀那是,别拽我,我吃的胃口刚好正开呢。嘿,我说呢,是哪个不长眼的干拉扯洒家”待得那壮汉气恼着回身就是要痛骂,结果却是见到了马条马大人,这气势顿时就是缩了回去,变成一只温顺的小公鸡了。 “哈,你这是连着本大人也要一起骂吗。主公叫你上前答话,莫非你是不愿意来着?”见着马条的神情也是微微变了色,毕竟刚才还吃人家喝人家的,这大汉也是见了怂,呐呐道“主公吩咐我自是去了,适得刚才不知是马大人来唤,我正以为是哪个想抢我的肉食呢,这才语言冲撞了下,还望马大人宽恕则个。” 说着这肉也是不吃了,提起袖子就是狠狠的一摸大嘴巴上的油就跟着马条去了。 “壮士不但是胆量大,我看其实肚量也是更大吧,你叫什么名字啊。”见着大汉到了身前,德刚见着这战场上宛如杀神的勇士,现在吃的是满嘴都是油污,心情高兴下也是大刺刺的跟他开起了玩笑。 “在下姓德名良,这个、这个、这个肚量好像也是确实是偶尔大了一点。”见着主公一开口就说他吃的多,大汉面红红的也是跟着有点紧张结巴起来。就是不知道这红是真不好意思、还怕是酒喝太多了。 ------------ 天下布武 七十九章 登州守备 (二) “好!我就是喜欢能吃的汉子、德良壮士不用不好意思,我手底下的勇士就是得能吃能打仗。该吃得时候就给我卯足了劲儿吃别给我省,仗打起来得时候自然也要像你一样不怕死就好了。只可惜像德良这样的勇士还是稀少啊。”说着德刚也是有点惆怅起来,毕竟这军户出身的兵壮大多数天性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你让他要凶狠的和得鞑子这种职业兵一样还真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见着德刚也不耍什么官威,也不像城里的捕快大老爷一样暴虐,跟前看着就好像是自己人似的。德良见状也是没有那么拘束了,倒是敞开了直言道“大人莫要叹气,这如今天下就已经有大乱的迹象了。像大人这种如此宽厚的将军,又岂会怕招募不到死士肯为大人效命呢。况且大人不日就要去登州就任守备官了,到时候肯定是金鳞遇水变化龙啊,到时候定是大有可为的。” 见着这么木讷的汉子都知道拍他的马屁了,德刚也是一阵笑的心中发苦“这登州府本就不是非常富裕的地界,先前又是被孔有德这条老贼闹了半年,如今却是一片凋零的景象啊,饥荒难民更是散落遍野。眼看着这饥荒的灾年已经是连着十几年没变过了,要是依着今年仍旧是个大旱的年月,到时候百姓全都活不下去,怕是根本不用义军反贼来鼓动,整个山东境界就是会自己先反了,到时候我怕是收不了摊子啊。” 见着德刚说了那么多难处,这德良却是听的傻了眼,毕竟他只是一个稍微勇猛一点的普通军户罢了,也根本就想不到这些问题。一时间到时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巴巴望着,整的一副为主分忧的模样。 “德良壮士,登州城你可曾去过?” “登州就是这里的省城小人哪里会没去过,毕竟小人怎么说也是土生土长在山东境界几十年的人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州府小人也是差不多都去遍了的。”见着大人还发问他,德良也是心中有点骄傲起来急急的就开始吹嘘起自己如何如何的山东通了。 “好,我正打算再在屯堡休整五天后就去登州就任了。既然你对于这一带如此熟悉,本守备就命你为前锋先去打探一下情况如何?”其实德刚也是根本就没管过那么大的地方,而且对于登州这么大的地界如今什么情况也是一点也不知底,所以对于就任守备还是有点发虚的。这才是想到先派个人上前去开路打探打探情况,知己知彼方得百战不殆嘛。 猛然被大人的受了个那么大的任务,德良也是感觉刚才吹嘘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头,迟疑下也是只得先应了下来。不就是个探路的差事嘛,多少也有甚个难“大人放心,小人定是不负大人所托。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出发,具体打探些什么东西来。” “这个嘛,你既然熟悉就先去登州细细的把摸好如今的情况。例如说饥民多到了如何程度、米价如何、等等然后再辗转去趟莱州,四天之内定要赶回来。你明天一大早就从水路出发吧,时间甚急啊。” “好。小人现在就回去打点行装,明天天未明就乘小船出发。不过大人提到还去莱州?这莱州不是没遭多少战乱,如今却也不是大人的任地,去那却是要小人打探些个什么。”德良也倒是个利索人听着时间紧急,索性连今晚这顿饭也懒的再继续参合了即刻就是想要回去打点行李。 “这个自然就是让你去刺探一下如今莱州城是一番怎么运作景象,好到时候本大人就任登州守备也正好是心里能有个底子。”德刚也实在是苦哈哈出身(干到过最大的就是总旗了)对于如何管理一州之城却是一点头绪都是没有,这才想着让德良顺路去观摩一下莱州城治理运作的景象,也好为自己任登州守备做个参考。 “大人既然吩咐了。小人到时候自是会细细打探一番绝对不让大人失望。”见交代的差不多了,德良也是告了个诺就退了下去。 “上次打鞑子的首枪却是我违抗军令先开的,本来还以为大人唤我过去是要好好的吃顿军棍,却是想不到机遇难料啊。大人竟然不但毫不追究上次的事,反倒是恩赏托付了个那么大的差事于我。看来我要是表现好了,日后能跟着大人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海上,茫茫大雾,十步之内,看人只是模糊的影子,雾气之中,鼻子可以闻到海水独有的咸腥味儿。 蹬蹬蹬… 声音从甲板下面的船舱之中传了上来,来人正是摇橹的老渔夫,一上来,看了德良一眼,垂下头道:“壮士,估算着前面三十里海路就是莱州城的境界了,四周都有官府兵丁守卫,城门都是怕没有完全打开。此时大雾估计要太阳出来之后一个时辰才散去,如果此时就闯进中去,看不到人,很容易引起误会,还前进不前进?” 德良启程的时候黎明的天色都还没照出来,走水路不过才约莫两个时辰的路程就是到了,此时天色还是太早了啊,要是再冒冒失失的就跑到城下叫门的话,怕是要被守城的官兵乱箭当作贼寇射死的。 “不用前进了,找个好地方靠岸。”德良眼睛一闪,看见渔家后缓缓吐了口热气,站起身来。 “把船靠岸!” 一声号子下,船缓缓掉头,居然能在雾气之中准确的辨明方向,朝海岸边行驶过去。 “可惜,这些摇橹子的渔夫都是操船的好手,早知道,出门就多带上点银子把他们都向军户所包下来就好了。”德良感觉到船身在旋转之中,脚下都很平稳,显现出了船工水手精湛的技艺,心中觉得自己微微失算。毕竟手上支出来的银钱只有四十两,并没有多带,不过这么好的把式手却是不能放过了。一心想着要为屯所立功的德良却是心中暗暗记了下来。 而现在这渔夫上了岸之后,就要返回的,下次返回开船行驶的时候都还要重新再找渔家。 船很快就靠岸了,德良满身套穿着粗麻布搭子,满面灰头土脸的简直就是一副寻常的平头老百姓打扮,任谁都不会知道他是一个军户的兵丁青壮出身。 大约半个时辰,太阳出来,雾气散去,远处依着山,一片连绵几十里上百里!壮观的营房,房寨,便出现在了德良的眼前。 这就是朝廷镇守辽东的二线重镇莱州府城所在了。 “真是个威武雄壮!” 看着那一直连绵到远处,几十里上百里的营房大寨,军营之中,无数大旗在海风之中猎猎做响,海面上,无数商船来回穿梭,号子震天响,无数士兵操练威喝声音,把天上的云都震得散开了。 虽然还没有到营地之中,远远观望,洪易就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阳刚肃杀之气铺面而来,熏得自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才是兵家重地,相比起来,自己屯所内那几百青壮兵马,却算不了什么了。” 不过却也是,莱州和登州一样供应着辽东数十万兵马船舰,威震着辽东鞑子,在整个大明来说也是排名前十的军事重镇了。我以前来过几次莱州,那些粮道上运肉食,干菜,大米,麦面的车,一天到晚都络绎不绝,根本不会停下来。”今日再回归重游一番,心里却是感触更大了起来。 莱州城的大营四周,修建着各种道路,有专门的运粮道,出兵的道,圣旨传来的御道,还有官员进来的官道,各个道路上,都有士兵把守,百步一岗,五百步一哨,千步一关卡。 洪易放眼望去,果然远处的粮道上,一辆辆的车装着粮包,生猪,鸡鸭,土豆,干菜,蔬菜等等东西,排成几十里的队伍,无穷无尽的送到兵营之中去。 而巨大的兵营就好像是一个永远吃不饱的庞然大物,不停的吞噬可以吞噬的东西。 要知道这莱州城可仅仅是辽东前线供应粮食的三大中转重镇之一,其他两个重镇的供应粮食比这莱州是只多不少啊。 “辽东数十万大军用来威慑抵御着满洲鞑子。每天要消耗多少肉食,蔬菜,粮食?饷银又有多少?这些都是从天下百姓牙缝之中挤出来的,难怪现在听说陕西、河南一地的义军都是此起彼伏日日造反,这都是吃不上饭逼的活不下去啊。若是天下永久太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士兵回家耕种,那该多好。可惜,这天下永远没有太平的一天……愿有一天,这些士兵吃了天下百姓的粮食,不要把刀枪对准百姓就好。” 德良长叹一声,他想起二十年前,沈阳被后金努尔哈赤攻破,满人鞑子兴起,这辽东的仗打得尤其惨烈,足足持续了二十年,一直打到现在都依然年年劫掠。鞑子军屠城多处,杀得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血流成河,但死伤的多是无辜百姓。 鞑子每次进攻的目的都是在于掳掠百姓财物,辽东边军战败怕兵部军法下来处置也是故意屠杀百姓农民,拿干蔫皮包骨头的头颅拿石灰腌制了充当战功交上去。若是被人查出来是杀良冒功,就反口说这是李自成八大王等义军的首级,真是可笑之极这群乱民流寇都是尽往南方的富裕省份流窜掠夺作乱,怎么可能会裹挟着百姓跑到辽东的厮杀前线来,又这么好的偶然,又让这些辽东兵们遇到斩获了,大明衰败之如此怕是国力再过几年就要被耗尽一空啊。 德良怎么说也是明太祖朱元璋时期就编制为的军户,这一代代延袭下去都是吃的皇粮、种的军田,对于大明这个内空外虚的庞然大物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都是汉人自己做的朝廷,怎么也比鬼也似的金马尾鼠辫子蛮夷好多了啊。 ------------ 天下布武 八十章 登州守备 (三) 走过四条车水马龙大街,五千步的距离,德良来到了莱州城东面的粮米铺子“隆盛号”。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铺面,三层楼阁临街而立,上面有大字金漆招牌。 “这就是隆盛号的铺面了。”德良抬头看了看金子招牌,那一笔字深沉有力,笔锋如箭,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豪商巨富开的大米铺子“这家店铺非同小可,不如进去看一看”。 店铺之中出入的人熙熙攘攘,但大多数都是身穿青衫丝绸的商人,还有穿着服装,四方冠,帽檐耳朵边两条带子垂下来的秀才算账先生。还有一些身着紧凑服饰,孔武有力的武士。 大明王朝威震四海已经有两百多个年头了,兵器制造也是上流,更何况莱州城是沿海粮食周转最大的一个贸易交流中心,一些店铺之中什么海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所以无论是西方洋夷子,还是东方越南缅甸各国,北方专做军用生意的晋商,南方神风岛国,琉珠等国家的人,都喜欢千里迢迢到大明来采购东西。 还过不了几天就又是新年了,莱州城的各大店铺尤其热闹。 德良走进了店铺之中,看见许多买米的人,什么营生的百姓都有。随口也是拉过来一位伙计问道“小二,这里的粗糙米谷都是多少钱一石?” 那伙计见的德良一身打扮的穷酸也不像是个有钱人,也是不难烦的回了句“一石计价二两银子”。就翻个大白眼、扯身干活去了。 “二两银子一石?粮价怎么会翻的那么快,”心中讶异下自然是不能放那伙计走,大手一伸就是把人给捞了回来。 见着这穷鬼还想要继续纠缠,这伙计正要发怒,却是见着袖子里就多了十多枚大铜钱,这脸色一下子便是缓和了下来。毕竟这和天过不去、和地过不去,谁也不能说和钱过不去吧。 “小二,这我问你。此番前年我都是买着粮食的,最贵的也不过是四百多文一石,粮食怎么会涨的如此之快。简直是翻了四五倍之巨啊。” 手上收了人家钱财后,米店伙计面色缓和下也是显现的有耐心了不少,跟着德良便扯起大嘴就喷起唾沫子起来“这位客官可是不知道吧,现在西北十七路义军反王都是闹翻了天。朝廷几十万大军如今都在西北围剿和反贼混着打翻了天,搞得交通官道和行运大路都是一片战事糜烂、搞得南方的米粮现在是任谁也运不过来。你说这米价能不涨吗,客官劝你一句实心的、要是家底里还有些钱两的话就赶紧的拿出来买些米谷回去屯着吧,指不定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再过些时日我怕连五两一石粮食都是没得卖了。” 见着德良在一旁竟然听的人都呐呐的呆住了,这伙计还以为是这个乡下佬被“五两一石”这句话给唬住了,鄙夷的嗤笑几声甩着搭布就往店里去了。 “十七路反王、十七路反王,看来这天下真的要大乱,如今鞑子已经是弄的朝廷焦头烂额了,现在还跑出个西北流明作乱。看来这个事情我得好生记着,必须尽早回去跟主公汇报才是。米价已经暴涨到了这个地步吗,不过我们户所却是不怕。主公之前大肆收购了五千石粮食,现在数月下来也不过是才吃了一千多石不到而已,哼。这*商为富不仁,发起国难财来了。迟早老子要拿刀子把这些老猪狗挨个的宰了。” 回过身来,德良深深的望了一眼这人来送往的大米铺朝着大道就奔着登州去了,想想莱州的米价都已经如此、登州饱经战乱就更是不必说了。 虽然之前在山东搞叛乱的孔有德是个麻烦事,但要看跟谁比,要跟西北比,就不算个事。 据说朱元璋当年建都的时候,曾经找人算过一卦,大致内容跟现在做生意的差不多,比如这笔生意能做多少年,有什么忌讳等等。 据说那位算卦的半仙想了很久,说了八个字: 始于东南,终于西北。 朱元璋建都南京,就是东南,按照这句话的指示,最后收拾他的人,是从西北过来的。 这句话看起来很玄,实际上倒未必。这位半仙懂不懂算卦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懂历史的,自古以来,中原政权完蛋,自己把自己折腾死的除外,大多数外来的什么匈奴、蒙古,都在西北一带。 五胡乱华时期、(魏晋南北朝)蒙古崖山灭宋、大秦据函谷关灭七雄(大秦之前也算是蛮夷出身的一国),这些少数民族基本上都是从西北那边跑出来的猛人。 但就崇祯而言,肯定是不信的。因为对明朝威胁最大的,是后金。而后金的位置是东北,就算是被灭了,也是始于东南,终于东北。 但事实告诉我们,算卦这种事,有时是很准的,最起码比某些天气预报准了不是一点半点。 西北很早就有人闹事了,但原先并不大,最多就是几十个人,抢个商铺(打砸抢烧),拿几把菜刀,闹完后上山当匪,杀掉的最高官员,也就是个知县,如果混得好,没准将来还能招安,当正规军。 例如那个好汉见了纳头就拜的呼保义宋江就是这么干的,而且当时也是属于绝大多数的反贼农民军的心里,毕竟当流匪的前途实在是太黑暗了。 可一到崇祯元年,事情闹大了。 整个陕西、甘肃一带,民变四起,杀掉知县,只能算起步了。个别地方还干掉了巡抚,而且杀完抢完且不散伙,经常到处流窜,到哪抢哪。 这种团伙,史书上称之为流贼。 流贼的特点是,四处跑,抢完就走,打一枪换个地方。组织性不强。昨天抢完,今天就走,可以,昨天被抢,今天加入抢别人,也可以。成员流动性很大,但都有固定领导团队。 这个和传销的性质差不多,不过危害性也是更大属于社会的不稳定因素、祸国殃民型的。因为骨干老是打不死,只要一到到了有人的地方一鼓动,这火苗马上就又烧着了起来。所以这些反贼总是每次抓了又抓剿了又剿,根本就是牛皮筋一样恶心死人。 当时的西北,类似这种团队有很多,优秀的团队管理者也很多,当然都是些极其恶劣的黑恶势力团伙。但久而久之,问题出现了,由于成员流动性太大,且没有固定办公场所,团伙成员文化又低(平时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就更别谈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了),天天跟着混,时间长了,很难分清谁是谁。 为妥善解决这个问题,团队首领们想出了一个绝招——取外号。 所以在崇祯元年,陕西巡抚呈交皇帝的报告上,有如下称呼: 飞天虎、飞山虎、混天王、王和尚、黑杀神、大红狼、小红狼(还好不叫小红帽)、一丈青、上天龙、过天星。 全是外号。 取这样的外号,是很符合实际需要的。毕竟团队成员文化比较低,你要取个左将军、右都督之类的称号,他也不知道是啥意思,而且这种外号,大都是神魔鬼怪,叫起来相当威风,给那些基础混子群众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至于这上面提到的诸位神魔到底是谁,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位他们只是些小配角不出名,厉害的李自成几个后面才出来。 鉴于该行当风险很大,且从业者很多,要是运气不好,刚入行,把外号取好就被干掉,也很正常。而且许多外号由于过于响亮,使用率很高,经常是几个人共用一个外号,要搞清楚谁是谁,实在很难。 无论叫什么,姓甚名谁,其实都无所谓,你只需要知道,当时的西北,已经不可收拾。 按一般史书的说法,这种情况之所以出现,是因为明朝末年,朝廷腐败,经济萧条,贪官污吏,苛捐杂税数不胜数,民不聊生,于是铤而走险。 按官方的话说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实在太坏、而且连着皇帝坏、官僚也坏,全国的地主老财们也是跟着坏,这才逼的农民老百姓没了活路。 例如什么以明朝为背景的电视剧、电影里的镜头开场白都是会严肃的介绍明末天下大乱、官僚腐败、什么什么的然后逼的老百姓们群雄四起。 而这种说法,就是传说中的套话,虽说不是废话,也差不多。 因为事实并非如此。 很多人并不知道,明朝末年的民间经济并没有萧条,比如东南沿海,经济实在太好,开生意做买卖,相当红火,大家齐心协力,正在搞资本主义萌芽,萧什么条?明末资本主义萌芽就是在这个时候。 全世界GDP百分之七十以上还在大明,比现在的什么超级美国大叔强是的多了去。 赋税也没多少,以往两百多年,官田的赋税,只有百分之十,民间地主的赋税,最多也就收百分之二十。后来开征三饷也才到百分之四十。当然,个把地主恶霸除外。(毕竟田是人家地主的,偶尔收租子苛刻一下也是老传统了) 西北之所以涌出这么多英雄好汉,只是因为崇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件东西。 中庸有云: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其实遇到妖孽,倒也没什么,毕竟还有实体,实在不行,找人灭了它。比如说像九尾狐狸妲己什么的。 崇祯遇上的,叫做灾荒。 翻开史书,你会不禁感叹,崇祯同志的运气实在太差: 崇祯元年,陕西旱灾。崇祯二年,陕西旱灾,崇祯三年,陕西旱灾,崇祯四年,陕西旱灾…… 我在想如果不是作弊,就算是叫唐太宗什么的转身过来顶上崇祯的位置都是没用了。毕竟唐太宗也不是荆棘之兴袁隆平、还能整出歌什么超级奥特曼稻子来拯救世界、喂饱老百姓的肚子。 灾荒之后,没有粮食吃,就是饥荒。 没有粮食吃,就吃人。 对受灾的人而言,吃人,并非童话,这是饥荒的童话不过吃人的不是大灰狼而是人和人。 据说当时西北各地的小孩,是不能四处乱跑的,如果没看住,跑了出去,基本就算没了。 注意,不是失踪,是没了。 失踪的意思,是被拐卖了,没了的意思,是被吃了。 据说,当时还有人肉市场(别想歪了),具体干什么买卖,看名字就知道。 说这么多,只是想说,这并不是童话,也不是神话,而是真话。 既然有灾荒,朝廷为什么不赈灾呢? 答案很简单,没钱。 此前有个经济学家研究出来的报告上写道,明朝灭亡的真正原因,是没钱。 这个其实还是比较靠谱的,财政赤字太多,挣得没有花的多,最后垮台。 美国政府每年时不时搞个全国公务员一齐携手放长假,就是因为遭了没钱的罪,没经费倒闭关门了。 但崇祯的苦却是苦的与众不同,因为当时的情况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没钱,不是没有收入,而是没钱(没银子)。 ------------ 天下布武 八十一章 登州守备(四) 所谓没钱,是没有白银。 明朝,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之一,到崇祯接班的时候,商品经济已经十分发达,而商品经济十分发达的标志,就是货币。 明朝的货币,是白银。 简单地说,没钱的意思,就是没有白银,没有白银,无论你有多少经济计划,有多少财政报表,都是胡扯淡。 举个例子,陕西受灾,朝廷估算,要赈灾,必须一百万两白银,但是就算你把皇帝的圣旨拿到陕西,也换不来一两银子,因为没有白银,所以无法赈灾。(白银可不是票子随便印出来就能用的,各地更没有银行来给你提款) 好了,为什么没有白银。 先纠正一下,不是没有白银,而是白银不够。 为什么白银不够? 。 用大家都能明白的话说,就是白银有限,朝廷用掉了一两白银,未必能挣回来一两,加上我国人民,素来以勤俭节约闻名,许多人拿到真金白银,不喜欢花,要么存在家里,要么溶掉,做几个香炉、人像之类的,还能美化环境,所以市场的白银越来越少。 人口是生的越来越多,银两越来越不够用就算了相反的还在自己偷偷的不断减少,实在是要命。 更重要的是,明朝的商品经济实在太过发达,经济越发达,需要的白银就越多,可是白银就那么多,所以到最后,白银就不够用了。这种现象,在经济学上有一个通称——通货紧缩。 有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不用纸币? 很好,如果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很聪明。因为聪明的人问出来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但史料告诉你,在你之前的六百多年,有人问过这个问题。这个人的名字,叫朱元璋。 六百多年前,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开始发行纸币。 在经济学中,有这样一句谚语:棍棒打不垮经济理论。 这句话的通俗意思是,无论你多牛,都要照规矩来。 朱元璋就是牛人,也要按规矩来。虽然他发行了纸币,一千、一万都印过,可惜的是,几百年来,大家还是认白银,就不认纸币,再牛都没用,就算是印出张一百万的大钞来、我估计当时人家卖包子的都非常不愿意来收你的钱。 所以说还是现代化的社会好,每个国家发行的钞票都是会按国库里的黄金储备来印,货有多少我们就印多少。 所以世界大多数各国的物价基本上都是还比较正常,至少不会出现一百万只能买瓶水的现象。比较国库的黄金储备不够,你没事拼命印那么多票子。那只能是逼的钱不值钱、物价飞涨。 虽然除了某些国家比较脑残就是爱乱乱印票子,感觉不多印一点就是吃亏了。所以你去了日本、或者韩国到时候吃碗拉面就收你几千日元、我觉得你当时候还是不要惊讶。 因为我以前曾经看到某部韩剧发现里面随便一个小职员就是张口闭口几百万、几百万的,吓得我直以为韩国佬都是富的基层人民流油了,直到后来我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韩元吗,真是专吓唬文盲人。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只要知道,崇祯同志是想赈灾的,之所以赈灾不成,是因为没有钱,之所以没有钱,是因为没有白银,之所以没有白银…… 当然,之所以西北先闹起来,除去天灾、银祸外,还有点地方特色。 西北一带,向来比较缺水,比较穷困,比较没人理,外加地方官比较扯淡,所以这个地方的人,过得比较苦。 生活艰苦,饭都没处吃,自然没条件读书。 没条件读书,自然考不上功名,考不上功名,自然没官做。 没官做,也得找事做。 而西北一带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当兵。 生活艰苦,民风自然彪悍,当兵是最合适的工作。 除了当兵之外,还有一份更为合适的工作——驿站。 驿站虽说比较小,但好歹是官办的,也算是吃皇粮的,而且各省都有拨款,搞点潜规则,多少能捞点油水,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毕竟大明的公务员再穷饭也是还有的吃的。 史料统计,光是甘肃陕西,就有几万人指着驿站过日子。 崇祯二年(1629),驿站没了,裁掉了。 被裁掉了,裁掉它的,是一个叫做刘懋的好人。 崇祯同志的运气实在太差,灾荒、钱荒、又夺了人家的饭碗,如果不闹,就不正常了。 他不是故意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偶然。偶然的灾荒,偶然裁掉驿站,偶然的地点。(超级猛人新秀李自成就在驿站上班、没了饭碗之后就跟着造反混饭吃去了) 如果其中任意一个偶然没有发生,也许就不会有最后的灭亡。 可惜,全都偶然了。 其实对于明末的灭亡很多人会曾经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我认定,在这些偶然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必然,一个真正的,决定性的原因。 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明朝的灭亡。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这个最终的原因,四个字——气数已尽。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大致都是有期限的。一个人能红两年,很可能是偶然的,能红十年,就是有道行的,能红二十年,那是刘德华,但刘德华也是红不了几百年,因为人的寿命也是有限的。 公司也一样,能开两年,很正常,能开二十年,不太正常,能开两百年的,自己去数。 封建王朝跟公司差不多,只开个几年就卷铺盖的,也不少。最多也不过三百年(大汉),明朝开了二百多年,够意思了。 当然,崇祯是不会这样想的,无论如何,他都要撑下去,否则将来到地下,没脸见开铺的朱元璋,愧对祖宗无颜面是也。 所以他派出了杨鹤。 杨鹤,湖广武陵人(湖南常德),时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经朝廷一致推荐,杨鹤被任命为兵部侍郎,三边总督,接替之前总督武之望的职务。 工作交接十分简单。应该说,基本不用交接,因为杨鹤到任的时候,武之望已经死了。 不是他杀,是自杀。 武总督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鉴于西北民变太多,估计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索性自杀还能混个烈士的名号追赠。(孙元化就是心太软,下手慢了一点) 而杨鹤之所以接替这个职务,是因为一次偶然的谈话。 杨鹤是一个进步比较慢的人,在朝廷里混三十多年,才当上佥都御史,混成这样,全靠他那张嘴(小喷子水军是也)。 皇帝喜欢魏忠贤,他骂魏忠贤;皇帝讨厌熊廷弼,他为熊廷弼辩护。想什么说什么,几起几落,该怎么来还怎么来。 崇祯元年,他被重新委任为御史,当时民变四起,大家都在商议对策。 有一次,几个人聚到一起,聊天。聊的就是这个,杨鹤就在其中。 杨鹤是都察院的,这事跟他本无关系,他之所以掺和进来,还是两个字——嘴欠。反正牛鼻不上税不吹白不吹,洒洒唾沫星。 反正是吹牛,不用动真格的,就瞎聊。这个说要打,那么说要杀,如此热闹,杨鹤终于忍不住了,他说,不能打,也不能杀,我才是今天的话题之王。 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理论——元气说(什么出名乱瞎掰什么)。 在他看来,造反的人,说到底,也还是老百姓。如果杀人太多,就是损伤元气,国家现在比较困难,应该培养元气,不能乱杀。 几句话,就把大家彻底说懵了,对于他的观点,大家有着相同的评价——胡说八道。 不杀人,怎么平乱?你不把那些反贼宰了,你还指望再让他们普及几年文化教育就个个立地成佛了不成。 这是一个不为绝大多数人接受的理论,不要紧,有一个人接受就行。 不久之后,崇祯知道了这个理论,不会用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心里十分高兴下,急急的召见了杨鹤。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很快吏部主动提出,鉴于杨鹤同志的理论很有实用价值,正好前任三边总督武之望死了,正式提名杨鹤同志升任该职务。 既然你每次吹大牛鼻比谁都响,那我们就成全你吧,别屈才跟着我们成天洒口水了。 杨鹤不想去。原因很简单,本来就是吹吹牛的,压根不会打仗,去了干啥?被人打? 但是牛都吹了,而且是吹的破了天。外加吏部支持,皇帝支持,如此重任在肩,咬咬牙就去了,毕竟粉丝太多面子上过不去,不去实在落脸啊。 可是杨同志不知道,吏部之所以支持他,是因为讨厌。皇帝之所以支持他,是因为省事,因为他的牛鼻吹的已经是出神入化把皇帝都骗成功了。 和杨鹤不同,吏部的同志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平乱是要砍人的,砍人是要死人的,死人是要流血的。杨鹤这套把戏,也只能忽悠人,瞎吹两下混混工资。为达到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的效果,让后来的无数白痴书呆子明白,乱讲话要倒霉,省的那些御史言官们没事就跟着瞎搅和乱扯,为了杀鸡给猴看才着力推荐他去的。 死在那边最好,就算不死,也能脱层人皮。 毕竟那些黑恶势力团伙可没学过文化知识,你就是牛皮吹破天了人家也是不懂,不上刀子治治,人家就是不肯服,你还怎么着。 相比而言,崇祯的用心是比较善良的。他之所以喜欢杨鹤,是因为杨鹤提出了很好的理论——省钱的理论。 不花钱,不杀人,不用军饷,不用调兵,就能平息叛乱,太省了。空手套白狼是也。 就算是忽悠人的,最多把杨鹤拉回来砍了,很省成本,如此生意,不做白不做。 就这样,一脑袋浆糊的杨鹤去陕西上任,至少在当时,他的自我感觉很好。 杨鹤理论之中,最核心的一条,叫做和气。 用他自己的话说,杀人是伤和气的。所以能救活一个,就是一个,毕竟参加民变的,原先就是民。 这个理论,一年前,应该是对的。 ------------ 天下布武 八十一章 大饥荒(一) 一路舟车劳顿的德良是火急火燎赶到了登州,可远远的才在门口就发现不对了。 因为整个山东没饭吃的人基本都让登州这个乱摊子给占的差不多了、你说时不时有个把的农民义军在乡下饿的肚子实在受不了,去进攻县城也是比较正常的。 但人都还在山头上干瞪着的德良就发现其实这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因为他似乎见过这几个人。 因为军户的兵壮有时候也是会偶尔进进城运输粮食、报备屯所收成的。他这才想起来“娘的,这几个龟儿子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在哪里见过,原来是阅兵的时候见过。” “朝廷上没有钱的事情早就是遍野见闻了,没钱就没钱算了。难道今年朝廷已经困顿到不但没钱赈灾,而且连军饷的钱都是发不出来了?” 思来想去下德良这才知道真的是要坏了,如今连军队都饿的受不了跟着去造反了,那我还去刺探个屁啊,到时候一个不好逢着了反军头都只怕会被剁开了花。 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德良只是个来开路的探子而已还犯不着现在就去玩命。 思来想去下登州城也没必要去了,德良咕咚、咕咚就从山头上乱滚将下来,大跑着就往原路返回去报信了。 “主公,大事不妙啊。”见着那么快就回来了,德刚也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头。 按着太师椅就是喝问道“莫要惊慌。什么事那么大呼小叫的,不是叫你去打探登、莱两州的境况吗,何故如此早就回来了。” 德良也是拿了一份回返在莱州途中买的官府邸报递往给了德刚看,大气吁吁的道“大人不好了,如今这后金鞑子才刚抹屁股回了辽东。西北那边的农民军就又闹起来了,导致南方的大米根本就运输不过北方来。莱州一地的粮价都快涨到了二两银子一石,而且我从莱州大米行打听到这个价格不久还会继续爆涨,大人宜将早做打算啊。” “邸报,嗯?”这个有点像传播官方讯息报纸的东西,德刚倒也是第一次见“西北大饥荒,农民军贼子共计十七路反王都已经汇集起来作乱。什么!叛乱的队伍中已经开始出现军队的兵壮了?” 看着朝廷几十万大军如此围剿都是拿西北的烂摊子毫无办法,德刚这才注意到邸报里写的“兵壮从贼者更为甚重,真乃古今少见的奇闻也。” 要知道大明朝廷的军队大致有上百万人,其中就包括了德刚自己的这种以耕田为主的军户所。而能够按时领军饷的,就只有辽东军区的十余万人。 反正别的军队德刚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做了快两年的总旗反正是一次军饷都没领过,搞的他还以为是自己这里太乡下了根本就不用发工资的。 而且就连辽东军,也不能保证按时发工资,拖几个月,也是经常的事。毕竟天灾人祸天天闹,崇祯会勉强给你们这群最精锐的大头兵发出来就已经很差不多了。 辽东是前线,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别提了,比如说牛角庄这种没人待见的地方。而西北一带,既然不是前线,自然没钱。有的人比德刚都还惨,连着个七年八年的都来都没拿到工资,穷得叮当响,连武器都卖了换粮食吃的都多的是,只求换顿饭吃。 没钱赈灾,老百姓吃苦,也没辙,大不了就是饿死在街头。没钱发饷,当兵的吃苦,就有辙了,没钱吃饭是吧? 兜里没钱,老子手里还有把刀呢,怎么办? 凉拌,抢他娘的! 所以大体德良在登州遇上的就是这么个些情况了,“大人,如今整个登州到处都是打砸抢烧的乱兵乱民。事态要是不控制住,过段时间再大起来就又是第二个登州之乱啊。故而当时也是根本就进不了登州城,到处都是饥饿的冒青烟的反贼,当时进退不得下。我等也才是只得提早赶了回来向大人禀报。” “好!果然么,我就知道如今天下大势就有如葫芦瓢压水一般,这头刚按那头又起。这后金鞑子跟流民反贼终于是都冒出来了,给我传令张锦卫上次的粮食不是还有两千石没运输过来吗,这次就给我一股脑儿全数都运来。喝令全军进行总动员,我们明日就出发。” “啊”想不到主公竟然这么快就出动了,但见着主公急急的下了令德良也是不好再多嘴什么,只是应声诺了下去。 “呜、呜、呜....”粗狂的法螺重重的吹了起来。 天上的爆雷一个接一个的响个不停。 大雨倾盆而下。 密布阴云之中,银蛇乱舞,好像要把整个天地宇宙都震荡得粉碎一般。 登州境界的山谷已经全部都是泥泞,还有一小波、小波的洪水冲刷了出来,一行众人不得不往高处的位置上行走。 这次的爆雷,可以说是十分罕见。天地之间都荡漾着一种洗刷,革新,换鼎的气息。 德刚这一群人,骑着鞑子的大胯子马,明目张胆佩刀,胯剑,极其引人注意。不过谁也没有靠过来,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朝廷中人,大明皇朝毕竟还是没有完全崩溃,哪个敢来直接招惹军队的晦气? 就在德刚数百人在登州城之外指指点点,感叹了片刻之后,一行人朝着登州城内进去。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登城周围,方圆百里的大大小小豪门世家,各方势力,几乎是全知道了德良这个“守备”,勇武炫耀四边的人到了。 登州边缘的一座农家山庄之中,雷雨停歇,天空一道云彩显露出来,池塘之中的荷花在雷雨过后,分外鲜艳。 一个白眉老道就坐在凉亭之中,看着端坐在蒲团之上,一动不动那个黄衣年轻人,又看了看天空,眉头皱起。 这个年轻人,正是近日登州城内闹的沸沸扬扬的暴乱始作俑者。 突然之间,天空之中一道星辰陨落的光点飞落了下来,一个乌黑铮亮的大黑鸽子搭在了他的手上。 伸手一抽那鸽子脚上的小空竹里就是一卷小纸拿了出来,“嗯?那狗官竟然这么早就来了,如此看来却是想坏了我们的好事啊” 那白眉老道见这年轻人眉头上的神色都是紧凑了起来,顿时是笑道“你紧张些个什么,这登州义军第十八路反王的起事早就是案板上铁钉钉的了。这登州之前闹了大半年的乱子、如今又更是颗粒无收的大灾年,你以为这朝廷会放出一颗米谷子来救济么,到时候不再附加粮税就不错了?到时候饥荒再严重些,只要我等振臂一呼“吃闯王、喝闯王、跟了闯王不纳粮”,那从者还不是就如云附日月一般。到时候自成你就是十七路反王一般的诸侯了呀。” 说着脸上的笑意就越浓浓的重了起来,“听说在西北那边义军们干的勾当都是见着富人就杀、遇着穷人就是宰了他的家人逼迫着裹挟,到时候按着这个办法聚拢势力数月十万的部队还不就轻轻松松拉了起来。等你我有了这等势力就再也不用尽跟着些八大王、撞破天的家伙混汤水了,到时候你就是大元帅、我就是智多星,什么良家女子睡不得、哈哈哈.....这种苦日子终于是要到头了、登州大灾真是上天在助我啊。” 见着这老道士笑的那么开心,那年轻人也是不好回应也是只得应声附和着呵笑了几声,“听闻这新来的守备可是从附近的一个屯堡擢升上来的,愣是一把手、一把刀宰鞑子才把官位给染红到了这个位置,此人绝非那么简单啊。”那年轻人心中却是暗自微微的想着。 已经是到了省城,可登州城内的店铺都是个个大门紧闭着,街上的人不是饿倒在路间的灾民就是乞讨的乞丐,根本就没有一点大州首府的感觉。 “大人,此地首府怎生的会如此破败,简直比我等军户所还不如啊。”马条见着地上不时就能见得到几副的死尸,也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一股恶臭在四处的蔓延开来,搞得马条也是不禁一番唏嘘。 见着周边的这些个侍大将你一句我一句的感慨,德刚却是更加注意到了这些个大街上的乞丐们。 只要是哪个路过的人心声怜悯从袖中一旦抛出了几枚铜钱,那些乞丐们就会蜂拥着挤过来把人团团围住,伸着手就是一通乱摸乱拿,说是乞讨其实更不如说像是抢劫一样。 而稍微遇到有人不愿意死死捂住衣服不再肯给的时候,就是会有一二个乞丐带头伸手就是挥拳打了过去,有了如此好的带头榜样下、其他乞丐也是跟着一通拳捶脚踢,往往就是把人直接给打杀了在街头的都有。 不过这种当街杀人的事情却是根本就没有人管,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仿佛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似的。 毕竟这登州闹饥荒闹得严重性几乎是已经超过了全境内八成以上,这登州成内到处都是些饥荒难民乞丐、密密麻麻的在城里的四处角落上蹲歇着,简直就是宛如一个个巨大的爆炸火药桶,稍微再刺激那么一下就会再演变成一股造反的民变。 所以这些州府的府衙捕快们也都是索性把自己当摆设了,纯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 毕竟一个衙门的捕快才多少,最多也是才两百人不到而已,这满大街的灾荒难民可是足足有七八千乃至上万、两万多也不一定了。 再饿个几天下来,朝廷也是根本就不见赈灾的影子,出大乱子也是迟早的事了。 ------------ 天下布武 八十二章 大饥荒(二) 等数百人到达了府衙,德刚第一个命令就是派侍大将把里面正吃酒烂赌的捕快都捆了个结实。 虽然这些个官府捕快人数也有个近两百已经算是不少了,天可怜见这群吃公家饭的蛆虫连叫花子难民都是怕的要死,就更别提毒龙魏和麦情手下的本部兵壮了。 几个大汉同时用大脚齐齐的一踏,这破大门都是应声就伊呀呀的烂倒了。里面的府衙捕快倒是有几个正好看的分明,见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土猴子在拆衙门,大怒间提着锁链和火烧棍就是要出来破骂。 结果刚好就遇上了毒龙魏这个脾气暴躁的,啪啪两耳光直接刮了过去,人都是被扇的半边子嘴颊都高高肿了起来。这头晕目眩的就莫名其妙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大脚爆踢着捆了起来,剩下的一些衙役见此状都是恐惧莫名,还以为是又有哪个农民军打进来了,连反抗都没有撒着丫子就想跑。 可这府衙的四周早就让德刚派人结结实实的包了。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下来,这群衙役捕快都是被麻花似的让人给捆了,一个个按倒在大厅前由着德刚发落。 毒龙魏倒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恶狠狠的盯着衙役看,搞的好像是在怨这群衙役太水了一般。不过德刚对此倒是颇为满意,毕竟干事情就要效果到了就行,你是怎么解决的我不管。 其中一个明显制服稍显眼的汉子见着德刚过来就是一顿大骂“你们这群贼杀才,往日你们干些烧杀掳掠的勾当不说,老爷们可甚时候给过你们难处。想不到老爷们一直给你们放路子便宜你们行事,不但不报恩便罢,反倒是还主动加害起老爷来了。你们要是杀了本老爷,可就是杀官造反的罪过,到时候抄家灭族的大祸就不远矣。老爷还是规劝你们一句速速把本老爷放了,不然本老爷的拜把子兄弟也是兵壮出身的义军头子,到时候怕你们个个都讨不了兜着走。” 见着这捕头的唾沫星子都快喷的让自个儿洗个头了,可德刚却是仍然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就是长宗我部宗元亲怒不可知的想过来抽他几嘴巴都是让德刚死死的拉住了,会意着就是要任他说下去,看他到底还有有少依仗没说完。 “捕头大人,你怎么不说了,说完了没有?没有就继续说”。见着德刚居然还一脸笑意的跟他问起话来了,这捕头却是只以为这乱民首领是真的怕了。 得意下也是大叫着“说,肯定要说。这下知道本老爷的厉害了罢,老爷的本家结义兄弟不日就会再来登州府,他的部队可一一都是军伍出身却不是你们这群乡下土包子的队伍能比的。到时候要是知道我被你们捆着杀了,怕是不用朝廷大军来围剿,你们就先遭在了我兄弟手上。狗杀才,知道了罢,今日你们却是劫错了人,把脚踢到了钢板上!还不速速放了老爷,再奉上五百两银子给老爷压惊。可能老爷到时候心情稍微那么一好,就对你们既往不咎了!” 这捕头嘴巴却是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然是朝着天哈哈大笑了起来,放佛是在笑德刚这群人有有眼不识金镶玉一般。 可“啪”的一声大响却是止住了这捕头的狂笑,“好,本守备今日就给你压惊。你看看这是什么,来人啊给我把这蛆虫拉下去给他五百大军棍,看到时候他的狗腿断了会不会压下惊!哼。” 这捕头嘴巴的一腔混着牙齿的血水还没吐出来,眼睛就睁的死死看到了德刚手上持着的兵部下发信任登州守备的文书。 如今方才是知道自己这下扯老虎皮竟然扯到真老虎身上了,见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就要拉他下去吃军棍,心慌下也顾不得吐了口混着牙齿的血水就是疯癫般的大喊大叫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刚才只是为了救得性命的权宜之计,根本做不得真啊。这都是小人瞎编乱造出来的,大人饶命啊。” 对于这些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蠢话,德刚自然也是不做理会“哼,如今的官府却是糜烂到了这股地步么,我先前倒是以为这群衙役捕快只是和城里的反贼核心分子有瓜葛。想不到之前邸报里所说士兵军壮从贼者甚多的事情也已经是弥漫到山东境内了。好,这登州守备的烂摊子看看是不是专门来烫我包某人屁股的。” “来呀,马条。你现在就带人出去张榜布告,就说我这新任守备大人要召集用人,凡是年龄十四到四十五岁的青壮、妇女通通都给我招来。每天管两顿稠粥喝,只招三天过期就不候了!” 见着大人又要在使什么手段,知趣的马条也是上前应声诺了就走,大刺刺的就出外张榜去了。 孙元化倒是跟着看出了些什么门道,笑吟吟的问道“大人你这出门张榜招人又是何故,如今我们前来都是匆匆而来,哪里可能有什么米粮供那些灾民吃食。到时候要是喂个几顿就喂不动了,那些灾民骚乱下可是大祸啊。” 见着孙元化这老头子都是摸不着头脑了,德刚得意着也是只好把心中的计策烘盘托出,好让这老官僚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我这屯所不是尚有两千多石张锦卫的粮食吗,如今来这登州就任守备却是不可能像上番张锦卫运输到屯堡那样。毕竟这粮食的数目实在是过于巨大,没有个几百人日夜运送半个月根本就是搬不完。所以这就是我召集青壮来为我用的目的之一了: 我这里带的粮食先喂他们个几顿还是喂的起的,到时候就让他们全数都派往屯堡里去补充人口,只截留住最精壮的几百人补充进我的军队,等一到了屯所内,有了我们那两千多石的粮食难道还会怕他们不够吃吗。 而且等登州这边的局势稳定下来的时候,我还会分配他们为两部分,每过一个月就要有一部分前往登州府城这边开垦新田,每轮一个月就换防一次,以防止他们人口地界混熟悉了在一起作乱。 第二个就是让他们乱换交接的时候都必须在屯所内每个人带着几袋粮食出发。这样我们那两千石粮食的巨大运力,不就在每个月交接一次的过程中慢慢运完了吗。而且可以正好的补充我们在登州的粮食所需,根本就不存在仓储和防止鼠洞虫咬的困扰了,当然也正好是灭了某些城里的乱民想哄抢、打劫大批粮食的念想了。” 听了德刚的一番话,饶是为官数十年的孙元化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这等调理经济的奇思异想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孙元化听完心中不禁震栗到“鸟,我知道到其能翱飞;鱼,我知道其能潜游水底;兽,我知道其能奔走山野。会跑的可以织网捕获它,会游的可制成丝线去钓它,会飞的可以用箭去射它。至于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它是驾着风而飞腾升天的。我如今际遇到的这位,大概就是龙吧!天下大势怕就要因他而去了。” 其实德刚还有一点却是没有明说,他抽取灾民中的青壮为自己所用,充为军壮充做军户,不过就是效仿宋太祖罢了。 宋朝年间只要一出现大灾大荒的年月,朝廷就会到处招募灾民中有勇力的青壮全部入厢军,为的不过就是防止灾民们造反罢了。 要知道历朝历代造反、造反,真正在造的不过也是灾民中的那些青壮罢了。只要把灾民中的那群生力军都抽走,只留下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就是神仙来了也是根本造不出反的。 只是这个举动在正统儒家的眼中却是非常不仁的行为了,可在全登州城都是处于一个爆炸火药桶的时期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然只要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反贼分子稍微再煽惑鼓动一下,整个登州马上就要成为第二个登州之乱,到时候义军一闹起来可就不是一个小小登州的事情了,恐怕不出半个月整个山东境内都是怕会牵扯进去成为一片糜烂。到时候义军的势头愈演愈烈下再继续波及邻省,那就是成为全国第十八路反王也是根本说不定。到时候死伤下来的百姓怕就是不仅仅是这里的数千人,怕是数万、上十万都不是不可能。 正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说的这个道理,虽然德刚心里也是希望能来个周全的大好局面,把整个登州境内的灾荒百姓都救济了。 可毕竟自己的胳膊肘子就那么粗,就是把自己送出去给吃了也是不够粮食啊。 所以两相权衡下,几家哭总是比一路哭好看的多,孙元化虽然也是听出了德刚收拢青壮的话外之意。但这个老狐狸却是心知肚明的没点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守备官让他来当,他怕是也不可能有现在做的那么好。 因为对于某些稍微有良心的老官僚来说,大凡遇到这种局面就是把家里的余粮都扔个一半出去开粥铺就差不多了,接来下能干的就是拼命的日夜上折子进朝廷为民请命吧。 可朝廷的粮饷已经连精锐边军都难以发出来了,这种赈灾的粮食却是想也别想会有多少下来。到时候百姓饿的受不了,要闹的还是该闹,要造反的还是继续造反,只是这原本就该死伤的百姓却是一个都没曾减少了。 对于德刚这种能够活命百姓一州的举动,在孙元化这个心眼里爱国爱民的老儒心中自然也是感激无比起来。 ------------ 天下布武 八十三章 大饥荒(三) 风刮得越来越大了,雨也下得越来越紧了。 凄风苦雨之中,几百个身穿麻布破衣在墙根风雨之中站立的难民相互望了一眼,彼此之间都看到了对方脸色乌青,全身颤抖,却又不敢跺脚取暖,调和身上的气血。 这些人,都是难民中最精壮的水平。 但是就算他们身体强悍,气血旺盛,刚刚还吃喝了一大碗谷米热粥。但在这大冬天的风雨之中,一站就是半天,还不准动弹,身上穿着的只是些麻布烂衣、透着大风的宽裤囊,仍旧是非常的难受,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要是能动还好一些,偏偏动都不能动。 “哼,是不是感觉要挨不住了?听着,这都是大人在筛选精兵的勾当!日后入了大人的队伍更苦的差事那都是寻常便饭,现在有人要是身子骨扛不住了!那就给本大人早早的滚将出去,这里不欢迎软骨子。老老实实的跟着外头的军户兵种田耕地岂不是更好!” 虽然马条端坐在大椅间嘴巴上骂骂咧咧的凶,可实际上心里面却是愁的苦胆都要破开来了“直娘贼!这群难民怎么跟跳蚤似的,平素着进城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现在一听说有口热饭吃全都是变戏法似的飞出来了。唉,这可是足足八千人啊!这还都是我把招人的标准从十七改到四十岁的结果。那么多张口一伸出来,你都当那嚼谷是会从天上掉啊。更可狠的就是招兵入伍了,这些个难民贼杀才一听着入伍能吃肉都是疯了罢,今个儿在雨中都是冻了差不多快半天了,横着都快冻倒近百人了,这怎么还没人走啊!这大人只不过才给了我两百的军壮指标,这些贼杀才不过才喝了口米粥,这都是不冻死在这就不算完了是!” 按照德刚发布的告示命令,这八千人统统都是要入军户籍继续种田耕地的,而且还会在其中抽取两百精良之士来作为补充军力,其享受的伙食等等待遇都是要和之前的户所兵壮一致,所谓两天一小荤、三天一大肉是也。 一开始还老觉得招不到人的马条无意间也就是把当兵了能吃着肉这句话说漏了嘴。结果就是招惹了大祸,本来眼巴巴望着登州大街上怎么也就一两来千的灾民不知道就从城市的哪个边边角角缝里跑了出来,足足就要近万之数。 搞的马条无奈下只得又是改招人条件、又是让他们吃顿热粥全都跑去淋雨,而受不了苦的仍然可以跑出来继续做军户耕田就当是被淘汰了。 可对于这些灾民来说吃上肉块这种事情都早就不知道是多少纪元年前的了,在满怀着吃肉梦想的憧憬下一个个是死也不肯走,就是任着冻雨淋,搞的除了一些真正底子上的精壮,连一些身子差的也是死都不走搞得人还差点冻死在这里,身子一倒就被人急急的担抬拉将着出去了。 “朝廷各省巡抚、守备的规矩可是极其严厉,衙役护卫站岗,必须要一溜儿直,身体如木桩,动上半点,要是不小心让大人看见了,就是一顿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我们大人可是一向宽厚的紧,现在还没要求你们如何站立身直,只不过是淋场雨就把你们抖成这样。饶是我们大人在宽厚仁慈,你也当这肉糜是白送的不成?就一群软脚虾也想来混吃混喝!知趣的早些就滚出去耕田吧,不然冻烂了身子骨可没人去管你们!” 远处,十几个兵壮站在屋檐下,排成一个队伍,提着食盒子,张罗伞具,还有炭火炉子。准备把一些酒菜,送到远处的海子湖泊中间凉亭之中。 远处海子湖泊的凉亭在风雨之中,若隐若现。平静得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发生,德刚和孙元化的影子在凉亭之中相谈甚欢。 “你看,这就是当官的好处呢,大人们在凉亭之中,品茶赏雨,咱们还要在这屋檐下准备着。那些难民更是冻得脸色发青,动都不敢动一下呢。” 就在这时,一个小衙役提着食盒子,埋怨了一句。 “小牛儿,你找死了!新来的,不知道规矩吧!快点收拾好食盒子,不要让汤溅出来了。前年小王就是因为收拾的时候,打破了孔有德大人的一个茶杯,就被把手筋挑了,然后捆起来仍进柴房,三天三夜之后饿死了!” 另外一个衙役连忙制止了这个小衙役的埋怨。 这一队的衙役都默不着声。 “听闻这个山东巡抚刘泽清大人,鱼肉百姓,火耗银子都收到了八成!逼得咱们村子里面卖儿卖女,我家就是缴纳不起火耗银子,把我卖到了采买局之中。平时吃的,还是猴脑,羊胎把活生生的母羊的胎儿挖出来,用牛蒸了吃,把猴子的脑袋敲开了吃脑髓,这样也不怕遭天打五雷轰,真是希望,老天爷一雷下来,劈死这个刘大人就好了!眼看着这个新上任的守备大人却也是好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一部分难民们在雨中汤雨,可毕竟还管这些人的死活给米粥喝。这外面还有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的难民等着发配去乡下屯堡作田吃食呢,现在这个世道!有口米谷进肚就差不多了,哪还管的了其他!“ 其中几个衙役心里想着。 轰隆! 雷声开始打起来了。 德刚把自己刚从书房之中,拿出来的政务、邸报之后,对着孙元化,突然眼睛一闭,又睁开道:“哼,刘泽清啊,刘泽清。好一个山东巡抚!你把火耗银子收到八成!当真是个‘好官’难怪山东省是北方的富裕大省,都有那么多卖儿卖女的,每年那些北京城的王公大臣,贵族要从北方采买局,买多少奴仆过去!民间百姓,有冻死一人,饿死一人,都是巡抚之责,你居然还逼得他们卖儿卖女!看来我真的见识到了什么才算叫做真正的天灾人祸!趁着大灾荒还敢继续逼着百姓们加税,为的就是让他们都卖儿卖女!我猜猜看,你这是收受了那些豪商巨富的多少财货,才这样为虎作伥!难怪每年山东省的赋税,上缴朝廷年年都是巨额,还多次受到表彰!这么大的灾荒年间,你不申请减免赋税倒还罢了,还增赋邀功!” 看着从书房之中拿来的许多政务册子,邸报册子,还有十多个县的县令写上来的册子,德刚稍微一下,就大约的知道了整个山东省的民生情况。 看着那些册子,德刚真是气得手微微的颤动,有点想一下发兵去莱州杀了这狼心狗肺的巡抚老狗的冲动! 刘泽清这个巡抚,当得实在是太天怒人怨了。 “我要是一方巡抚,必定要地方大治,百姓衣食无忧,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就算朝廷缺钱,我也要拼死上书,减免赋税。万万没有把火耗银子加到八成的地步!” 虽然心中愤怒,但是德刚并没有打算暗中趁机发兵突袭杀死刘泽清,来用守备的身份代理治理山东一省。 毕竟杀死一名朝廷巡抚,这事情要是被发现,那太大了。而且山东一系收受好处的官员很多,到时候死的不清不白肯定会漏出马脚。 而且现在面对面的还是老儒孙元化,对于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对着正统儒学分子说。 “哼。这刘泽清,我以前为官的时候还是略有接触过的,当时只是觉得此人有些溜须拍马而已,想不到此人竟然会干出如此发指的事情来,而且还不是单单一地这样,整个山东境界都是被他的苛政闹的一滩死水,百姓根本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我说这次大灾荒,山东怎么也不可能像土地贫瘠的陕西那边一样,整个都颗粒无收!原来却是被这老杀才给活活逼出来的,要是老夫如今仍然在朝的话,定是要重重的奏他几本,不参倒他老夫就不算完!” 登州城内,冻雨还是淅淅沥沥的落着,时间又是再度过去了半个时辰。“马大人,已经又有几十人冻倒下去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啊。”旁边的几个衙役看着剩余的几百难民,无一不是脸上被冻得苦苦发青,可就是不肯走,死死得要挨在这。仿佛大块肥油的肉糜已经煮好了等着他们吃喝一般。 漫冬的大雪早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天气依旧是阴深深的,地面的积雪被冷风一吹,都冻成了冰块。 就更别提还在淋雨中的人了,“四百四十八、四百四十九、四百四十五,直娘贼!这群灾民都冻了快足足四个时辰,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这两百多个的名额真是活生生要了我的老命啊。” “来呀,传令给马条!叫他别让那些灾民继续淋雨了,现在只有还没倒下去的一律都算过了,日后统统都享受老兵壮的所以待遇!” 这些难民生命力的顽强程度,德刚也是满眼大大的全看进了眼里。 虽然每招一个兵壮的成本,包括装备武器、训练伙食等等都几乎是一个军户的八倍以上了!毕竟在德刚这里的兵壮可是几乎完全是脱产,平时根本就不用参加任何农事活动,管吃管饱的甩开膀子只管练就成了! 所以这种几乎于顿顿自助餐性质的饭食待遇才会对这些难民产生如此大的吸引力,虽然这个自助餐所说的不过仅仅是饭食米粮自助而已,但对于这些顿顿都要野菜混着杂粮来吃的人来说,白米饭馍馍就是生辰大寿的伙食标准了,说不吸引人那都是在骗自己。 ------------ 天下布武 八十四章 闻香教(一) “你们听着!大人宽厚,如今你们都是登州守备官大人的兵壮一员了。现在听令,全部跟着这位长宗我部宗元亲大人,之后你们的分配都会由这位大人具体安排。还傻愣愣的站着干嘛,脚都是冻软了要我亲自扶啊!”见着这位招募的大人终于开了口表示通过,这些剩余下来的难民都是纷纷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整整是呆了好几息的时间才大喊大叫的一顿小跑着从冻雨中出来。 “弄点姜汤、米粥也再熬几大锅出来给他们驱寒,嚼谷记得放稠浓一点,就当作是给这群兔崽子们的第一记赏赐吧!我这里可从不收留病号秧子,不要明天给冻倒一半起不来就没意思了!” “是,是,小人这就去办。”几个衙役听着吩咐转身就是点头哈腰的办事熬粥去了。自从第一天德刚上任把总捕头的狗腿打断、还治了个通匪卖国的罪名到现在还蹲在大牢里没放出来,这一记下马威的效果也就是实打实的出来了。 平素间都是些最奸猾无比的衙役门房,在德刚这个守备上任之后就是胆胆颤颤的屁都不敢放一个。那天守备官大人死死拉住那几个喊打喊杀嚷嚷着要宰了这群衙役的侍大将的时候,这一百来号的软脚虾们都是唬的屎尿都快吓出来了,搞的最后被德刚解开五花大绑的时候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在德刚心中知道,这些最底层的公务员们都是最为难缠的小鬼。平素间什么蒙蔽上官欺压良民的事情会干不出来,这才是特地来了个大大的杀鸡给猴看,为的就是震慑一下他们免得没事就在低下乱搞些什么鬼伎俩。 不过在这登州城内毕竟人生地不熟,德刚也是很多地方要仪仗着这群地头蛇来办,所以也不可能一板子打死。这些人要是用的好了,对于他治理登州也是有极大益处的。 砰! 马蹄碰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路上的行人停了下来。原来是一具冻死的尸体。 “大人,这是一具冻殍。已经死透了,没有活气了。” “可怜,要是有活气,还能灌上热汤救一救,我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今天的雪比去年还要大啊天寒地冻的,虽然说瑞雪兆丰年,但是很多人眼下寒冬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来年?今年这么冷的天气,我们这些身子骨强劲的行伍之人都要穿大衣,包裹得结实,百姓也不知道会冻死多少?” 此时,德刚叹了口气,看着地面上的这个冻尸。 这是一具躺倒在路中间的尸体,德刚一路上已经遇到了数十个了。 漫天风雪之中,一行人马顶着风雪,在登州城四周的大路上前进着。 虽然德刚已经将八千之巨的青年、壮妇都收拢安置了进来,让他们耕田的耕田入伍当兵的当兵,在这世道怕也是活命无数的万家生佛了。可这对于整个山东境内的大灾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不过唯一能保证的却是在登州地带,灾民的起事爆乱在根本中已经完全消除了。 因为灾民中的青壮年生力军已经被德刚抽走了十之八九,除非那些反乱贼人真的能撒豆成兵、驱使六丁六甲,不然再怎么煽动,也不可能有青壮给予他们去蛊惑了。 而此时在乡间小道上一个身穿儒衫,腰悬长剑,骑着马,披着一件漆黑色狼皮大斗篷的老道士。大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在他斗篷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 但是每当大雪落满了他全身的时候,他的身体总会轻微的一抖,这一抖之间,身上所有的积雪好像是弹子球一般,瞬间弹了出去,这就显现出很深厚的武术功夫了。 这个老道士自然是之前在登州一带煽*的闻香道闻香真人。 而在其中一个年轻人为首的身后也带着一批人马,也是他这次从陕西反乱中带出来的骨干挑选出来的亲信高手,男男女女,一共三十多人。 这次他来登州,身边可真的都是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有了足够的实力,还有足够的信心,日后自己也称反王,逐步夺取朝廷大位,和天下各地的义军许多势力周旋一场! 这些人都是跟谁了他多年的高手,而高手却不仅仅是表现在身上的功夫厉害。这些人无论是传道蛊惑百姓、还是各自隐蔽操纵愚民起事、或者是敛财洗脑都是一等一的大好手。 所以这次李自成可谓是信心满满。凡事要做大事的人不外乎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三大要素: 而天时自然也是早就有了,山东地界大灾闹的那么严重,朝廷也是没有余力来赈灾。就算是他们不来蛊惑造反,也迟早会由人饿的活不下去反了的。 地利就不用多说了,这登州大城内密密麻麻到处插缝似的都是难民乞丐,只要到时候他振臂一呼。城中的上万难民就是他最好的内应,这些筑造起来的高墙大城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等同于是不设防的。到时候一闹起来,光是城中暴乱起来的乱民就够那些官府头痛的了。破城还不是伸手即来的事情。 人和说的就是他身后的这些精英团队了。这些人只要在这种乱世中随随便便放出去一个那都是要为祸一方蛊惑百姓的造反头子,如果不是他这个反王李自成的御人能力也实在是登峰造极,怕也是难以给他们信服。 “自成,如今这大雪端的是下的惬意啊!按这个情况下去,我们到时候行事也是方便了许多,你不是一直担心那个狗官吗。到时候我们振臂一呼、数万数万的信徒跟着闹起乱来,我看他是有三头六臂能一一挡的住!哈哈哈.......我可是最喜欢拿狗官的心窝子造酸辣醒酒汤喝了,到时候我可是要喝头汤你们可别跟我抢,连鞑子都能斩获那么多,这块心头肉怕也是气血翻涌的,可算是其中的极品了!” 这道士倒是对于未来的造反事业比谁都更乐观,一路上都是兴奋的说个不停,仿佛是被这么大的漫天雪花给刺激到了一样! 德刚这一群人,虽然只有两百三十几个,但是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肉食,蔬菜。尤其都是练武的,吃得比普通人要多上许多。 德刚这守备官带的两三百人,带上二三十匹马,每天消耗的粮食,要抵挡得普通百姓的四五百百人还不止。要是带上干粮,那得就带上许许多多的马车。 在这风雪之中,马车根本无法前行,一天不知道十里路能不能走。 而德刚只是着了轻装上阵,畅快而行,想停就停,想歇就歇 身上大斗篷披着,完全挡住风雪,德刚仗剑骑马,冲雪赏雪,的确是有一股舒服畅快的意境。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心思赏雪,而是想快点赶到前面的牛角庄屯堡中。因为这一路上,德刚看到了冻死,饿死不少的人。 他得赶到牛角庄,和在等待着他的张锦卫商量,怎么救济难民。 要知道,大冬天,百姓的日子是最难过的。 屯堡之中,却还有十七八万两银子,和缴获到鞑子的无数财帛。只要拿出十分之三四来,就可以救济无数的百姓在大冬天活命。不过德刚却不会傻傻的拿出来,直接发银子去买,如今山东境界粮食价格那么高,有钱也是买不了多少粮食赈济。因为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和张锦卫配合,豪商巨富出面,才能做得天衣无缝,而且他还有很多东西要托张锦卫去采办,这块粮食买卖的肥肉理应也是要归肥自家田! 德刚一路从登州府回到屯堡,身边只有长宗我部宗元亲和毒龙魏二人,并没有选择多带些马匹和诸位侍大将,也没有选择携带海量的大抬枪,通通都留在了登州城内。却是有原因的。 他的思路很清晰。 第一,这样他就能够沿途住在官府的驿站,以后朝廷各地发生什么大事情,他也能迅速从驿站的最新邸报中知道。毕竟乱世中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根本就是大意不得! 第二,登州虽然被他收拢走了几乎全部的青壮而走,可登州府怎么说也是首府大城。现在这种灾荒的关键时刻必须有主力大量部队在其中控制稳定,那几个已经能独当一面的侍大将在其中坐镇德刚心里也是放心,最起码对于一些民变乱子也是完全可以弹压下来了。 第三,他要让长宗我部宗元亲继续去日本战国和诸侯进行打交道。毕竟这种不同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利润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而他现在成为了一州守备,各自扩充实力的花费也是会如水一般。而且除此之外再想有什么快速敛财的方法也就只有叛乱到处攻击州府像乱民一般去烧杀抢掠了,不过这种流民般的行径却是德刚最最痛恨的,自然也是不能去做。 所以德刚经济捉襟见肘下也是对于日本黄铜的需求异常的饥渴了起来。 德刚如今做事情和刚开始入军户之前也是大了变样,尽量都是事先计划好,滴水不漏,要做什么,该怎么做,都心里有一本明细账单。虽然不能说算无遗策,但是绝不莽撞。 但凡稍有作为的一地诸侯都是谨慎之风根本就来不得半点大马哈,德刚也是在一件件大事中逐渐开始淬炼了开来。 毕竟现在还只是管一个州府而已,往后或许是半省或是几省大都督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那些鞑子也是把这个大仇在他身上记下来了,如今不早做准备的话,到时候怕是马刀都得被剁的头巴烂! 君子不立自己于危墙之下,到了什么环境就要有什么意识,这些都是不得不防啊。 ------------ 天下布武 八十五章 闻香教(二) 远处,牛角庄的大城,就在眼前了 牛角庄的的屯堡显然就没有登州首府省府邸的一半大了,甚至连三分之一都比不上,兵壮的精悍,百姓的富贵气息,也都远远逊色了许多。 “柳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半年时间不见,你就苍老了这么多?身体上似乎还有伤?你伤得不轻啊。” 德刚坐在屯堡的花厅之中,最初见到这个交接铜矿的日本使者的时候,倒是吃了一惊。 上半年夏天,柳生木率领大部队,日本快艇、大船十艘的时候,里面满满的都是装载了粗大的优质铜矿交换粮食。当真是意气风发,威风凛冽,但是现在德刚看到他的时候,却发现柳生裹着厚厚的棉袄,眼眶深深陷落,头发花白,皮肤干枯,背都弓了起来,哪里有一点日本第一大诸侯使者的气息,而且是封疆大吏般领国之主的气质?简直是比乡村老学究都不如! “咳咳,咳咳,咳咳” 柳生宗严坐在椅子上,猛烈的咳嗽着,过了老半天,才说出话来:“长宗我部宗元亲殿下,等你下次回去大阪的时候,告诉关白大人一声,就说我不能辅助太阁少主成就大事了,眼下我已经在写遗折,不日就要发往大阪,辞掉使节一职。”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沿途遇上了什么海盗?你们日本的倭寇不是横行在东海一带吗,谁这样大的胆子,敢对你这个战国第一诸侯的使节不利?”德刚目光一闪道。 “不是沿途上的海盗,海盗没有袭击我的胆子,是德川家康!德川家康要杀我!德川家康手下的猛将重伤了我,幸亏当时正值步入了极度寒冷的大雪冬天,我正好发船载着十艘米粮到了大阪城内协助坚守。之后德川家康因为补给线太过漫长,挨不住寒冬就暂时退军了。要不然,我现在乃至于少主都已经战死了,不过我现在也活不了多久了!” 柳生宗严再次剧烈的咳嗽道。 “德川家康杀你?”德良问道:“就是因为你突然补给了十艘大船粮食的事情,现在战事不是在往太阁殿下这一边倒吗,怎么会突然成了那么大的劣势,竟然还被德川军杀到了本部城下?” “是。本来这个大本冬之阵就要防守不住了”柳生宗严看了看四周,“在围困之际就是因为突如其来送去的十大船粮食,长宗殿下之前对您许诺的大战之后重新划分一领过的事情怕是要食言了,万望长宗殿大人原谅。现在我们太阁一方非常需要您的支持,毕竟德川家康也是灭您原领国的大仇啊” 德刚在黑暗之中,反复的回想着沿途上饿殍遍野的那一幕。 可端坐在一旁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双目紧皱着却是迟迟不开口,柳生宗严心里只是感觉这长宗殿下怕是对他们的大阪冬之阵彻底失去信心了,故才一直不再重新表态支持的事情了。 可他哪里知道,长宗我部宗元亲也不过是德刚属下的一位家臣而已。现在身为主公的德刚还正为治下的灾民饥荒闹的焦头烂额,他又怎生能够开的了口说答应。 现在冬季都还尚未完全结束,如果按照德川家康这个狡猾狐狸的计策来看。一定是会坚持到来年春末夏初这个最好的出兵时机来进攻的,如此旷日持久的战斗消耗,需要食用的粮食简直就是宛如一座座大山一般。 长宗也是知道大人如今在加急四处募集粮食,他心里也是急于想帮助太阁一方,毕竟自己重新恢复属国的希望全都是寄存在他身上了,现在战局尚且如此艰难,要是连粮食都供应不上那就是必败的死局了。可他也仅仅只是主公的一位家臣而已,根本就不能乾坤独断说了也是白说。 “长宗,现在户所里剩余的两千多石粮食中你去拿出一大半来给这位柳生使节。还有!你如今急急的派人带上我的手谕去登州府内通知孙元化,凭着这个调配出五十架大抬枪来。这些就是权作当交易中粮食不足的补贴吧!” 本来还一直颤颤不安的柳生宗严只是以为此番的交易要打水漂了,毕竟身为日本第一诸侯的使节也不可能会不从长宗殿下的满脸难色中看出什么门道来。 可见着德刚突然开口应承了下来,也就是在表示着愿意继续支持他们太阁一方的战事。长宗见状满脸也是憋的涨红了起来“主公!这粮食不打紧,可抬枪是我们的震慑利器啊,您怎么可以就这样外传出去?这样做整个屯堡的侍大将都会暴怒反对的啊”。 虽然对于德刚的这个慷慨举动非常喜出望外,可长宗也是深深知道这些抬枪对于屯堡的军户们来说是什么!这些都是他们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啊,本来就只有八九十架的非常少了,这主公突然就是要抽走一大半作为此番贸易的差价补偿。 到时候消息一传到登州府,不管那些侍大将们愿不愿意交出这些利器来,但是自己这个引祸进门的火种怕是要被众人的滔滔怒火给淹没了。 “长宗你还愣着作何,还不速速的去给柳生使节清点粮食!战事时间宝贵,抬枪也记得吹促孙元化早早的送来!我可是不希望到时候太阁这一方落败就是因为这个!毕竟这长久生意,我更是想多多做下去呢。柳生使节,你说是不是?” 这萎缩着身子的柳生突然也是身上焕发了精光似的,努力把腰椎挺了挺,满脸挤着笑道“是!大人说的极是!在这里我就代替太阁少主先多谢大人了。下次运送过来的铜矿我们将会再多加送一艘,以作为对大人如此信赖我们的回报”。 要知道,就在刚才长宗吐出“主公”二字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是明白了这个满头发尖短的男人才是这里的主人!“原来长宗殿下也是此人的属臣,只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不过看来也是个坚毅果断的狠角色啊!” 十艘满载着的大块铜矿又在码头上成功了交接了。这些玩意只要在德刚的工匠手里再稍微的淬炼锻造一番,就是实打实的一串串铜钱啊! 虽然这番付出了五十架抬枪的巨大代价,但德刚却又何尝不是想在粮食和武器上双料进行支持太阁这一方。 他可不想日本的最大两个诸侯哪一方赢得那么快,毕竟对现在有点宛如军火商性质的贸易来说,战事持久下去对他才是最有好处的。一方独霸的时代一旦来临,他也就再也无好处可捞了。 “你们先下去吧。叫张锦卫过来见我!” 德刚站起身来,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还有呼啸的狂风,哪里有一丝的星光? 此时,大雪已经停了下来,但是风很大,其中带着零星的雪沫子砸在人的脸上,非常疼痛。哈出一口气来,都可以在眉毛,头发之间冻成冰渣儿。 不过德刚的身体一点儿都不冷。除了他经常进食肉类,身体强壮之外,狗皮袄子当作内衣,永远都有一股温暖的阳和味道,比起什么动物的毛皮都要好得多。 大雪也停止住了,天气略微的好转,太阳也出来,冰雪也开始初步融化。