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潜龙出渊 ------------ 第一章 万魔噬天 忘忧山深处,山涧深渊之中有终年不散的黑雾环绕,阴冷潮湿,茂密的参天古树遮住阳光,树下草灌稀少,没有动物活动,听不到鸟鸣虫叫,死一般的寂静。 深渊底部,层层叠叠的枯叶朽木之下,有一个看不见底的岩洞,洞口没有任何东西的遮掩,但却透不进一丝的光亮,没有人能够轻易发现这个所在。 洞里漆黑得吓人,散发着一阵阵令人窒息寒气。 洞里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很干燥。 洞里此时此刻有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一具婴儿的尸体,尸体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 突然,一团黑雾从岩洞石壁中渗透出来。 黑雾漆黑无比,比洞中的黑暗更黑,从里向外透着一阵阵刺骨的寒气。 黑雾仅有菜盘子那么大,浑身跳动着紫红色的闪电,甚是骇人。 天地初开之时,古神比昇赐予了天地万物运转生息的力量,其元神化作三清十二浊散布在天地各处,而这团黑雾与那三清十二浊颇有渊源。 黑雾飘到婴儿的尸体旁,浮在空中汹涌地翻滚着。 半响,黑雾发出冰冷而浑厚的声音:“有趣,真是有趣!转瞬数千年,本座还以为此地早已被世人所遗忘,不料竟有一小娃跌落到此。” 这声音甚是刺耳,骇人至极。 “只可惜汝早已死去,想必落到此处也有些时日了。”黑雾接着说道:“罢了罢了,纵然汝魂飞魄散,本座亦能令汝重涣生机,独自在此待得太久,本座亦是寂寞难耐啊。” 说罢,黑雾向四周扩散,眨眼间便布满了整个岩洞。 黑雾将尸体团团包裹起来,尸体亦随着黑雾的侵入,被渐渐地抬起,悬在空中。 许久,黑雾才从尸体中慢慢散出来,又迅速在空中聚成一团,尸体随之轻轻落到地上。 尸体没有复活,黑雾也只是静静地浮在空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怪哉,汝已死将近百年,尸体为何至今未曾腐烂?”黑雾自言自语道:“汝之肉身怎会这般异于常人,不对,这体质好似——莫非真是古魔之躯?” “有点意思,让本座再仔细瞧瞧。”黑雾再一次将尸体包裹住,这一次,它在尸体中待的时间更久了些。 “身死魂却不散,那两道残缺不齐的魂魄在汝之体内徘徊了近百年之久,本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等稀奇之事。”黑雾第二次从尸体中散出来后便惊奇道。 “等等,那是......汝究竟是何来头,竟身负如此毒辣之咒?有趣,有趣至极!”黑雾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不由得呼出声来。 惊呼罢,它又慢慢冷静下来。 “本座且一窥那两道残魂,将汝之前世今生看个究竟。”黑雾又一次将尸体包裹住。 这一次,黑雾完全融入其中,尝试直接与这尸体的灵魂交谈。 就在黑雾刚触碰到尸体的灵魂的那一刻,它好像突然遇到了什么极大的危险,就像一个人的手忽然被火烫到,然后本能地收势远离那危险之物一样,它猛地从尸体中弹了出来。 黑雾以闪电之速重新聚成一团,用略带惊恐的语气喃喃自语道:“可怕,真是可怕,此乃逆天之道!是谁,究竟是谁,有如此之大的手笔!居然将两道残魂生生束缚在一起,禁锢在汝之躯体中,使之不灭不散!” “还有,这其中的一道残魂怎会这般威严强大,令本座都心生畏惧!这世间竟还有本座都忌惮的东西!” 非是这黑雾自视甚高,若有知其来历者,便可知它说这话没有半点夸大之处,数千年来,能让它心存半丝畏惧之事物屈指可数,不,根本不用屈指。 “这绝对不是巧合,绝对不是!”黑雾惊疑之余竟有些兴奋:“阴谋,阴谋!天大的阴谋!” 黑雾过了很久才微微缓过神来,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突然朗声大笑:“好,很好!本座很有兴趣加入到这个游戏当中,且瞧瞧这阴谋的背后,是怎样的一个精彩结局。” 说罢黑雾慢慢向四周扩大,更多的黑暗气息源源不断地从洞壁渗透出来。 “本座就将这万世的力量赐与汝,为汝重塑血肉,待汝苏醒之后,就好好享受本座狂野的力量吧!他日,若汝身体里的那道强大的残魂苏醒,可别忘了答谢本座!” 黑雾飞速旋转浓缩,无数黑暗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山林之间呼啸声起,河水涌动飞溅,兽狂鸟飞,石破天惊! 忘忧山上空,晴朗的天空忽然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太阳迅速黯淡下来,没入云层背后,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洞中,黑雾聚成拳头大小,黑得刺眼,黑雾连同源源不断汇聚来的黑暗一同飞向那孩子的尸体,迅速涌进尸体当中,这一刻,天地变色。 彼此相隔万里的数座高耸入云的山上,不同的声音发出了同样的惊呼。 “万魔噬天!” “万魔噬天!” “万魔噬天!” ...... “万魔噬天,怎么可能!?”一座高山之上,盘坐在山洞中的一个白发长须的老人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烁出惊恐的光芒,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 老人身子一跃,化作一道白光射出山洞,飞到山顶的金銮大殿楼端,负手而立,凝视南面远方,完全不顾近在咫尺的怒嚎的狂风和轰隆的雷霆。 随后,他右手一伸,握住凭空出现一面古镜,左手不停地在古镜上施法,古镜顿时光芒大盛。 对修道者而言,眼前这般景象意味着将有大难临头,只有及其强大的妖魔,才可能引起这般可怕的天地异象,此乃妖魔的力量为天地所不容,从而引发的天谴。 面对着黑云压城的天象,山顶的修道人脸上尽是骇然。 几道光芒一闪而逝,七个人落在老人身后不远处。 其中一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上前行礼道:“师尊,这......这天地异象是怎么回事?” 老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古镜,过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凝重道:“这是‘万魔噬天’,应是有什么绝世妖魔出世或动用了魔功。” 听老人一言,那七人无不浑身一颤,他们知道,这世上能被师尊称之为“绝世妖魔”的屈指可数,那些妖魔无一不是有着通天之力的大能。 老人又朝南方凝视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南方,忘忧山,是巧合吗?” “师尊,有何发现?”中年男子问道。 “你是否还记得一百多年前,忘忧山巅神剑五子与魔尊之间的那场大战。”老人沉吟道。 “弟子记得,在那场大战中,神剑五子借助五大神剑的力量才得以将魔尊灭杀,五子亦是油尽灯枯,陨落当场。”中年男子答道:“然已事隔百年,不知师尊为何突然问起此事,莫非与这万魔噬天有关?” “先前我用千机镜算了一算,异象之源就在南方,那个地方,恰恰是忘忧山所在的方向,但愿只是个巧合。”老人的语气越发凝重:“忘忧山,真是个受人眷顾的地方......” “忘忧山——难道是魔尊所为?”中年男子骇然道:“他——他不是早就死了么?” 魔尊之威,修道人谈及皆色变,只有真正了解魔尊的人,才真正知道他的强大。 “此刻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但可以肯定的是,能够引发万魔噬天的妖魔,修为已然不在当年的魔尊之下。”老人闷声道:“而能够引发眼前这般程度的万魔噬天的妖魔,就连鼎盛时期的魔尊,恐怕也不及其一个照面。” 听老人这么一说,那七人身子猛地一震:当年的魔尊是何等的强大!但是就连鼎盛时期的魔尊,也不及引发眼前这万魔噬天的妖魔的一个照面,简直无法想象那妖魔究竟是何等的厉害! “你们有所不知,万魔噬天的异象,这千百年来仅有过数次,而眼前这万魔噬天的剧烈程度,是老夫平生仅见,它强过以往任何一次。” “此事非同小可,无论是否与魔尊有关联,都必须彻查清楚。”老人接着说道。 中年男子正色道:“师尊,我等即刻下山彻查此事!” 老人一抚胸前的白须道:“箫天,你现在位居掌门,门派中有大大小小诸多事情要顾及,就不必亲自下山追查此事,让师弟师妹们动身前去吧。” “弟子遵命。”中年男子道。 “记住,下山后切不可鲁莽行事,若有消息,第一时间禀报回山。”老人最后不忘再三叮嘱:“若是当真遇到那引发万魔噬天的妖魔,不可轻易动法,能避则避。” “弟子明白!” 身后那七人都离开后,老人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之中,狂风呼啸,吹动他的衣袍呼呼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才缓缓叹道:“天下大势,原以二四六八双双相对而恒定,岂料百年前魔尊竟陨落于忘忧山,如此一来,八尊缺一,乾坤不稳,三界必定大乱,却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般快。” “当年剿杀魔尊之事,老夫就觉得事有蹊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黑手在幕后推动着整件事的发展,然一时间却寻不得任何蛛丝马迹,如今这‘万魔噬天’的背后,又是怎样的一个阴谋?那双幕后黑手究竟意欲何为?” 老人心中想着,望着满天的黑云出了神。 ------------ 第二章 怪人怪梦 万魔噬天的异象散去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天气格外清爽,风轻云淡,鸟语花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个猎户从忘忧山上下来,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优哉游哉地走进了山下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名叫柳铃村,村中柳树特别多,风一吹沙沙作响,因此得名。村里也就几十户人家,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过着平淡、宁静、祥和的生活。 柳铃存是个平静的小村庄,这里与世隔绝,没有纷争,是一个早已被遗忘在时间角落里的地方。 “不要!” 一声惊呼,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从睡梦中醒来,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久才微微平静了些。 “又是那个梦......”男孩喃喃自语道,用手擦了把汗,仍然惊魂未定。 梦中的那个白衣男子是谁?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梦到他? 为何当他遇到危险时自己会如此地惊恐? 男孩脑子里满是疑惑,他再也睡不着,起身望望窗外,夜还很深,今晚月亮特别的皎洁明亮。 他提着一壶酒,轻手轻脚地来到自家院子里。 “为什么老是做这个梦?那个白衣男子究竟谁......”男孩躺在睡椅上,心中幽幽想着:“我分明从未见过他,他为何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想着想着,男孩便觉得心中更加烦乱,猛地灌了一口酒,却被呛住了,一时间眼泪横飞。 他盯着手中的酒壶看来好一阵,确是想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喝酒的,如今已是这般痴迷。 “想不通的事情,就别费神多想。”这时男孩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而低沉的声音。 男孩豁然转回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后已经直直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披灰袍,黑暗中无法看他清脸,浑身上下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威严和可怖。 男孩的心绷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灰袍人,好似在看着一头荒洪猛兽,就算是面对豺狼猛虎,他都没这么害怕过。 “谢忘云?”灰袍人走到男孩跟前,用深沉而飘渺的声音问道,从他声音中可以分辨出他是个男的。 “嗯?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谢忘云一愣,很久才反应过来,反问道。 他心里虽然害怕,但对眼前这个灰袍男子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觉,不过他可以肯定,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 灰袍男子不语,静静地看着谢忘云,谢忘云亦是静静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还没回答我呢。”谢忘云见灰袍男子不回答,壮了胆继续问道。 灰袍男子淡然道:“你不必问我是谁,我来找你并没有恶意,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以后你自然会明白。” “是么?”谢忘云半信半疑,心中的警惕仍旧没有放松丝毫,毕竟眼前这个灰袍人太过神秘:“那你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找你,是想带你离开这里。”灰袍男子望了望谢忘云手中的酒壶说道。 “离开这里?”谢忘云感到莫名其妙:“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这你无须多问,趁早离开这里便是了。”灰袍男子说道。 “不行,我要是走了,老爹会很伤心的,我不能丢下老爹不管。”谢忘云坚决道:“天下虽大,但仅此地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怎能说离开就离开,你这人真是奇怪。” “你怎么那么犟呢?”灰袍男子轻叹一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道。 “你走罢!”谢忘云说道:“虽然我不介意你胡乱闯入我家里,但是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不饶你。” 灰袍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睛盯着谢忘云:“你若是不走,将来你便追悔莫及,你可想好了。” 谢忘云一听灰袍男子这话,便觉得可笑万分,说道:“你莫要哄我,将来之事谁又能预知,况且,我后不后悔又干你何事,你再不走我便要叫人了。” 谢忘云自知恐怕不是眼前这灰袍男子的对手,便提到叫人,以吓唬吓唬他。 灰袍男子久久凝视谢忘云的眼睛,看到他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没别办法了。” 说罢手一挥,谢忘云还未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灰袍男子正要上前抱起昏睡过去的谢忘云,忽然间霍然回头:“谁?!” 他身影一闪,便消失在这蒙蒙夜色中。 大清早太阳刚刚爬起来,谢老汉轻轻推开门,却见谢忘云卧倒在院子里,手里还握着酒壶,便皱起了眉头。 他走过去将谢忘云扶起:“兔崽子!醒醒,醒醒!” 谢忘云眼皮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谢老汉便跳了起来:“咦!老爹,你怎么在这里?那人呢?” 谢老汉疑惑道:“什么人?” 谢忘云左右望了望:“咦,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谢老汉道:“你这兔崽子,小小年纪喝什么酒!整得一身醉醺醺的,莫不是喝醉酒做了梦还未醒罢,院子的门都未动过,地上除了你的脚印就只有我的,哪来的什么人。” 谢忘云四下看了一下地面,除了自己和老爹的脚印,确实是没有其他人的足迹了,他挠了挠脑袋道:“我分明是见了他的呀。” “难道是见鬼了?”半响,他喃喃自语道。 “你见的是什么我倒是不知道,你要是不赶快把自己弄成个人样,估摸就快要见鬼了。”谢老汉怒道。 “知道了,知道了。”谢忘云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便起身回屋。 谢老汉看着谢忘云的背影,想起了十五年前捡到他时的情形。 谢老汉本是个猎户,独自一人以打猎为生,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大清早就带上工具和干粮上了忘忧山。 忘忧山上有着数不清的珍贵的山货,拿到镇上去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正是晌午,谢老汉在忘忧山上赶着路,但是奇怪的事情忽然发生了,天空本是烈日当头,不知怎的突然就变了天,太阳一下不见了,整个世界眨眼间一片漆黑。 这种奇怪的景象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消失,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老汉自然是不会去理会那么多闲杂之事,继续走着他的路。 忘忧山数座山峰相连,而就属中间那座峰最高。谢老汉要到那最高峰的山脚去,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那里的山货最多,质量也最好,那一次他打算大捞一笔。 要到最高峰去,须得穿过附近两座山峰之间的沟壑,这对谢老汉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 那条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回,没什么难度,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穿过了几片树林,跨过几条溪流,他悠哉悠哉地赶着路。 然而却不知道倒了什么霉运,恰恰是这样一条不知走了多少回的路,在经过一道小沟壑的时候他居然脚下不慎,一不小心滑了一下,身子一歪,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滚下了山涧。 还好没有伤得太严重,谢老汉在山涧里找出路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岩洞。 就在岩洞里,他发现了一个婴儿。 那婴儿躺在洞中,谢老汉起先以为他已经死了,探了鼻息后,发现竟然还有气。 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发现他身上竟没有分毫皮外伤,骨骼关节也完好无损。 谢老汉当下便把那婴儿抱回了家。 刚把孩子捡回来的时候,谢老汉就十里八乡到处寻医,费了好大劲才把孩子救活。 谢老汉不知道这个一两岁的婴儿为什么会出现在忘忧山的深山之中,谁会忍心将这么小的孩子抛弃呢?而且还是个男孩。 四处打听后也没发现谁家丢了孩子,他只好把这婴儿留下来,跟他姓谢,取名忘云,当作亲儿子一样养着。 一转眼,十五年就过去了。 想起那些陈年旧事,谢老汉就觉得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岁月不饶人啊。 这孩子一来到自己身边,自己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老汉有时候觉得这真是上天的恩赐,给了他这么一个好儿子。虽然这孩子有时候很淘气。 随着谢忘云一天天长大,谢老汉把自己一身的狩猎经验和诀窍尽数传授于他。 谢忘云也不负谢老汉的厚望,对于打猎的本领不仅学得快,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狩猎的本领很快就超越了谢老汉,打到的猎物每每都要比谢老汉多出不少。 近两年来已经不用谢老汉再上山了,全是谢忘云一人独揽家里的狩猎活儿。 因为每次打到的猎物都很多,除了拿到镇上去卖,谢忘云还时常把它们分给村里的乡亲们,因此,村里的人对谢忘云都抱有好感,都是打心底喜欢这个淳朴的孩子。 ------------ 第三章 儿时一别 这一天,谢忘云带着跟他玩得最好的伙伴王子青,两个男孩沿着小路上了忘忧山。 谢忘云此时虽只有十六岁――如果谢老汉捡到他的时候他算一岁大的话。但是他胆子却出奇的大,已经是忘忧山上的常客了。 王子青比谢忘云小两岁,性子懦弱,长得白白嫩嫩的。 “山上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好喝的酒么?”走着走着,王子青便停下脚步,弱弱地问道。 谢忘云见王子青一脸忧虑的样子,笑道:“怕了是吧?就知道你胆小,我说山上有,那还会有假?那些酒都是猴儿酿的,我打猎的时候经常喝,好喝极了,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喝。” 原来,谢忘云是要带王子青上忘忧山来找猴儿酒喝。 “别,我没害怕,我也去!”王子青急忙说道:“那种就到底有多好喝?是不是像村口老胡卖的那种糖一样,甜甜的。” “没见识了吧!那酒可比村口老胡卖的糖美味多了。”谢忘云绘声绘色地说道:“哎呀,我们边走边说,不然天黑了我们都找那种酒。” “好,好。”王子青一听那酒这么好喝,心中也坚定了上山的念头。 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两个男孩一步一步走上忘忧山,四周的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大,树下的路也越来越阴暗。 王子青心里慌得很,走在前面的谢忘云倒是毫不在乎,还加快了步伐。 “等等。”谢忘云忽然然停下脚步对王子青说道,他似乎发现了前面有什么动静。 “怎,怎么了?”王子青小声问道。 “你在这等着,我先过去看看。”谢忘云对王子青说道,说完头也不回,轻步往前走去。 “我也去。”王子青慌忙跟上来。 “你来只会给我添乱,站着别动。” 平日里王子青经常被村里的孩子欺负,每次都是谢忘云为他出头,他早就把谢忘云当成了哥哥看待,谢忘云说什么他都听,都相信。 谢忘云说完扔下王子青,独自走进前边草木茂密的阴森树林中,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谢忘云慢慢靠近响声传来的地方,拨开一丛草灌,看到了一只正在觅食的野兔,心想原来是你这兔崽子发出的声音,看我不把你逮了烤来吃。 “啊!” 就在他正要捉野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王子青的惊呼声。 谢忘云一听便急了,顾不上什么野兔,拔腿就要往回跑。 两旁的树木高耸入云,树叶密密集集,遮住了阳光,使树下的路阴暗不已。 谢忘云拼命跑着,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这么奋不顾身。 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清晰的听到王子青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妖怪!妖怪!” 冲过最后一片荆棘,谢忘云终于看到了王子青,他卧倒在地上,狼狈不已,全身在发抖,满脸惊恐,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谢忘云也朝那个方向望去。 那是一只跟牛一样大的怪物,样子有点像狼,嘴里吐出两根两尺多长的獠牙,全身都是黑色的毛,眼睛射出凶光,夹着无限的贪婪。 “嗷嗷!”怪物咆哮几声,整片森林都在微微抖动。 谢忘云从没有见过如此庞大可怕的怪物,一时间也蒙了,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怪物两只前脚微俯绷紧,看样子是要对王子青发起攻击,那巨大的血嘴,一口就能把王子青吞了。 “救我,救我,忘云哥救我!”王子青用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他用手撑着身体不停地往后移。 谢忘云咬咬牙,随手捡了一块石头,跳过去扶住王子青,说道:“子青别怕,我来救你了!” 他边说着边发抖。 怪物后脚一蹬,张开大嘴向两个孩子扑来,谢忘云见那血盆大口,吓得手一哆嗦,石头掉在了地上。 眼见怪物就要把两个孩子撕成碎片,突然传来一声叱咤:“孽畜,休得猖狂!” 怪物好像突然被什么强大力量击中,竟被震飞至三丈之外,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两个孩子还惊魂未定,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光芒散去,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道士,他负手而立,身披青色道袍。 “仙,仙人?”谢忘云最先反应过来,望了望还在哀嚎的怪物,又看了看眼前的青袍道士,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嗯?”青袍道士打量着两个小孩,似乎有些惊讶:“你们小小年纪竟然敢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胆子可不小。” 谢忘云机灵得很,见青袍道士仙风道骨的模样,便继续问:“您是仙人吧?一定是了,刚才是您用仙法把那只怪物打倒的。” 青袍道士朗声大笑:“仙人?仙人!呵呵,我可算不上仙人。” “即便你不是仙人,那也是相当厉害的高人了。”谢忘云兴奋道:“你能不能教我们一招就能把怪物打死的武功,就是你刚才用的那个。” “教你们?”青袍道士惊奇地看着谢忘云:“你们想学?” “自然是非常想的。”谢忘云道。 “你呢?”青袍道士又看了看王子青。 “我――”王子青朝谢忘云望去,半响才缓缓开口:“我也想。” 青袍道士心想这两个孩子天资聪慧,胆识过人,性子也不错,是上等的好苗子,刚好师门这些日子也在广招弟子,不如就把他们纳入门下,也算是好事一件。 但青袍道士转而又想,收徒之事不可草率,唯有根基纯正,灵识明敞,与修道有缘之人日后才会有大成就,不然收了无用之徒,他日怕是有辱师门。 当下,青袍道士便用灵识扫了两个孩子,查探他们的慧根。 这个孩子不错,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知识性子有些儒弱,不过倒不失为一根好苗子。青袍道士查看完王子青的慧根后,默默想到。 这个孩子......查看完谢忘云后,青袍道士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 这个孩子的魂魄似乎很是涣散。虽然肉身强于平常人,但是魂魄不稳,对修道来说是最大的阻碍,可惜了,可惜了。 “我只收一个徒弟,所以只能从你们两个中选一个。”如果直接拒绝谢忘云,青袍道士怕会伤害了这孩子的心,便委婉地说道。 他是打算只收王子青。 谢忘云想了想,对青袍道士道:“既然如此,你叫收子青为徒吧!他老是被别人欺负,学了厉害的武功别人就不敢欺负他了。” “那你了,你就不怕被别人欺负么?”青袍道士好奇地问道。 谢忘云傲然道:“我很厉害,别人不敢欺负我。” 青袍道士点点头,心道:这孩子虽然不适合修道,但是日后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啊。 当晚,青袍道士亲自来到王子青家家,跟王子青的父母道明原委,第二天便带着王子青离开了柳铃村。 王子青走的那天,谢忘云送了他好远。 “忘云哥,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临行前,王子青有些难过地堆谢忘云说。 “傻瓜,你这是去学本领,我等着你学完本领了回来帮我打架呢?又不是永远不见面,怕什么。”谢忘云安慰道。 “那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王子青说。 “一定!” 儿时最好的玩伴,由此一别,不知多少年后才能见面,谢忘云心中第一次有一种酸酸的奇怪感觉。 王子青走后,谢忘云在村子里更闷了,同龄人当中就和二狗子玩得最好,二狗子这人坏事学透,特讨人嫌,只有谢忘云把他当朋友,每次上山打猎都会叫上他。 但是二狗子没有什么本事,纯属跟班,要不每次都是谢忘云分他一些,他基本上是空手而归的。 一天,谢忘云独自上了忘忧山,二狗子因为要去县城帮父母照顾生意,没有一同前来。 谢忘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打猎的,纯属无聊上山玩耍,随便讨点酒喝――忘忧山上的猴子们已经被谢忘云驯化得言听计从。 天气很不错,一壶猴儿酒下肚,谢忘云全身热乎乎的,四下走走,想找点乐子。 下了一个山涧,发现山涧下的谷地有些奇特,周围的草木环境与上边截然不同,这里枯叶出奇的多,黑雾环绕,阴冷潮湿,茂密的参天古树遮天蔽日,树下死一般的寂静,令人不寒而栗。 趁着酒兴,谢忘云的胆子更大了些,他走进黑雾中,四处探索了一下,竟然发现了一个直垂而下的山洞。 他听谢老汉说过,他是被谢老汉从忘忧山的一个深谷中的山洞里捡回来的,莫非就是眼前这个山洞? 谢忘云想到这里,心中更为好奇,当下便钻进洞中,可是洞里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得不又爬了出来。 还好带了火种,点了一只火把,谢忘云再次钻进洞中。 这回能够看清洞里的一切了,在火光的照耀下,这个山洞的洞壁显得光亮圆滑,从洞口直下一丈落地,然后有一条通道平直地伸往岩洞深处。 谢忘云没有犹豫,径直朝通道里边走去,大概走了几百来步到了通道尽头,尽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石壁,石壁的材质与周围的岩壁迥然相异。虽然同样很光滑,但是它是乳白色的。 石壁上刻有两行血红色的字,每个字都有巴掌那么大,由于谢忘云不识字,弄不清上边写的是什么。 他试着在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往石壁上砸去,发现这石壁坚硬无比,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谢忘云悻悻地自言自语。 随后又多砸了几次,仍旧无功而返。他每砸一次就多用一些力气,每多用一些力气,就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立即增长不少。 “好神奇!”谢忘云惊喜不已,不停地砸着石壁,直到自己的力气再不增长了,全身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为止。 这一天他的意外收获使他变得力大如牛,不,是比牛还大! ------------ 第四章 被逼相亲 时光飞瞬吗?转眼又过了三年。 正午的阳光洒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间,让这片古老而神秘的森林变得生机勃勃,微风吹过,树枝带着叶子轻轻摇曳,唦唦作响。 枝头上,是那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在吟唱,虫声也叽叽喳喳为这晨光中的旋律伴奏。 林间的小溪也从高处哗哗顺流而下,清澈的溪水运载着枯叶抚过圆滑光亮的卵石,一直奔向山下。 这是神秘的忘忧山,高耸的山峰直插云霄。 一只体型庞大的野猪正在林中的大树下觅食,它身强体壮,弯曲獠牙长而硕大,昭示着它有着不小的年龄。 树下食物丰富,野猪尽情地享受着美食,不时发出欢乐的哼哼声,丝毫没察觉到就这不远的百尺开外,一双犀利明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在它身上。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虚空,往野猪所在的位置射去,直直插入它那肥大的屁股,顿时鲜血直冒。 野猪吃痛哀嚎一声,四肢蹦起,转身向利箭射来的方向怒视了一会,又发出几声震耳欲聋的怒嚎,嚎叫声在林间回荡,惊飞了树上一大群觅食的鸟儿。 “嗖!”又是一箭呼啸而来,这回箭射入了野猪的前腿,野猪一个摇晃险些摔倒,不由得又怒嚎几声。 这头大野猪也是成了精的家伙,知道敌人躲在暗处,奈何不得,也不敢在此地多作停留,后退一蹦,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这时又是“嗖!”的一箭,这一回因为力道够足,利箭从侧面深深地刺入了野猪的脑袋。 野猪哀嚎一声倒下,在地上狠狠地抽搐了好一会儿,才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一命呜呼了。 一个年轻男子从一棵大树后跳出来,三两步跳到已经断气的野猪旁边。 他就是谢忘云,他现在已经十九岁了,穿着一件极为破旧的兽皮袍,腰上悬着一口同样陈旧的猎刀,却是眉清目朗,英俊之极。 “好家伙,三箭才倒下。”谢忘云用脚踢了踢野猪的尸体舒了一口气说道。 说罢,把弓箭缚到背上,一口气扛起野猪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 傍晚,夕阳西下,天边布满美丽的晚霞。 谢忘云扛着一头硕大的野猪走进柳铃村。 “哟,忘云啊!今天又猎杀这么大一头野猪,真能干!”在村口小溪洗菜的王大婶见谢忘云走过身旁时,竖起了大拇指。 “可不,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咱村的忘云这孩子能干,有出息!谢老汉养了个好娃啊!”进镇赶集回来的宋大伯也笑眯眯地夸赞起来。 “忘云这孩子打小就讨人喜欢,谁家姑娘嫁了他呀,下半辈子可不用愁咯。”地里干活回来的李大爷扛着锄头,也跟了一句。 别看谢忘云身子单薄,长得眉清目秀的,因为三年前那次意外收获的缘故,他的力气可是非常的大,不说其它,单这头大野猪少说也有两三百斤,但是压在他肩上仿佛就像没什么重量一般。 前些日子村里有头牛不知怎的,突然发起疯来,谢忘云匆忙赶来,一拳就把那头疯牛打趴下。 邻村的年轻人都知道他身强体壮,力气比牛还大,都不敢招惹他半分。 就连山上的土匪,路过的流氓痞子,只要知道谢忘云这个人,都不敢踏进柳铃村半步。 “老爹,我回来了。”谢忘云一回到家就把野猪扔在院子里,然后冲着屋子里喊道。 谢老汉正在屋里做饭,听谢忘云这么一喊,探出头道:“回来就好,今天又打到什么货色了?” “一头野猪。”谢忘云一边找干净的衣服换上,一边应道。 “好啊!野猪好,个儿大,肉多。”谢老汉从屋里走出来说道。 从他捡到谢忘云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沧桑的痕迹。 “饭已经做好了,你赶紧去吃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也不用上山去了。”谢老汉接着说道。 “为什么不上山?”谢忘云不解道:“我约了二狗子明天上山逮山鸡呢。” “逮什么山鸡,以后有的是时间,明天的事可比这重要多了。”谢老汉不满道。 明天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老爹神秘兮兮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谢忘云想到。 “今天我从镇上给你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子,你去试试合不合身。” 谢忘云不解道:“怎么又买新衣服,我这好几件衣服都好好的,老爹你是不是嫌家里钱多啊。” 谢忘云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自己的衣服已经很多了,老爹要买也应当买给他自己呀,他都几年没换一件新衣服了。 “不买怎么行,明天我带你去镇上相亲,不穿一身好的衣服会叫人瞧不起的。”谢老汉眯着眼,对谢忘云笑道。 “相亲?”谢忘云一头雾水:“相什么亲?” “你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谢老汉道:“赶紧娶个媳妇回来,我等着抱孙子呢。” 谢忘云从来没有想过成家立业的事,他还小,算起来不过十八十九岁,还没玩够呢。 “你说成家立业就成家立业,都依你,只是明天我真的不想去,老爹你自己去就行了。”谢忘云漠不关心地说,他不敢忤逆谢老汉的意思,但是他真的不想去。 “是你娶媳妇,你不自己去看看人家姑娘怎么行。”谢老汉苦口婆心劝道。 “姑娘有什么好看的,村里有的是姑娘,干嘛老远的跑到镇上去看?”谢忘云摆摆手说道:“不去不去,我要跟二狗子上山逮山鸡,你看准了带回来就行了。” “村里的姑娘是村里的姑娘,镇上的是镇上的,那不一样。”谢老汉怒道。 “再说了,村里的姑娘年龄合适的就那么几个,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完,而且都是打从娘胎里出来和别家定了娃娃亲的。”他接着说道:“上个月我托人在镇里给你相了一个姑娘,听说人长得可水灵了,家里虽然有钱有势,但她家人却不挑剔什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说了不去了,要么你自己去,要么都不去。”谢忘云一副赖皮脸。 “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谢老汉恨铁不成钢:“别人家的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成家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谁说的,二狗子不也和我一样么,他好像还比我大两岁呢。”谢忘云狡辩道。 “你能和二狗子比么,二狗子那小子打小就混混一个,烂得不行,父母常年在外头做生意,也管不了他,人家姑娘见了他都害怕。前些天还听别人说他去偷看村头周寡妇洗澡来着......” “嗯?”谢忘云眼睛一亮。 谢老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立马止住没说下去,转而怒道:“今天怎么那么多废话,明天你必须得去,不然我就下禁酒令!” 谢忘云一听要禁酒,寒毛都竖起来了。禁酒?那还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别,别,我去,我去还不行么,老爹你别把眼睛瞪得那么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晚上,谢忘云来到二狗子家,家里就只有二狗子一个人。 二狗子真名不叫二狗子,但是一直以来村里人都叫他二狗子,至于他的真名,少有人记得了。 谢忘云是来转告二狗子,说自己明天不去逮山鸡的事,还跟他说了要去镇上相亲来着。 “相亲?相个鸟亲啊!”二狗子躺在乱七八糟的床铺上笑道:“就你个熊样,还去相亲!” 说罢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子,他身材瘦小,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笑起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别笑,有什么好笑的,给我严肃点,我跟你说的可是正事。”谢忘云坐在他旁边正色道。 “好,好,正事,天大的正事。”二狗子边笑边说道,他装作忍住不笑的样子,一下却有扑哧笑起来。 “娶什么亲呀,真是烦。”谢忘云也不去理会二狗子,闷声闷气地自顾自地说道。 “那不好么,天大的好事啊。”二狗子说道。 “好什么好,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谢忘云郁闷道。 “要什么心理准备,去就是了。”二狗子说道:“给我说说,你去相哪家的姑娘,漂亮不?” “不知道,老爹说是镇上的大户人家的姑娘,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谢忘云回答:“你说,她会不会比咱村的大花还难看?” “这个......这个倒是难说,比大花更难看也说不定。”二狗子认认真真地说着,让谢忘云听罢心底咯噔地一跳。 “不过大户人家的姑娘再怎么难看,打扮起来也还过得去吧。咦,我就奇怪了,怎么大户人家怎么会看上你这穷小子?”二狗子接着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呢。”谢忘云道。 二狗子一个翻身:“哎,照我说啊!一个人最潇洒最自在,我才不要娶什么媳妇呢?我就喜欢村头的周寡妇,那模样可真叫一个好看。” 二狗子说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你真的去偷看周寡妇洗澡了?”谢忘云想起今天老爹的话,急忙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二狗子一个机灵跳起来,望着谢忘云问道。 “我今天听老爹说的,是不是真?”谢忘云答道。 “连你老爹都知道了啊。”二狗子若有所思道:“当然是真的咯,这种好事我是不会放过的。” “好看么?”谢忘云睁大眼睛注视着二狗子。 “这不废话么,不好看我干嘛还去看啊!你以为我会像你这么傻乎乎的么。”二狗子不屑道。 “那给我说说,怎么个好看法。”谢忘云来劲了。 “说说?” “说说。”谢忘云一脸期待。 “那下次去狩猎......”二狗子望着屋顶横梁自言自语道。 “分你一半,我分你一半,总行了罢。”谢忘云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我自己说的,快说快说!” 二狗子咽了咽口水:“我有点渴了......” 谢忘云脑中灵光一闪:“你等着。” 他说罢身影一闪,冲出门去。不大一会儿,他便提着两壶酒笑兮兮地走进了。 “酒给你弄来了,这回你总要说了罢。” “好,我说,你可要听仔细了,我不说第二遍的。”二狗子拿过酒大饮一口道:“这事说起来呀,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就从我如何发现周寡妇洗澡的屋子的那个破洞的位置开始说起吧......” ------------ 第五章 无良小贩 这一晚,谢忘云听二狗子的“传奇故事”直到大半夜才回家。 二狗子说的那些事,谢忘云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好玩,因为他根本想象不出二狗子描绘的那种画面。 见到二狗子说得神形兼备,两眼放光,有声有色的,他只觉得二狗子这货脑袋脑袋是不是给驴踢了,最后他只好失望地回了家。 谢忘云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这段时间再也没有做那个恶梦了。 那个奇怪的、可怕的梦折磨了他这么多年,梦中的情形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得,但是每次都是被那些情形给吓醒。 这种不断重复的骇人的梦,使他渐渐对睡眠有了一些莫名的恐惧。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他始终想不明白。 “明天去相亲,我还是睡一睡罢。”谢忘云闭上眼之前对自己说道。 镇上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酒店和茶楼的喧闹声,有小贩的吆喝声,无处不在。 谢忘云不是第一次来望川镇,以往,他时常拿山货到这里卖,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换了一身漂亮的行头的谢忘云,加上本身就一表人才,看起来就像某个官宦之家的公子,要多风骚有多风骚,和谢老汉走在一起显得非常不搭调。 经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跟前时,谢忘云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走在前面的谢老汉根本没发觉,自顾自地往前走。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穿着很陈旧却很干净的衣衫,一双旧得泛白的鞋子,正左右招呼着行人照顾他的生意。 谢忘云注意到这个小贩身材虽然高挑,却很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好像很年轻,却浮现出许多苍老和疲惫。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它会让人觉得那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储满了古老年代的记忆和长期缓慢而坚定的思考,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冰糖葫芦,甜甜的冰糖葫芦啦!公子,要不要买一串?”小贩迎着谢忘云那炙热的目光笑眯眯地招呼道。 谢忘云不知道自己是对冰糖葫芦着了魔,还是被这小贩给吸引了,一时舍不得走了。 “这个小镇有点古怪。”两个青袍小道士在望川镇的街道走着,一个道士突然对同伴说道。 另一个道士点点头:“有一股奇怪的灵力波动,但无法准确地捕捉到。” “看来这一次我们有收获了,青治师弟,我们得谨慎些。” “是,青轩师兄放心好了。”那个叫青治的小道士说:“玄木师叔说他三年前在这一带遇到一个神秘的高人,我们不过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会有收获,忘忧山地界果然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地方。” 青轩用灵力仔细地探查整个集市的每一个角落,不一会儿,他皱起了眉头:“整个小镇都被施放了道术,这道术强大无比,玄妙无比,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命运的气息,我无法窥探。” “命运?”青治吃了一惊:“难得有高人在此?” “奇高无比!”青轩说:“我们小心行事,不能轻举妄动。” 谢忘云盯着那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看了许久,又瞧了瞧笑脸相迎的小贩,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傻乎乎的了,讷讷地问道:“这东西,好吃么?” 小贩笑道:“公子不知道吧!不是我包小皮吹的,我卖的冰糖葫芦是出了名的好吃,非常甜,不信您向镇里的小孩打听打听,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 谢忘云左右望了望,见周围没什么小孩,又讷讷道:“你可别哄我,我这人可精明得很,拳头又厉害,要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可是不饶你的。” 包小皮笑容依旧:“公子放心好了,我还要做生意养家糊口,不会妄言的。我知道您是最喜欢吃这个的,您一定要买一串来尝尝。” 谢忘云听包小皮这么一说,心中便出奇道:“我与这小贩素未相识,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冰糖葫芦,这人说话口无择言,定然三分真七分假,我可不要轻信于他。” 当下,他便认定这小贩说话是骗人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般假,以为我是小孩子么,你我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冰糖葫芦。”谢忘云说道:“骗人的奸商,你这种人卖的东西想必也不大好吃。” “公子此言差矣,我可没说半句假话,天地可为我作证啊。”包小皮急忙说道:“公子可能是把我忘了,公子与包小皮我可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自然是知道您喜欢吃冰糖葫芦的。” “你这人说话越来越没有谱,我们怎么不是第一次见面,难道我还会记错不成。”谢忘云听包小皮这么一说,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不买了不买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种人。” 包小皮也急了,连忙改口说道:“哎别,别别,怪我记性不好,公子您别见外,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但是您喜欢吃冰糖葫芦不假吧?” 谢忘云轻哼一声道:“我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是猜的,猜的。”包小皮赔笑道:“要不这样,您先拿一串尝尝,我不收钱,要是您觉得好吃,再买也不迟。” 听包小皮这么一说,谢忘云犹豫了一会儿,盯着那鲜红诱人的冰糖葫芦说道:“这还差不多,这才有点做生意的样子。” 谢忘云接过冰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甜甜的,果然好吃,三两下囫囵吞枣就吃完了一串,舌头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吃吧?”包小皮笑着问道,他得意地看着谢忘云,脸上的神情好像在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嗯,还行,看来你没猜错,我很喜欢这个东西。”谢忘云有话直说,也不懂得拐弯抹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但是,我们确实第一次见面,这个我很肯定。” 包小皮嘿嘿笑了笑,也不说话。 “这样吧!我今天出门带的钱也不多,我就买你的两串冰糖葫芦,先前可是说好的,刚才吃的那一串是不要钱的。”谢忘云说着掏出出门前谢老汉给他的几个铜板,递到包小皮面前:“给,这些钱够了罢。” “够了,够了。”包小皮拿下两串冰糖葫芦交到谢忘云手中:“斗胆问一下公子,您为何要买两串?” 谢忘云憋了包小皮一眼道:“这个跟你有关系么,你是不是想教我买多一点?真不厚道。” “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包小皮道。 “好吧!看在你刚才免费给我吃一串冰糖葫芦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谢忘云想了想说道:“我买两串,一串我自己吃,一串是给我老爹的。” “真是孝心可嘉啊!”包小皮说道:“我很欣赏你的弱――品质,忍不住要多送你一串,给,拿着。” 说着他已经摘下一串冰糖葫芦塞到谢忘云手中。 “有这么便宜的事?”谢忘云望着手中的冰糖葫芦疑惑道:“那,谢谢了。” 包小皮只是笑了笑。 当谢忘云转身准备分给谢老汉一串时,但见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谢老汉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踪影了。 “咦,老爹跑去哪里了?” 谢忘云四下望了望,还是没有找到谢老汉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包小皮看谢忘云着急的样子便问道。 “找我老爹,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真是奇怪。”谢忘云还在张望,可大街上哪有谢老汉的人影。 “你说的老爹就是刚才跟你一起走过来的那个大爷?”包小皮问道。 “是啊!你看见他往哪里走了么!”谢忘云着急道:“他今天是要带我去相亲的,要是他找不着我那就麻烦啦!相亲之事定会办砸的,回去他定然饶不了我的。” “我好像看到他刚才往那边走去了。”包小皮指了一个方向说道:“或许你可以往那边去看看。” 谢忘云半信半疑得朝包小皮指的那个方向望去,再想想先前跟着老爹好像也是准备朝那个方向走的,当下他便向包小皮告别,急匆匆地跑去。 包小皮望着谢忘云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啦!甜甜的冰糖葫芦......”他边叫唤着,边不快不慢地穿梭在大街上的人群中,与两个小道士擦肩而过,然后很快消失在集市中。 “奇怪。”青轩突然停下脚步。 “青轩师兄,怎么了?”青治不解地问道。 青轩闭眼定住心神,半响后才缓缓睁开眼道:“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 “命运的气息,道术也减弱了。”青轩回答:“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青治张望了一会儿,想了想,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拿着三串冰糖葫芦的男子:“那个年轻人有点不正常。” “跟上。” ------------ 第六章 琴声悠悠 谢忘云转了一大圈,仍是没有寻到谢老汉,心里是着急不已,小镇就那么大,随便走走或许就能碰上谢老汉,但他就是没遇上。 大不了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反正又不是不认识路,多方寻觅无果的谢忘云心想到。 正当谢忘云沮丧地往回走,迎面便撞上一个匆匆赶来的有点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诧异道:“怎么又是你?” 那人正是先前卖冰糖葫芦的包小皮。 包小皮笑了笑道:“恰巧,恰巧。那边的生意不好做,我过这边来看看。” 谢忘云看看周围,这里离街市已经不近了,没有什么人影,更别提小孩子了,只有稀疏而立的民居和几条散步的流浪狗。 谢忘云心道:“这个地方人都没有一个,谁来买你的冰糖葫芦啊!这人真是傻,活该一辈子做小贩。” 包小皮自然是不知道谢忘云心里在想着什么?打量了一下他说道:“你还没有找到你老爹么?” 谢忘云翻了翻白眼道:“这不是明摆着么,要是我找到他了,怎会还在这里瞎逛,又怎会和你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正经的人枉费口舌。” “公子此言差矣,我确实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刚才你还说我的冰糖葫芦好吃不是?”包小皮说这还瞅了瞅谢忘云手中还剩下的两串冰糖葫芦――先前谢忘云在路上又吃了一串。 “你这人怎生得这般油嘴滑舌的,你要去卖你的冰糖葫芦便快点走罢,我懒得理你。”谢忘云说着便转身离开,再也不愿理会包小皮。 “公子,公子――”包小皮却是快步跟上来,死皮赖脸说道:“照我说,你这样无头无脑的寻人怕是天黑你都找不着,我包小皮除了做的冰糖葫芦好吃之外,还略懂一些卜算之术。” “你还懂算命?”谢忘云面带讥讽地望了包小皮一眼。 “略懂一二,略懂一二。”包小皮笑道:“先前啊!我见你满脸愁容,私下暗自掐指一算,便知道你没找到你老爹,然后我又这么掐指一算,就算出了你老爹现在在哪里,公子想不想知道?” 谢忘云撑着脸皮对包小皮甜甜一笑,道:“其实,我也会算命?” “你也会?”包小皮不知道谢忘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忘云脸上的笑容闪电般消失。 “我从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暗自掐指一算,便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谢忘云冷哼道:“我警告你,离我远点,我见你一次就想打你一次。”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就从这条小巷直直往里边走,一定能找到你那老爹。”包小皮指着一条偏僻的小巷,信誓旦旦地对谢忘云说道:“你姑且信我一信,要是我说错了,你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我决不还手,这样可行?” 谢忘云听罢,眯起眼对包小皮道:“好啊!我可以相信你,反正现在你也不忙不是,不如就和我一道顺着这条小巷去找我老爹罢,若是真能找着,我就给你赔不是,若是找不着,嘿嘿!” 说着他握紧拳头,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包小皮脸上露出很是为难的表情,朝谢忘云笑了笑,谢忘云也对他笑了笑。 躲在不远处的墙角边的青轩和青治,此时正认真观察谢忘云和包小品的举动,青治低声对青轩说道:“那个小贩好奇怪。” “两个人都很奇怪,但是他们身上都没有灵力波动,表面上看也不像是修道之人。”青轩说。 “我们跟错人了?” “先看看再说。” 谢忘云和包小皮正扯谈着,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震耳的吼声:“站住,站住!你这黑心的小贩,你给老娘站住!连小孩子的钱都骗,真该千刀万剐!” 包小皮一听那声音,就好像撞见了鬼一样,神色慌张地拔腿就跑。 跑出不远还回头对谢忘云道:“相信我,你老爹真的在那边。”说罢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小贩跑了!”青治急道。 “别激动,再观察一阵。”青轩冷静道。 就在包小皮刚刚跑走,后边就追来了一个身体肥胖的妇人,她国字方脸,浓眉大耳,脸上抹着浓浓的妆,嘴角有两颗拇指头那么粗的带毛的黑痣,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两腿跑得甚是快速。 妇人跑到谢忘云身边,停下来喘了口气,怒气冲冲地对谢忘云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谢忘云见到这妇人的模样心里就害怕,慌忙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他,他只不过是叫我买他的冰糖葫芦......” 他边说着还心想:这妇人可比村里的大花可怕得多了,二狗子说得果然没错,镇上的姑娘也不一定好看,要是老爹给我找这样一个媳妇,我宁愿死了算了。 “不是最好,要是让老娘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绝饶不了你!”妇人口沫横飞地大声说道。 “那个黑心的小贩,竟然连我家小娃的几个铜板都要骗走,今天老娘就要为民除害,非活话剐了他不可!”说罢再不顾谢忘云,朝包小皮逃跑的方向飞奔而去。 谢忘云见那妇人已经跑远,便捏了一把冷汗,心想那包小皮果然是坏事做绝,幸好自己机灵,不然也免不了被他骗了。 虽然已经认定包小皮是个骗子,但他临走前扔下的那句话却在谢忘云脑海里久久回荡。 “老爹真的会在那边么?莫不是那人又在骗我的罢?”谢忘云注视着小巷模糊的尽头自言自语道:“但是他骗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姑且信他一信罢,反正到哪找都是找,说不定这回他没骗我呢。”谢忘云想了许久,才动身慢步往小巷走去。 青治看着谢忘云的背影,向青轩问道:“青轩师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跟上,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会发生。” 不知怎的,就这么走着走着,谢忘云竟鬼使神差来到了一个深宅大院的围墙边,这个地方远离集市,很是偏僻幽静,会有哪个富贵人家的宅邸修在这里呢? 他现在才没心思去细细思考这个问题,眼下找老爹才是要紧事。 谢忘云正要离开,这时大院里忽然传来了琴声,那琴声悠扬动听,幽深而轻柔,仿若天籁之音,使人听了心中舒畅无比。 谢忘云停下脚步,他虽然不懂音律,但是琴声还是分辨得出的。 谢忘云一时间竟听得着了迷,闭着眼睛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琴声!”青轩一惊,似乎想说什么?说到半却没有再说下去。 青治慌忙问:“这琴声也有古怪?” “不是!”青轩回答:“我是想说这琴声真好听,和紫竹师姐的琴声有得一比。” 谢忘云听得陶醉不已,心道:“这琴声真是好听。” 一曲罢,他不由得叹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弹奏,若是有机会,须得叫他教我一教。” 他这样想着,心中更是想见那弹琴之人一面,抬头望了望跟前的围墙,不是很高,相比忘忧山无数的悬崖峭壁而言,翻上这堵墙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样翻墙而入却是不敬的,但是为了见那弹琴之人一面,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待进到里边便好好向那弹琴之人解释罢,想必能弹出这般好听的琴声的人,定然知书达理,不会计较这些罢。”谢忘云心想。 他双手擦了擦掌,一手拿着剩下的两串冰糖葫芦,脚下一蹦,另一只手攀上围墙,伸出头就往院子里探去。 原来这个大院子里别有洞天,里面有石砌的一个小池塘,清澈的水中种满了荷花,正直夏季,花开得满池塘都是,洁白,清雅,微风吹过携来阵阵幽香。 池塘边稀稀疏疏地种有五六棵柳树,一间小屋搭建在这几棵柳树之间,小屋虽小,却非常精美别致。 这时,琴声又再次响起。 谢忘云注意到的是那棵最大的柳树下,那石凳上此刻正坐着的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她双手抚着石桌上的琴正在弹奏。 她一身素衣,却更加衬托出那极为优美的娇躯,微风吹过,衣袂飘飘,宛若九天仙女下凡来,让谢忘云看得痴了。 痴心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 千年的等待,只求那一缕姻缘。 曼陀沙华,花开千年,叶落千载,花叶永不相见,红色的彼岸等待的是谁的相思? “他翻过围墙进去了!”青治指着谢忘云的背影说。 “跟上。”青轩拉起青治朝谢忘云先前站的围墙边奔去。 谢忘云不清楚自己是用怎样的方法翻过了围墙,然后走到了那白衣胜雪的女子身后的。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陶醉在优美轻柔的琴声中,仿若进入了梦境。 一曲终,那女子察觉到身后有人,慢慢转过头去,目光正好与谢忘云相对。 谢忘云觉得那双秀目似曾相识,那一回眸似乎牵动着几世的情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迎着她的目光,好像在与一个等待多年的知心人促膝而谈,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哀伤,看到了愁怨,看到了迷茫......似乎还有其它的一些什么。 风停了,树静了,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忽然停止了,只有两颗悸动的心灵在轻轻地跳动。 谢忘云发现那张脸竟是这般好看,使他看得入了迷,出了神。 青轩和青治此时正趴在围墙边上,头朝院子里探,在白衣女子转头的时候刚好也看到了她的面容。 “真美。”青轩叹道:“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我原本以为碧竹师姐和馨月师妹是这世上最漂亮的两个女子了,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镇,竟然也会有美貌不输给两位师姐师妹的女子,真是开眼见了。”青治的眼睛都看直了。 ------------ 第七章 一世琴缘 “琴声,真好听......”不知过来多久,谢忘云才回过神来,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来。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和女孩子对视,此刻颇为难为情。 白衣女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忘云,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死一般的寂静倒是让谢忘云心里更是发虚,小脸微红,不知如何是好。 谢忘云挠了挠后脑勺,扭头看了看先前翻过围墙的位置,红着脸说道:“其实......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我只是......原本我是跟我爹来镇上相亲的,无意中和他走丢了......糊里糊涂就......你弹琴真好听......” 白衣女子仍旧静静地凝视着谢忘云,仍是一句话不说。 谢忘云以为她在生气,心里虚的很,想拔腿就跑,隐隐之中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谢忘云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平时机灵的他,此时智商骤降为负数。 “要不我把这个给你。”他想了想,把手中的一串冰糖葫芦递过去。 “这两串甜甜的冰糖葫芦是我刚买的,本来一串是给我老爹的,一串留给我自己,现在我把自己的那串给你吧!算是给你赔罪了。” 这时候稀奇的事情发生了,白衣女子破天荒地慢慢抬起纤细的手,接过了谢忘云递来的冰糖葫芦,目光也从谢忘云身上转移到手中的冰糖葫芦上,仍是一句话不说。 谢忘云没想到那女子竟然会接受他的东西,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 “你尝尝看,可甜了。”他微微一笑道。 白衣女子迟疑了一会儿,伸出小舌头在冰糖葫芦上舔了一小口。 “我没骗你罢?” 白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谢忘云身上。 “咦,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谢忘云见白衣女子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心里如释重负。 白衣女子一字不语。 “哦,我真没礼貌,老爹说过不可以随便问女孩子名字的。”谢忘云傻傻笑了笑,向前走两步,很自然地在白衣女子身边坐了下来。 白衣女子象征性向旁边挪了挪,其实也没挪开半寸。谢忘云一坐下,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确是很享受。 一切都很安静。谢忘云仰起头,他发现天空从未如此的蓝,云从未如此的白,风,也从未如此的轻柔温和。 “不对。”围墙边上的青轩突然低声说,脸色骤变。 “青轩师兄,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了?”青治感觉青轩今天老是一惊一乍的。 青轩正色道:“那女子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青治道:“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些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青轩面色严肃道:“她好像不是常人,甚至不是人!” “不是人!”青治一惊:“不是人还能是什么?是妖怪?” “也许是妖怪也说不定,待我用慧识真眼一窥便知。” 慧识真眼虽然只是一种很低级的道术,但是用处非常大,只要道行修为够高,用它能够轻易辨别出万物的真身。青轩学过慧识真眼,用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慧灵通识,真眼开!”他双指往两眼一抹,眼睛顿时冒出金光,随后朝院子里的白衣女子身上一探。 “看清楚了么?”一旁的青治迫不及待地问。 青轩不答,仍旧仔细地窥探着。 突然,他的眼睛猛地一闭,甩了甩头,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青轩师兄?”青治见青轩的模样,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附近有高人在施展道术干扰我的慧识真眼,我无法正常窥探那女子的真身。”青轩回答。 “又有高人!”青治眨了眨眼:“和刚才街道上施展道术的是同一个人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能确定。”青轩道:“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忘忧山脚下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青治点点头:“三年前玄木师叔在这里遇到一个神秘高人,据说其强大得令师叔都畏惧,今天我们又两次碰到高人施展道术,看来师傅的告诫没错,不要轻易到忘忧山来。” “既然有高人在暗处,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了,一旦起冲突,我们的小命可不保。”青轩道:“况且我们这一次是偷跑出来的,乱惹出什么事情来,回去少不了师傅责罚。” “青轩师兄,都听你的就是了,反正我们这次出来是来看高人的,现在高人也碰到了,我也知足了。”青治道:“要是馨月师妹在就好了,她道行那么高,有她帮忙我们一定能够亲眼看到高人长什么样。” “你想多了,要是馨月师妹在,我们还能待在这里么,早被她拧回去见师傅了。”青轩道:“话说馨月师傅下山办事情,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院子里,谢忘云静静地坐在白衣女子身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琴声!”不知过了多久,谢忘云望着天空,痴痴地说道:“我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那里没有人会弹琴,我从小就是听着虫子叫鸟叫长大的。” 谢忘云第一次用这样悠闲的情感跟别人吐露自己的心声。 “有一年,有个琴师路过我们村,他在村里弹奏了几首曲子,我原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罢,直到刚才听到你的琴声,我才知道原来世界还有更好听的声音。” 白衣女子嘴角一弯,轻轻地笑了笑,但谢忘云没有发觉。 微风吹来,白衣女子的衣衫飘动倾洒在谢忘云身上。 谢忘云还是没有发觉,他静静地望着无边无际的蓝天,在回忆着自己的童年。 “我懂事以来,就和老爹住在一起,我是老爹从山里捡来的,所以我从小就没有亲生爹娘,在这个世界上老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最疼我的人......” 谢忘云慢慢地说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们的小村子不大,乡亲们都是好人,我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很照顾我,但是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和他们不一样,却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一样......” “知道吗?我打猎可厉害了,我天生力气就大得很,村里没人是我的对手......” “有时候,晚上睡觉我会做一个恶梦,那个梦我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觉得很可怕,每次都被吓醒,全身上下都是汗......” 谢忘云一直说着,把懂事以来这么多年来所有藏在心里的都说给身边的白衣女子听,尽管那白衣女子始终没说一句话,他也不在乎。 他就这样说着,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像是在倾述,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种默契好似是与生俱来的。 “你再给我弹奏一曲罢,我很喜欢听你的琴声,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听了。”谢忘云最后对身边的女子说道。 白衣女子轻轻提起手,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到谢忘云面前。 “好,我帮你先拿着。”谢忘云接过冰糖葫芦说道,白衣女子朝他微微一笑。 谢忘云只觉得仿佛晨风忽然一吹,百花盛开,一个万紫千红的梦幻世界在他眼前豁然展开。 “真好......”谢忘云身不由己地呐呐道。 白衣女子纤细的十指抚上琴弦,一时间天籁在耳边响起,谢忘云微微闭上眼,仿佛进入了梦境。 如果要说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塑造和改变人的灵魂,那一定是音律。 一曲罢,谢忘云仍沉醉在音律中不能自拔。当他慢慢睁开眼睛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衣女子正盯着他看,好似在问他好不好听。 “真是好听,要是每天都能听到这么好听的琴声那该多好啊!”谢忘云轻叹道。 说罢把冰糖葫芦送到白衣女子手中:“我要走了,老爹一定在找我,我今天到镇里来是来相亲的,这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老爹要是找不到我一定会生气的。” 白衣女子听谢忘云说要离开,神情便有些微微紧张。她看了看手中的冰糖葫芦,又望了望谢忘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衣女子在随手在脚边捡起一根柳条,迟疑了一会,在地上写了一个字:留。 谢忘云又不识字,根本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抓了抓头道:“你写的我看不懂哦,我不识字呢?你要说什么就亲口跟我说罢,没有关系的。” 白衣女子咬了咬朱唇,又用柳条把地上的字给涂掉,顿时觉得心烦意乱,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便走了呀,我会记住这里的,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谢忘云朝白衣女子笑了笑说道。 说罢谢忘云起身就要离开,刚挪动脚步却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的衣角此刻被白衣女子紧紧地扯住,她的眼睛凝视着他,眼神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 谢忘云终于知道,原来她想要他留下来。 他微微一笑道:“你放手让我走罢,放心,我一定还会来找你的,你长得那么漂亮,弹琴又那么好听,我巴不得每天都来看你呢。” 白衣女子摇摇头,还是不肯松手。 谢忘云无奈道:“好罢,我先不走,再陪你一会。”说着又坐到白衣女子身旁。 待谢忘云坐下,白衣女子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那扯住衣角的手,眼睛依旧没从他身上移动分毫。 “你再弹奏一曲罢,既然留下了,那就必须再听听你的琴声,这样好听的琴声难得有机会听呢。”谢忘云想了想,笑着对白衣女子说道。 白衣女子也笑了,把冰糖葫芦又交到谢忘云手中,再次奏起了动人的琴声。这一次,她似乎更用心去弹奏,似乎要把最好的声音弹奏给身旁的人听。 曲终,白衣女子羞涩一笑,像是对自己弹奏的乐曲很是满意。 当她侧过脸朝谢忘云的位置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谢忘云的影子,那串冰糖葫芦用半张荷叶垫着放在石桌一角,红彤彤的鲜艳无比。 ------------ 第八章 刘府相亲 谢忘云是在白衣女子专心弹琴的时候转身离开的,他想走得快些,又想走得慢些,两只脚自顾自地走,以至于悄悄从进来时的位置翻出了围墙,仍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青轩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早已躲到角落里的青治看着离开的谢忘云问道:“继续跟随那个人吗?” “没有必要了,刚才我施展慧识真眼的时候,我们的行踪已经暴漏,估计现在躲在暗处的高人已经开始监视我们了,他之所以没有对我们动手,想必是没有什么恶意,我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趁早离开的好。”青轩说道:“想来,我们下山的时日也不短了,是时候该回山了。” “那这里的事情不管了?” “要管也轮不到我们管。”青轩道:“也不知那高人要做些什么事情,为何要阻止我窥探院子里那女子的真身,这其中恐怕有猫腻,我们还是趁早回山将此事禀报师傅吧。” “青轩师兄,要是师傅知道我们偷偷跑下山来,一定会重重地责罚我们的。”青治担忧道:“你真打算禀报师傅?” “此事蹊跷,比起责罚,我更愿意能将此事弄清楚,只要师傅得知此事,他自有定夺。” 谢忘云恍恍惚惚走了一阵子,突然就被一阵厉声喝住了。 “臭小子!怎么随便乱跑,害得我跑了大半个小镇都找不着!” 他转头一看,说话的不是谢老汉还有谁。 话说谢老汉带着谢忘云来到镇上,他一直走在前头,走着走着也没过多去注意谢忘云。 待他快要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转身一看,才发现谢忘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这下可把他急得是满头大汗,慌忙在镇里挨街挨巷地找,可是几乎找遍了整个小镇也看不到谢忘云的人影。 正当他垂头丧气的时候,却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慢悠悠地走过来,上前一看,气得他胡须都直了,那人不是谢忘云还有谁。 谢忘云见到谢老汉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也不敢顶撞他。 他只是嘿嘿一笑,然后把手中的最后一串冰糖葫芦在谢老汉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我是去买这个了。” 不说还好,谢忘云这么一说,谢老汉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当下就给谢忘云头上一个爆栗:“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个!” “哎呀,老爹饶命,我再也不敢了!”谢忘云吃痛,慌忙捂住头逃窜。 谢老汉也不跟谢忘云废话太多,连拉带推没走多远就把谢忘云弄到一座府邸大门前,只见大门上挂着一面牌匾,上边工整地写着“刘府”两个大字。 谢忘云不识字,自然是看不懂的了。 这府邸的主人看来是一位有钱人,就说这座府邸的规模,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占地广,装修也是精美至极,一般的人家是不可能住得起的。 “刘员外是望川镇有钱的大户人家,今天你给我规矩点,待会见到他的时候要有礼貌,叫你坐你就坐,叫你站你就别坐着。”谢老汉小声对谢忘云再三叮嘱道。 “像刘员外这么一个大户人家,如果能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你,他看中的绝对不是别的而是你的为人,若是你不争气,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都说了八遍了,烦不烦啊!我知道了,知道了。”谢忘云不耐烦地说道:“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来了。” “你说什么?”谢老汉竖起脸问道。 “我说,我说一定照老爹的意思去办,绝对表现良好......”谢忘云捏了一把冷汗。 平时可以随便和谢老汉开玩笑,但是这节骨眼是,谢忘云可是不敢冒着他的怒火前进。 谢老汉上前与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并说明来历明细。 守卫用怪异的目光望了望谢忘云,说道:“先前老爷已经吩咐过了,说你们来了便让你们进去,你们快进去吧!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你们呢。” “好的,好的,那多谢了。”说罢谢老汉便带着谢忘云进了府里。 他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路上,谢忘云回想那几个守卫的举止,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进到里边谢忘云才知道,原来这座府邸比料想中的要大得多,粉妆玉砌,楼台亭阁,小桥流水,小道花木,好似进入了一个花园一般,令他惊奇不已。 刘府客厅,谢忘云见到了这府邸的主人刘全通,他正坐在客厅里等待谢老汉父子俩的到来,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夫人李氏。 刘全通个子不高,身子已经有点微微发福,一见到谢老汉父子便站起身相迎,他笑起来很诚恳,让人看了很舒服。 刘全通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虽然家境富裕,但是没有一点儿显摆的架子。 李氏和自己的丈夫一样,为人诚恳,心地善良。 “稍稍来迟,还望刘员外见谅。”谢老汉虽不大懂什么礼数,却是特地和村里有点学问的人学了点好话,捡着来说。 “不妨不妨,兄台请坐。”刘全通微笑道,然后打量了一会谢忘云,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 坐下后,他看着谢忘云,对谢老汉道:“想必这就是令郎吧?” “没错,他便是犬子,名叫忘云。”谢老汉说道,然后转脸看向谢忘云:“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见过伯父。” 谢忘云心里还在嘀咕:把人家比做什么不好,非要比做狗儿子,这不是骂自己是狗么...... 心里虽这样想,但他嘴上还是甜甜地叫了声:“小侄见过伯父。” “好,好,贤侄真是一表人才啊!伯父听许多朋友提到过你,年轻有为啊。”显然,刘全通对谢忘云的第一眼印象是非常的满意,眼睛已经快眯成一条线了。 一旁的李氏也是望着谢忘云直微笑点头。 刘全通吩咐下人上了茶,谢忘云见谢老汉端起茶杯喝茶,也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喝了起来。 他从小便是喝着山里的泉水长大,哪尝过这茶的味道,一口罢,只觉得这滋味苦涩难喝至极,便不再喝第二口。 喝完茶,谢老汉父子又和刘全通夫妇愉快地拉起来家常。 “贤侄啊!你心中可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刘全通问道。 谢忘云心道:“今天偶然遇见的那白衣姑娘长的甚是好看,她的身影至今仍在脑中浮现,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喜欢,既然伯父这般问,我却是不能实说的。” 想到这里,他开口回答:“没有的。” 刘全通心中一轻,本以为像谢忘云这般才貌双全的年轻人,定然是有了中意之人,没想到谢忘云竟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 当下他便笑道:“那便好,要是你和我家玉雪要是能够结成连理的话,倒也算是难得的金玉良缘。” 原来刘府的千金名叫玉雪,刘玉雪。 “他这熊模狗样的,还不知能不能让员外的千金看得上眼呢。”谢老汉故意瞥了谢忘云一眼说道。 刘全通干笑几声,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些什么?找了其它话题与谢老汉父子俩扯了许久,对谢忘云是越看越喜欢。 当话题提到刘全通之女刘玉雪时,刘全通的脸色微微一僵,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氏脸上的笑容也立即暗了下来,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员外为何叹息?”谢老汉不解道。 “不敢欺瞒兄台!”刘全通面色凝重道:“玉雪她生来就是个不幸,天生是不能开口说话的。” 哑巴?谢老汉心中咯噔一下,转而想想要是哑巴的话倒也没什么?算不上什么不可接受大问题。 谢忘云听了便在心中嘀咕起来:“找一个不能说话的媳妇回去,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闷死?”当下便打了退堂鼓。 “玉雪她性子温和,很是乖巧懂事,但是......”刘全通说着便哽咽起来:“但是她打从娘胎里出来,除了不能说话之外,还患上了一种难以治愈的怪病,真是家门不幸啊。” 刘全通这样一说,李氏的眼泪便止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怪病?”谢老汉微微一惊。 “没错!”刘员外接着说道:“究竟是什么病倒也说不明白,多年来我四处寻医,走遍大江南北,不管什么名医神药,对玉雪的这个病都无可奈何。” 谢忘云心想这回可好,哑巴不说,还带病的,问题还真多。 “我告诉兄台这些,只是希望兄台心中有个底,我们是本分人家,从不做见不得人的事,在这件事上,但愿兄台能再三思虑,毕竟这关系到儿女一生的幸福,容不得半点草率。” “这个倒是,但不知道玉雪小姐的病是何种症状,或许并非什么办法都没有。”谢老汉说道。 现在谢老汉明白了为什么像刘员外这样的有钱人家,会看上他这样的乡下穷苦家庭,原来是女儿有毛病。 这也难怪,有这样的女儿,找个老实人家嫁了比什么都强,至少日子能过得安稳些。 刘全通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哎,说起这个病,真是造孽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玉雪从小到大,时不时就会发作,一发作起来就像疯子一样谁都不认,拿起东西就摔,见到人就打,用手抓,用嘴咬,两只眼睛闪着红光,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嚎叫声,整个人就像......就像妖魔一般。” 刘全通说着,李氏已是泣不成声。 ------------ 第九章 真的是她 谢老汉听得心惊肉跳的,这怎么行,让忘云娶个妖魔回家? 这事得好好斟酌,好好斟酌。 谢忘云也是听得心里害怕,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相什么亲,来看魔鬼的吧? “玉雪这病一发作短则几个时辰,长则一两天,谁也管不了她,屋子都锁不住,我们只能把她安置在一个单独的僻静一点的庭院里。” 刘全通边叹气边说着。 “平日里,要是不发病,除了不能说话以外,倒也跟别人家的姑娘无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造孽啊!哎。” 谢老汉感觉喉咙有点发干,想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口。 “我见忘云侄儿一表人才,是打心底喜欢,只可惜,可惜玉雪恐怕是配不上他的了......” 刘全通说道最后,声音已经极低,李氏只是在一旁低着痛哭。 刘全通说得没错,刘玉雪这样的情况,她确实是配不上谢忘云的,这一点谢老汉心里也是清楚得很。 谢老汉心里是极不情愿接受这样一个儿媳妇的,像谢忘云这样能干的年轻人,随随便便娶一个普通的姑娘回家,都比娶这种不正常甚至有点可怕的姑娘强上百倍。 但是既然都来相亲了,到了这个份上再改变态度,就显得自己太过势力,脸上过不去。 再者,这样也会得罪刘全通这种有钱有势之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哎,员外切莫这样说,儿女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要是忘云他喜欢,玉雪小姐也觉得合适的话,那我们做长辈的也是不应过多去干涉的。”谢老汉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么一出话来。 谢老汉的意思很明了:他对这门亲事的意见不大,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在谢忘云身上,要是谢忘云不同意,那也不能强迫他,强扭的瓜不甜嘛。 “兄台这话说得在理,一切随缘吧。”刘全通也点了点头。 “我――” 谢忘云想说自己是绝对不会娶一个魔鬼回家的,但是刚要说出口,就看到谢老汉投来的凶狠的目光,他立即把要脱出口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我是想说,伯父说得对......” 客厅里,刘员外和谢老汉还在交谈,一旁的谢忘云就有些不乐意了:不是说来相亲的么,怎么光是带我来给人家看,也不见人家那魔鬼女儿在哪。 想着想着他便想起了先前弹奏古琴的那个姑娘,想起她的娇柔,她的可爱和她的琴声,便不由得微微一笑。 “咦,贤侄为何突然发笑呢?”刘全通的目光其实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谢忘云身上,见他此刻不知怎么的就露出了微笑,便问道。 “哦,哦,我是听你们说得这般好好,觉得很是在理,便笑了。”谢忘云一时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只能随口便说。 他总不能告诉这个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岳父的人,自己刚才是在想别的女孩子吧? “我们说什么都只是说说而已,最主要的还是看你的想法。”刘全通说道:“令尊先前也说了,只要你同意,他是不多说什么的。” “是啊是啊!我要是同意了,他也是不反对的,这个我心里清楚。”谢忘云附和道。 他心中却想着:要是你女儿有怪病不说,还长得像那街头追人的大妈一般,纵使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娶。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刘全通笑道:“要不我们去看看玉雪,也让你们两个年轻人见见面,有什么话呀,你当面跟她说,她虽然不能说话,却是能写字与你交谈的。” 谢忘云心中苦笑:写字有什么用,我又不识字。 他为难地望了谢老汉一眼,只见谢老汉朝他眨了两下眼睛,意思是“走人”。 谢忘云哪知道谢老汉具体要表达什么?想了想便道:“伯父这是为难我了,我不识字的。” 谢忘云话一出口,谢老汉额头上立即黑线密布,恨不得冲上前来把谢忘云撕了。 刘全通也是一愣,然后笑道:“不妨不妨,我们夫妻俩会随贤侄一道过去的,待会我为贤侄读字,这样便没什么问题了。” “这样却是甚好,我早就想见一见玉雪小姐了。”谢忘云擦了擦掌说道,是人是鬼,一看不就明了了么。 谢老汉紧咬双牙,发出咯咯的响声。 “哦?”刘全通看了看妻子李氏,脸上笑得更欢了。 谢老汉轻咳了两声,然后挑眼朝门外望去,片刻后说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下次来了再去见玉雪小姐吧!村子离镇上算是远的,误时的话是要走夜路的。” 刘全通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也没说什么。 “干嘛还要等下次啊!来一次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不行么,弄的这么麻烦。”谢忘云抢着说道。 他心里想着下次要是来的话,定然要先去找那个弹琴好听的白衣姑娘,才没有什么时间跟你来这里看什么魔鬼小姐。 谢老汉涨红了脸,在刘全通面前也不好发作,只要忍声道:“好,好,那就依你,我们去看。” 刘全通道:“兄台如此一说确是我疏忽大意了,这样吧!你们什么有空再来便是了,不急于这一时,误了时辰走夜路可不好,路上多抢匪,很是不安全。” 谢老汉听这话倒是点头称是,哪知道谢忘云不依不饶了:“不行不行,就今天罢,老爹说过听我的,我们现在就去。要是误了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我在,走夜路还怕什么?那些个抢匪见到我还不怕得连滚带爬夺路逃去。” 谢忘云这话说得倒是不假,这一带的强盗土匪见到他真的像是见到鬼一般怕得要命。 刘全通下意识看来谢老汉一眼,谢老汉闭上眼睛咬牙道:“依他!” 刘全通起身笑道:“那兄台和贤侄稍等片刻,待我让夫人先前叫玉雪准备准备,然后我便带你们到玉雪的庭院里全部看看。”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客厅里的人刚要出门,这时刘府的管家大呼大叫匆匆忙忙跑进来,他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刘全通愠怒问道。 管家擦了把汗回答道:“小姐她,小姐她――”他刚要说出口,就意识到客厅里还有其他人在,一时又不敢说出口。 “说吧!这两位不是外人,无需避嫌。”刘全通对管家说道。 “小姐她,又发病了!”管家脱口而出。 刘全通眉头一皱,对李氏道:“我们过去看看。”随后对谢老汉和谢忘云道:“兄台和贤侄也一同过去吧!你们早些了解具体情况也是好的,有益于你们早做打算。” 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谢老汉父子随刘全通一同来到一个僻静而雅致的庭院里,只见里边柳木飘絮,水清荷香,仿若幽山仙境。 谢忘云一进到里边,就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熟悉,他四下望了望,顿时心惊不已,这不是先前爬进来听琴声的那个院子吗? 难道刘员外的女儿刘玉雪就是之前弹琴的那位姑娘?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呜......啊啊......”庭院中央,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裙女孩正在风中狂舞,她双手四处乱抓,身旁的石凳石桌已然被掀翻,鲜血已经沾满了她的双手,也染红了她的裙袖。 她眼中红光闪烁,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落在她的脚边,而谢忘云清楚地看到了。 “玉雪,玉雪!你醒醒,醒醒啊。”不远处的刘全通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去到女儿身边,只能双脚踌躇干着急。李氏更是望着女儿的样子以泪洗面。 是她!真的是她!谢忘云眼睛注视着那个洁白的身影心中是又惊又喜,原来她就是刘玉雪! 不知为何,谢忘云远远地望着刘玉雪的身影,他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随后又隐隐有些酸,有些疼,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穷滋味让他难受极了,先前的害怕、顾虑和猜疑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谢老汉望着刘玉雪在那妖魔般地舞动,害怕得瑟瑟发抖,心想这可比刘员外先前描述的可怕得多了,都怪那兔崽子,叫走偏不走,这回好了吧!不吓死你才怪。 “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刘全通急得满头大汗:“玉雪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发病了,今天怎么突然就发作起来了呢?而且还这般严重,远超过以往每次,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老汉已经是被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众人中只有谢忘云面对这一切时,心中的感受与别人迥然不同,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刘玉雪,脸上平静有带着些激动。 “管家,管家!”刘全通慌忙叫道:“快去叫些家丁来,得把玉雪稳住,她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快去!” “是是,我这就去!”管家虽然不止一次见过刘玉雪发病时候的模样,但这一次他也是被吓地不轻,脸色苍白连声应道。 “玉雪,你是叫玉雪么?”谢忘云口中喃喃道。他想过去,走到她的身边,冥冥之中他知道她需要他,于是他迈出了脚步。 “贤侄,你要干什么?别过去!”刘全通发现谢忘云正一步步靠近刘玉雪,慌忙大喝道:“她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会伤害到你的,你别过去!” “兔崽子,你疯了吗?快给我回来!”谢老汉见到谢忘云的举动立马回过神来,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扯开了嗓子喊道。“听到没有,快回来!” 但是谢忘云也像着了魔似的,任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依旧不快不慢向刘玉雪走去。 每靠近她一步,他就觉得心里舒坦了一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刻让他感觉似乎来到太晚太迟了,好像已经等待了几百年一样。 ------------ 第十章 我要娶她! “你在等我吗?”谢忘云边走着边轻声道,也不管刘玉雪能不能听见:“你在为我的不辞而别而生气吗?” 在众人焦急和惊恐的目光中,谢忘云慢步走到了刘玉雪跟前。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好似穿透轮回看清了几世纠葛的情缘。 微风忽然吹起,好像把一粒沙子吹进了他的眼眶,他眨了眨眼睛,视野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身子也在这一刻忽然微微一颤。 她也看到了他,就在那一刹那间,她突然猛地朝他扑来,双手在他身上拼命地撕扯,似乎要使尽全身的力气。 他的眼眶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湿的,他用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她,哽咽着呼唤着她的名字:“玉雪......” 她好像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使劲地挣扎,挣不开,便朝他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下去,他的胳膊顷刻间鲜血直流。 “啊!”李氏见此情形,吓得惊叫起来,脸色煞白无比。 “这――”谢老汉刚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嘘,别说话,别打扰他们。”刘全通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低声对李氏和谢老汉说道。 这时管家已经带着一大群家丁赶来,见到庭院中央那两个年轻人的举动,一时间也愣住了,正要上前,却被刘全通拦住了,一群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观望着。 “老爷――”管家小声对刘全通说道。 “别出声,看着就好。”刘全通也小声得对管家道。 虽然受了伤,谢忘云却是像什么疼痛都没有一样,依旧这样抱着刘玉雪,只是更用力了一些。 他鲜红的血流进了她的嘴里,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眼睛里那诡异的红光正在慢慢地消散,手上的力也渐渐小了,双眼轻轻地悄悄地合上。 不一会儿,她身体一软,慢慢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谢忘云就这样抱着刘玉雪,好似找回了失去多年的珍贵的东西,而那些那些盲目的着急和等待,终于在此刻悄然平息了。 佛说:菩提树下的轮回,是几世修来的因缘,等你来度我。 不远处的众人见到这一切,都各自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和沉默。 李氏止住了泪水,两眼通红。 谢老汉则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刘全通此时微微笑着,轻点着头。 管家和家丁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你吗?”虽然此刻刘玉雪已经倒在谢忘云怀中不省人事,但谢忘云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也只有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是我,我来了,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谢忘云开口缓缓说道,他的手把她搂得更紧了。 “不,你别这样说,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她说道:“这么多年了,我等了这么多年都等不到你,我好难过,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怎么会不来了呢?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来,谁也阻止不了我。只是这些年让你陪着我一起受苦受累,我真是对不起你。” “不要说对不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苦都不苦,什么累都不累,我现在好高兴啊!你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我相信你,但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 “贤侄,你在说什么?”不远处的众人回过神后,见到这边的情况连忙赶了过来,刘全通走在最前头,看到谢忘云嘴唇慢慢抽动,不知道在和谁说什么话,便问道。 谢忘云眼中光芒一闪,定了定神,转过头望了望刘全通,疑惑地回答道:“说什么?我没说什么呀。” “咦,刚才我好看到你说什么来着,难道是我看错了?”刘全通半信半疑地说道。 “那一定是伯父吧。”谢忘云笑了笑说。 “兔崽子,你没事吧?”谢老汉也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谢忘云就见不得谢老汉温柔的样子。 “你的手......”谢老汉指了指谢忘云还在冒血的手臂。 “哦,不疼。”谢忘云毫不在意地说道。 “玉雪她怎么样了?”刘全通看到女儿已经不省人事,关心道。 “她没事了,现在只不过是睡着了,伯父不用担心。”谢忘云怜爱地望着怀中的可人儿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刘全通终于放下心来:“这次多亏了贤侄,看来贤侄和玉雪真是有缘分啊。” 他本来想说谢忘云和刘玉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想想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只好拿缘分说事了。 这话听在谢老汉耳朵里确实如同一个霹雳:你这样说不是把自己的女儿死赖在我家忘云身上了么。虽然忘云确实抑制住了你女儿的病情,但这也许仅仅是一个巧合,怎么能拿这个说事呢? 心里这样想,谢老汉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只能笑笑道:“是啊!是啊。” 李氏见谢忘云的胳膊上还在流血,担心道:“贤侄还是先把玉雪交给我吧!你受了伤,还在流血呢?赶紧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随后对身后的管家道:“管家,快去叫大夫来。” “是,夫人。”管家匆忙去找大夫。 谢忘云听了李氏的话,却没有立即放开刘玉雪,而是转身对谢老汉一字一顿道:“老爹,我要娶她!” 谢老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一天,谢忘云很是闷闷不乐,因为昨晚他又做了那个可怕的梦,那个像鬼魅一样阴魂不散的梦魇,从小到大就这样一直纠缠着他。 他知道,这个梦和他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关联,他又是万万弄不明白的。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遇到那神秘灰袍男子的情形,他至今记忆犹新。 他确信那不是梦,那个灰袍男子是真实来过的。 而且对于那个灰袍男子,冥冥之中他有一种奇妙的亲切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可怕的梦,奇怪的人,真是很烦人的事情啊。 前阵子二狗子出远门,到三河县帮他父母经营生意去了,至今还未回来。 谢忘云一个人在村里闷得慌,时不时就会到望川镇的刘府找刘玉雪,和她在一起,即便不说话,他也不会感到寂寞。 说也奇怪,自从那刘玉雪与谢忘云相遇之后,倒是再也没犯那奇怪的病了。 自打与刘玉雪相识,每当想起她来,谢忘云总会感到满心的欢喜,心里想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不知道她现在还好罢。”谢忘云此刻不由得想起了刘玉雪。 相亲那天至今,已过了数月,期间谢忘云虽然频繁去刘府探望,但一回到家里,他心中就立即对刘玉雪挂念起来。 她的影子在他脑海里就像白云一样飘啊飘,始终挥之不去。 谢忘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只想找个人述说,而这个人自然是刘玉雪再合适不过了。 用不了多久,谢忘云就来到了刘府。 因为三天两头就过来串门,刘府的佣人和谢忘云早已混熟,加上刘全通私下对下人也有过交代,这些下人对谢忘云很是恭敬,行礼招呼后便任他出入。 眼下,谢忘云站在刘府大门前,并没有立即走进去。 今天的刘府,却是有些奇怪,好像气氛有点不对,还有,府门外还站着许多陌生的护卫随从,看样子不像是刘府的人。 “谢公子,你来看小姐啦。”刘府的门卫见到谢忘云,小声招呼道。 谢忘云嘿嘿笑了笑道:“又被两位大哥看出来了。敢问两位大哥,看你们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府上莫非出什么事了么。” 门卫招了招手,示意谢忘云过去。 谢忘云走上前去,门卫这才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今天府上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公子哥,说是仰慕我家小姐已久,特地前来拜访,我一看那人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嘘,你小声些,那人可是三河县朱县令的儿子朱庞春,咱惹不起。”另一个门卫心有忌惮低声道。 “这朱庞春很厉害么?”谢忘云问道。 “这朱庞春仗着他父亲的权势,在三河县境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人又极为贪婪好色,只要听说哪家有姿色不错的姑娘,就像猫闻见鱼腥味一样,非要上去啃一口不可。”门卫回答道。 “也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了我家小姐长得好生漂亮,便从数十里之外的三河县赶来,瞧这阵势,怕是要纳我家小姐为妾。”那门卫接着道:“要知道,他已经娶了十几个小妾了!唉!我家小姐真是可怜。” 谢忘云听后心中惊诧不已,慌忙道:“那刘伯父同意了么?他不是已经答应了我和玉雪的婚事了么?” “老爷自然是不同意的,把小姐托付给这种人,不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么。”门卫说道,说罢叹了口气:“可是不同意又能怎么样,望川镇虽是不小,但终究属三河县管,朱庞春的父亲是三河县的地头蛇,他自己也就成了一个小霸王,他想来硬的,谁也拦不住啊。” 一股怒火从谢忘云心底猛然燃起,他感到全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我进去看看!”他当下便告别了两个门卫,直冲冲地进了府中。 ------------ 第十一章 刘府风波 客厅正堂上,朱庞春坐着太师椅,手握一把书画折扇,一身衣袍甚是华贵。 他身材肥胖,圆脸大耳,面庞油亮,身后两边各站着三五个虎背熊腰的护卫。 “公子请喝茶。”刘全通亲自给朱庞春沏了茶,恭敬地送到他跟前。 朱庞春喝了茶,对刘全通道:“还不赶快叫玉雪小姐出来让本公子瞧瞧,本公子可是等得不耐烦了,一个时辰已然快到,你这糟老头不会又要耍什么花招吧?” “不敢不敢,小的怎敢消遣公子您呢?小女确实是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下,公子切莫责怪。”刘全通赔笑道。 “那就好,量你也不敢。”朱庞春毫不客气道:“本公子还是通情达理的,玉雪小姐需要时间,本公子自然会给她时间。一盏茶的时间,不能再多了,喝完这盏茶必须得出来让本公子一睹芳容。” “一定一定。”刘全通依旧笑容满面,可是心里却是苦不可言啊!心想今天真是瘟神来到家了。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便过去,这时一个人影向客厅走来。 朱庞春满心欢喜,以为是刘玉雪来了,欣然转头一看,不料却看到了个汉子! 老子对汉子没兴趣!朱庞春一怒之下险些就要破口骂娘。 这小子哪来的?看他那穷酸模样,身上的衣物连刘府的下人都不及,恐怕不是刘府的人,但为何却能在刘府随意进出? 刘全通自然也发现了谢忘云的到来,心中暗叫不好,他这时候怎么来了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头痛的事都撞一起了。 他慌忙向朱庞春解释道:“这是我新雇的佣人,今天刚好来报道,不懂规矩,还望公子莫怪。” 朱庞春虽是愠怒,但又不屑于跟下人计较太多,闷声道:“原来如此,没事,叫他下去吧!真是扫兴。” “还不赶快下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刘全通边对谢忘云说,边朝他使眼色。 “是,老爷!”谢忘云还算机灵,知道眼前的情形自己不宜在客厅待,便朝一旁走开了。 离开前还不忘多看朱庞春一眼,心中暗暗骂道:肥猪! 谢忘云刚离开,刘玉雪便来到了客厅,只见她素衣淡妆,却仿若仙女一般美丽惊人。 朱庞春一眼望去,顿时惊呆了,心中叹道: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朱庞春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看着刘玉雪一步步走进客厅。 刘全通见朱庞春这副模样,心中又寒了几分。 “这......这便是玉雪小姐?”朱庞春缓过神来问道,眼睛却仍在刘玉雪身上打转。 “这便是小女玉雪。”刘全通应道,他此刻真是苦不堪言啊!“小女天生不能开口说话的,想必公子已然知晓。” “无妨,无妨,本公子是真心喜欢玉雪小姐,至于其它的,自是不会在乎太多。”朱庞春已是丢了魂一般:“玉雪小姐长得真是倾国倾城,本公子看着心里欢喜得很。” 刘玉雪低着头,心里自然是紧张的很。 当然,还有比她更紧张的两个人,一个是刘全通,而另一个,便是躲在帘布后的谢忘云。 谢忘云其实并没有走开,只是绕了一圈,躲到了客厅的帘布后观察客厅里的情况。 “小女俗脂,怎能入公子之眼,公子切莫玩笑。”刘全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况且她从小有怪病在身,我想公子也是有所耳闻,小的自知小女配不上公子,还请公子另寻佳丽才是。” 说罢对刘玉雪道:“玉雪,下去吧。” “慢,美人休走!”朱庞春急忙阻止阻止。 然后他对刘全通怒道:“你这老家伙,耳朵聋了不是?本公子先前刚刚才说,玉雪小姐长得倾国倾城,怎会不入本公子之眼。什么哑巴怪病,本公子才不管,玉雪配不配得上本公子,你说了不算,本公子说了算。” “公子说了算,公子说了算。”刘全通苦着脸赔笑道。 看着朱庞春咄咄逼人的架势,幕帘后的谢忘云真想跳出去把他狠狠地打一顿,但他知道自己此时出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朱庞春迫不及待地要带走刘玉雪,可刘全通哪肯让自己的女儿陷入这狼窝虎穴之中,只能找各种理由替刘玉雪推脱,可是都无济于事。 “你这糟老头,哪来的胆子敢戏弄本公子!”朱庞春终于怒了,喝道:“一会儿这事,一会儿那事,莫非当本公子傻子不成!玉雪小姐今天必须得跟我走。进了我朱家的门,本公子还回亏待了她不成?” “公子说得是,是小的顾虑太多了。”刘全通道:“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本公子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朱庞春没有让刘全通再说下去。 他接着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带上玉雪小姐,咱们回府。” 刘玉雪哪肯跟朱庞春走,只能拼命抵抗挣扎。 “架着走!”朱庞春怒道。 两个随从架着刘玉雪,准备把她带走,这些随从身材魁梧,力气自是很大,任刘玉雪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她想喊又喊不出声。 “慢着!”眼见朱庞春就要带着刘玉雪,刘全通心中一急,喊道。 “你又有什么事!”朱庞春回过头,怒目瞪了一眼刘全通。 刘全通被朱庞春一瞪,刚涌上来的勇气顿时又瘪了。 “没......没事!”刘全通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只是想到要不要让下人拿几件小女的衣物带过去。” “不用了,我朱家家大业大,吃的穿的岂是你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尽管放心好了,玉雪小姐到了我那儿,自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不在话下。”朱庞春说道:“我警告你,别再唧唧歪歪的,惹恼了本公子,有你好果子吃!” 朱庞春这么一说,刘全通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玉雪被带走,妻子李氏转过脸暗自流泪。 “慢着!”朱庞春等人刚要走出客厅,这时一个声音在厅堂中响起。 谢忘云气势汹汹地从幕帘后跳了出来,刘玉雪一见谢忘云,大滴大滴的泪珠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是你?”朱庞春发现喊话的人竟然是先前刘府新雇的那个下人,又是惊怒又是疑惑:“今天可是碰上了天大的稀奇事,一个下人竟敢管本公子的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刘全通一见谢忘云现身,顿时一副苦瓜脸:事情越闹越大了。 他急忙走到谢忘云身边,低声道:“贤侄快走,这事已经够麻烦了,你就不要参合进来了,会惹祸上身的,快走!” “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能带走玉雪。”谢忘云没有理会刘全通,而是义正言辞地对朱庞春说道。 谁敢动刘玉雪一根汗毛,谢忘云就敢更和他拼命。 “呦呵,还真来劲了!”朱庞春冷笑道。 他转而对刘全通说道:“糟老头,你得给我个解释。” “这个......他......”刘全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朱庞春见刘全通不敢开口,便直接问谢忘云:“你是何人,本公子不相信你仅仅是一个下人而已。” “我叫谢忘云,和玉雪是定了亲的,所以你们不能带走她。”谢忘云脱口而出,一旁的刘全通痛苦地闭上眼睛。 朱庞春上上下下打量了谢忘云一会儿,恶狠狠道:“原来如此,来人,把他给本公子打残!” 朱庞春话一落,那几个护卫便一拥而上,看那气势是要把谢忘云撕碎才罢休。 可是这些虎背熊腰的护卫空有一身蛮力,打起架来哪是常年在忘忧山上杀狼屠虎的谢忘云的对手。 谢忘云一拳击飞一人,一脚又撂倒两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三个护卫给打趴下,把刘玉雪从那些护卫随从手中抢了回来,将她推给了刘全通。 朱庞春见势不妙,慌忙大喊道:“来人,快来人!今天非得把这野人杀了不可!。” 刘府外朱庞春带来的护卫刹那间一齐冲到客厅中,十几人把谢忘云团团围住。 “杀了他,有什么事本公子负责!”朱庞春对护卫道。 护卫抄起家伙便与谢忘云恶斗起来。 谢忘云虽身手不凡,但无奈对方人手众多,他又赤手空拳,难免会吃点亏,几个回合下来身上便烙下了两道伤痕。 躲在柱子后的刘全通夫妇拉着刘玉雪的手,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急得直跺脚。 一个护卫挥刀砍下,谢忘云身子一闪,刀子落在了桌子上,因为使的力道大了些,持刀的护卫一时间却难以将刀拔出来。 谢忘云趁机一脚踢去,那个可怜的护卫惨叫一声,飞落到三丈之外。 几个护卫见状,便一涌而上,谢忘云随手提起身旁的太师椅朝他们扔去,然后双脚一蹬,跳到一根大柱子边上。 “贤侄,你还是快走吧!他们人多,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柱子后的刘全通探出头小声对谢忘云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和害怕。 “不,我不走,我不能让他们带走玉雪。”谢忘云大口地喘着气,镇定地回答道。 “听伯父的话,再不走你会没命的!”刘全通心急道。 这时护卫又冲了上来,谢忘云抄起一旁的椅子将最前面的几个护卫砸得头破血流,勉强打退了他们的一波进攻。 “我不走,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的。”谢忘云对刘全通道。 刘全通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这样不是办法,你斗不过他们的,要不你带玉雪逃走吧!你们留在这里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您和伯母怎么办?”谢忘云问道。 “我和你伯母已经一把年纪的,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刘全通道。 “好!” ------------ 第十二章 强大灵力 谢忘云力大如牛,激斗间扛起客厅的桌子朝护卫砸去,把他们暂时打退。 然后他跃到刘玉雪身边,抓起她的手便朝厅外奔去。 经过朱庞春身边时谢忘云不忘给他一脚。 朱庞春被踢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没爬起身来就大喊道:“追,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今天不杀了这个野人我誓不为人!” 谢忘云拉着刘玉雪刚跑出刘府大门,下台阶时刘玉雪脚下一扭,不慎摔倒在地,谢忘云连忙扶她起来,然而却在这片刻之间,朱庞春的护卫已经匆匆赶到,将他们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 谢忘云深知这下麻烦了,刘玉雪行动不便,她在身旁自己打起架来需得顾及,刘府的几个门卫又不敢伸出援手,要突围出去恐怕是万难的了。 他几次尝试突围,不但没成功,身上还多了好几道口子。 刘府门前发生打斗,附近街上的百姓都赶来看热闹,眨眼睛就聚集了上百来人,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 一辆装饰精美华贵的马车正要经过刘府门前的马路,但是刘府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早把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过不去。 车夫是一个老汉,他看到眼前的情形,只好先把马车停了下来。 “王伯,怎么突然停车了呢?”车上传来一个女子轻柔动人的声音。 “回小姐话,前面围着一群人,把路给堵住了。”老汉回答道。 “哦?找我们麻烦的吗?”车里的女子接着问道。 “不是针对我们的,应是那边的府邸门口出了点什么情况,把周围的行人吸引过去了。”老汉道。 “那你过去查看一下情况,务必让他们让出道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路要紧。” “是,小姐!”老汉说罢下了马车,朝人群方向走去。 老汉也是能说会道之人,挤进人群后几番打听,又找到刘府的门卫问了实情。 这时刘全通和朱庞春也已从府中奔出来,朱庞春此时又是气愤又是得意,而刘全通则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断好声好气地向朱庞春求情,但朱庞春一句都没听进去。 老汉回到马车旁,将刘府发生的事如实告知了车内的女子。 “便是如此了,眼下那位公子和刘府的千金已被围住,他们已是无路可逃。”老汉最后说道。 “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等无耻之徒,而且偏偏还让我们遇上了。”车内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听声音可知这女子年纪稍稚嫩些:“小姐,他们真可怜,我们要帮帮他们。” “艳红别急,我自有打算。”车内被唤作小姐的女子轻声说道。 “王伯,留心观察那位公子和刘府千金的境况,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上一帮。”那小姐对老汉说道:“看来那三河县的朱家须得整治一番,对他们不必手下留情。” “我明白了,小姐请放心。”王伯说罢,转身朝人群中走去。 谢忘云把刘玉雪护在身后,他身上受了许多伤,眼见是跑不掉的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敢出手相助的人却没有一个,都在议论纷纷。 谢忘云握紧拳头,又气又恨,直视朱庞春怒道:“肥猪,有本事单挑!” 朱庞春听闻谢忘云叫他肥猪,顿时大怒。 随即他又大笑,说道:“单挑?痴心妄想!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到了阴曹地府后长长记性,来世别惹那些你惹不起的人。” 这下朱庞春可算是出了口恶气,先前谢忘云给他的那一脚,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朱庞春对护卫道:“还等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宰了!” 护卫们大喝一声,挥刀齐齐劈向谢忘云,谢忘云要护得刘玉雪周全,不敢有太多动作,只能以躲闪为主,护卫们见他不敢反抗,更加肆无忌惮,攻势越加猛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谢忘云心中默想着:“但眼下却是跑不掉的了,大不了很他们拼了,可是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了玉雪怎么办?” 众护卫的围攻很快就把谢忘云和刘玉雪两人硬生生的分开,两个护卫把刘玉雪架到朱庞春面前,其他人则把谢忘云围在中间。 “玉雪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野人有什么好,还是乖乖从了我吧。”朱庞春脸上的肥肉绽开,捏着刘玉雪精致的下巴笑呵呵地说道。 “别伤害她,不然我饶不了你!”谢忘云怒道。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威胁我?”朱庞春对谢忘云冷笑道:“杀了他!” 没有了顾忌,谢忘云终于敢于大展身手了,但毕竟敌众我寡,放倒几个护卫后他的衣衫也被血水染红,身上有多少伤口,已经难以记清了。 刘玉雪看着谢忘云狼狈的模样,想叫喊又叫不出,只能心痛地流着泪。 一旁的朱庞春则乐得哈哈大笑,时不时大叫几声痛快。 刘全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他早已无计可施,眼下只能默默地为谢忘云祈祷,希望此事还能有变数。 “是时候出手了。”站在人群中的老汉心道。 就在他刚要伸出援手之时,却又猛地打住了:“等等,那是......” 只见被朱家护卫围住的谢忘云已是一个血人,他躬着身低着头,一动不动。 朱家的护卫们小心翼翼地盯着谢忘云,也不敢贸然上前,他们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力量,随时可能爆发出来,令他们感到深深的恐惧。 谢忘云此时却是痛苦不堪,不是因为身上众多的伤痕,而是他体内忽然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汹涌地翻腾着,不断地冲击和炙烤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强烈的疼痛感使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 “这是什么?为何会如此?身体一下子变得很轻,一下子又很沉重,一下又好似有千万根针扎在身上,好难受!”谢忘云紧咬着牙,忍受着割心的痛楚。 “这股力量之恐怖,乃我生平仅见!这男子很是怪异啊。”人群中的老汉目不转睛地望着谢忘云,心中想到。 “看来出手的时机还未到,先等等再作打算,或许用不着我插手也说不定。” 谢忘云怪异的举动让朱家护卫们心有忌惮,但做狗的有做狗的觉悟,身为朱家的狗,在朱庞春面前,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 “兄弟们,上!”一个朱家护卫大喝一声壮胆,举刀朝谢忘云劈去。 谢忘云依旧保持的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朱家护卫已近在咫尺。 眼看刀刃就差半寸便劈入谢忘云的脑袋,只需眨眼的一瞬,谢忘云就会头破血流,命丧黄泉。 然而怪异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更怪异的事接二连三的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时间似乎就定格在那一刹那,大刀此刻仿佛静止悬在谢忘云头上。 瞬息的生死之间,谢忘云动了,他的动作很慢,很笨拙,只是右手一伸,抓起了那个一个护卫甩手便扔出去。 那护卫被抛到一丈高空,接着重重地落在数丈开外的马路上,血流一地,气息全无。 这只是一个开始。 就在第一个护卫被谢忘云扔出去以后,仅在半息之间,朱家的护卫不是被谢忘云扔出去摔得粉身碎骨,就是被一拳打趴在地,动弹不得。 剩下还站得起来的护卫再也不敢上前,他们浑身瑟瑟发抖,只想夺路而逃。 眼前这个男子哪还是人呐,血红的眼瞳,惊人的臂力,分明就是一个嗜血的猛兽啊!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有尖叫声,议论声,还有喝彩声,更有些但小的人惊慌而逃。 “好快的速度!我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好大的力气!这小伙子真厉害!” ...... “这股气息?好奇怪,好奇怪......”人群中的老汉此时心中满是疑惑,谢忘云也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朱家护卫不敢上前,谢忘云便主动出手,护卫们早已吓得半死,哪还有反抗之力。 谢忘云就像一个杀人机器,冲进朱家护卫当中肆意杀戮,一转眼的功夫,所有的护卫无一不倒在地上,非死即残,场面极其血腥。 谢忘云解决掉护卫,转过脸向朱庞春望去。 朱庞春此时已是面无血色,先前的嚣张气焰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像看着魔鬼一样看着谢忘云,两脚发软险些站立不得。 “快!快拦住他!”朱庞春对身旁仅剩的两个护卫命令道。 那两个护卫哪敢向前踏出一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只想拔腿就跑。 谢忘云一步步朝朱庞春逼近。 “你,你等着!”朱庞春终于支撑不住,心理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带着两个护卫夺路而逃,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 谢忘云不打算让朱庞春等人就这么轻易的离去,见他们慌忙逃窜,便要疾步追上去。 眼见朱庞春已经冲进了人群中,谢忘云仍没有放弃,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往人群中冲去。 “不好,他已经失去意识了,这样下去恐会伤及无辜。”人群的老汉终于按捺不住,身子一跃,从人群中跳出,落到谢忘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 第十三章 一缕情魄 谢忘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缓,见老汉挡在面前,便朝他挥出一拳,拳头划过虚空呼呼作响。 老汉轻哼一声,双掌交错,以掌面接住谢忘云的拳头。 拳与掌相接,轰隆一声,强大的气流波动向四面八方震开,周围的人们被这股气流波震倒在地,哀声连连。 “好强!”无比的震惊从老汉心头闪过,他只觉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出。 谢忘云没有迟疑,见一拳没有将老汉击倒,收回拳头,随后又是一拳挥出,拳风仿佛霹雳,隐约中伴随着爆裂声,比先前那一拳更为强悍! 老汉没有躲闪,因为他身后还有一群倒在地上的平民百姓,谢忘云的这一拳若是不能化解掉,拳头上那股奇怪的强大灵力将会把那些无辜的人震得粉碎。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阻止他! 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么?老汉心中叹息道。 谢忘云的拳头是极快的,但是在老汉的眼里却便得极慢极慢,但是他又不能躲开。 谢忘云的拳头横在半空中忽然停住,如雷霆一闪而逝。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轻纱遮面的青衫女子已挡在了老汉的面前,拳头还有半寸就击中那青衫女子,可是却再没有向前移动分毫。 “小姐?”老汉望着眼前的青衫女子惊异道。 “你受了不轻的伤,下去休息吧。”青衫女子说道,她的声音是极动听的。 “可是?您?”老汉道。 “我应付得来,下去吧。”青衫女子头也不回,凝视着谢忘云说道。 “是,您要当心,他恐怕不是一般人。”老汉轻咳几声说道。 谢忘云如果此时还有意识,便会发现,站在他眼前这位青衫女子拥有着一副倾城倾国的容颜。 即便她用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却无法掩盖她那令无数女子相形见绌的美,美得令人惊叹。 青衫女子面色冷峻,心中却有一丝好奇,上上下下打量着谢忘云。 这人咋看起来没什么奇特的,为何能够拥有如此惊人的灵力?她表面虽冷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青衫女子没有出手,谢忘云似乎也无意与她为敌,收回拳头,用血红的双眼看了她一眼,便绕过她朝朱庞春逃跑的方向奔去。 青衫女子身影一闪,又出现在了谢忘云面前,截住他的去路。 谢忘云猛地停下脚步,注视了青衫女子片刻,又绕过她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可青衫女子又再次出现在了谢忘云跟前,她下了决心要把谢忘云留下来,无论谢忘云往哪个方向跑了多少次,都被她截住去路。 最后一次,谢忘云望着跟前的青衫女子,狠狠地握紧双拳,面朝天空咆哮了几声,声音震耳欲聋。 然后他忽然眼睛一闭,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刘全通和刘玉雪慌忙上前来将谢忘云扶起,刘府护卫也一同上前帮忙。 此番一闹,刘府的人大多都吓破了胆,好在主人刘全通还是清醒的,井井有条地吩咐下人做好善后工作。 “多谢姑娘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刘全通向青衫女子行了个礼说道。 青衫女子对刘全通道:“员外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看这位公子的身体恐怕有恙,还是赶快带他进府休息调养才是。”她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玉雪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 刘全通命下人将谢忘云扶进府中,随后招呼青衫女子等人一同进府。 刘全通刚转过身离去,青衫女子突然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小姐,您没事吧?”老汉走到青衫女子身边,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先前为了抵御他那强大的灵力威压,损耗了我太多的灵力,忽然间感到有些疲惫罢了。”青衫女子吃力地回答。 “他的灵力非常之奇特,此中必有蹊跷,要不我们进这刘府中了解一下情况?”老汉说道。 “这是自然,就算不是为了弄清那人的奇怪灵力,为了了解三河县朱家的所作所为,我们也得进去一趟。”青衫女子小声说道:“另外,这刘府的千金也不简单,她不是正常人。” 老汉点头道:“小姐也看出来了?” 青衫女子微微一笑:“这忘忧山脚下的奇人怪事还真是多。” 青衫女子等人离开刘府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马车很快出了望川镇,匆匆往三河县城方向奔去。 “王伯,先前你查看了那人的身体,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车内传来青衫女子的声音。 驾车的老汉道:“回小姐的话,我仔仔细细地查看数次,那人似乎与常人无异。” “这就奇怪了,这怎么可能?”青衫女子惊奇道:“那股灵力如此之强,如何能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汉道:“确实很奇怪,而且先前他爆发的那股灵力,我应该对您提起过,非常之奇特。” “怎个奇特法?” “我也说不清楚,但能确定的是,它与我们使用的灵气有所不同。”老汉回答道:“恐怕并非我等修道人的灵力。” “不是修道人的灵力,难道是妖魔之力?”青衫女子疑惑道。 “不像,那股灵力的威压,非是妖魔所能拥有的,我阅世亦算广阔,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灵力,这就是我所说的奇特之处。”老汉闷声道。 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如今神州大陆风起云涌,群雄并起,妖魔邪道肆意纵横,此人在此时横空出世,料想并非池中之物。” “有点意思。”青衫女子道:“还有另一件事,你从那刘府的千金的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了?” “都说人有三魂七魄,分别是天、地、人三魂,和喜、怒、哀、惧、爱、恶、欲七魄,这其实是不够准确的说法,准确地说是人有四魂,除了天、地、人三魂之外,人还有一魂名曰命魂,七魄在命魂之内,而命魂却有八魄。”老汉说道:“人死以后,地魂归于墓,天魂于神,人魂赴九阴受审,乃至于转世,命魂当中的七魄随肉身散去,还有一魄会残存于世,直至了却红尘恩怨才会消散。” “情魄。”青衫女子淡然道。 “没错!”老汉道:“那刘府千金,不过是一缕情魄罢了。” “你说此事我们要不要插手?”青衫女子道。 “把刘府千金给超度了?”老汉道:“按理说,人死事尽,魂飞魄散,情魄也不该残存于世,这样只会害人害己,超度是应该的。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来处理这些事情终究不妥,小姐还是将此事告知于山门,到时以东昊派的名义来办事比较稳妥。” “这样也好,就按你说的办。”青衫女子说:“眼下得把路程缓一缓,先解决了三河县朱家之事再回门派。” “小姐不先回一趟家里么?” “这一次出来东西没拿到手,回不回家都一样。”青衫女子道:“要不是在刘府中我已向那刘员外许诺,会尽快将三河县朱家之事了结,还他们一个安宁,我现在就回门派了。朱家之事事关我东方家的声誉,不能拖。” “小姐说得是,在我东方家的掌控之地竟出现如此丑陋之事,实是我东方家的耻辱。”老汉道:“朱家必诛!” 谢忘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脑袋还一阵眩晕。 他刚要撑起身子,猛地感到一阵疲乏无力,全身软得像一滩泥,动动手指头都吃力。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全身会如此酸痛无力?谢忘云努力回想先前发生的事,可是脑海里始终一片模糊。 “贤侄,你醒啦。”这时刘全通的声音传来了。 谢忘云抬眼一看,刘全通一家人正站在床边望着他,眼里满是关切。 刘玉雪站在李氏身边,一脸的忧色,见到谢忘云醒来又多了些惊喜。 “你们......那个姓朱的呢?他.......”谢忘云一见到刘全通等人,就急忙问道。 可是刚说几句,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闷,大口喘了几口气,再也无力说话了,刘玉雪慌忙上前帮他顺气。 “贤侄不要激动,已经没事了,那朱庞春再也不会来找你和玉雪的麻烦了。”刘全通关心地说道。 “他们被你打跑后,有位路过此地的姑娘答应我们会去整治他,没想到隔天那三河县的朱家就被朝廷撤职查办了,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姑娘,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那位姑娘?她......”谢忘云脑中一个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努力想了好久也没让那个模糊的身影清晰起来,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众人道:“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刘全通道:“多亏了贤侄和那位小姐的相助,我刘府才得以逃过一劫,伯父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伯父莫乱夸我。”谢忘云不好意思说道。 “你的心意伯父全都明白,醒过来就好,伯父就放心了。”刘全通道:“在你昏迷的几天时间里,你父亲已来看过你,我跟他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府上安心疗养吧。” 谢忘云轻轻点头,目光全在刘玉雪身上。 ------------ 第十四章 忘云忆雪 刘全通干咳几声,看了刘玉雪一眼说道:“好了,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心休养,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就开口,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不要见外。” 刘全通夫妇离开后,房里只剩刘玉雪,她坐在谢忘云的床边,默默地看着他。 “害你担心了,我真没用。”谢忘云轻声对刘玉雪说道。 刘玉雪摇摇头,意思是她不认为谢忘云有什么错。 “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谢忘云道:“不管是朱家还是什么家,谁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 刘玉雪笑了,轻拍几下谢忘云的手背,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你也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谢忘云笑了笑,对刘玉雪说道。 他确实想一个人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东西,那天的事情他几乎都记不清了,许多零星的碎片在脑海中漂浮,可是怎么也无法拼凑起来。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回忆。 刘玉雪迟疑了一会儿,虽有不舍,还是起身离去。 房里空荡荡,谢忘云望着天花板出神。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天的那种感觉,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 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有种身不由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一连串疑问侵扰着谢忘云,越想越头疼,最后干脆懒得去多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刘府的这段时间,谢忘云倒是闲得很,他从刘全通口中大致了解到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的经过,加上自己那些模糊的记忆,总算是把事情弄清楚了。 那个女人和那个老人是谁?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 为什么这一切都记不清楚了呢? 更多的疑问接踵而来,谢忘云想不明白,干脆一挥手,把它们甩到了九霄云外:谁愿意想谁想去,反正我想不明白。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以后,谢忘云每天就去找刘玉雪,和她说话,听她弹琴,有时还让她教自己弹。 谢忘云也是聪明,不过几天时间,就学会了一首曲子。 这天,刘玉雪又为谢忘云弹琴,而且是一首新的谢忘云从没听过的曲子,谢忘云一听就喜欢上了。 “这首曲子真是好听,它叫什么名字?”谢忘云问道。 刘玉雪摇摇头。 “你不知道?”谢忘云接着问。 刘玉雪点了点,然后又摇摇头。 “那是什么?”谢忘云急了。 刘玉雪拉出谢忘云的手,在他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但是谢忘云一个字也看不懂。 “哎呀,不认识字真麻烦,有机会我得学学认字读书才行。”谢忘云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请先生教谢忘云读书认字,对于刘全通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忘云脑子本来就好使――至少不算太糟糕吧!加上他勤奋好学,半个多月过去,也勉勉强强能认几个大字了。 “原来读书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以前是万万想不到的。”谢忘云坐在刘玉雪身旁,神情激动地说道:“现在,我也能大约看懂了一些书籍,了解了许多不知道的东西。” 刘玉雪笑了笑,在纸上写道:“你这个呆瓜,现在才知道读书认字好处多。” 谢忘云嘿嘿一笑,说道:“那天我问你弹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你只是摇头,是什么意思?” 刘玉雪写道:“那首曲子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谢忘云稀奇道:“这么好听的曲子怎么会没有名字,是谁写的曲子,他为什么不起名字?” “曲子是我写的,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呢。”刘玉雪写道。 “哈?真是你写的?”谢忘云瞪大眼睛,像看绝世美玉一样看着刘玉雪。 刘玉雪俏脸微红,点了点头。 “玉雪,你真是太有才了,竟然能写出这般好听的曲子。”谢忘云叹道:“既然还没有名字,我们不如现在就给它起名字?” 刘玉雪点头,写道:“要不我再给你弹奏一遍这首曲子,你边听边想名字。” “那再好不过了!”谢忘云道:“你不仅要弹给我听,还得教我学会这首曲子,你写的曲子我必须得会弹奏才行。” 刘玉雪拨动琴弦,琴声响起之时,谢忘云慢慢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这动人的琴声。 这琴声自然是非常动听的,但是此刻谢忘云却从琴声中感受到了许多杂乱的情绪。 有激动,有愁怨,有失落,有不舍,甚至还有无数莫名的伤怀。 谢忘云越听心中越是激荡不已,这样伤心的曲子,也许只有无比绝望之人才可能谱写出来,听了这曲子,一种割心的痛会慢慢地在心口蔓延开来。 谢忘云听着听着就感到了一种伤感渐渐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想哭,他虽没有哭出来,但是眼眶已经湿润。 她是怎么怎样的境况下写出的这首曲子啊?谢忘云静静地看着正在聚精会神弹奏的刘玉雪,心中五味杂陈,他真想一辈子保护眼前这个孤弱的女子。 曲罢,刘玉雪嘴角一弯,微笑着朝谢忘云看来。 谢忘云此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叹道:“曲子真是好听,可是?好伤心的旋律。玉雪,你知道么,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突然很害怕听到这首曲子。” 刘玉雪笑意更浓了,写道:“刚才不知道是谁说要学来着?” 谢忘云认真道:“学是肯定要学的,不过它的情调真的令我感到莫名的恐慌,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担心和害怕,这样的旋律展现出的是多么不幸的意境啊!我真想象不出来。” 刘玉雪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谢忘云说。 “虽然是一首伤人心怀的曲子,但是确是非常好听的。”谢忘云接着道:“让我想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 半响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嗯,就叫《云忆雪》怎么样?云就是我,雪就是你,忆就是回忆,也就是想的意思,连在一起就是我想你,很有纪念意义,你觉得可行不?” 《云忆雪》?刘玉雪一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 忘忧峰巅忧难忘,眉稍心头几多愁。 前生今世君当忆,只影他乡割断肠。 千山暮雪云悠悠,琴声一曲两茫茫。 谢忘云在刘府已经待了将近两个月。 是时候该回去了,离开家这么久,也不知道老爹他怎么样了,我得回去看看才是,谢忘云心中想到。 这天他找到刘全通,把自己要回家的意思告知刘全通,刘全通却笑道:“贤侄不必着急回去,你家里正在装修呢?你现在回去恐怕也不太方便。” “装修?”谢忘云疑惑道:“我家里什么时候开始装修的?为什么要装修?我怎么不知道?” “贤侄莫急,伯父这些天也是忙了些,忘了把这事跟你说,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刘全通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两个月前你受伤昏迷,谢兄来府上探望你,我就跟他商量好了让你尽快迎娶玉雪,我和他也能早些安下心来。” “什么?娶?”谢忘云目瞪口呆。 “贤侄觉得我们的决定不合适么,还是另有什么想法?”刘全通笑道。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有点......有点高兴,不不,是很高兴。”谢忘云已是语无伦次。 “我就知道贤侄不会有什么意见,所以这事我和谢兄就提前为你们做了准备。”刘全通道:“谢兄希望你和玉雪成亲以后,能在柳铃村定居,我也觉得那里山清水秀,环境安逸,以玉雪的性格,定然也是喜欢那里的,因此就同意了。” “在我们村里住自然是最好的,我对那里熟得很,没有人敢欺负玉雪的。”谢忘云说道。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刘全通道:“前些天我找来了工人,打算把你家重新装修一遍,你父亲也很是赞成,虽说我们不是太讲究排场的人,但你和玉雪成亲毕竟是一生的大事,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房子总得翻新一遍贤侄说是也不是?” “这个倒是需要的。”