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关你屁事 安馨从剧痛中醒来,模糊的景色在眼前渐渐清晰。 小楼半卷帘栊,梨花堆轩似雪。廊芜曲妙回风,水榭亭台揽月。琼花碧树间,暗香浮动,疏影摇曳。 安馨看凝了眼,若非额上的痛楚不断传来,她以为自己是置身梦中了…… “嗷呜——”一声类似狼吼的声音响在耳侧,接着一个狰狞的狗头出现在眼前,尖利的牙齿闪过锋利的寒芒,陡然向安馨的喉咙咬去! “大黄,下口轻些,记得留下一口气!”一声娇笑咯咯传来,安馨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翻了个身,那狼狗瞬间扑空。 “咦?她还没昏呐!”疑惑的声音传来,那狼狗眼见猎物避开,仰天长吼一声再次向安馨扑了过来! “大黄!咬死她!”娇斥传来,那狼狗如得了巨大的鼓励,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向安馨扑了过去! 安馨眼睛陡然一沉,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拳头,对着那巨大的狗头狠狠砸了过去。 “噗” 炽白的脑浆迸裂,浓稠的血水喷了安馨一脸,那狼狗命死当场。 周围一片寂静,安馨只觉双腿一软,气喘吁吁的跪倒在地,右手手骨痉挛般的痛楚…… 怎么回事!? 不过是对付一条狗而已,以她的功夫根本不是问题!她可是曾经一拳打碎过一百斤重的岩石啊! 安馨望着不断颤抖的右手,那手因突然发出的巨力青红交加却不知为何比她原本的手小了一倍不止,而掌心处哪里还有她常年练空手道磨下的茧子? 安馨茫然的抬起头,神色微微一凝。 眼前是一座四角凉亭,凉亭内正坐着几名男女,各个锦衣华服,尊贵雍容,却尽皆惊惧的盯着她。 古……人? 一丝理智破开混沌的意识,眼底倏地现出一缕针刺般的锋芒,安馨直直的望向她们。 这是哪里!?她不是在和父亲追查古装迷案的线索吗?她记得她模拟凶手杀人过程时穿上了一件古装,就昏厥了,怎么一醒来就变了天!? 安馨扫了一眼狗尸,再看亭中围观的众人,眼底冷气一洌,抬脚一踢,狗尸飞起一串脑浆,向围观众人狠狠砸去。 “住手!”一袭深蓝身影迅速飞身而起,欲要一脚将狗尸踢开,却在脚尖触及狗尸时,只听“砰”的一声,狗尸崩碎,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女人的们的尖叫越发尖锐。 安馨眯起眼睛。 那男子,玉冠束发,眉目英挺,着深蓝薄罗长袍,腰系刺绣捻金腰带,姿容皎皎,如若画中人,此时,他面色冷肃,双眸幽冷的盯着安馨,眼底汹涌着失望透顶的神色冷冷道:“还不向郡主赔罪!?” “詹事大人,安馨不小心受了伤,郡主好心上前安抚,她却突然发了疯,不仅打死了郡主的狗,还将郡主推开,口出狂言呢!” “是啊,那狗是郡主心爱的宠物,是皇上赏赐的名贵品种呢。” 那郡主泼辣之气尽数不见,娇滴滴无限委屈道:“是我不小心将大黄放了出来,大家不要说了。” 安馨终于镇定下来,即便难以置信,她也不得不相信,自己怕是在调查凶杀案的过程中穿越了,想到那个离奇诡异的凶杀案,安馨禁不住为父亲忧心,那是关乎他名声的终极调查…… 安馨不敢再想,眼下情况有些复杂,她自幼冷静,遇事不慌不乱,因此才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应付即将发生的一切第一傻后全文阅读。 “给郡主赔礼道歉!”男人沉了眼眸,冷幽幽的盯着安馨,他口中的命令之意不言而喻。 安馨眸光锐利的扫过那个郡主,她双眸含水,正娇怯怯的望着那蓝衣男子,眼底爱慕之情一览无余,安馨瞬间恍然。 “安馨妹妹若是不愿意便算了,希尧,她毕竟是你的妻室,你不要怪她……”郡主娇怯怯起身,却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被凌希尧一把接住,郡主顺势靠在他怀里眸光含泪道:“可惜了大黄,它还曾救过我一命……” 人儿无限娇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若非知道底细的,任何人也不会怀疑这件事的真伪。 凌希尧冷冷的盯着安馨,声音已有了压迫和威胁:“给郡主赔礼道歉!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安馨一脸血污,狼狈透顶,额角的鲜血还在不断流淌,这种情况下,这个所谓的夫君还怀抱着另一个女人逼迫着她给她道歉,很好。 “死的是那条畜生,你确定让我给郡主道歉?”安馨本不想多费口舌,但眼下看来容不得她沉默。 那郡主蓦地目瞪口呆,旋即脸色阴沉,这是在变着法的骂她畜生了! 凌希尧微微凝眉,他竟不知道安馨何时这般善言辞了,但若再执意让她给郡主道歉,怕更是不妥,便冷冷道:“此事我会去向皇上请罪。” 郡主娇怯怯道:“此事也有如月的责任,如月陪你一起……” 安馨冷眼看着这两个情真意切的男女,冷笑一声。 繁花叠影,柳梢含翠,一只黄鹂啼破午后的万千光影。 花木之后,低低的声音传来:“大人,这个詹事夫人怎么转瞬间性格大变!前一刻尚还懦弱卑微,怎的后一刻就变了个模样。刚才一拳打碎狗头的狠辣,一脚踢飞狗尸果决,这可不是普通女子能做的出的。” 绣彩的折扇撑开绝美的弧度,扇柄处缀着的玉坠子映衬着春日毫光,绽放出温润的光华。繁华掠影后淡去一角迤逦的袍角,声音若名贵的弦琴妙曲漫不经心传来:“关你屁事!” 几乎是一瞬间,安馨向身后望去,那里花枝摇曳,空无一人…… 她向来敏锐,隐约察觉那里好似有人停驻,但皇宫向来是多事之地,在她没有完全明白关于自己这个身份的一切时,断不可以贸然行动。 亭中一个女子道,“皇上与诸位大人们正在揽月殿用膳,现在去怕是不妥吧?” 付如月眸光一闪,凄楚道:“荣华说的有理,只是大黄惨死,我岂能让它死无葬身之地?泌儿,将大黄的尸身好生收拾了……” “让我来吧!”凌希尧开口,在看到那碎了一地的狗尸时眸光蓦地掠上一抹疑虑,突然一把抓住安馨声音沉沉道:“你是谁!?” 安馨脸色微沉,糟了,她刚才下意识的行为怕是露出马脚了。 “离我远点!”安馨抬手打开凌希尧的手,既然纸包不住火,不如就此破釜沉舟。 凌希尧的脸色瞬间僵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决然冷漠与他形如陌路的安馨,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懦弱羞涩? 她竟然让他离她远点错邀小受入狼室全文阅读!? 她不是极端渴求他的接近吗!?她不是在他面前猫狗一样温顺乞怜吗?盯着她漠然冷绝的容颜,强压下心底的异样情绪道:“馨儿,我是你的夫。” 安馨冷然道:“你若是我的夫岂会见死不救?你若是我的夫岂会逼迫我与别的女子道歉?你若是我的夫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定了罪?你若是我的夫,又怎么会来怀疑我是谁!?” 她句句掷地有声,好似因伤心欲绝,才会因此性情大变,凌希尧微微见她如此反倒微微松了口气道:“无论谁对谁错,都是你错了。” 安馨冷笑一声甩开他道:“你走开,我不想听你说话!” 凌希尧脸色沉沉,终压下怒火冷冷道:“不可理喻!”说罢拂袖扬长而去。 付如月被人扶着娇怯走了几步,而后回身,眉眼间骤然涌出无限的得意与鄙夷,缓缓启唇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安馨熟通唇语,她说的是:“希尧是我的!” 待人影尽数离开,安馨方觉一阵头晕目眩,一双小手怯怯的扶了过来。 “小姐,奴婢扶您……” 安馨一惊,回头望去,是个身着红裙粉袄的丫头,姿色一般,看她时眼神充满了心疼。 安馨身子渐渐松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镇定道:“有帕子么?” 小丫头慌忙将帕子递了过来,安馨将手帕按在额头淡淡道:“这里是哪里?” 那丫头蓦地睁大眼睛:“小姐……” “额头受了伤,以前的事有些记不清了。”安馨觉着这个理由还算好。 那小丫头蓦地哭了出来:“小姐自从嫁给詹事大人便好辛苦,詹事大人喜欢的是二小姐,可二小姐失踪了,老爷无奈只得将小姐替嫁过去。可詹事大人自婚后便不曾看过小姐一眼呢!” 安馨细细分析着这个丫头的话,她不是出身山野么,怎的又成了小姐? “从头说起。”安馨压沉了声音望着那丫头道,“也许,我能想起来。” 小丫头有些惊惧的望着安馨,似乎觉着自家小姐有些不同了,不敢多想,她上前边小心的给安馨擦着面上的血水边道:“奴婢唤作露珠,是小姐的贴身丫头。老爷原本是乡野小民,后来在地里挖出一个三朝前的古董,卖了些钱,便用这些钱捐了个小官。家里没有公子,只有小姐和二小姐两人。老爷官职微末,但在县城里还算好的。后来,詹事大人看上了二小姐,便下了聘礼要迎娶二小姐,二小姐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了,因詹事大人并未说要迎娶哪个小姐,老爷一想詹事大人的身份尊崇,又无妻室,相貌又好,小姐若是嫁给他便不会受委屈呢,况小姐也喜欢詹事大人,老爷便将小姐嫁了过去。可小姐因此遭受到无数的嘲笑,就连老爷也因此被人扣上了攀权附贵的名声。前几日老爷误判了一个案子,得罪了权贵,被人扣压至京城,又因买官之事,惹得皇上勃然大怒,要将老爷问斩呢!” 露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安馨却听的心惊:“然后呢?” 露珠抹着眼泪道:“夫人病倒了,老爷还在大牢里待审,詹事大人虽然也出手了,但在京城中,詹事大人其实也说不上多少话的,奴婢听说……” 安馨沉了沉眼眸道:“说。” 露珠不敢大声,小声道:“奴婢听说皇上年幼,右相大人一手遮天,朝廷大事都由他做主呢,老爷之所以被冤枉,也正是因右相大人的幕后操纵,才无法翻身的重生之抗战元勋全文阅读。” 安馨理了理思路,心想她既然占据了这个身子,就要代替她为她的父母尽孝,这个父亲虽买官委实不对,但古时买官卖官之事太多,不可阻止,眼下想要救他出来必须要先翻案才行。 “爹的那件案子是什么案子?”安馨顿了顿开口。 露珠道:“是两个人打架,一个人说另一个要杀他,另一个人说他没有……” 安馨听的头晕凝眉道:“用甲乙代替。” 露珠立刻点头道:“甲说乙要杀他,也确实他的腹部插了一个匕首呢,而那个匕首当时也确实在乙手里,乙却说他没有杀甲,是甲想要陷害乙,老爷当时判了乙的罪行,接着便有人告发老爷,说老爷误判呢。” 安馨沉吟了片刻道:“此事大概有多久?” 露珠道:“三个时辰。” 安馨又道:“那两个犯人呢?” 露珠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小姐怕是要问詹事大人呢,不过现今诸位大人都在揽月殿商讨老爷的案子,据说吵得不可开交。” 安馨疑虑,不过是一件误判的案子,至于闹到皇上面前还吵的不可开交么?这里怕是有什么阴谋! 但眼下情急,别的尚不能去思考,只能先将这个莫名遭殃的爹救下来了。 但如何救? 结局如果根本是一个巨大的黑幕,即便真相大白,怕也会被人压制呢! 不过既然百官争吵,这说明这其中必然是有维护这个爹的一派,且这一派必定与那个右相实力旗鼓相当! 安馨心上一计,小声道:“露珠,你知道揽月殿在哪里么?带我去!” 露珠道:“奴婢知道。揽月殿是皇上大宴的地方,小姐是詹事家眷,也在邀请之列,只是您用膳的过程跑了出来,这会筵席怕是要结束了,小姐回去也好呢。” 这里显然距离揽月殿并不多远,安馨一路匆匆顾不得欣赏这里的园林美景,很快便到了揽月殿,远远的便听到殿内的吵闹声。 安馨衣衫脏污,但脸上血污已被清理干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 珠帘之后隐隐有三道身影,坐于正中的想必便是那个年幼的皇上,而坐在两侧的雾雾约约的身影想必便是左右相了。 一众大臣吵的唾沫星子乱飞,更有脾气火爆的直接站起来厮打,全然不顾及身后尚有家眷门神色尴尬的坐着。 安馨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臣女代父请罪!!”少女的嗓音独特尖锐而具有穿透力,竟然压过了一众人的争吵一直传到了珠帘后。 帘幕摇曳,好似有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漫溢而出。 接着年幼的皇帝站起身气急败坏道:“不要吵了!成何体统!都不将眹放在眼里不成!?” 众人一惊,立刻向两边退去,中间凌乱一片,数双被人踩掉的鞋子孤零零的躺在原地,当然还有孤零零站在中间的安馨。 她只能说古人也疯狂了…… 帘幕摇曳,安馨觉着有三道视线各不相同的打量着自己,或者说,左右还有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美人江山醉。 “既是请罪,何不下跪?”年轻皇帝的声音淡淡传来,听音色,还有些稚嫩。 安馨闻言微微凝了凝眉道:“臣女不跪,是因父亲有罪,但他毕竟是臣女的生身父母,且皇上也许下一刻就要将他斩首,臣女跪天跪地跪君,但不跪杀父仇人。” “放肆!”显然小皇帝怒了,被人当面指为仇人想必任何皇帝都接受不了。 安馨心中无惧,若是这身子本人想必早吓得要死了,毕竟满朝百官,天子朝臣都在眼前,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如何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可她毕竟自人人平等的社会而来,内心虽知古代尊卑有序,但也只是仅此而已罢了。 “父亲捐官乃是有罪,但罪不至死,况既能买官自然有人卖官,说到底是有人想要趁机获取暴利,但臣女不否认父亲的罪名,还请皇上开恩将父亲革职以儆效尤!但误判一事,臣女不认为父亲有罪!” “你好大的胆子!”小皇帝声音稚嫩,但怒火可是真的,满朝文武也皆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安馨。 珠帘后懒懒传出一个声音道:“你说安有为无罪,可有证据?”那声音漫不经心,懒懒散散,若名贵琴弦轻捻慢挑,却立时让许多人变了脸色,就连小皇帝都闭了嘴。 “当然有证据,但还请皇上允许将父亲误判的两人带上来,臣女的证据就在那二人身上。”安馨察觉到凌希尧的目光冷咧咧的望来,不由抬睫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 对于一个逼迫自己女人去给另一个女人道歉的男人,她实在难生好感。 珠帘轻轻碰撞,琉璃珠相撞的声音分外好听,好似又有轻笑漫溢出来。 “皇上说‘准了’”这声音却是那懒散之声,竟然代皇上下了命令。 安馨心头微惊,这个人不会是那个什么右相吧!如果他是右相,倒不知那个左相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始至终似乎都不曾说话呢。 那两个人很快被带了上来,其中一人还在躺着,腹上包扎着白色的绷带,一并呈上来的当然还有那个凶器。 安馨拿起那个刀细细打量,那是一把平直的再普通不过的匕首,那匕首想来随处可见,上面象征性的雕镂了一些花纹,但杂乱无章,匕首并不锋利,甚至有些钝,但刺入别人腹部自然不在话下。 安馨松开凶器,走至未受伤的人面前道:“你大概有多高?” 她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有人不耐烦道:“你的证据呢!?” 安馨白了他一眼道:“我没问怎么知道!” 那人想来是个迂腐的老夫子,指着安馨气的胡子乱颤道:“欺君!欺君!” 安馨淡淡道:“老人家,误判,皇上可是要降罪的,您当着皇上的面误判我有欺君之罪,那才是大大的欺君呐!” “噗”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珠帘后亦有轻笑漫溢,这次却不是一声,而是两声。 ------题外话------ 新文娇嫩需要小心呵护,希望大家喜欢的同时不要忘记收藏。 以后的日子,由我来陪你们走过,一路美景无限,希望我能给你们带来非一般的阅读盛宴,爱你们~ ------------ 第二章 古人也疯狂 安馨耳朵尖尖,听的分明,那老夫子立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安馨转向面前的男人道:“你多高?为什么要和他厮打?” 那人低着头老老实实道:“小的身高七尺,三个时辰前,在东来客栈吃饭,因喝多了酒有些醉了,回去时,谁知道路过巷口时突然被这个疯子抓住,他拿着匕首向我刺来,我因为害怕就挣扎,但不知怎么的,那匕首就插到他的身上去了!” 安馨淡淡道:“当时你们是站着厮打还是躺着!?” 有人阴阳怪气的冒出一句:“姑娘,两个大男人躺着有什么好厮打的?” 一句话惹的众人哄笑,安馨也笑了笑道:“大人当然不会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您不说大家也明白。”她的话直白而具有杀伤力,立时引起众人更大的哄笑声,坐在后面的女眷皆羞红了脸,甚至有人骂安馨不知廉耻。 安馨耳朵尖尖听的分明,古代的女子表面矜持,实则放浪,说她不知廉耻的,大抵也会有不知廉耻的时候。 那人立刻脸色铁青不再言语,安馨淡淡望着眼前的男人道:“另外你还要回答我,你有没有仇家?” 那人摇了摇头道:“小的为人老实没有仇家,小的是和这个人站着厮打的。” 安馨微微点头,而后望向躺着的那个男人,伸手去解他腹上的白布。 众人惊呼起来:“你要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羞!?” 凌希尧也越发觉着安馨反常,这和他平时看的女子实在反差太大了,难道是因为安有为的事让她完全变了个性子!? 珠帘后,小皇帝蓦地站起身,他奇怪道:“她要做什么!?” “她要检查伤口!”异口同声的两个声音,分别来自左右。 绣彩折扇摇了摇,懒懒轻笑道:“左相好眼力。” “彼此彼此”淡淡的如玉般的声音。 那捆着绷带的人痛的龇牙咧嘴,安馨自然出手毫不客气,当她终于看到伤口时,唇角蓦地一抬道:“你为什么和他厮打?” 那人沉默了一会道:“是他先扑过来的。” 安馨弯眼一笑道:“你多高?” 那人一头雾水道:“身高五尺……” “哦啊,你是不是唤作五大郎?”安馨开着没有水平的低劣笑话,她开心起来最爱开这种没有营养的笑话,想让凶手放松心情异界之光暗佛女。 “姑娘,你怎么知道?” 安馨:“……”真叫五大郎! 过了一会,她又开口道:“因为你身高五尺……” 这笑话显然有些冷,周围一片诡异的静谧,只有帘幕后传来轻笑声,这回是三声。 安馨拍了拍手起身道:“皇上,先不说谁是凶手,说说他们的作案手法好了。” 小皇帝显然来了兴致,立刻道:“快说。” 安馨道:“其实手法很简单。这个五大郎是被人自上而下刺入腹部的。” 立时有人反驳道:“胡扯!凭借一个伤口你怎么判定伤口是自上而下被人刺入的?” 安馨道:“如果你想让我给你一千个理由,我只好在你身上自上而下刺一千个窟窿,保证让你看的明白!” “你!”那人咬牙。 小皇帝立刻道:“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安馨耸耸肩道:“是的,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两个人扭打时,刀口的位置是千变万化的!谁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角度刺入皮肤,但偏偏这个刀口中规中矩,就这么被刺入腹中,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有人故意留出的破绽呢!” “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有人急于得到结果不断催促。 安馨淡淡道:“两个人一旦厮打激烈,便不会出现这样的伤口,除非这是两个人面对面,没有进行任何争执,而一个人甘愿让另一个人刺入腹中才会出现这样的伤口呢!况且一个人既然想杀死另一个人刺一刀怎么行?最起码要刺个五六七八刀吧?况且刺小腹做什么?一定要刺中要害嘛!” 众人脸色古怪的盯着安馨,哪有女孩子说出这么狠的话来的!? 安馨微微一笑道:“因为另一个怕刺多了太疼,恰恰呢另一个也知道刺的太多会疼,所以很仁慈的就刺了一刀!啊,这个凶手真是太善良了,他不仅只刺了一刀,还刺的很浅呢!” 有人立刻反对道:“世上哪有这么仁慈的凶手!?那还叫杀人吗!?” 安馨赞许道:“说的好,这还叫杀人吗!?”说着笑眯眯盯着那个高个子男人,那人脸色一变退后一步道:“你不能因为我个高就判定我是凶手吧!?我为什么去杀一个不认识的人?况且是他拿着刀子向我扑来的!” 安馨道:“我没有说你是凶手呐……可是……”安馨踮起脚尖捏住他的耳朵,那人被她扯的被迫俯下身子,安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缓缓靠近那人的唇…… 有人惊呼,有人羞涩,有人怒骂,有人脸色铁青! 这个脸色铁青的自然是凌希尧!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结发妻子竟然做出这等不堪的事来! 珠帘后小皇帝噌的站起身,他惊声道:“她又要干什么!?” “哦……或许,她想品尝一下那人唇瓣的味道……”懒懒的声音浅浅一笑,有了一丝兴致。 ------题外话------ 据说满地打滚求收藏灰常有效,妞们收藏鸟,╭(╯3╰)╮ ------------ 第三章 真相 小皇帝急道:“可她不是詹事夫人吗!?况且那个男人有可能是凶手!而且还长得这么磕碜!” 一声轻笑慵懒道:“也许,詹事夫人重口味也说不定,皇上不必心急,该心急的似乎是詹事大人。”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更有甚者脸色古怪的盯着凌希尧,凌希尧对这个妻子冷漠众人皆知的,但再怎么冷漠那也是他凌家的人吧!这么众目睽睽的去亲一个比他相貌要磕碜一百倍的凶手,简直就是打凌希尧的脸! 安馨唇角抬了抬道:“张开嘴。” 那高个子男人心花怒放,这詹事夫人容貌虽算不得倾城但好歹也秀色可餐,这突来的艳福哪里有拒绝的理?她让他张开嘴做什么?难道是要舌…… “闹够了没有!”安馨手腕一痛,被人一把扯住。 安馨凝眉,只见凌希尧脸色阴沉的盯着她,压抑着怒火转身叩拜道:“臣管教不严,让皇上看笑话了!待回府,臣必家法处置,以正妻纲!” 安馨瞥了一眼凌希尧冷笑道:“这个人说三个时辰前喝过酒吃过饭,可他口中并没有酒气,况牙齿稀疏,其中一颗牙齿中间被蛀出了一个洞,若是吃过饭,必定会塞了许多东西吧?听着恶心,但足以说明这个人根本就是在撒谎!” 所有人脸色一变,那高个子男人慌忙捂住嘴后退一步道:“你胡说,三个时辰,酒气早散了,况我也漱过口了!” 安馨眸光锐利而冷淡:“哦?那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悠闲的漱口?你说你是喝醉了的,这三个时辰,最多也只能让你醒酒而已,酒气是绝不可能消散的!至于这个五大郎,他也在撒谎,因为那把匕首根本就是他自己刺下去的!” 众人惊呼:“自己刺自己,怎么可能!?” 安馨淡淡道:“只有自己刺自己,才会更有分寸,才会知道更知道深浅,才会小心翼翼,既怕疼又怕真的刺死自己!” 珠帘后如玉般的声音缓缓传来:“这么说来,安有为还是误判了?” 安馨耳朵尖,知道这个人怕就是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相,便抬唇笑了笑道:“没错,父亲是误判的,可这两个人根本是合谋!两个互相认识的人上演一出陷害的双簧罢了!皇上最是明察秋毫,若因此将父亲斩首,岂不是天大的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小皇帝结巴了一下道:“这……” 那如玉般的声音又传来,好似含了笑意道:“那么,詹事夫人说说,这两个人为什么要陷害你的父亲呢?” 安馨淡淡道:“想要追查,只好对这两个人逼供喽,反正总会问出蛛丝马迹的……” “精彩美女娇妻爱上我!”珠帘后传来懒懒笑声,“来人,将这两个欲要陷害朝廷命官的歹人拖出去斩了!” 安馨眸光微微一沉,这个右相果然跋扈,竟然连番替代皇上下命令,安有为的事果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朝廷波澜诡谲,安有为这种小官,只能给人当替死鬼或者炮灰了!这个芝麻官做下去,总有一天会性命不保的。 那两个人来不及说出真相就被人给拖了下去。 左相淡淡道:“买官卖官本就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你父亲知法犯法,还是要问罪的,只是念在他受了莫大冤屈的份上,便请皇上开恩吧。” 小皇帝怔了怔,而后低声道:“革职贬为庶民,永不得入朝为官吧!” 这种惩罚正合安馨心意,便叩拜道:“谢主隆恩!” 生于草莽回归草莽,没了各种拘束,反而会活的更自由! 小皇帝道:“都散了吧!” 众人齐齐叩首恭送,安馨起身,露珠欢快的跑来道:“小姐好聪明呢,若非小姐看破那两个混蛋的诡计,老爷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安馨冷笑一声道:“真相只有一个,没有解不开的谜题,更没有识不破的奸计!” 有人走过来冲着凌希尧阴阳怪气道:“詹事夫人果然令人刮目相看啊,言行举止大胆泼辣,詹事大人好福气!” 言行举止大胆泼辣?这是在说安馨行为粗俗恶劣的吧! 总之在凌希尧看来,是丢尽他的颜面的! 安馨道:“露珠,我们走。”她是个善恶分明的性子,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从做不来虚与委蛇。 这具身子如何倾慕凌希尧安馨不会理睬,毕竟感情的事由己不由人,她对凌希尧无感,难懂还要对他笑脸相迎? 露珠怯怯的看了凌希尧一眼道:“小姐不和詹事大人一起么?”小姐以往一见到詹事大人便变了个人似的,人是极端温柔的,又百依百顺,笑脸相迎,哪里做出这般冷漠的态度来? 安馨冷淡道:“詹事大人还是去给皇上请罪吧,毕竟是御赐的狗,郡主怕是还在狗坟前痛哭呢。美人娇弱,詹事大人还是好生安慰才是!” 凌希尧脸色一沉,怒声道:“越发无法无天了!还不跟我回去思过!?” 安馨禁不住要冷笑了。 “思过!?没兴趣!詹事大人一个人去正妻纲吧,恕不奉陪!”这个男人自以为是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古人夫为天果真不错,可是,她又不是古人…… 若是这段感情注定没有好结果,那就由她来了结好了! 况且这个身子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具身子了,无论是从反应力速度还是韧性都差了好多,她必须重新锻炼才行。 未知的空间,拥有强悍的防身技能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题外话------ 收藏的娃都是好娃…… ------------ 第四章 休夫 安有为被放了出来,这实在是一个瘦瘪的可怜的人,胡子邋遢,衣着单薄,显然还受了刑,颤巍巍的立在那里,一阵风都能刮倒似的。 安馨远远的看着,他缩在宫门前,每每有官员走过,无不在他面前趾高气昂,是啊,在京城这种地方,他那个小小的官职如何能与这些人相比!?即便闺女嫁了什么詹事,却又是不受喜的,如今他更加落魄了,永远不能再步入这朝中为官,更令人瞧不起。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你厉害时,大家都来逢迎拍马,你落魄时,大家都恨不得踩你一脚! 也许这具身子本身对她的父亲是充满疼爱的,也致使安馨心中微微酸楚,在她看来,世上的事都是可以改变的!今日别人踩你一下,明日你就要一脚将他踩成烂泥! 露珠抹了抹眼泪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詹事大人,求他安排一下老爷……” “求他干什么!”安馨凝眉,“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露珠睁大眼睛,不知怎的,她总是感觉小姐不一样了……以前小姐眼中只有詹事大人,原本活泼的性格也被磨的谨慎了,然现在的小姐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不……好像还有别的…… 安馨走到安有为面前时,一个官职不小的官员正在不阴不阳道:“安大人……哦,你瞧我这脑子!你现在连买的官职都被废了,本官应该叫你贱民才对,乡下活不好干呐,要不要本官找人帮帮你,当然,你跪下求本官,本官会答应的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一只脚毫不客气的踹了过来,那人被一脚踹飞。 过往行人目瞪口呆。 安馨打了打裤脚道:“大人,风大,不要闪了你的老腰!” 那人狼狈爬起怒喝道:“你,你竟敢打人!” 安馨面无表情道:“我只是踢飞了一条趾高气昂目空一切拜高踩低的狗而已!哪里有人了!?” 安有为看到安馨额头的伤时,脸色一变:“馨儿,你怎么受伤了?” 安馨这才想起额头的伤,慌忙有气无力道:“爹,不小心撞到了额头,很多事儿都忘了呢。”穿越毕竟骇人听闻了些,她还是要伪装一下比较好,况且对她最熟悉的必定是父母,她若不找个好的措辞,怕是会被人怀疑。 果然,安有为老泪纵横道:“都是爹不好,都是爹连累了你和你娘啊!” 安馨微微一笑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不做官,也可以活的很好。” 安有为欣慰的笑了笑,然一看到地上一脸怨毒的人,担忧道:“馨儿,这个人可是郡守啊……”他听闻这个人是个有仇必报的,平日为人阴险狡诈,一旦将他得罪,以后的日子怕是就难熬了! 安馨蓦地眯起眼睛笑道:“看郡守大人看我们的眼神怨毒而愤恨,如果哪天我们不幸死了,一定是郡守下的杀手喽重生之抗战元勋最新章节!”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被一语道破心事,郡守有种被抓当场的慌乱,脸色倏地青白。 安馨漫不经心道:“希望我只是血口喷人而已,郡守大人可要好生照看我们,否则,皇上知道大人暗中报复我们这些无辜百姓,也会不高兴的,啊,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安馨将众人指了一圈,最后手指指在一辆颇为奢贵的马车之上,这马车上的人想必身份不简单,每个人经过时都要恭敬的拱拱手,她这么随手一指,也是想要震慑那个郡守罢了!毕竟一旦恢复平民身份,他们有可能会遭到这个郡守的报复,到时怕有些棘手,不如这次一次把他的念头给掐死! 果然,那郡守在看到那马车时,脸色瞬间惨白。 安馨这才道:“露珠,扶着爹,我们回去。” 露珠小声道:“小姐,詹事大人过来了。” 安馨不明白凌希尧既然喜欢的是二小姐,为何又答允与她的婚事?既然不喜欢,大可以径直拒绝便是,何需多此一举,让她替嫁过去? 当断则断,既然互不喜欢,何必死死纠缠!? 安馨想了想上前一步挡在凌希尧面前道:“我看我们没有必要维持这虚伪的夫妻关系了,既然互相厌烦,实在没有必要勉强!今日你我夫妻情断,以后再无瓜葛!我以我血为誓,若我待你再有一分情意,定然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凌希尧的身子一颤,震惊的瞪大眼睛! 她的神情决然无一丝拖泥带水,近乎无情干脆的断了他和她那形容虚设的联系! 安有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馨儿!” 安馨受不住凌希尧的目光,不就是离个婚而已,至于像见鬼似的看着自己么?不再看凌希尧转身道:“爹,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嫁给这种没有血性的人!我们走吧!” 露珠张大了嘴,这还是以前那个懦弱依赖詹事的小姐么?但看到凌希尧阴沉的脸,不敢多言,慌忙扶着安有为匆匆走开。 周围行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惊骇的瞪大眼睛! 休夫!? 古往今来,只有休妻的,哪里有敢休夫的! 需知女子在古代本就卑微,若是再被休掉,便更无身价可言了!可这个安家小姐,竟然将年轻有为的詹事凌希尧给休掉了! 这女人脑子秀逗了么!? 奢贵的马车,窗纱被撩起一角,旋即好似有饶有兴致的笑声溢出,最终隐了去。 凌希尧望着安馨的背影,脸色青白,他如何能料到昔日百依百顺的女子竟然会将自己给休掉!?心里闷着一股莫名的怒火,可笑的是竟无从发泄! 然那女子却似是开心的,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侧过脸笑颜湛湛的与安有为说着什么,而她额头的伤,却不知怎的刺到了凌希尧的眼睛。 是因他的不珍视,她彻底对他死了心?还是她这么一说只是玩笑? 风卷起血色的“休”字,自凌希尧眼前飘过,凌希尧陡然抬手一把抓住,脸色缓缓沉了下去。 ------题外话------ 嗷嗷嗷……收藏多更新多,妞们给力收藏呀~ ------------ 第五章 审猪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家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安有为被贬为庶民,他原本的一切尽皆被朝廷没收,安馨卧榻的娘亲徐若兰更是形容枯槁,一见安有为和安馨哭的泣不成声。 露珠偷偷抹眼泪,安馨最受不得这种气氛便转身走了出去,在柳树下站了片刻安有为走了出来道:“馨儿,我们今日便启程,如今也只能去乡下先投靠你大伯了,咱们家的地自我买了官后就先交给他种着了,如今向他要回来,爹养活你和你娘也是没问题的。” 安馨“哦”了一声,对于种地她不在行,父亲是名侦探,母亲是名律师,她自幼生活条件并不错,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地方可去,她总不能丢下这具身子的爹娘不顾,那个便宜妹妹不见了踪影,若是她再走了,这老夫老妻的怕是承受不住。 徐若兰拖着病体打了个小包袱被露珠扶了出来,安馨慌忙过去扶着她道:“到大伯那里要多久?” 徐若兰已经知道安馨撞了额头很多事不记得了,也知道安馨将凌希尧给休了的事,对于此事,安馨添油加醋将凌希尧说的十恶不赦,徐若兰气的直哆嗦,不断重复道:“咱们人穷志不穷!咱们不靠他凌希尧!休得好!” 能让木讷的徐若兰说出这番话来,想来她对这个女儿也是疼爱极了。 “有五十多里路呢,雇马车太贵了,我们徒步的话要走上一天一夜千金医刻全文阅读。”徐若兰一说话,额头便出冷汗。 安有为叹气道:“徒什么步子,你身子不好,咱们就雇马车走!” 安馨担忧徐若兰的身子也道:“是啊娘,你的身子不好,我们还是雇马车吧,爹也受伤了。” 徐若兰抹了把泪道:“咱们身上没有多少银子了,要是再雇车,日后吃饭怕都成问题。” 安馨微微沉思,看来无论什么地方,有钱就好办事呢。 她学东西时,通常觉着有用的才学,觉着没用的说什么也不会学的,做生意怕也不是那块料,想要挣钱养家,看来要再做打算了。 “就这样吧!我去雇马车!”安馨决定的事通常不会再犹豫,她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身道:“爹,先拿些银钱来。” 安有为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一锭碎银子,咬了咬牙交到安馨手里道:“快去快回,我和你娘在这里等你。” 安馨唤了一声露珠,这才向外走去。 京城繁华,市肆商铺林立,商贩云集,吆喝声叫卖声吵闹声声声入耳。 安馨驻足,这吵闹厮打的两人皆五大三粗,双手油腻,打的不可开交。 露珠拉住一个行人道:“请问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那路人道:“嗨,两个卖猪肉的,一个说那头猪是他的,一个说是他的!但都是卖猪肉的,谁知道是谁的!” 安馨心头一动,便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打量着那头伤痕累累的猪。 猪的目光有些呆滞,颇含幽怨的与安馨对望着。 安馨随手抓起一个铜盆,而后又抓了一个猪肉刀,“咣”的敲了一声,打的正热闹的两人皆是身子一滞,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安馨。 安馨微微一笑道:“猪到底是谁的,太简单了嘛!问这头猪不就可以了!?”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道:“喂,姑娘,猪又不会说话!” 安馨爬到桌子上“咣咣”又敲了两声道:“父老乡亲们,猪说了‘猪之将死,其言也善呐’它不忍心看自己主人和人打的遍体鳞伤,就将真相告诉了我,想要知道结果吗?小女为寻父母流落他乡,吃的不饱穿的不暖,好不容易来到贵宝地,父老乡亲门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小女必定知无不言,言而有信!” 安馨瞥了一眼露珠,露珠慌忙傻傻的抓起一个铜盆子,她闹不清小姐要做什么,但估摸着是要她收银钱了,京都富庶,百姓生活富足,况大家又喜好看新鲜事,皆是丢了些碎银子进去。 露珠捧着铜盆眉开眼笑。 当一个巨大的银元宝出现在铜盆中时,露珠脸色一僵,傻傻抬头,面前的男子身着青衣,容貌俊逸,气质高雅,他望着露珠一笑道:“我家主子也想知道结果。” 露珠吞了一口唾沫,回头去看安馨。 安馨站得高看的远,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极奢极贵,窗纱被撩起一角,好似有一道视线浅浅落在她身上。 安馨挑了挑眉梢,有人给钱当然好了,越有钱越好。 ------题外话------ 谁是凶手?猜出来的有奖!求收! ------------ 第六章 谁是凶手? 她跳下桌子,拍了拍那猪头道:“猪啊猪啊,你的主人是谁呢?” 猪不屑的哼了一声。 安馨起身道:“你们两个怎么证明猪是你们的?” 猪甲愤恨道:“我家的猪都是自养的,猪的个头大,猪肉好吃!今儿一大早我将猪绑来,没想到这个人非要说猪是他家的!不信你看那猪身上的伤痕就是绳子勒出来的。” 猪乙道:“我家的猪也是自养的,比他家的猪个头还大,为了逮住它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啊,可他非要说猪是他家的!” 安馨又拍了拍猪头道:“猪啊猪啊,到底谁是你的主人啊?什么?是他?” 猪越发不屑的哼了一声。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安馨。 先前那青衣男子看了一眼露珠道:“到底哪个才是猪的主人?” 露珠茫然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呢,那头猪真的会说话吗?” 安馨又“咣”的敲了一声铜盘笑道:“猪说,它的主人是……”安馨抬手在两个人之间指过来指过去,众人急的不断催促:“到底是谁啊姑娘!银子都给了,赶紧给答案啊!” 安馨用力敲了敲铜盆道:“猪说不要随便欺负一头猪!猪也是有自尊的!猪也不能因为皮糙肉厚,就要挨打!” 猪乙脸色变了变。 安馨猪肉刀陡然指向猪甲。 众人惊呼:“猪原来是他的!” 安馨道:“他撒谎!” 猪甲脸色一变道:“胡扯!我怎么撒谎了!?” 安馨扬唇一笑道:“亏你是卖猪肉的,猪皮那么厚,仅仅是将它绑来,怎么会遍体鳞伤呢!?只有为了将它抓到,不惜用鞭子或长刀驱赶或者抽打才能遍体鳞伤!所以猪不是你的,而是你偷的!” “啊!”众人再次惊呼,“原来他是贼!快报官去!” 百姓鄙夷猪甲,所以都涌向猪乙的肉铺,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猪乙的猪肉卖的精光,但猪乙说什么也不杀那头猪了,只收了摊铺向安馨走来,不住道谢。 安馨抛了抛手中的钱袋微微一笑道:“不必感谢我,要谢就谢那头猪吧。”这话委实有些让人头疼。 露珠欢喜道:“小姐,您真的好聪明呢!奴婢就猜不出那头猪是谁的!” 安馨抬睫望向远处,那奢贵的马车早已离开,安馨心思转动,觉着自己似乎被人给盯上了,想了想道:“刚才那个青衣人说了什么没有?” 露珠道:“只是说他家主子也想知道结果呢,别的便没有说了。” 安馨微微凝眉,那个马车是她恐吓那个郡守指的马车吧,看郡守当时的脸色,此人身份怕是不简单呢,不过反正她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也不会有牵扯,至于那个元宝,一个愿给,一个愿要,她也没什么可谢的。 如此一想安馨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 回来时,安馨远远的便看到门外多了两架马车,那马车显然非寻常人家的马车可比,马匹通体棕色,车厢也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马车一侧立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奴仆忘恩首席腹黑妻。 安馨微微蹙眉,是谁在这种时候来? 露珠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低声道:“小姐,可能是詹事大人……” 安馨眸光沉了沉,径直走了进去。 厅内的空气压抑的死气沉沉,安馨进去时,只觉所有的视线皆向她投来,正坐在上的是个衣着光鲜的妇人,看肤色保养的极好,与形容枯槁的徐若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馨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是她母亲是法律界的冰山女王,但凡打官司,绝无败诉的可能!因母亲几乎以强悍的姿态立在法律的最高点,对手多是被她强悍的气势给压制才不得发挥。 徐若兰的性格与母亲完全相反,看到她瑟缩在一侧,与这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形成强烈对比时,她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就是保养的好些,有钱些,打扮的光鲜些么!?人生而平等,谁也不比谁低下! 另一侧坐着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不怒自威,一双眼睛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安有为亦战战兢兢的坐在另一侧,神情憔悴,完全被人压住了气势! 凌希尧果然也在的,他阴沉着脸,见安馨进来,眼底爆出一丝光。 众人都在看安馨,安馨却面无表情的将每个人打量个遍。 坐在首座的妇人先开的口。 “安有为,你是不将我凌家看在眼里不成!?”妇人脸色寒凉,砰的将茶盏搁置在桌子上,她涂了粉的脸似微微发抖,显然怒极。 古人以被休为耻,尤其以男子被休为辱! 安馨一介草莽之女,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希尧给休了!?她如何不气!? 安有为脸色变了变,低低道:“凌夫人,是馨儿无礼,可如今我已被贬黜,馨儿配不上希尧……” “你不被贬黜便配的上了!?”凌夫人冷笑,“我尚且未曾嫌弃她的出身,她反倒将我儿休了!这让老爷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头!?又如何让希尧抬头!?” “哼!”凌天冷哼一声,阴沉着脸盯着安馨道:“事情已无法挽回,你只需代你这个不孝女磕头认罪,我便不再与你计较!” 安有为脸色蓦地一变。 古人说跪天跪地跪天子,他如何能给凌天下跪!? 徐若兰更是身子一颤,微微发抖。 安馨眸光微沉,这是要将耻辱加于安有为身上了! 安有为虽非她亲父,但确是这个身子的亲身父亲,这耻辱,安馨定然不会让他来承受,只是看这凌家一家兴师问罪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份上怕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解决呢! 安馨上前一步道:“休夫的是我,有什么话冲我说吧!” ------题外话------ 猜对的有木有?爱你们~大家努力收藏,相信我后面会越来越精彩滴~ ------------ 第七章 走着瞧 安馨上前一步道:“休夫的是我,有什么话冲我说吧!” 凌夫人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安馨冷笑:“我既不是个东西,那么你那个被我休掉的儿子岂不是更不是个东西!?” 凌夫人脸色陡然一变,怒喝道:“你放肆!” 安馨淡淡的望着凌夫人,人都是自私的,她休了凌希尧凌家便兴师动众来问罪,若是凌希尧休了她呢公主难逃梅花劫全文阅读!?况且凌希尧对这个身子根本是毫无感情的,何必将自己的好年华耗费在一块冰山跟前!? 安馨可没有耐性和他日久生情去! “两个互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只会徒增烦恼,我拒绝道歉,更拒绝下跪!我的爹娘更没有可能!我对凌希尧没有丝毫感情,也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瓜葛,如果凌家执意要纠缠不清的话,只会自取其辱,怨怪不了别人!”安馨声音冷淡,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让人心惊,她立在厅中,背脊挺直,无畏无惧,让凌希尧的心蓦地多了丝别的东西,那东西一闪而过,但足够让他心惊。 安有为吃惊的睁大眼睛,这可还是他的女儿?那个听闻要嫁给凌希尧满眼开心的女儿,究竟因何对凌希尧这般绝情绝性!? 难道这些年,女儿过的根本不快乐!? 难道这些年,凌希尧待她没有一丝好!? 徐若兰身子轻颤,她满眼泪花,终究忍了下来,站起身道:“凌夫人,我们都是做娘的,最希望的便是儿女过的好,可,这些年,希尧待馨儿冷情绝性,过门三年,却还是……我家虽穷,但我的女儿却是我心中最好的,容不得别人冷待。您忍不下休夫之辱,我又如何能忍的了女儿受委屈!?” 安馨心中微软,女儿终究是娘亲的心头肉,这个娘虽懦弱,可一旦在孩子的事上,她身上的光辉不比任何一个母亲逊色分毫。 安有为亦闷声道:“既然希尧不喜欢馨儿,我们也不想担着攀权附贵的名声,自此毫无瓜葛也好。” 凌天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他在意的根本就是被安馨践踏的名声! 堂堂高官,竟被一个草莽女子给休了,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凌希尧终于开口道:“爹,娘,此事到此为止吧” “不行!”凌夫人怒喝,“安家若不给个说法,这件事就没完!” 安馨沉下眸光,徐若兰身子颤了颤,终于道:“女儿的罪,我来赔!” 徐若兰缓缓跪下,安馨蓦地睁大眼睛,上前就要拉她,却被安有为拉住。 安馨眼睁睁看着徐若兰跪下,她眼底的光渐渐幽冷。 凌希尧被她冰冷的目光刺的有些心惊,然终究,他闭上眼睛,被休实在是凌家之辱,如今满朝无不嘲笑,爹娘咽不下去这口气,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还是他错了,当初他或许就不该答应这场婚约! “我们走吧……”安有为叹一声,而后扶起徐若兰,走了几步,看到安馨一动不动,冷冷盯着凌希尧,心头一惊,慌忙将她拉了出去。 安馨离开时看了凌希尧一眼,微微开口,无声道:“走着瞧!” **** 马车在林中路上飞驰,安馨随手撩开车帘看了看车窗外,天已经黑透了,照这个速度要天亮才能到五华村了。 安馨没有睡意,望着车窗外出神。 安有为强颜欢笑道:“馨儿啊,五华村之所以唤作五华村是因为它是由五个村子组成。” 安馨向来是无用的事都不爱往脑中记,但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由不得她不听。 “五个村子?” “是啊,分别是华东村、华西村、华南村、华北村和华中村,是以统称五华村忘恩首席腹黑妻全文阅读。咱们家就是在华南村,那里有山有水,风景秀丽,是五个村子最美的地方。”安有为说起村子时,眼睛熠熠发光。 安馨嘴角微抽,这几个村名对她来说,还真是熟悉。 “……每年村子都会举行武斗比赛,爹曾经也参加过,彼时被你十三叔打的头破血流,呵呵,那时幸好有你娘照顾我。”安有为说这句话时,望向徐若兰的眼神温暖有情,徐若兰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红,斥了一声道:“多少年的事了,还记得!” 安馨禁不住微微笑,娘亲脸红的样子也很美。 露珠眨了眨眼睛道:“老爷,十三叔最后胜利了么?” 安有为笑道:“是啊,最后老十三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村长奖励他好大一串铜钱,把我们羡慕坏了,可是后来老十三不小心摔断了腿,便再也没有参加过武斗会,性格也变得古怪暴躁了。” 一个人身体残疾后,性格总会变得有些古怪的。 安馨托着腮,想了想道:“爹,给我说说这个王朝的事吧。” 安有为一怔,旋即想起安馨怕是失了记忆,不由愧疚道:“爹无用,让你受委屈了。如今正是天启一百年,大邑建国刚好百年,天子继位一年有余,朝中大事多由左右相联手处理,但皇上更信赖右相,朝中事务也多交由右相打理。右相大权在握,在朝中也算只手遮天了!” 安馨想起在揽月殿时右相频频代皇上下令不由暗暗心惊,安有为的事怕也是他在幕后干涉才会险些被斩首,看来这个右相并非善类,倒是那左相声音温润,说话有礼而毫无逾越,更令人心生好感呢。 “爹官职微小,从未曾见过真人,但听闻左右相皆是人中之龙,姿容风华无人能及,大邑流传这么一句话,说‘云中莲,陌上花’这云中莲是指左相,陌上花是说的右相。只是右相喜恶分明,他若对你好即便你十恶不赦也会待你好,他若厌恶你,即便天下人皆喜欢你,他也不会更改初衷。朝臣奏折上奏,皆由右相批阅,爹听说,右相看奏折只看第一段,若是第一段写的不好,便会被他丢弃,后来宫中的废弃奏折堆积如山,右相便将百官唤到宫里,杀牛宰羊烤肉吃,那生火的纸……自然是不缺的。” 安馨嘴角抽了抽,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奸相!? 用奏折生火烤肉,真想的出来…… “至于左相,深居浅出,更是鲜少露面,但关于其传闻则不胜枚举,左相十岁那年,天下才子云集京城,左相对战群雄,琴棋书画无不大胜,后来西域樊华大师来京谈法论经,亦败,自此左相便名动天下,世上敬仰了。” 安馨心想古人也有偶像效应,这左相怕也是被传言神化了的,人人皆言其如神,一传十十传百便成了真的,说再好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至于‘云中莲,陌上花’还有后半句‘月出南疆,霞落西域。’这两句含义颇深,爹也只知道南疆有圣月教,西域有樊神教,这两句话想必与这两个教有关。” 月出南疆,霞落西域? 关于这两个地方,安馨也曾在书中接触过,尤其以武侠为主,这种称呼有些笼统,很难找出具体的版图,若有机会,定要前往走一走,她对西域或者南疆,都有着莫名的向往。 正思虑着,突然听露珠欢喜道:“老爷,小姐,我们到了!” ------题外话------ 喜欢请收藏,爱你们,o(n_n)o ------------ 第八章 村子里那些事儿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连绵的山水画,若笔墨点染,如诗如画,美极妙极。 安馨望着眼前美景笑道:“倒是有着江南一般的柔美,与江北的粗犷巧妙融合,好美!” 房舍点缀在一色苍翠间,远处田垄一线,草的青和天的蓝远远相接,空山新雨后,清泉石上流,好一派田园写意! “看,这不是那个买官又被贬黜的安有为吗?肚子里没墨水,还想做官?如今被皇上知道了,险些砍头呐!” “祖坟上没有那根蒿,还妄想做什么青天大老爷,听说他还误判了人命案子,这种人做官,受害的还是咱们这些草民!” “啧啧,那个二丫头跑了,大丫头嫁给了詹事大人还不讨人喜,没准哪天就被人休了,草鸡还想变凤凰,丢人丢到家了!” …… 不屑的嘲笑讽刺扰乱了眼前的景致,落在落魄的安有为耳中却恍如利刺穿心,他那单薄的身子越发显得单薄了。 徐若兰脸色也臊的通红,身子微微颤抖着。 安馨漠然的望着围观的村民,当年安有为挖出古董,一朝登科做了官,不知道惹来多少人的嫉妒羡慕,如今他落魄了,自然人人刻薄势力,满心畅快。 露珠愤愤不平道:“这些人太过分了!” 安馨淡淡道:“人之常情罢了,世上的人永远不缺落井下石的人,我们无法改变别人,只能改变自己。只有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才会赢得尊重和敬仰!” 露珠咬了咬下唇,她觉着小姐现在说的话都好深刻呢。 “呦~我当是谁衣锦还乡了呢!?原来是他叔啊!这做官不过一年,就告老还乡来啦?”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人群分开,走出一个身穿大红夹袄青布长裙的妇人,发髻在脑后挽成一个团,斜插两支碎银簪子,执着帕子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 徐若兰蓦地上前道:“大嫂,许多时日未见了……”说着匆匆自包里掏出一支成色不错的玉簪子塞到那妇人手里,那妇人眼睛一亮,旋即若无其事的收了起来,而后又撇了撇嘴道:“不愧是官家太太,出手就是阔绰,来我们华南村借宿来的?” 安有为脸色黑红,他心知这个刘月梅故意打马虎眼,绝口不提那几块地的事,无非是想占为己有罢了。 但如今地在她手里,他只好忍气吞声道:“不是借宿,是长住,恰好家里还有几间房子几块地,也够我养活她们娘俩了全能狂少最新章节!” 刘月梅立即尖声道:“几间房子几块地?你光天化日之下做白日梦呢?” 安馨前世特殊的环境让她接触的多是些素质极高的人,如这种市井小民鲜少接触,只知道书中皆言村民纯朴,憨厚老实,哪里见过这等泼妇? 微微蹙了蹙眉,安馨淡淡道:“露珠,地契还在爹手里么?” 露珠道:“奴婢听夫人提过,当年这地只是给了大伯种,但不曾将地契交给他,房契也在老爷手中。” 安馨默了片刻道:“爹,地契房契都在我们手中,郡丞大人想必会为我们做主,多说无益。” 刘月梅尖着嗓子道:“呦,这不是詹事夫人吗?喝了几年墨水就知道什么是地契房契了?” 安馨懒得搭理这种人,微微一笑道:“乡亲们,我爹归乡,日后想必会多多叨扰大家了,今晚由我爹做东,邀请大家共进晚膳,希望大家能来把酒言欢,共叙相聚之乐。” 村民们鲜少吃得上酒肉,如这种邀请必定有酒有肉的,自然欣然应允,也因此转变了些态度,有人笑道:“都是乡亲,姑娘客套了。” 安馨望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个黄脸的妇人,衣裳浆洗的很干净,鬓发也打理的整齐,反倒似有些文化的,便走上前褪下腕上的玉镯子塞到她手里笑道:“大婶,您针线活做的极好吧?” 一侧有人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织娘可是咱们村做针线最好的了。” 安馨微微一笑捧起她的手道:“食指和拇指皆有两道细细的凹下的痕迹,若非长久捏着针线是不会留下这般清晰的痕迹呢,再看您十指有细小针孔,定然是做针线活时不小心刺破了手指还未痊愈的。而您十指纤巧,保养不错,因做针线时要保持手掌洁净,所以您会着重保护。有此看来,您对针线活很上心呢。” 织娘惊愕的瞪大眼睛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安馨心想推理最注重的便是细节上的观察,这点事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安馨又看向另一个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叔,您是这村里的大夫吧?” 织娘吃惊道:“王大叔确实是村里的大夫呢,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安馨道:“大叔因长年与草药一起,身上便会沾染上药草的香气,况大夫因懂得养生之道,肤色还是身体较之常人都要健康些,当然这都是笼统的说法,最主要的是,我瞧您衣袖上粘着些药草的粉末。” 安馨说着走上前,以手指搓了搓那粉末放在鼻下嗅了嗅道:“这是黄芪的粉末吧?” 王伦惊叹道:“小丫头,你这本事可以做官了!” 安馨哂然一笑在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道:“我娘和我爹身子不好,日后要多多劳烦王大叔了。” 王伦笑道:“好说好说。” 众人见状,皆来了兴致,无不争先恐后的拥上前去让安馨猜看,安有为吃惊的看着自己女儿,喃喃道:“这真的是我那个女儿么……” 徐若兰道:“我的女儿,我不会认错,只是这丫头,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了……” ------题外话------ 妞们喜欢请收藏,爱你们,o(n_n)o ------------ 第九章 赌场风波 刘月梅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她自心底是瞧不上安馨的,当初她本为安馨应了一门亲事。 那人唤作邓二,本是村里好吃懒做的混混,吃光了家底,不料又染上赌博的恶习,眼看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却因名声不好至今光棍一条。 不料那邓二瞧上了安馨,邓二娘被逼无奈,只得将自己的陪嫁首饰拿了要去求亲,路上恰遇到刘月梅,刘月梅见钱眼开,便擅自代安馨应了,谁料到突然冒出一个财大气粗的凌家将安馨迎娶了过去! 吃到嘴里的银子再吐出来比割了刘月梅的肉还疼,况自己的几个女儿最好的也不过是嫁个富户,安馨懦弱愚蠢,又是自幼没读过书的,竟然好命的嫁给了年轻有为的詹事凌希尧!嫉恨之余又多出许多妒忌来,如今安有为落魄,她自然满心畅快,拍手叫好! 谁料到这个安馨一反常态,性情大变! 难道这些年富家的油水喝多了,见识也增长了女神合伙人!? 刘月梅瞥了一眼安有为和徐若兰的穷酸样,心里又有了几分得意,做官做官,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回来种地!? 视线落在徐若兰身上那件不错的蓝底绣花的衣料子妒忌心做崇阴阳怪气道:“若兰,你脸色黑,穿这种衣料只会显得更老……哎呀,你瞧我这红色夹袄多,听说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式,就是贵了些,偏偏闺女舍得……有银子也不能这么花,你说是不是?” 徐若兰本就腼腆,被刘月梅这么一说,不由的局促的红了脸,嗫嚅道:“这料子……” 安有为沉了沉脸道:“这料子咋了,你穿着好看就成,理会别人干啥!”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安馨唇角微微一抬,安有为说的对,这种曲心绞肚的妇人,根本不必理会,若想堵住她们的嘴,只有过的比她们更好,更强! 看来,一味的贫寒下去果然不是个办法!比起不理会这种冷言恶语被人莫名其妙踩上一脚的生活,她更喜欢将别人踩成烂泥! **** 安有为推开门,院子荒草蔓延,一片荒凉。 正屋和侧屋的窗纸早已破烂不堪,房内有用的东西也都被刘月梅偷拿了去,如今空空如也。 安馨平时本是个极懒的人,若是无事,通常能睡一天一夜,若是有事通常是一天一夜不睡,此时条件有限,再加上徐若兰和安有为身子不好,只好她自己亲自动手。 抓了一把干枯的草扎成一束,而后再绑在竹竿上,便成了简易的笤帚,她抬手清扫着房檐处的蛛网,露珠慌忙道:“小姐,这些交给奴婢来做吧!” 安馨道:“我瞧着门外不远处有口水井,你去提些水来。” 露珠立时应了,将厨房里久已不用的木桶找了出来,不一会便提了水过来。 安馨蹲下身子道:“那个大娘有没有儿女?” 露珠眨了眨眼睛道:“有的,三个女儿一位公子,大女儿安小雅早早便嫁给了同村杀猪的刘二,二女儿安小婉嫁给了华西村的富户杜百川。三女儿安小月与小姐年纪相仿,未曾出嫁。至于那位公子,名唤安大明,是个风流浪荡不学无术的混混,常年骗吃骗喝,还噬赌好色,小姐幼时还被他欺负过呢。” 安馨微微一笑,这清理房间的活真不是人干的,有时间做这些,不如睡觉了!但活总要有人来做吧…… “附近有没有市肆?”安馨道。 露珠想了想道:“村里的人买东西都去附近的县城去买,距离五华村并不远,老爷原本便是在那个县做官的。” 安馨起身道:“既然如此,露珠你陪我去一趟县城,买些被辱什么的。” 露珠立刻开心道:“好呀!” 安馨看了一眼忙碌的安有为道:“爹,休息吧,待女儿回来收拾。” 安有为慌忙跑出来,掏了掏干瘪的钱袋,将不多的银钱全部倒了出来,递给安馨,安馨全部推了回去。 露珠笑嘻嘻道:“老爷,小姐聪明着呢,这银钱您收着吧。” 安有为道:“聪明又不能当钱花。” 安馨与露珠相视一笑道:“聪明有时可以挣钱花全能狂少!” ** 义安县不比京城繁华,但人来人往,也是热闹非凡。 临近村子的百姓,皆会来此交换或买卖物品。因村里的屋子许久没人住了,许多东西早已被废弃,吃穿用度都需购置新的。 安馨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露珠摸不清自家小姐的心思,只得乖巧的跟着,然眼看天色不早了,再这么磨蹭下去,天就要黑了。 “小姐,我们走了许久,还是两手空空呢。”露珠小声提醒。 安馨好似没听到她说话,步子顿住,微微抬头,一个巨大的“赌”字出现在视野内,吼着下注的声音不断传来,可见赌坊内热闹非凡。 安馨屈指弹出一两银子,而后向里走去。 露珠倏地瞪大眼睛,慌忙道:“小姐,这里女儿家进不得!” 安馨早已将她甩在身后,压根没听她的劝,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更改。 赌坊内挤满了人,无论是围观的还是正在下注的皆激昂的大叫着,有人兴高采烈,双眼放光,自然也有人神情沮丧,垂头丧气。 露珠怯怯的跟了进来,好奇的看着周围,只觉自己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没完。 “没有银子还来堵!你们几个把这个混蛋轰出去,不要让他影响老子的生意!” “谁说我没银子!牌子上不是写着三两就可以下注吗!?”气急败坏的声音。 “戚……像你这种从没赢过的,赌金翻倍!滚出去滚出去!” …… 露珠一把拉住安馨惊诧道:“小姐,那个就是安大明!他果然在这里!” 安馨视线落在人群中形容狼狈的男子身上,他穿着劣质的蓝袍衫,衣襟半敞,露出半个胸脯,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还挂了一个劣质的玉佩。那模样姿色一般,却梳着县里最流行的发型,额上挑出一缕不时遮住左眼,每每此时,他都要故作潇洒的甩甩头,将那缕发丝甩开。 用油头粉面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他手里捏着三两银子,双眼放着光,一副亡命赌徒的模样。 安馨淡淡道:“不必理他,我们也来堵一堵。”说罢走上前去,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赌场鲜少会出现女子,安馨的到来立时让众人一惊,接着齐齐大笑起来。 一说:“姑娘,这里可是男人的地方,你贸贸然来这里会很危险哦” 一说:“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如陪大爷玩玩,大爷保你稳赚不赔!” 一说:“赌钱是条不归路啊,嘿嘿,一锭银子可不够你输的啊!哈哈哈” …… 安大明正恼着,突然见众人将注意力接转移到一个臭丫头身上,不由的也跟着看了一眼,而后他又瞥了眼露珠。 露珠心虚,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安大明好一会反应后突然睁大眼睛 ------题外话------ 妞儿们,收藏鸟~ ------------ 第十章 你说我敢不敢 安大明好一会反应后突然睁大眼睛! “啊!露珠!” 露珠浑身一寒,慌忙躲到安馨身后道:“小姐,我们被认出来了!” 安大明终于将安馨认了出来,他也有几年不曾见过这个叔伯家的妹妹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 只是这个妹妹的气质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安大明嘿嘿一笑道:“谁说我只有三两银子!我这里可还有两个妹子做抵押!你们敢不敢赌!?” 众人皆是眼睛一亮大叫道:“赌!不敢的是王八孙子!” 露珠气愤道:“安大明你竟然敢拿小姐做赌注跟班别闹!” 安大明捋了捋他额前的那一缕头发道:“那又怎样!?到时我便告诉叔伯,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来赌场赌钱,结果将自己也输掉了,怎么愿得着我!?” 露珠身子发颤怒声道:“你,你太过分了!” 安馨好似根本没听到安大明的话,只盯着骰子半响而后微微一笑道:“我压大!” 众人慌忙跟着下注,自然众人皆压的与安馨相反,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看似柔弱的丫头会胜利。 安馨微微侧头,望向安大明,缓缓抬起唇角一笑道:“敢不敢下注?我若输了,任你处置,你若输了,跟我回家。” 安大明眼睛唰的亮了,一拍桌子道:“这天底下还没有老子不敢的事!” 安馨一把抄起骰子,手腕翻转飞快转动,骰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好似有着某种奇异的旋律。 “小!小!小!”众人如打了鸡血,疯狂的大叫,安大明亦抄起骰子紧紧盯着安馨,手里娴熟的翻转,而后“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一把掀起,竟然是五五六! 众人惊呼,安大明立刻得意的大笑起来:“老子时来运转了!哈哈哈哈!” 露珠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她努力的吞了口唾沫,小声道:“小姐,奴婢……”好怕!万一输了,小姐难道真的要任由安大明处置!?她自幼跟随小姐长大,很了解安大明这个人,他是被刘月梅给惯坏了的,任性自私又行为恶劣,若小姐当真落在他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此露珠越发的紧张了,她想到了詹事大人,但小姐一纸休书将詹事大人给休了,即便小姐出了什么事,詹事大人也不会再管的! “姑娘,赶紧的开吧!拖着是不会改变结果的,哈哈!” “是啊,姑娘,输了也没关系,爷很丑,但爷很温柔!” …… 露珠惊惧的看着众人大笑的脸,扯着安馨的手越来越紧,安馨将手移开,三个骰子暴漏在众目睽睽之下,接着是一片寂静。 安馨道:“露珠,收银子了。” 露珠震惊的看着那三个排列整齐的骰子,禁不住惊呼一声:“天呐!” 安馨随手将银子尽收囊中,转身道:“愿赌服输,安大明,跟我走吧!” 安大明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尖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三个六!他混迹赌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三个六! 安馨顿住步子,而后微微侧身回头,眼睛险险的眯起。 她厌恶一切耍赖的行为,如果这个混蛋再闹下去,小心她揍他! “安大明,你输了,快跟小姐回去!”露珠立时底气十足得意洋洋道,“你想耍赖不成!?” 安大明蓦地沉下脸,仅有的三两银子也被输掉了,没想到这个安馨还有两下子,不过……她这一把可赢了不少银子呐,如果能据为己有…… 想到此,安大明嘿嘿一笑道:“妹子,姑娘家拿这么多银子可不安全,不如由哥哥替你保管如何?”说着,安大明一把向安馨抓来。 露珠气急败坏道:“安大明,你无耻!” 安馨望着那向自己伸来的爪子,耐性耗尽,一把擒住他的手腕,而后一个过肩摔―― “啪” 人体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声音剩女迷行。 所有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丫是会功夫的! “嗷!”安大明只觉头晕目眩,身子险些散架,他狼狈挣扎的爬起又滑到接着又爬起,咬牙切齿的指着安馨道:“你敢打我!” 安馨一个回旋踢! “砰!”肉团飞出去撞在墙上的声音。 全场目瞪口呆,震撼,惊诧,难以置信,各种各样的目光无不自死猪一般的安大明身上转移到安馨身上――这丫忒强悍了些! 最震骇的莫过于露珠! 她跟了小姐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小姐竟然是会功夫的!天!这是什么功夫!为什么每个动作都这么的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被小姐打出来还这么潇洒帅气!? 安馨上前一步,扭住安大明的耳朵提了起来道:“你说我敢不敢?” 安大明吐血,你都打过了还问敢不敢! 安馨挑眉道:“走还是不走?” 安大明惊惧的看着安馨,只觉眼前的女子那一双眼睛幽幽若寒潭极冰,凉入骨髓,怎么会这样,当初那个懦弱没用的妹子怎么会变的这么强悍!? 安大明吃软怕硬惯了的,再不敢犹豫,忙不迭的点头。 安馨这才起身踢了他一脚道:“别磨蹭,跟上!” 众人存点小心思的也被安馨这一着给吓到了,有人甚至上安大明身后摸了摸那墙面,竟然裂开了细细的裂纹,心头都替安大明疼,这一脚得多重啊! 安馨却不满意极了,这个身子实在太弱了些,若是以前,她一脚能将那墙面给踹碎! 看来偷懒又要延期了,还是要尽快将身子练出来再说。 正对着赌坊的客栈二楼轩窗处,华锦流泻出一抹紫色华光,绣彩折扇撑出美妙绝伦的弧度,声音懒懒溢出三分兴味:“义安县,可真小。” “……大人,义安县本就很小。”轩窗处探出一颗脑袋,正是那日往铜盆里放银元宝的青衣男子,他伸长了脖子,望着安馨远去的身影,“另外,属下有个坏消息要禀告您。” 折扇微微一顿,旋即道:“说。” “本次将要选送入宫的义安县第一美人水月柔自杀了!” “……义安县的县令是做什么吃的?”声音懒懒,却有了莫名的威压。 “属下觉着有些蹊跷,所以特来向您禀报,那水月柔说是服毒自杀,可在她的勃颈处却发现了掐痕!您此次前来本是迎她入宫,她出了事,您怕是要担些罪责,属下以为,还是查探清楚比较妥当。” 折扇缓缓合拢,不轻不重的敲着桌面良久道:“明河,告诉那个县令,三天后给本相一个准确的答复,否则,提头来见。” 明河肃然“是。” ------题外话------ 收藏很重要,妞们好好收藏,爱你们~ ------------ 第十一章 美人凶杀 义安县第一美人水月柔自杀的事如一阵风似的,已然闹得满城皆知,正在选布料的安馨耳朵尖尖,听的分明。 “你们听说了吗?大美人水月柔竟然在自己房中自杀了!天呐,她可是咱们义安县娇俏的一枝花呐,据说皇上要将其选入宫中做妃子呐!听说宫里派人来接了,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听说是服毒自杀的呢,可是她为什么要自杀呢?眼看就要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旦入了宫,那可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她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那房间门窗都是反锁的,可见她决心赴死呐,否则锁的这么严实做什么?” “据说在她的房间里,还发现了绝笔信呐,她死前一定极难受,毕竟是服毒自杀啊,自己将自己的脖子掐出那么深的掐痕……” …… 安馨眼睛一眯。 服毒后人会经历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通常是服毒之人会因痛苦掐自己的胸口或肠胃处的肚子,怎么会掐着自己的脖子呢? 但门窗皆是反锁的,若凶手不是她自己,谁又能在密封的房间内来无影去无踪!? 疑点一浮上来,安馨的气质就变得沉默而专注,一侧的露珠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再看看狼狈透顶乖乖跟在身后挑着东西的安大明,感情自家小姐叫他来是出苦力的,安大明自然是不愿意,偷懒耍滑花样百出,但后果都是迎接小姐强悍的拳头,终于,安大明的胆子被砸的粉碎,只得乖乖就范。 小姐真的是越来越让她吃惊了呢! 这一刻,露珠觉着小姐是那样的陌生。 “呃,姑娘,这布料,您是要呢还是要呢……”布坊老板看着安馨盯着一匹布发呆,那模样委实不像不要的,但这么盯着一匹布看又让他觉着分外诡异,只得开口询问。 安馨沉默片刻道:“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瞬间惊呆了众人。 露珠睁大眼睛道:“小姐,您说什么?” 安馨蓦地回神,瞥了一眼那错愕的布匹店老板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这几匹布全要了!”安馨打断那老板的话,根本没打算听他说下去,转身便走了出去。 露珠傻傻的忙不迭的结账,安大明挑着又沉了许多的扁担,一肚子苦水没处倒,他究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竟惹到了这个女魔头错邀小受入狼室全文阅读! 经过官榜张贴栏时,一众人挤在官榜前议论纷纷,安馨挤进去看了一眼,竟然是官府也怀疑这案子的蹊跷,但苦于没有头绪,要招纳能人,来破这个案子,只是期限只有三日,一旦失败将会被问罪!后面更是以朱笔添了几个大字――凡能破此案者,皆赏银百两,以示嘉奖! 安馨感兴趣的是这桩案子,至于银两,能够得到自然是好的,她现在也确实需用银两。 安馨退出人群,微微沉思而后抬睫看向安大明。 安大明是怕了安馨了,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看立时打了个寒颤,慌忙后退两步道:“你要干嘛?” 安馨微微一笑道:“去把那个榜揭了。” 安大明伸长脖子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惊得不断后退道:“揭官榜破不了案可是要问罪的!我不想坐牢!” 安馨右手握拳抵在左手掌心一按,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她摇了摇手腕道:“你只有去一条路可走!” 安大明欲哭无泪,缩着膀子道:“我去还不成吗!?” 果然,正如安大明所料,他刚揭下官榜就被官兵给扣住了,安大明大叫:“不是我要揭的,你们不能抓我!” 众人皆惊愕的看着他,一个官兵道:“揭了官榜就要破案,否则你就等着坐大牢吧!” 安馨这才上前弯起眼睛笑眯眯道:“大明哥,破了案子可是有一百两银子呐!能为县丞大人分忧解难也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福气啊!” 其中一个官兵赞赏的看了安馨一眼道:“你妹妹可比你讨喜多了,走走走!” 安大明刚要挣扎尖叫,安馨拉住他的手腕笑眯眯道:“官差大哥,我哥胆子小,没有人陪的时候是破不了案的。” 那官差看了一眼安馨,只见她还是个少女模样,姿容清秀,没有女子的弱质纤纤,亦没有女子的脂粉熏香,然只是在人群中这么看一眼,便让人过目不忘了! 官差顿生好感,微微一笑道:“就你陪他去吧!但凶杀现场不比别处,小姑娘还是不要被吓到才好!” 安馨立刻欢快道:“多谢官差大哥,可是……”安馨转而为难的犹豫了一下,那官差瞥了一眼安馨身后,只见露珠正看着扁担,扁担上担满了物品,便摆摆手冲身后的官兵道:“你们几个把东西给送回去!” 安馨唇角微微一抬,转身瞥了眼露珠道:“告诉爹娘,我去了官府,很快便回来,让他们不必担心。” 露珠不明白小姐为何要让安大明揭官榜,心里害怕但又不敢多问,眼看安大明吓的面如土色,小姐却神色正常,似唇角还带了些愉悦的笑意,露珠只得应了。 小姐的性子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别人瞧见凶杀案躲还来不及,小姐偏偏要跑去,女儿家不是都害怕这些东西的么? 安大明的手腕不住的哆嗦,天晓得这个女魔头看似亲密的拉着自己的手腕,实则快要捏断他的骨头了! 此时此刻,安大明真想骂娘,他原本过的逍遥自在的,做什么孽的去招惹这个女人啊! “杨捕头,大人催话了,说有重要发现,让您快些回去。”一个差役跑来禀报。 安馨心头一动,上前一步道:“杨大哥,带我们去凶案现场看看吧。” 杨虎顿了顿而后点头。 ------------ 第十二章 疑案 还未至案发现场安馨便顿住脚步,根据杨虎的介绍,说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夜里十一点左右,按照古代的时刻也就是子时,因昨晚下过一场小雨,道路微微有些泥泞,通往水月柔居住的房间的路上布满了脚印。 安馨并未直接向厢房内冲去,那水月柔的尸体怕已被人收敛,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她必须要收集仅剩不多的线索。 杨虎一到,义安县的县令便迎了出来,他满脸冷汗,急匆匆道:“有人揭榜了吗?时不待人呐!” “揭榜的人便是他。”杨虎将安大明一把推了出来,安大明鼻青脸肿的缩着身子,自然这伤势全拜安馨所赐。 那义安县的县令名唤王白石,为人并不坏,但却是个懦弱的,畏惧强权强势,做事很少迈大步,很小家子气,也只有在属下面前摆摆官架子。 此时一看安大明狼狈猥琐的模样,立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瞪道:“就是这么个不中用的?杨虎啊杨虎,上头下了令,只有三天时间,破不了案,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杨虎为难的看了安大明一眼道:“大人,这个案子蹊跷,卑职等了一下午都没人来揭榜,好不容易来了个揭榜的,也不好赶走,如今病急乱投医,死马当做活马医好了。” 王白石不信任的看了安大明一眼道:“如果你破不了案,就跟着我一块砍头吧!” 安大明吓的一哆嗦,接着裤裆湿了一大片,那没出息的样子让贪生怕死的王白石看的都要鄙视了! “大人。”一个衙役跑过来凑到王白石耳侧耳语了几句,王白石脸色一变,背脊都禁不住弯了,颤抖着声音道:“真的来了!?” “是。” 王白石双腿发软,旋即怒喝道:“那还不快去迎接!” 杨虎蹙了蹙眉,看王白石腿脚处亦湿了一大片,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到安馨正蹲在路侧在测量着什么,不由微微一怔。 安大明被王白石给揪了匆忙离开,院子中反而安静了不少。 安馨指尖在一处草间处停顿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将那草尖摘了下来,细细打量,这草尖微微暗淡,用手去捻草尖时,指腹上会出现淡淡的红色,安馨将指腹凑到鼻下嗅了嗅,而后眉梢微微一挑斗破后宫,废后凶猛全文阅读。 “发现了什么?”身侧传来声音,安馨回眸一看是杨虎,便微微笑了笑道:“没什么,咦?我大哥呢?” 杨虎“哦”了一声道:“前院许是来了了不得的人物,大人带着他去迎接了。” “了不得的人物?”安馨语气虽是疑问的,但显然并不关心这个话题,她起身双手背在身后,顺着青石路缓步走着,步子说不出的奇特。 杨虎不由的便跟着她道:“是,水月柔本是待选入宫的秀女,留在这水月阁,正是为了等待宫里来人将她接走。唉,她倒是县里不多见的才女,写得一手梅花小楷,却因不愿入宫,就这么消香玉损了。” 安馨在一片草地前停了下来,那草东倒西歪,似是被什么压过,有几处草被碾碎和泥混在一起,有些凄惨。 安馨围着草丛转了两圈,而后在草丛里一阵摸索,最后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细细打量。 杨虎偷偷瞄了一眼安馨认真的神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不说话时身上便有一种冷冽清拔的气质,她说话时又有几分明媚的春色令人心中渐暖。 然而他离她这样近,却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写得一手梅花小楷?”安馨突然反问。 杨虎一怔,他以为她刚才根本没有听自己说。 “嗯,水月柔临死时留下了一封绝笔信,正是用梅花小楷写的,那些字的笔迹与她以前留下的字迹是相同的。”杨虎慌忙道。 安馨蓦地冲杨虎笑了笑道:“杨大哥,我可以看一下那封绝笔信么?” 杨虎被她的笑晃的怔了怔,下意识道:“好。”转而又觉着有些不妥,忙又解释道:“可是那信收在县令大人那里被做为重要证物,想要观看需向他请示一番才可。” 安馨起身道:“凶案现场动过么?” 杨虎道:“除却水月柔的尸体,动的不多。” 安馨头痛,什么叫做动的不多。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凶案发生的第一现场是发现真相的最重要场所么!?不过这一点倒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内。 杨虎推开房门,门内房间一看便知是女子闺房,一切摆置齐整,自然可以排除其他死因。 杨虎道:“她便是死在床榻上的,这个房间并没有暗门,想要离开只有门窗这两个地方,但我们冲进来时发现门窗都是在里面卡住的,所以我们猜测她是自杀而死,也确实在她体内发现了砒霜。” 安馨盯着门看了半响才反问道:“砒霜?” 杨虎点头,见安馨根本没有看自己又道:“是的,一种很厉害且并不少见的毒。” 安馨望着那扇门,古时的门不似现代那么高级,所谓的在里面反锁不过是将门在里面插上而已,安馨望着那插门的横木,并没有磨损的痕迹,她转身又走到窗侧,窗户也是自里面反插上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道仅仅是自杀? ------题外话------ 妞们喜欢请收藏,爱你们~ ------------ 第十三章 男人也倾城 安馨现在还无法下定论,只能先去见见水月柔的尸体了。 “水月柔身边都有什么人?”安馨抬头向房顶看了看,而后又推开窗户,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是一颗大树,树干粗壮,横枝斜伸而出,一树苍翠。 “有一个是她的贴身婢女,水月柔性格并不好,据这个唤作瑛姑的婢女道水月柔每每发脾气总要对她体罚,我以为若是凶手另有其人,这个瑛姑并不能排除可能,但水月柔被杀之前突然想吃义安县东街的小笼包,但当时已是深夜,那家店铺早已关门,不过瑛姑还是去了,据那家老板回忆,当时瑛姑确实是去敲门了的,老板恰好还剩下一笼凉透的小笼包,见瑛姑可怜,便卖给了她美女娇妻爱上我。”杨虎微微凝眉回忆。 安馨沉思,照这样说来,瑛姑既有杀人的动机,又有不在场的证明了…… “因瑛姑一直与水月柔在一起,关于水月柔的事她比较清楚,在水月柔被选成秀女之前,水月柔曾与一个男子有过来往,那男子是个应考的书生,生的很柔弱,只是后来主动提出与水月柔分手,为此水月柔伤心绝望了许多时日,直到被选成秀女才死了这条心,但自从两人分开,那个书生便去了京城,并没有回来过。” 安馨拖着下巴听杨虎细细说着,待他说完,便俯身在铺了绣着大朵红色牡丹花的地毯上摸了摸,毯子上有一处并不柔软,微微有些凝结。 安馨用手指搓了搓,是血迹。 既然是自杀的,毯子上怎么会有血呢?这血与外面草尖上的血又有什么联系? “另外,水月柔的父母早逝,她自幼跟着姑母长大,寄人篱下自然诸般辛苦,这个姑母待她并不好,时常骂她是一个累赘,咒她早死。水月柔的姑父是个伪君子,道貌岸然,以前曾试图占有水月柔,被水月柔姑母发现,水月柔被打了一顿,赶出家门,从此与水月柔绝了来往。水月柔被杀时水月柔的姑父福安正在赌坊赌钱,她的姑母林菊经营小酒馆,一直忙到很晚,有人可以作证。” 安馨沉默许久,而后起身道:“杨大哥,我想去看看水月柔的尸体。” 杨虎望向安馨微微一笑道:“那你需要跟我去衙门走一趟了。” 义安县小的很,安馨跟着杨虎走了没多久便到了衙门,衙门外停着一顶软轿,轿侧立着几个面色肃然的侍卫,如四根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安馨诧异的看了一眼,杨虎走到一个守门的衙役前问道:“是谁来的?” 那衙役小声嘀咕了几句,杨虎脸色变了变,顾不得安馨慌忙向里走去,安馨忙跟上,却被人拦住。 安馨急急道:“杨大哥!杨大哥!” 杨虎这才记起安馨,望向那守门的衙役道:“让她进来吧。” 安馨跑到杨虎面前道:“很了不得的人?” 杨虎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将她拉到一边道:“你在这里等我,这里不比外头,出了事我也帮不了你,你不要乱跑,片刻后我来找你。” 安馨只好点头,心道你只说不要乱跑,又没说不准乱走…… 况她思考问题时最喜欢的便是漫无目的的乱走一气,许多灵感便在这行走的过程中乍现,穿过游廊,于花木遮掩处远远看到一角凉亭,安馨举步走了过去。 没想到凉亭内竟是有人的! 青衣的男子的背影恰遮住了对面的人,自安馨这个方向只能看到那人半靠在美人靠上垂落在地迤逦的袍角以及懒懒搭在膝上修长纤细的手指,那指甲珠圆玉润,好似有玉一般的光泽流动。 似是察觉到了安馨的到来,正在说话的青衣男子蓦地住了口,回头向安馨看来,他似乎有些错愕,而后便转过身去。 安馨觉着这个人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过既然有人,她也不好再继续停留,便转了身,向另一边走去,走至另一边时,安馨漫不经心抬眼向亭内瞥了一眼,只一眼,已怔忡。 晴好的春色,灿烂如锦,那原本如画的美景,却在那人身后颜色尽失公主难逃梅花劫最新章节。 陌上花弄影,梦里芙蓉娇。 那男子,于碧树琼花下倚栏笑语,流霞做的夕阳不及他华裳流辉,发丝似沾染了金辉,流泻腰畔,他执一把绣彩折扇遮住了半面容颜,只一双眸子潋滟着春日熹光,碧霞艳辉般向她望来…… 这世间,竟有这般美色! 即便是不为美色所动的安馨,此时也失了神,恍惚一瞬,她有种置身梦中之感。 那眉若远山一黛,那睫若雨后华彩,那眸朝晖芳华,顾盼阑珊间,醉了红尘,倾了天下! “呃,大人,属下是不是该先下去?”若是被那女人认出来,少不得一番解释了。 “是。”他视线依然落在那盯着自己看的人儿身上,半遮的折扇下,唇角略略抬起,他觉着自己与她,有些缘分。 “……”明河无语,明河退下,无人在意明河。 他起身,紫色华锦流水般拂过栏杆,缓步走至另一侧。 安馨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鼻是精心雕琢的一管美玉,那唇是夜色下倏忽一现的红色曼珠沙华,那下巴精美若馆藏千年的艺术珍品,那肌肤,是花上雪,是雪中莲,是莲上露,晶莹剔透,白壁无暇。 男子之美,美艳绝伦。 他立在亭中,她立在亭外,她与他隔着朱色栏杆,并不远,但也不近。 他眸光流转间,声音若弦琴慢捻慵慵懒懒道:“看够了么?” 安馨移开视线,内心潮水难平,但终只是觉着美而已,接着她想到的是,这个人是谁?看着装不似普通人,难道是那个了不得的人? 宫里来的? 这声音倒有着几分熟悉。 但似乎这一切都与自己是无关的。 “美色可餐。”安馨面无表情给出四个字评语,而后双手抱在脑后,慢腾腾的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他道:“对了,你知道停尸房在哪里么?” 他遮了半面容颜,笑道:“刚好知道。” 她这才对他似有了一分兴致道:“带我去瞧瞧。” “我听说,揭官榜的并不是你。”他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清亮明净,闪烁着非同寻常的清光,好似万事万物皆能在这样一双眼睛下真相大白。 她的眉眼并不出众到让他驻足,然她好似自骨子里透出一种清拔的姿态,那姿态,便不同于世间百花,让他多看了几眼。 他想,即便她淹没于人潮,他也能一眼看到她,且永不会认错。 安馨并不疏离的笑道:“你知道我?你是谁?我们认识?” 看似简单的三个问句,背后却隐着莫大的玄机,他只要回答,以她的推理能力,怕得到的便是海量的信息,即便他不回答,她亦能知晓许多,聪明的女子偶尔也会让人头疼。 他折扇遮了容颜缓缓笑道:“去停尸房。” ------题外话------ 有木有被惊艳到?求收藏了妞们~ ------------ 第十四章 无耻之徒 安馨视线扫过他的周身,十指纤纤没有丝毫装饰,唯有指尖折扇绣彩盈盈,璎珞精巧,缀着毫光灿烂的美玉。 那玉光华闪烁,极美,如眼前人。 玉面雕琢曼珠沙华,柔滑如水的光泽自花间流泻,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紫色锦袍金丝银线勾勒,花纹缱绻,精妙唯美,然真正让这锦袍灿烂如锦的却是那盛筵般倾世容颜。 一个美字足以干扰到一切理性的推理了! 安馨视线落在他的扇面,水墨氤氲着远山秀水,桃花灼灼,铺陈十里,美轮美奂,扇面处朱笔勾勒,是一个象形的“真”字。 象形文字并不多见,寻常人自然认不得,安馨曾经与父亲破获一件象形文字杀人案,她对象形文字曾细致的研究过,自然一眼能够认出。 安馨眸光不易察觉的闪了闪,不行,此人身份根本无法推测!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毕竟许多的推理都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 不过能够自由自在在县衙行走,身份定然不会简单,她自然不会排除此人正是那个了不得的宫里人! “水月柔一死,岂不是要担责任,毕竟是预选的秀女呢!”安馨淡淡的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旧爱,请自重!最新章节。 他摇了摇手中绣彩折扇,眉睫若浮光点碎了掠影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刹那间,眼前红尘消融成花下清溪,每一寸的空气里都似氤氲着曼珠沙华的香气。 不着痕迹的想要试探出自己的身份? 敏锐,聪慧,果真与传言相悖。 “唔?”他低低的发出一个音,那音质淼淼,若弦上流泻出的音符,美极妙极。 唔? 一个字,足以将她的试探给挡个干净! 安馨稍作试探便已知眼前人实乃劲敌,不过萍水相逢,想来不会有交集,她之所以插手这个案子,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至于眼前人究竟何人,何样身份,她实在懒于耗费脑力去探查。 她视线落在他的面上,而后向他无害一笑道:“停尸房必定有官兵把守,我们怎么过去?” 他便又笑了,眸光潋滟着春日熹光,碧霞朝晖般潋滟着芳华,他道:“走过去。” 安馨:“……” 他闲庭信步,衣角拂花掠影,翩跹着如花美梦。 安馨抱着后脑,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美色,心道:混蛋! 看来想要从这个人口中套出信息,比让死人说话还难!不过,这一路明目张胆的走到停尸房定然会遇到府衙的人,到时自他们的神情中也可以找出蛛丝马迹! 安馨翻白眼望天,她为什么非要搞清这个人的身份,都说了与自己无关了! “安馨在哪里?”他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安馨心里正别有计较,回答正是下意识道:“天知道!” 话一出口,安馨倏地惊住! 诸般念头不过电光火石间,她已然恢复冷静,淡淡道:“天知道当年懦弱无能的安馨去哪里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 他懒懒一笑,那神态间的情绪便让安馨倏地眯起眼睛! 不对,他是认识安馨的! 关于这个身子的记忆她完全没有,然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却让她心惊,那是一种怅惘的思念,难道这个人与这具身子间还有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债!? 不对,露珠说过,这具身子原本追逐凌希尧追的紧,且已经与凌希尧大婚了,应该不会红杏出墙,给凌希尧戴绿帽子才对! 难道这个人对这具身子有一份青涩的暗恋情怀? 思绪起了波澜,安馨面色淡淡道:“她大概永远不会回来了。”若他当真暗恋这具身子,她不妨让他死了这条心的好,毕竟,她不是这具身子,除却孝敬父母的义务,她没必要再承受这具身子的烂桃花。 他果真有了一丝失望的意思,懒懒道:“唔,那可真糟” 安馨微有些愧疚,毕竟是她占据了这具身子,说不定这具身子喜欢凌希尧是假,真正爱慕的是这个人,只是凌希尧身居高官,又因自己妹子失踪,才迫不得已替嫁了过去。 想到此,安馨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笑意疏懒漫不经心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看来她是要耍赖了斗破后宫,废后凶猛全文阅读!” 安馨石化。 他折扇遮去唇角意味深长的笑道:“三千两,够义安县百姓吃一年的了!” 安馨嘴角抽搐,笑的僵硬:“喂喂,三千两也不能养活一个县啊!” 他眸底光华翻卷出深深的涟漪,眉睫微弯道:“我说的是黄金!” 安馨一个趔趄! 黄金! 安馨突然有些头痛,不是吧!这具身子难道还背负着巨额负债!?不会啊,凌家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她似乎不需要再借银两! 况且,一个小小的詹事夫人,借这么多黄金做什么!? 细细想来,似乎两人自相见他便表现出一种熟悉感,对她的事似乎也极为了解,但露珠与安有为夫妇似乎从未提及此事,可想都是不知的。 “上次额头受伤,许多事都忘记了,我借这么多银两做什么?”安馨心想莫说如今安有为落魄,即便还是做个小官,三千两黄金也根本无法偿还! 如果这具身子当真借了这么多金子,那金子呢? 他摇了摇折扇,抬唇笑道:“要做什么,大概只有你知道了。” 安馨望天,这下可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慢着,哪有借巨款竟不问缘由的!这具身子既然张口,必定会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否则平白无故,就算亲爹亲妈也不会轻易借出的吧! 难道这个人在撒谎!? 安馨眼睛沉了沉,道:“你为什么要借给我?” 他顿了顿,而后望天,叹息道:“这个,只有天知道了。” 安馨:“……” 这个人难道当真暗恋这具身子?如今,似乎只有这一个理由说的通了,爱情,确实能让人做出无数疯狂的事来! 另外,如果这只是个玩笑的话,有人会这么无聊开这样的玩笑吗? “有借据吧?”安馨镇定下来,是真是假,看看借据不就知道了? “没有。” “如此巨大的借款,你不打欠条,就不怕对方耍赖?” “不怕。” “……” 果然这个人和这具身子有着不得不说但又不能说的秘密! 既然感情深厚,这金子不还想来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三千两不是小数目,她为这具身子偿还贷款,忒冤大头了! 安馨淡定道:“那么,这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了?”耍赖,不认账,厚脸皮――简单! 他微微侧身,眼底眉梢似都染了几分愉悦,微笑道:“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 谁能给她一根棒槌,她要将这个无耻之徒一棍子给抽到西天去! ------题外话------ ------------ 第十五章 恶趣味 停尸房空无一人,出奇的顺利见到了水月柔的尸体。 昔日美人,如今已成冰冷的尸骨。 她面色淤青,嘴唇发紫,眼睛大睁,唇角有干涸的血迹,勃颈处有很深的掐痕,她穿着一件睡袍,安馨随手解开,因她早已死去多时,身上已然有了尸斑,但这些都不是安馨检查的重点。 当她在她胸口看到一处伤痕时,唇角蓦地一抬,眼底有了些笑意。 “她果然是被人杀害的,嗯,不过,想要将凶手揪出来,还要将剩下的疑点解开才行。”她自言自语了几句,抬头一看,他正在翻看案上的什么东西,心里不由一动,立刻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不由惊喜道:“是绝笔信。” 他摇了摇折扇道:“水月柔所留,听闻她擅长梅花小楷官术全文阅读。” 安馨翻看着那绝笔信,字迹清秀隽永,很美观。内容无非是不愿入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但越是没什么稀奇,越是可疑! 最可疑的是那绝笔信下还盖着印章,正是水月柔的印,安馨蓦地抬头盯着他道:“如果你想自杀,写了绝笔信后,还会盖印章么?” 他眸光潋滟出生动的笑意来:“嗯?我大概连信都不会去写,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有心思规规整整的写绝笔信?” 安馨赞许道:“聪明!” 他遮了半面容颜笑的懒懒道:“夸我聪明的,你倒是第一个。” 安馨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直盯着那绝笔信看,过了一会道:“这绝笔信我偷偷拿去研究,替我保密。” “……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研究。”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说的身份可不简单!” “……你还是偷偷拿去研究吧!” 杨虎回来后发现不见了安馨,不由的大惊,一路寻找,安馨远远的看到杨虎,慌忙将身侧人推了一把道:“不好,杨大哥找来了,你快躲开!” “为什么要躲?”打小没躲过的孩子伤不起! 安馨捂住肚子道:“如果你不想拉肚子的话……” 他立时觉着,这个女人有些恶趣味! 安馨见他消失在花木之后,大叫道:“杨大哥,我在这里!哎呦……” 杨虎大惊,慌忙跑过来道:“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到处找不到茅厕!”安馨跺着脚,急坏了的模样。 杨虎脸色一红,顿时不自然道:“这,这……我找人带你去!” 安馨一把拉起他道:“来不及了,你带我去,快!” 杨虎这下红晕一直弥漫到耳朵尖尖,但也不敢再停留,慌忙指了个方向,安馨忙不迭的向前跑去,跑了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繁花翠影,柳梢含翠,那人立在重重花影后,拈花而笑。那姿态若花帘雾月般的惹人眼球,他折扇轻摇,那绣彩折扇,便似浮动了万千光影,妙到毫巅。 安馨突然脸色一变!该死的,方才一路与他说话,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府衙人的反应! 这个混蛋!!! ****** 绝笔信不见了。 王白石吓的面如土色,一同面如土色的还有安大明,那躺在房内的女尸,太,太吓人了! 绝笔信可是破案的重要证物,一旦遗失,这个案子不是更难破了吗? 王白石踢了安大明一脚气道:“你不去破案在这里缩着干什么!?小心我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安大明吓得屁滚尿流,他欲哭无泪道:“小的哪里会破什么案子啊,这都是被我那个妹子给逼的啊!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啊!” 王白石吹胡子瞪眼道:“老子管你有什么妹子锦绣医缘!你揭了官榜就得破这个案子!还不过去!”说着一脚踢在安大明身上,安大明一个踉跄,与女尸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接着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惹得群狗狂吠,亦惊扰了右相大人的休息,右相传令,将王白石打五十大板,斥责其办事不力之罪。 与此同时,安馨刚刚回到五华村。 露珠迎了出来,眼睛通红。 安馨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一片狼藉,新买的锅碗瓢盆皆被摔得粉碎,但凡值钱些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安有为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徐若兰则哭的悲戚。 安馨道:“发生什么事了?” 安有为慌忙站起身道:“馨儿你咋回来了?不是去官府了么?” 徐若兰慌忙不哭了,站起身强颜欢笑道:“都是娘不好,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这些东西都摔了,娘都快心疼死了。” 徐若兰拖着病身,慌乱的去收拾,安有为慌忙唤了露珠一起收拾。 安馨看着他们拙劣的遮掩,唇角抿成一条线,良久笑道:“没事儿娘,摔就摔了,原本这些东西我便买的不满意,明儿我和露珠再去买。” 徐若兰身子一颤,忍住眼泪道:“都是娘不好。” 安馨将她扶到一边道:“世上没有不好的娘。露珠,你去将被褥收拾了给娘铺上,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露珠欲言又止,只得忍着眼泪抱着脏兮兮的被褥进了房间。 安有为有些卖力的拔着院子里的荒草,安馨不发一言将碎了的东西都扫到一起,见安有为还在卖力拔草,便道:“爹,家里有吃的么?” 安有为身子一颤,搓了搓手道:“爹出去一下。” 安馨丢了扫帚道:“还是我去买吧,正好可以看看村子。”说着唤了露珠,一起向外走去。 露珠还在闷闷的抹眼泪,想来是被徐若兰警告过了,不得告诉她,否则这个丫头一定忍不住的抱怨了。 安馨道:“东西都被砸了,去大伯家去借些吧。” 露珠倏地睁大眼睛,慌忙摇头道:“小姐,还是不要去了。” 安馨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 露珠蓦地哭出声来:“大伯他们是不会借给小姐的,那些东西就是大伯家砸的,小姐说要请村子里的人吃饭,大伯说给那些人吃浪费,便将小姐买的东西都抢了去,老爷不服,就和大伯吵了两句,结果大伯一怒之下就将东西给砸了。” 安馨“哦”了一声,双手背在脑后望着夕阳西沉,渐渐暮色降临,五华村掩映在美丽的晚霞中静谧安好。 但村子美丽并不代表村子里的人美丽! 露珠道:“小姐,大娘不知道在大伯前如何说的,大伯来时满脸怒气,奴婢觉着小姐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触到了大伯的霉头,小姐说不定也会受委屈呢!” 安馨抬起左脚踏在半截木桩子上,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手臂粗的棍子漫不经心道:“无论怎么说那也是爹的大哥,总不会绝情到不管我们的死活,你只管带路就行,废话少说。” 露珠安馨小姐的神色,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内心忐忑的给安馨带路。 ------------ 第十六章 教训 安有胜家远比安馨家要阔绰的多,他们住着青瓦白墙的大房子里,房子宽敞明亮,木制的朱色大门大敞四开,远远可以看见院中正在大笑的刘月梅。 安馨缓步走了过去,露珠咬了咬下唇,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小姐被驱逐出来的样子。 刘月梅出了名的爱占便宜,抢去的东西决计不会归还的! 安馨的到来让刘月梅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脸上的笑渐渐变得不阴不阳,极为蔑视的上下打量着安馨道:“呦,这不是他叔家的安馨嘛?啧啧,这拿着棍子是要干什么来着?” 安馨微微一笑道:“大明哥还没回来呢?” 刘月梅鄙视的冷笑道:“我家大明是干大事的人,当然和你不一样了清朝皇帝养成计划。” 安馨“哦”了一声道:“今晚村子里的人要去吃饭,我听说吃的都被大伯拿了过来,我爹是个守承诺的,总不好言而无信,只得让我来取回去了。” 刘月梅的声音立刻又尖又锐:“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蹄子,我们什么时候拿你家的东西了?也不看看你们那副穷酸样,有什么可拿的!” 露珠气愤极了,她刚要说话,便被安馨给挡了下来。 安馨动了动手腕,而后活动活动筋骨,而后拿起那根随手捡来的棍子,一步一步走近刘月梅。 刘月梅被安馨漠然无情的眼神给惊的后退一步道:“你要做什么?你大伯可是在家了!” 安馨淡淡道:“让他滚出来。” “你,你敢这样跟你大伯说话!?”刘月梅尖叫。 安馨抬睫,漠然道:“畜生根本不值得我客气!” 刘月梅尖声道:“有胜,你还不死出来!” 安有胜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怒斥道:“安馨,你这是要做什么!?” 安馨蓦地顿住脚步,棍子突然带着劲爆的劲风狠狠向安有胜砸去,刘月梅陡然尖叫起来,安有胜骤然面如土色,在那强绝的劲风下,他竟然连移动脚步都不能! 棍子带起的风倏地顿在他侧脸一寸处,那一刻,安有胜只觉着自己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安馨微微歪了歪脑袋,唇角抬起一抹冷笑道:“你说我要做什么?” 安有胜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他只觉整张脸僵硬的摆不出一丝表情,但安馨毕竟是个小丫头,他是长辈,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给威胁了!? 可棍子就在脸侧,若她刚才稍稍没有刹住,他怕已经被断送了半条命了! 安有胜颤抖着声音道:“馨儿啊,有话好说啊……” 安馨那棍子便顺着他的侧脸滑了下去,而后“砰”的一声将他身侧的桌子劈的粉碎,安馨淡淡道:“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今晚乡亲们还等着喝酒吃肉,可是爹娘身子不好,就只好交给大伯你来办了,若是有一个乡亲说个不好,你的下场不会比这个桌子好。” 安有胜脸色青白。 刘月梅还要尖叫,安馨冷冷淡淡的将视线瞥了过去:“至于你,去打打下手吧,我想大伯一个人忙不过来。” 刘月梅气的脸色都白了! 怎么可能!这个死丫头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刚才那一瞬,刘月梅觉着她会一棍子打死有胜! 安馨随手丢了棍子道:“给你们半个时辰准备,半个时辰后我若见不到人,别怪我心狠手辣!” 安有胜蓦地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安馨的背影缓缓走远,一股莫名的后怕缓缓涌上心头。 露珠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家小姐! 小姐竟然将蛮横不讲理甚至连老爷也要退让三分的安有胜一家给震慑住了福晋凶猛! 这真的真的还是小姐吗!? 刚才小姐出手的那一瞬,就连她也被吓到了呢! 露珠小心翼翼的望着安馨,她双手背在脑后,神情有些懒散,微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暮色霞光落在她清秀的小脸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晕……小姐似乎大大的变化了呢,原本女儿家才有的娇柔,竟然一分一毫都不见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性格会变化的这样大呢? 安馨踢踢踏踏的走着,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封绝笔信,每个字都漂浮在脑海里,规规整整,但偏让人觉着哪里似乎不对…… 究竟是哪里呢? “是馨儿么?”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安馨身子一顿,微微侧头看了过去。 露珠欢喜道:“呀,是金桥姐呢!” 安馨疑惑的看了露珠一眼,露珠这才记起小姐伤了额头,许多事都记不起了慌忙道:“金桥姐是小姐的好友。小姐八岁那年不慎落水,多亏了金桥姐相救小姐才转危为安呢!” 唤作金桥的女子,眉眼温顺,唇角含笑,一眼看去令人心生亲近,是个温暖的女子。 “果真是馨儿,何时回来的?”金桥迎了过来,她眼底的笑意真挚而欢喜,不知觉的便感染了安馨。 她笑起来牙齿莹白如玉,一头发丝以方帕挽起,即便穿着粗布衫,却依然美丽不可方物。 露珠欢快道:“今儿一早才到呢,金桥姐许久没与小姐见面了呢。” 金桥笑道:“是啊,一转眼馨儿长这么大了呢。” 安馨还算矜持的笑了笑,毕竟对于她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要想瞬间相处的像老友,是不可能的! 她对类似于感情一类的事,实在慢热的可怕,就好比以前上学时,她议论文往往得满分,抒情文却从未及格过一般! 露珠见安馨微有些尴尬的神色便道:“金桥姐,小姐不小心撞到了额头,许多事儿不记得了呢。” 金桥一怔,旋即上前拉住安馨的手道:“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阿公阿母可还好?” 安馨笑道:“还好,恰好今晚爹娘要宴请乡亲,金桥姐一起去好了。” 金桥怔了怔,旋即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儿,改日我再去看你。”说着她笑了笑,转身走开。 露珠望着金桥的背影道:“这些年,金桥姐一丝没变呢,如这种热闹的场合,金桥姐是万万不会去的。” 安馨顺口问了句:“为什么?” 露珠道:“金桥姐并不是村子里的人,她是小姐八岁那年从别的地方逃亡来的,刚来村里时大家都说她是野人,孩子们也都欺负她,可后来小姐落水,金桥姐却救了小姐呢!之后小姐便和金桥姐成了好朋友,老爷和夫人也待金桥姐很好呢。” 安馨“哦”了一声,便不再多想,过了今日,那个案子就只有两天时间了,还需尽快寻找到真相才是。 ------题外话------ 大家努力收藏,今儿冲到三百,群么么 ------------ 第十七章 歌谣 回来的路上,安馨被一群小孩子围住,大一点的不过六七岁,小一点的也就三四岁,乡下孩子不比城里孩子条件优越,各个满脸泥污,脏兮兮的围着安馨又唱又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不成贵人落成寇!活野人,脏弃妇,惹人讨厌又可恶!” 露珠脸色一变,上前就呵斥:“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才没有胡说!她就是个弃妇!那个大官人将她休了,娘说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大一点的孩子得意洋洋的哄闹,说出的话却刻薄的惊人。 露珠气急败坏一把抓住那孩子道:“我这就去问问你娘凭什么在人后嚼舌根!” 那个孩子一边挣扎一边尖声道:“脏弃妇,她就是脏弃妇!” 安馨眸光微寒,乡下城里条件有差异,孩子的调皮程度倒是没有差别! 她唇角动了动,终淡淡道:“露珠,不必理会他们,我们走。”她前世今生岁数加起来也要三十了,总不能将这几个孩子揍一顿来解气。 那几个孩子一见安馨退缩,越发得意忘形,许多被传的离奇的流言蜚语都说了出来,安馨顿了顿步子,微微侧身,她幼时因痴迷推理,习惯一个人,为此也受到许多嘲笑,当时她年少气盛,尚且与人争一争,如今觉着年少气盛未尝不好,至少有些话,即便她现在不再年少气盛,听的还是不爽无上黄金瞳最新章节。 “大顺,还不住嘴!”一声娇喝传来,那个孩子小脸一僵,立刻闭嘴。 安馨微微抬睫向前看去,不远处走来几位年轻男女,那少女孩子梳着少女发髻,眉眼秀美,皮肤白皙,虽衣着不华丽,但在村里也算是好的了,而她身侧的男子容貌端正,衣着齐整,在一众人中如鹤立鸡群。 “小月姐姐!”被叫做大顺的孩子抹了把鼻涕,小心翼翼的看了小月身边的男子,而后怯生生道:“哥……” 露珠怔了怔,而后轻轻的扯了扯安馨的袖口道:“小姐,这个便是大伯家的小姐安小月,那个男子是咱们村的富户王家的公子王义和,小姐……” 安馨瞥了一眼露珠,见她欲言又止,淡淡道:“有话直说。” 露珠难为情道:“小姐以前与王义和关系极好呢,只是后来小姐出嫁,便疏远了……” 安小月扯过大顺道:“大顺,你娘何时说过那种话?小心她知道了揍你!” 大顺扁扁嘴道:“我说的是事实!况且她又老又丑,若是有小月姐姐一半儿好看我便不说了!” 安小月听到这里,眼底滑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转而渐渐溢出几分笑意,毕竟被人称赞自己比别的女子漂亮,总能满足一些自己的虚荣心。 “还不闭嘴。”王义和开口,他的视线只在安馨身上微微一顿,便移开落在安小月身上。安小月毕竟是村里最美丽的少女,纵然当年他与安馨关系不错,但她如今已成了弃妇,身价自然一落千丈,更何况,安有为一朝被贬成庶民,永不得为官,他实在没有必要再在安馨身上浪费精力。至于他,刚刚考取了秀才,日后前途无量,与她已是有着天壤之别了。 安小月这才看向安馨,她眉眼间的笑意未散,事实,她现在看到安馨,心底有着别样的愉悦,同样是一起长大的村女,安馨却一跃成为詹事夫人,迈入了上流社会,这个事实怕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而偏偏安有为又做了官。 一个村民突然摆脱土地做了官,也彻底改变了安馨的身份,这让人如何不嫉妒? “馨儿姐姐,大顺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计较。”安小月走上前来,愉悦的伸手,想要拉住安馨的手。 安馨却好似漫不经心似的,双手背在脑后,神态倦倦道:“这孩子,是有些不懂事。” 安小月扑了个空,微微恼恨,安馨如今身份低贱,与她已有极大差距,却偏偏她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来! “摆什么臭架子啊!落魄成弃妇还趾高气昂的!”有人开口,一语道出安小月想说的话,她只觉胸腔之气微微一松,蓦地唇角抬起一抹笑来。 “就是,咸鱼翻身还是咸鱼,如今咸鱼落魄,成臭鱼了,还当自己是香饽饽!” 安小月道:“大家不要说了,馨姐姐也不想这样的。” 安馨懒得与这些人搭话,流言蜚语不可挡,她若真与她们计较,岂不是沦落的和她们一样无聊? 露珠慌忙跟上,心中愤愤不平,义和公子真是的,平日里与小姐关系最要好,这种关头竟然丝毫不为小姐开口,任由别人说三道四。 王义和视线落在安馨身上,不知怎的,他竟察觉出一丝不对来,原本安馨与他关系不错,整日缠着他唤他义和哥哥,他原本以为她还会上前一如既往亲热的叫他一声,也做好了准备,四两拨千斤的将她给挡回去,没料到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难道她也觉着自己丢尽颜面,无颜面对他? ------------ 第八章 以暴制暴 “呵……”王义和不自觉自嘲的笑了一下,终还是不打算开口,毕竟如今与安馨牵扯上会有诸多麻烦,她将永远被人摒弃踩于脚底,而他,还有光明的未来。 安馨望了望天色,而后转身向家走去,现在这个时辰,想必安有胜一切准备就绪了。 一路走过,村里的人无不面上带着虚假的笑意向安馨点了点头,待她走过,便开始窃窃私语,看来村里人对她们一家还是充满了敌视情绪,自刚才那个大顺口里可以得知,她和凌希尧完蛋的事也传到了村子里。 世上传的最快的怕就是流言蜚语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听到一则传闻时,人们宁可相信自己臆想出来的事实也不愿意相信真正的事实,就像他们绝对不愿相信是她安馨休了凌希尧,宁可相信是凌希尧休了她。 露珠一路愤愤不平,安馨确好似什么也没听到,脸色淡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时,院子里已经来了好些人,众人一看安馨,神色皆有些尴尬,徐若兰坐在一侧强颜欢笑,安有为则在忙碌着,然却不知在忙碌什么。 安馨默默的看着安有为夫妇,即便她自己不在意别人的流言,然生于古代长于古代的安有为和徐若兰,心里一定极端难受。 两个女儿,一个失踪,一个被弃,他自己又被贬,名声狼藉,在封建社会的压力之下,颜面荡然无存。 向来淡然的安馨突然就生出一丝烦躁,她虽自幼孤独,父母繁忙,大多时日都是她一个人在玩耍,然父母的关爱不曾少半分! 她六岁时便破获了一件诡异的密室杀人案,自此被人称为天才。 如这种冷嘲热讽,诸般践踏,何时品尝过? 而这种耻辱,她一直以一种置身事外的角度去看待,或许是因为,她对这具身子还不曾真正的拥有归属感。 然而眼下,那些人的目光都是瞧着自己的,那些讥讽同时也如利刺一般刺在父母身上,她突然惊异的发现,她现在就是她,即便这具身子的耻辱,她也绝不能以局外人去看待。 然,凌希尧的身份地位,是如今的安馨根本无法企及的。 这种加身的耻辱,不是她轻易能够洗刷的! “小姐,那几个便是村子里的几位长老。”露珠的声音将安馨自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安馨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三个老头子端坐在正坐之上,安有为正小心翼翼的给他们斟茶。 其中一个老者道:“自古女子被弃便是一件极端令人不齿之事,安有为,村子的名声都被你败坏干净了!” 安有为身子一颤,低声道:“村长,此事并非如谣传,那休书本是馨儿提出……” “她提出?凌家堂堂京城大户,她岂会提出?”另一位老者冷嘲热讽,在他看来,安馨被休乃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怎么不会提出狂野无双!?”一道清凉的声音打断安有为刚要反驳的话,安馨举步走了进来,众人的视线皆是聚集在她的脸上,神色复杂。 “混账东西!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一个长老冷喝。 “我的事当然只有我说话的份,又岂有你说话的份!?”安馨冷冷瞥了一眼那长老,那长老脸色瞬间铁青,怒喝道:“你,放肆!” “凌希尧的身份我根本不稀罕,另外,我家不欢迎你们几位,露珠,送客!”安馨神色不屑,让众人全然变了脸色! 村长以及几位长老无疑是村子里最受尊崇的存在,安馨竟然压根不放在眼里,这个女孩子何时变得如此狂傲不羁!? 露珠自然不敢送客,这几位长老皆专制而严肃,她自幼便惧怕,这种自幼形成的惧怕心理一时半会还真是改不了! 安有为更是白了一张脸,但这些人将馨儿说的如此不堪,他心底翻腾着愤怒,竟让他一时没有开口劝阻。 “将这个冥顽不化的野丫头绑起来!”村长一声怒喝,立时涌出几个年轻的村民,那些人皆以打猎为生,四肢有力,肌肉发达,莫说安馨如今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即便再年长个几岁,也决计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有被绑的份。 安有为脸色蓦地变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扑上前挡住安馨,被冲上来的人一把扯开。 他身子有伤,又生的瘦弱,这么一扯之下,一个踉跄便狼狈的摔了下去。 安馨眸光一冷,骤然抬脚,夹杂着愤怒的脚力带着利落的劲风,“啪”的一声踢在那人身上,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被一脚踢的踉跄了出去。 众人皆是震惊的睁大眼睛。 安馨慌忙上前扶住安有为道:“爹,你没事吧?” 她学习空手道,招式并不复杂,包括踢、打、摔、拿、投、锁、绞、逆技、点穴等多种技术,是近身格斗极好的防身技能,但这具身子缺乏锻炼,无论是手臂还是脚踝的力道都不行,唯能用上的也不过是技巧而已,但用来对付这些没有功夫的汉子已经足够了。 村长勃然大怒,他万料不到安馨竟然会有这么一招,厉声道:“还不将她抓住!” 安有为挣扎着要爬起身,被安馨按住手臂,安馨望向安有为道:“爹,不必担心,交给我便好。” 安有为眼底骤然涌出潮湿,他这个女儿他是看着长大的,最熟悉不过,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竟然越发觉着陌生而亲切,难道女儿长大了,性子变了? 然这个时候的安馨,却让他莫名的生出一种信服。 徐若兰被吓的身子颤抖,出于爱女之心,她挣扎着要来替女儿受罪,被露珠用力拉住,刚才小姐冲她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冰冰的,有着莫名的威压,惊的她下意识的服从。 那几个汉子又冲了上来,安馨缓缓站起身。有时候,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况,她变态的觉着,暴力,更让她热血沸腾! ------题外话------ 感谢18952456788宝儿赠送鲜花3朵,暖汐2013宝儿鲜花2朵,花开锦年墨上风流宝儿鲜花2朵,erica2宝儿鲜花1朵,**宝儿评价票3张,话说**这是名字还素后台没显示,悲催的,俺只好按着后台来写鸟。感谢妞儿们的支持,我很开心,看到你们的留言,我很感动,爱你们。另外本书会签约,默音晓妞儿不必忧心,o(n_n)o,首推战况不佳,但是我依然很开心,后续章节会更精彩,群抱 ------------ 第九章 威慑 院内鸦雀无声。 安馨缓缓握起拳头,少女的漆黑的瞳渐渐亮起一缕极亮的火苗。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女孩子不是应当害怕的么?为什么眼前的人眼神倒像是极兴奋的样子!? 想到此,那几个汉子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村长亦察觉到一丝不对,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被一个毛丫头吓的后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绑起来!”村长怒喝。 那几个汉子倏地回神,再去看安馨那一双眼睛,淡若深渊,只漠然的盯着他们。 说来奇怪,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而已,明明涉世未深,他们却有种在那双眼睛下无所遁形的感觉,但说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而已,有什么好怕? 这般一想,几人渐渐狰狞,纵身向安馨扑去。 安馨微微退后两步,众人皆一阵松气,心道这个丫头终于还是怕了的,敢忤逆村长,伤害村民,这种人就应该严惩! 安有为只觉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最是知道安馨自幼没有练过什么武术,如何会是这些人的对手呢? 不行,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伤! 徐若兰却在这一刻径直冲了出去,还未跑到便听到安馨冷冽的喝了一声:“露珠!” 众人一错愕时,安馨动了,她一个助跑,而后骤然跃起,修长的腿横扫起强绝的劲风,只听“砰”的一声,侧踢在一个汉子侧脖颈处,那人一个踉跄,而后软倒了下去。 众人终于回神,然而已经迟了,少女已然侵身至眼前。 只见她前踢,后踢,勾踢,最后一招后回踢! 只听“砰砰砰!”几声闷响,被击中的汉子们踉跄了几步,而后僵了僵,尽数委顿下去。 全场寂静无声。 连带着赶来的安小月和王义和皆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如此干净利索的解决掉五名村民,且这些村民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 安馨动了动手腕,这具身子的韧性实在太差,若是原本的她,这几招将这些人踢飞完全没问题,头痛的是,这一切都还要一点一滴的去训练! 安有为嘴巴微张,难以置信的望着安馨,良久他突然重重的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安馨没有受伤,真的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啊…… 徐若兰身子一软,便有些站立不稳,惊惧之后的放松让原本支撑的东西烟消云散,露珠慌忙扶住她狂傲古妻最新章节。 村长身子颤抖,后退一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安馨抬起眼睫盯住他,而后一步步向他走来。 村长下意识的后退,然身后便是座位,退无可退,竟只能惧怕的坐了下去。 那几个长老亦是面如土色,阴晴不定的将安馨盯着! 安馨一脚踏上台阶,走至村长面前微微俯身,少女眼眸并没有愤怒至极的冷冽,相反,那一双眼睛若是笑起来,必定有着春日暖阳般的温暖,然那温暖间又透着无法掩饰的清拔淡然,不惧威胁性,却让人有种强烈的被压迫感! 安馨盯着面前苍老而又狼狈的老脸道:“我不想再听到你任何废话,懂?” 村长吞了口唾沫,他受人尊崇惯了的,何时被人这样威胁过!? “辱人者人自辱之!可惜,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辱我者,我会将他揍飞,村长你也不例外!”安馨扫视着那几位长老,微微一笑,“当然几位长老,我也不会区别对待。” 那几位长老顿时脸色铁青。 安馨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但凡被她的视线扫到的人皆心虚的低下头,安馨唇角缓缓抬起一丝讽刺的笑,弱肉强食,实力为大,即便在古代也是如此。 “嚼舌根的,把嘴巴闭紧了,小心一觉醒来,舌头不见了!我喜欢清静,若是再听到聒噪啰嗦声,不要怪我无情!”安馨很少说这种冷冽的话,以往她大多精力都是放在如何破案上,待人处事还算和气,因推理破案需要保持极为清晰的大脑和理智,她甚至险少发火。 然眼下,冷冽一些,甚好。 满院子鸦雀无声,安馨觉着若一直鸦雀无声下去,今晚定会有人消化不良,一眼看到大顺身后跟着的几个孩子,便露出“慈祥”的微笑道:“你们几个过来,将那首童谣唱来听听。” 大顺有些怕的往王义和身后缩了缩。 安馨随手弹出几文铜钱道:“谁唱,姐姐便将这些铜子儿送给他。” 村里的小孩子通常是没有零花钱的,这些个铜子儿,莫说小孩子们,就算是一众大人们那也是看的心痒。 立时有小孩子忍不住跑了出来,一个跑出来立刻引的所有小孩子都跑了出来,大家拥挤在安馨面前唱跳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不成贵人落成寇!活野人,脏弃妇,惹人讨厌又可恶。” 童谣唱出来,能保持淡定还微笑的也只有安馨了,其他人尽皆变了脸色。 安馨瞥了一眼一个小孩子,那孩子搓着衣角,虽挤在孩子堆中,却一直不发一言,也没有开口,安馨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为什么不唱呢?” 那小孩难为情的低下头道:“我觉着你不像童谣里那么不堪。” 小孩子的心灵多是单纯的,刚才安馨出手让这些孩子小小的心灵极端震撼,甚至小胸膛里汹涌出崇拜的情绪来,他们不禁疑惑,有这样漂亮身手的人真的是癞蛤蟆,脏弃妇吗? 接着又有小孩七嘴八舌道:“我们也不相信馨儿姐姐是那样的人呢,有那么厉害的功夫的人,一定是大英雄才对!” 一院子人陷入沉思。 ------------ 第十章 火大伤肾 安有胜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诡异的一幕,众人看安馨的眼神,复杂而有了一丝丝的别的东西,院子内出奇的静。 安小月看到安有胜不由吃惊道:“爹,你怎么来了?” 安有胜有些狼狈的避开安小月的目光看向安馨,安馨淡淡瞥了一眼道:“乡亲们人数多,今晚要多多麻烦大伯您了斗破后宫,废后凶猛。” 安有胜讪讪一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说着背着许多东西,匆匆向厨房走去。 姗姗来迟的刘月梅刚想跋扈几句,被冲出来的安有胜迅速拖走,安小月诧异极了,不明白自己爹娘跑这里来做什么火夫! 安有为更是大惊,慌忙也像厨房走去。 安馨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铜钱儿,孩子们便哄散开来,在院子做起了沙子的游戏。 院子只有孩子们的欢笑声,安馨却觉已足够热闹,立在一旁挠有兴致的看孩子们游戏。 那是一个拼字的游戏,大抵是一个孩子写出第一笔画,其他孩子往下接,但凡能拼出字的便算赢了! 村里条件有限,能够识字的孩子很少,是以许多孩子都会输掉。 安馨看着看着,突然惊呼道:“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那封绝笔信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徐若兰忧心道:“馨儿,怎么了?” 安馨蓦地笑道:“没什么,娘,你招待乡亲们,我离开一会。”说着跑开了。 少女的情绪转变的实在太快,即便徐若兰也有些回不过神来,然不知为何,她能够感受到女儿的开心。 “安馨”自幼懦弱,与人说话时总会怯怯弱弱,即便开心时,也从不曾露出这样坦诚的笑来,嫁到凌家后,这种性子越发变本加厉。 然就在刚才,她的开心,如此真实的呈现在脸上,那一双眼睛笑起来,竟美丽不可方物,如春日明媚的光,一瞬间便将她感染。 安馨冲到房间,翻出那封绝笔信,越开越是心跳加速,是了,是了,这封绝笔信就是这里不对劲,这个人百密一疏,终于让她给找到破绽了! 接下来,要见几个人才行! **** 一夜未睡,安馨一大早便跑了没踪影。 安大明被压在府衙做了替身羔羊,自然,即便那县太爷骂死他,他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这一日阳光晴好,春花点碎了明媚的朝阳,落在一路疾跑而来的少女身上。 守在府衙门口的衙役面无表情的拦住安馨道:“杨捕头出去执行任务去了,这里你不能随便进去!” 安馨立刻端出大大的笑来:“这位大哥,水月柔那个案子,有进展了么?” 那府衙被安馨的笑容恍的一愣神——废话,都是没有老婆的单身汉,哪个男人不怀春?春心荡漾,人之常情! “呃,没有。”那人傻傻道。 安馨故作吃惊道:“这么久了,还没有呢?我听大哥说,凶手就是在那四个人中呢!” 那衙役终于回神,奇道:“你大哥?” 安馨立时解释道:“我还是昨儿听大哥说的,可是他现在在府衙协助大人破案走不开,便让我代他去查探,可是,县城这么大,我找不到那四人的住址呢!杨大哥又不在,万一耽误了大人的破案时间,怕是不妥吧?” 那衙役自然知道,万一破不了案,那是大大的不妥,便道:“他们目前被软禁在义安县富水大街云来客栈清朝皇帝养成计划最新章节。” 安馨眸光一沉,这四人都有充分的作案动机,凶手一定在这四人中没错,今天,她一定要抓到真凶! 义安县并不大,安馨很快找到了云来客栈,客栈自然不比京城奢华,但已是义安县最好的客栈了。 安馨看了一眼,便往里冲,却与正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其实,原本可以擦肩而过的。 大抵是,两人各自不经意看了对方一眼,便生了眼熟。 那人,着紫色长袍,执一柄绣彩折扇,容颜倾世,风华依旧,看到她时,朝晖芳华的瞳眸滑过一丝涟漪,便顿住了身子。 安馨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便跑了过去。 破案在即,一切美色都是浮云! 明河诧异的看了安馨一眼,旋即低低道:“大人,她似乎与你很不熟的样子。”经过一次美丽的邂逅,而后又一起看死尸,查线索,两人应有一定的革命基础了,这女人怎的只看了大人一眼,便跑了过去!? 且不说那非同一般的革命基础,单是大人的倾世绝绝的风华也足够让她驻足了吧!没看到客栈内完全石化的人么?没听到大街上疯狂的尖叫声么?没发现大人已然驻足向她投去惊艳一瞥么!? “本相也想与你很不熟!”懒懒的声音若弦瑟轻挑,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他回身瞥了一眼向楼上跑去的身影,眸光微漾。 与水月柔案子有关联的人皆被软禁在此,她来这里,莫不是找到了线索? 这个女子,当真让他刮目相看啊! “啊!” “砰” “啪!” 二楼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声响,接着便是喝斥声,安馨抱住一个竹编枕头,有些狼狈,接着又是一个枕头自房内丢了出来,安馨慌忙跳开,成功躲过。 她不小心误闯了他人房间,一男一女正缠绵的欢快,安馨急速退出来时已然被那女子发现,于是那女人惊天动地的尖叫了一声! 安馨一溜烟跑开,经过明河时,便将枕头往他怀里一塞,人却躲到了右相大人身后! 被搅了好事的男人显然欲求不满,憋了满肚子火气,冲出来大骂,安馨捂住耳朵心想:“喂喂,不要这么大火气好不好?火大伤肾啊!” 右相有趣的看了一眼掩耳盗铃的小女子,绣彩折扇摇了摇,瞥了一眼明河。 明河抛了抛那竹编枕,抡起胳膊一丢,只听“砰!”的一声,枕头擦着那男人耳际重重的砸入墙壁。 那男人骂人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颤颤巍巍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吓尿了。 ------题外话------ 那啥,右相大人的定位就是奸相,大奸大恶!咩哈哈!至于其人名字,其实前面曾经透漏过一个字。另外更新时间,以后会渐渐稳定,一般会在上午更新,只有像今天这种特殊情况才会在中午~因为本文没有签约所以不能赠送礼物啥的,需要签约才能开通这个功能,不过这几天俺会尽快完成签约任务,群么。╭(╯3╰)╮最后是题外话,题外话不计在正文字数内,这点真好,给俺们说废话留了许多空地,咩哈哈。结束语:爱你们! ------------ 第十一章 大人驾到 威慑是显而易见的,方才还威风猎猎破口大骂的男人,下一刻便如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落荒而逃。 与男人打架不难,与一个光着身子无节操无下限的男人打架,难。 安馨松了口气,视线扫过那深深嵌在墙壁内的竹编枕时,眸光滑过一丝诧异。这一掷的功夫可不简单呐,通常这一手只有在武侠电影里才能看到。 脑海里蓦地滑过一个惊人的念头。与此同时,安馨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先天的敏锐让她瞬间捕捉到了视线的来源,抬头向二楼一角望去。 那个房间的位置并不显眼,她望去时,那本来开了一道缝隙的门板便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偷窥之人必有心虚之处,那里应是软禁嫌疑人之地了。 安馨不可察觉的挑了挑眉梢,而后视线落在眼前人身上。 她望着他时,他似感受到她的视线,漫不经心道“若是谢我相救之恩,大可不必。” 安馨被呛了一口,镇定道“要不要一起去见见凶手?” 他眉睫间便染上了些不出意料之外的愉悦,折扇轻摇道:“为什么不去?” 说话喜好拐外抹角的男人不是腹黑就是傲娇,安馨强烈以为,眼前男人腹黑且傲娇。视线扫过明河,那人显然有些心虚,遮遮掩掩,不敢直视安馨,反而令人生疑。 然安馨向来不会在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便转身上楼径直向那个房间走去。 她所料不错,房内果然正是与水月柔有关联之人。 安馨扫了几人一眼,已然识破几人身份。 立在窗侧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五官平淡,无甚特色,衣着简朴,梳丫鬟发髻,想必便是水月柔的贴身丫头瑛姑。 而端坐在方桌一侧,相貌俊秀,却瘦骨嶙峋的书生想必便是水月柔的情郎徐淮安了。 至于坐在软榻之上五官凶煞的妇人与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应是水月柔的姑母李秋霞与姑父付辛仁了! 他们同时也在看着安馨,神色不善,毕竟被当做杀人凶手软禁起来,任谁也不会高兴。 “你们好生无礼,还不为大人布坐斟茶!?”安馨眸光一沉冷喝! 众人皆是一惊,安馨已转身,冲身后人无害一笑,转而将他推到自己面前。 外面的明河嘴抽,敢这么赤裸裸利用右相大人的,这个女人绝对是第一个! 那四人显然被惊到了,慌忙起身,然无一例外,眼神尽皆惊艳的盯着眼前人――这大人生的也太年轻,太美貌,太眼生了! 大人折扇一摇,懒懒一笑道:“本官只喝西湖龙井。” 身后安馨险些一个踉跄,心道:这丫入戏也太深了! 看着呆滞的四人,安馨沉声道:“没听到大人的话吗!?” 四人倏地回神,瑛姑做惯了丫鬟的活,慌忙端起茶壶,愁人的是去哪里找西湖龙井去!? 安馨自然也是手脚伶俐的,慌忙拉开一张藤椅,恭敬道:“大人请清朝皇帝养成计划全文阅读。” 他抬睫瞥了她一眼,眸底好似有笑意泛起微澜,倒毫不客气,懒懒靠在椅背上坦然坐了。 安馨眸光缓缓清亮,一旦着手案子,她便会全神贯注,细节往往是破案的关键,况她敢肯定凶手就在这四人之中,她要做的不过是确定自己的答案罢了。 “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水月柔死时你们都在什么地方?第二,最后一次见水月柔是什么时候?第三,证明你们清白的证人在哪里?” 安馨不喜欢说废话,开门见山乃是性格使然,但这三个问题让那四人脸色皆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最终徐淮安率先开口道:“小生离开义安县赴京赶考,缕考不中,迫于生计,便以写字为生,柔儿死时,小生尚在京城,那几日求字的人极多,小生通常忙到深夜,对了,那夜月如银盘,小生还曾对月赋诗一首,并将那诗赠给了当晚留宿于小生家里的好友百川,他可以作证,最后一次见到柔儿是三年前中秋节,小生提出分手时,柔儿曾打了小生一巴掌,而后头也不回走开,自此便不曾相见了。” 瑛姑小心翼翼将茶盏奉上低声道:“大人,这里没有西湖龙井……” 大人想来养尊处优惯了的,极为嫌恶的瞥了一眼茶水,冷着脸道:“既如此,还斟来作甚?”说着不悦的随手一拂,那茶盏“啪”的碎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撒了瑛姑一身。 瑛姑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地不断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大人冷冷道:“那便去死好了!” 安馨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他真以为自己是大人了!装腔作势打什么官威!这实力去当演员好了! 瑛姑右手不断颤抖,茶水已然将她的右手烫的起了泡,安馨拍了拍额头,转过身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深深吸气,而后微微俯身,和蔼可亲咬牙切齿道:“大人,既没有西湖龙井,勉强将就一下可好?” 他抬睫,指尖撑了额角,懒懒打量着她。 她与他距离极近,那双眼睛好似天生不会冷冽,如他所见,一笑温暖,然无形中却另有一种清拔的姿态,好似藏在她的眉宇之间,让他的不悦迅速消融。 她咬牙切齿却又做出可亲的模样让他觉着很讨喜,像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兽,看着无害,一旦碰触,便是她锋利的利爪。 他眉眼渐弯,笑意若水波涟漪一般漾了开来,很是配合道:“好。” 安馨咬牙道:“那么,瑛姑可不可以接受治疗?” 他依然好脾气的笑道:“好。” 安馨这才丢给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转身时,徐淮安已经取了药正为瑛姑包扎了,李秋霞和付辛仁站在一侧冷眼看着,神情间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被安馨敏锐的捕捉到。 徐淮安看起来惯用左手,无论是涂药还是包扎,用的皆是左手,安馨不由想起一个邻家少年,她幼时在家里后花园一个人做推理游戏时,总能看到一个身穿白衬衣的少年靠在落地窗前读书,那个少年便是惯用左手的,写字如此,画画如此,后来发现她看他时,打开窗户向她招手时也是如此,只是她那时对陌生人总有种恐惧心理,便转身逃了。 后来再见到那少年是在殡仪馆,他躺在洁白的床单上,从此失去了呼吸,死于白血病。 她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会在他招手时跑过去,因为他们都是如此孤独。 “啪”突来的碎裂声将安馨倏地拉回神,她脸色僵了僵,抖了抖嘴角道:“大人,您又要做什么?” ------------ 第十二章 把衣服脱了 “如你所见。”大人向她抬了抬下巴,意兴阑珊的捏了捏额角,“摔杯子。” “……” 是谁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的? 说得好! 不过,她鲜少走神,方才直直的盯着徐淮安倒瞧的他全身不自在。 李秋霞上前一步道:“大人,草民可没有害那个丫头,月柔死时,草民还在店铺,那晚客人很多,草民忙了很晚,许多人都可以作证的,至于这个死鬼,他一直没有离开赌场,一直到翌日清晨才回来,喝的酩酊大醉,烂泥似的,怎么会杀人呢?” 付辛仁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啊,小的最后一次见到月柔还是一月前,那时她已被选为秀女,小的还是远远瞧见的,没想到她突然的就这么死了!” 瑛姑怯弱道:“奴婢是一直跟着小姐的,小姐死前想吃小笼包,但那时已是深夜,店铺早已关门,奴婢迫于无奈,只好去敲门,店家还有剩下的,奴婢求了好久店家才同意卖给奴婢,回到家时,小姐就……就已经出事了!” 李秋霞突然跳起来大骂道:“一定是你这个贱蹄子杀了月柔!你在小笼包中下了毒,毒死了她!” 瑛姑大惊道:“奴婢没有!奴婢怎么会毒杀小姐!?” 李秋霞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月前偷了月柔的金钏子被她发现后将你毒打了一顿,你因忌恨她便去药铺买了砒霜,你敢说那砒霜不是你下的!?” 瑛姑的脸色骤然一白,惊惧的后退一步。 安馨眯了眯眼睛。 李秋霞阴阳怪气道:“我早就说嘛,外人就是靠不住!那死丫头若是将那金钏子交给我,如何会被你一个贱丫头偷去?家贼才是最难防啊!” 徐淮安道:“姑母,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 “姑母?谁是你姑母?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穷酸外甥!”李秋霞冷嘲热讽,让徐淮安臊的脸色通红有些局促的低下头女神合伙人全文阅读。 安馨冷冷道:“大人在此,废话少说!” 李秋霞身子蓦地一颤,慌忙赔笑道:“大人,草民说的可都是实情呐,您看瑛姑也心惊了不是?” 瑛姑身子颤了颤,咬牙切齿道:“你难道就没有动机吗?小姐年幼时,你三番五次的殴打,险些将她打死!为了得到她手中的金钏子,你不是也曾将她推下过水?若非是我,小姐早就死了!” 李秋霞声音立刻拔尖:“你胡沁什么!” 瑛姑状若疯狂直指着付辛仁道:“他难道就没有动机?他垂涎小姐美色,三番五次骚扰她,小姐不依,他便毒打她,还口口声声威胁小姐要将他弄死!我是买了砒霜,但我并没有让小姐吃下去~!” 瑛姑冷笑:“那么那丫头体内的砒霜是怎么来的?你敢说那砒霜不是你放的!?” 尖锐的争吵显然让大人很不悦,他冷而淡道:“都给本官闭嘴。” 音量不大,却好似有着泰山压顶的威压,让争吵的人瞬间噤声。 安馨默不作声,她陷入一种拒人千里的思考状态中,她们的争吵足以说明,这几人都有充足的犯罪动机,唯一没有犯罪动机的好像只有徐淮安! 事实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只是苦于没有能找出凶手的证据!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指控别人的罪行都要有充足的证据才行!没有证据,你的指控便是不成立的,便是污蔑的!按照现代律法,凭空污蔑也是要问罪的! 况且,她得到水月柔的死讯时凶手早已逃走许久,证据怕早已被毁灭了……安馨的视线骤然定在一处,旋即瞳眸爆出极亮的光――有了! “把衣服脱了!”安馨突兀开口。 一句话落,众人皆是一怔。 立在房外的明河险些一口水喷出来,这丫什么恶趣味! 徐淮安神色古怪的盯着安馨道:“姑娘,这,这有些不妥吧……” 安馨唇角一抬:“如何不妥?我倒觉着极妥,大人说是不是?”此时此刻,她笑的自信而神采飞扬,眸光若春光浸染,明媚动人。 大人唇角抬笑,眸光泛起涟漪笑意疏懒道:“甚是。” 众人面面相觑,大人都甚是了,那,那就脱呗……这大人的品味也忒奇怪了…… 安馨随手将众人衣袍收了,眉眼淡淡道:“事隔多日才找到凶手,委屈几位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并不难,难的是……”难的是古代科技不发达,没有指纹识别,否则凶手早便抓获!古代的冤家错乱的案子奇多也不稀奇了! “凶手是谁?”徐淮安焦灼道。 安馨微微一笑,举了举手里的衣袍道:“凶手就被我抓在手里,只是,要等到明天才能告诉你了。”在这之前,她还要再去一次水月阁去找个东西才行。 大人想来早已百无聊赖,起身懒懒道:“唔,既然如此,不妨去水月阁走走好了。” 安馨奇异的看了他一眼,这算不算志同道合? ------题外话------ 表示这章字数有些少,明儿会多更。收藏不给力啊,完全的木有动力了,人都变得疲沓了,诚挚的问一句:妞儿们,收藏否? ------------ 第十三章 会背诗的不怕会作诗的 安馨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身边多了个人总显累赘,况到水月阁越快越好,眼前人慢慢悠悠懒懒散散,果然累赘! “喂。” 他眉梢不易察觉的挑了挑道:“喂是谁?” 安馨懒于解释,抬手指了指天,而后动了动手腕,做了几个扩身运动,而后俯身,双手撑地,做出一个标准的起跑姿势。 他道:“做什么?” 安馨道:“先行一步!” 而后少女骤然起跑,身子若一条奔跑的小豹子,带着非同寻常的矫健和优美,风过留痕,人过留香,她刹那间消失于他的视野。 跟着来的明河目瞪口呆,良久才呆愣愣的回神道:“大人,她刚才指天是什么意思?” 他唇角满含兴味,抬起浮华美梦般慵懒的笑痕道:“天知道。” …… 果真不出安馨所料,那东西还在。 安馨小心翼翼的自花枝间取了下来,扯出一块方帕包住,微微一笑。 “安姑娘。”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安馨回头看去,是杨虎。 “哦,杨大哥。”安馨自花丛间走出去,裙角不小心被花枝勾住,安馨蹙了蹙眉,古代装束复杂而又不够利落,方才她一路跑来,不知影响了多少速度,好在这具身子腿足够修长,日后练习跑步倒有不错的基础。 杨虎慌忙道:“我来帮你。”若是任由她这么扯,只怕会越缠越紧,然话音一落,便听“兹拉”一声,那好端端的裙角竟然被她径直撕扯下来! 安馨一个纵身跳了出来,笑道:“杨大哥,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明日还请你通知大人来此。” 杨虎一怔,旋即叹息道:“安姑娘,凶手大人已知是谁了……” 安馨脸色一变:“什么?” 杨虎道:“案子久不能破,大人便请来了风家人,你知道,风家世代破案,辈出能人,此次查明真凶的便是风家晚一辈错邀小受入狼室。为让他们有个练习的机会,风家特意将他们送来协助大人破案。” 安馨只觉心跳加速:“那么,他们来了几日?”至少在她知道案子时,风家人是决计不知的,那么仅仅一日,他们竟然就找出了真凶!? “一日。”杨虎叹气,旋即他又觉奇怪,安馨竟然也找出了凶手,细细算来,也不过一日,让他意外极了,倒是那个安大明,草包一样。 安馨眼底的光渐盛,良久蓦地笑道:“杨大哥,他们何时会公布真凶?” 杨虎道:“也是明日。” 安馨点了点头笑道:“杨大哥,天色不早了,我走了。” 杨虎被她笑的一晃神,慌忙道:“安姑娘……” 安馨顿住步子,看向杨虎。 杨虎搓了搓手,笑道:“县西的白玉兰开了,听闻那里正在扮赏花会,只要做出好诗,便有五十两赏钱,不如……”不如我们一起,可好? 安馨本没有兴致,然一听到有五十两赏钱,便动了心,没办法,她如今家贫如洗,况父母条件拮据,她不得不赚取更多银两来改善他们的环境。 “五十两?杨大哥,快走!”说罢,安馨拉起杨虎便向前冲去。 杨虎的脸色蓦地红透,傻傻的被安馨拉着跑了许久才回神道:“安,安姑娘,方向反了。” …… 有诗曰: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遗霓裳试羽衣……只见远处大片玉兰如雪如烟,绰绰约约,风姿独秀。 风一来,玉兰倾倒,如一片白茫茫的海浪,夹杂着淡雅的清香,当真是微风吹万舞,玉兰尽雪妆。 安馨道:“好美。”不善抒情的安馨,表达美的感受时,通常只有这两个字。 杨虎暗自开心,他指了指远处凉亭道:“赏花会便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所谓赏花会,不过是一群文人骚客卖弄文骚的地儿,以花为诗,以景抒情,而后挥笔写就,由众人评说。 安馨觉着女人文艺很女人,男人文艺很不男人。 但就这赏花会来看,不男人的,甚多。 亭内人还是极多的,一一扫过,有文人,自然也有骚客,坐在一侧的有位年轻的公子很惹眼,眉目极好,着黛青长衣,似在品阅完工的诗句。 一书生打扮的文人已然完诗一首,正朗朗诵读,安馨伸着耳朵听了听――“远处有花无数朵,近处有花数几棵,风来玉兰枝乱颤,竞惹众人笑呵呵。” “好诗好诗!”众人齐齐鼓掌。 安馨僵了僵脸,抽抽嘴角:“喂喂……这是什么品味……” 杨虎摩拳擦掌道:“这种诗我也会作!” 话音一落,立时引来无数鄙夷,文人最厌恶的什么?你说我不好,或者你说与我一样好,或者是你比我好霸宠杀手王妃! 安馨拍手道:“杨大哥,加油!” 一个老者鄙夷道:“年轻人,不要糟蹋了文字,附庸风雅只会让你令人不齿。” 又一个老者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同文墨还自以为是,如静安方才这一首诗来说,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他竟然说他也会!” 安馨想,静安?她倒记得有个叫静安师太的,是个尼姑。 静安得意而又鄙夷道:“赏花会向来不拘一格,诸位不必与外行计较,既然他有自信,便让他作上一首瞧来又何妨?” 杨虎有些尴尬,但想到能赢得银两与安馨平分便豁出去了,抓起笔写道:“有花名玉兰,白如天上雪,风来花飘香,香飘十万里。” 安馨嘴角抖了抖,杨大哥的诗,果真是,不拘一格…… 此诗一出,自然被人耻笑。 杨虎心想我这五言律师比那个静安的七言绝句不差啊! “这种诗也能与我相较?哼哼……”静安不屑,而又满脸讥讽,安馨若是知杨虎的想法,必定赞誉有加,在她看来,委实相差无几。 安馨不善抒情,自然也做不来好诗,但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会背诗的还怕会作诗的!? 为了银钱,头可断血可流,不拿到手不罢休! “我也来作一首好了!”安馨微微一笑开口。 众人瞥了安馨一眼,滞了滞,而后继续讽刺杨虎,安馨被无视的很华丽。 杨虎惊喜道:“安姑娘,你也会作诗?” 安馨想:会背诗算不算? 倒是那黛青长衣的男子看了安馨一眼,旋即摇了摇头,怕也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安馨随手拿起笔,书法对安馨来说不成问题,自甲骨文、金文演变而为大篆,小篆、隶书,乃至草书、楷书、行书她都曾研习,而安馨最擅长的便是行楷,字体潇洒,随心所欲,又有所规范,与安馨性格相似。 安馨挥笔写就:嫩蕊娇黄蕴梦深,风光月色伴侵寻。细香清艳谁裁剪?吸引诗人一颗心。 杨虎渐渐眼睛睁大,良久惊叹道:“好诗!绝世好诗!好字!绝世好字!” 被他这么一嗓子,众人的目光皆是望了过来,自然众人不信安馨真能写出什么好诗来,然在看到那字时,也禁不住叹声一声好字。 再去看那诗时,各个脸色异彩纷呈。 一个年级不过十四五的少女,如何能写出这般好字好诗来!? 这诗句,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呐! 众人震惊的看着安馨,静安显然同有文人的小气,撇撇嘴道:“抄的吧!” 安馨险些一个踉跄。 这兄台练得不是火眼金睛吧…… ------题外话------ 锦年妞的评论俺也用在文里了,发现乃们的评论真心好用哈哈~ ------------ 第十四章 风家 “是不是抄的,让这姑娘再作一首不就知道了?”那眉眼不错的男子笑道。 安馨自然不惧,不过多背一首诗而已,微微一笑道:“若我再作一首,那五十两银子便是我的了,否则拒绝配合。” 冲着银子来的,自然心有不甘。 冲着赏诗会来的,自然心有不服。 那男子双手环胸笑道:“你若再作一首,我便再加五十两!如何?” 安馨瞥了一眼杨虎,见杨虎正紧张的看着自己,安馨深吸一口气道:“知识果然就是财富呐!” **** 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韵友似知人意好,隔栏轻解白霓裳。一首诗赢百两,更轰动赏花会。 安馨弹笔一丢,上前领奖金。 男子将钱袋放在她掌心,微微一笑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安馨微微一笑道:“否。” 他并不生气问:“为什么?” 安馨抛了抛钱袋道:“对你不熟。” 他蓦地一怔。 安馨早已转身,跳下台阶走至杨虎前道:“杨大哥,这五十两给你。” 杨虎一惊,慌忙摆手道:“安姑娘不可,这银子我万万不能拿!” 安馨随手塞到他手里道:“我说过的话,从不收回,说好一人一半了。” 她神色间并没有坚决的压迫力,但杨虎并不怀疑她说话的真假,她,是当真的,若他拒绝,是否会让她生气? 况银两他也实在缺用,母亲年老病重,靠着他当捕头的那点酬劳,实在无法维持。 刚伸手去接,突然一个莽撞的身影冲来,径直自安馨与杨虎中间挤了过去,安馨手中银两跌落,自然两人皆是被挤的一个踉跄。 “好狗不挡道!”是个少女,着鹅黄烟水百花裙,眉目精巧,气质跋扈。 杨虎凝眉道:“好泼辣的女子!” 那少女蓦地转身,鄙夷道:“你说谁?” 杨虎冷声道:“自然是说你!” 那少女骤然出手,安馨眼睛一眯,少女竟是会功夫的! 杨虎一惊,慌忙后退,他虽是捕头,功夫却是习不来的,不过是路数简单的打打杀杀,那少女一招一式却自成一家,显然有着极好的武术功底旧爱,请自重!。 那巴掌虎虎生风,竟然一掌打在杨虎的嘴上,少女趾高气昂道:“那便打烂你的嘴!”说罢再次出手,那掌力在快要打至杨虎的脸时被另一只手抓住。 少女脸色一寒,倏地转头。 安馨冷冷的盯着她,她并不是冷冽的人,然有些人有些事,由不得你不去冷冽对待,尤其是这种不知好歹,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放开我!”少女寒着脸,她天赋极高,功夫学的也很快,在家族里更是人见人爱,眼前偏有个不长眼的,敢拦住她! 安馨掌力不松反而收紧,她指尖轻易扣住她腕处穴位,力道骤然一收,措手不及的少女被大力扯的一个前冲,安馨骤然抬腿,腿膝重重顶在她的小腹,少女吃痛身子一躬,安馨骤然抬拳,毫不怜惜的就像少女的脸砸去。 不吃苦头,就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啪!”安馨的重拳被另一只手抓住,安馨陡然抬眼,眼底冷气乍泄,侧腿就是一踢,抓住她的人脸色一滞,然身子微微一避,便避开了她的攻击。 “你敢打我!”少女显然没受过这等委屈,在安馨向别人攻击时,骤然出手,安馨一个不妨,只觉腰侧被人重重一踢,身形瞬间踉跄了出去! “琳儿住手!”愤怒至极的少女骤然被人拉住。 风琳气的跺脚:“逸哥哥,这个贱人敢打我!” 安馨的状态并不好,刚才腰间那一脚并不轻,疼得她直出冷汗,她自练空手道,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暗亏。 古代武术发达远强于现代,即便她练有空手道,怕也难是这些功夫家子的对手。 杨虎脸色一变,慌忙扑上来道:“安姑娘,你没事吧!?” 安馨忍痛起身道:“没事。”她不善于将软弱展现给别人看,亦不愿。并非逞强,只是觉着软弱也好,坚强也好,都是自己的,你软弱时,没有永远的同情,你唯有足够坚强! “不要惹事!”风逸微微蹙眉,而后视线落在安馨身上,事实,他真的意外到了,刚才眼前少女的出手可谓果断利索干脆,每一招都是行将有效的,能做出那样风花雪月的诗句,又能使出这样利落的好拳,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贱人,今日有逸哥哥护你,我便饶你一次,明日水月阁我与你决一死战,你敢不敢!?”风琳厉声喝道。 杨虎神色骤然一变:“水月阁!?你们是……” 风逸知身份无法掩藏,只好道:“我们正是此次前来查探水月柔一案的风家子弟……姑娘,琳儿不懂事,还请海涵。” 一语落,众人皆惊。 天呐,风家!? 