虽然冬天仍旧没有过去,大雪仍旧可能要降落下来,但是总算是给了那些没有准备冬事的穷苦人家一点缓过气来的希望。 “你在这里再逗留两天,等铜锭子溶出来有一半的时候再走!我这里斩获鞑子从手中搜刮出的财帛珠玉也有一大堆,你给我想办法全部都变卖出去。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你要再帮我弄到五千石的粮食来!利润价格都可以多给点让你,你们两淮盐商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也不问你怎么做,到时候看你的结果!我知道这钱不会有人不愿意赚的!” 本来在屯堡里呆了上十天的张锦卫还憋了一肚子的苦话要说,什么什么如今转运粮食多困难、价格飞涨、各地农民军战事又起的! 却是没曾想到一来就被德刚的一大通话给说白了眼,也不再理会瞋目结舌的张锦卫,德刚拍拍袖子又是推门直的走了。 乱世中的灾民暴乱永远都是和邪教蛊惑混在一起的,汉末张角的黄巾军是、元末明初时期开国太祖的朱元璋明教是,如今天下大乱中这个道理也是不会有多余的改变。德刚要想真正的渡过这个灾荒的冬季,手上不多出点血也是很难善了了! 就在这十天之中,整个登州府内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变化! 大量赈灾粮食发了下去了。整个大雪数天,登州府内冻死,饿死的百姓是最少的。这也算得上是一大政绩了。 不过更大的政绩就是,德刚之前布置的一切,果然收到了效果。登州府下面二十多个县府的,闻香教邪教头目,以为官府妥协了,,都一个个毫无戒心,急于和一些愚民百姓结纳。那些个大地主豪绅也是被他们拉拢到了不知道有多少。 可他们却是不知道难民们为什么会信教的道理,肚子到了要饿死人的时候,你就是说一头猪是神猪。只要你给饭吃,他也是会信的。如今无数的百姓收受了德刚的赈济,许多人都是在家中拿德刚当作青天救世主一般的父母官来看待。 这种乱世中的一口食一口粥,几乎都是等同于活命大恩了。 这边是只会蛊惑偶尔给口稀粥喝的邪教道士,那边可是直接发大口袋粮食的正路子父母官。 稍微能活的下去傻子才跟你去造反! 这些百姓不但没能成为起事造反的炮灰基石,相反的还对于查获缉拿贼人骨干中起了重大的作用。 全民口舌抓捕下,当真是藏无可藏! 。 ------------ 天下布武 八十六章 闻香教(三) 整个登州省城,此时大街之上,冷冷清清,商铺也没有开门,偶尔有个把行人,都是畏畏缩缩,把衣服裹住了全身,艰难的行走着。 这么大冷的天气,自然没有人出来买卖做生意,还有行走。 “哼!大人说的确实没错,果然有闻香邪教的教徒在四处传道愚民,还有些竟然是本地的乡绅、大地主!”长宗我部宗元亲带着一队队的兵壮、衙役散成数十个大队,渐渐的就融入了风雪之中,满城旋转,轻轻搜索着,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整个登州城中,有数个地方,都有隐隐约约一丝丝人头在聚集着的响动,这些地方都是些破烂的庙宇和毁坏的房子,不是有心人去仔细打探根本就观察不到。 与此同时,长宗我部宗元亲更是发现了,在城的正南角,有一个庙宇,此时庙宇之中,许多讨饭的叫花子都卷缩在其中,一口大锅支了起来,热腾腾的粥熬着,一个身穿道士服装的人,正在让这些叫花子念经祈祷!同时告诉他们,念经祈祷诚心的人,可以得到一件棉衣。 念的经文,长宗我部宗元亲隐隐约约的听了一下,里面是什么“往生极乐,弥勒佛转世救人,天下大乱,黄天当立,岁在甲子之类的语句,显然不是正统的经文,而是蛊惑人心,收敛香火为的就是想图谋不轨蛊惑人心的邪经。 “邪教竟然都敢发展到了登州城之中的边缘郊区了了!怎么可能!这真是大胆至极!” 长宗我部宗元亲看见这样的情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邪教在登州这样的猖獗!居然就在大雪天,借着施粥的机会,蛊惑叫花子百姓,大模大样的在城中附近的郊区聚拢着上千人横行! 这简直是暗无天日了。 不过长宗我部宗元亲看了看了又转身走了,主公大人之前已经嘱咐过,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打蛇如果不打死了其中的七寸,那就是贻害无穷! 听了长宗我部宗元亲的汇报之后,德刚也是感慨着直摇头,毕竟在这种乱世中很多老官僚其实还远远不如这些邪教徒做的多。 “不管什么目的,既然给老百姓布施粥,让他们有口饭吃,不至于受冻挨饿,这也是仁义行为,这个道士虽然是邪教,也有目的,但毕竟做了事实。倒也比刘泽清一类甚至落尽下石逼的百姓卖儿卖女的官员要好了许多,也比什么空口说白0话的大儒,士绅好了很多。而且比起我来,行为上都似乎强了一那么一点点,惭愧,可怜我虽然心怀天下汉族百姓,却还并没有为百姓做一件事实呢。凭这一条,这些人尚且是罪不至死,还有福德,毕竟活命数万帮助他们过冬也是居功至伟,暂时不动他,让这些百姓喝一口饱粥吧。” 虽然自个儿已经拿出来了最先到达的三千石米谷,散发赈济了下去。可整个登州首府下面光是县就有十几个,就更别说那些四四散散的乡下地区了。 作为一府的大州,人口至少也有三四十万。德刚只是暂且把登州首府地区的城周围灾民顾及到了,可每天要冻饿而死的百姓却又是不知道要凭空添加出多少来,这也是着实恐怖的一个数字。毕竟每一条都是只要几口热粥就能救活的鲜活生命啊! 摸清楚了整个登州府反贼邪教的大概情况之后,德刚猛的一下,大拍了一下桌子! “好!这次有十艘大船的财银帮助我!我如虎添翼了!可我如果现在就立刻发兵!捣毁那些邪教巢穴?收罗到证据!这大雪天气,不知道有多少邪教徒,出来借着布施粥饭,施舍棉衣,蛊惑百姓呢!可既然现在情况有变,那我们还是先不忙动手,官府先开粥场,到处施舍吧,这偌大一个登州省城,有多少挨冻,挨饿的人?官府的力量肯定照顾不过来,这些邪教在布施方面,也可以帮得下忙的。” 德刚无奈的也是挥着手大叹了口气道,毕竟他对于这些蛊惑百姓的反贼流寇也是非常担心至极的,可眼下百姓冻死饿死的数量实在是太多,而且全都是自己登州守备治下的子民,这才让德刚变得忧郁重重了! “大人,你的这话,我不敢苟同!多一天,那些百姓要受到多少蛊惑!如果一旦开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官府现在存粮也不够。”孙元化也是跳动着的大皱了皱眉头。 “不管怎么样,孙老先生,先让百姓活下来,才是眼前最重要的。要是不能让百姓活下来,就算剿灭了邪教乱民也就是根本没什么意义了。”德刚摇摇头:“至于存粮不够,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这之前在省城中地区散发的赈济米谷都是张锦卫先送过来的第一批,不过自己身上的钱两却还足足有的是。所需的不过就只是把铜块渐渐的淬炼出来而已了。不过这股财源,德刚却是谨慎又谨慎,对于这个老儒孙元化自然是不敢随随便便就放出底牌来! 毕竟乱世中钱粮才是最重要的,到处都是逃避灾荒的难民,只要你能拿的出饭吃。想要拉起多大的队伍,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德刚兄,你这话老朽却是不敢苟同!”听见德刚的话,孙元化这个“老牌官僚出身的儒生”的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随后忧心忡忡道:“让邪教多蛊惑这些百姓一天,来年开春,也许这些百姓就被蛊惑得死心塌地,甚至今天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叫花子,被布施了一件棉衣,一口饱粥之后,他们就会成为教中的骨干!让他们四处传教,大力发展!整个山东省也许就会立刻糜烂!到时候会死更多的百姓!况且眼下大雪封路,就算有钱也难以调拨到米粮,动用番库的军队运送钱粮赈灾,也需要朝廷的旨意,这些可都是为前方精锐边军准备的储备军粮。而各地闹灾荒死人的又更是多乎其多,眼下朝廷还没有拨下圣旨来的意思,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办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大人。” 开始孙元化的话语还有点严厉,但是随后却柔和了下来,这位“老儒生”气性高傲,手腕强硬,早早的就是一方人物,治下也非常的严格。本来洪易的品级就是之前任职的时候都是远远在他之下,对于这种武夫出身的守备官,这些士人根本就是不会看的起。 但是现在德刚毕竟前途广大,财源和兵力也是多多,而且之前更是曾经又救了他一命,在实力上,情分上都不好说话生分了,于是他说着说着,语气也就缓和了下来。 “官府做得不好,邪教做得好,百姓自然要听邪教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嘛。不然你以为那些陕西暴乱的十七路反王真的会撒豆成兵,拥有王者之气让那些愚民闻风而附归,所以我觉得每次看什么事情,都是要有其中的道理,不然堪不破其中缘由,自己就会吃大亏啊。” 德刚摆摆手,倒是不在意孙元化的态度,再怎么生分,意见不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况且现在两人的争论,只是接触到了为官的作风行事上而已,所以这是对事不对人,根本就不用在意! 人家为官数十年下来,想想也是怕自己出沓子吧,毕竟自己还赡养着他的老母亲,而他也是早早的被朝廷处斩的罪人了! 天下之大,恐怕德刚这颗大树也是他能勉强为仪仗的了。 他没有什么诸葛孔明的高深计策,特长除了造火炮也是并无其他,而关内的反贼个个都只知道四处流窜劫掠为生,根本就还没称王称霸的潜质。 所以,天下能识他才用他才之人。除了这个德刚大人,恐怕就是那个科技及其落后的后金皇太极了吧,要知道就他个半水准的徒弟孔有德过去造大炮都能封个王,他这个火炮大宗师就是更不必多说了! 德刚和孙元化的政务分歧,一个是立刻发兵捣毁邪教各个巢穴。一个是先赈灾放粮放衣。 德刚笑了笑,用一种不以为然,控制局面的语气道:“虽然孙老兄你不情愿,也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来听我的罢,不要为面子僵持了,我现在心里揣摩出来的就只有一条,就是赶快快马上召集全省士绅,让他们捐献钱粮赈灾,当然,这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也就是掩人耳目而已,为的就是伪装出我们官府对于赈济灾民无力的感觉!” 德刚说完之后,身体轻轻的向后面椅子上一靠,显得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模样 “召集全省士绅捐献钱粮?那真的是杯水车薪,那些大地主,大豪绅的家里虽然存了堆积如山的库粮,但是他们都是铁公鸡,眼下大雪封路,粮价更是上涨,他们更会一毛不拔的角色,连本府也奈何不了他们。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抄他们的家吧,还有,你日后怎么可能腾空找来上千乃至过万担的大米? 孙元化疑惑道。毕竟屯堡里存储的粮食还有多少,自己还是清楚的明明白白的,这粮食可不会有人送上门来! “这个你不用管那么许多了,总之我到时候就是去抢皇太极的口粮,都要给你搬运过来。不过这件事情你可丝毫不能泄露,召集大地主士绅只是掩人耳目,我最后时机一到,这些道士乱民的头目我是根本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德刚倒不是担心,自己日后让张锦卫一步步搬运出上万担大米来的事情,孙元化会因为揣摩不透就泄露出去,他只会守口如瓶,毕竟财源这一块,无论是出在那个军阀大诸侯身上都是生命线一般的东西,根本就不允许其他人染指的。 ------------ 天下布武 八十七章 闻香教(四) “山东省”莱州州总兵府就坐落在省城的最中央,沿街修建的都是高大墙壁,高大的官邸楼房,一连数十座,其余恢宏,丝毫不下于富裕的南方诸省官邸。 此时,山东省省总兵,刘泽清正在自己的书房之中一边饮茶,一面透过窗户上镶嵌着的晶莹琉璃,看着窗户外的雪景,以及远处连绵的太行山脉,以及太行山脉之中,依稀可见的长城残骸。 总兵书房十分高,一律的银丝楠木结构,稳固结实,可以俯瞰全城,一目了然。简直是有一种登高望远的意境。 高楼赏雪,烤火焚香,清净修心,养住性情,品茶论道,这是人生一大快事,也是许多文人,士大夫们乐于干的事情。 不过此时,这个权势滔天的莱州总兵刘泽清还真却没有任何的心思高楼赏雪。他正在翻看一份份的邸报,还有从山东省传达过来的文件。 与此同时,他的对面,坐了一个手拿拂尘,身材挺拔,脸上色泽圆润,头上插着玉簪,手上戴着玉扳指的太监。 这个太监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富贵的气息,只要是眼睛锐利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太监是从京城里面的皇宫出来的。 不是京城皇宫里面的太监,和王公贵族接触得久了,绝对不可能养出这种富贵的气质来。 不过这个太监身上,却没有缠绕任何的带子,根本就没有身穿太监的品级官府,端的是小心谨慎不让人知道他的任何来路。 “这水晶琉璃片儿,还真的纯净得跟水一样,就是太脆了,刘大人,想必是各地的沿海豪商送给你的吧。这可是个稀罕物儿。”这个富贵太监眼睛看着窗户上镶嵌的水晶琉璃块,用手摸摸,擦拭掉了上面的雾气,口中啧啧称奇。 “王总管,难道这些豪商巨富没有给宫里的大人们送么?”刘泽清眼睛一闪道。 “哼!他们给阁老、王爷们送了三千方,各个省份总督巡抚也都送了一些,但是却唯独没有给我们这些真正为国为民的公公们那里送上一份,其心可诛啊!” 被称做王先生的总管太监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随后似乎不愿意多提那些见利就插缝的豪商巨富的事情,而是又道:“怎么,刘大人,山东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可是看到了很多从山东省来的密信?” “不错,登州府那个新任守备是又闹出了动静来。”刘泽清道。 “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敢不听话,难不成是想断了我们诸位大人的财路么!”老太监咬着牙齿道。 “哼。这榆木脑袋的武夫做官就是一塌糊涂,竟然还四处赈济起灾民们来了。要是山东治下的官员们都是按着这个法子来干,那每年我们采买局供应的幼女、娈童该到哪里去找!现在每年光是京里的那些阁老大臣们就是少少的要买个几千乃至上万之数,这些饱学的大儒们平素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模样,根本就是一副理学大家的规矩样子!可暗地里男盗女娼的糜烂样子却是比谁都甚! 如今要是我们今年采买局没有足够的幼女、娈童向京里的王公大臣供应的话,哼!这可不是仅仅损失数百万两银子的问题了。我们之前落下了多大的黑锅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这些人还觉得我们采买局确实干的大,每年又有分红出去,端的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喂得他们饱饱的! 到时候没有幼女娈童供他们亵玩,一恼羞成怒起来祸水就是要撒在我们身上了啊!可惜,今年好大的一场雪,我还特意加了八成的税负!本来就光登州一地卖儿卖女的百姓就会有至少数万!哼,这都是钱啊!” 说着刘泽清这个总兵官越说越怒随手就是狠狠的捶打了几下樊花镂空木桌,哗啦的一下就是裂开了一个木口子。 “刘大人暂且消消怒气,哼!他要真心救济这山东全省的百姓却是不可能,登州可是一个大州首府,现在他治下的冻饿百姓就最少都有三四十万。我看他就是拿身上的家当都完全卖光了都是不够用的去赈灾吧?嘿嘿,整个山东的税负大人你都足足加了八成。到时候整个全省的老百姓都会出来卖儿卖女,到时候你可是居功至伟,活命无数的青天大老爷了啊!刘大人干的一手好大事,居功无量啊!” 这个老太监早也就是不能生育的老残废人了,只要稍微一想到其他良家百姓哭嚎着纷纷拿自己的儿女往火炉里去跳,这个阴人心中就是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大快感!其实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理由,对于这个老太监来说虽然很多人妻离子散对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大好处,可他就是觉得心里暗爽。损人不利己就是他的人生行事准则! “哼!没错,就这臭武夫也想学人家当守备官,就让我看看到底他是有多少粮食能拿的出来赈济。螳臂挡车也想遮天救世么!”经老太监一通话乱拍下来,刘泽清心里倒是安逸了许多,一个官场菜鸟而已权就由你蹦跶几下吧,看看能蹦跶出什么玩意来! 德刚布置的一切,果然收到了效果。登州府二十多个县府的闻香道邪教头目,以为官府妥协了,竟然方之任之的让他们传教,都一个个毫无戒心,更加肆意妄为的和一些乡绅地主结纳,在赈灾了半个多月之后。 突然由德刚的五个侍大将领队,还出动了几乎所有的人马跟抬枪火器,偷偷的选择在晚上突然出手,全部擒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押解到登州省城之中。 这个时候,有的地方也惹出了民变,但是随后各大县的衙门把许多棉衣,银钱,却发了下去,这些东西实打实的落到了穷苦人家的手里。每个人的份额,至少可以让人勉强度过整个冬天了,而且在来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也可以吃得上饭,不至于逃荒。 这样的再次赈灾,却立刻就安抚了刚刚才蛊惑的还不深的贫民百姓,毕竟才半个月多月的信教时间而且都是冲着米粮去的,大多还没有完全沦陷为狂热的信教徒。 至于其余的闻香道邪教骨干,在这次赈灾的摸索之中,德刚的手下连同着负责打探情况的长宗我部宗元亲的那些衙役也摸清楚了,也一体擒拿!一下失去了骨干份子,整个登州省府的几十处闻香道邪教香坛,也都全部毁灭。 这当真就是一场暴风骤雨般的行动,几乎在没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在登州省萌生起来的闻香道,立刻消灭在了萌芽之中。 虽然在抓捕行动之中,也受到了一些抵抗,但是德刚手下力量太强大了,消灭了十几个连火器都没有,使着几把刀枪棍棒,还只会空口鼓吹刀枪不入、天神附体的道士之后,也就完全控制住了局面。 “好,好,好!抓了五十二处香坛!收罗出的证据,不计其数!你看看这些神像?这些银钱,还有粮食!还有纸符,传教的经文!这些要是统统送到京城里去,让当今圣上一旦过目了就又是一大功绩!” 登州府邸之中,孙元化兴奋的走来走去,看着大堂之中堆积如山的神像,符纸,传教经文,刻印的典籍等东西,还有一些秘密来往各地的信件,花名册等等证据,简直是心花怒放。 “这次德刚大人,全靠你雷厉风行!不但没有耽误赈灾,还把邪教一网打尽!你真是算无遗策!” 到了此时,孙元化也对德刚算是彻底的佩服了。 “这没有什么,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历来只要是官府愿意作为,邪教就根本都斗不过官府!”德刚笑道:“不过这些证据,也不算是什么天大的功劳,而且在抓捕的时候还出现了大量的漏网之鱼,只可惜这些地主乡绅的土堡子、大宅院实在过于深厚。这才让那些邪教头子有了逃跑的可趁之机啊!” 话语间德刚也是还感觉有点可惜,虽然已经早早的先调配出了几十架大抬枪火器配备。可这些乡绅、大地主的庭院大宅子根本就是一个个土碉堡一般,端的是深墙大院。别说想用人力脚踹人踢,就是拿着抬枪对着大门口轰,少说也得轰他个半个多时辰才算是能勉勉强强的破开,而乡间的大地主、豪绅与闻香教勾结的人数又有那么多,这无意间就是给那些核心带头骨干们创造了逃跑的机会了。 不过所得万幸的是,这些乡绅们的证据如今却是已经完全被德刚掌握了。 “哼,这些乡绅、大地主平素间乱叫租子、鱼肉乡里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跟着邪教乱民意图造反,祸到临头了还敢为了包庇邪教公然的违抗我们官府!这些证据可都是案板上钉钉的事了,也好,反正这些人平时就仰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处处于本官作对。看来杀鸡儆猴的手段是远远的不够了,本官这次就来个一锅端罢!到时候这些证据一旦呈报进了朝廷,我看朝廷也是没话说!” 自古朝廷的管束就是政令不下县,就更别说这些盘踞在登州府内根深蒂固的上百年老牌大地主、乡绅了。而之前德刚的种种政令行径不一不都是吃够了这群地头蛇的亏,不管是要赈济灾民、还是缉拿邪教都是他们在这里从中作梗! “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乡绅和这些大地主们都是一带名望的根基,轻易是动手杀不得啊!”本来还以为德刚此番缉拿闻香教头目遭了那些乡绅的绊子,随随便便拉一个出来稍作惩戒杀了也就作罢。可按着这个初次为官的年轻守备却是狠到想出手把登州一带的所有名门乡绅、大地主都一一宰光。饶是孙元化多年为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事到如今也是着实的被唬的魂都没了,此事实在是大胆之极啊! ------------ 天下布武 八十七章 乱麻当需快刀斩(一) “下雪了啊,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天气比去年还还冷一些。不过稻子的收成应该不成问题了。明年就是一个丰年,我大明朝自从我登基以来以来,倒还真的是天灾大难不断,要是再继续经历几次大的天灾,国之根基就要动摇啦。” 北京城之中。 天上阴郁,一层层的阴云漂浮着。 阴云伴随着冷风,把一片片的雪花吹落下来,初始的时候,还只是一点点零星的雪花,到了最后,居然越来越大,好像一片片的鹅毛,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北京城,还有方圆数千里之地的北边,都变成了洁白没有一点污迹的世界。 北京城皇宫,内阁殿! 几位内阁大臣在整理奏章的空闲时间,看着窗户外面,皇城广场上的积雪逐渐增厚,各自感叹着。 这内阁殿乃是整个大明朝天下,处理政务,发布政令的中枢要地。 这里出去的邸报,文案,一举一动,都牵扯了整个大明数万万百姓,官绅,甚至道观,佛寺,还有周边国家的生计。 就这么一个天下的中枢之地,装饰却并不华丽,而是朴素之中,显露出大气来。 地面是黑铁似的钻,还有宽大的书桌,大柜,烧伤的青铜大鼎,以及炭火盆。 炭火盆中烧的并不是那些贵族大户人家,雕刻得精致的兽炭,而是没有烟味的普通炭。 整个内阁殿之中,除了窗户上镶嵌的明晃晃,一层似水晶,非水晶的琉璃之外,便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了。 此时,内阁殿之中,除了坐得端端正正,头带紫金冠的当朝皇帝崇祯之外,还有另外几个老臣。 其中一个鹤发童颜,中气十足,显然是精通养生之道,也有一点儿武艺旁身的大儒,正是杨鹤的儿子杨嗣昌。这也是内阁元老之一,上书房大学士。 而另外一个,身穿朝服,头戴纱冠,手上戴着扳指的,变幅修得整整齐齐的,则是另外一个内阁大臣,孙承宗。此人乃是太宗时候的进士,三朝老臣了。 还有一位,却赫然是兵部尚书洪承畴!显然是新晋升的内阁大臣。 另外两位内阁大臣,也都是宿年老儒,一副气度从容,有宰相风度的样子。 除此之外,坐在中央一张书案上的两个人,都是身穿紫衣,腰系玉带子的封疆大吏督抚! 这两个封疆大吏,一个面容和善,雍容大。另外一个眉宇刚强,面容却清秀。这两位在上书房内阁办事的大臣正是卢象升,孙传庭。 这次祖大寿在十八天前,用飞鹰传书,从陕北传过来的奏章,实在是情况重大,所有的内阁大臣都被召集起来,商讨一系列的事情 “孙老,这雪还算小的了,我在极北之地镇守辽东边境的时候,哪里下雪,当真是席子一般的大小!好像棉被盖下来一样,哪里的居民稍微不注意,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雪就半人深,门都开不开了。” 卢象升王看见孙承宗走到窗户口,看外面的大雪纷飞,不由得道。 “那是当然,辽东雪花漫遮天。当地的辽东人都是这样唱的,想必不会错的。”孙承宗两道寿眉一挑,用手摸了摸窗户上似琉璃,非琉璃,似水晶,非水晶的东西:“这种琉璃,是水晶,又不是水晶,真是明亮。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边海的豪商巨富在西蛮夷的时候,和他们通商买换而来的东西,烧制出来的新琉璃,跟水晶一样,只是比较脆,但是明亮得多了。” 洪承畴突然发话道。 “哦,这东西跟水晶一样,怎么会便宜那么多?。”卢象升道。 “雪花虽然好,但是这会儿,北京城外有些破落户,乞丐,只怕还有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那些住草房的,只怕也会被雪压塌。杨嗣昌,您管理户部,还是要调拨一些钱粮出来,开粥场,周济一下。不能让北京城外有冻死的,饿死的百姓。” 孙传庭突然道。 “这个是自然,天子脚下,还冻死饿死百姓,岂不有伤皇化?这是老天爷都不允许的,我在早上,看见天气不善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办理了。”杨嗣昌笑道。“不光是北京城外,各大州府,行省,也要发出布告。要是哪一省有御使弹劾饿死,冻死人,都要邸报责斥巡抚,总督。” 见着有人提及,杨嗣昌也是踌躇满志的口若悬河起来自己的政治主张,好似乱想不要钱一样,白口无凭的就是又乱说出一大堆来! 直听的内阁众人都是直摇头,国事都已经糜烂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要在这里吹牛瞎糊弄自己么,天子脚下的百姓尚且如此!又怎敢再去谈论不让其他边远地区的百姓不冻饿死人? “之前就听闻皇上招了个大忠臣杨嗣昌入阁,但现在开来却真是,又多了个腐儒误国啊!”卢象升一直忧心忡忡的却是不想跟着这些腐儒在这里空谈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皇上传孙承宗,孙大人上书房晋见。” 就在几位内阁大臣讨论政务的时候,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 孙承宗站立起身,让太监拿了折子,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随后就来到崇祯帝的上书房之中。 “承宗来了,赐座。”崇祯帝坐在御案之前,眼神闪烁,不知道是神游太虚,还是想什么,看见孙承宗进来,安然的道。 “谢陛下赐座。”这一对君臣,都已经共事七八年了,彼此之间,亲密无间,孙承宗也没有更多的谢恩词语,在太监搬过来的椅子上微微的半坐了,依旧是稳如泰山。 “这陕西十七路反王招安的事情,你意下如何啊。”崇祯这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可看起来却像是和孙承宗这样五十多岁的人一般老了,满头双鬓上泛出的都是一揪揪白头发。 “臣以为,招安此事断是万万不可啊!如今这群乱贼假意招安,表面上是愿意臣服朝廷的模样。可实际上兵员一点都不肯解散划分,兵器粮马更是连个数据都是不愿意呈报上来,端的是一群乱臣贼子之心啊!此番杨鹤发了朝廷的偌大粮银去安抚这些贼人,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臣斗胆妄言,只要粮银一旦用完,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是要反过身来咬人的!”对于这些陕西乱民反王,别人不知道。他孙承宗可是明白的一清二楚的,要知道就是举世狡诈机诡无双的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父子都在他手中被耍的团团转,就更别提这群城府只有小学生水平的乱民反贼了,这些人心中打着些个什么小九九他还会不知道。 “唉!孙爱卿你是不知啊,这陕西十七路反王如今的兵乱已经是闹到周围足足五个大省上了。如今朕并不想打仗,尚且不说到时候剿灭乱贼是胜是败,这都是在朕的子民土地上发生的兵乱啊。到时候又是不知道多少百姓被连累在其中,空空的又是损伤了国力。况且听闻杨鹤的奏报,这些个反王都已经心诚的降服下来了,如若朕在又出尔反尔下手,朕不是失信于天下人吗!孙爱卿你的苦心朕知道,可现在时局不同了,你不在朝出事很久了,遇事不能一味的老生常谈啊!我看杨鹤的奏报里,这些反王们还是很有诚心的,只有朕用恩德感化他们,朕相信他们日后定会做个好子民,绝不会再反!” “陛下!话不是这样说,臣敢拿人头担保。不出半年这十七路反王到时候定会再反,臣愿意现在用人头换那十七路反王的头!望陛下成全!”孙承宗一看崇祯帝依然只是在这里看不清局势,心急之下传承宗也是只有以命相逼了。 不然再过半年之后,朝廷安抚下去的粮银一旦被反贼吃喝用尽,贼心不死的乱贼反王定是又会起事再反!到时候万一后金皇太极再趁机入寇的话,大明危矣啊! 崇祯见着孙承宗就是要拿头去撞大殿金柱,心惊下也是只得伸手去死死拦住。要知道这个孙承宗虽然平时为人做事比较直一点不爱绕弯子以外,其他地方比如说治理民政、经略统军的能力和忠心都是没话说的一等一大明天字号第一大忠臣。 万一这孙爱卿真的一激动下就撞死在这朝堂大殿上,那自个儿不就成了害死忠臣的昏君了嘛。 “孙爱卿。切莫不可那么激动啊,此事定需从长计议!这样,孙爱卿你的身子也老了,暂且就先回内阁房休息一下吧,你等都是我大明朝的国之鼎柱啊!” “来呀,先把孙阁老扶回内阁房歇着,再把杨嗣昌叫来!朕有大事在书房内要与他商议!”听得崇祯的命令,很快的几位太监就是踹着步子进来要架扶着孙承宗回内阁房。 听得崇祯的“从长计议”几个字,孙承宗的心却是彻底凉透了进去!这根本就是推脱敷衍之词啊,况且又招那个杨嗣昌入书房商议。 要知道此人的父亲就是此次力主招抚反王的巡抚“杨鹤”,正所谓有什么父亲就生什么儿子。 到时候还商议个什么,不就是按他父亲的老套路把招抚进行到底就轻轻松松完事了吗,唉! 心中想到至此,孙承宗脸色土灰的也宛如木头般就是出了书房! “怎么样,怎么样,孙大人!皇上是不是又有重任于你了....。”见着传承宗在里面终于出来,这些个阁老、封疆大吏们也是七嘴八舌的围住孙承宗问了起来。 可见这三朝老臣一直木呆着脸就是不说话,而旁边的太监又是宣见杨嗣昌。一大堆大臣们这才明白了其中个七七八八,看来此次陕西反王之事已经是成定局了。 “哼!这个杨嗣昌,为政知兵一样都不会,可偏偏就是一味的喜欢去揣摩上意,迎合圣上的意思!腐儒误国啊,国家都已经如此,这些人难道就要亡国灭种了才高兴吗,唉!”一直默然不语的卢象升却是突然重重的大拍了一下椅子,听的“吱呀呀”一声颤响。 整个攀花椅都是整个齐齐的裂了开来,众臣见出那么大个动静都是被吓了一大跳,一脸都是朝着卢象升望去“此人到底是怎么了,招不招抚都是内阁大臣的事情,一个封疆大吏跟着起什么哄啊这是!” ------------ 天下布武 八十八章 乱麻当需快刀斩(二) 登州府!漫长冬季在最后连绵着的十多天里却是无数豪绅、大地主的末日一般煎熬着,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各类富户被长宗我部宗元亲羁押着做囚车被送往地牢! 凡是只要进了地牢的人等,基本上就可以与家人们宣告交待自己的后事了!虽然本着除恶物尽的原则,很多乡绅只要一被缉拿整个家族都是会被抄家灭族一般被抓个一空! 但德刚还是依然会考虑到有些豪绅家族中会余留出来一些老人与婴孩,所以在抓捕的过程中还算是把根子稍微的给他们留了一线,毕竟灭人全族不留根的事情还是难以做的出! “哼!不过是狗一般的人而已,你也敢抓我!狗奴才也不睁大眼睛仔细打量打量,老爷我可是当朝温阁老的娘家舅子!知趣的就现在重重磕几个响头,把本老爷放了,要不然.....。” “啪!”的一声巨响下,本来就肥硕无比的大肉脸就是被长宗我部宗元亲大力抽的半边都肿高了起来! “管你是什么来路!如今你等都是犯了勾结乱贼谋反的勾当!别说什么阁老不阁老!就是当今天子的亲戚也一样是直接剁了你狗头的下场!哼,账本和违抗官府的证据都是案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奉劝你们还是知趣一点坐着等死吧,省的再收洒家的大嘴巴子吃!” 这些乡绅的目无王法简直就是明杖执火,在搜罗出来的一些账目信件之中都是巨无分细的写清楚了给那些乱贼邪教头目出了多少钱粮、使了多大的力,日后享受多少来生弥勒佛的福禄等等!而且更有甚者因为出力巨大!现在就已经是被闻香教册封了些什么大罗汉的堂主职位,光明正大的还赐发刊印给全国各地教众们知晓,为的就是夸耀诚心信教的功德无量! “我家堂伯是临近的浙江巡抚!你们快快放了我吧,这个事情我知道,却是有些做的不对了!你家大人以后仕途上还不知有多少路要走!到时候有人互相扶持也岂不是一桩美事!大家都是官家人,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快快松绑,叫你大人来吧!” 一个精瘦着的举人模样年轻人,见着这些高头大汉根本就容不得眼里进一粒沙子,心中也是极快的转起弯来了!于是就装着一副乐呵呵的笑脸自家人模样开始游说起这些兵壮来了,见着那些兵壮真的就开始一脸惊讶的模样靠拢了过来! 直以为他们被浙江巡抚的名号给唬住了,这举人也是不禁的就洋洋得意起来“果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果然还是我就近的堂伯巡抚拿的出手!等下要是他们大人来了,我就再狠狠的怒告一状这些丘八多么的无礼,到时候真当重重的赏他们几百军棍才好!” 就在这举人呼吸乱想的当儿时候!“啪、啪、啪...”就跟雨儿打点似的巴掌就是被一乱通抽了下来,直打得他脸颊满满都是溢出了血才算完! “哼!说,继续说!你们这群意图谋反的乱贼还有什么来头,大可继续说下去!洒家今天要是会怂了你们,那今日就不会将你们一家子老小全都给绑的来了!继续啊!我倒是看看是你们嘴巴子利索!还是我的大巴掌利索!”一顿帕里啪啦痛打下来,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甩的满条大手酸的,心中怒起下也是又破口大骂起来。 毕竟抓贼也不是头一次了。这些个乡绅地主个个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吃牢房的乱贼觉悟!直是气煞了这些兵壮,不多抽他们几嘴巴子下去,还真他龟儿子的当自己是金子做的了,那么金!打也打不得?骂也不骂得? 果然大嘴巴子煽下去效果就是出来的快!这才几息的功夫!这群贵族老爷们顿时就是哑了声,屁也不敢再乱放一个了! “哎!德刚大人,你这是在激怒整个朝廷的势力啊!这件事你一旦干下来,之前就是再有天大的功绩,谁也是保不住你了!”这些兵壮们肆意殴打乡绅的场面,都是实打实的被坐在后台的德刚和孙元化看了清楚的! 要知道明朝后期资本主义萌芽非常繁荣!朝廷里坐的大臣阁老,边疆镇守的督抚总兵哪个不是他们这些商人在政治上的发言代表人! 且不说那些朝廷中的子弟,官宦富商出身的就占了十之七八!稍微那些个平头老百姓来路出身的官僚也是手中年年都收着那些大商巨富的常例孝敬! 而那些散养在乡间做富家翁的乡绅举人、进士们!在朝中的同年!好友!座师!更是多不胜数,你得罪了他们就是在更然和他们一系的关系网公然挑衅! 你敢于去得罪这些乡绅、大地主!这就是和整个大明朝的士林!整个大明朝的官场作对!而且还是实打实的死对头! 不过不管深谙此道的孙元化再怎么如何苦口婆心的劝告!德刚都是一味的一笑了之,永远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方佛这些都只是一些很小的杂事罢了!根本就逃脱不出自己个儿的手掌心,根本就不怕他们翻起什么大浪花子来! “我包某人做事!从来都是只看自己,我不需要别人来看窥保我!我可是不单单要得罪他们!嘿嘿,我话可是之前说过的,就绝不能言而无信,通通都拉出去把头现剁了吧!” 听着孙元化的苦劝,德刚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的对着长宗我部宗元亲下起最后的格杀令来了! “大人,还是等等吧!还有几个县的牢车实在过于偏远,可能要再过两个时辰才到的了!现在人数尚且不齐!”长宗我部宗元亲倒是对于格杀一些肥猪似的贵族老爷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汇报了下人数实到状况,就在一旁端坐着椅子凑着喝起茶来了! “德刚大人,你莫不是在故意气老夫玩!说些开玩笑的话是吧!你要是心中实在有怒气,也应该抓着一家老小全数都宰了,再把风声给全部拦住才是正理啊!如此杀人,还留根!如此大丑,人家孩儿日后长大报仇先且不说!你这屠杀乡绅、地主的事迹就是再也包不住火,全数都得散发出去了啊!”孙元化此时也是眉头都直皱的倒歪下去了,本来还为前几日剿灭了一州反贼,而且为百姓活命无数而对德刚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劲儿是一滴点都没有了! 只是在一旁闷闷的叹气,脸色苦的就跟老树皮似的! “哈哈!孙老先生,我如今却是要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这开局的棋子就是在这些乡绅、地主身上!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看着就会知道了,至于别人动我,我自己屁股稳当当的可是不怕!”见着这孙元化老是一副老好人似的碰着一鼻子灰,德刚也是心中有点过意不去了。 只得高声狂笑起来!大肆的在孙元化面前拍起了胸脯,为的就是要按他的心,省的左思乱想的影响了工程进度! 之前德刚赈济灾民、包括购买粮食都是花了不少的钱!可毕竟那十艘大船的铜矿实在过于充足,再加上此番又是破翻了不知道多少的富豪乡绅家中的财帛!端的是抄家把手都快抄软了,而有钱了之后德刚第一件大事情就是需要孙元化扩展打造抬枪,共计二十多万两的雪花花白银就是调拨了出去!为的就是孙元化没有顾及,没日没夜的把上千架抬枪“九头鸟”给铸造出来!扩充军力才是第一等一的事物! “一盘大棋,什么大棋?”话到嘴上孙元化才根本的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失语了,毕竟这个地方人多嘴杂什么衙役兵壮都有,却不是一个能乱说话的好地方! “此事孙老先生你莫须着急!满满的你会知道的!”德刚眼睛一闪,笑了笑也是就闭住口了! 几人都是端坐在八仙桌上的茶几慢慢的啜着茶水。几个时辰一过,远远的就传来了马条的声音“主公,这些老刁民我一个都未曾漏掉,都让我老马抓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脖子手上都套着刑具枷锁的白白净净乡绅们就被推推嚷嚷的押送进了地牢! 看着时机到了,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等的稍微有些不耐烦起来。起身就急急拱手道“大人,人员如今已是到齐!可以动手格杀了吗” “好!我忍这些土豪劣绅也不是一时两刻了,现在正好冲着有大事要拿他们开个头!本守备大人现在下令,这些个乡绅、地主竟然胆敢勾结反贼邪教,公然的违抗官府!根本就是意图不轨!现在证据均已确凿!立刻给予行刑!” 当德刚嘴里的最后一刻字从口中吐出之时,长宗我部宗元亲就是拖着大刀和几个衙役刽子手拖起人来了! 只见得手起刀落就是偌大的一个大好头颅在地上滚将了起来!端的是好刀工!好手艺! 就是在这些被枷锁、镣铐困的结结实实的乡绅面前,一个个他们的同犯就是被一一当场正法了! 直唬的几个乡绅现场就是剧烈呕吐,哇哇大哭起来!挣脱着就是转身要走人,可几十斤重的大脚铁链子哪里是那么好走动的! 只是听得“砰”一声重响,人就是被大大的铁球铰链绊倒了在地上,还想跑?自己想走出生天却是再也不可能的了!你可当这么多些兵壮衙役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愿意把全数家产封上,只求大人绕小的一命啊!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大人的再造之恩啊!” 一时间死到临头了,这些个富豪劣绅,嘴里哭嚎着喊些什么的都有!为的就是想存一丝希望帮助自己的小命! “哼!可知你们的房产早就被查抄了麽!还封上家产,你们早就是身无分文的人了,哪来的家产给我封上?”见着这些平时胡子蹬天的乡绅劣豪门一个个宛如丧家之犬! 德刚边看小手指也是扣的桌子越发的响了! ------------ 天下布武 八十九章 乱麻当需快刀斩(三) 果然,就在德刚在登州发出屠杀令的第一天之后,数十封秘信从登州省城各个秘密的地方传了出去,有的传向北京方向,有的传向了各州总督府邸,更有的却是直奔着四边镇守前线去了! 大明皇都北京城内。 皇城正东面的养心内殿。 一个头带玉冠,冠上镶嵌着几偻赤金色金花的人坐在宫殿深处的椅上,这个人眉宇之间都是有一股发虚萎糜的气息! 明明只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壮鼎盛年级,可因为常年的苦心积虑、日日忧劳,身子骨里的元气早就被掏透的空了! 而玉案板上堆积如小山的奏折更是逼压的人简直气都要喘不过来一般! 毫无疑问!这些奏折上呈报上来的可都是没有一件好事!随便拿出来一件看了都是足以气破胸脯的! “王承恩,你说说!这些年朕呕心沥血做了那么多,国家大事一丝都未曾懈怠!为何这国力却是日日越见衰败,难道真的是朕为君不慎,做的仍然不够好!” 见着圣上喊了自己,旁边伫立着的花白老太监也是应声哎了过来“皇上圣明!这些都是皇上机要的国家大事!老奴愚钝当是不应插嘴,不过皇上圣明!不过既然是皇上所想的,那肯定都是极有道理的了!” 见着这个跟随自己十多年的老奴也是这么说话,崇祯倒是难得的笑了“那些个阁老大臣们说话的样子,你怎么也跟的学着去了!朕可不是纣王那种昏君,可不用你来拍朕的马屁!以后记得不许这样了,记住了吗!” “是是,皇上圣明!果然是老奴一点心思都难逃出皇上的法眼,小人以后定当是不敢了!”看着王承恩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崇祯心里也是感觉舒松了许多,精力感觉稍微有了一点后就又是提着奏折开始干活了。 “咦?包德刚,包德刚,包德刚!.........这不是那个斩获鞑子无数的三军勇士吗。全国各地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雪片奏折一起参他,竟然连边军吴襄,还有刘泽清也跟着一起参他!”平时这些个大臣们就是屁大点的事情,无一例外的都是要瞎吵吵个半天不然就不算完!可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全都拧成了一股大绳子像是事先串通好了似的,竟然一个个都为那个包德刚而来,而且态度都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似的!无一不都是此人当斩!此人当斩! “皇上您忘了,前一阵子这叫包德刚的新任守备不是呈报上来,说是缉捕端掉了一个州府的反贼邪教窝子吗!而且还把整个登州的灾荒问题给自己解决了,真正的是活民数万!您当时看了那些送上京来的,账本、佛像、经卷,不是还重重的夸这个包大人年轻有为,是国家柱石吗。” 见着王承恩提醒,崇祯这才是明悟着想了起来有这件事,再细看下折子果然不出所料,其中无非就是说登州守备包德刚:在上任之后施政,荒虐无道、鱼肉百姓不说,更是青天白日的就肆意屠杀当地乡绅,导致登州一地几乎就如人间地狱!恳奏崇祯立即发朝廷大军和锦衣卫抓包德刚下诏谕,不然就天下大乱!人心四散什么什么的! “哼!朕说这些个阁老、督抚怎么会那么上心参奏!原来不过是杀了一些乡绅而已!依朕所见,整个山东全省大灾荒,可就登州一府被那守备包德刚解决了治下百姓的所有赈济难题!这应该算不上是鱼肉百姓吧!” 看着崇祯有点隐隐发怒的迹象,王承恩就知道要遭了,这崇祯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欺瞒利用他! “来呀,召集阁臣,朕现在就要上朝!” “是,是!老奴这就是去办!”也不敢多话,王承恩急急忙忙的就转身出去打发太监宣奏上朝去了! “这次朝会,皇上命我们来的那么紧急是为何。” 大殿朝廷上,许多身穿蟒袍官服,戴着乌纱,一丝不芶的官员们坐在一起,在朝会开始之后,肃静了一会儿,随后觉得气氛十分的压抑,于是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皇上到!”随着王承恩的一句宣叫,整个朝堂之瞬间就是肃静了下来! “哼!你们看看,这些奏折都是哪些人发上来的!全部出列给为朕解释清楚!” 随着崇祯的一声怒喝,一大哗啦奏折就是被甩了出去,噼里啪啦的散落在朝堂上! 接着就是由几个太监上前去捡拾,然后一个个名字就是被喊了出来“浙江巡抚王大用、辽东总兵吴襄、御史左吉、.......!”一大串一大串的名字就是被宣奏了出来,而其中在朝的大臣们则是一脸茫然的站立了出来! “启奏陛下,您要臣等解释!可臣等一身正气,一心一意为国家出力,哪来的什么解释!臣根本就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啊!” “对啊!陛下,臣等冤枉啊!臣等一心为国,不知犯了什么错需要解释啊!” 看着这些大臣阁老们还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崇祯真是看得气不打一出来,“哼,你们一个个平时就一副忠心为国的样子!可这奏折上写的都是个什么乱东西?包德刚就任登州守备剿灭邪教,人证物证确凿,一些乡绅也是跟着参与了谋反的叛乱行动!根本就是死罪而已! 而这一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这登州守备鱼肉百姓、肆意屠杀乡绅了?实话告诉你们,那些个乡绅参与邪教造反的账本信件前几日就送到了朕手里!而且再过数日,那些缉捕的邪教头目也会马上到京,你们既然那么爱欺君瞒上!那到时候,一起来对质一下好不好啊!” 有些人就是要人家把嘴巴子抽到脸上了才知道脸红,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这些老官僚! “陛下恕罪,这些小人都不知啊!不过这个守备官肆意屠杀乡绅确实是事实!而且每年登州此地卖儿卖女的老百姓在全国都是最多的,这个可以查!皇上你可以排锦衣卫去查,绝对是这个登州守备在鱼肉百姓啊!”果然还是御史出身的左吉嘴皮子犀利,虽然这件事情的缘由他不是明白的恨清楚,不过他可是年年都收受了大量的豪商巨富的孝敬钱!参倒一个小小的守备官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嘛,所以到了崇祯帝这样发怒的地方,他也是依然不畏不惧,还见招拆招的和崇祯帝理论起来了! 要知道御史台可是拿嘴皮子吃饭的!要乱瞎扯皮子,他左吉还真是没怕过谁! “你们!你们!好,到了这一步还是要继续欺瞒朕吗!哼,登州守备可是朕亲自任命的,到现在也不过才上任了三个多月不到而已!你所说的登州年年卖儿卖女的数量都在全国是卖的最多事迹却是不可能出自他的手下吧,当时他可还只是一个小小军户总旗而已! 好!你不是最爱说鱼肉百姓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从登州锦衣卫千户传出的消息信件里称,登州十七个县加一个首府,所有大灾荒的饥民难民都得到了应有的赈济,一个大冬天死伤的人还不到一百!而且还是在朝廷没发一粒粮食的情况下做的,最少活民十几万!好!你既然说他是鱼肉百姓的贪官!那你来告诉朕!这朝廷都没发钱粮赈济!他是贪了谁的钱粮去赈济的啊!难道你所说的应该当斩的绝世大贪官,就是这个自己掏腰包赈济几十万登州府灾民的守备包德刚?” “这个!这个!臣不知啊!臣不知他之前才刚刚就任登州守备啊!不过他自掏腰包其心可诛啊!他竟然想动用自己的钱粮去赈济百姓,他这是要收买人心!意图不轨啊!皇上冤枉啊!臣以为对于全天下的所有这种人,都应该即刻处斩,来以儆效尤啊!” “来人呀,给朕拉下去,直接打五百廷杖!”崇祯是再也不愿意听到这个满嘴乱喷粪的左御史了,此人再不杀真是天理难容啊! 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死不认错!还想继续蒙蔽朕!这些人真是其心可诛啊! 这个左御史见着几个虎背熊腰的锦衣卫大汉就要来抓自己,心神惧慌下也是扯着嗓子哭嚎道“皇上,您不能杀我啊!我这是忠言逆耳直谏啊皇上!我可是史书上历朝历代记载的不畏皇权,敢于上言的大忠臣啊!您不能杀我!只有纣王这种昏君才会杀忠言逆耳的大忠臣啊!您只要一杀我,马上全天下就知道您是昏君了啊!” “别拉了!就地行刑!给朕狠狠的打!不打死,就不准放起来!”这个言官御史的胡言乱语终于是将崇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压倒了! 崇祯气的胸脯都是呼呼直响的立在那里冷眼看着锦衣卫行刑! 这只会耍嘴皮子的言官果然是就怕实的!先前不过是才来几下棍子,人就是只顾得呼声抢地了! 这才不过是短短的几十棍下来,整个人身上就是散发出来了一股子烂屎摊子味! 明眼人都是看了出来!这估计是被直接又痛又怕吓得浑身不禁了! 见着有同类的惨状!这些个大臣们也是马上明白了该怎么做,毕竟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崇祯皇帝可从来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皇上圣明!我等伏罪,臣等也是一时不查,着了小人的风言风语的道啊!臣等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请皇上任由发落,臣等都是百罪莫赎啊!” 一时间出列有奏章分子的大臣们都是说什么的都有了,不过虽然人人都是你一口我有罪,我一口我有罪的,但表现出来的好像都是不小心听从了误传而已! 所以这些个大臣隐晦的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奏折里的错误我们是承认的!但实际上我们也依然是冤枉的!我们也是听信了误传的受害者啊! 所以最后,错我们是百分之百是认了的!惩罚处理我们是不会要的! 可这些内深的含义却又是那么隐晦的从大臣们的,大哭大嚎的悔悟认错声中被隐隐的向崇祯表达了出来! ------------ 天下布武 九十章 军火商(一) 登州府十七县,拥有着三十多万人口的二线大州省城,在此地根基环绕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就存在的乡绅、地主几乎是在一夜之内就被屠戳一空! 而听登州省城的百姓传闻说,这些参加查抄财帛的官府大骡子车日日夜夜不从停歇的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才勉强才转运完毕! 而更多的乡间贫苦家里的孩童还跟着这些官府查抄大车队的后面捡漏出的米谷子,往往几十个孩童一路跟踪捡拾下来就能有半小口袋的嚼谷的收账! “早就听说这些数百上千年的家族豪绅富可敌国!一代代累积出来的财富不计其数!看来史书上记载着,历朝历代一些乡绅、大地主家里的米谷烂死在陈仓,金箔过多怕人偷铸造成金银大冬瓜的事情却是真的了!”孙元化饶是几十年的大官僚出身,对着这几乎如小山般堆积的财货也是不由得大为感叹起来! 而且最些财货当中最为能冲击人视觉的却是这一个个丑陋无比的矮胖大冬瓜了!只见这些由金汁银液浇铸而成的大冬瓜几乎个个都是胖坨着的形状躺在地上!如此制造为的就是让人不易拖拿搬运! 而其中的分量就更是骇人听闻!据长宗我部宗元亲抬回来的兵壮所说!这不过是一个银冬瓜放在车上人拖马拉,所需要的大骡子车就足足要四辆才堪堪带的动! 所以说它是金银冬瓜也不过只是凭着形状人去意会的罢了! 随便拿一个银冬瓜坨子基本上都是最少一个活生生冬瓜的上十倍大小! 说它们个个重达最少一万多斤也是实打实的重量! 要知道这登州府内豪绅、巨富、大地主根本就是不计其数!光是作为首要屠杀的勾结邪教分子都是多达上千人! 可最后搜刮出来的这金银冬瓜也不过才五十个罢了! 它们无一不都是一些地主豪绅的传家之物! 而且根本就不用防贼!只要把这个金银大冬瓜存储在家中的库房之中,没有几十个壮汉,四五辆大骡子车,人拖马拉的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想要单纯靠人力根本就偷不走!端的是奇重无比! “我听府衙的账房徐先生说,一个银冬瓜里也最少有几万亮银子!那些黄澄城的金冬瓜就更是不必说了!一个最少都是有十五万两一个!难怪那些流民反贼不事生产,专一门的在各省之中劫掠城池富户!看来这简直就是平常生产劳动累计财富的几十倍上百倍! 人只要一但尝试到了这巨额暴富的快感,就根本不可能在继续从事农田劳作的日子了!我看这朝廷招降了这十七路反王,只不过饮鸩止渴罢了!想要叫那些习惯了抢掠财富日子的流民们再回田里继续耕作,继续忍受官吏地主的欺压的日子,不过是朝廷的一些空谈腐儒的一厢情愿罢了!” “依德刚大人的意思!这些反王却是必反的喽?”见着德刚说着说着又议论上了朝廷最近的诏安事宜,孙元化倒是颇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德刚大人,看看到底对如今时政又有什么好见解! 德刚目光一闪,微微摆摆手道“反与不反,却不是我们能所说的清楚的!你只要知道,我们的实力只要越来越强就行了!不管这天下风云如何变幻,只要我们的实力足够了!那就是大风大浪尽管来,不动如山! 要是自身实力还像如今一般弱小的话,哼哼!就算我们是算命的一猜一个准,等到了干着刀子上架的时候,提前什么都知道,结果还不是一样死!孙老先生,你的抬枪事宜准备的怎么样了!” 本来孙元化还兴致勃勃的又想和这个奇思妙想颇多的德刚大人讨论一番时事,可见人家故意岔开了话题不肯多说,心中也是知道了其中道理。 微微显出得意道“这火器制造的事宜自然是毫无差错的!不过就只是一点小型火器罢了!老朽我当年镇守一方的时候,简直是日以继夜的铸造火炮,朝廷里什么佛郎机、虎蹲炮、乃至于大将军红衣大炮基本上八成以上都是出自于我的手里! 至于你的那些过家家小玩意,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如今差不多都是造出三分之二的数量了,共计一千二百多架!” 看着这火器大宗师一副显得不难烦的回答,德刚也是知道这老技术员心里在闹情绪了!毕竟自己之前经济实在是过于困顿!根本就不可能去造什么高技术、高成本、大火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这大抬枪也不过就只是火统的更大更粗更凶的稍微升级版罢了!哪里算的上有什么科技含量! “好!好!既然才一个多星期就造出来了!孙大人干事!我包某人就是放心!不过这抬枪虽多也是只能对付些普通场面!日后我们多的是有硬仗大仗要打!而且眼前得罪的人也是实在太多了,不再急急的扩充实力不行啊!所以我想求孙老先生打造一批子母佛郎机炮出来!如今也是时局紧急,这才提出这个不情之请,万望孙老先生能成全!” 看着前几日还手上染满了上千士绅鲜血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德刚大人,如今竟然这样毕恭毕敬的来求自己,孙元化本来闲的整天喝茶晨练也是无聊的紧,哈哈大笑一声下也是应声道“老朽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大人如今已经是一州的守备官,就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举止!哪有一州守备向普通草民伸手低头的,包大人你这个礼太大我孙元化可是受不起啊!不过活肯定是没有问题,这都是我干了几十年的老本行了!到时候你就等着来接收吧!” 看着这孙元化心里面是非常受用他这个大礼,可表面上却还是整的一副使不得的样子!德刚也是不禁心中有点感慨,这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果然是没说错啊! 连这种半老的几十年官僚底子都依然抵不住这招!看来拍马屁、讲礼貌果然是用人驾驭的无上之术啊! “哈哈!这个孙老却是见笑了!您怎么说也是为国为民数十年的官场老前辈,手中制造火炮之术更是举世无人能敌!我包某人的这些礼数也却是发自内在的心声啊!可不是我在拍孙老您的马屁,这您大可放心!往后我别说是守备官,就算是做了几省的大督抚!只要见了您孙老也依然是这个样子,这些什么品级不品级的就别再计较了!以后您老就算是我的师傅了!” 见着德刚这么一副子认真严肃的说辞,孙元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越听是越舒坦! “看来这世间凡人都虚虚妄妄!只有这个德刚是个实在人啊!”孙元化也是从来都还没见人这么没官脾气的,毕竟人做了官就是为了翻身做主人,自己抬头弄权控制一方治下! “好!好!既然大人不嫌弃,那以后你就是我孙元化的徒弟了!既然包大人都那么不拘束品级官场,那老朽也是不可能再继续做姿态了!包大人端的是个爽快人啊!” 见着势头越来越好!本来德刚这个业务员出身的油嘴皮子还要再加剧一点效果,多瞎掰几句! 可人家一高兴下的孙元化直接是甩屁股告辞要走人,“跟大人告个罪,老朽现在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回铸造所研究子母佛郎机炮的事宜了!这茶水你慢慢喝,老朽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德刚搭不搭声,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干活了! 搞的德刚还自个儿憋了一大肚子的瞎掰话没说完,端的是自个儿浪费表情了! “哎!这走的那么急。想不到他刚才的话却是说错了!我可不是个实在人,这孙元化他自己个儿才是个实在人啊!” 只留得剩下一人的德刚眼巴巴的看着个偌大的财货库!心中也是不禁黯然道,“想我前几年时还是个炮灰营里的穷光蛋!如今也算是快成百万两富豪了!真是人的机遇未来,实在是千变万化不可琢磨啊! 随后就继续从书架上抽出几封蜜蜡封好的书信出来! 就着微微的灯火,一人细细的读了起来! 只见上面赫然的写着“柳生宗严”“真田幸村”几个大字,看来却是最近传达过来的日本战国方面信息了! “大人先前输运过来的抬枪可谓是犀利无比!在城池头上多次帮助了太阁少主打退德川家康的进攻! 不过这些火器虽然凶猛,但是数量却是太少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下次交易的时候能够全数拿抬枪进行交易! 到时我们也会多出三艘大船铜块来作为大人的报酬! 只是德川家康这边刚刚拉进了一个强力的大名,其名为伊达政宗,其部都是使用铁炮的火骑兵!屡次对于我军造成了实在是过于重大的损伤! 导致我太阁一方就算拥有了五十架抬枪火器。也是一直只能龟缩在大阪城内,根本就不敢出来主动反击! 如今战事胶着异常!希望大人您能够早早的做出回复! 只要有足够的火器作为交易,大人您还有其他的什么需求,我们也能尽量给予全部满足!” 伸手把信往烛火里细细的烧了,德刚心中也是有了一股笑意“火骑兵嚒!看来火器的时代果然是要来临了!竟然连这些倭人也懂得拿火统运用到骑兵身上去!有趣有趣! 什么条件都接收嚒,还要什么给什么!” 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打算的德刚却是脸色在微微的火光下映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 ------------ 天下布武 九十一章 军火商(二) “什么!这简直是骇人听闻!我们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条件!”在议事大厅内一干侍大将都是毛毛躁躁的抓破了头,因为主公大人刚刚才跟他们宣布火器交易的事宜! “大人!我们此次共计也不过才准备了一千八百架的数量!光是我们本部的配备都已经不够了,如今还如此阔绰的一下子就拿出去一千架!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简直是招来灭顶之祸的勾当啊!”素来不干涉政务的毒龙魏也是忍将不住了,提着个破铜锣嗓子就大吼起来! 要知道,如今每个侍大将手中都或多或少的扩充了最少近五百人的灾民精锐! 而眼下手中光是毒龙魏一部就少说能从这次出产当中分匀到四百架的配备!可这天天等、夜夜盼的好不容易终于是铸造的差不多了,突然又说要白拿出去一半给外人! 你这是想耍猴玩呢,还是全当我们是傻子!感情这么十几天下来都是替别人等了! “大人!请三思啊!我们如今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实力!这些火枪利器功绩不可谓不大啊!如今却是要大量流往倭国,这我们配备够不够还当是另说!日后万一资助他国做大了,那就是对我大明朝极大的不利啊!”孙元化本来只是个管生产的,而且对于他来说这些抬枪玩意确实是技术含量不高,所以压根他一向就只管造不管其他! 可事到如今也是不得不开口了!毕竟这些抬枪怎么说也是威力巨大的军事利器!如果就那么大规模的输送入他国的话,到时候难保不是个割肉喂虎的下场啊! 见着场面人人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吵吵个不停!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主公万万使不得!这事我们不能干! 不过只从德刚宣布了这个命令之后!却是一直都是在一旁看着众人吵,为的就是想看看部下的集体反应,“好!好!果然不愧是跟了我包某人那么久的老人!一个个果然是老谋深算,石头里都能挤出把油的人物!却是不让我屯堡吃一点亏! 不过你们都跟着我德刚做事那么久,我像是会吃亏的那种人吗!” 本来还乱成一锅粥的侍大将们见着这个当事主儿终于开口了!一下子倒也是纷纷肃静,眼巴巴的望着这个主公又有什么勾当要说! “所以!我这次和他们交换的条件就是三个!第一,要求日本太阁方面必须交出最强的海军诸侯大名供我们调配使用! 第二,作为拿抬枪交易的铜块数量必须全部都翻两翻! 第三,为了我们能够更好的帮助到这个盟友,还有日后战事物资的迅速补充!太阁方面必须得划分出一个岛屿作为盟友方的军事基地,以供我们能够长期驻扎,具体的地点我也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直接从海图上直接表明即可!” “什么!端的是如此苛刻的条件!这倭国方面如何肯答应!感情这大人也是使得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勾当!难怪这么信心满满的一出手就是一千架火器!”三大条件一经从德刚口中吐出!众人的神色这才算是渐渐舒缓了开来! 要知道此时正值于明末也就是世界大航海时代最巅峰的时候! 西欧的诸国冒险家殖民者!盘踞*间各个航道无所不在的加勒比海盗!而东南亚一带闹的最为凶恶为患的就是日本国的海上倭寇!其次就是已经归降大明的郑芝龙了! 而稍微和长宗我部宗元亲打过交道的人就会知道,这些杀伤力巨大的倭寇前身就是一些在日本战国征战中失去各自领国的家臣武士罢了! 在日本只有有强大的实力有足够的领地就能自成一国成为诸侯大名!而在大海上那些愈演愈烈的巨枭海寇一旦实力膨胀的无与伦比,在日本方面辖制不住的时候也会选择性的将其封为海贼大名! 而这第一记交换的条件就很明显的是要垄断插手海上贸易了!而且一伸手就是向日本方面索要一个诸侯海贼大名的实力!真是趁人家病,就上前割人心头上的肉啊! 而第二个交易条件就更是不必多说了!本来这铜块交易的利润就达到了三四十倍!不可谓不是暴利的地上流油了,本来日本方面在书信上都提到了要多加三艘船铜块作为补偿!可这德刚主公根本就不知满足! 竟然又趁机再向人家索要翻倍的价格!端的是心黑如斯,这样一旦买卖正式确立下来,一笔单子利润收账上来就可以达到七八十倍!乃至于一百倍的利润!这简直是冲击人做生意的基本观念!开了真正一本百利的头! 第三个条件就更是骇人听闻!说的好听一点是要临时据点驻扎!可等真正的交接了土地过来!这根本就是等于卖国割地的行径了!再也难以拿回来!最为离谱的就是还有让人指指点点要割哪里就割哪里,简直就是在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情! 这三大条件一个个比一个个苛刻让人更难以接受! 在侍大将都陷入了一股主公根本就是想好处想疯了的想法之中的时候! 突然马条眼光一闪,急迫道“大人!这长宗我部宗元亲哪里去了!我说怎么一直没见着他!” 这时德刚才会意的哈哈大笑“长宗我部宗元亲嚒!这件事交易事宜过于重大!所以我今日一大早就让他发船去找他们的主公具体磋商去了!” “要知道!这些抬枪虽好!但是也有自己的使用寿命!最多每架发射到三四千发就会自动炸膛报废成烂铁!等日本战国方面战事一旦结束,他们手里重金买来的好宝贝马上就又会成为一堆破铜烂铁!而且我这次交易一定要等到孙老先生的子母佛郎机量产出来,才会实行!不然手中无利器可不是我的办事性格!” “什么!字母佛郎机!”对于这个佛郎机炮,这些个大明军户们出身的侍大将们也是并不陌生!只有寻常的大城州府基本上都是会架那么几台做做样子!可谓是少见多怪,可这子母佛郎机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 毕竟大明火器虽然发达!可因为工匠待遇太低,没有生产积极性!而且火器军械的督造基本上都是由着各地的镇守太监来管!对于那些只知道怎么刮油水的阉人来说,这些火器的质量从来都不关他们的事!反正到时候也不是自己用,有什么炸膛、哑火的问题就让他随风而去吧!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够了! 所以在大明军队普遍都喜欢使用冷兵器的背景下,这些老牌军户出身的侍大将们不知道这个佛郎机的改良版也是少见多怪了! 不过一天“子母佛郎机”的名称。众人也是大概明白了个差不多!管你是什么玩意,只要这个火炮质量保证够凶够暴力就够了! “孙老先生!这抬枪卖出去的差额,等佛郎机的制造上了正规的日程就要马上恢复上去啊!毕竟如今扩军扩的实在太凶,也总不能老人人拿跟烧火棍跟着瞎搞啊!真是不成体统!” 如今武器吃紧!一干新进的难民精装们操练上的发配基本上就是个铁枪头加木蜡竿子!虽然这在大明多数的军队当中已经是装备的差不多了!可在德刚眼里却是和一些烧火棍都是无异! 要是敢拿着这玩意跟鞑子打!这都是把命往火坑里白送的! “大人尽管放心!老朽定当日以继夜的把火器赶制出来!既然事宜也说的差不多了!老朽也就不在这瞎掺和,就此告退了!兵工所还有很多事等着老朽!” 看着这个孙元化一看着没事了就急的拍屁股要赶着去干活!德刚也是不再留,拉着诸位侍大将继续研究名单去了! 至于是什么名单!肯定是日本海贼大名的名单了! 不怕养不起!不怕贵!就怕到时候雇佣军!雇佣个软脚虾就误了自己的大事啊! 还好长宗我部宗元亲怎么说也是本土诸侯大名出身!对于这些个海贼大名们还是十分熟悉的,在出使之前也是留下了一份长长的名单,就是为了到时候德刚挑人的时候容易作为参考! 很快一个丰成秀吉方的强势大名出现了在眼帘! “九鬼嘉隆!丰臣秀吉方最多石高的海贼大名! 天正四年七月,织田方的真锅主马兵卫和沼野伊贺守率河内水军军船三百艘,与毛利方负责运送兵粮的浦兵部的三岛水军(即以村上武吉为主的能岛、因岛、来岛三家村上氏)九百余艘军船在发生激突,史称“难波冲海战”。原先,兵力劣势的织田方本想依靠己方大吨位军船比较多的优势,来封锁大阪湾海域。然而孰知织田方笨重的大船却正好不适应三岛水军的战术。三岛水军靠小船的机动灵活,在敌群中往来穿梭,投射火箭以及土制的燃烧剂。遭到火攻的织田军大败,真锅主马兵卫配下多名织田方船手大将战死,用于封锁大坂湾的军船大多数烧失。 难波冲海战惨败的消息传来,信长大为震惊。震惊之余的信长开始研究此战大失利的原因。在缺乏海战经验的情况下,主观地投入水军与经验丰富的毛利水军作战,这样的侥幸心理自然是失利的原因。但是导致如此惨败的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三岛水军的火攻战术威力实在太大了。信长考虑到应该建造一种外覆铁甲,可以防止火攻的大船。于是传来九鬼嘉隆,命其设计制造铁船。 九鬼嘉隆从纪州熊野地方调来适宜用来建造船只的上等木材,回到居城鸟建立起造船基地,设计制造铁船。嘉隆吸取旧式的军船、明朝船只以及欧洲船只的优点,设计制造了一种全新的军船。这种军船宽七间(约12m),全长十二间(约21m),相对于当时其他的军船来说,是庞然大物了。巨大的船体是用最好的木材构筑而成,最外层覆盖铁板用于加固和阻燃。这就是战国时期著名的“铁甲船”。船上还配备了火器,每艘船上都装备了三门当时很稀少的大炮(日本称大筒)。 而来日本的耶稣会传教士称这种船是“日本最大、最华丽的船,很像葡萄牙故乡的一种船”。当时的葡萄牙,确实也有一种船舱宽于船体的战船,由于远洋航行能力差,所以没有航行到过日本。 终于,在难波冲海战之后的两年,也就是天正六年四月,铁甲船终于可以投入战斗了。嘉隆一共建造了铁甲船六艘,从鸟羽大凑出发,绕过纪州冲,驶向大阪湾的海上封锁线。途中曾经受到了杂贺谷轮门徒众船团的袭击,铁甲船轻松击退了敌人。七月十七日,到达了堺港。 九月二十七日,九鬼舰队接受信长检阅。信长对新军船非常满意,褒奖有加,赐给嘉隆黄金二十枚,以及九名扶持。 十一月六日,救援石山本愿寺的毛利水军兵船六百艘,袭击了封锁海面的九鬼舰队。木津川冲海战爆发。毛利方水军对九鬼舰队的铁甲船勇敢地发动了进攻,但是先前的火攻战术对铁甲船有如隔靴搔痒,很难取得成效。后来毛利方由于大将船被大炮击沉而败走。 此战织田水军完胜。木津川寒战的胜利,为石山合战中的织田势取得了决定性的优势。由于显赫的战功,嘉隆被授予伊势、志摩两国共三万五千石的封地。” 这就是日本石高最多的海贼大名“九鬼嘉隆”的资料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个九鬼嘉隆的构想,会与当时西欧殖民者的战船构思惊人的一致!难道全世界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已经使得世界诸国的造船技术已经殊途同归了嚒!”读罢这个石高第一海贼大名的资料,德刚也是心中一定! “好!好!用不着再看了!只要交易一达成就是他了!” ------------ 天下布武 九十二章 军火商(三) 和泉的堺町,实则由摄津的堺庄与和泉的堺南庄两部分组成,自室町中期起,便成为管领细川氏发展对明朝贸易的港口,以后依托海运业逐渐发展成为日本最大的都市。 在战国时代,堺町已经产生了一大批富商,借着经商产生的财富作为资助,商人们从明朝购进了大批珍贵茶器,茶道文化也得以在该地发展到鼎盛,村田珠光之后的日本茶道宗匠武野绍鸥便是堺的武器商兼皮革商,前将军足利义辉、三好家的三好义贤以及松永久秀、细川藤孝皆是他的茶道弟子。 借着茶道与政治献金,堺町的商人们还取得了当地的年贡代理征收权,形成了一程度上的自治,而主要的管理者,便是由三十六名商人所组成的“会合众”。 其中最有名的,是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千宗易,这三人既是豪商,又是武野绍鸥的茶道弟子,在武野之后的茶道界并称“天下三宗匠”。 而与长宗我部宗元亲进行贸易谈判的就是这三人,毕竟无奸不商可不是说的一句空话! 端坐在优质的榻榻米上享受茶道,这可是长宗我部宗元亲多少年来都没再有过的事情了! 况且如今和他一起品茶的三位还是日本茶道大家!端的是闲情雅致! 可长宗我部宗元亲内心却是忧心忡忡!毕竟这次交易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都会导致战局的直接改变! 身上的军壮大衣换上了传统的茶道和服!可长宗我部宗元亲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被这些小利小惠所蒙了心! “丰臣殿下的境况最近恐怕不大好吧!”这品茶都快品了两个时辰了,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有些按耐不住,索性就自己开门见山起来。 在当场在做的几位可都是滑的流油的老狐狸!一听到长宗我部宗元亲那么说,就知道他是不想在继续摩擦了,千宗易脸上也是目光一闪,笑道“长宗殿下此言差矣!如今我丰臣太阁方在几场战役中都大大的挫了德川军的晦气!这怎么能说是境况不好呢。相反来说,这境况是相当的好,而且我们丰臣方是一片大好的局势啊!” 在千宗易几番言语下来,马上就后来者居上把长宗我部宗元亲给辩驳的滴水不漏!连着旁边端坐着的今井宗久、津田宗及都是不由得大为点头!就坐等看长宗我部宗元亲的笑话了!毕竟谈判永远都是嘴皮子利的商人优势,他们信心可是慢慢十足! “哼!大胜!之前都被德川的大军给直接压到大阪城下了吧!而刚才你们所说的大胜!据我所知,这都是用从我手中购买的大抬枪在守城时取得的胜利吧!”