谢忘云说道。 “所以呢?眼下你家里已经在动工装修了,你现在回去估计也找不到地方住,不如先留在府上,等家里装修好了再回去也不迟嘛。”刘全通道:“等回去了还要着手准备婚事,可有得你忙的。” “可是?老爹他......” “谢兄那边我早就安排好了,贤侄就放一百个心吧。” 谢忘云发现他根本说不过刘全通,刘全通说的好像都是句句在理,最后他简直无话可说了。 继续待在这里也不错,能听玉雪弹琴,还能学琴读书,倒也逍遥,谢忘云心中想到。 谢忘云在刘府又待了些时日,待家里装修好了以后才回去。 刘全通说得没错,着手准备婚事确实让谢忘云忙得不可开交,里里外外要置办的东西很多,他一连好几天都分身乏术。 所有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日子一到,把新娘子娶进门。 ------------ 第十五章 大喜之日 谢忘云娶亲的那天,二狗子也赶了回来。 柳铃村热闹非凡,谢忘云家张灯结彩,乡亲们家家户户都过来帮忙,挂红联,贴喜字,鞭炮声从村口一直响到谢老汉家门口。 谢老汉家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从前一天晚上大伙开始就忙里忙外的,杀猪宰羊,要做好几十桌饭菜呢。 就连邻村的村民也赶过来贺喜,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他们平日里没少受谢忘云的恩惠,现在逢着他的大喜,又有机会为他做点事,都急着赶过来。 作为长辈的谢老汉,见大伙都在风风火火地忙着做事,闲不住,也想找点事做,但是村民们硬是把他按在大厅的椅子上不让他参和进来。 “今天是忘云大喜的日子,你是他爹,怎么能让你动手做这些活呢?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等忘云把花轿迎进门吧。”笑不拢嘴的王大婶对谢老汉说道。 “就是呀,这么多年来你忙得还不够么,现在忘云有出息了,你就安安心心享清福吧!”宋大爷正在门口挂灯笼,也朝屋里对谢老汉笑道。 “我看啊!是谢老汉等不及了,急着忘云回来拜堂呢?大家说是也不是?”不知道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没错,说的没错,要是我是谢老汉啊!也会坐耐不住的,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又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大家快干活吧!别说了,你看谢老汉这个做爹的都脸红啦!”不知谁说道,随后又是一阵笑声。 谢老汉坐在那儿听着大伙开玩笑,像个做错事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他从来没经历过这般喜庆的场面,没什么经验,又怕给别人看笑话,只能干巴巴得坐着,又怕自己坐的姿势不好,时刻谨慎地调整位置。 鞭炮声响,花轿迎进门,拜过天地后,谢忘云就被二狗子拉到了酒桌上。 同桌的还有村里的大牛、二牛两兄弟,以及其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大家可是商量好了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谢忘云给灌倒。虽然谢忘云的酒量惊人,但是这帮年轻人私下里已经做好了打算,一个人干不过谢忘云,一群人轮流来,就算是酒缸也都要被灌满。 “忘云啊!你从小就比兄弟我有出息,在其他事情上我就不说了,就说这娶媳妇,你都走在兄弟我前边。”说话的是二狗子,他端起一大碗酒:“今天兄弟我必须先敬你一碗,你得干,来,干完!” 谢忘云听二狗子说完,也端起一碗酒,傻笑道:“好,干就干!今天你敬多少碗我都干,不过这酒我可是记在了账上了,改天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加倍奉还!” “没问题!”二狗子一饮而尽:“今天不醉不归!” 谢忘云刚喝完一碗,大牛又举起手中的碗:“忘云老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大牛哥替你高兴,来,这碗你得干!” “大牛哥从小就没少照顾我,我能有今天,也得感谢你,我干!”谢忘云的意思是,你从小就没少欺负我。 他从小就和大牛打架,一直到大牛成家退出战局后才罢休。 接着二牛上阵了,给谢忘云满上酒:“忘云啊!二牛哥这碗你也得干,我娶媳妇的时候你给我灌的酒,我可是清楚地记着呢?你今天是逃不了的。” “我谢忘云可不当逃兵,今天你尽管来,我照单全收!”谢忘云又是一碗下肚,大气不喘一口。 一整桌**个人敬酒,轮完一圈,谢忘云已经喝了**碗,仍旧一点醉意都没有。 二狗子等人本来商量着今天要把谢忘云灌倒,然后晚上闹洞房的时候看他的笑话,殊不知谢忘云酒量这般好。 眼下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今天这计划要实施起来恐怕是有点难度了,甚至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谢忘云平日上山打猎砍柴之余,每每不忘去偷山上那些猴儿自个酿的酒来喝,那些酒不仅甜美,而且异常甘烈,一个正常人喝下半碗就醉得不行。 谢忘云一次就会偷个两三壶喝个痛快,十年如一日,才练就了现在这样的惊人酒量,别说**碗酒,就是二三十碗也醉不倒他。 但是这些事,在座的二狗子等人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今天他们一定不会想出要把谢忘云灌醉的馊主意。 “这样可不行!”喝完一圈的敬酒的谢忘云见二狗子又准备敬酒,连忙出声道。 “你们已经敬完酒了,不能再这样一个一个来跟我拼酒,这样的话你们每人才喝了一碗酒,我一个人就喝了九碗了,这不公平。” 二狗子为难道:“那要怎样,你说,总之今天酒你必须得喝。” “要不这样吧!你们若是想一个一个来跟我喝的话,我喝一碗,你们喝两碗。”谢忘云道:“若是你们想一起跟我干的话,我一次喝两碗,你们每人一碗,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面面相觑,无声地商量了许久,才打定了主意。 “那我们一个一个来敬你,这比较有诚意!”二狗子咬咬牙说道:“我先来,我喝两碗,你喝一碗,干!” 谢忘云微微一笑,很快干完一碗酒,接着第二碗,第三碗...... “轮......轮到谁了?”谢忘云举起酒碗问道。 “到......到我......我了。”二狗子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又......又到你了?”谢忘云打了个嗝说道:“两......两碗。” “两......两碗就......两碗......”二狗子的手刚碰到碗,就趴下了。 其他见二狗子的熊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他不行了!”谢忘云笑道:“到......到谁了......” 夜幕降临,月亮高高悬在夜幕中。 家里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谢忘云抬了抬惺忪的眼睛,望着一个个趴在桌子的二狗子等人笑了:“想把......把老子灌醉,你们还......还嫩了点......嗯额......” 谢忘云摇摇晃晃地离开酒桌,向屋子里一步一步蹒跚走去。 还在招待客人的谢老汉见儿子醉醺醺的样子,连忙跑过了搀扶:“兔崽子,喝那么干嘛?我扶你回房去。” 谢忘云甩开谢老汉的手:“不......不用,嗯嗝......老......老爹你......你还是去招呼客......客人去吧!我自个能......能行。” “你到底行不行啊!醉成这个样子。”谢老汉担心道。 “你快......快去,我能......嗯嗝.......行。”谢忘云推开谢老汉,笑了笑,然后自顾自地往房间里走去,走起路来就像是在游泳。 谢忘云进了房间,转身把房门关上,然后带着一身酒气一步一个踉跄走到床边,并肩坐在在新娘身旁。 他闭着眼睛,脑袋左晃晃右晃晃,看着刘玉雪嘿嘿地傻笑着。 “玉......玉雪你......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真的很高......高兴嗯嗝......”谢忘云迷迷糊糊地说道:“你是......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新......新娘嗯嗝......” 话一说完,他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刘玉雪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给谢忘云脱鞋,哪知谢忘云突然蹦起身子,直愣愣地坐到床边,把刘玉雪吓了一跳。 “嘿......嘿嘿!忘......忘了掀红布了......嗯嗝......”谢忘云挠了挠脑勺傻傻地说道:“我听......听别人说过要......要掀红布的嗯嗝......” 刘玉雪哭笑不得,也拿谢忘云没办法,只要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待他掀开自己头上的红布。 谢忘云伸出双手,慢慢掀开红布,一副绝美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刚刚还晕乎乎的脑袋顷刻间好像清醒过来了。 “真......真漂亮。”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玉雪看,好似在看一件绝世宝物。 刘玉雪害羞地微微低下头,双手不停地相互搬弄着。 “抬......抬起头,我还......还没看......看够呢。”谢忘云傻乎乎地说道。 刘玉雪紧紧咬着朱唇,红着脸慢慢抬起了头。 “真......真漂亮。”谢忘云说了最后一句话,这回就真的倒下了,不一会儿床里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刘玉雪转身望着谢忘云,嘴角微微一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给他脱了鞋子,并盖上了被子。 “快说,快说,到底有没有?”二狗子追在谢忘云身后问道。 “有什么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忘云不耐烦地回答道。 今天一大早跟二狗子上山来,这家伙就一直追问着这个话题,谢忘云还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就是那个啊!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二狗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拜堂成亲的那天晚上也没有?”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忘云一本正经回答道:“拜堂成亲的那个晚上我不是被你们灌醉了么,能做什么?你还好意思问,那晚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你。” “好,就算那天晚上你没有做,那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做了没?”二狗子不厌其烦地追问。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做什么呀,你说清楚。”谢忘云第一次发现二狗子这家伙竟然也有这么烦人的时候。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看你这熊样,看来是真没做了,也难怪,傻帽一个。”二狗子日有所思地说道:“活该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还成什么亲,一辈子光棍算了。” 说罢,甩下谢忘云自个往前走去。 谢忘云最受不了别人说他这不行那不行,尤其是二狗子这货。 “你先说清楚,到底什么事,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事是我谢忘云做不了的。”他连忙跟上去说道。 “想知道?”二狗子回过头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想知道。”谢忘云义正言辞地回答。 “我偏不告诉你!”二狗子笑着身子一跳,闪开了:“想知道是什么事呀,回去问你媳妇去,大傻帽!” “你!你敢骂我!有种别跑!”谢忘云抓紧拳头怒喝道。 ------------ 第十六章 邻村匪祸 谢忘云心不在焉地回到家里,妻子刘玉雪正在专心缝制一件兽皮甲,谢忘云看到她,立刻又想起今天在山上二狗子的问话。 还好那小子跑得跑,不然就把他打成猪头,谢忘云心中想着。 不过二狗子说的话着实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急欲除之而后快,他想过去问一下自己的刘玉雪,又怕打搅到她。 “还是晚上再问吧。”他在心中说道。 “今天收获不乐观啊。”谢老汉见儿子只提着两只山鸡回来,打趣道。 “嗯,今天和二狗子在山上玩了一会,忘了时间了。”谢忘云也不在意,脱口说道。 “都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玩。”谢老汉听了谢忘云的话显然有些不高兴:“你能和二狗子比么,二狗子光棍一个,你要养家糊口,不勤奋些怎么行。” “知道了,知道了。”谢忘云说道,心想还不是二狗子那货害得,偏要问什么男人之间的问题。 晚上睡觉的时候,谢忘云侧过脸对着睡在里边的刘玉雪说道:“玉雪,你知道吗?今天我不是故意偷懒才打了两只山鸡的,都是二狗子害的,他一直在我身后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把我弄得烦不胜烦。” 刘玉雪也把头侧过来,倾听丈夫说话。 “他问我有没有做过‘那事’,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我说我不知道,他就骂我大傻帽。”谢忘云委屈地说着:“他说你知道,叫我回来问你,玉雪,你真的知道吗?你告诉我好不好?” 刘玉雪听丈夫这么一问,脸上顿时红霞遍布,头微微朝谢忘云那边靠去。 谢忘云用手轻轻搂住她。 “哎,我真是傻瓜,你又不能说话,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告诉我啊。”他忽然醒悟过来,然后自责道。 然后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看我急的,脑子都弄糊涂了,我现在也识得一些字,不如你就写在纸上罢,我去给你那笔墨。” 谢忘云刚要起床找笔墨纸砚,却被刘玉雪拉着了。 “你不想让我去么?那我就不去了。”谢忘云看着刘玉雪说道:“我真是笨,什么事都不懂,真是一无是处——” 谢忘云正说着,嘴就被妻子用手捂住了。 待刘玉雪把手拿开,他才缓缓开口道:“好吧!以后我再也不这样说自己了,只要你开心就好,管他什么事,估摸也只是二狗子骗我的。” 刘玉雪迟疑了一会儿,水灵灵的眼睛满是深情地看了丈夫许久,然后将身体靠过丈夫这边来,伸出手慢慢地去解开他的衣服。 “玉雪,你要干什么?”谢忘云见妻子的举动,不解地问道。 刘玉雪按住了丈夫的手,示意他不要动,她脱掉了他的衣衫,接着又脱光了自己的衣物。 谢忘云从来没有见过女子的身体,他灼热的目光一下子就再也无法从刘玉雪身上移开,不一会就觉得唇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感觉下体有一股强大热浪正在汹涌地翻滚。 已是浑身一丝不挂的刘玉雪将身体紧紧地挨着丈夫,头也埋在了他的胸口。 谢忘云只觉得全身上下燥热难耐,好像被扔到了火炉里一样,他搂在妻子的身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了,可就是这么一搂,更使得他身体里的火加旺了一分...... ...... 谢忘云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天亮,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只见她还在美梦当中,嘴角浮现着一缕幸福的笑容。 他静静地望着妻子,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地啄上一啄。 想起昨晚之事,他不由得嘿嘿傻笑了一会,似乎还在回味着,心想今后定要百般对她好才行,念此,他心中顿时腾起了无限的柔情。 这天夜里,谢家的门就被敲开,谢忘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过桥村的罗大武。 罗大武也是个猎户,和谢老汉是老朋友了。 “忘云啊!不好了,你得想想办法啊。”罗大武满头大汗,一见到谢忘云便急急忙忙说道。 谢忘云见罗大武火烧眉毛的样子,说道:“罗叔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说来。” “村里,我们村里来了一群土匪,正在洗劫乡亲们,你得帮帮我们啊。”罗大武道。 “土匪?”谢忘云一惊:“哪来的土匪?” “是三十里外虎牙山上的土匪,一入夜就冲进村子里劫掠村民。”罗大武苦着脸说。 “虎牙山上的土匪?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谢忘云疑惑道。 “这伙土匪是刚刚兴起的,他们有两个头头,老大叫张清峰,老二叫周三石,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人称‘猛虎双牙’。” “既然有土匪兴起,那为何不报官府起兵剿灭他们?”谢忘云问道。 “忘云你有所不知,这些时日以来地方官年年起兵来剿,反被这些强徒杀得片甲不留。”罗大武道:“如今凭你皇亲国戚,打从虎牙山经过,截住了一定要买路钱,没人打得过他们。” 什么土匪,连官府都剿杀不了?谢忘云好奇了。 “如今不知怎的,竟然半夜闯到我们村子来了,天降横祸啊。” “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的了,这土匪难道有铜头铁骨不成!”谢忘云气愤道:“有我在,罗叔不必忧愁,那怕他门三头六臂,今天我也要擒了那两个贼寇,剿尽虎牙山余党,扫除地方之害。 ”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罗大武高兴道:“我们再叫些人,这就赶过去吧。” “不用多叫人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乡亲们还没睡醒,不必打搅他们。”谢忘云说道。 罗大武一听,惊道:“这可使不得!你还不知那些土匪有多骁勇利害,就是三河县总兵官派人马来,尚且大败而走。你虽是英雄,到了他那里,不要画虎不成,反类其犬,空赔了自己性命。” 谢忘云呼呼大笑道:“罗叔放心,我有这个本事擒住他们,所以说得出这句话。方才罗叔不说,我也不知,今既说明,岂容这两个贼寇横行?” 罗大武知道谢忘云很厉害,也知道他不喜欢吹牛夸大,当下便信了他的话。 “见你如此信心满满,想必已经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了,那咱们这走吧!迟了怕是误了大事。”罗大武道。 “罗叔稍等,容我拿点东西。”谢忘云说罢转身回屋。 刘玉雪见丈夫深夜匆忙收拾东西,想过去问个究竟,可还来不及问,就已不见他人影。 过桥村距柳铃村有七八里路,谢忘云和罗大武快马加鞭,务必在惨剧酿成之前赶到过桥村。 夜色浓郁,两个人的深夜在黑暗中穿行。 过桥村已是一片狼藉,村民们都被集中起来,十几个土匪围住看管着,不许他们吵闹逃遁。 其他的土匪则挨家挨户去收刮财物,场面并不混乱,显得井井有条,村民也没有伤亡的情况,真是一群素质极高的土匪。 “大哥,收刮干净了,我们撤吧。”周三石对张清峰说道。 周三石是这群土匪的二大王,张清峰是大大王,两人以兄弟相称。 周三石个子和身板都要比张清峰高大强壮,大老粗一个,张清峰脑子比周三石要精明,属于军师一类的人物。 两人相辅相成,倒是把手下的喽啰们统领得有条有序。 “给村民留有余粮了么?”张清峰问。 “有的,大哥放心吧。”周三石回答。 “那便妥了,招呼兄弟们收工,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回去,务必天明之前赶到山寨。”张清峰说道。 周三石吩咐手下干活卖力些,土匪们手脚也算利索,很快收拾了东西,把辎重抬上车子,做好一切准备离开。 这时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大喝声:“哪来的这帮喽啰,可是虎牙山上的绿林草寇么?我谢忘云在此,还快快束手就擒,改邪归正过来!” 来人正是谢忘云,他这么一喊,村子里的数百土匪一惊,齐齐朝这边围护拥过来,火把高烧,照耀如同白昼。 土匪们多是明盔亮甲,手持刀枪剑戟,咋一看身手想必颇为了得。 谢忘云身后的罗大武一见这群土匪如此架势,吓得顿时双腿发软。 他对跟前的谢忘云道:“你须得小心,那边人马无数,村民们多是没用的,只得靠你一个人的本事,还是小心为主。” “无妨。”谢忘云走出去,立在众土匪跟前,把手中长枪托定,抬眼一看。 只见土匪簇拥,刀光射眼,挂弯弓如秋月,插铁箭似狼牙,果真不折不扣的一副强盗势头。 张清峰和周三石两个土匪头头忽然听到谢忘云这一声喊叫,不由感到一阵吃惊,抬头一望,只见村口站着一个持枪的瘦弱男子,知道那应是找他们麻烦之人,顿时大怒。 “竟然有人胆敢来送死,大哥,我过去把他解决了!”周三石说罢,把大刀一扛,大步朝谢忘云走去。 “兄弟要小心,这人敢站出身阻我等事务,应非等闲之辈,多加小心才是。”身后传来张清峰的嘱咐声。 “大哥多虑了!”周三石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 周三石走到谢忘云半仗开外,定睛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喝道:“你这哪来的黄毛小子,岂不闻我虎牙山大王的厉害么?胆敢来阻本大王的路,嫌命短了不是!” 谢忘云闻言亦大怒,胸挺气足道:“大言不惭,我会怕了你这个狗头?该死的毛贼!我谢忘云若不在此,任由你白昼杀人,黑夜放火,无法无天么?” ------------ 第十七章 单枪剿匪 周三石大笑道:“我就是白昼杀人,黑夜放火,又怎的,你能奈我何?” 谢忘云把枪提起,说道:“今日我既在此,那怕你铜头铁颈,擅敢抢夺村民财物,我也不饶你!” “我便站此村口,你们敢拿走村民一件东西,来一个我杀一个,然后还要到虎牙山剿戮你的巢穴,踹你的山寨,削为平地,为地方的百姓除害!”谢忘云义正言辞道。 周三石闻了此言,心中火气直冒顶梁,大怒道:“反了,反了!我霸在虎牙山官兵尚不能征讨,你不知何处来的小毛贼,一介无名小卒,擅夸大口,分明活得不耐烦了,快来祭大王我的刀刃罢。” 周三石说罢双脚一蹬,手提大刀,叫道:“小子,领我一大砍刀!”直直奔向谢忘云,朝他脑袋劈剁下来。 谢忘云见刀头砍下来,就把手中的一长枪往这把刀面上噶啷的一按。 周三石暗叫不好,手中震得一震,身子轻微摇了几下。 谢忘云右手持枪戟,左手握拳往周三石脸上打去。 周三石把身偏一偏,躲过那一拳。 谢忘云拳头转势,往周三石背上一夹,周三石喊声:“不好!” 想躲已然来不及了,被谢忘云抓住衣衫,轻轻不费力提起甩到地上,摔得呲牙咧嘴。 这家伙虎背熊腰,不料却如此不堪一击,看来是我高看他了,谢忘云心道。 他回转头来对罗大武说道:“罗叔,快将绳子拿出来将他绑了。” 罗大武蹑手蹑脚拿了绳子,赶过来要将周三石绑起,不想被周三石却扒起身来,喝道:“哪个敢动手!” 这一喝把罗大武吓得连忙退后,手中的绳子险些掉在地上。 谢忘云见他已经败阵竟还蛮横,便一枪杆拍在周三石背上,将他又打趴下,对罗大武道:“有我在,你不必怕他,他若敢再动,我便打他动弹不得,放大了胆子绑了就是。” 罗大武这才壮了胆上前,三两下把周三石绑得严严实实的。 那边的张清峰见兄弟不济,慌忙赶了过来,怒视谢忘云道:“哪来的小娃,你敢动我兄弟,不怕命丧黄泉么!” “我既敢来了,又何惧于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罢。”谢忘云说道:“莫要像先前那个一样三两下就不行了,岂不辱了我的长枪!” 张清峰一听便怒不可遏:“看剑!”他手握长剑:“嗖”的出剑,直朝谢忘云面门上次来。 谢忘云用长枪一扫:“噶啷”一声,枪柄劲力便把那长剑拍飞,然后又是一扫,打在了张清峰腰上。 张清峰哪受得这般力气,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你就这点本事么?”谢忘云笑道:“这两下三脚猫功夫也有脸占山为王,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张清峰气不过,狠劲一上来,立即又爬起,取下腰间软铁鞭,挥起便朝谢忘云打去。 谢忘云的枪尖往软铁鞭上一搅,让软铁鞭牢牢缠住。 张清峰在那边扯,谢忘云在这边拉,两人僵持在原地,拼的是各自的气力。 可张清峰的力气哪有谢忘云的大,才转眼的功夫,张清峰已经示弱,汗如雨下。 这头的谢忘云一手握抢使了劲一提,就把那条软铁鞭挑飞,随后一脚把张清峰撂倒在地,尘土纷飞。 谢忘云上前,对张清峰道:“你服是不服?” 张清峰不说话,挣扎着又要爬起,谢忘云抬脚朝他胸膛踹去,张清峰要招架,可哪里招架得住?一个仰面朝天,陷进尘埃中。 谢忘云的脚踹在张清峰胸膛定住,对罗大武说道:“把他也给我绑了。” 这回罗大武没有迟疑,利索地将张清峰绑好,扔在周三石身旁,又不让他们靠得太近。 簇拥在周围的虎牙山众土匪见自己的大王三两下就被谢忘云解决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喊道:“我们逃命罢!” 各自扔下武器财物逃窜,乱成一团。 “谁都不许走,谁胆敢乱跑一步,我长枪定取他性命!”谢忘云大喝道。 土匪们吓得魂胆消烊,再也不敢妄动,跪下地来说:“好汉饶了我们蝼蚁性命,我等情愿拜好汉为大王。” 谢忘云一听,大怒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岂做这等偷鸡盗狗之人,听闻你等在此地作恶,便赶来替这地方除害的。” 他接着道:“今贼首已擒,我也不来伤你等性命,快些各自前去山头收拾粮草,改邪归正,各安生业,速把山寨放火烧毁,不许再占虎牙山作横。我若闻知,扫灭不留。” 众土匪答应道:“是,多谢好汉饶命,再不敢为非作歹了。”说罢各自奔走逃命,作猢狲散。 谢忘云来到两土匪头跟前,罗大武道:“忘云啊!如今怎么处置他们?” “这个稍后再议,我们还是先安顿好村民吧!他们逃是逃不了的。”谢忘云道:“快些叫村民拿回自己的东西,各自回去打点厅堂,岂能就这么乱着。” 罗大武小道:“这倒是,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安抚乡亲们。” 罗大武走后,谢忘云便坐到地上,正对着张清峰、于越荃,戏谑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这两个毛贼,本事不大,却擅敢霸占虎牙山横行天下,如今被擒,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张清峰横道。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须多言。”周三石道。 “让你们死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看你们这班毛贼,若放了你们,终究会成为地方的一大害,不如斩草除根也落得干净。”谢忘云说道:“就这么决定了,想必也不会有其它什么更好的处置方法了。” 张清峰与周三石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不知在交流些什么。 片刻之后,张清峰低声对谢忘云问道:“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们吧?” “这可是你们自己情愿的,况且你们罪大恶极,杀了你们又怎的?”谢忘云道:“恶有恶报,岂非如此?” “你应当把我们送官府的,对我们的处置应由府衙定夺,你不能擅用私刑,更不能胡乱杀人灭口。”张清峰义正言辞道。 “谁说一定要送官府,我们抓到的土匪,自是由我们处置了。”谢忘云道:“话说回来,官府也是支持百姓剿杀土匪的,杀你们说不定还能领几个赏呢。” 张清峰一听谢忘云如此一说,便开始紧张起来,想要求饶却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兄弟周三石便先开了口。 “哎呀好汉,乞求饶我等性命,今后再也不敢为盗,情愿改邪归正了。” 谢忘云听罢一愣,惊奇道:“咦,我说,先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像变了天似的,你们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蝼蚁尚且贪生,我们兄弟俩年纪轻轻,还没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就这样含恨死了岂不可惜!”张清峰道。 “哦?”谢忘云故作惊讶:“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还有什么理想和抱负。” 村民都各自回家收拾家什,只剩下谢忘云一个人在此看守这两个匪头,倒也无聊,索性就跟他们俩扯谈起来。 “话说,你们两个的岁数只比我大一些,年纪轻轻怎么就做起了土匪了呢?”谢忘云问道。 他已经和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扯开话题聊了好一阵子。 “我们也不想啊!还不都是给逼的,朝廷动荡,天下乱得很,要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想这个法子混饭吃啊。”张清峰苦着脸道。 “我们虽打家劫舍,却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没有伤害过无辜之人,每劫掠一处都会留下些粮食,以供当地人糊口。” 谢忘云说道:“想来你们也是可怜之人。外面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乱么,连栖身安顿都不得?” “若是你有钱有势有实力,想安身那倒也不是多大问题,但是像我们这般人想得到个立足之地都是万难的。”张清峰回答。 “外面乱得很啊!战事连连,妖魔横行,地方权势腐败无能、欺压百姓,很多人食不果腹,逃难的逃难,饿死的饿死。” “外边竟如此之乱,可我们这里却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到处是战争,不甚明白你说的情况究竟是真是假。”谢忘云道。 张清峰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战争还没有波及这里,如今很多难民都开始涌向这里了,我们不过是早了些年来到此地,也是一路抢掠过来才能活到今天。” 谢忘云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前说外面都在打仗,究竟是个什么回事?” “谁知道呢?各国你打我我打你,加上妖魔肆虐,那些修道势力也纷纷参和进来,涉及到修道之人的事,我们就不甚了解了,总之是一团糟就对了。”张清峰道。 “我也是在逃难途中遇上越荃的,然后就结为了异姓兄弟。” “没错,大哥说的没有一句谎言,我可以起誓。”周三石跟着说道:“我们这些个凡人,血肉之躯,哪会是妖魔和修道人的对手,不逃命就只有等死了。” “妖魔?修道人?”谢忘云心头一紧,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妖魔他倒是听说过,但是那修道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和王子青在忘忧山上碰到的那个青袍道士,他就是修道人? 子青跟他走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村民们各自张罗好家中事务,一同随罗大武来到村口。 谢忘云见村民赶来,这才闭了嘴。 ------------ 第十八章 再遇神秘人 “忘云,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罗大武向谢忘云问道。 谢忘云看了几眼坐在地上的两兄弟,说道:“主意还得罗叔拿,罗叔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罗大武道:“要不就送衙门,要不就杀了,放走他们走是万万不可的,这两个十恶不赦之徒,死不足惜。” 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一听罗大武这么一说,吓得面如纸色,双双转头望向谢忘云,先前和他谈得那么开心,他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谢忘云皱了皱眉,想了想,对罗大武道:“罗叔,他们两个确实是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但我相信他们并非无可救药之人,先前他们已经向我保证会改邪归正,我建议今天就饶过他们一次,你看如何?” “饶过他们?”罗大武和村民们都是一惊,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谢忘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他们之所以做起土匪也是有苦衷的,既然有心改过,我们当给他们一个机会。老爹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只要他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罗大武与村民们讨论了一会儿,对谢忘云道:“忘云,这一次多亏你的帮助,村子才得以保住。人既是你捉的,你说怎的就怎的,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罗大武虽如此说,谢忘云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便说道:“罗叔,乡亲们,多谢大家相信我,请大家方向,我既然决定放过他们,自然会保证他们不再作害,若是让我听闻他们重操旧业,定然亲自要了他们性命。” 村民们听谢忘云这么一说,便也就放下心来,他们虽不相信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但对于谢忘云的话,他们却是深信不疑的。 “乡亲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处理就行了。”谢忘云对大伙说道。 罗大武点点头,离开前对谢忘云说道:“你要小心些,万事多留个心眼。” 待村民都各自回了家,谢忘云便给两兄弟解了绑。 两兄弟起身后随即向谢忘云行礼道:“多谢兄弟不杀之恩,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你们不必如此,回去之后好好做人,不再危害地方,便是报了我今日的解救之恩。”谢忘云道:“先前我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那不只是对乡亲们说说而已,你们要是果真死性不改,纵是在千里之外,我也定会去取你们性命。” “这个自然,我们心中时刻谨记着,再也不敢犯糊涂了。”张清峰道。 周三石对谢忘云说道:“我斗胆叫你一声兄弟,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如果兄弟今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们俩,只要能帮上忙的,纵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谢忘云心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们既不再在虎牙山占山为王,谁又知道今后将去到何方,若是真有事相求,想要找他们却又谈何容易啊。罢了,我也不是那等贪图恩惠之人,日后之事,当交给老天安排罢。“ “你们言之过重了。”谢忘云道:“趁这夜色正浓,你们还是快些离去罢。” 谢忘云将两兄弟送出村外,对他们说道:“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先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此番一闹,算是交了朋友,今后相见定当痛饮一杯。” “好,就这么说定了!”周三石哈哈大笑道:“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我也非常高兴。” “好一个不打不相识,这个朋友,我张清峰交定了!”张清峰道:“还不知道小兄弟贵姓何名?” “哦,我姓谢,名为忘云,你们叫我忘云便行了。”谢忘云道:“我可是认得你们,这大块头老哥叫周三石对吧!而这位便是张清峰大哥了。” “没想到忘云老弟竟然认得我们,真是我等荣幸啊。”张清峰说道:“那么就此别过了,他日有缘再见,便像忘云老弟说的一般,定当痛饮一杯。” 两人正要离开,张清峰忽然想到了什么事,转过身对谢忘云道:“我忽然想起一事,须得告知忘云老弟。” 谢忘云问道:“什么事?” 张清峰道:“先前与老弟谈及外边战乱之事,不知老弟是否还记得。” “这个自然是不曾忘的。”谢忘云道。 “近些日子,我从外面得到消息,说是战争打得越发激烈,已经快要打到这里来了,怕是这里的太平日子已然不久。”张清峰说道:“老弟回去还须得做好万全的打算才是,不要到时候深受其害。” 谢忘云心头一紧:“此话当真?” “只是听说罢了,未雨绸缪不是什么坏事,老弟多加留心便是了。”张清峰道。 “好,我会留意的,多谢张兄相告。”谢忘云道。 送走张清峰、周三石两人,谢忘云转身回到过桥村里,罗大武站在自家门口等他,见他回来,便请他进了屋子。 此时天已渐明,几声鸡叫断断续续地传来。 “罗叔,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谢忘云一进屋便向罗大武问道。 “忘云有什么事尽管问来,不必跟罗叔客气。”罗大武说道。 谢忘云想了想,说道:“我听闻外面在打仗,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罗大武诧异地看了谢忘云一眼,沉吟道:“这个倒是不假,我知道的也不多,究竟为何开战,和谁打,我也不甚明了,不知忘云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我只是好奇而已,而且还听说战火将会蔓延到我们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谢忘云闷声道。 罗大武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若是那一日真的到来,我们也只能逃难,流离失所,沦为无家可归之人。” 说罢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谢忘云心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绝不能让玉雪和老爹受到伤害,可是我要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忘云,忙活了一晚上,你也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罗大武道:“那些事情还远着呢?别去想了。” “不了,我现在就要赶回去,就不多停留啦。”谢忘云说道,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分外惦记着这两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你现在就回去?”罗大武惊讶道。 谢忘云点头:“柳铃村离这儿也不远,我挺惦记老爹和玉雪的,想回去看看他们。” 罗大武一听,心中很是纳闷,你才出门多久啊!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惦记起他们了,是不是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啊? 不过罗大武再想想倒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年轻人新婚燕尔,想妻子那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罗大武不免莞尔一笑,说道:“那好吧!随你了,走之前还是先吃点东西,我已经叫你婶婶准备好了,趁热吃了再回去也不迟的。” “那好吧。”谢忘云道。 谢忘云吃罢驾马赶回柳铃村,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只想早些见到谢老汉和刘玉雪。 马不停蹄,一路狂奔,穿梭在黎明到来前的夜幕之中。 正奔跑着,忽然前方闪出一个黑影,直直挡在道路中间。 谢忘云一见,猛地勒紧缰绳,急促地停下马,险些出马背上摔下来,他还未来得及发怒,那黑影便先开了口。 “停下了,不要回去。”黑影说道。 那是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看不清他的长相,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一种浓浓的悲凉和沧桑。 “是你?”谢忘云惊异道。 眼前的这个神秘人,正是十六岁那年在梦中遇到的那个神秘的灰袍男子,不,那不是梦! 灰袍男子一动不动,摆明了不让谢忘云过路。 谢忘云也是急了,对眼前的这个人又气又没办法,因为面对他时,谢忘云心中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谢忘云壮着胆问道。 “理由很多,但我一个都不想说。”灰袍男子道。 “荒谬,快让开路,不然我不客气了。”谢忘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我们素不相识,你却总是三天两头来找我麻烦,有病不是?” 灰袍男子仍旧一动不动,也不再多说什么。 “你不走开是吧!那我可要驾马冲过去,到时候撞伤你我可不负责的。”谢忘云说道。 “你过不去。”灰袍男子淡然道。 “轰隆!”远方天空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那个方向正是柳铃村所在的方位。 那里的天空中,几道血红的光芒一闪而过,怪异至极。 这奇怪的现象是怎么回事,那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村子出事了? 谢忘云一想到这心中更急了,策马就要冲过灰袍男子,往村子奔去,不料马儿刚靠近灰袍男子仅剩一尺距离的时候,却立即毫无征兆地停下马蹄。 谢忘云知道是这灰袍男子搞的鬼,急得满头大汗,怒道:“你究竟要干嘛!” “你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灰袍男子说得风轻云淡。 “你!”谢忘云握紧拳头大声说,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谢忘云怒了,彻底地怒了,一股滚烫的热流顷刻间在他的体内汹涌地翻腾,不断地冲击和炙烤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这股力量......谢忘云感觉全身燥热无比,此刻只想冲破眼前的一切阻碍,撕毁一切。 “这股力量是......”灰袍男子恍然间有些失神。 “给我滚开!”谢忘云怒吼道,驾着马以雷霆之势,闪电般向前冲去。 灰袍男子没有躲闪,马儿却没有把他撞到,而是直直地从他的身体穿行过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谢忘云此时若是还清醒,一定吓得目瞪口呆,但他早已神志模糊,只顾驾马狂奔而去,哪还会多想马儿是怎么冲过灰袍男子的。 灰袍男子霍然转身,久久凝视谢忘云远去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改变不了......我还是改变不了......我......”他边说着,身影边在渐渐模糊,最后消失。 ------------ 第十九章 柳铃村异变 谢忘云已经忘记了是如何狂奔到柳铃村的,直到站在了村口,他才有了一些清醒。 然而,仅仅片刻的清醒,眼前的景象却又再次把他吓傻了,吓呆了,吓得麻木了。 村子的上空,闪耀着一片血红得刺眼的光芒,无数拖着长长的尾巴的火球,呼啸着划过天际,以毁灭之势砸在村子里,火花四溅,大地都在震颤。 整个村子已然一片火海,四处都是村民的尸体,没有一个活人。 不,这不是真的!谢忘云嘶喊着冲进火海之中。 房屋都着起火,塌的塌,倒的倒,到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硝烟无处不在,烧焦尸体的臭味在空气中蔓延,这里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谢忘云一进到村子里,身上的衣物不消片刻就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破的破,焦的焦,已不成人样。 但他什么都顾不上,视野中都是已经死去的村民,他的心中腾起不祥的预感,顿时惊恐不已。 老爹一定没事的,玉雪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口中念叨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咱家方向奔去。 一间被烧垮的房子轰然倒下,冒着火花的房梁正好要落在谢忘云前方,他没有停顿,而是加速冲了过去。 这时,天空砸下的一团火球在他身边不远处炸开了花,巨大的冲击波带着火焰向他扑来。 谢忘云一个躲闪不及,被冲击波推到在地,向前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身上沾满了火焰。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他吃力地爬起身,扑灭身上的火。 被擦伤的大腿鲜血直流,身上多处地方的肉已经烧焦,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发疯一般朝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谢忘云赶到家门口发现一切都晚了,房子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谢老汉倒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火焰还在他身上燃烧,一点一点地将他吞噬。 “老爹,老爹!”谢忘云奔过去,扑灭谢老汉身上的火,将他扶起,却发现他已经没气了。 “老爹!......”谢忘云噙着泪花,紧紧拥住谢老汉痛哭起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朝烧塌的房屋望去。 “玉雪,玉雪!” 谢忘云放下谢老汉,起身要冲进房子里,可是火实在太大,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冲进去。 “玉雪,你在哪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谢忘云手握一根棍子,一边劈开面前燃着火的东西,一边哭丧着喊道。 “呼!”一团火球毫无征兆落在谢忘云的房屋上,把整个房子砸得粉碎,烧成红炭的木板的柱梁四散纷飞。 谢忘云也被轰飞起来,倒在一仗之外。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谢忘云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喷了一口鲜血。 显然,这么一摔,让他的身体受到了极重的伤。 “有意思,竟然还有人活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谢忘云猛然转头,看到一个身着青袍,长相俊朗的男子,手中握扇,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你是谁?”谢忘云怒吼道:“这里的一切是不是你干的?是也不是!” 青袍男子笑道:“是我干的,怎么,你想报仇么?” 他说得慢悠悠的,声音很是轻柔。 “我要杀了你!”谢忘云从地上跳起来,挥起拳头就朝青袍男子打去。 见猛兽一般的谢忘云冲上来,青袍男子丝毫不在意,冷冷一笑,把手中的折扇轻描淡写地一挥。 谢忘云突然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停住,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下一刻,好像有一股强大的能量迎面袭来,他就像被吹飞的羽毛一样被抛到空中,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皮绽骨裂,又吐了一大口血。 “报仇这等痛快之事,不是你这般蝼蚁能够轻易挂在嘴边的。”青袍男子轻声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们亲人朋友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既然你这么看重他们,我便送你去见他们岂不很好?” 青袍男子将扇子又是一挥,他身后的烧得通红的木头板块便被一股力量托起,带着火花气势汹汹地朝谢忘云飞去。 若是被这些木头砸到,定然会粉身碎骨的。 此刻谢忘云虽然怒火中烧,却还知道眼下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他要留着性命为亲人们报仇,他要杀了眼前这个人! 谢忘云急忙向一旁翻滚而去,可他身上的伤又多又重,行动起来迟钝得很。 虽然躲过的大部分飞过来的木头,但还是有一根碗口粗的木梁砸中了他的脚,把他死死地压在地上,疼得他大喊出声。 “怎么,还不想死么?”青袍男子笑道:“与其受这种折磨,不如干脆死去岂不痛快?”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忘云怒视青袍男子,咬着牙说道。 “哦,你还想着报仇?就凭你?”青袍男子故作惊讶道:“你既无能力复仇,我告诉你这其中的原因也是多此一举。我今天心情颇佳,才跟你多费了些口舌,若是平常,你早已是一具死尸了。” 谢忘云吃力地推开木梁,小腿的骨头被压断了,腿上的肉也被烫伤,他根本难以再站起来了。 忘忧山上空,两个绝色女子御空而行,其中一女子忽然停下。 她白衣胜雪,貌比花,神似月,冰雪为肤,秋水为姿,美若天仙,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 “宫主,怎么了?”另一个女子也停下来,向跟前的白衣女子问道。她是白衣女子的侍女。 白衣女子微微抬起头,仰视高耸入云,不见峰顶的忘忧山最高峰。 她轻声说道:“忘忧山,真是一个令人眷恋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 “宫主又想起了当年之事?”侍女道:“当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宫主至今耿耿于怀。” “当年之事,谁又能说个清楚,谁又能忘得干净,不说也罢。”白衣女子轻叹道:“秋霜,你说那妖魔就潜藏在这忘忧山之中,我们这便下去探查一番。” “是。”侍女秋霜说罢,随白衣女子一同往山下飞去。 “宫主,您看那是什么?”刚飞下来,就看到前方一个小村庄上空闪耀着血红的的光芒,村子里一片红光,好似发生了火灾,秋霜不由得叫出声来。 白衣女子也正望着那一片血红色的光芒,秀眉微皱,说道:“那是‘血云芒’,有妖魔在村子里作祟,我们过去看看。” 谢忘云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动着。 青袍男子似乎也腻烦玩弄谢忘云,他抬眼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语道:“时辰快到了,我得做好准备,眼前这人还是解决掉吧。” 青袍男子眼中凶光一闪,将手中的折扇往空中一抛,折扇飞速旋转,光芒大盛,越变越大。 当折扇变得跟车轮一般大小时,青袍男子眼神一凛,扇子如一个飞转的盘子朝谢忘云切去。 扇子在谢忘云瞳孔中火速变大,他再也没有力气躲闪了,一种绝望之感袭上心头。 要死了么?我不甘心,不甘心!谢忘云狠狠地抓紧地上的泥土。 突然之间,他体内忽那股滚烫的汹涌的热流再次出现,浑身顿时炙热无比。 “这股力量......好!我正需要你!”虽然身体又热又痛,但谢忘云却是一阵惊喜。 折扇已到,一息之间,谢忘云的身影不见了,折扇在地上切除一个又长又深的裂痕。 “怎么会......”青袍男子惊异道:“不好!” 青袍男子猛然转身,谢忘云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腹部,无穷的力量把他震飞,倒在地上翻了好几圈。 谢忘云此刻已是双眼通红,一股黑气从他身体中腾起。 “这速度!这股力量!”青袍男子这下吃了一大惊,眼前这个凡人身体中竟隐藏中如此大的力量,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更为恐怖的是,一拳把他击倒,没有任何招式,单纯的只是力量,这是什么修为境界? 青袍男子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冷笑道:“想不到我看走眼了,你竟然深藏不露。这样也好,我下手便能狠一些。” 青袍男子收回折扇,再次祭起,用灵力操控这它在空中飞舞。 这把折扇不是凡物,不仅能变大变小,而且坚硬无比,削铁如泥,受到灵力加持,威力更是倍增。 折扇就像活了一般,不断自行地攻击谢忘云。谢忘云一拳击飞折扇,可它紧急一拐,又转了回来,无休无止,非要将谢忘云切碎才肯罢休。 谢忘云血肉之躯,即便身手灵活,力量无穷,也难免受伤,不消片刻身手就多处五六道伤口。 谢忘云意识到与折扇纠结终究无济于事,折扇受青袍男子控制,得先把青袍男子打到才行。 可是他根本无法越过折扇的攻击,接触不到青袍男子。 谢忘云大喝一声,全身力量暴增,直朝青袍男子攻去,折扇袭来,他也不多加理会,身上平白多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无知!”青袍男子见谢忘云朝他奔来,冷哼道。 他双手结印,念动法决,用灵力凝成一柄光剑,光剑一经凝成,如离弦之箭往谢忘云飞去。 前有光剑,后有折扇,谢忘云进退两难,只能侧身一翻,滚倒在地。 此时,谢忘云已经满身是伤。虽然力量无穷无尽,可是肉体却渐渐感觉到疲软。 “不行,快要无法支撑下去了!”谢忘云咬牙想到:“一旦撑不住像上次一样晕倒过去,定会丧命于此,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 第二十章 断魂噬骨钉 谢忘云一挺身跳起来,随后头也不回,择路而逃。 他的速度极快,待青袍男子反应过来,已然不见他的踪影。 “想跑?没那么容易!”青袍男子厉声说道。 他刚要起身去追,这时天空中飞来两个道影,他一见那两道人影,立即止住欲追之势,冷冷说道:“真不巧,算你命大!” 飞来的两道人影正是白衣女子和她的侍女秋霜。 一落地,秋霜便上下打量一会青袍男子,问道:“你是何人?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刚落地,青袍男子的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白衣女子,始终没移开过,那秋霜问的话他压根就没听进去。 “喂,问你话呢?傻乎乎地望着我们宫主干嘛。”秋霜怒道。 青袍男子一愣,回过神来,尴尬道:“姑娘先前问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秋霜一脸厌恶地看着青袍男子,说道:“我问你是何人?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看这衣着装扮,想必是东昊山之人了。”白衣女子开口道,她的声音极是动听,青袍男子险些又醉入其中。 “没错,我东昊派的弟子,名叫梁逸。”青袍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是恰巧路经此地,见有妖云浮空,妖法为害,便赶过来一探究竟。” “既是东昊派弟子,到此处可有何发现?”白衣女子面无表情道。 梁逸想了想说道:“我先前赶到此地,那妖魔还在,我与他恶斗了一番,侥幸将他击伤,但他诡计多端,危难之时施法潜逃,我正要追赶,两位便已来到。” “原来如此。”白衣女子望着先前谢忘云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知两位是何方仙子?”梁逸问道:“可否与在下一同追击那妖魔,为民除害。” “你眼前的这位是......是我们的宫主,我是她的侍女,叫秋霜。”秋霜道:“你再敢这么不礼貌地看着我们宫主,我可要把你的眼睛给挖掉。” 梁逸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转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秋霜一眼,说道:“失敬失敬。” “既然妖魔已有伤在身,想必不会逃得太远,我们速速追上去将他擒获。”白衣女子冷声说道:“秋霜,我们走。” “是,宫主。”秋霜应道,随白衣女子一同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梁逸手中的折扇忽然一甩,朝白衣女子背上打去。 折扇出手的那一刻,白衣女子已然察觉到灵力的波动。 她是何等的修为,岂会让这等小伎俩的偷袭得逞,转身白袖一拂,那折扇便在空中爆开,四分五裂。 折扇刚刚被毁掉,白衣女子却突然身子一震,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秋霜,你!”白衣女子失声叫道。 “断魂腐骨钉果然名不虚传。”秋霜忽然变了个人似的,看着白衣女子腰间血染一片,乐呵呵地笑道。 她慢步走到梁逸身边,转身对白衣女子道:“宫主,感觉如何?” 断魂腐骨钉,至毒至邪的秘宝,在凡界乃至三界都是甚为稀罕的存在,铸炼之法极其艰难苛刻,早已失传。 断其魂,腐其骨,一旦被断魂腐骨钉射中,任其是大罗金仙,轻则也将修为尽损,沦为废人,重责当场殒命。 白衣女子愣愣地望着秋霜,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 仅在这刹那间,她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自己无比信任的人,竟然会背叛自己,还要置自己于死地,这叫她怎敢相信? “断魂腐骨钉......你们?”白衣女子吃力地慢声说道:“秋霜,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白衣女子疑惑无助的样子,秋霜笑了,梁逸也笑了。 身负断魂腐骨钉之伤的白衣女子从未感到如此的茫然,千百年岁月教会她的世道见识,在此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宫主,以您的聪慧,到现在难道还看不清这其中的奥妙么?”秋霜得意地说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为您准备的呀。” 白衣女子微微一颤,从她被断魂腐骨钉偷袭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会是这样的,但是她无法相信,此刻秋霜亲口说出来,她再也没有质疑的余地了。 “我不明白,你我情同姐妹,我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做。”白衣女子道。 “情同姐妹?”秋霜眼神一凛,大笑几声,哼哼道:“我在你身边服侍你多年,自身修为亦是不弱,你为何要选择素雪为护法而偏偏不选我?这就是你所说的情同姐妹?” 秋霜此话一出,倒是伤透了白衣女子的心,她万万想不到秋霜会是那种贪图名利之人,过分的激动,伤口上的毒趁势更进一步快速蔓延开来。 “就仅仅因为此事?”白衣女子大口地喘着气说道:“那我真是看错了你。” 秋霜对白衣女子的话倒是不以为然,说道:“若是只是因为此事,我自然不敢贸然对你下手,没这个必要。” 她接着用凶狠的语气说道:“还因为我恨你!” “你恨我?”白衣女子惊异道:“此话又从何说起?” 秋霜冷哼道:“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恨你,我有多恨你。” 白衣女子只感觉到眼前这个秋霜越来越陌生,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秋霜,恨?恨这个字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其实难道有什么隐情? “你有何苦衷,不妨直说。”白衣女子对秋霜道。 “闲话少说,将死之人,何必拖拖拉拉。”一旁的梁逸见两个女人磨磨唧唧地说了一大堆,早就不耐烦了,出声说道。 梁逸炙热的目光在白衣女子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好一个宫主,好一个三界第一美女,如今一见显然名不副其实,你的真容可比传说中漂亮多了,我自认定力非常,也身不由己地被你的美貌所倾倒。” 白衣女子眼神一冷,对梁逸道:“万万想不到,堂堂东昊派弟子之中,竟然有如此好色之徒。” 秋霜看着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对梁逸说道:“看她娇弱无助的样子,此刻你心中是否已是邪念横生?” “你这话真有意思。”梁逸对秋霜笑道。 他也盯着白衣女子,舔了舔嘴唇说道:“不过这等绝色佳人,今日就要命丧于此,确实可惜呀可惜。” “那我就给你一次品尝她的机会,你觉得如何?”秋霜戏谑道。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梁逸一抹嘴角,呵呵笑道:“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秋霜露出难以琢磨的笑意:“还等什么?还赶快带她去个地方好好享受享受。” 白衣女子瞪大了眼睛望着秋霜道:“秋霜,你当真恨我至此?” 秋霜对白衣女子的提问嗤之以鼻,一旁的梁逸嘿嘿笑着,一步一步向白衣女子走去,眼中早已冒出熊熊**。 “既是如此,我无话可说了。”白衣女子慢慢闭眼,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可怕的强大灵力:“今日,便是我的劫数了。” 梁逸见白衣女子竟然还能动用灵力,心中顿时惊恐不已,立即停下脚步,谨慎地盯着白衣女子不敢上前。 他知道白衣女子的修为有多恐怖,若不是受断魂腐骨钉之伤,她只消弹指之间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 白衣女子周身的灵力越发磅礴,衣裙无风自动,四周燃烧的烈火也在这股强大灵力的威压下眨眼间熄灭。 浩瀚的灵力铺天盖地地袭来,梁逸虽然强忍着定着身体,但还是被震退好几步,直到被秋霜顶住后背,才停顿下来。 好强!梁逸心惊不已,当下便打了退堂鼓,眼前的白衣女子岂是他们能够与之为敌的! 白衣女子长发飘散,双眼射出血光,一把青绿色玉剑出现在她身前,青光耀眼,逼人的灵力自剑身向外喷涌。 “不好,她要兵解了!”秋霜见白衣女子的举动,慌忙叫道:“快逃!” 梁逸听秋霜这么一说,魂都快吓飞了。 兵解是将兵刃上的灵体的灵力,以及自身的所有灵力解放,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的一种极端的自杀式道术。 兵解一结束,启动兵解之人也会魂飞魄散,兵刃上的灵体亦随之消失。 兵解的代价非常之大,但其产生的能量亦是无比的强大,况且是这么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人启动兵解,结果可想而知。 梁逸暗骂一声,也顾不得许多,不得不随秋霜一起急速朝高空飞去,保命要紧啊! 秋霜和梁逸虽然胆怯逃遁,但却没有飞远,在柳铃村上空不远处观察了一阵,发现白衣女子竟然没有追上来,感觉情况似乎不太对。 “不好,我们中计了!”秋霜顿时恍然大悟,急道:“快回去!” 两人又飞回院子里,一看,哪里还有白衣女子的身影。 秋霜沉吟道:“我们被忽悠了,断魂腐骨钉是何其厉害之物,被刺中之人即便兵解,又能激发出自身几层功力,我们根本无需害怕。” “她受了伤,断然不可能跑得太快,我们快追!”梁逸道:“此事不能有任何差错,不然你我的脑袋都不保。” ------------ 第二十一章 欢喜金丹 谢忘云拼命逃跑,也认不得方向了,只顾往前奔跑,连闯进了忘忧山的深山密林之中也没察觉。 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已达极限,他可以感觉得到,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垮掉。 扑哧!终于,谢忘云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他强忍着昏昏欲睡的感觉,转头往身后一望,只见山下火光一片,硝烟弥漫,天空中的那片红光还在,大火球仍旧不断地往下落。 他心如刀绞,痛苦地低声哭泣。 “老爹,玉雪,我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谢忘云抓起一把泥土,紧紧握在手中,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忘忧山的土地上。 那股强大的奇怪力量已经消失,如今全身是伤,腿也断了,谢忘云无法站立起来,只能用两只手撑着身体匍匐前进。 他得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不然敌人追来就必死无疑了。 好在谢忘云对忘忧山非常熟悉,他知道有个山洞非常隐蔽,别人是难以寻到的,只要能爬到那里便安全了,待身上的伤势好了以后再想报仇之事。 只是那个山洞所在之处位于山峰峭壁之上,爬到那里须得要点时间。 忘忧山,真是一个令人眷顾的地方啊。 秋霜和梁逸两人一直追踪白衣女子来到忘忧山,四目查探周围环境,茫茫一片林海深谷,不知往何方去寻。 忘忧山这座大山,宏伟雄奇,即便是能御空而行的修道人,想要查遍这一整座山都非易事。 “怎么办,她若是躲在山里,一时半刻我们恐怕难以找到她。”梁逸苦着脸说道:“这忘忧山历来多有怪异之事,若非迫不得已,我还真不想到这里来。” “我们不能拖延时间,断魂腐骨钉虽然厉害,但她的修为有多恐怖我是知道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秋霜说道:“忘忧山虽大,但我也有办法找到她。” 只见秋霜施法变出了一只绿色的小蜜蜂,小蜜蜂在秋霜跟前嗡嗡飞动,好似在讨好她。 “这是?”梁逸盯着小蜜蜂问道,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小东西并非凡物,只是他从来都没见过,因此便不知它的来历。 “追魂蜂,怎么,没见过?”秋霜冷声道:“跟你这种人合作,不留一手的话,什么事都会办砸。” “你这话我不爱听,我有那么不济么?”梁逸闷闷不乐道:“先前还不是你说要逃跑我才跟着跑来着,被人耍了就怪我不够聪明,你这说的是哪家的道理?” “废话少说,我们抓紧时间追赶。”秋霜皱眉说道:“追魂蜂是凭借其辨别灵力的能力来追踪敌人的,若是时间长了,她留下的灵力便会消散,那时候我们就真的再也寻她不得了。” 追魂蜂在前面带路,没多久,两人便来到忘忧山最高峰半山腰,山腰的峭壁上,一块方圆几仗的大石块突兀而出,形成一个平台,两人落到平台上。 “是这里么?”一定住身,梁逸便问道。 他四下观察片刻,发现这里真是一个隐蔽的所在,周围有茂密的大树灌木遮挡,又在如此高耸之处,若不是有追魂蜂带路,要想找到这里怕是万难的。 “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追魂蜂。”秋霜对梁逸的怀疑很是不屑,冷声说道:“看那峭壁上,那片草木丛杂乱无序,应该是有人翻动过的。” 梁逸向峭壁走近几步,仔细观察片刻,说道:“那里似乎是有个山洞,洞口被草木遮住了,若是她真来到这里,应是躲在洞中。” “在不在洞中,用追魂蜂一探便知。”秋霜道,随后命令追魂蜂朝峭壁上的洞口探去。 这追魂蜂也甚是神奇,对灵力波动极其敏感,一接到主人的命令,便朝那洞口飞去,似乎嗅到了要寻找的目标的灵力气味,忽然变得兴奋起来,飞得更快了。 追魂蜂眨眼间已到洞口,它一头就要扎进洞中,哪知突然好似撞上了一堵墙:“嗤!”的一声,从空中掉到地上,挣扎一下不动了。 “它死了?”梁逸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秋霜望着那个洞口,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她在洞口设置了结界,把洞口封死了。” “结界?”梁逸不屑道:“那么我们就把这个峭壁轰开,看她还怎么躲。” “没用的!”秋霜道:“你以为这个结界只是封住洞口而已么,太天真了。” “我试试。”梁逸仍旧不信,上前施法招呼出光剑,朝峭壁刺去,一声巨响,峭壁丝毫未损,动都没动一下,倒是他自己被强大的能量震到,连连后退几步,不由得轻咳几下:“什么结界,这么厉害!” 秋霜沉思片刻,说道:“这应该是‘绝魔领域’,她竟然还有这一手,我还真没想到。” “这么办?”梁逸问道:“能破吗?” “绝魔领域是一种非常强横的结界,在三界之中也算顶尖的结界之一,她应该是用了什么强大的法宝辅助才能发动此结界,我们无法破之。”秋霜沉声道。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梁逸急道:“要不我们将此事上报给上面的人知道,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那倒不用,我们进不去,不代表我们奈何不了她。”秋霜阴险一笑说道:“绝魔领域能够断绝一切有灵力之物的接触,它虽然厉害,但并非没有破解之法,我们进不去,有人能进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面对眼前这个阴毒的女人,梁逸总有一种心生寒意的感觉。 “能够进入绝魔领域的有两种人。”秋霜接着说道:“一种是修为登峰造极之人,道法达到无与伦比的地步,以自身强横的力量硬碰硬破之,而另一种人,则是毫无修为之人,也就是凡人,是不受绝魔领域限制的。” “你是想借刀杀人?”梁逸恍然大悟。 “不行么?我们的任务只是要杀了她,至于怎么杀,那没有明确规定。”秋霜道:“你是不是舍不得?” 梁逸轻哼一声,不作答。 两人正说着话,平台边上忽然传来一丝声响,两人都是一惊。 秋霜身影一闪,出现在声音传来的地方,手一挥,灵力震开那密集的灌木从,一个趴在地上的人露了出来。 “是你?”梁逸一见那人,颇有些吃惊。 那人正是谢忘云,他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脸上都是土灰,浑身都是血迹,一副极其狼狈的样子,连个乞丐都不如。 谢忘云此时想死的心都有,千辛万苦通过隐蔽的小路爬到这里,其间有多艰难,看看这峭壁所在地方就知道了,没有过人的毅力和信念,是断然不可能爬到这里来的。 可是胜利就在眼前,山洞就在不远处举目可见,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自投罗网,刚逃出狼窝,又进道了虎穴里,这该是多么的悲剧啊。 眼前这两个人,一个人他是见过的,而另一个女的。虽然没见过,但是他们两人既然走在一起,那想必是一伙的了,这回必死无疑了。 谢忘云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怎么,你们认识?”秋霜打量着谢忘云,好奇地向梁逸问道。 “算是吧!他应该是山下村子里的人,先前在那里和他打过一架,后来你们赶到,就让他跑了。”梁逸回答道:“这小子不简单,有点邪门。” “邪门?”秋霜更好奇了:“怎么个邪门法?” “他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梁逸说道:“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又怎能从我眼皮下逃走,你想想便知道了。” 秋霜重新打量了一会儿谢忘云,说道:“可我从他身上丝毫感受不到灵力的波动,你是不是在逗我?” “这才是最邪门的地方,先前我也不察觉不到,那股灵力是突如其来的,信不信由你。”梁逸见秋霜对他不信任,也懒得多说。 秋霜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谢忘云,谢忘云亦是紧张地看着她,心里在猜测着她要怎么杀自己。 “有没有灵力,待会便知道了。”秋霜忽然笑道。 “你打算用他这人进去帮我们杀她?”梁逸问道。 “不,我改变主意了。”秋霜笑意更浓了:“就这么杀了她,那太便宜她了。” “你还想干什么?”梁逸不解地问道。 “你说,如果至高无上的她被一个又丑又瘸的乞丐玷污了,那是不是一件痛快至极的事情?”秋霜笑出声来:“那一定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百倍!” “你!”梁逸听了秋霜的话,顿时哑口无言。 “怎么,舍不得?”秋霜看着梁逸的眼睛,调戏道。 “不!”梁逸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说,你这人太毒了。” 秋霜听罢仰天畅怀大笑,惊飞了山间一片鸟雀。 秋霜把谢忘云从灌木丛中提起,扔到平台上,谢忘云的身体撞在石头上,一个吃痛,头晕目眩,想骂娘,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梁逸见秋霜的举动便问道:“他已是个废人,连站都站不起来,能做得了什么?况且即便他行动自如,又怎会听你差遣。” 秋霜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秋霜说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在梁逸眼前晃了晃说道:“有了这个,不怕他不从了我。”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梁逸望着那个小瓶子问道。 “欢喜金丹。”秋霜得意地笑道。 秋霜的回答让梁逸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眼前这女子真是太邪恶了,竟会有这等东西! ------------ 第二十二章 情迷意乱 欢喜金丹是何物啊!那是号称能让神仙都迷失自我,沉溺于情欲之中的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这东西在世上的稀有程度不亚于断魂腐骨钉,甚至比断魂腐骨钉更难寻得,传闻能够炼制此药的人早就被剿杀殆尽了。 可是?她怎么会有?而且还是一瓶!梁逸望了秋霜一眼,顿时不寒而栗,不敢再多问。 “欢喜金丹不仅有催情作用,还能激发人体内的潜力,所有疼痛浑然不觉,只知道做他想做的事情。”秋霜边笑着说,边蹲下身子,扒开谢忘云的嘴,将满瓶子的药全部给他灌下去。 “用不着这么多吧?”梁逸见秋霜的举动,目瞪口呆地说道。 “不多,十粒而已。”灌完药后,秋霜站起身来,轻描淡写地说道:“让他们****去吧。” 十粒!竟然还说不多!梁逸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欢喜金丹仅是一粒,就能让三界之中任何一个无论修为多高深的人变成色魔**,你一下灌了十粒!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秋霜看梁逸那一副好像刚吃了一盘苍蝇的表情,打趣道:“你用不着心疼这药,若是你想要,我那里还有一点存货。” “不,不用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梁逸慌忙解释,心想我才不是心疼你的药,我是在为你脚下那可怜的娃默哀啊。 秋霜轻哼一声,不去理会梁逸,提起谢忘云对准山洞口,一使力朝里边扔去。 谢忘云没有受到结界的阻挡,顺利进到洞中。 “还好没有浪费我的宝贝金丹。”秋霜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就在这等着看好戏吧。” 梁逸见谢忘云被扔进了山洞,暗骂道:“真是邪门,他明明是有一股强大的灵力......”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灰蒙蒙的,是黑夜来临前的序幕。 谢忘云被扔进山洞中,意识还清醒着,只是全身剧痛,气力用尽,想爬起来却是难以实现,只能抬眼看了一下四周。 这个山洞他是熟悉的,但此刻没有阳光射入,只见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洞里升起一片银色光亮,那是一盏玉灯,就这么飘在空中,照亮了洞中的一切。 谢忘云微微抬起头,看到了洞的里侧石壁边上,靠着一个白衣女子,她面色苍白,嘴角血迹斑斑,想必是受了极重的伤。 谢忘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洞中竟然有一名女子,他忽然想起先前那两人的对话,心中暗叫不妙。 白衣女子再不复那高贵文雅之态,毫无血色的俏脸在如月光的灯光之下更显苍白无力。 她伸出右手扶在身后的岩壁上,勉力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娇躯,低声道:“你是何人,和他们一伙的么?”说完,喉咙一甜,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 “我不是――”谢忘云想说自己不是和他们一伙的,自己也是被他们迫害之人,可是刚说了几个字就再也无力开口,只能趴在地上喘气。 白衣女子灵力耗尽,手脚酸软,再也坚持不住,晕厥过去,空中的玉灯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谢忘云大惊,白衣女子不省人事,万一真的如那两人所说,吃了那药丹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那么自己就罪该万死了。 谢忘云急得满头大汗,可是他动弹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是万万不可对眼前这个女子做出不轨之事,那样既对不起她,也对不住玉雪,为保周全,唯有咬舌自尽了。”谢忘云闭着眼想着。 想到这里他又犹豫了:“可是大仇未报,就这么死去,我不甘心啊!” 谢忘云还在左右为难,身体里一股炙热无比的气息忽然涌出,汹涌地翻腾着,不断地灼烧着他的心智,这股气息的出现比那股奇怪力量出现时更加燥热难耐。 “不好,药力发作了。”谢忘云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模模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洞中漆黑一片,充满狂野的气息,春暖花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用在此刻情形真是再妙不过。 一大片乌云忽然将天上那轮明月遮住,天地顿时暗了下来,更要命的是,黄豆大的雨点稀稀疏疏的落了下来,刚才还是满天星斗,此刻却下起雨来。 “该死!”秋霜见磅礴大雨突如其来,不由得骂道。她用灵力筑成一层薄薄的膜,阻挡着哗哗而下的雨滴,不让衣衫被淋湿。 “我说,他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梁逸站在一棵树下,和秋霜一样,也用灵力筑起了隔膜。 “换作是你吃十粒欢喜金丹试试,看你能有多快。”秋霜笑着说道。 梁逸心中一闷,他觉得跟这个女人合作真是一种折磨,下次,不,没有下次了。 “你觉得,那小子最后会不会杀了她,要是他怜香惜玉,罢工了怎么办。”梁逸转了话题问道。 “我压根就没指望他杀了她。”秋霜得意道:“你认为她遭此**,还有勇气活下去么?” “万一她要找我们寻完仇再死呢?”梁逸接着问道。 “那就更不用担心,别忘了,她被断魂腐骨钉刺中,想报仇?妄想!”秋霜恶狠狠地说道,眼中凶光闪烁。 好狠!梁逸忽然感觉身子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几个时辰又悄然而过,天已渐明,一整夜就将过去,大雨还是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秋霜和梁逸仍旧静静地在山洞外的平台等候。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正是谢忘云。 他一步步从洞里走出来,秋霜和梁逸相互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震惊之色。 “我就说吧!这小子邪门。”梁逸朝秋霜笑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秋霜沉吟道。 谢忘云走到平台中央,抬头望向秋霜和梁逸。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停下来静静地站了片刻,一拳向那两人的方向挥去。 拳头打在空中,卷起一道霸道无比的旋风,四周的草木都被连根拔起,卷入旋风之中,浩瀚的灵力在旋风周围涌动。 旋风从产生到攻击,仅仅是刹那间的事情,秋霜和梁逸根本躲闪不得,两人只能合作抵挡这汹涌的旋风。 秋霜祭起一柄短剑,梁逸也将他那柄光剑招出,两柄剑横在身前,迎接旋风的攻势。 但是,以两人那极高的修为,加上法宝的抵挡,在这道旋风面前竟然不堪一击,身体直接被旋风击中,顷刻间衣衫破碎,口吐鲜血,浑身上下到处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梁逸跪在地上,全身是血,对秋霜苦笑道:“你给他吃的是什么?你确定是**而不是大补丸么?” 秋霜修为比梁逸要高不少,显得没有他那么狼狈,但是身上也满是伤,衣裙烂的不成样子,四处春光乍泄。 “快跑!”秋霜一把抓起梁逸,白光一闪,不知是遁入地里还是飞到了空中,总之已然不见了踪影。 谢忘云此时是清醒的,他再清醒不过了,大雨把他全身都淋个彻底湿透。 他转过身,如机械一般用僵硬的步伐向山洞中走去,刚进了洞口,扑哧一声就扑到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阵阵寒风自洞口刮入,谢忘云慢慢爬了起来,身体感觉到冷得有些发抖。 他走到白衣女子身边,轻轻触了一下她的娇躯,只觉她亦在轻轻颤抖,心想此刻得赶紧生一堆火,即使自己能顶得住这寒冷,也不能让这女子冻着,况且自己还有愧于她。 谢忘云在洞中拾了些干树枝和枯藤,在白衣女子身旁生起一堆火,身上方有了些许暖意。 除下湿淋淋的衣物,搭在临时做的一个木架之上,用火慢慢烘烤。他从小生活艰辛,经常一个人上山打猎,对这些生活琐事自是驾轻就熟。 谢忘云坐到白衣女子身边,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胸口烤火。 他伸出手握拳,感受那股汹涌而至的力量,多亏了这股力量,才使得他身上的伤奇迹般痊愈,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了一样。 如果这个力量能够长存,能够运用自如,那么报仇之事指日可待,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突然而至,短暂的停留,又匆匆离去。 白衣女子苍白得吓人的俏脸显得毫无生气,长长的秀发散落开来,曲线毕露的娇躯仍在微微颤抖,火堆虽就在跟前,可她身上仍是冰冷至极。 谢忘云见此,又见她腰间血红一片,知道她定然是受了伤,心中着急不已。 谢忘云此刻已顾不得去欣赏她的惊世之美,心中有些犹豫是否该将她身上那已经被自己撕得破烂不堪的外衣除去,以仔细查看她的伤口。 他思索良久,轻轻将白衣女子拥入自己怀中,伸出颤抖的双手去脱她身上的衣裙。 白皙的肌肤,修长的玉腿,白衣女子身上已仅剩下肚兜和亵裤,谢忘云心头狂跳,但还是逼迫自己收摄住心神。 他把脱下来的衣裙放倒一旁,不经意间看到白衣女子的亵裤上有一小片血迹。 想起昨晚之事,谢忘云一时间感到愧疚难当,心中的杂念顿时烟消云散。事已至此,待她醒来,再向她赔罪吧。 ------------ 第二十三章 当时已惘然 断魂腐骨钉的威力终究非同小可,若非白衣女子道法高强,修为深厚,此刻也许早已是死人一个。 可眼下她也好不到哪去,她腰间那个圆形伤口上的鲜血虽然已经凝固,可是伤口周围的皮肤却乌黑一片,好像正在渐渐腐烂。 谢忘云大急,若是小伤他尚可一治,可白衣女子伤得如此之重,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刀剑伤,他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常年上山打猎,受伤是常有的事,一些治伤的药草谢忘云也认得,可是白衣女子受的是什么伤,他也不清楚,万一用错了药,适得其反就大大不妙了。 六神无主下,只得轻拍白衣女子的玉臂,被谢忘云折腾了一整夜,白衣女子已有些清醒,被他这么一拍,立时幽幽醒来。 睁开美目,入眼便是面前赤身裸体的谢忘云,再瞧自己虽没袒胸露腹,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伸手本欲一个耳光向谢忘云打去,可却浑身酸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又羞又气。 “其它的等会再说,我在给你治伤,你得告诉我你受的是什么伤,不然我不敢贸然尝试。”谢忘云定了定神说道。 白衣女子听闻谢忘云要给自己治伤,又想起昨夜之事,轻声叹道:“不用治了,没用的。”说罢面色呆滞,一滴泪悄然落下。 谢忘云见白衣女子这般模样,便慌张了,吶吶道:“姑娘,对——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己也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 “此事怪不得你,把我放开,你走吧。”白衣女子淡淡地说道。 谢忘云忍不住看了一眼白衣女子腰间拿触目惊心的伤口,咽了咽口水,心想你这般状况,我如何能弃你而去,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么。 白衣女子此刻被谢忘云拥在怀中,又见他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以为他又要轻薄自己,便奋力举起右手:“啪”的一声打在他脸颊之上。 这一巴掌力道却是不小,谢忘云的头都被打偏了,待他转过头来,左颊已是高高肿起,嘴角也渗出血丝,他愕然望着白衣女子,似乎浑然不知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翻脸无情。 “你——你的伤须得治好我才放心离去。”谢忘云平静地说道。 听谢忘云这么一说,白衣女子方知自己错怪他了,但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洞里立时静了下来,眼前的火堆渐渐燃尽,谢忘云这才从身边拾起几根柴火加到火堆之中。 他取下自己那烘干的衣服,披在白衣女子身上,将她的身体靠在岩壁上。 “我出去找些吃的,顺便弄些女孩子的衣服来,你的衣裙都破得不能再穿了,也不能总是穿我的衣衫吧。”谢忘云说着起身朝洞外走去。 谢忘云出了山洞,发现雨已渐停。 他身上伤的虽被那股奇怪的强大力量治愈,但体能消耗过大,两天没休息过了,此刻便感觉到强烈的疲惫之感袭来。 可是他还不能懈怠,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雨后路滑,谢忘云只得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下了山,途中逮了只山鸡,掏了几个鸟蛋。 想到要给白衣女子找些合身的衣物,他就倍感头疼,这忘忧山下最近的村庄就是柳铃村,可是柳铃村已然不复存在,他要去哪找人家要衣物啊。 一想到柳铃村,谢忘云便心如刀绞,老爹死了,玉雪死了,乡亲们都死了,就只剩他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世上。 今后该何去何从他毫无头绪,只知道要报仇,但是要怎么报仇,找谁报仇,他尚且不知。 谢忘云越想越是伤心,他决定先回村子里看一下,昨天顾着逃命,老爹的尸身都没有好好安葬,玉雪也还没找到,不知是死是活。 “但愿她能逃过一劫吧。”谢忘云安慰自己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妄想。 他回到村子里,经历一场大火和一场大雨,整个村子已然破败不堪,沦为一片废墟,能烧的都烧成了灰烬,没烧完的耶都被灰烬埋在了下面,面目全非。 进了自家院子,谢忘云没有找到谢老汉的的尸体,只看到了院子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估计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火球砸的。 “老爹的尸身也被这个火球烧成灰烬了吧。”谢忘云伤心地想着。 他只在周围找到了几块烧焦的衣服碎片,也分辨不出是不是谢老汉穿在身上的衣物的碎片。 谢忘云就当那些碎片是谢老汉的衣物,就地掩埋了,找来一块石头立了碑,给谢老汉做了一个衣冠冢。 他在屋子的废墟中翻找了一阵,没有找到关于刘玉雪的蛛丝马迹,倒是在烧坏的床榻下找到了一个盒子,拍掉上边的灰尘,打开一看,是他和刘玉雪成亲时,刘玉雪所穿的嫁衣。 “没想到她收藏得这么好。”谢忘云看着盒子里的嫁衣,泪如雨下。 谢忘云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乡亲们的尸身,估计都在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了吧。 大家都变成了尘埃,散落在这片曾经一起生活着的土地上。 抱着装着嫁衣的盒子,谢忘云回到了山洞中,白衣女子靠在岩壁边,好似睡着了。 他把清理好的山鸡放到火上烤,又用湿泥巴裹着鸟蛋扔在通红的摊中烘烤。 谢忘云转头细细看了一下白衣女子,她的脸色比先前更显苍白,想到她那伤口,他就感到心惊肉跳。 见她浑身在瑟瑟发抖,谢忘云触了一下她的身体,发现竟然冷得如同冰块一般,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盒子打开,把那件嫁衣披在她身上。 可她仍旧是抖个不停,谢忘云顺手将她拥入怀中。 “放开我。”白衣女子睫毛动了动,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她的面容憔悴,嘴唇已经发紫。 谢忘云没有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他盯着燃烧的火堆出了神,许久才平静地说道:“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你。” 白衣女子轻轻摇摇头,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救她。 谢忘云低头看着披着嫁衣的白衣女子,不由得想起了刘玉雪,幻想着她被大火吞噬的瞬间,他一时间心痛不已。 他将白衣女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柔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白衣女子想要挣扎,可是全身无力,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用极细小的声音说道:“你这是何苦,我既不怪罪于你,你便走吧!待结界失效,洞外那两人进来了定会杀了你的。” “洞外那两人已经被我打跑,我现在只想救你,待你好了以后,想怎样处置我,我都无一怨言。”谢忘云道:“我对你做了那些禽兽之事,你若要杀了我,那也是应当的。” “只是你须得给我一些时间!”半响之后,他接着说道:“因为我还要报仇。” 白衣女子默然,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山下村子里的人?” “嗯。”谢忘云低声答道:“村子被烧成了灰烬,乡亲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随后,谢忘云便将回到村子后发生的一切告知了白衣女子,说到刘玉雪时,他又是一阵痛彻心扉。 白衣女子虽已猜出个大概,但却没有谢忘云说的那么详细真切。 “那这件嫁衣——” “是我妻子的。”谢忘云虽是轻声细语,话中却满是伤心欲绝之意。 白衣女子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头深深地埋进谢忘云的胸口。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什么?她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抱紧我......” 谢忘云以为她冷,下意识把她抱紧了。 时间这这份宁静中悄然流逝,直到火上的山鸡传来一阵烤焦的刺鼻气味,谢忘云才回过神来。 翻了翻山鸡慢慢烤熟,轻拍白衣女子的玉肩道:“姑娘,吃些东西吧。” 白衣女子毫无反应,谢忘云又连连叫了几声,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姑娘,姑娘?”谢忘云见叫不醒白衣女子,立马急了。 她的尸体冰凉得像个死人,要不是还有一些微弱的气息,谢忘云当真以为她死了。 谢忘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掀开嫁衣查看一下白衣女子的伤口,那里一大片肌肤已经变得乌黑,腐烂的肉越来越多。 情急之中,谢忘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先前把自己身上的伤势治愈的那股奇怪力量,它既然能将自己治好,想必对别人也应当有用! 谢忘云心想事已至此,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便以死谢罪。 可是要怎么才能催动身体中的那股力量呢?这又把谢忘云难住了,以前都是它自己跑出来的,自己从来没有主动激发出这股力量。 “出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谢忘云右手拥着白衣女子,左手握拳默念道。 可是那股力量并没有出现,谢忘云又是沮丧又是绝望。 “我当真这般没用么?”谢忘云苦笑着自嘲道,这两天痛苦不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他都麻木了。 “什么人都保护不了,我当真就如蝼蚁一般么?” 他越想越伤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玩弄他,抛弃他,心头满是绝望无助之感。 ------------ 第二十四章 我若杀你 “你出来吧!倘若你不能助我,我要你又有何用?”谢忘云喃喃自语道。 这时,仿佛应了谢忘云的召唤,那股熟悉的炙热感慢慢出现了! 谢忘云惊喜道:“来了,谢谢你!” 这一次,谢忘云没有迷失自我,他很清醒地感受着这股强横浩瀚的力量,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摧山倒海无所不能。 他尝试着控制这股力量,这力量也很配合地顺从他的意志在他体内游动,慢慢朝他的手臂上汇集,无穷无尽。 谢忘云左手轻轻抚上白衣女子的伤口处,将体内的那股力量往伤口输去。 白衣女子身子微微一震,腰间伤口冒出几缕白烟,肌肤上的乌黑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退,那些腐肉也神奇般渐渐复原。 “果然有效!”谢忘云心中一喜,加了一把劲,将更多的力量往伤口输送。 谢忘云只知道盲目地往伤口输送力量,根不没顾忌自己身体的状况,等他感觉有疲惫之感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睛一闭就晕倒过去。 白衣女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还紧紧地被谢忘云楼着,一手在背,一手在腰,情形实在太过羞人,她全身酸麻,似要融化在谢忘云身上一般。 她想动。虽然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疼痛感,但是身体仍旧软弱无力,灵力尚未恢复,根本动弹不得,只好轻轻闭上美目。 对了,伤口怎么不疼了?自己还没死?白衣女子一惊,又睁开了眼睛,朝谢忘云脸上望去,只见他还在闭目沉睡,面容疲惫而憔悴。 想到应是眼前这个男子救了自己,白衣女子心中涌出一丝莫名的甜蜜。 不久,谢忘云也醒了过来,却不是他已经睡足,而是夜幕已渐渐降临,洞中火堆已熄,他赤着上身,是被冻醒的。 谢忘云下意识望了望怀中的人儿,发现她那双眉目也正盯着自己。 她的脸上已有了些血色,朱唇印红,美不胜收,谢忘云一时间竟失神了,他知道世上不会再有谁的美会超过眼前这个女子,包括他的妻子。 白衣女子俏脸微红,垂下螓首望着谢忘云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谢忘云慌忙收手,可一松口,白衣女子软弱的身子像水一般就要倒在地上,他慌忙又抱住她,吶吶道:“姑娘,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衣女子恨不得找个洞一头就钻进去,她紧咬朱唇,只能任由谢忘云抱着。 “对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谢忘云柔声道。 白衣女子轻轻一震,回过神来,欲言又止。 谢忘云道:“你靠在我肩头,我好查看伤口。” 谢忘云的话中竟似有无穷的魔力,使得白衣女子乖乖将头枕在他肩上。 谢忘云拨开红艳的嫁衣,二人裸裎相对,肌肤相亲,只怕天下最亲密的夫妻也不过如此。 “嗯,已经好了,疤痕都没留下,像没受过伤一样。”谢忘云看罢欣慰地说道。 白衣女子不说话,谢忘云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就这样拥抱着她,也不敢多看她一眼,就这么静静的感受彼此的心跳。 一阵凉风从洞口吹入,谢忘云打了个寒颤。 “从我身上换下你的衣服穿上吧!夜里寒气重。”白衣女子细声说道。 “我没事,你穿着吧!我常年打猎,身体好的很。”谢忘云说道,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若是不换上,是打算明天叫我照顾你么?”白衣女子白了谢忘云一眼:“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叫你换上便换上。” 谢忘云哑言,知道白衣女子说得在理,也不再推辞,说道:“那你脱下衣衫吧!我出洞口回避一下。” 白衣女子扑哧一笑,望着谢忘云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动根手指头都难,你叫我自己脱衣服,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谢忘云挠挠脑袋,讷讷地说道:“那还能怎么办,要不,你还是穿着吧!我不冷。”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白衣女子瞧谢忘云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埋怨道:“该看的你都看了,能做的你也都做了,怎么,现在叫你帮我脱件衣服你就觉得难为情了?” 谢忘云听白衣女子这么一说,心道:是了,我先前对她做了那么多不堪之事,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堂堂七尺男儿,这般扭扭捏捏还不叫她瞧不起? 想到这里,谢忘云不再犹豫,轻轻将白衣女子扶起,伸出颤抖的双手去脱她身上的嫁衣,嫁衣除去后,便快速将套在她身上的自己的衣物脱下来。 优美的线条,如雪的肌肤,谢忘云脱下她身上的衣物,只是在她身上多看了一眼已是耳红脸热,口干舌燥,体内慢慢腾起一团烈火。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些反应实属正常。 怕她着凉,谢忘云动作尽量快些,换下自己的衣物后立即用嫁衣把她紧紧地裹住,自己也穿上了衣服。 也许是因为被白衣女子穿过的缘故,衣服上还残留有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 白衣女子的脸早已胀得通红。 “我去拾掉柴来生火。”谢忘云将白衣女子的身体轻靠在岩壁边,起身说道:“天也快黑了,估计一下洞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们需要一点光亮。” 谢忘云生了火,洞里顿时亮通通的,他两手搓搓,对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我再去弄些吃的来,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了的,之前烤的食物都不能吃了。” “天都黑了,你还能上哪去弄吃的,还是别去了吧。”白衣女子细声细语说道。 谢忘云嘿嘿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三两步钻出山洞,用不了多久,就捧住一些野果子和几个鸟蛋回来。 “好在我对这里的环境熟悉,找这些东西是手到擒来。”谢忘云把野果放在地上,用一片大叶子垫着,然后像先前一样,用湿泥巴裹住放在火里烤。 白衣女子已经睡着,谢忘云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时间思绪万千。 两天时间,仅仅两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以前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事,几乎在一夜之间,他经历的许多人可能一辈都难以遇到的事情。 杂乱的思绪无法理清,除了报仇这件事之外,对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谢忘云毫无头绪,也许,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夜已深,宁静的忘忧山,命运之轮悄悄转动,一切从此开始,又将在此结束。 清晨的阳光洒下一片金黄,空气异常清晰,山间溪水流动哗哗作响,林中鸟叫虫鸣,暴雨过后的忘忧上一片祥和。 谢忘云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山洞,白衣女子已然不见踪影,看了一眼身旁那件白衣女子留下的破碎的衣裙碎片,一种淡淡的失落感涌上他的心头。 “想来,她应不是普通人,既然不辞而别,从今往后恐怕再也难以见面,既然不懂去何处寻她,此事就此算了吧!就是当一场梦罢。”谢忘云想着,捡起几块破碎的衣裙碎片,揣进怀中,恍恍惚惚地走出山洞。 柔和的晨光带来的暖意冲醒了谢忘云模糊的意识,出了山洞的他定睛一看,一时间呆住了。 只见山洞外的平台上,白衣女子正背对着洞口负手而立,她已经换上了一件新的白色的裙子,先前穿在她身上的嫁衣不知去了何处。 微风吹动,衣裙飘飘,一尘不染,活生生一个仙女。 “你醒了。”白衣女子一动不动,只传来冰冷的一句话。 谢忘云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愣愣地看着白衣女子,只感觉现在的她是那么的高傲冷艳,那么的遥不可及,与之前洞中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许久,谢忘云才一字一顿问道:“你的伤都好了么?” 白衣女子慢慢转过身,面若寒霜,静静地注视着谢忘云。 谢忘云只觉得她那双眉目无形中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就像夜空中的皓月,洁白无瑕,光彩耀人,可望而不可及。 片刻之后,一柄玉剑出现在她手中,她用剑指着谢忘云冷声道:“我应该杀了你,而且我必须杀了你。” 谢忘云微微一愣,想了想,心中也就释然了,她说得没错,自己是该死。 “是的,我是应该死,而且必须死在你的剑下,我毫无怨言。”谢忘云淡然道。 “但是,不是现在。”他语气一转,以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我还需要去报仇,报完仇之后便任由你处置。” “你竟然还敢跟我讲条件!在我面前,你自认为有反抗的能力?”白衣女子威严道。 “我打不过你。”谢忘云迎着白衣女子的目光,镇静自若地说道:“但也不会让你杀了我。” “要是我非要取你性命呢?”白衣女子威胁道。 “你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 “我什么不会?”白衣女子眯起—双眼睛来审视着谢忘云,朝阳的光辉照在她的脸上,动人心魄的睫毛覆盖在她的眼睛上,使她的神情难以捉摸。 “如果你迫不及待要杀我,早在我没睡醒之前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谢忘云慢声说道。 白衣女子听了谢忘云的话便是一怒,手中玉剑向前一挺,脱了她的手如离弦之箭对着谢忘云射去。 ------------ 第二十五章 幕后黑手 谢忘云没有躲,并不是他躲不了,而是这剑刺来的位置不是他的要害,他知道白衣女子并非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玉剑从谢忘云的左肋旁刺了下去,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白衣女子见谢忘云没有躲闪,一怔,顿时怒意更深了。 手一握,将玉剑收回手中,但随即又将玉剑朝谢忘云射去,这一次,她要刺穿谢忘云的心窝。 不知为什么?谢忘云忽然间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这样死了会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这一次他也没有闪避。 他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胸口―阵刺疼,但他知道他的胸膛并没有被刺穿。 他略略感到有点失望。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胸口亦被刺得流出血来,但显然伤得不重,这一剑远没有第一剑伤得重。 谢忘云疑惑地看着白衣女子,说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白衣女子喘着气,提剑注视着谢忘云,过了半晌,才缓缓地把剑插入鞘中,冷声道:“灵力耗尽了,无法御剑。” “你可以用手持剑将我刺死,我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谢忘云捂着伤口,跪在地上说道。 白衣女子盯着谢忘云怒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还不想死么?怎么一下又急着快些死去?” 谢忘云看着白衣女子的脸,吃力地说道:“我本来已经无所渭生死了,但是我不得不去报仇,所以我只有活下去的理由而没有去死的理由。” 说着谢忘云的目光变得冷漠起来,用手指了指胸上和肋上的伤口,平静说道:“但是我并没有多少的血可以这样流,我想活下去,可眼下估计是活不成了,你现在若杀了我,也算给了你一点补偿,我心里也好受些。” 白衣女子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歉意,走上前来用灵力治疗谢忘云的伤口,鲜血立刻止住了,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先前她不是说灵力耗尽了么?原来她是在骗我,看来她并非真正想杀我,谢忘云心中想到,莫名地感到一阵欢喜。 “真是一对患难鸳鸯啊!”突然之间一阵响亮的笑声传来,声音沙哑刺耳至极,人未到,声先到,来人的修为定然已至登峰造极之境界。 白衣女子脸色一变,对谢忘云道:“你快走!” “大难临头,舍命救情郎,真是感人至深啊。”只在瞬息之间,说话的人已经衣抉带风之声骤然而至,在两人三丈之外的地方出现。 白衣女子的脸色一寒,愤怒地盯着那不速之客。 说话的是一个黑衣人,黑色斗篷紧紧地披在身上,一层薄薄的黑雾围绕在他周身,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感觉他应是上了年纪的人。 “真有趣,你还真的不是处子之身了。”黑衣人看着白衣女子阴阳怪气地笑道:“没想到啊!叱咤风云的一代至尊,三界人人皆闻你冰清玉洁,没想到原来也会偷汉子。” 白衣女子的脸色立即胀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愤怒,她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黑衣人笑得更欢了:“你的情郎倒也厉害,吃了那么多欢喜金丹竟然还未爆体身亡,确实有过人之处。” 这话说出来极为不堪入耳,谢忘云立时听得怒火填膺,他猛地站起身来,可是又立时坐倒下去。 他的伤口虽得到治疗,但并没有痊愈,此刻更是因为动弹而使伤口裂开,剧痛难当。 “你是何人?”白衣女子冷声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你只要记住先前暗算你的那两人是我的狗便足矣。”黑衣人道:“他们倒是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事,连我都感到出乎意料。” “原来你便是幕后黑手。”白衣女子咬牙切齿道。 幕后黑手?谢忘云心中一惊,用布满了愤怒之火的目光盯着黑衣人看。 就是他害死了老爹和玉雪,还有全村人! 黑衣人大笑几声,声音极其刺耳难听,说道:“幕后黑手?你太抬举我了。” 黑衣人看了看谢忘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情郎很不简单,他体内欢喜金丹的药效尚存,但却被他生生压制下去,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天下第一情欲之药,岂是这么容易化解的。” “我听说他吃了十粒药,那必得行十次男女之事才能化解,不然假以时日他压制不住了,定会爆体身亡。也不知道这两天来你们恩爱了多少次,虽不足十次,但七八之数恐怕亦是有的。” “看来我不该来这么早,应让你和你的情郎好好享受完那欢喜金丹的药力,成全你们这对欢喜鸳鸯岂不是很好?” 白衣女子又怒又羞,娇喝一声,玉剑光芒大盛,化作无数青色剑芒向黑夜人刺去。 这剑芒看似威力无穷,但是实质有几分破坏力就不得而知了。 黑衣人像看儿戏一样看着白衣女子出招,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只见他那漆黑宽大的长袖轻描淡写地一挥,一阵黑雾冲出去直击那飞射而来的无数剑芒。 剑芒与黑雾相撞,就像鸡蛋碰到石头一样,一瞬间便被冲散击毁,化成玉剑飞回白衣女子手里的剑鞘中,黑雾的攻势仍是不减,直朝白衣女子袭去。 白衣女子慌忙将剑鞘往前一挡,黑雾击中剑鞘,把白衣女子震倒在谢忘云身旁,胸口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你若状态尚佳,我恐怕还不是你的对手。”黑衣人看着白衣女子说道:“但是你身负断魂腐骨钉之伤。虽然似乎已经治愈,但是灵力却尚未恢复,先前又用大量灵力为你的情郎疗伤,你早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白衣女子轻咳了几下,对身旁的谢忘云埋怨道:“看来我和你都要死在这里了,都怨你......” 谢忘云听此一言,顿时愧疚难当,伤心道:“姑娘,我今生害你太甚,欠你的太多了,这辈子恐怕都是还不完的,如果有来生,即便粉身碎骨,我也当还清这债。” 谢忘云说罢咬牙站起身来,触动到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但他全然不顾。 “但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你周全。” 他深深地看着白衣女子,然后蹲下身子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对着她那诱人的朱唇深情吻去。 白衣女子反应不及,顿时呆住了,胀得通红的脸不知是愤怒,还是是娇羞,只是愣愣地看着谢忘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谢忘云柔和的目光静静地看了白衣女子片刻,转而目光变得几近漠然。 他移开目光,看着黑衣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伤口冒出来的早已被他的胸口染成通红一片。 谢忘云直视黑衣人,一股浩瀚无边的力量忽然从身体中升腾出来。 他冷冷地对黑衣人道:“你杀了我那么多的亲人,现在又伤害我的女人,今天,你的命就由我来取吧。” 黑衣人顿时愣住了,强横无比的他,此刻也被谢忘云的气势所慑,一时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白衣女子―时间也愣住。 “杀吾亲人,伤吾爱人,当诛!”谢忘云接着说道,声音冰冷至极。 就连谢忘云自己都奇怪他自己的声音何以变得这么冰冷,以至于他以为是别人在说话而不是他自己――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过话。 “有点意思,看来那条狗说的话不假,你确实有点邪门。”黑衣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沉声对谢忘云说道:“现在看来他们的失败并不冤枉,这股灵力――” “杀吾亲人,伤吾爱人,当诛!”谢忘云又说了一遍,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他身后的白衣女子忍不住打个寒颤。 黑衣人忽然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就凭你?杀我?” 黑衣人刚说完话,猛然觉得不对,只见谢忘云浑身冒出浓浓的黑色雾气,双眼漆黑无比。 他一拳隔空对着黑衣人挥去,就像忽然来了个晴天霹雳,无穷无尽的力量带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没有任何花哨地朝黑衣人轰去。 黑衣人一个惊诧,慌忙施法抵挡,可是这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只那么瞬息的碰撞,黑衣人已落于必败之地。 他不敢再硬拼,情急之下只能身影一闪,躲开力量的锋芒。 虽然断过了力量的锋面,但是亦被余威击中,黑衣人身上的黑袍立马四分五裂,碎成无数零星散落在地上。 没有了黑袍遮挡,仍是看不清黑衣人的真实面目,因为他全身被一层层黑雾所笼罩,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团黑雾一样。 “好,很好!”黑衣人吃惊道:“本想抓你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杀了你。” 黑衣人说罢,双手高举,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的黑雾似乎相应了他的召唤,汹涌翻腾,越来越多。 忽然,黑雾变成了无数黑鸦,气势凌人,威压强横无比,铺天盖地狂叫怒嚎着向谢忘云扑去。 看到黑衣人出此凶恶的道法,白衣女子忍不住惊呼出声,但是瞬间她就呆住了。 只见谢忘云慢慢抬起右手,对着扑来的那群黑鸦一指,黑鸦群那股刺耳的啸声戛然而止,随后如同轻烟被风吹过一样,烟消云散毫无踪迹。 接着是一阵沉寂。 “不可能,不可能!”黑衣人突然惊恐地叫起来:“你们怎么会怕他,怎么会!他究竟是谁!” 谢忘云冷眼看着黑衣人,左手手掌一张,白衣女子身旁的玉剑“嗖!”的一声飞到他手中,他拔出剑指向黑衣人道:“当诛!” ------------ 第二十六章 缘来是你 白衣女子看着谢忘云手中的玉剑,芳心一颤,深深地看了谢忘云许久,脸上神色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 就在谢忘云拔出玉剑的一刹那,白衣女子感觉到无穷无尽的记忆猛然间如潮水般袭上心头。 那些遗失的曾经,那些被封印的记忆,以及那些荒唐却难忘的过去,一幕幕就在眼前。 她忽然之间明白了许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问题。 几百年了,她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半响,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这样......” 谢忘云持剑正要对着黑衣人刺去,但见黑衣人嘴里一边念叨着不可能,一边慢慢消失,就像清晨的雾气遇上了阳光一样,渐渐消失,最后化为虚无。 谢忘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静静地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许久之后,他转过身,走到白衣女子跟前,将玉剑递给她道:“还你剑。” 白衣女子看着那柄玉剑,呆了片刻,慢慢接过来,抱在怀里深怕它忽然就不见了一样。 谢忘云见她的样子,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白衣女子的眼眶里似乎含着泪花,幽声道:“你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不躲我的剑,为什么不早些帮我......” 谢忘云淡淡一笑,忽然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胸口和肋下渗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白衣女子慌忙扑上去。 谢忘云失血过多,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怕。 白衣女子拼命地用灵力治疗他的伤口,可是她现在的灵力少得可怜,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将他的伤治好,只能先将血给止住。 忽然之间,谢忘云的身子一阵颤抖,接着一阵热浪扑面吹来。 白衣女子抬头看看天,此时正是晨曦时刻,朝阳初升,又是深秋季节,因地势高风又有些大,她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这股热浪当真是不知从何而来,飘忽来去,片刻之间又无影无踪了。 忽然谢忘云翻身坐了起来,还没等白衣女子反应过,她的衣裙已经被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极度吃惊地抬头看去,险些惊得叫出声来。 只见谢忘云两眼血红,正急促地喘着粗气,那一张原本十分苍白的脸此刻不知何故竟然变得通红紫涨,他双手紧紧地抓住白衣女子的衣裙,好似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但是最终还是把她猛地拉到胸前紧紧抱住。 白衣女子一惊,叫出声来。 她的声音好似使谢忘云清醒了―些,但随即他又变得更疯狂了。 他翻身把白衣女子压在地上,一伸手就撕开了她的衣裙。 白衣女子奋力挣扎,但是她灵力尽失,力气又没谢忘云大,如何也抵挡不住他。 谢忘云此时好似一头疯狂的狮子,白衣女子在他怀中则像是一头待吃的绵羊。 眼看就要把白衣女子的衣裙撕下来的时候,谢忘云浑身猛然一颤,就此伏在白衣女子身上不动了。 白衣女子惊魂稍定,慌忙伸手推开谢忘云,站起身来,来不及整理自己的衣裙,弯身先拾起地上的玉剑,向谢忘云的背上刺落。 但她随即又把剑收住了,只默默地流着泪,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很坚强,此刻才发现竟然如此的脆弱。 如果真的是他,该怎么办,如果不是他,又当如何? 白衣女子缓缓放下剑,神色黯然。 她蹲下身来替谢忘云检查伤口,由于刚才的移动,他身上的伤口又渗出大片的鲜血来,她只能又用微微恢复的一点灵力为他止血。 忽然之间,白衣女子的脸腾地红了。 她想起了先前那黑衣人说过的话,又联想到谢忘云适才的反常行为,她顿时明白过来,心中不禁一阵寒颤。 同时她的内心里又是一阵歉疚,她刚才情急之下还以为谢忘云是一个淫贼,欲一剑刺死他,还好她没那么做,不然此刻就追悔莫及了。 她凝视着谢忘云的脸,恍惚间觉得他的脸是那般的坦然纯真,但她一时间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欢喜金丹,爆体而亡...... 她此刻思绪万千,烦不胜烦。 白衣女子没有弃谢忘云而去,她坐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盯着他坐着,只要灵力恢复一点,她就为谢忘云治伤一次。 傍晚,谢忘云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先嗅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气,那是白衣姑娘身上独有的香气,他记得很深。 他并没有急于睁开眼来,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害怕这是他的一种幻觉,担心睁开眼来的时候白衣女子已然不在。 他就那么静静地卧着。 接着他听到了衣裙的簇串声,他感觉到白衣女子在观看他胸口的伤势,感觉到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接着他听到一声叹息。 谢忘云感到有些奇怪,他实在不明白白衣女子为什么叹息,是为什么自己么?为什么呢? 白衣女子为谢忘云检察完了伤口,坐到了一边去。谢忘云仍然能够闻到白衣女子身上的香气,他知道她并没有走远。 谢忘云慢慢睁开眼睛,白衣女子正凝视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谢忘云看到白衣女子的面容,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两眼深陷,眼中布满血丝,再也没有了昨日的清澈明亮,而是布满了阴云一样的忧愁。 她的头发散乱至极,脸色憔悴,好像一瞬之间老了几年。 谢忘云无意间看到了她身上的破烂不堪的衣裙,猛然想起黑衣人说过的话,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急忙问道:“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怎么破成这样?是不是我又欺负你了?” 白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衣裙已然脏得破得不成样子了,半个胸脯也几乎裸露出来,她慢慢转过了身将衣裙理了一理。 谢忘云亦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急忙低下了头。 白衣女子转回身来,衣裙虽然遮住了身子,但显然也该换了。 谢忘云只向白衣女子的肩上俯看了一眼,看到了她破烂的衣裙下面遮挡的身体,看到了她的雪白的肌肤。 忽然之间,好像有股热力突然闯进了谢忘云的体内,使他的整个胸腔顿时燃烧了起来,脸也顿时好像被火烤着一般,脑袋轰的一响,不由自主地就要朝白衣女子扑去。 白衣女子顿时神色一变,她知道谢忘云体内的欢喜金丹的药效又再次发作了,她想要立刻逃开,但又不知因为什么?她静静地坐着没有动。 谢忘云已然站立起来,正要向白衣女子扑过来,却忽然定在了那里,他用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双手使劲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向着白衣女子吼道:“你快走!快走!快!――” 谢忘云一边吼着一边撕着自己的衣服,指甲撕裂了,双手已经满是鲜血,竟然没有再向白衣女子挪动一步。 白衣女子此时倒显得那么沉静,她默默地看着谢忘云,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却没有逃走,而是一步一步朝谢忘云走去。 谢忘云仍是坚持着,拼命地挣扎着,当他抬眼看到白衣女子竟朝他走来,慌忙大喊道:“不!不!不!......” 白衣女子来到谢忘云跟前,定了定神,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他。 谢忘云似乎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用尽最后一丝能控制的力气要将白衣女子推开,可是他推不开她。随后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猛地将她搂住,手开始撕着她的衣裙...... 太阳慢慢西沉,似乎也在躲开这羞人的一幕。 夜幕渐渐降临,将这一切掩盖在黑暗之中。 又是一天晨曦,白衣女子动人心魄的睫毛抖了抖,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被谢忘云搂在怀中,下身传来阵阵疼痛,不由得轻轻长叹一口气。 白衣女子并没有把谢忘云推开,她的衣裙已然被撕得不能遮体了,现在又是大白天的,一站起身来就跟**着身体一个样,叫她情何以堪。 白衣女子静静地躺在谢忘云怀中,看着谢忘云孩子似的安样的脸孔。 无意间,白衣女子碰到谢忘云怀中的口袋,软鼓鼓好像装着什么东西,禁不住好奇之心,便顺手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白衣女子一看那东西,愣了一下,脸上便是一红。 那是先前她在山洞中换下的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随身衣裙,没想谢忘云竟然将它带在身上,还藏得这么好,隐约之中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感。 她把那衣裙重新包好,又放回了谢忘云的衣袋之中。 白衣女子的这些举动倒是将谢忘云给弄醒了,他一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情形,一句话都没说,又痛苦地闭上眼睛。 白衣女子自然也是发现谢忘云已经醒来的事实,幽声问道;“你是不愿面对我,还是打算就这样躺着晒一天的太阳?” 谢忘云听此一言,默不作声地动起身,但是就这么一动,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他吃痛顿时龇牙皱眉,默默地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忍着痛楚将白衣女子抱起向山洞里走去。 进了洞中,他把白衣女子轻轻放在地上,脱下自身衣裳披在她身上,然后背着她坐在她身旁,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发愣。 ------------ 第二十七章 我是你的女人 白衣女子见谢忘云这般模样,心中又是失落又是伤心,若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深秋的寒风从洞外吹进来,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物,看了一眼身旁的谢忘云,只见他一动不动,像一塑雕像一般。 “你是在怪我?”白衣女子冷声道。 谢忘云微微抬起头,他面色忧郁,目光无神,淡淡地说道:“姑娘,你杀了我罢。” 白衣女子一时愣住了,看着谢忘云说道:“我若要杀你,岂会等到现在。” 谢忘云想了一下,说道:“你若不杀我,便走罢,离我远点。” “你还有伤在身,我此刻不能离开。”白衣女子别转过脸,轻声道。 “我害你这么惨,你何苦要对我这么好,我如何才能还你这一份情。”谢忘云痛苦地说道。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记得?”谢忘云感到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忘,谈何记得之说?” “不,你忘了,忘了几百年了。” 谢忘云干笑几声,不知作何回答。 白衣女子沉默片刻,幽幽地说道:“这份情你若真要偿还,就好好活着,用你这一辈子来还。” 谢忘云一时愣住了,但他实在不知该怎样理解白衣女子的话,竟至于一时默声呆在那里。 白衣女子半晌不见谢忘云回答,便大胆地转过身来,看着谢忘云,转声问道:“你饿了吧?” 谢忘云确实是饿了,但他有伤在身,实在不能爬山行路,自然无法去找吃的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白衣女子说道:“是有点饿了。” 白衣女子起身出洞找吃的去了,她灵力未恢复,和常人无异,谢忘云也不指望她能找到什么食物回来,只要她离开便好。 谢忘云捂着伤口吃力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出山洞,他找了条小路想要下山。 但那路不好走,须得爬下一仗多高的山崖,对于有伤在身的他来说,是有点难度的。 谢忘云两手攀在岩石上,脚往下伸找落脚之处,他稍微一用力胸口和左肋变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只能强忍住了。 下了山崖回头看去时,见白衣女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中含着泪水。 一路无语回到洞中,谢忘云实在不知自己体内的药效还要多久又要发作,坐到离白衣女子一丈之外的地方不敢稍动。 白衣女子仿佛看出了谢忘云的心思,说道:“一时半刻还发作不了,只是......”说完了扭转过脸,不敢再向下说了。 谢忘云知道一时半刻不会发作,心下顿时释然。 至于以后如何,眼下他也不愿意去想,想了也不会有用,这他是知道的。他更知道白衣女子的那半句话后面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谢忘云说道:“你若不杀我,吃完了东西你就走罢,我的伤我自己能照料的。” 白衣女子默不作声,仿佛没听到一样。 谢忘云见白衣女子仍是执意不走,也就不再说什么?把白衣女子摘来的野果子找了好几个,尚没有温饱之意。 白衣女子见了,愧疚地说道;“我真没用,只能找到这些东西了,估计你也吃不饱。” 谢忘云想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见谢忘云笑了,白衣女子很是奇怪,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 白衣女子更加奇怪了:“你笑我什么?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好笑了?” 谢忘云说道:“我笑你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一下子冷若冰霜,一下子又柔情似水,好像有两种性格一样。我想了想,似乎每当我们两个亲近的时候,你才会变得温柔起来,我在猜测你是不是特别好男女之事。” 白衣女子的脸一下子就通红起来,紧咬朱唇,片刻后说道:“你这样说是想激我生气,让我就这样一走了之么,我不走。” 白衣女子的话简单明了,谢忘云听完了不禁住一怔。 想了半天,他忽然说道:“我怎么会让你走,我见过很多女人,当真就没见过你这样好看的,有你陪着我,还能做尽欢喜之事,怎么还能故意激你走呢?” 白衣女子已然不再为谢忘云的话所动,默默地看着他,轻声道;“我全当这是真话,我爱听这句话,你再说―遍我还是爱听。” 谢忘云忽然轻声道:“姑娘,我求你了,你走吧。” 白衣女子身子―震,轻声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走?” 谢忘云猛然站了起来,愤怒道:“你难道会不知道么,我吃了那些药,你不肯杀我,又不愿离开,待在我身边会是什么后果你早知晓,你当真这般轻贱自己么?还是要逼我自杀?” 白衣女子的泪水顿时流了出来,猛地站起身来,吃惊地看着谢忘云,然后猛然转身跑出了山洞。 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背影,谢忘云颓然坐到了地上。 过了良久,他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足足地哭了好一会儿,他又坐起来,愣愣地发起呆来。 他摸到腰间的口袋,顺手掏出白衣女子的那件破烂的裙子,看着它恍然间失神了。 想到白衣女子已经离开,谢忘云此时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或许两者都有吧。 他很忽然间感到很困,躺着地上一下子便熟睡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谢忘云被一阵抽泣之声惊醒。 还没睁开眼来,他就已经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气,他猛然坐了起来。 白衣女子正坐在谢忘云身边抽泣,见到他猛然坐起来,被吓了一跳,眼神有些慌乱不安。 谢忘云看到白衣女子当真就坐在他身边,一伸手就把她抱住了搂在怀中。 白衣女子的神情更加慌乱了,但是却没有拒绝和挣扎。 谢忘云柔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走我就感到很失落很难过,我想要你走,却又害怕你走。” 听谢忘云这么说,白衣女子仍是没有一丝喜悦,她脸上仍愁容密布,对谢忘云说道:“我的灵力一时间难以快速恢复,所以找了些药草来给你敷上,等你的伤好了以后,我就走。” 说完了扭转了头,不让谢忘云看到她脸上的神态。 但是谢忘云还是瞧见了白衣女子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是难受非常,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把她搂得更紧些。 “是我不好......”许久之后,谢忘云细声细语关切地说道。 白衣女子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面容惹人怜爱,她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忘云。”谢忘云回答道,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白衣女子为何突然问起他的名字来。 白衣女子静静盯着谢忘云看,半晌忽然轻轻唤道:“谢忘云――” “啊!”谢忘云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 白衣女子轻声道:“你觉得我长得好看么?” 谢忘云一愣,抬眼看着白衣女子那副倾国之颜,泪花闪烁楚楚动人,心道:“岂止是好看,你的美丽足以令全天下的女子相形见绌。” 白衣女子见谢忘云沉吟不答,脸上浮现几缕失落,继续问道:“比起你那妻子如何?” 谢忘云道:“你自是比玉雪漂亮。”说罢又想起了刘玉雪,心中一阵绞痛。 白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瞬便消失。 她擦干眼睛的泪珠,说道:“你不用再赶我走了,最多三日,我会自行离去的,我只求你让我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陪着你,不知你会不会答应。” 因为她的记忆只有三日,三日之后,这数百年后的重逢就如同一场梦幻,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时候,她也不再记得他,就像现在他不记得她一样。 谢忘云心里酸甜苦痛五味杂陈,他真想立马就答应下来,但他忽然又想到自己体内还残留着欢喜金丹的药力,便犹豫了。 “我想要你留下来,可是......” “你是害怕那药力发作么?”白衣女子冰雪聪明,谢忘云还没说完,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谢忘云轻轻点头,他确实害怕,欢喜金丹的药力发作,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而遭殃的定然是这姑娘。 白衣女子轻声说道:“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我害的,你要怎样待我,我都不怨你。” “你害的?”谢忘云对白衣女子的有些不解:“这话怎么说?” 白衣女子道:“那些人从始至终要对付的人是我,你的亲人们都是因为我才惨遭杀害的,而你,也是因为我才沦落到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因为我。” 谢忘云默然,许久他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不是你的错,你亦是受害者,何错之有?都是他们的错,有朝一日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白衣女子离开谢忘云的怀抱,捣好药给谢忘云的伤口敷上,敷好后,她便依偎在他身旁,说道:“你的伤口刚愈合又裂开,反复了几次了,这一次再也不能让它再裂开了。” 谢忘云无奈地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那些时候我身不由己的,要是能控制住,我也不会让它裂开。” “是啊!身不由己的。”白衣女子一语双关喃喃道。 谢忘云从身旁扯了些坚韧的藤蔓,对白衣女子道:“这几天你要是留下来,就用这个把我的手脚绑起来吧。” “为什么呢?你很介意?”白衣女子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你会死的。” “我死不足惜。”谢忘云道。 白衣女子摇摇头,说道:“你还记得那天你对那黑衣人说的话么?” “什么话?” “你说我是你的女人。”白衣女子平静地说道。 谢忘云一愣,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 第二十八章 百年之约 “我既是你的女人,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呢。”白衣女子接着说道:“我既是你的女人,又怎会介意你对我做那些事。” 谢忘云心中莫名一酸,淡淡地说道:“那只是说说而已,你终究不是我的女人!” “那我要怎么才能算是你的女人?”白衣女子忽然眼中泪花涌动,盯着谢忘云问道。 她想说很久以前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遗忘的力量真的很强大,连无所不能的他也被打败了。 谢忘云无法言语,只能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他隐约可以感觉到白衣女子在低声抽泣,身子亦在微微颤抖。 到这个份上,白衣女子的心意,谢忘云再傻再笨,又如何能不知,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那么地低微,那么渺小,又身负血海深仇,怎敢牵起她的手,害她一辈子? 可她对我情深意重,我若是辜负了她,却如何对得起她? 况且,况且我心中又是那般地在乎她...... 谢忘云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浑然不知该任何是好。 白衣女子抹了抹眼泪,冲谢忘云―笑,说道:“是我多心了,你别往心里去,你是不是饿了,我去弄些吃的来。” 说完了欲站起身,却被谢忘云一把拉住,拥进怀中。 “你不要走,留在我身边......”谢忘云在白衣女子耳边轻声道。 谢忘云的话虽然说得很轻很淡,但听在白衣女子耳朵里,感觉就是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 她的眼角哗地流出了两一串泪珠,望着谢忘云点了点头。 有草药的敷熬,加上白衣女子用灵力辅助治疗,谢忘云的伤好得很快,最重要的是,他身体中的那股强大力量又可以重新激发出来了,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用那股力量来治伤。 那股力量在对抗黑衣人的战斗中似乎消耗得太多,使得谢忘云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它激发出来,现在好了,有了它的帮助,谢忘云身上的伤便不值一提了。 两日过后,谢忘云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两天来,他身体中的欢喜金丹的药效又断断续续发作了数次,好在有白衣女子相伴,他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这一天清晨,两人站在洞外的平台上看日出,谢忘云从背后搂着白衣女子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每天都姑娘姑娘地叫吧。” 白衣女子扑哧一笑,说道:“我若是告诉你了,可有什么奖赏么?” 谢忘云故作思考的模样,片刻后说道:“有,不过先不告诉你,你先说出来。” “我最亲的人管我叫‘紫儿’”白衣女子想了想说道。 “紫儿――真好听。”谢忘云轻声轻语道:“我也算是你最亲的人之一了罢,那我也叫你‘紫儿’好了。” “嗯。”紫儿的声音轻得像蚊子飞过一样。 谢忘云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幸福的笑。 “你先前说有奖赏的,是什么奖赏呢?”紫儿问道。 谢忘云的脸附在紫儿耳边,小声说道:“奖赏你嫁给我。” 紫儿一听,低着头脸上满是笑意。 两人准备了好一番功夫,可是山上什么都没有,下山又远,时间赶不及,所以他们一切从简。 采了水果,捞了一条鱼,捉了只野兔子,烤熟了就当是婚宴了。 “紫儿,真是委屈你了。”谢忘云满心歉意地对紫儿说道:“这里没有宾客,没有嫁衣,没有红烛,也没有喜酒......什么都没有,他日,我定当还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不,我不需要那些凡礼俗物,只要你是真心待我的,我便知足了。”紫儿道。 “也许这儿的一切都算不得婚庆之物,但我的心却是最真的了。”谢忘云认真道:“只是,你连嫁衣都没能穿上,我心里真是难过极了。” 紫儿想了想道:“嫁衣是有的,不过不知当不当穿上。” “你哪来了的嫁衣?”谢忘云刚问完,便想起了他拿来的那件刘玉雪成亲时的嫁衣,顿时黯然神伤:“你是说玉雪的那一件么?” “嗯。”紫儿此刻却有些后悔提起这件事了,只是轻声应道。 谢忘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穿上吧!你们都是我最心爱的人,她既已不在了,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是愿意让你穿上的。” 紫儿听谢忘云这么一说,心中亦是欢喜不已,赶紧去换了嫁衣。 待她换完出现在谢忘云面前,谢忘云一时便惊呆了,一字一顿说道:“紫儿,你,你真是太漂亮了,莫非你真的是仙女么?” 紫儿嘴角一弯,羞涩地笑了。 两人就在平台上拜了天地,倒也不算拜,因为谢忘云没有跪天,亦没有跪地,只是夫妻对拜时拜了一下。 他对紫儿说道:“从今日起我不再跪天地,只跪真心对我好之人,天地若有情,便无须我跪拜亦会助我,若是无情,我跪它又有何用。” 紫儿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微微一颤――他还是没有变。 山洞成了他们的洞房,没有红烛,谢忘云只能生起一堆火,在微弱的火光中,两人紧紧相拥。 这一次欢喜金丹的药效没有发作,所有的激情都来自两人真实的意愿。 “那欢喜金丹的药力已经全部去除了,我能感觉得到。”激情过后,谢忘云拥着紫儿慢声说道:“以前总得用那股强大的力量来压制,现在不用借助那股力量,它也没有发作,说明是真的没有残余了。紫儿,谢谢你。” “你跟我说谢么?”紫儿怨声道。 “不,不,我说错话了。”谢忘云连忙改口:“我只是觉得欠你的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我跟你说过,要你用这辈子来还的,可不是说说而已哦。”紫儿拧了一下谢忘云的手臂说道。 “这辈子......”谢忘云品味着这三个字,感觉到它们无比地沉重,似乎能把他的心给压到泥土中去。 “紫儿,明天你当真要走么?”谢忘云突然问道。 紫儿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黯淡,细声应道:“嗯。” “能不能不走,留在我身边好么?” 紫儿摇摇头,说道:“云哥,我必须得回去,你知道我离开你是有百般不舍,但是我无从选择。” “那我跟你一起走。” 紫儿又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跟我回去。” “为什么?”谢忘云追问道。 紫儿咬着嘴唇,没有回答谢忘云的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说道:“云哥,倘若有一天我变了个人,变成一个无情无义,不认你,亦不再爱你的人,你千万不要怪我,也不要伤心难过,能做到么?” “傻瓜,你怎么会变成那种人呢?”谢忘云吻了紫儿的脸颊,笑道。 “我会的,你要先答应我,不然我不能安心的。”紫儿道。 谢忘云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我做不到,我不能答应你。” “云哥,不管你答不答应,要是当真有那一天,你便想想今日紫儿跟你说过的话,不是紫儿负你,而是紫儿身不由己,紫儿从始至终都是爱你的。”紫儿说着便流下泪来。 谢忘云心中不明白紫儿为何突然说起这话来,不过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他心里亦是难受,安慰道:“紫儿,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是不会怨你的,我的命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怨你。” 紫儿好像是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慢慢平静下来,伏在谢忘云胸前,说道:“云哥,你当真要去报仇么?” “嗯,没错。”谢忘云回答:“杀妻弑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若不报,岂不枉为七尺男儿,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紫儿取出玉剑,放到谢忘云手中,说道:“云哥,你要报仇我不阻你,这剑我送给你,你用它去手刃仇人吧。” 谢忘云看着手中的玉剑,摇头说道:“这是你的佩剑,我如何能收下,我要报仇自当要靠自己的能力。” “云哥,你现在的修为尚不足以与仇人对抗,你体内的那股灵力有诸多的不确定性,我很是担心你的安危。”紫儿说道:“你拿着这柄剑,他日若是你真正能使得动它,说明你真的有能力报仇了,那时我即便不在你身边,亦能安心了。” 他日,若是云哥你真的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拨出冰魄玄剑,那时你也必将能找回失去的记忆了吧!到那时,紫儿该叫你云哥呢?还是叫你天哥? 谢忘云心窝一暖,说道:“那我就收下这剑了。” “还有,你使剑时,还须得用剑道。”紫儿接着说道。 “剑道是什么?”谢忘云茫然了,剑道,什么是剑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等你有能力报仇的时候,自然知道何谓剑道。”紫儿说道。 “好,我答应你。”谢忘云一脸郑重道。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你须得答应我。”紫儿说道。 “紫儿,你且说吧。”谢忘云道:“别说一个条件,你就是提百个千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也会为你去做。” 紫儿道:“我等你百年,百年之内你若是真的报仇雪恨了,就带着此剑来找我,百年之后你若是还不来找我,我便到九幽之地去找你。” 谢忘云沉默片刻,说道:“好,等我报完了仇,定会去找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我尚且不知紫儿你所居何处,我报完仇又当怎么去找你呢?”谢忘云道。 “等你能够报仇的时候,定然也知道去何处找我的。”紫儿道。 谢忘云默然,报仇之事想得轻巧,可是做起来,恐怕难比登天。 