便是那个破获无数奇案,被称作人间青天的风家!? 那这个年轻的公子便是风家的天才风逸了? 风琳气急败坏道:“逸哥哥,明明是她得罪的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安馨微微眯起眼睛,就是他们将凶手找了出来!?风家…… “海涵不必了,明日水月阁,必当前往!”安馨视线冷淡,缓缓扫了一眼风琳,这一脚,岂能不还? ------------ 第十五章 叫花子 安馨回来时,暮色将晚,华南村隐在缤纷的光影中,如一副画卷铺陈醉枕江山最新章节。 她双手背在脑后,望着暮色微微发怔,无论今古,想要不受欺凌,想要自在轻松,想要随心所欲,实力,财力,权利,缺一不可。 而如今,她的实力,烂透。 财力,几无。 权利,扯淡! 这么下去,她只有被生活蹂躏,还如何蹂躏生活? 前世,她自不必担心,父母之名,名动天下,她从未感受到一无所有的日子。 今生,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与世无争?那是权贵才应有的,温饱尚无法解决,还如何不争? 视名利金钱如粪土?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个社会,由不得会将你变成视金钱如爹娘! 安馨一脚踢开脚下石子,身在古代,只靠空手道,如何战胜博大精深的中华武学?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将安馨倏地拉回神,她一怔,抬眼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正捂着额头大叫。 安馨眨了眨眼睛,看他瞪着自己的形容,有些像瞧罪魁祸首。 安馨慌忙上前道:“呃,你没事吧?” 那叫花子气急败坏道:“你看我像没事的吗?”说着伸着脏兮兮的脑袋,让她看额头的伤,安馨抽了抽嘴角,果真不像没事的…… 安馨拿出一锭银子,歉意道:“村里有大夫,你快些去瞧瞧。” 叫花子很有风骨,哼哼唧唧道:“无功不受禄,老头儿不受嗟来之财!” 安馨毕竟是凶手,不管不顾自然不可能,只好道:“那么,您想如何?” 叫花子捂着额头道:“吃的,喝的,有没有?” 安馨道:“我去拿!” 叫花子道:“慢着,老头儿一年没洗澡了,要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另外,这身花子服你来洗洗补了,还有吃的要有肉,喝的要有酒……” 安馨抽了抽嘴角,她开始有些不确定的认为,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被她一脚踢坏了脑袋! “衣服既然破成这样换新的便是。”安馨木着脸道。 “这可是金山银山,换不得换不得!” “……”一件破衣服,什么金山银山! “小丫头,你刚才那一脚,力道可不小呐!老头子瞧你……” 安馨懒散的接话:“根骨清奇,慧外秀中,灵魂强大,不如收我为徒如何?”这种话,风起于谁已无法考究,但后来日益兴盛,但凡拜师,好似都有这么个套路,烦不胜烦。 那老头子眼珠子一瞪,怒声道:“你怎么抢老头子的话!” 安馨抖了抖嘴角心道此话已被广为流传,任谁也知道! “不过,灵魂强大是什么玩意?” 安馨抖了抖嘴角,呵呵僵笑,玄幻的男主女主不都有一个强大的灵魂的么? “想要做老头子的徒弟可不容易呐,多少人前赴后继的来,老头儿还不收哩天兵在1917。”那叫花子花白的胡须得意的一翘一翘。 安馨道:“没兴趣。” 叫花子气恼道:“你怎么能没兴趣!?你难道不想学老头子的功夫吗?需知这天下能与老头子平起平坐的,也就那么几人而已!” 安馨挑眉道:“那几人中一定包括我喽,否则你这么强悍的功夫,怎么还会被我踢到额头!” 叫花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老头儿若非睡着,你就算踢十年也踢不到!” 安馨漫不经心笑道:“高手,即便睡着不是都比俗人醒着还精明吗?您老怎的睡糊涂了?” 叫花子气急败坏道:“好好好,老头儿故意被你踢到,走累了,懒得自己找酒肉,所以就多多麻烦小丫头你啦。”说罢呲牙一笑。 安馨顿住脚步道:“既然是你故意,我便没有义务再照顾你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那老头子一溜烟跟上,哪里还有半分孱弱?哼哼唧唧道:“人老了,便不被人当人看了,伤了老头儿竟然无情无义不管不顾,好心狠呐。” 安馨声音懒懒飘来:“啊,你是老了,恰好我还有些心狠……” **** 一夜转眼而逝。 水月阁挤满了人,轰动全县的水月柔自杀一案今日终于真相大白,而破获这件案子的自然是有着“人间青天”之称的风家! 人们拥挤如潮,无不想一睹风家破案风采。 “你们听说了吗?水月柔那件案子,风家仅一日便破了,不愧是人间青天呐!” “是啊,风家百年能人辈出,无一不是破案高手,听闻新一辈中有个唤作风逸的,更是破案天才,据传十岁时,便将遗留十年的无头案给破了,啧啧,果真英雄出少年呐!” “水月柔不是自杀的吗?难道真的是一件谋杀案?” 一句话落,立时引起更纷杂的议论声。 安馨靠在柳树边,垂柳摇曳遮掩了她的身形,她嘴里叼着一枚柳叶,眸光若渌过的溪水,微微闪烁着望着水月阁前的人潮。 风家人与那个县令还没有到来,但看热闹的人已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安馨抬手揉了揉腰侧,昨夜痛了一宿,若非她以前经常受伤,早已熟悉伤势的处理方法,今日必定会影响行动了。 不过,在见那个风琳之前她更有兴趣的是这件案子,风家那个风逸当真如此天才找到了凶手么?回想自己自幼喜好推理,很少遇到对手,这个风逸,是否能够成为自己的对手呢? 安馨吹了吹柳叶,薄薄的叶片发出细细的圆滑的曲调――有个对手,也是不错的呢! “放开我!救命啊!揭榜的不是我啊!”惨叫声骤然传来,安馨微微蹙眉,抬睫望去,只见安大明被衙役粗暴的推搡过来。 “省省力气吧,一会有你的叫的!”一个衙役烦不胜烦道。 安馨指尖一弹,柳叶飘飞出去,落在湖面,而后飘游而去。 安馨吐了口气,如果任由风家人找出凶手,安大明怕真的要受处罚了啊…… ------------ 第十六章 陌上花 “这就是那个揭官榜的草包?揭了官榜又破不了案,依照大邑律法,应受鞭刑吧?”一众人走了过来,少女的声音犹显清脆,却带着趾高气昂的傲慢,将众人的目光皆吸引了过去,立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能够将案子真相大白,平冤昭雪,无疑是极得人心的,冤假错案的造成,受苦的通常是寻常百姓,而风家破获一件又一件奇案,无形中便是为百姓做了主,自然备受欢迎。 王白石神色端正,底气十足,在寻常百姓前,这位父母官,官威十足,事实,也只有在百姓前,他尚可以摆摆官架子。 而他身侧的少年正是风逸,他神色亲和,全没有天之骄子应有的傲慢。时不时还会驻足与百姓们交谈,让一众百姓很是受宠若惊。 说话的自然是风琳,她骨子里的傲慢想必是生于大家族与生俱来的,且少女又天生聪慧,容貌姣好,自觉高人一等。 她的话音一落,王白石自然将视线落在了安大明身上,坦白说安大明险些坏了他的大事,若非他情急生智将风家人请来,这个案子便破不了,案子不破,必定迁怒那位大人,到时他连人头都难保,自然王白石不会给安大明好脸色看,况无论如何他也要给风家面子,即便只是个少女。 “来人,鞭打二十!” 古代鞭刑可谓极其严苛,这鞭子自然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鞭子上扎有钉子或钩子,鞭打人身时,可以勾开或撕裂血肉,使受刑人吃尽苦头。 鞭打二十,已算极重的处罚了。 安大明自然吓得半死,他狼狈的跪地求饶道:“大人呐,揭官榜的是安馨啊!小的是被逼迫的啊!大人明察!大人饶命!” 一侧杨虎脸色微变,他自然是向着安馨的,自然不会让安大明真的将安馨给供出来,慌忙道:“来人,还不动手!” 风琳因上次赏花会对杨虎印象极差,冷笑道:“大人,杨捕头上次擅离岗位去赏花会,可是得了不少银两呢,您难道不知这事儿?” 王白石一怔,杨虎做事一向他放心的,没想到风琳竟然将事情扯到他身上去,况有银子,杨虎竟然没拿来孝敬自己一些,自然心中不悦。 杨虎心头一颤,慌忙单膝跪地道:“大人,那银两乃是她人赠与,况那日并非卑职当值!” 风琳冷嘲道:“杨捕头的意思是,不当值时县衙的事都与你无关了?” 王白石沉了沉脸色沉声道:“擅离职守,你太让本官失望了,与安大明一并受罚吧旧爱,请自重!!”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安馨蓦地眯起眼睛,这个风琳看起来不仅有仇必报,还是个颇有心计的,她刚要走过去,却见王白石突然脸色大变,直直的望着前方,而后颤巍巍的噗通一声跪地。 安馨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不远处缓缓行来一顶软轿,那轿帘低垂,看不到轿内的人,但能让王白石如此惧怕的,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县太爷都下跪了,百姓们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跟着下跪准没错,一时之间,呼啦啦跪了一片,倒让安馨鹤立鸡群似的,孤零零的站在一侧。 有个好心的拉了拉安馨道:“姑娘啊,一定是来了了不得的人了,还不快跪下?” 安馨思想中自然没有下跪一说,如这种陋习,她实在不敢恭维,但不跪,这么鹤立鸡群的,总归会节外生枝,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下,却见那轿帘缓缓撩开…… 王白石的声音分外响亮的传来:“下官携同义安百姓恭迎右相大人!” 安馨身子蓦地一顿,倏地抬睫,右相!? 就是那个拿奏折烤肉,在朝廷一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奸大恶的,还险些害的爹吃官司的右相!? 哦?那便更不用跪了! 那个京城来的了不得的人物,可当真了不得! 右相大人通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想到竟然为了水月柔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来,可当真让人开眼界呐! 那本欲撩起的轿帘不知怎的,便又落了下去,众人伸长了脖子等着一观右相风采的,只好干伸着脖子。 右相呐! 大邑流传一句话:云中莲,陌上花,月出南疆,霞落西域。据传这分别代表四个人,陌上花说的便是当今一手遮天的右相了,传闻其风华绝艳,就连陌上盛开的曼陀罗花见之含羞,那将是怎样的姿容? 可这样一位人物,偏就被薄薄的轿帘给遮住了,众人能不心急,能不心痒,能不抓耳挠腮吗!? 软轿一侧立着的是个绯衣男子,神色淡漠的像万年不化的冰川,声音冷冰冰道:“大人有令,尽快破案,不得延误!” 王白石身子一颤,慌忙一把拉住风逸道:“风公子,快些说说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吧!” 风逸这才回神,他视线扫过那顶软轿,而后不经意的落在安馨身上,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风琳,果然少女紧握拳头,正神色阴沉的盯着她。 安馨也察觉到了风琳的视线,她抬睫视线与她相撞,一个狠戾如虎,一个淡漠无波。 但好在二人没有冲动的冲上去,当着右相大人的面若当真打起来,怕真的要糟糕了! 风逸深吸一口气道:“将四个嫌犯带上来!” 安馨眸光一闪,而后若有所思的望向那顶软轿,窗帘撩起一角,好似有视线浅浅的落在她身上,安馨觉着这道视线有些熟悉,也是,她毕竟在揽月殿为父亲平冤昭雪,那个右相大人想必对自己有些印象,不过,像这种大人物,如何会记得她这种乡野小民? 况右相权势滔天,又险些将爹害死,她自然难生好感,这般一想,最后一丝好奇心也无,便移开视线落在风逸身上,他口中的真凶会与她一样吗? 看着被押着走来的四个人,安馨的视线冷锐的定在一处,真凶就是这个人!逃不掉! ------------ 第十七章 凶手是谁? 嫌犯一到,众人便紧张起来,水月柔死时明明是在密封的密室内,凶手究竟是怎么将水月柔杀死的?这也许是这件案子最为令人疑惑的谜底了! 风逸微微一笑,道:“琳儿,交给你了。” 风琳立时得意一笑道:“逸哥哥,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却不知琳儿所说的凶手与逸哥哥的是否为同一人旧爱,请自重!!” 风逸本是家族中的天之骄子,如这样的小案子,根本不需要他出手,至于答应王白石来此破案,不过是给她提供一些历练的机会罢了! 风逸双手环胸笑道:“这件案子本是你全权负责,我的答案是谁都不重要。” 风琳道:“水月柔死于水月阁的时辰是子时,她体内有砒霜,且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身亡,很多人以为这是一场自杀,可自杀的人怎么会脖子上有勒痕呢?” 一语落,众人皆惊,这些细节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注意到的,大多数人的眼睛看到的都只是一个浅显的表象罢了! 安馨微微眯起眼睛,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这个女人说的都是正确的! “只此一点,足以判定,水月柔根本是死于一场谋杀!”风琳信心十足道。 即便众人已知水月柔是死于谋杀,然此时听到风家人肯定的说出,还是惊呼不断,密封的室内,怎么可能会是一场谋杀呢!? “凶手究竟是怎么讲水月柔杀死的呢?如大家所见,水月柔确实是中毒而死,而那个时候,水月柔的姑母尚在店中,且一直没有消失过,是完全不可能有时间去杀人!至于她的姑父则一直在赌场,期间虽然去了一次茅厕,但也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半柱香想要往返赌坊与水月阁,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他有着绝世轻功!”说罢风琳骤然出手,凛冽的掌风快速的向付辛仁砍去,付辛仁躲闪不及,瞬间中招,当场倒地! “我随意的一招,他都接不住,更罔论绝世轻功了!”风琳得意的收回手,风逸赞许的点了点头,王白石则恍然大悟,而围观的百姓不住称赞这个少女的观察敏锐,不过是风家一个小丫头竟然连这么复杂的案子都能轻易破解,不愧是百年大族啊! “至于徐淮安嘛,他以写字为生,水月柔死时,他尚将代写的字转交给求字的人,说明他当时尚在京城,京城距此乘坐马车也要一整日的时间,那个时候,他绝不可能来水月阁杀人!” 风琳下巴微抬,冷笑的看了安馨一眼,是了,这个女人如何能与自己相比?她出身名门,身份尊贵,容貌娇美,天赋极高,自幼众星捧月,岂是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贫寒贱民能攀比的!? 这样的人竟然敢打她!简直是找死! 安馨望着她的眼神很奇异,风琳心底的傲慢若浪花一般翻腾起来,羡慕?嫉妒?她自幼经历无数这种目光,这便是差异!这便是尊卑!这便是这个女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超越的东西! “姑娘,那么凶手是……”王白石搓着手,不安的看着风琳。 风琳唇角一抬,冷嘲道:“答案再明显不过!凶手就是她!”她抬指一指,众人一片惊呼,而被指之人顿时脸色苍白如纸! 安馨身子微微放松,她退至一侧,随手扯了片柳叶含在口中慢慢嚼着,淡淡的苦涩弥漫味蕾,然她的眼睛却清亮有光。 软轿内,轻摇的折扇一顿,一声轻笑漫溢。 轿外冷漠如冰的沈卓道:“大人为何言笑?” “本相笑风家名不符其实!”那音质极美,弦瑟一般动人,疏疏懒懒,却自有遮天的睥睨。 沈卓不明所以,只将视线投向风琳,至此,他觉着这个少女说的似乎都对。 “瑛姑!你还不承认自己的罪行!?”风琳冷斥。 瑛姑骤然踉跄着后退一步,苍白着脸道:“我,我……” “那一日你已然动了杀机,因水月柔死前险些将你打死斗破后宫,废后凶猛最新章节!那砒霜你并未下到她的茶水中,是因你想要制造不在场的证明,是以你将砒霜混在了她的唇红里,水月柔不知便将含有砒霜的唇红涂在唇上,你便与她说起小笼包的事,水月柔突发奇想想要吃,你便将茶水备好后离开,一无所知的水月柔口渴喝水,继而中毒身亡!好精妙的算计!” 一语落,全场皆寒! 天,照风琳如此一说,瑛姑岂不是既有不在场证明又可以于密室中将水月柔杀死了吗!? 王白石脸色一沉怒喝:“瑛姑,你还不认罪!” 瑛姑身子一颤,缓缓软倒在地,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可怕啊!竟然下毒毒死自己的主子!” “我看呐水月柔的毒打才让她萌生了杀机呐!说起来也是水月柔自作自受!” “风家不愧是人间青天呐!这个小丫头真聪明呐,年纪不大竟然就轻易的将案子给破了!这一番推理可谓精彩之极!” …… 一时赞美声如潮,风琳毫不掩饰眉眼间的得意与骄傲,眸光冷刺刺鄙夷的扫向安馨,无声道:“土包子!” 王白石搓了搓手,恭敬的望向软轿处道:“大人,这凶手已抓,您……”可消气了? 沈卓冷冰冰道:“大人有令,即刻行刑!” 王白石慌忙应是,转而冷喝道:“还不将这个杀人狂魔给拖下去!” 瑛姑苍白着脸任由人拉扯,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那小手力道不大,却好似有着非凡的暖人心脾的力量。让瑛姑的身子倏地一颤,缓缓抬睫。 她看到一双清凉而又坚定的瞳眸,而那双瞳眸正倒映着她狼狈的身形,那一刻,瑛姑突然悔不当初,突然想为自己这艰难而又痛苦的一生失声痛哭。 “什么人敢扰乱本官执行公务!”王白石一见安馨立时大喝! 安大明突然尖声道:“安馨!大人!就是她逼迫小的揭了官榜!大人明察啊!” 杨虎脸色一变,他不知安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闯出来,再不阻止的话,大人恐怕会将她一并问罪! 风逸眸光一闪,她揭的官榜?她一开始便知这是一场谋杀么? 王白石一听安大明之言,更怒火中烧,右相大人在此,若因这个女人惹的右相大人勃然大怒,到时谁也别想独活! “来人!还不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 安馨缓缓直起身,视线淡淡的落在王白石身上,声音清亮而毫无畏惧道:“大人想当着右相大人草菅人命么?” 王白石脸上的肌肉一抖,直指着安馨气极道:“你,你胡说什么!” 安馨淡淡道:“我说,瑛姑不是凶手,大人是想草菅人命来蒙蔽右相么?您如此便罢了,难道您想让右相也背负上草菅人命的罪名吗!?” 一语落,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题外话------ 满满一章,求收藏~ ------------ 第十八章 生命无罪 风家百年大族,但凡凶杀案从未误判过,今日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给反驳了,这无疑是对风家百年名誉的挑衅!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风琳,她骤然厉喝道:“你敢质疑我的推理!?” 安馨面不改色淡淡道:“错的必定遭到质疑!错判无辜,却让真凶逍遥法外,死者当哭,亡魂难安!” 风琳咬牙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不懂破案奥义的土包子也敢来质疑我!?” 安馨眸光清亮若晚星,声音确有了一丝的恍惚:“破案的奥义……破案的奥义不就是让真相大白么!?” 风逸奇异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容颜算不得倾世,可偏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那气质藏于她的肌理骨骼,清拔卓然,浩然正气! 心湖蓦地吹过清风,漾起圈圈涟漪,少年,刹那失神。 “凭你也能让真相大白!?你以为你比得过我风族百年经验?你这个,卑、贱、之、人!”最后四个字,风琳咬得阴狠。 沈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大人有令,准了!” 风琳脸色蓦地有些难看。 王白石一哆嗦,原本此事已解决,凶手是谁他是不关心的,只要找到凶手就好,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让本来明晰的案情再次扑朔迷离,他已打算将安馨一并问罪了,哪里会料到右相大人竟然信了! 这下可糟了!若凶手当真不是瑛姑,那他方才误判必定要被问罪了,想到此,王白石满头大汗,右相性子是捉摸不透的!况他向来喜恶分明,若是他不喜的,通常后果不甚妙! 安馨淡淡道:“在指出凶手之前我先说水月柔是怎么死的好了醉枕江山最新章节。因水月柔体内有砒霜,大家便以为水月柔是中毒而死,其实在中毒以前水月柔便已经死了!” 众人皆惊,有人疑惑道:“人死了怎么还会中毒呢!?” 安馨淡淡道:“砒霜中毒后皮肤上会出现米粒大小的丘疹,口鼻出血,尸体极度痉挛……水月柔的确全身痉挛,但皮肤完好,口鼻也未曾出血,这说明她死前根本没有中毒,毒药是死后被强行灌入口中的。” 杨虎道:“但在密闭的房间内,水月柔是如何被杀死的呢?” 安馨唇角一抬笑道:“问得好,水月柔究竟是如何死的呢?大家只看到她被锁在房间内便以为她是在密闭的房间内被杀死的,但一个人被杀死时怎么会丝毫不挣扎呢?刚才我说过了,尸体呈痉挛状态,这说明尸体是清醒的,且挣扎过!可房间内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不是太奇怪了么?” 众人议论纷纷,风琳冷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安馨淡淡道:“在水月柔后背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淤痕,那淤痕显然是她倒在地上时咯的,大家都知道,水月柔是死在房内床上的,后背怎么会有这样的痕迹?且我在水月柔指甲内发现了一些翠绿色的草汁,虽被人清除过,但还是依稀可见的。这说明水月柔根本不是死在房内,而是死在房外,且她在临死时因痛苦抓过身边的草,衣裳鞋子沾满了泥,凶手很从容,他不仅未水月柔替换了干净的衣裳,还为她清洗了指甲,更为她灌下了毒药,那毒药因水月柔已死,并未达到肠胃而只存留在口中,少数顺着喉咙留下,但足以说明她是服毒而死了!” 王白石脸色苍白道:“可凶手是如何逃离房间的呢?那房间是密闭的啊!” 安馨蓦地笑了起来,少女的笑不似往常温暖,而是有一丝嘲弄的冰冷:“再简单不过了!” 众人大惊,难不成有什么妖术!? 安馨淡淡道:“凶手先将门在里面插上门闩,而后自窗外跳出,再以利刃小心的将窗闩带上,这样密室杀人便完成了!” 杨虎道:“可窗闩上并没有利刃的痕迹啊” 安馨道:“用刀背,窗闩可以事先拉出一些,而后再以刀背小心移动便可以将窗户锁死了!” 风逸沉思片刻道:“凶手既然将水月柔的衣裳换下,瑛姑难道没有丝毫察觉?” 安馨蓦地看向风逸,他这样问便是已然知道凶手是谁了?这个少年的天分怕不止是谣传。 安馨顿了顿淡淡道:“水月柔性格暴躁,动辄对瑛姑鞭打体罚,况水月柔死时是深夜,她换上睡袍也在情理之中,况瑛姑来时水月柔已死,又惊又怕之时,谁会去想那件带血的衣袍呢?且瑛姑本就希望水月柔能够死掉,却不料她真的死了,当她知道水月柔体内含有砒霜时更是惊惧不已,因她手中确实有砒霜,只不过不知何故一直未曾动手罢了!” 瑛姑蓦地捂脸痛哭起来。 风逸唇角抬起笑纹,眸光滑过一丝亮光望向安馨道:“可凶手为何要杀水月柔?” 安馨淡淡道:“凶手动手杀人前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我想大抵离不开世间那些爱恨情仇吧……”可,谁来为亡者的死买单?无论怎样的罪过,生命无罪! 少女的眉眼间好似有着见惯了人情冷暖后的悲欢离合,然那眼睛明亮如初,足以破开世间一切阴霾魔障,那姿态,太美,让人油然心动! 安馨眸光恍然不过一瞬,再抬睫时已然雪亮,直直的望向眼前面色微变的男子,声音一冷沉:“徐淮安,我说的没错吧!” ------------ 第十九章 逃无可逃 众人的脸色瞬间大变――徐淮安!?怎么会是徐淮安!? 徐淮安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僵硬的笑道:“姑娘,怎么会是小生呢?小生为何要杀月柔?小生并没有杀她的动机啊……” “你有恶魔校草,谁怕谁!!”安馨声音肯定,眸光却落在风逸面上,唇角一抬。果然,风逸神情并不意外,这个人早便知道真正的凶手是徐淮安了! 风家果然不容小觑! 风琳冷笑道:“水月柔死时,徐淮安可是在京城呢,难道他会分身术不成?” 安馨淡淡道:“那字并非是徐淮安给的,不过是他找的替身罢了,求字之人事实并未见到徐淮安的脸,这一点只需将那替身抓到便知真假了!” 沈卓冷冰冰道:“来人,将那替身带上来!” 这下吃惊的不仅是众人,就连安馨也被惊到了,事实徐淮安找替身不过是她的推测,她实在分身乏术,只得赌一把,毕竟她有证据在手,即便这里有些失误,也不会对结果造成影响,万没想到,那个替身竟然被抓住了! 不对……这个右相如何知道要抓替身的!?难道他未卜先知?如果他早知道这个徐淮安有替身,那刚才为何还要让王白石对瑛姑尽快行刑!? 一瞬间无数个疑虑浮上来,安馨回身,眼睛微微眯起,好似视线能透过薄薄的轿帘看清里面的人! 轿中人懒懒一笑,自己热心帮忙反倒要把自己身份给暴漏了,他有些期待她知道自己便是右相后的神情……是勃然大怒还是气急败坏?或者会因安有为的事与自己记仇当场翻脸也说不定……无论什么样的反应,都被他所喜,啊,反正不厌恶便是了。 徐淮安的脸色骤然苍白,他身子晃了晃道:“不必将他带上来了……” 安馨蓦地回神望向他。 瘦弱的书生,文弱纤纤,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他便是那个凶残的凶手! 徐淮安望向安馨苦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周围的议论声几乎淹没徐淮安的声音,然安馨熟通唇语,自然知道他问的什么,安馨淡淡道:“你若不认罪,我自然会有你下手的证据,看来你已经后悔了。” 徐淮安身子虚颤:“是……自从杀了月柔后,我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我总能看到月柔伸着长长的舌头向我索命……” 安馨随手丢出她那日让他们脱下的衣袍淡淡道:“怀疑你是从绝笔信开始。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或许会留下一些遗言,但彼时她的心情必定是激动的,写出的字不会如此工整。” 徐淮安道:“这似乎不能成为一个理由。” 安馨唇角抬起一线笑意,淡淡道:“你说的对,可绝笔信下盖了一个印鉴,将死之人还会有心情盖印鉴么?这说明那绝笔信并非水月柔所写。” 徐淮安声音微低道:“这似乎也不能称为一个理由。” 安馨随手掏出那卷绝笔信,王白石突然大叫:“啊!绝笔信原来在你手里!” 杨虎也傻住了。 安馨耸耸肩,尴尬的笑了笑道:“让我怀疑的是绝笔信上的字,右手写字的人写横时,必然是由内向外写,可你惯用左手写字,是以写出的字便是先外后内,可瑛姑与付辛仁都是不会写字的,李秋霞认字不多,绝写不出一手梅花小楷来,能够写的也只有你了!” 徐淮安额头缓缓滑下细密的汗,他颤抖道:“证据呢?” 安馨随手将他的衣袍拎了起来,翻到袍角处,那里有一块新补的补丁,徐淮安在看到那块补丁时,颓然的坐倒在地。 安馨道:“你逃走时不小心被花枝缠住,可当时瑛姑已经回来,你来不及检查袍角便匆匆离开,可却留下了真正的证据恶魔少爷的贴身女佣!”安馨随手将一小块碎碎的布丢开,声音凉凉,“事实你在杀水月柔时自己不小心受了伤,草尖还有水月阁的地毯处都沾有你的血迹……”可古代科技不发达,无法靠血迹来辨别凶手。 徐淮安颓然道:“当初是水月柔要与我分手的……因我缕考不中,又无力给她优渥的生活,不过她答应对外传言是我与她分的手……” 安馨声音凉凉道:“因此,你便将她杀了?即便她死了,你依然落魄,且要以命尝命!” 全场寂静,只有少女的声音微凉却有着刺透人心的力量,让每个人的心灵为之一颤! 王白石最先反应过来,他慌忙喝斥道:“还不将这个杀人犯抓起来!” 立时有衙役冲来将徐淮安扭住,徐淮安望向安馨道:“我知道无法躲过这一劫,但没想到指出我的人是你。” 安馨面色淡淡道:“真相只有一个,人在做天在看!” **** 水月柔一案告破,众人哗然。 一说:“没想到啊,风家也会误判案子!若不是这个叫安馨的,那瑛姑可就做了冤死鬼了!” 一说:“风家以前不会也误判过吧?” 一说:“这个叫安馨的丫头是五华村的吧?据说以前替她妹妹嫁给了京城高官凌家呐(声音压低)但听闻被休了……” 一说:“啊?此事当真?好不容易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怎么又落魄了……” …… 无数议论迎面而来,安馨唇角微微抿了抿,凌家势力强大,这个消息被完全篡改也在意料之内,只是凌家人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可会想到会为一个贫家女带来多么大的困扰? 若是以前的安馨,又如何承受? 有议论自然也有赞美,但对安馨的赞美无疑是对风家的贬斥! 风琳脸色阴沉,她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万人追捧,哪里被人这么低看过!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再难克制,上前一步厉喝道:“贱人,看招!” 骤来的掌风让安馨本能的退后一步险险避开,本打算鸟兽聚散的众人突见二人动起了手,立时兴致盎然的围观起来。 王白石气急败坏道:“住手!右相大人面前竟敢造次!” 右相大人一手托腮懒懒道:“这个丫头,倒真有两下子。” 沈卓疑惑道:“大人是指风琳?风家功夫一脉传承,自然……” “安馨。”右相打断沈卓,唇角抬起一抹浓浓的兴致,“她的功夫,不似任何一派,实用有趣不是么?” 沈卓木然的想:属下瞧着也没怎么有趣,大人您感兴趣的是人吧? ------题外话------ 懒得催收,但鉴于收藏增幅忒小,咱们也来加更政策可好?每日收藏增加五十加更一章~收藏大家都能瞧见,所以妞儿们给力些吧,真心需要动力鸟~另外感谢【花锦年】宝鲜花11朵,钻石两枚,评价票一张,感谢【花开锦绣墨上风流】宝鲜花1朵,感谢【erica2】宝评价票一张,感谢【冰河红叶16】鲜花2朵,谢谢妞儿们,爱你们~ ------------ 第二十章 明察秋毫 安馨一退避过,不打算留后手,身子一矮,陡然出腿一扫,风琳立时避开,再次出拳向安馨打来。 围观众人兴奋的摩拳擦掌,义安县小的很,难得有热闹可看,况两个少女,一个秀色可餐,一个貌美如花,只是瞧着便是养眼的,自然看的一众男人狼血沸腾。 安馨一把抓住风琳手腕,一个重重的过肩摔,风琳的身子便向地上冲去,然风琳毕竟是会功夫的,情急生智,一掌拍地,身子顿时弹起,身子骤然前冲,再次向安馨急攻而来! 安馨身子骤然一沉,手指瞬间捏住她的手腕,而后身子重重向风琳撞去,风琳一个躲闪不及,腹部重重挨了一拳,身子一个踉跄,安馨后招连绵,待她弯腰时,一掌劈在她后颈,见她因痛前冲,再次抬拳,一拳打在她的脸上。 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顿时被打的口鼻出血,风逸倏地睁大眼睛,他万没想到安馨竟然真的出手将琳儿打了,想到三叔最是护犊,风逸脸色微变,身形一掠,上前一把抓住安馨砸来的手腕。 安馨凝眉,一次阻止尚可原谅,三番五次便是多管闲事了! 风琳剧痛之下愤怒的发狂,骤然向安馨发起攻击,这一次再次向安馨腰侧踢来,安馨却下意识的避开,不料风琳这一招乃是虚晃,一记重拳毫不留情的砸在安馨脸侧,安馨本能避开,却依然被擦到了脸颊,火辣辣的痛。 风琳被伤,心中的屈辱沸腾,再次急冲而来,安馨一掌打开风逸,身子迅速一闪,骤然抬脚,凛冽的劲风划破空气,重重的踹在风琳胸口。 风琳身子一僵,接着身子踉跄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安馨一脚回旋踢带着呼啸的劲风袭来,只听“砰”的一声,风琳的脸颊遭受重击,而后狼狈的飞了出去。 满场鸦雀无声。 安馨缓缓走到挣扎着要爬起来的风琳身前,抬脚,踩在她的胸口,冷冷道:“你,真弱!” 风琳狼狈的眼神满是屈辱,不敢,狰狞,然那踩在身上的力度好似有千斤重,竟让她无论如何都翻不了身恶魔少爷的贴身女佣全文阅读。 寂静之后,人群骤然爆发出巨大的骚动,需知风琳乃是风族的千金大小姐,安馨一脚踩在风琳身上,那便是将脚踩在风族的脸上了! 风逸微微张着嘴,琳儿被打败了,这个丫头从未品尝过失败的滋味,自幼受人呵护,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可今日,被一个一般大的丫头踩在脚底,想必能有所成长吧…… 再看安馨,风逸的眼神渐渐复杂,她立在那里,脸色淡淡,既没有胜利后的欣喜,亦没有受伤后的娇弱,这是一个十五岁的丫头该有的表现么? 安大明更是震骇的张大嘴,这,这还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妹子吗?那个一被欺负便只知道哭鼻子的小丫头,从什么时候成长到这种地步? 软轿内溢出一声轻笑,声音散漫道:“看来结束了,这丫头出手,还真是深得我心呢……” 沈卓抽了抽嘴角道:“大人,对于安馨来说,得罪风族,并非好事。” 轿中人唇角抬起一抹微凉,朝晖芳华般潋滟的眸光缓缓落在安馨身上漫不经心道:“风族,又算个什么东西……” 沈卓身子一颤,再望向安馨,视线渐渐古怪起来,大人的意思是要护着这个丫头了?他记得不错的话,前一段日子,大人险些将这丫头亲爹给砍了,且不说那点前仇旧恨,单是这个少女,又有什么东西值得让大人出手的? 在他看来,这个少女姿色一般,实力一般,家境更是一般,世上女子千千万万,想要得到大人青睐的更是数不胜数,大人怎么偏偏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感兴趣? 沈卓有些头痛,大人这喜恶分明的性子,还真……标新立异。 安馨擦去唇角的血迹,走至王白石面前摊开掌心道:“案子已破,大人兑现赏银吧!” 王白石脸上的肌肉抖了抖,都这个时候了,这个臭丫头还记得自己的赏银,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先前急于破案子,他一咬牙就给了一笔巨大的赏银,如今案子破了,再让拿出手,那便是诸般不舍了。 王白石赔笑眼神却暗暗威胁道:“赏银嘛,改日再说,你在右相大人面前造次,还不快上前赔罪?” 安馨好似没看到他眼里的威胁,揉着手腕道高声道:“右相大人在此,大人还不快些兑现赏银?像我们这些贫寒小老百姓,就等着这笔银子来养活呢,大人当着右相大人的面不会耍赖吧!” 王白石嘴角一抽,旋即僵硬的咬牙道:“本官,何曾,要耍赖!?” 安馨翻了翻眼皮道:“大人瞧着民女的眼神好怕怕。民女还请右相大人为民女做主!” 轿帘处溢出轻笑声,旋即沈卓脸色变了变,而后冷冰冰道:“右相大人有令,王白石即刻兑现赏银,令安馨破案有功,再赏白银百两!” 众人皆是张大了嘴巴,不,不是吧!不愧是右相大人呐,真,有银子! 无数羡慕嫉妒恨的视线落在安馨身上,安馨也被诧异到了,古怪的看了一眼软轿处。 王白石则脸色苍白,右相大人都这么说了,他若是再犹豫,那不是找抽么!?当下不敢再犹豫,慌忙让人将银两呈了上来。 安馨抱着银两,终于露出笑脸,看着王白石变成猪肝色的老脸,安馨道:“大人,明察秋毫当如右相呐!” 王白石一张脸顿时如吞了苍蝇似的难看。 ------------ 第二十一章 尼玛 安馨在池塘处顿住步子,水面微波,映照出一张少女的脸。即便很少关注,但不得不说,这具身子与自己原本的容貌相差无几。 或许,这是导致自己穿越的真正原因。 安馨抬手触了触脸颊,擦伤处又红又肿,一碰火辣辣的痛,这副样子回去,徐若兰怕又会担心了。 “馨儿?”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安馨捂着脸颊回头看了一眼,是金桥。 露珠道金桥与她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可这一世,安馨与她不过仅有一面之缘,难免有些生疏感。 “金桥姐霸宠杀手王妃全文阅读。”安馨努力消除生疏,微微一笑,一笑之下牵动侧脸擦拭,痛的她脸部僵硬。 金桥一笑清浅,她挎着竹篮走了过来:“脸怎么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安馨前世朋友极少,相较于同龄人安馨性子是古怪的,许多小朋友以为她是怪人,一见她便远远的避开,金桥这样毫不疏离的接近,让安馨心头莫名一动,便任由她端着自己的脸打量了。 “只是擦伤了。”金桥松了口气,旋即抓起药草放在口中咀嚼,而后吐出涂抹在安馨脸上。 安馨嘴角抖了抖,呃,唾液似乎能消炎…… “金桥姐从后山来?”安馨没话找话道,她实在不太善于与陌生人交流。 金桥睁大眼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安馨笑道:“金桥姐脚底拈有苔草和污泥,竹篮里装有细叶杜香,我听娘说后山有一片沼泽地,而这些乃是沼泽常见植物,知道金桥姐自后山来也不足为奇了。” 金桥又惊又奇,脸颊一红道:“近日身子不适……” 安馨心想,怕是月事不调,因杜香有调经之效,再看金桥脸色微微发黄,神色有些黯淡,她的猜测便八九不离十了。 安馨笑道:“喝些姜汤吧,若是有些红糖再好不过。” 金桥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我还是熬些杜香好了……”她又哪里去弄买红糖的银钱,对于贫苦的农家人来说,红糖也是奢侈品了。 安馨拉过她手,她的手指上覆有薄薄的茧,原本白皙的手亦伤痕累累,安馨道:“金桥姐做手工活?” 金桥手指不自然的收了收道:“做些木活勉强维持家用。” 安馨眼神软了软,金桥生活贫苦,又被人称作野人,遭人欺凌,这样无依无靠却还要做些手工来维持生计,可手工虽好,但也要有人购买才成。 义安县并不大,百姓虽安居乐业,但毕竟不够富裕,想必鲜少有人会花几文银钱购买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手工制品。 安馨道:“明儿要去县城么?” 金桥点了点头,旋即欢快道:“对了,我打磨了一把桃木梳,据说桃木能够驱邪,明儿送给你可好?” 安馨笑道:“无功不受禄,金桥姐既然要送我桃木梳,那我只好明儿陪你去县城了。” 金桥轻笑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落在别处脸色蓦地一变,慌忙垂首道:“我先走了。” 安馨微微凝眉,顺着她方才的视线向远处看了一眼,只见一众男女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安小月与王义和。 再看金桥早已匆匆远去。露珠说的果然不错,金桥似乎极怕与村里人相见,怕是长久受到欺凌,因而心生阴影了。 安馨眸光闪了闪,转身向家里走去,刚走几步,便被人叫住。 “馨儿姐姐!” 安馨慢腾腾顿住步子。 “馨儿姐姐,好巧哦。”安小月跑过来开心的拉住安馨的手,安馨心想,村子小,不巧。 “啊,姐姐的脸是怎么了?”安小月吃惊道,与她一并来的几人立时将视线投了过来,想起上次安馨威慑村长的事,众人虽心有戚戚,但众人内心对安馨的鄙夷不减反增,毕竟一个昔日懦弱的丫头突然将众人踩在脚底,还耀武扬威让他们闭嘴,凭什么首席霸爱之娇妻不要跑全文阅读!? 她安馨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弃妇罢了,凭什么她让她们闭嘴她们就要听从!? 眼见安馨的脸受伤,众人皆不由的嘲弄的望向安馨。 安馨将手收回淡淡道:“如你所见。” 安小月脸色僵了僵,刚要说什么,安馨便径直走开了。 王义和望着安馨漠然的脸色,心里翻腾着说不出的异样,他上前一步挡住安馨道:“馨儿,今晚我办了宴会,一起去吧?” 安馨抬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没兴趣。” 王义和脸色蓦地僵了僵,他在村子里可谓众星捧月,即便是当年的安馨也不例外。 原本以为她被休后,姿态会更卑微,哪里料到会漠然的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事实王义和确实误会安馨了,第一,安馨对这个什么宴会确实没兴趣。第二,这个人是谁!?老师没教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嘛? 安馨公然拒绝王义和自然激起了民愤,众人七嘴八舌斥责。 一说:“安馨你竟然敢拒绝义和哥!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一说:“被休了还趾高气昂!有本事抱住凌家大腿别被人家给逐出家门啊!” 一说:“落魄成这样还装清高!义和哥,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搭理!” …… 安小月立在一侧,眼底闪过一丝畅快的嘲弄,旋即上前道:“姐姐或许是有难言之隐,毕竟脸上受伤了,不方便见人呢。” 安馨侧脸并未伤到不能见人的地步,众人本没注意,经安小月一说立时视线皆望向安馨的脸。 一说:“义和哥,她丑成这样你还要带她去,你不觉着丢人我们还觉着丢人呢!” 一说:“就是,她腿短腰粗,一张脸白成那样鬼一样难看。” 一说:“举止粗鲁,连村长都敢威胁,哪里有女儿家应有的矜持!?” …… 安馨不由的看了看自己修长的长腿,纤细的腰肢,心想尼玛,总算明白什么是睁眼说瞎话了! 世人皆如此,贬斥别人的短处来获得心理上的满足,若是没有可贬斥的,也要胡诌一个以满足心头那种灼烧的嫉恨,好似这样心理便会有所平衡,最终不过伤人伤己罢了! 王义和的心情可谓复杂,被安馨驳了面子,任谁也不会觉着爽快,他叹了口气,淡淡道:“馨儿,我知你心中放不下屈辱,既然被休已是事实,便不要再假装坚强了,有时,甘愿做一个普通人,未尝不好。” 安小月也安慰道:“是啊馨儿姐姐,平平凡凡过一生,日后找个老实人嫁了也没什么不好,凌家毕竟不是穷苦人能高攀的。” 安馨抬睫淡淡道“说完了么?说完我走了。” 众人的脸色很有些不好看,犹如劲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下一刻却听到安馨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飘来,待听清安馨说的什么时,顿时脸色铁青。 她说:“一群蠢货。” ------------ 第二十二章 测字 果不出所料,安馨一踏入家门,徐若兰便扑了过来,紧张道:“馨儿你的脸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痛不痛?” 露珠也惊呼一声,慌忙去找药,安有为则神色愧疚道:“都是爹不好,都是爹不好……” 父母对儿女的爱本质都是一样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安馨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父亲与她的关系犹如好友,且因父亲身份的关系,她自幼与父亲相处的时日要多过母亲,但母亲对她的关爱却丝毫不逊于父亲,安馨想,她的童年虽然孤寂,但并没有在成长的道路上走岔道,便是因为她能时刻的感受到父母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吧魔道人生全文阅读。 而这一世,她何其有幸,能够再次得到一份别样的关怀,上天对她并不薄。 “娘别担心啦,我没事。”安馨胡诌了一个缘由,如她这种推理天才,要想编出一个毫无破绽的谎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徐若兰这才放下心来,拉过安馨道:“快些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安馨望着桌上寒酸的清水炖白菜和稀薄的粥微微抿唇,她若是贸然将赏银拿出来,爹娘定会追问不休,毕竟几百两银子对于贫苦人家来说实在不是小数目,必须要想个法子才好…… 仅有的白膜被徐若兰塞到了安馨手里,安有为和徐若兰却只喝剩下的汤水,安馨拿着那白膜,沉默良久才咬了一口。 白膜的味道差极了,又硬又粗糙,咬在口中像吃糠,但白面膜对于现在的安有为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 安馨没有丝毫饥饿感,她大口大口将白膜强行吞了下去,喝了口汤便开心的大声道:“吃的好饱,我要出去走走。” 徐若兰慈爱道:“天色不早了,不要走得太远,让露珠陪你一起。” 安馨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经商实在不是安馨长项,但若是不经商,银两又如何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安有为手里呢? 在外面走了一圈安馨径直回了房间,躺在坚硬的床上久久不眠,露珠蹑手蹑脚的给安馨盖被子,安馨只好闭眼假寐,这么一闭上眼睛竟然睡着了。 夜里安馨梦到了自己父母,泪湿眼睫,再睁眼已是翌日清晨,安馨拍了拍脸翻身下榻,随口扒了早饭,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今儿正是义安县的市集,集市纷纷攘攘,人较寻常多了许多。 金桥和安馨在一角摆了个小铺子,将做好的手工制品摆上,那些手工很是小巧,活灵活现极为可爱,还有一些木梳,木簪子亦精巧的很。 但正如安馨所料,生意惨淡。 照这么下去,一整天下来怕也卖不到几文钱。 安馨双手一扩,便吆喝起来:“测字测字,测字有礼!五文一测,更有好礼相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金桥睁大眼睛看着安馨,完全糊涂了。 安馨小声道:“金桥姐,快准备笔墨。” 金桥慌忙翻了翻背篓,哪有什么笔墨,只好去买,笔墨纸砚虽不贵,但对于金桥来说,已经要花去她全部的积蓄了。 经安馨这么一吆喝,立时有好奇的人上前道:“姑娘,你也会测字?” 安馨立刻拍手一笑道:“如何不会?看到这些手工制品没有?” 那人一头雾水的点头。 安馨神秘道:“这些制品皆是以桃木雕琢,桃木有驱邪之效,但凡在此测字的人,我都会免费赠送辟邪桃木呦!不准不要钱!” 那人眼睛一亮道:“我测!” 金桥气喘吁吁的跑来,安馨随手扯过笔墨纸砚铺平道:“要测什么字?” 金桥生的极美,眉眼如画,看的那人眼睛发直,那人吞了吞口水道:“美人狂傲古妻最新章节!” 安馨挥笔写下,笔落字成,正是正楷。 “千里跋涉不厌难,寻诀何须问黄冠,自信人生各有道,得来全在不意间。”安馨朗朗上口,微微一笑道。 那人与安馨对视三秒道:“什么意思?” 安馨双手作揖道:“这位公子,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要太在意得失,万事万物莫要强求,顺其自然才好啊!” 一侧金桥噗嗤一笑,那人立时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安馨随手拿起一把桃木小人递到他手里道:“五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五文钱,你买不了上当!公子只需顺其自然,必定心想事成呐!” 远处,一顶软轿停驻。 轿帘撩起一角,露出一张绝艳风华的容颜来。 沈卓望着远处,嘴角抽了抽道:“大人,她竟要靠此谋生。” “嗯。”折扇撑开优雅的弧度,轻轻摇了摇,似若有所思。 沈卓低声道:“需不需手下将那些东西都买了?”大人既然有兴致,必定是对这个女子上了心的。 “不必。”轿帘随手撩开,那陌上花儿一般的人缓步下轿,“为免暴漏身份,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沈卓立时拱手道:“是。” 那人一下轿,便如珠玉明辉,立时亮了所有人的眼。 他撑了折扇,半遮了容颜,缓步向不远处走去。 安馨正忙碌,一只白皙的手落在眼前,拿起一把桃木梳,安馨一怔,抬睫看去。 一袭紫色华锦流泻出斑斓掠影,一把折扇精巧晕染灼灼桃花林,一张容颜……花开倾世,姿妙无双。 周遭一切声响瞬间消弭,只有那人笑意阑珊,姿态疏懒,眸光潋滟的望着她。 安馨脸色一僵,自从上次一别,倒将此人给忘个一干二净,没想到竟在此处邂逅,有缘有缘。 那桃木梳本不怎么好看,被他拿在手里,便好似系统升级翻新了似的的,瞬间低调奢华有内涵了,安馨觉着,若让这么个人一直拿着桃木梳立在这里,那便是一个活生生的广告啊有木有? “呃,要测字么?”安馨心想自己声音怎么这么明晰,原是周遭万物无声,唯有虫鸟齐鸣,好静好静。 他垂睫瞧了一眼,随手拿起笔,笔走游龙,行云流水,两个大字跃然纸上。 安馨看了良久诧异道:“颜真?” 他笑盈盈道:“测。” 安馨古怪道:“你的名字?” 他不置可否。 安馨记得他的扇子上有个象形的“真”字,果然如她所想,是他名中的字,颜真哦…… ------题外话------ 大家一直好奇右相大人的名字,喵,右相大人,姓颜,名真,这将是第一位出场的男银,望大家喜欢~群么~ ------------ 第二十三章 活体广告 安馨摊开掌心道:“五文一测,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他唇角一抬,在袖袍里摸了摸,片刻后神色有些尴尬,堂堂右相,竟然身无分文! 金桥终于回过神来,她震惊的望着眼前男子,义安县这种小地方,如何出得如此姿容绝艳的人来? 颜真回眸向不远处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立时有个相貌普通的小厮跑了过来,小声道:“大,大……” 颜真长睫一抬,瞥了那人一眼,那人口中的“人”字便被生吞了下去。 “主子,只有十两银子……”实在是没有更小的了,若是拿十两金子,估摸着他会被抽。 他抬唇淡淡道:“无妨。”旋即他将那银子放在安馨手里,指尖不经意滑过安馨的掌心,安馨只觉心头莫名其妙的痒了痒,慌忙收回手。 “太多了,没钱找惹爱成瘾!”安馨瞥了一眼那不小的银锭子,又递了回去。 他随手又拿起几支精巧的木簪子,眼睫一弯道:“这些都要了,不必找零。” 安馨倒没觉着如何不妥,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方既然说不必找零,她也没什么好拒绝的,若是执意要找零,才有病。 金桥反倒过意不去,她寻常难得遇到个出手阔绰的,突然来这么一只,反倒被吓到了,不住道:“馨儿,我看我们还是想办法将银两换开吧,这,这太多了。” 安馨语重心长道:“无商不奸,况对方宁愿被奸,有什么好愧疚的!” 一语出,满场皆惊。 颜真略抬了眉梢,笑盈盈道:“有理。” 安馨打量着那两个字默了片刻道:“从来国正天心顺,自古官清民自安,室内妻贤灾祸少,膝下子孝父心宽。”不得不说,这是两个好字,换句话说,这是个好名字。 他望向安馨笑盈盈道:“看起来不错。” 那一笑,自然是极美的,让安馨蓦地想起一句酸诗来: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 安馨拿起那些木簪放在他手里扯出一抹笑道:“坚持现在所做的一切,必定会有好结果哦。下一位!” 下一位还处于僵化中。 他倒好似很有闲情逸致,随手拿起一支木簪细细端量,而后回眸笑盈盈道:“清香盈鼻,做工精巧,你做的?” “你看起来很闲。” “离开前,是无事可做。” “哦,你站过来些。” “这里可好?”他走至她身前一尺处,淡淡的熏香若午后金纱幔帐缱绻,那气息华贵若金菊,缭绕鼻翼,令人心神漂浮,似不受拘束的落在富丽堂皇的绸缎中,旖旎迤逦懒于离开。 安馨随手拿起他掌心木簪,微微踮脚,插于他乌墨般的发丝间,那迤逦的气息刹那间便似有丝丝桃木香流泻,恍惚间木簪也好似也被他染上了几分神韵。 安馨满意的望向众人呆滞的众人道:“想高端吗?想奢华吗?想优雅吗?想如这位公子一般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吗?只需拥有一支桃木簪,你就可以华丽大变身!” 众人瞬间如打了鸡血,静止的画面眨眼奔腾如啸,如狼似虎的向安馨扑来。 “我要一支!” “我也要一支!” “老子全要了!” …… 远处,沈卓脸色乌黑,唇角僵硬的抽了抽道:“这女人狠!” **** 金桥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寻常时日,她能卖掉一个木簪子已极为不易,然今日,竟然被抢购一空。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 最让她吃惊的是,那男子买去的簪子竟然被安馨随手拿来转手高价售出,一支簪子竟然拍到了五十两的价位。 这简直是天价! 对此安馨唯有一个感想:“这脸,忒值钱了蝶妃难嫁!” 随手将竹篓背在肩上,安馨望向一侧的活体广告道:“要一起吃饭么?”请人做广告,哪有不给广告费的! 他显得脾气极好,好似方才被当做活体模特并没有什么不妥,只笑盈盈道:“吃什么?” 安馨想了想道:“你想吃什么?” 颜真折扇摇了摇笑道:“你会做什么?” 安馨瞥了他一眼道:“你当真要吃我做的?” 颜真道:“为什么不?” 安馨被疑问句恼的烦不胜烦:“说肯定句!” 颜真道:“吃你,做的。” 安馨:“……”标点符号加错了吧亲! 远处沈卓虎着脸,这女人就这么将他家大人拐回家了!? 一侧的小厮道:“沈公子,京城来信,说出了大事,让大人速速回京呐。” 沈卓道:“知道。” 小厮道:“您不去催催?” 沈卓道:“你去。” 小厮道:“那小的还是当做不知道好了。”临了小厮禁不住感慨,“美色误国呐!” 金桥有些局促,她跟在安馨身侧,偷眼瞧着那男子,她这一生,从未见过这般出众的人,即便是她的福临,也万不及眼前人的十之一分。有些人,好似天生便极受上天的恩宠,恩宠到令人心生妒忌呢。 安馨手艺一般。她一个人的时候多,早早的便学会了做饭,但像她这种情商不甚高的人似乎对做饭的觉悟也不甚高,即便多年来一直是自己学着做饭,但终究也只是让饭菜由难以下咽变得可以下咽而已。 想起家里贫寒的伙食,安馨也想趁此机会改善一下爹娘的伙食,这样买什么东西或许就不那么突兀了。 买鱼时,那人要的极贵,金桥怯怯的问可以便宜不,那人斩钉截铁的说不。 安馨将颜真向前一推道:“跟他讲价。” 颜真怔了怔道:“我不会……”对于右相大人来说,讲价比处理国家大事要难多了。 安馨在一侧语重心长的教:“跟他说便宜一些。” 自幼养尊处优的右相大人僵硬的望着那人道:“便宜一些!”命令的口吻! 那人大鱼一甩:“这条送你们白吃了!” 安馨嘴角抽了抽心道:你妈才白痴呢! 金桥目瞪口呆。 右相大人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讲价水平,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难嘛。半遮了容颜,瞧着安馨大大方方的将鱼接了甩进竹篓里,扇子下意识的摇了摇道:“还需要什么?” 安馨道:“鸡,肉,蛋,青菜……你买。” “我买?”诧异的。 “省钱!” “……” ------------ 第二十四章 切磋 沈卓见鬼似的远远跟着,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右相大人竟然跟着一个贫家女在市集跟人讲价! 此事若是传到朝中,一定被人笑掉大牙! 大人呐大人,脾气呢? 试问天下听到右相之名的,谁人不闻风丧胆!?谁人不胆颤心惊!?谁人不俯首称拜,鞍前马后!? 淡定的沈卓此时也无法再淡定了! 即便无法淡定,也得淡定! 东西买的极多,安馨的竹篓渐沉,金桥不断要求替安馨分担都被安馨挡住了,这点重量对她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以前练习空手道时,腿脚绑上十磅重的沙袋来回奔跑可比这个沉的多了。 颜真驻足,而后回眸向身后一瞥,立时有个小厮狂奔而来,一把抢过安馨的竹篓,被安馨一把扭住手腕厉喝:“干什么!?” 那人痛的龇牙咧嘴道:“小的,小的帮您背……”真有够背的! “我的人。”颜真开口。 安馨瞥了他一眼,这才将竹篓丢给那小厮,望向颜真道:“你的人身份不简单呐。” 颜真眉梢浅浅一抬:“怎么说?” 安馨道:“只是一个小厮而已,却能在我抓到他手腕穴位的刹那将穴位微微移开,身手不凡!”这样的高手却甘愿做他的一个小厮,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岂会简单!? 还有上次破水月柔案子时,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徐淮安的替身更让她深深怀疑。 难道眼前人是右相的人!?还是,他根本是右相本人!? 若是右相本人,想必安有为会认得,那他的身份便不攻而破了,若真如此,她是不是该考虑在他的碗里下老鼠药? 安馨心里念头翻转,眸光却淡若秋水,定定的望着他的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名为钻地鼠,身材矮小,行动灵便,功夫不错,世代效力我家。”他笑盈盈承认,反倒显得安馨多心了。 安馨挑了挑眉梢道:“如此高手,到你嘴里却只是不错而已,那么你的功夫是相当不错了?” 他折扇一顿,笑盈盈瞥她:“我们不妨切磋一二。” 安馨良善一笑,骤然出手,出手不过虚招,下一刻脚力骤然暴起,毫不留情的向他那张脸踢去,劲爆的脚风足可以劈裂眼前的一切,却在临近他的面门时被他抬手轻巧的抓住脚腕,他轻柔道:“你这姿势,如何入我怀?” 安馨脚力骤然下沉,抬手一拳,却直对着他如玉美鼻,在快要接近那脸时被他抓住,轻轻一压,已然被他扯入怀中:“这才乖蝶妃难嫁最新章节。” “砰!” “嘶――”这一口长气,是远在极远处的沈卓倒抽的,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他突然觉着自己某处也挺疼的…… “熬――”痛叫的却是钻地鼠,捂着身下某处,本就大的门牙亮闪闪的暴漏在阳光下,颜真随手将他推开,脸色却好似万年不化的笑意道:“下次出腿温柔些。” 安馨退后一步,双手抱住后脑勺,好似刚才那一下力顶根本不是出自自己之腿,懒散道:“下次你躲慢些。” 金桥早已要僵化了,安馨刚才那一招,只是想想便让人脸红了,而那男子是如何躲开的,她竟然根本没有瞧见。 到华南村时,安馨顿住步子拉住金桥道:“一起吃饭。” 金桥不好意思的推辞道:“不了馨儿,我还有事要忙。” “一起吃。”安馨唇角抿了抿,吐出的字却是坚定的,她无非想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关心她,虽然,安馨实在不太会关心人。 金桥微微一怔,不由的点点头。 **** 安小月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安大明吗!?虽她也知道自己哥哥平日是个混账,不断惹事,但何曾被人打成这幅模样!? 安大明吐了口吐沫咬牙切齿道:“都是安馨那个小贱人!” 安小月脸色一变:“安馨!?哥,你怎么任由她打!?”想到安馨当时一人对付村里四个汉子,安小月阵阵心惊,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功夫!?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 “大明,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刘月梅扑过来惊声大叫,她最疼宠的便是这个儿子,自幼她不舍得碰一下,今儿竟然发现被人打成这个模样,如何不心急!? 安小月凝眉,对安馨,她总有种复杂的情绪,一个落魄的弃妇,不是应该被人耻笑到不敢出门吗?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富家夫人了,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农妇,她甚至臆想着,她被人欺凌时,她要站出来公正的说句维护的话儿。 可那个安馨,竟然丝毫没有被弃后的觉悟,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嚣张跋扈! 这让人如何能忍!? “娘,还不是安馨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大哥打了!她也太过分了!”安小月心情复杂道。 刘月梅顿时尖叫:“又是安馨这个贱蹄子!我去找她算账!” 安小月慌忙拉住刘月梅道:“娘,她现在是会功夫的,你去了也会吃亏的!” 刘月梅心疼安大明,禁不住怒骂安馨,安小月沉思了一会,旋即笑道:“娘,我倒是有个办法为大哥讨回一个公道……” 刘月梅一怔望向她道:“什么法子?” 安小月眼睛眨了眨,而后靠近刘月梅耳侧小声嘀咕了几句,刘月梅脸上的怨恨渐渐变成冷笑:“是该教训一下这个小贱人了,她真以为自己还是凌家少夫人!?” ------------ 第二十五章 勒索 安有为将湿柴摊开。他砍柴回来时,不小心落了水,那几亩薄田如今还无法换来米面,只能靠劈柴卖几文银钱勉强维持家用,如今柴湿了,明儿怕卖不成了。 想到此,安有为脸上的皱纹越发深了全能狂少全文阅读。 徐若兰在一侧安慰道:“湿了晒晒还可以用,倒是你的脚伤了,先休息一下吧。” 安有为不发一言,继续晾晒。 “没法过了啊!讹人也不能这么讹啊!”一声大哭自门外传来,徐若兰一怔,起身,露珠慌忙上前扶住她。 安有为这才住了手,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向门外看去。 只见刘月梅坐在门外正哭天抢地,倒是让安有为与徐若兰吃了一惊,慌忙走了出去。 “我家大明一向懂事,不想到被人打成这样啊!老天爷啊,我不想活了!” 村里鲜少有热闹看,但凡有热闹,各家各户必定涌出来围观的,众人一瞧,安大明鼻青脸肿的站在一边,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经过的王义和慌忙挤了过来,诧异的看着安大明道:“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谁下的手?” 刘月梅放声大哭:“我要找村长评评理,我家大明招谁惹谁了!好好地一张脸被打成了这样子!还里还有没有王法啊!” 安有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瘸一拐走上前道:“嫂子,大明被谁打的?你说来我们也好找他评评理。” 刘月梅哭的更凄惨了,安小月立在一侧抹泪道:“叔父,你还是问我哥吧……” 安有为一怔,望向安大明。 安大明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你那个被休的女儿!” 话落,众人皆惊。 安有为更是难以置信道:“你说……你说是馨儿?” 露珠小脸一变,她一见到安大明便知道糟糕了,按理来说小姐将安大明打完也好些天了,这脸没道理还肿成这样啊! 露珠后退了一小步,而后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向外跑去,她还是赶紧找到小姐,让小姐躲躲才是。 徐若兰身子轻颤:“嫂子,馨儿……馨儿如何能打得过大明?” 刘月梅尖声道:“那日大伙可都瞧见了,那丫头是会功夫的,我家大明手无缚鸡之力,她就仗着会功夫讹人啊!”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毕竟那日安馨出手大家可都在,那丫头连存在都给威慑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被休了还这么嚣张……真是作孽啊! 村民看安有为的眼神皆有些幸灾乐祸,嘲弄鄙夷。 真以为自己还是做官的?这样放纵自己的闺女欺压良民,想做土霸王不成!? 徐若兰脸色白了白,禁不住后退一步。 刘月梅尖着嗓子:“大明被打成这样,安有为,你不给个说法,我和你没完!” 安大明趁机道:“是啊叔父,你怎么说也做过官,搜刮过不少银子吧!?给个百八十两的做补偿,这事儿我就不计较了。” 百八十两!? 安有为脸色煞白:“大明,我去哪里弄百八十两银子啊!”就算将地卖了,将房子也卖了,也换不来几两银子啊! “别装穷了女神合伙人全文阅读!那个安馨破了水月柔的案子,县太爷可是给了不少赏银呐!她在赌坊里也赢了不少,她不会都没有给你们吧!?”安大明咬牙切齿道。 天知道那个贱人走了什么大运,竟然把水月柔的案子给破了,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连那个天人一般的右相竟然都给了赏银,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安大明心痒的发狂。 他昨夜一夜未归,输得血本无归,身上背负了债务,若是不想个法子还的话,他要倒大霉了! 他不敢逼迫安馨,但是逼迫安有为总该有戏! 然他这句话一落,众人皆议论纷纷。 村里的消息毕竟闭塞,况水月柔的案子究竟是谁破的,大伙并不清楚,听安大明这么一说,难道竟然是那个安馨不成!? 不是吧! 听说县太爷请了风家的人呐!破案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个胸无点墨的小弃妇怎么可能会破案呐! 什么什么!?赌坊!? 一个女儿家竟然跑到赌坊里去赌银子!穷疯了还是疯了!? 需知大邑,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公然露面已是不妥,且怎么说女儿家也要注重声誉的吧!? 一时,众人看安有为的眼神无比嘲弄起来。 徐若兰身子颤了颤,她绝对相信自己女儿绝不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的,可破什么案?馨儿何时学会破案了!? 安大明嘿嘿笑道:“叔父,我可没说谎,水月柔的案子连风家都没破,却让馨儿妹子破了,这在义安县可是人尽皆知的,您就快些把银子交出来好了!” 安小月亦大吃一惊,安馨……破案? 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组合不到一起吧!?她怎么会破案呢!?一定是走了大运赶巧才知道凶手的吧! “这件事,我,我不知道……”这件事,安馨只字未提,况即便是安有为也不相信安馨能够破案,毕竟破案那是顶聪明的人才能做的事,那更是天才才能做的事啊…… 安小月捂嘴吃惊道:“去赌坊!?哥,你看错了吧,馨儿姐姐怎么会去赌坊呢!?” 因破案的事太有冲击感,众人倒是将赌坊的事忽略了,经安小月这么一提,顿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刘月梅尖声道:“安有为你想耍赖不成!?大明被打成这样,你做叔父,就想这么不了了之!?欺负人啊!仗着自己闺女会功夫就欺负人啊!我不活了!” 安有为脸色变了变:“嫂子,这事若果真是馨儿做的,我定然会给大明一个说法!” 刘月梅尖锐道:“什么是果真是馨儿做的!?就是她打的!” “是我打的又怎样!”凉凉的声音穿透人群,近乎冷冽的砸来,所有人皆是脸色一变,齐齐转头看去。 少女眉眼冷淡,一双瞳眸冷幽幽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安大明身上,不知为啥,安大明骤然哆嗦了一下。 然众人下一刻更是僵滞在当场。 那立在安馨身侧的人…… ------题外话------ 求收妞儿们~ ------------ 第二十六章 待客之道 村里的人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纵然是见过世面的,骤然见到那般的人,怕也会回不过神。 颜真摇了摇折扇,视线淡淡落在安有为身上,数日不见,这个人倒越发狼狈了……唔,即便是他也料不到,有一日,竟会注意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棋子重生最强农民最新章节。 在场众人,皆产生一种感觉――有些人,即便不言不语不笑,便已让人卑微到泥底。 他是高雅,是绝艳,是倾世,是风华。 而他们,是卑微,是泥土,是俗尘,是丑陋。 云与泥,天与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有为,他错愕的望着颜真,总觉着这个人身上有令他恐惧的威压,然明明这个人神色淡淡,并不冷冽。 这人是谁?怎么会与馨儿一起…… 安馨凝眉,露珠气喘吁吁跑来说安大明来闹事,她便已然猜到什么事,赶过来无非是想好好教训一下安大明,却哪里料到,身边人的影响力大的有些离谱。 安馨径直走过僵化的众人,扶住徐若兰道:“爹,娘,别理他们,小人多怪。” 徐若兰蓦地回神,一时竟然忘记该说什么了。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道:“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进来!” 露珠张大了嘴巴,一侧金桥小声道:“露珠,我们也进去吧。” 露珠慌忙点头,这个人……真的好美!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外面众人持续僵化中…… 颜真淡淡打量着四周,破败,简陋,贫穷……这是他一生都不曾见过的景象,这样的地方,真的能住人? 安有为局促极了,他不断搓着手,不知为何,见到这个人,他总觉着畏惧,安馨似是漫不经心打量着安有为的神色,虽然紧张,但显然对眼前人是陌生的,难道这个人不是右相……还是爹根本不认得右相!? 不过,怎么会呢,右相怎么会跟她来这里,不是太可笑了吗!? 云中莲,陌上花,月出南疆,霞落西域。 能够与其他三人并称的存在,想着便觉着遥不可及,安馨决定不去浪费脑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徐若兰局促道:“馨儿,这位是……” 安馨漫不经心道:“街上捡来的。” 屋檐上沈卓嘴角抽搐,悲愤的想:姑娘,你也忒会捡了吧! 徐若兰有些错愕的看了颜真一眼,显然对于这个说辞似信非信,正要开口,却被安馨打断:“娘,我买了好些东西,今儿我来做饭。” 一侧,安有为下意识搬了板凳送到颜真面前道:“……坐,坐。”这两个字委实纠结,几分恭敬,几分畏惧,还有几分是客套,剩下的便都是矜持了。 颜真抬睫扫了安有为一眼,理所当然的便要坐下,安馨却骤然踢出一脚,若非他反应快,必定中招。 安馨拧眉:“我爹是长辈,你怎么让他给你搬板凳,自己搬去!” 颜真:“……” 安有为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我自己搬,馨儿,来者是客,你还不快去斟茶!” 安馨有些头疼,这就是一个来蹭饭的,什么客人美女娇妻爱上我最新章节! 露珠是有眼色的慌忙跑去斟茶,匆匆端来,小心翼翼道:“公子请喝茶。” 颜真瞥了一眼,下意识抵触,他只喝龙井,且只用纯银做的杯盏,杯盏上还需雕镂曼陀罗花,另外茶水不能太烫,亦不能太热,茶要用松枝上的冬雪融化的雪水煮沸浸泡,茶叶要选最嫩的幼芽…… “爱喝不喝!”安馨好似知道他心里的圈圈绕绕,一语否决。 屋顶上,沈卓看的牙疼,心中不断替右相大人叫屈。 颜真望着露珠手里粗糙的大茶碗,再瞧瞧那脏兮兮不甚稳便的板凳,最后视线扫过战战兢兢的安有为…… “自然要喝的。”颜真眉眼微弯,那一笑拈花碎影,如华似水般撩人心弦,露珠看傻了。 **** 鸡鱼还是活的,安馨随手扭断了鸡脖子,一拳砸碎了鱼头,惊得露珠目瞪口呆。 安有为坐在一侧有些不安,毕竟那人还站着,他这么坐着总觉着哪里不妥,但多余的话,他又不敢问。 “这位公子……要喝什么酒?”安有为觉着忽略客人实在不是待客之道,只得找话道。 颜真扫了一眼安有为,那人形容消瘦,满脸褶皱,一副不安的神态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他顿了顿良久道:“有什么酒?” 那人接话,不知为何让安有为很有些受宠若惊,他慌忙道:“村子里卖的酒并不好,几年前我酿了两坛酒埋在院子里,本想等馨儿出嫁时喝的……”说到这里安有为脸色微微暗淡,“后来没用上。这是用糯米酿的,味道很好,公子要不要尝尝?” 颜真眸光潋滟出春晖,唇角莫名一抬:“出嫁喝的?那必定是好酒了。” 这意思是要喝了?安有为慌忙起身找来铁铲,在一棵杏树下扒了起来。 大家都抢着洗菜,反倒是将安馨给闲了下来,她随手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扫到颜真那里时,见他一动不动不由道:“让让,没看到扫地吗?” 屋顶上沈卓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向来都是别人给右相大人让道,哪有敢让他让道的! 颜真也不气,后退一步道:“水月柔一案,风族被拂了面子,平日还是小心一些才是。” 安馨扫帚一顿,望向他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拂了风族的面子?你怎么知道要小心风族?你对水月柔的事了解的倒是清楚! 他在那板凳上坐了下来,笑盈盈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你做了这等恶事,整个义安县都知道了。” 安馨面无表情道:“我找到了真凶,还水月柔一个清白,这若是恶事,青天何在!?” 他眸光落在她脸上,顿了顿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青天?” 安馨满不在乎道:“只要心中有青天,我管世间多黑暗!” 他唇角抬了抬,笑道:“你倒是个意外。”一个他计划里的意外变数。 ------题外话------ 据说题外话不说话会很没有存在感,嗯……表示昨儿失眠一整夜,现在处于意识混沌中,还好有这么一点点存稿,好忧桑……据说熬夜对女人伤害灰常大,老的快还不长寿,我已经成功验证第一点,嗷嗷嗷,向我不断流逝的青春默哀三分钟…… ------------ 第二十七章 避尘珠 做饭烧菜本是个精妙的活,在安馨这里却总不得要领,譬如烧火,那柴禾增之一分则嫌挤,减之一分则嫌空,火太旺则锅太热,火太小则锅太凉。需不多不少,不塞不堵,燃之无烟,是谓正好。 但显然烧火与情商高低直接挂钩,情商太低,则烧火败矣! “咳咳咳咳咳……”露珠站着咳嗽,坐着咳嗽,捂嘴咳嗽,跑出去依旧咳嗽,安馨烦不胜烦,这烧火可比破案棘手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呛死,再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引发火灾,最重要的是污染环境啊有木有!? 金桥匆匆赶来哭笑不得道:“馨儿,这柴禾塞的太多了。” 安馨捂住嘴道:“没错,里面空气不通,火自然点不着,可燃物,氧化剂,引火源缺一不可,我怎么将这个给忘了!”说着,安馨拾起一根棍子,将炉灶中间的柴禾掏空一些,而后适当的加柴引燃,炉灶果然燃了起来,接着安馨抓起布巾,浸入水中,又在水中倒了些醋,在空气里甩了甩,而后随手引燃放在灶台上的油灯。看着烟雾慢慢消散,安馨满意的拍了拍手,回过神时却见身后众人目瞪口呆见鬼似的盯着她。 安馨心头一咯噔,不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别人尚好蒙骗,那个混蛋颜真倒有些不妙,安馨下意识的看他,果然见他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 “呃……呵呵……你们在看什么?我脸上有灰么?”安馨笑脸僵硬重生之抗战元勋。 “小姐,你刚才魔怔了么?你说的话奴婢都不懂呢……可燃物是什么?”露珠睁大了眼睛望着安馨,还有刚才满屋子烟,突然消失不见了,小姐会巫术不成!? 安馨嘴角抽了抽,果然,听到了啊! 徐若兰也忧心的上前摸了摸安馨的额头道:“莫不是烧着了,好端端的怎么净说胡话?” 安馨干笑两声道:“刚才被烟熏晕了头,说的话女儿也不记得了呢,呵呵……呵呵……” 徐若兰担忧道:“还是我来吧,这么多年没有做饭想必生疏了,露珠,将小姐扶出去。” 露珠立时上前。 安馨哪有那么娇弱?更何况这具身子本身会做饭,如今生疏了,倒正好可以解释自己手艺不佳了。 不过,眼下,还是扮娇弱吧。 说罢,安馨抚额,任由露珠扶着走了出去。 钻地鼠不知何时出现的,正小声的与颜真说着什么,颜真波澜不惊的看了安馨一眼,旋即唇角抬了抬道:“好些了么?” 安馨抚额“娇弱”道:“似乎,不太妙。” 他摇了摇折扇笑盈盈道:“身子要紧,这一顿我先记下了,不急着还。” 安馨甩给他一个“你可以去死了”的眼神。 他随手拿出一枚珠子递到她手里,安馨看了一眼并未伸手:“什么东西?” 他道:“避尘珠。” 安馨挑眉:“价值连城的避尘珠?如果只是给我瞧瞧的话,大可不必。”避尘珠……中国古代史书中的三大神珠。“避尘”之意:“将其珠放置于土灰之上,灰尘会向外散开,故名避尘。”关于避尘珠的记载见于《后唐书》,之后失传。安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然内心早已翻起惊涛骇浪,手指甚至有些不可控制的颤抖。 这种东西若是能瞧上一眼,她就算没白穿过来! “送你。”颜真笑道,“我身有要事,怕不能耽搁,这个留你做个念想好了。” 安馨难得呆滞,傻了似的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将珠子放在她手中,而后抬手,压了压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屋顶沈卓脸色一变,右相大人难道也被烟熏到了脑袋不成!?那可是价值连城避尘珠啊!就这么给了那女人!? 启国国君为讨宠妃欢心,曾以五座城池来换取这枚避尘珠,却被右相拒绝,启国国君震怒,兴兵讨伐,右相大人派兵迎战,一直攻打到启国城门,那国君吓的屁滚尿流,至此投降大邑,成为属国。 换句话说,大人随手就给了那女人五座城池呐! 安有为满手是泥,畏缩的看着颜真,颜真顿了顿步子,眸光一转,落在安有为身上,良久道:“酒呢?” 安有为慌忙捧出一坛来,但坛上满是污泥,又不好当真送到他手里。 钻地鼠很有眼色的上前接了,颜真这才唇角略抬,缓步离开。 ------题外话------ 这章有些少,明儿补~ ------------ 第二十八章 没有 安馨望着掌心那枚避尘珠,珠子龙眼大小,光泽如水,入手微凉,直到露珠欢喜的声音传来安馨才蓦地回过神来。 “好漂亮的珠子呢,小姐,你看我们周围都变得明澈干净了!” 安馨视线扫过周围,尘埃尽褪,空气明净,如雨后天色,晓色花暖。 安有为吃惊道:“馨儿,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些,咱们不能收呐!” 徐若兰也忧心道:“我瞧着那公子并非常人,馨儿,咱们是贫苦人家,还是不要与他们牵扯太多才是。”毕竟凌家之事刚过不久,她已心力交瘁。 安馨顿了顿,旋即笑道:“知道啦娘,回头我还给他便是。” 徐若兰这才放心,似感叹道:“我这半辈子都不曾见过那种风华的男子,小小的义安县,如何会有这等人存在?” 露珠眨了眨眼睛兴奋道:“奴婢也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呢,比詹事大人还要好看哩!” 一语落,众人皆有些沉闷的静默。 安馨倒好似没有听到心里去,露珠怯怯的看着安馨淡凉如水的脸色,忐忑不安,她一不小心脱口而出,小姐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安馨却拿着珠子,心潮起伏。 她自幼便听父亲讲述避尘珠之事,为了寻找避尘珠,她参加了考古社,时常随人出去挖宝,但从未放弃寻找避尘珠的梦想,当这一日突兀来临,她倒真觉着恍如一梦了。 安馨抚摸着避尘珠,后知后觉道:“那个颜真说什么?” 露珠傻了傻道:“公子说这珠子留小姐做个念想呢。” 安馨嘴角抽了抽,果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过避尘珠非同小可,她还是小心收起来改日奉还才是,一个不慎,兴许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一刻,她突然怀疑颜真将珠子给她的动机,当然这等费脑子的活还是留作以后亲自问问好了,索性不再去想。 **** 这几日,村里的人看安馨的眼神很有些古怪,露珠看了看四周而后小声道:“小姐,大伙好似都在看我们。” 安馨懒散道:“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自然想看谁就看谁。” 正说着,突然一声凄惨的嚎叫传来,安馨顿住步子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恶狠狠的抽打一个妇人,那妇人在地上翻来滚去,浑身鲜血淋漓。 而村民们多远远的看着,不敢靠前。 安馨眯了眯眼睛,家庭暴力? 露珠扯了扯安馨衣袖道:“是陈二叔呢,陈二叔嗜酒,一喝醉便打二婶婶,村子里的人是不敢上前劝的……” “没人管么?”嗜酒打人最令人不齿,可惜古代法律不健全,家庭暴力根本不受保护,即便有所保护也只是形式上的,毕竟男尊女卑,女人的地位实在低的可怜清朝皇帝养成计划。 “陈二叔酒醒之后便会认错,村长也说不出什么呢。”露珠神情间满是对陈二婶的同情,二婶自嫁过来便不断被打,这么多年了,陈二叔丝毫长进都没有呢。 安馨唇角抿出一个薄凉的弧度,便要上前阻止,不料有人先出手了。 “住手!”王义和一把抓住陈广志,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桥段,倒不是王义和愿意出手,只是他恰巧经过这里,看到安馨也在,心头一动,便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码,果然见安馨向自己看来。 陈广志一看是王义和,酒醒了大半,孙绿萍一遇救星,瞬间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王义和的裤脚凄厉的大哭:“救命啊……救救我……” 王义和蹙了蹙眉,陈广志大着舌头:“贱人,你竟然敢求别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安馨眉梢一挑,望向那个女子,虽做妇人打扮的模样,但容貌倒是年轻的,若非满身是血狼狈透顶,甚至可以说是颇具姿色的。 陈广志趁着酒劲就要冲上去,王义和冷声道:“陈二叔,你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我爹放在眼里!?” 陈广志立刻不做声了,只打着酒嗝狠狠的盯了孙绿萍一眼,转身摇摇晃晃的远去。 安馨扫了一眼陈广志进去的院子,那院子内种满了小月季,花团锦簇,煞是好看,想来孙绿萍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却命运坎坷,嫁给了一个醉汉。 安馨淡淡道:“我们走吧。”她答应了金桥要去帮她做手工的。 刚转身,便听王义和开口:“馨儿。” 安馨顿住步子,淡淡道:“何事?” 王义和脸上挂起温和的笑道:“明日我要去一趟京城,可有什么喜欢的,我帮你带来。” 安馨挑了挑眉尖,面无表情道:“没有。” 王义和的脸色蓦地有些僵硬。 露珠看了一眼王义和的脸色暗暗心惊,小姐一定是伤了心吧,毕竟以前小姐与王义和的关系极好呢,可自从小姐“被弃”之后,义和公子便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对待小姐呢…… “砰”的一声,方才走进院子的陈广志推开门又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看那情形,是换了件干净的衣衫了,安馨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孙绿萍,只见她身子颤了颤,瑟缩在一侧一动不动。 陈广志并未停留,抱着酒坛子踉跄着走开了。 露珠嘟了嘟小嘴道:“陈二叔又要喝酒去了吧,二婶婶满身是伤,他连管都不管呢!” 安馨抿了抿唇道:“露珠,你去叫大夫,帮二婶包扎一下吧。” 露珠立即欢快的应了。 安馨转身走开,王义和望着安馨的背影,蓦地有些怅然若失。 ------题外话------ 抱歉妞儿们,这两天太忙了,更的有些少,回头会补上,群么。本章过度铺垫章节,必有大用。另外大家还没有加入书架的,尽快加入书架哦,大家努力收藏,爱你们~ ------------ 第二十九章 又一桩 安馨听到消息时微微一怔,陈广志死了!? 露珠像是被吓坏了,哆哆嗦嗦道:“小姐,陈二叔喝醉了酒,掉进酒缸里淹死了,二婶婶吓的昏厥过去了呢!” 安馨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向外走一边问道:“尸体拉来了吗?” 露珠慌忙跟上又惊又怕道:“还没,奴婢听说陈二叔死时有风家人在场,他们没让动尸体呢!” 安馨微微沉下眼睛,风家人? “尸体现在在哪?” “奴婢听说在县里的赌坊,他们说陈二叔喝过酒后就去了赌坊,在赌坊内院有一口巨大的酒缸,客人交付一定的银钱,便可以随便的喝酒缸里的酒。” “二婶婶呢?” “二婶婶已经赶过去认领尸体了,此事惊动了王大人,大家都说二叔是喝醉了酒倒在酒缸里淹死的,王大人也这么认为,可是风家的人,说什么也不让动尸体呢。” 安馨脸色沉了沉,风家的人既然这样说,那么一定是发现陈二叔并非死于意外了!难道这又是一件谋杀案!? 事实,她一听说陈二叔被淹死下意识就向外冲,对于死亡事件她总是有种莫名的直觉,而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吉祥赌坊挤满了人。 安馨避过众人,绕了进去,如露珠所说,尸体果然没有移动,不得不说风家的人果然有眼光,凶案的第一现场极为重要,保存现场也是破案的重要环节。 内院被衙役包围,安馨刚要闯进去,便被人堵住,安馨扫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杨虎的身影,正捉摸着去找王白石,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她是我叫来的,让她进去吧。” 安馨眉梢一挑,便见那人转过身来,容颜俊美,气质卓然,眉眼间是毫无芥蒂的笑意:“我知道你会来的,唔,凶杀现场保存完好,只是你我,谁才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呢?” 安馨与他对视三秒,而后绕过他走了进去。 陈广志身子倒插在酒缸里,身子已经僵硬,安馨走近酒缸,瞥了眼酒缸内,酒缸底部散落着几块小石子,好似是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似的,另外还有一些槐花瓣,有几片颜色粉嫩似是刚落不久。 安馨抬头望了望上方,酒缸靠着侧墙,墙的另一侧有一株槐花树,其中一枝自墙的另一侧横伸过来,看来酒缸内的花瓣正是这枝槐花落的。 安馨绕着酒缸走了一圈,青石板因每日打扫,并未落下多少灰尘,安馨拿出帕子在青石板上擦了擦,而后放在鼻下嗅了嗅。 …… 众人皆古怪的盯着安馨,王白石冲了过来急声道:“怎么又是你!” 安馨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风逸立在一侧双手环胸,视线随着安馨移动,听到王白石大叫,风逸笑了笑道:“大人,您还是闭嘴的好。” 王白石上次被安馨榨取了一百两银子,心里正记恨着呢,此时瞧见安馨自然心头有火,他嚷嚷道:“风少爷,这明明就是一桩意外嘛!那个陈广志有名的酒鬼,喝醉了酒倒入酒缸里被淹死了而已!”聪明人一眼都能看出来! 风逸道:“大人,刚才仵作验过尸体说死于什么时候?” 王白石一楞:“午时至未时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风逸道:“可是据赌坊老板所说,发现陈广志的时辰是申时,申时以前,陈广志并不在这里位面开拓者。” 王白石的脸色骤然僵了僵,所以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那个仵作是个年轻的男子,容貌端正,且很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许是觉着验尸破案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就应该在家织织布,做做饭,养养孩子什么的,自然不将安馨放在眼里甚至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喝了多少酒?”安馨瞥了他一眼问道。 仵作一脸严肃:“比起这些,我想你更应该关心他是如何死的。” 安馨一把拎起陈广志的脖颈,将那张惨白浮肿的脸对着那名仵作道:“脸皮肿胀发白伴有青紫色眼睛紧闭且四肢僵硬似有痉挛抽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肺内还会有积水以上证明此人死于淹死且时辰至少两个时辰以上!” 那仵作被安馨一连串不带标点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且自己貌似还正直面对着脸色青白的死人这感觉…… 风逸抽了抽嘴角,这个女人……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他喝了多少酒!?”安馨砰的一声将尸体丢回酒缸,冷冷淡淡的询问。 仵作下意识的回答道:“大概八两……” 安馨道:“回答的很好,下个问题我只听重点不听废话!他后背的伤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风逸眸光一闪。 仵作诧异道:“身后有伤?我怎么不知道。” 安馨随手撕开尸体的后背衣裳,果真肩膀处有一处伤口,伤口很小看起来伤的很深。 仵作慌忙细细检查,片刻后沉吟道:“似是被什么铁器所刺……” 安馨唇角似是抬了抬。 王白石擦了把汗道:“风少爷,你的意思是陈广志是被人杀死的了?那赌坊里的人岂不是人人有嫌疑了,这可不妙啊,凶案发生后,赌坊里的人走了很多呐,况当时究竟有多少人在场,也没法确定啊!这岂不是又变成了一桩悬案!?” 风逸微微沉吟,陈广志是被淹死的,那么既然他申时以前便死了,这说明他是在别的地方被淹死后又被人带到了这里,伪装成意外死亡了? 那么想要进入内院,只有一个入口,那便是吉祥赌坊的正门了,可自正门进入,一定会遇到很多人,凶手若是带着尸体不可能不被发现。 难道尸体本就是在这里死的? 风逸眸光沉了沉,他的视线不由的又落在安馨身上,少女望着那一枝槐花枝似也在沉思,阳光透过枝桠落在她的脸颊上,那皮肤细腻的好似能掐出水。 很奇怪不是吗?他的心神好似一见到她便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风逸望向王白石道:“呃对了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王白石:“……” ------题外话------ 抱歉了妞儿们更晚了,杀人什么的,最讨厌了,嗷嗷嗷,又是一桩凶杀案,这次乃们猜猜凶手会是谁? ------------ 第三十章 傻人有傻福 安馨望着那枝槐花,花朵莹白,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丝丝槐花香扑鼻而来,眼前的一切都是和谐而美好的,但似乎和谐中又有那么一丝不和谐,究竟是哪里呢? 安馨指尖不经意的撕扯着手帕,眸光闪烁着莫名的光彩重生最强农民。 露珠气喘吁吁的跑来,待看到那酒缸内的尸体时,骤然打了个寒颤,现在的小姐胆子越来越大了,这可是死人呐,哪家女孩子瞧见了不是尖声大叫的? 露珠抚着心口,正暗自害怕,突然看到安馨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蓦地笑了笑,这倒让露珠怔了怔,接着安馨向她摆手。 露珠牙酸了酸,向后缩了缩,拼命摇头。 安馨继续冲她摆手,眼神已有了威胁之意。 露珠这才硬着头皮向前挪了挪道:“小姐,您就放过奴婢吧。”那虽然是陈二叔,但是那可是死了的陈二叔! 安馨道:“过来!” 露珠哭丧着小脸,磨蹭着走了过去。 安馨随手抓起陈广志的右手,那手已经泡的发白,又粗又肿,露珠骤然看到那只手,顿时尖声大叫起来。 安馨塞住耳朵,头痛道:“你若再不闭嘴,我便将你扔入酒缸里!” 露珠尖叫的声音立时卡住,泪眼汪汪的望着安馨,委屈道:“奴婢害怕嘛……” “这个东西你见过吗?”安馨将陈广志的指尖对着露珠,露珠恶心的想吐,被安馨凌厉的眼神给压制,她只得努力去看那指甲,说具体些,是那指甲内的东西。 那东西虽湿乎乎的,但依然可以看出是香灰,香灰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少见,只是这种香灰比较粗糙,大多是自己做的。 露珠战战兢兢道:“这是香灰,因香料和碾碎的木屑调的,因是自己研磨,所以颇为粗糙,这种东西很常见的……” 安馨沉思了一会,而后捏了捏额角道:“好了,我饿了,吃饭去!” 露珠要哭了:“小姐,奴婢怕是吃不下了!”会吐。 安馨道:“那就看着我吃!” 露珠:“……” 眼见着安馨若无其事的要走,王白石不由的上前道:“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 王白石气恨道:“没查出来你在里面乱逛什么!” 安馨道:“大人若是给我百两赏银,我一定能查出真凶来!” 王白石吹胡子瞪眼:“做梦呢!” 安馨双手一摊,懒洋洋道:“那我去吃饭了,反正大人惯喜欢制造冤假错案,啊,我突然无比想念右相大人!” 远在天边的右相大人骤然打了个喷嚏。 王白石止不住的嘴角抽搐,指着安馨的后脑勺“你”了半天。 风逸上前一步拉住安馨道:“我也饿了,听闻义安县有家口水鸡好吃的很,一起去。” 安馨平素在餐饮上没什么大的爱好,但惟独对口水鸡情有独钟,风逸这个提议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思,倒也不反对,跟着风逸便走美女娇妻爱上我。 露珠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道:“小,小姐!” 安馨偏头看了露珠一眼。 露珠压低声音小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呐……”小姐眼下“被弃”更应该避嫌呐! 安馨这才回头瞥了一眼自己被风逸拉着的手,被人拉着,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掌心温度相近,让安馨莫名的有些感触。 她自幼独立即便摔倒了也是翻个身就爬起来,父亲母亲也险少拉着她,上了学之后更不用提了,说出来可能会有人笑话,但被人拉着手这真的是记忆中的头一遭。 安馨生活中除却破案,其他事都懒于动脑子,有时候即知道这件事是错的,也懒于动脑子去想,譬如幼时,她尚在小学三年级,放学路上突然遇到一位贩卖儿童的大叔,那大叔说是父亲的朋友,因工作忙碌来不及接她,只好让他来接了。 这件事不动脑子都知道是假的,因为安馨从来没有被人接过,从上学开始都是一个人来回。 但这位大叔说要请她吃口水鸡,于是她就跟着走了,再到后来她跟着那位大叔去了美味斋,点了一百份口水鸡,开开心心的吃了许久,险些让那位大叔吐血。 好不容易等到她吃完,将她带到了一座小破屋内,那破屋里还有许多孩子都怯怯的看着她,彼时房门已经上了锁,安馨随手将背包里的铁丝取了出来,而后在锁上一拧…… 带着孩子们冲出去时,安馨还顺便报了警,那位大叔被抓。 这次不动脑子的结果是得到了父母的一致赞扬,并且还登上了晚报,有关部门还给她颁发了“小英雄”的勋章,是以安馨总结了一个真理――傻人有傻福! 被风逸这么拉着,既然感觉不错,就不必去思考他对她抱有什么目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安馨看来,真正授受不亲的是男男! “还要走多久?”很期待古代口水鸡的味道。 “马上。”风逸回头奇异的看了安馨一眼,因风琳的关系,他本以为她对他的敌意会很大,却没料到他拉着她的时候,她竟然丝毫没有反抗,天知道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关于吉祥赌坊里死了人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毕竟水月柔的案子刚过去不久,如今又出了一桩谋杀案,人们自然天马行空的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风逸名头不小,在义安县人尽皆知,一路行来,有许多人打招呼,转而看到安馨时,顿时瞪大眼睛,于是许多议论声纷沓而至,安馨耳朵尖尖,听得清楚。 一说:“咦?风小少爷怎的拉了个女孩儿?难道是他的未婚妻?” 一说:“啧啧,如今的年轻人可越发的开放了,忆当年,我家那死鬼,背后里连老娘的手都不敢牵!” 一说:“年轻真好哇,轰轰烈烈潇潇洒洒……魂淡!你摸老子屁股干啥!” …… 风逸的脸颊微微灼烫,他只觉拉着那只小手骤然间如火一般滚烫,但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心里莫名的波澜起伏。 安馨心想,情啊爱啊什么的最复杂了,想当年老师让以“爱”为命题作文写一篇歌颂爱的作文,她挖空心思凑够了八百字最后被判跑题! 拉拉小手便关乎风花雪月的话,看来为提高她的情商,她有必要多与人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最好能与个印象不错的人探讨一下关于人性的问题,先谈谈人,再谈谈性,相对于情商来说,想必是极好的。 ------------ 第三十一章 诡异 今日酒楼里的生意尤其好,一踏入凤尾酒楼,便有小二迎了上来道:“不好意思啊客官,桌位已满,请在店外茶座稍等,一有空桌,小的便给您留出来。” 风逸疑惑道:“这些客人不是义安县的百姓吧?” 小二一怔,慌忙上前压低声音道:“不瞒公子说,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最近没听到义安县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倒是那个酒鬼陈广志之死传的沸沸扬扬的。” 安馨视线扫过酒楼,一种莫名的古怪油然而生,酒楼内虽人满为患,但却出奇的安静,原本想要大声喧哗的众人此时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视线一一扫过去,皆是面色寻常的百姓,论起相貌来,要数风逸最为出色了。 风逸眸光一闪,望向安馨小声道:“我们先在茶座等候。” 安馨并未反对,随即在一个茶座坐了,视线漫不经心的扫入楼内,正对着她的桌子坐着八名男子,皆做普通百姓打扮,然其中有六人神色紧张,好似坐立不安的样子,而坐在首座的男子着粗布衣,面色发黄,乌发披肩,那发质却是罕见的好发质,这种样貌,一放在人堆里便会不见了踪影,实在没什么好奇怪,但安馨还是觉着古怪,细细思量,这古怪竟然是源自于这个男子的气质。 是了,他虽容貌普通,但那气质却卓然其华,如无上美玉,散发极美的光泽。 一个相貌普通的人如何会有这等出尘的气质? 安馨不免多看了那人一眼,接着那人似有所察觉般向她望来,那一刻,安馨的心猛然一颤。 那瞳眸若空谷清泉,又如月下美玉,好似云雾轻淼间浮沉的如花美梦,几乎一瞬间直击人的心脏,令人豁然窒息。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停顿数秒,而后移开。 安馨心潮澎湃。 这种澎湃来源于一个如此普通的容貌竟然有着如此夺人心魂的瞳眸,不是太奇怪了吗!? 风逸拉了拉安馨的手指,安馨蓦地回神望向他,风逸眸光一闪,示意她看向另一处。 那圆桌只坐了一人,而他周围的几桌,皆有人谨慎的扫向周围,好似无形中将那人包围在中间。 他依然普通穿着打扮,双手环胸,如一尊石雕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依然是气质,冰冷的近乎死亡般的气质,即便他气势内敛,然安馨依然能感受到那种感觉,压抑的如地狱修罗般的冷冽好似将他周围隔离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太诡异了…… 再看另一侧,确是个头戴斗篷,穿着宽大衣袍的人福晋凶猛最新章节。 放眼整个酒楼,这个人怕是最特别,这种装束,充满了一种名为江湖的气息,那人抬手饮茶,安馨立时注意到了他的手,修长白皙,玉质纤纤……是女子!? 安馨心潮起伏,直觉上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如何会引出这么些奇怪的人来? 收回视线,安馨无意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即便是一眼,她心头亦猛烈的颤抖起来,那街角立着一道身影,如月似华,好似天地间的光都因那人而皎洁,然下一刻那人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了! 安馨绝对是无神论者!她承认许多事都有着难以解释的谜,然但凡能被解释的都是人为,她亦坚信这个世上绝对不会有神的存在。 即便是她的穿越也可以用相对论来解释。 然刚才,光天化日之下,她遇到鬼了吗?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风逸似乎也察觉出一丝不对来,然显然,他并未察觉出那些人有什么独特的气质,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些常人不易捕捉的蛛丝马迹。 突然那独坐一桌的人站了起来,而后旁若无人的向外走去,经过安馨时,安馨突然丢出一个茶盏,那茶盏去势刁钻,沾之即伤。 但安馨用的不过是本身的纯粹力量,并没有什么内力,即便伤到了也不会真的让人伤残。 那人好似没有发觉,径直向前走,然那一刻,安馨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杀意,若杀意可以杀人的话,她现在定是筋骨碎裂。 “啪”杯盏被人抓住,却是一个丑脸汉子,他显然也是易了容的,只一双眼冰冷的好似要杀人。 安馨睁大了眼睛,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风逸一时反应不过来,诧异的看着安馨。 安馨如被惯坏了的小女孩,双手抹着眼睛瞪着脚大哭:“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风逸傻了:“哈?” 安馨任性的大哭:“你这个魂淡!让你摸我!让你摸我!”说着安馨抓起其余的杯盏混乱的向风逸砸去。 风逸慌忙闪躲,但好似也意识到了不对,只不断哄劝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但不知为什么,他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那丑脸汉子凝眉看了安馨一眼,而后似是得了某种指示,若无其事的离开。 那种磅礴的杀机瞬间不见,安馨再去看那人,亦早已不见踪影。 安馨这才抓住风逸的胳膊发狠似的咬了一口,痛的风逸“啊”了一声,与此同时,那个带着斗笠的宽袍人亦慢条斯理的离开,一股香风拂过,安馨眼眸一闪,当真是个女子,可好似哪里莫名的古怪。 紧接着,那个面色普通的乌发男子自安馨身后走过,安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那男子视线恰好扫过她,唇角似溢过一缕笑纹。 安馨顿时有种被看穿的凉意蔓延上脊背,然下一刻他便缓步走开。 原本熙熙攘攘的酒楼顿时空荡了好多,店小二一脸纠结道:“嘿,方才还拥挤不堪,怎么说空荡就空荡了!这些客人难不成都是一伙的!?” 安馨眸光沉了沉,而后抬头冲着风逸一笑道:“我要吃口水鸡。” 风逸:“……” ------------ 第三十二章 要人没有 口水鸡有“名驰巴蜀三千里,味压江南十二州”的美称,集麻辣鲜香嫩爽于一身,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真真是回味无穷! 安馨望着满桌美味,露出极满意的笑脸来,她眼睛天生明媚如春,这般一笑,眼睛弯弯如弦月,瞳眸漆黑如点星,并没有让人觉着如何倾城祸国,但偏偏观之舒心,令人心神暖暖。 风逸眼底不由也滑过笑意,抱着胳膊上的一排牙印微微发怔。 “陈二叔嗜酒如命,淹死在酒缸里也是合理的。”安馨开口,正怔忡的风逸蓦地回神,在破案这一点,他与安馨的性格倒有些相似。 “陈广志生前得罪过许多人,但有三个人最为可疑,一个是华西村的无赖李二狗,一个是华东村的秦大柱,还有一人是华南村……也就是你那个村子里的王鲁。”风逸微微沉声道。 “王鲁?”安馨挑眉,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嗯,据说王鲁与陈广志的妻子孙绿萍有染,被陈大志得知,后来陈大志借着酒劲,将王鲁打个半死。”风逸将自己所得知的资料细细说来。 “案发之时,这几个人都在做什么?” “李二狗与陈广志在一起,李二狗嗜赌,但屡赌屡输,曾向陈广志借过数两银子,但后来却耍赖不还,陈广志几度要挟他若是再不还钱便将他杀掉,案发那日李二狗约陈广志喝酒,似是要归还银两,但在陈广志身上并没有发现银钱。”风逸眉角微锁,说起来李二狗动机存在,又没有证明他不在场的证人,很是可疑。 “嗯,继续说。” “秦大柱与陈广志原本关系不错,可后来他与陈广志不慎陷入华南村后山的沼泽地,当时陈广志奋力自沼泽中爬出来便丢下他走掉了,秦大柱险些丧命,因此对陈广志见死不救而怀恨在心,一直在伺机报复,凶案发生时,他说他在家里,他的妻子可以为他作证。” “至亲之人的证词不足为信。”安馨淡淡道。 “三人都很可疑,这才是最棘手的。” “陈广志死前在什么地方?”安馨筷子漫不经心的敲着桌上,事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像,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让她确定罢了忘恩首席腹黑妻。 “在县西酒坊,李二狗说陈广志期间去如厕,之后便再没回来过。” 安馨抿了抿唇道:“口水鸡味道不错。” 风逸:“……” **** 县西酒坊酒香浓郁,却是个喝酒的好地方,一众酒鬼聚众豪饮,口中说着极黄的段子,安馨一踏入酒坊,立时引来众人的觊觎,各个目光如狼似虎,安馨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脑子里想的什么。 掌柜的一见有客来,立刻小跑了过来笑眯眯道:“姑娘,公子,可有什么想要的?” 安馨淡淡道:“陈广志是在哪里喝的酒?”她果然喜欢开门见山…… 那掌柜的满脸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旋即上下打量了一番安馨不阴不阳道:“这个男人……没见过。” 安馨蓦地一笑道:“哦啊,掌柜既然没见过这个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个男人!?” 掌柜蓦地脸色一滞,瞪了安馨一眼道:“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要酒有酒,要人没有!”陈广志的死已经传遍义安县的大街小巷,谁愿意与一个死人扯上联系!? 尤其是做生意的,最是忌讳死不死的了。 安馨随手拿出一枚银锭子,举在那掌柜眼前,而后伸出另一只手笑眯眯的放在他手腕上:“你可以不知道,但你这只爪子,我也会让你不知道丢哪了!” 那掌柜的脸色蓦地青白,手腕处传来的痛感让他顿时服软,他慌忙陪笑道:“小的给姑娘说笑呢,小的带您过去便是。” 虽是一处角落,但显然已经被清扫过,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安馨瞥了风逸一眼道:“要不要一起去如厕?” 风逸唇角僵了僵,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有着好古怪的味道。 安馨偏头道:“掌柜,茅厕在哪里?” 那掌柜一哆嗦,古怪的瞅着安馨,女儿家家的,哪有将茅厕挂在嘴上的,但骇于安馨的手段,掌柜的还是随手向后指了指。 安馨转身便走,风逸知道若是陈广志在那里出的事,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只是想到要与安馨一起去茅厕,这感觉…… 如安馨所料,古代的茅厕和前世的茅厕一样的……臭! 她捏了鼻子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风逸尴尬的立在一侧吹着混合着茅厕味道的风。 安馨在厕所里细细搜寻,而后抬头望着厕墙,厕墙是以泥巴砌成,墙面凹凸不平,墙角丢了一张纸条,安馨嘴角抖了抖,指尖拎起一角,纸条已经湿透,上面的字迹大部分晕染开来,只剩下三个字可以分辨――卯,阁,等。 安馨微微眯起眼睛,看来这个纸条上的地方便是陈广志被谋杀的地方了啊! 风逸扫了一眼那纸条上的字,脸颊晕红未退,却又同时涌上了些严肃,让那张容颜分外光彩夺目起来。 安馨起身道:“卯大概是指卯时,阁,想必是地点,等,大抵是等待,那么串联起来便是卯时某刻在某阁,我等你!义安县都有什么阁?” 风逸双手环胸思虑片刻道:“清影阁,绿纱阁,暮雨阁以及废弃的香雾阁。”只是……这绿纱阁…… ------------ 第三十三章 是男是女 清影阁,暮雨阁以及香雾阁皆无线索,那么有线索的也只剩下绿纱阁了,安馨步子在绿纱阁外顿住,凝眉道:“这里便是绿纱阁?我们似乎三次从这里经过,你怎么不吭一声?” 一侧的风逸神色微慌,旋即正色道:“这里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去便好。” 安馨挑眉。 风逸又道:“自古女子爱惜名声,这种脏污之地,我怕玷污了你……你的……纯净。” 安馨抽了抽嘴角,纯净二字用在她身上,是不是哪里有些古怪? 不过照风逸这么说,这里必然是一家青楼了? 青楼这种地方,远近闻名,尤以古代的青楼为甚,但凡穿越者,似乎都会来此一游,安馨虽然对青楼没什么兴致,但对青楼里的线索还是很有兴致的。 说罢,闪身便向里走去。 风逸还在兀自规劝,一转身却不见了安馨,脸色蓦地一变,抬眼向青楼门外看去,果然见她正与那小厮说着什么,期间还转身向他指了指,那守门的小厮立时抬眼向风逸看来,眼睛刷的亮了,而站在青楼门外浓妆厚粉的女子门更是尖叫一声,齐刷刷的向风逸奔来。 风逸惊得后退一步,安馨回头看他一眼,眼底滑过一丝狡黠,而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绿纱阁的装潢并非极奢,但环境喜人,安馨闪身在一侧,见一个小丫头端着酒水经过,迅疾出手,一个手刀下去,小丫头昏厥过去,安馨伸手接过那手中的酒水,而后走了出去。 视线左右扫了扫,共有三间厢房,看来这丫头必定是要去这三间中的一间了,安馨沉思片刻,便缓步向第一间房间走去,在门外刚停下,便听到一声高亢的呻吟声,伴随着肉身相撞的声音,疯狂刺激着安馨的耳膜。 这种事嘛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安馨很淡定的推门而进道:“客官,要酒水吗?” 一个枕头砸了出来,安馨避过,退了出去,继续向第二间房间走去,她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安馨推开门,房内坐着四五个壮汉,各个眼神阴鸷,一柄寒咧咧的刀子横在安馨的脖子上,安馨微微一笑道:“客官,是你们要的酒水吗?” “不是!” 安馨微微笑道:“抱歉,打扰了首席霸爱之娇妻不要跑。”说罢淡定退了出去,眸光滑过一丝冷锐的光,转身继续向第三间房走去。 她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开了,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安馨微微诧异道:“客官,要酒水吗?” 对方惊呼:“安姑娘!?” “呃……是我。”安馨视线透过眼前人,向房内看去,恰与那人视线对撞,那人天生眉眼如花,眸光朝晖芳华,姿态高贵若月下珍珠。 看到她时,那人唇角一抬,笑意便如缱绻了花一般的美梦般勾魂摄魄,他道:“是我要的酒水,进来吧。” 明河让过身子,安馨淡定的走了进去,将酒水放在桌上,客气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我们绿纱阁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嫩,保证服侍的您无比销魂。” 明河嘴角抽了抽,大人似乎被当成嫖客了,诚然此处却是青楼…… 颜真折扇摇了摇,瞥了一眼明河,愿做隐形人的明河立时知趣的退了出去。 房间蓦地静下来,只有一阵高过一阵的呻吟声传了过来,安馨心想古时的建筑不隔音啊不隔音! “怎么会来这里?”颜真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模样倒似是与她极熟的样子,事实,两人很熟吗? 安馨道:“你不是也在这里?”来青楼的男人没有好男人。 颜真笑道:“我在等人。” 安馨心想当然在等人,怕是等的正是这里的某个姑娘吧! “唔,他来了。”颜真蓦地拉了安馨一把,折扇一遮容颜,示意安馨不要说话,安馨莫名其妙的便闭了嘴,心头却觉着自己留在这里怕是不妥吧,若是颜真与人你侬我侬,她岂不是要当个铮光瓦亮的电灯泡? 房门被推开,果然进来个女子。 身段妖娆却是背对着二人。 那人做贼似的心虚,脑袋伸在门外似是左右敲了敲,确定无人发现,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缓缓转过身来。 安馨蓦地齿酸,好,好丑的女人,只见他眉眼涂的不像话,脂粉厚的一笑起来扑簌簌的掉,一张嘴红的像是刚饮过死人的血! 颜真的口味还真……重! “大爷!”她千娇百媚的抛了个媚眼,安馨莫名的一个哆嗦,这声音还真不是一般的粗! 颜真摇了摇折扇道:“说人话。” 对面的女人千娇百媚道:“人家说的就是人话嘛,人家想死你了呢!” 颜真面无表情道:“我看你真的想死!” 对面的人蓦地打了个寒噤,这才大步走了过来,端起酒倒了满满一杯,而后一饮而尽,千娇百媚的模样顿时不见,反观更像个男人。 “大……” 颜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那人嘴里的“人”字便被生吞活咽了下去,他这才注意到立在一侧的安馨,眼睛蓦地一亮,一个闪身飘了过来,一把拖起安馨的下巴,笑嘻嘻道:“小美人,陪爷睡一觉可好?” 安馨望着他狰狞的丑脸,脸色僵硬,嘴角抽搐:“喂喂……”老大,你究竟是男是女啊! ------------ 第三十四章 得治 “明河,将这个混蛋扔出去浸猪笼。”颜真折扇一摇,懒懒道。 明河幽灵似的出现在门外,望着一脸浓粉的人嘴角直抽,这丫忒大胆了,连大人身边的女人都敢调戏,是要作死的节奏么? 显然某人没有什么自知之明,一张涂了浓血似的嘴撅着向安馨的脸凑去,安馨淡定的给了他一拳。 某人很妖娆的昏厥了过去,安馨目不斜视的从“尸体”上踩了过去,“尸体”一阵抽搐,口吐白沫道:“小辣椒……我喜欢……”下一刻,某人被明河揪了出去。 安馨微微沉思,绿纱阁这么多房间,又该去哪个房间寻找陈广志的线索?安馨视线扫过周围,根据方才她经过的三个房间来看,每间厢房并不大,陈广志既然是被淹死,那么房间内必定有水桶之类的东西,自然还有某种香灰,可在这种地方燃烧那种劣质的香灰只有一种可能,那香灰里必定放置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例如迷魂香。 如此一想,安馨便不由的向外走去,竟然将房间里的另外一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姑娘家,在青楼里还是少走为妙。”声音漫不经心传来,安馨顿了顿,这才记起房间内还有个人。 “哦,是么?”安馨说的是疑问句,步子却再次向外走去。 颜真捏了捏额角,看来有些人根本将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呐,他叹气道:“找线索不妨等江楼回来,他是这里的老板。” 最后这句倒让安馨蓦地顿住步子,诧异道:“江楼?” 颜真唇角抬了抬道:“嗯,就是刚才你打的那个。” 安馨抽了抽嘴角:“……这里的老板,口味倒是……特别。” 颜真笑盈盈道:“我倒觉着,你的口味,才特别旧爱,请自重!全文阅读。” 安馨刚要反驳,蓦地听到外面一片嘈杂,走至窗前推开窗户向外看去,街道上挤满了人,众人好像在热烈讨论着什么,安馨微微蹙了蹙眉,不由道:“颜真,最近义安县发生了什么事?” 那“颜真”二字无心念出,却让唤作颜真的人怔了怔,这天下敢于直呼他名字的倒是没几个,但听着最舒心的却只有这一个。 “陈广志之死算不算事?”颜真起身,缓步踱至窗前,折扇遮了半面容颜,眸光潋滟,扫过人群。 安馨抿了抿唇道:“怕不会那么简单,我有预感。” 颜真笑盈盈道:“那么,古灵玉现世算不算事?” 安馨一怔,茫然道:“古灵玉?” 颜真摇了摇折扇,这本是高层秘辛,也正是他会再次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说与她?或许不妥。 “古灵玉只是一种传说,据说是开启某种神秘力量的钥匙……” 安馨骤然身子一颤,开启某种神秘力量的钥匙,那是什么? “据传古灵玉内记载了一种神秘的异象,百年前,九星连珠,天地风云雷动,人们以为是神灵降怒,无不惊慌失措,跪地祈拜,然事实,天降异人,通晓古今,并道出了古灵玉的秘密……” 安馨只觉这一刻呼吸凝滞,这种现象,不就是穿越吗!? 难道百年之前,已经有人穿越到了这个时空!?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找到古灵玉,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澎湃,双眼爆出极亮的光芒,她抓着他的衣袖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是真的么?” 颜真眸光半抬,眸光潋滟着莫测的光华,落在安馨的脸上,这个女人,似乎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更从未流露出这种神色来,古灵玉虽已引得四方雷动,甚至惊动了南疆西域的人,一旦与古灵玉牵扯,必定是血与火的代价。 万般思绪不过一念之间,他蓦地抬唇一笑道:“我似乎说了,只是个传闻。” 安馨眸光微闪,九星连珠早有耳闻,她既然能够穿越过来,那么必定能够穿回去,无论这里的事有多神异,她都要试试。 安馨挑眉:“传闻么?哦,知道了!”她转身便走,却被他拉住,安馨蓦地出手横砍,他另一只手好巧不巧的抓住她的手腕,唇角浅浅一抬,“还是慢了许多。” 安馨瞪他:“放手。” 他笑的潋滟如花:“我果然喜欢乖一些的你。” 安馨抬脚就向他的脚面踹去,他慢悠悠的避开,安馨抬膝便顶,却被他蓦地用力拉的一个踉跄,一脑袋就向他的身子撞了上去。 “这招已经用过了。”他的指落在她的耳尖,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安馨蓦地耳尖红了一丁点,“日后这动不动打人的性子得改改,打打别人便罢了,动不动便打我,这毛病,得治。” 安馨手脚被禁锢,能用上的也只有嘴了,懒得听他废话,张口便咬,这一口,却对准了他的脖子,刚下口,便听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接着万籁俱寂…… ------题外话------ 有些少了,明儿补 ------------ 第三十五章 有多远滚多远 明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眼前一幕,也太,太香艳刺激了! 安馨自然听得身后声音,想转过脑袋来看,却因手脚身子被束缚,只能保持背对着的姿态,于是,张口对着那玉雪白颈咬了下去。 颜真的身子蓦地一颤,接着刹那僵硬,下意识的松了手手,安馨身子蓦地自他的掌控中跳了出来,挑了挑眉梢道:“我果然喜欢乖一些的你!” |身后明河下巴险些掉下来,视线不由自主的喵向右相大人那泛着红晕的脖颈,玉雪般的肌肤上一个再清楚不过的齿印招摇,显然那一口可不清,齿印间竟然有血迹。 明河看傻了,右相大人竟,竟然受伤了! 安馨转过身面无表情道:“江楼呢?” 明河下意识道:“在香暖厅,马上过来。” 安馨道:“不用,我去找他!”废话,等那个江楼来,自己说不定真的被这个混蛋颜真给治了,她身手不敌,留下来才是真的危险。 明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右相大人,大人向来天压下来也是雷打不动的神色,这一回倒好似……还是雷打不动…… “具体方位调查清楚了?”颜真折扇一摇,神色已然如常,视线透过轩窗,落在人群中某一处。 突然切入正题,让明河险些回不过神来,他慌忙道:“是,在义安县北龙山,另外,属下已经得知那些人的踪迹……” 颜真唇角抬起一个兴味的弧度:“哦?能引得他们出现,本相这一趟不算白来。影门出动一百暗卫,开始施行暗杀!” 明河脸色微微变幻低声道:“大人,那些人即便是影门怕也有所不敌啊……” 颜真眉眼间浮起一丝微凉的冷笑道:“本相要的,便是有所不敌!” **** 安馨一脚踹开香暖厅,厅内空荡荡,莫说人影,便是一只蟑螂也没见着。 若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凶手的线索? “公子,这可是我们绿纱阁最好的酒了,喝一点嘛!” “公子,奴家服侍您更衣好不好?” “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再忸怩了……” “够了!都给我滚!”一声怒喝,接着对面的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气冲冲的少年,少年满脸唇红,发丝凌乱,衣衫被撕扯的破碎,让安馨怔愣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喂喂……”安馨嘴角抽了抽,让别人滚自己却跑了出来的人最蠢了。 风逸一见安馨,脸色顿时僵硬,愤怒和气恼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情绪尽皆凝结在脸上,这使得那张俊脸分外狰狞。 身为罪魁祸首,却没有丝毫做罪魁祸首的觉悟,安馨上前一步拍着他的肩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不就是被亲了几下,摸了几下么……不打紧。” 风逸悲愤的看了安馨一眼,少年的脾气纵然不错,此时也被愤怒冲昏了头,扭头便走恶魔少爷的贴身女佣。 安馨慢了好几拍,再回神,少年人已经快下楼了,安馨慌忙跟了过去,拉住他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小气嘛,玩笑玩笑,不就是玩玩博君一笑么!” 风逸咬牙切齿道:“现在你开心了?” 安馨看着他脑门硕大的唇印,真的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风逸转身便走,安馨慌忙道:“我错了还不成,线索要紧,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风逸黑着脸不说话。 安馨随手自一个经过的姑娘腰间扯下一方手帕,随手给风逸擦脸,脸色正黑着的少年蓦地一怔,只觉手帕浓香萦绕,竟然也不觉得难闻了。 另一侧,紧闭的房门被人拉开,有人缓步走出,眸光触及那楼角一幕时,蓦地凉了凉。 折扇遮住容颜,只一双眸子潋滟着莫测的芳华,停驻在另一侧楼角。 正怔忡的风逸莫名的察觉到一丝莫测高深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抬头看去,恰与那人视线相撞,莫名的便觉着身子一颤。 安馨看着重新恢复清爽的俊脸,随手丢了手绢道:“已经干净了,你若再气,我们只好各自行动了。” 风逸道:“那个人你认识么?” 安馨一怔,回头看了一眼颜真想也没想道:“不认识,怎么了?” 风逸蓦地摇了摇头笑了笑道:“没什么。” 明河头大,这个女人……竟然坦坦然然说不认识大人,就在刚刚,还有肌肤之亲来着,女人心,果真海底针! 颜真唇角抬了抬慢声道:“告诉江楼,将他们找的房间给找出来,然后让他去北龙山见我。” 明河心惊道:“属下尊令。”果真……宰相肚里能撑船…… **** 淡定如安馨,见到江楼,也有些不淡定了。 眼前男人实在是相貌出众了些,这种出众是建立在与之前那张狰狞的浓粉脸的强烈对比之下所形成,即便此人与方才一样闷骚…… “你说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江楼的吃惊不亚于见到天外飞仙,但总让人觉着有那么些做作的成分。 风逸中规中矩道:“是的,所以还请老板能够将陈广志所在的房间指出,也好让我们能够尽快找到线索。” 江楼抚摸着手中上镶着钻的金戒指漫不经心道:“绿纱阁旦有风吹草动,本公子不会不知道,风少爷,纵然风族被称作‘人间青天’但也不能乱闯我这绿纱阁吧?” 风逸蓦地有些语结,在义安县,人人皆知风族,无论什么时候亦都会给风族几分薄面,没想到这个绿纱阁的老板竟然…… “那么,公子是想包庇凶手了?”安馨面无表情开口,“被害人被人谋杀,即便与绿纱阁无关,我想作为大邑的子民,公子也有义务协助配合风少爷破案吧?这么刁难是想包庇还是根本就是同谋?” 江楼蓦地露出大大的笑,飘到安馨身侧笑嘻嘻道:“本公子可是良民,美人说如何便如何吧!我一切悉听尊便!” 安馨瞥他一眼道:“那好,现在,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 第三十六章 线索 江楼语塞,瞪圆了一双桃花眼盯着安馨。 安馨本就对颜真有所芥蒂,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好惹,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惹不起,便躲,又因江楼与颜真的关系好似不一般,她觉着冷着脸保持在安全的距离内比较稳妥。 况且陈广志的案情她也不想拖下去,颜真说的那个古灵玉的事,是真是假她都要去瞧瞧。 经江楼调查,果然陈广志生前来过绿纱阁,那房间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床铺已被收拾齐整,房内的线索几乎被清扫了干净。 风逸被江楼关在门外,安馨围着房间走了几圈,如果房间不是凶手收拾的,那么必定是有所遗漏……地面铺着红毯,安馨随手将红毯揭了起来,地面好似氤氲着一些潮气。 安馨在香炉里拨弄了片刻,突然银针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事,安馨蓦地一怔,随手将香炉翻过来倒在桌上,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蓦地眯起眼睛…… **** 孙绿萍的精神有些萎靡,身上被陈广志抽打的伤痕显然还没有痊愈,她瘦弱瑟缩在一角,令人心生怜惜。 露珠生怕孙绿萍想不开,一直左右陪伴,她跟丢了小姐,回来时,恰在衙门见到了孙绿萍,便一路安慰。 “陈二叔生前嗜酒,最后却死在了酒缸里,真讽刺呢。”露珠叹息一声,到最后可怜的依然是二婶婶,陈二叔生前她受尽折磨,死后她却要为他守寡,想到此,露珠不禁想到了自家小姐,自回到五华村,便与凌家算是彻底断了联系呢,接着她又想到了二小姐,这么多年不见二小姐了,她几乎将她的样子全忘掉了呢。 孙绿萍听了露珠的话,脸上的伤色越发浓了。 露珠知道自己提起了她的伤心事慌忙道:“二婶婶莫要伤心,小姐和风少爷一定会找到凶手的!啊,他们回来了!” 孙绿萍身子一颤,蓦地抬睫。 安馨面沉如水,她的视线落在孙绿萍身上,眸光怜悯而莫测,良久她移开视线瞥了风逸一眼,风逸道:“大人,凶手已找到。” 王白石大喜过望,噌的站起身道:“快说!” 风逸略有些犹豫。 王白石道:“来人,将那几个嫌犯带上来!” “不必了!”安馨淡淡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步,随手将一个普通货色的珠簪丢在孙绿萍面前,孙绿萍蓦地颤了颤。 露珠不明所以道:“小姐,为什么不叫那些嫌犯呢?难道凶手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安馨眸光凉凉的扫过孙绿萍,冷淡淡道:“二婶,承认吧错邀小受入狼室最新章节!” 满场皆惊。 露珠也吓了一跳。 孙绿萍脸色白了三分,颤着声音道:“馨儿,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安馨淡淡道:“那我说个你能听懂的。陈二叔在酒坊接到一张字条,字条里约陈二叔在绿纱阁相见,接着我和风逸赶到绿纱阁,可绿纱阁已经被打扫过了,我们只在香炉里发现了这个。” 孙绿萍脸色僵硬道:“一个普通货色的珠簪……有什么不对吗?” 安馨眸光幽幽的盯着孙绿萍道:“二婶,你是想说这珠簪不是你的是么?” 孙绿萍轻颤道:“我平日里鲜少佩戴首饰,这珠簪虽成色一般,但也不是我能买的起的。” 安馨唇角抬起一丝冷讽的弧度道:“诚然这簪子不是你的,但却是你放的。只是你这个嫁祸的招数实在不怎么高明。” 孙绿萍脸色苍白道:“馨儿,说话可要讲究证据!” 安馨淡淡道:“陈二叔嗜酒,喝醉了之后便会打人,二婶你惨遭毒打,心中必定怨恨极了吧!那一日陈二叔又醉了,且将你毒打了一顿,让你萌生杀机的应该是你腹内惨死的孩子吧!” 孙绿萍骤然僵硬,睁大了眼睛盯着安馨,神情间充满了惊恐。 “为了给你的孩子报仇,你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初衷简单的很,不过是想让人误以为陈二叔是喝醉了酒,而后被淹死在酒缸里,但是你时辰把握的不好,待将陈二叔送到吉祥赌坊时,已然露出了破绽,不过陈二叔溺水而死,而最后他恰恰也死在了酒缸里,这一点你思虑的还算高明,因为,你先将他淹死,而后又将他趁着无人时推入酒缸,这样便可以制造出他溺水而死的假象了。” “你胡说!”孙绿萍情绪激动起来,“赌坊里人那么多,我如何将他推入酒缸?你莫要血口喷人。” 安馨冷冷道:“假象罢了!” 露珠震惊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假象……” 安馨淡淡道:“绿纱阁也好,那张纸条也好,其实不过是一系列的假象而已,陈二叔在酒坊里出来时突然见到了鬼鬼祟祟的孙绿萍,他生性多疑,便一路跟踪孙绿萍,一直去了赌坊,那时赌坊人多,且为了不让孙绿萍发现,陈广志小心翼翼避免被人发现,一直尾随她去了后院,这时孙绿萍却不见了踪影,陈广志看到酒缸自然想趁人不注意偷喝,在他靠近酒缸时,后背突然传来剧痛,接着全身发麻,再然后便被人一头按到了水里给淹死了,之后孙绿萍将他的尸体移到柴房藏了起来,若无其事离开,到了申时她又溜了进来,将陈广志的尸体拖出丢入了酒缸,当然她为了防备风逸,在陈广志指甲内涂满了香灰,接着布下一系列线索转移我们的判断,至于这支珠簪自然也是她随手购买。” 孙绿萍脸色惨白,近乎狰狞道:“我要证据,你有证据吗!?” 安馨淡淡道:“证据就在你的身上,二婶,你那发簪怕是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吧!” 孙绿萍骤然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我想陈二叔后背的伤口应该是与你的发簪极为吻合的,自陈广志死后,你便一路有人跟随,还没来得及擦掉发簪上的血吧……” 露珠惊骇的捂住小嘴,二婶婶杀了陈二叔……怎么可能! ------------ 第三十七章 画 孙绿萍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子颤了颤,缓缓软倒在地。 安馨眉眼淡凉如水,声音却好似大道魔音响彻整个房间:“无论你如何恨他,都不能成为你杀他的理由,好自为之吧。” 所有人陷入沉思,安馨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迅捷的向北龙山赶去,古灵玉这种东西若是出现,安馨觉着,她又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了。 北龙山之所以称为龙山,大抵是因远远的看去,整座山头犹如一条半卧的巨龙,说来也巧,那山离得近了只觉高大巍峨,离得远了,山影倒映在水中,方能看出是一整条龙的模样,很是玄妙。 安馨微凝着眉望着那山,心头如一团乱麻,听闻北龙山有野兽出没,她若贸然前去,万一邂逅了一两只,怕心脏受不住。 “这可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我给您算便宜些,五百两银子,公子,你赚到了啊!” 吴道子? 安馨敏感的挑了挑眉梢,抬睫看去,只见一个小贩正在向一个平民打扮的男子推销,吴道子的真迹究竟有多罕见与珍贵便不必说了,若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话,那才是扯淡! 安馨打量了一眼那人,看着装虽整洁却不奢贵,想必不会太有钱,但看他专注赏画的模样,又像是真的相信了那骗子的话。 想到五百两银子委实不是小数目,不忍看那人倾家荡产,安馨不由走到那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位公子,这画……” 那人正看得专注,闻言转过头来,神情略有些愕然。 安馨心头那种澎湃感又弥漫了上来,那平淡无奇的容颜却天生了一双绝世好眸,宝玉一般华光漫溢,让安馨刹那语结。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相视忘语,直到那小贩的声音不耐烦的传来:“公子,这画,你还要不要了?” “替我包下了万兽式。”他回神,微微一笑,“姑娘何事?” 安馨蓦地收回视线,顿了顿道:“这画是假的。” 那小贩一听安馨的话顿时嚷嚷起来:“哎我说你这姑娘,有眼不识金镶玉!这可是真迹!旁人我还不卖呢!” 那公子笑意温润道:“多谢姑娘提醒,我自然知道是假的。” 安馨不由诧异道:“既然是假的何故花这么多银两来买?” 他随手收了画道:“五两足矣。”他随手拿出些碎银子,放在那商贩手中,那商贩刚要乱嚷,却不知怎的,身形一颤,便讪讪的将银两收了。 “姑娘要去北龙山么?”他付了银两回头望着安馨微微一笑,那一双眼睛笑起来温润玉华,却偏偏有一张普通至极的容颜,倒让人生出一分不合时宜的惋惜。 “是,北龙山有野兽出没,我正准备寻个人带路。” “不如我们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他一笑有种空谷余韵般的美,莫名让安馨生出一丝熟悉感来,隐约这感觉好似在哪里遇到过。 “好。”安馨莫名其妙答应,“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他顿了顿身子,而后望向安馨,良久笑道:“景岚。” **** 安馨鲜少出现走神的模样,然听到这两个字时,却蓦地有种时空错乱之感,一颗心闷闷的,却不合常理的狂跳。 景岚? 幼时她在后花园玩耍,有个白衣少年靠着落地窗,或者翻着洁净的书页,或者用画笔涂抹着油彩,偶尔发现她看他时,会向她摆手示意她走过去,然每每如此,她总是落荒而逃。 后来她无数次的后悔,若是她走过去,她与他,之间的记忆或许不止如此。 那个少年,也唤作景岚。 “安馨。”安馨面色镇定报上自己的名字,他却毫无意外之色,只笑道:“好名字。” 安馨想自己自幼理智,这一会竟然魔怔了,眼前人容色普通,可她却总将他与记忆中的少年的眉眼重合。 “你喜欢吴道子的画?” 他勾了勾唇角道:“既是赝品,便不是他的画,我不过是喜欢这画中人。” 安馨一怔,随手接过那画作,画师的水准一般,画里却是个少女,立在山花烂漫中悄然而笑,眉眼间满是明媚春光,倒是个漂亮丫头。 他喜欢的原是这样的女孩儿,想到此,安馨还是客套道:“漂亮,果真漂亮。” 他望着画半响,而后笑道:“是好看,如安姑娘一般。” 贸然被人赞漂亮,安馨从不知脸红为何物的安馨破天荒的脸色红了红,她慌忙拱手客套:“公子也是好看的紧,彼此彼此。” 他似觉好笑道:“自有了这张脸,姑娘倒是头一个赞我的容貌的。” 安馨望着他那张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脸,不由暗暗头疼,只得讪讪一笑,装没听见。 ------------ 第三十八章 跳崖 北龙山苍翠绵延,至此已是人迹罕至,安馨顿住步子道:“我还要继续向前,听闻山里有野兽出没,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景岚眸光一闪笑道:“我陪你进去也好,一个姑娘家,总归是不安全的。” 安馨唇角抬了抬道:“好。” “他若随着去了,会更不安全。”懒懒的声音飘了过来,安馨一怔回身望去,一枝横斜的枝杈上懒懒半卧的人正漫不经心的向她看来。 安馨脸色抖了抖嘴角,不客气道:“你怎么在这里。”对于这个人,她总觉着讳莫如深。 颜真眸光扫过安馨,而后淡淡的落在景岚身上,嗤笑一声:“果真是符合你的个性的,出个门也遮遮掩掩的……” 安馨一怔,看向景岚,他竟然是与颜真是认识的。 景岚瞥了颜真一眼淡淡道:“彼此彼此。” 颜真眸光潋滟着莫测的华光,旋即身形一掠已然出现在安馨面前,伸手一扯,安馨一个踉跄,便被他扯入了臂弯:“正如你所说,山里有野兽出没,野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心计的人,跟我走吧!” 或许是因了景岚这两个字的关系,安馨对于景岚的印象说不出的好,至于这个颜真……真真是坏透了! 一把打开他的手道:“颜公子还真是有自知之明,最可怕的自然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颜真并不气,懒懒抬唇:“哦?你怕我?” 安馨嘴角一抽,她有说过这句话的么?还是在她如此精明的头脑之下,她释放了一个错误的信息? 安馨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有什么好怕的,除了比正常人不正常点,其他都挺好。”安馨转身便走,跟他走,才是真的头疼。 “想要在北龙山找到古灵玉的话,你怕是会找到明年,既然你愿意耗时费力,那只好随你去了。”颜真视线扫过一侧的景岚,唇角抬起薄凉的弧度,“景公子既然无事,便回去好了,这里一切有我,不必操心。” 景岚淡淡一笑道:“既如此,愿两位能够安然回来,后会有期。” 安馨望了一眼景岚,心头里流动着异样的情绪,但终归没能明白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便转移了视线落在颜真身上咬牙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古灵玉所在的方位?” 颜真摇了摇折扇道:“如我这种不太正常的人即便给出答案,大抵也是不太正常的答案,还是不要说了。” 安馨真的有些被气恼到了,但古灵玉对于她来说实在非同一般,眼前这个混蛋偏是吃软不吃硬的! “我跟着你便是!”有些不悦的,安馨嘟哝了一句,转身便走。 颜真笑盈盈道:“我虽人面兽心,但对你还是不错的,走吧。” 安馨踢踢踏踏跟在他身后,眼睛眯了眯心里骂了句混蛋。 一路前行,山脉寂静的出奇,纵然安馨体力不错,但自从穿越,真正锻炼却是少之又少的,没多久便有些气喘,反观身侧某人,意态闲适,风轻云淡的模样,委实让人愤恨。 颜真顿了顿身子偏过头道:“若是累,大可以歇一歇,不必逞强万兽式全文阅读。” 安馨不服气道:“我看起来像是很累的样子吗?” 颜真道:“像。” 安馨给了他一个飞镖眼,却并未停下来继续向前爬去。 翻越一座山头,路却突然断开,自中间断崖处向下看去,只见雾气缭绕,看不见底。 尽管心头大骇,安馨却故作镇定道:“要从这里过去?” 颜真道:“你也可以从谷底过去,只是爬下去的话,不晓得还能不能爬上来。” 安馨脸色阴晴不定道:“你呢?你怎么过去?” 颜真唇角一抬:“自然是跳过去,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安馨望着断崖间的距离,嘴角抖了抖:“麻烦你跳过去的时候,捎带上我,不甚感激。” 颜真摇了摇折扇,笑盈盈道:“如何感激?” 安馨道:“银子?” “不缺。” “美人?” “不缺。” “……那你要什么?”有些恼恨的反问。 “要你。” “……!” “你这眼神,我可以理解为含情脉脉么?” “你也可以理解为‘你去死’” “人生漫漫,其乐无穷,待我享乐到老,自然会去死。” “……” “来吧。” “干什么!” “跳崖!” “……” 安馨以为,所谓轻功,不过是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伎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诚然颜真是个混蛋,但不能否认,其跳崖的姿态,还是极为好看的。 只是,为何她的心跳的有些快? 一定是跃过悬崖时,坠落的一枚石子,咕咚咕咚在崖上滑落了许久还没到底的缘故。 当脚再一次踏在地面,安馨方觉一颗心凌乱的心渐稳,她望着背后不远处的断崖,吞了吞唾沫,回过头发现自己还在某人怀里,慌忙挣脱。 “这里真的有古灵玉?”安馨岔开话题。 颜真笑道:“说过了,那只是一个传闻。” 安馨不由的撇了下嘴:“既是传闻,你来做什么?” “凡事不会空穴来风,若真有倒也不枉此行,若是没有,便当赏风弄景了。” 安馨望着前方不由道:“我倒希望真的有的。” 颜真眸光蓦地一闪,视线莫测高深的落在她的身上。 ------------ 第三十九章 心跳 安馨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然这一刻,却总觉胸腔里满溢着淡淡的酸楚,她眯着眼望了回天,沉默了许久,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颜真遮了半面容颜,眸子里有华彩流光,这个丫头果真……有故事。 “看什么看!走啦!”安馨骤然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向前走去。 颜真心想,这世上敢对他这么说话的,也只有她一个了,好在,他对她,脾气不错。 没想到后山竟然有这样一处所在,在山凹处,有一个巨大的石门,那石门破旧不堪,但石头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很奇特。 安馨抬手摸了摸那石纹,微微凝眉,前世所学的知识在这里都成了扯淡,天知道这里的历史与她原本世界的历史有没有差别,如果按照原本世界的历史来看,这块石头很有些年头了,大概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 这里怎么会矗立着一扇三千多年前的石门呢!? 安馨刚要自石门内走进去,却被人拉住,安馨一怔回头道:“怎么了?” 颜真抬睫望着石门内半响,旋即道:“小心些。” 安馨本想反驳他她当然知道她要小心些,用不着他来说,结果出口的却是一个“哦”字,安馨拍了怕额头,她这种言不由衷的情绪是何时出现来的? 石门内的景色看起来很奇怪,安馨不敢胡乱走动,看了一眼颜真道:“这里似乎有阵法。” 颜真挑眉,这丫头倒知道的不少。 “你跟着我,若是在阵法中失散了就麻烦了。”安馨曾对五行八卦阵研究了一些,但眼前的阵法显然非同寻常,她没有把握一定能斟破,但总比颜真什么都不懂要强的多。 颜真笑盈盈道:“好。只是跟着你,不要走岔了道才好。” 安馨抽了抽嘴角:“说的像是你不会走岔一样。” 颜真摇了摇折扇笑道:“走吧。” 安馨细细的观察着那些树木的分布,而后抬手拉住颜真的手腕。 颜真不知怎的,便有些怔忡,眼前的人大抵只是抱着不让他走失的心态拉着他,可他倒希望她最好是别有居心。 安馨向前走了几步,蓦地顿住身子回头看去。 身后走过的路不知何时竟被密密的荆棘丛给堵住,而眼前的景色已然变换,与方才的模样大径相庭。 果然是阵法。 这东西安馨虽研究过,但却是第一次实际遇到,不由的脸色肃穆许多。 古人就爱玩这种东西,若是在现代,一个炸弹,天大的阵法也会给炸成虚无。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若想离开这破阵,就必须找到破阵之法,否则估摸着要与这位颜真公子一起生死与共了锦绣医缘全文阅读! 颜真摇了摇折扇,眸光滑过一抹莫测,这阵法并不简单,想要破阵,怕是要废一番周折,正思虑着却听身侧小女子嘟哝:“早知如此,该备些水粮就好了。” 颜真笑盈盈道:“不怕,有我在。” 安馨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怕了,有你能做什么!?” 颜真眸光潋滟华彩笑意阑珊:“渴了可以喝我的血,饿了可以吃我的肉,左右死不了人的。” 安馨牙酸的盯着他,终于觉着又好笑,不由噗嗤笑道:“你看起来很好吃么?” 颜真望着她的笑颜,眸光浮光掠影似的漫上丝丝他所不知的温柔:“有空吃吃看。” 安馨倒有了调笑他的心思道:“那我要想想,从哪里吃起才好呢?” 颜真目光扫了一眼周围,嘴上却笑盈盈道:“先吃嘴吧,肉嫩。” 安馨莫名的红了红耳稍,瞪他一眼:“无耻!”想了想觉着还是不能形容那种古怪的感觉又补了一句,“没正经!” 颜真愉悦的唇角抬了抬,掌心一动,反拉住她的手道:“阵法变了,小心。” 安馨蓦地集中精神,眼前出现一排桃花桩挡住了去路,那桃花桩上密布倒刺,很是可怕。 安馨微微凝眉,自石门来看,这里早已历史悠久了,这阵法竟然千年不坏,已是一桩奇迹。可这么久了,这里一直都无人发现吗? 她细细思量着那扇石门,好似哪里有些古怪,但总是想不起来。 视线落在桃花桩下的泥土时蓦地眼睛一亮道:“这石门是不是刚出现不久?” 颜真道:“是。” 安馨眉角一松道:“那便是了,那石门不知何故出现,因而引动了这里的阵法,也就是说在石门出现之前,这里是没有阵法的。可这与古灵玉有什么关系呢?” 颜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道:“或许,因石门的出现才致使有了古灵玉的踪迹也说不定。” 安馨深以为然:“前些日子,我与风逸在酒楼内遇到了好些古怪的人,怎么说呢,那种古怪表现在气质上,就像方才你见到的景岚……” 景岚,想到她安馨心头又翻腾起了一些古怪的异样情绪。 “哦?”颜真眸光落在她身上,唇角笑纹莫测,“这两个字,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安馨一怔:“果真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一般?无怪我心里总觉着怪怪的,想起他,心跳有些快。” 颜真眸光蓦地变幻。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难道他是我认识的人?”安馨像是在自问自答,颜真却代她答了,“那只是一种直觉,人一旦直觉一来,便会心跳加速,可懂?” 安馨眉梢一挑,偏头望向他。 颜真唇角一抬:“你若不信,可对我心跳加速试试。” 安馨看鬼似的看着他道:“我对你没直觉!搞什么心跳加速!走啦!” 颜真长睫一颤,而后垂落,遮掩眼底的某些情绪…… ------------ 第四十章 机关 说来奇怪,那桃花桩竟是随着他们的步子变化而变化,且每每变化,必定将他们挡在死路。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传来,惊起林雀无数,安馨骤然抬头向前看去。 “这里有人!”安馨被那声尖叫叫的头皮发麻,想必是个女子骤然受到了致命的攻击。 “看来,不只有我们……”颜真似并不意外,漫不经心道,“倒是令人意外。” 安馨心头微沉,酒楼内突然出现的那个冷冽如冰的男子,还有带着斗笠的女子,以及她在街头惊艳一瞥的白衣鬼魅……难道这些人都是冲着古灵玉来的?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找到古灵玉!”安馨蓦地握紧拳头,视线落在那桃花桩上,开始苦苦思索那梅花桩排列的阵法。 颜真眸光芳华一闪,却拉起她道:“所我来。” 说罢他步子一转,以一种奇异的步法向前走去。 安馨一怔,那看似繁杂的阵法竟然在他奇异的步子下渐渐柳暗花明。 这个人,果真不容小觑! “景岚是个怎样的人?” “……”安馨没料到这种时候,他突然来此一问,况且这个问题似乎应该是她询问他才是。 “我怎么知道!不熟!”安馨小心翼翼的跟着他的步法,意识却有些浮动。她对这两个字之所以有奇异之感,大抵是因为这两个字是她前世的无法释怀的愧疚罢了。 世间因缘,如此巧合,如此神奇。 异世他乡,竟能遇到名字相同的人,或许这并没什么好奇怪,毕竟生的一个模样的人都有,何况是相同的名字? 想到当年那翩翩白衣少年,安馨心头一阵黯然,如斯美好,却不敌命运如沙。 “我与他,甚熟。”颜真回眸一笑,那眉眼是极美的,一笑倾城。 安馨挑了挑眉梢:“你?若是我猜的不错,那景岚应是带了一张面具吧,毕竟拥有那般好气质的人,应不会只有一张如此普通的脸。” “云中莲,陌上花,月出南疆,霞落西域。大抵有这种称呼的,样貌应差不到哪里去。”他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盈盈一笑,“云天雾月莲上雪,景岚如玉倾世欢。” 安馨望着颜真,良久道:“你是说景岚便是人称云中莲的左相!?” 有一刹那的震惊,然她向来善于伪装情绪,面上的神色竟然毫无惊色,反倒一脸波澜不惊。 “或许……” “左相竟然也来了,那么想必右相也不会远了傲视天下:庶女皇权!”安馨打断他的话,莫测高深的看他一眼,“我爹被冤,听闻全是右相捣的鬼,仗着自己在朝廷上一手遮天,却不将他人性命放于眼中,这种草菅人命大奸大恶之人,最好别让我碰到,否则……”安馨盯着他,咬牙切齿。 颜真蓦地笑盈盈道:“否则如何?” 安馨丢开他的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欺我者我自百倍偿还。” 颜真似有些头痛道:“据我所知,那右相大人,人还是不错的……” 安馨白他一眼:“我和右相,你选谁?” 颜真浅然一笑道:“自然选你!” 安馨挑眉道:“既然选我,便不要将那个混球的好挂在嘴上……你不会就是那个右相吧!?” 颜真蓦地折扇遮了容颜,笑盈盈道:“你瞧着,我像么?” 安馨道:“像。” 颜真眸子绽出华彩,浮光掠影般的美勾人心魄,他惆怅道:“我便这么大奸大恶?” 安馨凝眉盯着他半响道:“你赠我避尘珠,我本就欠你一分情意,罢了,做为还礼,我信你。” 颜真:“……” 安馨心头那种无法压抑的直觉莫名的被她强压了下去,想到景岚,却又莫名的烦躁,左相……景岚……还是不要再想了,朝中人还是少牵扯比较好,那些人又岂是她这种平头百姓所能思虑的? 突然,地面颤动了一下。 安馨一个不稳,被颜真抓住。 接着地面再次颤动起来。 安馨脸色一变,地震了不成!? “哎……颜真,有没有觉着地面凹陷了些?” 颜真眸光一冷,一把环住她的腰,身子骤然纵起,只听“轰――”的一声,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骤然深陷去一个巨大的黑洞。 “兹拉――”洞内骤然激射出一丛流矢,颜真身形一掠一脚踩在桃木桩之上,借力之下,险险避开。 安馨已然出了一身冷汗,事发突然,若非颜真反应的快,她现在怕已经被刺成一个刺猬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还暗藏着机关!? 突然桃木桩自中间裂开,一个尖利的倒刺骤然向颜真刺来,安馨惊声道:“小心!” 颜真已迅捷点过面前一排桃木桩,身形一闪,已然隐没在一颗巨大的古树后,只听“噗噗噗”几声,但凡被点过的桃木桩竟然都冲出了倒刺,深深的插入他们身后的古树内! 纵然安馨冷静,又何时见过这等阵势,只觉满头冷汗,却浑然不知正被人抱在怀中。 “好险。”安馨不由的探头看了看插在古树上的倒刺,牙酸了一下,却被颜真扯了回去。 “既有机关,我们便要小心了,不要乱走乱碰。”颜真随手拔下一根倒刺,那巨大的古树瞬间裂开一道裂痕。 “这刺有毒。”颜真指尖一弹,恰好刺入一只惊慌奔逃的野兔体内,那野兔瞬间口吐白沫死了过去。 ------------ 第四十一章 大神云集 安馨震惊的看了一眼那野兔,这到底是什么破机关,竟然还含有剧毒。 “先想办法离开这里。”颜真神色间多了一抹凝重,眸光落在安馨脸上蓦地一笑,“怕么?” 安馨望着他的眉眼蓦地一怔,旋即移开目光道:“有什么好怕的!” 颜真唇角一抬,他的手下并非没有女子,不怕死的不在少数,他却从未觉着如何吸引人,怎的到了这个丫头这里,一切都不同了? 有什么好怕的……呵,还真是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来。 安馨自然不知道颜真心中所想,笑话,前世四岁时见到死尸都不怕,之后就没有什么让她觉着可怕了。 “古灵玉怕是在墓穴深处。”颜真抬睫看了一眼远处,他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安馨莫名眼角一跳,视线所及之处,她又一次看到了那道声影,如月似华,宛如九天谪仙,那人似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脸向她望来。 安馨目瞪口呆。 长发如墨垂落腰畔,白衣胜雪无风自动,眉心弯月姣姣华泽……那气质清冷凉绝,有一种洞彻天地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 她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去拉颜真的衣袖。 颜真一怔:“怎么了?” 安馨蓦地回神望向他,而后向前指了指道:“那人是谁?” 颜真蹙眉抬睫,前方空荡荡,哪里有半个人影存在? 安馨心头一颤,又凭空消失了…… 颜真眸光滑过一抹莫测,看来那个人果然来了!古灵玉的吸引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大呢! 安馨望向颜真道:“那些人果然是冲着古灵玉来的,我们快些过去,绝不能被他们抢了先!” 听着“我们”二字,颜真莫名的心情大好,折扇一摇道:“是不能被他们抢了先!”说罢揽住安馨,身形一掠,迅捷向前掠去。 越往后越是心惊,那阵法显然被人破坏过了!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黑黝黝的墓穴口,而墓穴外立着几道身影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颜真蓦地撑开折扇,在一座高石上落下,安馨扫了一眼那几道身影,全身冷冽的男子,头戴斗篷的女子,以及景岚竟然全在恶魔校草,谁怕谁!! 心头正在翻涌,蓦地对面青石缓缓落下一道白影,可不就是方才那人!? 那白影盘膝而坐,过于完美的容颜看不出丝毫表情,安馨心头隐隐多了一丝猜测。 “唔,今儿是什么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颜真懒懒一笑,似并不意外,又似在场众人他都是熟识的。 颜真心情好的拉住安馨的手,折扇收拢,笑盈盈道:“馨儿,天下名声大的,也无外乎这几个人了,难得有事能将他们都引出来,唔,那个冰块你可知是谁?” 安馨本有些忐忑,见颜真那副调侃的模样不免觉着好笑,倒也配合道:“是谁?” “三岁杀掉了自己的母亲,五岁杀掉了自己的姐姐,七岁杀掉了第一武师张冠霖,十岁无敌北漠,人称”魔王“的北漠第一高手左罗,因杀孽太多,是以很不招人待见,这名声可不比云中莲那四位低。” 安馨心头巨颤,左罗…… “这位大人不到十岁便已名动天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称云中莲的左相大人,想必馨儿已有所知。” 再看到景岚,安馨的心头有些翻涌,如果正像颜真所说这是直觉带给她的异样的话,那么这种直觉还是第一次。 “至于我们眼前这位嘛……没事捉些虫子,弄些尸块,再炼制些傀儡什么的,生的堪比一朵花,兴味却让人恶寒的很!南疆便是被他搞鼓的神神秘秘的!”颜真此话一出,安馨嘴角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生的堪比一朵花……真说得出来,明明自己生的才像一朵花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来着!? 照颜真一说,这个人竟然是月出南疆那位圣月教的教主玉弦了! 古灵玉竟然将这位人物也引来了! 南疆毒虫毒草极多,自然也有些祭司巫术降头师什么的,那种东西神秘而令人向往,怎么到了颜真嘴里全没个中听的! “至于那位带着斗笠的娘娘腔嘛……知道他为什么戴斗笠吗?”颜真笑盈盈的望着安馨。 安馨直觉颜真一说绝对没什么好话,但还是摇了摇头。 看那人应是个女子,颜真怎么说是娘娘腔? “只因那一张脸生的给女人似的,千娇百媚引世人疯狂!因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平时也是造孽无数,索性带了斗笠将脸蒙了,省的祸害天下,平时最喜欢装神弄鬼,好好一个樊神教,教众都受了荼毒,全男不男女不女!” 安馨只觉头皮发麻,明知人家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颜公子您就稍微闭一下嫌,不要再惹人烦了好不好!? 不过那位霞落西域的樊神教教主花如锦便是他了…… 她今儿撞了大神了,在小小的义安县竟然见到的全是大神! 