见着这几个豪商还一副大吹大擂的样子,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不屑一顾。 现在太阁丰臣方的局势如何!早在之前和柳生宗严的几次书信之中,他就了解到了个七七八八! 愚蠢的丰臣方竟然会在德川冬季撤退的时候接受如此自毁长城的条件! 答应解散召集的十万浪人,还把坚不可摧的大阪城防御体系也全部拆除了! “我听说拆除大阪城的时候可是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清拆完毕吧!”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一副脸色冰冷的样子! 千宗易等人也是感觉这场大戏难易演下去了!毕竟演技就算再高的演员,面对这种已经被剧透了的剧目也是无能为力啊! “不不。长宗殿下息怒,这都是因为当时德川军的大筒不小心击中了茶茶夫人和少主殿下居住的天守阁!茶茶夫人也是一时受到惊吓才昏了头脑,答应了这种条件的!”这时几个豪商也才慌了,毕竟一个实力太过虚弱的盟友可是会被随时抛弃的!要是再不挽留住这最后的一个盟友,败亡也是迟早的事情啊! “茶茶夫人的决定嚒!果然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贻误军机啊!现在冬季马上就会结束!来年夏天德川军一定会卷土重来的!你们连大阪城都自己清拆了,浪人也敢全数解散!我看到时候你们守的住几十万德川军的怒火!”长宗我部宗元亲字字珠玑,一句比一句先声夺人!逼的几个豪商好像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似的。 看着脸色被唬的一阵发白的豪商们,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微微笑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次交易如果能够一次性达成!我们就会支援整整一千架抬枪出来!这可不是一百,也不是五百,而是整整一千的数量支持给你们!要是交易合作能够良好的达成的话!日后再继续不限量的提供给你们抬枪也不是不可能!这就是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什么!足足一千架,你们大人怎么会如此慷慨!”要知道之前十艘大船的铜矿也不过才是勉强换了五十架抬枪回去而已!如今却是突然拿出来整整二十倍的巨额火器来提供交易,这对于整个战局来说基本上都是可以逆转的了! 千宗易几人听罢也是人人脸色上带喜,急急忙忙的向长宗我部宗元亲问道“好!长宗殿下果然是个爽快了!如今却是雪中送炭,救了我们丰臣方的大急!我们一定会向少主殿下和茶茶夫人说明长宗殿下的善意的!只是这抬枪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交易,这铜矿早就是准备好了。为了报答长宗殿下的如此慷慨,我们决定私自再附送十艘铜矿的大船来作为回报怎么样!” 在日本还基本上破城只能靠长年累月的围困,基本上就没什么火炮的时代里!只要拥有了一千架抬枪,别说德川军的二十万大军!就是在多来十万他们都是不惧怕了。抬枪打起人来是什么火力,他们可都是有深切体会的! 先前不过才勉强五十架抬枪堆在城头,就直打得德川军连城屁股都是不敢再多摸一下!要是多个一千架抬枪,这最起码自保的能力就有了。正所谓兵家的立于不败之地也! 见着这几个豪商一听到交易的内容就嚷嚷着要快点把交易做完。“仅仅十艘铜矿而已,你当我们的抬枪都是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嚒?” 心中稍微有点暗怒的长宗我部宗元亲听完这些豪商的话后,心中也是感觉这群商人果然是贪得无厌,难道在他们的眼里全世界的人都是些傻子么! “哼!区区十艘大船的铜矿附送!要是这一千架抬枪有那么好拿,这还需要你们来谈判吗!你们还真当我这里是白送的来了!哼,这里有我们的交易条件,你们几人细细的读了罢!”长宗我部宗元亲伸手就是把德刚之前就准备好了的盟军三大交易条件伸手递了过去。 “什么,难道仅仅是用铜矿交易还不够吗!”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整人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这三个豪商都是一副面面相窥的样子,接过手就是查看起条件来。 可手里拿着的信件在三人手中却是越看越拿的发抖!这条款也没有什么废话,偌大的纸张上就是赫然的三条! 一,提供一个海贼大名雇佣军! 二,交易价格必须翻出双倍! 三,拿出一个岛屿来作为盟友的军事基地驻扎! 这三个条件哪里还看的出什么交易的意思!分明就是来趁火打劫来抢的! 而且还是明火执仗的当着人的面来抢!根本就是苛刻无比,让人残留的一点余地都没有! 许久才回过神来的千宗易,勉强挤了挤笑容道“长宗殿下!这三个条款该不是您拿着说笑的罢,这些条款怎么可能拿出来交易!生意再怎么样也不是这般做的吧,我们都已经是再加了十艘铜矿的优惠了,实在不行再加二十艘怎么样!” 看着这几个豪商还是一副油头滑脑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跪求于人的觉悟!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着实的没有耐心再和他们几个继续扯皮子下去了!索性甩手就要起身,冷冷道“好!既然你们说要公平,要满意!那可以,我们继续用粮食来交易!多一块铜矿都不要你们的!那谈判也不用再继续了,我们等着明年夏天德川军来了再说吧!” 本来这几个豪商还想继续讨价还价!可他们却不知道,这场贸易本来就是不可能公平的!因为他们马上就要火烧屁股了,而人家不要铜矿日子该怎么过依然怎么过!根本就不需要他们! “长宗殿下留步!好商量!一切好商量啊!我觉得第三个条款还是比较有交易性的,我们慢慢谈啊!”眼看着就要谈崩了,千宗易也是不得已只好先妥协了下来!毕竟德川军的兵火随时都可能烧过来,如今却不是像谈普通生意那样,爱谈不谈不谈拉倒的时候啊! 见着千宗易几人又要伸手来拦自己!长宗我部宗元亲倒也是重重的哼了几声,在三人你拉我拽的架势下被重新按回了座位。倒是要看这几个豪商能拿出什么诚意来, “长宗殿下!这三个条款都是极其重大,其中两个也实在是过去太苛刻了,根本就不是我们几人能做的了主的!而其中关于要岛屿建立盟友军事基地驻扎的事宜倒是可以商量,其他的两条都是要呈报上去等待上层来决断了!” 要知道日本号称岛国,最大的也不外乎就是“四国岛,本州岛,北海道岛,九州岛”四块而已! 至于其他散布在周围的零散小岛则是根本不计其数!所以这几个豪商才敢说拿出岛屿来给盟军驻扎的事宜还是很好的能细细商谈! 毕竟这些岛屿都是没什么人口,物产也没有多少,这些豪商都是感觉好不心疼罢了! 可哪知道,长宗我部宗元亲却是一张口就是几个字“那就琉球岛吧!” ------------ 天下布武 九十三章 琉球岛(一) 琉球群岛西侧是中国东海,东侧是太平洋。最大的岛屿是冲绳诸岛中的大琉球岛(即冲绳岛)。 由于日本和明朝的关系恶化,国内奢侈用品等需多供少,只得通过南方的萨摩藩与琉球进行贸易,从东南亚运回海产品和一些奢侈用品,又从琉球与明朝的贸易当中获得所需要的紧缺物资,也使琉球的经济发展增速。日本的萨摩藩于1609年(明朝万历37年、日本庆长14年),入侵琉球,俘虏了琉球王,同时侵占了琉球群岛北部的奄美群岛。 日本战国时代末期萨摩藩藩主岛津家久派大将桦山久高入侵琉球。 夏历3月4日,桦山久高率兵三千人、船一百余只,自九州岛山川港出发入侵琉球,4月1日在琉球大岛登陆,4月5日占领首里城。5月17日,萨军俘虏琉球王尚宁和王子官员一百余人撤兵回国。萨摩藩声称入侵琉球国的原因,是因为该藩借口琉球没有负担丰臣秀吉入侵朝鲜时的兵费,而是由萨摩藩代为垫付,但琉球“不予偿还”。实际原因:长期是为了夺占中琉之间的贸易利益,短期是入侵琉球的收益来弥补萨摩藩入侵朝鲜和参加日本内战(关原之战,大阪冬之阵是在关原之战的一年后)的军费与损失。 萨摩藩强行割占琉球北部五岛,基本上已经等于割走了琉球三分一的肉。 虽然单论面积来说的话琉球岛并不算特别大,但琉球岛在很大一个程度上还是一个群岛!所以对于长宗我部宗元亲的提议来说,就很难限定其中界限了! “那依长宗殿下的意思,这个条款是要琉球的一个岛呢。还是整整一个群岛!毕竟这琉球群岛如此之大,就算是萨摩家的岛津公也不过才侵占了五座岛屿而已,可不是随便说了就能要的!”千宗易虽然惊讶与长宗我部宗元亲如此的贪得无厌! 可相对于前面几个条件来说也就显得是没什么大惊小怪了! “只有五座岛屿归岛津公的萨摩番掌握么!好!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们,条款上本来是要整个琉球群岛的!现在就只要你们拿出三座来作为我们的租界盟军驻扎基地了怎么样!”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一副极度勉为其难的模样,浓浓的眉毛都快皱的挤成了一堆!满是一副肉痛的模样回应道! “什么!长宗殿下!您这不会是在故意拿我们几个豪商说笑吧!竟然一张大口就是要三座!岛津公也只不过是我们丰臣方面的一位诸侯大名而已,根本就不是我们太阁方的家臣!哪里是你说要他吐几块肉就吐几块肉出来的!此事如果逼的急了,到时候岛津公直接改变态度倒向德川军也不是不可能!”原来千宗易等几个豪商只是以为这长宗殿下就多就是选取五座岛屿中最好的一座罢了! 可哪想这个长宗殿下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每一个决定都是不按谈生意的规矩来办!没一次的提议都是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是咄咄逼人!根本就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如果都按他这么做!那这次谈判跟来打劫的倒是有什么区别! “哼!这个我可不管!要知道我们这一千架抬枪可是到时候实打实的送到你们手里了!具体你们怎么操作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该不会是想这一千架抬枪都是自己独吞了吧!我之前就听说这岛津公独霸五个岛屿,年年贸易年贡的收益也有个上万两白银的进项!如果按照比例分配的话!这一千架抬枪按照条款的三成来分配!那岛津公少说都能得到三百多架抬枪的瓜分!这不过是区区三座小岛而已!只要有了实力,日后什么肥沃的土地会抢不过来!除非你们是打算把这一千架抬枪都独吞了?” 长宗我部宗元亲脸上的眼睛一闪,徐徐的对千宗易说道!仿佛这些丰臣方的豪商肚子里有什么猪油水都是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根本就是剥光了衣服的姑娘!毫无遮拦!根本就来不得半点欺骗! 千宗易等人见长宗我部宗元亲把话都是说道这份上了!个个也是脸上羞得通红,仿佛什么最紧要的秘密让人知道了似的! 呐呐着在一旁半天都是回不出话来!只是人干干的对着长宗我部宗元亲望着,一副手无足错的样子!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脸上带笑的就这么任他们在这里尴尬着!反正这最后一通纸糊糊都给捅破了,只不过是这几个豪商还根本就不敢主动去承认罢了!所以才会尴尬着一直跪做在榻榻米上一副扣着腿的,深思着模样! 要知道这无论是丰臣方还是德川军!在他们这两个阵列站队的诸侯大名也依然很大程度上是盟友的关系! 所以一旦得到了整整一千架抬枪!这单单以大名实力来计算!那无疑丰臣太阁这一大名将会一跃的成为日本战国史上最为强大的超级大名!虽然这仅仅是单个大名当中实力最为雄厚的! 单对于抬枪这种大规模杀伤性火器来说!任何的单独一架流落到了非自己的大名手中这都是难以容忍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盟军也不行!要不然这些个诸侯日后万一做大了,尾大不掉!又成了一个新的德川家康! 所以这次交易的一千架抬枪肯定是不可能放过!丰臣方面一定是要狠狠的都吞进肚里扩充实力才好!但是别说分润三百架!就是三十架也肯定不能单独的流入进岛津公的手里! “这个,这个!长宗殿下!您刚才所说的几个条件都是过于为难我们这些豪商了!而殿下您问道的独吞事宜那肯定不是!我们丰臣太阁方一向都是视盟军为自己人!岛津公素来都是我们最为强力的盟友,如果有这么好的事交易我们又岂会不愿意分他一杯羹呢!只是这些事宜都是过于重大,我们都是做不了主的人!不如这样,现在继续谈下去也是怕浪费了长宗殿下的宝贵时间! 我们如今就是去向茶茶夫人汇报这次的交易条款!您稍微的在居酒屋内休憩片刻,最多明天的下午我们就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怎么样!” 千宗易几人也是感觉这短暂的一个下午茶却是度日如年简直比去做苦力还难过!心中决然下,反正这个烫手的山芋也是不想再摸了,索性就抛给那些高层大人物来运作吧! “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说明了!我也不再为难你们!那就在此地静候你们的好消息吧!”长宗我部宗元亲这短短的半天下来看着几个小人物被他咄咄逼人给弄的满头汗都出来了!心中也是稍微有些得意,挥挥手也当作是放过他们这些个小跳脚虾了! “什么!琉球群岛竟然弄到了三座!九鬼嘉隆这个海贼大名也同意了让我们征调!虽然都是额外的附加了些条件,但这都值了能让人完全接受! 到最后不过是需要拿出双倍的铜矿价格来交易被完全的保留了下来! 好!好!这长宗我部宗元亲果然不负我所托!待人回来之后我定要好好为他接风洗尘,好生的犒赏他!”德刚手中细拿着长宗我部宗元亲最近从日本方面送来的书信!心情简直是好到了眉头都舒展了开来,满脸都是喜色! 丰臣太阁方面附加的几个小条件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为条款中只申明了要一座岛屿驻扎!并没有说清是整个群岛,还是一个岛屿。况且琉球群岛也不过只是被日本控制了三成而已!所以现在实际却拿出了三座来交易,为了弥补萨摩番岛津公的损失!要再附送三百架抬枪作为差额补偿!” “九鬼嘉隆的水军供征调的时间必须改为由限度的五年!而且水军日常使用的各种军粮费用都必须由贵方一力承担!” 孙元化和一干侍大将们也是焦急的从德刚手中抽走了信件,逐字逐句的开始慢慢念了起来! “大人!这次我们可是赚了个盆足瓢满啊!光是这保留的双倍铜矿交易额就足足让我们财政收入翻了几十倍不尽啊!”马条这个平时管理钱财的人也是笑的脸都要裂开了! 毕竟当家才知油米贵!这自从德刚主公做了一府守备之后,这钱粮的花销就跟流水似的只知道一个劲地出,根本就不知道进!端的是要把他的头发都愁白了! 这下倒好,稳定的盟军合作一旦确立!除非是日本方面出现了突然逆转一边倒的局势!那他们这细水长流的国际国难财可就是永远都花销不尽了! “不错!我们做的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军火生意!以后钱财自然是会滚滚而来的,而且这些开出来的附加条件基本上都是对于我们无关痛痒罢了!别说三百架抬枪!就是给他们三千把也无妨!如今这战争最少都还要持续一年以上!等他们打完这场战争,那些重金从我们这里购买过去的宝贝疙瘩只怕早就坏的成破铜烂铁了!”德刚心中对于火器的输出早就是算了个滴水不漏,根本就会有半点差子落在人家手里! “可大人!这如今水军的雇佣也被划分了只有五年的时限!还要求我们提供到时候的全额军费!这丰臣方的人看来也不是吃白干饭的啊!”孙元化对于这五年的使用条件倒也是有些忧心忡忡起来!毕竟这都说养不熟的狼崽子!可这供征调的时间不过才五年!根本就是让人养的时间都不给啊! ------------ 天下布武 九十四章 琉球岛(二) “明天一大早,就要随大军开船进琉球岛驻扎!琉球岛的情况,想必诸君都清楚得,地形复杂,岛屿众多,若是没有精密的准备,就算几万人摸进去,也找不到头脑。” 夜晚,长宗我部宗元亲穿着盔甲,按剑巡视部队。 下面三百多人的队伍,个个身穿崭辛的牛皮铠甲,配钢刀,背弓矢,一个个虎背熊腰,雄纠纠气昂昂,完全一扫刚来时候的菜色。 为了准备这次驻扎琉球三岛的大行动,整个军屯所可谓是足足准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光是上次接收入了军户籍贯的灾民就有近五千人之多!而作为军用的米山面山船只就是足足准备了十艘大船的份量! 要知道这些都是有日本方面九鬼嘉隆部提供的行军铁甲大船,每一艘都是能装载最少两千人以上!而且还是只供租借根本就不可能拿出去买卖! 丰臣方在收受了德刚如此海量的火器后,也只是勉强的肯拿出来十五艘而已!要知道这些大船每一艘铁甲大船都是九鬼嘉隆在海上立足的利器,他本人的海军也不过才三四十艘而已!根本就舍不得多拿一艘去卖!就是多借一点出去都跟是割了他的心头肉似的!眉头都得皱歪! “今天休息一晚上,后面的运粮运水的船,也应该就到了,运粮运水的船一到,士气大增,正好乘着早上,一举登陆。这柳生宗严的确是老手。”长宗我部宗元亲看着水上堡垒,揣摩命令,点点头。 “还要运水运粮啊?你看那间,足足有四五百包的粮食,淡水,柴炭。还不够么?”毒龙魏砸了砸舌头。 “咱们近一万多人每天吃喝拉撒,就是米山面山肉山,咱们到时候在海上最少要航行两天一夜,别看带的那么肉粮淡水,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德刚道:“军队打仗,宁可烂粮,不可缺粮,柳生宗严是老手,这条水路,往后这里每天都会从这里运输盐茶、瓷器、丝绸的。不过就怕那些海盗有什么手段,半途去拦截这些输运的船只让人防不胜防!” “是啊,那琉球岛,虽然大,但很多地方都是山林,峭壁,不能登陆。能登陆的就只有沙滩上,日后我们要在这里扎扎实实生根只给自足。最起码就能不受制于人了!”毒龙魏用手指着这些小山堆般堆积着的各种米粮,心里也是暗暗感觉实在感觉到了肉痛,眼看太阳落了下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又有几条特大的粮船,淡水船运了过来,整个大军人人士气高涨,在号角,擂鼓声,万人大军就这么乘着铁甲大船,朝着远处的琉球群岛开进! 随着船只的开进,一片白色的带出现在岛屿边缘,那是洁白的沙滩,登陆琉球岛屿寥寥不多的几处平坦地。 蓬! 德刚从船上一个跃下,踏入潜水之,然后疾走几十步,终于脚踏实地,站立在洁白柔软的沙滩上,心感觉到了一阵踏实。 “集合!” 一声令下,德刚的亲随,身边三百多名士兵陆陆续续下了船,在沙滩上集合,只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亲兵看守船只。 与此同时,其余装载五千人军户的几艘大船也陆续上了沙滩,各自集合。一时之间,刀枪出鞘,杀气腾腾,远处群山之间大片大片的飞鸟扑腾了起来。 一脸极度紧张的模样大量着就从岛屿四周巡查过去了! 听到日本丰臣之前的情报说,这里的岛屿内部根本就还远远没有得到开发。岛津公的军队之前也不过是在外围驻扎,作为一个商船的中转补充站而已! 这沙滩后面的树林,倒也有通向岛屿间的小路,隐隐约约是人开辟出来的,不过多处杂草丛生,树木密布,湿润阴森。 就在大军开进林的时候,突然就传来了几声惨叫,好像是士兵遭受到了什么攻击,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不要慌张,是被蛇咬到了!”此起彼伏的吼叫声随之安定了人心。 南方岛屿湿热,多蛇虫,这么多大军一股脑进入岛屿丛林搜寻,被蛇咬到几个,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南方的岛屿,还真是麻烦。这些湿热丛林,大军进去就要伤亡不少,你看那一团团的蚊,地上的山蚂?毒蛇,毒蜘蛛?” 渐渐深入丛林之,周围的大军也分开来搜索,朝央进入,一营营的人就相隔得远了。德刚这几营的队伍,都是紧紧跟随住,逐渐深入! 一剑斩开前面拦路的荆棘,洪易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树林之间,一团团好像黑球一般滚来滚去,嗡嗡嗡的蚊,还有旁边草丛,腐之传来的瘴气味道,爬来爬去的毒蜘蛛,蚂蟥,偶尔五颜色的毒蛇,就觉得头皮发麻。 幸亏随行的时候,这群士兵带了充足的雄黄,嘴里含着薄荷,皮肤上都涂抹了药水,否则只要走一断路,人就要被瘴气熏倒了。 而在柳生宗严的带领下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就来带了一块巨额的空旷山谷地带! 隐隐的远远望去还是炊烟袅袅!一看就是有人在此居住的模样! “好了!这就是我们岛津公之前部队驻扎管理岛屿的基地!如今这三座岛都是属于你们的了!这些是房屋、建设自然也就是让你们来接手!”见着终于到了地方,柳生宗严也是长长嘘了口气出来! 这时一些木头打制的小房屋内听到响动!也各自的走出来了几十个一副士兵模样的倭人! 本来一副心生警惕的凶恶模样都在见到了带头的柳生宗严后,人人露出了一副谦卑恭敬的样子!仿佛都有点惧怕这个柳生宗严似的! “好!好!我原来以为这里根本是一片无人荒野!想不到早就是在岛津公的建设下有了一点村庄的气息!这可是给我们省下了不少的麻烦!看来长宗我部宗元亲果然没挑错地方啊!端的是一副肥沃景象!”放眼置身望去!这里的磨坊、房屋最少都是有几十来上百座! 其余的水井、栅栏也是被修建出来了不少!根本就是出具一副小型村落的基本模样了!倒是省了自己在岛上开发的诸多琐事! “这些村落也不算什么!德刚大人!之前要不是你请了汉人最好的中医给我治疗熏蒸!逼出来我身上的毒热!我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可都是两说之事!不过大人要是喜欢这种人烟的开发岛屿!我倒是手里有个小岛!不过就是离日本九州本土近了点!可是岛内人口都是已经有上千了!基本上就不用再继续费事担心什么开发的问题!”对于德刚这个人!柳生宗严可是非常有好感的! 光是如此慷慨支持火器给丰臣主公一方且不说!就是当初横拉死拽着帮他用中医救了这条老命!说是再造之恩也是不为过! 德刚听了这番好意也是嘴巴咬着跟不知名的小草哈哈大笑道“柳生你的好意我是心领了!不过这里就挺好!我也是比较喜欢自己一手来初创的感觉!” “些许人口济的什么事!我要这里的几亩地也不过就是看重了它的地理位置罢了!你让我去管你小岛上那么多的日本百姓!难不成还是想让我天天收租子做个小地主不成!哼!”德刚心里对于这个琉球岛最大的期盼可能就是它独特的地理位置了! 比较如果真的能占了台湾岛其实会更好,而且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可郑芝龙和荷兰人在那里都是闹的不亦乐乎!却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插的了一干子手的! “来呀!传令,从明日开始!昼夜不停的给我砍伐树木!必须在半个月内把基本的房子基柱给解决好!我可不希望出现台风来临的时候,这里出现被吹死人的事情!现在都一个个由自己的侍大将统领着去搬运物资!违者一律军法从事!”德刚这边看着几千号新晋的难民军户们都是乱糟糟的一团到处看的热闹!心中计较下!也是大声呼喝的发号起军令来了! 不过要做的最大一件事情还是得先把船上的各级物资给搬运下来! 不然这海岛上的天气!使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下起暴雨! 这来时艰难无比的小路!在数千人不间断的踩踏之下倒也是越踩的越见是宽阔了起来! “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这路也就有了!想不到我读了那么多年的这句话!今日也是亲眼看到才知道是真的!好!果然是越走越阔!再假以时日这里都能成一条输运大道了!”足足四五千人在各自侍大将的统领下人扛手推的!不过才半天的功夫! 这原来进岛时的荒芜艰难小路就被走的足足能容纳四五个人并肩行走了! 不过这上百两小推车果然是装装样子的!整整五千多号人都是基本靠人力狠抗硬拽的!活生生就是把无数包的粮食、柴碳都运了进来! “咦!大人,这怎么越走越顺当!之前的那些毒虫、瘴气都感觉好像是不见了!”毒龙魏自身力气大!性子也野! 一人身抗着几大包的粮食就是来回走了好几遍!在这初春还微凉的天气里愣是蹭出了一身的大汗!臭烘烘的就是抹着汗水问起德刚来了! 被突然凑过身来的德刚整个人都是被熏了个头昏脑胀!端的是一股子好汗味! 德刚捂着个鼻子也是急急退后道!“这个嘛!自然是你毒龙魏侍大将身上的王者之气太重!这才是熏的那些个毒虫、瘴气都散了!毕竟是霸王之气嘛!” “哄” 听着主公大人又在逗这毒龙魏侍大将,一干人都是齐齐的大笑起哄了起来! “哎!你们都别都他了!不过说句实在的!这人烟走动的响声那么大!就是有条巨蟒在这里怕也是会被吓走的,哪还来什么毒虫敢老在这呆!瘴气也是闷聚的久了才产生的!被你们那么半天瞎搅动!自然也是什么都散没了!”孙元化平素倒是最和毒龙魏交好!见着他吃脸红了!这也是跑出来解解场子! ------------ 天下布武 九十五章 琉球岛(三) 轰! 随着几声嘹亮的号子声! 一座座的参天巨木都是应声倒下!溅射出扑脸的大灰尘起来! 过人高的精钢大铁锯子在三四个大汉的手中喊着号子一进一回的不断伐着几人粗的树腰子! 而诸如此类的情景在岛内四处都是触目可见!端的是干的热火朝天! 德刚也是肆意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大颗粒汗珠!一脸苦笑着向孙元化道“孙老先生!您可是五十多年纪的人了!这种粗鲁的苦杂活怎么能跟着我们来做!简直就是在打我包某人脸上的耳光!说是虐待人才啊!” 而在一旁拾落着柴火的孙元化也是哈哈一乐的大笑道“你这个朝廷堂堂四品守备官不也是在做搬运工嘛!是哪来的勇气敢说笑老夫!廉颇七十多岁一天都尚能食肉糜十斤!难道我这个老骨头就干这么些点粗活都是干不得吗!” 见着自己再怎么苦口婆心的苦劝也是没有用了!德刚也是摇摇头转身伐木去了!要说这性子倔的人果然是什么都争强好胜! 一点都不肯落人于下!就是大家在外头伐木铸造房屋,想让这孙元化老实的蹲在一旁休息看着也是半点都不肯! 说是不让他参与进来干活就是瞧不起他罢了。定是要和这些生力军苦战到最后一刻!不然就是把他当作妇孺来看窥! 半个月后! 之前偌大的参差小村庄几乎是被扩建的足足大了十倍!虽然这都是硬生生砍伐树木给清场子清空出来的! 可让人望眼一看都是几乎有一副小城镇的雏形了。 一根根圆木被绑着粗麻绳一排排的打进了泥土里!之间连横着的地方又钉上了桐油大钉子,上面覆盖的都是些削好的大片木板! 虽然不说能够防住什么海寇、敌军!但最起码遮风挡雨、生活起居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而且因为岛上一直有小型死火山存在的缘故!这地上的土壤都是有着上千乃至数万年的厚厚火山灰覆盖着! 再加上一些枯枝烂叶的腐烂覆盖!一些土地肥沃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被泥灰腐烂的火山灰浓浓的罩了十几厘米不止的在上面! 所谓土地肥的能滴出油来!也根本是毫不为过!根本就是实打实的一等一肥沃田地! “大人!这里的土地肥沃怎么会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我德良怎么说也是在黄泥地里刨食了几十年!这么肥的地头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个军壮德良,自从上次刺探登、莱两州的情报有功后!就得到了极大的重用!还被封为了原屯堡的小旗!如今更是被德刚授予了一千军户难民的管理权!专门就是开发种植粮食作物的事宜。 “是啊!像这种小南瓜在登州是绝无可能种出那么大个出来的!这里的确是一方好风水宝地啊!”德刚这才刚刚进行开发种植!虽然大量的稻谷春耕都在海量的人手行动下!迅速的就圆满完成了,可具体收成还有等待数月才能知晓! 可这近万人的日常吃用就是最少万斤万斤来计算的!只知道出不知道进项的勾当可不是德刚想要的! 如今春耕一完成!德刚就是迫不及待的拉扯起来要种植蔬菜瓜果了! “大人你看看这土壤!简直摸起来都是舒软稀松的,这里头的肥力简直就跟杀了几头大象埋进去似的!无穷无尽!哎,只可惜这几十年来都是一直大灾大旱没个断!要是我们登州的土地也有这么肥沃就好了!也就不用每年都是那么多老百姓卖儿卖女都吃不饱一口饭!”德良一想起自己原先家里的那几亩田就是头都大了半边!那哪还能算是块田,根本就是连这里随便拿块野地都不如!平日里施肥加料根本就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气! 就是自己一家老小每年外出拾捡的干牛粪肥料都是最少几十筐!可不管怎么侍弄!怎么宝贵!可一到了快秋季收成的时候! 那根本就是在闹人玩似的!根本就是普通产量一半的水平都是很难达到! 哪像是这里根本就不用加什么肥力!这些土地上深深覆盖上千年的火山灰,简直就是用神仙变出来似的! 不过是前段日子随便扔了个南瓜苗子下去!如今一种出来的大南瓜简直就跟半人高一样!少说都是有上百来斤! 你说这肥力该是有多足才会那么凶!直补得那些个南瓜苗子都是会被撑破一样!根本就是一大堆虎狼药在催着长啊! 德刚之前倒也是见过登州一带的南瓜有多大的!和这里种出来的确实也是天壤之别,有了那么好肥力的保证那最起码以后在此生稳扎住脚跟是根本没有问题了!心中高兴下也是哈哈大笑道“确实!这里的土壤是肥沃的没了边!不过你也不要大惊小怪!以后本大人还会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黑山白水,土地才是真正的会肥沃的滴出油来!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去争!那里的土地都是一望无际!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都是物产丰富的大好去处!只不过如今却是被一群野蛮人给占了!凭空的烂掉了那么好的一块地方!日后要是有机会!本大人一定是要去把它夺回来!定是不让天下百姓再受一点的肚饿之苦!” 听着这个守备大人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德良也是心中似懂非懂的在一旁点起了头来! “不过这三座岛屿却是太阁丰臣方的支持下给我的贸易福利!要是日后他们战事溃败的话!被德川家康统一了日本!此人一向是睚眦必报!而琉球又是离着日本那么近!我这个丰臣方的最大军火商迟早是要被他还账还清的!到时候这里建设的再好,也迟早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不可不防啊!”虽然有着德刚输运的一千架抬枪作为支持!可这丰臣方也是只能最起码勉强躲在城头能保持不败罢了! “哼!这九鬼嘉隆的铁甲大船虽然只是寥寥草草的初具模型!可只要遇到稍微小点的木头船只!根本就是直接开过去就能铁的撞木的!把人撞的船毁人亡!看来这些在日本战国闹了那么上百年的大名诸侯也是个个不能小视啊!” 德刚一边在这琉球岛上大搞生产但是另外一边也是对于日本德川方面的军事情报一直极力关注着! “伊达政宗么?竟然会使用铁炮到马上骑兵的身上!难怪对于拥有战国第一兵真田幸村的丰臣方还直接能被他打得起不了头来!看来这个时代的科技实力发展也已经不是单单出在我这独一家了!”德刚心中计较下!感觉到了种植作物在平稳的发展之中!索性也是找了个小木墩,从袖子里抽出柳生宗严之前发出来的鸽子信! “德刚大人!您要的伊达政宗情报,我们都是收罗在了信中!此人一向都是德川家康的左膀右臂可谓是罪大恶极!就是连真田幸村殿下都感慨的说是自己一生最大的一个仇敌啊! 伊达政宗年轻靠武力,年长靠智谋,作为日本东北地区的守护代!5岁时患天然豆重病导致右眼失明,然后因此而自卑开始封闭自己,后因为了解唐末五代十国活跃的武将李克用同样也是独眼,但身披黑色铠甲连战屡连胜,并被冠以独眼龙称号。 这位无视自己残疾而惊动天下的武将让小政宗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他命令家侍片仓小十郎景纲用刀将右眼取出,表现他不会输给身体残缺的决意,当时他还不到十岁自此独眼龙诞生18岁继承家督。 接连攻下周围大名伊达政宗军队所穿黑色铠甲据说模仿给年幼的伊达政宗很大影响的李克用的黑色之军(黑甲精骑)天正17年即1589年灭掉最大的对手拥有117万石的会津大名芦名氏,年仅23岁就基本掌控东北地区南部,成为当时少数拥有114万石的大名,年轻的他野心是先称霸东北,继而进军全国。 但当时丰臣秀吉即将统一全国,不容有如此野心的伊达政宗,于是命令伊达政宗攻打小田原城的北条家,因为当时除了北条家,伊达政宗,其他大名基本都已臣服于丰臣秀吉, 在到底是否臣服于丰臣问题上犹豫使他出兵晚了,到小田原时战事已结束,他想丰臣会认为他轻视命令,于是放手一搏,在与丰臣初次见面时穿上用于切腹的全白装束,以表示自己将命交给丰臣,抓住了猴子的心,猴子过世后,伊达政宗向德川家康表忠心,同时不在扩张领土,开始转移至领地经济建设,认为现在已不再靠武力时代,而是经济,制定大规模水田开发计划,改修因洪水泛滥被冲刷的北上川土地,修理7公里长堤坝以控制北上川流向(修整河道)。之后这一地带成为了德川家康方面最大的军粮支持基地! 而庆长5年真田幸村与老爸真田昌幸在关原大战上田城之战中击败德川军(德川秀忠领兵3万8000,对真田军3000,真田军一小部诱敌深入,待靠近上田城时铁炮齐射反击),这仗让真田幸村成为德川家康天敌! 但最后的德川家康赢得了关原大战,在京都开幕府将他和他的老爸真田昌幸流放到纪州九度山(和歌山)长达14年幽禁生活非常艰辛,要养活近50人,不得不靠当地居民及寺院援助,幽禁第11年,65岁老爸也病死,此时真田幸村45岁幽禁14年即庆长19年(1614年)后来丰臣秀赖号召天下武士勤王,聚大阪对抗德川家康。 而作为日本战国从未出现过的马上铁炮骑兵的首创!则让伊达政宗的黑铁骑军成为了丰臣方面最大的障碍! 毕竟大抬枪再厉害也是在守城当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对于野战的铁炮黑骑兵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野战力量!” 读罢信件的德刚也是一手沾湿了豆大的汗水! “天下怎么会有此人存在!如此胆大的创想要是出现在了后金的八旗铁骑中!......!”德刚嘴里也是喃喃数语就再也不敢乱想出去了! 孔有德也才刚刚投奔后金不过才一年之久!要是这个伊达政宗出生在后金! 想想挥着马刀的后金八旗都是赶的大明军队手都还不了!要是除了马刀再换上一些铁炮火统在骑兵身上! 恐怖的机动力!再加上无可匹配的火器独有威力!德刚不觉然已经是浑身都是浸的完全湿透了! ------------ 天下布武 九十六章 琉球岛(四) 在德良这个老庄稼把式的极力推动下! 上千头上千头的小生猪崽子被大船运输到了琉球岛上! 依着德良的设计构想就是把它们全部都放养进大峡谷的后半段用大块大块的木栅栏围起来! 而之前扩建的小城镇雏形就是在峡谷的前半段位置!这相对来说就是把长达近上千亩的后半段峡谷给完全封死作为放养的猪圈! 在一大堆齐齐码放的不知名蔬菜面前,一身老农打扮的德良正在一脸兴奋的汇报着自己近日来搜刮出来的重大收获“大人你看!这些个是荠菜、马齿苋、蒲公英、苦菜、马蓝花...!” 在德良老农般一把抓一把的逐渐介绍中,德刚这个基本上就没有务过农事的人也是多多少少都是识别出来了一些野菜!毕竟没吃过猪肉难道还会没见过猪跑吗!以前去什么高档大酒店搞接待工作的时候,少不了的就要特意去点一大堆野菜来称场面做做样子!为的就是弄成一副天然绿色饮食的样子! 看着德刚大人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德良心中也是趁机再多撒一把油进去“大人!看看我布袋这里!什么野苹果、野核桃、野蔷薇、野杏、沙棘在这里都是遍地都是!我这几天基本上都是随便采集了一些就发现了如此多的种类!这里简直就是说书先生嘴里的桃花源地啊!根本就是吃不尽!用不尽!就这些个那么多的野菜野果子在,我们这几千头放养的生猪崽子根本就是不用任何的人工去喂养!容得它们自己里在野地里刨食绝对是长的比寻常吃猪草的家猪快出栏几个月!到时候养膘的结果出来最少都是得有两三百来斤啊!” “好!好!好!德良你果然不负我的厚望!不过是短短的数月时间就想出了个那么好的致富自足的法子!我现在就正式提拔你为这琉球岛上的农事总督!由你全权负责这里的一切作物生产!日后有什么好想法!只要是对我们有利可图的!你大胆的放手去干就是!” 本来这侍弄生产农事的勾当就根本不是德刚和几位侍大将的强项!如今有了这个能力还算是稳靠出众的老军户出身德良在!他最起码是不用在继续担心这里的一方基地的吃饭自足问题了! 本来德良还以为德刚大人一高兴之下就会撒上百两银子犒赏他就差不多了!可没来由的竟然凭空让他当了那么大个官职“农事总督”,而且听着名字就像是让自己总督琉球岛的所有农业事务! 这不是就等于公然宣布岛上的几千号难民新军户都是由他来分配调理了! 心中激动下,德良也是没做好什么准备!顿时就是扑通一下跪倒了在地上,重重的大喜答谢道“大人怎的如此信任小人!小人日后定当尽心尽力!最少也是要把这块肥沃之地侍弄成一带新的鱼米之乡!这才报答的起大人的知遇之恩!” 德刚见了此状也是大为满意道“哈哈!你当真是日后要有足够的能力!别说区区一个农事总督!就算是一县的县令老爷官让你做都不是不可以!要知道这里的农事总督可比登州的父母官好当多了!毕竟现在哪里都是闹大灾大荒的!寻常一地百姓闹乱起来冲击府衙把县老爷、乃至于巡抚老爷杀了的事迹也是屡见不鲜啊!” 德良知道大人的这几句话是想告诉他,这里只要让他搞好了!迟早是比在内陆做什么老爷官都实际上更有前途!而且日后的赏赐都是不会吝啬给他的!只是让他放手去干就是了! “谢大人提携!小人这就是回身去构思整治富强岛屿的事去了!”德良这番又好象是想起了什么好思路!起身拱拱手就是告辞了! 见着这人都成了农事总督还老小人小人的。德刚见罢也是哈哈大笑道“德良你给本大人记住!你日后只管称臣等就可以了!以后你身为农事总督!也要有自己的威严、气场!不然以后怎么压的住手下那么多人!” 被喊了一句的德良也是转身一副尴尬像“记住了!臣等记住了!” 数日后! 原本之前的岛津公军队在峡谷前半段建设营地就是为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处! 而如今整个一片的大峡谷都是被开发了出来!而整个前半段的部分都是被清理了出来作为一块小城镇的规划所用! 而后大部分的野外之地都是被用作了放养数千的小猪崽子!而最后的峡谷后半段谷口则是被人为的用栅栏足足构造了四层,把谷口完全的截拦封住了! 而且每个栅栏都是造的有七八米那么高大!上面更是用石灰泥浆封了个遍!端的是让里面的小猪仔子一头都是跑不出去! 像这样的高大木栅栏在中段部分的地方也是齐齐的造了几大排作为与小城镇的隔离!不过这个功能却是更大的倾向于怕有些最馋的偷猪吃罢了!不然这么多人口的一个小城镇在前面堵着!就是哪头猪不小心跑进来了!这都是休想活着回去的勾当! 而最为突发奇想的却是德良在峡谷的后半段大肆开凿出来了三十二个大水池子!说这些是池子!其实根本就是像小型的湖泊那么大都不为过! 这三十二个大水池子的开凿地点都是连接着流经峡谷内的一条瀑布溪流!可以说很大程度上都是靠引入了小溪流的河水才构建而成的! 在这些大水池子里面!德良都是带着上千的军户们大大小小放养了最少上万尾的各类鱼苗! 按德良当时呈报上来的规划思路来说!这几千头大猪的放养!每天的猪屎排放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利用! 要知道在乡下屯堡的时候哪个军户家里种田耕地不是要去外头捡猪屎牛粪的作为肥料存储! 这些可都是农家的宝贝啊!如今有这么多的产量肯定是丝毫都不能浪费了的!况且还是日产!每天都有几千的排放! 所以这三十二个大池子很大的程度上第一就是为了方便这些猪的自由日常喝水洗澡! 在非常大的程度上就是把猪卫生搞好了!省的到时候因为闹什么猪病的把猪给损失几只就不划算了! 那第二个作用就是在它们顺带着排泄的时候顺便把猪粪给排了!这每日几千的猪粪可都是小鱼苗子的绝佳肥料! 而这些鱼苗子又正好能吃些猪粪、污泥!净化水池子的水质! 到时候就能达到: 第一拥有大量储备优质水源的功效! 第二猪和鱼都变相的养肥了!还不花自己的一分银子! 在看到这些德良的奇思妙想规划后!德刚也是随便看了看就给批了下去!毕竟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向来都是他的最爱!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虽然之前的规划都是好了个七七八八!可在德良这最后的一项行动当中才是整个规划的核心!重中之重!它没搞好!那之前的什么活都算是白干了! 而这个行动就是所谓的三光政策! 在德刚的批准下!由三百多人组成的捕杀小组在峡谷内浩浩荡荡的就行动起来了!专门的就是捕杀各种肉食动物! 只要是会沾肉的!就算是杂食动物都是见一个毙一个! 绝不能出现为这些肉食动物们养猪的情况!要不然到时候猪和鱼养了半年!结果都是被那些个动物畜生们给吃了个精光!那之前的那么多精力不全都是瞎忙活了! 而捕杀的最大重点无疑就是处于那些食物链的顶端云豹、和黑熊了! 要知道在之前的进驻岛内之时!除了被一些毒虫、瘴气损伤的兵壮外!最大而且也是最有攻击性的就是这些云豹和黑熊了! 就是在光天白日下!寻常两三个军壮结着伴在野外!它们都是敢明目张胆的出来攻击人!就更别说到时候还要放养如此多的鱼苗和猪崽子进去了! 整个捕杀行动整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动用了数百架抬枪的火力!这才算是勉勉强强把峡谷内的大型食肉动物给宰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像豺狗之类的稍微一点点漏网之鱼肯定也是有的!毕竟这山谷内的树木山间嶙峋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根本就不可能一扫而净! “德良大人!再过几日我们就要跟随主公的征集令返回登州!可这些畜生们还有些杂鱼没有捕杀干净!这可怎么办!” 几大队几大队的人马集体出动!尽管用了抬枪这种大型火器都是依然没杀干净!而且还是足足拖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如今却是不能再等了! “好!好!既然主公要返回登州了!那这场行动就差不多结束吧!不过就算是有残留下来的一点点小型食肉动物也是不足为虑!我会专门发派人手进行巡逻保护的!这一个月来也是幸苦兄弟们了!不如我们回去喝点小酒慰劳慰劳弟兄们吧!全都由我做东!大伙千万别客气!” 德良在做了农事总督之后!渐渐的气度和心态也是慢慢的跟了上来!也知道该怎么打理人员的管理和处理一些人际往来了! 这几个大队长一听到这个农事总督大人还要请他们喝酒吃肉,毕竟都是幸苦了那么多天!有人表示一下慰劳自己的劳苦,心里面也是舒服多了一个个神色都是缓和了不少!可嘴上还是一副推脱的样子“大人的好意!我们自然是心领了!不过马上就要随着主公返回登州了!这酒却是不敢喝!不如还是下次再来吧!” 德良见这几个队长头头都是没有直接的回绝,心里也是高兴了不少!高声到“好!好!主公大人有诸位那么得力的部下果然是主公之幸啊!不如这样!今晚我们就开锅子!不喝酒只吃肉!我可听说这些个黑熊、野猪、豹子肉下火锅热热的烫了片吃都是很补腰子的!这个你们就不准推脱了!全部人都必须去!我就替你们那些未来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做了这个主了!不去也得去!” 听着这些山味子肉还有这等好处!几个大队长盛情难却下也是乐呵呵的一个个答应了! ------------ 天下布武 九十七章 海贼大将(一)! 在约定的时间足足超了四天之后!按照之前的雇佣条款这个威名赫赫的日本的第一海贼大诸侯“九鬼嘉隆”的庞大舰队才迟迟的到来琉球岛述职! 只见的海面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类船只!细细望去最少都是有数百条大船!其中的粮船、快艇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为首的几十座大型铁皮包裹着的铁甲大舰更是尤为的惹人侧目!其中为首的就是坐拥在上面的海贼大将“九鬼嘉隆”! “大人!你看!这个贼子定是心生不服!不仅架子那么大让我们足足等了他四天!就是这个排场都是定为我们特意准备的!怕的就是想要震慑我们!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足足三百多的军壮精锐还有几位侍大将都是簇拥着德刚这个主公在避风港的沙滩上远远的等待着这个海贼大将的到来! 之前就是查过此人的资料!不可谓是不穷凶极恶的一方大诸侯!所以名义上是接受了德刚等人的雇佣!可实际上也是个玩火的把戏罢了!根本是严阵以待!不然到时候谁是主人谁是客还真的就是两说的事了! “轰”! 数十块巨大的踏板齐齐的降落在了沙滩地上! 一阵阵巨大的法螺“呜、呜、呜....”的重重吹响了! 只见着上百号的海贼模样的浪人士兵就从船上有条不经的陆陆续续下了岸来!为首的一个戴着鹿角盔、身着铠甲大兜的人赫然就是九鬼嘉隆了! “好!好!果然是一副凶悍的气息!我果然是没有选错人!日本第一石高的海贼大将果然是名不虚传!阁下就是九鬼嘉隆了吧!欢迎!欢迎!”德刚面对着如此汹涌而出的海贼浪人!心中倒是定了一定!反手将暗中护着他的几个侍大将推开,只身一人就大踏步的迎了上去! 要的就是不让这个海贼大名小窥了自己! “哦!原来你就是雇佣上我的那个大明人!听说还是个一州守备官!看起来还是有点胆色的嘛!”见着德刚一个人就敢冲着他们这数百来号的人马单身迎上来!九鬼嘉隆倒是突然对这个雇主感了点兴趣!毕竟别的先别说! 就他这手底下那些人!哪个不都是淌着血水走过来的!身上都是有着一股子杀多了人的煞气!要是遇着普通的山贼路匪!光是这股是气势都能把那些个小杂鱼吓跑!光是这股子魄力!倒也是能有这个资格来雇佣自己! 见着这个作为雇主方的德刚大人!竟然还主动伸出了手,九鬼嘉隆也是得意的笑笑“算了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来这么些表面上虚的东西!这岛我也是不用再上去了!此番过来看看也是当初我们丰臣方的约定!你雇佣我具体出于什么目的就快说!不过我这个人虽然是听话!可你要是真的存了要支使我那些部下的想法还倒是算了吧!毕竟这些人都比较野!更是怕生!到时候弄出什么乱子!面子上看不过去就没意思了!” 德刚这自己孤身一人的上前去伸出手搭着了半天!感情着人家根本就不想给他面子! 就在九鬼嘉隆这嘴里的一句句话吐完之后!德刚也知道今天确实是捡到个刺猬球了!而且还是个大大的刺猬球!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敢这么横说话的人!要不是傻子那就是自己腰杆子有那么硬!底气就是有这么足!天不怕地不怕是也! 像这种刺猬球!要是用好了绝对是个绝佳的利器!要是没用好首先没准就得把自己扎出血来! “好!九鬼殿下果然是快人快语!这种直性子我喜欢!不过你却是想错了!我这次雇佣你们来!可是想让你们办事的!却不是存了要吞并你们的意思!这里你大可放心!至于干活嘛!干多少活!干什么活!我本来还想慢慢的到岛上吃着饭慢慢谈的! 既然你九鬼殿下如此业务繁忙!连吃口饭歇一歇的时间都没有!那我也绝对不会强留!但是话我这里还是要全部说完的! 第一!我邀请你们来!其实就是为了一件事情!就是替我去劫掠! 而且你们劫掠的财物全部归你们!我一分不要!而且还会视你们杀的首级来发放犒赏! 接下来的话你们给我记住了! 一个小孩子的小头颅一百两银子! 一个大人的头颅五十两银子! 地点就是在辽东半岛!我要的全都是后金的鞑子首级! 不管是他们的百姓还是贵族!只要是真鞑子!全部都算! 当然!我也不会要求你们!到时候你们劫掠去不去后金!那都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可是军需费用我一毛都不会给!想要的话就拿鞑子头颅来换吧!” 见着这个海贼大将倒是一点都不曾想过给一点面子!怎么说也是一方守备的德刚心中也有些恼怒!一时间话简要的说了个一清二楚! 也不管这个海贼大将是什么表态!大袖子一挥下就是不管不顾的两步做三步的直接走人! 可这人都还没走几步!身后就是哗啦啦的发出了一阵阵拔刀的大响! “巴嘎!这明人是什么东西!找死!竟然敢这样和大将说话!”几个浪人神色不对下!挥舞着日本武士太刀就是要动手了! “轰、轰、轰....!”只见着一阵阵的轰天大响下海面上的浅滩就是炸起了翻天的大水花! “住手!让这个明人去!别轻举妄动!”九鬼嘉隆远远的就望着近两三百架大抬枪对着这边的浪花炸了起来! 深深知道这个大抬枪厉害的他也是不愿意就这么直接跟人家翻了脸!毕竟这玩意火力太凶一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走!我们走,先回船上再说!” 几个羁傲不驯的浪人首领见大将都说了话!嘴里恨恨的骂了几句也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撤了刀! 一众海贼接到了大将的命令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哗啦啦的又一阵回船去了! 在不到半个小时辰这数百来号人等开着打铁甲船就又走的没了影!放佛这大海面上从来就没出现过似的! “大人!您给他们客气是干什么!原来就是说给五年的雇佣年限就是吃了大亏了!如今先不说这些白眼狼养不养的熟!这眼前倒是弄了一身的狼*不说!还直接是把狼给放炮了!这不是等于白白送了一个条款给日本丰臣方面吗!早知道还不如多索要一点银两更划算!”毒龙魏见着刚才那个什么破海贼大将的牛比轰轰样子!简直是看的肚子都要气炸了! 这到底是谁花的钱雇佣的谁!根本就是没有把他们这琉球岛上的人放在眼里!端的是嚣张的没了边了! “哼!不用!我之前可就是从没兴过要收服一堆子海贼的念头!他们只身一群永远都填不饱贪欲的饿狼罢了!对了!你们听过毛文龙没有!” “毛文龙?听过!怎么会没听过!之前的皮岛总督就是他!”毛文龙的大名就是在马条等几个普通兵壮出身的人身上都是如雷贯耳! “毛文龙!”孙元化这个老官僚为官数十年什么人没见过,而且之前还真是就在孙承宗手下打下手当差!毛文龙此人自然就是最为熟悉不过的了! “毛文龙嘛!此人原先驻扎的地方皮岛毕竟只是个岛,所以刚开始时,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可不久之后,他就用实际行动,让后金老奴努尔哈赤领会了痛苦的真正含义。 自天启元年以来,毛文龙就没休息过,每年派若干人,出去若干天,干若干事,不是放火,就是打劫,搞得后金不得安生。 更烦人的是,毛岛主本人实在狡猾无比,你没有准备,他就上岸踢你一脚,你集结兵力,设好埋伏,他又不来,就如同耳边嗡嗡叫的蚊子,能把人活活折磨死。 后来努尔哈赤也烦了,估计毛岛主也只能打打游击,索性不搭理他,让他去闹,没想到,毛岛主又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 后来不知他是不是实力扩充的太大!竟然就在后金军的眼皮底下,毛岛主突然出兵,一举攻占金州,而且占住就不走了,在努尔哈赤的后院放了把大火。 努尔哈赤是真没法了,要派兵进剿,却是我进敌退,要登陆作战,又没有那个技术,要打海战,又没有海军,实在头疼不已。 努尔哈赤是越来越头疼,毛岛主却越来越折腾,本来按说书先生评传里的说法,住孤岛上应该是个很惨的事,要啥啥没有,天天坐在沙滩上啃椰子,眼巴巴盼着人来救。 可是这个毛文龙的孤岛生活过得相当充实,照官府邸报上的说法,是“召集流民,集备军需,远近商贾纷至沓来,货物齐备捐税丰厚”。 这就是说,毛岛主在岛上搞得很好,大家都不在陆地上混了,跟着跑来讨生活,岛上的商品经济也很发达,还能抽税。 这还不算,毛岛主除了搞活内需外,还做进出口贸易,日本、朝鲜都有他的固定客商,据说连后金管辖区也有人和他做生意,反正那鬼地方没海关,国家也不征税,所以毛岛主的收入相当多,据说每个月都有十几万两白银。 有钱,自然就有人了,在高薪的诱惑下,上岛当兵的越来越多,原本只有两百多,后来袁崇焕上岛清人数时,竟然清出了三万人。 值得夸奖的是,在做副业的同时,毛岛主没有忘记本职工作,在之后的几年中,他创造了很多业绩,年年都在四边炫耀表彰: (天启)三年,文龙占金州。 四年五月,文龙遣将沿鸭绿江越长白山,侵大清国东偏。八月,遣兵从义州城西渡江,入岛中屯田。五年六月,遣兵袭耀州之官屯寨。六年五月,遣兵袭鞍山驿,越数日又遣兵袭撤尔河,攻城南。乱打一气不说,竟然跑到人家地面上屯田种粮食,实在太嚣张了。 努尔哈赤那老奴如果晚上睡的着觉他,那是不正常的。可是恨也白恨,船只海军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毛岛主胡乱闹腾。” 孙元化对于这些陈年老事自然也是熟练无比!简直就跟说书似的一溜一溜的就讲完了!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几个侍大将还真想不到这个毛文龙还真这么厉害!连老奴都怕他! “哈哈!接下来的我知道就我来说吧! 按着拜毛文龙同志所赐,后金军队每次出去打仗的时候,很有一点惊弓之鸟的感觉,唯恐毛岛主在背后打黑枪,以至于长久以来不能安心抢掠,工作精力和情绪受到极大影响,反响极其恶劣。 之后袁崇焕就莫名其妙的把毛文龙宰了!然后努尔哈赤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攻打大明然后就做大了!” 看着这个德刚大主公一脸得意的就把话茬全都接了! 这几个侍大将心里面倒是明白了个遍! 看来这个海贼大将嗅着肉味被放出去!皇太极是有够一壶好喝的了! ------------ 天下布武 九十八章 海贼大将(二)! “大将!您怎么能这样就放过那群明人!他们根本就是无礼之极啊!”在宽阔的大夹板上!四五个浪人五一不是暗恨恨的怒目道! 可九鬼嘉隆挥挥手却是拿出了一张巨大的牛皮纸! “啪”的一声就是重重的铺在了大木桌子上! “精密海图!将军这是从哪里弄到的?” 就在一张巨大,清晰,用彩,小字表明了许许多多航线,岛屿,的精密海图铺在案板上的时候,这几个的浪人头目脖子都好像被人掐住了,眼睛瞪得好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要知道,精确的海图,不但是大海上最高的机密,也是各方势力的绝密机密。各国都有精密的海图,而且精确程度各不相同。包括日本实力超强的诸侯大名和大明朝廷都是有自己内库的航海地图根本就不会外传! 在大海上当了许多年的兵,这些浪人也是知道海图的重要性,这些个海贼大多都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平时自然注意这方面的东西,对附近的海面也颇为熟悉,但是现在看九鬼嘉隆铺开的海图,一直到了方圆万里之外,整个山东半岛,甚至过去的朝鲜国,等等,都详细的在图上,各个岛屿,除了他们海贼平时熟悉知道的之外,更有许多不知道的岛屿。 展开这片海图,就好像方圆万里的海域,全部印入了人心之中! 对整个海域地形,全部掌握在手。 虽然不知道到底绝密的海图是个什么样的,但柳生宗严的直觉告诉他,大将铺开的这幅海图肯定是最详细,最精确的一份。 “怎么得来的你不用管。”九鬼嘉隆横扫了柳生宗严一眼,立刻把头低了下去,知道自己问得突兀了,这是航海上最大的机密,又怎么能贸然发问? “属下冒失。”柳生宗严连退两步,眼睛也不看海图,恭敬的道。 “嗯。倒也懂事。”九鬼嘉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光是皮岛地段就是方圆千里,海图上制的岛屿一共有三四百座,有的岛屿上根本是原始森林,里面就算藏上数十万人都没有任何问题,咱们大军靠近岛屿之后!就肆意的烧杀劫掠吧”九鬼嘉隆一脸笑意的把字一个个吐出! “什么大人!我们怎么可能真正的受明人的调遣!这不是示弱于他人吗!”几个粗鲁的浪人大汉见状又是大声嚷嚷着不满起来!毕竟他们可是羁傲不驯惯了的人!一听到要真的受那个明人的差使!顿时心中就是火气大发起来! “你们都是知道些个什么!这海图看见了没有!这就是刚才那个明人守备不经意间塞入我的袖子中的!这就是等于真正的向我我们表示诚意了!一白两一个人头!而且还是小孩子的!这等好事!你们要去哪里才能找的到!而且听闻这个后金每年都要倾巢而出的去劫掠大明!到时候这不是天赐良机要我们发财么!只需要随便杀死一百个孩童的首级!这白白的一万两银子不就是来了!这么划算的买卖我们当然得做!” 这些海贼在到头上舔血的日子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如今如此多的丰厚犒赏简直就是金山银山一般的在向他们远远的伸着橄榄枝!海贼做什么不都是为了钱而生!如今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觉得利润丰厚啊! “大将!我们这些人在哪里抢其实还不都是一样!不过就是抢多抢少罢了!听闻近十几年这个后金在大明可是捞了不少的油水!那到时候这地方还真应该去好好试试了!不过就是知不知道这明人会不会食言!我们就暂且去试试水吧!哈哈哈.....!”这几个浪人头目无疑都是九鬼嘉隆旗下几艘大船的船长!可性子在烈也是终究烈不过白花花的银子!见着大将都是这么说了,心里只挠着痒痒下到还真是想去劫掠一番,看看这后金那么多年攒下来的金山银山是不是真的! 在琉球岛上逗留了也足足有两个多月的德刚一行人也是开着大船回登州去了!岛上留下来的就是三千人的军户难民,还有一个是就是农事总督德良与三百多人的兵壮精锐驻守了! 依旧是漆黑的夜晚。 不过有几点星辰出现在天空之上,洒下星光,把整个山东省照得若隐若现,有一股惨淡的意境在其。 德刚穿着一身暗金色的便衣,盘膝坐在一片房屋的屋顶之上,仰望着头上的星光,似乎在辨认着什么。冰冷的夜风吹拂在他的身体之上,吹得暗金绸缎梭梭的响。 房屋下面,几盏惨淡的马灯照耀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阴冷潮湿的地面,还有木质大栅栏,一层层的铁,铁链条,以及还有一些令牌,虎头,铁钩等凶神恶煞般的刑具。 隐隐约约从木质大栅栏后面传达出来的是呻吟,嚎叫。如果是从什么八卦阴阳学的角度上来看,就会觉得有许多“阴气”“煞气”,还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些冤魂,鬼物似的东西,更有一股恶臭之气。 毫无问,德刚下面的房屋就是登州府关押犯人地囚牢了。 “难怪天下百姓听见了牢房,就好像是听见坟墓一般,死也不肯进来。哎!这样阴冷潮湿,恶臭地牢房,就算是身体强壮的人进来关押一晚上,也只会剩下一口气了,尤其是那些关押死了的人,更是阴冷阴森!日后我要是当上了朝廷之主,第一个要办理的,就是清理天下牢房,我遍读史书,每一次地大瘟疫,十有八九是牢房之传出来的。” 德刚叹息了一口气,看着下面的牢房,知道天下的牢房,根本不是人能呆地。 牢房之地,不但有恶臭,病气,又阴冷,潮湿,犯人的屎尿都拉在里面没有人清理,这样地环境下,就算是身体强壮的人进去,关押一个晚上,也跟被浸粪窖差不了多少。 更为恐怖地是。那些被关押死了人。一口阴魂在阴暗潮湿。暗无天日地地方。不受阳光照射。可以保持不散。这样长久下去。就会变成好像湿气的一股字尸气。普通人碰到这股阴气就会生病。 德刚毕竟是个现代人见闻也是比较多!知道历史上许多大瘟疫。千里之地人烟断绝。那些源头都是来自牢房。 以前他倒是不怎么明显。现在终于明白了。 关押牢房和浸粪窖也差不多了。就算是他。也不愿意在牢房之被关押一晚上。 德刚决定。自己如果日后能称霸天下铲除鞑子!登基之后。第一个要做地政务就是清理天下牢房。杜绝瘟疫地源头。 而这里关押的却是从闻香教抓捕的一些邪教头目,和蛊惑民众的反贼头目了! 不过德刚却隐隐的知道这个逃走的最大香主可能是陕西一带出来的反贼大头目!甚至和朝廷的大大小小官员都拉上了关系!自己如今的处境也是不妙啊! 就在德刚起身地时候。便看见了远处数十里外。旌旗飘舞。铁甲如鳞。刀枪如林。黑马如龙。滚滚而来! 于此同时。另外四面。也有同样地军队。 每一方地军队都起码都有一千。足足四千大军。朝着登州飞速开进!已然成了包围之势。 登州后山之上,一座修建得华丽的大庄子内城里面,瞬间就响起了一串急促的钟声、这钟声紧急,好像要犯人的心敲得提起来一样这是大庄子专门用来应付突事件的“警钟、铸造,一旦连续敲击,声音可以传出几十里开外重达万斤,以响这种“警钟”铸造起来花费也不少,一般只哨那种哨家财百万,土地万顷,家族数百年的大地主,还哨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为了防止土匪劫,乱兵沫民骚乱而建设的。 遇到突然特况,连续猛烈撞钟,方圆几十里的人听到钟声之后,刻人人都拿起武器,迅速聚亲到一起!抵犹外来侵略。 “大人,守备大人!不好了!这山东省的莱州兵马齐聚、已轻到了二里之外,转眼就到!这是怎么回事?那巡抚刘泽清想做出骇人听闻的杀官事情不成吗?” 就在德刚站起身来,山上“警钟”连响,突然之间,毒龙魏身体一闪,几下就掠上了楼阁,吐气开声、急急忙忙的对德刚道“我们乃是大明官府守备,方圆数百里地的管辖主人人,他刘泽清就算以一省之抚,也就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兵剿我们?,“哼?这山东省的莱州全部兵马么?刘泽清这狗官,不愧是心根手辣台人物,我之前屠戳士绅,他果然是容不得我了,这才过了几个月!立刻就调亲兵马过来?是想直接屠了登州城杀我?我这才回来多少天,他就知道了行踪看来这个老狗还真是探子不少!”德刚看着极远处滚滚而来的兵马,脸上显现出不以为然的笑容:“毒龙魏,我们早就是那狗官巡抚刘泽清的肉中刺了!“ “杀反贼啊,大家上啊。”“杀贼兵了,“贼军占住城池了,大家,拼了!”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如蚂蚁一样的士兵,却是刘泽清那足足四千从附近卫所召集的士兵!不知道被刘泽清怎么召集在了一起!一窝蜂的赶来。 “想不到这登州城内,居然还设置了警钟!”刘泽清骑在马上,在军队的护卫之,滚滚而行,老远就听见了远山上销销钨急促的钟声,心中暗惊道! 看来这个半夜袭城的勾当却是做不成了!那么大声响全城的人都反应了过来! ------------ 天下布武 九十九章 贵族老爷们的怒气 德刚一声大笑:“听着,你们让侍大将各行带队,立刻行动,把那几十架佛郎机子母大炮推出来!一千多台大抬枪也全都启出来!刀皑弓箭,一一穿着,把登州的大门关上!” 毒龙魏冷笑道:“我已径调查得一请二楚,这刘泽清手下,五百精锐家丁都是强悍武士,而身边的近卫一百八十名死士,更是战场上都难得一见的好手!这股力量,就不容小视。更何况,刘泽清这几十年,暗请了不少百户、千户手底下的高手军官收拢为帐下,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为他所用!” “主公可不要小瞧,刘泽清那么多年来可谓是敛财无数,屯粮无数!哼!说他是富可敌国都是不过分的!听说他不过是一个巡抚的文职!还私藏了大量军队中才能使用的兵器,刀枪,厚甲,甚至还有手努!一些三眼统火器!一旦整个大明的天下大乱,暴民四起,就凭借这五百入的家丁和近卫死士的核心队伍,开仓放粮,瞬间就可以聚成数万人队伍、糜烂一省,甚至整个山东被他占据都是一眨眼的事!独霸一方!成为山东王!成了诸侯之后!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听完毕后片刻德刚也是哈哈长笑一声“那倒是,历朝历代,水灾荒年,天下大乱,都是这样。况且明朝那么频繁的局面还真是古今都算是头一份了”孙元化也是在一旁点头:“不过是个辖制一省的文官巡抚罢了!竟然私藏刀枪钳甲,蓄养了如此多的家丁壮士!这一个奏折上报给了当今圣上!可是谋反大罪!” “虽然说是谋反大罪!但只是稍微只要有点财力地位的乡绅,家谁不私藏兵器厚甲自保?不然在这种乱世!光是每年的流民、土匪就够这些贵族老爷们喝一壶的了!虽然崇祯皇帝也是频频下旨训斥各地督抚严查!但是一直都是屡禁不绝。根本禁止不了这些事的! 孙元化摇摇头,“任凭朝廷如何严厉,....”可就是在说话直接!这些夹杂着大量卫所士兵的刘泽清一军都是速度飞快,骑兵就己径迫近了登州城,高大的围墙,在城郊外一片片新进开垦出来的庄园房屋,就连城墙上传动的士兵人影都己经可以望得见。 而一方面在几位侍大将的带领下!上千的兵壮缓缓的推着佛郎机炮就是推着上了城墙!根本就毫无惧色!权当这些敌军都是来送死的一般! “刘泽清谋反,朝廷大军在此地早就是恭候多时了,还敢跟随叛军进攻城墙的人!个个满门杀头!”当先的四百大抬枪火统兵,整齐大吼,眯着双眼盯着密密麻麻的人堆就是轰击了开来,轰轰轰!一蓬粗大的铅弹如蝗虫一般扑了过去,立刻炸倒了最先涌来的上百个卫所官兵,惨叫之声立刻络绎不绝! 与此同时,这一千大军同时怒吼,佛郎机火炮加抬枪,整齐一致的就把火力压制了下去。 杀! 杀! 杀! 千人大军火统加火炮,齐喊着杀字射击火力,惊天动地,粗大的硝烟声音仿佛把天上的云似乎都被一下冲开了,刘泽清顿时就感觉到猛烈彪悍之气,凝结一股,把人的血都震得沸腾起来。 “是朝廷大军在里面驻扎着,快跑!” “不是里面有土匪啊,跑啊!” “这刘巡抚答应的人人四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大家跑啊!” 大军被这么密集的火力一冲击,而且还是铺天盖地的!让人一点反抗的气息都是生不出来!四面八方涌来的卫所官兵好像都是炸了锅一般,猛烈逃开,作鸟兽散。而还有更多人则是在冲锋的一半就被吓得滚落到田里,落到水中。 “死伤的士兵,每家补偿五十两银子,等剿灭登州城内的逆贼土匪之后,屠城搜刮三日不封刀!”刘泽清声音之中没有一点波动,“现在敢逃跑的人!违令者,军法处置!直接可以斩杀!谁跑直接杀无赦!” 足足四千人的大队伍!眼看着就要是到了城下!谁知道一个照面就是溃败了下来! 还想着复仇攻打的刘泽清根本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作为主心骨的头目!就算是心慌乱!可表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来安定军心! “遵令!”一干嫡系亲兵都是瞬间收到了刘泽清的消息! 听见到命令后,两营指挥使,让亲兵把手中的帅旗一挥,旁边的马车上,立刻拖出一张大鼓,咚咚咚!振奋人心的鼓声响起。 鼓声响起的同时,军中号角也长长的吹了起来。 与此同时,远处的各个家丁队也响了号角,鼓声,四面回应! 一时间战鼓号角大做!倒是起了一副安定住军心的作用! 而这一切切的举动!在占据了制高点城头的德刚眼中!自然也是看了个个明明白白! “我还是小瞧了这个刘泽清统领军队的威力。哼!竟然这样都还想收拢局势” 与此同时,站在登州城外的一座小山头上的长宗我部宗元亲也已经远远瞧见了外面铺天盖地四千兵马,聚集到了登州城外面,形成合围之势。 此时,登州外围城郊地带,已经是一片混乱,哭喊的哭喊,那些家丁、奴仆,马夫、卫所的军户!本来就已经歇斯底里,抱头鼠窜,根本就拿不出一丝的战斗力了!要冲出去的冲出去,一个个就想着逃离战场!好不容易才被刘泽清的最精锐死士家丁遏制住了势头! 不是这些家丁都是人人毒辣无比!连着回道斩杀了几十人,才勉强控制起来,停止了骚动。 之后随之而来的大声军鼓也算是给他们人人稳定住了心神!一个个脚步才算稳健了起来! 而此时的登州城之外,虽然尚有三千多人,但这些被金钱利诱胁迫而来的军队根本都是杂牌的不能再杂了!奴仆,家丁,军户,马夫都是没有战斗力,一但受到惊吓!骚乱起来反而都是些扰乱军心的无用废物。 现在城外之中唯一能镇定下来的,只有刘泽清的五百名家丁精锐!一百来名的死士,还有就是一些卫所百户手中练了三四年的几百来名家丁、奴仆。 这些嫡系家丁,在各自稳住了阵脚后!纷纷拿出了攻城器械和三眼统火器!一瞬间的功夫!就都占据了城下小山坡上唯一能遮挡隐蔽的各个要点,全身铠甲,佩刀,*,甚至还推出了十多架弩车! 而本来还危如累卵的登州城!在剧烈的压倒性火力压制下!不过是才几息的功夫下!形式就是发生了互换间的大逆转! ------------ 天下布武 一百章 第一波的反扑 而这种军队特别定制的大弩车则需要五人看守,长一丈,粗手臂的木铁箭,绞轮上弦,能射五百步,洞穿铁盾,穿透人和马匹,咯吱咯吱的摇毂辘声音,铁箭上了弦。 “刘泽清到底经营了几十年,到底还是有点隐藏的实力,虽然说训练出了这么多的死士,家丁,也还不错,但毕竟水平还是太浅!这狗官,却是活得腻味了,早知道一开始就集中火力把他轰死算了!” “轰隆隆”!“轰隆隆”! 随着一副犹如打雷般得大响! 宛如撒豆子一般的铅块铁块就混着炮弹漫射了出去! “快跑!是子母炮!” 有识货的百户一抬头就看出来了门道! 大喊着就是趁着草丛翻身滚了进去! 就在其他人等还在愣神的会儿!火力打击就是无边无尽的覆盖了整个城外郊区! 惨叫声!哀嚎声!不过是几息的功夫间!这里的一片战场就是转化成了阿鼻地狱一般的地狱场景! 子母炮!子母炮! 说的就是一炮打过去!后续再连发三十二筒的子炮会接连着一起连发!端的是无穷无尽! 只要不是距离实在太远!一旦发起火来根本就是比大将军炮还恐怖! “几十个加强版的火箭筒在爆炸!”这就是德刚真正见识了这些耗费了他无数口袋资金的出产物后的第一反应! 之前的第一轮炮击都是在急急忙忙的时候发出来的!所以常人都是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佛郎机炮台而已! 可一旦有了足够的时间让城墙的炮兵部署好三十二个子筒!这些佛郎机的杀伤力根本就是足足翻了好几十倍! “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九分钟!”德刚此时心里却是在默默的念道着佛郎机火力炮轰的长达时间! 足足九分钟! 在念完的这一刻!德刚自己脸上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好!好!好!炮击的火力覆盖压制竟然能达到九分钟不停歇!我看这些人却是铁做的也要被轰成铁水一滩了!” 要知道在抬枪的三段击方式射击下,火力的最大持续时间不过也是十分钟就要露出一丝空隙!让敌人有趁可机! “果然炮就是炮!就是和普通的火统小家伙不一样!孙元化!此战你居功至伟!本守备定要重重的犒赏于你!这子母筒佛郎机果然是恐怖如斯啊!” “喂!老兄!谁来拉我一把啊!” “我埋进土里了!谁来救救我啊!” 除了在火炮覆盖打击下直接击毙的那一群敌军!而更多的人则是被轰炸的稀烂的松土陷了身体! 要知道德刚之前可是足足发排了快八千的军户在城郊地区开垦新田!这里的一带地区眼下早就是被耕牛翻犁的松松垮垮!端的是一块种田的极好土地! 可眼下的刘泽清这近三千来号人则是苦的没了个边! 先不说沽略着刚才的九分钟“阿鼻地狱”损伤了多少人马。 现在还存活着的人马最少三分之一都是让松土给炸的陷了进去! 还战斗力? 人出不出的来都是一句两说的事! “跑啊!不要赏钱了!我们回家!回家!” 随着你喊我哭的上百声哀嚎!好不容易渐渐从烂泥中拔出了身子的一些个军户、奴仆们无一都是直接吓破了胆子! 军队崩溃了! 原先的督战队还知道要杀逃兵!可如今的督战队都是死的死、伤的伤!根本就是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自身都是难保!起身了也是拔腿就想跑!这么多的大炮架在了大城头上!再不走就是当活靶子当的上瘾了不成! 此时的刘泽清也是满身灰头土脸的!刚才要不是几个近卫亲兵拉扯着把他往地里死死的护住了! 现在还起不起的来可都是个大问题! “走!走!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今日却是栽在这登州城下了!好!好!好!这个包德刚区区一介武夫!难怪敢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实力巨大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先走!” 刘泽清嘴里狠狠的吐完这几个字!伸手就是搭上了一匹大军马的马鞍上! “吁!”重重的大脚一踢马屁股! 军马吃痛下养着大马蹄子就是扬身踏着尘土走了! “大人!大人!”几个近卫看刘泽清走的那么急!自己也是随手翻身上了马匹! “驾!驾!驾!”的呼喝着就是追了上去! “大人!他们崩溃了!我们出动追击吧!再不动手就是根本来不及了!” 虽然之前的火力覆盖都是很照顾的多往刘泽清的位置多给了不少炮击!可突突的十几声马蹄子声却是很明显的告诉着几个侍大将们!这些煮熟了的鸭子怕是全都要飞走了! “不用!让他走!多追也是无益!刘泽清!哼!我倒是想看看他还有多少压箱底子的东西没有拿出来!”德刚嘴里虽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可心中却是很大的程度上是被佛郎机的子母筒给唬住了! “我以前只是在打仗的美国佬片里看过这种场景!现在还仅仅只是明朝而已!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了!不然这怎么可能!”德刚是一个现代人!一个见识过高科技军事威力的现代人!虽然这些都是很大程度上在各种电视、电影中才了解到的! 