那黑衣人的来历自己尚不清楚,他又懂得飞天遁地之术,道术修为高深莫测,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百年之内自己当真的能报得了仇么? ------------ 第二十九章 姑爷变了 次日谢忘云醒来,紫儿已然不见了踪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他仍旧很是伤心失落。 他收好玉剑,把紫儿的衣裙碎布带在身上,柳铃村已经是一片废墟,他没有再回去,而是绕路来到了过桥村。 罗大武已经知道柳铃村发生的事,不过他以为那里是发生了天灾,没人能够生还,其中的内情是不知道的。 没想到几天后谢忘云突然出现在了自家门口,罗大武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将他迎进家中。 “忘云,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谢呢?你媳妇呢?”罗大武见谢忘云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声问道。 “他们,他们都不在了。”谢忘云低声回答道,语气中透着伤感之意。 “别太伤心,过去就过去了,你活下来就好了。”罗大武安慰道。 见谢忘云这般伤心的模样,就没有再问下去,弄了吃的,然后让谢忘云好好休息。 隔天,罗大武再次问起柳铃村的事情,谢忘云闪烁其词,说得模模糊糊的,没把实情告知他。 罗大武只道是谢忘云不愿提起不堪的往事,就此作罢,再也不追问。 “忘云,今后有什么打算?”谢忘云离开过桥村时罗大武问他。 “以后,以后做我该做的事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谢忘云说道。 他要去报仇,报完仇还要去找紫儿,这些罗大武是不知道的。 “那就好,你还年轻,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去做,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罗叔。”罗大武说道。 “嗯,谢谢你,罗叔。”谢忘云道。 “谢就不用了,你的家人都不在了,我们是你的长辈,有什么能帮的我们定会帮你的,记得常回来看看就是了。”罗大武说道。 在过桥村住了几日谢忘云便离开,来到望川镇找他的岳父刘全通。 自从柳铃村惨案发生之后,刘全通夫妇两人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刘府上下满是阴郁低沉的气氛。 门卫见神情恍惚的谢忘云来到刘府门前,慌忙一边接他进府,一边大声通报道:“老爷,老爷!姑爷来了,姑爷还活着!” “忘云?忘云!”刘全通听到通报声,连忙赶出来,两眼又红又肿,看得出来这些天他没少伤心泪流。 谢忘云来到刘府后整天都沉默寡言,郁郁度日,刘全通问他事情他也不答,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 刘全通只道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给谢忘云烙下了心病,需要多点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吩咐下人好好照顾谢忘云。 如今女儿不在了,下辈子恐怕是要靠这个女婿了,可不能有什么差错。 几个月过去。 一日,谢忘云来到刘玉雪生前居住的那个庭院,坐在那张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坐的石凳上,闭上眼感受微风吹拂,似乎只在一瞬之间,他变得苍老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用手轻抚着跟前的石桌,沉默片刻,对身旁的丫环道:“小青,可以帮我找一把琴来么?” 小青是刘全通安排在谢忘云身边的丫环,主要负责谢忘云的生活起居,这段时间与谢忘云相伴,两人已经混熟了。 “姑爷,府中有一把好琴,是小姐生前常弹的,我这就给你拿去。”小青道。 “小青,叫我名字就行,不必守那些规矩礼数。”谢忘云道。 “是,姑爷。” “......” 不一会儿,小青便抱着一把古琴过来。 谢忘云接过琴,用手轻抚着,拨动琴弦,清脆悠扬的琴声响起。 “好琴。”他自言自语道。 谢忘云双手抚上琴弦,他学了很多曲子,但是现在只想弹那一首。 千山暮雪云悠悠,琴声一曲两茫茫。一曲《云忆雪》,潸然泪下。 “姑爷,您弹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呀,真好听,就是,就是好伤感啊。”曲罢,小青眼眶湿润,小声问道。 “它叫《云忆雪》,是玉雪写的曲子。”谢忘云轻声道。 “原来是小姐写的,怪不得这么好听。”小青道,说着就落泪了:“小姐她,她真可怜。” 谢忘云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对小青道:“岳父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刘全通见谢忘云脸上有了生气,便乐开了花,时间果然是治疗心病最好的良药啊!如果谢忘云一振不撅,一直就这么郁郁寡欢,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忘云找我所为何事?”刘全通问道。 “岳父!”谢忘云行了个礼说道:“我想请您帮个忙。”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你尽管开口就是了。”刘全通说道,说罢他心中又有了一丝苦闷,虽说忘云这孩子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沉沦,但是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少言,文质彬彬的,教人难以习惯。 “我想让您请个教书先生来,我要向他请教些笔墨之事。”谢忘云说道:“还有,您能不能帮我收集民间有关修道和妖魔传说的书籍,我对这些异志奇谭有些兴趣,想看一看。”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我马上给你张罗去。”刘全通笑道:“这些小事以后你自己做主就行了,这里是你家,千万莫把自己当外人。” “是,岳父。”谢忘云应道。 “姑爷,小青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全通离开后,小青对谢忘云说道。 “你说吧。”谢忘云道。 小青思考了片刻,说道:“小青总觉得姑爷这一次回来,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是么,哪儿不一样了?”谢忘云笑道,笑道很轻很轻。 “哪儿都不一样了。”小青道:“难道姑爷还在为村子里发生的事儿伤心么?” “也许吧!谁知道呢。”谢忘云叹道:“小青,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么。” “是是,小青以后都不再提起这些伤心之事了,请姑爷莫往心里去。”小青慌忙说道。 谢忘云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小青的头,说道:“不用自责,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陪我出去走走吧。”说罢,转身慢步离去。 小青望着谢忘云的背影,心道:姑爷真的不一样了...... 望川镇一如既往地热闹,只是逛街的人不同了,心情也不同了,因此在意的东西也不同了。 仅仅几年时间,就能让走在同一条街道上的谢忘云判若两人,真是有些花一夜之间开放,有些人一夜之间长大。 其实现在的谢忘云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他只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待一待,只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街上。 正走着路,迎面走来两个男子带着一帮随从,看那一身华贵的穿着打扮,显然是镇上达官贵人府中的公子哥。 他们手中纸扇轻拂,见到谢忘云便快步走上前来。 “看看这是谁,刘府的姑爷!”一个公子哥用扇子指着谢忘云笑道。 他是庞员外的大儿子庞德,庞员外和刘全通一样,都是望川镇有钱有势的人。 “庞兄不要这般无礼,据说刘府的姑爷可厉害的很,我们可惹不起。”另一个公子哥也笑着说道。 他姓王,名文才,其父是个生意人,家财万贯。 “是吗?”庞德故作惊讶道:“那怎么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是不是不行了啊?”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的,庞兄又无礼了。”王文才随声附和道。 谢忘云眼皮都懒得抬,对身旁的小青道:“小青,我们回去。” “怎么就回去了呢?”庞德见谢忘云回避他们,心里就不乐意的,他们是来找茬的,没茬找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要是以前,像庞德和王文才这等人,给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来戏弄谢忘云。 可是最近他们听说,自从柳铃村惨案发生以后,谢忘云就变了一个人,变得软弱无力,整天呆呆傻傻,总之就是变成那种谁都能欺负的人,所以今天他们才敢如此放肆。 话说这些公子哥不恨谢忘云那是假的,刘玉雪长得那么漂亮,多少富贵人家的公子都垂涎三尺,可偏偏一朵鲜花就插在了谢忘云这坨牛粪上――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怎叫人不咬牙切齿,恨死谢忘云。 “你们想怎么样?”小青见庞德等人纠缠着谢忘云不放,就急了,大声喊道。 “想怎么样?”庞德哼哼道:“你家姑爷不是很能打么,今天怎么畏畏缩缩的,该不是被那场大火给烧傻了吧?” 他说罢和王文才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谢忘云握紧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开,对小青道:“我们走。” “想走?我偏不让你们走。”庞德道:“今天我得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想起以前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就来气。” 庞德说罢便命令随从把谢忘云给围住。 “庞兄,这刘府的姑爷既然真的不行了,我们就别为难他了,要不然别人会说我们仗势欺人的。”王文才含沙射影道。 庞德想了想道:“王兄说得也对,那我今天就放他一马,可怜啊可怜,好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估计不是被大火烧傻的,而是被刘玉雪那妞给榨干了!” 庞德刚说完还没来得笑,谢忘云已豁然转身,以他根本无法看清楚的速度来到他跟前,出手掐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将他提起。 “你可以辱骂我,但是不能说玉雪的不是。”谢忘云冷声道。 庞德被提在空中,脸蛋憋得通红,想说话根本说不出来。 一旁的王文才急道:“哎呀!兄台请高抬贵手啊!庞兄是闹着玩的,你切莫当真,还是快把他放下来吧!闹出人命可不好。” 谢忘云轻哼一声,甩手将庞德扔出去,说道:“我不想伤人,但是我不介意把你们捏成肉饼,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们,不然后果你们是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倒在地上的庞德惊恐地望着谢忘云,话都不敢说一句,待谢忘云走远后,才爬起来骂道:“谁他妈的说这小子随便欺负了,谁他妈再说,我见一次打一次!” ------------ 第三十章 红莲火决 回去的路上谢忘云始终沉默不语,应该说打自来到刘府后,他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沉默不语的,只是今天更沉默得可怕。 小青见谢忘云的脸阴沉沉的,也不敢说话,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姑爷,先前你为什么突然声那么大的气,是因为小姐的缘故么?” “嗯。”谢忘云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夜里,谢忘云从梦中惊醒,睁大眼睛躺着,再也睡不着。 魔尊,幽莲,你们究竟是谁?那个孩子会是我么?不可能,不可能是我。 那个两次突然出现的神秘灰袍男子又是谁?为何面对他时,我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又隐约觉得对他很熟悉,他是谁呢? 身体里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紫儿说是灵力,但是这灵力又从何而来? 玉剑,剑道,百年之内我真的能够报仇么?那黑衣人是何方神圣? 紫儿是什么人,为何她要这么匆匆地离我而去? 这些事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谢忘云静静地想着,觉得这一切的一切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谢忘云越想越觉得可怕。 “要弄清这一切的谜团需要一个突破口,但是突破口是什么呢?”谢忘云绞尽脑汁想着:“他们都是修道人,用的都是道术,道术?” 没错,道术!或许从这一点可以找到些线索。 想要报仇,也必须学会厉害的道术才行,紫儿曾说过,要我学会剑道,便可以去报仇。 可是什么是道术,什么又是剑道,又从何处去寻? 谢忘云微微闭上眼,道法,此后便是自己追寻的目标了。 刘全通找来的教书先生倒是很尽职尽责,谢忘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用不了多少时日,那位教书先生就被辞退,因为他已经没什么东西能教给谢忘云了。 谢忘云每天捧着刘全通给他收集的异志奇谭,细细品读,对修道和妖魔之事也有了一些了解。 他越发觉得必须学得高深的道术才有可能报得了仇,但是关于剑道的信息,他倒是没有寻找到只字片语。 谢忘云握紧拳头,感受体内那股汹涌的力量,心道:这股强大的力量若是一种灵力,会是什么样的灵力呢? 如今谢忘云已经渐渐能够运用体内的那股力量,虽说不上完全控制,至少在需要的时候,他可以将它激发出来,这已经足够了。 “姑爷,老爷叫您。”小青跑过来,对谢忘云说道。 “我这就去。”谢忘云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厅堂里,除了刘全通之外,还有一个陌生人,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模样像个普通的市井百姓,年纪和刘全通相仿。 谢忘云给刘全通和那陌生人行了个礼,对刘全通问道:“岳父唤我来所为何事?” 刘全通道:“这位老哥是来卖书的,说是有一些你很感兴趣的书籍,珍贵非常,所以我叫你来看看。” “大伯既然有我所需要的书籍,不妨拿出来一观。”谢忘云上前对卖书人道。 卖书人小心翼翼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躺着三本破旧的泛黄的书籍。 他把盒子呈到谢忘云面前,说道:“公子请看,这三本书籍是老朽偶然得来,不知对公子是否有用。” 谢忘云拿起一本书,轻轻翻阅,接着又换一本,翻完三本书,便心惊道:“这是――敢问老伯,这些书你是从何得来的?” 那三本都是记载着如何修行道术书籍。虽然里面提到的道术算不上高深,只是入门篇而已,但对于谢忘云来说已经是异常难得,眼下他最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了解道术,学习道术。 这段时间里,他在诸多书籍中了解到许多与妖魔鬼怪和道术有关的信息,可是像眼前这三本清晰地介绍修道入门方法的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怎叫他不激动。 “这些书是三年前一个从战乱中逃亡而来的难民留下的,当初他告诉我这些书非常重要,叫我好生保管。”卖书人说道:“我放在家中三年了,那人也没再来取,我估计他已经不在人世,我留着也没什么用,知道公子对这些书有兴趣,就斗胆拿过来给您看看。” “我确实很感兴趣。”谢忘云道:“你说那个人是从战乱中逃亡而来的?”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当时他身负重伤,是我救了他。”卖书人回答。 “他有没有提到外面的战乱?”谢忘云接着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卖书人道。 “嗯,很好,这些书我买下了,谢谢你,老伯。”谢忘云说道。 房中,谢忘云细细地翻阅了那三本书。 三本书中,一本记载的是如何修炼和使用灵力,说得很是肤浅,但对谢忘云也有些帮助。 他能从书中更清晰地了解到灵力的产生和使用,这对他控制体内的那股强大灵力有不少益处。 “原来修道人运用的灵力是这样产生的......”谢忘云边看着书边思考:“书中说每个人天生就拥有一定的灵力,然后靠后天的修炼才会慢慢变得强大,我且试试探查自己体内的灵力有多少。” 谢忘云照着书上说的方法,闭目定神,感受身体里的灵力波动。 不一会儿,他好像感觉到有一股轻柔凉爽的气息在体内流动。虽然很细微,但是可以确定那就是属于他自己的灵力。 真是少得可怜啊!想起紫儿和那黑衣人使用道术时,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强大的灵力波动,谢忘云只觉得自己的灵力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但是在紫儿和黑衣人看来,面对谢忘云体内那股来历不明的强大灵力时,他们也感觉自己的灵力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这些是谢忘云不知道的。 第二本书记载的是最基础的入门道术,五行道术中的火咒决,教人如何运用灵力施法变出小火苗。 谢忘云半日之内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几次试着用灵力变出火都勉强能成功。 只需将灵力控制好,然后念起火咒决的法决,一团小火苗便出现在谢忘云手中。 “这火咒决真是一种很低级的道术,我只是用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灵力都能成功。”谢忘云叹道。 最后一本说的是一些奇闻传说,以及如何用不同的道术克制不同的妖魔,倒是跟谢忘云平常看得那些异志奇谭差不多,只是内容更详细了些。 谢忘云反复看了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之处。 “这三本书上提到的东西都不见得深奥难懂,想必这些书也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可是为何那留书之人这般看重这这些书?”谢忘云看着手中的书疑惑地想着。 那三本书很是陈旧,翻阅几次后,许多书页都快脱落下来了,谢忘云小心地将那些脱落整合到书中。 “咦。”谢忘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发现那些脱落下来的书页,跟书本里的其它书页有不同之处。 “真是奇怪了!”谢忘云自言自语道:“同一本书里的书页,怎么会不一样呢?” 他反反复复研究了许久,终于看出了一丝端倪,脱落下来的书页显然不是书本里原有的,而是被人夹进去的! 而所有脱落下来的书页的质地和规格大小都一样,它们才是同一本书! “原来如此!”谢忘云兴奋不已,连忙开始讲那些脱落的书页拼接整合。 不多久,他将那些脱落的书页整合好了,捧在手中一看,口中默念道:“红莲火决?” 这才是真相,书中有书! “这红莲火决定然是一种厉害的道术,要不然那留书之人也不会这么在意它,非得要这般隐藏起来,我且学它一学,看它是个什么神通。” 谢忘云心中想着,当下便迫不及待地按照书页上的修炼之法开始学习。 那红莲火决也真是了不得,天资聪慧的谢忘云摸索了大半天,硬是没有摸到入门的路径。 “慢慢来吧!高深的道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谢忘云安慰自己道。 谢忘云每天就埋头研究道术,有时候也弹弹琴,倒也过得清静逍遥。 只是刘全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把谢忘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见到谢忘云整天不务正业,他哪能不着急。 可是着急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敢逼着谢忘云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三本书上的道术和见闻谢忘云早已倒背如流,只是那几张书页上记载的红莲火决却始终难以学会。 “口诀是没有错的,催动灵力的方法也没错,问题究竟出在哪呢?”这一天谢忘云又在研究红莲火决,但是一直没成功。 他盯着书页上的文字,静静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心道:“会不会是灵力不够强大?” “是了!”谢忘云恍然大悟,猛地站起身来。 “一定是灵力不够强大,施法才没能成功,如果运用体内那股强大的灵力来施放红莲火决,应该可以成功。” 说干就干,谢忘云立即激发出体内那股强大的灵力,现在他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运用这股灵力了。 感受到那股汹涌的灵力在身体里翻滚,谢忘云也不迟疑,马上施放红莲火决。 “万法皆空,红莲盛开!” ------------ 第三十一章 故人指路 “扑哧!”一团黑色的火焰在谢忘云跟前升腾起来,它的形状就像一朵莲花。 “成功了?”谢忘云见到那朵莲花火顿时喜出望外。 他能感受到黑色火焰的炙热,强大的灵力波动就像旋风一样在四周翻滚。 黑色莲花火仅有碗口那么大,但是给人的威压确实大得出奇。 “不对。”谢忘云注视着黑色莲花火,慢慢冷静下来。 “书页上说用红莲火决召唤出来的红莲火是血红色,而眼前这团火却是黑色的。虽然都是莲花状,但显然不是真正的红莲火。” 谢忘云中断灵力,黑色莲花火也没有灵力的支撑而消逝了,这时谢忘云才发现,他的房间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方圆一仗之内的草木也都化为了土灰,院子里的小池塘已然干涸,池塘边的石凳竟也被烧毁,可见刚才那团黑莲火的威力何其大。 “虽然不是真正的红莲火,但是也是厉害非常啊。”谢忘云叹道:“看来施法者不受这火的灼烧,要不然自己此刻也已灰飞烟灭了。” 小青来到院子,见到院子里好像刚发生过火灾一样,顿时目瞪口呆。 看到谢忘云后,惊道:“姑爷,这里发生了什么?您,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忘云将书籍收起来,对小青说道:“只不过是玩了一下火,不料却烧了这么一大片地方。” “您没事就好,这里的东西烧了就烧了。”小青听了谢忘云的话,心中还是不敢相信,到底是玩什么火才能把石头都烧掉! “老爷叫我过来告知您一声,府中来了一位客人,指名道姓要见您,您是否方便去见一下?”小青道。 “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见我?”谢忘云问道,他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来找他。 “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商贩,却不像是卖书的。”小青回答道:“他好像是认识您的,至于为什么要见您,小青就不知道了。” “商贩?”谢忘云眉头微微一皱,究竟是何人? 随小青来到厅堂,谢忘云见到了那所谓的“商贩”。 “是你?”谢忘云微微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包小皮。 “是我。”包小皮道:“没想到几年过去,公子竟然还记得在下,真是荣幸至极呀。” “找我有什么事?”谢忘云冷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因当年有一面之缘,许久不见,十分想念罢了。”包小皮嬉笑道:“当年为公子指路之事,在下至今仍历历在目啊。” 说到指路,谢忘云顿时想起了偶遇刘玉雪的那天发生的事情,他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他走向刘府的院子,而这股力量似乎跟这包小皮有关联。 谢忘云认真打量了包小皮片刻,这人虽然总是嬉皮笑脸的,但是隐约中又透着一股神秘感,加上当年之事多有蹊跷,谢忘云越想越觉得这包小皮不简单。 莫非他真的深藏不露,或者说是大智若愚? “你这次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吧?”谢忘云说:“有话便直说好了。” 包小皮点点头:“一别数年,公子果然成长了不少,我是有些话要跟公子道来,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忘云带包小皮来到自己的院子里,把下人都打发走了,院子里只剩他和包小皮两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谢忘云道。 “数年前在下曾为公子指过路,我这一次来,也是为公子指路来的。”包小皮意味深长的说道。 “哦?”谢忘云对包小皮的话很是好奇:“你倒是说说看,你要为我指条什么路。” “令夫人尚在人世。”包小皮正色道。 “玉雪她还活着!”谢忘云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包小皮道:“在下不但知道令夫人尚在人世,还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在什么地方?”谢忘云忙问。 “东昊山。”包小皮说。 “东昊山?”谢忘云满脑子疑惑:“那是个什么地方?玉雪为什么会在那里?” “东昊山位于此地东方,山上有修道人建立的门派,四大门派之一的东昊派,所以山上全是修道人。”包小皮道:“至于令夫人为什么会在那里,我只能告诉公子,她是被东昊山的修道人抓去的。” 谢忘云一听包小皮的话,顿时大惊:“他们为什么要抓玉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包小皮笑了笑:“另外,我还想告诉公子一些重要的事情。” “说。”谢忘云觉得这个神秘兮兮的包小皮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也会让他大吃一惊。 “柳铃村发生的事,也与那东昊派有关系,公子不防去查一查。”包小皮说。 “又是东昊派。”谢忘云沉吟道:“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公子只要明白一点便可,就是在下是决不会骗你的。”包小皮道:“数年前不曾骗过公子,现在也不会。” “你有什么目的?”谢忘云问道:“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三番两次的帮我。” 包小皮微微一笑:“往好的方面说,我这样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往不好的方面说,就当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谢忘云眯起眼盯着包小皮看了一会儿,心道:“这包小皮何许人也?” 他想到当年就是糊里糊涂地被包小皮的冰糖葫芦吸引才和老爹走丢的,又糊里糊涂地听了他的指引才邂逅刘玉雪,难得一切都是他在背后引导的? 可是?包小皮这副模样和举止,一点都不像那个所谓的高人。 “我话已经传达到了,怎么想,怎么做是公子的事,在下是局外之人,无权过问。”包小皮说:“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东昊山,位于忘忧山东方,神州凡界最强大的的四个修道门派之一,东昊派的所在之地,拥有数不尽的修道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谢忘云对东昊派的了解就仅此而已,而且这些都是从书中看到的。 “若是当年村子发生的事与东昊派有关,那么他们为何要怎么做?村民们与东昊派素无瓜葛,何以要将他们屠尽灭口?他们为什么要抓走玉雪?” “东昊山,修道之人......” 谢忘云正想着,小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身边。 “姑爷,您真的要走么?”小青轻声问道,语气中有诸多不舍。 “我还会回来的。”谢忘云溺爱地抚摸着小青的小脑袋,微微一笑说道。 小青年方十六,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作下人,而是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看待。 “要多久呢?”小青眼眶微湿,问道。 “多久?”谢忘云仰起头看了看天空,无际的苍穹飞过一只雄鹰。 他闭眼深吸一口说道:“或许三五个月,或许三五年,或许――谁知道呢。” “您要快些回来,等您回来了,小青还要服侍您。”小青说道。 “嗯,我尽量快些。”谢忘云说道:“替我照顾好岳父岳母,还有,帮我保管好玉雪的那把琴。” 谢忘云什么都没多带,只是带上了些盘缠和紫儿送他的那柄玉剑。 跟刘全通夫妇告别时,这两位老人心中虽有诸多不舍,但是一想到谢忘云还年轻,男儿志在四方,他要出去,两位老人也不多阻拦。 谢忘云第一次出远门,算是真正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这一天,谢忘云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看看天色将晚,于是进镇去找了家客店投宿。 刚进了客栈,店小二已然迎了上来。那店小二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谢忘云道:“先上一桌酒菜,再帮我准备一间客房。” 店小二道;“好咧,客官稍待片刻,好酒好菜马上就上来。” 入夜,谢忘云不曾在外闯荡过,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想到今后的未知路途,他翻来覆去地不能成眠。 将近二更时分,谢忘云迷迷糊糊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气,他猛然惊醒过来,急忙坐起来。 但他刚起身,脑中便一阵晕眩,随后眼睛一闭失去了知觉。 次日谢忘云醒来,头还有些痛,他拍了拍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跳起身来检查随身包袱。 可找遍这小小的客房里,哪里还有自己的包袱。 即便是谢忘云再没有江湖阅历,他也知道自己被人在向屋子里放**,东西全部被偷走了。 那些盘缠暂且不说,贼人连玉剑也拿走了,那可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谢忘云急得满头大汗,慌忙下楼找掌柜。 客栈里此时已是人声鼎沸,许多人聚集在大厅中,谢忘云认得一些人,他们和自己一样,是昨晚来住店的。 只见客人们围住掌柜吵吵闹闹,指指点点,不知在说着什么东西。 他也顾不得去管其它的了,挤进人堆中就拉住掌柜询问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遭贼,你要给个什么说法!” 掌柜一脸苦相:“您要什么说法啊!您遭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您看看,眼前这些人都是昨天晚上遭了贼讨说法的。” ------------ 第三十二章 前往素花庄 一晚上偷了这么多人的东西,这贼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谢忘云恍然间觉得自己被偷还不算很冤。 可是现在要去哪找那贼人拿回东西呢?真是可恶! “我猜一定是素花庄的人干的。”谢忘云正六神无主,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个声音这样说着。 “很有可能,这样的手段,这么猖狂的做法,也只有素花庄干得出来。”另一个声音又说道。 素花庄?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不过这倒是唯一的一条线索了。 “这位大哥,请问一下素花庄是个什么组织?”谢忘云上前问道:“我的东西也被偷了,可不希望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偷。” “据说素花庄是这附近的一个非常厉害的偷盗组织,人数众多,偷盗手段高明,想偷谁就能偷谁,没人能防得住。”那人说道:“他们的首领更厉害,据说还会道术,没人能是他的对手。” “我们的东西真的会是他们偷的吗?”谢忘云想确认一下。 “十有**是了!”那人回答:“若是他们偷的,就别想拿回来了,自认倒霉吧!素花庄那地方,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哎。” 去的人没有能够回来的,难得那里是阎罗殿不成?不管是什么地方,为了拿回玉剑,也只能硬着头皮蹚这一趟浑水了。 谢忘云决心去那所谓的素花庄走一遭。 素花庄在小镇不远的一个山脚下,距离前方的一个县城不远。庄子周围是一片绿竹,长得非常茂密,把整座庄园围住。 听附近的人说,那片竹林之中有一些古怪,但是至今也没有人能说清楚古怪在哪里,总之无论是什么人,凡是进了那绿竹林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天午后,绿竹林外忽然来了五个人,这五个人个个相貌出奇。 那为首的一人是一个年方二十几岁的青年,长得人高马大,高鼻深目,穿着一身书生白衣。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出他一头还要多的瘦汉,被青年称作是小哈,小哈的后面是一个被头散发,落拓不羁的壮汉,青年管叫他大哈,那最后一个是乞丐打扮一身臭气的疤脸人,则青年被称作是哈哈。 这四个人骑着马,到了绿竹林外便停了下来。 绿竹林外的路口有素花庄的守卫把持,七八个人手持兵刃候在那里。见到这一行怪人,便加倍警惕起来。 那青年先下了马,冲着那为首的阔脸护卫道:“在下黄尚极,特来拜会你们素花庄的庄主赵素梦,相烦通报一声!”声音极为尖厉刺耳。 阔脸护卫打量了那自称黄尚极的青年几眼,又看了看那三个怪模怪样的随从,面孔顿时就朝了天。 黄尚极身后体壮如牛的大哈的性子最是火爆,见了那阔脸护卫的神态.几步路上前去,双手—伸,顿时把那护卫提了起来。 大哈喝道:“你神气什么?你因为我没做过护卫看过门么?” 那阔脸护卫见巨人一般的大哈走上来,早就做了提防,没料到竟然没有躲过那他的一抓,等到双脚离了地,才害怕起来。 阔脸护卫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样提着我,我怎么向庄主通报?” 其余的护卫早就吓得傻了眼,早就有人进去通报了。 大哈回头看着黄尚极,黄尚极说道:“大哈放他下来吧。” 阔脸庄丁被放下地来,转身就跑,刚好撞到了闻讯赶来的一个满脸胡渣的胖汉怀里,顿时被撞得飞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得跐牙刚嘴。 胖汉仔细地看了看黄尚极的三个仆人,发现他们长得虽然古怪,打扮也奇形怪状,却是个个有灵力波动,多少是会一些道术的。 再看那白衣青年黄尚极,见他骨骼清奇,灵力更盛些,是一块上好的修道材料,当下的实力也不弱。 知道这几个人大有来头,得罪了可能会后患无穷,于是笑脸相迎道:“诸位来得不巧,我们庄主刚好前些日子被人约了出去,要到明日才能回来,还请诸位明日再来吧。” 黄尚极盯了那胖汉一眼道:“我们从很远的地方千里迢迢来此,特来拜会你们庄主,既是他明日才能回来,那么我们就在贵庄借住一宿如何?” 胖汉连忙说道:“按说诸位远来是客,在敝庄过一夜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当好好款待才是,只是敝庄有个规矩,因为外界对敝庄有误解,所有庄上从来不留任何人借宿,还望各位莫怪。” 大哈听了,奈不住性子,又欲走上前来动手,被黄尚极挥手止住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阁下请回去吧。”黄尚极说道。 见黄尚极这么好说话,胖汉多少有些奇怪,但还是念了几遍多谢,猛然之间觉出不对。 再看那黄尚极时,见他从马背上抽下一条毯子,铺在地上就倒了下去。 其余三人见他如此,也是各自从马背上抽出毛毯席地面卧,立时把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胖汉一看,顿时傻了眼,口中只说:“这......这......这......”却这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尚极伸了一个懒腰,对胖汉道:“从此以后,我们四雄庄就和你们素花庄是邻居了,大家既是邻居么,就该好好相处,你们素花庄的人进进出出的,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借个路什么的,好商量,我们大方得很,不比你们,那么小气,连借住一宿都不成。” 胖汉先前还以为这青年蛮斯文的,等到听他说出这番话来,险些气得当场晕倒,正欲张口赐骂,却听得一个洪亮的嗓音喝道:“滚起来!” 接着是“嘭”的一声响,那健壮的大哈竟然凭空飞了起来,摔在了三丈之外,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哈和哈哈见此,都是猛然坐起身来,只见身后的道路上,威风凛凛地走来一个青年。 那青年方面大耳,浓眉大眼,腰中悬一柄镶金短剑.身上穿着紫缎,显然是位富家公子,想来是会些道术,是他刚才施法把大哈抛到三丈之外。 黄尚极仍是眯着眼睛躺在地上,好似根本没有看见这个富家公子。 那富家公子见黄尚极竟然对他理也不理,也不见他如何施法,身影一闪,人已出现在黄尚极跟前,抬脚就向他的腰上赐过去。 可是一脚踢空,小腿顿时脱臼,一下跪在了地上,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 看那黄尚极时,好似他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正盘腿坐在前面大哈的毯上,面向那富家公子,口中连说:“不必不必,你只是在我们四雄庄的毯子上走几步,也犯不上行此大礼谢我,请起请起!” 富家公子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用了两次力也没有站起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又挣了一次,仍是没有挣起来,急忙就势一屁股坐在毯子上,双手抱住小腿,用力向上提。 黄尚极对胖汉道:“你看我们多大方,把整整一块毯子让给他坐,不像你们,借住一宿都那么小气。” 这时大哈终于爬了起来,走过来.伸手就将那富家公子提了起来,向外一甩,就把他甩出了两丈开外,跌得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时庄中走出一位黄衣少女,打量了众人一眼,见怪不怪的样子,回头对胖汉道:“管家,庄主让你回去,不要理他们!” 黄尚极道:“小姑娘,你们这个大管家专爱撒谎,你不要理他!” 胖汉道:“我什么时候说谎来着,你不能乱讲!” “你刚才还说庄主不在庄上,怎么现在庄主又让你回去,若不是你撒谎,定然是这小姑娘撤谎。”黄尚极道:“我看这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那么,定然是你这大管家撤谎了。” 小姑娘吃惊地看了眼黄尚极,随即脸红了,又转眼看那胖汉。 胖汉怔了一下,说:“我什么时候说庄主不在家了?” 黄尚极道:“你刚才说着,怎么马上就忘了?” 胖汉想了—下说:“你刚才是说要见我们庄主的么?” 黄尚极回答:“正是。” 胖汉道:“那我们庄主可是在家的,阁下可要听明白了。” 黄尚极道;“那我就是要见你们庄主,等一下,你们庄主是不是叫赵素梦的?” 胖汉道:“那是我们主上,庄主却不是这个名字。” 黄尚极出奇道:“你们庄主和主上不是一个人?那么就是我没听清,而不是你这管家没撒谎了,好吧!我就先见一见你们庄主。” 胖汉正欲转身,忽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对黄尚极道:“你说来说去还是说我撒谎么?” 黄衣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胖汉道:“大管家,你斗不过他的,走吧!”说完了又回头看了黄尚极一眼,同胖汉进庄去了。 过了片刻,从庄中摇摇摆摆地走出了一个老人,手中拄着一根竹杖,来到绿竹林前,叫道:“喂,是哪个小娃子要见我?”眼睛却盯着黄尚极。 黄尚极见了那老人,实在没了同他说话斗嘴的兴致,便躺到了毯子上,再不言语了。 老人盯着黄尚极问了几旬,见他没有说活的意思,忽然走了上来。 他伸竹杖在黄尚极的腿上一点,道:“不是你小子嚷着要见庄主的么?” 哪知竹杖还没有点到黄尚极的腿上,黄尚极已然跃了起来,吃惊地瞪大眼睛盯着老人。 ------------ 第三十三章 庄前斗法 老人亦是瞪眼看着黄尚极,拿起竹杖指着他的鼻子道:“怎么你这小小娃子这般没有礼貌,我老人家大老远的从庄子里赶出来,你也不说跪下给我磕头,这也罢了,都怎么能躺在地上装死,若不是我用点小伎俩吓唬吓唬你,你要让我老人家自走―趟么?” 原来老人在竹杖上施了道术,想要给黄尚极一点颜色瞧瞧。 黄尚极伸手有道术把竹杖打在一边,没料到老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黄尚极不禁在心中暗暗得意,说道:“老家伙,我要见你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爷爷,我是要见你们主上赵素梦,听说她长得美若天仙,我这次特意来看看,我若是相中了,就娶她做老婆。” 旁边的哈哈却已经脸色苍白,几次欲要上前阻止黄尚极,连连给他打眼色,却终究没有让黄尚极看到。 刚才黄尚极伸手施法打那老人的竹杖时,旁边诸人都看出黄尚极用了灵力,看到老人被黄尚极的道术打得向前一个趔趄,都以为那老人修为低微至极。虽然也会一点道术,大概只是会了些皮毛,是以都存了轻视之心,连黄尚极自己也是越说越不成话,竟是存了侮辱之意。 只有哈哈看出老人实非等闲之辈。 因为黄尚极刚才打开老人竹杖之时,实是用上了家传的强大道术,别说是一根竹杖,纵是精钢坚铁杖,被他这么一打,也是非碎即断不可,而老人虽然故意做作了一番,手中的竹杖却完好无损,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黄尚极话音刚落,哈哈挥手甩出一道法决,已然向那老人的背后打了过去,这实在是解救少主的唯一办法。 老人猛然之间一阵轻咳,哈哈的那道法决在空中截然而止,然后凭空消失。 黄尚极终于看明白了那老人实在是一个修道高手,他急忙向后一闪,距那老人有一丈之遥,冷冷地看着老人。 老人仍旧咳嗽,好似根本没看到黄尚极的神态举止。 咳完了,抬头冲着黄尚极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看上了我孙女,我也不能责怪你,只是你小孩子小小年纪这般没大没小,可得教训教训你!” 老人说完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啪啪两声,黄尚极脸上顿时一片红肿,而那老人仍是笑眯眯地站在当地,动都没动过。 他又抬起竹杖指着黄尚极道:“小娃子,你还太小,再过十年二十年,你的修为会是不错的,现在你还差得太远了,还是回去吧!不要在这里送了小命。要知道,这凡界中好多修道高手可都是对我孙女垂涎着呢?不要在这里稀里糊涂地成了他们给我孙女的见面礼!”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进庄去了。 黄尚极四人被老人的一席话说得愣在那里,半响不语,那边的富家公子听了这一番话,却一声叹息,一拐一拐地离去了。 几个人没理会那富家公子,忽听得一个极美的声音说道:“你们几个是来拜庄的么?” 三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去,有如重锤击胸,顿时都哑口无言,谁也说不出话来。 但见身前两丈之处站着一个秀美绝伦的女人,大约二十左右年纪,白衣短靠,足上秀鞋系着两朵白色的绸花,腰中宝剑亦是白鞘白穗,但凡身上饰物,无有不是白色。 白衣女子见他们都怔怔地看着自己,并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微微一笑,显然这种情形在她 看来,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笑毕又问了一声:‘你们几个是来拜庄的么?” 黄尚极刚欲开口说话,却听得旁边一个响亮的声音冷冷地道:“他们几个被老庄主教训了一顿,仍是赖在这里不走,看来不是来拜庄的,倒像是来赖庄的。” 众人转头看去,见是一个青衣青裤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却分明不是先前那书生模样的富家公子。 青年的那折扇比之寻常书生手中的折扇大了足有两倍还多,拿在手中悠闲自得地扇动着.每扇一下,他衣襟的下摆就被掀起来,显得极是潇洒飘逸。 黄尚极刚才被老人教训了一顿,气正没地方出,目下见了那白衣美貌女子正自不知如何答话,听了青衣青年的话顿时找到了出气的地方。 但见黄尚极眼一瞪,也不答话,身体已经闪去,眨眼间立在青衣青年的面前,手中却不如何时已然多了一柄金刀,金刀上灵力震动,看来不是凡品。 青衣青年见了黄尚极的动用灵力,不以为然地一笑,道:“想要斗道术?报上名儿来吧。” 黄尚极打量了池一眼,道:“你先说!” 青衣青年道:“我么?无名之辈,区区东方南阳的便是。” 黄尚极尚没答话,白衣女子已经叫了起来:“东方南阳? “就是那个东方世家的皇子东方南阳么?” 东方南阳道:“世俗皇子,不足挂齿。”转身向黄尚极道:“你呢?” 黄尚极道:“我么,是你爷爷!”说完了金刀祭起,金刀迅速变大,金光一闪自行砍向东方南阳。 东方南阳看出金刀身上所带的灵力强大,知道其威力非同小可,急忙把手中的扇子刷地一合,扇子也变得更大,向那金刀甩了出去。 但听得“当”的一响,两件兵器相撞,灵力在中间炸开,两人各自吃惊地退开了一步。 黄尚极万料不到东方南阳的大扇子里居然也蕴藏里如此强大的灵力,这一下相碰发出的灵力波只震得他虎口生疼。 东方南阳也万料不到黄尚极竟然有这般实力与他抗衡,当下收起了轻视之心。 但是身为东方世家少主的他,骨子里是极其骄傲的。他点了点头,道:“修为还说得过去,让他们三个也一齐上来吧!” 哈哈本已瞧出黄尚极并非东方南阳的对手,有心上前相助,又怕少主人不高兴,听了东方南阳的话,身影一闪,一道法决扔出,口中叫道:“多谢你瞧得起咱们!” 他这一动手,小哈和大哈也一拥而上,登时将东方南阳围住了。 东方南阳见到哈哈的法决已攻到近前,也是左手一甩,一道法决迎上。 但听得轰的一声响,哈哈向后退了一步,东方南阳身子晃了一晃,终于站立不稳,也是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下东方南阳不由心中大骇,刚才这一道法决他用上了九成修为,原本想一击把哈哈打得重伤,叫他们知难而退,没料到他只把对方打得退了一步不说,自己也终于退了一步。对方的一个随从已然如此,那么对方的修为就可想而知了。 东方南阳扫了那其余的三人一眼,禁不住心中一阵懊悔,暗骂自己装大逞能,这个跟头可就栽得大了。 东方南阳正自懊悔,黄尚极却厉声喝道:“退下!” 众人都是一愕,三个随从不声不响地退下了。 黄尚极接着说了一句:“我的话不听,别人的话却听得够快的,他让你们上来你们就上来么?” 哈哈眼珠转了一转道:“其实我们对付他足够了,犯不上让小主人你老人家亲自动手的。” 黄尚极道:“我喜欢自己跟他打!”说完了金刀已然飞了过去。 东方南阳急忙操控扇子,两个人的兵器顿时在空中斗在了一起。 本来东方南阳的修为比黄尚极高出许多,但他和哈哈对了一道法决之后,知道黄尚极的四个随从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四人一同上来,自己万万讨不了好处。 因此在同黄尚极动手的时候,已经存了相让之心,并不想出手伤他,两人由此竟是打成了平手。 黄尚极一心想在那白衣女子面前逞能,灵力越来越强,金刀愈挥愈猛,每一次碰撞都是一次灵力大爆炸。 东方南阳刚开始还在忍让,二十回合之后,见黄尚极不知进退,已然猜到他的心思。 他瞥眼向旁一扫,见那白衣女子正眯起眼来,面带笑意地注视黄尚极,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很不是滋味,再也顾不了许多,只恨不得一扇将黄尚极拍成肉饼才好。 但见两件巨大的兵器在空中激斗,地上的大片沙尘立时被卷了起来,顿时把两人裹在中间。沙尘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夕阳映照之下,两人愈斗愈猛,眼见天色向晚,那一直微笑观看的白衣女子渐渐地皱起了眉头,最后终于忍不住,灵力一动,腰间宝剑出鞘,猛然向激斗中的两件兵器刺过去。 黄尚极的三个随从见那女子祭起兵器,都是神情紧张盯着那柄宝剑,见宝剑飞进沙尘中,都是欲动身形上前,可随后却怔住了。 只见烟尘渐渐散落,白衣女子的宝剑已然飞回入鞘,东方南阳和黄尚极都已罢手,吃惊地站在当地,转头看着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向素花庄指了指道:“你们不是要进庄的么?太阳已经落山了,怎么,要打到天黑么?” 东方南阳和黄尚极几乎同时出声问:“怎么,你让我们进庄么?”问完了,又满怀敌意地对望一眼。 白衣女子道:“我让你们进去?我让你们进去有什么用啊!我自己都来了三趟了,也没有进去。”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最后还是黄尚极的嘴快,问了出来:“你不是素花庄的主上赵素梦么?怎么连你也进不去这庄子?”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袭白衣,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兄弟,看来你搞错了,原来你们两个刚才是因为赵素梦在打架,而不是因为我冯心雨。” ------------ 第三十四章 无极真火 说罢冯心雨叹了一口气:“我穿了一身素衣是不错,不过我可不是赵素梦,现在你们两个愿意打架就打,我可不爱管了,我要看看怎么能穿过竹林,进到庄子里面去。”说完了转身欲行,脚下却不挪步。 东方南阳看了一眼惊得睁大眼睛的黄尚极,向冯心雨道:“冯姑娘,请等一下。” 冯心雨转身微笑地看着东方南阳。 东方南阳顿时愣住,口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冯心雨微笑问道:“东方皇子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也想进素花庄?” 东方南阳点头道:“正是。” 冯心雨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虽不似你们男子,但是听说赵素梦号称凡界第一美女,也想见见,看看众人所说的第一美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黄尚极接口道:“我以为你就是那第一美女了。” 冯心雨道:“多谢,可借就你一个人这么说。” 东方南阳道:“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进去?你自己闯过么?” 冯心雨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自己闯了两次,可是这绿竹林实在古怪,用道术传送不进去,飞也飞不进去,怎么飞都是会回到原地,在竹林里灵力流失得非常之快,吓得我自己退回来了。” 冯心雨说完,膘了一眼黄尚极道:“东方南阳也是来娶赵素梦做妻子的么?” 东方南阳的脸顿时红了,急忙道:“我不是,近来我东方世家不断有人失踪,传素花庄中来了不少人,进去就没有出来过,我特意来看看。” 冯心雨道:“如此说来,我们三个人要进素花庄,都有各自的目的,又不冲突,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联手呢?东方皇子进去找人,这位兄弟......” 黄尚极接道:“我叫黄尚极。” 冯心雨微微一笑道:“黄兄弟去娶那第一美女赵素梦,我呢?只要看上那她一眼就成了。” 黄尚极道:“我......我......”却没有说出实际内容来。 东方南阳扫了一眼黄尚极的三个随从道:“我们联手进庄当然把握更大一些,只是那竹林到底有什么古怪尚未弄清,终究还是进不了庄。” 黄尚极道:“那倒不一定......” 东方南阳看了一眼黄尚极道:“弄不清竹林,冒险向里闯,定然是凶多吉少,到时候哪怕是你本领通天也来不及解救自己了。好多修为比我们高的人多半是在这竹林中失踪的。” 黄尚极道:“我说那倒不一定。” 冯心雨抢在东方南阳前面微笑问道;“黄兄弟,定是你有办法进庄,是什么办法,快讲出来听听!” 黄尚极道:“我若不想好破这竹林的法子,就不会老远跑来了。” 冯心雨和东方南阳正想问他是什么法子,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都不由得回头看去,只见一匹马上面驮着―团黑糊糊的东西向这边庄冲来,到得竹林前,那团黑色的东西猛然之间从马背上弹了起来,众人方才看清,那原来是一个人。 但见那人身上穿着一件极为陈旧的灰袍,二十一二岁年纪,却是眉清目朗,英俊至极。他的脸色也同样苍白至极,衬着他的灰衣,就愈显苍白而带有忧色。 他跳下马,飞快地扫了众人一眼,在冯心雨脸上略作停留,随即向着竹林里大声喊道:“晚辈谢忘云求见素花庄庄主!” 谢忘云这一喊,使在场之人尽皆楞住了,都是异常奇怪地看着他,同时等待着竹林里的反应,一时之间倒把那破除竹林的计划忘了。 冯心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忘云,谢忘云又喊道:“晚辈谢忘云求见素花庄庄主!” 先前大家都以为听错了,因此这次谢忘云张口喊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来仔细地听着,忍不住好奇地互相看着彼此。 他们感到奇怪,这个自称谢忘云的人何以自称是晚辈,难道号称凡界第―美女的赵素梦居然会是一个前辈么? 竹林里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谢忘云又喊了几声,竹林里仍是没有回应。 “你这样喊是没用的。”身后传来冯心雨好听至极的声音。 谢忘云猛然回过头,抬眼扫了一眼众人。他看到了一双极为动人而又充满情义的眼睛,那是冯心雨的眼睛。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想了想,准备只身走进竹林里,这时候冯心雨那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谢兄弟,你想进庄去么?” 谢忘云又愣了一下,道:“我要见一见素花庄的庄主。” “是赵素梦么?”冯心雨问。 谢忘云不清楚这素花庄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对冯心雨道:“谁是素花庄的主人,我就要见谁。” 冯心雨道:“那便是赵素梦了。如果你这样贸然走进这竹林,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谢忘云惊奇道:“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冯心雨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见她。” 谢忘云没有隐瞒,把此行的目的直言相告,没想众人听完他的话,都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谢忘云疑惑道:“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当真不知道这素花庄是什么地方,还装在糊涂?”冯心雨笑罢认真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谢忘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来是真不知道了。”冯心雨笑道:“要是赵素梦知道你把素花庄当成是贼窝,估计是要血溅三尺了的。” “难道不是么?”谢忘云道:“我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也不是很确定。” “当然不是,凡人的那些谣言绯语纯属胡编乱造,堂堂素花庄怎么可能是贼窝,它是一座名扬三界的庄园,它的威望比皇宫还要高。”冯心雨道:“素花庄里有许多修道高手,如何会去偷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东西,真是愚昧。” 谢忘云道:“果真如你所说,那别人为何偏偏要嫁祸给素花庄,而不是其它的什么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想倒是有两个理由说得过去。”冯心雨道:“首先,这素花庄恰好在比较近,名望又极高,第二,外界总是传闻素花庄有来无回,所以那些真正的贼人嫁祸过来,别人不敢查证,结果就是死无对证,他们便可以逍遥法外。” “这样说好像有些道理。”他禁不住极为失望地转回身来,脸上随即涌上来一股焦虑和忧伤的神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眼向冯心雨看过去,道:“谢谢你直言相告。” 谢忘云说完正欲上马离去,却听冯心雨道:“谢兄弟这是要走了么?” “既然我的东西不是素花庄的人偷的,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当然是要走了的。”谢忘云回答。 冯心雨道:“可惜呀,可惜:” 谢忘云听了,又站住了,括眼看着冯心雨道:“什么可惜?” 冯心雨道:“你没听说那赵素梦是凡界第一美女么?” 谢忘云摇了摇头。 冯心雨又道:“现在我告诉你了,你仍旧是要走么?” 谢忘云听了,点了点头,仍是不解地看着冯心雨。 冯心雨道;“因此呢?我才说可惜。” 谢忘云听了,仍是不解,问道:“我还是不明白。” 冯心雨道:“这素花庄我已来过几次了,我所见过的人之中,只有你谢忘云谢兄弟算得上一表人才.说不定那赵素梦当真会看得上你呢?你们俩可算得上天生的一对,你这一走......” 谢忘云冷声道:“请你不要乱说,我来只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看看能不能拿回我的东西,并没有别的意思。” 冯心雨仍是不解地问:“听说她是第一美女,你不想娶她?” 谢忘云脸色顿即暗淡下来,道:“我已是有妻室之人。” 他已经有的刘玉雪和紫儿,而且他深爱着她们。 冯心雨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叹道:“真是可惜了呀,既然如此,你便走吧。” 冯心雨本想拉上谢忘云一同闯绿竹林,因为她觉察到谢忘云身上有灵力波动,说不定是个修道高手,如此一来多一份力量就多了一份胜算。 但是见谢忘云执意要走,她也不强加阻拦。 “据说素花庄里有一件宝物,能够洞察天机,想要找什么东西一查便知它在何方。”冯心雨接着说道:“只可惜有人错过了这个好机会,无缘一用那件宝物了。” 谢忘云两眼放光,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管自己的东西在什么地方,用那件宝物一查便知?” 冯心雨道:“没有半句虚言。” 谢忘云想了想,如果素花庄中真有这样一件宝物,那么自己就不用想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去找玉剑了。 “好吧!我随你们一同进庄。”谢忘云道。 冯心雨对黄尚极道:“这回看你的了。” 黄尚极本来极不愿意有这么一个看似极强的竞争对手,但听谢忘云言语之中根本没有耍娶那赵素梦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 但他仍是觉得好似有些不妥,正欲出言让这位不速之客快走,听到冯心雨的话,只好暂时忍耐着,向他的三个随从点了一点头。 三个随从见了,立即上了前来,三人的手按在黄尚极的背上,不断地向他身体里输送灵力。顷刻间,黄尚极身上的灵力倍增。 “炙炎升腾,万物皆焚,无极真火,燃!”黄尚极法决念完,指尖冒出一团青色火焰,他朝前方绿竹林一直,青色火焰飞了过去。 青色火焰一打在那些竹子上,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冒出一片火光。 “好一个无极真火!”冯心雨不由得出声喝彩道。 ------------ 第三十五章 五行巨兽 那绿竹林中的竹子是有灵力保护的,本来是不可能点燃的,可是无极真火的威力实在强大,那一句“万物皆焚”就足以说明一切,不用说是竹林,就是一钢铁,也是见物即烧,瞬间融化。 当下竹林被无极真火点燃了,烧得旺盛,半个天空被映得通红。 黄尚极看见竹林起火,越烧越旺,忍不住拍掌大笑,连说妙极。 冯心雨脸上一直露着一丝微笑,不知是对黄尚极此举的赞赏还是对竹林被毁的庆幸。 东方南阳则是皱起了眉头看看起火的竹林,又转回头看看拍掌大笑的黄尚极,面上隐然现出一丝忧色。 谢忘云冷冷地说道:“你这么霸道。会受到报应的。” 黄尚极听了这句话,顿时止住了笑容,转回头看着谢忘云。谢忘云亦是冷冷池看着他。 黄尚极道:“你不服是么?” 谢忘云双眉一竖,正欲答话,猛听到竹林里一片咆哮声传来,禁不住抬头望去,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火光里有数个盘子大的蓝色火星在闪动着,慢慢靠过来,慢慢变大,晃动着,诡异至极。 谢忘云仔细地睁眼看了半天,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等到那些蓝莹莹的火星靠得更近,众人都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五数只巨兽的眼睛! 黄尚极并不如何惊慌,只是嘿嘿地冷笑了一声,冯心雨却已然变了脸色,脸上再没有了刚才的微笑。 东方南阳倒提折扇,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看竹林里的大火,又看看那些巨兽,显然在筹思着对策。 谢忘云没见过这样的巨兽,高有两丈,壮硕得像一座移动的房子一样,头上长有独角,眼睛比菜盘子大得多,模样像一条巨犬,但是似乎没有狗狗那么可爱。 五只巨兽身上没有毛发,只是长得一样,它们的皮肤的颜色却是各不相同,分别是红、绿、黄、黑和白色。 这样巨大的怪异的巨兽,谢忘云还是第一次见到。 “五行兽,是五行兽!”黄尚极的仆从们惊慌地叫喊道。 “五行兽是什么东西?”谢忘云见那些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解道。 “五行兽是一种强大的妖兽,一般都是以五只为一群,每只的颜色不一样,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中不同的属性,因此称为五行兽。”东方南阳说道:“它们非常厉害,不是一般人难够对付的。” 黄尚极擦了擦掌:“刚才打得不过瘾,现在正好有这些畜生找上门,拿它们来练练手。” 冯心雨道:“天色将晚,我们还是尽早把它们解决了,一人一只,速战速决。” 东方南阳点点头,随后扇子一挥,御空而去,他的目标是来得最快的那只红色五行兽。 谢忘云默默地数了数人头,一共是七个人,而五行兽只有五只,如何有“一人一只”之说? 可随后他立即明白了,因为黄尚极的那三个仆从一起攻向了一只绿色的五行兽,冯心雨把他们三人仅算是一人。 黄尚极对付黄色的那只五行兽,而冯心雨则找了白色那只,最后剩下的那只黑色的,谢忘云还没来得急做好准备,它已经向他猛扑而来。 黑色五行兽口中一团黑色的光波喷来,不知是火焰还是其它的什么能量,总之谢忘云只能慌忙躲闪。谢忘云没有和这些巨大的妖兽打斗过,眼下没有任何经验可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其他人收拾了那些五行兽后会过来帮他。 这些五行兽厉害非常,在场的众人个个会道术,但分毫不能从五行兽身上占一点便宜,最惨的就是谢忘云了,他修为最低,眼下又不敢轻易使用体内的强大灵力,被黑色五行兽追着打得像狗一样。 “那小子好像快不行了。”缠斗间,东方南阳与冯心雨碰到了一起,他看了谢忘云一眼对冯心雨说道。 “没事,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这么不济的人。”冯心雨不以为然道。 谢忘云身上已经烙下了数道伤口,有些是被黑色五行兽直接击伤的,有些被它的黑色火焰烧伤的,剩下的则是躲闪的时候滚到地上擦伤的。 妖兽果然要比那些深山里的野兽厉害百倍,谢忘云这回算是吃上了苦头,他发现以往狩猎的本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寻常的肉体攻击对五行兽不能造成伤害,唯有道术才能打疼它。 慌忙之间,他却想起了当年和王子青在忘忧山上遇到的那只像狼一样的妖兽,哎,要是那个青袍道士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么厉害,一定能制服这些五行兽的。 谢忘云又跟黑色五行兽纠缠了一阵,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今之计,唯有动用身体中的强大灵力了,但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用一点点就好,能够脱险便足矣。 一团黑色火焰又袭来,倒在地上的谢忘云急忙向左侧翻滚:“轰隆!”黑色火焰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坑,黑烟直冒。 “我也有黑色火焰!”谢忘云一咬牙,催动灵力。“万法皆空,红莲盛开!” 红莲火的黑色版!谢忘云将它从手中甩出去,打在黑色五行兽身上。 五行兽的皮是坚硬无比的,刀枪不入,雷火不侵,但是黑莲火打在它身上的时候,却瞬间燃了起来,使它顿时惊恐不已。 “嗷嗷!”黑色五行兽痛苦地哀嚎起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它全身上下已然被黑莲火吞噬,接着火焰散去,它成了一堆灰烬。 就连谢忘云也没想到黑莲火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他愣愣地看着那对灰烬,一时忘了起身。 这时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响起;“你这是什么道术?” 谢忘云回过神来,站起身朝绿竹林里一看,这才看清原来说话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女子。 但见那青年女子和冯心雨一样一身白衣,只是身上没有冯心雨那样多的饰物。她没有拿任何兵刃,亭亭地站在那里,身形婀娜,面如桃花,两眼似雾一般地盯着谢忘云。 她面容略带一丝忧郁,因此使她与冯心雨比起来显得更加抚媚多情。 那女子忽然手臂一震,剩下的四头五行兽顿时原地不动,随后一一跳到她身后,伏在地上纷纷低头不动。 “不方便相告?”见谢忘云久久不答,白衣女子接着说道。 谢忘云慢慢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摆脱了五行兽的攻击,都来到了谢忘云身边,盯着白衣女子看。 那白衣女子对众人道:“我就是你们要见的赵素梦,你们非得逼我相见,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众人虽已多半猜到她就是赵素梦,但听她自己报上名来,仍旧不免吃惊,都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她。 谢忘云看清了那女子面容,真是绝世之美! “在下有些东西被偷了,到这里来是想向贵庄寻一丝线索。”谢忘云没有多想,把对自己来说最要紧的事情先说。 “阁下认为是我素花庄偷的?”白衣女子的话虽冷冰冰的,但却是极好听的。 “先前是这么想,但后来得知贵庄是不可能干出这等事的。”谢忘云说道:“如今闯庄,是为了想借贵庄那能够洞察天机的宝物一用,查一查我那东西现今在何处。” 赵素梦皱了皱绣眉,道:“我这里没有你说的那种宝物。” 谢忘云一愣,下意识朝冯心雨望去。 “我先前说了,那只是听说的,传闻是真是假我可不负责的哟。”冯心雨解释道:“既然赵姑娘说没有,那就没有了。” 谢忘云神色顿时黯淡了些,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温声道:“无端打扰了贵庄,还请原谅,在下就此别过。”说完转身欲行。 猛听得破空之声响起,谢忘云手中猛然腾起黑莲火,回身一甩,黑莲火从手中飞出,与一道青色法决撞到一起,轰隆一声爆炸。 谢忘云背后直冒冷汗,他是凭着狩猎的直觉判定对手的攻击轨迹的,还好没有偏差,不然他便命丧黄泉了。 他回头吃惊地看着赵素梦,问道:“我不欲与素花庄为敌,为何要暗算我?” 赵素梦温声道:“我还没让你走呢。” 谢忘云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你们庄上的事我也不想多插手,为什么非要我留下来呢?” “你刚才不是嚷着要见我么?怎么我一来了,你就要走呢?”赵素梦温声道:“你说你丢了东西来这里找,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谁都知道我素花庄是什么地方,绝不会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你要见我也须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谢忘云听到她话中多是嘲讽自己,忍不住就欲开口顶撞.但他强自忍住了,仍是温声说道:“我没有半句假话,我刚才是要见你确实是因为有找我的东西,但现在我已经知道在这里是得不到线索的,因此我也该走了,请怨在下冒昧!” 说着又转身欲行,猛然间觉察到一道法决又飞来,急忙之下只能滚过一旁闪开,法决打在地上炸了个坑。 谢忘云慢慢站起身,看着赵素梦怒道:“在下不明白,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 赵素梦道:“你就这么走了,不后悔么?” 谢忘云道:“我是来找东西的,既然这里找不到,我便离开,何侮之有?” 赵素梦道:“是不是你看我长得太丑了,因此就想走了,天下凡来此庄的男人,见了我没有不想娶我的,你就不想娶我么?” 谢忘云愕住了,说不出话来。 ------------ 第三十六章 黑莲火之威 一旁的黄尚极却干笑起来。 赵素梦看了黄尚极一眼,仍是温声对谢忘云道:“你是想呢?还是不想。” 谢忘云道:“我从来就没想过。” 赵素梦微微有些奇怪,道:“那你为什么来看我,难道当真是为了找东西?” “一点不假!”谢忘云道。“好了,话我已经说清了,现在我要走了,请阁下勿要阻拦。”说完又欲转身。 赵素梦道:“等一下。我最后想问一问你,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难道就不动心么?” 谢忘云道:“我已是有妻室之人,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的。” 赵素梦一愣,似乎没想到谢忘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接着问道:“你真的有妻室了?” 谢忘云脑海中浮现出刘玉雪和紫儿的面容,柔声回答道:“是的,我的心里只有她们,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 “她们?”赵素梦又是一愣:“你有几位妻子?” 谢忘云没有隐瞒,说道:“两位” 赵素梦轻轻地笑了,道:“你是我所见过的最会编谎言的人,我真不知道咱们俩人如果不是在现在这样的场合相见,你的嘴里说出来的还是不是这样一番话。” 谢忘云终于动了气,冷声道;“我并没有骗你,再说我也用不着骗你,我很尊敬你,希望你也尊敬我。” 赵素梦又一次愣了一下,盯着谢忘云看了一眼道:“好吧!那么你说,我与你的两位妻子比起来,谁更美一些?” 黄尚极插话道:“当然是你更美。” 赵素梦道:“我并没有问你。谢公子,我问你呢。” 谢忘云道:“我已经说过了。” 众人都暗自奇怪,他说过了?那么他说的是什么呢? 黄尚极这时已经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说道:“他说他心里只有他的两位妻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岂不是说过了么?” 赵素梦理也没理黄尚极,眼睛紧紧盯着谢忘云,好似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谢忘云道:“我可以走了么?” 赵素梦道:“外界只是盛传我长得美,你可曾听谁说过亲眼见过我的?” 谢忘云道:“在下没有听谁说过。” 赵素梦道;“你知道为什么么?” 谢忘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赵素梦说;“可是我要告诉你,凡是见过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再在凡界露面。” 这句话说得虽是极为温婉,可是众人却都是听得心头一震。 谢忘云道:“我不想得罪你,因此我也不会在外面说我见过你,你看这样好么?” 赵素梦道:“不好。你或者死,或者死心塌地跟着我,没有别的路可走。” 谢忘云轻声笑了,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身边有我喜欢的人陪着,我想有那么多人跟着你,已经够了。” 赵素梦道:“好了,我们的事等一会儿再说,我现在定然是不会让你走的,但我暂时不会杀你,你也不用害怕。黄尚极,是你放火烧了我的绿竹林么?” 黄尚极道:“是我烧的。” 赵素梦道:“你解道谢罪吧。” 黄尚极一楞。随即纵声大笑。 众人都是不解地看着黄尚极,不知他因何大笑不止。 黄尚极笑够了,得意至极地说道:“就凭你赵素梦长得美,要我解道自杀还不够资格,做我的老婆倒还勉强可以。” 赵素梦轻轻一笑,随后双掌合十,口中念道:“日月交辉,乾坤封魔!”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而降,化作一个圆圈将众人罩在里边,圈中隐约有个太极在地上转动,至此,白光圆圈外的烟火再也飘不进来了。 “素花庄的乾坤封魔阵!”东方南阳一惊,失声叫道。 “没错,是乾坤封魔阵。”赵素梦道:“想必你们听闻过它的厉害,如果没有我解封,以你们的道行修为,被乾坤封魔阵封住,就只有等死了。” 冯心雨和东方南阳看了一眼黄尚极,又看了看脚下巨大的旋转着的太极图,都是面有忧色。 赵素梦见了二人脸色,温声说道:“如果你们谁不想死.就将这个疯子杀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谢忘云也在这乾坤封魔阵里,听了赵素梦的话,禁不住在心中起了气愤之心,他现在又不急着走了,想看一看这个美丽至极的女子究竟能够狠毒到什么程度。 众人皆是惊愕,只有赵素梦轻声笑了。 冯心雨看了一眼东方南阳,那眼神充满爱意,抚媚至极。 然后她向黄尚极说道:“我们不想赔着你去死,所以只好得罪了。” 黄尚极把玩着手中的金刀,笑眯眯地说道:“你可是比她美得多了,也可是比她高贵得多了.你这么听命于她,也不怕报应么?” 冯心雨道:“你自己知道.这不是听命。” 赵素梦道:“我可没时间听你们讲理,再不动手,我可要离开了。”说完了,欲转身离去。 冯心雨顾不得多想,百忙之中向东方南阳抛过去一个媚眼,祭起宝剑便向黄尚极攻了过去。 黄尚极金刀飞出挡开了冯心雨的长剑,正欲说话.不料冯心雨的施展的道术法决又翻卷上来。 黄尚极也施放法决连挡三次,冯心雨都是瞬即又攻了上去,根本就没有黄尚极说话的机会。 黄尚极的三个随从见少主被冯心雨逼迫得没有说话的余地,再也顾不上少主的面子,都是纵跃过去.祭起兵刃,施展道术便向冯心雨打过去,却被东方南阳催动巨扇尽数拦住了。 谢忘云把一切尽皆看在眼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直是摇头。 赵素梦并没有去看那相斗的六人,而是一直把目光盯在谢忘云的脸上。 谢忘云叹息罢了,抬头看向赵素梦,见她正注视着自己,忍不住说道:“他们不该毁你的竹林,逼你出来相见,可是你也不该这么歹毒地对付他们。” 赵素梦道:“我劝你少替别人操心,还是多替自己打算吧。” 猛然之间,相斗之中的冯心雨惊叫一声闪了开来,吃惊地看着黄尚极。 黄尚极冷声道:“我并不想这样做,你逼得我太甚。”说完了,双手闪出红色光芒。 东方南阳和三个随从也随即罢手。 东方南阳奇怪地看着黄尚极,黄尚极的三个随从则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众人正各自奇怪,一道红光从天而降,落到太极图中央散开,变成一个和乾坤封魔阵的白光圈一样大小的红光圈,两个光圈重叠在了一起,景象煞是壮观。 赵素梦一直脸上不露声色,此时见了这般情景,却是微现惊色,急忙把催动灵力控制乾坤封魔阵。 乾坤封魔阵没有异样,但是她发现自己也出不去了,因为黄尚极在乾坤封魔阵了又加上了一个阵。 黄尚极手上的红光慢慢消失,他得意地对赵素梦道:“赵姑娘,想不到吧?” 赵素梦轻轻一笑:“我是没有想到,传闻探月崖的红尘封禁阵厉害非常,果真名不虚传。” 黄尚极道:“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娶你去探月崖,我们终究要成为夫妻,现下就罢手言和如何?” 赵素梦道:“就凭着你的两手空空和满口胡言么?” 黄尚极对赵素梦道:“现在你也是两手空空了,我们算是平等了的,我在你的阵中,你也在我的阵中,谁也出不去。” 这时绿竹林里涌出了数十人,都是远远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上被困在阵法之中却无法相救。 谢忘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黄老弟,我看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黄尚极斜眼看了看谢忘云,冷笑道:“刚才我就要找你算帐,后来又把你忘了,是你自己又提醒了我,这可怪不得我了。” 黄尚极说完做了个手势,三个仆从立马跳到谢忘云身边,将谢忘云夹在了中间。 谢忘云不解道:“黄老弟,你想要干什么呢?” 黄尚极道:“哈哈,我要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赵素梦干方百计地不让你走,那是她看上了你,我要娶她做老婆,你说我会让你活着么?” 谢忘云道:“你不是当真的吧?” 黄尚极道:“我自然是当真的,但你若发誓永远不见她,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但要取你的一只手和两只眼睛。” 听罢黄尚极的话,一股戾气猛然之间在谢忘云心中升腾,他体内的那股强大灵力忽然之间蠢蠢欲动,使他有一种要捏碎眼前的一切的欲望,但他强忍着压制住了。 谢忘云长舒一口气道:“你只是口头上要杀我,并没有真的动手,所以我还不想杀你,尽管我已经开始讨厌你了。你放了赵姑娘,走你的路吧!今天我不跟你动手。” 这几句话把众人听得愣住了,赵素梦竟是忘了自己置身在别人的阵法之中,张大了眼睛看着谢忘云,不知他何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黄尚极开始时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猛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够了,对谢忘云道:“谢大哥哥,你真的当我是孩子么?” 谢忘云并不多说,冷声道:“你要看好你的金刀了!” 黄尚极的金刀此时还飞在空中,黄尚极听了谢忘云这话,出奇道:“干什么?” 话音未落,但听得刺耳的尖啸之声和一声撞击的爆炸响声响起来,黄尚极那柄飞在空中的金刀已经冒出了黑色火焰,眨眼间燃烧殆尽,变成一片灰烬飘落。 ------------ 第三十七章 多情女子 众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黄尚极看着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拾头茫然地看着谢忘云。 他的金刀是万年玄钢所铸,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这样将它毁之。 谢忘云仍是那般平静地冷声道:“黄尚极,你自信能敌得过我的火焰么?” 黄尚极尚没答话,那边绿竹林中已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喊起来:“红莲火,梅儿,别怕,你有救了!”声音苍老.却满怀孩子似的惊喜。 猛然之间,黄尚极哈哈一阵狂笑,红尘封禁阵突然间炸开,灵力波震散了乾坤封魔阵的包围,他二话不说掉头而去,片刻之间已然没入了黑暗之中。 他的随从随后追去。 东方南阳见阵法炸开,只要片刻的时间逃出去,他看了谢忘云一眼,本来想对赵素梦说点什么?见谢忘云冷眼看着自己,叹息一声,也是掉头离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对冯心雨道:“你不走么?” 冯心雨道:“我还有事。” 东方南阳听了掉头而去,片刻之间亦是没入黑暗之中。 谢忘云看了看四周散开的乾坤封魔阵正在收缩,也要抽身离去,赵素梦见了.一道法决打过来,使他不得不止步,随后她施法将阵法急速恢复回来。 冯心雨见了,急忙转身,掉头亦是没入了黑暗之中。 阵法马上就恢复如初,谢忘云再也出不去,他不解地看向赵素梦,意思是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先前的老人拄着竹杖走到阵边,对赵素梦道:“梦儿,不得无礼,快将阵法解开!” 说完了向谢忘云道:“多谢小兄弟援手之德,否则今日之事只怕还要多生许多麻烦。” 他说完了,见赵素梦并不没有解开阵法,怒道:“梦儿,不可任性,快解开阵法!” 赵素梦仍是不理,两眼盯着谢忘云,等着他张口求恳。 谢忘云却也是默然不语,两眼看着赵素梦。 老人道:“梦儿,我可要生气了!”说完了真的沉下脸来。 赵素梦无奈,只得先开口道:“我可以放他出去.但他可不许走。” 老人听了愣了一下,转而对谢忘云道:“小兄弟就在庄上盘桓几日如何?” 谢忘云道:“前辈,恕在下无礼,在下还有要是在身,不得不离去,再说,我也不想给贵庄添麻烦。” 老人听了一愣,随即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终于打个哈哈道:“就是就是,不能妨碍别人办急事,梦儿,快解开阵法,请客也没有你这样的请法。” 赵素梦的脸此时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羞辱,冷冷地道:“我是不会放他走的,我就是不放,他有本事就用那黑色火焰把我杀了!” 谢忘云道:“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们无仇无怨。请你把阵法解开,我真的尚有事情要办。”声音平静至极。 但他的声音越是平静不动气,赵素梦就越是觉得气愤,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只见她的眼中晶莹莹的泪光闪现,叫了一声好,就把双手亮光,开始解阵。 阵法的光芒果真慢慢淡去。 谢忘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转头向老人抱拳一揖道:“多谢前辈,晚辈今日告辞,他日再来拜谢......”话没说完就已经脸色大变。 只后脑勺感觉一阵剧痛袭来,张口刚刚说出一个“你”字,人就已经晕去。 谢忘云醒来时已是第三日清晨,他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处身在一个华丽的屋子里。 墙上挂着些字画,谢忘云虽不懂书法字画,也看得出那些字画件件都是稀世珍宝。窗边剑架上摆着几把古剑。 他仔细寻视了一遍,又发觉这屋子并不如何华丽。但是屋子里的饰物和用品却几乎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他想起来自已是被赵素梦用道术偷袭然后晕倒的,那么他现在定然是在素花庄中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苦笑,那个任性的赵素梦主上,为了留住他居然做了偷袭别人的事情,这真是天下奇闻。 他摸摸后脑勺,还有些疼痛,不知那赵素梦施了什么道术,否则他不会现在才醒来。 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顿时感觉不对劲,他完全感觉不到身体里有灵力流淌,试了一试催动那股强大灵力,却丝毫没有反应,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有些惊恐了,如果没有灵力,那么他该如何去取回玉剑,该如何去东昊山救刘玉雪? 他急忙下床,却险些摔倒,原来他的现在全身无力,勉强能在地上吃力地慢慢走动,若想奔跑疾走,都是万万不能的。 他气愤得几乎流下泪来,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琉璃花瓶,猛然摔碎在地上。 这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漂亮的丫环推门进来,见了谢忘云,惊喜问道:“你醒了?” 她见到地上摔碎的花瓶,连忙过去捡起来,心疼地说道:“这可是珍贵的净月琉璃瓶呢?老爷爷最喜欢的。” 谢忘云听了,更是悲愤,一伸手,将窗边的花瓶尽数拨到地上,丫环惊呼着急忙上前阻止。 这一来谢忘云更是气愤,将屋中古器珍品尽数向地上挥去,丫环急得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双腿流泪哀求。 忽然―个女子声音温和地说道:“小红,起来,你让他摔吧。”正是赵素梦的声音。 谢忘云气愤地转过身来,两眼冒血似地盯着赵素梦。 可是谢忘云随即惊讶不已,因为赵素梦的眼睛亦是红通通的,但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泪水。 谢忘云冷声道:“你特别喜欢珍藏?是不是那些前来找你的男人都被你像这些古器奇珍―样的珍藏起来了?” 赵素梦的泪水流了下来,说道:“如果骂我能让你开心,你就骂好了。” 谢忘云道:“骂你?我实在是没有这份闲心,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有一团火烧死你!” 赵素梦止了泪,温声道:“你现在想烧死我就烧死我好了,我不会躲的。” 谢忘云道:“现在你倒是会来装好人,你想想该怎么办吧.我现在灵力尽失,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连走路都成问题。” 赵素梦转过脸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这样会让你失去灵力,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过来的,那时你要走我也不留你。” 谢忘云苦笑道;“想办法?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去找我的东西,还要去救我的妻子,一天也等不得,我现在就走!” 赵素梦道:“你现在走出去是很危险的,你和黄尚极那些人已经结下了仇怨,要是他们发现你失去了灵力,定然会找上你的麻烦的。” 谢忘云冷笑道:“我遇上的麻烦事还少么,不多这一两件。” 赵素梦默然,看着他不知该什么些什么。 谢忘云低头一看,发现此时自己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旧衣袍,而是华丽的紫缎袍,这一下他更为气愤,伸手就撕。但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撕了两下没有撕开,便气愤地把袍子脱了下来,使劲摔在地上道:“把我的旧衣袍拿来!” 赵素梦道:“小红.去把谢公子的旧袍子拿来。” 小红闻言转身出了门去。 谢忘云苦笑道:“我现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我真不知道你留着我还有什么用处。” 赵素梦道:“你浑身正气,可冠天下,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无用之人呢?眼下失去灵力只是暂时的,你不需要这么悲观。” 谢忘云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就流到了脸上,悲声道:“我不要什么正气邪气,我只要力量,一直以来我就只是有被人胁迫,不幸的事总是发生在我身上,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些能力,能够去救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你却把我弄成了这样,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什么正气!我要杀人!我要天下无敌!我不能让别人像花瓶似的想摆在什么地方就摆在什么地方!你懂么?!” 赵素梦默默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小红进来,谢忘云把旧袍换上,发现袍子是洗了的,而洗了又干了。 赵素梦低声对小红道:“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谢忘云两眼直直地盯着赵素梦,不知她究竟要干嘛。 赵素梦道:“我求你一件事,你若是答应了我,我就在你面前自刎谢罪。” 谢忘云道:“我不会答应你的,你也没有必要为我一个名不见经传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谢罪。” 赵素梦顿时泪流满面。 谢忘云见了,于心不忍,说道:“什么事?你说吧!不过不论我答应与否,我不希望你自刎谢罪,我担待不起。” 赵素梦顿时脸现喜色,尽管脸上挂着泪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颤声道:“我求你先在素花庄休养,等灵力恢复了再走。” 谢忘云道:“可我要去救我的妻子,多拖一天她就多一分危险,我怎么能呆在这里休养?即便她没有了危险,我也不会在这里休养的。第一美女若是因此就死了,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么?” 谢忘云说着就向门外走,可是赵素梦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根中就没有让开的意思。 赵素梦决绝道:“你若走,我就死。” 谢忘云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过来,这只不过是另外一种胁迫。他走到门边,挤开了赵素梦的身子,但在这一瞬间,他如触电般愣了一下。 赵素梦的身体滚烫,好似在发烧。 但谢忘云没有停下,仍是向前走,刚走出几步,猛听到宝剑出鞘之声,他连想都没有来得及想,猛然转身的同时,火咒决也脱手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响,赵素梦手中的宝剑飞了出去,带着一团火苗“当啷”落到了地毯上。 谢忘云脸上显出嘲讽的意味,刚欲说话,一口鲜血喷出来,随后眼前一黑,摇晃着倒下了。 他刚才用火咒决的时候,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 “谢公子!”赵素梦悲呼一声扑过去,在谢忘云摔在地上之前的一瞬间把他扶住了。 ------------ 第三十八章 素花庄之难 谢忘云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他睁开眼来就看到赵素梦坐在身边,谢忘云微微一笑道:“你赢了。” 赵素梦也微微一笑道:“只是赢的不很光彩。” 谢忘云道:“你们女人只要赢了就行,也不用讲究什么光彩不光彩。” 赵素梦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道:“吃药吧!” 谢忘云顺从地把药喝了,觉得那药异常辛辣,但瞬即释然。那药入腹之后在体内立即形成一股热浪,在身体里游荡来去,就好像当初他激发那股强大灵力时的那种感觉。 赵素梦道:“不要紧张,让身体里的灵力气浪自然流动就好。” 谢忘云问:“你这是什么药?” 赵素梦道:“我爷爷做的药,它叫天仙聚灵水,能够使人急速恢复自身的灵力。” 谢忘云道:“你爷爷看来很了不起,能够做出这种神奇的药。” 赵素梦得意道:“我爷爷自然是很了不起的。” 谢忘云道:“既然他很了不起,为什么以前却没听说凡界之中有他这么个人?” 赵素梦道:“你知道他叫什么?你怎么知道凡界之中没听说有他这么一个人?” 谢忘云道:“他是你爷爷,自然是姓赵的,我虽然对修道之事了解不深,但也知道不少修道高手,凡界之中可没听说有一个姓赵的大高手。” 赵素梦笑道:“你都听说过什么大高手?” 谢忘云道;“我知道凡界之中有八位尊者,是顶尖的八个大高手,但他们都不姓赵,再之后就是四大门派的掌门至尊,也没人姓赵,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另一位妻子,她也是一大高手。虽然我并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另一个妻子也是大高手?”赵素梦惊奇道:“她叫什么名字?” 谢忘云回答道:“她叫紫儿。” “紫儿?”赵素梦听了这个名字,思索了半天,也没弄清是何许人:“在我的印象中,没有哪个高手叫这个名字的。” 谢忘云道:“在我看来,她确实是个极其厉害的高手,信不信由你。” “好吧!我信你。”赵素梦道:“有机会我定当见她一面才行。” 谢忘云苦笑,自己想见她都不知何年何月,你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她呢。 赵素梦接着道:“既然对你那一位妻子不甚了解,我们便说说其他的大高手,四大门派的掌门至尊是大高手,这是众所周知的,而那八位尊者就更为厉害了,他们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你怎么也对他们有所了解?” 谢忘云道:“这些是我从一些古书上看到的,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八位尊者中那位叫魔尊的人,他叫轩辕探星,非常厉害!” 赵素梦道:“我亦听说那魔尊厉害非常,却从来没有见过,你很小就听说过他,自然是见过他的了?” 谢忘云道:“见过,是在梦里。” 赵素梦险些跳了起来,她原是半开玩笑又略带讥讽地问的,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她吃惊地问道:“真的有魔尊这么一个人么?你怎么会在梦里见过他的?” 谢忘云顿时神色黯然,那个梦纠缠了他这么多年,带给了他这么多年的惊恐和疑惑,他如何会忘得了。 赵素梦见了谢忘云的脸色,知道定然是这件往事让他伤怀,于是又问道:“这些传说中的人暂且不说,在现实的这些人之中,除了四大门派的掌门,你都还知道谁呢?” 谢忘云回过神来,想了―下道:“四大门派之外,还有东方、南宫、上官、欧阳、夏侯、皇甫六大世家,各世家的家主也都是高手。那东方南阳恐怕和东方世家有些渊源。” 赵素梦道:“除此之外呢?” 谢忘云想了想,道:“除此之外,还听闻有一高手名为绿衣翁,只是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多数人都是只知其名而不见其人的。再就是臭名昭著的一大修道高手东门破,听说他的阴尘道术下不知死了多少修道高手。极北寒山的探月崖有个人叫黄得天的人,也算是一大高手,只是内地的修道人鲜有闻之,不知前几日的黄尚极跟他是什么关系。” 当谢忘云提到黄尚极时,赵素梦的眼中立即露出仇恨之色。谢忘云以为定是那日黄尚极的所作所为让她耿耿于怀,也就没再细想。 赵素梦愣了半天,才忽然发觉自己走了神,于是继续问道:“没有其他的了么?” 谢忘云道:“其他的......年轻一辈中修为最高的当数飞羽四公子,闻说四公子之首的千鹤公子道术冠绝古今,至今少有人亲眼目睹。再就是南海之滨,听说有一人自称兽仙,终日与妖兽为伍,修为深不可测,兼之行事径异,很难令人接近。” 赵素梦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是你师父讲给你听的么?” 谢忘云道:“有些是我从书中看到的,有些是听别人讲的,但不是听我师父讲的。我没有师父。” 赵素梦惊道:“什么?你没有师父?你怎么会没有师父的呢?” 谢忘云道:“没有人教肯我,所以我便没有师父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赵素梦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她实在不敢相信,谢忘云没有师父竟然也会如此厉害的道术。 谢忘云此刻却好似不胜烦躁,他闭了眼对赵素梦道:“你走吧!我想睡―会儿。”说完了也不管赵素梦是什么反应,自己转身向里便.再也不说话了。 赵素梦默默地坐了一会几,才轻叹一声离去。 傍晚,赵素梦再次进来的时候,脸上神色有些焦虑不安,谢忘云看到了,直言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赵素梦道:“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养伤吧。” 谢忘云盯着她的眼睛道““我知道,不可能没有事情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赵素梦道:“真的没什么事情,再说,若果真有什么事情,我身为素花庄的主上,自会处理的。” 谢忘云明知有事情.却也不再多问。 赵素梦让谢忘云喝了天仙聚灵水.然后便行色匆匆地离去了。 谢忘云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慢慢恢复,但那股强大灵力却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他试了几次,见还是没有探查到它的存在,也就不再强求,便静静躺下.闭眼倚在枕上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谢忘云隐约听到外边有斗法的爆炸声,心想这素花庄恐怕是有大麻烦了,念此,他起身想要下地行走,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脚步,好像两条腿是别人的一样。 突然,门被撞开,两名身穿绿衣的女子闯进门来,只急急地说了声:“谢公子,快跟我们走!” 说着就上来把谢忘云搀下了床,一眼看到谢忘云光着膀子,两名女子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其中一名女子道:“夏竹,快脱衣服给公子穿上!” 夏竹瞟了―眼谢忘云,脸色更红,噎道:“死鬼,你怎么不脱?” 先前的女子则向着谢忘云一笑道:“脱就脱!”说完就真的就将外边的绿衣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绣红的夹袄,胸脯顿时显露了出来。 谢忘云很快转了头,把衣服穿上了,笑道:“死鬼,谢谢你的衣服。” 两女都扑哧笑了,换衣给谢忘云的女子道:“我叫秋菊,她才是死鬼!” 两女虽是言笑,但脸上神色凝重至极,显然素花庄必有重大变故发生。谢忘云还没来得及询问,两女已然架着他冲出了屋子。 “道法浑成,御空而行!”一出门,秋菊和夏竹便异口同声念起法决,架着谢忘云腾空而起。 三人迅速往高空飞去,待飞到了高出,谢忘云便听到了喊杀之声不停传来,素花庄里的火光映红了天空,浓烟遮日,明明本是白天,却好像已到了夜间。 谢忘云惊奇道:“是什么人与素花庄为敌?” 秋菊道:“流剑派、折风庄、真法派、长红庙,多了去了,但主要是流剑派。” 再上飞了一会,―向沉稳持重的谢忘云亦是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天空的云层中到处是身穿赤衣、绿衣、青衣和蓝衣和彩衣的女子,在和另外一群人斗法,道术法决满天飞,不断有人带着伤落下。 谢忘云被两个女子挟着绕过那群斗法的人,往另一个方向飞去。谢忘云见素花庄大敌当前,而自己却临阵脱逃。虽然他也不想帮上素花庄什么忙,但是总觉得自己就这样走了很是不妥。 谢忘云第一次御空飞行,非常不习惯,不一会儿就感觉头昏目眩的,肚子里一阵翻腾。 突然一道法决飞来,大概是那群斗法的人偏露出来的,秋菊和夏竹慌忙架着谢忘云急转身躲过那道法决。 谢忘云被这么一弄,终于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顿时喷在了夏竹的身上。他歉意地抬起头来刚欲说话.猛然之间忍耐不住又是喷了一口.尽都喷在了夏香的衣襟上。 秋菊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这下好了,夏妹妹,你也脱了衣裙,岂不公平么?” 夏竹也只好把衣服脱去,伸手去挟谢忘云,可是不知为何,谢忘云竟然挣开了两女子的手,自己腾空站稳了,还战战兢兢地向前走了两步。 夏竹和秋菊惊奇得睁大了眼睛。 ------------ 第三十九章 素花四仙子 猛然之间,谢忘云又吐了一口,顿时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刚欲开口说话,忽然站立不稳,从空中向下坠落而去。 秋菊慌忙飞过来扶住:“怎么了?谢公子?” 夏竹也飞了过来,却没有如秋菊那般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轻声说道:“不会是应该第一次御空飞行不能习惯吧?” 秋菊看了谢忘云一眼,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 谢忘云虽是听到她们说话,却已然无暇回答了。此刻他正经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因为他体内有一股力量正要迸发出来,应该是那股强大的灵力。 先前那股强大的灵力不知怎么被封印住了,现在正要冲破封印,而这个过程是撕心裂肺的。 只见豆粒大的汗珠子不断地从他的头上滚落,他的脸色也愈见苍白,嘴唇已然被自己咬出血来了。 “谢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两女焦急地守在他身旁,不时问道,不知如何才能帮得上他。 正在此危急关头,忽然几声爆炸声传来,伴随着破空呼啸之声,竟是向着他们三人的方向而来。乍眼一看,有两个人影飞了,两人后边又有四个黑点,直追而来。 两女急忙扶住谢忘云,左右两边护住他。 猛然之间两女同声喊道:“冬梅!春桃!” 那飞在前边的两个人影来到三人面前,看清了三人,冬梅喊道:“是你们?怎么还不快走?” 谢忘云睁眼看去,只见两个与夏竹、秋菊一样装束的女子正被四个手持长剑的人追着,逃到了这里。 那四个直追而来的人猛然见到谢忘云等人,便立即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是流剑派的人,实力亦是不俗的。 夏竹和秋菊忙抽身挡在了谢忘云的前面。 带头的红脸汉子仔细看了众人,脸上顿现喜色,大叫一声:“姿色绝世,大家上啊!”说完了祭剑飞来,法决也捏起攻过来。 夏竹的长剑也飞了出去,捏起一道法决顺势迎击红脸汉子。 “当!”一声响,火光进溅,两柄长剑相互震开,随后“啪”地一声两道法决又撞在一起炸开,夏竹向后退了一步,那红脸汉子也是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秋姐姐,我们在这里先挡着他们,你带谢公子落下地去,他现在的状况不宜在空中久呆。”夏竹说道。 秋菊随随即扶起谢忘云向地面落去,红脸汉子见了,招呼其余二人直追而去,但是被春桃、夏竹和冬梅拦住了。 可红脸汉子等人得知眼前三女志在护住谢忘云,想着谢忘云应是极为重要的人,就更不会放他走了,他们便与三女缠斗,便追击谢忘云而去,等到秋菊和谢忘云落地,他们也随后落在了他们前方。 春桃、夏竹和冬梅落在谢忘云跟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眼睛直盯着红脸汉子等人。 红脸汉子三人捏起法决,朝众人打来。三名娇弱的女子知道有谢忘云在身后,不能闪躲,唯有挡住这一波攻击。 “道法浑成,真灵之盾!”三女异口同声念道,竟是同时用了同一个道术。 灵力形成的巨盾硬生生地挡住了那红脸汉子等人的法决。 不待那红脸汉子再行出手,三女已然法决齐出,分别打向那汉子。那汉子刚用完道术,衔接不急,只得往一旁飞闪。那汉子身形未稳,三女的驾驭的长剑已到.那汉于只得再飞闪一次。 片刻之间,三已然把那汉子迫得没有还手之力.但是由于挂念谢忘云安危,没有追击而去,身影一返,又护在谢忘云身旁。 那红脸汉子被三女逼迫得极为狼狈,他招呼两个伙伴,仗着人多势众,三人一同又杀了上来。三女不得不又挺身迎战。 “你不用管我,去帮她们吧。”谢忘云对秋菊道。 秋菊道:“可是?谢公子,我不能放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谢忘云笑道:“我现在没事了,你尽管去吧。” 秋菊道“那好吧。”于是持剑飞去。 红脸汉子等人和三女正打得火热,秋菊御剑攻上,把红脸汉子等人打得措手不及。转瞬之间,那红脸汉子的肩上和腿上便中了两道法决,左臂已然被炸掉了,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其他两名流剑派的人见红脸汉子受了伤,还妄想靠自己试图取胜,等到两人都分别中了法决受伤,才知道自己已然身处险境.此时再想试图脱身已然不能。 冬梅和春桃两人封住三个敌人的退路,刚才她们两人被这个三个流剑派的人追杀显然是窝着一肚子气的,现在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冬梅和春桃两人的修为本就不俗,先前要不是那流剑派的人仗着人多,必然不是她们的对手。 只见二人御剑急攻,法决齐出,也不知在那三个流剑派的人身上中了多少道法决了,眼看他们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四个女子正杀得性起,忽然间那红脸汉子朝空中甩出一道法决,直冲云霄,如同烟花一般轰然绽放,美丽极了。 红脸汉子施放出这道法决,另外两名汉子也是随后各自又放了两道这样的法决。 起初夏竹等人以为他们三人施展的是什么攻击性的道术,但瞬即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明白过来了,知道他们这施展的这个烟花一般的道术,是在招唤他们的同伴。 秋菊急道:“快,我们快把这三个臭男人杀了,否则他们的人来多了可就糟了。” 事实上她们何尝不想快点结束这场战斗.可是那三个流剑派的人知道自己身处险境,竟是再也不想取胜,只是一便相互配合着防守,一边放烟花搬救兵。 四女虽是拼命抢攻,无奈那三个敌人的命实在太硬,满身伤痕却仍是没有倒下。 这眼下却把秋菊急得快要掉下泪来,回头看谢忘云时,见他脸色更加苍白,已盘膝坐在地上,身体摇摇晃晃,汗水似已湿透了绿缎上衣,仍是不断地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来。 忽然之间又是破空之声传来,三个流剑派的人立即停止了放烟花,捏起道术法决反扑上来,四个女子却是不约而同地叹息出声,齐齐把目光投在谢忘云的身上。 三个流剑派的汉子已经听出飞来的人是友非敌,既然有援军到来,那么他们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眼前的这五个人已然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四个女子咬了咬牙,身形一转,并肩而立。 “道法浑成,万剑归一!”她们异口同声大喝道。 只见她们各自的剑聚在了一起,这一瞬之间,之间一道白光闪过,三个流剑派的人已然悲号声起,,之后就像布袋一样地摔倒在地上。 流剑派的三个人每人身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触目惊心。 四个女子返身跃到谢忘云身边,各挺长剑护在他的周围。 飞空而来的人落在谢忘云等人前方,他们是流剑派的人,足足有二十余人,为首之人是流剑派的长老太叔常,是流剑派掌门人太叔柯的弟弟。 太叔常已是年过半百之人,长了一脸络腮胡子,身穿黄衣,衣衫的胸膛出印有蓝色的一柄长剑图案,正是流剑派长老的标志。 他手中拿着―把长杖,杖头上镶嵌有一个硕大的红宝石,闪闪发光。长杖挥动之时,红宝石的光芒在空中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像几了一条红色的带子。 四女一见太叔常,都是暗暗―惊。 太叔常走上前一步,看了地上三个流剑派的汉子一眼,脸上神色微变,但随即冷冷一笑,长杖一挥,流剑派的众人立时将四女及谢忘云围在中心。 太叔常道:“素花庄四仙子今日肯于为一个男人护驾,这个男人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能不能站出来,让我们讨教几招?” 素花四仙子中秋菊最活泼,但要数冬梅最为火性,听了太叔常的话中带刺,早就按耐不住,讥讽道:“流剑派人多势众,光是这群殴的本事别人就学不会,你也不用向别人讨教了。” 太叔常看了一眼冬梅,然后目光却落在秋菊的脸上,冷笑道:“你们想用话激我,让我和你们单打独斗是么?好!我今日就来领教一下素花四仙子的高深道行,你们谁先上来?” 冬梅正欲挺剑出阵,夏竹一把将她拉住了,轻声道:“等一下,我们得拖时间,待谢公子调理好了,我们就突围出去。” 夏竹这几句话说得极轻极细,不料那太叔常道行已有很深造诣,竟给他听去了部分内容。 夏竹话音刚落,太叔常已然笑了起来,朗声道:“素花四仙子今日想拖时间么?但是我告诉你,你们素花庄死的死,逃的逃,只怕就剩下你们四个人了,你们拖时间也是没有用的,不会有人来救你们,那中间的男子就能救你们么?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只怕是命在旦夕,自己活命尚且不能,就更谈不上救你们了!” 秋菊道:“我们主上会来救我们的!” 太叔常道:“你们本来不是跟着赵素梦的么?现在连赵素梦都跟丢了,还指望她来救你们,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 夏竹道:“单打独斗也好,群殴也好,反正现在我们是逃不掉的,都说流剑派的太叔兄弟号称是龙兄鼠弟,哥哥是流剑派一大高手,弟弟却是脓包一个,我看这种说法只怕是有些道理,若是你有什么异议,我们不妨亮出各自道行来比划比划。” ------------ 第四十章 危难之间 明知夏竹是在使激将法,太叔常仍是气得胡子根根倒竖,长杖一挥,一道红光闪过,厉声喝道:“好吧!我今日就用我无上的道术斗一斗素花四仙子,看看声名远播的四仙子和我这流剑派的鼠弟谁的本事更大一些!” 夏竹见太叔常动了气,仍是笑眯眯地道:“太叔长老,你当真要一个人斗我们四个么?”说完了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三具流剑派的尸首。 太叔常亦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地上,顿时火气没有适才那么壮了,地上这三人也算是流剑派的高手,一下就全都死了,可见素花四仙子还是厉害非常的。 但他仍是强硬地说道:“就是我自己斗一斗你们四个,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你当我怕你们么?” 夏竹道:“我知道你若是带着二三十人壮胆定然是不怕我们的,这样吧!你今天带了这么多人来,若是让他们省些力气,不来群殴,我们也跟你讲道理,一个一个地跟你单打独斗,你若是分别胜了我们四个,我们任凭处置,但若是我们胜了,或是一不小心伤了你,你可也得事先对你的弟兄有个交待。” 太叔常当真是害怕素花四仙子同时出手,须知素花四仙子一直跟在赵素梦左右,从来没有人知道这四人联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太叔常当然也不愿冒这种险。 但是他此时听说素花四仙子要单独一一同他决斗,他的心中不禁暗暗高兴,就算他太叔常再不济事,也总不会败在赵素梦的一个丫环手里,就算她们使用车轮战术,一个女子的道行修为又能大到哪里去? 若是分别把她们打败了,他也算是一人打败了素花四仙子,凡界之中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总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样一想,太叔常立即气壮了,大声叫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弟兄们听着,若是素花四仙子中有哪一人胜了我或是杀了我,谁也不许为难她们,就放她们离去!怎么样,可以了么?” 夏竹笑道:“好,太叔长老还算是条汉子。姐妹们,谁先上?” 春桃默声不响地提剑走了上去。 素花四仙子中要数夏竹最足智多谋。虽然大姐是春桃,但每遇大事,总是夏竹拿主意。 但要说到道行,却数春桃最为高深。 春桃径直走上前来,不等太叔常张口,她便施展法决进攻,口中说道:“我们也不用客气了,太叔长老,接招吧!” 太叔常乍见春桃施展道法,光芒一闪,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法决已然飞到眼前,仅在这瞬息之间,他急忙向后一闪,移形换影一般消失,然后出现在后方一丈外。 “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太叔常笑道。 春桃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亮出你的道术吧。” 太叔常笑容敛去,低声默念:“上清无极,五行神通!”言罢一掌拍来,一个巨大的掌印朝春桃压制过去。 要论修为道行,太叔常稍胜春桃一筹,不过在实战之中,大半的取胜因素在于道术的运用和头脑的机智,修为再高,被敌人的智商压制,那也不一定能够取胜。 春桃已然看出来太叔常使用的道术霸道无比,不能跟他硬碰硬地相抗,当下便游刃有余地与他周旋,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一捉到破绽就急攻逼去,法决主攻,控制宝剑从空中辅助,打得太叔常有些措手不及。 太叔常先是拍出一道灵力掌挡住春桃的法决,但是春桃宝剑已至,太叔常只好再次移形换影向后退,同时右手把长杖横在身前,接住宝剑的攻势。 春桃见太叔常连连退守,紧逼而上,道术连出,法决划破虚空的呼啸声不绝如缕。太叔常被见春桃得寸进尺,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把那一波波打来的道术全部轰散,紧随又连出数掌,那巨大的手掌如翻天之印朝春桃压去。 春桃不敢与太叔常这些霸道的法决硬碰硬,因为她知道这样做吃亏的定然是自己,危机之间不及细想,跃空而起,宝剑回收,竖在身前,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形成一道剑墙。 太叔常的巨大手掌打在剑墙上,一只手掌挡住,第二只手掌撞来的时候,剑墙微微晃动,第三第四只手掌接二连三撞来,春桃终于不济,胸口一闷,喷出一口鲜血。 太叔常见一招得手,得意地笑了。 流剑派的众人此时连连为太叔常喝彩起来,太叔常听到众人的喝彩声,底气更足了,操起长杖又攻了上来。 春桃身上负伤,身法已然不比先前灵敏,只能在空中纵跃腾翻腾,闪避着太叔常势如疯虎一般的攻击,偶有机会才能乘机甩出几个法决,可是那也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 春桃不由得心中焦急起来,四姐妹中以她修为最高,若是她一旦败了,其余诸人将会败得更惨。 这样想着,心里就越急,猛听得“哧哧”声响,闪避稍慢,身上又中了太叔常一掌,被震飞数丈之远。 地面上的夏竹几人看到空中春桃的境况,心中更是焦急,低头看谢忘云时,见他脸色仍是异常苍白,人也好像在这片刻之间瘦了许多。 秋菊道:“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上,跟他拼命算了。” 冬梅道:“对,就这么办!” 夏竹道:“不行,主上可不是让咱们来拼命的,若是谢公子有何闪失,我们纵使将流剑派所有的人杀了,那又顶得了什么事?” 秋菊和冬梅顿时都不说话了。 忽然听到有人叫了声:“秋菊,你过来!” 三人同时愣住了,四下看了一看,尽是流剑派的人,哪里有谁在叫她们? 这时,又听到有人叫道:“秋菊,快过来!” 这回三人听清楚了,同时惊喜地低头向谢忘云看去,只见谢忘云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血色,不像刚才那样苍白了,他正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们,见她们同时看他,他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好似在鼓励她们,也好似在问候她们,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那种恐惧。 三个女子见了谢忘云的神色,好像忽然之间有了依靠,秋香的眼中已然流下泪来,接着带着满脸的泪水跃到谢忘云的跟前,问道:“是你在叫我么?” 谢忘云伸手替她抹了一把泪,说:“别害怕,我们谁也不会死的。”说完了又是微微一笑。 秋菊点了点头说:“嗯.我们不会死!” 谢忘云道:“我的灵力现在已经开始恢复,若是要回到状态还需要一点时间,你不要声张,一会儿上去和他游斗,不要正面交锋,尽量争取时间,他的御空道术比你们差远了。” 秋菊听了,使劲地点了点头,泪水唰唰地就流了下来,起身走到夏竹身边,想要把这个喜悦的消息告诉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夏竹见了秋菊的神色,已然猜到了大半。她本来是个极为内向的姑娘,不知因为什么?此刻眼中也是蓄满了泪水。见到冬香盯着她看,急忙把脸别到一边去了。 场上春桃已然累得香汗淋漓,身上又负伤,仍自撑持着。 太叔常看到春桃已然没有反击的余力,更是凶狠至极地一招比一招快,道术如暴雨般对着春桃轰去。 忽然,他把长杖朝春桃投掷过去,长杖飞在空中化作一只青色利箭,春桃已然无力飞闪,更无力施展瞬移之术,只得伏下身子,让长杖从头上飞射过去。 可是她还是躲得稍慢了一些,头上青丝被长杖打散乱了,披到前面,顿时把视线也遮住了。 太叔常哈哈大笑,正欲控制长杖反回袭击,猛然听得背后娇喝一声:“看招!” 他还没来得急回头,一阵冷风已然自颈后袭来,急忙身形一闪,避开那道法决。 太叔常正欲转身,眼前人影一闪,已是站了一个人,正是素花四仙子中容貌最美的秋菊。 秋菊也知道自己的这一道法决是无法给太叔常造成伤害的,她只是想分散太叔常的注意力,把春桃从危难中救出来。 太叔常见是秋菊,心下一动,正欲说话,秋菊已然一闪身又不见了踪影,正有些奇怪,身后又传来一声娇喝:“看招!” 太叔常急忙飞跃转身,连转几次,也没有看到秋菊的影子,秋菊却已然在飞空瞬移之际一连向太叔常甩出来十几道法决。 流剑派众人见太叔常一昧地转身,却连秋菊的一个影子也看不到,早已经有人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再斗一会儿,猛然间太叔常一声大吼,把长杖扎在地上,大喝一声:“上清无极,无我真影!” 他猛地一拍长杖,两眼顿时放出光芒来,这时秋菊刚好又闪来,太叔常身形不动,似乎早已知道秋菊会出现在哪里,一只巨掌往右侧一拍,刚现身的秋菊未来得及施展法决,就不得不先行躲避太叔常的攻击。 可秋菊刚避开这一击,太叔常的第二击又到,她身子未站稳,哪还顾得上施展道术,急忙往地上一滚。 可是太叔常已然被秋菊搞得晕头转向,气得七窍生烟,一旦得手,哪里还肯放松,当下看到秋菊倒地滚开,连连甩出法决,不给秋菊一丝喘气的机会。 ------------ 第四十一章 谁是小白脸 旁边观战的夏竹、冬梅和刚刚喘匀了气息的春桃,见到秋菊被太叔常打得滚倒在地,再也顾不了许多,同时飞跃上去,宝剑祭出,一时间三柄长剑同时向太叔常飞刺过去,太叔常急忙收手回身接招。 那边一直围观未动的流剑派众人看到四仙子一起动上了手,也是祭起兵刃围了上来。 夏竹将秋菊扶起来,猛地想起谢忘云来,急欲回去相助时,流剑派众人已然围了上来,急得夏竹张口大叫,胡乱甩出道法狂轰滥炸,想破开一道口飞回到谢忘云身边去。 可是流剑派众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让她们四个女子冲出去。 夏竹已然急得流出泪来,仍是没有能够向前移动半步。 太叔常指挥流剑派众将素花四仙子围住,见四仙子拼了命一般地向地上冲去,回头一看,原来地上那里正坐着那个身穿绿衣的青年。 他知道这个人能得到四仙子这般全力相护,定然是个重要人物,将此人擒住了,或许可以用来向那赵素梦谈判条件。 太叔常向身旁一个小厮说道:“你过去把那个小子擒住!” 小厮应了一声,提剑向盘膝而坐的谢忘云飞了过去。 这边早就急坏了素花四仙子,秋菊眼见谢忘云身处险境,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猛然间身子直坠而下,从两名流剑派的人脚下飞落过去,反身挡住了一道法决,右臂上却被流剑派的人的飞剑刺中了一剑,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夏竹在秋菊动身之时,为了替她挡开两名流剑派众射出的法决,自己的左肩亦被集中了一道法决,炸烂了皮肉,鲜血立即染红了衣袖。 冬梅也在手臂上受了伤。 秋菊落在地上之后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却硬是挺起身子将长剑祭起,向那小厮飞射过去,长剑顿时将那小厮穿透了。 太叔常见此情形,手掌长杖一掷,化作青色利箭对着谢忘云飞射过去,那速度只在瞬息之间,根本没法抵挡,眼见谢忘云就要被长杖刺穿,但是此时谁也无法做些什么了。 秋菊一见,惨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可是?那长杖没有将谢忘云刺穿,只听“嘭”的一声,长杖好像撞在了什么硬物上,被震飞出去,摔在两丈之外的地上。 众人顿时呆住,一时忘了拼斗。 谢忘云震飞了那根长杖,但是他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睁开眼来,一眼看到秋菊倒在地上,而两名流剑派的人正飞过来想要擒住她。 他不及细想,身影一闪,人已然飞在空中,众人尚自没有看清,白光一闪,那两名流剑派的人已然静静地不动了。 谢忘云俯身扶起秋菊,那两名流剑派的人这才像熟透的柿子掉在地上一样,血肉飞碎。 秋菊睁开眼来,―眼看到谢忘云那张苍白俊美的脸时,还以为是在梦中,等到她听见流剑派众人的惊呼怒骂之声,才知道是谢忘云救了自己,不由得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流剑派众惊愕之际,夏竹已然带着春桃和冬梅飞了过来,三人团团站在谢忘云的周围。 太叔常终于清醒过来,指着谢忘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和素花庄的人混在―起,找死么?” 谢忘云沉静地看了看秋菊手臂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夏竹手臂上的伤口,用灵力把她们止了血,并使伤口慢慢愈合好,这才冷眼看着太叔常道:“我是谢忘云,我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来管,你们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太叔常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呆了半天,忽然仰天哈哈地大笑起来,指着谢忘云道:“你以为谢忘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么?也犯得上来冒充他,他只不过是赵素梦养的一个小白脸罢了,冒充什么人不可以,犯得上冒充他么?” 谢忘云道:“你是从哪听说谢忘云是赵素梦养小白脸!” 太叔常道:“从哪听说?你当我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么?那赵素梦曾经在我哥哥面前立下誓言,说素花庄杜绝一切外界男子进入,除非那人能够仅凭一己之力破了绿竹林的结界,方可进庄。我听闻谢忘云也是破不了绿竹林的,却被赵素梦强行留宿庄内,那谢忘云不是她的小白脸是什么?” 谢忘云愣住了,道:“此事我并不知情,不然我宁愿死也不进庄的。” 太叔常愣了半晌,忽又大笑起来,道:“这当真是可笑至极,我不管你是真的不情愿进庄也好,是小白脸也好,送你去见阎王就是了!” 他说着手一握,长杖飞回手中,一掌拍出,那巨大的掌印又压来。 谢忘云放开秋菊,右手也是出了一掌,一只黑色的巨大掌印朝太叔常回击。 两只手掌在空中碰撞,太叔常的掌印明显不敌,瞬间被击碎,随后黑色掌印直逼太叔常而去。 太叔常不料谢忘云的修为竟然如此高深,丝毫没有做好躲闪的准备,此时唯有将长杖往身前一横,用灵力加强它的防护,挡下这一击再做打算。 黑色掌印轰击在太叔常的长杖上,太叔常手中的长杖顿时重似千斤,险些被击飞。 虽然太叔常硬是用灵力控制住长杖,可他自己也被掌印的余威震得五脏六腑翻滚,身体在空中如落叶一般摇摇晃晃。 他以为自己终于是挺了过来,没想到刚庆幸,自己的那柄长杖“咯吱”一声竟碎成无数小段,往地上散落去。 太叔常顿时惊得魂飞天外,能把这长杖击碎的人,修为可谓恐怖至极了。 谢忘云冷冷地说道:“你看明白了,这是小白脸能做到的么?” 太叔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忘云手一挥,又一只巨大的黑色掌印轰出,直接把空中那还在发愣的太叔常拍落到地上来,骂了一句:“滚!” 太叔常还没爬起身来,就发疯一般地连滚带爬撒腿就跑,片刻就跑得没了踪影。 谢忘云目光扫了一圈那些愣在那里的流剑派的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死么?” 那些人好像死囚听到了特赦令一般,片刻之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冬梅道:“真可惜,把他们都放了!” 秧香亦是颇有同感地叹息了一声。 谢忘云微微一笑,脸上豆大的汗珠立刻流了下来,再也支待不住,终于又坐在了地上。 素花四仙子同时惊呼出声,这才明白刚才实在是凶险至极,谢忘云并不是要把那些流剑派的人放了,而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谢忘云喘一阵子起,抬头问道:“你们主上在什么地方?” 夏竹正自犹豫,秋菊已然脱口而出;“她在庄子里吸引敌人。” 谢忘云一惊:“吸引敌人?为什么她不带着素花庄的人撤出庄去?” 夏竹终于开口说:“好让我们四姐妹先护送你出庄,等我们出庄安全之后再发信号给她,那时候她就带人撤走了。” 谢忘云猛地站了起来说:“这么说她现在还在庄子里没走?” 夏竹等四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谢忘云道:“我带你们回去接应她,你们敢去么?” 冬梅道:“我们敢去!有什么不敢?” 夏竹道:“只是主上叫我们护送你出去的,我们再带你回去,主上定然会不高兴。” 秋菊道:“而且公子你的伤那么重......” 谢忘云道:“你们主上待我这么好,你们愿意让我舍弃她独自去逃生么?我们何不就这样杀回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好了。” 素花四仙子听到谢忘云这么说,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秋菊和冬梅的眼睛又红了,夏香轻声自言自语道:“主上总算没有看错人。” 谢忘云在匆忙之间也是没有听清夏竹说了什么?他看了看夏竹的手臂,血水又渗了出来,显然是伤得极重,又低头看见秋菊,她的伤势也不妙。 而自己使用道术的实战经验极少,灵力尚且没有完全恢复,这样冲进素花庄杀敌显然是极其冒险的。 秋菊和夏竹已然看出了谢忘云的心思。目前虽是五人,但三人实际是在重伤状态之下的,不用说杀敌,在乱军阵中自保只怕是仍有些困难。 秋菊顾虑道:“要不公子还是随我们先行避难吧!以主上的修为道行,那些流剑派为首的下三滥还不是主上的对手,公子你犯不着赴这个险。” 谢忘云站直身子,道:“不必多说了,你们尚能飞行吧?我们这就回去,这回不用你们带着我飞了。” “不用我们带着飞?”秋菊好奇道:“莫非公子一下就学会了御空之术?” 谢忘云道:“御空之术倒也不是什么难学的道术,先前你们带着我飞的时候,我便学会了,就连刚才使出的那几个大掌印,也是跟那个什么长老现学现卖的。” 素花四仙子皆是一惊,这人竟然要聪明绝顶到何种程度才能这样快速地学会道术,主上看中的这位谢公子果然是不凡。 夏竹道:“怪不得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原来是天之聪慧至极,不愧是人中龙凤,想必公子的师父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谢忘云淡然道:“我没有师父。这个暂且不说了,我们回去吧!你们身上有伤,须得小心些。” ------------ 第四十二章 裂天之玉 素花庄此时正在进行―场惨烈至极的激战。 流剑派近百人从正面正在向素花庄进行攻击,折风庄、真法派则分从左右包抄,将素花庄的四十余名女子围在了中间。 但是说来也十分奇怪,素花庄虽然只有四十余人,其他的人都已受伤退了下去,而流剑派与其他势力的人加起来少说也有二百余人,但这二百余人却无论如何也攻不破素花庄的防线。 庄子上空,一个巨大的阵法漂浮着,只见素花庄的女子们身着五色彩衣,在阵中飞来飞去地穿梭着,抵御着阵法外的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赵素梦白衣胜雪,周身白色缎带舞动,静立阵中,控制着整个阵法。 素花庄众女子已经累得汗水淋漓,但仍是不能有片刻的停留,如同针穿线一般来来回回。 流剑派的掌门太叔柯和两位长老在远处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却拿不出一个具体的办法让手下的人攻破素花庄的阵法。 猛然之间另一面的真法派的人大乱起来,只在片刻之间就有十余人倒下,跌落到地上去。 从他们身后杀进来五人,当真是所向披靡,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杀到了素花庄的阵前。 赵素梦正暗自惊异,只听得秋菊的声音大声叫道:“主上,谢公子回来了!” 这一声喊不仅让赵素梦感到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即惊得睁大了眼睛,那谢忘云传闻不就是赵素梦的小白脸么,他回来顶什么用?难道刚才带头杀进来的那人便是他? 难道传闻有误?谢忘云其实厉害非常? 趁着大家惊愕之际,谢忘云纵身进阵,带着素花四仙子来到了赵素梦身边。 谢忘云看着赵素梦白衣上有不少的血迹,也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她自己受了伤。 赵素梦见了谢忘云,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说道:“你的身体恢复了?” 秋菊与夏竹上了前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慌不忙地向赵素梦讲述五人的经历。 赵素梦一直看着谢忘云微笑着。 谢忘云看了看一下周围,问道:“这不是乾坤封魔阵?” 赵素梦道:“这确实不是乾坤封魔阵,乾坤封魔阵是用来封印敌人的阵法,而这个阵法是一个防御敌人进攻的阵法,它叫乾坤定山阵。” 谢忘云道:“我对阵法不甚了解。” 顿了一顿,接着道:“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忙的。” 赵素梦道:“你不用帮忙,看着就好,叫这些杂碎尝尝这乾坤定山阵的厉害!” 猛然间呐喊之声震天灌耳响了起来。 外面的流剑派众以及其他诸派的人又向素花庄展开了攻击。 赵素梦冷冷一笑,素带舞动,身穿赤衣的女子立即从阵外向内退了下来,身穿绿衣的女子则补了上去,走到阵前忽然向两边一分,将流剑派中的数十人让进阵来。 流剑派众人冲进了乾坤定山阵之后,开始时还未明白过来,仍旧向前冲去,道术乱打,以为已然将素花庄的防线攻破了,待到冲进阵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妙,欲待回头时退路已然被蓝衣女子切断了。 他们正自惊惶失措,忽然有人惊叫惨叫连连,已经被飞来的道术法决轰得粉碎。 还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冲进阵中的流剑派众已然尽数毙命。 外面的流剑派掌门太叔柯见到手下已然冲进了乾坤定山阵中,正暗自高兴,忽然见到从后冲上前去的手下被挡了回来,立时知道不妙,想要抢救为时已晚,眼睁睁地看着数十名手下就那样死在阵中,被素花庄的人无声无息地歼灭了。 太叔柯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太叔常绷紧了脸,他刚才在谢忘云手上吃了亏,这回有兄长罩着,他要把自己吃的亏连本带利讨回来。 太叔常道:“一个臭娘们能懂什么高深的阵法,定然只是个哄人的玩艺儿,我就不信咱们破不了!” 太叔柯叫道:“你懂什么?我们在这里耗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只怕是天黑下来我们都攻不破,那时候就更不好办了!” 另一边的尖嘴长须老头是太叔柯请来助阵的高手,名叫令狐非。 太叔柯刚说完,令狐非便微微点了点头道:“赵素梦的乾坤定山阵确也不能说是个哄人的玩艺儿,除了那些遥不可及的高人之外,当今之世,能懂得此阵的,只怕只有两人。” 太叔柯还来不及问,太叔常已然抢先说道:“哪两人,我们去捉了来,让他们帮我们破阵。” 太叔柯道:“胡闹,怎么能说捉来,像这等有识之士,我们去请尚且不能,何谈捉来!” 令狐非微微一笑道:“一个是南海之滨的兽仙,此人修为高深,精通驭兽之术,布阵之道,各家道术更是无有不晓,若他在此,定能破得这乾坤定山之阵。” 太叔常已然听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太叔柯道:“我亦听说此人,此时已然能够与四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并肩,其定然不屑与我等这些俗世之人为伍,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请到他来?” 太叔常道:“正是。” 令狐非不答,继续说道:“第二人就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俗世仙人绿衣翁,他若在此,这乾坤定山阵法定然是不攻自破。” 太叔柯这次听得也说不出话来了。 太叔常道:“你尽用这些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来搪塞我们,那就是说这什么乾坤定山阵法是定然破不了的了?” 令狐非道:“也不能就说是破不了。” 太叔柯已然听出了令狐非的话中之意,道:“令狐前辈,如何能破此阵,但说无妨,若是今后前辈有求得到鄙人之处,鄙人定当全力相助,绝不推三阻四。” 令狐非道:“为掌门尽力,乃是份内之事,掌门何必这般客气。” 太叔柯道:“前辈说得是。” 令狐非道:“这乾坤定山阵乃是由阵眼负责防御,只要阵眼无碍,整个阵法则坚如城墙,难以攻破。而那些飞来飘去的女子则是负责阵法的进攻,他们衣衫颜色不一,取的是五行之意,每种颜色代表五行之一,五行相生,则坚如盘石,五行相克,则攻如利刃,如此才进可攻退可守。现在她们取的是守势,守势定然是取的五行相生。” 这一番话把荣氏兄弟听得目瞪口呆,隔了半晌,太叔柯才回过神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破解它?” 令狐非道:“掌控阵眼的通常是此阵中修为最高之人,也是布阵之人,她会根据周围形势的变化调动外面五行,或攻或守,或进或退,或者调动五行相生,或者指挥五行相克,可以说此阵的关键所在就在此处。” 太叔柯听得直是点头,道:“若是除掉掌控阵眼之人......” 令狐非接道:“那么此阵不攻自破。” 太叔柯道:“只是五行在外而阵眼在内,若想除此阵眼还得先破五行。” 令狐非道:“这就是乾坤封魔阵不易攻破的关键。” 太叔柯道:“那么这阵就破不了了吗?” 令狐非道:“破还是能破的。” 这句话一出口,太叔柯和太叔常顿时来了精神,刚才的颓丧气一扫而光,都是两眼急巴巴地盯着令狐非。 令狐非微微笑了,莫测高深地说了一句:“常言道,兵不厌诈!” 太叔柯急道:“还请前辈快些详细说来,不然只怕天黑了她们要突围出去。” 令狐非道:“只要能够除掉阵中的控制阵眼的赵素梦,这阵自然就破了,或者不必除掉她,只要逼迫她无暇挥动五行操控阵法,此阵也是不攻自破,所以当务之急是派出得力的高手,混入阵中,佯装被诱入阵的败兵,待到接近了那赵素梦,再露出本来面目,缠住她不给她专心施法,此阵也就运转不灵,外面的各大帮派趁势攻击,此阵定破无疑。” 太叔柯顿时极为兴奋,两眼灿灿闪光,但随即又变得灰暗下去,道:“赵素梦修为高深,加上身边又有素花四仙子护住,另外,还有一个修为不知高深的谢忘云在,我们可实在是没有人能够派得出去的。” 令狐非道:“我倒是不怕他们修为如何高深,只是一旦进阵后,那赵素梦又布了个乾坤封魔阵将我困住,那么我就插翅难飞了,若是能够有破除乾坤封魔阵的封锁的方法,我倒是可以为帮主稍效微劳。” 太叔常听了,抢先说道:“大哥,咱们那裂天玉......” 太叔常话没说完就被太叔柯打断了,太叔柯道:“令狐前辈难道也不能破开乾坤封魔阵么?” 令狐非道:“帮主有所不知,乾坤封魔阵虽然不及这乾坤定山阵厉害,但是论起防御封锁,乾坤定山阵是万万不及的。世上没几个人能够破除乾坤封魔阵,我亦是不能。赵素梦如今之所以没使出乾坤封魔阵,是因为她志在逃脱,若是她作困兽之斗,解除乾坤定山阵,转为乾坤封魔阵,那么我们就再也进不去了,她们也一时半刻难以再出来。” 太叔常刚欲说话,又被太叔柯伸手阻拦住。 太叔柯道:“好,令狐前辈若是肯于冒此大险,流剑派上下感激不尽,我太叔柯就将裂天玉借令狐前辈一回,望前辈大功告成时将此玉还给鄙人。不是鄙人小气,此玉乃祖上所传,若是在鄙人手中失去了,鄙人实在愧对祖宗!” 太叔柯说完了从怀中拿出一颗红色的宝玉,那宝玉滴血般晶莹通红,一见可知定非凡品。 令狐非伸手接过了,手掌微微有些抖动,说道:“此玉这般珍贵,定然有许多妙用的了。” 太叔常终于抢到了话头,急忙出声道:“那是自然,将此玉握在手中,可在百阵之中穿梭自如,将此玉......” 他刚刚说到这里,猛然又被太叔柯打断了。太叔柯道:“宝物纵有千能,备取其一,此时多说无益,令狐前辈当知含此玉能破百阵就是了。” 令狐非道:“多谢帮主关照!”说完准备去了。 ------------ 第四十三章 绿竹翁 赵素梦不停地舞动着素带,身穿五色彩衣的女子来往穿梭。看看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庄中的火光映照着空中相斗的人们,人影幢幢之中,更增添了几分骇人的气氛。 赵素梦对谢忘云道:“谢公子,我们该突围出去了,犯不着陪着这些饭桶在这里耗一辈子。” 谢忘云道:“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 赵素梦道:“我们向南飞,南面有人会接应我们,而且南面的真法派根本就不堪一击。” 谢忘云道:“你带人走,我来断后。” 赵素梦道:“我们―起走,用不着断后,会有人给我们断后的。” 谢忘云还没有答应下来,外面已然乱了起来。 赵素梦看了看,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又是流剑派的人,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总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说着将迅速将素带舞动起来,如同仙子在跳舞一般。 紫衣女子得到指示,飞跃上前,前面的绿衣女子则退了下来。 紫衣女子来到阵前,突然之间无数法决向流剑派众人中打过去,片刻之间流剑派已有数人已然倒地,等他们明白过来想要反击时,紫衣女子又已经退了回去。 流剑派的人穷追不舍来到阵前,突然阵中又杀出了―队红衣女子,使出的道术变幻莫测,一下是是冰箭,一下子又是火舌乱舞,流剑派又倒下了数人。 阵中舞着素带的赵素梦脸上微微的含笑,瞥了谢忘云一眼。 谢忘云此时亦是正看着她,赵素梦猛然―顿,又舞动起来。 黄衣女子们突然向两旁散开,正在向前冲去的流剑派的人前呼后拥,收势不住,又有二十余人闯进阵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之声。 忽然之间从流剑派众人之中飞出一个长须尖嘴老人,双目如鹰,凌空跃起,如闪电一般跃到了赵素梦近前,捏起一道法决就向赵素梦身上打去。 惊呼声中,夏竹的宝剑、谢忘云的黑莲火同时向那老人飞击了过去。 老人伸指弹开夏竹的宝剑,对黑莲火却不敢掉以轻心,忽然间双掌向空一举:“啪”的一声合在胸前,一个金钟似的顿挡住了黑莲火,但是那金钟顿也瞬间就被黑莲火融化。 只在这片刻之间,素花四仙子其余三人的宝剑剑已然同时向那老者飞刺了过去。 老者料不到阵中会有此一变,急忙纵身而起,可是还是稍慢了一步,裤腿被春桃的长剑穿了一洞,腿上皮肉也被擦破,立时一阵剧痛,流出血来。 老者飘在空中,素花四仙子已经挡在赵素梦身前,将她团团护住。 谢忘云知道遇到了强敌,又一团黑莲火又脱手飞了出去。 黑莲火尖啸着向那空中的老者射了过去。 眼看那老者身在空中无暇躲避,定然会被黑莲火击中,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外面的流剑派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一时忘了攻击。 突然红光一闪,谢忘云的黑莲火被什么东西拍碎了,紧接着便消失殆尽。 那老者定住身形,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柄闪着红光的长剑。 那柄剑全身红光闪烁,好似有火焰在上边燃烧一样。 赵素梦看到老者手中的红光宝剑,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色,焦急地向阵外看过去。 阵外此时已然杀声震天,无数闪亮的法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从后面向流剑派以及其他帮派的人发动攻击。 流剑派的人顿时乱了。 只那些施展法决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赶来,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乾坤定山阵前,如同驱赶羊群一样地把这些围攻素花庄的人赶开去了。 谢忘云奇怪道:“怎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人?” 赵素梦还来不及回答,忽见空中人影一闪,那个手持红光宝剑的老者已然凌空向谢忘云打出一道法决。 赵素梦惊叫:“公子小心!” 但是已经晚了,那老者的法决像彩带一般向谢忘云射了过去,谢忘云急忙拍出一只大手掌,大手掌竟然被老者的法决击碎了,他急忙向后一仰,才没有被那法决击中。 也多亏赵素梦提醒了一句,否则谢忘云此时定然受伤无疑。 那老者一击不中,左掌一挥又向谢忘云一道法决拍了过去,同时宝剑向身后飞旋而去,划了一个半圆,只听得几声断剑落地的“当当”响声。 春桃和秋菊为了援助谢忘云,御剑从后面向那老者攻击,没料到那老者像是早料到她们的所作所为―样,看也不看就将她们的长剑尽数斩断了。 那老者的一道法决眼看就要拍到谢忘云的身上,谢忘云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一旦躲开,这道法决很可能就打在了正在指挥阵法的赵素梦身上,只能急忙催动灵力甩出黑莲火迎了上去。 老者一见,面上顿时现出一丝冷笑。 只听得轰的―声响,老者的法决和黑莲火相撞,相互抵消了。饶是如此,那巨大的爆炸波动仍是将谢忘云震得连连倒退数步,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赵素梦见此,立即停下舞动,捏起法决拼命一般扑了上来。 那老者顿时心中―震,手中准备拍向谢忘云的法决停住了,他瞥眼向旁边一看,那些身穿五色彩衣的女子此刻也再不去固守外阵,都是气势汹汹地向自己围了过来。 老者问阵外看去,见外面的流剑派以及其他诸派的人都已被赶来解救素花庄的人驱散了。 那些赶来解救素花庄的人各自不停施展法决,看人数足有千余人众,光芒闪亮,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一般。 这时赵素梦已然来到谢忘云身边,她扶住谢忘云,关心道:“公子,你没事吧。” 谢忘云咬咬牙道:“没事,小伤而已。” 赵素梦眼光气愤地瞪了老者一眼,随后祭起一块令牌,大如盾牌一般,直直向那老者拍去。 老者不动声色地驾驭着红光宝剑削了上去,可是只听见挣的一声响,老者的宝剑和赵素梦的令牌相互弹开,令牌却仍是完好如初。 老者惊咦一声,又是御剑向赵素梦的令牌削了上去。两兵相交,又是挣的―声各自弹开,老者的红光宝剑仍是没能削毁赵素梦的令牌。 老者两次没能削毁赵素梦的令牌,不禁心中大为好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宝剑片刻,又抬头看看赵素梦的令牌。 两件兵器都是完好无缺,谁也没占到便宜。 老者此时不禁起了贪婪之心,把红光宝剑一收,一道法决如同长鞭一般向赵素梦甩去。 赵素梦不知老者志在夺取自己的令牌,以为老者是怕自己的宝剑受到损伤,因此才将剑收了起来,见老者法决打到,御起令牌拍了上去。 老者的法决就是一条巨绳,在赵素梦的令牌拍来的时候往一旁绕开,随后便迎上来,一缩紧,死死地将令牌缠住。 赵素梦知道这个长须老人修为深不可测,但此时她也实在无暇多想。谢忘云中了她的一道小小的法决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灵力,如今又受了伤,她的心一直在向下沉着,哪里有心思判断长须老者的意图呢? 老者的法决缠住了赵素梦的令牌,微微一笑,立即将那鞭子往回拉。 赵素梦万料不到对方施展的那条鞭子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她的令牌被缠住,催动了全部的灵力使劲控制住令牌,但是居然没能把它抽回来。 这时候那老者一使劲,那鞭子拖着令牌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老者令牌入手,还没有让它缩小拿稳,谢忘云的黑莲火又向他射了过来。 老者急忙祭出红光宝剑去挡,硬生生地用剑身挡开了谢忘云的黑莲火。 不料猛然之间身后一道法决飞来,还未近身,就似有千钧重力一般直逼而来,老者知道有高人袭击了自己,急忙转身一用手上的令牌一挡。 他只觉得手上一轻,那块刚刚到手的令牌不知又被什么人夺去了。 老者急忙纵开一丈余远,定睛一看,原来夺去自己令牌的,竟然是赵素梦的爷爷。 老者吃惊地审视着这个老翁,见他弯着身子轻咳着,手中拄着一根竹枚,身穿绿色的旧袍子,明明就是一个老头。 再细看他的绿色衣袍,老者惊得险些没有跳起来,脱口叫道:“绿衣翁!你是绿衣翁?” 说完了拾眼仔仔细细打量了那老翁,眼中的神色再无怀疑。 谢忘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那绿袍老翁,又看了看赵素梦。 赵素梦此时亦正看他,见了他的神色,得意地向他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说:“我爷爷的名字你不知道吧?他果然不姓赵是不是?” 谢忘云扬了扬眉毛算是回答。 绿衣翁把令牌交还给赵素梦,哈哈一笑,冷声道:“令狐追风,你这个大魔头,我找了你足有十多年了,你今日还想走么?” 那老者嘿嘿一阵冷笑道:“鄙人不知道你说的令狐追风是甚么人,我姓令狐不错,可是我单名一个非字,是流剑派的一名小卒,你不要弄错了。” 绿衣翁道:“流剑派的一名小卒能懂得乾坤定山阵,当真是让人佩服至极。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绿衣翁今天就破一次例,动手杀一个无恶不做的无名小卒罢了。你准备好了么?” 令狐非哈哈大笑,道:“堂堂的绿衣翁岂有说话不算数的道理,我现在就是令狐非,不是什么令狐追风,你本事大,想杀我就杀,我是决不会还手的。” ------------ 第四十四章 逐日魔剑 绿衣翁却当真―时之间被他将住了,说不出话来,忽然之间又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你说你是令狐非,那我就信你―次。