感受到四方投来的冰冷杀意,安馨不厚道的想要离颜真远一些。她是来找古灵玉的,可不想得罪这些人! 需知虽然她是魂穿过来的,即便穿回去,那也要自杀才行,但自杀这东西,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 ------题外话------ 二十六上架,汗,还没做好准备,龟速的我! ------------ 第四十二章 你啊 众人原本没人在意安馨,经颜真这么一提,目光自然都扫到了安馨身上。 安馨因情商素来不高,即便美色扎眼,但总归把持的住,只目光好似不经意的落在景岚身上,她就想有那样好看眼睛的男子万不会有一张如此普通的脸。 云中莲岂是白唤的? 但不知怎的,那张脸究竟生成哪般,却让她隐隐期待,一想到自己所想,那种心跳便没来由的快了许多。 景岚亦望向安馨,但却与之前的感觉略有些不同。 未曾遇到颜真时,那双眼睛尚温和略带几分笑意,自遇到颜真后,竟像瞧陌生人一般瞧着她,甚至隐隐间,那视线还有着几分冰冷。 别人安馨或许并不在意眼神如何,但景岚,她自得知这名字,便生出一些特别来,具体是哪种特别,却思量不清。 安馨说不出心底的那种不明的压抑感,目光落在对面,圣月教教主玉弦身上。 此人实在太过扎眼,那神情纵然冷漠如冰,却莫名多了些仙气,颜真所说不免有向人泼脏水之嫌,哪种飘渺出尘的气质绝非伪装便能伪装出的。 安馨瞧着他,他也在望着她。 一瞬间,有种灵魂都被看透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安馨心惊又心虚,世人皆言南疆圣月教教主乃是陆地神仙般的人物,通天彻地绝非虚言,他若一眼看透自己的前世来生岂不糟糕!? 安馨平复心头波澜,面无表情的回视他,旋即突然蹙了蹙眉头。 若想在他人眼中高深莫测,还是需要些小动作的,她这般蹙蹙眉,即便这陆地神仙般的人物估摸着也猜不透缘故。 事实安馨也是故弄玄虚,这些大神们面前,她未免有些压力山大! 视线随即转开,落在那冷冰冰的男人左罗身上。 三岁弑母,七岁弑姐,这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令人发指!?这种人或许天生便是没心的,且那全身冰冷的气质根本不是练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来的! 安馨看他时,他却压根没有往她这里看,漠然的姿态从始至终。 唯一看不清容貌的便是那个西域的花如锦了!比女子还美,那是怎么一桩美法!?虽隔着斗笠,安馨依然感受到两道毒蛇似的视线刺透她的身子狠狠扎在颜真身上,这女人,不,这男子怕是恨透了颜真了。 颜真这混蛋没事将一众人都得罪做什么!?若是他们联起手来,他们跑都跑不掉!想到此安馨不免有些恼恨,反手抓住颜真的手,咬牙切齿却面带微笑道:“你干的好事!” 颜真折扇一遮容颜,笑盈盈道:“各有所忌,不怕。” 安馨依旧咬牙狠捏他:“那你将他们引开,我去找古灵玉!” 颜真赞许道:“知我者,馨儿也!” 安馨翻了他一眼,却也知这些人互相顾忌,怕都不会轻易动手,但这里毕竟是大邑,这些人动手无论如何也要顾忌下,若真捅出什么篓子,说不定会引起国与国之间的对决,那便糟糕了天才剑仙! 安馨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道:“颜真,你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么?” 颜真眸光一闪,望向安馨道:“未来?” 安馨道:“未来!你夜晚看星星看月亮吧?” 颜真难得糊涂:“观星揽月,虽乃风雅之事,只是……” 安馨又道:“你可知你看到的星星,有的其实已经在几亿年前死了?” 圣月教那位果然眸光有了波澜,几乎瞬间锁定安馨。 安馨知道圣月教教主必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亦或者会夜观天象,那么她便说些刺激他的事!不过她在这个时空讲这些怕是会被人当做疯子,不过为了得到古灵玉,管不了那么多了! 颜真那折扇遮了容颜,只余一双眸子波光潋滟的望着安馨。 安馨叹气,难为他没当场反驳她! “那么你可知,那月亮事实却不及那些星星一分大?亦或者你可知那月亮事实并不会发光,月亮的光都是借来的?” 颜真依旧不语。 对面圣月教的教主却显然受了刺激! 圣月教膜拜月亮,奉月神为祖神,更虔诚的认为,那月光乃是世间最神圣的光华,安馨却说这月光是借来的! 颜真眸光流转出芳华望着安馨道:“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安馨道:“你啊!” 颜真一副见鬼的神情。 樊神教那位神色不变,目光却转移到了颜真身上。 安馨倏地跑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景岚身边,笑道:“若非是你,我爹便被他杀了,多谢你啦。” 景岚眸光起了波澜,显然完全没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颜真望向安馨的眸光瞬间莫测高深,有凉意如风暴逆转。 安馨头皮有些发麻,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要去找古灵玉,带我去好么?” 景岚望着安馨,少女眉眼笑起来若春阳明媚温软,她对他的那种亲昵好似并非作假。 侮辱月亮无异于侮辱整个圣月教,玉弦其人亦不会饶恕颜真,并将倾全教之力与颜真为敌,若非她当真记恨颜真,万不会这般做…… 心莫名的一松,她既不与颜真为友,便好。 “墓穴危机重重,你还是在外等待,待我取得,再给你一观。”景岚清润一笑,眸中寒意消散。 “我好奇嘛,再说你一人进入墓穴,我不放心。”安馨望着他弯眼笑,脸颊却因这句话莫名一红。 景岚微微一怔,旋即道:“我……你与我一起,怕是会受到连累。” 安馨立刻道:“你是说那两个虎视眈眈的人?我不怕!” 景岚转了转指尖的翠玉戒指,缓缓一笑道:“好。” ------------ 第四十三章 与君别 颜真冷眼望着这一幕,心头说不清各种情绪,却又觉她如此做似乎并非表象意义,然她对景岚表现出的友好亲昵绝非作假! 她恩怨分明至斯!他早料到她得知自己身份怕是会使脾气,却料不到决绝成这般! 惯来笑盈盈的右相大人终于脸色乌云弥漫,全没了方才的闲适。 景岚刚走一步,安馨便抓住他的衣袖,却一眼未曾回头瞧瞧颜真。 “站住!”颜真冷喝,刚要上前,一道冷冰冰的劲风直面扑来。 颜真眸子一寒,淡淡道:“圣月教向来不参与任何纷争,今日怎的管起闲事来了!?” 玉弦淡淡道:“本座以月起誓,圣月教将倾全教之力,与尔不死不休!” 安馨听闻此言,头皮一紧,却见眼前已有人挡住景岚去路,正是那北漠杀魔左罗。 安馨抓着景岚的手不由紧了紧。 景岚淡淡道:“各凭实力争夺,左罗兄挡在此处是为何意?” 安馨道:“自然是与你两败俱伤,好让樊神教教主坐收渔翁之利呀!” 景岚眼底含笑瞥了安馨一眼。 安馨挑眉道:“你与他对决,会怎样?” 景岚抬指转了转那翠玉戒指道:“两败俱伤。” 安馨惊奇道:“如果你与他联手对付樊神教教主呢?” 景岚一怔。 安馨道:“既然互不相让,又不愿让人坐收渔翁之利,那便只好攘内必先安外了!” 安馨望向那个左罗,平淡无奇的脸却丝毫掩饰不住他周身的煞气,而从一而终漠然的人终于将视线落在安馨身上。 安馨无惧的回视他道:“这个法子如何?灭掉对手,而后你们两个再公平争夺,不是更好么?” 那双眸子漆黑似深渊,无尽的冷漠令人一眼望去便呼吸不畅位面开拓者全文阅读。然显然让这个冰山一般的人妥协有些白日做梦。 “既然左罗不愿意,你只好与樊神教教主联手喽。”安馨目光笑眯眯的望向那一动不动裹在黑袍斗笠里的人,努力想要给他营造一个好印象。 天晓得,她竟然胆大包天的直呼杀魔的名讳却浑然不觉的模样! 左罗周身杀气凌冽,直逼安馨。 景岚却若无其事的将安馨拉到身后。 樊神教教主此时却开了口:“这小丫头倒是提了个好办法。”那声音不阴不阳,委实符合颜真给他的定位。 安馨却打了个寒颤,小丫头……这称呼暧昧的令人头皮发麻。 安馨回头捧上笑脸道:“是吧是吧?反正大家都志在必得,那总不愿被人坐收渔翁之利吧!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是不是?” 景岚诧异的盯着安馨,这种话,很难想象是从一个丫头口中说出来!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了! 颜真的话着实惹怒了花如锦,而安馨却在此时将颜真给陷害了,这阴差阳错的反倒博得了花如锦的暗爽,毕竟轻易动手,后果皆不堪设想。而不得不说安馨提出的条件又是如此合乎情理! 左罗冷眼盯着安馨,神情间似对她的提议嗤之以鼻。 想必如他这种人,不屑与人联手,更不屑别人联手来对付自己! 安馨抓紧了景岚的衣角小声道:“你要小心,我在一旁等你。” 景岚看了她一眼,眼底笑意一闪而过,转而凝重。 花如锦已然出手,景岚更身形一掠已然加入战局,这一场对决注定成为惊天动地的特大新闻,只是,这场对决,注定无人传播了! 安馨当然不会!想必参战的诸位也不会有那么个闲心思! 高手对决实在惊险,安馨慌忙躲到一边,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她,如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对于他们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来的容易! 安馨津津有味欣赏了一会,而后悄无声息的入了墓穴,临进墓穴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颜真,好似受了伤。 安馨这才转身向墓穴内走去。 她前世喜好考古,对于墓穴的构造并不陌生。 墓穴内一片漆黑,安馨将随身带着的避尘珠拿了出来,避尘珠散发出柔和的光,黑暗退却,同时也屏退了墓穴中的煞气。 墓道很深,安馨将随身携带的娟帕蒙在口上。 并非构造极复杂的墓穴,若是帝王墓,安馨一个人也不敢轻易进入,而这个墓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人的墓,或者这更像一个山洞。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安馨走到了尽头,那里有一道石门,安馨在石门周围摸索了片刻,找到一个机关,而后飞快的跑到一侧躲了起来。 那石门果真缓缓打开,等了许久并未看到有东西出现,安馨方小心翼翼的沿着石壁走了过去,探头向里面看了看,而后捏紧鼻子。 里面有一具已经腐烂彻底的尸骨,在尸骨一侧放置着一个小盒子天兵在1917全文阅读。 安馨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那木盒极普通,甚至没有上锁,安馨将盒子对着墙壁打开,确定没有暗箭,这才向盒内看去。 盒子内菁菁躺着一块璞玉,一本书册,还有一封信。 安馨丝毫不意外,若是见到一块光芒四射,悬在半空的玉佩她才觉着见鬼了呢!然在看到那封信时,安馨蓦地有些心酸。 她所料不错,这具尸骨正是一位穿越者,他的穿越比较悲催,是前世不小心栽入马桶穿的,他一生都在寻找回去的方法,最后徒劳无功,小册子记载了他在这个世间的一切,至于这块璞玉,正是古灵玉!只是却没有传言中那般神通广大,不过是他前世买的一个地摊货,后来穿的时候,这玉佩也跟着过来了。 安馨将那块玉佩拿在手中,一块人造玉而已。 此人在这个世间精研阵法机关,颇有成就,她在进入北龙山时所遇到的阵法皆出自他的手,然岁月如梭,终究他是客死他乡。 安馨心里说不出的闷,她的一生难道也如他一般最终成为这个异时空的一粒尘埃么? 安馨是无神论者,靠一块古灵玉能够穿越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她的穿越怕与时空的对流有关,只是那种未来科学才能解释的问题不幸被她遇到了而已! 然古人皆有所信奉,无论如何穿越一事在古代怕是会看成妖孽,这种事必须要隐瞒! 安馨将那封信与小册子随手撕了而后找来两块火石给烧了,玉佩倒是留了下来,随即又将那人尸骨收了准备出去找块风水宝地将他给埋了,毕竟是老乡,也好自己死了以后做做伴! 一路畅通,出来时外面已经打得昏天暗地! 安馨抬眼却见那玉弦一掌向颜真胸口印去,大叫一声:“我找到古灵玉啦!” 一句话立时惊动了所有人! 安馨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道:“这不是真玉,你们不要打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景岚,他身形一掠,已然到了安馨面前,随手拿过那玉佩打量半响道:“这……” 安馨将那尸骨展开道:“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骨和这块玉佩,对了还有一堆烧过的灰烬,便没别的东西了。” 她话音一落,已有人一掠入了山洞。 安馨擦了擦冷汗心想幸好她等那灰烬凉透了才出来,否则这些人个个精明的给狐狸似的,铁定能看出破绽来! 安馨敲了敲那尸骨道:“尸体死亡以及有很多年了,腐烂的只剩下枯骨,骨头齐全,并没什么奇异之处,另外这块玉佩不像是真正的玉佩呢!这种玉佩,义安县里也买的到的!” 安馨话罢,骤然脖子一紧,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正是左罗。 他神色冰冷,凛冽的寒气隐含着莫名的煞气,地狱修罗般冷冽道:“把玉佩交出来!” 安馨不由翻白眼道:“我不是交出来了嘛!” 他眸光骤然阴冷:“真的玉佩!” 安馨漫不经心道:“你若不信大可以搜我的身,亦或者进我身后的墓穴以找找,看看是不是我藏着掖着了!” 杀意陡然逆转,安馨只觉脖颈剧痛,接着窒息感汹涌而来,不由脸色骤然一白醉枕江山最新章节! 下一刻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 “玉佩因长期与尸体一起,已然被尸气侵染的有些发黑,你错怪她了。”景岚看了一眼安馨,这丫头真是越发令人意外了,寻常女子莫说墓穴,便是死人也早已吓的昏厥,她竟然一个人进入墓穴,还将尸体背了出来。 不过想到她的目的便是一个人进入墓穴,而他们竟然都被她利用了,景岚的神情便有些古怪! 左罗手一松,安馨被丢开,一个没准备,一屁股摔在地上,痛的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安馨瞥了一眼脸色沉沉的颜真,心头微有些歉疚,堂堂右相大人却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却不知抱了何种目的,况前些日子险些将安有为砍杀,想到此,安馨以为这种决裂法子,并不算过分。至于被圣月教追杀,想来以右相权倾朝野之力,不会轻易的就挂掉! 安馨将那尸骨收了收,而后背在身上望向景岚道:“我走啦,这玉佩给你好了。” 景岚一怔,看着她道:“背着尸骨做什么?” 安馨望向天空幽幽道:“人死灯灭,相信灵魂是存在的吧!我找个地方将他埋了,也好让他死有葬身之地。” 景岚不知怎的便因这句话心里有了些波动,他随手将玉佩丢给左罗道:“我来帮你。” 安馨立刻打趣:“左相大人金尊玉贵,竟然出手帮我埋一个陌生死人。” 景岚笑意温润:“如你所说,有感而发。” 安馨咬了咬下唇望着他笑道:“好” 颜真神情冷冷,方才对决显然是受了伤的,唇角有丝丝血迹,只是折扇遮了唇角,一双眸子却不似平时那般潋滟生芳,冷然的望着安馨。 安馨并未看他,只是觉着右相为人怕并非如她所见,奸恶之人应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之辈,只是,他赠她避尘珠,实在令人不明白。 他一边要杀了自己的父亲,一边却对她那般好,这种人还真是诡异难测的紧,想了想安馨将避尘珠拿了出来,走至颜真面前道:“此乃贵重之物,小女受不起,还请大人收回。” 颜真的眼神当真有些恶狠狠,眼睫半抬,近乎危险的盯着安馨。 安馨不怕他不怕惯了,只神色淡淡的回视着他道:“我向来恩怨分明,我爹拜大人所赐沦落至此,我娘更是因此身染重疾,穷无钱治,至于我,受尽讥笑漫骂更是不计其数。念在大人与我有所恩惠,我们之间也算扯平,只希望大人日后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我爹娘,不胜感激!” 如此利落不拖泥带水的表达看在颜真眼里竟然成了可恶的决绝!诚然这个女人所说皆是事实,可彼时他如何知道安有为有个这般的女儿!?他如何能猜测,这个被人耻笑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经意间,已然,走入他的心…… ------题外话------ 说些什么呢?嗯,明儿要入v了,我所希望的与其他上架作者要说的一样,人懒就不在此重复了,妞儿们不明白的,随便点开一本书里的上架公告区瞅瞅~便说一下故事吧,写这本书时,正是我心理各种煎熬各种变化各种纠结的当时,所以写的水平前后有些不均匀,再次向妞儿们表示诚挚的歉意,好在状态已经完全调整,既然上架,便会努力的为妞儿们负责,更为故事里的人物负责,绝不会草草了事,虎头蛇尾。况且我向来喜欢日久生情,突然一见有情写起来便有些不顺手,无论怎么样,前面写的便如此吧。后续故事力求精彩,同时相信,好的故事会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最后望妞儿们支持正版,盗版妞儿们绕道,不要留言,不胜感激。【首更一万,望君细品】 ------------ 第四十四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颜真神情冷冷,方才对决显然是受了伤的,唇角有丝丝血迹,只是折扇遮了唇角,一双眸子却不似平时那般潋滟生芳,冷然的望着安馨。 安馨并未看他,只是觉着右相为人怕并非如她所见,奸恶之人应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之辈,只是,他赠她避尘珠,实在令人不明白。 他一边要杀了自己的父亲,一边却对她那般好,这种人还真是诡异难测的紧。 想了想安馨将避尘珠拿了出来,走至颜真面前道:“右相大人,此乃贵重之物,小女受不起,还请收回。” 颜真的眼神当真有些恶狠狠,眼睫半抬,近乎危险的盯着安馨。 安馨不怕他不怕惯了,只神色淡淡的回视着他道:“我向来恩怨分明,我爹拜大人所赐沦落至此,我娘更是因此身染重疾,穷无钱治,至于我,讥笑漫骂更是不计其数。但大人与我有所恩惠,我们之间也算扯平,只希望大人日后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我爹娘,不胜感激!” 如此利落不拖泥带水的表达看在颜真眼里竟然成了可恶的决绝!诚然这个女人所说皆是事实,可彼时他如何知道安有为有个这般的女儿!?他如何能猜测,这个被人耻笑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经意间,已然,走入他的心…… 安馨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但避尘珠不是凡品,她收下委实没道理,她向来不是贪占小便宜的人! 她将避尘珠随手塞入他的掌心,转身便走,却也知这种拒绝,会让他脸上不好看。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以后不会再有关联的人考虑什么颜面问题。 她也算撞大运了,今儿一天见到的都是大人物,不仅如此,左相大人还要亲手埋死人,实在令人心情激动的很。 “好!”高贵优雅一手遮天的右相大人今时今刻被一个小丫头拒绝的利索透顶!想来乃是其辉煌华丽一生中的头一遭! 安馨并不觉此话有何不妥,但还是道:“不谢斗破之魂族帝师!” “啊呀呀,大名鼎鼎的右相大人想不到也会遭拒,实乃人生一大快事!”花如锦风情万种的在一侧不阴不阳的讽刺,颜真长睫一抬,“不想死便闭嘴!” “呵,怕你不是我的对手。”花如锦冷冷道。 颜真脸色沉沉。 安馨却知道这个花如锦没安什么好心,那个玉弦怕是个相当强悍的牛叉人物,颜真受了伤,此时若是在与这个娘娘腔对决,定然会遭到重创! 怎么说她也是大邑子民,这颜真好坏也是她大邑的宰相,没道理给外人讥讽,她向来很有国家荣誉感好不好! 安馨回头道:“教主西域好玩么?” 花如锦没料到安馨有这么一问,愕然道:“怎么,你要去?” 安馨道:“我自幼向往西域,你给我说说可好?日后定要走一遭。” 花如锦立时笑起来,那声音不难听,但总觉着足够不阴不阳:“你这小丫头倒是与别的丫头有些不同,西域自然极好,不如你今儿便同我一起走好了。” 安馨抽搐着嘴角僵硬笑道:“我倒是极端想与你一起走来着,只是我家穷的很,爹娘身子不好无人照应,又走失了妹妹,如何能走?” “不如举家搬迁到西域罢了,总归有本座在,你大可在西域横着走!”这话对于他来说实在比说这句话还要来的容易。 安馨呵呵干笑两声道:“多谢教主仗义邀请,我爹娘委实恋家,待日后我定要去西域走走,不过若是教主能与我说说西域的事儿,我便知足了。” 显然这种要求比让花如锦说出方才邀请那话来的不易些,毕竟是名震天下的教主级人物,这种事难免不会放在心上,况他与安馨萍水相逢,虽觉着安馨有趣,但也只是有趣罢了。 “颜真,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的,今日之事,本座与你记下了!”花如锦已然换了话题。 颜真眼睫都没抬冷淡道:“你若执意记着本相,倒也无妨,只是注定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死了这条心吧!” 安馨嘴角抽搐,阴损啊阴损,阴损的不知道她该用什么语言表达好。 花如锦阴毒道:“走着瞧!” 安馨抹了把冷汗,再抬头,花如锦已不见踪影。 安馨看了眼景岚小声道:“我们走吧。” 景岚好笑看她一眼,顿了顿道:“这尸骨还是我来吧。” 安馨慌忙道:“不必不必,左相大人金尊玉贵,哪里能干这种粗活!”说话的当儿,安馨瞥了眼高石上如踏空而去的仙人般的玉弦,深以为,仙人界的事委实不是她凡人界能思量的,不思量也罢。 玉弦眸光落在安馨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颜真身上,声音幽凉道:“后会有期。” 左罗身侧却不知何时多了几道身影,这些人想必一直在一侧虎视眈眈,安馨心想谁身侧还没个保镖,想必这些人身后都有许多隐卫,只是互相受制,根本没来得及出手罢了。 明河出现在颜真身侧,实话说方才的一切他都瞧的分明,只震惊于这个女人的胆大妄为,大人待她的好她竟全然不顾,委实气人! “大人……”看着安馨与左相一起走开,明河觉着有必要安慰一下自家主子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安有为那件事是谁经的手?”颜真折扇摇了摇,眸光沉冷。 “牵连甚广……且皆是大人的人。”明河后一句想想还是说了。 颜真长睫缓缓抬起,良久道:“让他们去负荆请罪。” 明河嘴角抽搐,他以为大人会将他们全部砍头,那损失可就大了,毕竟此事若不是有大人的从中作梗,谁也不敢动凌希尧的岳父大人呐! **** 义安县一如既往,安宁平和,人们议论纷纷,却还是在讨论陈广志之死的事,并未发觉北龙山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安馨与景岚并肩走着,心情正波澜起伏,那种情绪令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便努力让自己转移思绪,竖着耳朵听周围的议论。 “没想到啊!杀死陈广志的竟然是他的妻子!” “是啊!那女人手段倒是险些蒙蔽了白大人!好在安有为家的女儿聪明,竟然将凶手极快的找见了!” “风家的小少爷也在,据说都没帮上什么忙!那小丫头真是聪明呐!那凌家竟然将这么好的儿媳逐出了家门!啧啧!” “可不是!自古女子何时出过这等聪慧的?能为咱们老百姓平冤昭雪,可是女中豪杰啊!” …… 正支着耳朵听着的安馨闻言一个踉跄,一转眼,自己由弃妇又变成女中豪杰了! 景岚低低一笑道:“风家竟也有所不及?” 安馨讪讪一笑道:“谬赞谬赞!我不过碰巧得知真相罢了。” 景岚轻轻笑道:“姑娘性格率真,做事果决,乃真女子也。” 被人称赞,向来不是件坏事,况被眼前人称赞……安馨难得矜持的解释道:“杀死陈广志的凶手事实我早便得知,之前自他家门外经过时,见陈家院子里晾晒着婴儿的小肚兜,肚兜上的刺绣针脚细密均匀,满含母亲对未来小生命的憧憬。可据我所知陈家是无儿无女的,唯一的猜测便是孙绿萍是怀了身孕,但她小腹平坦,并无怀孕迹象,唯一的可能便是孩子已经流掉了,且必定与陈广志的暴力有关。” 景岚望向安馨,说起那凶杀案时,少女的眉眼间自有一种浩然正气的清拔之姿,一瞬间,世间百花颜色褪尽,唯余眼前一朵,脱俗出尘,暗香浮动,一笑间,撩人心弦。 “大人,该启程了。”有下属上前低低道。 景岚顿了顿身子,而后望向安馨浅浅一笑道:“若有困难尽可书信告知于我,你父亲的事,我会尽快让皇上改变主意,召回朝廷。” 安馨怔了怔,旋即笑道:“爹这样也挺好的,他不适合朝中的事,大人无需费心,不过,我当真可以与你写信?” 景岚眸光笑意流转,浅然笑道:“当然可以……后会有期。” 安馨望着他,心底那种异样感越发强烈,强压下那种悸动,她欢快道:“后会有期。” 这真的只是一种直觉么?若是直觉,这种直觉怎的莫名的便有一种别样甜蜜的味道? 望着景岚的背影,安馨胸腔里满溢的愉悦溢到唇角,细细思量,却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着开心。 转身走开时,远远的看到风逸似乎在找人,安馨顿了顿刚要走过去,突然腰间一紧,下一刻,便被人扯了开去,再回神已然身子僻静的小胡同,身子被禁锢在僵硬的墙壁上,而近在咫尺的是一张异样风华的容颜傲视天下:庶女皇权。 安馨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但她总能让自己的面色平淡的没有情绪:“右相大人此举是为何意?” 呼吸相近,气息相闻。 安馨如此近的距离方发现那一双瞳眸隐隐泛着湖蓝色的波光,不经意间便让人想起西湖的水,只是那水此时是冰冰的,好似结了寒霜。 “……手疼。”鉴于对方一言不发,安馨全身发毛道。纵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总归人强我弱,势均不力敌,况她的手腕要被他捏断了。 “手疼听没听到啊!”安馨毛完上火,抬脚极阴损的就像他踢去,下一刻,腰上一松,他轻飘飘的的后退几步便避了开去。 安馨揉着手腕不善的盯着他道:“右相大人果真清闲的很,莫不是朝廷大事都被皇上处理了?”她这话阴损着呢! 天下谁人不知,右相权倾朝野,朝务大事,明着看是皇上老子说的算,事实背后全是这混蛋在操纵,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往他脸上贴金,说白了,那是腐蚀朝政,狼子野心! 颜真折扇摇了摇,反倒气定神闲了:“皇上处理朝务乃天经地义,本相在或不在都是一样的。” 安馨哧之:“在其位谋其政,右相身为当朝宰相,不专心职务,却跑到小县城来招惹民女做什么?” 颜真眉眼间的寒气似又变得莫测起来,只唇角抬一线,阴不阴阳不阳道:“你说的在理,本相不专心朝务,却跑这里来招惹你,是太闲了!” 安馨眸光一闪,她说话向来喜爱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在此人面前甘拜下风! 颜真唇角的笑邪气而令人心惊,安馨直觉上看只觉那过分华美的皮囊下装的都是坏水! 安馨深吸一口气,脸色冷淡疏离道:“我要回去了,让开。” 颜真觉着自己的脾气当真越来越好了! “花如锦那句话送给你才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颜真越发觉着这个丫头要么温软的似初春融水,要么冷漠的不近人情!这一点,很对他的胃口。 “鬼?正想捉来几只研究研究!下次你遇到了记得留给我!”安馨面无表情与他擦肩而过,笑话,她是无神论者,最不怕的就是鬼! 手腕突然一紧,安馨身子一颤,紧接着身子骤然僵直。 安馨脸色蓦地一变,咬牙切齿道:“颜真,你要做什么!?” 颜真眸光潋滟,那双莫测生华的眸子瞬间被笑意染亮:“自然是带你去见鬼!” **** 熙熙攘攘的义安大街突然寂静下来。 一则震撼于施施然扛着丫头上街的男子的美貌! 一则震惊于容颜美貌的男子竟然扛着个丫头上街! 安馨全身酸软,自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颜真的后背!这个混蛋! “放开我!”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扛着,实在有些超出安馨的心理预期,况她自幼未曾被人这般碰触过,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放不开惹爱成瘾!”颜真慢条斯理的声音刺激的安馨恨不得掐死他。 “颜真!”安馨几乎要将这两个字咬碎开来。 “上次那一坛桂花酿倒是好喝的紧,想必你爹那里还有几坛!”颜真捏了捏她的……臀。触感温软柔韧有弹性,弹指细腻,令人心神激荡,心猿意马。 安馨彻底毛了,若真被他这么扛着回了家,她还如何见自己的父母!? “有话好说!”屁股被捏了一下,安馨气急败坏又耳尖微红,却强压住怒火尽力平静道。 “无话可说。”颜真突然觉着自己似乎找到了对付这个丫头的窍门,唔,这样也不错…… “……”第一次觉着,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比棘手的凶杀案还难缠! 颜真望了眼天色,而后寻了家客栈,接着将安馨放在软榻之上,以上安馨尚不觉如何,接下来,她的脸色缓缓变了。 颜真轻解罗带——她的! “住手!”安馨终于有些慌了,“羞涩”一词,几十年不曾造访一回,突然这么横冲直撞过来,让她全身寒毛倒竖,当真比见了鬼还要惊吓! “本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从未有谁敢如此命令于我,嗯……你的胆量倒是不小。”颜真慢条斯理,手上却不停,他倒不介意看看罗裳下的春色,总归早晚得看,不如提早欣赏。 “颜真!”安馨努力压抑住怒火,觉着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这个混蛋做出什么事来! “你在气我背叛你是不是?”安馨痛定思痛,决定检讨。 “哦?”颜真唇角抬起一抹莫测的笑,那手指倒是停了停,好似打算听安馨继续讲。 安馨深吸一口气道:“你说你要引开他们让我进入墓穴,可他们个个难缠,若是连起手来,你岂不是很吃亏!?我虽将你推给玉弦,但好歹阻止了其他三人一起动手,说到底也是为你着想,你不能这么对我!” 颜真微微将头偏到一边,眼底的寒意瞬间消融,转而笑盈盈道:“如此,倒是我错怪你了?” 安馨恼恨道:“还不快些解开我的穴道!” 颜真眸光流转,随手系上她的衣带将她塞入床榻道:“我想你奔波了一整日,定是困倦了!” 安馨不明所以,便见他亦上了榻躺在她身侧。 安馨咬牙切齿:“你又要做什么!?” “睡觉。”他这次答的利落,“和你一起。” 他臂弯一收,安馨便被揽入怀中,一时间,他身上那淡淡的熏香气涌入鼻腔,更夹杂着男子特有的气息,让安馨的脸色受不住的红了起来。 颜真揽她入怀,心潮微有些起伏不定,然转瞬便是沉沉的疲惫,喉咙处有血腥气满溢,然这个时候,他竟然放纵自己的伤势反倒来捉这个小女人!他果真对她越发没有原则和底限了! “你受伤了?”安馨沉默良久突然冒出一句,倒让颜真挑了挑眉梢。 一刻前还张牙舞爪咬牙切齿的小动物这一刻却平静似水的问他是否受伤,这个丫头,还真是不安生啊…… 颜真半抬了眼睫懒懒看她道:“拜你所赐,伤的极重。”原来抱着她时,心情如此安定,好似漂泊多年的心终于找到一方港湾与宁静,不过片刻,已然依恋鬼宗师。 “是那个玉弦实力太强,还是你太弱?” 颜真唇角笑意慵懒:“是你太显眼,让我分了神。” 安馨的身子蓦地一顿,手里那一枚发簪便不知怎的没有插下去,对于点穴她并不陌生,况颜真下手并不重,她很快便解开了穴位,本想给这个混蛋致命一击,自己好脚底抹油走人,这一会却犹豫了…… 这一犹豫便有些糟,安馨不知怎么的竟然睡着了! 梦里她还在前世的后花园里自己一人玩侦探游戏,抬眼时,景岚正托着腮望着她笑,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少年的脸上,那一刻阳光温暖如花。 她不知怎么的就跑了过去,待跑过去一看,少年已经不在,那画板上的画却是一个短发少女,眉眼温软,回眸一笑。 安馨想她一直都不像个女孩子,不够柔软,打起架来不弱男人,然那幅画上分明画的是自己,可她却觉着很陌生。 她不由开口道:“景岚,你去了哪里?景岚,若你回来,我定会如那画上少女一般娇软,只是不会再和你形同陌路。” xxx xxx 安馨睡意方醒,骤然睁开眼睛! 她看到了一张男人脸! “醒了?”一手撑着额头侧躺在她面前的男人笑的慵懒的如月色下施施然盛开一朵曼陀罗花,一刹惊艳,看在安馨眼里却与粪池里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她动了动手脚,微有些麻,但是可以动的,而后她抬手,接着“啪!”,一个五指印出现在颜真的手背上。 事实这一掌是准备打脸的! “一ye夫妻百夜恩,夫人好歹顾念一下夫妻情分。”颜真笑盈盈,看在安馨眼里却欠扁的很。 安馨蓦地坐起身,如吃饱餍足了的嫖客,飞快的整理着衣襟,面无表情道:“夫妻?那好,你被休了!” “哦?詹事大人莫不是便是如此被休的?”颜真翻了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倦懒的望着她。 凌希尧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安馨耳边提起了,若非他提,她险些将这个人忘的干净。 “他比你幸运!”安馨整理好衣衫,而后转身望着颜真,蓦地笑了笑,“至少他名符其实。” 颜真的脸色蓦地有些不好看,凌希尧与安馨大婚三年,不用想也知道安馨所说的名符其实是什么了! 他或许在三年前便已经迟了。 “你是在责怪本相昨夜没有做些什么?” “……”这种逻辑已经不能用匪夷所思去形容了,安馨翻了个白眼,一把拉开门,然那门纹丝不动。 安馨又用力拉了拉,依然如故! 安馨转身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颜真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我忧心你跳窗,便特特寻了间义安县最高的客栈,从这里跳出去,摔死便罢了,若是一个摔不死,断了胳膊少了腿,安大人未免受到拖累,我说的可对?” 安馨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颜真脸色骤然一变,他还是错估了安馨的性子,这女人压根是软硬不吃的赌石美人!几乎是一瞬间,颜真的身形飘了出去。 云来客栈本是义安县最高的一处客栈,上下约有十丈,寻常人跳出去,不死也要被摔个半死! 然颜真将将飘出去,一个身形骤然翻了进来,正是安馨! 她抱胸趴在窗户上望着颜真飘然而下的身影,耸了耸肩高声道:“大人呐,从这里跳出去,摔死便罢了,若一个摔不死,断胳膊少腿的,相府诸位未免受到拖累,我说的可对!?” 急速下落的颜真蓦地抬头,待看到窗内的人时,蓦地有些哭笑不得! 安馨砰的关了窗,而后走到门前,活动活动脚腕,接着飞起一脚,只听“砰!”的一声,门板咔嚓一声,裂成两瓣…… xxx xxx 她一日一夜未归,急坏了安有为夫妇,安馨到家时方知道爹娘因担忧她的安危出去寻找了,露珠哭的双眼红红,在家里等着。 安馨心里暗骂了一通颜真,转身便向外走去。 露珠慌忙跟上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安馨废话不多说道:“我去找爹娘,你在家等着。” 露珠着急道:“奴婢与小姐一起。” 安馨凝眉道:“爹娘有说去了哪里么?” 露珠抹了把眼泪道:“老爷说要去风家问问,因从县里回来的义和公子说小姐与风少爷一起呢。” 安馨身子骤然一顿道:“爹去了风家?” 露珠混乱的点头道:“老爷走之前是这样说的,却不知此时是否还在那里。” “你知道风家的府邸在哪里么?”安馨蹙了蹙眉,若是爹去了风家,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虽然风逸与她关系和缓,但上次她与那个风琳起了争执,若那个女人记恨,怕是会为难爹娘呢。 “奴婢带小姐去!”露珠立刻道。 出了远门,恰见王义和立在门外,一见安馨蓦地眸光亮了亮,上前一步道:“馨妹妹,我正要找你。” “没空!”安馨面不改色的与他擦肩而过,王义和的脸色蓦地僵硬。 露珠慌忙道:“义和公子,老爷和夫人不见了,小姐着急寻找呢。” 王义和望着安馨的背影,脸色变幻,却强颜欢笑道:“伯父伯母去了哪里?我与你们一起去吧。” 露珠急匆匆的去追安馨,却还是回头道:“老爷说去了风家,小姐担心出事才这么急着奔去的。” 王义和眸光一闪,陈广志之死的事已经传遍了义安县大街小巷,而安馨的名字亦被众人所得知,如此看来,以前那桩水月柔的案子确实是她所破的无疑了? 论起破案,最负盛名的莫过于风家了,而能够破案的人向来被人当做最聪明的人,而安馨竟然能够做到!? 这真的是当年那个懦弱无闻的小丫头吗!? 风家因举足轻重的地位,自有封地,且距离义安县并不远。 露珠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再看小姐竟然没有丝毫气喘的模样,不由的吃惊,然总算到了风家了。 朱红色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书写着“风府”的横匾,气势磅礴首席霸爱之娇妻不要跑。 风族族长并不在朝中供职,然府中子嗣多有在朝中身居要职,可谓满门锦绣! 安馨停在门外,立时有小厮上前冷喝道:“做什么的!?” 安馨眸光闪了闪道:“请转告风少爷,便说有人要见他。”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安馨一番,安馨虽没穷酸的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但也不过是寻常衣铺里购置的粗布衫,发饰除却一支铜簪外再无其他发饰,自然不被小厮看到眼里。 “我家少爷也是你能见的!?”小厮嘲弄道,“一边去一边去!少爷金尊玉贵,岂是你们这些人能见的!” 安馨眸光闪了闪,上前一步道:“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那小厮不耐烦道:“废话少说,再不走不要怪我叫人看了啊!” 露珠怯怯道:“小姐,我们走吧?” 安馨如何会走?她骤然上前,一把抓住那小厮的手腕,接着抬脚在他脚腕处重重一踢,只听“咔嚓”一声,那小厮骤然到底惨叫起来。 这一生惨叫自然惊动了府内的人,顿时涌出许多人来,带头的想必是个中年男子,下巴蓄一缕小胡子,身穿灰布长衣,急匆匆走了出来厉喝道:“什么人敢在风府前造次!” 安馨看也不看地上那小厮冷声道:“我要见风逸,这个小厮却左右推诿,还口出狂言,风府名门大户,难道下属都这般狗眼看人低不成!?” 那灰衣男子一怔,看了看倒地惨叫的小厮,再看了看安馨,凝眉道:“少爷不在,你无故打伤我风府的人,若不给个说法,那么我只好将你送官府了!” 露珠吓坏了,慌忙拉住安馨的衣袖道:“小姐,我们还是别闹了,老爷说不定已经离开了。” 安馨唇角一抬冷笑道:“既然风少爷不在,那么便问你好了,我爹名为安有为,今早可过此处?” 那灰衣男子脸色蓦地一变,这才盯着安馨微微眯起眼睛道:“你是……” 安馨淡淡道:“安馨。”灰衣男子的脸色变幻并未逃脱安馨的眼睛,她心里不由的有些不安,爹娘果真来过! 灰衣男子面色微冷摆手道:“不曾见过什么安有为!你打伤我府中人,今日必要将你问官!来人,将她抓起来!” 立时有几个小厮像安馨冲了过来。 安馨知道要想找到爹娘,只能将动静闹的更大,否则连风府的大门都别想进去!她身子一低避过一个拳头,出手再不容情。 小厮会些拳脚功夫,但多是上不得台面的三脚猫功夫,安馨自然不惧,一脚将一个人踢飞,接着一手按住一个人的脑袋,一个旋踢,趁着众人后退的当头,直逼那灰衣男子! “反了反了!”那灰衣男子不断后退,大叫起来,“还不快来人,将这个放肆的丫头抓起来!” 安馨擅长跑,速度已然快及,一把抓住那灰衣男子的衣襟,随手在发间一拔,青铜的簪子直逼那灰衣男子的喉咙,直惊得那人连连大叫。 “住手!”一声冷喝传来,却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安馨哪里有住手的意思,那青铜簪子已然划破灰衣男子的脖颈,一滴血珠氤氲而出。 “卫圃,救下苗管家!” 立时一道黑影如影似魅的出现在安馨面前,一手成爪陡然向安馨抓来恶魔少爷的贴身女佣。 安馨动也不动,声音冷淡淡道:“你敢碰我一下,他死定了!” “啊!”苗管家骤然痛呼起来,那利爪倏然间停在安馨面前一寸处,劲风撩起她额前刘海,露出一双异样冷定清拔的瞳眸,让卫圃倏地一顿。 安馨抬睫冷然向门内望去,只见一样貌清俊的男子急速走出,在其身后还跟着一道身影,是个少年,唇红齿白,生的玉白明净,步子不慌不忙,倒好似来看热闹似的。 安馨眸光一闪,扫了一眼那少年的着装,衣料华贵,比颜真那混蛋穿的不次,腰细一枚白玉佩,毫光盈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致远少爷,快救老奴!”苗管家又惊又吓满头大汗。 风致远微微惊愕的看了一眼安馨,而后扫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小厮们,沉了眸子冷冷道:“你是谁?何故在我风府前闹事又伤人!?” 安馨面色冷淡道:“我要见我爹安有为!” 风致远脸色骤然微变。 安馨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神色波动。 “你爹已经离开了!”风致远眸光闪了闪,而后望向安馨,“放开苗管家,你尽快离去吧,否则我必定追究你的责任!” 安馨挑眉道:“我爹几时离开的?你可知去了哪里?” 风致远淡淡道:“一个时辰前,去了哪里我如何晓得?” 安馨冷笑道:“一个时辰前?一个时辰前我就在此处,却未曾见过我爹的身影啊!?” 风致远脸色微变微有些不耐道:“他自后门离开!” 安馨冷笑道:“我的婢女正侯在后门,为何也不曾见过我爹的身影?莫不是我爹还在风府做客,少爷不愿让他离开?” 露珠傻呆呆睁大眼睛,一个时辰前她并未在后门呆着呀,一个时辰前,她们还在来的路上呢!但她知道小姐这么说必有这么说的道理,她还是默认的好。 风致远脸色变了变,微有愠怒道:“我说离开便离开了!你若再胡闹,休怪我不留情面!” 风致远身后,少年微有些惊异的看着安馨,片刻后蓦地笑道:“安有为?便是那个被贬为庶民的小官么?” 风致远脸色蓦地白了白,慌忙道:“回……回公子,正是。” 安馨微微眯着眼睛,这个少年是谁?风致远对其如此恭敬,身份定然不会简单喽?安有为被贬本不是什么秘密,但一个陌生的少年如何会得知? 少年向安馨望来,少年芝兰玉树,一看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肌肤好的似能掐出水,他也正挠有兴致的打量着安馨。 “说不定安有为被家中某位长老留下做客也不一定,致远,眹……我以为,这姑娘想必寻爹娘寻的心焦,你令人再去找找便是。” 风致远震惊的望了眼前少年一眼,而后古怪的看了一眼安馨,眼底滑过一丝慌乱却还是道:“是。” “安姑娘?”惊诧声传来,安馨抬头看去,风逸风尘仆仆的走来,他显然又惊又喜又疑惑,“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苗管家……这是怎么了?” 安馨一把推开苗管家,随手擦掉那簪子上的血珠,随手将铜簪插在发上道:“我昨夜因查案在客栈待了一夜,我爹娘着急又听闻我与你一起,便风尘仆仆的来这里找我,一直未回,我想爹娘想必被风家诸位留下做客了,便匆匆找来,想先见你问问我爹娘在不在,可这个小厮口出狂言,侮辱谩骂于我,还说‘风少爷岂是我们这些草民’能见的,我气不过打了他一顿,结果苗管家冲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将我送官府,多亏致远少爷高抬贵手,才没真正被送去,你来的正好恶魔校草,谁怕谁!最新章节!” 安馨草稿都没打编出一套来,风逸停了果真凝眉怒声道:“苗管家,安姑娘是我的贵客,你对来客如此无礼,莫不是想让我告诉爷爷?” 苗管家脸色一白,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风致远更是满脸无语之色。 风逸松了口气笑道:“无妨,他们无礼自有家规处置,你难得来这里一次,快些随我进去吧。” 风致远脸色变了变,慌忙道:“三弟,还不过来见贵客!?” 风逸一怔,望向一侧少年,这少年陌生的紧,他不由奇怪的看了风致远一眼,那少年道:“不必了,这位安姑娘一起进来吧。” 安馨看了一眼那少年,心里觉着古怪,旋即看向风逸道:“我爹娘若是有什么事,我并不会顾虑到你我情面。” 风逸一怔,旋即道:“若是在风府的话……” 安馨淡淡道:“但愿如此!” 风逸眸光一闪道:“你是在担忧琳儿?” 安馨不置可否。 风逸顿了顿道:“她虽调皮,但应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必担心。” 安馨不再言语,身后露珠吓得小脸苍白,越发觉着小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连风府都敢闹,而且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撒谎,竟然不带脸红的! 风府家大业大,流水回廊,花木扶疏,一派盛景。 那少年落后几步与安馨并行道:“安姑娘,听闻你破了几桩棘手案子,如此大才,待在华南村当真是可惜了。” 安馨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道:“待在哪里不可惜?” 少年蓦地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道:“待在京城可好?” 安馨面无表情道:“没兴趣!” 风致远忍不住低喝道:“放肆!”敢这么对,对……说话!这可是大不敬,是要砍头的! 少年蓦地看了风致远一眼,转而笑道:“为什么?京城不是比这里好玩多了么?” 安馨冷淡淡道:“玩?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们自然不懂民间疾苦?饭都吃不上,哪有功夫玩?” 风逸微微蹙眉,这个少年是谁他不清楚,但直觉这是个不讨喜的,总是纠缠着安馨怎么看怎么讨厌呢!? 少年蓦地有些语塞。 安馨不再搭理他,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周围的小丫头们,尽皆双眼放光的望着这里,确切的说是她身侧的少年身上。 果然啊,出众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安馨不由的想起云中莲,陌上花,月出南疆,霞落西域这几句话来。 这四人皆是顶尖的人物,见过了这四人,想必世间美色再难入眼了! ------------ 第四十五章 美男出浴 正胡思乱想,却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哥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安馨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红衣少女轻快的走来,安馨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今儿不由的多看了风琳一眼。 脂粉薄施,胭脂微点,那发鬓也是时新的荷花鬓,插点珠金镶玉簪,显然是用心装扮过的,却不知是为吸引谁的眼。 “琳儿,我正要问你一问。”风逸看到风琳微微松了口气,不由开口。 风琳原本不胜娇羞的望了那少年一眼,微微福身行了行了礼,这才向风逸望来,却一眼看到了安馨,眼神骤然阴沉:“你怎么来了?” 安馨冷笑一声,世人皆说本性难移,果然不假。纵然她装扮的再精致,还是改不了嚣张傲慢的性子! 风逸上前道:“琳儿,你可见过安伯父与伯母?” 风琳眸光一闪,旋即冷笑道:“没见过,他们不是住在村里吗?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风致远欲言又止,然终究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安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内心虽担忧,但此时需镇定。 “方才致远少爷说我爹娘还在府内,那便定然在府内了。”安馨看也不看风琳慢慢道。 风致远嘴角一抽,刚要说话,安馨又打断他道:“总归这位公子可以作证的,风家乃是百年大族,我想绝不会因为微末之事来难为我爹娘,是么?” 安馨望向那少年,蓦地弯眼一笑。 少年微微惊愕,旋即干咳一声道:“是啊,致远,你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风致远越发震惊的望向少年,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安有为确实在风府,只是……风致远看了一眼风琳,眸光微微变幻。 这个安馨太过狡猾,事实他们所说都是毫无破绽的,她公然的谎话连篇,怕根本不是胡乱纠缠,分明是以谎话攻谎话,让他们露出破绽来! 他险些忘了,这个丫头连续破了两件凶杀案,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风琳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风致远,更是完全没料到少年会为安馨说话,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要为那个贫寒卑微的贱女人说话!? 胸腔骤然涌出酸味,她本就厌恶安馨厌恶透顶,此时更觉安馨面目可憎。 风致远无奈,一把将风琳扯了过来,低声道:“快些去告知三叔,此事莫要惹大了,爷爷万一知晓,怕又要生气了。” 风琳脸色阴沉的盯着安馨,咬牙道:“哥,我的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风致远沉声道:“琳儿,此事有贵人在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万一惊动了爷爷,惹怒了圣驾,你如何担待的起!?” 风琳咬牙气极道:“我不管!” 安馨几乎可以肯定,父母就在风家了,她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且果然与风琳有干系,想到此,安馨的眼睛眯了眯。 她小事向来不会与人计较,可安有为夫妇是她这一世的生身父母,血脉相连,若他们两人出了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风逸微微凝眉,他最了解风琳的性子,是个认准了自己的理怎么都不会转变的性子,若真由着她胡闹下去,怕真的会捅娄子快播掌控者最新章节。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安馨,只见她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他不得不佩服这个丫头的定力了,父母下落不明,她还能冷静如斯,这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么? “琳儿,安伯父伯母在哪里?”风逸顿了顿,开口。 “我怎么知道!逸哥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风琳气愤的瞪了风逸一眼,转而视线落在少年身上,然偏偏少年却正挠有兴致的望着安馨!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 “既然如此,我便只好去问三叔了。”风逸蹙了蹙眉,风琳是个被宠坏了的,纵然她与安馨有些过节,却也不能因此为难其父母。 风琳上前一步道:“姓安的,你当真以为有逸哥哥护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有种你就打败我,到时我自会心服口服,如果你败了,便跪下向我认错!” 安馨唇角一抬冷笑道:“已经败过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再来邀战?”她实在厌烦与人争执,尤其是眼前这种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可要如何才能找到爹娘呢?偌大的风府,如果仅靠她硬闯绝对愚蠢的很,可风家却死活不承认,这样拖下去,爹娘不定会受什么委屈呢! 安馨视线扫过周围,最后定在廊芜拐角处,那里有个人影倏地缩了回去——有人监视这里? 风琳身子微微颤抖,而后冷冷道:“如果你败了,那便永远的滚出义安县,如果我败了,我就将你的爹娘交出来,战还是不战!?” 风逸脸色蓦地一变:“琳儿,安伯父当真在你手里!?” 安馨则神色淡淡,似并不意外,脑海里将风琳上次的招式过了一番,安馨缓缓开口道:“我应战并不是为了和你做赌,只是为了告诉你,无论你和我对决多少次,你都会输!而你交出我爹娘是必须,没有选择!” 风琳冷哼一声,一把抽出风致远腰间的剑,抖出一个剑花,便向安馨刺去! 风琳毕竟是练过功夫的,安馨纵然练就空手道,与寻常人打打还好,真正的与功夫对决却处处受制,况风琳手中有剑,稍有不慎,便会受伤。 况空手道更适合近身搏斗,如此一想,安馨不退反进,努力将速度提升到一个度,掌心成刀,狠狠向风琳手腕砍去。 风致远刚要上前阻拦,却被少年拦住:“这个丫头的招式倒奇特的很,你知道是什么招数么?” 风致远一怔,看了片刻心下微微吃惊,那一招一式虽不怎么高明,但却招招有效,出手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莫不是擒拿手?” “噗。”剑体刺入身体的声音,风逸脸色蓦地一变。 安馨骤然吃痛,胳膊用力一收,顿时手臂血流如注,她却看也没看,一个旋踢,在风琳稍有疏忽时,重重的扫到她的腰肢,这一脚却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竟然将风琳踢了出去! “安馨!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大夫!”风逸一把抓住安馨手腕,脸色难看,一侧看的惊呆的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跑了开去。 安馨随手收回手臂,说不疼那是假的,只是她不愿在旁人前露出虚弱的模样罢了,目光凉凉的落在风琳脸上,显然刚才的那一脚,她并不好受,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怨恨的狠狠盯着她。 安馨淡淡道:“将我爹娘交出来,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一直告到圣上面前,由皇上来裁决!” 一侧的少年蓦地抬手遮唇干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致远,我听说在义安县,风家便是王法……难道谣言是真的?” 风致远脸色骤然惨白,他慌张道:“皇,皇……” 少年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讲人家爹娘放出来,关压平民百姓,成什么体统名门良婿!” 风致远身子颤了颤,纵然再疼爱风琳,此时也禁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慌张走开了。 接着风族众人皆被惊动,一个中年男子迅速赶来,谨慎的看了一眼那少年,却见少年笑嘻嘻的正与一个小丫头调笑,慌忙收了视线,走至安馨面前道:“安家小丫头,你爹娘正在我那里做客,你倒是误会了!” 风逸道:“父亲,她受伤了,还是先找大夫吧。” 安馨眸光一闪,此人是风逸的父亲,爹娘若是在他那里的话,想必没什么事,心里不由的一松,头便有些眩晕,身子不由晃了晃,风逸慌忙扶住她轻声道:“你再忍耐片刻,大夫很快来了。” 风战神色莫名的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这次视线犹疑的扫向不远处的少年,却见少年也在望着安馨,心里莫名一咯噔。 安馨勉力镇定道:“我要见我爹娘一面,烦请伯父带我过去。”纵然头脑眩晕,但面色上,安馨依然冷丁如初,手臂上大片血迹染红了衣袖,她却好似茫然不觉。 一侧露珠吓得呆住,这时方反应过来,大哭道:“小姐,你流了好多血呢!” 安馨随手将伤口扎上,面色镇定的望着风战。 风战心头微惊,却还是点头道:“这样也好,你随我来吧。你父母还不知道你来此处。” 安馨点头,擦着风琳衣角走开。 事实安有为夫妇确实被风琳留在风府,好在并未如何折磨,不过冷言恶语了几句,只是安有为夫妇冷言恶语听了多了,再多一些反倒麻木了。 风战得知此事,便将安有为夫妇二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好生安抚。听到安馨来找时,尚想考验一下这个风头日盛的丫头会怎么做,却不料还有天下至贵之人在场!偏偏那位祖宗不想暴漏身份,他们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却又不敢造次,委实心酸。 安有为坐立不安,安馨一日一夜未归,他们本就心急火燎,却不料风家这位赫赫有名的风战会留下他们闲磕牙,然他们身份卑微,又实在不敢拒绝,只得心急如焚的等待。 徐若兰更是忧心忡忡,二丫头已然失踪,若是安馨再有个三长两短,她定然是活不下去的! “爹,娘!”正心乱如麻,突然听到安馨的声音,夫妇二人惊喜回头。 “馨儿!”徐若兰眼泪瞬间滑了下来,然看到安馨手臂上的血迹,不由的脸色大变,“你的手怎么回事?你这丫头,一日一夜不归,你想让娘吓死吗!?” 安有为也慌张的走过来,然他木讷惯了,一时也说不出个什么,只能干着急。 安馨微微一笑道:“不小心划伤了,都是我不好,让爹娘担心了,风家没有为难你们吧?” 安有为慌忙道:“没有,风家主对我们客气的不得了,我们赶紧回去,你这手臂耽误不得。” 安馨唇角一抿,即便人家真的为难他们,他们也不会告诉自己,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千古不变的道理。 “耽误不得,还是让大夫先包扎过再走吧。”风战大笑一声走了进来,安有为慌忙拘谨的起身,风家之名,天下皆知,如他这种平头草民,唯有仰望。 “天气转热,小心伤口感染,这大夫医术好得很,祖上还曾出过御医,是吧牛先生?”少年也走了进来笑嘻嘻道末世之雷霆武者。 一侧面色素淡的牛先生心道:“臣如今也是御医,皇上您还是跟着臣回宫吧!” 牛不实上前一步道:“公子说的有理。” 安有为局促道:“那,那只有麻烦牛大夫了,馨儿快些坐下。” 少年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安有为,而后目光又落在安馨身上,当初他将安有为贬为庶民,全没料到会有再见一日,亦全没料到,当日震惊朝堂的丫头,再见时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初初存有印象,再见印象深刻。 安馨自然不会推辞,只是视线扫过少年心头微有疑虑。 安有为察觉到少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略有些拘谨的望向少年,而后神情尴尬。 少年却开口道:“田好种么?” 安有为诧异的望着那少女,讪讪一笑道:“回公子,虽田贫瘠了些,但总归让我耕的可以播种。” 少年饶有兴致道:“哦?当年你为官时,若能像对你的田一般,怕便不会被罢黜了吧?” 安有为脸色僵硬,尴尬道:“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 安馨冷冷道:“不懂种田的不要指责种田的!” 一刹那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僵硬,唯有少年笑的牙齿洁白道:“原本我不信詹事大人是被你休了,现在我信了!” 安馨厌烦的瞥他一眼,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无疑是个极端敏感的话题,说话当真不分场合! 她自然不知道,皇上说话,哪里需要分场合!? “你信或者不信和事情的发生与否毫无关系。”安馨冷淡淡的说道,正在给她包扎的牛不实估摸着年纪大了,手总是不停的哆嗦,安馨抽回手,自己用牙咬着布条扎上起身,“爹娘我们走吧。” 安有为小心的扯了扯安馨的衣袖道:“馨儿,不要无礼。” 安馨本想说有礼是建立在双方互相有礼的基础之上,但转而一想这句话说出来有些骇人听闻,且她身在封建古代,说这些等于扯淡,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安有为恭敬道:“风家主,此一番麻烦诸多,还请海涵,草民告退。” 风战哈哈一笑道:“你家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呐,连破两起凶杀案,只可惜不是个男娃娃,否则朝云书院吸纳新学员,她便可以参加了!” 安有为心头震惊,关于破案之事,他还云里雾里,但听到风战赞扬安馨,安有为立刻谦虚道:“风家主谬赞了。” “风逸,送送安伯父。”风战看了风逸一眼,风逸立刻应了。 安有为这才带着安馨徐若兰退了出去,风战待人影不见,这才僵硬转身而后噗通一声跪地道:“皇上恕臣不敬之罪!” 皇懿轩这才有了帝君该有的风仪在一侧方椅坐了淡淡道:“起来吧,眹本是微服私访,没打算透漏身份。” 风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皇上平时里都呆在皇宫里,这一回怎的有空出来了?那,那右相大人可知? “安有为沦落至如今这地步也算自作自受,可也苦了他的家人。”皇懿轩自语道。 风战不敢接话再世为妃最新章节。 皇懿轩道:“你说的那个朝云书院是怎么回事?” 风战慌忙道:“朝云书院年年纳新,但凡培养出来的学子皆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另外,书院正是右相大人负责……” 皇懿轩眨了眨眼睛道:“右相?右相为国为民,委实辛苦,此事倒也辛苦他了。” 风战脸色抖了抖,不敢再言。 皇懿轩道:“那个安馨,倒是个不寻常的,詹事大人何以与她闹至如此僵的地步?” 风战低声道:“臣听闻安馨原本性子懦弱胆小,后来突然性情大变,水月柔一案,臣的犬子以及侄女皆在,可依然被那个丫头率先破了案,前不久陈广志之死,亦是被她找出凶手,如此聪慧,绝非一朝一夕可变。” 皇懿轩一怔:“你是说……她不是原本的安馨?” 风战微微沉思道:“可若不是原本的安馨,安有为夫妇没道理没发现。” 皇懿轩眼底滑过兴味,缓缓道:“那便有趣了不是么?” xxx xxx 一回到家,安馨难得眼神像见了鬼似的,只见门前齐刷刷一排男人背着荆条……光着膀子! 如今虽是开春,但天还是冷的,乍然见到这么一排齐刷刷的膀子,让安馨险些回不过神。 众人一见安有为顿时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扑了过来,倒让安有为吓了一跳。 “安大人!您可回来了!”一个干瘦的老头子一把抱住安有为老泪纵横。 安有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试探道:“郡,郡守大人?” “安大人,我们来给您请罪来了,您再不原谅我们,我们就要长跪不起了!”更多光着膀子的男人将安有为包围,一侧的安馨僵硬的抽了抽嘴角。 徐若兰也被惊到了:“馨儿,这些可都是京城的官员,如何会跑到咱们这里负荆请罪来了?” 安馨微微凝眉,爹不被贬不说,更终身不能入朝为官,这些身份尊贵的大人们想必早将他忘的一干二净了,突然跑来负荆请罪不是太诡异了么? 安有为受到的惊吓并不小,这些官员们即便他以往为官时,他们见了也是用鼻孔看他,怎么突然就屈尊降贵的说什么负荆请罪? 安馨随手扯过一个干瘪的小官道:“谁让你们来的?” 那小官正冻得哆嗦,忧愁着如何能挤进去,突然被安馨扯过来,不由不耐烦道:“你谁啊!不要打扰我请罪!” 安馨手腕骤然用力:“说,谁让你们来的!?” 那小官吃痛尖叫一声,哆哆嗦嗦道:“是,是右相大人……” 安馨嘴角蓦地一抖,又是颜真!这个混搭到底在搞什么! “他在哪?”安馨凝眉,这样折腾下去,爹娘的生活势必受到影响,她必须找到颜真好好谈谈。 那小官痛的结巴道:“在,在云来客栈……” 安馨随手丢下他,转身便向云来客栈冲去。 想必这个混蛋早就料到她还会去找他,所以才根本没有离开那里,这些朝廷官员天天过的很闲吗?朝政不管都跑义安县来是要作死不成风流邪警全文阅读!? 徐若兰刚想唤住安馨便被人包围了,安有为那里挤不过去,那就挤安有为夫人这里好了,总之被原谅就成了! 云来客栈。 安馨冲到顶楼时,被诧异到了,那扇被她踹飞的门竟然完好无损的又被装上了,安馨本想飞起一脚再踹飞开去,转念心里一动便又将脚收回,随手敲门。 房内果然传来懒懒的声音:“进来……” 安馨随手推开门,接着僵在原地。 水汽氤氲,那人容颜如雾里水花,分外妖娆的盛开。 安馨第一个念头时:既然正在泡澡,听到有人敲门,竟然问也不问的便让人进来,这是多没节操没下限!? 他抬了睫,瞥见安馨,唇角一抬道:“唔,你怎么来了?” 安馨牙酸,装惊奇拜托也装的像些! “我有话说,你准备泡在浴桶里听我说?”安馨直接无视一切美色。 他屈指抵在额头道:“你也可以到我浴桶里来,我再听你说。” 安馨凉凉道:“我也可以将你揪出浴桶,丢出窗外后,再考虑要不要和你说!” 他愉悦一笑,视线不经意落在安馨手臂上,转而一深道:“怎么了?” 安馨被他问的一愣:“什么?” 他接着就要起身,安馨这回被刺激到了,蓦地转身气急败坏道:“你,你……”你了半天,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难得露出羞色,倒让某人心情一荡。 “我什么?”他轻轻一笑,随手抓了衣衫穿上,眸光里的凉意却未散开去。 “除了无耻,没别的!”安馨平复心情,脸颊红晕稍退,只余耳尖红红。 “我牙齿好的很,怎么就无齿了?”他慢条斯理穿戴齐整,而后走至她身侧抓起她的手道:“这是怎么了?” 安馨扫了一眼他的衣袍,心里松了口气,手却蓦地收回:“关你什么事!” 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皂香气,那是全然不同熏香的味道,好似连香气也氤氲着湿漉漉的蒸汽般,令她全身不自在。 “原本不关,现在关了!”他重新抓住她的手,安馨愤恨,另一个拳头毫不留情的朝他面门打去,他这次竟然连挡都不挡,拳头险危危的停在他面门一毫寸处,他却连眼睫都懒得动一下,只查看着她的伤势。 安馨恼恨自己没下去手,瞪了他一眼道:“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 他长睫一弯道:“我向来好运。” 安馨翻了一下白眼,就要收回手,却觉手腕一痛,牛大夫颤巍巍包好的伤口竟然又被他解开了! “剑伤,还是把南陵宝剑,风家人伤的?”他扯着她走至一侧,随手拿出一个白玉小瓶,自里面捻出药膏涂在她的伤口上,火辣辣的伤口顿感清凉。 安馨吃惊于他仅凭剑伤竟然能推断出是风家人所为,嘴上却道:“关你什么事!” 他顿了顿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自然关我的事谁与争锋!” 安馨忍不住还嘴:“我的事怎么就关你的事!我来不是要说这件事的!” 他指尖落在她的伤口上,有些凉有些麻痒,那种麻痒感一直延伸到心里,让安馨心里莫名其妙,她目光镇定的犹疑,视线落在他湿漉漉的发上,瞧着有些出神。 “好,以后说。”他将她的伤口重新包扎,旋即抬睫,一手穿过她的耳鬓,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潋滟着一双眸子笑盈盈望着她道:“这般急匆匆跑来要说什么?” 饶是安馨镇定如磐石,此时也有些呼吸不畅,这种男人就应该送到研究所做成标本,省的出来祸害人间! “……”思绪竟然也有些不畅! “离我远点。”安馨终于开口,眼下,这四个字比较要紧! 他眸光波动了一下,不远反而更近了,这一刻呼吸相近,气息相闻,安馨又有想揍人的冲动了! “除了我,其他人都可以远一点。”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这种距离让安馨有些眩晕,禁不住闭了下眼睫,再睁开已然冷定,“我家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挑眉笑道:“做错了事便要去改正,他们当年害你爹不浅,负荆请罪也算弥补下过错。” 安馨咬牙道:“没有你我爹会那么惨!?” 他垂了眼睫望着她,顿了片刻道:“我若知道当时的你是现在的你,你恰又是安有为的女儿,他的结局会恰恰相反。” 安馨语塞,沉默半天道:“什么意思?” 他浅浅一笑道:“自己琢磨,聪明人也有不聪明的时候。” 安馨头痛:“让那些人滚!我爹虽被贬黜,那官场如战场,远离风云中心,没什么不好!我更希望他能安稳度日!况有你这个主谋在,要他们的歉意有什么用!” 颜真长睫颤了颤,而后收回手走开。 安馨莫名松了口气,完全镇定下来:“右相大人朝务繁忙,无需在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头上浪费精力……我走了!” 安馨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抓住手腕,这一正抓到伤口,当下痛的她倒抽一口凉气,回头瞪他。 “怎么说走便走?接着说。”他回视她一个笑盈盈,好似刚从某种沉思中回过神,拉着她受伤的手转而移到她另一只手上。 安馨好气道:“说完了!” 他眸光一闪,旋即笑道:“那么我说。那把南陵宝剑快的很,你当庆幸你的手臂还在,日后能打便打,不能打便跑。” 安馨用力抽回手道:“还用你说!” 颜真随手拿出一个红色雕花方盒递给她道:“这个带在身上防身,便当……便当对你爹的赔礼。” 安馨眉梢一挑,盯着他道:“我只想明白,你为何要让他们向我爹赔礼道歉?莫不是你良心发现?” 颜真好笑道:“你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 安馨凝了凝眉,视线落在那方盒上扫了一眼道:“赔礼便不必了,一心向善才是正道,我爹那件事就此扯清,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道……”安馨倏地瞪大眼睛,身子不由向后缩了缩,“你干嘛?” 颜真指尖落在她的发上,眸光深幽:“本相向来不喜欢牵扯太清,明白么?” 安馨心中冒出一个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就要后退,身子却在下一刻腾空而起,她委实受了惊吓气急败坏道:“颜真,你这个混蛋,你又要干嘛道果最新章节!?” 颜真看她一眼道:“牵扯不清些。” 安馨想要挣扎,只觉身子又动弹不得了,一边拼命冲穴位,一边咬牙道:“放开我!” 颜真手一丢,果真放开了她。 安馨跌在床榻之上,下一刻,颜真抬手,指尖一扯,她腰间的腰带便被扯开,他动作不停,继续解她的衣襟。 安馨白了一张脸,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心里暗骂一句“王八蛋”口上却镇定如斯道:“右相大人是想强抢民女不成!?” 颜真慢条斯理道:“嗯。” 安馨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没喘过气来! “王法何在!?” “本相便是王法!” “我会恨你一辈子!” “嗯,那便真正的牵扯不清了!” 安馨又一口气憋住! “我会杀了你!” “尽管放马过来!” “王八蛋!” “日后我会努力让你多生几个小的!” “随你来吧!”安馨眼睛一闭,一切悉听尊便…… 颜真手指一顿,旋即暗恼,心里凌乱如麻,一会想的是:若是换个男人如此,她是不是也悉听尊便?一会想的是:凭什么凌希尧可以,他不可以?一会想的是:我究竟是在做什么? 心中一沉,他俯下身去,轻吻落在安馨的额头,低低道:“笨蛋,不要和我分太清。” 安馨心头一颤,却迟迟没有睁开眼睫,直到房内动静全无,她才蓦地坐起身。 那一刻,她清楚感受到心灵的震动,莫名的,无法言语的东西,让她刹那茫然。 翻身下榻,桌上还放着那个红色方盒,安馨随手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类似暗器弓弩的东西,做工精致,轻盈小巧,拿起来,搁置在手腕处,却完全与手腕吻合。 那弓弩可以连发五次,威力奇大,安馨曾在暗器谱上看过类似的设计。 顿了顿身子,安馨随手收了起来,在桌前坐了片刻,脑子里乱麻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起身走了出去。 xxx xxx 日子指尖过,这一日安馨自外面回来,露珠正在清扫门前的尘土,见到安馨回来开心道:“小姐,您回来啦!” 安馨随手抓了一把笤帚陪着露珠一起清扫,目光落在院子内一动不动的安有为的身上,小声道:“爹没事吧?” 露珠兴奋道:“小姐,您猜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安馨瞥她一眼:“那些光着膀子人又来谢罪了?” 露珠笑嘻嘻的摇了摇头道:“就在刚才,皇上突然下了圣旨,要诏老爷回京呢混在法师世界!” 安馨脸色骤然一变:“什么!?” 露珠兴高采烈道:“所以我们又要回京城了,老爷的官职比原来高了好几阶呢!小姐有所不知,村里人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好精彩!” 安馨蓦地丢了扫帚,跑进院子,安有为看到安馨,站起身道:“馨儿,圣旨……” “爹,我们不能回京。”安馨一把拿过安有为手中的圣旨扫了一眼,凝了凝眉头,她虽不懂朝政,但所谓伴君如伴虎,朝廷波澜诡谲,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身首异处,反不如安居在这个村子里的好,她更相信自己的能力,足以养活父母,且让他们衣食无忧! 安有为怔了怔,旋即叹气道:“馨儿,爹也知回京并不见得喜,可圣命难违,抗旨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安馨望着安有为苍老的脸,在古代,人们最重视的莫过于金榜题名,登科为官,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安有为也不例外。 她不想让安有为回朝,到底是她自私了么? 可一想到朝中大局,左右相分派而立,无论加入哪一派,将来都令人堪忧,而在那庞大的势力之下,要想保持中立,又绝对不可能! 彼时诸事纷杂而至,如这种平和的日子万不可能重来了! 然一想到自从安有为落魄,嘲笑无尽,若想翻身,仅靠她真的会翻身吗? 换而言之,这个封建的古代社会,无论你多么有钱,然远离官场,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尊崇! 安馨心头沉了沉,她本性淡薄,并不会追名逐利,可她绝不能不考虑父母的处境。 “爹,皇上当时说您终身不得入朝为官,如今却又召您回京,可说是因为什么?”安馨定了定心,问道。 安有为凝眉道:“爹也觉着蹊跷,况入朝为官,必定会经右相大人首肯才行,前几日诸位大人负荆请罪,如今皇上便传令我回京,莫非是右相……” 安馨不由烦心,她那日与颜真说的清楚,更希望爹过安生日子,他却偏来破坏,可恶! “爹,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您当年并非科举为官,如今贸然得到重用定然有原因,依女儿看,这圣旨不从也罢!” 安有为脸色蓦地惨白:“这可是圣旨……” 安馨安慰道:“爹,您只需找个借口回绝了,朝廷若是用您必定还会下旨,您只需递交一份奏折便好。奏折我来帮您写!” 安有为深知安馨说的没错,他原本便是个种地的,全靠挖了个古董才买了个小官,如今被贬又被重用,还是太诡异了! 沉思良久,安有为方道:“好。” xxx xxx 京都。 帷幔深深,烛火摇曳。 香炉里燃着醒脑的瑞脑香,一个小巩子小心翼翼的端着个红木托盘走入大殿,小声道:“大人,这是今儿新上的折子,奴才给您送来了。” 华榻之上,倦倦侧卧的男子,若深夜月色下盛开的曼陀罗花,美极。 正是颜真诱宠,冷酷总裁欠管教。 小巩子呼吸放轻,弯身送至颜真面前。 颜真眼睫半抬,淡淡道:“朝内暗潮汹涌,大臣齐齐上奏皇上说本相专权,意图谋国,你如何看?” 小巩子脸色骤然一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大人兢兢业业,一心为国,莫要听朝中那些不长眼的乱说!” 颜真唇角一抬,凉凉道:“哦?你可知妄议朝臣该当何罪?” 小巩子全身颤抖如筛糠,砰砰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颜真随手拿起那些奏折随意的翻开一页道:“奸臣当道,祸国殃民,其罪当诛……”念了几句,颜真丢开,又拿起一个折子慢条斯理念道:“君不君,臣不臣,狼子野心,天地不容……” 小巩子汗如雨下,这些大臣们真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知道这些折子在递给皇上之前,都要经右相大人过目,他们竟然还上此等奏折,怕是完全为了激怒右相大人。 “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颜真眼底的冷气缓缓变软,笑意弥漫,抬睫笑道:“安有为被贬,你如何看?” 小巩子头大,今儿右相大人何以诸事都询问他?他大字不识一个,平日里更是人见人欺,右相大人这般反倒让他诚惶诚恐。 “安大人买官本是朝廷禁忌,偏又犯了案子,被贬已是最轻的惩罚。”小巩子抹了把冷汗道。 “皇上下旨召他回京,你如何看?”颜真将安有为的折子抽出,视线柔和的扫过每一个字,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只觉这折子乃是那个人儿在烛火摇曳的窗边写就,字迹虽洒脱豪放,如男子一般,可他见过安有为的伸冤书,并非安有为的字迹。 “呃……圣意难测,奴才只觉着突然。”小巩子老老实实道。 “嗯……她也觉着突然吧……”颜真缓步走向殿外,月华如水,流泻千里,小巩子快步跟着,小心翼翼陪伴。 “左相突来这么一出,倒也合本相的心意,他有何目的本相尚且不知,但,本相很想见她。”颜真的声音淡淡,却动人心弦。 xxx xxx 小巩子一头雾水,却不知右相大人口中那个“他”是谁,但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只听着便好,万万问不得。 “大人金安……”柔柔的女声传来,颜真顿住脚步,微微侧脸望去。 婆娑花影之下,一身着浅绿长裙的美丽女子掌灯走来。 小巩子慌忙请安道:“奴才给太妃娘娘请安。” 苏妙玲顿了顿步子温温婉婉一笑道:“大人不如陪伴哀家走走?” 颜真唇角一抬,神色倦倦道:“太妃娘娘虽洁身自好,还是应避避嫌才是。” 苏妙玲眼底滑过一丝哀戚,强颜欢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哀家与大人堂堂正正,还在意什么流言蜚语?” 颜真淡淡道:“臣,在意。” 苏妙玲蓦地语塞。 “天色不早了,太妃请回。”颜真丢下一句话,缓步走开。 月华碎了一地,太妃的身子却颤了颤,捂唇低泣。 ------------ 第四十六章 女鬼 小巩子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跟着面前人,宫里的事阴损的很,即便一件小事也会轻易的让人丢掉小命,不言不语,才是活着的上上策。 “奏折何时送来的?”颜真却开了口。 小巩子慌忙道:“今儿午时一刻,信封里除却奏折还有一封信,只是那信却是寄给左相大人的。” 颜真身子一顿,挑眉道:“左相的?” 小巩子敲了敲颜真的脸色,方小心翼翼道:“是,奴才以为是随奏折一并寄来的,不料那信封里还有个信封,却写着左相大人亲启。” “信呢?”颜真平复的心思又有些凌乱了。 “奴才正打算明儿一早寻人给左相送去,信还在奴才这里。”小巩子低声道。 “拿来。”颜真薄唇微微抿起一条冷的弧度。 小巩子不敢违逆,慌忙自怀里掏出那封信,颜真随手撕开,将信取出,那信竟然是安馨写给景岚的! 字数寥寥,也未说什么事,只说了件日常小事,然每一个字却如条条绳索,凌乱如麻的堆积在颜真胸口。 “嗤……”颜真嗤笑一声,揉了揉额角道:“真让人操心。” 小巩子不明所以,垂首立在颜真身后。 “日后但凡安家来的信一律拦下来,一封不许递给左相府,违者,斩。”良久,颜真凉凉道。 小巩子身子一颤,慌忙道:“奴才尊令。” xxx xxx 安馨此时的心情很有些忐忑,她凑着寄奏折的当口,特特夹了一封写给景岚的信征途。 提笔前尚且有话要说,提笔后却一个字都写不出,只想说说小事,但又觉着自己此举,委实有些幼稚。 信怕是寄不到的,但若是寄到了,景岚是否给她回信?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并非在小事上黏住不放的人,这种事思考片刻便放下了,回与不回似乎都不那么重要,她更担心的是,皇上会因爹违抗圣旨而勃然大怒,但皇帝想必是个极年轻的小皇帝,且事事听从右相的……莫名的,安馨便有些放心,纵然皇上的圣旨还会来,但绝不会是砍头的奏折。 她违逆圣旨,心里自然有所思量,若能推辞了,便没什么不好,若不能推辞,也能试探一番圣意,若这折子根本是颜真个人意愿,那么…… “小姐,小姐!”露珠急匆匆跑了进来,安馨一怔,坐起身。 “怎么了?” “有鬼,有鬼!”露珠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显然吓坏了。 安馨宁愿相信男人那张嘴,也不会相信世上有鬼,慢腾腾起身道:“在哪儿?” 露珠瑟缩着抱着安馨的胳膊不断颤抖道:“在林子里,奴婢快要怕死了!” 安馨瞥了她一眼道:“你去林子里做什么?” 露珠脸色苍白道:“奴婢原是去林子里采些野菜,偏偏今儿林子中上了雾气,奴婢走的远了些,突然便看到一道白影从空中飘过!小姐,那是个女鬼,一身白裙,头发披散,好不吓人!” 安馨听罢,便向外走去。 露珠慌忙拉住安馨惊吓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安馨道:“捉鬼啊!” 露珠吓惨了:“小姐,您不要吓奴婢,鬼,鬼怎么能捉呢?鬼会吃人的!” “那就要看她敢不敢吃我了!”世上本无鬼,最怕的是人心有鬼。 一迈出门,便有人迎面走了过来,安馨以为,这个人这几日似乎总在自己眼前晃悠! “馨儿妹妹!” 称呼又黏又腻,让安馨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不爽。 “馨儿妹妹可是要出去?”王义和似精心装扮过了,一头发丝梳的一丝不苟,衣衫也是簇新的面料,剪裁合衬,那张脸算得英俊,但见惯了颜真那张脸,又惊艳一瞥了南疆教主玉弦,安馨委实难对普通姿色生出别的想法来。 “不要挡道。”安馨淡淡道。 家里小门小户,他一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门中间,想要出去,还真是要考验她的身材! 王义和脸色僵了僵,继续微笑道:“外面不安全,方才我听说林子里闹鬼,一到深夜还有凄厉的哭声,馨儿妹妹这几日还是要少出去才是。” 安馨淡淡道:“不要挡道。” 王义和接下来的话卡在后来呢里,他盯着安馨的眼神复杂到难言。 露珠瑟缩着跟了过来小声道:“小姐,义和公子说的没错,小姐还是不要去了,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安馨顿了顿道:“爹呢?” 露珠眨了眨眼睛道:“老爷说自被贬便不曾去看过十三叔,今儿特特与夫人一起去探望了至尊妖孽警官。” 安馨望向王义和道:“去十三叔那你知道怎么走吗?” 王义和一怔一喜,慌忙侧身指道:“直着走,向左拐,再向右拐,接着再走几步便到了。” 安馨自他侧身让出的空径直走了出去,心想果真古人不能直言直语,譬如她说让道此人呆子似的动也不动,她一问路,这道便让开了。 不过安馨还是改了主意,步子一转,向十三叔家走去。 安有为曾说过十三叔早年在村里的武斗大会得过优胜,后来身子一残,便渐渐颓落,性情也大变。 直觉,安馨突然想去见见这位十三叔。 她记性极好,却并不着急,慢腾腾的按着王义和指的道向前走,事实证明,王义和这个人不怎么讨喜,但指的路还是极准确的。 安馨很快便看到一座破败的房子,因常年无人打扫,杂草丛生,很难想象这里面竟是住着人的。 木门半开,安馨并未敲门便走了进去。 乌黑的窗子内好似传来说话声,却是安有为正在说些安慰的话,话音未落,便被十三粗暴的打断,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 安馨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而后落在一个角落里,哪里有一个木头小人,雕琢的很仔细,但形容却很可怖,乍一看去,即便安馨胆子奇大,也不禁心里一咯噔! 她缓步走了过去,随手捡起那小人,小人是以一截普通的木头雕刻,虽木头人脸色狰狞,但足以看出刀工不错,难道是十三叔刻的? 一个人身边的东西通常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思想以及心情,若这个木头人是出自十三叔之手,那么可见他的心理有些变态! 安馨随手将小人收起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光线很暗,且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房内人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齐齐的回过头来、 “馨儿?”徐若兰讶异的出声,“你怎么来了?” 安馨微微一笑道:“听露珠说您和爹来看十三叔了,我便也跟着来了。”说着安馨视线落在床榻上的男子身上,发丝凌乱,胡子浓密,一脸狼藉。 安有为道:“馨儿,快来见见你十三叔,你小时候,他最疼你不过。” 安馨上前,那原本暴怒中的男人看到她反而平静了些,却依然神色漠然道:“这是当年那个呆笨的蠢丫头么?如今倒也长成这般了!” 安馨抿唇道:“十三叔也不是当年的十三叔了。” 周十三身子一颤,凌厉的看了安馨一眼怒声道:“我就是我!” 安馨随手摆弄着那狰狞的小人道:“十三叔年纪与爹相反,人不过刚至中年,却如此颓废,余下人生该何去何从?” 周十三脾气瞬间暴躁,恶狠狠的瞪了安馨一眼道:“你闭……”然他的话在看到安馨手里的小人骤然夭折,接着瞳孔一撑,突然尖声大叫起来,“滚开!滚开!让那个小人滚开!” 安馨眼睛骤然眯了眯。 安有为和徐若兰却吓了一大跳:“老十三,你怎么了?” “快让她滚!快让她滚!”周十三疯狂的大叫,神情里的惊惧不言而喻,安馨捏着小人的手微微一紧,旋即转身走了出去极品小老板。 出了院门,突然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安馨脸色一变,转身便向那声音来源处跑去。 显然这一生尖叫也惊动了村子里的人,陆续有人自家里跑出。 那声音正是从林子里传出,安馨刚到林子中,便见一个人影狼狈跑了出来,一见安馨好似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将她抓住,身子颤抖的快要站不住,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那一爪却抓到了安馨手臂上的伤口,安馨吃痛凝眉冷喝:“放手!” “鬼,女鬼杀人了……女鬼杀人了……” 女鬼!? 又是女鬼! 身后传来村民的声音,众人快速赶来,慌张道:“刘二狗,发生什么事了?” “女鬼,女鬼杀人了……死的好惨……死的好惨!”刘二狗哆嗦的犹如魔怔了般念叨,却让村民齐齐变了脸。 安馨一把推开那人,便向林子里冲去。 村民自然是认得安馨的,也知道这个小丫头连续破了两件杀人案,是连风族都要刮目相看的,当下有人道:“快跟上这个丫头,人多鬼不敢作怪!” 安馨一路疾奔,林子里雾气蒙蒙,空气里好似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林中好似有乌鸦凄惨的叫着,安馨视线四面环顾,突然空气好似有风乍起,她骤然转头,那雾气蒙蒙中,她当真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如鬼似魅的消失不见! 安馨迅速追了过去,然林中除了雾气,什么也没有。 能让安馨觉着像鬼的,唯有圣月教教主玉弦,那是功夫高到极致,身形宛如鬼魅般令人无法捉摸! 眼前这个飘忽不定的,怕也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吱――”安馨蓦地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视线骤然投过去,接着脸色瞬间惨白僵硬,雾气弥漫的树上,一道死尸倒挂下来,那尸体好似被尖利的爪子生生抓碎,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可怕的令人发指! “啊!”尖叫骤然自身后传来,安馨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赶来的村民骤然见到这一幕惊叫出声,接着众人齐齐呕吐起来,再也不敢近前。 安馨被这么一吓反倒回过神来,她脸色沉凝冷冷道:“派人报官,马上!”说着她向前走去,雾气微凉,好似也被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安馨见惯了凶杀,还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凶杀,她视线冷冷的落在那死尸脸上,虽满脸是血,然仍能看出是个男子,眼珠突出显然受到了极可怕的惊吓。 至于那伤势,定然是被一种尖利的爪子生生撕扯开来,碎肉崩飞,可以想象下手之人的怨毒有多深。 男子手脚被束缚倒挂在树上,下身隐秘处一团糟,肝肠寸断,被成团的扯了出来。 一个女鬼,何必用这种办法来杀人? “孩他爹!”惊呼声传来,接着一个妇人踉跄着奔了过来,放声大哭起来。 安馨微微凝眉,视线落在那妇人的脸上,悲痛是发自内心的,惊惧也是发自内心的,显然是被这飞来横祸砸的将将回神。 安馨眼睫微颤,开口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那妇人痛哭道:“昨晚我与庆林吃过晚饭后便歇息了,至深夜我因做了个噩梦惊醒,庆林便不在了,我以为他去了茅厕便没有在意,又睡了过去,谁知道今儿一早醒来,他竟然没有回来,接着便听到林子里的尖叫声,我跑来一看才发现庆林死了阴阳眼和天师小姐。” 安馨眉头微蹙:“你们可有什么仇家?” 那妇人哭道:“庆林为人老实怎么会有仇家呢?他平日里砍柴到县城去卖,接着便回来了,平日里不嗜酒不好赌,绝不会结仇家,即便是结了仇家我也会知道的。” 安馨心头微微一沉,目光细细的扫过树干,觉着哪里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到底是哪里呢?视线转而又落在那妇人的脚上,身子蓦地一颤道:“你是哪个村子的?” 那妇人哭诉道:“华西村,穿过这片林子便是。” 安馨瞬间明白,这个林子连接着四个村子,分别是华南、华西、华东、以及华中村,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四个村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便棘手了啊,如这种没有所指性的凶杀案最是难破,况这个叫做庆林的被害者并没有仇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害毕竟占少数,多数凶杀案都会有一个致命的因子!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约莫一个时辰后,县衙来了衙役,领头的正是杨虎,王白石也急匆匆的赶来,义安县接二连三的发生凶杀案,他这个县太爷做的相当悲催。 许久未见安馨,杨虎又惊又喜,只是显然此时并非欣喜的时候。 安馨反倒微微一笑道:“杨大哥,你怎么看?” 王白石背着手插话道:“还用看么?这显然是女鬼所为!不是有很多人目击过女鬼吗!?况这伤口显然是被女鬼尖利的爪子撕扯的吧!” “既然女鬼这么厉害,还把他吊起来做什么?纵然他能反抗,但还能反抗的过女鬼?”安馨懒洋洋的反驳。 王白石眼睛一瞪,话音被卡在嗓子眼。 杨虎却小声道:“安姑娘,你怎么看?”通过以前那两件案子,即便是杨虎也不得不承认安馨的聪明才智了。 “这是一起谋杀,总之附近村子的村民都有嫌疑,是以这几日要精密调查。”安馨也觉着有些头痛,这种案子最耗费脑细胞! 杨虎神色凝重道:“若是一场谋杀,凶手可谓残忍至极了。” 安馨点了点头,抬眼处,露珠和金桥正在人群里向她招手,安馨顿了顿走了过去。 露珠脸色苍白道:“小姐,里面又发生命案了么?不会真的有女鬼吧!” 金桥也脸色微白,却比露珠镇定些凝眉道:“世上哪有什么鬼,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呢。” 安馨点头道:“金桥姐说的对,管她是人是鬼,我都会将他揪出来!” 露珠立刻双眼晶亮道:“奴婢最相信小姐了,小姐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金桥叹息道:“馨儿,你要小心,凶手既然敢杀人,怕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安馨微微一笑道:“我倒希望他出现。你们来的路上可有遇到可疑的人?” 露珠想了想道:“奴婢本在家里守门,恰金桥姐来找奴婢描花样,我们说了好一会话,便听到一声尖叫,奴婢寻常最是怕鬼,金桥姐要过来,奴婢一人在家害怕的紧,便随着金桥姐一同来了。这一路除却大家在议论命案,倒是不曾瞧见什么可疑的人呢。” 金桥闻言也点点头道:“我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可疑,倒是那个从林子里跑出的刘二狗可疑些[重生]凤在上,龙在下全文阅读。” 安馨微微凝眉道:“在有线索前,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可能,我方才查看了一下尸体,死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只需锁定这个时辰内有所行动的人,便可缩小范围了。” 露珠原本还在害怕,视线落在远处时蓦地欣喜道:“小姐,是风少爷来了呢。” 安馨回头瞥了一眼,果然见风逸长身玉立,容颜俊秀的模样立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这种场合,但凡喜好破案推理的,怕是都会出现吧,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安馨收回视线,望向金桥笑道:“金桥姐向来怕人,如今却好多了,你瞧,这些人也没有那么可怕。” 金桥腼腆一笑道:“这一切还要谢谢馨儿,这世上的人,我只信你。” 露珠妒忌道:“金桥姐都不信我么?露珠也是真心待你的哦!” 金桥好笑道:“自然也信我们露珠啦!” 露珠这才得意的傻笑了笑,旋即眼睛一亮道:“哎小姐,风少爷过来了呢,奴婢觉着风少爷对小姐很好哩。” 安馨瞥她一眼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露珠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小声嘀咕道:“奴婢觉着小姐和风少爷很般配嘛。” 正走过来的风逸恰好听到这一句嘀咕声,脸色蓦地浮起淡淡的红晕,旋即上前忧心道:“手臂上的伤好些了么?” 安馨点了点头,瞥见露珠拉着金桥蹑手蹑脚的走开,不由有些头疼,这丫头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比谁反应都快。 “这案子可看出点什么?”安馨岔开话题,她手臂恢复极快,不得不说颜真那个药膏当真好用。不愧是右相大人,用的药膏也是顶好的。 风逸微微凝眉道:“看来是一场报复性的谋杀,凶手对死者怕是相当怨恨,肺腑被生生抓开,就连……”风逸欲言又止。 “就连尸体下身也一团糟。不是很诡异么?”安馨面无表情的接了他的话,在凶杀案面前,羞涩什么的都是浮云! 风逸干咳一声,神情古怪。 安馨沉声道:“可死者生前并无仇家,无缘无故的被杀死实在有些可疑。” 风逸点头道:“了解一下尸体生前的生平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安馨点点头,心头浮起无数个疑问。凶手是不是女鬼?而那女鬼为什么又对被害者下手?下手又为什么如此狠毒?既然想杀死被害者,抓出肠子便也罢了,为什么还要将那人的下身弄得一团糟?为什么要在这里作案? 深夜,安馨辗转反侧,窗外似起了风,风声鹤唳,拉起长长的哨音。 如今正值暖春,鲜少会有这样恶劣的天气,然这一夜却好似起了妖风一般,扑打着窗户,安馨迷迷糊糊睡着,再醒来天已大亮,却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传来,惊得安馨一咕噜翻起身,门“砰”的被推开,露珠慌张的跑了进来道:“小姐,不好了,又死人了!” 安馨脸色一变:“又死人了?再哪里?” 露珠小脸苍白道:“是在河滩,尸体的死状和林子里的死状一样可怕,都是被抓坏了肺腑。” 安馨转身向外跑去。 河滩一片狼藉,围观的人群里关于女鬼的传闻越发逼真,安馨看了一眼那尸体,与昨天那个庆林死的一般凄惨,肺腑以及下身皆一片狼藉,但看他皮肤发白肿胀,显然是在河里跑了许久后才被冲到下游来的诸神(机甲)最新章节。 安馨视线沿着河向上望去,这条河乃是五华村的母亲河,五个村子皆是靠这条河生存,是以这条河贯穿五个村子。 这具尸体既然是被冲下来,那么这里或许根本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又是一桩疑案! 杨虎急匆匆赶来,将尸体检查一番道:“安姑娘,此人乃是华北村的王二赖,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却还未成家立业,平日里吃喝嫖赌败光了家产,如今更是坑蒙拐骗无所不做,没想到竟也被女鬼所杀。” 安馨沉吟道:“杨大哥,此人与昨天那个庆林可有什么联系?” 杨虎查了查案薄道:“并没有什么关系,可以说是两个不相关的人,近十年并没有什么交集。” 安馨心头一沉,没有交集,死法显然是出自同一个凶手,女鬼为什么要杀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这一件凶案反而让原本的凶杀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女鬼的事闹得人心惶惶,女鬼杀人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是以人人都有可能被杀,大人心里惴惴不安,将此事禀明了朝廷,想来过几日朝中便会来人清查了。”杨虎为王白石的软弱叹气。 安馨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禀明朝廷又有什么用,皇上国家大事都忙不完了,哪里有心思去管这接二连三的命案? 况这两个死者看似没关系,但死法相同,倒让安馨隐隐生出一种猜测,然转而又觉着这种猜测有些异想天开,便暂时搁置了。 回去时恰见露珠气喘吁吁跑来,安馨头痛,这个丫头一天到晚一惊一乍,完全不让人省心。 “小姐,小姐,又来了!”露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安馨慢腾腾道:“什么又来了?” 露珠用力吞了口唾沫道:“圣,圣旨!” **** 安馨将那圣旨展开看了一遍,嘴角有些抖,她那一封奏折不仅没有将圣意推辞,反而给安有为的官职又高了些,还说什么体恤安大人的心情,让他不要过谦,简直是通篇扯淡! 然显然这一次的圣旨将安有为的心彻底打动了,能够如此沐浴圣恩,在安有为的意识里那是天大的恩宠,是上天的恩赐,即便他日后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 “皇上如此倾重于我,我如何能再三推辞?馨儿,你和你娘收拾收拾,我们立刻赴京上任!”安有为向来拘谨懦弱的脸上第一次绽开豪情万丈的信心。 安馨的话卡在喉头,最终叹息一声道:“爹,村子里命案接二连三,您与娘先赴京,我和露珠留下来待案子了结再离开。” 安有为一怔:“馨儿,命案有风家在,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搀和了。” 安馨微微一笑道:“爹,你便应了我吧,只是女儿不得不说,朝廷风云莫测,爹一切还应小心才是。” 安有为叹息道:“馨儿,是爹太自私,总想着光宗耀祖,你怨爹么?” 安馨笑道:“光宗耀祖本是好事,我怎么会怪爹呢,我为爹爹感到骄傲才是。” 安有为一瞬间老泪纵横重生董鄂妃。 一到午后,家里的门槛几乎被人踩烂,村里人闻言皇上连番下旨,不仅让安有为重新入朝为官,还连升三级!这,这不是祖上冒青烟的天大喜事么!? 安馨靠在门框上懒懒的看着众人心口不一的嘴脸,转而想到爹刚被贬时众人的冷嘲热讽,所谓人情冷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正出神着,王义和走了过来,从未有过的热情道:“馨儿妹妹,听安伯父说你不与他一同赴京,一个女儿家留下,怕是不安全,不过我应了安伯父,会好生照看你。” 安馨淡淡道:“不需要。” 王义和好似对于安馨的漠然已然习惯,不但不气馁,反而更热心道:“你我自幼关系极好,有哥在,万不会让你受一分委屈!” 安馨禁不住要翻白眼了。 “是啊是啊,馨儿,你若是到了京城,莫要忘了我们才是。”几个少女笑的灿烂走了过来,安馨瞥了她们一眼,她犹记得这些女人们不久前还嘲笑过她腿粗。 露珠心眼小小,撇了撇嘴道:“小姐到了京城见得是大世面,看到的也都是贵人,对于曾经伤害过小姐的人,小姐才不要记得呢!” 那几个少女脸色蓦地尴尬。各人心里可谓五味杂陈! 这个安有为被贬以为绝不会翻身呢,没想到一朝翻身反而更富贵了,这种好事怎么就没砸到她家祖坟上,这个安馨一转眼又成了官宦小姐,怎能不让人妒忌!? 但妒忌归妒忌,巴结还是少不了的,如她们这种乡村小民,平日里见到贵人的机会少之又少,若是有朝一日能随着安馨去了京城,说不定还能邂逅个王爷什么的! 想到此众人脸上的笑堆的越发满了,望着安馨亲昵道:“馨儿,日后我们若是去了京城,你可要多多关照啊。” 安馨:“……”安馨不是无语,是无话可说。 金桥在人群中有些拘谨,众人看到金桥本想冷嘲热讽一番,不料徐若兰走上去,热心的与她说话,众人的话便生生的堵在喉咙里。 安馨走了过去,拉起金桥的手道:“金桥姐不如随我一起上京吧,到时你与我住在一起。” 金桥莫名眼圈一红,强笑道:“我去了也只是个拖累。” “我当你做亲姐姐,你便不要再说见外的话,到了京城,便不会有人再欺负你,我也不允许。” 金桥眼泪“啪嗒”一下滑落,她摇头道:“馨儿,我,再也不会有未来了……” 安馨不太会安慰人,看到金桥掉泪反倒有些束手无策,她自幼鲜少掉泪,哭这种事,想必需有相当情商的人才做得到。 “只要你想,便有。别哭了……”安馨僵硬的说着这三个字,视线不经意扫到门外,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十三叔。 十三叔腿脚不方便,安有为一见立刻迎了上去,然十三叔在进门的那一刹那,脸色陡然一变,而后像是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转身便向外跑去,然因腿脚不便,反而跌倒在地,却依然惊惧的向外爬。 安馨眼睛陡然眯起! 十三叔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如此惧怕!? ------题外话------ 抱歉了妞儿们,家里来客人,更得晚了,群么 ------------ 第四十七章 死亡催命符 安有为慌忙上前扶起周十三,忧心道:“老十三,你怎么了?” 周十三脸色惨白惨白,全身颤抖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安馨与金桥对视一眼,便走上前去道:“爹,十三叔想必倦了,您先扶他到院子里休息。” 金桥也温声道:“是啊阿伯,十三叔想必太紧张了。” 露珠乖巧的上前,村民众人也围了过来询问,十三叔却一直紧闭着眼睛,似乎陷入某种巨大的恐惧中。 安馨的视线冷锐的扫过周围,如果她没看错,十三叔是在看向她这个方向时受到了惊吓,那么自门外的角度看过来她这个范围内人分别是:露珠、金桥、王义和、那几个少女,还有四个村民。少女的名字安馨虽只听过一次,但大抵记得,分别是柳红、采雪、采春、尔容、绿蝶以及春翠!那四个村民分别是邻居王喜元,村里的大夫王伦、村长宋国以及豆腐西施碧春。 不对…… 她漏看了什么? 眸子骤然滑过一抹冷锐的光,安馨视线扫过周围,在众人一侧的桌子上还防着她捡到的木头小人! 心里微沉,难道又是木头小人!? 安馨走了过去,随手将那小木头人拿了起来,跟着过来的金桥又惊又惧的退后一步颤抖道:“这,这个好可怕……” 安馨将木头小人收在掌心,回头微笑安慰道:“不过是个木头小人罢了,金桥姐不必害怕。这种木有小人,金桥姐能够雕刻出么?” 金桥这才惧怕的看着那小人道:“虽只是个普通木头,可手艺精巧,即便是我也有所不及,这种逼真的形态刻法已经很少见了呢。” 安馨凝眉,心头突然一动,二话不说便向外冲去。 露珠慌忙道:“小姐你去哪儿?” 安馨头也不回的跑开,若是她猜的不错,再不抓到凶手的话,一定还会有人死去的! 那个东西,一定,一定要有! 一路狂奔,经过河滩时,恰遇到杨虎,安馨上前一步道:“杨大哥,你知道那个许庆林的家住在何处么?” 杨虎见到安馨,立时笑道:“知道,我带你去。” “我也过去。”身后风逸的声音传来。 安馨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线索?” 风逸翻了翻手里的羊皮本道:“查到了一个不能称之为线索的线索官行天梯最新章节。” 安馨边走边道:“说。” 风逸将羊皮本递给安馨道:“这上面记载了许庆林和王二赖的生平,两人在十年前并非五华村村民,只是后来迁居到了此处。” 安馨蓦地一顿,唇角抬了抬道:“这个线索深得我心,你倒是与我想一起去了。” 风逸蓦地一怔,望着安馨唇角的笑,那种笑不同以往,有一种冷而卓绝的美,好似漠北山巅一枝独秀的雪莲,带着一种立足名为“聪慧”巅峰的赞许,却让他砰然心动。 “十年前,这两个人分别住在什么地方?”安馨并未发现风逸的异样,随手翻阅着羊皮书。 “之所以说不能称之为线索的线索便是在这里了,这两个人并非住在同一个地方。”风逸怔怔回神。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杨虎如听天书,但却也觉着自己怎么就那么像传闻中的那个不讨喜的第三者呢?夹在两人中间,却完完全全被无视。 他摸了摸后脑勺道:“安姑娘,这两个人莫非十年前是认识的?” 安馨回头望向杨虎笑道:“杨大哥的猜测完全合理,若这两个人是熟识的,我们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了!眼下,先要找到那个东西才行。” 杨虎和风逸齐齐一怔:“东西?什么东西?” 安馨眼底的光渐渐冷沉:“一种很可怕的死亡催命符!” **** 许庆林家条件并不错,却也因许庆林的死亡使得整个家死气沉沉,许大嫂一边哭一边照顾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小孩子多对死亡懵懂无知,只傻呆呆的看着许大嫂哭,懂事一些的还知道说一句:“娘亲,不要哭了,娘亲不哭。” 每每此时许大嫂便会哭的更惨。 纵然安馨见惯了各种凶案亦或者生离死别,然此时此刻,她内心沸腾的愤怒却依然无法平息,凶手无论有多少个个理由,都不能抹除杀人的罪恶。 逝者已逝,带给生者的,确是无尽的痛苦。 杨虎微微叹息,风逸却望向安馨,然少女的脸色淡漠的好似不近人情,然眼底的光却亮如晚星,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风逸发现,自己在面对她时,好奇心前所未有的高涨。 “许大叔惨死,还请大嫂节哀。”安馨上前一步开口,正在痛哭的许大嫂看到安馨几人不由一怔,怯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想要找到杀死许大叔的凶手,便要找到凶手下手的线索,我想大叔死前,凶手定然留下了什么,还请大嫂配合。”安馨视线扫过周围,本不打算多废话解释,可看到那妇人绝望的脸,她突然觉着,解释一下,或许会让她心里好受一些,至少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为她找到真凶。 那妇人绝然道:“安姑娘,你一定要将凶手抓住,否则我……只要我能帮到你的,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安馨淡淡道:“你还有孩子,生活还要继续。你只需振作起来将孩子抚养成人便算是告慰大叔亡魂了。”她视线细细的在院子里的杂草中搜寻,这句话漫不经心的说出,却让那妇人的身子骤然一颤。 安馨在靠窗的地方俯下身,手掌细细拂过杂草,而后手指顿住,随手掀开杂草,待看清草下之物时,眸光骤然一沉美女攻略系统。 在那杂草之下,赫然又是一个小木人,面目狰狞,令人一见惊惧,然最可怕的是那小人的脑袋被折断,半掉不掉的耸拉着,更增恐惧。 安馨手指缓缓收紧,也就是说,每一个会死的人手里都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小木人了!? 十三叔! 安馨倏地站起身向外跑去。 正一头雾水寻找的杨虎着急道:“安姑娘,你去哪里?” 风逸却已然跟了出去。 安馨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十三叔既然会有小木人,那么必定与凶手有所关联,而凶手下一个目标也许就是他! 一步跨进院子,已是人群散尽,露珠欢喜道:“小姐,你回来啦?” 安馨头也不回,转身便向十三叔的房舍跑去,身后露珠茫然大叫:“小姐,小姐……” 这一刻,安馨的心前所未有的跳动起来。如果她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如果十三叔已然丧命……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安馨骤然闭上眼睫,身子倏地停滞在十三叔门前。 她不是个犹豫的人,然这一刻,她突然对生命产生了一种无奈的伤感,这伤感不过一瞬,安馨已然随手推向房门。 “吱呀——” 安馨一滞。 房门竟然自己开了! “馨儿?”金桥一怔,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了?怎么气喘吁吁的?” 安馨怔住:“金桥姐……你怎么……” 金桥蓦地笑道:“十三叔情绪不稳,我便和阿伯一起将十三叔送了回来,阿伯也在里面呢。” 安馨怔了怔:“爹也在?” 金桥古怪的望着安馨道:“十三叔与阿伯最近,自然要让阿伯送了,馨儿莫非都忘记了?” 安馨蓦地回神连连笑道:“没有啊,我,我只是过来看看十三叔。”说着便向房内走去。 十三叔受惊过度已经睡下了,安有为正在为他整理被褥,看到安馨回来压低声音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跑便跑了?” 安馨讪讪一笑道:“我不是行动派么,刚才突然想到一条线索便跑了出去,爹,十三叔怎么样了?” 安有为叹息一声道:“不知道瞧见了什么,突然便受了惊吓,爹自幼与老十三关系好,后来你出生,你和你妹妹,老十三最喜欢你。你小的时候误入了北龙山,爹娘找了一天一夜都没能找到你,你娘伤心欲绝,险些哭死。老十三直接拿了把柴刀去了北龙山。找到你时,你正被一只虎虫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十三叔为了救你与那大虫搏斗,险些丧命,后来那大虫受伤逃跑,你十三叔全身是血,但还是拖着身子将你抱了回来,接着便躺了一个多月。那时你很懂事,天天照顾你十三叔,也因此与你十三叔最亲近,唉……后来物是人非,全变了。” 安馨心里明白安有为感叹的物是人非究竟是什么。 她虽记忆全无,但也知道她嫁给凌希尧后过的并不好,安有为做了官,而她想必也与十三叔疏远了,再次归来,十三叔已然残废,性情大变,这些年,每个人都经历了一生难以忘怀的事,这便是人生吧。 “我这几日便要启程回京,你在这里的日子要多多照看你十三叔,日后再相见的日子便不多了玄判。”安有为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安馨点点头道:“爹放心,我会尽量安排好十三叔的。”凶手看来下一个目标并不是十三叔,那会是谁? 安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睫,不能让惨案再发生了。 **** 然安馨的担心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 安有为偕同徐若兰率先回了京城,虽徐若兰担忧安馨的安危,安馨好生哄劝,总算让她勉强同意。 露珠留下来陪伴安馨,安馨本打算让这丫头随着爹娘一起走,但碍于徐若兰的担忧只好将她留了下来。 有趣的是,自安有为接到圣旨到离开,安大友一家竟没有一个人前来贺喜或道别,安有为过意不去,想亲自登门告别,却被徐若兰拦了下来。 意外的是,王白石反倒热心的亲自上门提供帮助,特特雇了辆马车并派兵护送安有为入京,安有为自然百般推辞,王白石自然千般盛情。 安馨嘴角一扯僵硬的笑了两声,代替安有为应了下来,毕竟父母两人入京,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此一来便要安馨许多。 安有为离开后,露珠小鸟依人的要到安馨房里睡,她怕鬼怕的紧。 这一夜,安馨骤然从榻上坐起,一声凄厉的嘶喊划破宁静的夜,宛如厉鬼的啼哭! 安馨跳下床,一把推开窗子。 墨色的夜,没有一丝星光,乌沉如墨,压抑的令人无法呼吸。 那声凄厉的嘶喊好似从未出现过,却让夜色弥漫上一层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安馨转身便向外走去,露珠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道:“小姐,你要去哪?”这话似乎她每天都要问上几遍才甘心。 安馨道:“出去走走,你睡吧。” 露珠立时清醒了许多,她紧张的望着安馨道:“小姐不会要去捉鬼吧?不要……” 安馨穿上外袍,随手点了只灯笼敷衍道:“你一个人要怕可以跟我来。” 露珠立刻吓得牙齿打颤,然自家小姐一人出去她又不放心,当然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又怕女鬼来找,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小姐,奴婢不放心,还是陪着您吧。” 安馨不由笑道:“好啊,见到女鬼不要鬼叫!” 露珠硬着头皮爬起身,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给安馨提了灯,亦步亦趋的跟着安馨出了家门。 夜色浓而深,周围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远处没有一丝光亮,唯有露珠手里的灯绽放着幽幽的光。 露珠扯着安馨的衣袖,不时往身后看,她总觉着后面跟了个东西。 安馨的速度被迫降了下来,坦白说,她有那么一刻想将这个丫头一个拳头放倒,而后自己走之大吉,然看她哆哆嗦嗦的扯着自己的衣袖,她心里便生出另一种情愫。 前世她从未被人如此依赖过,亦或者如此依赖过别人,这种感觉陌生也让她新鲜。 “小姐,你不怕么?”露珠恨不得自己变成小小一团,被自家小姐塞到兜里,然问完这句话,她便觉着自己问的多余,小姐若是害怕怎么会出来? 当然,她家小姐很自然的无视了她这个问题我是阴阳先生全文阅读。 安馨已然将路径记的纯熟,即便没有光,她也可以摸黑行走,凭着刚才的记忆,她缓步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这次方向的来源并不是小树林或者河滩,而是北龙山的方向。 安馨越是向前,越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事实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都在,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那种预感会如影随形。 又是那种黏腻的血腥气,虽然极淡,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安馨蓦地顿住步子,露珠也害怕的停了下来,小声道:“小姐,怎么了?” 安馨唇角抿起淡淡的一线:“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露珠惊惧道:“奴婢不要,奴婢一定要跟着小姐!”留在原地她不是更害怕吗! “前面有鬼!”安馨一动不动的望着前面,露珠只觉头皮一麻,借着灯笼的光,小心翼翼的向前看去,下一刻,她眼白一番就昏厥了过去。 安馨不得不伸手接住她,人生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奈”的错觉。 受伤的手臂抓住灯笼,另一只手揽住露珠,安馨淡淡的望向前方。 前面立着一道惨白的身影。 正如露珠当时所述,白衣如魅,头发披散,遮住了面颊,淡淡的雾气中,鬼一般的渗人! 安馨视线落在她的指甲上,尖利的指甲好似铁钩,鲜血淋漓,血迹染红了白袍,如一片妖异绽放的罂粟花。 安馨缓缓将露珠放在地上,而后一步一步向那女鬼走去。 突然,那女鬼利爪一伸,骤然向安馨抓来! 利爪来势凶猛,尖利的爪尖一旦碰触必定皮开肉绽。 安馨身子骤然后仰,足尖却同时一踢,足力刁钻的向女鬼踢去! 然那女鬼显然功夫不低,她身形骤然一转,利爪再次向安馨抓来,尖锐可怕的利爪直刺安馨的双眼。 安馨心头一沉,骤然出手,向女鬼手腕抓去。 女鬼飞快闪避,安馨脚上的力道却已然提了上来,那女鬼再次闪躲却不料安馨不过是虚晃一招,另一个拳头却狠狠的向她的脸颊砸来! 女鬼尖利的爪子一握,那又长又尖的爪子这般回握,瞬间刺中了安馨的拳头,安馨却无视那痛楚,拳头依然毫不留情的砸了过去。 “砰!” 拳头却未砸中女鬼脸,而是砸到了她的身子,那女鬼借着那一拳之力,骤然后退,下一刻身形一掠便消失不见。 安馨这才觉刺痛袭来,刚想去追,身后露珠却嘤咛一声,她这才记起这里还有个拖后腿的,女鬼身形已然不见,她两手皆有伤,再追也是徒劳,况将露珠放在这里,她也有些不放心。 视线透过黑暗向前方望去,那里不用说也会有一具可怕的死尸,安馨看了眼露珠,已经醒了过来,接着安馨堵住耳朵,果然听到她尖利的大叫一声:“鬼啊~” **** 风逸赶来时,安馨已经将死尸验尸完毕。 死法与前两个人相同,唯一可以说叨的便是这个名为“秦麻子”的死者也是十年前乔迁到华东村的,巧合不是不存在,只是概率微乎其微欲海官途全文阅读。 “你的手怎么了?”风逸一把抓住安馨的手,神色忧急。 安馨收回手道:“昨晚遇到了女鬼,打了一架。” 风逸脸色骤然一变:“什么?你遇到了女鬼!?” 安馨“嗯”了一声,旋即叫住杨虎道:“杨大哥,我拜托你去华北村和华东村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杨虎立刻走了过来自怀里掏出两个小木人道:“找到了,不过这个东西当真可怕。” 安馨看了一眼凝眉道:“为了防止凶手再行凶,杨大哥还是要细细搜查各家各户是不是有这种东西。” 杨虎道:“好,只是就怕有人不敢交出来。” 安馨淡淡道:“不,他们一定会交出来,已经死了三个了,不交出来便意味着死亡!” 风逸望着那小木人道:“看来,女鬼杀人之前都要送去一个小木人,你是怎么发现的?” 安馨指尖抚摸着那小木人转身道:“跟我来。” 风逸看着她简单包扎的手,自怀里摸出一瓶药膏道:“虽是普通的金疮药,总比不涂药的好,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安馨看了一眼那玉色小瓶,心想和颜真那瓶看着挺像的,涂涂也不坏,便伸了手。 风逸望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背心疼道:“以后打架不要这么拼,伤到了自己便不划算了,况且手背上也容易留下疤痕。” 安馨精力好似全部聚集在那小木人身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风逸却好似捧着一枚绝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涂抹,小心翼翼的包扎,看热闹的人群不由的小声议论起来。 一说:“这风家小少爷莫不是瞧上了安大人的女儿?虽安大人的女儿被休过,但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是登对!” 一说:“只是风家小少爷毕竟才貌皆佳,若是娶一个婚过的女子,委实有些吃亏呐。” 一说:“爱情向来不分年纪身高家世,爱情可以超越一切,爱情还管你婚不婚呐!?” …… 风逸听着周围的议论,一会心喜一会蹙眉一会又小心翼翼瞧了安馨一眼,却见安馨面无表情,便暗暗松了口气。 事实安馨并未在意听周围的议论,那小人她终于发现了一些蹊跷,她原本以为那小木人是个女子,然细细观察才发现那小木人竟然是有喉结的! 那么,这样看来,那小木人竟是个男子么!? 安馨心头一动望向风逸道:“你会画画么?” 风逸一怔,旋即道:“不会,但是我可以帮你找个画师。” 安馨不由道:“若是景岚在便好了。” 风逸一怔,意识到景岚是个男人时,心里便像是被醋溜过了似的,酸酸道:“我日后也可以学。” 安馨摇了摇头:“我们先尝试着修补小人吧。” 风逸眸光一闪道:“你是想恢复小木人原本的模样?” 安馨嗯了一声:“我想,这是破案的关键傲世天宫。” **** 京都。 正是早朝,雍乐殿里一片肃静。 安有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只觉满头大汗。 立在一侧的凌天与凌希尧对视一眼,满眼诧异。 怎么可能呢?安有为被贬时,皇上明说了永不得入朝为官,怎么说将人召来便召来了!?所谓的君无戏言,果真……君无戏言,言而无信…… 凌希尧一袭朝服,英姿飒爽,眉目出众,只是此时神色间多了抹别样的情绪,安馨休夫一事,满朝皆知,虽后期经过父亲补救,变成了安馨被休,而众人也相信安馨是被休,然终究他心还是有所芥蒂。 好在岁月似乎能抚平一切,多日不见,事实他已然将安馨忘却,即便记起,也不过是冷笑一声,毕竟是无感情的,即便她突然由百依百顺变得决绝,使他心底刹那间有所不适应,因而生出波动,但很快这种感觉便又消失了。 安馨还是那个安馨,而她无论再怎么改变,都无法入他的眼,而对于安馨的妹妹,年少时的痴恋再到后来的失望直到完全的麻木,似乎那个人也可有可无了。 世上一切的事都是如此,忠贞坚定和痴情,多是话本子里的故事,现实并不存在。 但安有为回来了,安馨也应该回来了吧?那个女人,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懦弱?若是再相遇,凌希尧并不相信,她对他全无一丝感情,若有,他自然嗤之以鼻。 凌天微微凝眉,安有为官阶连升三阶,如今乃是九卿属官太仓令,掌管国库中粮食的贮存,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很重要。 安有为偷偷抬头,许多大臣向他投来友好的目光,却让他心中惶惶然,自然他也看到了凌希尧和凌天,这倒让他有些尴尬。 珠帘摇曳,皇懿轩的声音缓缓传来:“安有为,你被贬了官,反倒长了胆子啊,敢违抗眹的圣旨。” 安有为身子一颤,慌忙俯身磕头道:“臣,知罪!” 皇懿轩道:“知什么罪?莫非让眹再将你贬回去?” 安有为擦了把冷汗,突然后悔没听自己闺女的。 “臣,罪该万死!”安有为叩首,只觉冷汗快要浸透自己的朝服。 “皇上既将安大人召回宫,必定是思念大人了,如何会再将大人贬回去?更莫说万死了。”懒懒散散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安有为蓦地惶恐,这个声音何以他听着这么耳熟呢? “还是右相知眹的心,爱卿平身吧!”皇懿轩立刻道。 安有为慌忙叩首道:“谢皇上不罚之恩。” 珠帘后,折扇撑开一脚,衣着锦绣的男子隔着珠帘懒懒瞧着安有为,潋滟的眸光里流转出芳华般的光彩,唇角勾起浅浅一线。 安有为回来了,她呢? “右相大人当真宰相肚里能撑船,昔日痛扁安大人,今时却又为安大人说情,此心宽宏,真乃大邑之福。”温润的嗓音如碧玉上缓缓流过的清泉,令人刹那间如沐春风。 颜真懒懒一笑:“论起胸怀,当属左相才是,玉质纤纤,心怀万民,岂是狼子野心,谋心朝政的本相可比?” 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句话来,已是大逆不道了星梦制作人! 底下一众朝臣尽皆变了脸色,反倒越发显得右相闲适,好似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不是他般! 皇懿轩蹙了蹙眉道:“右相大人怎的这般阴损自己?我大邑国富民安,若非右相兢兢业业岂能安稳至此?眹尚还年幼,朝中大事还要靠左右相扶持,两位大人还应和睦相待才是!” 颜真唇角掀起一个美极的弧度,漫不经心道:“臣,与左相大人必当和睦相处,不负圣恩。” 皇懿轩打了个哈欠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一众朝臣慌忙叩拜恭送,哪里还敢上折子? 早朝一散,立时大臣们向安有为拥来,无不举手恭贺,安有为再次受宠若惊,慌忙拱手还礼。 一侧凌天蹙眉,怎么会这样……这些大人们个个眼高手低,平日里看人都是鼻孔朝天,今日何以待安有为如此客套!? 虽安有为官升三级,但那也不过是个太仓令,怎的就入了众位大人的眼!? 左相一派恭贺便也罢了,怎的右相那一派比左相这一派还要热心,一转眼竟然已经称兄道弟了! 凌天嘴角一抽。 “安大人呐,听闻义安县连发命案,竟都是贵千金所破,果真虎父无犬子,巾帼不让须眉呐!”一右派大人满脸堆笑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安有为慌忙拱手道:“大人谬赞,大人谬赞,小女不过碰巧知道了真相,谣传不可信。” “安大人为人就是谦虚,这才是大智慧大睿智,乃是我辈楷模啊!”又一大人只当好话不要银子,可劲的称赞。 安有为何时被人称赞过大智慧大睿智!?当下面红耳赤道:“诸位大人莫要赞下官了,下官有愧啊有愧……” “今晚正是本官小儿寿辰大宴,大人不妨前去一贺,贵夫人贵千金也一并前往,可好?”又一大人热心相邀。 安有为讪讪道:“下官自当前去,只是……只是内人身子不好,下官小女尚还在义安县,不曾回京,还请大人见谅。” 殿主后,颜真顿住步子,身侧小巩子慌忙也停下。 颜真眸光闪了闪,她还在义安县?父母既然回京,她还在义安县做什么? 小巩子小声道:“大人,今晚仆射大人公子寿辰,您还要不要去?” 颜真摇了摇折扇淡淡道:“朝政繁忙,哪里有空去参加什么筵席?” 小巩子慌忙道:“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颜真瞥了眼人群中的安有为眉梢微微一挑道:“告诉他们,不必如此盛情反令人生厌,将那副谄媚嘴脸好好收收!” 小巩子抹了把冷汗同情的看了看殿中诸位大人,心想这回倒好,诸位大人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奴才听令。”小巩子恭敬道。 颜真收回视线缓步走出大殿,正在人群中的安有为抬眼惊艳一瞥,却只觉那大人背影越发似曾相识,然转而一想那等人物如何会稀罕的去喝他那坛子桂花酿?如此一想便觉着自己果真想的忒多了! ------------ 第四十八章 玉兰花 安馨将修好的小人拿起来端详,虽修补的有些粗糙,然木人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总算掩盖了原本的恐怖,可以很好的看出那木人,或者说那男子原本的模样。 眉眼生的极好看,秀美中隐含英俊,唇瓣略略丰满,应是个痴情的男子。 安馨指尖摩挲着那木人身上的衣袍,那衣袍乃是用一种丝绸制作,根据前世的经验,中国盛产丝绸的地方分别为湖州、杭州、苏州以及巴蜀等地,地区间的丝绸大同小异,想要一眼看出是什么地方的丝绸还真是考验安馨的知识储备,况这个时空与前世的历史是否有差别尚且不知侯门医女。 况丝绸的销售覆盖天下,想要通过衣料来判定这个小木人的来源怕是有些困难。 安馨又看了看那小木人的手掌,上面略有薄茧,雕刻小木人的人竟然细心至此,竟然连这一层薄茧都要刻上,可见此人对这个小木人的了解极深。 那衣料上绣着大朵的玉兰花,男子穿绣花的衣服本就有些娘气,何况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安馨直觉这个男子应是极喜爱玉兰花,才将花绣在衣袍上。 安馨放下小木人,风逸凝眉道:“木头是杨木,料子是湖丝,另外此人掌心有薄茧,应是擅长手工或者习武。” 安馨睫毛微颤道:“另外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指腹茧子比无名指和小指上的茧子厚,说明此人这三个手指用的极多,排除习武,应是擅长雕刻。容颜俊美,喜爱玉兰花说明此人情趣高雅,气质出尘……” 风逸望着安馨,这个丫头真的让他太意外了,这种敏锐,他以为一生都遇不到一个。 安馨顿了顿道:“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小木人身上,只有这个小木人身上染了污迹,那雕琢的人怕是发现了,用了很多办法清洗,但都没能清洗干净,但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来。”安馨唇角一抬,可惜,她向来仔细。 风逸一怔,拿起安馨手中的小木人观察道:“这是什么污渍?” “铜油!”吐出两个字,视线却缓缓犀利,“目前大邑生产铜油的地方怕是屈指可数吧?” 风逸身子倏地一颤,骤然抬头道:“宝安镇!” ** 露珠唉声叹气,她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十三叔的家里,她向来最怕周十三了,脾气古怪暴躁,动不动便骂人!可昨晚昏厥过去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难道是女鬼!? 想到此,露珠陡然打了一个寒噤。 昨晚记忆太过可怕,那女鬼竟然就一动不动的飘在自己和小姐面前,后来她昏厥了,再醒来自家小姐还在,可她尖叫一声后又昏厥了,醒来便到了这里。 露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十三的床榻,那人一动不动躺在榻上,好似死了似的……死了……不会真的死了吧!? 露珠身子骤然一颤,战战兢兢的向床榻靠了过去。 周十三眼睛紧闭,一动不动,但看起来还是有呼吸的,露珠抚着胸口微微松了口气,而后缓缓转过身――一张惨白的脸映在眼前。 鬼魅般的身影,遮脸的长发,以及血红的宛如吞食过活人的唇,以及带勾的落在她脖颈上的利爪…… ** 安馨快速的翻看着死者的生平,旋即她的身子骤然一颤,视线紧紧盯着那记载上的两个字――宝安! 之所以一直没有注意这两个字,全因在这几名死者的生平中,只有一名死者的生平上记着宝安两个字,而其他人则分别记着银桑,巫嘘两个地方,她以前尚未在意,如今翻阅当世典籍,竟然发现银桑和巫嘘同属于宝安县! 也就是说,三名死者在十年前都到过一次宝安县! 安馨身子骤然一颤,难道十三叔也到过这个地方!?安馨望着一篇生平记录上写着:“约十年前,庆林抵达宝安,见风景佳美,坐地饮酒,见有游人上前,邀同饮,甚畅红色仕途最新章节。后四人分道扬镳。” 四人……四人…… 安馨脸色骤然一变,一把拉起风逸就向周十三家跑去。 “啊――”尖叫骤然传来,安馨脸色刹那一变:“露珠!” 风逸眸光一紧,身形一掠,竟然直接掠上了周十三的后墙,安馨一脚踹开周十三的院门,径直冲了进去。 “小姐!小姐救命啊!”露珠尖叫的声音传来,安馨刚要破房门而入,那门却骤然大开,接着一道白森森的身影飘了出来,露珠被她掐住脖颈,尖利的爪子已然破开露珠的皮肤。 安馨眸光一沉冷喝:“放开她!” 白影森森,隐藏在头发后的眼睛露出森然的冷光,露珠哆嗦道:“小姐……小姐……女鬼是假的……” 如此危急时刻,饶是安馨心性镇定此时也不由要翻白眼了,还用这个傻丫头说! 安馨望着那女鬼,良久,突然开口道:“为什么?” 她太过冷静,太过漠然,也说的太过决绝。 可,她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么凶残的事?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仇恨的化身?为什么毁掉那份美好? 安馨眼底的光骤然间极亮,冷如雪切的盯着那女子,她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便简单的安慰都会说的一塌糊涂,可这一刻,心里还是闷闷的痛。 “不绣花人难嫁……宝安县这句谚语,你还记得么?” 露珠傻傻睁大眼睛,她脑子反应通常都要慢几拍,可这会却突然意识到自家小姐在说什么! 安馨眼底滑过一丝光,湿润的,然她的脸色却冷的惊人:“金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森白的衣袍骤然颤了颤,长发后的眼睛光芒明明灭灭,转而噙满泪水,可抓着露珠的利爪却深了几分,露珠骤然痛的叫出声。 “回头?”声音悲戚沙哑,“往哪回?” “金桥姐……女鬼是金桥姐……”露珠茫然的痛呼着,“金桥姐不要杀我,我是露珠呀!你忘记我们一起绣花了?你忘记我们一起抢饭吃了?你忘记我们一起的快乐了吗?” 金桥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那粉白的脸上滑过两行热泪,然转而她阴狠的盯着安馨:“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我早该杀了你!” 安馨顿了良久,一字一字道:“金桥姐,放手吧,不要再添罪孽了……” 金桥悲极反笑:“你唤我金桥姐……安馨,你还认我做姐姐么?” 安馨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笑了笑:“我认定的,从不会改变。” 金桥仰天狂笑起来,十年凄凉,悲欢几何?她是孤寂的复仇者,是爬行在黑暗中阴险的毒蛇,她被人唾弃,谩骂,耻笑,讽刺的是她也唾弃耻笑着自己!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遇到安馨!? 十年前她怯弱的给她说话,十年后却用这样清拔冷绝的手段与她刀剑相向!? 金桥利爪骤然收紧,那尖锐的勾爪刺入露珠的血肉,然那个丫头却好似忘记了痛呼我姓弗格森全文阅读。 “我找了十年,屈辱了十年,隐忍了十年,你让我回头?”金桥阴冷的盯着安馨,缓缓后退,“将周十三碎尸万段也不能消减我心中的怨毒!” 安馨眼底的冷似结了冰霜,她上前一步。 金桥骤然抓紧露珠厉喝:“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她!” “金桥,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威胁自己?”安馨面色冰冷,一步步上前,声音却冷的能结出冰渣子,“你既然想胁迫一个人,好,将露珠放开,我过去。” 金桥身子一颤,不断后退却声嘶力竭的嘶吼:“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来劝说我!?”过往记忆如毒蛇,撕咬着她的一切,她早已死了,活着的不过是行尸走肉!她只需杀了他们,就可以去找她的福临了! 她的福临,死的好惨,真的好惨啊! “他们有罪!”安馨声音冷冷,“他们罪不可恕!但他们的罪由不得你来判!你想在你的罪孽上再添一条新生命!?你这样,九泉之下的他就瞑目!?你的复仇只会玷污他纯洁的灵魂!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 她悲,她痛,她怒! 她见惯了生生死死,可她依然会心伤,她甚至害怕,仇恨堆叠的最后,那个恨着的人是否也会变成魔鬼! 金桥骤然僵住,她怔怔的望着安馨泪流满面:“你说他……你知道他……?” 安馨缓缓走近,轻声道:“我知道,他眉眼清秀如山泉,手指纤细如葱段,他笑起来必定满世荣光……他最爱白玉兰,因为,你也爱着……他手工精巧,你一定纠缠着他学……他教你了对不对?因为你的手工如此好。” 金桥目光痴然,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 安馨抬手落在她的手上,冰冷的手,没有一丝温度。 “那时阳光明媚,那时你美若芙蕖,那时你们很幸福……”安馨将她落在露珠脖颈上的最后一根铁勾移开,而后推开露珠,定定的望着金桥。 安馨唇瓣抿成一线,她不是善于抒情,她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合情合理的推测,可毫无意问,直直的击中了对方的心脏。 金桥陷入美好的回忆中,他们如此幸福,而后她去了河滩洗脚,阳光很暖,泉水舒适,她笑颜如花…… 然后! 他们来了! 醉醺醺的酒鬼,如狼似虎的将她扑下身底,他的福临拼命救她,却被他们残忍的杀死!他们狂笑着凌虐,她的眼泪,被福临的血染红! 是他们! 是他们毁了她的一切,她甚至怀了骨肉却不知道是谁的种! 金桥眼底的痴然骤然被怨毒替代,她手指下意识的握紧,然却抓了个空! 她面色骤然一变,猛然向前抓去。 安馨淡淡的望着她,不躲不避。 金桥发现眼前人突然变成了安馨不由一怔,那抓去的利爪已然后悔,还未来得及收,便觉头顶一暗,她骤然抬手抵挡,只听“兹拉――”一声,利爪寸寸断裂。 金桥脸色骤然一白,风逸蓦地收回软剑,神色冷凝:“金姑娘,你连安馨也要杀么!?” 门突然大开,王白石带着官兵冲了进来:“凶手还不束手就擒倾城红颜王妃要下堂!”接着官兵陡然向金桥扑去。 安馨脸色一沉:“住手!” “噗――” 灰色的墙,白色的衣,鲜红的血,骤然变色的安馨。 “金桥姐!”安馨眼眶一痛,一脚踢开一个官兵,用力推开众人,阳光惨白,蜷缩在地上的女子脸色惨白,那薄如烟雾的衣袍惨白……那血确是红的,艳艳的红,刺痛了安馨的眼睛。 金桥望向安馨,眼角有泪,唇角有血,却微笑:“馨儿……你说福临可有等我?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去找他,他一定还像以前那般好看,可我,却已经开始老了……我当年或许该随他一起走,我蹉跎了十年,痛苦了十年,屈辱了十年,可却因复仇痛了十年……我被仇恨腐蚀的心狠手辣,再也不是当年福临爱着的那个金桥了……馨儿,我从未想过杀你,你,信我么?” 安馨突然感觉胸腔里充溢着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那么痛,那么痛…… “我一直相信。”安馨将这个女子抱在怀里,这个可怜的,腼腆的,笑起来有个小小酒窝的女子。她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觉着她那样美丽,像一朵清丽出尘的玉兰花。 金桥眼角的泪滑落,缓缓闭上眼睛。 安馨手指落在她腹上的匕首上,哭这种情绪前世今生不曾有过,这一刻,她似乎品尝到了泪意。 “金桥姐!”露珠扑了过来,她拉着金桥冰冷的手,哭的肝颤寸断。 安馨望向天空,天空湛蓝,阳光灿灿,露珠的哭声恍然间竟成了自己的哭声,安馨很不习惯这种悲伤的情绪,她抱起金桥向外走去。 王白石瞪大眼睛嚷嚷道:“这是凶手!” 风逸挡住王白石,望向安馨,从始至终,她没掉过一滴泪,可他却觉着心疼。 安馨抱着金桥,事实她也不知道该将她安葬在哪里,她或可以找到那个男子的坟墓,可茫茫天地,她又应去哪里寻找? 他在哪,知道的只有她。 她至死,都不愿意与人分享这份独家记忆。 安馨不知道走了多久,最终停在一扇门前,推开门,大片盛放的玉兰花于风中起舞,安馨恍然间好似看到金桥立在花丛中巧笑嫣然。 冥冥之中,这里便是她的归宿吧。 风逸寻来时,安馨正坐在大片玉兰花中出神,她面前已经堆起了小小的坟头,坟头上放着一束玉兰花,那坟前立着的墓碑却字迹空空。 风逸靠着门框静静望着她,他以为她会哭,可她只是那样怔然的坐着……那一刻,他觉着离她很远,远的像是隔了多少个岁月,下意识的,他便想走近些。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是来安慰我的,大可不必。” 风逸走到她身侧坐下,顿了顿道:“不是。” 安馨抬睫瞥了他一眼道:“对于金桥姐来说,这是解脱,这个世上,活着的,并不一定都会幸福。” 风逸望着她,良久道:“安馨,你让我觉着陌生。” 安馨反倒笑了笑看他道:“我们似乎没怎么熟。” 风逸眼底大片大片的,落寞雷武全文阅读。 “好了,我们走吧,将十三叔安置好,我便要上京了。”安馨起身,这里有金桥的坟,可那个女子却活在她的心中,她转身走开,并不留恋。 谁会留恋一座坟呢? 风逸怔忡许久,站起身道:“安馨,为什么要上京?” 安馨好似听到了笑话,却是真的觉得好笑:“爹娘都去了京城,我不去京城去哪?” 风逸蓦地哑口无言,他突然想到京城还有她的前夫,她若是见到了她的前夫,是否会旧情复燃?那个男人既然抛弃她,又岂会再珍惜她?她必定要受委屈! 然这些话,理智告诉他,不能说出来,然闷在心里,又咯的心疼,风逸欲言又止,最后终还是放在心里,即便心疼,也是为她心疼,他愿意。 风来,吹动一院馨香,坟头那束玉兰花轻轻摇曳…… ** 回到院时,露珠红肿着双眼扑了出来,抱着安馨便大哭。 安馨顿了顿,抬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露珠抹着眼泪哭道:“金桥姐死了,十三叔也不行了……小姐,奴婢好难过……” 安馨脸色一变,快步向房间走去。 房内昏暗,十三叔躺在榻上,唇角带血。 安馨慌忙上前道:“十三叔?” 周十三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安馨,声音很低:“馨儿丫头……” 安馨抓住十三叔粗糙的手。 “十三叔悔不当初……自那件事后……我无时无刻不是活在愧疚中……我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金桥杀我,我不怪她……”周十三浑浊的双眼有泪流出。 安馨抓住他的手道:“不要说了十三叔,我去找大夫。” 周十三拉住安馨道:“没用的……我决议赴死……毒药已经发作……十三叔只想告诉你,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男子……咳咳咳咳” 安馨嗓子有些梗,她低低道:“十三叔放心,馨儿日后定要找个全心全意待我的男子,彼时,十三叔身边,便会多一个人来孝敬您。” 周十三咳着笑了起来,咳嗽歇止,他的手亦缓缓垂了下去。 安馨想,生死之间,一字之差,却是永别。 露珠趴在门外,捂着嘴失声痛哭,她虽怕十三叔,可她最怕的,是十三叔再也不会回来。她不懂,为什么一个好人,会犯错,会惹出一身血债。 她不懂的是,这个世上,是人都会犯错。 ** 安馨亲自埋了十三叔,露珠要来帮忙,安馨瞥了一眼她包的粽子似的脖子,露珠缩了缩,又退了回去。 王白石双手背在身后感叹道:“凶手畏罪自杀便也罢了,这个老十三没有罪竟然也自杀了!最近流行自杀么?” 安馨没搭理他。 王白石又道:“安丫头,你又给咱们义安县立了大功啊狂仙!这起连环杀人案若是闹到了朝廷,本官又要被责骂了!” 露珠撇撇嘴道:“大人若是不上奏朝廷,朝廷如何会知道?要怪也只能怪您自己!” 王白石瞪了露珠一眼:“小丫头怎么说话的!” 安馨将坟堆好,拜了几拜,刚要走开,却被围观的百姓拦住。 “安姑娘啊,幸好你破了这案子,若非是你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哩!” “是啊安姑娘,你救了咱们村民,我们无以为报,这是我家屯了一个月的鸡蛋,你拿着,啊。” “安姑娘,庆林可以含笑九泉了,二蛋,快给安姑娘磕头。” “孩他爹死的冤枉呐,安姑娘,若非是你,他死不瞑目啊!” …… 无数道声音拥来,安馨面无表情。 露珠气愤道:“金桥姐是好人,虽然她是凶手……”这句话声音堪比蚊子。 “让开让开!”杨虎叫了几个衙役替安馨将村民挡开,安馨不发一言,缓步向前走去,杨虎怔了怔跟上道:“安姑娘,你可知金桥为何要杀那四人?” 安馨望向天空,为什么呢?他们到死都不曾向她提起,也许那段记忆太过不堪回首,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掩埋。 安馨淡淡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杨虎挠了挠头道:“你,你也不知?” 安馨唇角抬了抬道:“或许是因为爱和恨吧,爱让人痴,恨让人狂……”安馨望向杨虎弯眼一笑,“杨大哥,我明日便要启程上京了,我们后会有期。” 杨虎蓦地顿住身子,他有很多话要说,可他文辞缺乏,却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馨走远。 一辆马车挡在安馨面前,安馨一怔,抬头。 明河跳下马车,露珠冲上来指着他道:“你你你你……你不是那个……”那个给元宝的年轻人吗!? 车帘撩起一脚,却伸出只手来,那手指修长优美,指甲珠圆玉润,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的。 安馨没去接那只手,反而一把掀开车帘,虎着脸道:“右相大人连人都见不得了!” 颜真撑了折扇笑的眸光潋滟道:“传闻中的人物做事不都神神秘秘么?” 安馨懒得废话道:“你来做什么?”坦白说,对于这位右相,她真心有些不待见。 “义安县连发命案,本相来有何不妥?自然,本相来的似乎很是时候。”颜真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她便被扯上马车。 安馨甩开他道:“小小县丞发生命案便能惊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大人,朝廷诸位大人看起来都很闲!” 颜真浅浅一笑,随手取出药膏,拉过她的手涂抹,却并未多问,安馨自然也不会解释,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反倒是车外露珠和明河的谈话听得分明。 露珠惊奇道:“你果真是那个送元宝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河道:“主子在哪里,我自然在哪里。” 露珠好奇道:“主子?你是说你家主子便是车里这位?”接着露珠将车帘掀开一道缝隙扑闪着眼睛往里看人皇经最新章节。 安馨与颜真同时瞥了她一眼,那道缝隙立时飞速的盖上了,接着传来露珠心有余悸的声音:“天天天天呐!你家主子便是喝我家老爷桂花酿的那位公子呀!你有没有觉着你家公子很好看?” 明河:“……” 马车内,安馨:“……” 颜真唇角抬起浅浅一线道:“你家丫头不晓得车帘不隔音的么?” 安馨道:“她真的不晓得。”猪! 颜真眸光潋滟,笑若曼陀罗花:“你觉着明河家的公子好看么?” 安馨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明河家的公子好不好看我不知,我只知道问这句话的人好无耻。” 颜真笑盈盈道:“多谢谬赞。” 安馨道:“客套。” 帘外露珠继续道:“可惜你家公子迟了一步,我家小姐有人喜欢了。” 明河正色道:“有人喜欢没关系,只要不喜欢人便好。” 露珠神色古怪道:“你怎么说话呢!?我家小姐不喜欢人还能去喜欢畜生!?” 安馨禁不住要翻白眼了,逻辑不在同一个临界点上,无法沟通! 安馨起身便要出去,颜真拉住她道:“既然要回京,不妨随我一起。” 安馨自然不肯。 颜真又道:“安大人近日状况你可知?” 安馨身子一顿,回头盯着他道:“你莫不是又为难我爹了吧!?” 颜真笑盈盈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自然不会与他为难。” 安馨道:“算你聪明!” 颜真懒懒道:“好歹安大人赠了我一坛子桂花酿,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面子我是要给的。” 安馨:“……”感情那尊佛是她家那坛子桂花酿! “安夫人这几日咳嗽不止……”安馨心里不免担忧,正静等他往下说,却不料没下文了! 安馨随手掀开帘子道:“露珠,我们蹭车回去,告诉杨大哥不必雇佣马车了。” 露珠睁大眼睛道:“小姐,杨捕头说要亲自送我们去京城呢。” 安馨淡淡道:“杨大哥公务繁忙,哪里有空送我们上京?推辞了。”她做的决定,向来不会更改。 露珠立时乖巧的应了。 到了家,安馨跳下马车去收拾行囊,不料早有人守在门外,王义和迎上来道:“馨儿妹妹,我特特雇了辆马车送你上京……” “不需要。”安馨停也没停便进了院子。 王义和蓦地僵在原地。 颜真下了马车,脚步却在门前顿了顿,绣彩折扇微微半遮了脸颊,只一双眸子冷淡淡的向王义和扫去。 正僵硬的王义和倏地瞪大眼睛。 当触及那凉凉的目光时,王义和陡然如被当头浇了盆凉水,刹那间透心凉武临天下。 颜真折扇一摇缓步向院内走去,明河跟上低声道:“此人乃村里长老之子王义和,年初时中了秀才……据说与安姑娘自幼青梅竹马……” “那便让他一辈子做秀才吧。”颜真淡淡道。 明河同情的看了一眼王义和抽了抽嘴角:“是!”此事怪不得大人无情,谁让那个王义和是安馨的竹马呢!? 安馨东西极少,她向来喜欢随行简便,况这个家本没什么好带。 颜真在她的房间里转了转,而后目光落在一侧桌子上,那上面凌乱的丢着几张信纸,随手拿起一张,只看到开篇二字立时沉了脸。 安馨随手打了个包裹,回头时一把将信抓了过去,难得有些慌乱道:“看什么看!不晓得偷窥别人隐私可耻么!?” 颜真眸光流转出浅淡的冷色,说出的话却让安馨嘴角抽住:“你若不满,大可以看我的。” “我又没病!”安馨瞪他一眼,随手将那几封信都收了起来,她寄给景岚的信皆泥陈大海,久而久之,再写的便死了寄的心思,存留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难说清,犹如被人瞧到了心事,然她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没来由的便多了些尴尬与不自在。 颜真道:“万没料到,左相倒是入了你的眼……”酸溜溜的话,接着便说不出口,他骄傲尊贵,全然没料到有一日竟然吃自己对手的醋,当下脸色有些不好看。 安馨瞥了他一眼道:“左相名动天下,谦谦君子,入了我的眼有什么好奇怪?” 颜真淡淡道:“是没什么好奇怪,只是左相婚约在身,你对他投之桃李,他却未必对你报之琼瑶!” 安馨一怔:“婚约?” 颜真声音越发淡:“彼时,左相大婚,本相自当带你一观新娘子风采,你便知晓何谓佳偶天成,珠联璧合了。” 安馨心里莫名的有些闷,但那种情绪古怪缠人,她便懒得深思,只淡淡道:“好,一言为定。” 颜真静静看她片刻,蓦地笑盈盈道:“左相没了,还有右相,一字之差而已。” 安馨瞥了他一眼道:“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颜真唇角一抬道:“本相与左相,是一个云,一个泥。” 安馨“呵呵”冷笑两声。看了眼手里的信,没来由的心里有些波澜,想了想,随手放在白烛上引燃,而后丢入火盆。 颜真唇角蓦地一抬,随手拿过她手里另外几封道:“我帮你。” 安馨一股脑塞到他手里,转身去收拾行囊。 颜真看了眼那些信,眼底滑过一丝冷光,随手一丢,信封落在火盆内,渐渐化成灰烬。 ------题外话------ 抱歉了妞儿们,上午断网了~v章有不能阅读的亲留言反映,我去问问网站客服,另外四十四章重复的章节已经修改,不影响阅读,看过的妞儿们不必重看,因为上班后时间变得很紧张,所以留言板的留言可能会来不及回复,但我都会看,谢谢大家的月票钻石鲜花评价票,时间有限,不能一一列出,但真的爱你们,无论成绩如何,这个故事都会有始有终,不会虎头蛇尾,大家放心阅读,群么。 ------------ 第四十九章 大义灭亲 马车极为宽敞,且摆置皆有讲究,便说那饮茶的杯盏,必定是镂花的金盏,那喝酒的酒杯必定是镂花的金樽,那喝的茶必定是上等西湖龙井…… 露珠自告奋勇要同明河一起驾车,安馨难得嘱咐她一番,颜真在一侧笑盈盈道:“这丫头天性如此,禁锢她的天性,无异于谋杀。” 明河心想大人难得为别人说话,这丫头今儿却撞了大运了,竟博得了大人的维护。 安馨:“……” 车内错落摆置了书架,安馨随手抽出一本,确是一本《大邑野史》,不由挑眉道:“右相还看这个?” 颜真瞥了一眼,随手倒了杯水递给她道:“野史不一定都是虚构的,很大一部分,能反映民生。” 没想到一手遮天的右相大人竟然能说出“民生”两个字,这倒让安馨颇感意外,随手接过那水道:“可这野史内似乎斥责当今右相的较多,堂堂陌上花,竟被形容成十恶不赦,阴险狡诈的人物!” 颜真笑盈盈道:“馨儿这意思倒好似是为本相不平?” 安馨淡淡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其政之苦,谣言以讹传讹,自然不可信,右相大人哪里是十恶不赦,阴险狡诈啊!分明是奸恶莫测,十本野史也道不出大人一分韵味来!” 颜真眸光潋滟出春日毫光,唇角浅浅一抬道:“高处不胜寒,还好有馨儿懂我。” 安馨嘴角微抽,指着那野史上的一个插图道:“这画师倒是眼光独特。” 颜真瞥了一眼,只见画上男子装扮妖冶,眉眼细长尽显奸邪之气,那下巴高高突出,中间狠狠下洼,尽显丑恶,果真独特! “画皮难画骨,这画师不见右相其人,却刻骨惊人,透过皮相看精髓,有前途。”安馨难得生了几分打趣的意思,旋即手指一顿,在另一副画上停了下来――那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容貌倾世,倜傥如玉,特因右相的画像相称,越发显得冰清玉树,灼人眼球。 “这是左相的模样?”安馨微微凝眉。 颜真淡淡道:“画皮难画骨,此画师不见左相其人,却画皮惊人,只看皮囊不看精髓,也只能给野史画画插图了。” 安馨僵着脸皮,嘴角抖了抖:“喂喂……” 望着那不似浊世的佳公子,安馨眼底滑过莫名的落寞,可笑她冷静如斯,却幻想着那人能如那白衣少年一般模样,然世上哪有那般巧合的事?同名又同貌的人,大抵只会出现在故事中了…… 安馨忽的便没了兴致,随手合上书本子,撩开窗帘望向车窗外,正值阳春盛景,沿途风景如画,一眼望去,心旷神怡。 “朝堂风云莫测,派系分明,我本不想让我爹为官,可皇上却连番下旨,我爹沐浴圣恩,自然欣喜万分,况对于百姓来说,入朝为官本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安馨望向颜真,“我只想知道那旨意,可是你所为?” 颜真看她一眼道:“不是。” 安馨眸光一闪道:“是左相?” 颜真靠在软椅之上,眉眼间有种身居高位的凛然:“你爹毕竟有皇上金口玉言不得入朝为官的,即便左相提起,皇上也会三思并与我商议,可皇上却毫不犹豫的应了,且此事并未告知我,我也是看到了你上书的折子方知超级生物帝国。” 安馨蓦地古怪道:“你如何知道是我写的折子?” 颜真唇角抬起一抹浅笑道:“你的东西别人模仿不来。” 安馨沉声道:“那么,你也看到了我寄给左相的信了?” 颜真目光落向窗外,这个小女子太敏锐了,稍有不慎便要露馅,颜真抬手抵额懒懒道:“你认为本相瞧到了关系国事的折子里却夹了封情书会如何?” 安馨眸光淡淡。以右相的性子必定上表参奏左相,私事国事混杂不清,且那些无眼色的奴才们分不清轻重,必要拉出去砍了才是……她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敢于将信与奏折放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皇上原本便有了让我爹回京的意思?”安馨转开话题,在那封信上,她不想再多说,那信便当她一次行为失误吧! “在这之前,你可有见过什么人?” 安馨将这些日子见过的人在脑海里渌了一遍,最后定格在风家的少年身上,微微吐出一口浊气道:“那便说的通了,他果然是小皇帝!他去了义安县你这个右相竟然不知道?” 颜真微微眯了眯眼睛,看来,自己的人马,有哪里出了差错啊…… **** 仆射大人么子继生辰之后又大婚,一时喜上加喜,大摆筵席,风光无两。 安有为为官清廉,况刚来京城不过数日,俸禄还未发放,却连连拿了两次礼钱,在义安县,一百两银子可够百姓人家一辈子生活无忧,可在京城,一百两银子拿出手都显寒酸。然这百两银子已是安有为的最后家当,况仆射大人盛情相邀,并要求偕同安夫人一同前往,安有为上次筵席已然推脱,这次若是再推脱,怕是不妥。 徐若兰局促的捋了捋新衣,她一声生活波折,日子困苦,骤然参加这种权贵盛宴,自然诸多放不开,然一想到自己若是不去,怕是会让安有为为难,便只好咬咬牙去了。 她局促的捏着衣角道:“有为,我这样可好?” 安有为望着焕然一新的徐若兰笑道:“好,好。” 徐若兰脸颊一红道:“馨儿不知何时会回京,不过这样也好,她若是来了京城,凌家不定又要说什么了。” 安有为正色道:“咱家闺女比谁都不差,走得正行的直,怕什么流言蜚语!?” 