可刚才的一幕幕场景在心中辗转下来回放!这根本就是一场现代化的科技战争场景了!如此的震撼又怎能使的他不吃惊! “孙先生!你能告诉我!现在不过是才如此几十座子母佛郎机就有如此大的火力!大明朝廷的余力也是还在!大将军炮都是到处有!为什么还会让鞑子根本就是所向披靡!根本就是糜烂到了极点!” 看着一脸神情严肃的德刚! 孙元化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几十做子母佛郎机!你以为是区区几十台吗!大明的火器都是要由各地的镇守太监掌管!现在大多用着的都还是万历年间的老货陈货!普通士兵根本就不愿意使用!而且也是根本不能用!炸膛!不响!什么问题都是多出不穷! 而且根本就没有过多的炮弹来供士兵们日常训练!你就是拿给了各地的官兵卫所!根本就是拉不出十个人会熟练的使用! 能像着我们登州府的火器炮兵那样随意训练浪费弹药的部队!我为官数十年!看来也是只有这里独一份了! 大明的火器数量虽多!可这么多的火器根本就是歪瓜裂枣!根本就是十之七八都根本不能用啊!”孙元化默默地吐完这几个字就是像无能为力的孩子一般!重重的捶在了城墙上几拳! “鞑子!鞑子!这个才是大明最大的敌人啊!义军虽多终究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孙元化在这里说来说去大半天!无非就是一句话!钱! 有了钱!匠户们自然愿意尽心尽力的出工铸造! 火器也自然就不会被广大的士兵们普遍排斥了! 有了钱! 就有海量的炮弹、火药供应!想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 原来孙元化所说的五六十加子母筒佛郎机大明独一份! 说的就是他的炮身质量!和炮手的熟练度啊! ------------ 天下布武 一百零一章 蓄势 “毒龙魏,你说冷兵器,火器大炮拼杀起来,谁优谁劣?” 登州城外的练武场上,毒龙魏手拿着一柄通体银白,两头有大铁钢丝紧紧缠绕,弓体上还又包裹了加厚的这一圈一圈细密刚丝,弦却是明黄似琥珀的弓。 用力拉开之后,撒放!滴!!!!!一声尖锐的长啸,是箭划破气流发出的声音。 砰! 长长的箭直接穿越了一百多步的空间,射中了皮革靶子的靶心,贯穿了生硬坚韧的大黄牛牛皮,穿透进去,显现出了巨大的杀伤力。 “不愧是雁翎箭,飞出去都不偏移。而这张大铁胎精钢强弓,也是满清鞑子的国之利器,就凭这弓,这箭,足可以使骑兵横扫天下,纵横中原。三番五次到大名国土上来掠夺抢劫!” 开弓,射箭的正是毒龙魏,他身上穿的一件乌黑马甲,还有黝黑的护膝,厚厚的铁皮花子护肘,除了没有带头盔之外,把全身要害部位基本上都守护住,这是大水牛皮制的铠甲,是南方大商人才能制造出产的特有大水牛皮,经过上百道鞣制,捶打,压,刮,缝而成的,小小的一件铠甲之中!花费在其中的大水牛皮最少都是要二三十张进去!拥有极强的防御,堪比薄钢甲!尤其是轻便无比,一身也不过是五六斤。 而他手上的弓,正是有七八石力量的大铁钢胎弓。 射出的箭,而是大明精锐边军才能享受拥有配置的雁翎箭。这种箭,箭羽上是大雁的羽毛,射出去之后,就是遇到大风,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偏移,是一等一的好箭。 大明国就算是大将手里的利箭,都是雁翎箭,却是比鞑子后金!游牧民族特有的雕翎箭要差了一筹。 只要是稍微读点经史,了解过兵法的人,都会知道历朝历代少数民族的骑射凌厉,最为恐怖的就是“铁浮屠”的重骑兵,而且是骑了纯种蒙古矮种马,拿了大铁钢胎弓,穿了三层铁铠的强悍游牧骑兵! 这种游牧骑兵,在大草原边关上!根本就是来去如风,骑在马上,就拥有了宛如神行腿一般的机动灵活,在边关的的确抢劫起来,根本无法调动军队来截击,每每洗劫了一处小城小镇就呼啸而去,除了像大同!宣化!等等军事要地建筑了高高的城墙防守,历朝历代的汉人军队拿它们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而且汉人中原王朝的特点往往就是边关广大,不可能处处都建立大城墙,所以历朝历代,只要稍微居住的离边关近一点的居民都是深受其害。 现在真正看到了毒龙魏持着大铁钢胎弓,射箭,穿铠比划之后,德刚才是深深的明白了其中厉害。 “这些草原少数民族都是胡人!骑射的确是厉害,尤其是掠夺特性,深入骨髓,不可改变。如果想出一个办法,把他们彻底打垮,倒也是一件好事。只可惜,这事历朝历代,名将军神辈出,都是没有一人能做到的!卫青!李广!李靖!岳飞!乃至于我明太祖朱元璋!都是不世出的豪杰猛将!我现在和日本丰臣方的他国合作,倒也算是水陆两进!最少不会被鞑子压着打了!况且之前和鞑子也算是大大小小交过几次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以后要是再遇上鞑子的大鼓部队,对付八旗铁骑!那就有成算了很多。” 德刚这些天,除了和日本丰臣方大量贸易囤积实力之外,有时和几个侍大将孙元化一起聊天,把鞑子后金国的军队,习俗,哪些大贵族,什么状况,也都知道了一些,心中渐渐的明白了很多东西。 这些鞑子部队是越来越纵横无敌了!年年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南下进攻入寇!不得不防啊! 多了解鞑子的一些事情,对日后真正面对面作战,自然是非常有好处的。 “当然是冷兵器厉害!” 毒龙魏哈哈大笑挽着大弓道“火器虽然是制作的越来越凶猛唬人!可是毕竟在守城蹲守的作战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可攻城略地争霸天下!两军交锋的野战却是根本避免不了的!别说遇上大雨、冒洪水的恶劣天气!就是南风天回潮回的厉害!火器一旦潮湿受到了影响!十之有个七八九就是哑火无法作战了!就更别说朝廷的一些工匠水平制造太差!什么炸膛之类的事情更是屡见不绝! 只要火器一旦受到了其中的一项波及!那一到战场上就远远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好用! 况且鞑子的铁骑一向来去如风!短短的数百米缓冲射击距离!一个万马奔腾的蓄势冲杀!几息的功夫就冲到了你面前!到时候打又打不得!跑也跑不过!根本就算死路一条! 火器早在元朝蒙古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时候的蒙古驱使着回回人架着享誉天下的回回炮不知道破开了多少南宋的百年大城!洛阳城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失陷的! 可这又怎么样!我明太祖朱元璋不过是放牛娃出身!还不是手底下的猛将徐达、常遇春!用着汉人自己的骑兵纵横无敌!硬对硬的驱赶着大破了蒙古人!这才使得又让这群蒙古人继续回大草原放了几百年的牛羊! 说到底!还是冷兵器厉害! 不然大明的军队最少都是有着百万以上! 你让人人都使用火器!那么多的训练消耗!铅弹火药谁来给! 况且火器都是有着使用寿命!往往用不了几年就得打坏了! 而刀枪!长矛就不同了! 便宜不说!用着还方便无比!所以火器根本就不能作为主力兵器之用!” 湍湍不绝的一大泡话就这么在毒龙魏嘴里慢慢道了出来!毕竟毒龙魏还是兵壮出身!这些话不单单是他的心声!更是千千万万大明最普通的军户兵壮的内心看法! “是啊!以前南宋的时候!金国就是年年南下掠夺财物!而且我听说这后金还真是和当年的什么金国有什么渊源!如果再按这样下去,大明的祸期不远啊!不过现在大明军队基本上都是龟缩在城墙内被动的防守罢了!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火器!老是被鞑子压着打也总不是个事啊!再说上次趁着鞑子入寇的时候斩获了那么多的鞑子真颅!这些鞑子素来就是睚眦必报!我们得早做准备啊!”孙元化也算是德刚如今最亲近的一干亲信之一了! 说着说着又是绕到了鞑子的身上! “好!好!毒龙魏你说的很好!以后就是要这样!不管有什么想法都是得痛快的说出来!这样才能广开言路!毒龙魏!看你平时毒龙魏看你平时肚里没什么存货!现在看你说的!看来很有长进嘛!”德刚近日也是在想着如何对付鞑子的事情! 毕竟内地的反王就是闹的再凶也是汉人!推翻了明朝也是汉人继续做天下! 万一鞑子当了皇帝!那汉人怕是要成为奴仆猪狗啊! ------------ 逐鹿中原 一百零二章 农民军 南方。 浙江省,风景最为秀丽,面临三百里西湖的嶙峋大假山上,许多亭台楼阁,修建的美轮美奂,这不是庙宇,也不是道观。而好像是私人住宅的庄园。 而山下的通道上,还有持剑的青壮士兵巡视,看守。 突然,几十只白信鸽从远处飞来,落到了一间楼阁上。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楼阁上伸出了出来,随便一抓,就抓住了一只信鸽:“什么!今年无法入寇!大量倭寇侵扰后金各地!” 真是骇人听闻!倭寇不是一贯都喜欢侵扰富裕的南方省份吗!如今这么会打起辽东半岛周围后金国的注意来了! 这些倭寇的脑子都是疯了吗!哼!不过这倒也好! 这只手的主人,看过信鸽上的字之后,微微说了一声,脸上突然有了丝笑意!猛地站起身来。 傍晚的三百里“太湖”,波光粼粼,一望无际,湖上远处点点白帆,那是打渔回归的渔船,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安宁祥和。 湖光,山色,白帆,渔船,亭台,楼阁,松涛,还有时不时从松林之间飞起的白鹤,各种羽毛灿烂的鸟儿,把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副美丽到极点的图画,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境搬到了人间来。 “卢象升,你真的要到登州去?那个德刚不过是个小卒子而已,刘泽清来信给我们军中的千户官,颁了一个小小的密信,说是出了大事!他自己的命都差点搭了进去!区区一个守备官而已!蝼蚁一般的人物罢了!值得你亲自出手么?你的天雄军如今不是要和十七路反王决战吗!如今义军四起!不但是皇帝着了急!南方一带的士绅!大富豪们都人人自危!速速和反王们决战才是正真的大事!要是再一日不除了这些流寇!只怕日后遗祸无穷啊!” 在临湖的楼阁之中,冉冉烧着的龙涎香在空气之中云霞一般的飘荡。 盘膝坐在楼阁的中央,有五个鹤发鸡皮,老态龙钟,但眼神凌厉如刀锋,好像可以把人切下一片肉来的中年男子。 这五个中年长者,俨然是朝廷之中的阁老重臣、宫中总管! “卢象升,你是我们朝廷如今最为强势的实权人物,这次我们配合了关宁铁骑出动,还邀请了洪承畴的洪兵一起围剿十七路反王!到时候你也跟着他们一起行动,你现在的天雄军!无论是实力还是士气!都是接近最巅峰的状态,到时候围杀起农民军来,也可以起到很大的助力。为什么要到登州去?”一个老太监尖声尖气的道。 “卢象升,那个小小的登州守备不过是只蝼蚁罢了!他这样胆大妄为也不过是活腻歪罢了!你那么大个督师亲自这样去踩他!实在是太浪费天雄军了!咱们如今最大的敌人,还是农民的义军啊!毕竟支持我们的大豪族!大士绅!哪个不是躲在安逸的南方!怕就是怕这群没有脑子的乱民啊!不如这样!不用你出手,我去,只要十天时间,保证把那只小蝼蚁的头带回来,给象升兄过目!” 一个眼角狭长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脸上全部都是不在乎的轻蔑,这种神态似乎是只要那个叫卢象升的督师稍微一点头,他立刻就会发兵连夜杀出去,几日就能把德刚的脑袋提过来。 “吴襄!你不用说了!你的手下有点关宁铁骑我也是知道的!可我刚刚不久才得到刘泽清的鸽子信!纠集了山东境内最为强势的八个卫所!再加上刘泽清的本部精锐家丁!还是在晚上偷袭的情况下!结果一个接触就是全军崩溃!刘泽清信中说自己都差点搭进了条命去!实在是骇人听闻啊!这个刘泽清在统军方面虽然是个熊包!可这么多年的蓄养势力!他的财大气粗你们都是知道的!如此兵强马壮下一个照面就被打得崩溃了!这个小小的登州守备道行绝对不浅啊!”听了卢象升忧心忡忡的几句话劝导!吴襄非但是没有收心!反倒是满面赤红!恼羞成怒了起来! “卢象升!你这样灭自己锐气长他人威风!你当真是越老越怕死了吗!你怕!我可不怕!你这样说来!我吴襄要是带兵去还真真的治不了这兔崽子不成!哼!”重重的锤了一下檀木桌子!吴襄气鼓鼓的径直就走了! “吴襄兄!切莫冲动!这个登州守备非同小可!轻易这么去招惹!到时候万一丢了性命可就不妙啊!”看着火爆的吴襄连个招呼都不肯打就扬长而去!卢象升也是急了!回过身也是长长的劝了起来! 可他这声音越是远远的喊着!这吴襄就越是重重的大踏着步走的急了! “好!好!好!卢象升啊卢象升!平素你就是仪仗着天雄军专一瞧不起我!如今更是这么当着那么大家的面重重的羞辱我!竟然拿我和刘泽清那个酒囊饭袋来相提并论!哼!我若是不提他的头颅出来见你!我今个儿就是不姓吴!” 吴襄心中越是暗暗的恨着!提起本部关宁军就是回辽东去了! “哎!这个吴襄!心中骄横自大!迟早要出大事啊!而且说到领兵就是只会匹夫之勇!根本就还不如他的那个少年将军儿子吴三桂!这几年要不是仗着手里有些关宁军在手上!怕是早就栽在鞑子和反贼的手上了!”卢象升见着人都走远了!可嘴里还是喃喃自语,仿佛对这个小小的登州守备依然是放心不下似的! 其实这个集会还是应邀南方的士绅财阀们而来的!军火生意天下闻名的晋商!垄断了天下盐政的两淮盐商!包括一些大氏族! 要知道今年的陕西十七路反王闹的是愈演愈烈!眼看着就要波及到南方的几个省份!作为这些明末的士绅阶级大本营!南方的包括江浙几省都是不可能允许让农民军再这么闹下去!不然一个弄不好!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包括财产都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而作为他们这些大地主、大豪绅、大地主在朝廷上的政治代言人! 这次的召集议会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这种士绅阶级草木皆兵的大时期! 公然向士绅阶级屠杀挑战的小小登州守备毫无疑问的就位列在了首当其冲的重点打击位置上! 吴襄虽然第一个走了!可是这并不能影响议会的后续进行! 农民军十七路反王想搅乱南方省份的意图绝对要扼杀在摇篮中! ------------ 逐鹿中原 一百零三章 关宁军 “果然有人来追杀我,我算计得没有错。是后金鞑子还是南方的朝廷士绅!还是刘泽清这条老狗?如果是刘泽清的话,能出动多少人马?这些卫所部队只要不是边军,在这登州地界上来多少我都不怕。不过朝廷里的大臣豢养一些吃独食的家丁亲卫倒没有什么,但是豢养大量使用火器火炮的部队!那就是犯了大忌,让有心人密折奏到朝廷那里去,也是一记烂药。我就不相信刘泽清会有像孙元化先生这样的火器大宗师在?” 德刚接到密报听见马条说有一大队人马隐藏成商贩偷偷的往登州方向来了,心中立刻了然。 他早就预料到自己这次重挫刘泽清,肯定会让士绅中的有心人得知。 吴襄的骑兵先锋整日里就在山东里面乱转,耳目早就盯上了他,之前公然和刘泽清厮杀的事情果然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发现。 区区重挫一个刘泽清不过是小事!但是胆敢向满朝的士绅群体挑衅!这就是不共戴天的祸事了,德刚自己也是不相信做了十几年年登州巡抚的封疆大吏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如果是刘泽清派人前来追杀或者行刺围剿的话,肯定多半都是用一些军中的精锐将士配上强弩、大弓来伏击!区区一些冷兵器!这个德刚倒是不怕。在如今实力急剧膨胀的德刚面前,只要不是用更高级别的红夷大炮,关宁铁骑,或者天雄军!那对他这样的实力来说,简直没有一点威胁,弹指之间,发几队侍大将就足以应付! 德刚算准了刘泽清就算是做了十几年之久的山东巡抚,麾下也不可能有像孙元化先生这样的火器大宗师来训练出大量火器部队。 因为朝廷之中,对封疆大吏,豪门贵族豢养武士!亲兵!虽然有禁令,但也没有什么,但是对于火器火炮之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却是严加禁止! 天下的火器火炮,都归朝廷的火器局专门登记在册!划有专门的配额,各个军队!千户所记录在案。只准为朝廷的军中使用,严禁被各个乡绅!大地主!豪门贵族偷偷的据为私有,没有记录在火器部队,一律发现有大量出现!直接就是一个谋反的罪名!抓住之后,要用绞刑,足足割肉三千刀而死!对于举报那些在家中私有火器部队的人,朝廷还有赏赐。 而在边军里火器就是可以大量使用!那确是不可相比的! 因为朝廷大臣几乎都是集中在北京城内居住办公! 一旦家中有着大量火器部队!那就是对于皇宫皇帝的一种巨大威胁!到时候根本就不是一般部队制得住的! 而且用火药埋伏袭击炸人!也是对于皇城内的皇帝不能忍受的一项重大威胁!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朝廷内部的阁老大臣家中最多就是蓄养了一堆刁奴壮妇而已! 只要是朝廷的旨意一下来!锦衣卫立马就是能带队拿人!基本上对付这些文官都是一抓一个准! 而边关的军阀私军势力已经是愈演愈烈!人人都拥兵自重!却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了! 正因为这样,天下的火器技术!乃至于会使用火器的人!都是越来越少!根本就是弱民越弱了!乃至于农民军起事已经闹了那么多年!到了现在也是连个百人队的火统兵都不曾凑齐!这也是为天下安定早早做的准备了。 到了现在局势如此紧张的大明朝,如果是哪个地方的大姓豪门贵族,巡抚大臣豢养了大批火器部队!就可以直接按他一个私藏火器,图谋不轨的罪名!轻则贬官抄家,重则灭三族。 虽然是这样,天下各个督抚,公侯暗地里仍旧有豢养使用,火器部队的事,但却不能明目张胆了。 尤其是刘泽清这样显赫的山东总督巡抚。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多少锦衣卫的密折送往北京城里汇报,豢养一两个有案可查的火统兵倒是没有什么,如果大量豢养驱使的如正规火器部队一般!那就埋祸根了,对景儿的时候,这条罪名足可以令全家都死光光。 “孙老先生!你怎么看!这伙人该是从哪里来的路子!老是在我这山东地头上转悠个不停!打扮成商贩意图潜伏的也有这么多人!你看这是哪股子的势力!我实在是猜不透了!”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德刚往嘴里慢慢啜了一口热茶,轻轻挫碰着茶盖子向孙元化问道。 “哼!这些人明明都是一副军中老手的模样!可是行为却是有点大摇大摆!明显就是不怕我们发现似似的!而且根据马条绘制他们的走路、搭手的资料汇报!很可能就是战场上多次征战下来的老兵油子!依我看!这里的人是哪股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怕就是怕我当时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其中有些进出城门的人当中有些是关宁军!” 孙元化之前也是多次和德刚一同在城头巡视!往往俯瞰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员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其中有些怪异的人员自然也是逃不出他的眼睛! 噗呲! 听见关宁军几个字吐出来!德刚嘴里还润着嗓子的香茶都是一口喷了出来! “关宁军”! 大明第一军! 在卢象升的天雄军!秦良玉的四川白杆军!洪承畴的洪兵当中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中的第一! 要不是关宁铁骑数量实在是太少一直只保持在几千的数量!那八旗铁骑最终打不打的进关内都是另说的事! “孙老先生!你莫不是眼花了罢!这怎么可能!关宁铁骑不是一直在关宁锦防线与皇太极作战吗!怎么可能会混进我的地界来!这绝不可能!天下第一的强军怎么会来打我的注意!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孙老先生你可得看清了说话!慎言啊!人吓人可不是好玩的!”不经意间德刚自己原来还捂着热茶想暖暖身体的手上都是自己抓出了一大把的虚汗! “我原来还以为这个刘泽清不过是个小跳蚤!根本就是拉天雄军都拉不过来!卢象升虽然厉害!但是心中还尚有国家!怎么说都是个有爱国之心的仁人义士!根本就是不可能与这种祸国殃民的狗官混在一起!不然我也不敢这么肆意杀那么多的士绅!为的就是因为没有犯王法!卢象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剿我!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来的竟然是关宁军!好你个刘泽清!如果这波人真的是受了你的勾结来剿我!那此次真当真的就是混不过去了! 查!给我狠狠的查!看看这群关宁军身份是不是属实!记住千万别先去招惹他们!如果是路过的就让他们去!可千万别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德刚捂着个茶盖杯子跟着马条一顿一字的就发号施令起来!最后的几个字几乎都是凶穷极恶的喊了出来一般! “是!属下这就去办!”马条也是感受到了事情重大!也根本不敢托大!一脸肃穆的就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 逐鹿中原 一百零四章 第二波反扑 “侍大将各自带本部兵马上城戒备!弓弩上弦,阵势排好!严加戒备!孙元华先生请上城头来!” 德刚站起身,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了下去。几位侍大将立刻雷厉风行,所有在半柱香时间,全部都各就各位。 本来这些从难民中新招募的士兵都操练了很久,熟悉阵统属的士兵,并不是乱糟糟的乌合之众。这一下的行动,就显现出了精锐素质,令得孙元华都微微点头。 “德刚,你如果有机会,就算是去边关做个游记将军都不为过!这种操练的手段是在是可圈可点!”孙元华看见德刚发布命令,颇为赞许的道。 “哪里,我也不过是在屯堡内带了几个月的新兵而已,并不是什么出色统帅,现在就看看孙老先生你亲自指挥的火炮大阵,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了?”德刚接连又是随意的发布了几条命令下去之后,对着孙元化笑道。 “这个再简单不过,佛郎机炮可谓是火炮中的顶尖之王,区区几十架的指挥控制,并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这城头暗堡里蹲守的火统兵们,有多少隐藏在其中,根本连数都数不清!这就是料敌先机的好处了! 到时候只有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对离登州城外的所有接近分子无差别疯狂攻击,就算再凶猛的铁军,不过也只是血肉做的!到时候也保管叫他们支离破碎!不是凭借这个,我大明军队怎么和八旗铁骑几十年抵御做战。” “呜呜呜!”雄壮的法螺号角徐徐吹响! 安插在各个墙角!暗堡!内的火统抬枪都是化整齐一的露出了枪头来! 这登州城简直就是一只由火器包裹着组织成的大堡垒! “这……这里的火统,简直真的有数千头了吧!”旁边一侧的马条说话之间,都觉得有点结结巴巴。 毕竟之前安插军力都是最大的军事秘密!根本就连内部都没有告知! “等!我们就在这制高点看看来者是何人吧。” “我们日夜兼程,跟着蛛丝马迹,可以肯定的说,德刚本人就在不远处的登州城内!你看,这些沿途洒落的菜叶!还是新鲜的!很可能是他们昨天晚上送军粮的伙夫不小心扔出来的!还有这些木屑残骸!” 此时,几十里之外东南方向的追兵,身着一身大甲气宇轩昂的刘襄,看到了一路上沿途洒落的各种米粮、菜叶,冷冷一笑,分析出了许多的问题。 “而且,我也闻到了其中有很强的火药气息!” 吴襄看着菜叶,说话之间,凝起鼻子仔细的闻了一会儿!此时正好起了顺北风!从登州方向的气息都一览无余的传递了过来!吴襄又把手一扬,抓了一把夹杂着尘气的风凑到鼻子边,“风中的尘沙气息,最少都有正编制部队的火药气息!而且他们的气息十分剧烈!显然是有数百乃至上千人在剧烈倒腾火药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或者是备齐了海量的火器在侯着我们了!各部骑兵,要快速行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周围的千户官,骑兵把总,百户官们,看见吴襄的这些个细小的动作,都相互对望了一眼,本来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关宁军对这个名气并不大的吴襄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不明白在这种人手上为什么会得到足足一千人关宁铁骑的配额,看来这个吴襄不仅仅是勾结了豪商大贾!手中的钱财多而已! 但是现在几位军官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有足足一千人的关宁铁骑交给吴襄掌管,这个人先不说其他的军事本领!首先人就是老成历练,非同一般。 就单单是这么一手抓风,闻气,判断的手段,就让很多人都莫名其妙。 “不好!” 就在吴襄说到全速前进的时候,突然之间,又有一阵北风吹拂过来,令得他的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几个千户官都望着他,隐隐约约,吴襄已经正式被承认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是有海量的火器在等待着我们。”吴襄一字一顿的眼睛望着前方。 “区区火器有什么大惊失色的。”祖宽这个关宁铁骑老千户冷哼一声:“就算是数百把的火统阵,我们关宁铁骑也可以在几息的时间内屠得干干净净。” “不是上百头,恐怕……这里最少等着我们都有上千乃至数千!而且火药的味道不对劲实在是太浓烈了!简直是呛的人熏鼻子” 不过是转眼间吴襄的声音都变了,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了前面的远方,他们之前可是发排了大量的细作入城! 怎么到了现在一点接应的响动都没有! 本来吴襄的人出来追杀德刚,都是关宁铁骑的骑兵,因为图骑兵犀利机动性又高,所有根本就没有多带步兵!只凭借着细作偷偷开了城门,让关宁铁骑进去一冲杀!那就是成了定局! 可事先前几天进城的好几批军中细作!如今连个影子都是没有看到!根本就是被人发现了的景象! “戒备!” 吴襄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嘶吼! 哗啦! 几十发巨大的字母弹源源不绝的就落在了他们的脚下! “哼!”几位千户官的马身虽然在炮击的震动下剧烈的摇晃之中,仍旧身形稳固如山,一个移形换位,直接拉绳侧身躲在了马腹的身上,而座下的骏马早已经是被炮弹震飞的远远跌了出去,落在结实的地面上,已经是被震碎了内脏。 虽然还是隔着一里多的射程,可用几十架炮阵连绵不绝的齐轰就是这样的强大。 但是,击溃了靠的最前的几十匹大马之后,现场却并没有消停下来,接二连三的后续子母弹从大炮之中钻出,发了疯一般的四射向周围的空间,狠狠地杀伤着一切可以接触的事物。 吴襄的坐骑虽然结实,但却并不高大,被大炮的余震险险的震了几下,凭借着马身的保护,倒是没有收到什么伤!马匹也是除了流血之外基本完好。 砰砰砰!砰砰砰! 几个千户官同时出手,闪电之间就挥舞着宽大的马刀,纷纷格挡了起来!使得这些后续的子母弹并没有剧烈的伤到后面的人。 与此同时,关宁铁骑之中的所有人马,都是侧身的侧身,挥舞着宽大的马刀对准大风之中的黑影,拼命的格挡了一番,基本上下下都是把子母弹扫荡了开来。 “还好这些炮弹都是打出的极限距离!不然光这些子母弹都是够我们喝一壶的了!看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没有等到我们接近城门再打!看来这个登州守备是在警告我们!” 这些子母弹飞溅出去都是强弩之末了!打出来的都是极限距离!所以才是软飘飘的,拿着大刀的横面一扫就落! 却根本不是这里都是有什么武林高手了! 此时跟随者吴襄派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关宁铁骑高手,人人带着的都是强弓硬弩。身上更是挎着宽大的马刀! 平时间都是跟皇太极干架!骑兵对阵骑兵互射肯定是少不了!所以对这些子母弹的格挡倒也是得心应手!此时只听得弓弦乱响,弩机上弦之声络绎不绝。 有些人已经因为过度惊恐!也不看前面尘土飞扬就剧烈的攻击了起来! 在疯狂的射箭发泄之后,吴襄也是稍微的发现这炮击竟然停歇了下来。 祖宽等人也是刚刚才喘了口气:“这些炮弹怎么会那么精确的就计算到了我们的的位置!而且故意惊吓我们,真正的是被这个登州守备算计了” “不好!” 吴襄心中一闪!也是面上露出了肉痛之色! 他们的行踪暴露的如此一览无余!摆明了他发派的上百人细作肯定都是遭了毒手! 其中就有他的一个侄子啊! ------------ 逐鹿中原 一百零五章 什么是天下第一军 轰隆!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瞬间有十多名兵丁被劈中,飞舞着的身子两两碰撞,喉结中隐隐约约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哀鸣,在人眼中似乎飞舞的速度好像都降低了很多。 “不好!是他们的佛郎机推出了城门!” 手持着巨型宽马刀的吴襄被这一下震得全身摇晃,但是他的双腿死死夹在了马匹上,翻身见背,猛烈又一蹬马鞍,顿时整个马匹都是发出了一阵咝咝啦啦的破裂声,受了前面队型骚乱的影响,后续的马匹铁骑都是三三两两的互为相依!一下子队伍里头就一部分一部分的凝聚捆绑在了一起!形成一只粗大如麻绳,不停踏响着尘土的堡垒,猛烈的一阵践踏之后队伍不过是十几息的时间就渐渐稳定了下来。 而远远的前方在爆裂的尘土被激的飞速旋转之时,佛郎机子母弹前面的气流也被撕裂成了肉眼可以看得见的条条热浪,与此同时在飞扬的火药味中,无数间摩擦出的火星更加剧烈的爆射着。 这被佛郎机炮阵直接覆盖打击的威势,吴襄都感觉到了自己的位置如果再稍微靠前一点,只怕也难以保全。 “走!走!走!风紧!扯呼!”迫不及待的换上了亲信的马匹!吴襄也是站不住脚了!是打是留都得先跑出这块是非之地再说!吴襄这个人虽然愚钝根本就不是个将才!可没能力的人脑子却是一点也不傻!如今一步步激烈的火力压制下!这是那个守备官在留余地给他们!不想解个死仇!留有点余地罢了! “撤!撤!此地不宜久留!出了这个是非之地再说!”本来这个吴襄带头人都跑的没了影!可关宁铁骑却丝毫未动!徐如风!侵如火!疾如林!风雨不动安如山! 本来孙子兵法的治军四如真言如今却是成为了这些关宁铁骑的最好写照! 凡是战场都有个减员率!而多少减员率崩溃就是一个军队实力的最好验证! 一般的行伍杂牌兵的崩溃率是战场减员百分之十!例如一些乡村团练兵勇组织就是这种情况! 而稍微受过训练的卫所军壮基本上都可以达到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样子!因为背后都有明确的统属领导!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个兵!而不是百姓! 再强一点的就是各个省城首府的精锐兵丁!他们往往是会包含有主将的家丁在里面坐镇!而且还会有家丁之类的人组成督战队!防止一触即溃的情况发生!专门屠杀后退的士兵!所以忍受力已经到了极具军事水平的百分之三十乃至于三十五! 而作为天下军队精锐中边军的翘楚!第一军中的第一军关宁铁骑!他们的崩溃率几乎是已经到了百分之八九十乃至于百分之百! 只有战场马革裹尸还!没有投降兵! 当然了!这和这支队伍的出身也有极大的关系!他们在历史军事史上都有一个独特的称呼“辽东弃民”!所谓被鞑子在辽东赶得家破人亡逃出来的汉人是也! 对于这种军队只有一个词才能形容!那就是“苦大仇深”!他们的境遇完全就可以和后世鬼子兵侵占东北三省后在关内四地流散的东北同胞拼美! 而对于这些侵略者!他们无疑都是第一受害者!家园被侵占!破坏!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忍无可忍的国恨!所以后来这些关宁铁骑的战斗力才会显现的那么足!根本就是找鞑子来换命似的!当然了东北军在后续抗日的时候!无论是带头大哥张学良的西安事变!还有东北军的顽强抗战都无一不在诉说着中华民族绝对是一个有脊梁有骨气的民族!面对再凶恶的侵略者都是不会有一点丝毫的怯弱!这就是中国人五千年得以传承的血性!一个民族可以自豪骄傲的血性! 当然了!不过是区区几十人的伤亡减员自然是影响不到关宁铁骑的战斗力!而且素来不认朝廷只认老领导也是这支队伍的独有特性! 在这个虚设的主帅走人之后!足足十几息的功夫这支铁骑都是巍然不动!蓄势着最大的冲击力!毫无疑问!只要一声令下!就算是天上的陨石在下雨!他们都是会一股而上! “祖宽!怎么办!吴襄这个老怂包!区区这点阵势就吓尿了裤子!我们损失了这么些人可就是不能这么算!”剩下的几位千户官眼中都是露出了狠厉的神色!一脸焦急的直望着这位最后的主心骨!再怎么说这个祖宽也是祖大寿手底下呆了数十年的老家将!自然而然的在关宁铁骑中有着超然的地位! 这个祖宽虽然纵马战的比吴襄还靠前!但不知是数十年积累下的骑术太过精美还是运气太好!身上除了有点灰头土脸以为就是胡子都没烧着! “吁吁!哼!当然不能就这么算!这个吴襄根本就是个没腰子的怂包罢了!但这么多的弟兄被轰成了伤残却是说不过去!听我号令!纵马!踏蹄!儿郎们!随着本将杀!战后马刀不红者一律重斩!” 也不等关宁铁骑们作答!祖宽单枪匹马的大腿夹着马腹就纵身往前冲击而去了! “诺!诺!诺!.....!”随着冲天而上的喊阵声!本来一直静默无言的关宁铁骑们突然之间都是激昂了起来!仿佛之前跟着的这个吴襄熊将是埋没了他们的战力似的! “轰隆隆!” 随着紧凑的马蹄声连绵作响! 这编制连千员都不满的关宁铁骑就是顺着祖宽的马蹄印子争前恐后的飞奔了起来! 没有三四层的护甲保护!没有特意的躲避着佛郎机炮弹的炸裂!挥舞着马刀的关宁铁骑又是恢复了天下第一强军的恶军本色! “拿马刀说话!” “守备大人!此举颇为不妥啊!在城墙上架着火炮示警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滚推着炮车在城门口追击轰射啊!关宁铁骑千万惹不得啊!” 而此时的孙元化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大破敌军的高兴劲!满手都是抓出了一把把的虚汗出来!关宁铁骑真正的是些什么情况!别人全都是道听途说!他可是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别说是个佛郎机小火炮阵!就是架着红衣大炮都是在摸老虎皮啊! 你吓吓示警倒还可以!真的把人家激怒了可不是随便让你蹬鼻子上脸的主啊! “孙老先生真是多虑了!不过有城墙上这数千的火统兵照应着!区区推滚下来十几架佛郎机轰轰有什么事!来了也叫他们有去无回!”在此时还以为自己大破了天下第一强军的德刚心中根本就是飘飘然了起来!哪里听得进什么劝! “血肉之躯而已!看来鞑子我也是多虑了!刘泽清那条老狗还不是人!我就是不信你们还能是钢筋铁骨长的!”城头上一脸兴奋憧憬的德刚则是豪气冲天的按耐不住! 往城楼下跺着脚步就是直想到现场去看看倒在战场的那些关宁铁骑! “平时几分钟的城墙台阶!怎么今天倒像是变长了似的!总走也走不完!” ------------ 逐鹿中原 一百零五章 完败之战(—) “敌袭!敌袭!”随着惊慌失措的大声呐喊声! 铺天盖地的尘土飞扬就是迎面扑了上来! “遭!这群骑兵怎么还敢反身杀过来!好!好!好!来的正是时候!本守备如今正愁不能除恶务尽!”德刚本来还被几声示警的嚷叫失了神色!可很快就是恢复了状态!毕竟这近两千架的火统兵可是等得正焦急!怕就是怕你们不来! “射!给我狠狠的射!铅弹没打光的战后一律都立斩!”兴奋的德刚瞬间纤瘦的脸颊都是涨红了开来!本来下着阶梯的脚步也是自然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亲自杀敌可不是闹着玩的!运筹帷幄!坐镇全军!才是如今要做的最大之事!毕竟拿着马刀跟着对砍也是要看对象的!能跟关宁铁骑一起玩马刀的队伍大明还是没有出现第二支!要知道皇太极的满洲八旗都是经常感到力不从心! 杀!杀!杀! 随着震彻云霄的喊杀声响起!刚刚还是视野模糊的关宁铁骑!不过是十息不到的时间就是冲到了城下的跟前!杀了人一个措不及防! 而几乎是德刚冲冲往阶梯上返回城墙的第一眼就是看到了万马奔腾气势的冲击骑兵队! “射!射!射!别顾及命中率!使劲的给我打出火力压制!射死一个通通给重赏五百两现银!给被守备狠狠的杀!”此时的德刚也被这股万马奔腾的冲击气势深深的震撼到了!嘴里也是如咬牙切齿一般的扯着喉咙大喊发出军令! “砰!砰!砰!.....”几乎是在骑兵抹着马刀顶到身前的时间!近两千把火统都是尽情的洒出了火龙!一时间整个爆裂的硝烟呛味都是弥漫了整个战场! 可不管怎再怎么补救!孙元化之前告诫的事情还是来了! 大门未关!十多架佛郎机还是在城门口! 只不过是三四息的功夫!在这股万马奔腾的冲击力下!骑兵们几乎都是横着刀过身而去! 依稀可见留下来的佛郎机炮兵们都是人样都看不清楚了!只剩下一滩模糊的肉浆倒在了城门口被后来的铁骑们纷纷践踏!要是等这一千的铁骑全部踏完!倒时候只怕是连残骸都找不着了! 而随着轰隆隆的铅弹爆裂大响!这如同铁流一般的钢铁大军也是不时间总有人掉蚊子似的倒下!就算当场没被瞬间打死!落马后再后续的铁骑践踏下眼看是不活了!这股子狠厉色!就是在城头的德刚都是看的一阵发寒! “大人!大事不好!关宁铁骑入城了!如今之际还是快快撤退到安全的地方!不然危矣啊!”此时此间的孙元化也是顾不得去埋怨德刚不听劝告了!只是和众侍大将拉扯着德刚就是要撤离城墙! “不!不走!我不走!如今大门都已入!城中再也无险可守!我们就此设下阵势!硬对硬!想上城墙就尽管来!”在德国的奋声大吼下!众人也是知道了守备大人的意思!如今这城头上多少还有数百名火统兵尚存!而且台阶也有弯曲的近七八米之长!宽度还那么狭窄!完全就可以就地伏击!死守城头! 就算是这关宁铁骑的骑术会飞天!也绝不可能飞上这城墙用骑兵冲击!到时候肉拼肉!胜负还未可知! “集合!集合!全都列成三队!狠狠的往台阶上瞄死了!只要一有人接近!全都直接一排抬枪轰过去!”随着毒龙魏的几声大吼!几位侍大将们也是纷纷警醒了过来!统属着自己的本部兵壮都是在台阶入口处密密麻麻的排好了三列阵势!只等敌军来上城楼! “啊!救命啊!老猪狗们来了!“ “老猪狗!我跟你们拼了! 而此时此地的登州城内几乎就是陷入了一副人家地狱一般!事先虽然有着上千把抬枪的宣泄轰击!可这骑兵冲击起来的势也确实太过于凶猛!几乎是几息的瞬间就全部冲的没了影!一旦完全入城就是对这些骑兵毫无办法了! 而在这短短的十多息时间内! 就算是最顶尖的火统手也是最多打出了三发的射击!其余的人大多数根本是两击或者乃至于一击! 这对于足足一千人的关宁铁骑来说!虽然这样的减员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两三百!可这根本就丝毫减少不了他们的战斗力!反而更加是刺激了他们的杀戳欲望! 虽然德刚安排的火统兵都是安插在城墙附近的暗堡!石屋之内!可真正有遮掩物体的兵壮也只有一千之多!还有近七八百的兵壮都是暴露在敌人的眼下进行射击!几乎是在一顿饭的功夫都不到!这群赤裸裸的羔羊都是被铁骑们屠杀了一空! 而这惨烈的一幕幕都是在城头制高点的德刚看尽了眼中! 许多的兵壮根本就是来不及再开出第二枪就是被一个马刀剁下!偌大的一颗头颅就是飞溅在地!根本就是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有些老兵油子见状不妙也想开溜!可不管你见机的再快!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骑兵们驾驭着马匹就是追了上来!手起刀落下根本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之前我就跟侍大将们讨论过火器和冷兵器的优劣比较!毒龙魏当时一致肯定是冷兵器方位王道!可如今真正的看来!果然是被骑兵一近身!火器兵们是反抗反抗不了!想逃!在马匹下也是根本不可能跑的掉! “哎!”看着自己心血培养出来的好兵壮们!宛如猪狗一般不要钱的就被瞬间杀死了七八百之巨!而且关宁铁骑们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损伤!完全是压着打啊! 轰!轰!轰! “大人小心!果然是冲上台阶上来了!”随着毒龙魏的几声大吼! 德刚顺眼望去! 果然!几队几队的关宁铁骑都是聚集在台阶下了!蓄势着就是想要冲上来! “来!给我一把抬枪!本官如今也是要让他们尝尝登州兵的厉害!看看除了这些关宁铁骑!是不是天下的兵们真正的就怕了他们!” 德刚心中也是一横!伸出大手就是要摸过来一把抬亲自上! 毕竟这种紧要的关口上!主将怂不怂几乎都是可以决定士气好坏的关键! ------------ 逐鹿中原 一百零六章 完败之战(二) “找到了!这条老狗就躲在城墙之上!他如今根本就没有来的及下来!正是我们一鼓作气!斩杀报仇的好时机啊!” 随着骑兵入城之后的大规模搜索!虽然仍然有着大量的港巷建筑物没有被占领!但鹤立在城头的一干高级将领却是一览无余!那么多人影堵在那里!还想往哪处躲? “好!好!这个老狗真正的是被我们吓得昏了头脑!难道是跑也不会跑了!既然他在城头中困住等着我们!那自然是不能负了他的好意!听我令!全部骑兵都通通往城墙台阶入口靠拢!今日我就要好好算个总账!” 见着那么快就找到了主将!祖宽心里自然也是豪气顿生!吴襄这个窝囊废!区区一点点炮弹就吓怕了!果然是我们关宁铁骑才考的住啊!日后一旦回了辽东!定是要哪此事好好的去羞辱这个老匹夫一番!看他还有没有这个脸继续统属我这个千人队! 而此时的另一边! 虽然最早围聚在台阶口的骑兵只有几百都不到! 可骑兵在陆地上的恐怖冲击力在关宁铁骑面前实在是表演到了极致! 进城后几乎是恐怖的零伤亡损失!就让这近千人的野战部队连逃跑的漏网之鱼都是没有留下一个!对于这群冷兵器的王者们来说!光是凭着这个战绩也绝对是可以自傲了! “百户大人!我们怎么办!这可是我们发现的头功!马上祖宽大人们就要赶到!这个肥肉可不能就这么乱飞了啊!”见着这个百户带着那么些号人在这里耗费的时间越来越久!除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就是一味的光等!再怎么下去大部队一来就是汤水都分不着了!不由得几个亲兵们都是急急的怂恿起来! “不行!此举甚为冒险啊!之前的几次试探性进攻都是丢了不少的兄弟!但到头来还不是连人家的正脸都没看清就退散了下来!这里毕竟是台阶不是平坦的陆地!我们骑兵冲击起来也是吃力啊!”这个看起来已经中年的百户官虽然水平不怎么样!可毕竟几十年的军龄摆在这里!如此足的作战经验培养下!自然也是慎之又慎!把一切敌我形式都是分析的清清楚楚!心里头根本就是个明镜似的! “可大人!我们关宁铁骑的冲击力你也是知道的!只要一近身!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近身了上去!这些人根本就是任我们屠宰的羔羊啊!那么大的一块肥肉您怎么放的了!这个主将也是呆在上头!谁要是能够斩获就是案板上钉钉的头功啊!我们这些兄弟们累死累活的这么些功夫!白白的放跑了那么大的肥肉!到时候只怕他们也不乐意吧!” 此话一出果然是几百号兵丁都是闹哄哄的一起苦告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瞎嚷嚷着!像是什么“我等不怕死!就怕拿不到首功”的话都是纷纷扬扬的呐喊而出! 毕竟这么大个现成的果子摆在面前!老晃悠着就是不摘!愣是谁也受不了啊!更何况是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大兵!那么辛苦的卖命卖力不就是为了点犒赏吗! 至于怕死!怕死就不来当大头兵了!在家里窝着种地不更安全? 在片歇的疑虑之后!这个百户官也确实是心动了起来!毕竟只有是人都有贪欲!虽然到时候伤亡会大一点!可只有近身之后就没问题吧!对!几十年的行伍生涯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有错的! “好!好!既然大家都那么不怕死!立功心切!那我们就一鼓作气冲上城头!到时候一近身就是我们屠宰牛羊的时候!来!跟着本将!不怕死的都跟着我冲啊!” 伸手大力抽打了几下马匹!在吃痛下!果然是速度剧烈的飞奔了起来!目标只有一个! 城头上的主将守备!“包德刚!” “杀!杀啊!”“啊嗷嗷嗷!” 随着几声兴奋的震吼! 几百名骑兵都是驾舞着马匹争先恐后的跟着冲了上来!唯恐着像有人会抢攻似的! “大人怎么办!他们一直都窝在这里明显是要等待大部队支援!我们如今坐以待毙怕是不妙啊!”孙元化毕竟还是个文臣出身!正面的血战对于他来说还是最不擅长的! 随着前面的几波进攻被打了回去! 可谁心里都是知道!这大部队一旦聚拢上来!在源源不断的冲击下!这几百人的火统兵被歼灭也是迟早的事!哪里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哼!这里那么狭窄!到时候区区不过是肉搏而已!本守备也是血肉之躯!凭什么怕了他们!让开!让开!本守备便是要亲自坐镇最前方!到时候对敌射击!近身了都给我狠狠的打!本大人来给你们当护盾!”心里稍微有些慌乱的德刚自然也是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可之前轻敌的错误已经犯了!德刚也是横下了心!大不了就是拼命!我这个守备大不了在你们前面挡着!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是全灭也得战的你关宁铁骑一身血! “战!战!战!.........”众人们看着德刚话一说完竟然真正的推开了兵壮!自个儿就大刺刺的立在了最前!一时间也是激动的士气大涨! 毕竟这登州守备可是他们这些人恐怕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 都说自己这些泥腿子们是贱命!不要怕死才当兵! 可人家官老爷!一州守备都光着膀子带头上!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领导敢带头!泥腿子哪有惜命的道理! 说了就要去做!德刚一贯干事都是雷厉风行!行知合一! 德刚的这豁出去的举动!无意中也是大大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侍大将! “大人万万使不得啊!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属下等都是皮糙肉厚!这种事情我等做就可以了!大人万万不能冒险啊!” 几个侍大将一时间也是慌了神色!毕竟他们的分田!他们的未来一家老小都直望着德刚供养!他们战死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只要德刚在!他们的家族才能得到最大的延续!才能继续在这个乱世存续下来! 可要是这个主公一旦出了什么差错!那不是连累的他们战死之后根本就连抚恤都无法保证!至于那些军功得来的田地到时候也怕要易于人手了! 一时间慌了阵脚的侍大将们都是大失神色的上前要强拉主公回来!毕竟战死并不可怕!一下回到解放前才是最恐怖的啊! ------------ 逐鹿中原 一百零七章 敌人!敌人! “杀!杀!谁要是第一个冲破了敌阵!本百户直接把首功记给他!“ 随着百户官的不断激励震吼! 这几百号关宁铁骑个个都是兴奋的嗷嗷大叫!仿佛前面的空洞洞枪口都是纸糊的一般!个个都是不要命的往前方死死的挤了过去! 虽然气势的第一骑是那个百户官! 但姜终归还是老的辣!如此狭隘的台阶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跑到中途的时候就微调着降低了自身马匹的冲击速度!渐渐的就让身边的铁骑们一个个超了过去! “哼!你们个个都别拉我!如今事情都是到了这个地步!一旦阵型被迫!危墙之下安有完卵!本守备意下一绝!你们要是不怕死的就跟着我在第一线!我就不信到时候不杀他个头破血流!就是输了也得让他们惨胜!知道我们登州兵不是那么好惹的!”德刚手中已经是准备好了足足两台火统架在脚下!身上更是挎着一大把修长的钢刀!如此赤裸裸的站在第一线!根本就没有什么屏障可言!火器这么硬对硬的是用不长久了!到时候用刀肉搏!反倒是落得更加顺手! “好!好!主公既然如此血性!我等再做什么悻悻之态反倒是怂了!来!我长宗我部宗元亲不用火器就立在主公身边死战!大人善待养士数年!是到了我等殉身的时候了!”长宗我部宗元亲虽然是最没什么计策的侍大将!可心眼也是最直!最容易慷慨激动! 看着长宗我部宗元亲那么性直的握着他那把一文字太刀!脸色血红的就是站立在了自己跟前!德刚也不由得心中感慨起来!正所谓患难见人心!看来自己先前那么多的好吃好喝没白给啊! “主公!我等也不是怕死之人!也算我毒龙魏一份!” 一时间激昂的呼声群起汹涌!毒龙魏!马条!夏侯麦情都是纷纷告愿的站立了出来!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在此时!轰隆隆的马蹄踏响又是剧烈的响了起来! “杀!杀!杀!” 随着噼噼啪啪的三列火统枪大响!转眼间的关宁铁骑就是掉蚊子似的落了个不停! 这个场景真是无比的熟悉! 多少次的厮杀!多少次的大胜!一切都是那么一样! 满清鞑子!刘泽清!一个个强敌都是被这么狠狠的打趴了下来! 而如今唯一不同的就是再也没有巩固的屏障让他们轰射!前方赖以射击的临时屏障!就是主公带着些亲兵侍大将用血肉之躯组建起来的! 再也没有什么城府诡计!再也没有什么兵种之间的畏惧差别! 在这里都是人!都是个个血肉之躯! 狭路相逢勇者胜!比的就是谁更凶!谁更硬! 谁先顶不住软下来就是只有死路一条! “杀!杀!杀!”虽然人的位置已经慢慢的落到了中间的位置!可这个百户官嘴里的大吼声却是战鼓般的丝毫未停! 他这个位置虽然不在最前!但由于身材高大的缘故!前方的情景却也是恐怖异常!初始的大量减员开始出现! 但形式依然按着计策中进行! 台阶虽然狭隘的只能四马齐踏!最窄的地方竟然还达到了三马都只能勉强同行!对于这几百人来说根本就是挤都挤不过去!大量的骑兵都是死伤在这里! 哪里还用瞄准!台阶上满满的都是骑兵!只要伸枪轰击就是有人倒下!肉痛的这百户眼泪都是要掉下来! 这些都是经验丰富的关宁铁骑啊!多少次在满清鞑子的手里活了下来!现在却是屈屈的死在了这里!还好!这距离太短!不过是十息不到的功夫就到了! 只要一*阶!地形就会豁然开然!什么都再也挡不住关宁铁骑的屠戳!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这些火统兵在近身之后一定会惊慌失措!再也不会有有效的反击出现! 这百户官不经意间自己的后背都是被虚汗浸透了!但此时再也没有后悔药!算是带着自我安慰的在心中想着! “到了!到了!兄弟们冲啊!这些猪狗马上就要血债血偿!” 一个个杀红了眼的关宁铁骑心中都是憋足了火! 毕竟这大抬枪的铅弹都是爆裂杀伤! 那些个铅块铁石乱飞都是不长眼睛的!一不小心把你浑身炸的血肉模糊都很正常! 虽然这些被殃及的骑兵都是遭受到的皮外伤!根本就没有生命危险! 可这地形实在是太过狭隘!人都是挤得满满的!再好的骑术都是避无可避! 其中叫的最凶的几个骑兵只怕是相都被破了!毕竟这些铅弹可不知要打人不打脸!在这种铅弹四处飞的情况下!被误伤也是相当情有可缘的! 近了!近了! 咫尺之遥! 这些猪狗的末日就要到了! “哈哈哈哈哈.......!”这些骑兵都是发出了心中最真挚的笑声! 虽然笑声是那么狰狞! “好!好!来的好!力战而亡就是今日!敢后退者全部以敌兵射杀!”在肉搏死战的最后一刻!德刚发出了这条几乎于恶魔般的阵斩令! 要知道跟随着他的这一百名亲兵精锐才是屏障的关键!到时候只要一人出现贪生怕死!那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后面的三列火统兵就是待戳的猪狗!就是拼也再也拼不出一点点关宁铁骑的伤亡! 这一记的怒吼果然是瞬间起了效果!原来这些亲兵队当中还有些惶惶不安的人都是激昂的肃杀了起来! 不能退!退就是死!后面三列的火统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能将这些骑兵牵制在台阶城口!他们横竖都是个死的下场! “大丈夫在世!死则死矣!力战而亡!方才是不白活一世!随老夫杀!” 随着长宗我部宗元亲的大刀长挥!亲兵们不退反进!凶猛异常的就是一头发扎了回去! 誓要让这些关宁铁骑们死死的拖延在台阶口! 十米! 台阶出口的距离是十米! 虽然比着之前的狭隘台阶宽敞了无数! 但几百号人的阵势也根本摆不出来冲击! 为首一排排的骑兵顶多就只有几十人! 血肉横飞!刀刃相向!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可做了! 杀死敌人!杀死敌人! 自己想活下去!敌人就必须死! ------------ 逐鹿中原 一百零八章 绝地反击 “两柱香!不能再打了!这都已经超过两柱香的时间!再打下去会全都拼光的!”百户官的额头上都是渗出了豆大的热汗!这不仅仅是剧烈的马匹奔腾引起的!更骇人听闻的却是他心中的恐慌! 两柱香!足足两柱香的时间! 在骑兵近身后的冲击下!这些登州兵们竟然顽强的阻击了两柱香的时间!这在骑兵突破步兵阵型当中绝对是闻所未闻的事迹!简直是骇人听闻! 虽然这些亲兵们的陆战能力根本就是天壤之别!根本就不可能对关宁铁骑造成什么杀伤!但人家的血肉之躯就是摆在这里!就是踩着尸体也绝不让你过! 在这些登州兵的死战阻击下!要知道每隔个四五息的时间内!躲在最后续的三列火统兵里!就会有一列火统兵不间断的轰射着铅弹来收割着这些宛如韭菜般的生命! “大人你走!你速速退走啊!再不走就危矣了!” 区区两柱香的时间! 在这血拼的瞬间却让人是如此的难过!根本被骑兵冲击的就几乎要崩溃一般! 要不是这台阶入口还是过去狭小!根本横列着进不了太多骑兵!大多数都在堵着!双方几乎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实力! 身上也是参杂着大量伤口的德刚!脑子也有些浑浑噩噩!手中舞着的淬钢刀几乎都是麻木了一般! 而且整个大手臂都是紫黑的高高肿胀了起来!军伍中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淤血在肌肉中堆积的过多所导致! 这可是少说四五十斤的大铁器!愣是谁那么用蛮力都会导致身体受不了的!又更何况是没什么练武底子的德刚! “杀!杀!杀!敢于后退的人立斩不赦” 德刚昏沉的脑袋中一听到让他后退的声音!高高的昂扬起脖子本能的就是嘶哑般的大吼起来! 二十人! 原本登州兵的最精锐老兵营!一百人的亲兵队如今已是剩的不到二十人了!而且其中还得包括着几个侍大将和德刚本人的战力! 筋疲力竭! 什么是精疲力竭!就是你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完了还不够!连最起码肢体的挥动能力都丧失了! 身上的最后战力凭着的就是一股气!一股憋着的怒气!不能怂!一丁点都是不允许! 只要身上的怒气一松!就怕骑兵会踏着自己的尸体践踏过去!尸骨无存! 恐惧!巨大的恐惧深深的烙印在了两军的士兵当中! 虽然知道周围的生命在不断的消失!可不能退!一退就是死!无路可退! 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一笔犒赏夺功之战!而是杀红了眼的饿狼们在用血肉死拼! 骑兵们的高头大马!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本应有的优势! 靶子!骑着马匹的骑兵无疑成了最好的靶子! 只要狠狠的一发猛射过去!射不中人!射中了马都得甩你个半死! 而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落马!那就不是半死!而是死无葬身之地!有死无生! “杀!杀!杀!杀..................!” 整个战场都是轰隆隆的充斥着高昂的喊杀声! 再也没有什么叫骂!再也没有什么指挥语言!为了尽量的省下足够的力气!双方的士兵们无疑都是用到了最有气势!最简洁明了的!杀!杀!杀! “一百!两百!哎!若不是我贪功!现在何至于此!”百户官心中简直就是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足足的三四百号关宁铁骑一股脑儿的冲击过去! 原来以恶狼自居的天下第一军们却宛如进入了一个绞肉机! 原先还大概感觉的出多少骑兵在落马阵亡! 可眼见着第三炷香的时间都快到了! 这最后的残余二十名登州兵在主将的支撑下依然是没有后退的迹象!根本就是一副要拼死在这里的劲了! 而台阶上原来密密麻麻的关宁铁骑们如今一眼望去都是稀稀疏疏的! 根本就是成建制的骑兵百人队都看不到了! 啊! “看你做的好事!贼杀才!怎么阵亡了我如此儿郎!好你个贼杀才!”随着一声厉骂!祖宽带着的主力人马终于是聚集着到达了台阶经入口! 顺着楼道台阶一眼望去! 横七竖八的都是死伤的关宁铁骑尸首! 活靶子!一个个都是被当作活靶子给生生的轰击而死! 再怎么熟练的精锐老骑兵在这里都是毫无用武之地! 一个个都是挤在这里憋屈的射杀而死! 他们死前的哪怕最后一丝希望就是前方的友军快点冲击突破! 可骑兵冲击步兵这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却是那么漫长!足足的让数百名关宁铁骑白白的送了阎王! 而直到现在! 这看起来一冲而破的步兵阵营还宛如牛皮糖一般!就是黏着不肯破! 崩溃逃跑?杀了那么多的关宁铁骑!死仇早就死死的结下了!不死不休!就有战死在这里!哪还有妥协的可能性! “收兵!收兵!快快吹法螺!哎!王百户!你也是跟了我多年的老行伍!这么这种蠢事你也干的出来!来呀!给我军法处置!我真的想如今就剁了你的蠢猪头!” 其他的祖宽不知道! 但眼前的东西!祖宽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儿郎!他的关宁铁骑子弟兵!正在被人家收割! 要知道整个辽东铁骑都不过数千而已! 只要是一个都是宝贝中的宝贝啊! 乃至于数量比皇太极的八旗铁骑还少! 可如今的这小小登州城!一个二线的屯粮重镇而已! 既然成了关宁铁骑的绞肉机! 回来!快回来!多留下一个算一个啊! 再也不要什么财富!再也不要什么耀武扬威!祖宽心中如今焦急的真是如火烧着一般! 只要是多损失上一个都是万两白银都补充不回来啊! 一个骑术俱佳的关宁铁骑老兵!没有几年的马术训练!没有几年的战场存活下来!这就不是一个标准的关宁铁骑兵! “法螺!法螺!” 听到了高响的法螺!这些关宁铁骑也是再也支持不住!纷纷都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霎时间就是争先恐后的驾驭着马匹飞奔了回来! 起速度简直比来的时候都慌乱无比! 登州兵死战不退是退了也是个死!作为保卫者的立场!为了自己的生命自然是退不可退!一句话就是拼命!大不了战死而已! 可他们不过是一群被犒赏蒙了心的掠夺者! 哪里的钱不是钱! 为了区区一点钱!把命搭上!谁愿意!谁犯得上! “大人!敌军奔溃!敌军跑了!追击!追击啊!”因为受伤过多而满脸发白的毒龙魏也是情绪激动了起来!虚白的脸色满满的涨的通红! 抡着雁翎刀就是要大砍大杀!你说走就走! 先把命留下来! ------------ 逐鹿中原 一百零八章 仇家找上门 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毒龙魏等人追杀!这对于体力几乎完全透支的关宁铁骑来说根本就是要命的节奏! 这通道内的骑兵们虽然是稀疏了不少!但大家都是急着撤退!要是在这种关头还把性命给丢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划算!谁都懂这个道理!谁都想第一个走! 可一时间场面实在太过于混乱!一时间人挤人!马撞马的!根本就没有丝毫之前大屠杀的豪气! “兄弟们!现在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剁死这群兔崽子啊!” “杀!杀!杀!” 一时间本来双方减员还在一个平衡点的状态瞬间就被打破了! “跑!跑啊!那些登州兵们又是杀上来了!” 祖宽本来的一番好意!如今却是看的直摇头!不过是几十息的时间内!这剩余的一百多号人马又是减员了最少一半! 而且受伤的人更是只多不少! 这些铅弹可是足足的铅原料!一旦稍微沾到了一丁点的血肉都是会中铅毒的!像这种化学毒物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就是无解的!除非是壮士扼腕!直接把那一大块肉给剁了! 而且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大队人马的行军声音隔着数里之远就是传了过来! “不好!这肯定不是我们的人马!数量如此之多!怕是来者不善啊!难道是这个登州守备的一招反棋!”祖宽可是几十年的老军伍!隔着几里的动静就那么大!不用说!这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没错!这支队伍的大头头就是如今十七路反王的之首张献忠! 张献忠,陕西延安府人,万历三十四年出生。 历史上,张献忠是一个有争议的人,而最主要的议题就是坏!到底有多坏!而不是好和坏两个议题!因为他的履历真实的让我们知道! 一个人做坏事并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坏事不动摇!只做坏事从不做好事! 反映在他的个人简历上,非常明显。他是一个坏的出水的坏人!从头烂到底子的人! 但凡这种大人物,建功立业之后,总会有人来整理其少年时期的材料,而张献忠先生比较特殊,他少年时期的材料,似乎太多了点。 就成分而言,有人说,他家世代务农;有人说,他家是从商的;也有人说,他是世家后代;还有人说,他是读书出身;最后有人说,他给政府打工,当过捕快。 鉴于说法很多,传说很多,我就不多说了,简单讲下,这几种说法的最后结果: 务农说:务农不成,歉收,去从军了。 从商说:从商不成,亏本,去从军了。 世家说:世家破落,没钱,去从军了。 读书说:读书没谱,落第,去当兵了。 打工说:没有前途,气愤,去当兵了。 挫折太多,说法太多,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他,他是一个不成功的人。 无论是务农、读书、从商、世家、打工,就算假设全都干过,可以确定的是,都没干好。 为什么没干好,没人知道,估计是运气差了点,最后只能去从军。 从军在当时,并非什么优秀职业,武将都没地位,何况苦大兵。 当兵,无非是拿饷。可是当年当兵,基本没有饷拿,经常拖欠工资,拖上好几个月,日子过得比较艰苦。 但奇怪的是,张献忠不太艰苦。据史料记载,他的小日子过得比较红火,有吃有喝,相当滋润,家里还很有点积蓄。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计划外收入。 而更奇怪的是,他还经常被人讹,特别是邻居,经常到他家借钱,借了还不还,他很气愤,去找人要,人家不给,他没辙。 这是更为奇怪的一幕,作为手上有武器的人,还被人讹,只能说明,这些计划外收入,都是合法外收入。 据说,张献忠先生除了当兵之外,还顺便干点零活,打点散工,具体包括强盗、打劫等等。 这种兼职行为,应该是比较危险的,常在河边走,毕竟要湿鞋。张献忠同志终于被揭发了,他被关进监狱,经过审判,可能是平时兼职干得太多,判了个死刑。 关键时刻,一位总兵偶尔遇见了他,觉得他是个人才,就求了个情,把他给放了。 应该说这位总兵的感觉,还是比较准的,张献忠确实是个人才,造反的人才。 据说平时在军队里,张献忠先生打仗、兼职之余,经常还发些议论,说几句名人名言,比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等等。 而他最终走上造反道路,是在崇祯三年(1630),那时,王嘉胤造反,路过他家乡,张献忠就带了一帮人,加入了队伍。 张献忠起义的过程,是比较平和的,没人逼他去修长城,他似乎也没掉队,至于爹妈死光,毫无生路等情况,跟他都没关系,而且在此之前,他还是吃皇粮的,实在没法诉苦。 所以这个人造反的动机,是比较值得怀疑的。 参加起义军后,张献忠的表现还凑合,跟着王嘉胤到处跑,打仗比较勇猛,打了一年,投降了。 因为杨鹤来了,大把大把给钱,投降是个潮流,张献忠紧跟时代潮流,也投了降。 当然,后来他花完钱后,顺应潮流,又反了。 此后的事情,只要是大事,他基本有份。三十六营开会、打进山西、打进河南、被人包围、向朝廷诈降、又被人包围、又继续向朝廷诈降,反正能数得出来的事,他都干过。 但在这帮头领里,他依然是个小人物,总跟着别人混,直至这次会议。 他驳斥了许多人想逃走的想法,是很有种的,但除了有种外,就啥都没有了。因为敌人就在眼前,你要说不逃,也得想个辙。然而张献忠没辙。 于是,另一个人说话了,一个有辙的人: “一夫犹奋,况十万众乎!官兵无能为也!” 李自成如是说。 李自成,陕西米脂人,万历三十四年生人。 比较凑巧的是,李自成跟张献忠,是同一年生的。 而且这两人的身世,都比较搞不清楚,但李自成相对而言,比较简单。 根据史料的说法,他家世代都是养马的。在明代,养马是个固定职业,还能赚点钱,起码混口饭吃,生活水准,大致是个小康。 所以李自成是读过书的,他从小就进了私塾,但据说成绩不好,很不受老师重视,觉得这孩子没啥出息。 直到有一天。 这天,老师请大家吃饭,吃螃蟹。 当然,老师的饭没那么容易吃,吃螃蟹前,让大家先根据螃蟹写首诗,才能开吃。 李自成想了想,写了出来。 老师看过大家的诗,看一首,评一首,看到他写的诗,没有说话。 因为在这首诗里,有这样一句话:一身甲胄任横行。 这位老师是何许人也,实在没处找,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人物,因为在短暂犹豫之后,他说出了一个准确的预言: 你将来必成大器,但始终是乱臣贼子,不得善终! 但李自成同学的大器之路,似乎并不顺利,吃过饭不久,他就退学了,因为他的父亲去世了。 没有经济基础,就没有上层建筑,李自成决定,先去打基础,但问题是,他家并不是农民,也没地,种地估计是瞎扯,所以他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给人打工。 这段时间,应该是李自成比较郁闷的时期。因为他年纪小,父亲又死了,经常被人欺负,有些地主让他干了活,还不给钱,万般无奈之下,他托了个关系,去驿站上班了。 李自成的职务是驿卒,我说过,驿站大致相当于招待所,驿卒就是招待所服务员,但李自成日常服务的,并不是人,而是马。 由于世代养马,所以李自成对马,是比较有心得的,他后来习惯于用骑兵作战,乃至于能在山海关跟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打出个平手,估计都是拜此所赐。 李自成在驿站干得很好,相比张献忠,他是个比较本分的人,只想混碗饭吃。 崇祯二年,饭碗没了。 当时朝廷开源节流!为了省钱!凑够军费!全给裁掉了。 当时的很多大臣都是慷慨陈词,上奏折给崇祯帝!什么驿站纰漏太多,浪费朝廷资源等等的屁话!反正结果就是一个字!我又不靠驿站吃饭!裁了就裁了!关我屁事! 而当时的驿站小公务员李自成认为,去你娘的。 你横竖有饭吃,没事干了,来砸我的饭碗。 但李自成还没有揭竿而起的勇气,他回了家,希望打短工过日子。 我也说过很多次,从崇祯元年,到崇祯六年,西北灾荒。 都被他赶上了,灾荒时期,收成不好,没人种地,自然没有短工的活路。此时,李自成听说,有一个人正在附近招人,去了的人都有饭吃。 他带着几个人去了,果然有饭吃。 这位招聘的人,叫做王左桂。 王左桂是干什么的,自然也是反王之中的元老级人物!作为与王嘉胤齐名的义军领袖,他比较有实力。 当时王左桂的手下,有几千人,分为八队,他觉得李自成是个有料的人,就让他当了八队的队长。 这是李自成担任的第一个职务,也是最小的职务,而他的外号,也由此而生——八队闯将。 而不幸中的最不幸!就是李自成在登州图发展!励精图治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人铲了根!和一批邪教头目通通压入了牢房! 而且下场似乎也只有一个!要不是牢底坐穿!就是被剁了狗头! 而身为义军的老大哥!张献忠立马就知道了这件事! 火急火燎的就来这登州城救兄弟了! ------------ 逐鹿中原 一百零九章 石头缝里挤出来的活路 如果单单区别实力对比!那些个刚丢下榔头的农民军简直不值一提! 时间己经到了黄昏。天色阴暗下来。 秋雨越来越大了,冰冷的雨水击打在石板地面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这样深秋、天气是非常冰冷的,就算是雄壮的士兵精锐!也不愿意在雨水之多呆,否则寒气入骨髓,在老了之后,就很容易造成风湿,病痛缠身。 这样的秋雨,这样的黄昏,更加增添了一丝悲凉,还有深秋的肃杀,登州城之外“到处都是一股异常的气氛,空气沉闷得让人室息,家家户户都关门闭窗,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商家士绅,本来这个时候门外也有许许多多的家丁清理庭院,打扫被秋雨扫下来的树,但是观在一个都没有。 因为街道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关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队队全身铁甲的重骑兵,还有背着重刀的”钢刀骑兵“,乃至于祖宽的一百号亲兵队也居然全部出动! 一条条的十里长街,也全部都被封锁,连一些沟渠,下水道,护城河都派了重兵把守,刀枪磨光,杀气腾腾。 同时,无数的杀意在随着空气蔓延着! 就在满城兵马封锁城门,关宁铁骑全部出动龟缩在宽阔的街道一团,家家户户关门的顿时之间,一座登州二线边防大镇城,被封锅得水泄不通,铁板一块,所有的城门也都关闭了! 除此之外、而各个暗堡!垛口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火统兵一直在伺机埋伏!不停的通过暗口细细的打量着外面的军事动向!而城中的一干闲杂人等。一律被驱赶回了屋中!只要有不是关宁铁骑的生疏面孔一律直接立斩! 这样的动静,谁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不然不可一世的关宁铁骑也不会如此慌张失措! 实际上,只要是百户官级别的军官都是知道前方来了支不明的队伍!而且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因为在一开始的高声喝令盘问之时!对面的回答就是漫无边际的弓箭! “张闯将!这些满身官服的骑兵怎么个个都是在等着我们似的!哈哈哈哈!还好我们先下手为强!给足了他们的下马威!看他们吓不吓的尿裤子!” 对于身着朝廷官服的官府中人!农民军们好像个个都带有天生的仇恨!一见到就是不杀之而不快!自然是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 而这一切的雷霆手段。确实是让人五色皆迷。 在农民军,发号军令!挽弓射杀的时候!登州城墙上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关宁兵,都是被压制的躲藏起来,议论纷纷,对于这支最少都有上万人的队伍!消息通过各种各样隐秘的渠道传播了出去。 几乎是在半天时间之内,登州城内听着外面动静的人!都几乎是知道了登州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样大的箭阵铺天盖地!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本来就是再酿着,观在火山喷发,不可能捂得住。 “李闯我弟!到哪里去了?“此时,外面大营里的军帐之中,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被弓弩,甚至还有一个个手持弯刀,拿着些狼牙棒之类奇怪武器的铁甲士兵围绕了一个水泄不通,登州城外旁边本来是二三十里长的官道,观在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大军。 很显然,这次张自忠突然下令,带着几乎是家当里的全部人马!来营救李自成,是下了大阵势,大功夫的,也不介意暴露自己的一些实力,他这个十七路反王之首!可不是全靠白叫的!如神秘的农民军“骑兵营”都拿出来了。 除此之外,绿林好汉中招募的练家子高手!也有大批量的在其中,冷兵器根本就是藏无可藏的露出在外头,不知道多少高手隐藏其。 身穿着一件紫金色的大披风,手拿着一口宝刀,双眼之闪射出的厉光也是让人害怕万分! 多年的造反生涯让张自忠无疑是神态深沉了许多,脸上总是似笑非笑,强大的情绪深藏在心中,引而不发。 可以说,凭借他的”金仙披风“,各种防御,足够可以抗衡几位高手的强者全力的一击!要知道金仙披风这种皑甲,可是相当于可遇不可求的一般的存在。 