我想流剑派的一名小卒不会随身带着修道大豪的兵刃,那只能惹来杀身之祸,你把逐日魔剑放下,我放你走。” 谢忘云一听逐日魔剑四个字,猛然之间身子一震,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到过这四个字,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 令狐非一时愣住,支支吾吾道:“这把剑是我替别人保管的,丢了我担当不起,我还是带它回去吧。”说完了脚上纹丝不动,身子已然飞了起来。 但他飞得快,绿衣翁飞得更快,只听到“啪”的一声响,令狐非被绿衣翁的竹杖打落到地上来,至于用什么办法打的,打在了什么地方,众人谁也没有看得清楚。 绿衣翁道:“想走么?可没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今天全当你是流剑派的一只狗,饶你一条狗命,但也得让你把这一口狗牙留下。”正说着话,竹杖已然出现在令狐非的头上。 他想就此将令狐非的修为废掉。 令狐非如何不知绿衣翁的心思,他一面周旋,一面向四周观察着,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他一眼看到谢忘云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盯着绿衣翁的竹杖,心中早已有了计策。 此刻忽见绿衣翁竹杖打到,他动也不动,任由那竹杖打在身上,却在绿衣翁的竹杖碰到身体的那一瞬间,潜运灵力将竹杖弹开了。 没想到他狡猾,绿衣翁比他还要狡猾。 就在令狐非弹开竹杖的时候,竹杖上面根本没有丝毫灵力,而令狐非觉察到竹杖上没有灵力时,自然而然地将灵力收住。 可他刚刚将灵力一收之际,绿衣翁的灵力却忽然充满了整根竹杖,隔空向令狐非的头上轰去。 令狐非被迫无奈,只得闪过一边了开去,同时也将那名叫逐日魔剑的红光宝剑祭了出来。 绿衣翁见令狐非终于亮出了逐日魔剑,拉开了架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这才像个修道人物的样子,你刚才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吃饭难以下咽。” 令狐非道:“你这个死老头吃不吃饭也没有几天好活了,还是给好人省点粮食吧。” 绿衣翁仍是哈哈大笑,道:“猫吃的粮食总比老鼠吃的少,我就是要多活几天,把你们这些害人的老鼠收拾干净了,给好人多节省一点粮食。” 他这样说的时候,脸上再也没有丝毫小孩子那般的嬉皮笑脸,而是腰板亦挺直,两眼放出炯炯神光,好似整个换了个人一样。 谢忘云看着绿衣翁,心中实在是对这个老人非常敬佩。 令狐非知道今日一战在所难免,索性也不多说,绿衣翁的话音刚落,他就驾驭着逐日魔剑攻了上来。 但见那柄逐日魔剑被他用灵力加持,顿时红光大盛,周身阴风四起,带着一阵尖厉的啸声向绿衣翁飞刺了上去。 绿衣翁两眼放出炯炯神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柄宝剑。 待那逐日魔剑刺到了近前,猛然绿影闪动,绿衣翁的绿竹杖已然出现在逐日魔剑的前方:“啪”的一声与之相交在一起。 逐日魔剑向上一弹,将竹杖弹开了,但不待那柄魔剑有何作为,竹杖又啪地一声粘了上去,好像生来就和那魔剑贴在一起的一样。 令狐非再次运起灵力将绿衣翁的竹枚弹开,同时两双捏起法决向绿衣翁的脸上打了过去。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令狐非的法决当真是不同于常人,放着那么大―个活人的那么多地方不打,偏偏一起子就向绿衣翁的脸上打过去。 绿衣翁一见,脸上顿时出现一层紫色,法决也用不着念出口,双指一弹,将令狐非打了法决击散,同时再次一弹,如同施展弹指神通一般,数道法决朝令狐非反击过去。 令狐非双手一挡,挡是挡住了,可是绿衣翁的法决威力太大,他仍是微微向后退了几步。 趁令狐非站立不稳,将要定住身之际,绿衣翁接着又是几道法决弹出去,顿时将令狐非击飞了出去。 令狐非在空中一个跟斗。虽然落地之后稳稳地站住了,但一张脸已经气得涨成了猪肝色,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捏起法决,唰地一声就扑了上来。 尽管两人都是大宗师的身份,但刚才交手的几招却是形同儿戏一般,直把赵素梦看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令狐非本想戏弄一下绿衣翁,让他动起火来之后灵力不纯,好趁机与他比拼灵力,没料到没打到绿衣翁的脸不说,自己还栽了个跟斗,这一下顿时把他栽得清醒了许多。 他明白现在自己所面临的对手,无论在修为上还是在智谋上都可以堪称为不世强敌。 尽管他开始时表现得极为可怜,眼下动起手来可是毫不含糊的,只见他把灵力逼到了逐日魔剑上,那柄剑顿时变得威力无比,一剑接着一剑地向绿衣翁攻过去,此时绿衣翁的竹仗再想搭到令狐非的宝剑上已是极不可能的。 那柄剑快速至极地向绿衣翁攻过去,绿衣翁若是闪避得稍慢,立有性命之忧,而竹杖若是被宝剑削上了,也是非断不可。 但无论令狐非的宝剑如何迅猛,总是削不到绿衣翁的身上,虽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却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 绿衣翁一边施法挡住逐日魔剑的进攻,一边控制拐杖见机而动,紧追令狐非不舍,让他非得分神自救不可。 再斗得片刻,绿衣翁的竹杖忽然消失,然后出现在令狐非身后,同时向他背上一敲,一个猛击把令狐非拍到地上去,砸出一个大坑。 令狐非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更见庄重。 绿衣翁的脸色却越来越是柔和,好似在玩一次得心应手的游戏一般。 谢忘云一直默默地看着两人相斗。 起初他只是看到令狐非的宝剑,对绿衣翁的竹杖和施展的道术浑若视而不见。 虽然绿衣翁称令狐非为魔头,但他实在是对这个老者极为佩服的。 但见令狐非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灵力瞬间暴涨,那逐日魔剑的光芒更盛了一些。 原来御剑并不需要太多的神识去控制,而是只要将灵力链接到剑上便可,剑上随人动,而人又可以另作攻击。 谢忘云好像看明白了,还有又看不是很明白。 绿竹翁飘逸的身影在空中如同一只蜻蜓,令狐非的法决根本打他不着,他两人施展道术的时候都不需要念口诀,所以打出每一个法决的速度是极快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绿竹翁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随后手一甩,打出了数道新的法决,那法决的威力更见强悍,而他的竹杖仍是不停地进攻,威力丝毫不减。 谢忘云更是糊涂了,这次他把目光全盯在了绿衣翁的身上,不是看他的竹杖而是看他的手了。 只见绿衣翁甩出那新的法决之后,手势一变,又打出数道之前从未施展过的法决。 猛然之间,一道光芒电光石火般在谢忘云的脑中一闪,他兴奋得好像要跳起来。 他终于看得明白了。 但他好像仍不敢相信似的两眼紧紧地盯着场中相斗的两人,盯着绿竹翁的手看了一会儿,又盯着令狐非的手掌看了一会儿。 果然,在绿衣翁每一次施展不同的道术和不同的法决的时候,手势都是不一样的。虽然他没有念口诀,但是私下里还是要用手结印的,而平常的修道人,都是必须口诀和手印齐出才能施展道术法决。 谢忘云看得明白了,抑制着自己心中的兴奋,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仍是把眼光紧紧地盯在绿竹翁和令狐非的手上。 本来是极为简单的剑式剑理,但于谢忘云来说却干难万难,因为至今为止,除了轻功内力和发射银鱼镖之外,世上没有任何人教他别的武功。 他要到东昊山去救刘玉雪,期间不免会有诸多争斗,而又没有人教过他道术,他只能靠自己。 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研习一套自己能够赖以行走凡界的道术,因为他知道,只靠自己的黑莲火和那几招微不足道的道术师无法救回刘玉雪的。 虽然黑莲火威力无穷,但是也不是无敌的,眼前的令狐非就是第一个能抵挡得他的黑莲火的人。 他如醉如痴地看着令狐非施展道术法决,偶尔在令狐非的道术上他看不明白的时候,他就看绿衣翁,从绿衣翁那里寻找令狐非的道术的答案。 渐渐地,他的两手不由自主地划动起来。 “你怎么了?” 谢忘云猛然惊醒了,如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赵素梦,但随即认出她来,冲着她一笑,脸却红了。 赵素梦以为他的脸红是因为自己,也跟着脸腾地红了,连忙伸手入怀,拿出一瓶药来,递给谢忘云道:“把这药吃了吧!或许就能让你的灵力完全恢复了。” 谢忘云依言把那瓶药向口中倒了下去,本以为仍然是十分辛辣的,不料这次却奇苦无比,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想要将药吐出去,那药却一咕噜全部往喉咙里流了进去。 秋菊见了谢忘云脸上的神态,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忘云猛然站起来想要去找水,却被赵素梦一把拉住了,秋菊把―个竹筒递给赵素梦,赵素梦又递给了谢忘云,顺手将竹筒上面的塞子拔去了。 谢忘云以为竹筒之中定然装的是水,因此对着竹简就喝了一大口,立即觉得有些不妙,强自咽了下去,却把泪水也辣了出来。 原来竹简之中装着的是烈酒。 ------------ 第四十五章 终于练成了 旁边的赵素梦和秋菊都已笑了起来。 谢忘云猛然醒悟过来,随手就放出一团黑莲火,说道:“我不是已经好了,却还在受你们捉弄。” 赵素梦亦是惊奇万分地盯着他,刚才他打斗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吃力的样子,现在一看他毫不费力就发出了这威力巨大的黑莲火,心中自是惊喜万分,却又不知为何他的灵力恢复得这样快。 秋菊道:“他全神贯注地看那两个老爷子打架,看得手舞足蹈,那可是比用心练功还要用心十倍呢?灵力自然就恢复了么。” 赵素梦一想不错,看谢忘云时,见他的目光又全神贯注盯着在了场中相斗的两个老人身上。 此时绿衣翁和令狐非已然斗了有五百余招,局面仍然是绿衣翁只占优势却难以取胜。 再斗片刻,猛然间令狐非低啸了一声,收回逐日魔剑,双手结了个复杂的印,口中念道:“万劫不复,破灭无残!” 一道紫色诡异的法决被令狐非打出,紫光中有万千骷髅在挣扎哭泣,恐怖至极。 绿衣翁一见,脸上神色也顿然显得庄重起来,他把竹杖控回身前,两根食指同时向身前一滑,竹杖忽然间变得极大,如同一根擎天之柱 令狐非的紫光法决打在绿竹翁的竹杖上,竹杖猛然抖动起来,发出有如海潮一般的声响,几道裂纹出现在杖身上。 绿衣翁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冷声道:“你终于练成了。” 令狐非冷冷一笑道:“你害怕了么?” 绿衣翁却不再说话了,只是凝神专―地把目光盯在令狐非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看出两人已然到了最后的决胜时刻。 令狐非的手上再次有紫光闪烁,手势在不断变换着。 猛然间绿衣翁喝了一声:“大家退开!” 但是己然晚了,只见令狐非的手一甩,紫光一闪,绿竹翁闪身躲过了一击,但是他身后数丈开外的两名红衣女子却炸开身来,血肉飞溅,惨不忍睹。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得呆在了那里,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声息。 猛然间,那些一直在旁边观战的身穿彩衣的女子惨叫连连,都向后退了开去。 赵素梦冷冷地看着令狐非,把令牌祭了出来。 谢忘云忽然抓住了她的左手,她的左手冰冷之极。 谢忘云道:“你不要去送死!” 他说完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中的两人。 绿衣翁两眼快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令狐非,手上已经蓄满灵力,捏好法决。 令狐非再次变换手势,准备下一击,在这一瞬之间,他的脸上好像立时布满了皱纹,灰败至极。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绿衣翁低啸一声,大喝道:“青君之威,熊熊炙炎!”一道青色法决铺天盖地向令狐非袭去。 令狐非的紫光法决亦是气吞山河地迎了上来。 只是两道青紫光芒一闪而过,两人居然交换了二十余招。 待光芒散去,两人才各自分开,对立而视。 令狐非的左脸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印,那是被绿衣翁的法决打的。 绿衣翁的左肩上的衣袖也破烂了,鲜血渗了出来。 绿衣翁伸手摸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手上的血迹,微微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可惜呀,可惜,你功亏一篑,还是没有练成,否则老头子我今日哪里还有命在!” 令狐非咬紧了牙关,脸色紫胀,瞪视着绿衣翁,最后终于忍不住向地上吐了一口。那地上有两颗白色的牙齿滚了几滚。 令狐非见了,大吼一声全身化作紫光又扑了上去。 这番两人相斗,更是如同闪电一般,碰撞又炸开,凶险万分,可是旁观的众人看到两人斗在了一起,却都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赵素梦的手一直死死地握着谢忘云的手,这时候才微微地松开了一些,但随即又握紧了。 刚才她是无意间握紧了谢忘云的手,只是因为紧张,现在她握紧谢忘云的手却是有意的了。 但谢忘云没有丝毫反应。 赵素梦忍不住低头向谢忘云看去,见他此时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极斗的两人,脸上潮红,嘴唇抖动,兴奋不已,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述说着什么事情。 赵素梦感到非常奇怪,忍不住将耳朵凑了上去。 却听到谢忘云在低声说着:“结印同灵,灵力注与印中,心念相辅,神识以控......” 开头的那几句,赵素梦听出是修道之人施展道术就须掌握的要领,可是到了后来,就不知他背的是什么了,反复想了半天,也没有能够想明白他的意思。 场中的绿衣翁和令狐非斗到白热化之时,己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招式了,赵素梦只看得眼花燎乱,揉了揉眼睛,索性不再看了。 转头看谢忘云时,见他仍是那般全神贯注地看着,忍不住心下大奇,伸手捅了捅他,问道:“你看见什么了,你看他们两人谁胜了?” 谢忘云一惊道:“我看到他们的道术看似极快,实际上是愈来愈慢了,谁胜了不知道,但只怕是两个人这样的下去,最后非得斗个两败惧伤不可......” 赵素梦向场中看过去,见那相斗的两人斗得更急更快,哪里有什么愈来愈慢的意思,忍不住心中更好奇,问道:“你看他们是愈斗愈慢么?” 谢忘云奇道:“刚才他们是快如闪电的,现在却是愈来愈慢了,你没有看到么?” 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只怕―会儿两个人都要停下来了。” 赵素梦看着那相斗的两人,见他们是斗得那般急,那般快,看得忍不住直是摇头。 忽然她全身―震,问谢忘云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谢忘云两眼不离相斗的两人,听到赵素梦询问,随口应道:“没有,只是感觉自己灵力越来越强了,看来是药力发作了。” 赵素梦更加奇怪了,可是随即她的眼睛睁大了,极不敢相信地向场中看去。 场上相斗的绿衣翁和令狐非此时果然停在了那里,如两只斗累的公鸡那样僵持着,互相仇恨地看着对方。 忽然之间,两人同时跃身而起,快速至极地交换一招,然后两人又各自跃开了,直直立在空中。 令狐非的手上的紫光安静了下来,只有当他跃身而起,与绿衣翁拼斗之时,才发出―声刺耳至极的尖啸声。 绿衣翁的手上结印的手势越来越慢,到后来只剩几个简单的反复的手势。 谢忘云看着绿衣翁的手势变换之时,整个心都跳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一般。 就在众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的两人根斗,谁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时候,突然之间,令狐非跃身而起,但不是攻问绿衣翁,而是伸手向赵素梦抓过来。 赵素梦万万没有想到令狐非会向她攻击,一时间愣在那里忘了躲避,也忘了反击。 就在绿衣翁营救不急,令狐非马上就将要得手的时候,猛然间紫光一闪,一道紫色的法决带着和令狐飞的法决同样的尖啸声袭来,就算是令狐非闪避得快,那到法决没有打中他,却仍是将他的衣袖炸碎了。 令狐非惊疑地―回头,想不到这炸烂自己衣袖的人,竟然是那传说中的小白脸谢忘云。 令狐非虽然失去了捉住赵素梦的机会,可是他在这一瞬之间极为神速地几乎转了有一百个念头,最后终于还是在绿衣翁扑到之前的一瞬之间闪到谢忘云身旁,并顺势将手擒在了他的喉咙上。 赵素梦惊叫一声就往上扑去,却被令狐非一口喝住了。 令狐非道:“我今天若能够平安地离开这里,就饶了这小子的性命。” 赵素梦又扑到了绿衣翁的身旁,叫了声:“爷爷!” 绿衣翁今日已然下定了决心要除去这个大魔头,不料正在两人斗到最后,眼看便要立见分晓的时候,竟会出此变故,―时间气愤地瞪眼看着令狐非,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赵素梦又叫了一声:“爷爷!” 谢忘云此时仍在想着刚才两个老人打斗时候用的道术,却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样,仍是那样呆想着。 在旁人看来,他却好像是被惊得呆了。 令狐非的手有些抖,他实在是拿不准他手中的法码能不能够让他活命,若是今日绿衣翁仍是不行罢休,那么纵是他将眼前的谢忘云杀了,再杀上几十个人,也定然是难逃一死。 因为绿衣翁今日定要取了他的性命,不但带来了他的神兵伏龙棍,更带来了大批的修道高手,纵是流剑派再加上折风庄、真法派的所有高手此刻没有被驱散,那也帮不上他一点忙。 绿衣翁被气得当真咳了起来,咳了一阵过后,挥了挥手道:“你走吧!十年之内,我定然取你狗命,你自己准备后事吧!” 令狐非的手不抖了,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绿衣翁会为了这个谢忘云放了自己,他又低头看了看谢忘云,见他仍是那般两眼痴痴地不知想什么问题,好想此事与己无关的样子。 绿衣翁道;“怎么,你还不快滚么?” 赵素梦亦是焦急地看着令狐非,只恨不得他马上从眼前消失,但令狐非不但没有立即消失,更做了一件让她更为吃惊的事情,他飞快地使出一道法决变出一根长鞭,将谢忘云绑了起来,然后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 第四十六章 聪明绝顶 谢忘云终于从自己的梦幻之中惊醒过来.吃惊地问道:“你干什么?” 令狐非并不理会谢忘云的提问,他向绿衣翁道:“我要带他走。并不是我不信任你绿衣翁,谁都知道你绿衣翁一言九鼎,但我不放心你手下的四大护法,他们做事可是从来不讲什么规矩的,若是我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就先杀了他,若是我到了我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我会放他回来的。” 谢忘云道:“我的命不值钱,救不了你的。” 绿衣翁又咳了起来,赵素梦连忙为他捶背。 过了良久,绿衣翁才道:“我答应了放你走,自然会放你走,你把那孩子留下,我不难为你。” 令狐非道:“我说过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你的手下。” 绿衣翁道:“我会让手下放你走的,你把谢公子放了!” 令狐非道:“眼下他们是听你的,你一转身的时候他们就会追上我,你知道,我今天和你斗了近千招,现在连―个普通的高手都打不过,我不会冒这个险的。” 绿衣翁看了谢忘云,又看了眼令狐非,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想来,说道:“谢公子,你莫怪我,我实在是老了,不中用了,竟然让这等无耻小人在我的面前欺辱于你!” 谢忘云道:“前辈切莫自责,生死由命,胜败乃兵家之常,我跟他去就是了,他把一条命押在我身上,未必就不是冒险。” 绿衣翁止了笑声,郑重地道:“好!谢公子,我就在这素花庄上等你回来!” 赵素梦还要说些什么?令狐非己然挟着谢忘云跃了出去,片刻之间隐入黑暗之中了。 看着谢忘云消失在黑暗之中,赵素梦与素花四仙子都各自满眶泪水。 谢忘云被令狐非挟持着―路向东飞行,仅觉耳边风声劲急,心下暗中佩服这个老人当真是修为高深至极,同大名鼎鼎的绿竹翁斗了近千招,仍是这般飞行如电,说起来当真是有些惊世骇俗。 飞了―阵,大概是令狐非也确实有些累了,便落到地上,将谢忘云放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息着,也好像是思虑着对策,或者是在想着去处。 谢忘云道:“我不会逃的,你放开我,让我目己走吧。” 令狐非根本不去理他,自顾自地坐在那里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一抬,谢忘云只觉得浑身顿感一阵轻松自在,束缚着他的那条长鞭消失了。 谢忘云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说道:“你若是跟他斗下去,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取胜了,你怎么忽然不打了呢?却采取这等手段?” 令狐非猛然一惊,目光如电一般在谢忘云的脸上一扫而过,哼了一声道:“你能看出什么来!” 但是沉默了―阵之后,他仍是安奈不住,于是说道:“我现在胜了他,那自是容易,但他手下的四大护法一个强过一个,在那种形势之下,我胜他?我胜他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么?” 谢忘云道:“你好像怕的不只是他的那四大护法!” 令狐非猛然站了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指着谢忘云道:“你不要自做聪明,我若杀你易如反掌,你当我真要用你来当什么护身符么?” 谢忘云冷笑道:“那你为何不一掌将我杀了,留着我不是累赘么?” 令狐非听了谢忘云的话忽然站住了,两眼死死地盯着他,问道:“你师父是谁?” 谢忘云道:“你怕我师父来找你么?放心好了,没有人会找你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师父。” 令狐非又一次愣住了,隔了一阵,问道;“你没有师父?那么你的红莲火决是从哪学来的?” 谢忘云道:“我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一本古书上学到的,并没有什么人教我。” 令狐非道:“你是说,除了这红莲火决,你从来就没有学过别的道术是么?” 谢忘云道:“是的。” 令狐非挥手就打了谢忘云一记耳光,顿时把谢忘云打得眼前金星乱冒,愣在了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气愤至极地一掌拍了过去,骂道:“疯子,你为什么打我?” 令狐非道:“你说你什么道术也没学过?你当我真是疯子么?当我是三岁孩子么?” 谢忘云脸一扭,坐到了地上,不再理会他了。 令狐非见了他的样子,反倒凑了上来,指着自己的衣袖道:”这难道不是你一道法决炸烂的么?” 谢忘云本来已经决定不再理他了,听了他这样问,忍不住顶撞了―句道:“这是我炸的,你要怎么样?” 令狐非道:“你一个从来没有学过道术的人能一道法决在我令狐追风的身上炸烂一个袖子,你以为我也从来没学过道术么?” 谢忘云道:“我炸也炸了,道术确实是没学过,你丢了面子是不是,你若是不信我就再给你炸上一道法决!” 他这说的本就是气话,不料令狐非听了,当真退后几步,向他勾了勾手道:“你炸给我看。” 谢忘云二话没说,结了手印:“万劫不复,破灭无残!”念出口后,一道紫光法决就带着尖啸声朝令狐非打了过。 这一道法决当真是威力无比,又极度无比,令狐非刚刚勾完手,手臂还没有抽回来,谢忘云的法决已到,短时又将他的另一只衣袖炸烂了。 谢忘云冷哼一声,又一屁股坐到地上了,看也不看令狐非。 令狐非惊奇万分地看着地上的谢忘云,颤声问道:“这,这,这是我的道术,你从哪里学来的?” 谢忘云不屑地一扭头,说道:“你的道术,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阴毒狠辣的道术!” 令狐非―把抓住谢忘云道:“你快说!从哪里学来?” 谢忘云顿时觉得肩上被他抓得好像要碎裂一般,气道:“你放开我!你这么使劲抓我,我还怎么告诉你?” 令狐非只好放开谢忘云,仍是紧紧地逼问道:“快说,从哪里学来?” 谢忘云道:“你的道术,还能从哪里学来,自然是从你那里学来的。” 令狐非一时又愣住了,说道:“从我这里学的,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谢忘云道:“学你的道术,不一定非得你教才能学。” 令狐非终于明白过来,又一把抓住谢忘云道:“你这么骗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谢忘云气呼呼的说:“你当我是你的玩具么?想抓就抓,想放就放?要么你就信我,要么你就杀了我!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谎么?” 令狐非又一次受了震动,他缓缓放开谢忘云。 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好,我信你。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我这里学到的道术?” 谢忘云道:“这也叫道术么?你若说这也叫道术,那我的道术就是你跟绿衣翁打斗的时候学到的。” 令狐非如同见到鬼魅一般地呆住了,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聪明之人,居然能够在他与别人打斗之时学到他的道术。 他缓缓站起身来,让开了空地,对谢忘云说道:“我信你说的话,但你能不能再使几个法决让我看看?” 谢忘云看了―眼令狐非,把头钮了开去,说道:”你若想废了我的道术就废了好了,用不着这般惺惺作态,我学了你的道术不假,你以为我希罕么?” 令狐非冷笑了两声道:“我若想收回道术自然会直接了当,只是我不知道你学的是不是我的道术,莫要拿到世面上去丢人现眼,却说是我的道术,那不是坏我的名声么?” 谢忘云想了想,口诀一念,随手又甩出一道紫光法决,接着一道接着一道,连连数道不同的法决打出去,紫光闪烁,爆炸声不绝如缕。 令狐非在旁看着谢忘云施展法决,越看越是心惊,最后竟然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因为谢忘云施展的道术,每一道法决都是他今天晚上曾经使用过的。 谢忘云淋漓尽致地施展了一阵,忽然想起自身的处境,脸上施展道术所带来的兴奋之色顿时消失。 他又收势站住,回头对令狐非道:“这回你信了吧?” 令狐非默默地点了点头,半晌说不出话来,忽然间令狐非冷声道:“跟我走吧!” 谢忘云站起来,问道:“去哪?” 令狐非回答:“去要去的地方。” 谢忘云知道多说无益,默声不语地走到令狐非身边,令狐非携住他又向东方飞去。 飞行了半夜,他们来到一座山谷。 谢忘云跟着令狐非走的时候,就想到可能要被令狐非带到某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却不料会是这样一个地方。 这座山谷四面环山,显然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但令狐非一进了山谷,却如同进了自己家门一般,带着谢忘云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个山洞之前。 谢忘云途中几次要走,都被令狐非无言地拒绝了,现在到了这个山洞,他才想到定然是这洞中藏着什么人,令狐非带他来见这人显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不料令狐非径直走进了山洞,过了一会又走出来,对谢忘云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收拾一下,想让我老头子侍候你么?” ------------ 第四十七章 学艺再拜师 谢忘云点了一根火把,走进山洞,见洞中甚是干爽,且铺得有干草之类,显然令狐非以前曾在这里住过的。 谢忘云道:“你想让我在这里陪你一辈子么?” 令狐非仍是不理他,去抓了两条鱼回来,夹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谢忘云见了,也就不再问,自己去打理睡觉的地方。等他弄好一切之后,令狐非已然将两条鱼烤熟了,递了一条给他。 谢忘云也不客气,接过去狼吞虎咽就吃了。 令狐非吃完了就躺在干草上睡了。 谢忘云也只好躺在干草上睡下,但他实在是睡不着,便翻身坐了起来。 月已十五,射进洞来,洞中明亮至极。 借着月光,谢忘云看到令狐非手中把玩着一只血红的方玉在沉思着,似是在思考着那块玉,又像是在寻找着玉上面的什么东西。 谢忘云看见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发觉,仍是那样全神贯注在红玉上面。 第二天一早谢忘云醒来,见令狐非的床上空着,他起身走到外面,刚一走出洞口,便闻到一股极为难闻的焦臭气味,险些一口吐了出来,但他强自忍住了。 抬头望过去,见洞口外不到十丈的地方为,令狐非正围着一堆火,在火上架了一只黑色的东西在烧烤着,他忍不住心中好奇,走了过去。 等到他细看那烤在火上的东西的时候,当真是惊讶得再也合不上口了,终于忍不住还是一口吐了出来。 那火上烤的,竟然是一只碗口大小的癞蛤蟆! 令狐非见了他的神态,也不以为然,仍是在那里全心全意地烤着癞蛤蟆。 谢忘云却不愿再看,到旁边找个地方又烧了一堆火,轻而易举地逮了两只山鸡,用黄泥把鸡包了起来,然后放在火上烧着。 等到烧得香气四溢的时候,他便把鸡扒出来,在地上一摔,黄泥立刻将鸡毛尽数拨了下来,他刚刚弄完了一只,便被令狐非伸手拿了去。 令狐非囫囵吞枣三两下就把鸡吃完了,两眼盯着谢忘云,十分庄重地说道:“你愿意学我的全部道术么?” 谢忘云道:“我不是已然学了?” 令狐非道:“那只是一部分,一小部分,我刚才说的是全部!” 谢忘云想也没想就说道:“不学。” 令狐非好奇道:“为什么?” 谢忘云说:“你的道术纵是学得全了,也不过是躲在这荒谷之中度日,那还不如不学。” 令狐非道:“我躲在这里,并非是道术不精,我是在练一门极上乘的道术。” 谢忘云道:“那还不是一样的,若是你的道术能够将所有的人都打败了,还用练什么极上乘的道术?若是非得极上乘的道术才能办得了的事情,你的道术又有什么用?” 令狐非道:“这么说你是不想学了?” 谢忘云道:“是的。” 令狐非道:“你可不要后悔。” 谢忘云道:“没什么可后悔。” 令狐非道:“那么我别的道术你学不学?” 谢忘云道:“什么道术?是不是把癞蛤蟆拿来烤的道术?若是那样的道术我也不学。” 令狐非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终于问道:“是不是你不想认我做师父,但我的道术你还是想学的,你告诉我,是不是?” 谢忘云想了一下,说道:“也是,也不是,我没有师父,那只是因为我命该如此,我小的时候想过要拜师,但是被拒绝了,我很在意,所以我不想拜任何人为师,但道术我还是想学的,只是我只学我看得上的道术。” 令狐非道:“这么说,你是看不上我的道术了?” 谢忘云道:“算是吧。” 令狐非猛然跳了起来,捏起一道法决就要向谢忘云的拍过去,但是瞬即他又改变了主意,把拍向谢忘云的法决顺势拍到一侧的山壁上,那座山顿时被炸毁了半边。 令狐非道:“这样的道术你不想学么?” 谢忘云道:“这只是吓唬人的道术,若人是山,什么道术也不用学就可以打得赢了,但人是活的,任你道术的威力有多大,最后须得打到人的身上才能发挥出作用来。” 这几句话把令狐非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问了一句话:”你到底想学什么样的道术?” 谢忘云道:“你的道术我想学,只是我不喜欢你道术中那些诡异的法决,那些法决太过阴毒狠辣,看起来极为不正,总是用那些法决,必然要反受其害。” 令狐非被谢忘云说得已然有些恼火,他瞪目问道:“那么你到底想学什么?” 谢忘云忽然觉得―片茫然,说道:“我想学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令狐非听了,忽然仰天大笑,说道:“你不想学什么?什么也看不上,不想拜师父,不想认任何人当师父,那么你要亲自创―套道术出来么?” 谢忘云道:“我知道那很难,可是我想那么干。” 令狐非忽然不笑了,他惊骇地睁大了眼睛盯视着谢忘云。 第二天早晨,谢忘云早起找了―块空地在那里练道术。 令狐非过来,看他练了一会儿,忽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道:“你刚才的一道法决叫做万劫伤决。” 谢忘云闻言把刚才的那道法决又使了一遍,同时在心中默默地记住了。 谢忘云又施展另一道法决,令狐非道:“这一道法决叫做万劫灭决,你在使用的时候太过直白,那样就没有韵味了,这道法决在使用的时候必须出手狠辣,这样在临敌的时候才有可能给对方造成威胁。” 谢忘云又施展了一次,这次把一侧剩下的那半边山体击垮了。 就这样,令狐非不但告诉谢忘云那些法决的名字,并同时给他讲解那法决的要领。 谢忘云都一一地记下了。 最后令狐非告诉谢忘云这套道术叫万劫道术,如果有逐日魔剑在手,那么这道术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谢忘云听到令狐非这么说,猛然心里―惊,问道:“什么?这么说如果不用你那把宝剑,这套道术就根本没用了是吧?” 令狐非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你害怕我骗你么?这把剑我送给你就是了。” 谢忘云听了,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说道:“送我?你会把这剑送我?” 令狐非道:“就送给你。” 谢忘云道:“这把剑是你的命根子,若是没有这把剑,恐怕你早就死在素花庄上了,你会将这把剑送我?” 令狐非道:“这话说的不错,若是没有这把剑,我可能就会死在素花庄上。但现在我不需要这把剑了,好比一个人在海上有一条好船,可是后来他到陆地上去了,那么这条船再好对于他来说也成了没有用的东西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谢忘云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你不会白送给我这么一把好剑吧?” 令狐非点了点头道:“有两件事情你可以任选一件。你或者替我去杀一个人,或者认我为师父。这两件事你无论选择哪一件,宝剑我都会送给你。” 谢忘云听完了,想了一下说道:“这两件事我都不会去做,宝剑你还是收起来吧。” 令狐非道:“你认我做师父不是一件难事,我还有许多道术可以教你。” 谢忘云道:“我认你为师易,但尊你为师难。别人叫你大魔头,若是我认你为师则必须尊你敬你,在你面前做得谦逊有礼,但我做不到,因为我只佩服你的道术,不佩服你的人,所以我很难保证能够真正把你当师父看待。” 令狐非听了不怒反喜,说道:“行行,只要你肯叫我一声师父就行,你真的瞧不起我也没有多大关系,他日在三界之中行走,无论你做了坏事好事,有谁问到你,你就说你是我的徒弟就可以了。” 谢忘云道:“我不明白,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令狐非道:“什么好处不好处的,你知道,有些人拜师,是为了借师父的名头吓唬人,并不是为了学什么本事。而有些人收徒,是为了让徒弟光大本门,并不是为了让徒弟孝顺自己,古人尚且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么一身本事,怎么能没有―个传人呢?” 谢忘云盯着他看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我已学了你的道术,你又这么说,那就拜你为师,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你不能因为你是我师父,就跟我摆师父的臭架子,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可管不着我!” 令狐非连连点头,说道:“好好,那咱们就弄点吃的庆祝一下。” 谢忘云道:“好,我去弄。” 令狐非道:“好徒儿,你在这里等着,让师付去弄!”说完已然飞了出去,片刻没了踪影。 谢忘云直是摇头,自言自语道:“世间竟有这样的师父。” 自此之后,两人在谷中―住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中,谢忘云几乎学到了令狐非的全部本事,除了灵力远远不及令狐非外,其他方面几乎可以与令狐非并架齐驱了,如果谢忘云用上身体里的那股强大灵力,令狐非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令狐非见谢忘云聪明若斯,竟然在一个多月之间学完了他用数百年苦心研习并钻研出的道术,不由得有些喜不自胜。 每当谢忘云学完了一套道术,问他还有没有其他道术教的时候,他都像一个孩子似的满脸喜悦之情。 ------------ 第四十八章 出城遇劫匪 这天傍晚.谢忘云将他的万劫道术演练了一遍,休息期间,他忽然惦记起了自己的玉剑和尚被困在东昊山上的刘玉雪来,心想必须得早日离开这里办正事了,如果现在自己要离开,那令狐非定然是阻拦不住的。 他之所还没有走,是因为他想好好跟令狐非作个道别,不管怎么说,令狐非也算有恩于他,不辞而别毕竟不妥当。 谢忘云正想着,令狐非忽然出现在了他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急道:“你带上逐日魔剑,马上就走!” 谢忘云疑惑道:“去哪?” 令狐非道:“你想去哪就去哪,马上就走,不用再回来了,我也不会在留在这里了的。” 谢忘云奇怪道:“你是不是被什么人追杀了?” 令狐非怒道:“这个不用你管,你的事我不插手,我的事你也不用多问。”他说完身子一跃,不知飞哪去了。 谢忘云也懒得去管令狐非的事情,他本想先去素花庄的,但是想了一想,若是去了素花庄,想再离开恐怕那个赵素梦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样一来定会耽误自己的时间。 这样一想,谢忘云便决定先不去素花庄了,还是先去找回自己的玉剑要紧,玉剑在素花庄一带丢失的,那么盗贼一定会出现在那一带,眼下先去素花庄附近的那个县城寻求一些线索吧。 谢忘云一起身子,用还不算很熟练的御空之术朝素花庄方向飞去。 天黑之前,谢忘云赶到了素花庄的附近一个县城,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他在城里打探消息,得到的消息大多都是说偷盗者定然素花庄的人无疑,若是他仍未知情的话,不免也会相信这就是事实。 但是谢忘云已经知道素花庄是个什么地方,也知道素花庄的人定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那么这个谣言是从何处而来的,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出谣言,故弄玄虚? 谢忘云知道这样问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他索性换一种方式问,直接问这一带有什么比较出名的窃贼和土匪,可这样问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样又过了两日,他终于是等不及了,打算先去东昊山救出刘玉雪,再回来找玉剑。 这一日,谢忘云出了城,正要飞往东昊山,刚出城十公里不到,就看到地面的官道上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还有小规模的打斗的迹象。 他飞近一看,原来是有人遇到了劫匪。 谢忘云不是那种爱管闲事之人,但他的玉剑刚刚被窃,眼下遇到劫匪,心想这一带的劫匪跟窃贼应该会有些关系,假如没有关系,那么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样一想,他便落了下去,然后以一看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跃到了人群中间。 那群劫匪本来已经收拾掉过路人的所有护卫,现今又见一人跳了进来,背上还背着一把有大又长的剑,不知意欲何为,都各自手持刀剑围了上来。 那一个被抢劫的,看似富商的大胖子立马靠近谢忘云,出声哀求道:“大侠,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这些匪徒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官道上抢劫,您可要好好惩治他们。” 谢忘云默不作声,只是看了看周围的劫匪们,想找出他们的首领。 这时匪徒的人群中阔步走出两人,他们走近了,一见谢忘云便惊喜道:“忘云老弟!” 谢忘云亦是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数年前在过桥村认识的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 谢忘云惊奇道:“怎么说你们?你们又做起土匪了?” 张清峰听了谢忘云的话并不觉得难堪,而是阔达地笑了笑道:“做土匪是没错,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们干的决不是坏事。” 做了土匪,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抢劫还说不是坏事,谢忘云更是惊奇了,问道:“此话怎讲?” 张清峰道:“此事说来话长,忘云老弟还是先随我回到寨中,我再洗洗向你道来。” 谢忘云见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不会道术,而且自己的修为又不算低,量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便随同他们一起去了。 张清峰命人将那些路人绑了,连同财物一并带回了寨子里。 这是一个安扎在树林中的一个小寨子,连同今天外出的人一起算起来大概有上百来人。 谢忘云吃过张清峰两兄弟招待的好酒好菜,便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可别编什么理由来忽悠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清峰道:“忘云老弟莫急,听我细细道来。自当年之事后,我们两兄弟确实是按照忘云老弟说的,散了弟兄们,自己便出来找正经事干,几年来日子却也过得去,可不料今年年初来到这个县城做生意,一夜之间我们所带的财物全部被贼人给偷走了,这可把我们气死了。” 谢忘云惊奇道:“你们也遭贼了?” 张清峰道:“是的,那些盗贼把我们的所有家财全部盗走,一时间让我们落得身无分文。” 谢忘云道:“如此你们便重新做起了老本行?” 张清峰道:“也不是,我们没想过要重新做起土匪来,当时我们只是四处打听这帮盗贼的行踪,想要好好教训了一顿他们。不过我们多方打听,都只是听说偷窃财物之人非素花庄莫属,我们不敢去招惹素花庄,只能继续摸查,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素花庄干的。” 谢忘云急忙问道:“那是什么人干的?” 张清峰咬牙切齿道:“就是今天被我们劫持的那帮人!” 谢忘云一惊:“他们?” 张清峰道:“没错,我们暗中探查了数月,终于发现这帮人的行踪和行事习惯,他们偷盗手段高明,偷了财物之后便假扮过路的商人,将这些财物运走,还特地放出谣言是素花庄的人干的,以掩人耳目,让人无法追查下去。” 谢忘云道:“于是你们便在路上劫持他们?” 张清峰道:“我们也没有办法,他们的组织非常庞大,我们不敢贸然与他们正面冲突,只能出此下策。我们这段时间在路上蹲守,终于是劫了他们一次,今天这一次是第二次了。” 谢忘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倒是不能怪你们,你们这是迫不得已的,他们是罪有应得。” 周三石笑道:“忘云老弟说的是,我们早就革新改面了,定然是不会做那些不道义的事情的。” 谢忘云道:“这样甚好,我有一件事或许要麻烦你们了。我有一件东西前些日子也是在这一带被人偷了,想来应是这伙人干的不差,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找。” 张清峰一拍桌子,叫道:“这帮人真是该死,竟然偷到了忘云老弟头上,我们决饶不了他们,定然会帮老弟你找回东西。也不知道老弟所丢失的是个什么东西?” 谢忘云道:“是一柄玉剑。” 张清峰道:“玉剑?” 谢忘云点头道:“嗯,是一柄碧青色的玉剑,它对我来说至关重要,非得找到不可。” 张清峰道:“好吧!请忘云老弟放心,我立即叫人打开那些箱子找找,说不定会在箱子里。” 谢忘云兴奋道:“那便多谢了。” 张清峰和周三石带人将今天劫获的箱子一一打开翻找,谢忘云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可是找遍了所有的箱子,除了金银珠宝,哪有什么玉剑在。刚刚兴奋起来的谢忘云脸色顿时又黯淡了些。 张清峰道:“不在这里边,我想定然是被他们藏到那里去了,忘云老弟莫急,随我来审问那些盗贼便知了。” 谢忘云道:“如此甚好,只要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就有办法将它去回的。” 三人又来到关押犯人的地方,只见今天那伙人的大胖子头领四肢都被捆了起来,在一个木架上绑成了一个“大”字,丝毫动弹不得。 张清峰走上前,一拍大胖子的脸:“啪”的一声响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红肿的手印,大胖子立即清醒了些。 张清峰道:“我问你,你们偷到的东西中有没有一柄玉剑?” 大胖子装糊涂道:“什么偷,我们是正经的商人啊!好汉莫要侮辱人,东西你们全拿去,留下小的一条命吧。” 张清峰又是“啪”的一巴掌,将大胖子的另一边也打得红肿,狠声道:“你当我糊涂么,好一个正经商人!要不是我们摸清了你们的底细,会来劫持你们么,你当我们当真是无恶不作的土匪么!” 大胖子叫道:“好汉饶命啊!我们真的没偷什么东西。” 张清峰又是一巴掌,这一次力道足了些,直把大胖子的三颗牙齿给打了下来,说道:“还嘴硬是不是,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唧唧歪歪不说,我就把你宰了,反正今天抓来的人也不少,你不说自然会有人说。” 大胖子一听张清峰如此说,终于害怕了,顿时就泄气了,哀声道:“好汉饶命,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可要事先答应我,留我一条性命。” 张清峰怒道:“好敢跟老子谈条件,信不信我――” 张清峰一巴掌又要打下去,却被谢忘云阻止了,谢忘云走到大胖子面前,道:“你说吧!如果有半句虚言,那么我也帮不了你了。” ------------ 第四十九章 取回玉剑 大胖子道:“我们最近确实是在一个小镇里偷到了一柄玉剑,但是却不在这一次运送的货物上。” 谢忘云道:“那在什么地方?” 大胖子道:“在我们大当家那里,他特别喜欢那柄剑,就留下了,随身佩带着。” 谢忘云道:“你们大当家是谁,现在在哪里” 大胖子还没回答,张清峰抢先道:“他们的首领叫汪维,统领着大帮的盗贼躲藏在一个叫蝙蝠洞的地方。” 谢忘云想张清峰问道:“既然你们有他们做贼的证据,又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为何不报关剿灭了他们?” 张清峰苦着脸道:“忘云老弟有所不知,这汪维也是有来头的人,他的哥哥汪大海是东昊派的弟子,要是谁敢动汪维,那么他哥哥定然是饶不了他的。那些修道人都非常厉害,谁敢招惹他们。” 谢忘云道:“小小一个东昊派的弟子就嚣张成这样,难道他还能无法无天不成,我不管他哥哥是什么派的弟子也好,有多厉害也罢,总之偷了我的玉剑,就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张清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谢忘云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马上带我去那个蝙蝠洞,我倒要看看那个汪维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张清峰道:“我看也用不着这么着急,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也不迟。” 谢忘云道:“我一刻也等不急了,不取回玉剑,我寝食难安的。” 张清峰道:“好吧!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就去蝙蝠洞。” 正说着,这时张清峰一个手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嘴上叫道:“当家的,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待那手下来到跟前,张清峰大喝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今晚饭菜里吃出黄金了不成?” 那手下道:“当家的,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群人把我们的寨子给围了起来,叫嚣着要把我们剿灭一个不留,您快拿些主意啊!” 张清峰正色道:“来的都是什么人?” 手下道:“好像是那些盗贼团伙,带头的是一个虎背熊腰,手持方天画戟的大汉。” 张清峰看着谢忘云,沉吟道:“忘云老弟,我看我们也不用去蝙蝠洞找那汪维了,倒是他先带人来找上我们了。我估计是今天漏跑了些人,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了,追着我们的行踪找到这里来了。” 谢忘云还未开口说话,倒是那大胖子先喊了出声,道:“我们大当家的来了,你们快些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我们大当家的可是――” 他还未说完,周三石一巴掌就把他给打晕了,周三石的力道可比他大哥要大得多。 张清峰向谢忘云问道:“现在怎么办?” 谢忘云微微一笑:“不是来得正好么,省得我们费力气去找他们,不用害怕,随我来,我们去会会他们。” 谢忘云和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带着人马来到寨子大门口,见了那盗贼头领汪维。 这汪维果真是虎背熊腰,咋一看就是巨人一个,满脸胡腮,威风凛凛。他手持方天画戟定在那里,看见寨子里出来了人,立即大吼道:“哪个小崽子吃了豹子胆了不成,竟然敢招惹到我汪大爷头上来!” 谢忘云眯了眯眼看了汪维片刻,又见他身后带着两三百人,举着火把,仿佛一片火把,冷冷一笑,问道:“你就是汪维么?” 汪维定眼瞧了瞧谢忘云,见他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喝道:“是我汪大爷,你是何人?” 谢忘云道:“是你派人偷了我的剑么?”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瞄向汪维的腰间,他那柄玉剑正挂在那里。 汪维道:“大爷我偷的剑多了去了,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把!” 谢忘云道:“就是你腰上的那一把。” 汪维将玉剑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对谢忘云道:“你说它么?是我拿的,那又怎么了?只要大爷我喜欢,那它就是我的了,你还敢说个不字不成?” 谢忘云冷声道:“你把剑还我,然后回去将偷来的财物尽数送还给失窃者,今日我不杀你。” 汪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道你是谁,竟然敢如此跟本大爷我说话,今日我不仅不会给你剑,还要取你小命!” 谢忘云真不知这汪维哪来的自信,莫非只是因为他有一个修道的哥哥么? 谢忘云道:“我最后问一句,你还是不还?” 汪维怒道:“敢威胁大爷我,我就是不还你能把我怎样,有种你自己过来拿!”说着还把玉剑往方天画戟上磨了磨,嘴里念叨:“真是把好剑,就算我不能将它拔出剑鞘来,拿它来作磨刀石也是不错的。” 谢忘云见了,顿时便怒了,身影一闪,汪维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一空,再抬眼看去,谢忘云已然回到原地,那柄玉剑则被他握在手中。 汪维气得满脸通红,大怒喝道:“小的们给我上!把那小子给我宰了!” 那些手下正要拥上来,只见谢忘云手上腾地出现一团黑莲火,一甩出去,直接炸在汪维身上,眨眼睛就把他烧成了灰烬。 谢忘云这一击只在一瞬之间完成,汪维的手下才刚刚动身,动作最快的那个人只向前迈了两步,见了汪维被烧成了烟灰,顿时惊呆了,茫然地立在哪里如同雕像一般。 随后是片刻的沉默,接着不知谁大叫了一声,其他人便跟着叫起来,一哄而散,本来灯火通明的树林转眼间就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张清峰和周三石也是愣在那里,半响之后张清峰才开口颤声道:“忘云老弟,你,你会道术?” 谢忘云道:“学了一点点罢了。” 张清峰道:“一点点?我觉得这一点点就非常厉害,怪不得那汪维有个修道的哥哥就敢这么嚣张。可是?忘云老弟,你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火了。” 谢忘云冷声道:“他侮辱了我的剑,罪有应得,别说的东昊派的一个弟子,就算他爹的东昊派的掌门,我也照杀不误。” 张清峰闻言,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倒是周三石兴致勃勃说道:“忘云老弟,你能不能教我那个道术,我看着就想学,要是我学会了,那么谁也不敢欺负到我头上啦。” 谢忘云默不作声,转身就回了寨子去了。 谢忘云在寨子里待了一晚,第二天便要离开。 张清峰问道:“忘云老弟这么急急忙忙地是要去哪里?” 谢忘云道:“我要上东昊山去办一件很紧急很重要的事。” “东昊山?”张清峰想了想说道:“那不是东昊派所在之地么?你难道还要去惩治他哥哥不成?” 谢忘云道:“我犯不着花心思在这等烂事上,我要去做的事要比此事要重要万倍。” 张清峰道:“那是什么事?” 谢忘云道:“我现在还不便多说。” 张清峰道:“既然有难言之隐,那么我也不多问了,你一路小心就是了。” 周三石道:“有难言之隐定然是很危险的事,忘云老弟你说是也不是?” 谢忘云点了点头道:“是很危险,不过我应付得来,你们尽管放心好了。倒是你们要自己做好打算,既然盗贼之事已了,你们就不要再做土匪了,还是继续做些正经事才是。” 周三石看了张清峰一眼,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随后只见张清峰一点头,对谢忘云道:“忘云老弟,我们兄弟俩有个请求,也不知你会不会答应。” 谢忘云道:“什么请求,你们尽管说吧。” 张清峰道:“我们兄弟俩打算把寨子里的弟兄遣散了,所有的财物都分了,然后跟你一同去东昊山。” 周三石接着道:“你到哪我们就到哪,反正我们也是没有什么牵挂之人,或许在老弟你身边还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要是有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帮忙,路上倒是有个照应,但是谢忘云觉得上东昊山救刘玉雪之事定然是危险万分的,要是连累的这两兄弟,他心里是很过意不去的。 张清峰似乎看出了谢忘云的顾虑,说道:“忘云老弟不必为我们担忧,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这样活着也是白活着,倒不如跟忘云老弟出去见见世面,若是当真命在他乡,也不枉此生了。” 周三石道:“大哥说的是,还请忘云老弟成全,不然我们老是呆在这里闷都闷死了,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听他们兄弟俩这么一说,谢忘云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听张清峰道:“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就去遣散兄弟们。” 谢忘云只好点头。 谢忘云的灵力充沛,带着张清峰、周三石兄弟俩御空飞行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他刚习得御空之术不久,还不是很熟练,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飞得慢了些,途中也多休息了几次。 两日后,他们终于来到东昊山地界的一个县城,这个县城名叫清扬县,是距离东昊山最近的县城。 张清峰曾说过的东方很乱,指的便就是这一带,并不像忘云山那边那样宁静祥和,而是到处是兵马争乱,就连城中的街道上,也不时有军队走过,一整片景象给人就是一种战争年代的感觉。 ------------ 第五十章 山门考核 对于这样紧张的气氛,谢忘云一时还是难以适应,但是行走江湖的张清峰两兄弟就习以为常了,这样的世面他们见过了,也知道怎么去应对。 他们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第二日便出门打探了去东昊山的路径。东昊山在这一带的名声极其响亮,只要是本地人,一问便知。 这天,他们刚出门要去东昊山,迎面走来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腹,他穿着很陈旧却很干净的衣衫,一双旧得泛白的鞋子。虽然身材高挑,却很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谢忘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那不就是望川镇的包小皮么?可是望川镇远在千里,包小皮怎么会来到这里做生意? 包小皮见了他们三人,乐呵呵地走过来打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清峰惊奇道:“你不是在望川镇的么,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了?” 包小皮笑道:“碰巧碰巧,我在那边生意不好做,就寻思着来这边看看会不会有大买卖。” 谢忘云向张清峰道:“你们认识?” 张清峰道:“认识,当然认识,当年就是这家伙骗我们去抢劫过桥村的,还说什么那里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我呸!什么都没有,最后还被忘云老弟教训了一顿。” 包小皮道:“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要不是我,你们兄弟俩能认识像谢忘云这等的少年英雄么?你说能交到这样的朋友是不是胜过金银珠宝百倍?” 张清峰想了想道:“这话倒说得实在,这么说我们兄弟俩还得谢你才是?” 包小皮道:“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罢了,我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忘云。 谢忘云冷声道:“包小皮?这是你的真名么?” 包小皮笑道:“名字这东西只是个称呼罢了,哪有真不真的,人是真的便行了嘛。” 谢忘云道:“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事情?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怎么我感觉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包小皮摆摆手道:“哪有什么事情瞒着公子,我不过是略懂一些不算之术,觉得有事情能帮上忙就帮了,哪有什么谋划事情的神通,更别说捣鬼,我包小皮没那种本事。” 谢忘云静静地盯着包小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来,说道:“你说吧!这次来又是有什么指教?我可不相信你到这里来是做生意的,更不相信这一次相遇又是碰巧。” 包小皮笑了笑道:“信不信由着公子去,我倒是确实有事情要相告。你们是不是要前往东昊山?” 谢忘云道:“这个无需多说。” 包小皮道:“你们这样贸然前去,恐怕会无功而返。东昊派是四大门派之一,实力深不可测,公子这回去不可勇闯,只能智取。” 谢忘云道:“怎么个智取法?” 包小皮道:“最近东昊派正在向凡界广招弟子,你们或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进入东昊派,但是切记,不能让东昊派的人察觉到公子身上的修为和道术,不然麻烦就大了。” 谢忘云道:“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相助于我?” 包小皮笑了笑:“不是说了么,我这人就是要打抱不平,就是爱多管闲事,我该说的也说了,该怎么做自由公子决定。我得做生意去了,不然没饭糊口啦!就此别过,不用送。” 包小皮说着慢悠悠地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 张清峰道:“忘云老弟,我们该怎么做,那个小子的话可信不?” 谢忘云道:“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先去东昊山摸清楚具体情况再说。” 张清峰道:“忘云老弟,我知道不该多问,但是我总忍不住要问出口,你这番前去东昊派,究竟是要干些什么?” 谢忘云道:“我是去救人?” 张清峰疑惑道:“救人?” “没错!”谢忘云道:“去救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周三石道:“忘云老弟看重的人,就是我们兄弟俩看重的人,不消多说,我们去救就是了。” 张清峰道:“没错,只要用得上我们兄弟俩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忘云道:“如此我谢忘云先谢过了,现在我们便去东昊山,但是我要掩饰住我会道术这事,你们兄弟俩也须得为我保密。” 张清峰道:“这个自然不用多说。” 谢忘云没有御空飞去东昊山,而是雇了一辆马车,三人坐着马车来到山脚下。 东昊山果然是气势宏伟,高耸入云,跟忘忧山比起来却不见逊色。抬眼望去,半截山体被云雾遮住,无法看见峰顶,只见数条石阶盘旋直上,通往山峰上那神秘的所在。 山脚下是东昊派的山门,只见那是一座巨大的石雕拱门,气势宏伟,坐拥群山。拱门上的雕图案精美,令人赞叹,巧夺天工,实属罕见。 伫立门前,极目远望,山峦起伏连绵,苍茫一片,气象万千,实乃大气象也!久望不已,心潮起伏,浩然之气顿生。 张清峰叹道:“这就是东昊山,修道人的圣地之一,果然是如同仙境一般。” 周三石道:“那些修道人也真会找地方,这么令人惊叹的一个所在都让他们找到了,我要是可以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我连神仙都不做啦。” 谢忘云也被眼前的这一番景象给震撼住了,说道:“不凡之地定有不凡之人,现在看来,这句话倒过来念也是可以的。这东昊山之所以能够如此秀美,除了本身的自然条件之外,我想山上的修道人的功劳也不小。” 山门前并不是只有他们三人,而是如同赶集一般,一大群人围在那里。看来包小皮说的并不是虚言,东昊山广招弟子的消息一放出去,来拜师修道的人多如牛毛,直把山门围得水泄不通。 谢忘云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待来到近前,才看清这山门前有五六个青袍道士持剑护守着,拱门下的中央摆着三张红木长桌,三男两女五个年轻的青袍道士坐在桌边,正在考核来拜师的人的资质慧根,挑选合格的人选。 那两位女子年纪看似还要比谢忘云小几岁,但是却长得如同天仙一般,莫不是修道的女子都是很漂亮的? 只见他们五人中,三个男子分别负责测试拜师者的天资、灵力和慧根,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负责记录,另一个惊似天人的女子则在一旁静坐着,不知所负责的事情是什么。 只见那些来参加考核的人的目光全在那两位女子身上,也不知是真心来参加考核的还是来看美女的。 谢忘云完全不用刻意去隐藏自己的道术和修为,因为他体内的那股强大灵力只要不去激发出来,别人是难以发现的,而道术只要不施展,别人更是不可能知道他会哪些道术。 他自身的灵力虽然亦不算弱,但是丝毫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惊奇的,咋一看只不过是比别人的灵力稍强一些罢了。 谢忘云道:“我们也去参加考核吧!看来用这个办法进东昊山是最便捷最安全的了。” 张清峰道:“忘云老弟你要做东昊山的弟子?” 谢忘云笑道:“强夺不行,唯有智取了,演演戏什么的,倒不是什么有悖道义之事。” 张清峰道:“那我们便去试试,只要能帮上忘云老弟的,干什么都行。” 那个负责考核拜师的人的灵力的东昊山弟子这时抬起了头来,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急不要乱,排好队,慢慢来。” 一旁负责记录的女子看着说话的男子,笑道:“看看我们的青治师兄,可是累得满头大汗了呢。” 青治擦了擦汗,笑道:“哪有,这点算什么累,你不看看我们的碧竹师姐,她可是我们当中最累的,倒是青莲师妹你最轻松了。” 青莲道:“我们怎么能和碧竹师姐比,碧竹师姐,你说是不是?” 那一直静坐在一旁的美丽女子这时开口了,她的声音是极其动听的:“你们两个少说点话,这一次来参加考核的人比以往多得多,想按时完成任务的话就别偷懒。” 青莲道:“碧竹师姐说的是,就青治师兄总是想着法子偷懒。”说完白了青治一眼。 青治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低头苦干,叫道:“下一位。” 谢忘云三人排一个多时辰的队,才排了上去,按照谢忘云的意思,让周三石先上去考核。 首先测试的是天资,天资好的人学习道法就会事半功倍,这样的弟子教起来也得心应手,所以天资是修道的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硬性条件。 周三石上了前来,站定了,那负责考核的东昊派弟子抬起头来,见周三石足足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顿时眉头微皱,但也不说什么?只是睁目静静地看周三石片刻。 随后那东昊派弟子眨了眨眼,说道:“天资过差,不符合本派的入门要求,阁下还是请回吧!深表歉意。” 周三石第一关都过不去,站在他身后张清峰听了东昊派弟子的话,强忍着没笑出来,但是只是几秒钟,就终于忍不住笑了:“老弟你实在是笨的,大哥我早就知道了,也不用考核了。” 周三石让到一边,瞪目对张清峰道:“你以为你又能聪明到哪儿去,还不是第一关也过不去!” ------------ 第五十一章 空白的身世 张清峰道:“那可说不定。” 张清峰上了前,那名东昊派弟子见了张清峰,也是眉头微皱,随后以同样的方法给张清峰测试了。 东昊派弟子测完后,还静静地想了想,说道:“恭喜阁下,天资勉强合格,去测试慧根吧。” 周三石听了东昊派弟子的话,顿时目瞪口呆,满脸不信地看着张清峰,好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张清峰转过头来,朝周三石眨了眨眼,好似在说:“我是吧!就你小子笨。” 慧根是决定今后修道之路是否能有突破,天资好而慧根不行的修道者,即便学得好,但是难有新的突破和领悟,慧根上佳的修道者常常能够在前人的基础上创造出的可能,成为一代至尊也说不定的。 轮到谢忘云测试了,东昊派弟子看着他的时候也是皱起了眉头,可能是有些嫌弃他的年龄稍大了些,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东昊派弟子仍是这样静静地看着谢忘云,好像是要看穿他的全部思想,好像又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谢忘云这般还没测好,就听到旁边的另一个东昊弟子的声音:“阁下慧根太差,不符合本派的入门要求,还是请回吧!深表歉意。” 看来张清峰没有通过考核的第二关,谢忘云一下子也有些紧张起来,要是自己也没通过,那么只能另想办法了,难道就唯有走险路了么? 这时,跟谢忘云测试的东昊派弟子开口了,说道:“恭喜阁下,天资上等,请去测试慧根吧。” 测试慧根的方式跟测试天资的方式大同小异,也是让那东昊派弟子这样静静地看着。 那东昊派弟子测试完后,脸上略带喜色对谢忘云道:“恭喜阁下,慧根上佳,去测试灵力吧。” 至于测试灵力,其实是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入门时灵力的大小对今后修道的影响不大,但是基础的灵力比较雄厚的话,那么修炼的进展就比较快了,这只是一项辅助测试罢了,最主要的还是天资和慧根的测试,只要通过了前两项测试,那么基本就可以说是通过了。 测试灵力的东昊派弟子就是那位名叫青治的小道术,他见终于又有一人通过了前两关来到他这里,脸上也浮现出喜悦之情,一整天下来,能到他这里来的人扳着手指都能数过来。 不过青治的任务也不算轻松,因为测试灵力是最累人的,要是有太多人来到他这一关,他早就累垮了。 测试灵力的方式跟前两关又有不同,只见青治像把脉一样用两只手指贴在谢忘云的手腕上,然后闭上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波动。 良久过后,青治睁开眼,兴奋道:“灵力不差,是一根好苗子!” 谢忘云忙问道:“请问高人,我通过了么?” 青治道:“我不是什么高人,说不定以后会是你师兄呢。当然是通过了,你是我负责测试灵力以来碰到过的最优秀的人了,请你到碧竹师姐那里去验证一下身世吧!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进入我们东昊山啦。” 谢忘云问道:“请问哪个是碧竹师姐?” 青治眼神一甩,朝一旁静坐在那里的美丽女子看去,说道:“喏,就是她了。” 原来那个女子也是负责测试了,原本谢忘云还以为她只是坐在那里监管,不用做什么事,没想到是测试身世的。能够看清别人的身世,想必其神通更加广大才是。 谢忘云尚且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至少在被谢老汉捡到以前的身世他一无所知,如果那个碧竹师姐能够帮他查出身世来,未必不是好事一件。 谢忘云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有些兴奋,随即便来到碧竹的桌前,他此时才发现,这位叫碧竹的女子竟是如此的美丽,在他所见过的诸多女子当中,也算是沉鱼落雁一般的存在。 她没有刘玉雪那般的温顺可人,无形中却是给人一种女子闭月羞花的温柔。 她没有紫儿那般美得虚无缥缈,却也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与赵素梦想比,更是不曾相让。 谢忘云觉得这样盯着人家看总是不好,随即便把头转过了一边,他的脸已是有些烫了。 碧竹这时那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了:“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谢忘云只好又转过头去,依言盯着碧竹的眼睛看,他越看那双眼睛越是心潮澎湃,这对他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那双眼睛太美了。 碧竹也是盯着谢忘云的眼睛看,也不知看了多久,她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但她仍是没有中断,继续看着。 谢忘云清楚地看到数滴汗珠已经从她的脸颊滑了下来,他不知道她都看到了什么?让她有这般吃力的感觉。 碧竹此时是极其痛苦的,她将自己的灵力用到了极限,仍是没有能够看清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漆黑的夜一样。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但她不打算放弃,坚持着想要从这个男子身上看到什么。 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最后直把她累得香汗淋漓。 她收回了道术,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旁的青治和青莲看到了,关切地问道:“碧竹师姐,你怎么了?” 碧竹仍是喘息着,没有空闲去回答师弟师妹的话,她真的是累坏了。 谢忘云见了,也问道:“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我通过了么?” 碧竹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舒了一口,缓声道:“对不起,阁下的身上不符合我们东昊派的标准,深表歉意,阁下还是请回吧。” 一旁的青治惊奇道:“碧竹师姐,你都看到什么了,这么好的一个弟子可不能这样轻易地错过了。” 青莲道:“是呀,碧竹师姐,我们都在这里考核了好几天了,能够通过考核的人真是太少了,像他这样的好苗子还是第一个,你再看看,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让他通过了吧。” 碧竹道:“不用多说了,他不符合我们东昊派的要求,招收弟子之事须得慎重,不能这么轻易说通过就通过。” 碧竹说完抬眼看了一眼谢忘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好像漆黑的夜幕中忽然闪过一颗流星样。 谢忘云叹了一口气,对碧竹道:“多谢姑娘为我测试,竟然与东昊派无缘,那么我们便就此别过。”说完带着张清峰和周三石离开了。 看着谢忘云三人离开,青治悻悻道:“好可惜呀,这么好的一个苗子,碧竹师姐,你倒是说说他的身世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碧竹微微一叹,道:“我也说不出什么地方出问题。” 青治出奇道:“既然没有什么地方有问题,那么为什么说他不合格呢?” 碧竹道:“我是因为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世,所有才不知道他的身世有什么地方出问题,既然他的身世不清楚,当然就不能随随便便进入我们东昊山了。” “碧竹师姐竟然看不清他的身世?”青治一惊,险些跳了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竹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感觉并不是我的前尘道术的问题,问题出在他身上。” 青治道:“这么说来,他倒是一个奇怪之人,碧竹师姐没让他通过也是在情理之中。” 青治说完又朝已经渐渐走远的谢忘云三人看清,恍然之间他觉得这人的背影好熟悉,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谢忘云离开东昊山的山门就往县城走去,这一带雇不到马车,为了保险起见,又不能轻易使用御空之术,唯有徒步走回去了。 周三石愤愤道:“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小子尽出这种馊主意,让我们来这里给人看笑话。” 张清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忘云老弟也险些就成功了,也不知那个女道士都在想些什么?硬是不让通过,白长那么漂亮了。额,忘云老弟,是不是你老是盯着人家的脸看,把她给惹毛了?” 谢忘云冷声道:“我没有。” 他也正奇怪,那个碧竹到底都看到了什么?难道她当着看到了自己在柳铃村的一切,知道自己是来救刘玉雪的,所以不让自己进东昊派么?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为什么还放自己离开,她不应该警告自己,或是把自己抓起来,防止再次进犯东昊山么? 话说,他们为什么要抓走玉雪? 张清峰见谢忘云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忘云老弟,在想些什么?” 谢忘云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再作计较吧。” 东昊山距离县城也有十几里路,光靠他们用脚走路,恐怕是天黑之前是赶不到县城的。好在问了一下路上遇见的樵夫,得知走一条近路可以很快回到县城,只是那条路比较偏僻难走。 他们也不管什么难走不难走,便就找了那条近路。谢忘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天黑之前还是没赶到县城,他便带着张清峰和周三石御空飞去,反正天黑了人也看不见他们。 一路上谢忘云都是闷闷不乐,张清峰和周三石见了他的样子,也不多说话。 ------------ 第五十二章 红眼魔虎 不到四五里路,但见树木森森,两边多是高山,崎岖难行,山脚下立一石碑,上边写着:“此处吹烟山,有妖兽伤人利害,来往人等须得小心。” 周三石见了,笑道:“什么妖兽鬼怪的,何须这样大惊小怪,恐吓行人?太欺天下无人了,我们哥三今天偏要走这一条路了,若是当真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便当场除了以断祸患。” 张清峰道:“既然有碑立于此地,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们须得小心才是。” 周三石道:“大哥多虑了,有什么值得怕的,忘云老弟,你说是也不是?” 谢忘云一言不发,只顾着走路。 正走到两山交界的路口,忽然看到前方几道光芒一闪而过,然后就是一阵轰隆的巨响传来。 谢忘云猛然惊醒,道:“前面有人使用道术。” 张清峰道:“我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反正也正好顺路。” 当下他们三人便敢赶了过去,来到一看,果真是有一人在使用道术,而那人攻击的对象,赫然是一只高将近一丈,长有三丈的黑纹老虎。 那黑纹老虎仰起头怒视着空中御空而立的那名男子,忽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张清峰和周三石二人都不得不双手捂起了耳朵。 谢忘云见了拿黑纹老虎,说道:“那是红眼魔虎,非常凶残的一种妖兽,厉害无比,平常的修道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张清峰道:“这么说站在空中的那人定然不是普通人了,敢跟这红眼魔虎都,想必很厉害才是。” 谢忘云转眼看了看空中那人,瞳孔微微一缩,他竟然认出他来了,那个男子不就是那天在素花庄前遇到的东方南阳么? 他这么会在这里? 谢忘云回想起了当初冯心雨管东方南阳叫东方皇子,这世俗之中,东方的皇权一直是由修道世家之一的东方世家掌控,既然这东方南阳也姓东方,又是皇子,那么定然是东方世家之人无疑了。 只见那东方南阳和红眼魔虎又斗了数个回合,谁也没有占上风,东方南阳对红眼魔虎狠声道:“孽畜,你在此不知伤了多少人性命,今撞在我手里,我定然取你性命,以免你再为非作歹!” 张清峰道:“那人是修道之人把,好厉害,这只大老虎我见了都害怕,他竟然扬言要杀了它,真是了不起,也不知是何方人士,若能相识,也是快事一件。” 谢忘云道:“他叫东方南阳,恐怕是皇朝的皇子。” 张清峰和周三石都是一惊,张清峰道:“皇朝的皇子!忘云老弟和他可是认识的?” 谢忘云道:“有过一面之缘。” 东方南阳和红眼魔虎又斗了起来,红眼魔虎的皮毛抵御道术的能力极强,东方南阳的法决打在它身上不能造成什么有效的损伤,倒是那红眼魔虎被东方南阳越打越是愤怒,咆哮一声,身上的虎毛直竖起来,看样子是要暴走了。 红眼魔虎的眼睛红光一闪,全身红光爆炸,躯体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逐渐变大,皮毛上的黑纹也变成了红色的了。 红眼魔虎足足变得比原先大了一倍才停下来,咆哮一声,嘴里吐出一团火球,火球如同离弦之箭,以雷霆之势轰向东方南阳。 东方南阳见红眼魔虎变化时已是分了神,此时见火球袭来,才慌忙躲闪。 岂料那红眼魔虎狡猾至极,刚喷完一团火球就跳跃扑来,它的身体虽然变大了,但是速度不减反倒是增强了不少。 东方南阳刚躲过火球,就被红眼魔虎一爪拍到了地上,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他站起身时,嘴角已是带着一丝血迹,冷声道:“竟然在这时候进化了么,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红眼魔虎又是一扑过来,东方南阳急忙祭出巨型扇子挡在身前,但仍是抵挡不住它的进攻。 只见红眼魔虎一爪就把那巨型扇子拍飞了,威势不减就要扑到将东方南阳撕碎。 张清峰急忙叫道:“不好!那个东方南阳打不过打老虎了。” 张清峰声音刚响起,谢忘云手中的黑莲火已然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红眼魔虎的背上,瞬间就把它烧成了灰烬。 东方南阳慢慢站直了身子,似乎还惊魂未定,过了片刻才张眼朝谢忘云这边望来,惊异道:“是你?” 谢忘云走上前来,说道:“你没事吧?” 东方南阳道:“我没事了,只可惜了这红眼魔虎的内丹和皮毛全部烧毁了,它们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张清峰道:“再宝贵的东西也没有性命重要,你捡回了一条命该庆幸才对。” 东方南阳随即笑道:“也是,我也万料不到这红眼魔虎会在这时候进化成红眼魔虎王,早知道如此,我也不敢招惹它。话说回来,还得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谢忘云道:“东方兄客气了,你我有一面之缘,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要不是我出手偷袭,定然也治不了那红眼魔虎王。” 东方南阳亦点头称是,随即问道:“谢兄这是要到哪儿去,这条路别人是不常走的,你们为何偏偏要走这一条路?” 谢忘云道:“说来惭愧,我们本是到东昊山去参加考核,想要入山修行道术,不料考核不过,只能反身回县城去,眼看天色已晚,听闻这里有一条捷径,所以便寻了路走来。” 东方南阳出奇道:“谢兄的道术已然非常厉害,为何还要去争作东昊派的弟子呢?” 谢忘云笑道:“我那一招半式只不过是从一些书籍上习得的,算不上什么完整的道术,想要多学点道术,当然是要拜师求艺的了。我听闻东昊派底蕴雄厚,有高深道术万千,因此便滋生了这个念头。” 东方南阳听了点头道:“你这样想倒是没错,要想多学些高深的道术,上东昊山是对的,然而我不明白的是,以谢兄的过人天资,如何会落选呢?” 谢忘云道:“我也不甚清楚,考核的前三项我都通过了,在查探身世的时候,却是不符合东昊派的要求,因此便落选了,可能是命该如此吧。” 东方南阳沉思片刻,道:“你的身世既然不符合东昊派的要求,他们不让你入门也是对的,毕竟一个大门派收弟子都是极其谨慎的,稍有瑕疵都不行。不过,你当真是想进东昊派拜师学艺么?” 谢忘云道:“我是当真想的,莫非你还有什么办法么?” 东方南阳道:“办法是有一个,但是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进入东昊派,那也是一次考核,通过了便可无条件进入东昊派了。” 谢忘云欢喜道:“只要有机会便可,总比这样毫无办法的好,你能告诉我是个什么考核么?” 东方南阳道:“告诉谢兄当然是可以的,谢兄今日救我一命我还不知道怎么回报了,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个考核便是去触碰东昊派的昊日珠。” 谢忘云惊奇道:“触碰东昊派的昊日珠?这算是什么考核?” 东方南阳道:“谢兄有所不知,昊日珠是东昊派的至宝,可洞察天机,能辨世间善恶,东昊派有明确规定,只要触碰昊日珠之人能够通过昊日珠的考核,便可成为东昊派的弟子,无需其他条件。” 谢忘云喜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如何才能参加昊日珠的考核呢?” 东方南阳笑道:“这个容易,刚好我也想要参加昊日珠的考核,这个包在我身上便可。” 谢忘云道:“东方兄也要参加昊日珠的考核,这又是为何?” 东方南阳道:“谢兄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人想进东昊派修行道术,我东方南阳知觉自身道术低微,也想好好提升一番,只是今日恰巧和谢兄一样落选了,又恰巧走了这一条路,才有幸和谢兄相遇啊。” 谢忘云心想东方世家的道术不是极其厉害的么,这东方南阳却要进东昊派学道术,也不知道是真的学道术还是另有目的,但这跟自己美多大关系,只要能进东昊派,管他呢。 谢忘云道:“那就先谢过东方兄了,东方兄真是帮了在下一个大忙了。” 东方南阳摆摆手道:“小事小事,我们先回县城吧!明天再去东昊山就是了。” 当下谢忘云便携了张清峰、周三石二人飞回了清扬县,东方南阳对他知根知底,也他也不用在他面前多作掩饰了。 次日,他们四人一大早便来到了东昊山脚下,今天山门前的人比起昨天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东方南阳一身白袍,金玉挂饰,果真是潇洒倜傥,风度翩翩,除了那张脸没有谢忘云俊俏之外,在人群中也算是美男子一个,一到来就成了众人中的焦点。 东方南阳也不排队,领着谢忘云三人直接上了前去,青治一见东方南阳,便叫道:“南阳哥哥,你怎么又来捣乱啦!不是说了东昊派不能收你的么,你怎么这么赖皮呀。” 谢忘云三人听了,都是满脑子疑惑地看着东方南阳。 东方南阳脸蛋微红,轻咳了几声,边扇着扇子边说道:“青治小弟弟不要胡说,如何能说东昊派不收哥哥我呢?我这次来就是要入山门的,待我通过了昊日珠的考核,看你们还敢不敢把我赶走。” 青治一惊,道:“什么?南阳哥哥要参加昊日珠的考核?这可使不得呀。” 周围的东昊弟子听说东方南阳要参加昊日珠的考核,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他。 碧竹也向这边投来了目光,她看了东方南阳一眼,随即就把目光转到了谢忘云身上。 ------------ 第五十三章 昊日珠考核 东方南阳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还怕我没本事通过么?放心好了,你南阳哥哥我是绝对没问题的。” 青治道:“可是――万一――” 碧竹突然冷声说道:“青治师弟,你由着他去吧!让他死了心,省得三天两头跑来找麻烦。” 东方南阳听了碧竹的话,不怒反喜,说道:“还是碧竹师姐通情达理,那我们便去了。” 青治听了急忙叫道:“你们?南阳哥哥,你还要带谁一起去?” 东方南阳指了指身后的谢忘云三人,说道:“喏,就他们三人,打算跟我一起去参加考核的。” 碧竹的扫了一眼谢忘云,用极冷的声音说道:“东方南阳,你自己要去寻死,没人会阻拦你,但是你犯不着拉着别人陪你一起去死。” 谢忘云听了这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去参加考核么,怎么说是去寻死?难道考核期间还会死不成? 想到这里,谢忘云便出声问道:“东方兄,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考核很危险么?” 东方南阳笑了笑,道:“谢兄,是这样的,先前我忘了告诉你,去参加昊日珠的试炼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如果考核通过了,当然就可以成为东昊派的弟子,但是若失败了,那么就会被昊日珠给灭杀掉,因为这些年来通过昊日珠考核的人数是极少的,所以去参加昊日珠的考核一般会被人看作是去寻死。” 碧竹道:“他说得没错,你没必要跟着他胡闹,还是尽早离开吧。” 谢忘云心里一咯噔,脑中乱成了一团,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看了看张清峰和周三石,张清峰明白谢忘云想说什么?出声道:“忘云老弟,你作决定吧!我们没什么意见的。” 谢忘云心中也是纠结,参加这个考核若是通过了,顺利进入东昊派,但是能不能救回刘玉雪还是未知数,若是没通过,那么自己就先死了,何来谈救其他人。 但是这个考核是唯一能过混进东昊派的办法,东昊派高耸入云,硬闯是万万行不通的,失去了这次机会,要先进入东昊派恐怕要比登天还难了。 他咬了咬呀,若是没通过,那昊日珠当真那么厉害,能够当场把自己灭杀,那么硬闯也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不如就搏一搏。 下定了决心,他便对张清峰道:“我决定去试一试,你们兄弟俩就不用陪着我去了,先自行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张清峰道:“这怎么行,既然忘云老弟要参加那个什么考核,我们兄弟俩也不能抛下你不管,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也不会去顾虑那么多的。” 谢忘云道:“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拖累你们,况且,若是你们有个什么意外,我即便是考核过关了,也会愧疚终生的,你们安全离开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还能够把酒言欢呢。” 张清峰和周三石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既然忘云老弟这么说了,我们兄弟俩就不拖你的后腿了,我们看着你进山就离开。” 谢忘云点了点头,随即对东方南阳道:“我决定跟东方兄一起去参加考核,不比顾虑其它的了。” 碧竹见谢忘云如此一说,道:“你当真要去参加昊日珠的考核?你难道就不怕死么,进入东昊派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谢忘云道:“对我而言,进东昊山确实比生命更重要。” 碧竹冷声道:“好吧!今天我又见到了一个疯子,青叶,你带他们两个去见你的青轩师兄。” 站在一旁的一个小道士道:“是,碧竹师姐。你们两个随我来吧。” 碧竹道:“去参加昊日珠的试炼,不过能否通过,你们都将留在东昊山上了,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吧。” 她的这句倒不像是说给东方南阳听的,却像是说给谢忘云听的。不过谢忘云却毫不在意,只是低着头,和东方南阳一起随青叶上进入上门,沿着蜿蜒盘旋而上的石阶上了山去。 走了大概两公里左右的阶梯,青叶向山间的的云雾一招手,一团浓白的云朵飞了过来,漂浮在众人的脚边。 谢忘云正奇怪,只听青叶说道:“我们这样走要上山是很难的,还是坐祥云上去吧。” 谢忘云不免惊叹,修道人的交通工具果然是非同凡响,乘着云彩上山去,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比御空飞行恐怕还要拉风些。 两人同青叶踩上了祥云,直径朝山顶飞去。一路上谢忘云得以观赏了这东昊山令人惊叹的如画风景。 云气如温柔的仙女,轻轻围绕在他们身旁,逐渐拉开隐约的面纱,露出清晰的面目。远方白云朵朵,恍如轻纱,竟都在脚下漂浮。 这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再往高处飞,谢忘云看到了一个极巨大的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 广场上有薄雾如纱,中央有成群的东昊派弟子在演练道术,看样子是极认真的。 谢忘云看着那些青绿色的身影,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他们的年纪跟自己一般,但是所经历的人事却截然不同,若是自己有他们一般的幸运,也许此刻就不用背负着那么多的爱恨情仇了,也无需在生死之间徘徊。 青叶见谢忘云盯着大广场看,说道:“我们东昊派的师兄弟们明天都要在这玉清广场上晨练的,若是你们通过了考核,以后也可以和他们一道啦。只是这百来年之中敢于参加昊日珠考核的人是极少的,能够通过的更是凤毛麟角,我唯有祝愿你们幸运了。” 看着云海翻腾,谢忘云陷入了沉思。 他们飞过玉清广场,在一处高台上落下,这高台上亭台楼阁耸立,正中是一座金光大殿,大殿门外左右两侧,都有东昊派的弟子守卫森严,想必是一处极为重要之地。 青叶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先去禀报青轩师兄。”他说完便进了那大殿中。 谢忘云抬眼一看,这大殿的门匾上赫然写着“灵宝阁”三个金光大字,再看那些东昊派弟子,他们身上个个都透漏着极强的灵力波动。谢忘云心下一惊,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若是硬闯东昊山,恐怕来这些弟子都难以摆平,更别说他们的师父师尊了。 这时东方南阳说道:“谢兄,待会我们就要参加昊日珠的考核了,若是期间出了什么差池,你可别怨我,我可是事先跟你说明白了的。” 谢忘云道:“东方兄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要来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自是与东方兄无关。东方兄能够告知此事,已然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感激还来不及,何来怨念之说。” 东方南阳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你吉人天相,必然能够通过我,是我多心了的。” 谢忘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过了片刻,青叶和一个看起来比他稍大的东昊派从大殿中走出出来,青叶对谢忘云二人道:“这是青轩师兄,你们随他去考核吧!我还要去山门帮忙招收弟子,就不陪你们了。” 青轩看着眼前这两人,皱了皱眉,对东方南阳道:“东方南阳,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谢忘云见青轩一眼就认出东方南阳,心下不免吃惊,这东昊派里有这么多人都认识他,他东方南阳恐怕早已是东昊山的常客的。 东方南阳道:“青轩老弟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唱的哪一出,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来参加考核的,你莫乱指手画脚。” 青轩冷哼一声,随即看向谢忘云,他注视着谢忘云许久,总觉得谢忘云有点熟悉,问道:“我们见过?” 谢忘云回答:“不曾见过的。”他的的确确是不曾见过这个东昊弟子。 青轩道:“可能是我一被那个无赖弄得头昏眼花看走眼了。” 东方南阳随即怒道:“你说谁是无赖,不要以为这里是东昊山我就 不敢打你!” 青轩也怒了:“那你试试!” 东方南阳举起手了,作势要打下,但是随即又放下了,也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青轩接着对谢忘云道:“你也是来参加昊日珠考核的?” 谢忘云道:“是的。” 青轩道:“那么考核失败的后果你可知晓了。” 谢忘云道:“我都清楚了。” 青轩道:“那么你们随我来吧。”说完转身进了灵宝阁。 谢忘云本以为这灵宝阁定然是东昊派的藏宝之地,但哪知并非如此,进了去一看。虽然也有些灵光珍宝,却不像是藏宝的地方那样如繁星陈列,只是寥寥数件罢了,与其说是藏宝,倒不如是那些宝物是拿来装饰的。 谢忘云倒也是没见过这些稀世珍宝,一时也看得眼花缭乱了。 他们穿过几间宏伟的楼阁,最后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这石门高有三丈,看起来极其厚重,门上有诸多神秘的条纹图案,谢忘云看着那些图案,有些像人,有些像兽,也不知道寓意着什么。 青轩道:“进门就是了,你们做好准备。” ------------ 第五十四章 炙凤祖师 青轩拿出一块令牌,在石门上一按,石门便轰然打开,青轩带着两人进了石门去。 原来这石门内是别有洞天,里边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却并不漆黑,有红光从脚底下闪出,谢忘云低头一看,原来脚下面是一个万丈深渊,而深渊底处红彤彤的的一片,好似有岩浆在滚动。 山洞中间是一个高耸独立的平台,就像一根巨大的柱子从岩浆中央直直升出一样,没有路可以通到那个平台上。 谢忘云极目远眺,只见前方那平台上,在雾一般朦胧的烟气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青轩道:“昊日珠就要那个独炎台上,走过去便可以参加考核了。” 谢忘云四下望了望,确实是没有路可以通往那个平台的,因此问道:“这里又没有路,我们怎么过去,飞过去不成?” 东方南阳道:“路是没有的,桥倒是有一座。” 谢忘云再次仔细看了一圈,哪有什么桥,也不知道东方南阳指的桥是什么东西。 青轩道:“没错,这里有一座桥,可以从这座桥走过去。” 谢忘云问道:“桥在什么地方?” 青轩道:“就在你身前。” 谢忘云定睛一看,不见有什么桥,眼前便是万丈深渊,只听深渊下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其间还有一两声雷鸣一般的怪声,不知是什么东西传来的。 青轩接着道:“它叫无影桥,无座无墩,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谢忘云惊呆了,料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桥梁,他又仔细看了看,着实是看不到有桥,只觉得渊底一股股的热量不断袭来,这里的空气比起外面不知是热了多少倍。 青轩道:“你们随我来吧。”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紧随在青轩身后,青轩踩哪一步他们就踩哪一步,丝毫不敢松懈,走在这座桥上,就像是踩在虚空上一样。 青轩道:“你们可要小心了,一旦失足掉下去,那可是会灰飞烟灭的。” 这时那一阵阵轰隆声又不断传来,待他们走到桥中央时,忽听深渊底处一声咆哮,声若惊雷,正是先前怪声。 放眼看去,只见深渊下的滚滚岩浆中突然起了一个巨大旋涡,片刻之后,只见红浪卷起,一个巨大身影跃然而出,漫天火花扑面在空中溅射。 青轩道:“莫慌,没事的。”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已然是呆住了,竟然不知迈开脚步,只是愣愣地看着下方出现的一个庞然大物,高逾五丈,如同一只巨鸟,全身燃着熊熊烈火,似乎本就是一团火焰一般,望之生畏。 那火焰巨鸟在空中飞了一圈,鸣叫几声,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头朝这边看来,随后竟朝他们扑来了。 谢忘云见那火鸟当真是全身冒火,它越飞近就觉得自己脸上越热,心中着实害怕,忍不住向青轩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青轩不知什么已然折路回到谢忘云身边,不慌不忙道:“不用害怕,炙凤祖师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那火鸟果真是没有把他们烧成灰烬,而是飞到他们身前十丈有余的地方停在了空中,张目看着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它的眼瞳是两团金光四射的火焰。 谢忘云只能愣愣地站着,不敢稍动分毫,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 青轩单掌竖在胸前,恭恭敬敬向那火鸟鞠了个躬,说道:“炙凤祖师,他们二人是来参加昊日珠考核的,还望祖师允许通行。” 那火鸟瞪了青轩一眼:“哧”地拍打长火焰双翼,又把视线转到谢忘云身上,注视了他好一会儿,一双火焰大眼珠居然转了转,倒像是人在动脑筋一般。片刻之后它不再理会三人,张翼一扑,朝深渊下垂直飞去 青轩示意惊魂未定的两人继续往前走,说道:“炙凤祖师是我派开派祖师灵道尊者收服的上古灵兽,当年灵道尊者降妖除魔,开山立派,它是出过大力的。如今是我们东昊山的镇山灵兽,敬称为‘炙凤祖师’。” 说完,他又向那红光深渊行了一礼。 他们走过了无影桥,刚踏上深渊中央的平台上,这时一个苍老的时候传来:“谁来了?” 谢忘云张目望去,只见平台中间有一座石砌的底座,上边供奉的便是哪个跟井口一样大小的流光溢彩的圆形宝珠,便是那昊日珠了。而那底座旁边摆着一片草席,苍老的声音刚落,草席上便出现了一位青袍老者。 只见那老者鹤发童颜,身上的青袍虽然陈旧但却一尘不染,他站起身时的动作轻若烟雾,走路也是没有声音的。 青轩朝那青袍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弟子青轩参见太上长老。” 那老者看了一眼青轩,说道:“原来是小徒孙,那你身后又是何人,带他们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啊?” 青轩道:“回禀太上长老,他们二人是要来参加昊日珠的考核的,故弟子才带他二人前来此地,此后之事还请太上长老定夺。” 太上长老看了谢忘云和东方南阳一眼,道:“想入我东昊派,不必非走此路不可,我听闻掌门近日不是要广招弟子么,你们到山门前参加考核便可,何故来此。” 东方南阳道:“太上长老有所不知,要是那山门考核能够进山修道,我们二人也不会到这里来冒险。” 太上长老道:“我看你们二人也不像是那种猪头猪脑不可教学之人,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山门考核都栽在了哪一关?” 东方南阳道:“在下身世不合格。” 太上长老对谢忘云道:“那么你呢?” 谢忘云道:“我跟他是一样的。” 太上长老沉思片刻道:“我是不会去问你身世的,但是你们想必也知道这昊日珠的厉害,若是它的考核不过,你们就终将化为虚无。” 东方南通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消多说。” 太上长老一抚胸前长须,说道:“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谁先来?” 东方南阳看了谢忘云一眼,说道:“我先。” 太上长老道:“你小子怎么称呼?” 东方南阳道:“在下复姓东方,名南阳。” 太上长老点了点头,道:“难怪,原来是东方世家的年轻小辈,好,就让你小子先来,小徒孙儿,你先带另一位小子出去,待这位东方小子考核完了再带他进来。” 青轩恭敬道:“是,太上长老。”随即带着谢忘云过了无影桥,出了石门外。 看着石门关上之后,谢忘云心中无比忐忑,他不知里边的东方南阳是怎么个测试之法,究竟有多危险。 又想到这石门厚重严密,里边不仅没有其它出路,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个太上长老和一只厉害的灵兽镇守,万一失败了想要逃命,那是插翅也难飞的。 当下他便焦虑不安起来。 青轩见了他的神情,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是要修道的话,不是非得上东昊山的,其它也好很多修道圣地可选择,和我们东昊派齐名还有南郅、西碕、北芒三大门派,你大可去哪些门派试一试。” 谢忘云道:“我既然认定了要进东昊派修道,就不糊这么改变决定。” 说到这里,他定了定心神,眼中放出决绝的光芒,道:“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难,这东昊派我是非进不可的。” 青轩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大概半个时辰,眼前的石门再次打开,只见东方南阳的那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谢忘云眼前,他轻轻地扇着扇子,一脸笑容对谢忘云道:“谢兄不用紧张,通过考核不是什么难事,你看我这不就通过了么。” 谢忘云惊异道:“东方兄通过考核了?”虽然他知道东方南阳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定然是通过了考核了的,但是还是不免有此一问。 东方南阳轻松说道:“这个是自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敢到这里来。谢兄也进去吧!用不着担心,昊日珠的考核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可怕。” 谢忘云道:“此话当真?” 东方南阳道:“你自己进去尝试一番不就一清二楚了么,我东方南阳岂是那种胡编乱造之人。” “你不是么?”一旁的青轩冷声道:“我看你就是那种人。也不知道昊日珠怎么会让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通过,怪哉。” 东方南阳得意地笑了,说道:“这不用你管。” 青轩也懒得去跟东方南阳斗嘴,带着谢忘云进去了。 待他们再次来到中间的平台,青轩便退了出去,石门再次关闭了。 太上长老静静地看着谢忘云片刻,问道:“你当真要参加这个考核么?” 谢忘云道:“我已经决定了。” 太上长老又问道:“你是一定要成为东昊弟子,还是一定要进入东昊山?” 谢忘云心中一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太上长老接着道:“好吧!我明白了。你去触碰昊日珠吧!一切的定数自有分晓。” 谢忘云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底座前,看着那颗硕大的,流光溢彩的宝珠,心中莫名地升起一阵汹涌澎湃的灵力,心中顿时一惊,以为是自己的那股强大灵力爆发了。 细细查探一番,发现并不是那股灵力作祟,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朝昊日珠摸去。 ------------ 第五十五章 乌骨彩鸟 东昊派招收弟子一事已经告一段落,这次东昊派共招收了六十二名弟子,其中六十名弟子是以正规渠道招收的,还有两名弟子是经过昊日珠的考核招收进来的。 那两名通过昊日珠考核的,自然就是谢忘云和东方南阳二人了。 新招收的弟子都是没有分配到哪个师父门下的,还要经过一番考验,按照各自的成绩和天分再分别拜入不同的师父门下,所以新弟子全部被安置在同一个地方,那地方便是苍松院。 现下苍松院中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弟子,彼此大多是素未谋面的,东昊派高层的意思也是让这些新弟子在这一段时间内相互认识了,不然等分到不同的门下后,见面的机会便少了,师兄弟之间很有可能都不认识。 这一天,谢忘云起了床,穿好衣袍,再看同室的东方南阳,还在呼呼地睡着大觉,便走过去要将他叫醒了。 新弟子是不用晨练的,所以随便睡懒觉,因为是同一时间进的东昊山,所以谢忘云和东方南阳被安排在了一同寝室里。 谢忘云在东昊山上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他唯一的算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东方南阳了。 别看东方南阳平日里一副斯文公子的模样,私下了就是大老粗一个,睡觉时床铺被子滚得乱七八糟的,还会打呼噜来着。 谢忘云把东方南阳叫醒了,只见东方南阳睁开了眼睛,随后又用手揉了揉,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谢忘云。 东方南阳问道:“谢兄这么早就叫我起来,是为何事啊?” 谢忘云道:“东方兄,已经不早了,太阳已经晒到屁股啦。” 东方南阳道:“反正又没事情做,何必起那么早,让我再睡会儿。” 谢忘云道:“你再不起来就没饭吃了,苍松院的伙食是定时开的,过了时间就没有了的,你不吃我便自己去吃了。” 东方南阳一听,一个机灵翻身起来,说道:“说得是,昨天都被饿了两顿了,今天可不能再挨饿了,待我梳妆打扮一番,咱就去吃饭。” 两人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出了房门,时间自然都是被东方南阳花费在了梳妆打扮上了。 待他们赶到食堂,最后一碗饭已经被别人盛了,谢忘云苦着一张脸看着空荡荡的大饭锅,恨不得把东方南阳切了煮了。 东方南阳无奈道:“谢兄可别怨我,谁知道这些家伙的饭量都是这么大的,时间还没过饭菜就吃完了。” 正说着,东方南阳自己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也不知怎的,自从上了东昊山,他感觉自己的肚子总是饿得特别快。 谢忘云见他也是受害之人,也不多说什么?这时又有几个起得更晚了新弟子赶来,见饭菜都被吃完了,也是满肚子怨气地抱怨着。 忽然有一个声音叫了起来:“你们这两个火头军怎么不去烧菜做饭,害得我们没有饭吃。” 东方南阳好奇,怎么这东昊山上还有火头军,便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打扮比他更华丽的公子哥正盯着他看,他的挑了挑眉毛,感觉今天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那公子哥身后站着五六个新弟子,他自己更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又喝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两个。” 东方南阳一脸惊奇,指了指自己和谢忘云,问道:“你说我们?火头军?” 公子哥笑道:“第一批新弟子分配的名单已经出来了,你们被分配到负责后勤事物的玄淼长老门下,以后少不了要跟他学厨艺,那不是火头军是什么。” 东方南阳惊奇道:“有这等事,我竟然尚不知晓,不是说要等会参加考验以后按成绩分配到各长老门下么,怎么还没开始考验我们就被安排好了。” 公子哥道:“非常人非常对待嘛,你们也别磨蹭了,现在饭菜已经吃完,你们好歹是一方火头军,我们正饿着肚子呢?你们还不赶紧烧菜做饭!” 东方南阳嘿嘿一笑,看着那公子哥道:“你以为你是谁,敢叫我烧菜做饭,真是放肆!你们这么多人不自己弄饭吃,要我们帮你做?” 公子哥道:“你们是火头军,自然要你们做饭了,不然要你们作甚?” 东方南阳看了看谢忘云,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笑道:“好吧!既然你说我们是火头军,那我们便做一次饭给你们吃又何妨,只是这食堂之中今天运来的食材已然用完,没有食材如何做饭?” 公子哥道:“没有食材你们自然要自己去弄,难道还要我们去弄不成?” 东方南阳委屈道:“哎呀大哥,我们是刚来的新弟子,路都不熟,哪儿去弄来食材。不过我先前在西山的林中看到有野鸡鸟雀活动,想来是无人圈养之物,无奈我等身无长处,不能捉来,见大哥本领高强,如果大哥想吃的话,可以去打几只来,我们即可做好供大哥享用。” 公子哥想了想,说道:“好,我马上就去捉来,你们等着!”说完带着一群人兴冲冲地甩出门去。 谢忘云见东方南阳一脸猥琐的笑容,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知道这家伙定然不安什么好心。 东方南阳和谢忘云并没有离开食堂,那公子哥倒也快速,不到半个时辰便拧来了三只羽毛五彩斑斓,想野鸡一样大小的大鸟来,不过已经是死了的。 公子哥将那三只大鸟扔在东方南阳面前,喝道:“喏,野鸡打来了,你们赶紧去弄好了拿来吃,我等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周围的还有一些其他的新弟子在,见了这三只野鸡似的大鸟,都好奇地围过来看,估计是也想尝上一口。 东方南阳拿起三只大鸟,笑道:“大哥等着,我们马上就去弄好。”说完拉着谢忘云便进了后房厨厅。 谢忘云同东方南阳一同拔了鸟毛,用火烤起来,还算谢忘云的手艺不错,不用了多久阵阵香气便扑鼻而来。 待大鸟考好后,东方南阳拿了一只便撕成两半,一半递给了谢忘云,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谢忘云也是饿了,二话不说,也大口大口地吃了。 东方南阳道:“这乌骨彩鸟的肉还真是甜美,要不是那个傻货,估计我们还吃不上呢。” 谢忘云道:“你知道这种鸟的名字?” 东方南阳道:“我不仅知道它的名字,还知道它是谁养的,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吃了,自然有人为我们买单,放心享用就是了。” 两人吃完后,处理好了骨渣,东方南阳抹了抹嘴角的油脂,冲门外的食堂大喊道:“你个该死的夜猫,趁老子不知道竟然把老子的烤鸡头了去,看我不打死你!” 随后是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东方南阳接着叫道:“有种别跑!看我逮住你了不把你烤来吃!” 喊完后,东方南阳对谢忘云笑了笑,两人拿了剩下的两只烤鸡装好盘子,出了门去,来到公子哥面前。 东方南阳满脸歉意说道:“先前烤鸡的时候一不留神让一夜猫给叼了一只去,只剩下了两只,还请大哥恕罪。”说着他还不时瞄了瞄盘子里的烤鸡,不停地咽着口水。 公子哥冷哼一声,接过盘子,说道:“看在你们做饭辛苦的份上,我本来打算留一只给你们的,现在看来,你们的那只被夜猫给叼走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公子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拿了烤鸡,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就离开了。 东方南阳看着他们离开,也是得意地笑了,自言自语道:“烤鸡可不是这么容易吃得上的,等着瞧吧。” 第二天天刚刚亮,苍松院的大门就被一阵咚咚咚的响声敲开了,只听有人叫道:“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大家快起来,玄钟长老要来问罪啦!快起来!” 谢忘云也是被这一阵叫喊声惊醒,穿好衣服下床叫了东方南阳。 东方南阳睁开惺忪的睡眼,对谢忘云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吵得本公子不得安眠。” 谢忘云道:“听说有长老要来问罪了,你还是赶紧起来的好。” 东方南阳一听,道:“他们来得还挺快的,那我便起来看热闹啦。”说完起了床和谢忘云一道出了门去。 院子里早已满身新弟子,一排排站着,有些弟子大概是起床太匆忙,衣衫不整,有些鞋带都没系好。谢忘云和东方南阳也入了列,排在队列中间。 站在众新弟子面前的,是一个圆脸微胖的老头子,短短的白须,看起来应是个和蔼的老人,不过他此时倒是一脸怒火,好像是出了什么憋屈一样。 东方南阳看着那老头就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对谢忘云道:“那便是我们的玄钟长老了。” 玄钟长老左右两侧,是五六个东昊弟子,谢忘云在东昊山门前见到的那个叫青莲的女子也在其中,那些弟子们个个脸上都是兴致勃勃准备看好戏的神情,只有青莲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玄钟长老怒喝道:“刚来没几天,就无法无天了,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们么!” 新弟子人群中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 玄钟长老哼了一声,负在后腰的右手转到前来,手里抓团颜色斑斓、毛茸茸的东西,叫道:“看看这是什么!” 人群中又是一片寂静,这时东方南阳埋着头,捏着嗓音说了一句:“鸡毛。” 众人安静了数秒,随即一片哄然大笑。 ------------ 第五十六章 前往孤鹰峰 玄钟长老气得满脸通红,喝道:“笑!有什么好笑的!这是我的乌骨彩鸟!昨天竟然有人偷了我三只乌骨彩鸟烤了吃了,我自己都不舍得吃,你们竟然先下手了!说,这事是谁干的?他一定是你们当中的某几个人,知道的便供出了,不然全部少不了挨罚!” 人群中一阵低声议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没人敢站出来承认。 玄钟长老道:“没人敢承认是吧!我明着告诉你们,这鸟毛是在你们新弟子的食堂里找到的,肯定是你们当中的人干的,如果没人承认,又没人供出来,那么就全部责罚,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玄钟长老再次看着众人,还是没有人敢承认,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正要说话的时候,一只手从人群中举了起来。 只听东方南阳叫道:“我,是我,长老,是我!” 谢忘云诧异地看了东方南阳一眼,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 东方南阳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点也不慌张,来到玄钟长老面前,说道:“长老,是我干的。” 玄钟长老气汹汹地把手伸到东方南阳面前,那满手的鸟毛都快要飘进东方南阳的嘴里了,玄钟长老喝道:“是你干的?是你把它们杀了?” 东方南阳不由得退后两步,满脸委屈道:“不不,长老误会了,这鸡――不是,这鸟不是我杀了,我只是帮忙把它烤了而已。” “不是你?”玄钟长老收回了他满是鸟毛的手,说道:“既然你帮忙烤了,定然知道杀它们的是何人,还不快快说来,如果有半句隐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东方南阳一脸害怕的样子,说道:“是是是,我这就说,长老息怒。” 东方南阳对谢忘云笑了笑,又看看站在人群中的昨天的那位公子哥,不慌不忙地说道:“回长老的话,这件事发生在昨天,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和一个同门起床晚了些,到饭堂吃饭发现饭已经没了,这时又有几个同门来到食堂,他们见了我们,说我们已经拜入玄淼长老的门下,唤我们作火头军,叫我们烧饭吃,我说没食材了,于是他们就去打来了三只大鸟,我也不知道那是长老您的乌骨彩鸟呀,我以为那个同门打来的是什么野鸡野鸟,所以就帮忙烤了,但是我们可没吃啊!都是他们吃的,还请长老明察。” 玄钟长老气道:“是谁打死了我的乌骨彩鸟,你快认出来,气煞我也!” 东方南阳看了一眼人群,支支吾吾的样子,慢慢抬起收来向那个公子哥一指,说道:“好像是他!” 玄钟长老大喝道:“站出来!” 公子哥这才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东方南阳身边,恶毒地看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 玄钟长老对公子怒道:“他说的可有偏差?” 公子哥道:“偏差是没有的,但是,长老饶命啊!” 一大清早,东昊山的盘山石阶上,两个身影沿着阶梯缓慢地往上爬着,他们各自的背上都背负着一块墓碑似的方形大石块,看起来沉重地很,直把他们的腰背都压弯了。 这二人便是谢忘云和东方南阳了,他们因为乌骨彩鸟一事,也难逃责罚,被罚到山脚将这样的大石块背到山顶上去。 谢忘云听到东方南阳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无奈道:“东方兄觉得这样很好玩么?” 东方南阳道:“说好玩倒算不上,说实话,这石块实在是沉,也不知道那些长老们在石块上施了什么道术,背这石块想用灵力都不成,一用灵力它就变重,用得越多就越重,哎哟,累死洒家了。” 谢忘云没好气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是当初东方兄不搞那些混事,我们能被罚么。” 东方南阳笑道:“背这些石块是有点吃力,不过一想到我们每人只要背五块便可,而那小子要背五十块,我就不亦乐乎。” 谢忘云叹了口气:“他碰上东方兄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好不容易背完了石块,再到山顶时,他们两人已经是累成狗了,仰躺在地上,看夕阳正从远方的山谷缓缓落下,晚霞映红了天边,美丽至极。 东方南阳道:“多么美好的一天,东昊山上还是挺好玩的,不枉来此一趟啊。” 谢忘云道:“明天我们就要去见玄淼长老了,也不知道这个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刚入门就闹出了这等事,过去了少不了挨责骂。” 东方南阳道:“没事,玄淼那老头子我认识,他没有上次那个玄钟老头子那么凶,有他做师父那倒也不错。” 东昊山并不是单单指的是一座山峰,而是相连的数十座峰群,孤鹰峰坐落在东昊山主峰的西侧,离主峰算是最远最偏的一个山峰。 孤鹰峰是东昊派玄淼长老的居所,也是孤鹰一脉弟子的峰座。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已然乘着祥云来到孤鹰峰,这座山峰的树木要比其它山峰都要茂盛密集,但是山峰却不显得高大,相较之下,应是低矮的山峰之一了。 领路的师兄道:“你们两个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就可以见到玄淼长老所在的踏云居了,我就不陪你们一起过去啦!替我向玄淼长老问好。” 东方南阳道:“好的,多谢师兄了,我们这便过去。” 领路的师兄嘿嘿一笑,随即乘着祥云离去。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走了一段山路,谢忘云出奇道:“怎么这孤鹰峰这么安静,和其他峰座比起来感觉有些古怪。” 东方南阳道:“这里本来人就少,加上其他峰座的弟子也不愿到这里来,这里自然是安静了。” 谢忘云不解道:“不是听说玄淼长老是负责做菜的么?这里怎么会多一点的人,更奇怪的是,你说其他的弟子不愿到这里来是怎么回事?” 东方南阳道:“你尽听那些傻愣子胡扯,谁说咱师父是专门做菜的,玄淼长老他喜欢做菜、经常做菜倒是不假,但是你听说过有哪一个门派的长老会是专门烧饭做菜的?用屁股想都知道了。” 谢忘云道:“这样想想倒也是,看来这玄淼长老定然是怪人一个,不然的不会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东方南阳嘿嘿一笑:“你倒是猜对了,玄淼长老确实是怪人一个。” 两人正说着,不知不觉已然来到一座小院子前,只见这院子简陋至极,都是用板木茅草搭建起来的,依靠在山崖峭壁边上,寥寥三四件房子。 两人走近一看,只见院子门上的牌匾上用黑墨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踏云居”。 “这就是踏云居,玄淼长老的住处?”谢忘云一看着这个小院子,一时间愣住了,他来到东昊山的时日虽然不及,但是也见过许多气势宏伟的宫殿楼台,而这堂堂一个东昊派长老的居所,竟然连新弟子暂住的苍松院都不如。 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水塘,不知道是养鱼还是干什么用的,谢忘云也是感到好奇,只见那水塘里的水虽然没有流动,但是却清澈无比,倒也看到有些鱼虾。 东方南阳笑道:“你以为踏云居是个什么样子,非得像皇宫一样么?” 谢忘云道:“但是至少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吧!偌大一座山峰就这么一两件茅草屋么,那么孤鹰峰一脉的弟子都住哪里?” 东方南阳道:“所以说咱这师父就是异于常人嘛,按他的话说,能住就行,管它什么金窝银窝还是狗窝,反正你现在看到的这个院子,就是孤鹰峰仅有的几件屋子了,孤鹰峰上所有的人都住这里了。” 谢忘云道:“这一点点地方住得下么?” 东方南阳道:“住得下,你道是孤鹰峰上有多少人,我们两个没来之前,这里就两个人,一个是玄淼长老,另一个则是他的弟子。” 谢忘云好奇道:“玄淼长老就一个弟子?” 东方南阳道:“以前是一个,现在不同啦!现在是三个啦。” “三个?”谢忘云想了想道:“你是指我们两个也算进来?” 东方南阳边走进院子大门,边说道:“孤鹰峰一脉,从此就人丁兴旺啦!再也不是只有一个弟子啦。” 谢忘云也随东方南阳一同进了踏云居,院子里摆设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简直跟村子里平常人家的院子一个样,倒是非常想谢忘云自己的家的模样,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至少没有那种给人压抑的气氛。 “请问有人吗?至齐师兄在吗?”院子里的东方南阳对着几间小屋喊了几声。 过了片刻,一间小屋的木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这男子长得真是壮硕高大,如同一头熊一般,他笑起来很诚恳,给人一种极其真切厚重的感觉,特别有亲近感。 那男子似乎是刚睡醒,揉了揉双眼,还没看清来人,便用浑厚的嗓音慢吞吞地说道:“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东方南阳笑道:“至齐师兄是我啊!还记得我么?” 至齐睁眼一看,叫道:“南阳老弟,你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玩?你是来找师父的么?你身边的这一位公子是?” 东方南阳道:“我这一次可不是来玩的,我是来拜师的,我身边的这一位也是一样的,以后咱们三个就是师兄弟啦。” 至齐惊喜道:“当真么?”至齐一个人陪师父在这孤鹰峰上,早就寂寞得要死,以前东方南阳经常跑到这里来玩,他倒是高兴,后来又不见来了,他一个人可是很孤独的。 ------------ 第六十二章 可怜的绿磷蛟 来近了一看,这绿磷蛟体格如山,游动在湖面上溅起层层浪花,两人也不敢靠得太近,先观察着它的行动。 谢忘云道:“你说这绿磷蛟是最厉害的,我们该怎么应对,直接上去打它么?” 东方南阳道:“它的鳞片坚硬无比,跟那长毛猪王的獠牙不差分毫,它全身的都是武器,口中可喷吐冻水和冰弹,更厉害的是,它不想地皇蛇王和长毛猪王那样只能在地面上活动,它还可以飞到空中。” 谢忘云道:“这么说来,倒是难缠的对手了。” 两人正说着,绿磷蛟已然发现他们的存在,巨尾一拍,从湖面腾起,咆哮着飞到来空中,游动一圈过后便张嘴朝两人喷来无数冰箭,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袭来。 两人慌忙闪开,谢忘云道:“看来它已经找上我们了,怎么办,打么?” 东方南阳扇子一甩,道:“打!” 可是绿磷蛟的鳞片是何其的坚硬,东方南阳的扇子根本切它不进。谢忘云一个火咒决没有任何效果,换了水咒决,简直就是给它挠痒痒,好在他和东方南阳的身法敏捷。虽然打绿磷蛟不得,但是自己也没有损伤。 谢忘云道:“该用什么道术才能打疼他?” 东方南阳换了数种道术也不见起色,皱起眉头道:“待我想想,嗯,这绿磷蛟是属水的,水来土掩,我们用土属性的道术试试。” 谢忘云一听,当下便运起了土咒决,身前立即出现数块巨石,他大喝一声,将那些巨石朝绿磷蛟轰去。 巨石划破虚空,呼啸着飞往绿磷蛟,砰砰几声砸在了绿磷蛟的背部,只见巨石全部碎裂,而那绿磷蛟似乎没有似乎损伤,又是一声咆哮,转头对着谢忘云喷了一口冻水。 这冻水是极其厉害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一杯它喷中,立马变成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谢忘云可不想被冻成冰块,只好慌忙闪开,连声对东方南阳道:“你说的招数不中用,根本伤它不得。” 东方南阳眉毛一扬,道:“你那土咒决弄出来的都是些水桶大的石头,当然伤它不得了,看我的。” 只听东方南阳口中念道:“太极两仪,两仪四象!”随后他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块小山似的巨石,巨大无比,也不知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东方南阳道:“看我的!”说罢举在头顶的双手同时一甩,巨石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接对准了绿磷蛟砸去。 这下也正好砸在绿磷蛟的背上,那巨石比绿磷蛟还大数被,直接将绿磷蛟从空中砸落,跟巨石一起掉入湖中,溅起了无数的波浪和水花。 谢忘云见了,不由得惊奇道:“看样子这招管用,叫什么来着?” 东方南阳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得意道:“这个道术叫四象道术,是高级的五行道术,刚才我用的那一道法决是四象道术中的崩山决,怎么样,开眼见了吧?” 谢忘云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能不能教教我。” 东方南阳道:“这有什么难的,过来过来,我马上就教你。” 谢忘云随即飞到东方南阳身边,东方南阳旁若无人地教导着谢忘云,谢忘云也是聚精会神地听着,边听边学,好像周围的事情都跟他们无关。 过来片刻,那湖中再次一阵炸响,传来绿磷蛟震天的吼声,青色的身影从湖中蹦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两人飞来。 东方南阳道:“怎么样,是不是一点也不难?” 谢忘云道:“听得不是很懂,却大概知道是个什么回事了。那家伙又来了,我来试试!” 他说着一转身,高举双手,对着绿磷蛟念道:“太极两仪,两仪四象!” 他的头顶当真是出现了一座小山,但是却没有先前东方南阳的大,不过也大得惊人了。谢忘云双手朝飞来的绿磷蛟一砸,小山带着雷霆般的轰隆声,呼呼飞去。 绿磷蛟早已是暴怒不已,它飞来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可这下见又一座小山对着它从高空落下,顿时惊恐不已,慌忙调头转身要躲开,但已然来不及了。 小山本是要砸向绿磷蛟的头部,可它转了身,正好是又砸到了它的背部,又把它给砸进了湖里,再次水花飞溅。 东方南阳道:“孺子可教也,勉强算是成功了,不过还欠些火候,你的灵力再放多些,别急着砸下去,等石头再大一点,这样威力更猛。” 谢忘云点点头:“我找到感觉了,这四象道术果真是好用。” 两人说着,绿磷蛟的咆哮声又传来,东方南阳道:“这回该我了,你看好,我是怎么用四象道术的。” 东方南阳往湖面正上空飞去,两眼盯着湖水,这时湖面突然巨浪滔天,绿色的身影再次蹦出。 东方南阳眯了眯眼,待那绿磷蛟一飞出湖面,他二话不说,念起口诀,更大的一座下山轰然砸下,又一次把绿磷蛟砸进了湖水中。 东方南阳双手拍了拍,说道:“妈个蛋,这下你还能爬起来?” 谢忘云也飞了过来,道:“咱就这么干,我看倒也轻松。” 说完已然准备着崩山决,这一次他弄出来的小山更见巨大了,已然跟东方南阳的没有区别,等那绿磷蛟再浮头,就像砸地鼠一样,又是讲小山砸下去,连同绿磷蛟一起带进了水里。 谢忘云道:“我看时间不多了,咱们抓紧时间干活。” 东方南阳道:“砸死他!” 两人就这样飞在湖面上空守株待兔,只要绿磷蛟一现身,不是一座小山,而是两座小山同时轰轰烈烈地向它砸去,直接就是把它砸进了水中,让人看着也是觉得惨不忍睹。 不明经由的人看着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的举动,还以为他们是在移山填海,知道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这边两的群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跟地皇蛇王和长毛猪王斗得是难舍难分,各自都是伤痕累累,却见那边的湖面上正在上演砸地鼠游戏,那个湖刚才不是出现了一只大妖兽么,现在跑那去了? 李天雷带领的人已经将地皇蛇王打得是苟延残喘,但是他们自己也不好过,想要弄死地皇蛇王,代价还是很大的,这时李天雷的一个手下看到了湖泊那边的情景,叫道:“大哥,你看那边,他们是在填湖么?” 李天雷也好奇地朝谢忘云那边望去,看了片刻,惊奇道:“刚才那里不是有一只绿磷蛟出现么?难道他们是在和绿磷蛟战斗?” 手下惊叫道:“这是在战斗?也他妈的太吓人了吧!他们脑子进水了么?” 李天雷正色道:“我看不是他们脑子进水,是你蠢才!竟然是四象道术,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这一边,正和长毛猪王激斗的黑衣人也正看着空中的谢忘云和东方南阳,脸上挂着异样的神采,自言自语道:“这一届的东昊弟子,果然是高手如云啊!有趣,有趣!” 周围的新弟子们都轰动了,都不去看地皇蛇王和长毛猪王的战斗了,纷纷围过来看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砸地鼠。就连那些还在战斗中的新弟子,也有不少人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忙着看好戏。 “这两个是什么人哟,有这样打妖兽的么?” “你傻叉,这叫技术懂么,你有本事也试一试给我看。” “高手,高手,真乃我辈之楷模!” “那个白衣服的公子好帅气,他是谁,谁认识?求介绍!” “我见那灰袍公子长得才是潇洒倜傥,他叫什么名字?好喜欢哦。” “原来这新弟子当中还有这等奇人,此后我在山中再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大哥你看,他们俩不就是先前的那两人么?” “我叉,别声张,就当从来没见过他们。” “那打鸟的事呢?” “你他妈的还想着打鸟,你找打是不是,没看他们是什么人么,打个鸡鸡鸟啊......” ...... “怎么感觉那只大妖兽好可怜呀。” “是啊!那两人太残暴了,妖兽真可怜,妖兽别死啊!我挺你,振作起来!” “我也挺你!妖兽加油,一定要振作!妖兽不死!” “加油!人间自有真情在,妖兽加油!” “妖兽加油,妖兽加油!......” “......” 本来是看戏的新弟子,最后都变成了为绿磷蛟的声援军了,全都站在了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的对立面。 东方南阳看了看周围的人,骂道:“妈蛋,这些人吃狗屎了么,没事来这里瞎嚷嚷,搞得老子心情不好。” 谢忘云也皱起了眉头,道:“我看情况不太妙,我们还是得速战速决,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 说完两人砸得更起劲来,也不用等绿磷蛟浮头了,准备好了法决就砸下去,如同流星陨落一般,一个接一个,直把那湖泊砸得不成样子了。 也不知道这湖泊到底有多深,他们两人砸的小山加起来烧说也有上百座了,也不见能将湖泊填满。 逍遥洞中,玄奕真人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砸地鼠的情景,眉毛一竖,说道:“这两人太胡扯了,这成什么样子,让其他的弟子看见了多不好。” 一旁的玄淼笑道:“无妨无妨,师兄不用动气,他们这也是战术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第六十三章 无妄之灾 玄奕真人道:“他们用的是四象道术中的崩山决,这是你教给他们的?” 玄淼道:“没有没有,师兄误会了,我怎么教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啊哈,我看他们是本来自己就会的。不过打得好打得好,两个小伙子有前途!” 玄奕真人瞪了玄淼一眼:“跟你一个德行!” 玄淼随即闭嘴不说话了。 湖泊上,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狂轰滥炸的好一阵子,终于是累了,停了下来,待那湖面渐渐平静,再看去,久久不见有什么动静。 谢忘云道:“莫不是死了吧?” 东方南阳再看了片刻,沉声道:“有可能,我们得下去看看,若是真的死了,令牌都沉到水底就麻烦啦。” 谢忘云道:“得小心些,万一它没死,我们要避开它恐怕不容易。” 东方南阳道:“无妨,我们各自举着一块巨石下去,如果它再出来,妈蛋的,我们就一石头砸死它。” 两人当真各自举了一座小山慢慢地向湖面靠近,周围的人见了,疑惑道:“他们又要干嘛?” 有人道:“可能是妖兽死了要下去捡令牌吧。” “但是这个样子下去,也太不堪入目了吧。” “嘘,别乱说,看见他们头上的石头了么,砸过来你可吃不消。” 另一边,李天雷和地皇蛇王的激斗也已接近尾声,李天雷气喘吁吁,身上伤痕累累,身边所剩的队友寥寥无几。 再看那地皇蛇王,也是被打得惨不忍睹了,眼看快要不行了的,身上遍体鳞伤,已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李天雷转头看了一眼湖泊方向,见那边已经没了什么动静,心道:“莫非他们已经击杀了绿磷蛟,他们当真如此强悍么。” 随后对自己的队友道:“我们加把劲,胜利就在眼前,把这地皇蛇王宰了咱就收工!” 山的这边,黑衣人也和李天雷一个模样,他身边剩下的队友更少,他自己倒是显得没有那么狼狈。 长毛猪王却是比地皇蛇王惨了些,不仅是身上皮开肉绽,就连一个獠牙也被打断了,据说这獠牙是坚硬无比的,也不知道黑衣人是用什么方法打断的。 黑衣人见湖泊那边没了动静,也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解决了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些啊。” 他回过头,看着长毛猪王,说道:“那么我也该把你解决了吧!不然名次可被挤下去了。” 两人已然是很靠近湖面了,仅有两丈之遥,只见湖面波澜不惊,静静的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谢忘云低声道:“难道真的死了?” 东方南阳道:“恐怕是的了,这回要下水去找令牌了,真是麻烦!” 忽然湖面一震,一只巨爪轰然伸出来,直直抓向东方南阳。 谢忘云急忙大呼道:“至迎小心!” 东方南阳慌忙一闪,巨石随之砸下去,可是却没砸中。 见绿磷蛟的一爪抓空,谢忘云刚舒一口气,只听东方南阳叫道:“至剑小心!” 谢忘云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身子一紧,已然被绿磷蛟抓在了爪子里,头顶上的巨石瞬间也消失了。 绿磷蛟咆哮一声,整个身体从湖水中蹦了出来,周围看热闹东昊新弟子全都匆忙飞的飞,跑的跑了,只有东方南阳飞退了数十丈,冲着绿磷蛟喊道:“畜生,放开他!” 绿磷蛟根本不理会东方南阳,它将谢忘云抓到眼前,盯着看了片刻,随后又是一声咆哮,直把谢忘云的耳朵都快震聋了。 东方南阳在一旁焦急不已,但是又不敢向拿绿磷蛟砸巨石,因为谢忘云此刻还在它手中,万一砸下去连谢忘云一起伤着了,那可就不妙了,他倒不是怕谢忘云怪罪他,怕的是落得个伤害同门的罪名。 接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绿磷蛟大嘴一张,对着谢忘云就是一喷,无数冰箭脱口而出,不知有多少打在谢忘云身上,谢忘云动弹不得,已然是被箭雨淹没。 他只感觉全身又冰又疼,难受至极,眼睛都睁不开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接着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感觉全身似乎也都快麻木了。 待绿磷蛟喷完冰箭,谢忘云已然是体无完肤,脸上血肉模糊,他勉强能睁开眼睛,透过一条细细的亮缝,他看到绿磷蛟又张开了嘴。 他急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凭着一只微微能动弹的手,将所有的灵力迅速催动,一团黑莲火扑腾在他手中燃起。 他看到绿磷蛟喉咙里喷出了青绿色的液体,电光火石之间,他拼了命将手中的黑莲火往绿磷蛟身上甩去。 黑莲火脱手而出,他只感觉自己在这一瞬之间被一片冰凉淹没了,全身再也动弹不得,半根手指也动不了了,连眨眼都不行,闭不上眼睛,也睁不开。 他看到绿磷蛟放开了他,随后看到一阵水花,接着是碧青的世界和闪闪发亮的光芒,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逍遥洞中,玄奕真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出现的这一幕,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是红莲道术?” 玄淼脸上的神色也不同平常,显得非常严肃,正色道:“应该是红莲道术中的红莲火决,只不过这火的颜色有点奇怪。” 玄木道:“黑色的红莲火,闻所未闻。” 玄奇道:“红莲道术,不是那个人的道术么,难道他是那个人的弟子?” 玄真道:“我看不可能,若是那个人的弟子,他何以会到我们东昊山来,再说了,那个人也不曾使用过黑色的红莲火。” 其他诸位长老的脸上都是显出怪异的神色,只有玄烟长老仍旧是那般静静的,冷冷的,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玄奕真人道:“这名弟子是什么来历,好像也是玄淼师弟的门下?” 玄淼道:“他是我门下弟子,叫至剑,俗名谢忘云,至于身世,我也不清楚,他是通过昊日珠考核入门的,所以也不追究了。” 玄奕真人眉头微微一皱:“通过昊日珠考核进来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天机呢?” 玄淼笑道:“管他什么天机,只要是昊日珠放他进来,那么定然是没什么坏事了,师妹你说是也不是?”他说着朝玄烟看去。 玄烟一字不语,转身离开。 当谢忘云慢慢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小屋子里,他躺在床上,周围的空气中透着一股药香,还有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倒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气。 这间小屋很普通简陋,他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跟东昊派弟子使用的被子是一样的,那么他现在是一定是在东昊山上了。 他忽然感觉到全身又痛又冷,身上好像有许许多多的伤口一样,他轻轻动了动。虽然也能活动了,但是却是很吃力的。 他想起了自己在试练幻境里被绿磷蛟攻击的情景,先是一波冰箭,然后是一片冰凉,最后就昏死过去了,那么自己一定是绿磷蛟的冻水给冰冻起来了的。 原来在试练幻境里受伤,也是真实的。虽然说是死不了,但也难受至极,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东方南阳这么样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了几声轻轻响动,于是转头一看,却见床边三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旁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背着他好似在捣药。 谢忘云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再看去,那个女子却好像是紫儿,他心中一惊,简直是不敢相信,紫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东昊山? 再眨了眨眼睛看去,那人又好像不是紫儿,却更像刘玉雪! 这下他更吃惊了,不动声响地慢慢坐起身来,轻轻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 这白衣女子分明就是刘玉雪不差。虽然没有看见她的面容,只是背影,谢忘云已然是深信不疑了,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这个背影,他如何会忘记! 刘玉雪当真是在东昊山,而且好像不是被囚禁起来的,那么她为什么现在才愿意见自己? 谢忘云虽然心中疑惑,却是惊喜万分,没有作何大动作,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慢慢起了身,蹑手蹑脚的轻轻走到她身后,好在她似乎仍是没有察觉。他越走近,越觉得这个女子是刘玉雪无疑了。 谢忘云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了她片刻,然后忽然张开双臂,扑上前猛地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把头埋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吻着她,轻声道:“我终于是找到你了,我找得好苦!” 他闻到了从怀中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沁人的馨香,他简直快要醉了,他更疯狂地吻起她来。 怀中女子娇小的身子猛地一震,谢忘云这才清醒了些,他猛然间觉得这股醉人的馨香好像并不是刘玉雪身上所有的,于是心中猛然一惊。 谢忘云还来不及作何反应,怀中女子已然是猛地转了身:“啪”的一声巨响,一巴掌把谢忘云打飞回了床上。 谢忘云倒在床上已是头晕目眩,朦朦胧胧当中也看不清眼前的女子长什么样子,竟又是昏迷过去了。 ------------ 第六十四章 痛苦的开始 谢忘云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的,他睁开眼来就看到玄淼坐在身边,床边还有大师兄、二师兄和东方南阳在。 东方南阳笑着对谢忘云道:“终于是醒来啦!至剑师弟。” 谢忘云刚想开口说话,就听玄淼说道:“你小子还真是奇怪,伤得这么重,竟然还被送回了孤鹰峰,说说,你到底什么地方招惹了人家沧澜峰的人了?” 谢忘云惊奇道:“师父,我没有招惹沧澜峰的人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玄淼出奇道:“你没招惹他们,为什么人家受伤的弟子都可以待在那里治疗,而唯独你,还伤得这么重,竟然被送回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做了坏事?” 谢忘云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那名捣药的女子的背影,顿时脸一红,终于知道是什么地方招惹了人家,道:“师父,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知错了。” 玄淼摆摆手,道:“也罢也罢,在我孤鹰峰上也能疗伤休息,你不用担心,只是条件没有那边好而已。你大师兄帮你采了药草回来,加上为师用道术辅助治疗,你看还不是醒过来了么。” 谢忘云道:“师父,我睡了多久了?” 玄淼道:“从沧澜峰的弟子送你到这里,直至今日,已经有两日时光了。” 谢忘云微微一叹,自己竟然睡了两天了,不过想想倒也是,有那个乌龟大师兄采药,能两天就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他伸手摸了摸大师兄的头,说道:“大师兄,谢谢你。” 那大师兄好像能听懂他的话,摆了摆头,意思是不用谢。 玄淼道:“考验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至迎在全部新弟子当中排名第三,你么,排在第十二名,倒也不算太差。” 谢忘云听了,脸色随即黯淡了些,没有拿到第一名,就没有了奖励,该如何向师父开口询问玉雪之事。 东方南阳愤愤道:“他们就是靠着人多,我捡了那条绿磷蛟掉落的七十块令牌竟然还比那李天雷少了九块,让他给拿了第一名,气死我了。” 谢忘云道:“那第二名想必就是那个黑衣人了。” 东方南阳道:“没错,他比我多五块,我就琢磨着,要是你把那拿些令牌给我,我不就是第一名了么。” 谢忘云道:“我好想有五十六块令牌,想不到也能排在第十二名,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能想到将令牌给你。” 玄淼道:“考验之事已过,不用再提了,按照成绩,至迎排第三,至剑为老四。你们在试练幻境里的表现非常不错,为师甚是欣慰。虽然都没有拿到第一名,却也为为师争了光,奖励还是有的。” 谢忘云顿时一喜,道:“真的么?” 玄淼道:“自然是真的,你也莫要着急,先好好养伤,待伤好之后再谈此事。” 养了几天的伤,大致好了七七八八了,这天,谢忘云起了床,来到院子中,却没见一个人影,大师兄也不再水塘里了,正奇怪着,听到厨房里有声响,便走了过去。 进了厨房,看到二师兄至齐正在忙碌着做饭,他问道:“二师兄,师父他们去哪儿了,怎么至迎师兄也不见人了?” 至齐道:“至迎师弟被师父抓去练功啦!要不是你伤势还没痊愈,也是要去练功的。” 谢忘云好奇道:“练功?他们到哪儿去练功了?” 至齐道:“喏,出门左拐,走几百步再拐个弯就能看到他们啦。” 谢忘云随即出了踏云居,按照至齐说的路线走去,他是想看看师父是怎么教东方南阳练功的。 