徐若兰叹了口气道:“只是这孩子若是再嫁便困难了,当年若非是你执意要将她嫁给凌家,馨儿又何必受这份委屈?” 安有为沉默了片刻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徐若兰慌忙对着铜镜照了照,确定没什么不妥,这才向外走去,小声道:“我咳嗽数日请了几个大夫医治却总不见起色,宫里的御医一来,便完全好了。” 安有为叹息道:“我刚来也不太清楚朝堂之事,只是那程御医乃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平日里都是为太后看诊的,没想到竟会来给你看病……况程御医一向与右相大人走的近,我与右相大人有些旧仇,他没难为我,已算是谢天谢地了。” 徐若兰紧张道:“那右相便是传闻中一手遮天的人物吧,有为,无论如何,你可都要小心处事,莫要再惹怒了那右相,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们娘俩怎么过啊女巫养成日记最新章节!” 安有为叹气道:“馨儿说的对,朝堂风云莫测,派系分明,一旦被卷入其中,怕是万劫不复,总而言之,小心些总归是好的。唉,走吧走吧……” 仆射府邸。 马车林立,贵人云集。 安有为的马车一到,立时成为瞩目的焦点,奢贵的马车群中,安有为那一辆犹显寒酸…… “咦?那不是安大人么?”付如月捻起帕子遮唇浅笑,眸光流转,望向身侧的凌希尧。没想到这个安有为被贬了之后,竟然又被召回京了! 凌希尧冷淡淡的望去,只见安有为颤颤巍巍下了马车,接着徐若兰也出现在视野,即便穿的是新衣,还是无法掩饰骨子里的寒酸,那种东西,若非天生寒门是万万形不成的。 想到此,凌希尧眸光一闪,当年他一头闷热的痴迷安婉,不料阴差阳错却娶了安馨,说到底,安家与凌家门第相差极大,可谓是门不当户不对,那个安馨说到底骨子里透着一股寒酸,岂能与他相配!? 凌夫人一眼看到了徐若兰,冷笑一声便走上前道:“安夫人,许久不见了。” 徐若兰一下车便受到众人目光的洗礼,正局促不安,却见凌夫人走了过来,不由扯起嘴角僵硬笑道:“凌夫人,是许久不见了。” 凌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道:“这种梅花锻的衣料早已过时了,安夫人不知道这种豪贵场合,穿着不合体,会丢脸么?” 徐若兰的脸色蓦地通红,她本就局促腼腆,此时被凌夫人当头指出,更觉颜面无存。 安有为向凌夫人拱了拱手低声道:“不必听人胡说,诸位大人来了,我过去打打招呼。” 徐若兰越发局促,却还是强自镇定道:“好……” 安有为一走开,立时有更多妇人围了过来。 一说:“呦,安夫人,你家那位千金怎的没来?也是啊,凌夫人和希尧都在,她怎么好意思来呢?” 一说:“安夫人这衣服是新的吧?只是颜色却像是旧的,哎呀,安夫人你的手好粗糙哦,好在日后不需要再做农活了……” 一说:“这女人呐,人过三十是个渣,若是不是年轻时便好好保养,日后即便富贵了,那也保养不回来了,天生的粗胚,怎么精雕细磨,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劣质的……啊,安夫人,我不是说你啊。” …… 徐若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本就瘦弱的身子此时却好似颠簸在风雨中的小船。 凌夫人冷冷一笑,落井下石,向来是这些女人们的长项,她不过跟着煽风点火罢了。 而反观安有为那边,诸位大人尽皆将围了起来。 一说:“安大人姗姗来迟呐,让我们哥几个好等。” 一说:“再过几日便是我孙子的白日宴,彼时大人一定要来啊。” 一说:“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大哥,在这京城,只要有哥在一日,便万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 安有为“呵呵”干笑,这些大人们贸然对他如此亲热,让他反而更忐忑了。 仆射王怀书走了出来热情招呼道:“诸位大人久等,请进请进破窍九天。” 众人立时簇拥着安有为向院内走去,而门外,诸位夫人们却上下瞥了徐若兰一眼轰然而散,最后反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徐若兰眼圈红了红,然终还是忍了忍,整了整新衣,却又觉之前的局促感越发强烈,抬眼处尽皆豪贵,绫罗绸缎,珠玉环翠,那些人可能并非表现,而是天生优越。 正怔忡着,却见凌希尧偕同郡主走来,徐若兰脸色蓦地变了变,却不知这个时候,她这个前岳母该如何开口。 凌希尧走近徐若兰时,付如月突然道:“希尧,后山的花开了,我们晚些时候去赏花可好?” 凌希尧一怔,却开口道:“好。”回答时便已经擦过徐若兰的身子错过了说话的时机。 付如月笑道:“那用过膳后我等你。” 徐若兰难堪的捏了捏衣角,这才转身向院里走去。 **** 京城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自然繁华非常,安馨正要下马车,却听颜真道:“此时回府怕是不妥,安大人或已经去了仆射大人那里。” 安馨身子一顿:“我娘也去了?” 颜真笑盈盈道:“仆射大人盛情邀请,安大人自然不能推辞,即便是你娘怕也要一起前往。” 安馨凝了凝眉,她深知娘亲腼腆,不善应酬,若是去了那等筵席之地,必定会局促不安,而爹亦懦弱矜持,到了那里指定要听些不中听的话。 “本相恰要前往,倒是不介意让你蹭马车。”颜真靠在软榻上,华锦铺陈,金尊玉贵的模样笑盈盈的瞧着安馨。 安馨又坐了回来淡淡道:“我爹虽与你有些前仇,但毕竟是你从中作梗,日后还望你莫要为难他,否则……” 颜真眸光流转华彩,懒懒道:“否则什么?” 安馨冷笑道:“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颜真抬手捏住安馨下巴道:“在京城,你做什么,都是本相说了算。” 安馨面无表情道:“你这副嘴脸像极了地头蛇。” 颜真弯睫一笑:“那本相不妨告诉你,终有一日,你会被我这地头蛇,吃到肚子里。” 安馨淡淡道:“你吃得了我的人,吃不了我的心。” 颜真笑道:“唔,那便先吃你的心,再反复吃你的人,不急。” 安馨蓦地移开视线,耳尖莫名弥漫上点点红晕,她不是笨人,纵然情商再低,但万事稍加推理也能得出个结果。 只是这个结果,让人有些不敢恭维。 再望向颜真,安馨已然恢复平静,面色淡淡道:“那么,右相大人,小心你的七寸。” **** “啪――”一声碎响惊动了院内众人,接着便是“哎呀”一声,一个衣着雍容的妇人骤然跳了起来。 徐若兰脸色一变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你要烫死我不成!?”那妇人厉喝,身侧的丫头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拭衣料上的水渍大唐第一庄。 徐若兰被喝的脸色青白,她方才端茶走过,不小心被谁绊了一脚,接着那茶碗偏泼了出来。这些个丫头也是狗眼看人低的,来者皆是客,可偏偏只有她不曾有人奉茶,她口渴难忍,便自己去寻了一杯,不料回来时却遇上了这个变故! “宋夫人莫要怪她了,粗人本就粗受粗脚的,端茶也端不好。”一个妇人阴不阴阳不阳道。 “宋夫人这一身衣裳可是上好的杭州丝绸,精贵的很,安夫人可要小心些啊!” “你说杭州丝绸,她大抵也不知道是怎样个东西,村里大抵穿的都是麻布,哪里见过丝绸的样子?” …… 那宋夫人上前,圆圆的大脸上横肉堆叠,阴煞道:“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笨手笨脚的,连个丫头也不如!” 那宋夫人乃是郎中令的宋照的正房,郎中令位列九卿,官职不小,这宋夫人娘家也是个大官,自然看不起徐若兰这种出身微寒的人。 这里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众位男客的注意,纷纷向这里看了过来。 安有为一见是徐若兰当下走了过来道:“出了什么事?” 徐若兰满腹酸楚,却也觉此时若是哭诉更丢人,便忍了委屈低声道:“是我不小心。” 郎中令宋照一见情形,慌忙走过来道:“小事小事,安夫人不必自责。” 宋夫人一听,双眼圆瞪:“你这个老不死的!她险些烫死我,你竟然说是小事!” 宋照头痛,这安有为今非昔比了,得罪了他不打紧,若是因此得罪了右相,他们一家子都得去喝西北风! 然这种话又不好明说,只得低声喝斥道:“不成体统,还不闭嘴。” 宋夫人嚣张惯了的,这个宋照平时又对她百依百顺,如今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呵斥她,当下脾气上来,叉腰怒骂道:“你是不是见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心怀鬼胎了啊!一个出身卑贱的下等人,也值得你出头为她说情!你这个老不死的!”说着宋夫人就像出手,众人慌忙阻拦。 徐若兰却当下红了脸,她身子微颤道:“宋夫人,有些话,说不得!” 宋夫人尖声道:“说不得!?你女儿是个贱胚!你也是个贱胚!” 一句话出当场众人变色,安有为更是屈辱的脸色阴沉。 郎中令宋照当下怒喝:“你这个不成体统的,还不给我闭嘴!” “啪!” 一声重响。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郎中令也是身子一哆嗦,他抬起的手还没打下去,他夫人那张大饼脸已经被砸了一个盘子! 那盘子里的菜油腻腻的顺着宋夫人的脸缓缓滑了下来……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向后看去。 人群之后立着的少女,脸色冷若冰霜,一双眸子亮如极星,手里却还端着一个盘子,冷冷的穿过众人,盯着宋夫人! 安有为身子骤然一颤,这,这可是宋夫人啊!他的女儿,馨儿她…… 徐若兰却顿时红了眼圈胜者为王。 安馨一步步走了过来,众人下意识的给她让开路,这个丫头是……不会是……安有为那个被休的女儿吧!? 凌希尧的眸光一瞬间幽深。 凌夫人更是变了脸色。 就连凌天也脸色变幻。 “再多说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安馨声音冷冷淡淡,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耳中,那宋夫人也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安馨一步步走了过来。 郎中令也僵在原地,良久都回不过神。 这个丫头,竟然敢出手!?好歹他也是位列九卿比她爹的官职不知要大多少的大官啊! “你,你敢打我!”宋夫人刚要尖叫,却听“啪”――又一个盘子卡在脸上。 一片寂静。 安馨凌厉的扫过众人,冷冷道:“看什么看!还有不想要脸的!?” 少女太过强硬,即便在场众人身份皆不低,然这一刻,众人竟然同时禁言。 远处,刚下马车的男子蓦地一怔,清风明月般的容颜滑过一抹错愕,身侧的贴身侍卫杜白道:“大人,还要进去么?” “嗯。” 另一侧,明河张大了嘴,若是他看向露珠的话,会发现她的嘴张的比自己还大。 露珠倒吸着凉气道:“小姐,小姐太……太棒了!”这些可都是大官啊!小姐一来竟然将人间的脸给砸了!唤作是谁也不敢出手啊! 安馨可不是为了耍帅,那一刻,她动了肝火! 她料定爹娘必定受到冷嘲热讽,却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死人都不怕还怕活人!? “馨儿,不可!”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安有为,他慌忙开口,郎中令位列九卿,一旦得罪,后果不堪设想啊! 安馨看了一眼徐若兰,这个妇人强忍着眼泪,却还是对她摇了摇头。 安馨想,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况她向来,对忍气不屑一顾! 郎中令终于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指着安馨道:“你,你……” 宋夫人脸上身上一片狼藉,她用力抹了把脸,她完全被砸的懵了! 郎中令刚要呵斥,然视线不经意的落在走廊处,那里一道身影正在仆射大人的陪同下缓缓走过,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人轻摇的折扇顿了顿,而后侧脸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也是在那一刻宋夫人突然要尖叫,说时迟那时快,郎中令陡然跳了起来,直接给了她一个闷锤,宋夫人翻了翻白眼,四仰八叉的昏厥了过去。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众人都看傻了眼! 郎中令……不是最怕婆子吗!?今儿这是……大义灭亲啊! 太勇猛了! ------题外话------ 因上班的关系,只有晚上能写,所以从今天开始保底更新字数改为六千,请大家谅解,群么。 ------------ 第五十一章 安馨,我的 安馨扫了那宋夫人一眼,冷笑一声,这才转身拉住徐若兰道:“娘,女儿让您受委屈了。” 徐若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勉强笑道:“馨儿,馨儿你……”真的不知该让她说什么好。 安有为叹了口气,这个变故,忒让他意外了。 徐若兰擦了擦眼泪道:“这里是仆射大人的筵席,你该换身衣裳来的。” 安馨淡淡道:“娘,一个人尊不尊贵,看的并不是衣服。”她来之前,露珠伸着脑袋问她:“小姐,去参加筵席,是不是要换身漂亮的衣裳?以往詹事大人带着小姐出去,都要小姐穿的极漂亮呢!”这句话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安馨却听的分明。 颜真懒懒道:“不必换,这么穿着,好看。” 安馨瞥了颜真一眼,没说什么,但心头却不由的滑过一丝暖。 她如今穿的虽衣料普通,但干净质朴,没什么不好,她向来不会太过在意那些外在。 徐若兰欣慰的望着安馨,越发觉着自己看不透这个女儿了,她抚养她长大,对她最了解不过,然从什么时候起,她眼里的馨儿竟变得如此不同了呢? 凌希尧震惊的望着安馨,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这个安馨,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原本的安馨重叠在一起,那种冷艳艳的清拔,太过灼眼! 付如月亦震惊的望着安馨,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不顾一切的将脸砸在宋夫人的脸上,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骤然看向凌希尧。 凌希尧却淡淡收回目光,并无异样,付如月不由的松了口气。 “左相大人到!”一声高喝,院内众人纷纷回神,而女眷更是起了巨大骚动!没想到左相竟然来了!天呐!那个男子哦…… 安馨顿了顿身子,转而回头望去。 若沙漠中一汪深泉,缓缓入眼。 青衣如画,墨发如烟,那眉如水墨青黛,那眸似玉石流彩,那鼻是新竹笔挺,那唇,烟花如梦,笑意缱绻。 刹那间,若置身烟雨江南,青玉公子,缓缓入梦。 安馨眸光一闪,颜真那本野史中的插图纵然极美,却也失了偏颇,景岚其人,亦是那笔墨难描之色……可惜,并无意外,此时景岚非彼时景岚。 想起自己执笔书信时的心境,未免可笑。 安馨收回视线,众人却已痴然。 安馨视线越过众人,落在远处凉亭,颜真那个混蛋倒是会享清福,连知会一声都免了,便到亭子里去晒凉了! 她望向颜真时,颜真远远的看了过来,那眸光竟有些莫测高深,安馨瞪了他一眼,便小声道:“娘,你这新衣真好看。” 徐若兰自来便因这衣服被人冷嘲热讽了不知多少,安馨冒然来这么一句,顿时让她百感交集,忍住泪道:“真的?” 安馨笑道:“自然是真的,娘亲最美。” 徐若兰只觉一直郁结在心头的阴影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众人慌忙上前行礼,各家千金亦盈盈上前,景岚温文有礼,浅笑与人说话开艘航母去抗日。 安馨心想左右相果真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那颜真何时像这般彬彬有礼过?永远是高高翘着尾巴的大尾巴狼,景岚名动天下,偏又这般平易近人,无怪让人喜欢了。 众人引着景岚上坐,经过安馨时,景岚驻足浅笑道:“安姑娘可还好?” 安馨笑道:“好,左相大人原是真人不露相。” 景岚知她说易容之事,浅笑道:“露相非真人。” 安馨心里好笑,这句话莫不是在讽刺颜真?说到底颜真从始至终都顶着那张脸招摇过市,颜真颜真,果真不负其名。 众人的脸色异彩纷呈,这安馨怎的与左相很熟悉的样子!? 右相那一派更是神情莫测,不是吧,右相大人护着安有为,怎的到头来人家闺女和左相亲近!? 自然各家千金小姐们脸色更是变幻多端,左相平易近人,与谁都会这般说笑,但不知怎的,众人还是觉着两人说话古古怪怪! 安馨笑了笑不欲多说。 凌希尧脸色微微沉,自安馨出现,她似乎不曾向自己看过一眼,当年她对他百依百顺,对于外界的人认识不多,那时,她的眼里似乎完完全全只有他。 她是如何识得左相大人的?看她轻笑嫣然的与他说话,好似很熟稔的样子! 众人心思各自混乱,景岚一笑向前走去。 安馨搀着徐若兰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了,她奔波一天,也确实累了,没走几步,便察觉徐若兰的身子僵了僵,不由轻声道:“娘,怎么了?”说着顺着徐若兰的视线向前看去。 徐若兰心跳加快,她不知道安馨若是看到凌希尧会做出什么反应,但必定心里不会好受。 凌希尧在安馨看过来的那一刹那,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很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反应,这般想着,他自然而然的抓住付如月的手。 安馨先看到了付如月,直觉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接着便看到了凌希尧,立时想起来这个女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安馨收回视线道:“娘,我们去那里坐。” 徐若兰身子僵了僵道:“馨儿……”安馨指的地方竟是凌希尧身侧的位置。 凌希尧蓦地蹙了蹙眉头,怎么会没反应……即便她要伪装成漠然的样子,至少也会表现出漠视的样子,然她根本是毫无情绪波动! 安馨对凌希尧实在没什么记忆,自然也从未将这个人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的人她又懒的动脑筋去考虑,自然会当做陌生人,偏这个人她又认识,那只好当做脸熟的陌生人,最不会引发情绪波动的,怕便是这种脸熟的陌生人,因为无关,所以不怎么紧要。 徐若兰完全不明白安馨的想法,事实安馨没什么想法,只是因为那里恰好有个空座而已。 凌希尧眼睁睁的看着安馨走了过来,而后在他身侧的空位坦然坐了,而后便与徐若兰说起话来。 安馨郑重说的是十三叔的事,过程被她完全美化,只不过是想让娘亲不必太忧心,徐若兰原本还在担忧一侧的凌希尧,下一刻,便眼底含泪道:“老十三是个好人,金桥那个孩子也是个惹人喜爱的孩子,怎的便是这种结局呢……” 安馨温声道:“娘,有因必有果,金桥姐走时唇角是带着笑的,十三叔也是。” 徐若兰又是长长一叹,暗暗抹泪随身带个英雄联盟客户端。 付如月睁大眼睛,事情的发展与她所料定的完全冲突,不该是这样的啊……安馨难道不应该追希尧追的紧吗!? 这样全天然的无视,实在让她有种有脾气没处发的憋屈! “这不是安馨么……”付如月蓦地绽开笑颜,笑意盈盈,“许久未见了,听闻五华村的风景极好呢。” 安馨瞥了她一眼道:“郡主若是喜欢,大可以搬过去住。” 付如月暗暗冷笑,原以为她会装作不认识,没想到记得这般清晰,那么她到此之前的表现都是伪装了? “田园生活没什么不好,养养小鸡小鸭,耕田织布,一派逍遥。”付如月依旧笑得温婉。 安馨唇角一抬笑的漫不经心道:“既然郡主喜欢小鸡小鸭,回头我便给你送去三两只,郡主仁爱,必定会善待它们,是不是啊,詹事大人?” 凌希尧万万没有料到,安馨竟然会提起他,这么突然被提起,心神没来由的跳了跳。 凌希尧强自镇定道:“郡主天性良善,自然会好生照看。” 安馨嘴角的笑意愈浓,正此时,筵席开始,舞姬们齐齐涌了上来,舞姿翩跹,妖娆若千。 如这种歌舞后往往是众家小姐表演才艺的时段,亦是小姐们为家族添颜加色的好时机,况有左相在场,众家小姐自然会不遗余力。 果然歌舞歇,有人提议让诸位千金一展才艺。 付如月上前一步笑道:“安妹妹想必才艺非凡,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界可好?”这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全场众人都听得见。 徐若兰脸色一白,蓦地拉住安馨道:“馨儿……”这孩子字都不识多少,哪里会什么才艺啊! 安有为也脸色变了变,微微一怔神,便要开口,却不料凌天却在此时打断了他道:“安大人不必过谦,虎父无犬子,想必这丫头也不会差。” 景岚浅浅淡淡向安馨望了过来,他倒是以为这个提议不错。 凌希尧望向安馨,神色复杂,他再了解不过,琴棋书画,她是样样不通的,却不知她该如何化解这个难堪。 众人的视线皆望了过来,连远处闭人目光的晒凉的某人也望了过来,安馨拍了拍徐若兰的手耸耸肩道:“琴棋书画么……我是样样不通的。” 众人一滞,还有这么坦坦然然承认的! 原本想看笑话的人顿时觉着这笑话似乎打了个大折扣! 安馨缓缓起身,淡淡一笑道:“郡主既然相邀,我便只好献丑了,上鼓。” 不远处颜真蓦地唇角一抬,这个丫头,他真是越看越喜欢。 众人皆是错愕,上鼓!?这丫头是要敲鼓不成!? 很快一面大鼓被送了上来,安馨抓起鼓槌,微微吸气,而后鼓槌落下“哒,哒,哒,哒”四声起鼓点,接着鼓势起,鼓点骤然高昂,一瞬间如万马奔腾,雷声呼啸,众人直觉全身毫毛竖起,恍惚间只觉刀光剑影,角鼓争鸣,烽火连天,铁骑压城! 众人瞬间呼吸急促。 鼓声激越,势如破竹。 安馨鼓槌一点,声音起: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调教武周全文阅读。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鼓点息,安馨鼓槌一丢,缓步踱回。 寂静。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只觉体内,有一种血性,被这鼓声生生扯起! 颜真眸光深深,这一刻,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世间百花,偏有那么一株,一枝独秀! 景岚手指缓缓放松,望向安馨的眸光,一瞬间,莫测高深。 凌希尧更久久回不过神,一瞬间,所谓的琴棋书画,竟然都被那鼓声,生生砸了下去,那一瞬间,这个女人光芒四射! 安有为震惊的望着安馨,他万万料不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有这样一面,而这一面,却让他满心骄傲,险些老泪纵横! 徐若兰微微颤抖的抓住安馨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虽不懂那鼓声的魅力,却也觉着安馨打的如此漂亮,如此的好! 众人皆震撼的回不过神,鼓前不多说一句废话,鼓后亦是一句废话不说,起手开鼓,就这样石破天惊,。淋漓尽致,却又那般将鼓槌随意一丢走回。 付如月震惊的捂住嘴,下一刻,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突然后悔自己的多嘴! “啪、啪、啪……”掌声清晰响起,却是自身后,众人倏然回神,却见那亭台楼阁处,右相大人的掌声赞赏的传来。 众人顿时脸色一变,右相!? 右相大人也来了! 接着是一团混乱。 众人皆瞪向仆射大人,仆射大人只好僵硬笑了笑:他也没办法,大人性子古怪,他不说,他哪里敢宣布。 安有为的脸色瞬间异彩纷呈。 颜真缓步走至安馨面前,而后随手自一侧扯了把椅子坐下懒懒道:“都愣着做什么,继续。” 众人:“……” 安馨:“……!” 徐若兰坐立不安,这个人竟然,竟然就是右相!?天! 仆射大人慌忙道:“继续继续。” 众位千金面面相觑,自以为才艺不错的,纷纷跃跃欲试。 左相来了! 右相也来了! 右相那姿容全然不同左相,那种懒懒的,坏坏的,似笑非笑的样子无疑是勾魂摄魄的! 景岚依旧笑意浅浅,然望向颜真的视线,却包含了一丝冰刃。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道:“不必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没有签名帖赠送。” 颜真托腮笑盈盈道:“那便将你送我,可好?” 安馨淡淡凝眉:“右相大人,不要把无耻随意抛出来,会不小心脏到别人!” 颜真眼睫弯弯望向徐若兰道:“安夫人可是日日惆怅她嫁不出去?” 徐若兰全身一紧,那个传闻中的右相竟然以如此亲切的口吻与她说话,让她如何能淡定多情帅小哥!? “回,回右相大人,馨儿她……” 全场傻住! 犹记得,安有为上次险些被砍头好似全拜右相大人所赐! 犹记得,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右相大人眼里容不得女人! 犹记得,安馨好似是被凌家休掉的弃妇,换而言之,出嫁那便是二婚啊有没有!? 颜真折扇轻摇,淡淡道:“安馨,我的。” 饶是安馨不懂风花雪月,此时此刻,也被颜真这四个字给刺激到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冒出这么一句,让她耳尖蓦地红了红。 一瞬间众人看向安有为的眼神变幻不定。 安馨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压惊,旋即抬睫盯着颜真半响道:“我拒绝。” 众人嘴角都不由的抽搐了,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公然拒绝右相的……求爱!? “大人,她、她可是詹事大人的前夫人啊!”一个大胆的女声传来,这一句话无异于挑破了表面的平静,刹那间风云暗涌。 说到底安馨不过是个二手货,如何能配的上金尊玉贵的右相!? 众位千金芳心碎了一地的同时,更不忿安馨的公然拒绝! 颜真折扇遮了唇角的一丝阴冷,眸光潋滟朝晖芳华般扫向那说话的女子,那女子乃是位列九卿的宗政余家规之女余淼淼,她倾慕右相已久,突然被他这样扫来一眼,骤然觉着全身冰凉,视线下意识的游移了些。 宗政余家规抹了把冷汗,噤声。 凌天脸色阴沉不定,一个被休了的女子竟然会得到右相的青睐!?怎么可能! “右相一向喜好分明,他若喜欢的,必定极喜欢,他若厌恶的必定极厌恶,安姑娘看来极对右相的胃口啊。”清润的嗓音宛若清泉缓缓流淌,众人皆是回神。 首座之上,左相唇角含笑,右手把玩着左手食指上那枚青玉扳指,然说出的话,却让众人骤然心思恍然。 是啊,右相大人一想喜好分明,且惯常是霸道的,他即便说是喜欢的,不过那人恰好对了他的胃口,但也仅此而已,终究是不涉及感情的! 这般一想,众人的脸色皆是一松。 颜真眼底却布了一层寒霜,望向景岚唇角一抬道:“知我者,左相也。” 安馨冷淡淡瞥了一眼颜真道:“可惜,右相不对我的胃口。”公然表明她是他的话,她虽不往心里去,但无疑将爹拉到了右派,朝堂风云莫测,一旦献身某一派,那么必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爹不会与右派同流合污,但也必定会被人认作右派的人。 安馨蓦地蹙了蹙眉头,淡淡道:“筵席惯常这么无聊么?娘,我们先回吧!” 徐若兰脸色微白,在她看来安馨还是胆子太大了些,竟然丝毫不顾及右相的颜面,这,这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右相啊! 但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听从安馨的,战战兢兢起身,安馨搀着她面无表情在众人近乎诡异的目光下缓步离开少将的黑道小妻。 安有为只觉冷汗浸透了里衣,汗水不断自额角留下,整个院子陷入诡异的宁静状态。 右相因安馨锉了颜面,定然会勃然大怒,说不定下一刻自己便会人头落地,想到此,安有为越发惊惧。 颜真拖着腮懒懒望着安馨的背影,整个院子,反倒只有他的神色最为闲适,丝毫没有被锉了面子的尴尬,这形容倒好似被挫的太多了,已然麻木了…… 会见风使舵的,立时呵斥安有为道:“安大人,令千金好胆识嘛!” “一个被休了的小丫头,竟然如此粗鄙无礼,太放肆了!” “左右相皆在场,她竟然率先退席,安大人真是教了个好女儿!” …… 女眷们亦阴不阴阳不阳纷纷嘲讽。 “方才那般对宋夫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乡野小民果真是不通礼数的!” “卑贱之人,也敢高攀右相大人!?” …… 凌夫人冷冷一笑。 安有为只觉如坐针毡,众人的目光瞬间如芒刺背,先前的大哥兄弟此时也似乎骤然间翻脸不认人…… 颜真眉梢一蹙,淡淡道:“都闭嘴。”先前的笑盈盈浑然不见,颜真起身凉凉的扫过众人,而后视线落在安有为身上,“日后本相若是再听到卑贱、粗鄙、弃妇之类的字眼,不管是谁,一律斩!” 安有为身子猛然颤了颤。 众人的脸色再次异彩纷呈。 景岚眸光深深,温润的眸光渐渐寒凉。 **** 安馨扶着徐若兰慢慢在街上走着,京城富庶,义安县远不能比,商铺林立,街道繁华,露珠跟在一侧抱着脖子跟着,神情兴奋。 徐若兰拍了拍安馨的手道:“馨儿,娘所说可能不全对,但还是要说一说,人生在世,并非事事能够如意,我们有时只能委曲求全,却也能换得一世安稳,锋芒越利,越容易受到挫折,便说今日之事,那宋夫人虽跋扈,然娘忍忍便过去了,你出手维护娘亲,娘自然心中感动,可那郎中令位列九卿,娘怕的是他日后难为你啊!再说那右相,大邑谁人不对其恭敬有加?虽他言语轻薄,可他毕竟是丞相,咱们一介小民,得罪不起啊!” 安馨静静听着,想到颜真,不由蹙了蹙眉,旋即道:“娘的教诲女儿记心里了,日后会尽量与人为善,不敢轻易树敌。” 徐若兰欣慰的微笑道:“好孩子,你这般懂事,娘便安心了。” 安馨微微一笑,束耳听周围的议论声。 一说:“这几日城北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出了件怪事,听闻百姓养的家禽总是离奇死亡。” 一说:“那些家禽莫不是生了什么病,无缘无故怎么会死呢?” 一说:“唉,都检查过了,那些家禽什么病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便死了!” …… 安馨心头一动。 ------------ 第五十二章 美人 说到底安馨不过是个二手货,如何能配的上金尊玉贵的右相!? 众位千金芳心碎了一地的同时,更不忿安馨的公然拒绝! 颜真折扇遮了唇角的一丝阴冷,眸光潋滟朝晖芳华般扫向那说话的女子,那女子乃是位列九卿的宗政余家规之女余淼淼,她倾慕右相已久,突然被他这样扫来一眼,骤然觉着全身冰凉,视线下意识的游移了些。 宗政余家规抹了把冷汗,噤声。 凌天脸色阴沉不定,一个被休了的女子竟然会得到右相的青睐!?怎么可能! “右相一向喜好分明,他若喜欢的,必定极喜欢,他若厌恶的必定极厌恶,安姑娘看来极对右相的胃口啊。”清润的嗓音宛若清泉缓缓流淌,众人皆是回神。 首座之上,左相唇角含笑,右手把玩着左手食指上那枚青玉扳指,然说出的话,却让众人骤然心思恍然。 是啊,右相大人一想喜好分明,且惯常是霸道的,他即便说是喜欢的,不过那人恰好对了他的胃口,但也仅此而已,终究是不涉及感情的! 这般一想,众人的脸色皆是一松。 颜真眼底却布了一层寒霜,望向景岚唇角一抬道:“知我者,左相也。” 安馨冷淡淡瞥了一眼颜真道:“可惜,右相不对我的胃口。”公然表明她是他的话,她虽不往心里去,但无疑将爹拉到了右派,朝堂风云莫测,一旦献身某一派,那么必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爹不会与右派同流合污,但也必定会被人认作右派的人。 安馨蓦地蹙了蹙眉头,淡淡道:“筵席惯常这么无聊么?娘,我们先回吧!” 徐若兰脸色微白,在她看来安馨还是胆子太大了些,竟然丝毫不顾及右相的颜面,这,这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右相啊! 但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听从安馨的,战战兢兢起身,安馨搀着她面无表情在众人近乎诡异的目光下缓步离开。 安有为只觉冷汗浸透了里衣,汗水不断自额角留下,整个院子陷入诡异的宁静状态。 右相因安馨锉了颜面,定然会勃然大怒,说不定下一刻自己便会人头落地,想到此,安有为越发惊惧。 颜真拖着腮懒懒望着安馨的背影,整个院子,反倒只有他的神色最为闲适,丝毫没有被锉了面子的尴尬,这形容倒好似被挫的太多了,已然麻木了…… 会见风使舵的,立时呵斥安有为道:“安大人,令千金好胆识嘛!” “一个被休了的小丫头,竟然如此粗鄙无礼,太放肆了!” “左右相皆在场,她竟然率先退席,安大人真是教了个好女儿!” …… 女眷们亦阴不阴阳不阳纷纷嘲讽。 “方才那般对宋夫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乡野小民果真是不通礼数的!” “卑贱之人,也敢高攀右相大人重生明珠!?” …… 凌夫人冷冷一笑。 安有为只觉如坐针毡,众人的目光瞬间如芒刺背,先前的大哥兄弟此时也似乎骤然间翻脸不认人…… 颜真眉梢一蹙,淡淡道:“都闭嘴。”先前的笑盈盈浑然不见,颜真起身凉凉的扫过众人,而后视线落在安有为身上,“日后本相若是再听到卑贱、粗鄙、弃妇之类的字眼,不管是谁,一律斩!” 安有为身子猛然颤了颤。 众人的脸色再次异彩纷呈。 景岚眸光深深,温润的眸光渐渐寒凉。 **** 安馨扶着徐若兰慢慢在街上走着,京城富庶,义安县远不能比,商铺林立,街道繁华,露珠跟在一侧抱着脖子跟着,神情兴奋。 徐若兰拍了拍安馨的手道:“馨儿,娘所说可能不全对,但还是要说一说,人生在世,并非事事能够如意,我们有时只能委曲求全,却也能换得一世安稳,锋芒越利,越容易受到挫折,便说今日之事,那宋夫人虽跋扈,然娘忍忍便过去了,你出手维护娘亲,娘自然心中感动,可那郎中令位列九卿,娘怕的是他日后难为你啊!再说那右相,大邑谁人不对其恭敬有加?虽他言语轻薄,可他毕竟是丞相,咱们一介小民,得罪不起啊!” 安馨静静听着,想到颜真,不由蹙了蹙眉,旋即道:“娘的教诲女儿记心里了,日后会尽量与人为善,不敢轻易树敌。” 徐若兰欣慰的微笑道:“好孩子,你这般懂事,娘便安心了。” 安馨微微一笑,束耳听周围的议论声。 “这几日城北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出了件怪事,听闻百姓养的家禽总是离奇死亡。” “那些家禽莫不是生了什么病,无缘无故怎么会死呢?” “唉,都检查过了,那些家禽什么病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便死了!” …… 安馨心头一动。 徐若兰温声道:“馨儿,怎么了?” 安馨蓦地回神笑道:“没什么娘,筵席没能吃好,我们去酒楼里吃些东西好了。” 徐若兰不由心疼银两道:“还是算了,我们回府后,自己弄些吃的。” 安馨拉住徐若兰道:“娘,偶尔吃一下没关系啦。” 露珠笑嘻嘻插嘴道:“夫人,小姐最爱吃口水鸡,您瞧着家酒楼里的招牌菜便是口水鸡哩。” 徐若兰讶异道:“你何时喜欢上吃口水鸡的?娘竟然不知道。” 安馨呵呵干笑一声道:“想必是在凌家养成的。” 徐若兰蓦地顿了顿,终叹了叹气,与安馨一道向酒楼走去。 酒楼极尽奢贵,想必来此用餐的非富即贵,安馨一踏入酒楼,立时有小二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 安馨指了指一个靠窗的位置道:“便在那里好了。” 小二顺着安馨的目光一看,旋即万分不好意思道:“姑娘,实在抱歉,那位置已经被人定下了奉系江山最新章节。” 这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安馨便随手指了一侧的位置道:“那里好了。” 小二立时客气的应了,引着安馨几人走了过去。 徐若兰鲜少来这种酒楼,不免有些局促,安馨随意点了几个菜,露珠却扯了扯安馨的衣袖小声道:“小姐,那个女子好美哦。” 安馨淡淡抬眼看了一眼,那靠窗的位置此时已来了几人,那坐着的确是个女子,容颜绝美,顾盼生姿,果不是普通姿色可比。 安馨收回视线,小心揉捏着徐若兰的手,手上穴位众多,徐若兰身子不好,这样经常揉捏自然对身体有益。 露珠又扯了扯安馨的衣袖小声道:“小姐,那美人在看你呢。” 安馨眼睫抬也不抬道:“眼睛生在别人脸上,爱看谁看谁,不必理会。” 露珠已然习惯了自家小姐的性格,这时小二也迅速上了餐,便顾不及管别人,立时开吃起来。 安馨正要开动,却有人走了过来道:“你可是安有为之女安馨!?” 这问话无礼又毫不客气,安馨翻了下眼皮,望着那说话的人。 是个小丫头,容颜施了脂粉,唇上涂了口脂,衣衫质料也不似普通人家,安馨视线扫了一眼她的手,指甲涂有丹蔻。这个丫头必定是个二等以上的丫头,且心怀野心,一旦遇到高枝便会被弃主子向上爬的。 安馨这才淡淡道:“什么事?” 那丫头下巴微微挑高道:“我家小姐要见你,你随我来一下!” 安馨唇角翻过一抹不屑,慢淡淡道:“忙,不见。” 那丫头显然没料到对方比自己还要傲慢,立时动了肝火怒声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你竟然敢不见!?” 安馨淡淡道:“天王老子也不见。” 那丫头顿时气极,口不择言道:“呵,不过是个出身乡野的粗鄙货色,也敢在京城撒野!?” “秀儿,住口。”一道温温软软的声音传来,那唤作秀儿的丫鬟立时闭嘴,接着便有一道清雅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秀儿不满道:“小姐,她太嚣张了!” 徐若兰望向安馨,却见安馨脸色淡的似白开水,不时还给自己夹菜,不由悄悄的拉了拉安馨的衣袖。 安馨顿了顿,旋即抬头。 那走过的,果真是个美人。 眉如远山,眸如秋水,唇似红樱,肌如凝脂。 安馨将记忆在脑海里渌了渌,眼前人最终还是陌生的,若有个男子上前她尚可理解为搭讪,一个美人上前么……要么,她对她抱着不可告人的敌意,要么,她或者看上了她身上的某一件东西,譬如鞋子。 “丫头不通情理,还请姑娘莫怪。”美人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安馨,谈吐举止优雅高贵,偏目光隐含了一丝审视的味道。 安馨视线扫过那女子青葱似的手指,那皓腕上带了一个成色极佳的翡翠镯子,而那镯子上坠了一个小小的字…… 安馨眸光蓦地波动起莫测的光,却转瞬平静,淡淡“嗯”了一声升官全文阅读。 美人显然是等待着下文,却不料安馨一个“嗯”字,生生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徐若兰略觉尴尬,慌忙笑着开口道:“姑娘莫要站着了,一起坐吧。” 那女子略一犹豫道:“如此……”眸光流转望向安馨,“怕是不好吧?” 徐若兰笑道:“没什么不好的,快坐吧,露珠,去让小二再添副碗筷。” 露珠立时应了,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唤作秀儿的丫头,下巴一扬,哼了一声,扬长而去,那秀儿脸色蓦地一沉,冷冷盯向露珠。 徐若兰尴尬一笑道:“姑娘莫不是识得我们?只是我们眼绌,不知道姑娘是……” 那女子淡淡一笑道:“安大人之名,京城中人怕是人人皆有耳闻,我也是听故人所言。” 徐若兰一怔:“故人?” 女子掩唇浅浅笑道:“他的身份有些隐晦,是以不便告知,只是今日我听闻仆射大人筵席之上,左右相齐至,右相大人说了好些惊人的话,因此对安姑娘生了好奇心,恰又在此处相遇,是以想与安姑娘絮叨絮叨,怕是惊扰你们了。” 徐若兰心想这流言向来传的最快,不过半日,这件事竟然人尽皆知了! 安馨慢腾腾吃着,好似没听到二人的谈话声。 “流言最不可信,右相那等人物,岂是我们能高攀的,姑娘莫要听信了流言。”徐若兰向来自谦惯了,只是此时自谦未免多了些自贬的意思,也非她会如此,实在是右相其人,能避其名讳,犹恐不及,如何还能牵扯上那些有的没的的暧昧? 那女子掩唇一笑道:“我自不会相信,只是那右相大人,众人皆知其喜恶分明,但凡有些好印象的,便会将人宠上天,若是厌恶痛恨的,恨不能将人千刀万剐,其府里豢养的女姬亦是如此,大人向来玩过便丢了……” 徐若兰脸色蓦地变了变,悄悄看了一眼安馨,安馨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吃着。 “姑娘的意思是?”徐若兰有些摸不透这个女子的言外之意。 “安姑娘是个好姑娘,如右相那种人物,还是应远远避开才是,怕只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女子叹息一声,神色却复杂莫名。 徐若兰心头一咯噔,这个女子说的却是不错的,只是自己这个闺女,自己越发看不透,若是寻常女孩子,听到这些话,要么表明自己不会与右相有所牵扯,要么若是对右相确实上了心,听了此话也要蹙下眉头什么的,偏安馨连一个眼神波动都没有…… 徐若兰碍于礼数不得不勉强笑道:“多谢姑娘提醒了。”接着便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个唤作秀儿的耐不住愤恨道:“我家小姐说话你没听到吗!?”这一声厉喝自然是向着安馨的,这一次,那美人儿却未阻止。 安馨翻了下眼皮不咸不淡道:“听到了啊。” 那秀儿立时憋得脸色通红,却不知该如何斥责安馨。 整个桌子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 “城北死人了,听说了吗?” “什么?不是说死的都是家禽吗?” “天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家禽死的很邪门,据说死的那人也邪门的很,那人生的壮实的很,却是在睡梦中死的极品人生兑换系统!” “这是巧合吧?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不会是有人谋杀的吧!?” “若是谋杀,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杀死还没留下丝毫痕迹的?我看呐八成是黑白无常索命来了!” “不要胡说,怪渗人的……” …… 安馨眸光滑过一抹暗沉,而后蓦地站起身,向说话的人走去。 徐若兰与那女子皆是一怔。 “说不定真的是黑白无常呢!”聊得正起劲的一众人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皆齐刷刷的扭头望去,只见一容颜清秀的少女怔笑眯眯的说道。 “……小丫头,世上哪有鬼?我可不信鬼的!”一个人抖着声音道。 安馨眼睛转了转,随手扯过一个板凳坐了下来凑过去头道:“家禽离奇死亡,无外乎病死或者被杀死,可经过检查,那些家禽无病无伤,怎么会死呢?除非是大限到了,老死了!” “那也不可能都老死吧!?况且才传来的消息说还死了人呢!”另一个脸色微白道。 安馨一拍手道:“所以说嘛,一定是黑白无常勾魂来了!这黑白无常一旦出手可不会只勾一个魂……” 那几人脸色骤然一变:“话不可以乱说,小丫头,我们可不信鬼怪!” 安馨唇角一抬道:“信不信都要珍惜小命是不是?所以这些日子诸位还是别去城北了,万一被勾了魂,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一语落,众人皆心有余悸,本打心思一探究竟的几个人立时熄了去的心思。 露珠小声道:“小姐平日最不信鬼怪,今儿怎的突然信了呢?” 徐若兰脸色微白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太诡异了,馨儿怕是为了救那些人才那般说的。” 露珠崇拜道:“小姐好厉害哦,小姐若是男儿身,露珠定要嫁给小姐!”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了。”那女子突然站起身,却片刻也未停留便匆匆走开,那唤作秀儿的丫头回头狠狠瞪了露珠一眼,扬长而去。 露珠嘟着嘴道:“这主仆二人好奇怪,神神秘秘的。” 徐若兰却莫名叹了口气。 安馨慢腾腾走了回来,露珠慌忙道:“小姐,那古怪的主仆二人走了。” 安馨径直无视了露珠这句话,望向徐若兰道:“娘,我们回府吧。” 徐若兰忧心道:“馨儿,城北的事怕是不普通,你万不要前去,是非之地不久处,明白了么?” 安馨本打算前去一探究竟,然徐若兰这般一说,便只好道:“娘放心,我自有分寸。” 家禽成批死亡却检查不出病因,如今竟然蔓延到人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做怪!?黑白无常纯粹是扯淡,可这种无差别的屠杀简直太可怕了! 但愿这个死去的人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残酷的血腥阴阳艳医全文阅读! 翌日,一道突来的圣旨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安有为匆匆闯了进来,将熟睡的安馨唤了起来。 安馨睡意醒了一半坐起身道:“爹,怎么了?” “馨儿,不得了了,城北出大事了!”安有为急急的吩咐露珠为安馨更衣,安馨心头一咯噔,蓦地下了榻,不等露珠出手,已然快速将衣衫穿上。 “宫里下了圣旨,说让爹带着你去城北查案,昨天一夜,那村子里的人死了一半,无一例外,全是离奇死亡!”安有为抹着冷汗,脸色却白了几分。 安馨身子蓦地一滞,骤然回身道:“什么?让我和爹去!?爹掌管粮仓的何时成了破案的了?” 安有为急道:“为皇上效力乃臣子分内之事,还分什么职权呐。” 安馨冷笑:“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去了说不定小命都没了,宫里掌管刑案的官员们都死了吗?” 安有为脸色骤然一白,慌忙道:“你这丫头,话万万不可以乱说啊!” 安馨一边洗漱一边冷哼道:“皇上事事不是听从右相的么?我倒要去问问右相大人,这个旨意又是怎么个意思!” 安有为唰白了脸,急声道:“馨儿不可!右相大人对我们百般维护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如何能再去触怒他!?” 安馨顿了顿身子道:“爹,城北的事绝非寻常,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丢掉性命,朝里那么多人,却让爹去查探,摆明了要给我们下绊子,一旦丧了命,那也只能怪我们运道不好,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死的岂止是冤枉!?” 安馨自己去便也罢了,她本就打算去,只是又加上了安有为,这件事不得不让她生疑! 安有为震惊的望着安馨。 安馨眸光冷冷道:“无怪右相一手遮天,有这么个糊涂皇帝,这天下早晚玩完!” 安有为当下脸色大变,厉声道:“越发胡闹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来!?” “何止是大逆不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一声轻笑漫声传来,安有为身子蓦地一颤,战战兢兢的向门外望去,当看到门外人时,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安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吧。”颜真长睫一弯,眸光潋滟出芳华,望向安馨。 安有为受宠若惊,却迟迟不敢起身。 安馨叹气道:“爹,右相大人怕是有话与我说,您先出去稍等。”她那些话,如何是迂腐的安有为能接受的?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颜真极平易近人的上前扶起安有为,露珠张大了嘴,傻呆呆的扶着同样惊呆的安有为走了出去。 “砰!”门被安馨一脚踢上,回身便是一拳,这一拳却带着凛冽的劲风,陡然向颜真打去。 “胆大包天便也罢了,偏偏动不动便出手打人……无怪安夫人惆怅你嫁不出去了。”颜真笑意盈盈,却随手挡住她的拳头,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 安馨怒极道:“你什么意思!?城北如此危险,却让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太仓令去查案!?” 颜真随即拉住她的手道:“那等危险之地,莫说是你爹,单是你,我岂会让你以身犯险?” 安馨眸光一闪,蓦地收回手道:“怎么,一手遮天的右相大人,天塌了?” ------------ 第五十三章 怪人 正是方才那个唤作瑾儿的孩子,脏兮兮的小脸只能看到一双分外明亮的大眼睛,正不自然的看着安馨。 安馨点点头。 瑾儿咬了咬下唇道:“昨天夜里我听到几声古怪的声响,像是石头落水的声音……第二天醒来,娘就死了……”他红红的眼睛暴漏了他强装的坚强。 安馨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一字一句道:“你细细的将你听到的说来,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瑾儿用力点了点头道:“昨天夜里起了风,娘亲起来关窗户时,我突然听到‘砰’‘砰’两声落水声,那声音在风里并不怎么明显,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了。”瑾儿揉了揉红肿的鼻子,用力吸了吸。 安馨眸光沉沉:“村子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人?” 瑾儿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数日前来了一个怪人,走路一瘸一拐,天天大声说要报复村子,每每此时大家都会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 安馨眸光越发沉:“这个怪人在哪里?” 瑾儿摇了摇头:“那个怪人已经不见好久了,村里的人这几天谁也没见过他。” 安馨抬手落在他的头上低声道:“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都很重要,也很勇敢。” 那孩子蓦地红了眼圈,却强壮镇定道:“姐……姐姐,村子里还会死人吗?你说今儿瑾儿会不会也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呢?” 安馨望着那孩子,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本对死亡没什么了解,然经历这一番巨变,便突然的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对死亡怀有畏也好,至少会珍爱有限的生命。 “葬了你母亲,离开这个村子。”安馨声音缓了缓,淡淡道:“今晚就离开。” 孩子眼中突然涌出对未来的恐惧,他自幼生长于村子中,突然让他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如何不怕? 茫茫未来,他又该何去何从? 可若是不离开,他或许便会是下一个死亡的人,且不知为何便会死去…… “姐姐……”孩子唤住安馨。 安馨淡淡看他。 瑾儿咬了咬下唇,低声道:“我怕!” 安馨眸光冷厉:“你说什么?” 瑾儿大声道:“我怕!” 安馨面无表情道:“怕就留下来等死。”她不是个易于接近的人,且从来不会烂施好心,她但凡有心,便一定是救人,无论是命还是命运! 瑾儿蓦地忍住眼泪,安馨却头也不回的走开。 远处颜真折扇遮了唇角,叹息道:“还真是个冷冽的性子。” 马车旁明河抽抽嘴角,看这情形大人莫不是动了恻隐之心了吧……莫不是大人仁心大发? 颜真折扇摇了摇道:“委实合本相的胃口!” 明河一个趔趄。 安馨将村民细细查问了一番,约有五人听到了那落水声,且这几日每次落水声后,第二日必定有人或者家禽死去凰醉天下最新章节。 这种现象,简直不能用诡异来形容! “为了防止再有人死去,今晚必须将村民转移出去。”安馨开口,而后望向颜真,“这对于大人来说并非难事吧?” 颜真摇了摇折扇懒懒道:“本相狼子野心,大奸大恶,向来不管别人死活。” 安馨气结。 惯以为这混蛋极好说话的,没想到拒绝的话说起来也这么不假思索! “说条件。”安馨脸色臭的很。 “虽死了小半,还有大半尚有千人众,京城哪里寻出个空地去安置他们?若他们将恐惧与死亡引到了京城,岂不是本相的罪过”颜真慢条斯理道。 安馨怒视着他道:“呵,右相大人心胸好宽大,为一己之私竟不顾上千百姓,自私自利已不能形容!既如此,不劳烦右相大驾,今夜我会留宿凤仙村,定要抓住凶手!”说罢转身便走,被颜真一把拉住手腕。 安馨用力想要甩开,却不料他握她手腕握的紧,怎么都挣脱不开。 “放开!”安馨声音冷的似有冰渣子。 颜真眸光深了深,却懒懒道:“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本相便勉为其难将他们安置了吧。” 安馨便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发作不得,但却惊觉自己似乎每次面对颜真火气都大的离谱,想到此安馨眉头凝了凝,用力想将手扯回来,偏偏被他攥紧紧的,安馨望天吐出一口浊气,闷气向前走去,颜真也不反抗,慢悠悠的跟上。 安馨被扯着一个拖油瓶四处查探,那一副模样,倒好似当某人不存在,远处明河一脸僵色,抚胃长叹…… 因巨大的死亡压迫,村民们自然服从了朝廷的命令,举家向京城牵去,安馨望着渐渐黯下来的天色,却也不敢当真冒险在这里过夜,便让人找来还活着的家禽栓在村里各处,转身便往回走,走过村庄,走过小河,走过等待在马车一侧的明河…… 颜真唇角不由一抬,眼底笑意弥漫,却懒懒瞥了一眼明河道:“今晚月色甚好,本相散步回去,你回吧。” 明河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 安馨冷哼道:“月色既好,大人不妨随我多走走。”反正自这里到京城有好几里路的样子,累不死你! 颜真折扇摇了摇,笑盈盈道:“散步益心,甚好。” 安馨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并未发觉那怪人踪迹,心头疑虑四起,一个口口声声要报复村子的怪人究竟因何?可为何又偏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不见了? 怪人去了哪里?与村子的死亡究竟有没有关系? 无数疑问纠缠成一团乱麻,安馨快走的步子反而慢了下来,脑海里细细梳理所有得到的消息。 怪人一来,便有了那奇怪的水声,水声一响,家禽和人便成片死亡,而后怪人消失不见。 这应是一条主线……可总觉着缺少了致命的线索,究竟是什么……那水声一响为什么便会死人呢?那究竟是什么水?村民死亡宛如睡死一般,难道是催眠药? 不……若是催眠药,首先村民的身体不会死亡,其次便是尸体里应能检查出催眠药的成分。 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是用什么手法将人同时杀死的呢? 安馨查看过那些尸体,死亡的时间都在一个时辰之内,一个凶手想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杀死如此多的人而又能不惊动死者身旁的人,哪怕是绝世高手也不可能啊…… 安馨觉着头有些痛了,手腕也有些痛,瞥了一眼,见那爪子还在自己手腕之上,气不打一处来:“松手” 颜真笑盈盈道:“向前看宝谛独辉。” 安馨气恼道:“右相大人自己看吧,不奉陪!”说着安馨努力去扳他的手指,偏那手指纹丝不动,自己这做法又像极了幼稚的小女孩,真是万般纠结无法言喻。 “月光,萤火,百花……”颜真抬扇不客气敲了敲她的头,温声道:“乖,看一眼。” 安馨怒视颜真三秒,最终转身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怔忡。 月光如水流泻枝叶,花色娇艳,夜露微凉,风一来,花香流溢,摇曳万千萤火,那萤火,若美妙的小小精灵,在花间,在叶下,在她周围,翩然起舞,美轮美奂。 安馨不善抒情的人,此时也不由为眼前的一幕痴然,这一刻,好似纤纤女儿心回转流芳,在心田处砰然一动,久久不语。 腰间突然一紧,安馨只觉身子骤然腾空,颜真已然掠在树梢处,林海起伏,立于树巅,氤氲着萤火般的海洋,每一次落脚,总是能带起无数萤火尾随。 安馨不由侧脸看了颜真一眼。 初初相见,她只觉,陌上花弄影,梦里芙蓉娇,此时却觉,月下流霜香蓊郁,回眸一笑夜阑珊。 安馨蓦地心头一跳,抬手就是一拳打在颜真胸口,颜真一个措手不及手蓦地一松,安馨便直直掉了下去。 安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打那一拳……这么被摔死,多少有些不值! 自古英雄救美人,显然,右相大人还没来及做那英雄,安馨已成了那落难的美人! 安馨一着地便痛的倒吸了口凉气,好在身下草被茂盛,没摔个筋骨断裂,也在于那树并不高,她自由落体的时间委实有些短,即便右相大人出手,估摸着也赶不上地球的引力对她的拉扯! 颜真委实哭笑不得,他好气又好笑道:“摔疼了?” 安馨翻了他一眼不搭理他,拍拍身子勉强站起身。 颜真上前一步,安馨立时后退,这一退,顿时痛的又抽一口凉气,后背却贴在了树上,颜真唇角一抬道:“我背你?” 安馨冷着脸道:“不需要。” 颜真笑盈盈道:“好。”说着便折扇一收,便将她抱了起来,安馨一口老血别在胸口,这个人的逻辑思维,诡异的真可以! 安馨不顾酸痛挣扎,颜真淡淡道:“再动一下,本相不介意在这里与你以天为被,以地为榻,同枕而眠。” 安馨恼极了:“颜真,你很可以!” 颜真笑道:“我自然可以,不如我们试试?” 安馨头有些痛,良久道:“什么意思?” 颜真衣袍卷起萤火,烂漫星空下,轻声浅笑道:“唔,便是证明我很可以的意思,此事虽身体有些辛苦,但过程还算愉悦,你会喜欢的。” 安馨自幼理智多过不理智,且所学知识庞杂,对于男女之事并非单纯陌生,而是不解风情,然猪也能察觉他这话的意思向母恶霸开炮!可笑自己还问是什么意思! 安馨耳尖惧是羞色,咬牙切齿道:“颜真,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 颜真步子一顿,蓦地揽她入怀,凉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接着便向她的鼻尖唇瓣滑去,安馨全身毫毛倒竖,一把堵住他的嘴恨声道:“你干嘛!?” 颜真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道:“当然是更无耻一点!” 安馨:“……!” **** 颜真自然想要更无耻一点,只是被安馨一个飞毛腿给镇压了。 如果可以,安馨想一个飞毛腿将这个混球给扫到西天取经去! 不料袖子不小心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护腕暗器,颜真瞧见怔了怔,眼底的笑意面似曼佗罗花似的缓缓绽放,而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浅浅道:“不闹了,方才摔的应该不轻,我送你回府。” 安馨恨恨咬牙:“算你识相!”王八蛋! 颜真笑盈盈道:“在走之前,先将身后的小东西解决了,他偷看我们许久了。” 安馨下意识的脸烧了一下,一把推开他,骤然向身后看去。 不远处的大树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倏地缩了回去,安馨凝眉低声道:“是那个孩子。”说着径直走了过去,虽走相有些狼狈。 那孩子躲在树后突然大声道:“不要过来!” 安馨径直走了过去,一把将他自树后拎了出来,面色冷冷厉喝道:“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颜真不由好笑出声,懒洋洋道:“自然是抱你、亲你、逗你,险些还……” 安馨骤然飞来一个凌厉的眼神,耳尖又红了红,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堂堂右相大人说话怎的竟不过脑子! 瑾儿小心翼翼道:“如,如他所说……” 安馨的脸色冷的渗人:“不要再跟着我,听到没有!” 瑾儿眼圈红了红:“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姐姐,你便收留我吧,我一定会很听话的。” 安馨凝了凝眉头,她不是慈善家,府里更不是收容所,这个孩子若想让她收留他必须要有说服她的理由才行,否则一切免谈!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理由。”安馨淡淡吐出两个字,转身,“十步之内想到说服我的理由,否则一个人滚。” 瑾儿眼圈红了又红,看着安馨一步步走开,拳头紧紧握起,却在安馨迈出最后一步道:“命!” 安馨蓦地顿住身子。 瑾儿颤声道:“瑾儿的命……全是姐姐的……” 安馨回头看向他冷笑道:“你的命你自己都不珍惜,还指望别人拿来做什么?” 瑾儿脸颊蓦地一白。 安馨淡淡道:“不爱惜自己又如何让别人来爱惜你?你走吧!” 瑾儿惊呆在当场异世无冕邪皇。 他只有四岁半,能做出那样的决定已是他目前心智所认为的最惊人的了,可她还是不屑一顾…… 其实,其实…… “我只是想吃饱饭而已……我好饿……”瑾儿抹了把眼泪,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缓缓转身。 安馨却顿住身子,唇角似滑过一抹欣慰的笑意,却立时冷着脸道:“吃饭的话,我家倒是有的是,走吧。” 瑾儿身子蓦地一颤,毕竟是四岁多的孩子立时含泪开心道:“姐姐答应收留我了么?” 安馨面无表情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瑾儿立时道:“姐姐不收留我也没关系,只要先吃饱饭便好。” 安馨淡淡道:“一顿饭而已,男子汉岂能为嗟来之食折腰?”安馨瞥了他一眼,却理也不理颜真擦着他的肩头走了过去。 颜真笑盈盈道:“男子汉自然不能为嗟来之食折腰,男子汉需为美人处处折腰。” 安馨咬牙切齿的瞪了颜真一眼。 瑾儿眨了眨眼睛道:“大哥哥也为姐姐处处折腰么?” 颜真难得好心情平易近人的笑道:“你这位姐姐,非常人,你即便折断了腰,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安馨随手就是一拳,被颜真轻巧挡住,浅笑盈盈道:“烈比金吾,难驯养也。” 安馨脸色全黑。 **** 徐若兰望着安馨身边小小的孩子欢喜道:“快过来孩子,让我瞧瞧。” 瑾儿小心的看了安馨一眼,这才走了过去。 徐若兰一生无子,骤然见到瑾儿自然无比欢喜,不断吩咐露珠去打水要给瑾儿清洗。 安馨瞥了一眼瑾儿,懒懒走开,一趴到到床榻上便睡了过去,睡梦中不断有水声传来,让她犹如梦魇,再醒来已是翌日清晨,不等反应骤然坐起身。 然消息却让安馨骤然惊呆当场,那些生禽无事,反倒是被颜真安置的那些村民中死了人! 安馨顾不得吃早膳,快步向城郊立时出现的村寨跑去。 刚冲到大街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安馨一个躲闪不及,眼看便要与那马车撞上,却见那马车骤然间腾空,竟然生生的从她头顶飞了过去! 安馨骤然睁大眼睛,接着那马车停了下来,匆匆走过来一个小厮歉声道:“姑娘,实在抱歉,马车失控,你没受伤吧?” 安馨淡淡道:“没事。”视线却落在那马车上。 那小厮松了口气道:“我家主子有请,姑娘请随小的来。” 安馨并未犹豫,径直走了过去,刚才那一手绝非常人能够做到,却不知这马车内坐的谁,难道又是颜真那个混球? 安馨蹙了蹙眉。 车帘撩起,缓缓露出一张清然玉润的容颜来,浅浅的笑挂在嘴角,若水墨晕染,让安馨蓦地一怔道:“原是左相大人!” 景岚笑道:“安姑娘受惊了,无事吧?” 安馨微微一笑道:“大人功夫高超,岂会让我有事?”似乎面对那张容颜,总难生火气乱世之宠妃。 “如此便好,安姑娘可是要去城郊?”景岚浅浅一笑,让了让身子,“一起吧。” 安馨倒并未推辞,随即上了马车,随意的坐了:“大人莫不是也听到了城郊的消息?” 景岚转了转指尖青玉戒道:“那人的死却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乃是窒息而死。” 安馨眸光蓦地沉了沉,窒息而死!?怎么离开了凤仙村反而能查出死因了!?一切要见到尸体才行。 “皇上下了圣旨,安大人公然抗旨未免不妥,今日一早便于朝堂之上问罪。”景岚声音如玉石上滑过的清泉,说不出的令人心情舒畅,安馨听到这句话却未免有些堵。 “我爹没事吧?”安馨莫名的不担心,似自己也没意识到那只是因颜真在场。 “右相大人一力维护,自然无事……右相大人对城北之事,上心的紧。”景岚缓缓一笑,望向窗外。 安馨知道左右相不和,即便提起这个话题,怕也是扫兴的,索性不再提及颜真,只笑道:“左相大人不也上心的很么?百姓安危大于天,这件案子若再不解决,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景岚浅笑道:“不是有安姑娘么?” 安馨一怔,望向他道:“怎么说?” 景岚笑意浅浅道:“安姑娘聪慧如斯,这等案件自然是瞒不住安姑娘的。” 安馨苦笑道:“坦白说,此时我脑子里也是一片乱麻,这件事太过诡异,实在是无从下手。” 景岚笑道:“但有难事,皆可找我,右相能做的,本相自然也能做。” 安馨心道怎的又提起颜真了,莫不是自己对颜真太敏感了些? 安馨漫不经心的应付了句,只觉马路疾驰,片刻便到了城郊,撩起帘子跳下马车,便见城郊临时组成的村子里挤满了人,更有兵差在人群里穿梭。 安馨挤了进去,只见人群中间正平躺着一个人,双眼圆睁,面色青紫,显然是窒息所致。除此之外周身无一处伤痕。 安馨凝眉拉住一名兵差道:“这位大哥,这个人是在哪里死的?” 兵差看了安馨一眼道:“姑娘家还是别去那种晦气的地方,没得惹上了煞气。” 安馨微微一笑道:“我想去看看,大哥便告诉我吧。” 兵差瞧着安馨有些眼熟,默了片刻道:“就是前面那个空房子,因死了人,除了仵作,还没有人进去。” 安馨眼睛一亮道:“多谢了。”说罢便向那房子走去,没人动案发现场太好了! 房子并不是很破旧,里面的摆设虽简陋,但也算齐全。 安馨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草地,接着视线扫过石阶上的脚印,来回好多个,安馨随手抓了根树枝测量了一下那脚印之间的长度,而后进了房间。 床榻空空,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安馨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落在窗侧一块木头上,那是一种小腿粗细的木头,被随手扔在一侧并无什么特殊,安馨只瞥了一眼那木头,便收回视线,而后在房间里细细的检查一番,良久,视线终又回到那个木头上,眼睛缓缓眯起,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 第五十四章 遇袭 安馨再次向那具尸体走去,仵作正在对尸体进行复检,安馨顿在一侧,目光扫过尸体的手臂。虽然极为浅淡,但还是看到了一圈勒痕,因尸体泛着青色,即便是仵作也不曾注意到。 “仵作大哥,这具尸体可有异状?”打下手的小厮开口询问。 “是因窒息而亡,尸体上并没有伤痕,亦没有挣扎过的痕迹,看来并非是人为。”仵作起身凝眉道。 “难道是凤仙村那个怪人出现了!?”那小厮蓦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微白道,“那怪人不会追到城郊来杀人了吧!?” “怪人?什么怪人?”仵作有些惊奇。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安馨的眸光蓦地一闪,望向那小厮。 小厮神神秘秘上前,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吗?凤仙村前些日子出现一个怪人,扬言要报复凤仙村的怪人啊!据说那怪人在村子里待了几日后便消失了,接着凤仙村便开始死人,我猜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秘密杀人呢!” 那仵作凝眉道:“其他人死后并没什么异状,这个唤作牛大的死了,那凶手怎么就露出了马脚?” 小厮胸有成竹道:“一定是村子里什么地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杀死,可城郊这里却不利于凶手下手,自然不可避免的便露出马脚了!” 安馨心神一动,不由走上前加入谈话道:“可我听说那个怪人是个瘸子,一个瘸子要想这么轻易的将人杀死不太可能吧?况凤仙村一夜死了五百多口,且死亡时间皆在一个时辰之内,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做不到同时杀死这么多人而不惊扰其他人啊!?” 那小厮不以为然道:“不是有水声吗?如果将毒药下在水里,莫说是五百多口,即便是整个村子,但凡喝过那谁的,都活不成!” 安馨眯了眯眼睛,而后不再言语,转身走开。 小厮说的自然是不对的,若是下毒,死者的体内定然会有毒物的才六五,况且,若是将毒下在水中,那么水里的生物一个也逃不掉,那样便真真的是殃及池鱼了。 可她在经过村里的小河时,观察过那河水,里面的鱼儿游来游去再欢快不过,绝不会是有毒的! 自然要推翻这种说法的还有便是家禽的死,人喝那里的水便也罢了,可家禽是绝对不曾喝过的,到最后不是也死了吗!? 可那水声究竟是从何而来呢?那几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安馨沉沉深思,却听一道清泉般的声音传来:“姑娘的手臂无碍,不必过于挂心。”温温润润的嗓音,春风化雨,无论是谁都会为之心神一畅。 安馨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流民憔悴狼狈,唯有立在那人群中玉质纤纤的公子,若神来一笔,点亮江山万里。 云中莲,不负其名。 而他面前立着的少女,神情怯怯,衣衫褴褛,手足无措下,睁大了一双眼,怔忡的将他望着,已然失了魂魄林家碧玉全文阅读。 安馨瞥了一眼她的手臂,果真红肿,景岚正细心为她爆炸,风云左相,居然屈尊降贵的为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包扎伤口无怪左相得尽民心了! 安馨不由的想起颜真,其人奸诈、傲慢、近似无情,安置这些难民也是被她所迫,如他那般心思敏锐的人,怎么会不知收买人心乃是明智之举? 想到此安馨不由蹙眉,管他做什么! “民女多谢大人。”那女子感动至极,轻声道谢。 景岚浅浅一笑,那一笑,风华乍现,惹动无数芳心。 似察觉到安馨的视线,景岚抬睫望了过来,目光相撞,安馨淡淡一笑,便走了过去。 景岚温声道:“可有了些线索?” 安馨摇摇头,沉思道:“牛大的死怕才是真正的谋杀。” 景岚唇角浅抬:“安姑娘的意思是凤仙村村民之死并非谋杀?” 安馨蓦地无辜道:“我可没说!” 景岚低低一笑,缓声道:“安姑娘如何断定牛大的死是一桩谋杀案?” 安馨望了会天,淡淡道:“牛大身上有绑痕,又是窒息而死,那么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是决计不会将自己绑起来的,结果只能是那个谋杀者不想让牛大挣扎才将他绑了起来。” 景岚眸光清浅的落在安馨面上道:“那个牛大既然被绑为何不反抗?” 安馨眸光沉了沉低声道:“他一定是先被人以棍子打晕,而后再被捆绑,最后才会被人生生闷死。凶手下手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是趁火打劫。第二,他本就是害死村民的凶手!” 景岚浅声道:“可似乎这个凶手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安馨淡淡道:“留下了!此人身高七尺有余,跛脚,且跛的是左脚,且此人是个男人!” 景岚蓦地吃惊道:“你是如何得知……” 安馨懒懒道:“我自然能得知。这个人跛脚亦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不是跛脚,跛脚不过是伪装想要嫁祸给怪人的。第二,他是个跛脚,且就是那个怪人。想要抓到那个凶手,我倒是有个办法。” 景岚望向安馨。 安馨却蓦地一笑,冲他招了招手,景岚怔了怔,微微俯身。 安馨抬脚,附在他耳侧轻轻而语。 少女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热柔软的声音轻轻传入耳侧,景岚便不由的身子有些僵硬,而她真正要说的是什么,他竟然丝毫没能听清。 “听清了没?”安馨看了他一眼,景岚蓦地一怔,别开脸去。 “未曾听清,安姑娘可大声些。” 安馨便又说了一遍,旋即笑道:“今晚,你若没事,我们一起来抓贼?” 景岚的心蓦地颤了颤,望向安馨,轻笑道:“好。” 安馨随即摆了摆手道:“我要去凤仙村走走,晚上我们不见不散。”说罢转身跑了开去,根据调查,听到水声的五个人,分别所在的方位以那条河为中心,分别是西南,东南,东,西,南,也就是说,那声音最有可能是从北边传来,她只需向北寻找,应能够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美女的天才杀手。 消息传来并没有失误,那几只家禽还活生生的留在凤仙村,安馨蹙眉沉思,难道这一起可怕的杀人案,真的是那个怪人所为? 一路向北,渐渐到了断峰山,山势陡峭,但山峰出却好似被人一剑削去了顶尖,果真如山名一般,是断了山峰的。 安馨站在山底向上望去,空气隐隐浮动着一股莫名的味道,仔细捉摸又发觉什么味道也没了,这一路寻来,没有丝毫线索,要不要爬到山顶上去看看呢? 安馨这般想着便向山上爬去,刚迈出一步,只觉后背一冷,下意识的躲避,只听“兹拉”一声,下意识侧头,接着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噗”的一声刺入树身,下一刻,那棵树便枯萎了下去! 安馨脸色一变,直觉上的敏锐让她再次闪躲,只听“噗噗噗”三声,又是三把匕首刺入树身,安馨只觉后背出了冷汗,陡然抬头,便见一张大网突然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接着“噗”的一声,一把白粉洒落,安馨只觉眼睛立时看不见了,下一刻头顶被重重一砸,便昏厥了过去。 xxx xxx 醒来时,满眼漆黑,没有一丝光。 安馨动了动身子,只觉身上被戴了重重的镣铐,只需动一下,便觉骨头被坠的生疼。 安馨侧耳听了听,隐隐约约似有风声,更远处还有轻微的流水声,嗅了嗅空气,虽然空气潮湿,但隐隐有丝丝花香之气。 安馨摸着黑暗,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响锁链,在墙面上摸索。 四面皆是石墙,石头堆砌并不严密,石头花岗岩,经过极好的打磨,可以推断,这间石屋并非天然,而是经过人工加工过。 绑着她手脚的是精铁,除非有传闻中削铁如泥的宝剑以及钥匙,一般手段怕根本打不开。 安馨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被人绑架了! 这种紧要关头,谁要绑她!?那几把匕首无疑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又是谁要杀她!?这个人与自己有过节?是她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难道是那个怪人?这似乎也说的通,为了阻止自己破案,他不得不动手将自己绑了,以此来阻止东窗事发。 无数个问题涌入脑海,安馨坐在黑暗中,面色淡淡。 如此绝境,她是不是要越狱?但这种四下森严的地方,想要轻易逃出去,没有时间是决计做不到的。 安馨在黑暗中摸了摸镣铐上的锁眼,典型的古代枷锁,而开锁的钥匙需要那种长长的柄才有机会,再摸地面,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吱嘎――”浓重的黑暗突然透进来一丝光,安馨微有些不适应这黑暗,眯了眯眼睛。 “将她带出去!”冷冷的声音,接着有两道身影将安馨拖起,并咔嚓一声解开锁链的总链处,将安馨用力一扯,安馨一个踉跄,便向前冲去。 安馨心中一动,那锁是向左转的,也就是开锁的方向是左转的。 接着她的头被蒙上,她被人推搡着走了十步,才被迫停了下来,接着头上的罩子被人拿了去,兜头便是一盆凉水。 拔凉的好似刚化的冰水就那般泼了下来,安馨只觉刺骨的寒冷,一个激灵蓦地睁开眼睛。 是个刑房,周围挂满了刑具,而面前坐着的,是个带着面具的女子总裁喜当爹。 虽然那女子扮了男装,然安馨只需扫一眼便知底细,那面具有些狰狞,而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却比面具还要狰狞。 “打!”一个字安馨完全判断不出这声音是否熟稔,接着周围的婢女骤然拥了上来,鞭子,火钳,甚或者惯了辣椒水的盐水! “啪!”重重的一鞭,让安馨骤然间疼惨,那鞭子上装了倒刺,那铁刺生生勾入她的血肉,安馨重重闷哼了一声。 接着“兹拉――”一声,一个烧的通红的火钳印在后背,安馨极痛之下,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这个女人是谁…… 安馨生生的逼出一口血来,再接着一盆辣椒水浇了下来,安馨下意识的保护眼睛,周身却宛如被置在烈火上焚烧,火辣辣的剧痛,让她一瞬间意识溃散,却再不敢睁开眼睛,辣椒水一旦入眼,那种痛苦怕更不能承受。 “不要打死了,留口气,我要慢慢折腾她。”冷冷的声音,虽故意变了腔调,然依然让安馨听出了几分熟稔,然痛楚让她的思考被生生扯断,接着便昏厥过去。 夜色漆黑如泼墨。 景岚立在黑暗中,久久不语。 身侧楚风低声道:“大人,安姑娘怕不会再来了,至于她所说的计划,还是暂时终止的好,以免打草惊蛇。” 景岚一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大人……” “回去吧。”景岚拂袖转身走开,楚风顿了顿望向远处,这个唤作安馨的,竟然敢放大人的鸽子,她不知大人……楚风蓦地僵了僵身子,这才转身匆匆走开。 xxx xxx 颜真突然有些夜不能寐,披了衣起身,浓重的夜,没有一丝月光,沈卓悄无声息的出现道:“夜深了,大人何以没睡?” 颜真淡淡道:“没什么,本相出去走走。” 沈卓低低道:“夜色墨沉,属下陪大人一起。” 颜真淡淡道:“不用。我去太仓令那里走走,见她一面便回来。” 沈卓蓦地顿了顿,良久道:“是。” 颜真身形一掠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安府。 徐若兰叹气道:“夜深了,馨儿怎的还没回来?要不要着人去左相府问问?” 安有为凝眉道:“我听闻馨儿与左相一起,左相你是知道的,君子谦谦,馨儿与他一起不会有事。” 徐若兰急道:“左相再玉质纤纤,究竟是个男子,馨儿一个女儿家,如何能与男子一起?况左相名动天下,若是当真传出流言来,最终吃亏的还是馨儿啊!” 安有为蓦地脸色变了变,起身道:“我去打听打听,你莫要担心,馨儿不会有事的。” 门外,颜真眸光蓦地沉沉,一把推开门,正要出门的安有为陡然大惊,待看清来人时立时惊悚:“右,右相大人!?” 颜真淡淡道:“左相府不必去了,本相会将馨儿安然送回,大人歇着吧。” 安有为脸色苍白,慌忙答应:“下官遵命重生之校园特种兵全文阅读!” 颜真拂袖,背过身时,脸色已沉如深渊,声音冷冷道:“找!”立时数道黑影没入沉沉黑夜。 半盏茶不过的功夫,已有人来报:“回大人,安姑娘不在左相府。” 又有人来报:“大人,安姑娘去了断峰山后便不见了踪影。” 接着又有人来报:“断峰山处发现了死把带着剧毒的匕首,共有十人脚印,其中一双正是安姑娘的,树梢被人结过网,树下有白粉,安姑娘曾受到埋伏并被捕。” 又一道身影出现,声音沉沉:“发现安姑娘踪迹,下手的是蛇门,蛇门善毒,安姑娘此时被关在蛇门石窟……” 颜真身形一掠,骤然消失在原地。 xxx xxx 安馨醒过来,入眼处又是沉沉的黑,然体内冷的好似出了冰渣子,体外却如火一般滚烫。 她趴在地上,努力集中精神,手用力敲了敲地面,发出闷闷的声响……地下是空的……安馨微微张着嘴,牙关却咬的紧,努力不让痛楚自口中发出。 许是她伤的太重,那沉重的铁镣的主线上并未上锁。 天快要亮了,新的一天便意味着又是新的刑罚,虽这场横祸来的突然,然她不能放弃生的希望,突然,两道脚步声传来。 “又该教训那个女人了,真经打,昨天我们那样用刑,她都不曾吭一声!” “谁让她撞到了我们手里,今天不如让她尝尝万蛇噬髓之痛,还有门主新研发的万毒针,据说要在各个穴位刺上九九八十一针才能达到极致的效果!” “那人给了话,说今儿要将那女人的指甲盖全部摘掉,以针刺穿手指尖才要罢休,十指连心,若非有深仇大恨,那人可真够狠的。” …… 安馨身子一颤,生来第一次察觉到了恐怖,她的手指快速的在地上摸索,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这里黑的很,你去拿支蜡烛来。”一个声音道。 另一个声音应了,接着一道脚步走远了些,而后又转了回来,接着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当来者借着烛光看清石牢内的一切时,突然睁大了眼睛…… xxx xxx 颜真方一落地,便有人挡了上来:“来者何人……” “咔嚓”一声,那人保持着张嘴的状态,脑袋被扭断。 “什么人!”又有人冲了出来,颜真折扇一遮容颜,眼底冷光却骤然盛极,身形一掠,已然自来人身侧穿了过去。 来人皆身子僵在原地,待颜真远去,那些人的身子方诡异的错位,而后彻底化成两半,切口匀整。 “谁人敢擅闯我蛇门重地!”这里的动静立时惊动了整个蛇门,数十道身影拥了出来。 颜真长睫半抬,淡淡道:“挡我者死!” “哼!狂妄!”有掌风骤然而至,颜真身子微微一动侧开,声音却凉若渊井,“灭门,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是!”暗沉的阴影中,瞬间出现十道黑影,宛如鬼魅一般四散开来。 颜真一掌拍碎面前人的脑袋,随手拎住一个人的脖颈道:“说,石牢在哪?” 那被拎住的人脸色煞白,战战兢兢道:“大侠饶命师太,到朕碗里来全文阅读!大侠饶命!” 颜真淡淡道:“说。” 那人战战兢兢道:“后花园深处。” “咔嚓――”那人脖子诡异扭曲,气绝而亡。 蛇门门主急匆匆冲了出来,恰与颜真撞个正着,他刚要厉喝,便听一声尖锐的大叫声传来:“门主!不好了!” 那门主脸色骤然一沉:“何事这么慌张!?” “那个……那个女人凭空消失了!”匆匆赶来的是个样貌普通的女子,石牢是完全密封的,一个锁着锁链的人如何会凭空不见!? 莫不是见鬼了不成!? “不见了!?”那门主亦脸色一变,骤然抬头盯着前面缓步走过来的男子,那男子容颜隐在黑暗中,只步子步履从容,一步步却好似踏在他的心跳上。 蛇门说白了,不过是个小门派,平时靠接些损人利己的事来做赚些银两,除此之外,便是无恶不作,无耻下作,令人不齿。 没想到这次好似踢到铁板了! 还有那个女人不见了,那便意味着他们到手的银子不翼而飞了,想到此蛇门门主脸色阴狠,咬牙狠狠道:“她跑不了,先将眼前人解决了!” “噗――”一只凉凉的手落在他的勃颈处,五指扎入他的喉咙,接着那人已然不见,那门主瞪大眼睛,只觉喉咙处咕噜噜的冒着血,周围的门人尽皆惊骇的瞪大眼睛,心灵脆弱的,骤然尖叫起来! 颜真一脚踢碎石门,随手在房内丢了把火把,火光照亮漆黑的牢房,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让颜真的眼睛沉如寒冰。 然正如刚才那人所说,这里并没有安馨的身影! 这个女人难道已经逃脱了!? 颜真视线落在那腕臂粗的锁链上,如此粗重的锁链,她重伤之后又是如何从密闭的牢房里逃脱的? 颜真脚落在一处细细的裂缝处,而后俯下身,指尖在那裂缝处轻轻摩挲,旋即轻轻敲了敲,接着掌心骤然用力。 “砰――”地面骤然塌陷,接着一个长长的锁链狠狠向他扫来。 **** 安馨的呼吸越发轻,剧痛已让她快要昏厥,然显然,牢房内又来人了! 难道她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若是如此,她命休矣! 那脚步在地面走来走去,有几次,安馨甚至感觉那脚便停在她的头顶,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伤口,尖锐的剧痛再次让安馨的身子颤了颤,当感觉到那脚步顿在头顶时,安馨觉着自己几乎止住了呼吸,好似心跳也在那一刻凝滞。 下意识的,她抓住手腕处的锁链……如一只上紧了发条的猛兽,只能着伺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地面骤然塌陷! 安馨用尽全力,铁链直直的向来人横扫而去! “馨儿……”又惊又痛的声音蓦地传来,安馨的身子骤然僵住,而后抬头…… ------------ 第五十五章 吃定你 颜真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鲜血淋漓的,人,只觉胸膛宛如被人生生砸了一记闷棍…… 安馨看到颜真的那一刹那,只觉心情瞬间放空,好似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而她便顺着那巨大的漏洞坠了下去。 “颜真?怎么是你?”手中的铁链“砰”的一声砸落在地,安馨的身子颤了颤,而后身子一软,便昏厥了。 颜真有些不敢触碰眼前的小女子,这种情形下,她还能冷静的问怎么是他?这个女人不知道此时见到从天而降的他时应该热泪盈眶吗? “留下活口。”颜真一把将安馨抱起,手指缓缓收紧,转身便向外走去。 很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丢在颜真面前,一见颜真骤然爬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角惊惧交加道:“大人饶命啊巫术师最新章节!小的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您的呀!” 颜真抬脚踢开,冷冷道:“钥匙!” 那人正是蛇门门主,也是颜真早已心有计较,方才并未要了那人的命,而暗卫们总又能猜中他的意思,清剿蛇门时自然也不会要了这个人的命。 那门主大哭道:“钥匙在,在那个人手里啊……” 颜真眸子骤然清寒:“那个人?” 那门主突然哆嗦了一下,不断磕头求饶道:“小的也不知那个人是谁……只知道是位公子,给小的一大笔银子说要这个女人的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颜真漠然道:“用刑。” 那门主脸色骤然惨白,大哭道:“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啊!您就算打死小的,也真的问不出什么啊!” 颜真身形一掠消失在原地,声音冷幽幽的飘来:“那便打到死为止。” **** 安馨醒来时,看到的是一个绣着曼陀罗花的枕头,刺绣华美精致,散发着淡淡的清爽的熏香气……安馨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着的。 她动了动身子,全身顿时火燎般疼了起来,安馨拧了拧眉头,偏过头,却见一个小丫头匆匆走来。 安馨默不作声。 小丫头惊喜道:“姑娘醒了?” 安馨淡淡道:“这是哪里?” 小丫头慌忙端来一碗药道:“右相府,大人一早上朝去了,这个时辰应该还在朝上,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安馨看了一碗那汤药淡淡道:“喝不下,我伤的怎么样?” 那小丫头从未见过受了伤还这么冷定的女子,愕然道:“姑娘伤的极重呢,原本的皮肤怕要留下难看的疤痕了,原本受伤便不易恢复,可又被泼了辣椒水,致使伤口发炎溃烂,对了姑娘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大人抱着姑娘回来时,姑娘满身都是血,可怕极了。” 安馨一怔:“三天三夜了?爹娘……”| 小丫头笑道:“姑娘只管安心养伤便是,太仓令那里大人已经通知了,对了,奴婢换做秋月,姑娘直唤奴婢名字便是。” 安馨微微放心道:“我手上的铁镣铐呢?” 秋月小心吹了吹那药道:“那镣铐乃是精铁打制,大人寻了很多宝剑才想办法打开呢。” 安馨淡淡道:“那锁孔虽复杂,但并不难开。”她若醒着,自己也能打开的。 “姑娘伤的那么重,尤其以后背最重,是以只能这么趴着。大人的床榻向来硬了些,奴婢特特让人在垫子里塞了许多鹅绒,姑娘想必会舒服些。”秋月笑了笑,将药喂给安馨。 安馨并不推辞,随口喝了。 “我身上的伤,这几日劳烦你了。”安馨微微一笑,算是表示好感。 秋月蓦地捂嘴轻笑道:“姑娘身上的伤不是奴婢处理的哩,大人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叫了来,可姑娘伤的都是身子,那些太医院的都是老头子,大人如何会让他们处理,事事都是亲力亲为,是以,姑娘身上的伤都是大人处理的腹黑首席可爱妻最新章节。” 安馨只觉全身一麻,笑意僵在脸上,嘴角抖了抖道:“你说是谁?”| 秋月笑道:“是大人呀!姑娘的身子,大人是不会让我们这些外人来碰哩。” 安馨觉着表情已经无法来表现她此时的心情了,脸色阴晴不定久久方咬牙切齿恶狠狠道:“这个王八蛋!” 事事亲力亲为,那她岂不是……岂不是……被他看个干干净净!? 想到此,安馨耳尖红的好似要滴血,却又为这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混蛋颜真感到愤怒,这一刻,她只觉全身更疼了! 安馨不顾疼痛就要爬起身,惊的秋月慌忙扶住她道:“姑娘伤重,不可乱动啊!” 安馨冷冷道:“松手。” 秋月蓦地一哆嗦,下意识的怂了手,安馨只觉这般一动,全身的伤口好似都裂开了,门突然被推开,秋月一见门外人如见救命稻草,慌忙道:“大人……” “你先下去。”颜真瞥了一眼安馨,秋月不敢再多言,慌忙退了下去。 安馨一脸阴沉的盯着颜真道:“你……”你什么?这一刻,她觉着自己要说的话,皆羞于启齿。 颜真随手关了门,缓步走到床榻前,安馨抬手就要给他一拳,却牵动了伤口,当下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打在他胸口的那一拳头顿时有些轻飘飘。 “好了再打,先躺下。”颜真随手将她脸朝下放在床榻上。 安馨咬牙切齿道:“你无耻!” 颜真蓦地笑道:“这一番身子遭殃,脑子倒是完好的。” 安馨气结。 “不要动,该上药了。”颜真说着便慢条斯理的开始解她的衣服,安馨只觉全身凉凉的麻了一遍,恶狠狠吼道:“你敢!” 颜真抬睫瞥了她一眼道:“唔,又不是没敢过。” 安馨只觉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怕什么,本相会对你负责,总归你如此难嫁,本相此番倒也给你娘了却一番心事。”他说这句话时,随手点了安馨的穴道。 安馨脸色都绿了,只眼神杀人似的盯着颜真:“你住手!” 颜真果真住了手,淡淡道:“不如,让太医院的那些老头子们来给你换药?”| 安馨只觉头疼咬牙道:“叫秋月!” 颜真眸光深深道:“你的身子只能我来碰,本相刚改了名字,便是唤作秋月的。” 安馨嘴角僵住! 见过没下限的,没见过这么没下限的! 颜真抬头又要来为她解衣,纵然安馨再淡定,此时也无法再淡定了,而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剥光…… 安馨见鬼似的瞪着颜真。 颜真手指慢条斯理的拂过她的肌肤,那般神态,让安馨不知不觉红了脸,好在里衣还是有的,虽然被剪得够呛,但总算能遮羞。 安馨咬牙别过脸去。 颜真懒懒道:“千余年前,古人皆以树叶遮羞,你如今这么穿着,倒比那些古人矜持多了圣恩。” 安馨险些吐血,一个古人是怎么好意思说那些古人的! “那你穿着做什么?你怎么不去裸奔!”安馨觉着自己的眼神要杀人。 颜真骤然俯身靠近她道:“你喜欢?我倒不介意在你面前裸着,你若是喜欢,本相可以天天裸给你看。” 安馨脸色僵住,无耻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眼前的人了! 颜真近距离望着她怒火中烧的眉眼,那眼睛黑亮,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清明,此时此刻却好似被自己气到了,所有的理智都滚到了千里之外。 颜真低低一笑掩住眼底的心疼道:“除了伤疤,本相看不到别的。想要心动意动身动都不行。” 安馨随手抓了枕头砸过去。 “废话少说,还不换药!”近乎暴怒的,安馨厉喝,耳尖却莫名的再一次红了。 颜真手落在她的伤口上,安馨所有的怒火瞬间疼的没声息了。 “可得罪了什么人?”颜真眸光滑过一丝森凉,蛇门门主口中的那个人,他调用了众多手段去查,竟然都查到线索,什么人,竟然精明如厮? “是个女人!”安馨忍住了剧痛,淡淡开口,“女扮男装,带着面具。” 颜真眸光骤然一寒:“女人?馨儿可知道是谁?” 安馨轻轻吸了口凉气,没好气道:“我若是知道是谁,还用说她带着什么面具?” 颜真瞥了她一眼道:“那女子或许你是识得的,否则无缘无故,如何会用这等手段来报复你?” 安馨默了片刻道:“我本想上断峰山,却在那时遇到了埋伏,那女子会不会与凤仙村的凶杀案有关联?” 颜真道:“不排除。” 安馨痛的又蹙了下眉头,颜真却道:“痛便叫出来,不必忍着。” 安馨怒声道:“你不能轻一点!?” 颜真浅浅一笑,眸光潋滟道:“嗯,以后我自会轻一些。” 安馨想她不要再和这个混蛋说话了,怎么所有的话到了他脑子里都变了味!? “你找到我之前,没遇到那个人?”安馨明智的转移话题。 “蛇门那群废物不过是被那个人利用罢了,那人既然如此小心,又岂能与我碰个正着?”颜真瞥了一眼安馨若有所思的脸色笑盈盈道:“不必想着严刑拷打蛇门那些人了,他们都死了。” 安馨蓦地心头一跳,瞪着颜真道:“什么?” 颜真虽在笑,却险险的眯起了眼睛:“本相恨不能将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那般死了,便宜他们了!” 安馨说出一句幼稚到顶的话:“你杀人!?” 颜真笑道:“嗯?这个案子好破的很,凶手便是本相,你不必耗费脑力破案了。” 安馨语结。 颜真笑盈盈道:“本相便是正义,是这个天下的正义,也必须是你心中的正义,明白么?” 安馨头又开始痛了,几乎艰难的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这一瞬词穷,竟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眼前的人后妃升职手册全文阅读! “蛇门作恶多端,不知糟了多少孽,本相清剿他们,乃是一桩为国为民的好事,皇上会嘉奖的。”颜真手指落在她的腰上,指尖漫不经心的搔了搔,安馨只觉全身一麻,“肌肤狰狞也很美……本相甚为意动,好好养伤,嗯?” 安馨只觉一股凉意自腰间蔓延,一直弥漫到四肢百骸,她激灵灵的回头瞪向颜真狠狠道:“滚!” xxx xxx 秋月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接着一个枕头便砸了过来,她蓦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安姑娘,是奴婢。” 大人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安姑娘,一下午但凡开门,必有枕头砸来,大人为此特意命人紧赶慢赶搞鼓了一大堆的枕头堆在榻前,好殷切嘱咐说“安姑娘心情不好,总爱扔枕头,不必理会。” 秋月心想,这爱扔枕头的喜好,与大人的性子还真般配! “什么事?”许是因着大人的关系,安姑娘待秋月的口气也很不善。 “安姑娘,太仓令大人着人送来些东西,让奴婢转交给姑娘。”秋月小心翼翼道。 安馨蓦地消了火气道:“拿进来吧。” 秋月立时走了过去,安馨勉强起身看了一眼那包袱道:“打开。” 秋月乖巧的将包袱解开,里面皆是些吃的,想必都是徐若兰亲手做的,正这般想便听到秋月道:“来的丫头说这些都是安夫人亲手做的,说小姐好好养身子,不必急着回府。” 安馨听到的有些不对味道:“什么意思?爹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秋月捏了捏衣角急促道:“没有没有,安夫人怎么会误会什么呢!” 安馨眸光一凉道:“说。” 秋月退后一步转身道:“奴婢还有事要做,先告退了。”不等安馨开口,她便急匆匆跑了出去,安馨咬了咬唇,脸色有些不好看,爹娘若是知道自己受伤多半会担心,怎么这会反倒说什么好好养身子,不急着回府了? 她现在人在右相府,且占的是右相的房,睡得是右相的床,难道外界早传出了留言蜚语,想当然认为自己连右相都给睡了!? 安馨眸光险险的眯了眯,她倒很想把右相给砍了! xxx xxx 御花园中。 颜真折扇慢摇,缓步走入凉亭,随侍的小巩子低声道:“大人可听闻今日的传闻了?” 颜真将凉亭内堆着的奏折随手翻了翻道:“说来听听。” 小巩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大人的脸色,却见大人这几日心情又似不错,又似阴狠的阴晴不定,不由的擦了擦冷汗道:“外人传言,安家小姐占了大人房,睡了大人的床……呃……”小巩子不敢继续说了。 颜真手指一顿,唇角抬了抬道:“继续说。” 小巩子战战兢兢道:“还说,安家小姐还,还睡了大人的人……奴才决计不会信那些个谣言,大人金尊玉贵,岂是那些人随意来糟践的!?” 颜真抬笔随手批了几个折子慢悠悠道:“传言不可信,不必理会。”他倒不介意被睡,但他更想去睡,想到此,右相大人小小邪恶了下,却觉心潮起伏不定,随意丢了笔懒懒道:“不过安馨却是在我府中,恰也睡着本相的床榻,既然留言满天飞,本相改日让她睡了,也算应景美女诱惑。” 小巩子蓦地张大嘴巴,久久合不拢。 “小巩子还当真了不成?大人平素最爱玩笑,你却信了。”轻笑声传来,小巩子脸色一变,慌忙跪地迎接道:“奴才拜见太妃娘娘。” 苏妙玲淡淡道:“起来吧。” 颜真摇了摇折扇,随手翻着折子道:“听闻太医言太妃近几日染了风寒,可好了些?” 苏妙玲眸光流转,望向那懒懒淡淡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轻声道:“大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待奴才们都退了,苏妙玲才上前走了一步道:“大人。” 颜真淡淡道:“太妃请讲。” 苏妙玲却突然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颜真。 颜真冷淡淡的往别处扫了一眼,这才淡淡道:“太妃还请自持身份,莫要做了逾越的事。” 苏妙玲手臂收紧泣声道:“我不要松手!无论如何我都不要松手!” 颜真抬手就要将她推开,她却脸埋在他的背上泣不成声道:“颜真,我们私奔好不好?我不做什么太妃,你也不做什么右相,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颜真随手将她推开,这才抬睫看着她唇角一抬道:“太妃娘娘多年身处深宫中,竟还愚蠢至此?” 苏妙玲蓦地惊住。 颜真懒懒道:“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为先皇的妃子,或许更应该衷心先皇,既然过腻了宫中的生活,本相便将你送去守陵好了。” 苏妙玲身子骤然一寒,踉跄后退一步道:“颜真……我,我可是太妃……你,你对我何以这般残忍……” 颜真淡淡道:“本相做事,哪有什么原因?” **** 安馨朦胧中感觉到有人推门,几乎是下意识的,随手将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接着便闻到一缕淡淡的熏香气,安馨凝眉,不招人待见的来了! 安馨将头一偏,继续闭着眼,不搭理总好过惹气! “本相的床可好?”笑盈盈的声音。 “臭死了!” “既如此,那便不睡床榻,睡地上。” “虽然臭死了,但勉强将就!” “那不如将就将就,与本相同挤一张榻。” “无法将就!” “那便不将就,心甘情愿未尝不好。”浅笑盈盈的声音,接着,床榻一沉,便有人躺了过来。 安馨气急败坏,扭头盯着他道:“我去睡地上!” 颜真随手将她揽入怀里道:“在我怀里,哪也不许去。” 安馨深深吸了三口气道:“颜真,追女孩子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颜真揽她用力些道:“不管什么法子,能追到你都是好法子枪断轮回。” 安馨脸色黑了黑,冷着脸道:“你给我爹娘说什么了?” 颜真唇角一抬道:“唔,便说你这几日都下不了榻,人在本相那里,不必担心。” 安馨一口气险些没吸上来,脸色阴沉道:“你可以滚了!” 颜真指尖绕着她的发丝懒懒道:“外界传言,你占了本相的房,睡了本相的床,也上了本相的人……嗯……外人尚且如此期盼,我们不如做全了?” 安馨翻眼,还有没有不如她所料的! “我对jian人没兴趣!”安馨爆粗口。 颜真低笑道:“为了你,本相jian些无妨,jianjian的,jianjian的,吃定你。” 安馨瞪着颜真气极道:“颜真,你,你别来烦我!”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颜真揽紧她,低低一笑,旋即开口,却是浅唱出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安馨目瞪口呆,右相大人竟然还会唱的!? 太过惊愕,以至于偏头盯着他,他的声音本就如弦似瑟,好听的紧,漫然清唱下,立时令人心神俱颤。 前世安馨听过的歌委实不少,一上街,满大街放的歌都是爱情的,却从未听到这般好听的曲儿…… 这词出自《诗经。郑风。子衿》,她虽读过,但也只是有所印象罢了,她向来对爱情一类的东西兴致缺缺。 这一刻,心绪蓦地好似被那曲撩拨了一下。 安馨蓦地收回视线,不看他波光潋滟的眸,更不想看他那张倾国绝世的脸。 但那歌声轻轻不歇,她便也不想打断,不知不觉竟睡熟了,伴着歌声入梦,她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 安馨睡熟前,脑海里出现的名字是,颜真。 **** 城北凤仙村拴着的家禽死了! 这个消息传来时,已是三日后,露珠央求着要见安馨一面,彼时安馨那般重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却不知颜真给她用了多少灵丹妙药。 得知这个消息,安馨沉下眼睛。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若是那怪人报复村子,怎么会连家禽都不放过!?更离奇的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再次跑凤仙村去杀那几只无辜的家禽? 若是冲着人来的尚且可以理解,为何还要冲着家禽? 露珠望着安馨沉思的脸,脸色一红小心翼翼道:“小,小姐……您身子可好些了?”这么多天都下不了床,右相大人……好厉害…… 安馨正沉在思绪中,回答未经过大脑,淡淡道:“勉强可以,想完全恢复,怕还需些日子……” 露珠脸色骤然红到脖子梗,大人,大人究竟一/夜多少次,竟将小姐伤成这般模样了!?太残忍了! ------题外话------ 没办法,jian字不能打,给屏蔽鸟,妞儿们意会哈 ------------ 第五十六章 愚忠 安馨自然不知露珠脑海里所想,只蹙了蹙眉道:“牛大的死凶手尚未找到,我与本相那晚本有约,却因身子爽了约,露珠,拿纸笔来。” 露珠慌忙起身,红着脸将纸取来,心里想右相大人果然不与众人同,连用的纸都是歙州制造的最好的澄心堂纸呢,小姐与右相大人一起,至少不会受苦了。 这般一想,露珠便又开心起来。 安馨想了想,还是在信纸上将爽约的缘由解释了一番,随手折了让露珠回去时顺便送到左相府,若那晚没出意外,此时杀死牛大的凶手早已被她逮到了。 她因受伤,无故拖延了许多时日,凤仙村的凶案怕是线索更少,想到此,安馨有些头疼,那个想要杀死她的女人究竟是因何故对自己下次毒手?细细回想自己自从穿越后的日子,似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难道是穿越前的? 露珠确定小姐无事,便退了出去。 她小心关上门,搓了搓脸,一想到小姐的身子,她便无故的脸红,正胡思乱想着,却没注意前面,一头与来人撞了上去。 露珠骤然受到了惊吓,抬头一看,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大,大人……” 颜真眸光漫不经心的落在露珠红彤彤的脸上淡淡道:“手里拿的什么?” 露珠倏地回神,这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小姐写给左相的信,慌忙藏到身后,慌乱道:“家,家书……小姐写给老爷夫人的家书。” 颜真长睫半抬懒懒道:“嗯,拿来。” 露珠全身一抖,慌忙后退道:“大人,只是封家书罢了,天色不早了,奴婢要告退了。”说罢露珠做贼似的慌乱逃窜。 然下一刻,她便被人挡住,抬头一看竟是明河! “一封家书而已,跑什么?”明河奇怪的盯着露珠红彤彤的脸颊,“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经明河这么一提,露珠的脸色反而更红了,她小声道:“你真以为是家书啊……”这声音自以为小的很,但凡有些功夫内力的,却都听得分明。 颜真折扇一摇,懒懒瞥了她一眼道:“明河,告诉她欺瞒本相的人通常都有什么下场。” 明河脸色变了变,他忧心的看了一眼露珠低低道:“挫骨扬灰。露珠,快些将家书交出来……” 露珠快要哭了,她自然想要奋力反抗,但并不代表想死,况右相与小姐的关系,两人之间想必不会有什么秘密了。 露珠捏紧了衣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颜真,而后低低道:“大人若是真喜欢小姐,自然也会尊重小姐的一切不是么……” 颜真蓦地挑了挑眉梢,这个丫头说出这翻话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露珠身子莫名颤了颤。 颜真却唇角缓缓一抬道:“你过来。” 露珠立刻惊惧的往明河身后缩了缩,小声道:“奴婢不敢……” 颜真瞥了一眼明河,明河只好硬着头皮道:“露珠,大人不会害你,快过去。” 露珠抓住明河的衣角,看着右相大人淡淡懒懒的模样,心里一横,只想着即便死那也是为了小姐死,她这条命原本便是小姐的,死了便也死了…… 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颜真抬手落在她手中的信上,而后轻轻一抽……露珠眼睁睁的看着那信出现在颜真手中,小脸顿时无限白围猎星二代最新章节。 “愚忠。”颜真奉送两个字,缓步走开,只余露珠傻在原地。 **** 安馨下榻时,虽身子并未痊愈,但好歹也非重伤淋漓的状态了,走出房间时,秋月过来盈盈行礼道:“安姑娘身子未痊愈,还需要再休息几日呢。” 安馨凝了凝眉:“颜真呢?” 敢直呼大人名字的怕也只有安小姐了,秋月慌忙道:“城北凤仙村,听闻又死了人了,大人此时许是去了凤仙村,又或是尚在朝堂之上。” 安馨眸光一沉:“又死了人了?怎么回事!” 秋月茫然道:“奴婢也不知呢。” 安馨转身便向外走,秋月急慌慌道:“安姑娘要去哪里?大人吩咐过姑娘身子未痊愈是不可以乱走的呀。” 安馨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径直向外走去。 她这一次重伤,使原本便扑朔迷离的案情越发复杂了,再这么耗下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凤仙村的案子必须尽快解决才行。 凤仙村。 到了那里方知村民竟然不受控制,竟全搬了回来,牛大的死亡事件之后,村民们便相安无事了,有胆子大的以为家禽死怕也是纯属意外,便被人怂恿着回来了,却没料到噩梦再次发生,但凡回来的人,一夜之间竟然全死了! 安馨含了一枚叶子靠在一棵大树侧,目光淡淡落在被人抬着的僵硬的尸体上,突然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今夜,她要留在凤仙村,一探究竟! 远处。 楚风望着那靠着树的少女,心头一动道:“大人,那似是安姑娘。” 景岚目光微微一凝,旋即落在安馨身上,瞬间犹如碧玉照影,摇曳微光,他淡淡道:“看来安姑娘的身子好了。” 楚风微微沉默,近日关于安馨与右相的传闻传遍了大邑上上下下,而那安馨之所以那晚爽约,却是因去了右相府! 占了右相的房,睡了右相的床,还上了右相的人…… 传言可谓不堪入耳,怕也只有那个女人浑然不觉。 “过去吧。”景岚淡淡出声,缓步走了过去。 安馨正心中计较着晚上留在凤仙村的相关事宜,突觉眼前忙碌的众人皆齐刷刷的向自己看来,不由蹙了蹙眉,难道是那些流言太盛,让自己一夜成名了!? 想到此,安馨不禁骂了一句“王八蛋。”便转了身,却在看到身后人时蓦地一怔。 “身子可好了些?”景岚浅浅一笑,笑意温润,好似有玉色的光华在那人脸上流转。 安馨望着那笑颜,心道左相胸怀果真宽大,想必她那封解释信他已经收到了。安馨顿了顿道:“那晚……” “安姑娘不必解释,我都知道了。”景岚浅浅一笑,望向前方,“只是凤仙村村民惨死,而凶手却丝毫不漏踪迹……” 安馨顿了顿道:“若是再不破案,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惨死,今夜我会留在凤仙村一探究竟,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景岚蓦地一惊道:“留在凤仙村?这里何等危险,安姑娘万不可……” 安馨不在意笑了笑道:“若是人为便不可怕,若是有鬼,大不了死路一条,没什么腹黑凤凰戏凡尘。”既然左相并未在意那爽约之事,她也无需再解释。 景岚望向安馨的目光波动了一下,却移开了目光浅浅笑道:“安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果真不同别的女子,无怪右相青睐有加了。” 听到颜真其人,安馨有些头疼漫不经心道:“颜真啊……”就是一王八!然这种话在别人跟前说出来总觉不好,便住了口。 景岚微微沉默,敢于直呼颜真其名的,颜真怕也只允许她这么一个,而她这么一个…… 安馨浑然不觉身侧人的心思波动,视线落在远处,远处通往断峰山的山道上,她隐约看到了一道人影,心头倏地一顿,头也不回道:“左相大人请自便,我还有事,告辞。”说罢,飞快的向那山道上跑去。 景岚望着那飞奔而去的背影,眸光忽明忽灭,若碧玉之上悄然而然的明火,良久熄灭。 安馨只觉伤口某处似乎又裂开了,但总算忍痛赶到了山道,山道上,一个人影正背着一块石头慢腾腾的走着。 安馨上前一步道:“这位大哥!” 许是她唤的突然,那正背着石头的人突然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那石头在他手中一松,接着顺着山道滚落了下去。 安馨蓦地凝眉。 “你,你……”那人身子缩了缩,紧张的看着安馨,视线游离,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安馨淡淡道:“你要背着石头去哪?” 那人其貌不扬,丢入人群便寻不见的那种,看年纪不过三十左右,安馨微眯着眼睛将他打量一番,那人却好似被安馨盯得头皮发麻,局促解释道:“去……去山头……村里不能住了,我在山头盖了一间石房子。” 安馨淡淡道:“村里不能住了,山上便可以住了?盖多久了?” 那人低声道:“刚开始,便被姑娘看到了……” 安馨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而后淡淡道:“山上也不安全,你还是回去吧!” 那人立时应了,匆匆顺着山道跑了下去。 安馨微微侧身,冷冷的盯着那人背影,良久转身向山上望去。 树木葱茏,自她的角度隐约能看到山顶的模样,安馨却并未再向前一步,转身走了回去径直回了府。 自回到府安馨便一个人闷在房里,露珠好几次好奇的想要询问,却连安馨的人影也见不着。 “露珠姐姐,馨儿姐姐回来了么?”身后传来声音,露珠回头一看,是瑾儿。 瑾儿来到府中后与徐若兰关系日渐亲密,露珠也渐渐将他看做家中的一份子,这孩子眉目生的极好,收拾妥帖,颇为讨喜。 “小姐躲在房中,不知在做些什呢。”露珠忧心忡忡,那封信被右相拿了去,她委实不敢告诉小姐,若是小姐知道,她定然死定了! 瑾儿对安馨也是怕的,安馨冷面冷情的样子,他只需想想便心有余悸,然隔着几日不见,他又想过来与她说说话hp之我是哑炮。 瑾儿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门内安馨的声音淡淡传来:“露珠,没有重要的事就走开,别来扰我!” 露珠头皮麻了麻,却听瑾儿高声道:“馨儿姐姐,是我。” 房内正裁剪衣服的安馨顿了顿,这才想起家里多了个小油瓶,转身随手拉开门,瑾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望着安馨。 安馨视线淡淡的落在瑾儿洁净的小脸上道:“什么事?” 瑾儿局促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姐姐可好了些?” 安馨道:“好了。” 瑾儿咬了咬下唇又道:“姐姐闷在房间里莫不是不开心?” 安馨道:“不是。” 瑾儿眼睫眨了眨道:“姐姐若是有困难,要告诉瑾儿,瑾儿会帮姐姐的。” 安馨道:“没有。” 瑾儿犹疑了一下,却不知再说什么。 安馨道:“还有事?” 瑾儿闷闷道:“没有。” 接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露珠哆嗦了一下,小声道:“瑾儿,小姐的性子惯常如此的。” 瑾儿道:“我知道,这才是馨儿姐姐嘛。”说罢冲露珠笑了笑,转身走开,他过来本就要和安馨说几句话而已,总归,他达到目的了不是么? 安馨终于完工,随手将身上的衣衫扯了下来,而后将自己裁剪过的衣衫穿在身上,古代衣袍宽大复杂,实在不利于夜间行动,她简单改装了一下,看起来要实用许多。 随手打开门,安馨趁着夜色,出了府,向凤仙村赶去。 月色舒朗,如华似水。 安馨驻足在断峰山脚。 周围的一切静谧无声,入眼处尽皆静谧,月光浮沉在枝叶间,本是极美的,但若是与凤仙村的凶杀案连在一起,这绝美的月光平白间便渗人了些。 安馨举步向山上走去,直觉间,她觉着自己今夜必定会有所发现。 漆黑的山道上,突然亮起一盏幽火,远远的望去,隐在葱郁的林木间,安馨蓦地一寒,深更半夜的,这里怎么会有火光!? 难道山上是有人的? 安馨加快了脚程,断峰山并不高,一盏茶的功夫,安馨便近了那幽火,火光竟然是自一间石房子内传出,慢着,石屋…… 她白天见到那个人时,说想要在山上建造一间石屋,并说刚开始便被她发现了,由此可推测,那石屋是不存在的,这突然间出现一间石屋,不是太诡异了么!? 安馨放缓了步子和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屋子,突然,那屋内的灯光灭了! 黑压压的石屋,好似刚才的灯光好似根本没有存在过! 安馨心跳加速了些,纵然她胆子大,此时此刻,她还是禁不住手心出了汗,却不是害怕,而是紧张,是谁在石屋里?难道是那个怪人极品高富帅最新章节!? 怪人既然人怪,住在石屋里便不奇怪了! 安馨终于靠近了石屋,她身子贴在石墙上,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耳朵却细细的听着石屋中的动静,然屋子里一片死寂,一丝声音也无! “吱呀――”寂静的夜色中,这一声开门声如此清晰而可怕,让安馨骤然间神经一紧! 那人要出来了! 安馨抬手摸了摸手腕处的暗器,却在那人迈出步子时,陡然间出拳。 电光火石间,安馨突然手腕一紧,下一刻便被一巨大的力道扯入了屋子中,安馨脸色一沉,此人好强的内力,抬脚就刁钻的向那人踢去,接着手腕处的暗器骤然一拧,只听“兹拉――”一声,暗器破空而出,那暗器看似小巧,力道却大的惊人! “啪”暗器深深刺入石头中,下一刻,安馨便被人抓住双手,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接着一个身子压了过来,在安馨想要挣扎时,开了口:“安姑娘身手不凡,本相险些中招。” 安馨蓦地一怔。 耳边便有轻笑声浅浅传来:“冒犯了。” 安馨还未回神,便觉眼前骤然一亮,骤然触到亮光,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却望见一双清泉碧玉般的瞳眸,只是……太近,近在咫尺。 安馨下意识的后仰了仰,却因身后便是石墙,这一细微的动作基本毫无效果。 “左相大人倒是让我大大的意外了一把。”安馨不动声色的将手自他手里抽出,对于突然这么近的距离,微不有些不适应。 “你一人来,我总归不太放心。”景岚浅浅一笑,却似并没有后退一步的意思,只这般近距离的与她对望着,呼吸间相近,气息相闻,平白的多出了些暧昧。 安馨顿了顿道:“我本没什么担心,大人倒是让我好生担心了一把,真以为见鬼了。” 景岚低低一笑道:“一个人闯上来,不怕么?” 安馨道:“若是怕便不会来了。” 景岚望着她不施脂粉,清拔秀丽的容颜,心神便有些缱绻的东西在心底滋长,周遭静谧,两人相对无言。 月色流泻,铺铺沉沉墨色的夜。 景岚轻轻俯身,那一刻,他想吻她。 或许并不是因多浓烈的感情,但此时此景,似乎做些旖旎之事,才对得住良辰美景,且,这一刻,他盯着她,有些意动。 安馨淡淡道:“你似乎受伤了。”说着她抬手按在他手臂伤口处,用力。 景岚蓦地有些痛,却浅淡一笑道:“这暗器,倒是让我躲闪不及。” 安馨借机与他错开身子,随手扯了一块布,抓住他的手包扎:“你来的早些,可发现了异常?” 景岚淡淡道:“不曾”他垂睫看着她的手在自己手臂上跳动,浓密的长睫下,便似有比月色更皎洁的光滑过。 “我要去山顶看看,你既受了伤,便别去了。”景岚毕竟是左相,若万一出了什么事,她的罪责怕便有些大,她有罪便罢了,万一连累家人呢? 安馨打量了一番石屋,屋子完全以石头砌成,严密的没有一丝缝隙,安馨随手挑开了墙角处的青苔,估算了一下石屋的建造时间约有十年,显然是早便存在的了都市为王。 房内的摆设简陋,但显然只是因无人收拾才会脏乱不堪,椅凳是半新的,并不像是经历了十年的岁月,灰尘薄薄一层,大约有月余无人来过。 这十年之内,怕是有人在此住过。 “我随你去。”景岚虽浅浅一笑,然语气里的决意却是毋庸置疑的,安馨在床榻下看了半响,而后随手扯出一双布鞋。 鞋子亦落满了灰尘,但奇怪的是,这鞋子一只偏新,一只偏旧,安馨随手翻过鞋底,一只磨损的厉害些,一只轻些,心头骤然一动,起身便向外走去。 因是深夜,山顶的风微有些凉意。 安馨走了没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景岚,那人沐浴在月华下,如无上美玉,一路跟随,并不曾言语,却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安馨收回视线,并未多说,继续向山顶走去。 安馨却向上走,眉头蹙的越紧,她察觉到了不祥。 月光倾泻,越是往上,路越是陡峭,安馨不得不向上攀爬,纵然她体质好,此时也有些吃不消,脚在踏上一块突出来的石头时,突然踩滑,只听“咔嚓”一声,安馨的身子便坠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时,一只手扯住了她,那急速下坠的力道,让那手微微一颤,下一刻,她便觉天地旋转,再回神,已被人提了上去,稳稳的落在山顶处。 安馨看了一眼山下,山势陡峭,摔下去怕真的是没命了,松了一口气,安馨道:“多谢。” 景岚看她一眼,而后视线落在前方,淡淡道:“有湖。” 安馨身子一颤,骤然转身,大片的月华之下,一个湖泊氤氲在月色中,湖面升腾着淡淡的雾气,若水银铺陈。 这里竟然是有湖的! 安馨上前一步,湖周围堆积着巨大的石头,若一个半圆的弧形,将湖圈住,只留对着他们的一个缺口。 没有爬到过山顶的人,怕根本无人得知,在断峰山山顶竟然有一汪湖水! 那湖水犹如飞来之水,却不知如此高的山是如何形成的湖泊。 安馨突然蹙了蹙眉头,她记得这座山是多少年前突然因火山喷发而形成的,自那以后这火山便再也不曾喷发过! 这样看来,这里有湖泊倒也不奇怪了。 安馨深吸一口气,这么说,这个歌湖泊便是当年火山喷发的火山口了! 既然有湖,那么按照断峰山的位置来看,凤仙村那几个听到水声的人应该都能听到了,也就说,那古怪的水声,很有可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可是断峰山这般高,即便真有水声,在山脚下又是如何听得清的? 除非有很重的石头砸落湖中,才有可能引发巨大的水声…… 安馨的目光骤然间落在那环湖的堆积的石块上,目光幽幽,她步子一顿,便向那环湖的石块处走去,绕到巨石之后,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安馨的脸色陡然间煞白! ------题外话------ 抱歉妞儿们更晚了,断了半天电,没来得及告诉乃们,群么 ------------ 第五十七章 吻 那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斜斜趴在石堆上,形容可怖,空气中弥漫着熏人的恶臭,安馨下意识的捂住嘴,顿了顿,便向那尸体走去。 这具尸体,若非她爬上山顶,怕永不会被人发现,可是这具尸体爬上来做什么?又为什么会死去? 安馨走近,粗糙的将尸体检查了一番,腐烂程度惊人,此人怕是早已死亡超过一个月,因时至夏日,这种程度犹显严重阿斗扶得起。 安馨眸光落在那尸体的腿部,骤然眯起,回头道:“有刀子么?” 景岚浅浅道:“我很少带匕首在身……”以他的实力,即便带着刀子也不过是个累赘罢了,说着随手找来一截树枝,“要做什么?” 安馨道:“将这个尸体的鞋子取下来,尽量不要碰触尸体的平衡。”尸体的死亡原因怕也只能在前世检查出来,腐烂成这种程度,已经无法检查尸体死于何种原因了。 安馨目光落在尸体身下散落的石子上,陷入沉思,再回神,却见景岚已经将鞋子取下,却不知他用了何种法子。 安馨不由笑道:“劳烦左相大人了。” 景岚浅浅一笑道:“安姑娘客套了。” 安馨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鞋子细细查看,她站在他面前,低头沉思,他微微俯首,目光亦落在那鞋上。 安馨翻开那鞋底时,脸色蓦地一变,骤然抬头。 她抬的太突然,他一个不妨,她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他的下巴上。 安馨吃痛,揉住额头慌忙道:“你没事吧?哎,你低下头做什么?” 景岚哭笑不得,却抬手落在她的额头上道:“撞痛了没有?” 安馨揉着额头看他关切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道:“你若是觉着不痛,我估摸着也不觉着痛。” 景岚浅浅地笑:“痛的不得了。” 安馨揉了揉额角,顿了片刻挑了挑眉梢道:“不好意思哦……” 景岚随手拿出消肿的药膏道:“这双鞋子哪里奇怪么?”说着捻起药膏,轻轻涂在安馨额头,他的指尖有暖暖的触感,不突兀却柔若春风,使人生不出半分防备来。 安馨眸光沉了沉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具尸体便是被称作怪人的‘杀人凶手’!” 景岚手指蓦地一顿:“怪人竟已经死了?那么凤仙村连续的杀人案,并不是他所为了?” 安馨这下当真觉着额头有些痛了,她抬手下意识的又要揉额头,却被景岚抓住手指,安馨微微一怔,景岚浅浅一笑道:“涂了药膏了,莫要擦了去,很快便会消肿的。” 安馨点点头翻过那鞋子道:“我们来时见的那座石屋应是怪人的,因他的腿一长一短,走起路来对鞋子的磨损程度也轻重不一,我在石屋里亦发现了与这双一般的鞋子,左脚磨的重了些,右脚磨损的轻一些,与这双鞋子相同,虽不能完全肯定这具尸体便是怪人,但那怪人一月前便失踪了,再也未出现在人们视野,接着便出了凤仙村的凶案,人们理所当然将凶案怪在怪人身上,这也造成了我们对凶手的误判!” 景岚清清浅浅道:“如此,凶手便另有其人了,却不知这怪人因何而死。” 安馨陷入沉默,她转身看了一眼那怪人的尸身,沉思良久道:“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如果水声是从这个湖中来,那么那个凶手应会在这一带出现。可究竟为什么要弄出水声呢?” 景岚微微沉吟道:“难道是水中有古怪?” 安馨觉着她与真相仅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只需捅开,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 不知怎的,她这会头昏沉沉的,还是有些头痛,便转了身道:“在这里守株待兔是不会有进展的,我们先回去吧庶门全文阅读。” 说着安馨便率先向下走去,可没走几步,她便觉着眼前的一切有些虚浮,身子微微一软,被景岚扶住。 “怎么了?”景岚见安馨脸色有些不好,眸光深了些。 “没事,就是头有些晕。”安馨睁了睁眼睫,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走去。 月华姣美,流泻如银。 大片的晚花铺陈在山间,夜风一来,暗香浮动,月影婆娑。 安馨并肩与景岚向下走去。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陡峭的山路几乎没有插足之地。 景岚身形落在一处平坦之地,而后向安馨伸出手。 月华笼罩下的男子,若空谷幽泉,眉眼如诗似画,看之赏心悦目。 安馨望着他修长如玉的指,微微一怔,然山势陡峭,她若就这么跳下去,估摸着会跳过火,便随手抓住那只手,手指温润,渗透了丝丝夜的凉。 安馨艰难的落在他面前,那一处平地小的可怜,一人站着尚可,两人站着便拥挤许多,安馨望着那蜿蜒向下的山路道:“走吧。” 有些不太习惯这种无时不在的“亲密”,况景岚有未婚妻,她莫要与他传出什么流言才好。 安馨松开景岚的手,自顾自的向山下小心翼翼移去,她是个怕麻烦的人,自然不会让一切麻烦生根发芽,日后拔起来怕要肉痛。 好在下了那陡坡,接下来的路要好走许多,再往下便是人工的山道,安馨微微松了一口气,顿下身子回头望着景岚状若无事的笑道:“今晚劳烦左相了。” 景岚浅浅一笑:“若是右相的话,安姑娘是否也这般客套?” 安馨下意识的凝眉,若是颜真,她估摸着会逼着他帮自己,主要是看他不顺眼而已。 安馨淡淡一笑道:“他那种人,不值得客套。”说罢,便转身向下缓步走去,到了山下,头似乎没那么晕了,只是全身有种说不尽的疲倦。 景岚微微垂睫,却笑道:“安姑娘为凤仙村之事奔波,可是为了什么?” 安馨蓦地顿了顿道:“为了什么?没想过。”她自幼喜爱推理,或许因父母的关系,似乎心中总有种正义在,说高尚些,她或许是为了正义吧。 “若是凶手是你的亲人,你也会将真相大白?”景岚的声音在夜色中清润却凉凉,却莫名触动了安馨的心弦,若凶手是她的亲人,她还会将真相大白么? 安馨望着夜空,蓦地偏头冲景岚笑了笑道:“那种事啊,真的发生再说好了,现在去想多累!” 景岚蓦地一怔,望着少女清亮的眸子,纯粹的笑颜,平静的心湖,便好似落入一颗小小的石子,旋即漾起圈圈涟漪。 “这般你侬我侬的模样,本相看着也累。”懒洋洋的声音突兀传来,安馨的笑意蓦地僵在脸上,倏地回头,只见那满树杏花之下,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半卧在枝桠上,发丝如水墨般垂落,晚风带起衣角,翩然若飞,他执扇而卧,意态闲适,正眸光潋滟的扫了过来。 “颜真。你来做什么?”安馨下意识蹙眉,什么你侬我侬,王八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来做什么?”颜真笑意懒懒,瞥了景岚一眼,抬手拖着下颚笑盈盈,“左相大人好闲适,月下漫步,实乃风雅之事网游之冰谷幽兰。” 安馨古怪的盯着颜真,空气里的花香莫名的泛了些酸味。 景岚望向安馨浅浅一笑道:“右相好端端的金瓦屋不睡,却来荒郊野岭赏月,也是风雅的紧。” 安馨脸色木然,隐约察觉出一丝火药味,正木然的听着,突觉额头一凉,却是景岚的指落在她的额头上,不由一怔。 “红肿怕还需几日才能消去,这药膏记得涂抹。”景岚随手拿出一个小绿瓶递入安馨手心,浅浅一笑,“那约定可还做数?” 安馨怔了片刻,才想起他说的是牛大那件事的约定,便点头道:“自然是作数的。” 景岚浅浅一笑道:“好,明晚不见不散。”说罢向还在树上卖弄风骚的某人拱了拱手,“告辞。” 眼见着景岚走远,安馨这才随手收了那药膏,便向山下走去,只当树上的某人是空气。 “山上的月色可好?”颜真耐不住开口。 安馨淡淡道:“比这里的月色好很多。”说起山顶,她的心,莫名的沉。 颜真被勾动了怒火,却笑的肆意道:“左相果真是才子风流,身有婚约,却来招惹别的女子!” 安馨蓦地顿住脚步,瞪向颜真道:“树上风大,莫要闪了舌头!” 颜真一想到她与他在山顶看星星看月亮,就莫名的烦躁,若非他深夜突然想她,找到太仓令府中,还不知她与他相约在此! 但安馨的性子他了解,她定然不会与别人产生什么暧昧旖旎的事,可万一她对他有好感呢? “树上风大,哪有山上风大!?” 安馨眸光蓦地一沉冷冷道:“颜真,你若是再胡扯,我便……” “你便如何?”颜真盯着安馨,脸色不好看。 “我累了!”安馨转身便走,搞不懂男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刚一转身,便撞上一堵肉墙,接着安馨手腕一紧,便被人扯入怀中,还未回神,唇上便一痛,接着男子的气息涌入口腔。 安馨大脑险些当机,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右相大人那张完美至极的美脸上,立时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安馨只觉手一麻,亦怔了怔。 颜真眸光深深,低低道:“打过瘾了?” 安馨心头火起。 “颜真,你无耻!”那可是她的初吻啊!她前世今生还从未被人这么轻薄过! 然她的挣扎尽数被他禁锢,他垂睫望着她,望着她愤怒的眉眼,低低道:“我本无耻,不比左相云高飞雪,没什么好辩驳的。” 安馨气结。 “乖,别动……” 安馨心头倏地一跳,瞪大眼睛:“你要干嘛!?” “吻你。” 安馨神经突的一跳,不断后仰气急败坏道:“颜真,你这个王八蛋遗忘国度之秘银王座!你敢!” 颜真眼睫垂了垂道:“这天上地下,还没有本相不敢的事。” 安馨睁大眼睛,望着他的脸缓缓靠近,只觉大脑一阵眩晕,又觉心跳加速异常,又觉胸口火起! 被一个顶着五指印的王八蛋亲吻,怎么想都是件悲催的事! “你到底要怎样!?”安馨压住怒火,在他的唇距离自己的唇一毫寸之时怒吼。 “吻你。”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温软的触感透过敏感的肌肤传入四肢百骸,他不由的便印的深了些,舌尖扫过她的唇翼,而后轻触她的齿关。 安馨咬紧牙齿,双眼放火的盯着他!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畔,不轻不重却技巧十足的捏了她一把,安馨只觉一阵麻凉弥漫背脊,当下倒吸一口凉气,他却趁机窜入她的口腔,准确无误的纠缠住她的舌。 那种至软的碰触让安馨当下空白了大脑,只觉身子一软,接着全身战栗。 下意识的咬牙,用的力气大了些,他的身子蓦地一顿,接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只是却不似方才那般轻柔,一把将她压在树上,近乎放肆的掠夺她的一切。 安馨只觉天昏地暗,身子再受不住的虚软下来,他的气息渐渐不稳,贴着她的身子紧了些。 安馨骤然间一个激灵,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一拳就甩了过去,脸色却蓦地红了一片。 颜真抓住她甩过来的拳头笑盈盈道:“馨儿,一羞艳天下。” 安馨咬牙切齿:“颜真,我和你没完!” 颜真眼底滑过一丝不自然的波动,却还是笑盈盈道:“天下人皆知我是你的人了,不如今晚就让我做你的人,可好?” 好你妈个头! 安馨气急败坏,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她气极,转身便走。 颜真笑盈盈道:“馨儿,方向反了。” 安馨深吸气,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颜真低笑出声,却将正经过的她一把抱住,在她唇上用力啄了一口道:“你是我的,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明白么?” 安馨脸色冰冰:“未来我是不是你的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不认为我是你的!放开我。” 颜真揉捏着她的脸道:“未来注定是的,不如从现在开始。” 既然反抗都是徒劳,安馨索性不再反抗,只盯着颜真道:“我试试,不能保证结果如你所愿。” 颜真用力啄了啄她的唇道:“安馨,我一向幸运。”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xxx xxx 翌日,颜真突然发了高烧。 安馨被匆匆唤到右相府,却见那平日风流倜傥的人此时病的好似不省人事。 秋月哭哭啼啼道:“大人昨夜染了风寒,接着便高烧了,叫了好多太医,都无济于事呢。” 安馨看着颜真发红的脸颊,抬手在他额头试了试温度,果真烫的惊人随身携带个地球最新章节。 可她今晚约好了要去见景岚的,若是再爽约委实有些不厚道,思虑了一番,安馨起身道:“秋月,我离开几个时辰,你好生照料着你家大人。” 秋月蓦地睁大眼睛道:“可大人一直唤着姑娘的名字呢。” 似察觉到了安馨要离开,颜真却醒了过来,眸光迷离的望着安馨,无力抬手拉住她的手腕道:“馨儿,你要去哪里?” 安馨想她若是告诉他去见景岚,估摸着他会病的更重,便叹息道:“哪也不去,你怎么搞的?” 颜真无力道:“念你念的紧,便染了风寒了。” 安馨瞪他:“什么逻辑!” 颜真扯住她的手低低道:“你若不走,我便好的快了。” 安馨想了想道:“好,我去让人熬些药来。”她实在不善于对人好,只得先依了他,起身走至书房,随手写了封信,唤来秋月让她送到左相府。 秋月犹豫了半天才磨磨唧唧答应。 安馨有些头痛,她昨晚怎么就脑子一热答应他了,现在想起,不免头痛,好在她一向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后悔,她不妨试试,若真的无法生出感情,到时好聚好散,倒也合理。 将药端来,推开房门,颜真好似睡了,正闭着眼睫呼吸有些急促,安馨盯着他看了一会,心情平静跟死水似的,愣是没起半点波澜。 感情这种事,她虽不懂,但强制来的感情多半没有好结果。 **** 安馨又一次爽约了。 即便是楚风,也禁不住为这个女人的言而无信而感到万分恼火与愤怒! 望着脸色淡淡的景岚,楚风几次想要开口,终欲言又止。 景岚拂了拂衣袖淡淡道:“走吧。” 楚风望着自家主子有些落寞的身影,只觉怒火涌上胸腔,禁不住开口道:“大人何必为了那个女人一次次被耍?她不过是被凌家休掉的,岂能与金尊玉贵的大人相配!?” 景岚淡淡道:“楚风,你话多了。” 楚风越发愤怒:“出身寒门,身份卑微,又是个让人弃之如敝履的弃妇,三番五次戏耍大人,待属下一刀结果了她,好为大人解气!” “住口!”向来温润如玉的纤纤公子冷冷开口,让楚风骤然一惊。 景岚冷淡淡道:“我与她相约,不过是为了凤仙村的凶杀案尽一份薄力,如何有那种牵扯!?以后莫要再胡说!” 楚风蓦地闭嘴,接下来的话却再难说出口,只是望着大人越发萧索的背影,暗暗心疼…… **** 安馨回府时,骤然被人挡住去路。 安馨淡淡抬睫,眼前的男子似曾相识,良久她才记起,这人竟是景岚的近身护卫楚风。 楚风骤然拔出剑,径直向安馨走来。 安馨一惊,后退一步道:“楚护卫,你这是何意?” 楚风冷冷道:“枉你聪明,连我要杀你都看不出?” 安馨蓦地冷笑:“我似乎不曾得罪过你娱乐全才。” 楚风冷哼一声:“你死了,便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我也是为了你好!” 安馨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楚风手中剑光一闪冷冷道:“想知道,去阴间问阎王爷吧!”那剑势惊人,以安馨的实力想要避开实在是难上加难。 安馨索性躲也不躲,径直迎了上去。 楚风万没料到安馨不避反迎了上来,况他本意也并非想置她于死地,不过是想要教训她一番,让她从此远离大人。 再想收手已然来不及,剑势已老,虽极力避开,却还是划到了安馨的肩膀。 安馨骤然吃痛,却看也不看淡淡道:“怎么,有胆来杀我,却没胆下手?左相看人的眼光看来并不怎么准!” 楚风骤然惊怒:“你还有脸提大人!?” 安馨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楚风越发震怒:“姓安的,你倒是伪装的有够好!日后还请你离大人远些,否则刀剑无眼,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说罢转身便要走。 “咳咳……”转身的刹那,楚风骤然一惊。 那靠墙病恹恹的男子是何时出现的!? “左相的人何时这般大的胆子,连本相的人都敢伤?”颜真脸颊浮着病态的红晕,却懒懒抬睫,冷锐的盯向楚风。 楚风冷笑道:“我出手却与主人无丝毫干系,自当以死谢罪,不牢右相操心!” 颜真唇角抬起一个冷讽的弧度道:“以死谢罪便不必了,本相现在便送你去西天。” 楚风脸色蓦地一变。 安馨蹙眉,望向颜真道:“不好好养病,惩什么强!我想楚护卫因什么事与我有所误会,不妨说清了。” 颜真冷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风冷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废话少说。” 颜真又咳嗽了一声,就要出手,凌厉的指风直点楚风的死穴,安馨脸色一变怒声道:“颜真,住手!” 千钧一发之时,又一双手挡在颜真的手指前。 颜真眸光一沉,蓦地收手笑的懒散道:“本相倒是有空来护犊子了!” 楚风脸色微白低低道:“大人……” 景岚却并未看楚风,只淡淡道:“向安姑娘道歉。” 楚风脸色阴晴不定,却还是咬牙道:“对不住了!” 景岚一拂衣袖淡淡道:“走吧!”说罢转身便走,经过一侧的安馨时,却看也没看,径直走了过去。 安馨微微一怔,不由道:“大人,昨晚……” 景岚顿了顿步子,望向安馨淡淡道:“姑娘无需解释,就此告辞。”向来纤柔玉润的男子,此时此刻,冷漠疏离拒人千里之外,倒让安馨一头雾水,她去了信了,莫不是秋月未曾送到? ------------ 第五十八章 自家人 景岚莫名冷淡,安馨虽心里怀疑,然终究她是个懒于在生活中浪费脑力的人,况莫名其妙挨了一刀子,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瞥了一眼颜真,见他脸色微红,极难受的样子,不由走上前道:“既然病着便好好养着,跑出来吹什么风!?” 颜真随手撕下一块布绸绑在她的肩膀上,一把将她抱起道:“安馨安馨,你让我如何安心?” 安馨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瞪他:“放下我,病着还不安分!” 颜真笑盈盈道:“待我病愈,我们去抓杀死牛大的凶手好不好?” 本来极严肃的事,到了他的嘴里,反倒给小男女约会似得兴奋。 安馨不由白了他一眼道:“照你这么折腾下去,带你病愈,牛大在黄泉路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颜真笑着啄了她一下,低声道:“那个叫楚风的小子,改天我一定将他宰了!” 安馨蓦地凝眉正色道:“右相大人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么?你若宰了他,我便宰了你!”炖王八汤喝! 颜真立时不悦道:“我还没一个生人重要?” 安馨淡淡道:“我只知道生命可贵!” 颜真唇角抿了抿,闷不做声。 安馨难得敏感一回,回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脸颊泛着微红,往常的笑意也烟消云散,那般虚弱的样子还要逞强抱着自己,安馨心里微微捉紧,身子动了动,便跳了下来道:“杀人偿命,就算是右相你也不可随意要人性命。” 颜真不语。 安馨顿了顿又道:“随你。”说罢转身便走。 颜真一把抓住她道:“便宜楚风那个小子了!” 安馨知道他在妥协,她微微沉默,在古代,身居高位者草菅人命乃是常有之事,如颜真的身份地位,让他妥协,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可她辛苦破案不就是为了给死者一个公道么?若都如颜真这般动辄杀饶,天理何在? 安馨望向颜真,他们两个勉强凑成一堆,却有着完全迥异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这两种东西不可调和,想要他接受人人平等,杀人犯法的思想无异于天方夜谭,而让她任由他违者斩,权利至尊的做法,她又无法接受。 想到此,安馨的面色冷淡了一些,却还是笑了笑道:“还不回去躺着!” 颜真扯了她的手腕虚弱道:“走不动了。” 安馨瞪他:“刚才不是还生龙活虎的么?” 颜真道:“这会儿没人关心,自然便泄了生气了丐世神医最新章节。” 安馨知道他耍赖,唇角抬起浅浅笑纹,伸出手拉住他道:“便宜你这个混蛋了!” 颜真轻轻一笑,那微病态的脸颊便艳若桃花,瑰丽惊人。 **** 捉凶自然要秘密的进行,安馨望着眼前的小厮道:“闭上眼睛,一切按我说的做便是。” 那小厮是安馨无意间发现了的,相貌与牛大竟有着几分相似,安馨花了十两银子让他帮自己演一出戏,那小厮自然不会推辞,只是见到那房里的另一位时,眼睛直了许久。 颜真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道:“何需多花那十两银子,让本相来岂不是要节省许多?” 安馨眼皮翻都没翻道:“眉太细,眼太大,鼻梁太直,唇太薄,轮廓太细腻,身量太高,我既然要弄就不会弄出个四不像!” 颜真笑盈盈道:“馨儿是在说我太好看了么?” 那小厮心想:“姑娘,你是说我太难看了么?” 安馨淡淡道:“一个喝酒的杯子都值上千金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要为我节省十两银子的?” 颜真折扇轻摇笑盈盈道:“为自己节省有什么意思,为你节省才是真。” 安馨翻白眼,手下动作却不停,简单的易容术她还是会的,况这个小厮与那牛大原本便有些相似,稍微改装便能像个八九分,况这一出戏里,当真无需完全相似。 “把眉盒拿来。”安馨瞧着颜真闲的慌,便指使他搭手,好在右相大人并非懒惰成性,立时起身将眉盒递了过来笑盈盈道:“古有以画眉来表现夫妻恩爱的,馨儿是要我与你画眉么?” 安馨抬眼盯着他道:“你很闲么?闲的话去外面围着大街跑上几圈再回来。” 颜真折扇摇了摇轻笑道:“何时馨儿也这般对我亲昵,我便不觉着闲了。” 那坐着的小厮心想:“两位是将我当空气了么?公然调情也要分场合吧!” 安馨随手将手里的易容膏抹在颜真脸上道:“你要是喜欢,我会好好与你亲昵!” 颜真只觉脸颊湿黏黏的,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这般抹过脸,当下呆怔了一下。 露珠推门而入道:“小姐,老爷说午膳备好了,请大人过去用膳呢……”接下来的话在看到颜真的脸时立时卡在喉咙里,睁大了一双眼睛结结巴巴,“大,大人的脸……” 安馨自顾自忙碌,颜真却回神笑道:“用午膳了么?走吧。”说着施施然便要这么走出去,安馨一把扯住他,瞪了他一眼,笑话,让她这么出去的话,她一定又要听爹唠叨了! 随手扯过帕子,安馨在他脸上擦了擦道:“露珠,去告诉爹这便过去。” 露珠吃惊的望着小姐的动作,傻呆呆的点头,小姐向来冷情冷性的,哪里做过这等温柔的动作。 颜真弯了弯眼睫道:“以往风逸也如我这般心情澎湃么?” 安馨扫了他一眼:“你确定澎湃的是心?”而不是醋? 颜真蓦地揽住她的腰道:“我澎湃的是不是心尚且不说,但你澎湃的一定不是。” 安馨挑眉,预感他这句话不怀好意向母恶霸开炮! 颜真俯身啄了啄她的唇道:“自然是这里。”说罢指尖自她脸颊一滑落在她的胸上,安馨的脸颊瞬间一红,抬脚就像他的脚踩去,咬牙切齿,“你给我马上滚去吃饭!” 一旁的小厮面红心跳的心想:“两位确实是将我当做空气……?” 颜真轻轻一笑,这才走至铜镜前照了照,转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侯在外面的明河被安馨与主子的对话惊的一个哆嗦,见主子缓步走出来,慌忙上前道:“大人,上次绑架安姑娘的人有线索了。” 颜真摇了摇折扇,淡淡道:“继续追查,要活口。” 明河立时恭谨道:“是。大人……那个楚风……”若是按着大人以往的性子,楚风必死无疑了! 颜真顿了顿,而后微微侧身望了室内一眼良久道:“废了他,让他自生自灭吧。” 明河身子一颤,立时道:“是!” 对于楚风这等高手,废了他的功夫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左派近日动作频繁,怕是有所预谋,大人可有指示?”明河低声道,左派右派向来不两立,双方明争暗斗多年,却又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如今是终于要撕破脸皮了么? 颜真长睫微抬,凉凉道:“皇上虽年幼,但心智渐渐成熟,左派有所行动早在本相所料。”颜真唇角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那似花容颜骤然间便多了令人心惊的邪魅,“坑挖好了,就怕他们不来跳,让他们折腾去吧。” 明河恭谨道:“大人料事如神,是属下多虑了。” 颜真拂了拂衣袖神态间又多了几份懒散道:“过去瞧瞧太仓令为本相准备了些什么。” 明河嘴角一僵道:“大人还真要在此用膳的?” 颜真懒懒笑道:“难为太仓令战战兢兢为本相准备膳食,看在馨儿的面上,这膳自然要用的。” 明河心想:“大人您为了安姑娘,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安有为早早的侯在用用膳厅,右相大人招呼都没打突然驾临安府,让他好一番手忙脚乱,对于右相,他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先前险些被砍头,这次再回来,右相大人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变,委实让他忐忑。 想到馨儿对他说话没大没小,安有为委实头疼,尤其今日,右相大人招呼也不打,突然来了安府,将他惊的心惊肉跳,这几日右相身子不适,诸位大人无不花尽心思往右相府送东西,据说右相大人连眼皮都懒得翻一下,反倒是自己送去的桂花酿让大人分外开心,还特特让人来道谢。 安有为抹了把冷汗,无论如何,右相大人脾性古怪,不好捉摸,他小心应对总归不错。 正战战兢兢的候着,便见露珠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老爷,右相大人来了!” 安有为慌忙打起精神匆匆迎了出去,却见右相大人一路分花拂柳,正摇扇缓步而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位大人,却是那日在仆射大人府上的郎中令宋照大人,宋夫人被安馨当中打了脸面,可谓丝毫未给郎中令存留颜面,安有为特特上门请罪,却反被宋照连连道歉,今儿竟然登门造访,让安有为如何不惊? 只见宋照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右相身侧,小心翼翼的说着什么,右相身子顿了顿,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啥,那宋照的脸色便骤然变了。 安有为不敢干等,慌忙迎了过去邪少药王全文阅读。 远远的看到安有为,宋照如见救星,慌忙扑了过来,一把拉住安有为道:“为哥啊!” 安有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你可要帮兄弟我啊!你不可以对你的侄儿见死不救啊!”宋照那一张老脸悲催的像是刚死了老婆。 安有为深深沉思自己何时多了个侄儿,旋即望向宋照语重心长道:“大人,您到底是何故这般悲伤呐?” 宋照一番哭诉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通,原来安有为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侄儿正是宋照的独子宋立,有其母必有其子,宋夫人悍勇泼辣成那般,可以想见其子又该是个何样的形容。据说这个宋立嚣张跋扈,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近日瞧上了一个商人的闺女,非要拉回去做小妾,那女子誓死不从,还没绑到府里便咬舌自尽了,那女子父母悲愤之下,拦住了左相的马车,左相向来怜悯百姓,自然一力承担,立时派人将那宋立捕到了大狱中,择日开审。 这若是遇到了右相,一切都好说,偏遇到了与右相对立的左相,左派自然不会考虑宋照的面子,立时将那宋立给捕入大狱,那宋夫人一惊之下昏厥了,宋照只得急匆匆地的来找右相,需知那宋立虽作恶多端,但毕竟是他的独生子,若是真出了事,那不是断了根么? 哪知右相懒懒一句:“杀人偿命,你娘没教你么?”让宋照的脸色骤然大变,又知最近右相极端重视安有为,便扑了过来,想要让安有为帮忙。 安有为心里想:“右相大人说的太对了,人家闺女冰清玉洁的,含冤而死,你还有脸来找我说情!说也不是不行,问题是我也不敢啊!” 安有为抹了把冷汗,慌忙拱手上前迎接右相道:“下官不知大人突至,多有怠慢,还请大人海涵。” 颜真折扇摇了摇笑盈盈道:“安大人不必客套,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安有为心里冒出无数个“自家人……” 宋照哆嗦了一下,自家人,右相大人啥时与安有为成了自家人啊啊啊啊? 安有为慌忙小心翼翼笑道:“午膳备好了,大人请。” 颜真唇角一抬,缓步向前走去,宋照慌忙凑近道:“为哥啊,大人待您不一般啊,你一定要为你的侄儿着想啊!” 安有为为“侄儿”二字抽抽嘴角道:“宋大人,右相大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若是做出的决定,何曾因为别人改变过?下官也说不上什么话呐!” 宋照愁云惨淡道:“我可就这么一根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啊!” 安有为叹了口气低声道:“此事难道没有什么转机吗?” 宋照沉声道:“你也知道左派右派对立,如今宋立犯了大错,恰能被左派煽风点火来败坏右派名声,需知我那不孝子虽无恶不作,但杀人的勾当是万万不敢的,况那闺女死的也蹊跷,我想见一见尸首都不行,安大人,你那闺女不是破案天才么?你看能不能……” 安有为自然不愿让安馨也牵扯到这派系纷争里,万一找不到证据,那女子确实是被逼迫致死,自己闺女岂不是要在这浑水里趟一遭了么!? 况且这个宋立无恶不作,什么事做不出来,有今天的结果完全是罪有应得,左相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还能诬陷他不成!? “此事若是右相大人不开口,下官家的丫头能有什么用?总之,先试试大人的口风吧。”安有为打太极将事推开。 宋照焦急道:“为哥,右相大人可明说了,安姑娘他是护定了,也许安丫头说一说,大人口风便松动了荒神全文阅读。” 安有为叹气道:“是祸是福也只有天知道了啊!”他这一声长叹自然是因安馨莫名其妙受到右相青睐的缘故,不是自己贬低自家闺女,馨儿虽好,终是有过婚约的,且嫁去凌家这些年,好歹名声毁了,他更是身份卑微,因缘巧合才能入朝为官,但与大人的身份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但宋照苦苦相求,他若是不应,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毕竟宋夫人一事,馨儿做的有些过了,想了想叹气道:“下官也只能试试了,宋大人还是莫要报着太大希望才好。” 宋照立时惊喜道:“立儿若是得救,我定要他来登门道谢!” 安有为无奈的摆了摆手,快步向用膳厅走去。 安馨满意的看着模样大变的小厮,满意道:“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让人给你送吃的。” 那小厮正饿的掏心掏肺,闻言立时应允。 安馨净了手向外走去,露珠一路小跑过来匆匆道:“小姐,大人吩咐您去用膳。” 安馨淡淡道:“大人?哪个大人?” 露珠小声道:“右相大人呐,大人说小姐忙了好些时候,不吃些东西的话对身子不好呢。” 安馨牙酸:“颜真?他倒不将自己当外人!你准备些吃的给房内小厮送去,注意别让他乱动。” 露珠心想也只有小姐敢直呼右相大人的名字了,即便老爷见到右相大人那也是战战兢兢的,大人待小姐真是好呢! “奴婢知道了。”露珠立时应允,安馨这才向用膳厅走去。 按规矩,贵人用膳时,府中小姐们是不得上桌的,且安馨也觉着那样微有不妥,不过既然颜真开口了,想必安有为也不会责怪。 厅内意外的还多了个郎中令,安馨一到,宋照立时投过来一个善意且自认为美好的笑容,刺激的安馨一个寒颤,总觉着那笑容阴嗖嗖的,似乎不久前自己才将他的正室给打了,难为他还有这等胸襟! 安馨眼看满桌只有颜真一侧有空座,只好走过去坐了,却见满桌人都没有动筷子,她自然明白颜真不动筷子,其他人哪敢动!拧了拧眉安馨道:“饭能看饱吗?愣着做什么!?” 这句话自然是对颜真说的,那在座的还有她爹,她总不好一块训。 颜真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道:“无人布菜,食之无味。” 安馨表情明显的僵硬,气恼道:“三岁小孩吗?不吃拉倒。”男人不能娇惯! 安有为与宋照的脸色齐齐一变,安有为更是一身冷汗小声道:“馨儿不得无礼。” 安馨看了一眼安有为,人前总要给男人几分面子,她忍! 颜真懒懒瞥了一眼安有为道:“安大人,府中可有布菜的丫头?”、 安有为一个机灵,慌忙低喝道:“馨儿,还不快些为大人布菜?” 安馨嘴角蓦地一抽,这个混蛋颜真! 安馨一向敬重父母,自然不会拒绝,只得脸色不善的拿来碗筷,给上座这位爷布菜! 菜肴显然是花了心思的,虽准备的不充足,但已经是她家里能做到的最好的了,可见爹娘对这位右相爷的重视程度! 安馨夹了一个硕大的鸡腿往颜真面前一放道:“大人请驭兽道。” 颜真眼底滑过笑意,转而凝眉道:“本相不吃鸡大腿!” 安馨:“!” 一桌子的鸦雀无声。 安馨告诉自己,忍!随手又夹些青菜放在他的碗里,颜真唇角动了动道:“本相不吃青菜……” 安馨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忍着怒火又夹了块红烧肉丝。 颜真张了张嘴道:“本相……” “啪!”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安馨捏紧拳头恶狠狠道:“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你怎么不去屎!?” 一屋子,鸦、雀、无、声…… 颜真极端委屈道:“本相爱吃红烧肉丝……” 安馨:“……” 门外明河脸色僵硬到扭曲,太放肆了!太可恶了!太可恨了!竟然敢如此对待右相大人! 安馨骤然坐了下来,冷淡淡道:“自己吃!再挑三拣四,就回自己的王八窝里吃去!” 众人张口结舌。 颜真慢条斯理拿起碗筷望向众人道:“都愣着做什么,饭能看饱么?” 众人:“……” 安馨:“……” 明河望天心想:“大人,您,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啊啊啊?” 颜真望着碗里的青菜,微微蹙了蹙眉,最终还是夹起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良久道:“安夫人的手艺委实不错,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芳香四溢,本相喜欢。” 安有为只觉心脏一会上天一会入地,一听右相大人称赞慌忙道:“右相大人谬赞,谬赞了……” 安馨凝眉不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人说的是红烧肉,而非青菜!下次称赞看清碗里的菜品!” 众人:“……” 颜真夹着的青菜掉下一根,安有为扯了一把安馨低声道:“馨儿,不得放肆了!” 安馨一阵无语,阿谀奉承逢迎拍马估摸着便是指她爹了!右相即便说那是一坨粪且味道不错,估摸着她爹也会附和! 安馨闷住声音,接着便听宋照小声道:“大人,下官家那不孝子之事……” 安有为慌忙道:“下官听闻那女子死的颇为蹊跷,大人向来明察秋毫,是不是将事情查清楚……” 颜真垂睫与那个硕大的鸡腿对视的认真。 安馨诧异的看了一眼安有为,安有为脸色颇有些尴尬,右相大人的沉默向来比什么拒绝都可怕。 安馨随手扯了一把颜真道:“我爹和你说话呢!” 颜真抬睫缓缓落在宋照脸上,那目光凉凉,盯得宋照刹那间后背拔凉…… ------题外话------ 明儿开始早八点更新,如有变动会提前通知,这几天让妞儿们久等了,群么么~ ------------ 第五十九章 一只鸡大腿引发的血案 明河脸色微变,关于宋立的事,他已经禀告了大人,因牵扯到左派,此事看起来极小,若一旦随意出手的话,怕是会带出巨大的劫难来。没想到宋照竟然自作主张去找安有为来说情,需知大人岂是能被人要挟的!? 宋照此举无疑犯了大人的忌讳了! 安有为偷偷瞥了一眼宋照,只见他额角密汗,脸色苍白,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由心里一咯噔,方回过味来。 