啊! 随着城墙上的关宁铁骑惨叫一声,全身都是被射成了窟窿!轰隆一下就倒地在城墙上! 张自忠全身长长的哈了一口气,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几位快意的事情一般!那漫天的血花足足射了一地!张自忠顿时不是一般的舒畅。张自忠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在场许许多多的农民军的注意。尤其是城墙上的祖宽和几个千户,百户!张自忠深深的皱了皱眉头。,心却升腾无比! “总有一天,我会把朝廷的官军花大绑,全部千刀万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军在一个时辰之内,不断的集结着,随后张自忠本人,也走了出来。”大军出发,包围登州城!“张自忠看着远处的登州城,微微的道。 事实证明,农民军之所以造反,并不是吃饱了撑的,只是因为吃不饱。现在既然朝廷肯原谅他们,给他们饭吃,自然愿意投降,毕竟造反这事,要经常出差,东跑西跑风险太大。 而对于之前的十七路反王遇到朝廷的总督,他们也是很客气的,很有点宋江喜迎招安的意思。 比如神一魁投降,约好地点,杨鹤打开城门,派出群众代表,热烈欢迎。众多民军头目大部到场,在朝廷总督的率领下,前往关帝庙,在关老爷面前,宣誓投降(关老爷靠得住)。 虽然此前双方素未谋面(可能在往城下射箭时看过几眼),但双方都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特别是杨总督,获得了民军的一致推崇,他们赶走了杨鹤的轿夫,坚持一定要亲自把他抬到总督府,并以此为荣。 一时间,西北喜讯接连,朝廷奔走相告,杨鹤跟各民军领袖的关系也相当好,逢年过节,还互相送礼,致以节日的问候。 局面大好,大好。有效期,半年。 杨鹤同志读过很多书,干过许多工作,明白很多道理,但是他并不知道,从招抚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失败了。 因为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没弄明白。 正是这个问题,注定了他的悲惨结局。 这个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造反? 答案是:为了活下去。 怎样才能活下去呢? 有钱,有粮食。 要说明这个问题,可以用一个三段论: 造反,是因为没钱、没粮食;投降,是因为有钱,有粮食。 杨鹤有钱,有粮食吗? 没有。 所以停止投降,继续造反。 在招降之前,杨鹤曾经认为,只要民军肯投降,事情就结束了,可是投降之后,他才明白,事情才刚开始。 光是神一魁的部队,就有三万多人,这么多人,怎么安置? 招来当兵,就别扯了,连自己手下那点人的军饷都解决不了,招来这些人,喝西北风? 赶回家种地,似乎也是白扯,年年灾荒,要能回家种地,谁还造反? 对于这个悖论,崇祯同志是知道的,也想了办法。 他先找了几万两银子,安排发放。然后又从自己的私房钱(内库)里,拿出了十万两,交给杨鹤,让他拿去花。 应该说,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的,民军们拿到钱,确实消停了相当长的时间。 具体是多长呢? 我前面说过了,半年。 半年,把钱都花完了,自然就不投降了,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继续反! 为了活下去。 猛人出场 崇祯四年,在领了半年工资后,神一魁再次反叛,西北群起响应,而且这次阵势更大,合计有三十多万人。 而这个张献忠就是在那么庞大的军事基数下跑出来的! 对曹文诏这个人,洪承畴曾经有过一个评价:世间良将,天下无双。 曹文诏,山西大同人,和当时的名将不一样,他没有履历,没读过书,没有背景,出人头地之前,他只是个小兵。 十年前,他在一个人的手下当兵,跟着此人去了辽东。这个人叫做熊廷弼。 九年前,广宁兵败,明军溃败,他没有逃跑,而是坚持留了下来,见到了他第二个上司——孙承宗。 六年前,孙承宗走了,他还是留了下来,此时,他已经当上了游击,而他的新上司,就是袁崇焕。 两年前,他跟着袁崇焕到了京城,守护北京,结果袁崇焕被抓,他依然留了下来。 一年前,他跟随孙承宗前往遵化,在那里,他奋勇作战,击退后金贝勒阿敏,并最终收复关内四城。 然后,他来到了西北。 对于这个人,我想就没必要多说了,从熊廷弼、孙承宗到袁崇焕,他都跟过,从努尔哈赤、皇太极到阿敏,他都打过。 什么世面都见过,什么牛人都跟过,现在把他调回来,打农民军。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着他回来的,还有一千人。他们的名字也叫关宁铁骑! 本来农民军的数量实在是过于庞大!但还好的是农民军当中还是散沙一盘! 所以朝廷的意愿就是让祖宽的关宁铁骑和他进行会和!利用机动力来吃掉农民军的队伍! 可在外地还四处转悠的曹文诏如今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那就是吴襄这个熊将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在撤退回来的途中发现了大量农民军往登州城移动! 这下好了!还正愁找不到那些农民军! 曹文诏大喜之下带着关宁铁骑就来破敌了!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章 逃出生天 登州城内外的喊打喊杀声足足是持续了三天三夜不止! 而侥幸得以逃出生天的德刚等人!在城头上的一丁点储备粮食也是吃的早就没有!是战!是逃!是时候该做个定论了! “大人!外面的局势那么混乱!如今谁也是管不了我们!还是早做打算!这个是非之地决不能久留啊!” 满目沉思的德刚也是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 外面的兵丁交错声!乃至于忽而忽响的火统鸣响!这都无疑在告诉自己外面绝对是杀疯了!到底是哪几股势力在外面龙争虎斗他不知道! 他也根本就不愿意知道!他心中心里面只想着的就是这么活下去! “好!等午夜时分!伸手黑的摸不清五指的时候!我们集体出发!目标就是西城外面的暗堡地道!记住!路上谁也别开火统!我们行动悄悄的!全都给我上刀子!” 言毕!德刚再次闭起了双眼!养起了精气神!为晚上的大奔逃做起了准备! 在少许的几个时辰休憩后!登州城终于迎来了他自己的午夜! 只见着一行大概三四百人的队伍悄悄的从城墙间偷偷的摸了下来!而且身上的火统抬枪等大物件一个都没带! 人人身上都是只偷偷摸了把尖刀子就动了身! 白天还杀的难解难分的登州城内外!如今却像是大战之后的最后一丝平静一般! 毕竟这些兵再怎么说都还是人! 午夜的时候!是人最疲倦的时刻!睡的也最熟!更别说白天还大战了一天! 路上德刚除了小心的避开了几个小哨卡!基本上都是有惊无险! 就是意外的冲上了几个外出尿尿的倒霉鬼!都是一大拨人赤手赤脚的尖刀招呼过去! 根本就是分分钟毙命当场! 本来从城墙到暗堡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程!在德刚等人小心翼翼的拖延下一直是差不多到了四更才到达! 呼! 高度集中精力的几个时辰行军!让大多数都有夜盲症的兵壮们都是吃足了苦头!一路上就是磕磕碰碰摔跤!打滑!受伤的都是不计其数! “别废话!快进!快点进去!给我快!” 此处暗堡是德刚一开始在接管登州城就秘密构建的一处军事避难基地!里面粮食!饮水储备应有尽有!为的就是防备那天应急之用! “好!一个个进去都不许作声!给我老实的呆着!等下本大人会亲自人人分配食物!到时候谁要是弄出了大声响把敌军引了来!那我就先拿他的头来祭刀!” 德刚自己也是疲惫至极了!可万里大道只差最后一步!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强忍着困意!在德刚和几个侍大将的组织下!一圈圈的食用腌制熏肉!饮用水!一一都散发到了每个军壮的手中! 还有一些白面膜更是不限量的每人都散发了个遍! 一干军壮们一时间也是累得头晕花! 默默的接过了食物倒也是极其小声的细细嚼咽起来! 德刚望眼再细细的大量了下石门上的顶石柱! 随口抓着几把熏肉胡乱嚼了几口倒头便沉沉的睡了! 而外头的天,彻底的黑了下来,秋雨依旧在下着,天上乌云密布布,好像一块墨水棉絮,挤出无穷无尽的黑水。 一队队的士兵,在凄风苦雨之迈着坚实的步伐,不停的行走着,手的武器锂亮,刀枪出鞘,杀气腾腾,惊天动地。 足足近三万多大军!被张献忠调动!围困登州城! 这些士兵有他的嫡系亲兵,有裹挟的农民兵杂牌!没错!这次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部众大多都是身经百战!武器装备十分精良。并且不缺少粮草。 三万多庞大的军队,在黑暗的夜雨之整齐的行走着,虽然个个士兵都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是那脚步声却宛如大地擂鼓一般,把整个大地,甚至远处的登州城都直接震荡得跳动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当三万大军整齐的集结起来,向着登州城开动的时候,几乎整伞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了!顿时乱成一团! 登州城周围方圆百里,也有大量的人居住着,大军行驶在道路上,人山人海,铺天盖地,气势威武雄壮,哪里还有不被人知逛的。 “这次,我看登州守备那个武夫还怎么和我们斗!朝廷毕竟还是朝廷,九五至尊的大统!岂是他这个区区的一州守备,一介武夫撼动得了的!”吴襄混在曹文诏的军中缓缓的摸着手上的马毛道。 “咯咯咯,咯咯咯…………”一旁的千户官们也笑了起来,凑趣儿道:“是啊,吴大总兵也现在是彻底的驱除掉了一块心病?” “嗯,那倒是报了我的大仇!”吴襄顿时是冷笑道:“至于区区的一点农民反军!朝廷肯定要灭掉的!” “对!等抓住张献忠这小贼之后,把他在菜市口千刀万剐,让他骑木驴!”旁边的几个千户官也顿时是恶狠狠的道。要知道他们追踪这波反贼可是足足跑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简直是马腿都要跑断了!实在是让人恨到了骨子里! “那大便宜那些刁民了。”吴襄冷冷道:“我还是要留他一条性命,不过得让他进宫去当太监!而且一辈子都是做马桶的活!” 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说话之间,突然大地震荡了起来,如千军万马就在前方杀至,空气之传达来的强烈气势比起爆雷都要剧烈。 “这是怎么回事!地震了么?”吴襄人一惊,整个人差点从椅上 跌落下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就在这时候,十匹快马从门口奔腾下来,上面跌落下,几个斥候级别的高手居然连爬带滚,然后扯着嗓,好像要倾尽全身力量把话喊出来一般,尖叫之声,宛如利剑刺破苍穹。 “前方发现的敌军最少都足足有三万之多!来势不妙啊!” “什么!三万!我沿途细细观察的时候不是顶多只有一万不到吗!难道是后面又有援军赶到!” “千军万马!围城!” 来来了! 吧嗒!吴襄手中的马刀都差点掉到了地面,感受着空气之传达来的千军万马,如潮水奔涌的气息,还有几十个方阵全部叫喊的力量,不由得震惊呆住了! “三万之多!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兵马,哪里来的兵马!这个张献忠根本没有多少兵力。快快快,回去通知各地的卫所总兵!”吴襄尖叫道,气势恶狠狠如母狼撕咬羚羊 “曹大人已经接到了消息,现在带兵前往城墙上去了!” “来得这么快……太狂妄了!太狂妄了!这些农民军竟然敢公然攻打军事要塞!这是挑战五至尊的大统,这是和朝廷直接作对啊!”吴襄恶狠狠的道:“这次是这群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了!走!我们也跟上!”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传播消息,就是几位斥候一扯嗓的尖叫,顿时“三万农民军”“围城”这些字眼,几乎传遍了整个行军队伍的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 上到军官贵族,下到军壮和升斗小兵,都知道出大事情了。 所有的人都预料到,这些天肯定会有大动作,但是却没有料到大动作居然来得这么凶!围城的大军就好像是无穷无尽的蚂蚁,无影无踪就借着援军的势头包围住了登州城。 不过亏得是祖宽机警老道!登州城的大街小巷之全部都是官兵,这个袭击的消息还没有引起骚乱。 但是城市之没有引起骚乱,在很多民房之中就已经骚乱成一片了。毕竟农民军可是什么德行!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真是比畜生!还不如的角色! “援军怎么会来的这么快!难道那些农民军都有翅膀?就算有翅膀,也没有这么快!” 眼看大军已经开拨到了玉京城十里之内,一座一座的帐篷拔地而起,各种攻城车辆,器械,也都显现了出来,大军好像是蚂蚁一般,密密麻麻,一望无涯。 就在这时,祖宽也看见了那登州城高大的城墙之外,全部都是火焰升腾而起,还有无数的松油火,也不知道是什么,照得方圆百里一片通明,纤毫毕显! 更有许许多多的什么反贼头目的军旗升腾起来,代表着他们反军的旗号。 “杀狗官!杀狗官!杀!杀!”“冲啊!冲啊!”一声声的口号之,大军全力向北京城进攻!与此同时,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发动了全面的攻击,处处都是弓弩乱飞,铁炮齐吼! 从登州城城墙外的隐*,空旷的营地之中,咕嘻,咕嘻一尊尊足足有一人高的钢铁巨炮被推了出来,足足有四五门!随后火花一闪,崩崩崩,崩崩崩!十多多枚足足有一人多长,腰围来粗的铁蛋被轰击了出去,满空全部都是火药的气息。 那一枚枚的铁蛋,每一枚都有着毁灭性的力量,上面蕴含的强烈火药气息比起普通的火焰弓箭要浓烈十倍,百倍。 毫不怀疑,只要这枚枚的铁蛋爆炸,足够可以摧毁一个小土坡! 而观在这些铁炮十多枚,全部都空扑杀而来,就好像是蛆虫一般!恐怖淋漓! “好厉害!这十多枚如果一直源源不断的击杀了下来,我们所有的大军只怕要死掉一半!连我都无法逃避出去!”祖宽看着这一情况的突然发生,顿时也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突然飞出的十多枚炮弹砸下来,要不是亲兵把他扑倒!他差点也要逃不了好! 他现在实力相差太大!或者说是数量差距太大!只有守城一个法子! 可骑兵全都下马上城头几乎就失去了作战的意义!尤其是不知道这些农民军还在哪里弄来了些大炮! 真是急的祖宽胡子都有白了!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一章 吴襄 张献忠! 拥兵计三万余!诈称五万! 兵员的主体虽然还是些刚造反的农民!但其中核心的精兵悍将也是多不胜数! 这股势力放在就是陕西的时候都是最少都糜乱半省!让朝廷都焦头烂额! 祖宽!曹文诏! 关宁铁骑的实际统属领导人之一! 兵力!加起来两千不足!主要是祖宽之前在登州城内与登州兵的血战消耗了一定的生力军!留存实力估计为六百多! 但是关宁铁骑有着兵种无与伦比的压制冲击性!只要有了足够的机会蓄势冲击敌军步兵!步兵阵营一旦受不住正面的强烈冲击很容易就会出现全军大量的奔溃!被骑兵队来回冲杀! 总体的实力上张献忠部明显还是占优一点!但战争永远都不是数据之间的比较!狭路相逢勇者胜!是公的是母!拉出来杀一杀就知道! 扑棱棱!扑棱棱! 随着几十双大手的飞升! 在离登州城不过才数里的距离!足足五十只军鸽就是射箭的一般飞了出去! “曹大人!你这是?” 吴襄见着这曹文诏气势汹汹的驾马奔了那么多里!气血翻涌的正以为要豁出去好好大砍大杀一番! 哪知道这跑到地都快到了!人却是齐齐的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马儿就在地打着响鼻!仿佛不久的大战只是见习以为常的事罢了! 见着吴襄一脸草包的又呱呱乱问!曹文诏也不多说什么“等!” “等!?等什么!”吴襄听得依然还是莫名其妙的!可他再也不用瞎猜多久!因为短短的一炷香时间! 就有几只军鸽从反方向落了回来!而剩余的几十只明显是遭了什么毒手! 曹文诏从细竹筒里抽出张纸条一看!心中不动声色的匀匀捏烂一扔! “全军警备!等会儿再过半数香时间!登州城外一旦传出烟火!不计马力给我冲!” 言毕就是闭目养神般的立在马头上一动不动了! “哼!什么破鸟人!整天整的一副高来高去的!”虽然这前面的祖宽关宁铁骑还是属于他统属!可吴襄嘴里不敢说!受了冷落!心里还是按捺不住的乱骂了几句! “时间到!诸君!随本座杀!” “杀!杀!杀! “冲啊!冲啊!” 果然登州城内不过是落差了几息的时间!大大的烟火也是烧了起来! 区区不过是一里多的距离!对于大规模的骑兵方阵冲击来说!顶多就是二十多息的事情! 前方的零零碎碎营盘一时间就暴露在了眼前! “呜!呜!呜!” 法螺!法螺! “敌袭!敌袭!!”随着大大小小的叫喊!在最后离着上百米的时候!张献忠部的兵马也是发现了这些前来袭击的骑兵方队! 一时间大帐内的大小头领都是有些惊慌失措! “怎么办!张闯将!要不然把围城的队伍全部都调过来!” “对啊!如此骑兵队伍!一看就是百战之师!必须严阵以待啊!“ 听着一干统领都是弱弱鼠辈!张献忠就更是不屑一顾!大吼道!“哼!不用!快把我自己的亲兵队!还有骑兵营全部压上去!后面再给我狠狠的加上五千的步兵!我看是哪个官兵吃力狼心豹子胆!老子今日就叫他有去无回!” “王统领!就由你去代我出战!去!” “好!末将领命!”一个黑袍将军似的人人物拱拱手就是领命出了大帐! 可他这人马还没召集起!前面就遭到了泥石流一般的骑兵方阵冲击! 整个外围营地都是惊慌失措的散兵游勇!毕竟这军马平时就不多见!突然一来就整整一千匹! 是人见了都想跑!尤其是还没有长官出来及时操控局面的情况下! 现在的情况还能去的就是找骑兵了!“骑兵营!骑兵营!我这里有张闯将的手令!立刻随我上前迎敌!”此时的王统领也是头皮都麻了!这速度来的也太快了吧! 而且数量还那么多!这不是要弄死人吗! 而正当这边的王统领慢慢收拢队伍!差不多要反击决战的时候! “呜!呜!呜!!!!”长长的法螺突然间高亢的在后面齐齐的响了起来! “张闯将!是张闯将!一定是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 王统领一下子心里还有点忐忑的怂样一下子又振奋了起来! “大家跟我喊!一起欢迎闯将!闯将出山!天下难安! 闯将出手!一统江湖!” 一时间小喽罗们也真的从众乱喊了起来! “大刀闯将!天下无敌!闯将出关!天下难安! 闯将出手!一统江湖!” 而随着山震海呼般的叫嚷声过去! 迎来的却不是闯将的本营! 而是祖宽的所有骑兵部队都齐齐出动! 一顿冲杀! 瞬间就是出城杀了出来!跟曹文诏的骑兵方阵来个里应外合! “杀!杀!杀!” 随着各路营盘被逐步冲破!张献忠部的兵壮一下子就成了待宰的猪羊! 接下来的结局自然也是不用多说!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 一时间两股骑兵互为呼应!大肆屠杀! 这些农民军很大部分都是刚刚裹挟的老百姓而已!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战斗力! 一时间四散奔逃!反倒是成了官军的一股助力! 三万多人挤成一乱都想逃!搞得张献忠部的核心精锐农民军根本连一丝有效的反击都没达成! 怒极攻心下的张献忠看着局势已经无法遏制! 连人马都是不敢收拢!知道今天是遇到硬茬子了!只得认栽! 匆匆的拉上骑兵营!和亲兵队!就是纵马往树密林深的地方跑了! “斩获三千多人!俘虏不计其数!曹统领!你出师告捷!如今肯定是大功一件啊!而且还搭手救了你老哥一把!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着!”看着部下这五六百多人的关宁铁骑!祖宽不经是有点老泪纵横! 这城墙的攻坚战!不该打的啊! 哎! 而反观曹文诏的部队!因为千人编制的关宁铁骑编制十分完整!阵势冲击根本就锐不可当!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伤亡的骑兵! 而且张献忠可是十八路反王中的老大哥级别人物! 如今把他的队伍一口气打残!可谓是顶尖的战功!升个武职两三级根本就是不在话下! 曹文诏看着这一脸激动的祖宽!心里也是知道个明明白白,不由的笑道“祖宽老哥!我们这是什么关系!这算的什么救命之恩!这次战功!祖宽老哥的队伍也是骁勇异常啊!我在圣上面前一定会重重的奏一本老哥的战功!还有损伤的如此多将士!” 听着曹文诏的几句安慰话!祖宽顿时是心里面泪都要掉了下来!他此番最大的消耗可是全部死在了登州兵的手上! 如今只要把名单都算在了和反王张献忠的战斗牺牲上!那多多少少也是能得个正名!抚慰金了! “好!好!曹老弟!你今日的恩情!我祖某定当是会记下!来日只要是老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来来来!带着弟兄入城好好歇息!我有好久好肉招待!” 见着祖宽也是盛情难却!曹文昭也是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里可是登州城!边关的军事二线重镇!这里的登州兵呢!怎么如今一个都不见了!那登州守备人影怎么也看不到!你老兄怎么也莫名其妙赶的这里来了!” 见着曹文诏的接二连串发问!祖宽倒是也有点语塞! 毕竟他可是来袭杀登州守备的!人家怎么说也还是朝廷的四品武官!而且还节制一州首府!这举动可是犯了大忌啊! 而且还被自己啃了个一嘴泥!这事铁定是不能乱说的! “啊哈哈哈!这个嘛!我也是在登州城外附近路过!刚好遇上了大批的农民军!一时间就只得入城和他们交战起来!这个登州兵嘛!呃呃!应该是过于害怕和守备都吓得跑到不知哪里去躲着了!” 见着这个祖宽有一句没一句的打着哈哈!曹文诏虽然心里感觉疑点百出!但也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奇怪!这个登州守备之前可是斩获了大量鞑子才坐上的这个位置!而且还被皇上以武勇炫耀三军四边!怎么会被这些区区农民军吓得城也不敢守! 在邸报里的信息上!听说这个守备可是敢凭着一座小小的屯堡就和鞑子军叫板!到最后还赶着杀了一百多人! 这怎么可能都跑的人都没了影! 而其中也出现了一位老朋友! 那就是吴襄!吴大人了! “嘿嘿!嘿嘿!祖宽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吴襄一见面也是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道! “哼!没什么好意思的!你这么怕死!怎么不去怡红院里卖屁股!哪里永远都没敌军!你就再也不用胆战心惊的了!” 看着这个朝廷给的名义上的统领!祖宽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攻击登州守备也是他的馊主意!而且根本什么预备调查都没做就大摇大摆的来送死! 结果带头的是他!一路上装模作样吹牛的也是他!到最后一屁股跑的也是他! 对于这个做样子的名义上领导! 祖宽等人真是恨不得一刀就把他剁了! 看着一干人那么怒气冲天的瞪着吴襄! 曹文诏对于这个熊包也是觉得好笑! 也只得摆摆手道“哎!算了!算了!祖宽兄!这次来救你也是吴襄送来的讯息!你就饶了他吧!别为难他了!” 看着这个草包一副有功的模样!祖宽真是恨的牙齿都是痒痒的!只得恨恨的吐出一口气! “哼!以后我关宁军的事情!你不准在指手画脚!要不然这次算了!下回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看着祖宽几人那么凶恶的样子!还有不到六百的关宁铁骑!吴襄也是知道自己是带头人! 责任肯定是在自己头上!急急的也是点了几下头!就当是算了!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二章 暗流 在短短的几天休整驻扎之后! 手中还有剿匪圣旨的曹文诏也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毕竟现在最大的匪灾依然是在南方!军情依然十分紧急! “祖宽!你这是悠悠晃晃的做什么!我这次找你可不是我的意思!手上的这副圣旨你也是大概看到了!朝廷如今严令我们两只边军队伍一起配合剿贼!你这无故拖延军机!南方一旦出了大篓子!你是要逼的我也跟着被参倒才开心!” 曹文诏一向是公私分明!对于公事向来就是公事公办!最为厌恶的就是拖拖拉拉贻误军机的举动! “哎!曹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心里憋着屈气!我损失了那么多的关宁铁骑!我恨啊!我一定要报仇!”一想到自己成建制的关宁铁骑瞬间就只剩下一半多了!祖宽沧桑的老脸上不禁又是一阵肉痛! “报仇!报什么仇?那些农民军不是被一股气全部杀散了吗!”曹文诏见着祖宽老哥莫名其妙的大喊大叫!心中也是更加疑惑了起来! “哼!那些区区农民军算是些个什么烂东西!怎么能伤得了我的关宁铁骑!是登州守备!是登州守备那个破泥腿子!就是他的登州兵伤了我的关宁铁骑!我恨!我恨啊!如今还是不知道他的踪迹!但是他绝不可能跑了!我相信他还在这里!三天!再给我三天机会好不好!我一定要找到他算个总帐!”祖宽一时间也是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的胡须!都是吹了起来! 看着这个多年的老友那么激动的模样!曹文诏也是惊讶无比!“什么!你和登州兵!登州守备可是堂堂节制一方的军事重镇大员!我们虽然是贵为边军的总兵!也绝对不可以去随意攻击!况且这登州还是个军事重镇!这事要是被有心人一旦捅到了朝廷上面!那可就是造反的祸事啊!再说这个登州守备资历那么浅!根本就是个毛头小子!你无缘无故怎么和他惹上了!” “惹上他!哼!你还是好好问问我们的吴襄!吴总兵吧!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没事非说什么要袭杀登州守备!说是为那些乡绅士林鸣不平!我看是收了人家不知道多少财物好处吧!” 说着祖宽就是探着大脑袋问着吴襄道“吴总兵!你说我祖宽说的对不对啊!” “啊!不对!不对!这是南方的世族乡绅的意思!我原来也不想来的!只是那卢象升实在是太瞧不起人!我一时气不过!才答应了下来打登州的!真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听着这些个辩解的理由!祖宽眼中的怒意顿时是越发的重了!手更是直接领起吴襄的人起来!“什么!卢象升瞧不起人!你个熊包!也妄为大明总兵!我看他把你都算是看高了!我呸!你本来就屁本事没有!还瞎装什么大尾巴狼!哼!” 说着一提手就是把吴襄推到了在桌下! “好了!好了!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无源的水!根本就没有来由惹起来的麻烦!这个登州守备你也就别惦记着了!你没事去攻打人家的地盘!现在被反抗的把自己弄伤了!这倒也是算不上什么仇!算了!算了吧!实在是你心里过意不去!那也等跟我去南方把反王都平了再议!” 看着曹文诏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祖宽倒也是只得作罢!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来自己之前说的多待三天!就是多待半天都是没得商量了! “全军即刻埋锅造饭!到了响午就出发!不得有误!” 看着祖宽象征性的乱点了几下头!曹文诏也是才满意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个老哥还是相当识大体的嘛! 轰隆隆的马蹄声列着长队就是要离开登州城了! 而祖宽越是极度不舍得往回头狠狠的望了几眼!“这个让老子栽了大跟头的地方!一定会再回来的!老子一定!哼!” 三天之后! “大人!包大人!外面连着几天都没见动静!我们这都饿的不行了!还是趁黑出去弄点吃的吧!”这几天的难民般生活!可真是把人都饿傻了! 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的在暗堡里偷偷睡觉!话也不敢说!既是怕被人发现!更又是怕影响体力!毕竟这一躲的时间都快十天了!在这么下去!不被人发现都是要被饿死在这里了! “哎!外面如今才安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那群关宁铁骑有诈!本来是不宜出去的啊!”德刚本来又想多说些什么!可一看这屁股后面还有足足三百多号人饿的人都坐不稳了!这嘴巴也只好就此打住! “算了!算了!你们几个还是出去打探一下吧!顺便带点粮食回来补给一下!”见着德刚终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毒龙魏等几个侍大将才是屁颠屁颠的分头悄悄摸了出去!趁着黑黑的夜色行动了起来! 很快! 大队的骑兵确实已经全部撤出城内的消息都流露到了他们的耳中! “走了!终于走了!”“终于渡过这非人的日子了!”“哈哈哈哈哈.........!” 在几位侍大将大声的高笑声中!躲在暗堡的德刚众人也是听得按耐不住了! 顿时一个个都是跑了出来!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 “自由的感觉!就是好啊!” “就是!老憋着个地方不准动!这人都要憋成兔子!” 德刚迎面就是拉来几个侍大将!急急忙忙的问道“你们说的可是千真万确?此事可是一点都托不得大啊!“ 毒龙魏和几个侍大将倒是呵呵的乐的笑了!“大人莫怕!这都是实打实的千真万确!我们走访了那么多的百姓家里!他们都是说这伙官军都是早在三四天前就走的没了影!而且连着马料和粮食都是足足带了十多份!一看就是要进行长途行军!看来是朝廷有什么圣旨在征召他们了!这下我们可不用躲着当打洞的兔子了!这几天可把人给憋坏了!” “好!好!这人是真的走了就好!快快快!叫大军把手上的干粮都给我扔了!叫大家都跟上我!如今本守备官就带你们去酒楼里面好好犒劳你们一顿!好好吃肉!放开了吃!但酒一滴都不许开!违着军法从事!”说着说着德刚眉头又是紧紧的皱了皱! 虽然没有酒可喝!但这酒楼里的大鱼大肉!怎么说也比着手上的面饼玉米窝窝好啊! 一瞬间这三百多叫花子般的军队都是沸腾了起来! 哗啦啦的一堆就是大呼小叫的跟着德刚往酒楼里进发! 也还好!这几天老是个战乱不停!这么晚了自然酒楼也是没什么人! 眼看着这都快打烊了! 却闹哄哄的望见那么多人往自己这店里赶! 这酒楼的掌柜也是心里一紧!急急的就想关门!叫伙计拿柱子撑上! 也还好德刚这脸虽然黑了一点!但这掌柜的到还是认得! 一眼就看出是这登州的守备官冲自己这吃饭来了! 平素间德刚这治下也是极严!所以在这个登州地界的名声倒也是不错! 这个老板倒也是才险险的躲在门后问道!“守备大人!你半夜来此!这后面还带着那么多人!这是为何啊!” 德刚这气喘吁吁的刚到!就看着老板把门关了!真是气的不打一出来! 直接怒的大脚恨恨揣着门!“你倒是还认得本守备!老子自然是带手下来吃饭的!你躲来躲去的!是怕本官不给钱不成!我现在就数三下!要是再不把门开咯!我就直接给你砸开!” 听着这守备官话里实在不好对付!酒楼的掌柜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门开了! 可脸上却是一副笑脸迎人的厚实模样!生怕这守备官一不高兴干出什么事来! “敢问大人!您这是要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给您上菜单去好不!酒先来点什么好?” “哼!酒通通不准给我上!菜单也不用看了!你给我来那个酱猪蹄子!还有烤鸡!羊肉!牛肉什么的!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什么顶的住饿就上什么!通通都按样给我上三百份啊!一份都不许给我少!速度给本守备弄快一点!听见没有!这都是饿急了!”说着这手上的几大钉雪白银子就是按到了桌子上! 本来还有点唯唯诺诺的掌柜一看那么大的几发白银都是他的了!脸上顿时就散发开了会意的笑容!腰一下子都是更歪了! “好!好!好!给位军爷!大人坐等!小的火速就给你们上菜!哎哎!大牛!二牛!三牛!四牛!五牛!通通给老子别睡了!快点滚下来给老子干活煮饭!快点给老子下来!谁要是再慢个一拍子下来!老子今个儿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果然还是使钱饭菜来的快!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都不到!大盘大盘的酱猪蹄子就是先先的送了上来! 而且还个个质量十足!一看色泽就是被炖的熟熟烂透了!而且酱汁都是淋的十足! “吃!吃!吃!愣着干嘛!都给老子可劲的吃!别给本守备客气!这顿可是本守备请客!不用留面子给本守备!” “哈哈哈!好!我们来吃穷守备大人!” 一时间菜肉也是不断的送上来!大家你吃我喝的真是好不热闹!就算是没酒!嘴里猛灌着几口茶水!也是痛快无比! “舒坦!舒坦啊!都是不知道有多久没吃那么实在的一顿了!这天天吃熏肉玉米棒子!整的我自己都老觉得自己是个玉米包子了!哈哈哈哈!” 德刚此时心中也是却是露出了舒坦的笑意!毕竟前十天真是宛如阿鼻地狱一般啊! 真是不知道他们这一大堆人是怎么才熬下去的!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三 农民军的噩梦 崇祯六年,经过了三个多月的长途行军!曹文诏部正式到达南方,积极备战,准备进攻。 大战即将开幕,但在开幕之前,这场戏又挤上来一个人。 对这个人,曹文诏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在到西北之前,他经常见到这个人。 此人之所以上场,是被崇祯临时硬塞进来的。一般说来,但凡在历史舞台上混的,除个别猛人外(如朱元璋),艺术生涯都比较短,混个几年就得下场。 但这位仁兄,上场的时间实在很长,曹文诏下去了,他没下去,明朝亡了,他都没下去,直到死在场上,都是主角。 隆重介绍,除了祖宽!曹文诏的第三个猛人——左良玉。 就知名度而言,左良玉是比较高的,在很大程度上,他要感谢孔尚任,因为这位仁兄把他写进了自己的戏里(《桃花扇》),虽然不是啥正面角色,但好歹是露了脸。 左良玉,字昆山,无学历,文盲。 左良玉的身世,是非常秘密的,秘密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小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长大,就这么个出身,你让他饱读诗书,就是拿他开涮。 没书读,也得找工作,长大以后,左良玉去当了兵,小兵。 他的成长经历,跟曹文诏类似,但他混得比曹文诏好,到崇祯元年的时候,就已经混到了都司。 顺便说一句,他之所以混得好,跟个人努力关系不大,只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 天启年间,他还是个小兵时,有一次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人。 当时的左良玉,实在没啥特点,谁都瞧不上,但这个人算是例外。看见左良玉后,惊为天人,说他很好,将来很强大,就说了几句话,建议朝廷给他提了个游击。 这位慧眼识才的仁兄,叫做侯恂,希望你还记得他,因为天启二年,他还曾经提拔过另一个人——袁崇焕。 按侯恂的说法,左良玉是个难得的人才,很快就会出人头地。 但事情跟他所说的,似乎还是有点差距,左良玉一直到崇祯元年,还是个小人物。 但不负侯恂所望,左良玉终究还是出名了,只是出名的方式,比较特别。 这事之前也提过,崇祯元年,宁远兵变,巡抚毕自肃自尽,袁崇焕来收拾残局,收拾来收拾去,就把左良玉给收拾了。 当兵的没拿到工资,才兵变,左良玉有工资,自然不参加,但手下的兵哗变,他负领导责任,就这么被赶回了家。 回家呆了几天,又回来了。 袁崇焕死后,孙承宗又把他召了回来,去打关内四城,就是在那里,他开始暂露头角,和曹文诏并肩作战,收复了遵化。 恰好,这段时间侯恂也混得不错,顺道给他提了副将,从此顺风顺水。 客观地讲,左良玉同志的进步,基本上是靠侯恂的。但后来的事情告诉我们,侯恂是个眼光很准的人。袁崇焕,他没有看错;左良玉,也没有。 根据史料记载,左良玉身材很高,作战很猛,且足智多谋。虽说没文化,但很懂兵法,每次打仗都给人下套挖坑,此外,他个人的战斗技术也相当厉害。 除作战外,左良玉还有点个人技术,他使用的兵器,不是长矛,而是弓箭。据说百发百中,而且左右手都能射箭,速度极快。 到山西后,果然不同凡响。 先在涉县打了一仗,大败之,然后在辉县打了一仗,大败之,最后到了武安,被大败之。 这是个比较奇怪的事,当时左良玉的手下,有七八千人,竟然被农民军全歼,他自己带着几个手下好不容易才跑回来,实在很没有名将风采。 不过不要紧,就算名将,也有发挥失常的时候,何况还有个不会发挥失常的名将。 曹文诏的发挥从未失常,对于皇帝的信任,他很感动。 猛人被感动,反映在行动上,就是猛打,猛杀。 崇祯六年二月,曹文诏开始攻击。 他追击的敌人,有二十万,而他的兵力,是三千人。 无须怀疑,你没有看错,这就是曹文诏所有,且仅有的兵力。 他的追击之旅,第一站是霍州。在这里,他遇上了自己的第一个对手——上天龙。 上天龙究竟是谁,就别问了。我只知道,他是死在曹文诏手下的第一个首领。 上天龙手下,有上万人,摆好阵势,曹文诏率军冲锋。 这位兄弟抵抗的时间,也就是那一冲的瞬间——一冲就垮。 垮得实在太快,所以头头也没来得及跑,就被曹文诏杀了。 他的第二站,是孟县。 孟县,离太原没多远,在这里等待着他的,是混世王。 混世王这个外号,是很有点哲学意味的,毕竟在世上,也就是个混。但曹文诏用实际行动生动地告诉他,混是容易的,混成王是很难的。 双方在孟县相遇,混世王的兵力,大致是曹文诏的六倍。 六十倍都没用。 曹文诏毫无费力,就击溃了混世王,混世王想跑,没跑掉,被曹文诏斩杀。 当时的太原,算是民军的天下,因为这里是三十六营首领,紫金梁王自用的老巢。此外,如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等猛人,也都在那一带混。 曹文诏来后,就没法混了。 在他到任几个月后,史书上出现了这样的记载,“五台、盂县、定襄、寿阳贼尽平。” 曹文诏实在太猛,他连续作战,连续获胜,先后击溃十几支民军,但凡跟他作战的,基本都撑不过一天。此后,他又在太谷、范村、榆社连续发起攻击,“贼几消尽。” 其实打到这个份上,就算够意思了,但曹文诏是个比较较真的人,非要干到底,因为那个最终的目标,就在他的眼前——紫金梁。 曹文诏是明白人,他知道,就凭对方这二十多万人,即使站在那里不动,让他砍,三千人,也得砍上十天半月。 所以最快,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干掉紫金梁。 为实现这个目标,他发动了连续攻击,关于这段时间的经历,史书上的记载,大致是时间、地名、斩杀人数——曹文诏斩杀的人数。 短短十五天内,曹文诏率军七战七胜,打得紫金梁到处乱跑。先到泽州、再到润城、沁水,每到一地,最多一天,曹文诏就到,到了就打,打了就胜。 紫金梁原本的想法,是集中兵力,跟曹文诏死磕。 死磕未必能行,死是肯定的。 一个月,紫金梁的兵力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这么下去,实在赔不起了。 于是他做出决定,分兵。 紫金梁现在的想法是,曹文诏再猛,也没法分身,分兵之后,就看运气了,谁运气不好,被逮着,命苦不能怨政府。 就这么办了,紫金梁分工。他去榆社,老回回(三十六营之一)去武乡,过天星(三十六营之一)去高泽。 关于结局,史书上记载如下:“文诏皆击败”。 到底怎么办到,我到今天也没弄明白。 但紫金梁、八大王们明白了,混到今天,再不躲就没命了。 曹文诏是山西总兵,山西是没法呆了,往外跑。 跑路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直隶(河北),另一个是河南。 紫金梁去了河南,至少在那里,他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个想法再次被证明,是错误的。因为曹文诏同志是很负责的,别说中国河南,就算欧洲的荷兰,估计照去。 在曹文诏的追击下,紫金梁王自用吃了大亏,好不容易跑到河南济源,终于解脱了。 人死了,就解脱了。 所幸,他还算是善终,在被曹文诏干掉之前,就病死了。 崇祯六年五月,紫金梁死去了,三十六营联盟宣告结束。 紫金梁结束了他的使命,接替他的,将是一个更为强大的人。 合谋 当然,对当时的起义军而言,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文诏还在追。 紫金梁死后,曹文诏继续攻击。在林县,他遇上了滚地龙率领的民军主力,一晚上功夫,全灭敌军,杀死滚地龙。此后又攻下济源,在那里,他杀死了三十六营的重要头领老回回。 洪承畴在陕西,陕西消停了,曹文诏在山西,山西也消停了。虽然河南也不安全,但对于众位头领而言,能去的地方,也只有河南了,具体的地点,是河南怀庆。 河南怀庆,位于河南北部,此地靠近山西五台山地区,地段很好,想打就打,不想打就钻山沟,是个好地方。 于是,崇祯六年六月,山西、陕西的民军基本消失——全跑去河南了。 河南的日子还算凑合,虽说曹文诏经常进来打几圈,但时不时还能围个县城,杀个把知县,混得还算凑合。到崇祯六年六月,来这里的民军,已经有十几万人。 但好日子终究到头了,因为另一个猛人,来到了河南——左良玉。 就军事天赋而言,两人水平相当,也有人说,左良玉还要厉害点,之所以打仗成绩不好,说到底还是个人员素质问题。 曹文诏率领的,是关宁铁骑,所谓天下第一强军,战斗力极强,打起来也顺手。 但左良玉估计是跟袁崇焕关系不好,来的时候,没有分到关宁铁骑(大多数在祖大寿的手上),只能在当地招兵。 这就比较麻烦了,倒不是说当地人不能打仗,关键在于,参加民军闹事的,大都也是当地人。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都是苦人家,闭只眼就过去了,官军也好,民军也罢,都是混饭吃,何必呢? 而这一次,左良玉得到了一支和以往不同的军队——昌平兵。 明代的军队,就战斗力而言,一般是北方比南方强。北方的军队,最能打的,自然是辽东军。问题在于,辽东军成本太高,给钱不说,还要给地,相对而言,昌平兵性价比很高,而且就在京城附近,也好招。 带着这拨人,左良玉终于翻身了,他连续出击,屡战屡胜,先后斩杀敌军上万人,追着敌军到处跑。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四章 破产的守备官 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在短暂的几天鱼肉犒赏后,德刚终于是腾了出来时间重新清点自己的这点家当! 毕竟这战火几乎是全烧在了他自己的属地口!连绵着打了那么久的仗!想要不亏本那是极度困难的! 而看着马条那皱的越来越歪的眉头!德哥心知肯定是绝对大出血了! “大人!我们这次减员十分严重!就是光直接阵亡的人数就达到了过千!而受伤的士兵就更是不计其数了!像其他的诸如火器损耗!还有什么修城墙!安抚百姓的费用!我们这次的财库简直是要一次性被掏空啊!最少一下子是扔下去了二十多万两银子!而且很多老兵都是我们登州兵的精华所在!根本就是恢复不过来的!简直是大伤元气啊!” 每对上一个数据账本!这马条就是眉头歪上一点!这一直到最后!简直整个人都是成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大人!如今士卒疲惫!而且纷纷带伤!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而且我们的财政最近也是一亏再亏!如果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下去!只怕我们马上连军粮都要断了!”德刚的财政大权一向都是由马条掌管!而作为整个登州府的第一大管家都喊穷了!那如今的情况真是可想而知! “钱!钱!钱!哪里都是钱!每天那么大的一拨人吃喝进项!那就是一副粮山钱山!更何况又有几千的兵壮训练!那就是拿金子来流出也是不为过!这样下去不行啊!必须的把钱大把的弄来!不然没了钱!这肚子都根本吃不饱!人心涣散!到时候再强的士兵都得瘫软在地!” 在守备府的议事大厅内!一干侍大将和孙元化都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就是在围绕一个字!那就是“钱!” “哎!我也想啊!可之前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在琉球岛的开发!如今更是遭了这番大肆战火!本来是想着府库会无钱可用!可实在是不知道会穷成这样!”对上了这个老大难问题!德刚也是一脸的苦水!根本就没一点下手的办法! “算了!要不然这样!我们再继续联系日本丰臣方面!如今时间才是第一位!必须加紧时间备战!如今的心腹大患还是后金啊!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继续南下入寇!我们上次可谓是招惹了他们的逆鳞!鞑子一向都是睚眦必报!一但南下入寇!我们绝对是讨不了好!” 想要大量的钱!而且还是快钱!德刚思来想去的也是只有买军火这一途了! “又继续卖枪!这可是引狼逐虎啊!大人!此事你可得千万三思啊!”在这里混乱的讨论了半天还一点点起色都没有!德刚也是索性火了!心中懊恼下索性感觉就是买卖火器来钱来的快! 要知道最深层次的一点就是!他之前可是知会了九鬼嘉隆去劫掠后金的地盘!而且是一旦割了鞑子小孩和大人的头颅就能往他这里换钱!可如今他这里都是快揭不开锅了!哪还有什么钱给他们发犒赏!况且自己当初开价还开的那么高!一个小孩子就是足足二十两! 眼看着离后金入寇的时间已经是推迟了不少!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很准确的感受到了是那些海寇!浪人!在后金的后方到处上岸作乱!这才引得头痛的皇太极延迟了入寇的时间! 而效果如此出奇的好!也是德刚始料未及的! 他知道!现在海寇的一些小小侵扰只是小开胃菜! 如果等皇太极倾巢而出的大空隙一到!那这些蜂拥的海寇一旦深入后金大肆烧杀!那就能重重的击伤鞑子的元气! “好!诸位不用再商议了!我意已决!现在就修书给丰臣方!继续拿抬枪跟他们交换!这件事!长宗我部宗元亲就由你继续去办!不得有误”果然德刚一旦出了决定!本来还闹哄哄的现场马上就安静了不少! 长宗我部宗元亲也是出列应了下去!急急的就是去完成谈判的事宜! 而相对于德刚这个小人物来说!麻烦还是很小的!因为朝廷更大的麻烦在南方! 其实在崇祯十七年的统治中,有很多次,他都有机会将民军彻底抹杀。 这是第一次。 事实证明,那个包围圈相当结实,众位头领人多势众,从九月被围时起,就开始突围,突了两个月,也没突出去。 到十一月,连他们自己都认定,完蛋的日子不远了。 当时已是冬季,天气非常地冷,几万人被围在里面,没吃没喝,没进没退,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然而不要紧,还有压箱底的绝技,只要使出此招,强敌即可灰飞烟灭——投降。 当然了,投降是暂时的,先投降,放下武器,等出了圈,拿起武器,咱再接着干。 但你要知道,投降也是有难度的。 为顺利投降,他们凑了很多钱,找到了京城总兵王朴,向他行贿。 没有办法,因为你要投降,还要看人家接不接受你投降。为了共同的目标,适当搞搞关系,也是应该的。 而且按很多人的想法,首领们应该是很穷的,总兵应该是很富的,事实上,这句话倒过来说,也还恰当。比如后来的张献忠,在谷城投降后,行贿都行到了朝廷里,上到大学士、下到知县,都收过他的钱。 人不认人,钱认人,这个道理,很通用。 问题在于,参与包围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行贿王朴呢?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充分说明,诸位头领的脑袋,是很好使的。 只能行贿王朴,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王朴同志,是京城来的。 在包围圈的全部将领中,他是最单纯的,最没见过世面。 王朴同志虽然来自京城,见惯大场面,但西北的场面,实在是没有见过,而在这群头领面前,他也实在比较单纯。 他知道,打仗有两种结果,投降就投降,不投降就打死,却不知道还有第三种——假投降。 他也不知道,在这个包围圈里的诸位头领,都有投降的经历,且人均好几次,某些层次高点的,如张献忠,那都是投降的专业人士。 再加上无知单纯的王总兵,也有点不单纯,还是收了头领们的钱,他还算比较地道,收钱就办事。 崇祯六年(1634)十一月十八日,首领们派了代表,去找王朴(钱已经送过了),表示自己的投降诚意,希望大家从此放下屠刀(当然,主要是你们),立地成佛。 王朴非常高兴,他的打算是完美的,受降,自己发点财,还能立功受奖,善莫大焉。 他随即下令,接受投降,并催促众首领早日集结队伍,交出武器。 当然他并没有撤除包围,那种蠢事他还是干不出来的。 但既然投降了,就是内部矛盾了,没必要兴师动众,可以原地休息,要相信同志。 你要说王朴没有丝毫提防,那也不对,他限令头头们十日之内,必须全部缴械投降。 不用十天,四天就够了。 二十四日,十余万民军突破王朴的防线,冲出了包围圈。 大祸就此酿成。 鉴于所有的军队都在搞包围,河南基本是没什么兵,所以诸位头领打得相当顺手,很是逍遥了几天。 也就几天。 十二月三日,左良玉就追来了。 包围圈被破后,崇祯极为恼火,据说连桌子都踹了,当即下令处罚王朴,并严令各部追击。 左良玉跑得最快。 之所以最快,倒不是他责任心有多强,只是按照行政划分,河南是他的防区,如果闹起来,他是要背黑锅的。 摆在面前的局势,是非常麻烦的,十几万民军涌入河南,遍地开花,压根没法收拾。 左良玉收拾了,他收拾了河南境内的所有民军——只用了二十天。 实践证明,左总兵是不世出的卓越猛人,他率领几千士兵,连续出击,在信阳、叶县等地先后击溃大量民军,肃清了所有民军,从头至尾,二十天。 左良玉同志工作成绩如此突出,除了黑锅的压力,以及他本人的努力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他所肃清的,只是河南境内的民军,那些头领的主力,已经跑了。 跑到湖广了,具体地点,是湖广的郧阳(今湖北郧阳)。 我认为,他们跑到这个地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跟河南接壤的几个省份,陕西是不能去的,洪承畴在那里蹲着,而且这人专杀投降的,去了也没前途。 山西也不能去,虽说曹文诏调走了,但几年来,广大头领们基本被打出了恐曹症,到了山西地界,就开始发怵,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去。 那就去湖广吧。 最早进去的是高迎祥和李自成,且去的时候,随身带着几万人。郧阳巡抚当时就晕菜了,因为郧阳属于山区,平时都没什么人跑来,也没什么兵,这回大发了,一来,就来几万人,且都是闹事的。各州各县接连失陷,完全没办法,只好连夜给皇帝写信,说敌人太多,我反正是没办法了,伸长脖子,等着您给一刀。 这段日子,对高迎祥和李自成而言,是比较滋润的,没有洪承畴,没有曹文诏,没有左良玉,在他们看来,郧阳是山区,估摸着也没什么猛人,自然放心大胆。 这个看法是错误的。 事实上,这里是有猛人的,第四个猛人。 说起来这位猛人所以出山,还要拜高迎祥同志所赐,他要不闹,估计这人还出不来。 但值得庆幸的是,在此人正式露面之前,高迎祥和李自成就跑了。 具体跑到哪里,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几个省乱转悠,看准了就打一把,其余头领也差不离,搞得中原各省翻天覆地,连四川也未能幸免。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能用狠招了。 崇祯七年,崇祯正式下令,设置一个新职务。 明代有史以来最大的地方官,就此登场。 在此之前,明代最大的地方官,就是袁崇焕,他当蓟辽督师时,能管五个地区。 光荣的记录被打破了,因为这个新职位,能管五个省。 这个职务,在历史中的称谓,叫做五省总督。包括山西、陕西、河南、湖广、四川,权力极大,也没什么管辖范围,反正只要是流贼出没的地方,都归他管。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五章 死干到底 职位有了,还要有人来当,按照当时的将领资历,能当这个职务的,只有两个选择:A:洪承畴,B:曹文诏。 答案是C,两者皆不是。 任职者,叫做陈奇瑜。 陈奇瑜,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历任都察院御史、给事中,后外放陕西任职。 在陕西,他的职务是右参政,而左参政,是我们的老朋友洪承畴。 但为什么要选他干这份工作,实在是个让人费解的事。 就资历而言,他跟洪承畴差不多,而且进步也慢点,崇祯四年的时候,洪承畴已经是三边总督了,他直到一年后,才干到延绥巡抚,给洪承畴打工。 就战绩而言,他跟曹文诏也没法比。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他,但无论如何,偏就是他了。 所以对于这个任命,许多人都有异议,认定陈奇瑜有背景,走了后门。 但事实上,陈奇瑜并非等闲之辈。 崇祯五年的时候,由于民军进入山西,主力部队都去了山西,陕西基本是没人管,兵力极少。 兵力虽少,民变却不少,据统计,陕西的民军,至少有三万多人。 这三万多人,大都在陈奇瑜的防区,而他的手下,只有两千多人。 一年后,这三万多人都没了——全打光了。 因为陈奇瑜,是一个近似猛人的猛人。 作为大刀都扛不起来的文官,陈奇瑜同志有一种独特的本领——统筹。 他是一个典型的参谋型军官,善于谋划、组织,而当时的民军,只能到处流窜,基本无组织,有组织打无组织,一打一个准。 凭借着突出的工作成绩,陈奇瑜获得了崇祯的赏识,从给洪总督打工,变成洪总督给他打工。 对于领导的提拔,陈奇瑜是很感动的,也很卖力,准备收拾烂摊子。 这是一个涉及五个省,几十万人的烂摊子,基本上,已经算是烂到底了,没法收拾。 陈奇瑜到任后,第一个命令,是开会。 各省的总督、总兵,反正是头衔上带个总字的,都叫来了。 然后就是分配任务,你去哪里,打谁,他去哪里,打谁,打好了,如何如何,打不好,如何如何,一五一十都讲明白,完事了,散会。 散会后,就开打。 崇祯七年二月,陈奇瑜上任,干了四个月,打了二十三仗。 全部获胜。 陈奇瑜以无与伦比组织和策划能力告诉我们,所谓胜利,是可以算出来的。 〖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孙子兵法〗 陈总督最让人惊讶的地方,倒不是他打了多少胜仗,而在于,他打这些胜仗的目的。 打多少仗,杀多少人,都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的目的是,再打一仗,把所有人都杀光。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他必须把所有的首领和民军,都赶到一个地方,并在那里,把他们全都送进地府。 他选中的这个地方,叫做车厢峡。 车厢峡位于陕西南部,长几十里,据说原先曾被当作栈道,地势极为险要。 所谓险要,不是易守难攻,而是易攻难守。 此地被群山环绕,通道极其狭窄,据说站在两边的悬崖上,往下扔石头,一扔一个准。 更要命的是,车厢峡的构造比较简单,只有一个进口,一个出口,没有其他小路,从出口走到进口,要好几天。这就意味着,如果你进了里面,要么回头,要么一条路走到黑,没有中场休息。 几万民军,就进了这条路。 这几万民军,是民军的主力,据说里面还有李自成和张献忠。 为什么走这条路,没有解释,反正进去之后,苦头就大了去了。 陈奇瑜的部队堵住了后路,还站在两边的悬崖上,往下射箭、扔石头,没事还放把火玩,玩了十几天,彻底玩残了。 想跑是跑不掉的,想打也打不着,众头领毫无办法,全军覆没就在眼前,实在熬不住了。 使用杀手锏的时候到了。 我说过,他们的杀手锏,就是投降,准确地说,是诈降。 〖没条件,谁投降啊? ——春节晚会某小品〗 很有道理,很现实,但在这里,应该加上两个字: 没条件,谁让你投降啊? 所以在投降之前,必须先送钱,就如同上次送给王朴那样。 于是头领们凑了点钱,送给了陈奇瑜。 然而陈奇瑜没有收。 崇祯没看错人,陈奇瑜同志确实是靠得住的,他没有收钱。 麻烦了,不收钱,我们怎么安心投降,不,是诈降呢? 但事实证明,头领们的智商是很高的,他们随即使出了从古至今,百试不爽的绝招——买通左右。 陈奇瑜觉悟很高,可是扛不住手下人的觉悟不高,收了钱后,就开始猛劝,说敌人愿意投降,就让他们投降,何乐不为? 陈奇瑜没有同意。 陈奇瑜并不是王朴,事实上,他对这帮头领,那是相当了解,原先当延绥巡抚时,都是老朋友,知道他们狡猾狡猾地,所以没怎么信。 我之前曾经说过,陈奇瑜是一个近似猛人的猛人。 所谓近似猛人的猛人,就是非猛人。 他跟真正的猛人相比,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拿破仑输掉滑铁卢战役后,有人曾说,他之所以输,是因为缺少一个人——贝尔蒂埃。 贝尔蒂埃是拿破仑的参谋长,原先是测绘员,此人极善策划,参谋能力极强,但凡打仗,只要他在,基本都打赢了,当时,他不在滑铁卢。 但最后,有人补充了一句: 如果只有他(贝尔蒂埃)在,但凡打仗,基本都是要输的。 陈奇瑜的弱点,就是参谋。 和贝尔蒂埃一样,陈总督是个典型的参谋型军官,他很会参谋,很能参谋,然而参来参去,把自己弄残了。 军队之中,可以没有参谋,不能没有司令,因为在战场上,最关键的素质,不是参谋,而是决断。 陈奇瑜同志只会参谋,不会决断。 面对手下的劝说和胜利的诱惑,他妥协了。 陈奇瑜接受了投降,在他的安排下,近五万民军走出了车厢峡。 其实陈奇瑜也很为难,既要他们投降,又不能让他们诈降,要找人看着,但如果人太多,会引起对方疑虑。为了两全其美,他动脑筋,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每一百降军,找一个人看着,监督行动。 注意,是一个人,看守一百个人。 想出这个法子,只能说他的脑袋坏掉了。 跟上次不同,这次张献忠毫不拖拖拉拉,很有工作效率,走出车厢峡,到了开阔地,连安抚金都没拿,反了。 我很同情那些看守一百个人的人。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彻底扯淡了,崇祯极为愤怒,朝廷极为震惊,陈奇瑜极为内疚,最终罢官了事。 了事?那是没可能的。 各路头领纷纷焕发生机,四处出战,河南、陕西、宁夏、甘肃、山西,烽烟四起。 估计是历经考验,外加焕发第二次生命的激动,民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原本是被追着跑,现在个把能打的,都敢追着官兵跑。比如陕西著名悍将贺人龙,原本是去打李自成,结果被李自成打得落花流水,还围了起来,足足四十多天,断其粮食劝他投降,搞得贺总兵差点去啃树皮,差点没撑过来。 到崇祯八年,中原和西北,基本是全乱了,这么下去,不用等清兵入关,大明可以直接关门。 好在崇祯同志脑子转得快,随即派出了王牌——洪承畴。 在当时,能干这活的,也就洪承畴了,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手狠且心黑,对于当前时局,他的指导思想只有一字——杀。 杀光了,就没事了。 就任五省总督之后,他开始组织围剿,卓有成效,短短几个月,民军主力又被他赶到了河南,各地民变纷纷平息。 接下来的程序,应该是类似的,民军被逼到某个地方,被包围,然后被逼无奈,被迫诈降。 所谓事不过三,玩了朝廷两把,就够意思了,再玩第三把,是不可能的。 洪承畴已经磨好刀,等待投降的诸位头领,这一次,他不会让历史重演。 是的,历史是不会重演的。 这次被逼进河南的民军,算是空前规模,光是大大小小的首领,就有上百人,张献忠、李自成、高迎祥、罗汝才、刘国能等大腕级人物,都在其中。民军的总人数,更是达到了创纪录的三十万。 为了把这群人一网打尽,崇祯也下了血本,他调集了近十万大军,包括左良玉的昌平兵,曹文诏的关宁铁骑、洪承畴的洪兵,总而言之,全国的特种部队,基本全部到齐。 但凡某个朝代,到了最后时刻,战斗力都相当之差,但明朝似乎是个例外。几十年前,几万人就能把十几万日军打得落花流水,几十年后,虽说差点,但还算凑合。 和以往一样,面对官军的追击,民军节节败退,到崇祯八年(1635),他们被压缩到洛阳附近,即将陷入重围,历史即将重演。 但终究没有重演。 因为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开了个会。 开会的地点,在河南荥阳,故史称“荥阳大会”。 这是一次极为关键的会议,一次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会议。 参与会议者,包括所有你曾经听说过,或者你从未听说过,或者从未存在过的著名头领。用史书上的说法,是“十三家”和“七十二营”。 家和营都是数量单位,但具体有多少人,实在不好讲。某些家,如高迎祥,有六七万人,某些营,兴许是皮包公司,只有几个人,都很难讲,但加起来,不会少于二十五万人。 当然,开会的人也多,十三加上七十二,就算每户只出个把代表,也有近百人。 简而言之,这是一次空前的大会,人多的大会。 根据史料留下的会议记录,会议是这样开始的,曹汝才先说话,讲述当前形势。 形势就别讲了,虽说诸位头领文化都低,还是比较明白事情的,敌人都快打上来了,还讲个屁? 有人随即插话,提出意见,一个字——逃。 此人认为,敌人来势很猛,最好是快跑,早跑,跑到山区,保命。 在场的人,大都赞成这个意见。 然后,一人大喝而起:“怯懦诸辈!” 说话的人,是张献忠。 这老哥虽然刚被关宁铁骑捅着屁股差点被打残了! 但人家性格冲!所谓不怕死的人就是这个样子!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六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而位于十七路反王之首张献忠的长相,是比较魁梧的,他身材高大,面色发黄(所以有个外号叫黄虎),看上去非常威风。 而李自成就差得多了,他的身材不高,长得也比较抱歉,据说不太起眼(后来老婆跑路了估计与此有关),但他很讲义气,很讲原则,且从不贪小便宜。 但很多事实告诉我们,痞子就算混一辈子,也还是痞子,滑头,最后只能滑自己。长得帅,不能当饭吃。 成大器者的唯一要诀,是能吃亏。 吃亏就是占便宜,原先我不信,后来我信,相当靠谱。 李自成很能吃亏,所以开会的时候,别人不说,他说。 第八队队长,不起眼的下属,四处寻找出路的孤独者,这是他传奇的开始。 他说,一个人敢拼命,也能活命,何况我们有十几万人,不要怕! 大家都很激动,他们认识到,李自成是对的,到这个份上,只能拼了。 但问题在于,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在河南呆下去,死路,去陕西,还是死路,去山西,依然是死路,哪里还有路? 有的,还有一条。 李自成以他卓越的战略眼光,和无畏的勇气,指出那条唯一道路。 他说,我们去攻打大明的都城,那里很容易打。 他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这个所谓的都城,并不是北京,事实上,明代的都城有三个。 北京,是北都,南京,是南都,还有一个中都,是凤阳。 打北京,估计路上就被人干挺了,打南京,也是白扯,但打凤阳,是有把握的。 凤阳,位于南直隶(今属安徽),这个地方之所以被当作都城,只是因为它是朱元璋的老家。事实上,这里唯一与皇室有关的东西,就是监狱(宗室监狱,专关皇亲国戚),除此以外,实在没啥可说,不是穷,也不是非常穷,而是非常非常穷。 但凤阳虽然穷,还特喜欢摆谱,毕竟老朱家的坟就在这,逢年过节,还喜欢搞个花灯游行,反正是自己关起门来乐,警卫都没多少。 这样的地方,真是不打白不打。 而且进攻这里,可以吸引朝廷注意,扩大起义军的影响。 话是这么说,但是毕竟洪承畴已经围上来了,有人去打凤阳,就得有人去挡洪承畴,这么多头领,谁都不想吃亏。 所以会议时间很长,讨论来讨论去,大家都想去打凤阳,最后,他们终于在艰苦的斗争中成长起来,领悟了政治的真谛,想出了一个只有绝顶政治家,才能想出的绝招——抓阄。 抓到谁就是谁,谁也别争,谁也别抢,自己服气,大家服气。 抓出来的结果,是兵分三路,一路往山西,一路往湖广,一路往凤阳。 但这个结果,是有点问题的,因为我查了一下,抓到去凤阳的,恰好是张献忠、高迎祥、李自成。 没话说了。 但凡是没办法了,才抓阄,但有的时候,抓阄都没办法。 真没办法。 抓到好阄的一干人等,向凤阳进发了,几天之后,他们将震惊天下。 在洪承畴眼里,所谓民军,都是群没脑子的白痴,但一位哲人告诉我们,老把别人当白痴的人自己才是白痴。 检讨 很巧,民军抵达凤阳的时候,是元宵节。 根据惯例,这一天凤阳城内要放花灯,许多人都涌出来看热闹,防守十分松懈。 就这样,数万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连大门都没开,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凤阳城。 慢着,似乎还漏了点什么——大门都没开,怎么能够进去? 答:走进去。 因为凤*本就没有城墙。 凤阳所以没有城墙,是因为修了城墙,就会破坏凤阳皇陵的风水。 就这样,连墙都没爬,他们顺利地进入了凤阳,进入了老朱的龙兴地。 接下来的事情,是比较顺理成章的,据史料记载,带军进入凤阳的,是张献忠。 如果是李自成,估计是比较文明的,可是张献忠先生,是很难指望的。 之后的事情,大致介绍一下,守卫凤阳的几千人全军覆没,几万多间民房,连同各衙门单位,全部被毁。 除了这些之外,许多保护单位也被烧个干净,其中最重要的单位,就是朱元璋同志的祖坟。 看好了,不是朱元璋的坟(还在南京),是朱元璋祖宗的坟。 虽说朱五一(希望还记得这名字)同志也是穷苦出身,但张献忠明显缺乏同情心,不但烧了他的坟,还把朱元璋同志的故居(皇觉寺)也给烧了。 此外,张献忠还很有品牌意识,就在朱元璋的祖坟上,树了个旗帜,大书六个大字:“古元真龙皇帝”。 就这样,张献忠在朱元璋的祖坟上逍遥了三天,大吃大喝,然后逍遥而去。 事大了。 从古至今,在骂人的话里,总有这么一句:掘你家祖坟。 但一般来讲,若然不想玩命,真去挖人祖坟的,也没多少。 而皇帝的祖坟,更有点讲究,通俗说法叫做龙脉,一旦被人挖断,不但死人受累,活人也受罪,是重点保护对象。 在中国以往的朝代里,除前朝被人断子绝孙外,接班的也不怎么挖人祖坟,毕竟太缺德。 真被人刨了祖坟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民国的孙殿英,当然他是个人行为,图个发财,而且当时清朝也亡了,龙脉还有没有,似乎也难说。 朝代还在,祖坟就被人刨了的,只有明朝。 所以崇祯听到消息后,差点晕了过去。 以崇祯的脾气,但凡惹了他的,都没有好下场。崇祯二年,皇太极打到北京城下,还没怎么着,他就把兵部尚书给砍了,现在祖坟都被人刨了,那还了得。 但醒过来之后,他却做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决定——做检讨。 请注意,不是让人做检讨,而是自己做检讨。 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如皇帝犯错误,实在没法交代,就得做检讨。这篇检讨,在历史上的专用名词,叫做“罪己诏”。 崇祯八年十月二十八日,泪流满面的崇祯下罪己诏,公开表示,皇陵被烧,是他的责任,民变四起,是他的责任,用人不当,也是他的责任,总而言之,全部都是他的责任。 这是一个相当奇异的举动,因为崇祯同志是受害者,张献忠并非他请来的,受害者写检讨,似乎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不难理解,几句话就明白了。 根据惯例,但凡出了事,总要有人负责,县里出事,知县负责,府里出事,知府负责,省里出事,巡抚负责。 现在皇帝的祖坟出了事,谁负责? 只有皇帝负责。 对崇祯而言,所谓龙脉,未必当真。要知道,当年朱元璋先生的父母死了,都没地方埋,是拿着木板到处走,才找到块地埋的,要说龙脉,只要朱元璋自己的坟没被人给掘了,就没有大问题。 但祖宗的祖宗的坟被掘了,毕竟影响太大,必须解决。 解决的方法,只能是自己做检讨。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相当高明的方法。自从皇帝的祖坟被掘了后,上到洪承畴,下到小军官,人心惶惶,唯恐这事拿自己开刀,据说左良玉连遗书都写了,就等着拉去砍了,既然皇帝做了检讨,大家都放心了,可以干活了。 当然,皇帝背了大锅,小锅也要有人背,凤阳巡抚和巡按被干掉,此事到此为止。 崇祯如此大度,并非他脾气好,但凡是个人,刨了他的祖坟,都能跟你玩命,更何况是皇帝。 但没办法,毕竟手下就这些人,要把洪承畴、左良玉都干掉了,谁来干活? 对于这一点,洪承畴、左良玉是很清楚的,为保证脑袋明天还在脖子上,他们开始全力追击起义军。 说追击,是比较勉强的,因为民军的数量,大致有三十万,而官军,总共才四万人。就算把一个人掰开两个用,也没法搞定。 好在,还有一个以一当十的人,曹文诏。 为保证能给崇祯同志个交代,崇祯八年六月,曹文诏奉命出发,追击民军。 曹文诏的攻击目标,是十几万民军,而他的手下,只有三千人。 自打开战起,曹文诏就始终以少打多,几千人追几万人,是家常便饭。 但上山的次数多了,终究会遇到老虎的。 曹文诏率领骑兵,一口气追了几百里,把民军打得落花流水,斩杀数千人。 但自古以来,人多打人少,不是没有道理的。 跑了几百里后,终于醒过来了,三千人而已,跑得这么快,这么远,至于吗? 于是一合计,集结精锐兵力三万多人,回头,准备跟曹文诏决战。 崇祯四年起,曹文诏跟民军打过无数仗,从来没输过,胆子特大,冲得特猛,一猛子就扎了进去。 进去了就再没出来。 民军已走投无路,这次他们没打算逃跑,只打算死拼。 而曹文诏由于太过激动,只带了先锋一千多人,就跑过来了。 三万个死拼的人,对一千个激动的人,用现在的编制换算,基本相当于一个人打一个排,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估计只有兰博。 曹文诏不是兰博,但他实在也很猛,带着骑兵冲了十几次,所至之处,死伤遍地,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斩杀敌军几千人。 眼看快到晚上,杀得差不多了,曹文诏准备走人。 这并非玩笑,曹总兵是骑马来的,就算打不赢,也能跑得赢。 在混乱的包围圈中,他集结兵力,发动突击,很快就突出了缺口,准备回家洗澡睡觉。 当时场面相当混乱,谁都没认出谁,在民军看来,跑几个也没关系,所以也不大有人去管这个缺口。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七章 天雄军的到来 但就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果然出情况了。 曹文诏骑马经过大批民军时,有一个小兵正好被俘,又正好看见了曹文诏,就喊了一句: “将军救我!” 当时的环境,应该是很吵的,有多少人听见很难说,但很不巧,有一个最不该听见的人,听见了。 这个人是民军的一个头目,而在不久之前,他曾在曹文诏的部队里干过。 作为一个终于找到一丝希望的人,他立即对着曹文诏的位置大喊: “曹总兵速速救我!” 既然这嗓子一喊!声音还特别洪亮!就是怕人听不见!救不着他! 可他这一破嗓子 既然是曹总兵,那就别想跑了。 民军集结千人,群拥而上围攻曹文诏。 曹大将军马上麻烦了,此时,他的手下已经被打散,跟随在他身边的,只有几个随从。 必死无疑。为什么必死无疑!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对于一个义气就是命的粗人来说!就是再重复一万次场景! 结局还是他冲!人照救不误! 而必死无疑的曹大都督,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诠释了什么叫老粗子不知道怕死的意义。 面对上千人的围堵,他单枪匹马,左冲右突,亲手斩杀数十人,来回冲杀,无人可挡。 没人上前挑战,所有的人只是围着他,杀退一层,再来一层。 曹文诏是猛人,猛人同样是人,包围的人越来越多,他的伤势越来越重,于是,在即将力竭之时,他抽出了自己的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举刀自尽。 