刚走了几百步,还没转弯,耳边就传来了玄淼的声音:“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中用,才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不吃点苦头怎么能练出上乘的道术。” 又听东方南阳道:“你这疯老头子,有你这么教弟子练功的么,你当我是牛还是什么?” 谢忘云听了两人的对话,当下便起来好奇心,师父到底是怎么教东方南阳练功的,他的越来越想知道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待他看到玄淼和东方南阳时,顿时惊呆了,愣在了哪里。 只见前方是一片大菜地,玄淼和东方南阳正在菜地上耕种,东方南阳走在前边拉着犁头,玄淼跟在后面一手握着犁头,一手甩着鞭子,像赶牛耕田一样催赶着东方南阳向前走。 东方南阳诉苦道:“我说师父,您就饶了我吧!这哪是在修道啊!您分明是在折磨人嘛。” 玄淼怒气冲冲道:“我这怎么就不是在教你修道了,你大师兄和二师兄刚入门是时候,不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么,要是没有我当初这样的教导,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么,你小子想一步登天了是不是!” 东方南通哭着脸道:“师父,您要教导也不该这样教导啊!这分明是拿人当牛使嘛,再说了,修道便修道,您拉着我来耕地是哪回事呀?” 玄淼道:“修道怎么了?修道就不用吃饭么,你不耕田种地哪来的饭吃!你再啰嗦,再啰嗦看我不抽你!”说着玄淼当真是重重地一鞭子打在东方南阳的身上。 东方南阳被抽得连蹦带跳的,直呼救命。 不远处的谢忘云见了,痛苦地转过头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默默地往回走。 傍晚,玄淼骑着大师兄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脸苦相的东方南阳,谢忘云瞧见了,想笑却是忍着没敢笑出来。 东方南阳回来一见到谢忘云,便蹭到他身边道:“至剑师弟,你的伤好些了吧?” 谢忘云故作奇怪道:“是好些了,勉强能走动啦!谢谢师兄关心。” 东方南阳道:“你还是快些好了,好了以后跟我和师父去练功,缺了你一个倒是无聊的很。” 谢忘云道:“你今天练功去啦?怎么样,好玩么?” 东方南阳道:“那自然是好玩的了,保管你终身难忘,就等你参与进来了。” 要不是谢忘云定力够强,早就哈哈大笑起来了,他看着东方南阳,惊喜道:“好,我一定快些好起来,和你们一起去练功。”嘴上是这般说,心中却想着你小子想骗我去跟你受虐是不是,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不过看来也是躲不了多久了的。 想到这里,他不免暗自叹了口气。 晚饭过后,玄淼拉着东方南阳和谢忘云到院子里来,谢忘云还不知道师父又要做什么稀奇事,只感觉到自己的眉毛老是跳,似乎没什么好事情等着他。 玄淼对两人说道:“今晚要锻炼你们的心性和定力,至剑,你虽然有伤在身,但是这锻炼之法用不着动手脚,所以你也得一起来练。” 谢忘云只好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院子里,三人盘腿席地而坐,玄淼坐中间,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分坐两侧。 玄淼道:“闭上眼睛,调整气息,慢慢感受灵力的波动。”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照着做了,发现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是身心慢慢舒坦了,跟平时调息的效果没有什么区别。 玄淼接着道:“将身体融入自然当中,感受周围的气息,是不是感觉身心舒畅了许多?” 谢忘云轻声道:“是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好似身体已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意识。” 东方南阳道:“灵力在身体里流动的速度也变慢了。” 玄淼道:“这就对了,别停,继续调整。” 院子里静得出奇,突然一阵“噗噗”声在三人中间响起,接着便是一阵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玄淼猛然睁开眼睛,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朝东方南阳看去。 东方南阳一脸委屈,摆着手急急忙忙说道:“师父,冤枉啊!不是我放的!” 玄淼随即又瞪眼看向谢忘云。 谢忘云连声解释道:“师父,也不是我,我发誓!” 玄淼一头雾水,思考着说道:“那就奇怪了,这里只有三个人,不是至迎也不是至剑,哪还会有谁?” 身旁的两人一听他说完这话,连忙捏着鼻子跑开。 玄淼喝道:“给我站住!跑什么跑,没闻过屁么,有什么稀奇的?都给我回来!”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只能极不情愿地回到原地。 玄淼道:“放在鼻子上的手拿开,我都没跑你们跑什么?” 东方南阳难为情地说道:“师父,您老就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玄淼道:“发什么慈悲,一个屁你们就受不了了?等以后遇到一些屁大点的事你们是不是都没辙了?没出息!快坐好,继续调整。” 东方南阳苦着脸道:“师父,真的好臭......” 玄淼喝道:“我说坐好你们没听见么,手拿开!我都说了今晚要锻炼你们的心性和定力,你们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这是修道人该有的心性和定力么?” 东方南阳脸上的表情像刚吃过一盘苍蝇一样,无可奈何,只好又坐到了玄淼身边。 谢忘云也不敢多说什么?也只好痛苦地坐了下来。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第一声响只是个轻微的开始。 第二天醒来他们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院子里,也想不起来昨夜到底是太困了不知不觉睡着了呢?还是突然晕死过去的。 ------------ 第六十五章 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天谢忘云一早起了床,发现东方南阳也已经醒过来了,忙着梳妆打扮。 谢忘云正好奇,这货今天怎么突然勤奋起来了,往日都是师父那种鞭子来赶才肯起床,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东方南阳瞧见谢忘云醒来,说道:“至剑,快些准备好,我们出去玩。” 谢忘云问道:“去哪?” 东方南阳道:“东昊山那么大,你好多地方没玩过,趁师父今天出门,我们得抓紧这个好机会。” 谢忘云来东昊一直没去过什么地方,倒也想出去看看,顺便查探一下有没有刘玉雪的消息,当下便应道:“好。” 乘着祥云离开了孤鹰峰,两人便东昊山主峰的玉清广场,今天的天气甚好,广场上满身晨练的东昊弟子。 两人落到广场边上,看了看那些练习道术的东昊弟子,这时一个辈分稍微高的弟子走了过来,对东方南阳道:“南阳哥哥,你也来晨练啦?” 谢忘云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师兄,他是没见过的,但是那人却认识东方南阳,看来东方南阳在这东昊派里的名声不低。 东方南阳笑道:“没有的事,我那么懒,那有什么时间来晨练,我是忙完了事来散散步的,你也不用叫我什么哥哥的,我现在叫至迎,论辈分还比你低呢?你叫我至迎师弟就好了。” 那人道:“哦,好的好的,那至迎师弟你慢慢散步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那人刚走,又听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叫道:“南阳哥哥,你也来这里啦?” 这次来的人是谢忘云见过的,叫青治,谢忘云见过他几次面,对他倒是有些好感。 东方南阳叫青治来了,顿时有些兴奋,自觉凑了上去,说道:“你小子怎么也有空跑这里来?对了,以后要叫我至迎师弟,不可乱了辈分。” 青治道:“知道啦!至迎师弟。我可不像你那么懒,我每天都坚持来这里晨练的。” 东方南阳道:“我什么时候懒了,我也每天的坚持晨练的,只是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孤鹰峰上。” 东方南阳说得没错,这些日子来他是每天都晨练了,那是被迫的,晨练的地方不是在广场上,而是在孤鹰峰的菜地里。 青治道:“我可不信你,但是这也不要紧啦!你那么厉害,晨练不晨练都无所谓。半个月前你和这位至剑师弟在试练幻境里的表现真是精彩,还没听说有哪一届的新弟子能够两个人击杀绿磷蛟呢。” 东方南阳道:“我们当然是厉害了,他们怎么能够跟我们比,你小子是不是特崇拜我?” 青治道:“那是必须的!你真的拜入了玄淼长老的门下了么?” 东方南阳道:“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吧?” 青治道:“你怎么会拜入玄淼长老的门下呢?那边还好么?” 东方南阳的嘴角抽了抽,咬咬牙道:“好,怎么不好,不好我会成为他的弟子么?对了,你碧竹师姐呢?” 青治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果然是来找碧竹师姐的。” 东方南阳嘿嘿一笑,道:“你快说吧!磨蹭什么。” 青治道:“听说碧竹师姐今天去给玄钟长老的蓝牛治伤去了,那蓝牛昨天跟林子里的妖兽打架负了伤,玄钟长老心疼得不得了。” 东方南阳兴奋道:“好的,谢谢你了,没你的事了,我这就过去。” 谢忘云听东方南阳这么一说,便问道:“至迎师兄,我们要去哪?” 东方南阳道:“去......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也没你什么事了。” 谢忘云道:“你不说要带我出来逛的么,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 东方南阳不好意思说道:“这个――这样吧!青治,你带至剑师弟四处去看看,我去一下就回来,摆脱你啦。”说完没等谢忘云和青治再说什么?就一眨眼不见了身影。 青治看见了,直摇头叹气,说道:“南阳哥哥还是老样子,这次为了碧竹师姐竟然做了东昊山的弟子,真是个情种啊。” 谢忘云出奇道:“师兄,你说至迎师兄为了碧竹师姐才做的东昊山弟子?他上山来不是为了修道才来的么?” 青治笑道:“南阳哥哥的道术那么厉害,用得着来我们东昊山修道么,他就是冲着碧竹师姐来的。” 谢忘云听罢顿时对东方南阳刮目相看,好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师兄竟然也是个痴情男儿,但他的脑海中随即又浮现出当日在素花庄的绿竹林前,碰到东方南阳的情景,那次他到素花庄去当真不是去见赵素梦的么? 谢忘云还一直以为东方南阳也是迷恋赵素梦的,现在想来不是的了。 青治接着说道:“至剑师弟,既然南阳哥哥这么说了,我就带你四处去走走吧!你刚来东昊山不久,估计很多地方是不了解的。” 谢忘云跟青治在东昊山上逛了一圈,东昊山的确是非常之大,听青治说这东昊群山一共有十二座峰,除了主峰之外,还有六大长老各自坐镇的潮奇、落霞、千兽、沧澜、极穹、孤鹰六座副峰,剩下五座山峰也各有用途。 谢忘云道:“六座副峰就我们孤鹰峰最低矮,离主峰最远了。” 青治道:“那是自然,玄淼长老那不是一般人,不离得远一点我们都得受罪啊。” 谢忘云想到自己师父的日常行为举止,忽然觉得青治说的这话真是太贴切了。 青治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山峰道:“前面那座山峰叫镇魔峰,东昊弟子降服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都关在了那里,镇魔峰可以说的是东昊山的监狱吧。” 谢忘云凝视了镇魔峰片刻,说道:“我们东昊山只有关押妖魔鬼怪的监狱么,那要是捉了人回来,那又当关在哪里?” 青治一愣,半响才说道:“人?我们东昊山从来就没有捉人回来,自然就没有准备什么地方关押人犯啦。” 这回轮到谢忘云一愣了,难道那包小皮骗了自己,玉雪并不在东昊山上? 青治道:“好了,我们也逛的差不多啦!至剑师弟还想了解什么事物便跟我说吧!我对本门各处都是了如指掌的。” 谢忘云回过神来,说道:“没有了,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我再找师兄了解吧。” “这样也好。”青治说着看了看谢忘云,似乎想要在他脸上发现点什么东西,看了片刻,又思考片刻,才说道:“至剑师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忘云疑惑道:“师兄,我们不是在山门那里见过两次么?” 青治道:“我说的是更久以前。” “更久以前?”谢忘云想了想:“好像没有吧!我没什么印象。” 青治再想了一下,问道:“至剑师弟,你是哪里人?” 谢忘云微微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实话说出。虽然他想隐瞒,但是又不想欺骗这个待他诚挚的师兄,最后说道:“我家乡是在忘云山一带的。” 他这样说也没有说谎,柳铃村就在忘云山脚下,自然是忘忧山一带的了。 青治听谢忘云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说道:“至剑师弟,我是见过你的,但你却没有见过我。” 谢忘云微微一惊,道:“师兄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青治笑了笑,说道:“那好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啦!我记得当时我是跟青轩师兄去忘忧山一带游玩,到了一个叫做什么镇来着,待我想想。嗯,好像是叫望川镇,我们便是在那里见到的你。” 谢忘云这回相信了,青治连望川镇的名字都说出来了,那还能有假么。 青治接着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好玩,当时我们碰到一个修道高手,以为是你呢?于是跟踪你好长一段路,最后你翻进了一个院子里,在院子里跟一个富家小姐不知在谈些什么?谈了好长时间。” 这不是谢忘云第一次见到刘玉雪时的情景么,没想到竟然被青治师兄和那个青轩师兄看到了。 谢忘云道:“没想那个时候青治师兄竟然就在我身后,我却一定也没有察觉。” 青治道:“这个倒是我们做得不对了,偷看了你和那位姑娘的私会啦。” 谢忘云脸一红,解释道:“没有的事,青治师兄莫要乱说。” 青治笑道:“逗你的。额,对了,你当时知道那个姑娘是个什么人么?” 谢忘云道:“当时是不知道的,后来才知道,她是望川镇刘员外的千金。” 青治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她的真身。” 谢忘云疑惑道:“真身?我不明白师兄指的是什么?” 青治道:“至剑师弟,你当真不知道么,现在也还不知道?” 谢忘云道:“师兄直言吧!不要绕弯子了,我真是不知道的。” 青治道:“难道你一直没发现么,她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说她已然不是个人。” 谢忘云一听,心中怒火中烧,刘玉雪是哑巴不假,但是他容不得别人这么说她。 谢忘云忍着心中的怒气没有发作出来,说道:“师兄何处此言?” 青治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我跟你说吧!那位姑娘只是一缕情魄而已。” ------------ 第六十六章 小火鸟出生 谢忘云大吃一惊,连声问道:“你说什么?情魄?胡说!她怎么会是情魄,她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青治不知谢忘云何以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他想到谢忘云跟那位姑娘的关系应该不错,突然得知这种事情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便也就释然了。 青治道:“至剑师弟,我所说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我也没必要骗你。” 谢忘云道:“师兄,你能否说清楚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治道:“对于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我和青轩师兄只是发现了那位姑娘不正常,并不知她是一缕情魄,是后来碰巧经过那里的馨月师妹发现的,具体缘由你可以去问馨月师妹,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谢忘云道:“馨月师妹,她是何人?” 青治道:“我叫她师妹,你该叫她师姐的,她叫东方馨月,是南阳哥哥的妹妹,玄烟长老的弟子。” 谢忘云急忙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在沧澜峰么?” 青治想了想,说道:“前些天她回了一趟家里,今天这两天应该是要回来了吧。至剑师弟,你好像对那位姑娘的事情非常关心呢?” 谢忘云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是关心她的。” 青治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也不用着急,等馨月师妹回来了你问她就好啦。” 孤鹰峰的菜地里,玄淼正催赶着东方南阳拉犁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菜地边发愣的谢忘云,眉头微微一皱。 他回过头了,对东方南阳道:“你小子昨天带至剑去哪了,他回来到现在就一直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东方南阳一脸冤枉回答道:“师父,我哪有带他去哪儿啊!我只不过是跟他在东昊山上转了几圈而已,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玄淼露出我相信你才怪的表情,说道:“我不管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总之你一定是罪魁祸首,放你半个时辰的假,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要让他恢复正常,要不然,嘿嘿!” 东方南阳忽然间感觉世界一片黑暗,好像看到了六月飞雪一样。 他来到谢忘云身边,说道:“我说至剑,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怎么的,整天这副模样,师父他老人家还以为是我搞的鬼,你说我冤不冤?” 谢忘云沉默不语,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东方南阳已然来到他身边跟他说话了。 东方南阳加大的嗓音又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你再这样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谢忘云终于是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东方南阳,歉意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在想事情。哦,对了,至迎师兄,你是不是有一个妹妹?” 东方南阳一愣,完全没料到谢忘云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随后说道:“我可是有很多妹妹的,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个?” 谢忘云道:“那个叫东方馨月的。” 东方南阳微微一笑,道:“馨月是我妹妹,怎么啦!你想认识?她可是我们东昊山两大美人之一哦,另一个就是我们碧竹师姐啦。” 谢忘云道:“至迎师兄,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你的那个妹妹?” 东方南阳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我想多问一句,你当真是对我妹妹有意思么?想打她的主意对不对?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师兄我支持你!但是你不是跟那个赵素梦打得火热么?” 谢忘云道:“我跟赵姑娘是只朋友而已。” 东方南阳道:“这就好,师兄我是那种非常通情达理的人,男人什么三妻四妾的我都能理解,只是我妹妹身份特殊,追求她的人又非常的多。虽然师弟你一表人才,做我的妹夫勉强算合格,但是我妹妹她不能给人家做小的你懂么?” 谢忘云道:“师兄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见一见她,并没有其它别的意思。” 东方南阳道:“哈哈,是该先见一见,不先见一见哪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嘛,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要什么时候见她?” 谢忘云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东方南阳道:“听说馨月她今天才回东昊山,那么我们明天就去找她,这样你该乐了吧!该改变一下你的那张死鱼脸,师父在看着呢。” 晚上,玄淼特地弄了一桌子的好菜,不得不说,这孤鹰峰上就数玄淼的厨艺最棒了,传闻说他是大厨一点也不假。他今晚做了这么多好菜大多是为了逗谢忘云开心,他见这小子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吃着饭,众人便听到了一阵“叽叽叽”的叫声,至齐出奇道:“这是什么鸟叫声,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东方南阳仔细听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从至剑师弟的屋子里传来的。” 谢忘云连忙回了屋,见到角落的那张桌子上有一个红色的小东西,他凑近了看,原来是一只全身红色羽毛的小鸟,有拳头那么大,身上的毛还有点湿湿。 红色小鸟的身旁还有一些红色的蛋壳碎片,谢忘云想到有可能是他在试练幻境里捡到的那枚红色的蛋的碎片,于是便找出了那枚蛋。 果不其然,那枚蛋已经碎开了,这只红色的小鸟很有可能就是从那枚蛋中孵化出来的。 再仔细打量了一只红色小鸟,它不仅羽毛都是红色的,连嘴巴和爪子也都是红色的,全身上下只有眼睛不是红的,但是眼瞳却也是红色的。 谢忘云当下便惊奇万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鸟,看了小鸟一会儿,小鸟又叽叽地叫了起来,他慢慢伸出手去将它捧起来。 小鸟也不害怕,任着谢忘云捧在手心里,眼睛一眨一眨地打量着他,跟他却有些亲切的感觉。 谢忘云捧着那只红色的小鸟来到大厅,将它呈现在众人面前,说道:“刚才就是它在叫了。” 东方南阳好奇地打量着红色的小鸟,说道:“这是只什么鸟,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长得还真是可爱。” 至齐也凑了过来,道:“我在东昊山这么久,也没有见过这种鸟。” 玄淼道:“这是烈焰雀,是我们东昊山独有的稀有鸟类,传说它们是炙凤祖师的后裔,神鸟凤凰的近亲,也不知味道怎么样。虽然是小了点,不过尝尝鲜也是可以的,要不今晚我们加餐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红色小鸟一听玄淼这么一说,朝玄淼愤怒地叽叽叽叫了几声,连忙拍拍翅膀飞到谢忘云脖子后边躲起来,浑身还在不停地瑟瑟发抖。 谢忘云惊奇道:“它好像能够听得懂人话,师父,您就别吓唬它了。” 玄淼哈哈一笑道:“没有没有,我说的是心里话,哪有吓唬它,不过它实在是太小了,你还是先养着吧!等长大一点咱再烤了。” 红色小鸟又蹦蹦跳跳地叽叽叽叫了起来,好像是在抗议一般。 众人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至齐道:“这小鸟还真是调皮可爱,至剑师弟,看样子它是跟你合得来呢?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谢忘云将小鸟捧了下来,想到当初在试练幻境中梦见了一片火海才捡到的这枚蛋,说道:“看你一身红色羽毛,就叫你小火鸟吧。” 那只红色的小鸟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一蹦一跳地叽叽叽叫了起来。 当晚谢忘云便向玄淼请了假,说明天要和东方南阳出去办点事,玄淼也不多问就允许了。 次日清晨,谢忘云刚出了门,小火鸟便叽叽叽叽飞到了谢忘云的肩头,啄了啄谢忘云的脖子,好像在责怪他没有叫醒自己。 谢忘云笑道:“你是打算跟我形影不离了是吧?” 小火鸟叽叽叽叫了几声,好像在说老子就是这么打算的。 院子里,大师兄正趴在水塘边晒太阳,小火鸟见了,立即飞了过去,站在大师兄的壳上左跳跳右跳跳,不时又啄了几下。 大师兄伸出头来,小火鸟便更兴奋了,跳到大师兄的头上,连连啄了好几下。 谢忘云责备道:“小火鸟,不可对大师兄无礼!” 小火鸟听了,这才悻悻地飞回了谢忘云的肩膀上。只听背后传来东方南阳的声音,说道:“我看索性让师傅也收了这烈焰雀做弟子吧!以后它跟大师兄也有个照应。” 接着便听到玄淼的声音,说道:“我可不收它做弟子,我等着烤它呢?收了它这事就泡汤了,你听说过师父烤弟子来吃的么?” 小火鸟又叽叽叽叽地抗议起来,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玄淼道:“你们两个早去早回,尤其是至迎你这小子,我答应你今天叫碧竹过来,你要是回来得晚了见不到她,可别怨我。还有至剑,你要什么奖励就跟师父说。” 谢忘云疑惑道:“奖励?师父是说新弟子考验的奖励么?” 玄淼道:“嗯,都半个月过去了,你也没跟师父提,倒是你至迎师兄积极得很。” 东方南阳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们去一会儿叫回来,你记得留住碧竹师姐就是了。” 说完,东方南阳拉着谢忘云就匆匆忙忙往沧澜峰飞去。 ------------ 第六十七章 东方馨月 两人来到了沧澜峰。比起孤鹰峰,沧澜峰算是热闹非凡的了,这里时不时就能看到进出的东昊弟子,相互招呼着,一番正常的大门派的景象。 入了山,来到沧澜峰的忆心院前,东方南阳向守院的弟子禀明了来意,那弟子立即就进去通报。 谢忘云一时感到奇怪,他与东方南阳是同时入山拜师的,但东方南阳在东昊山不仅人脉广,和其他弟子之间的关系也非常要好,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一会儿,从忆心院里走出了一个女子,这女子当真是美若天仙,和之前见过的碧竹师姐不差分毫,想必就是东方南阳的妹妹东方馨月了。 东方馨月来到东方南阳跟前,没待东方南阳说话,她便先行开口道:“你当真成了东昊派弟子,拜入了玄淼长老的门下?” 东方南阳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能来东昊派,我就不能来么?” 东方馨月瞪了东方南阳一眼,冷声道:“我来这里是修道的,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东方南阳笑道:“我来这里做的自然都是好事。” 东方馨月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跟东方南阳扯太多,转而问道:“说吧!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东方南阳指了指身旁的谢忘云,道:“不是我要找你,是我妹夫要找你?” 东方馨月这才注意到谢忘云,打量了他一眼,惊奇道:“妹夫?哪个妹夫?” 东方南阳笑道:“他叫至剑,你未来的丈夫,不就是我妹夫么?” 说完后看到东方馨月眉头一皱,东方南阳立即感到情况不妙,哈哈一笑道:“今天碧竹师姐要来看我,我得急着回去,就不打扰你们啦!你们好好聊,好好聊。” 还没等东方馨月要做出什么事来,东方南阳身影一跃,就不见了人影。 谢忘云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好像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儿见过,但是印象很模糊,却是想不起来的。 东方馨月倒是认出谢忘云了,惊奇道:“怎么是你?” 谢忘云道:“师姐认识我?” 东方馨月道:“自然是认识的,谢忘云对吧?万万没想到你也拜入了东昊派。” 谢忘云听东方馨月一见面便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微微一惊,看来眼前这个女子,无疑是认识自己的了。 谢忘云问道:“师姐可否告知你我是在何时何处见过面,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东方馨月道:“三年多以前,望川镇刘全通的府邸,你和朱家的人打斗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可能你那时候状态异常,所以没什么印象了。” 谢忘云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那个青色的身影,立即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的那个人便是她,怪不得朱家一下就被惩治了,这东方馨月算起来可是皇朝的公主呢。 谢忘云道:“我想起来了,原来当年的那个女子便是你,还得多谢师姐出手相助。” 东方馨月道:“这个不用谢,我并是特意要帮你们,而是为了我们东方家。你跟我哥哥是怎么回事?” 谢忘云道:“我们是师兄弟。” 东方馨月道:“原来如此,我建议你还是远离他为好,不然也成不了什么好人。” 谢忘云默然不语,没想到还有人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当真是天下奇闻。 东方馨月接着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谢忘云道:“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处悬崖边,从这里眺望,可见东昊群山云雾缭绕,风景美不胜收。 谢忘云道:“我想问一问有关刘玉雪的事情,还请师姐如实告知。” 东方馨月道:“你说的是那位刘府的千金吧?” 谢忘云道:“是的,我听青治师兄说她不是正常人,而是一缕情魄,此事是否属实?” 东方馨月道:“此事不假,当年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是一缕情魄。” 虽然青治师兄和眼前的这位师姐都说玉雪是情魄,但谢忘云还是不敢相信,遂问道:“请问师姐,何为情魄,刘玉雪为何会是一缕情魄?” 东方馨月道:“你可知人有三魂七魄,分别是天、地、人三魂,和喜、怒、哀、惧、爱、恶、欲七魄。” 谢忘云道:“这个我知道。” 东方馨月接着说道:“但人除了三魂七魄之外,还有另一魂名曰命魂,七魄在命魂之内,而命魂却有八魄。” 谢忘云道:“这个倒是不曾听说过。” 东方馨月道:“人死之后,地魂归于墓,天魂于神,人魂赴九阴受审,乃至于转世,命魂当中的七魄随肉身散去,还有一魄会残存于世,直至了却红尘恩怨才会消散,这一魄便是情魄。” 谢忘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刘玉雪怎么可能是情魄呢?她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东方馨月道:“不,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就是一缕情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至于她为什么会是一缕情魄,这个很难说清楚,但所有的缘由归纳起来不外乎一种解释,就是她跟你有着很深的感情纠葛,不然她不会情魄不散,留在世间等你。” 谢忘云道:“可是我在哪之前,分明还没见过她,如何来的感情纠葛?” 东方馨月道:“照我推测,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并是你现在这一世的,而是你的前世。在你的前世,你跟她之间的感情一定是留有牵绊,所以她死后情魄存留,等你这一世出现,做最后的了断。” 谢忘云身子猛地一震,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道:“我不信,我不相信玉雪已经死了,你一定是骗我的!” 他肩上的小火鸟也愤怒地叫了几声,好像在说我也不信这是真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东方馨月冷静说道:“我没有骗你,我也没有任何理由要骗你,事实上你心里也已经清楚这是事实。至剑师弟,你既已是修道之人,对于这些妖魔鬼怪,魂魄轮回之事也是清楚的,用不着想不开。” 谢忘云沉默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和茫然。 东方馨月道:“在我看来,你上东昊山了也许并不是存心为了修道而来的吧!就和我哥哥一样,是为了一个情字而来的,他是为了碧竹师姐,而你则是为了那位姓刘的姑娘。” 谢忘云没有再隐瞒了,说道:“我是为了玉雪而来,我听说她被你们捉到了东昊山来,所以我要来救她。” 东方馨月道:“她是在东昊山不假,但不是捉来了,而是为了救她所以带她来的。” 谢忘云道:“此话怎讲?” 东方馨月道:“你是否知道在忘云山脚下有一个叫柳铃村的村庄?” 谢忘云道:“我知道那个地方。” 东方馨月接着道:“那你一定记得三年多以前那里发生的一件惨案,那位刘府千金就是在那一次惨案中负了重伤,是你师傅玄淼长老将她带回了东昊山,若非如此,她早就魂飘魄散了。” 谢忘云惊喜道:“这么说,玉雪真的在东昊山,她还好么,我要带她走!” 东方馨月冷笑道:“无知!你不要忘了,她不过是一缕情魄,情魄受了这么重的伤,早该消散了,她现今便是在东昊山上,有充足的灵力滋养,才得以存活,你要带她走?你想让她烟消云散,永世不得超生么?” 谢忘云顿时语塞,许久才自言自语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东方馨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想知道得更多,或者你想要找到帮助那位刘姑娘的办法,你或许可以去问一问你的师父玄淼长老,关于刘姑娘的事,他比我更清楚。” 谢忘云沉思了片刻,道:“多谢师姐直言告知,在这件事情还未解决之前,还请师姐为我保密,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东方馨月道:“这个无妨,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不过我也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做出世面傻事来。” 谢忘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姐,我最后想问一问,玉雪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能不能去见一见她?” 地方馨月回答道:“她现在在镇魔峰上,那里是一个禁地,东昊弟子是不能轻易踏足那个地方的,除非有掌门和各长老的允可,所以你想要见她恐怕很难。” 谢忘云转过身,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镇魔峰,满腹的心事。 回到孤鹰峰时,碧竹师姐还没有走,老远就听到东方南阳嘻嘻哈哈的声音,这小子今天不知有多欢乐了。 谢忘云走进踏云居,也顾不上看清院子里的人在做些什么?就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玄淼见了谢忘云的样子,皱起眉头,对东方南阳道:“你今天带他去干嘛了,情况好像比昨天更严重了些。” 东方南阳和碧竹、至齐正在包饺子,见到谢忘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进来,也是惊讶万分,这时听到玄淼这么一问,东方南阳便回答道:“我没带他去干嘛呀,他说要见一见我妹妹,我见带他去沧澜峰见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呀。” 玄淼摇了摇头,道:“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 ------------ 第六十八章 夜空中的黑影 深夜,一道黑影从踏云居飞了出来,一直飞出孤鹰峰,朝着镇魔峰飞去。 窗前,玄淼默默地看着那道远去的黑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道飞出来的黑影便是谢忘云,他不是不相信东方馨月说的话,而是心中总是难以放下。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好起来,打算去镇魔峰摸查一下情况,如果一切属实,那么他再想办法从师父那里寻求帮助。 他对镇魔峰一点都不熟悉,因为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一路小心翼翼上了镇魔峰,待准备来到峰顶时,看到不远处有数座高耸的建筑,像一座座高塔,其中要数中间的那座最高。 这些建筑四周有东昊弟子守卫,谢忘云能够感觉到那些东昊弟子身上的灵力波动是极强的,此刻他已经将自己的灵力波动封住了,这是令狐非教给他的绝活,他也是第一次使用。 若说镇魔峰要有关押妖魔鬼怪的监狱,那么定然就是眼前这几座高塔一样的建筑无疑了,可是如何才能接近那里呢? 他正想着,这时在他左侧不远的一颗大树后跳出了一个黑影,他立即警惕起来,不敢稍动分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黑影看。 只见那个黑影施了个道术,竟然是轻易引开了那些东昊弟子,然后他便谨慎地朝那个最高的塔飞去。 谢忘云见机会来了,也跟着黑影身后朝那个最高的塔飞去,又不敢和那黑影靠得太近,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那黑影快要飞到高塔前的时候,好像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然后身影一闪,钻进了一旁的一片丛林里。 谢忘云见此变故,心中一惊,也慌忙钻进了另一边的树丛中。 他伏在一颗大树干上,静静的观察着高塔四周的情况,过了半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倒是那些守塔的东昊弟子都赶了回来,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塔下静静的守护着。 谢忘云正奇怪,忽然感觉身后有危机,慌忙跳下了大树。 他刚一落地,就听到“吱呀”一声,那颗井口大的树干已然断掉,落到了地上。 看来真的是有人在背后偷袭他,他猜想应该是被守塔的东昊弟子发现了,于是他也不多想,转身一闪,飞离了镇魔峰。 谢忘云在空中飞着,忽而感觉不对劲,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他身后有一个黑影正紧追着他不舍。 谢忘云暗叫不妙,要是被这个东昊弟子抓到,那么可不是什么小事了,他只好加快了飞行速度,想要摆脱追捕之人。 但是没想到身后那个黑影也同时加快的速度,一直紧紧跟在谢忘云身后不肯罢休。 “该死!”谢忘云暗骂一声,见无法摆脱身后之人,他只好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站立在空中等待着那个黑影的到来。 只是眨眼的一瞬间,那个黑影已来的谢忘云身前,在他三丈之外的空中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夜幕中,谢忘云面前看到这个黑影跟自己一样,也是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他一时间便想到这个人定然不是东昊派弟子了,如果是的话,那么也和自己一样,正在做着见不着光的事情,要不然也不用蒙着面。 谢忘云想开口解释,但是又不敢说话,如果一发出声音,那么很有可能就被眼前这个人认出来了,那样的话跟被抓的还不是一样的。 站在对面的那个人估计也和谢忘云一样,不敢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盯着谢忘云,两人就这样相持着,审视着对方。 忽然,那个黑影动了,身影一闪,消失在夜幕当中。谢忘云以为他走了,但随即便心中一惊,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逼来。 谢忘云慌忙闪开,那一道从身后偷袭的法决打了个空。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非杀自己不可?难道是自己发现了他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谢忘云脑海中连连闪出好几个疑问。 但那黑影没有给他时间多想,道术接二连三地打来,而且攻势越来越凌厉,每一道法决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谢忘云来到东昊山还没有学过什么道术,只学了一个东昊派的入门道术,叫“万通道术”,这个道术的杀伤力不大,但是简单易懂,它只是给新入门的弟子研习的,让新弟子从这个道术当中领会道术的玄妙。 谢忘云不敢使用万通道术,因为一旦使用了,那么对方便能够推测得出他是东昊派弟子,即便他不惧怕这一点而使用了万通道术,那么仅凭万通道术那一点点的威力,也不能逼退对方。 与谢忘云打斗之人的实力,已然不在东方南阳之下。 谢忘云还是没有出招,他是没有想好到底要用什么道术好,倒是对方使用的道术都是他闻所未闻的,根本不能推测出对方的身份。 红莲火决之前在试练幻境中对付绿磷蛟的时候使用过,很多人都看到了,一旦使用红莲火决,那么谢忘云的身份便暴漏无疑。 若是使用令狐非教的万劫道术和其他几个道术的话,也能与这个黑影相抗,但是那样做的话,那么自己与那臭名昭著的令狐非定然是无法洗清关系的了,这又会变成更棘手的事情。 谢忘云正想着,那黑影又攻了过来,谢忘云只能又作闪躲,此刻他手心已然开始冒汗,逃又逃不掉,打又不敢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黑影的速度是极其快速的,谢忘云虽然没有出手,但是灵力一直锁定着黑影的行踪,因为仅凭肉眼,在这黑夜之中是无法看清黑影的来去的。 黑影见数十个回合下来还是没有解决掉谢忘云,怕是心中也有些着急了,攻势更猛了。 谢忘云见那黑影的道术千奇百怪,都是他没见过的,心中稀奇不已,倒是想看一看那黑影是怎么施展道术的,可是夜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唯有躲避的份,偶尔用一下五行道术,也能稍微抵挡一下。 忽然一道厉害的法决袭来,谢忘云依旧躲闪,看这回情况不一样,那法决是一道紫色的光,会自行追捕目标,谢忘云一闪开,那法决也会拐了弯再次追来,直追得谢忘云头皮发麻。 谢忘云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惹着了这个煞神,为今之计,已然不能靠躲闪来避开了,谢忘云捏起一道火咒决丢了过去。 火咒决跟那紫光相撞,不但没有击散紫光,反而像豆腐撞到石头一样,被紫光瞬间冲溃,而紫光的威力丝毫不减,仍旧追着谢忘云而来。 谢忘云又丢了一道水咒决,还是没有起效,接着又丢了土咒决,仍是无功而返,最后他将五行道术中的五个法决一一丢尽,都是石沉大海。 谢忘云无奈了,眼见紫光又来到跟前,他咬咬牙,扔了万劫道术中的万劫伤决,也是一道紫光,夹着无数呼啸着的骷髅头瞬间打散了黑影的紫光。 那黑影见到自己的法决被破解了,微微一愣,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随后又打来数道紫光。 谢忘云心想既然已经用了万劫道术,那么就大胆地接着用吧!若是老这样躲躲闪闪,今晚恐怕是难以善终的了。于是,他随即又扔出了许多万劫伤决,击散了黑影的紫光后,他又扔出一道万劫灭决,直往黑影所在的位置打去。 黑影见谢忘云竟然反攻了,更是吃了一惊,慌忙躲避。 黑影躲开了谢忘云的万劫灭决,停在空中没了动静,好似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在酝酿在什么强大的道术。 谢忘云还在考虑要不要接着打下去,但随即黑影的举动让他断了这个想法。 黑影不知施展了什么道术,谢忘云只觉得本来就已然黑漆漆的夜空此时忽然变得更黑了,他心中微微有些慌乱。 这时黑影的法决打来的,但是谢忘云看不到那是什么法决,因为那法决是黑色的,只能凭借灵力来锁定法决的轨迹。 谢忘云唯一闪避,他身子飞闪到一旁,这一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又有一人在偷袭自己,而那黑影分明还在自己的前方! 他又连忙闪开,但是这一闪,好像自己的左右上下都有人在同时攻击自己了,他心中顿时惊恐不已,原本只是一个黑影,怎么突然出现了好多个人? 难道是分身!谢忘云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黑影确实是顶尖的高手了,分身之术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 谢忘云正惊恐之余,忽见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他还没来得急看清那黑影是个什么东西,就被他一掌拍中,感觉全身剧痛,然后就没了知觉了。 朦朦胧胧之中,谢忘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他不愿挣开眼睛,因为这香气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梦境之中,又好像让他的眼皮越发地沉重,连睁开眼睛都是一件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但谢忘云还是睁开了眼睛,越是难事他越要去做,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看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草地上开满了鲜花。远处传来水声,更远的地方是夕阳正在沉落。 他听到了水声,这不是水的流动所带来的声音,这是人在水中洗漱的声音。 好像是有某种预感,谢忘云坐起身来,他的心猛然之间急速地跳动起来。 ------------ 第六十九章 美女洗澡 他看到一个女子在溪水中洗澡。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裸着的女人在水中洗澡,也许世上不会再有谁的身材会超过这个女子。 他竟然看得痴了,忘了自己是个男子,正在看一个女子洗澡。 那女子忘情地在溪水中洗着,正当酷署,溪水凉爽宜人,她在尽情地享受着溪水带给她的清凉和愉快。 她的长发尽湿,―会儿垂在水中,像黑色的瀑布,一会儿披在背上,把那女子的肌肤掩映得更为洁白。 忽然之间一声清脆的鸟叫声惊醒了他,是小火鸟的叫声,他刚要回身去寻找小火鸟,却一下子又摔在了草地上,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一只脚已然被摔断了,刺骨的疼痛不断传来。 他躺到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一下己然惊动了那个女子。 他听到一阵水声。 他闭了眼睛不敢睁开,他不知道他还敢不敢面对那个女子,面对那个绝美的身体所属于的那张脸。 忽然他觉得脸上被什么东西刺了刺,麻麻的,痒痒的。接着又是刺了几下,是某个东西在啄他的脸,他的心猛然一惊,一下子睁好眼来。 他看到的是他那调皮的小火鸟,小火鸟见他睁开了眼睛,叽叽叽叽欢快地叫了几声,又在他的额头上啄了几下。 接着他便看到了她,一袭白色的衣裙随风飘动着,头发还没再来得及梳理,仍那么披在肩上,手提一柄宝剑,满脸胀得通红。 但她即便是愤怒,脸上仍是那般艳美绝伦,若不是适才那么清晰地看到她在水中洗脸,谢忘云定然会怀疑她是不是仙女。 她走近前来,伸出手向小火鸟摆了一摆,那小火鸟好像对她无敌意,竟然驯顺地飞开了。 她眯起―双眼睛盯着谢忘云审视着,夕阳映照着她脸上的水珠,使她的睫毛显得密密层层,覆盖在她的眼睛上,使她的神情难以捉摸。 谢忘云恍惚间觉得这双眼睛好似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哪里呢?他一时是想不起来了的。 她惊疑一声,问道:“怎么是你?你刚才看到我了?” 谢忘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想要否认,但不知为什么?却点了一下头。她的声音当真是好听,谢忘云先前瞧见了她的眼睛,以为在哪见过,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又觉得很是陌生。 白衣女子的脸上―下子涨得更加红了,挺剑向谢忘云刺了下去。 谢忘云身子急忙一侧,但由于手脚尽被摔断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长剑从他的左肋旁刺了下去。虽然没有刺穿他的胸膛,却把他的左肋上刺了一条半尺余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那白衣女子一愣,但随即拔出剑来又是一剑刺了下去。 这一剑谢忘云再也躲不过了,他唯有闭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来临,这刹那间他似乎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了任何痛苦。 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但是却没有被刺穿。 他睁开跟来,看到自己的胸口亦是被刺得流出血来,但显然伤得不重,这一剑远没有第一剑伤得重。 谢忘云看着白衣女子道:“你为什么不杀死我?” 白衣女子喘息着,提剑审视着他,过了半晌,才缓缓地把剑插入鞘中,道:“我若想杀你,你早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谢忘云道:“那么你一开始是想杀我的?” 白衣女子道:“不错。” 谢忘云道:“为什么现在又不想杀我了?” 白衣女子道:“给你的烈焰雀磕头吧!是它救了你。” 谢忘云看了眼在空中拍打着翅膀的小火鸟,也不知它是如何救的自己。 白衣女子―扭身,背向着他坐下了,望着夕阳沉思起来,好像有什么事难以委决一般。 谢忘云想了想,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衣女子头也不回,冷声说道:“当然是见过了,刚才你不说什么都见了么,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谢忘云顿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又动弹不得,唯有这样静静地躺着。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不断地往外了,身体渐渐地有些乏困,他只好艰难的说道:“姑娘,你还是杀了我吧。” 白衣女子依然是那样冷漠道:“我现在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杀你,你也不用着急。” 谢忘云道:“姑娘最好是快些决定。” 白衣女子怒道:“你急着去见阎王呢?还是急着以死谢罪?” 谢忘云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是最好快点。” 白衣女子猛然转过头来,盯着谢忘云道:“你真的急着快些去死么?” 谢忘云目光柔和道:“你若不想杀我,又不帮我止止血,就这样慢慢地思考,我恐怕只能是死路一条了,那你岂不是白费了脑子?” 白衣女子的脸上现出一丝歉意,但随即又变得冷漠,说道:“你自己没有手么,还要我来帮你止血?” 谢忘云道:“我从上边摔下来把手脚都摔断了,因此动弹不得。”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施法将他的血止住了,有用极快的速度接着好了他的手骨,疼痛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她犹豫了―下,想着是不是要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谢忘云便说道:“谢谢你,我的手可以活动了,可以自己来。” 白衣女子脸上顿时现出怒意。 谢忘云伸手飞快地从衣袍中找到了针线,然后伸手一撕把内衣撕开了,就那样躬着身子一针一针地把肋上的伤口缝下起来。他本可以用灵力治愈伤口的,但是这样做的话他的身份就暴漏了。 白衣女子只看了一眼,就把头扭了开去。 谢忘云将伤口缝好,共缝了十九针,然后向白衣女子道:“帮帮忙好么?” 白衣女子回头见他已然将伤口缝合,正自一手拿着针,针上牵着线,显然他没有利刃,又无法将线用牙咬断,只好请人帮忙。 她伸手轻轻一挥,那线立时断了。 谢忘云正欲伸手去掏金创药,一阵香气扑鼻,白衣女子已是走近身来,一手抚在他的伤口处,灵力腾腾冒出,他感到伤口痛疼立减。 谢忘云道:“谢谢。”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随即鼻子哼了―声,又走到一边坐下了,仍是那样地背对着谢忘云,面向着夕阳沉思起来。 谢忘云道:“我看姑娘也不用费脑筋想了,你现在若是杀了我,刚才那些灵力就白费了。” 白衣女子猛然回过头来,也不见她身形如何动,已然站到了谢忘云身边,又伸剑指着他道:“你死到临头还贫嘴么?” 谢忘云道:“我自小就被别人逼迫惯了,你爱杀就杀,我却不能因为你在那里想着杀不杀我就闭起嘴来不说话,杀不杀我是你的事,说什么却是我的事。” 白衣女子听他如此说,好像并不那么生气了,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谢忘云当下便把如何落到此地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衣女子,不过他把自己去探查镇魔峰的事实给隐瞒了,而是说自己是东昊派的弟子,夜里出行的时候遭到了神秘黑影的袭击,才跌落到此处的。 白衣女子道:“这么说,今天之事只是个巧合了?” 谢忘云道:“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碰巧落到此处,我定然不会......定然不会......”说到这里,他脸上一红就再也不说了。 白衣女子道:“定然不会什么?你说!你不是要说的么?你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么?” 谢忘云盯着白衣女子,脸更红了,但仍然诚恳地说了出来:“我定然不会,看到你......” 白衣女子的脸立时腾地红了,挺剑就欲刺下去,但谢忘云的眼神是那么诚实和坦荡,她终究没有刺下去。 白衣女子道:“你知道我......你还看我?” 谢忘云道:“我并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起身看的时候,就看到了......” 白衣女子道:“那你就不该看,你为什么还要看?” 谢忘云道:“我是想不看,但你太美了......” 白衣女子气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当真就欲挺剑刺下去,可随即听到小火鸟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她又立刻放下了剑,看了谢忘云一看,叹了口气,又是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许久之后,白衣女子才开口道:“今天之事,只能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的话,我定然取你性命。” 谢忘云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乱说出去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也是东昊派的弟子么?” 白衣女子冷声道:“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我是不是东昊弟子又关你什么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谢忘云道:“好吧!既然你不愿说,我不问便是了,那你可否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还在东昊山里么?” 白衣女子依旧是语中带气,说道:“这里是你不该来的东方,是在东昊山里。” 谢忘云心想,既然还在东昊山里,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很有可能是东昊弟子。虽然自己从未见过她。 两人就这样背靠着背,又沉默了好一阵子,那小火鸟似乎也被这氛围给感染了,站在谢忘云的肩膀上左望望右瞧瞧,也不出声。 ------------ 第七十章 情魄之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忘云见天色已然不早,想到自己这么出来一整天,师父一定会责备的,于是说道:“我要回去了,不然师父会着急的。” 他等了许久,没听见那白衣女子说话,不由得转过头去看,身后早就没了人影,空荡荡的地上只有一个碧青色小瓶子留在那里。 那白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谢忘云恍然间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捡起那个瓶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东昊山的疗伤圣药。 谢忘云心道:“这样看来,那姑娘定然是东昊弟子无疑了,不然如何能有东昊山的疗伤药。” 他叹了口气,今日之事可真是荒唐,要是自己没有那些多余的想法,那么就不会有发生这些荒唐事了,玉雪之事还是回去问师父吧。 谢忘云吃了白衣女子留下的疗伤药,又休息了一阵,感觉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他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这里是一个山谷,寂静而秀美,极少有人来的。 飞到高空中,谢忘云这才看清了这里的环境,果真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距离主峰已然非常之远,已经到了东昊群山的边缘地带。 观察了片刻,谢忘云便带上小火鸟寻了方向往孤鹰峰飞去。 踏云居的院子里,玄淼看到谢忘云拖着一身的伤回来,眉毛竖起,说道:“你这小子才来东昊山几日,就连连受了两次伤,你当为师这里是药铺么?” 谢忘云知道师傅表面上是愤怒,但实际是关心自己,心下颇为感动,道:“师父,我有话跟您说。” 玄淼道:“你不跟我说我还有话要问你呢?刚好至齐和至迎出去了,你随我到厨房来吧!我们边说边做饭等他们回来。” 厨房里玄淼一边忙着烧火做饭,一边说道:“你昨晚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谢忘云当下便把昨晚去镇魔峰之事一一告诉了玄淼,出来山谷里看到那白衣女子洗澡的那一段略掉了之外,其它的都没有隐瞒。 他是极相信自己这位师傅的。 玄淼好像也没有过多的惊异,沉吟片刻,问道:“你遇到的那个黑影是东昊弟子么?” 谢忘云回答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他用的道术应该不是本派的道术。” 玄淼想了想,道:“为师明白了,我会告知掌门,请他派人好好调查这件事。我倒是要问你,你深夜跑到镇魔峰去干些什么坏事?” “我没有干坏事。”谢忘云连忙解释道,随后将自己上东昊山的目的,以及从东方馨月那里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想要从师父这里得到帮助,就不应该有什么隐瞒的了。 玄淼听后久久不语,自顾自地烧着火,又抄了一盘香喷喷的菜,然后说道:“东方馨月说的话句句属实,为师想知道,那刘玉雪是你什么人?” 谢忘云回答道:“她是我妻子。” 玄淼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你想听一听事情的经过么?” 谢忘云点头道:“我自然是想听的。” 玄淼将做好的菜放好,看了看窗外,转过身说道:“你随我来吧。” 两人出了孤鹰峰,来到镇魔峰上。谢忘云终于看清了那数座高耸的建筑,真的是一座座高塔。玄淼带着谢忘云进了镇魔峰上的那座最高的塔。 塔中跟别的大殿并无多大的差别,装饰似乎还要精美,金碧辉煌,怎么看都不像是监狱。 他们来到一间密室中,里边摆设这各式各样的小盒子,形状各异,颜色也各不相同。 玄淼带谢忘云来到一个红色的方盒前,说道:“你妻子便在这里面。” 谢忘云连忙凑上前去,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捧起那个红色盒子。 玄淼立即阻止道:“你别碰她,这样对她不好。” 谢忘云急忙收回了手,但是目光已然是留在了盒子上,没有移开分毫。 玄淼道:“当年东方馨月路过望川镇,得知那刘玉雪是一缕情魄,便回来告知了掌门,掌门命为师前去度化这一缕情魄。我到了望川镇的时候,发现刘玉雪已然被你带到了柳铃村,我急忙赶往柳铃村,但是早已化成了一片废墟。” 玄淼说的便是当年柳铃村异变,算来他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事发之后的第二天。 玄淼接着道:“我是在一处大宅子废墟的断壁残垣中发现的她,她当时已经恢复真身,成为一团虚弱的魂魄,伤势极其重,于是我便把她带回了东昊山,放在镇魔峰里滋养,才得以保存至今。” 谢忘云急忙问道:“那现在她怎么样了,还好么?” 玄淼道:“她本是一缕情魄,就是没有遇到此劫,算算时间,也应该与你了却了前缘,堕入轮回之中。而如今她重伤在身,这缕情魄残破不堪,已然无法进入轮回,烟消云散只是时间的问题。” 谢忘云问道:“烟消云散了会怎么样?” 玄淼道:“永世不得超生。” 谢忘云哑然,接着问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她,一定有的是不是,师父您告诉我吧。” 玄淼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气道:“要是有办法,为师早就度化她了,怎会让她残留在世间受苦。” 谢忘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给玄淼磕了三个头,道:“师父,您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玄淼看着谢忘云,默然不语,眼中光芒颤抖着,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是我徒儿,她是你妻子,我若有办法,不用你求我亦会救她,可是?为师真的没有办法了。” 谢忘云终于是落下了泪来,无助地哭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师父,你想想办法......” 玄淼看着谢忘云,于心不忍,安慰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其他长老那里去问一问,也许真是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的,你自己得先振作起来。” 谢忘云回到踏云居时,至齐和东方南阳已经回来了,见到神情恍惚的谢忘云,便上前问道:“至剑师弟,今天一整天你去哪里啦!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谢忘云淡淡回到一声道:“没事,不用担心。” 东方南阳见他目无神采,已然猜出他有什么心事了,但是见他不愿提及,也不多问,说道:“师父早把饭菜做好了,我们去吃吧!不用等他的。” 谢忘云道:“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吃了,你们吃吧!我回房休息一会儿。” 看着谢忘云的背影,东方南阳无奈道:“至剑师弟好像就没多少天正常过,师父也拿他没办法,真是头疼。”说罢直摇头。 谢忘云的那只小火鸟好像听到东方南阳在说自己主人的坏话,扑扑扑飞过来,落在东方南阳头上猛地啄了几下,然后叽叽叽叽叫着。 东方南阳笑道:“你和小家伙,我说他几句怎么了?难道我说得有错么?” 小火鸟又蹦又跳叽叽叫了几下表示抗议。 东方南阳道:“你主人不吃东西,你吃不吃?你要是吃的话就随我进屋,不然你就跟你的主人挨饿吧。” 小火鸟的小眼珠转了几圈,叽叽叽叫了几声,跳到东方南阳肩膀上,装作梳理羽毛,任东方南阳带它进了房屋中。 玄淼回来时,他们正吃着饭,玄淼见谢忘云不在饭桌前,便问道:“至剑呢?” 至齐道:“他一回来就跑自己房间里休息去了,也不知道他是这么回事,师父,您也一起吃饭吧。” 玄淼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吃吧!我有事情找一下至剑。” 玄淼来到谢忘云的房门前,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便出声道:“至剑,是为师我来了,有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玄淼刚说完,只听房里砰砰几声向,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谢忘云出现在门前,惊喜问道:“有办法了是么?师父您快说。” 玄淼道:“先别急,这里不方便,咱们进屋说。” 进了屋子,玄淼道:“我先前去问了几个长老,要治好情魄的办法是有一个,但是条件是极其苛刻的,而且......” 谢忘云急道:“师父你快说是什么办法,其他的我不想听,只说办法就好。” 玄淼道:“这个办法就是用人的命魂练出一颗筑魂丹,将筑魂丹和刘玉雪那受伤的情魄融合在一起,如此,可治愈她的伤。” 谢忘云道:“用命魂练出筑魂丹,师父,就用我的命魂吧!我们现在就开始。” 玄淼道:“你的命魂不行,刘玉雪是女子,须得用女子的命魂来练筑魂丹才能有效地跟情魄融合。” 谢忘云一愣,随即道:“那么我现在就去求师姐们,看看谁能帮一帮忙。” 玄淼道:“你莫急,听为师说完,这筑魂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练出来的,一定要是修为足够强大的人,内心又极为心甘情愿的,才能练出筑魂丹来,若是修为不足,或是心有不甘,不是全心全意为了你而炼丹,不但练不出来,更有生命危险。” 谢忘云茫然道:“那么我还能找谁?” 玄淼道:“治疗情魄之伤,最重要的是一个情字,若是鲁莽行事,终究会害人害己。况且......” 谢忘云道:“况且什么?” ------------ 第七十一章 唯一的办法 玄淼道:“况且,即便能够得到筑魂丹,治好刘玉雪的伤,她也会随即消散,因为为师算得出来,她跟你的尘缘已了,断然是不可能再长存而世的。治好她的伤不过是能让她顺利进入轮回之中,不会永世不得超生罢了。” 谢忘云目光黯淡下来,但随即又放出光芒来,说道:“只要能让她顺利进入轮回之中,我便已经知足了,不敢有什么奢望了。” 玄淼点头道:“你有这份心愿,足见那刘玉雪的情魄留恋世间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你要想好了,假若有女子为你练出筑魂丹,那跟刘玉雪的情缘便了断了,而你欠那女子的情恐怕这辈子也能以偿还了的。人练筑魂丹顺利的话,便是损耗大量的修为,稍微差一点,则是会丢掉半条性命,更甚者,将会成为下一个刘玉雪。你前世欠刘玉雪的今世是还了,但是今世欠那女子的,若是还不了,又要等下一世,如此轮回,终究不是善终啊。” 谢忘云身子颤抖着,连连后退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自言自语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玄淼看着谢忘云,眉头紧锁,半响后说道:“为师或许可为你指一条路。” 谢忘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师父您说。” 玄淼道:“咱东昊派的悬赏殿你可知道?” 谢忘云回答道:“这个我是听说过的。” 玄淼道:“悬赏殿是为了发布悬赏任务而建立的,那里边不但有门派发布的悬赏任务,也有各东昊弟子私人自行发布的悬赏任务,只要完成了那些任务,或多或少都能得到门派贡献,你只要有了足够多的门派贡献,想弄到筑魂丹想必不难。” 谢忘云听得似懂非懂,问道:“我该怎么做?” 玄淼道:“傻小子,我都说得这么简单明了,你很想不明白么?你只要努力去完成悬赏殿里发布的悬赏任务,赚足了门派贡献,到时候用这些门派贡献发布一个悬赏任务,就说急求一颗筑魂丹,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拿着筑魂丹来完成任务的,这样一来,你也不欠别人什么。” 谢忘云道:“刚才您不是说东昊山上没有人能练出筑魂丹么,那会有谁来完成任务?” 玄淼道:“东昊山上不是没有人能够练出筑魂丹,而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你炼丹,但若是那些东昊弟子原本手上就有筑魂丹呢,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即便他们手上没有,但是他们中的许多人家世显赫,为了门派贡献,拿出来完成任务也是大有可能的,要知道门派贡献在门派中的用处可是非常之大的,就如凡人眼中的金子一般。” 谢忘云听了心中一喜,激动道:“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去赚门派贡献的,多谢师父。” 玄淼道:“你也不用谢我,我只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要亲自去做的是你自己,你还是得靠自己的。” 谢忘云道:“我会拼了命去赚门派贡献的,除非我死了。” 玄淼拍拍谢忘云的肩膀道:“傻小子,别说傻话,为师相信你能行的,我粗略估计一下,你若是能够赚到两万的门派贡献来发布悬赏,估计也差不多了的,好好干吧。” 谢忘云喜道:“明天我就去悬赏殿看看,还请师父放我一天的假。” 玄淼点点头:“你去吧,这段时间都放你假就是了,要是想练功再找为师。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该去吃饭了吧,身体弄垮了那就什么事都办不了了的。” 谢忘云心中的重负稍稍放下了一些,也感觉有些饿了,便说道:“那我这便去吃饭了。” 玄淼看着谢忘云离去的背影,心中叹道:“我终究还是说了谎,筑魂丹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至剑,为师这是为你好,你可别怪为师,为师不想看到你就这样沉沦下去。” 东昊派的悬赏殿设立在主峰上,位于玉清广场的前方,与呈天殿相对,呈仰望之势。从玉清广场到悬赏殿不过数百米之遥,眼下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已然来到玉清广场,正朝着悬赏殿走去。 东方南阳明显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道:“我说至剑师弟,你一大清早就来这里干什么?” 谢忘云道:“我们去悬赏殿看一看。” 东方南阳好奇道:“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做,后山那里还有一大片菜地,,用不着来悬赏殿找事情干。” 谢忘云道:“我要赚门派贡献,再也我也没拉着你来,你若是不愿一起进去,那边先回去吧。” 东方南阳道:“那怎么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接任务嘛,再说了,我一回去还不得让师父抓去当牛使啊。” 两人进了悬赏殿,管事的是一个老人,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据说辈分和各个长老是一样的,不过他不是长老,东昊派弟子们管他叫玄妙师伯。 玄妙见两人走进来,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微微笑道:“你们两个小娃这么早来这里找事做么?” 东方南阳行了个礼,道:“见过师伯,师伯可比我们要早呢。” 玄妙哈哈笑道:“你小子,我认得你!怎么样了,进展还顺利么?” 东方南阳出奇道:“什么进展顺利,师伯问的是什么事?” 玄妙向东方南阳打了个眼神,道:“就是你和碧竹的事呀,别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什么都不懂,你小子的心思瞒不过我们这些老家伙的。” 东方南阳嘿嘿一笑,道:“这个先不提,今天我只是陪我师弟至剑来看看的。” 玄妙随即看了谢忘云一眼,道:“你叫至剑么,你也是玄淼的弟子?” 谢忘云点了点头:“是的,至剑向师伯问好。” 玄妙一抚长须道:“好好,一表人才,心性颇佳,比起这个东方小子要强百倍。” 东方南阳抗议道:“你这老头子,怎么当着人的面说这种话,我可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 玄妙哈哈大笑:“我当着你的面说还不好么,难道要我当着碧竹的面说你才高兴?” 东方南阳顿时无语,谢忘云接道:“师伯别跟我至迎师兄一般见识,我们此番前来说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悬赏任务的,还请师伯指点一二。” 玄妙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随我来吧。” 玄淼带两人来到柜台前,拿出一本又大又厚的册子,摆在两人面前,道:“这里边记录的都是还没完成的悬赏任务,你们尽可以从中挑选合适的来完成,最多可以同时接取两个,每个任务都有详细的介绍和要求,奖励的门派贡献也写得一清二楚,你们自己看吧。” 谢忘云翻开了那本册子,里边登记的任务足足有半个册子那么多,都是还未完成的,有些任务已经有人接取了,下边会附上相关信息,一目了然。 谢忘云便看着便说道:“东昊山以东四百里之外的乌木山有红眼魔虎为非作歹,危害百姓,东昊弟子若能除此祸患,奖励十五门派贡献。” 玄妙道:“只是门派发布的悬赏任务,难道适中,对你们来说却也是有一点危险的。” 东方南阳不屑道:“红眼魔虎算个鸟,我都不知杀了多少了,只是这十五门派贡献太少,我不都懒得去做这些闲事了。” 玄妙道:“十五门派贡献已经不少了,我听闻那乌木山上有两只红眼魔虎,所以门派才会给予十五门派贡献的奖励,要是知道,十五门派贡献足以换取一个中级道术的法决啦。” 东方南阳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谢忘云接着道:“求紫背苍狼的獠牙,五点门派贡献每根,共需十根。” 玄妙道:“这是东昊弟子以私人名义发布的悬赏任务,每只紫背苍狼就两根獠牙,要完成这个任务得杀五只紫背苍狼,算一算还是没有门派发布的悬赏任务划算吧。” 东方南阳道:“谁都知道门派发布的悬赏任务奖励会稍高些,这个还用得着你说么。” 谢忘云道:“敢问师伯,若是我要接取这些悬赏任务,还要办什么手续么?” 玄妙道:“手续倒是不用,只是须得简单登记一下便可,等到你完成任务了,来这里让我们确认一下,若无什么差错,便可领取奖励了。” 谢忘云道:“这么说,也不是很复杂的事情。” 玄妙道:“这里边的任务都是一些丁级任务,是最低级的,再往上还有丙级,乙级和甲级,难度依次递增,奖励当然也是越来越高了。但是你一开始是不能接取高级的任务的,你必须完成当前等级的任务至少十个,而且门派发布的,才能接取更高级的任务。” 谢忘云道:“我明白了,师伯,您帮我登记一下吧,我现在就要接取任务。” 东方南阳一听,连忙拉住谢忘云,道:“你还真是没事干了么,你要是去做悬赏任务了,那半山的菜地该怎么办?” 谢忘云道:“这是师傅允许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东方南阳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也随你去做悬赏任务算了,总比被师父赶去耕地要好些。师伯,来四个最难的门派发布的任务。” 玄妙眼睛一眯,道:“你们是第一次做悬赏任务,只能接取丁级的任务。” 东方南阳道:“那就来四个丁级最难的。” ------------ 第七十二章 领悟道术 眼前是一片林海,树木苍郁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站在高崖边,眺望着这一片不见边际的林海。 东方南阳道:“这里安静得很,不像是有妖兽出没的迹象,再说了,黑妖狼不仅体型大,而且都是成群结队觅食的,要是在这一片森林里,早就看见了。” 谢忘云默然不语,盯着树林看了许久,突然惊喜道:“它们不就在那里么。” 东方南阳应声朝那个方向望去,果然是有活物在林中出没,看那情形,规模估计不小。 东方南阳道:“好了好了,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任务啦,做完了咱就收工吧,为了那几十点的门派贡献累了一整天了,真是不值得,也知道你急着要门派贡献干什么用,在我看来那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谢忘云道:“明天你就不用跟我来了,我自己也能做得来,你自个忙你的去吧。” 东方南阳道:“这怎么行,我还是跟你一起出来吧,我可受不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折磨啊。我们去收拾了那群黑妖狼吧,看看天黑也不早了,得早点回去吃晚饭,我突然很想念师父他老人家做的饭了。” 今天他们顺利完成了四个门派发布的丁级悬赏任务,倒也轻松。交任务的时候拿到了五十四点门派贡献,东方南阳一点也不要,全都给了谢忘云,谢忘云也不客气,他现在缺的就是这个。 玄妙看着两人,惊奇道:“你们二人还真是能干,第一天就顺利完成四个任务,你们的师兄们以现在的实力,要达到这样的速度恐怕都难,真是后生可畏啊。” 东方南阳哼哼几声道:“就这些举手之劳的任务也敢能出来显摆,要不是我至剑师弟非要拉着我来,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什么悬赏任务么,尽拿些塞牙缝的任务来忽悠人,明天你干脆就给我们接那些什么甲级任务算了,我看也不见得有什么难的。” 玄妙笑道:“虽然说你们的能力不小,但是也得按规矩办事,做完十个门派发布的丁级任务才能接到丙级任务,甲级你们还得慢慢熬啊,别想一步登天。” 半月过去,谢忘云终于完成了十个门派发布的丁级任务,接着又完成了十个门派发布的丙级任务,现在已经能够接到乙级任务,但是乙级任务的难度非常大,通常四五天都才能勉强完成一个。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已经顿感吃力,乙级任务要击杀的妖兽之强大和绿磷蛟已然是不相上下,这还没算寻找目标的时间,不过奖励也是极其丰厚的,一个任务平均有六十点门派贡献。 这段时间倒是把谢忘云累坏了,东方南阳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叫苦连天了,不过却出奇地没有罢工。 深夜,房中,谢忘云盘坐在床上静心调息,梳理自己学会的道术。 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也没有时间去修炼,师父也未曾教过什么道术,前阵子只是一整天叫他和东方南阳去犁地,晚上便在院子里修炼心性和定力,虽然道术是没学到,但是体魄和灵力似乎有了很大的提升。 谢忘云知道,师父这是在为自己筑起根基,根基足够稳固了,再修炼道术的话,就事半功倍,而且不容易走火入魔。 他又将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感觉全身舒爽,便停了来休息一会儿。这几天开始做悬赏任务,都没有时间修炼,只能利用这晚上的一点点时间练习了。 他到东昊山之后,就没有再使用过体内的那股强大灵力,虽说那股灵力足够厉害,但是他总感觉它的来历不正,要是被自己的师父或者其他长老发现了,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自己遭罪倒是没有什么,到时候再也没人愿意帮助自己,那么还能有什么办法救刘玉雪呢。 况且,他现在自身的灵力已然不算弱,比起同一辈的东昊弟子都要高出许多,只是比东方南阳要差些。 当初在书中学到的火咒决只是五行道术当中的一个法决,五行道术一共有五个法决,与金、木、水、火、土五行对应,后来他从东方南阳那里学了一些,陆陆续续将其它的法决补全了。 虽然这五行道术只是入门级别的道术,威力很小,但是有些时候却也能派上用场。 另一个入门级别的道术是万通道术,东昊派的提供给新弟子的入门道术,一个十个法决,威力和五行道术相差不大,但用处也是不小了,能够熟练运用万通道术,对修炼东昊派的高深道术有莫大的帮助。 在成为东昊弟子的那一天起,每人就会得到一本修炼万通道术的书籍,可以自行修炼,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再找各自的师父解惑。如今他对万通道术已然是熟背于心了,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谢忘云还学会的一个道术――或许还算不上一个完整的道术,只是道术中的一个法决,是也那几张神秘的残页中学得的,便是红莲火决了,虽然他使用的时候,弄出来的红莲火跟真正的红莲火有点出入,但是威力却是无穷的。 若是有机会,他是真的想将这一个道术补全,即便用不上,也想看一看它究竟是个什么道术。 还有就是从令狐非那里学来的几个道术,最厉害的便是万劫道术了。 谢忘云是完全学会了万劫道术,但是他不敢用,这个道术虽然威力甚大,但是总感觉是个损人不利己的道术,还是少用为好。 再者就是虚空储物之术,这也是他从令狐非那里学来的,能把自己的东西存储在虚空之中,需要的再取出来,不过存取都是要耗费大量灵力的,并不是一件轻松之事,所以谢忘云一般只把自己不常用的东西存储起来,例如那柄玉剑和逐日魔剑。 从令狐非那里还学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道术,也算不上整套的道术,偶尔救急也能用一下。 最后便是东方南阳教给他的四象道术当中的崩山决,他知道四象道术一共四个法决,他只学会了其中一个,心下便决定改天得叫自己的那个师兄教全了四象道术,这个比入门级和初级都要高的中级道术,一定会派上很多用场。 御空之术是当初自己自行领悟的,并没有什么教他。倒也是因为御空之术实在容易,修道之人一入门便可修行,其难度跟各类入门级道术相差不大,现今大多数新入门的东昊弟子也都学会了的。 粗略一算,他发现自己学会的道术不过寥寥几个:五行道术、万通道术、不成套的红莲火决、四象道术中的崩山决、万劫道术。 虚空储物和御空之术是辅助型的道术,谢忘云没有把它们算在内。 谢忘云心道:“要做高难度的悬赏任务,光靠这几个道术恐怕会吃力些,看来自己还要多学些厉害的道术才行。” 他想了想,在东昊山上,除了师父会传授自己道术以为,还可以用门派贡献换取各种等级的道术,甚至不是东昊派的道术也可以换取。 可是自己现在急缺门派贡献去换取筑魂丹,哪有多余的来换取道术,而且道术秘籍还不是一般的贵。 要等师父传授道术,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为今之计,只能先从至迎师兄那里学一点,然后自己多刻苦些,多从别人那里偷学道术,估计也能够维持下去。 谢忘云天资聪慧,看着别人使用道术都能够从中学到一些,当初他便是从令狐非身上学到的一小半的万劫道术。 想到从别人那里领悟道术,谢忘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在素花庄之时,那绿竹翁使用的道术,那些发着青光的法决它依旧清晰记得,还有那句口诀:“青君之威,熊熊炙炎。” 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道术,但是能够与令狐非的万劫道术相抗衡,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谢忘云心下一动,看看天色,还不是很晚,便起身出了门。 他来到离踏云居不远的一空悬崖边,闭眼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脑中绿衣翁使用道术的情景一一浮现,他把绿衣翁的每一个动作都铭记于心,思考着道术就如何使用出来的。 他口中自言自语,好像在默念着口诀,两手也在慢慢转动着,像是在结手印。 “青君之威,熊熊炙炎!” 谢忘云尝试打出一道法决,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尝试失败了。 心道:“应该是如此的了,只是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有沉思了了好一会儿,灵光一动,莫非又是灵力不够强大么? 但是转而又想到不应该是灵力不够,他用自己的灵力尚能使用万劫道术,这绿衣翁的道术如何能使不得,难道它比万劫道术等级更高不成。 这是没有道理的,当初令狐非全力与绿衣翁相斗,那绿衣翁定然也是使出的全力的,那时万劫道术和绿衣翁的道术的威力看似在伯仲之间,不可能说万劫道术能够使用而这个道术却用不了。 一定是别的地方出问题了。 谢忘云再想了许久,一拍脑袋道:“我真是傻,一边用道术一边想问题,心念不齐,意识不够集中,当然不是不可能使用这样厉害的道术了。” “青君之威,熊熊炙炎!” 果然,这一次谢忘云的手中出现了青光,只是青光看起来比当初绿衣翁的药弱很多,不过却是已经成功了。 谢忘云欣喜地看着手中的青光,他能感受都青光中散发者汹涌的威势,道:“果然如此,这法决的威力果然是不弱。” 他没有把法决打出去,而是将它收住,接着又连续试了几次,都无一例地成功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想将法决朝一块巨石扔过去,但是随即又止住了。 他想到这里离踏云居不远,一旦法决集中巨石发生声响,定然会吵醒师父和师兄们,这样终究是不好。 这是一阵清风拂过,玄淼的声音在谢忘云身后响起:“至剑,刚才是你在使用道术么?” ------------ 第七十三章 最高境界 谢忘云一愣,回过头来,见玄淼正站在他身后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谢忘云点点头,他对自己的这个师父没有什么隐瞒,也不想隐瞒什么。 玄淼问道:“你用的是什么道术?” 谢忘云回答:“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道术。” 玄淼出奇道:“你也不知道,那你说怎么学会的?” 谢忘云道:“我是见别人使用,然后便偷学了,今晚正好睡不着,就出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学会。” 玄淼一脸惊异,道:“看别人使用道术你都能学会?” 谢忘云点了点头:“也不能说是一看就会,还得自己默默琢磨研究,倒也是很辛苦的。” 玄淼哈哈一笑,两眼发光,看着谢忘云道:“我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千古难逢的奇才!看来我这一身厨艺终于是有了传人啦!” 谢忘云断然无语,过来许久才说道:“师父,您做饭的功夫我看着可学不会……” “没事没事,为师会慢慢教你的。”玄淼乐呵呵说道,“你这道术是不是从一个叫绿衣翁的人身上学来的?” 谢忘云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师父竟然认识绿衣翁,回答道:“是的,我是见绿衣翁使过,让后记下的。” 玄淼道:“这就对了,这个道术叫青君道术,只有绿衣翁才会的上乘道术,它一共有五道法决,不知道你记得了几道。” 谢忘云想了想,当初绿衣翁使用的法决都一一记下了,数数却正好是五道,说道:“我好想是记下了五道。” 玄淼又哈哈大笑起来,道:“看来那绿衣老头要跟我抢徒弟咯,这青君道术是上乘道术不假,不过师父有的是上乘道术,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把你抢了的。” 谢忘云道:“师父,这偷学道术之事是不是不大好,若是有违道义,我便不学这道术也罢。” 玄淼道:“没有没有,修道之人的事,能叫偷么,你尽管学好了,见什么学什么,能学则学,用不着害怕,没人会指责你,你又没偷他的秘籍不是?” 谢忘云想想觉得师父说得在理,道:“那我便将这道术学了,怕是做悬赏任务之时会派得上用场。” 玄淼点头道:“多学是好的,你最近做悬赏任务情况如何?” 谢忘云道:“已经做到乙级任务了,在过些时日就能做甲级任务了,到那时门派贡献就来得快了,只是任务的难度越来越大,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想多学些厉害的道术应付。” 玄淼道:“慢慢来,不用急,量力而行。你既然又见别人使用道术则能学的本事,那么我就教你一个最厉害的道术,这个道术也就只有你这种天才才能够学。” 谢忘云惊喜道:“什么道术?” 玄淼道:“这个道术叫做‘破道’。” 谢忘云一懵,说道:“破道?好奇怪的名字。” 玄淼正色道:“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道术,是一种修道的方式而已。修道对于平常人来说是一件极难的事情,有些人修炼一个高深的道术要花上大半辈子,甚至一辈子才能修得,所以大多数人一生之中都是在修行之中,而没有时间去领悟和创造道术。” 谢忘云似乎听懂了,问道:“师父是说,要我在学习道术的同时,还要尝试去领悟和创造么?” 玄淼道:“那是稍有天分的人都有可能做到的,而你却不仅仅限于此,领悟和创造是鉴于学有所成的基础上的,古往今来,凡是修道宗师无有不达到领悟和创造的境界,若非如此,则不能说是宗师。但是我对于你的要求,要你所达到的境界,却要比这个还要高些。” 谢忘云吃惊道:“还要比这更高的境界?” 玄淼点头道:“有,那就是破道。普通的修道者,一生都是在学习当中,修道高手则是能够学有所成,而真正的修道大师,是在学有所成的基础上能够领悟和创造道术。我说的这个破道,则是凌驾与领悟和创造之上的境界。” 谢忘云问道:“那是个什么境界?” 玄淼道:“破,就破除,道,则是一切道术,所谓的破道,便是破除一切道术,那已然是无敌于天下的境界。” 谢忘云听得有些痴迷了,接着问:“那如何能够达到那种境界?” 玄淼道:“每遇到一种道术,不但要将它学会,还要知道它是如何创造出来了,最后还能够想出用什么办法完全破除它,如此,便是破道。你想想,若是对方无论使用什么道术,你都有对抗他的办法,他如何能是你的对手,你岂不是无敌了?” 谢忘云兴奋道:“我懂了,师父所说的便是学而用之,悟而破之。” 玄淼道:“没错,若是还能够破而立之,那么就更好了。” 谢忘云道:“师父既然早知此等境界,想必已然达到破道了。” 玄淼摇摇头道:“为师不曾达到破道的境界,恐怕此生也难以达到那种境界了,这世间怕是还没有人能够达到那种境界,就连传说的八大尊者,亦是只达到了领悟和创造的巅峰。” 谢忘云失望道:“就连八尊者都不能做到,我一介无名小辈,如何敢奢求能够踏足那种境界,师父恐怕是多想了。” 玄淼道:“他们不能达到,你未必就不能。你还年轻,而且天资绝世,你不用像别人一样花时间去寻找道术秘籍,也不用修道悟道,你一看便可学,学又极快,万千道术虽在别人手中,却同时也在你眼里,因而你只需花时间去寻求破解之法便可。如此一来,你不是就有了窥视破道的资格了么。” 谢忘云道:“师父,我能行么,我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玄淼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谢忘云道:“但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去做什么修道高手,我只想救玉雪,只要我有能够救她的能力便可,什么无敌于天下对我来说已然不重要。” 玄淼问道:“若是你成功救了那一缕情魄,她进入了轮回,你又该如何呢?” 谢忘云道:“我没有想那么长远。” 玄淼道:“这并不是什么长远的事,很快就有可能要面对,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谢忘云沉思了许久,才想到自己当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说道:“我还要去找一个人,我还要报仇。” 玄淼微微有些吃惊,道:“你要找的那个人一定很不容易找到,要不然你早该去找他了。而你要报的仇,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报的,不然你早该报了。” 谢忘云点点头:“两件事对我来说都是极难的。” 玄淼道:“我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但是我却知道你要报的的什么仇。柳铃村发生的事我也详细调查过,事情很不简单,你想报仇怕是难比登天啊。” 谢忘云一听,忙问道:“师父知道些什么线索么?” 玄淼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柳铃村只是一个陪葬品,他们要对付的并不是那个村子的人,所以你的妻子和家人受害只是个意外。他们要对付的是修道界的高手和各大势力。” 谢忘云道:“他们是谁?” 玄淼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极其强大,他们妄想消灭包括东昊派在内的四大门派,又同时与八大尊者为敌,可以说是企图征服整个神州三界了,你说你想报仇,如何能报得了?” 谢忘云沉默了。 玄淼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灰心,你现在虽然能力尚小,但是却在成长当中,说不定哪天真的能够报仇雪恨的。” 谢忘云道:“那么我要怎样才能报仇,达到破道的境界么?” 玄淼道:“那也不一定非要达到破道,但是你朝这个方向去努力总是没错的。啊哈,为师真是想得远了些,至于报仇的事情,再留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柳铃村一事过后,各修道势力和高手都在追查此事,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你要想找他们也不容易的,还是放心先解决了情魄之事吧。” 谢忘云握紧拳头,决绝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害的,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玄淼道:“有决心总是没错的,但是不要冲动就好,你现在面对他们还不够塞牙缝呢,就连为师这么牛哄哄的人物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你若是能够超越八大尊者,那一定可以引起他们的注意的了,所以呀,慢慢使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王道。” 谢忘云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您,师父。” 玄淼摆摆手道:“不用说谢,你是我徒弟,别那么见外。说了那么多没用的话,为师倒是有几句有用的话要说给你听。” 谢忘云问道:“什么有用的话?” 玄淼道:“你大仇报不了,小仇倒是可以报一报。当年经过调查,发现参与柳铃村之事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我们东昊派的叛徒,名叫梁逸,道行颇高,柳铃村一事败露之后畏罪潜逃了,至今仍未抓捕归案,现已是我东昊派头号通缉的人物,为甲级悬赏任务。” 谢忘云陷入回忆当中,他想起了当年在自家院子里攻击他的那个青袍男子,便问道:“他是不是使着一把折扇的?” 玄淼点了点头。 ------------ 第七十四章 甲级任务 这一天谢忘云东方南阳又来到了玉清广场,正准备去悬赏殿接取悬赏任务,忽然眼前一亮,迎面走来一个美丽的妹子,一看,原来是碧竹师姐。 东方南阳一见碧竹,前一刻还昏昏欲睡的他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眨眼就蹦到了碧竹面前,柔声道:“师姐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逛,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碧竹瞪了东方南阳一眼,又看了看谢忘云,道:“我是陪馨月师妹来悬赏殿看看的,没空跟你去玩。” 东方南阳笑道:“我们正好也是来悬赏殿的,你看,还不是得一起,我妹妹呢,怎么没见她人。” 碧竹道:“她先来了,现在已经进到悬赏殿中了。” 东方南阳喜道:“那我们这便过去吧,难得有机会一起做悬赏任务,至剑,你说是不是。” 谢忘云点了点头,对碧竹道:“见过碧竹师姐。” 碧竹道:“师弟不必多礼,你在我爹那里没少吃苦头吧。” 谢忘云疑惑地看了东方南阳一眼,问道:“我师父是师姐的爹爹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碧竹白了东方南阳一眼,道:“你这个师兄是怎么当的?” 东方南阳摸摸后脑勺,笑道:“这段时间忙,都忘了说啦,现在不是知道了么,不是什么大事,哈哈。” 谢忘云终于是知道了东方南阳为什么会跟师父打了那么好的关系,原来是在取悦未来的岳父,青治说得果然是没错,东方南阳这货就是奔着碧竹来的。 谢忘云道:“至迎师兄说的是,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所以才错过了一下事,这怪不得至迎师兄。” 东方南阳笑道:“就是就是。” 碧竹没有理会东方南阳,而是向谢忘云问道:“你们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东方南阳指了指悬赏殿,道:“忙着做悬赏任务呢,再做完一个乙级任务,我们就可以接取甲级的悬赏任务啦。” 碧竹道:“甲级任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用不着做这么危险的任务。” 东方南阳接道:“就是就是,我也劝过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听,我也拿他没办法,又不放心他一个人来,只好陪着他咯。” 碧竹想了想道:“至剑师弟,你是不是需要门派贡献?” 谢忘云道:“我是很需要的,不做高级一点的任务,门派贡献来得太慢了。” 碧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们先过去吧,馨月还在悬赏殿里等着我呢。” 三人进到悬赏殿中,见到了东方馨月。 东方馨月和碧竹两个大美女同时驾临悬赏殿,吸引了殿中无数东昊弟子的眼球,东昊派两大美女可不是吹出来的,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得就是眼眼前这两人。 两人都是冷艳美女,东方馨月显得更理性一些,而碧竹则是更温柔可人些。 当然,吸引眼前的不只是这两个大美女,谢忘云和东方南阳也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那两个男的什么身份,竟然能够待在碧竹师姐和馨月师姐身边?” “不知道,看起来好像也是新弟子,难道有什么天大的背景么?” “莫非是传说中的屌丝逆袭?” “你看他们想屌丝么?” “像!……” …… 东方馨月看到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站在碧竹身边,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东方南阳道:“我们天天都来的,怎么,你不知道么?” 东方馨月没好气地说道:“我确实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闲情。” 东方南阳道:“嘿嘿,那现在该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东方馨月冷哼一声,转过连对谢忘云道:“你来这里接任务的么?” 谢忘云点了点头:“是的,打算今天再接一个乙级任务。” 东方馨月想了想,道:“我接了一个甲级任务,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门派贡献全都给你,我不要。” 谢忘云道:“我还没做完门派发布的十个乙级任务,怕是不能做甲级任务的。” 东方馨月道:“你是不能接,现在任务是我接的,所以你可以过来一起做,但是统计的时候,你只能算是完成了一个能够接取的最高级任务,也就是乙级任务。” 谢忘云道:“也就是说,我跟师姐一起去完成了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个乙级任务了么?” 东方馨月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这样。” 东方南阳接过话题道:“碧竹师姐去不去,碧竹师姐去就一起去,碧竹师姐不去的话,那我们不去也罢。” 东方馨月怒道:“这里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儿待去。” 东方南阳悻悻道:“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碧竹师姐。” 碧竹道:“我是会陪馨月师妹去的。” 东方南阳一把拉住谢忘云道:“那就没有考虑的了,一起去就是了,至剑师弟你说是不是?” 谢忘云尚没想好,听到东方南阳这么一说,也只好点点头,道:“敢问师姐,这个甲级任务是个什么任务?” 东方馨月道:“我们便走便说。” 四人从东昊山一直往东飞去,已经飞了好几个时辰,路上东方馨月向谢忘云说明了这个甲级任务的详细内容,简而言之就是去一个地方找到并诛杀一个作恶多端的修道者。 谢忘云道:“杀一个恶人都能列为甲级悬赏任务,想必这个人定然非常厉害了。” 东方馨月点头道:“确实是非常厉害的,若不是他在我皇朝境内屡屡犯事,又没人去剿灭他,我也不会亲自动手。” 东方南阳道:“你既然来了东昊山,就好好修道,整天想着皇朝的事,你当皇朝没人了么,说句好听的是责任心太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东方馨月怒道:“你以为我是你么,整天游手好闲,堂堂一国的皇子,什么事情的漠不关心,你还有脸说我,你哪来的脸!”语气中尽是责备之意。 东方南阳也怒了,吼道:“我怎么就不能说你了,我是你亲哥哥我还不能说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做这种危险的事,你能不能别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叫外人怎么说我们,说我们东方家没人了,要你一个女孩子挑大梁!” 东方馨月委屈道:“我女孩子家怎么了,我女孩子家也比你这个大男人强,你说你都做了什么,你有哪一点做得像个皇子的样子,你为东方家都做了什么?” 东方南阳正要顶嘴,碧竹插话了,道:“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俩就别吵了,现在还在飞呢,注意点安全吧。” 谢忘云终于是知道了为什么东方南阳和东方馨月兄妹俩的关系不好,一见面就冷眼相对,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矛盾在这里,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信息上说的好像就是这一带了,前面刚好有个村子,我们过去看看吧。”谢忘云转移话题说道。 “至迎师弟,这里是你们皇朝的地域,你对这里熟,和村民打交道的事就交给你了。”碧竹接着道。 东方南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众人向地上飞去。 村子还不算小,房子很多,只是进了村子却看不到人影,众人心中不免感到奇怪。如今还是晌午,但是这个建在古老的森林旁边的村子却显得阴森森的,如暮色一般有浓浓的雾气弥漫着。 就连东方南阳,望着村子空荡荡的一片景象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么?”碧竹向东方南阳问道。 “不是的,我来过这里,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东方南阳一脸严肃地说,“看这情形,也不像是有军队来过,得找人问问才知道其中的详情。” 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东方南阳推开了几间房屋的门,里面都是空无一人。 “奇怪,人都去哪了?”东方南阳沉思道。 “村子里找不到人,怕是问不到什么消息了。”东方南阳对碧竹说道。 “他们是不是为躲避战乱,逃难到别的地方去了?”碧竹问道。 “看这情形,不像是逃难去了。”东方南阳回答,“屋子的财物和粮食都在,要是逃难的话,就算走得再匆忙,这些东西也不会落下的。” “这倒也是。”碧竹沉思道,“莫非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么?” 东方馨月道:“一定是那家伙搞的鬼,他一定就在附近,我们仔细找找。” 暮色降临,四人在周边已经找了好几个时辰,仍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一行人又回到了村子,找了一间宽敞的房子休整。 “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很干净,厨房里的食物也都是新鲜的,屋子的主人应该刚走不久。”谢忘云里里外外检查完整间屋子,然后对众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突然离去,天都黑了还不回来。” 碧竹道:“我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全都遇害了,而且很可能就是今天早晨或者昨天晚上是事。” 东方南阳凑到碧竹身边,笑着说道:“碧竹师姐说得没错,分析很到位,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离我远点。”碧竹瞥了东方南阳一冷眼,说道。 东方南阳识趣地挪开身子,向谢忘云这边靠过来。 ------------ 第七十五章 怨毒妖人 谢忘云看了看沉默的众人,也叉不开话题,索性起身出门去了,在离屋子不远处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拿着一壶好酒,自顾自地喝起来。 东方馨月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在他身后出了门,见他一个人喝闷酒,问道:“在想些什么呢?” 谢忘云看着眼前的这个村子,很安静,漆黑一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什么也没想,不敢想,也不应该想。”谢忘云回答道。 东方馨月道:“我看得出来,你有很重的心事。” 谢忘云叹了一口气:“实话说,我现在心很乱。” “是因为你妻子的事么?” “一半是,一半不是。” 东方馨月轻声问道:“你很想她么?” 谢忘云点点头:“没错,我是很想念她。” 这个她,既是刘玉雪,也是紫儿。 东方馨月沉默了片刻,道:“当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万料不到你会变成今天这样一个人。” 谢忘云道:“时间在走,人再变,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东方馨月道:“仅仅数年时间,你的变化太快了,也太大了,简直判若两人。” 谢忘云轻轻一笑,不想再找个话题上多作解释,转而说道:“当年的事,谢谢你。” 东方馨月一愣,随后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举手之劳罢了,你不比总是挂念在心。” 谢忘云道:“我说的不是刘府院门前的那件事,我要谢的是你把关于玉雪的消息告知东昊派的事,若非如此,玉雪早就不在人世了。” 东方馨月道:“要谢就谢玄淼长老吧,我没帮上什么忙。” 谢忘云又沉默了许久,道:“你和至迎师兄之间,难道就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么,在我看来,他并非像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东方馨月一转语气,冷声道:“别在我面前提他。” 谢忘云默默地叹了口气,也真是拿他们兄妹俩没什么办法了。 两人还在聊着,就听到屋子里就传来一阵东西摔在地上的嘭嘭声,两人都是一诧,连忙赶回去。 谢忘云一推开屋子的门,眼前的情形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屋子里边的一扇窗户已经被破开一个大洞,地上一片混乱不堪,桌子椅子都翻到在地上,一个陌生人正滚在屋子的角落里,脸上的表情显得痛苦不堪,似乎在挣扎。 碧竹面色冷峻,摆出要战斗的姿势,谨慎地盯着角落里的那个陌生人。 东方南阳手中已然捏起了一道法决,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那陌生人靠近。 “怎么回事?”谢忘云问道。 “这个人突然从窗户撞进来,我们也还没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碧竹回答道。 “或许他知道。”碧竹指了指前方的东方南阳。 东方南阳没有停下,继续走近那个陌生人,边走边说道:“他叫陈生,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我认识他。” 谢忘云打量着那个叫陈生的人,问道:“他怎么了?” “他中了巫术,不知道是什么巫术,我得细细检查过才知道。”东方南阳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碧竹和东方馨月两人再看了看陈生,也看出了些端倪,知道那人确实是中了巫术。 在神州,巫术其实也算是道法的一种,不过它是一种恶毒的一种道术分支,修道人把它称为巫术。 “中了巫术会怎么样,死?”谢忘云问道,他对巫术尚且没有耳闻,更别说了解了。 “比死更可怕。”东方馨月回答道,“不管是什么巫术,中术之人的表现都大同小异,一开始会慢慢失去自我意识,然后全是麻木,最后变成行尸走肉,沦为施术之人的行事工具,直至身毁人死。” 受人摆布,身不由己,确实比死了更难受,更可怕。 “那有办法帮他解除巫术么?”谢忘云接着问道。 眼前这个人实在可怜,谢忘云是很想帮他一把的。 “那要看他中的巫术有多厉害了。”东方馨月道,“解除巫术的办法很简单,但是如果施术之人修为太过高深,那必须得先除掉施术之人,解除他对中术人的控制,不然什么办法都是没用的。” 东方南阳已然来到陈生跟前,蜷缩在角落里的陈生仍在剧烈地抽搐着。 东方南阳正要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不料他忽然一翻身,张起双爪就往东方南阳身上扑来。 东方南阳一侧身,躲过陈生的偷袭,反手将他敲晕。 他面色严肃起来,俯下身细细检查了陈生的身体情况后,闷声对众人道:“他身上没有被下巫术,但是施法者很厉害,他只不过是稍微感染了一些巫术的气息,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应该是侥幸逃回来的。” 仅仅是感染了一些气息就变成这般模样!谢忘云顿时心惊不已,那真正被施放巫术的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无法想象。 “如果你如你所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是被感染而已,那么施法者确实非常厉害。”碧竹对巫术有一些了解,所以她更能理解东方南阳的话,“你看出来他中的是什么巫术了么?” “他全身冰凉,只有天山巫术才能使人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天山巫教早在百年前就覆灭了,怎么现在还有天山巫术流传于世?怪哉。” “想必在这里为非作歹之人便是门派正在通缉的怨毒妖人了。”东方馨月出奇地没有和东方南阳争吵,而是冷静地思考着。 怨毒妖人本叫怨毒道人,只是他四处作恶,臭名昭著,所以被人称之为怨毒妖人,东昊派内也在通缉这个恶贼,只因他修为高深,有会一些厉害凶残的巫术,所以一直没被捉拿住。 “这么说来,村子里的人都是被那个原怨毒妖人给害了的。”碧竹道,“我想他一定还在附近,不然的话这个陈生如何能回得了家。” “他是很有可能。”东方南阳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去捉拿他,早一分降了这个妖人,就能救下无数的无辜性命。” “那他呢,不管了?”谢忘云指了指陈生问道。 东方南阳叹了口气道:“他虽只是感染,但是身上的伤过重,已经活不成了。” 陈生确实是活不成了,他刚被东方南阳敲晕的时候身子还在不停地抖动,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屋子里一阵短暂的寂静。 东方南阳最先打破了沉寂,说道“陈生已死,想从他口中挖点关于怨毒妖人的行踪是不可能的了,好在知道了敌人就在附近,我们仔细找找,应该不难找到。” 谢忘云跟在东方南阳身后,他的两侧则是东方馨月和碧竹。 谢忘云心里清楚,除了东方南阳之外,剩下的两个女子都以为自己的修为最低,她们摆出这样的阵势,分明是为了保护自己。 谢忘云心道:“难道自己真是太弱了,成为了他们的累赘了?” 前面的东方南阳忽然停下脚步,张眼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然夜色朦胧,但还是可以看出来他们来到了一个乱葬岗上,这里到处是荒坟,阴森森的很是吓人。 谢忘云还是第一次在深夜之中来这种地方,虽然说不上害怕,但是心里却还是凉飕飕的。 “这里到处是坟墓,怨毒妖人会在这里么?”碧竹观察着四周,半响,向东方南阳问道。 “师姐莫非是害怕了?怕了就躲在我身后,我会用宽阔的胸膛保护你的。”东方南阳很认真地说道。 碧竹白了东方南阳一眼,冷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 东方南阳嘿嘿一笑,然后一改语气,认真声说道:“他就在这地下,这里到处都散发着他那特有的令人厌恶的气息,我们要先找到进入地下的入口。” “你确定?”东方馨月简短地问了一句。 东方南阳点了点头:“这种事如何能开玩笑。” 众人在乱葬岗找了一圈,最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坟墓。 这个墓比其他的墓要大很多,墓碑被移开倒在一旁,有一条地道一直通往地下,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些什么。 “是这里么?”碧竹问道。 “应该是,”东方南阳回答,“你们看,这里还有血迹,陈生大概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那时候他虽然还清醒,身体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不然他不会没把这墓碑移回原来的位置就离开。” “那我们就进去。”东方馨月道,没给其他人商量的余地。 “我带路,跟在我后边。”东方南阳道。 “要不要先点几只火把?”谢忘云问道。 夜里黑漆漆的,又要进到坟墓里去,伸手不见五指,谁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 “火把就免了,拿着这个。”豪瑟扔给谢忘云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跟水晶一个样,但是却发着柔和通亮的白光。 谢忘云捧在手心里,打量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东方南阳道:“是妖兽内丹,虽然说拿它来照明是有些暴殄天物,但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谢忘云听说过妖兽内丹,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的真容,圆润光滑,就像一个夜明珠一样,捧在手中足以看清五米内的一切,当真是神奇无比。 ------------ 第七十六章 洞中激斗 谢忘云觉察到妖兽内丹里有雄厚的灵力在流淌,道:“这妖兽内丹真是好东西,它真正的用途是什么?” 东方南阳道:“是用来负责修炼道术的,足够强大的妖兽内丹在战斗中也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谢忘云道:“以前我们猎杀的那些妖兽怎么没有内丹?”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做悬赏任务以来,也猎杀了不少的妖兽,但是谢忘云从没见过东方南阳从妖兽身体中取出内丹,以为那些妖兽是没有内丹的。 东方南阳回答:“我们杀的那些妖兽也是有内丹的,只是它们太弱小了,内丹也没多大用处,所以就懒得取出来了。” 东方馨月道:“好了,说教的事回去再做,现在没这个时间。” 东方南阳手中还有许多妖兽哦内丹,大小不一,他把这些内丹分发给了众人,众人拿着妖兽内丹进了坟墓下的地道。 “你们跟紧点,我虽然很强大,但是你们要是走得太散的话,遇到危险我一下子也救不了三个。”走在前面的东方南阳提醒道。 碧竹愠怒道:“少啰嗦,好好看路。” 在地道里走了很久,什么也没发现,地道中仅能听得众人的脚步声。 谁也不知道这地道有多长多深,只感觉越往里面走,空气就越发寒冷。 “他发现我们了。”东方南阳忽然停下脚步,盯着前方不远处几具步履蹒跚的行尸走肉,对众人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只好打进去了。”东方馨月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 谢忘云借着妖兽内丹的的光芒,隐约可以分辨出那几具行尸走肉原是一副普通村民的打扮。 谢忘云于心不忍道:“他们都是无辜的村民,我们当真要伤害他们?” “他们以前是无辜的,但是现在不是了。”东方南阳道,“要想过去,只能先打倒他们。” “南阳说得没错,他们现在是傀儡,我们用不着动恻隐之心。”碧竹说道。 东方南阳最先冲了上去,东方馨月和碧竹随后跟上。那几个村民中了巫术之后,已经不是常人,厮杀起来厉害非常。 谢忘云看着那几个可怜的村民,要动起手终是有些不忍心。他还在考虑要不要上去帮忙,东方南阳那三人已然将那几个村民做掉了。 谢忘云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他刚迈出一步,脚下便突然一空,掉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深洞中。 慌乱之际,一个人拉住了他的手。 他只感觉到那双手很软,很细,又很冰凉。 “抓紧我的手。”耳边传来东方馨月的声音。 洞里忽然出现了一股力量,谢忘云身子一沉,直直落了下去,上边拉住谢忘云的东方馨月猝不及防,也随他一同掉进洞中。 这个洞很深,洞道盘旋而下,并不宽,但很滑,仅容一个人通过。 谢忘云和东方馨月就这样一前一后一直滑下去,滑了很久,才缓缓落地。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谢忘云还未站起身子,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谢忘云刚缓过神来,谢忘云已经认清了眼前的形势。 东方馨月盯着大厅高台上站着的那个人,冷声说道:“怨毒妖人?原来真的是你这个妖人搞的鬼。” 谢忘云终于看清的周围的一切,这个大厅四处有妖兽内丹做灯盏,比起上面的地道,这里倒很算得上明亮。 大厅很大,到处是人骨,中央有一个高台,那个说话的人就站在高台上。 他手持一根长杖,因为距离比较远,难以看清他的具体特征,只知道他的身材很瘦小。 谢忘云站到东方馨月身边,如今还不知道到这怨毒妖人究竟有多厉害,必要的时候,他还得用上身体里的那股强大灵力来御敌,所以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我么,现在我就站在你们面前,非得要我露面所谓何事呀?”那人说道。 “果然是你,你把那些村民怎么样了?”东方馨月道。 怨毒妖人道:“他们都成为了我最忠实的手下,而你们两个,等下也会和他们一样,从此为我效命。” “大言不惭。”东方馨月也不多言,祭起青色缎带,就向怨毒妖人攻去。 怨毒妖人见东方馨月使出一条缎带,微微一愕,道:“原来是舞蝶绫,真是件好东西。” 东方馨月道:“识的舞蝶绫,自然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你还打算挣扎么?” 怨毒妖人道:“舞蝶绫自然是厉害,可是在你手里究竟能发挥出多少威力,尚且不知,我倒是很想领教一下。” 东方馨月冷哼一声:“那就拿性命来领教吧!” 怨毒妖人见那舞蝶绫威力甚猛,他也不敢怠慢,立即将灵力注入手中的长杖之中,施法招呼出他的精兵猛将。 三具行尸走肉撑破地上的石板,从地下迅速爬出来。 他们面目全非,衣衫破烂,浑身血红,一股股寒气从身体中渗透出来。 谢忘云知道他们都是外边的村民,但是他不敢想象现在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又可怜又可怕,顷刻间,他对怨毒妖人的恨意又多了数倍。 本是普通的村民,中了巫术之后,不知道还被怨毒妖人动了什么手脚,竟然能与东方馨月的舞蝶绫打成平手。 舞蝶绫击打在那三具行尸走肉身上像没事一样,根本不能造成伤害。 舞蝶绫是东方馨月用灵力操纵的,自身又有灵力增强,平时可以破石削铁,现在却不能击破血肉之躯,可见那行尸走肉有多坚硬。 怨毒妖人得意道:“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我给他们起名字叫血灵使。他们身坚胜于钢铁,攻击可比霹雳,没有疼痛感,不会疲惫,是最强的战争工具。” 怨毒妖人为了做出这些血灵使,他是费了很大的心血的,对他来说,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谢忘云怒道:“把活生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笑得出来,你真该千刀万剐。” 谢忘云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发怒了,这一次却是真的。 现在他是真的很生气,如果怨毒妖人直接把村民们杀了,他倒不会气成这样。 那些村民此刻若是还有意识的话,一定生不如死。想到这里,谢忘云愤怒之余还有一丝伤感。 显然,东方馨月也是心生怒气,攻势变得更猛,可血灵使被舞蝶绫一一击飞后,又立即爬起,不休不止地朝舞蝶绫扑来。 谢忘云见此情形,不由得为东方馨月着急起来,血灵使的动力是无穷无尽的,而东方馨月的灵力是有限的,这样一直消耗下去,等待油尽灯枯以后就麻烦了。 “我来帮你。”谢忘云挺身而出,一道法决将一个血灵使击倒。 “小心些。”东方馨月知道谢忘云修为还算不错,身体中又有强大的灵力,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 谢忘云的法决虽然是暂时击退了血灵使,可那些血灵使一下又反扑过来了。 五行道术一类的低级道术根本不能给血灵使造成什么伤害,红莲火决倒是可以试一试。 但是动用红莲火决得激发出身体里那股强大的灵力,若是用上那灵力使出红莲火决,怕是这些血灵使都将被烧成灰烬。 他们都是无辜的村民,怕是还有救,这样把他们烧死恐怕不妥,谢忘云心中默默想着。 他抬头看到怨毒妖人正握着长杖观察战局,心思一转,既然血灵使受怨毒妖人操控,那么把怨毒妖人打倒,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他便催动身体中的强大灵力,全身瞬间注满了力量,脚下一动,以常人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冲向台上的怨毒妖人。 怨毒妖人猛然间感到有一股危机感袭来,长杖往地上一敲,一道厚实的白骨墙从地上升腾而起,环绕在他身体四周,将他层层包围起来。 谢忘云的身影出现时,他拍出的巨大掌印已经轰击在那道白骨墙上,只听“轰隆”一声,那一圈的白骨墙轰然倒塌,碎成一地。 “别以为老子只会操控傀儡!”怨毒妖人长杖一挥,变出几支骨箭朝谢忘云射去。 速度超然的谢忘云要躲过那几支骨箭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骨箭射了个空,深深地插在了大厅的石壁上。 怨毒妖人又再次施法,召唤出更多的血灵使。 谢忘云回到东方馨月身边,击散靠近她的几个血灵使,暂时减轻了她的压力。 “你空有强大的灵力,却没有厉害的道术,不然他绝不是你的对手。”东方馨月低声对谢忘云道。 谢忘云何尝不想使用那些强大的道术,但是一旦他用出来,那不是全都露馅了么,回去怎么向师父解释? 不过红莲火决已经不是秘密了,找到机会,谢忘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向怨毒妖人扔出红莲火。 “你掩护我,拖住这些血灵使,我去对付那个妖人。”谢忘云道。 “你的那些肉搏和低级道术,是无法打中他的。” “我自有办法。” 是的,以肉身搏击和低级道术是无法伤害到他,但如果用红莲火决又将如何呢? ------------ 第七十七章 红莲道术 谢忘云穿过层层包围而来的血灵使,拍出一个巨大打掌印――那是他从流剑派的太叔常那里学来的,再次轰向怨毒妖人。 怨毒妖人冷笑:“不自量力!” 长杖闪光,数个冒着青色火焰的骷髅头朝谢忘云飞去。 谢忘云慌忙改变攻势,收势避开骷髅头。 骷髅头像活的一般,会自己寻路追击,一边飞还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谢忘云见那些骷髅头如此诡异,不敢轻易接触它们,凭借着速度优势,左躲右闪与之周旋。 怨毒妖人意犹未尽,在骷髅头追击谢忘云的同时,连续对着谢忘云发射骨箭。 东方馨月见谢忘云被打得无还手之力,念动法决,甩手扔出两柄用灵力凝成的光标,往怨毒妖人身上打去。 光标速度极快,但怨毒妖人的反应更快。 他用长杖在空中画一个圈,打算召唤出骨盾抵挡。 趁现在!谢忘云逮住怨毒妖人分神的机会,一边摆脱骷髅头一边靠近他。 “轰隆!”谢忘云的掌印再一次打在了白骨上,地上又多了一堆碎骨。 “雕虫小技。”怨毒妖人冷笑,“这样就想打倒我?” “还没完呢!”谢忘云身影一闪而逝。 紧追而来的骷髅头跟不上谢忘云的速度,来不及改变方向,直接击中怨毒妖人。 顷刻间,怨毒妖人全身被青色火焰吞噬,发出一阵阵嗤嗤的燃烧声。 解决了?东方馨月惊异地朝台上望去,这样也太简单了吧? 不,不对。 “小子,你很不错,我非常欣赏你。”一具白骨骷髅在谢忘云身后不远处爬起,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变成怨毒妖人的模样。 “能逼我使出亡者替身决,你该死而无憾了。”怨毒妖人冷声道。 亡者替身决,是怨毒妖人将自己的身体和死灵交换,让死灵代替自己承受攻击。 台上那熊熊燃烧着的身体,并不是真的怨毒妖人,而是是一具骷髅。 “你高兴得太早了。”怨毒妖人刚说完话,谢忘云已经出现在他面,掌印朝他胸口轰去。 一堵白骨墙立即出现在怨毒妖人面前,那速度比谢忘云出拳的速度还快! 怨毒妖人冷笑:“是吗?” 谢忘云又一次制造了一滴碎骨。 “当然!”右手出掌的同时,谢忘云左手已经抓着一团黑色的火焰,那火焰的形状像一朵莲花。 没错,是红莲火! 白骨墙被击碎的下一刻,谢忘云将红莲火扔在了怨毒妖人身上。 “这――”只听到一声惊呼,怨毒妖人已然被红莲火烧成灰烬,不,灰都没剩下,直接烧成气体。 东方馨月舒了一口气,吃惊地看着谢忘云,她料想不到他的机智和身手竟然这般不凡,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谢忘云转身,看到东方馨月还在与一群血灵使缠斗,忽然想到什么。 “小心!”他向东方馨月惊呼道。 但是为时已晚,一双只枯瘦的手已经扣住了东方馨月的脖子。 “你很厉害。”站在东方馨月身后的怨毒妖人认真说道,“其实你还可以更厉害,只要你愿意接受死亡巫术的改造。” 谢忘云怒道:“放开她。” 怨毒妖人笑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妮子,怎么舍得放了她?” 怨毒妖人随后看了谢忘云一眼,又道:“但是,我对你更感兴趣,你的潜力无法估计,如果你变成了血灵使,我想一定会是世上最强大的血灵使,可真是让人期待啊。” “你想怎么样?” “如果你从了我,我可以考虑放了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怨毒妖人道,“红莲道术,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会红莲道术,莫非你是他的传人?” 红莲道术?谢忘云一愣随后想到刚才自己使用的红莲火决,原来这红莲火决是红莲道术的一个法决,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谢忘云道:“我不是你的说那个什么他的传人,你快放了她,” 怨毒妖人笑道:“你不是他的传人最好,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你只要做我的血灵使,放了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的脸沟壑遍布,又黄又瘦,下巴很尖,笑起来很是难看。 谢忘云想了一会儿,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你先放了她。” 他还有选择么? 他没有,他对死亡并不惧怕,但是他害怕见到亲人和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尤其是为自己而死。 “刚刚还想夸你机智,现在怎么突然就傻了呢?”东方馨月吃力地说道。 怨毒妖人对东方馨月的话非常厌恶,立即加大力度仅仅摁住她的脖子。 东方馨月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她激动发出的呜呜声。 “别伤害她!”谢忘云急道,“你说,要我怎么做?” 怨毒妖人满意地笑道:“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性格。” 随后,怨毒妖人扔给谢忘云一个小瓶子,谢忘云拿起来端详,发现里面装的是红色的液体,他自是不知道那液体是个什么东西。 “把它喝了,我就放这小姑娘走。”怨毒妖人道。 “说话要算数。” “当然!” 东方馨月努力挣扎,她虽然不知道怨毒妖人给谢忘云喝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断定的是,它对谢忘云只有害处而没有任何好处,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忘云喝下去。 但是她的挣扎完全没用。 谢忘云打开瓶盖,将那些红色液体一口往嘴里灌,毫不犹豫地把它喝完。 液体没有想着中的那么难喝,只是味道很怪,有一股奇异的腥味,入口很烫嘴,好像高浓度的烈酒一样。 谢忘云喝完,将瓶子抖了抖,示意液体已经没了,然后扔在地上。 “放她走。”谢忘云对怨毒妖人道。 怨毒妖人忽然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你太天真了,小子。”怨毒妖人道,“你的长辈没教导过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么?” “你言而无信?” “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成王败寇,我只看重结果,至于过程,我一般都不记得了。” 谢忘云火冒三丈:料想到他可能会反悔,但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顺从了他的意思,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好在刚才喝下的东西似乎还没有发作,如今唯有给他拼了。 “你是打算跟我拼了,还是跟我拼了?”怨毒妖人问道。 “我跟你拼了!”谢忘云咬牙切齿。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额,这,这是!” 前一刻还得意洋洋地笑着的怨毒妖人,下一刻,声音便戛然而止。 一团黑气突然从他脚底下冒出来,将他牢牢套住,使之动弹不得,不消片刻,黑气已经爬满了他全身上下。 东方馨月见到那黑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谢忘云弄出来的,下意识朝他望去。 只见谢忘云亦是惊讶地看着怨毒妖人身上发生的怪事,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那黑气自然不是谢忘云弄出来的。 “学了一点小小的巫术,竟然还使用这种卑鄙的伎俩来与人较量,丢尽了我的脸!” 一个震慑人心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是从那团黑气中发出来的! 谢忘云惊异地看着那团黑气,他感到一股至强无比的压力袭来,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威压。 在忘忧山上面对黑衣人时,都不曾有过像这样压抑得几乎无法呼吸的感觉。 据黑衣人说,紫儿的修为要高过他,但是那时候紫儿修为尽失,也不知道在正常状态下与这黑气比起来,孰强孰弱。 有生以来,谢忘云只有在面对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灰袍男子时,才会有这种胆战心惊的无助感。 “不,不!你是……你说妖……”怨毒妖人的惨叫声在大厅里响起,他的话没说完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黑气遍布怨毒妖人全身上下,片刻之后,它从怨毒妖人身体中漂浮出来,那怨毒妖人仅剩下了皮包骨头,所有的血肉都被黑气吸得一干二净。 只剩骨架皮囊的怨毒妖人慢慢倒下,东方馨月也随之卧倒在地,她不知何时已经昏死过去。 失去操控的血灵使一一倒在了地上,大厅里只剩黑气和谢忘云对峙着。 “不要伤害她。”谢忘云见黑气飘到东方馨月身旁,慌忙叫道。 “我没打算要她的命。”黑气再次发出它那令人战栗的声音。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谢忘云问道。 “我是谁?”黑气大笑道,“论起辈分你应该叫我叔叔!” 谢忘云不知黑气所说的这个“叔叔”究竟是什么含义,因为他对夕州的一切都不了解。 谢忘云疑惑道:“我不记得还有你这样一个叔叔。” “你当然不记得,,你若是记得,就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了!”黑气接着说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谢忘云仔细打量着黑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确定是我叔叔?那我爹是谁?” 谢忘云问的自然是自己的亲爹,不是说谢老汉,他虽然不常提起,但是却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他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想知道当年他们为什么抛弃自己。 ------------ 第七十八章 未谋面的叔叔 “你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黑气道:“你你现在还是不要知道他谁的好,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要知道像我这等人,至于去乱认亲戚么,我说是你叔叔,自然不会乱认。” 谢忘云问道:“那你得告诉我你是谁,既然你我是友不是敌,何必藏头露尾的。” 黑气哈哈一笑:“我至于藏头露尾么,我只是不方便现身,况且,你要知道了我的身份,对你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谢忘云道:“那你为何要见我?” “我是来提醒你一句,尽早离开东昊山,不然你将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谢忘云觉得这黑气太奇怪了,你没事千里迢迢跑过来见我一面,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在东昊山有麻烦,若真的有麻烦,也不能离开,因为玉雪还在那里,自己非得救她不可。 谢忘云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东昊山,因为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黑气道:“难道那件事比你的性命还重要么?” 谢忘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是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黑气道:“你倒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让你可以豁出生命去办。” 谢忘云想了想,没有打算隐瞒,道:“我留在东昊山上,是为了救我的妻子,若是我离开了,那么她将永世不得超生。” 黑气轻叹一声,道:“你和你父亲一样,终究还是为情所困啊,希望你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谢忘云问道:“我想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事,你既然对他如此了解,为何不告诉我。” 黑气道:“时机未到,现在告诉你就是害了你。你身体里的那股极其强大的灵力是怎么来的?” 谢忘云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我懂事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黑气道:“不,不是天生就有的,你小的时候并没有这股灵力,一定是后来才进入你是身体中的。你能控制住它么?” 谢忘云道“大约是可以的,它救过我几次命。你知道这灵力的来历?” “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说,它究竟是什么灵力,为何要藏在我身体里。” 黑气沉思片刻,然后说道:“它藏在你的身体里,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用不着担忧。” 黑气接着道:“它既然不让你知道它的身份,自然也是有它的道理,我也不该多说什么。” 说了这么多,就跟没说一样,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出来,谢忘云心中很是纳闷。 黑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忘云出奇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世,却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黑气笑道:“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我知道会不知道。但我问的是你现在的名字,并不是你的真名。” 谢忘云道:“我叫谢忘云,那我的真名叫什么?” 黑气道:“忘云,真是好名字,我给你起的名,也有一个云字,你的名字和你的身世一样危险,我可不希望你小命不保。” 谢忘云心中更纳闷了,在心底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他不愿说,自己也不能强人所难。 “你尚弱小,凡事还是要谨慎一些,今天要不是我来得及,你和这个小姑娘估计要变成受人操控的死灵了。” 谢忘云道:“多谢了。” 谢忘云虽然不知黑气有什么企图,但是他救了自己和东方馨月倒是没半点虚假,况且他自称是自己叔叔,修为高深到何种程度又难以知晓,与之为敌不是上上之策。 “用不着谢我,我是你叔叔,帮你是应该的。刚才那臭皮囊给你喝的是地狱血,会使普通人变成嗜血的死灵,杀人的恶魔,但对于你,却是强身健体的补药,也算因祸得福吧。” “这是为何?” “因为你的身世,还因为你有一个好爹。” 谢忘云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如此神秘,自己的亲爹又如此强悍,他是越来越想弄清楚这一切了。 黑气忽然弹出一道光亮,谢忘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道光已经打入他身体中。 谢忘云只感到脑袋在飞速旋转,一条条信息深深印在他的意识里,那些信息好像是道术口诀。 黑气随后说道:“这些是一些道术和巫术的口诀,对你来说或许有些用处。” 在谢忘云的印象中,巫术都是些恶毒的道术,但是不管他愿不愿意,那些口诀已经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接着黑雾再一次施法,谢忘云不知它要干什么,只能静静地望着它。 “我把这墓室里所有死灵给强化了一遍,今后它们只会听命于你,操控之法已经在你脑海中,你若不愿接管它们,尽可以将它们毁掉。”黑气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让我掌管一群死尸?谢忘云简直是说不出话来了。 “你既非要待在东昊山,那么一切都要小心些,今日你见到我之事,切莫告诉任何人。好了,我走了,再见,我的好侄儿。” 黑气说罢,转瞬而逝。 黑气一消失,谢忘云便颓然坐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谢忘云才稍微清醒了些,要不是看到地上那干枯的怨毒妖人的那副惨状,他还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他过去查看了东方馨月的状况,确定她只是昏迷了而已,顿时放下心来。 大厅墙上的石门突然被轰然击碎,东方南阳和碧竹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东方南阳,他匆忙跳到谢忘云跟前,定睛一看,见谢忘云正蹲在地上抱着东方馨月,一下子就愣神了。 “是不是我来得早了些?”东方南阳看着谢忘云,满脸歉意道,“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谢忘云自然知道东方南阳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就是这种性格,就懒得跟他多作计较。 “馨月师妹她怎么了?”碧竹见东方馨月这般模样,急忙问道。 “她没事,只是昏过去了。”谢忘云回答。 知道东方馨月没事,碧竹长舒了一口气。 东方南阳注意到谢忘云身后那具干瘪的尸体,问道:“这里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谢忘云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他们,只是把遇到黑气的那一段给抹掉了,而怨毒妖人的死,他只能轻描淡写地说是自己杀的。 碧竹也把他们所经历的事向谢忘云讲述。 “我们跟那些行尸走肉纠缠打斗之时,却发现你和馨月师妹不见了踪影,于是慌忙沿着地道一直冲下来,一路上还遇到了那些全身血红的傀儡。” 谢忘云知道碧竹所说的那些全身血红的傀儡一定是血灵使。 “它们非常厉害,要不是它们突然之间慌忙逃走,我们现在也赶不到这里。” 血灵使突然慌忙逃走,一定是因为怨毒妖人被黑气所杀,失去了控制。 东方南阳查看那干枯的怨毒妖人的尸体,虽然他几乎面目全非,但是东方南阳还是认出了他来。 “他是黄得世!”东方南阳大吃一惊道。 “你认识他?”碧竹问道。 “黄得世是探月崖的首领黄得天的亲生弟弟,但他远没有他哥哥那样的实力和威望,总是被他哥哥的光环所掩盖住。”东方南阳道,“即便如此,他个人的实力却也是非同小可的,世人对他知之甚少,却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研习巫术。” “探月崖,黄得天……”碧竹沉吟道,“黄得天乃是修道界的一代宗师,却没想到他弟弟竟然这副模样,尽做些丧尽天良之事。” “他跟他哥哥一向不和,早就离开了探月崖。”东方南阳道,“不过,他毕竟还是黄得天的亲弟弟。” 东方南阳深深地看了一眼谢忘云,心中波涛汹涌,至剑师弟的实力,我还是低估了啊,竟能杀死黄得世! 东方南阳接着道:“我们把他弟弟杀了,恐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忘云没想到这个黄的世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他早知道就不说是自己杀的了。 可是不说是自己杀的又能嫁祸给谁呢?东方馨月是决对不行的,那黑气也不能提起,算了,还是自己背黑锅吧。 “此地到处是死灵,不宜久留。”东方南阳道,“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对外人不要提起,不然恐怕会有大麻烦。” 一提到死灵,谢忘云便想起黑气临走时交代他的话,自己是不会接管它们的,要将它们毁掉么? 对了,东方馨月不是说过有解除诅咒的办法么? 谢忘云道:“先前馨月师姐不是说有解咒之法么,现在黄得世已经死了,我们快些找到那些村民,以救助他们吧。” “只是中了诅咒的人,是可以救治的,但是已经变成死灵的人,就没救了。”碧竹道。 “没错,我们眼下要抓紧时间搜寻那些还没变成死灵的人,然后快些离开这里。”东方南阳道。 “至剑师弟,你带着我妹妹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和碧竹师姐就行了。”东方南阳对谢忘云道。 谢忘云没有犹豫,抱起东方馨月,出了墓室往村子里飞去。路上,他还在想着怎么处置那些死灵。 ------------ 第七十九章 魂甲裂天 离开墓室之前,谢忘云用黑气传授给他的巫术,以意识探查墓室里的所有死灵,发现数量多得他都无法数清,如果要毁掉的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况且,一想到那些死灵也是无辜的,谢忘云隐隐中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吧,让它们长眠于此吧,谢忘云作了决定,用意识把自己的命令传递给墓室里所有的死灵。 村子里的人能救的都解除了诅咒,可惜的是,他们都是些老人和孩子,精壮的年轻人全都被黄得世先一步变成了死灵。 等到东方馨月醒来后,众人飞回了东昊山,为了避免引起探月崖首领黄得天的注意,他们没有去交人物,这个甲级任务的奖励是两百多点的门派贡献,谢忘云倒也看得开。 回到踏云居,一进到院子就看到小火鸟跟大师兄正在玩耍,小火鸟见到谢忘云便扑扑飞到他肩膀上,叽叽叽叫着,好像在责备谢忘云不带它一起出去玩。 玄淼刚做好了饭,招呼着众人道:“吃饭啦,你们两个今天是不是累了一天了,看师父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你们有口福了,今天我偷了玄钟的两只荷叶蛙,这东西可是美味极了的。” 东方南阳道:“师父,玄钟长老的东西您都敢动,我看第二天他是要找上门来的。” 玄淼道:“不怕不怕,他不知道是为师偷的,再说了,咱自己东昊山上的东西能叫偷么,应该叫拿。” 谢忘云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便出去了。他来到后山,打算研究一下道术。 他先是将五行道法中的所有法决反复复习几遍,对五行道法的运用得以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接着又开始研习其他道术,修炼了几个周天,他已经满身是汗,他想到了师父说的话,于是便尝试研究每个道术的破解之法。 