右相大人何等人物?他竟然依仗着右相这几日的和颜悦色,反倒向他提起要求来了,莫说右相,这种有着要挟性质的要求怕是会触怒右相呢! 桌上的气氛明显不对,安馨蹙了蹙眉,瞥了一眼宋照,又瞥了一眼颜真,再看一眼偷偷抹汗的爹,心底浮起一层疑虑。 她与颜真的关系怕是被人利用了,安有为既然替宋照说话,怕也是因了自己的关系。 想到此安馨蹙蹙眉,她知道了都有些不高兴,何况是尊贵骄傲的颜真? 安馨将碗一推望向安有为道:“爹,你方才说谁死的蹊跷?” 颜真蓦地收回视线,看了安馨一眼,继续盯着那个硕大的鸡腿研究。 安有为脸色抽了抽小声道:“此事……此事……说来话长啊……” 安馨凝眉:“长话短说!” 安有为叹息一声望向宋照道:“宋大人还是说说吧,若是当真有蹊跷,馨儿或许能助你一助。” 宋照哪里还敢向颜真求情,慌忙擦了把汗望向安馨道:“事情是这样子的……”于是宋照又将对安有为说的一番话重复了一遍,自然去掉了后面他让安有为求情的话,顺便将自己的宝贝儿子美化了一下。 当然他美化的天花乱坠也不会引起安馨的分毫注意,安馨只冷淡淡道:“你是说宋立强行绑回家的那个女子悲愤自尽,那么在左相将那女子的尸体带走时,那女子是已经死了的,这里能有什么蹊跷?”安馨微微凝眉,凤仙村的事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她实在不想浪费精力再去管什么宋立案,但偏偏此事牵扯了自己的爹,坦然讲,她不想让安有为趟两派的浑水,偏偏她那晚脑子一热,应了颜真的请求,那么无论她多么想独身其外,也不可避免的被当做右派的人了。 安馨有些头痛,她那晚怎么就应了!天知道,她被那一个吻给吻的晕头转向,全然乱了方寸! 宋照慌忙道:“侄女啊,那丫头确实是死了的,可他们说她是咬舌自尽,嘴里应该有血的呀,可是我那不孝子看到那女子时,只是闭着眼睛,没看到有血啊!” 安馨拍了拍额头道:“这种怀疑没有太多根据,但既然少女已死,左派护着不让你看确实有些蹊跷,现在那女子的尸体在何处?” 宋照慌忙道:“目前正在刑部停尸房,待案子一清,便会送还给家属,是以这几日我那不孝子是被严刑拷打吃尽了苦头啊!” 安馨冷着脸道:“强抢民女嚣张跋扈,这种人活着也是祸害书剑传!” 宋照骤然间张口结舌。 安有为慌忙道:“大人,这丫头说话向来直接……”说着又转过头来瞪了一眼安馨,“怎么说话呢!” 安馨难得撇了撇嘴。 颜真抬睫看她一眼,不由轻笑道:“这表情可爱的紧,我倒是第一次瞧见。” 他这一句话来的委实突兀,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安馨正脑海里一团乱麻,颜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且自己亲爹就在场,当下耳尖一红,咬牙切齿道:“姓颜的,你给我闭嘴!” 颜真懒懒一笑道:“既然案子这般蹊跷……明河,着人去刑部问问真假,莫要发生屈打成招的事来,另外,让刑部的李大人来见。” 明河脸色微微一凝,大人是打算插手了不成!? “是。”明河立时应了,身子一掠便消失在院中。 宋照只觉惊惧过后又惊喜,心脏委实受不住,慌忙跪地磕头道:“下官谢大人明察秋毫,大人……” 颜真戳动着那巨大的鸡腿偏头问安馨道:“这个怎么吃?” 安馨:“……”大人您是不是尊贵的废了!连鸡腿都不晓得怎么吃!? 宋照慌忙道:“侄女儿啊,大人的膳食向来精致……”实在没有这么大个的鸡腿啊……接下来的话在看到安馨嘲弄的眼神时生生卡在嗓子眼。 安馨冷笑道:“大人是说我家的膳食不精致?右相大人这般矜贵,连大鸡腿都吃不得!?” 安有为慌忙道:“馨儿怎么说话呢!宋大人哪里是那般意思!宋大人,馨儿性子一向如此,还请您海涵呐。” 安馨望着眼前一幕顿时觉着,好混乱…… 安馨冷眼看着颜真调戏鸡大腿,随手抓起那油腻腻的鸡大腿伸到颜真面前道:“张嘴。” 颜真眨了眨眼睛,乖乖张口。 安馨冷淡淡道:“咬。” 颜真下意识蹙了蹙眉,却还是忍着反胃感咬了一口,安馨淡淡道:“现在会吃了!” 颜真只觉那肉似毒药,胃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他面无表情吞了下去,而后抬睫笑道:“好吃。”说着抬手抓住安馨的手腕,凑着她手中的鸡腿,当真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安馨想如果这个鸡腿是一个棒槌,该有多美好! 一顿饭总算折腾完,安馨已是满手油腻,起身便向外走去。 颜真难得没拦着他,只坐在坐上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 宋照小心翼翼上前道:“大人……” “出去。”颜真眼皮抬也没抬,凉凉道。 宋照身子一颤。 “都出去。”颜真抬了眼睫,目光落在安有为身上。 安有为一僵,虽不知右相大人何故对这个用膳厅情有独钟,但右相大人既然下了命令,他们自然不敢拂逆,慌忙退了下去。 偌大的用膳厅瞬间变得空荡荡了混沌尊皇最新章节。 颜真眸光缓缓变深,接着抬手抵在胃上,额角开始渗出密密的汗来,脸色亦苍白如纸! “都出来做什么?颜真呢?”安馨的声音骤然传来,颜真脸色蓦地一变,骤然出掌,凌厉的掌风将窗户“啪”的推开,颜真身形一掠,便消失在房内,与此同时,安馨一把推开门微微一怔——人不在!? 搞什么!将爹他们都推了出去,自己反而不见了! 宋照伸头一看房内空空如也,也惊道:“大人明明在此的!怎的说不见便不见了!?” 安馨抿了抿唇角,她如今焦头烂额,实在没工夫管颜真了,刚要转身宋照便将她唤住道:“侄女儿啊……” 安馨被那个“侄女儿”唤的牙酸,冷着脸看他。 “我家那不孝子如今身陷囹圄,若想找出他不是凶手的线索,还要多多仰仗你啊!” 安馨冷笑道:“仰仗我?他若不绑架那女子,那女子能自尽?即便不是他杀死,他也是主犯吧!?宋大人求我有何用?右相草菅人命惯了的,他说你儿子无罪他便是无罪的,还需用什么线索?” 宋照的脸色唰的惨白,颤抖道:“侄女儿啊,这话可,可不能乱说啊……” 安有为也脸色一白道:“馨儿,你是越发无礼了,右相大人岂是你说的那般!?” 安馨望向安有为放缓语气道:“爹,我也只是说说,大不了帮他找线索便是,当然若是有的话……” 安有为略有些安慰,自己这个闺女向来听话懂事,虽然对待右相实在惊得他心跳不稳。 安有为叹气道:“你尽力吧。” 安馨应了,转身走开。 宋照欢喜的一把扯住安有为道:“为哥啊……” 安有为无法不冷汗,头痛欲裂道:“大人,您还是叫我为弟吧……” 宋照欣喜道:“好好好,为哥啊……” 安有为:“……” xxx xxx 右相府。 秋月急急的走来走去,一见明河回来如见救星,上前一步道:“明河,大人一回来便吐血了,奴婢想要进去,却被大人斥了出来,怎么办啊?” 明河脸色一变:“吐血?”他走了不过几个时辰,大人怎么就吐血了,突然,明河脸色一变。 秋月急的眼泪直掉:“大人自五年前开始厌食,一吃东西便吐,这次去安府,莫不是吃了什么了?” 明河快步上前敲门道:“大人……” “嗯。”房内声音冷冷淡淡。 明河捏紧了拳头低声道:“大人没事吧?” “刑部那里如何?”声音依旧冷淡。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那宋立被屈打成招了。”明河心里暗骂这个软骨头,不过一夜,竟然便屈打成招了!一旦招供,要想再翻供便要难了! 房内静谧无声,明河心里忧急:“大人,我去将叶神医找来孤男寡女请关灯。” “知道了,去吧。”房内声音凉了些。 明河看了一眼秋月道:“先去按着叶神医的方子去熬些药,叶神医说过,大人厌食并非出自于身体,而是记忆……那些记忆……”明河再说不下去,匆匆离开。 秋月身子蓦地颤了颤,那些记忆……大人是再也无法忘却么? 叶祁匆匆赶来,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不由蹙了蹙眉袖起手道:“吐成这样还没死,这么半死不死的真不知该说你命硬还是命大。” 敢于和颜真这般说话的,怕除了安馨也就他了,只是他向来有分寸罢了。 靠在软榻上的人,肌肤苍白到近乎透明,长长的睫遮住了芳华绝代的眸,发如泼墨,流泻似水,全身说不出的倦懒,听到叶祁的声音,他眼睫半抬,淡淡道:“本相即便半死不死的,也足以让你死几百次。” 叶祁不以为意的笑道:“是是是,右相大人威武!那么威武的右相大人,您今儿又何故吐成这般?”说着叶祁摊开药箱,抬手按在颜真手腕处,一触之下脸色沉凝,“既然不能吃何故吃下去,别人受伤才内伤,你吃饭都能憋出内伤来!?” 颜真难得静默。 叶祁“啧啧”两声:“听闻近日有个唤作安馨的风头劲的很,且还和右相大人有一腿,莫不是有人当真春心萌动了?” 颜真淡淡道:“你知道本相的性子。” 叶祁银针刺入他的手腕处微微沉声道:“你确定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 颜真眉梢不由一蹙:“若是你少碎嘴些,本相也会欢喜你。” 叶祁一个寒颤道:“虽然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但不得不说的是,我还是喜欢断背山侧那条女儿河。” 颜真冷哼一声:“郎中令宋照之子宋立被捕入狱,看似简单,实则暗流汹涌,刑部那里,你需费些心思,那里被左派牢牢霸占,我们想安插人手有些不易,只能动用你了。” 叶祁挑眉道:“那宋立也算罪有应得,你只需不管,我们便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一旦插手,那可要先到陷阱里呆着了。” 颜真倦倦道:“嗯,那便到陷阱里呆几日,换回宋立那条小命也算有些价值。” 叶祁笑道:“这可不是右相大人一贯的作风呐,右相大人何时开始怜悯别人的小命了?” 颜真扫了叶祁一眼凉凉道:“本相见够了你这张嘴脸,滚吧。” 叶祁笑出声来:“安馨……嗯,我倒是期待见上一眼了。” 颜真凉凉道:“见到时,不要亮瞎眼。” 叶祁嘴角一抽:“你这护犊子的功夫我算是见着了!”叶祁将他腕上的针收了起来正色道:“若这般厌食下去,你早晚会垮掉,但若吃了东西如你这般吐法,也会垮掉,你好自为之。” 颜真淡淡道:“知道。” 叶祁眼底滑过一丝隐忧,推门走开。 xxx xxx 安馨望着地上的鸟尸,眸子眯了眯,刚要捡起,一只手却抢了先,安馨抬眼看去,确是个玄衣男子,眉目俊朗,气质超脱,正端详着那只死鸟道:“好惨。” 安馨瞥了他一眼,随手去捡另一只鸟尸,然那双手却再一次快速的抢了去,摇头叹息道:“人命尚且如此卑贱,况鸟乎?” 安馨面无表情,微微俯身却是向另一具鸟尸拿去,那人立时弯身,安馨拿鸟尸的手却陡然变了方向,一个上勾拳,狠辣的打向那人的下巴无赖天尊最新章节。 那人显然未料到,但身手极好,瞬间避开,安馨却在他一避之下,已然将最后一具鸟尸抓入手中,细细摸索了一番,微微蹙紧眉头,依然是没有伤口的,那么这些鸟是怎么落在这里的?安馨抬头望天,难道是正在飞的过程中? 若是正在飞的过程时死掉,又是如何死的呢? 玄衣男子挠有兴致的打量着安馨,上前噌话道:“一个女儿家,若是见到了鸟尸定然要尖叫出声,你不怕么?” 安馨漠然向前走了几步,在草丛里又发现了一具鸟尸,只是这具鸟尸身上却是有伤的,其它的鸟尸都是无伤的,为何这只有伤?安馨望着那干涸的血迹,微微抿紧了唇,视线落在鸟尸旁的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石尖上有血,安馨指腹擦了一下微微蹙眉——看来自己猜的不错,这些鸟怕是从高空突然坠落,而这只有伤的鸟撞到了石头尖上,是以受了伤。 从高空坠落…… 安馨视线在四面环顾了一番,最终视线顿在断峰山上,这里距离断峰山并不远,难道这些鸟的死也是因凤仙村那个无处不在的“杀手?” 玄衣男子蹭上前道:“这些鸟是我刚才杀死的,没想到吧?” 安馨身子蓦地一顿,视线终于落到眼前的玄衣男子身上淡淡道:“有人说过你碎嘴吗?” 玄衣男子嘴角蓦地一抽。 安馨不再搭理他,快步向断峰山走去。 玄衣男子摸着下巴道:“果真是个有趣的丫头啊,无怪颜真为她憋出内伤了!”他快步又跟了上去,笑嘻嘻道:“这些鸟真的是我杀死的,有什么不对吗?” 安馨淡淡道:“恭喜你,杀鸟不必偿命,除此之外,没什么不对!” 叶祁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我喜欢你,你也来喜欢我可好?” 安馨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放弃治疗?” 叶祁:“……” 安馨不再搭理他,那受伤的鸟怕不止是撞到了石头尖上,还有可能是这个神经病出的手,但那三只鸟尸绝不是他下的手,即便是绝顶高手,想要轻易杀死飞翔的鸟且还不在鸟身上留下疤痕,安馨觉着,这世上,还没有这等神人! 能让鸟自高空突然落下死亡……难道上空有毒气?毒气……安馨豁然心惊,不再向前,反而向周围快步走去。 鸟喜群居,这种鸟或许还有同伴,若还有同伴的话……安馨一把拨开草丛,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全身寒凉! 数十具鸟尸四散着躺在那里,一眼看去,让人身子豁然一麻。 叶祁在看到眼前一幕时脸色也变了变,沉沉道:“我刚才那一手,竟然杀死这么多只……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安馨逐个检查了一遍,尽皆离奇死亡。 这便怪了…… 怪人死了,凶手不可能是怪人了,若是人为,那凶手没事来杀这些鸟做什么!?且飞鸟捕捉尚且不易,何况是群杀? 安馨骤然望向断峰山,脸色倏地一变,惊声道:“我知道了萌婚,少将猛如虎全文阅读!” 叶祁一怔道:“知道什么?” 安馨转身便往回跑去,一路疾行,在冲进安府的那一刹那微微一怔——满院子人!? 安有为徐若兰露珠尽皆跪伏在地,而在他们面前立着的少年却让安馨骤然眯起眼睛。 “放肆!见了皇上还不快跪下?”一个尖利的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传来,安馨沉下眼睛望向那少年。 果真,他就是那个小皇帝啊! 少年身着黄袍,发带金冠,却已有了几分威仪,但依然略觉稚嫩,他兴致勃勃的望着安馨,想要从她眼底察觉出诧异之情。 原本他是以公子身份微服,如今却以天子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人都会吃惊的吧? 安馨淡淡望着他,坦白说,真不想下跪,这种封建的陋习做为一个古人尚且能接受,但她一个前世穿过来的,真这么跪下去,心里的障碍可想而知,况这个少年与自己一般大小,自己跪他算个什么事啊! “馨儿,还不快拜见皇上?”安有为低低喝道。 徐若兰也焦急的看了安馨一眼。 安馨唇角一抿,算了,入乡随俗吧,日后若经常见到这个小皇帝,她还能永远不下跪不成!?莫说皇帝了,即便那些王族,见了估摸着也要跪的。 安馨向来一决定的事便会立即执行,这一刻,倒坦然了。 膝盖还未弯便听身后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道:“皇上今儿怎的有时间来安府走走了?倒是让本相好找。” 这一刻,安馨还真有点遇到救星的味道,回头望去,颜真轻摇着绣彩折扇缓步走来,那容颜宛如陌上初绽的曼陀罗花,一双眸子却波光潋滟的向她望了过来。 安馨挑了挑眉梢,状似不经意的向他竖了个拇指,意思是:来得巧! 颜真低低一笑,眸光一移,望向皇懿轩。 皇懿轩笑道:“听说大人的桂花酿很是不一般,眹便过来尝尝。”皇懿轩目光落在安馨身上,微微蹙了蹙眉,刚才他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桂花酿啊……”颜真一副熟稔至今的样子,“芳香满口,余韵无穷,实在是美味的紧。安大人都送给右相府了,却不知家中还有库存否?” 安有为汗了一下,因桂花酿极迎合右相大人的胃口,他便特特酿了好多,只是陈酿时间太短,怕味道不及右相第一次喝到的。 如此一想安有为颤声道:“回大人,有倒是有的,只是年份尚短,味道怕是不及以往……” 颜真笑盈盈道:“既如此,皇上便不必喝了,右相府倒是库存着百年陈酿,皇上不如一品如何?” 皇懿轩毫不隐藏失望道:“可是眹偏愿意喝那桂花酿,安有为,便是年份不够,你也扒来一坛尝尝。” 安有为慌忙道:“臣遵旨。”他从来没想到昔年准备嫁女儿酿出的酒,今时今日竟然得到了右相与皇上的青睐,真是,真是世事无常啊…… 皇懿轩这才笑道:“安姑娘,你可还识得眹?” 一语问出,众人皆惊。 即便颜真也险险的眯起了眼睛…… ------------ 第六十章 太生猛了 既然皇懿轩如此着重桂花酿,安有为自然不能辜负圣意,立时爬起身催促徐若兰一起去酒窖里去搬,众人心想,这桂花酿实算不得什么好酒,却不知这右相与皇上哪根筋不对,非要喝这名不见经传的桂花酿! 众人一阵默…… 皇懿轩却好似不觉,视线落在安馨身上重复道:“安姑娘可还认得朕?” 安馨盯着他看了半响道:“不认得。” 众人的冷汗刷的又下来了,姑娘,虽欺君是杀头大罪,但好歹你也说个善意的谎言吧,皇上摆明了想听肯定的答复,你非要整个实话实说!这孩子忒实诚了! 皇懿轩毫不掩饰失望之意道:“朕便这般让人无印象?杜安,你不是说朕英明神武,天神下凡,全身都是仙气么?怎么安姑娘没有丝毫印象?” 这种孩子气的问话让一侧妖娆的杜公公顿时变了脸色,仓惶上前道:“皇上,奴才说的,可是实情呐!怪只怪这丫头,她,她有眼不识泰山!” 颜真唇角笑意莫测,淡淡道:“安公公是说本相没眼光么?” 杜安身子骤然一颤,右相公然表态安馨是他的人,他说安馨有眼不识泰山,那不是和右相过不去么? 往深处来想,右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似乎不仅仅是训斥他这么简单吧…… 右相在朝中一手撑天,谁人不惧,虽然他是皇上的人,但皇上都要听右相的,他哪里敢有半分得罪纯阳圣魂!? 这些念头不过在脑海里一瞬,杜安立时托起笑脸道:“大人误会了,奴才只是说安姑娘不……” “不什么?”颜真扫了杜安一眼,他眉眼如花,笑起来眸光潋滟,偏被他笑盈盈的看了一眼,杜安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浑身拔凉。 “不……不……什么……”杜安底气越来越弱,接着扑通跪地,不断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颜真凉凉瞥了他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个莫测高深的凉意来。 安馨冷眼看着那杜安,这个老滑头,心思果然狡诈,他这么扑通一跪,看似向颜真求饶,实在是让颜真难看了。 需知皇上在场,只因他说了一句她的不是,皇上尚且没发话,颜真反倒怪罪起皇上身边的人,若是个生性多疑的皇帝,这一点无疑触犯了皇帝的大忌!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估摸着这大邑敢给他公然玩心计的也就这么一位身残志坚的阉人吧! 颜真漫不经心一笑道:“既然该死,那便死去吧,来人,将他拖出去。” 安馨蓦地大惊! 料定颜真霸道,却没想到霸道成这般,皇上还在场呢,他竟然径直决定了这个杜安的生死!? 皇懿轩蹙了蹙眉,望向杜安呵斥道:“不中用的东西,还不求右相宽恕?” 那杜安吓得屁滚尿流,他的心思阴暗却没料到右相压根没接他这茬!慌忙膝行到颜真面前,哭的抽抽涕涕:“右相大人饶命啊,都是奴才混账!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八十岁老母还需要奴才养活呢!大人打奴才骂奴才,奴才都甘愿承受,还请大人饶奴才一命啊!” 皇懿轩也开口道:“右相何必与一个奴才一般见识。”这语气中竟然也有了求情的味道。 众人的脸色皆是微变,纵然知道右相专权,且连皇上也要听他吩咐,但也只是传闻罢了,如今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了! 颜真一脚踢开杜安淡淡道:“你这条贱命,留着也是条祸害,本相向来斩草不除根,懂?” 众人的脸色方才是微变,现下完完全全是大变了!皇上求情右相都不放在眼里!?太,太,太生猛了! 安馨微微蹙眉,颜真这样怕是会影响不好,至少他这个“奸相”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旦皇上无法忍受,怕是会联合左派来对付他,到时人心民心尽失,那便糟糕了! 安馨淡淡开口道:“杜公公说的可不就是事实么?昔日皇上微服,我没认出,那不是有眼不识泰山是什么?” 杜安万料不到为他求情的竟然是安馨,当下傻在原地。 安馨脸色漠然道:“不就是一句话么,动辄杀人,右相大人要不要这么绝情?”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实情的,尽皆为安馨捏了把汗。 颜真折扇摇了摇,蓦地弯睫笑道:“本相不过是唬他一唬,杜公公受惊了,请起。” 众人:“……!” 杜安险些在颜真一百八的大转弯下回不过神,生死一念,当真是天上地下啊! “谢,谢大人……”杜安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酸软,竟然连站起来都艰难! 皇懿轩笑道:“朕便说右相向来宽宏,如何会轻易要他人性命,否则安姑娘的工作岂不是要加剧了?” 安馨眉头微微一蹙即展,淡淡道:“皇上来的正好,民女正要说凤仙村之事万始归。” 一语落,众人皆是一惊。 皇懿轩蓦地起身道:“快快说来。” 安馨淡淡道:“众人皆以为凶手是怪人,可怪人早在一月前死了。” “什么!?”皇懿轩大惊,为了这个案子,朝堂乱成一团,派人去查案,众人也推三阻四,让他好不头疼。 安馨冷冷一笑道:“皇上下旨让我爹查案,可我爹一个管粮仓的,能查什么案?即便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皇上三番五次召我爹来,便是让他来送命的么?” 皇懿轩脸色微微尴尬。 有人小声道:“安姑娘是不是太无礼了……”那可是皇帝啊皇帝,自然这句话那人是不敢用斥责的话说出的,那样结果估摸着与杜安差不多,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他那么好运了! 安有为抱着酒坛子回来恰撞见这一幕,在义安县时,他有眼无珠没能认出皇上来,已是胆战心惊了,如今馨儿居然径直将话丢在皇上脸上,当下下出了一身冷汗,一路小跑口里却低低呵斥:“馨儿放肆!不得对皇上无礼!” 安馨看了安有为一眼,她这个爹被君臣之礼束缚的死死的,偏偏她不能和自己亲爹怄气,只得撇撇嘴望向皇懿轩淡淡道:“民女无礼,还请皇上责罚。” 皇懿轩尴尬的脸色稍缓,诚然那诏书是他下达,但他也是听信了那人的建议,况他也想看看安馨如何应对。 “安有为抗旨不遵,朕还未怪罪,你倒转而怪罪起朕来了,这算不算扯平?那凤仙村的案子一日不破,便有许多人离奇死亡,安姑娘既然已知凶手,还是快快说来吧。”皇懿轩咳了一声开口,如安馨这般冷情的人还有撇嘴这般的女儿态,倒让他微微一怔。 众人油然生出一种想法,安有为好有胆量啊好有胆量,训斥起安馨来,脸不红心不虚的,忒生猛了!再瞧右相大人,眉头都不蹙一下,显然是对于安馨被训斥毫无异议的,众人越发感叹,这世道,就得拼爹啊拼爹!有一个生猛的亲爹,比皇帝老子都管用! 安有为自然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的圈圈绕绕,需知这院里院外,他唯一敢训的也就安馨了,这点权利他自然还是用的颇为得心应手的。 听皇懿轩不怪罪,安有为立刻低喝道:“馨儿,你既得知凶手是谁还不快快说来?” 安馨淡淡道:“爹,我可没说凶手是谁,我只是说人们以为是凶手的怪人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死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 皇懿轩立时显得扫性道:“凤仙村的事不了,朕如何能安心?城郊难民越发不安,还好左相能够为朕平复民心,了却朕不少心事。”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那难民是颜真安置的,到头来好处怎么全让景岚得去了,也是,景岚平和温润,且怜悯百姓天下皆知,自然名声水涨船高,颜真却惹了一身的臭! 这个小皇帝突然提起左相,难道是在敲打右相? 安馨心想:这个小皇帝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嘛! 安馨淡淡道:“线索倒是有,但是想要验证有些棘手。” 皇懿轩眼睛一亮兴奋道:“你是说你有线索?”果然还是孩子,身为帝王这般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没得失了风度护花圣手。 下面那些下人挤眉弄眼意图通过眉目传言来让皇帝注意自己的言行,谁料皇懿轩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了?抽了?” 众人:“……” 安馨淡淡道:“我需要十名死囚,且方圆五十里内不得有人存在,另外我需要大量的海水。” 皇懿轩大惊:“死囚尚且好说,方圆五十里以内不得有人,莫不是让眹离开京城?再说此处向东需八千里方能到达,况大量的海水又该如何运输!?” 众人也惊得张口结舌:“安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啊,让皇上离开京城万一外敌来侵,我大邑岂不是岌岌可危?” “大海离此八千里,但是去往便需数月,若是来回怕是要半年以上不止!况且运输海水是个何其艰难的过程!?” “不过是个凶手而已,何需废如此大周折?劳民伤财置整个大邑于隐患之中,此事太荒谬了些!” …… 议论四起,安有为的脸色也渐渐挂不住。 正如这些人所说,不过是个凶手而已,何需废这般大周折?安有为不由的望向安馨道:“馨儿,你还是说一说那凶手究竟是谁吧。” 安馨微微凝眉,若是在前世自然不需要废什么周折,可在这里,即便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此时却难于登天! 安馨沉默良久缓缓道:“凤仙村凶案的幕后凶手是……” 众人皆神色紧张,紧紧盯着安馨。 凶手无论是谁,只要指出是谁,还怕抓不到!? 安馨眸光一闪,凉凉的吐出一个字……在场众人皆震惊的睁大眼睛,即便是颜真也蓦地抬睫,意外的望向安馨。 皇懿轩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安馨神色不变冷冷道:“凤仙村死了五百多口,家禽离奇死亡,然大家却忽略了家禽以外的活物,譬如鸟,老鼠,蛇……每个人每只动物的死状皆同,没有受伤,没有服毒,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死了,大家将此事归罪于怪人,可怪人早在一个月前便死了,尸体留在断峰山顶,早已腐烂的只剩白骨。” “你如何判定那死尸便是白骨的?”有人震骇的发问。 安馨淡淡道:“在断峰山半山腰处有一个石屋,石屋里有一双磨损不一的鞋子,此人先天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这也导致他穿的鞋子磨损程度不同,而在断峰山顶那具尸体的鞋子与石屋里鞋子磨损程度完全一致!” “可这也不能就此判定,那人一定是怪人啊!?”皇懿轩惊怔道。 安馨淡淡道:“这也是我心里的疑惑之一,但前些日子我上山时遇到了一个人,此人背着石头鬼鬼祟祟往山上爬,我与他搭话时发现他神色不定,而他与我对话时也是谎话连篇,此人必定做过什么亏心事,才会突然见到我时便乱了方寸,我后来一经调查发现此人名唤秦寿,与怪人一起喝过酒,后来怪人不见了,这个人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直到被我撞见,他背着的大石头并非实心,里面是凿空的,我看到他时便觉着奇怪,那么大一个石头,那人背着向上走难道不累吗?石头如果被凿空,便会轻很多,他背着爬山便不奇怪了!” “他为什么要将石头凿空?”有人忍不住询问。 安馨眸光沉了沉:“怪人的尸体留在峰定难免会被人发现猫腻,他以石头将怪人尸骨运出,而后再随意的埋了,无论是多少年都不会有人发现怪人的尸体就在石头里女神姐姐全文阅读!这个想法可谓绝妙!” 众人心想:“姑娘,都啥时候了你还点赞……” “可他为什么要杀死怪人?”这和凤仙村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安馨深吸了气道:“为财?为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怪人杀死的手法!我检查过怪人的尸体,尸体腐烂已经无法检查怪人是如何死的,但我猜想怪人一定是没有受伤而是如凤仙村的村民们一样离奇死亡的!” 众人大惊,有人高声道:“既然尸体腐烂你是如何知道尸体是自然死亡的?” 安馨眸光亮了几分,冷声道:“人若因受伤而濒临死亡,必定有一个垂死挣扎的过程,那么他的尸体必然是扭曲的,即便不是扭曲的也定是会保持着紧张的姿态,可那个怪人趴在石头上,全身呈自然放松的状态而死,四肢舒展,毫无扭曲之态,这种死法一是睡死,二是凤仙村村民那般离奇死,睡死自然不可能,那么只能是如村民那般离奇死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忒,忒强了,这种神鬼莫测的推理他们简直闻所未闻! 皇懿轩震惊的盯着安馨,风家被唤作破案大族,风逸更是破案天才,可为何他在这个少女眼中看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独特? “你的意思是那个与怪人有联系的人就是凶手?”安有为也震惊的开口。 安馨眸光幽冷了几分:“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凶手,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只不过是凶手的帮凶罢了!但一样可恨!” “安馨,你慢些说,眹不太明白。”皇懿轩上前一步,走近安馨,双眸放着亮光,“什么凶手?什么帮凶?” 颜真淡淡抬睫,瞥了皇懿轩一眼望向安馨:“需要多少海水?” 安馨蓦地一怔,倒是没想到响应她的第一个会是颜真。 安馨沉思片刻道:“很难说,我现在并未掌握足够的线索,想要揭穿凶手的面目,需做一系列的实测。但如果大家不退到断峰山周围五十里,又没有足够的海水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到时死的人便不是五百人这么简单了,京城百里之内或许都会变成一片死地!” 所有人的脸色刷的惨白。 皇懿轩震惊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危害?难道便是你说的那个……” “没错。”安馨面无表情的打断他,“如果皇上希望京城变成一座空城,大可以继续玩乐,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相信。” 安馨觉着自己今天废话说的太多。 “可牛大是被人谋杀的啊,这个消息大家都知道。” “杀死牛大的凶手我已经抓到了。”安馨蹙了蹙眉淡淡开口,她让那个小厮冒充牛大死而复活,又让凶手故意遇到,而后凶手大惊之下便一路尾随,结果当然是被抓,这种把戏,对于安馨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 “但为什么要用到海水呢?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说清,让我们怎么信服啊!?”又一个声音道。 安馨不耐烦道:“信不信由你们,至于有人说皇上若是退出京城大邑会被人趁虚而入,入哪里?镇守边疆的将士都是纸做的?即便来了千军万马,彼时京城你们尚且不敢待,敌军便敢呆了?这种笑话说一次便好,并不好笑!”安馨一急起来向来说话不会给人留情面,几句话说的众人脸色一变就连颜真也怔了怔。 安馨视线这才落在颜真身上道:“杀死牛大的便是杀死怪人的凶手秦寿,秦寿凿石被牛大无意间撞见,做贼心虚的秦寿便用诡计将牛大杀死,只是他不杀还好,一杀死牛大反而露了马脚猎美南宋最新章节!” 颜真唇角浅浅抬道:“本相越发好奇了。” 众人深有感受不约而同的心想:“右相大人忒知我心了,天知道我们有多想知道真相啊啊啊啊啊!” 安馨淡淡道:“有什么好好奇的。” 颜真笑盈盈道:“好奇我的馨儿是如何的天纵之姿,竟然能破了这么一桩古今难有的奇案啊!” 众人绝倒。 安馨白了他一眼,耳尖微微红了红道:“无耻。” 颜真折扇摇了摇,笑盈盈的望向皇懿轩道:“皇上,馨儿说的有理,海水的运输虽有困难,但并非是不可克服的,此事交由臣来处理便好。” 皇懿轩犹豫了一下道:“此事是不是该由朝臣群议一番?毕竟举城迁徙并非小动静,眹怕……” 颜真倒是不在意道:“唔,一切但听皇上做主。” 皇懿轩笑道:“如此甚好,安有为,你倒是有个了不得的女儿啊!” 安有为正立在一侧发傻,突然听到皇上赞誉,慌忙回神仓惶上前道:“皇上谬赞了!馨儿她……她……”她竟有这等才能,十几年来为何他一点都没发现啊!? 皇懿轩望向安馨笑道:“安馨,你若是解决了凤仙村的大案,眹便赏你一个无价之宝,前提是你需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向眹说清楚。” 安馨翻了个白眼,张口便想说没兴趣的结果安有为转头来瞪了她一眼,脱口而出的话便变成了:“民女考虑考虑……” 众人:“……” 皇懿轩:“……” 颜真轻笑一声,懒懒道:“既然那断峰山如此危险,这些日子怕是要派人驻扎了,防止村民误入。” 安馨沉吟了片刻道:“不要让他们过于接近断峰山,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没命了。在这之前,还是尽快将海水取来吧。” 安馨微有些头疼,选择海水虽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可这里距离海岸太远,单靠人工的话,前景堪忧啊! 若是能制造出海水的话…… **** 翌日,一个消息横扫京城——诡异离奇的凤仙村凶杀案告破了!霎时,安馨这个名字被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震惊这个昔日不名一文还被凌家休了的弃妇竟是这般天才绝艳的同时,又疑惑这件凶杀案的凶手究竟是谁!?然当事人讳莫如深,行踪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比那凶杀案还来的诡异,于是,有人拦截车马,有人潜伏在安府门外,甚至有人胆大妄为的询问凌家,为何要休掉这般优秀的儿媳!? 凌家不堪重负,极深沉的回答了一个字:“滚!” 与此同时,还有一件趣闻,激起了小小的浪花,据说安馨心血来潮,往郡王府送了几笼子的小鸡小鸭还有许多大青虫,之后那郡主付如月的尖叫声传了十三里路,那几日,郡王府鸡飞狗跳,委实热闹的紧呐…… 自然此事微小,不再多提。 ------题外话------ 猜出凶手是谁了么? ------------ 第六十一章 人不爱美天诛地灭 十名死囚很快被送来,露珠缩在安馨身后小声道:“小姐,这些死囚的模样好可怕。” 安瑾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道:“馨儿姐姐,为何要这些死囚呢?”瑾儿已正式跟随了安有为的姓氏,取名安瑾,更被安有为认为义子,只因失了一个女儿的徐若兰对这瑾儿实在喜欢的紧。 安馨淡淡道:“让他们换种死法而已。”她随手拿起绳子走到那些死囚面前,这十人入狱前无恶不作,亦背负了无数的血债,行刑的日子都定了下来,突然被送到安馨这里,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况每人秉性恶劣,一见安馨不过是个弱弱的女儿家,立时起了各种心思! 安馨瞥了一眼露珠道:“把张三的绳子解开。” 露珠惊吓道:“小姐,明河将死囚送来时可是明说了的,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死囚,一旦松开绳子,跑了便也罢了,若是伤了小姐,奴婢赔上几颗脑袋都不够呀!” 安馨淡淡道:“安瑾,你来。” 瑾儿如今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自然心中也是惧怕的,况这个张三形似张飞,凶恶如门神,他脑门也不过到他的腰侧,正如露珠所说,万一此人发狂,伤到了馨儿姐姐该如何是好? 安瑾抬头,望着安馨漠然冷定的神情,不由的便又有了勇气,他长大了,一定要变成如安馨姐姐这般勇敢的人! 安瑾上前一步,抓住张三手腕处的绳子。 张三骤然凶狠的瞪大了眼睛恶狠狠道:“小子,有种!敢解开老子的绳子,待会老子将你削成一片片时会下手轻些的,哈哈哈。” 露珠骤然变了脸色,战战兢兢的缩到安馨身后道:“小姐,要不奴婢去找几个帮手吧?” 安馨一拳挥出,打在张三大笑的脸上,那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接着张三大张的嘴里滚出几颗牙来…… “不用,去找火钳来。”安馨在那几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收回手淡淡道。 露珠崇拜的望着安馨道:“是!可是小姐要火钳做什么?” 安馨凉凉盯住张三口里的舌头道:“割了他的舌头做烤肉。” 露珠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转身便跑了出去。 张三满嘴的血,也被安馨给惊住了,安瑾小声道:“馨儿姐姐,还继续解么?” 安馨漫不经心道:“继续。”说着抬手去解另一人的绳子,这人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与张三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很难想象这种人也会是一个杀人成狂的凶手。 “姑娘,我叫李四,我不会跑的。”那李四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安馨面色木然道:“很明智。” 那李四嘿嘿一笑道:“姑娘把我们叫来不会是为了救我们吧?还是,有什么阴谋……” 安馨手中的绳子猛地一紧,那李四“嗷”的一声痛呼出声风流公务员。 安馨唇角抬起一丝冷笑道:“如你所想,有阴谋。” 李四满头大汗大叫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安馨淡淡道:“死囚哪有资格跟我谈饶命!不想这么快见阎王的话就最好老实点,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露珠端着炭盆匆匆跑来,安馨随手拿起火钳,望向张三道:“张开嘴。” 张三一哆嗦,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安馨吹了吹火钳上的火星道:“烧烤。” 张三牛眼圆睁,踉跄后退了几步,接着心一横大喝一声,骤然向安馨扑了过来。 安馨身子一侧避开,火钳代替拳头,陡然向张三抽去,烧的通红的火钳重重烙在张三身上,只听“兹拉——”一声,张三骤然凄惨大叫起来——两条血印深入皮肉,难闻的烧焦气腾起,露珠慌忙捂住口鼻跳出房间。 安馨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十个死囚颜真选的很用心,除了会使用蛮力以外,实力一般,她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其他人皆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张三凶相毕露,大叫一声再次向安馨扑了过去。 安馨将火钳在指间转了一个花,接着不退反进,只听“啪!”“兹拉——”“啪——”“兹拉——”数声响,张三已形容可怕,皮开肉绽,诡异的是那伤口竟然没有流出一滴血! “不打了不打了!”张三抱头鼠窜,偌大的个子却像个狼狈逃窜的老鼠,绕着房间跑。 安馨蓦地住手淡淡道:“露珠,给他测量肩宽、腰围、胸围、臀围。” 露珠刷的红了脸嗫嚅道:“小姐,奴婢……”那可是个男人啊,她哪里好意思…… 安馨瞥了露珠一眼淡淡道:“怎样?” 那一眼,凉透入骨,让露珠全身一个激灵,慌忙道:“是!” 张三被打的没了脾气,虽心里怨恨,但已不敢再吭声,只心里滑过一个恶劣的计划,准备伺机出逃。 那李四是聪明人,自然不做无谓的反抗,心里打的也是伺机出逃的计划。 剩下几人明显要省心的多,这些人都是在生死上跌打过的,如今突然有了逃命的机会,自然各自长了心眼,不会轻举妄动。 顺利的测出数据,安馨随手记在纸上,安瑾好奇道:“馨儿姐姐,纸上写的是什么?” 安馨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蓦地望向纸张之上,心头微微一跳,她又疏忽了,这个时空怎么可能会有阿拉伯数字,她贸贸然写了出来,无怪安瑾疑惑了! 安馨随手将纸收了起来,再次将那些数字以汉字的形式誊写了一遍,淡淡道:“尺寸。” 安瑾眨了眨大眼睛:“姐姐要这些尺寸是来做什么?” 安馨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无视了他这个问题,一侧的露珠拉住安瑾小声道:“小少爷,小姐做事不喜欢别人来打扰呢,你还是不要问了。” 安瑾点了点头,趴在桌子边看安馨画简笔画。 露珠将那几个死囚再次绑起来,李四趁人不注意,将桌子上的匕首塞入衣内,而后老老实实的跟着众人排队受绑不灭元神。 露珠虽害羞且害怕,但好在这些死囚出奇的配合,待全部结结实实的绑完不由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道:“小姐,奴婢将他们都绑上了哩。” 安馨头也不抬道:“嗯,外面有人将我要的东西送来了,你去将他带过来。” 露珠一怔道:“小姐怎么知道有人来的?” 安馨顿了顿淡淡道:“我听到了铁器的碰撞声。” 露珠侧耳一听,果然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立时走了出去,果然看有个小厮被人引着走了过来。 安府原本并没有下人,也就只有她而已,如今老爷日日忙碌,夫人身子又不好,小姐便做主招了几个下人一个管家。 说来小姐的眼光极准,那几人话不多,做起事来却兢兢业业,老爷夫人都满意的很,此时引着那小厮过来的正是徐海,也是安府如今的管家。 露珠迎了过去看了一眼那小厮诧异的望向徐海道:“徐管家,这些铁链子是怎么回事?” 徐海四五十岁,面向和善的很,闻言笑道:“小姐前几日便命人打制了好些铁链子,当然,小姐要做什么,我是一概不知的。” 露珠叹息道:“我自幼与小姐一起长大都无法理解小姐的做法和想法呢。” 将小厮引到房里时,安馨已完成了一副简笔画,安瑾好奇的拿起来认真打量,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安馨瞥了一眼那铁链子道:“徐管家,把这些链子给他们拴上。” 众人皆傻。 露珠摸不着头脑道:“小姐,是奴婢绑的不够结实么?” 安馨望向李四冲他温和笑了笑,李四骤然间全身一寒。 “不是你绑的不结实,而是我怕绳子不结实啊,万一有个匕首什么的,割断了便不好了,你们说呢?”安馨依然笑得温和,望向那几名死囚,众人的脸色具具变了颜色。 徐海暗暗佩服自家小姐的深思熟虑,慌忙将那铁链自小厮身上取下来,稳稳的绑在了死囚身上。 死囚们,心如死水,面如死灰…… 安馨随手将那简笔画拿过来道:“徐管家,这个东西能做出来么?”安馨选徐海做管家自然还因他有个才能——裁缝。 京城富庶,人们对衣料的追求渐渐重样式而轻质感,而徐海一家都是靠手工织布做衣为生,布料虽好,但终究色泽单一,生活渐渐举步维艰,被迫出来找活干,从而被安馨选中。 徐海望着那简笔画顿了半响方道:“小姐,这真的是衣服吗?” 安馨嘴角抽了抽,自己的绘画水平委实是一般,且画的又是简笔画,徐海有这么一问倒也不奇怪。 安馨淡淡道:“样式便是这个样式,只是我需要不透水的衣料,徐管家可能想到办法?” 徐海一怔:“时至盛夏,人们都追求轻薄透气的,小姐怎的反其道而行之?” 安馨抿了抿唇,她无视问题的毛病又有点犯了,但念在徐海是长辈,她还是解释道:“有用。” 徐海思虑了片刻道:“老奴细细想想办法,小姐多久要用?” “最迟五天大宋商途。” “好,老奴尽力。”徐海恭敬道,在他眼里,小姐是包青天再世,是真真正正能为百姓做好事的人,他这种吃够苦头的人自然满心敬仰。 **** 左相府。 一负剑少年落在半月亭前,亭外流水潺潺,假山环保,亭内,琴声淙淙,云起雪飞。 “大人。”少年上前低唤了一声,琴声一声颤音断开。 “楚风被属下找到了。”少年声音沉了沉,“功力尽失,已是废人!” 那落在琴弦上的指微微一颤,声音却温润如流水泻玉盘,浅浅道:“手脚可好?” “……只是功力尽失,性命无忧。”少年俊美一蹙。 “呵……右相难得手下留情,楚风倒算是幸运的了。”景岚轻声一笑,亭外百花有一朵莫名折枝。 “楚风无颜面见大人,是以高飞远走,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一句不再回来,却被少年说的复杂莫名。 景岚伸指弹去琴上落花,淡淡道:“将柳如是送去。” 少年蓦地一怔,柳如是亦是隐卫中的一员,只是前些年执行任务被伤了筋脉,功力损失了大半,被大人安排在吹花小筑,柳如是暗恋楚风多年,然楚风却木头似的毫无反应,如今若是将柳如是送过去,楚风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想到此,少年沉声道:“是!” 景岚指尖轻挑琴弦,一缕飘渺的琴声细细传出,他的声音在琴声中飘渺了些:“清然,凤仙村的案子告破了?” 凤仙村的案子告破已有几日,消息已被传的沸沸扬扬,大人突然来这么一问,必然不是要听是或者否的。 清然眸光一闪低声道:“是,只是那幕后凶手……” 景岚抬睫,而后缓缓偏过头来吐出一个字:“说。” “这个结果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属下听说后也觉诧异。”清然蹙了蹙眉。 景岚淡淡道:“不要卖关子,是谁?” 清然望向景岚缓缓道:“湖!” 景岚眸子睁了睁:“什么?” 清然也知道这个结果有些让人吃惊,但那个安馨说的正是这个“湖”字。 “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那个尸体上有毒,沾染到了石头,石头落入水中,从而使湖水染上了剧毒,村子里的人才会不知不觉的中毒身亡?”清然不由分析。 景岚长睫颤了颤,望入园中百花淡淡道:“你的推理虽有些道理,但有两个问题你不曾注意到……第一,怪人的尸体并未查出中毒迹象。第二,即便是中毒污染了湖中的水,可凤仙村的村民如何喝到的断峰山顶的水?那湖三面环石,缺口的一面要高出湖面许多,并没有水流到山下去。即便流到山下,通往凤仙村的河水里面为何还有鱼存活?” 清然怔了怔,低声道:“这个答案太蹊跷,那个女人提出要大量的海水,十名死囚,以及所有人都要退出断峰山周围五十里外,却不知卖的什么关子。” 景岚眸光闪了闪,良久道:“她啊……总让人好奇婚前婚后,大龄剩女最新章节。” 清然一怔,隐隐察觉到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些一语双关的意味…… “此事怕是会朝议,大人以为如何?”清然望向如玉公子,此事右派必然支持,但反对者居多,毕竟调运海水并非小事,况安馨给的答案并不能服众,朝中已有左派大臣请了风家前来,是反对还是支持,在没有真正真相大白之前,皆不能贸然决定。 景岚反倒淡淡一笑道:“既然右相大人喜欢热闹,我们不妨听听他的理由再做决定吧。”景岚望向亭外,公子如玉,青衣如画,那一双清泉瞳眸,却缓缓深邃…… **** 安馨刚出房间,安有为便急匆匆的奔来,安馨不由一怔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安有为叹气道:“皇上今日在未央殿宴请百官,谁料太后突然说凤仙村凶案死人太多,不宜歌舞,便将筵席上的歌舞取消了,改成了驱鬼大典,更下懿旨百官家眷必得同去,也好驱驱晦气。” 安馨顿了顿道:“哦。可是爹急什么?” 安有为压低声音道:“太后点名要见你,你这个丫头没规矩惯了的,待皇上右相皆没大没小的,到了太后面前,可得给我礼敬些。” 安馨抽了抽嘴角僵硬着脸道:“喂喂……” 安有为叹气道:“也是怪爹,许多事都要你一个女儿家来出头。”说着老泪纵横。 安馨抽了抽嘴角,慌忙安慰道:“爹放心,女儿多多注意便是。” 安有为立时收了眼泪道:“我与你娘商议过了,爹这一个月的俸禄都拿了出来给你做几身好衣裳,下个月节省些还是能勉强度日的,” 安馨慌忙道:“别,爹,我这衣裳不挺好的嘛。” 安有为正色道:“面见太后爹如何能让你寒酸着,彼时诸家千金皆至,我安有为的闺女岂能被她们比了下去!?” 安馨又是心酸又是好笑,这算什么,省吃俭用的给她打造土豪装备? 安有为又道:“露珠也是一路跟你长到大的,这丫头没什么手艺,对女子的妆容更是半通不通,爹厚着脸皮请了一位宫里的姑姑,让她帮你来上妆,你可得给我配合着!” 安馨牙酸,化妆——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诚然这具身子已上过花轿了,但对于前世的安馨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生怕眼前老头儿再哭,安馨只好道:“我应着便是。” 她向来不爱矫情,化妆又不是上断头台,没什么难的,还能难过凤仙村的凶杀案不成!?况不是有歌唱人不爱美天诛地灭么…… 安馨自穿越衣裳皆是极普通的样式,且细细数来也就那么两三件,难为她穿这么久还没有腻,贸然的穿新衣服,安馨倒也觉着新鲜。 露珠推门进来欢喜道:“小姐,茗姑姑过来了。” 安馨起身,便见门外一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带着一众丫鬟走来,那女子仪态端方,举止从容优雅,一看便知是熟知宫中礼仪的。 安馨还未开口,她已迎了上来笑道:“奴婢给安姑娘请安。” 这女子显然在宫中是个有资历的姑姑了,按理来说,遇到安馨这种身份的小姐大可不必行礼,她却这般客套的行了一个大,算是给足了面子的。 安馨微微一笑道:“姑姑客套了。”说着上前将那女子扶起妇科麻醉师最新章节。 女子一笑道:“安姑娘唤我茗姑姑便好,太后想要见姑娘,正如安大人所说,万不能失了礼数和自家颜面,姑娘天生丽质,若是稍加修饰,必能倾国倾城了!”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这口一张,蜜糖话说的这般自然而毫不做作,即便是对这些表象不在意的安馨,也禁不住心情微好,当下微微一笑道:“姑姑谬赞了。” 茗姑姑冲那几个小丫头招了招手道:“安大人将银两给了我,说是为姑娘挑几件衣裳,我虽不懂文墨,但说起挑衣裳的眼光那是一顶一的好,姑娘快来看看喜欢哪一件?”说着将那几个托盘掀了起来,安馨不禁眼前一亮。 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配软银轻罗百合长裙。流彩飞花蹙金翟衣,配十二破留仙长裙。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綾鸾衣,配缎地绣花百蝶裙。白玉兰散花纱衣,配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 那衣料精致华贵,配色秀雅而不浮夸,委实好看,但安馨向来利落惯了,望着这复杂的裙襦顿时有些头疼。 茗姑姑笑道:“姑娘喜欢哪一件?” 安馨并非犹豫不决的人,随手指了件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綾鸾衣道:“这件吧。”爹花了一个月的俸禄为她购置新衣,她若不穿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茗姑姑笑道:“姑娘好眼光,这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綾鸾衣最是合衬姑娘的气质。”说着又拿出一个首饰盒道:“这些首饰姑娘也来选选好了,虽算不得上等,但胜在新颖别致。” 安馨随手选了几件递到茗姑姑手里道:“有劳姑姑了。” 茗姑姑笑道:“外人传言姑娘不同常人,如今一见,果真……” 安馨笑着打断她道:“不同常人?我有这么可怕么?” 茗姑姑蓦地笑容微微一僵旋即笑道:“我们开始吧,姑娘想要个什么发髻?” 安馨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道:“随意。” 露珠兴奋的望着安馨小声道:“小姐,胭脂水粉是奴婢买的,却不知好不好用。” 安馨漫不经心道:“能用就成。” 露珠笑嘻嘻道:“小姐不施脂粉,不穿新衣,便这般好看,若是打扮下来,一定艳压群芳!” 安馨百无聊赖不由调侃道:“你还知道艳压群芳?” 露珠得意道:“当然。”小姐漂漂亮亮的,让詹事大人后悔去吧! 皇宫。 小巩子匆匆奔到大殿道:“大人,此次筵席,太后指名让安姑娘来呢。” 颜真笔尖顿了顿道:“安大人如何说?” “安大人为了让安姑娘不显得太……太……便请了宫里的茗姑姑为安姑娘选了新衣和首饰,如今正在府里上妆呢。”小巩子下意识的避开了“寒酸”二字。 颜真唇角抬了抬笑道:“馨儿上妆?” ------题外话------ 暖汐妞儿推理的很有条理,奖励香吻一枚,俺索性直接用在文里,同时借左相大人的口来回答了乃的问题,可满意否?╭(╯3╰)╮ 凶手是“湖”而非“湖”真相很快会揭晓,线索都已给出,猜对有奖,群么! ------------ 第六十二章 不要造孽 颜真唇角抬了抬笑道:“馨儿上妆?” 小巩子压低声音道:“恕奴才多嘴,安大人用掉一个月的俸禄为安姑娘购置新衣,可大人是知道的,其他大人家的千金小姐们的衣裳岂是安大人一个月的俸禄可比的?许多小姐穿的可都是名贵的蜀锦啊!” 颜真笑道:“安大人为官清廉,一个月的俸禄能买什么好衣裳?更莫说首饰了重生之欧美权贵全文阅读。” 小巩子立时道:“是以,大人此时若是送上一件,安姑娘必定会开心的!” 颜真唇角笑纹加深,抬起眼睫那双眸子因而也潋滟了几分:“唔,办法倒是极好,偏有人是不会领情的。” 小巩子呆了呆道:“大人的意思是……” 颜真笑了笑道:“她之所以愿意任人摆布,多半是因安大人的命令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本相送去,她会毫不犹豫的扔出来。” 小巩子傻傻道:“可女儿家不是都喜欢漂亮的衣裳和首饰的么……” 颜真抬笔笑道:“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没的让别人全看了去,不必操心。” 小巩子张大了嘴巴,大人的心思,果真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猜得到的! **** 安馨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怔,旋即蹙了蹙眉。 露珠惊喜道:“哇!小姐好美!” 茗姑姑亦笑道:“姑娘天生丽质,稍加修饰便这般美丽呢!” 安馨抬手弹了弹肩膀处的珠坠淡淡道:“太艳了。” 露珠慌忙道:“小姐,奴婢瞧着一丝也不艳哩,夫人若是瞧见了,定然欢喜,昔年小姐大婚……”时也没这般好看呢!接下来的话被露珠生生的吞了进去。 安馨望着那镜中的自己,微感陌生,她冷淡淡惯了,突然画了这么个艳丽的妆容,自然觉着矛盾,这个心思也不过一刹那,她自然不想再坐在这里被人折腾,便起身笑道:“有劳茗姑姑了,露珠……” 安馨瞥了一眼露珠,露珠慌忙拿出事先备好的银两塞到茗姑姑手中。 茗姑姑微微一笑收了道:“此次筵席,姑娘还需处处谨慎。”茗姑姑点到为止,不再多说,“我还要回宫里照顾主子,安姑娘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吧。” 安馨淡淡一笑,那茗姑姑暗暗感叹,都说人靠衣装美靠靓妆,这安家女儿平日里倒也没听闻如何出色,怎的一上了妆,便这般惹眼了? 这衣料算不得好,这胭脂水粉自然也是普通货色,那朱钗碧玉更是成色一般,但这般普通之物竟愣是被这姑娘穿出别样的气质来……说到底倒不是五官多么美极,便是那气质非同寻常吧…… 茗姑姑一走,安有为便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安馨自然惊喜万分道:“你娘也都收拾好了,马车在府外等着了,我们快些走吧。” 安馨看了一眼徐海道:“那些死囚栓牢了,待我回来再做处置。” 徐海慌忙道:“是,小姐。” 安馨这才唤上露珠向外走去。 马车一路无阻,入了宫,宫门前已是热闹非凡,百官携带家眷已赶来大半,奢贵的马车排成一条长龙,矜贵的夫人小姐们三五成群,正小声说笑着。 徐若兰神色紧张,上一次筵席,简直不堪回首,如今参加的却是皇宫大宴,她自然越发忐忑,不时的询问安馨:“娘今日可有不妥之处?” 安馨拉住她的手笑道:“娘,别怕,一切有我。” 徐若兰望着安馨美好的容颜,心里那颗拉紧的弦微微松了松轻笑道:“娘的馨儿真美。” 安馨鲜少被自己娘亲这般称赞,当下耳稍微微红了些,笑道:“娘又在打趣我了最后的霸气全文阅读。” 露珠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车外道:“夫人,小姐,我们到了。” 安馨扶起徐若兰道:“娘,我们走吧。”说着撩帘先跳了下去,徐若兰不由嗔道:“你这孩子,也该像个女孩儿似的,矜持些。” 安馨讪讪笑了笑道:“女儿知道了,娘真爱唠叨。” 徐若兰好气又好笑,这才抓住了安馨的手下了马车。 众人视线纷纷向这里望来,毕竟安馨如今风头正劲,即便有不曾见过安馨的,一侧的人向安馨的方向怒了努嘴便也知道了。 原本热闹的人群,莫名的静了静。 “那个便是安馨?也不怎么样嘛……”冷嘲的声音传来。 “不愧是寒门出身的,那衣料,那脂粉,还有那首饰,处处透漏着一股寒酸气哦……” “说到底不过是个卑贱……” “嘘!你不想好了,右相大人曾明言,谁若再提这两个字,杀无赦!” “……” …… “右相大人怎么就瞧上她了,我哪点比她差!?容貌,身份,还是才艺,她比的了吗!?破了几件案子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娇俏的女子瞥了安馨一眼怨恨出声。 “明娇小姐,你若是能将凤仙村的案子破了,大人也会对你另眼相看的,可惜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呀!” “这有何难!”那唤作明娇的女子下巴一扬,“我自有办法赢得大人的心!”那明娇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句,众人皆好奇询问,她却卖起了关子。 徐若兰难堪的扯了扯安馨的衣角道:“馨儿……” 安馨笑了笑,视线淡淡扫过那个明娇,明娇正说得起劲,便感觉被人凉凉的扫了一眼,下意识的回头,却见安馨正笑着与安夫人说着什么,不由蹙了蹙眉头。 安有为被诸位官员围住,宋照一口一个“为哥”叫的安有为不断哆嗦,宋立虽未出狱,却不知为何一直也没有判刑,好似处于某种诡异的僵持阶段。 想到宋立那个案子,安馨眸光闪了闪,那案子有必要着手查一查,既是牵扯到左右派,若不查出个真相大白起来,必定会被人利用,继而煽风点火,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看似小的一个细枝末节,说不定会捅出大篓子来! “希尧!”一声情深深雨蒙蒙的呼唤,众人的眼神倏地一亮,接着碰撞起八卦的火花,凌希尧来了!却不知与这个安馨相见该是怎样个形容。 凌希尧一下马车,视线便微微一滞,接着落在安馨身上,满眼的绿肥红瘦,却独独那一道身影入了眼,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打扮,竟,竟是这般好看! 安馨抬了眼睫,瞥了一眼扑向凌希尧的身影,看付如月矫健的身姿,那些小鸡小鸭看起来没怎么闹腾,她突然觉着她当初应该送几笼子老鼠或者蛇什么的…… “郡主真是好魄力呢,凌希尧的正妻在这,郡主想要入门,好歹也要行个礼才是。”明娇捂嘴一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安馨与凌希尧的关系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如今被明娇重新又提起,却因安馨最近正剩的风头,立时又被众人挖了出来。 付如月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怨恨的看了安馨一眼淡淡道:“明娇,你这么一说,安馨妹妹似乎有些不高兴呢禁尸。” 明娇故作惊觉捂嘴道:“啊,我似乎失言了,那个安馨原是被休了的,自然便不是凌希尧的正室了嘛,嘻嘻……” 众人立时兴致勃勃的将视线落在安馨身上心想这下这个安馨怕是会脸色大变吧,一面与右相牵扯流言蜚语,一面还有个被休的污名,需知多少女子想要得到右相大人的垂怜哦……安馨一人独占,自然会激起群怒。 露珠愤愤道:“那个叫明娇的太可恶了!詹事大人每次出现,小姐都要受委屈呢!” 徐若兰低声道:“馨儿,我们先走,莫要搭理她们。”她做娘的听了尚且心里难受,更何况曾一心一意爱慕希尧的安馨呢? 唉……世事弄人,却让馨儿来承受这般苦痛! 安馨拍了拍徐若兰的手,而后微微一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缓缓向凌希尧走去。 付如月脸色变了变,慌忙向凌希尧娇弱的靠了靠,安馨出手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个女人难道要…… 想到此付如月脸色倏地一变! 安馨拂了拂袖口,缓步在凌希尧面前站定,而后抬手抓住凌希尧的……手…… 凌希尧蓦地一怔,那小手的温度好似时隔多年再次传来,熨烫了他的手背,让他蓦地有些失神。 而后安馨伸出另一只手。 付如月骤然后退惊恐道:“安馨,你敢打我!?” 安馨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而后偏头望向凌希尧道:“我打她了么?” 凌希尧身子蓦地颤了颤,他看的分明,安馨不过是想出手去拉付如月的手,何时打了她!?在自己面前,付如月竟然公然诬陷安馨……太可怕了! 付如月脸色蓦地一僵,骤然反应过来,慌忙道:“希尧,我不是……” 凌希尧沉了眼眸淡淡道:“不要说了。” 安馨蓦地“慈爱”的笑了笑,拉起付如月的手,而后将凌希尧与付如月的手叠在一起,语重心长道:“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谓冤孽,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谓造孽,我诚心希望两位是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不要造孽,可好?” 凌希尧与付如月的嘴角齐齐的抽了抽。 众人:“……” 安馨搭在付如月手臂上的手骤然捏紧,却依然微笑道:“郡主以为呢” 付如月骤然痛的惨白了脸,怒火上涌厉声道:“安馨,你敢,你敢……” 安馨唇角一抬:“我敢什么?” 凌希尧蹙了蹙眉,淡漠道:“郡主莫不是有被馨儿打了?” 付如月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安馨蓦地松回手,笑意渐冷:“既然想做凌家的媳妇,郡主不希望有人天天在你脑门子后面说前妻吧?做个人才皆大欢喜,莫要做个蠢才才是。” “难得馨儿有这般心胸……”懒懒的声音缓缓传来,众人的脸色惧是一变,便见那白玉石阶上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道身影,折扇轻摇,姿华倾世,一双眸子潋滟着芳华,却幽幽深深,冷冻成冰我的摩托女友。 “明娇见过右相大人!”脆生生的声音在众人痴然之时突兀响起,颜真长睫微垂,望向面前正俏生生行礼的少女,似有些意外道:“明娇啊……” 安馨偏头瞥了颜真一眼。 “嘻嘻,明娇偷偷回来便是想给大人一个惊喜呢。”少女笑起来灵动活泼,却不知与颜真是什么关系,语态间的自然却是寻常人没有的! 颜真唇角一抬笑盈盈道:“喜没有,倒是惊到了……” 明娇立时撅嘴嗔怒道:“大人又在调侃明娇了,明娇此次回来,可是变得好看了?” 颜真笑道:“嗯,好看。” 安馨唇角微微抿成了一线。 明娇笑嘻嘻道:“明娇与那个安馨,谁好看?” 一语出众人大惊!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问这个问题,这个丫头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颜真抬睫,眸光落在安馨身上,安馨却移开了目光。 颜真唇角一抬道:“自然是馨儿好看了。” 明娇蓦地脸色一变。 全场陷入一种诡异的静默状态。 明娇气冲冲道:“大人!那个安馨有什么好?明娇,明娇比她好多了!” 颜真倦倦懒懒道:“有些人,说不出她哪里好,却总让人忘不了,唔,本相日思夜想,难得瞧见一次,她还给本相脸色看,明娇啊,确实比她好多了。” 众人张口结舌。 见过表白的,没见过这么大胆表白的!右相大人,牛叉啊! 安馨却险些吐血,任她心思缜密如斯,也万没料到颜真竟然公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这个混蛋,究竟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耳稍微红,安馨翻了翻眼皮,打算无视这个人。 明娇突然可怜兮兮道:“可是大人,你明明说喜欢明娇的呀,你怎么可以朝三暮四,那你若是有一日不喜欢她了,可会再喜欢明娇呢?” 这句话说者好似无心,听在别人耳里却有了另一番味道,右相喜好向来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天知道有一日,他会不会便不喜欢这个安馨了!? 听在安馨耳里,自然又更添了一层含义,颜真待她尚且不是真正的欢喜,她又何必对他付出真心!? 纵然安馨能破天下事,却独独斟不破人心啊! 颜真淡淡瞥了明娇一眼淡淡道:“本相丢掉的,如何会再拾起来?” 明娇脸色骤然僵住。 颜真却擦着她的衣角走了过去,缓步走至凌希尧面前,难得正眼看人的右相大人,此时此刻却抬了睫正儿八经的盯着凌希尧。 凌希尧向来是左派的人,左派右派势不两立,凌希尧对于颜真自然有敌视的因子存在,然此时此刻,他却觉着此人哪里该敌视,分明该仇视!这种心情来的没有缘由,却贸然的涌了出来。 “昔日馨儿休掉詹事,本相尚且不解,今日却是想通了。”颜真折扇摇了摇缓缓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大惊。 什么魔尊武圣最新章节!?被休的是詹事大人!? 怎么可能!? “太逊!”慢条斯理的给出两个字评判。 凌希尧倏地脸色一沉。 安馨嘴角一抽,不由抬头,却见颜真自袖口拿出一支发簪,那发簪定制精巧,簪花的花心处镶嵌着一枚圆圆的珠子,淡淡的光华流泻,周围瞬间尘埃尽散,明净如初。 安馨一怔:“避尘珠……” 在场众人皆直了眼――避尘珠!价值连城,还是五座城池的避尘珠! 安馨只觉发上一紧,接着便听到一连串倒吸凉气的声音,颜真笑盈盈的望向众人道:“诸位说说,馨儿可好看?” 一众女子皆妒红了眼! 她们一身的行头也没有那珠子的万万万分之一值钱呐!所谓的好看,不都是银子好看的么!? 诸位大人则抽了抽面皮,稍一愣神,立时争相赞叹道:“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呐……” “举世无双国色天香秀外慧中端庄秀丽啊……” “完美无瑕天生丽质小家碧玉楚楚动人呐……” …… 安馨面皮僵了僵抽了抽嘴角:“喂喂……” 颜真笑盈盈道:“不要将事实说的这般露骨,掌嘴!” 众人:“……” 安馨:“……” 明娇:“!” 颜真笑道:“你这么穿着,还让那些庸脂俗粉如何自处?太好看了些。” 安馨僵着脸道:“你可以闭嘴了。” 颜真浅然一笑:“不中听的污了耳朵,本相说了这些好话,可给你洗干净了?” 安馨嘴角颤出一丝笑却冷着脸道:“言多必失!” 众人傻呆呆看着二人“打情骂俏”,再望向明娇皆不由一声长叹,只道新人不见旧人哭呐! xxx xxx 未央殿内倒不比外面热闹,众人皆屏住呼吸望着那座上的人,青衣如玉,挺秀如竹,浅然一笑,芳华绝代。 正是景岚。 此时他笑望着座上衣着华贵正襟危坐的太后道:“听闻太后近日身子欠安,如今可好了些?” “劳左相惦念着,哀家大好了,若是这个小皇帝不给哀家添心事,哀家会好很多。”太后年不过四十,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她一跃成为大邑最尊贵的女子,且保养得当,越发显得年轻,端庄一笑间,风韵犹存。 皇懿轩笑道:“母后又来讥讽儿臣了,儿臣何时为您添过心事?” 太后道:“凤仙村的事还不算心事?哀家便好奇了,那凶手究竟是怎么个形容,却要这般兴师动众,举城迁徙?” “此事怕是要问安姑娘了呢。”轻笑声传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侧坐着的女子,眉眼如画,唇红齿白,那风情,着实不是寻常人可比的首长的宝贝。 “哦?惜若也觉着那丫头说的有理?”太后似微微诧异,望向周惜若。 周惜若抿唇一笑道:“太后想啊,安姑娘既然说出了法子,自然是胸有成竹的,虽实施起来棘手,但说不准安姑娘还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呢。” 太后望向景岚笑道:“左相如何看?” 景岚淡淡一笑:“臣,愚钝。” 太后笑道:“我大邑最聪明的男子若是也愚钝,这天下哪里还有聪明人?哀家便问问你,这个法子,左相以为是否可行?” 景岚微微垂睫,旋即笑道:“臣不知。” “左相若是不知,岂不枉称为大邑第一聪明人了?”懒懒的声音传来,众人目光一滞,便见右相缓步走来。 云中莲,陌上花……向来左右相姿华不分上下的。这两人若是同在一处,委实考验人的心脏承受力。 “凤仙村的案子,本相尚无头绪,却被安姑娘告破,这大邑第一聪明人,当为安姑娘才是。”景岚垂睫抿唇,笑意若水墨氤氲,美若江南烟雨。 颜真笑盈盈道:“左相真真是宰相肚里能容船,虚名罢了,馨儿向来不会在意那些飘渺无实的东西。” 众人皆脸色变幻。 景岚唇角滑过一丝冷嘲,一闪即没。 太后笑道:“右相夸赞的这么好,哀家倒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上一见了,来人,传,” “传安有为,安馨上殿――” “传安有为,安馨上殿――” 周惜若眸光一转,落在景岚身上,眸底滑过一抹莫名的意味。 安有为好一番嘱咐安馨,安馨只好无奈的答应,见安有为诚惶诚恐的模样,微微叹气,刚要向殿内走去,安有为便低声道:“走在爹的身后,走慢些,步子要矜持些,微笑!微笑!” 安馨抽了抽嘴角,努力翘起嘴角,只觉脸部肌肉都要僵硬了。 安馨低眉顺眼入殿,虽垂着眼睫,但只觉无数道目光各含深意的落在自己身上,唇角不由的笑意反而自然了。 “臣安有为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罢,安有为跪地叩拜,安馨男的犯了会傻,接着安有为便扯了她一把,安馨蓦地回神道:“民女见过皇上,太后。”犹豫了片刻,还是跪了下去。 为了爹娘,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忍受的,即便是这种跪拜大礼。 “安馨,你可知罪?”端庄严肃的声音突兀传来,在场众人皆是面色微变。 安馨眸光闪了闪,不卑不亢道:“回禀太后,民女不知何罪之有。” 太后道:“抗旨不遵罪当杀头,怎么,你是知法犯法,还是明知犯法?” 安馨淡淡道:“民女不曾抗旨,皇上下旨让民女查探凤仙村一案,民女不紧去查了,且漂亮的侦破了,论功当行赏。” 一语落,全场皆惊! ------题外话------ 身子抱恙,更得晚了些,群么 ------------ 第六十三章 就右相吧 听太后一开始便是兴师问罪的模样,安馨唇角的笑意便懒得再伪装了,索性面色淡淡道:“既然太后娘娘说起此事,那么民女斗胆说上一句,断峰山上的湖随时会是个致命的大隐患,一旦湖水出了叉子,彼时在座不会比凤仙村的村民好哪里去!” “放肆!大胆!竟然敢将在座众人与凤仙村那帮贱民相比!”一声利斥骤然传来,安馨顺着声音瞥了那人一眼,是凌天。 安馨冷笑一声道:“凌大人难道不是人?” 凌天脸色骤然阴沉冷冷的盯着安馨:“安馨,牙尖嘴利可没什么好结果!” “多管闲事,通常也没什么好结果。”安馨一怔,自己这句话还未说出口,却被别人抢先给说了出来。 正是颜真。 他眸光潋滟,却清冷的扫了凌天一眼,漫不经心,却将安馨护在身后。 凌天脸色微变,旋即笑的阴冷:“右相对本官的儿媳护的倒紧!” 安馨被恶心到了,看了一眼凌天冷笑道:“凌大人不要脸的程度民女也算领教了!” 凌天脸色阴沉:“你说本官什么!?” “够了!”太后沉声一喝,众人的脸色皆变了变,然眼前发生的一幕戏剧系且有着无穷的八卦可以挖掘,众人皆屏住呼吸,兴奋的看着。 “安馨,你说断峰山上有大隐患,可自始至终不曾说出这种隐患究竟是因何!哀家听说,凶手是湖,一个死物罢了,怎么会是凶手?”太后蹙眉看了凌天一眼,接着视线转向安馨。 皇懿轩道:“眹也好奇,安馨,搬运海水乃是大事,你需解释清楚,才会说服百官!” 安馨微微凝眉,倒不是她卖关子,实在是在古代,人们思想不开化,信奉神鬼,她若将真相说出来,无疑是天方夜谭,但若不说出真相,又如何服众呢? “莫不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真相,不过是糊弄大家玩呢吧!?湖里即便有什么古怪,要那海水能干什么?”阴阳怪气的声音。 “再说什么古怪能波及五十里?我大邑国库虽然富足,也禁不住这般折腾吧。” “况那么大一个湖,要用多少海水?运用一次尚且需要这么久,若是再多运用个几次,需要耗费多少库银还未可知!呵呵……臣以为此事不可行。” …… 反对声四起,众人在望向安馨的目光中有嘲弄,有怀疑,自然也有各种道不清的情绪。 安馨不以为然道:“诸位大人的忧心对的很,既然如此,凤仙村的案子我便不管了,皇上和太后娘娘来做抉择好了邪王煞妃最新章节。” 安馨这么一说,众人反倒略略一怔,接着默了下来。 “安姑娘何必生气,诸位大臣忧心国事本是出于衷心为国的心思,安姑娘还是将真相说出来让诸位听听,大家知道真相也许反而会同意呢。”轻笑声柔柔传来,安馨瞥眼看去,却是个极美丽的女子,举止温婉端庄,轻笑得体,即便说出的话,却是既顾全了大局,也化解了众人的尴尬,立时赢得众人赞赏。 “还是若依懂事,安馨,我大邑最注重的便是礼节,你于大殿之上对朝廷重臣不敬,便也罢了,可凤仙村凶案有可能关系我大邑安危,岂可推搡了事?”太后淡淡道,“安有为,你说呢?” 安有为身子一颤,慌忙道:“太后所言极是,是臣教女无方……”说着看向安馨低低道:“馨儿,还不将此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安馨淡淡道:“诸位大人每日可都喘气?”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脸色不好看:“不喘气那是死人,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 安馨抬睫扫了众人一眼唇角微抬,却也不反驳道:“那么诸位大人人中了迷香后会如何?” 这种问题问的近乎白痴,连景岚也不由抬睫,淡淡的望了安馨一眼,事实自安馨入殿他还是第一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眸光不由微微一顿。 “中了迷香还能怎样,就算三岁小孩子也知道中了迷香会昏厥吧!?”有人没好气道。 颜真折扇轻轻摇摇了,而后开口道:“馨儿的意思是说,湖中的东西或许是能如迷香一般的东西,能够让人通过喘气而致使人离奇死亡?” 安馨望向颜真不由会心一笑道:“我要说的便是这个意思,那湖中有一种毒,是无色无味无形无质的,它通过我们的呼吸传播,就像迷香一般,一旦点燃,就会弥漫到各个角落,而那湖水一旦打破平静,湖内的毒气就会弥漫出来,我想诸位大人都知道,凤仙村的幸存者中有人说过,每次有人死之前,都会听到奇怪的水声,我一直好奇那水声究竟是从哪里来,更不明白人们的死与水声究竟有什么关系,直到那日我在断峰山顶见到了怪人的尸体并看到那个巨大的湖时,才有了一丝怀疑,然真正让我怀疑的是,天上的飞鸟莫名落地死亡,若说凶案是人为,他又是如何对天上的飞鸟下的手呢?在座众人,谁又能在不伤害飞鸟的身体能够让它落地死亡呢?显然,即便轻功决定,也不可能轻易做到,唯有通过毒气的传播,才能飞鸟突然落地死亡,只是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的问题便都解开了。怪人虽不是幕后凶手,却是导致这件事发生的导火线。事实,是有人知道断峰山秘密的,这个人便是害死怪人的秦寿,秦寿或许是无意间发现了湖面波动后,有动物开始死亡,因而想出了杀害怪人的方法,于是他用诡计将怪人引到了断峰山顶。左相大人可以作证,那断峰山山势陡峭,不是谁能轻易爬上去的,可秦寿和怪人是怎么爬上山顶的?” 安馨突然提到左相,众人默默一怔,景岚眸光一闪,浅浅笑道:“安姑娘说的没错,断峰山山顶极陡峭,安姑娘上山时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若非本相在场,安姑娘怕是会筋骨皆断了。” 众人眼珠子团团转,虽沉默着,然八卦的心思却激昂起来。 左相和安馨? 不是吧,安馨竟然和左相熟悉到一起爬山的地步了?有阴谋啊有阴谋! “左相大人功夫盖世,能够上去便也罢了,那个秦寿和怪人似乎没什么功夫吧,他们是如何爬上去的?”皇懿轩不由开口。 安馨淡淡道:“在通往山峰处还有一处密道,那密道让上山的路大大的坡了许多,寻常人很容易便能登上去,只是那坡道极为隐秘,寻常人不注意并不会发现,我也是在检查秦寿丢下山那块石头时无意间发现的。秦寿将怪人诱骗到了断峰山顶,便想办法用迷药迷昏了怪人,当然他不会直接让那湖水产生波动,那样他也会死在山顶,可怎么才能让他不在场时又让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呢?不得不说秦寿很聪明,他想到了利用湖顶周围的石头,那些石头常年风雨侵蚀,不动则已,一动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秦寿轻轻将一块极关键的石头下放了一个小小的拇指长的截断的小树枝,那树枝约有木制粗细,自然那树枝是无法承受巨力,随时y有可能会断掉,若树枝当时断裂,秦寿便不会活到今日了,可惜他幸运的很,那树枝不但没有断开,秦寿顺利的下了山,并离开凤仙村躲了起来暗之极。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死整个村子的人,只不过是想要杀死怪人罢了,但他万没料到,他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举动却造成了一场巨大的劫难,如秦寿所料,那小树枝很快便因为承受不住石头的重量,咔嚓一声断裂,那个关键的石头便脱落下来,接着,那些石头便向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坍塌,巨大的石头落入湖中,引起了巨大的波动,湖中的毒气因此溢了出来。只是湖面波动不会很久,而一次波动溢出的毒气,也不足以摧毁整个村子,但依然害死了许多的家畜,这也造成了第一个村民的死亡。然而好景不长,很快第二次巨大的坍塌开始了,石头掀起巨大的翻卷,可怕的毒气弥漫下来,彼时正是深夜,凤仙村的村民早早便睡下了,毒气弥漫到村子时,已经变成了极小的一部分,可即便是这极小的一部分,也让凤仙村一夜间死了五百多口!”安馨眸光骤然冷冽,“我已经检查过,湖周围的石头已经被风化,说不准哪一日便会骤然坍塌,一旦那些环湖的巨石落入水里,后果便是京城会变成一座巨大的死城!” 所有人震惊的睁大眼睛。 安馨所说的一切太过骇人听闻,巨大的震惊让他们忘记了反应。 “可,湖里的毒气是从何而来呢?水里又怎么会有毒气呢?”景岚顿了顿,轻声开口。 安馨道:“鱼为什么能在水里存活?鱼能够生活在水里便说明,水中是可以存在毒气的,可毒气从哪里来?这个问题,我想与诸位谈谈断峰山的由来。断峰山被称作飞来山,一座在平原地区突然出现的山峰,要么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早就,要么便是火山喷粉。百年前,城北突然爆发了一次剧烈的火山喷发,这一次事件被记入史册,更有人说是天怒,也是因此,前朝覆灭,才有了今日的大邑!可也正是这次的火山喷发,形成了断峰山,这里一夜之间出现一座大山,被人们称作神山,更有许多关于断峰山的美丽传说,然在这美丽的传说之下,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忧患。火山的喷发造成了暴风雨,雨水迅速堆积,是以在火山口形成了巨大的湖泊,就是如今断峰山顶的那个湖!” 整个大殿悄无声息,众人皆震惊的盯着安馨,这些百年前的事,这个丫头何以知道的这般详细!?难道这个丫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所有人在看向安馨的眼神缓缓有些变了。 颜真望着安馨微微抬起唇角。 景岚眸光莫测。 安馨显然是最淡定的一个了,她神色淡淡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火山为什么会喷发?对,如你们所想,这是上天对前朝的惩罚,前朝弊端横生,君臣腐败,百姓困苦,苛税猛于虎……如此腐朽的王朝必定遭到天谴!可火山喷发出的除了火山灰岩浆外,还有许多致命的毒气,那些毒气若是快速扩散出去,便不会造成今日的后果,偏火山喷发后连续下了几日夜的暴雨,湖水急速凝聚,致使火山口里的毒气没能散发出来,全被压在湖水中,日积月累,如今已有百年,里面的毒气究竟堆积到了何种程度,即便我不说,诸位也想象的到吧!?”安馨蓦地冷笑一声,“诸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当然了,所谓的上天惩罚完全是无稽之谈,然而面对这些老古董们,她这般说似乎更有利于众人的接受。 众人陷入诡异的静默中。 颜真却低笑道:“馨儿用海水,可是因为,那海水能够解毒?” 安馨正色道:“湖水里堆积的毒气,目前,唯有海水能解,当然若是诸位大人有什么好办法,既可以免去国库开支,又可以化解毒气,那真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诸位也可以放弃京城,迁都他处,可是比起迁都,运输海水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实在是九牛一毛吧?” 满殿的鸦雀,无声废材逆天:至尊庶女最新章节。 安馨淡淡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如何做怎么做便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了,皇上若是执意不信,这样也好,我爹娘在京城也受了许多委屈,倒不如在村里种田过的惬意自如,皇上便让我爹告老还乡养老好了。” 皇懿轩怔了怔道:“好端端的怎么要告老还乡?” 安馨嗤笑道:“等在京城不也是个死么?” 皇懿轩身子蓦地一顿,与太后对视了一眼,太后态度却和蔼了许多笑道:“安丫头,你是说那什么山喷发的,是因为上天的将怒?” 安馨翻了翻眼皮道:“是。” 太后脸色微微变化:“可如今百年过去了,这毒气现世,难道也是上天不满我大邑?” 安馨心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上天的惩罚岂是人力可阻止的?可毒气之事,却是通过人力可以改变的,当上天给你机会去改变,我们却不去改变,那么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了!”安馨漫不经心敷衍,关于凤仙村的事她已经说得头疼,而拖延一日,后果便会越发不可预计,这些古人磨磨蹭蹭,委实讨厌! “安姑娘这般聪明,可有更好的法子来解决?海水运输毕竟是大事,万一在海水运来之前,那石头便坍塌了该如何是好?”周若依目光忧虑道。 其他众人显然终于有了些恐惧,眼前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然说不定,下一刻便会变成一具死尸,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安馨淡淡道:“没有!” 周若依被堵的微微一滞,俏脸微微红了些,尴尬笑道:“安姑娘是聪明人,大邑面临生死存亡,安姑娘有智慧,还不是要因为一些小事藏着掖着了……” 安馨瞥了一眼周若依,女子很美,声音也动听,但偏偏说出的话让人觉着不舒服。 “生死存亡?此话从何说起?大邑疆域几万里,怎会因小小的断峰山便生死存亡了?这位姑娘是什么居心?”安馨冷眼一扫,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当下让周若依红了脸颊。 “我……我……”周若依脸色现出委屈之色,本就是美人娇弱,这般一可怜兮兮,立时引得众人同情起来,年轻的公子们更是轻声安慰,想要责怪安馨,却又引了颜真的缘故,不敢出声。 “除却海水运输别无他法!”安馨原本还想耗费脑力思考两侧,此次一见众人这副嘴脸,立时便没了兴致,“这位姑娘既然对国家大事这般关心的话,不妨为皇上出个良策,姑娘这般聪明,定然不会推辞了。” 安馨的话一落,周若依的身子蓦地颤了颤:“安姑娘,我想,你对我,或许有些误会……” 安馨不耐烦道:“凤仙村一事心血耗尽,哪有心思与你误会?况且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认识都不认识,有什么好误会的!”安馨觉着自己说话,也是越发恶毒了,怎么戳人心尖怎么说。 周若依身子摇摇欲坠,泫然欲泣。 安有为慌忙斥责道:“馨儿,怎么说话呢!?”说罢向周若依拱了拱手,“周小姐,馨儿不懂事,你莫与她一般见识。” “哼,安大人的女儿可真是伶牙利嘴啊!我家小女嘴笨,只能委屈着了。”凉凉的声音传来,却是周若依的父亲,位列三公的周淮山。 安有为脸色蓦地滞了滞。 “行了行了,都不要说了明末烽火最新章节。”太后蹙眉,“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这安丫头说的极有道理,右相说呢?” 颜真微微一笑道:“为免除后顾之忧,馨儿所说,已是上上策。” 太后望着颜真笑道:“右相大人一直为我大邑操劳国事,此事怕是要劳苦大人了。” 颜真淡淡笑道:“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安馨下意识撇了撇嘴,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后笑道:“这安丫头着实聪明,这种案子,便是那风家也破不了吧,对了,不是请了风家人了么?” 景岚浅浅一笑道:“回太后,风家家中出了变故,未曾赶来。” 太后望向安馨道:“你这个丫头,虽然无礼了些,但好歹也算是立了大功,可要什么赏赐?” 安馨微微蹙眉,这个太后的转变前后判若两人,此种变脸速度,堪称极致。 皇懿轩笑道:“母后不是说已经想好了封赏了么?” 太后蓦地笑道:“这皇帝啊,也不跟哀家一心了,安丫头,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哀家便给你做个主,给你说个好亲事可好?” 安馨虽然不操心什么赏赐,但骤然听到这么一个赏赐,还是狠狠的被吓了一跳,当下一惊道:“亲事!?” 颜真眸光蓦地一闪,扫了太后一眼。 太后却好似浑然不知笑道:“是,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再也休提,人啊,活着都要向前看,你也要向前看不是?这满朝年轻的公子,你可有看着上眼的,只管说便是!” 安馨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万没料到这个太后还有另类幽默,这满朝公子,挑选萝卜白菜呢! 安有为也傻了,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景岚不由抬指转了转指上的青玉戒指,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馨抽了抽嘴角道:“太后的心意民女心领了,只是民女没觉着哪个好……”这句话刚出口便被安有为给喝断了。 “太后既然好心为你操心,你这丫头怎的还不领情!?”安有为一直为安馨的婚事惆怅,在这个世道,嫁过的女子便如那烧过的柴火,根本不会被人看入眼了,如今天赐良机,这混丫头居然还说什么没觉着哪个好,那不是要将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 自然其他公子也是胆颤心惊,万一被安馨看上了,推辞还推辞不得,若真要了她,那不是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吗!?说难听些,那是凌家用过的,他们皆是身份尊贵的人,谁愿意捡个二手货来用。 安馨头痛,别人还好说,偏自己爹是个迂腐的,她若直截了当拒绝了太后,他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安馨心想自己真的老大不小了?十几岁的年纪在前世还在上中学吧?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人老珠黄了!? “……”安馨一句话说不出来,却抬了眼睫正儿八经的将在场众人扫了一圈,但凡触到安馨目光的,皆有些神情不自然,遮遮掩掩,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 安馨目光闪了闪,不经意间望向颜真,却见他正漫不经心的瞥着自己,安馨莫名的心虚了一下,接着移开视线淡淡道:“就右相吧!” 景岚转着戒指的手蓦地一顿。 整个大殿的人,神色,瞬间异彩纷呈! ------------ 第六十四章 真理何存? 颜真轻摇的折扇陡然一顿,倏地抬睫望向安馨,朝晖芳华的瞳眸潋滟出绝美的华彩,似是有些呆了。 安馨目光游移了些,心道她说的有什么不妥么?她似乎答应了颜真要与他试试的……况且亲都亲了,心底总觉与他之间要比与其他人之间熟悉好多吧? 太后愣了愣,旋即笑道:“安丫头,右相大人可是我朝中流砥柱,更是人中之龙,天下女子无不趋之若鹜……只是此事还需征求右相的意思……” 安馨眸子漫不经心的转了转,这满朝公子,她或许随便选谁太后都做的了主,单单颜真的话,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强制性同意吧…… 颜真似出了神,折扇遮了半面容颜,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朝臣却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议论起来护花风水师。 右相是谁啊!? 这天底下的女子只有右相选人的份,哪里有女子选右相的份!?这个安馨委实太嚣张了! 况但凡想巴结奉承的,无不希望自家闺女能被右相看中,即便是最近右相盛宠这个安馨,但宠爱一时,还能宠爱一世不成? 没想到这安馨反倒蹬鼻子上脸了! 安有为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瞧了右相一眼,接着噗通跪地高声道:“微臣小女无礼,还请大人惩罚。” 颜真倏地回神,那眉眼间的笑意忽如一夜春风来般,漾出绝美的笑意来,只看得人痴痴然,飘飘然,浑然失去了魂魄。 “本相应了。”颜真懒懒一笑,望向太后,“太后有心了,馨儿甚合本相心意。” 安馨嘴角抽了抽。 太后下意识的与皇懿轩对视了一眼,一向清高自傲,视天下人如粪土的右相,竟然就这么应了!? 太后蓦地抚了抚额头,微微凝眉道:“哀家突感不适,筵席开始吧,哀家先回了。”说罢起身,众人慌忙恭送,临出门时,太后回身瞥了一眼安馨道:“安丫头,你随哀家来。” 安馨下意识的拒绝,被安有为瞪了一眼,只好踢踢踏踏的走了过去。 众人的视线皆是向见了鬼似的,安馨回了一个同样是见了鬼似的视线,对方:“……” 皇家宫苑,向来精致华美。 安馨跟在太后身后走了几步,便听太后问道:“安丫头何以选了右相?” 安馨顿了顿道:“顺眼。” 太后笑的有些嘲弄:“顺眼?若是寻常,你猜右相会怎么做?” 安馨不明白太后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只是若是寻常,颜真会怎么做?公然拒绝?冷嘲热讽? 太后凉凉道:“瞧右相顺眼的,可多了去了……你以为,右相待你如何?” 安馨漫不经心道:“就那样吧。” 太后似笑了一声道:“这么说吧,右相亦是有过婚约的,只是数年前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彼时右相还是个富裕公子,其父颜回官至三公,因得罪了人,被人诬陷入狱,颜家家道中落,因此倍受排挤,而右相的未婚妻与生母,亦被人活活烧死,当然最凄惨的是,其母与未婚妻身上的肉被人割了逼迫颜真吃了下去……” 安馨垂着眼睫,脸色冷若冰霜。 “这些都是极为隐秘的事,除却哀家无人得知,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告诉你?” 安馨淡淡道:“不知道。” 太后拉起安馨的手和蔼道:“哀家要说的是右相的未婚妻,她本是哀家的侄女儿,唤作雪漫,自生下来便被人说会成为京城最美的人儿,亦深得右相的心,当年那桩惨案,雪漫和颜真的生母为了救颜真才会被生生烧死……雪漫在颜真心中的地位,你可以想象得到么?” 安馨抬了眼睫,淡淡道:“太后的意思是让我退出?”这种男女之事最是扰人,她觉着自己一失足陷入了什么纠缠之中秒神传奇。 对于感情,她是陌生的,但她做出的决定向来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做出改变,然听到太后的这些话,莫名的她心里便生出了一些烦躁。 这么说吧,她喜欢的男子必定也是喜欢她的,且这种感情必须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绝不允许参杂任何的杂质,这一点,她有些自私。 谁都有往事,可那些往事也会让人介怀……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若是不介意雪漫的存在,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怕是要委屈你了……” 安馨想若她真的喜欢颜真,那么她一定会介意雪漫的存在,且非常非常的介意!况,她向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不会对颜真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便不会委屈,亦不会介意。 安馨淡淡道:“我既做出了选择,便不会改变,右相既然也应了,便没什么可改变的,劳太后忧心了。” 太后蓦地怔了怔,视线打量着安馨,这个少女自见便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容颜算得美丽,只是太清冷了些,这种性格,太过锋芒毕露,日后怕也会早夭啊! “既如此,你好自为之吧,哀家累了,你回吧。”太后摆了摆手,转身缓步走开。 安馨立在原地,旋即望向头顶那一树杏花,风一来,杏花纷飞,飘然而落……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然这一刻,心头莫名的便有些堵,却不知为何。 **** 宫苑深深,安馨漫不经心的往回走,不小心却迷了路,安馨顿住步子,有些头疼,方才只顾着与那太后说话,却忘了记路了。 这里远离宫殿了些,安馨寻了很久也没见到个人影,正烦恼着突然听到有人在低语,当下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大人,宋立的事棘手了呀,那个死去的女子的尸体被人偷了去,寻常人自然查不出什么,然右相一向多疑,再加上那个安馨,实在是心思敏锐,一旦被她瞧到,怕是会露出什么马脚……” “有人来了。”淡若流水的声音阻止了身边人要说的话,那人一惊,慌忙闭嘴。 安馨并未隐藏自己的步子,思虑的便是万一不小心撞到了他人的秘密,怕是会出麻烦,听那声音戛然而止,这才加快了脚步,拂开翠柳道:“这位大哥……”要说的话在看到眼前人时蓦地卡住,不由一怔,“原是左相大人……” 景岚浅浅笑。 他身侧的人却变了脸色。 “安姑娘与太后一道离开,怎的来了这里?”景岚一笑实在美的紧,身后美景如画,却不及他容颜风华。 安馨讪讪一笑道:“只顾着与太后说话,忘了记路了,嗯……大人若是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景岚笑意浅浅道:“方圆,你先退了。” 那唤作方圆的男子警惕的看了一眼安馨,这才恭敬的退了下去。 景岚瞥了眼方圆离开的方向,这才回眸一笑道:“这宫中的路是乱了些。” 安馨看了景岚一眼,在未央殿时,他尚还淡漠的好似陌生人,这会平易近人的倒又让人生疑了。 “筵席可开始了?”安馨走上前,或许因了颜真的关系,她对景岚莫名的多了些警惕。 “嗯掌御生死最新章节。”景岚依然在笑,看不出别样的情绪。 两人之间,隐隐间便有些话穷的感觉。 “大人可要回去?” 景岚一笑道:“与安姑娘恰好一道,走吧。” 安馨讪讪笑了笑。 “安姑娘与右相相处甚短,却萌生了诸多情思,实在是可喜可贺。”景岚缓步走在前面,声音似带着笑意传来。 安馨嘴角一抽笑道:“与其说是情思,倒不如说是孽债,倒是左相与您那未婚妻好事将近,才是真的可喜可贺。” 景岚身子蓦地一顿:“未婚妻?” 安馨笑道:“听闻那女子是个美人,大人姿华无双,相夫人又风姿独秀,真真是天造地设,玉女金童……” 景岚顿了顿道:“安姑娘如何得知?” 安馨看景岚的神色嘴角一僵:“难道是谣传?” 景岚抬睫,视线落在安馨面上道:“并非谣传,只是那女子,本相不曾见过,是以并没有什么感情。” 安馨下意识道:“娃娃亲?” 景岚不由浅笑一声道:“可以这么说,这亲事也不过是父母随口一说,做不得真。” 安馨嘴角僵了僵笑道:“我还曾因此事愧疚不已,还当与大人去的几封信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景岚身子一顿:“安姑娘曾与我写过信?” 安馨一怔:“大人没有收到……?” 景岚眸光变了变,良久浅浅笑道:“我并未收到……” “一封也没有?”安馨下意识的要骂颜真。 “一封不曾有。” “那几次爽约……也没有收到?”安馨觉着牙有些酸,蓦地有些理解景岚突然冷淡的原因了。 “……”景岚觉着,他似乎无意间错过了什么,却不知有的东西,错过,便是永远。 不用猜,只看景岚的神情也知道了。 安馨头有些大,旋即抽着嘴角道:“大人,我,当时去了信解释,只是没想到那信……”怎么不翼而飞了!? 景岚只觉心湖中的冰山一角融化…… “安姑娘不必解释。”景岚轻轻一笑,眉宇间少有的柔和:“本相不曾怨怪……”如何不怨?如何不怪? 安馨尴尬笑道:“若非今日与大人相遇,这误会便大了,那日我与大人分手后遭到蛇门的埋伏,被绑了去……” 左相眉梢一动:“蛇门?”蛇门是怎样的门派,他清楚的很。 “是啊,蛇门……馨儿险些丧命,才误了与左相的约定。”懒懒的声音带笑传来,安馨下意识的皱眉,这个混蛋颜真,关于写给左相信的事上,一定与这个混蛋脱不了干系! 景岚眸光一闪,旋即抬睫笑道:“右相不在未央殿主持筵席,怎的来此散步?” 颜真折扇遮了容颜笑盈盈道:“自然是来寻本相未婚妻……” 安馨耐不住的牙又酸了酸鸿蒙教尊。 景岚垂睫转动着指上的戒指浅笑,却不语。 安馨瞪了颜真一眼,便自顾自向前走去。 颜真抬睫看了景岚一眼,唇角笑意渐冷,却极客气道:“筵席将开,左相也请回吧。” 景岚淡淡道:“请。” 颜真这才笑了笑转身走开。 景岚缓缓抬睫望向颜真的背影,眸光冷若渊井。 **** 安馨步子蓦地顿住,转身不耐烦道:“右相大人很闲吗?” 颜真笑盈盈道:“所有的事在馨儿面前都不是事,馨儿,便是大事。” 安馨冷笑道:“我看,拦信才是右相的大事,把信还我!” 颜真不气反笑道:“烧了。” 安馨气不打一处来:“你烧我的信做什么?彼时我与大人似乎没什么牵扯!?” 颜真笑道:“馨儿的意思是,现在有牵扯了?” 安馨:“……” 颜真走上前,揽住她道:“好了,不气了,当时拦信不过是为了今日得到你,瞧,为了你,我有什么错?” 安馨抬手就推他道:“右相大人惯喜欢与女子这般说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恶心呢?” 颜真不松手道:“其他女子?本相何曾与其他女子说过这般话?” 安馨脑海里下意识的飘过“雪漫”两个字,之前即便是听到明娇倍受宠爱,她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然,这种感觉一生出来,安馨便脸色微变,慌忙冷着声音道:“放手。” 颜真顿了顿道:“馨儿莫非醋了?” 安馨一口血险些喷出来,瞪大眼盯着他:“想得美!” 颜真笑盈盈道:“本相所想,自然美的很。日后,离左相远些,他不是好人。” 安馨见鬼似的盯着他:“一个天下皆知的奸相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不是好人的?” 颜真俯身啄她的唇道:“不好意思的话,这天下哪里还有人?” 安馨嘴角一抽,好一阵无语,若非她聪明,这句话还真一时半会的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她真真觉着,数千古无耻人物,还看今朝! “颜真,我只是说试试,但目前为止,我不曾有一丁点对你欢喜,你可知?”想起雪漫,安馨顿了顿开口,她不想与一个死去的人去争夺一个男人,况悲惨的是,你永远都不会争过一个死人! 颜真身子一顿。 安馨移开目光道:“与其日后发生羁绊,我们不如到此为止。”她无法确定颜真对自己的感情,但可以确定,他心里必定是有那个雪漫的,即便没有什么情感,可一个肯为自己死去的女子,必定会永远存在于那个男子心里,久而久之,这个女子便会无可比拟,因为不会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他死,也许,他这一生,也只有她一个。 安馨心头淡淡的烦躁,却被她很好的掩饰掉世界第一卡牌全文阅读。 “因为景岚?”颜真一顿,缓缓开口。 “……”安馨心想这个逻辑是怎么转过来的! 颜真淡淡道:“说。” 安馨盯着他的眼睛,离的近了,再看那双眼睛,总觉美感无限,令人心摇神驰。 “不是。”安馨下意识道,旋即又有些恼,她干嘛乖乖的回答! 颜真抱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因为太后?” 安馨一怔。 颜真道:“她给你说了什么?” 安馨张了张嘴,那些记忆何其悲惨?她如何能再次提起,让他再痛苦一次? 眸光闪了闪,安馨道:“说……你有病!” 颜真:“……” 安馨衬她发怔一把推开他:“对,你有病!”说这句话时,安馨觉着心情蓦地好了些,一丝笑意拂过唇角,很快被自己掩盖,她冷着脸淡漠的盯着颜真,一脸坦然。 颜真脸色有些不好看:“胡说八道。” 安馨侧过脸眼睛转了转,这才转身道:“不必跟我解释,不健康的男人不要!” 颜真嘴角狠狠抽了抽,几乎咬牙道:“馨儿,本相健康的很。” 安馨挑了挑眉梢:“谁知道呢。” 颜真:“……”厌食症算不算?那混蛋说,厌食症是病,得治。 **** 筵席正酣,安馨慢腾腾移到徐若兰身侧,接着便见颜真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经过她时,瞥了她一眼,安馨立时移开目光。 徐若兰道:“馨儿,太后可有难为你?”这声音压的低,神色担忧。 安馨笑道:“没有。” 徐若兰松了口气道:“馨儿,殿中事我都听说了,正如你爹所说,日后说话还需有所顾忌,你今日走运,却不能日日走运。” 安馨立时应了,察觉到一道狠毒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抬睫瞥了一眼,正是在殿外遇到的明娇,少女的怨毒毫不掩饰,安馨无视。 那明娇却蓦地起了身,蹭蹭蹭走了过来,直直的站在安馨面前,安馨抬头,接着便是一杯酒浇到了脸上。 “嘶——”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徐若兰脸色一变,慌忙拿手绢,安馨随手接过擦了擦,随手拿起一杯酒,却被徐若兰一把抓住,安馨望向徐若兰,徐若兰冲她拼命摇了摇头低声道:“馨儿,明娇可是郡国公的女儿,即便是左右相也要給他薄面,别冲动啊。” 安馨丢了酒杯,却依然站起了身,直视明娇。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明娇下巴抬了抬,她的身份尊贵,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郡国公乃是先皇亲兄,即便是太后也要礼让的,她倒不是泼辣的性子,只是看安馨实在不顺眼罢了。 安馨淡淡道:“没什么意思。”接着抬手,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得整个大殿静了下来。 明娇捂住脸难以置信的瞪着安馨:“你敢打我叶少的刁蛮小逃妻!?” 安馨淡淡道:“打的就是你。” “明娇!”郡国夫人脸色变了变,慌忙跑了过来,骤然冲安馨厉喝,“放肆!还不跪下!” 徐若兰脸色一变,接着就要下跪,被安馨一把扯住。 安馨淡淡道:“为什么?” 郡国夫人怒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明娇的脸!?” 安馨淡淡道:“她泼我酒,我打她脸,有什么不对?郡国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再泼回去?” 郡国夫人脸色急变:“你,你一个身份卑贱……” 安馨淡淡道:“郡国夫人是在讽刺我还是在讽刺右相?” 郡国夫人脸色骤然一变。 “说你卑贱怎么了!?你不就是卑贱!?你真以为自己配的上右相!?”明娇抬手就要打向安馨,安馨抬手将她的手腕一把抓住,眸光凉凉,“满朝文武皆在,皇上说说,大邑王朝还有没有王法?” 皇懿轩也吓了一大跳,明娇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平日百般受宠,自然不曾受过这等委屈,当然他也没料到,安馨竟然径直出手还了一个巴掌……凤仙村的案子还需要安馨来解救,自然也不能处罚……下意识的皇懿轩望向颜真,却见颜真闭目养神,似乎浑然不知殿内发生之事。 “咳……安馨,你与明娇道个歉,女儿家被打脸,终究不太好看。”皇懿轩年纪与安馨相仿,终究还是个不大的孩子。 安馨冷冷道:“凭什么!?就凭她是皇亲国戚!?” “我是皇亲国戚怎么了!?”明娇怒不可遏,“就凭你身份卑贱,就要给我道歉!” 安有为脸色也变了变,那边郡国公的脸色已变的难看。 安馨冷声道:“不可能!” “馨儿,馨儿,听娘的,快些给明小姐道个歉,馨儿,咱们忍了吧,啊。”徐若兰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对方可是郡国公啊!那是连左右相都要谦让的啊! “安馨,你反了不成!?”明娇气急败坏,见过大胆的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 安馨冷冷一笑道:“在皇上面前公然闹场,这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 “你胡扯!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砍了!”明娇怒极,厉声大喝。 徐若兰脸色骤然一白:“馨儿,娘求求你,求你道歉好不好?我们斗不过啊……” 安馨牙齿缓缓咬紧。 理之何存? 这个封建的社会,权势便是理! 安馨眼睫微抬,眼底滑过一道凌厉的冷光,父亲在朝为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若是一味的闹下去,什么后果? 她如何与这个天下的王者抗衡!? 安馨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睫看徐若兰泪眼婆娑的模样,他们在村子里生活惯了的,贸然与如此的庞然大物为敌,如何能不惧怕? 她若是爱自己的父母,便不能让他们忧心不是吗?心头一片酸涩,拳头缓缓握紧,一句“对不起”就要脱口而出…… ------------ 第六十五章 一吻惊人 “听闻郡国公这些日子广交门客,中不乏有大才之人,可是为皇上所引荐?”懒懒的声音漫不经心传来,郡国公的脸色微微一变,望向一侧座上人笑道:“右相消息委实灵通的很呐,那些门客所略有小才,却难及右相万分之一,右相谓之大才,实在是抬举了他们。” 颜真抬睫笑意疏懒道:“郡国府所纳岂会是泛泛之人?便说那周通,便是通读兵法的奇才,此一人可抵万兵,说当真在用在战场上,必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郡国公好有心呐。” 郡国公神色凛然。 颜真折扇摇了摇,起身缓步踱至安馨面前,众人脸色变了变,慌忙退开。 颜真不慌不忙靠在一侧懒懒道:“昔日太后盛赞郡国夫人心慈德高,本相一直心存敬慕,今日一看,徒有虚名啊……” 郡国夫人脸色当下便挂不住,忍了气道:“右相此举何意?这个丫头胆大妄为,藐视皇族,论罪当斩!” 颜真漫不经心的笑道:“什么藐视皇族?说到底不过是个理字罢了,有理长行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本相向来讲究给理字,即便这个丫头是本相未来的相夫人,也绝不能偏袒着。” 众人一脸古怪。 明娇立时面色带喜:“贱人,听到没有!?还不快些与我道歉!?” 颜真淡淡抬睫望向明娇道:“明娇,还不向安姑娘道歉?越发胡闹了。” 明娇蓦地噎住,惊声道:“大人,是她得罪的我……” 颜真瞥向安馨道:“安姑娘,是谁得罪的谁?” 饶是安馨此时满心恼火,这一刻,还是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道:“废话,当然是她惹的我!” 颜真又笑盈盈的望向仆射大人道:“大人瞧见了的,是谁得罪的谁?” 仆射大人抹了把冷汗道:“明小姐无故泼了安姑娘一脸的酒水,委实太过了些……” 颜真挑了挑眉梢又望向宋照,不等他说,宋照慌忙道:“仆射大人说的没错,安姑娘破了凤仙村一案,本是功臣,明小姐这么一泼,实在是过了。” 众人一听此话慌忙七嘴八舌,一说:“安姑娘深明大义挽救万千百姓于水火还凤仙村一片青天……” 一说:“安姑娘蕙质兰心性格直率岂会如此不通礼数去得罪明小姐?明小姐莫要诬陷安姑娘了吧……” 一说:“皇上尚且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郡国夫人怎能因自己皇族的身份而欺凌贫寒起家的安有为一家?” …… 郡国公脸色渐绿。 郡国夫人脸色通红。 明娇怒目圆睁。 安馨嘴角一抽:“喂喂……” 颜真蹙眉道:“人人皆道郡国公女儿教的好,你们这些人怎的皆血口喷人无敌柴刀最新章节!?那等泼辣悍勇傲慢嚣张嘴脸可恶的人怎么会是人见人爱的明娇呢!?据本相所知,明娇向来乖巧,知错便改,通达识礼……唔,明娇,是不是?”说罢弯睫和善一笑。 明娇被那容颜一恍神,下意识道:“是……”| 颜真笑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道歉。” 明娇倏地回神,脸颊之上还火辣辣的痛,明明,明明是安馨那个贱人不对,大人为何要让她道歉!? 然她若不道歉岂不就是承认大人口中的泼辣之人便是自己了!? “我不道歉!”明娇恼羞成怒,转身便走。 郡国公豁然起身冷喝道:“混账!还不向安姑娘道歉!?” 明娇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盯着郡国公道:“爹……您怎么能帮着她来责怪女儿呢!?” 郡国公冷哼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来人,将小姐拉回去关一个月禁闭!” 明娇脸色骤然一变:“我不要关禁闭!爹,你不能这样对我!” 郡国公脸色阴沉:“来人!” 明娇绝望的望着郡国公,而后骤然狠狠的盯着安馨,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我一定要抽你的筋,扒你的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安馨冷淡淡道:“没有诚意。” 明娇一口急火,险些吐血,然触到颜真凉凉的目光时,她突然身子一颤,缓缓握起拳头低低道:“对不起……” 安馨淡淡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安馨蓦地凑近明娇耳侧,声音凉凉,“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明娇骤然怒视安馨,安馨却移开了视线,自顾自坐了下来,开吃。 明娇急怒之下转身便跑了出去。 颜真蓦地笑道:“不愧是郡国公,心胸宽大即便是本相也望尘莫及。”说着随手将安馨面前的酒盏端了起来举了举道:“杯酒敬国公。”说罢一饮而尽。 郡国公嘴角挤出一丝笑来:“本公管教不严,右相谬赞了。”亦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颜真俯身将酒盏放在安馨面前。 那抹淡淡的熏香气豁然而近,让安馨的心莫名跳动了一下,淡淡抬睫,便撞上了他朝晖芳华般的瞳眸。 颜真盯着她看了三秒,而后便要走开,安馨不情不愿道:“谢了。” 颜真身子一顿,双手撑在她的桌子上,俯身靠近,笑盈盈道:“怎么谢?” 安馨白了他一眼:“得寸进尺。” 颜真笑盈盈道:“本相向来喜欢得寸进尺,以身相许可好?” 安馨拧了拧眉:“想得美!” 颜真笑道:“以身相许,即便只是想着,便很美,若是吃起来,怕更是人间至美!” 安馨倏地头大,这个混蛋真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不分人多人少,什么样的王八话都说得出来! 耳尖倏地红了红,安馨压住火气抬唇望着他笑了笑:“大人,你可以滚吗?远点独宠刁妻。” 颜真蓦地轻笑出声,低声道:“下次本相带着你一起滚,滚床单。” 安馨:“!”究竟是什么变种基因可以将此人的无耻进化到这么炉火纯青的地步,她是不是要尊称他一句无耻界的祖师爷!? 安馨咬牙笑道:“我以为,大人更适合滚蛋!” 颜真折扇撑了,遮了唇角笑盈盈道:“本相以为大人更适合你。”说罢俯身,啄了啄她的唇,那吻一触即过,却亮瞎了整个大殿人的眼! 众人惊呼:“苍天大地列祖列宗啊!礼法何在啊啊啊啊……” 安馨垂下眼睫,脸色淡淡,胸腔里的怒火羞火窝火却险些将她烧成灰烬! xxx xxx 宫苑角亭,繁花似锦。 一声委屈的哭声传来。 “那贱人打了我,大人竟然替她说话!需知大人以往最是宠爱我的!” “那安馨也是,抢了右相大人便也罢了,怎的还打了你?需知女孩家最注重的便是脸蛋了……瞧瞧这如花似玉的脸蛋,怎的红肿成这般模样了。”苏妙玲怜惜道。 明娇越发委屈:“太妃,明娇哪点比那个安馨差?大人为何要抛弃明娇却要护着她?往些时日,明娇怎么无法无天,大人都会护着明娇的。” 苏妙玲眸光一闪,旋即轻声道:“那安馨事事不如你,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赢得了大人的心,而你若想重新赢得大人的心,怕是要那安馨知难而退才是。” 明娇哭声蓦地一顿:“太妃娘娘,您有法子?” 苏妙玲笑的和蔼,精心修饰过的容颜不见丝毫老态,一眼望去,竟比这个明娇还要美上三分。 “让那个安馨知难而退谈何容易?与其让她退不如你来退,对待男子,欲擒故纵乃是上上策,你越是粘着他他便越是厌恶你,反而你疏远他冷落他,他便会巴巴的跟过来。” 明娇怔了怔道:“可,可大人岂是寻常男子?” 苏妙玲安抚道:“大人虽非寻常男子,但终究是个男子,是男子便有着男子的通病,错不了的。” 明娇破涕为笑道:“好办法。” 苏妙玲欣慰道:“大人喜恶分明,要想让大人离开安馨,必得让大人厌烦她,否则即便大人对你有意,终究也不会放下安馨的。” 想起安馨,明娇咬牙切齿道:“我何止要大人厌烦她,我还要她生不如死!” 苏妙玲抬起帕子擦了擦唇角笑道:“今儿的天,真真是个好天儿……”说罢起身,摘了一朵开的正旺的白玉兰闻了闻轻笑,“花儿虽馨香蓊郁,怕是有毒呢!” **** 筵席一散,安有为慌忙走至颜真面前恭敬道:“殿上之事,多谢右相大人出手相救,否则馨儿怕是要受委屈了啊!” 颜真唇角一抬笑盈盈道:“安大人客套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相出手,本是情理之中。” 安有为抖了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右相唤自己岳父俯身叩拜的情景当下惊了一身冷汗,再回神,却见右相已然走了开去。 宋照见机走了过来小声道:“为哥啊,大人可说了我那不孝子之事?” 安有为擦了擦冷汗道:“大人还不如说你那不孝子的事呐……” 徐若兰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安馨上前道:“娘,我们走吧美女总裁俏佳人全文阅读。” 徐若兰一把抓住安馨颤声道:“馨儿,你是要将娘吓死啊!” 安馨软声安慰道:“娘,日后女儿注意便是。” 徐若兰眼泪一下掉了出来:“娘无用,娘让你受委屈了!” 安馨看着眼前怯弱的妇人,心底微微心疼,终究是被欺压惯了的百姓,一朝进入皇城,有些东西是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了。 安馨眼前不由浮现出前世母亲的身影,骄傲冷漠被人称作“法律界第一冰山美人”的妈妈,如今过的可还好? 有些事,不能回忆,不能去想,你只能选择忘记向前走,一直。 安馨轻笑道:“女儿哪里受委屈?不是给了她一个耳光么?再说到最后,右相不是也帮助了我么?娘莫要自责,那郡国公确实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打不起日后我们总躲的起吧?” 徐若兰泣声道:“馨儿,你的性子原是随了我和你爹,因懦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可世事艰难,懦弱总能活的长久,锋芒太厉容易夭折啊!” 安馨长睫颤了颤,心底却回了徐若兰一句:与其懦弱的活,不如骄傲的死…… 可人生在世,总会生出许许多多的羁绊,这些羁绊,不容许你任性妄为,你所做的一切,都要为疼你爱你的人负责。 安馨轻轻笑道:“娘说哪里去了?爹娘那叫思虑周全,是女儿任性了。” 徐若兰眼泪掉了下来:“馨儿,娘何其有幸,竟会有你这样乖巧的女儿呢?”以往的馨儿终归懦弱窝囊了些,可眼前的少女,真的是她的亲生骨肉吗? 安馨扶起徐若兰笑道:“该说女儿何其有幸,有娘这样伟大的娘亲嘛,女儿懂事还不是娘教的好?”安馨觉着自己安慰人的水平真真不错。 徐若兰终于破涕为笑,拍了拍安馨的手背,抬眼处见颜真缓步走了过来,慌忙福了福身行礼。 颜真折扇遮了唇角笑盈盈道:“安夫人客套了,我已让人备下车马送夫人回府,夫人请吧。” 徐若兰一怔,自然明白颜真是有话要与安馨说,况安馨于大殿上选择了右相,而右相又同意了,无形之中,便拉近了颜真在她心中的地位……这,这可是未来的姑爷啊! 想到此,徐若兰微微笑道:“馨儿陪伴大人片刻,娘先走了。”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道:“有什么好陪的,女儿应陪您才是。” 徐若兰笑道:“娘不用陪,馨儿,莫要对大人无礼。” 安馨只好应了,待徐若兰走远,安馨蓦地转身,颜真却已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向外走去。 安馨凝眉道:“颜真,我爹娘怕你,我可不怕你!放开我!” 颜真回眸笑道:“你若是不服气,也可以怕我。” 安馨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倒不是怕别人怎么看,她向来不会因外界的干扰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只是……一面对颜真,她心底闹腾的厉害,这种不情不愿来自于本心。 “你松手啊大小姐的武当保镖最新章节!”安馨窝火,关于被拦信的事,她并不怎么生气,一来她得知景岚的真容时,那一份异样便消失干净了,二来,内心隐隐甚至有些庆幸,那些信还好没有被景岚收到,若是收到,她与景岚之间的感情怕是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与景岚近便是与颜真远……可事实,她真的想离颜真远远的! 颜真闻言果然松了手,身子一顿,却将安馨给抱住了,接着唇便要落下来,安馨头皮一麻气极大叫:“你,你住口!” 颜真笑道:“本相这便住口。”说罢便要吻了过来,安馨一巴掌撑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却强压怒火压低声音,“颜真,你在这样,我日后真不理你了!” 颜真却当真顿了顿,唇啄了啄她的掌心笑盈盈道:“你若再闹,本相不介意当众吻你,馨儿,乖些。” 安馨只觉掌心那清凉触感弥漫入四肢百骸,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恨声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因宋立绑架而自杀的那具女尸。”颜真趁她一怔,俯身偷了个香,安馨恼火道:“你给我说正事!” 颜真这才牵起她的手笑道:“宋照说那女尸有蹊跷,我派人查了,并没有查出什么,是以需要你来瞧瞧。” 安馨凝眉:“嗯,我看了再说。”没有见到那具女尸之前,什么事也不能妄下定论。 走了没多久安馨身子蓦地一顿道:“这里是皇宫,女尸放在这里?”若是牵扯到左右派的对决,似乎放在颜真的地盘里更为合适。 颜真似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笑道:“不都一样么?” 安馨顿了一会,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不由冷嘲道:“做人不要太自以为是,小心阴沟里翻船。” 颜真笑道:“唔?谁敢和本相玩阴的?” 安馨呛了一口甚是佩服道:“我险些忘了,论阴的,右相大人最阴,天下第一阴!” 颜真被呛了一口,哭笑不得的瞥她一眼。 向前又走了许久才在一处甚荒凉之地停了下来,安馨看了一眼眼前陈旧的建筑上面挂着的匾额楷书写着抱月殿三个大字,看这里的萧条情形,应是一处冷宫。 颜真随手推开门,殿内似是许久无人打扫过了,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一直走到内厅,颜真在一副画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副美人图,美人极美,若凌波仙子踏波而来,颜真抬手,在那美人两乳处一点,接着身后便听“咔嚓”一声,一道暗门打了开来。 安馨抽了抽嘴角,是谁想到的这么变态的开门法子!?安馨实在无法不鄙视的瞥了颜真一眼,颜真笑盈盈道:“即便开门,也要讲究风情。” 安馨心想:风情你妈个头啊风情! 入了暗道便是一条长长的石道,通道内烛光摇曳,光线暗淡,身后的门一关上,光线便更暗了下来。 走了没几步,颜真突然将她压到墙上,俯身便吻! 安馨吓了一跳,却哪料得他的吻如烈火灼灼,如大浪涛涛,瞬间席卷她所有的呼吸和……理智! 此时的颜真哪里还是平日里慵慵懒懒的佳公子?分明是一个不知足的饕餮猛兽,那吻来的激烈,让安馨脑海一片空白,意识中只有他淡的迤逦熏香气,撩动体内敏感的因子,一种莫名的热便席卷而来,如涨潮时的海面一层层,一波波,就在快要临岸时,唇上突然一松! 颜真蓦地撑了折扇遮了半面容颜声音多了丝低哑在昏黄的光中有种撩人心魄的瑰丽:“走了,宝贝玩转韩娱传最新章节。” 安馨从摇摇欲坠的边缘骤然回身,心头噌的窜起无名大火气极败坏推了他一把恨声道:“你干嘛!?” 颜真笑盈盈回眸瞧她:“吻你,有什么不对?” 安馨磨牙:“疯子才和你计较!”昏暗遮的去她通红的耳稍却遮不去她勃发的怒火! 望着她恼恨的身影,颜真蓦地轻笑出声,而后偏过头咬了咬唇瓣——美味到让他险些把持不住!黑暗果然让人犯罪! 安馨脚步停也没停,一路上前,很快便看到了更亮的出口,步子却骤然放慢了些,待出去时,脸色已恢复如常,再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倒是没料到出口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暗室,一个玄衣男子正在剥女尸的衣服,鉴于方才一幕,安馨没来由的想歪了,“奸尸”一词突兀而至,震骇的她都一个哆嗦。 听到动静,玄衣男子回头,安馨眼睛蓦地眯了眯——能干出这种勾当的,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人!尤其是长这张脸的! 叶祁剥衣服的手颤了颤,结巴道:“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安馨冷笑一声。 “你心里的断背山原是……口味繁杂,本相还真是小瞧了你。”颜真调侃的声音传来,叶祁倏地跳了下来,笑眯眯的凑近安馨道:“我是口味繁杂,生的熟的都爱吃,尤其是……”未开bao的四个字被颜真一扇子给搧到他肚子里去。 “乖乖去吃你的死尸,否则本相不介意将你也变成一具死尸!”颜真折扇蓦地一收,凉凉的扫了叶祁一眼。 叶祁立时正经道:“安馨,管好你家相公,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安馨嘴角一抖:“你若喜欢送你了!男男也不错!” 叶祁牙酸:“其实,其实颜真觊觎我已经很久了……” 颜真脸色黑了黑。 饶是安馨镇定,这会也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下,颜真的脸更黑了。 安馨不理会要杀人的颜真,径直走到那具女尸面前,那女子虽然死去已久,然依然能看出是个美丽的女子,无怪那个宋照春心荡漾了! 女子身下是一块寒冰,也因此得以将尸体完好保存。 安馨翻开那尸体的手腕,目光落在那女子的掌心处,眸光微微一凝。 叶祁凑上来道:“看出什么来没有?” 安馨没理他,随手将那手翻了过来,手臂处隐隐可见青黑色的青筋,安馨蹙了蹙眉,视线又落在她唇上淡淡道:“还能撬开她的嘴吗?” 叶祁道:“你是要看她的舌头?” 安馨不置可否。 叶祁道:“不必看了,我查过了,有伤。” 安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是我查,不是你!” 叶祁嘴角一抽,心想不愧是两口子,说话的方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啊之妙! ------题外话------ 宝贝一词在古代很早便出现了,红楼梦里也有不解释了哈,群么~ ------------ 第六十六章 痛打落水狗 安馨望着那已僵硬的舌头,微微眯起眼睛,舌上果然是有伤的,只是……宋照说并未看到尸体嘴上有血,便蹊跷了,需知咬舌自尽,要么是咬断舌根,气绝而亡,要么是因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死亡。看这女子的舌头好端端的留在口中,显然并非是咬断舌根而死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失血而死了。 “这里有针眼。”颜真折扇一何,落在那女子手腕处,安馨眸光一闪,蓦地抓起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她刚才查过了,自然也发现了那针眼,针眼发黑,似有黑血流出过…… 安馨沉声道:“这个女子或许是阴谋的牺牲品!” 颜真眉梢一挑:“怎么说?” 安馨淡淡道:“刑部误判了一点,这个女子是死于一场自杀,但绝不是咬舌自尽,而是以毒针刺手腕血脉,那毒无色无味,侵入人体,也只能找到这个小小的针眼,稍不在意,便会当做人体上的痣被忽略掉,事实我看第一眼时也认错了。” 叶祁凑上来道:“按着你说的意思,这两种自杀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安馨瞥了叶祁一眼淡淡道:‘区别大了,一个自杀是完全出于自愿,而另一种自杀才是真正的被胁迫。“ 叶祁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她并非被逼迫才自杀的,而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死?“ 安馨随手翻开尸体的掌心道:”掌心有薄茧,一看便知是练惯功夫的,且青筋发紫发黑且微凸,恰能说明她是中毒且常年练武才导致经脉突出。还有,人体的舌头并非表面看到的长度,我们看到的舌只是整个舌头部分的五六分之一,一旦咬断……“ ”等等!“叶祁突然打断安馨,一脸古怪的盯着她,”那个,五六分之一是什么东西?“ 安馨嘴角一抽,僵住。真是一不留神就冒出一个陌生词,她已经努力的将血管说成血脉了,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 ”不懂拉倒!“安馨故作镇定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一旦被咬断,断舌便会堵塞呼吸,致使人窒息而死,若是没有被咬断,那么必定是满口鲜血,且最终会流血而亡!“ 叶祁倒抽一口凉气:”安馨,我倒是当真小看了你。“ 安馨淡淡道:”刚好,我并没怎么高看你!“ 叶祁:”……“ 颜真笑盈盈道:”这么说来,宋立是被冤枉的了?“ 安馨瞥他一眼,心想宋立被冤枉你怕是早就便知道吧,左派既然要出手,必定会找到一个导火线,而这个导火线正是宋立! 以强抢良家妇女为由,既能为左相收拢民心,又能趁机煽风点火扳倒右相,且这个女人死的何等巧妙,若非是她右派此次怕是会被狠狠的坑一遭! 安馨自然不会挑明只淡淡道:”可我说的这些怕是不能让人信服,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让谁咬舌自尽来演示一番,想要证明宋立是无辜的,还需找出一个铁证来!“ 叶祁道:”原来这些也都是你的猜测!?“ 安馨心想自己总不能说这些在前世,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思想文明上的鸿沟是无法超越的超越的! 安馨自然而然的无视了他的问题,抬手落在女尸的衣裳上淡淡道:”都转过去,我要给她脱衣服了! 颜真摇了摇折扇瞥了叶祁一眼道:“没听到馨儿的话吗?” 叶祁呛了一口:“女尸有啥好看的,我把持的住岚郡主最新章节。” 安馨嘴角一抽,瞪了颜真一眼道:“你也转过去!” 颜真折扇一顿,遮了唇角笑意道:“除了馨儿的,本相看谁的都无妨。” 安馨窝火吼道:“跟姑奶奶废什么话!转!” 叶祁见颜真果真乖乖转了过去,不由夸张大笑起来,下一刻,一个鞋底子砸到他的脸上…… 安馨望着眼前的尸体,想来这女子因常年练武,身条保持的极好,若是活着定是个尤物,安馨视线旋即落在她的腰侧,眸光微微一顿――那是一片伤痕,巴掌大小,好似被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虽愈合了,然伤口处依然一片狰狞。 安馨将掌心放在那伤口上,正有掌心大小,安馨眸光闪了闪,这里原本应是一块胎记或者某种组织的符号,怕是因某种原因被死者故意剜了去,如果这种推测合理,死者为何要将符号去掉?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安馨起身将衣裳给那女子穿上淡淡道:“左派暗地里都有什么组织?” “左派暗地里的组织是我们的盲区,现下所知道的皆当不得真。”颜真眸光一闪视线落在安馨面上笑盈盈道:“左派?这两个字,馨儿说起来才是真的动听。” 安馨嘴角一抽,凝眉道:“想要找出线索需得知道这个女子腰侧究竟是胎记还是组织符号……”她既然开始着手这个案子,自然会追查到底,哪怕最终找出的结果是她并不怎么喜欢看到的,但为了追求唯一的真相,她总是执着的近乎偏执。 “走了!”安馨蓦地伸了个懒腰,转身便向外走去。 叶祁抽了抽嘴角,这说走便走的性子…… **** 安馨在假山后顿住步子,便听一道愤恨的声音传来:“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郡主,想让她不得好死的可不止您一个,郡国公家的明娇小姐怕是比您还要恨她呢!” “上次在这里,她就该死了的,若非有人暗中用石子打了我的手,她哪里还有命在!?” 安馨蓦地一怔,付如月说的应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一日,这穿越怕也是个技术活,若是这具身子死绝了,即便她的灵魂飘了过来,怕也活不过来了! 那一日,是谁出手救得她? “今晚太后不是要在宫里驱邪么?郡主不如……” “你是说,利用这个时机?”付如月声音渐低。 “那驱邪的人可是老爷找的,既然太后是为了驱除煞气,郡主便去去煞气便是。”那奴才的声音显然带了一丝阴狠的笑意。 “……哼!我看她今晚还如何嚣张……”付如月的声音突然止住,豁然睁大眼睛!假山处突然出现的身影,让她陡然毛骨悚然! 安馨咬着一枚柳叶,靠在假山山壁上,听得正兴味盎然,贸然被人打断,有些不悦。 那丫鬟打扮的奴才一怔小声道:“郡主,您怎么了?”说着下意识的回神向身后看去,亦脸色大变! “说啊,正听得精彩呢!”安馨揉了揉手腕。 付如月踉跄后退一步,见鬼似的盯着安馨惊声道:“你,你……” 安馨懒洋洋站直身子,一步步走了过去穿梭于幻想世界全文阅读。 那丫鬟杏眼圆睁,却还是大着胆子挡在付如月面前大声威胁:“安馨,你要做什么!?你若是敢对郡主不敬,詹事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安馨嗤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拳,那丫鬟蓦地翻了个白眼,软软昏倒过去。 付如月尖叫一声,转身便要逃,安馨抬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向后猛地扯了过来笑道:“郡主跑什么?上一次没杀死我,这次不是正有机会吗?” 付如月又惊又惧,只觉头皮痛的她面皮都抽痛起来,她咬牙切齿道:“安馨,你敢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 安馨用力回想道:“上次我是怎么昏厥的?”说着按着付如月的头向假山上重重撞了一下,付如月痛的凄惨大叫,被安馨随手扯过来的帕子给堵住。 娇弱的美人哪里受过这种伤痛,当下泪眼婆娑。 安馨唇角一抬笑的冷冷:“今晚驱邪的好戏郡主怕是看不到了,想了解实况去问阎王爷好了!”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假山后的水池子骤然溅起巨大的水花,付如月惊惧的瞪大眼睛,挣扎着就要向上爬。 安馨蹲下身子,抬手在她头上轻轻一压,她便又沉了下去。 “敢惹我,就要敢承担后果。”安馨眸光凉若渊井,而后抬睫,视线落在远处,浮花掠影后似有脚步缓缓走近。 安馨随手将付如月拎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剥光了她的衣服,将她丢入水中,而后抱起她的衣裳转身走开。 安馨自然不会将她当真杀死,前世今生,她面对过许多没有生命的人,却从未亲手结束掉一个人的生命! 身形一闪绕过假山,安馨随手将那衣裳丢入花丛,转过拐角,远远的看到颜真正驻足与人说话,便跑了过去,难得热情的拍了颜真一下笑道:“一起走吧?” 颜真瞥了她一眼,唇角滑过一丝玩味的笑,旋即看向身前男子道:“你先下去吧。”那人立时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颜真笑道:“做坏事了?” 安馨立时挑眉:“笑话,我何时做过坏事!” 颜真望着她得意的眉眼,低笑一声:“假山后似乎有人呼救,过去瞧瞧。” 安馨慌忙拦住他道:“太后要驱邪,宫里想必忙得很,大人怎能放任不管呢!” 颜真笑意越发浓了,难得见到她做贼心虚的样子,却没来由让他怦然心动,情难自禁不由俯身啄了啄她的唇道:“本相最爱做坏事,尤其是对你。” 安馨蓦地上火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快快快,欢凉池要出人命了!” “今日太后要在宫里驱邪,可不能出了大乱子,还不多叫些人去救人!?” …… 一群奴才匆匆跑来,安馨眼睛转了转,蓦地上前拦住:“这位公公,出了什么事了?” 那小太监一见是安馨慌忙道:“安姑娘来的正好,欢凉池听说有人落水快要出人命了,奴才们正要赶去救人呢!” 安馨正色道:“出人命!?这可了不得,凶手怕还在附近,公公还是差人尽快通知宫中的侍卫们,万一那人行凶,上头怪罪下来,麻烦便大了!” 那公公脸色一变慌忙道:“还是安姑娘想的周到苍老师的职业生涯!来人,快去通知顾大人,抓紧时间搜查皇宫!” 安馨心情乍好,向身后指了指:“右相也在,你们还不快些向右相大人行礼?” 众人大部分早便看到了右相,正战战兢兢,一听安馨说,慌忙拥了过去跪下便磕头。 颜真哭笑不得道:“都起来吧,还不快些去救人?” 众人慌忙应了,一窝蜂的向假山后走去。 安馨挑挑眉,旋即转身道:“既然有热闹,我们也过去瞧瞧吧。”说着一把扯起颜真的衣袖便向欢凉池走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尖叫声传来,众人一听更是着急的向前拥去,接着便是齐齐的倒抽凉气的声音――碧波池下,荷叶连连,却遮不住水下春色,丰满的玉峰,洁白的肌肤,以及令人遐想万分的大腿…… 付如月几欲昏厥,只觉心里的凉气远胜于池中水! 日后她还如何见人!?她简直恨透了安馨! “郡主!?愣着干什么!快救郡主啊!”安馨喝了一句,众人倏地回神,付如月一见安馨更是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狠狠道:“安馨!你不得好死!” 安馨分开众人,走上前伸出手道:“郡主何必与我因小事赌气?身子要紧,快上来。” 付如月双目充血:“你滚开!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安馨垂睫,唇角冷笑,声音却不气也不恼:“郡主,我是为了救你,你何故来冤枉我?大家可都看见了。啊,右相一直在我身边。” 颜真难得嘴角抽了抽。 付如月冻得不住打颤,然这么光着如何能爬上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那丫鬟的衣裳扒了递给我!?”付如月厉吼。 众人完全傻住了,但谁敢上前?郡主可光着呢!?他们这些公公们想负责也没东西负责啊! “如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付如月一见来人,脸色惨白。 凌希尧急步赶来,一见水中人蓦地一惊,再一看岸上的安馨,正伸着手似乎正要救付如月,不由的又是一惊。 “希尧……”付如月蓦地凄楚的哭了起来,凌希尧走近一看,脸色这才越发的难看,慌忙脱外衫。 安馨偏头望着凌希尧笑道:“男女授受不亲的詹事大人,郡主的身子你可是看了,女儿家最注重的便是名节,您可要负责呀!” 凌希尧看着安馨的笑颜,脱外衫的手蓦地一顿,不由道:“馨儿……” 安馨望天感叹道:“这个称呼许久未曾听到了……这般听起,倒让人甚是怀念。”一语出,凌希尧蓦地怔住。 自那一日她醒来,似乎一切都变了,她对他的依赖尽数成了厌恶,不,不是厌恶,是冷漠,陌生人一般的冷漠,那种冷漠让他陡然生出一种异样感,这种感觉一直在,挥之不去! 付如月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却抖着声音道:“希尧,我好冷……” 凌希尧蓦地回神。 安馨道:“郡主怎的无故落入水里?” 付如月一听此话,险些吐血:“还不是你!?是你要害我超频召唤英雄联盟最新章节!” 安馨无辜的望向凌希尧道:“詹事大人,她冤枉我……” 凌希尧蓦地沉了沉眼眸望向付如月道:“如月,不要闹了,快些上来,这样像什么样子?” 付如月急怒攻心:“希尧,你信我!是她害我,是她将我扔进水里,还剥光了我的衣服!” 凌希尧脸色越发不好看:“如月,你太任性了!馨儿既然要害你,何故再来救你?” 付如月震惊的看着凌希尧。 安馨听着急促赶来的一众脚步声,这才叹气道:“都怪我当时不小心杀死了郡主的狗,害的郡主记恨在心,詹事大人,若不是郡主放狗咬我,我何故杀死它来着?” 凌希尧顿了顿,良久道:“馨儿……” 安馨耸耸肩而后俯身望向付如月,无声开口:“小心你的小命。” 付如月缓缓睁大眼睛。 安馨这才转身,侍卫们已然赶来,着急的拥了过来,凌希尧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接着安馨塞住耳朵,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 接下来宫里一阵混乱,付如月疯了似的咬定凶手就是安馨,安馨皆无辜道:“我和右相一起,不信你们问右相。” 颜真长睫一弯道:“谁有异议?” 谁有异议!?谁敢啊!不想活了! 而后安馨神奇的被洗清嫌疑,且洗的比灯泡还要锃光瓦亮!接着太后的驱邪大礼顺利举行! 月光如水,铺铺沉沉。 安馨正拿着桃枝百无聊赖的沾着黄汤,却见一蒙着面纱的女子正缓步走来,而后走至颜真面前,浅笑盈盈似在说着什么,颜真面上挂着笑,却略显疏离。 安馨下意识觉着那女子有些眼熟,正欲深想,确听身后传来浅淡如水的声音唤道:“安姑娘。” 安馨一怔转身,却见景岚正笑意浅浅望着她。 “左相大人何事?”安馨眸光一闪,亦笑了笑。 景岚笑道:“一起走走。” 安馨顿了顿,旋即走了过去:“天色不早了,大人顺路的话,不妨载我一程。” 景岚笑意浅浅道:“我找安姑娘,实乃有事相商。” 安馨疑惑道:“有事相商便不能送我一程?抠门!” 景岚笑意一顿,旋即浅浅笑了一声道:“有个人,我想你见一下。” 安馨一怔,景岚却向前走去,安馨只得跟上。’ 月光铺陈了青石路,青衣的公子身影好似也因着飘渺了些。 一路无阻,径直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安馨道:“要去哪里?” 景岚顿了顿道:“十里亭。” 安馨道:“我认识的人?” 景岚道:“不仅认识且关系非同一般。” 安馨脑海里渌过穿越后的熟人,推测出结果,这个人怕是与这具身子有关系,她沉默方为上上策媚鸾劫! 她不说,他便也不说,只微微垂着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停,安馨一撩车帘跳下马车,远处位于湖心的怕就是那个十里亭了,只是眼前却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以青竹圈成,而那房子亦独有韵味。 安馨随手推开房门,房内漆黑,只有月光透窗而入,照的屋中分明。 安馨视线一转,落在蜷缩在一角的身影上,顿了顿,而后回头望向景岚。 景岚却并未走近,安馨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人,折身走入院中道:“这人是……” 景岚抬睫,那双眸子若碧玉泻清泉,映衬着月光,有着敛尽红尘之美。 “安姑娘不认得了?”景岚这话是微笑着说的,然安馨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心头微有警惕。 “这么暗的房间,哪里看的清。”她漫不经心道。 景岚浅浅一笑:“我无意间遇到此人,蓦地便想起安姑娘来。” 安馨心头疑虑越发深了,却笑了笑道:“大人何必卖关子,我向来喜欢直接了当的。她叫什么?” 景岚盯着安馨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安婉。” **** 苏妙玲望着眼前男子,眼底滑过痴然却有礼客气道:“右相怎的独自一人,她呢?” 颜真瞥了身后一眼,果真不见了安馨踪影,不由有些头痛,自己的存在感是不是太低了些,有人走掉竟连招呼也不打! “疯惯了的,即便是本相也管不住。”颜真无奈笑道,神态间的亲昵却令眼前的女子红了眼。 苏妙玲垂下眼睫,敛去眼底莫测的光:“听奴才们说,方才看到她与左相一起出了宫,右相竟然不知?” 颜真眸光蓦地一深却笑盈盈道:“太妃既知何故还来问本相?”说罢转身便走。 苏妙玲蓦地抬头急道:“右相,本宫也是担忧大人被人惑了心神!” 颜真冷嗤一声,却头也不回的走掉。 明河幽灵似的飘过来低低道:“大人,安姑娘确实与左相一同出了宫门。” 颜真淡淡道:“哪里?” 明河低声道:“十里亭。” 颜真步子慢慢,似并不打算赶过去。 明河又低低道:“大人,十里亭有一人,此人与安姑娘的关系非同小可。” 颜真折扇轻摇,唇角却抬起了凉凉的弧度淡淡道:“说说。” 明河低低道:“此人正是詹事凌希尧心爱的女子安大人失散多年的女儿安姑娘的亲妹妹――安婉!” 颜真手中折扇蓦地一顿,眸光瞬间眯了眯:“安婉?左相出手倒是快的很啊!” ------题外话------ 久等了妞儿们,群么~今儿加班了,%>_ ------------ 第六十七章 最是那要命的温柔 饶是安馨一贯镇定,骤然间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大吃一惊,蓦地转头向那蜷缩的身影看去,自穿越,她便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只是这个妹妹无故失踪,之后便没有丝毫音信。 安有为与徐若兰虽嘴上不说,但对于安婉的思念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深,昔年凌希尧亦是看上了安婉,只是由于安婉的失踪,她不得不成了替嫁妻,才有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也可以说她这个妹妹,才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非凡之大魔王! 失踪多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安馨如何不吃惊! 安馨冲入房间,一把将安婉拉了起来。 眼前的少女实在是脏乱成一团,只是眉宇间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她脸色发黄,瘦骨嶙峋,显然这几年生活的并不如意! 安馨盯着她,她也惊怔的盯着安馨。 “姐……”安婉难以置信的唤了一声,声音里却是满满的不肯定!与亲人分别虽然多年,然安馨的容貌并没有太大变化,可是似乎哪里不一样了……眼前的人似乎与她记忆中的安馨完完全全不同了。 安馨对于这个妹妹自然没有什么感情,但真正找到了,她还是高兴的,毕竟她曾答应徐若兰一定会将她找到,安婉的失踪怕是安有为夫妇最大的心病,她若能回来,自然是喜事一桩!只是安馨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实在无法表达出多么高的热情来,只淡淡道:“回来就好,跟我回家。” 安婉震惊的看着安馨。 昔日安馨有多懦弱她最知道的,只是凌希尧突然向她提亲,她偏偏无意间撞见了另一个男子,那男子的风采风华绝代,几乎让她一见之下便痴了,纵然凌希尧容颜俊美,但终究无法与那男子相媲美的! 那时她尚年幼,不懂嫁入豪贵之门是一件多么可喜可贺的事,便央求安馨替她嫁过去,一番哭诉,安馨心软,不得不答应了她,她则偷偷跑出家门准备避开风头再回来,哪里料到命运的齿轮在此时开始旋转,她这一离开,再回来,早已是…… 安馨最是粘她,什么好东西都要让给她的,即便是安馨最喜欢的只要她要,她便给!再相遇,她不应该涕泪横流的抱着她痛哭吗!? 安馨看着惊怔的安婉,不由蹙了蹙眉道:“离开这么多年,也该回了!不要再让爹娘担心!” 安婉完完全全呆住了! 安馨没有理会,走至景岚面前道:“妹妹的事,有劳大人了。” 景岚浅浅笑道:“无心遇到,劳烦何足挂齿。” 安馨笑道:“改日我会让爹娘登门拜谢,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了。” 景岚笑道:“我送你们吧,否则又要被人说抠门了。” 安馨讪讪笑道:“口误口误……”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安婉,“愣着干什么,走了!” 安婉震惊的盯着景岚,眼前的男子实在太美,这般姿容竟与她见到的那个男子不分上下!安馨怎么会认得这等男子!? 安婉微微局促的扯了扯脏乱的衣角,拂了拂秀发,却恨不得自己能钻入地洞里,她如今这般丑陋,如何能入他人眼!? 小心翼翼随着安馨上了马车,只觉车厢浮动着淡淡的青莲气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高洁,沁人心脾。 车厢阔大,但凡摆设之物,皆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一种天生的卑微感开始让她浑身不自在,不自在到怯弱。 景岚指尖敲了敲青玉棋案浅浅笑道:“路途无趣,安姑娘不如与我对弈一局,可好?” 安馨笑道:“琴棋书画我是样样不通的。” 景岚笑道:“无妨,我教你轮回剑典全文阅读。” 对于围棋,安馨还是极有兴致的,那种变化莫测的棋阵,委实令人着迷,倒也不推辞道:“好,只是左相大人还需手下留情呐!” 景岚浅然一笑:“安姑娘聪慧,今日本相手下留情,他日怕是要安姑娘手下留情了。”那一笑,真真好看,更惊得安婉呆滞当场! 左相!? 眼前男子竟然便是名动天下的云中莲左相大人!? 安馨何时攀得如此尊贵的人物!? 安婉震惊瞪大了眼睛,再看安馨,举止之间,虽算不得优雅,可偏有一种特立独行的清拔姿态,那姿态竟让她的气质丝毫不逊色于左相的尊贵,难道嫁给凌希尧后竟然给她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可眼前人是左相啊!她难道不心慌意乱?她见到他浅然一笑难道不心摇神驰!?她出身与自己一样卑贱微寒,见到这般尊贵的人物难道心中没有一丝自卑!? 安馨唇角微抬笑道:“大人谦逊了,这天下比才艺,有大人在,谁与争锋?大人面前,我怕永远也赢不了的。” 景岚长睫微抬,清泉般的瞳眸落在她的脸上笑的意味深长:“安姑娘若是事事输给本相,本相怕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一句话好似简单,但好似又复杂的令人无法捉摸,安馨顿了顿,蓦地笑道:“琴棋书画,我怕是永远也赢不了你的!第一个子放哪里?” 安馨随手拿起一颗白子认真的盯着棋案,景岚挽起衣袖,修长的指落下一子在棋案上浅笑道:“先说布局。” 说着他拿起几个字分别落在不同的点上道:“这是尖,这是长,这是立,这是挡……” 安馨听着一大堆名目,头有些大,她在动脑子方面除去推理都懒的很,心血来潮才会思考不相关的问题,偏围棋又是个必须要动脑子的东西,然景岚讲的认真,她终究不好意思打断,硬着头皮听。 “姐……”身后传来的声音虽小,安馨还是立时回头,瞥向安婉,“什么事?” 安婉顿了顿道:“我饿了。” 安馨微微一怔,看向景岚道:“有吃的么?” 景岚抬睫望向安婉笑道:“想吃什么?” 那种温柔的询问好似海纳百川似的宏大,一瞬间直击人的心灵,安婉痴痴然险些反应不过来。 安馨看了安婉一眼道:“随便什么都好,天色晚了,回去再弄吃的,怎好麻烦大人。” 景岚浅笑道:“马车里只有些水果,先让她裹腹,安府就快到了。” 安馨随手端了果盘,放到安婉面前,淡淡道:“吃吧。” 安婉望着那精致的果盘,突然低低的哭了起来。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安馨抽了抽嘴角,让她去安慰一个还陌生的人,委实有些困难,不由看向景岚,景岚一怔无声道:“那可是你妹妹。” 安馨亦无声道:“那可不就是我妹妹,问题的关键是妹妹的问题吗?” 景岚好笑的看她一眼温声道:“世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安婉姑娘这么梨花带雨的一哭,倒是应了句实话。” 安婉抬眼望向景岚,却只觉眼前人一笑惊华,正宽慰的望着她不由哭声一止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全文阅读。 “在我流离多年,如今归家当笑才是,不哭可好?” 安馨不由要感叹景岚实在是一等一的少女杀手,这般强大的温柔攻势,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安婉眼圈红了红,却努力的忍住眼泪,用力点点头。 安馨悄无声息的给景岚竖了竖大拇指,景岚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 被安婉这么一闹腾,围棋自然是下不成了,好在很快便到了安府,安婉小心翼翼看了景岚一眼,小声道:“多谢大人相送……” 景岚浅浅一笑:“安婉姑娘客套了。” 安馨跳下马车道:“大人进去坐坐?” 景岚笑道:“本相身有要事便不进去了,安姑娘……” 安馨一怔:“什么事?” 景岚顿了顿,笑道:“没事,改日见。” 安馨顿了顿道:“好。” 望着马车绝尘而去,安馨眸光微微闪了闪,旋即看了一眼安婉,转身推开门道:“进来吧,不是饿了么?” 安婉一怔,却径直冲入门中——“爹,娘!” 徐若兰正暗自抹泪,她收拾东西时无意间看到了安婉的东西,触景生情,不由掉起泪来,安有为一见此景,不由叹气,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坦白说,当年安馨与安婉,他们更偏向于安婉的,安馨性格懦弱,嘴也笨,做起事来也是笨手笨脚的,而安婉则完全相反,她的性格反而更活泼外向,嘴也甜,会说掏心窝子的话,当然对于安馨也是疼爱的,但两个孩子,毕竟还是有些偏颇,如今安婉失踪多年,生死不明,这种疼爱便完全寄托在了安馨身上,且安馨后来转变的实在惊人,无论如何也是弥补了对安婉的思念。 只是想起这个女儿,不由还是悲从中来。 “爹,娘!”急促的呼唤骤然传来,徐若兰身子一颤,蓦地望向安有为道:“是馨儿回来了么?” 安有为慌忙道:“快些擦擦泪,被馨儿看到了,她又要担忧了。” 徐若兰慌忙扯起衣角擦干眼泪站起身,拉开门。 “娘!”安婉一见徐若兰,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徐若兰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当场。 安有为走了出来,再看到来人时,亦是震惊道:“你,你是……” “爹!娘!我是婉儿啊!我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女儿啊!”安婉泣不成声,扑到徐若兰怀里。 徐若兰颤了颤,声音却止不住的发抖:“婉儿……你是婉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却还没能从震惊中回神! 安有为瞬间红了眼圈:“婉儿!你这些年跑哪里去了啊!?你让爹娘生不如死啊!” 徐若兰好似突然回过神,骤然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婉儿啊!娘的好女儿啊!你可回来了啊!” 听到动静的露珠慌忙跑了出来,一见安婉当下也睁大了眼睛,然眼圈立时红了。 二小姐失踪多年,她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可,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洪荒]穿越之准提洪荒奋斗史!简直像做梦一样! 安馨立在院中望着哭成一团的三人,心头蓦地涌起巨大的伤感,她的父亲母亲是否也如安有为徐若兰一样想念着她?这一瞬间,她在这里,似乎成了一个局外人。 安馨闭上眼睛,有些事不能想。 “馨儿姐姐……”小小的声音传来,安馨一怔低头看去,安瑾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许是生活条件好了,也让这个孩子越发健康漂亮起来,此时睁着大大的眼睛,分外可爱。 “嗯,怎么了?”安馨唇角一动,开口。 安瑾小声道:“姐姐没事吧?” 安馨道:“久别重逢,是喜事,怎么会有事?” 安瑾小声道:“可是,这个人是谁?” 安馨道:“你姐!” 安瑾顿了顿道:“瑾儿心里只有安馨一个姐姐!” 安馨瞥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安婉身上旋即转身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几个死囚。” 安瑾立时眼睛一亮道:“馨儿姐姐,你也教瑾儿功夫吧,瑾儿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了!” 安馨翻了下白眼道:“你若跟着我学,一辈子也保护不了我。” 安瑾不理解道:“可是馨儿姐姐明明很厉害嘛……” 安馨唇角抬起一丝笑意,而后回身看了一眼,徐若兰的声音隐隐传来。 “不哭了,好孩子,快些洗洗,娘去给你做吃的。” 安婉道:“娘,女儿都要饿死了。” 徐若兰心疼道:“娘这就给你做去,你姐姐的衣服你先拿去穿,改日娘再让人给你做几身,想吃什么想穿什么想玩什么,都说出来,啊。” 安婉甜甜道:“女儿只想和娘在一起嘛……” …… 安馨收了视线,露珠跑过来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您不去瞧瞧么?” 安馨淡淡道:“不去。” 露珠道:“可是小姐最喜欢二小姐了呀。” 安馨淡淡道:“有吗?现在我更喜欢你多一点。” 露珠脸颊倏地红了红,嗫嚅道:“二小姐要吃东西,奴婢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安馨“嗯”了一声,向前走去。 