曹文诏就这样死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很勇敢。 无论如何,一个勇敢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崇祯极其悲痛,立即下令追认曹文诏为太子太保,开追悼会,发抚恤金,料理后事等等。 从某个角度讲,曹文诏算是解脱了,崇祯还得接着受苦,毕竟那几十万人还在闹腾,这个烂摊子,必须收拾。 所以,曹文诏死后不久,崇祯派出了另一个人。 当时的局势,已经是不能再坏了,凤阳被烧了,曹文诏被杀了,皇帝也做了检讨,原先被追着四处跑的民军,终于到达了风光的顶点。 而在当时那么恶劣的斗争情况,当时的将领,包括左良玉、洪承畴在内,都是畏畏缩缩,遇上人了,能不打就不打,非打不可,也就是碰一碰,只求把人赶走,别在自己防区里转悠,就算万事大吉。 对此,诸位头领大概也是明白的,经常带着大队人马转来转去,有一次,高迎祥带着十几万人进河南,左良玉得到消息,带人去看了看,啥都没说就回来了。 照这么下去,估计高迎祥就算进京城,大家也只能看看了。 然而一切都变化了,从那个人到任时开始。 对这个人,崇祯给予了充分的信任,给了一个绝后而不空前的职务——五省总督。 这个职务,此前只有陈奇瑜和洪承畴干过,但这人上来,并非是接班的,事实上,他是另起炉灶,其管辖范围包括江北、河南、湖广、四川、山东。 当时全国,总共只有十三个省,洪承畴管五个,他管五个,用崇祯的说法是:洪承畴督师西北,你去督师东南,天下必平! 这个人就是之前说过的第四个猛人,他叫卢象升。 对大多数人而言,卢象升是个很陌生的名字,但在当时,这是一个相当知名的名字,而在高迎祥、李自成的嘴里,这人有个专用称呼:卢阎王。 就长相而言,这个比喻是不太恰当的,因为所有见过卢象升的人,第一印象基本相同:这是个读书人。 卢象升,字建斗,江苏宜兴人。明代的江苏,算是个风水宝地,到明末,西北打得乌烟瘴气,国家都快亡了,这边的日子还是相当滋润,雇工的雇工,看戏的看戏。 鉴于生活条件优越,所以读书人多,文人多,诗人也多,钱谦益就是其中的优秀代表。 但除此外,这里也产猛人——卢象升。 所谓猛人,是不恰当的,事实上,他是猛人中的猛人。 但在十几年前,他跟这个称呼,基本是八杆子打不着,那时,他的头衔,是卢主事。 天启二年,江苏宜兴的举人卢象升考中了进士,当时吏部领导挑中了他,让他在户部当主事。 而天生就是猛将的卢主事却长得很白,人也很和气,所以人缘混得很好,没过两年,就提了员外郎,只用了三年时间,又提了知府。 到崇祯二年,卢象升已经是五品正厅级干部了,就提拔速度而言,相当于直升飞机,而且卢知府人品确实很好,从来没有黑钱收入,群众反应很好。 总之,卢知府的前途是很光明的,生活是很平静的,日子是很惬意的,直到崇祯二年。 这年是比较闹腾的,基本都是大事,比如皇太极打了进来,比如袁崇焕被杀死,当然,也有小事,比如卢象升带了一万多人,跑到了北京城下。 当时北京城下的援兵很多,有十几路,卢象升这路并不起眼,却是最有趣的一路,因为压根没人叫他来。 卢象升是文官,平时也没兵,但他听说京城危急,情急之下,自己招了一万多人,就跑过来了。 明末的官员,是比较有特点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推卸责任,能不承担的,绝不承担,能承担的,也不承担,算是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卢象升负责任,起码他知道,领了工资,就该办事。 但遗憾(或者是万幸)的是,卢象升同志没能打上仗,他在城下呆了一个多月,后金军就走了。 当然,这未必是件坏事,因为以他当时的实力,要真跟人碰上,十有八九是个死。 但这无所事事的一个月,却永远地改变了卢象升的命运,因为这段时间里,他亲眼目睹,一个叫袁崇焕的统帅,如何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囚犯。 这件事情,最终影响了他的一生,并让他在九年之后,做出了那个关键性的抉择。 朝廷的特点,一向是能用就使劲用,既然卢知府这么积极,干脆就让他改了行。 崇祯三年,卢象升提任参政,专门负责练兵。 当时最能打仗、最狠的兵,除辽东,就是西北,这两个地方的人相当彪悍,战斗力很强,敢于玩命,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不投降,是明朝主要的兵源产地。 卢象升练兵的地方是北直隶,就单兵作战能力而言,算是二流。 然而事实证明,只有二流的头头,没有二流的兵。 明朝的精锐部队,大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袁崇焕的兵,叫做关宁铁骑,洪承畴的兵,叫做洪兵,而卢象升的兵,叫天雄军。 就战斗力而言,明末的军队中,最强的,当属关宁铁骑,天雄军的战斗力,大致排在第三(第二还没出场),比洪兵强。 据高迎祥和李自成讲,他们最怕的明军,就是天雄军。 比如关宁铁骑,虽然战斗力强,但都是骑兵,冲来冲去,死活好歹都是一下子,但天雄军就不同了,比膏药还讨厌,贴上就不掉,极其顽固,只要碰上了,就打到底,不脱层皮没法跑。 天雄军的士兵,大都来自大名、广平当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所以如此强悍,只是因为卢象升的一个诀窍。 两百多年后,有一个人使用了他的诀窍,组建了一支极为强悍的部队,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曾国藩。 没错,这个诀窍的名字,叫做关系。 和曾国藩的湘军一样,卢象升的天雄军,大都是有关系的,同乡、同学、兄弟、父子,反正大家都是熟人,随便死个人,能愤怒一堆人,很有战斗力。 但这种关系队伍,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冲锋的时候,一个人冲,就会有很多人跟着冲,但逃跑的时候,有一个人跑,大家也会一起跑。 比如曾国藩同志,有次开战,就遇到这种事,站在后面督战,还划了条线,说越过此线斩,结果开打不久,就有人跑路,且一跑全跑,绕着线跑,追都没追上,气得投了河。 卢象升没有这个困惑,因为每次开战,他都站在最前面。 事实上,卢先生被称为卢阎王,不是因为他很能练兵,而是因为他很能杀人——亲手杀人。 之前我说过,卢象升长得很白,但我忘了说,他的手很黑。 卢象升是个很有天赋的人。整个人从小就是天生神力,射箭水平极高,长得虽然文明,动作却很粗野,每次作战时,都拿着大刀追在最前面,赶得对方鸡飞狗跳。 他最早崭露头角,是一次激烈的战斗。 崇祯六年,山西流寇进入防区,卢象升奉命出击,对方情况不详,以骑兵为主力,战斗力很强,人数多达两万。 卢象升只有两千人,刚开战,身边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头扎进了敌营。 他的这一举动,搞得对方也摸不着头脑,被他砍死了几个人后,才猛然醒悟,开始围攻他。 卢象升的大刀水平估计相当好,敌人只能围住,无法近身,万般无奈,开始玩阴的,砍他的马鞍(刃及鞍)。 马鞍被干掉了,卢象升掉下了马,然后,他站了起来,操起大刀,接着打(步战)。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骇人听闻了,卢象升就这么操着大刀,带着自己的手下,把对方赶到了悬崖边。 没办法了,只能放冷箭。 敌人的箭法相当厉害,一箭射中了卢象升的额头,又一箭,射死了卢象升的随从。 这两箭的意思大致是,你他娘别欺人太甚,逼急了跟你玩命。 这两箭的结果大致是,卢象升开始玩命了。而且他玩命的水平,明显要高一筹。 他提着大刀,越砍越有劲,几近疯狂(战益疾)。这下对方被彻底整懵了,感觉玩命都玩不过他,只好乖乖撤退,以后再没敢到他的地界闹事。 虽然卢象升的水平很高,但在当时,他还不怎么出名,也没机会出头,然而帮助他进步的人出现了,这人的名字叫做高迎祥。 崇祯七年,高迎祥等人跑出了包围圈,就进了郧阳,郧阳被折腾得够呛,巡抚也下了课,这事说过了。 但这件事,对卢象升而言,有着决定性的意义,因为接替郧阳巡抚的人,就是他。 如果十七路反王的老三号实权人物高迎祥!知道这个地方住的是什么兵,估计是死都不会去打郧阳的。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八章 九鬼嘉隆的犒赏 “什么!九鬼嘉隆!”本来还在议事厅徐徐商议卖军火之事的各位侍大将一行人!哪个不是焦头烂额! 毕竟这军饷都是空了最少有两个多月未发放!这百姓的饭两个多月可以不吃!顶多忍忍吃树皮等秋收就过去了! 但丘八们都是完全脱产的职业军人!每日光是大量操练的油水就是无数的猪肉!面食! 平时一得着有空!那些个大头兵们不是要去下下馆子!偷偷的补充一下油水!不然身体根本就受不了! 所以这荒灾的年月!最频繁的就是兵变闹军饷! 不过这登州兵的待遇还是德刚亲自在财政上划过重点照顾的!再怎么穷困的财政下!就是每天管够的汤水!米饭!还是从未断过! 这才让这些登州兵们一个个都是挨着性子!苦苦的等待着军饷的发放! 毕竟这大头兵的差事可根本就不是苦而已!他们是在拿脑袋别裤腰带!是在拿头给你卖命!当兵吃饷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个道理就是在崇祯皇帝那里都是说不过去! 而越是在这种财政的窘迫状态下! 九鬼嘉隆的使者却是突然的到达了登州! 这群海寇们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间的来使节!这可不是喝喝茶水!来聊天的! “大人!这九鬼嘉隆的使者来报!说是足足有四百来多的斩获!而且大部分还是以孩童为主!正等着兑现犒赏!守备大人!还是早做定议啊!”马条这个财政部长最先就是头都大了!这些使节果然不愧是海寇出身!根本就没有半点废话的意思!一见面就是直接谈钱!根本就是不给人一丝毫的周旋余地! “哼!区区几百的鞑子么!好!好!这就给他们兑现!本守备就怕他们割不来鞑子的头颅!钱山有的是给他们!马上就传他们来议事大厅!本守备还要好好的会会他们!” “可是!大人!”随着马条等一干侍大将的急切劝阻! 德刚端坐在太师椅上!只是挥了挥手!乾坤独断! “我意已决!你们休要再劝!都下去吧!” 而在鞑子受到巨大侵扰的时候!南方的义军也是个个倒了大霉! 卢象升的天雄军!没错就是大明的第三军!而且与关宁铁骑相比!天雄军更是十七路反王的噩梦! 象升是个聪明人,聪明在他很明白,凭借目前的兵力,要把民军彻底解决,是绝不可能的。 作为五省总督(后来变成七省),他手下能够作战的精锐兵力,竟然只有五万人,但在这几省地界上转来转去的诸位头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好几万人,总计几十万,还满世界转悠,没处去找。 但他更明白,彻底解决民军的头领,是绝对可能的。 民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大都是文盲,全靠打头的领队,只要把打头的干掉,立马就变良民。 而在所有的头头里,最有号召力,最能带队的,就是闯王。 强调,现在的闯王是高迎祥,不是李自成。 在所有的头领中,高迎祥是个奇特的人,他的奇特之处,就是他一点也不奇特。 明末的这帮头领,都是比较特别的,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很有个性。 但凡古代干这行的,基本是两种人,吃不上饭的,和混不下去的。文化修养,大都谈不上,所以做事一般都不守规矩,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军队也是一样,今天是这帮人,没准明天就换人了,指望他们严守纪律,按时出操,没谱。 但高迎祥是个特例,他没什么个性,平时不苟言笑,打赢了那样,打输了还那样。 许多头领打仗,明天究竟怎么走,不管,也懒得管,打到哪算哪。 高迎祥的行军路线,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并表明路标,引导部队行进。 更吓人的是,高迎祥的部队,是有统一制服的——铠甲。 一般说来,盔甲这种玩意,只有官军才用(费用比较高,民军装备不起),大部都是皮甲,而高迎祥部队的盔甲,是铁甲。 所谓重甲骑兵,就是这个意思,更吓人的是,他的骑兵,每人都有两三匹马,日夜换乘,一天可以跑几百里,善于奔袭作战。 就这么个人,连洪承畴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角色,看见他都发怵。打了好几次,竟然是个平手。 所以一直以来,高迎祥都被朝廷列为头号劲敌。 卢象升准备解决这个人。 当然,他很明白,光凭他手下的天雄军,是很难做到的,所以,他上书皇帝,几经周折,要来了一个特殊的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祖宽。 祖宽,不是祖大寿的亲戚,具体点讲,他是祖大寿的佣人。 但祖大寿同志实在太过厉害,一个佣人跟着他混了几年,也混出来了,还当上了宁远参将。 其实对于祖宽,卢象升并不了解,他最了解的,是祖宽手下的三千部队——关宁铁骑。 作为祖大寿的亲信,祖宽掌管三千关宁军,卢象升明白,要战胜高迎祥,必须把这个人拉过来,必须借用这股力量。 现在,他终于成功了,他认定,高迎祥的死期已然不远。 此时的高迎祥,正在为攻打汝宁做准备,还没完事,祖宽就来了。 高迎祥到底是有点水平,他从没见过祖宽,但看架势,似乎比较难搞,毅然决定跑路。 但他之所以跑路,不是为逃命,而是为了进攻。 高迎祥的战略思想十分清晰,敌人弱小,就迎战,敌人强大,就先跑路,多凑几个人,人多了再打。 一年前,曹文诏就是被这种战法报销的。 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陕州,在这里,有两个人正等待着他——李自成、张献忠。 民军最豪华的阵容,也就这样了,高迎祥集结兵力,等待着祖宽的到来。 以现有的兵力,高闯王坚信,如果祖宽来了,就回不去了。 祖宽果然来了,也果然没有回去,因为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又跑路了。 高迎祥的这次选择,是极为英明的,因为祖宽过来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个人——左良玉。 高迎祥的这套策略,对付像王朴那样的白痴,估计还是有点用的,但祖宽这种老兵油子,那就没招了,他立马看穿了这个诡计,拉上了左良玉,一起去找高迎祥算帐。 接下来是张献忠先生的受难时间。 其实这事跟张献忠本没有关系,只是高迎祥让他过来帮忙,顺道挣点外快,可惜不巧的是,碰上了硬通货。 跑路的时候,根据惯例,为保证都能跑掉,是分头跑的,高迎祥、李自成是一拨,张献忠是另一拨。 所以官军的追击路线,也是两拨,左良玉一拨,祖宽一拨。 不幸的是,祖宽分到的,就是张献忠。 我说过,祖宽手下的,是关宁铁骑,跑得很快,所以他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追上了张献忠,大破之。 张献忠逃跑了,他率领部队,连夜前行,一天一夜,跑到了九皋山。 安全了,终于安全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祖宽。 估计是等了很久,关宁军很有精神,全军突击,大砍大杀,张献忠主力死伤几千人,拼死跑了出去。 又是一路狂奔,奔了几百里,张献忠相信,无论如何,起码暂时是安全了。 然后,祖宽又出现了。 我说过,他的速度很快。 此后的结果,是非常壮观的,虽然结果对于农民军来说可能比较惨——伏尸二十余里。 张献忠出离愤怒了,而这一次,他做出了违反常规的决定,比较有种,回头跟祖宽决战。 是的,上面这句话是不靠谱的,张献忠先生从来不会违反常规,他之所以回头跟祖宽决战,因为在逃跑的路上,遇上了两个人——李自成、高迎祥。 人多了,胆就壮了,张献忠集结数万大军,在龙门设下埋伏,等待祖宽的到来。 张献忠的这个埋伏,难度很大,因为祖宽太猛,手下全是关宁铁骑,久经沙场,“发一声喊,伏兵四起”之类的场景,估计吓不住,就算用几万人围住,要冲出来,也就几分钟时间。 面对困境,张献忠同志展现了水平,他决定,攻击中间。 利用突袭,把敌军一分为二,分而击破,这是唯一的方法。 单就质量而言,他的手下实在比较一般,但正如一位名人所说,有数量,就有质量,他集结了十倍于祖宽的兵力,开始等待。 不出所料,祖宽出现了,依然不出所料,他没有丝毫防备,带领所有的兵力,进入了埋伏圈。 张献忠不出所料地发动了攻击,数万大军发动突袭,不出所料地把关宁军冲成了两截。 接下来,就是出乎意料的事了。 他惊奇地发现,虽然自己的人数占绝对优势,虽然自己出现得相当突然,但从这些被包围的敌人脸上,他看不到任何慌张。 其实张先生这一招,用在大多数官军身上,是很有效果的,对关宁军,是无效的。这帮人在辽东,主要且唯一的工作,就是打仗,见惯大场面,所谓伏兵,无非是出来的地方偏点,时间突然点,队伍分成两截,照打,有啥区别? 特别是祖宽,伏兵出现后,他非但没往前跑,反而亲自断后,就地组织反击,而他手下的关宁军,似乎也没有想跑的意思,左冲右突,大砍大杀,战斗从早上开始,一直打到晚上,伏兵打成了败兵,进攻打成了防守,眼看再打下去就要歇菜,撒腿就跑。 前后三战,张献忠损失极为惨重,死伤无数,被打出了毛病,据说听到卢象升、祖宽的名字就打哆嗦。 河南不能呆了,他率领军队,转战安徽。 相比而言,高迎祥、李自成的遭遇,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高迎祥第一次遇见卢象升,是在汝阳城外。 据史料记载,当时他的手下,有近二十万人,光是营帐,就有数百里(连营百里),浩浩荡荡,准备攻城,看起来相当吓人。 而他的对手,赶来救援的卢象升,只有一万多人。 其实一直以来,官军能够打败民军,原因在于官军骑马,而民军只能撒脚丫跑。 但高迎祥是个例外,我说过,他的军队,是重甲骑兵,而且每人有两匹马,机动性极强,而卢象升手下能跟他打两把的,只有关宁铁骑,且就一两千人。 更麻烦的是,当卢象升到达汝阳的时候,军需官告诉他,没粮食。 没粮食的意思,就是没饭吃,没饭吃的意思,就是没法打仗。 一般说来,军中断粮一天,军队就会失去一半战斗力,断粮两天以上,全军必定崩溃。 卢象升的军队断粮三天,没有一个逃兵。 这个看似没有可能的奇迹,之所以成为可能,只是因为卢象升的一个举动——他也断粮。 他非但不吃饭,连水都不喝(水浆不入口),此即所谓身先士卒。 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卢象升这个天雄军的老大!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作为一个真汉子的真正含义! ------------ 逐鹿中原 一百一十九章 少一王 其实很多时候,群众是好说话的,因为他们所需要的并非粮食,而是公平。 公平的卢象升,是个很聪明的人,经过几天的观察,他敏锐地发现,高迎祥的部队虽然强悍,但是比较松散,选择合适的突破点,还是可以打一打的。 卢象升选择的突破点,是城西,鉴于自己步兵太多,骑兵太少,硬冲过去就是找死,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千多年前,诸葛亮同志鉴于实在干不过魏国的骑兵(蜀国以步兵为主),想到了同样的方法。 没错,对付骑兵,成本最低,老少咸宜的方式,就是弓箭,确切地说,是弩。 诸葛亮用的,叫做连弩,卢象升用的,史料上说,是强弩,具体工艺结构不太清楚,但确实比较强,因为历史告诉我们,高迎祥的重甲骑兵,在开战后仅仅几个小时里,就得到了如下结果——强弩杀贼千余人。 其实城西的部队被击破,死一千多人,对高迎祥而言,并不是啥大事,毕竟他的总兵力,有几十万人之多,但他的军阵中,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导致了汝阳之战的失败。 这个弱点,就是人太多。 几十万人,连营百里,而据卢象升给皇帝的报告,高迎祥的主力骑兵,有五六万人,其余的大都是步兵以及部队家属。 步兵倒还好说,家属就麻烦了,这拨人没有作战能力,又大多属于多事型,就爱瞎咋呼,看到城西战败,便不遗余力地四处奔走,大声疾呼,什么敌人很多,即将完蛋之类。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真的完蛋了。 汝阳之战结束,高迎祥的几十万大军就此土崩瓦解,纷纷四散逃命,但高迎祥实在有点军事水平,及时布置后卫,阻挡卢象升的追击。 其实卢象升也没打算追击,一万人去追二十万人,脑子有问题。 但今天不追不等于明天也不追,卢象升看准机会,跟踪追击,在确山再次击败高迎祥,杀敌军数千人。 卢象升的亮相就此谢幕,自崇祯八年五月至十一月,他率绝对劣势兵力,先后十余战,每战必胜,斩杀敌军总计三万余人,彻底扭转了战略局势。 当然,高迎祥并不这么想,他依然认为,失败只是偶然,他所有的兵力,是卢象升的几十倍,战略的主动权,依然在他的手中,今年灭不了你,那就明年。 这个想法,让他最终只活到了明年。 十一月过去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很平静的,卢象升没有动,高迎祥也没有动,原因非常简单——过年。 无论造反也好,镇压也罢,都是工作,工作就是工作,遇到法定假日,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休息一个月,崇祯九年正月,接着来。 最先行动的,是卢象升,他行动的具体方式,是开会。 开会内容,自然是布置作战计划,研究作战策略,讨论作战方案。 相对而言,高迎祥的行动要简单得多,只有两个字——开打。 从心底里,卢象升是瞧不上高迎祥的,毕竟是草寇,没读过书,没考过试,没有文化,再怎么闹腾,也就是个草寇,所以对于高迎祥的动向,卢象升是很有把握的:要么到河南开荒,要么去山西刨土,或者去湖广钻山沟,还有什么出息? 为此,他做了充分的准备,还找到了洪承畴,表示一旦高迎祥跑到西北五省,自己马上跑过去一起打。 然而高迎祥的举动,却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闯王同志之所以叫闯王,就是因为敢闯,所以这一次,他决定攻击一个卢象升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南京。 当然,在刚开始的时候,这个举动并不明显,他会合张献忠,从河南出发,先打庐州,打了几天,撤走。 接下来,他开始攻击和州,攻陷。 攻陷和州后,他开始攻击江浦,江浦距离南京,只有几十公里。 如果你有印象的话,就会发现,两百多年前,曾经有人以几乎完全相同的路线,发起了攻击,并最终取得天下——朱元璋。 高迎祥同志估计是读过朱重八创业史的,所以连进攻路线,都几乎一模一样,可惜他不知道,真正的成功者,是无法复制的。 朝廷大为震惊,南京兵部尚书立即调集重兵,对高迎祥发动反攻击,经过几天激战,高迎祥退出江浦。 退是退了,偏偏没走。 他集结几十万人,开始攻打滁州。 至此可以断定,他应该读过朱重八传记,因为几百年前,朱元璋就是从和州出发,攻占滁州,然后从滁州出发,攻下了南京。 滁州只是个地级市,人不多,兵也不多,而攻击者,包括李自成、张献忠等十几位头领,三十万人,战斗力最强,最能打的民军,大致都来了。 所有的头领,所有的士兵,都由高迎祥指挥。 高闯王终于爬上了人生山峰的顶点。 他决定,进攻滁州,继续向前迈步。 山峰的顶点,再迈一步,就是悬崖。 惨败 但至少在当时,形势非常乐观,滁州城内的兵力还不到万人,几十万人围着打,无论如何,是没问题的。 几天后,他得知卢象升率领援军,赶到了。 但他依然不怵,因为卢象升的援兵,也只有两万多人。此前虽说吃过卢阎王的亏,但现在手上有三十万人,平均十五个人打一个,就算用脚算,也能算明白了。 卢象升率领总兵祖宽、游击罗岱,向滁州城外的高迎祥发动了进攻。 双方会战的地点,是城东五里桥。 在讲述这场战役之前,有必要介绍一下滁州的地形,在滁州城东,有一条很宽的河流,水流十分汹涌!河流很宽! 这场会战的序幕,是由祖宽开始的,关宁铁骑担任先锋,冲入敌阵,发动了进攻。 战斗早上开始,下午结束。 下午结束的时候,那条很宽,水流很汹涌的河流,已经断流了,断流的原因,史料说法如下——积尸填沟委堑,滁水为不流。 通俗点的说法,就是尸体填满了河道,水流不动。 尸体大部分的来源,是高迎祥的部下,在经历近七年的光辉创业后,他终于等来了自己最惨痛的溃败。 关宁铁骑实在太猛,面对城东两万民军,如入无人之境,乱砍乱杀。 高迎祥很聪明,他立即反应过来,调集手下主力骑兵,准备发动反击,毕竟有三十万人,只要集结反攻,必定反败为胜。 红楼梦里的同志们曾告诉我们这样一句话:大有大的难处。 高迎祥的缺点,就是他优点——人太多。 人多,嘴杂,外加刚打败仗,通讯不畅,也没有高音喇叭喊话,乱军之中,谁也摸不清怎么回事,所以高闯王折腾了半天,也没能集中自己的部队。 但高闯王还是很灵活的,眼看兵败如山倒,撒腿就往外跑,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脱离困境。 这是很正确的,因为根据以往经验,官军都是拿工资的,而拿工资的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拿多少钱,干多少事。无论是洪承畴,还是左良玉,只要把闹事的赶出自己管辖范围就算数了,没人较真。所谓跟踪追击这类活动,应该属于加班行为,但朝廷历来没有发加班费的习惯,所以向来是不怎么追的,追个几里,意思到了,也就撤了。 但是这一次,情况发生了变化。 对于很多大明百姓来说!卢象升是一个好人,一个负责任的官员。这一点反映在战斗上,就是认死理,凡是都往死了办。 按照这个处事原则,他追了很远——五十里。 而在农民军的口碑当中!卢象升的外号,是卢阎王,虽然长得很白,但手很黑,无论是民军,还是民军家属,只要被他追上,统统都格杀勿论,五十里之内,民军尸横遍野,保守估计,高迎祥的损失,大致在五万人以上。 追到五十里外,停住了。 不追,不是因为不想追,也不是不能追,而是不必追。 摆脱了追击的高迎祥很高兴,现在的局势并不算坏,三年前,他被打得只剩下几千人,逃到湖广郧阳,避避风头,二十天后出山,又是一条好汉,何况手上有几十万人乎? 但安徽终究是呆不下去了,他转变方向,向寿山进发,准备在那里渡过黄河,去河南打工。 黄河岸边,他就遇到了登州府总兵刘泽清。 而没有多少心情的刘泽清!刘大总兵!用大刀告诉他,此路不通。 平素就是作为士绅阶级代表的刘大总兵!最恨的就是流民! 于是刘泽清就堵在河对岸,封锁渡口,烧毁船只,高迎祥只能看看,掉头回了安徽。 无所谓,到哪儿都是混。 钱被抢跑了,再去搜刮就是,十几万大军都跑光了,就只能钻山沟了 但在回头的路上,他又遇见了祖大乐。 祖大乐也是辽东系的著名将领,遇上了自然没话说,又是一顿打,高迎祥再次夜奔。 好不容易奔到开封,又遇见了陈永福。 陈永福是个当时没名,后来有名的人,五年后,他坚守城池,把一个人变成了独眼龙——独眼李自成。 这种人,自然不白给,在著名地点朱仙镇跟高迎祥干了一仗,大败了高迎祥。 高迎祥终于发现,事情不大对劲了,自己似乎掉进了圈套。 他的感觉,是非常正确的。 得知高迎祥攻击滁州时,卢象升曾极为惊慌,但惊慌之后,他萌生了一个计划——彻底消灭高迎祥的计划。 高迎祥的想法,是非常高明的,学习朱重八同志,突袭南直隶,威胁南京,但遗憾的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没有在这里混过。 没有混过的意思,就是人头不熟,地方不熟,什么都不熟。 所以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绝不能让高迎祥离开,把他困在此地,就必死无疑。 刘泽清挡住了他的去路,祖大乐把他赶到了开封,陈永福又把他赶走,但这一切,只是序幕,最终的目的地,叫做七顶山。 七顶山,位于河南南阳附近,被祖大乐与陈永福击败后,高迎祥逃到了这里,就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等候已久的熟人——卢象升。 当然,除了卢象升外,还有其余一干人等,比如祖大乐、祖宽、陈永福等等。 此时的高迎祥,手下还有近十万人,就兵力而言,大致是卢象升的两倍,更关键的是,他的主力重甲骑兵,依然还有三万多人。 然而战争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号称“第一强寇”的高迎祥,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主力基本被全歼。 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这仅仅是群!贼寇罢了!难兄难弟们!仅尚存上千号人只得夺路而逃。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章 大明顶梁柱 十几万士兵、下属打得干干净净,兵器、家当丢得一干二净,高迎祥同志这么多年,折腾一圈,从穷光蛋,又变成了穷光蛋,基本算是白奋斗了,应该说,他很倒霉。 但我个人认为,有个人比他更倒霉——李自成。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变成光杆司令更倒霉呢? 有的,比如,变成光棍司令。 李自成的麻烦在于,他的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位给李自成送帽子的老婆,叫邢氏,虽然不能肯定李自成有多少老婆,但这个老婆,是比较牛的。 按史料的说法,这位老婆基本不算家庭妇女,估计也不是抢来的,相当之强悍,打仗杀人毫无含糊,更难得的是,她还很有智谋,帮李自成管账,据说私房钱都管。 在管账的时候,她见到了高杰。 高杰,米脂人,李自成的老乡。据说打小时候就认识,后来李自成造反,他毫不犹豫,搭伙一起干,从崇祯二年开始,同生共死,是不折不扣的铁哥们。 铁哥们,也是会生锈的。 李自成第一次怀疑高杰,是因为一件偶然的事。 崇祯七年八月,时任五省总督陈奇瑜,派出参将贺人龙进攻李自成。 贺人龙是个相当猛的人,此人战斗力极强,且杀人如麻,每次上战场,都要带头冲锋,被称为贺疯子。 贺疯子气势汹汹地到了地方,看到了李自成,打了一仗,非但没打赢,还被人给围住了,且一围就是两个月。 但李自成并不想杀掉贺人龙,因为贺人龙是他的老乡,而且他正在锻炼队伍阶段,需要人才,就写了封信,让高杰送过去,希望贺人龙投降。 这个想法是比较幼稚的,贺人龙同志说到底是吃皇粮的,有稳定的工作,要他跟着李自成同志四处乱跑,基本等于胡扯,所以信送过去后,毫无回音,说拿去擦屁股也有可能。 按说这事跟高杰没关系,贺人龙投不投降,是他自己的事,可是意外发生了。 去送信的使者,从贺人龙那里回来后,没有直接去找李自成,而是找了高杰。 这算是个事吗?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说是事,就是事,说不是,就不是。 而李自成明显是个喜欢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的人,加上贺人龙同志守城很厉害,他打了两个月,连根毛都没拔下来,所以他开始怀疑,贺人龙和高杰,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就把高杰撤了回来。 无论是铁哥们,还是钛哥们,在利益面前,都是一脚蹬。 对李自成同志的行为,高杰相当不爽,但这事说到底,还是高杰的责任。 因为他回来之后,就跟邢氏勾搭上了。 到底是谁勾搭谁,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基本算是无从查证,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关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高杰同志是有体会的,在回顾了和李自成十几年的交情、几年的战斗友谊,以及偷人老婆的内疚后,他决定,投奔官军。 当然,他是比较够意思的,临走时,把邢氏也带走了。 对李自成而言,这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老婆跑了,除面子问题外,更为严重的是,他的很多秘密,老婆都知道(估计包括私房钱的位置)。 除了老婆损失外,还有人才损失。 在当时李自成的部下里,最能打仗的,就是高杰,此人极具天赋,投奔了官军后,就一直打,打到老主顾李自成都歇菜了,他还在继续战斗。 高杰投降的对象,是洪承畴,洪总督突然接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自然高兴异常,立刻派兵出击,连续击败李自成,斩杀万人。 总而言之,对各位头领而言,崇祯九年算是个流年,老婆跑了,手下跑了,跑来跑去,就剩下自己了。 对高迎祥而言,更是如此。 老婆跑了,再找一个就是,十几万大军都跑光了,就只能钻山沟了。 所以高闯王毅然决定,跑进郧阳山区。 两年前,就是在那里,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的高迎祥捡了条命,东山再起。 卢象升闻讯,立刻找到祖宽和祖大乐,吩咐他们,立即率军出发,追击高迎祥。 祖宽回答:不干。 卢象升无语。 之所以无语,因为他们从来就没干过。 关宁铁骑 当时明末的军队腐败到了什么程度!当时的作战场景大致如下: 比如一支官军跟民军相遇,先不动手,喊话,喊来喊去,就开始聊天,聊得差不多,民军就开始丢东西,比如牲口,粮食等等,然后就退,等退得差不多了,官军就上前,捡东西,捡得差不多,就回家睡觉,然后打个报告给朝廷,说歼敌多少多少,请求赏赐云云。 应该肯定的是,在当时,有这种行为的官军,是占绝大多数,认认真真打仗的,只占极少数,所谓“抛生口,弃辎重,即纵之去”。 现象也好理解,当时闹事的,大都是西北一带人,而当兵的,也大都是关中人。双方语言相通,说起来都是老乡,反正给政府干活,政府也不发工资(欠饷),即使发了工资,都没必要玩命,这么打仗,非但能领工资,还能捞点外快,最后回去了还能领赏,非常有利于创收。在史料中,这种战斗方式有个专用名词:打活仗。 因为活仗好打,且经济效益丰富,所以大家都喜欢打,打来打去,敌人越打越多,局势越来越恶化,直到关宁铁骑的到来。 其实关宁铁骑的人数没多少,我算了一下,入关作战的加起来,也就五千来人,卢象升、洪承畴手下最能打的,基本就是这些人,最厉害的几位头领,都是被他们打下去的。 之所以能打,有两个原因,首先,这帮人在辽东作战,战斗经验丰富,而且装备很好,每人均配有三眼火铳,且擅长使用突袭战术,冲入敌阵,势不可挡。 而第二个原因,相当地搞笑,却又相当地真实。 我说过,每次打仗时,民军都要喊话,所谓喊话,无非就是谈条件,我给你多少钱,你就放我走,谈妥了就撤,谈不妥再打。 但每次遇到关宁铁骑,喊话都是没用的,经常是话没喊完,就冲过来了,完全不受收买,忠于职守。 我此前曾以为,如此尽忠职守,是因为他们很有职业道德,后来看的书多了才明白,这是个误会。套用史料上的话,是“边军无通言语,逢贼即杀”,意思是,辽东军听不懂西北方言,喊话也听不懂,所以见了就砍。 高迎祥就是吃了不懂语言的亏!也就是不懂老辽东话的亏!具体就是今天东北一带!估计是屡次喊话没成,也没机会表达自己的诚意,所以被人穷追猛打了几个月,也没接上头。 在众多的民军中,高迎祥的部队,算是战斗力最强的,手下骑兵,每人两匹马,身穿重甲,也算是山寨版的关宁铁骑。虽说战斗力还是差点,但山寨版有山寨版的优势,比如……钻山沟。 高迎祥钻了郧阳山区,祖宽是不钻的,因为他的部队,大部都是骑兵,且待遇优厚,工资高,要让他们爬山,实在太过困难,卢象升协调了一个多月,也没办法。 照这个搞法,估计过几个月,闯王同志带着山寨铁骑出来闹腾,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在这最为危急的时刻,更危急的事情发生了。 崇祯九年四月,当卢象升同志正在费尽口水劝人进山时,辽东的皇太极信心极度膨胀下!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建国。 皇太极建都于沈阳,定国号为清,定年号为崇德。 这一举动表明,皇太极同志正式单飞,另立分店,准备单干。 通常来讲,新店开张,隔壁左右都要送点花圈花篮之类的贺礼,很明显,明朝没有这个打算,也没这个预算。 不要紧,不送,就自己去抢。 崇祯九年六月,清军南下入寇。毕竟什么都讲究烧三把火!既然那么大的国家都建了!大家不跟着混点好处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这次皇太极明显是很久没找过油水了!空国而出! 这次进攻的规模很大,人数有十万人,统兵将领是当时清军第一猛将!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济格!此人擅长骑兵突击,非常勇猛。 难得的是,他不但勇猛,脑子也很好用,关宁防线他是不去碰的,此次进关,他选择的路线,是喜峰口。 此后的战斗没有悬念,明朝的主力部队,要么在关宁防线,要么在关内,所以阿济格的抢掠之旅相当顺利,连续突破明军防线,只用了半个月,就打到了顺义(今北京市顺义区)。 我认为,阿济格是个很能吃苦的人,具体表现为不怕跑路,不怕麻烦,到了北京城下,没敢进去,就开始围着北京跑圈,从顺义跑到了怀柔(今北京怀柔区),又从怀柔跑到了密云(今北京密云区),据说还去了趟西山(今北京西山),圆满完成了画圈任务。 当然,他也没白跑。据统计,此次率军入侵,共攻克城池十二座,抢掠人口数十万,金银不计其数。 鉴于明朝主力无法赶到,只能坚壁清野,所以阿济格在北京呆了很长时间,而且,他还是个很有点幽默感的人,据说他抢完走人时,还立了块牌子,上写四个字——各官免送! 不补不行,几百年里,跑来拆墙的人实在太多,国家治不好,老百姓闹事,国防搞不好,强盗来闹事,折腾了这边,再去折腾那边,边拆边补,边补边拆。 但国家也好,银行也罢,都怕一件事——银行术语,叫做挤兑,政治术语,叫内忧外患,街头大妈术语,叫东墙西墙一起拆。 明朝大致就是这么个状况,客观地看,如果只有李自成、张献忠闹事,是能搞定的,如果只有清军入侵,也是能搞定的,偏偏这两边都闹,就搞不定了。 于是一个月后,卢象升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被调离前线,等待他的新岗位,是宣大总督。 对于这个任命,无数后人为之捶腿、顿足、吐唾沫,说什么眼看内患即将消停,卢象升却走了,以至于局势失去控制,崇祯昏庸等等等等。 在我看来,这个任命,无非是挖了东墙的砖,往西墙上补,不补不行,如此而已。 卢象升走了,两年后,他将在新的岗位上,完成人生最壮烈的一幕。 接班 听说卢象升离开的消息后,高迎祥非常高兴,因为他很清楚,像卢阎王这样的猛人,不是量产货,他擦亮眼睛,等待着下一个对手的出现。 他等来的接班人,叫做王家桢。 王家桢,直隶人,时任兵部侍郎,此人口才极佳,善读兵法,出谋划策,滔滔不绝。 行了,直说吧,这是个废柴。就会瞎忽悠 他之所以被派来干这活,实在是因为嘴太贱,太喜欢谈兵法,爱好吹牛鼻!太引人注目,最终得到了这份光荣的工作。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一章 肥猪力士 “嗯,我看你这登州城,的确是缺钱少人,日后九鬼大人!在这里安身,也需要人来保证安全,外面就那些个新手家丁,遇到秘密刺客来窥庄,简直跟摆设似的。” 柳生宗严听见德刚的询问,自言自语,随后点了点头:“佐佐木,你发一封秘信,交到真田信村大人的手中,让他悄悄的到九州国去,把我们伊贺流的忍者请一些来,同时,让他的那个大徒弟,叫什么什么?宫本武藏的也叫来。他不是老囔囔着,要为我效力么?” “是,柳生大人。” 旁边抱着剑的这个武士立刻站了起来。 “宫本武藏是我们伊贺流的上忍之一,他的新阴流!燕返!已经到了八成的火候,已经进入了上忍的巅峰境界,其他的一干中忍也是拔尖的高手!有这两个人来登州城帮助保护,也不怕什么了。”柳生宗严转过头对德刚解释着,言语之中,有些炫耀武力的味道。 “果然!你们这一个个大诸侯!底蕴!深不可测啊。九鬼嘉隆是海贼大将,居然就能调动一个上忍级别的高手!还有那么多的顶尖忍术高手来!”德刚听后,心中也暗暗吃惊。 这些中忍级别的高手,虽然不如那些上忍那样赫赫威名,震慑一方,但在刺客当中,绝对是非常厉害的角色,真正的百人敌!就算御林军的那些精锐,也恐怕不过如此。 不过德刚就只在心里一惊,表面上也没有动声色。 他也没有见识过上忍级别高手的厉害,虽然他见识过一些刺杀刺客的境界,也见过军中一些练家子的武功,但却只是粗浅了解,并没有深入。不过可以想象得出,这些人都是非常之恐怖,身手如鬼魅,力大无穷的狠角色。 “至于钱,我现在能调动最多就是万两黄金的样子,这也是我的私房钱加底线了。你如果缺少钱财,我最多可以给你支过来一千两黄金,再多就不行了。”德刚一提到钱,脸上露出了微微心疼的表情, “不过,你如果打算把佛郎机卖给我,那就不同了。”柳生宗严见着德刚的表情波动!心里也是得意了不少! “你要真的能助我成大事,送你又如何?” 德刚哈哈一笑。 “真的?”柳生宗严身子一跳,身体弓起,好像只贪嘴的猫咪,眼睛死死盯着德刚,气息都有些粗了。 “怎么不是真的?如果借了你的力量,大事得成,我自然送给你。我德刚言出必行,说话没有不算数的。”德刚傲然道。 “好,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柳生宗严拍拍手,生怕德刚反悔一样。虽然他知道,德刚是下了一个香饵钓着自己上钩,但这个饵太香了,不得不咬。 这天晚上,柳生宗严就作为使节住在了登州城之中。 第三天,一大早,果然柳生宗严派人到港口里面的商船接头,凭着柳生宗严的一个信物,还有字迹*,先从德刚这里取了一千两黄金。同时,日本的大商船之中的一个大商人,还准备了五个肉山般的力士,颈项上一圈黑毛,好像大猪一般的巨大相扑手,让派出去的人连同黄金一起带到了庄子上。 这些巨人般的力士带到登州城上的时候,柳生宗严正在练武,德刚也舒展活动筋骨。看见有人竟然肥的跟猪一样,德刚倒是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人?” 德刚倒是知道,这些人并不寻常! 上次德刚在海外碰到一些力士,也是胖的如猪一样!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要为自己所用! 而现在,这五头肥猪!脖子上还有一圈黑毛。这种粗鲁的野人,他别说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看样子,这些肥猪力士,虽然个个神态懒散,但德刚却看得出来,他们自然带着一种神力的气度,就好像是野人之中的恶霸,而且行走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比牛犊子还大的身体,行动起来,动如电,静如处子。 “他们都是从小到大训练的相扑高手!摔跤肉搏!都是拿手好戏!就算是中忍,恐怕也正面收拾不了他们!” 柳生宗严得意洋洋的说着,随后对其中一头领头的肥猪道:“次郎,施展一下你的特技。” 这头肥猪般的野人听见柳生宗严的话之后,走了出来! 这一脚狠剁,登州城的练武场上,几匹普通的马都惊得连连嘶叫,只有一些神骏才稳如泰山。 随后,在德刚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这头肥猪野人全身毛刺猬一般的笔直刺了起来,整个身体好像是大了一圈,猛的站立起,竟然似狗熊般的扑在了地上的练功石! 似熊站立起来之后,这头肥猪猛烈一个前扑,后腿猛蹬,整个身体如电扑出十多步,前掌如斧,狠狠的劈在练武场上的一块石磙子上! 扑哧! 石屑翻飞,重达数百斤的大石磙子好像球一般,滚出了老远,同时石磙子上面,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掌形坑洼! 一立一扑一劈,这头肥猪又闪电般的窜了回来,简直可以比得上狼一般的敏捷!窜回来之后,神态安详,好像根本没有出手过似的,像足了一个豹子!大熊!“怎么样?这一掌的力量和速度,就是普通几个士兵都抵挡不住吧!” 柳生宗严看见不但是德刚,还是周围众人差异的目光,笑着道。 “这样的实力,他们每一个,可以对付两三头恶狼!不过比起火器来,只怕没有那么好用吧吧。”德刚知道他们仗着身体优势,刻苦的训练,有神力并不稀奇。 “那倒是。”柳生宗严挑了挑眼神 德刚点点头,有这五头肥猪护卫,放在军队里面,的确不怕什么高手刺客偷袭。 不过,就是这身价贵了一些,普通的力士价值都是数百两,这种顶尖肥猪只怕更贵十倍。 “不过,他们吃的东西也有讲究,每天一头要吃鲜肉数十斤,而且要肥的。大量吃喝油脂!好保养力气,不过我也刚收走了你千两黄金,你却是要小心养得起了。” 柳生宗严嘿嘿笑着。 德刚这才明白,柳生宗严拿到山庄之中,一小半是为了那千两黄金的现钱,要自己先拿出来!这五头肥猪力士,每天要吃上百斤肥肉,吃掉那么多的油水,都可以相当几十个壮汉的伙食。 就算是一个小地主,养了这五头肥猪力士,短短的数月也会被吃穷。德刚拿出了千两黄金,又把肥猪力士收下,其实是出了大钱!而柳生宗严养却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明白了柳生宗严的想法之后,德刚有点哭笑不得。这些倭人,对钱财方面果然是斤斤计较。战争状态果然是一点钱都得刮走! 不过这也是值得的,起码,起码这五头肥猪力士的护卫!安全性高!以后不怕任何的刺客来袭击了。 登州城在柳生宗严来之后的第三天,就已经彻底的步入了正轨,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种植的种植,生产的生产,练兵的练兵。 就好像是许许多多的大户人家庄园一样,悠闲的农庄生活,陶冶性情,忘记尘世的喧嚣。这样的日子只要不改朝换代,遭遇兵火,没有遇到天灾荒年,似乎永远都可以悠闲下去。 不过德刚却并没有悠闲,而是每天时间都绷得紧紧的,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处理政务!不肯浪费一点时间,全心全意的进入了发展之中。 在公务繁忙的同时,德刚也派出了人到西山看守那片花生地,番薯地。只等几个月后秋天收获。然后依靠这些新鲜玩意发一笔小财。 原来德刚知道了商船上有远洋!传过来的花生和番薯之后,也颇为震惊,似乎明白这两样作物的价值,立刻就用上了心思,找柳生宗严商量,希望出价钱,能和他合作! 最起码先把这批作物给全部培育起来! 日后很多时候的灾荒就可以轻易渡过了! “上千两黄金!哼!你们可千万不用肉痛这些钱财!这可是倭人拿鞑子的头颅实打实的拿出来!交换的!我看这次买卖做的值!” 德刚心中的算盘可是打的比谁都细心! 自然是不会吃半点的亏! 而侍大将们却似乎根本就不甘心! 一味的还是想劝告德刚!毕竟这日后财政陷入了揭不开锅的状态!可是要饿肚子的节奏! 说不担心!是根本不可能的! “守备大人!你也是真切的看了那些鞑子头颅的!不过是区区两三百的数量而已!根本就伤不了皇太极的一点点元气!而且这些倭人根本就是油滑至极!这里最少八成都是鞑子的孩童!我们再这样下去!根本就是白送钱啊!”马条的脸上一直都是苦巴巴的!所以这次意见最大的也是他! “哼!鞑子的少年!孩童么!你们却是错了!我并不要鞑子的青壮!我要的就是要杀伤鞑子的根基!大量的掳掠他们的孩童!鞑子的人口不过是小小的减少了数百!没错!这根本就是伤不了皇太极的一点点根基!但是我的计划就是想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无声无息的!直到皇太极这些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是于事无补!只要每到隔月倭人就送数百的鞑子少年头颅过来!哼!我只怕不到三四年!这皇太极就得惊慌失措了罢!”要知道满洲鞑子的最大弱点就是水军!又更何况是漫无边际的大海! 反正倭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只要以大海为据点! 海岸线又是如此的漫长! 就算是整不垮后金!也得让这群鞑子人心惶惶! 看着德刚那一副老谋深算的笑容! 一干侍大将们也是会意的笑了!看来守备大人的算盘打的比谁都远啊!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二章 合作基地 九鬼嘉隆使节居住的庄园,就在登州城外七十里外的小村内,名字也叫做“东瀛屋”。柳生宗严从登州府衙回来之后,连夜就搬了过去。 还好这次出行本来就没有什么财产,搬家倒也方便,一辆马车载上几个大箱,几十匹马,上百个人个人,倒也机动灵活。 “东瀛屋”的位置非常好,村外就是一条大江,名为花露江,由南方蜿蜒数千里,通过登州城,再入东海。 这条花露江几乎贯通了山东境内一半的水运交通,使得南方所有的物资,商品,都能源源不断的运到边关大镇,以致各个周边城镇。 所以“东瀛屋”的镇上,也极为繁荣,要购买一些东西,也不用远行到登州城内去。 东瀛屋就在小村的深处,处处都是合抱的杨柳,小桥流水,港汊交错,泉眼密布,田地肥沃,鱼塘鱼虾肥大,简直像是南方的鱼米之乡。 “好多好大的房。” 这是一些士兵第一眼看到这些商贾大院!的时候发出的感慨。 的确,庄园的房非常多,足足三十多间,一色的上好檀木,厚大青砖建造,连外面也全部都是砖砌的厚实围墙,足足有三人高,墙上是铁蒺藜,防止人攀爬。 更为重要的是,庄园的各个角落,都有石塔搭建的瞭望台,可以远远望见外面的情况。更可以居高临下用弓弩射击围墙外的人。 德刚随性也细细的看了这些瞭望台,心暗暗点头,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派精擅射义的弓箭手,蹬上瞭望台,就算外面有上千人,也难以攻打进来。 一般大户人家的院,也都修建了这些东西,以防止天灾荒年,佃户暴乱,土匪抢劫。 庄的另外一头,是磨房,酿酒坊,榨油房,还有养猪,鸡鸭的场,一半是自己吃,一半是拿出去卖,增加收入。 除此之外,外面还有桑树,养蚕织丝的房屋。 除了水田,菜地,桑林之外,还有茶山,鱼塘。 这是典型的农庄,除了盐之外,柴米粮油菜茶肉食,全部能自给自足。 “很多商人!大富豪!在登州城外也有这样的庄,大约三十多个,一个庄每年酿酒,养蚕,出茶等等,也有几千两的收入。“德刚却知道,登州城的那些士绅!地主!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靠这些庄园的每年进项。除此之外,还跟着做点生意,那是毛毛雨。 这些真正的大士绅,并不行商,偶尔有贪利益的,也只是为商人提供方便,入股分红。但就是这个,也容易为人诟病,不是他们士绅这个群体所为!毕竟表面上都嫌弃铜臭!这样才能让人感觉到是士人的风范! “刘泽清的府邸每年的开支大约是上万两白银,维持偌大的妻妾!还要家仆!七八百人的吃吃喝喝,各种体面事情,就是吃空饷的收入,都刚刚持平!盈余不了多少。要是碰到什么水灾荒年,刘泽清也恐怕难以周转过来。但是这个狗官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缺过钱,只怕是贩卖采买局!匀走来的大把银子吧。” 德刚熟悉了这些个东瀛大商人!内部的庄园之后,突然一个念头在自己心里涌起来。 s “难怪刘泽清!对那些士绅!豪商!那么倚重,他要维持体面,维持自己的清廉形象,又不能受贿办事,但是偌大一个府衙,七八百口人的吃喝,各种礼仪,祭祀,打赏,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行。要是没有那些油水偷偷支持着,别看他一任巡抚风光,但也举步维艰。” “是了,这个狗官算什么?就算是朝廷的阁老!不去贪墨些油水!这奢华的日子!一天都维持不下去!” 德刚突然之间,深刻的明白了,朝廷之中那些大臣和商人群体!钱权利益的结合。 在这利益结合之下,那些百姓!根本没有容身的余地。 偷偷转移到了这处庄园!之后,足足过了三天,庄园也正式的融入到了德刚的手上,各种地契,也转成了柳生宗严的名字。 为的就是方便!日后的联络!还要各种秘密合作! 同时,柳生宗严!也把原来管事的庄头,账房,家丁!等等也都撤走了。除了那些干活的长工,佃户之外还留着,保持庄园的生产,一切原来富商!控制庄园的人都出去,让自己重新安排。 德刚也是知道,柳生宗严这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更显得仁者之风的大气,让手底下的人!全心全意的效力。 房间之内。 柳生宗严一下子变成了大管家,正抱着一大堆的帐簿,逐步的清点银钱。 他虽然是老江湖,老行伍!但手握这么多财产,逐一清点,支出还是头一次,神情也颇为兴奋。 “守备大人,现在庄里面的库房银钱余额是七千两银,以往每年,年份好的时候,庄一年的收入也就是这么多,足够庄本身的开支了。” 德刚坐在椅上,椅是黄花梨木,是标准大地主家用的木料。 “嗯,虽然说这庄是用来暂时合作用的!但日后的生产出入!也得只多不许少。” 柳生宗严虽然现在只有三十多岁,但这个年龄,在这时已经算是中年,作为那么大的产业!当家作主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这次代表着九鬼嘉隆,和这个登州守备!共谋大事!柳生宗严心里就知道,已经和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是,要怎么才能增加庄的收入?这几年的年份似乎不大好,这么几个月了,就下了一场春雨。收成只怕还不如往年。”柳生宗严皱了皱眉头。 “收成么?”德刚闭上眼睛,突然之间,他念头一闪:“上次在你们的商船之中,吃到的一些蛮夷!远来引进的落花生,番薯那两种东西,味道很好,而且水手他们说在当地又容易种植,若是这两种东西种出来了,开头的话,我们可以垄断买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猛的一想到这里,德刚心也颇为兴奋。 窗户外面的练武场上,是身高尺宽的五头肥猪力士!正在和几十个壮汉演练武艺! 这几十个壮汉,个个身上都目光凌厉,有武艺在身,是军壮精锐!特意挑选!输送过来的。 正好,原来富商手上的庄丁都撤走后,这些人可以充当秘密的护卫。 夜晚,漫天星河灿烂。 璀璨的星光笔直的照射下来,实质一般落到大地上。这种安宁,深邃,给人一个祥和的环境,安抚着人的神魂,在浩瀚壮丽的星空下,没有人的情绪不会缓和下来。 因为夜晚,本来就是养神休息的时间。 但是,却有那么一群人,并不受夜晚的影响,杀气腾腾。 登州城外向东七百里地,是一片片的营房,高大房屋,帅旗飘扬,营房后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山林,漆黑的好像蛮荒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这便是大明边军神机营的营房了。 万人大军,日夜操练,精神凝聚一片,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如此庞大的杀意念头,一旦上了战场,是极为恐怖的。 这些神机营的士兵!原来一共有五营,分为“神机营”“飞豹营”“钢铁营”“火器营”“铁骑营”。 每营一万多人,凑起来是七八万大军! 这五营。营营都是精锐士兵。其中的军中大将更是深不可测。是代表着大明朝战力最高水平地一部分军队!这股力量。足以镇压天下任何地动荡。护卫着大明的边关! 大明土地辽阔。方圆近千万里。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如此大地国土。有数千县衙。几个十行省。人口数万万。散布在各地地军队。骑兵。步兵。水师等等等等。上百万之多!庞大地军队系统之中。自然也是人才济济。其镇守边疆地各个部队更是身经百战。属于超一流的精锐之精锐。 驾!驾!驾!!!!!!!!! 骄阳似火,宽大的官道上的泥土都被晒成了雪白的颜色,一脚踏下去一个灰窝,马蹄扬起的灰尘如狼烟一般。 上百个人,几十匹马,飞快的奔驰着,一路风驰电掣,丝毫不停留!当先的自然是德刚,骑着白云一般的上等军马!而在他旁边的是毒龙魏和夏侯麦情,两人也都骑在身长一丈,高八尺,全身乌黑,如黑龙一般的精壮大马之上! 这自然是草原最上等的骏马。 还有一匹骑大黑马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人,一脸冷冰冰的!一看就是刺客中的高手人物! “前面应该就是黄泥岗了,过了黄泥岗,这黄泥岗有五十里,四面都是树林,深山林密,要小心一点,不过下了黄泥岗,还有三十里就到枫树镇,咱们出登州城外三天,每天上百里的加急,也算是离开了登州城数百里之外,正好到镇上歇息休整一两天。” 眼前前面官道渐渐的没有了,换来的小路,前面也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不见边际的树林,一条并不宽敞的土路,直直伸进树林之。 这样的情况,当先的人马都停留了下来。 毒龙魏看了一下眼前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还有树林延升进去的小路,猛的一下跳下来马来。 “嗯?”德刚也手搭凉棚,在马上望了望:“这个黄泥岗,山高林密,里面阴深深的,不过这只有这一条道通向枫树镇,眼下根本不是个太平时节,国家禁止拳棒,又大荒大灾的年月,很可能有土匪强盗,或者什么绿林好汉出没吧?” 德刚一面笑,一面心想起了一些老套的剧情,像这样的树林,山岗,小路,都是强人土匪出没。 为了维持统治稳固!大明内地就算有什么战事,也应该在邸报上传的人人知晓才是。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三章 农民军的第一次覆灭 高迎祥的好日子又再次开张,没过多久,他就出了山区,先到河南,拉起了几万人的队伍,连战连胜,此后又转战陕西,气势逼人,洪承畴拿他都没办法。 四大猛人里,曹文诏死了,洪承畴没辙,左良玉固守,高迎祥最怕的卢象升,又因为皇太极建国!要入寇!去了辽东,现在而今眼目下,高闯王可谓天下无敌。 然后,第五位猛人出场了。 在这人出场前,高先生跟四大猛人打了近七年,越打越多,越打越风光,从几千打到几万、几十万,基本是没治了。当时朝廷上下一致认为,隔几天跟他打一仗,能让他消停会,就不错了。至于消灭他,大致是个梦想。 在这人出场后,梦想变成了现实。 他没有用七年,连七个月都没用。事实上,直到崇祯九年三月,他才出山,只用了四个月,就搞定了高迎祥。 在历代史料里,每到某王朝即将歇业的时候,经常看到这样一句话,XX死而X亡矣。 前面的XX,一般是指某猛人的名字,后面的X,是朝代的名字,这句话的意思是,某猛人,是某王朝最后的希望,某猛人死了,某王朝也就消停了。 在这种完形填空里,这句话全文如下: 传庭死,而明亡矣。 传庭者,孙传庭也。 孙传庭 孙传庭是个相当奇怪的人,因为在杀死高迎祥之前,他从未带过兵,从未打过仗,过去三十多年里,他从事的主要工作,是人事干部。 孙传庭,字伯雅,山西代县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在崇祯九年之前,历任永城、商丘知县,吏部主事。 其实他的运气不错。我查了查,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到天启初年,竟然就当上了吏部郎中,人事部正厅级干部,专管表彰奖励。 六部之中,吏部最大,而按照惯例,吏部尚书,一般都是从吏部郎中里挑选的。孙传庭万历二十一年出生,照这个算法,他当郎中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年轻就是资本,照这个状态,就算从此不干,光是熬,都能熬到尚书。 然而没过两年,孙传庭退休了,提前三十年退休。 他丢弃了所有的前途和官位,毅然回到了家乡,因为他看不顺眼一个人——魏忠贤。 看不顺眼的人,很多,愿意辞官的,不多。 崇祯元年,魏忠贤被办挺了,无论在朝还是在野,包括当年给魏大人鞠躬、提鞋的人,都跳出来对准尸体踩几脚,骂几句,图个前程。 但孙传庭依然毫无动静,没有人来找他,他也不去找人,只是平静地在老家呆着,生活十分平静。 八年后,他打破了平静,主动前往京城,请求复职。 出发之前,他说出了自己复出的动机: “待天下平定之日,即当返乡归隐。” 朝廷很够意思,这人没打招呼就跑了,也没点组织原则,十年之后又跑回来,依然让他官复原职,考虑到他原先老干人事工作,就让他回了吏部,接着搞人事考核。 对他而言,这份工作的意思,大致就是混吃等死,但他没有提出异议,平静地接受,然后,平静地等待。 一年后,机会出现了,在陕西。 当时的陕西巡抚,是个非常仁义的人,具体表现为每次在城墙上观战,都不睁眼。据他自己说,是不忍心看,但大多数人认为,他是不敢,这号人在和平时期,估计还能混混,这年头,就只能下岗。 巡抚这个职务,是个肥缺,平时想上任是要走后门的,但陕西巡抚,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饭吃的,没准哪天就被张某某、高某某剁了,躲都没处躲,孙传庭就此光荣上任,因为主动申请的人,只有他一个。 孙传庭出发之前,皇帝召见了他。 对于孙巡抚的勇敢,崇祯非常欣赏,于是给了孙传庭六万两白银,作为军费。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按崇祯的说法,国家比较困难,经费比较紧张,也就这么多了,你揣着走吧,省着点用。 当年杨鹤拿了崇祯十万两私房钱,招抚民军,也就用了几个月,孙传庭拿着六万两,也就打个水漂。 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自古以来,要人办事,就得给钱,如果没钱,也行,给政策。 孙传庭很干脆,他不要钱,只要政策,自己筹饷,自己干活,朝廷别管,反正干好了是你的,干不好我也跑不掉。 就这样,孙传庭拿着六万两白银,来到了陕西。 当时陕西本地的军队,战斗力很差,按照当时物价,六万两白银,大致只够一万人半年的军饷,最能打的将领,如曹变蛟(曹文诏的侄子)、左光先、祖宽,要么在洪承畴手下,要么跟着卢象升。总之,孙传庭算是个三无人员:无钱、无兵、无将。 但凡这种情况,若想咸鱼翻身,大都要经过卧薪尝胆、励精图治、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等过程,至少也得个两三年,才闪亮登场,大破敌军。 孙传庭上任的准确时间,是崇祯九年三月,他全歼高迎祥的时间,是崇祯九年七月。 从开始,到结束,从一无所有,到所向披靡,我说过,四个月。 他到底是怎么完成的,到今天,也没想明白。 子午谷 此时的高迎祥,已经来到陕西。 他之所以来陕西,是因为此时的陕西比较好混。 虽说洪承畴一直都在陕西,而他手下的洪兵也相当厉害,但他最近正在陕北对付另一位老冤家李自成。不知是李自成让他来帮忙,还是听说陕西巡抚比较软,高迎祥义无反顾地来了,单程。 自古以来,从下至上,要想进入陕西,必先经过汉中,所以当年刘备占据四川,要攻击曹操的长安,必占据汉中,此后诸葛亮六次北伐,都经过汉中出祁山作战。 高迎祥也不例外,但在进军汉中的路上,有一支队伍挡住了他。 率领这支队伍的,是孙传庭。 对于孙传庭,高迎祥并不熟悉,也不在乎,而且这支队伍只有万把人,似乎也不难打,他随即率领军队发起攻击,打了几次,损失上千人,没打动。 兵力占据优势,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高迎祥,这是一支比较邪门的军队,不能再打了,他决定绕道。 他的直觉非常正确,那支镇守汉中,只有万把人的部队,在历史上,却有一个专门的称呼——秦军。 明末的军队,战斗力最强的,是关宁铁骑,排第三的,是天雄军,排在第二的,是秦军。 关宁铁骑强悍,因为机动,天雄军善战,因为团结,而秦兵的战斗力,因为个性。 我曾查阅明代兵部资料,惊奇地发现,秦兵的主力,大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陕西榆林。 榆林,是个非常奇特的地方,据说每次打仗的时候,压根不用动员,只要喊两嗓子,无论男女老幼,抄起家伙就上,而且说砍就砍,绝无废话。 因为这里只有士兵,没有平民。 榆林,明朝九边之一,自打朱元璋时起,就不怎么种地,传统职业就是当兵。平时街坊四邻聊天,说的也不是今年种了多少地,收了多少粮食,大都是打了哪些地方,砍了多少人头(按人头收费)。几百年下来,形成独特个性,具体表现为,进攻时,就算只有一个,都敢冲锋,撤退时,就算只剩一个,都不投降。 而且这里的人跟民军相当有缘分。听说民军来了,就算只是路过,都极其兴奋,冲出去就打,男女老幼齐上阵,估计是当兵的人多,什么张大叔李大伯,上次就死在民军手里,喊一嗓子,能动员一群亲戚,后来李自成攻打榆林,全城百姓包括大妈大爷在内,都没一个投降,就凭这个县,足足跟李自成死磕了八天,实在太过强悍。 孙传庭的兵,大致就是这些人。所以高迎祥没办法,是很正常的。 但高迎祥同志是要面子的,来都来了,还让我空手回去?无论如何,都要闯进去。 人有的时候,不能太执着。 执着的高迎祥经过深刻思考,多方查找,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从这条小路,可以绕开汉中,直逼西安,只要计划成功,他就能一举攻克西安,占领陕西,大功告成。 一千多年前,有两个人在几乎相同的地方,陷入了相同的困局,他们都发现了这条路。一个人说,由此地进攻,必可大获全胜;另一个人说,若设伏于此,必定全军覆没! 没错,这两个人,一个叫诸葛亮,一个叫魏延,而他们发现的这条小路,叫做子午谷。 至于结局,地球人(看过《三国演义》〈演义上说的,别当真,看看就行〉的地球人)都知道,魏延想打,诸葛亮不让打,最后司马懿跳出来说,就知道你不敢打。 对于这个故事,许多人都说,诸葛亮过于谨慎,要按照魏延的搞法,早就打到长安了(魏延自己也这么说)。 而在高迎祥的故事里,只有魏延,没有诸葛亮。 所以一千年后,他在同样的地方,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出兵子午谷。 崇祯九年七月,高迎祥率领全部主力,冲入了子午谷,从这里,他将迅速到达西安。 但他不知道,这条路还通往另一个地点——地狱。 子午谷之所以是小路,是因为很小,对高迎祥而言,这句话绝对不是废话。 由于道路狭窄,而且天降大雨,他的几万大军,走了好几天,才走了一半,人困马乏,物资损失严重。 但高迎祥毫不沮丧,因为他相信,这个出乎许多人意料的举动,几天之后,必将震惊天下。 许多人确实没料到,但许多人里,并不包括孙传庭。 七月十六日,经过艰苦行军,高迎祥终于到达黑水峪,只要通过这里,前方就是坦途。 然后,满怀憧憬的高迎祥,看见了满怀愤怒的孙传庭。 愤怒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十五天。 孙传庭的军事嗅觉极为敏锐,从高迎祥停止进攻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这兄弟要玩花样了。 而他唯一可能的选择,只有子午谷。 所以在撤离汉中,在子午谷的黑水峪耐心等待,因为他知道,艰苦跋涉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的高迎祥,是十分脆弱的。 总攻随即开始,就人数对比而言,高迎祥的手下,大约在五万人以上,孙传庭兵力无法考证,估计在两万人左右,狭路相逢。 无论是高迎祥,还是孙传庭,都很清楚,玩命的时刻到了。 生命的最后时刻,高迎祥展现了他令人生畏的战斗力,虽然极为疲劳,但他依然率军发动多次突击,三次击破孙传庭的包围圈。 但他终归没能跑掉,原因很简单,这是一条小路。 在小路里打仗,就好比在胡同里打架,就算拿着青龙偃月刀,都没有板砖好使,而且道路太窄,没法跑开,所以他每次冲出去,没过多久,又被围住。 孙传庭的部队也着实厉害,抗击打能力极强,每次被冲垮,没过多久就又聚拢,充分发挥榆林的优良传统,作战到底,毫不退让。 以死相拼,死不后退,激战四天。 孙传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崇祯九年七月二十日,负伤的高迎祥在山洞中被俘,与他一同被俘的,还有他的心腹将领刘哲、黄龙,他的几万大军,已在此前彻底崩溃。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四章 帅才的出现 纵横世间七年的闯王高迎祥,就此结束了他的一生,在过去的七年中,他曾驰骋西北,扫荡中原,但终究未能成功。毫无疑问,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然而终究到此为止。 对于这种乱世的枭雄!往着科学点的说法,就是流年不利!运气不好,往着迷信点的说法,这就是命啊! 高迎祥被捕的消息传到京城时,崇祯皇帝没信,不是不信,是不敢信,等人到了面前,才信。 处死高迎祥的那一刻,苦的出水的!崇祯!才终于开始相信,自己能力挽狂澜。 最后的帅才!好运连连有时候还真不是句瞎话! 高迎祥被杀了,对崇祯而言,是利好消息,而对某些头领而言,似乎也不利空。 高迎祥死后,许多头领纷纷投降,比如蝎子块、冲破天等等,原先跟着高闯王干,闯王都没闯过去,自己也就消停了。 但有某些人,是比较高兴的,比如张献忠。 张献忠跟高迎祥似乎有点矛盾,原先曾跟着打凤阳,但后来分出去单干,也不在一个地界混,算是竞争关系,高迎祥死后,论兵力,他就是老大。 还有一个人,虽然很悲伤,却很实惠。 一直以来,李自成都跟着高迎祥干,高迎祥的外号,叫做闯王,而李自成,是闯将。据某些史料上说,李自成是高迎祥的外甥,这话估计不怎么靠谱,但关系很铁,那是肯定的。 高迎祥的死,给了李自成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头衔,从此,闯王这个名字,只属于李自成。 第二样是兵力,高迎祥的残部,由他的部将率领,投奔了李自成。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乱世,离去者,是上天抛弃的,留存者,是上天眷顾的。 对张献忠和李自成而言,他们的天下之路,才刚迈出第一步。 第一步,是个坑。 而对民军头领而言,崇祯九年是个流年,所谓流年不利是也!卢象升来了,打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跑进山区,人都调走了,又来了个孙传庭,还干掉了高迎祥。 按说坏事都到头了,可所谓流年,是一流到底,绝不半流而废。 一个比孙传庭更可怕的对手,即将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与之前的洪承畴、曹文诏、卢象升不同,他并非一个能够上阵杀敌的将领。 因为抓大耗子的统帅出现了。 之前崇祯九年!大贝勒阿济格率领大军打进来时,崇祯非常紧张,但最紧张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张凤翼。 张凤翼,时任兵部尚书,他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按惯例,如果京城(包括郊区)被袭,皇帝会不高兴,皇帝不高兴,就要拿人撒气,具体地说,就是他。 更要命的是,崇祯老板撒气的途径,是追究责任,具体地说,是杀人,比如七年前,皇太极打到京城,兵部尚书王洽就被干掉了,按照这个传统,他是跑不掉的。 但混惯了日子的张部长还算识相,眼看局面没法收拾,就打了个报告,说清军入侵,是我的责任,我想戴罪立功,到前方去,希望批准。 崇祯当即同意,打发他去了前线。 但张尚书到前线后,似乎也没去拼命,每天只干一件事——吃药。 他吃的,是毒药。 这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毒药,吃了不会马上死,必须坚持吃,每天吃,饭前饭后吃,锲而不舍地吃,才能吃死。 对于张尚书的举动,知道内情的很多官员都十分疑惑,想死解腰带就行了,实在不行操把菜刀,费那么大劲干甚? 过了好几年,有些人才想的明白,高,水平真高。 如果自杀,按当时的状况,算是畏罪,死了没准抚恤金都没有,但要上阵杀敌,似乎又没那个胆,索性慢性自杀,就当自然死亡了,还算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该享受的待遇,一点不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死都不肯干件实事! 这兄弟不但死得慢,算得也准!看来这慢性药开的还是相当有计划性的!等到当时清军九月初退兵,他九月初就死,连一天都没耽误。当然了,这机智的大人故意一不小心!在鞑子撤军的那天!偷偷多吃了几天的分量也是会让人理解的。 他死了,也就拉倒了,可是崇祯同志不能拉倒,必须继续招工。 但榜样在前面,岗位风险太高,说了半天,也没人肯干。 左右为难之际,崇祯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很孝顺,曾三次上书,请求让自己代替父亲受罚,那是在他决心处罚杨鹤的时候。 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杨嗣昌。 崇祯见到杨嗣昌时,很忧虑。 局势实在太差,民军闹得太凶,清军打得太狠,两头夹攻,东一榔头西一棒,实在难于应付,如此下去,亡国是迟早的事,怎么办? 