这一晚,谢忘云是累得够呛,倒是却有了一点收获,他隐约之中好像摸索到了一点破解五行道术的方法,却又不是很,明白,于是回到房中后他用笔将自己的心得记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谢忘云虽是很累,但是却没有睡意。 他想起黑气叔叔传授给他的那些道术和巫术,心中对那些邪恶的巫术是有一些抵制,但是面对那些强大而神秘的道术,他又好奇不已。 即便不打算使用它们,研究一下还是可以的吧,谢忘云心想。 禁不住诱惑,谢忘云还是琢磨起那些道术和巫术来。 这些道术和巫术都非常深奥,威力亦是惊人,杀戮手段非常残忍可怕,方式百变,层出不穷。 谢忘云研究得越深入,越感到惊心,越惊心就越好奇,越好奇就越往更深的层次研究。 “这个巫术是……”皇云最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巫术。 这个巫术并不是什么攻击的术法,而是一个召唤术,至于召唤出来的会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黑气叔叔传授的所有道术和巫术之中,就这一个巫术最为难懂复杂,也是最为深奥神秘的。 谢忘云隐约中能够这巫术中透出的强大气息,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巫术呢? “远古誓约?”谢忘云一字一顿地念着巫术的名字。 “心已碎,魂不屈,万世破灭谈笑间,承君一诺赴九泉,纵万劫身死,吾不悔……” “好霸气的誓言!”他叹道。 一个誓约就说得如此震慑人心,这样的巫术,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谢忘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强烈的好奇,打算试一试这个巫术。 想到这个巫术可能会非常厉害,他不敢在踏云居里试,他飞出踏云居,来到后山一个僻静的地方。 “我且试一试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巫术,会召唤出什么东西。”谢忘云心中想着,便催动灵力,念起法决。 “心已碎,魂不屈,万世破灭谈笑间,承君一诺赴九泉,纵万劫身死,吾不悔。苍穹已变,君若不弃,吾愿以吾身再战百年!” 他念完那誓言,大喝道:“履行汝之誓言,即刻现身,随我再战!” 谢忘云等待了好一会儿,周围一切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发生。 半响,他汗颜道:“额,忘了用那股神秘的强大灵力了,自己的灵力怎么可能施展得出这么厉害的巫术。” 再次念起口诀,这一次,用上了那股神秘的强大灵力,谢忘云的周围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他只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在急速流失,那速度快得无法形容。 他身体里的那股神秘灵力本是浩瀚无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此刻却可以感到到它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小,一点一点地干涸。 这个巫术竟然需要这么多的灵力! 好在灵力用干之后还可以慢慢恢复,只要承载灵力的灵田完好,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谢忘云任由庞大的灵力无止境地流失,他将那巫术慢慢催动起来。 虽然对巫术不熟悉,但是他催动使用这个巫术时,却没有出一丝差错。 “履行汝之誓言,即刻现身,随我再战!” 平静的夜空中忽然雷声滚滚,无数雷霆一闪而过。 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从天而降,伴随着震天的霹雳声,劈在谢忘云跟前。 谢忘云定住心神,睁大眼睛看着跟前这个驾着闪电而来的家伙。 它真的是自己召唤出来的吗? 它不是什么怪物,看起来更像一个人,和普通人一样高大,一身漆黑的铠甲,铠甲上布满如同火焰一般的纹饰,手持一柄火焰长剑,火花爆响。 不知道是铠甲穿得太严实,还是夜色太深,根本无法看清它的面容和皮肤。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根本就没有肉体,只是一副铠甲! 头盔的眼眶处,是两团碧绿的火焰,那是它的一双眼睛? “主上!”那副铠甲单膝跪下,对谢忘云行礼道,它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你……你真是我召唤出来的?”谢忘云要确认一下。 “是” 既然是自己召唤出来的,想必是不会伤害自己的,谢忘云这才放心了许多。 他仔细端详着这副铠甲,发现它确实是没有肉身,铠甲里只有浓浓的黑雾。 “你――你是谁?”谢忘云问道。 “吾名裂天。”铠甲道。 谢忘云接着问道:“你――是人还是鬼?还是妖兽?” 裂天回答:“吾乃魂甲。” 谢忘云是第一次听说这魂甲这东西,出奇道:“魂甲是干什么用的?” 裂天道:“自然是为主上效力的,主上有什么事情要办,尽管吩咐便是了。” 谢忘云道:“我现在没什么事情要办,你回去吧,等我有事情的时候再唤你出来。” 裂天行了礼,道:“那吾先行告退。”它说完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裂天来去匆匆,谢忘云还没反应过来。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也没心思在练什么道术了,直接返回踏云居睡大觉了。 次日,谢忘云要去完成一个乙级任务,东方南阳这货大清早就去找碧竹了,谢忘云也懒得去叫他,直接接了任务便出发离开东昊山。 这个乙级任务是要去猎杀一头独角火牛,独角火牛的实力跟那绿磷蛟是有得一比的,这一次谢忘云独自一人前来,要想成功将它弄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见那独角火牛的模样倒是有点像犀牛,但体型可比犀牛大上好几倍,背脊上冒出熊熊烈焰,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谢忘云也不打算只身涉险,他站在独角火牛前方,没有立即朝那独角火牛攻击,而是招出了裂天。 他是想试试这所谓的魂甲究竟有多厉害。 一道闪电劈下,裂天出现了,它单膝跪在谢忘云跟前,道:“主上唤吾有何吩咐?” 谢忘云指了指前方的独角火牛道:“喏,你去把那家伙给我收拾了。” 裂天起了身,转身一看,立即愣住了,颤声道:“主上,您就是为了对付这个家伙而唤吾出来的么?” 谢忘云道:“是啊,有什么不妥么?难道你不是它的对手?” 裂天道:“没有不妥,吾自然敌得过它。” 谢忘云道:“那还等什么。” 裂天手中火焰长剑一挥,只在瞬息之间,那头独角火牛已然分成了两半倒在地上。 谢忘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响,才缓缓说道:“原来确实是有不妥,我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好一个裂天,看来我是委屈你了。” 裂天忙道:“不敢,无论事物大小,裂天正当竭尽全力为主上效力。” 这一次任务是谢忘云做得最轻松的悬赏任务,当然,这都是因为裂天的缘故,有了这个战斗机器帮忙,谢忘云忽然间感觉到两万多的门派贡献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如今就算是甲级任务,谢忘云也能一个人完成,他也只想一个人去完成,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还有裂天这个帮手,因为他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裂天的来历。 谢忘云没有停歇地做好几天的甲级任务,有时候一天能做两个甲级任务,这把掌管悬赏任务的玄妙给惊呆了,一天就能完成甲级任务的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一个人一天能完成两个甲级任务的,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 第八十章 走火入魔 现在谢忘云做起悬赏任务虽是轻松了不少,但是离两万多门派贡献的目标还远着呢。 今天,他把这段时间里做悬赏任务时候,击杀妖兽的收获整理了一遍,发现自己从哪些妖兽身上材料和内丹数量已是不小。 他把这些东西放进了虚空中,然后来的悬赏殿,看看有没有人发布悬赏求物信息,他现在需要的是门派贡献,能换一点是一点。 玄妙一见到谢忘云,便招呼道:“至剑小子,又来做悬赏任务啦,今天打算接几个任务?” 谢忘云道:“师伯,今天我不是来做任务的,我也不是木头人,哪能不休息几日。” 玄妙笑道:“也是也是,是该休息啦,那么你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么?” 谢忘云道:“我有一些材料和妖兽内丹,想来看看有没有门派或同门发布求物信息,顺便交出去,能换一些门派贡献也好。” 玄妙听罢,道:“还说不说来做任务的,这不是做任务是什么。说说,你都有些什么东西,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悬赏求物,我对册子里的任务都是了如指掌的。” 谢忘云道:“那便再好不过了。我看看。”他手掌一伸,一道光闪过,一对獠牙出现在他手中。 谢忘云道:“这是一对长毛猪王的獠牙。” 玄妙道:“有这个悬赏求物,要两对,一对六十门派贡献。” “这是红眼魔虎的皮,一共有三张。” “有,需求五张,你的三张全要了。” “黑狼月的牙齿和皮毛,牙齿六十八颗,皮毛十二张。” “牙齿没有,皮毛有,要十张,每张三十五门派贡献。” “地皇蛇的皮,一张。” “有,一张八十门派贡献。” “碧眼青睛兽的内丹一颗,皮毛一张。” “内丹有,一颗一百五门派贡献,皮毛没有。” “火鳞兽内丹一颗。” “没有。” …… 能换门派贡献的东西都换了,最后谢忘云看了一下统计,加上之前做任务赚的门派贡献,他现在已经有了五千多的门派贡献了,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 谢忘云感觉到希望似乎就在眼前了,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回到踏云居,吃过晚饭,谢忘云便一人出了院子来到后山练功,只有小火鸟陪着他一起过来。 小火鸟砸他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时而从左肩飞到右肩,时而又定定地站着,梳理着羽毛。 谢忘云笑道:“叫你不要跟来,你偏不听,在院子里跟大师兄玩可比跟我来练功好上百倍呢。” 小火鸟才不顾谢忘云说些什么,自顾自地飞上了一旁的树枝头上,叽叽喳喳叫了几下,也不再叫了,静静地看谢忘云练功。 谢忘云盘坐在地,把自己会的道术在脑海里重现了一边,然后再找些道术中找它们各自的破解之法。 他上一次摸索到一些破解五行道术的门径,五行道术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如此一来,想要找到破解之法当从五行道术上着手。 他忽然灵光一闪,好像终于是明白了,原来每个道术的破解之法就在道术之中,唯有熟悉透彻的道术,方能想出破解之法。 也就是说每个道术并不需要更高级的道术来破解,它自身本就是相生相克的,破解之法就在它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谢忘云忽然兴奋不已,如果他想的没有错的话,那么今后自己在学得道术的同时,便能想出破解之法了。 为了应证自己的这个想法的正确性,他尝试完五行道术的破解之后,又开始破解万通道术,接着是四象道术,都无一例外成功了。 他激动之余,想到:“今晚我便加班加点把自己学会的道术都破解了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谢忘云准备破解下一个道术时,开始犹豫了,不知是先破解令狐非教他的万劫道术,还是先破解红莲火决。 他随即想到红莲火决不过是红莲道术的一道法决,而万劫道术是成套的道术。 “那便先破解万劫道术吧,他日若能将这红莲道术补全,再进行破解也不迟。” 谢忘云便开始了破解万劫道术,依旧是那样盘坐运功,凭借脑海里的影像,手上不停地变换着法决。 玄淼和东方南阳以及至齐还是饭桌前喝着酒,迷迷糊糊地早就没有了师徒的样子。 忽然听得一阵“啊啊啊!”的叫声,玄淼立即从酒桌上惊喜,面色严肃道:“是至剑的声音,我去看一看。” 玄淼说完身影一闪,已然不见人影,东方南阳和至齐也放心不下,两人随后也跟了上去。 玄淼在后山找到了谢忘云,只见他身上的衣物烂了好多块,两眼发着红光,就像两道烛光,显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神智了。 东方南阳道:“师父,我看至剑师弟好像是走火入魔了。” 玄淼点点头,指尖弹出一道白光,击中了谢忘云之后,谢忘云立即晕倒在地,玄淼说道:“还好我们来得及时,至剑此刻只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带他回去吧。” 东方南阳将谢忘云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随后问道:“师父,至剑师弟是不是在练什么惊世道术,才会走火入魔的?” 玄淼道:“修炼自己无法驾驭的道术是引发走火入魔的原因之一。另外,杂练功法――同时练好几种,气路矛盾,破坏内气运行秩序;急于求成――强求硬练,不循序渐进,违背气功松静自然的原理;心理失衡――内心状态相当恶劣,如愤怒悲伤沮丧时长期练功。这些都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还有就是在练功过程中受到外界的干扰。” 东方南阳道:“那至剑师弟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走火入魔?” 玄淼道:“那得问他自己才清楚。” 谢忘云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师父正坐在床边,一手抚着额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要站起来,忽而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软绵绵的,便急道:“师父――” 玄淼一惊醒,看了一眼谢忘云道:“你小子可终于是醒来了,你的心性不差,为何练功时候会走火入魔呢,为师想不明白。” 谢忘云歉意道:“是弟子太过急于求成,所以才有此劫的,弟子知道错了。” 他又动了动手,就连动根手指头都难,急道:“师父,我的灵力!” 玄淼知道她想问什么,笑道:“不用担心,为师为了防止你走火入魔过甚,将你的灵力封住了,现在虽然是解开了封印,但是后遗症还是有的。你好好休养几天估计居能下床走路了,疗养半个月我看灵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的。” 谢忘云默然,当下便开始后悔自己急功近利,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真是得不偿失啊。 自从谢忘云走火入魔,修为暂时封闭了以后,就没再去接任务,这段时间只能留在山中静心休养。黄得世一事后,东方南阳没事找碧竹谈天,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只把谢忘云一个人搁在那里。 晚上已然是不能修炼道术的了,睡不着的时候,谢忘云坐到书桌前挑灯看书,有时还会把自己领悟的道术心得给记录下来。 但更多时候,谢忘云在做另一件事,也是因为这一次走火入魔的原因,他才有时间和空闲想这些事情。 谢忘云把刘玉雪教给他的,他所记得的所有琴曲,都写在一本小册子里,他本想弹上几曲的,可这东昊山上实在早不到七弦琴。 他唯有先写下来,随身携带着,这样以后才不会忘记,尤其是那一曲《云忆雪》。 白天,百无聊赖之际,他只能在东昊山上随处逛逛,偶尔来玉清广场看一下同门师兄弟修炼。 今天,他正在广场边上闲步走着,迎面走两了三五个东昊弟子,谢忘云原先并不在意他们,没想到他们却径直来到谢忘云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谢忘云一愣,问道:“各位师兄同门,你们这是为何,找我有事么?” “自然有事,没有找你作甚!”说话的那人名叫汪大海,汪维的亲哥哥,谢忘云还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谢忘云见说话之人语气不善,随即也没好气的地问道:“有什么事?” 这几人中领头的是一个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风度翩翩的样子,脸很瘦,脸色很苍白,身上的打扮倒是镶金带玉,和东方南阳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找谢忘云的是这位青年男子,汪大海不过是他的一个小跟班,汪大海自己不敢来找谢忘云报弟弟的仇,现在正好有了机会。 青年男子将谢忘云神情傲慢,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便气上心头,自己上了前来,说道:“至剑师弟,我有一事想向你请教。”声音说得极为响亮。 谢忘云道:“请教不敢,有话直说。” 青年男子道:“我叫林百雀,他们都叫我百雀公子,你叫我百雀师兄便可。” 谢忘云吃惊地打量着整个林白雀,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传说中的飞羽四公子之一的白雀公子,飞羽四公子在年轻一辈的修道人当中修为堪称恐怖,这四个人已然被看成是将会成为修道宗师级的人物,而百雀公子的实力在四人中仅次于千鹤公子。 ------------ 第八十一章 百雀公子 林百雀接着说道:“敢问至剑师弟,你在试练幻境中击杀绿磷蛟时所使用的道术,是不是红莲道术中的红莲火决?” 谢忘云道:“是红莲火决。” 林百雀道:“你的红莲火决是拜入东昊山之前就学会了的?” 谢忘云道:“不错。” 林百雀道:“那你可知这红莲道术的来历么?” 谢忘云道:“我并不知道。” 林百雀道:“红莲道术是八大尊者之一的邪尊所创,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邪尊将红莲道术中的红莲火决秘籍赠予了我们林家,也就是说,这世间除了邪尊和我们林家的人,没有其他人会红莲火决。” 听到这里,谢忘云已然清楚林百雀要问些什么了,无非是想问自己是从哪来学来的红莲火决,如果实话说出来,他会信么? 林百雀终于是问了:“那么至剑师弟,你能否告诉我,你这红莲火决是从哪学来的?” 谢忘云道:“是我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的书籍上学的。” 林百雀的几个随从都哈哈笑起来,汪大海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哪里有商人会卖红莲火决的?是不是还有卖降龙十八掌的?” 谢忘云早知结果会是如此,冷声道:“信不信由着你们,我自当问心无愧。” 林百雀道:“非是我不信师弟你,而是我们林家从未将秘籍卖出去,但是却遭了贼,你若是拿了,不妨交出来,我也不会怪罪你。” 谢忘云听他信口诬蔑,只气得全身发抖,颤声道:“遭……遭贼关我什么事,我并不知道你们林家在……在何处,更不知道什么秘籍。” 林百雀笑道:“至剑师弟,我又没说一定是你偷的,你也不必如此惊慌,莫非是心虚了,说起话来都胆战心惊的?” 谢忘云强抑怒气,说道:“我敬你是师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样逼问我是什么意思?” 林百雀道:“你我同时东昊弟子,是为同门,‘逼问’二字,那可担当不起,我只是心怀好奇,这么问上一句,至剑师弟肯答固然甚好,不肯答呢,我们也是无计可施。” 谢忘云点头道:“我不肯答,你们无计可施就请让开吧。” 林百雀一行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料到谢忘云干净爽快,一句话就将门封住了。 林百雀咳嗽一声,另找话题,说道:“至剑师弟,你要知道那秘籍是邪尊送给我们林家的,要是邪尊得知有人偷了秘籍,又擅自学了上边的道术,一旦发起怒火,不但我们遭殃,偷秘籍之人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谢忘云道:“这个我清楚,用不着你提醒。” 林百雀道:“难道你认为一本秘籍比性命还重要么?” 谢忘云道:“自然是不比性命重要。” 林百雀道:“那你还不赶紧交出秘籍,还真相占为己有么?” 谢忘云越听越怒,本来不愿多辩,但此事关连太过重大,不能蒙此污名,说道:“我确实没偷你们林家的秘籍,你若是非要在我身上找秘籍,恐怕是要空忙一场。” 林百雀冷声道:“至剑师弟,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家撕破了脸,你可没什么好下场!”他说着便逼了过来。 谢忘云修为尽失,不说这林百雀,就连他身旁的汪大海,恐怕也是敌不过的,见林百雀要动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谢忘云道:“这么,在这东昊山上,你打算对我施暴么?” 林百雀不应答,手一弹,一道法决过来,谢忘云已然动弹不得,随后对汪大海道:“你快去搜他的身。” 汪大海嘿嘿笑着来的谢忘云跟前,伸手到他怀中,将各种零星物事一件件掏了出来,突然摸到一本薄薄的书册,当即取出,同时欢叫道:“在这里,在这里,搜到了林家的红莲火决秘籍!” 汪大海将册子送到林百雀手中,林百雀忙不迭的揭开那本册子,翻过一页,但见一个个均是奇文怪字,他不懂音律,不知道这是琴谱,心中既已认定是红莲火决秘籍。 林百雀对谢忘云笑道:“现在物证已经搜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忘云瞧着林百雀手中的琴谱,冷笑道:“你确定那是红莲火决秘籍么?” 汪大海冲上来给谢忘云狠狠一巴掌,骂道:“不要脸的小贼!”又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谢忘云气得胸口都要爆炸了,心想:“这堂堂的百雀公子竟然如此无知无识,连琴谱都不识得,只可惜我修为全失,对他们毫无抵抗之力,尽受侮辱,真是气煞我也。” 谢忘云额头不住地冒汗,伤心之际,却又挺起了胸膛,知道自己不可示弱于人,骂道:“好一个师兄,好一个百雀公子!我以为是什么明理侠义之士,没想到却如此狂妄欺人,当真卑鄙至极。” 汪大海反手一掌,打得谢忘云满口是血,谢忘云仍是骂道:“你们既然不顾同门之情,那么便杀了我吧,百雀公子,卑鄙无耻,三界中从未见过这等污秽肮脏的人!”” 林百雀听了谢忘云的骂声,不怒反笑,道:“至剑师弟,非是我冤枉你,只是这秘籍已然是从你身世搜了出来,你将它占为己有,这是盗贼之行,就算是同门,对你这等人也当大义灭亲的。” 谢忘云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是红莲火决秘籍,那你见过红莲火决秘籍么,你怎就知道这是秘籍?” 林百雀一愣,道:“这本册子从你身上搜了出来,我看这又不是东昊派的道术秘籍,不是红莲火决秘籍是什么?” 谢忘云气极反笑,说道:“你说这是红莲火决秘籍,便算是红莲火决秘籍好了,但愿你百雀公子照着上边写得去修炼,练出无敌道术,称霸三界,哈哈哈!” 这边的争吵吸引了广场上练功的东昊弟子,青治见情况不对,便走过来,看到谢忘云金额林百雀正对峙着,问道:“百雀师兄,至剑师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百雀道:“至剑师弟偷了我林家的道术秘籍,被窝当场从身上搜了出来,竟还在抵赖。” 谢忘云冷笑一声,道:“青治师兄,那明明是我写的一本七弦琴的琴谱,他林百雀目不识丁,硬说是红莲火决的秘籍,天下居然有这等大笑话“” 青治道:“百雀师兄,这本谱儿,给我瞧瞧成不成?” 林百雀将曲谱递了过去,道:“青治师弟,请看。” 青治翻了几页也是不明所以,说道:“琴谱我是不懂,道术秘籍却曾见过一些,这本册子却不像是道术秘籍。百雀师兄,我们不妨找几个会弹琴奏乐的同门,请他们来看看,便知真假的。” 林百雀心下犹豫,只怕这真是琴谱,那样的话,这人可丢得够大的了,一时沉吟不答。汪大海却是个草包,大声道:“百雀师兄,那边正在练功的汇武师弟会弹琴,我去叫他来瞧瞧,这明明是道术秘籍,怎么会是什么琴谱?” 林百雀道:“道术秘籍的种类极多,有人为了守秘,怕人偷窥,故意将道术秘籍写成曲谱模样,那也是有的,这并不足为奇。” 青治道:“既然汇武师弟会弹琴,那么这到底是琴谱还是道术秘籍,请他来一看便知。” 林百雀无奈,只得命汪大海去请汇武师弟来。 汇武师弟是一个瘦瘦小小、二十来岁的小生,举止斯文,衣履也甚是整洁。 林百雀道:“汇武师弟,请你瞧瞧,这是不是寻常的琴谱?” 汇武师弟打开琴谱,看了几页,摇头道:“这个,我可不大懂了。” 再看到后面,他双目登时一亮,口中低声哼了起来。哼了一会,却又摇头,道:“不对,不对!”跟着又哼了下去,突然之间,声音低沉,忽又拔高,皱起了眉头,道:“世上决无此事,这个……这个……我实在难以明白。” 林百雀脸有喜色,问道:“这本册子中是否大有可疑之处?是否与寻常琴谱大不相同?” 汇武师弟指着琴谱,说道:“众位师兄请看,这琴谱中描写的音律甚是奇怪,无论如何是奏不出这等曲子的。” 谢忘云冷笑道:“是你不会奏,未见得别人也不会吹奏!” 汇武师弟点头道:“那也说得是,不过世上如果当真有人能吹奏这样的曲子,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佩服得五体投地!除非是……除非是禁地……” 林百雀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说这不是寻常的琴谱?其中有些调子,压根儿就无法奏出来?” 汇武师弟低头道:“是啊,大非寻常,大非寻常,我是决对奏不出来的,除非是禁地……” 青治道:“汇武师弟是说禁地中的那个小琴妖么?” 汇武道:“没错,那小琴妖抚琴奏乐堪称一绝,非我能比的,她或许能够奏出来的。” 林百雀道:“既然不是寻常琴谱,这中间当然大有文章了。” 谢忘云本来想辩解说这是自己写的琴谱,但一想道这么说林百雀是决对不会相信的,当下强忍怒气,说道:“既然汇武师兄说禁地有一个小琴妖精于音律,何不拿这曲谱去请他品评一番。” 林百雀道:“你当那禁地是什么地方,是能够说去就去的么。” ------------ 第八十二章 绝世琴音 青治点头道:“百雀师兄说得没错,东昊弟子是不能随便进入禁地的。” 谢忘云哼哼几声,摊手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林百雀分明是不想查清真相,存心要陷害于我,难道偌大的东昊山没有人可以为我主持公道的么?” 林百雀听他一语,气得脸都涨红了,咬牙道:“那我们便去禁地找那小琴妖又如何,查个水落石出,省得世人说我欺负你这个同门师弟。” 青治忙道:“百雀师兄,这可使不得,擅闯禁地若是让长老们得知,会受重罚的。” 林百雀一摆手,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这便走。” 林百雀领着一行人,连同谢忘云一起飞往了东昊山的禁地,青治想了想,还是打算一起过去,免得怕双方在禁地里又起什么争执。 禁地是一个大山谷,谢忘云瞧这周围的情形,发现这里竟然那一晚被黑影打落的山谷,又是在这个山谷里遇见了那个女子洗澡。 谢忘云心中一惊,那个女子不会就是小琴妖吧? 林百雀在前领路,经过几条山路,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众人刚踏进巷子,便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小巷中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东昊山宛然是两个世界。 这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忽尔断绝,琴声也便止歇。 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说道:“几个大哥哥驾临此地,不知有何见教。” 谢忘云听了这声音,顿时如释重负,还好这小琴妖不是她。 林百雀道:“小琴仙,我们是东昊弟子,现有有一本奇怪的琴谱,要请仙子的法眼鉴定鉴定。” 小琴妖道:“有琴谱要我鉴定?哈哈,可太瞧得起小妹啦。” 林百雀还未答话,汪大海抢先朗声说道:“是飞羽四公子中的百雀公子来访。”他抬了林百雀的招牌出来,料想林百雀是东昊山乃至三界中响当当的角色,一个小妖非立即出来迎接不可。 哪知小琴妖冷笑道:“哼,什么鸟雀走兽,林子里多得是,有什么稀奇的。小妹我不去拜访你这什么公子,公子也不用来拜访小妹。” 汪大海大怒,大声道:“百雀师兄,这小琴妖是个不明事理的妖精,见她作甚?咱们不如回去吧!” 青治道:“既然来了,请小琴仙瞧瞧这本琴谱却也不妨。” “好吧。”林百雀说了一声,将曲谱递给汪大海。汪大海接了过去,走入了绿竹丛中。 只听小琴妖清脆的声音道:“好,你放下吧!” 汪大海道:“请问琴仙,这真的是曲谱,还是什么道术秘诀,故意写成了曲谱模样?” 小琴妖道:“道术秘诀?亏你想得出来!这当然是琴谱了!嗯。”接着只听得琴声响起,幽雅动听。 谢忘云听了片刻,听得出来这奏的就是自己写在册子上的,刘玉雪谱写的曲子,人亡曲在,不禁凄然。 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低沉起来,忽然又高了上去,越响越高,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小琴妖“咦”的一声,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 林百雀身后的跟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均有得色。 只听小琴妖道:这琴谱未必是假,但撰曲之人却在故弄玄虚,跟人开玩笑。你且回去,让我仔细推敲推敲。” 汪大海道:“是。”从绿竹丛中退了出来。 林百雀道:“那道术秘籍呢?” 汪大海道:“道术秘籍?啊!小琴仙要留着,说是要仔细推敲推敲。” 林百雀急道:“快去拿回来,这是珍贵无比的道术秘籍,三界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抢夺,如何能留在不相干之人手中?” 汪大海应道:“是!”正要转身再入竹丛,忽听得小琴妖叫道:“奶奶,你怎么出来了?” 林百雀低声问道:“这小琴妖还有一个奶奶?” 青治道:“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 众人心想:“一个小妖怪的奶奶不就是一个老妖怪么?” 只听得一个女子低低应了一声。 小琴妖道:“奶奶请看,这部琴谱可有些古怪。” 那女子又嗯了一声,琴音响起,调了调弦,停了一会,似是在将断了的琴弦换去,又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 刚开始所奏和小琴妖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 谢忘云又惊又喜,这曲子分明就是刘玉雪写的《云忆雪》,温柔雅致,却满是伤怀和忧愁。 琴声在竹林里奏了良久,琴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停远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细微几不可再闻。 琴声停顿良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林百雀、青治等人虽都不懂音律,却也不禁心驰神醉。 青治叹了一口气,衷心赞佩,道:“佩服,佩服!至剑师弟,这是什么曲子?” 谢忘云道:“它叫做《云忆雪》,这位奶奶当真琴艺高超,神乎其技。” 青治道:“这曲子谱得固然奇妙,但也须有这位奶奶那样的琴艺绝技,才奏得出来。如此美妙的音乐,至剑师弟,你是如何得到这琴谱的?” 谢忘云道;“这曲子是我的一位故人所谱,我这些时日闲来无事,便写上进册子里。” 青治听谢忘云这样说,似乎是明白了,道:“你的那位是那个小姑娘吧?” 谢忘云没来得及回答,绿竹丛中传出铮铮铮三响琴音,那老奶奶的语音极低极低,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得她惊讶一声:“小姑娘?” 只听小琴妖朗声对汪大海道:“刚才那位大哥,这的确是琴谱,我奶奶适才奏过了,你拿回去吧!” 汪大海应道:“是!”走入竹丛,双手捧着曲谱出来。 小琴妖又道:“这曲谱中所记乐曲之妙,世上罕有,此乃神物,不可落入俗人手中。尔等不会奏曲,千万不得痴心妄想的硬学,否则于己无益有损。” 汪大海道:“是,是!在下万万不敢!”随后将曲谱交给林百雀。 林百雀亲耳听了琴声,知道更无虚假,当即将曲谱还给谢忘云,略有尴尬说道:“至剑师弟,这可得罪了!” 谢忘云冷笑一声接过,待要说几句讥刺的言语,但想了想还是便忍住没有说出口。 林百雀等人面目无光,首先离去。 青治随后也要离开,见谢忘云捧着曲谱,呆呆的站着不动,问道:“至剑师弟,你还不离开么?” 谢忘云道:“我多耽误片刻就回去。” 青治道:“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这里是禁地,待久了总是不好。” 谢忘云应道:“我明白了。” 一行人去后,小巷中静悄悄地一无声息,偶然间风动竹叶,发出沙沙之声。 谢忘云看着手中那部曲谱,想起昔日他与刘玉雪二人弹琴奏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情形,想来不过寥寥数年,一切之变化让人不敢轻信。 想到如今自己亲人未得救,大仇未能报,身世尚且是个谜,不料修为暂闭之后还被同门欺负,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曲谱之上,忍不住哽咽出声。 小琴妖的声音又从竹丛中传了出来:“这位大哥哥,你为何哭泣?” 谢忘云道:“我只是一时想起伤心的往事,不禁失态,让仙子见笑了。”说着转身便走。 小琴妖道:“大哥哥,我有几句话请教,请进来谈谈如何?” 谢忘云刚才听他对林百雀说话时傲慢无礼,不料对自己一个无名小卒却这等客气,倒大出意料之外,便道:“不敢,仙子想问些什么,我自当奉告。”缓步走进竹林。 只见前面有三间小舍,左一右二,均以粗竹子架成。一个小姑娘从右边小舍中走出来,笑道:“大哥哥,请进来喝茶。” 谢忘云见这小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清丽可人,头上扎着两条辫子,大手大脚,十分活泼,当即躬身行礼,道:“东昊弟子至剑,拜见仙子。” 小琴妖呵呵笑道:“我还得叫你大哥哥呢,你跟我行什么礼,请进来吧!” 谢忘云随着她走进小舍,见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桌上放着一具七弦琴。 小琴妖倒了茶,说道:“请用茶。”谢忘云双手接过,躬身谢了。 小琴妖道:“大哥哥,这部曲谱,不知你从何处得来,是否可以告知?” 谢忘云神情黯淡了些,道:“实不相瞒,这册子里的曲子乃是内人所谱。” 小琴妖“啊”一声,道:“原来大哥哥已经成家了?那么嫂嫂叫什么名字?” 谢忘云道:“她叫刘玉雪。” 只听得左边小舍中传来那位老奶奶“啊”的一声,显得十分惊异,说道:“原来她。” 谢忘云道:“前辈认得内人么?” 那老奶奶并不立即回答,沉吟半晌,说道:“你来东昊山,想必就是为了她而来的了,果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 第八十三章 下山追查 谢忘云虽然未见过那老奶奶之面,但听了她弹琴之后,只觉她是个又清雅又慈和的前辈高人,于是当下便将柳铃村发生的异变,直至如何来的东昊山一一照实说了。 其中,忘忧山上与紫儿相处的那几日时光,素花庄之事以及拜令狐非为师这三段被略去了。 谢忘云说完,那老奶奶问道:“这明明是曲谱,那林百雀却何以说是道术秘笈?” 谢忘云当下又将自己如何从那小贩手中买到几本书,如何发现书中的残页,如何学会红莲火决,林百雀如何起疑等情况说了。 那老奶奶道:“原来如此”她顿了一顿,说道:“此中情由,你只要跟你师父或者各长老说了,岂不免去许多无谓的疑忌?我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何以你反而对我直言无隐?” 谢忘云道:“晚辈自己也不明白其中原因。想是听了前辈雅奏之后,对前辈高风大为倾慕,更无丝毫猜疑之意。” 老奶奶道:“既然你信得过我,那你可否告知,为什么你身体中的灵力都被封住了?不然以你的修为,定然不会被那几个东昊弟子这般欺负。” 谢忘云哈哈一笑,将自己练功急于求成导致走火入魔的情由说了。 那老奶奶微微一笑,说道:“阁下性情开朗,心性极佳,他日成就不可限量。我再弹琴一曲,请阁下品评如何?” 谢忘云道:“前辈眷顾,晚辈求之不得。” 那老奶奶嗯了一声,琴韵又再响起。这一次的曲调却是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谢忘云听了不多时,已然感觉全身舒畅,好似在慢慢恢复看生机,灵力也见涨了许多。 过了良久,琴声止歇,谢忘云便随即惊醒,大喜道:“多谢前辈。” 一旁的小琴妖道:“奶奶为你所奏的是能够让万物恢复生机的曲子,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好了许多?” 谢忘云道:“果真是如此。”言罢再次谢过。 那老奶奶道:“恢复灵力之事须得循序渐进,急不得,我只能帮你这些了,你好好疗养,相信用不了多久定然恢复如初的。” 谢忘云道:“呈前辈吉言,晚辈这便告辞了。”说着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你――”那老奶奶的声音急道,“你琴艺如何?可否抚奏一曲?” 谢忘云驻足而立,脸上一红,说道:“晚辈只是略懂皮毛,昔日内人所授寥寥数曲罢了,不敢在前辈面前献丑。” 老奶奶道:“无妨,你既能将曲子写在册子上,想必是会弹奏吧?” 谢忘云道:“这个自然是会的。” 老奶奶道:“那你便弹奏这一曲吧。” 小琴妖拿出一把七弦琴摆在榻上,谢忘云便弹奏起来。 当琴声响起,一切的纷纷扰扰似乎都在琴声中沉寂了,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遥远的过去,伤感的往事都凝聚在这短暂的一颗,如梦似幻,如烟如渺。 清脆的琴声还在耳边幽幽地回响,谢忘云已然是落下了泪来。 一曲既终,那老奶奶在隔壁小舍听了,轻叹一声,道:“阁下琴艺如此精湛,已然不在我之下了。” 谢忘云谦谢道:“前辈过奖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晚辈才能如前辈这般弹奏那些能令万物复苏的曲子。” 那老奶奶失声道:“你……你也想弹奏那些曲子么?” 谢忘云脸上一红,道:“晚辈先前听得前辈雅奏,心中甚是羡慕,那当然是痴心妄想,以晚辈这等的修为造诣,如何能够奏得出那神曲?” 那婆婆不语,过了半晌,低声道:“倘若你能弹琴,自是甚好……”语音渐低,随后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半响,谢忘云又正要告辞,那老奶奶又道:“你若是想学,我倒也可以教你,只不过……” 谢忘云问道:“只不过什么?” 老奶奶道:“只不过这里是东昊派的禁地,你进出多有不便,被人发现恐有麻烦,所以你的行踪一定要十分保密,学琴之事更不能对外人有一丝泄露。” 谢忘云道:“这个我自是清楚的。” 如此一连二十余日,谢忘云一早便到山谷小巷的竹舍中来学琴,直至傍晚才回去,中饭也在小琴妖处吃,这倒是让玄淼大感奇怪,以为谢忘云还出了点什么名堂了。 自从谢忘云来到踏云居,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本来玄淼以为东方南阳是最让人头疼的了,没想到这谢忘云的麻烦更多。 还好,等到谢忘云的修为恢复了以后,也没什么时间去山谷找那个老奶奶学琴了。每天白天做悬赏任务,晚上练习道术,探索破道之径,事情都被安排得满满的。 踏云居里每次晚饭都有好酒,玄淼酒量不仅甚高,备的酒也都是上佳精品,他于酒道所知极多,于天下美酒不但深明来历,而且年份产地,一尝即辨。 谢忘云听来闻所未闻,不但跟他学修道,更向他学酒,深觉酒中学问,比之道术真理,似乎也不逞多让。 这晚吃完饭后,玄淼便拉着谢忘云神秘兮兮地来到后山。 谢忘云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站在他身后等他开口。 玄淼道:“至剑,最近外边传来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得知?” 谢忘云问道:“什么消息?” 玄淼道:“消息说修道界的一大高手绿衣翁前段时间归天了,我们东昊派也在查证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谢忘云一惊,道:“这不可能,绿衣翁如此厉害,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我不相信。” 玄淼道:“我知道你跟他有些渊源,所以我才告诉你此事,你若有心,不妨下山查证一番。绿衣翁毕竟是修道界的一方泰斗,跟我们东昊派又颇有交情,他的死我们不能不闻不顾。” 谢忘云道:“师父,我明日便下山去追查此事。” 玄淼道:“你也不必急于一时,做好充分的准备,过几日再下山也不迟。若是当真查到了什么线索,告知门派,奖励是不会少的。” 晚上,谢忘云终是彻夜难眠,他回想起当初为了赶时间没去素花庄看望那绿衣翁,没想到才几个月,便已是阴阳两隔了,果真是世事无常。 他又想起了那绿衣翁说过会在庄上恭候自己的到来,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个可怕的诅咒。 到底会是谁杀了这个既亲切又令人敬佩的老头子? 他这样想着想着,脑海里却又浮现出赵素梦的身影来,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到她在哭泣。 谢忘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一天醒来已是晌午,他今天没有打算去做悬赏任务,而是来到了禁地的山谷中。 来到竹屋,他对老奶奶道:“晚辈明日就要下山办事,恐怕难有时间在过来跟前辈学琴了。” 那老奶奶显然是有些愠怒,道:“那前些天不也是没来的么,我也不是没有怪罪你!” 谢忘云一愣,不知道这老奶奶为何突然发起脾气来,只心想老人家有时候脾气就像个小孩子,那也怪不得,这样一想,他便释然了。 谢忘云道:“前些天晚辈是要去做悬赏任务,有得多练习道术,因而没有时间过来。” 老奶奶这才语气缓和了些,道:“那么这一次下山,也是去做悬赏任务吗?” 谢忘云道:“这一次不是,这一次可能更危险些,花的时间也会更久些,因此特来向前辈告辞的。” 老奶奶道:“你非去不可么?” 谢忘云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我应该去。” 老奶奶停顿了半响,才开口道:“那……你要多保重,我可找不到第二个跟我学琴的人了。” 谢忘云与那老奶奶相处多日,虽然从未见过她一面,但从琴音说话之中,知她对自己颇为关怀,无异于亲人。只是她性子淡泊,偶尔说了一句关切的话,立即杂以他语,显是不想让他知道心意。 谢忘云道:“前辈也要多保重,我一回山,便第一时间来看望前辈。” 谢忘云秘密下了山,只带上了小火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一旦有人问起他的去向,自有玄淼为他开脱。 他这一次下山并不是代表着东昊派,而是只代表个人,玄淼特意让他下山,也是出于好意吧。 当天晚上,谢忘云便飞到了距离素花庄最近的那个县城,找了家客栈落脚。 他坦然地吃饱喝足,然后进房安寝。将近二更时分,他猛然惊醒过来。 他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 他急忙坐起来,这时窗外忽然闪进来一人。他正要开口说话,不料那人猛然伸手将他的嘴捂上了,伸手向上指了一指。 谢忘云虽不明就理,但他隐约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面孔,顿时一惊,这人却是当日在东昊山禁地山谷里,洗澡时被他偷看了的那个女子。 谢忘云见这女子没有什么恶意,想到她深夜来访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悄悄地起身,穿好衣服,随她一起飞了出去。 他们并没有飞远,只是飞到了县城边上的一个山的峰顶上,可以俯瞰整个县城,尤其是可以清晰看到谢忘云先前住的那家客栈的楼阁。 谢忘云疑惑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那女子道:“先好好看着你就明白了。” ------------ 第八十四章 酒楼相会 谢忘云唯有再仔细朝那客栈看去,不消片刻,那间客栈一阵亮光闪过,竟然被夷为了平地。 谢忘云心中一惊,他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偷袭自己,而偷袭自己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探月崖的黄得天?可是黄得世的死应该是没有被泄露出去的,他何以会找自己报仇? 那汪大海也没这个胆敢下山来找自己麻烦,况且,自己才刚刚下山,他如何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百雀公子就更不可能了,他根本犯不着这么做。 那还会有谁?谢忘云实在想不明白。 他回过神来,对身旁的女子道:“多谢姑娘相救。” 那女子道:“你不必谢我,你我是同门,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谢忘云道:“原来姑娘也是东昊弟子,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女子脸一红,黑夜里倒也看不清楚,说道:“你是不是还老惦记在心,非得说出来不可?” 谢忘云连声解释道:“姑娘误会了。”他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干脆也不去解释了,转而问道:“敢问师姐,您此番下山所谓何事?” 女子顿时一怒,道:“谁是你师姐了!” 谢忘云一愣,委屈道:“那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眉头微微一皱,好像突然遇到了什么大问题,非得仔细思考一番不可,沉思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叫如烟。” 谢忘云道:“如烟姑娘,那么现在你能告诉你此行的目的了么?” 如烟道:“你干嘛一定要问得一清二楚才肯罢休?” 谢忘云微微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刨根问底不可,随即叹了口气道:“那便就此别过了,如烟姑娘保重!”说罢立即就要飞走。 如烟连忙叫道:“你就这么走了,难道不要命了么?” 谢忘云回过头来,道:“如果他们真的要杀我,就让他们来好了,我还怕他们不来了呢,不来我找谁算账去?” 如烟跺了跺脚,道:“你可以走,但是把你的那只烈焰雀留下。” 谢忘云吃惊地看着如烟,不解道:“你要我的烈焰雀有何用?” 如烟道:“我想要便要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谢忘云道:“不行,它是我朋友,我没有权利决定它的去留,除非它自己要去跟你,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如烟朝谢忘云肩头的小火鸟招了招手,接下来的一幕让谢忘云目瞪口呆,那不争气的小火鸟竟然没有丝毫犹豫,见了如烟招手立即就飞到了她的肩上,还欢乐地叽叽叽叫了几声,好像没感觉道有什么地方不妥。 谢忘云简直是要气炸了,嘲讽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见色忘义,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说完正要走,又转身看了小火鸟几眼。 如烟道:“你还不走么?” 谢忘云冷哼一声道:“关你什么事。”见小火鸟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按捺住心中的气氛,飞进的夜空中。 县城和素花庄之间有一个小镇,名曰醉仙镇,因为这里的美酒非常出名,因而得此地名, 醉仙镇的一家酒楼中,生意异常火爆,谢忘云才到楼下,就听得楼上大声叫:“找已经喝到第十碗了,自然是我胜了!”听声音正是张清峰。 接着周三石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喝了十碗就以为大了么,你没见我还在喝么?你知道我还能喝几碗?你喝了十碗,我一碗一碗地喝,总能喝到十一碗,十二腕……那自然是我胜了。” 谢忘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两兄第,当下便欣喜万分,正要上去与他们相见,但一想到自己正被一路来历不明之人追杀,唯恐会连累了他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防止被人认出来,谢忘云今天一出门就将自己的灵力暂时封住,不至于被别人察觉,又改头换面打扮了一番,别人要想一下就认出他来恐怕是不行的。 这样一来,敌人在暗,他也在暗,那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听张清峰道:“你喝一碗我也喝一碗,我现在比你多两碗,再喝下去就会比你多四碗,四十碗,四百碗,那仍旧是我胜了……” 周三石惊道:“你能喝四百碗?你真能喝四百碗我就算是你胜了,否则就是你败了!店家,给他上四百碗!” 谢忘云这时走上楼来,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见那兄弟俩坐在中央的桌子上,两人身前各摆了老大的―摞碗,正赌酒赌到兴头上,根本没有看见有人上来。 那店家听说要上四百碗酒,马上跪了下来。 旁边的桌上各坐了一些商旅行人之流,都在饶有兴致地看那两人赌酒,也没在意谢忘云的到来。 谢忘云小声把小二叫来,要了一坛酒和几样小菜。看那张清峰、周三石兄弟俩时,却大鱼大肉地摆满了桌子。 店家走到两兄弟桌前,赔笑说道:“两位当真豪饮,当真是海量,这四百碗酒么……” 张清峰道:“怎么啦,你怕我们给不起你银子是不是?”说完了满身掏银子,可是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来。 谢忘云正要过去,但随即一想,这两兄弟不是那种猪头猪脑之人,假若想吃霸王餐断然不可能做得这么明显,这其中一定有鬼,于是便又稳稳坐住了。 店家见张清峰掏不出银子来,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说道:“这四百碗酒么,我上是上得来。只是二位客官须得把这十八碗的酒钱先付足……” 张清峰道:“你当我们要吃你的白食是不是?” 周三石道:“你当我们两个没钱是不是?” 店家道:“我知道两位大爷有银子,但是你们得拿出来才行呀,我看那四百碗酒就算了吧……” 这时一个声音道:“店家给他们上四百碗酒吧,银子管我要。” 众人都齐齐把目光看过去,只见靠近窗边的另外一张桌子上站起来一位公子,那公子俊美至极,皮肤白中透红,双眉弯如新月,两眼又大又黑,但长长的睫毛露在上面,却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那位公子说着话走到了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桌边,道:“见两位大哥海量,小弟当真佩服,不免要结交一下才甘心。” 谢忘云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便是如烟姑娘,虽然她是背着他的,但是他却看到了小火鸟此刻就站在她的右肩上,不是如烟还会是谁。 张清峰和周三石都是一愣,然后对视一眼,同声道:“公子此话当真么?” 如烟道:“自然是再真不过了,我们如今也算是朋友了,用不着这么见外,有酒当然一起和才痛快。” 周三石道:“店家,说好的四百碗呢?” 店家连声应了,立即跑去拿酒,忽然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一个声音清脆地说道:“难得遇到如此豪饮,区区四百碗不过是杯水车薪,店家,再多上四百碗!” 楼上的众人听说三个人喝四百碗已然睁大了双眼,不相信这是真的,现在又听有人说再加四百碗,都是情不自禁地向楼梯上看过去,―时间僻噼啪啪一阵响动,凳子倒下了七八只。 楼梯上走上来一人,看上去也是一位公子,长得也是极其俊美,只怕是女子都不见得会有如此标致的脸。 那公子走上楼来,眼光一扫,在谢忘云脸上停留片刻,便径直向那中间的酒桌上走过去。 谢忘云的脸上虽是经过化妆,但他脸上的轮廓却无论如何改变不了的,那轮廓线条分明,使他显得英俊而洒脱,但却潜藏着一份威严。 谢忘云在那公子一上来时便认出他是赵素梦假扮的,禁不住心中一动,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离开素花庄跑到这个小地方来。 当赵素梦的眼光在谢忘云脸上停留的时候,他禁不住脸上一红,以为定然是赵素梦认出他来,但随即他便释然。 因为赵素梦若是果真认出他来,便不会那么快就把目光移升。其实赵素梦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只不过是一个年青女子对青年男子的本能的注意而己。 尽管赵素梦自视极高,却仍是免不了―般女孩子的那种心理。 赵素梦走到桌边,对两兄弟道:“我再请两位豪杰四百碗酒,不成敬意。” 两兄弟呵呵一笑,张清峰道:“有酒自然是好最好了,不过我俩就算酒量再好,也喝不完这八百碗酒啊,罢了,喝不完打包回去。” 周三石道:“要是折算成银两带回去也是可以的。” 赵素梦道:“我想向两位豪杰打听一个人,若是两位如实告知,那么这些都是你们的了。”说完了从腰间淘出一锭大金,足有二十两,放到了桌上。又淘出一颗晶莹闪亮的珍珠放到了桌上。 旁观的众人的眼睛顿时睁得就快要掉出来一样。 谢忘云觉得挺好笑,兴致勃勃地看着。 如烟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她上前来和这两个男子打招呼本是无意之举,没想到却引来了一桩稀奇事,此刻也不说什么,唯有看着。 周三石伸手要去拿那些金银珠宝,手快要碰到的时候又被张清峰给拍了回来。 张清峰瞪了周三石一眼,道:“不知道公子要打听的是个什么人?” 赵素梦道:“他姓谢,名忘云。”她的声音极细小,只有在桌边的几个人,以及修为高深的谢忘云听到了。 ------------ 第八十五章 如此自负 谢忘云一愣,心想这世上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只可惜终是有缘无分。 张清峰和周三石也是同时一愣,道:“你找他干什么?” 如烟饶有兴致地看着赵素梦,似乎也是想知道答案。 赵素梦笑道:“我找他自然我有事情的了,不过请放心,对他来说决计不是什么坏事。” 猛听得一阵冷笑传来,那些看客刚刚缓过神来,此时立即又伸长了脖子向楼梯口看去。 可是楼梯上没有任何人上来,就在众人疑惑之际,眼前一花,厅中已是多了一人。 但见那人黑巾包头,更把脸遮去了大半个,只留下两只明亮的眼睛灼灼地闪着光。他一身紧衣,手提长剑,一看可知定是有备而来。 蒙面人一进来就伸剑指住了如烟,冷声说道:“你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不对……” 蒙面人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他沉思片刻道:“你不是谢忘云?” 张清峰、周三石和赵素梦无不吃惊地盯着如烟,心道:“这人当然不是谢忘云了,一看便知,还用问么?” 如烟道:“我又没说我是什么谢什么云,你一来就用剑指着我,是什么居心,我们以前结过仇?” 蒙面人道:“你不是谢忘云,何以会有他的烈焰雀?” 谢忘云在东昊山上虽然不常带小火鸟出去玩,但是偌大的东昊山,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养着这种鸟儿,所以几乎成了他的一种标志了。 谢忘云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如烟为何要夺走他的小火鸟,但是又想不明白她何以要这样帮助自己。 如烟笑道:“难道那谢忘云也有一只烈焰雀么?” 蒙面人心想这烈焰雀是谢忘云之物不假,眼前这人一看便知是女子,既然女扮男装,定要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说不定与那谢忘云又瓜葛,我且捉她回去慢慢审问,不怕她不交代。 蒙面人手腕一抖,利剑已然化作白光朝如烟飞驰而去,口中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我便用道术侍候你!” 如烟两掌一推,用灵力震开蒙面人的剑,整个酒楼在这刹那间轰然倒塌,其他人哪还敢再此多待片刻,早就一哄而散了。 张清峰和周三石倒是没有离开,他们知道此事事关谢忘云,于是留了个心眼,打算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烟和蒙面人飞在空中对峙,蒙面人弹出一道法决,如烟亦是弹出一道法决,两道法决在空中相遇,并没有发生爆炸,而是像是拉拔河一般你进我退,此消彼长。 谢忘云看着空中这一幕,知道两人现在拼的不是道术高低了,而是灵力深浅。他心中,却是在思考着如何去破解这样的僵持,或者说,思考怎样在拼灵力的时候能够不靠灵力大小取胜。 也许根本就是没有答案的命题。 空中两道法决僵持不下来,一旁的赵素梦似乎是要出手相助如烟,却又还在犹豫着。 那蒙面人忽然手势一转,放弃了相持的法决,电光火石只见双手高举,周身猛的腾起黑雾,汹涌翻腾。 待如烟的法决近到眼前时,黑雾变成了无数黑鸦,气势凌人,威压强横无比,铺天盖地狂叫怒嚎着将如烟的法决吞没,紧接着便朝如烟扑去。 如烟惊叫一声:“你是吞天魔教之人!” 谢忘云此刻眼睛已是瞪得老大,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年忘忧山上,面对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时,他用的道术,跟眼前这一幕却是极其相像。 他抑制住心中的激愤和冲动,牢牢地将“吞天魔教”四个字记在心中。 如烟甚为凶险地避开了那群黑鸦,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对不远处还在观望的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道:“你们两个人快走!告诉谢忘云,叫他千万要小心!” 蒙面人听了如烟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手一挥,成片的黑鸦立即转变攻击方向,气势汹汹地朝张清峰、周三石扑去,竟是下了杀手。 谢忘云心中一惊,立即起身相救,瞬息之间眼前白影一闪,赵素梦已然先他一步将张清峰和周三石救走。 蒙面人眯起眼盯着赵素梦看,心想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娃娃,不过修为却比之前那一个低了许多。 蒙面人冷声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赵素梦道:“不是两个,是六个!” 赵素梦的话刚落,天空又并肩飞来了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个个手持长剑,身穿绿衣,正是素花四仙子。 蒙面人立即被如烟、赵素梦和素花四仙子六人围在当中。 但那蒙面人虽然被围却并不惊慌,周身的黑雾能攻能守,变幻无穷,虽然不能立刻突围出去,但六个女子却是一时之间也奈何他不得。 谢忘云见六个女子并无危险,也就放下心来并不急于出手。他若无其事地把眼光向四周扫了过去,除了躲在断垣残壁后的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但他凭着一种敏锐的直觉,已然觉察出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因此他就更加不能轻易出手。 他的这敏锐的直觉是从小在山上和野兽斗智斗勇学到的,加之前些时日不断地做悬赏任务,又从那些厉害的妖兽身上学到了从无形中感受杀气。 现在,他便是从那双他并没有看到的眼睛中感觉到了杀气。 蒙面人的道术当真是厉害无比,那六人的道术法决非但奈何不了他,他更是在防守之际频出怪招,把如烟和赵素梦逼得连连倒退。 谢忘云已然是忘了去看哪一方会先行输掉,只是如痴如醉地看着蒙面人使用道术,他并不是是想学这门道术,而是想完全破解这门道术,破解这门道术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而要破解它,必须先看懂它,了解它,学习它,然后才能破解。 蒙面人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深深印在了谢忘云的脑海里。 斗得正僵,忽而远方传来一阵尖啸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划破虚空发出来的。 蒙面人冷冷一笑:“为了公平起见,我不得不照了些人马过来。” 尖啸之声越来越近,已然能够看到有三团黑雾向箭一般朝这边飞驰而来。 这一下,不但在场的六位女子吃惊,连在旁边一直袖手观战的谢忘云也是吃了一惊。 尖啸声停,黑雾已然来到蒙面人身边,待雾气渐渐消散了些,隐约可以看见藏在黑雾里的是两男一女三个人。 谢忘云看清那三人当中的两人时,顿时惊异得张大了嘴巴,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那其中的一男一女,男的不是别人,便是当年柳铃村异变时在村里袭击他的东昊逆徒梁逸,而那女的,则是在忘忧山上与梁逸一起加害他和紫儿的那名女子。 谢忘云已是两眼通红,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前去将他们撕碎。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些年他学会了忍耐,他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并不是最终的答案,就算现在将他们都杀掉又济得什么事。 这架着黑雾飞来的三人,一人便是梁逸,另一人是秋霜,而最后一人,倒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三人的修为与这蒙面人比起来,都是在伯仲之间,先前六人打一个尚且没能打败对方,现在一下子多了三个,就更无胜算了。 先前是六个人围着一个人,现在是四个人围着六个人,滑稽无比。 如烟盯着梁逸,眼中都快要喷出火来了,道:“原来你这个不耻之徒已然成为了吞天魔教的走狗!” 梁逸微微一愣,好奇地打量着如烟,道:“莫非你是东昊派的弟子?虽然衣服男子打扮,却也难掩天仙之姿,怎么以前在东昊山没见过你?对了,前阵子东昊派好像招收了新弟子,难道你是后来才进的东昊派?” 如烟冷哼一声,不作答。 梁逸沉吟道:“不对,后来才入的门派怎会一眼就认出我来,待我想想。”他慢慢凑近如烟,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来,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如烟厌恶地向后退了退。 梁逸道:“这股香气,有点熟悉,嘿嘿,我大约能猜到你是谁了,只是想不到啊,你怕是有命下山,没命回去了!” 如烟道:“你自认为今日能够留得住我?” 梁逸笑道:“我一个人怕是不行,不过我们四个一起,那就难说了。” 如烟道:“那你们便试试,看看很多事情是不是说起来比做起来容易。” 蒙面人道:“她既然如此自负,那么就由我一个人解决她罢了,你们收拾余下的几人。” 忽听得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冰冷而响亮地传来:“你们既然如此自负,那么就由我一个人解决你们罢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用目光寻找那说话之人。 这时,破酒楼边上走出一人来,脸色苍白,相貌英俊,一身白衣,手提半壶酒,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街道上,正是谢忘云。 此时街道上已是空无一人,他独自一个站在路中间,抬着头看着空中的几人。 蒙面人皱眉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谢忘云道:“我说,你们也不必找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的麻烦,你们如此自负,我一个人便足以解决你们。” (感谢落寞丿乱情大大的两个章和票票,感觉好有动力,今天要更三章,此为第一章) ------------ 第八十六章 魔剑之秘 听了这话,如烟和赵素梦第一时间吃惊地打量着对方,方才知道自己的女子之身早就被识破了,唯有相视一笑。 蒙面人一愣,随即一张脸涨得成了紫色,正要发作,身旁梁逸忽然摁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那蒙面人一下便变得冷肃起来,眯起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向谢忘云,道:“你是谁?!” 谢忘云仍是那般压抑着愤怒,冷冷地看着这些人,道:“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怎么,我现在站在你们面前却不认了?” 赵素梦听到谢忘云亲口承认,顿时神色大变,素花四仙亦是惊呼出声,目光无不朝他望去。 蒙面人仔细地打量谢忘云,片刻后说道:“原来你就是谢忘云!你想英雄救美?我成全你!”说着手中长剑自行飞起,猛然向谢忘云的头上劈了下去。 这一剑灵力逼人,他想用这一剑把谢忘云劈为两半。 众女子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了,但是众人眼前白光一晃,接着是红光一闪,接着是一阵兵刃相击的响声,再接着是一阵沉寂,这一切只是一瞬之间。 再看谢忘云时,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宝剑,红光闪闪。他就提着那把宝剑站地那里,仍是那么冷冷地盯着那四个人。 那蒙面人却是睁大了双眼,极为不相信地看着谢忘云,他的手上那柄又细又长的宝剑却没有了,手上只握着那个剑柄。 蒙面人口中喃喃道:“伤神伤身,灭形灭魂,魔剑,魔剑逐日……” 秋霜惊道:“魔剑逐日怎么会在那小子手中?” 梁逸冷冷一笑:“那小子身上的古怪还少么,我都在他身上吃了好几次瘪了。” 谢忘云看也不看那眼睛睁着一眨也不眨的蒙面人,回身去找到了张清峰和周三石,正要将他们带到赵素梦身边以求保护,梁逸这时却偷袭而来,巨扇朝谢忘云的背上斩去。 谢忘云回身又是一剑。 如同第一次一样,一剑过后,静得出奇。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只是没有了那金属撞击的声响。 接着,空中的那四人同时“噗!”的一声,都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如同血雨一般飘洒到地上。 蒙面人这时终于是惊醒了过了,叫道:“千算万算,没算到魔剑逐日竟然在他手中,而且已然苏醒!如此一来,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走为上策!” 待谢忘云安置好两兄弟后,再回身看着空中那四个人,眼神一凛,正要挥出第三剑,那四个人在这瞬息间各自化作了一团黑雾,凭空消失了。 谢忘云心中顿时一阵失望,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看时,见众人都是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态看着自己,顿时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如烟,她似乎是从现在才开始认得的谢忘云,非得要把他看得透彻不可。 谢忘云道:“我脸上有花么?” 秋菊笑道:“花倒没有,泥巴怕是抹了不少的。” 赵素梦已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谢忘云的前面,盯着他看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才缓缓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说,难道你没有认出我来么?即便是没有认出我来,你总该认识素花四仙吧?” 谢忘云竟然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如烟听见赵素梦如此说,一时间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原以为谢忘云定然和她们有些渊源,是以谢忘云出手救她们时她并不十分奇怪,但谢忘云并没有跟她们说话,又使她陷入迷茫之中。 现在听见赵素梦问谢忘云,她先还以为是谢忘云故意与他的朋友假装不认识,开开玩笑。可是当她见了赵素梦的脸色和她眼中汪着的泪水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女人最易明白女人。 赵素梦仍是那么柔情万种地看着谢忘云道:“你说话,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你当真认不得我了么?才不到半年的时间……”话没说完,泪水已然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谢忘云万万想不到才只在素花庄上住了几日,赵素梦就对他钟情若斯,本来在感情上就已经一团糟的他一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如烟在旁边一直看着,这时眼光已经变得有些冰冷,先前打斗的时候不知飞哪儿去了的小火鸟,此刻又飞回了她的肩膀上。 茫然的谢忘云无意中朝如烟望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逃出赵素梦的眼睛。 赵素梦亦是向如烟看了过去,两个女人短暂地对视了片刻。 虽只是对视了片刻,先前联手拒敌的友情倾刻之间就荡然无存了。 赵素梦顿时似乎是明白了谢忘云为什么出手救她们却又不与她们相认了。 她掏出手帕低下头,瞬即将泪已试干了,冷冷地盯着谢忘云道:“是因为她么?她就是你那日在庄上说要去救的人,你的妻子么?” 谢忘云看了如烟一眼,如烟亦是冷冷地看着他。 谢忘云终于开口了,只说了两个宇:“不是。” 如烟冷哼一声,一扭身,已然没了踪影。 看着如烟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更心烦意乱了, 赵素梦又走到谢忘云的面前。 谢忘云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想让人认出来的,你不是看到了么,我现在正被人追杀,所以不想拖累你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赵素梦默然不语,但她想到了如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黯然。 谢忘云道:“你们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不,还是我走吧。” 失魂落魄的谢忘云跃到空中,找了个方向就飞去,也不知要飞往哪里,盲目地飞了一阵子,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寂静无人的山谷中。 他取出逐日魔剑,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的烦躁不安,附近的山林岩石炸的炸,毁的毁,一片狼藉。 他越是使用这把魔剑,越发现自己离不开它,越是离不开它就越想用它,最后以致是握着这把剑时,就想把眼前的一切事情抹杀掉。 它似乎是可以把人的愤怒无限放大! 谢忘云心中猛地一惊,慌忙将逐日魔剑扔到了地上,这才微微清醒了些。他吃惊地盯着地上的那把魔剑。 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知道么,这就是那令狐非把魔剑送给你的原因。” 谢忘云猛然吃了一惊,抬头看时,那说话之人是一个紫袍老者,鹤发童颜,不知年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处的。 但见他的一张脸细腻富有光泽,嘴唇的颜色却是几近黑色的,他的整个脸孔是一种苍白至极的颜色,而且白中泛青,显然那是由于终年不见日光所致。 谢忘云已然有了一种预感,但仍是问了出来,道:“你说说看,他为什么把这把魔剑送给我?” 老者道:“你知道这把魔剑的来历么?” 谢忘云道:“不知道,你且说来听听。” 老者道:“说多了尽是遥远的故事,简单的一句话,这把剑来历极不平凡,铸造这把剑的人虽然极其厉害,但也因此流了血,并且把命送在了这把剑上。” 谢忘云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者道:“这你不用管,你只记住我告诉你的话就行了。” 谢忘云道:“好,你讲!” 老者道:“所有的神兵宝器几乎都是有灵性的,而这把魔剑,更是一柄有生命的剑。” 谢忘云一惊:“有生命的剑?” 老者道:“仇恨、战意、怨念等,都是魔剑力量的源泉,它可将这些怨气变成自身的灵力,强化自己的威力,三界罕有匹敌。它之所以称之为魔剑,是因为它一旦出鞘,必饮血方归,否则持剑之人必受其害。” 谢忘云听得睁大了眼睛。 老者道:“它还有一个更为特异之处,那就是它饮血之后就会自生灵识,不听主人使唤。若是主人用灵力控制了它,它就会发出啸声,可是啸声一起,其剑自活,任是谁人也驾驭不了了,其结果也必是饮血方止。” 谢忘云听得惊心动魄。 回想起第一次看见令狐非便用此剑的时候,想必他是深知此剑可怕之处,便不敢轻易用之,不然的话,恐怕也用不着挟持自己当人质了。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把那剑抬起来看了一看。 此时那剑上好像有血迹挥之不去,好似成了剑的一部分,海潮一般地起伏动荡着,那剑就在这样的动荡中低鸣着、微颤着,好像永远也不会止歇。 谢忘云愈看愈是惊心,禁不住在心里对跟前那位老者甚是感激,心想若不是他提醒,自己不知这剑尚有这许多的灵性、邪气,那么他日用起来,若不害人亦必自害。 这样想着,谢忘云便向那老者行了个重礼,说道:“多谢前辈指点,否则晚辈不知此中奥秘,他日必将害人害己。” 那老者愣了一下,随即仰天一阵哈哈大笑,笑够了说道:“你也不用谢我,我还有事情有求于你。” 谢忘云答道:“前辈请讲,但凡晚辈做得到的定当尽力而为。” 老者道:“你知道我要求你办的是什么事情么,却答应得这么痛快?” 谢忘云道:“晚辈承前辈指明了剑中的绝密,前辈即算是于晚辈有恩。前辈要晚辈所做的事情,晚辈自当尽力。” 老者听了,又是一阵大笑,笑毕之后道:“你既说得这么好听,那我也不客气了,但愿你说话算数,不要反悔。” 谢忘云道:“好,我不反悔。” ------------ 第八十七章 无言以对 老者道:“那好,我求你带着这把去一个地方,打败一样东西。” 谢忘云问道:“什么地方,什么东西?” 老者道:“那个地方并不甚遥远,便是忘忧山。三日之后,你在忘忧山巅等我。” 谢忘云一惊诧,没想到老者让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忘忧山,他的家乡,接着问道:“那么你要我打败的是什么东西?” 老者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此刻不消多问。” 谢忘云道:“这对你来说有何益处,那个那东西有仇么?” 老者始终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像一具雕像一般,说道:“我跟它非是有仇,而是有人托我将持有魔剑之人带到它面前,将它击败,我只不过是忠人之事。” 谢忘云道:“那么我若是将此剑交付于你,那么此事便可由你一个人去办,岂不省事?” 老者一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谢忘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半响才说道:“这把魔剑并非能够随随便便地到谁手中,也并非是谁都能将这把魔剑使得出神入化。凡是能够得到这把剑的人,必然与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有些渊源,否则定然无法驾驭这把剑,所以,非得你去不可。” 谢忘云道:“我与那令狐非也算不上有什么渊源,虽然我拜他为师,不过却不是名副其实的师徒。” 老者轻哼一声,道:“他令狐非算个什么东西,也佩算得上是魔剑逐日的主人?我说的这个主人早在百年多以前就仙逝了,若非如此,魔剑也不会落到他令狐非手中,这百余年间他充其量只不是将魔剑代为保管,从未发挥出魔剑真正的威力,要不然他也不会是今日这点造诣。” 谢忘云问道:“那么魔剑的上一任主人又是谁?” 老者哈哈一笑,道:“三日之后,自有分晓!” 谢忘云道:“好!就依你,三日之后,我在忘忧山巅洗耳恭听!” 老者道:“那便告辞了。”说完身影凭空消失了。 见那老者离开了,谢忘云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问人家的名字。 但想到三日后定会再见,那时再问也还不迟,亦就安心了。 谢忘云从山谷出来时天已然是有些黑了,谢忘云飞到空中,心里空荡荡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一趟素花庄。 他下山本就是为了追查绿衣翁之死的线索,眼下发生了这些事情虽甚是令人烦乱,却也不能就此半途而废了。 他来到素花庄,下人们对他也都熟悉,将他迎进了庄中,安排的客房。 他刚躺到床上,门上传来敲啄之声,他起身打开门,见竟是秋菊走了进来。 谢忘云道:“找我有什么事么?” 秋菊道:“主上在哭。” 谢忘云默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菊道:“主上找了你快半年了,最近才听说你的两个朋友在附近出现,便跟着寻了过去。” 谢忘云道:“我那两个朋友呢?” 秋菊道:“定然也是安置在了素花庄里了,他们也还不知道你过来了。” 谢忘云道:“多谢你们,你回去劝劝你们主上,我这人第一没什么好,第二已是有妻室之人,别因我―人误了你们庄上和她自己的大事。” 谢忘云本想说:“不要因为我一人误了她终生大事!” 后来一想,她赵素梦号称凡界第一美女,三界中无数英雄豪杰都趋之若鸯,定然不会因为自己而嫁不出去,便没有这么说。 秋菊听了谢忘云之言,眼中顿时汪了泪水,难过地说道:“公子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主上想想,主上一开始就知道公子的这些事情,她却没有在意,公子却一而再再而三拿这些话搪塞。主上没对任何别的男人动过心,却为你这般的寝食不安,你这样说,却怎么对得起她?” 谢忘云道:“她号称第一美女,自然有好多出色的男人追她,她怎么可能没动过心?你们素花四仙中只你的嘴这般巧,这么能说,会让我觉得自己成了天下第一英雄,第一高手,第一美男子一般。” 秋菊道:“我们主上真是看错了人,难怪别人会这么欺辱你,难怪你总是受人胁迫。你自己先就这么自轻自贱,定然会是这个结果!” 谢忘云怒道:“你们主上本来就看错了人。” 秋菊气得顿时说不出话来,―转身跑了出去。 谢忘云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秋菊。 当初他在素花庄中养伤的时候,赵素梦对他百般温情不说,就在强敌来攻时还让她最得力的素花四仙来护卫自己出庄,她对自己的这份深情当真是看得见的。 但他忽而又想起了尚在东昊山镇魔峰受苦的刘玉雪,忽而又想起了不知在何方的紫儿,脑海一片混乱。 这一夜,谢忘云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朦朦胧胧中,却听得有人敲门,叫着:“公子,公子!” 他起身开了门,竟然是赵素梦站在外面。 赵素梦道:“这么晚了还在睡么?该吃早饭了。” 谢忘云洗漱之后来到厅堂,只见厅边桌上只有赵素梦一人,静静地坐地那里等着谢忘云。 桌上已然摆好了豆浆、点心和几样小菜。 谢忘云问道:“她们四人呢?” 赵素梦道:“出去了。” 谢忘云正欲再问却见赵素梦眼圈又红了,便立即住了口。 赵素梦急忙低下头去,拿手帕擦了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对谢忘云道:“吃饭吧。” 谢忘云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饭了。 他勉强吃了几口点心,却见赵素梦一直那么睁着两眼望着他,却是什么也不吃。 谢忘云道:“若是你不爱吃这点心,我也正好不爱吃,我们就喝几碗酒好了。” 赵素梦先是奇怪地看了他半晌,好似明白了什么,道:“好,那我们就喝酒罢了。” 赵素梦拿了一大坛陈年佳酿,片刻之间,桌上的点心和豆浆被撤了下去。 她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然后将那满满一碗酒送到谢忘云面前,然再给自己倒满一碗。 赵素梦放下酒坛,将酒碗端起来,向谢忘云一举,轻声说道:“公子请。” 谢忘云端起酒碗与赵素梦碰了一下,两人各自将酒喝干了。 赵素梦又先为谢忘云倒满了一碗酒,自己再倒满一碗,各自干了。 第三次亦是如此。 赵素梦又端起酒碗,谢忘云看到她的手微微有点抖了。 两人各自喝下了那一碗酒之后,赵素梦又为自己倒满了酒,但却不再给谢忘云倒酒。 谢忘云也没有为自己倒酒,他沉默着。 赵素梦一直盯着他看,等待着。她的眼睛此时更加迷蒙,那看向谢忘云的眼光柔顺而忧伤。 谢忘云只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酒坛,他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目光。 谢忘云道:“你莫怪我。” 赵素梦仍是那般柔顺而又忧伤地看着谢忘云,轻声说道:“我并没有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再说,我想怪你也找不到怪你的理由。就像这喝酒,自己倒酒自己喝,醉了须怪不得旁人,若有一碗酒是别人倒在自己碗里的,那情形就大不―样了。” 谢忘云顿时明白是赵素梦在暗示那日他被强留在素花庄上,结果对自己产生了感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那她是没有理由怪自己的。 但是当真赵素梦的酒就没有一碗是他谢忘云给倒的么? 当真只是赵素梦一厢情愿而谢忘云一直无动于衷的么? 谢忘云心下顿觉歉然。 因为他自己心里明白,那日赵素梦强留他时,他心中不自觉地有些甜意。 因为赵素梦是第一美女,第一美女的青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有魅力的,虽然他谢忘云天生傲骨,但对赵素梦的那份心思也不能不有些动心,因为他也是一个成年男子。 赵素梦好像也已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柔声问道:“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并不讨厌我?” 谢忘云听了心中一荡。他沉思良久,仔细地想着赵素梦的这句话,想着在他的心中赵素梦到底是什么样子。 赵素梦见他沉思,仍是那么看着他。 谢忘云终于还是点了一点头。 赵素梦见他点了头,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喘息了一阵,又再问道:“那么,如果没有早于我遇上你的那两位妻子,你会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虽是极力控制住自己,但赵素梦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谢忘云并没有想得太多,他只是顺着赵素梦的问话想下去。 他在峡谷之中跟令狐非学艺的那段时间里,偶有空闲,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素花庄,想到赵素梦,甚至有的时候也想到素花四仙。 赵素梦确实是美若天仙,人也好,性格也好,他想到赵素梦的时候绝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般钟情,他也没有想过要得到她。 因为自己心中早已容不下其他的女子。 但若是来到素花庄之前他的心是一片空白的,那么也许赵素梦会留在他的心中。 谢忘云道:“如果不是早于你遇上我的那两位妻子,我想一切都有可能吧。” 赵素梦听了谢忘云的话,顿时静默下来,再没有了声音,谢忘云看她时,见她正在盯着自己的酒碗发呆。 (三更送到,呼哧呼哧!) ------------ 第八十八章 魔尊之子 谢忘云正要说点什么,赵素梦凄然一笑,道:“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想早点遇上你的……”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谢忘云料不到她会变得这么快,愣了一下,对她说道:“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说完了站起身去扶她。 赵素梦果真是有些醉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一下扑在了谢忘云的怀里,轻声说道:“抱着我,我求你,抱着我,我太想你了,自从那天你被劫走,我每天都想着你能回来,就这么抱着我……” 但是谢忘云没有抱她,而是把她推开了一些,扶着她的手臂向房间走去。 他将赵素梦安置好,看着她那略显憔悴的面容,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本想问一些关押她爷爷的事情,眼下只好作罢。 谢忘云刚出了房门,就见素花四仙站在门外。 冬梅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指着谢忘云问道:“你又怎么欺负我们主上了?” 谢忘云默然。 见谢忘云不答话,秋菊恨恨地一跺脚,向谢忘云道:“亏你做得出来,我们素花庄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你倒好……”说完了一跺脚走了。 冬梅亦是哼了一声离去。 夏竹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主上确是对你一片真心,我们跟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这么伤心过。”说完了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好像话仍没有说完,回过身来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离去。 谢忘云也不大好意思待在素花庄上了,没有跟谁打招呼便自行离去,朝着忘忧山方向飞去。 谢忘云先是来到了望川镇,没有光明正大地去刘府,而是瞧瞧地潜进去,看到刘全通夫妇都还安好,便也就放心了。 他也不是想以这种方式进自己的岳父家,只是如今自己被那个来历不明、闻所未闻的吞天魔教追杀,贸然与刘全通夫妇见面,那岂不是害了他们的性命。 谢忘云看完亲人,正打算离开,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什么,便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依旧如初,一点也没有便,连灰尘都没有积,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他从书架上轻易地找到了一本小册子,只有几页纸――记载着红莲火决的残页。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带在身上,唯恐以后会用得上。 正此时,房门忽然响了一下,谢忘云慌忙躲到了书架后边。再看去,门已经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小丫头小青。 一见小青,谢忘云又觉得自己还得带上一点东西再走。 他一闪身,出现在小青身后,没待小青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用手捂住她的嘴了。 谢忘云道:“小青,是我,谢忘云,我放开你,你不要叫好不好?” 小青点点头。谢忘云随即放开她。 小青一转身,见果真是谢忘云,惊喜道:“姑爷,真的是你!” 谢忘云道:“不要声张,我不想让岳父岳母他们知道我回来了,我只待一会儿便走,知道么?” 小青道:“为什么呢,既然回来便多待几天不好么?” 谢忘云道:“我有要事在身,只是碰巧路过此地,顺便回来拿点东西的,拿到了我就走。现在我要你帮一下忙了。” 小青道:“您要拿什么东西?” 谢忘云道:“把玉雪的那把古琴拿给我,我时而挂念她,若能弹奏琴曲,亦能有所慰藉。” 小青应声出了门,不一会儿便将古琴拿来了,将琴交到谢忘云手中,道:“姑爷,您这便走了么?” 谢忘云道:“是的,我还会再回来的。” 小青道:“什么时候?” 谢忘云想了想,道:“也许也不太久吧。”说完便出了门,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谢忘云先后又去了柳铃村和忘云山高崖上的岩洞,此刻回想起当初之事,他在冥冥之中似乎明白了很多,好多地方以前想不通的现在是想通了。 唯有两个人,似乎还是他生命中的谜。 一个是包小皮,一个是神秘的灰袍男子。 这一天,终于是到了跟那老者约定的日子。 谢忘云飞上了忘忧山,一直往上飞,他从来到过忘忧山的峰顶,亦是不知那里是个什么样子,但听过很多关于山巅的传说。 他也想看一看那传说中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 待他飞到了山巅,方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他早就来过了,而且不止一次――困扰着他的那个梦,梦里的那一战,便是发生在此处。 这里当真可以算作是一奇观,奇石壁立,飞瀑流泉,古松怪柏,构成了一幅幅奇绝的画面。 轩辕探星,幽莲…… 谢忘云念起这两个名字,心忽然绞痛能耐。他落到山巅上,梦中的情形在眼前一一浮现,轩辕探星的位置,持五神剑的五个人的位置,他们的道术,他们的一招一式,仿佛触手可及。 那个道士的脸,他虽要极力看清,但是依旧是模糊的。他怀中的孩子,那是谁? 谢忘云注意到了轩辕探星手中的剑,顿时大吃一惊,原来魔剑的上一任主人便是他,大名鼎鼎的魔尊! 正当他思虑重重神不守舍之际,忽听得一人说道:“谢小兄弟真乃信人,不愧是魔尊轩辕探星的后人。” 谢忘云猛然回过头来,见正是那紫袍老者站在身后。 想想他刚才所说的话,谢忘云忍不住心跳了起来,忽切地问道:“前辈,你说什么?我是轩辕探星的后人?这话可是真的?” 老者道:“我骗你又有何益处,当年你便是在这里遗失的,而你父亲,亦是在这里仙逝的。” 谢忘云虽然有些惊异,但想到自己的身世就要弄明白了,他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了,强自忍住不让自己太过激动,问道:“当年那个孩子就是我么?”他问的时候,梦里的那一幕幕情景好像又再次在他面前出现了。 老者愣了愣,问道:“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忘云点头道:“发生在这里的那一场战斗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当年那一战。” 老者又问道:“那你可记得在那一战中都有些什么人参与?” 谢忘云道:“轩辕探星对阵五个手持神剑之人,后来又来了一道士,怀中抱一婴儿。” 老者叹道:“正是如此,这是天意啊,上天让你记住了你父亲的死,想想当时你还不到一岁呢。” 谢忘云疑惑道:“魔尊不是百年前就死了么?我若是那婴儿,早该超过一百岁了。” 老者哈哈一笑,道:“不过区区一百年,又算得了什么,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血脉,别说是一百年,就算是一千年,只要不受外界伤害,也能这样活下来,况且……” 谢忘云见他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便问道:“况且什么?” 老者道:“没什么,不提也罢。你便是魔尊之子,这已然是事实,即便我会认错,魔剑是不会认错的。” 谢忘云将魔剑拿出,道:“是它认出的我?” 老者点点头,道:“你若还不行,你便听听它自己是如何说的。” 谢忘云更是惊异了,道:“魔剑会说话?” 老者道:“剑不会说话,但是剑灵是会说话的。” 谢忘云道:“那么这魔剑的剑灵定然是在剑中了,如此才能唤它出来?” 老者道:“魔剑的剑灵现在不在剑中,而在这忘忧山巅。” 他刚说完,苍穹忽然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天地间一片混沌,山巅两侧,几道骇人的闪电斩破虚空,震耳欲聋,一如百年前那场大战将要重现一般。 谢忘云被惊吓了一跳,急忙低头看自己手中的魔剑时,见那魔剑在红光莹莹之中,更似是有一层蓝色的浪潮,映衬之下,发生变幻不定的七彩虹光来,并隐隐地发出低鸣。 只听老者又说道:“当年你父亲为了救你,与魔剑逐日进行兵解,魔剑的剑灵与剑身分离,最终剑灵留在了这里,而剑身下落不明。如今你带回了剑身,是时候让它们合为一体了。” 说罢,狂风大作,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谢忘云前方天空,待谢忘云看清了,发现那赫然是一头黑色麒麟! 这黑色麒麟,高逾五丈,龙首狮身,遍身漆黑鳞甲,黑色火焰在四蹄上燃烧,巨目大嘴,双眼发着红光,两根锋利獠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面貌狰狞,望之生畏。 谢忘云想到眼前这庞然大物可能就是剑灵了,于是上前行礼,问道:“前辈便是魔剑逐日之灵?” 黑色麒麟睁目打量了谢忘云片刻,道:“古魔之躯,果然是轩辕探星的子嗣,来吧,战胜吾!”它的声音极为响亮,如同霹雳一般。 谢忘云道:“晚辈想先请教前辈这其中的一些缘由。” 黑色麒麟道:“汝该知皆已知,汝若不信,多说亦是无益,当年便是吾将大战之影响印入汝之脑海,若汝梦中犹见,那便错不了。” 谢忘云道:“我梦中所见那婴儿额头是有个血色印记,而我却没有的。” 黑色麒麟咆哮一声道:“你当真想见一见那个印记么!” 它话音还未平静,谢忘云只觉得额头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用手摸了摸,却没什么异常,好像那股刺痛是在皮肉下面传出来的。 谢忘云走了几步,对着一汪潭水一照,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然真的是出现了那个纹络复杂的印记! ------------ 第八十九章 剑与剑灵之战 这下谢忘云终于是相信了,但是忽而又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一个威震三界的爹,一个十恶不赦的爹! 半响,谢忘云才缓缓开口道:“那么我娘便叫幽莲了?” 黑色麒麟道:“正是。” 谢忘云凄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的亲爹竟然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老者怒道:“放肆!他若是十恶不赦之人,那么这天底下之人个个当诛。” 谢忘云疑惑道:“难道不是么,梦中的那些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老者道:“眼见有时尚且不实,听别人的只言片语你就相信了么?” 谢忘云哑然,沉思良久道:“我会自己去弄清楚的。” 老者道:“这自是甚好,现在,做你该做的事吧。” 谢忘云挺剑上前,对黑色麒麟道:“前辈,得罪了!” 老者退到数里开外,眼神炯炯发亮,盯着谢忘云和那不可一世的魔剑剑灵,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一战,心道:“魔麟真正的实力,这小子能应付得了么?我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魔麟咆哮一声,全身都腾起熊熊黑焰,一股凶戾充斥着让人发疯一般的绝望,瞬间笼罩了忘忧山的每一个角落。 下一刻,如受到最疯狂的刺激,全部的黑焰瞬间迸发出最热烈的光芒,咆哮声越拔越高,如一场狂欢不止不休,那黑焰深处,漆黑的身影轰然而起,血红的双眼如烈日一般耀眼而无法直视。 带着恐怖,带着绝望,那古老的穷凶魔物,降临在这天地之间。 那令人窒息的威势!这才是魔剑剑灵真正的模样,魔麟! 谢忘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不可一世、几乎超越这世间存在的生物,甚至忘了抵抗,只是凭借本能,用灵力结壁抵抗着那汹涌而来的黑焰。 每一声咆哮,仿佛都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因为在漫天呼啸的热浪黑焰之中,恐怖的魔麟的咆哮之声,听起来竟似乎有些遥远。 而谢忘云所直接面对的,是怒涛一般喷射而来的巨焰,滚滚火焰,铺天盖地,转眼已到了面前。 在这绝望的气息中,仿佛已经无法呼吸。 被映得漆黑的脸庞,谢忘云额角似有青筋暴起,在那巨大的洪涛黑焰面前,他双目圆睁,大喝一声,逐日魔剑离开了他的手掌,漂浮在他身前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谢忘云双手结印,没有施展任何道术,而是激发出身体中那股强大的灵力,没有任何花哨地直接注入逐日魔剑之中,魔剑此刻忽然略带了一丝诡异的暗红之光。 逐日魔剑猛然直立起来,以剑身为中心,那一片虚空中空气似缓缓扭曲,慢慢凝结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形图案,图案里有数不尽的奇怪符文在转动,散发着紫红的光芒。 如果这也算是一种道术的话,那么便是一种新的道术,谢忘云开创的道术! 老者默默站在远处,凝视着全力以赴的这个年轻人,当看到他招呼出那一个神秘的图案,双眼猛地一亮。 下一刻,炽热无比的黑焰撞了上来。 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作了黑火一般,如置身洪炉,身受炼狱之苦,无尽的黑焰在耳边轰然狂啸,仿佛无穷无尽的手从四面八方疯狂的拉扯着身躯,要将他粉身碎骨! 全身震抖! 然而,在狂涛一般的黑焰火海之中,却仍有一点异光,在被淹没之后,顽强的,在火海里挣扎闪现出来。 那一个紫红光图案依旧坚挺如斯,如同坚不可摧之盾,在这末日一般的疯狂之海中,保卫着主人。 仿佛奇迹一般,这似乎应该毁灭一切的魔麟的一击,竟被谢忘云挡了下来,但是谢忘云显然并不好受,曾经被黑焰映的漆黑的脸庞,瞬间变作了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 此刻他的身体,完全是异样的火烫,他的姿势,仍旧是保持着结印时的样子,但双手双臂之上,竟然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这一击之力,可怖如斯! 这一击无功而返,前方的魔麟巨大头颅微微摆动,似乎也有些意外,在如山般燃烧的黑焰之中,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并没有立刻再度发动攻击,而是向这渺小的人类望去。 巨眼之中,是那特有的两团的刺眼的血红火焰! 谢忘云亦是微微抬起头,凝视着那恐怖之物,他黑色的长发,还在风中飘舞。 魔麟的双眼突然光芒大盛,庞然身躯猛然一仰,双脚向前一踏,如同巨灵神的雷霆一击,苍穹震颤! 谢忘云手一伸,将逐日魔剑拿回手中,飞到天空之中,似乎已然忘了全身的火辣和疼痛。 他从未有过如此凛然的战意! 魔麟突然大口一张,铺天盖地的黑焰仿佛应了招呼一般,似山呼海啸,奔腾而来,瞬间,在它的空中凝结翻滚,从原来无序的涌动,转眼间纷纷如受巨力拉扯,开始向着同一个方向迅速转动。 黑焰洪流越涌越快,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毁灭一切的黑焰如一场高潮的狂欢之舞。 当急速旋转的黑焰已经急速旋转到几乎疯狂的地步时候,那个巨大的漩涡宽达数丈之大。 伴随着那一声震天雷鸣。 “轰!” 刹那之间,天摇地动。 魔麟一口喷出,那一根黑得刺眼的黑焰之柱足有十人合抱之粗,带着无比的威势,向着与之相比仿佛脆弱渺小到不成比例的谢忘云冲去。 横扫一切,睥睨世间! 仿佛这才是真正不可一世的力量! 谢忘云在那一刹那,几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他随即又被剧痛惊醒,咬了咬呀,双手紧握逐日魔剑。 他从未如此地渴望一战,从未如此地奋不顾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何渴望胜利。 他只是觉得便有这样一件事,是他非作不可的,没有人逼迫,也没有任何负担与责任,他可以淋漓尽致地释放自己。 他手持魔剑,好似离弦之箭,迎着那根黑焰之柱飞去,没有思考,没有犹豫。 半空之中的黑焰之柱如同火龙,猛然咆哮,龙吟长啸,隆隆不绝传了出去。 四周的火焰,瞬间一起高涨,仿佛也在狂舞之中,看着这一场末世狂欢。 人与剑仿佛融为一体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闪耀着紫红色的光辉,似一只扑火的飞蛾,与黑焰之柱柱撞在了一起。 那是怎样的一种灿烂,如巨大的黑焰之花轰然绽放,所有的黑色之焰瞬间沸腾溅起,漫天的火花仿佛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片刻之后,却又仿佛是过了很久,时光飞逝抑或凝固,谁又可知? 光华散去,黑焰落尽。 半空之中,重新现出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的衣裳到处都有被烧焦烧破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的皮肤,还有受伤的模样。他的脸色,更是说不出的疲倦,他的胸口、嘴角边,更是已经被鲜艳的血染红。 只是,他仍是一动不动,傲然地立在空中,隔着不甚远的虚空,与那恐怖巨物对视着。 魔麟燃烧的双眸,注视着这个年轻人,从那神秘莫测的火焰中,根本看不出魔麟的内心想法,又或者,强横如它一般的存在,又哪里会在乎人类的情感。 它身体上的黑焰此刻似乎黯淡了许多,也许,先前的那一击,它也用出了很大的力量。 魔麟并没有立刻进攻,似乎对它来说,也在等待着什么。 谢忘云的身体,从强自忍耐的痛苦,终于开始无法自主的颤抖起来,伤口上的血顺着手臂一直流到手掌,滴进了逐日魔剑中,一滴又一滴。 魔剑在这一刻好像是活了,好像是被他唤醒了! 庞然大物的魔麟,猛然发出一声怒吼,瞬间整个天地都似乎微微颤抖起来。 随后,它身上的黑焰,它周围的黑焰,弥漫在天空中的黑焰,似乎顿时都失去了光彩,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魔麟停止了咆哮,微微低下了头,过了片刻,那巨大的头颅慢慢的重新抬起,令人绝望的那股毁灭气息,再度出现,笼罩了谢忘云。 而这一次,不知为何,非但没有前两次攻击那可怕可怖的景象,相反的,周围的温度反而下降了不少,似乎突然之间,那些黑焰都失去了能量。 魔麟终于再一次凝视着那个人影,这一次,它的眼眸之中燃烧的已经不再是那神秘的如同火焰的红光,而是一双紫黑色的眼眸。 巨首抬起,仰天张口,仿佛是在深深呼吸! 随着那动作,所有在半空中燃烧的黑焰刹那间都消失了,但笼罩在谢忘云身上的压迫之力,却更是让人绝望得想要放弃。 从魔麟巨大的口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光芒,不是炽热的火光,不是黑色的,也不是紫色的,而是外黑里白的火焰。 没有任何杂质,没有任何声势,这世间最可怕最独一无二的,可以焚毁天地一切事物的“天绝之火”! 缓缓喷出! 没有一丝的热力外泄,只是一道细如井口大小浑圆的火柱,黑中有白,向着谢忘云飞来。 谢忘云的手慢慢垂下了,逐日魔剑上边的光华似乎也在慢慢消退。 没有任何人力,可以在这无法抗拒的天绝之火中抵挡。 那火焰,一点一滴逼近! ------------ 第九十章 轩辕承云 谢忘云只在那瞬息之间,忽而大喊一声,电光石火之间,他将逐日魔剑直竖身前,他没有想过要这么做,却鬼使神差地不由自主地做了。 下一刻,天绝之火,射在了逐日魔剑上。 远处的凶兽魔麟,猛然一颤,所有的事物,仿佛突然间都停顿了下来。 逐日魔剑亮了起来,光芒四溢,耀眼不可直视,此刻仿佛如重生一般,在天绝之火的焚烧之下,如注入了无穷生机,贪婪地吸取着这世间最恐怖的火焰精华。 “啊!” 忽地,谢忘云发出了一声轻呼,那逐日魔剑已然炽热的令他再也无法握住。 离开了他的手的逐日魔剑,却没有向下落去,而是慢慢升到了半空之中,在魔麟的注视之下,缓缓闪动。 魔麟咆哮一声,这一次没有愤怒,似乎是对谢忘云的赞赏。 整个广袤无垠的大山大地,无数的山脉峻岭,仿佛都在那么一刻,听到了那一声震天的咆哮。 老者看着这一幕,既是惊讶,又是赞许,道:“真是胡闹,真是胡闹……” 乌云散尽,狂风止歇,太阳露出脸来,天地间忽然一片明畅。 所有的黑焰都消失了,谢忘云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火辣的痛疼已然消失,那么那个血色的印记应当也是消失了的。 他忽然感觉自己被一团极其温暖极其柔软的包裹住,正朝着逐日魔剑飞去, 他握住了剑柄,魔剑已然没有了先前那般炙热。 这时听到魔麟的声音道:“汝并非能将吾击败之人。”它顿了顿,接着道:“却是第一个令吾不败而降之人!痛快,痛快!” 它的声音还在万里苍穹回荡,但是身影已然渐渐变淡,变模糊,直至消失无影无踪。 谢忘云忽然感觉逐日魔剑黑光一闪,剑身好似也在这一瞬间重了些。 老者已经飞到近前,笑道:“不愧是魔尊之后,青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老夫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谢忘云道:“我打败剑灵前辈了?” 老者道:“历代剑主都只是打败了它的力量,而你却打败了它的心。” 谢忘云想了想,问道:“此话怎解?” 老者道:“魔麟自愿认输了。” 谢忘云提剑仔细观赏,觉得手中的魔剑越发亲切。 老者道:“魔剑凶残,非到性命攸关之时,不可轻易使用,不然引祸不浅。” 谢忘云向老者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提醒。前辈屡屡相助,又深知家父之事,定然不是等闲之辈,晚辈斗胆请问前辈怎生称呼,不知能否见告?” 老者听了,忽然仰天一阵大笑,笑完了,道:“我复姓长孙,论辈分,你得叫我长孙叔叔。” 谢忘云出奇道:“我竟有这么多的叔叔?” 老者一愣,道:“你还有什么叔叔,倒是说来听听。” 谢忘云道:“那一日,我在一个墓地中,遇到一阵黑气,它也自称是我叔叔,好似对家父之事也是了如指掌,却不肯透露分毫。” 老者听罢,笑道:“没错,他也是你叔叔,你可以叫他公冶叔叔。” 谢忘云道:“你和他亦是相识的?” 老者道:“自然是相识的,我们都是你父亲的兄弟,你的名字还是他起的。” 谢忘云立即问道:“那么我的真名叫什么?” 老者道:“叫轩辕承云。” 谢忘云道:“多谢长孙叔叔告知,不知长孙叔叔仙乡何处,他日有闲,定当登门拜谢。” 老者道:“你的实力尚弱,不必知道太多,不然定会招惹麻烦,你的身世,你的名字以及魔剑逐日,都不可向外人透漏丝毫,今日之事,更是谁都不能提起。你要去做什么事便去做好了,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 谢忘云道:“侄儿还有一事要请教长孙叔叔。” 老者道:“但说无妨。” 谢忘云道:“杀死我父亲的那六人是什么人?” 老者微微一诧,沉默良久,道:“虽是他们杀了你父亲,但是真正逼死你父亲的并不是他们,他们不过也是受人蛊惑罢了。” 谢忘云问道:“那真正逼死我父亲的又是谁?” 老者道:“或许,我也不太清楚。” 谢忘云默然,随后说道:“那侄儿这便先行告退了。” 老者道:“你且慢着,我送你一样东西。” 谢忘云刚想问是什么,只觉一道光芒闪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了自己的意识当中。 老者道:“这是一套道术,你回去慢慢琢磨,兴许哪一天会用得上。” 谢忘云当下拜谢过。 老者道:“你去吧,说不定哪一天我们会在东昊山上相会,你一切小心便是了。” 谢忘云点点头,随后收好魔剑,朝东方飞去。 老者看到谢忘云飞远,又沉思了良久,然后他落到了忘忧山巅,轻轻一跺脚,道:“老妖怪,躲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一缕黑气从地下冒了出来,冰凉的声音道:“老邪头,你现在就将魔剑逐日交到他的手中,是否为时尚早了?” 老者道:“不早了,吞天那帮家伙已经找上了他,虽然只是几个小卒,但是我们不在他身边,谁能料到什么时候大家伙会出现,我也是防范于未然啊。” 黑气道:“吞天那帮家伙,迟早会在承云身上栽跟头。”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看他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精彩?” 黑气道:“老情魔生了个好儿子……” 老者道:“没有人敢这样去接天绝之火,也从没有一个魔剑的主人会这样与魔麟对抗,承云那小子,真是胡闹……” 谢忘云见天色将晚,没有飞远,只是来到的三河县,找了家客栈住了一夜。 他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今天长孙叔叔送给他的那套道术,粗略从头到尾阅览了一遍,发现这套道术中竟然有一个法决跟红莲火决几乎一模一样。 他又是心惊又是兴奋,再次确认了一遍,那个法决果真就是红莲火决! 那么这套道术一定就是红莲道术了!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几乎是要从床上蹦起来了,没想到那个长孙叔叔竟会送自己红莲道术,但是红莲道术传说不是只有邪尊会么? “难道――”谢忘云心中想着,“难道长孙叔叔便是邪尊!是了,他要是邪尊却也不奇怪,自己的父亲是魔尊,兄弟是邪尊有什么奇怪的。” 想到自己有一个邪尊叔叔,他感觉自己好像可以无法无天了。 当下,谢忘云便研习起红莲道术来,他深知红莲道术威力巨大,早些学会有数不尽的益处。 红莲道术一共三道法决,一是红莲火决,还有一个是红莲飘雨决,最后一个红莲禁断决。 其中红莲火决是最为容易掌握,威力相对也最低的法决,不过使用简单灵活,消耗灵力也少,比之后两个法决,红莲火决在战斗中应该更常使用。 红莲飘雨决是大范围的攻击法决,一次性使用大量的红莲火进行毁灭性的攻击,消耗灵力巨大,非必要是不经常使用的。 红莲禁断决则是最厉害的一道法决,可以抵挡、封印、打断、毁灭单个目标,可以说是必杀招了,消耗灵力最多,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使用。 谢忘云已经学会红莲火决,后连个法决也印在意识中,只差亲身实践一下,今天累成了一滩烂泥了,此刻眼睛也沉重无比,只想好好睡一觉,也没去练习了。 次日谢忘云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他猛然坐了起来,转头一看,看到一个白色丽影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 这人竟是那位如烟姑娘。 谢忘云一惊讶,慌忙穿好衣物,起了床,问道:“如烟?你怎么会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烟转过身,盯着谢忘云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谢忘云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样。 她说道:“我想找你帮帮忙,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忘云道:“帮什么忙?” 如烟道:“我这一次下山要去击杀一个妖兽,但是那妖兽厉害非常,你愿不愿意帮我?” 谢忘云心想既然是同门,帮忙是应该的,但是自己尚有任务在身,追查绿衣翁被杀的线索还没有一点眉目,当即回答道:“恐怕不行了的,我尚有重要事情要去办,分不了身。” 如烟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忘云道:“这个不好多说,总之我是有心无力,还望见谅。” 如烟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那妖兽虽然强大无比,我也只能硬闯了。要是我回不了东昊山,你便带着我的尸骨回去吧,希望不要被那妖兽吞了,落得个尸骨全无。” 谢忘云听她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极不是滋味,心道:“她这么一说,我又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要是她当真遇了害,我岂不是见死不救了?我恐怕一辈子也难安啊。” 想到这里,谢忘云犹豫了许久,然后重重地叹一口气,好像终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道:“好吧,我帮你就是了。” 如烟嘴角一弯,微微笑了,好似获得了什么重大的胜利一样。 (谢谢落寞的三个章,今天三更吧,但是起床晚了一些,三更可能会晚一点才能更晚。) ------------ 第九十一章 炎魔兽 谢忘云和如烟来到一处光秃秃的地带,没有高山和树木,只有连绵起伏的丘陵和稀稀疏疏的草地,看似非常之荒芜。 他们落了地,如烟道:“我们到了,这个地方叫做红丘。” 谢忘云张眼四下看了一会儿,道:“那妖兽在何处。” 如烟道:“在地下。” 他们寻了一个洞穴口,这个洞口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稍微大了些,又一丈多高,圆形了,一看便知道是天然形成的。 站在洞口,一股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如烟肩头的小火鸟兴奋地叫了起来,它看起来是非常喜欢火焰的。 谢忘云道:“这地下有熔岩活动么,怎么这般热乎。” 如烟道:“不是熔岩,是那炎魔兽把这洞给烧惹了。” 谢忘云道:“你要杀的便是那叫炎魔兽的妖兽?” 如烟点点头:“没错它是极其凶残的妖兽,可比你在试练幻境里杀的那只绿磷蛟厉害的多了。” 谢忘云见如烟连自己在试练幻境里杀绿磷蛟的事情都知道,那她一定是东昊弟子无疑了。 他们进了洞中,一直往里边走,路越来越宽敞,洞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中。 只见这石室一里见方,乌烟瘴气的,地面上有纵横交错的岩浆河流,滚滚流动,岩浆水发出的光芒印红了整个石室的岩壁。 中间有一个小型的圆形的岩浆湖,那些岩浆水翻滚着冒着泡和黑烟。 但是在这个偌大的空间里,却看不到那所谓的炎魔兽的身影。 谢忘云四下看了一遍,道:“这里已经是尽头,没有路可走了,应当是那炎魔兽的老巢了吧,它会不会是出去觅食了还没回来?” 如烟朝中间的那一滩岩浆湖一指,道:“它在那里。” 谢忘云向岩浆湖走去。 忽地,那岩浆湖陡然抬升一片火光,绽放出耀眼光芒,整个的火焰体积要比岩浆湖还要大得多。 熊熊烈焰之中,传来了一声如龙吟般的声音,远远回荡了出去。 随着这声龙吟,整座巨大的石室空间竟为之颤抖起来,那龙吟之声从低到高,从黑暗深处回荡传来的回音竟也不曾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拔越高,几成尖利啸声,到了最后,已是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 谢忘云停下脚步,因为面前的那团烈焰已从岩浆湖中霍然腾起,慢慢向他这边移动,而那片炽热的烈焰之中,隐隐的,竟似有一双狰狞的眼眸若隐若现,注视着他。 如烟道:“炎魔兽是要现身了,你要小心。” 她的话声方落,几乎是在同时,一记怒吼从火焰最耀眼处迸发而出,那火焰剧烈颤抖变化,周围五尺之内的土地尽数为之焦裂,可想而知这火焰附近的炽热程度。 强烈的热风从前方吹涌过来,谢忘云的衣服都为之向后飘扬,但他的脸色似乎却不受任何影响。只是,他的神情却是严肃的,任谁也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如烟肩上的小火鸟对着这炽炎也是瞪目注视,却并无畏惧与痛苦之色。 那团火焰先是爆出了一片红光,紧接着,一股凶戾之极的戾气,凭空降临至这个空间。 那团火焰深处,那一双若有若无的眼眸,也在瞬间放大。 “吼!” 震天一声怒吼,刹那间整座石室一起晃动,炽热的光焰如妖魔狂舞不休,疯狂摆动。 那火焰深处,凶恶的巨兽披着一身烈火,咆哮着睥睨世间,现身出来。 炎魔兽! 这世间极其稀有有极其强大的妖兽之一,比那绿磷蛟都不知道要强大几倍。 就连曾面对过魔麟的谢忘云,忍不住也微微变色。 小火鸟叽叽叽地叫了起来,站在如烟肩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炎魔兽巨大的身躯从那团大火中不断出现,先是巨大的头颅,然后是肩膀、前脚,慢慢的,身子与后肢也缓缓现身。 随着它的到来,整座石室之中的温度更是狂升不止,谢忘云的衣服甚至都开始出现了焦黄的现象。 终于,最后一部分燃烧着烈火的身躯都出现了,炎魔兽这个庞然大物浑身被烈火包围着,站在谢忘云与如烟的面前。 那是一只看起来就像全身冒火的巨猿金刚!谢忘云甚至只有这只凶恶魔兽的半只脚高。 仿佛是恶魔,在前方狞笑!凶戾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谢忘云没有动,只是深深注视着眼前那不可一世的妖兽。 张牙舞爪的炎魔兽缓缓回过头来,一股炽热的热浪涌过,那双仿佛是在燃烧着的双眸,看到了谢忘云,还有他身旁的如烟。 炎魔兽巨大的头颅停住了一下,片刻之后,它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嘶吼之声! 那吼声之中,满含着凶残、怨毒与强烈的嗜血! 炽热的火焰,瞬间如爆裂开来一般,从赤色的光芒几乎转为纯白,无数的火芒升上半空,形成熊熊燃烧的火球,不停的急速旋转,恐怖的头颅,霍然张开巨口,咆哮声中,一口咬下。 这周围地面已然是尽数龟裂,无穷无尽的烈焰如烈日落入人间,狂啸着扑下,将谢忘云和如烟的身影瞬间淹没。 那瞬间轰然而起的火焰,如一场人生狂欢之后的高潮,灿烂盛放! 而火焰背后,那双疲倦的眼眸里,却漠然而看不到人生的半分悲喜了。 火光之中,洁白如玉的美丽身影,如烟的面容仿佛更似清丽的难以形容,似乎还多了一丝丝神秘幽冷的气息。 坚硬的地面,在炽热的火焰灼烧之下,甚至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熊熊烈焰,从炎魔兽的巨口中不断喷射而出,直有毁灭一切的气势,将这个巨大的石室空间,变作了一个恐怖的火海。 谢忘云和如烟的身影,从一开始就消失在了火光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喷吐出一波如山火焰之后,炎魔兽那燃烧的双眼向着那火海深处狠狠注视着,似乎在找寻什么,暂时停顿了下来,炽热的火焰依旧在地面上燃烧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沸腾。 然而,谢忘云和如烟,却同时消失不见了。 难道他们已化为灰烬? 片刻之后,答案出现了。 火海上空,凌空出现了谢忘云身影,刚才那瞬息之间,谢忘云几如妖魅一般,竟闪身到了炎魔兽的上空,完全闪开了那可怕的烈焰。在一片火光中,他的脸色漠然而从容。 如烟亦是出现在了空中,离谢忘云只有十米之遥,小火鸟在她肩头,对着下方那只巨大的妖兽,叽叽叽叽叫个不停,这回它是怒了的。 炎魔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音远远回荡了出去,仿佛雷鸣一般,随即,那巨大的身躯霍然腾空而起,瞬间周围的气息几乎都被灼热的烈焰蒸发殆尽,只剩下了酷热。 那闪烁着凶戾火光的巨体,轰然而至。 这一次,谢忘云却没有闪避,看着那比自己身躯大了无数倍的上古妖兽,他的眼眶中似掠过奇异光芒。 谢忘云两手腾出湛蓝的光芒,身体中的灵力在澎湃汹涌,迎着那飞扑而来的火躯,他非但没有后退,这一次竟当面迎上。 炎魔兽似乎也未曾想到,这渺小的人类竟然与自己当面对抗,反是身躯微微一窒,但随即火焰更甚,咆哮巨吼声中,一口咬下。 巨大的火花如天际落雨,纷纷而下,但落到谢忘云周身三尺时候,竟遇到无形屏障,尽数被弹了开去。 与此同时,谢忘云依然掠至赤焰魔兽的身前,那一双燃烧着炽热火焰的巨目,几乎就在他的身前。 谢忘云在重重烈焰包围之中,两手一合,结了印,口中念道:“万法皆空,红莲盛开!”两团黑莲火对着炎魔兽的头颅,扔了过去。 那黑色的光芒,瞬间大盛,如火光中迸发的灿烂莲花,随即,那莲花深处,竟似又开出如鲜血般艳丽无匹的红…… 鲜红! 黑莲火在热烈的空气中,仿佛也在微微颤抖,灌注其中的力量,有多少年未曾如此强大,那黑色的气息,在莲火深处急速旋转,仿佛咆哮着渴望杀戮。 那分明是一片火海,但周围的温度却在瞬间冷却,冰冷的气息从天而降,笼罩了炎魔兽。 第一次的,这只古老的妖兽在惊愕之中本能的感到畏惧,但更强大的本能,却促使它发出更凶恶的咆哮,躲开两团黑莲火,然后再次向着谢忘云咬下。 “小心!”这刹那间,如烟惊呼出声。 那巨头扑下之际,熊熊烈焰轰隆而落,便在这个时候,谢忘云的两团黑莲火又在手中出现,朝那嘶吼的口中扔去。 这一次,炎魔兽是真的品尝到了黑莲火的味道。 巨大的身躯,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依旧那般炽热,但一股冰寒,却仿佛是从人心深处,就那般散发出来。 不知何时开始,小火鸟还是站在如烟的肩头,身躯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已经变作了发光透明,看去刺眼之极。 而此刻看着炎魔兽在谢忘云噬魂一击之下,颓势瞬间闪现,如烟长舒了一口气,一柄仙剑出现在她手中,她瞧情况若是不对,便上去支援。 转眼之间,周围的温度继续下降,炎魔兽身上的高温也随之退却,仿佛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畏惧眼神,炎魔兽那燃烧着火焰的双眼中竟闪烁着恐惧。 (二更送到,小忆不善于打广告,有多少人看都坚持写下去,即便只有一人在支持。) ------------ 第九十二章 万宝镇 凌空虚立的谢忘云,缓缓抬头,从容地盯着炎魔兽看,一点也不担心它又什么凶险的举动。 如烟肩上的小火鸟脸上似微微有痛楚之色,全身呈现出一层赤黄之光,但在闪现三次之后,随即被一层金色的光辉所掩盖。 如烟也觉察到小火鸟不对劲,将它捧在手心里,关切问道:“小家伙,你怎么了?” “叽叽――叽叽――”小火鸟闭着眼,虚弱地叫了几声,好似和痛苦的样子。 接下来,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炎魔兽身上忽然发出一阵金色光芒,那光芒化成细细的千丝万缕,全部飞向小火鸟,被小火鸟完全吸收掉。 不消片刻,炎魔兽身上的光芒散尽,它身上的火焰亦是同时全部熄灭了。 原来那小火鸟竟然能够吸去炎魔兽的力量! 炎魔兽再也无法支撑巨躯,从半空中颓然摔下,刚刚在片刻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怪物,此刻竟然已变成了这般软弱景象,若不是亲眼所见,几乎难以置信。 石室里的火焰在迅速的消散着,温度也下降的极快,取而代之那高温的,是从谢忘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冷冰寒,且带着一丝邪恶气息的味道。 炎魔兽倒在了地上,身上原本熊熊的火焰此刻已然消失殆尽,远远看去,这只妖兽似乎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在充满恨意的注视着缓缓落下的谢忘云之后,炎魔兽终于发出了一声怒吼,然后巨大的身躯不再动弹了。 谢忘云重新落到了地上,但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望着那个依旧燃烧的岩浆湖和那死去的炎魔兽,他的瞳孔似乎还在微微收缩。 如烟落在了谢忘云身边,将小火鸟递到他的身前,道:“你看看他,好像不对劲。” 谢忘云伸出右手,抚在小火鸟身上,用自己那强大的灵力为它疗伤。 不一会儿,小火鸟的神色似乎好了些,只是还没有醒来,已然是熟睡过去了。 谢忘云收回手,道:“它没事,估计是吸收了太多的灵力,一时间消化不良罢了。” 如烟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吃惊地看着谢忘云,道:“厉害,厉害,想不到你竟有如此修为,我虽然早料到你修为不低,但却也没想到竟高到了这等地步。” 她低低叹息了一声,仿佛有些自嘲,又道:“这一次,竟然都用不着我出手了。” 谢忘云望着她,缓缓道:“这炎魔兽虽然是厉害,但是我相信你并非是降服不了,你是故意拉我过来的吧。” 如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谢忘云道:“现在能帮的我已经帮我,我走了,你好之为之吧。” “等等。”如烟急道,她指了指炎魔兽的尸体,“那家伙全身是宝,你就这样走了岂不是浪费了么?” 谢忘云道:“那是你的事,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如烟道:“难道你要我一个弱女子去给那个大家伙开膛破肚么?” 谢忘云静静地看着如烟半响,摇了摇头,径直向炎魔兽的尸体走去。 两人出了洞穴,谢忘云跃空而起,朝素花庄方向飞去,如烟也不迟疑,随后便跟了上来。 谢忘云瞧见了,道:“你回东昊山么?” 如烟道:“不,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忘云不解,问道:“去什么地方?” 如烟高深莫测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谢忘云道:“我不去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不能耽搁。你替我照顾好小火鸟吧。” 如烟道:“小火鸟我自然还照顾好的,去一趟那里又花不了你多少时间,干嘛这样冷冰冰的,好似人家欠你什么似的。” 谢忘云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他们来到三河县,如烟领着谢忘云进了一家当铺里。 谢忘云问道:“你是要当东西么?” 如烟道:“不是。” 谢忘云道:“你不当东西来当铺干什么?” 如烟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没见识,等会你就知道了。” 当铺老板见两人走进来,道:“两位客官,要当点什么东西?” 如烟道:“你们这儿的通宝门在哪里?” 当铺一听通宝门,眼睛一亮,肃然起敬道:“原来两位是修道之人,请随我来。” 当铺老板等着两天转到后房,房子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大镜子竖在中央,镜子又高又大,直接伸到房屋的顶端。 当铺老板笑容满面说道:“门便在这里,两位客官请便。” 谢忘云满脑子糊涂,这里除了一面镜子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门,但见如烟点了点头,他刚想问,就被如烟拉住了手,朝那面镜子走去。 谢忘云急道:“喂喂,如烟,你要做什么?” 如烟没有理会他,拉着他就走进了镜子中。 谢忘云以为如烟一定会是被镜子给撞破的,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直接目瞪口呆,如烟的身体竟然是进入了镜子当中! 谢忘云紧接着也被她拉进了镜子中,他眼睛一闪,视野一换,竟然进到了另一个天地。 眼前是一个大集市,高楼耸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们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好似这里的人对这种现象已然见怪不怪。 谢忘云惊奇道:“这里是镜子里的世界?” 如烟道:“什么镜子,刚才那不是普通的镜子,那是通宝门,是通往这个万宝镇的传送阵,真美见识!” 谢忘云道:“这里叫万宝镇?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如烟道:“万宝镇是介于天界和凡界之间的一个特俗的地方,地方不大,但是确是修道界的贸易中心之一,只能通过凡界中设立的通宝门的来这里。” 谢忘云道:“那通宝门都是设在凡界的当铺中的?” 如烟道:“正是。修道之人都是到这里来进行买卖购物的,我们来这里当然是卖东西,然后再买点东西,顺便玩一玩。” 谢忘云对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地方甚是好奇,四处看了看,当真是一个好地方! 他们边走着,谢忘云边问道:“这里的人都是修道之人么?” 如烟也不厌其烦,回答道:“都是,他们都来着凡界各地,有的甚至不是来自凡界的。” 谢忘云又问道:“这里都卖些什么东西?” 如烟道:“跟修道有关的,炼器材料、道术秘籍、神兵利器什么都有。” 谢忘云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道:“要是我们东昊山有个通宝门来这里就好了,想买什么就方便多啦。” 如烟道:“谁说我们东昊山上没有通宝门,就你不知道而已。” 谢忘云忙问道:“我们东昊山上也有通宝门?” 如烟道:“当然有,就在悬赏殿旁边,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谢忘云老脸一红,他确实是不知道,东方南阳没跟他说过,那一日青治也没提起,他更是没有听其他是谈论到,自然是不知道的。 走了一会儿,如烟突然道:“我们到了。” 谢忘云回过神来,看到眼前是一间豪华的搭阁楼,门匾上写着“珍宝行”三个大金字。 如烟带着谢忘云进了珍宝行,里边宽敞辉煌,人声鼎沸,一个长长的柜台摆在那里,柜台边上全身人,几十个伙计都招呼不来。 这时正好有一个柜台空了出来,如烟急忙拉着谢忘云走了过去。 伙计满面挂笑招呼道:“两位道友,是买还是卖?” 如烟道:“卖。” 伙计道:“好好,道友要卖点什么东西?” 如烟玉手一招,将炎魔兽的内丹、尸骨和皮毛拿了出来,摆在那张大得出奇的柜台上,道:“卖这些。” 伙计只看了那些东西一眼,便惊喜道:“炎魔兽的内丹、尸骨和皮毛?果然是好东西,这些货物正好紧缺,道友能卖个好价钱了。” 如烟道:“现在是什么价?” 伙计拿起那颗内丹细细观察了一阵,道:“这是一头千年炎魔兽,内丹值八百灵金,尸骨三百灵金,皮毛四百灵金。” 如烟眉头微皱,道:“价钱好像太低了些吧,上次好像都不止这个价。” 伙计嘿嘿笑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们珍宝行给的价格是最公道的了。” 如烟想了想,道:“那我再去其他交易行看看。”说着便要收起东西走人。 伙计连忙挽留,道:“道友切莫着急走,我看这价格也确实有点低,但是行情就这样,没办法,也算我们最近急缺这炎魔兽的货物,你看这样行不,三堆货物一起给您一千六灵金怎么样?” 如烟道:“还是太低了,至少得两千灵金。” 伙计咬咬牙:“一千七!已经是吐血价了。” 如烟眨了眨眼:“一千九!少于这个价想都别想。” “一千八!血溅三尺了!” “成交!” 谢忘云和如烟出了珍宝行,谢忘云道:“这灵金便是修道人的货币么?” 如烟点头,道:“没错,只要有这东西,你想买什么都可以了。走,我们去买点有用的,看你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寒酸死了。” 谢忘云指了指身后的珍宝行,道:“为什么不在这里边买?” 如烟道:“这里边的交易都是以材料为主的,没有好东西,我带你看看真正的宝贝。” (三更送到,第一本书,希望能交到好朋友,以后还要写更多的书呢) ------------ 第九十三章 乾坤袋 如烟带谢忘云又来到一家交易行,这家交易行名叫“御宝斋”,一样是一家生意火爆的交易行。 他们进了御宝斋,看到里面的顾客也是数不尽数,商品货物当真是琳琅满目,谢忘云看得眼花缭乱。 如烟问道:“乾坤袋你有了么?” 谢忘云道:“那是什么东西?” 如烟道:“是一个装东西的袋子,像先前那炎魔兽的战利品都是我装在乾坤袋里带来的,要不然你认为那么一堆大如山的东西,如何能够轻易携带。” 谢忘云道:“我一直是把东西存储在虚空当中的,我以为你也是如此做法。” 如烟道:“存储在虚空当中存取是非常麻烦的,又消耗灵力,哪有乾坤袋方便。” 谢忘云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有个乾坤袋带上很不错的,道:“那便买一个吧,买个便宜点的。” 如烟白了他一眼,道:“乾坤袋就一个样式,哪有贵的便宜的。” 找了伙计,花了三百多灵金买了一个乾坤袋,谢忘云捧在手心里看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袋子,没想到竟有这么神奇的功能,问道:“它能装多少东西?” 如烟道:“多了去了,我看装下这整个御宝斋里的货物都不是问题。” 谢忘云心下大骇,又忽然兴奋不已,有了这乾坤袋,以后再也不用频繁地使用虚空储物了,当真是美事一件。 如烟道:“我想想,对了,你还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说着她凑了上来,小声道:“你那把逐日魔剑就不要用了,我看它不能解决麻烦,倒是会招惹麻烦。” 谢忘云点头道:“说得是,我也不打算经常用它。” 如烟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再给你买一个常用的兵器防身,你想要什么兵器?” 谢忘云想了想,道:“要一柄剑吧。” 如烟随即转过身对伙计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一点的仙剑,拿来看看。” 伙计道:“客官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刚好有一柄上等的仙剑,千年玄钢所铸,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如烟道:“光说没用,拿出来看看才知道。” 伙计道:“没错没错,客官稍等,我这就去拿来。” 不一会儿,伙计捧来了一柄三尺多长的宝剑,做工是相当精美的,雕花嵌玉,流光溢彩。 谢忘云拔出宝剑,只见剑身寒光逼人,剑刃锋利无比,不由叹道:“果然是好剑。” 伙计道:“客官当真是慧眼,这确实是难得的好剑,名叫寒光流彩剑。所谓宝剑配英雄,只有客官这等人,才配得上这样的宝剑。” 如烟向伙计道:“这剑怎么卖?” 伙计道:“五千灵金整。” 谢忘云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慢慢放心了那寒光流彩剑,小声对如烟道:“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如烟亦是小声地回道:“别出声,区区几千的灵金,我还是付得起的。” 如烟对伙计道:“太贵了,再少些,剑虽好,但毕竟只是以千年玄钢为材料铸造的,若是万年玄钢的话,才值这个价。” 伙计一见遇到了行家,便收回了轻视之心,认真道:“这材料虽只是千年玄钢,但做工却是一流的,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师之手。四千五灵金,已经是非常优惠了,根本没有什么利润可图。” 如烟道:“我看这成本价不过一千五灵金,加上手工费和利润,两千灵金你们稳赚不赔。” 伙计为难道:“小姐真会开玩笑,两千灵金能买到这样的仙剑?您去打听打听吧,哪里都没有这样的价格的。” 如烟又跟他墨迹了一阵,最终以三千八灵金的价格买了下来。 谢忘云见如烟用了她自己的钱来买仙剑,心里过意不去,道:“改天我把这些钱还你吧。” 如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阵子,笑道:“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谢忘云点头道:“这样总是不好的。” 如烟狡黠道:“那我就偏要让你欠我的。” 谢忘云默然,以往别人强迫他的做什么事情还自己亏欠了别人什么,心中总是不安和烦躁,但是面对如烟,他却没有这样的清晰,坦然地接受了寒光流彩剑。 如烟道:“再想想,还应该买点什么东西……” 谢忘云连忙说道:“不买了不买了,都没钱啦,还买什么。” 如烟道:“本姑娘有的是钱,用不着你操心。还真想不出要买什么了,你想想。” 谢忘云想了想,眼中光芒一闪,道:“这里有没有铸魂石卖?” 如烟听了一愣,道:“你要买铸魂石?” 谢忘云道:“嗯,要是能买到,那自然是非常好的。” 如烟沉吟道:“铸魂石是个稀缺罕见的东西,在三界之中都是少有的存在,这里不可能有得卖,就算是有,那也是天价,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 谢忘云心中一阵失望,道:“没想到铸魂石竟然怎么难弄到。” 如烟道:“铸魂石不是什么人都能炼制的,炼制方法极难,炼制条件又极为苛刻,成功率又低得可怕,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铸魂石的用处不大,所以根本就没有人会去炼制,所以便成了凤毛麟角之物。” 谢忘云叹道:“这些我都知道,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也不抱什么希望的。” 如烟道:“你要什么样的铸魂石,给什么人用的?” 谢忘云道:“给一个女子用。” 如烟微微一愕,道:“铸魂石本来就少,而且要使用它也得符合条件,女子用的必须得女子炼制的铸魂石,这就更难寻到了。” 谢忘云点了点头:“没事,慢慢找便是了,现在也不是很急着用。”他这样说不过是安慰的话罢了,他怎么可能会是不急着用的。 如烟沉默了许久,才道:“既然没什么东西要买了,我们便去喝喝酒吧,这万宝镇的美酒可是在三界出了名的。” 两人来到一家名为“仙人醉”的酒楼,里边也是客满为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上了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小二上了好酒好菜。 谢忘云四下看了一下,发现周围都是些穿着打扮不一,长得也千奇百怪的人,他们的头发有些是黄色的,有些是褐色和蓝色的,还有些人是红色的,直的卷的都有。 他们大部分人的眼瞳是黑色的,只有小部分人是蓝色或红色的,这个倒是让谢忘云惊奇不已。 “这里的人怎么都那么奇怪,以前从来都没见过。”谢忘云便打量着走,便对如烟低声说道。 如烟道:“这里都是修道之人,正派邪派,大江南北,五湖四海,什么人都有,和我们不同也没什么奇怪的。” 谢忘云道:“那个看起来像乞丐一样的人,也是修道人么?” “他叫覃中善,人称食尸魔,修炼什么腐气道术,平日里是不吃饭的,专门挖坟墓吃死尸。”如烟对谢忘云眨了眨眼说道。 谢忘云一哆嗦,再也不敢出声。 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这里的饭菜太好吃了,只上了一盘烤牛肉,加上几个特色菜,谢忘云大口地吃起来。 如烟细嚼慢咽地吃着,不知道是菜不合口还是根本不饿,吃了一点点就再也不吃了,只愣愣的看着谢忘云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说,那一代修道宗师绿竹翁,当真是死了么,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了他,当真是奇闻一件。”隔壁桌的一个大汉拉开大嗓门说道,他光着膀子,满脸胡渣。 “据说是真的死了,那老头子平日里倒是好人做尽,没想到竟然落得个这种下场,真是令人惋惜啊。”另一个人接着说道,说完还直叹气。 “据说不久之前他跟混世贪狼王令狐追风有过对决,好像是受了伤,莫不是令狐追风后来再寻了他报仇吧?” “那可难说,令狐追风不是绿竹翁的对手,绿竹翁既然受了伤,那令狐追风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想杀绿竹翁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 “说得没错,我看十有**不是令狐追风干的,不过混世三王三兄弟一起找上绿竹翁,那就说不定了。” “绿竹翁一死,素花庄的那些娘们么可就惨了,尤其是那第一美人赵素梦,可真叫人心怜。” “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垂涎已久,以前绿竹翁在的时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估计个个都蠢蠢欲动了吧。” “真是可怜啊!” “可怜?我看你是想说可惜吧?你没本事把她弄到手,就眼红不得别人。” “兄台,口水流到菜盘子里了!” …… “没想到那绿竹翁一死,竟然是会牵出这么多的事情。”谢忘云听着那些人聊天,低声自言自语道。 “那赵素梦好像是对你情有独钟的,你现在是时候做个好男人挺身而出了。”如烟笑道,“我看只要你愿意,你和她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谢忘云见她取笑自己,没好气道:“你好像对此事很是关心,你这是在吃醋么?” 如烟一愣,诧异地看着谢忘云,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忘云终于吃饱了,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周围的人的谈话。 “有人过来了。”如烟突然闷声道。 ------------ 第九十四章 打得你服输 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柄斧头,迈着大步子,慢悠悠地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男子来到桌旁,将手中的斧头竖在地上,眯着眼盯着如烟看。 “这位仙子不知道怎么称呼?我看你赵素梦也罔称凡界第一美女,你可比她漂亮多了。”男子忽然呵呵笑着对如烟说道。 如烟摆出一副媚态,柔声道:“多谢道友夸奖,我哪有那第一美女漂亮,道友莫挖苦我。” 谢忘云低声对如烟道:“别惹麻烦!” 男子见如烟没有拒绝的意思,更乐了,接着说道:“仙子,不如大爷带你去游山玩水,过神仙一样的日子怎么样?” 周围的客人听男子这么一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卢大海,你玩过的妞还少么,怎么今天又找了一个新的?” “你小子懂什么,卢大海这是每日一更,不然怎么对得起观众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卢大海胃口大,要一天两更才行!” “苗正根壮龙抬头!哈哈!” …… 谢忘云寒着脸,恨不得把这旅馆里的男人一个个给切了。 靠在桌边的卢大海笑得更欢了,对如烟说道:“听见没有,我的兄弟们都看着我呢,说什么你得给我点面子不是?” 如烟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阿鲁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可是我不能跟大爷您走呀。” “为什么?” “因为,因为――”如烟慢慢转头看了谢忘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卢大海顺着夜姣罗的视线望去,看到身子单薄的谢忘云,怒道:“是他?” “嗯。”如烟点了点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谢忘云想开口解释,又看到如烟投来狡黠的目光,顿时不知所措,话也没说出口。 “小子,拿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事别来这里碍眼。”卢大海将一个乾坤袋扔在谢忘云面前,对他说道,声音非常响亮,尽是威胁之意。 “我――”谢忘云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块头一下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你拿钱走人,这女人他带走。”一个长得人高马大,高鼻深目,穿着一身书生白衣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如烟身边,对谢忘云说道。 周围的那些个大汉们见到白衣男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探月崖的人! 谢忘云转头一看,发现那个白衣男子竟然是他见过一次的黄尚极! 谢忘云冷声道:“她若是愿意跟别人走,跟谁走我都没意见,她若是不愿走,那么谁也不能强迫她。” 卢大海听听谢忘云这么一说,一下愣住了,随后转过连来看着如烟道:“你愿意跟我走么?” 如烟指了指谢忘云,道:“你打得过他我就跟你走。” 谢忘云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奇怪无比,不知道这如烟为何非要招惹这个人,还故意将麻烦往自己身上引。 黄尚极这时抢过话头,道:“如果我胜了他,他也要跟我走么?” 如烟看了黄尚极一眼,点头道:“是的。” 黄尚极对卢大海说道:“这么,你还不走么?” 卢大海道:“阁下什么意思?” 黄尚极道:“我要和这位谢公子打架,难道你也要来参和?” 卢大海怒道:“明明是我先来的!你……” 黄尚极没等他说完,“啪啪”两巴掌,然后叫道:“大哈、小哈、哈哈,把这个人拖出去暴打一百遍!” 大哈、小哈和哈哈三人随即不知从哪里跳到前来,三人一把擒住卢大海,也不顾他大喊大叫,便把他拖了出去。 黄尚极道:“现在好了,只有我一人讨教了,谢公子,请吧。” 如烟道:“先慢着了,先说好了,你赢了,我跟你走,但是你若是输了的话,得回答我三个问题。” 黄尚极疑惑道:“什么问题?” 如烟道:“你输了我再问,我看你也输不了,现在说了也是白说。” 黄尚极哈哈一笑道:“说得是,我答应你!” 谢忘云真是烦不胜烦,对如烟气道:“你这样有意思么,你要跟他走便走吧,我又不阻你,为何非要我跟他打?” 如烟道:“那么你是不愿出手了,让我跟他走了是吧?” 谢忘云气不过,转而对黄尚极道:“我看我们也不用打了,上次的教训你不记得了么,你不是我的对手。” 黄尚极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上次我是怕你,但是如今却不见得你能够胜我。这里不是比斗的好地方,我们换个宽敞的地方如何?” 他们离开的酒楼,又离开了万宝镇,来到一处高山之上,上边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 这只是一块方圆十几丈见方的大石,石的一面是壁立的山崖,另一面则是万丈深渊,不知究竟有多深,一层云雾遮断了视线。 谢忘云和黄尚极相对而立,谢忘云手持寒光流彩剑,而黄尚极手中握着则是他的一柄金刀。 上一次在素花庄,他的金刀已然被谢忘云用黑莲火烧毁了,而现在,他又有了一柄新的金刀,而这金刀似乎比之前那一柄更为厉害些。 谢忘云听到黄尚极那金刀亦是隐隐地发出低鸣,而那刀上的金光却似乎比之于谢忘云的剑的寒光更要闪亮一些。 黄尚极抬头望着谢忘云一笑。 谢忘云尚自没有笑出来,黄尚极的金刀已然挟着风雷之声劈了上来。 谢忘云微微一惊,他能感觉到这一次黄尚极的修为更精进了不少,金刀的威势是上一次的数倍不止。 谢忘云也御起寒光流彩剑,朝那金刀迎了上去。 只听得铮的一声,两兵器相交,竟然发出了有如龙吟一般的响声。 两人各自跃开,不约而同地捏起了法决。 谢忘云心道:“这黄尚极虽然厉害,但是却万万不是自己的对手,如烟在一旁看着,自己还是速战速决吧,也好了事去追查绿竹翁的死因。” 两团黑莲火脱手而出,黄尚极见那黑莲火,瞳孔猛地一收缩,深知黑莲火威力可怕,不敢情敌,更是不敢正面迎击这黑莲火,连忙闪躲。 谢忘云又连连扔出两团黑莲火,黄尚极唯有再躲,没有其它办法了,但是躲闪之余,他还不忘向谢忘云还击。 斗了数回合,黄尚极已然是满大汗,而谢忘云倒是轻松自如。 但是他已然看出那黄尚极与他交换了两招之后,心中已然生出惧意来,连反击都吃力,每每都必先防守不可,败局已定。 有又一次,黄尚极被黑莲火追得四处逃窜,谢忘云一见,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就在黄尚极向后跃起的同时猛然向上踏了一步,连连扔出七八团黑莲火,密密麻麻地将黄尚极的前后左右所以的路都封住。 黄尚极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将金刀收获,又用尽全身灵力,灌注到金刀中,金刀光芒闪过,变成一个金钟罩,护住他的全身。 