那几个死囚这几日老实多了,一见安馨来皆吓得缩了缩。 徐海一见安馨来慌忙起身笑道:“小姐,您看这料子如何?”说着拿起一块布,而后往那布片上浇了一碗水,奇迹的是那水竟然顺着布滑了下去,而那块布片却没有一丝也没有湿。 安馨慌忙上前,接过那布片,也倒了一碗水,效果自然相同,不由笑道:“徐管家,这种布是如何做出来的?” 徐海笑道:“这种布料老奴用了很多布料都不能成功,后来用一种极为坚韧的草抽出丝用十几道手续搓成线转而织成,针脚细密的难以想象,但总算是符合小姐的要求了。” 安馨随手拿出一小袋碎银子塞到徐海手里道:“将这些布想办法做成衣,这些管家先收下无敌柴刀。” 徐海脸色一变慌忙道:“不可不可,小姐,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若非是您,老奴一家哪里还有命在,哪里能收小姐的银子。” 安馨道:“收下吧。” 徐海一怔。 安馨顿了顿,淡淡笑道:“我向来不喜欢推辞,徐管家还需明白这一点。” 徐海身子一颤,小姐的性子露珠早便跟他说过,她给了便是给了,万不会收回去,他若不收,定会得罪小姐…… “老奴谢小姐封赏……”徐海眼圈一红低低道。 安馨随手拿起那布片丢到水里,等了片刻,那布还是还是干爽的,安馨随手又丢了过去,这次却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不还是干爽的,安馨随手又丢了下去,这次却是等了一个时辰,再提起时,安馨眸光缩了缩,那原本干爽的布片此时竟然湿了一角! 也就是说这种布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时辰便会被水浸湿…… 不过布能做成这种程度已经极厉害了,古时毕竟无法与前世相比。 徐海也脸色变了变道:“小姐,老奴再去研究研究……” 安馨不以为意笑道:“已经很好了,徐管家不必自责。” 徐海叹了口气,这东西对小姐万分重要,而小姐待她又恩重如山,他如何能不自责?想到此徐海道:“小姐,若是想让这种布料防水,怕是需要用天蚕丝才行。” 安馨一怔:“天蚕丝?” 徐海道:“这种丝线坚韧不易断,且织成的布能够防水,彼时老奴将此布与天蚕丝结合,或许能织出小姐用的那种布来。” 安馨蹙眉道:“哪里有天蚕丝?” 徐海叹息道:“天蚕丝珍贵的很,若非老奴看小姐急用,也不会提出,但天蚕丝量少,想要大批量寻找,怕是极难。” 安馨淡淡一笑道:“知道了。”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安瑾慌忙跟上。 **** 安婉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侧徐若兰不断的劝着:“慢点吃,小心噎着……”说着偷偷抹泪。 安有为叹了一口气,这些年这孩子怕是过的极苦,若非如此,如何会这般面黄肌肉,饿成这般样子? 抬眼时,看到安馨与安瑾立在门外,慌忙道:“馨儿,瑾儿,快过来见见婉儿。” 安馨微微一笑道:“爹,安婉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安婉正吃着饭的筷子蓦地一顿,抬起头来望向安馨道:“姐,他是谁?” 安馨看了一眼瑾儿道:“你弟弟。” 安婉一怔,旋即将碗一推道:“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娘,这是怎么回事?” 徐若兰慈爱的望着安婉道:“多吃些,娘给你慢慢说。” 安婉不由道:“娘,这几年女儿不在,您是不是将女儿给忘了?” 徐若兰惊道:“傻孩子,娘如何能忘了你!?你是娘的心头肉啊!” 安婉嘟嘴道:“娘,可是您有了儿子,还有姐姐,哪里还想的到女儿嘛缘若重生(甜宠)!” 安有为道:“婉儿,这是爹的义子,这些年你不在,你娘忧思过度,有了瑾儿才缓解一些,但爹娘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如何会将你忘了?” 安婉不满道:“有了他娘便不这么想念女儿了,娘心里已经不是将女儿当做最亲近的人了!” 安馨淡淡道:“刚回来哪那么多废话!” 她冷冰冰的一出口,瞬间让周围的空气滞了滞,安婉更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安馨。 安馨冷冷道:“这些年爹娘为你日夜难安,经常以泪洗面,你过得不好他们便过的好了?” 安婉眼圈蓦地一红。 徐若兰一见慌忙道:“馨儿,你妹妹刚回来,你莫要训斥她了,她在外面受苦受罪的,有怨怪娘都理解的。” 安有为也道:“馨儿,以往你和你妹妹最是亲近,这次见面怎的反而生疏了,我们一家团聚,乃是喜事,还是不要因小事置气才是。” 安馨自然理解爹娘的心情,他们这般一说,她也不好说什么。 安婉低声道:“女儿吃不下了,想休息了。” 徐若兰慌忙道:“你回来的突然娘也没来得及收拾房间,今晚不如随你姐姐去睡。” 安婉乖巧的点点头,看向安馨道:“姐,好不好?” 徐若兰笑道:“怎么不好?你们姐妹还分什么彼此!你姐的便是你的。” 安婉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随着徐若兰向安馨房中走去。 安馨微微蹙眉,与其说她排斥这个妹妹不如说是排斥一个陌生人,或许熟稔了便好了。 安婉一推开安馨的房间便“哇”了一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她未离开前,安有为还是个小官,家中实在贫寒的紧,况她离开时,安有为不过在朝为官半年有余,说白了,她原本便是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庶民,贸贸然见到安馨“奢华”的房间,自然是大开眼界! 安婉开心道:“娘,姐住的房间好漂亮!” 徐若兰心酸道:“婉儿若是喜欢,娘便也给你准备个更好看的。” 安婉笑嘻嘻道:“娘最好了!” 徐若兰叹息道:“傻孩子,你是娘的宝贝,娘如何能不疼你爱你?娘去给你准备浴桶,一会洗洗换下衣裳好不好?” 安婉立时点了点头。 安馨开口道:“娘,我去吧。” 徐若兰拍拍安馨的手道:“你忙了一整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娘去。” 安馨顿了顿,看了一眼露珠道:“露珠,你也去。” “是!”露珠开心的跟着徐若兰跑了去。 安婉转着圈子,兴奋道:“以后我就不用过苦日子了,再也不要了!” ------题外话------ 写的时候想起一个事要说,这会又忘了,汗,啥也不说了~一下班就开写,现在爬去吃晚饭== ------------ 第六十八章 你在上我在下 安馨瞥了一眼安婉陶醉的神情,收回视线,纵然她对这个妹妹百般生疏,但安婉毕竟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更是她这具身子的亲妹妹,她无论如何也要消除这种生疏,与她好好相处才是。 想到此,安馨随手扯出安有为特意为她购置的新衣,其实那几件新衣颜色多少艳丽了些,安馨本就不怎么喜欢,是以这里除了她入宫穿的那件,其它都是崭新的,送给安婉倒也没什么不合适。 “将衣裳换了吧。”安馨将新衣丢给安婉,安婉慌忙接住,一见那料子,蓦地睁大眼睛欣喜道:“姐,好漂亮的衣服呢!这些衣料好好……” 安馨转身又去收拾床榻,想到今晚要与这个妹妹共度一夜,她不由蹙起眉头,除却颜真,她还从未与人这般亲密的接触过。 “哇!姐,这些首饰好漂亮,给我好不好?”安婉兴奋的翻开安馨的首饰盒,惊叹道。 安馨淡淡道:“拿去吧。” “啊!这些水粉好香,姐,你不爱着妆,这些也送我吧?”安婉抱着那些脂粉盒爱不释手。 安馨淡淡的“嗯”了一声。 安婉蓦地一顿,放下脂粉盒笑嘻嘻的凑到安馨面前道:“姐,你与那个左相是什么关系?” 安馨本打算无视她这个问题,但想到徐若兰,不由蹙了蹙眉淡淡道:“没什么关系。” 安婉不信道:“真的?可是左相和姐似乎很熟的样子哎……” 安馨抬睫,冷淡的看着她道:“问够了吗?” 安婉一怔,不知怎的,眼前的安馨似乎总给她一种压迫感……安婉的眸子一颤,旋即视线一凝,骤然顿在安馨发上那枚簪子上,眼睛骤然发亮,蓦地起身,就抓了过去。 安馨本能的避开,脸色不善道:“做什么?” 安婉讨好道:“姐,你发上那个簪子好漂亮,那颗珠子好好看,我以前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簪子呢,你给我看看好不好?” 安馨一怔,这才想起她发上还带着一支镶着避尘珠的发簪,避尘珠非同小可,她这么待着招摇过市,指不定哪日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了明星之天王基因! 安馨随手将簪子摘下,避尘珠宛如有灵性一般敛去了光芒,但那种内蕴的华彩,不染尘埃的明澈,皆让人为之欣然心动! 安婉急不可耐的一把抓到手里,赞叹道:“好漂亮,姐,我好喜欢。” 安馨眸光淡淡落在那避尘珠上,并未说话。 安婉扯住安馨的胳膊摇晃道:“姐,你送给我吧,我真的好喜欢。” 安馨望着那簪子半响顿了顿道:“不行。”其它任何东西,这个妹妹要便要了,但唯独这个簪子不行! 安婉难以置信瞪大眼睛:“为什么?”记忆中安馨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但凡她开口的,她必然都会给她!突然被拒绝,安婉立时腾起一股恼火。 安馨随手将簪子收回淡淡道:“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安婉蓦地起身紧盯着安馨道:“姐,这簪子是那个左相送你的是不是?” 这个问题问的没来由,倒让安馨反而不好回答,她不是个性格极端外向的人,对于感情,也是含蓄而谨慎,对于颜真的情绪更是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下意识的,便不想将他的东西送给别人。 安馨直接无视了安婉这个问题,然看在安婉眼里却成了默认。 安婉沉默了片刻,开始偷偷的抹泪,徐若兰与露珠将浴桶搬进来时,恰看到这一幕,徐若兰脸色微变,慌忙放下浴桶急声道:“婉儿,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安婉依旧抹泪,却不发一言。 徐若兰望向安馨道:“馨儿,婉儿这是……” 安馨蹙了蹙眉,她对于父母向来敬重,即便安有为夫妇并非她内心真正的父亲母亲,然自穿越他们给予她的关怀,让她将对前世父母的思念深深的寄托在他们身上,况他们亦是这具身子的父母,那种血浓于水的情感,绝非她前世的意识可以改变的! 若说对于这个安婉,她尚能冷下脸来,然一面对徐若兰,所有的冷漠都会如冰遇到火般融化开来。 安馨此时却不好开口,但也不想让徐若兰担心,便扯了个谎道:“怕是触景生情了。” 徐若兰一怔,接着松了口气望着安婉笑道:“好孩子,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哭什么。” 安婉委屈至极道:“娘,姐撒谎。” 徐若兰疑惑的看了安馨一眼道:“你姐姐撒什么谎了?” 安婉指着安馨手中的发簪道:“娘,女儿喜欢那个簪子,姐却说什么也不愿给女儿,可是女儿真的好喜欢啊!” 徐若兰闻言向安馨手里的簪子看去,一看之下脸色倏地一变,那簪子可不就是右相大人送给安馨的镶嵌着避尘珠的簪子!? 那如何能要得!? 徐若兰慌忙道:“婉儿,你若是喜欢簪子,娘给你买便是,可那簪子是别人送给你姐姐的,你如何能要的?” 安婉委屈道:“娘异能高手在官场最新章节!女儿离家几年,吃的苦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你如今却来偏爱姐姐?即便是别人送姐姐的,可姐姐与我向来不分彼此,为何那簪子不能送给我?” 徐若兰一听安婉说,心底的酸涩可想而知,再见她委屈的满眼是泪,心更是一阵阵的心疼,但那簪子可是右相送的啊! 若是换个人,她还可以与安馨商量一下让她给自己的妹妹,可右相的性子向来是喜怒不定的,若是看到安馨将他送的东西给了另一个人,万一震怒了,安馨怕是危险了! “娘,女儿什么也不要,就要姐姐那枚簪子,就算不真正的给我,给我带几天也好,娘,女儿刚回来,这个小小的要求,您都不能答应女儿么?”安婉越发委屈了。 徐若兰为难道:“婉儿,除了那簪子,你想要什么,只要娘能做到的,娘都会给你做到,好不好?” 安婉不由大哭道:“不好!娘不爱我!娘偏心姐姐!女儿在外这几年,草根树叶剩饭剩菜什么都吃过,冬天穿不暖,睡觉睡不好,还总是受尽冷落和白眼,女儿这几年过得这么辛苦,娘一点都不心疼么!?” 徐若兰脸色一白:“婉儿,这几年你……”话说到一半,徐若兰的眼泪便涌了出来,两个女儿都是她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一个受到伤害,她都会比她们还疼,然安婉这几年受的罪,让她心里那分自责越发深了起来。 安馨望向徐若兰心疼难耐的容颜,唇角抿起一个难以名状的冷线,淡淡道:“娘,不过是一个簪子罢了,她想要给她便是。” 徐若兰身子倏地一颤,蓦地望向安馨。 安馨一直冷硬的脸蓦地绽出笑意道:“况安婉也说了,她只是带几日而已,待她厌烦了,我再拿回来,没人会怪罪的。”说实在话,即便颜真知道她将避尘珠给了安婉因而恼火,也仅是恼火而已,万不会牵扯她家人的生死。 安婉立时破涕为笑,欢天喜地的将那簪子拿了过来,兴冲冲的跑到铜镜前对着镜子插在发间,却总觉不满意,这才想起自己全身脏污丑陋不堪,慌忙道:“娘,我好痒,要洗澡了。” 徐若兰抓住安馨的手拍了拍,慌忙道:“娘这便给你倒水。” 安馨一把拉住徐若兰笑道:“娘还是我来吧,你身子不好,要好好休息才是。”不等徐若兰拒绝,安馨便走了过去,将热水倒入浴桶内,露珠还拿来皂晶和干净的巾帕在一侧帮忙。 徐若兰望着安馨怔了怔,接着微微长叹。 安馨的懂事,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有时她甚至怀疑,这样懂事的孩子,究竟她是如何教导出的?想到此,徐若兰眼底微微潮湿,现在总算好了,婉儿回来了,馨儿也在身边,她还有一个漂亮的义子,生活似乎一下美好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露珠趁着倒水的功夫小心翼翼凑到安馨身边道:“小姐,那簪子可是右相大人送给你的呢,您就这么给二小姐了?” 安馨瞥了她一眼道:“闭嘴。” 露珠小小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忙着去给安婉更衣,安婉看了一眼露珠道:“没想到你还在我家呢。” 露珠手上动作一顿笑道:“二小姐,奴婢当然要在小姐身边了。” 安婉道:“你从小笨手笨脚的,不知道给姐添了多少麻烦,我要是你,早就离开了,哪里还会留下来拖后腿呢。” 露珠失落的垂下眼睛道:“二小姐说的对,奴婢真的是笨极了,若非小姐容忍,奴婢早便流落街头了。” 安婉立时笑着望向安馨道:“姐,我们多招些新的丫头来吧?爹现在升官了,我们家也富裕了,自然使唤的丫头要多一些才好钱途。” 安馨淡淡道:“富裕?你从哪里看出的富裕?爹为官清廉,哪有银子差遣那么多的丫头?不行!” 安婉立刻委屈的望向徐若兰道:“娘,女儿身边没个丫头怎么行?姐姐有的女儿便可以没有了?” 徐若兰慌忙安慰道:“露珠跟着你姐姐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同一般,自然不会再要新的丫头,你身边,当然会给你配一个丫头来,不急,啊。” 安婉微微有些不满的看了安馨一眼,这才下了浴桶,安馨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眯起眼睛,她身上有伤,虽然已经掉了疤,但依然能看到印痕,想来她刚才说的是不错的,这些年,她过的应该是很苦。 看着徐若兰亲自喂安婉清洗身子,安馨转身走了出去,露珠慌忙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安馨淡淡道:“娘若是问起,你便说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不用等我。” 露珠道:“天这么晚了,奴婢陪小姐一同出去吧,小姐一人,奴婢不放心呢。” 安馨淡淡道:“不用。”说罢自顾自走开。 月如银盘,已至中天,安馨出了府门,月光将青石路照的明亮,安馨慢腾腾的在街上走着,周围古城林立,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举目望去,繁华的京都也陷入沉睡。 安馨不由的想起前世,这个时间前世的城市还应是灯火辉煌吧,即便入夜,也止不住车水马龙的声音,这样的深夜,她的父母,可有安然入眠? 安馨不是悲春伤秋的人,然最近这种情绪总会不经意的造访,让她的心情很是抑郁。 月影惨淡,安馨望着地上的影子,缓缓顿住脚步。 倒非自己吓自己,而是,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道黑影,接着那黑影骤然举起手中的剑,骤然向安馨刺来。 安馨身子一矮,险险避过,而后一个下折腰,长腿骤然向身后人横扫过去。 那人举剑便挡,安馨腿陡然一撤,倏地起身,飞快扭动手腕处的机关,精巧有力的短箭犹如雷霆之势,陡然向那人刺去。 暗箭来的突然,那人纵然功夫高于安馨,却也难防暗器,只听“噗”的一声,短箭刺入他的胳膊,巨大的力道竟带的那人连连后退几步,蒙着面的脸只那双眼睛露出震惊的光,慌忙后退,转身便逃。 他逃的飞快,安馨眸光一沉,抬步便向前追去,那人一路跌跌撞撞,倒也跑的不慢,可每每转角时,他总要停下来歇一歇,安馨缓缓眯起眼睛,步子陡然停了下来。 那向前跑的人不断回头看她,到最后竟也停了下来。 安馨下意识的将手落在手腕处,接着空气突然传来破空声,数道黑影突兀出现而后同时向她扑来! 安馨脸色沉了沉手中暗器只能发十次,方才发出了一支,如今还有九支,而黑衣人有六人,也就是说她如果不能让他们一招致命的话,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但杀人并非安馨本心,是以她若出手必然要给他们造成无法再奋起的重伤,这似乎要比杀死他们还要困难许多,而对方却有可能是要置她于死地! 安馨缓缓拉紧手腕处的暗环,脸色微微发白。 饶是她镇定如斯,此时还是不由的变了脸色,生死一刹那,却是悲喜两种结局! 思虑不过一刹那,安馨动作却并不迟钝,身子一闪避过一人利剑,手中暗器陡然向右前方之人胸口飞刺过去,一把寒剑突然擦着她面颊划过,安馨只觉脸颊一痛,骤然一个回身,短箭激发,只听“噗”的一声,身后人便没了声息傲世丹神全文阅读。 顾不得考虑,又是两把寒剑左右刺来,安馨拼着挨一剑,骤然侧身去对付左手边的人,腰畔寒剑还未抽出,安馨已然回身骤然向身后飞刺去。也正当时,另一把寒剑却对着她的胸口刺来! 那一剑来势迅疾,安馨不由瞳孔一缩,已然想到了结局! “啪”急刺而来的剑突然断裂,接着右侧的人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安馨只觉腰间一紧,接着便是剧痛。 “噗!”一声诡异的声音传来,安馨身子骤然一颤,那刺向她心脏的人竟然被生生劈成两半! 安馨只觉一口腥凉气涌入嗓子口,身子一软,被人接住。 安馨痛的额头都是冷汗,看向眼前人,然他却一直不看她,只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死尸…… “颜真你,怎么来了。”安馨开口,她觉着这种英雄救美的行径实在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颜真身子一顿,而后揽紧她,转过脸来,那眸光在夜色下弥漫上了一层暗黑的色泽,即便是她望着都凉凉的。 安馨只觉腰上更痛了。 “夜半三更的,一个人出来跑什么!?”那声音冷而怒,倒安馨蓦地一怔。 “本相再晚来片刻,你和那些死尸还会有什么区别!?” 安馨打小还真的没有被人训斥过,即便是安有为的训斥也从不曾这般凌厉,贸贸然被人训斥,她反有些反应不过来。 “枉你聪明如斯,陷阱都看不出来吗!?” 安馨:“……” “说话!” 安馨被训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但她素来心高气傲的,又觉着被人这么训委实没有什么面子,便撇了撇嘴。 颜真当下气结,按在她腰侧的手却纹丝不动,安馨痛的牙都颤了,终耐不住抬眼看他:“大人,性命攸关啊……” 颜真的脸色,像极了粪池里熏了八百年的石头,给她喂药时,那脸拉的足有十丈长,诚然右相大人将脸拉的十丈长也是极美的,但看着还是无端的让人闹心。 安馨随手打开药碗道:“我是喝药呢还是看你脸呢!你若是不乐意喂,我便自己喝!再说了我伤的是腰又不是手,大人您该忙忙去,别在这里看的人闹心!” 颜真气恼:“你伤的哪里是腰,分明是脑子!” 安馨窝火道:“我爱伤哪伤哪?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就算死了伤了,那是我的事,你管的着吗你!” 颜真被堵的炸毛:“我和你没关系!?那日在大殿之上指本相为夫的难道不是你安馨!?” 安馨语结,抬睫瞥着颜真一张发黑的脸,眉头凝了凝,又觉着好笑,不由道:“是我,怎么了?” 颜真牙痒道:“安馨!” 安馨瞥了一眼地上的药道:“我腰疼,要喝药。” 颜真拂袖走了出去。不过片刻,门又被推开,果真端着一个药碗走了过来,脸色依然臭的很,安馨干脆闭上眼睛,既然看着心烦,索性不看,任由他喂便是――唇上蓦地一软,接着温热的气息涌入口腔韩娱之我们结婚了。 安馨身子骤然一颤,倏地睁开眼睛。 “安馨,你何时能让我安心?”颜真一双眸子潋滟着风华,却直直的望入她的眼,安馨眸子蓦地缩了缩,目光游移开去。 “喝药。”他似怒火微消,那眸子黑暗退去,便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心疼。 安馨配合的喝了药道:“心里烦闷,出去走了走,哪里知道有埋伏。” 颜真瞥她一眼道:“你也烦闷?” 安馨亦瞥他一眼:“你不也夜半三更的出去?” 颜真看着她顿了顿道:“本相夜不能寐,还不是因为那个没良心的安馨!?” 安馨嘴一抽。 “一边与本相藕断丝连,一边却又与本相的死对头一同出宫,让人如何不恼?” 安馨嘴角又抽了抽。 “本相不过散个步,还遇到一桩阴谋杀人案,让本就跌入谷底的心思径直跌入了十八层地狱,脸色能好看?” 安馨脸色僵的快没了反应。 颜真瞧着她,蓦地又笑盈盈道:“既伤着了,左右不方便挪动,今夜便歇在右相府好了。” 安馨牙酸道:“我觉着,方便的很,不是伤的不重么。” 颜真道:“哪里方便?” 安馨道:“除了腰,哪里都方便。” 颜真双手撑在她身侧道:“既然方便,今夜我们不如趁此良机,生米做熟饭……嗯?” 安馨抽了抽嘴角道:“腰疼……想睡了……” 这一夜,虽不能翻身,倒也睡得极好,唯一不怎么好的是,身边多了个人。 她自幼一人睡,蓦地多了个人,这感觉会奇怪,但并不排斥。 一觉醒来,已能翻身坐起身,颜真却还未醒,想来昨夜他睡得并不好,此时此刻,睡得正熟,如他这般警觉的人,她起身他竟都不曾醒来。 他仅脱了外袍,并未盖被子,虽是初夏,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却不知这一夜,会不会冻着? 安馨随手扯了被子盖在他身上,怔愣了一会,便起身下榻,没想一条腿刚跨过他的身子时,反而将他将他闹醒了,她跨着的姿势很是不雅,他又眼疾手快的随手这么一拉,她便更为不雅的趴在了他身上,一时之间,大眼对大眼,安馨只觉腰又痛了微微慌乱的就要起身,却不料他拉的紧,她身子没起来,反而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科学证明,男人晨起时,某些方面某些地方总是异常昂扬的,她这么一动,于是,便分外昂扬。 安馨的脸色便有些青红交加,抬手就是一拳。 他随手将她的拳头接住,身子在她身下半起,笑意盈盈道:“馨儿原是喜欢你在上我在下,唔……这个姿势,本相以为,甚好。” ------题外话------ 更晚了妞儿们,抱歉。另外妹妹刚出场,俺还木有写啥类,乃们肿么都有预感似的,整个一群福尔摩斯有木有== ------------ 第六十九章 不轨之事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不轨之事 安馨脸颊终于泛起淡粉色,这个自上而下看着颜真的角度,让她心头一颤,猛地抽回手咬牙切齿道:“你再动一下,我不介意让颜真大人变成颜公公!” 颜真唇角的笑意骤然一僵,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若颜真变成颜公公,到最后吃亏的可是馨儿。请使用访问本站。” 安馨咬牙:“我有什么好亏的!” 颜真笑的邪气肆意:“亏大发了,颜真可以喂饱你,颜公公可不能。” 安馨只觉浑身的毛炸了炸,见过无耻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脑海里闪过无数件杀人案,无一例外,对象皆是颜真! “你……”无耻混蛋流氓二百五无数个词汇下一刻被人堵在口中,安馨蓦地瞪大眼睛。他肆意亲吻她的唇,舌尖擦过她的唇瓣,轻扫她每一颗牙齿,安馨倏地反应过来要咬他的舌,却被他趁机窜入口中,继而纠缠住她的。 那最柔软的触感,刹那间让她的灵魂一颤,体内燃烧的莫名的火苗,让她厌烦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却意料之外的软绵绵,犹如娇吟,让两人的身子皆是一颤。 颜真的手臂蓦地收紧,她的身子被迫完整的与他的身子交叠,颜真眸光瞬的深了深,缠绵的吻瞬间如火灼烧——“吱呀——”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瞬间让旖旎的气氛一滞。 秋月傻在原地。 她看到了什么!? 天天天天呐! 安姑娘竟然压在大人身上肆意轻bo!? 秋月的脸唰的红了,安馨却犹如看到救星,急声道:“右相大人不行了,秋月快过来!” 秋月懵了。 安馨怒声呵斥:“楞着做什么,快过来啊!” 秋月不明状况慌忙上前,安馨一把将她拉住,接着往榻上一甩,颜真一怔之下,安馨趁机起身,期间扯到了腰上的伤口,不由吸了口凉气,动作却不迟钝,三下两下下了榻,而秋月恰恰被甩到颜真身上。 安馨利落的理了理衣衫淡淡道:“秋月,你家大人欲求不满,好生服侍。”说罢一把拉开门扬长而去。 **** 安馨一踏入家门,便听到欢声笑语声,抬睫看去,身子微微一顿。 “二小姐果真美丽,这衣裳穿在你身上,才算是穿对了人!” “是啊是啊,无怪詹事大人心心念念着二小姐了,如今一见,我们才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二小姐,你这簪子可真美呢,从哪儿得来的?” …… 追捧的声音绵绵不绝,安馨目光淡淡落在安婉身上,想来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憔悴,特意的涂了脂粉,那身破烂衣衫自然是换掉了,却并非安馨给她的那件。发上珠玉环翠,那支镶嵌着避尘珠的珠簪亦插在了发间,昨日今日,眼前的妹妹变化的好大! “姐!”看到安馨,安婉蓦地站起身,欢喜的跑了过来转着圈道:“我好看吗?” 安馨淡淡道:“好看。” 安婉开心道:“姐,你昨儿一夜未归,我听爹说你去了右相府?你与右相也是认得的么?” 想起颜真安馨蹙了蹙眉道:“不认识。” 安婉怀疑的望着安婉道:“姐,你骗我做什么?我都听露珠说了,你和那个右相的关系不一般,怎么样?那右相好不好看?” 安馨无视她,向前走去。 安婉立刻追上她道:“姐,你为何不理我?我问你问题呢。” 安馨蓦地回身,凉凉的盯着她道:“我最讨厌别人聒噪,你闭嘴!” 安婉蓦地睁大眼睛。 安馨转身走开。 安婉低下头,沉默。 “婉儿,虽我们是外人,但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你那姐姐嚣张傲慢着呢,右相大人抛弃了明娇小姐,瞧上了你姐姐,如今正将她宠上天呢!右相大人是何人?在咱们大邑,右相大人可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云中莲陌上花,右相姿华可是丝毫不逊色左相的,二小姐,你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比你姐姐要强多了,她之所以不告诉你,定是怕右相大人抛弃她而喜欢你呢……”说话的是平淮令沈川之女沈灵芝,姿色很是一般,说这些话时,自然是满腹嫉恨,谁人不希望得到左右相的青睐,单说右相吧,他若喜欢你,真真的能将你宠上天去,试问世间女子,哪个不喜欢被人宠着? 安婉身子蓦地顿了顿看向沈灵芝道:“你说,右相喜欢我姐?我姐曾经嫁给过詹事大人,为何还会受到右相的青睐?” 沈灵芝冷哼道:“右相大人的性子向来让人捉摸不透,他若喜欢你自然不会介意你的任何过去,她若不喜欢你,即便你清清白白,花儿一般娇艳,也是入不得大人的眼的!” 安婉犹疑道:“右相……很美吗?” 沈灵芝叹息道:“右相大人岂止是一个美字了得?哎,因了你姐的关系,大人可是经常会来你家的,你很快便能见到了!” 安婉眸光蓦地闪过一丝极亮的光,旋即道:“我要去瞧瞧我姐,你们走吧。” 沈灵芝顿了顿,旋即唇角滑过一抹得意至极的笑来。 徐若兰一见安馨,慌忙上前道:“馨儿,你没事吧?若非右相着人来说,娘还不知,你险些被人暗算……” 安馨扶住徐若兰笑道:“娘,我好着呢,哪有什么人暗算,不过是个沿路抢劫的,被我一拳头打跑了。” 徐若兰闻言蓦地松了口气道:“娘一夜不安稳,但又不敢去右相府去询问,好在在右相那里,你万万不会有什么事的。” 安馨头疼,不会有什么事?在他那里才会有事! 安馨随手端起茶壶,给徐若兰倒了一杯水,便想回房去休息,安婉花枝招展的走了过来,勤快的将安馨刚斟满的茶端给徐若兰,笑嘻嘻道:“娘,右相大人对姐姐很好么?” 徐若兰一怔,没料到安婉会突然问这个,但右相的事能少说便少说,况右相对安馨的好究竟只是一时兴致还是真正的动了情,委实无法捉摸。 “嘘,有些话不要乱说。”徐若兰小声道。 安婉不满,为什么不能说!?右相就不能提了?左右相的名气这么大,她见不到还不能想一下? 安婉转而又望向安馨道:“姐,你喜欢右相么?” 安馨深以为,这个妹妹聒噪的可以! 她腰侧隐隐作痛,不想多说,便望向徐若兰道:“娘,我累了,先回房了。” 徐若兰忧心道:“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 安馨笑了笑道:“没事,娘不必担心。” 安婉气恼道:“姐,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徐若兰慌忙拉住安婉道:“你姐累了,有什么问题等她休息好了再说。” 安婉跺脚道:“娘!我是她妹妹她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姐在担心右相会被我抢了去?” 徐若兰脸色蓦地一变,难得严肃道:“婉儿,不许胡说!” 安馨装作没听到,自顾自走开。 露珠小心的跟在安馨身后小声道:“小姐,二小姐那么说您怎么都不生气?小姐才不会像她那么小心眼呢。” 回答露珠的依然是沉默。 露珠嘟了嘟嘴道:“反正,右相大人心里只有小姐一个人,才不会看上谁呢!” 安馨顿住身子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露珠一怔,傻傻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安馨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听懂了没有?” 露珠傻傻的点头。 安馨这才转身走开。 露珠心想小姐突然让她站在这里是为什么呢?是为什么呢? 安馨推开房间,一股扑鼻的香气扑来,熏得她后退两步。 她的房间,不过是一夜未归,便“物是人非”了!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莫名其妙的全都染上了脂粉味。 安馨蹙了蹙眉,走向床榻。 榻上的被子虽被收拾过了,可香气却更浓,一想到昨夜安婉在这里躺了一夜,安馨就心里莫名的升腾着一股火气,随手将被子扯落在地,安馨睡倒在榻上,那香气好似堵塞着每一寸空气,尽数向安馨围了过来。 安馨闭上眼睛又睁开,而后翻身下榻,走了出去,转过回廊,敲了敲令一扇门。 片刻后,门缓缓打开,安瑾揉着眼睛走了出来,一见安馨瞬间清醒了,慌忙缩了回去,只露出一对眼睛望着她结巴道:“馨,馨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安馨淡淡道:“让开。” 安瑾慌忙后退一步,将门拉开,安馨一步跨了进去,视线落安瑾的床榻之上,软榻还凌乱成一团,显然这小家伙刚刚睡醒,空气里还弥漫着困倦的因子,安馨走了过去,随手将被子扯到一边,睡了过去。 安瑾还穿着白色的里衣,小小的立在门旁边,目瞪口呆。 **** 这一次,安馨睡得沉了些,再睁开眼,已是下午,人受了伤怕就是要多睡的。 刚起身,安瑾便跑了过来开心道:“馨儿姐姐,你醒啦。” 私以为,这种话,像极了废话。 “瑾儿听爹说朝廷已经商议出了结果,择日便开始海水运输,派出了好大的阵仗呢!而且皇上已下旨,断峰山方圆五十里内不得留人,宫里的人和大人们都会暂时住在京城以外七十里处的行宫。” 这句话,倒要实际的多!安馨看了安瑾一眼,小小的年纪说出的话却已经超越了年纪应有的思路了,安瑾看似单纯,实际已经长大了。 “爹回来了?”安馨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起身下榻。 “因举城迁徙,宫里来信说要和馨儿姐姐商量方案,爹在外面等着馨儿姐姐睡醒呢。”安瑾笑的弯了眼,露出两个小小酒窝。 安馨淡淡道:“宫里来信,爹还能在外面安心的等着?” 安瑾立时讪讪笑道:“瑾儿心想姐姐睡觉一定不希望有人打扰,便将爹拦在外面了。” 安馨嘴角一抽,而后伸出手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安瑾立时痛的捂额头。 安馨拉开门,安有为早已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转来转去,一见安馨出来,立时惊喜道:“馨儿,你可醒了。” 安馨上前道:“爹,边走边说。” 两人一路出了府门,安馨步子一顿,却见安婉正等在马车旁。 安有为亦是一怔道:“婉儿,你怎的在这里?” 安婉笑嘻嘻道:“爹,听说你要带着姐姐进宫,女儿也要去。” “宫里岂是说去便能去的?婉儿,快些回去。”安有为变了变脸色。 安婉立时不满了,指着安馨道:“她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爹,你好生偏心!” 安有为脸色一僵,安馨入宫,那可是皇上钦点的,想不去都不成! “爹,你就不带我去吧,我一定听话的,爹爹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安婉扯着安有为的衣袖撒娇。 安有为原本便对这个女儿亏欠良多,如今看她哀求,自然心软了,思虑了片刻无奈道:“宫里不是府里,一切可要谨慎。” 安婉立时开心起来,率先跳上了马车。 安馨扶着安有为先上了马车,自己这才慢腾腾爬了上去。 马车内,又是那种熏人的香气,安馨瞥了一眼安婉,不过上午下午两个时段,她却又换了身衣裳,只是那镶嵌着避尘珠的簪子却依然被插在发间。 安馨移开视线,淡淡道:“举城迁徙,可有安置好百姓?京城百姓人数爹可知道?” 安有为叹息道:“京城百姓据统计有十万人众,想要将十万百姓同时迁走,安置起来谈何容易!” 安馨脸色微沉:“爹的意思是……” “皇上的意思是先牵皇室贵族,至于百姓……”安有为接下来的话被安馨冷冷打断,“至于百姓则留在京城,等死!?” 安有为身子一颤:“此事还在商议,左右相大人还未表态,馨儿,你也知道,皇上的态度并不能决定最终的结果。” 安馨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她最是明白断峰山上的湖水一旦被搅乱,会是怎样的后果,而茫然无知的百姓们竟然不知,他们的王仅仅一句话,就有可能将他们全部送给死神! 一路无话,很快便入了宫。 安馨随着安有为下了马车,安婉便“哇”了一声,安馨淡淡看了安婉一眼道:“你再多哇一个字,便有可能会人头落地,知趣的话,就闭嘴!” 安婉虽然不满,但也并非笨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赶紧闭了嘴。 小巩子匆匆跑了,一见安馨欢喜道:“安姑娘,您可来了,皇上大人们都在御花园呢。” 安馨凝眉:“商议朝事怎么跑到御花园去了?” 小巩子笑道:“商议朝事自然是在未央殿,可这会朝会早便散了,皇上与大人正在御花园赏花呢。” 安馨心头冷笑,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赏花!? 安有为道:“劳烦公公带路了。” 小巩子笑道:“安大人客气了。” 安婉抢着道:“这位公公,快些带路吧。” 小巩子蓦然怔了怔,诧异的看了一眼安婉,安有为略略尴尬道:“这,正是我那失踪多年的小女。” 小巩子陡然恍然大悟,却看了一眼安馨,没再说什么。 御花园向来是皇家名园,独具匠心的构造极设计,巧夺天工,美不可言,安馨没心思欣赏美景,需知那个小皇帝这些不负责任的话,会造成什么结局,简直无法想象。 安馨并非圣人,但也不愿看到有人惨死。 转过拐角,突然走出一个小宫女笑道:“安姑娘请留步。” 安馨蓦地顿住身子,瞪着那小宫女说下去。 小宫女笑了笑道:“皇上说有话儿要与姑娘单独一叙,还请姑娘随奴婢来。” 安有为与安馨对视一眼,小巩子更是呆了呆,旋即道:“秀儿姐,皇上不是在前面望月亭么?” 秀儿笑道:“现如今亭子里只有大人在,皇上在等着姑娘,安姑娘请吧。” 安馨倒也未犹豫,望向安有为道:“爹,你先过去便是。” 安有为微微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秀儿,又看了看小巩子,欲言又止,却只能道:“好。” 安婉刚要开口,转而又改变了主意,便不再吭声。 xxx xxx 安馨随着那秀儿转过花墙,花墙后假山嶙峋,有泉水自假山间潺潺流过,而皇懿轩正站在假山前,听到她的脚步声蓦地转身。 安馨对这个小皇帝没有多少好感,一来出于陌生,二来他这个没脑子的话多少让她不爽! 安馨淡淡站着,并没打算行礼。 皇懿轩却笑了起来:“安馨,你便这么不待见眹?” 安馨淡淡道:“不敢。” 皇懿轩却不以为意道:“知道眹唤你来做什么么?” 安馨看着皇懿轩道:“皇上朝务繁忙,闲事便不必说了。” 皇懿轩蓦地被堵了堵,旋即笑道:“眹还从未遇到过你这样的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便也罢了,还大逆不道的来指责眹?” 安馨淡淡道:“皇上若是没事,臣女告退。” 皇懿轩顿了顿道:“安馨,你想要什么?” 安馨蓦地一顿,旋即回身看向皇懿轩,笑意微冷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懿轩拢了拢衣襟,眼前的少年一瞬间却好似成了心机深沉的男人,望着安馨笑道:“权利?财力?还是实力?安馨,你只需告诉朕,你要什么?” 欠了妞儿们一千字,明天一定补上,大姨妈来了,疼得我死去活来的,啊啊啊啊啊…… ------------ 第七十章 姐夫 权利,财力,实力,但凡是人,谁不想拥有?安馨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对这三者的需求愿望没有那么强烈罢了! 安馨唇角抬起,缓缓道:“自由。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个理由最是冠冕堂皇,每个人都想得到,但生活在这个尘世中,自由又是一种奢望,只要活着,你就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你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羁绊和束缚,别人永远也给不了。 皇懿轩眸光深了深:“何谓自由?” 安馨淡淡道:“皇上问我的问题,我想回答便回答,不想回答便不答,这便是自由。” 皇懿轩盯着安馨,突然“哈哈哈”笑了几声:“大人们都在望月亭候着呢,走吧。”说罢率先而去。 安馨眸光闪了闪,向来以为这个小皇帝是个极其简单的人物,然今日一见,安馨不由的对他有些改观了……生活在皇宫中的人,如何会简单? 与此同时。 安婉不满的嘟起嘴撒娇道:“爹,为什么女儿不能去望月亭?姐不是都去了吗!?” 安有为好生哄劝道:“婉儿,皇宫重地,岂是胡乱闯的,爹带着你入宫已是坏了规矩了,你在此等候,万不可以胡乱走,知道了吗?” 安婉凝眉气道:“女儿就要去望月亭嘛,刚才那个公公不是说左右相皆在吗?爹,女儿正想见见右相大人呢!” 安有为脸色倏地一变,挠是心疼安婉此时此刻也不禁严厉道:“胡闹,这里可是你想见谁便见谁的?”需知右相的性子最是捉摸不透,他这一刻对你温和有嘉,下一刻便可能要你的脑袋! 安婉被安有为吓了一跳,旋即脸色白了白,眼圈便红了。 安有为一怔,叹气安抚道:“婉儿,右相大人岂是你想见便见的,你在此等候,莫要惹事,听到了没有?” 安婉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无限委屈道:“爹好偏心,为什么姐姐谁都可以见我却不能?在爹的心里,我便这般不如姐姐?” 安有为脸色蓦地滞了滞,对于安婉的愧疚可想而知,此时一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安有为蓦地束手无策起来。 “安大人一碗水可要端平了。”一道懒懒的声音漫不经心传来,安有为身子倏地一颤,缓缓转身。 安婉蓦地抬头,在看到来人时,瞬间僵在当场——那人,紫色华锦灿若云霞,眸光潋滟芳华锦绣,执绣彩折扇,遮半面容颜,正漫不经心的望来。 心,陡然僵滞,呼吸停止。 安婉睁大了眼睛。 安有为脸色白了白:“大人……” 颜真抬睫,眸光淡淡落在安婉身上,旋即缓步走了过去。 安婉只觉心跳攀升到了嗓子眼,全身神经不自在收紧,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缓步向自己走来,右相,他便是右相,昔年她不经意间遇到的男子竟然便是右相! 当年不过惊鸿一瞥,如今再相遇,难道是命中注定!? 她吞了吞唾沫,僵直着身子,看着他一步步接近,而后一步步从她身侧走过,心犹如一瞬间自天堂跌入地狱,却听身后笑语传来:“右相与左相对弈,结果如何?” “左相惊采绝艳,本相甘拜下风。”颜真淡淡一笑,眸光落在一侧脸色不善的安馨身上,笑意盈盈,“早知午后馨儿入宫,今儿一早本相便应将你一并带过来,省的车马劳顿。” 安馨翻了个白眼淡淡道:“可惜右相不能未卜先知。” 皇懿轩眸光闪了闪,转向安有为笑道:“安大人在此站着做什么,随眹去望月亭吧。” 安有为倏地回神,慌忙叩拜,方才他说的话难道都被右相听了去?想到此,安有为后背密布上了层层冷汗,偷偷看了一眼颜真。 皇懿轩微微顿了顿身子,径直走了过去,安有为不敢停顿慌忙跟上。 安馨不再搭理颜真就要上前,却被颜真挡住了去路,她眼皮抬也不抬避过,却被他再一次挡住,不由恼火道:“让开!” 颜真随手揽住她的腰,安馨抬手就是一拳,颜真随手挡住笑盈盈道:“每次都是这么一招,不新鲜。” 安馨膝盖骤然向上一顶,颜真刚要避开,不料她那膝盖未上来,脚却踩了下去,这一脚重重踩在他的脚上。 安馨咬牙:“这下新鲜吧!?” 颜真俯身凑近她耳侧道:“自然不比馨儿的味道新鲜。” 安馨抬脚就踢,颜真落在她腰侧的手却紧了紧,已将她扯入怀中轻声道:“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然本相不过隔了几个时辰不见你,却想你想的紧,别闹了,让我抱一会。” 安馨那踢出去的一脚硬是没落下去,耳稍却悄悄红了,不由嘟哝道:“一个古人是怎么好意思说‘古人’说的!” 毕竟是在宫里,右相习惯了没脸没皮的,她还要脸要皮呢,刚要将他推开便听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姐……” 安馨这才想起一侧还有个温婉,暗中抬手狠狠的掐了颜真一把,颜真瞥了她一眼,面色不变却松了手。 “怎么了?”安馨看向安婉,却见她视线痴痴的落在颜真身上,不由蹙了蹙眉。 安婉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颜真身上,突然道:“婉儿见过右相大人……我是安馨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安婉。” 颜真抬了眼睫,视线淡淡落在安婉发鬓那枚避尘珠上,漫不经心扫了安馨一眼,旋即笑盈盈道:“唔,按照礼数,你倒是应唤本相一声姐夫。” 安馨嘴角抽住。 安婉立时甜甜的唤了声“姐夫。” 颜真甚是满意道:“乖。” 安馨受不了的向前走去,安婉立时笑嘻嘻道:“姐夫,婉儿可以去望月亭么?” 颜真折扇摇了摇:“当然可以。” 安婉立时委屈道:“可是爹方才不让婉儿进去,说皇家重地,不可乱闯。” 颜真笑盈盈道:“你爹说错了么?” 安婉立时上前道:“所以最厉害的是姐夫了嘛,姐夫说能进便能进了呀。” 颜真抬手拉住安馨笑盈盈道:“你这妹妹,比你可爱多了。” 安馨心头窝火,就要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颜真俯身在她唇上啄了啄低笑道:“可你越是不可爱,本相越喜欢。” 安馨气到极点,她脾气虽不怎么好,但一贯云淡风轻的,鲜少与人怄气,怎么一到了颜真这里,全变了!? “啊——”安婉突然痛叫一声,安馨蓦地看向她。 安婉脸色发白道:“姐,我不小心崴脚了,你扶我好不好?” 安馨看向颜真,颜真果然松了手,安馨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抬起安婉的脚看了一眼,眸光顿了顿道:“颜真,你先去望月亭,我将她送回去。” 颜真顿了顿,瞥了一眼安馨,缓步走开。 安馨起身,而后盯着安婉冷冷道:“演戏演到宫里来了?” 安婉看了一眼颜真离开的方向,这才笑嘻嘻的拉住安馨的手道:“姐,我也是为了你好嘛。” 安馨淡漠的盯着她。 安婉犹自不觉拉住安馨的衣袖道:“姐,昔年我之所以不愿意与凌希尧一起,便是因见了右相,自此一见倾心,姐,我将凌希尧让给了你,你也将右相让给我好不好?” 安馨眼睛蓦地眯了眯。 她不是感情混乱的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她扪心自问,对于颜真,她的感觉是不一般的,是不同于别人的,这种感觉之所以不同,才会令她烦躁不堪,但这种不同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呢? 感情的事果真是个线索凌乱的案件,饶是她分析来分析去,还是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安婉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好! “姐,你又不喜欢右相,干嘛还占着他的宠爱呢?那个凌希尧不是挺好的吗?姐,你去求凌希尧和你和好吧?”安婉不断摇晃着安馨的胳膊,她并不知道对于右相是不是喜欢,可是一见到他,她就无法抑制的痴迷,既然他是喜欢姐姐的,那么一定也可以喜欢她,只要姐姐放手,他便属于她了! “姐,你听到了没有啊?把右相让给我……” “感情是能让就让的吗!?”安馨口气蓦地严厉,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剖析这个安婉,说白了就是一个极端自私自利的人,莫说她对颜真感情是不是喜欢,只说感情这种事,能是说让就让的? 安婉蓦地惊了惊,旋即怒气冲冲道:“她们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怕我抢走右相对不对?你太自私了!” 安馨禁不住要冷笑了,自私的人说别人自私,你还有什么法?安馨转身便走,和她再多说一句,她都觉着头疼! “我将凌希尧让给你,你凭什么不将右相让给我?安馨,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安婉无法言说心里的愤怒!安馨所拥有的一切她都要拥有,无论是什么! “啪”安馨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安婉踉跄了一步,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安馨嘴角抿起冰冷的一线,凉凉道:“不要跟我胡搅蛮缠,再多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题外话------ 还有一更,十点左右,群么~ ------------ 第七十一章 姐妹 望月亭内,颜真懒懒的靠在一侧与景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本相很想问左相一个问题。”颜真笑道 景岚浅浅一笑道:“右相请说娶个天师做老婆最新章节。” 颜真摇了摇折扇笑道:“左相总这么一成不变的保持一个表情不累么?” 景岚笑道:“本相也想问右相一个问题。” 颜真笑盈盈道:“说来听听。” 景岚抬指转了转指上青玉戒道:“右相一年四季都拿了把扇子真热么?” 皇懿轩:“……” 安有为满头大汗:“……” 安馨一踏入亭内,刚好听到这么一段,不由嘴角抽了抽,不由想起那句“既生瑜何生亮”来。 “这个问题我倒是能替两位大人回答。”安馨打破尴尬,一步跨入亭内,“左相大人是心如明镜,自然不累,而右相大人是欲火焚身,是以拿了个扇子降温嘛……” 一侧的小巩子耐不住噗嗤一声,便没音了。 皇懿轩则放声大笑起来:“解的好,哈哈哈哈” 安有为则抹了把冷汗,暗暗扯了扯安馨的衣角。 颜真扇子一顿,亦笑了起来:“馨儿挑起的火自然由馨儿来灭,这扇子治标不治本呐。” 安馨嘴角笑意一滞,淡淡道:“那么大人倒是先提出个治本的良策来,海水一旦运来,断峰山周围五十里尽皆死地,京城十万百姓若是无处安置,任意留在京城,便是尸横遍野的后果,时至盛夏,一旦尸体堆积如山,必会引发瘟疫,到时旧灾刚去,大难又来,瘟疫一旦横行,莫说是五十里,即便是五百里,也难避此灾。大人身为朝臣右相,定会有什么良策吧。” 颜真折扇摇了摇笑盈盈道:“想要欲火不焚身,总憋着只会让欲火越来越旺,若是能与良人巫山云雨一番,自然欲火消散,百症全消。” 周围随侍的丫鬟尽皆羞红了脸,就连安有为也老脸有些挂不住,这种闺阁之语竟然被右相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委实……羞人呐! 但细细寻思,右相这话却说的对极了,若是京城十万百姓尽皆被堵在城内,日后怕是会引发更大的祸乱来,若是能将京城百姓带离,不但收揽了名声,又免除了后患,日后自然是百症全消了! 安馨牙酸,她对右相的无耻程度的认知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皇懿轩年纪与安馨相仿,因种种原由,后宫还空着,自然没什么机会与人云雨,即便有机会与人云雨,也是吃完就丢的,不会被安入后宫之中,蓦地听到颜真这句话,蓦地有些不自在。 景岚倒是一派泰然,唇角亘古不变的微笑好似一面柔和的却能遮掩一切的面具,听到此却开口道:“十万百姓,如何安置,往哪里安置?若真正实行怕也是艰难万分的。” 安馨顿了顿道:“与其朝廷想办法安置,不如让百姓们自己安置。” 景岚抬睫望向安馨,浅浅笑道:“安姑娘的意思是……” 安馨想还是左相正常些,便笑道:“若是朝廷安置十万百姓会花掉多少银两?” 景岚笑道:“据估算百万两白银怕也不够。” 安馨道:“安置十万百姓需要使用大量的兵力,人力,物力,仅仅这些花销便需要百万两白银,可将百姓安置下来,他们的吃穿用度必定摇摇给予补给,断峰山周围的毒气消散约用半个月,这半个月十万人的花销怕也是一笔极端庞大的金额吧?若是有人从中克扣,百姓必定受苦,一旦百姓生怨,朝廷必定会失掉民心,若是这怨恨增强,还有可能会引发叛乱,后果不堪设想中华第四帝国全文阅读!朝廷安置百姓自然不是良策。” 皇懿轩一惊道:“眹正是考虑到这点才提出以前那个想法,但看来也是行不通的。” 安馨抿了抿唇淡淡道:“寻常百姓半个月需花费多少银两?” 景岚望向安馨的目光多了丝奇异的光,笑道:“五两足矣。” 安馨不由瞥了一眼颜真——一个杯子都要花费上千金的人真该浸猪笼——淡淡道:“若是朝廷拨出银两分配给百姓,让他们自行离开京城避难半月,十万人也不过是拨出五十万两,朝廷让京城百姓避难本是为百姓着想,百姓们得知消息,必会自行避难,若是此时朝廷给予补助,反而会收揽民心,百姓必定心存感激,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归则天下平,哪里需要遗弃十万百姓,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呢!?” 皇懿轩的眼睛豁然亮了,倏地站起身道:“好法子!安馨,你果真聪慧!” 安馨淡淡道:“民女能想到的左右相岂会想不到?大人们光顾着谦虚了!” 颜真和景岚的心思,她稍加推测也是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人都是人精,很多事即便知道也不会说,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势力考虑。 但这件事对于景岚来说,无疑是收揽民心极好的法子,他怎么反而也不说呢? 皇懿轩“哈哈”笑道:“是啊!这样一来,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来人,赏” 颜真笑盈盈道:“这法子果真绝妙,本相都不曾想到。” 安馨白了他一眼,他刚才的话虽是黄段子,但却是一针见血的,他能想不到!? 安有为慌忙跪下谢恩。 皇懿轩起身道:“拟旨,三日后举城迁移,不得延误!” xxx xxx 安婉一路奔跑,最后在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她只觉脸颊火辣辣的,心里不由气怒交加,一脚踢开一颗石子,接着便听“哎呦”一声。 安婉一惊,慌忙躲开,却听厉喝声传来:“谁不长眼!”接着便有数道脚步声走来,安婉脸色变了变,转身就要逃,下一刻便被人堵住! “还想逃!?”堵住她的是个丫鬟,“伤了小姐,你有几条命来陪!?” 安婉又惊又惧,不断退缩。 “抓住她!”接着又跑来几人,一把扭住安婉的胳膊,安婉吓坏了,挣扎大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啪!”下一刻她的脸上多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安婉瞬间被打的懵掉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 明娇眯起眼睛,她走着走着莫名被石头砸到了,心里本就恼火,走上来便给了安婉一巴掌,打过之后才发现这个丫头的眉眼有几分像那个贱人,当下心头的火更盛,又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安婉灵机一动突然大叫起来:“我姐夫可是当今的右相!你们敢打我,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明娇的手骤然一顿厉声道:“你说什么!?” 安婉大着胆子哼道:“我姐夫是右相大人,是他将我带入宫的,你们敢打我,他一定会饶不了你们!” 明娇咬牙切齿道:“你姐夫奇门散手!?你姐姐是谁?” 安婉想起安馨,蹙了蹙眉哼道:“是安馨,怎么样!?” 明娇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又狠狠的搧了过来,却落在安婉脸颊一寸处骤然停顿,安婉只觉全身尽是冷汗,吓的僵住了。 明娇蓦地收回手笑道:“你说右相是你的姐夫?” 安婉上下打量明娇一眼道:“是又怎么样?” 明娇向安婉身侧几人使了个眼色,这才扶起安婉笑道:“刚才下手重了些,妹妹没事吧。” 安婉顿了顿,没想到这个女人突然态度大转变,但脸颊火辣辣的疼,不由烦声道:“打你试试?” “放肆!”一侧丫鬟怒喝。 明娇眼底滑过一丝冷光,却笑着陪不是道:“方才那石子正砸中了我,我打了你,也算扯平了不是,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你我姐妹也算相识了。” 安婉不由微微挺起胸脯道:“你若是没事,我先走了。” 明娇慌忙拉住她随手往她手里塞了个玉镯子,视线落在她发上那枚发簪眼底滑过冰冷的光却笑道:“你姐姐待你真好,竟然将右相送她的簪子给了你呢,这簪子上镶嵌的避尘珠可是举世无双的宝物,价值五座城池呢!” 安婉看到那玉镯子眼底一喜,旋即陡然睁大眼睛:“五座城池!?这么贵!?” 明娇道:“是啊,右相大人但凡喜欢的人都会出手豪阔,绝不吝啬的。是以你姐姐对你可真的不错呢。” 安婉冷哼一声:“她对我好还打我?” 明娇眸光一闪,疑惑道:“她打你?” 安婉上火道:“她怕右相大人喜欢上了我,便用尽法子阻拦我见到右相,我不过是不服说了她一句,她便打我,就这样还算好!?” 明娇眼底滑过一丝雪亮的光,旋即宽慰道:“右相姿华无双,她自然不愿你见到右相了,你万万不比她差的!” 安婉一听此话越发恼火,沉默不出声。 明娇拉住她的手笑道:“日后你我便是姐妹了,有什么话儿尽管告诉我便是,郡国府随时欢迎你。” 安婉不由怔了怔:“你是郡国公的女儿?” 明娇笑道:“正是,你姐姐下手太重了,你的脸被打成这般样子,一会还如何见右相?她打你必定是想让你无法入右相的眼的。” 安婉咬牙道:“我早便知她自私,昔年我将凌希尧让给她,她如今却这般对我!” 明娇唇角一抬道:“好了,先不说了,先上药吧,留下疤痕便难看了。” 安婉一怔望向明娇道:“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明娇望着她笑道:“我们现在是姐妹了嘛,日后姐姐的便是你的。”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命! xxx xxx 安有为回来时才发现不见了安婉不由脸色变了变道:“馨儿,你妹妹呢?” 安馨一顿,旋即笑道:“爹不必担心,她应是一人无聊便自顾走开了。”说着看向一侧颜真,“我与右相一起去找,爹在此等候。” 倒非安馨真的想和颜真一起,但皇宫重地,即便是她也不想乱闯惹出什么乱子来,有颜真在侧,自然不会有这些后顾之忧天地奕。 颜真这会神色有些不好看,估摸着哪地方失调,是以分外难看些。但宫里的路她不熟,想要将安婉找出来,实在不易,想到此安馨道:“怎么了?” 颜真淡淡道:“没怎么。” 安馨淡淡道:“没怎么拉着脸做什么?” 颜真长睫抬了抬,而后落在安馨脸上道:“避尘珠怎的到了安婉那里?” 安馨一怔,淡淡道:“她喜欢便给她了。” 颜真弹了弹衣角不做声。 安馨顿了顿道:“她央求的厉害,我不过给她带几日,几日后便要回来。” 颜真依旧不做声。 安馨忍着脾气道:“现在若是能寻到她,便要来,日后你的东西便再也不会交给别人。” 颜真身子一顿,旋即抬睫,蓦地笑道:“本相又不曾说什么,你何必解释这般多?” 安馨嘴角一抽,咬牙切齿道:“找人!” 颜真捧住她的脸亲了亲道:“为夫遵命!” 安馨抬脚就是一踢! 颜真避开,微微偏头道:“明河。” 明河幽灵似的飘来低低道:“大人,安婉姑娘已经回去了。” 安馨一怔:“回去了?如何回去的?” 明河看了看颜真,旋即低低道:“被人送回去的,至于是谁,属下不曾查探出。” 颜真扫了明河一眼,这才笑道:“这会该放心了,既然回去了便是无事的。” 安馨蹙了蹙眉,这才道:“爹还在等着,我走了。” 颜真笑道:“可要本相一送?” 安馨头也不回道:“不要!” 颜真笑道:“要的时候尽管说。” 安馨恼火的声音远远传来:“颜真你给我闭嘴!” 颜真低笑一声,直到安馨身影不见这才瞥了明河一眼淡淡道:“说吧,是谁。” 明河心想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的眼啊! “郡国公之女,明娇。” 颜真唇角蓦地抬起一丝微冷的弧度:“明娇?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啊。” 明河心想大人您可是罪魁祸首,为了您不安分的人委实忒多!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只道:“大人,怎么办?” 颜真顿了顿道:“只要馨儿无事便不必理会,近日海水运输已足够操心。” 明河恭敬道:“是。” ------题外话------ 关于安婉,一会在留言板给乃们唠叨两句,这里不废话了哈,群么~ ------------ 第七十二章 勒索 举城迁移毕竟是大动静,自京城到行宫七十里皆有兵卫驻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屏障,毕竟是避祸,朝臣百官无不想先走一步,如安有为这等小官自然是要垫后的。 安馨帮着徐若兰在一侧收拾包裹,皇上住在行宫,而百官则住在别院,说白了,百官一下成了门对门的邻居,家里奴仆多的,别院内就甭提多拥挤了,这些女眷门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这会突然这般折腾,皆有些受不住,反观徐若兰,以往受惯苦了的,此时倒分外坚强些。 徐若兰将几件衣裳叠好望向安馨道:“馨儿,听你爹说你要留在京城?” 安馨手顿了顿回头笑道:“娘,凤仙村的案子既然是我接手,我便会负责到底,娘不必担心。” 徐若兰眼圈红了红,拉住安馨的手道:“馨儿,既然那断峰山如此可怕,你留在这里娘如何能放心?你妹妹刚回来不久,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让娘可怎么活啊?” 安馨眸光闪了闪,凤仙村的事她自然不能丢下一走了之的,怎样化除那个湖水中的毒气,这个世上怕也只有她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了。 “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您别担心。”安馨不欲多解释,但也不想让徐若兰忧心,转而又道:“女儿隔几日便给您写封信报平安,这样您便放心了吧。” 徐若兰知道安馨的性格,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改变,她的担忧怕只会给女儿涂添心事,想到此徐若兰悄悄擦去眼角的泪,不再多话。 安馨刚出房间,便见安婉迎面走来,自宫里回来,安婉便似乎有些不对,此时见到安馨竟然视而不见走了过去,安馨步子顿了顿,露珠小声道:“小姐,二小姐莫不是与您置气了?” 安馨淡淡道:“不必理会。”与这个妹妹本就有生疏感,此时反而越发生疏了,她前世时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惯了的,自然不会有什么落差。 安馨径直出了府门,市肆人来人往,京城百姓并未得知迁城的消息,但似乎已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毕竟京城兵甲尽出,实在反常。 “安姑娘。”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安馨脚步一顿回头,明河幽灵似的出现,安馨想京城真小啊,无论走到哪里,总能碰到不想碰到的人。 安馨不语,等他继续说。 明河看了一眼一侧的酒楼道:“大人在楼上宴请商贾,请安姑娘上楼一叙。” 安馨眸光一闪,抬头向楼上望去,却见某人正靠窗摇扇一双眸子波光潋滟的向她望来,安馨嘴角抖了抖,移开目光径直向酒楼内走去。 颜真堂堂右相,却平白无故的宴请什么劳什子商贾,需知当世,商人的地位并不高,寻常有身份地位的官员们很少与他们接触,这位右相大人不知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安馨被明河引着走至一奢华的厢房,珠帘低垂,有侍女们进进出出,安馨并不犹豫,随手撩了帘子走了进去。 右相大人半靠在软榻之上,坐在上方,而左右两侧,几名吃的油光满面大肚翩翩的商人正满脸堆笑畏缩的看着那坐上人。 需知右相声名人尽皆知,真正见过的却又少之又少,如今一见,皆惊呼百闻不如一见呐,右相姿华,果真倾世绝艳,美如天人! 这些商人常年奔波中原西域,见惯了各色的人,美男子自然也见过不少,可如右相这等姿容的,却还是头一遭! 见安馨进来,颜真盈盈一笑起身道:“馨儿,过来,本相与你介绍几位老板。” 安馨顿了顿走了过去,颜真指着一穿着衣衫花哨肥头大耳的男人道:“这位是陈广陈老板,长年行走于中原西域,将中原丝绸卖至西域,为我中原做出了莫大贡献唯我仙缘全文阅读。” 安馨脸色僵了僵,嘴角抽了抽道:“喂喂……”不要将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不好,说白了,还不是一个卖布的? 那陈广慌忙起身向安馨行礼,却不知该如何称谓。 颜真笑意疏懒道:“这位便是本相的未婚妻,太仓令安有为之女安馨。” 众人顿时张大了嘴巴,未,未婚妻!?这便是与右相扯不断理还乱的未婚妻安馨!?这便是那个破了凤仙村大案的安馨!? 陈广慌忙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安馨牙酸的白了颜真一眼,却也不好当众发作,只得勉强微笑。 颜真亲昵的扯着安馨的手又指向另一个肚圆腰肥披金带银的男人道:“这位是大邑第一布商陆达陆老板,陆老板每年为大邑上交高额巨税,对我大邑的贡献亦非常人所及。” 那陆老板红光满面的起身向安馨拱手道:“安姑娘乃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 安馨僵笑道:“陆老板过奖了。” 接着颜真又介绍了其他几位,安馨一路听下来,也算寻到了这些人的共同之处,无一例外的全是做布匹生意的。 安馨心头蓦地一动,便听颜真笑道:“诸位老板对布料知之甚深,可知这世上最好的布料是为何物?” 众人对视一眼皆道:“大人所谓的好字是指哪些方面?” 颜真折扇摇了摇道:“自然是各方面。” 那陈广沉吟片刻道:“布料,论精致当属丝绸,论坚韧,自然要数天蚕丝织就的天蚕锦,论名贵,便当数云锦了。” 安馨心头蓦地一跳,抬睫瞥了颜真一眼,眼底滑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便又偏过头望向那陈广笑道:“陈老板说的天蚕丝,有多坚韧?” 陈广恭敬道:“天蚕丝极为罕见,因罕见而名贵,至于天蚕丝有多坚韧?江湖上有一个门派名为玉女派,这个派中清一色的女子,便是以这天蚕丝为刀剑,换句话说那天蚕丝的坚韧程度即便是刀剑也割不断的!” 安馨心头起伏,蓦地明白了颜真这出戏的目的,却是为她寻找天蚕丝了! 天蚕丝极为难寻,她也想到了去找颜真,却从不曾对他说起过,他竟然“未仆先知”了!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东西,安馨淡淡笑道:“想必诸位老板手中都有不少天蚕丝吧?” 她不喜多说废话,为节省时间,她惯喜欢开门见山。 那几个老板闻言皆微微变了脸色,互相对视一眼。 安馨笑道:“右相将诸位请来自然不是为了请诸位喝茶来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便直问了,诸位老板手中都有多少天蚕丝?” 这些做布料生意的,手中多少会收集到一些天蚕丝,毕竟这种丝线名贵,就好比倒卖古董的,家中必定会收藏些心仪的古董,贩卖瓷器的,家中必定会珍藏一些上好的瓷器,颜真将这些人都招来,自然也是料定了他们手中必定是有天蚕丝的。 无商不奸,这些商人都是成了精的,想要在他们身上拔毛,拐外抹角只会给他们退路,反倒不如直来直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陆达“嘿嘿”一笑道:“安姑娘,我们都是实诚人,不瞒您说,我们手中还真有天蚕丝,只是……” 安馨不由冷笑一声,抬唇道:“陆老板说的对,大家都是实诚人,便不必来虚的了,各位老板便说你们手头上有多少天蚕丝吧,我买惊涛骇浪。” 陆达犹豫了片刻道:“安姑娘,天蚕丝名贵非常,一根丝线最贵时可是需要数两黄金的……” 安馨略有不耐:“说量!” 陆达一怔,旋即低声道:“小的手里约有一斤……” 安馨眸光一眯,这些商人果真是家财万贯啊,但是天蚕丝竟然都有一斤,若是一根天蚕丝价值十两黄金的话,一斤天蚕丝得是价值多少? 安馨微微沉思,让她拿出多少黄金来是绝对不可能的,莫说她没有那么多,即便有,也不会轻易拿出来买什么天蚕丝。 京城危难之际,这些商人们还想着做买卖,不让他们出点血真怕他们吃撑着! 陈广嘿嘿一笑道:“小的手里多些,有五斤左右。” 安馨手指一紧,五斤呐! 其他人皆是惊叹一声,艳羡的看着陈广,陈广神色间洋洋得意。 其他人便少了些,多是几两,安馨算了下来,他们手中加起来一共有七斤左右的量,七斤差不多可以做出七八件件衣裳了。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却见他正低头喝茶,长睫垂落如羽,姿态优优雅雅,纯金的杯盏上曼陀罗花在他指尖灼灼绽放,安馨咬牙,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安馨抬手抓住他的杯盏道:“右相大人需要多少给个数吧。” 颜真含笑抬睫道:“唔,本相何时需要……”天蚕丝了,剩下的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安馨打断,“我要。” 颜真蓦地弯睫笑盈盈的靠近她吐气如兰道:“馨儿想要?” 安馨头痛! 这人精虫上脑吗!?怎么什么话都能被他曲解!? 安馨抬脚,踩! “……陆老板,本相听闻你酷爱山水画,在床头总是挂着一幅山居秋暝图,时时拿下来观赏,是也不是?”颜真面不改色,笑意懒懒道。 陆达脸色倏地一变,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如何得知……” 颜真把玩着手里的杯盏笑道:“本相没什么爱好,最爱的便是夺人所好,这山居秋暝图便归本相好了。”说着随手拿出一个卷轴,指尖一弹,那山水图豁然展开,竟然被直直的定在墙壁上,众人的脸色豁然一变。 安馨蹙眉,略有些不明白颜真的用意。 陆达脸色唰的一白,噗通一声跪地战战兢兢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安馨心头微微动了动。 颜真唇角一抬笑的懒懒:“本相说了,陆老板对我大邑有莫大的贡献,岂能随便要你性命……只是,近日因海水运输一事,国库亏空的厉害,本相为此甚是忧心……” 话说到这份上了,安馨算是明白颜真的真正用心了,只道一声奸诈,真奸诈啊! 陆达慌忙磕头道:“小的愿为国库充银万两,求大人开恩极品妖孽玩暧昧全文阅读!” 颜真笑了一声,音质好听的紧,却慢悠悠道:“万两能做什么用,三十万两,一个子都不许少,懂?” 陆达心疼的脸都白了,却哪里敢反抗!? 颜真又目光淡淡扫了脸色早已惨白的陈广笑道:“古人有‘金屋藏娇’的故事,不想竟在陈老板这里应验了。” 陈广满头大汗肥硕的手不断擦着额角。 颜真笑了一声道:“皇上提倡节俭仁孝,贵为天子尚不曾住金屋,陈老板好大的胆子啊!” 陈广全身肥肉一颤,慌忙跪地战战兢兢道:“小的愿为国库充银十万两,求大人开恩。” 颜真漫不经心道:“五十万两。”不容商榷的口气。 陈广脸上肥肉哆嗦了一下。 其他人更是纷纷跪地求饶,颜真慢条斯理一一勒索,最后说一句:“不要忘记将天蚕丝送来。”便将众人给撵了出去。 安馨倒抽一口凉气,这些一毛不拔的商人们,今日可是大出血了!论起奸诈程度,谁能与右相共比肩!? 颜真扳过她的脸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道:“现在我们两个来谈谈。” 安馨警惕道:“谈什么?” 颜真指尖滑过她的脸颊道:“自然是谈‘要,怎么要’的问题……” 安馨登时上火,一把撑住他的脸咬牙切齿道:“能不能矜持点!?” 颜真脸颊蹭着她的掌心道:“矜持吃不了热豆腐!” 安馨凝着他的脸恼火道:“颜真!你给我严肃些!” 颜真立时弯睫一笑,将她揽入怀中道:“好,你说。” 安馨头痛,挣扎不开,索性就那么靠在他怀里吗,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道:“陈广和陆达为何这么害怕?” 颜真吻了吻她的额头道:“陆达那副山水画后是一个暗壁,里面藏着许多好东西,譬如前朝印玺。” 安馨蓦地抬头看他。 存留前朝印玺,那可是会被安个“反清复明”的连坐大罪!无怪他吓得语不成调了! 颜真望着她眉目分明,微微惊诧的神态,不由心神一荡,俯身便吻她,若非安馨有所防备,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又要被他得逞了去。 “那个陈广呢?”安馨岔开话题。 颜真笑道:“金屋藏娇本是一件美事,可惜那屋子里藏的美娇娥却是宫里先皇时的妃嫔,因那先帝突然驾崩,新入选的秀女们便跟着殉了葬,这其中自然会有漏网之鱼,却又不敢真正的回府,只能隐姓埋名……” 安馨盯着颜真道:“你倒是无所不知。” 颜真笑道:“知人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安馨顿了顿道:“你如何知道我要用天蚕丝?” 颜真低笑道:“若是馨儿如我喜欢你这般喜欢我,也会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 安馨被他绕的头晕道:“你要什么?哎,别说,我没兴趣!” 颜真身子一动将她压入身下道:“要你东方战仙最新章节!” **** 人人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安馨原本还觉着有待推理,今日一见,只觉事实胜于雄辩! 安馨脸颊被“要你”两个字刺激的晕红了一片,本能的手脚并用的挣扎,“颜真你混蛋王八卑鄙无耻下流没节操没下限的,你松开我!” 颜真笑盈盈道:“本相若是不做些什么,怎对的起混蛋王八卑鄙无耻下流没节操没下限的评价?” 安馨只觉脖颈被他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只觉麻凉瞬间弥漫四肢百骸,当下呛的一口气没上来,张嘴便回咬了颜真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便觉咯到了牙,安馨“啊”的一声,颜真身子一顿。 安馨捂住嘴,怒视着他:“你的肉呢!?” 颜真心想整日不吃东西,哪里来的肉,“让我看看。” 安馨立时起身,盯着颜真道:“你别动,让我摸一下。” 颜真一顿,眸光一闪笑盈盈道:“馨儿难得主动……” 安馨没好气道:“闭嘴!”说着抬手自颜真衣襟处将手伸了进去,颜真身形蓦地颤了颤,安馨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指尖所触之处,瘦骨嶙峋,“颜真,你是在贫民窟生活可多久才饿成这个样子!?”无怪她每次撞到他都痛的不行,这全身没有三两肉,难为这张脸还能美艳成这般了! 颜真蓦地笑道:“本相自见了馨儿便食不知味……” 安馨不耐烦道:“别给我胡扯!”安馨随手在一侧桌子上端来一盘糕点放在颜真面前道:“吃。” 颜真身子僵了僵,望向安馨委屈道:“馨儿,我不爱吃这个……” 安馨淡淡道:“不爱吃也要吃。” 颜真蓦地垂了眼睫,旋即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而后吞入腹中。 安馨盯着他的脸色。 颜真笑道:“馨儿这般看着我作甚?” 安馨不语,转身走至门外要了几个小菜,拂袖在他身侧坐下道:“我饿了,你陪我一起吃。” 颜真笑盈盈道:“好。” 小菜很快被送了上来,尽是些做的精巧的鸡鱼肉,安馨双手环胸看了一眼颜真道:“一起吃。” 颜真指尖顿了顿,而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 血。 安馨清晰的嗅到了一丝血腥气,视线陡然定在颜真的筷子尖,那玉色的筷子已被染红,安馨豁然抬头,却见颜真身子一顿望着她笑道:“馨儿又看着我做什么?” 安馨起身走至颜真面前,而后突然抬手,在他后背重重的一拍! “噗――” 颜真的脸色蓦地凝滞,强忍的浊血再难抑制,一口吐了出来。 饶是安馨早有预料,此时此刻也被惊到了,她明白自己刚才那的一掌有多重,但决计没有重到能将人一掌打吐血传奇经纪人最新章节! 怎么回事!? 只不过吃个饭,颜真怎么会吐血了!? 颜真蓦地起身,拂袖便走,安馨一把抓住他怒喝道:“怎么回事啊你!?” 颜真唇色被血染得艳红,却唇角一抬道:“什么?” 安馨被他漠然的神态堵的一怔。 颜真唇角笑意凉凉:“不能吃,吃了便吐。” 安馨蓦地记起太后曾说颜真曾亲眼目睹他的母亲与雪漫被人活活烧死,并将肉割下来逼迫他吃下去……心头尖锐的一疼,安馨脸色却渐渐平静,良久道:“厌食?” 颜真蓦地别开脸去。 安馨手指紧了紧慢腾腾道:“厌食就厌食,不能吃怎么不早说?” 颜真蓦地回头看她,神色古怪。 安馨随手扯出帕子,抬手擦他唇上的血,颜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太瘦!咯牙!” 颜真:“……” 安馨淡淡道:“海水运输进展怎么样了?” 颜真:“……” 安馨凝眉不耐烦道:“问你话呢!” 颜真:“……” 安馨上火,随手甩开帕子转身便走,颜真一把拉住她,低低道:“你不嫌弃我?” 安馨:“……”她为什么要嫌弃他?讨厌吃饭有什么好嫌弃的! “为提高进程,本相特令人自东海征用百姓可节省一半时间,五日后第一批海水应能抵达京城。” 安馨顿了顿道:“在那之前,先测量湖水深度,想要知道湖底状况,必要先潜入湖底,这便是我要找到天蚕丝的目的。” 颜真扳过她的身子笑道:“我知道。” 安馨挑眉:“你又知道?” 颜真俯身啄了啄她的唇道:“馨儿的事,我都要知道……” 安馨心底微微一暖,难得对他笑了笑,下一刻脸色一僵,便见某人又恬不知耻的将脸凑了过来,安馨抬脚,踢! xxx xxx 天蚕丝很快送来,徐海惊诧之余便去赶制天蚕衣,与此同时,皇室与朝中重臣已向行宫迁离。 安馨推开房门,厢房内已全然变了模样,安馨蹙了蹙眉,眸光落在梳妆台上,旋即走过去,随手翻开首饰盒,那枚避尘珠簪静静的躺在盒内。 安馨刚要拿出来,身后便传来一声厉喝:“你在干什么!?”接着一道身影扑了过来,那避尘珠被人一把抓了去,安馨抬睫,安婉正满脸愤怒的盯着她。 “把发簪给我。”安馨淡淡开口。 “这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安婉气极。 安馨冷笑一声,眸光凉凉缓缓道:“你说,什么?” ------------ 第七十三章 摸哪里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摸哪里 安婉只觉满腹恼火,刚要反驳,眼神却触碰到安馨冰冷的眸光,脸色蓦地一僵,微微心虚道:“姐,这簪子你不是给了我吗?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理?” 安馨淡淡道:“我何时说过给你?拿来!” 安婉蓦地护住簪子,这簪子可是价值五座城池呢,怎么能再还回去!? 安馨没心情和她纠缠,抬手就向安婉手中抓去,指尖还未触碰到她的身子便听她“啊”的一声,接着身子向后踉跄了一步便摔了下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安馨蓦地一怔,接着身后传来惊呼声:“婉儿!” 安婉摔在地上委屈的大哭起来:“娘!娘!姐姐打我!” 徐若兰慌忙将她扶起道:“你姐姐如何会打你呢?没事吧?摔疼了没有?” “娘,您怎么能这般偏心,明明是姐姐推了我一把!娘,女儿回来的是不是很多余?女儿干脆再去外面流浪好了,被人白眼欺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安婉不断哭闹。 徐若兰一听这话立时软了口气安抚道:“好了好了,是你姐姐不对,她不该推你,别哭了,啊。” 安婉抽噎着望向安馨道:“姐,你若是想要拿回簪子,给我说一声便是,我定会还你,你为何出手来抢?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徐若兰一怔,望向安馨。 安馨淡淡道:“既然如此,把簪子给我吧。”诬赖也好,心机也罢,若是换个人她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但眼前的人是安婉,是父母思念许久的女儿,还是她的妹妹,若是她执意与她分清谁是谁非,最终伤心的不过是父母罢了。 安婉脸色蓦地一僵。 徐若兰也道:“婉儿,这簪子非同小可,你快些还给你姐姐。” 安婉立时不满的哭道:“娘,姐打我,您二话不说却来让我还簪子,您这么偏心姐姐,那还要我这个女儿做什么!?” “对不起。”安馨开口,没有任何犹豫。 徐若兰蓦地一怔,望向安馨,昔日与郡国公之女明娇闹矛盾,即便是满朝大臣,天子王族在场,她这个女儿却也不曾说一句对不起,她以为,那是她的底线。 徐若兰知道安馨是个极懂事的,轻易不会做出欺负安婉的事来的…… “婉儿,你姐姐已经向你道歉了,快些将簪子还给她。”徐若兰顿了顿开口。 安婉委屈道:“娘,女儿很喜欢这个簪子啦,姐姐若是喜欢,完全可以再向右相要一支嘛。” 徐若兰惊愕道:“你这孩子,避尘珠世上只有一枚,乃是无价之宝,哪里再找一支来!你姐姐也并非那种要人东西的人!” 安婉撇嘴道:“姐姐不是那种人,还不是要了右相的发簪?娘,前几日姐姐打我女儿都没跟您说,女儿的脸为此红肿了好些天呢!这簪子就当做姐姐的赔礼好了。” 安馨淡淡道:“娘,您先出去,我有话与安婉说。” 安婉脸色骤然一变,慌忙拉住徐若兰道:“姐,有什么话不能在娘面前说,你不是又要打我吧?今日便要娘亲眼看看,你不过是个表面磊落,内心阴险的小人罢了!” 安馨抬手。 安婉下意识的缩脖子。 安馨的手落在她的掌心。 安婉大惊,慌忙缩手。 安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唇角缓缓抬起一抹和煦如春风的笑,一字一顿道:“怎么会,姐姐才不是那种表面磊落,内心阴险的人,是不是啊娘?” 徐若兰一见安馨露出笑颜,蓦地松了口气笑道:“是啊,馨儿最是懂事了!” 安馨将那簪子慢慢的,一点点的从她手中抽出来,声音却好似浸了凉水:“姐姐分明是表面和内心都阴险的人,懂了?” 徐若兰脸色蓦地一滞。 安婉则豁然睁大眼睛。 安馨捏住那发簪,望向徐若兰笑道:“娘,京城这几日极乱,颜真安排您和爹与皇上的仪仗一同出城,您做些准备把。:” 徐若兰急声道:“馨儿,你呢?” 安馨微微一笑道:“娘放心,我不会有事。徐管家要留下来帮我忙,露珠和瑾儿便跟着您了。” 徐若兰忧心道:“馨儿,你……” “娘,姐姐她不会有事的,让她留下来吧!”安婉开口打断徐若兰的话,“娘若是不放心,女儿也留下来陪姐姐好了。” 徐若兰脸色蓦地一白。 安馨淡淡道:“不用,你跟着娘回去,留下来只能添乱。” 安婉不服气道:“姐,你能留下来为什么我不能?难道你留在京城做的事见不得人吗?” 安馨骤然凌厉的看了安婉一眼,却还是压住了火气道:“我有要事。” 徐若兰这才回神凝眉道:“婉儿,你怎的这般说你姐姐?你姐姐要做的可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即便是皇上太后也是万分嘉许的!不可再胡说了。” 安婉撇撇嘴道:“娘,我还不了解姐姐?她能做什么啊!”再说了,万一被她碰巧做成了,皇上太后定然会对她百般嘉赏,到那个时候,她这么抠门,肯定不会想着自己。 安馨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只是眼底冷冻的惊人,“娘,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徐若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馨儿,你是姐姐,多担待些。” 安馨淡淡一笑道:“女儿明白。” 徐若兰这才点点头道:“你若执意留下来,娘也不能强行阻拦你,娘只希望你平安归来,好么?” 安馨唇角笑意渐缓,“娘放心。” 徐若兰眼圈又红了红,摆手道:“你去吧。” 安馨凉凉的瞥了一眼安婉,正打小心思的安婉骤然被安馨盯了一眼,不由僵了僵,蓦地移开视线,反又觉着自己凭什么怕她,又去看安馨,才发现她早已走远。 xxx xxx 安馨看了看天色,明净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几朵云,看着看着,安馨脸色陡然大变,转身便向家里跑去。 徐若兰眼见安馨刚出去又跑了回来,不由惊道:“馨儿,怎么了?” 安馨一把拉住徐若兰道:“娘,不要等皇上的仪仗了,唤上瑾儿他们马上出城!” 徐若兰茫然道:“怎么突然这么急?况皇上还未出城,我们如何能动身?” 安馨随手将包裹系上,说出的话却简短的很:“听我的!” 一侧安婉不屑道:“娘,我正困着呢,先睡一觉再走。” 露珠拉着安瑾匆匆走进来道:“夫人,小姐,小少爷方才不小心落水,全身湿透了呢。” 徐若兰慌忙上前手忙脚乱道:“露珠,快去给小少爷拿衣裳来,馨儿,要走也不急这一时,你爹还在宫里,我们还是等等他……” 安馨一把扯过安瑾道:“马上走!”她难得严厉,对父母也向来是礼敬有加,蓦地这么果决,反让徐若兰惊在当场。 “安馨!你怎么和娘说话呢!”安婉噌的站起身,义愤填膺。 “你闭嘴!”安馨厉声将她打断,却看也不看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道:“露珠,你去叫徐管家准备马车,府里的东西都不要带了,日后我会想办法送过去。” 露珠向来对安馨信服的,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有所原因,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安馨抓住安瑾的肩膀,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是男子汉,要保护好身边的人,明白?” 安瑾睁大了眼睛,立刻点点头。 安馨道:“自己找身干爽的衣裳换了,马上到马车前集合。” 安瑾转身便向外跑去。 安馨自衣袖里拿出一小袋银子塞到徐若兰手里道:“娘,你们先走,我马上通知爹,与你们在城门外集合,记住,一定先出城门,不要问为什么,来不及了!” 徐若兰身子微微一颤抓住了安馨的手道:“馨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娘只需相信我,日后我定会与您解释,没时间了,我要去一趟皇宫,您马上出城。”安馨抱了抱徐若兰,转身便向外走去。 徐海匆匆跑来,安馨边走边道:“无论如何要将我娘带出京城,尤其是那个安婉,要是玩什么花样,把她打晕抬出去!” 徐海早已对安馨心悦诚服,连声道:“小姐放心,只是那天蚕丝……” 安馨眸光一沉道:“天蚕丝很快就会到手,今天不要管那么多了,先出城!” 徐海立刻道:“是。” 安馨步子极快,一转眼出了大门,眼见一人牵着马从门前走过,身形一动,一把扭住那人手腕,那人骤然吃痛,安馨已然握住了他的缰绳,翻身上了马。 “啊!光天化日之下,开抢啊!”那是个年轻人,捂着手腕连连大叫。 安馨早已扬鞭,绝尘而去。 她前世跟父亲去马车骑马对马匹并不陌生,现在看来,多学些东西,总是能派上用场的。 马蹄奔跑如飞,安馨一路“横冲直撞”,在经过右相府时蓦地勒住马缰。 “颜真呢?” 相府的人霎时僵了脸色,敢这么叫大人的,即便不认得安馨的,此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皆结巴道:“安,安姑娘,大人进宫了啊。” “明河、沈卓、或者是明月,任何一个,叫出来!” “……叫我干嘛?”身后传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安馨蓦地回头,见沈卓正扛着剑站在她身后,风尘仆仆的好似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遣散右相府,让他们尽快出城……你也是!”安馨扔下这句话,一拍马臀,扬长而去。 沈卓僵着脸恼火道:“我才刚进城……” xxx xxx 颜真推开窗,望了一眼天色,微微凝眉道:“出城的仪仗可备好了?” 小巩子道:“已经备好了,只是宫里的女人们左收拾,右收拾的,尽耽误了。” “不管她们,先将太后和皇上送出宫,马上。” 小巩子脸色蓦地变了变,却不敢多问,转身匆匆跑了出去。颜真转身向殿外走了两步顿住道:“明河,通知众人,准备出城。” 明河应了一声又道:“大人,沈卓现在怕是刚刚进城。” 颜真淡淡道:“进来就再出去,有什么不对?” 明河头大,抽抽嘴角道:“没,属下这便去下命令……” 颜真折扇蓦地一撑走出殿外,远处宫人忙成一团,宫里的主子们娇贵,即便出门也要将东西一律带齐了,倒是忙坏了一众奴才。 “大人,大人,不好了,安姑娘在宫外闹事了,与侍卫们打起来了!”小巩子满头大汗的跑来,他本要通知将皇上太后送出宫的,不料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撒丫子又跑了回来。 颜真折扇一顿。 小巩子慌忙道:“奴才回来时恰遇到明公子,安姑娘不会有事的,只是安姑娘口口声声要找大人呢。” 颜真蓦地挑眉道:“不过片刻未见,便这般想念本相了?” 小巩子:“……” 颜真笑盈盈道:“去,把她带来,对了,那几个侍卫,让他们死去吧。” 小巩子倒吸了口凉气,那些侍卫何苦来着,如今这大邑上下,谁人不知安姑娘与大人的关系?他们要作死才这般拦着? 他刚才可是看到那些人动刀子了,若非安姑娘有些身手,现在说不定已经负伤了,若是被大人得知,这些人就是死怕也死的不安生了! “大人,大人!”一个红衣侍女匆匆跑来噗通跪地道:“大人,太妃娘娘突然病倒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不在,如今宫里一团乱,也只有大人能救太妃娘娘了!” 颜真淡淡道:“你去叫刑部的叶大人,他懂医术。” 那红衣侍女道:“大人,太妃娘娘说无论如何也要将您请去,否则要奴婢提头来见,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颜真长睫微垂淡淡道:“那你便提着头去见吧。” 安馨远远的便听到这么一句,当下嘴角一抽,这还真是颜真的说话风格,他不愿搭理的,你是死是活,与他全部相干! 但眼下不是考虑去看什么太妃的时候,现在天虽晴朗,但不出四个时辰,就会有暴雨临盆!断峰山顶堆积的山石早已不堪重负,这一场大雨一旦降下,可会是一场大灾难? 此事也怪安馨大意,她算准了各方面,却忽略了天气,时至夏日,雨水越来越多,且夏日最是多暴雨,现在无论如何要用最快的法子疏散最多的人! “安姑娘,大人说让您过去。”小巩子上上下下将安馨打量个遍,确定没有什么伤势,不由松了口气。 安馨抬睫,却见颜真正笑意盈盈隔着扇面向她望了过来,那神态自然是美的,可惜安馨此时没有心情欣赏。 “要下雨了,山石一旦坍塌,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如何也要做最坏大打算,东西南北四大城门皆开,分兵力分散百姓,四个时辰内,必须疏散完毕。”安馨一个废字不多说,这种事,能做到的也只有颜真了,关键时刻,他这一手遮天的本事反能用到刀刃上。 颜真凝视了安馨三秒,而后开口道:“你呢?” 安馨抬睫,眸光乌沉,却清晰的吐出每一个字:“去断峰山。” 颜真眸光深深:“一个人?” 安馨唇角一抬:“你也可以再多给我几个死囚。” 颜真合了折扇,那双眸子便有了些黑而凉的色彩,虽潋滟却无波,“太危险,不能去。我现在派人送你出城。” 安馨不由笑道:“那不可能!” 颜真脸色沉了沉:“馨儿,必要的时候,要乖一些。” 安馨看他脸色沉沉,一副不高兴极了的样子,此时此刻,即便他山雨欲来,她心里还是激荡起丝丝暖意――他在担心她。 安馨蓦地变卸去了全身的紧绷,望着他的眼睛,软软笑了笑。 颜真身子蓦地一颤。 “必要的时候,大人也要配合一些。我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不会去找死。”安馨将那枚发簪摊开,避尘珠绽放盈盈光辉,周围霎时明净如初。 “避尘珠可以辟去一切毒气,这个秘密,便是你怕也不知道。” 颜真眼睫颤了颤,却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我从不做不确定的事。” 安馨转身就走,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其废话,不如想办法对付断峰山上的石头! 颜真一把扯住安馨手腕淡淡向一侧吩咐道:“叫青龙白虎来见本相,另外,把左相请来,便说本相在此等他。” 小巩子慌忙道:“大人,左相此时正在暖心阁,奴才这便着人去请。”说罢匆匆跑开。 安馨只觉世间紧迫,奈何眼前人不松手,还慢悠悠的样子,着实恼人,干脆俯身张嘴便对着他手腕咬去。 颜真骤然吃痛,哭笑不得的盯着她:“这是饿了?” 安馨恼火道:“颜真,你放开我,我既然决定去做的事,必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 颜真慢条斯理道:“既是饿了,本相先喂饱你,再说正事。” 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太对了! “颜真,你再闹下去,到时大家都得死!”安馨上火,抬脚就踢。 颜真避过,一把将她扯入怀里道:“要死也是死在一起,咱们不如就此做一对鬼夫妻,倒也逍遥自在!” 安馨嘴角一抽:“说正事呢!京城十万百姓,难道你想让这里变成一座鬼城!?彼时,你倒是可以接着做你的鬼相!――姑奶奶还没活够呢!”安馨说着说着就要发飙。 颜真蓦地笑道:“去断峰山做什么?” “那些石头随时坍塌,必须想法子禁锢,这样时间还可以拖的久一些!”安馨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卖关子了! “哦,本相早让人禁锢过了,支撑个十二八天的没问题。” “颜真你放手!你若不放心大可以与我……你说什么?”安馨蓦地怔住,她好似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且这个向来吐不出象牙的右相嘴里稀奇的开始吐象牙了? “嗯,现在先商议如何疏散百姓,当然,馨儿若是饿了,本相不介意先喂饱你……”颜真捧起她的脸,俯身轻啄……慢咬…… 安馨抬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震惊道:“颜真,你做起好事来,也像模像样的嘛!” 颜真笑盈盈道:“本相如此体恤馨儿的心思,馨儿可有什么回报?” 安馨心情一松不由笑道:“做好事不留名,哪里还有要回报的!” 颜真抱着她笑道:“不要回抱,要回吻。” “……颜真,你能不能有点下限!?没看到周围都是人嘛?……你给我老实点!不许动!松手!嘴往哪亲呢!手往哪摸呢!无耻……” “咳咳。”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两人齐齐身子一顿。 “呃……大人,左相大人到了。”小巩子心想大人啊大人,光天化日之下,您这是要做甚马!? 安馨狠狠瞪了颜真一眼,不料他的手松都不松,安馨只好讪讪的偏头望向一侧,景岚正眸光淡淡的望着她。 那眸光太过冷淡,亦或者说太过高洁,让安馨莫名生出一种不自在来。 颜真唇角抬了抬笑盈盈道:“左相大人来的不巧,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不要见怪。” 安馨嘴角僵硬,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右相大人! “右相何事,还请直说。”景岚眸光淡淡移开,落在颜真身上。 “馨儿夜观天象得知即将有暴雨倾盆,断峰山上山石松散,一旦落入湖中,必有大祸,京城十万百姓,危在旦夕,左相既在暖心阁闲的看书,不如出去收揽收揽民心,便想法子,将这十万百姓疏散了吧。”颜真懒懒笑道,说出的话,可真不让人喜欢! 景岚笑了笑道:“右相向来兼顾朝政,这等小事,想必不在话下,本相有要事在身,怕是担当重任了。” 颜真笑意疏懒道:“左相一向勤政爱民,百姓生死大难之际,必当奋勇出手才是,本相一向奸诈,自然是不愿管那些百姓死活的,想必左相定会心有不忍,救百姓于水火。” 景岚眸光淡淡,唇角的笑意似有若无,视线落在安馨身上却莫测了几分,倒让安馨越发尴尬,推了一把颜真,颜真纹丝不动,安馨暗暗掐了他一把,颜真这才不情不愿的埋怨道:“馨儿,你那么用力摸我做什么!?” 妞儿们圣诞快乐~ ------------ 第七十四章 震怒 章节名:第七十四章震怒 事实证明,右相大人幼稚起来很幼稚! 面无表情的瞥了颜真一眼,安馨这才望向景岚,男子如上好的青玉,光华内敛,清韵冉冉,看不出情绪波动。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这一会,安馨也摸不准颜真的心思了,这一次将百姓疏散是件极得民心的好事,这种时候颜真怎的将这种事推诿给了景岚? 难道破罐子破摔,就这样了? 安馨不搭理颜真的埋怨,开口道:“断峰山山石常年风化,已经不堪重负,疏散百姓还要请大人出手了。” 景岚笑意淡淡道:“救百姓于水火,本是本相的分内之事。” 安馨舒了口气道:“我们只有四个时辰的时间,这个消息一旦传出,百姓必定惊慌失措,拥堵至城门,到时只怕会更延误时机,既然左右相大人都在,我们便先来商讨一番对策好了。” 颜真唇角的弧度多了些嘲弄,却并未说话。 景岚倒欣然同意。 安馨看了眼古怪的两人,有些头疼,谁人不知左右相那是死对头,明争暗斗可谓是斗的你死我活,如今让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不打起来已经不错了。 为百姓计,她这个出头鸟是当定了,如此一想便不再犹豫。 “京城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以皇宫为中心,可以将京城百姓划分为四个区域,为了不引起混乱,我们必须将四个区域强行隔开,分别将人疏散。”这样一来,每个城门分担两万五千人,一个三个时辰若是顺利,完全是可以疏散开的。 颜真不语。 景岚亦不语。 安馨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让百姓既能离开京城又能不引起混乱,两位大人可有良策?”安馨不得不主动开口。 颜真淡淡道:“左相名冠天下,智慧无双,自然会有好法子。” 景岚笑道:“右相何必过谦,你我对弈,向来是不分仲伯。” 安馨“啪”的一声一拍桌子起身冷声道:“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都谦虚给谁看呢!?大雨一旦降临,京城何止是水深火热!?到时候,谁也跑不了,都留在这里做死人!” 颜真蓦地遮了半面容颜眸光潋滟的望向安馨道:“本相自然不介意与馨儿同生共死……” “你闭嘴!”安馨恼火,她对景岚一向有礼,此时此刻,也禁不住上火冷着声音道:“大人名动天下,受百姓敬仰,关键时刻掉什么链子!?既然谈不拢,便不要在此浪费时间,各忙各的去!” 安馨转身就走,她越是心急火燎,这两人越是磨叽!这样下去,谁都得玩完! “消息不传出去,以什么缘由让百姓离开京城?”景岚声音若水,淡淡开口。 安馨蓦地顿住身子,转身看着他。 景岚缓缓抬睫,唇角却噙了笑意道:“依本相看,不如将消息散播出去,并于城门处同时派发银两,如此倒也不是不能解决。” 安馨望着他温温润润的模样,眸光蓦地亮了亮,是啊,想要百姓信服并不慌乱,大可以用美男计嘛! 一边是名动天下的云中莲景岚,一面是恶名昭著的陌上花颜真,但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好看! 这两人任谁出去,必是万人空巷的形容,若是让这两人派发银两,既能赢得民心,又能安抚百姓情绪! 安馨望着两人,良久道:“好办法。” 颜真蓦地抬睫瞥了安馨一眼道:“这也能称作好法子?” 景岚转动青玉戒淡淡道:“右相既如此说,那便提出个更好的来。” 颜真笑意疏懒道:“消息一旦传出,百姓必然大乱,到时是性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左相的法子,烂透了。反倒不如先派发银两将百姓吸引至城门,而后再将他们疏散出城。” 安馨微微眯起眼睛,正如颜真所说,百姓一旦得知消息必定大乱,可即便用银两将他们吸引过去,领过银两后该如何?即便去领银两,总不会一家子一起去吧!?一旦将那些人与其家人隔开,必定也会引起乱子! 安馨眸光蓦地一闪,拍手道:“好办法!” 颜真与景岚皆望向安馨。 安馨笑道:“就这么办了!” xxx xxx 东城门上,颜真望着墙下人山人海的百姓,一阵头疼,折扇轻摇,不由遮了唇角――这个女人所谓的好办法原来是让他到这里来出卖色相! “右相大人!右相大人!” 城墙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颜真看了一眼天色,声音淡淡,却瞬间压住了所有的动静。 “凡今日出城者,每人五两银子,不得代领冒领,违者杀无赦!”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每人五两?要出城做什么?为什么出城还给银子?天上掉馅饼了!? 但那可是五两银子啊,拖家带口的这么一算,再加上偷生超生私生的满打满算的算下来就好几十两啊有木有!? 有人禁不住开始心动,心动之余不由行动,聪明点的不由嘀咕道:“不会是有什么陷阱吧?为了五两银子掉脑袋,说啥也不干的!” “好端端的,这么些人,朝廷再暴政,也不能砍人脑袋玩吧!我觉着有戏!” “无缘无故的朝廷派发银子做什么?平日少收点税,咱们百姓可都好过些,现如今突然派发银子,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 一时间,议论漫天,立在一侧的安馨微微眯起眼睛,若是没有个带头去领银子的,怕根本打不破这僵局,她蹙了蹙眉,视线扫过人群,竟然意外的看到一个熟人――王义和? 他被人挤在人群中,一张脸满是灰败之色。 安馨略一寻思便已了然,科举考试刚过,王义和想必进京赶考了,只是看这情形怕是并未中举,但既是熟人,事情便好办多了。 王义和满腹忧愁,他为了此次科举考试花费了不少银两,甚至想办法托人去找安有为暗中操纵,不料安有为没找到,反倒被人将银两骗了个精光,后门不通,只能拼实力,他自诩倜傥风流,更是满腹诗书,中个举人完全不在话下,哪里想到考卷交了上去,他的名次竟然在倒数第一名! 乡试时,他可是得了第一的! 从第一到倒数第一,王义和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要出城吗?”突然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王义和蓦地一怔,不由抬头,一看之下,顿时惊呼:“馨儿妹妹……” 安馨对妹妹这个字眼实在不怎么感冒,蹙了蹙眉头道:“再过几个时辰,想出城都不能了,你去城门前领五两银子便可以走了!” 王义和惊声道:“馨儿妹妹,我,我找你找得好苦!我……” “废话少说,出城还是不出城?”安馨打断他,她来可不是叙旧的,况眼前这个人着实没给她留下什么好记忆。 王义和要说的话蓦地被卡在喉咙里,他望了一眼城门处,心头惴惴道:“出城真的有银子?馨儿妹妹,这不是朝廷搞出来的骗局吧?” “不是!”安馨望向城门,高高的城墙上,颜真正眸光淡淡的向自己看来,也许是安馨的错觉,毕竟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下面人山人海,哪里能看到她!? “馨儿妹妹……”王义和想说的话很多,甚或者想要与安馨重修旧好,然意外在这里相遇,安馨的冷淡让他以为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脸熟的人罢了! “留在京城对你没好处。”安馨缓了口气看了王义和一眼,“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应是了解我的性子的,不会害你。走吧。” 王义和心里蓦地一松,却还是道:“馨儿妹妹,以往是我不好……” 安馨淡淡道:“都过去了,不要废话,赶紧走!” 王义和心里酸楚,但他现在身无分文,能够出城还能领到银两自然是最好,这般一想,便转身向前走去,京城日后还可以来,但让他伸手向安馨要盘缠,他那点自尊心终还是放不下的。 众人原本都在犹豫,突然见王义和率先走了出去,接着果然领了五两银子出了城门,众人刚才的那点犹豫顿时没了影踪,高呼一声,皆争先恐后的向前涌去。 安馨望向天空,原本飘着的云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天色还是如方才那般光亮,却隐隐弥漫上了一层微凉。 颜真目光定在人潮某处,明河上前低声道:“大人,西城百姓已开始疏散,另外右相府众人已被沈卓提前告知,众人沿着密道已离开京城。” 颜真淡淡道:“皇上的仪仗可出了城了?” “南城门被封锁,百姓无法干扰,只是仪仗还未启程。”明河蹙了蹙眉,宫里的人娇气的很,不过出宫避几日,却恨不能将皇宫搬过去,如此耽搁了许久,去催的奴才们因此也被打死了好几个。 “先将皇上太后送出宫,其他人不必理会,让他们慢慢收拾便可。”颜真眸光淡淡,全无一丝嬉笑之意。 明河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安夫人本能最早出城的,现在却因安婉的缘故耽搁了,这会百姓蜂拥城门,她们却出不去了,又折身回了府。” 颜真眉梢微挑:“你着人将安府的人护送出城,不必告诉她了。” 明河顿了顿道:“属下刚才着人去安府查了,府里除了那十个死囚,一个人都没有,安夫人的马车也不翼而飞了。” 颜真眸光微沉:“不翼而飞?” 明河沉声道:“人潮拥挤,想要找到他们已十分不易,属下现在派人,尽快去找。” 颜真淡淡道:“在这四个时辰内,本相不想听到任何让人不悦的消息,去吧。” …… 安馨还是低估了几万人同时蜂拥而至的场面,众人一听说有银子领,无不拖家带口的,上到老掉牙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下至出生不过几日的婴孩,一时之间,吵闹声噪杂,震耳欲聋。 安馨蹙了蹙眉,眼前的一切比想象的要顺利多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直觉向来准,这种不安可以说是不祥的,让她的心蓦地沉了沉。 安馨又望了一眼天色,旋即转身向安府走去。 爹应是跟着皇上的仪仗出宫,不知何故,皇上这些日子对安有为很青睐,究竟为何青睐,安馨现在没有时间去细想,眼下先避过这一场暴雨,而后等待海水一至,化解毒气后一切再从头计较。 她让徐管家将那十名死囚留在了府中,倒不是安馨让他们去送死,她既然留在京城,自然有办法保他们不死――这种不安,难道是那些死囚全逃跑了? 安馨眸光微沉,快步向家中走去。 安府大门紧闭,显然娘已经离开了,安馨自墙外一棵大树爬上墙头,向家里望去,整个安府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无。 安馨跳下墙头,径直向柴房走去。 房门亦紧闭,且已经上了锁,安馨脚步在门外顿住,房内传来那十个死囚的闲聊声,一说:“那小娘皮今日一天不见踪影,老子一天不挨她抽,心里就痒痒!来虐我吧!来虐我吧!” “嘿嘿,今天这里也太静了,咱们哥几个不如趁机逃出去,顺便将那小娘皮绑了,几个人好好玩玩!” “我猜那个小娘皮还是个雏儿,没开bao的,这种小娘们没尝过甜头,都有些骄傲,一旦尝到了甜头,叫的比谁都孟浪!” “胡扯,没听说她做了几年凌家儿媳吗?那个凌希尧除非是个太监,否则能只看着不吃?” …… 安馨抬手开锁,房内的交谈声骤然戛然而止。 安馨推开房门,阳光斜斜自背照来,让她整张脸都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那几个死囚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大气不敢出。 安馨随手自一侧抽出个儿臂粗的棍子,缓步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好似踏在那几人的心跳上,终于有人耐不住大声求饶起来。 安馨抬起棍子,狠狠一抽! “啊!”惨叫声拉开更惨烈的叫声的序幕…… xxx xxx 安馨自安府离开,便去了西城门,这里的拥挤程度不下于东城门,抬眼看时,景岚竟然不在城墙之上,安馨不由一怔。 景岚不在,何以众人蜂拥而至!? “天啊,左相亲自派发银两,即便死我也要去!”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恰好回答了安馨的疑问,安馨蓦地恍然。 景岚亲自派发银两,百姓自然不会生疑,不得不说景岚很懂得利用民心。 照着这种趋势,三个时辰,应该很快便能将人疏散了吧…… “让开让开!”厉喝声突然传来,接着一辆马车疾驰过来,人群太过拥挤,许多百姓被那马车撞的人仰马翻! 安馨瞥了那马车一眼,下一刻眸光顿时幽沉,那正在驾车的人竟然是安婉!? 是她太紧张看花眼了!?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安婉应该是已经与娘亲出了城的了! “快让开!你们谁敢拦我的路!我姐夫可是右相!我爹可是朝廷里的大官!要逃亡,你们这些卑贱之人也是垫后的!滚开!” 安馨的脸色骤然一变。 众人被撞得苦不堪言却敢怒不敢言。 有机灵的不由问道:“什么逃亡,朝廷派发银子而已,哪有什么逃亡!?” 安馨已然飞快的向马车挤去,奈何人影重重,想要挤过去分外艰难,不由冷喝:“安婉,你闭嘴!” 安婉蓦地一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安馨,一听到安馨呵斥她当下口不择言道:“你让我闭嘴我便闭嘴了?告诉你们吧,断峰山上的那个湖上的石头马上就坍塌了,湖里不是有毒气吗,石头一掉下去,你们都得死!” 安馨脸色骤然惨白。 喧闹的人群声音一滞…… 安婉满意的看着众人僵住的脸色,得意道:“皇上都出宫了,朝廷的大臣都走光了,你们这些人留在京城里只有死路一条,还在这里领什么银子啊!” 安馨只觉胸口骤然一凉,此时此刻,恨不能径直飞过去,堵上安婉那张嘴! “断峰山上的湖要塌了!?” “那个湖要是塌了,我们岂不是都要死!?” “朝廷发银两,难道是为了阻止我们出城!?” …… 一种恐惧的情绪如燎原大火,轰然弥漫,一瞬间众人惊呼一声,陡然向城门拥挤而去。 安婉气极大叫:“快让开!让本姑娘先过去!你们都给我让开!” 安馨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却再顾不得其它,逆着人流,陡然向马车冲去。 短短的距离却好似走了一年之久,安馨终于抓住缰绳一把扯住安婉的衣襟重重的巴掌甩了过去。 安婉被打的一个跌撞,呆在当场。 安馨一把拉起她冷冷道:“娘呢!?她们去了哪里!?” 安婉被安馨冷冰冰的眼神完完全全吓到了,下意识惊惧道:“我怎么知道!娘又没和我一起!” 安馨咬牙切齿道:“她们出城没有!?说!” 安婉眼圈蓦地红了,又恨又急道:“人群堵在这里,娘怎么出城!?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安馨只觉心口蓦地一凉,一种名为震怒的感觉陡然袭来! 安府没有娘亲的踪影,又没有和安婉一起,如今京城危急,娘去了哪里!? 平安夜快乐妞儿们,欠一千字,回头补上,群么 ------------ 第七十五章 乱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乱 世上传染最快的怕便是恐惧的情绪了,安馨一把推开安婉起身,只见人群如潮水,汹涌一般向城门拥去! 城墙上陡然涌出无数的弓弩手,凌厉的弓箭已然拉紧了弦,只等一声令下,立时便是万箭齐发! 安馨脸色陡然一变,景岚早已为可能发生的混乱做了准备,只是一旦万箭齐发,以前做的还有什么意义!?她绞尽心力,不就是为了救下这十万条无辜的生命吗!? “走南城门!”不知是谁突然高喝一声,安馨脸色骤然沉凝,南天门!?颜真为了让皇上太后先行离开,已经暂时封锁了南天门,现在百姓冲过去,定然是必死无疑的! 怎么办怎么办!? 安馨只觉头又开始抽痛了,天色好似黯淡了一些,一股凉风吹来,撩起安馨的发,安馨蓦地抬头望向城墙之上,那里一道身影,如青玉无华,浅然而立,安馨眸光骤然一缩――要阻止景岚下令,一旦他痛下杀手,多年来累积的名望岂不是毁于一旦!? 安馨情急生智,一把扯过马缰,抬手拔下发簪,狠狠的在马臀上刺了下去! “嘶――”那马陡然吃痛,仰天长嘶起来,接着便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安馨立在马车之上,却也顾不得马车撞伤的百姓,只抬起手腕,摇摇对准景岚! 两人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她想要穿过人潮冲到景岚那里根本不可能,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要引起他的注意! 那马直直前冲,再到达一定距离时,安馨陡然按下机关,利箭猛地弹射了出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那利箭去势迅疾如电,直冲景岚! 安馨心头微沉,暗器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突袭,纵然景岚功夫极高,此时此刻,能否避开这暗箭?若是避不开,她的罪过就大了,然此时此刻,容不得安馨多想。 利箭呼啸,那一瞬,景岚蓦地向她望来,隔着人潮,那视线却直直的落在安馨身上,让安馨蓦地一怔,下一刻,景岚的身子一个踉跄! 安馨脸色骤然一变――他没避开!他怎么会没能避开!? “大人!”城墙之上传来惊呼声,那震惊的呼喊竟让慌乱的人群滞了滞。 “有刺客!弓弩手准备!” 密密麻麻的弓弩响起了拉弦声,那声音紧绷,只是听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安馨只觉手脚冰凉,一旦万箭齐发,该是如何的惨状!?这个距离,利箭到他身边时,应该去势已歇,以景岚的实力,不可能挡不住的! 几万百姓轰然大乱,拼命向城门挤去,天空云朵缓缓凝聚,天际好似有闷雷声滚滚而来。 安馨突然向人堆里跑去,接着有人瞪大了眼睛! 只见人潮之上,安馨踩着人头,竟然如履平地般向城墙冲去! 城墙之上,一脸严肃的卫尉秦淮眼角倏地缩了缩,接着怒喝:“刺客!是刺客!不要让她上来!弓弩手!” “让她上来。”清淡如玉的声音缓缓传来,秦淮身子蓦地一顿,骤然回身,“大人……” 有御医匆匆赶来,刚想为景岚拔箭却被景岚挡住。 “大人,她公然刺杀您,实在是罪不可恕!”一侧清然蹙眉,因着楚风的关系,清然对安馨委实没有什么好感。 景岚淡淡道:“让她上来。” 秦淮不敢再说,挥了挥手,立时有人将绳子垂了下去。 安馨一到城墙处,看到垂下来的绳子,并未犹豫,一把抓住绳子,立时有人将她来了上去。 脚一踏上城垛,一把冷剑横在安馨脖子上,安馨眼皮眨也不眨,便向前走去。 秦淮反倒被吓了一跳,慌忙缩手。 安馨一眼看到了景岚,那暗器钉在他的臂膀上,宽大衣衫上已经氤氲些血迹,安馨鲜少会对人愧疚,然她这冒险的一次尝试,不得不说有些不近人情,安馨上前道:“对不起。” 景岚蓦地怔了怔,旋即抬睫浅笑道:“无碍,总算不是钉在心口。” 安馨默了片刻,道歉的话她实在不怎么会说,诚然她心里有愧疚和歉然,却不知怎么表达出来,且眼下诸事迫在眉睫,她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表达歉意。 “民心得来不易,弓弩手绝不能放箭,民心已乱,眼下反不如大开城门,放他们出去,你看……”安馨望向天空,云层堆积的越来越厚,越来越密,“这一场暴风雨定然不小,风力极大,雨势很急,说来就来,必须尽快让人出城。” 景岚动了动身子,要起身,安馨下意识的扶住他,她向来不愿与人接触,这种排斥感前世带来的,除却颜真和亲人,她鲜少与别的男子有肢体接触,每每有所接触,心里都会烦躁不堪,可眼下,景岚受伤,却是她造成――这也许是她表达歉意的一种方式,只是这个方式,对于别人来说再轻易不过,对于她来说,多少有些困难。 景岚倒似不察,反向城墙下望去,人潮如海,景岚眸光闪烁如玉光华,良久道:“传令下去,大开城门。” …… 城门缓缓大开,惊恐的人潮疯了一般涌了出去,无数人被踩倒,死伤不可计量,安馨缓缓握紧拳头,若非安婉,如何能造成这一幕惨剧!? 安馨深深吸了口气,不让心头的怒火升腾起来,娘现在还在京城,她必须在雨来之前,将她找到!可他们去了哪里?徐海应是与娘一起的吧,露珠,安瑾,怎么会都不见了呢? 安馨视线落在景岚臂膀上,顿了顿道:“京城不可久留,大人处理一下伤口尽快出城吧。” 景岚抬睫,看了她一眼。 她伤了他,倒是淡然的近乎无情。 “安姑娘随我一起出城,如今京城风雨欲来,尽早离开,方有活命机会。” 安馨摇了摇头道:“不了。”顿了顿又道,“伤了大人实属有心,待此间事了,我再向大人请罪。我走了。” 景岚眸光一闪,旋即抬手拉住她。 安馨一怔。 “身为朝相,怎能弃京都子民不顾,独自逃亡?” 安馨手指缩了缩,看他。 景岚浅浅一笑道:“我陪你。” 安馨看了他的臂膀一眼:“这样?会托我后腿……”她向来直言不讳。 景岚轻轻一笑道:“我如今才摸透你的脾气,这点小伤不碍事,江太医,拔箭。” 侯在一侧的江太医心想:大人啊,这会拔箭和方才拔箭,有什么不同么? 安馨微微蹙眉,坦白说她习惯了独自行动,突然跟着个人,总觉得累赘,但拒绝的话这会说出口,饶是她向来直言不讳,这会却也说不出口来。 有些焦躁的,安馨走至城垛前,望向城下拥挤的人潮,她刚才惊怒之下,顾不得安婉,此时方惊然记起,无论她如何厌恶安婉,但她绝不能置她于不顾,若是她在自己面前出事,她日后怕再也无法正是爹娘了! 安馨顾不得向景岚解释,一把抓住绳子,向城下滑去,人群汹涌,那马车已被人潮挤得东倒西歪,安馨逆着人流奔过去,一把扯起车帘,车内哪里还有人!? “安婉!”安馨望着人潮,喝了一声,声音很快便被人人群淹没。 安馨目光沉了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风起时,云层开始翻涌,安馨顾不得再其它,避开人流,向一侧跑去。 街道空荡荡的,无限萧索,许多摊铺未来得及收拾,安馨不断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婉或许已经趁着人潮逃出了城,娘亲却还在京城的,她会去哪里? 安婉为什么要与她分开? 安馨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线索空白的一塌糊涂!刚才她惊怒之下,若是再冷静冷静,说不定可以从安婉口中得知些线索的……现在想什么都是无益,尽快的寻找才是真! 可是去哪里寻找!? 在京城,娘几乎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此时此刻,他们又去了哪里? 安馨步子放慢,前世今生,第一次对未知的一切有种茫然的无助,这种情绪不过一瞬,安馨很快冷静下来。 安婉乘坐的马车并非安府的马车,亦非寻常人家能有的马车,且那马车边缘雕琢祥云凤文,能用的上这种马车的必然是王公贵族! 因先帝驾崩的早,膝下子嗣单薄,是以除了怀安公以外便是当今初立的皇上了,这个淮安公自新皇继位便被发配到了南疆,安婉定然不会与其有所牵扯。 而先帝的共有三位兄弟,现下只余郡国公一人! 安婉目光陡然一沉――郡国公!? 安婉怎么会与郡国公扯上!?如果她驾乘的是郡国公府的马车的话,那么定是在来西城门之前去过郡国府了! 郡国府里,安婉会与谁有联系? 明娇与她有旧仇,会与安婉交好?若是与安婉交好,定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假如,安婉突然想要去郡国府去找明娇,不对……乘坐马车定然是巧遇到明娇,而后安婉下了马车,上了明娇的马车,接着便与徐若兰分开了。 依着徐若兰的性子,定然不放心,必会叮嘱安婉尽快回来,且因担忧怕是会在原地等待! 安馨陡然眯起眼睛,如果是在原地等待,会是在哪里? 圣诞夜,只更三千字,为自己也放松一下,昨天欠下的一千字以及今天欠下的三千字,会在周六的时候一并补上,那天会万更,群么~ ------------ 第七十六章 追杀 章节名:第七十六章追杀 自郡国府到安府约有五里地,自安府到西城门有四里地,京城道路就那么几条,郡国府到西城门以及安府到西城门的路只有一个交集口……安馨眸光陡然一沉,抬腿就像前跑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如果她的假设都成立的话,那么娘现在一定是在那个路口等待! 突然,一个黑影向她砸来,安馨脸色巨变,下意识闪身,也所幸她向来敏锐,反应极快,这一番闪身,险险避开,只听“噗”的一声,什么东西开花的声音。 安馨定睛一看,眸光陡然沉凝,那是一具尸体,头因巨力被投到地上瞬间开花,脑浆迸裂,见之恶心。 下一刻,安馨便被几个黑衣给团团围住。 “找到了!”那黑衣人低喝一声,接着便向安馨扑来。 安馨虽不懂他们所说的找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认错人了!她瞥了一眼那尸体,尸体是个男子,穿着打扮不似中原人,反倒更像是北漠人的服饰,无论如何,现在被这些人缠上,总归是个麻烦! 思绪不过一瞬,安馨瞬间抬手,暗器飚射而出,衬那些人一怔神的功夫,安馨转身便逃! “抓住她!”那人低喝一声,黑衣人瞬间向安馨扑了过来,需知这些人皆是真功夫,且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安馨的功夫,在他们面前,只有被抓的份。 千钧一发之时,一只手拉住了她,安馨蓦地抬头,一道青光割裂空气,横扫了出去,安馨被惯力拉扯,一头撞了过去。 “北漠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那声音温润如玉,此时却染上了一丝疑惑――正是景岚。 “不要让她跑了!抓住她!”有人冷喝,立时黑衣人再一次冲了过来。 “不要恋战,带我走!”安馨抓住景岚衣襟,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目的,与她并没什么干系,眼下还是抓紧时间找娘要紧! 景岚垂睫看了她一眼,手落在她的腰畔,而后一紧,身形一掠,已然撤开数米。 云层越来越厚,安馨焦灼的看了一眼天色,开口道:“去西胡同,我娘可能在那里。” “嗖――”一支羽箭突然自身侧穿过,安馨脸色一变,那些黑衣人紧追不舍,如今竟然还用上了弓箭,怕是要麻烦了! 景岚带着安馨蓦地避在墙后,安馨一把推开他,抬手就开始绑裙角――古代的衣衫跑起来委实麻烦――“左相大人出手相救之恩,没齿不忘,只是这些黑衣人紧追不舍,再等下去,我娘便无法出城了,我去引开他们,还请大人去一趟西胡同,我娘许在那里等待,待此事一了,我便去与你们汇合,谢了!” 景岚眸光蓦地闪烁,抬了眼睫将她望着。 安馨自里衣用力扯下布条,将袖口系上,刚要探出身子,却被景岚拉了一把,一支羽箭险而又险的擦着脸颊滑过。 安馨惊出了一声冷汗。 “你一人避不开他们,我先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找你娘。”景岚的声音响在耳侧,安馨下意识回头,却没料到他这么近,这一偏头之下,只觉面面之间不过毫寸之距,一刹那间,两人皆是呼吸一滞。 安馨下意识远离了他些,并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暴风雨眼看要来,你不用管我。” 景岚眸光闪了闪,而后向一侧瞥了眼,安馨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是一座酒楼,与其说是酒楼倒不如说是青楼,而青楼后便是一条护城河,景岚的意思,她立时明白了,心情稍松,安馨不由开了句玩笑:“左相大人高洁如天上雪,今日难道也要逛窑子!?” 景岚无奈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安馨唇角敛气一丝笑意,却拉住他的手腕,身子伏低,小心的向那青楼移了过去,脚步刚要踏进楼内,一支羽箭生生的钉在她脚尖前,安馨却顾不得回头看,一把将景岚拉入楼内,回神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卡住,转身便向楼上冲去,无意间瞥了地面一眼,却看到了几滴血,安馨蓦地抬头看了景岚一眼道:“你的?” 景岚瞥了一眼道:“不是!” 安馨道:“不要跟一个善于破案的人撒谎,尤其是女人!” 景岚浅然一笑道:“不就是几滴血么!” 安馨凝眉道:“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先找个房间避一避!”说着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随手推开一扇门,闪了进去。 随手将门卡死,安馨抓住景岚道:“刚才离开城楼时没有包扎?”说话时,就来剥景岚的衣袍,这种时候,委实顾不上什么矜持了! 景岚一怔,刚要说话,便觉肩膀一凉,安馨视线在触到他的身子时,蓦地缩了缩,那肌肤如玉光华,细腻的不像话,甚至……左相大人平时护的严实的锁骨也暴漏在她的视线之下,但凡没定性的,此时怕都要心猿意马了! 安馨微微一顿,旋即神色如常,他的伤在臂膀上,只有这个方法,才能给他包扎,她绝非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伤口虽然包扎了,但显然是草草了事,想必是因为她突然离开,景岚来不及等待上药包扎,便一路跟了过来! 此时那伤口已然是血色氤氲成一片,很是可怖,安馨自袖口摸出药膏,这本是颜真给的药膏,想来也是有着消炎止痛之效,现在也顾不得细节了,安馨一股脑给他涂上,随手在衣角撕下布来迅速给他包扎,偶尔的指尖碰触,她总是能察觉到景岚轻轻一颤的身子。 “咔嚓――”好像有什么门被踹碎,安馨脸色一变,下一刻,已然被景岚扯入帷帐之后,隔壁隐隐传来脚步声,安馨只觉呼吸皆被卡在了嗓子眼。 这些人实力非常,景岚如今受伤,她又只能跟着拖后腿,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安馨视线突然顿住桌上的药瓶,身子一动,便要冲出去,却被景岚一把拉住。 安馨指了指桌上的药瓶,下一刻便冲了出去,然身子刚一出现,只听“砰”的一声,面前的门被踢开,安馨脸色一洌,那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撞个正着,不由齐齐一滞。 窗户却骤然大开,黑衣人还未回过神,安馨已然不见踪影! 黑衣人脸色一变,冲到窗口,只见河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而那两人已然不见踪影! xxx xxx 虽是夏天,安馨还是被凉水刺激的缓不过身来,接着汹涌的河水便向眼鼻口灌了过来,安馨慌忙憋住气,却见景岚脸色苍白,不由一怔。 下一刻,安馨更是睁大了眼睛――景岚不会游泳! 安馨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憋住气,但显然对于一个旱鸭子来说,憋住气是如此的艰难! 安馨不敢松开他,向水面上指了指,示意他上去。 景岚难得狼狈的摇摇头。 那河下有暗流流过,两人被冲的越发狼狈,安馨渐渐也开始不支,景岚早已摇摇欲坠。 安馨摇了摇头,景岚抬睫。 安馨拿开堵在他唇上的手,指了指他的唇,又指了指自己的,景岚茫然的看着她。 安馨偏开头去,再回头,眸光一片清明,而后抬手抱住他,唇瓣覆上了他的唇,一口气度了过去,景岚长睫猛然一颤。 安馨清晰的看到他的瞳孔缩了缩,清泉般的瞳眸瞬间染上墨色的暗潮,安馨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离开他的唇,一把拉住他,转身单手迅速的向前游去。 …… 她触碰到了一块礁石,安馨慌忙抓住礁石的棱角,蓦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气,景岚已然面色青白,意识模糊,安馨将他拉出水面,看了一眼周围,脸色微微变幻,这是哪里? 安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倒吸一口凉气,那座山竟然是断峰山,安馨拖着景岚用力爬上案,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隐隐,风雨欲来。 安馨看了一眼景岚,心头焦躁,但若让她当真丢下他走开,却也做不到。 一滴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时,安馨脸色彻底变了,她慌忙扶起景岚,匆匆寻到了一处山洞,洞内昏暗,安馨将景岚放在一块略平整的石头上,转身冲出去,收了些干柴,随手捡了两块火石,安馨望向天空,乌黑的云层好似被泼了水墨,那该是怎样的暴风雨!? 娘,安瑾,露珠,爹他们可出了城!?颜真呢…… 自从民心大乱,东城门那里是否也乱成一锅粥?颜真是否已经出了城去? 雨点陡然密集,接着便如一盆水陡然倒灌下来! 安馨慌忙避入洞中,饶是心如乱麻,此时也只能一筹莫展……安馨抬手搭在石壁上,她会不会就这么死在无人知道的山洞里? 断峰山山石一旦脱落,即便是她也免不去灾祸吧!对了,避尘珠! 安馨慌忙摸头发,发丝凌乱,发饰全不见了! 大雨重重砸落下来,噼啪的雨声淹没了一切声响,不远处的河水明显的抬高了些,也湍急了些。 安馨转身,身后的景岚一直没有动静,她此时担心也没有用,反而是景岚,好似出了大事!堂堂左相,什么风雨都不惧,若是被水给淹死了,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安馨将火石擦了擦,干柴缓缓燃烧起来,昏暗的石洞也亮堂了许多。 安馨走近景岚,只见他眼睫紧闭,脸颊微红,向来清雅的如雨佳公子,此时却平白多了些艳色,安馨微微蹙眉,抬手落在他的额头上,只觉触手滚烫! 不妙,景岚本就有伤,被水这么一冲,突然发起高烧来,安馨慌忙脱下外袍,本想给他盖在身上,一看湿漉漉的滴水,又歇了这个心思,转身用木柴撑了,挂在火前,转身又将景岚的外袍脱了下来,他那外袍丝绸织就,华贵至极,此时浴水更显质感。 安馨亦用木柴撑了放在火边烘烤,旋即又将他的里衣给撕下一块来,随手叠了放在他的额头处,将自己扎手腕的布条扯了下来,扎在他的手腕处,又将他的小腿挽起,随手扎了,条件艰苦,只能用笨法子降温了。 安馨顿了顿,又去解他的里衣,视线坦荡,落在他的伤口上,果然,伤口被水一泡发炎了。 安馨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洞外密集的大雨,深刻感受到何谓大雨滂沱!起身将景岚的衣袍翻了翻,发现了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口嗅了嗅,清香淡淡,与上次他送自己的药膏相同。 安馨微微松了口气,随手撕了一块里衣布,给他清丽伤口,此时此刻,方觉古人的衣服不是用来穿的,而是用来撕的,关键时刻,这么左撕一块,右撕一块,倒也方便实用的紧。 雨越下越大,山洞内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乌沉沉的黑夜,偶尔有闪电刺破苍穹,紧接着落下一道惊天动地的响雷来! 每每此时,地动山摇,安馨的心便会急速的跳快几分。 “嘶――”轻抽凉气的声音,安馨蓦地转身,景岚自昏迷中睁开眼睫,安馨看着昔日如玉公子此时只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里衣的模样,难得还有了好笑的心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醒了?”安馨又问了一句废话,她最不喜人说废话,偏偏有时,自己也做些为人所不喜的事。 景岚只觉全身一会滚烫,一会冰冷,目光触及安馨时,良久道:“我们在哪儿?” “山洞。”安馨抬手落在他的额头,温度似乎并没有降下去,这样烧下去,非烧出事来不可! 景岚挣扎起身,在看到自己全身狼藉时蓦地怔了怔,看向安馨。 安馨嘴角一动:“我脱的……”顿了顿又道,“衣裳也是我撕的……” 景岚垂了眼睫,再抬眼时,却笑道:“你要做什么?” 安馨简单明了回答:“救你。” 景岚眸光移开了些,脸颊淡淡的红晕,若非安馨知道他高烧,还以为他害羞了,左相娇羞起来,其实也可人的很。 “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倒是有雨水可以洗个凉水澡。”安馨摸了摸衣袍,已经干爽了些,相比他的衣袍,自己的反而全干了,安馨随手拿下来,披到景岚身上。 景岚动了动,不知是为披女人的衣袍不习惯还是因不舒服而不适,总之神色有些不对劲。 “我不冷,你快些穿上,莫要染了风寒。”他抬手想要将衣袍扯下,安馨按住他的手,笑,“相比之下,你这个已经染了风寒的似乎比我这个没有染风寒的更要紧,病人为大,只求大人下次跳水前,先学会游水!” 景岚难得无语的看了安馨一眼,却不再推辞,良久开口道:“安姑娘,你坐过来。” 别人怎么称呼安馨,安馨向来不会给予纠正或者提出异议,别人唤你乳名那是想对你表示亲近之意,别人唤你名字,那是止步于熟人与朋友之间,别人唤你啥姑娘,那是根本不想与你有所联系,可眼下,这位大人被她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再唤她安姑娘,便有些做作。 安馨道:“景公子何事?” 景岚蓦地一怔,平日里的风仪此时却带了几分呆萌气,显然被安馨这突兀的三个字给震慑到了。 “问你何事呢!”安馨不耐道。 景岚下意识道:“安姑娘何以唤我景公子……”太生疏了! 安馨淡淡道:“那景公子何以唤我做安姑娘?” 景岚望着安馨,良久昔日风仪好似又回了魂,他浅然笑道:“我只是怕唐突了你……” 安馨道:“那便继续不唐突吧。”她倒真的不在乎。 话音一落,两人尽皆沉默。 安馨起身将火挑旺了些,又摸了摸他的那件外袍,已经干爽了,便听景岚开口道:“馨儿,再将火挑旺些……” 安馨顿了顿,道:“好的,岚儿。” 景岚唇角僵住。 安馨却回头冲他笑道:“岚儿,你是不是冷?” 景岚:“……”他向来以为她冷淡绝艳,对谁都吝啬于自己的笑脸,可那等冷漠的人,此时此刻,竟有些调皮…… 安馨随手将衣袍拿下,盖在他身上道:“这样好些没?” 景岚只好点头。 安馨将他额上的布拿到洞口拧了水,而后又用雨水浸湿,拿回来放在他额头上,俯身时,却见景岚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安馨顿了顿道:“我脸上有东西?” 景岚唇角笑意氤氲:“没有。” 安馨瞪了他一眼:“那看什么!” 景岚浅浅笑,不回答,只将她望着。 安馨面无表情的将衣袍盖在他身上,心头懊恼,没想到自己还这么有老妈子的潜质,被逼到份上时,竟然还挺能忙活! 想着想着,手微微顿了顿。 “担心么?”景岚望着她,自他醒来,她便好似无事人一样,还能与他说笑,可断峰山一旦出事,莫说她娘,即便是他和她都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她不害怕?不担心?是什么力量让她冷定至此?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大殿之上,她额上有伤,却谈笑如风,浑然不经意间,便破了颜真精心摆置的局,那时她在他眼中,是否已然不同? 又欠一千,周末一起补,码字速度越来越降了,一小时一千字== ------------ 第七十七章 劫 安馨抿起了唇角,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担心又有什么用? 安馨没有回答,只眸光幽幽的深了许多,如果她的担心成为现实…… 翌日,安馨陡然自沉睡中惊醒,洞外一片光亮,已是雨过天晴。 安馨慌忙起身,走了出去,雨后的山谷空濛,水汽氤氲,只是周遭一切万籁俱寂,安馨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安馨走出山洞,昨晚大风大雨,周遭一片狼藉,那河浑浊不堪,水流湍急。 突然,安馨的视线顿在一具动物的尸体上,那尸体泡在水里,肿胀不堪,是一只野兔。大风大雨中发现动物的尸体本没有什么奇怪,可安馨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安馨顾不得景岚,沿着河岸一路向上。 越是向上,安馨的脸色越是难看,死尸遍野,形容可怖! 断峰山上的石头坍塌了!?可为什么她还活着! 安馨顿住步子,转身向山洞走去,景岚已经清醒,想来练武之人的身体抵抗力都要强于常人,此时他似又成了万人敬仰的左相大人,脸色虽然苍白了些,却丝毫无损风仪。 他看到安馨,眸光闪了闪,安馨道:“可以走吗?” 景岚点头。 安馨随手将外袍披在身上,随手一扯时,突然听到“叮”的一声,什么东西弹落,安馨不由一怔,蓦地看去,竟是那枚避尘珠! 原本以为这珠子早在她跳水时,被暗流冲走了,没想到珠子竟然还在,是不是因为避尘珠的关系,才让她和景岚免于一难? 不及多想,安馨捡起珠子道:“我们走吧。” 景岚眸光闪了闪,看了安馨一眼,旋即起身向洞外走去。 不知是安馨太过敏感还是怎样,她与景岚之间似乎有些气愤不太对劲,至于究竟是什么气氛,她不想多想。 昨日她迫不得已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但那只是止步于救人,无关其它。 两人一路脚程不慢,很快到了街肆,横亘在眼前的是惨不忍睹的景象,所有的人好似突然在大街上睡着了,神态间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六宫无妃,独宠金牌赌后全文阅读! 安馨的脸色沉凝,却一语不发,昨日民心暴动,争抢着要出城门,到最后反而出不去,留在京城只能活活等死,安馨心跳快了几分,娘呢?她会不会再见到她,看到的也是一具尸体!?安瑾呢?这个孩子,这般年幼便没了爹娘,如今小小生命也要被剥夺?她对他向来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她只是想用她的方式,让他快快的成长起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是能够让他依靠一辈子的,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颜真呢……安馨没想到自己会想到这个人,或者自从昨天,她总是会想起,心底的隐忧,有一份是属于颜真的,这种情绪突然,但她并没有觉察。 颜真应是在东城门,如果想要逃脱的话,一定会容易的很,可安馨却觉得,他会找她! 安馨回头看了一眼景岚道:“你受了伤,又发了高烧,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不碍事。” 景岚眸光若清泉流光,望着安馨的眼睛,她如今好似又退到了千里之外,用一种生疏的距离感与他说话,难道昨晚的同甘共苦没能让她心中有丝毫的波澜?她昨晚还笑着唤他“岚儿”,虽然这个称呼让他不敢恭维,可是,同时也让他欢喜。难道她亦望了水中濒临死亡的吻?她既然如此亲近他,为何现在又如此远离他? 安馨并未注意到景岚的情绪波动,她的视线扫过每一具死尸,既怕找到,又要去找,如此心境,当真如眼前这人间地狱一般受尽折磨。 其实,颜真并没有那么讨厌,她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翠玉般的亭子半卷帘栊,他靠在美人靠上,懒懒散散,长睫半抬的与她两两对视,陌上花弄影,梦里芙蓉娇。能够形容她的心情的,也只有这两句话而已! 他虽挑剔又高傲,整日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委实让她讨厌了许多时日,但那种讨厌,久而久之便成了记忆,每每想起,却只剩下他笑盈盈调侃的模样了。 安馨冷着脸扫过一具又一具尸体,不断给予否定,颜真穿的衣,用的物,极尽奢侈而考究,即便是死,怕也不会与寻常人死在一处! 安馨惊惧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她向来不怕死,死人也好死尸也好,对于这个字眼,她似乎天生没有恐惧感,可是这会,她对死亡有了畏惧。 景岚的眸光波动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有些人,一旦在心底扎了根,再去拔会痛,可他向来喜欢别人痛的…… 街道都是人,却空旷的可怕,这种诡异,实在太惊人! 安馨并没有慌乱的去翻看每一具尸体,她熟悉的人,只是一眼,她便能认出,她只是沉默着在尸体堆里走走停停。 她的手微微有些抖,一个人的承受力究竟有多少码,她没有尝试过,前世她见惯了死人,但她过的顺风顺水,她有至亲的亲人,从不曾失去过什么,即便是感情,她从未得到,所以也从未失去。这一切的都是陌生而未知的,因为未知而可怕。 一滴水,不偏不倚,正滴在安馨脸颊之中,安馨下意识的抬睫,视线越过屋脊,最后定格在角楼之巅——是个人,半靠在角楼顶,衣角被风扬起,发丝若水墨晕染——安馨眼睛骤然一缩,心脏突然咚咚的跳快了些。 她的情绪鲜少外露,可此时,她眼底的欣喜明亮如晚星。 “颜真!”安馨因声音拔高,声音有些走调,声音清越,在静寂的京城远远的传了开去。 那道身影陡然站了起来,旋即如风似电一般奔了过来。 安馨还未回神,便被人一把按在怀里,那衣还潮湿露重,淡淡的熏香气好似被盐腥气浸染的浓重的有些呛鼻,他满是骨头的胸膛甚至咯的她生疼,可内心鼓荡的东西,是安馨从未有过的,她,好开心功夫帝皇。 “你这个……”颜真的声音哽住,想要说的话,竟然说不出了,只是觉着这一夜噩梦一般,他在那样骤那样急的雨中拼命寻找,可漫天瓢泼,哪里去找她的身影? 他是绝望的,他不信自己对她的感情竟然深到了这种地步,可心,还是窒息的痛,钝钝的疼,可站在角楼顶,望着一片死寂的京城时,僵硬的好像也成了一具死尸。 他不信她现在还温热的在他怀中! 他不信她隔着那么远,还能一眼看到他,那样活生生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只想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安馨被她勒的快窒息了! 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失而复得的欣喜在她清晰的触碰到他时就变成了深深的内敛,她用力推他一把没好气道:“要被你勒死了!” 颜真抱着她,丝毫不松手。 安馨真的要窒息了,没被毒死,反而被颜真给勒死,哪里还有欣喜,分明是勃然大怒,安馨抬脚就给了他一脚。 颜真终于松了松她委屈道:“馨儿,久别重逢不是应该喜极而泣么?你怎的还拳脚相加!?” 安馨终于可以吸气,没好气道:“被你勒死就真的喜极而泣了!”她虽口上发着火,但眼睛却盯着他,眼底缓慢的汹涌着喜悦,那眼睛却弯了弯,有细细的美。 颜真用的力道轻了些,却低叹一声:“馨儿,我想你想的紧……”虽人在怀里,可他还是想她想的心慌。 安馨唇角抬起浅浅的笑意,目光转了转,瞥见不远处清然的身影,微微一滞,推了颜真一把道:“左相大人受了伤,别闹了。” 颜真抱着安馨不满道:“我们才刚见,提那个扫兴的干什么!” 安馨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说的那个扫兴的正站在你身后呢大人! “大人是为了救我。”安馨加重了语气,这次却用了几分力道将颜真推了开,颜真这才偏头看了景岚一眼,似笑非笑道,“左相还活着呢。” 这阴损的劲是改不了了!安馨鄙夷的瞥了颜真一眼,景岚的目光淡淡,却不似寻常那般浅笑,只漠然道:“右相不也还好好活着么?” 颜真笑盈盈道:“本相福大命大,当然要好好活着,只是听闻西城区死了泰半百姓,左相大人智慧通天,怎的连个人都救不出去?” 安馨蓦地一怔,听颜真的意思是…… 景岚唇角缓缓抿起,线条微冷。 “东城的百姓都离开了?”安馨径直问出疑问,这种负面消息向来传播的最快,东城的百姓难道心理素质就强于西城的?竟然丝毫不慌乱!? 颜真旁若无人的啄了她一口道:“馨儿既然说到,本相便能做到,西城的消息传来,我便令人封锁了西城所有的消息,是以众人皆是得以安全出城。” 安馨不由笑道:“颜真,你总算做了件好事!” 颜真道:“馨儿喜欢,本相以后尽做好事。” 安馨蓦地觉着好笑,这笑意莫名又多了些甜丝丝的意思,只是安馨面色淡淡的翻了他一眼道:“左相伤着,你先带他去找太医,我还要去找我娘。” 颜真难得震惊道:“让我带他荒古寻天全文阅读!?” 安馨懒懒斜他一眼道:“怎么,是谁说若是我喜欢,以后尽做好事的!?” 颜真脸色拉黑道:“馨儿,救他那不是助纣为虐吗!?” 安馨心想,你这个大奸相是怎么好意思说人家是纣的! “既然如此,我带左相找太医,你帮我去找我娘。”安馨面无表情吩咐。 颜真脸色更黑了:“我怎么能让你背负上助纣为虐的罪名!况馨儿的娘亲已然出了城,不必担心。” 安馨倏地睁大眼睛,她不是不惊喜的,娘已经出了城!?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出城的啊!? 颜真望着安馨震惊的眉眼,蓦地弯睫一笑道:“是不是有些欢喜我了?” 安馨垂了眼睫,再抬起,已然黑若洞渊,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是的。” **** 东城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而徐若兰一行却是自南城门出了城,明河对于此事自然不敢怠慢,需知那可是大人未来的丈母娘,他让大人的丈母娘有闪失,估摸着大人便会让他狠狠的闪失! 大雨过后,京城一片狼藉,据说宫里也是一片狼藉,死了许多人,对此,颜真给予四字点评:“死有余辜。” 安馨回到安府,那十名死囚还好端端的,只是一日夜没有吃东西,饿的浑然没有一丝精神气。 事实,安馨将这十名死囚留在这里也是在冒险,她在房内搁置了两口大纲,纲内盛满了盐水,这盐自然是海盐。 事实她也不能完全肯定海盐有效,毕竟湖中究竟残留的什么毒气,她还不能肯定,本思虑着自东西城回来后,她便回来,她身上有避尘珠,自然不惧毒气的侵袭,哪里料到中间出了这许多的岔子! 安府因这场风雨也一片狼藉,安馨拿起笤帚漫不经心的扫了起来,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安馨抬眼瞥了一眼那笤帚就戳。 “对欢喜的人,要温柔。”颜真后退了一步,避开。 安馨淡淡道:“有三个问题:第一,你在雨中狂奔一夜怎么没事?第二,你怎么知道我娘没有出城?第三,安婉在哪儿?” 颜真撑了折扇笑盈盈道:“第一个问题本相喜欢,第二个问题有些笨,第三个问题本相不知。” 安馨笤帚顿住,看他笑颜如花似的,面无表情道:“第一,你可以不回答,第二,不回答就滚,第三,要滚就滚远点,省的看着心烦!” 颜真合上折扇道:“身强体壮,未仆先知,是个问题!” 安馨嘴角当真抽了抽,有这样回答问题的吗!?还身强体壮!也不看他瘦的,什么都没留下,只剩骨头了! “你偷了我的海盐?”安馨继续扫地。 颜真随意在一侧石凳上坐了,一手支着额角,懒懒的望着安馨道:“偷字多难听,我那是拿!” 安馨翻了白眼道:“我娘的事,谢了。” 颜真唇角的笑意一滞,旋即一把推翻了石桌子,安馨真真的被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他来这么一下子,要吓死人啊! “你干嘛!”安馨没好气的瞪他。 “掀桌子萌宝无敌:天才治愈师最新章节。”颜真抬脚又将桌腿踢飞了一个。 安馨目瞪口呆,大人,那可是石头啊,脚不疼吗!? 安馨没好气道:“要掀回家掀去!” 颜真转身便走。 安馨恼火,见过固执任性脾气古怪的,还没见过这么发火不按逻辑的!她刚才说什么了她! “你站住!”安馨一把丢了笤帚,恼火的瞪着他,“走之前把桌子给我垒上!” 颜真瞥了一眼安馨,唇角抿起不满的弧线,安馨气急败坏道:“不干是吧?不干赶紧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颜真回身,走到石桌前,抬脚,又踢飞了一个桌腿…… 安馨将扫在一起的落叶丢在花池里,而后转身无视一侧的人,旋即将桌腿抱了过来,桌腿有些沉,但安馨抱起来并不困难,那石桌子本就是简易撘起来的,为的便是亲近自然。 安馨将石头放下,便去抱石桌子,这便有些吃力了,饶是她力气大,但这具身子并没有受过什么训练,她来到这个世上,也懒了许多亦没怎么练习,这么一抱便没有抱动,便有些尴尬。 颜真蹭过来,刚要出手,安馨一个巴掌打了过去,那伸过来的手便被打偏开来。 颜真眼睛一缩道:“痛。” 安馨冷着脸道:“哪里痛!?” 颜真道:“脚。” 安馨:“……” 颜真笑盈盈的就要亲过来,安馨避开。 颜真揽住她道:“不气了,是我不好。” 安馨满腹恼火,被他这么一说,便有些提不起气来。 “馨儿与我何必如此生分,自家人不必谢来谢去,没得生分了是不是?” 安馨挑眉:“自家人,大人这是凑的哪门子近乎!?” 颜真俯身啄她的唇道:“不闹了可好?那安婉并不在尸体中,想来还活着,另外,在诸多死尸中,发现了北漠的人,馨儿可是被他们追杀过?” 安馨蓦地一怔:“你怎么知道?” 颜真随手拿出一支簪子来,正是他送她的镶着避尘珠的发簪,只是珠子已经不见,“北漠的人是如何盯上馨儿的,那些人皆是北漠鬼门的杀手,实力非常,下手狠辣,一旦被他们盯上,后果将万劫不复!” 安馨脸色微沉:“这或许是个误会,那日我不慎遇到他们,接着莫名其妙的便被追杀了,且通过他们的对话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少。”前后的信息细细推敲起来,想来他们正要找一个女子,且那女子定然与她有什么共同点,而将她误认作了她,除此之外,便毫无信息可循,只是提起北漠,安馨不由的想起那个唤作左罗的男人,那个好似自修罗场爬出来的人,即便只是想想,安馨便想敬而远之。 颜真抬手,指尖抚摸着她的光洁精巧的下巴,眸光却带了几分莫测:“他们若是敢碰馨儿,本相只好遇鬼杀鬼,遇魔杀魔。” ------题外话------ 要命,又欠了一千,我发誓明后天一定全补上! .. ------------ 第七十八章 斗气 京城一片狼藉,同时也证实了安馨在未央殿所说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需知,那一日京城百姓若是不能逃脱,京城当真会成为一座死城! 海盐的运输提上日程,安馨则加紧赶制天蚕衣,京城的一应事务则交由景岚处理,如此分工,虽期间磕磕绊绊,倒也和谐。 又过了数日,天蚕衣终于赶制完毕,那十名死囚迫于安馨的恐吓,不得不穿上这昂贵的却形状奇特的外衣,被安馨赶到断峰山顶。 湖面一片平静,安馨走至湖边,望着暗色的湖心,旋即将栓了线的小石子沉入湖中,然接着小石子便在某一处搁浅了,安馨再换了一个地方再试,这一次深了些,便又将小石子提起,如此反复。 颜真折扇轻摇,那姿态是极美的,然眼底竟也对这湖有了些忌讳。 安馨起身道:“湖底凹凸不平,我们需要下入湖底才能查出湖深以及湖底是否隐藏着制造毒气的火山石……”安馨的声音顿了顿,便没有再说下去,很多话,她说出来,也不见得能有人理解,与其引人怀疑,反不如故作神秘。 那十名死囚战战兢兢,心想绕来绕去,这女人将他们当做人肉靶子了!这是在拿他们的生死闹着玩啊! 似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安馨淡淡道:“死囚没资格谈生死,我给你们穿的天蚕衣,防水侵入,防毒吸入体内,你们若是能活着出来,我便向皇上求情饶你们不死,但若是你们死在里面……知足吧,无痛死总比砍头死要好得多!” 一句话说完,十名死囚皆脸色黑了黑。 安馨淡淡道:“湖面宽百尺长五十尺,湖底必然要比湖面大许多,你们十人分别从十个不同的点下水,将栓了线的石子置于最深处,就可以上来了。”安馨唇角一抬,“很简单,是不是?” 十名死囚不禁翻白眼,简单你下去啊!不过安馨有一句话倒是说到他们心坎上了,左右都是个死,总好过砍头死吧,若是下了湖没死成,爬上来还可能有条活路。 即便是死囚也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安姑娘,若是我们爬上来你真的求皇上让我们不死!?”张三粗着声音道,毕竟这只是安馨的一口承诺,何况,他们是死囚,可都是杀了人的,况且,纵然这个安馨是太仓令的女儿,那也左右不了圣意吧! 安馨淡淡一笑道:“你们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右相吧。” 张三等人蓦地睁大眼睛,右相!?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竟然便是当今一手遮天的右相!? 他们刚才是有贼心没贼胆去看,这个过于出众的男人看似平和近人,但总让人觉着心虚佛颂全文阅读。 颜真淡淡道:“本相向来说一不二,若你们自湖中活着出来,不仅饶你们不死,还会各赏百两以示嘉许。” 几人蓦地惊诧的对视了一眼,还有赏银,人为财死,鸟为食灭,谁不喜欢银子啊! 况这天下人都在议论右相大人才是这皇宫中的真正主宰,小皇帝可都听他的,他都开了口,他们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安馨看了一眼意动的几人,淡淡道:“天蚕衣最多能支撑两个时辰,你们后背背着的罐子只储存了半个时辰的量,所以每个半个时辰就要上来更换一次空气罐,好了废话不多说,下水吧!” 这一次,这些个死囚倒配合,分别自十个不同点下了水。 安馨瞥了眼避尘珠,珠身原本光华内敛,此时却微微绽放光华,安馨微微凝眉,湖面一波动,便有毒气溢出…… 半个时辰一闪而过,湖面却没有丝毫动静,安馨的脸色微微冷沉。 难道天蚕衣根本不能阻挡那些毒气!?不对,那些毒气是通过呼吸才会使人中毒,皮肤触碰,万不会中毒而死,可半个时辰过去了,为什么湖底一丝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他们全员覆灭!? 想到此,安馨心头微颤,即便这些人是死囚,可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天蚕衣她尝试过了,并不会轻易被水浸湿,即便是那个简易的氧气罐,也绝不会轻易的便消失啊!难道那湖底还有什么令人心惊的东西!? 这毒气一旦沾染,人畜皆亡,湖底断不会有活物啊! 安馨无法再等下去,抓住自备的天蚕衣就往身上套道:“不行,我要下水看看。” 颜真沉眸道:“不可,湖底一切未知,贸然下去,凶多吉少。” 安馨面色不变道:“这是十条人命,就这么白白的送了?在这里等着,永远不会有结果,不要拦我。” “馨儿!”颜真沉了眸,却迎上安馨万分冷凉的瞳仁,不由一怔,叹气道,“我与你一同下水,你一人我终不放心。” 安馨脸色的表情松弛了些,心头有暖流滑过,却还是冷着脸道:“你将绳子拴在我身上,我若是有什么不对,便拉绳子,你就可以把我拉上去,你若下去了,谁来救我?” 颜真淡淡道:“本相向来不做不确定的事,不许下去!” 安馨气结,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颜真,懒散的,皮笑肉不笑的,腹黑的,生气的甚至呆萌的,可爱的,傲娇的各种版本皆有,这种强硬的决断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偏这种强硬的决断最让她不喜欢,虽然这是为了她好。 “那就在这等着!到时京城变成鬼城,你便满意了!”安馨一边恼火一边继续穿衣。 “只要你没事,即便这整个天下变成人间地狱,本相也很满意!”颜真的语气不容反驳,却走上前随手就来剥安馨的衣裳。 安馨慌忙跳开,难得喜怒不定,后退道:“你别过来,颜真,现在情势危急,你给我严肃些!” 颜真脸色淡淡道:“我很严肃!你既然喜欢下水,本相便给你在府里掏个大池子,随你游,这里不行!” 安馨气急败坏道:“我这是游水吗!我这是挽救天下黎民百姓!” 颜真不耐道:“挽救黎民百姓那是别人的事,与你有何干系?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机降伞兵!” 安馨张口结舌,见过不负责任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他真的是右相吗!?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右相的!?如果自古都是他这种人,国将不国,家也非家了! “你站住!”安馨退到湖边大叫,“你再前进一步,我就直接跳下去!”安馨难得用上了威逼利诱,一面对颜真,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混蛋是孙猴子吗!?性格也太百变了! 颜真果真顿住了步子,目光凉而冷,声音也不似平日那般懒散带着惑人的尾音,只淡淡道:“你过来,我便不过去。” 安馨一口气憋在胸口。 还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她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哗――”水面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安馨蓦地转身,只见张三面色苍白的探出脑袋,大口喘气。 安馨蓦地一喜道:“张三,他们呢?” 张三拼力爬上岸道:“不知道,湖底太黑,我摸索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底,浮上来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若非我自备了匕首,这会怕是窒息死了!” 安馨眸光一沉:“湖底有东西!?可是水草?” 张三摇头:“不知道,摸上去滑溜溜的,像是蛇。” 安馨沉下眼睛,有蛇?怎么可能!这种火山口里的湖若是没有毒气有蛇也便罢了,可这里分明封存着可怕的毒气,怎么会有活的生物呢? “石头安置好了?”安馨最关心的还是那石头,这关系着运输海盐的量。 张三道:“我摸着黑,一触碰到湖底,便找到了地方栓上了。” 安馨道:“嗯,休息吧,不必再下水了。”如果那些人再不上来,活着的希望便渺茫了,毕竟人能忍受多久的窒息?按照前世时间计算,最多不过三分钟罢了。 “哗――”又有人冲出水面,安馨的心一跳,接着便见李四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安馨慌忙望向颜真。 颜真却移开了目光! 安馨一股子火冲上脑袋,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和自己怄气! 安馨径直向水里跳去,那个缠住李四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定要弄个明白,临跳水时,被人一把抓住,安馨被人往后一扯,接着便见颜真闪掠过去,一把将李四抓了起来,同时带起的还有一串乌黑的如蛇一般的东西。 李四被“啪”的一声仍在地上,惊惧的不断打滚,安馨慌忙上前,颜真却厌恶至极的抬手在她身上擦了擦。 安馨嘴角一抽,却顾不得理他,自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利落的割断李四身上的东西。 李四被吓惨了,拼命的往前爬,安馨眸光沉沉,打量着那黑漆漆的东西,即便被她割断,那东西还在翻滚,安馨随手又划了一刀,那东西断开,却还在翻滚。 这是什么?蚯蚓吗? 可蚯蚓哪有这么大这么宽的?况蚯蚓也是生活在泥里的吧?哪有生活在水中的!?况这种颜色,还真的是头一遭见。 那身子宛如一条张张的扁平的草叶,但分明是可以动的,还可以舒展,看起来万分诡异。 前世安馨对于动植物的认识不能说全部,但大部分都是知道的,哪曾见过这种东西?难道这个世上还有前世所没有的生物桃运小农民全文阅读!? 安馨拉了拉颜真的衣角道:“这个东西你认得吗?” 颜真没搭理她。 安馨不由又拉了拉他道:“问你话呢。” 颜真面色冷淡道:“我们在怄气!” 安馨:“……”小心眼!?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吗?就这心眼,撑死了撑一纸船! 安馨望向李四,他有些惊魂未定,已经吓懵了似的。 “石头可安置好了?”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李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安馨凝眉:“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李四战战兢兢道:“很多蛇,密密麻麻,我不知道将石头丢在哪里了。” 安馨微微蹙眉,这便麻烦了啊,虽然取湖水的深度不需要十个点那么多,但现在只有张三一个准确的点,根本是得不出准确的数据的。 安馨视线又落在那乌黑的东西身上,湖底长了这么多这些东西,即便再下去人,那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安馨心头微微烦躁,瞥眼见颜真还在生闷气,这烦躁便尤为强烈了,走到湖岸,却再不见一丝波澜,脸色便不由沉了沉,分别走到十个设置点,安馨拉了拉绳子,手蓦地一顿,意外的是,竟有几条是固定的! 安馨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那几个死囚看来有几个是将石头绑住了的,这样一来,数据便要准确许多了。 安馨随手拿起个树枝在地上一阵写画,耳侧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道:“写的什么?” 安馨瞥了一眼,颜真视线闪烁的望着地上的“鬼画符”,安馨当真越发让他惊异了,她写出的这些东西,如他见识之广,学识之渊博,竟然丝毫不能猜测一二! 安馨看了一眼自己画出来的计算公式,慌忙胡乱擦去道:“说了你也不懂!” 颜真脸色黑了黑,方才消掉的火气,这会又涌了上来。 安馨望着湖面顿了片刻道:“他们死了。” 颜真淡淡道:“死得其所。” 安馨难得没有反驳颜真,只是看着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暗淡了些,夕阳如火,渲染了大片的湖水。湖面刹那间绚烂如火,安馨的皮肤亦被覆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一刻,颜真清楚的感受到,他与她的距离,竟然是远的,不止是心,似乎还隔着千年的岁月。这种感觉很不好。 颜真抬手揽住她。 安馨一怔,旋即回神瞪着他道:“你干嘛!?不是怄气吗?” 颜真望着她生怒的眉眼,方才那一瞬的恍惚便好似只是一种幻觉,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呕什么气啊,馨儿竟不知宰相肚里能撑船么?” 安馨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谁能给她一个棒槌,她要一棍子再把他抽到西天去! ------题外话------ 还有一更,可能会晚一些,群么~ ------------ 第七十九章 不成 市肆萧条,做为大邑最繁华的京都,谁能想到有一日会萧索成这般! 安馨道:“自古盛极必衰,繁华如梦,即便是人摆脱不了这个定数!” 颜真道:“是啊,以往上街走的是弯路,如今终于把路走直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安馨蓦地一顿,望着空荡荡的大街,只觉一股冷风刮过! 私以为,如右相这种无节、无底线、无节操、无口德的人就该浸猪笼,下地狱!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陡然传来! 如今京城非寻常时期,突然听到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即便是安馨也吓了一跳,眸光一沉,安馨陡然向尖叫的地方跑去。 尖叫的是个女子,从声音看判别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东南方向,距离约有三百米,从这种惊叫的惊恐程度来看怕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安馨眸光一沉,凤仙村的还未了,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颜真折扇一合,看着安馨一溜不见的身影,略有些苦恼,看来自己在某人面前存在感实在不怎么强啊!到头来,自己还不如一声尖叫? 想归想,但终究担心安馨的安危,还是身形一动追了上去。 ――如安馨所料,是个中年女子,仓惶的坐在地上,因受到巨大的惊吓,脸色苍白如纸,身子颤抖如筛糠。 安馨目光扫了周围一圈,并未发现什么怪异之处,便走上前道:“大婶……” 那女子一听声音再一次尖叫起来。 安馨上前声音放缓道:“大婶,您看到了什么?”风雨过后,城门很少开,大多是为了将城内尸体送出城去,这期间也许有混进来的百姓也说不定,安馨眼底精光一闪,已将这个妇人打量个遍,应是个寻常百姓,暂且不追究她如何进的城,就凭她刚才那声惨叫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那妇人越发的缩在一起,拼命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馨耐心询问道:“大婶,不要怕,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妇人颤抖道:“尸体……尸体……” 安馨凝了凝眉,尸体?京城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尸体了,虽景岚已加紧处理,但很多地方还残余着许多未经发现的,若真的是尸体,便没什么可怕了。 安馨耐心道:“尸体在哪?” 妇人全身剧烈的颤抖,说出来的话却让安馨脸色陡然大变――她说:“跑,跑了……” 饶是安馨见惯风雨,此时此刻还是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 她见过的死人数不胜数,但是会跑的死人!?开玩笑吗?诈尸吗? 安馨安抚那妇人道:“大婶,你是不是看错了?死人怎么会跑呢?” 那妇人一把抓住安馨,瞳孔因惊惧缓缓放大,声音发颤道:“是真的!是真的尸体!没有脑袋,脖子血粼粼的,它不断的追我,我尖叫一声,它就跑了!” 安馨只觉全身一寒,她是无神论者,但是会走的僵尸在并非不存在,在湘西一带,是存在着赶尸人的,那种东西神秘的很,且只有湘西才行得通,可这里是京城,怎么会出现无头的奔跑的尸体!? 向来不知惊悚为何物的安馨,此时也不由的惊悚了! “大婶,你如何判断它是尸体,而不是一个伪装成尸体的人?”这点很重要,如果是一个人,是完全可以假扮成无头尸体的,这个可以通过伪装实现。 “我亲眼看到它死了啊!我亲眼看到它的脑袋被黑衣人砍了下来,它倒了下去,黑衣人一走,它便突然站了起来,追着我跑!好可怕!好可怕!”妇人剧烈的颤抖着,眼底的惊恐将一双眼睛撑得大大的,安馨目光沉沉,头有些疼。 凤仙村的事可谓是乱成一锅粥,但那种事,科学可以完美解释,现在无头尸体又如何解释? 安馨顿了顿道:“那尸体奔跑时有什么特点?” “很僵硬,很快……它要杀我!它要杀我!”妇人用力的扯着安馨的手臂,安馨被她撕扯的有些疼,但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很僵硬,还能跑得很快?是如何做到的? 安馨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它往哪里跑的?” 妇人指了指不远处的胡同,胡同很偏,若非妇人指,安馨倒真不会在意,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天色微暗,可胡同那里却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安馨拍了拍那妇人的肩膀,起身走了过去。 她向来胆子是大的,对于黑暗似乎总有种涉猎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远远战胜恐惧,安馨停在巷子口,自她的方向向巷子口望去,是无尽的黑暗,好似那条胡同又黑又长看不到尽头! 安馨站在光亮处,与黑暗两两对视,她眸光缓缓沉凝,好似有一双隐在黑暗中的眼睛正一瞬不瞬阴沉沉的盯着她,那种冷冰冰的盯视,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突然,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之上! 安馨陡然转身,手臂狠绝的向身后骤然扫去,却在下一刻被人抓到了手腕,安馨蓦地一怔:“颜真!?你是鬼啊!”她真的是被吓了一跳!这混蛋出现能不能不要这么无声无息好不好! 颜真笑道:“你不是不怕鬼么?额头怎么满是汗,全身怎么绷的这么紧?” 安馨白了他一眼道:“我是不怕鬼,但你比鬼可怕多了!” 颜真拿出娟帕给她擦拭着额角笑道:“你不觉着我比鬼也好看多了?” 安馨嘴角一抽。 “黑幽幽的,在看什么?”颜真望向胡同里,安馨又向胡同内看去,依然黑幽幽的,却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怎么了,总之那双隐在黑暗中盯视着她的眼睛,竟然不见了! “有火吗?”安馨觉着有必要到胡同内一探究竟。 颜真淡淡的唤了一声明河,明河幽灵似的出现,手里还多了一支火把,安馨随手接过,向胡同内走去。 黑暗被光亮退去,胡同内的一切渐渐明晰。 很干净的胡同,并没有安馨想的那么深,走了五十米左右便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堵高高的墙,安馨抬头向上看了看,由于是京城,但凡是墙都盖的奇高,安馨自墙根向上望去,墙面光滑,并没有什么能攀岩的,除非会有轻功,否则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安馨蹙了蹙眉,会轻功……这个世上,会轻功的好比前世路上跑的汽车那样多,但凡习武之人似乎或多或少都回些轻功,当然轻功与个人实力直接挂钩,好的功夫,譬如右相那类,上这种墙应该根本不在话下。 安馨对着墙角照了照,胡同因一场风雨并未落下灰尘,自然也没有安馨臆想中的线索。 “这种墙,可以直接上去吗?”安馨望向颜真。 颜真抬睫淡淡道:“轻功也需要借助外力,除非功夫通神造化才能不受拘束,直接上去,还是有些困难。不过本相自然可以。” 安馨抽嘴角,能不夸自己吗!? 安馨望着那围墙,眼睫沉了沉,那个妇人说那具无头尸体分明是跑到这个巷子里了,太诡异了不是吗?胡同是死胡同,难道那具无头尸体还是会功夫的!?脑袋都没了,还能飞上这么高的围墙!? 这件事已经不能用蹊跷来形容了。 安馨微微蹙眉,她似乎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被自己忽略了! 破案总是遇到这种情况,某个细微的线索一旦被忽略,就像是给案情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随时可以捅破,却总是想不起去捅这层窗户纸! 安馨又看了一眼墙壁,转身道:“你看到那便那个妇人了么?” 颜真淡淡道:“嗯,受了惊吓。” 安馨沉声道:“她是被一具无头的奔跑的尸体所吓到,且说那具无头尸体跑到了这个巷子里,很可笑,这是个死胡同。” 颜真眸光微微眯了眯,旋即笑道:“这种回跑的无头尸本相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那尸体追那个妇人做什么?” 安馨顿了顿道:“那个妇人亲眼看到尸体被割下脑袋,且是黑衣人所杀,又是黑衣人!难道又是漠北鬼门的人?” 颜真唇角缓缓抿起一线,显然他对鬼门了解的极多,怕没有多少好感。 “上一次出现在京城鬼门的人,因这一场风雨死干净了,这些黑衣人的身份还无法确定,不过若是鬼门的人,馨儿还需小心。” 安馨缓缓走出胡同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我的劫,躲也躲不过,不是我的,等也等不来。” 颜真身子顿了顿,笑着瞥她一眼道:“你倒是看的透彻。” 安馨目光落在还缩在那里的妇人身上,微微蹙了蹙眉道:“看着可怜的很,不如将她安置了,也许那些黑衣人还会出现。” 颜真立时不同意道:“你这是惹火上身,与你无关的事,你插手做什么?” 安馨顿了顿道:“好奇。” 颜真正色道:“收收你的好奇心,好奇害死猫。” 安馨不耐道:“颜真,你别管我成不成!?”这种事连她爹妈都不管,他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 颜真这回倒是不气了,反皮笑肉不笑道:“不成。” 安馨:“……” .. ------------ 第七十九章 女人的手 章节名:第七十九章女人的手 墨色的夜突然起了风,风吹枝杈,砸在窗纸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请使用访问本站。 安馨突然惊醒,自床榻上坐起身,翻身下榻,视线落在窗棂上。 月光打在窗上,树影婆娑摇曳,泛白的窗纸上倒映着一条黑影,黑影一动不动,好似画在窗上似的。 那吹起的夜风陡然间起了凉意,虽未吹到安馨身上,却让她觉得背脊发凉。 安馨缓步走到窗前,伸手,缓缓推开窗,窗棂吱呀一声,安馨看清了外面的景象――白衣,黑鞋,双臂低垂,身体僵直,脖颈鲜血淋漓,顺着衣衫滴落,无头。 若是一般的心性,早尖叫起来,安馨抓着窗棂的手指蓦地缩紧,一具无头尸,面对着自己,明明没有脑袋,却为何让她察觉它是在看着自己!? 安馨双手一撑窗棂,陡然跳了出去! 那无头尸转身便跑。 它的动作僵硬,却犹如跳丸一般腾空跳起,三下两下便跳出了院子! 安馨飞快的追踪,爬不上墙,便转身开了院门,飞快的冲了出去!意外的是那无头尸竟然停了下来,一见安馨这才转身向前跑去。 安馨眯起了眼睛,太诡异了!这具无头尸竟然是在等自己!? 为什么要等她?有阴谋!?一具无头尸能有什么阴谋!?但是即便是有阴谋,她也要追上去! 安馨脚步不停,空旷的街道,惨淡的月色,将青石的道路照的空落落的泛白,诡异的是,一具无头尸在前面奔跑,一个女子在身后追。 安馨一直追到了那条死胡同,接着那具无头尸便不见了!月光惨淡的照亮了胡同里的一切,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无头尸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安馨凝眉,她又感受到了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全身不舒服,盯得她有些毛骨悚然,那具无头尸为什么要将她引到这里来? 为什么引到这里后,它又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要单单来引她? 一系列的疑问冒了出来,安馨却并未向前再跨一步,隐隐中,她感觉到了杀机,那具无头尸约有七尺高,看体型像个男子,难道那个妇人所说的是真的?那群黑衣人杀死了这个男子,接着这个男子又诈尸了!? 安馨眸光细细的扫过胡同的各个角落,她白天时细细查过了,并没有在胡同内发现什么异常,况现在天色已晚,她贸然前进,如果真的出了不可挽回的事,也就得不偿失了! 安馨在那诡异的视线下转身,一步步走开。 京城被森白的月色铺满,安馨的背影在月色下拉的长长,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她的脚步声轻响,安馨走了许久,抬睫,望向房顶,立在那里的男子长发如墨,紫色华锦锦绣如梦,手中折扇绣彩盈盈,遮住了半面容颜。 安馨道:“大半夜的,爬房顶上干嘛!?” 颜真笑盈盈道:“赏月,一起来?” 安馨翻了他一眼道:“上不去!” 颜真身形一掠落地捧起她的脸啄了啄道:“方才见你追着僵尸跑,私以为,有趣的紧,却比赏月有趣多了。” 安馨嘴角一抽瞪他:“看到了还不帮我拦住它!?” 颜真笑盈盈道:“我去拦时,那尸体便消失了。” 安馨沉眸闷闷道:“我醒来,它便立在我的窗外。”拍惊悚片吗!?这种令人惊惧的事,没想到在现实被她给遇到了! “这几日随我去相府,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颜真沉了沉眸光,随手牵住她的手。 安馨淡淡道:“不去。” 颜真笑道:“好。” 许是这人与自己别着安馨习惯了,他突然这么好说话,倒让安馨有些不适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当真?” 颜真笑盈盈道:“当真。” 安馨怀疑的看他一眼,却不再多想,摆摆手道:“我要回去了,院门没关我便跑了出来,你回去吧。” 颜真拉着她的手腕笑答:“我送你。” 安馨刚要拒绝,颜真便转移话题道:“第一部分海水明天将到京城,到时我找人小心将海水投放断峰湖,海盐将会在三天后抵达。” 安馨不由一怔:“这么快?” 颜真笑道:“一路关卡尽皆畅通无阻,自然要迅速些。” 安馨微微松气,一旦海水海盐到达,断峰山顶额隐患便算是被解决了,且关于海盐与海水的投放问题,有颜真和景岚在,根本无需她来操心,她现在应该操心的还是那具无头尸体,毕竟,被一具无头尸盯上,任谁也不会觉得爽快。 “我总觉着无头尸不简单,你看到它逃跑的速度了吗?虽然姿势奇怪了些,但实在是快的惊人!” “唔,如果那当真是具尸体呢?”颜真眸光微闪,瞥向安馨。 安馨难得笑了两声,却完全是讥笑:“怎么可能!大人,有点脑子的都会觉得那无头尸根本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是么?”颜真抬唇一笑,那笑意在月色下便多了些浮光掠华的美,安馨微微一怔。 “到了。”颜真随手推开门,安馨蓦地回神,慌忙进了府,随手就要关门,却被颜真阻止,安馨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道:“干嘛!?” 颜真道:“进去坐坐。” 安馨抽了抽嘴角:“你有没有做客人的觉悟,哪有主人不邀请,自己要进来坐的。” 颜真笑盈盈道:“你不去,只好我过来,一样的。”说着挤了进来,随手关门,揽过安馨道,“我怕黑,晚上我们睡一起。” 安馨黑着脸道:“大人,外面赏月不黑,你给我滚去赏月!” 颜真熟门熟路的推开她的房间,将她往房内一扯,便将她压在门上俯身吻了吻道:“比起赏月,本相更喜欢赏你……”他的指尖自她的脸颊滑落脖颈,而后滑落胸脯,低低道:“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安脸色难得倏地红了,只觉他的指尖滑落在脸颊脖颈,一种麻凉如电般袭遍全身,偏生今晚的颜真,眉眼极美,长睫掩映下的瞳眸,潋滟着如水华光,惑的移不开眼。 安馨僵了僵,直到那只手自她的胸口滑落,向下移去,安馨才蓦地回神,本能的脑袋向前一顶,刚巧撞在颜真下巴上,颜真蓦地吃痛,安馨面无表情的爬床道:“我也很喜欢赏你,下次赏鞋底!” 颜真哭笑不得,良辰美景,这女人便不能解解风情!? xxx xxx 安馨这一觉睡得分外沉,醒来时,天色已近晌午,迷糊着刚醒来,便有一双手搭了过来,下一刻将安馨抱了起来,安馨本还迷糊着登时醒了。 她赖床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且说起就起,这么突然被人抱了起来,委实受了些惊吓,倏地瞪大眼睛。 一张极美的脸贴了过来,接着便是微凉的唇,缱绻着将她吻了吻。 理智这一刻短路,安馨好一会反应,接着脸色黑了下来:“你一大早干嘛!?” “吻你。”颜真说的理所当然,旋即扯出件衣裳便给安馨套了过来。 安馨脸色越发黑了:“你当我孩子吗!?”说着一把将衣裳扯了过来,自己就要利落的穿上,奈何衣裳繁复,有些棘手。 颜真笑盈盈的贴着她的额头道:“你睡起觉来确实像个孩子!” 安馨收蓦地一顿,脸色不好看道:“你昨夜一直都在这里?”她许是太累了,一爬上床便睡了过去,平时睡觉最是警醒,昨夜却不知怎的睡那么沉。 颜真笑道:“不然呢?说好的睡一起的!” 安馨:“……”有说过吗?谁同意的! “海水今日运抵京城,我这几日可能会有些忙,晚上回来的会晚些。”颜真眸光一闪,望向安馨道。 安馨头也不抬,漫不经心:“你也可以不回来。” 颜真顿了顿道:“好” 安馨心头不由莫名一动,再看颜真,却移开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馨又喝了一口茶水道:“我出去有事,一起走吧。” 颜真回眸道:“先吃些东西。” 安馨难得配合的“嗯”了一声。 许是她太敏感,总觉着颜真似乎有些奇怪,但至于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抬眼看时,见他眼角眉梢还是带着微笑的,然再看那双眸子里时,却总觉有些不太对劲。 颜真因厌食基本不吃,若是寻常,安馨定要强迫他吃下去,只是今日他不吃,她便也不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安馨这一顿饭也吃的没滋没味的,饭后颜真便离开了,安馨本想转身走开,却还是身子顿了顿,回身看了颜真一眼。 坦白说,她从未带着这样一种莫名的情绪将颜真远远的看着,那冠世风华,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然此时远远望去,竟觉着他连走路的样子都是极美的。 安馨看着他走过街道走至拐角时蓦地停下来了,接着似有人扑到他怀里,自安馨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个人的模样,然她清楚的看到,那是女人的手,白若净雪,环住了颜真的脖颈…… 一双女人的手……那一刻,安馨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细细的咬了一口。 更晚了,忙了一天,抱歉妞儿们 ------------ 第八十章 故人 接下来几日颜真果真不曾来过,习惯这种东西很可怕,一旦形成了,再去改正,好比用刀子割肉的,只是安馨一个人惯了的,可后来就多了那么个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偶尔斗嘴,总会把她的堵的说不上话,一直到后来竟也成了习惯了,突然不见其人,心里头给塞了快棉花似的,无滋无味还噎的慌! 安馨出门时,偶尔会想起那只环住颜真脖颈的手,她不不想去想,但思绪还是止不住的飘出来,颜真这个人,傲娇的不可一世,姿态总是端的很高,让人在他面前总觉着官低一等,下意识的臣服,而关于他的绯闻,安馨听的不少,但平日里却鲜少见他与别的女子说话,即便是明娇,她当时心里都不曾起一层波澜。 她是个理智的人,什么事都不会感情用事,即便是矛盾,她稍加猜测,总能推理出个八九不离十,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她面前,小儿科似的。 可如果不是阴谋呢?如果是赤、裸、裸的现实呢?真相就在眼前,她所有的推理都成了摆设时,她会怎么办? 太后曾说颜真的未婚妻与母亲被人杀死残忍的给煮了,且逼迫颜真吃了下去,他今日的厌食怕也是因了当日的惨剧,可安馨总有种直觉,那双手,似乎不是别人,正是颜真昔日已“死”的未婚妻…… 安馨蓦地有些头疼,颜真的未婚妻如果回来了,会怎样? 不会怎样,只是她眼前也许会少一个成天惹她上火的讨厌鬼,除此之外真的不会怎么样了…… 安馨将门“砰”的拉上,明明天气晴好,她的心情却给布上了阴霾似的。 “安馨!?”惊疑不定的声音突然传来,安馨一怔,回身,身后立着的少年芝兰玉树,目光灿灿若星子,只是神色略略消瘦,却不掩俊秀之姿。 安馨记性好的很,却也微笑道:“风逸,你怎么来了?” 说起她和风逸,关系怎么说呢?不算太熟络,但相比起来又好似熟络的很,且两人志趣相投,自然安馨不会摆着一张冷脸。 风逸匆匆赶来京城,本是满心疲惫,昔日京城繁华不再,且城门被封,若非左相通融,他万万是进不来的。 只是京城凤仙村一事未了,如今又出了无头的奔跑的尸体一案,他家中事一了,便急不可耐的来了,促使他来的,自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风逸望着安馨,总觉着不见好久,蓦地相遇,他竟有些语结。 安馨上前道:“你倒是来的巧,我正被一件案子给困住呢,这几日,每到夜晚都要上演一出惊悚大戏,若非我胆子大,早被吓死了噬魔破界最新章节。” 风逸望着她微笑的眼,那笑意真诚不做作,让他的心鼓荡着又快了几分,不由道:“我来正是为了这件无头案,你一人实在太危险了。” 安馨笑道:“若是危险,你现在哪里还能见到我?那无头尸倒是有意思的很。” 风逸嘴角僵了僵道:“无头尸还有意思?一般人见到早魂飞魄散了。” 安馨抬眉道:“你觉着我是一般人么?对了,吃东西了没?京城现在萧条的很,想要找吃的有些棘手,我自己做的,实在难以下咽。” 风逸笑望了她一眼,他喜欢她这样与他毫无距离的交谈,不冷淡,完完全全不像是久别相逢。 “左相大人知道我入城,特在左相府为我接风洗尘,你随我一起吧。”风逸笑道。 安馨一怔,坦白说,她与景岚不想再有更深的交集,倒并非是厌恶这个人,但总觉着哪里有些古怪,或者说,她内心将自己看成与颜真一伙的了,若是再和景岚扯不断理还乱的,未来怕有的头疼。 但这些话自然不能与风逸说,再想想环住颜真的那双手,安馨反倒觉着去左相府噌一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挪揄风逸道:“行啊你,左相大人为你亲自接风洗尘,有艳福!” 风逸嘴角一抽:“你这是损我还是损左相大人呢?” 安馨无辜道:“我怎么会损左相大人,我当然是在损你!” 风逸:“……” **** 左相府。 景岚作画的笔倏地一顿,诧异的抬睫望向来人,意外之余,心湖有一丝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安馨为了掩饰尴尬,熟稔的上前一步走至景岚面前道:“都说大人才艺冠绝天下,今日不见果真名不虚传呐!” 她突然靠近,且好不生疏的品评他的画作,倒让景岚越发怔愣,风逸却在一侧恭敬道:“大人见谅,途中遇到馨儿,便擅自将她带过来了。” 景岚回神,旋即浅浅一笑道:“此次断峰山,安姑娘出了大力,乃是有功之臣,她能来,本相求之不得。” 安馨有注意到,景岚口中的我变成了“本相”,原本唤过的“馨儿”又变成了“安姑娘”,似乎一下间,两人在山洞里事没发生似的。 风逸自然知道断峰山一事,他急于赶来,但碍于家中内战,不得不拖延,看了安馨一眼,却眸光含笑道:“馨儿向来聪慧的。”这一句话,竟带着无法掩饰的骄傲与自傲,不由让景岚多看了风逸一眼。 安馨被两人赞的受不了道:“别夸了,说到底我是来蹭饭的,大人不见怪吧。”她笑着偏头看向景岚,眼睛弯弯亲和自然,让景岚蓦地顿了顿。 她很少在自己面前这样笑,有时冷漠客气生疏的惊人,有时又会与他打趣开玩笑,现在又亲和的好似两人熟悉多年……他当真无法猜度她究竟是怎样的人了,可看她那样笑,嘴角笑意还是不由自主的上挑,连眸光都似入了春花秋光,笑道:“京城被封,安姑娘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安馨叹息道:“不堪回首!” 景岚浅笑道:“若是实在无处可去,这几日便来左相府小住好了,风逸恰好也在。”最后那句,他顿了顿才加上。 安馨蓦地顿了顿,风逸倒是不曾多想,需知左相心慈天下,自然看不得他人受苦,况安馨若是能来,自己便可以与她待的久一些,便开口道:“馨儿,此次我来京城便是要查探这个案子,我们合力或许会能更快的解决剑装。” 安馨其实囊中羞涩的很,因是夏天,府里的东西也坏了,偏京城中又无处觅食,来左相府蹭饭她虽多少有些不愿,但总好过自己饿死,况一个人时容易乱想,反不如人多时热闹些,况那具无头尸她虽然不怕,但整体被无头尸缠着,任谁也做不到心情明媚,便道:“如此,这几日便要叨扰大人了。” 景岚浅浅一笑道:“安姑娘客套了。”心,蓦地泛起圈圈涟漪,那本就极美的容颜,这一笑,即便是安馨要觉着心潮翻涌的厉害。 相府众人多被遣散出了城,留下来的,多是些看似普通实则实力惊人的护卫,譬如这个端茶倒水的小小丫鬟,瞧着模样普通,低眉顺眼的,安馨不过手里的杯子一滑,下一刻便被人接个正着,接着小丫鬟恭敬的呈了上来。 右相府偏华丽,生活用品,一应奢侈,而左相府偏淡雅,即便是喝水的杯子,也只是普通的陶制杯。 安馨不由撇了撇嘴,颜真这混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活豪阔似的。 “馨儿,你见过无头尸了?”风逸的声音将安馨拉回神,安馨点头,“不止见过,我好似被无头尸盯上了,每晚月至中天时,无头尸都会出现在我的窗前,而后将我引到京城的东四胡同。” 风逸脸色一变:“每晚,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跟着追过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景岚执杯的指微微一顿,而后抬睫,淡淡扫了风逸一眼,视线转而落在安馨身上,却并不说话。 安馨道:“那无头尸摆明了要将我引过去,我若是不去,它便要在我窗前待一夜,睡觉时,窗外站着个无头尸,若是你你睡得着么?” 饶是风逸是个男子,此时也禁不住打个寒颤道:“那无头尸为何偏要将你引到那个胡同去?那个胡同有什么不同?为何又偏偏是引的你?” 安馨凝眉道:“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是胡同有问题倒还好,如果是与我有关系,那便让人头疼了啊!” **** 景岚吩咐下去,在花苑一角收拾了间客房让安馨暂住,这院落安静清雅,植满了青竹,安馨向来不懂风花雪月,对于美得欣赏实在欠缺,只觉着入院舒适,便满意的很。 “这里距本相那里不远,若是有事,安姑娘只需唤一声,便可。”景岚始终保持着距离却有礼温和的笑道。 风逸笑道:“馨儿,我便在隔壁,若是那无头尸再出现,我便与你一起捉了它。” 安馨笑道:“这里有大人压阵,我怕那无头尸反不会来了……” 正说着,清然出现在门外,扫了一眼安馨,上前一步道:“大人,海水已抵达京城,右相大人请您一同前往。” 安馨一顿,蓦地看了清然一眼,颜真……她现在对这个名字怎么越来越敏感了! 景岚浅浅淡淡道:“备马车吧。” 安馨蓦地上前道:“我也去。” 景岚眸光一闪,望向安馨道:“安姑娘确定要去?” 安馨觉着景岚这话问的古怪,她有什么不确定的。 景岚浅浅一笑道:“也好,右相与故人久别重逢,我们也该恭喜才是。” 安馨身子蓦地顿住。 ------------ 第八十一章 不要扔了算了 故人?那双女人的手? 安馨揉了揉额角,她这种推理的惯性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以往只要是与案子无关的事,她懒得皮疼都不愿意多思考,如今是怎么了! “久别重逢乃是喜事,当然要恭喜恭喜啊!”安馨不以为意的笑道,“拖右相大人的福,赠我一枚避尘珠,海水灌入湖中时必定会溢出些毒气的,我与大人一起,也好护大人安危。” 景岚眸光浅淡的望入安馨的眼睛,乌黑澄净的色泽,看不出一丝其它情绪,便轻笑一声道:“如此也好。” 风逸自然不甘于一人留在府中,自然也一路随同。 **** 为了方便海水的运输,断峰山新修了一条坡道,这工程想必出自景岚手笔,虽路势有些抖,但却减少了许多的麻烦。 天渐渐热了,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夏天,也是一场夏雨一场暖,暴风雨过后,天迅速的炎热起来,景岚一下车,便有侍从举了把杨青纸伞为他遮住烈阳。 安馨手搭凉棚,向山顶望去,这时头上遮过一抹凉荫,安馨一怔偏头,却见景岚将伞拿了过来,遮在了她头上。 她是不是要说些什么?客气的话她鲜少说,倒是不客气的话说了不少,这么顶着一把伞,景岚顶着,那便是风华绝代,倾世无双,她一顶着,怎么就觉着那么矫情!?只是若是这么开口推辞,景岚必然会尴尬,这么一寻思,她还是矫情些吧。 风逸暗自后悔自己怎么没带把伞来,想想与安馨同撑一把伞,该是怎样的欢喜!?偏生撑伞的是有礼谦和的左相大人,他想说什么也说不得什么。 “京城那些尸体都是大人处理的吧?”安馨望向景岚,杨青色的小伞,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安馨抬眼便能看到他过于修长的睫,每每一笑,若蝶翅舒展,于是他衣上的清淡如莲的气息便也细腻的绕到鼻尖,让安馨想忽视都不能。 “与其说京城反不如说西城区,那里百姓折损的的厉害。”景岚眼睫微垂,虽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但左相向来是忧国忧民,心中定然自责极了吧。 安馨想到安婉声音低了低道:“此事,我也有责任,待皇上回京,我会向皇上请罪。”即便厌恶透了安婉,但这个责任她是要承担的,如今安婉找寻不到,她只能出来顶罪。 景岚浅浅笑道:“此事乃是本相的失职,与安姑娘无半丝联系,何来认罪一说。” 安馨并不多辩解,只笑道:“若是皇上到时判了罪,我也好体验体验牢狱的生活。” 景岚望着她的目光蓦地有些深远了…… 颜真来时便看到这么一幕,灿灿阳光下,清丽秀美的少女与风华无双的男子同撑一把纸伞,相视而笑,两两相对,浓情蜜意。 颜真的脸色一沉。 “颜真,阳光烈了些,还是撑把伞吧。”柔和纯净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都说女人温柔似水,这一道声音却把温柔二字诠释到了极致。 颜真回身,唇角却微抬,笑盈盈道:“撑什么伞啊,咱们不学别人矫情我家媳妇未成年最新章节。”这话阴损,还说的特大声,安馨耳朵又尖,自然是听到了,不由脸色一黑,偏头望去,接着一怔。 颜真自然还是那个颜真,又拽又得瑟,不同的是他身侧立着的女子,眉如远山,眸似秋水,唇似点樱,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小,穿一袭白裙,乍一看轻灵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但细看去,她那肌肤并非细腻如瓷,略显粗糙,那一双手虽纤巧,却好似有难掩的伤过的痕迹――女人的手。 安馨的心瞬间似又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不重,但有些麻麻的,说不出什么情绪。 她本想回头怒斥颜真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但这一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脾气又臭又硬,古怪的要命,与这女子一比,倒是分外鲜明! 怔忡只是一瞬,安馨下一刻便恢复如常,只是莫名的全身不自在,不自在的让她很想无视那个懒洋洋的混蛋!可是她干嘛要因为不自在去无视他,她完全应该根本就无视他! 景岚浅淡一笑道:“右相大人与惜若姑娘久别数年,如今终重逢相遇,当真是可喜可贺。” 惜若……安馨眉梢一挑,果真是……人如其名! 颜真撑了折扇笑盈盈道:“惜若能够回来,本相也意外的紧,欢喜的紧。” 最后几个字,敲的安馨莫名心烦,只面无表情,懒得恭喜。 昔日入京时,颜真说景岚有个漂亮的未婚娘子,没想到这丫也有个美丽的未婚娘子,全天下的女人都在为这两人痴狂,没想到都是名草有主的了! 周惜若温温婉婉,向景岚福了福身,举止得体道:“民女见过左相大人。” 景岚浅笑道:“惜若姑娘乃是名将之后,如何能自称民女,日后不必行此大礼了。” 周惜若柔柔一笑,视线与安馨不经意相碰,旋即友好一笑。 安馨冷着脸惯了,莫说一个丝毫不认识的人,便是当今的皇上,也没见过她几次好脸,但那笑容实在太友好,她若是不给个表示,便会显得很没人情味。 安馨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好吧,她确实不怎么有人情味,况与陌生人友好一笑,她还真没有拧过友好的那根筋,便转过身与风逸说话。 风逸对于这个右相自然不怎么友好,见安馨转过来与他说话立时回过神。 安馨淡淡道:“那个无头尸,我突然有一丝眉目了。” 风逸与安馨一般,对于推理破案有着疯狂的兴趣,蓦地眼睛一亮道:“什么眉目?” 安馨微微凝眉道:“抓不准,对了,等会你陪我去西四胡同瞧瞧,说不定会发现些什么。” 风逸顿了顿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如何?这里有两位大人,你也帮不了什么。” 安馨道:“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随手取出避尘珠递到景岚手里道,“那湖里有毒气,大人带在身上我放心突然想起一条线索,我与风逸去看看。”她的每句话都是不容商量的口气,事实她自己的事,又何必与人商量? 景岚望着那枚避尘珠微微一怔,又为了她那句“我放心”心湖一荡,旋即浅笑道:“你们小心些,待此间事了,速速回府。” 安馨点了下头,转身便走。 颜真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噌噌的往上冒! 前几天还同睡一榻,这才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道印最新章节!?更可恨的是那避尘珠可是他送的!她现在竟然拿出来送另一个男人,还说什么她放心的鬼话来膈应他! 更让他全身毛倒竖的是这混账女人竟然连搭理都不搭理自己,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有人借花献佛,左相不觉得受之有愧么?”颜真慢步上前,拿起那璀璨无尘的珠子,眸光已然冷了又冷,却还是笑盈盈合拢折扇,抬起安馨的下巴,“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安馨总算领教了颜真的性格分裂,变脸给翻书似的,还每次都变的让你惊悚以为与之前所见的不是同一个人! 眼前这阴嗖嗖的模样,倒还真将她阴到了,这珠子她不过先给景岚拿着,避尘珠可以让方圆百米处净如无物,留下来过会倒灌海水时,大家都安全,没想到这人小心眼到了这种地步,阴不阴阳不阳的话说的你浑身不得劲,还问她玩的哪一出!? 安馨淡淡道:“右相大人有眼不会看吗?不就是借花献佛这一出么?” 一句话气的颜真够呛! “既然不需要,丢了算了。”说着他抬手一甩,安馨睁大眼睛,他还真的给丢了,这一丢可就丢了五座城池啊大爷! 安馨瞥了一眼那珠子飞去的方向道:“大人,我能说我需要吗?丢这么急干吗啊!?” 颜真脸色不善却皮笑肉不笑道:“哪里需要,我看馨儿哪里都不需要,只需要将珠子送人。” 安馨脾气不怎么好,况且又向来是软硬不吃的那种,她好声好气的说,别人不搭理,她耐性又耗的很快,况且本来就心里给塞了棉花似的,堵的不自在,颜真还不知死活的招惹她! 脸色和眸光都冷了几分,安馨淡淡道:“需要送人那不也是需要嘛,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子,丢了多可惜,我这几天正愁着没银子用,想去当了,大人这么一扔,往后这几日我可怎么过啊!” 颜真真的要被她气死! 当了!? 她竟然想将避尘珠给当了!? 安馨蓦地退后一步,而后便想那珠子飞去的方向走去,风逸正要跟着,却被颜真冷冷的盯了一眼,心莫名的一颤。 颜真这混蛋扔的到底是有多远!? 这到处都是林子草丛的,她要找颗珠子,那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纵然她脑袋好使,线索都在眼前,想要找到估摸着也是胃肝肺都疼的了! 她看他扔时大致目测了一下距离,且珠子落下去时,恰好有一颗极高的树,于是安馨头痛的去找那颗极高的树。 心里有些闷,有些复杂,却又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厚脸皮的来找这一颗避尘珠,是因为价值连城?诚然这珠子确实怪价值连城的…… 安馨在一棵树前停下,而后抬头向上望去,树很高,她不得不退后几步,打量它的高度,这一退却撞到个人,转头一看,顿时没好气道:“出现时能不能给个声!?心脏不好的会吓死的好不好!?你……” 话没说完,却手腕一痛,接着便被人按在树干上。 安馨脸色蓦地沉了:“颜真,你到底要怎样?” 颜真真的被完全气到了,这女人好大的本事! ------题外话------ 元旦快乐妞儿们,群么 ------------ 第八十二章 属刺猬的 骤然落下的吻,霸道的有些过分,他恼火的啃咬她的唇瓣,啃的安馨头晕眼花,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憋闷过去! 安馨心底本就莫名的窝着一口气,这会被颜真一刺激,抬脚就踢,奈何他压她压的紧,凹凸不平的树干,咯的安馨疼极了。 这算什么?带着未婚妻前来,这会又和她扯不清!?是了,古时男人不都三妻四妾嘛,像右相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莫说三妻四妾,想要多少女人要不到!?但是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安馨实在膈应的慌,亲过别的女人的嘴再来亲她的,这口水的滋味想想都反胃! 安馨耐着虚软,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用力的擦了擦嘴冷着脸道:“右相大人请自重。” 颜真呼吸略有些不稳,看着她冷锐的视线心头的火一簇簇的往上窜,怒极反笑道:“也不是一次不自重了,多一次不嫌多。” 安馨脸色不善后退一步,却被咯到了脚,低头一看,竟是刚才丢掉的避尘珠,随手捡起淡淡道:“我还有事,走了。” 她似乎又恢复成初相遇时的冷淡与生疏,将他毫不留情的关在心门之外,颜真蓦地撑开折扇,遮了唇角的冷,一双眸子潋滟着幽深的光,笑盈盈的模样荡然无存。 安馨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肩而过,感情,谁不期许一生一世一双人?莫说她是穿过来的,即便是古代的女子,又有谁不期许这个男人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三妻四妾,说到底,不过是女人的忍辱负重罢了。 感情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不自私的那是多情。 经过颜真时,却被他蓦地伸手,一把捞在怀里,安馨又气又恼就要挣扎,颜真抬手落在她的后脑将她按在胸口,淡淡道:“有话好好说,气什么?” 安馨动弹不得,恼火道“颜真,你松开我!”让她怎么说?该怎么说她也不清楚,她就是心里不爽,真要说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说过么?左相非同小可,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离他远些,明白?”颜真强压下火气,声音却温和了许多,总归不想和她闹翻的。 安馨听到这句话没来由的恼,声音都冷了:“我接近谁与你有关吗?右相大人,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有这功夫还是回去好好陪陪你的未婚妻吧!” 颜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双眸子好似有风暴陡起,冷冷道:“与我无关?” 两人明明如情人般依偎在一起,神情和说出的话却火药味越来越足,那火药味就快要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温温婉婉的声音道:“颜真,你们……”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馨倏地挣脱颜真的怀抱,偏头看时,却见周惜若正一脸惊诧的望着他们,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好似被人剥光了捉奸在床似的不爽! 颜真抬睫望向周惜若,却蓦地笑盈盈道:“我们在谈高深武学。” 周惜若蓦地浅浅笑道:“安姑娘原来也是会功夫的,我便笨多了,那些武术上的事儿,是怎么都学不会的邪恶圣战最新章节。” 安馨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周惜若蓦地有些尴尬。 颜真缓步走至周惜若面前笑道:“她是属刺猬的,别和她计较。” 安馨忍不住要冷笑了,她属刺猬的?可笑,她属什么关他屁事!安馨冷淡的自两人身侧走了过去,真是再待一分钟,她都要忍不住的暴怒了。 周惜若的声音柔柔传来道:“颜真,听叶祁说你一直不愿吃饭,我来时特让明月炖了些粥,你回去吃些好不好?” 颜真?原来并非只有她一人直唤他的名字。 颜真笑道:“好。” 安馨手指不由紧缩了一下,她平时让他吃东西,他总说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现在未婚妻来了说什么他吃什么! 安馨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去想这些做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 颜真抬睫,视线落在安馨渐走渐远的背影上,虽笑却冷。 **** 安馨在西四胡同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风逸道:“就是这里。” 风逸微微凝眉,正如安馨所说,是个死胡同,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一具无头尸突然从这里消失,难道是直接跃过了墙? “墙后是什么?”风逸与安馨并肩走入胡同内,抬手轻敲墙面,墙面是实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同。 安馨淡淡道:“我查过了,墙后是一处温泉,来泡温泉的非富即贵,平时生意好的很,只是凤仙村事之后,这温泉便无人前来了。” 风逸细细的将胡同查看了一遍微微蹙眉道:“我们一起去墙后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安馨点头,两人绕过胡同,折身去了温华池,温华池大门紧闭,且上了锁,因围墙极高,安馨一直没有机会进到温华池内,风逸的轻功,她是知道不错的,安馨看了一眼风逸道:“我们从墙上跃过去,你带我。” 风逸点头,揽过安馨,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再落地时,安馨转身向前走去。 风逸顿住身子,望着手心里的汗,一颗心砰砰的跳动的异常快,揽过她时可惜清晰的触碰到她腰间的弧度,竟让他因紧张险些松手。 院落很大,可以说是绿树成荫,假山嶙峋间,温泉散落在各处,也使得水汽氤氲在枝叶间,如上了蒙蒙大雾。 安馨在一处温泉前停了下来,望向泉池,泉池并不深,可见底,她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可以看得分明。 突然,她的身后多了一道影子。 白衣无头,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安馨骤然转身,竟然什么都没有,安馨凝眉再望向泉池,还是只有她一道身影,刚才的倒影竟如幻觉一般。 安馨望向地面,两行浅浅的脚印,是因地面有水汽,而她的脚上沾着泥留下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如果无头尸出现,至少会在她身后留下浅浅的脚印吧?即便不如她的这般清晰,但至少会留下浅浅的印记。 也就是说,刚才只是她的幻觉了? 安馨立在原地,视线透过蒙蒙水雾向周围扫去,直觉却在此时拉起警铃,她察觉到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窥视着她国色生枭! 这个感觉并不好,你在明,对方在暗处,一的一举一动被对付尽收眼底,可你却根本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馨儿。”风逸的声音传来,安馨蓦地凝眉,她听到风逸唤她的声音,可是抬眼望去,却看不到他在何处。 “馨儿!”风逸又唤了一声,安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向前走去,绕过假山,面前又是一个温泉,哪里有风逸的身影? 接着风逸便好似不见了似的,再也没有声息。 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来,为什么会不见人?难道是她听错了? 安馨开口道:“风逸,站在原地不要动,开口与我说话。” 这会风逸的声音又传来道:“呃,说什么?” 安馨淡淡道:“说什么都行。” 风逸立在原地,他靠着假山,少年的眸光若星子闪烁,缓缓开口道:“自来京城,馨儿过的可好?” 安馨的声音传来:“还好。” 风逸似脸颊微微红了红,踌躇道:“可有想过义安县?”可有想过我? 那边似是顿了片刻,声音又传来道:“想义安县做什么,那里对我来说,没什么可留恋。” 风逸神色蓦地一僵,眼睫垂落。 安馨道:“风逸?” 风逸蓦地回神道:“我呢?” 安馨蓦地开心笑道:“哈,找到你了!” 风逸一怔,肩膀蓦地被安馨拍了拍,怔愣着抬睫望向安馨开心的笑脸。 “这个园子很有些意思,竟然是可以回音的。风逸,你脸怎么这么红?” 风逸身子一颤,笑道:“有吗?或许这里太热。” 安馨视线突然一凝,蒙蒙雾气中,她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安馨眸光一闪,一把拉住风逸隐入假山内。 假山内微窄,两人面对面,靠的极近,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安馨屏气凝声,看来西城胡同的古怪与这个温泉脱不了干系了,如果那具无头尸是隐在这个院子里,那么这个院子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风逸只觉呼吸在这一刻都不顺畅了,他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澡豆香,这种味道并不沁人心脾,却让他此时此刻,心跳快要鼓荡出胸膛! 她只要稍微一动,他的身子便能触碰到她的……他与她一起,所有的理智都去见鬼了! “来了。”安馨低低一声,蓦地将风逸凌乱的思绪扯了回来,他心头陡然一跳,蓦地偏头向外看去。 雾色蒙蒙中,一道身影缓缓的无声无息的自前面走过,那东西身形僵硬,行动却轻飘飘的,好似一只缓缓飘过的幽灵! 那是一具无头尸,隔着蒙蒙雾气,其实看得并不太清晰,可,那尸体没有脑袋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无头尸在找什么?在找他们? ------------ 第八十三章 温泉 “咔嚓”突如其来的声响,在静谧的雾气中尤为清晰,安馨不及深思骤然向无头尸扑去,那无头尸反应的何等敏捷,轻轻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安馨脸色一沉道:“快追!”不等风逸阻拦,安馨便向前冲去,一眨眼没入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风逸怔了怔,这才回过神,刚要出去,一道暗沉的身影却缓缓出现在他面前,风逸眸子骤然一缩,而后脸色越来越苍白…… 安馨越往前走,脸色越沉凝,终于脚步在一处假山洞口前停了下来,无头尸已然不见踪影,难道是入了这个山洞? 安馨顿了顿,径直向洞内走去,方进去,便觉周遭一片漆黑,待适应了洞内的情境时,反倒觉着没那么黑了,透着微弱的光可见这个山洞一直向前延伸,通向不知名的地方,偶尔有水珠自岩石上滴落下来,砸到手背,沁骨的凉。 顺着通道一直向前,越往前洞口越窄,至最后安馨不得不蹲下身子向前走去,再后来就只有爬的份了,而石道尽头却是两个拇指大小的缝隙,安馨蹙了蹙眉,透过缝隙向外看去,映入眼帘的竟然也是一方巨大的温泉,水汽氤氲的泉岸摆着沐浴的香精澡豆以及吸水的上等布帛,安馨一怔,视线落在泉内,透过朦胧水汽,隐约看到一道身影泡在水中,自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乌墨似的长发以及漫不经心搭在泉案上的两条胳膊,那胳膊上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肌肤细腻好似连水珠都无法停驻…… 安馨嘴角一抽。 全身紧张的追踪无头尸,怎么追到尽头却看到有人在泡澡?且她缩在这个地方很有些偷窥的嫌疑! 难道此人常在此处沐浴,已然被人盯上了?安馨自然对对方的身子没什么兴趣,身子动了动就要往后缩,没想到方才只顾着往前爬,却不知进来容易出去难……卡住了! 安馨有些头痛,用力向后拧了拧,还是纹丝不动。 想过千百种死法,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在这里被卡死,且前方貌似还有个美男在泡澡,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大人,您要找的人已经有了线索了。”一个女声响起,安馨蓦地一顿,大人重生之锦绣农女最新章节!? 泉池内的身影动了动,而后缓缓起身,那发丝垂泻恰好遮住了那人的背,安馨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淡淡的一个嗯字,让安馨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黑,在她脸色更黑之前,那人转过身来,光/裸的胸膛瘦的没有二两肉,起身时,温泉水恰好没到腰际,除了皮肤白的透明些,肌肤细腻些,当真没什么看头,除却那张风华绝艳的容颜…… 安馨嘴角扯了扯,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只求这人不要这么快上岸,省的她看到了不该看的,要长鸡眼了! 她又向后挪了挪,不料卡的更紧了,猛地又向前挪了挪,只听“砰”的一声…… 那立在泉中的人蓦地看了过来。 安馨头一次傻眼了,眼下这个情况已经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下一刻,那人的眸光蓦地眯了眯,而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安馨。 安馨头痛,哪个混蛋偷窥时,竟然不将石头砌的结实些,害的她暴漏目标! 安馨抬手抓住那石头,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挡在面前,有些自欺欺人。 挪揄声漫不经心传来:“馨儿莫不是孙猴子转世怎的半日不见便被压到了这五指山下?” 安馨只觉一股温热的清淡的香气涌入鼻腔,而那人便俯身在她头顶笑盈盈,她想,她若真是孙猴子,哪还容得下这个妖孽在这里妖气四溢勾魂摄魄!? 安馨抬眼瞥了他一眼,这一瞥之下,脸色顿时通红,古人都流行裸奔的么?不带这么赤/裸/裸的! “大人遛鸟遛的很爽么?”安馨要咬牙了。 “馨儿想看本相身子何需废这些周折,直说便是,趴在这里,不咯的慌吗?” 安馨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颜真,你给我马上滚去穿衣服!” **** 安馨被救出来,满身狼狈,颜真披了件真丝缎紫浴衣,将她拎了起来丢到温泉中,安馨一个不妨,喝了几口。 颜真笑盈盈道:“这澡水,味道可还好?”安馨抹了一把水,不气反冲他笑道:“你凑过来,我便告诉你味道如何。” 颜真不为所动,坐在池边懒懒道:“没兴趣。”安馨动了动身子趴在岸边道:“你不是在断峰山吗?怎么突然跑到了这里?海水已然抵达京城,你不去蓄水,却跑这里来泡澡?”颜真瞥她一眼,她笑的温软,之前的吵架只字不提,就连以往的冷漠和不耐烦也好似做了个梦似的,她这样笑,他鲜少见,却砰然心动。 “这样笑着,好看。”颜真抬手抚摸着她的下巴,唇角抬起笑纹,眉宇一展,浮光掠影般的姿容,映衬着蒙蒙雾气,看的人呼吸不由一滞。 安馨笑道:“大人出浴,也好看的紧。”颜真挑了挑眉梢笑道:“哪里好看?”安馨面不改色依旧笑道:“哪里都好看。” 颜真笑道:“唔,馨儿若是喜欢,日后本相天天裸给你看。”安馨嘴角抽了抽,却转而笑道:“可是我现在就想看。”颜真蓦地怔了怔。 安馨抬手就去解他细滑的腰带,突然的主动倒是让颜真忘记了反应,安馨却眸光蓦地一沉,用巨力一把将他扯入水中,咬牙切齿的冷笑道:“大人,洗澡水的味道不错吧?” 饶是颜真功夫盖世,此时也被这虽在意料却猝不及防的一招给扯入水中,当真呛了一口水蜜恋,豪门小贵妻最新章节。 安馨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再恋战,转身就向岸上游去,却在刚摸到岸时被人一把拖了回去。 安馨抬拳就向后甩去,却被颜真轻巧禁锢,揽入怀中。 衣衫尽湿,勾勒出安馨鲜少示人的曲线,胸前的柔软突然撞上对方的胸膛,却让颜真陡然身子一颤,深了眼眸。 “现在想看,还跑什么?”颜真声音微微低了些,也哑了些,他的手落在她曲线极好的蛮腰上,只觉有火自掌心瞬间弥漫全身,颜真蓦地垂睫,视线落在安馨脸上,湿漉漉的眼睫下,那双眼睛漆黑明亮,她算不得极美的,不妖不媚不够温婉不够温柔不够可爱甚至一丝风情也无,可她又好似又是美的,清拔冷艳理智倔强,每一点都够耀眼,每一点都让他喜欢。 安馨只觉两人相触的地方好似有火灼灼燃烧,让她全身开始不自在。 从未这样贴近过一个人,这样的……羞涩,一丝丝的蔓延上耳稍,安馨下意识的抬手推他道:“放开我。”原本没好气的话,不知怎么的说出来半点气势也没有,气氛有些旖旎的莫名其妙,安馨下意识的排斥,便用力推了推他,“我还有事,松开我。”她追无头尸似乎是件惊悚的事,哪里料到峰回路转,突然遇到这么一桩艳事,况且此人还是刚刚吵过架的颜真?想到周惜若,安馨眼底的不自在又少了几分努力让自己的思绪飘到别处,努力去想那具无头尸去了哪里,为何突然不见,对了还有风逸,风逸又去了哪里? “你不要看我?”颜真微微不悦。 安馨淡淡道:“瘦的没有二两肉,有什么看头,快松手。” 颜真恼恨,湿软的唇蓦地覆上她的唇,原本想要惩罚她,却不料,那唇瓣的魔力让他瞬间沦陷,只觉意乱神迷。 “哪里瘦?”他声音微哑,含咬住她的耳垂,安馨只觉全身如电击,猛地一个哆嗦,又痒又麻,慌乱的想躲。 “嗯?哪里瘦?”颜真紧绷着身子,就连声音也紧绷绷的了,一双华艳的瞳眸潋滟出幽深的华彩。 “颜真,你,你住口!”安馨只觉如踩云端,前世今生,哪里经过这等阵势!?全身奇异的酥麻感让她快要崩溃了。 颜真唇角抬起蛊惑的笑低低道:“哦?馨儿的意思是让我动手?”说罢,指尖一滑,落在她湿透的衣衫,轻而易举可以触碰到衣衫下的柔软,安馨不断缩着身子,强势如她,还从未被人欺负到这个程度。 颜真自然也好受不到哪去,只是难得见她盈盈女儿态,只觉心神俱酥,贪恋这一方温软。  “王八蛋,住手……”安馨喘息着,恼恨极了这个混蛋,任凭她咬牙也耐不住的全身虚软。 “那我只好既动手,又动口了……”颜真故意曲解安馨的意思,唇舌席卷她的口齿 。 安馨仰着脖颈,只觉平日里的力气此时都见鬼去了,体内燃起的火苗,灼烧的她无法抑制的哼出声,却不知那哼声是魔音,是媚术,是致命毒药,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颜真……你,你……”安馨想说的话被他吞入口中,他甚至有些故意的撩拨她低哑道:“馨儿,好美味……” 偌大的温泉,燃情似火,一触即燃。 不远处,一双眼睛冷若冰雪的盯视着这里,肃杀之气缓缓弥漫开来…… ------题外话------ 这是昨晚写好的,晚上还有一更,抱歉妞儿们,这几天估计要断网,更新可能不稳定,我能说这是第三次修改了吗?请问上述内容到底哪里涉嫌h了?要疯的节奏! ------------ 第八十四章 不妨继续 章节名:第八十四章不妨继续 “啊――”尖叫陡然传来,泉池内的旖旎骤然被泼了一盆子冷水,暧昧荡然无存! 安馨刚要跳上岸,却见身侧一道身影倏地不见了踪影! 安馨蓦地一怔,旋即眉梢一挑,右相大人何时对这种事这般积极了?积极的连衣服都不穿? 这一片温泉,真是处处透漏着诡异。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安馨爬上岸,将湿哒哒的衣衫拧了拧,这才举步向尖叫的方向走去。 绕过假山,安馨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男女,一个风姿绝艳,美若锦绣,一个温婉怡人,清韵卓绝,只是一个衣衫半解,欲露还羞,一个薄绸裹身,摄人心魂。 安馨微微一怔。 安馨面无表情。 “颜真,好可怕,有鬼,真的有鬼!”女子身子轻颤着依偎在颜真怀里,脸色苍白,看那情形不似伪装。 颜真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有我在,不怕。” 安馨不知道自己对于颜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可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她的心还是被蝎子咬了一口似的,刺疼了一下。 “那鬼好可怕,没有脑袋,血淋漓的,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周惜若又惊又怕,满眼是泪,倒非她做作,寻常人突然见到这么一具无头尸,大抵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即便安馨,突然见到也觉着惊悚。 “那无头尸向着哪个方向去了?”开口的却是安馨。 正依偎的两人身子皆是顿了顿,颜真抬睫眸光落在安馨脸上,那双眸子一如往昔,潋滟如华,安馨想,他真的是好看极了,可惜已不是她碗里的肉。 周惜若一怔,没想安馨会出现在这里,当下脸色微羞,下意识的扯了扯衣衫轻轻道:“我很害怕,便没能看的清,好像是向前面跑去了。” 安馨转身便向周惜若指的方向走了过去,颜真长睫微颤,开口:“一个人危险,我陪你去。” 安馨身子顿了顿,偏头笑道:“你去?大人,惜若姑娘吓成这个样子,若我是你,首要任务是安抚她,而后将她送出这个鬼地方,你陪着我算个什么事啊!?” 颜真眸光微深,他的眸子深时便会呈现一种瑰丽的色泽,令人移不开眼去。 周惜若吓得惨了,但还是道:“安姑娘,颜真说的对,那东西吓人的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可是我,我也怕的紧,不如我们三人一起,也好有个伴……”她说的诚挚,可惜安馨不愿领情。 “不用。”安馨拒绝时,唇角依然是带笑的,意味莫名。“我觉着死人比活人可爱多了,没什么好怕的。” 安馨抬睫扫了一眼颜真笑道:“大人担心别人安危不如担心自己走光,下次狂奔记得多穿点。”她的调侃如此漫不经心,即便是嘴角都是含着笑意的,颜真却听出讽刺的意味来,唇角微动,淡淡道:“明河,将惜若送回府。” 周惜若蓦地一怔,担忧道:“颜真,你要……” 颜真拍了拍她的肩笑盈盈道:“馨儿一人我不放心,你先回府。” 周惜若身子蓦地颤了颤,“可是……” 安馨抿了抿唇,这是什么意思……?有些怅然的移开目光,安馨却不想再多想,转身便走。 周惜若慌忙拉住颜真衣角又惊又惧,却不知在惊惧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扯住颜真的衣角低婉道:“颜真……”至于想说什么,她却不知为何,一句也说不出口。 明河幽灵似的冒了出来,颜真瞥了他一眼,这才浅然一笑望着周惜若道:“快些回去吧。” 周惜若忧虑的望着颜真,嘴角动了动终点了点头,颜真笑盈盈道:“本相最喜欢听话的女子,明河,着一身干爽的衣裳,送惜若回府。” 明河立时恭敬道:“是。” 周惜若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转身离开,颜真望着她的背影,而后回身,已不见了安馨的踪影,眸光蓦地沉了沉,却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安馨走的并不快,却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不走的快些,也许心底还有一丝莫名的期许,也许还有别的…… 安馨的脚步慢了下来,此时此刻脑子有些乱,总是不经意浮现方才颜真与周惜若拥在一起的画面,她承认,自己心底很不舒服,如果这种不舒服,是她对颜真有了感觉的话…… 安馨蓦地拍了拍额头,周惜若是颜真的未婚妻没错吧?颜真似乎也极喜欢他那个未婚妻的,她若是对颜真动了心,这叫什么事啊!最要命的是,她认准的东西,通常会不择手段的抢过来,这个不择手段包括一切手段…… 是放弃还是继续心动下去? 安馨第一次品尝到了惆怅的滋味,就连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都不曾察觉! “敖――”凄厉的尖叫声陡然自身后响起,饶是安馨胆子大,此时此刻也被吓了一跳,豁然转身,却只看到一道仓惶逃窜的身影,目光陡然沉了下来。 “一个人发什么呆!?我再来迟一步,你哪里还有命在!?”气急败坏的呵斥传来,颜真脸色映衬着雾气,微有些苍白,安馨望着他,微微发怔。 颜真被她盯得怒火莫名其妙全消了,眼睫缓缓一弯,笑盈盈道:“馨儿这么盯着我让我莫名有种你对我已经心动了的错觉。” 安馨骤然回身,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颜真理所当然道:“我若不来,谁帮你打怪物?” 安馨想到周惜若,脸色不自觉又木然了些,事实她骤然见到他,心底还是有些欢喜的,这种感情的上的事情细腻的有些自私,可是那种欢喜又似乎真真实实存在,她其实并不想顾虑太多,但是她无法摸透颜真的心思。 “你来了,倒是将我好不容易引来的怪物给吓跑了!”安馨转身便走,却被颜真随手扯入怀中,若是以为安馨铁定要挣扎一番,然此时此刻,她总觉着有些贪恋,或者,以后再也不会拥有这独属于她一人的味道,如此想时,便安静下来。 “馨儿,惜若与我一起长大。”颜真顿了顿,开口。 安馨撇撇嘴:“青梅竹马?” 颜真揽紧她:“与我亦有婚约,然我待她有情,却并非爱情。” 安馨心头微颤,旋即似不以为意道:“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颜真捧起她的小脸,蓦地笑了笑道:“我做任何事皆喜欢直达目的,过程力求减少波折,是以,我不想让馨儿生出一丝一毫的误会,若是馨儿在意我时,也好少受些伤害。” 安馨虽不曾品尝过感情的滋味,但也知道,但凡感情,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似乎没对情侣间总有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误会出现,不是虐别人就是虐自己,自然,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她也见识过无数多个,像颜真这种倒还是头一遭见。 安馨撇撇嘴道:“你倒是会打算盘,感情的事也被你说的这般功利,哪里还有浪漫可言?” 颜真啄了啄她的唇道:“馨儿原来喜欢浪漫的调调。” 安馨说不清心底的滋味,心底刚有了那么些小泡泡,被颜真这么一说那酸酸的泡泡便成了甜甜的泡泡,但她又是个不怎么会表达感情的人,便抿了抿唇道:“你这么直接干嘛!像是我很在意你那档子事儿似的!不说了,我要去找无头尸去了。” 她其实心底有些慌乱的,这种慌乱很陌生,让她无所适从,有种无法把握的无力感。 颜真笑盈盈道:“那东西受伤了,这里有血。” 安馨眸光微沉,俯下身去,果然见地面有血迹,回想方才的尖叫声,微微眯起眼睛,“刚才那个是无头尸?” “无头尸怎么会尖叫,况既是尸体,万不会流血的。”颜真随手拿出帕子在地面擦了些血迹递给安馨,安馨拿到鼻翼下嗅了嗅凝眉,“是兽血。” “披了件大袍子,我也没看清,若非某人失神,让我也乱了手脚,哪里能让它轻易逃掉?” 安馨嘴角抽了抽,她失神还不是因为他啊!天知道一向冷静的自己会在那种时候还能失神! “你怎么想起来这里泡温泉了?”安馨凝眉,以颜真的警觉性,没道理没有发现这里的古怪。 颜真瞥她一眼,“咳”了一声道:“哦,许久没洗澡了,怕生了虱子。” 安馨嘴角一抽:“许久没洗?右相府穷的连洗澡水都没有了?大热天的跑这里来泡温泉?” 颜真笑盈盈道:“我心凉的时候,自然要泡温泉,去寒嘛。” 安馨鄙视他道:“我看大人不是心凉而是心花怒放吧!毕竟美人在侧,同泡温泉也是一桩大大的美事。” 颜真抬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弯睫笑盈盈道:“是啊,美人在侧,且同泡鸳鸯浴,唔,馨儿的衣裳可干爽了?” 安馨牙酸道:“湿着呢。” 颜真俯身靠近她耳侧,声音若琴瑟撩撩,却带了几分邪气低低道:“既然还湿着,我们不妨继续?” 安馨脸色轰的红到脖子梗,咬牙切齿瞪他:“颜真,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 第八十五章 是你 顺着血迹,安馨脚步顿在一处房间前,与颜真对视了一眼,安馨微微避开身子,颜真一个掌风打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拍开,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请使用访问本站。 安馨随手用帕子护住口鼻,谨慎走至门外,视线向房内望去,自她这个角度看到的却是房内空空,她微微蹙了蹙眉,缓步走了进去,视线一转落在床榻之上,眸光蓦地沉了下来! 床榻之上,横躺着一具尸体,白衣无头,俨然失去了呼吸。 颜真淡淡道:“他死了。” 安馨走上前,视线细细的扫过那尸体,她当然知道这具尸体是死的了,问题是她这些日子所遇到的都是一具有可能已经死去的无头尸体,看打扮与眼前这具一般模样,难道她每晚遇到的那个惊悚尸体便是这具!? 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安馨视线落在那尸体的鞋子上,是一双普通的纳底鞋,这种鞋子穿在脚上极为舒适,且极为轻巧,安馨再看那鞋底,干干净净,不沾一丝尘土,安馨蹙了蹙眉头,又将视线落在那尸体身上的衣衫上,极为普通的白布衫,亦是干干净净不然片尘的,除此之外,亦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视线最后又落在那尸体的勃颈处,那脖颈的切口处并不平整,看这情形头是刚被砍下没多久的,也使得勃颈处鲜血淋漓,染红了床榻…… 刚砍不久的? 按照推测,那无头尸每次出现必然会沾到地面,那么鞋底必然会拈有尘土,她亦记得第一次见到无头尸时,那白衫之上是沾染血迹的。 可这具无头尸不仅衣衫干净,就连鞋底也是干净的,难道无头尸还能自己换衣裳不成? 安馨随手叹了叹那尸体的手腕,已经没有了脉搏跳动,且尸体冰凉,已经死透了。 这个无头尸出现的太诡异了,如果这具无头尸就是以往她所见到的那个无头尸的话,为何这一次这具无头尸不逃跑? 安馨站起身,视线落在地面上,地上铺着毯子,自然也没能留下什么脚印,安馨手指擦过地毯上的绒毛,心头突然一动,蓦地站起身道:“我知道了!” 颜真蓦地一怔,抬睫瞧了她一眼道:“哦?” 安馨面沉如水道:“一切就在今晚。” **** 夜幕方一降临,安馨便打了个哈欠,缓步踏入园子中,因温泉的缘故,到处水汽氤氲,连天上高悬的明月也被罩上了一层薄雾,雾雾约约,诡异而美丽。 安馨双手执着一盏红烛,风吹烛焰,摇曳生姿,烛光下,她的身影被拉的细而长,随着步子,亦摇摇曳曳。 突然! 一道暗影出现在身后,安馨蓦地顿住脚步,望着地面上那道暗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在接近自己的那一刹那,安馨蓦地转过身来。 漆黑的夜幕下,四周突然燃起了红纸灯笼,安馨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将红烛向无头尸砸去。 纵然那无头尸想脱身逃跑,却没能料到安馨突然来这么一手,红烛一落起其身,轰的一声燃烧起来,烛泪滴落,骤然让那无头尸身上的火势越烧越旺,滋滋啦啦的声音在暗沉的夜色中变得尤为清晰。 安馨缓步走近那无头尸,望着无头尸在自己眼前,渐渐烧成灰烬,唇角勾起一抹森冷。 “放开我!放开我!”气恼的声音挣扎着传来,接着一道声影被丢在安馨面前。 颜真缓步走来,漫不经心道:“抓到这个丫头时,本相也大大意外了一把,不知馨儿如何想?” 安馨视线落在地面上的人影时,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是你!?” 房内新燃了灯烛,安馨的脸色在烛光下明灭不定。 颜真倒是懒洋洋的,好似毫不察觉房内的冷煞之气。 地面上的人影,低垂着头,头发披散着,看不清表情。 “说吧。”安馨似平复了心头的凌乱,冷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地上的人影身子蓦地颤了颤,却不发一言。 安馨端起茶盏,凑到唇前时,却陡然一甩手,滚烫的茶水“砰”的砸在地面上的人影身上冷冷喝道:“我说的话没听到吗!?安婉,你给我一字不差的从头说来。”自从那日民心大乱,这个妹妹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即便厌恶透了这个人,确还是着人努力的去寻找,却没料到,自己日日与无头尸纠缠的幕后黑手竟然就是安婉!? 呵!当初失踪后突然又回到安府,她自然不屑于问她她这些年去了哪里,但是父母每每询问时,她总会说出一大堆的借口,听上去凄惨又可怜,可明白如她,如何不知道她口里的那些话是如何的漏洞百出? 说什么受尽欺凌和侮辱,说什么吃不饱穿不暖,说什么给人出尽苦力! 滚烫的茶水砰的砸在安婉身上,茶盏弹落在地面,只听“咔嚓”一声碎成两半,安婉陡然抬头,咬牙切齿道:“安馨,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这些年我离开家门受过多少苦多少委屈?你呢?你占着爹娘的疼爱,占着凌希尧的喜欢,吃穿用度全不用愁,你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你凭什么享受这些待遇!?” 安馨眸光蓦地凉凉,冷笑道:“废话少说,我只问你,这无头尸是怎么回事?” 安婉冷笑道:“闲来无事,玩玩怎么了。” 安馨唇角的笑缓缓僵硬冷硬:“好,那我陪你玩,听说郡国公喜好特殊,府中养了一窟的毒蝎子,但凡遇到不听话的奴才,都会丢进蝎子窟来喂蝎子,既然你失踪了,那便真失踪好了,省的爹娘为你操心,我也好独占这份亲情。” 安婉脸色陡然一变:“安馨,你敢!” 安馨挑眉:“你试试我敢不敢?”说罢起身,随手扯起安婉身上的绳子,便向外扯去。 安婉全身一寒,声音立时软了下来:“姐,我也是被迫的!” 安馨不发一言继续将她往外扯。 安婉身子一软,倒在地面颤声道:“是,是明娇!” 安馨陡然眯起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颜真一眼,颜真也懒懒抬睫瞥了安婉一眼。 安婉战战兢兢道:“明娇说只要我想办法将你吓一吓,她便会给我五百万两白银!姐,我这些年穷困惯了,自然见钱眼开,才答应了她。” 安馨长睫微抬,却不发一言。 安婉小心翼翼道:“姐,明娇还说,右相大人本是她的,现在被你抢了去,她心底自然不服气,但右相大人喜欢她再先,若非是姐姐你,她万不会被大人抛弃的,我看着她可怜,况姐姐前些日子又打了我,我气不过,便答应她了。” 颜真折扇轻摇,唇角笑意若有若无,那神情依然好似安婉说的不是他的事似的。 安馨抿了抿唇角道:“我给了你机会说实话,既然你不珍惜,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说罢绳子一扯,安婉竟然被生生的拖出去好几米。 安婉惊惧道:“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安馨冷笑:“那无头尸纵然是个纸糊的假人,但是奔跑速度何其快?即便你以天蚕丝拉扯,也万达不到如此惊人的速度!安婉,你是会功夫的吧!?” 安婉脸色陡然一变。 安馨眼底的光冷锐而冰冷:“这些年你固然受了很多罪,但这个罪怕不是简单的罪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屑于知道,你若死了,什么事都一了百了,不是吗?” 安婉脸色蓦地发白,她惊怔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安馨,“你,你怎么知道……” 安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淡而凉,“那日西城百姓大乱,能够如此迅速的逃脱,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况,这一双手,即便是被生活所迫,也不过是会让手变得粗糙罢了,除却这掌心的薄茧之外,这手上的皮肤还真是好啊!常年生活困苦,身子必定孱弱,脸色必然枯黄消瘦,就连脉搏的弹跳也应是无力的,你这脉搏如此有力,若非身体素质极好,难道还是你锻炼身子锻炼出来的!?” 安婉眸光骤然缩了缩,手指颤了颤,声音缓缓压低,“安馨,我怀疑,你并不是往日的那个安馨了……难道我的亲姐姐被你杀了?” 安馨淡淡道:“她是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 安婉沉默良久,冷笑一声道:“我也是被逼的,我不会说的,你敢杀我,就不怕爹娘有一日知道了,恨你?” 安婉眸光第一次犀利的惊人,狠狠的盯着安馨。 安馨望着她的脸色,面无表情,这么说来,她的推测是对的,无头尸突然出现,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像安婉所说只是为了恐吓她,那便可笑了,她是一个不怕吓的人。 那么安婉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被人逼的?被谁逼的?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如她所说,她是不会杀了她的,无论她有多讨厌她,但是都无法改变,她是她妹妹的事实! 安馨缓缓起身淡淡道:“既然如此,就让爹娘恨我好了!” ------------ 第八十六章 谁是无头尸 安馨一踏入房门,只觉一股劲风陡然向面门袭来,下意识的避开身,却觉肩膀骤然一痛。 “噗――” 鲜血喷洒,安馨只觉身子一紧,已然被人拉了回去,而眼前的东西脑袋上出现一个血洞,而后僵死过去。 “犬犬!”安婉惊呼一声,蓦地向那东西扑去。 安馨看了颜真一眼,若非他出手及时,自己怕是要被这个东西个当场撕裂了――那是一条狗!狗身如得了斑秃,深一块浅一块,且狗毛成黑灰色,一眼看去,让人生不出美感。 “犬犬!”安婉不顾那狗尸上的污脏,抱着它大哭。 颜真淡淡道:“这条狗是北漠犬,也只有北漠才有。” 安馨眸光微沉,北漠犬?这种狗的品种她前世不曾听说过,但是如颜真所说,北漠犬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安婉难道与北漠的人有什么关系? “你杀死了犬犬!”安婉怒视着安馨,眼神里隐隐有凶煞之气。 “我杀的。”颜真淡淡开口,长睫一抬,落在安婉脸上,眸光闪动着莫测的光。 安婉唇瓣微颤,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颜真,“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犬犬……”她的声音有一丝的轻颤,眼圈骤然红了。 颜真淡淡道:“本相做什么事,哪里需要什么为什么。” 安婉眼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可是,犬犬是你当年救下的!” 安馨蓦地一怔,颜真以前见过安婉?或者说,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颜真眉黛略略一抬,显然这件事已经全无印象,“本相既然救得,自然也杀得。” 安婉睁大了泪眼,似从未认识过眼前的男子一般。 安馨没心思管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无头尸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她必须要得知,况自她离开便不见了风逸的踪影,此时她心底隐隐不安。 安馨凝眉望向房外,夜色如墨,偌大的温泉池一丝声响也无,但黑暗中,她总觉着似乎隐藏着什么…… 细细想来,那无头尸当天便出现在她的窗外,如今安婉被抓住,可她总觉着似乎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过去,既然无头尸想隐藏着什么,可为什么每晚都会到她窗前引她去那个巷子口呢? 难道在安婉背后,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安馨眸光深了深,眸光落在安婉脸上,安婉冷不防的碰触到安馨冰冷的视线,骤然一哆嗦大腕崛起。 “我没有耐心和你废话,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但是在我查出来之前,你就去郡国府的蝎子窟待着吧!”安馨凉凉说完,抓起她就往外扯。 安婉拼命挣扎大叫:“安馨我是你亲妹妹!你好心狠!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安馨冷笑:“既然我是毒妇,管你什么亲妹妹!” 安婉一把抱住一侧的门楣,挣扎道:“我说了也会死的!那个人会杀了我的!” 安馨陡然眯起眼睛。 “他给我吃了七日断肠散,我若说了,就没有解药,他会杀了我的!”安婉大哭。 “七日断肠散?”安馨没想到这种只在武侠小说中出现的词汇竟然会真实的出现,况七日断肠散听名取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七日断肠散?”颜真声音微抬,旋即望向安馨,“这种毒药服用七日后便会毒发身亡,且七日断肠散的解药配置起来也棘手的很。” 安馨沉了沉声道:“服用几日了?” 安婉泪眼朦胧道:“五日了……” 安馨淡淡道:“既然早晚都是死,喂了蝎子也算是功德一件。”说罢又要提起安婉,安婉拼命挣扎,突然空气中传来“嘶”的破空声,颜真眸光一冷,骤然抬扇,只听“啪”的一声,扇柄一颤,接着“咔嚓”一声裂开一条细纹。 颜真眸光险险眯起。 安婉大叫道:“他来杀我了!姐!你要保护我!你要保护我!只要我不死,我什么都说!” 安馨看了一眼颜真道:“你没事吧?” 颜真瞥她一眼,笑盈盈道:“馨儿可是再关心我?” 安馨淡淡道:“你若出了事,谁来保护安婉?”说着俯身将地上坠落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枚梅花钉,钉子有三寸长,尖细尖细的,若是被灌注了内力射入人体内,哪里还能活命? 安馨随手拿过颜真的折扇,扇柄处已然裂开,若非颜真实力非常能以内力抵挡许多,那梅花钉怕早已穿透扇柄刺入颜真的身子了! 那梅花钉是无毒的,想来对方也是无计划的出手,显然针对的目标不是颜真,亦不是她,而是安婉! 可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安婉?只因为她要说出他的身份?那个人为何会害怕暴漏自己的身份?难道他的身份是她所知道的?而这个人与无头尸又是什么关系?而无头尸惊悚的表象之下,究竟是隐藏着什么暗潮汹涌? 安馨盯着安婉冷冷道:“你见过那人?” 安婉拼命摇头:“没有,那人神出鬼没,我从没见过他的样子!” 安馨眯起眼睛:“你既然没见过他,又怎么会揭露他的身份?你在对我撒谎?” 安婉脸色一白:“我没有撒谎……” 安馨抓着安婉的手缓缓收紧,冷硬道:“那你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安婉瑟缩着,惧怕道:“姐,求你别让我说,他真的会杀了我的剑武苍穹全文阅读!” “本相在,没人杀的了你。”颜真开口,眸光却险险的扫到暗色的夜幕下,眼底滑过一抹冷锐的光。 安婉蓦地身子一颤望向颜真。 安馨微微放缓了语气道:“安婉,你不说就会永远的生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你难道不想轰轰烈烈的活着吗?你难道就不想追寻自己的幸福吗?你难道忍心爹娘为你牵肠挂肚吗?” 安婉眼眶蓦地缩了缩,旋即泪水泛滥,视线却落在颜真身上,她当然想要追求幸福,可是她想要追求的幸福会属于自己吗? 安婉轻颤着向颜真靠了靠,低声道:“我说……可是你必须答应我,在找到凶手之前,我都要由右相大人保护。” 安馨顿了顿,抬睫看向颜真。 颜真亦瞥了她一眼,安馨移开视线道:“大人的意思是?”她毕竟不能代表颜真的意愿,若是他不愿答应,她答应了又有什么用? 颜真漫不经心道:“好。” 安婉眼底蓦地炸出一些欣喜,旋即又向颜真靠了靠道:“我当年离开不过是为了赌气,因为那时我见到了一个男子,他……很美,凌希尧是没法和他比的,我一见倾心之下,自然想到了逃婚,可是我在外面游玩时,突然被人贩子拐卖到了一个极为贫穷的村子,他们逼迫我做一个哑巴的新娘,我想尽办法逃了出来,可我身上没银子,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要逃避那些混蛋的觊觎,直到后来一次被人抓住,那个人救了我。” 安馨不语,却紧盯着安婉。 安婉缩了缩身子道:“他戴着面具,声音粗哑,对我很严厉,但是他除了严厉些外对我还不算差,他给我吃的喝的穿的,还逼迫我学习功夫,我很笨的,总是学不会,但是在他的逼迫下,我竟然还是迅速的有了功夫,可是从那时开始,我一次都没见过他的样子,只是偶尔有一次,茶水不小心倒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撩起了衣袖,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一块胎记,是红色的,他见我盯着他的那块胎记看,然后就发了好大的火,从那以后,他动不动便训我,每次都用死亡了威胁我,直到后来有一天,我衬他熟睡逃跑,一路仓惶逃窜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我躲进了一个废弃的驿站,接着便被人救了。” 安馨长睫微动,淡淡道:“谁救的你?” 安婉缩了缩身子,旋即看了一眼颜真低低道:“是,是左相大人……他恰好也赶上了大雨,便也避到了那里,我,我从未见过像左相那样温柔的人……” 安馨微微凝眉,从安婉的叙述中,根本无法判断那个带着面具的人是有什么目的! “后来大人便将我待到了十里阁,便遇到了姐你。”安婉小声道。 安馨面无表情道:“然后呢?那个面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要你故弄玄虚是为了什么?他又是怎么找到你的?” 安婉着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他只说让我将无头尸的事给闹腾出去,我恰好对你心有怨恨,便趁机想用无头尸恐吓你,可是我只恐吓了你两次而已!” 安馨脸色骤然一变蓦地起身道:“什么!?” 安婉吓的脖子一缩道:“姐,第一次便是在巷子里那次,那个妇人被吓坏了,你知道的,还有一次便是今天,我见你来温泉便也跟着溜进来了,犬犬也是我带来吓唬你的,姐,我没想到你完全不害怕……更没想到,你会想到那是个假人……” 安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沉,安婉如果只是恐吓她两次而已,又对于这期间出现的无头尸一无所知,那么这些天在她窗外频频出现的又是谁!?难道就是那个面具人!? ------------ 第八十七章 声东击西? 风逸不见了! 景岚证实风逸并没有回右相府,而温泉阁又没有找到风逸!根据安馨对风逸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若是他真的要走定会给她留下线索,可风逸其人好似空气似的凭空消失了! 难道是那个面具人? 安馨脸色沉凝,一块芳香四溢的口水鸡被放在碗里,安馨一怔,抬睫,景岚温和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吃了东西后再想办法,总不能这样饿着。” 安馨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平时吃起来弥漫味蕾的美味,这一次吃起来却索然无味,安馨嚼了两口便咽了下去。 “风逸若是在温泉阁失踪的,那么绑走风逸的怕是与那个面具人有关……”安馨顿了顿筷子,凝了凝眉头,“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具无头尸会引着我到那个胡同里,是要告诉我什么还是要警告我什么?” 景岚道:“那巷子,不是空的很么?” 安馨沉思道:“嗯,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若是想要给我警告,何必费这么多周折?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不会这么简单呢……” “可是他绑走风逸又是为了什么?”景岚端了一碗甜羹放在安馨面前,安馨随手喝了一口,蹙蹙眉,“好甜。”她其实不怎么爱吃甜的。 景岚随手端了过来亦喝了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落唇的地方恰是安馨方才喝粥的地方,“嗯,我让他们放了些雪糖,想必她们失手放多了。” 安馨好似没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眉头凝紧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为什么要绑走风逸?难道是怕风逸调查处蛛丝马迹来?毕竟,风逸出身于‘人间青天’的风家,不比常人……” 景岚轻轻道:“我着人去查探风逸的下落,安姑娘不必太过担忧,那人既然绑走风逸必然不会轻易害他,我们还有机会。” 安馨沉默了片刻点头望向景岚笑道:“光顾着说了,倒是忘记谢谢大人款待的事了。” 景岚浅浅一笑,青玉绰约的样子,令人心潮翻涌,“安姑娘无需客套,倒是我忘记问了,安婉姑娘可还好?” 安馨道:“嗯,还好校园全能高手。”她不去思考时,眼前的食物似乎又变得美味了,但提起安婉,只觉着又没了食欲,况上次安婉在西城门蛊惑民心,是何等大罪?一旦皇上得知,这个妹妹怕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安婉不懂事,连累了大人,亦连累了京城的诸多百姓,我待她向大人道歉。” 景岚手指轻轻转动着青玉戒指,笑意浅浅道:“过去的事便无需再提了,安姑娘的歉意我心领了。” 安馨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大人也早些休息吧。”知道她来右相府,颜真那张脸黑的足可以当锅底,但一想到他那娇弱弱的未婚妻,安馨觉着自己来一趟右相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他来这里主要还是询问风逸的情况,在离开温泉阁之前,她找遍了整个园子,都不曾发现风逸的踪影,只是在她与风逸躲避的地方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她发现了三个浅浅的脚印,一个是她的,一个是风逸,而另一个定然是那个人的,只是那人实力想必极好,同样立于浅灰之上,那人的脚印却轻微的几乎不可见,想必就算连那人都不知道,即便只是一个浅浅的脚印,也能让人发现无数种的可能性!譬如两个脚印间的距离她可以成功推算出那人的身高,从脚印的身前程度来看,可以了解此人功力的深厚,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脚印,也能向有心人透漏出无数个讯息!可那个脚印只有一半,这就让她无法测算那人的具体身高了。 景岚点头含笑,算是应了。 安馨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 景岚望着安馨的背影,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得意味不明。 **** 翌日突然下起了大雨,安馨执了把伞,准备到西城胡同再去瞧瞧,京城本就人少的可怜,此时一下雨更是空荡荡的,不过这场雨纵然再大,也不会有什么巨大的隐患了,而本就干燥的夏日,能够来一场大雨,反倒清爽许多。 一辆马车从身前经过,安馨脚步顿了顿,便见那车帘撩开,露出一张消瘦的容颜,竟是周惜若。 “安姑娘,雨下的这般大,你要去哪里?” 安馨淡淡道:“走走。”她什么时候和周惜若这么熟了? “这雨眼看着越来越大了,安姑娘还是上来吧,正好能载你一程,你的鞋子都湿了。”周惜若开口,那神情里倒满是诚挚。 安馨瞥了一眼那马车,马车是颜真的,只是这车上乘坐的人换了人。 安馨淡淡道:“多谢周姑娘的心意,我更喜欢雨中散步。”这个理由有够矫情,但偶尔矫情这东西,在有些场合,很适用。 周惜若抿了抿唇道:“安姑娘,你妹妹她……她受伤了。” 安馨的步子骤然一顿,蓦地看向周惜若。 周惜若慌忙道:“是这样的,你妹妹她昨晚被人偷袭,若非颜真及时赶到,她定是活不了命的,那镖上有毒。” 安馨眸光骤然沉了沉淡淡道:“我随你回府。” 左相府。 安婉虽脸色苍白,可眼底分明又是欢喜的,颜真淡淡道:“喝药。” 安婉难得乖巧的点头,想要伸手去接药碗,却在碰触到药碗时,手蓦地一软,药碗“啪”的一声滚落在地,摔的粉碎。 安婉脸色微变,慌忙道:“对不起!” 颜真瞥了一眼一侧的明月道:“去再端一碗来猫妖学院全文阅读。” 明月很快的又端了一碗过来,颜真随手拿起汤匙舀了一些喂给安婉,安婉受宠若惊,心头颤颤,却又面带羞涩,刚要轻轻喝一口便听到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 周惜若一入房门便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由轻轻的咬了咬下唇,柔声道:“颜真,安姑娘来了。” 颜真唇角抬了抬,瞥眼望向门外,安馨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而后面无表情的走到床榻前,周惜若一直盯着安馨的表情看,可是她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曾变化,凭借着女人的直觉,她觉着安馨与颜真的关系并不一般,但为何她看到这一幕一丝表情都没有呢? 安婉一见安馨,下意识的缩了缩闷声道:“姐,你怎么来了!?” 安馨视线落在安婉的肩上,哪里还有血迹,想来那暗器是对着她的胸口打的,许是颜真来的及时,将那暗器给打偏,才没让安婉一命呜呼。 “什么毒?”安馨看了颜真一眼问道。 “红花。”颜真将药碗递给明月,随手拿出一个小黑瓶出来,“红花并非是红花提炼出的毒,乃是以七种毒物配置而成,因药液如红花汁液,故名红花,中毒人身上会开出红花一般的花斑,待花斑布满全身便会气绝身亡。” 安馨随手抓起安婉的手,将她的衣袖掳起,手臂干干净净,并没有中毒的现象,想来这红花之毒已经解了。 “你怎么会有红花的解药?”安馨将药碗端了过来,给安婉灌了下去,安婉剧烈的咳嗽起来,恼恨大吼,“姐,谁让你喂药了!?” “明月出生于藏南,对毒物有些研究,这红花她自然能解得。”颜真笑盈盈瞥了一眼安馨,这性子,与她的妹妹倒真是有天壤之别。 “她遭人暗算时,你在哪里?”安馨一手按住安婉的肩膀,迫她躺下,声音虽依然冷淡,盯着安婉的视线却冷若冰霜。 安婉本还想反抗,一触到安馨的目光,立时声音卡住,不敢吭声,乖乖的躺了下来。 周惜若轻声道:“彼时颜真在母亲那里,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好,总是咳嗽,那会母亲咳的厉害了,我便唤颜真过去探望。” 母亲?安馨挑眉。 周惜若又道:“安姑娘要怪便怪我好了,千万不要怪颜真。” 安馨漫不经心看了周惜若一眼,她有说过要怪颜真吗?况且自己娘亲生病,他去探望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唤作是她,她也会抛弃安婉,去探望自己娘亲的,只是不知怎的,这“母亲”二字被周惜若换出来,怎么就觉着那么怪呢。 况且怪她做什么?她能替代颜真?哦,对了,她可是颜真的未婚妻,将来要名门正娶的。 “有什么发现没有?”安馨望向颜真,以颜真的实力,对方在他眼皮底下动人,想来应该会有所察觉的。 颜真好似径直无视了方才周惜若那番话,摇了摇折扇道:“手法怪极,很像藏南的弦月镖的甩法。” 安馨一怔:“弦月镖?那些漠北的杀手与这个人会不会有些联系?”一个漠北,一会藏南,这跨越的范围太大了,倒是让她有种被人声东击西了的错觉。 颜真抬指将她唇角粘着的发丝拂至而后温声道:“我怀疑的是,漠北非漠北,藏南非藏南,到头来,都是别人故弄玄虚罢了……” 安馨身子一顿,而后缓缓眯起眼睛,事实,她也早有这个怀疑……可不得不说的是,这个神秘人的这出戏,演的可真好哇! ------------ 第八十八章 婚事 右相府处处彰显奢华,唯独眼前这一处,朴素的过分,安馨眉梢微挑顿住脚步,周惜若笑道:“安姑娘,母亲想来正在小睡,你先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唤一唤她老人家。” 安馨淡淡道:“既然夫人睡下了,那我改日再来吧。”她一向对长辈敬重,况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夫人还是颜真的亲母,太后曾说昔年有人为了逼迫颜真,将周惜若和颜真的娘生生给煮了,这两个人是如何逃出来的?这其中的因果安馨本不想追寻,偏周惜若开口让她过来探望,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了,总归有些不好。 “没事儿,母亲觉浅的很,一唤便醒的,不过母亲有些起床气,安姑娘可别怨怪她老人家。”说着周惜若浅浅笑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起床气?安馨蹙了蹙眉,周围虽然朴素,但那些花花草草可不是一般的花草,想来颜真也是废了些心思的,对于这个母亲和未婚妻,颜真想必从心底有种愧疚感,安馨心头莫名的有些烦躁。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周惜若道:“安姑娘,母亲唤你进去。” 安馨并未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阔木红椅上端坐着一位妇人,眉宇间隐有倾城色,偏好似饱经风雨,被摧残的衰老了许多,她发染白霜,却自有贵气于举手投足之间,她并未看安馨,而是在饮茶。 周惜若轻笑道:“母亲,安姑娘来了。” “惜若,你身子不好,跑来跑去的忙活什么呢,快坐过来歇歇。”妇人眉眼一展,那一笑间,昔年风华乍现,然那双眼睛依然好似没看到安馨似的,只冲着周惜若招手。 周惜若歉意的向安馨笑了笑,便走了过去道:“母亲,惜若跑来跑去不是恰好能锻炼身子么?你一面嫌惜若身子弱,一面又不让惜若锻炼,算个什么理?” “你这丫头,口舌却不知跟谁学的,也厉害了,颜真呢?这么好看的未婚妻守在家里不管不顾,倒去外面招惹那些粗鄙的下流狐媚子!?” 周惜若不自然的瞧了安馨一眼,却见安馨根本是面无表情,便道:“母亲昔年才好看哩,人家盛传叶家千金倾城色,一顾回眸天下倾,儿媳万不及母亲昔年半分呢。” 安馨挑眉,叶家千金倾城色,一顾回眸天下倾?颜真那般容貌,当有如此母亲才是,那么这位妇人想必姓叶,名倾城了。古人喜爱将名字杂糅在诗句中,想来这位昔年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是不例外的。 “老了老了……”叶倾城虽自叹老了,然世上女子谁人不爱美?称赞女人美丽永远是不错的!“我看啊,待把颜真唤过来,择个日子,将你们的亲事给成了,这般拖着,可就苦了你了。” 周惜若脸颊一红低低道:“母亲说什么呢,颜真朝务繁忙,哪里有空闲的时候……” “他哪里忙了?我怎么没看到他忙?要说忙,那也是你在忙,这府中内外,可不都得你来督促着?真不知道这些年他自个是如何过来的风流按摩师!”叶倾城脸色不悦。 周惜若慌忙道:“母亲莫要与他置气,这些年,颜真也苦。” 叶倾城道:“他苦,我们娘俩不苦?昔年为了他,我们娘俩险些丧命,养儿是为防老的,可不是为了丧命的!此事我说的算,择日你们将亲事结了,尽早多生几个孩子,趁着我还活着,也能给你们看着些。” 周惜若脸颊唰的粉红粉红的,伸手摇了摇叶倾城的衣袖道:“母亲,安姑娘在呢……” 叶倾城似乎这才发现安馨,蓦地扬眉望向她似笑非笑道:“你便是安馨?” 安馨好似刚才那番话全没听到,神色淡淡道:“安馨是我。” “听闻太仓令大人挖出了六朝前的古董,你爹的运气倒是好。”叶倾城端起杯盏又啜饮了一口,慢慢道。 这是在讽刺她的出神了。 安馨面色淡淡道:“夫人谬赞了。” 叶倾城将安馨上下打量一番道:“凌家那个小子样貌倒也是俊的,休了可惜了。” 这是在暗讽她已是弃妇的事实了。 安馨抬睫,淡淡道:“样貌英俊不等于可惜。” 叶倾城淡淡一笑道:“颜真与惜若的婚事那是许多年前定下的,况右相府的府里容不下小妾,安姑娘既然与颜真关系匪浅,便请代我劝他一劝,不要将心思总放在外面那些不着调的人身上,早日完婚,我也好早早安心,可好?” 安馨一向自诩铁石心肠,无论听到多么刺人的话,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痛,然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她只觉心被一根细细的针刺入针底,疼的她险些皱眉。 安馨没想到自己还能露出笑意来,她唇角一抬,淡淡道:“不好。” 叶倾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厉声道:“不好?你倒是来给我说说,哪里不好?” 安馨淡淡道:“第一,我与颜真不是朋友。第二,我没有劝他的义务,第三,夫人初见面便拜托我劝他,我与夫人很熟吗?” 叶倾城的身子骤然一颤,陡然起身厉喝:“你,你放肆!” 周惜若脸色一变慌忙扶住叶倾城道:“母亲息怒,安姑娘,母亲身子不好,你少说些吧……” 叶倾城抬手直指着安馨道:“你滚!右相府永远不许你再踏进来一步!” 安馨淡淡道:“告辞。”安馨转身,脸色现出一丝头痛,终没忍住反驳了几句,一忍再忍,难道还忍不了叶倾城那阴阳怪气的几句话? 她说的是事实,她本不怎么生气,可心里在张口时还是腾起了恼火的火苗,颜真与他娘不愧是娘俩,都有将她惹恼的本事! 周惜若突然尖叫一声:“母亲!母亲!” 安馨还未回身,便看到颜真的身影已然擦着她的肩膀一掠而过。 “怎么了?”颜真一把揽住叶倾城,却见她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蓦地扫向周惜若。 周惜若慌忙道:“母亲身子不好,想来急怒攻心,便昏厥了……” “急怒攻心?”颜真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梢,旋即将叶倾城抱起放在软榻上,淡淡开口,“明河,去把叶祁叫来猫妖学院。” 外面飘来一个“是”字,便没了声响。 周惜若蓦地一怔,旋即支支吾吾道:“都是我不好,说了不中听的,气到了母亲,你,你罚我吧……” 安馨想这世上聪明的女人都会以退为进,她在某些事上其实有些愚钝。 颜真蹙了蹙眉道:“你既知母亲身子不好,何故再来气她?她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女儿来待的。” 周惜若的身子陡然一颤,颜真这句话,明明听去是对的,可每个字却如刺似的全刺到了她的心上,一时眼圈泛了红。 “右相……”叶倾城虚弱的开口,颜真慌忙转身,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母亲……” “惜若如此乖巧,你莫要冤枉她!我是被你那个朋友气的!”叶倾城脸色沉凝,望向安馨的目光却深的不见底。 颜真并未回头看安馨,宽慰道:“母亲说的朋友可是叶祁?他向来口无遮拦,回头我好好教训他。” 叶倾城虚弱的咳嗽了几声,拧起眉头道:“枉你聪明,这个时候却与自己的娘来装傻,我说的是安馨!” 颜真骤然一惊道:“馨儿?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叶倾城冷哼:“我误会她?” 颜真温声道:“娘,馨儿并非我的朋友。” 叶倾城蓦地冷笑:“原来连朋友都不是,那是我抬举她了!” 颜真叹声道:“娘,馨儿是我……” “怎么了怎么了!?”叶祁匆匆忙忙闯了进来,他本流连花丛正风流快活,没想到明河那厮愣是将他从温柔乡里拎了出来,害的他一身脏污都没来得及清洗,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叶倾城“咳”了几声,露出一丝笑意来:“叶祁,真是劳烦你又跑一趟了,我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叶祁自然看到一脸冷淡靠门而立的安馨,心头古怪,却还是端起笑脸道:“夫人说的哪里话,论医术,太医院那些老家伙也不及我,我说您没事您便没事。” 周惜若轻声道:“叶大哥,母亲昨夜咳嗽不停,今儿身子又受了挫,你快些给母亲瞧瞧吧。” 叶祁心想今儿身子受了挫?这右相府里纵然叶夫人例行简朴,但也是养尊处优的地,怎么会受挫?难道是安馨? 叶祁不再多想,上前探了探叶倾城的脉,笑道:“夫人昨夜怕是受了寒,我给您开些药,保管吃一个疗程便能痊愈!” 颜真笑盈盈道:“劳烦叶大夫了,我娘便交给你了,她若稍有差池,叶大夫懂的。” 叶祁被颜真那一声“叶大夫”叫的一个哆嗦,慌忙道:“包在我身上!” 颜真转身要走,叶倾城脸色一沉道:“你要去哪?” 颜真回眸温声道:“京城这几日出了无头尸案,我自然要查一查。” 叶倾城微微起身,周惜若慌忙去扶她,叶倾城咳了几声道:“你今日哪里也不许去,恰好叶祁也在,你们一起商议商议,今日必须将惜若与你的婚事定了!” ------------ 第八十九章 歪理 听闻叶倾城的话,颜真眉梢不易察觉的蹙了蹙,旋即转身笑盈盈道:“母亲急什么,我择日定会将你的儿媳妇娶进门,早晚而已。” 叶倾城咳嗽两声冷着声音道:“别给我打马虎眼,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儿子!我的儿媳妇只能是惜若,你必须立刻马上将她娶进门!” 颜真漫不经心瞥了叶祁一眼。 叶祁笑道:“夫人,近日京城空的连个鬼影都不见,颜真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就这么结了婚,也太没面子了吧!” 颜真唇角抬起浅浅一纹笑盈盈道:“叶祁,你是看不得本相成亲是吧?” 叶祁慌忙道:“下官哪敢啊!只是如今凤仙村的事刚过去不久,皇上太后都未回京城,你若成亲,皇上怎么也要来的,但此时情况紧急,你这不是拿皇上的命开玩笑嘛!” 此话一落,叶倾城的脸色立时变了。 颜真正色道:“这种掉脑袋的话日后不要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禀明了圣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叶祁也逃不了!” 叶倾城身影微颤,惊声道:“太后皇上都不在京城?”她刚回来不久,对外面的事自然是一无所知,纵然知晓凤仙村之事的凶险,却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颜真叹气道:“母亲有所不知,昔日断峰山毒气外泄,致使京城百姓死难无数,尸首一日不处理干净,皇上一日不能回城,况如今又出了无头尸案。” 叶祁双手一拱道:“是啊叶夫人,那无头尸您是没见过啊,没有脑袋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来跑去,万一哪天皇上遇见了,岂不是出大事了!” 叶倾城身子猛地一颤:“会跑,会跑的无头尸?”纵然她经过无数风雨,然终究是个女子,是女子便有软弱的一面,而叶倾城如所有的女子一般,怕鬼! 周惜若亦脸色苍白拍着胸口道:“叶大哥还是莫要再说了,真是吓煞人了!” 叶祁与颜真对视一眼,颜真挑了挑眉梢,叶祁唇角溢出一丝得意的笑,为兄弟,就该两肋插刀! 叶倾城平复下心思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待皇上入城再举行大婚,颜真,你不要跟我耍滑头金庸绝学异世横行!” 颜真笑盈盈道:“母亲,儿子不敢。” 叶倾城冷冷瞥了一眼安馨沉声道:“从今日起,你不许再与这个叫安馨的来往,注意自己的身份!” 颜真这才抬睫,视线缓缓落在安馨面无表情的脸上,良久道:“皇上有旨意,让馨儿协助我破案,母亲是想让我违背圣意?” 叶倾城凝眉:“什么!?” 颜真缓缓一笑道:“母亲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叶祁。” 叶祁头疼,心想兄弟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假传圣旨的水火之境啊!“是啊叶夫人,凤仙村的案子可是安姑娘破的,皇上为此龙颜大悦,另外,太后曾亲准颜真与安馨的婚事呐!” 叶倾城陡然坐起身惊喝:“什么!?” 周惜若脸色更是大变。 “这个满朝文武都可以作证,夫人若是不信,可去询问询问。” 叶倾城身子踉跄了一下,严厉的瞪着安馨,怒不可遏道:“太后此举是要打我颜家的脸面吗?将一个凌家不要的女人给我颜家,究竟是何等居心!?” 颜真微微凝眉浅声道:“母亲,昔日并非凌家不要馨儿,而是馨儿休了凌家?母亲何故如此惊怒?” 周惜若眼圈已然红了,却一直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模样才是真的楚楚可怜。 安馨面无表情的看着,奇怪自己怎么会有置身事外的心情。 “你还偏袒她!?”叶倾城万料不到太后会插了一脚,况她打心眼里讨厌安馨这个人,出身贫贱还是个弃妇,却心高气傲,这种女子如何能配得上颜真!?况她心里早已属定惜若,如何能让安馨登堂入室!?颜真这一偏袒,她更是急怒攻心。 颜真温和道:“母亲对馨儿知之甚少,日后还需多多相处才是。” “你住口!你若要她就没我这个娘!”叶倾城拿出杀手锏,自己的儿子再扑腾,终究还得听娘的,这个女子有什么好?相貌不是最好,性格一看便知是冷硬的那种,不通晓世故,不知礼数,如何比得过温柔善良的惜若? 安馨眸光微闪,她立在这不说话便没存在感,话都逼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她再不说几句便有些不好,况叶倾城失散多年刚回府,颜真心底自然与亲娘近,即便是为她说话,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总不能依着性子,将叶倾城给杀了!况……颜真没说出口时,她还可以选择相信他一心是维护她,并且有着与自己娘闹崩的可能性的,一旦他说出口,她所谓的相信若是真,定会感动涕零,若是假,难过伤心的还是自己,况世上最难调和的便是婆媳关系,虽然她这个媳妇是假冒伪劣的,但最左右为难的还是颜真…… “失散多年一见面当珍惜眼前才是,何苦这般逼迫呢?”安馨面无表情的开口。 叶倾城蓦地一怔,旋即冷笑道:“我颜家的事岂是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的!?” 安馨面不改色淡淡道:“叶夫人方才的那句话还是少说为妙,他若是说要你,固然可喜,他若是说不要,伤心的岂不是自己?颜家的事我是无权干涉,是你,你们继续聊,告辞。”安馨话落,转身便走,她不气,自然说不出气话,譬如什么一时脑热说出主动退出的话,颜真从始至终不曾伤她,她何必做那些愚蠢之事?譬如什么厉声反驳叶倾城,她若出声反驳,难看的不仅是叶倾城,还有颜真,她若是为了让他难看的,又何必与他纠缠?感情的事向来扰人,她若真的对颜真有感情,便不会放手,她认准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向来是较真的。 颜真眸光一闪,便向外走去网游之帝皇崛起最新章节。 “母亲!”周惜若惊声唤了一声,颜真蓦地转身,却见叶倾城已然昏厥了过去。 叶祁慌忙上前探脉,旋即叹了口气,拍了拍颜真的肩膀道:“大人,您还是留下来照看夫人吧。” 说罢捻了副药方,走了出去。 他步子走的并不快,叶夫人的身子固然不好,也没不好到随时随刻的就要昏厥过去,说到底颜真的家事,自己还是少搀和为妙,绕过回廊,他的步子顿住,不远处凉亭内,安馨坐在横栏上,双腿慢悠悠的摇晃着,偏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叶祁想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早已委屈不堪,或者哭泣,或者发怒,或者与颜真翻脸,可她太淡定了,而她又向来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女子,她的心好似布防了铜墙铁壁,任何委屈都不能穿透那道墙,让她变色。 叶祁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她的身后,而后伸手,突然用力一推,毫不设防兀自出神的安馨一个“噗通”坠入池子里。 清凉的池水陡然让安馨一激灵,旋即陡然抬眼,却见叶祁大大咧咧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笑的欠揍:“啊,不好意思,失手了。” 安馨突然沉入水中。 叶祁脸色一变,她不会游泳!?不对,既然不会游泳,刚才怎么那般冷定的看了自己一眼,还未回神,突然一颗鹅卵石破水而出,陡然向他砸来! 叶祁嘘了一口气,却不忘躲避,接着石子一颗一颗嗖嗖的向他砸来,叶祁大笑:“安馨,你这有仇必报的性子怎么不用在颜真身上!若不是他,你可受不得这份气!” 再次飞来的石子却在抵达叶祁面门时突然碎成两块,叶祁不知,下意识的躲避时,却还是被石子击中,立时痛的“嗷嗷”大叫。 安馨冒出水面,她衣衫发丝尽湿,乌黑的发黏在脸上,嘴角却有放松的笑道:“你不是和颜真是兄弟嘛?兄弟就要两肋插刀,我受的委屈自然要找你讨回来!” 叶祁一边躲一边大叫:“你这是什么歪理谬论!” 安馨笑的懒懒道:“歪理也是理,你不是也讲了一大通歪理吗?” “你们两个闹什么!?”颜真脸色不好看极了,他想尽办法跑出来,自然担忧她受不住母亲那番刺耳的话,即便不表现出来,定然心中也是难受的,哪里料到跑这里泡凉水澡还打水仗! 况见她与叶祁笑的那般灿烂,心里的酸水咕噜噜的冒。 下一刻,安馨便被拎了出来,颜真将外袍一把将她裹上,面沉如水的盯着叶祁,叶祁慌忙道:“我去买药,你们两口子聊!”说罢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安馨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冷的,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寒颤,颜真的脸色更难看。 “你母亲没事吧?”安馨头一偏,靠在他胸口懒洋洋的问。 颜真蓦地一怔,万没料到安馨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她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颜真顿了顿,开口。 安馨闷了片刻抬起湿漉漉的睫看他,却笑道:“我若放在心上,还会跑这里来打水仗?” 颜真眸光幽深了些,声音却染了丝不知名的情绪,低低叹道:“馨儿……” ------题外话------ 更早了,哈哈 ------------ 第九十章 谁泼脏水? “安姑娘!”促急的声音突然传来,安馨抬眼看去,周惜若正面色忧急的走过来,视线落在颜真与她身上时,身子猛地一顿,旋即上前,“安姑娘怎么全身湿透了?” 颜真道:“母亲可好了些?” 周惜若睫颤了颤,旋即凝重的摇了摇头低低道:“母亲伤的何止是身……对了安姑娘,母亲她一时气话,你万万不要怨怪她,若是,若是你气不过,我愿意代母亲承担。” 安馨淡淡道:“哦。”既然周惜若确定她心中是怨怪的,她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也是在掩饰,只模棱两可的应了。 颜真垂睫道:“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我带你去换件干爽的衣裳。” 安馨点头。 周惜若被安馨那一个“哦”字弄的心里不上不下,却还是开口柔柔道:“安姑娘便交给我好了,我那里恰好有新作的衣裳……” “惜若,你去照看母亲好了,我房里有馨儿的衣衫。” 周惜若的瞳眸陡然一颤,声音微抖:“你,你房间里怎会有安姑娘的衣衫。” 颜真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便不说了吧,惜若,你太瘦了,多吃些。” 周惜若身子轻颤了一下,旋即低下头,眼圈微红,却压抑着声音道:“惜若知道了……” 颜真淡淡道:“明河,通知厨房,将那株千年雪莲熬了送到惜若房中。” 千年雪莲?这种雪莲如何珍贵,只看年份便知道了。不过这个周惜若确实是太瘦弱了,这娇怯怯不胜凉风的姿态,即便她看了,也是要惜怜三分的。 “颜真,今晚,你到我房中陪我可好?”周惜若低着头颤颤的说出一句令人遐想无限的话来,颜真眸光落在她身上。 安馨的视线亦落在她的身上,听了这话,她承认她心底冒了酸味。 “我,我有东西交给你。”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周惜若垂着头解释。 颜真温和道:“好,惜若,想来母亲这会要醒了,你快些过去吧。” 周惜若立时欣喜的点了点头,望向安馨道:“安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母亲和颜真也是呢。” 安馨想这周惜若是名正言顺的将自己当做右相府的人了,虽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却还是有些小心机的,只是她懒得参度罢了。 “哦”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一个字,算是应了,周惜若的好似一拳头打到了棉花般的无处着力,其实她不知道,安馨其实是一块顽石,一块一旦与她硬装,必然会痛到自己的顽石。 **** 安馨刚更了衣,安婉那边又闹了事,安馨匆匆跑过去,周惜若也在,且狼狈的倒在地上,全身都是汤药,安婉正恼火的训斥:“哪里来的下人剑装!喂药不会喂吗?这么烫,你想烫死我不成!?” 安馨凝眉瞥了一眼安婉的嘴果真是有些红肿。 周惜若忍着泪道:“婉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那药很烫的。” 安婉气急败坏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烫还用帕子端着?” 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府中的人,就连叶倾城也急着赶了过来,安馨蹙眉渐深。 “下人!?我看谁敢说我的儿媳是下人!”叶倾城的怒喝传来,安婉脸色霎时变白,儿媳?怎么回事? 叶倾城脸色阴沉如水,一步跨了进来,满屋子人慌忙行礼。 颜真亦赶到了,只是脸色平静,看不出想法。 周惜若一见叶倾城慌忙爬起身道:“母亲,我没事,您不要责怪安姑娘。” 安馨面色不变的瞥了周惜若一眼,方才还唤作婉姑娘,这会又唤成了安姑娘,换的好快啊。 叶倾城陡然凌厉的看向安馨。 “明月,你说怎么回事?”颜真开口。 叶倾城一把拉过周惜若,只见她整个手背都被烫的起了水泡,红肿一片哪里还能压得住怒火,当下厉喝:“我管她什么安姑娘王姑娘的,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拉下去杖责二百大板!” 安婉顿时吓白了脸,战战兢兢道:“姐,姐,你快救我啊!” 颜真眸光一闪,温声道:“母亲不妨问明缘由起因,再做定夺。” “问什么缘由!惜若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将这个丫头拉出去!”叶倾城怒喝。 安婉抓住安馨手腕颤声道:“姐,你快救我啊!二百大板会把我打死的!姐,你不想让爹娘伤心是不是?” 安馨面色依然看不出情绪波动,只是视线淡淡落在叶倾城的手腕上,冲进来的人没有颜真的首肯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老夫人的话亦不可拂逆,一时众人左右为难。 周惜若低低道:“母亲我没事,婉姑娘也是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能烫成这样!?傻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未别人说话!”叶倾城又是心疼又是愤恨道。 明月悄悄看了安馨一眼,而后视线落在颜真身上恭谨道:“大人,周姑娘知道安婉姑娘受了伤特地熬了药端了过来,可药碗太烫,安婉姑娘又不知晓,便喝了下去,因此被烫坏了嘴唇,急痛之下一把打翻了药碗,周姑娘躲闪不及,才因此受的伤。” 明月的话看似普通,但同时也表明了安婉并非故意伤到了周惜若,而况周惜若明知药烫还给安婉吃,造成这个结果也算咎由自取! 颜真淡淡道:“惜若,你既知药烫,何故不提前知会安婉一声?” 周惜若身子一颤,抬睫道:“我,我不知那药是烫的……” 安婉气极道:“你不知道,怎么还用帕子包着碗?” 周惜若委屈的咬了咬下唇道:“我用帕子是为了给药保温,平日给母亲端药也是如此,况安姑娘既看到我以帕子包着碗,应已然知道那药是烫的,为何还要喝下去?” 安婉任性惯了的,何时被人说的如此憋屈到哑口无言的地步,当下也红了眼圈,气极道:“你,你胡说八道……” 安馨微微眯起眼睛,而后淡淡开口道:“安婉,给周姑娘道歉一剑平天全文阅读。” 安婉难以置信瞪大眼睛:“姐!” 安馨冷喝:“道歉!” 安婉对安馨的惧怕已非一日形成,每每一触到她幽冷的眸子,总是一个哆嗦,可这件事明明不怪她,安馨凭什么让她道歉! “是道歉还是二百大板!?”安馨低喝。 安婉脸色一白慌忙道:“周姑娘,对不起。” 叶倾城冷喝:“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安馨却并未沉默,淡淡道:“周姑娘端来的是什么药?” 风牛马不相及的一句话,立时让众人皆是一怔,周惜若亦怔住了,良久低低道:“我并不通晓医术,并不知是什么药……” 安馨淡淡道:“你不知是什么药便端来给安婉喝?”在她面前耍小心机,实在是自不量力。 周惜若脸色一变慌忙道:“厨房的仆人说是专为安婉姑娘熬制的,我忧心着安婉姑娘的身子,便端了过来……” 安馨面色不变,似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与自己无关一般,她要做的不过是陈述事实。 “既然药是烫的,且安婉比周姑娘遭烫要早,那药应更烫才是,可是为何安婉的嘴只是烫的微微红肿,而周姑娘却烫的满手的泡呢?莫不是安婉口里的皮肤比周姑娘的手臂皮肤还要耐烫?” 安馨话音一落,众人顿时大惊,是啊,谁不知道人嘴里的皮肤比身上的皮肤要娇嫩的多?为何安婉的嘴只是红肿了些而周惜若却烫了满手臂的水泡? 周惜若脸色苍白,娇怯怯道:“安姑娘莫不是在怀疑我什么?” 安馨淡淡一笑道:“周姑娘错了,我从不怀疑,我只确信。” 周惜若泪滴坠了坠,凄切道:“安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你何故泼我脏水?” 安馨淡淡道:“你端来的根本不是药,而是汤羹,因放了黑芝麻,色泽深沉,可周姑娘的手臂并非这汤羹所烫。”安馨上前一步,径直走到周惜若面前,抓住她的手臂,不理会叶倾城难看的脸色,将周惜若的衣袖翻开,露出衣袖里料,上面有一片湿痕。 周惜若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安馨淡淡道:“周姑娘确实是被药烫伤,可烫伤姑娘的药却是熬制给叶夫人的汤药,叶祁开了药方,我无意间瞥了一眼,都是些化咳止痰的中草药,呶,这里还残留着一些陈皮渣滓。”安馨随手捏起她袖口的一粒,缓缓一笑,“况且安婉也已经开口道歉了,若是再僵持下去,于谁都不好,是不是?” 周惜若眼睛缓缓睁大,几乎忘记了反应。 安婉平日厌恶透了安馨,然此时此刻,她也被惊到了,自己的姐姐竟然观察的如此敏锐,安馨……真的变了! 叶倾城也诧异的望向周惜若,旋即再看向安馨,旋即蹙了蹙眉。 颜真不可察觉的笑了笑,而后瞥了一眼明月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将叶祁唤来,没看到惜若受伤了么?” 明月后知后觉,蓦地合拢嘴巴,脆生生道:“奴婢遵命!”说罢转身跑了出去,房内再次沉寂,诡异的沉寂…… ------------ 第九十一章 白骨 安馨背过身,漫不经心的向安婉使了个眼色,安婉虽性子不招人待见,关键时刻倒还有些小聪明,一见安馨使眼色,眼圈立时更红了,委屈连连道:“周姑娘,你来时并未报明身份,我一个外人哪里知道你是位小姐,况且,那伤是你自己烫的,你却来诬赖我是何居心?大人让我住在相府那是为了无头尸案,而我是无头尸案重要的证人,大人所做所为亦是为国为家考虑,你这么破坏,难道是怕什么……” 安馨纵然料到安婉有些小聪明却没想到这小聪明聪明的太多了,竟然将无头尸案都给扯了出来,竟然还给周惜若安了一个大帽子,嘴角微微抽了抽,但却不出言阻止。 安婉此话一出,周惜若的脸色陡然苍白,她慌乱着急道:“我,我没有……你冤枉我!” 安婉做出比周惜若还委屈苍白的神情道:“我冤枉你?周姑娘,诸位可都在这了,我姐刚才也说了,你这伤势明明是自己烫伤的,却诬赖在我身上,况且,你的伤还是为夫人熬药烫的,你这般做,难道是对夫人有怨言不成?” 周惜若身子剧烈颤抖,却不知是气的还是愧的,只双眸含泪楚楚可怜道:“我待母亲之心日月可鉴,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百口莫辩,唯有以死明志!”话音未落,已然纵身向一侧的墙上撞去,她如此悲烈的举动倒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时回不过神。 安馨陡然眯起眼睛,这周惜若的承受力也太差了,以死明志倒是个极端明志的好办法,只是在她看来,比她所做的事还要令人不齿! 叶倾城惊喝:“惜若!” 下一刻,颜真已然掠至周惜若面前,不顾一切向前撞的周惜若一头撞入颜真怀中。 颜真凝了凝眉低声道:“惜若,你何故如此?” 周惜若泪流满面,抬起泪睫泣不成声道:“我,我如何会有这般歹毒的心思……既然你不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叶倾城一把拉住周惜若心疼道:“别人不信你,母亲信你!傻孩子,命是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别人岂会来珍惜!?” 周惜若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颗颗掉落,声音悲戚道:“母亲,惜若无父无母,您和颜真便是我最亲近的人,三年前我可以为颜真为您死,三年后依然可以,惜若如何会对您有别的心思?” 叶倾城最最愧疚的便是这三年惜若所做的一切,她一提起,她便更心疼眼前的人儿,回想过去三年,再看周惜若梨花带雨的模样,当下怒不可遏陡然盯向安馨冷喝道:“好一个胡言乱语,信口雌黄的毛丫头极品赌神全文阅读!来人,将这两个丫头给我驱逐出右相府,自今日起不许她二人再踏进此处一步!” 安婉脸色蓦地大变,下意识的往安馨身后避了避。 安馨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这叶倾城是摆明了要护短了,即便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即便是真的,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颜真不可察觉的蹙了蹙眉,周惜若依偎在他怀里瑟缩道:“颜真,我没有做过,你信我,你要信我。” 颜真垂睫淡淡道:“惜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责罚你,但以后不要以死来明志,母亲身子不好,莫要吓坏了她。” 周惜若眸子颤了颤,旋即娇怯怯的点头。 颜真又望向一脸戾气的叶倾城道:“母亲莫要如此动怒,既然事情已明,何必再做不必要的连累,安婉说的对,她是无头尸案重要的线索和证人,一旦失去庇护,必遭暗杀,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离开。” 叶倾城恼怒极了,若是寻常理由她还可以将她们驱赶,但一牵扯到皇室,所有的事情必然会变得复杂! 叶祁匆匆赶来,顿时嗅到了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不觉有些头痛,却还是堆着笑道:“右相,皇上那里来信了,说让安馨协助你尽快破了那无头尸案,如若不破,提头来见呐。” 颜真脸色骤然一变惊道:“此话当真!?” 叶祁慌忙掏出一张信笺给他递了过来,颜真随手打开,脸色越发沉重,目光这才落在安馨身上道:“馨儿,你与我去一趟温泉阁,今日内尽快找到线索。” 安馨面无表情淡淡道:“哦” 颜真淡淡道:“叶祁,你给惜若处理一番伤口。明河,寻人将安婉严密保护,没本相的首肯,不许任何人接近!馨儿,我们走!”说罢,身形一掠,竟连轻功都用上了,已然揽住安馨消失在原地。 明河心想,大人,您这道貌岸然逃路的本事也是天下第一啊! **** 安馨被颜真揽在怀里,随手自他怀里抽出那封信漫不经心读道:“陈皮五钱,黄芪三钱,百合二两……皇上什么时候也通医术了。” 颜真唇角一抬,笑盈盈道:“知道瞒不过你。” 安馨顿了顿道:“实在不行,将安婉送出府便是,不一定非要留在右相府。”若是每日都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她也不用做别的了! 颜真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道:“母亲虽刀子嘴,但也是豆腐心,你多与她接触,也许会转变她对你的看法。” 安馨视线移到一边淡淡道:“周惜若毕竟是你的未婚妻,且尽心尽力照顾了你母亲三年,当年她们失踪,也许周惜若还救了你母亲的性命,况那时也是为了你才受那些苦,这些东西,是我永远也无法比的,你母亲偏心她,我理解。” 颜真唇角微凝,良久道:“你如何知道三年前的事?” 安馨慢腾腾道:“太后说的。” 颜真眸光微微缩了缩,低低道:“你早便知惜若的存在了?” 安馨点头,她没什么好隐瞒,况且是对颜真。 颜真默了片刻道:“是,昔日若非惜若,母亲怕是难活命,说大了,对于母亲和我有救命之恩,说小了,她在母亲眼里先入为主,比你有太多的优势,但是……” 安馨淡淡听着,心底还是无法克制的泛酸,但颜真说的亦是事实少年高官最新章节。 “但是,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我不会混为一谈。”颜真望向安馨一字一句道。 安馨并未犹豫,声音也淡淡的说道:“我相信。” 颜真抿了抿唇,旋即俯身吻她,安馨被他吻的有些呼吸不畅,推了推他道:“要憋死了。” 颜真笑道:“你信我,我如何能辜负你?母亲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心里,我会想办法让她来接受你。” 安馨难得笑道:“我说信你,可没说要一直信你,况且惜若有什么不好?比我温柔又比我听话,大人不就爱这个调调么?” 颜真低笑道:“佳人虽好,终不是我那一瓢,我颜真,此生此世,独爱你。” 安馨眸光一颤,望着他的眼睛,一颗心从未如此时此刻这般软的一塌糊涂,她的性子向来是倔的,冷的,硬的,可此时此刻,却化成了一滩水,眼底骤然潮湿,却偏头笑道:“我不习惯这文绉绉肉麻麻的,要掉鸡皮疙瘩了。” 颜真抬睫笑道:“掉着掉着便习惯了。” 安馨咬了咬下唇笑道:“你这种大奸大恶的人,日后臭名远播,我要受你拖累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颜真啄了啄她的唇道:“温泉阁,那里的一处温泉下发现了数十具白骨。” 安馨眸光一沉道:“数十具?竟然会有这等事!?” 颜真拉住她的手道:“论起辩尸骨,数你最懂了。” 两人并未停留,很快到了温泉阁,温泉阁自从出了事后,一直有颜真的人把守,而那处发现白骨的泉池,此时池水已被清空,密密麻麻的白骨令人一见之下头皮发麻。 两人一到,沈卓便将一个头骨端了过来,安馨随手接过查看了一番,那头骨光滑精巧,是个女子的头骨,只是头骨顶端有五个指洞,这情形,倒是像极了某武侠小说里的九阴白骨爪,白骨在阳光下散发着森森的冷气与惨白的光,黑洞洞的眼窝,令人一望惊恐。 安馨指尖在头骨上轻轻弹了弹,而后摸索了一阵淡淡道:“死去有一年多了,这个时间并不准确,毕竟放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但只比这个时间多,不比这个时间少。” 颜真望着那头骨道:“这五个指洞,是被人以强绝的内力贯穿的,却不知此人为何要这般将这个人杀害。” 安馨沉吟额片刻道:“我去看看其它尸骨。”说着走向池边,跳了下去,那些尸骨被水泡的久了,惨白一片,给人森冷的视感,但偏触手碰时却有着淡淡的温度,这也许与在温泉池久泡的关系。 安馨细细查看了一番凝眉道:“全是女子的尸骨,这指洞并非只在头顶,还有脖颈,胸口,腹部,但所有的指洞无一不是在人体的致命点,而且全是一击毙命。” 颜真立在池边,折扇摇了摇道:“莫不是什么邪逸的功夫造成?” 安馨顿了顿,旋即抬睫,望向颜真道:“不,这个人纯粹的是想杀人……” ------题外话------ 那啥,周惜若就是雪漫的说,我给搞混了,vip修改要忒麻烦,要找起来也麻烦,不影响阅读的话,大家先看着,我回头问问编辑,群么~ ------------ 第九十二章 醉酒 行宫突然来信,召颜真前去面圣,安馨也在此时查到了关于风逸的线索——一条写着生辰的腰封。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舒睍莼璩 紫色绸面腰封以金线在里侧绣着风逸的生辰,乃是大邑一三五年二月十五日卯时一刻,最后绣着小纂体风逸二字。 安馨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这个腰封是风逸被抓时不小心遗失的,还是他故意丢下给她提供的线索? 但既是腰封,怎么可能会无故遗失?除非是自己去解开……况风逸聪睿,急智之下,有意给她留下一个线索也说不定。 安馨望着那生辰,眉头微蹙,前世自然也破解过暗号,但前世的暗号与如今这个时空的暗号的破解法是否通用? 她自穿越,已经极力的熟悉这里的一切,是否能成功破解? 安馨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 “可是遇到了难事?”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安馨随手收起那个腰封,转过身,却是景岚,他一袭青衣如玉,立在花树下,浅笑依然。 “正在想无头尸的事,可有风逸的消息了?”安馨上前,景岚随手摘下一朵玉兰花,落在安馨发间,安馨一怔,抬睫看他。 对于景岚,她总有种生疏感,总是不能向对颜真那般又打又闹,也许她自心底便未将他看做自己人,才会生出这种疏离感,然而景岚又是如此的温和,浅浅一笑,似能融化冰山玉雪,这样的男子,气质高雅,洁净如莲,又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直觉。谁说冰山男人难以接近的?像景岚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难以接近。 “还没有,风逸消失的突然,又不曾留下线索来,想要寻找怕还是需要时日,无头尸案可有进展了?”景岚端详着安馨的容颜因那一朵艳红色的玉兰花而变得柔和艳美,笑意浅浅。 安馨前世今生倒还是第一次戴这种鲜花,分外不适应,但又实在不好意思当着景岚的面拿下来,若是换成严重,她早拿下来插他发间了,即便不是颜真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二话不说的拿下来,可偏对于景岚,那些拒绝的话似乎总不能轻易说出口。 “在温泉阁发现了池内的白骨,且这些白骨无一例外,全是女子,如果这些白骨与无头尸案有联系的话,案情似乎更复杂了些。”安馨望着不远处的石桌上笑道,“大人将酒摆在那里,无人对饮,岂不是成了人生憾事。” 景岚浅笑道:“对饮也要讲究缘分,无缘之人自然无法对饮。” 安馨眉梢挑了挑道:“我与大人,算不算有缘?” 景岚一笑不语。 安馨随手端起一个酒杯,那酒酿成琥珀色,酒香飘逸,对于她这个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也禁不住想要尝试一下。 “我可以喝吗?”安馨眉眼一弯,望向景岚。 景岚浅笑道:“可以。” 安馨就着酒杯喝了两口,闻着馨香的酒,喝到嘴里却辛辣至极,让安馨的脸色立时有些狰狞,却被她生生的忍了下来,随手又端了一杯给景岚,许是她端的突然,许是景岚并未在意,她手中的酒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手,那酒立时撒了他一袖。 安馨慌忙抓起帕子给他擦拭,却被景岚挡住笑道:“我去换件衣裳。” 安馨还想说什么,他已然缓步走开。 安馨百无聊赖,那本辛辣的滋味的此时又好似有了馨香满腹,不由又端起一杯喝了起来,那酒似乎让人上瘾,安馨索性端起酒壶扯着壶嘴喝了起来。 直到后来,安馨喝到失去知觉。 **** 颜真自行宫赶回来时,便去了左相府,倒非他多么愿意踏进左相府的大门,而是凤仙村的事已了,皇上住够了行宫,满朝文武亦想要启程回京,凤仙村一事,一直是他和景岚经手,若接太后皇上回宫,自然要找景岚商议一番。 颜真一路状若无人,缓步进了左相府,轻车熟路的,一直去了临水阁,左相府的一众扑人都傻在原地。 景岚果然在临水阁,正作画,颜真招呼不打,便走了过去,却见那画上的人儿是个女子,发间斜插一朵艳艳的玉兰花,一双眸子微弯,含着笑意。 颜真的脸色立时有些难看。 “左相大人没事画本相未婚妻做什么?”颜真随手将画抽了过来,景岚蓦地顿笔,任凭他抽了过去。 颜真捏着那画,有种想要扯碎的冲到,但终究那画上人笑的惹眼,想了想还是罢手。 景岚浅浅一笑道:“右相大人的未婚妻似乎是周姑娘。” 颜真睫一抬,唇一抿,笑便冷了些:“左相对本相的家事似乎很上心。” 景岚浅浅一笑道:“是本相多事了,浅桃,去唤安姑娘起榻,让她务必用过膳再过来。” 浅桃福了福身道:“是。” 颜真嘴角的笑瞬间冷冻成冰渣子:“馨儿在此?” 景岚抬手将他手里的画抽了回来继续上色,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恼的颜真想杀人。 他才走了两日,某人便来投奔左相府了? “她在哪个房间,本相去找她。”颜真抬脚就走。 景岚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顿,旋即抬睫淡淡道:“她还未起榻,你现在去多有不妥,况她怕是还未来得及更衣。” 颜真脸色蓦地一沉,斜睨着景岚道:“什么意思?” 景岚浅浅一笑:“便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颜真冷笑:“我在想左相平时是个高洁如莲的人物,怎的此番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来?” 景岚一笑却不生气道:“你我,彼此彼此。” 安馨被唤醒时,头还有些痛,昨儿她喝多了酒,酒过三巡便昏睡了过去,她酒品不错,想来不会做出什么发酒疯的事来。 安馨坐起身,看了一眼一侧的浅桃淡淡道:“左相府?” 浅桃点头。 安馨又道:“我在这里睡了一夜?” 浅桃又点头。 安馨揉了揉额角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浅桃笑道:“安姑娘,左相大人吩咐您醒了后要先用膳才行,奴婢特特为您准备了膳食,您快些起来用一些吧。” 安馨喝酒喝的有些胃疼,暗自懊恼自己昨日贪杯,竟然就这么睡得不省人事,但却没什么胃口吃饭,却还是摆了摆手道:“嗯,下去准备把。” 浅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安馨刚要起身,却听门又被推开了,不由道:“又有什么事?” 门外无声,安馨微微蹙眉,透过她这个角度看到了一双男子的鞋子,便道:“可是左相大人?” 那鞋子走了过来,一把撩开帷帐,露出一张满脸恼火的美脸。 安馨一怔:“颜真?怎么是你?” 怎么是他?她一定是意外极了,没想到自己走了之后会这么快又回来了?天知道自己抓心挠肺的想着她,才会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她却睡在别人的榻上! “跟我走。”颜真拉起她的手腕,便向外走去。 安馨头痛极了,被他猛地一拉,只觉头冒金星,用力甩他一把,恼火道:“你干嘛!?” 颜真瞪她:“我干嘛?我若再晚回来几日,是不是我该唤你一声左相夫人了!?” 安馨被他吼的莫名其妙,恼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怎么一回来就抽风?” 颜真气急败坏道:“这是景岚的房间,你却在这里睡了一夜,你却来说我胡说八道?” 安馨看了一眼周围翻白眼道:“我哪里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 颜真心里的酸水快要泛滥了,什么叫她怎么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她昨晚究竟是怎么过的,她竟然连注意都无暇注意到!? 他怒起来眸子是深深的棕色,眼看风雨欲来,安馨挑眉道:“怎么了?吃醋了?” 颜真被这一句话噎的险些岔气,立时别过脸去。 安馨唇角抬起一丝好笑,叹气道:“我昨儿喝醉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颜真只觉怒火灼烧的他头顶快要冒烟了,什么叫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这女人不知道酒后乱性吗!? 一想到景岚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蛋有可能触摸过他,他就恨不得操一把火把左相府给烧了。 “你不信我,还不信左相?”安馨敏锐的察觉到他在怀疑什么,心里虽然生气,但觉着既是误会有必要说清楚,况且以景岚的为人,对她绝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来。 颜真咬牙切齿道:“我信他才是真的见鬼!”那个景岚就算化成灰那也是乌黑的。 安馨无奈道:“你不信他,还不信我?说好了要彼此信任的不是吗?”说到底,颜真这么气冲冲的,根本就是不信她! 颜真蓦地顿住。 安馨淡淡道:“我这一夜睡的很安稳,你爱信不信,我去吃饭了。”说着便向外走去,颜真一把扯住她,将她按在门上俯身用力吻她。 安馨本就头痛,这会因缺氧更头痛了,在听到颜真说的下一句话时,更是头痛的要发飙。 他说:“我不信你,我要检查。” ------------ 第九十三章 信 这里是左相府,哪能由他胡来! 况什么叫他不信!? 安馨当真有些生气,用力推了他一把冷冷道:“你自然是不信我,右相即便信也应该信那未过门的未婚妻才是军妆最新章节!来这里缠着我做什么!” 颜真本想与她玩笑,却不料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然转而一想这含沙射影的,倒是像极了吃醋的语气,便又开心起来,笑盈盈道:“你在吃惜若的醋?” 安馨挑眉不屑道:“我吃她的醋?我为什么要吃她的醋!我找左相还有话要说,走了!”安馨懒得和他纠缠,转身便向外走去,却被颜真伸手揽住,他的唇落在她耳畔,轻缓的气息噗在她的耳垂,让安馨心跳陡然一快。 “怪我说的不够明白么?”他笑意盈盈,却撩人心魄。 安馨神经一跳,挑眉看他:“什么意思?” “离他远点,便是这个意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一来,你是我的,二来,他心机深沉,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安馨淡淡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颜真唇角笑意莫测几分,唇瓣落在安馨耳侧,轻轻说出一句话,让安馨的脸色陡然一变…… 景岚还在临水阁,安馨与他道谢并告辞,并未理会颜真自顾自的离开。 颜真随手将景岚笔下那副画随手扯了过来,笑盈盈道:“本相一直想为馨儿做一副丹青,奈何水平有限,不过唤作大人,便不一般了,大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副墨宝都价值上万两,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说罢坦坦然收了起来,淡笑,“回头差人给大人将银两送来,不必谦还。” 景岚不气浅淡一笑道:“画作如何便不劳右相品番了,这画本相不卖。” 颜真折扇一撑,挑唇笑道:“既不卖,那定是要赠与本相了,不谢,告辞。”说罢不等景岚回答,便已消失在原地。 景岚望着半空,手中的画笔轻轻一敲,断折。 **** 安馨望着腰封,突然灵光一闪,隐隐之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步子却被人挡住,她脚步一顿,抬睫。 “你是安馨?”是个皮肤素淡的女子,眉轻唇淡,显得面色也普通。 安馨淡淡道:“什么事?” 那女子立时道:“这么说来,你便是安馨了,我是捎信来的。” 安馨眉梢不可察觉的动了动,便见那女子自袖间拿出一张信笺来,安馨随手接过,看了两眼,心头大震――那是安有为的亲笔,说徐若兰突发急病,希望她找到安婉速速赶去。 安馨面色不动,淡淡道:“你是谁?” 女子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为大人和夫人稍个信,身份卑贱不足一提,倒是我不得不转告安姑娘,大人与夫人这些日子过的极不好,明里暗里受人欺凌,我见过安夫人,她形容枯槁,怕是要不久人世了。” 安馨依然面色不变淡淡道:“多谢,我知道了。” 那女子一笑道:“既然我信已转达,那么告辞。” 安馨淡淡道:“慢着。” 那女子顿住身子。 安馨开口:“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女子道:“请说。” “第一,你是如何知道我会走这条道的?”她不过是随机选一条道漫无目的的乱走,可这个女子偏偏这么巧与她遇到,且正好要找的便是她,说是巧合,才有鬼铁血帝国。那么也就是说她有可能一直在跟踪自己了? “第二,你似乎对我很了解?”既然见过爹娘,那么这个女人必定是接触过爹娘的了,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敌是友,若是敌,那么爹娘是否遇到了危险?这个女人又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他们的? “第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哪有代替他人转信还要偷看信件内容的,姑娘此举何意?”安馨面色淡淡,一个接着一个疑问的丢出去,砸的那女子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安馨唇角缓缓一抬道:“何况,我凭什么相信你?只靠你的一面之词?姑娘难道不知道陌生人的话不可信么?” 那女子顿了顿,旋即笑道:“你可以不信,毕竟那是你的爹娘,并非我的,他们的生死与我没有关系,不是吗?” 安馨眸光微沉,这个女人倒是个极端聪明的! 女子缓缓一笑道:“都说你这个人敏锐的像只鹰,什么纰漏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可惜,这些疏漏我并没有刻意隐瞒,第一,你自出左相府我便跟上你了,自然知道你走这条道,第二,你的声名天下皆知,想不了解你都难,第三嘛……你看的那信是你娘让我看的,她一个将死之人,让我看我为什么不看,万一里面潜藏着哪个银号的暗号,我还能小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听罢此话,安馨的脸色已经完全不好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般伶牙俐齿,还将她所有的疑问都坦然承认了! 难道爹娘真的如信上所说? “要是没事的话,我可走了。”女子转了转眼睛,转身便走。 安馨眸光微凉,骤然出手,那女人显然也会几下子三脚猫的功夫,与安馨斗起来,倒也像模像样,但不得不说两人都有着半斤八两的意味。 这一架,打的安馨累的要死。 “不打了不打了~!我可只跟高手打的,你这种缠人的是什么功夫!讨厌死了!”那女子也气喘吁吁恼火道。 安馨嘴角抽了抽,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跟高手过招!?连她都赢不了,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大话的! “你是怎么入的城?”安馨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要先出城,见一见爹娘,否则根本无法安心,只是这个女人既然能进来,自然也出的去,她若是去找颜真,铁定要废许多周折。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我们很熟?”她揉着手腕挑眉。 安馨淡淡道:“五百两,成交立刻启程,不成交拉倒。” 那女子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道:“成交!” **** 一处低矮的城墙之下,素雅拨开草丛,露出一个狗洞。 安馨脸色不好看道:“你所谓的密道就是这里?” 沈素雅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喂,现在全城戒严,有狗洞钻就不错了,你还挑剔!” 安馨脸色不好看,废话,谁想钻狗洞,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嘛! “你先钻。”安馨冷着脸开口。 沈素雅撇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大小姐脾气,钻狗洞怎么了?钻狗洞就不是人了?” 安馨瞥她一眼天国游戏。 沈素雅被她盯的有些发毛,嘟了嘟嘴道:“先钻就先钻,你这个后钻的还能比我多长块肉?” 安馨嘴角抖了抖。 她弯下身,很没形象的顺着狗洞爬了过去。 安馨倒没什么介怀,只是介怀的是这个洞被称作狗洞!见她安然钻了过去,安馨亦俯身迅速爬了过去。 沈素雅不怕死的凑上来笑道:“怎么样,钻过狗洞有什么感受?” 安馨拍拍身上的泥土不搭理她,径直向前走去。 沈素雅挂念着那几百两银子,慌忙跟上道:“你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你知道是谁欺负他们吗?” 安馨不搭理她,继续往前走。 沈素雅一把拉住她恼火道:“你这人哑巴了是吧?你怎么不说话啊!行宫要往那个方向走,况且走五十里要走多久才能走到?” 安馨凝眉,这周围要找马匹和马车谈何容易? 沈素雅得意道:“雇佣马车再加一百两,成不成交?” “成交!” “爽快!”沈素雅双指放入口中,吹响口哨,很快一匹马飞奔而来,沈素雅上前扯住马缰笑眯眯道:“走吧。” 安馨道:“马车呢?” 沈素雅指了指马道:“马来了,车丢了啊。” 安馨:“……” 翻身上马,安馨刚要拍马臀,沈素雅便爬了上来戒备道:“别想耍赖,我告诉你,现在你欠我六百两了,想丢下我逃走,门都没有。” 安馨一扯马缰,陡夹马腹,冷喝一声“驾!”那马陡然狂奔起来,沈素雅一个不稳险些翻下去,慌忙一把抱住安馨,一边后怕一恼火大叫:“你倒是提前给个信啊!你想摔死我啊!我给你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 安馨凝眉,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能说! “闭嘴!” “你让我闭嘴!?你是不知道啊,你爹娘被那个谁欺负的惨死了,你爹被人逼迫着险些出大事呢,你娘被人当众打了耳光,还被人丢了一身的臭鸡蛋,那些人坏透了……” 安馨心底陡然一沉,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爹娘?不是有颜真的人庇护吗?没道理爹娘会受人欺负啊,这里发生的事,颜真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没给她说过一个字?又为何放任那些人来欺负爹娘? 安馨对自己这种想法很恼火,她并不想去依赖颜真的势力,然而人在这个世上,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就譬如势力,这绝对不是她想要得到就能轻易得到的!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安馨压低口气。 身后的女人一声不吭。 安馨恼火:“说话!” 沈素雅吐吐舌头挑眉道:“你不是说让我闭嘴吗?” 安馨:“……” .. ------------ 第九十四章 逆转的刑罚 安馨刚一下马,便听到一声冷喝传来:“我看谁敢救他!” 安馨骤然抬头向前看去,只见郡国公双手倒背身后,神色凛冽,而人群包围处,她隐约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安馨的心陡然一沉,径直走了过去。 “冒犯本王当杖责五百大板!安有为,本王看在右相的面子上给你免去三百,你可服?” 人群一阵私语,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安馨面无表情的拨开人群,地上趴着的人已然满身是血,大片的血迹刺红了她的眼睛。 “下官……服……”安有为有气无力的声音敲击着安馨的心弦,一侧的沈素雅看着安馨难看至极的脸色,吐了吐舌头。 安馨缓步走了过去,人群围成的圈内,她突然走出,分外突兀。 “大胆何人!”冷喝声传来,安馨面无表情,一直走到安有为面前,而后蹲下身,手指触在安有为身上的血迹,淡淡道:“爹,你服什么?” 意识本已模糊的人突然身子颤了颤,声音凄楚:“馨儿……是你么……” 安馨低声道:“是我,爹,你受苦了。” 安有为身子微松,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郡国公徐重演眼睛冷冷眯起,盯着场中立着的安馨,冷笑道:“原来是安姑娘。” 安馨缓缓抬睫,视线凉凉淡淡与徐重演对视,那样冷定的视线,即便是徐重演也心里一惊,眸子越发眯了眯。 “郡国公杖责朝廷官员,是不将谁放在眼里?”安馨平静的眼底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愤怒,只淡淡的问出那么一句话来,他好大的胆子,是不将谁放在眼里? 徐重演嗤的冷笑起来:“安有为冒犯本王,本王惩罚他,即便是皇上来了,本王照样有理。” 安馨淡淡道:“你说我爹冒犯你,敢问郡国公,我爹怎么冒犯你了?” 徐重演冷笑道:“诸位有目共睹,你爹公然与本王为敌,便是冒犯!” 安馨面无表情道却俯身道:“爹,您与郡国公为敌了么?” 