杨嗣昌只说了一句,一句就够了: “大明若亡,必亡于流贼!” 如果崇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句话实在准得离谱。 按照杨嗣昌的说法,清军或许很强,但短时间内,并没有太大威胁,但如果不尽快解决民军,大明必定崩溃。 简单地说,就是先解决内部矛盾,再解决外部矛盾。 为了实现这个意图,杨嗣昌还提出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在历史上的名字,是八个字:四正六隅,十面张网。 四正,包括湖广、河南、陕西、凤阳,六隅,是指山东、山西、应天、江西、四川、延绥。简单地说,这个优秀计划的大致内容,是一部垃圾电影的名字——十面埋伏。 它的大致意思是,全国范围内,设置十个战区,四个主要,六个次要,只要发现民军出现,各地将联合围剿。简而言之,就是划定管辖范围,在谁的地方出事,就让谁去管,出事的主管,没出事的协管。 听完杨嗣昌的计划,崇祯只说了一句话: “朕用你太晚!” 对于这句话,朝廷的许多大臣都认为,是彻彻底底的胡扯,无论是杨嗣昌,还是他的那个什么十面埋伏,都是空口白说,毫无价值,在他们看来,杨嗣昌同志将是第三个被干掉的兵部尚书。 然而他们错了,如果说在当时的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拯救危局,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杨嗣昌。 两年后,只剩十八个人的李自成,和束手投降的张献忠,可以充分说明这一点。 所有的转变,都从这一刻开始,魏忠贤、清军入侵、民变四起,朝廷争斗,紧张,痛苦,毫无生机,但始终未曾放弃。 或许崇祯本人并不知道,经过长达八年暗无天日的努力,他即将迎来大明的曙光。 放他去! 崇祯死前,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诸臣误我! 对于这句话,大多数人认为,是在推卸责任。 但事实胜于雄辩!确切地说,给崇祯打工的这帮大臣,除部分人外,大多数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叫混蛋,一种叫混帐。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最痛苦,第一种是身居高位者,第二种是身居底层者,第一种人很少,第二种人很多。第一种人叫崇祯,第二种人叫百姓。 而最幸福的,就是中间那拨人,主要工作,叫做欺上瞒下,具体特点是,除了好事,什么都办,除了脸,什么都要。 崇祯每天打交道的,就是这拨人,比如崇祯三年西北灾荒,派下去十万石粮食赈灾,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就只剩下五万,到地方,还剩两万,分到下面,只剩一万,实际领到的,是五千。 这事估计是办得太恶心了,崇祯也知道了,极为愤怒,亲自查办。 案情查明:先动手的,是户部官员,东西领下来,不管好坏,先拦腰切一刀,然后到了地方,巡抚先来一下,知府后来一下,剩下的都发到乡绅手里,美其名曰代发,代着代着就代没了。 结合该案,综合明代史料,崇祯时期的官员,比较符合如下规律:脸皮的厚度,跟级别职务,大致成反比例增长。 这是比较合理的,位高权重的,几十年下来,有身份,也要面子,具体办事的就不同了,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好欺负的,就往死了欺负,能捞钱的,就往死了捞,啥名节、脸面,都顾不上,捞点实惠才是最实在的,正如马克思所说,资本的积累,那是血淋淋的。 而且这拨人,还有个特点,什么青史留名、国家社稷,那都太遥远了,跟他们讲道理,促膝谈心都是没用的,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吃硬不吃软。教育没有用的,骂也没有用,往脸上吐唾沫都没用,相对而言,比较合适的方式是,把唾沫吐到眼里,再说上一句:孙子,我能治你! 比如当年追查阉党,就那么几个人,研究来研究去,连亲手干掉杨涟的许显纯,都研究成过失杀人,撤职了事,还是崇祯亲自上阵,才把这人干掉。 以在这关键时刻,杨嗣昌提出了熊文灿,而崇祯也欣然同意了,他们都相信,他能圆满实现这个天才的计划。 于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熊总督接到了调令,他即将前往中原,接替无能的前任总督王家桢。 熊文灿原先的辖区,是广东、广西两个省,而他现在的辖区,包括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按说,他应该很高兴,高兴得一头撞死。 两广总督,虽说管的都是不发达地区,盗贼也多,但好歹图个平安,也没人来闹,现在这五个省,动辄就是几十万人武装大游行,且都是巨寇、猛寇,没准哪天就被抓走,实在比较刺激。 但既然来了,再跟皇帝说,其实我是忽悠您的,那天是喝多了,估计也不行,想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后世有很多人,对熊先生相当不屑,说他没有能力,没有气魄,但在我看来,熊总督并没有那么不堪。他自幼读书,当过地方官,也到过京城,还出过海(出使琉球),见过大世面,总体而言,他只有两样东西不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虽说熊文灿能力比较差,比较怕事,比较没有打过仗,但他能够升到两广总督,竟然是靠一项军功。 这项军功的具体内容是,他搞定了一个许多人都无法搞定的人,此人的名字,叫郑芝龙。 郑芝龙,是福建一带的著名海盗。招降他之后!基本上东亚一带的海贼王就算是被收服了! 而这个大海贼并不是最厉害的!因为他还有个更著名的儿子——国姓爷!郑成功。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五章 反制! “那也不一定,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各路的土匪,山寨也知道一些,我们已经出了登州城百里之外,这地方属于山东省的边界地带,土地贫瘠,到处林子茂密,历来都是土匪不安分的地方,去年的这个时候,好像还截杀了许多海外客商。”柳生宗严是到处行走江湖的老狐狸人物,对于各地的情况,都知道得很多。 “嗯?海外客商,个个富甲天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登州城内外应该早就传开了才是?我怎么没有听到?”德刚先愕然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大明王朝地界!他怎么说也是本地的守备!地头蛇般的人物!怎么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现在各省境内,出了事情都捂得严严实实,并不上报。以免朝廷责罚,别看大明各地上呈的奏折都是!申报一片盛世,其实都是粉饰出来的。”那个马上的刺客年轻人冷笑了一声。 这个年轻人,正是德刚请柳生宗严带在身边的上忍高手,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已经进入了上忍的顶尖境界。 “粉饰太平,历朝历代都有,大明国土太大,由南到北,从东到西,快马加急都要跑上半年,中央枢纽不可能都样样兼顾得到。”德刚把马一抖,嘴上说着,心中却暗暗的小心:“咱们这么多人,兵强马壮,军中更是那么多高手,别说遇到小蟊贼,就算遇到成伙的匪徒截杀我们,也是摧枯拉朽。走吧,不然天就黑了。” “守备大人过奖了。”一干侍大将听见德刚夸奖,脸上倒微微的不自在,谦虚一句。 上百号的人马,一纵,就上了黄泥岗,进入树林之中。 “来了么?” 此时,黄泥岗的树林深处,潜伏着一群身穿黑衣,连头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其中一个首领匍匐在地面上,听着动静。 “这次要杀什么人?居然有人花了一万两银子,还怕我们失手,居然送来这玩意儿,这可是是军中的配置连弩,只有朝廷最为精锐的军队之中,才有这种货色,价值百两,而且黑市上买都买不到!一连射出五只箭,就算是再厉害的练家子!也难以抵挡吧。” 另外一个首领,手里玩弄着一个火漆仙油量的弩筒! “有了这一批军中连弩,咱们的实力大增啊。”黑衣人首领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弩筒,简直爱不释手,“等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去干脆把这一带靠打家劫舍吃饭的寨子整合起来,方圆百十里,四寨五岭的,谁不服,就干死他们!” “好了,安静下来!这一票恐怕不好吃,我听那马声,来得飞快,上等的战马应该才有这个脚力。” 最先领头,爬在地面听动静的黑衣人耳朵一动一动,灵敏得狸猫似的,“咱们大刀帮的兄弟,人数本来就不多,全倚仗着身手好,才能没有被吞,咱们这次一定要心,不能折损人手。” “不知道有没有娘们?有娘们的话,可不能杀了!咱们兄弟们可是好久没有尝尝腥了。”一个黑衣人咯咯叫了两声,他的后背上,是一口缠了红线的钢刀,上面隐隐有血迹,还有一些缺口,显然是砍杀得太厉害而留下的。 “还有五里!大家摒住呼吸,看见人影了,就拉绊马索!然后连弩招呼!我们三个头领,格杀带头的一些官府将领的,你们压阵招呼!”就在这时,听地的头领低声喝了一句,匍匐在草丛之中,一动不动,安静得像块石头! 在场二三十个黑衣人,也都猫下身体,拉弩上弦,杀气顿时弥漫,四面树林之中虫子都不叫了。 就在这一瞬间,这些黑衣人做好准备截杀的时,他们耳边果然传来了马蹄奔腾而来的声音。 “这黄泥岗的树林好深幽,四面都是山吧!地势险恶啊。”德刚骑在马上,奔进黄泥岗,一路行了十多里,两边的林子越来越茂密,虽然是大白天,但阳光只能照射一点下来,都被路两边的参天大树叶子挡住了。 “一路上倒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柳生宗严倒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话音刚落,突然旁边的年轻人停了下来,身体的毛直立了起来,也没有动,而是狠狠的抓住马匹!停在地面,看着前方远处树林草丛。 “那里有埋伏!小心行事。”那个年轻人看见这样的情况,把马头一拦,上百人都是跟着停了下来。 “嗯?果然有埋伏么?谁这样大胆?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官兵!”德刚心中一钲,也立在马上不动! 果然,这个年轻人下了马!身子如猿猴一般的就跳上了参天大树! “腾飞术!” 整个人就在大树枝上不断的一跃一纵! 轻轻的身子落到了到前方,就隐隐约约看到了草丛之中,很多黑影子,与此同时,更是看到了他们手中的军队连弩! “军队连弩?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 年轻人这么往树叶中一探头!稍微一看清楚,立刻就知道了分明! 十几个呼吸间就是回来! 随后把手一扬!低声喝道:“大家小心,对方有连弩!而且是军中连弩,最少射程百步!长宗我部宗元亲大人!请跟随我来!” 这一喝完之后,年轻人猛然纵马上前,哒哒哒哒!正好停顿在了三百多步远距离的时候,一拉马,马停下!取了强力牛皮弓!搭上雁翎箭,开弓撒放,呼啦! 一箭射出! 雁翎箭直接穿越了三百步的距离,一下就洞穿了草丛之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体。 那黑衣人被这一下射穿,猛的嚎叫一声,足足跳起了三尺高,才砰的摔倒在地面! 这一下的惊叫,立刻提醒了所有人。 “杀!”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三个黑衣人首领猛的跳跃起来,其余的黑衣人也跟着首领跳跃了起来,手上的军中弩筒瞄准,一阵密集的箭雨真的似飞蝗一般的扑了过来。 “哼!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这连弩在百步之内,威力是猛,但是这足足有三百步的距离呢!如果是用强力弓拉出来的!那还差不多,不过这些人若是能用脚蹬得开强力弓,那倒也不必用什么军弩了!” 果然,密集如蝗虫一般的弩箭在扑过来的时候,一百五十步之后,就开始下滑,两百步,扑哧一下掉在地面,根本射不到德刚等侍大将。就算冲在前面的三个首领,脚步飞快,急速接近,再发连弩的箭,也只勉强射到了几个侍大将的面前,碰到一些兵丁的身体,就被铠甲挡住,掉落下去。 柳生宗严却是知道,连弩虽然凶猛,但现在相隔得太远,根本不能和军中的强弓比较。当然,如果靠近百步之内,再多的士兵!现在也就成了马蜂窝。 蓬!蓬!蓬!蓬!蓬! 年轻人开弓连射,又是五箭,箭箭都穿透一个黑衣人的身体!随后,他猛一夹马,勒马回头,这一下转身,他身体倒骑在马上,而胯下的大黑马猛烈前奔,一瞬间就和这群冲过来的黑衣人拉开了距离! 年轻人这一借马势后闪,速度飞快,哪里是这群人用脚步追赶得上的。 距离,始终保持在三百步! 年轻人倒骑马,又开弓,连射三支,三箭又把三个黑衣人的胸口洞穿!这些黑衣人,却是没有穿铠甲!身上只有些布甲的匪宼! 一瞬间,就让这年轻人射杀了最前方的九人!九箭之后,年轻人再开弓,手臂酸麻,知道自己力量已经用完,难以再拉开弓,就算勉强开弓,也保持不了准头。 弓箭手,最重要的是力量!以年轻人现在力量,别说开强力弓弓这样的强弓,就是突然连射九箭,能稍微保证准头,都已经是天大的奇迹。 不过年轻人这一停,旁边的弓弦却接连响了起来,却是毒龙魏,紧接着夏侯麦情也开弓了!两人都搭箭!撒放!瞬间又洞穿了七八个还在两百步之外的人。 等到长宗我部宗元亲也连续开弓十次,到了力量和准头都不足的时候,对方冲过来的黑衣人,只剩下了三个首领! “这………”柳生宗严也看得眼睛鼓了起来,他刚才也发现前面有埋伏,心中还想运足注意力,看个清楚,听个明白。察觉对方埋伏的动静,同时还想展现一下自己的身手,以一敌多!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带了个好头!一干侍大将也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三轮箭雨,就剩下了聊聊三个人。 这就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柳生兄,擒下他们,我要留活的!”德刚陡然喝道。 柳生宗严听见声音之后,猛的从马上跃起,以苍鹰扑兔之势,击向仅存的三个首领。与此同时,旁边的五个肥猪力士,也以猎豹捕食的一样的动作,狠狠扑击了上去! “大哥,风紧,扯呼吧!” “走!” “你们快走,我来断后。你们快点钻进林子里面,马就追不上了。” 三个黑衣人的首领在这一瞬间,也醒悟了过来,猛然停下冲过来的身体,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叫声。刚刚实在是太快,二十多个只冲杀到一半,十多个呼吸,就被全数消灭,所有的人都反应来。 这也从侧面的反应出了,这群截杀的黑衣人,并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精锐! 只是身手比较敏捷的匪宼而已! 真正朝廷野战的边军精锐士兵,反应极其敏捷。在刚才的瞬间,便能知道不对,迅速退入山林之中,使德刚等人的马匹无法发挥作用。尤其是边军的野战精锐,都配有相当强防护的铠甲,也使的箭矢无法洞穿。 如果是这样的话,年轻人!毒龙魏!夏侯麦情!一干侍大将!这一顿骑射下来,根本伤不了多少人。更别是使对方全军覆灭了。 正因为是这样,德刚的心中才微微的放下心来。知道截杀自己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配备了军中的连弩,但没有千锤百炼的配合战术,根本无法对自己这一行正规军造成威胁。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六章 山寨 “想必我的敌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动朝廷野战精锐来埋伏截杀自己。只能买通这些土匪巨盗!却是没有想到,我如今的实力,身上的队伍!也并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哼!” 德刚听着三个黑衣人首领的尖锐呼叫,看见他们急速后退,要窜入林中,但被柳生宗严追上,展开了激烈的打斗,就知道他们已经跑不掉了。 一个深不可测的军队大将!柳生宗严!更加上五头堪比大熊的肥猪力士!还有这么多的弓箭手跟着在一旁压制威胁,更别说其中的一干侍大将个个都是大力弓!一箭下去就得穿身!就算这三个人是三头六臂的高手,也恐怕难以逃脱。 所以德刚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只等柳生宗严把三人生擒下来,问个清楚明白。 虽然他看见军中连弩之后,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事情的一些真相!其中必定就和那个狗官刘泽清脱不了关系!但还是问的更加清楚明白的好。 “咦?这些土匪的身手,居然还不错!个个都是最少几年的练家子”看着场地之中的打斗,居然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些三脚猫功夫!不过是之前的大箭射的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所以根本就没有一点发挥的空间!等到追上之后!柳生宗严和五个肥猪力士!并没有瞬间就把三人擒拿,而是斗的难分难解。 三个黑衣人首领,竟然从背后拔出了长长横刀一般的锋利武器,上下挥舞,刀法诡异精奇,如鹞鸟穿林,上下穿插,交织成刀网,朝柳生宗严一干人笼罩过去。 “怎么会是阴流?”看着这三个黑衣首领的刀法,几个肥猪力士都是不由得低声惊讶一句:“这是以前从战国流传出来的剑法,动作迅猛诡异,,快如迅雷闪电,融合进刀法之中,更是威力极大!不过好在柳生宗严武功深不可测,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擒下他们也是迟早的事情。” 场地之中,柳生宗严赤手空拳,单凭一只随身的小佩刀,在刀光之中穿插来回,身法鬼魅一般,尽管对方有大型兵刃,却一点都伤不了他,游刃有余。更为厉害的是,这三个人,时刻都想跑路,但是却始终被旁边的几个肥猪力士缠的没有办法脱身! “这就是柳生宗严的真实水平?”德刚看着柳生宗严的动作,在刀光之中穿梭,就好像是鱼儿在水中游荡,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这三个黑衣人的武功,应该都是最少一个山寨大哥级别的,如果是单对单,几个侍大将都是自信收拾的下来,但是如果赤手空拳,只有把小刀!对上对方的横刀武器,那德刚肯定是败北,有大型武器,和短小武器,那差别太大。 但是现在柳生宗严,不但是只有把小刀,更以一敌三,更是要生擒活捉?让几个肥猪力士围住!连三人个跑都不准跑,这样的难度,几乎比击杀三人还困难十倍。 “这是练家子已经练出了武功,多年历练下来的功夫。”毒龙魏看着柳生宗严的身法,不由得也跟了一句! 这种身法如游鱼一般的灵活,但在转换之间,却又如龙一般的刚劲。 砰砰砰! 就在德刚一干人心想的时候,场中传来三声巨响,三个黑衣人首领的刀落地,人飞出去十步远,重重跌在地面,挣扎着都爬不起来! “哈哈哈哈哈!守备大人!你来问问他们吧。”柳生宗严一下摔飞三人,退了回来,似乎并不满意的自己的战绩,摇摇头,反思对方的身手!刀法去了。 德刚看见柳生宗严这个样子,倒是暗暗佩服,对方以武入神,经验更是老道无比!将来成就肯定还不止于此。 锵锵锵! 此时看见战斗结束,德刚后面的几十个亲随,也显现出了当过几年兵的素质来,拔出了自己腰中的刀,架在三个首领的脖子上。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截杀朝廷官员?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你们就不怕抓住!株连九族吗!”德刚见控制住了局面,走到一个黑衣人的身边,旁边一个亲随立刻用刀挑飞了他脸上的蒙面,一下就显现出了这个首领的脸,长脸鹰眼,一副精悍的模样。 “哼!哈哈哈哈哈!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叫什么,告不告诉你!还不是一样!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他们两个就是我的结拜的兄弟!我们是附近山寨的人,接到了山东黑白两道总瓢把子的命令和钱财!武器!前来埋伏截杀你们。现在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个黑脸汉子看见德刚问话,立刻说出了一连串的东西。这样的爽快,令的德刚都有点意外,本来他以为还要动点手段,开出官府的严酷大刑!这些人才肯说实话的。 “山东黑白两道总瓢把子?”德刚皱了皱眉头。 “现在这里是山东地盘,山东省的黑白两道各种生意,水运,都有绿林人物控制。控制的首脑,就叫做总瓢把子。”柳生宗严解释道。 “嗯?总瓢把子是谁?”德刚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毕竟现在朝廷在用大军剿匪!多少的义军反王都被杀灭了!这些绿林道上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就打出名头来。只是暗地里活动。”柳生宗严道。 “哼!什么总瓢把子,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埋伏杀我?你们还知道什么消息,统统说出来吧。”德刚仰了一下头。 “听说是一个什么朝廷的大员,暗中出面!拿出了好几万两的白银悬赏!有钱上门!山东省的黑白两道!当然要接手。”黑脸汉子望着德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 “足足几万两银子!还是朝廷大员出的钱”德刚眼神一紧!“是什么人那么舍得!那么多的钱都拿的出?” “大人,现在我们已经落到了你的手中,你要怎么处置我们?”黑脸汉子对着德刚道:“我们不过是奉命截杀,还希望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为奴为仆,报答不尽。” “是啊,大人往后,肯定还会有不小的麻烦,我们三人懂江湖规矩,绿林道,的各种路数!可以为大人减少不少麻烦,况且这么多年的下来,我们也不想再继续做个土匪!贼寇!整天提心吊胆,刀头舔血,不如跟着大人麾下,出马放兵,还有前途。”旁边的二人也是连忙道。 “大人不必怀疑我们的真心,以前我们是有这帮兄弟,不能散伙,现在都死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跟这大人,我们的身手都还不错,搏杀经验更是丰富,大人可以差遣我们做任何事情。” “为奴为仆,报答不尽?”德刚听闻后也是哈哈大笑了一声:“你们身为山寨土匪,这些年截杀百姓,抢劫财物,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还想为我奴仆,企图洗白?我的随从,都是堂堂正正的良家子弟!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德刚说着,一指毒龙魏,还有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的五个随从。“这才是练武人,大丈夫的气节!有股子力气!就杀鞑子!为国效力,精忠勇猛,我若是把你们收了,岂不是侮辱他们?” “敢不为公子效死?”几十个兵壮!随从听见洪易说他们为国效力,精忠勇猛,心中也是激荡万分,同时吼道,同时他们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对这个几贼寇不屑的神情。 虽然这几十人只是普通的青壮士兵,只是上过几次战场,稍微有经验一点,论起身手来,比这三个头领!确实是要差上老大一截。本来刀放在他们脖子上,仍然是有点底气不足!但是现在德刚几句话,却是增添了他们无穷的信心,手上刀瞬间稳定了很多。 一股无形的凝聚力量,就在德刚的这几句话中,悄然形成了。 德刚也明显的察觉到了这种感觉,心中突然一下明白了“浩然之气!所向披靡!”的道理。 刚才他说这话,也是没有意识的,对于这种烧杀掳掠的土匪,他也自然是深恶痛绝。虽然明白这三个人现在是根基全毁,投靠自己也未必不是真心,但他又怎么可能收这种人为麾下?除非他自己也是想要做山大王!不然那么良莠不齐的手下!岂不是要乱他底下的风气! “既然这样,大人就把我们交给官府吧!”几个头领抬头一看德刚!发现依旧还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突然道。 “交给官府?”德刚眼神也是一闪,左右走动了两步,突然又问:“你们的山寨在哪里?还有多少人?” “我们的山寨在离这里五十里远的山岭上,这次出来,是倾巢出动,上面只有几个留守的喽啰。”黑衣首领道。 “你们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得带我去你们的山寨!”德刚正色道:“把这三个人捆上马,路上的这些尸体,堆积起来,埋葬,虽然是强盗,单曝尸荒野,也不是个事儿。他们的军中弩箭,通通都收集起来。” 德刚这一声吩咐下来,几十个随从!兵丁!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一共二十四支军中连弩,上百支没用完的弩箭!都被打成一个大包袱包扎起来,送到了德刚的面前,德刚拿起一支弩筒,看着制作精工的弩机,弩箭,摇摇头:“你们几个,全部一支,其余的收起来。” 这些东西毕竟还是数量太少!真正的战场上却是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 而侍大将和肥猪力士几人,本来就有点功夫底子,拥有了军中连弩在身上,配合齐射,运用好了,那却是杀伤力增加十倍! 埋好尸体,清理好现场,众人一拍马,飞快的赶向山中的寨子,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寨子果然就是在山上,一座荒废的庙宇,四周用大木栅栏围上,成了山贼土匪盘踞的窝点,几个肥猪力士!一上去,一掌就把木桩子的大门击飞,其余的几个留守喽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 “搜下他们的库房。”德刚吩咐着,几十个随从!士兵立刻如狼似虎的涌了进去,抄家似的搜索,随后在一个地窖之中,搬出了一口铁皮大铜锁的大箱子。 箱子搬到庙前的广场上,毒龙魏一刀就把大铜锁劈断了,打开箱子,哗啦之间,里面的财宝金银,在烈日的阳光下,迷乱了人的眼睛。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七章 降服 啊……! 饶是柳生宗严,毒龙魏,还有那个年轻人高手!通通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被这一大箱子金银财宝在烈日阳光下的闪耀光华也是晃花了眼睛,那上百个随从!兵丁!更是发出了一声惊叹。 箱子里面是一块一块的金锭,就好像印章一样,四四方方,大约有二十多块,这些金子不是黄金,而是宝赤一般的颜色。竟然是十足的赤金! 二十块印章一样的赤金,其实不算很多,大约有四十多斤,六七百两。十六两一斤!但是这一块块的摆在这里,却给人一种强烈感官上的视觉冲击!十分刺激人的金钱欲望! 德刚随手拿起一方赤金印章,发现这果然是印章,雕刻得极其精致!或者是狮子印,或是麒麟印,印章下面也都雕刻着许多名字,如“某某总兵”“某某巡抚”“某某总督”的字样等等。 “这是朝廷之中一些大员的雅号……!”德刚作了一州守备也有段日子了!仔细定眼一看!就知道这些赤金印是送给朝廷一些官员的私人礼品,那些印章上的称号,都是一些有一定品级封疆大吏的雅号! 八成黄金,九成紫金,十层赤金。赤金因为纯贵,兑换起白银来,比同黄金的价格足足要高一倍。而且是有价无市。 除这些赤金印章之外,大箱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箱子,打开小箱子,里面全部都一些宝石戒指,猫儿眼,祖母绿,大块的银子!滴翠珠,铛珠等等。这一小箱子的首饰,比那些赤金印章更为之值钱,变卖了最少都是上万两白银。 除此了这些金印章,小盒子首饰之外,还有一叠捆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德刚顺手拿起来查看!竟然发现都是一百两一张的晋商“昌盛号”见票即兑的银票!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防伪的水印,符号,印章,一看就是真实的货色! 除了这些金印章,珠宝,银票之外,箱子里面还放了一个四尺长的大铁盒子,打开之后,却是一柄弓,这弓弓体两头墨绿色,好像是玉质,中间缠绕着雪白的丝线,用手触摸冰凉,敲一敲,发出钢铁一样的声音! 这弓弦却和上好的军中大力强弓!一样,都是明黄色如胶质琥珀一般的线,但是颜色比铁木乌骨弓的鲜明得多,也粗大了一倍。 除此之外,弓的旁边,还有三支白深深,好像是骨头做的箭,箭头血迹斑斑,好像是之前沾染了多少的人血一样。 “这是什么弓?什么箭?”德刚也是顺手!拿起弓来,在手里,居然十分的沉重!试着拉开了一下弓弦,居然硬邦邦,任凭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都只能拉开很小很小一半! “好强的弓力,最起码都有七八石的力量!”德刚无奈的放下桌子!叹口气!只得骇然道。 “犀牛弓!精钢箭!”就在德刚一边试弓的时候,柳生宗严突然之间惊叫起来。 “怎么了?”德刚转过头,看着柳生宗严,柳生宗严自从听从真田信村的命令!从日本战国出发!跟随自己一行人之后,一样都是冷冰冰,神游物外的表情,这样大的表情波动,显得很不合他老狐狸一般的油滑性格。 “这柄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名犀牛弓!弓体是软玉弹钢锻打,韧性比任何的木质都要好,而弦是百年金钱大蟒的筋,在胶汤之中浸泡十年以上绞制而成的。就算是开弓几万次,弓力也不会有丝毫的减弱,不像这种军中的大力强弓,虽然是好弓,但开弓几千次之后,弓力就渐渐的衰弱了,最后作废。”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也是眼神放光:“天下的几十大名弓,除了一些被名家收藏之外,这犀牛弓!能洞穿八百步外的人!号称犀牛都能一箭射穿!堪比一座小蹲炮的威力!所以又叫炮弓!” “软玉钢锻打的?”德刚也吃了一惊,软玉弹钢,并不是出产的,而是由各地的军中大师级的铁匠以各种生铁,熟铁,碳粉,等东西经过无数次锻打,折叠,回火然后打造出来的一种韧性极强,弹性极好的钢铁,虽然不如传说中的那些神弓!利箭!但却十分珍贵,这种钢铁,最好的用途是枪,棒,弓体。 如果是一杆长枪,用上了软玉弹钢,那抖起来存得住力量,神出鬼没,威力大增,而棍棒也是一样,力量巨大的人,能把这种钢打造的棍棒弯曲成圆圈!然后猛烈弹出去!就算是铁疙瘩都要一下打爆。 软玉弹刚打造的棍棒,是天下用棍用棒的武人最好兵器,被称做是“难得的至宝!”。 不过这种软玉弹钢,比黄金还要贵重,而且现在锻造的技术已经失传。就算有钱也难以买到。 “这柄弓确实是把好利器!根本就是难得一遇啊!” “不过,这几根箭!却是用了很多年的样子!看来这群匪徒确实干了不少恶事!”柳生宗严道。 “这样么?”德刚暗暗再仔细端详一番,果然!这箭!根本就是箭头都有点要磨平了!而且还锈迹斑斑!根本就不是寻常的精钢箭的样子! 只要拥有了神兵利器!一般练武的人打斗起来!都是要占天大的便宜! 德刚对于这个,心中也清楚!毕竟也是上过几次战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对于一个练家子的重要性! “这是不义之财,取还是不取?”德刚脑袋之中,思考着。 倒不是他这个财迷突然之间转了性子不爱财!只是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来路不明的!而且还和官府多少有关系! “你们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想了一会儿,德刚只得转过头来,问捆绑在地上的黑衣人头领,“这一箱子东西,价值最少都是五万两银子,你们有了这些东西,还要打家劫舍?” “这一箱子东西是以前山东巡抚刘泽清的生辰纲!送往京师里面去!当时有农民军在半路劫杀!我们知道消息后!带着一大把兄弟!也乘乱取了这一箱财宝逃回来,但是这些财宝,根本不能脱手。那几万两银票,却是最近截杀你们的买命钱。”黑衣头领道。 “那倒是,这些东西很难脱手。”德刚看着赤金印,珠宝:“但你们敢袭击官府人员!这是大罪!你们可知道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这种绿林的人物!有钱不得不收啊!”黑衣人也是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叹气了回了几句! “易哥哥,这一箱子财宝怎么办?”小穆问道。 “几万两银票,是买我们命的钱,毒龙魏,我们先收着。其余的财宝,也是不义之财,又是搜刮民脂民膏的东西!也先收了,等我们时机成熟,连本带利,叫这狗官刘泽清一起偿还!看来这个狗官作恶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此年年不断的发送财宝给一些朝廷的大员!难怪山东一地!十几年来百姓都是困苦不堪!原来全都留到狗官的口中了!”德刚冷冰冰的道。 “好!”毒龙魏大吼了一声。 “来!这位壮士!我们之中!只有你的力量却是可以拉犀牛弓!宝物切不可浪费了!就给予你吧!”德刚把贯虹弓拿起,递给那年轻人汉子。 “赠给我?”那年轻人一愣,随后眼睛之中闪动着惊喜的光,他是日本战国出来的,擅长骑射,但是却不用弓,是因为没有一柄合适的弓,日本最好的弓,也不过是些军中的货色!对于他这个刺客高手来说,却是弱了一点。 但却柄柄都是无价之宝,需要大师精工制作,不能量产。他也难以弄到一柄。 “不错,赠给你。”德刚话锋一转:“但是我希望!这把弓日后能够多杀鞑子!让它物尽其用!千万不能乱杀无辜!对大明的寻常百姓出手!” “乱杀无辜这种事情,我自然不会去做!”年轻人正起颜色,举起单掌:“我若以此弓射杀无辜的大明百姓将士,当死在万箭穿心之下。” “好。”德刚也是高兴的拍手道:“壮士虽然是日本战国人出身,但一片肝胆,也是英雄好汉!这把好弓也算是有主了。” 这一番对答,德刚却是感觉到,这位刺客年轻人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如果说以前是奉真田信村的命令,来保护自己,那么现在两人就真真正正的有了朋友之谊。 “把这些赤金印,银票,珠宝都用包裹包得严实,上路带走。”德刚吩咐一句。 “那这三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杀了?”柳生宗严跟着问道。 “大人,不要杀我们!你答应过我们的,我们带你到了山寨,你就容我们活命!”几个山寨头领!一听闻就急忙的大声叫喊了起来,生死关头,由不得他们不丧胆嚎叫。 “不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我当然不会食言!”德刚走了两个方步,思考一阵:“不过就此放了你们,也会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 “我们发毒誓,不说出大人的事情,我们隐姓埋名,找个活路。”黑衣人首领满脸大汗的道。 “大人,你的麾下,都是仁义勇士,我们没有资格做你的奴仆,但是我们却可以做你手下兵将的奴仆,大明各地的律法,也有给披甲人为奴的。”一干黑衣人都是苦苦哀求道。 “好,守备大人!不收你为奴仆,我来收你们为奴仆。我这一路上,正好缺少端茶倒水,洗衣喂马的,你们身手不错,我收下了!在日本的海寇,再凶狠的浪人!我也降伏过,也不在乎你们这几个小蟊贼。你们也可以怀鬼心思,不过别怪我让你们生不如死!”柳生宗严突然发话了,脸上阴冷的神情,令人不寒而颤。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八章 内忧外患! 自从熊总督招降郑芝龙后,又用郑芝龙干掉了其他海盗,成功搞定福建沿海,最终搞定自己,获得提升。 但熊总督长年以来的表现有目共睹,骗得了上级,骗不了群众,所以他去上任的时候,许多人都认定,熊总督是壮官一去不复返了。 崇祯十年十月,熊文灿正式来到湖广上任,迎接他的,是下属左良玉。 刚开始的时候,左良玉对熊总督还比较客气(没摸清底细),过了几天,发现熊总督黔“熊”技穷,除了天天开会,啥本事都没有,索性就消失了。没办法,像熊总督这种熊人,左总兵是看不上的。 熊总督也急了,他本不想来,来了,将领又不听使唤,自己手下的兵力,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人,又要完成业绩,无奈之下,只好使出老招数——招抚。 当时在他的辖区里,最大的两股民军,分别是张献忠和刘国能。其中张献忠有九万人,刘国能有五万。 熊文灿决定招抚这两个人。 虽然在朝廷混得还行,但论江湖经验,跟张献忠、刘国能比,熊总督还是很傻很天真,他不知道这二位的投降史,也不了解黑道的规矩,更何况,他的兵还不到人家的十分之一,要想招降,是很困难的。 但熊总督最头疼的问题,还不是上面这些,他首先要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发通知。 因为张献忠和刘国能从事特殊行业,平时也没住在村里,以熊总督的情报系统,要找到这两个人,似乎很难,情急之下,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熊总督派了几百个人,以今日张贴医治性病广告之决心,在村头乡尾四处贴告示,以告知朝廷招安之诚意。 对此,左良玉嗤之以鼻,连杨嗣昌听说后,也只能苦笑。 总之,在当时,熊总督在大家的眼里,大约是个笑话,笑完了,就该滚蛋了。 然而这个笑话,却以一种无人可以预料的方式,继续了下去。 过了不久,熊总督就得到消息,民军的同志们找来了。 先找上门的是张献忠,他表示,自己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很想投降,很想为国效力,但鉴于投降程序很麻烦,所以需要准备几天。 这是鬼话。 类似这种话,张献忠说的次数,估计他自己都数不清,这也是张头领看熊总督是生人,专程忽悠一把,要换了洪承畴、卢象升等一干熟人,拉出去就剁了。 但张献忠派人上门,除了逗人玩,还有客观原因。 自打崇祯九年围剿风暴以来,经济形势是一天不如一天,高迎祥垮台了,众多头领环境都不好,随时可能破产裁员,包括李自成在内。 高迎祥死后,孙传庭就放出了话,只要搞定了李自成,他就退休回家。 李自成在陕北对付洪承畴,已经很吃力了,又来了这么个冤家,两下夹攻,连吃败仗,没办法,陕西没法呆了,只好掉头进了四川。 偏偏年景太差,又赶上杨嗣昌开始搞十面埋伏工程,只能接着往前跑,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实在没办法,只能以掩耳盗铃之势窝在原地,动弹不得。 环境如此,张献忠混得也差,留个后路是必要的,所以找到了熊总督,当然,投降是不会的,先谈条件,过几年实在不行了,再投降。 但他万没想到,过几天,他就会乖乖投降。 因为几天后,一个消息传来,刘国能投降了。 刘国能,外号闯塌天,在当时的诸位头领中,他大概能排到前五名,是个相当棘手的人物。 他得知熊总督招降的消息后,也找上门来,表示自己虽兵强马壮,但是很想投降,鉴于投降程序很麻烦,需要准备几天。 其实刘国能同志的台词,跟张献忠的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他准备了几天,就真的投降了。 崇祯十年十一月,刘国能率五六万大军,向仅有一万人的熊文灿投降,服从改编。 小时候,我读《水浒传》的时候,曾经相当厌恶宋江,觉得他替天行道,开始造反,很是英雄,最后却又接受招安,去征讨方腊,很是狗熊,同样的一个人,怎么前后差别那么大呢? 后来我才明白,造反的宋江,和招安的宋江,始终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要造反? 造反,就是为了招安。 当年的宋江,原本是给政府干活,而且还有职务,根据水浒的说法,日子过得很不错,除了拿工资,还勾结黑社会(如晁盖等人),吃点外快,还经常结交江湖兄弟,给钱从不小气(宋江:你当及时雨的名号是白给的?),只是一时手快,在被检举之前,干掉了自己的小妾,所以才被迫流落造反。 刘国能的情况比较类似,跟张献忠不一样,他原本是读过书的,据说还有个秀才的功名,但后来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懵懂无知,竟然造了反,好在运气不错,这么多年没被干掉,还混得不错。 但造反这活,混得不错是不够的,毕竟工作不太稳定,危险性大,刘国能又是个比较孝顺的人,希望在家孝敬父母,所以趁此机会,准备投降,换个工作。 刘国能这一投降,就把张献忠吓懵了:投降,还有抢生意的? 眼看问题严重,他立即派出使者,去找熊文灿,表示近期就投降了。 但是熊总督也硬气了,没有盛情挽留,反而表示,关于投降的问题,还要研究研究,才确定是否接受。 原本投降是供不应求,现在成了供大于求,卖方市场变成买方市场,麻烦了。 但张献忠不愧是在朝廷里混过的,非常机灵,立刻转变思路,决定,送礼。 而且张献忠明智地意识到,熊总督的道行很深(两广总督是个肥差),单是送钱估计没戏,所以他专程找了几件古董玉器(反正是抢来的),派人送了过去,只求一件事,让我投降。 捞钱之余还有政绩,如此好事,对熊总督而言,不干就不是人。他马上接受了投降,并且命令张献忠等人就地安置。 张献忠投降的时候,手下有七八万人,而他的驻地,在谷城(今湖北谷城)。 消息传来,崇祯极为高兴,认定熊总督是旷世奇才,大加赞赏。 杨嗣昌也很高兴,高兴之余,他提出了一个想法。 客观地讲,这是个比较阴险的想法,以致于后来很多人认为,如果照这个想法办了,天下就消停了。 这个想法的具体内容,是让张献忠在投降之前,办一件事——打李自成。 这就好比黑帮团伙,每逢拉人入伙的时候,都要让新人干点缺德事,比如砍人放火之类,专用术语,叫沾点血,今后才好一起干。 但崇祯同志实在很讲道义,他表示人家刚来投降,就让人干这种事,似乎有点过分,所以也就这么算了。 对崇祯的信任,谷城的张献忠先生如果毫无感动,那也是很正常的。作为投降专业户,他所要考虑的,是什么时候再造反,以及造反之后,什么时候再投降。 实际情况,似乎也是如此,崇祯十一年十月,张献忠同志已经难能可贵地投降了十个月,很明显,他也不打算打破自己以往的投降记录,开始私下联系,蠢蠢欲动。而以熊总督的觉悟,估计只有张先生的砍刀砍到他的枕头上,才能反应过来。 然而,就在以往场景即将重播之际,一个消息,彻底地打乱了张献忠的计划。 三个月前,陕西的李自成呆不下去,跑到了四川,刚到四川时,李自成过得还可以,后来洪承畴调集重兵围剿,他就退往山区,双方僵持不下,李自成瞅了个空,又跑回了陕西。 以往每次李自成跑路的时候,洪承畴都礼送出境,送出去就行,确保他别回来,并不多送,但这次李自成发现,洪承畴开始讲礼貌了。 李自成从四川出来的时候,屁股后面跟着一群送行的人,比如关宁军的主要将领祖大弼、左光先以及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等等。 而且这帮人很有诚意,一直跟在后面,且玩命地打,比如曹变蛟,带着三千骑兵,跟了二十多天,连衣服都没换(未卸甲),连续击败李自成,直接把人赶出了陕西。 洪承畴之所以如此卖力,是因为挨了骂。按照防区划定,陕西归孙传庭管,四川归洪承畴管,照孙传庭的想法,李自成进了四川,就别让他再出去了,可是洪承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又让李自成跑了。 孙传庭自然不干,认定是洪承畴玩花样,让自己背黑锅,气得不行,就告了一状。 这一状相当狠,崇祯极为愤怒,马上就批了个处分,那意思是,你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我就干你,搞得洪承畴连觉都没法睡,连夜开会,准备跟李自成玩真的。 对方突然下猛招,李自成没有思想准备,连陕西都没呆住,只能往外跑了。 一路往西北跑,跑了几天几夜,到了甘肃,终于没人追了。 但过了几天,李自成才明白,不追是有理由的。 在明代,西北是比较荒凉的,陕西的情况还凑合,再往外跑,基本就没人了,所以压根没必要追,让他自己饿死就行。 洪承畴的想法大致如此,事情也正如他所料,李自成混得实在太惨,没人、没粮,一个多月,损失竟然过半,已经穷途末路。 然而出乎洪承畴意料的是,没过几天,李自成竟然穿越严密封锁,又回来了——从他的眼皮底下。 据说这件事情吓得洪大人几天没睡着觉,毕竟刚刚作过检查,还出这么大的事,随即写信,向崇祯请罪。 但崇祯的领导水平实在是高,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让他戴罪立功。 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洪大人决心,用行动来报答领导的信任,马上找到孙传庭,要跟他通力合作,彻底解决李自成。 孙传庭很够意思,啥也不说了,立即调兵,发动了总攻。在一个月里,跟李自成打了四仗。 四仗之后,李自成只剩一千人。 只剩一千人的李自成,躲进了汉中的深山老林。 原本几万精锐手下,被打得只剩一个零头,甚至连他最可靠的亲信祁总管,也带着人当了叛徒,在山沟里受冻的李自成,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如果是张献忠,到这个时候,估计早就投降洗了睡了,但李自成依然不投降,他依然坚定。 但再坚定,都要解决问题,李自成明白,老呆在山里,终究是不行的,必须走出去。 经过分析,他正确地认识到,四川是不能去了,陕西也不能去了,要想有所成就,唯一的目的地,是河南。 河南有人口,有灾荒,加上还有几个从前的老战友,所以,这是李自成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而从汉中到河南,必须经过南原。 南原,位于潼关附近,是此去必经之路,为了交通安全,李自成在出发前,进行了长期侦查,摸清地形,为了麻痹敌人,他在山区蹲了一个多月,直到所有官军撤走,才正式上路。 一路上,李自成相当机灵,数次避过官军,但终究有惊无险地到了南原。 南原是他的最后一站,只要通过这里,他的命运就将彻底改变。 一个月前,当李自成只剩一千余人,躲进山里的时候,孙传庭认为,这是歼灭李自成的最好时机,必须立刻进山围剿,至少也要围困。 然而洪承畴反对,他认为既不要围剿,也不用围困。 孙传庭很愤怒,他判定,李自成必定会再次出山,而且他的进攻方向,一定是河南。 这一次,洪承畴没有反对,他说,确实如此。 既然确实如此,为什么不全力围剿呢? 因为最好的围剿地点,是潼关南原,无论他从何处出发,那里是他的必经之路。 所以当李自成全军进入南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落入了陷阱。 据史料记载,为了伏击李自成,孙传庭集结了三万以上的兵力,每隔数十里,就埋伏一群人,山沟、丛林,只要能塞人的地方,都塞满。 如此架势,别说突围,就算是挤,估计都挤不出去。 所以从战斗一开始,就毫无悬念,蜂拥而上的明军开始猛攻,挨了闷棍后,李自成开始突围,往附近的山里跑,然而跑进去才发现,明军比他进来得还早,于是又往外跑,跑了一天,没能跑出去。 李自成部余下的一千多人,是他的精锐亲军,九年来,南征北战,无论是四川、陕西、钻山沟,绕树林,都坚定不移地跟着走。 到了南原,就再也走不动了。 虽然经过拼死厮杀,终究没能突围出去,从白天打到晚上,一千个人,只剩下了十八个。 李自成也是十八个人之一,他趁着夜色,率领部将刘宗敏,逃出了包围圈,他的手下全军覆没,老婆孩子全部被俘。 在一片黑暗中,孤独的李自成逃入了商洛山,在那里,他将开始艰难的等待。 至此,西北民变基本平息,几位著名头领,基本都被按平,要么灭了,要么投降,没灭也没降的,似乎也很悲哀,毕竟连被没灭的价值都没有,是很郁闷的。 张献忠老实了,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差,工作不好找,如果再去造反,吃饭都成问题,所以他收回了自己的再就业计划,开始踏踏实实当个地主。(谷城基本归他管) 消停了。 民变基本平息,朝廷基本安定,要走的走了,要杀的杀了,要招安的也招安了,经过长达十年的混乱,大明终于等来了曙光。 对目前的情况,崇祯很高兴,他忙活了十年,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曾对大臣说,再用十年,必将社稷兴盛,天下太平。 十年? 一年都没有。 看到光明的崇祯并不知道,他看到的,并不是曙光,而是回光,回光返照。 其实问题很简单 几乎就在李自成全军覆没的同时,一件事情的发生,再次改变了大明帝国的命运。 大清国!贼酋!皇太极!拥倾国之兵! 于南下入寇而来! ------------ 逐鹿中原 一百二十九章 身强!体壮! 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德刚在吃了晚饭之后,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外面夜幕降临,一轮冰盘似的明月挂在枫树枝头,夜风吹来,四周的枫树发出哗啦的声音,好像清泉一样,洗刷着人一身上的所有烦恼。 这里是个小镇。 德刚一行人从黄泥岗上下来的时候,就在这个镇子上的一间大客栈包下专门的院子,落下了脚,准备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和体力再上路。 这些天,德刚从登州城赶路出来,三天马不停蹄,赶了接近千里的路程,可谓是快马加急,又遭受了截杀,人困马乏,的确是得要小小的休息一下。 这个小镇是一座典型的风水小镇,镇上遍地都是各种大树,小桥流水,石板小路,有水乡气息,镇子的另外一头也是交通枢纽,南北过往客商,都要稍做停留,所以这里的人家,大多数都把自己的宅院改建成客栈,歇脚的店子,用来赚钱。 “前途凶险啊。”德刚人虽然早早的就躺在了床上,但却根本并没有入睡!丝毫都没有半点睡意!而且更是两眼烁烁生光,想着自己被截杀的事情。 一个朝廷的大员!竟然会想到要去黑道!绿林!悬赏几万两!下追杀令,也是德刚之前根本就没有料到的,而且从那黑衣人三兄弟的口中,他还知道了现在各地的一些绿林好汉!的力量居然那么的强大!连这种私自劫杀朝廷官员的任务都敢接!而且就跟吃饭睡觉一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顾及! 面对这样高额赏金的追杀令,德刚心中怀疑,自己以后的各种外出!行军!都得小心再小心!不然今天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第一次! 虽然他身为堂堂的大明朝廷!四品大员!一州的守备官!日后凡是外出!一路上都是可以住在驿站之中,或者寻求官府的保护,不过这山东的附近地带!有些地方山高林密,官府的势力根本s不能到达。更为重要的是,有些地方官府,军队驿站!根本就是摆设!根本就没有一点点靠的住! “还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拳头大了才是真正的道理!如今我麾下也有了那么多的刺客!高手!又得了贯虹弓!实力大增!尤其是那个不爱言语的!年轻人!我这次更是特意收拢了他的心!区区一点兵器!送出去倒也是值得的。” 德刚那么干脆的就把犀牛弓赠给那个年轻人,一方面是自己使用不动这柄神弓,给他确实是可以物尽其用。而第二!另外一方面,这个高手,毕竟是日本战国方面的人!关键时刻靠不靠得住!到底还是两说的事!德刚自然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更别提什么王霸之气!无奈下!对于收拢人心!也只得干脆以宝物,大义言辞来收拢他的心。 这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想到这里,德刚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前途莫测!哪里都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势力存在!像自己这种小虾米!其实是最难“咦!你也在练武?” 虽然晚上的睡眠不怎么好!但赖床对于德刚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触及的事情了!习惯性的天微微明亮就是起了床! 就在德刚拉开架势,准备练练身手的时候,旁边的房子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拿着一张弓试着开,正是那个年轻人。 他正试着自己新得的那柄神弓“犀牛弓”,虚做了一个骑马的姿势,力贯双臂,猛的一下把足足有七石力量的超就强弓拉开了,然后轻轻一撒放,琥珀一般透明的弓弦猛的弹回,把空气都切割得哧啦一声嗡嗡的爆鸣。 甚至,那软玉弹钢锻打成的弓身也发出了一阵悠远,好像龙呤的声音,震动着人的筋骨,深入骨髓。 “好弓,好弓!真是神弓。”一贯冷漠神情的年轻人!此时却是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满脸的都是喜色!直到德刚说了第二遍,这个年轻人才惊醒过来,脸上此时却是罕见的露出一个亲切和煦的笑容:“原来是守备大人,这弓我把玩了一晚上,真是个神弓宝贝啊!大人也起那么早!莫非也是在练武?” “哈哈哈!那倒不是!不过是自己随便比划两下!健壮一下身子罢了!却是想不到!你也这么早起来练武!不过上次让你收了那三个土匪为奴隶,却是小心一点。”德刚一脸笑意的扬了扬头。 “他们就是一头恶狼,到了我的手里,也得整治成为一头听话的羔羊,恶鸠老鹰也得变成温驯的雏鸡。”那年轻人听完却是既有把握的冷笑了一声,“对了,守备大人!你这一身功夫是出自哪家!我怎么一点都看不通透?” 面对这个问题,德刚也不是头一回令人惊讶了,柳生宗严也惊讶过,不过他也不做正面的回答,只是道:“我练的是一种家乡拳,现在只是有了点火候而已!不过这个路子却是虚的架子!最多强身健体而已!倒也是让你见笑了!” 德刚此时演练的却是在后世就会的精简版太极拳而已!像这种拍拍腿!挥挥手的慢悠悠!花架子功夫!自然是让人看的一头雾水!左右瞎搞了半天!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功夫在里面!纯粹就是为了!健壮身体罢了! “嗯?大人这些架子虽然打的很好!但却是有点精华在里面!就是实在意义看起来差了点!这该不是大人藏私!不愿意说出来吧!”年轻人看着德刚打完了几套的太极拳!心中实实在在的却是震惊了一下。 “哈哈哈!不错!我虽是久经战场,手下将领的什么武功!军中的技巧!倒是知道很多,不过就是缺乏一套实战的武学,不如这几天,咱们就居住在这里多停留几日,互相探讨一下功夫?” “好!”年轻人果然也是个好武之人!听着这个提议倒也符合心意!也是哈哈大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现在就开始吧!”德刚突然顺手拔出了手中的一把佩刀,不过刀套却是没有下掉!纯粹的切磋而已!一招横劈!冷不防朝年轻人劈去。 用的正是从柳生宗严那里学到的“新阴流!” “好刀!” 年轻人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关头,居然能反应过来,陡然一下,闪身躲过,反手就是一掌捉来,如游鱼一般,擒拿到了德刚的手腕。 小小的几根手指!一下子反扣上来!德刚顿时是感觉丝毫动弹不得! 接着就是觉得手腕一麻,大刀就掉落地上。 “这是什么手法?” “这是我们的拔刀流!空手夺白刃!” “再来!” “好啊。” “这又是什么手法?” “嘿嘿,这是混沌沙门天!?” “想知道么?哈哈,多试几下,自己揣摩。就知道我这身手是怎么变的了!看我这一招!新阴流!燕返!” “你使诈?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 “哈哈,兵不厌诈!守备大人可不要在大意我,不然被我割掉裤子可不雅观。”年轻人一招险险得手,哈哈大笑,又是一剑诡异杀出。 “哼!” 德刚一行人在枫树镇停留了下来,足足住了五天时间。 这五天的时间,德刚都在和年轻人全心全意的切磋,讨论军中事宜!白天从三更就起来,修炼武技,晚上到了子时才歇息睡觉。 原来那年轻人名叫服部半藏!是伊贺流的上忍!这次是作为伊贺流的最杰出人才!作为辅助柳生宗严的刺客! 与此同时,毒龙魏,夏侯麦秦!在观看德刚向柳生宗严讨教武功的时候,也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白天一整天全心全意练武,晚上就研究军队策略。这就是德刚五天的生活。 而且一干侍大将本来就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只要稍微得到一点点的指导就是实力大增! 而作为言传身教的服部半藏!本身更是精通数十门武学,在五天的交流打斗之中,德刚和一干侍大将都是获益匪浅! 当多年的实践!和理论的知识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果然是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五天的修炼,在上路的时候,德刚也是感觉到自己神气完足,体内的力量都大了不少,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大概再过一个月的时候!鞑子就会入寇吧!不过我的实力却是增强了不少!倒也根本不怂!哼!到时候也正是给我试试刀的好时机!” 德刚启程上马,望着前路,踌躇满志。 虽然他知道未来仍然前路险恶,但经过这五天的身体锻炼,养足力量精神!人一旦有了底气!就算是真的有大军来围剿他!此时的德刚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几十匹大马!上百号人奔驰在路上。之前为奴的山寨三兄弟,服部半藏倒也给他们!买了三匹好马,跟随在柳生宗严的身后吊着,不敢离开半步,只顾低着脑袋赶路,温驯得一点儿都没有原来强盗的气势,就好像是历来顺受的奴隶,也不知道区区的几天服部半藏是怎么使得他们这样的。 过了这个小镇,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开阔的大官道。 几人飞速的奔腾着,却是没有一点顾忌,直管全力赶路。现在是光天化日,又是官道上,再强横的绿林土匪也不敢出来截杀堂堂的一州守备!朝廷的大员! “两百里的官道,前面就是莱州城!咱们赶在天黑之前进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买齐干粮补给,让大家吃肉!管饱!养好精气神!明天继续赶路!估计我们再过十天,就会穿过莱州,进穿过莱州的地界!这个莱州却是狗官刘泽清的老地盘!虽然明面上他不敢怎么样!但我们也得多加小心!一点点大意都不能有!”德刚用手指了指远处黑压压高大隐隐约约好像是天边海市蜃楼般的城楼围墙。 那就是莱州城了!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章 莱州城 沿路大街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蚂蚁一样的行人! 虽然人口众多!但是人人都一副麻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半点一州省城的朝气!仿佛像是奴隶制度的国家出来的人一样! 而且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街道上的各种飞飞扬扬的大灰尘!还有各种堆积多年的垃圾!散布在莱州城内到处都是! 不时的在太阳光中!散发着一股股的恶臭!让人根本就站都站不住!熏的头都是一阵子发昏! 这哪里是堂堂的一省大府!这根本就是一个乡下的破败小镇一般! 不过这里的景象再破败!他也只是登州守备!根本就管不到这里来!随便找了个不显眼的小店!一行人就包了下来!先安顿休息再说!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嗯?进来!” 德刚听见敲门之后,提高声音说了一句,咯吱!院子门一下被推开,走进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气宇轩昂,眉如卧蚕,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的脸上表情一动不一动,虽然身穿一件简单的青衫,但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一股手握大权的气质。 而另外一个身穿黑衣男子,背微躬,侧身在旁,却又不像是下人奴仆,而好像是僚幕参佐。 “德刚兄,这是我们的督抚孙大人,我是大人帐下的僚幕。今天大人专程来看你。”就在两个男子一走进院子,那个黑衣男子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看着起身的德刚,立刻道。 “什么,督抚大人?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一行人的踪迹!而且那么快就来了!”德刚到底也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来,看着院子中央站着的卧眉蚕,威严极重的青衫男子,便清楚了,对方是这山东省一省统管军政,民政,接近封疆大吏的二品实权官员!现任的山东督抚!孙传庭! 山东省的督抚名为孙传庭,也是正牌子进士发放到外地做县令,因为当时的孙承宗带兵剿匪,他供应粮草,勘察地图都极为出色,被报上功劳,一步步扶持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下官德刚!参见督抚大人!未能远迎!实在是惶恐之至!”虽然心中吃惊,但德刚这个小小的守备官还是清醒过来,猛走出来,做了一个长躬。德刚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区区小守备,也就只可以和一些下面的县令!同知之类的!称兄道弟,面对巡抚二品大员还是需要行礼。 “孙传庭!亲自来见我干什么?虽然我现在出了点风头!干出了几项大事!但身份悬殊相差太大,他派个僚幕来见我就好了,为什么还微服亲自到驿站见我?” 德刚在行礼之间,心中疑惑。 “哈哈哈!德刚世弟不必多礼,一来我今天是微服来见你,并不是正规接见,二来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的人,就不用客气了。”孙传庭连忙手虚抬了一下,看见德刚直起腰身,把手一晃,“到屋子里面去说。” 三人当下到房子里面坐定,孙传庭不等洪易说话,先开口问:“世弟是不是刚刚在路上,遭遇到了刺杀?” “不错。”德刚木讷了一下!但也只得点点头。 “是谁?世弟清楚么?”孙传庭抚了抚胡须!不露声色的继续接连问。 “是些个贼寇,自称是什么朝廷的大员出了赏金!所以才闹的匪宼来劫杀!”德刚目光一闪,许久的沉默了一番!这才说出了实话。 “哼!朝廷!大员!”听见这两个字,这下轮到孙传庭长长吸了口气,手捏着坐椅咔嚓一叫,眼睛盯着德刚,却涌出了一丝疑惑“怎么会不用自己的人马!反而出动那么高的赏金!到底是哪个朝廷大员会那么下三滥!” “孙大人不要疑惑,我身边也有高手,况且我还有点小小的保命手段,就算那些个小小匪宼再厉害,不把我放在眼里!也要叫他们通通有来无回!”德刚立刻就看穿了孙传庭心中的疑惑。 “好!世弟实力果然深不可测,难怪圣上会让你去做登州守备!而且更是在去年立了大功回来,前途根本不可限量啊!日后我们同朝为官,到时候还要和世弟相互扶持。” “大人过奖了。”德刚见着孙传庭竟然如此的夸赞自己!不由得也是谦虚了一句。 “不过!我看下那么大的狠手!而且还不计钱财!有那么财大气粗的朝廷大员!而且还偏偏自己不敢亲自动手!哼!依我看!德刚世弟!依着之前的过节!这是八成就是刘泽清干的吧!可别忘了!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孙传庭脸色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对德刚一字一顿,冷哼了一声:“他们现在暗中已经掌握了整个山东的几十个县城,水陆两道的黑道,绿林,出了什么事情,只要用大把的银两发下,就会有无数的绿林人物为它们效力!我是一省督抚,身处山东的南部,和南方气省交界之地,尤其的难做。世弟可知道!” “砰!”德刚怒气冲冲的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眼睛之中射出凶光来:“难道那些受钱财迷惑的绿林人物!还敢和官府作对?阻止大人的政令推行不成?匪不与官斗,他们的胆子大了那样的地步?” 看见德刚猛的突然捶桌子,眼露凶光,孙传庭都惊了一下,随后心中暗暗点头:“此子好威风。” “历朝历代,无论如何加强中央集权,朝廷也不可能全部管到民间各个角落,面面俱到。总还是有绿林,江湖,一些造反的贼子在,本朝还是算好的了!不过近几十年来!朝廷的天灾人祸就是不断!所以一些绿林!黑道的贼匪!就渐渐的嚣张了起来!哼!现在有刘泽清在他们后面暗暗撑腰!甚至已经拉拢了山东的部分缙绅,爪牙嚣张至极。现在竟然到了拦路截杀朝廷命官的地步!” 孙传庭开始细细的说着,后来也越来越冷,最后喉咙里面的语调透射出丝丝杀气。 “世弟,有没有兴趣,咱们联手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德刚心中也是激动无比的抬了抬头,努力的压下了!心中的喜色!一副波澜不惊的看着孙传庭。 “既然那位刘泽清敢截劫杀德刚兄!我却是断定他还会继续来!绝对不肯善罢甘休!因为在这山东省里面,有多处刘泽清的暗中庄园!里面收留的都是些绿林黑道上的人物!刘泽清这个狗官!为的就是收买江湖上的一些人心!我早就已经暗中派人监视了,只要有丝毫的蛛丝马迹,我立刻会得到探子的回报,世弟在我这里暂且住上两天,等我一打探到消息,立刻辅助我带兵,剿灭那些江湖上犯了大罪的贼匪逗留的庄园!活捉回来!到时候再拿刘泽清开刀!杀的他心服口服!” 孙传庭言语之中,狠辣决断杀戮气息表达无疑,显示出一省督抚的强硬作风。 “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角色,难怪可以做到一省督抚。”德刚这一下立刻就明白了孙传庭要干什么。他是想乘这个机会,抓住赵刘泽清的把柄,乘机一举连根拔起刘泽清在山东省的势力。 “眼下朝廷之中,一些商人子弟为官的势力极大,甚至皇帝都开始不安!经常都是政令发不出去!就是这些人!要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这一点,名眼人都看得很准。加上皇帝本就惧怕民间门派,绿林,方外的力量壮大!再让这些官宦子弟!一起共同作乱!如果孙传庭一举抓住了刘泽清的把柄,押解进京,一纸奏章上去,人证物证,一下就可以把山东一系的士绅势力打得永无翻身之日,本身又讨了皇帝的欢心,要知道,皇帝肯定想巴不得削弱那些个大士绅的实力,要是这个孙传庭一炮打响,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只怕做到这几省的总督也不是不可能,真正封疆大吏也未必不可以。”德刚一时半会倒也心中猜测出了孙传庭的想法。 “这件大事,我当然要辅助大人,大人尽管去调查,我们就在驿站里面等待上两三天,一有消息就可以派人通知我。不过斩草需要除根!若是抓捕不成,日后怕是要惹下无穷无尽的麻烦。”德刚对刘泽清这个狗官的恶心程度,还是记忆犹新,心中忌惮。 “世弟这个不用担心,只要他还在山东省做官,我自然会把他逼得走投无路,哪怕他变成了耗子也没有用。”孙传庭站起身来:“就算他们力量再强,我晾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袭击官府!安全倒是不用担心!” 说罢,孙传庭朝洪易点点头,示意先走,“世弟不用送了,听说你也舟车劳顿了好几天,先早些休息。这个刘泽清实在是太过于嚣张!我定然会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擒拿刘泽清么…”目睹孙传庭离开之后,德刚细细的揣摩着,“刘泽清!你三番五次的既然要拿来杀我,却没有想到,我这次会主动去擒拿你吧。” 大虎庄是莱州城外一百三十里处的一座大庄园,比普通的所谓大地主的庄子!足足大上十倍,是属于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庄子的庄主柴旋风!是一位士绅,年逾三十,读书习武,在整个山东省也是闻名的缙绅人物。 但是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位庄主,暗地里却是整个山东省水陆两道的一位重要人物,暗地里坐地分账,进项就是数十万两白银。 整个大虎庄,财富无数,暗中高手如云,表面上庄丁护院都有数百,每年到乡下催租子的长随,账房,也有数百,典型的大地主,大缙绅。 大虎庄后山顶上,一座极其幽静的阁楼上层,到处都散发着红木的香气,站在阁楼的顶上,开上窗户,可以缭绕到方圆几十里外,这是制高点! 而山上各个隐*,都修炼有暗哨,明岗,处处都有村中的壮丁巡逻! 而数百的庄客更是如蚂蚁一般的在大庄子上来回走动!好一副富裕的景象! 而一些所谓的江湖好汉!如什么踏破天!熊大力! 大刀刘二!等等都在这里整天喝酒吃肉!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为的就是日后让他们出力!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一章 借势 “怎么办!孙传庭都来了!看来这个刘泽清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现在是惹了大老虎的屁股!却是讨不了好了!可是饿死的骆驼可是比马大!这个狗官再怎么三番五次的受到挫败!可现在看来!这个老狗依然是根基尚存!难怪连这个一省督抚都要来找我们合作!这是一个极大的机会?还是一个大火坑?”果然!在孙传庭的脚步刚走的不远半柱香的时候!德刚就是一个鲤鱼挺身的站了起来!满眼都是精光!心中端的是激动无比! 这条老狗!三番五次的来主动招惹!却是结下了不可化解的大仇!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迟早是要做个了断! 不过德刚每次都是凭借着地利!在自己的境内被动的防守! 如今有了这么好的大机会!干还是不干!德刚满脸都是涨开的通红!等的就是众人的一个表态!这次可是根本就不同以往! 在人家的底盘上动手! 俗话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 况且他们如今还不是龙!充其量不过是一匹稍微壮实的狼而已! 如今却是要去咬刘泽清这条老鼻子大象!这种在裤裆上别着脑袋的活!要是众人的心意不一致!做起来也是白做! 狭路相逢勇者胜!要干就要干个狠的! 可是如今手中刚刚就收获了如此大批的财货! 什么大酒大肉!美女!绸缎!拿不到!只要往这个是非之地一过!出了莱州城的地界!外面大把的花花世界在等着众人享受! 出于这个考虑! 德刚才是按捺着把话没说的那么决断!让出一副众人商议的样子!省的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是不好看! “哈哈哈!好!守备大人!我毒龙魏第一个就是拍手赞成!这个老狗刘泽清!直是个狗杀才!三番五次的扰着我们登州兵!老子早就是受不了他了!就是一直想找个法子把他给做了!省的跟个苍蝇似的没完没了这是!”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拍桌子响! “不错!这条老狗再不宰了!老子就是喝酒吃肉都吃不香!要是再不宰了他!我怕是这几十年的老酒瘾都得被他戒了!哼!” 这个起身的人却是柳生宗严! 看着他一副暴怒的神情! 一干众人倒也是吃了一大惊! 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二个赞成的人竟然会是这个刚来的日本战国使者! 