黑莲火轰击在金钟罩上,发出巨大的爆向,黄尚极落到地上一个踉跄,后退了数步才站稳。 他的金刀出现在手中,但是已经碎了成好几块了。 谢忘云站住了,并没有继续攻击,沉声说道:“你输了。” 黄尚极确是输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输得实在是冤枉。 自己分明可以躲开,却要硬抗,才导致武器受损,黑莲火厉害不假,但是未必能够击中他。想明了此节,他轻声冷冷一笑,随即把捏起法决,不声不响地攻了上来。 谢忘云见他并不认输,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打得他服输为止。 谢忘云的双手连连挥甩了不知道多少次,密密麻麻的黑莲如漫天花雨,气势磅礴地扑向黄尚极。 这次黄尚极是再也没有办法躲闪了,也无法再施展他的那个金钟罩,于是两手一摊,投降了,他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我终究还是败在你的手里!” 谢忘云手一挥,将那些黑莲火尽数收回,道:“你既然认输了,便走吧,别来烦我,我不想见到你。” 黄尚极失魂落魄地正要离开,只听如烟道:“等等,你别急着走,我答应我的三个问题还没答呢。” 黄尚极一愣,随即道:“什么问题,你说吧。” 如烟轻声说道:“我要问的三个问题简单之极,第一个问题是,你是不是知道绿竹翁的死因?” 谢忘云听如烟问这个问题,当下便吃惊地望着她,如烟朝他微微一笑,好似这段他会有这样的表情。 谢忘云心中感动万分,原来她是在帮自己,自己还那样去误会她,真是不该。 黄尚极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略有耳闻。” 如烟接着道:“第二个问题,你所知道的绿竹翁之死是跟何人有关系?” 黄尚极想了想,道:“他的死似乎跟啸天门的人有关。” 如烟道:“很好,第三个问题,啸天门和素花庄究竟是什么关系?” 黄尚极道:“也没什么关系,啸天门的门主李天衣是绿竹翁的干儿子罢了。” 如烟道:“好了,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黄尚极二话没说,掉头就走。 ------------ 第九十五章 啸天门 谢忘云走到如烟身旁,道:“如烟,谢谢你,先前我还当你是故意找麻烦,心中大为不满,还请见谅。” 如烟笑道:“我可不像你心眼那么小,再说了,就算我是故意找麻烦,你有什么不满的?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大可一走了之。” 谢忘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不跟她计较,道:“你是怎么知道黄尚极身上绿衣翁的死的线索的?” 如烟道:“原来他叫黄尚极……我是猜的。” “猜的?” 如烟点头:“先前在仙人醉的时候,那些人谈论绿衣翁的死,他听了露出不屑的笑容,心中似乎在吵醒那些的无知,我便猜测他心中定然有数。” 谢忘云道:“然后你便演了这一出?你怎么能够断定他一定会参和进来,要是他对你不闻不问,你岂不是白费力气?” 如烟笑靥如花:“他在仙人醉偷偷瞄了老娘好几眼,别以为老娘不知道!” 谢忘云笑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下山,是来追查绿衣翁之死的?” 如烟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绿衣翁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再说了,绿衣翁跟我们东昊素来交好,他的死因只能你来查,而我却来不得么?” 谢忘云道:“你下山不只是为了击杀炎魔兽的么?” 如烟道:“谁说我只是为了击杀炎魔兽而下山的?” 谢忘云吃惊地看着她,他对眼前这个美丽调皮的女子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次日,啸天门的总部外,如烟看着守备森严的宅院高楼,对身旁的谢忘云道:“我们分头行动,摸清啸天门的底细,必要的时候可以抓一两个来问一问实情。” 谢忘云未来得及回答,如烟已是不见了身影。 谢忘云潜入了高楼内,伏在一根横梁之上,正思索着要往哪里去摸查,但随即他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横梁上竟然还有有一条人影潜伏在那里,在他侧身的时候方才看到。 谢忘云没动。 那条人影亦是没有动。 谢忘云暗暗地将红莲火决捏在手中,这个人不知道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他方才知道,所以他再也不敢大意了。 隔了良久,他隐约看到,身后那人将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谢忘云慢慢地将寒光流彩剑也抽了出来。 但身后那人的手中显然拿着的并非兵刃,倒好似是一枚奇形暗器。 奇怪的是,那人并不是将那件奇怪的物事发射出来,而是举到了自己的嘴边。 谢忘云心下大为奇怪,他亦听说有人用嘴发射暗器或者法决,但那人的暗器也着实大了些,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能用嘴来发射如此大的暗器的。 但他正自奇怪的时候,却听到了咀嚼东西的声音,接着,他便闻到了很香的烧鸡的香味。 谢忘云不禁哑然失笑。 但他随即便又警觉起来,世间居然有这等人,面前便卧着他的敌人,而他居然能够若无其事地吃烧鸡。 但这也正证明了此人的不同寻常。 是的,他定然不是寻常之辈。 谢忘云道:“我也饿了,伏在这梁子上大半天了。” 后面那人顿了顿,然后从手中的烧鸡上面撕下了一条腿向谢忘云掷过来。 谢忘云猛然间觉得一股劲风向脑后袭来,知道是身后那人将鸡肉当做暗器向他掷了过来,心中想道:“不管他把这鸡肉是当暗器还是当法决,他这般的向我打过来,若是我用寻常的办法接住了,终是让他瞧我不起,须得用一个不寻常的法儿将鸡肉接住了。” 这样一想,待那鸡肉飞到了脑后,他头也不回地猛然低下头去,让那鸡肉从头顶飞过,然后把头猛然间闪电般地向前一探,从后面咬住了那块鸡肉。 直到此时谢忘云才知对方掷来的是一条鸡腿,是真正的鸡腿,他略一犹豫大口地将那鸡腿吃了下去。 对方好似也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地接他的鸡腿,并真的将他的鸡腿吃下去,是以一时间也是愣住了没有说什么。 谢忘云道:“你来是要和我打架的么?” 身后那人道:“不是。”口中嚼着鸡肉,勉强把这两个字吐出来。 独孤道:“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道:“我想问你三个问题。” 谢忘云听了这句话禁不住要回过头去看看那人的相貌,但他强自忍住了,冷声问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那人在说话之间已然将一只鸡吞吃完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好像好生为难地想了半天,最后说道:“那么我们便打上一架吧,你若是胜了,你问我三个问题,我若是胜了,我便问你三个问题,如何?” 谢忘云听他这么说,倒并不想问他三个问题了,觉得这人甚是古怪,但显然对自己没有怀着敌意,于是缓缓说道:“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看那架也不用打了,打赢了我也不知道应该问你什么,输了也是照样要回答你的三个问题,白耽误了许多工夫,还不如这么直截地你问我答来得痛快!” 那人立刻在后面乐得手舞足蹈,口中连叫痛快,之后道:“我这人虽是爱打架,但是更爱结交朋友,咱们既是不打架。那就交个朋友如何?” 谢忘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朋友是不能乱交的,若是我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到处是仇家,岂不连累了你?” 那人道:“痛快!痛快!连累也好,不连累也好,我还真就喜欢你这样的朗友,你比那些没有胆量,没有气魄,畏首畏尾的人可是强得多了!” 谢忘云到此时方才转过身来,见身后那人亦是穿着破烂衣杉,身材高大,骨骼清奇,气宇轩昂,却在这一切的后面隐着一个活泼的心性,禁不住心中好笑,顿觉全身放松,舒泰无比。于是说道:“那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你要问我什么问题,请问吧!” 那人道:“好,痛快。你到啸天门来干什么?” 谢忘云听了禁不住愣住了,不知道那人问的是什么意思。 那人见了谢忘云神态,疑惑地道:“怎么?你偷偷爬上梁子来,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若是来玩的话,大可光明正大地进来,啸天门又不是什么凶险之地。” 谢忘云瞬即明白了,道:“噢,我是来查探消息的。” 那人听了微微一愣,问道:“查探什么消息?” 谢忘云正想着要不要实话说出来,只听那人又道:“你不比有所顾虑,你若信得过我,便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上你一帮。” 谢忘云心想这人也是这般鬼鬼祟祟,想必是和啸天门的人没什么关系,说了也无妨,道:“我听闻绿衣翁之死跟这啸天门有关系,所以才到这里来摸查情况,看看是否属实。” 那人问道:“绿衣翁是你什么人?” 谢忘云回答:“算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生前待我很好,那一日他与别人动手,为保我周全,甘愿受别人胁迫。” 那人急忙问道:“他跟何人动的手?” 谢忘云正要回答,猛然想起令狐非名义上还算是自己师父,若是把他的名字说出来,那么自己给那人的印象定然不好。 正自踌躇如何回答,忽然想到自己已然回答了他三个问题,而他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却还并不知晓,于是说道:“我已回答了你三个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三个问题了,若是你回答得让我觉得高兴,我再回答你的问题不迟。” 那人叫声啊也道:“好,那你请问吧!” 谢忘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叫李远成。” 谢忘云道:“你来啸天门做什么?” 李远成道:“什么都做,只是坏事不做。” 谢忘云听了,心下却觉茫然,不知这什么都做该怎么理解,看那李远成年龄不到二十岁,似乎比自己年纪还轻,那么他在啸天门里什么都做,自然是做那些跑腿打杂的差事,难道他也是啸天门的人? 但谢忘云心下虽如此想,面上却丝毫对那李远成没有轻视之态。 那李远成相貌出奇,更在言语之中流露出一股豪气,令谢忘云极是钦佩。 况且从他接近自己而自己不觉,以及自己脑后掷来鸡腿的力道上看,此人修为定然不弱。 李远成道:“怎么,你为什么不问那第三个问题?” 谢忘云道:“我一时想不起来该问你什么。” 谢忘云道:“怎么会想不起来?你就不想知道我从何而来向何而去?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会看见你在这梁子之上的?若是你问了这些问题,自然就会永不休止地问下去,因为许多问题都是你极想知道的。” 谢忘云笑道:“问题总是越问越多的,我只能问你三个问题,一旦我接着问下去,你又不回答了,我岂不是心中不甘又无可奈何?那我还不如就此罢休,不问更好。” 李远成道:“说得也对。我出去谈谈如何,在这里总不像个样子。” 谢忘云想想觉得也对,于是两人便出了啸天门,来到外边的一处空地上。 这时谢忘云忽然间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气,他的心中一荡,轻声叫道:“如烟,是你么?” 李远成一愣,十几丈外的草丛之中已是出现了一人,向两人走了过来,正是如烟。 如烟定到近前,见了李远成的装束,随即一道法决打了过去。 (前两天较忙,今天三更吧) ------------ 第九十六章 打魔鞭 谢忘云道:“如烟,住手。” 如烟随即住了手,对谢忘云道:“他是啸天门的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说完又是捏起了法决要打。 李远成摆了摆手,道:“有话说完了再动手也不迟,我从没见过你,为何你一来就与我动手打架?” 如烟不由分说,法决接二连三地打了过去,她的修为是恐怖至极的,那些法决甚是厉害,李远成招架不得,好几次险些送命。 谢忘云急忙上前,将那些法决挡住了,口中说道:“如烟,他是我朋友,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了不就好了么,何必要动手?” 如烟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行动手,但仍是气愤之极地哼了一声。 李远成道:“这位如烟姑娘,想是啸天门中人得罪了姑娘,致使姑娘这般气愤,究是为着何事,尚请姑娘仔细说说清楚,也好教在下明白,是替他们哪个人背了黑祸。” 谢忘云亦道:“是呵,如烟,出了什么事?” 如烟道:“出了什么事,他们啸天门号称名门正派,李天衣在的时候还成个样子,现下可好了,竟和流剑派勾搭成奸,一起来杀人放火,欺辱妇女!” 谢忘云惊道:“你说什么?李天衣怎么了?” 如烟道:“啸天门的人传言说李天衣已经故去了,门中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流剑派便拥戴啸天门的执法长老做门主。那执法长老为了能够当上门主,竟然为虎做帐,帮着流剑派的人到素花庄去抢掳妇女!” 李远成听了怒道;“此事可真?” 如烟道:“我听那执法长老和流剑派的人亲口说出,定然不会有假。” 李远成道:“我去看看!”说完了转身便走,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谢忘云道:“我叫谢忘云,她是如烟。” 李远成点了点头一瞬间已然消失。 如烟道:“我还听到那些人议论着要怎么对付你,不知道你怎地将他们得罪了。” 谢忘云道:“想来定是我师父得罪了他们,他们却迁怒于我。” 如烟疑惑道:“你师父?玄淼长老?” 谢忘云道:“不是,是另一个不算是师父的师父,他是令狐非。” 如烟出奇道:“令狐非?怎么你……”她本想说“怎么你会拜他为师父”但却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刺伤谢忘云。 谢忘云却已然猜到了她的话中之意,但并没有介意,只说了一声:“咱们走吧。” 次日,两人正从客栈出来,迎面走了一个打扮随意,却是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 男子来到两人近前,向两人施了一礼,道:“大哥,如烟姑娘,请随我到啸天门一趟!”说完了诡秘地一笑。 如烟一瞬间怔住了,这个男子,她分明是没有见过的。 谢忘云却从口音中听了出来,道:“你是李远成?” 那人果是李远成,闻言一笑。 谢忘云亦是一笑,对如烟道:“如烟,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如烟道:“随你。” 他们来到啸天门,刚进了大院,发现前一日这里还四处是守卫,现在已然是看不到一个人了。 这时谢忘云已觉出有些不对了,禁不住回头向如烟看了一眼,如烟也正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猛听到外面一声响动,竟是从两边的房屋楼阁之中各自拥出一伙人来,将三人团团围成一大圈,当先一人走上几步,高声叫道,“杀人凶手赶紧伏法!” 李远成缓步向前走了过去,走到那说话之人跟前,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胡作非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最初听到喊声,谢忘云以为自己中了啸天门的埋伏,此时方才看得清楚,原来他们一干人中,并非全是啸天门的人,这些人是竟然也有流剑派弟子与其他帮派的人。 那带头之人听得李远成喝骂,见他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竟敢如此出言无状,顿时大怒,祭起一柄长剑,就要刺过来。 但是他的飞剑还未飞来,他人已经被李远成不知从哪弄来的长鞭卷了过来,摔在地上抽打的好几鞭,便再也起不来了。 李远成不知为何,脸色已然涨得通红,显见极是愤怒,将那人摔在地上打得卧地不起似乎并不能消除他的愤怒,他抬起手来,朝地上一掌拍了出去,一阵巨大的震动,那些围住谢忘云的人都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更外边的那些人见了这等声势,顿时都惊得呆在当地作声不得,先前急着向前的几名流剑派的人此时也开始悄悄地向后退缩。 谢忘云和如烟见了这种情况,心中都是惊异,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却是定定地站在那里,静观事态发展。 这时人群中有人喝了一声:“他拿着打魔鞭!”那些啸天门的人听了都是议论纷纷。 谢忘云不知道这打魔鞭是个什么东西,但看到它的名字能够引起这么的动静,想必不是什么凡物。 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啸天门的人,径直走到李远成面前,厉声喝道:“李远成,你拿着门主的打魔鞭干什么,快点交出来!” 如烟在见了那人,已是恨得牙根痒痒,狠声说道:“就是这个人,他便是执法长老!” 谢忘云细看那人,但见那人四十余岁年纪,一张大嘴,嘴唇厚厚的,占去了大半个脸,眼睛亦是很大,严厉地看人,令人有一种畏惧感,好似在他的身 后有着不可战胜的力量。 李远成听了执法长老的话,哈哈一阵大笑,笑毕了朗声说道:“你身为执法长老,应该懂得门中的规矩,既知这是门主的打魔鞭,为何不拜!”说完了将那黑色长鞭高高地举了起来。 李远成身后的啸天门的人立时都跪了下去,然后起来,向后退了数步。 执法长老圆睁双眼,向李远成喝道:“你敢擅自拿着门主的信物,罪已当诛,再这般的胡作非为,目无尊长,你不要性命了么?” 李远成轻声冷笑道:“执法长老,这长鞭当真是门主的信物么?” 执法长老道:“正是,快些拿来!” 李远成道:“既是门主的信物,我为何要给你?” 执法长老愣了愣,随即脸色涨红,冷声说道;“老门主已经故去,我身为执法长老,当然应该掌管这长鞭,待会儿其他三个长老来齐了,选出新任门主,再把长鞭给他,这是啸天门历来的规矩!” 李远成道:“我没听说啸天门有这样的规矩!” 执法长老道:“你是门中的无名小辈,自然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 李远成道:“你可知这长鞭是怎么到我手中的?” 执法长老听了这句问话一愣,随即更为强硬地说道;“无论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中,只要你交出来,我不追究你就是。” 李远成道:“若是门主亲手交给我的呢?”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之人尽皆怔住,啸天门的弟子谁都知道,若是门主把这长鞭交了给谁,那么此人便是下一任的门主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说什么也不像是个门主的样子。 执法长老道:“小孩子不可信口开河,快把长鞭交出来!” 李远成道:“若是门主交给我,我把它交给了你,我怎么向门主交待?你倒说说看!” 执法长老阴沉着脸道:“门主定然不会把它交给你这样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若是交给你,那也是让你转交给我的。快些拿来!”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已是伸手欲来抢夺。 李远成见那执法长者只是一味地要这长鞭,跟他讲也讲不清楚,忽然哈哈一笑道:“好,给你!”说着当真把长鞭递给了执法长老。 李远成身后的啸天门弟子一时间愣住了。 执法长老一拿到长鞭,立时高举起来,冷声喝道:“门主有令,将这小孩子绑了!” 那些围着的人当中,立即有一些人拥了上来,李远成举手道:“且慢!”然后指着执法长老道:“明明是你要绑我;为什么说门主有令?” 执法长老道:“打魔鞭在手,是为帮主,这是啸天门历来的规矩,你小毛孩子自然不懂,绑起来!” 李远成道:“可是那打魔鞭刚才在我的手里,你为什么不认我是门主?” 执法长老眨眨眼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你连打魔鞭都保不住,硬说是门主将打魔鞭交给了你,定是谎话无疑!” 李远成道:“保不住打魔鞭就不配当门主么?” 执法长老道:“这还用问么?!” 这时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李远成不得无礼,快快跪下!” 众人转头看去,见那边走来了两个老人,都是啸天门的服饰,地位看似极高的。 李远成不理会这新来的两个老人,仍是向那执法长老道:“我再问一遍,保不住这打魔鞭就不佩当门主么?” 执法长老尚未回答,那新来的两人中一个独眼老人道:“自然是这样,自古以来没听说啸天门门主保不住打魔鞭的。” 李远成回过身来,也不行礼,便对那说话的独眼老人道:“金长老来了。”又转身向另外的一个老人道:“石长老也到了。”然后又回过身来,向那执法长老道;“我没有问别人,须得你来回答!” 执法长老道:“我回答又如何,若是门主连自己的信物都保不住,自然不佩做门主,否则任谁一人都能夺了他的信物发号施令,门中岂不要大乱么?” (第二更,第三更稍晚) ------------ 第九十七章 栽赃嫁祸 猛然间白影一闪,那执法长老向后退了一步,打魔鞭不知如何竟然到了李远成的手中。 执法长老愣住了不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呆了。 李远成将打狗棒举了起来,朗声说道:“刚才执法长老已经说了,持此鞭者,可代门主发号施令,现在我命令把这勾结流剑派、真法派等帮派,欺辱妇幼,妄图篡夺门主之位的执法长老捆了,由金长老来接替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终于醒过劲来,向那两个长老道:“你们都眼看着他把打魔鞭从我手中夺过去的,就任这小子胡作非为么?”说完了捏起法决便向李远成拍了过来。 金长老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石长者来时恰好看见打魔鞭在执法长老手中,被李远成不知用什么妖法夺了过去,而先前的事情他却没有看见,因此竟是捏起法决从侧面攻了上去,想要帮着执法长老夺回打魔鞭。 那些啸天门弟子虽然眼见李远成拿了打魔鞭过来,但看见门中的三个长老倒有两个对李远成动上了手,也一时间糊涂了起来,都愣愣地站在那里看起热闹来了。 谢忘云与如烟见了,禁不住都在心中暗骂那些老糊涂。 李远成虽然年不过二十,但在两个长老的围攻之下居然能够撑持得住。 但见他把一根长鞭使开了,当真是变幻莫测,奥妙无方。 李远成的打魔鞭虽是精妙,但面对啸天门的两大高手毕竟非比寻常,二十余招之后,接连遇了两次险招,危急中仗着敏捷的身法虽说是脱了险,但这般斗法,显然是必败无疑。 那石长者也是没有动什么脑子便扑上去相助那执法长老,若是稍稍动上一点脑子便会明白,以李远成这样的年龄,若是不得门主亲授道术定然不会有如此修为,能够一人独斗啸天门两大高手而支撑到二十招开外。 正斗之间,猛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住手!你们两个前辈动手围攻一个晚辈,羞也不羞!” 相斗的三人一齐住了手,那执法长老在停手之际仍没忘了伸手向李远成的打魔鞭上抓上一把,但被李远成轻轻巧巧地避开了不说,又在他的手背上抽了一记,那执法长者的手立时肿了起来。 三人回头看时,见说话的是一年轻人,面色苍白,容貌英俊,亦是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 李远成道:“大哥不用插手,我尽可以应付得了。” 谢忘云道:“李天衣若知他手下的三个长老六只眼睛瞎了五只,定然十分的难过。” 那三大长老乍听了谢忘云这句话,一时愣住没有明白过来,但随即想明白了,不禁勃然大怒。 那金长老是唯一没有参与围攻李远成的人,但他是独眼,谢忘云这句话虽是点明了他剩下的一只眼睛是亮的,还能认得清人,但毕竟是连他那只瞎了的眼睛也骂了进去,所以他听了亦极是愤怒。 一时间三个长老五六道法决几乎同时向谢忘云的身上拍过去,他们门内斗的时候并没有使出全力,除了那执法长老欲置李远成于死地之外,石长者还是只望能够先将那打魔鞭夺回来,然后再分辨孰是非也还不迟。 现下三个长老一齐对付谢忘云的时候可是出了全力。 谢忘云不动声色地任由那些法决飞来,似乎是没有闪躲的意思。 如烟看着这一番情况,也不慌张,只是饶有兴致地观望着,一点也不担心谢忘云的安慰,她根本用不着担心,谢忘云的底细她还是清楚的。 李远成想要救谢忘云时已然是来不及了,吓得竟是呆在了那里。 可是,奇迹出现了。 只见谢忘云连拍出数掌,巨大的掌印轰然与那些法决对击,彼此相互抵消掉,然后他飞速地抽出了腰间的寒光流彩剑,快捷之极地挥了出去,三道紫光法决带着骷髅头呼啸着朝三位长老飞去,紧接着是血花四溅。 他本想用红莲火决的,可是又怕万一玩过头了,误伤那三位长老,定然是会个李远成惹上麻烦,因此他用了万劫道术中的万劫伤决。 李远成已然跃身而起,站在了谢忘云的身侧,关心道:“大哥没事吧?” 谢忘云轻松地笑道:“我是没事,他们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说着指了指那三位长老。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看那三个长老,但见他们三人个个面色苍白,满眼的惊恐和不信的神色,互相交换一下眼色,看看对方的身上的伤,又看看自己的的伤,事实摆在面前,却又不能不相信了。 三个长者的手臂和大腿竟然都被谢忘云一招之间炸得血肉模糊。 猛然间那独眼金长老吼了一声道:“万劫道术!你是混世三王中令狐非的徒弟!?” 他这一声吼当真是怪异之极,如烟听了浑身极不舒服,知道此事定然不非同小可,正欲阻止谢忘云的时候,没料到谢忘云已是说了出来。 谢忘云道:“不错,我跟他学过道术。” 没料到他这一句话说完,那些啸天门的人一下子炸了营,个个虎视耽耽地围了上来。 李远成听了谢忘云如此说,亦是吃了一惊。 石长者看了一眼谢忘云,又看了看李远成和如烟,冷声问道:“金长老,你可当真看准了,他是那令狐非的弟子么?” 金长老哈哈一阵大笑,笑到最后眼泪竟是流了下来,道:“我忘不了,至死我也忘不了,他刚才用的那法决就叫做万劫伤决,只不过他是把数道万劫伤决同时飞快地使出来罢了,我就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也不会忘了这一道法决的。” 石长老双眼瞪视谢忘云,冷声问道,“是么?” 谢忘云正要说话,发觉如烟使劲地在拽他的衣袖,回头看时,见她正在不住地摇头。再看李远成时,见他亦自正疑惑地看着自己,瞬即一般豪情涌了上来,朗声说道:“不错,我刚才这一道法决是叫万劫伤决,是从令狐非那里学来的不假,可不是他的那一道法决。” 他的意思是说,这道万劫伤决已经被自己改良过了的。 执法长老哈哈地大笑起来,笑毕冷声道:“李远成,我说门主的打魔鞭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原来是这小子送给你的。” 李远成道:“这打魔鞭是门主他老人家亲手交给我的。” 石长者冷声道:“就算是门主他老人家把打魔鞭亲手交给了你,那么眼下杀害他老人家的凶手就在人面前,你为何还不为他老人家报仇,却去护着他!” 谢忘云听得呆住了,他还从没见过那啸天门门主李天衣的面,竟然被人污蔑成杀害他的凶手,这个冤大头可真够气人的。 但眼前好像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了杀害李天衣的凶手。 如烟见谢忘云愣住了,而那些啸天门的弟子正在慢慢在围上来,便开口替他辩解道:“他没有伤害李天衣,我可以作证,我一直同他在一起的。” 执法长老冷笑道:“我们并没有说他伤害了门主,纵是他有欲害门主之心,也没有伤害门主一根毫毛的本事,帮主是死在混世三王的手里,而他自己承认是令狐非的弟子,我们自然找他算帐!” 谢忘云自此方才明白那些啸天门的人何以听了自己是令狐非的弟子便对自己怒目而视。 李远成道:“昨天你为什么没有对我说?” 谢忘云本想做些解释,但见李远成言语之中竟有责备之意,一时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执法长老道:“李远成,还不快些将这两个妖孽毙了,为门主报仇,将功赎罪,你想与妖人为伍,背叛本门么?” 李远成朗声道:“门主将大权授我,我自然定当为他老人家报仇,只是冤有头,债有主,门主是死在混世三王的手中,我们若为门主报仇,须得找到真凶混世三王,切不可这般的滥杀无辜。” 这几句话声音响亮之极顿时将那些走近前来蠢蠢欲动的啸天门弟子稳住了。 执法长老道:“你说得好听,却在袒护本门的大敌,若是真的是门主将打魔鞭交了给你,你为何不将凶手除去了,却这般的护着他?定然是他们混世三王害了门主,却将这打魔鞭让这妖人拿来送了给你,你才这般地回护于他!” 众人听了执法长老的话,又觉得甚是有理,禁不住又向前拥了过来。 谢忘云道:“李兄弟,想不到我欲帮你却反倒给你添了这许多的麻烦,真是不该,你动手吧,你若能杀我,他们便也不为难你,你若杀不了我,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李远成听了谢忘云如此说,双眉一扬。朗声说道:“咱们既是兄弟,你又何必说这种话!大不了一死而已,这门主我就不做便了,给这些脓包糊涂蛋当门主,又费心思又没什么好玩……只是这样须对不住老门主,况且……” 谢忘云听了李远成的这一番话,才相信李天衣当真将帮门主之位传给了李远成,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才好。 如烟道:“咱三人切不可多想,那执法长老只盼着将咱们三人一同除去了,他得了这打魔鞭,将来好当他的门主。这还不算,他定然会把啸天门搞得乌烟瘴气,像那些不知道廉耻的帮派一样遭人唾弃!” 她说的那些不知廉耻的帮派,自然是指流剑派、真法派之流。 (三更送到) ------------ 第九十八章 威震全场 如烟早就从李远成的话中听出他极是维护啸天门,是以把这后面的一段话加了上去,虽是为 了激发李远成的义愤。 果然李远成听了这番话后,脸色又变得紫涨起来,将那打魔鞭指定了执法长老道:“你身为啸天门的执法长老,可知门主除了有打魔鞭为信之外,尚有一套啸天道术么?” 执法长老道:“我自然知道。” 李远成道:“那么依你所说,若是这打魔鞭不是门主亲自授给我,定然我就不会那啸天道术的了?” 执法长者道:“啸天道术高深莫测,连我们这等长老都不曾会得,你这无名小辈自然是不会的,那也没什么稀奇。” 执法长老话没说完,李远成已然跃了起来,但听得啪啪两下,众人尚自没有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李远成已然用两道法决在执法长老的脸上左右各抽了一记,然后又跃了回来。 李远成道:“你知道这道法决叫什么么?” 执法长老已是气得暴跳如雷,大吼一声一道法决就拍了上来。 虽然适才他的手臂和大腿被谢忘云炸伤,此刻仍在流着鲜血,他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只盼着能将李远成抓住了生吞活剥了才好。 金长老虽是独眼,已然看清了李远成所使的这一道法决确是啸天道术无疑。 但石长老却并不认得这道法决,见执法长者吃了亏动起手来,又忍着身上的剧痛加入了战团。 那些啸天门弟子就更是没有人认得这道法决了,见两个长老又联手与那李远成斗起来,虽然插不上手去;却在一旁为两个长老助起威来。 谢忘云见那两个长老逼李远成逼得愈来愈紧,而李远成显然又不能下重手伤害到他们,一时气愤,捏起法决欲去相助李远成,猛然间劲风袭体,那个金长老的一道法决已然劈面扫了过来。 谢忘云只得运起灵力先将那法决挡下来。 金长老的法决攻势极其凌厉,威力非同小可,没料到被谢忘云用灵力轻轻一挡就挡住了,手掌再一震,那道法决竟然是被击飞了出去。这一下金长老吃惊不小。 没想到这年纪看起来不大的男子,竟然有这般修为。 谢忘云学会了整套红莲道术,深知红莲道术的恐怖,因此不会轻易使用,是以用了其它的道术,万劫道术是首选,其次是从太叔常那里学来的拍出巨型手掌的法决,或是用上从绿衣翁那里学来的青君道术。 必要的时候,五行道术和四象道术也可以用一用。 先前他挡住金长老的法决的道术,便是四象道术中的一道法决。 谢忘云本想这四象道术不过是中级的道术,能够稍微阻挡住对方的进攻即可,不料这法决竟然具有如此威力,禁不住心中暗喜,接着更是将四象道术的其他法决都使了出来,一时间将金长者搞的手忙脚乱。 如烟刚想出手相助谢忘云时,便被五六名啸天门高手拦住了厮杀起来。 谢忘云虽是在灵力上占了优势,但他的法决太低级,威力远不及金长老的法决,一时间也难以取胜。 李远成却是愈战愈险,他身为啸天门门主,深知自己不能下手伤害本门长老,而那两个长老却是另外一番心思,只想着两个长辈与这样一个后生相拼甚是不雅,快些将他打倒了就快些收场,是以在法决上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好多对敌之时都不曾使用的毒辣阴损法决都使了出来,把李远成气得眼珠都快冒了出来。 谢忘云已然看出李远成的处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李兄弟小心为上,这般打下去必败无疑,须得让他们知难而退才行。” 李远成亦是如此想,无奈他的啸天道术也是初学乍练,本想用打魔鞭将两个长老中的一个打倒了了事,但惟恐自己用力过重,伤到了那个长老,是以迟迟不敢下手,现在听了谢忘云如此说,想要祭起打魔鞭时,那两个长者的法决已是将他压得透不气来,如何还能随心所欲地驾驭打魔鞭打人,只是强自撑着不被打倒罢了。 谢忘云见李远成这般情状,心中禁不住暗暗焦急,一边与金长老的周旋着,脚下一边向李远成那边挪了过去。 金长老似乎看出了谢忘云的用意,身影一闪,鬼魅一般地挡在了谢忘云面前,不让他靠近李远成及两位长老。 谢忘云见了金长老的做法,忽然灵机一动,身影飘忽,猛然卷了回来,身子一扭,在金长老一愣神的时候,法决已然出人意料地划了一道弧线打在了那与如烟相斗的数名啸天门弟子的身上。 谢忘云正自暗中高兴,盼着如烟能够趁此机会脱身出来,去相助李远成,猛然间灰影一闪,劲风拂面,又有两名啸天门弟子围上了如烟。更有两名高级弟子捏着法决向自己身上打了过来。 谢忘云打出两道大手掌震开那些法决,但身后的金长老那数道强大的法决又攻到了。 这下他才明白过来,单单打败一名两名的啸天门弟子是没有用的,甚至将三个长老都打败也是没有用的,关健是想办法让啸天门的人停止攻击或是想办法突围出去。 想到突围,谢忘云顿时心下一阵黯然。 因为以自己与如烟的修为,突围出去自然是极为容易的,而李远成志不在逃走,是以要解决了啸天门的内斗,万万不可能逃跑的。 谢忘云正苦恼着,那边的如烟亦是如他一般,对付这些啸天门的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行,真是麻烦事。 谢忘云见僵战不下,心下着急无比,只盼李远成能将那两位长老制服,或者能够说服他们,就更妙了。 同时谢忘云在手中暗暗捏起了红莲火决,以备李远成或是如烟遇到危险时能够及时救援。 又斗了将近一个时辰,双方仍是僵持着,谁也没有占上好处。 如烟就像是在玩耍,她的修为似乎是极高的,闪展腾挪之际。一道道法决打东打西,搞得那些围攻的啸天门弟子手忙脚乱,看来再有一个时辰她也不会显露败象。 谢忘云看着她那动人身影,竟然是看痴了。 “小心!”如烟忽然大喊道,她刚喊出声,金长老的法决已然是要将谢忘云淹没了。 谢忘云一愣神,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如烟的身影从他身旁一闪而过,已然出现在他身后,双手一推,将那些无数的法决挡开。 金长者见了,将一只独眼睁得滚圆,骂了一声:“贱人,不要命了么!”竟是用尽全力打出一道光芒四射的法决,威力惊人。 如烟身子还未站稳,见金长老的法决又打来,她是可以闪开的,但是他一走,那法决定会打在谢忘云的身上。 她想要拼着一死也要替谢忘云解围。 金长老骂道:“是你找死,可怪不得我!”竟又是一道法决接着前一道打过去,这些法决已然是他的压轴的绝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使用的。 李远成见了,急喝一声:“住手!” 但执法长老的法决已是威猛至极地飞击了过来,他只得捏起法决迎了上去。同时分神操控打魔鞭将石长者逼退,心中却在绝望至极地叹息一声:“完了,啸天门今日铸此大错了!” 那些旁观的流剑派及啸天门的弟子都已看出如烟一个美丽至极女子,眼下马上就要在金长老的法决下香消玉损,心下都是暗自可惜,忍不住都是惊呼出声。 正在众人都认为如烟难逃一死的时候,猛然传来一声刺耳至极的破空之声,接着是一阵撞击的巨响和金长老的惊疑之声。 众人顿时愣住了,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停下手来。 如烟却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谢忘云好似没事人儿一般地扑过去,蹲在如烟身旁,将她慢慢扶了起来。 这时一名啸天门弟子喊道:“是红莲火!” 所有的人听了红莲火的名字都是耸然动容。 谢忘云已然是不得不扔出了红莲火决,他很清楚红莲火扔出之后人们的表情和反应,此刻人们的表情正证实了他的猜测。 但是这次他却远远没有猜到红莲火决竟会带来这么大的震动,使所有的激斗都停了下来。 李远成亦是吃惊地看着谢忘云,好似刚刚才认识他一般。 那些流剑派的弟子更是唏嘘出声。 谢忘云并不在意人们的反应,他冷冷地对金长老道;“她与你无仇无怨,你当真那么狠心,欲置她于死地么?”说完了缓缓地抬起手,又捏出了两团红莲火。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金长老的胸好似僵硬了一般,睁着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谢忘云手中的红莲火。 他们这么恐惧是有道理的,红莲火的威力可谓恐怖至极。 没有人能够抵挡住它,一旦被击中,至今尚没听说过有谁能够活下来。 更让人觉得恐惧的是,红莲火真正的主人,威震三界的八大尊者之一的邪尊,是一个何其可怕的存在,能够使出红莲火决的人,跟邪尊定然有些关系,要是得罪了这样一个人,跟得罪邪尊没什么区别了。 他今天亲眼看到了红莲火被使出来,虽然颜色的黑色的,但是确实是红莲火无疑,它的威力就在那里,哪有什么虚假。 谢忘云将红莲火在手中掂着,好似在掂量着那独眼金长老的份量。 ------------ 第九十九章 真相大白 金长老忽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颤声说道:“是我该死,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的大思大德我还没报,一百年来我一直时刻记在心上……” 众人都是惊异地看着金长老。 谢忘云亦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一时间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执法长者已是尖声冷笑起来,说道,“起来吧,金长老,不要见了泥人就拜菩萨,你也不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年纪,一百年年前他连娘肚子里还没去呢!他是混世三王的弟子,不是你的大恩人,你须得看仔细了!” 金长老听了执法长老的一番话,一时愣住了,仍是跪在那里,不知自己是该不该起来。 谢忘云道:“金长老,你起来吧,我不是你的大恩人,但我也不是你的仇人,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怨,我与啸天门的众位弟兄也没有什么仇怨,因此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顿了段,接着道:“我受过绿衣翁老人的大恩,到这里来不过是来查清楚绿衣翁的死因,又得知你们的老门主既是绿衣翁的义子,因此的他大仇就是我的大仇,我在这里把话说在前面,不论是谁害死了绿衣翁和老门主,我定当去找他复仇,不管他是混世三王还是别人!我说这些话并不是想向你们说明什么,我只希望你们相信李远成确实是你们的新任门主,你们要相信他,不要听信馋言,互相残杀!” 他这些话极为响亮地说出来,使在场的所有啸天门弟子听了都禁不住为之动容,听完一同把目光转向了李远成。 李远成见众人都看着他,把打魔鞭高高地举起来,朗声说道:“众位弟兄看仔细了,这确是老门主的打魔鞭,是他赴混世三王的约会之前亲手交给我的,他老人家还教了我啸天道术和另外两套道术,嘱咐我一定要带着弟兄们将啸天门发扬光大。” 李远成微微一笑,道:“另外,关于我的身世,我在此便说清楚了,我便是老门主李天衣的亲生儿子李志远!从小被父亲送往西碕山拜师修道,近两年才被父亲召回,前些日子被父亲托任门主大位!” 啸天门众人立即欢声雷动。 执法长老的声音却压过了众人,冷冷地传了出来:“当真是编的好听,但却否认不了事实!” 李远成冷声道:“什么事实?”。 执法长老道:“你问问他,可是混世三王的弟子不是?” 李远成气得已是脸色铁青,冷声道:“你身为执法长老,勾结三教九流的帮派不说,更是首先带头破坏门规,欺辱妇女,我没有找你算帐,你却在这里乱咬乱叫。当真是十忍不赦,罪该万死!” 执法长老道:“我说的皆为事实,你说的那些事才是子虚乌有,我身为执法长者,人所公认,你的门主之位没有一人承认,还说什么是老门主之子,老门主的儿子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你还来这里编!” 李远成冷笑道:“我是编的么,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是我父亲当年交给我的信物你可认得?” 执法长老还未开口,金长老便道:“大多数的门下弟子都认得,更别说我没这些长老了!” 李远成从怀中摸出一块圆形的令牌,高举过头,朗声道:“众位兄弟请看,老门主的啸天令世上仅有一块,他将其交付给了自己的儿子,可是我手中这一块?” 众人看仔细了,皆是一阵惊异,金长老道:“这确实是啸天令,李远成果真是门主之子李志远不假!” 啸天门众人一阵欢呼雀跃,他们万万没想到混迹在门中的这个无名小辈,竟然是门主的亲生儿子! 李远成对执法长老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执法长老的脸色微微变色,道:“就算你是老门主的儿子,那又如何!你说我勾结三教九流的帮派,人在哪里?难道流剑派也算是三教九流的帮派么?我说你是仇人为伍,就在眼前,大家有目共睹!” 李远成正要说话,谢忘云已然接过了话头,冷声问执法长老道:“你是说我是啸天门的仇人么?你看见我伤害啸天门的什么人没有!” 执法长老道;“所有的人都知道老门主是混世三王所害,而你敢说你不是混世三王的弟子?” 谢忘云道;“我不是混世三王的弟子。” 一时间全场哑然。执法长老亦是吃惊万分地看着谢忘云,好似听到了极为可怕的消息一般。 因为江湖上不管是谁若是背弃师门,都将成为众所不齿之徒,而谢忘云既承认跟令狐非学过道术,现在又说他不是混世三王的弟子,显然已经有背弃师门的嫌疑。 但这并不是让他们最为吃惊的事情。 执法长老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谢忘云一字一顿地道:“我说我不是那害死李天衣的混世三王的弟子。” 这一下众人听得清楚了,立时哗然。 金长者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过令狐非是你师父的么?” 谢忘云道,“我是说过。但令狐非是令狐非,是一个人,混世三王却是三个人,此其一;即便是我同令狐非学过道术,我拜了他为师父,我当时只答应了学他的道术,却并没有答应说学他那么做人,此其二,有此二条,我所以敢说我并非混世三王的弟子,而且我非但敢说不是他们的弟子,将来他们若是做下什么有违天良的恶事,我定然会反对他们,与他们为敌!” 这番话说出来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得愣在了那里。 应该说这是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但由于内中对待师父的那么一种态度,使在场之人听了觉得极是刺耳,一时间众人都哑口无言地愣在那里。 李远成本想应和谢忘云说几句,但亦觉得对这样的见地无法赞同。 执法长老已一阵哈哈大笑,之后指着李远成道:“你自己听一听你都结交了一些什么人,门主会把大任交给你这样人么!” 李远成道:“我结交了什么人?” 执计长老道:“欺师灭祖之徒!啸天门门主的大任历来由德高望众之人掌管,根本就与欺师灭祖之徒毫无干系!” 谢忘云冷眼看着执法长老。他实在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如烟见了他的脸色,连忙站到他身边,怕他又干出什么惊人之事来。 李远成亦气愤异常,但他强自压住了火气,因为他知道若是此时他出手毙了执法长老,必将在啸天门的弟子心中留下一个疙瘩,从此以后便再也无法解开,他的门主之任也就不会让众人心服,那可是愧对自己的父亲的。 执法长者亦是看出了这一点,但他并不是知道李远成出手之际就能立即毙了他,他只想激得李远成出手,好趁混乱之际寻求机会,夺到打魔鞭。 对于他来说,只要有了打魔鞭,就相当于是做了门主。 李远成看着执法长老,忽然灵机一动,道:“执法长老,你依你说,谢兄应该怎么做?” 这一下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执法长老身上,想看看这位德高望众的执法长者如何回答。 执法长老料不到李远成会有此一问,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处于主动地位的,虽然在细节上流露了一些无赖作风出来,但啸天门弟子显然极是宽宏大度,并没有因为他将打魔鞭骗到手中又被夺去而责怪他,现在他都不能不正面回答,因为啸天门的弟子绝不会敬重一个拿不定主意的人。 但是他果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因为他若说谢忘云该尊敬他师父,那显然会令啸天门的弟子愤怒,因为啸天门弟子已经恨透了混世三王,但若是他说谢忘云应该大义灭亲,与混世三王为敌,替恩人报仇,那又显然是在打自己的耳光,因为自己刚才还说此等作为属欺师灭祖。 众人全都盯着执法长老,执法长老脸上的汗水立时流了下来。 李远成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已然奏效,心下暗喜,正欲开口揭穿执法长老妄图篡夺门主之位的意图,猛听得周围的啸天门弟子惨号之声接连传来,只片刻之间,就有近十人摔倒在地上,在地上连连滚滚动着。 谢忘云正暗自奇怪,抬眼看去,也一时间惊得呆住了,不知是悲是喜。 只见天空中飞下一个人,一袭白色衣裙,却素淡不饰雕琢,面容美艳之极,两眼如雾,正自朦朦胧胧地盯着他看着,却是素花庄的主上赵素梦到了。 李远成亦看到了赵素梦,但他惊异至极,不知赵素梦如何会来到此地,并且向啸天门的弟子发动攻击。 李远成道,“赵姑娘,啸天门与素花庄素来交好,你这是何故?” 赵素梦冷声道:“素来交好是不错,那是因为我爷爷和李天衣叔叔尚在人世,现今他们尸骨未寒,你们啸天门就大举冒犯本庄,将庄上女子掳去十之二三,你却来问我这是何故!李天衣叔叔将门主之位传你,没料到你这么不成器,竟让属下门众做出这等事来!” 她说完了,将一块令牌祭起来,令牌光芒大盛,忽然空中一阵腥风大作,五只巨大的妖兽跳了出来,赫然是五行巨兽。 五行巨兽之前被谢忘云的红莲火烧死了一只,现在不知怎么又有了五只。 ------------ 第一百章 赔罪 五只庞然巨兽猛然跳到流剑派和啸天门的人群中,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 啸天门的弟子们当下吓得个个睁大了眼睛,脸色紫涨,想逃跑时却已无路可跑,只是两眼盯着那些巨兽肆虐、心中默念着老门主保佑。 李远成道:“赵姑娘且住!” 赵素梦用令牌将五行巨兽控制住,看了一眼谢忘云,又把目光转到李远成脸上。 李远成道:“你且将那些无耻之徒指出来,主指是谁,我身为门主自然会严惩这些无耻之辈!” 赵素梦道:“你问问你的执法长老就知道了!” 李远成将目光转向执法长老,但他立即愣住,因为执法长老已然了无踪影。 李远成道:“赵姑娘是说那执法长老是主使?” 赵素梦道:“不错,正是他在主使。” 李远成道:“好,我定当照门规办事,这执法长老不但做此无耻之事,还勾结其他帮派,意图夺取门主之位,当真是罪大恶极,他日拿获,我亲自押他到贵庄请罪,如何?” 赵素梦道:“你话说得好听,却是在变着法儿护短,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与你在争执,你为何不拿住了他照门规办事,现下却要这样说,那也不过是因为你们都陷身在我的巨兽之中罢了!”说完了又欲催动令牌。 李远成急道:“赵姑娘且住,我实在并非有意放他逃走,实在是刚才混乱之际他趁机溜掉了的,请赵姑娘看在老门主的面上,体恤这些无辜弟子的性命。” 赵素梦道:“我并没有说要饶你们性命,你自身尚且不保,如何却替他们操心?”说完了,又将令牌催动起来。 那些五行巨兽咆哮起来,开始进攻,又有数名啸天门弟子倒在地上。 李远成又是吃惊又是焦急,却没有丝毫办法,只好跃身到前面,祭起打魔鞭,捏起法决击打那些五行巨兽。 啸天门弟子见了,终于相信李远成确实是他们的门主,一时间群情振奋,都是捏起法决上前宰杀巨兽,更有几名啸天门弟子主动跃过去护在李远成的同围,惟恐他们这位年轻的新任门主有什么闪失。 赵素梦见了,微微一笑,令牌忽然震动起来,那些五行巨兽瞬即好似狂暴了起来,更加肆无忌惮的攻击那些啸天门和流剑派的弟子。 五行巨兽本就厉害非常,再加上那些啸天门和流剑派的人修为皆是不高,一下子被五只五行巨物围攻,都没有了还手之力。 啸天门尚好,他们有新门主和两位长老在场,不至于慌乱得不知所措,而那些流剑派的人就惨了,他们是执法长老带来的,现在执法长老逃走了,他们便像无头苍蝇一样,跑的跑,死的死。 赵素梦这时虽仍是控制着令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谢忘云片刻,好似她不是在指挥那些五行巨兽向啸天门和流剑派的弟子们发动攻击,而只是在表演一场大戏供谢忘云欣赏一般。 这期间又有几名啸天门的弟子被五行巨兽打伤跌在地上,啸天门的守御圈子变得愈来愈小不说,那些受伤的弟子被拉入圈子中间,惨号之声不绝,极是扰人心神,令那些在圈外抵敌的啸天门弟子手忙脚乱,被打伤的人因此愈见增多。 金长老、石长老都是奋力与五行巨兽拼斗着,但他们先前已然负了伤,使用出法决的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五行巨兽的皮肉抗道术攻击的能力极强,当初要不是被红莲火所攻击,在绿竹里的那只五行巨兽定然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的。 谢忘云只是那般呆呆地看着五行巨兽,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如烟忽然道;“赵素梦在等你出面求她!” 谢忘云听了一愣,抬眼看赵素梦时,见她虽是控制着令牌在不住地向啸天门弟子进攻,两眼却是一直雾蒙蒙地盯着他看着。 他的心下一动。正欲开口时,却听得那边李远成已经开了口。 李远成道:“赵姑娘,你真的要将啸天门弟子斩尽杀绝么?” 赵素梦停下来道:“这些脓包笨蛋留有何用,好事做不来,坏事却做不尽。” 李远成道:“我怎样做才能让你饶得了他们的性命?” 赵素梦顿了一顿,眼睛向谢忘云扫了一眼道,“其实你有办法让我停下来的,你们不是五行巨兽的对手,即便你和那长老能够脱身,啸天门的这些弟子恐怕是要遭殃了的。” 李远成道:“我有什么办法让你停下来?” 赵素梦道:“你只须让你的朋友用红莲火烧死我,我自然就停下来了,他的红莲火,谁也躲不过去,我自然也不例外。” 如烟听了,恨恨地哼了一声。 谢忘云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红莲火烧打她,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愣住了。 李远成道:“我自然不会要他用红莲火烧你,我须得怎样做,你才能放过这些弟门下子?” 赵素梦仍是那般不喜不怒地道:“你怎样做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除非是你的朋友烧死了我,或者……” 李远成到此时方才明白这些啸天门弟子是借了谁的光,忍不住也把目光向谢忘云瞧了过去。 那些啸天门弟子见了门主的神色,也都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谢忘云。 谢忘云道:“赵姑娘,我求你放了这些啸天门弟子。” 谢忘云说完了这句话,所有的人一同把目光投向了赵素梦。 赵素梦道:“他们这么围攻你,现下为什么却替这些粪土不如的东西求起情来了?” 啸天门弟子听了赵素梦如此说。脸上均现愤怒之色,但心下却都顿时生出了一丝宽慰,因为他们从赵素梦的话中感到了一线生机。 那些被五行巨兽打伤的啸天门弟子也都强自忍住了不叫出声来,把眼光可怜兮兮地投向谢忘云。 谢忘云正要说话,却听得金长老道:“我这独眼龙活了大半生,当真是今日才知自己眼睛是全瞎了,谢公子,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说着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拜了下去。 石长老一见,亦是跪在地上。 这两个老人为自己之事绝不会求人如此的,今日为了本门弟子却向一个少年行此大礼,足见对啸天门的赤诚之心。 谢忘云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意,禁不住暗自替李远成高兴,便道:“两位长老请起,在下实在难以承受如此大礼。李门主有两位长老这样全心全意不计自己一身荣辱的前辈相助,他日定可光大啸天门。赵姑娘,我求你是因为啸天门的门主李远成是我的朋友,至今为止,他是我结交的第一位异性兄弟。” 谢忘云这一番话使啸天门的弟子从此后对新任帮主李远成感恩不尽,拥戴倍至。 赵素梦听了,亦忍不住暗中点头,道:“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你说话变得这么好听了。你的红莲火不是很厉害么,你不烧我,也可以烧死这些五行兽的,不过我有乾坤令在手,五行兽死了也可以瞬间复活,今日这些啸天门的人必死无疑。” 在场的啸天门弟子瞬间都觉得心下冰冷,那些被五行巨兽打伤的啸天门弟子好似顷刻之间感到了伤处的剧痛,又都嘶声惨号起来。 谢忘云沉思片刻,道;“赵姑娘,先前有什么冒犯的,我在这里向你赔罪,还望你放过了啸天门弟子。” 赵素梦道,“你这么一句话就算是赔罪了么?” 谢忘云道:“那么我该怎样才算是赔罪呢?” 赵素梦默然,过了一会儿说道;“都说谢忘云公子聪明绝顶,别人使过的道术法决他看一眼便学得会了,怎么今日忽然变得这么愚笨了呢?” 如烟听了这句话,已是恨恨地哼了出来。 谢忘云却仍是没有想起来应该怎么做才算是赔罪,他仍是不解地望着赵素梦,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我还是不明白。” 赵素梦顿了顿,终于说了出来道;“让两位长老告诉你吧。” 谢忘云听了,仍是不解,不目光转向了两位长老。 金长老扑地跪了下去,向赵素梦道:“我独眼龙今日给赵庄主跪下吧,我就算是代他向你赔罪了。” 谢忘云顿时明白了赵素梦的意思,他万万想不到赵素梦是这个意思,更万万想不到独眼长老会代他跪下。 但是啸天门的弟子却不是这样想。谢忘云是李远成的弟兄,而李远成是啸天门的门主,他们身为啸天门的弟子,万万不能让门主的弟兄为了他们而向人家如此赔罪。 石长老亦跪了下去,他们身为啸天门的长老从来没有如此求过人,但他们为了自己门中的弟子,却两次跪在地上。 谢忘云见了,心中大是不忍,但让他给赵素梦跪下去,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如烟道:“她并不是为了让你跪下求她,她是别有所求,你便是当真跪下求她时,她也不会让步的。” 谢忘云听了,心下甚是奇怪,不知如烟何以细晓赵素梦的心思,也不知赵素梦是不是这般心思。 赵素梦道:“两位长老请起来,我受不起你们如此大礼,你们老门主是我叔叔,算起来你们该是我父辈,要跪该我跪你们才是,轮不到你们跪我。” ------------ 第一百零一章 爱恨情仇 两位长老听了只得讪讪地站起来,都把目光转向李远成,不知如何是好。 李远成道:“忘云大哥纵有不是处,也向你赔了不是,赵姑娘何必强人所难?” 赵素梦道:“两位长老如此年纪也做了,他又没有两位长老那样的年纪,这有何难?若是你们都觉他难时,便认了命吧!”说完了又催动起乾坤令来。 谢忘云道:“等一下,赵姑娘,我……” 那边赵素梦见了谢忘云神色。顿时脸色苍白,不待谢忘云把话说完已是喊了出来:“别!不要……”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都不明白这赵素梦为何强要逼得他跪向自己陪罪,待得他真要跪下赔罪的时候却把她吓成这样。 独孤也不禁愣住,但随即向如烟看了一眼。 如烟嘴角一撇,冷冷一笑。 赵素梦顿了一下,仍是那么不悲不喜地向谢忘云道;“我可以放过这些啸天门弟子,也可以既往不咎,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谢忘云道:“好,我答应你。什么事?” 刚才他实在是难堪之极,现在听说只要他答应一件事就能救得了啸天门弟子的性命,纵是上刀山火海他也觉得比之向赵素梦跪下赔罪要容易一些,因此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下来。 赵素梦仍是那般地用雾蒙蒙地眼睛看着谢忘云,问道:“你当真答应了么?” 谢忘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说吧,什么事?” 赵素梦道:“你不反悔么?” 谢忘云已然感觉到有些不妥。听到赵素梦这般问,禁不住心跳加剧,扭头向如烟看过去,见如烟板着脸,正看着他,一时间心如十五个吊捅打水,七上八下地翻腾起来。 如烟深深地盯看了谢忘云一眼,然后把脸扭了开去。 谢忘云道:“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赵素梦道:“好,你跟我走吧!” 谢忘云道;“去哪里?” 赵素梦道:“这你不用管,我只要你做一件事,那就是跟着我走。” 众人一时又愣住了。 人们只想着赵素梦会让谢忘云去杀什么人,或是去做什么事,料不到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一时间悄悄议论起来,不知这第一美女到底是什么意思。 啸天门中有些明白事理的,已是微露笑容,互相交换着眼色,心中却觉得甚是委屈,暗想:“人家青年男女斗气,却险些把我们这些局外人的老命赔上,这当真是太也冤枉。” 这种情绪一传十,十传二十,当场的七八十名啸天门弟子瞬即都明自过来,个个脸现微笑,静观谢忘云如何回答。 赵素梦问出了那句话之后,已然猜到了众人的心思和脸色,是以她只把目光盯在谢忘云脸上,不去看任何人。 李远成在啸天门之中虽任门主,却是最为年轻的一人,因此是最后一个明白的,他看看赵素梦的脸色,再看看谢忘云,最后又看看如烟。禁不住叹息了一声,为他的这个新朋友发起愁来。 如烟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听赵素梦说出来之后,她仍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谢忘云一眼。 谢忘云朝如烟干笑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 如烟猛然扭转了脸。 谢忘云转头对赵素梦道:“好,我跟你走,那么你将五行兽收走吧。” 赵素梦道;“好,你过来。” 谢忘云又看了如烟一眼,见她扭转了头看也不看自己,便起身向赵素梦飞过去。 赵素梦一双纤手已然将谢忘云拉住,回身高声说道:“李门主,半个时辰之后,五行巨兽自散,好好照顾你朋友的朋友。” 谢忘云回头看时,见如烟仍是那般背着他一动不动,心下叹息一声,便任由赵素梦拉着飞走。 两人一路向北,过了许多谢忘云不曾到过的地方,脚下的风景不住地后退。 赵素梦的手紧紧拉着谢忘云,默声不响地只顾着飞,深怕他一下子就不见了似的。 太阳又要落山了,不知为什么,谢忘云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刘玉雪的时候正是这个时间,遇到紫儿的时候也是这个时间,到素花庄时也是在这个时间,而第一次看到如烟裸着身子在溪水之中洗浴时也是在这个时间,他的一生好似注定了与这个时间牵上了缘分。 两人刚好来到了一座山关,绕过那座山,前面忽然传来隆隆的水声,再向前行了不到几里,竟是来到了好大的一个水潭之旁,左面山崖之上浩大惊人,右面则是长草掩映的一片平原,夕阳悬在上面,艳红而又盛大。 谢忘云道:“我累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赵素梦道:“也好,我也正要洗个澡,和那些啸天门的人打了这半日的交道,不洗澡饭都吃不香。” 谢忘云瞬即脸红了,他又想到了如烟。 赵素梦拉着谢忘云从空中飞了下来,慢慢地松开了手,但随即又将他的手握住了,接着她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谢忘云道:“我真的有些累了。” 赵素梦并没有放开谢忘云。 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背上的衣服湿了,接着传来了压抑着的赵素梦的抽泣之声。 谢忘云想不到赵素梦会哭,但他仍旧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素梦猛然地放开独孤,终于放声哭了出来道:“你不该这样对我!我并没有杀她,尽管我恨她,但是我没有杀她,你看到的,我只带走了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把她杀了!” 谢忘云转过身来,看到赵素梦已经像一个孩子一般无助地哭喊着,不知为什么,心中对她的怨气顿时消散了。 谢忘云道:“我并没有怨你,这事跟如烟没什么关系,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是你误会了。我真的有些累了,你不要再哭了好么?” 赵素梦立即安静了许多,但仍是偶而抽泣着,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谢忘云亦是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却不知该向赵素梦说什么。 赵素梦终于止住了哭泣,缓缓地说道;“你让我丢尽了面子,但我怎么也忘不了你,无论如何总是想到你,梦中梦到你。白天只要一闭上眼睛也立刻就看到你,我呆想着能再看你一眼就满足了,可是费尽心思终于见到了你之后,却无论如何也离不开你,只想着能够与你在一起就行,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都由得你就是了……” 谢忘云万万没有想到自尊心极强的赵素梦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没有想到她爱自己会爱到这种程度,竟然会不顾自己的颜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挟持到了这里。 谢忘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赵素梦道;“你不恨我?” 谢忘云道:“我忽然觉得你不像是一个主上,倒像是孩子一样,让我恨不起来。” 赵素梦追问道:“也爱不起来,是么?” 谢忘云默然,他确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赵素梦道:“我本来可以不这样做,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像一个女人的样子,等着你来爱我,等着你回心转意,但是我做不到,我从骨子里爱你,看到你跟她在一起我心里极不是滋味,是她把你夺定了,我今天把你抢回来,我也并没有伤害她,我觉得我做得很公正,我想你不会因此恨我。” 谢忘云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恨你。” 赵素梦看着谢忘云,眼泪流了下来,轻声说道,“不,不,不!我要你恨我……” 谢忘云又沉默下来。 赵素梦走过来,慢慢地坐到谢忘云身旁,柔声说道:“我不怨你,只要你今后和我在一起,我会好好爱你,我从来不知道我会爱得这么深,会不顾一切,不顾任何面子。” 谢忘云想了一想道:“我更喜欢那个要面子的赵姑娘。” 赵素梦道:“可是那个赵姑娘她只能在梦中见到你,她活得太可怜了……” 谢忘云心中被赵素梦的这句话震动了,他禁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赵素梦仍是那么美艳,睫毛也还是那么长长地覆盖在眼睛上,使她的眼睛显得像雾一般朦朦胧胧,只是在这一切之上再没有了昔日的那份高傲,而是多了一份渴求,那几乎是从灵魂深处生发出来的渴求,这份渴求由于得不到实现,就使她美艳的面孔蒙上了另外一层楚楚可怜的浓雾。 谢忘云看着她,心中非常奇怪地生出一个念头,想要把她拥入怀中搂抱她。 赵素梦好似从他的眼中看懂了他的意思,柔顺地将身子靠了过来。 但是谢忘云猛然被又惊醒了过来,默默地将身子移开了一尺,也不敢再看赵素梦。 赵素梦哩地一声又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喃喃地说:“这又是我错了,我以为这样做,你定然会恨我,你会由恨我而再爱我,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对我不爱也不恨……” 谢忘云道;“爱也好,恨也好,都不会太久的,你又何必这般挂在心上?” 赵素梦一惊,止住了哭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要离我而去么?你可是答应了的,跟着我走,绝不反悔。” 谢忘云听一愣,他料不到赵素梦竟是存这样的心思,要自己长时间的跟着她。但是随即他就释然,微微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跟你说过我是有两位妻子的,这样对你不公平,也教我对不起她们了。” ------------ 第一百零二章 碧潭桃花洞 赵素梦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你陪在我身边,你有两个妻子也好,十个八个女子也好,你都不能离我而去。” 谢忘云默然,许久后说道:“我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对我。” 不料赵素梦听了非但不难过,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又恢复了昔日的高傲和自信,说道:“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这么做,而是我甘心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什么理由。现下且让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说完了竟自跃身起来,几步跳到崖后去了。 谢忘云正奇怪着。猛听得水声响起,抬头看时,那赵素梦已是水潭中游着,抬起白皙的手臂向他招了一招,随即白影一闪,钻入水中去了。 谢忘云顿时脸上一阵火热,心中想着如烟在溪水中洗浴的情景,紧跟着身上也热了起来。 他盯着潭水看着,希望能够看到赵素梦从水中钻出来。 虽然在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但他忍不住就是想看到赵素梦。 那次看到如烟时他实在是无意的,但如烟天然的美让他动心,让他陶醉。 他记得他什么时候好似跟赵素梦讲过了,也好似自己没有讲过,他不知今日赵素梦这么裸身入潭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确实想看见赵素梦。 大约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潭水仍是那么静静的,他忍不住替赵素梦担心起来,怀疑她会不会出事,开始时他只是心下暗自担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湖面,到后面竟自是站了起来,慢慢地想到湖边去看个究竟。 猛听得身后一声叹息传了过来,他回过看时,见赵素梦已是穿上白色衣裙站在他的身后,那么雾蒙蒙地看着他。 他顿时呆住了,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他回头看看潭中,潭水静静地,瀑布激起的波纹一圈圈地漫到岸边来,再回身看看赵素梦,赵素梦仍是那么有情有意地看着他,婷婷玉立地站在那里。 赵素梦的手中提着两只活甲鱼,而头发也是湿漉鹿的,沾着细细的水珠,在夕阳的映照之下闪闪发光。 赵素梦道:“你想看我?还是在为我担心?” 谢忘云道:“都有。” 赵素梦微微一笑,问道,“哪样多些?” 谢忘云道:“开始时想看你,后来为你担心。” 赵素梦仍是那么雾蒙蒙地看着谢忘云,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问道:“你现在想看我么?” 谢忘云的脸腾地红了,他绝没有料到赵素梦会有此一问。他无法回答。 赵素梦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是不是?” 谢忘云诚实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赵素梦轻轻地笑了,好像自己已然取得了胜利,她把甲鱼放在地上,开始去找烧柴。 两人吃完甲鱼,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谢忘云细细地品味着甲鱼的滋味,觉得鲜美之极,却听赵素梦道:“是不是还想吃?” 他点了点头,忽然明白天已然黑了,点头赵素梦看不见的,便道:“是还想吃。” 赵素梦将手伸过来拉住了谢忘云的手,谢忘云心下一震,赵素梦已是站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向崖后走过去。 转过岩石,两人来到了一个岩洞。 谢忘云四下打量着,见那山生得甚为奇特,四面都是磷峋起伏的山石,怪样百出,甚是骇人,而中间的地上,却甚是平整,好似是一张巨大的床一般,那床的后面黑漆漆的,不知究竟有多深。 赵素梦好似对岩洞甚为熟悉,径直走到那张大石床的后面,竟是摸出了一个烛台来,点亮了拿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放好了。 洞里立时一片光明。那洞口被一块巨大的岩石遮住了,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里是个山洞,此刻方知岩石后面当真是别有洞天。 谢忘云向洞门看过去,见那岩石的背面竟是刻得有字,仔细观看,认出是“碧水潭桃花洞”几个宇,顿时心下恍然,暗道:“怪不得这里又是有床又是烛台,原来早就曾有人来过了,并在这里刻下了字,却不知这洞何以取名叫‘桃花洞’的,也不见有桃花桃树,外面的‘碧水潭’名字却是很恰当的。” 谢忘云正想着,却听得赵素梦问道:“这里好么?”说完了目光有些怪异地望着他。 谢忘云道:“看来这里有人住过,只是不知何以叫桃花洞。” 赵素梦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谢忘云道:“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赵素梦道;“自然来过,只是从来没在这个地方住过,这洞有些怪。” 谢忘云一惊,问道:“怎么怪法?” 赵素梦道:“我也不知是怎么怪法,反正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敢在这洞里住。” 谢忘云顿时愣住了,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今夜要同赵素梦一起在这洞中过夜了,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说道:“我到外面去,我去给你守夜,你好好睡吧!”说完了就向外面走。 赵素梦跃过来将他拦住了,眼中汪着泪水轻轻地说道:“我说过我一个人不敢在这洞里住的,你就不能陪我么?” 谢忘云道:“我守在洞口是一样的,若有什么怪事时,你叫我一声我也听得到。” 赵素梦轻声道:“外面寒气那么重,我怎么能让你在外面过夜?” 谢忘云笑道:“修道之人,在荒郊野外过一夜,这又有什么妨碍?” 赵素梦不再言语,将他拉到石床上,但谢忘云猛然又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那张石床。 赵素梦微笑不语。 谢忘云伸手又试了试那石床,转头向赵素梦道:“这洞中当真是有些古怪,这床怎么会是热的?” 赵素梦道;“我也只知这石床是热的,却不知为什么是热的。每次我来潭中洗澡,洗得身上冷时,在这床上躺个一时半刻就暖了。有这么好的石床,你不在上面睡一夜,不觉得可惜么?” 谢忘云低头看着那石床,前前后后都看遍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石床无疑,可是那石床同围的石头都是冰冷之极的岩石,唯有石床是热的,这确是让人费解。 虽是秋日,石洞之中有些阴森的凉意。可是若是睡在这石床上面,定然是非常舒服的。 谢忘云又转身坐在了床上、顿觉一般暖流沿着身体涌上心来,舒适无比。 谢忘云坐了一下,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妥,半响之后,终于站了起来道,“我到外面去帮你守着,你好好地在这张石床上睡吧,这石床对修炼灵力好像极有宜处呢!” 赵素梦道:“你感觉到了么?” 谢忘云道:“感觉到了。” 可是,谢忘云刚要走的时候,又被赵素梦拉住了,赵素梦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呢?是讨厌我么?” 谢忘云道:“不是。” 赵素梦道:“那是因为怕别人见到?” 谢忘云默然。 赵素梦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石床上睡和在洞口睡其实是一样的,世界上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知道。况且这石床上也大得很,我们各睡半边,我也不会碰到你的,为什么你一定要躲着我?”说着话时,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夜半,谢忘云猛然醒来,他浑身躁热难当,那日在忘忧山上中了欢喜金丹的毒的种种状况又在身上一一显现出来。 石床上的热流跃动着,翻腾着进入他的体内,使他觉得体内的一切也都跃动起来,膨胀起来,他顿时明白定然是这石床生出的古怪,因此猛然坐起身来,欲要从那石床上下来。 可是他刚刚坐起身来就被一双手猛然抱住了,接着他便听到了赵素梦的痛苦的,煎熬似的**声。 本来他的神志尚且清醒,若是他从床上走下来,便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可是现在他顿然被赵素梦抱住了,便立时难以自制。 赵素梦的**声更如火上浇油一般重重地在他的心上撞击着,使他的血液更加沸腾起来,无法自已。 谢忘云亦是忍不住将身体向赵素梦靠过去,但是他的手却如仍有理智的一般并没有去抱赵素梦。 他知道此时他若伸出手去抱住了赵素梦,一切都将是不可挽回的了。 赵素梦使劲地抱着他,浑身滚烫,好似是身上忽然之间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更好似地能够将谢忘云揉碎一般。 谢忘云亦是忍不住喘息出声。 赵素梦的嘴唇向谢忘云吻了上去,顿时两人如遭雷击一般地怔住了,停住片刻,终于谢忘云忍不住张臂向赵素梦抱了过去。 赵素梦好似是觉出了谢忘云的这一个动作,整个身体都似是欢呼着迎接谢忘云的这一动作,从灵魂深处发出了一声低鸣。 这是荡人心魄的一声低鸣。 但是接着两个人都僵住了,再没有发出那般焦灼的声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之声。 谢忘云的手并没有抱住赵素梦,而是停在了空中,就那么两手张开着僵住了。 他被人用道术定住了。 赵素梦也被人用道术定住了。 两人片刻之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约而同地问道:“谁?” 没有任何声息。 赵素梦问道,“你怎么了?” 谢忘云道:“我像是被人施了道术。” 赵素梦道,“我也被定住了身子。” 谢忘云顿了顿,问道:“是哪一位前辈在这里,还请出来说话。” ------------ 第一百零三章 笑尊现世 黑暗之中还是没有任何声息。 赵素梦正欲说话,猛然之间一阵刺耳至极的笑声响了起来,好似是来自地底深处,又好似是来自很远的地方。 这笑声好似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人用手将长剑一截一截地折断的声音。 这笑声不绝地传来,二人初时但觉得这笑声只是难听至极,刺耳之极,到得后来,那笑声便好似是那发笑之人用利刃在两人的脏腑之上用力刮割一般。 谢忘云听了禁不住心下大震,低声说道:“是八大尊者之一的笑尊!” 这句话虽是说得声音极低,但显然已流露出了恐惧之意。 赵素梦听了亦是心中一震,轻声道:“会是他么?我听爷爷说过,他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谢忘云正欲插话,那折断利刃似的笑声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同样难听声音传了出来:“你爷爷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赵素梦和谢忘云都是一惊。 两人听得那人的笑声传自很远的地方,却不料这么小声地交谈却被他听了去。 赵素梦道:“我爷爷是绿衣翁。” 笑尊道:“他么,那个小子还活着么?” 说话之间风声响动,两人均觉出是有人站在了床前。 赵素梦没再说什么,她不知说出绿衣翁已经故去这件事是祸是福,因此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喘息着。 笑尊又笑了起来,两人被他的笑声搞得难受至极,但又没有办法可想,因为身子被定住,半点也动不了。 笑尊笑够了,在黑暗中说道:“好,好,这当真是天赐良缘,你们两个做了好事没有?” 谢忘云还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素梦已是愤然骂了出来道:“你这老不要脸的,为老不尊,胡说八道些什么?” 笑尊又是一阵大笑,道:“听你骂得中气十足,看来是还没有做出来,亏得我来得及时,哈哈,及时!” 谢忘云奇道:“什么及时?你不是早就在这洞中的么?” 笑尊道:“若是我早在洞中,便不会让你们这般双双睡在这桃花床上啦,你道我会冒这样大的险么?若是我迟来一步,你们两已经做了出来,那可真是千古恨事,哈哈……” 这下两人都被他说得糊涂了。 笑尊一阵大笑之后,又继续说道:“这真是天助我也,老天有眼,老天有眼,送来这么好的两个娃娃,哈哈,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说完了就听得哧的一声响,笑尊手上冒出一团火焰,他没有去点石上的灯烛,先迫不及待地举着火焰向谢忘云和赵素梦脸上照过去。 谢忘云与赵素梦亦是向那笑尊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赵素梦竟是如见鬼魂一般地尖声叫了出来,谢忘云亦是惊得寒毛直竖。 但见眼前的一张脸孔说不上是人是兽,头发赤红,蓬乱地披散下来遮去了大半个脸,那剩下的半个脸说不上到底是什么颜色,黑黄当中好似混着蓝绿,兼且皱纹密布,纵横交错,在这交锗的皱纹之中有两个深坑,那坑底有两个大珠样的暗红色的眼球闪亮闪亮地在盯着两个人看着。 瞬即那火焰又熄灭了,那个怪物看完了两人竟是半晌没有出声。 谢忘云仍然被赵素梦抱着,明显地感到了她的心因为恐惧而咚咚地跳着,在这一个瞬间,他觉得好似顿时与赵素梦近了许多。 过了良久,那笑尊方才叹息了一声,道:“可惜呀,可惜,多么好的一对壁人,不过,既是上天已是这样安排,你们两人须是怪不得我。” 他愈是这样说,两人心下便愈是紧张,一时间不知那笑尊要如何对待他们。 但听那笑尊的口气,两人都知道定然是凶多吉少。 黑暗中赵素梦亦是叹了一口气。 笑尊听到了,惊异地咦了一声道:“小姑娘,你也叹气,看来你定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我老人家给你把事情办了,心里好踏实一些,不然这般无端地受了你们恩惠,可是不太好受。” 谢忘云道:“你受了我们什么恩惠?” 笑尊道:“我自是受了你们恩惠,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只是现下不能告诉你们,你们须得暂且忍耐一下,小姑娘,你不妨把心事说出来。” 赵素梦道:“我的心事么,你来得早了一些,若是你再迟来片刻,我便是死了也甘愿了。” 笑尊愣住了,隔了一会儿方道:“世间当真有你这样的女子,你是想让我迟来片刻你的心上人便抱住了你么?” 赵素梦道:“正是。” 笑尊道:“可是现在我已然来了,这事情却是不大好办。” 赵素梦道:“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办的,只要前辈帮他解开了定身之术,让他抱我一抱,纵是前辈要杀我时,我也心甘情愿了,现在这样子死了,到了阴间,我定然去找你讨命。” 笑尊听了,又是哈哈地笑了起来道:“好,好,我便偿了你的心愿!”说完了不知如何动作,谢忘云便觉一阵轻风吹在后背,被定住的身体顿解。 当此之际,他脑中电光石火般地一闪,并没有伸手去抱赵素梦,而是捏起两团红莲火,但听得破空之声劲急,红莲火已是向黑暗中的笑尊射了过去。 笑尊立即惨呼出声,一道法决拍向石床,却立时发觉落了空,待要跃起拦住洞口的时候,又两团红莲火已是尖啸着射了过来,他伸手将红莲火接住,反手向洞门口掷了过去。 谢忘云在掷出第二波红莲火时,立即带着赵素梦跃下了石床,但是赵素梦身子被定住,仍是抱着他,使他行动起来不太方便,落在了距离洞口三丈远近的地方,知道不好,立时又回身射出了两团红莲火。 但那笑尊修为实在太高,第一波红莲火纯是偷袭,又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所发,因而射在了他的右肩上,第二波红莲火却被他顺手接住了反射回来。 谢忘云灵机一动,并没有向洞口逃过去,而是返身向洞内跃去。 果然,那笑尊向洞门扔出红莲火之后立时返回身来,一跃就拦在了洞口,待他落下之后方始听得脚步声急促传来,谢忘云竟是带着赵素梦向洞内逃进去了。 笑尊立即睁目大叫:“回来,去不得,快回来,时辰就要到了!” 谢忘云哪里理会得那笑尊的话,只是带着赵素梦一路向洞内逃进去,初时听那笑尊在后面追赶,待到后来,那后面追来的脚步声竟是听不到了。 谢忘云停下来,仔细地听了听,那后面的脚步声确然没有了,他禁不住心下暗自奇怪,不明白那笑尊何以竟是不追进来。 一停下来,他立刻双腿发软,禁不住坐到了地上,赵素梦仍是抱着他,他一坐下来,赵素梦亦是靠到他的身上,身子热热的,急促地喘息着,不知是因为害怕笑尊还是因为那张石床。 赵素梦道:“他不会追过来了吧?” 谢忘云道:“不知道,我先帮你解开定身之术。”说完了伸手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下,赵素梦被拍得一震,腿上动了动,可是双手仍是紧紧地抱着他。 谢忘云暗自惊疑那笑尊的定身之术奇妙至极,刚才明明是笑尊用这一种定身之术将他定住,他刚参透,现下他用同样的手法给赵素梦解开定身之术,她的两臂仍是牢牢地抱在他的身上。 “难道那笑尊在一瞬间定了我们两个人的身,用的竟是不同的两种定身之术么?”谢忘云这样想着,却只好停下手来,惟恐乱拍乱捏不但解不开赵素梦的定身之术,反倒将她弄坏了。 两人都定下心来,各自喘息着,这时谢忘云方才想起自己方才竟是带着赵素梦逃到了山洞深处来了,至于如何逃到这里面来的,却好似在梦境之中一般,再也想不起来。 此时在黑暗之中向四下里看着,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背后靠着的岩石,他再不知 道这洞中究竟还有一些什么物事。 谢忘云道:“你还能走么?” 赵素梦哑声道:“我想要待一会儿。”说完了竟是自己也吃了一惊,然后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这笑尊在一百年前同八尊之一的冰尊决斗,两个人打了一日一夜,最后是这个笑尊败了,然后他就跳进了无尽之渊,却不料他竟是还活着。” 谢忘云道:“那个冰尊呢?他后来又如何了?” 赵素梦道:“听爷爷说自从笑尊被他打败了之后,他从此便失去了踪影,世人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想来他早已故去了,但他的对手却又活了过来。八大尊者无一不是性格怪僻却又道法高深之人,行踪飘渺不定,是死是活,也没人知晓。这笑尊长得也当真是骇人之极。” 谢忘云道:“他好像是要杀我们,不知是为什么。” 赵素梦道:“总之他是不想让我们活着,我们也不用管他为什么了。” 谢忘云道,“你歇好了么?若是歇好了我们须得看看有没有路出去。” 赵素梦道,“走吧,只怕是凶多吉少。”说完了,松开谢忘云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谢忘云奇道:“咦,你的定身之术解开了么?是怎么解开的?” ------------ 第一百零四章 凶兽符文 赵素梦道:“自然是你帮我解开的。” 谢忘云道:“我怎么给你解开的?” 赵素梦道:“你刚才用灵力帮我就解开的,是我故意抱着你的,我不想放开你。”她说得坦诚而又真实,毫无虚饰之态,令谢忘云听了心中抨然而动。 当下谢忘云牵着赵素梦继续向洞中摸去,两人愈走愈深,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有看到什么光亮,但觉得洞中却是愈来愈热了。 再走片刻,谢忘云已是热得汗水淋漓,伸手所触的岩石,竟然也变得炙手起来。 赵素梦忽然停住了,道:“别再向里走了,只怕是里面更热,根本没有出路的。” 谢忘云道:“好,左右也是个死,我们就回去与那笑尊拼命便了。” 正说着,猛然之间洞内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股巨大无比的热力迎面扑来,两个人都被那股热力冲得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站定了,却见黑漆漆的洞中忽然之间亮了起来,整个山洞也颤抖起来,两个人晃动着,再也站立不稳,接着传来了不绝的隆隆的轰雷似的响声。 赵素梦吓得紧紧地拉住了谢忘云的手,神情紧张地看着洞内,极力控制着不使自己摔倒。 谢忘云皱了皱眉,额头已经微微见汗,心中不期然想起刚才笑尊叫着不要进来,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么? 谢忘云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稀奇的事物,左右是死,出去跟笑尊拼命还不如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素梦道:“随你好了,能一起死,我也无憾了的。” 谢忘云默然,随后不声不响地向洞里深处走去。 待走到尽头,谢忘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开始向四周打量。 和他所猜测的一样,这里面果然是一个极大的洞,高达五丈的空间,整个洞呈现圆形,墙壁都是那种赤红岩石所造,没有任何的雕刻装饰,朴实无华,但在这种巨大空间的背景下,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壮观威势。 这个洞里的情形倒和那一日和如烟击杀炎魔兽的时候,所在的那个洞里有相似之处。 很快的,谢忘云就发现整个洞窟里散发着的那种红色光亮,都源自洞窟的中央。 越接近中央,周围就越是光亮,远远望去,在那道红光的映衬下,洞窟之中仿佛是一团炽热火焰正在燃烧一般。 谢忘云盯着那团“火焰”,红光轻轻照来,倒映在他眼中,也映在赵素梦那惊魂未定的秀容上。 两的眼眸里,同时像是被什么染红了一般,隐隐有红色的火焰燃烧。 赵素梦不禁惊奇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谢忘云道:“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谢忘云迈步,向洞窟中央的那团“火焰”,向那红光深处缓缓走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那团“火焰”,周围的空气越发热了,此时此刻,几乎和置身地底熔岩旁差不多。 在谢忘云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一日和如烟击杀炎魔兽的情形,怎会如此的相像? 这念头一闪而过,在离洞窟中央还有不到一丈的地方,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赵素梦亦是停了下来,她站在谢忘云身边,盯着他看着,好像要问他发现了什么没有。 只见谢忘云皱起了眉,目光已从那团火焰上收了回来,望向地面。 赤红石块堆砌而成的平整地板之上,赫然出现了图案。 就在谢忘云的脚下,石块之上出现了指头粗细的刻痕,向两边延伸开去,但看去弯弯曲曲,绝不平整。 而在谢忘云身前一尺地方,同样是这种指头粗细的刻痕,在坚硬的赤红石块上笔走龙蛇,组成了一幅一尺大小的图案。 那是一个符文! 一个谢忘云之前从未见过、从未听闻的符文。 苍劲的刻痕在地面上缓缓延伸着,边角处随处可以见到被岁月磨砺的痕迹,显示着这些图案存在的久远年月,透露着一丝苍凉。、 那符文的模样倒像是一只妖兽的图案,那妖兽好似一只恶魔,头顶没有头发,却有如羊角一般微微弯曲的犄角,面孔眉目与人差不多,只是在那一双阴森森空洞的眼孔之下,口中分明是尖利的獠牙。 雕刻者甚至在獠牙的旁边刻出了几个微小细孔,犹如正在滴下的鲜血,更增添了几分凶恶与狰狞。 而这个妖兽的身子却还平常妖兽不同,如虎豹一样强健的躯干上赫然有着六只手臂,一手握刀,一手握盾,一手持剑,一手拿矛;剩下的两只手,一只紧紧抓住了一个痛苦扭曲的人体,那人仿佛正对天嘶喊;而另一只手轻轻托举着一物,鲜血淋漓,竟是人的心脏。 原本古拙苍凉的刻痕到了这里,突然变得愤怒奔放,那力道,那深心里的憎恨,就像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 谢忘云竟然如此真切而不可思议地感受到那一股疯狂,在这刻痕中腾腾而起。 平缓的刻痕瞬间激烈,从躯干飞泻而下,在这凶恶妖兽的下身融为一体,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 红光闪烁照耀,这妖兽嘴角似也有一丝狞笑,仿佛就要破地而出的复活一般! 谢忘云深深地,深深地吸气,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脑海中将这位雕刻者与建造这座祭坛的人合二为一。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巨匠,竟有如此鬼斧神工的天才! 一幅图刻,便仿佛夺尽了世间造化! 赵素梦已然是被这个妖兽的图案吓怕了,紧紧挨在谢忘云身旁,搂着他的手臂,看着那符文在变幻,也不敢出声。 那刻痕还在地面上延伸,谢忘云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走去,赵素梦也跟着他一起挪开。 在这图案之中,人完全成了那妖兽的祭品,就像是食物一般。 整座大殿之内,此刻一片肃杀,似乎随着这符文图案的出现,冥冥中有什么凶物低低咆哮。 而在这妖兽图像的外围,还有着一道刻痕将它全部包裹其中,却又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圆形,时而向内弯曲,时而向外翻腾,谢忘云一时也看不明白。 此刻,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凶恶妖兽之后,他抬起了头,眼前再度出现了那团燃烧的“火焰”。 忽然,他脑海中“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翻涌起来,一股渴望,一股噬血的渴望,如此熟悉地涌上心头。 几乎就在同时,那些妖兽的符文图案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隐约在他眼前晃动着。 赵素梦搂着他手臂搂得更紧了,她此刻的惊恐和慌张谢忘云是可以深切体会到的。 谢忘云的呼吸慢慢变得有些沉重,忽地,他重重一甩头,强自镇定心神,挣开了赵素梦的手,然后慢慢向中央那团火焰走了过去。 赵素梦惊道:“你别过去,危险!” 谢忘云没有理会,仍是那般镇定地走过去。 一丈的距离并不很远,谢忘云很快就接近了洞窟中央的红光光源之处。 此刻他已经发现,刚才看见的那妖兽符文图案,是对着着这个光源的,妖兽的头部朝向此处。 这时周围的温度早已经是炽热无比,若是寻常人在此,只怕连呼吸都已经无法继续。 谢忘云强自压下心头一波一波往上冲的噬血冲动,透过红光,向那光源看去。 一个像是石井一般的东西,上细下粗,出现在大殿中央。高三尺,直径不过二尺,和地面石块一样,都是用那种赤红色的岩石所筑。 但在平整的井面之上,却有一块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的白色透明奇石,看去似乎是一个圆状,仔细一看却发现其上却是有无数切面,大小不等,璀璨无比的光芒流转覆盖其上。 而从井中不停射出的红光,经过这块水晶一般的奇石之后,光芒被层层折射,看去似乎有丝丝血脉在其中流淌。 而这些光线在奇石的上方三尺空间凝聚成了一团红色光团,正是刚才谢忘云远远望见的仿佛燃烧一般的火焰,而整个洞窟里的光源也正从这里而来。 望着这神秘且神奇的奇景,谢忘云缓缓接近那口井,靠近了那块看去透明的璀璨奇石,向下望去。 似曾相识的情景,印入了他的眼帘。炽热的岩浆在下面奔腾咆哮着,就像暴怒的海洋潮汐,不停的涌上又退下,溅起的岩浆打在坚硬的岩壁之上,丝丝作响。 这个洞窟,竟然是一座仿佛就要喷发的火山口! 谢忘云心中一阵烦躁,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自从接近地面上这妖兽符文图案之后,仿佛是被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图像引发了深心中的暴戾,又或者那妖兽根本就是凶残的邪神。 他心中的噬血杀意越来越盛,但奇怪的是,他的神志竟然能够保持清醒,浑不似往常整个人几乎都陷入疯狂一般。 只是他人虽清醒,被身体里这股强烈的暴戾之气折磨所带来的痛苦却更加厉害。若是有人站在附近,便能看到谢忘云此刻的眼眸之中,红芒大盛,几如恶鬼。 谢忘云强自支撑的时候,不禁回首看了不远处的赵素梦一眼,发现此刻她的表情亦是极其痛苦的,只是好像不似自己这般状况。 谢忘云大吃一惊,这块奇石之中隐隐有血色红光流转,纵然是他有强大灵力定住心神,亦是被慢慢地动摇着,可见其中邪力非同小可。 ------------ 第一百零五章 红莲禁断决 他当下急忙对赵素梦喊道:“快后退,别靠近这里!” 赵素梦仍自犹豫着要不要听谢忘云的话,谢忘云已然是扑向那那口火山井。 瞬间,从火山井中透过奇石层层折射照出的红光,被谢忘云挡在身下,几乎就在同时,半空中的那团红光凝成的几如火焰一般的红色光团,因为失去了光源,顿时消失。 突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只在一转眼间,整个洞窟里完全失去了光亮,黑暗笼罩了所有的地方。 赵素梦屏住了呼吸,愣愣地望着谢忘云。 谢忘云趴在那块奇石之上,似乎暂时还没有什么事。 井中折射出的红光,此刻被他挡在身下,映在他的胸膛之上,纤毫毕现。 红芒流转如鲜血一般,在他身体上微微闪动。 赵素梦往前踏上了一步,凝视着谢忘云,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谢忘云缓缓转过头来,他一双眼睛赫然已经完全变做了红色,在黑暗中如此耀眼夺目! 下一刻,异变已然陡生! 洞窟之中,那被黑暗笼罩的深处,忽然有一声苍凉的呼啸,浩浩荡荡传来。 地面上的那凶恶妖兽石刻,此时发出了红色光芒,耀眼地亮了起来。 当符文图案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洞窟中回荡着的苍凉呼啸已经转成凄厉,充斥了整个空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严严实实的洞窟之中竟然开始有风不停旋转。 赵素梦已然是扑了过去,一把将谢忘云拉起来。 几乎就在同时,一声轰隆巨响,地上那符文图案大放光芒,瞬间那红光竟似成为有形之物,从那凶恶妖兽石刻之上腾腾而起,同时保持着石刻本来模样,变做了一个红光凝聚而成的平面升到半空。 随着越来越急的狂风,这诡异的图案慢慢升高,片刻后已经高过了两人的头顶,停在他们的上方。 谢忘云仰头望着,手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冷汗。 一个模样狰狞的凶兽此刻像复活过来一般,在被映得通红的洞窟里仰天大笑。 此时此刻,洞窟里的黑暗早已被驱逐一空,所有的地方都被这个耀眼之极的图案所照亮。 红光图案周围的风速越来越急促,谢忘云和赵素梦处在这如暴风一般的中心,身上的衣裳咧咧作响。 谢忘云脸色渐渐苍白,只是他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空气中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急促尖锐的风声中似乎开始夹杂着神秘凶狠的狞笑,就像传说中九幽的恶鬼来到人世。 那红色的图案终于升到了洞顶,在朴实无华的石壁下闪动着,红色的光芒如雨纷纷撒下,像地狱里飘洒的血雨。 血色红光中,两团炽热的目光亮了起来。 “吼!” 低沉的咆哮从上空的红光中传来,刹那间整个洞窟似乎都在颤抖。 巨大的身躯带着不可思议的高温,全身上下如燃烧的火焰,一只巨兽从上方直扑而下。 谢忘云眼中的瞳孔瞬间收缩,脚下用力,拉着赵素梦向后飘了出去,躲过了这一个如怒雷般的下扑之势。 那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围的巨兽,愤怒嘶吼,缓缓转过头来,盯着谢忘云。 不知怎么,谢忘云突然觉得口中发干。 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在书中也从没看到有记载过面前这种火焰异兽。 巨大的身子高达数丈,四脚粗壮,末端更有尖锐之极的利爪,在地面上稍一移动,就在坚硬的赤红岩石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在它硕大的头颅之上,有一张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一双大眼之中简直看不到眼睛,而是两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而且,这只异兽巨大身躯的表面之上,赫然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炽热之火,仿佛火焰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还没等它接近,远远的就已经被那股炙热之气给喷的无法忍受。 它的身子,就像是符文图案上描绘的那一只凶恶妖兽一样,六只手臂上各持兵器,都是燃起火焰的。一个火焰圆环直立在它身后,缓缓旋转。 谢忘云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只异兽,眼眸中的红芒不弱反盛。同样是在火焰中诞生,但是那只异兽比起炎魔兽,不知道要强大多少倍。 “吼!” 那火焰异兽又是一声大吼,再次扑了过来。 谢忘云慌忙将赵素梦推开,自己却没有逃避,事实上这只异兽体积太大,原本宽敞的洞窟被它这么一站,也没剩下多少地方了。 逐日魔剑出现在了谢忘云身前,谢忘云面色阴沉,随即伸手握着魔剑,破空一斩,劈出一朵黑色的莲花,瞬间放大,迎着那只火焰异兽而去。 片刻之后,那只火焰异兽在半空中与谢忘云劈出的莲花撞在一起。 那是谢忘云用逐日魔剑配合释放的红莲火决,威力之强远超过原本的红莲火决。 火焰异兽看似威力无比的扑势,竟被那朵莲花生生挡了下来,巨大的身躯也落在了地上。 但几乎就在同时,一股强大力量反弹回来,谢忘云全身大震。 这火焰异兽一扑之力,竟然比一般修道高手更厉害数倍不止。 那火焰异兽虽被阻止,但只见它巨头猛抬,双目中火焰熊熊,分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倒似怒气更盛,一声巨吼又扑了过来。 在它背后的巨大火焰圆环,也缓缓旋转着跟了上来。 谢忘云眉头紧皱,正待出手,忽然身旁白衣一闪,赵素梦竟然是跃了上来,祭起乾坤令,直向那火焰异兽扑去。 谢忘云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赵姑娘,不可!” 赵素梦并没有孤身上前与火焰异兽拼斗,而是靠近了它,用乾坤令召唤出五只五行巨兽,五行巨兽一出现便咆哮着朝那火焰异兽扑去。 那火焰异兽突然看到五只巨兽扑来,吃了一惊,低吼一声,刚刚跃起的身子又暂时停顿下来,要把这五个东西看个清楚再说。 火焰异兽低头看着五只扑来的颜色各异的五行巨兽,半晌过后,忽地一声咆哮,瞬间整个大殿之中温度急升,几如火海。 它在巨吼声中,注意力明显从谢忘云那边转移到了五行巨兽身上,四肢用力踏地,猛然跃起,直向五行巨兽扑去。 其周身火焰熊熊燃烧,甚至连它身后那道不断旋转的神秘火焰光圈,也突然明亮无比。 在这铺天盖地的火光压迫之下,片刻间火焰疯狂涌上,一下便把五只五行巨兽吞没。 乾坤令的光芒在这一刻也忽然黯淡了许多,赵素梦的身子猛地一震,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火焰异兽解决了五行巨兽,转而向赵素梦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挡在了赵素梦身前,正是谢忘云。 只见他腾身飘起,浮在赵素梦身前,逐日魔剑在他的灵力催持之下,整个都亮了起来,散发出道道紫红光彩,其中更夹杂着恐怖的血电。 片刻间那异兽巨大的头颅已经扑到谢忘云身前,面对着如此强横凶悍的怪物,谢忘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张血盆大口里锋锐的尖齿。 深深,呼吸! 漫天火花飞舞之中,一朵巨大的黑莲突然出现在谢忘云身前三尺地方,黑暗气息阵阵涌动。 片刻之后只见他脸上血光一闪,就在异兽巨爪扑到黑莲的前一刻,黑莲忽然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莲花花瓣,同向那异兽席卷而去,瞬间将它淹没。 红莲禁断决,谢忘云第一次施展出来! 漫天火焰,如山如海! 异兽嘶吼咆哮,一掌击下。巨大的火焰之力硬生生打在无数花瓣之上,刹那间从交合处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辉。 如山般的火焰瞬间倒飞而回,身躯庞大的异兽竟被生生弹了回去,好似已然被震伤了,整座大殿之内被无形的力量震动的摇晃不止。 那火焰异兽落回地面,似也为之一惊,霍然抬头,一双燃烧火焰的巨目向前方那个人影看去。 无数的黑色花瓣慢慢飘落,随即消散,缓缓消失在半空之中。谢忘云的身子落了下来,脚一触地,不由得一个踉跄,脸色刷的白了。 逐日魔剑缓缓飞下,停在主人身前漂浮着,在对面那片火光之中,依然散发着幽幽的紫红光芒。 谢忘云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随即忍住,但片刻之后又动了一下,终于肩头一抖,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鲜红的血仿佛化作了红色的雾气,飘洒在他的身前。 就像多年前,那一场凄厉哀伤的雨! 点点滴滴,鲜血包裹了那柄紫红的魔剑,魔剑静静地吞噬着每一滴的鲜血,将之悄无声息地吸进了剑身,不留一点痕迹。 剑身上,紫红光芒大盛。 冰凉的感觉走遍谢忘云全身。 从刚才一直忍耐的暴戾终于再也压制不住,谢忘云仰天长啸,双目赤红,瞬间脑海中万千念头转过,无尽的鲜血尸骨如梦魇一般袭来,缠绕着他。 颤抖的双手慢慢用劲握紧,仿佛再也忍耐不住全身那因血腥而沸腾的血液! 在他对面,那只异兽身后的火焰圆环也隐隐闪光,似乎对他身上那股血腥杀戮气息起了呼应一般。 此刻的谢忘云,仿佛已经化身为残忍的凶兽,与前方的火焰异兽彼此对峙。 大殿之中一片炽热,连空气似乎也在燃烧。 ------------ 第一百零六章 突生异变 “吼!” 忽然,那只火焰异兽低吼了一声,竟似第一次有了些许不安。 赵素梦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已然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火焰异兽巨头缓缓转动,一双眼中能看到的只是火焰,丝毫没有什么表情神色。 但可以看出它面对着突然蜕变过来的谢忘云,也有几分忌惮之意。 还不等火焰异兽反应过来,谢忘云已经腾身而起,瞬间周身一片异芒笼罩,身前的逐日魔剑飕的一声向火焰异兽刺了过去。 火焰异兽眼中的火焰瞬间炽热之极…… 突然,被杀戮血腥灌满心田的谢忘云正全力要攻击对面那只异兽的时候,他身体里的强大灵力像是猛然苏醒一般,迸发出一股浓烈无比的灵力,远远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向着充斥在谢忘云身体经脉中的逐日魔剑暴戾之气冲去。 谢忘云身子大震,一张脸几乎立刻惨白。飞跃在半空中的身子就像是被巨力轰然击中,只觉得全身在一刹那间似有千万尖刀利刃同时刺进身体血肉之中。 那一股灵力在身体里,仿佛被逐日魔剑的阴凉暴戾之气刺激了一般,不可思议地迅速转为炙热之极的焚炎,布满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与逐日魔剑的阴冰之气争斗不休。 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崩溃,整个人无力地从高空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而飞到一半的逐日魔剑失去了主人的催持,立刻如有灵性一般,倒飞了回来,“砰”的一声掉在他的身旁。 “谢公子!”赵素梦惊叫一声,扑了上去,显然无法想象谢忘云为何突然如此。 但几乎就在同时,对面的那只火焰异兽开始行动。 一直盘旋在火焰异兽身后的火焰光圈突然闪亮,随着火焰异兽一声大吼,奋然扑来。 赵素梦一惊,慌忙祭起乾坤令牌,将那五行巨兽复活了再次召唤出来。 五只五行巨兽怒吼咆哮,巨大的身躯突然扑上。 五只五行巨兽与庞大的火焰异兽在半空之中轰然对撞,再重重落到地上,整座大殿登时颤动不止。 燃烧的火焰如排山倒海般瞬间烧了过来,五行巨兽的身上顿时数处着火,但它们似乎根本无视这些火焰痛楚,立即又扑了上去,但是又被对手狠狠地重击退回。 五只五行巨兽同时负痛咆哮,片刻之后又与那火焰异兽纠缠厮打在一起,但它们远不是火焰异兽的敌手。 火焰异兽巨大的身躯化作可怖的火山,每一次的重击都腾起漫天血雨。 谢忘云无力地躺在地面,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折磨的无法动弹,眼前一片血红颜色,可是不知怎么,此刻他脑海之中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所有的打斗声音一下子都远离开了,那些燃烧火焰的炽热光芒仿佛也远在天边,身体之中无比的痛楚密密侵蚀着每一寸肌肤。 他的眼睛在血光中分明看到半空中那被诡异之力操纵的火焰异兽向向自己狰狞扑来。 可是他,竟没有了丝毫恐惧! 生死的边缘,是解脱还是苦难? 他慢慢合上了眼睛。 要死了么?那就死去了吧! 这一生,真是过得很疲倦啊! 下一刻,无边的黑暗带着沉沉的凶意,笼罩了他。 “砰!” 巨大的力量将谢忘云的身体从地面直接击上了半空,向后飞去,火焰异兽狞笑着扑到他的身上,“嘶”的一声撕开了他的衣服,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将他吞掉。 火焰异兽的血盆大嘴一口咬住了谢忘云。还在数丈之外的赵素梦绝望地惊叫一声,竟是晕倒过去了。 一道淡淡的黑光,突然从谢忘云破烂的衣衫里透露出来。 不知怎么,那火焰异兽突然全身僵住,一动不动。 谢忘云此时身上腾起了一团黑雾,漆黑至极,黑得发亮,巨大的能量在黑雾里汹涌翻滚,藐视这世间的一切! 那只火焰异兽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动,火焰一般燃烧的双眼落到了谢忘云身上的那团黑雾上。 它身后的火焰圆环闪烁着迷离的红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它似乎突然变得很是古怪,似乎不能置信一般,看了看那团黑雾,又看了看谢忘云,巨大的头颅转动着,竟似有些烦躁,不停地发出低沉咆哮。 片刻之后,像是终于无法抗拒什么一样,火焰异兽突然两只前腿弯曲下来,身子仆下,硕大的脑袋向着那团黑雾缓缓点了三次头,随后一声低沉的咆哮,整个身体上的火焰突然黯淡下来,所有的火焰一一消失,最后,连这只巨兽的身体也慢慢消散在这个空间之中。 整个洞窟,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火焰凶光都消失了,洞窟重新又笼罩在从那口火山井中散发出的一片淡淡的红光之中。 痛楚渐渐褪去,生命的本能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谢忘云缓缓的睁开眼睛。 巨大的痛楚就像无形的烈火,刚刚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上焚烧过,没有留下痕迹,却已让他筋疲力尽。 他深深呼吸,触手是冰凉的感觉,逐日魔剑还在他的手边,陪伴着他。 魔剑…… 他忽地低声苦笑,转头看去,只见赵素梦还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谢忘云暗查周身,只觉得身体疲累,但体内经脉在那一场不可思议的内斗之后,似乎并无大碍。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撕破的衣服,此刻他的体力渐渐恢复,他便走过去将赵素梦扶起,唤醒了她。 赵素梦一醒过来见到谢忘云,便惊讶道:“你――你没事么?我们这是在九幽之下了么?” 谢忘云笑了笑道:“没事了,你我都还活着。” 赵素梦还是不敢相信,向四周望去。 只见周围洞窟中伤痕累累,剧斗的痕迹随处可见,但不知怎么痕迹多在地面之上,石壁上却并无多少。而在脚下的那一个凶兽符文图案,此刻又恢复了平静,栩栩如生的待在那里。 赵素梦轻轻拍了拍只见的脸蛋,道:“我们真的没死么?那只巨兽呢?” 谢忘云沉思片刻,道:“我想它应该是逃走了吧。” 赵素梦先前晕了过去,什么事都不知晓,听谢忘云这么一说,心中也信了,只是又多看了周围几眼,心中不免疑惑,那巨兽是往哪里逃的? 谢忘云道:“也真是奇怪,这里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那笑尊也不进来瞧瞧,莫非他已然是走了?” 赵素梦道:“他定然是知晓这里边的情况,所以才没进来,想来他未必是那只巨兽的对手。” 谢忘云点点头,他见过的人当中,还不知道有谁能够打败那只火焰异兽的。 突然一阵轰隆声响起,地面猛然晃动起来,赵素梦已是将谢忘云一把拉住了,急切地叫道:“快走,快,你看!” 谢忘云抬头看时,只见洞窟中央的那口火山井竟滚滚不绝地涌出红色的火流来,远远地轰轰不绝地流过来,立时把洞内照得通亮,也立时把洞内烤得火热。 谢忘云立即拉着赵素梦飞快地回身跑着,身后红色的火流在后面追上来。 谢忘云看到,那些突出的岩石在红色火流的冲击下也立时就溶化了,就成了新的火流,汇入汹涌的火流之中向前流来,这景象真是骇人之极。 两人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的火流仍是在后面追着,又勉强地向前奔了一段,终于把火流抛在了后面,可是洞内仍是炽热难当,谢忘云禁不住把身上的破衣脱了下来,赤着两臂跑着。 赵素梦脸上已是汗水淋漓,眼也睁不开,可是她仍旧搀扶着谢忘云向外跑着。 猛然前面一阵光亮袭来,笑尊那刺耳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我料定你们必然会回来的!” 谢忘云见那笑尊的法决凌厉之极,哪敢硬接,忙把赵素梦一拉让了开去,却听得身后的岩石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落下来一堆碎石。 谢忘云挥手扔出一团红莲火,趁那笑尊一闪之际,拉着赵素梦就跃了过去,却听得风声劲急,那团红莲火已是被笑尊抓在手中反手向赵素梦的后心射了过来。 谢忘云忙回身将那团红莲火抄在了手中,却觉身子一麻,已是中了笑尊的定身之术。赵素梦亦是在同时被定住了。 那笑尊立即哈哈大笑起来,随着岩石的晃动在那里摇晃着手舞足蹈。 里面的火流追了上来,洞内立时又被照亮了,谢忘云看到原来他们已然来到了洞口,他们的身后便是那块刻着“碧水潭桃花洞”六个大宇的遮着洞门的岩石。 谢忘云和赵素梦两人动也动不了,只能静静地看着笑尊。 笑尊笑得够了,跳得也够了,见那洞中的火龙已经流了出来,立刻神情端严地停住了,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洞内。 洞内的火流仍是向前流过来,但是愈接愈近洞口的时候便愈变得愈缓慢了,颜色也由先前的赤红色转为深红色。 笑尊看着那流过来的火流,看着看着,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一下坐到了地上,捶胸顿足地大声嚎啕起来,显然是伤心至极。 赵素梦和谢忘云都是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他何故竟是变得如同个孩子一般。 看那火流时,好似也不再向前流动了,却是凝在了那里,渐渐地上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笑尊哭得更加伤心了。 ------------ 第一百零七章 火煌剑灵 渐渐地,洞中的岩石也不再动荡,渐渐地趋于平稳起来,终于静止不动,好似是从来就不曾动荡过的一般。 笑尊亦是不再哭泣,只是忧伤地垂着头,好似在这一瞬之间老了许多。 隔了半晌,笑尊忽然仰起头来,哈哈地大笑了三声,然后又俯下头去,忧伤地悲泣起来。 谢忘云忍不住问道:“前辈,你因为什么事这般又哭又笑的,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一听,你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笑尊听了猛然一震,好似这才醒起还有人在看着他,他猛地站了起来,伸手向岩石上抓去,赵素梦与谢忘云尚自没有看得清楚他要抓的究是何物,他已然把手猛地抽了回来,但听得哧的一声轻响,看那笑尊时,已是手中提了一把剑,掉转身来瞪视着二人。 谢忘云惊异地看着笑尊手中的那把剑,见那把剑身通红的,似有火焰在剑刃上燃烧,也不知道是剑本身的火焰,还是被那些流出来的岩浆烧红的。 笑尊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吓跑了煌魔,坏了我的大事,让我这柄火煌剑没有了剑灵!气煞我也,我要用你们来祭剑!”说完了,将那柄火焰长剑猛地向那洞口劈了下去,但听得轰隆的一声巨响,整座山已然是被劈成了两半,中间一个深深的断痕触目惊心。 谢忘云被那柄剑惊得呆住了,不知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利器。 赵素梦道:“你既然没有得那煌魔作剑灵,用我们祭剑又有何用,还不是空自害了我们性命,于你何益?于剑何益?” 笑尊被问得愣住了。随即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哭起来。 赵素梦只是在心中暗自猜测出了那笑尊捉住他二人的用意是为了祭剑,因而出言试探,不料真是如此,顿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好似山洞之中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热了。 笑尊边哭边道,“完了,看来我是赢不了了,看来我是永远也胜不了他了,一百年,我白白地等了一百年……” 谢忘云见他哭得可怜,问道:“你为什么非要等那煌魔跑出来?既是非要用那煌魔作剑灵,你何不赶过去呢?” 笑尊道:“你懂得什么!煌魔一百年才现身一次,而且对火煌剑极其敏感,一感觉到火煌剑的存在,便又会躲起来,要是我能带着火煌剑进去,我何必在这等!”言语之中竟然好似过错都在谢忘云身上一般。 这一番话却把谢忘云听得愈加糊涂了,他吃惊地问:“怎么?这火煌剑跟那煌魔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煌魔一感觉到火煌剑的存在就躲起来?” 那笑尊再不理他,自顾自地在那里悲哀地哭着。 赵素梦道:“你光在那里哭有什么用?你把我们的定身之术解开了,我们帮你想想办法,那冰尊未必何是什么不可战胜的人物。” 笑尊顿即止住了哭泣,转过头问道:“小始娘,你说什么?” 赵素梦道:“我说那冰尊未必便是什么不可战胜的人物。” 笑尊听了,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只一跃就跃到了赵素梦的近前,可是刚举起手要给她解开定身之术,却又慢慢地放了下来,冷冷地问道:“你是说你有战胜那冰尊的法子?你不骗我?” 公治红道:“法子我是有的,不过我不会告诉像你这样的人物。” 笑尊道:“为什么?你嫌我长得丑,没有你的心上人俊么?我先毙了他再说!”说完了当真举起手掌欲向谢忘云的头上拍落。 赵素梦顿时惊叫出来,脸色已是吓得惨白,那笑尊道;“怎么,你肯告诉我了么?” 赵素梦道:“你若是打死了他,我更是不会告诉你。” 笑尊忽然变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道:“小姑娘,我须得怎样做你才能告诉我?快点说,我定然听你的话就是了。” 赵素梦道,“你一百年也等过来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你先把我二人的定身之术解开了。” 那笑尊听了,果然依言解开了二人的定身之术。 谢忘云却是另外一番心思。 他虽是聪明过人,但他从来不曾想过要在别人身上用心眼,他从来不知道说假话,即便是陷身于绝境之中,他也想不到要用假话和智谋来解除自己的困 境,这一点使他外表看上去显得极为愚笨。 但他确是如此,任谁也无法可想。 现在虽是解脱了困境,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地替赵素梦发起愁来,不知她到底想用什么法子打败那个冰尊。 赵素梦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拉着谢忘云大模大样地坐在了地上,问笑尊道:“那冰尊用的是什么兵器?” 这纯属一句废话,谢忘云听出赵素梦是无话找话在转心眼,心想这句话只怕要惹得那笑尊生气。 却不料那笑尊听了赵素梦的这句话后并没有生气,而是神色庄重之极地回答道:“用的是一柄利剑。” 赵素梦仍是那么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继续说道:“他可是用一把极为特殊的剑,不同于你所见到的任何一柄剑?” 谢忘云想了想,已然知道这又是赵素梦猜出来的,这般问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却不料那笑尊点点头,好似已经对赵素梦极为信任。说道:“对对,他使的是一把绝尘剑,色如赤日,剑为玉地,是他年轻时在海外一座荒山上所得,是一位高人赠送给他的,你快说他的这柄绝尘剑如何破法?” 赵素梦庄重之极地沉思着,点了点头。 笑尊充满信任之情地看着她。 谢忘云却是更加为她担心起来,实在不知她将如何收场。 赵素梦道:“他既有如此神剑,便是任何宝剑在他那里都不会生出利器之威了。所以你这般的只想着用剑来同他斗,终究不是妙法。” 笑尊听了,轻声点头道:“有理。” 赵素梦道:“你想,纵是你将世界上最珍奇的宝剑弄到了手中,至多也只能在兵刃上与他打成平手,要想战胜他却不能够。” 笑尊听了,连连点头道:“对对!” 赵素梦与谢忘云都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赵素梦料不到危境就这样容易地就解了,刚才的惊险之情一过,她的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失落之感。 回想刚才笑尊欲用二人祭剑之时,她的内心中竟是生出些许多快慰,现在她内心的失落之感也就不足怪了。 赵素梦道:“所以呢,你该想着用别的兵刃来同他斗,最好是那种可以克制飞剑的兵刃,你不妨试试,管教他的神剑失去了作用碍手碍脚,你却可以大大地发挥出你兵刃上的优势来了。” 笑尊听完了赵素梦的一番兵器大论,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在那里连翻了两个筋斗,口中叫着:“妙!妙!妙!” 每说一个妙字便翻一个筋斗,说到第三个妙虽是没翻筋斗,但是却又仰天大笑起来,但刚刚笑得几声,便被赵素梦喝止了。 赵素梦道,“你高兴是可以的,只是你一笑我们便不高兴了。” 笑尊听了顿时止住了笑,但却在地上团团地转了起来,显然闷得极为难受。 谢忘云看了眼赵素梦,见她亦是看着自已,眼中的雾似已散尽,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充满顽皮的意味。 猛然间笑尊停了下来,说道:“不行不行,他那么一把年纪怕是活不上几百年了,我再练上几百年的稀奇兵刃,只怕是他已然死了,终究不是办法,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说了两个这却如何是好,竟是坐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他只想到别人一把年纪,却不想自己这一把年纪,再重新练几百年的兵刃会是一番什么光景。 谢忘云见他如此,实是不忍看下去,便温声言道:“前辈,你现下若是练上几百年的兵刃,是怕到时候你自己也走不动了……”话没说完,他人已被笑尊提了起来。 笑尊道:“你说我走不动了?你看我能不能走得动!我若是一下子摔死了你,便有些对不起那小姑娘,但你这娃儿说话却是太也不中听了!”说完了就将谢忘云放了下来。 赵素梦道:“他这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说完了向谢忘云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谢忘云却没有回答,原来已被那笑尊用道术封住了嘴巴。 赵素梦道:“笑尊,你真是个大大的傻瓜,明明在几日之内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你却推到了几百年年后,这不是傻到了极处么?” 笑尊道:“你说我怎么傻来?那冰尊修为高深之极,若是我不练上几百年的兵刃道术,定然胜他不过,如何你却说我傻,莫非你这小姑娘也想尝尝被封住嘴巴的滋味么?” 赵素梦道:“你封好了,胜不了那冰尊可与我们无干。” 笑尊呆了一呆,忽然跳了起来道:“小姑娘是说还有办法可以提前几百年胜那冰尊的么?快快讲来!” 赵素梦道:“什么提前几百年,我是说十几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拖到几百年以后呢?也只有你这老傻瓜才会那么想。” 笑尊这次听得明白了,却也听见了赵素梦骂他老傻瓜,欲待发怒,又恐听不到了那十几日就可以胜冰尊的法儿,欲要不发怒时,又实是不愿承认自已是者傻瓜。 他在地上转了两圈儿,最后采取了折衷的办法,突然厉声喝问:“小姑娘!老实讲来,如何才能在十几日间就胜那冰尊!?” ------------ 第一百零八章 道法自然 赵素梦道:“你把他的定身之术和封嘴的道术解开了我才会告诉你,你也用不着这般的跟我吹胡子瞪眼睛。” 笑尊想了想,衣袖一挥,风到之处谢忘云顿感胸口压力大增急忙运力相抗,不料那股力道在倾刻之间便消失得失影无踪。 谢忘云便觉胸膛猛然之间似要涨开一般,随即身上一阵轻松,定身之术解开,心下禁不住暗暗佩服那笑尊的修为当真可说是深不可测。 笑尊道:“好了,小姑娘,你快点教我那能够战胜冰尊的法儿吧!” 赵素梦看了眼谢忘云,忽然笑道:“若是你能胜得了他,那么自然那冰尊你也就胜得了,若是你胜不了他,那只怕是今生今世也胜不得那冰尊了,不需十几日,你现在就不必练了吧。” 这一番话把笑尊说得顿时愣在当地,两眼盯着谢忘云问道:“你是说他么?是这个傻小子么?” 谢忘云亦是被赵素梦的一番话说得顿时呆住,他亦是疑惑地盯看着赵素梦,不知她是什么用意。 赵素梦仍然那么微笑着道:“我说的就是他,难道这里还有第四个人么?你若是要胜他,怕是不容易的。” 笑尊忽然咯咯地大笑起来,声音刺耳之极,两人想要塞住耳孔时已自不及,被那笑声震得五脏翻腾。 眼看就要晕倒的时候,笑声突然止住了,笑尊指着谢忘云道:“小姑娘,感情你是在消遣我,他连我的几声干笑都抗不住,如何能与那冰尊相比?” 赵素梦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绷着面孔道:“笑尊,你听仔细了,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没时间在这里消遣你,若是你不信我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好了。”说完了就起身拉起谢忘云就要走。 但是两人刚走得几步,人影晃动,那笑尊已拦在了两人身前。 谢忘云不待他说话,已是捏起红莲禁断决就扔了出去。 他刚才被笑尊的笑声震得极为难受,想到这笑尊喜怒无常,在这里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凶险,因此一出手便使出了他的绝招。 那笑尊一见谢忘云施展出法决,本能地一跃闪在了一边,却忽然想起来眼前的青年并非是他这一百年来一直假想做对手的冰尊,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傻小子,于是脚下微动,又欺了上来。 他这一退一进只是一瞬间事,但却避开了谢忘云绝妙的红莲禁断决。 谢忘云一道法决不中,再次捏起法决,一手红莲火决,一手红莲禁断。 红莲火决迅速灵活,难以躲避,杀人于瞬息之间,红莲禁断决威猛无比,难以抵挡,足以摧毁一切。 两种法决同时使出,当真是惊世骇俗。 笑尊一进之际,本想在一招之间就将谢忘云的打败,不料谢忘云同时使出了两种不同的法决,他刚接着红莲火决,但红莲禁断决一到,手腕一阵火辣 辣的痛疼,竟是已被法决划伤。 睁眼细看之时见那谢忘云的手上又是两道法决同时使出,用起来一点也不含糊,好似早就用得习以为常。 笑尊最初根本没将这个傻小子放在眼里,手腕被划伤之际也只是暗怪自己大意,此刻见了谢忘云的的两道法决,禁不住轻轻地咦了一声。 笑尊睁大了眼睛看着谢忘云施展法决,竟是忘记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只是瞪着两眼,痴痴地看着谢忘云,嘴唇抖动着,好似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却不曾发出半点声息。 谢忘云不明白笑尊为何只是那般的目光瞪视着,知道这个怪物武功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的掌握之中。因此谢忘云仍是警惕着,不敢稍微放松,同时两眼盯紧那笑尊。 见那笑尊并没有丝毫想要攻击的样子,只是圆睁着双眼盯着谢忘云的双手。 谢忘云双手一挥,立时向笑尊扔出了法决,不料笑尊看到法决飞到了近前竟是没有稍加躲避,仍是那般两眼痴痴地盯在谢忘云的双手上。 谢忘云知道那笑尊的修为高出自己甚多,是以法决并不稍停,仍是向前轰击过去。 看看法决已然触及笑尊的衣襟之时,那笑尊竟是仍然那般的任凭法决打在自己身上,不闪避,也不还击。 谢忘云大惊,猛地将法决收住了,但两道法决已然在那笑尊的胸上炸破寸许深的一个伤口,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谢忘云忽觉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身子向后飞了出去,身体擦在赵素梦的身上,将赵素梦带得跌在一旁,自己也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赵素梦惊叫一声扑到谢忘云的身边,见他正自惊奇万分地看着笑尊,丝毫没有被法决击伤的样子,禁不住大为奇怪,回头看看笑尊,见那笑尊亦是吃惊地盯视二人,眼中如见鬼魅。 赵素梦顿时糊涂了,不明白是什么力道将两人莫名其妙地摔在地上,更不明白那笑尊的胸前受了伤而他却仍是没有察觉。 谢忘云慢慢地喘勾了呼吸,站起身来,看了赵素梦一眼,然后慢慢地向笑尊走了过去。 赵素梦担忧地跟在旁边,却是不放心地向周围上看了一眼。 赵素梦见到周围确确实实没有旁人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仍是担心吊胆地把眼光盯在笑尊的身上,害怕他突然出手袭击谢忘云。 谢忘云好似知道那笑尊不会出手,大着胆子一直走到了笑尊的面前,温声道:“前辈,万事勉强不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傲,不能在这里久待,你既无杀我二人之心,便放我们走吧。” 笑尊仍是那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 谢忘云叹了口气,道:“道法自然,修道亦是如此。你既是一生不能放下道,终是非得丧身道法不可,何必这样的一点事情也看不破呢?” 赵素梦听见谢忘云这么同笑尊说话,大惑不解,不明自他道来道去的到底说些甚么,但她基本也听得明白了,是谢忘云劝他不要太过痴心了。 猛然,笑尊一道法决捏出,突然向谢忘云拍了过去,谢忘云被他一掌打得向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站得稳了,却是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赵素梦又是惊叫一声扑到谢忘云的近前。 可是谢忘云虽是中了笑尊重重的一击却并没有摔倒,反倒在喷了一口鲜血之后觉得一阵轻松畅快,好似重压胸口的一块重铅被搬下来的一般。 赵素梦见谢忘云喷了一口鲜血之后脸上竟是露出了笑容,顿时更加糊涂了。 那笑尊却是疯了一般将法决不住地向周围打过去,周围的高山大树在他的法决轰击下倒塌粉碎,土石飞溅。 赵素梦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人一个发疯地向那周围拳打脚踢,声音轰轰不绝,甚是骇人。而另一人却又那般稀奇古怪地笑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第一百零九章 战胜冰尊 赵素梦禁不住心中对那笑尊大是气愤,说道:“笑尊,你既叫谢忘云爷爷,就不该再叫傻小子,你既想叫他陪你练道术,就该尊重他!” 笑尊道:“错了,错了,全都错了,你小姑娘不懂,适才他用道术的时候,我从他的道术悟得了大道的无上奥秘,我一把年纪,自然不能同一个晚辈学道术,是以我头下脚上,颠倒了叫他一声爷爷,这样我就可以同他学道术了,好歹我也算是叫了他一声爷爷。现在我又站正过来,我比他大,自然我就是他爷爷,他傻小子就该陪我练道术,我老人家这样一来可是又能练道术又不丢面子,当真可以说是大占便宜,大占便宜,好买卖,好买卖,这当真是一笔好买卖。” 笑尊虽疯颠簸地自说自话,赵素梦听完之后想了想,却是终于明白过来,先前的惊奇和迷惑也顿时清楚了。 谢忘云道:“我不要同你做什么占便宜的好买卖,你只是痛快地让我们走便了。”说完了拉起赵素梦又要离开。 笑尊道:“不行不行,小姑娘答应的了,要你陪我练道术,你们不能说了不算要走就走。” 谢忘云正要说什么,赵素梦却拉着他站住了,冲笑尊说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只是你得听我一句话,否则我们定然不会在这里陪你。” 笑尊道:“你说我说,我听就是。” 赵素梦道:“你须得让我们两人住一起才行。” 笑尊道:“这……这恐怕不大吉利……” 赵素梦道:“那我们走了,谁爱在这一个荒郊野外陪你受罪!” 笑尊道:“罢了,罢了,我老人家就成全了你们小两口就是了!” 赵素梦得意至极。谢忘云道:“可是我还是要走。” 赵素梦道:“你可是答应好了跟着我的。” 谢忘云道:“我并没有说要同你一辈子待在一起的。” 赵素梦泪水顿时流了下来,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良久方道:“我不勉强你,你只要同我在一起待上一个月,那时若是你还想走,我定然不再留你。”说完了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笑尊本欲出手拦住她,惟恐她走了谢忘云会不陪他练道术,但听了两人刚才的对话,好似是这个傻小子并不爱同这个天仙一般的小姑娘待在一起,一时间把他搞得糊涂了,只一犹豫,赵素梦已然走了。 这二十余日中,赵素梦仍是对谢忘云极尽温存,夜间也还是同谢忘云一起睡在那块方石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再也没有两人初次睡在桃花床上之时谢忘云的那般激动和难以自制了。 夜里,每当赵素梦被情欲所激动起来抱住谢忘云的时候,谢忘云就默声不响地下了石床,在地上来回走动着。赵素梦就会慢慢地平息下来,伤心地悄悄流泪。 她看到谢忘云好似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谢忘云除了白天同笑尊练道术,有时夜间会突然惊醒,起来到外边自个练习道术,或者是悄悄地盘膝石床上练功。 他的修为在一天一天地增强,而笑魔好似也领悟到了什么妙方,也是极其勤奋地练功。 他们所炼的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术,而是尝试将道法分解,然后把几种道术结合起来,进行改良,更甚者,他们开始尝试摸索破解之道。 这日午后,谢忘云、笑尊在草地上练道术,赵素梦在旁边烧甲鱼,一面向两人看着。 笑尊将两种道术融合在一起,威势巨大,正要成功之时,忽然一声炸响,两个相融的得好好的道术,突然之间竟然在笑尊的手上爆炸了。 笑尊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哈地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呜吗地哭了起来,慢慢地伏在地上哭着。 赵素梦呆住了。 谢忘云见到笑尊如此悲伤,心下实在不忍,慢慢走到笑尊跟前,轻声 说道:“前辈,将道术融合是前无古人之事,心急不得,只要你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定然能胜那冰尊的了。” 笑尊仍是那样伏在地上,但是却止住了哭泣。 谢忘云道:“道法自然,道术创造和使用是自然而然,但将道术分解融合,或者将其破解,都是逆天行道,自然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所以前辈不必如此伤心。” 笑尊猛地拾起头来向谢忘云唾了一口道:“你说的这些你以为我心中不明白么?你傻小子知道什 么,那冰尊的修为高出我十倍二十倍,高出你一百倍一千倍,你道我练出这些融合道术就能胜他么?” 说完了竟是又吗呜地哭了起来,显是伤心已极。 谢忘云看到笑尊这二十几日来那一副胜算在握的笑脸,在倾刻之间就变成了这么一副极为伤心的模样,他的心下也立时变得极为难过。 赵素梦见到两人都是那般的难过。禁不住有些好笑,忽然灵机一动,朗声说道:“你们两个都不用那般的难过,我有一个办法,管叫你们两人都高兴。” 笑尊斜了她一眼道:“有什么高兴?这辈子我是胜不了那冰尊了!”说完了反倒哭得更加伤心了。 谢忘云想了想,等自己到了笑尊的那般处境会是一番什么光景,这么一想,顿感极为酸楚,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赵素梦走过来,道:“你用不着这么伤心。” 谢忘云道:“我为他伤心。” 赵素梦道:“为他伤心?” 谢忘云道:“一个人一生想做一件事,到得后来年龄也老了,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却忽然发现这件事他做不成了,这件事不是太令人伤心了么?” 赵素梦听了,不知为什么,竟是忍不住咯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尊和谢忘云都止住了哭泣抢起头来看着她。 赵素梦道:“你们两人都不用难过,我说过我有一个办法,管叫你们两人都高兴,你们不想听听么?” 笑尊道:“除非是有法子战胜那冰尊。” 赵素梦道:“正是。” 笑尊顿时来了精神,但随即又变得极为沮丧,道:“没有用的,我自己知道,若是我练融合道术不成,别的自然也不成……” 谢忘云亦是不以为然,他看到这个老人大过可怜,实在是不忍心再看赵素梦拿他开心。 两人现下已无性命之优,因此谢忘云再不愿赵素梦欺骗这个痴心的老人。 不料赵素梦竟是极为认真的,看到两人对她的主意都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她竟是有些生气了,涨红了脸道:“你们都不爱听么?那我就不说了,你们两个都去哭好了!” 谢忘云见了,知道她这次定然不会是胡说的了,说不走她真有什么办法能让那老人高兴起来,便道:“好吧,我听着,你说把,什么法子?” 笑尊亦是神情专注地看着赵素梦,显然谢忘云的神态也影响到了他。 赵素梦中欲再卖一下关子,但她一见了谢忘云的神情便只想着把什么都说出来,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 赵素梦道:“笑尊,你何不收了他做徒儿,这样,你把你的道术传他,他再把你的道术 光大一番,一但他胜了那冰尊,岂不是比之你胜了那冰尊要光彩么?” 不料笑尊却撇了撇嘴道:“他胜了便是他胜了,又不是我胜了,我有什么光彩,还不是这辈子都胜不了他?” 谢忘云料不到赵素梦是这么一个主意,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赵素梦道:“你的徒儿若能胜他,岂不是证明你比他要高明许多么?那自然比之你胜了他要更加光形。” 笑尊道:“当真么?” 赵素梦道:“自然是真的。你胜他只证明你的道术比他略强一些,若是你的徒儿胜了他,则不但你的道术不但比他强,也比他的好,而且证明了你的道术有了传人,还证明你比他更聪明,比他会教徒弟,那岂不是更光彩?” 笑尊道:“妙妙,妙极。这当真是一个好主意,那么傻小于,你快侠跪下磕头,我就收了你做徒儿吧,这当真是妙不可言,怎么我以前没有想到收个徒儿胜了他!”笑尊说着竟是在地上翻起了筋斗。 谢忘云仍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认笑尊为师。 笑尊翻了筋斗见谢忘云仍是站在那里,并不跪下磕头,禁不住大是奇怪,歪着头问道:“怎么你还不快快跪下磕头,你不相信么?我当真答应了你做徒儿,快磕头吧!” 谢忘云终于道:“我帮你胜那冰尊是可以的,却不能拜你为师。” 笑尊大为奇怪,道:“你当真是傻不可言,我笑尊的道术虽说是差了点,修炼灵力的方法却是天下无双,有多少人跪下求我,我都没有答应,你为什么却要把这么好的事情给丢了?” 谢忘云道:“我若是拜了你为师父,不但学你的功夫,亦要学你的为人,我可不想像你那样疯疯颠颠的。” 赵素梦听了,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下笑尊非要杀了谢忘云不可,可是她随即却愣住了。 笑尊忽然站住了,看着谢忘云,半响不语,然手摇手说道:“好好,我只教你道术,只教你道术,定然不去管你,不过你得好好练功,帮我胜了那冰尊,跪下磕头吧。” 谢忘云道:“我学你的道术,为你报仇,咱们两不相欠,我也用不着给你磕头了。” 笑尊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谢忘云略略地磕了几个头,然后地起身来。 这一下谢忘云与赵素梦都愣住了。 ------------ 第一百一十章 绝世老毒物 笑尊的动作快捷之极,待得谢忘云想要躲避之时,笑尊已然站起身来,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偏要让他欠我的。” 谢忘云急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给笑尊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磕还你,现下我们还是两不相欠,你可不能强迫我做什么事情。” 赵素梦盯着谢忘云,听了他的话,心中略有触动,陷入了沉思。 笑尊听完谢忘云的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还是欠我的,你这几个头就算是拜师之礼,你就算是再磕上一千个头一万个头也是应该的,而我给你磕的这几个头却是不该,那你是无论如何也还不上了!” 谢忘云一想,确实不错,脸上禁不住现出一丝极为痛楚的神情来。 笑尊道:“傻小子,我看你练起道术来聪明绝顶,只怕是比那冰尊尚要聪明一些,但做起事来却呆头呆脑,只怕是今后要多跟师父学着点儿。” 赵素梦一直盯看着谢忘云。 谢忘云默默地坐下身来,望着瀑布发呆。 笑尊定到谢忘云身边,亦是坐了下来,说道:“徒儿,师父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把火煌凶剑就算是师父送给你的见面礼吧,你有时候虽说是有些傻头傻脑不够灵便,但用起道术来,只怕是那冰尊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只是你的灵力也太差劲了,得学学我修炼灵力的无上法门。” 笑尊说完了竟是贴耳跟谢忘云嘀咕起来,一边斜眼向赵素梦看着。 可是赵素梦好似一直在想着心事,并没有留意他的什么无上法门。 猛然笑尊跳了起来,叫道:“糊了,糊了!” 赵素梦一看,甲鱼果然烤得糊了。 那边谢忘云听了笑尊的一番耳语,却顿时惊得呆了,好似是听到了极为神奇的事情,浑然没有听了无上法门的惊喜之色。 笑尊笑眯眯地问道:“傻徒儿,听得明白了没有?” 谢忘云点了点头。 笑尊道:“那么现在就开始练功吧!”说完了猛然在地上旋转起来。 谢忘云则依照笑尊所说,伸开手脚,仰躺在地上。 笑尊绕着谢忘云开始旋转。口中不停地在唱着什么,唱着唱着周身好似被镀上了一层银光一般的蒸腾起一团白雾,那白雾裹着他穿来插去的继续围着谢忘云绕行,笑尊口中的歌仍是不间断地唱着。 谢忘云躺在地上,初时动也不动,可是随着笑尊的旋转他的手臂开始微微地颤动起来。 笑尊愈转愈快,到了后来,好似是在空中飘行一般,只见一团白影在空中飞快地盘旋着,而谢忘云这时不但手臂颤动,脚也跟着颤动起来。 猛然间谢忘云从地上一下子弹了起来,双脚轮换地在地上踏动着,眼紧闭,眉深锁,两手互握。 笑尊则转得愈加快了,同时也不停地出掌向谢忘云身上拍击,口中的歌声这时变做了一声低沉之极的长鸣。 赵素梦看得心惊肉眺,却又不敢出声,但见笑尊每招出一掌,便带出一团白雾向谢忘云身上扑击,一共拍出了一百零八掌。 突然间两人都顿住了。 又是突然之间两人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响亮至极。 赵素梦极为担心地看着谢忘云,不知笑尊到底在他身上搞了一些什么古怪。 突然之间,两人又是同时止住了笑,笑尊张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睁目瞪视着谢忘云,谢忘云则仍旧闭着眼,慢慢地仰身躺倒在地上了。 笑尊转身向赵素梦走了过来话也不说拿起烤糊的甲鱼就大口吃了起来。 赵素梦站起身来欲要过去查看端倪,却被笑尊止住了,笑尊道:“他大睡四个时辰,自然就会醒来,你过去一碰他,那可就前功尽弃,他的小命也得搭上。” 赵素梦听了吓得立时站住,当真的不敢走过去看了,但仍是眼巴巴地向谢忘云望着,只盼他动一动,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笑尊道:“这傻小子大有机缘,一点就透,我这聚灵神术也算是找到传人了,若不是你提醒,我仍是忘了我师父叫我给这聚灵神术找个传人来着!” 赵素梦道:“这道术就叫聚灵神术么?我看装神弄鬼又哭又笑的没什么希奇,若是女孩子学这功夫可要难看死了。” 笑尊道:“不然不然。这门神术见效神速,百日之间可功行圆满,而且临敌之际灵力随失随得,天地万物皆为我用,确是千百年来,一门无上道术,只是伯这傻小子练不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高不可攀、追无可追的境界。” 赵素梦听他胡说八道一番,一时间忘了担忧躺在那里的谢忘云,跟着问道:“为什么他练不到那什么追无可追的境界?” 笑尊道:“这门功夫传起来用不上一个时辰,练起来也进境神速,只是练到什么程度面得看那每个人的造化了,若是聪明人练了,自然会练到登峰造极;就像我现在的样子,但这傻小子傻得可以,只怕是只能练到七成八成了。” 赵素梦道:“只怕是你们这门神功到了他这里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追无可迫的境界?” 笑尊尚未答话,突然停住不动,竖门起耳朵听了听,忽然愁眉苦脸地道:“只怕是这傻小子要倒霉,我听到有人来啦!” 赵素梦听了亦是一惊,但她侧耳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除了瀑布的哗哗声就是风的呼呼声,再就是虫鸣声。 笑尊站起来,在地上团团地转了一圈儿,可是仍然没有什么办法好想,最后拿眼盯在了赵素梦的身上。 赵素梦道:“你刚才还说你的灵力天下无敌,怎么现在却怕起人来了!” 笑尊道:“你不知道,来的这个人可是……可是太也不好对付,他的功力不见得就能胜得了我,可是……”又在地上团团地转了起来, 赵素梦道:“我们把谢公子弄到洞中去,不见这个来人便了,你又何必这么害怕?” 笑尊道:“不行不行,第一,现在谁也不能碰我的傻徒儿,若能碰时,我早就带上他走了,我才不爱见这个老毒物。第二,这老毒物是听了我的笑声才赶来的,我无论躲在什么地方,他势必能找得到我。这却如何是好,这却如何是好……” 赵素梦道:“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就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碰一下他就是了,反正只有四个时辰,到天黑时他也就该醒转来了。” 两人正自说着,猛听得草丛传来一阵阵习习翠翠的响声,紧接着又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腥臭之气。 笑尊猛然从地上眺了起来,叫道:“果然是这老毒物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拔腿就后山石后跑,想要进山洞,可是刚跑得几步就又跃了回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盯视着草丛之中。 猛听得一阵刺耳至极的尖笑之声响了起来,那笑声有如金属互击,刺耳之极,好似用断剑在破釜上刮削一般。 那边笑声才起,这边笑尊亦是跟着仰天长笑起来,顿时赵素梦又听到了有好像长剑被折断的声音。 两边的笑声都是刺耳难听,单单是一种已然足以令人晕感,两种加在一起,更是骏人听闻之极。 赵素梦顿时感到一阵恶心,站立不稳,立时就摔了下去,刚好就要摔到谢忘云身上的时候,猛然一股大力袭来,顿时将她横着托了起来,紧接着两个棉球样的物事塞入了她的耳内。 笑尊总算还没有糊涂到家,他塞好了赵素梦的耳朵之后,立即两手伏地,仰头更加疯狂地大笑起来,其状如疯虎,踞岩吼渊一般。 赵素梦耳朵塞了起来,笑声虽然仍是阵阵冲入耳内,但已然不若先前那般的令入五脏翻腾,难以禁受,她好奇地盯着笑尊看着。 那边的来人仍是没有露面,但笑声仍是滔滔不绝地传来。 赵素梦已然感到头上一阵阵的震荡,好似千军万马正在奔来一般。 笑尊的四肢开始变得僵直,双脚用力地蹬在地上,两手则深深地陷入了草地之中。他的 笑声开始发出野兽似的嚎吼。 对方的笑声之中夹带着凄厉的雕鸣。 赵素梦看那笑尊时,见他已然裹在一团白雾之中,就如刚才传授谢忘云功法时一样,只是现下他是四肢深陷土中,不似适才那般的游走旋转。 赵素梦此时方才明白,原来刚才笑尊为谢忘云传功授道之时,几乎是耗尽了灵力。这么看来他的灵力当真是如他所说,随失随得的。 突然,笑尊的一张丑脸不知是什么表情,但眼中却明显地流露出一丝惧意来,紧张地盯着一个方向。 赵素梦立即明白过来,知道那所谓的老毒物就要出场了,也是神情紧张地张目看着。 但那个方向并没有出现什么人,一阵风吹过,草丛之中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切都显得愈加静了。 赵素梦大是奇怪,禁不住舒了口气,回头看了笑尊一眼,可是这一看不打紧,她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见笑尊两眼惊恐地张着,脸上的肌肉也一抖一抖地,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赵素梦又回头来向草丛之中看过去,猛然之间她张大了嘴,好似呼吸都在这一瞬之间停止了。 