安有为无力的摇了摇头。 安馨冷笑道:“这事情便怪了,我爹说没与你为敌,你却偏说我爹与你为敌,郡国公是我爹肚子里的蛔虫么?” 一句话,惹得众人发笑,但也让徐重演的脸色陡然难看,怒喝:“放肆!” 安馨冷着脸道:“你既说我放肆,那么便是不能确定我爹是否与你为敌了?既然不能确定,而我爹又说不曾与你为敌,敢问郡国公,是哪里得来的原由杖责我爹二百大板的?天理昭昭,左右躲不过个理字,郡国公是不将祖宗的礼法放在眼中,还是不将当今的皇上放在眼中?我爹本是朝廷命官,即便惩处,那也是皇上来惩处,敢问是谁给的郡国公这天大的权利?” 安馨的每一句话,都淡的像水,却句句锋芒,让徐重演的脸色陡然大变,直指着安馨怒声道:“胡言乱语,胡说八道重生异能在手最新章节!” 安馨冷笑一声道:“你说我胡言乱语,那么我哪一句胡言乱语了?” 郡国公抖着胡须阴狠道:“本王何时不将祖宗社稷放在眼中了?何时又将皇上不放在眼中了!?” 安馨声音渐冷:“那么你所谓的我爹冒犯你又是如何得来?” 徐重演一甩袖冷哼:“安有为自己心里清楚!” 安馨不气反笑道:“这么说来,郡国公还是猜测了?那么,我也来猜猜郡国公好了,郡国府有个巨大的蝎子窟,但凡犯了事的,都要丢下去喂蝎子,大邑明法规定,禁止官员家中私设刑场,看来郡国府是能除外的。郡国府还有个地下宝库,里面竟然价值八百万两的黄金白银,真真是富可敌国啊,我记得郡国公每年的俸禄不过千两,还是白银,这八百万两黄金,难道是皇上恩赐的么?郡国府真是无奇不有啊,竟然还有个地下军备库,里面的武器真真令人咂舌,就连火炮都藏了上百支,这一旦不小心引爆,京城可就完了!” 安馨的话一落,徐重演的脸色刹那苍白。而人群也陷入诡异的震惊中。 安馨却依旧淡淡道:“郡国公原来还有收藏历朝历代玉玺的爱好,大邑立国百年之久,郡国公这爱好自然也无可厚非。郡国府原来还与北漠有书信联系,我对军事不懂,但也知道北漠人凶恶,杀死大邑百姓无数,是大邑的仇敌,郡国公与之交好,还真是有雅兴呐!” 徐重演身子剧烈的颤了颤,惊然后退一步,却尖锐的厉喝:“你住口!你诬赖!你敢诽谤本王!” 安馨骤然冷笑:“我诽谤你?郡国公说笑呢吧?我明明就是猜测,不小心猜测了一下而已!” 徐重演陡然拔出一把剑,骤然向安馨刺来,声音阴狠如毒枭道:“好你个居心叵测的贱人,竟敢诽谤朝廷重臣!本王为国尽心尽力,岂是你能诽谤的了的!?” 众人陡然惊呼一声。 安馨却脸色一沉,恭敬高喝:“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疾奔而来的利剑,在刺到安馨面门一寸之处时戛然而止,徐重演脸色白如纸,陡然回头。 皇懿轩立在人群后,脸色沉郁。 众人大惊,慌忙转身跪拜。 徐重演手里的剑“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亦缓缓跪了下去。 皇懿轩脸色沉沉的盯着徐重演,不过片刻,视线便落在安馨身上,静默像平静的湖水,只需一个巨石便可掀起轩然大波。 “安馨,凤仙村的案子了了?”没想到皇懿轩竟然说出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来,并且莞尔一笑,向安馨走来。 安馨淡淡道:“后续乃是左右相联手处理,臣女不知其中具体详情。”安馨自然不忘加上颜真,虽然后期景岚出力最多,但她自然不会让皇懿轩对颜真有什么看法。 “跪着做什么,快起来。”皇懿轩伸手,那手掌并不老道,还似个少年人,但这手却是君王的手! “我爹蒙冤,还请皇上明察。”安馨不卑不亢,爹被打成这个样子,她一定要弄死这个郡国公! 皇懿轩眸子渐深,却冷了声音盯向徐重演道:“舅父,你如何说?” 徐重演身子颤抖,嘴角颤抖道:“臣……臣……” 皇懿轩冷冷道:“你只凭猜测便将安大人处罚,是不将眹放在眼里吗?” 徐重演身子一颤,慌忙道:“臣不敢百炼成仙全文阅读!” 皇懿轩沉声道:“还不向安大人道歉!?” 安馨蓦地抬睫,淡淡道:“不需要!皇上,我爹既然被人平白无故的打二百大板,一句道歉怎么能行?我要打回来!” 最后五个字,安馨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让皇懿轩也脸色一变。 徐重演满脸怨毒之色:“凭你!?” 安馨睫都没抬一下,只望向皇懿轩道:“只凭猜测就妄加罪行,这天下还有王法吗?皇上是明君,明君自然明察秋毫,不偏不倚,是否?” 皇懿轩望着安馨,淡淡一笑道:“我若不应,便是昏君了?” 安馨挑了挑眉梢,不做回答。 皇懿轩望向徐重演淡淡道:“郡国公乃是三朝老臣,又于国有功,岂能打板子?” 安馨冷笑一声:“所以皇上还是要偏袒了?既如此,我无话可说。” 皇懿轩望着安馨冷肃的眉眼,眸光缓缓沉凝,旋即望向徐重演道:“徐重演,你可知罪!?” 徐重演脸色蓦地一抖,低低道:“臣……臣……” 安馨淡淡道:“既然猜测能可以当真,那么我方才的猜测,郡国公又该当何罪?” 皇懿轩脸色陡沉,徐重演脸色骤然大变。 “准了!”皇懿轩淡淡开口。 安馨道:“我要亲自执板!” 皇懿轩凝视着安馨,缓缓道:“准!” 徐重演的全身一颤,慌忙求饶道:“皇上,皇上啊,臣为国为民,绝无二心啊!您不能听这个妖女胡言乱语啊!先帝曾赐沉免死金牌,皇上,看在先帝的面上,您开恩啊!” 皇懿轩冷声道:“眹有说赐你死吗?” 安馨已然拿起那个板子,唇角冷抬,笑的阴损道:“郡国公,您老在担心什么?我一介弱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打您板子,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为了救您,若是唤作别的汉子,您老这身子骨,哪里还有命在?” 徐重演陡然阴狠的盯着安馨,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你会不得好死!” 安馨唇角一抬道:“那您可憋足了气,别被我提前打死了,若是那样,您又如何看我不得好死呢?” “啪!”重重的一板子轰然拍下,徐重演的脸色陡然变成了猪肝色,却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安馨练过拳脚功夫,手上的力道岂是寻常人可比?她今天就算弄不死这个徐重演,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啪!”又是一板子,全场寂静如死,每个人震惊的看着这完全逆转的一幕,再看安馨冰冷的眼神,突然觉着后背腾起一股凉意。 “啪!”再一板子,再快要拍到徐重演时,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安馨一怔,骤然抬睫,在看到来人,缓缓眯起眼睛…… .. ------------ 第九十五章 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安馨手指缓缓收紧,望着眼前的人,乌黑的瞳仁缓缓弥漫上层层无法捉摸的暗影,却淡淡开口道:“怎么了?” 他微微俯身,一缕五法落于襟前,潋滟的瞳眸泛着波光,声音微低道:“馨儿,住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睍莼璩” 安馨抓着棍子的手似紧了紧,身子却一动不动,只一双眼角盯着他,腔调冷冷道:“颜真,你说什么?” 颜真唇角微扯,抬睫道:“馨儿,住手。” 安馨想人都是被惯出来的,纵然颜真每每与她一起时喜欢与她别着来,可但凡她认真对待的额事,他都不会说一个否字,可就在今天,爹被打的遍身是血,他竟然让她住手!? “如果我说不呢?”安馨眸子沉了沉,面上却没有丝毫情绪,只冷冷淡淡的反问。 “馨儿……听话。”颜真的手落在那板子上,安馨用力下按却纹丝不动,他望着她时,目光清明,清明到安馨清楚的认识到他说的并不是玩笑。 让她听话?安馨心底一瞬间似被打翻了五味瓶,她最重视的是什么他不懂吗?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不能让爹娘受人欺凌!他没看到爹满身是血吗?他难道不知道爹挨打,完全是徐重演的污蔑吗?他不清楚,众目睽睽之下,他亲手阻止她会让她的愤怒叠加吗?他不明白,别人阻止她她都能接受,他来阻止恰恰是她无法接受的吗!? 安馨嘴角的弧度冷硬而倔强,她眉梢缓缓挑起,盯着颜真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住手,懂了?” 颜真一双眸子蓦地深的看不清色泽。 “放手。”安馨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若她前一刻还有耐心打徐重演板子的话,这一刻,她恨不得将他斩首。 “咔嚓——”板子突然碎裂,裂痕顺着板子向安馨掌下蔓延,而后“啵”的一声,碎成粉末。 安馨着力下压的力道,因板子的碎裂,身子一个踉跄,向前栽了两步。 颜真伸手,安馨“啪”的一下打开,而后转身向安有为走去。 “馨儿。”颜真低沉的唤了一声。 安馨理都没理,走至安有为面前将他扶起低声道:“爹,我们回家。” 安有为意识有些模糊,但依然看到了颜真,脸色变了变,就要行礼,被安馨一把拖住,“沈素雅,杵那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沈素雅倏地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扶住安有为小声道:“安馨,刚才那人是谁?” 安馨脸色沉沉,声音不高不低,淡淡道:“不认识!” 沈素雅撇撇嘴,不认识?骗笨蛋呢! 颜真脸色缓缓沉凝。 安馨瞥向徐重演冷笑道:“二百个大板我会一个不少的还给你,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徐重演咬了咬牙,最终没吭一声。 安馨扶着安有为一步步走了出去,院内寂静如死。 徐重演踉跄着爬起来,拱手道:“多谢右相大人及时赶来,否则本王怕是要命丧此处了……” 颜真动了动身子,而后侧脸望向徐重演,笑的温和道:“郡国公哪里话,馨儿不懂事,郡国公莫怪。” 徐重演眼底滑过一抹怨毒,面上本相浮现出假笑,却终究还是阴着脸道:“此女子实在是胆大妄为!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便罢了,竟然也不将右相和皇上放在眼里!如此大逆不道,如何能留得。” 颜真折扇撑开笑盈盈道:“是啊,不仅大逆不道,还跋扈透顶,三番两次的与本相作对,此等女子当真世所罕见!” 徐重演没料到颜真突然这么说,需知这京城谁人不知右相将那个安馨宠上天,难道那热乎劲已经过了? 想想也是,那安馨样貌普通,身份卑微,性子又恶劣,右相第一次见到那等女子不过是新鲜,新鲜劲一过,自然不放在眼中了! 心头一喜,徐重演阴沉着脸道:“方才她污蔑本王,又当众杖打本王板子,实在是可恶极了。” 皇懿轩微微蹙了蹙眉,犹疑的看了一眼颜真,旋即淡淡道:“郡国公受委屈了,不过你无凭无据便对安有为责罚实在太过了些,安馨此次救下满城百姓,就连眹和你的命也是她救的,你不奖赏便罢了,怎的还责罚?” 郡国公脸色蓦地变了变,慌忙道:“臣知罪。” 皇懿轩放缓了口气道:“此事日后莫要再计较,舅父乃三朝老臣,别与一个丫头一般见识。” 徐重演伏地道:“臣遵命。” 颜真折扇摇了摇,眸光缓缓落在门外,那里已经空无人影。 **** 将安有为服侍休息了,安馨又安抚了徐若兰,安馨这才瞧见一直躲在门外的安瑾,瞥了一眼露珠使了个眼色,这才向外走去。 沈素雅上前道:“喂,你爹没事吧?” “没事会躺在床上?”安馨一句话堵死沈素雅的嘴,这才俯身望向安瑾,这个孩子似乎怕她又敬她,还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跑。 “这些日子,有人欺负你么?” 安瑾立即摇头。 安馨道:“有人欺负爹娘么?” 安瑾点了点头。 “除了郡国公还有谁?” 安瑾眨了眨眼睛道:“没有了。” 安馨微微蹙眉,徐重演为什么突然变本加厉的欺负爹娘?是因为以前的旧恨?那是个老狐狸,怎么会这么愚蠢,明知道她与颜真走的近,为什么还是要公然的去欺负爹娘呢? 颜真为什么又要帮他?徐重演似乎与景岚走的近些,她打徐重演板子,颜真应该暗自畅快才是,为什么要阻止她?还是那样坚决的阻止她!? 安馨觉着心头又腾起了火苗,她努力平复下心情。自从凤仙村案后,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无头尸案,而后是风逸消失,然后再是温泉阁池子里的白骨,还有突然与爹撕破脸的徐重演,不对,还有很多的细节,譬如那个神秘的面具人,风逸留下的绣有他生辰八字的腰封,以及颜真的变化…… 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事件中,究竟隐藏有怎样的联系呢? “馨儿姐姐?”安瑾的声音将安馨从沉思中拉回神来,安馨闭了闭眼睫,“嗯”了一声。 “馨儿姐姐,你没事吧?”安瑾望着安馨变幻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没事。”安馨心思有些凌乱,事实,她不喜欢自己的心思凌乱,她更喜欢将所有的事都理出一个个条理出来,似乎有些条理强迫症。 安瑾眨了眨眼睛,小声道:“瑾儿有个秘密告诉姐姐哦。” 安馨没什么兴致,但还是道:“什么秘密?” 安瑾凑到安馨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安馨的眼睛陡然一亮,一把抓住他道:“你在哪里发现的,带我去。” 安瑾弯起大眼笑道:“馨儿姐姐若是笑一笑,瑾儿便带姐姐过去。” 安馨嘴角一抽,这小子这是在逗她笑吗?是谁给他的雄心豹子胆! 她现在的心情糟糕的很,莫说笑了,连表情都懒的做一个,安瑾小心翼翼道:“馨儿姐姐,笑一笑嘛。” 安馨强硬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沈素雅牙酸道:“他是让你笑,又不是让你哭,难看死了。” 安馨甩过去一个刀锋眼,拉起安瑾向外走去。 刚出府门,便撞到一个不速之客,安馨有些意外的看着面色洋洋得意的明娇,却并不开口,拉着安瑾与她擦肩而过。 明娇脸上的得色一滞,而后气恼转身道:“安馨,你知道右相在哪里吗?” 安馨脚步顿了顿。 “在我家!”明娇脸上的神色越发得意了,双手环胸抬起下巴道,“想不想知道他对你的评价?目中无人,趾高气昂,无法无天,大逆不道,还说你这种女人留不得!” 安馨承认,她本不打算将明娇的话听进去,可关于颜真的事,她似乎都是下意识的听进去,而她在听到明娇这些话时,心,被一根长长的尖细的针一直扎到底,生生的疼。 明娇既然 专门跑来,大体不会胡编乱造些话来骗她,也许她真的是骗她想要气她也说不定,她反而更愿意相信后者。 安馨回神,挑眉淡淡道:“说完了吗?” 明娇还是太不了解安馨了,她原本以为她听到这件事后会气的跳脚,只是脸色要苍白一些,可她的脸色实在太过平淡,好似听到她说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 “右相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安馨,你现在不过是一个被右相大人穿过的烂鞋子,他厌恶了,所以就丢掉了,你真的好可怜!”明娇极尽恶毒的想要刺破眼前这个女人淡冷无波的面具,可惜…… 安馨抬唇冷笑道:“那么你这个曾经被穿过的烂鞋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还有,你可以滚了么?” 明娇脸色唰的青紫,咬牙切齿怒喝道:“安馨,你真以为没人敢动你,没有右相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 安馨脸色淡淡,语气里的伤感轻轻一缕,让人无法捉摸,她的声音却冷淡淡,好似浑不在意道:“没有他的庇护,才是我的自由。 ------------ 第九十六章 没正经 行宫既然建在此处,必定是块风水宝地,然这一块风水宝地上竟然会出现如此凶煞的一幕,安馨震惊的瞪大眼睛。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安瑾小声道:“馨儿姐姐,这些白骨瑾儿发现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安馨瞥了他一眼道:“什么特征?”甩掉明娇,她心情本极端糟糕,然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糟糕!?眼前这一片白骨在阳光下散发着惨白的光,实在骇人的紧。 温泉阁底发现一堆白骨便也罢了,如今在这里竟然又发现了一堆白骨……事情凌乱似乎又毫不牵连,即便是她,也有些无法理出头绪了。 “这些白骨都没有脑袋。”安瑾一句话将安馨的思路尽数打乱,安馨蓦地抬眼,只见那成堆的白骨间,竟然一颗人头骨都没有! 安馨眯起眼睛,视线在白骨间逡巡,这些白骨在这里,怎么没有人发现?这里距离行宫极近,周边定然监视的极为严密,没道理不被人发现。 “瑾儿,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里有白骨的?”安馨开口。 安瑾眨了眨大眼睛道:“三日前。” 三日前?安馨凝眉,随手以帕子拿起一根白骨细细查探,这些人死了少说也有三年多,这三年多都没人发现,却被安瑾三日前发现了,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些白骨之前一直不是在这里,而是几日前突然被运到此处,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是谁将白骨运到这里来?为什么要运到这里?为什么每具白骨都没有头?这些白骨与无头尸又有什么关系? 安馨感觉自己似乎坠入一个深深的无底洞,她破过无数件案子,却从未遇到一件像这个这般错综复杂,若将这整个案件看做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必定是一个心思如海的绝顶高手,她无论怎么翻云,都会被他轻而易举的覆雨。 安馨蓦地想起一个故事,一个人无论什么样的锁都能打开,后来与人打赌,对方给他布置了一个极尽复杂的锁,并说只要他能打开门,便算他赢了,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把锁打开,颓废的坐倒在地靠在那门上时,门却开了。现在的她是不是也如那个赌徒一般,身陷在复杂的锁中?而她苦苦追寻的真相,其实就在身边? 安馨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心如乱麻的滋味。 回到别馆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安馨的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却一直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安瑾拉她的衣袖,她才回神,望向安瑾,安瑾小声道:“那个大哥哥来了。” 安馨抬睫看了一眼,微微顿住身子。 沈素雅拉着安瑾溜回了院子,原本不显空旷的胡同,此时却别样的空寂,风撩起她的发和他的衣,平添萧瑟。 “安大人可好了些?”他抿了抿唇,缓缓开口。 安馨想也许他拦住她而帮那个徐重演是有苦衷,但人活在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凭什么让别人来为你的苦衷买单? 她是气的,气的不得了。 “关你什么事?”她一开口,便是冷言恶语,不留情面。 “馨儿,此事……” “不必解释。”安馨不耐开口,“我不想听。” 颜真淡淡道:“即便我是对的,也不听?” 安馨冷着脸道:“右相大人说笑了,在大邑,您无论做什么都没错。”安馨本就被这个案子扰的一头乱麻,如今却觉着思路每走一步,都是如此艰难,这其中是否又因了那扯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不听。”安馨觉得自己被蛛网给缠住了,她很想任着性子去斩断那些凌乱的粘人的东西,或者每个人或许都有那么一刻,脾气又臭又硬,明知道任性或许不对,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安馨想这种时候,她更适合静一静,总好过看到颜真,肝火大盛的好。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转身,走开。 “既然不听,那便不说了。”一道身影挡在安馨面前,安馨知道他功夫好,知道他轻功走起来堪比凌波微步,但现在她火大,很恼,也不想看着眼前这个人自己找气受,识趣的这个时候都会走开,偏眼前这个人顶不识趣,委实讨厌! “你是猪吗?”颜真眼睫抬了抬,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幽幽的。 安馨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来,现在恼火的是她,他不解释也便罢了,还损她! “颜真,你有完没完!?没看到我不想理你吗?别站在这里碍眼成不成!?” “这脾气,怎么就成了这样?矜持呢?”颜真依旧口气淡淡,身子却一动不动的堵在安馨面前,看那神情,是铁了心思的要和她吵的! “我高兴!我乐意!你管的着吗你!”安馨第一次失控的大呼小叫,天知道,脑子里那一堆乱麻,快要将她折腾疯了! “本相不高兴,本相也不乐意,本相自然要管。” 安馨只觉一个火球在脑袋里轰的炸了,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却被他趁机捞到怀里,叹气道:“安馨,你能否让我安心?” “你是谁!?” “我是……” “你爱谁谁!”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理会,什么周惜若,什么未婚妻,什么乱七八糟的通通滚蛋! “……别逼我说出太三个字,太俗。” “哪三个字?” “我爱你!” “爱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情感,多见于人与人,或人与动物。你又不是人,且禽兽不如!” “……” 安馨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为什么在听他说了那三个字时,心尖还是颤了颤,他才是猪!这种时候下是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吗?一股无名之火噌的涌了上来,安馨怒喝:“颜真,你给我放手!” “我给你,但不放手。”他抱紧她,甚至张口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安馨从头麻到脚。 安馨一口血憋在喉咙口,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这曲解别人意思的功夫倒是比他那脸皮还要厚! “颜真,你到底要怎样!?”安馨怒火膨胀,她怎么就撞见这么个讨人厌的,察言观色懂不懂!?她现在无论是脸色还是语言,满满的都是“你给我滚蛋”的意思,到底谁才是猪!? “大邑玉玺失窃,而那玉玺在你爹手里,徐重演随时会告发你爹。”颜真叹了口气似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你爹自然不会盗窃玉玺,那种东西也并非是想盗便能盗的,他是被陷害,但既然是陷害,便在被人陷害时就是被人拿住了把柄,盗窃玉玺是什么罪名?” 安馨早知他或许有苦衷,但却未料到,那苦衷却是因为爹! 满腔怒火犹如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瞬间清醒过来。 “我拦住是不想让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大邑玉玺曾失窃,大邑明法规定,凡偷窃玉玺者,诛九族,但凡干涉者亦诛九族。到那时,比起二百板子,一时的隐忍又算什么呢?” 诛九族?这种连坐的刑罚,听得安馨背脊一片冰凉,只怔怔的盯着颜真。 “徐重演得知玉玺在你爹手里,为什么不去告发,而选择隐瞒?不是心存善念,而是,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右派一举夷平,而你和你爹,不过是这场风暴里无辜却受牵连的棋子,这么说,馨儿可懂?” 安馨长睫颤了颤,纵然她聪慧,然对于朝中的无处不在的波澜诡谲,却是一知半解,也就是说,到最后,这场阴谋针对的人根本就是颜真!?而她因与颜真有牵连,才不幸做了无辜的棋子? “徐重演虽心思深沉,但并未深到此等地步,他背后是有人在指使,这个人岂会简单?一旦郡国公说出口,风云乍起,谁还会管你呢笨蛋。”他终于缓缓弯睫一笑,神情间的宠溺缓缓流溢,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道,“所以别闹了,乖。” 安馨无法言语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不是个会因为感情走失方向的人,可,此时此刻,她宁愿在他那里走失。 “所以,我错了是吧?”安馨垂了垂眼睫,她险些酿成大祸。 “为父伸冤,哪有错?”他笑盈盈抬唇。 “对不起。”安馨额头靠在他襟前,闷闷道,“是我太愚蠢。” “不知者不怪,馨儿偶尔,在某些方面,确实是笨了些。”他轻嗅她的发,声音却自有慵懒撩人心弦。 “你来便是为了说这个?”安馨头有些痛,有些累,靠在他怀里时,心里微安。 “私自出城,本相难得不应来问罪?” “……” “那狗洞,钻的可还满意?” “……” “还有。” “嗯。” “我想你想的紧,路过时,便过来看看你。” “顺便还解释了误会?” “这倒真是顺便。” “那你可以顺便走了。”安馨推他,他低低一笑,“不如顺便做些未来必须要做,既然要做,不如提前来做的事……” 安馨倏地脸红了,用力踩他一脚:“没正经!” 他痛道:“我是说进去看看安大人。” 安馨:“……” ------------ 第九十六章 不好不好 安馨是在睡梦中突然想通了一个关键点的,她猛地坐起身,随手点燃灯烛,将风逸的腰封翻了出来,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在得出最后的结果时,案上的灯烛突然被突然大开的窗子涌进来的风扑灭,安馨脸色陡然大变,下意识的将腰封抓入掌心,下一刻,只觉脖颈一凉,一柄薄薄的利刃,落在她的脖子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安馨身子蓦地僵住,却不敢再动弹一步,呼吸亦轻了轻。 黑暗中,看不清对面人影的样貌,能够感受到的不过是一种泰山压低的杀气。 安馨抿紧了唇,隐隐的对峙,却也向她透漏出一个信息,眼前的人并没有打算立刻杀她,她还有机会。 “如果是来杀我的话,立刻动手,如果是为了别的,我想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安馨淡淡开口,后背贴在墙上,冰冷的墙体让她大脑清明。 脖颈上的利刃似乎松了松,旋即那人贴了过来,本松了些的利刃立时又贴紧了肌肤,安馨只觉那利刃贴着血管,只需微微用力,她的血便会溅出来。 眼前越是不说话,安馨越是无法猜度此人的来意,眸光沉了沉,安馨缓缓将手腕抬起,准备用手腕处的暗器,却在此时,那人抬手压住了安馨的手腕。 安馨脸色陡然大变,此人好敏锐! 接着一只手落在安馨的胸口处,指尖顺着衣襟游走,最后向她怀中探去。 安馨只觉心跳都在此刻凝滞了,这个人要做什么?非礼她不成!? 那手在她衣襟内摸索,那种麻凉的触感,不仅没能让安馨感到愤怒,反而感到阵阵惊惧,直到那手离开她的胸口,安馨才骤然想起,她怀里似乎放着风逸的腰封! “你是面具人!?”安馨突然开口,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事实她不能肯定这个人就是那个面具人,但她设定的是风逸是被面具人带走的,那么眼前这个人最有可能是面具人,如果是面具人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正是他带走的风逸!?这个逆向思维的推理虽然有些凌乱,但安馨明显的感受到那人的指尖顿了顿,却也让她心底的坚信更强了一分。 “是你抓了风逸!?你要对他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抓安婉!?”安馨生生逼仄,声音却冷静的出奇,询问对方这些话,都是些废话,他若开口告诉你,才有鬼,安馨不过是拖延时间,在黑暗中把握更多的疑点。 然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事让安馨骤然大脑当机――她唇上一软,吻,突兀的落了下来。 那唇瓣的触感似雪似冰,清凉凉的压在她的唇上,就连舌尖也是凉的,触到她的舌尖,继而与她的纠缠。 安馨怔在原地,脑子亦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吻她? 黑暗中的手拖住她的后脑,那凉凉的舌尖渐渐被她的温暖融化,那吻越来越深,安馨却好似也忘记了反应。 吻,开始蔓延至下巴,脖颈,安馨却好似情动,抬手环住那人脖颈,身子微微颤抖。 原本冷肃的气氛,一刹那旖旎。 那人的手缓缓收紧,滑落至她的腰畔,将她的身子拉近,贴近自己,直到勃颈处传来尖锐的刺痛,身子倏地一颤。 安馨低低道:“只要我微微用力,你会死。” 那人抱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俯身落在她下巴处,用力咬了一口,安馨心中一晃,这咬一口的做为,像极了颜真,便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眼前人已不见了踪影,安馨望着大开的窗子,眼底的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沉。 **** 翌日。 安馨不耐的盯着颜真道:“大人,看够了没有!?” 颜真脸色阴沉,托起安馨的下巴咬牙道:“这是东西哪里来的?” 安馨翻了个白眼道:“吻痕能从哪里来?当然是被人咬的!”昨夜不可谓不惊心动魄,但对于这个吻痕她实在没有办法,总不能弄个面纱带在脸上,如颜真这厮,你越是遮掩,越是显得心里有鬼,还不如直接了当的让他看的好。 颜真一张脸黑的像铁碳:“被谁咬的,除了我,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安馨本来还想着有必要严肃的给他说说此事,没想到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大人的意思是你吃过雄心豹子胆?” 颜真咬牙:“你给我严肃点!” 安馨撇撇嘴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坦白说了,昨晚我情郎来了,恼恨我移情别恋,便狠狠的惩罚了我一番,临走,还在我下巴咬了一口,并且警告我日后若是再敢对他不忠,他便咬死我!” 颜真:“……” 安馨道:“严肃的说,大人你是第三者插足,破坏了我和我情郎的关系,我若是被他咬死,做鬼也要来找你报仇的。” 话音一落,空气都好似凝滞了。 颜真盯着她的目光,冷凝的像刀子。 良久,他蓦地展颜一笑道:“唔,是么?馨儿原是移情别恋于我了。” 安馨:“……”这人能不能不要选择性收听? “你那情郎姓甚名谁,说来听听。”他满腔怒火好似似没出现过似的,刹那间变得风轻云淡,甚至好心的抬手给她擦擦唇角喷出来的唾沫星子。 “……”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胡诌。 “馨儿何时练就了重口味,怎的寻个畜生做情郎?” “……”这人吃起醋来,向来没口德。 “怎么不说了?哑巴了?”他抬手捏了捏她的侧脸。 安馨被他捏的有些疼,抬手打开他的手,漫不经心道:“你不是吃醋了吧?纵然吃醋,怎好和一个畜生吃醋?大人连畜生的醋都吃,岂不是畜生不如?” 颜真觉着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被撩拨起来,他抬脚,一脚踢翻了桌子。 安馨本在桌案上写风逸的生辰八字,被他这么突然抬脚一踢,吓了一跳,笔墨纸砚顿时一片狼藉,不由恼火大吼:“你干嘛!?” 颜真抬睫又踢了一脚,那桌子完完全全翻了个。 安馨气的无语望苍天,深深吸气道:“颜真,你幼稚不幼稚!?你,你给我扶起来!” 颜真抬脚又踢了一脚。 安馨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这人是属孙猴子吗?这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这举动比三岁小孩还幼稚,她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幼稚鬼! “成成成!你爱怎么踢怎么踢,我走了!您老继续踢着玩吧!”安馨随手将毛笔丢在地上,转身便走。 颜真一把拉住她,气恼道:“你不许走!” 安馨用力甩开他恼火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松手!” 颜真用力抱紧她道:“不松。” 安馨抬脚就踢,颜真张口就咬。 这一口恰好咬在安馨下巴上,痛的安馨这一脚就没踢下去。 “颜真!你混蛋!你给我松口!”遇到这么个神人,她甘拜下风! 他只是刚才用了下力,接着便将唇磨到她的唇上,软声道:“不闹了,是我醋了,这事赖你。” 安馨抽了抽嘴角,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我信你,那人绝非什么畜生情郎,你却也不能再来骗我。”他腻着她的唇,神情有些孩子气的委屈。 安馨心里软了软,推了推他道:“你给我严肃些!” 他蓦地轻笑一声,却还是抱着她道:“那人为何要咬你?”心里的酸味,别提了! “不知道,他拿走了风逸的腰封,我怀疑那人便是面具人。”安馨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中夹杂了些别的味道,这味道,好似在哪里闻到过。 颜真眯了眯眼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她身侧而不被他的人发现,此人的功夫必定高深莫测…… “他用的匕首极薄,就像一片薄薄的柳叶,另外此人身高八尺,肌肤极凉,应是体内有寒气所致,唇型极好,牙齿整齐,皮肤细腻,发丝顺滑……应是个样貌不错的男子。”安馨闭眼回忆,努力将所有的线索收纳整理起来。 颜真心里的酸水咕噜噜的冒,什么叫唇形极好,什么叫牙齿整齐,什么叫皮肤细腻,什么叫发丝顺滑!?这女人是品尝了还是摸了!?想到这个可能,他禁不住的又想踢桌子! 安馨抬睫望向他,声音低低道:“而且,他咬我那一口像极了你,昨晚那人不会是你吧?” 颜真蓦地一怔,旋即黑着脸道:“如果是我倒好了!” 安馨嘿嘿一笑道:“不好不好!”她眉眼间的慧黠惹的他心痒又恼怒,不由咬牙切齿道:“你是成心来气我是不是!?你便希的不是我,而是别人!?” 安馨做无辜状道:“大人,我也是为你好,昨晚那人若是你,当真不好!” 她越是说不好,他便越闹,牙齿都露出来,咬着牙道:“你给我好好说说,怎么个不好法!?”天知道,他现在有杀人的冲动!甚至已做好了要将那畜生情郎大卸八块的准备! 安馨幽幽叹气道:“昨晚那人,大人不是说他是畜生嘛!大人就这般想做那畜生?” 颜真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觉无语一词,华丽丽来访! ------------ 第九十七章 不懂 风逸的腰封虽然被盗,但好在安馨已然将那腰封上的生辰记得分明,但与此同时,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直觉,安馨一向相信直觉。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这一日,风云乍起。 安馨所在的别馆,突然被人包围,接着涌进来的兵卫开始在别馆内翻找。 露珠受了惊吓的冲了进来,安馨脸色一沉,起身向外走去,恰与迎面走来的侍卫统领碰个正着,安馨声音一沉冷喝:“你们干什么?” 侍卫统领王威手落在腰侧,冷笑道:“我等奉圣命前来搜查,凡阻拦者,杀无赦!” 安馨一瞬间想到了那个玉玺,难道徐重演那个王八蛋已经将这个消息捅了出去?还好颜真有先见之明,将那玉玺事先带走了。 安馨心里微安冷笑道:“既然是尊的圣令,搜便搜了,可王统领也要说搜什么才行?我家虽贫寒,但还是有些祖传之物的,万一少了,谁来负责?” 王威自然知道安馨聪慧异常,下巴一抬冷笑道:“玉玺失窃,有人举报说是玉玺遗失在安大人这里,皇上勃然大怒,特令我等搜查,安姑娘,你不是想阻拦吧?” 安馨淡淡一笑道:“玉玺?我爹难道练成了绝世轻功不成,竟然连那种东西都能偷的来……需知皇上身侧,层层环卫,我爹他老人家腰不太好,走起路来都费事儿,竟然还能爬墙上树飞檐走壁?露珠,回头你也去跟爹学两下子去,否则,总是被些不长眼的狗奴才给欺负。” 王威脸色立时一寒。 露珠立时脆生生道:“是!” 沈素雅这两天一直在别馆混吃混喝,这会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恰听到安馨说的话,不由捧腹大笑道:“哎,没想到安大人竟然这般厉害,我也要学,专打不长眼的狗奴才!” 王威腰间的剑兹拉一声出了鞘,露珠立时缩到安馨身后,安馨却不以为然道:“搜吧搜吧,只是……”安馨森冷一笑挑唇,“搜不到的话,我只好上奏皇上,有人假传圣旨,嚣张跋扈的擅闯朝廷命官的别馆,还口出狂言,啧啧,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名来着?” 王威脸色陡然沉了沉,这口令是皇上下的千真万确,且据可靠消息称,这玉玺如今就在这个别馆内,这个安馨想来还不知道,才敢口出厥词。 王威冷寒道:“给我搜!” 安有为身子并未痊愈,如今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但也知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但看到安馨时,却见她一脸淡然,似乎对事情完全了然,心底莫名的安心了些,任由那些人去搜了。 一时院子内静的只能听到翻东西的声音,以及东西摔碎的声音。 需知一旦找到玉玺,后果可想而知,他们现在再粗暴,也不会有人来责怪的。 徐若兰为那些东西阵阵心疼,安馨却神色淡淡,看了一眼揉着眼睛刚要出来的安瑾,被人粗暴的推了一把,脸色当场拉了下来,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个兵卫一个过肩摔,立时摔的那人昏厥了过去。 安瑾瞪大了眼睛。 安馨看也不看那人,拉着安瑾走到院子中。 王威脸色一变厉喝道:“安馨,你敢干涉搜查!?” 安馨挑眉:“我干涉了么?这里你们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不会过问,王统领,皇上要让你来血口喷人了吗?” 王威蓦地被堵住,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统领,什么都没发现。” “统领,这里也没有发现。” “统领,没有发现。” …… 王威的脸色一分分狰狞冷喝道:“不可能!给我再搜!” 安馨冷笑不语,安瑾扯了扯安馨的衣袖道:“馨儿姐姐,刚才那招瑾儿可不可以学?” 安馨拍了拍他的头道:“可以。” 安瑾开心道:“那么,日后在遇到坏人,瑾儿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安馨心底一软,淡淡一笑。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来报,依然是一无所获,王威的脸色越发沉凝,安馨却开口笑道:“王统领本事好大,连朝廷命官的别馆也敢擅自搜查,看来我需找皇上理论理论了。” 王威冷笑道:“那又如何,命令是皇上下的,你难道还要对皇上兴师问罪?” 安馨狡黠一笑道:“皇上么?那可说不准啊……” **** 行宫内。 皇懿轩勾起眼前女子的下巴,少年本俊逸,只是目光沉凝完全超越了年纪。 女子极美,眉目如画,明眸善睐,身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刺鼻,不令人生厌,是个倾城绝艳的美人。 身为君主,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唾手可得,换句话说,女子不过是用来发泄或传宗接代的工具,他并不是个会为美色沉沦的人。 “叫什么名字?”他开口。 “如月。” “好名字。” “谢皇上……”女子娇羞无限,缓缓依偎在他怀里。 服侍在侧的太监林德胜上前小声道:“皇上,安馨与王威求见。” 皇懿轩微微一顿,旋即推开如月,起身道:“传。” …… 安馨不急不缓的入了门,反观王威,则神色严肃,心事重重。 安馨视线撇过如月,眉尖微微一挑,福身道:“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懿轩笑道:“平身吧,这么急匆匆来见眹,发生了什么事?” 安馨瞥了一眼王威旋即委屈道:“皇上若是能做主,臣女便说。” 皇懿轩难得见安馨露出这副神情,不由笑道:“你尽管说,眹为你做主。” 安馨叹气道:“王统领突然搜查别馆,说玉玺遗失了,还污蔑我爹说是我爹偷的,我质问他为何公然搜查朝廷命官的院子,他却假传圣旨是皇上要查的,皇上深明大义,乃是当代明君,只需用脑子想一想便知道这从头到脚是污蔑嘛,玉玺岂是普通人能偷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玉玺偷走,必定是实力非常之人,皇上觉着,我爹能有那实力?” 皇懿轩的脸色变幻不定,嘴角的笑却一直未散,良久脸色突然一沉,一把将一侧的茶盏扫落在地冷喝:“大胆混账!竟然敢假传圣旨!?来人,将他拉出去砍了!” 王威脸色蓦地惨白,慌忙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懿轩哼了一声不耐道:“拉出去!” 王威万万没料到,皇上竟然会翻脸不认人!?需知那皇令是他亲口下的,且说天塌下来有他撑着,他才敢消除掉对右相的畏惧明目张胆的去搜安有为的别院,可到头来…… “皇上,是您亲口下令搜查的啊……皇上您金口玉言,如何能反悔?” 皇懿轩冷喝:“还不来人,将他拉下去!” 安馨漠然的看着王威的嘶叫声消失在门外,在这个时代,你不心狠,别人就会对你手辣,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容许自己心存仁慈。 安馨望向皇懿轩微微一笑道:“谢皇上为臣女做主。” 皇懿轩双手负在身后亦笑道:“玉玺失窃是真,但安大人对于眹的衷心,自然也是真,眹自然会明察秋毫。” 安馨唇角一抬笑道:“谢皇上信任。”看来不能再小看皇懿轩了啊,变脸的功夫可不比颜真差,他既然下令搜查爹,是抱了什么心思?是纯粹相信了玉玺是爹所偷,还是想要借此毁掉爹继而对付颜真? 安馨心头突然一颤,右相只手遮天,就连皇上也对他信赖有加,朝廷大事,任他做主,可现在,皇懿轩的做为是不是意味着他对颜真生了疑心?还是这种疑心根本就存在,如今只不过是想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将他一举扫平? 如果皇懿轩对颜真生了异心,而左派又实力庞大,一旦联手,颜真能不能支撑的住? 脑海里蓦地闪过景岚浅浅的笑,安馨蹙了蹙眉,景岚是那种人么?心狠手辣这四个字,似乎怎么都无法与他沾上边的…… “在想什么 ?”声音是从耳畔传来的,安馨倏地回神,这才发现皇懿轩不知何时,离她这么近了。 安馨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道:“在想王威为什么要那样诬赖我爹。” 皇懿轩又近了一步,笑道:“怕是结了什么梁子,安馨,有时聪明也会被聪明误的。” 安馨蓦地抬睫笑道:“是啊,那王威自诩聪明,却不知自己会遭此下场。” 皇懿轩抬手落在她的发上,笑道:“可是,眹说的是你。” 安馨面色不变,依旧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道:“皇上说我?我这人愚笨的很,也只有破破案子才能发挥些聪明才智,其它时候,是连下棋都学不好的。” 皇懿轩缓缓笑道:“你愚笨?这世上,眹倒是鲜少能发现像你这么聪明的,聪明是一柄双刃剑,伤了别人,怕也会伤了自己,而这把双刃剑若是在对的主人手中,便是一把利刃,所向披靡,眹的意思,你懂了?” 安馨微笑抬睫,一双眸子乌光湛湛,那笑意好似氤氲在眼睛里似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无辜道:“啊?皇上的意思,臣女不懂呢。” ------------ 第九十八章 变故 安馨微微沉下眼眸,皇懿轩那句话什么意思?他说他做件让她能懂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事的时候,风逸的暗号她大致能够破解了,如果推测无误的话,那么抓走他的人必定是与七有关的,可与七有关这个范围太笼统了。 “安馨!”一声急促的呼喊传来,安馨一怔抬头,脸色蓦地一变,只见素雅满身是血,踉跄着向她跑来。 安馨慌忙上前,一把抓住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素雅脸色惨白,咳出两口血来,紧紧抓着安馨,“你爹他们……” 安馨心头一凉,“我这就回去,素雅,你快些去找大夫。” “不,不行。安馨,你现在不能回去!”沈素雅一把抓住安馨,急声道,“现在很危险。” 安馨哪里还管什么危险,扶着沈素雅在一侧歇息了,转身便向家里跑去。 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滋味,此时此刻,连思考都不能,只能本能的向别馆跑去。 一路惊慌,扑开大门时,院子里到处是血,她蓦地到了颜真,他一见她来倏地一惊,旋即身子一掠,蓦地消失在原地。 安馨呆滞了片刻,慌忙向院里跑去。 越是向里走,身子越是悲凉,直到到地上满身是血的人影时,方倏地僵在原地…… xxxxxx 风逸蓦地睁开眼睛,入目处依然是无尽的黑,除却每日饭菜按时送来,他周围的一切好似都是静止的。 手腕上栓了沉重的铁链,身子动了动,铁链撞击,证明这一切都并非做梦。 风逸沉默的坐在原地,直到沉郁的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才蓦地抬起头来。 幽幽的火烛缓缓靠近,慢慢的映出一张女子的脸,风逸久不见光,蓦地见到那道光,便扑了过去。 “风逸,该吃药了……”女声柔柔,带着诱哄。 风逸前扑的身子突然僵滞,蓦地后退一步,张了张嘴,声音是发不出的,他能听能,不能说。 他为什么要吃药?他没病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浓重的血腥味好似突然被搅动了,风逸蹙了蹙眉,他不喜欢血的味道,这种味道似乎总与死亡粘连。 他这才清,黑暗中进来了好几道身影,而后将他按在地上,呛鼻的药被强行灌入口中。 风逸不断挣扎,但终于安静下来,他微微眯着眼睫,朦朦胧胧中好像到了一道身影,冷艳清拔,却离他越来越远。 xxxxxx 右相府。 周惜若轻步走到凉亭内,顿了顿,而后又向前走了几步,总算是接近了那闭目养神的男子,这几日,他似乎很疲累,疲累到连与她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手还未触及他的脸颊,那双眼睛便睁了开来,潋滟着芳华如梦的瞳眸滑过一丝深沉,周惜若下意识的,将手收了回去。 颜真懒懒一笑道:“惜若,你怎么没有陪同在母亲身侧?” 周惜若张了张嘴,她越发的讨厌这句话了,她为什么要整日整日的陪伴着母亲?她想要得到的是他的关怀,她总陪伴着母亲,能与母亲过一辈子吗? “母亲……睡下了。”周惜若低声道。 “唔……”颜真抵住额角,略略困倦的样子懒散的不像话,周惜若想他果真是变了的,三年前,他绝不会对她这样,那时,即便他身侧环绕着这样那样的女子,可他唯独对她是不同的。可当这种不同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时,她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对她的不同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而真正的不同是对于那个安馨! 怎么会……怎么会…… 她自幼与他一起,他亲口答应要娶她为正妻,他唤她惜若,每每与她说话,总是笑盈盈的毫无脾气,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男子,可在她面前,他永远不会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颜真。”周惜若绞动着帕子咬了咬下唇,他以往还会对她说一些话的,如今不说话的样子,让她很难受。 “嗯。” “……你着很累的样子。” “嗯。” “我来给你锤锤肩好不好?”她的声音里满是希翼。 颜真抬睫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良久温和道:“惜若,母亲睡眠不好,这会怕是醒了,过去。” 周惜若的身子蓦地一颤,眼前立时红了,他对她冷淡是因为那个安馨!一定是! “颜真,你把我当做什么?”她鼓足了勇气反问,她对他总有种莫名的惧怕,但他将她当做什么?她不是叶倾城的丫鬟!她要的也不是做叶倾城的丫鬟! 颜真缓缓起身,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和道:“本相一直以为惜若是懂事的。” 周惜若抬起泪睫盯着他。 “本相向来不喜欢不乖的女子,明白么?” 周惜若身子颤抖着后退一步,委屈道:“安馨呢!?你也不喜欢安馨吗?她处处与你作对,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她?” 颜真淡淡道:“惜若,你在以什么身份与本相说话?” 周惜若陡然惊在原地。 她以什么身份?她家道中落,被贬为民,而他高高在上,从容不得别人忤逆!他在跟她强调身份……她曾经为了救他,不惜一死!她甚至还救了他的母亲!这三年她照顾叶倾城尽心尽力,做牛做马!他问她以什么身份? “大人,安姑娘来了。”明河声音微沉,颜真掌中扇微微一顿,便向亭外走去。 周惜若握紧拳头,大声道:“颜真!你不许见她!” 颜真步子蓦地一顿,眼睛缓缓眯起。 周惜若牙齿咯咯响,苍白着脸,睁大了一双眼睛,“你欠我的,你拿什么来还!?” **** 安馨一迈入园子,便见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万万没有想到,周惜若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安馨形容并不整洁,满身是血,就在刚才,她经历了一场“大悲”,庆幸的是,她发现了真相。 “啊!安姑娘,你怎么了?”明月乍然见到安馨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颜真蓦地回身,视线落在她身上,眉梢抬了抬,几步走到安馨面前,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安馨被他那用力一扯,有些痛,蹙了蹙眉道:“不是我的血。” 颜真眸光一闪:“他们的?” 安馨抿了抿唇,忽然抬手抱住他的脖子。 颜真身子蓦地僵了僵。 “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颜真,谢谢你,谢谢你……”安馨不知道,如果没有颜真,如果没有他,她的“大悲”是否会变成真正的大悲! 颜真手指颤了颤,旋即抬手轻笑道:“馨儿与我,不必言谢。” 安馨想,任她思虑深深,却还是有始料不及的,而颜真的早已料到,直直的击中了她的心脏,她如今真的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以后,会对你好一些。”良久,安馨闷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实在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甜最蜜的一句。 周惜若只觉眼前一幕,刺的眼睛疼,她为他几乎付出了一切,她与他十几年的感情,竟然不及一个弃妇安馨!? 颜真被那僵硬的一句话击中了心底最薄最软的地方,长睫颤了颤,一种名为欢喜的东西,在胸膛里激荡。 他笑道:“只是好一些?” 安馨难得说出些软话,被他这么一重复,耳尖微红,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便张口对着他脖颈咬了一口,那一口不轻不重,酥酥麻麻,一直弥漫到颜真心底最脆弱的弦。 他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低道:“馨儿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想吃了我么?” 安馨耳热心热,脸色一红,抬脚踩他,“没正经。” 周惜若只觉心脏绞着疼,他方才还对她冷言冷语,一转眼,竟然与那个女人公然的打情骂俏,让她如何能接受!? 她没有身份,那个安馨就有!? 凭什么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就可以轻易的拿走她用十几年的光阴拼了命换来的一切!? 安馨清晰的察觉到了来自周惜若的敌意,她刚才既然敢冲颜真吼,这说明,她那柔弱的伪装已经被她自己亲手撕毁了。 感情的事,向来没有谁对不起谁,感情亦不分什么先来后到,得不到,也只能说,你没有遇到对的人,仅此而已。 周惜若与颜真无论过去怎样,但终究是过去,如果她是周惜若,如果这个男人已经变心,她想她会放手。 所有的痛,时间都会替她抚平。 显然,周惜若不是那类人,安馨不由的想,颜真曾经是否也像对她这样对待周惜若?他是会的吧……他若是喜欢一个人,必定是竭尽所能的喜欢,他若不喜欢,真是冷心冷肺的令人心伤呢。 “颜真……”安馨开口,此时此刻,心潮难平,她其实不想说什么,只想叫一下他的名字。 “叫这么缠绵做什么?”颜真抬睫瞥了明月一眼,明月立时聪明的领会到了主子的含义,退了下去。 “我赶到院子时,到了你……”安馨垂下眼睫,声音压抑的情绪,竟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那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了惊痛的滋味。 ------------ 第九十九章 变 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安馨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但那一瞬,她希望是自己错了。 颜真笑盈盈道:“哦?什么样的人竟也能让馨儿认错?” 安馨想若是那人不跑的那么急,她也许会立时识破那人并非颜真本尊,毕竟,颜真身上的东西,并非他人轻易能学来的。 她突然感谢上天给她这样一双眼,可以破伪装,直取真相。 “我也有眼拙的时候好不好?”他这话细细一寻思,说的好像她多了解他似的。 颜真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道:“别人眼拙便好了,我要瞪大你的大眼。” 安馨果真瞪大了大眼,盯着他挑了挑眉道:“够大吧?” 颜真被她这突来一问,扰的意外又好笑,她冷情冷性惯了的,他惆怅的是,改日洞房花烛了,她还这么冷情冷性,便大大不妙了。 冷情尚可接受,冷性嘛…… 他低笑一声,抬手落在她胸口,轻轻一捏,“这里最大。” 安馨万料不到他会得出个这么无耻的答案,脸颊一红,抬脚就踩。 颜真避开笑盈盈道:“唔,难道这里很小?” 安馨咬牙切齿,“颜真,你给我闭嘴!” 颜真眼睫弯弯,“馨儿是打算让我默认?” 安馨只觉被他给扰的头都痛了,堂堂右相,人前尊贵傲慢的,怎么一到她面前,就这么无耻呢? “我打算让你滚!”安馨恼火转身便走,却被他拉住手腕,“让我滚怎的自个跑了?笨。” 安馨嘴角抽搐,她想再用一次棒槌,把这个混蛋给抽到西天去。 明月跑来笑道:“安姑娘,你这满身是血的,奴婢给您准备了澡水,快些去洗洗吧。” 安馨也正觉着全身不舒服,不禁对明月这丫头的好感度又增了一分,淡声道:“好。”说着甩开颜真就走了开去。 颜真低低一笑,撑了折扇,向前走去,却被周惜若叫住。 周惜若只觉心头有一万只蚂蚁在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心口痛的都扭曲了。颜真从没有跟她开过那样的玩笑,那样羞人的,令人脸红的玩笑,他从不曾对自己说过,凭什么安馨就可以!?那些话,化成一条条毒蛇,撕咬着她的身子,让她痛的颤抖。 安馨…… 好一个安馨! 颜真顿住身子,眸光懒懒瞥向周惜若,等着她开口。 “刚才……”周惜若握紧拳头,她不能和他闹,那样只会让他越走越远,她必须尽快的想办法,挽留住他…… “对不起。”周惜若眼圈红了红。 颜真笑道:“本相知道,惜若一向懂事,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周惜若低低道:“我去照母亲了。”说罢垂头向前走去,经过颜真时,她步子顿了顿,却终还是垂睫走开。 颜真视线浅淡的落在周惜若的身上,良久道:“明河。” 明河幽灵似的飘了出来。 “无论惜若要什么,都给她。”这是他欠她的。 **** 安馨望着面前巨大的池子,不由撇嘴,古有华清池,今有莲清池,不过是个洗澡的地方,何必搞得这般奢华铺张又浪费的。 但她全身疲累,能够好好泡个澡,实在是求之不得。 随手将衣裳褪了,没入池中,水微微有些烫,不过还能接受,安馨靠在光华的石壁上,闭目眼神。 明月的声音自外间传来,“安姑娘,澡豆有十几种,您喜欢哪一种?” 安馨一听十几种,头就有些大,洗个澡,为澡豆犯愁,才是和自己脑袋过不去,便懒懒道:“随便吧。” 外面便没了声息,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推开。 安馨被澡水蒸的全身都懒懒的,就连声音也好似氤氲了雾气,软了许多,“把澡豆拿来” 脚步声响,而后一碗澡豆递了过来,安馨随手接了,下一刻,她蓦地闻到一缕淡淡的熏香气,那熏香气她何等熟悉,只觉一刹那间,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骤然睁开眼睛,陡然转身,一眼到,正俯身望着她的颜真。 他的容颜氤氲在蒙蒙雾气里,像极了墨夜下盛放的曼陀罗花,只一双眸子幽幽深深,却还是笑盈盈的望着她道:“果真,不小。” 安馨后知后觉,这才觉着胸口凉凉,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咬牙切齿的吼道:“颜真,你无耻!你突然跑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馨儿让我进来的。”他好无辜,却抬手开始宽衣解带。 安馨真是要被他吓的魂飞魄散了,什么鬼混神怪的,颜真比这些东西可要可怕多了! “你干嘛!?”安馨瞄了眼远处的衣衫,预测着自己裸/奔过去不被他发现的几率大概有多少,答案是:零。 “这么大的池子,馨儿一人泡,实在浪费的紧,皇上提倡节俭,本相岂能抗旨不尊?”他笑的很美,说出的话可就不怎么美,安馨只觉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简直要气急败坏了! “颜真你马上出去!你,你……”安馨下一句话卡在喉咙,他已然褪去了衣衫,堂而皇之的下了池子,而后手臂懒懒撑在脑侧道:“我怎么了?” 安馨受惊的兔子似的,迅速向后退,一直退到池子的另一边。 就在刚刚,她还嫌弃这池子太大。 现在,她只觉着,这池子忒小! “跑这么远做什么?馨儿鬼都不怕,还怕我?”他不知道那那形容,如何让人喷鼻血,但他很满意,她此时此刻怕他的样子。 安馨只恨这雾气不能再浓些,可就这样和他僵持,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你转过身去。”安馨只好冷着脸瞪他。 “不要。” “……” 他摆明了要让她出丑的! 安馨突然很后悔自己刚才全部脱/光光,这就叫没有防范意识,万事防患于未然果真不错! “馨儿,过来。”他挑眉,冲她勾手。 安馨臭着脸,让她过去!?鬼才会过去! “不去!” “唔,好。”他一笑,旋即向她走了过来。 安馨倏地瞪大眼睛,这下当真惊慌了,慌忙道:“颜真,有话好说,你,你不要过来!” “没什么好说,馨儿不过来,我只好过去。”说着特纯洁的笑了笑。 安馨全身寒毛都竖了,明明很热的水,安馨却觉透骨凉,他一步步接近,安馨只好没用的向一侧游去。 颜真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将她捞住,而后就势将她压在石壁上,俯身就向她的席卷过来。 安馨只觉全身僵掉了。 她是冷情,但绝不冷性! 况且在水里,似乎更能触发人最原始的东西! 安馨有些慌乱的扑腾挣扎,水性一向好的她,此时此刻,像是溺了水似的,全身软软的,哪里还受力!? 颜真含住她的唇低低道:“馨儿,不如生米做成熟饭吧……” xxxxxx 周惜若并未回叶倾城的房间,她推开门,缓缓坐在梳妆台前,铜镜内映出她略略苍白的脸。 这些年,她瘦了很多。 她的手不复当年的娇嫩,就连她的脸,也没有以往的光泽,她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她在叶倾城面前,任劳任怨,低眉顺眼……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 她得到的是无情的背叛! 她得到的是失去! 她的手缓缓握紧,指甲刺入掌心,丝丝血迹顺着指缝滑落。 她是做错过事,可她所有做错的事都是为了他! 安馨!一切都是因为安馨! 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周姑娘,您叫我?”明月走了过来,平日周惜若身边有自己的丫头,她很少被唤过来,毕竟,右相才是她的主子。 况且对于这个周惜若,她并不怎么喜欢,倒不是这个人不好,而是如她这种会功夫的,向来喜欢坚强一些的女子,动辄掉泪,实在不对她的胃口,况且,她还要去照顾那个闹个不停的安婉,实在顾不得周惜若了。 周惜若微微闭了眼睫。 周姑娘!?呵……好讽刺的三个字!她唤叶倾城一声母亲,现在一个丫头却要唤她周姑娘!如此生疏又客气的称呼,是用来唤她这个右相夫人的吗!? 周惜若手指松了又紧,旋即回头微笑道:“大人呢?” 明月顿了顿道:“想来是在房吧……”若说与安姑娘在一起,定又要生矛盾了。 周惜若微微笑道:“明月,你何需骗我?很多事我都在眼里的。” 明月见她微笑,眼睫微微动了动,旋即低声道:“本来在莲清池的,现在想必去了房了。” 莲清池!? 安馨去泡澡,定是在莲清池了? 颜真跟过去不用想也知道了! 周惜若只觉肺腑间一股妒火灼烧的她恨不能拿起刀杀人,却还是强作冷静的笑道:“上次大人给我的千年雪莲放在哪里了?” 明月一怔,“还在库房。” 周惜若抬手落在脸颊上,淡淡道:“这几日我脸色不太好,你去将那雪莲熬了,另外我自来府便不曾添置过什么东西,你却着人一起准备了,记住,我要最好的。” 明月神色微微变幻,右相府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可周惜若这种不同寻常的作风,实在让人太吃惊了。 周惜若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底的光缓缓幽深…… ------------ 第一百章 一人之下 生米一旦做熟,只有挨吃的份! 安馨向来喜欢吃人,此时此刻,被吃,委实有些恼。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但眼前人贴的甚紧,她全身又软绵绵,不受力道,大脑似乎也混沌成了浆糊,想仔细寻个法子,却总不得其法,不由头大。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时,安馨意识陡然回笼,身上腻着的人终于也不再折腾她,只抬手撑在她耳侧,懒散散的向门外望去。 隔着腾腾雾气,恍然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缓步走近,安馨下意识的往水里缩了缩,不料她这一缩,委实缩的有些悲催,视线恰好与某人胸口平时,偏他贴的又紧,那红梅便绽放在眼角,让她十分后悔。 “你们……”又惊又怒又悲的声音颤抖传来,安馨听出来了,这来的正是周惜若,心底不由默了默,寻常的书本子里写的多半是女主捉奸在床,她好歹也是这故事里的女主,怎么反倒似是被别人捉了奸似的。 按着寻常的思路稍加联想,便可以知道周惜若看到这一幕,该是多么的悲愤,但安馨自觉这一桩奸事和她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诚然颜真这厮是个情愿的,她还不想“我愿”,至少现在不想。 安馨叹气,口中热气喷在某人胸膛之上,更添粉嫩。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周惜若悲愤的声音夹杂着妒火,让安馨听了十分不忍,周惜若毕竟是颜真的未婚妻,她横插一脚,看在她眼里那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三,但感情向来不分先后,况两人并未大婚,若是真的大婚了,出于道义,纵然她再难过,也会撒手。 颜真全然没有一丝被抓的慌乱,却极保守道:“惜若,本相怕羞,你先出去。” 周惜若的身子都颤抖了。 安馨的身子也颤抖了! 无耻啊!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怕羞二字的!?这人脸皮是混凝土炼成的吗? 周惜若告诉自己要忍,她绝不能将怒火发泄出来,即便她发泄出来,也只会让颜真越走越远! “我……” “周姑娘!”安馨突然开口,她必须得想个法子将颜真这厮给撵出去,否则今儿非被他吃干抹净不可! 周惜若脸色倏地一沉。 “这池子大,一起泡好了。”这句话,委实有些找抽,但满脑子浆糊的安馨,此时此刻,实在无法机灵的想出一个不找抽的法子。 周惜若脸色陡然变幻。 颜真微微俯身,将她压在石壁上道:“一起泡?你确定?” 安馨只觉他的皮肤熨烫着自己全身每一处,大脑里的浆糊亦滚烫滚烫的了,忙点头,“确定确定!” 颜真唇角抬了抬,漫不经心道:“既然馨儿这般说,惜若下来吧。” 安馨不由的全身一毛,这口气,怎么让她无端的想起了关于3p的种种?身子不由一颤,已然生出一丝悔意。 周惜若被眼前的情况也弄得怔在原地,一时忘记反应。 安馨推了推颜真道:“你压的我难受,让开点。”这池壁也很热的好不好! 他不让反压的更紧,唇瓣贴近她的耳垂道:“难受?哪里难受?” 安馨激灵灵打个寒颤,此时她脑子里都是浆糊,眼前这奸相可不浆糊,她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你压的我肺疼,我快不能呼吸了!”安馨想动下身子。 颜真微微让开一些,唇却含住了她的耳垂,安馨只觉全身一麻,身子骤然一缩,咬牙恶狠狠道:“颜真,你混……唔……” 颜真不急不慢,一点点咬她的唇,舌尖扫过她的颗颗玉齿,摆明了要当着周惜若的面给她来个异常缠绵悱恻的长吻,这让安馨很忧急。 她这个当事人很忧急,可想立在一侧的周惜若又该是如何的忧急,万一颜真这没节操的,当着周惜若的面再来个更火爆的,她岂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周惜若只觉每一寸肌肤都要因怒火炸裂开来,可对于颜真,她竟然发现,都是无力,她无法阻止他的一切。 安馨脑子里即将空白,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挽救了她!她想到了一个极其龌龊的办法,骤然伸手向某人命根子抓去。 颜真原本就想逗她,哪里料到突然被抓了命根子,身子陡然一颤,脸色蓦地僵住,安馨无法形容抓到那东西的感触,只是趁着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向岸边的周惜若游去,接着将还在愤怒的周惜若一把扯入水中,迅速的剥她的外衫,往身上一裹,而后迅疾的爬了出去,扯下屏风上的衣衫胡乱的穿在身上,就奔了出去。 xxx xxx 人们常说往事不堪回首,果真是箴言,安馨心想这哪里是不堪回首,这分明的太不堪回首了! 难得她的心绪有了不正常的波动,且觉着女人就是女人,这种事竟然将她原本女汉子似的性格一瞬间给打回了原形,还落荒而逃的这么狼狈。 “姐,你怎么了?”安婉怀疑的盯着安馨绯色的脸颊,有些疑惑,毕竟安馨一向性子冷淡,露出这种表情,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 “没怎么。”安馨凝眉,她梳理了下心思,抬睫,“那个面具人,你可想起来什么了?” 安婉有些不情愿道:“姐,我能说的都说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天天呆在这个贵屋子里,我要闷死了!” 她别说出右相府了,现在连这个门都出不去,吃喝拉撒全在这里,搁谁谁受得了啊! 况且,她想要见的人是颜真,才不想天天对着沈卓那张冰块脸! 她怎么说也是个小姐,那沈卓怎么说也是个手下,凭什么冷言冷语的不给她一丁点好脸色看!?况且这个沈卓样貌虽然不错,但是比右相左相可差远了,她喜欢的是右相,绝不要和这个右相的手下有接触! “你出去便是,到时我替你收尸!”安馨冷静下来,说话可谓是不近人情极了,温婉当下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害怕的缩了缩头。 “那个人有个奇怪的毛病,每年七月七这一日,总要杀好多人。”安婉努力回想道。 安馨脸色蓦地一沉:“七月七!?” 安婉点头。 安馨心头阵阵颤动,七月七,她自风逸的生辰推出来的结果也是七字,是不是意味着风逸就是被这个面具人抓走的? 亦或者这个七对于面具人有着特殊的含义? “杀的都是什么人?”安馨似乎隐约抓住了一条线。 安婉回想道:“什么人都有,有乞丐,有江湖上的人,还有朝廷里的,当然还有普通百姓……” 安馨沉思,为什么要抓各种各样的人?只是因为简单的屠戮? 不对,如果去查这些已经死了许多人的背景,几乎是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她必须要重新想办法……慢着! 安馨脸色骤然变幻,每年七月七都要杀很多人,难道那些白骨都是与这个人有联系!? 温泉池里的骨头确实像是三年前死亡的,或者她检查到的那个是三年前的,其实每个骨头的死亡时间其实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杀人的手法你见过吗?”安馨望向安婉,眼下安婉是唯一一条线索,她必须要从她这里榨取更多的信息。 安婉凝眉道:“他杀人都是一个人的,他收留我,但对我并不怎么亲近,事实他跟我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安馨缓缓眯起眼睛,心中缓缓有了计策。 **** 家人突遭“屠戮”不难想象是阴谋,可是谁的阴谋?为什么要在她入宫的时候屠杀自己的家人?又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这个真相是安馨躲了好些天的颜真告诉她的。 院中死去的不过是颜真寻来的替身,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安有为夫妇是死了的,然真人却被颜真藏了起来。 安馨自他们的藏身之处回来时,恰与颜真“偶遇”,安馨转身便走,颜真笑盈盈的声音撩死人的传来,“知道是谁想对安大人下手么?” 安馨的步子倏地顿住。 她向来公私分明,眼下,那私事就先搁一搁,还是正事紧要,便转身盯着颜真道:“是谁?” 颜真道:“你过来,隔这么远,我怕你听不见。” 安馨退后一步道:“我十分听得见,站这里甚好。” 颜真道:“你说什么?” 安馨道:“我听的清楚,你说吧。” 颜真道:“你说什么?隔太远,我听不见。” 安馨:“……” 安馨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很不情愿的。 颜真笑的很是满意,还说:“馨儿走这么近做什么,我又不耳聋眼花的……” 安馨心想,都说右相其人喜怒无常,性子更是难以捉摸,是个不好惹的主――传言真是太可信了! 安馨很无语,被他这句话一刺激,就有些失语,实在要佩服这位大人颠倒黑白的本是,太bt了! 安馨实在没心思跟他拼心眼,真拼估摸着也拼不过,恼火道:“到底是谁指使的?” 颜真抬手落在她的耳垂,而后俯身靠近她的耳畔,声音撩撩若琴瑟绵绵低缓道:“本相号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一人是谁,馨儿可明白了?” ------------ 第一百零一章 过去 是皇懿轩! 饶是淡定如安馨,此时也惊得睁大眼睛,自一开始到这一次见到皇懿轩时,安馨直觉这个皇帝对自己并不厌恶,坦白说,皇懿轩帮了她很多次,纵然伴君如伴虎,但安馨内心深处并不会对皇懿轩抱有敌对心思。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皇懿轩不简单是她早就得出的结论,她从未小看她,就连她陷害那个统领,想必皇懿轩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却还是顺了她的心思,安馨甚至感觉皇懿轩对她其实是有好感的,这种好感可能无关男女之情,但总归是有好感的,为什么突然要杀害自己的父母? 安馨微微沉了沉眼眸,下意识的便想到另一个可能,颜真向来执掌大权,可谓是一人独大,且至此,颜真与自己的关系天下皆知,皇懿轩却还是在这个时候来谋害自己父母,是不是可以当做对颜真的一种挑衅? 但颜真在朝中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想要动他怕是极难……除了因为颜真,安馨实在想不出别的动机来。 亦或者,这或许是颜真随意编造出来的谎言污蔑皇懿轩……但这个想法,安馨以为,颜真向来不会骗她,况且他骗自己这样一件事实在没什么意义。 “能吃东西了吗?”安馨突然问了一个天外飞问,诸般的疑问一锅粥的塞在脑子里,她实在不愿钻牛角尖的去想。 “……嗯。”颜真眸光微微闪了闪。 安馨被他这一个字“嗯”的像是塞了棉花,闷闷的,没有声音。 昔日颜真因厌食不慎吃了些东西,便吐血不止,她后期也尝试着让他吃下去,但又心疼他吃了东西就吐,才不强求,现在那厌食症竟然是好了,想来也是周惜若一回来,昔日的惨剧反而无关紧要了,那种反胃感想必便消失了的,能吃东西倒也是一桩合情合理的事。 但颜真因周惜若和叶倾城厌食多年,可想他对她们的感情也是有的。 想到此,安馨心底更闷了些,其实颜真好了便好,其他的她何必去想那么多呢? 安馨倦倦道:“我头有些痛,借我肩膀靠靠。”安馨将额头抵在他的肩头,似乎自穿越以来,自己就忙忙碌碌,前世不知道疲惫,这一世,却不知怎的,就有些累了。 她像坠入了一个迷乱的城,寻不到出城的路。 安馨抬睫望着头顶的花树,花瓣零落如雨,隐隐可见天空湛蓝,她觉着自己天生是爱操心的命,最后折腾的自己也乱成一团了。 “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时还记得吗?”安馨想起第一次见到颜真时,彼时美景如画,不及他一分姿华,那一刻,她是看呆了的。 颜真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过往,笑道:“记得。”那时,正是他最不堪的时候,却被她救了下来。 嗯,那个时候,她似乎嫩的很,还很懦弱,她救了他,他并不承情,甚至丢下她一个人自己离开,但不知怎的,她的样子,却还是留在脑海的。 再一次相遇便是在宫中,她利落的踢飞那只黄狗时,他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三年不见,那张脸虽然变化了些,但他还认得出,只是,他怎么都无法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一起,这便起了几分兴致。 世事当真奇妙,若他早知爱她如斯,当初便该一见钟情。 “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是什么感觉?”安馨知道这个问题问的很无聊,但这样闲散的午后,总觉着问出来才能证明她是闲散的,心也是轻松的。 颜真笑道:“唔……坦白说,记得不太清……” 安馨抬脚就踩,颜真笑道:“但现在的馨儿,深入我心。” 安馨撇嘴道:“大人甜蜜话说多了,不怕闪了舌头!”她突然就想追问到底,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是不是也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印象深刻? 这个好无聊的问题,她第一次出奇的有兴致。 颜真眸光深的不起涟漪,那些过往,想起来,其实不怎么愉快。 “彼时我身受重伤,险些命丧敌手,馨儿救我时,我似乎……晕了过去,哪里有什么印象?”颜真直觉说的太清楚,自己怕是要找踩,却不知安馨的脸色蓦地变了变。 “馨儿当年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时却将你丢下一人离开……你可曾怨我?”颜真想她定是怨的,才会在凉亭内相遇时摆出那样一张冷脸,装作不认识他。 现在突然问起,可是不怨了? 安馨身子莫名的颤了颤,一颗心却澎湃如海。 自穿越她与颜真第一次相遇明明是在义安县的府衙的凉亭内,何时救过他?难道在她穿越前,这具身子便早已与颜真结缘了!? 也是因为这具身子救下颜真后才有了之后待她的好? 安馨突觉全身寒凉,一时怔在原地。 如果颜真那时便喜欢这具身子,那么他现在喜欢的是她还是这具身子里原本的她?安馨突然觉着可笑,自己竟然会想到这个愚蠢的问题,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计较,偏生她计较谁不好,却来计较自己! 如果颜真自始至终不过是因当年这具身子的救命之恩而心存爱意的话,她的存在究竟算是什么? “馨儿?”似乎察觉到了安馨的脸色不对,颜真捧起她的脸俯身吻了吻,“小脑袋里想什么呢?” 安馨只觉心越发凉,潜意识的对颜真的接触产生了一丝抵触,这种抵触,究竟原何,她竟然无法道明。 她没道理来与颜真计较这些的,她只是一个异时空飘来的孤魂而已,她总不能告诉颜真,她来自于遥远的未来,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不是真正的安馨,她是其实是假冒的! 安馨退后一步,只觉呼吸也有些凉,却勉强的挤出笑道:“当然怨了,你将我丢下,我很害怕!” 她的话言不由衷,她天不怕地不怕,到头来却要依着这具身子的性子说她很害怕,她究竟是在演别人的戏还是自己的? 安馨这一刻,感觉到了窒息,一波波的窒息感,让她唇色有些发白。 颜真望着她的神情,心似被一只小手攥了攥,倏地一紧,揽她入怀道:“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安馨想他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丢下这具身子了……她呢?如果有朝一日,她穿了回去,那么颜真不离不弃的还是这具身子,而她就像是不曾在这世上出现过般…… 他将她抱的很紧,安馨却还是有些冷,她压抑着嗓音道:“颜真……如果我不见了呢?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怎么办?” 颜真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笨蛋,有我在,你怎么会不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一直都在。” 安馨想她何苦问出一个这样愚蠢的问题?颜真说的对,她真笨,她期望他回答什么答案?她不再是她,他还能说出她不是她他便不喜欢她的话来? “颜真……”安馨叫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感情这种事情,真是折腾人的,两个人总是互相计较,她似乎比那样的计较还要悲惨,她现在又来和自己的身子计较,很可笑呢。 **** 夜色如墨,有风,月光惨淡。 周惜若拢了拢衣袍,在林子中快步行走,在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时,身子蓦地一颤,旋即顿住了步子。 “来了。”声音是冰雪似的凉意,却天籁似的好听。 “你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一旦被人发现,你我的事迟早败露!”周惜若低喝。 “你我的事?究竟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他人立在暗色的影幕中,周惜若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还有随风撩起的乌发。 他的声音不怒不火,却足够让她难堪。 周惜若缓缓握紧拳头,冷着声音道:“当年你我有约,你帮我办成那件事,我再帮你办成一件事,便互不相欠了,可是说的从此相见是路人?” “呵呵……”他笑的极好听,虽依旧凉的透骨,却总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美感。 “你笑什么!”周惜若凝眉,对于眼前人,她内心深处总隐藏着令人惊慌的恐惧。 “嗯,这一件事,你需办成才好。”他微微侧了侧脸,周惜若只在昏暗的光中得以惊鸿一瞥,便沉下了眼睛。 “什么事?”周惜若下意识的有些不安。 “让安馨刺杀颜真。”声音隐隐多了层森冷的寒意。 周惜若脸色骤然大变:“刺杀颜真!?你疯了!?我绝不会做!” “颜真实力你还不懂?”他似对着虚空抬起了唇角,声音如浸了夜色的微凉,慢慢道,“成或者不成,都没关系……” 周惜若脸色苍白,“我不会做的,我不会做的……”她如何,如何能再害他一次!?她是爱他的啊! “不会?如果颜真知道当年的事,你还会不会做?”轻笑的,却冷寒的威胁! 周旋身子骤然虚软,僵在茫茫夜色中。 如果颜真知道了……她的等待,她的努力,她所做的一切,竟都成了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境地的魔手!不!她要得到他!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就算再向他伸出杀戮之手…… ------------ 第一百零一章 刺杀 再次遇到景岚,正是百官归京,皇懿轩在宫中大办宴席时,安有为一家“惨死”,安馨神色淡淡,“失魂落魄”亦是在情理之中。请使用访问本站。 因“凶手”是颜真的缘故,安馨视线每每落在颜真身上时,总会流露出“恨极”的目光来,这让在座众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如明娇之流,忧的如凌希尧之流,即便安馨不知道他为何要忧,但每每看向她的视线里是饱含忧色的。 皇懿轩咳了一声道:“安馨,安大人夫妇惨死,眹必为你找到凶手,也好让安大人夫妇含笑九泉。” 安馨面上悲色一闪而过,淡淡道:“这是家父家母的命数,命当此劫,躲也躲不过。” “眹听闻你那日回去时,是见了凶手一面的,安馨,你只管言说,眹必为你做主。” 安馨抬睫视线略闪躲的看了一眼颜真,偏首道:“臣女不曾看到。臣女身心疲惫,还请皇上准许臣女先行告退。” 皇懿轩眸光沉沉闪过一丝乌光道:“准了。” 安馨起身在满殿注视下缓缓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安馨缓缓放慢脚步,步子在一处游廊处顿了下来,抬睫处,恰见景岚正立在尽头处与人浅笑说着什么。 男子如玉,即便只是一个侧影,周围美景已然成了陪衬。 安馨瞥了与景岚说话之人一眼,眸光一闪,那含羞带怯的女子竟是付如月,话说付如月何时变得这般娇滴滴惹人怜惜了,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付如月不经意抬眼瞧见了安馨,脸色立时变了变,景岚顿了顿,回眸向安馨望来。 安馨原本想着轻轻的走正如她轻轻的来的,眼下轻轻的,显然不甚可能。 “安姑娘。”景岚唤出口,旋即向安馨走了过来。 付如月盯着安馨的目光怨毒的让安馨有些莫名其妙,话说她如今与凌希尧没有丝毫瓜葛,她即便心中厌恶她,也不该这般…… “这几日可还好?”景岚长睫颤了颤,视线浅浅淡淡落在安馨面上,几分忧色,几分莫名。 安馨淡淡道:“还好。” 景岚望着她淡冷的神情,心底莫名一软,低低道:“身心疲惫的话,不妨回府休息,你父亲之事,交给我便好。” 安馨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是一个绣袋,隐隐有淡淡的莲花香传来,安馨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角,这绣袋约是付如月送的了,这女人……移情别恋? “多谢大人,这绣袋绣的倒是精巧。”安馨面色淡淡转移话题,在景岚看来却是不愿提及那些伤心的事的。 “再过几日便是本相生辰,郡主有心了。”说罢景岚浅浅一笑,抬睫似有若无的扫了安馨一眼。 安馨一怔:“大人生辰?” 付如月冷笑一声道:“亏得你到处宣扬与大人关系匪浅,竟连大人生辰都不知!” 安馨顿了顿,淡淡道:“大人可有喜欢之物,待我寻来赠与大人。” 景岚轻笑道:“本相向来过不惯这些,安姑娘不必多礼,只是届时府中半枝莲开的极好,安姑娘不妨同去赏玩。” 安馨依旧神色淡淡,却点头道:“好,只是大人生辰是哪一日?” 景岚弯睫一笑道:“下月的今日。” 安馨的脸色倏地变白。 **** 安馨盯着颜真许久了,颜真第一次有种被人盯得有些发毛,他眸光一闪,视线落在一侧的琉璃碗上,眉梢挑了挑道:“方才吃的什么?” 安馨依旧盯着他道:“明月熬制的莲子羹。” 颜真随手拿起那只琉璃碗道:“唔,这羹里莫非放了什么毒物?” 安馨一怔,慌忙起身道:“什么?我怎么没发现!” 颜真笑盈盈道:“莫不是放了令人鬼迷心窍的毒物,才让馨儿这般如狼似虎的盯着我?” 安馨嘴角一抽,心底却觉着今儿瞧着颜真,不知怎的分外顺眼,想与他说什么的,却偏偏一丁点也想不起来,只道:“你将我掳来,还不许我瞧你,那你将我掳来做什么?” 颜真捧起她的脸低低道:“想你想的紧,今儿在殿上,你那般愤恨的瞧着我,我,很不爽。” 安馨白了他一眼道:“说好的演戏给人看的,喂喂,你冒失将我掳来,万一被人瞧见了,这出戏岂不是白演了。” 颜真腻着她的唇道:“不管那些,这出戏也只有骗骗那些蠢人,你真以为能骗的了有心人?” 安馨盯着颜真,不知怎的,他此时此刻在自己眼里分外好看,肌肤是透明的白,唇却分外艳艳,那双眸子,更似潋滟着芳华,流转间惹人心魂。 她……突然很想亲亲他。 安馨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而后抬头便吻了上去。 颜真倏地一颤,向来主动惯了的人,第一次被别人主动,只觉全身的神经都崩紧了。 她其实并不怎么会亲吻,有些笨拙的啃咬着他的唇,有些麻麻的疼疼的却痒痒的,一直痒到四肢百骸。 “馨儿……”他有些情难自禁,抱紧了她,声音低低,“你在诱我。” 安馨第一次觉着接吻如此美妙,让她大脑渐渐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想亲吻他。 颜真原本还头痛怎么处理她的冷情冷性,如今见她一团火似的黏在他身上,他不禁暗自头痛,自己的直觉竟也有错的时候! 然下一刻,安馨便收回了亲吻,垂下了头。 颜真头痛,将他引燃,却又不负责灭火,他总有一日要被邪火烧死……还是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颜真低低道:“笨蛋,就这么结束了?”说罢缓缓抱紧她,却在下一刻,身子猛然一僵…… **** 安馨醒来时,脑子里如做了一场空白的梦,微微偏头看向床榻一侧,却立着个陌生的丫头,见安馨醒来,慌忙上前道:“安姑娘,您醒啦?” 安馨望向周围,入眼皆是陌生的,再想回忆什么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失忆了? 这种狗血的桥段,但愿不要在她身上重复上演! 安馨坐起身,身上换了整洁干净的衣衫,而后翻身下榻道:“这里是哪里?” 那丫鬟道:“回安姑娘,这里是左相府,奴婢唤作泌儿。” 安馨顿了顿,只觉记忆一点点复苏,她只记得自己被颜真掳去了右相府,之后便没什么意识了,怎么一醒来却到了左相府了? 况景岚……安馨眸光微微沉了沉。 “安姑娘,大人吩咐了,说您若醒来,便唤您去临水阁,那儿半枝莲开了呢。”泌儿笑道。 安馨一怔,景岚邀请她去看半枝莲?不是说在他生辰那一日吗? 安馨心里莫名的压抑,却还是不动声色道:“好,走吧。” 还未至临水阁,便闻到清淡的莲香袭来,安馨脚步极快,全然对美景没有欣赏的心思,一踏入凉亭果然见景岚正坐在石桌前翻阅书卷,舒舒雅雅的样子,令人移不开眼去。 “我怎么在这里?”安馨上前一步,她直觉不对。她昨晚去了右相府,怎的一醒来却在左相府,这期间的记忆呢? “先坐下吃些东西。”景岚放下书,浅浅一笑,“许多时日不曾吃东西了,饿不饿?” 安馨眉头禁不住的拧起,是她大脑不清醒还是他大脑不清醒?明明昨儿才吃了东西的,怎的说许多时日? “你昏迷了很久了。”景岚微微一笑,“先坐下,我慢慢与你说。” 安馨心底咯噔一下,却还是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她确实有些饿,但那些吃的咬在口中,没什么味道。 “一月前,你刺杀了颜真,恰被匆匆赶来的叶倾城碰见,急怒之下,命府中暗卫将你抓了,压入水牢,本相得知此事时已是三日后,便暗自派人将你救了出来,你却一直处于昏迷中,至今已有月余。” 安馨咬了一口糕点,无声无息的吃着,这一切听着,荒谬极了。 她刺杀颜真?她怎么可能会刺杀颜真!? “颜真呢?”安馨面色淡淡,那神情,即便是泰山崩于顶也不改色般。 “或许死了,你那一刀正中他心脏。”景岚面上没了笑意,只对她有问必答。 安馨又咬了一口糕点,另一只藏在桌下的手,却颤抖不停。 或许死了…… “你也不能肯定?”安馨又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像是饿极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吃东西,不过是为了压下涌上喉头的堵塞。 “是,右相府封锁很严,想来是怕右派崩溃。”景岚浅浅淡淡道。 安馨吃掉最后一块糕,而后起身,向亭外走去。 景岚长睫微垂道:“去哪儿?” 安馨头也不回道:“看看颜真死了没有。” 景岚淡淡道:“去不得,右相府已对你下了通缉令,周惜若已将刺杀之事,上报朝廷,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安馨步子蓦地顿住,她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月的天,却让她感觉一阵阵的凉意往体内钻,她缩了缩身子,一件薄薄的绸衣披在身上,清雅似莲的气息传来,安馨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如果是我下的手,他一定不会有事,我,怎么舍得杀死他?”良久,安馨的声音淡淡飘出,却带了丝莫名的悲绪…… ------题外话------ 有些碎,但每个情节都是必备的,所发的情节是精简过后的,快要过年了,加快了情节的进展,争取年前年后结文。 ------------ 第一百零二章 资格 周惜若居高临下的盯着安馨,阳光打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更显她身上的清拔之气,她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讨厌她,直到讨厌变成了怨恨,直到怨恨变成了杀意。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如今皇令全城通缉,她竟然还敢出现!? “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周惜若脸色一沉,骤然冷喝。 立时几道黑影出现,将安馨团团围住。 安馨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周惜若淡淡道:“他还活着?” 周惜若只觉肺腑内的怒火灼烧的她快要失去理智,她竟然还敢问她!她怎么可能告诉她!? “安馨,你真是不知好歹,你们几个,还不将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 那几道黑影一动,便向安馨抓来,安馨一动不动,似乎忘记了反抗。 “住手!”低喝自身后传来,一只手先一步抓住安馨的肩膀,将她用力往后一扯,那几道黑影瞬间扑空。 安馨蓦地回神,在看清眼前人时,眸子终于出现了波动,“明河,他怎么样了?” 周惜若脸色一沉怒喝,“明河,你知不知道谁才是杀人凶手!?她杀了颜真,你竟然救她,你是想背叛颜真不成!?” 明河盯着安馨焦灼的眼,良久道:“是你刺杀的大人?” 安馨身子一顿,她对那一夜的事全忘记了,如何能记起是谁动的手? “我,我不会杀他的……” “明河,母亲亲眼所见,还能诬赖了她!?当时颜真身边只有她,除了她还有谁!?”周惜若咬牙切齿,“母亲既说你们日后一切听凭我的命令,你想违逆母亲的命令不成!?” 明河一双眸子沉沉,低低道:“如果是她,不用你说我也会一刀结果了她。” 安馨稳定住心神,抬睫盯着明河,“告诉我,他还活着吗?”她现在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与其询问你一心刺杀的人不如过问你的父母弟妹了!”明河冷着脸,大人真是看错了她!她刺杀过大人后便去了左相府,任谁也能看出她是左派的人,故意接近大人,怕便是找一个时机来施行谋杀,好歹毒! 安馨身子一颤,她“刺杀”了颜真,而父母弟妹皆是受颜真庇护,他们难道出事了? 安馨蓦地盯向明河,沉声道:“他们人呢?” “去死牢的话,也许你还能见他们一面。”明河甩袖,脸色如冰似水,却让安馨脸色蓦地苍白,一把抓住明河,“你说什么?他们怎么会在死牢?” 明河冷笑道:“为什么?安姑娘怎么不问问自己?你刺杀了大人还期望着右相府帮你?你这算盘打的也太如意了!” 安馨手指蓦地收紧,她不能慌,不能乱,她现在必须先赶去死牢,她顾不得想太多,她必须要救出爹娘来! 转身便跑,周惜若脸色一沉,冷喝,“还不抓住她!她现在可是全城通缉的杀人犯,不要让她跑了!” 明河抬脚向前一步低沉道:“让她走!” “明河!”周惜若脸色阴沉,眼底杀意一波波,他竟然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 “周姑娘,如果大人醒来,知道你将她逼入绝路,你认为大人会原谅你?” 周惜若蓦地噎住,眼底的怨毒之色越来越浓,“你认为颜真还会对一个刺杀自己的女人留有感情?明河,你真是越发不懂这个府中,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明河冷笑一声道:“油箱浮动额主子只有大人一人,周姑娘一个外姓人,是没什么资格来三道四的。” 周惜若眼睛骤然眯起,心底的狂怒喧嚣,看来,这个明河,留不得了啊…… **** 安馨并未直接去死牢,而是径直去了皇宫,然她此时已被通缉,公然露面,自然遭到重重拦截,安馨顾不得多想,一路直闯。 铁矛刺入腰侧,冰刃滑过臂膀,刺骨的疼痛愣是没让她皱一下眉,她要见皇懿轩,她实在低估了皇懿轩对他的“善意!” 然一路浴血奋战,却好似离宫门越来越远了,更有越来越多的人涌了出来。 安馨眼底的光微微有些模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背着刺杀爱人之名死在异时空便是她的归宿? 安馨僵直的站着,一呼一吸,牵心扯肺的痛,前世今生,她很少鲁莽,无论是亲情,友情,她总能站在理智的线内,处理着所有的事,然因为颜真,她乱了,从开始到现在,但凡关联他的,都是乱的,乱的让她心慌,乱到最后竟让她杀了他么?她杀了他,最后却要来拖累自己的父母么? 安馨微微张着嘴,望着天空,用力呼吸,唇角的血顺着嘴角滴滴滑落,一柄铁矛刺入后背时,安馨重重的踉跄了一下,她突然雾湿了双眼,她想颜真虽变脸比变书还快,生起气来又像个孩子,她每每因此恼火,然彼时的心却是欢快的,她从一开始喜欢他便比讨厌他多一点,当讨厌与喜欢再也不成正比时,她却杀了他。 这世上,能轻易杀了他的,也许只有她了…… 心如刀绞不过如此了吧。 “住手。”不轻不重的冷喝传来,周围森冷的兵器迅速撤退,安馨立在原地,身上氤氲着大片的血花,就连她那张光洁的小脸也被血染的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唯有那双眸子,黑漆漆的却渌在水里,盯的皇懿轩身子微顿,而后缓步走了过去。 皇懿轩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她,若说以往她给他留下的只是深刻的印象,那么此时此刻,她的狼狈狠狠的撞击了他的心。 他在她面前停下,他想她这般要强,他的阴谋,是否会将她逼入绝境?到那时,她宁愿自刎吧…… 安馨长睫颤了颤,所有的一切都淡出了视野,她只能听到自己濒临死亡般的呼吸还有缓慢却清晰的心跳,以及眼前的人,双腿缓缓弯了下去…… 就这样死了也好,用她所谓的自尊,祈求面前的人,放过爹娘,她欠下的债也算还清了吧……事实,她不曾欠着他们什么,她也不过是一缕无辜的孤魂罢了…… 皇懿轩倏地睁大眼睛,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缓缓跪了下去,心底的震动远大于面上的愕然,她,并非甘于屈服的女子。 “臣女刺杀右相死不足惜,但请皇上饶恕我无辜的父母,臣女愿受千刀万剐之刑!”她的声音字字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倏地后退一步。 “安馨!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什么罪!?”皇懿轩垂睫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欺君罔上,谋害忠良,擅闯禁宫,罪该万死。” 皇懿轩蓦地抿紧唇,安有为没死,若非周惜若告诉他安有为一家没死,他真的要被她骗过去了,他以为她不哭不痛是因她天性冷情,没想到她早已偷梁换柱! 安有为一家必须死! 谋害忠良么?呵,右相算的上忠良?罪该万死的该是这位权倾朝野的奸相吧! “你既知罪,还敢来求眹?”皇懿轩冷盯着安馨,眼底的决断与狠辣很难与芝兰玉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安馨蓦地抬头盯着他道:“皇上要怎样才能饶恕我爹娘?” 皇懿轩垂睫淡淡道:“安馨,你认为你有让眹饶恕他们的资本?” 安馨想是了,他对自己当真是无一丝好感的,如果连丝好感都没有,她又拿什么来与他交换?纵然她拥有绝顶聪慧,又如何能敌得过命中注定? “……没有。” “既没有,眹凭什么答应你?”皇懿轩望着她轻颤的身子,声音有一种森然的冰冷。 “皇上想要什么?”安馨垂下眼睫,她的声音冷定,眼睫却无法掩住湿潮。 皇懿轩微微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做朕的女人,为眹得到整个天下。” **** 颜真方一醒来,便听到一声欢喜声道:“大人醒了!快,快将药端来。” 颜真淡淡抬睫,长睫下一双眸子潋滟,却带了些微的疲惫之意,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颜真……”周惜若欢喜的端着药碗走过来,在触到颜真的目光时蓦地顿了顿,旋即笑意柔柔,“你总算醒了。” 颜真起身,心口处的剧痛令他的身子滞了滞,旋即若无其事的坐起来,“叶祁呢,让他过来。” 周惜若神色一滞,低低道:“先将药喝了再唤他吧……” 颜真眸光微转,挑眉道:“唤他。” 周惜若身子颤了颤,慌忙道:“好。” 叶祁匆匆赶来时,看到床榻上还算鲜活的人蓦地松了口气,上前道:“总算没死掉,都说祸害遗千年嘛。” 颜真淡淡道:“惜若,你先出去。” 周惜若抿了抿唇,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轻轻退了下去。 颜真这才略现疲惫无力,懒懒的靠着软榻,瞥了一眼叶祁道:“说罢。” 叶祁嘴角一抽,望着房顶道:“说什么。”难道说安馨刺杀他未遂后避在了左相府,而后又莫名其妙的做了皇妃? “自然是说该说的话。”颜真抬手落在心口,心,沉沉的痛,那一刀毫不容情的刺透他的心脏,馨儿,何其忍心? ------题外话------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表胡思乱想,这一切,都素有原因的,那天整理下死路,我一看晕了晕,这也忒复杂了,慢慢写吧~ ------------ 第一百零三章 要杀要剐 七月流火,花香醉人,但更醉人的却是那立在宫门外的男子,他淡淡的立在宫门外,手里微微摇着绣彩折扇,扇面桃花灼灼,铺陈如梦。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睍莼璩 叶祁立在一侧,神色有些不定,今日是安馨入宫的日子,却因她曾是弃妇的身份,不得光明正大入主后宫,也就是说即便入了后宫,也不过是做个上不得台面的陪侍,陪侍说白了就是为皇上暖床,又没有什么名分,地位极低,当然这个消息,他是听皇上身侧的近侍说的,原本他还以为安馨入宫怎么也要做个皇妃的,哪里料到会做个这般上不得台面的! 视线落在淡淡立在一侧的颜真身上,叶祁真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眼看着那萧索的软轿渐渐接近,叶祁不禁有些紧张。 最近因颜真昏迷,右派被人悄无声息的分化,很多着重的职位,亦被人悄悄换了棋子,无形中右派的势力已然被削弱,就连皇上那里似乎也对颜真生了嫌隙,转而与左相交好,太后原本反对的,只是到了后来便传出太后卧病在榻的消息,而后宫新请了太医,全权负责太后病情,这并不是个好的信号,太后向来偏袒右相,如今卧病在榻,对于右派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 软轿临近时,轿夫慌忙放下软轿给颜真行礼,安馨清楚的听到那句“奴才们给右相大人请安”时,身子骤然僵住,脑海里齐齐冒出两件事,第一件是他还活着!第二件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她反应,轿帘突然被掀开,接着光线刺的安馨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下一刻下巴便被人捏住,强硬的迫使她抬了起来。 安馨渐渐看清眼前的人,他依然好看的令人失魂,但明显的瘦了……他这些日子,定是吃了许多苦头,刀子插在心口上,无论如何都是心疼的吧…… 她其实很想抱抱他,跟他说声对不起,然后告诉他,她其实不是故意的,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他,这些日子,她想他也想的紧。 然,她只是淡淡的盯着他,清晰的望着他幽深的酝酿着巨怒的瞳眸。安馨想如果他没有出事,或者她早些知道他没有事,她或许会拒绝皇懿轩,然后再请求颜真救出她的爹娘,可是她答应了皇懿轩后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其实已经错过了。 错过这个词对于安馨来说有些矫情,但此时此刻,不得不说,错过这个词矫情的同时很残忍,也很合情理。 当聪明无法改变命运的齿轮转动时,唯有妥协和反抗两条路,妥协,你或许可以有一线翻盘的机会,而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她虽性子烈,但她还不想拿自己父母弟妹的生命做赌注,这就是命数。 他盯着她,她望着他,沉默横亘在两个人中间似正在垒砌一堵厚厚的墙。 终于安馨开口,淡漠的生疏的,甚至故作惊讶道:“大人怎么还活着?” 大人怎么还活着? 短短几个字,却具具化成了利刃刺穿颜真的心脏,他心底并不相信是她的,即便是她,他想他见了她之后,她一定还会跟他解释,到时他便装装样子,骗取她的愧疚和心虚神不知鬼不觉的原谅她。 他没有料到等来的是这样一句,一瞬间痛彻心扉! “让你失望了……”他痛到极致,咬出五个字。 她淡淡一笑道:“我当时下手轻了些,大人如果当场死亡,想必右派就会土崩瓦解,皇上谋虑天下的大计便会更进一步。” 她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睛,痛到他来不及深思她话中的含义,只近乎残暴的一把将她按在娇壁上咬牙切齿道:“安馨,你好!你很好!” 安馨很痛,他下手并不轻,她轻轻吸一口气依旧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大人放手。” 颜真清晰的看到她眉间因疼痛一闪而过的褶皱,心好似被人咬了一口,生生的疼,他向来疼她爱她,却从不会弄疼她,然,她可知在她说这些话时,他有多疼? 颜真缓缓松手,却俯身靠近她的眉眼,泼墨似的长发垂落襟前,拂动淡淡的熏香气息,“馨儿,我要一个解释。” 安馨心底钝钝的痛了一下,他在妥协,她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他就会原谅她,可她现在如何能让他原谅她?她已然迈出了这一步,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杀你,但未遂,大人当真好运气。”他以往总说自己运道好,他是运道极好的,凡事似乎总能顺风顺水,而她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颜真凉凉的笑了一声,外面传来轿夫胆战心惊的声音道:“大人,该起轿了……” 颜真恍若未闻,眸光盯着她的眼睛,好似想要看透她的心。 “你要与我为敌?”颜真缓缓吐出一句话,脸色微微白了些。 安馨垂下眼睫,再抬起却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是。”隔墙有耳,很多话,不适合现在说。 颜真盯着她,眼底潮湿一闪而过,他靠近她,一瞬间呼吸可闻,安馨没躲,静静望着他,直到那唇覆在自己的唇上…… 轿外,皇懿轩匆匆赶来,在看清眼前一幕时,眸光瞬间沉了下来,轿夫惊吓间慌忙跪地叩拜,大呼小叫惊动了安馨,她一怔就要往后退,却被颜真拖住后脑,那吻缠缠绵绵,让安馨快要无力招架。 “安馨!”皇懿轩怒喝,却提了安馨的名。 安馨抬手抵住颜真的心口,她不自禁的轻轻抚摸,隔着衣料,似乎能触碰到他胸口的伤疤,亦灼痛了她的手指,终于她用了些力气,按在他的心口处,那伤势显然还未痊愈,颜真身子倏地一颤,松开了安馨。 安馨淡淡道:“大人请自重。”说罢起身就要下轿,却被他挡在轿外,他的唇因那一吻越发夺目,因有那样好看的唇形,所以笑起来才会那么美吧。 颜真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来,而后抬手揽住她的腰抬睫瞥向皇懿轩道:“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 皇懿轩淡淡道:“右相,放开她。” 颜真挑唇漫不经心道:“臣的未婚妻,臣怎么会放手?” 皇懿轩脸色沉沉,蓦地看向安馨,眼底的威胁之意愈加浓烈,安馨手指紧了紧,而后轻叹道:“我,不要你了。” 颜真身子陡然一颤,蓦地盯向安馨。 “大人不知道从始至终,我对大人有的都是厌恶么?”安馨不看他的视线,声音淡淡凉凉,“我既动手刺杀大人,如何还会做什么未婚妻?大人向来睿智非常,怎的还将那些口头之约当真?” 放在她腰侧的手轻轻颤了颤,安馨心中绞痛,却还是趁着他松懈时避开了他,缓步走至皇懿轩面前福了福身道:“皇上久等了。” 皇懿轩肺腑剧烈起伏,咬牙低低道:“安馨,你答应朕的若是反悔,你知道后果!” 安馨垂睫道:“知道。” 皇懿轩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道:“好,今夜侍寝!” 安馨依旧淡淡道:“是。” 颜真脸色瞬间苍白,他爱她宠她恨不能给她一切,甚至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根本不舍得碰她,她如今却要给皇懿轩侍寝!? 皇懿轩沉沉的看了一眼颜真道:“右相无事回府歇息吧,朝务眹已委托左相大人处理。” 颜真盯着安馨的背影,心口的痛如刀在搅,痛得他几乎呼吸不能,皇懿轩说的什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只径直向安馨走去抓起她的手腕就向前走去。 安馨惊住,皇懿轩立时伸手抓住安馨的手腕,冷着脸道:“右相此番是想抗旨不尊么?” 颜真好似终于回神,长睫一抬凉凉的盯着皇懿轩道:“放手!” 那眸子向来潋滟着朝晖芳华般的神采,此时此刻却幽幽的若深谷渊井,竟然盯得皇懿轩心头一寒,旋即脸色沉郁,冷冷道:“右相,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眹是天子,眹让你放手你就必须放手!” 颜真眉梢淡淡挑了挑,唇角挑起一抹讽刺凉凉道:“哦?天子?皇上确定?” 皇懿轩脸色陡然一变。 “我扶持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来添堵,懂?”颜真近乎霸道的话惊的安馨回不过神,颜真,他怎么可以……即便他权势滔天,他也不可以与皇懿轩彻底翻脸,皇懿轩可是天子啊!这个朝代忤逆天子怕的不是朝中势力,而是天下百姓的反抗啊! 皇懿轩只觉全身如泼了冷水,阵阵冰凉,那个秘密,他知道了!?怎么可能!但凡知道这个秘密的,已经被他暗中处置了,就连安有为亦被 他扣压了……难道是她!?皇懿轩眼睛缓缓眯起。 颜真手臂一震,皇懿轩的手瞬间脱离安馨的手腕,他看也不看安馨却将她扯到身后,折扇一撑遮了唇角淡淡道:“皇上如今十六岁了吧?羽翼还未丰满,小心被人使绊子,既然朝务交给了左相,我正好歇息歇息,至于这个刺杀本相的凶手,要杀要剐,自由本相说的算!” ------题外话------ ------------ 第一百零四章 怒 安馨一路被拖拽回来的,一直到了右相府方堪堪回神,房门被颜真一脚踹开,她被推了进去。请使用访问本站。 颜真对她鲜少这么粗暴,这会发飙到让安馨很是惴惴不安。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颜真一把扯起她的手腕将一柄匕首放在她掌心,抬手就像自己心口刺去。 安馨被吓了一跳,慌乱的要往后扯,然颜真的力气岂是她能比的,眼看着那匕首要刺到她心口,安馨下意识的将另一只手挡在他的心口上,刀尖在刺入她皮肤的那一刻停滞。 一滴血顺着手背滑落,安馨恐慌的盯着颜真,“颜真,你疯了!” “我是疯了!”他发起怒来,阴阳不定,很是吓人,“你不是刺杀未遂吗?现在我给你机会!杀了我!” 安馨一哆嗦,身子颤抖着要往回缩,却被他抓的牢牢,安馨神情复杂的盯着他暴怒的眉眼,良久抿唇道:“对不起……” 颜真咬牙切齿,“对不起?我要对不起做什么!?我要的是解释!” 安馨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执着的追求她的解释,“我不是解释了吗……” “那个解释我不喜欢!”他真的是疯了才会抓着她不放,任由她一遍遍凌迟自己的心! “……”安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手背因匕首的刺入有种尖锐的刺痛,可她又不敢拿开,只得沉默着与他僵持着。 “说话!” “说什么?”安馨只觉在他面前,自己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 “说你的刺杀不过是一场意外,说你要我!” “……”他孩子气起来,向来是很孩子气的,这种话,即便她说了又能如何?终究不是她自愿说出来的,不是么? 他手腕用力,将她的手扯开,匕首生生的向心口刺去,安馨大乱,慌忙道:“我说,我说……我只记得被你拉到右相府,之后发生的事全都不记得了,说的什么做的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颜真盯着她,心底的寒冰好似融化了一些,但还是满满塞塞的堵着气和火,“还有呢?” 安馨脸颊微微红了一些,偏开视线淡淡道:“我爹娘被皇上扣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为了保护他们,我答应皇懿轩为他取得天下。” 颜真肺腑起伏不定,“取得天下!?这种事是答应就能做到的吗?你是准备与他一起来对付我!?” 安馨一颤,低声道:“没……” “没有你还怎么得到天下!?”颜真恼火的气吼,安馨垂头,她其实自有一套路子要走的,虽然她善于破案,对朝务不懂,但算计人的事还是很有心得的,所谓得到天下,不就是将朝政权利纳入皇懿轩的囊中嘛,自然,她不可能与颜真为敌,她要走的,不过是一条完全相反的及危险的路数罢了,没想到全被颜真给打乱了。 她静下心来,玩智力的话,真没人是她的对手。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颜真虽怒,但心底沉沉,安有为一家是他一手安置,即便安馨被什么全国通缉,但安有为一家怎么会被皇懿轩抓去?这中间定是有人告了状的,除却右相府的部分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安有为他们的安身处,会是谁? 瞥了一眼安馨,只见她微微咬着下唇,一副愧疚至极的模样,看的他火大,她还知道愧疚! 那日她竟然被人操控了,那么必定是中了蛊毒,这种东西,定然是还有另外一个人身上有蛊的,也就是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安馨也逃不过劫数!? 颜真脸色有些难看。 “你先把匕首拿开。”安馨实在有些不敢恭维他将匕首对着自己心口的做法,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颜真咬牙,“你似乎还有话没说!” 安馨茫然道:“什么话?” 颜真将匕首靠近心脏,安馨慌的想了起来,结巴道:“我,我要你……” 颜真眯起眼底靠近她挑眉:“真的?” 安馨头痛,却急道:“真的真的。” 颜真松开她的手,将匕首收回而后将脸凑到她面前,声音低低:“怎么要?现在要还是立刻要?” 安馨的脸色蓦地涨红,话说现在要和立刻要有什么区别吗?况且,为什么他口里的要和她口里的要不再一个临界点上? 安馨退后一步,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只张皇道:“你似乎误会什么了?” 颜真挑眉:“那就按照我误会的来做。”说着拉住她,一俯身便将她抱了起来,安馨慌了,话说命运的齿轮呢?这种忧伤的东西旋转的时候,不该出现这个点吧? 她压下声音义正言辞道:“颜真,你放我下来!” 颜真低低道:“别动,扯得我心口疼。” 安馨身子立刻僵了僵。 他慢条斯理的将她放在软榻上,而后倾身压了下来,安馨脑袋嗡嗡的,刚一挣扎,他便闷哼一声,安馨立刻又僵了僵。 直到他温软的唇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唇瓣时,安馨才有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抵住他心口吸气道:“你身上有伤,现在不能胡来。” 他厮磨着她的唇低低道:“哦,我伤好了,便可以胡来了?” 安馨:“……”想了想又道,“都不可以。” 他在她脖颈咬了一口道:“既然都不可以,也就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还要等伤好了?” 安馨被他绕的晕,咬牙道:“谬论。” 他咬她,让她又痛又痒,她不由身子战栗,身子有些发紧,慌忙抵住他咬牙道:“颜真,你住口。” 他身子有伤,自然当真不能将她如何,只是想咬咬她,和她嘶磨一会,似乎这样就可以舒缓心底的怒火。 “你爹娘的事交给我,你不许再见皇懿轩。”他趴在她身上撑着腮,盯着她,墨色的发流泻纠缠着她的,此情此景,虽暧昧,却不旖旎。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侍寝,你想要,我给你。”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讽刺的话,让安馨立时恼了脸,“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他咬牙切齿,“既然你自己都不将自己放在心上,还指望别人怎么来看你!” 安馨张口结舌,她都答应皇懿轩了,说到底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但如果他没醒来,她宁愿没责任的得到一切她想要的。 “刺杀我之后就去了左相府!若不是你前几天才醒来,我一定掐死你!”他恼火的又咬了她一口,安馨缩身子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想去?当时如果不是景岚救我,我一定死在右相府了!” 颜真眸光沉沉,不用猜想也知道她杀了他,在右相府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他也听叶祁提了一些,母亲与惜若似乎将她关入了水牢,那里的水引自寒泉,水温极低,常人如何能承受,何况她在那里泡了那么久,身子肯定受不住! 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脉,还算平和,想来景岚是给她好好调理过的。 心里酸溜溜的不舒服,但她没事,这件事便算了,虽然他不怎么承景岚的情。 “他救你?他哪有那好心,说不定这阴谋就是他一手策划,没什么好感激的!”颜真酸溜溜的语气,安馨翻白眼,“他无论是怎样的人,但救了我便是情谊,这份情谊,我是要还的。” 颜真咬她一口,“还他?怎么还?以身相许!?” 安馨语塞,恼恨道:“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要往以身相许上扯!?” 颜真沉郁的盯着她道:“你刺杀我,这是大罪,本相判你此生此世不得离开本相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安馨嘴角抽了抽,挣扎了一下道:“我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和你说了。” 他在她身下挣扎,简直就是和他过不去。 颜真眸光幽深道:“什么事有和我和解重要?我不记得饶恕你了!” 安馨郁结,这世上,能相处的这么诡异的也只有她和颜真了。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安馨一怔,向门外看去。 周惜若匆匆走了进来,在看到床上的一幕时,立时红了眼睛,“安馨!你将大人害的这么惨你还有脸再回来!?” 安馨沉默。 颜真缓缓起身,淡淡道:“是我将她带回来的,惜若,什么时候,本相的房门这么好进了?” 周惜若脸色一变,却红了眼圈道:“我是因着急,颜真,母亲昏迷了,我只是来叫你去看看……” 颜真眸光微沉,旋即看了一眼安馨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安馨点头。 颜真快步离开,安馨刚要起身,周惜若便一步跨了过来,冷笑道:“我与颜真自幼一起长大,你比的过我们多年的感情吗?插足别人的感情,你知不知廉耻!?你真以为自己比得过拼了性命救他的我?安馨,你别做梦了!” 安馨脸色微凝,良久淡淡道:“你想太多了。” 周惜若脸色微沉,“什么意思!?” 安馨缓缓起身淡淡道:“你与颜真自幼一起长大,是感情,但不是爱情,他若对你有情,还会拖到现在不娶你入门?一直做梦的是周惜若你吧。” 周惜若骤然被戳到痛处,蓦地白了脸色。 安馨擦着周惜若的肩膀过去时,蓦地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脸色微微一变,而后回头挑眉道:“周姑娘,你似乎刚见过一个人……” 周惜若本就苍白的脸色,陡然间更白了。 ------题外话------ 过年回家就把稿子存了自动发布了,老家没网,回来才发现审核没通过,通知可想而知大家也没收到,无语~会慢慢写结局的,这一点必须肯定。解释的话不多说了。 ------------ 第一百零五章 往事 **** “你什么意思?”周惜若定了定身形,脸色渐沉。 安馨唇角一抬,淡淡抬睫,眸子里的冷光幽幽却好似能洞察一切,“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颜真知道真相,你所谓的拼了命救他的你,似乎不比我廉耻多少。” 周惜若如触了刺的猫骤然缩了缩,唇瓣微颤,却冷笑起来:“安馨,看来我一直低估了你,有些话我不得不警告你,好奇害死猫,你知道的越多到头来会死的越惨。” 安馨清晰的看到周惜若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视线微不可查的扫了一眼身后的房门,淡淡道:“颜家本是大族,三年前突然被屠戮满门,据说是因颜家私藏了万兵图,那个万兵图据说藏匿着可以颠覆王朝的兵器,因此被人得知,接着离奇被人灭门,据说下手的是江湖人称‘修罗殿’的杀手组织,颜真被人逼迫吃下母亲的血肉,自此厌食,后来登上宰相之位,一举踏平修罗殿,便了了这一桩怨仇。”这段过往,大部分是她的猜测,但是那日在颜真书房不经意看到几封信笺,让她突然就有了些思路。 周惜若身子颤了颤,旋即冷笑:“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是我陪颜真走过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天才特警玩官场最新章节!当时你又在哪里!?” 安馨淡淡道:“别人只以为修罗殿无恶不作为了得到万兵图才会对颜家痛下杀手,但我思考的是,那万兵图怎么会出现在颜家?据我所知,万兵图这个东西早些年并没有声响,五年前却突然被人得知,接着这个消息闹得满城风雨,而那个万兵图并不在颜家,后来万兵图突然出现在颜家,即便是颜家的人也有些始料未及,接着便遭遇了灭顶之灾,之后万兵图便消失匿迹了,颜真踏平修罗殿时,也不曾发现这个万兵图……那么这个万兵图是不是存在的呢?如果存在万兵图在哪里?如果并不存在,那么关于万兵图的谣言又是谁散播出去的?为什么这个谣言最终针对的又是颜家?” 周惜若冷笑一声:“过去的事早被人遗忘,你现在说这些来转移我的精力便以为今日你能逃脱!?安馨,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不会让你活着出门!” 安馨淡淡一笑道:“你是心虚了吧?” 周惜若脸色一沉沉喝:“你胡说!” 安馨慢条斯理道:“我查看过当时大量的史实,你之所以进入颜家,是因为你的父亲与颜真的父亲是至交好友,而你父亲当年得罪圣上惨遭灭门,家道中落后你便被接到了颜家,说起来颜真待你极好,正是因你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又与他青梅竹马,这份情谊,的确旁人比不得,但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早已死在了那次灭门事件上,后来的周惜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周惜若全身剧烈颤抖,眼底的光越来越幽暗,越来越阴沉。 安馨好似并未察觉继续道:“周惜若这个角色你扮演了多年,可谓演绎的深入骨血,即便是颜真也不曾将你认出,上次你被安婉的打翻的汤药烫伤,手臂被烫伤,我不经意间看到你手臂上纹着一个小小的蝴蝶,而在颜真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周惜若年少时的画像,少女玉臂纤纤,洁净如玉,并没有那个纹饰,我问过颜真,那画虽不是出自他手,但周惜若的手臂确实没有蝴蝶的。” 周惜若脸色渐渐狰狞。 安馨淡淡道:“你也许是后来纹上去的,可是在踏平修罗殿的名单里,我发现一个有趣的女子名唤蝶衣,那少女手臂也纹着一只蝴蝶,很不巧,和你还是在同一个位置……”安馨缓缓盯向周惜若狰狞的脸,有些事她不打算深究,但无头尸案以来,她便似乎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里,毫无头绪的漩涡,她无从追究,好在总有一颗好奇的心,渐渐摸索下去,得出的结果,实在是惊心动魄。 周惜若神色狰狞,然下一刻却恢复了平静,冷笑道:“无巧不成书,你想因这一个理由便来污蔑我?” 安馨淡淡道:“你是谁我其实并不关心,我关心的不过是事情的本身,这个蝶衣的身世是我央求沈卓替我查的,蝶衣嘛,原来是个亡国郡主,这个国家唤作离,离国被大邑灭国后,一部分人战死,一部分人投降,投降的这一支被分封到百花郡,自此相安无事,只是后来百花郡内部有人背叛,将百花郡暗中练兵意欲造反光复离国的事上报给了朝廷,这个人便找到了当时在朝为官的颜大人,颜大人思虑着此事一旦报给朝廷,那么百花郡所有人怕都要遭到灭顶之灾,便思虑了三日,暗中将这个人给处决了,并写信敲打了一番百花郡的郡王,但后来皇上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因那个背叛的人见颜大人思索心下不安,转而又告诉了另一个人,此事一夜间被皇上得知,龙颜大怒,将百花郡以及百花郡离国遗民屠戮殆尽,但有一个人逃了出去,便是我说的那个亡国郡主,亡国郡主入了修罗殿,并偷偷将万兵图的事露了出去,而后蛊惑修罗殿的殿主,接着又趁着周家被灭之事,易容成了与自己身量极近的周惜若,堂而皇之的进入颜家,而那个所谓的万兵图自然也是由这位亡国郡主放入颜家的,朝廷对大臣私藏万兵图之事自然又惊又怒,恰好修罗殿谋害颜家满门,于是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颜家就这么完了。” 安馨犹如在说一个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面上丝毫波澜也无,只周惜若的脸色面如白纸,原本的狰狞也被空洞取代,僵在原地。 “你满怀仇恨,想要灭了颜家,是因为当年百花郡之事,你以为是颜家泄的密吧?你这么恨颜家,为什么又甘愿为颜真照顾他娘亲这么多年?为什么三年后又回到这里?周惜若……不,我应该叫你蝶衣,你灭了颜真满门,你以为我还能不能比的过你和他的感情?你这么爱他,爱他超越了仇恨,你死去的爹娘能瞑目吗?”安馨声音淡淡,却好似带了利刺的到钩子,一下一下刺穿周惜若的心,她颤抖着后退两步,视线在撞到安馨的视线时,骤然间尖利如蛇,身形一动陡然向安馨扑来杀神者。 安馨在方才废话的同时早已退到门边,当机立断,转身便向后逃,奈何周惜若功夫大出所料,双手成爪迅猛的向她抓来。 安馨陡然扣住手腕,暗箭登时破空而出,周惜若身形一滞,下意识避开,安馨已借机又跑远了几步恰见到不远处走来的颜真,立时高声道:“颜真救我!” 话音未落颜真已然闪掠而至,恰与急冲而来的周惜若对了一掌,眸光立时眯了眯。 周惜若仓皇不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口血沫吐了出来。 颜真淡淡道:“惜若,我竟不知你的功力这般高了。” 周惜若身子轻颤,声音凄楚道:“你以为这三年我与母亲是如何过来的?” 颜真瞥了一眼安馨,安馨还算神色镇定,也瞥了一眼他,却不知怎么的被颜真瞥的有些心虚,坦白说在他书房看的那些书信她是偷着看的,还有让沈卓帮忙查探修罗殿的事,想必沈卓也不会欺瞒着他,无论怎样,她查的都是颜真的私事。 “唔,所以,你现在想出手拍死她?”颜真唇角淡淡抿了抿,刚才那一掌的功力若是拍在安馨身上,即便不死,怕也会拍个半残,虽然他原本也想将这个女人拍成半残,但这种事,别人出手总让他不爽。 “她……她污蔑我,我气不过才……”周惜若情急狡辩。 安馨淡淡道:“是啊我污蔑她,其实我也可以当着颜真的面再污蔑你一次。” 周惜若脸色骤然一白,眼底的杀意隐秘的一闪而过,转而却咳了几声,一道细弱蚊蝇的声音沉沉传入安馨耳根,近乎怨毒道:“杀了我,你也会死,安馨,你中的可是蛊毒。” 安馨眸光骤然沉了下去。 周惜若旋即掩住唇角低低道:“我去看看母亲可醒了。”说罢垂首匆匆走开。 颜真眸光落在周惜若身上良久,而后瞥了安馨一眼道:“现在当着我的面,再污蔑她一次。” 安馨:“……” 颜真眸光流转,折扇勾起安馨的下巴抬唇笑道:“最好不要想着骗我,否则,我会不遗余力的告诉你,这后果是有多严重。” 安馨:“……” 颜真:“说吧。” 安馨茫然道:“说什么?” 颜真凝眉。 安馨看着他蹙眉的样子,觉着心神略有波荡,但还是忙忙道:“哦,我说她与人狼狈为奸。” 颜真垂睫看她道:“怎么这么说?” 安馨道:“她说我比不过你与她青梅竹马的感情,还说我不知廉耻,插足你们的感情,是个混账。” 颜真眉眼渐软,笑盈盈道:“所以呢?你醋了?” 安馨点头道:“我醋了,所以狠狠骂了她。” ------------ 第一百零六章 心如刀绞 **** 安馨从剧痛中睁开眼睛,心口阵阵的痛,让她不由坐起身。 天色很晚了,周围的一切静的没有一丝声息,安馨翻身下榻,扶着墙壁扯开门,微凉的夜色扑了进来,安馨深吸了口凉气,向外走去田园教母:食色生香。 “安姑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被惊动的明月匆匆走过来,看到安馨煞白的脸色惊了惊。 安馨摇了摇头道:“颜真呢?” |“大人天色将晚时去了宫里,到现在还不曾回来。”明月上前扶住安馨。 安馨心头的绞痛越发真切了,这种疼痛真真切切,像极了千万只虫子在噬咬,撕心裂肺的,她不由想起了藏匿在体内的蛊毒,难道周惜若遇到了危险!? “周惜若呢?”安馨用力抓着胸口,气息有些不稳。 明月一怔,顿了顿道:“周姑娘向来是陪着夫人的,现今想必也在那里。” 安馨低声道:“若是颜真回来,你便告诉他我去了周惜若那里。” 明月脸色微微变,忧心道:“安姑娘,奴婢陪你一起吧。” 安馨摆摆手,忍着剧痛快步向前走去,转过拐角,迎面撞上神色匆匆的小翠,小翠正是贴身服侍周惜若的丫鬟,她一见安馨脸色变了变,转身便跑,却被眼疾手快的安馨一把抓住,冷声道:“你家小姐呢?” 周惜若与安馨向来不对付,在周惜若身边服侍久了,主子对安馨的怨恨无形中也影响了丫鬟,小翠冷冷道:“小姐在哪里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安馨手指骤然用力,小翠瞬间痛的脸色苍白惊惧的盯着安馨。 “既然不关我什么事,那我就掐死你好了!”安馨声音幽冷,小翠刹那变色,良久哆嗦出一句话来。 “小姐,被人抓走了……” **** 昏暗的地室内只听“噗”的一声,周惜若倏地瞪大眼睛,瞳仁隐隐映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洞黑的眸子泛着森冷的幽幽的光,如一嗜血的修罗。 刀刃正中心口,冰冷的利刃带着贯穿的刺痛,让周惜若陡然“啊”的一声长呼出来。 一瞬间,她感觉死亡近在眼前。 “除了杀人灭口,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清润的嗓音带着淡淡笑意,在幽暗的地下室竟然还有着无与伦比的柔和,却偏偏让人根骨森寒。 “为什么……”周惜若喉咙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你这么笨,是如何与安馨斗的?”笑意淡淡,却耐心极好,“知道的太多,终究会堵塞了后路。” 周惜若张口呼吸,心跳似乎是贴着刀刃的,每一次心跳,跳而惊心。 “你以为杀了我,颜真就不会识破你的阴谋!?你做梦!” “呵……”淡淡的笑声,带着嘲弄,又似听到了极可笑的笑话,“颜真?他现在身陷泥潭,能耐我何?你以为颜真一直被蒙在鼓里?” 周惜若咳出一口血,惊道:“你什么意思?” “右相的称谓是摆来给人看的?许多事,他怕是早知道了,不过一直在做戏罢了。” 周惜若只觉一瞬间如坠冰窖。 “他知道了……他竟然一直都知道!?一定是安馨那个见人,一定是她!”周惜若只觉寒意涌入四肢百骸,她无法想象颜真一直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是如何装作不知情的与她演戏的,这,太可怕了绝品宅男最新章节! “安馨,知道你的身份了?”声音缓缓冷肃,威压无形无质,却让周惜若骤然惊醒,她突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难道一直是因为怕安馨知道他的存在!? 周惜若怒极反笑,笑的尖锐,“你怕了?你怕她识破你真正的面目了!?你杀了我,她也会不得好死的!她也会不得好死的!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让黑暗中的人缓缓眯起眼睛。 “杀了她。”淡淡的吩咐,好似吃饭喝水那般随意,却让周惜若的森笑戛然而止,转而冷笑起来,“你不信?我给安馨下了连心蛊,连的是我的心,你杀了我,她也活不了!” “杀了她。”吩咐依旧淡淡,显然对周惜若没有丝毫信任。 那披头散发的黑影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死气,好似一具杀人的工具,只是听令行事,刺入周惜若胸口的刀被缓缓拔出一些,又再一次的向她心口处刺去。 “住手!”声音未至人已先到,下一刻那披头散发的黑影被一脚踢了开去,身子重重的撞向黑暗中端坐的人影,却在接近他的一刹那被拂袖扫开。 周惜若只觉心口剧痛,下一刻被人接住,迷蒙中睁开眼,在看清来人时,却忘记了反应。 颜真眸光凉凉的盯着黑暗中的人影,良久笑道:“太后曾告诉我,昔年百花郡因出了叛徒闹得全郡被牵连死了几千口人,只是那叛徒并未被处死,到后来竟逃了出去,娶妻生子,过的很是悠闲,竟也终老一生。本相虽非善人,但背负着几千条人命,他还能安然存活,看来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啊!~” 暗色的黑幕后端坐的人影一动不动,却冷肃如刃。 “不过这叛徒害的我颜家被灭,此仇不共戴天,本相灭了一个修罗门是不解气的。”说罢懒懒一笑,浑然不似说起家仇旧恨,只眸光一转落在周惜若脸上,“惜若,你要好好的活着,知道么?” 周惜若只觉心口剧痛一波一波,然心脏依然重重的撞了一下,难道他并不知道真相,那人只是骗她的? 心口一寒又一暖,热泪盈眶下,用力点头。 颜真抬唇一笑:“乖。” xxx xxx 安馨痛的倒在地上,剧烈的痛楚让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心如刀绞,扶着树干剧烈的喘息着,她突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夹杂着马蹄向前冲去,脸色蓦地变了变,抬头看去,只见黑暗中,无数的兵卫如沉默的移动的幽灵,向前奔去。 心头陡然咯噔一声,安馨顾不得剧痛,向前冲去,步子还未接近,便有冰冷的尖矛向她刺来,千钧一发时,被人扯了一把,安馨猛然抬头,竟是沈卓。 “跟我来。”沈卓一如往常的冷冰冰,转身便走。 安馨踉跄了一步,沈卓回神凝眉:“这招你那个妹妹早对我使过了。” 安馨剧痛下还是嘴角抽了抽,安婉?这妮子最近都是被沈卓看着,具体闹腾什么,她此时因小知大了…… 不再多言,忍痛跟着沈卓匆匆向前走去,越是向前安馨脚步越是如灌了铅的沉重,明处暗处,无数的弓箭手将周围包的像个铁桶,安馨心头沉沉,却越发沉默。 有着沈卓带领,穿过层层关卡,终于入了门。 庭院内寂静无声,虽繁华似锦,却寂寥的令人心生压抑。 手刚要推开那扇门,门却骤然被一把刀贯穿,安馨惊得倏地后退,门却在此时哗啦一声碎裂,仓惶中抬眼望去,身子瞬间僵硬花都之风流邪少。 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下一刻,她被人一把扯入怀里,手指一移,落在她颈后死穴,安馨缓缓闭上眼睛,不知为何,此时心痛竟然多了些别的东西。 她早料到有一日见面后,必定是相互对立,却未料到,竟是以这种方式…… “皇上有旨,左相景岚意图谋反,即刻逮捕,格杀勿论!”冷冷的宣旨声响彻黑暗,如夜色一般冰寒的不近人情。 落在安馨脖颈上的指,轻轻一颤。 “何苦呢……”安馨低低一叹,竟觉着从未有过的疲累,追逐追逐,当一切真相大白时,却发现自己一切的追逐竟然如此让人后悔,她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颜真缓步踏出门槛,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倏地沉下眼睛。 周惜若蓦地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颜真,我心口好痛……” 安馨被周惜若的声音将视线引了过去,只见周惜若挂在颜真身上好不亲密,而颜真浑然不觉,只视线冷冷的盯着景岚。 安馨又叹了一声,却不知是因何叹,只抬睫又看向景岚,男子风华依旧,丝毫不显落魄,只眸光有着无法言喻的灰败之色,灼痛他人眼球。 似察觉到了安馨的视线,他眸光一动,与她的视线相触,旋即缓缓一笑道:“不意外么?” 安馨望着他不语。 “你的无头尸案查的怎么样了?”他一手搭在她的死穴,一手却揽着她,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如既往与她谈天说地。 “并不好,没什么头绪。”安馨唇角抿了抿,声音却说不清的哑了哑。 “没有头绪的事,如何能理出头绪来?”他笑了笑,绝世倾华的笑颜滑过一缕苦涩,望着她时,灰暗的眸子却亮了亮,“早知今日,当初杀了你该有多好。” 安馨扯了扯嘴角,“一失足成千古恨,很多事,回不去了。” 他笑意柔柔,“你什么都不知道,恨什么?即便回去又能做什么?” 安馨骤然心惊,眼睫颤了颤,盯着他。 他浅浅一笑,慢慢道:“昔年颜家被灭,一场大火将一切焚成灰烬,我在颜家大门外欣赏火景时,安馨,你不是也在么?” 一句话,让安馨如坠地狱,身子骤然僵硬! ------题外话------ 前天,昨天至今天,挂针中,爬上来更一章。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 第一百零七章 痛 昔年颜家被灭时,她也在!? 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安馨此时也变了脸色天价逃妃,法医倾人城最新章节! 彼时她竟与景岚一起欣赏火景,而现在她全然不记得了,安馨一颗心倏地被人攥住,有了片刻的惊慌失措,她穿越过来时,正是在皇宫,在她的意识里,她与景岚亦或者颜真也是在皇宫里方有了一些接触,毕竟之前她的身份是凌家的正房妻子,万不会与左右相有什么联系! 景岚难道已经知道如今的她根本不是原本的她了!?安馨的呼吸一滞,盯向景岚。 景岚浅淡一笑,绝世风华的容颜鲜少的浮现出戏谑的神情,“安姑娘,这种事,你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安馨盯着景岚的眼睛,明明这张容颜极熟悉,然此时此刻,却说不出的陌生。 一句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弥补,况精明如景岚,能抓不到她口中的蛛丝马迹!? “你想说什么?”安馨沉下心,目光却一派清明。 景岚浅浅一笑道:“没什么,我以为你忘记了。”说罢抬睫望向颜真,“右相好手段,我棋差一招,终究还是输了……” “放开她。”颜真随手将周惜若推开,一步步走近。 景岚笑道:“既然我抓在了手里,便不会放手,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颜真险险的眯起眼睛,“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着么?” 景岚揽紧安馨俯身落在她脸颊一吻,轻笑道:“怎么不能?除非,你对她,根本是在逢场作戏……” 颜真步子顿住,他从未被人逼到此种地步,数千人的近卫兵将左相府围成一个铁桶,可偏偏却动不得这一个人。 “让他们让开。”景岚淡淡开口。 安馨只觉脖颈处按在她死穴上的指凉入肺腑,景岚这是绑架自己了,如果颜真在意自己,他自然可以逃脱,如果不在意呢? 安馨看向颜真,他的视线并未放在自己身上,只冷冷的盯着景岚。 左右相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没有置身朝堂自然不能体会,但皇懿轩明显是与颜真翻了脸的,甚至可以推断,他与景岚已经开始联手,削减颜真的羽翼很久了,可是这次皇懿轩竟然公然下令围剿景岚,说什么叛国的罪名,这是蹊跷的。 颜真靠什么谋取了先机她不想去想,此时此刻,她必定不能出事,父母还在皇上手里,亦或者说,父母根本是在景岚这里! 为公为私,景岚今天都不能出事! 安馨深吸一口气,不做声,直到听到颜真淡淡开口的声音,“让他走。” 颜真待她,是好的。 人墙缓缓让开一条道,景岚带着安馨缓步往外走,脚刚踏上门槛,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刀体入肉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尖叫,安馨下意识的回身,却在看到身后的一幕时,陡然全身冰寒。 一柄长长的利刃贯穿颜真的胸膛,立在他身后的人影如黑暗的幽灵,心陡然停滞,安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景岚,就向颜真跑去。 人墙重又围堵,景岚瞬间陷入人海,他的声音却清明无误的钻入安馨耳里――“即便你父母死了也无所谓?” 安馨骤然僵住。 “颜真!颜真!”凄厉的哭喊来自周惜若,安馨怔怔的站着,她也想喊一声,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一代天骄最新章节。 血刃滑过,那个幽灵的头颅飞了起来,而后“砰”的一声落在安馨脚边,咕噜噜转个不停,最终脸面朝上,正对着安馨。 安馨却没来得及看一眼,转身向景岚走去。 献血肆虐,颜真只觉一刹那心口疼的险些没能喘过气来,不知为何,看到安馨转身离去的背影,颜真还是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挣扎,她是想要救下景岚的,她对景岚,做不到无情,对他,却可以。 人墙缓缓让开,景岚抬睫看了一眼颜真,眸光滑过一抹暗冷,带着安馨身形一掠消失在暗夜。 明河收敛那颗人头时,手突然顿了顿,在看清那人头的面目时蓦地惊呼:“风逸!?” **** 右相府。 颜真自昏迷中睁开眼睛,太后慌忙起身上前道:“你醒了?” 颜真瞥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这一剑险些穿透心脏,你怎的这般不小心!?”太后声音冷肃,言语里的关切,却无法掩饰,“你的身子哪里容得你这般折腾!” 颜真抬睫淡淡道:“明河,送太后回宫。” 太后一怔,旋即沉声道:“颜真,哀家终归是你母亲!” 颜真冷笑道:“你是我的母亲,那叶倾城是谁?” 太后蓦地站起身,脸色沉沉,“她夺走了你父亲,还夺走了我孩儿,她该死!” “当年入宫没人强迫你,夺去叶倾城孩儿的似乎是你!”颜真面色淡淡,说出来的真像却堪比惊雷。 太后踉跄退后两步,难以置信的盯着颜真,“你,你都知道了?” 颜真面无表情道:“你夺走了她的骨肉带进宫抚养,却把我送回父亲身边,让我去唤一个陌生的女人母亲,你配的上母亲这两个字?” “我是为了你好!宫中险恶,我不想让你……” “那些理由说给自己听好了。”颜真不耐,“当年颜家被灭,你做什么去了?我不认你这个母亲,太后请回吧。” “颜真!”太后脸色绝望到崩溃。 明河低声道:“太后,请……” xxx xxx “大人,昔年的线索早已断的干净,但有一点,安姑娘当时确实在火场出现过。”沈卓低低汇报,“另外,刺杀大人的人正是失踪已久的风逸……” 颜真蓦地蹙眉,下意识道:“这件事不要告诉馨儿。”旋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唔,即便想告诉她,也不能了。” “景岚带着安馨去了湘西一带,只是后来跟丢了,如今已久失去了所有的线索。” “嗯,知道了。”颜真有些疲惫,心口隐隐作痛,后来竟连头也开始痛了,“很快,他会出现的。” 安馨沉默了一路,景岚亦不言,安馨终于开口,“我父母呢?” 景岚端茶慢饮道:“自然在最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他们一面犯罪心理性本善。”安馨凝眉。 景岚长睫一抬,笑道:“见他们会暴漏我们的行迹,日后我自有法子让你们见面。” 安馨眸光闪了闪,她有些摸不准景岚的想法,这个天下最聪明的男子,一旦玩起心思,真不是常人所能参透的。 “你要带我去哪?”安馨心底虽不安,但似乎并未听到颜真出事的事,心底稍稍安定,颜真想必是没事的,此时还是要想法救出父母才是。 景岚抬睫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去什么地方?” 安馨一滞,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犹豫了片刻道:“我没有地方要去……” 景岚淡淡一笑道:“以前听说你想去西域,想去南疆,现在要去走走么?” 安馨深知南疆西域的两位高人都与颜真有梁子,景岚提出这个问题难道是想去搬救兵?无论如何不能去了,便道:“以前是为了糊弄他们,那种地方,我不想去。” 景岚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他向来锦衣玉贵,此时穿了粗布衫,依然有无法掩饰的风华,还好他会易容的。 他开了一间客房,安馨刚要拒绝,却被他无声的点了哑穴,他拉着她进了客房,随手抱起她将她放在塌上低声道:“我去叫些吃的。” 安馨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按住。 安馨终于有了火气,眸色不善,他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你这种神情,以往的时候,只会在颜真面前才露出。” 安馨脸色一滞。 他蓦地俯身笑道:“有些事我想开了,今晚带你去百花谷,拜过我爹娘后便成亲,日后隐没于江湖,可好?” 安馨继续滞着…… “既然决定了,现在走好了。迟则生变。”他轻笑的看她滞着的模样,抬手,终还是摸了摸她的脸颊。 他要走开的时候,安馨突然心口剧痛起来,一瞬间脸色煞白,大汗淋漓。 “怎么了?”景岚顿住身子,俯身温声道。 “心口疼……”安馨咬住下唇,牙齿在下唇留下深深的牙印,想来是疼的很了。 他把住她的脉,只觉经脉在指尖下突突的跳动,脸色蓦地变了变,“真的中了蛊毒?”,周惜若说时他是完全不信的,这个世上他很难取信一个人,即便是自己的手下,蛊毒的厉害他再清楚不过。 景岚身子微微颤了颤,若是当时他径直将周惜若杀了,会有什么后果!? 不敢想象! 他抱住安馨低声道:“我会找到解毒的法子,馨儿,是我不好。” 安馨颤了颤身子,垂下眼睫,“怕是周惜若遇到危险了,上次你要杀她时,我也是这样痛苦的……如果她死了,我也活不了。还是……救她要紧……” 景岚唇角抿了抿,旋即浅浅道:“虽周惜若死有余辜,但既然馨儿说如何,便如何把……” 安馨眸子一闪,抬手按在心口,如果景岚回去救周惜若的话,是否还能回来? ------题外话------ 没有弃文,妞儿们久等了,会写到结局的,群么 ------------ 第一百零八章 大结局 安馨找到父母时,是景岚离开的第三日。 自从离开左相府,景岚行走的路线虽复杂,但毕竟是有迹可循,而他所走过的路线之所以不被朝廷的人发觉,正是因为这些点皆有他的人。 可父母究竟在什么地方,安馨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探究的,过程如何艰辛,此处不谈,但她相信,她的父母就在这里——十里亭! 安馨缓缓推开门,竟有些近乡情怯,然视线在触到门内的人时,脸色倏地僵硬,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我这一生,最厌恶的事,别人骗我,馨儿,你骗了我多少次?”他浅浅一笑,却让安馨骤然背脊发凉。 她是骗了景岚,才能逃出客栈,但万没料到他根本没有去救周惜若,而是来了这里! 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会来这里!?不,他猜得到。 安馨眸色缓缓变冷,“景岚,我不会同你去百花谷,更不会与你成亲。” 景岚依旧浅浅一笑道:“所以,你也不打算见到自己父母?” 安馨脸色沉了沉,语调冷静,“景岚,我和你似乎无冤无仇,你关着我的父母,为什么?” 他歪了歪头。 向来沉稳的左相鲜少会做出这般无邪的神态,但此情此景,实在无法让安馨产生好感。 “大概是你追究无头尸不放,或者你发现了埋着的白骨……嗯,馨儿,你坏了我许多好事呢……” 安馨倒抽了一口凉气。 纵然早已察觉这几起事件都同景岚有干系,但听到他坦然承认,安馨还是惊住。 “风,风逸呢……”安馨抿了抿唇,身子却微微颤抖。 “你们上次见过面了,他刺伤了颜真,可惜剑法不准,没能将他刺死。”景岚神色间毫不掩饰的惋惜。 安馨的身子却蓦地僵硬,刺杀了颜真的那个怪人竟然是风逸!? 想到那个落在自己面前的人头,安馨只觉全身冰冷。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声调颤颤,有种难言的伤痛戳中心湖。 “你错了,杀了他的是颜真,他才是这个世上最十恶不赦的人!” 安馨僵在原地。 “昔年我父亲被颜家赶尽杀绝,若非藏入百花谷,他们必死无疑,但百花谷毒虫猛兽横行,母亲惨遭狮虎撕咬,父亲为救母亲被扯断一条腿,那时我便发誓,一定要颜家血债血还,后来母亲不治身亡,父亲残疾后酗酒如命,每每醉后,便会对我拳打脚踢,呵呵,那时,我便想,颜家的人哪里该死,分明该生不如死。是以颜家那场大火并未烧死几个人,我只是将他们浸了猪笼,折腾够了才罢休,总有人为死去的人买单,他们死不足惜。”景岚淡淡一笑,神色愉悦。 安馨只觉寒意层层弥漫,想到景岚手段残酷,却并未想到他如此的丧心病狂。 “那无头尸之所以身轻如燕,是因那不过是披了白衣的假人,之所以落地无痕,是因为它从未落地,而是被你以风筝线拉扯,之所以无头是因为故弄玄虚,之所以故弄玄虚,是为了混淆我的判断,景岚……你早就设计好了的。” 景岚面上的笑微微淡了些,望向安馨道:“你太聪明,我不过不想让你搀和进来。” 安馨垂睫,良久淡淡道:“我以为我们至少能做朋友的。” 景岚不语。 安馨径直进了房间,看到桌上的酒,随手倒了一杯,坐下道:“你很像我识得一个人,没见你时,因为你们有相同的名字,便率先有了好感,可后来见到你发现你们样貌并不同,有些失落,但还是喜欢与你相处。” 景岚身子一顿,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那个人得了很重的病,我和他每日见面,可一句话不曾说过,突然有一天,他不在了,我见到时,他已经没了呼吸。”安馨偏头望着景岚,轻笑道:“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很激动,我觉着我终于有解开心里疙瘩的机会,至少愧疚会少一分。” 景岚有一瞬的怔忡,不由拿起她的酒盏喝了一口,入嘴有些涩,却似心底的感觉,便又一饮而尽。 “可是,景岚,是什么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许是因为颜真,也许是因为我,也许是因为你,我喜欢了他,你却喜欢了我,但这个结果并非我想。” 安馨起身,走至门前道:“如果当初在火场前你并未看到我,是不是便不会执着跟着我?” “那人并非是你……”景岚顿了顿,声音微颤,“你不是安馨,你是谁?我欢喜的人又是谁?告诉我。” 温婉回头望着他,低低道:“我只告诉你一人,我想你不会再让第二人知道。”也不会有机会了吧…… 景岚面色微微有些白。 “我大概是来自很久以后,那里,人人生而平等,但凡杀戮,必遭谴责。” 景岚蓦地吐出一口血。 安馨长睫颤了颤,而后转身淡淡道:“我宁愿一生愧疚,亦不想看你赶尽杀绝。明白了么?” 门拉开,禁卫军已将此处包围,而她的父母正焦虑的等待。 **** 安馨将墓碑竖起来时,瑾儿走过来小声道:“馨儿姐姐,这为什么是块无字碑?” 安馨手指抚摸着光滑的碑面道:“也许,无字碑才能诠释他的一生。” 安瑾又道:“可是,馨儿姐姐为什么会哭呢?” 安馨偏头瞪他:“胡扯,我那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真是个超烂的理由。 安瑾吐了吐,伸个懒腰道:“我要帮爹酿酒了,安婉那个丫头这几日偷去了爹好多酒呢说是送给沈卓大哥呢,沈卓大哥都要被她厌烦死了。” 安馨不由抬唇笑了笑,安婉总算性子改了改,也明白了许多以前她不曾明白的呢…… 随手扫落墓碑上的尘土,刚要去拿新采好的鲜花,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不由一怔,回头——颜真那倾国惑城的容颜突兀的呈现在眼前。 “呃……”自从上一次他受伤,之后便不曾见面,上次通知禁卫军的书信虽是送到右相府,但颜真并没有出现。 他淡淡看她一眼,将花亲手放到墓碑前,转身走开。 安馨顿了顿,还是追了上去,“你,伤好了么?” 他径直向前,并不理会她。 安馨抽了抽嘴角,怎么多日不见,生疏了呢。 “颜真……” 他顿住身子,淡淡道:“按照礼数,安小姐似乎应尊称我一声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他抽了? 他蓦地转身,冷着脸道:“唤本相做什么?朝务繁忙,若非重要事宜,不要浪费本相的时间!” 安馨望着他冷冰冰的俊颜,心里哀叹,她究竟如何得罪了他? 他瘦了,不比往常那般风姿绰约,清瘦清瘦的,怪让人心疼的。 “没事……”她确然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想问问他身子好了没有。 “没事!?”他似乎比听到有事还要生气,恼火的盯着她,“没事乱唤什么!?” 安馨一脸无语。 “我只是想问问你,伤好了没……” “我好还是不好,你也会关心么?”他颓然的退后两步,声音有种无法掩饰的疲惫,转身便走。 安馨蓦地怔了怔,她关心他她当然关心他! “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却听身后没了声音,脸色越发难看,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回身看了看,却见安馨脸色痛苦的蹲在原地,脸色不由一变。 “馨儿!” “心口疼……像有刀子在里面乱绞,我是不是要死了……”安馨抓住心口,眼底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有我在,谁敢让你死!?”他恼火的喝了一声,“在找到解药前,任何人都伤不了周惜若,更不会……”伤了你。 吻,不期而至,落在他的唇上,清凉的触吻缠绵如雨。 “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么?”她轻软的声音,让他骤然呆在原地。 **** 很多年后。 南疆来犯,北漠来犯,西域来犯。 滚滚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捏着嗓子道:“娘亲,外面来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神仙!” 安馨嘴角抽了抽,放下书正色道:“滚滚,你人小但不可以乱说话,哥哥姐姐便罢了,怎么还有神仙!?”说着扯着他向外走去,边走便训斥道:“你爹平日怎么教导你的,神仙那种东西,除非世上有鬼……” 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口。 滚滚他爹,摇扇漫不经心的站在庭院。 梨花深深,花瓣纷纷。 他回眸一笑,眸光潋滟如华,笑盈盈道:“唔,今儿,我们府里,确实来了位陆地神仙……” 安馨被滚滚他爹惊艳的呆住,视线移开,落在房顶上的三道人影时,蓦地睁大了眼睛。 反应了良久,才抽了滚滚一巴掌道:“胡扯!你哪只眼看到有个姐姐的!?分明是两个哥哥,还有一个……神仙……”(全文完) **** 后记 左相倒台后,大邑政权更迭。 昔日一手遮天的右相,自此彻底一手遮天。 皇帝昏庸,沉迷女色,从此不问朝政。 大邑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齐赞吾皇圣明。 后南疆来犯,北漠来犯,西域来犯。 政权岌岌可危,大邑能否平安度过此劫?欲知后事,且自行想象,呜呼哀哉! ------题外话------ 不算虎头蛇尾吧妞儿们,情节也没怎么拖,如果托着走要写到何年何月,唉,对于常断更的俺来说,木有资格说任何话,因此,不做任何评价,这个结局其实挺好,纵观整本书,基本没有什么失误,前妻是认真思考过的,种种原因,没能更新及时,不做解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本书,我还算满意的给完结了,估摸大家被我断更断的也不想看俺的新书了,嘤嘤嘤,解释多余,也不解释鸟,礼毕,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