他们这一干侍大将大多都是受了不少于!四五次刘泽清的亏了!心中的怒气虽然大!但是越熟悉这个狗官!心中的考虑就是越大! “哼!不过是宰个狗官而已!大吵大闹的干什么!依我看!就我一人去就行了!这么兴师动众的!成不成功都是另说!就是真的成了!那我们得损失多少的人手!可谓是得不偿失!况且!嘿嘿!大家可别忘了!大人如今已是登州守备!这无缘无故的和莱州巡抚冲突!还把人杀了!到时候在朝廷里可是讨不了好啊!况且这里是人家的底盘!我们就是成功了!也是拿个白功!根本拿不到什么好处!难道私自动兵!杀个朝廷的巡抚!当今皇上还会给你加官进爵不成!” “嗯?”就是德刚听得浑身冒汗一副恍然大悟的时候! 这时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会是那个大刺客服部半藏! “好!好!不错!这句话实在是说的好!本官如今都在考虑!这么大的一块馅饼!就活生生的掉在跟前!到底是一个巨大的机会!让我消灭这个狗官刘泽清!还是孙传庭和刘泽清暗暗联合起来!亲自设下的计策来捉我下火坑!要知道这个老狗!为了取我的性命!已经是肚子里的坏水都倒光了!什么计谋会想不出来!如今有了服部半藏的一席话!本官却是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啊!” 之前众人都觉得这个刺客高手非常神秘!但是却一点都不知道他的真正性命! 但德刚却是众人第一个就把他的真名叫出来的人! 却是体现出了一个真正主事者拉拢人心!与豪杰结交的手段! “哈哈哈!大人不要妄自菲薄!小人不过也只是一介武夫罢了!不过这个老狗刘泽清既然是大人的仇敌!那却是迟早要把他除去的!今日之事!倒也是难得的一个机会!不如这样!我们继续表示要用兵和孙传庭合作的迹象!但是却暗地里偷偷的向他套出来刘泽清的一些信息!我们不动声张!却是由着我独自一人!偷偷的前往!一刀就把他人给宰了!到时候事情一旦成功!不管合作是真是假!大人的仇敌却是真正的除去了!而且这个一省巡抚的身亡也是怎么都算不到大人的头上!日后万一再查探到这个孙传庭是真心合作!我们倒也不妨说给他实情!算是给他的一份大礼!多了个盟友!” 德刚和一干人等!都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话!不管是前前后后!都是计算的滴水不漏!根本就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简直就是大幕僚!那些个老狐狸一般的人才想的到的话!如今却是被他信手拈来的就道了出来! 德刚心中也是越听越是乐开了花!想不到此人不但武功具备!而且谋略也是如此之高!看来之前的大礼一点都是没白花! 果然是人才难得啊! “好!好!好!服部半藏!你的话所言极是!我们如今就按你的计策说的做!日后一回到登州城!你就是第一首功啊!” 哈哈哈哈!众人一看由服部半藏一人处理刘泽清!心中都是落下了一大块石头! 崇祯十一年,皇太极决定,进攻明朝,清军兵分两路,多尔衮率左翼军,岳托率右翼军,越过长城,发动猛攻。 为了这次进攻,皇太极是很费心思的,他不去打关宁防线(也是实在打不过来),居然绕了个大圈,跑到了密云。 密云的守军很少,但几乎没人认为,清军会从这里进攻,因为这里山多,且险,要从这里过来,要爬很多山,而且很难爬,要爬很久。从这里打进来,那是绝无可能。 据说经常卖假古董的人,最喜欢听到的话,就是某位很懂行的顾客,很自信地表示,古董的某某特征,是绝对仿不出来的。 皇太极有没有卖过古董,那是无从考证,但他选择的地方,就是这里,他的战术非常简单,就是爬山。 清军到这里后,开始爬山,确实很多山,很难爬,足足爬了三天。 但终究是爬过来了。 清军爬过来的时候,蓟辽总督吴阿衡正在喝酒,且喝大了,脑袋比较晕,清军都到密云了,他才明白过来。 人喝醉之后,有两个后果,一、头疼,二、胆子大。 这两个后果,吴总督都有,最终后果是,头疼的吴总督,胆大无比,带着几千人,就奔着清军去了。 喝醉的人,要是一打一,仗着抗击打能力,还有点胜算,但要是群殴,也就只能被殴,没过多长时间,吴总督就被殴死了,清军突破长城防线,全线入侵,形势万分危急。 密云距离北京,今天坐车,如果没堵车,大致是两个钟头,当年骑马,如果没堵马,估计也就一两天。 离京城一两天,也就是离崇祯一两天,所以消息传到京城,大家都很恐慌,只有几个人不慌,其中之一,就是崇祯。 崇祯之所以不慌,是因为六个月前,他就知道清军会入侵,而且连入侵的时间,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六个月前,有一个人将攻击的时间,方式都告诉了他,这个人并非间谍,也不是卧底,他的名字,叫皇太极。 半年前的一天,杨嗣昌曾在私下场合对崇祯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比较长,所以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 在东汉,开国皇帝汉光武帝刘秀,跟匈奴议和了。 这个故事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崇祯去跟清朝和谈。 客观地讲,这是唯一的方法。 就军事实力而言,当时的清朝虽然军队人数不多(最大兵力二十万),但战斗力相当强(某些西方军事学家跟着凑热闹,说是十七世纪最强的骑兵),明朝的军队人数,大致在六十万到八十万左右,但能打仗的(辽东系、洪兵、秦兵),也就是二十多万,要真拉开了打,估计也不太行。 好在地形靠谱,守着几个山口,清军也打不过来,所以按照常理,是能够维持的。 但要命的是后院起火,出了李自成等一干猛人,只能整天拆东墙补西墙,所以杨嗣昌建议,跟清朝和谈,先解决内部矛盾。 其实杨嗣昌的故事,还有下半段:刘秀跟匈奴和谈,搞定内部后,没过多少年,就派汉军出塞,把匈奴打得落荒而逃。 所谓秋后算账,虽然杨嗣昌没讲,但崇祯明白,所以他决定,先忍一口气,跟清朝和谈,搞定国内问题先。 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三个人,包括崇祯、杨嗣昌、太监高起潜。 为保证万无一失,和谈使者是不能派的,杨嗣昌不知去哪里寻摸来个算命的,跑到皇太极那边,说要谈判。 皇太极的态度相当好,说愿意和谈,而且表示,如果和谈成功,就马上率军撤回原地。 当然,这位老兄一向不白给,末了还说了一句,如果和谈不成功,我就打过去,具体时间,是在今年的秋天。 崇祯愿意和谈,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过了几个月,在他的暗中指使下,杨嗣昌正式提出,建议与清朝和谈。 此后的事情,打死他都想不到。 赞成的人很少,反对的人很多,事实上,是只有人反对,没有人赞成。 最先蹦出来的,是六部的几个官员,骂了杨嗣昌,然后是一拨言官,说杨嗣昌卖国,应该拉出去千刀万剐,全家死光光。 但把这件事最终搅黄的,是最后出场的人,一个人——黄道周。 这位仁兄后来有个外号,叫“黄圣人”,后来跟清军死战到底,堪称名副其实。 黄圣人当着皇帝的面,直接跟杨嗣昌搞辩论,一通天理人欲,先把杨嗣昌说晕,然后发挥特长(他的专业是理学),从理论角度证明,杨嗣昌主张议和,是天理难容,违背人伦等等。 说了半天,杨嗣昌基本没有还手之力,崇祯虽然气不过,但黄先生理论基础太扎实,也没办法,等辩论完了,也不宣布结果,当场就下了令,黄道周连降六级,到外地去搞地方建设。 皇帝大人虽然出了气,但和谈是绝不可能了,杨嗣昌再也没提,大家都能等,皇太极例外,他在关外等了几个月,眼看没了消息,认定是被忽悠,就又打了进来。 对当时的崇祯而言,和谈是最好的出路,其实问题很简单,当年汉高祖如此英雄,还得往匈奴送人和亲,皇太极从来没要过人,无非是要点钱,弄点干货,也就完事了。 但如此简单的问题,之所以搞得这么复杂,如此多人反对,其实只是因为一件东西——心态。 做惯了那么久的天朝上邦!大明太祖是怎么开国的!把全世界都征服了一个遍的!蒙古骑兵!赶回大草原继续放羊!立国的! 你现在敢来议和!这不是丢我们大国的脸吗!不行!一个字都不行!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和人其实差不多,穷了,就瞧不起你,打你,富了,就给你面子,听话。 比如美国,说谁是流氓谁就是流氓,说打谁就打谁,盟友遍布天下,时不时还搞个会盟,弄个盟军,朋友遍天下,全世界人民都羡慕。 但这事你要真信了,那就傻了,要知道,那都是拿钱砸出来的,听话,就是友好邻邦,就给美元,给援助,很人道,不听话,就是流氓国家,给导弹,很暴力。 而且山姆大叔是真有钱,导弹那是贵,一百万美元一个,照扔,一扔就几十个,心眼太实在!要全换成*,从飞机上往下扔,也能扔个把月。 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实力。 谁有实力,谁就是大爷,没实力,就是孙子,美国有实力,其实也就一百多年,趁着英国老大爷跟德国老大爷干仗,奋发图强,终成超级大爷。 相比而言,中国当大爷的时间,实在是比较长,自打汉朝起,基本就是世界先进国家,虽然中途闹腾过,后来唐朝时又起来了,也是全世界人民羡慕,往死了派留学生,相对而言,欧洲除了罗马帝国挺得比较久,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帮封建社会的职业文盲砍来砍去,直到明朝中期,都是世界领先。 鉴于时间太久,心态难免有点问题,比如后来英国工业革命,开始当大爷了,就派使者到中国,见到乾隆。本意大致是要跟中国通商。 然后,乾隆同志对他们说,回去给你们乔治(当时的英国国王)带个信,就说你的孝心我知道了,你的贡品我收到了(战舰模型),我天朝应有尽有,你就不要再费心了,给我送这些东西,是比较耽误事的,你们那里是蛮荒之地,生活很困难,好好种地,我这里东西很多,赏点给你,回家好好用吧。 几十年后,在蛮荒之地种地的英国农民们,驾驶着战舰打了进来。 这种毛病由来已久,毕竟牛了太多年,近的朝鲜、越南、日本且不说,最远的,能打到中亚、西伯利亚,自古以来,就是天朝上邦,四方来拜,外国使臣来访,表面上好吃好喝招待着,临走还捎堆东西,说天朝物产丰富,什么都有,只管拿,背地里说人家是蛮夷,没文化,落后,看你可怜,给你几个赏钱。 牛的时候,怎么干都行,等到不牛了,还想怎么干都行,那就不行了。 明朝官员的思维,大致就是如此,就军事实力而言,谈判是最好的选择,然而没有人选择。 读书人!是天子门生!皇帝的命令都敢!忠言劝谏! 不过他们这大忠臣的美名是得到了就行! 至于这样干对大明来说!真的是好是坏!这些俗事就不大关这些风雅士人的事了!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二章 大势已去 这种行为,说得好听点,叫坚持原则,说得不好听,叫不识时务,明朝最后妥协的机会,就这样被一群不识时务的人拒绝了。 其实很多人都极度讨厌黄道周,讨厌这个固执、不识时务的人。如果从专业的军事角度来看!或是经济!或者什么政治角度来看!决策都是完全错误的。 但是每个为了美名的人!都不仅仅是为了私欲! 黄道周的结局。 七年后,当清军入关时,在家赋闲的黄道周再次出山,辅佐唐王。 唐王的地盘,大致在福建一带,他是个比较有追求的人,很想打回老家,可惜他有个不太有追求的下属——郑芝龙。 郑芝龙的打算,是混,无论清朝明朝,自己混好就行,唐王打算北伐,郑芝龙说你想去就去,反正我不去。 唐王所有的兵力,都在郑芝龙的手里,所以说了一年多,只打雷没下雨。 这时黄道周站出来,他说,战亦亡,不战亦亡,与其坐而待毙,何如出关迎敌。 唐王很高兴,说你去北伐吧,然后他说,我没有兵给你。 黄道周说,不用,我自己招兵。 然后他回到了家,找到了老乡、同学、学生,招来了一千多人,大部分人都是百姓。 隆武元年(唐王年号,1645),黄道周出师北伐,他的军队没有经验,从未上过战场,甚至没有武器,他们拥有的最大杀伤力武器,叫做锄头、扁担。所以这支军队在历史上的名字,叫做“扁担军”。 黄道周的妻子随同出征,她召集了许多妇女,一同前往作战,这支部队连扁担都没有,史称“夫人军”。 就算是最白痴的白痴,也能明白,这是自寻死路。 然而黄道周坚定地向前进发,明知必死无疑。正如当年他拒绝和谈,绝不妥协。 三个月后,他在江西婺源遭遇清军,打了这支队伍的第一仗,也是最后一仗。 结果毫无悬念,武器的批判没能代替批判的武器,黄道周全军覆没。黄道周被俘,被送到了南京,无数人轮番出面劝他投降,他严辞拒绝。 三个月后,他在南京就义,死后衣中留有血书,内容共十六字: 〖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 落款: 大明孤臣黄道周 正如当年的他,不识时务,绝不妥协。 记得一本书上写的!文明的灭绝是正常的,因为麻烦太多,天灾人祸、内斗外斗,所以四大文明灭了三个,只有中国文明流传至今,实在太不容易。 不过老实的想想,似乎确实如此,往近了说,从*战争起,全世界强国(连不强的都来凑热闹)欺负我们,连打带抢带烧带杀,还摊上个“量中华之物力”配合人家乱搞的慈禧,打是打不过,搞发展搞不了(洋务),同化也同不了(人家也有文明),软不行,硬也不行,识时务的看法,是亡定了。 然而我们终究没有亡,挺过英法联军,挺过甲午战争,挺过八国联军,挺过抗日,终究没有亡。 因为总有那么一群不识时务的人,无论时局形势如何,无论敌人有多强大,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坚持,绝不妥协。 当年的这场关于议和的大辩论! 情景多么似曾相识! 当年的南宋也是这样的情景!低头活下去!昂头给一刀! 士大夫还是那么惯例性的赢了!他们再次战胜了崇祯!这或许决定了大明的未来,或许黄道周并不明智,或许妥协能够挽回危局,但不妥协的人,应该得到尊重。 崇祯在煤山自杀的时候!身边的大臣一个都没有!都急急忙忙赶得去开门!开路!准备在新皇帝!李闯王手下捞功劳的时候! 他似乎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很多决定! “诸臣误我!大臣皆可杀!” 这句话却是十分发自肺腑的! 面对冷酷的世间、无奈的场景,遇事妥协,不坚持到底,是大多数人、大多数时间的选择,因为妥协,退让很现实,很有好处。 明朝的道路就此确定,不妥协,不退让。想议和!不可能! 相应的结果也很确定,皇太极带着兵,再次攻入关内,开始抢掠。 这次入关的,可谓豪华阵容,清朝最能打的几个,包括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岳托,全都来了,只用三天,就打到密云,京城再度戒严。 要对付猛人,只能靠猛人,崇祯随即调祖大寿进京,同时!近水才能救得了急火!他还命令离着最近的!有陕西兵的孙传庭、山东的刘泽清进京拉兄弟一把,总之,最能打仗的人,他基本都调来了。 但问题在于,祖大寿、孙传庭这类人,虽然能力很强,但有个问题——不大服管。特别是祖大寿,自从袁崇焕死后,他基本上就算是脱离了组织,谁当总督,都不敢管他,当然,他也不服管。 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崇祯很愤怒,后果不严重,毕竟能打的就这几个,你要把他办了,自己提着长矛上阵? 但不管终究是不行的,崇祯决定,找一个人,当前敌总指挥。 这个人必须有能力强,战功多,威望高,威到祖大寿等猛人服气,且就在京城附近,说用就能用。 满足以上条件的唯一答案,是卢象升。 崇祯十一年,卢象升到京城赴任。 他赶到京城,本来想马上找皇帝报到,然而同僚打量他后,问:你想干嘛?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这位仁兄来的时候,父亲刚刚去世,尚在奔丧,所以没穿制服,披麻戴孝,还穿着草鞋。如果这身行头进宫,皇帝坐正中间,他跪下磕头,旁边站一堆人,实在太像灵堂。 换了身衣服,见到了崇祯,崇祯问,现在而今,怎么办? 卢象升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只说了一句话:主战! 站在他身边的这两人,分别是杨嗣昌、高起潜。 这个举动的意思是,知道你们玩猫腻,就这么着! 据说当时杨嗣昌的脸都气白了。 崇祯倒很机灵,马上出来打圆场,说和谈的事,那都是谣传,是路边社,压根没事。 卢象升说,那好,我即刻上阵。 第二天,卢象升赴前线就任,就在这一天,他收到了崇祯送来的战马、武器。 其实崇祯送来这些东西,只是看他远道而来,意思意思。 然而卢象升感动了,他说,以死报国! 就如同九年前,没有命令,无人知晓,他依然率军保卫京城。 他始终是个单纯的人! 几天后,卢象升得知,清军已经逼近通州,威胁京城。 当时他的手下,只有三万多人,大致是清军的一半,而且此次出战的,都是清军主力,要真死磕,估计是要休息的,所以大多数识时务的明军将领都很消停,能不动就不动。 然而卢象升不识时务,他分析形势后,决心出战。 卢象升虽然单纯,但不蠢,他明白,要打,白天是干不动的,只能晚上摸黑去,夜袭。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士兵出发前,他下达了一条名垂青史的军令: 〖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者斩!〗 趁着夜色,卢象升向着清军营帐,发起了进攻。 进攻非常顺利,清军果然没有提防,损失惨重,正当战况顺利进行之时,卢象升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的后军没有了。 按照约定,前军进攻之后,后军应尽快跟上,然而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后军,虽然现在还能打,但毕竟是趁人不备,打了一闷棍,等人家醒过来,就不好办了,无奈之下,只能率前军撤退。 卢象升决定夜袭时,高起潜就在现场。 作为监军太监,高起潜并没有表示强烈反对,他只是说,路途遥远,很难成功,卢象升坚持,他也就不说了。 但这人不但人阴(太监),人品也阴,暗地里调走了卢象升的部队,搞得卢总督白忙活半天。 差点把命搭上的卢象升气急败坏,知道是高起潜搞事,极为愤怒,立马去找了杨嗣昌。 这个举动充分说明,卢总督虽然单纯,脑袋还很好使,他知道高起潜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且文化低,没法讲道理,要讲理,只能找杨嗣昌。 在杨嗣昌看来,卢象升是个死脑筋,没开窍,所以见面的时候,他就给卢象升上了堂思想教育课,告诉他,议和是权宜之计,是伟大的,是光荣的。 卢象升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杨嗣昌闭上了嘴。 这句话也告诉我们,单纯的卢象升,有时似乎也不单纯。 “我手领尚方宝剑,身负重任,如果议和,当年袁崇焕的命运,就要轮到我的头上!” 袁崇焕这辈子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不讲政治,相比而言,卢象升很有进步。 九年前,他在北京城下,亲眼看到了袁崇焕的下场。那一幕,在他的心里,种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很清楚,如果议和,再被朝里那帮言官扯几句,汉奸叛徒的罪名,绝对是没个跑。 与其死在刑场,不如死在战场,他下定了决心。 杨嗣昌也急了,当即大喝一声: 你要这么说,就用尚方宝剑杀我! 卢象升毫不示弱: 要杀也是杀我,关你何事?如今,只求拼死报国! 杨嗣昌沉默了,他明白,这是卢象升的最后选择。 卢象升想报国,但比较恶搞的是,崇祯不让。 事实上,卢象升对形势的分析是很准确的,因为夜袭失败,朝廷里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正准备弹劾他,汉奸、内奸之类的说法也开始流传,如果他同意和谈,估计早就被拉出去一刀了。 更麻烦的是,崇祯也生气了,因为卢象升上任以来,清军依然嚣张,多处城池被攻陷,打算换个人用用。 此时,一位名叫刘宇亮的人站了出来,说,我去。 刘宇亮,时任内阁首辅,朝廷重臣,国难如此,实在看不下去,极为激动,所以站了出来。 崇祯非常高兴,大大地夸奖了刘大人几句。 等皇帝大人高兴完了,刘大人终于说出了话的下半句:我去,阅兵。 崇祯感觉很抑郁,好不容易站出来,搞得这么激动,竟然是涮我玩的? 其实这也不怪刘首辅,毕竟他从没打过仗,偶尔激动,以身报国,激动完了,回家睡觉,误会而已。 但崇祯生气了,生气的结果就是,他决定让刘首辅激动到底,一定要他去督师。 关键时刻,杨嗣昌出面了。 杨嗣昌之所以出头,并非是他跟刘首辅有什么交情,实在是刘首辅太差,太没水平,让这号人去带兵,他自己死了倒没啥,可惜了兵。 所以他向皇帝建议,刘首辅就让他回去吧。目前在京城里,能当督师的,只有一个人。 崇祯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不想用。 杨嗣昌坚持,这是唯一人选。 崇祯最终同意了。 三天后,卢象升再次上任。 此时,清军的气势已经达到顶点,接连攻克城池,形势非常危急。 然而卢象升没有行动,他依然按兵未动。 因为此时他的手下,只有五千人,杨嗣昌讲道理,高起潜却不讲,阴人阴到底,调走了大部主力,留下的只有这些人。 打,只能是死路一条,卢象升很犹豫。 就在这时,他得知了一个消息——高阳失陷了。 高阳,位处直隶(今河北),是个小县城,没兵,也没钱,然而这个县城的失陷,却震惊了所有的人。 因为有个退休干部,就住在县城里,他的名字叫孙承宗。 他培养出了袁崇焕,构建了关宁防线,阻挡了清军几十年,熬得努尔哈赤(包括皇太极)都挂了,也没能啃动。无论怎么看,都够意思了。 心血、才华、战略、人才,这位举世无双的天才,已经奉献了所有的一切,然而,他终将把报国之誓言,进行到人生的最后时刻。 清军进攻的时候,孙承宗七十六岁,城内并没有守军,也没有将领,更没有粮草,弹丸之地,不堪一击。 很明显,清军知道谁住在这里,所以他们并没有进攻,派出使者,耐心劝降,做对方的思想工作,对于这位超级牛人,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而孙承宗的态度,是这样的,清军到来的当天,他就带着全家二十多口人,上了城墙,开始坚守。 在其感召之下,城中数千百姓,无一人逃亡,准备迎敌。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想起黄道周,想起后来的卢象升,想起这帮顽固不化的人,正如电影集结号里,在得知战友战死的消息后,男主角叹息一声的那句台词: 〖老八区教导队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死心眼。〗 黄道周和孙承宗应该不是教导队出来的,但确实是死心眼。 这种死心眼,在历史中的专用称谓,叫做——气节。 失望的清军发动了进攻,在坚守几天后,高阳失守,孙承宗被俘。 对于这位俘虏,清军给予了很高的礼遇,希望他能投降,当然,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被拒绝之后,他们毫无意外,只是开始商量,该如何处置此人。 按照寻常的规矩,应该是推出去杀掉,成全对方的忠义,比如文天祥等等,都是这么办的。 然而清军对于这位折磨了他们几十年的老对手,似乎崇拜到了极点,所以他们决定,给予他自尽的权利。 孙承宗接受了敌人的敬意,他整顿衣着,向北方叩头,然后,自尽而死。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三 大会战 足足奔驰了三个时辰,到了黄昏的时候,德刚一行人跟着巨大的行军队伍!终于奔驰到了京邑!雄关。那高高城墙,延绵数千里! 天上,残阳如血。 地面,黄沙浴血。 浩大的战争,两个文明之间的碰撞,徐徐拉开序幕。 德刚一行人本来是在莱州进行军备休息的!本来还在谋划着如何出去刘泽清这条老狗!可奈何满清鞑子!却是兵出奇招!偷偷的绕道直接突袭京邑! 在这种如此紧急的战备状态下!不论是孙传庭还有德刚都只得奈何先放下私人的恩怨! 带上手中能有的全部兵马入京勤王!保卫京师! “真是固若金汤的雄关,这样的战场,两个文明的冲撞。见识过一回之后,也就不枉此生了。皇天有幸,让我能拥有这样的经历,简直是比什么美国科幻大片!都要来得震感心灵。” 残阳如血,德刚也是按剑蹬上了京邑其中一道雄关的城楼之上,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有一种震撼心灵的感觉。 京邑雄关的城楼,与其说是城楼,还不如说是一条巨大街道,一座蜿蜒的曲线城池。 这城墙之上的烽火台高达三四十丈,如观星台一般,足足有两三里多厚,山一般延绵在漫长的沙洲边境线上。无边无际,好像是一条黄灰sè的巨龙,不知道几千几万里。 高高城墙道路上,建筑了许许多多的烽火台,还有巨大堡垒,世世代代镇守沙洲边关的将士们,就居住在这条漫长的边境线城墙上。捍卫着两个文明相互冲撞的节点。 “传闻上千年前,第一个始皇帝‘嬴政’派遣蒙恬!率领大军,和统领西域的匈奴兵作战,两人就在这片瀚海戈壁上率领百万大军厮杀,最后‘蒙恬’把匈奴兵击成重伤,使得胡人不敢南下牧马!后来‘蒙恬’运用了不知道多少的民力和士兵,建筑起了这长城边关上的三万里长城。这是史中所记载,想不到现实眼中看来!更是震撼!”德刚看着眼前的情景,和大督抚孙传庭并肩站立,指着前面的一望无际的黄沙戈壁道。 “这三万里的雄关,经过历代王朝修缮,已经固若金汤,不可摧毁。至于原来的面目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了。不过这是咱们中原王朝的一大奇迹,就算是胡人再怎么凶残通天!也是不能修建起这样的城池吧。” 孙传庭顺势说着,用手一指,看向远处:“哼!十万大军的先锋,果然到达了瀚海戈壁之上。你看前些天戈壁上大军驻扎的帐篷,绝对没有这么多!哼,光是搭帐篷都增加了这么多!那些军用的搭帐篷可是百人大帐!里面的鞑子兵有多少就可想而知了。” 听见孙传庭这样叙说,德刚也把目光投射了过去。 城楼上,远望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黄沙万里。 这片万里黄沙,是赫赫有名的“万里长城”,是少数民族文明和中原文明最大的屏障。 这万里长城之外那几千里几万里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巨大雪山的影子耸立在天边,神秘莫测。那些雪山下面,就是鞑子兵马先锋的驻地了。 不过要穿过更深处的“瀚海戈壁”那得要付出许多沉重死亡的代价。 也就是举世闻名的丝绸之路! 这也是贩卖丝绸,瓷器的商队为什么把货物运送到了西域,会卖出等于黄金价格的原因。 本来这片无边无际的“瀚海戈壁”荒无人烟,有的也只有许多层出不穷的沙匪,凶猛强盗,还有毒蛇,毒蝎,等沙漠毒物。 但是现在远处的瀚海戈壁上,一天之间,无数巨大的帐篷耸立起来,骆驼,沙车,旌旗几乎是遍地开花,密密麻麻的布置着,无数人好像蚂蚁一般走来走去! 德刚自付,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自己带来了全部的佛郎机炮!还有手下的全部兵力!照样都不敢贸然深入。只有等两军交战的时候,等待时机 呜呜呜,呜呜呜! 那边也有号角传了出来,好像战神在咆哮,又好像是魔神在震怒,令人心中猛烈的提起一股震慑感。 德刚知道,驻扎在城外数百里的瀚海戈壁上的无数帐篷,正是皇太极手下八旗!和那些包衣奴才!所构成的成千上万的大帐篷,延绵竖立着,有的大帐篷,高达几十丈,山峰一般挺立着。比起城堡还要巨大,帐篷上面华丽的纹理,带着异域风情的画清晰的传达进了德刚的眼帘之中。 这些帐篷上的异域风情画,有魔鬼,有将军,有猛士,猛兽,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 不过这些巨大的帐篷都是特质的!一般都是亲王!贝勒!大将军的居所!才会那么奢侈豪华! 在呜呜的号角声中,德刚就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大帐篷之中,无数身穿铁甲的威猛大汉整齐冲了出来,排成整齐的队伍,随后,军旗招展,这些大汉猛烈怒吼,整齐一声,抽出雪花一般的巨型弯刀挥舞着。 这些刀光映照着日光,从远处反射过来,落到了德刚和一干在城墙上的将士眼里,竟然是白茫茫一片。 “这只是其中一个千人小队演练刀术罢了,八旗的真正精锐都是隐藏在帐篷之中,哼!鞑子兵就是下马威都搞得那么大张旗鼓!不过是想挫我军士气罢了!” 孙传庭盯着刀光,眼睛之中的余光看到了分布在城墙各个周围的千户!百户!身上!果然! 有些士兵和百户官们!一看到如此大的军威!心中都是有点惶恐不安起来!放佛这些刀光都是会瞬间杀到他们的头顶一般! 而各路的勤王部队!一些跋扈嚣张的总兵们!一看到了敌人这样的场面,脸色微变,各自都在沉思,再也没有先前来的趾高气扬。 他们也不是蠢蛋,观察到了鞑子大军这样的气象,还妄言说能随意破敌,那就是狂妄了。 数十万的大军,密密麻麻,延绵百里的军队大营,深不可测谁敢贸然出动?更为厉害的是,敌军之中也隐藏着不可测的精英铁骑部队!专门作为保护皇太极所用! “这还是只是先锋大军么?如果正规大军到来,那是何等的威武壮观?”德刚观察着敌军的气象,“这先锋大军,足足十万,连带那些奴隶,仆从,还有马夫,奴婢只怕加起来,足足有十多万之多,督抚大人你看,这帐篷连绵百里,人数恐怕还要多一些!看来鞑子这次不是单纯的捞点财货就走啊!怕是皇太极真的动了心思啊!” 德刚眼睛锐利,细致敏捷,一下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足足十万大军,连带军中的奴隶,那些王公贵族统帅军官的婢女,仆从,足足有十五!六万之多,更有马匹,骆驼,粮草,不说每天消耗的粮食,清水等物质,就算是每天每天拉出的大便,小便!足可以形成一座屎山尿海。 “用兵之毒,莫过于切断补给,断其粮道!别看现在这大军汹汹,精锐的骑兵都是众多。只要抓住一个厉害点,立刻就崩溃!这只大军居住在瀚海戈壁之中这么久!只要偷偷的将他们的补给都断了!鞑子的大军自然不攻自破,全部捕捉成为奴隶。不知道可以增强我们大明的多少国力?” 德刚目光闪烁道。 “我也知道这个,曾经派人秘密查探他们的粮道!但是这鞑子十分狡猾!据我所知的粮道都最少有足足七八条!断其粮道的计策固然好!可鞑子必然有重兵把守!派出去的人恐怕是九死一生啊!如今勤王的部队那么多!可你看看!到底有哪个会愿意去!哼!” 孙传庭也是个军事名家!这点计策不可能会看不出来!听了德刚的一席话都也是摇了摇头。 “可我们这京邑是防守鞑子的最后一道雄关!要是战事一旦崩溃,让这些野蛮人攻入内地,立刻就生灵涂炭!如此国难的时候!难道那么多总兵!就没有一个是忠勇之人吗!” 德刚说话之间,眼神中发出幽幽的光来。 看到了鞑子大军的阵容,德刚此刻也明白了整个满清国的一种庞大的决心!如果真的让大军攻破雄关,到时候自己肯定也是!无暇顾及!毕竟自己的实力就那么点!螳臂当车罢了!而鞑子的大军就会长驱直入!祸乱百姓啊! 这些胡人,非常凶残暴戾,造成什么样的破坏不用脑袋就想得到。 不过现在孙传庭!乃至于!卢象升等到!如此多的大将都毫无办法!德刚这个小小的守备也不好轻举妄动。 虽然现在德刚的实力不俗!手下的一点点火器!也是小有实力了!但对方乃是一个文明,精兵猛将层出不穷。单枪匹马无法抗衡,只有在对持之中寻找机会变化。 若是自己这边,齐心合力,德刚倒可以单枪匹马闯一闯,但是现在大明这一方,也有许多总兵其实在隐藏实力,看着友军先上!拼个你死我活!然后拣便宜。德刚怎么可能轻举妄动?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德刚!孙传庭!还有这群勤王的部队!各自分布,高高城墙道路之上观察着的时候,突然之间,远处驻扎的大营之中响起了沉闷的擂鼓之声! 这擂鼓是如此的巨大,好像地震一般,震得地皮瑟瑟发抖。 那极高的天上,漂浮着的火烧云,都被这擂鼓的声音震散了! 威武雄壮的激荡鼓声,荡漾在天地之间,震得人的灵魂都微微动摇着。 在雄壮的擂鼓声中,一队队的金戈铁马,从大营之中冲了出来。 这是真正的金戈铁马,一队队骑兵,全部都是铁甲,手持巨大的长矛!腰间佩戴弯刀,整个人都包裹在精钢之中,宛如钢铁洪流。 鞑子最强悍的八旗骑兵,开始出动,向城下进发! “用骑兵攻城?他们是傻了?就算这只大军,个个是以一当十的高手,面对这么高大厚实的墙山,恐怕都没有用处吧!”勤王的总兵!看见这样的情形,脸上倒是出现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不由得说了一句。 孙传庭的脸上却是异常凝重! “传令下去,虎蹲炮!红衣大炮!准备!”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四 出阵! “红衣大炮!” 听见大督抚孙传庭的话,不但是德刚,就连其余的总兵大军阀都是一愣,就看见了城墙之后的巨型堡垒之中,一辆辆的精钢铁车被推了出来,这精钢铁车非常之大,十几个铁塔般的壮汉军士才能推得动。 闪亮的精钢轴轮和城墙的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一长条,足足有数百辆精钢铁车被推到城墙口,长长的炮口瞄准了远处冲撞而来的钢铁洪流。 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硫磺,硝石,木炭的气息。还有一个个西瓜大小的铁蛋被装在了精钢铁车之上。 更有些偏远地区的总兵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但是却一下就感受到了!大炮!猛烈怒吼,喷发出了巨大的威力。 这东西的shè程,以火药爆炸为推射力量,可以打出足足七八千步开外,是神弓利弩的射程十倍! 服部半藏的“犀牛弓”射程,也就是七八百步。 而且威力比起箭矢,弓弩要大上百倍!铁弹撞击到物体之后,会产生强烈的爆炸,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些导弹”一样凶猛,但也威力十足。 这是大明皇室的秘密武器,想不到大明皇帝竟然是真的下了决心!大胆的让孙传庭使用。 不过从这一点也看了出来,此番大明崇祯帝的大气,根本不怕孙传庭会起异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城外“瀚海戈壁”大营之中冲出来的这道滚滚钢铁洪流的领兵将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厉害,眼看要冲到城池下的时候,突然大吼一声,这道钢铁洪流立刻就停了下来,恰恰停留在八千步之外,这“红衣大炮”的射程边缘。 同时,一阵震撼天地的大笑之声,从这个将领的口中传达了出来,方圆十里都清清楚楚。 “这个领兵的大将,是多尔衮!” 一听声音,德刚心中一动,从那声音的波动之中,包括在场的一些总兵官!都察觉到了一丝异动。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城池下面,八千步远处的那个鞑子大将,全身都是银光闪闪的铠甲,连马都包裹在铠甲之中,异常高大,威武雄壮,手持长矛,悬挂大弯刀,尤其是头盔,护鼻器特别的大,头上还有两个锐利的钢刺,好像魔王一般。 “不错,这是最近封了亲王的多尔衮!如今的鞑子猛将之首!换成我们大明的爵位,就是国公爷。位列三公!权势显赫!仅在几名大亲王之下,他的三千铁骑,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顶尖铁骑!他本人,更是一员骁将!看样子他的实力又增强了很多!” 包括卢象升背着手看着远处的三千铁骑。脸色微微变动着。 这三千铁骑,在草原之中纵横冲击,足足可以冲散数万大军,甚至是十万步兵。 “原来他就是亲王多尔衮,朝廷兵部悬赏四十万白银,‘直接给封侯’的爵位,奴仆五百,庄园八座,田产千亩拿他的头颅!至今没有人拿得到!” 听见孙传庭这样一说,当下就有几个总兵大军阀!低头细细的议论起来。 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能够办到,知道底细的人都明白,多尔衮是皇太极的弟弟!手下的骑兵更是厉害,哪里那么容易被杀死? “杀了他就是直接封候?四十万白银。还有那么多的田产,奴仆,庄园?这人还够值钱的,不错,也只有亲王才值这个价。” 德刚心中微微一笑,也看着三五成群的那些总兵!大军阀。 这些总兵!大军阀在稍微议论过后,个个也脸上显现出了一种莫名的笑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都是略有所思。 同时,一股窃窃私语,在这些军阀!总兵!的亲兵!奴仆之中传递着。 “大明皇帝!你号称是天朝上国?但我却没有看出你哪里有天朝上国的威风!只会用那‘红衣大炮’么?或者之会龟缩在耻辱墙之中不出来?你们大明,号称是上国!我看只不过是乌龟上国,耻辱之邦!有本事出来和我的骑兵堂堂正正一战!” 巨大的咆哮,从这三千铁甲首领,亲王多尔衮的嘴里传达出来,响彻了全场。 他手中的长矛微微颤动,发出一种玄奥的轨迹,似乎是要刺破苍穹。 “这蛮夷说的大明语还可以,字正腔圆的。诸位,谁去提他的头来,我让五千秦兵给他压阵!”孙传庭听见这个激将法的声音,淡淡一笑,眼神环视了一下这群总兵!大军阀。 这群总兵!军阀!顿时脸色都变了!看着孙传庭的目光,纷纷滑开。 显然,他们也知道,这多尔衮可不是好对付的。战场凶险,弄不好就丢了性命。在场都是圆滑的人物,绝对不是那种热血愣头青,激将一下就冲上前去冒险的人。 看到了鞑子的倾国之兵,这样厉害的规模,哪个有心计的人不会思考三分? 就算卢象升,都微微皱了皱眉头! 毕竟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挫其锐气! 虽然说斩杀这兵部悬赏的人,必将声震天下,但也要看有没有能力吃得下来,一个单独的亲王!这些总兵!军阀!倒也有把握对付,但是一个拥有大军,背后还有不知道多少兵力!的亲王,那就很难对付了 “哼!大军不易轻动,让我出阵,斩杀此獠。” 就在这孙传庭眼睛环绕之间,突然之间,一个身材略微单薄,身穿一件儒服,外面套着一层薄纱,手拿折扇的总兵官走了出来,对着孙传庭道。 “嗯?”德刚看见这个总兵官,微微一动。 刚刚这个总兵官!隐藏在一群大军阀之中,丝毫不起眼,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但是这一出来,却立刻吸引住了众人目光,折扇摇动之间,光彩照人,眼眸深邃,似乎大海漩涡,中间隐藏着神秘。 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总兵官才道:“在下!辽东总兵!吴三桂!” “嗯?想不到这就是吴襄那条老狗的儿子!” 德刚一听这话,手指微微弹动着。 这之前和吴襄不知道结下了多大的梁子!就是不知道他和这个日后的汉奸儿子多了没有! 毕竟这吴襄的水平!他倒是算领教过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第一大汉奸!水平到底怎么样! 这吴三桂却只是神秘的一笑,并不说话了,对孙传庭一拱手,随后吩咐自己的仆人道,“随我下城楼,开城门!”说着,身边足足七十二个仆人立刻开道,从城墙阶梯上一一走了下去。 “随我杀!率领两千关宁铁骑!加五千秦兵!打开城门!” 吴三桂神色一动,大声吩咐道,随后咯吱咯吱的精钢绞索,数百人齐心协力的号子之声,精钢大城门,缓缓打开。 吴三桂带来的两千关宁铁骑,从巨大的城门之中,鱼贯而出,奔驰在了“瀚海戈壁”之上。 与此同时,这个吴三桂后面领着七十二个仆人,骑着一匹匹“大黑骏马”,和亲兵一般!也夹杂在骑兵之中。 和远处亲王多尔衮的骑兵遥遥相对。 “这个人,了不得,不过辽东的老总兵不是吴襄吗!居然还派他儿子前来?是为什么?”就在德刚思索着吴三桂刚才的话时候,孙传庭的声音,细细传达进了自己的耳朵里面,游丝一线。 “督抚大人!果然好眼力!这吴三桂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之前谁都没有看穿他。” “是么?看看吧。”孙传庭倒也不回话!眼睛盯着下面的战场,心中却剧烈的旋转了起来。 刚才这吴三桂,有极其强大的实力,但却不是那种老军阀的样子!年年纪轻轻就敢独自和鞑子骑兵厮杀,睥睨天地! 但军事水平确实也是个英才。 这条卖国老狗!据说鞑子入关的时候!就是他的骑兵部队帮着鞑子一下子就把李自成几十年积攒的实力!一下子消灭了干干净净! 才一举就把李自成的大顺军直接打了个崩溃!灭了李自成还没坐热屁股的皇帝梦! 之后更是敢在满清坐稳了天下二十年之后!以云南一省的实力造反!再次想争霸天下! 看来这个汉奸老狗!军事水平确实还是有点自傲的! 德刚在这心中闪烁着,下面的大明关宁铁骑,已经渐渐和多尔衮亲王的鞑子铁骑接近了。 大战! 一触即发! “哈哈,哈哈!终于来了!既然如此,你们就受死吧!” 鞑子的多尔衮亲王在魔神一般的银色铠甲中,发出咆哮的声音,脚下的铁马轻轻一动,一下纵腾了出去。 就在他这一动的同时,他身后的三千骑兵,陡然一下分散,排列成阵势,也猛烈向前冲击,与此同时,他们一个个的投掷出了手中的长矛! 嗤嗤嗤嗤! 一杆杆长矛发出破空的风声,好像箭雨一般,飙射向了大明的关宁铁骑。 还在猛烈冲击的关宁铁骑,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掷矛,手臂一翻,一面面小型精钢盾牌被竖立了起来,一个挡住了飞射而来的长矛。 与此同时,大明关宁铁骑的战刀也已经拔出,个个长达六尺,如开山刀一般,旋风一般的冲进了鞑子的骑兵铁流之中。 “不好!” 德刚就在两军交接之时,眼神一动,就看见了在鞑子的骑兵其中,突然有几百个骑兵,诡异的拍成了一个阵势,躲藏在后面,朝着关宁铁骑的主帅!凝聚成一柄尖刀的阵势,急急的杀了过来! 擒贼先擒王!果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么多的精锐骑兵,蓄势了那么久!首当其冲的正好落向了大明骑兵的侧翼,冲杀着就想突袭吴三桂所在的本阵! 与此同时,以多尔衮亲王为首的亲兵也闪电般奔驰过去,手上的弯刀,好像划破苍穹的闪电! 稍微有见识的人立刻就认识出了这门战术!是大阵中的精锐小阵!并不是几十个人施展得出来的! 首先由精锐骑兵去突袭敌方的侧翼!为的就是达到冲击对方主帅本阵的效果! 让对方的阵势都惊慌失措!拼命的保护本阵! 而在对方这个收缩兵力!的档口! 再以自己为首的数百亲兵!一起带头冲锋! 如此两边冲击之下!一般的总兵都是要被杀的直接崩溃! 毕竟骑兵对砍就是靠的个狠字!此时作为主帅的吴三桂只要稍微一慌!那结果就是兵败如山倒了! 在这样突如其来的近身搏杀冲击下!一般的总兵八成都是要唬的手脚发软!生怕真的被敌军突破了本阵!性命不保! 可吴三桂的举动!却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边人家侧翼切入想突袭他本阵! 可作为主帅的他!却丝毫不慌不乱!根本就没有召集前方冲锋的骑兵!回援保护本阵! 反而是自己一马当前!以主帅的姿态跟着冲到!关宁铁骑的最前方去了! 本来还有点惊慌的关宁铁骑!瞬间就是军心大振! 主帅都带头往前砍了!我们这些做大头兵的还怕什么!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五章 晋商的一刀 本来这样的情况异常危险,三百多名精锐巴图鲁!蓄势了足足半个时辰!发动的突击!就是换做普通的总兵!根本就不能接得下来。 更何况,还有一个多尔衮亲王在前方压阵,不提他身边的亲兵高手!就是许多铁骑高手!也尾随了最少几千名以上! 在铁骑近身搏杀的情况下,任何的大将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就是等着当场被斩杀!马革裹尸的下场。 虽然这个吴三桂看起来厉害无比,身边的随从个个厉害,但却没有一个多年成名的人物,个个都是在场大军阀眼中!碌碌无名的小辈人物!只怕难以抵挡住多尔衮亲王。! 不过显然这吴三桂的实力,稍微出乎了在场大军阀的估计! 就在差不多两股铁流要正面对接的时候!突然上百束绊马索突然齐齐的扔了上去! 而且迎头而上的更有几十张大网! 被黑索一下捆中,多尔衮亲王顿时好像被藤条罩住了身体一般,最少有七八张大网一起跟着压到了他身上! 心高气傲的多尔衮本来还想待多冲杀一阵!可猛烈之间,根本就容不得他挣开半点!只得是大嘴里不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震天际。 但是他身下的马匹,却受不了了,噗通一下矮了下去。跌落到地面。 “绊马索!困人网!这么歹毒的招数都上!看来!这个吴三桂不单单是只会拼杀啊!”德刚目光微微一动! 就是这一刹那,吴三桂突然之间!大手一模!瞬间手上就多了一柄锋利的长剑,猛烈一击,从马上飞跃下来,刺入了多尔衮亲王的铠甲之中,不说剑法有凌厉!光是主帅不怕死! 单身上前肉搏的气质就让在场的士兵!叹为观止。 多尔衮亲王本来还在猛烈挣扎之间,站起身来,但是被这一刺,却顿时呆立不动,好像被麻痹了一样,一下就被吴三桂身边的亲兵掀翻,与此同时,吴三桂的长剑飘飞,剑尖锋利碰到那些铠甲,简直是叮叮当当一片大响。 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一顿干刺下去!半点都没有伤着多尔衮! 那些厮杀过来的铁骑!一看到自己的主帅竟然落了马!顿时是急了眼!一顿急匆匆的马刀就是狠狠的剁了下来! 逼的本来还想再刺的吴三桂也是只得!暂避锋芒!在一干亲随的保护下跟着重新回了马! 虽然多尔衮及时的被搭救回来!但这之前一下被掀翻在地,心中也是惊吓不已! 久久得回复不过神来! 吴三桂此时却在这短短的十几息时间内!领着大军适时的进行冲击!随后赶上的五千秦兵也是趁机跟了上来突击!根本不容鞑子兵有半点喘气的契机! “看来此番要大破鞑子兵了!这个吴三桂怕是要立个大头功!” 正所谓三军无可无主!尤其是在这种两军激烈冲击的情况下!一时间这鞑子兵顿时都是阵脚大乱! 德刚看见这一幕,急速的思索起来。就在他思索的过程之中,突然!一阵鸣金的声音从城墙上发了出来。 大明两千铁骑,立刻仅仅有条的后退。 而就在这时,城墙上,百门“红衣大炮”都发出了怒吼,远远越过大明骑兵的头顶,朝着瀚海戈壁之中落了下去,正好砸在八千步开外的地方,在慌乱后退的鞑子骑兵之中开了花。 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人仰马翻。 鞑子骑兵似乎是曾经吃过炮火的大亏,猛烈狂奔向后面。一时之间,战场混乱,而大明骑兵却徐徐的退入了城池之中。 精钢大门关上,只留下了外面一匹匹的马尸,还有许多尸体。 一场短暂的交锋,大明骑兵大胜!而耀武扬威的鞑子骑兵却惨败! 多尔衮亲王都被差点擒拿!虽然瞬间的几番突刺!都是被他不知名的铠甲阻挡了! 多尔衮这老狗的性命虽然侥幸得存!但被吴三桂这巨大的冲击力!震伤了内脏却是少不了的!回去最少都是得吐出几大口血!十天半月都得起不来床! “走!” 五花大绑之中,全身被剥去了衣服,络腮胡子,身材极高,许多瞬间被绳索,套下!拉回来的鞑子骑兵俘虏!都在铁矛的环绕之下,压了上来。 吴三桂此时,也依旧是一身衣服,手拿扇子,收了长剑,走上城楼来。 “督抚大人,此战我吴三桂侥幸立功!更是生擒了数十个蛮夷上来,还望督抚大人上报朝廷!”吴三桂把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挥舞了两下,“我的亲兵仆人,却是死伤了十多个,都是忠烈义勇之士,希望朝廷有所安顿。” 这个吴三桂表面上虽然是一副儒将的模样!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毫不客气!该要该得的!一个个都是不留情的吐了出来!洋洋得意! “这个自然。”大督抚孙传庭眼睛死死的看着压上来的十几个鞑子俘虏!深深吐出一口气来,这个亲王居然就这样被打的崩溃!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个吴三桂手下的都是关宁铁骑! 长年累月的专门只和鞑子兵作战!有个战绩似乎也是不足为奇! 而十几个鞑子俘虏!被压上来的时候,全部都是双眼禁闭,全身迷离,全身的皮肤显现出了一种乌青,好像是被石化一般。但是心跳,呼吸却还在猛烈挣扎。 “压下去,派人严加看守!” 在场的人都是行伍多年的老油子!自然是看出来了!这群鞑子俘虏根本就是用战马一路横脱着回来的! 被那么剧烈的马匹!拉扯翻滚下来!整个人都是昏迷不醒!浑身带伤也是不足为奇! 一场大战,黄昏日落,天色也昏暗了下去。数十个满清巴图鲁被擒拿,多尔衮的麾下亲兵更是溃散!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鞑子军大营之中,远远看着在之后也跟着骚动了一会儿,但随后很快就平息下去。 而大明军队,也严加把守关口 深沉的夜,大漠之中的夜风呜呜叫着,好像鬼哭狼嚎。 在一座巨大的堡垒之中,点燃起了粗如儿臂的鲜红大蜡烛,一排排过去,照射得宛如白昼一般,地面也铺着豪华的地毯,吴三桂此时换了一身便装,手拿着一本兵法上的卷书,坐在一张檀木大椅上,一翘一翘的坐着。 与此同时,他本人的身边,站立了一个老头,身穿玄色大袍,两手兜在袖子里面。 “总兵大人!如你所看见。那群大军阀之中,也有很多有实力的油子!他们都是按兵不动!如今你今日出了那么大的风头!恐怕之后会对你不利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日不应该出手的!” 这个老头叹息道。 吴三桂把手中兵法的卷书放下,微微笑了道“他们这些鼠辈!不过是些小蚂蚁罢了!就是知道了我们的实力又能怎么样!我们就是今日出了风头!日后真正的冲突起来!就我们的实力!哼!只怕也不知道是谁吃谁!” “不过嘛!我们到了明日!就首先把粮草给报上去!想必很快就会下来!如今朝廷穷困也不是一两年了!时常勤王的部队都还得饿肚子!我之所以那么做!其实也就是为了!明日好拿粮饷罢了!既然他们都那么滑头一个个都不肯出力!拿了头功的我们!明日一早就去领粮饷!看谁敢来和我们争!如今这鞑子的阵势也绝对不是一两天就解决的事情!等个十天半个月之后!饿饿那些老军阀的肚子!倒时才分得出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大人果然好计谋!”那个老管家一般的人物!点点头,脸上显现出了喜色。 “哼!不过么!我的刀这次还要杀杀张家的威风才好!让他们吐出点财货来!不然我们这么多的骑兵也不是那么好养活的!”说着说着!吴三桂却是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显现出了一丝冷笑。 “看来大人也是有野心的人啊!这苏州张家,族系庞大,传闻掌握良田百万亩,庄园千座,奴仆佃户十数万,每年更要从海外买大量的奴隶开垦土地庄园。而且听闻!这年年的流民奴隶交易之中,苏州张家是最大的。我曾经见过一本账本,上面记载苏州张家的嫡房,就连冲洗厕所,都要用百花露水。简直是比皇宫还要奢侈得多。掌握了张家,那的确是和皇帝一般了。不过在之前我们也不用急!先让他们慢慢的吐点财货才好!” 吴三桂在说话之间,脸上也是显现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 苏州张家,奢侈到了每天都有大量的奴婢,乘着早上采集百花露水,花瓣嫩芽煎熬,练成百花露,用来冲洗厕所,马桶。 本来百花露水是一种极其名贵的香水,甚至可以作为药引!用来配制药材。 在很多的大臣府中,天天也会命令奴婢采集。是用来沐浴,或者掺在米饭之中。做成精致糕点。 但是苏州张家,只是用来洗刷厕所,马桶的水。 所谓后世满清封的八大皇商!就是有这晋商张氏一家!每年多少的私铁!私盐!偷偷的运输去给满清鞑子交易! 这才平白的有了那么多的家产! 这是何等的奢侈?如今的大明皇宫也不会有这样的奢侈。不说皇宫,就算是天上的宫阙,神话中传说的天宫,都恐怕没有敢这样奢侈的。 从这一点看出,这些个晋商张家!确实是肥的出油! 难怪会被人给惦记!不狠狠的宰他一把!任是谁都会心里痒痒! “不过!大人!这张家在朝中!年年都结交了大量的阁老大臣!为的就是做他们的挡箭牌!给他们说话!这才让这些晋商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法国法!用鞑子的钱发财!想吃他们财货的人也绝对不是我们这一家!如此贸然的就行动!到时候弹劾的奏折只怕是会铺天盖地的啊!” 心里想到如此多财货的大管家虽然也有些兴奋!但是一想到大明官商勾结也是常态了!这块肥羊!也怕不怎么好宰啊!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六章 反贼再反 月黑风高,塞外风声怒嚎,鬼哭魔鸣。 一望无涯,万物不生的“瀚海戈壁”上的西域大军,处处都点燃起了明亮的火把,火盆,一望而去,处处都是灯光,好像一个方圆数百里的不夜城。 军中的帐篷连绵着,一片连接一片,似乎摆成了某种神秘的阵法。显现出了极其高明的排兵布阵效果。 与此同时,许许多多的奴隶,囚徒,乘着天黑也搬运来搬运去,挖壕沟,用砂石堆积起一座座的城墙胚胎。 数十万的包衣奴才,囚徒在方圆数百里的戈壁上,竟然要修建城池! 这鞑子的大军,似乎是不愿意走了,而是在这里修建城池,和大明军队长时间抗衡。 而孙承宗身亡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举国悲痛。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二十日,听说此事的卢象升,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前,他曾多次下令,希望高起潜部向他靠拢,合兵与清军作战,但高起潜毫不理会。而从杨嗣昌那里,他得知,自己将无法再得到任何支援。他的粮草已极度缺乏,兵力仅有五千,几近弹尽粮绝。 而清军的主力,就在他的驻地前方,兵力是他的十倍,锋芒正锐。 弄清眼前形势的卢象升,走出了大营。 和孙承宗一样,他向着北方,行叩拜礼。 然后,他召集所有的部下,对他们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作战多年,身经几十战,无一败绩,今日弹尽粮绝,敌众我寡,而我决心已定,明日出战,愿战者随,愿走者留,但求以死报国,不求生还!〗 十二月二十一日,卢象升率五千人,向前进发,所部皆从,无一人留守。 出发的时候,卢象升身穿孝服,这意味着,他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前进至巨鹿时,遭遇清军主力部队,作战开始。 清军的人数,至今尚不清楚,根据史料推断,至少在三万以上,包围了卢象升部。 面对强敌,卢象升毫无畏惧。他列阵迎敌,与清军展开死战,双方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战况极为惨烈,卢象升率部反复冲击,左冲右突,清军损失极大。 在这天临近夜晚的时候,卢象升明白,败局已定了。 他的火炮、箭矢已经全部用尽,所部人马所剩无几。 但他依然挥舞马刀,继续战斗,为了他最后的选择。 卢象升非常顽强,当时身中四箭、三刀,依然奋战。而且卢象升更是勇敢,自己一人,杀死了几十名清兵。 但他还是死了,负伤力竭而死,尽忠报国而死。 相信很多人并不知道,卢象升虽然位高权重,却很年轻,死时,才刚满四十岁。 他死的时候,身边的一名亲兵为了保住他的尸首,伏在了他的身上,身中二十四箭而死。 他所部数千人,除极少数外,全部战死。 我再重复一遍,这就是气节。 在明末的诸位将领中,卢象升是个很特殊的人,他虽率军于乱世,却不扰民、不贪污,廉洁自律,坚持原则,从不妥协。 中庸有云: 〖国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至死不变。〗 无论这个世界多么混乱,坚持自己的信念。 忽悠 正如以往,清军抢了东西就跑了,回去怎么分不知道,但被抢的明朝,那就惨了。 首先是将领,卢象升战死,孙传庭、洪承畴全都到了辽东,准备防守清军,我说过,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没办法,不拆房子就塌了。 其次是兵力,能打仗的兵,无论是洪兵,还是秦兵,都调到辽东了。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东墙补上了,西墙塌了。 而熊文灿大人。作为一个没有兵力,没有经验的高级官员,他主要的武器,就是先找这里,再找那里,属于纯忽悠型。 但值得夸奖的是,他的忽悠是很有效果的,在福建的时候,手下只有几个兵,对面有一群海盗,二话不说,先找到了郑芝龙,死乞白赖地隔三差五去找人家(所以后来有的官员弹劾他,说他是求贼),请客送礼,反复招安,终于招来了郑芝龙。 虽然后来证明,郑大人是不大可靠的,但在当时,是绝对够用了,后来他借助郑大人的力量,杀掉了不肯投降的海盗刘香,平定了海乱。 这种空手道的生意,估计熊大人是做上瘾了,所以到中原上任的时候,他也玩了同一套把戏,先这里招降了刘国能,再用刘国能,那里招降了张献忠,反正是无本生意,非常高明。 但这种生意有个问题,因为熊大人本人并无任何实力,只要一点点不行,他就不行了。 张献忠就是个不行的人,按照他的习惯,投降的时候,就要想好几时再造反,所以刚开始,他就不肯缴械,当然,这也有个说法,之所以不肯缴械,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罪孽深重,要留着自己这几杆枪,为朝廷效力。 熊文灿倒是很高兴,表扬了好几次,后来他果真缺兵,去找张献忠要几千人帮忙,张献忠又说还没安顿好,先休整几天。 张献忠住的地方,就在今天襄樊的谷城地区,他老人家在此,基本就是县长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每天都要去县城里转一圈,算是视察,他手下的兵也没消停,每天都要刻苦操练。 与此同时,张县长也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行为是有错误的,比如,每次打仗的时候,都用蛮力,很少动脑子,且部队文化太低,没有读过兵法。为了加强理论教育,保证将来再造反的时候,有相当的理论基础,他找来了一个叫做潘独鳌的秀才,给他当军师。 这位潘独鳌到底何许人也,待查,估计是个吴用型的人物,应该是几次举人没考上,又想干点事,就开始全心全意地给张献忠干活,具体说就是教书,每天晚上,在张县长的统一带领下,大大小小的头目们跑去听课,课程有好几门,比如孙子兵法等等。学习完后,张县长还要大家写出学习心得,结合实际(比如再次造反后,该怎么打仗),分析讨论,学习气氛非常浓烈。 但他所干过最猖狂的事,还是下面这件事。 崇祯十二年,年初的一天,谷城县令阮之钿接到报告,说谷城来了个人,正在和张献忠见面。 阮县令的职责是监视张献忠,加上他还比较尽责,就派了个人去打探看看到底是谁来了,谈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那人就回来了,他说谈了些什么,就不太知道了,但来的那个人,他认出来了。 谁? 李自成。 阮知县差点晕过去。 按照常理,自从一年前被打垮后,李自成应该躲在山沟里艰苦朴素,怎么会出来呢?还这么大摇大摆地见张献忠。 让人难以想象,这个来访者确实是李自成,他是来找张献忠要援助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李自成就这么在谷城呆了几天,都没人管,又大摇大摆地走了。 其实不是没人管,是没法管。 张献忠之所以嚣张,是因为他手下还有几万人,而熊大人,我说过,他的主要能力,就是这里、那里的忽悠,要真拿刀收拾张县长,就没辙了。 而且更麻烦的是,他还收了张献忠的钱。 在明末农民起义的许多头领中,张头领是个异类,异就异在他不太像绿林好汉,反而很像官僚。 比如他在投降后,就马上马不停蹄地开始送礼,从熊文灿开始,每个月都要去孝敬几趟,而且他还喜欢串门,联络感情,连远在京城的诸位大人,他也没忘了,经常派人去送点孝敬,所以每次有什么事,他都知道得比较早。 此外,张县长还很讲礼数,他去见上级官员时,还行下跪礼,且非常周到,具有如此天赋,竟然干了这个,实在选错了行。 古语有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张县长的心,似乎也差不多了,从上到下,都知道他要反,只不过迟早而已,比如左良玉,曾多次上书,要求解决张献忠,还有阮知县,找熊文灿讲了几次,熊大人没理他,结果气得阮大人回家自尽了。 总之,无论谁说张献忠要反,熊文灿都表示,这是没可能的,张献忠绝不会反。 对此,许多人都表示,说熊大人是白痴,是智商有问题。 可真的这么说,恐怕是典型的人身攻击,熊大人连忽悠都能玩,绝非白痴。他之所以始终不相信张献忠会反,是因为他不能相信。 我相信,此时此刻,熊文灿的脑海里,经常出现这样一番对话,对话的时间,是两年前,熊大人刚刚接到调令,在以找死的觉悟准备赴任之前。 对话的地点,是庐山。对话的人,是个和尚,叫做空隐。 熊文灿找到空隐,似乎是想算卦,然而还没等他说话,空隐和尚就先说了: “你错了(公误矣)!” 怎么个错法呢? “你估量估量,你有能搞定流贼的士兵吗(自度所将兵足制贼死命乎)?” “不能。” “有能够指挥大局,独当一面的将领吗(有可属大事、当一面、不烦指挥而定者乎)?” “没有。” 按照上下文的关系,下一句话应该是: 那你还干个屁啊! 但空隐毕竟是文明人,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似乎也没太委婉): “你两样都无,上面(指皇帝)又这么器重你,一旦你搞不定,要杀头的!” 熊文灿比较昏,等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话: “招抚可以吗?” 然而空隐回答: “我料定你一定会招抚,但是请你记住,海贼不同流贼,你一定要慎重!” 空隐提到的所谓海贼,指的就是郑芝龙,而流贼,就不用多说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熊大人你能招降海上的,却未必能招降地上的,可问题是,熊大人只有忽悠的能耐,就算海陆空一起来,他也只能招抚。外加他还收了张献忠的钱,无论如何,死撑都要撑下去。 死撑的结果,就是撑死。 张献忠之所以投降,不过是避避风头,现在风头过去,赶巧清军入侵,孙传庭和洪承畴两大巨头都到了辽东,千载难逢,决不能错过。 于是,崇祯十二年五月,正当崇祯兄收拾清军入侵残局的时候,张献忠再次反叛,攻占谷城。 谷城县令阮之钿真是好样的,虽然他此前服毒自尽,没有死成,又抢救过来了,但事到临头,很有点士大夫精神,张献忠的军队攻入县城,大家都跑了,他不跑,非但不跑,就坐在家里等着,让他投降,不降,杀身成仁。 很明显,张献忠起兵,是有着充分准备的,因为他第一个目标,并非四周的州县,而是曹操。 以曹操作为外号,对罗汝才而言,是比较贴切的,作为明末三大头领之一,他很有点水平,作战极狡猾,部下精锐,所以张献忠在起兵之前,先要拉上他。 罗汝才效率很高,张献忠刚反,他就反,并与张献忠会师,准备在新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奋斗。 顺道说一句,张献忠同志在离开谷城前,干的最后一件事,是贴布告,布告的内容,是一张名单,包括这几年他送出去的贿赂,金额,以及受贿人的名字,全部一清二楚,诏告天下。 不该收的,终究要还。 ------------ 逐鹿中原 一百三十七章 再度出山 而熊文灿同志的名字,应该名列前茅。但此时此刻,受贿是个小问题,渎职才是大问题。 熊文灿还算反应快,而且他很幸运,因为当时世上,能与张献忠、罗汝才匹敌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而在他的手下,就有一个。 在众多头领中,左良玉最讨厌,也最喜欢的,就是张献忠。 他讨厌张献忠,是因为这个人太闹腾,他喜欢张献忠,是因为这个人虽然闹腾,却比较好打,他能当上总兵,基本就是靠打张献忠,且无论张头领状态如何,心情好坏,只要遇到他,就是必败无疑。 所以左总兵毅然决定,虽说熊大人很蠢,但看在张献忠份上,还是要去打打。 几天后,左良玉率军,与张献忠、罗汝才在襄阳附近遭遇,双方发生激战,惨败——左良玉。 所谓惨败,意思是,左良玉带着很多人去,只带着很少人跑回来。 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太过嚣张,瞧不上张献忠,结果被人打了埋伏。 这次失败还导致了两个后果: 一、由于左良玉跑得太过狼狈,丢了自己的官印,当年这玩意丢了,是没法补办的,所以不会刻公章的左总兵很郁闷。 二,熊文灿把官丢了,纵横忽海几十年,终于把自己忽了下去。 一个月后,崇祯下令,免去熊文灿的职务,找了个人代替他,将其逮捕入狱,一年后,斩首。 代替熊文灿的人,是杨嗣昌,逮捕熊文灿的人,是杨嗣昌,如果你还记得,当年推举熊文灿的人,是杨嗣昌。 从头到尾,左转左转左转左转,结果就是个圈,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只剩下一个选择。 崇祯十二年九月,杨嗣昌出征。 明朝有史以来,所有出征的将领中,派头最大的,估计就是他了,当时他的职务,是东阁大学士,给他送行的,是皇帝本人,还跟他喝了好几杯,才送他上路。 崇祯是个很容易激动的人,激动到十几年里,能换几十个内阁大学士,此外,他的疑心很重,很难相信人。 而他唯一相信,且始终相信的人,只有杨嗣昌。在他看来,这个人可信,且可靠。 可信的人,未必可靠。 对于崇祯的厚爱,杨嗣昌很感动,据史料说,他当时就哭了,且哭得很伤心,很动容,表示一定完成任务,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当然,光哭是不够的,哭完之后,他还向崇祯要了两样东西,一样给自己的:尚方宝剑,另一样是给左良玉的:平贼将军印。 然后,杨嗣昌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崇祯的视线,此一去,即是永别。 崇祯十二年十月,杨嗣昌到达襄阳,第一件事,是开会。与会人员包括总督以及所有高级将领。杨嗣昌还反复交代,大家都要来,要开一次团结的大会。 人都来了,会议开始,杨嗣昌的第一句话是,逮捕熊文灿,押送回京,立即执行。 然后,他拿出了尚方宝剑。 明白?这是个批斗会。 总督处理了,接下来是各级军官,但凡没打好的,半路跑的,一个个拉出来单练,要么杀头,要么撤职,至少也是处分,当然,有一个人除外——左良玉。 左良玉很慌张,因为他的罪过很大,败得太惨,按杨大人的标准,估计直接就拉出去了。 但杨嗣昌始终没有修理他,直到所有的人都处理完毕,他才叫了左良玉的名字,说,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左良玉很激动,因为杨嗣昌答应给他的,是平贼将军印。 在明代,将军这个称呼,并非职务,也不是级别,大致相当于荣誉称号,应该说,是最高荣誉,有明一代,武将能被称为将军的,不会超过五十个人。 对左良玉而言,意义更为重大,因为之前他把总兵印丢了,这种丢公章的事,是比较丢人的,而且麻烦,公文调兵都没办法,现在有了将军印,实在是雪中送火锅,太够意思。 杨嗣昌绝顶聪明,要按照左良玉的战绩,就算砍了,也很正常,但他很明白,现在手下能打仗的,也就这位仁兄,所以必须笼络。先用大棒砸别人,再用胡萝卜喂他,恩威并施,自然服气。 效果确实很好,左良玉当即表示,愿意跟着杨大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干到底。 对于杨嗣昌的到来,张献忠相当紧张,紧张到杨大人刚来,他就跑了。 因为他知道,熊文灿只会忽悠,但杨嗣昌是玩真格的,事业刚刚起步,玩不起。 张献忠对局势有足够的判断,对实力有足够的认识,可惜,跑得不足够快。 他虽然很拼命地跑,但没能跑过左良玉,心情激动的左大人热情高涨,一路狂奔,终于在四川截住了张献忠。 战斗结果说明,如果面对面死打,张献忠是打不过的,短短一天之内,张献忠就惨败,败得一塌糊涂,死伤近万人,老婆孩子,连带那位叫做潘独鳌的军师,都给抓了,由于败得太惨,跑得太快,张献忠连随身武器都丢了(大刀),这些东西被左良玉全部打包带走,送给了杨嗣昌。 消息传来,万众欢腾,杨嗣昌极为高兴,当即命令左良玉,立即跟踪追击,彻底消灭张献忠。 左良玉依然积极,马上率军,尾随攻击张献忠。 局势大好。 士为知己者死 十几天后,左大人报告,没能追上,张献忠跑了。 杨嗣昌大怒,都打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让人跑了,干什么吃的,怎么回事? 左良玉回复:有病。 按左大人的说法,是因为他进入四川后,水土不服,结果染了病,无力追赶,导致张献忠跑掉。 但按某些小道消息的说法,事情是这样的,在追击过程中,张献忠派人找到左良玉,说你别追我了,让我跑,结果左良玉被说服了,就让他跑了。 这种说法的可能性,在杨嗣昌看来,基本是零,毕竟左良玉跟张献忠是老对头,而且左大人刚封了将军,正在兴头上,残兵败将,拿啥收买左良玉?无论如何,不会干这种事。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左良玉很得意,张献忠很落魄,左良玉很有钱,张献忠很穷,然而张献忠确实收买了左良玉,没花一分钱。 他只是托人,对左良玉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大意是,你之所以受重用,是因为有我,如果没有我,你还能如此得意吗? 所谓养寇自保,自古以来都是至理名言,一旦把敌人打光了,就要收拾自己人,左良玉虽说是文盲,但这个道理也还懂。 然而就凭这句话,要说服左良玉,是绝无可能的,毕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一句话就想蒙混过关,纯胡扯。 左良玉放过张献忠,是因为他自己有事。 因为一直以来,左良玉都有个问题——廉政问题。文官的廉政问题,一般都是贪污受贿,而他的廉政问题,是抢劫。 按史料的说法,左良玉的军队纪律比较差,据说比某些头领还要差,每到一地都放开抢,当兵的捞够了,他自己也没少捞,跟强盗头子没啥区别。 对他的上述举动,言官多次弹劾,朝廷心里有数,杨嗣昌有数,包括他自己也有数,现在是乱,如果要和平了,追究法律责任,他第一个就得蹲号子。 所以,他这下杨嗣昌惨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又没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带兵,进入四川,围剿张献忠。 自打追缴张献忠开始,杨嗣昌就没舒坦过。 要知道,张献忠他老人家,原本就是打游击的,而且在四川一带混过,地头很熟,四川本来地形又复杂,这里有个山,那里有个洞,经常追到半路,人就没了,杨大人只能满头大汗,坐下来看地图。 就这么追了大半年,毫无结果,据张献忠自己讲,杨嗣昌跟着他跑,离他最近的时候,也有三天的路,得意之余,有一天,他随口吟出一首诗。 这是一首诗,一首打油诗,一首至今尚在的打油诗(估计很多人都听过),打油诗都能流传千古,可见其不凡功力,其文如下: 〖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 后有廖参军,不战随我行。 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尺路。〗 文采是说不上了,意义比较深刻,所谓邵巡抚,是指四川巡抚邵捷春,廖参军,是指监军廖大亨。据张献忠同志观察,这二位一个是经常来转转,一个是经常跟着他走,只有杨嗣昌死追,可是没追上。 这首诗告诉我们,杨嗣昌很孤独。 所有的人,都在应付差事,出工不出力,在黑暗中坚持前行的人,只有他而已。 在史书上,杨嗣昌是很嚣张的,闹腾这么多年,骂他的口水,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然而无论怎么弹劾,就是不倒。就算他明明干错了事,崇祯却依然支持他,哪怕打了败仗,别人都受处分,他还能升官。 当年我曾很不理解,现在我很理解。 他只是信任这个人,彻底地相信他,相信他能力挽狂澜,即使事实告诉他,这或许只能是个梦想。 毕竟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上,能够彻底地相信一个人,是幸运的。 崇祯并没有看错人,杨嗣昌终将回报他的信任,用他的忠诚、努力,和生命。 崇祯十三年十二月,跟着张献忠转圈的杨嗣昌得到了一个令他惊讶消息:张献忠失踪。 对张献忠的失踪,杨嗣昌非常关心,多方查找,其实如张头领永远失踪,那也倒好,但考虑到他突遭意外(比如被外星人绑走)的几率不大,为防止他在某地突然出现,必须尽快找到这人,妥善处理。 张献忠去向哪里,杨嗣昌是没有把握,四川、河南、陕西、湖广,反正中国大,能藏人的地方多,钻到山沟里就没影,鬼才知道。 但张献忠不会去哪里,他还有把握,比如京城、比如襄阳。 京城就不必说了,路远坑深,要找死,也不会这么个死法。而襄阳,是杨嗣昌的大本营,重兵集结,无论如何,绝不可能。 下次再有人跟你说,某某事情绝无可能,建议你给他两下,把他打醒。 因为张献忠就正在去襄阳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