但见那片草丛竟是慢慢地掀起来,好似是一只巨兽一般地从地上站起来一个满身绿草的巨人。 (第二更,第三更稍晚)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毒物之子 赵素梦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可怕的敌人早就在他们近前了,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勉强镇定住自己。 仔细看那满身绿草的巨人时,见那巨人的四肢粗大无比,一个头颅也大得异乎寻常,不但绿草长得浑身上下,甚至一张脸也被绿草覆盖了,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只露出一双眼睛灵活但又明亮地向赵素梦看着,好似这世界上只剩了她一个人,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事物。 赵素梦几乎僵在了那里。 笑尊紧盯着那绿色的怪物,大是奇怪他何以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他顺着那怪物的目光看过去,眼光终于落到了赵素梦的脸上,他好似是明白了什么,嘴唇哺动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 那个绿衣的怪物立起身来,缓慢面又笨重地向前走了过来,眼睛仍是紧紧地盯在赵素梦身上,一瞬也没有离开。 绿衣怪物一双亮眼紧紧地盯着赵素梦道:“你就是素花庄的赵素梦?” 赵素梦又是一惊,还没有回答,笑尊也立即转回头来看着她,眼光中充满了好奇与兴奋。 赵素梦虽是二十余日来与笑尊朝夕相伴,但她并没有向笑尊透露自己的身份,笑尊也万万不会想到这个每日里缠在谢忘云身边,像个野丫头一样天天下潭抓鱼的人竟是堂堂的有第一美女之称的赵素梦。 赵素梦又点了点头道:“我是赵素梦。” 她表面上乎静地点着头,回答着绿衣怪物的问话,心中却是快速地盘算着,不知这绿色的怪物何以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这对于自己及谢忘云来说是到底是祸是福。 绿衣怪物对笑尊笑道:“没想你这个笑疯子也有移情别恋的时候。” 笑尊道:“这管你老毒物什么事,有本事你就脱下毒衣我们再对上二百法决看看,是谁的道术更硬一些。” 赵素梦知道那绿衣怪物是误会她和笑尊了,但是笑尊的这招将计就计却是用得恰好。 绿衣怪物道:“这身衣服么,我自然是会脱下来的,但不会是因为你脱下来,你这辈子只怕是没福分看见我……我的真面目了。”说完了那对明亮的眼睛又向赵素梦瞟了一瞟。 笑尊道:“我老人家若不看到你老毒物的真面目,是不会撒手归西的,你听仔细了。” 绿衣怪物道:“咦,奇怪奇怪,莫非那冰老儿又教训了你一顿么?怎么你改了口了,不说非要胜了他才得螟目的话了!?” 笑尊低头看了一眼谢忘云道:“我胜他自然是要胜他的,不过他一把年纪,我若亲自去胜了他,料得他定然会认为我把他等得老了才去胜他,那样胜了他也不会服我,我要用别的办法来胜他,那才叫风光,大大地风光!” 不料笑尊刚才那一眼立即使绿衣怪物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谢忘云。 绿衣怪物盯着地上的谢忘云看了一眼道:“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儿么?我知道了,你是想要你的徒儿去胜那冰老儿的,这是谁教给你的?料你那一副脑子里也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说完又转目向赵素梦看了一眼。 赵素梦却暗暗地焦急起来,心道:“看来这个怪物不但怪得可以,脑子却也聪明得很呢,今天只怕是麻烦大了。” 笑尊一向笨拙,但却自认极是聪明,这时听了绿衣怪物的一句话,脑中电光石火般地一闪,当真变得聪明起来,问道:“你是知道我在这里的,一直在旁隐着,只待我给徒儿授功的时候便出来找我的晦气,是也不是?” 绿衣怪物那双眼亮的眼睛盯住笑尊看了看便又移了开去,仍是盯在地下的谢忘云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是知道你给徒儿授功才来到这的不假,却不是一直等在附近的,我是为了赶赴那老邪头的约会路过此间,正好听到了你授徒之时的笑声,别要怪我处心积虑,你只能怪自己的命吧。” 笑尊道:“你认定你必能胜我么?” 绿衣怪物道:“你,我,再加上冰老儿和老邪头,还有其它几位,修为本在仲伯之间,若是你授徒之后我仍然胜不了你,那岂不是枉为老毒物了么?” 赵素梦见那绿衣怪物虽是以草为衣,怪异之极,但显然这次只是为了寻那笑尊的晦气,好似并无伤害谢忘云与自己之意。禁不住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便为笑尊担忧起来,笑尊为谢忘云授功时她是看到的,不但浑身蒸腾着一层白气,兼且大汗淋漓,显然消耗甚巨,若是他们原在伯仲之间,那么可以断定,现下笑尊定然不是那绿衣怪物的对手, 赵素梦正自这样想着,突见绿衣怪物手上捏起一道法决,如同一条碧绿毒蛇,挥手便向谢忘云身上甩了过去。 笑尊虽修为高深,道术高超,但是他怕极了那毒蛇样的法决,眼见那条毒蛇向谢忘云的身上落上去,谢忘云就要命丧当场,真好比那毒蛇就要落到他自己的身上还要让他恐惧,他惊恐万状地惨号出来,其声令人不忍卒闻。 当此危难之际,赵素梦突然连出数道法决将毒蛇轰了开去。 这一下笑尊当真是感激万端,直是恨不得给赵素梦跪下磕几个头才好。但他害怕绿衣怪物再行出手袭击谢忘云,竟是呆在了那里什么话也没说,两只小眼睛亮亮地睁着,露出哀怜而又恐惧的光来。 绿衣怪物也是一代宗师,一击不中,自然不会再行出手。 再说,他并非真心要把谢忘云怎么样,他知道笑尊怕他那蛇状的法决,只是想试试笑尊是不是真心爱惜这位新收的徒儿,另外也是想调笑他一番罢了,不料却把他吓得成了这副样子。 绿衣怪物见赵素梦把法决轰了开去,立时把目光盯在了她的脸上,审视良久,方才缓缓地一手一字地说道:“他是什么人,你那么护着他?第一美女出面帮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这可是天下第一大奇闻,你就不怕传到三界中丢了你的面子么?” 赵素梦道:“我的面子并不重要,我虽身为一庄之主,毕竟算是一个晚辈,倘若三界中人们听说一个前辈趁一个后晚辈练功之际突施偷袭,不知人们会是一番什么想法。” 绿衣怪物默默在盯了赵素梦一会儿道:“你虽然年轻漂亮,但身为一庄之主,所以不能算是一个晚辈。女人就是女人,没什么前辈晚辈之分,倘若有一天有人叫你前辈的时候,那可当真是大煞风景了。” 赵素梦道:“这用不着你管!” 绿衣怪物笑道:“听说素花庄的赵素梦不但人长得美,修为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有了如意郎君没有,若是有一个如意郎君便莫名其妙地死了,再有一个如意郎君又莫名其妙地死了,那我劝你还是嫁给我吧,无论如何,我这点微未的道术虽是不能称霸三界,却不致于让你守活寡。” 赵素梦见他终于说了出来,反倒并不十分害伯了,正欲开口,那边笑尊已是大声骂了出来道:“老不死的老毒物,你当真是该天杀地杀的,叫人都不屑于去杀你,你一把年纪,骨头都快烂了,却说出这等话来,不害燥么?” 绿衣怪物道:“男人追女人,天经地义,便是那皇帝者儿,八十岁了也能够娶那三八娇女子,我又哪里比皇帝差了?若是哪个帝王老子敢来反对,我先揪下了他的头来痛打一顿再说。” 笑尊道:“不是帝王老子。便是我老人家看了你这副做派就十分的不顺眼!” 绿衣怪物阴着眼睛盯着笑尊看着,忽然冷声说道:“你道我不敢将你的丑脑袋瓜子揪下来么?”说完了振臂一抖,那些披在他身上的毒草倾刻之间都抖了下来,但见一道黄光闪过,紧接着,便是轰然一声巨响。 赵素梦转头看时,见那绿衣怪物已然是一身金黄色的服饰,竟是与俗世朝庭中天子的服饰全无二致,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没有半点老态不说,甚至可以说是矫健之极,便在倾刻之间,已然与笑尊对了三道法决,此刻笑尊亦是吃惊万分地看着他。 呆了一呆,笑尊方吃惊地说道:“你……你不是老毒物?你是谁?” 黄衫人道:“我姓西门,名霄,西门天明是家父,我今天胜了你,不但是家父胜了你,而且是我父亲的儿子胜了你。你以为只你会做这样的如意算盘么?”说完了,又是捏起法决向笑尊拍了过去。 赵素梦在那西门霄转身之际,看到他高鼻深目眼大口方,面色白净,最多只有三十岁的年纪,哪里是什么老毒物的样子,禁不住脸腾地红了。 西门霄与笑尊则斗得愈来愈是激烈。 本来笑尊的修为比西门霄深厚得多,但是一来他刚刚给谢忘云授了功,二来他有深怕西门霄的毒蛇法决,虽说是他的聚灵神术随失随得,比之一般的道术不同,能够在瞬息之间纳天地万物的灵气归已用,以自身灵力的不足,但他实在是消耗太多,一时间补充不上来,所以竟是与西门霄打成了平手。 赵素梦盯着西门霄看着,觉得他甚是面熟,就如同听到了西门天明的名字觉得耳熟一样,却是一时间不知在哪见过了。 赵素梦看着西门霄,同时在心中暗自替谢忘云担忧着,因为笑尊与西门霄随时都有误伤到谢忘云身上的危险。 (第三章送到)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败西门霄 本来笑尊自从给谢忘云传了功之后,便把谢忘云当成了儿子孙子一般地看待,心下对他极是珍爱。 但他一生嗜道成癣,兼且好胜心极重,这下一与西门霄动上了手,便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一切,竟是好几次险些误伤到了谢忘云的身上,吓得赵素梦大声惊叫。 可是她这一叫不打紧,非但那笑尊充耳不闻,仍是在谢忘云的左右来回跳跃奔行着与那西门霄相斗,而且反倒是提醒了西门霄,给他以可乘之机。 西门霄眼睛膘着地上躺着的谢忘云,竟是一面与笑尊相斗。一面把脚步慢慢地向谢忘云身前移了过去。 赵素梦大急想也不想就捏起道术向西门霄打了过去。 恰好这时西门霄正在躲避笑尊拍来的一法决,听到后面风声响动,急忙把头一低,身子一闪就让了开去,赵素梦的那道法决立时扑面向笑尊打了过去。 笑尊正自与欧阳宵相斗,万万没有想到赵素梦的法决会扑到他的脸上,等到他发觉时 闪避已自不及,急忙动身准备将闪开,却忽然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谢忘云,只一犹豫之间,法决已到,他急忙用灵力将法决震退。 笑尊亦是向后退了几步,显然是受了点伤。 这下形势逆转,笑尊先前仅有的一点儿优势立刻丧失得干干净净,变得全力在防守。 但是笑尊在求胜之时神志昏乱,几乎忘记了身外的一切,此时已然落败全力防守时神志反倒清醒得多了。 他一面全力防守,一面脚下移动,把西门霄渐渐地引离开了谢忘云处身的地方。 赵素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跃身过去,守在了谢忘云的身旁,心下却禁不住地为笑尊担起忧来。 笑尊将西门霄引得离开了谢忘云,好似是完成了一件极为重大的使命一般,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西门霄见笑尊中了赵素梦的法决,己成了必败之局,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倒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一口气,心下感到大惑不解,凝神观察着他的脸色,手上的法决禁不住就缓了下来。 笑尊看他的招式稍缓,急忙吐纳补气,一面补充失掉的灵力,一面运力疗伤。 西门霄见了,急忙又加紧了攻势,两掌挟着风雷之声一招重似一招地向笑尊攻了过去。 赵素梦则是愈来愈焦急地看着相斗的二人,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使笑尊脱出险境。 猛听得笑尊怪叫了起来,显然是在与西门霄相斗之际不留心被那毒蛇一般的道术咬伤了,紧接着胸上便中了西门霄一记法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强自撑住了没有跌倒,却又是惨声叫了出来,伸手到腿上撕下了一条滴着鲜血的毒蛇,远远地抛了开去。 西门霄大笑道:“我的千蛇道术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的道术,但恰恰是你笑尊的克星,今日你便葬身于此处吧!” 赵素梦眼看着笑尊被打成重伤,又屡遭蛇咬,显然再也没有能力与那西门霄对抗,而谢忘云仍旧是没有醒来,一时间万念惧灰。 她的手捏起了法决,打算在笑尊战败之际了断自己。 但是她的手瞬即便被西门霄抓住了。 西门霄一抓住了赵素梦的手腕,一切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算落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公冶红俊俏的脸颊,轻声说道:“为了那么个半死不活的人么?你又何必呢?我又有哪一点及不上他啦!” 赵素梦被他抓住了手腕,顿时身子酸麻。动弹不得,又听着西门霄的羞辱,一时间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却哪里还能想到什么主意。 西门霄更加放肆,竟是在赵素梦的脖子上亲了一口,然后故意做出陶醉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赵素梦。 赵素梦愤恨道:“我杀了你!” 猛听得当的一声响,接着是一声惊呼和一声喜悦之极的惊叫! 赵素梦张目看过去,见谢忘云手提火煌凶剑神威凛凛地挺立在那里,已是功行圆满,活了转来。 西门霄则相形之下立即显得猥琐不堪了,只见他弓着身子站在那里好似是僵住了一般,仍是没有从适才的惊呀之中回过神来。 赵素梦惊喜地叫了一声。 谢忘云来到笑着身旁,深深地看了赵素梦一眼,又扫量了西门霄半晌,冷声道:“你放开他,不然我便不客气了。” 西门霄终于缓过神来,捏起千蛇道术向谢忘云打去,但被谢忘云火煌剑一挥就轰退了。 谢忘云竟是一面左手为笑尊疗伤,一面右手挥剑拒敌。举重若轻,浑若无事一般。 赵素梦见谢忘云的修为在几个时辰之内已然进境若斯,禁不住心中惊喜交集,为他的修为精进高兴。 西门霄知道若是这青年为笑尊疗好了内伤,笑尊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唯一的取胜之望就是趁他们两人正在疗伤之际先除掉其中的一人。 谢忘云仍是为笑尊疗着伤,头上已是冒出蒸腾的白气,笑尊亦是凝神坐在地上,五心张开,各自向着一个方位,尽心尽力地采气补医疗起伤来。 西门霄见他二人已进入了这般状态,再也不敢稍待,竟是呼哨一声数道法决骤起,狂风暴雨一般地攻了上来。 谢忘云单手挥动火煌凶剑,只一刺,巨大的灵力在剑尖汇聚,凝成一道威力无比的法决射了出去,便又迫退了西门霄的攻击。 但西门霄并没打算放弃,接着他竟是伸手一提,变出了一条巨型毒蛇,当做软鞭向谢忘云挥了过去。 笑尊陡然间闻到一阵腥臭之气,睁眼见了西门霄的那条大蛇,顿时脸色大变,立即咳了起来,竟是又咳出了一口鲜血, 谢忘云飞快地用灵力控制住笑尊身上的伤势,不住地往他身体里输送灵力。 待笑尊稍好了些,谢忘云缓缀地站起身来,冷声对西门霄道:“你非要我与你动手不可么?” 西门霄一愣,想不到谢忘云竟会问出这么样的一句话来。 谢忘云道:“我也不来难为你,你若非要决斗。定下日子,我会找你的。现在,你放开你身边的那个人,自行离去吧。我要给师父疗伤,你若再行打扰,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了竟是又欲蹲下身去。 西门霄的活蛇软鞭却是已然射了过来,蛇口正对着谢忘云。 谢忘云探剑斩去,但蛇头一扭,仍是向他脸上射了过来。 谢忘云料不到这活蛇在他手中会是这么一副情态,他原以为西门霄变出活蛇来当软鞭是一时之计,耍的无赖行为,现下才明白这其实是一门极上乘的道术,西门霄早就习练得熟练之极了。 谢忘云一旦想明了此节,便分外小心地应付着西门霄,火煌凶剑竟是射出了丝丝白气,将欧阳霄逼在了五尺开外,使毒蛇无法及身,同时左手不时射出法决,让西门霄手忙脚乱。 赵素梦见谢忘云一人应付着西门霄,仍是丝毫不露败象,直是看得她心弛神往。 谢忘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要女人而不要命了,那么你可以试试。” 西门霄心有不甘盯着谢忘云看,好似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笑尊哈哈地大笑起来,但立即卡住,又喷了一鲜血,急忙收摄心神,疗起伤来。 突然,西门霄放开赵素梦,纵身而起向谢忘云迎头打出一个道强大无比的法决,那法决看似一个巨型的蛇头,张着大口,毒牙狰狞,似乎一口就能把人咬断――即便只是咬出两个窟窿,也会被毒死。 谢忘云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蛇头飞速逼近,眼看已在眼前的时候,他火煌凶剑一挥,斩出一道巨大的灵力波,有翻江倒海,山裂地之势力,好似能把天地劈开,恐怖至极。 那灵力波瞬间见将大蛇头劈碎,然后威势不减,向着西门霄轰击过去。 西门霄见此阵势,哪还敢多想,惊叫一声,身影一闪,已然是落荒而逃,不见了踪影了。 谢忘云道:“早些觉悟,就是是走,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狼狈的样子。” 笑尊听了,竟是二话没说,撒腿便追了下去。 但片刻间他又转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忘云的面前。 谢忘云也立即跪在地上,他不明白何以师父会突然之间给自己跪倒。 笑尊道:“我跪你,你是还不上的,徒儿,你跪下也没有用,还是乖乖地听我说吧。” 谢忘云叹息了一声道:“师父,你也用不着这样,我帮你去办这一件事就是了。你说,是什么事?” 笑尊道:“是两件。” 谢忘云道:“好吧,两件,只是我不一定能办得了。” 笑尊道:“你定然办得了。” 谢忘云道:“那好,什么事?” 笑尊道:“第一件,打败冰尊。第二件,打败冰尊。” 谢忘云大是奇怪,道:“这不是一件么?” 笑尊道:“是两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第二件比第一件要难得多了,不过你现下修为已经很好,不久之后定然会达到炉火纯青,追无可追的境界。” 谢忘云道:“我以前就是在自觉不自觉地练着师父所授的神术,因此现在才会有一些进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功德圆满,不过我尽力去办这件事就是了。” 笑尊道:“是两件。” 谢忘云道:“好,是两件,我记住了。” 笑尊道:“对了,马虎不得的,冰尊在葬剑谷。”说完后快捷之极地起身突去,片刻间便消失了踪影。 谢忘云看着师父消失了踪影,方才觉得这二十余日来对这个老人竟是生出了感情来,他叹息一声,良久不语。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怀胎十年 传说西北有一极严寒之地,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的,北边的尽头,在那最深最冷的地方,有一座冰雪仙子的宫殿,名曰冰晶宫。 那座建在冰天雪地里的宫阙,是用白雪筑成的墙,用冷冽的寒风做成的窗,宏伟高大,冷肃威严,隔绝了世上所有的温暖,它的主人,一个冰冻的仙子,她是世间最漂亮的女子。 这一日,一个身材高挑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的男子来到这座冰雪宫殿前,他看似年轻却脸上显苍老,双目炯炯有神,一身陈旧衣袍却掩饰不住仙风道骨。 过了片刻,宫殿前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素衣如雪,美若虚幻,如梦如幻。 女子走上前来,道:“不知道叔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男子注视了女子片刻,有意无意地朝她腹部瞄了几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是何意。 片刻后,男子道:“无妨,我此番前来是要跟你父亲说说话,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自个忙去吧,不用理会我这个老头子。” 这男子看起来和女子年纪相仿,却自称老头子,那女子也不感到丝毫奇怪,应声道:“那叔叔请自便吧,有什么需要请务必跟紫儿说。” 男子点点头,随即在原地消失了。 只是瞬息的工夫,男子依然来到一个冰窖当中,只见那冰窖中有一桌桌子和数张凳子,都是用冰雕成的,晶莹剔透,好似琉璃一般。 桌边有一老人正在饮酒,男子到来时,那老人头也不太,悠闲地喝完一杯,随后道:“你这小老头,怎么有工夫到我这里来?” 男子一笑,上了前去,坐在老人对面,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完,说道:“我到这里来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你当我是无聊来你这里讨酒喝么。” 老人道:“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操心我的事,但你不妨说来听听,要是我高兴,说不得会赏你酒喝。” 男子道:“你莫当真以为我是为了你的酒来的,我是为了我那乖侄女和你那未来的女婿来的。” 老人出奇道:“此话怎讲?” 男子道:“你这老头子是当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老人道:“不要卖关子,你要讲便痛快地讲,我操心紫儿的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看几百年过去,我那想要抱外孙的心切别人不知道,你这个小老头还不清楚么。” 男子道:“谁叫你眼光那么高,要是百年前你就把她嫁出去,那不就老早就能抱上外孙了么。” 老人道:“我那宝贝女儿怎么能够说嫁就随便嫁了呢,没有配得上她的人,我宁愿不抱外孙也不嫁。” 男子笑道:“你看你又来了,不过说起来也怪不得你,紫儿的因缘是早就注定了的,你急也急不来,不过我看眼下怕是快来了。” 老人迫切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还不快些说来。” 男子道:“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也不知道你这老头子想知道那一件。” 老人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尽管说来,一件一件地说,我有的是时间。” 男子道:“那我便一件一件来说。这第一件事,便是紫儿的丈夫,你的女婿已经出现了,而去他们两人已经见过面的,我也见过了那位公子。” 老人险些跳了起来,激动道:“当真?” 男子道:“再真不过。” 老人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 男子道:“眼下他还是一个无名之辈,与平常人无异,不过已然是人中龙凤,我算了一算,估计他还有一段时间要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老人道:“那这小老头尽是瞎扯,一个无名之辈怎的做得了紫儿的丈夫,我的女婿。” 男子道:“我刚说的是他眼下的处境,但他今后的前途可难以限量,必是一个弹指可搅动三界风云的人物,你这当岳父的犹恐不及其一招半式啊。” 老人一喜,说道:”如此甚好,这才算得上是我的女婿。先前你说你见过他,紫儿也见过他,为何她不曾向我说起有这么一个少年英雄?“ 男子道:“我那侄女自然是不可能向你说起了,因为连她自己现在也都忘怀了。” 老人感到莫名其妙,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男子道:“因为时机还未成熟,因为数百年前的那件事,紫儿的记忆被选择性地封印住了,她忘却了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老人道:“我的那位女婿还跟数百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男子道:“大有关联。” 老人道:“这就难怪的,若他跟数百年前的那件事有瓜葛,那么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也就放心了。” 男子道:“你大可放心好了,有我这个当叔叔的把关,不会让紫儿吃亏的。” 老人道:“这是第一件事,其它的还有么?” 男子道:“第二件事便是紫儿已然和那位公子成亲了,说来那位公子已然不是你名义上的女婿,而是货真价实的女婿了。” 这下老人大惊起来,叫道:“什么!他们成亲了,我这个做长辈的竟然不知道!这像什么话。” 男子道:“你当然不知道了,我也是事后透过天机才知晓的,如今他们已经成婚快有三年了吧。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慌张,紫儿现今也是不记得的了,事后你再给他们补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不就成了么,这有什么难的。” 老人道:“难倒是不难,只是他们成亲之时竟然把我这老头子给抛到一边了,我这心里想着就觉得别扭。” 男子道:“你还先别忙着别扭,还有更别扭的事情等着你呢。” 老人道:“还有什么让我咽不下饭的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男子道:“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三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最为重要的事情,难道你没有发现紫儿已经有了身孕了么?” “什么!”老人当真是跳了起来,“你说紫儿有了身孕?她怎么可能有身孕!这什么时候的事,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男子笑道:“你这老糊涂,她怎么就不能有身孕,她和她的丈夫成了亲,同了房自然就有可能有身孕,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怀着自然是他丈夫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老人疑惑道:“你说他们成亲是三年前的事了,三年前紫儿回到冰晶宫就从未离开过半步,她怎么可能现在才有身孕,莫非是那小子今日跑来这里私会她不成?也不对啊,如果有外人进来,我当有所察觉才是。” 男子道:“你不用乱想其他的,你那女婿不曾到过这里,紫儿也未必离开过冰晶宫,她不是现在才有的身孕,三年前她就怀上了。” 老人惊奇道:“三年前就怀上了,怀了三年?前些日子我见紫儿的时候,还不曾见她的肚子有何异样,你莫不是在胡言乱语吧。” 男子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要知道紫儿并非凡人,她的体质跟平常人是有区别的。而你的那位女婿更是不得了,恐怕大有来头。我虽然还不能了解清楚,但是隐约可以猜测得到,他跟上古的神魔大有关系,所以他的骨肉,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生下来的,紫儿恐怕还要吃些苦头啊。” 老人微微冷静下来,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迫切想见一见我那了不得的女婿了,上古神魔,做我的女婿也算了合格了。” 男子道:“你想见他倒不是什么难事,他现在正在东昊山处理一些红尘琐事,只是你近期恐怕是不能离开这里了。常人怀胎十月,四月见腹隆,而紫儿已然怀胎三年了,肚子还有什么动静,这样一算,她怀这个孩子恐怕要超过十年啊。” 老人惊叹道:“十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奇事。” 男子道:“所以我说你不能离开这里,你须得待在她身边。这胎儿在紫儿的肚子里成长的过程中,会慢慢吸食紫儿的灵力,紫儿会一天天虚弱下去,这段时期她是最脆弱的、最危险的,以防有何闪失,你必须得待在她身边保护她。” 老人道:“这个自然,我会保护好他们娘俩的。” 男子道:“另外,紫儿因为记忆封印的缘故,如今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亲有了身孕,不过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发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你这个知晓前因后果的爹须得想方设法开导她,实在不行,骗一下她也是可以的。” 老人道:“放心好了,我不会让紫儿做出什么傻事的。” 男子道:“你只要保护好紫儿便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极其强大的,只要紫儿没事,那孩子是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的,就连紫儿自己也做不到。” 老人道:“我那外孙还没生下来,竟然就有如此神通!” 男子笑道:“主要是他爹太厉害了。” 老人双手擦掌,兴奋道:“好外孙,外公真是太喜欢你了,你可要早点从娘胎里出来啊。” 男子和老人喝酒好几壶酒才离开,临行前不忘再三叮嘱,老人句句铭记于心,这下可真是把这老人给乐坏了。 他又喝了一壶,忽然想起一事,脸上便满挂笑容,乐呵呵地离开了冰窖。 (这几日朋友来家里,比较忙,所以更得慢一点,往后会有补偿的,另外第一卷即将完结,会有一个小结局,算是惊喜吧。)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的有了? 风吹雪飘的宫殿高台上,一个穿着和雪一样圣洁的衣裙的女子站在那里,眺望着白雪皑皑的群山出了神。 这时另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如雪一般飘落,无声无息。 高台上的女子轻声道:“素雪,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素雪道:“回禀宫主,老宫主来到殿中,说要见一见您。” 女子道:“好,我马上就过去。” 水晶般的宫殿里,一个老人正坐在桌边,不知在想着什么。想着想着便一脸兴奋,饮了一杯酒,随后便傻傻的笑起来。 女子来到殿堂中,见到那老人便微微一笑,走上前撒娇道:“爹爹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老人瞄了瞄女子的腹部,又嘿嘿一笑,道:“紫儿,我的宝贝女儿,爹再不来看你,恐怕过些时日你来爹都不认啦。” 紫儿出奇道:“爹爹何出此言?” 老人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爹只是许久不见了,怪想你的,所以今天才来了嘛。来来,今天咱父女俩好好吃一顿饭,自从我闭关以来,咱们就没有一起吃过饭,今天可得补回来。” 紫儿在一旁坐下,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双手托着下巴,道:“爹爹,我不想吃。” 老人道:“怎么了,不饿么,还是身体不舒服么?” 紫儿道:“我是有些饿了,但就是不想吃,您自个吃吧,我看着您吃。” 老人道:“这怎么行,饿了就得吃东西,爹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吃,让你在旁边看着呢。” 紫儿道:“我实在是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她说着忽然捂着小嘴干呕了几下,但是又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老人见了,不紧张反倒有些乐乎,说道:“怎么啦,莫不是饿坏了吧?” 紫儿道:“没有的事,爹爹莫要慌张,我不过是最近有些不舒服,整天想睡觉,走路又走不动,还有点头晕头痛,估计好好休息一阵便好了的。” 老人笑道:“看你劳累的,那你便好好休养吧,这段时间就别出门了,万事有爹在,你要养好身体才是。” 紫儿疑惑道:“爹爹,您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起话了都是嘻嘻哈哈的,一点都不像您,莫不是叔叔来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把您的脑子弄糊涂了吧。” 老人道:“没有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爹今天是高兴,但是可不糊涂。你平时老是见爹板着脸,就总以为爹是那种冷面不近人情的人,其实爹也有随和的一面的。” 素雪这会儿走了进来,行了礼,道:“老宫主,宫主,有四大门派来信。” 紫儿道:“拿过来我看看。” 素雪将信递给了紫儿,拆开信看完,紫儿秀美微微一皱,道:“又到了这个时候,时间真是过得好快。” 老人问道:“信中说的是什么事?” 紫儿道:“下个月十四是修道界的斗道大会,四大门派的掌门联名来信邀请我们参加。” 老人剑眉一扬,道:“不去了不去了,短短十年就举办一次,那有那么时间去跟他们瞎胡闹,再说你现在身体又不适,还是老实呆在冰晶宫为好。” 紫儿沉思片刻,道:“修道界的各大势力都参加,连化蝶谷的姐姐们也都去了,唯独我们冰晶宫不去,这恐怕不太好。” 老人道:“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还敢有怨气不成。也罢,果真要去的话,爹去就好,你留在冰晶宫。” 紫儿白了老人一眼,道:“爹爹尽说胡话,您老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现身,再说了,您要是去了,还不把大会闹得天翻地覆呀,我可不敢让您去。” 老人道:“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你是不能离开冰晶宫。” 紫儿道:“这一次我是定然要去的,三年前的那件事我还没查清楚呢,秋霜为何会背叛我,跟那个东昊派的梁逸又有何阴谋,此事不处理完,我是寝食难安的。三年前东昊派的掌门答应我会彻查此事,这一次去东昊派我须得要个答案。” 老人道:“秋霜一事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看那玄奕小子也未必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去了也白去。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东昊派?这一次斗道大会在哪里举办?” 紫儿道:“今年的斗道大会轮到东昊派负责主办,不知为何爹爹会对此事如此留心?” 老人惊喜道:“东昊派,好,既然是在东昊派举办,那么咱们就去一次也无妨。” 紫儿感到莫名其妙,说道:“爹爹今天怎么如此反常,平时你对这些事情不都是漠不关心的么,怎么今天就兴冲冲地要去凑热闹了呢。” 老人笑道:“爹自有爹的打算,无须多问,总之今年我定是要到东昊山去走一遭了。” 紫儿正色道:“不行,爹爹不能去瞎搅和。” 老人道:“爹不会去瞎搅和的,你尽管放心好了,爹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所以才有此打算,再说了,爹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什么大会我就去不得,想当年爹还年轻的时候,什么大会他们不都得叫上爹。” 紫儿心道:“怎么总觉得爹爹今天稀奇古怪的,莫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老人接着道:“你放心好了,爹不会光明正大去的,爹偷偷的跟着你去,暗中保护你就是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紫儿见父亲执意如此,也不多说了,道:“既然爹爹非去不可,那么爹爹得事先答应我,到时候不要闹出什么乱子了,更不要轻易露面,不然修道界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想收场就难的。” 入夜,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有寒风呼啸,除了风声,再没有什么任何其他声音。冰晶宫的上空五彩斑斓的极光漂浮着如梦似幻,整座宫殿仿佛仙境一般。 紫儿倚在窗台前,静静看着窗外的飘雪,不知又在想些什么事情。 素雪推开房门,端了一碗热粥,走进来道;“宫主,您吃点东西吧,您都好几个月滴水未进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紫儿转过身,满脸忧色,说道:“素雪,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东西,你不用劝了,我没事的。” 素雪不忍道:“宫主就算没有胃口。多多少少也吃一点吧,您这样子属下看着心疼。” 紫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来端起碗,刚想吃一口,却忽然感觉一阵恶心,慌忙放心碗干呕起来。 素雪见了,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将她扶住,问道:“宫主,您这是怎么了,倒地是哪儿不舒服?” 紫儿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闻道饭菜的问道就感觉想吐,算了,我不吃。有点累了,你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素雪端起盘子正要走,忽而又想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紫儿,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但最终还是开了口,说道:“宫主,我有句话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紫儿道:“你我算是姐妹,有什么话不可以讲的,但说无妨。” 素雪还是欲言又止,然后说道:“宫主您得先答应属下,不治属下失言之罪,属下方敢说。” 紫儿终于笑了,说道:“爹爹今天反常,你也是,真是莫名其妙,你就说吧,我哪会治你的罪呀。” 素雪道:“那属下便说了,宫主这些时日里的表现和状态,分明就是有了身孕之人的正常反应,丝毫不差,不知宫主是不是……是不是有喜了?” 紫儿听了顿时一愣,随后便大怒起来,说道:“荒唐!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能!” 素雪连忙道歉道:“属下失言,还请宫主恕罪。” 紫儿道:“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素雪急忙退下,只剩紫儿在房中不知是发愣还是在想问题,总之已然是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事,掀起自己的衣袖一看,直把自己吓蒙了,那白藕般的手臂上的那颗一颗鲜艳的红痣已然消失了, 她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越想越是头疼,只觉得脑海中有一块地方是空白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 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揭开那一片空白的记忆。 “难道素雪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了身孕?”紫儿茫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简直要疯了,坐下来闭目探查自己的身体情况,竟然发现自己的腹中真的是有一个胎儿,正茫然无措之时,那胎儿竟是自己发出了声音。 只听胎儿奶声奶气地叫道:“娘,您来看我啦。” 紫儿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孩子,还未生下来竟然会说话了! 接着又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娘,您说话呀,我一个人都闷死了,娘,我好想早点出去呀。” 虽然活了数百年,但是在这一方面,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一样的心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又听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娘,您倒是说说话呀,我爹呢,叫他来陪我说话也行。” 这下紫儿当真是晕了过去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剑派喜事 这一晚,谢忘云和赵素梦依旧在碧水潭边过夜,和往常一样,两人虽是躺在了一起,但是谢忘云特意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碰她,也没有同她说话。 看得出来,赵素梦是极其伤心的,但也没说什么。 次日谢忘云醒来,发现身旁的赵素梦已然不见,心想她应是出去捉甲鱼来烤了吧,于是来到碧水潭边。 碧水潭一片宁静,周围也安静着,哪有赵素梦的身影。 他心下奇怪,不知这赵素梦搞什么名堂,但也没多想,便在潭边坐了下来,望着静静的潭水出了神。 他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还是没看见赵素梦回来,心中顿时有了些不安,赵素梦突然不见了,他没有如释重任的感觉,却莫名地有些着急。 谢忘云心道:“宁愿她是不辞而别,也不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他这样想着,再也坐不住,起身到四周找寻赵素梦,可是山里山外找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赵素梦。 谢忘云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失落,他自己却是没有想到,相处这短短二十几日以来,竟然是对赵素梦有了一种情感在了。 他只能想赵素梦是不辞而别的,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对她那般的冷落 他轻叹一声,觉得赵素梦走了也好,倒也轻松自在,她在身边让自己是倍感压力。 只是现下不知去哪里为好,他想了想,决定先去啸天门找李远成,顺便问一问如烟的下落,然后再继续追查绿衣翁的死因。 他忽然想到这些日子来赵素梦就在自己身边,关于她爷爷的死因,自己却没有想到去询问她,真是浑浑噩噩什么正事都记不上心了。 谢忘云飞到啸天门,啸天门的弟子见是门主的兄弟来了,立即恭敬地迎上来,道:“谢公子大驾光临,是要找门主的么?” 谢忘云点了点头,道:“劳烦几位通报一下李兄,我要见上他一面。” 啸天门的弟子道:“不用通报了,既是谢公子来,直接进去见门主就是了。” 谢忘云遂进了啸天门,见李远成。 李远成一见谢忘云来到,便惊喜道:“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找你找得好苦。” “李兄找我所谓何事?”谢忘云感到奇怪,说道,“莫非出了什么事了么?” 李远成道:“上次你不是跟我说你要追查绿衣翁的死因么。” 谢忘云点点头:“是的,有线索了?” 李远成道:“线索是有的,我父亲早就查出了点眉目,另外,我又从素花庄的人那里询问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综合到一起,那个凶手已经无处遁形了。” 谢忘云道:“是跟混世三王有关么?” 若是跟令狐非有关系,谢忘云真的是要大义灭亲了――不过也算不上是亲人吧。 李远成道:“跟混世三王没什么关系,他们和我们一样,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不过我父亲去追查绿衣爷爷的死,却是死在他们手上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报的!” 谢忘云默然,沉思了片刻,道:“那么绿衣翁的死跟何人有关?” 李远成厉声道:“流剑派!” 今天是流剑派大喜的日子,因此派众尽皆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流剑派掌门太叔柯这些年来声名远播,流剑派在他的带领下日益壮大,在三界来说已经是小有名气。 今天的日子实在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日子,流剑派的人皆是笑容满面。 今天是他们掌门太叔柯之子,太叔木余的大喜之日。 今天太叔木余要与真法派岳掌门的千金岳红成婚的日子,两派联姻,昭示着两个门派将会同气连枝,合二为一,这是双喜临门。 流剑派内贺客如云,三界中许多成名人物和各大帮派的主要首领都到了。 流剑派毕竟是三界中不小的帮派,虽然不及那些修道世家和真正的大门派,却也是在凡界中赫赫有名的一个势力。 一时间,聚客厅上人声吵闹,汇聚了有二百多人。 大厅的左首,坐着各帮各派的头面人物,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折风庄的庄主公孙直、长红庙的首领龙青树、寒水派的莫寒秋等等。 这些人都是三界中的成名人物,或是靠着一技之长,或是靠着帮会门派壮着神威,在三界中可以算是响当当的角色,因此,这些人便被排到上首之位。 右首坐着的是来自三界中的散仙独神。 他们没有加入什么门派,但却都有各自的一番道行,或是独霸一方的豪杰,或是独来独往的怪客。 比较著名的人物有从探月崖来的黄尚极、飞羽四公子之一的百雀公子林百雀、百变美女冯心雨、笑面佛杨笑等等,甚至连混世三魔之中的令狐非和祝无渡,两人也都到了。 众人之中,不时有人把眼偷看那令狐非和祝无渡,私下里悄悄议论着为什么这两个大魔头也会来参加流剑派掌门之子太叔木余的婚礼。 祝无渡和令狐非,却只是在那里吃喝,好似丝毫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猛然听得一名流剑派的弟子高声喝道:“掌门到!” 厅上群豪,除了祝无渡和令狐非仍是坐在那里,其余众人尽皆站了起来。 但见门帘掀处,太叔柯最先走了进来,他身旁是真法派的掌门岳成,身后两侧分别是太叔常和一个衣饰华贵的青年,那青年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却明亮之极,正是太叔柯的儿子,亦是流剑派的一大高手太叔木余。 一时间厅上群豪欢声雷动,但是当众人发现这几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清他的面容时,便立刻变得哑口无言,他们如见鬼脸一般的脸现惊骇之色,定定地看着,竟然忘了自己是来贸喜的。 那些不认识那个人的,仍在捧场欢呼。但是马上他们就感觉到了异常,相互看着,停下手来,亦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一时间厅上群豪鸦雀无声,不相信似的定定地看着太叔柯和岳成,以及他们身后那人。 太叔柯抱拳一揖,朗声说道:“在下谨代流剑派向各位致谢,感谢各位道友英豪来祝贺犬子的大婚,望各位在此豪饮三日,为敝派助兴增辉。”然后回身微笑看了身后那人―眼,高声说道:“在下的朋友、吞天神教的高手贺颜伤,久慕各位英雄之名,有心结识,还忘各位看在我流剑派薄面上。不要见弃。” 来人正是贺颜伤,仍是一派书生打扮。听得太叔柯介绍完了,儒稚至极地走上前来,抱拳上前恭了一恭。 众人初时见到贺颜伤,好多人竟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此都愣在那里,等到听了太叔柯的介绍,方才知道他确实是贺颜伤无疑。 贺颜伤向众人恭身行礼已毕。众人竟是愣在那里,没有人应声还礼,一时之间甚是尴尬。 太叔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却镇定心神,高声说道:“三界道友本一家,何论什么帮派门派!贺兄所爱慕的是众位道友的胸怀,所以他不避派别正邪之嫌,不远千里前来与各位道友相见,这份胸怀在下自叹不如。” 听得太叔柯如此说,那些与流剑派交好的帮会门派群起响应,折风庄的庄主公孙直和长红庙的龙青树,两人叫得尤其响亮。 一时间厅上欢声雷动。 贺颜伤再次抱拳鞠恭向众人行礼,但听得噼噼啪啪的一阵乱响。厅上群豪都来还礼,仓促之间,由于坐得拥挤,竟是将几十条板凳倚子踢倒在地上。 贺颜伤平静地说道:“各位英雄、众位道友,刚才太叔兄已经说过了,三界修道,本是一家,各门各派皆是道友,我吞天神教亦是一样,若蒙各位道友不弃,倘有用得到在下之处,在下赴汤蹈火,鞠恭尽瘁、死而后己。” 群豪正自欢呼,贺颜伤这几句话。竟是不急不慢的,送到各人耳中。 这段话倒好似他附在每个人的耳边轻轻叙说一般,这份高深的修为,把群豪尽皆震骇得愣在那里。 贺颜伤说完了,大厅上静默片刻,接着暴发出轰雷似的喝彩声。 贺颜伤面露微笑,频频额首。 太叔柯苍白的脸上,亦是现出了一抹红润。 猛听得门外高声报道:“素花庄庄主赵素梦到!” 太叔柯听得这一声喊,微现红润的脸上,顿即变得苍白。 厅上群豪大都听到过赵素梦的名字,知道她号称第一美女,听说她来了,一时间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厅门。 ―门帘掀处,众人眼睛尽皆一亮,但却立即愣了一下。 门外走进两名紫衣少女,都是艳美至极。 众人正惊谔之时,却见又一名白衣女子,缓步走了进来,面如桃花,长睫修目,眼神如雾,一身白群,当真艳美至极,令人一见失魂,正是赵素梦到了。 赵素梦身后仍是跟着两名紫衣少女。 四名紫衣少女都是腰悬长剑,神态娇美,正是与赵素梦形影不离的素花四仙,夏竹和春桃在前引路,秋菊和冬梅手捧一只红色玉盒,跟在后面。 厅上群豪见赵素梦进来,都是敛息屏声,内中有人不慎将桌上的一只筷子,碰到地上,竟是发出轻脆之极的响声,那人赶紧慌张地弯腰拾了。 赵素梦向太叔柯敛行了一礼道:“恭贺太叔掌门双喜临门。” 太叔柯万没想到,赵素梦会前来贸喜,一时间神情痴痴呆呆地愣在那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献礼 赵素梦却向秋菊和冬梅点了一下头,秋菊和冬梅缓步上前将手中的玉盒,放在太叔柯面前的案上。 太叔柯仍是愣愣地。 赵素梦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太叔掌门过目。” 太叔柯这时方才缓过神来,早有流剑派弟子上前将玉盒打开了,捧到太叔柯面前。 太叔柯一见玉盒之内的物事,大惊失色,看着赵素梦,颤声说道:“这是真的?” 赵素梦道:“当然是真的,流剑派双喜临门,莫非我们还能捧了一个假的珠子不成?!” 太叔柯的脸一下子又变得苍白至极,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他猛然将玉盒举起来,向厅上群豪展示了一圈,高声说道:“众位请看!” 厅上群豪见那玉盒之中,竟然放着一颗拳头大的红色宝珠,尽皆一惊。 内中有知道底细的,高声喝道:“赤日珠!此乃素花庄的镇庄之宝,带上此珠,万火不能触身,真乃价值连城。” 一时间厅上群豪又是欢呼雷动。 但是,此时的太叔柯却已然有些后悔,因为人前献宝,此乃修道界大忌,轻则惹来无尽的烦恼,三界中的许多情仇恩怨,便是由争夺宝物所引起,重则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实在是太叔柯刚才太过激动,才会犯此三界大忌。 猛听得门外又有人叫道:“如烟姑娘前来贺喜……!” 太叔柯道:“有请如烟姑娘!”其实这个如烟姑娘到底是谁,他跟本不知道,他是顺口将“有请如烟姑娘”说出来,他只是为摆脱他尴尬的处境。 厅上众人听得来的又是一个女子,知道又有好戏看了,都是睁大眼睛看着门口。 却不料门帘掀处,进来的却是一高一矮两个男子。 这两个男子高的精瘦,矮的肥胖,却都是穿着女人服饰,身上衣衫花里胡哨,甚是滑稽,这两人却是张清峰和周三石。 他们两人才一定进厅门,厅上群豪便即有人笑了出来。 却见他们两人才一进门,便即闪在两旁,矮的肃手恭立,高的掀起门帘,两人的神态,便如两个侍女。 素花四仙见了,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厅上群豪更是发出哗然大笑。 但是,素花四仙认清了两人的面目时,瞬即便止住了笑容,转目看她们的主上赵素梦。 赵素梦此时亦是全神贯注盯着厅门,神情竟然显得有些紧张。 厅上群豪正各自笑着,猛然之间尽皆止住了。 但见门外又是走进一名白衣女子。 这女子亦是艳美至极,虽是身穿白衣,不若赵素梦那般艳丽,但自有一股超尘脱俗的韵味,直如仙女下凡一般。 和赵素梦不同的是,这位白衣女子面带忧色,好似有着不尽的心事。 来人正是如烟。 厅上群豪心中暗惊,目光在如烟和赵素梦之间,来回扫视,不知何以能够在一日之间,见到两位如此绝色的女子。 赵素梦一直把眼光定定地看着如烟身后,但是如烟身后再也没有人走进来。 如烟见赵素梦亦在厅上,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对太叔柯道:“流剑派双喜临门,小女子特来道贸,请掌门恕小女子不速之罪。” 太叔柯面孔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得又有一人说道:“我家小姐大老远的来给这人道喜,怎么这个人粗脖子红脸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矮胖子周三石。 高个子张清峰道:“只怕是这太叔掌门的儿子取了一个老婆还不够,他自己也想再娶一个,见了咱家小姐的美貌,光在那里打主意,却忘了说话也是有的。” 太叔柯脸色又是一阵红一阵白,正欲发作,早有流剑派的弟子,按耐不住,向他兄弟两个冲了过去。 可是也不见他兄弟两人动作,但见人影一闪,那名流剑派的弟子,衣衫竟是脱得精光,浑身**的便被兄弟两人从厅中扔了出去。 张清峰和周三石本是不会道术的,但是如烟早有准备,私下里教了一些简单用得上的道术,这下他们可以大展身手了。 那名流剑派的弟子,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接着,那惨嚎之声便去得远了。 显然那名流剑派的弟子是因为惧怕,受了惊吓,才发出如此骇人的惨嚎之声。 如烟道:“两位不得无礼。’ 两兄弟立即肃手站在一旁,神态谦恭已极,显得极是娇憨可爱。 这一下素花四仙又是“痴痴”地笑了起来,而厅上群豪却再也没有笑得出来。 太叔柯本欲发作,见了兄弟两人神态,竟是发作不出来。 如烟又道:“小女子也有贺礼献上,请太叔掌门过目。”说着,向两兄弟点了一下头。 两兄弟变魔术一般地,不知从哪里竟是掏出一个蓝色玉盒,两人争来抢去,最后竟是四只手指着那只精巧玉盒,谦恭地走过去,放在太叔柯面前的案上,然后又退了下来。 两兄弟方才退下,那边早有流剑派的弟子,上前把蓝玉盒打开,捧到太叔柯面前。 太叔柯小心翼翼地张目向那玉盒中看了一眼,惟恐那玉盒之中,蹿出一条毒蛇来咬他一口。 可是,才只一看,他立刻惊得神色大变。急忙双手捧过玉盒,盯着玉盒看了半晌,然后向着如烟道:“姑娘大恩,在下必当重报。”言罢,竟是谦恭至极地向如烟鞠了一躬。 群豪见了太叔柯这种神态,心中尽皆一惊。 因为刚才赵素梦献赤日珠的时候,太叔柯也没有这般地向她鞠上一躬。 那么看来这个被称作如烟姑娘的人,所献上的贺礼,只怕比赵素梦的赤日珠还要贵重一些。 太叔柯向如烟姑鞠了一躬之后,马上把那蓝玉盒盖上了,却听得群豪有人说道:“太叔掌门何不把如烟姑娘的礼品让我们看上一眼” 众人之中,倒有大半以上随声附和。 太叔柯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捧玉盒竟是僵在那里。 如烟道:“太叔掌门,是不是赵姑娘是庄主你便把她的礼品,拿来向众人展示,而小女子人微言轻,送你的礼品你便私藏之,便是有人要看时,也不能够了?” 群豪听如烟如此一说,更为活跃。 太叔柯一时拿不定主意,求救似地回头看了贺颜伤一眼。 贺颜伤微笑着向他点了一下头,道:“太叔兄,既是众位道友要看,便拿出来,又没有人要偷你的、抢你的,再说,众位道友都是贵客,岂有不遂众位道友之愿之理?” 太叔柯只好把玉盒再次打开,向众人展示一圈。 众人顿即变得哑口无言。 原来玉盒之中,并非放着价值连城的宝物,而只是放着一枚三角形的令牌,那令牌色蓝、半透明,虽然也可以说是一件宝物,但比之适才赵素梦所送的赤日珠,却可以说是相差得远了。 内中有知道底细的人,小声说道:“这蓝剑令,是一件能避百毒的宝物,但明明是流剑派的东西,却如何到了这位姑娘的手里?” 太叔柯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作不知,伸手将那玉盒盖上了。 却听得一人说道:“太叔掌门,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物事?” 说话的正是赵素梦,她明明是看见了那蓝剑令,却还是明知故问地问了出来,非得是让太叔柯亲口说出它的名字不可。 太叔柯还未答话,一旁的太叔常心急口快,叫道:“这是本派的蓝剑令,亦是绝世宝物,世上仅此一枚,一直由我哥哥贴身保管的,不知怎么到了这位如烟姑娘手上。” 太叔柯道:“常弟休要多嘴,一旁待着!” 如烟笑道:“太叔掌门,令弟先前说的话可有半句虚言么?” 太叔柯道:“常弟是的都是实话,这块蓝剑令我在前些时日不慎丢失,多亏了姑娘原物奉还,我在此便谢过了。” 如烟笑了笑,没有继续跟太叔柯说下去,而是转脸对赵素梦道:“这蓝剑令是我带来的,赵庄主想不想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的?” 赵素梦好似早就清楚如烟会有此一问,想也没想,回答道:“姑娘倒是说说看。” 如烟道:“我是从一个器灵手上拿到的。” 赵素梦疑惑道:“器灵?什么器灵?” 如烟尚没有说话,太叔柯已是数道法决拍了过来。 但是,他的法决只打到中途,便被素花四仙同时甩出法决,化解开了。 张清峰笑道:“这老头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只怕要尿到裤子里。” 周三石道:“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便是尿到裤子里,那也没法儿。” 这里素花四仙挡住了太叔柯的偷袭,如烟却将声音提得高些,对赵素梦道:“你想知道那 是什么器灵么?我告诉你,那伏龙棍的器灵。” 赵素梦惊叫一声,道:“伏龙棍是爷爷的兵器!” 如烟道:“没错,伏龙棍器灵告诉我,绿衣翁死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这枚蓝剑令。” 这段话如烟不急不慢地说出来,清晰至极地送到群豪耳中,群豪听罢,脸上尽皆惊得变了颜色。 太叔柯脸色苍白至极,颤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却不料你竟是这般的来陷害于我。”说完手一挥道:“将这妖女拿下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你的理由 立即有十几名流剑派众扑向前来,捏起法决攻击,但被素花四仙和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挡住了。 那些流剑派众刚才见了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的手段,对他甚是忌惮,竟是不敢上前。 如烟道:“你们都退开了,让他们过来拿我好了。” 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第依言退开,素花四仙想了一下,也慢慢退了开去。 太叔柯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 那些流剑派众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欲要擒拿如烟。 猛听得群豪之中,有人仰天大笑。 那些流剑派的人神色一惊,便即站住不动了。 但见群豪之中站起一人,腰配金光短刀,正是来自探月崖的黄尚极。 众人齐把目光投注到黄尚极身上。 黄尚极道,“绿衣翁向来是三界中的老好人,备受人尊重,我听闻他死于奸人暗算,在下不才,虽是没有本事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但也不愿与奸人为伍!”言罢,踢翻座椅,扬长而去。 一时间但听得椅凳僻僻啪啪,群豪之中竟是走了有二十余人。 但是仍有大部分的人,神情木然地在那里端坐,更有几人竟然为流剑派呼喝助威。 折风庄的庄主公孙直道:“这小妖女来历不明,显然是受了哪个仇家的指使。” 长红庙的龙青树也叫道;“今日是木余世侄的大喜的日子,这小妖女竟然来此胡闹,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公孙直接道:“我辈人众,被太叔掌门奉为贵宾,流剑派大喜的日子,不便与人动手,我们却不能眼看着太叔掌门受人欺负。”说着,竟是离凳起身走向前来。 群豪之中,竟然有大半跟着起哄响应,立时又有几十名修道人士走向前来,将如烟围在中间。 如烟见了此等情形,顿时心中有些不安,她修为甚是高深,但是一下面对这么多的修为亦是不弱的修道者,她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的,当下不知道要如何计策才好。 那公孙直和龙青树见如烟犹豫着,哪肯错过如此良机,双掌结印,捏起法决一齐攻了上来。 看看他们两人的法决如狂风暴雨一般,就要轰到如烟的身上。 猛然听得一声长啸,破空之声劲疾响起。 公孙直和龙青树双双惨嚎,其声骇人至极。 众人看时,尽皆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透不过气来。 但见公孙直和龙青树四只手臂上,不知给插进了多少只筷子,那筷子透臂而出,把他们两人的四条手臂弄得如同刺猖一般。 如烟睁目看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 众人惊骇之间,群豪之中已是站起一个青袍老人来。 那老人虽然是须眉尽白,腰板却极是硬朗,一面仰天哈哈笑着,一面走上前来。 如烟知道是这个老人出手为自己解了围,正欲出言相谢,却听得那老人笑声之中,好似隐藏着极大的悲愤,不由得愣住了。 老人一直走到如烟跟前,伸手一抹,竟然把脸上的眉毛胡子全都抹了下来。 这一下众人皆惊。 如烟一惊之下,竟有些难以置信,颤声说道:“怎么会是你呢?” 此人正是谢忘云。 谢忘云微微一笑,道:“怎么会不是我?” 如烟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忘云道:“明知故问。” 谢忘云抬头之间,正与赵素梦的目光相遇,轻声言道:“赵姑娘不辞而别,却不像是你的作风。” 赵素梦仍是盯着他看着,好似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这时群豪已缓过神来,呼喝叫喊着又是捏起法决向谢忘云攻了过去。 谢忘云将身上的青袍脱了下来,里面穿的是一身白衣。青袍挥处,立有六七名汉子被谢忘云击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再也不哼一声。 如烟道:“别伤及无辜,你饶了他们吧。” 谢忘云道:“好,那我就饶了他们,他们能饶得,但是罪魁祸首却不能饶。”说完了,抬头向太叔柯一干人看了过去。 太叔柯哈哈大笑,高声说道;“想不到赵素梦的小白脸,也来给流剑派捧场,请怨在下不知之罪。” 那些修道散人,见了谢忘云这等声势,哪里还敢插手,都灰不溜丢地各自退回座位上去了。 谢忘云道:“太叔掌门,我既是来给你贸喜,就不能不带来礼物。” 言罢,谢忘云伸手凭空拿出一个红布包,双手捧着,走到太叔柯的面前,放在了太叔柯面前的案上。 谢忘云道:“在下的礼物,虽然比不得赵姑娘的赤日珠和如烟姑娘的蓝剑令那么贵重,但却正是太叔掌门眼下所最为需要的。” 太叔柯心中疑惑,却早有流剑派的弟子不识趣地上前将那红包打开,把里边的一个红色事物拿了过来,双手捧到太叔柯的面前,让他过目。 太叔柯一看那红色的东西,立刻脸色大变,反手“啪”的一声,打了那名流剑派弟子一记耳光。 那名流剑派的弟子被太叔柯一掌打得蒙了,神情愣愣地,不知为什么会挨打,待他低头看手中所捧着的东西,立刻大叫一声,把手松了。 那东西立刻跌在地上。 群豪此时也已看清,那跌在地上的红色东西,竟然是一只精巧的红色棺木。 顿时之间,人人脸上变色。 须知,喜事送棺木,可算得三界大忌。 此举定然会结下永远也解不开的死仇,便是与仇家有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也很少有人这么做。 谢忘云孤身一人,居然给号称凡界中第一大帮派的流剑派送此“礼物”,那不是自取灭亡么! 谢忘云道:“这可是太叔掌门的不是了,便是在下的礼物值得不了几两银子,那毕竟是在下辛辛苦苦送来的,怎么可以就这么摔在地上?” 太叔柯摇头苦笑道:“你我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何故出此下策?” 谢忘云又是仰天大笑,笑毕言道:“你跟我是没有直接的仇怨,但是你儿子太叔木余跟我就有着血海深仇,我不知当叫他太叔木余还是梁逸?”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叔木余此事猛地一愣,吃惊地看着谢忘云。 太叔柯道:“犬子姓太叔,名木余,世人皆知,哪有什么梁逸之名?另外,木余与你之间素未谋面,何来血海深仇之说?” 谢忘云愣哼一声,道:“大约四年前,在忘云山下的柳铃村发生一件惨案,我的亲人在那次事件中死的死,伤的伤,你儿子便是凶手之一,他和我之间,除了仇恨,还能有什么?” 太叔柯道:“空口无凭,你说余儿是凶手便是凶手么,那也太荒唐了!” 谢忘云冷声说道:“我犯不着跟你多费口舌,我认定他是凶手即可,在这一件事上,他罪不容诛。而你,太叔掌门,另外还有你做的两件事,也是让三界中的道友们,人人切齿,个个痛恨。” 太叔柯阴寒着脸道:“在下不知,谢忘云道友所说的那两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谢忘云道:“那第一件事,便是你勾结吞天魔教,助封为虐,使三界不得安宁。那第二件事,便是你作为帮凶,和吞天魔之人一同杀害了德高望重的绿衣翁。” 那些流剑派的弟子听谢忘云这么一说,脸上猛然变色。 三界群豪亦耸然动容。 太叔柯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抬头指着谢忘云道:“谢忘云,谢忘云,你我之间,不过是在围攻素花庄之时,无意中结下了仇恨,如今你却这么陷害于我们父子俩?” 谢忘云凄然笑道:“在下之言,句句为实,你认为在下陷害也罢,胡言乱语也罢,在下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取你和你儿子的性命,让你们这样的败类在三界多活一天,三界中的良善之人,便多一分凶险,而那些九泉之下的冤魂,便不能早一天投胎转世。” 谢忘云看了一眼贺颜伤,继续说道:“我所遗憾的是,我今天少带了一份礼品,我不知吞天魔教的一大高手也在这里。” 太叔柯满脸死灰,但听了谢忘云最后一句话,好似遇到了救星一般,回头看了贺颜伤一眼。 贺颜伤正含笑看着,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太叔柯胆气一壮,向谢忘云说道:“今日你胡言乱语已经够了,再多说在下便不客气了!” 谢忘云道:“吞天魔教的高手在这里你的腰杆子就硬了么?说到底,你儿子不也算是半个吞天魔教的人么?我真正的仇人还不是你,你不配,吞天魔教才是我真正的仇家!” 此言一出,不但厅上群豪吃惊,贺颜伤和太叔柯亦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贺颜伤道:“看来谢忘云道友今天不但想要杀我的朋友,却是连我也想杀的了?” 谢忘云点头道:“是的。” 厅上群豪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年龄仅仅二十多岁的青年,会向吞天魔教的高手贺颜伤挑战,而且是在流剑派的正殿之中。 贺颜伤道:“但我不知你为什么非要杀我?” 谢忘云高声说道:“我要杀你的理由有三:其一,柳铃村惨案是你在幕后一手策划的,太叔木余――或者说是梁逸,不过是你的一条狗罢了,我们在忘忧山上对过一道法决,那个黑衣人不就是你么?” “其二,吞天魔教意图残灭三界修道势力,而你便是执行者之一,你挑拨三界中的修道势力互相残杀,许多修道高手丧生在你的手里,你的双手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 “其三,你这人行为卑鄙,阴险奸诈,阴谋伎俩毒辣至极,你多活一天,三界便多一天腥风血雨。”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厅激斗 贺颜伤听罢,忽而仰天大笑起来,笑毕对那些流剑派的弟子道:“守住厅门,厅上之人不得放走一个。” 流剑派的弟子竟然对贺颜伤唯命是从,立即有几人飞快地跑了出去,片刻之间,大厅上又拥进了二十余人,有些是流剑派的弟子,有些却是吞天魔教的人。 厅上群豪个个胆战心惊,知道今日遇到了麻烦,都在暗暗苦思脱身之策。 贺颜伤见吞天魔教和流剑派的高手已经守住了厅门,大厅之上已经固若金汤,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走脱出去,闲暇地向前蹬了两步,对谢忘云说道:“不错,我就是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便是贺颜伤,但我不知道,我到底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谢忘云平静地说道,“你并没有露什么马脚。” 贺颜伤道:“我既没有露什么马脚,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忘云仍是平静的道:“绿衣翁有一件法宝,名为望秋石,能够洞察天机,你不会不知道吧?” 贺颜伤闻听此言,眼中厉芒一闪,但旋即他又微微笑了,对谢忘云道:“原来如此,若你是借用望秋石了解这些事,那也不足为奇了,只是我很好奇,你知道那望秋石在什么地方?” 谢忘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绿衣翁之所以引来杀身之祸,还不是因为那颗石头。” 贺颜伤听罢,哈哈笑了,道:“不但是绿衣翁因为那颗石头而死,你也将因它而亡,如今你还拖累了这许多三界道友。”言罢,向厅上群豪扫了一眼。 厅上群豪,此时个个心中发毛,倒有大部分暗中怪那谢忘云多事,竟然拖累了自己。 亦有一部人知道今天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纷纷把那桌椅板凳摔碎,将桌腿凳腿之类的,抄在手中。 谢忘云向如烟、赵素梦以及素花四仙和张周两兄弟看了一眼,从虚空中将逐日魔剑抽了出来。 如烟道:“小伙子,你要小心。” 谢忘云点点头。 太叔柯回头看了一眼贺颜伤,却听得贺颜伤道:“太叔兄不用怕他,他虽有逐日魔剑在手,但有在下在此,你尽可放心。” 太叔柯胆气一壮,祭出自己的兵器,缓步走了上来。 谢忘云道:“太叔掌门,请吧!” 太叔柯笑道:“谢忘云道友不比客气,尽管攻来便是了。” 谢忘云点了点头,说道:“小心了。”便祭起魔剑刺了出去。 众人看那空中的逐日魔剑,紫红色光芒大盛,发出“痴痴”的响声,威猛无比的灵力铺天盖地地向四周压去,大厅里的群豪无比感到胸口一闷,呼吸困难。 那太叔柯见这阵势,也不敢硬接,急忙向旁闪开了,又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反击。 紧接着谢忘云又是控制魔剑刺了出去。 太叔柯又是向一旁退了去。 太叔柯一连退了三步,也没有还上一招,他最为拿手的得意绝学防守反攻,竟然在谢忘云魔剑逼迫之下,半点也施展不出来。 旁边一直观斗的群豪吃惊不说,贺额伤见了,亦是脸上变色。 他料不到一个多月之间,这个男子的修为竟然又精进若斯。 猛然听得一声长啸,那太叔柯忍耐不住,终于反攻。 但见他将手中的宝剑祭起,在空中舞成一片白色光幕,向谢忘云迎头罩了过去。 可是,谢忘云竟然对他的剑光不管不顾,仍然是控制着魔剑直刺过去。 太叔柯剑光顿敛,但听得“澎”的一声,一道法决已然出现在他手中,一挥过去击在谢忘云的小腹之上,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可是瞬间他脸上的神色,便由狂喜变为灰白。 谢忘云没有受伤,仍是站在那里,负手而立,面含微笑。 而太叔柯的左手却已经冒起了黑色火焰,把他的整只手臂就要烧成灰烬,还不停地往身上的其它地方蔓延。 猛然间太叔柯一声大喊,其声有似嚎哭,右手一挥,竟是将整只左臂给卸了下来,顿时鲜血喷涌。 同时之间,破空之声劲疾响起,贺颜伤已然出手,同时向谢忘云射出三道法决。 三道法决说到就到,凌厉至极,完全将谢忘云笼罩住,谢忘云既不能左右闪避,又不能纵跃而起,若是接招的话,这三道法决威力强横,以谢忘云的修为,恐怕是非死即伤。 如烟、赵素梦和素花四仙已是惊呼出声。 猛然之间,谢忘云的逐日魔剑暴出―片黑色的光华。 太叔柯惨嚎一声摔了出去,而完额伤的三道法决却已然被逐日魔剑在刹那之间绞碎,消失在空中。 厅上一时鸦雀无声。 只有太叔柯在喘着粗气,显然是强自忍耐着没有出声。 但不一会儿他便忽地呕了两口鲜血出来,此时他的脸色已不再苍白,反倒有了血色。谁都看得出他伤得极重。 但是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受的伤,以及伤在何处。 眼看他已然不行了,鲜血一口一口地吐出来,脸色却愈见潮红,气息微弱。眼神暗淡无光, 太叔常和太叔木余惊叫一声,扑了上去扶住他,不停地为他疗伤。 流剑派的弟子和那些吞天魔剑的人仍是紧紧把守着厅门。 而贺颜伤却仍是面含微笑,冷冷地看着。 太叔柯又呕了几口鲜血,手中宝剑抬了一下,却是没有抬得起来,突见他眼睛一亮、盯着谢忘云道:“谢忘云道友、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不知你会不会答应。” 厅上人众尽皆愣住了。 谢忘云有些吃惊,犹豫着,并没有说话。 太叔柯又道,“谢忘云道友,无论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现在我就要死了,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就这么最后一个愿望,你也不能满足么?” 谢忘云道:“你说吧。” 太叔柯道:“你过来,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谢忘云想了想,径直走了过去。 谢忘云才只向前走了两步,却见赵素梦已是脸色大变,叫道:“小心!”立马扑了上来。 谢忘云知道大事不好,正欲补救,猛听得破空之声劲疾响起。 贺颜伤的法决又是飞了过来。 同时之间,躺在地下的太叔柯双目神光暴射,手臂一震,但听得“哗”的一声,那柄青锋长剑被他震得断了不知多少节,化做了数十百件暗器一般的白光四散飞射。 谢忘云用灵力绞碎了射向自己的法决和断剑,睁目看时,那赵素梦已是受伤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却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太叔柯发出嘶哑的尖笑之声,有气无力地说道:“当年柳铃村一事,我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却也在幕后有了功劳,当年杀你亲人是无意的,现在杀你的女人却是明明白白的。贺兄,常弟,还有余儿,剩下的留给你们了,要为我报仇!” 他说完了,竟是面含微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便此不动了。 谢忘云见赵素梦胸前已满是鲜血,不知她到底受了多少处伤,心中难过至极,正欲走上前去,猛听得破空之声又起,贺颜伤的法决又是攻了过来。 但这次法决并非是攻向谢忘云,而是攻向了如烟。 如烟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谢忘云和赵素梦,听到法决的破空之声,转目看时,贺颜伤的法决已是飞到面前,劲风扑面,想要躲避已是不及。 可是猛然之间,刺耳的尖啸之声传来,又是一道法决飞来。 这是一道红莲火决,这一团红莲火后发先至,贺颜伤的法决相撞,尽皆炸毁在如烟的面前。 如烟看着眼前的情形,一时呆住了。 厅上群豪这时已然缓过神来。猛然之间喝得一声彩。 可是喝彩声才起,尖啸之声立即不绝于耳地响了起来。 那贺颜伤又是挥手将不知多少道法决向谢忘云射了过去。 而谢忘云亦在同时之间向贺颜伤扔了两团红莲火。 贺颜伤射来的法决被谢忘云用逐日魔剑击散,而谢忘云射向贺颜伤的红莲火却被贺颜伤伸手抓住了,又向谢忘云射了回来。 能抓住红莲火的,谢忘云只见过笑尊一个人,没想到这吞天魔教的贺颜伤,竟然也能够有如此修为! 谢忘云眯起眼,看着贺颜伤如何抓住自己的红莲火,看了一阵,好似明白了些,胆气一壮,在贺颜伤的下一道法决飞来的时候,亦是尝试着将它抓住。 起初谢忘云还有些担心,没想到竟然是成功抓住了贺颜伤的法决,能够感受到手上的法决威力惊人,他没有犹豫,将法决反朝贺颜色扔了过去。 贺颜伤一时也有些吃惊,顿了一下看着谢忘云,然后眼神一凛,更加凶狠地向谢忘云发起进攻。 一时之间,大厅之上,尖啸之声此起彼伏。 两人都在向对方扔着法决,又把对方的法决反扔了回去。 厅上群豪哪里见到过这等壮观的景象,尽皆看得目瞪口呆。 但见得大厅之上光芒闪耀。法决雨点一般地穿棱不停,织出了一道道光幕,发出了阵阵鸣声。 谢忘云的逐日魔剑,当真是所向披靡,那些射向他的法决,渐渐的都被他用魔剑绞碎了,然后那些法决碎片滔滔不绝地向贺颜伤飞了过去。 贺颜伤却仍是不停地向谢忘云扔着法决,也同时用灵力把那些法决碎片向谢忘云震得飞了回去。 那些飞回来的法决碎片,有些并没有飞向谢忘云,而是飞向了那些群豪之中。 但听得群蒙之中,惨嚎之声不绝响起,竟有有二十几人被贺颜伤击中。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深缘浅 谢忘云见此情形,只得双手一张,将那些法决碎片拢回在自己身前,又一发向贺颜伤射了过去。 猛听得贺颜伤一声长啸、在瞬间祭出了一柄长戟。那便是令三界无数修道者闻风丧胆的九幽魔戟! 但见那九幽魔戟挥出,五色光华立起,耀人眼目,轰然一声巨响,那些射向他的千百块法决碎片,被他用九幽魔戟击得成了千万碎块,向谢忘云铺天盖地打到,这惊世骇俗的一招,把厅上人众惊得心胆俱裂。 可是―― 猛然间,谢忘云的逐日魔剑竟然无声无息地立即暴起一片黑色的光华,方圆二丈之内的桌椅板凳,以及桌上盘盘碗碗、杯杯碟碟,还有整座大殿的梁木楼阁,在这刹那之间。尽皆被谢忘云用逐日魔剑绞碎了,接着平地春雷一般的发出一声巨响,连同贺颜伤射来的那些法决碎片,一同向贺颜伤飞了回去! 接着―― 一声惨嚎,一声巨响。 众人看时,除了地上有一滩血水,还一根漆黑的长戟,却哪里还有贺颜伤的影子。 整座大殿已然是空空旷旷,除了还剩下地板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抬头即可看见苍穹,转脸便可看见庭院。 静默了片刻,接着一些破碎的一片从空中飘了下来,可以分辨得出那是贺颜色的衣物。 猛听得群豪之中有人喝道:“好徒儿,乖徒儿,这才是我令狐非的徒儿、什么吞天魔教的大高手,什么流剑派的掌门,全都打不过我的好乖徒儿!” 紧接着,是一阵怪至极的大笑。 众人看时,见在那里发笑的正是混世三王之中的老二令狐非。 令狐非笑着笑着,猛然之间停住了,接着,便“扑”的一声摔在地上。 得意忘形之间,他竟是笑晕了过去。 祝无渡俯身抱起令狐非,二话没说,转身便即离去。 猛听得群豪之中,又是有人说道:“原来你竟然有如此修为,但是红莲火决之事,他日我必会追究。”话音刚落,林百雀起身亦是离去。 其他江湖豪客,见太叔柯和贺颜伤尽皆死了,发一声喊,向那些流剑派的弟子和吞天魔教的人拥了上去。 太叔常和太叔木余见形势不妙,正要逃离,却被一干人给围住了。 如烟挡在太叔木余身前,盯着他说道:“梁逸,东昊派的叛徒,今日你便伏法吧!” 太叔木余修为本是不低,却也不怕如烟,但是眼下见谢忘云太过厉害,知道不可在此久待,只想这要离开,这等心态与如烟相斗已然是落了下风,再加上敌众我寡,不一会儿就受了伤。 而此时的谢忘云,对这一切却早已不闻不见了。 他正眼含着泪水,蹲在赵素梦的身边。 素花四仙个个眼含泪水,围在他们两人身侧。 谢忘云伸手用灵力为赵素梦止血,赵素梦伸手将谢忘云的手抓住了,平静地说道:“没有用的,你不用忙了,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 谢忘云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赵素梦伸手为他擦去脸上泪水,轻声说道:“你不用难过,我是故意的。” 谢忘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赵素梦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我拿来的赤日珠已经被施了道术,只要我一用道术控制,就能令它爆炸,将这里夷为平地,让流剑派的所有人粉身碎骨。我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却没想到你来了,你来了,我就舍不得让赤日珠爆炸了。” 谢忘云默然,他没想到赵素梦竟然还有这一层计策。 赵素梦道:“我就要死了,你抱抱我好么?” 谢忘云愣住。 赵素梦道:“你要是为难就算了。” 谢忘云猛然伸手将赵素梦抱住了。 赵素梦在谢忘云的耳边道:“也只有这样,你才能真心实意地抱我一次。” 谢忘云将赵素梦抱得更紧了。 赵素梦道:“对,抱紧一些,千万不要松开,你知道能够这样死在你的怀里,我有多么快乐,这要比我空活一生,又得不到你强得多了。” 谢忘云的泪水流到赵素梦的肩上。 赵素梦道:“我这么全心全意地爱你,却得不到你,我这一生,真是很失败……” 谢忘云此时急欲看到赵素梦的眼睛,但他才只一动,便被赵素梦紧紧地楼住了。 赵素梦道:“不,不,你千万不要动,不要松开我,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我 不会……你知道我全部的身心都是爱着你的……” 在赵素梦的低语声中,谢忘云感到胸前的衣衫已经被赵素梦的血水湿透了。 接着,他感到赵素梦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再接着,他感到赵素梦的身体在慢慢地冷却下来。 他知道生命在渐渐地从这个美丽的躯体之中退出去。 但是,他感到赵素梦一直还活着。 素花四仙已经尽皆泣不成声。 谢忘云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终于看见了赵素梦的面孔。 但他却永远也看不到那双使人惊心动魄的眼睛了。 赵素梦面含微笑,眼睛微闭着,长睫覆盖下来。 此时厅上仍旧还是激烈地打斗着,场面异常混乱。 谢忘云一直那么抱着赵素梦,把她抱出了流剑派的总舵,把她抱进了素花庄中。 素花四仙一直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 第二天,三界之中便到处传言,号称凡界第一大帮派的流剑派被一个叫谢忘云的人,―日之间便给挑了。 在同一天时间,真法派、折风庄和长红庙惨遭灭门。 凡界从此再没有了流剑派、真法派、折风庄和长红庙。 又有人说。那个吞天魔教的大高手贺颜伤,被那个叫谢忘云的人,一剑给斩成了万千个碎块,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三界之中的传言,越来越是不实,直是把那谢忘云传得成了一个神仙。 而此时的谢忘云,正满面忧伤,在素花庄里跟素花四仙商量着事情。 如烟抓住了梁逸之后,一个人提前回了东昊山,谢忘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因此没有同她一道。 小火鸟静静地站在谢忘云的肩上,它跟了如烟一整子,现在从新回到了谢忘云身边。好像是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它也不敢吵闹。 谢忘云对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道:“我就要回东昊山了,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张清峰道:“没什么打算,只等忘云老弟你办完了事情,我们哥几个再从长计议。” 谢忘云道:“那现在呢,你们没地方去么?” 张清峰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去得。” 周三石道:“我们也不去太远,只在周边逛逛,只等你从东昊山下来啦。” 谢忘云点点头,想了想,转身对素花四仙道:“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四位能否允可。” 春桃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吧,跟我们不必客气了的。” 谢忘云道:“我这两位朋友目前没有地方安身,能否让他们在素花庄上借助一阵,我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等我办完回便回这里来找他们。” 春桃道:“这有何不可的,既然是公子的朋友,素花庄定然是盛情相待的,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夏竹道:“前提是,只要他们规规矩矩的。” 谢忘云微微一笑,带张清峰和周三石道:“那你们便在这里等我如何?” 张清峰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周三石道:“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还是这么多美女,真乃人家仙境也!” 谢忘云离开了素花庄,来到了啸天门的总舵,这一次杀了贺颜伤,剿灭流剑派、真法派、折风庄和长红庙,多亏了啸天门出手相助,他是要来答谢李远成一番。 另外,他还有一件要请李远成帮忙。 这一次之所以能够查清一切,多亏了啸天门的望秋石。望秋石是个稀世珍宝,本是绿衣翁所有,后来绿衣翁似乎感觉到了危机,于是将它交给了李天衣,李天衣在赴混世三王之约之时,又将它留在了啸天门。 由此,望秋石便成了啸天门的镇门之宝。 当日,便是李远成带着谢忘云去使用了望秋石,才知道的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得以让贺颜伤伏诛。 此番前来,谢忘云也是想再次借用望秋石,查一查其它的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查清他父亲轩辕探星的死。 第二件事,查清紫儿的下落。 第三件事,查清自己身体里那股强大灵力的来历。 最后便是查清吞天魔教的底细,可能的话,顺便查一查到哪里能够弄到筑魂丹。 正想着,他便到了啸天门的大院门前,啸天门的弟子见是他来,立即带他去见了李远成。 李远成这些时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那一日,在谢忘云去流剑派的同时,他也带着啸天门的人分三批人马,直奔真法派、折风庄和长红庙三个帮派的总舵。 因为这三个帮派的高手都去流剑派参加太叔木余的大婚了,所以他们轻而易举就将三个帮派攻破。 接下来搜刮财物,处置俘虏的事情,就够李远成忙的了。 见谢忘云一到,李远成便迎了过来,道:“谢兄的事情都办完了么?” 谢忘云道:“我也没什么事要办,不过看你的样子,这几天倒是好像没闲着。” 李远成道:“那是自然,你来得正好,我从那几个帮派的总舵搜刮到了大量的宝物,就等你来分赃了!” ------------ 第一百二十章 望秋石 谢忘云道:“分赃就不必了,我要那些东西没用,你自己留着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分一些给素花庄才是。” 李远成道:“素花庄是一定要分一半的,这个不消多说,但是谢兄才是真正的有大功劳之人,不拿些东西说不过去。” 他说着将一个乾坤袋扔给谢忘云,道:“金银珠宝对谢兄来说怕是没什么用处,但是这些东西想必会派得上用场。” 谢忘云看了一眼手中的乾坤袋,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远成道:“是灵金。” 灵金对谢忘云来说,还真是会派得上用场,当下便不推辞了,将乾坤袋收好。 李远成又道:“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谢兄。” 谢忘云道:“什么东西?” 李远成手一伸,拿出一根黑色的长戟,赫然是贺颜伤的那柄九幽魔戟,只见它通体漆黑发亮,灵力逼人,散发着阵阵寒气,实是一柄阴邪的兵器。 李远成道:“这九幽魔戟是一柄绝世魔兵,厉害非常,啸天门虽说实力不俗,但是留着这柄魔兵也怕招来杀身之祸,还请谢兄带着它,即便用不上,你也有能力好好保管它。” 谢忘云想到当日贺颜伤使用这九幽魔戟的情形,当真是鬼哭狼嚎,可见这魔兵之强大,想到今后自己将会有诸多凶险,拿着这柄魔兵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帮得上忙,于是也收了起来。 李远成又道:“谢兄此番前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事么?” 谢忘云道:“我确实有一件事,要拜托李兄帮忙。” 李远成笑道:“看看你,又见外了,有什么事用得着兄弟我的,尽管说吧。” 谢忘云直说道:“我想再借用一下望秋石,有很多事情我要弄明白,非得借助望秋石的能力不可。” 李远成听完谢忘云的话,沉默了片刻,道:“谢兄,你当真要借用望秋石么?” 谢忘云点头道:“是的,不知可否方便?” 李远成犹豫了片刻,好像在作着思想斗争,半响,才说道:“并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谢兄有所不知,这望秋石虽有洞察天机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会大幅度消耗它自身的灵力,一旦用尽,要等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谢忘云听罢,心中一阵失落,叹道:“看来是命中注定该如此了的,不明白的事情还是无法弄明白。” 李远成又道:“谢兄也不必这般难过,望秋石的灵力耗尽虽是要等十年才能恢复过来,但是要用过两次之后它的灵力次才会耗尽,也就是它在十年之间可以用两次。先前我们追查绿衣爷爷的死已经使用了一次,现在还可以使用一次。” 谢忘云一喜,但是瞬即又冷静下来,沉吟道:“只能使用一次,便只能查一件事么?” 李远成道:“是的,谢兄要使用么?” 谢忘云想了片刻,道:“就算只能查一件事,也比什么都查不了要好得多,可以的话我还是要使用的。” 李远成点头道:“那便随我来吧。” 李远成带着谢忘云来到了一个密室,这个密室先前谢忘云是来过的,它里边就存放着望秋石。 李远成道:“之前我们已经使用过一次望秋石,至于使用它的方法,想必谢兄还记得,我便在门口等你,你自行去使用它吧。”说完,李远成便退出了密室,密室的门也在这时慢慢关闭了。 谢忘云慢步走到密室中央的台座边,盯着台座上那颗井口大的不起眼的石头,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要查什么事呢?他要查的事情实在太多,若是只能查一件的话,他便无从下手了。 他如此地茫然,如此地难以抉择。 他抬起头,眼前浮现出那一日他和李远成一同来到这里使用望秋石的情形。 李远成一手抚着望秋石,对谢忘云道:“这是望秋石,绿衣爷爷交给我父亲的,可是我父亲还未来得及用它来查清绿衣爷爷的死因,就去赴了混世三王之约,没想到一去别再也没有回来。” 他说着,语气中满是哀伤,谢忘云见此,亦是沉默着,半响,才开口问道:“既然这块石头能够洞察天机,查清绿衣翁之死,那么令尊为何还要赴混世三王之约呢,他去赴约不就是要从混世三王那里弄清楚绿衣翁的死因么?” 李远成道:“家父早就知道杀害绿衣爷爷的凶手并非混世三王,他们三个联手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们却没有这样的勇气,他们更不会做这种蠢事,杀害绿衣爷爷的真凶另有其人。” 谢忘云听了这话,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好像有一块重石落下了,先前的担忧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那令狐非。 李远成接着道:“家父去赴约,是为了其它的事情。” 谢忘云见李远成并没有主动说出李天衣为了什么事去找混世三王,也不好意思多问,转而问道:“那么杀害绿衣翁的真正凶手是何人?” 李远成道:“现在还不能明确地知道他是谁,只知道这个人个流剑派有莫大的关系,现在我们用望秋石查一查便清楚他的底细了。” 李远成说完将手掌完全扣在望秋石上,对谢忘云道:“只要用灵力与望秋石取得联系,脑海中想着你要查清的事情,它便会告诉你答案。” 李远成催动起灵力,望秋石顿时大放光彩,石头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光幕,里面闪现着一道道模糊的片段场景。 谢忘云仔细看着,终于是看清了,顿时大惊,那是绿衣翁遇害时的情形! 那场景中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人便是绿衣翁,而另外三人中的两人谢忘云是认识的,是流剑派的掌门太叔柯和长老太叔常,而剩下的那个人,看样子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谢忘云倒是从没见过他。 李远成盯着那个年轻人对谢忘云道:“他是太叔柯唯一的儿子,叫太叔木余,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将娶真法派的掌门之女为妻,两个帮派怕是要联合在一起了。” 谢忘云接着看下去,只见太叔柯三人一同围攻绿衣翁,却还落了下风,绿衣翁的青君道术和神兵伏龙棍当真是所向披靡。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数道法决偷袭而来,那法决极难躲避,又厉害无比,饶是绿衣翁这样高手,仍是被击中负了伤。 绿衣翁似乎很是吃惊,瞪目站定了,这时不知道从和处窜出了一人,已然是站在了绿衣翁身前三丈开外,太叔柯等人都围在了那人身旁。 谢忘云一见那来人时,顿时惊呆了,这个人全身漆黑,披着黑色斗篷。谢忘云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但是面孔却是很陌生,想了片刻,身子猛然一震,惊叫出声来:“竟然是他!” 没错,那个人便是当年在忘云山上袭击谢忘云和紫儿的那个黑衣人! 李远成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他,吞天魔教的大高手之一,贺颜伤!” 原来他叫贺颜伤,还是吞天魔教的人,这个是谢忘云所不知道的。如果说当年柳铃村异变只是一个陪葬品,那么吞天魔教追杀谢忘云却是不争的事实,谢忘云实在想不明白,他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所谓的吞天魔教。 望秋石上的图像一直是没有声音的,但是这时候却发出了声音。 只听绿衣翁道:“贺颜伤!我道是这流剑派的杂碎怎么有胆量跟我作对,幕后的人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会是你!” 贺颜伤笑道:“若是你早就想到是我,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绿衣翁道:“吞天魔教野心勃勃,意图残灭三界修道势力,近年来,三界修道势力互相争斗残杀,是你在背后挑拨的,是也不是?” 贺颜伤道:“是我,那又如何?” 绿衣翁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流剑派也是背你利用了,心甘情愿做吞天魔教的走狗,真是可悲!” 贺颜伤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流剑派的太叔掌门这叫有远见,明白我吞天神教将会建立一番宏图霸业,因而要助我神教一臂之力,加盟分享胜利的果实,我们自然也是欢迎的。” 说到这里,贺颜色顿了顿,看了太叔木余一眼,道:“况且,太叔木余公子早就是我神教的教众了。” 太叔木余上前一步,右手往脸上一抹,整张脸忽然变了一个容貌。 谢忘云看到那张新的面孔,顿时又是一震,颤抖地叫道:“是他!” 没错,这个太叔木余正是当年在谢忘云家的院子里,用巨大的扇子攻击他的那个梁逸,梁逸便是太叔木余,太叔木余便是梁逸! 看着两个仇人就在眼前,谢忘云握紧拳头,通红着脸,两眼已然是快要冒出火来! 画面中,绿衣翁亦是气极了,祭起伏龙棍,浩瀚的灵力铺天盖地地从绿衣翁身体中涌出,他双眼射出血光,伏龙棍青光耀眼,逼人的灵力自棍身向外喷涌。 李远成叫道:“绿衣爷爷要兵解了!” 他刚说完,只见白光一闪,望秋石上的图像画面这时便瞬间消失了。 谢忘云道:“是他们,原来都是他们干的!” 李远成惊奇道:“谢兄跟流剑派和吞天魔教的贺颜伤有过节?” 谢忘云道:“何止是过节,是天大的仇恨,我非报不可!” 李远成道:“竟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准备好,明日是太叔木余大婚之日,我们不送点贺礼给他怎么对得起他!”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结局和开始 突然脖子像被什么东西啄了几下,谢忘云猛然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转目一看,原来是他的小火鸟在提醒他。 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小火鸟的头,自言自语道:“望秋石是能够洞察天机的,只是我只有一次机会,我要查哪一件事才好?” 他深吸一口气,平下心来,许多记忆于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是一个梦境,梦境中自己的父亲轩辕探星与神剑五子决战于忘忧山之巅,后来又来了一个青袍道士。那人青袍道士是谁,自己为何会在他手中?虽知母亲叫幽莲,但是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梦境在父亲遇害的那一刻便断掉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梦境呈现的是百年前的事情,自己为何会在百年之后被老爹在忘云山中捡到? 这一切,不得而知,他想弄明白。 十六岁那年的那个夜晚,遇到的那个神秘人是谁?他为何声称要带离开忘忧山,之后为何又在过桥村和柳铃村的路上,阻拦自己回村?现在才知道,那个人的修为,决不再笑尊之下,甚至不在自己见过的任何修道高手之下。 他究竟是谁? 那一年带着王子青上了忘忧山,遇到的那个年轻的青袍道士又是谁,是何门何派的人?王子青现在又在什么地方,他还好么? 他想弄明白。 那个在望川镇指引自己去见玉雪,后来一直为自己引路的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包小皮究竟是什么人?他的神通似乎极其广大,但是自己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为什么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 这件事一直困惑着自己,可是一直以来一点眉目都没有。 当年在刘府院门前第一次爆发出来的这股神秘的,强大的灵力究竟是什么来历?它为何会潜藏在自己体内? 每每使用这股灵力的时候,自己总是会感到一阵嗜血之意,似乎这股灵力颇为邪恶,以致后来不敢轻易使用了。 玉雪为什么会成为一缕情魄,前世与她又有何情缘纠葛?还有没有其它的拯救她的办法? 仿佛在这一世,自己遗忘了很多东西,若是如此,那么自己的前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做了什么事? 紫儿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匆匆离去,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女人,莫非又是跟自己的前世有关?她赠玉剑给自己,究竟是何意?她现在在哪里,可否还好? 紫儿啊紫儿,你我之间,又会有些什么东西在纠缠不清呢? 想到这里,谢忘云的心更是不能平静了,只觉得心烦意乱,诸多事情好像都是没有答案的。 如果非要寻一个答案,那非得有莫大的机缘不可。 他又回忆起当日在东昊山灵宝阁的洞中,参加昊日珠考核时,太上长老跟他说过的话。 “不断寻找的,不一定就是想要得到的,所谓答案,不一定在遥远的地方,往往就是你身边,形影不离。不时有人来这里参加昊日珠考核,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便了,昊日珠所给的,有时候是好的答案,有时候不一定称得上是答案,那么,你该怎么办呢?” 谢忘云当时回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知道我没有退路。” 太上长老道:“那么你就是非要进东昊派不可了,不管能否通过昊日珠的考核?” 谢忘云掷地有声道:“是的。” 太上长老点了点头:“那就对了,这便是你心中的答案,既然你认定必须要这么做,又何必要来参加昊日珠考核。” 谢忘云道:“我若不来参加昊日珠考核,如何能够进得了东昊派?” 太上长老道:“你若想进东昊派又有何难,我让你进来便是了。” 他那一次并没有参加昊日珠的考核,但是太上长老却向外宣布他参加了并且通过了。 太上长老这么做意图何在? 此时此刻,谢忘云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下一次便要等十年之后,自己要先弄清楚哪一件事呢? 他又想到了那两个声称是自己的叔叔的神秘人,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弄清他们的身份,还有关于吞天魔教的一切,这些都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小火鸟又啄了啄他的脖子,提醒他不要乱想。 谢忘云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好似终于是作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慢慢走向那颗望秋石。 门外的李远成见谢忘云在密室,待了将近三个时辰了,都还没有出来,一时心中感到奇怪,又有些着急,但是又不便进去打搅他。 他不由得跺了跺脚。 这时密室的门慢慢打开,谢忘云慢步在了出来,脸上依旧是那么平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 李远成问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么?” 谢忘云点点头:“李兄,谢谢你!” 李远成道:“谢兄这多见外,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能帮上兄弟你的忙,是我莫大的荣幸。既然事情办完了,那么我们兄弟便好好喝几杯,这短时间忙里忙外的,难得今日有空闲聚一聚,咱得不醉不归!” 次日清晨,阳光和煦,谢忘云满面落寞的神情,踏着落叶。被着晨光,一步一步向城外一座土岗上走去。 土岗上竖着一块墓碑,碑后是一个新坟冢,几株松树稀稀落落地布在土岗周围。 谢忘云走到土岗上来,看到墓碑及坟茔,神情更显黯然,他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口气,径直走到路前席地而坐。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每一个字,碑上的字迹是那般的遒劲、滑润。 谢忘云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那顺着碑上字迹滑动的手慢慢地停住了,两眼直直地看着地上的几对脚印,这几对脚印是有人刚刚留下来的。 而且,这分明是男子的脚印! 谢忘云一惊,双目猛然之间暴射精光,电光百火一般地向土岗周围扫了一圈。 马上,他的全身顿即处于一种极为松弛的状态,缓缓起了身,他做这个动作时缓慢而柔和,好似没有做动作,一直都在停顿,又好似一直都在动,一刻也没有停留,但无论动是不动,在旁人看来,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二十岁,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好似永远也做不完了。 终于,他的身后轻轻地落下一人、好似一叶落地,又好似一片树叶被风吹得滚动了一下。 谢忘云开始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虽然极为缓慢,但从起身到转身根本就是一个动作,没有任何间断。 现在,他们面对面了,谢忘云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男子,二十多岁年纪,两手空空,衣袍轻轻地荡来荡去。 树叶没有一丝响动,但那男子的衣袍犹如鬼魅一般地轻轻飘荡着,显然修为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谢忘云的白色长袍却静静地垂着。 男子开口道:“想必你便是谢忘云了,都说你的修为已臻化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移身探物的小道术都能够将我锁定住。” 谢忘云看着那男子,没有开口。 男子言道:“在下陆千鹤,听闻谢忘云道友的修为惊世骇俗,今日特来向你讨教道术,还望谢忘云道友给个面子。”说这句话时,男子的袍子一直荡着,脚下微微向右挪了一步。 谢忘云眼中异色一闪,有些吃惊地抬起眼来看着眼前这个陆千鹤,他没想到这个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飞羽四公子之首的千鹤公子。 传闻当中的高手之一! 谢忘云以前只是听说过他这个人,却没有真正见过,如今一见,却没想到这千鹤公子竟然这般年轻,和自己不相上下。 谢忘云的脸色忽然在这一瞥之间由漠然变得凝重,接着又变得狂作万分,好似帝王君临阵前。 他轻声言道,“我可以同你斗一斗道术,能够向大名鼎鼎的千鹤公子讨教,亦是在下的宿愿,只是今天不行,我们可否另外再约时间地点?” 陆千鹤言道;“为何今天不行,此地不行?” 谢忘云道:“我不想打扰墓中之人。” 陆千鹤微微笑了,道:“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从不做逆天背道之事,我要和你在这里比道术,正是遵从了我的原则,” 谢忘云道:“我不明白。”他的话声一直很轻,但极为清楚地每个宇都送入陆千鹤的耳中,好似话只是对他一个人说的,更好似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墓中人。 陆千鹤仍是微微笑道:“都传谢忘云聪明过人,,道术法决一睹便能学会,我想这样的小事不会不明白。” 谢忘云又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陆千鹤。 陆千鹤仍是徽笑着,看着谢忘云,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说道:“那墓中的人不是深爱着你么?你对她不也是心中挂念么?我选中这个地方,正是为了顺应天意。顺应你的意愿,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 谢忘云神色顿即黯然,虽然仍是那么漠然无语。但已不若先前那般站得稳了,开始有点微微摇晃,那一直贴身垂著不动的白袍此时也微微地飘动起来。 片刻之后,他冷声道:“你要杀我?” 陆千鹤笑道:“正是。” 谢忘云道:“理由?” 陆千鹤道:“年轻一辈中,只有一个千鹤公子便足矣,不需要多一个谢忘云出来。” 谢忘云冷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有如烟 谢忘云一回到东昊山,便去找哪小琴仙的奶奶,当日他曾经说过,待他回到东昊山,便第一时间来看她的。 竹屋中传来老奶奶的声音,道:“你倒是很守信,果真是一回山便来看我这老人家。” 谢忘云恭敬说道:“晚辈既然说了,自当说到做到。” 老奶奶道:“你这次来也要学琴么?” 谢忘云道:“晚辈此刻心烦意乱,状态不佳,恐怕会辜负前辈辛劳教诲。” 老奶奶道:“无妨,琴声可抚慰你的烦愁,你听一曲吧。” 谢忘云从始至终未见过那老奶奶一面,只是听她语音轻柔,倒似是位大家的千金小姐,哪像深山贫居的一个老妇。料想她雅善音乐,自幼深受熏冶,因之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了,至老不变。 老奶奶话音刚落,幽幽琴声便响起,这琴声深邃悠远,谢忘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想起他和赵素梦之间的一幕幕,素花庄上,醉仙镇里,碧水潭边,桃花洞中,每一个地方的她这时都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对她的柔情和爱,他早就心知肚明的,可是,他还是辜负了她。 她在他怀中消逝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恐怕是这辈子的挥之不去的了。 想到赵素梦的死。谢忘云顿时心中凄楚,眼眶已然是湿润了。 琴声忽然听了下来,老奶奶温道:“公子想必是心中想到了往昔之事,才如此伤怀,若有什么苦闷之事,不如让老身给你指点指点。” 谢忘云生性本来开朗,只是身边发生的许多事让他变得郁郁寡欢,那些事在胸中郁积已久,这老奶奶这些日子以来又对他极好,忍不住便吐露了自己的心情。 关于他和刘玉雪,他和赵素梦之间的事,他只说了个开头,便再难抑止,竟原原本本的将种种情由尽行说了,便将那老奶奶当作自己的婆婆、母亲,或是亲姐姐、妹妹一般。 待得说完,这才大感惭愧,说道:“前辈,晚辈的无聊心事,唠唠叨叨的说了这半天,真是……真是……” 那老奶奶轻声道:“‘缘’之一事,不能强求。古人道得好:‘各有因缘莫羡人’。谢忘公子,你今日虽然有种种失意,他日未必不能另有佳偶。” 谢忘云苦笑:“缘之一事,晚辈已然是不敢奢求,此生注定多灾多难,身边多一个人,便是多害了一个人。” 老奶奶听了这话,却是沉默了。 谢忘云接着道:“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晚辈可能是没空来这里学琴了的,有一些事情晚辈不得不去办,拖延不得的。况且,这里是禁地,我来这要是被别人发现的话,恐怕是要受门规责罚的。” 老奶奶一愣,半晌不语,隔了良久,才轻轻道:“你怎么就不来了!你……我的琴曲你还没学全呢。” 谢忘云道:“晚辈也想多多请教前辈,只是有些事,若是不趁早去办,拖迟一天,恐怕是有可能会后悔终生的。” 老奶奶道:“那说得也是。” 谢忘云道:“多谢前辈的授琴之恩,晚辈此生铭记于心。” 老奶奶道:“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用不着说道这么郑重,也不必谢我,我教你曲子,你赠我琴谱,是两不相欠的。” 转眼谢忘云回东昊山已经一个月有余。 傍晚时分,谢忘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踏云居,一进院子,便看到师父和两个师兄以及碧竹师姐在忙活,好像是在弄什么吃的。 东方南阳见谢忘云回到,便道:“你小子老是一整天出去不见人影,都快过年了,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都不来帮帮忙。” 谢忘云看到他们几人原来是在置办年货,算算日子,也就还有半个多月就是大年了。 谢忘云歉意道:“我今天出去做悬赏任务了,不也你们要弄这些东西,不然我会留下来帮忙的。” 玄淼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们这里人手已经够了。 小火鸟扑扑飞到碧竹的肩上,谢忘云看了它一眼,知道这个小东西是发现碧竹师姐手上有吃的了,所以果断抛弃了自己的主人。 所谓鸟为食亡,不过如此。 谢忘云默默地回来自己的屋子,玄淼却跟了进来。 谢忘云道:“师父找我有什么事么?” 玄淼笑道:“也没什么事,你从山下一回来就忙个不停,都没有机会跟你拉拉家常,所以想找你说几句话。你今天有做了多少个悬赏任务?” 谢忘云道:“三个甲级任务。” 玄淼微微一吃惊,道:“年轻人能干是好事,但是可别累坏了才是。” 谢忘云道:“多谢师父关心,但是不用担心,弟子心中自有分寸。” 只有谢忘云心里清楚,他去做悬赏任务根本就不用出什么力气,全都是裂天的功劳,在别人面前他不敢招呼裂天出来,必须招呼裂天的道术好像是一种极其邪恶的巫术,若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会出什么麻烦事来。 但是他一个人去做悬赏任务的时候,就完全不必担心这些事。 裂天是他做悬赏任务的得力助手,不,应该说是主力才对。 玄淼点点头,道:“上次你下山追查绿衣翁的死因,做得很好,不仅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还抓回了咱东昊派的的逆徒梁逸,这是大功一件。” 谢忘云听玄淼这么一说,微微一愣,他回东昊山的时候明明是两手空空,实在是没有带回什么东西,哪有抓回东昊逆徒梁逸之说? 他又多想了一下,瞬即明白过来了,一定是如烟抓回来的,然后把这份功劳记在了自己的账上。 当然在流剑派的时候,自己杀了太叔柯和贺颜伤,然后大殿中群豪乱斗,想必是如烟趁乱之际逮住了太叔木余――也就是梁逸,然后弄回了东昊山。却不知她为何要把功劳记在自己身上? 流剑派、真法派、折风庄和长红庙,这几个刚刚声名鹊起的帮派,在一日之间就被自己和啸天门的人给灭了,听李远成说过,这几个帮派的头头都帮那些来流剑派的三界道友折磨得死去活来。 梁逸能够被带回东昊山,一定比他叔叔太叔常的下场要好得多吧。 玄淼接着道:“你下山追查绿衣翁之死本是没有门派贡献奖励的,但是抓回梁逸一事,却是有奖励,两件功劳加在一起,你可以到玄妙师兄那里去领一千的门派贡献。” 谢忘云心中微微一喜,一千的门派贡献,那么加上现在自己所有的,算起来已经是将近一万的门派贡献了,那么便已达到既定目标的一半啦。 谢忘云道:“多谢师父!” 玄淼道:“说什么谢,你小子总是这样,不管跟谁都这么见外,怕欠别人的人情是不是?” 谢忘云笑了笑,没说什么。 玄淼接着道:“听说你这次下山,还杀了吞天魔教的高手贺颜伤?” 谢忘云点点头,道:“这事师父也知道?” 玄淼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道是那贺颜伤是什么无名之辈么,他可是顶尖的修道高手,称之为修道宗师亦是不为过,绿衣翁尚死在他的手上,而你却能够杀了他,你真是厉害!” 谢忘云默然,贺颜伤是高手没错,但是自己的修为现在亦是不弱,能够杀了他有什么稀奇的,那绿衣翁若不是被他偷袭,也不会死在他的手上,顶多跟他打个平手。 玄淼道:“这也是大功一件,但是却是没有奖励的。” 谢忘云问道:“贺颜色死在我手上的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玄淼道:“贺颜伤死在谢忘云的手上,修道界中几乎是人尽皆知了,不过,却没多少人知道贺颜伤死在至剑手上。” 谢忘云心中一宽,道:“师父,我求您一件事,您能否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玄淼道:“要我不要将贺颜伤是至剑所杀说出么?” 谢忘云点头:“这样的话,弟子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玄淼道:“你放心好了,为师自有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的表现我很满意,真是为师的好徒弟啊,我还真想去跟那些老太子评评理,谁说我只会烧菜做好不会教徒弟?谁说我孤鹰峰的弟子是大厨的?” 玄淼愤愤地说着,又道:“为师真想给你一些奖励,但是想到你当初刚来东昊山之时,参加试练考验的奖励我还没有给你兑现,你小子想要什么又不说!所以这一次不给你奖励了。” 谢忘云苦笑道:“奖励么,我就不要了,您老别跟别人说至剑杀了贺颜伤就好了,这就是给我最宝贵的奖赏了。” 玄淼微微一愣,对谢忘云道:“你小子要求怎么这么低?” 谢忘云心道:“你都这样威胁我了,我还敢有什么要求么?” 谢忘云想了片刻,终于说道:“师父,我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明白。” 玄淼道:“什么事?” 谢忘云道:“那个梁逸不是我亲手抓回来的,带他回东昊山的另有其人。” 玄淼这下是真的吃惊了:“另有其人,谁?” 谢忘云道:“也是我们东昊派弟子,她叫如烟。” 玄淼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如烟?我怎么没听说过东昊山上有这样一个人?” 谢忘云一惊,失声道:“东昊山上没有如烟这样一个人么?!”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斗道大会 玄淼努力地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为师确实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东昊山上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倒是不得而知。” 谢忘云感到奇怪,道:“她明明说自己是东昊派的人,怎么会没有呢?若是如此,那梁逸又是谁带回来的?” 玄淼道:“不就是你带回来的么?” 谢忘云认真地说道:“不,不是我,是如烟。” 玄淼道:“你一口一个如烟,却又不知人家是什么身份。她可曾说过她是哪位长老的门下弟子么?我可以帮你去查查。” 谢忘云道:“不曾提到过。” 玄淼无奈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东昊山这大,要想找一个故意隐瞒姓名身份的人,是不容易的。或许你可以去问一问玄木长老,你把梁逸带回东昊山的消息是他放出来的。” 谢忘云道:“我会去玄木长老哪里看看的。” 如烟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是何用意,谢忘云并不是想弄清楚,在东昊山上他的朋友本就不多,这一次下山如烟又帮了他不少忙,他觉得这样一个朋友是应该珍惜的。 若是知道她在东昊山上却始终不能见上一见,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玄淼道:“这几天你也别忙活,最好是留在东昊山上好好休息,实在闲不住的话就练习道术,为正月十四在东昊山上举办的斗道大会做准备。” 谢忘云好奇道:“斗道大会?是什么东西?” 玄淼道:“你还没听说么?” 谢忘云摇了摇头,他这些日子一接任务就往外跑,倒是没听说过什么斗道大会。 玄淼道:“斗道大会是三界修道人士的一个盛会,是公开的修为比试和道术争鸣,比试各方都是高手,公正较量,不耍阴谋。而且只要是修道者,不分门户派别,不论正邪,皆可参加大会。” 谢忘云道:“不分门户派别,不论正邪,皆可参加,如此一来,斗道大会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了?” 玄淼道:“可以这么说,但大多数人是来看热闹的,敢于参加的人却是少数。” 谢忘云问道:“这又是为何?” 玄淼道:“因为斗道大会上的比试危险之极,轻则重伤,重则命都会没的,所以敢于参加的人,一定是地位名望够高,或者是修为强横的修道者。” 谢忘云道:“这么说,这斗道大会便是高手参与的盛会,我只是东昊派辈分最低的弟子,一介无名之辈,看看热闹就好,没资格参加,就不必做什么准备了。” 玄淼道:“你是无名之辈么,能杀贺颜伤的人,会是无名之辈么?” 谢忘云无奈道:“师父,您又来了。” 玄淼笑道:“我这也不说挖苦你,只是这斗道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可谓是三界中最隆重的大会,每一个修道人士做梦都想在大会上一展雄风,给你机会去却还推辞,你这小子还真不识抬举。” 谢忘云道:“我只是不想被太多的人整天盯着,那些名望地位对我来说是一文不值的。” 玄淼道:“不管怎么说,这次你是非得参加不可的。每一次斗道大会,三界中的修道高手和各方势力都会来参加,四大门派自然也不例外,况且这一次大会在我们东昊山上举办,作为东道主,咱东昊派可不能丢人。” 谢忘云不悦道:“斗道大会在哪举办关我什么事,为什么在东昊山上举办就非得我参加不可?”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所以非常不情愿参加这个什么斗道大会,若是去看看热闹却是可以的。 玄淼道:“当然有关系,以为斗道大会在其他三大门派举办的时候,我们东昊从来都没取得过什么好的成绩,这倒也罢,现在在家门口举办了,你还想我们丢人么?” 谢忘云道:“东昊山上这么多人才,随便挑几个师兄师姐去不就得了么……” 玄淼眉毛一竖,道:“能随便挑我还找你干嘛?看你这死皮赖脸的样子我就想抽你!掌门师兄说了,这一次斗道大会,每一座峰给两个名额的弟子参加。我们孤鹰峰就那么几个人,你至齐师兄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至迎已经答应我会参加,剩下一个人,你不去难道要你大师兄去么?” 谢忘云想了想,道:“让至迎师兄和大师兄去也是可以的。” 玄淼道:“胡闹!你大师兄上台,他们还有的打么,谁还不被吓死,这有失公平,有损我们孤鹰峰名誉,所以非得你去不可。就算不是为了东昊派,为了我们孤鹰峰长脸,你也要去。” 谢忘云心想,为了东昊派和为了孤鹰峰,两者有区别么?他苦笑:“师父,斗道大会上都是高手,您这不是逼我去死么?” 玄淼随即笑了,道:“你也不必担心,没人叫你和那些高手比试,大会也是分层次对决的,老头子对老头子,年轻人打年轻人,没人会逼你跟你一个修道宗师交手的。” 谢忘云道:“可是……师父……” 玄淼打断道:“别说这么多了,就这么定了。再说了,对你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你要是在斗道大会中表现良好,门派是有奖励的,最低两千门派贡献。” 谢忘云眼睛一亮,问道:“那么最高呢?” 玄淼伸出一只手掌。 “五千门派贡献?” 玄淼道:“是五万!不过你想都别想了,除非你能打败所有来参加的高手――你觉得有可能么?” 谢忘云脸一僵,道:“完全没可能。” 玄淼道:“所以呢,我看你拿低保还是没问题的,五千门派贡献已经不少了。你再想想,斗道大会上什么人都有,说不定你的那位如烟姑娘也会来的哟,若是你有了惊人的表现,她还不心花怒放么?” 说着,玄淼还故作女儿姿态向谢忘云挤了挤媚眼。 谢忘云肚子里一阵翻滚,连忙道:“师父,够了,您老就有点长辈的样子好么?” 次日清早,谢忘云便来到了极穹峰,见到了那位玄木长老。 昨天师父跟他说的那么多事情,他没一件放在心上,倒是只记住了要去找玄木长老问一问关于如烟的事情。 如果说自己的师父玄淼长老像一个山村野人,玄钟长老是一个严厉的老夫子,那么眼前这一位玄木长老则是一个儒雅的书生。 谢忘云道:“孤鹰峰弟子至剑,见过玄木长老!” 玄木盯着谢忘云看了片段,惊奇道:“你便是至剑?” 谢忘云道:“弟子正是。” 玄木道:“好一个至剑,你把梁逸抓回来,为何要秘密把他交到我手中,自己却不露脸?” 谢忘云心中奇怪,问道:“长老如何知道是我把梁逸抓回来的?” 玄木笑道:“你还给我装糊涂,你把梁逸绑成一个粽子扔在我的院子门口,还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孤鹰峰至剑将叛门弟子梁逸缉拿,请玄木长老发落’,你道我不识字么?” 谢忘云无奈道:“回长老话,梁逸不是弟子抓回来的,这其中恐怕有误会。” 玄木好奇道:“难道这等好事也有人栽赃嫁祸?” 谢忘云亦是好奇道:“长老果真也不知道是谁把梁逸抓回来的么?” 玄木道:“我发现梁逸的时候,就他一人,没有别人了。我一直以为是你的功劳。” 谢忘云摇头道:“抓梁逸回来的另有其人,她叫如烟,也是我们东昊弟子。” “如烟?”玄木思索着这个名字,“没听说过有哪一座峰的弟子名叫如烟的,你确定她叫这个名字么?” 谢忘云道:“她亲口说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她是哪一座峰的弟子。” 玄木道:“这就奇怪了,恐怕她还有别的名字也说不定,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不过,她应该是我们东昊弟子不假,如果不是东昊弟子,不可能会把梁逸送到我这里来。而且,她的辈分应是不低。” 谢忘云道:“长老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玄木道:“梁逸是我门下弟子,这个逆徒在四年前突然叛变,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只有东昊派的高层或者辈分较高的弟子清楚,所以我才可以断定她是东昊弟子,而且辈分不低。” 谢忘云舒了一口气,知道如烟确实是东昊弟子便好了,即便眼下不能见到她,那么今后总会碰到的。 谢忘云行了一礼,道:“多谢长老告知弟子这些事。” 玄木道:“我该谢你才是,即便梁逸不是你带回来的,但这其中你也是有一份功劳的,再说那如烟既然被功劳都记在你头上,那么算你的也不为过。” 谢忘云笑了笑,道:“弟子不敢受此大功。”他想了想,又道:“当日我和如烟初见这梁逸的时候,他是认出了如烟的,可否请长老问一问那梁逸,看看能不能得出点什么信息来,我也好找到如烟,好好谢她一番才好。” 玄木迟疑了片刻,沉吟道:“这恐怕是让你失望了,梁逸那个逆徒别你说的那个如烟带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神志不清,要想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话来,恐怕是万难的。” 谢忘云心想,如烟当真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的,不然也不用大费周章地把梁逸弄得神志不清,既然如此,自己还非弄清她的身份不可的话,这样恐有不妥。 他心中这样一想,便决定将此事先搁置下来,好好准备玄淼说的那个斗道大会才是。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烟花漫天飞 这天晚上,正是大年夜,踏云居内,一帮人围着桌子吃年夜饭。 碧竹也回来了,见了东方南阳,便问道:“馨月师妹怎么没过来?” 东方南阳道:“她早就回家去了。” 碧竹叹道:“师妹总是惦记着东方家,你这个做哥哥但是从不操心。” 东方南阳轻哼一声,道:“我不操心么,我操心有什么用,难道你要跟她一样,疯疯癫癫的?” 东方南阳从来就没有用这样生硬的语气跟碧竹说过话,但是一提到东方家的事,便变了个人似的。 碧竹怒道:“她怎么就疯疯癫癫了,我看你才是疯疯癫癫的,从来就没正经过。” 玄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便打断道:“哎呀哎呀,大年夜的,别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吃饭吃饭。” 至齐道:“对对,赶紧吃饭,吃完了到峰顶上去看烟花,这一次斗道大会将在咱东昊山举办,为了显得隆重,今年的烟花肯定特别灿烂。” 谢忘云才吃了几口,便没胃口吃下去了,看看小火鸟,正站在大师兄的头上吃得起劲。 大师兄趴在椅子上,根本就没有理会它。 饭后,众人来到孤鹰峰的山顶,只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缀,月关如水,是一个晴朗夜晚。 五彩纷呈的烟花已然是在东昊山数座山峰上轰然绽放,美不胜收,整片夜空仿佛都在这五颜六色的光亮中热闹起来了。 谢忘云一时间亦是看得痴了,他不是没有见过烟花,却是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如此美丽的烟花。 这时至齐的声音传来,只听他心有不甘地说道:“其他山峰都有烟花放,唯独我们孤鹰峰没有,师父您也不提前准备准备,每年都是这样,只能看着别人放,都不过瘾。” 玄淼道:“烟花不就是拿来看的么,有得看还不行么,你还想怎么地?” 至齐小声道:“当然是能亲手放就更好了。” 东方南阳道:“二师兄先别忙着遗憾,师弟我是早有准备的。”他说着转过身,跳到一颗巨石后边。 不一会儿,东方南阳便从那巨石抗出了几个箱子,一边向这边走过来,一边对众人道:“快来帮帮忙,多着呢。” 至齐遗憾道:“至迎师弟,你这抗的是什么东西?” 东方南阳嘿嘿一笑:“当然是烟花了,你不是盼着要放的么,我早就叫人从山下买了几十箱回来了,今天让你过足了瘾!” 至齐听了东方南阳的话,大喊一声,欢呼雀跃地奔过去帮忙。 谢忘云痴痴地看着夜空中的烟花,视野似乎渐渐地迷醉了,他揉了揉眼眶,来到玄淼身边,对玄淼小声道:“师父,我想去一个地方,您能不能带我过去?” 玄淼微微一愣神,随即便明白了谢忘云要去哪,默默地点了点头。 镇魔峰的封妖塔中,谢忘云静静的看着那个红色的小盒子,轻声对玄淼道:“她能停听见我们说话么?” 玄淼点点头,亦是轻声言道:“能的。” 谢忘云轻声道:“玉雪,我来看你了。” 红色小盒子并没有什么反应,谢忘云早知道会是如此,但心中仍是一阵失落。 他慢慢伸出手来,想要去摸一摸那盒子,但是刚伸到一半,随即又停了下来,手回了手,对玄淼道:“师父,我想到她出去看烟花,有什么办法没有?” 玄淼一愣,沉思了许久,道:“办法是有的,但是能不能做到倒是个问题。” 谢忘云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玄淼道:“这一缕情魄之所要安置在封印塔之内,是因为这座塔灵力雄厚,足以滋养她,令她得以保存不至于消散。若是有足够的灵力不断地滋养她,想带到哪里都是可以的。” 谢忘云道:“不过是需要些灵力罢了,这个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玄淼道:“不是需要一些灵力,而是需要极其强大的灵力,其强度至少不低于这封印塔内所蕴含的灵力,而且,还要不断地往提供给这缕情魄才行,稍有偏差,情魄便会烟消云散。” 谢忘云脸色微微凝重起来,沉思许久,才问道:“这封印塔中的灵力有多强大?你看看我的灵力是否足够?” 谢忘云说着身体一绷,将自己的灵力发挥到极限,从身体中喷涌而出,浩瀚的灵力充斥满了整座高塔。 玄淼只觉一阵飓风袭来,已然是快要睁不开眼睛,修为高深如他这般的人此刻都无法直视谢忘云,那毁灭性的灵压翻江倒海一般阴面扑来,玄淼几乎无法正常地呼吸了。 整座封印塔中的灵力在这一瞬之间猛然暴增了一倍不止。 玄淼心中无比惊骇,此时他若是能够睁开眼睛来,一定是吃惊地像看着怪物一般盯着谢忘云。他心里清楚谢忘云修为不低,却不料他的修为竟然高深至此等地步,真是怪胎! 玄淼心道:“难怪这小子能够杀掉贺颜伤,这等的修为造诣,贺颜伤死在这小子手上也是不冤了。只是,如今一想,我派让他去参加斗道大会,却不知是福是祸了……” 片刻之后,谢忘云将灵力收敛住,塔中顷刻间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先前那一幕只不过是刮了一阵风而已。 谢忘云向玄淼问道:“师父,您看这样的灵力能否维持玉雪出塔?” 玄淼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已经足够了,不过,要带她出去是要不断地给她输送灵力,不仅仅是一时片刻而已,因此你要谨记,带她出去越久,你消耗的灵力就越多,即便你的灵力再雄厚,也是吃不消的,所以要懂得适可而止。” 谢忘云点头道:“我明白了。” 谢忘云遂走上前去,手掌上聚满灵力,将红色盒子轻轻捧起,两手捂在怀中,视若珍宝,柔声道:“玉雪,你一定闷得慌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今晚的烟花可真是美丽极了。” 玄淼看着谢忘云转身离去,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这一晚,可以说是谢忘云这鸡年来最开心的一个晚上,他似乎恍然之间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忘云山脚下那个宁静的小山村里。 他抬起头,开始怀念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怀念那些没有争斗,没有烦恼的日子。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修道,即使是当年和王子青遇到那个年轻的青袍道士时,他也只是羡慕那青袍道士道术厉害,却没有真正地想过要去学这种东西。 然而四年前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异变改变了这一切,把他卷进了修道界,现在还阴差阳错地有了这么强横的修为。 谢忘云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夜空,许久,自言自语道:“玉雪,要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我不管你是情魄还是别的什么,能够平静地这样过一辈子,那该多好……” 谢忘云又陷入了沉默当真,半响,又开口道:“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一个人如果支配的力量越强大,他就越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越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就越无法无天。” 谢忘云说着握紧了拳头,道:“无论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目的,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迫害我们至此的人,付出代价!” 已是夜深,谢忘云回到踏云居,找了玄淼,欲让他带自己到镇魔峰的封妖塔去,放回刘玉雪的情魄。 东方南阳和至齐也没睡,碧竹已经回来沧溟峰去了。东方南阳见到谢忘云捧着一个红色盒子回来,惊奇道:“至剑师弟,你这是谁送的礼物?还是去买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谢忘云没有理会他,转而对玄淼道:“师父,劳烦您带我过去一下。” 玄淼点点头,对东方南阳道:“那些烤鸡别吃完,我带至剑出去一下就回来,要是我回来发现少了一块肉,你们今晚也别想睡了。”说完便带着谢忘云朝镇魔峰飞去。 东方南阳闷闷不乐道:“这老头子和至剑到底在搞什么鬼?大过年还神神秘秘的。” 至齐道:“师父他还能干得出什么事了,除了会吃,就会做吃的,料想他带至剑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哎呀,至迎师弟,糊了糊了!你的鸡糊了!” 玄淼和谢忘云来到镇魔峰,正走向封妖塔。谢忘云便走着,身子却在摇摇晃晃,像一个蹒跚老人一样步子不稳。 玄淼见了,皱起眉头,道:“看看你,都是不要带她出来这么久,你偏不听,现在你的灵力消耗已然过度,有你好受的。” 谢忘云道:“没事,只不过是有些头晕困乏,稍稍休息片刻就好了。” 玄淼关系道:“那我们便快些进去,把情魄安置好了就回去休息,斗道大会还有十多天就要开始了,你这种状态让我真是不放心。” 谢忘云强颜笑了笑,加快了脚步随玄淼往封印塔赶去。 正走着,玄淼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着,谢忘云亦是觉察到不对劲,也停了下来,待在玄淼身后也是没有出声。 玄淼忽然转身,对左侧的密林道:“什么人,出来!” 月光下那片密林甚是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动静。 玄淼小声对谢忘云道:“你先去封妖塔,林子里的那人修为不低,我得把他抓起来询问一番,看看他擅闯镇魔峰有什么目的。” 谢忘云道:“师父小心。” 玄淼道:“这里是我东昊派的地盘,还怕他不成。倒是你要抓紧时间,半刻都拖延不得,若是你还没到封妖塔就灵力不支,那么这情魄就危险了。” 谢忘云郑重地点了点头,便自行加速往封妖塔赶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空黑影 封印塔就在眼前,谢忘云越见体力不支,自从那一次与陆千鹤一战,他体内的那股强大灵力已然是和他自身的灵力合二为一,这样的结果既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好处便是现在那股灵力已然是成为了他的灵力的一部分,他可以像使用自己灵力一样使运用自如。 而坏处,便是在使用这强大的灵力的同时,他也将要付出极大的体力。 每一个修道者使用灵力的时候,都是要有强健的肉身作为支撑,以前那股灵力还未真正属于谢忘云,所以他用起来并不需要付出听力,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现在,那灵力虽然也是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谢忘云并没有那么多的体力来支撑灵力的使用,稍稍一过度,他便会顿感疲惫,就像现在这样。 谢忘云心中苦笑,若是当日没有与陆千鹤动手,恐怕今天也不会这般没用了。 已是来到封印塔前,谢忘云见塔前的情形,顿时愣住了。 这几座高塔下本是有诸多修为高强的东昊弟子日夜把守的,现在却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只是一片寂静。 塔上的灯火还亮着,照耀在这空旷的地面上,显得阴森可怖。 谢忘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没时间多想,眼下只求能将刘玉雪的情魄安全送回封妖塔内,其它的事在处理也不迟,没有什么事比这一件事更重要的了。 谢忘云也不迟疑,起身就要飞进封妖塔。 这时,危机忽然传来,谢忘云猛然一惊,慌忙侧开身,择路躲避。 果然,一道强横的法决从他原先所待的位置呼啸飞过,要是他被击中,这道法决的威力足以取了他的性命。 谢忘云惊骇之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黑影飘在空中,和他对峙着,夜幕中却是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谢忘云正欲开口询问原由,不料那人二话不说,又是捏起法决攻了过来。 谢忘云如今状态不佳,再加上刘玉雪的情魄在手中,为护得她周全,他不敢轻易动手,唯有闪躲。 黑影打出法决之后没有丝毫停滞,狂风暴雨一般对谢忘云狂轰滥炸,但是却没有能够伤到谢忘云。 谢忘云与那黑影周旋了数十回合之后,终于是看清了黑影的法决路数,心中更是吃惊,这个道术!这种速度!原来这人便是当日自己私自潜入镇魔峰时,遇到的那个黑影! 那一次他将自己打入山谷中,自己才遇到的如烟。 可是谢忘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黑影三番两次更自己作对,如果说上次是无意的话,那么这一次又该怎么解释? 上一次谢忘云做贼心虚,顾及到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敢开口说话,但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的,是有授权的,可以理直气壮的了。 谢忘云对那黑影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 黑影不语,只是静静的盯着谢忘云,好似是在盯着他怀中的红色盒子。 谢忘云见此,猛地一惊,道:“你要干什么?” 黑影又静静地看了许久,才道:“把盒子给我!”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分辨出他是个男子,但是他声音沙哑,并不自然,好似是故意变了声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谢忘云听罢,微微一愣,心中很是疑惑,不知这人要玉雪的情魄干什么,但是不过是干什么,他都不会交出去的。 除非他倒下。 谢忘云冷声道:“你可知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么,你竟然敢开口问我要?” 黑影哈哈一笑,道:“我自然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要不然如何会问你要?我离不开它,它亦离不开我,你若执意拆散我们两个,今晚你我便只有一个人能够离开这里了。” 谢忘云一股傲气顿生,高声道:“你这是威胁我么!” 黑影道:“是又怎么样,我带不走它,跟死了是没有什么分别的,所以即便今晚我倒在你脚下,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谢忘云知道这人修为不低,比起东方南阳和林百雀,都要占得上峰。上一次自己还被他用那奇怪的道术打下山谷,可见当时他是比自己要厉害的。 当初谢忘云尚没有将灵力融合,所学的灵力低微,加上所学的道术又少,大多都是不齐全的一两个法决,所以不是黑影的对手也情有可原。 只是今非昔比,现在的谢忘云不仅灵力惊人,修为更是高深莫测,先后学会了很多道术,更是把红莲道术给补齐了。 他又从笑尊那里学了修炼灵力的道术,在与陆千鹤对决中,机缘巧合之下将体内的那股强大灵力与自身的灵力融合起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更甚者,他在师父玄淼的指点下,已然是窥探到了一丝破道的境界,这可说的惊世骇俗的。 谢忘云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但是却很平静,对黑影道:“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把这盒子交给你,你走吧。” 黑影一愣,随即大笑,道:“既然如此,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来杀了你了,上一次那一击没送你去黄泉,但是挺让我惊讶的。” 谢忘云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是确定了他是上一次那个袭击自己的人,便道:“我不明白,你我之间有过什么仇恨么,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黑影道:“你我之间本是没什么仇恨,说据心里话,我一直以为还是挺佩服你的,如果没有这一件事,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谢忘云好奇道:“这一件事,你是说这盒子么?” 黑影道:“自然是,在盒子之事上,我不能妥协,出招吧!” 谢忘云没有动手,沉思片刻,道:“若非要动手,可否等我将盒子放回封印塔之内再动手?她没回到封妖塔内是很危险的。” 黑影一怒,道:“难道你非要让她回到那个监牢去么!” 谢忘云一愣,觉得他和黑影之间似乎一些什么事情误会了,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却也想不明白,总之就是觉得好像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谢忘云道:“我师父说了,她回到封妖塔中,有充足的灵力滋养,才不至于灰飞烟灭,我师父不会骗我的。你要是能打败我,尽可以进封妖塔取回来。” 黑影冷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谢忘云道:“信不信由你,话我都说完了,你别阻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黑影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捏起法决就攻过来,他的法决不知出自什么道术,漆黑无比,在这夜幕中使出来,是极有优势的,加之其速度又极快,对手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中招。 不过谢忘云早已经对黑影熟悉不过,知道他原是以速度和偷袭取胜,上一次吃了他一次亏,这一次谢忘云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 只是谢忘云如今体力匮乏,虽有无穷的灵力,去难以使出,怀中又捧着刘玉雪的情魄,他半成的修为都使不出来。 但他又不敢有任何懈怠,要是刘玉雪的情魄有什么闪失,那是要比杀了他还严重的。 虽然黑影的诡异,但是谢忘云战斗经验亦算是丰富,并没有用肉眼去观察黑影的攻击,而是用灵识锁定法决袭来的轨迹,想要避开倒也不难。 谢忘云知道黑影还没有使出全力,他是会分身之术的。谢忘云唯一担心的,便是黑影那些突如其来的法决,比如上一次突然在他身后出现的那个黑色巨影,防不胜防,唯有提高警惕才行。 谢忘云正想着对策,忽然眼前一花,黑影消失在原地,如后好似有许许多多的身影在谢忘云周身穿梭。 来了!黑影的分身之术! 谢忘云只觉得眼花缭乱,根本无法分辨出那些影子的具体位置,也无法分辨出那一个影子才是真身。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已然是从四面八方攻来,虚实难测,无法得知那一道法决才是真的。 情景之下,谢忘云唯有逼出强横的灵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防护罩,将所有攻来的法决全都挡下。 虽然只有一道法决是真的,但是依旧是威力巨大,谢忘云接下这一道法决后身子猛地一震,喉咙一天,就要吐出血来,可他强制咽了下去。 黑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只听他说道:“居我所知,你好像不只是这点能耐吧?怎么,瞧不起我么?” 谢忘云定住心神,极力想要分辨出黑影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却是无功而返。 忽地又觉得眼前一花,视野好似在这一刻开始朦胧的,他感到难受至极,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谢忘云忽感全身心平静,他将灵识散发出去,忽然间,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他眼前却是豁然开朗,没有了那些眼花缭乱的影子,也没有了漫天的法决,他清晰地看到一个影子和一道法决的准确位置。 那是他强大的灵识覆盖了周围的空间,才得以锁定住的黑影的真身。 他微微一侧身,那道真实的法决便从他身旁飞过。 空中的黑影微微一愣,以为谢忘云这是侥幸躲开,于是紧接着又扔了法决。 谢忘云依旧是轻描淡写地闪开了。 一连数次被谢忘云轻易躲开,黑影终于是相信谢忘云是真的有能力躲避自己的这一招,便不在继续下来,而是准备换上一招更强横的。 一击必杀!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妖蓝颜 谢忘云忽感一阵恐怖的气息袭来,他的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这刹那间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然是笼罩在他的头上――那个巨影又出现了! 谢忘云一惊,没有迟疑,想也没多想,只在瞬息之间,逐日魔剑已出,一挥斩下。 逐日魔剑紫红色的剑芒闪过,那扑下的巨影顿时一分为二,但这一分为二的巨影随即又合二为一了,攻势不减,张着两只巨爪抓向谢忘云。 谢忘云将魔剑一推,魔剑飞旋而去,在空中斩出千万道剑芒,那巨影亦是被这剑芒切割成千千万万片碎块。 巨影紧接着又是聚成在一起,重新凝成一个,它手一伸,抓住了飞旋的逐日魔剑。 谢忘云见此,灵力聚齐,灵识顿时暴增,那逐日魔剑同时猛地不停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似乎在抗拒巨影的控制。 终于,逐日魔剑猛然一震,从巨影手中挣脱出来,随即只在眨眼之间依然是将巨影的双手给斩了下来。 巨影微微一滞,好似在惊讶,在这片刻之间,它那双手已经是重新凝聚完整。 谢忘云只是控制着逐日魔剑攻击,自己却没有亲自动手,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这个巨影出现的时候,那个黑影却是消失了,谢忘云的灵识也捕捉不到,所以他分外地警惕着,担心黑影不知在什么突发偷袭,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见逐日魔剑制服不了巨影,谢忘云想把裂天召唤出来,裂天的实力可谓恐怖,他和逐日魔剑联手,想必能够打败巨影。 但是,这里是东昊山,一旦招呼出裂天,被人看到了麻烦就大了,那是百口莫辩的。 和巨影纠缠了数十回合,依旧是难分难舍,谢忘云心中有些着急了,看了一眼怀中的盒子,心中一定,腾出右手捏起了法决。 逐日魔剑血光一闪,又是斩出千万剑芒,巨影顷刻间碎尸万段。 魔剑剑芒斩出,并没有停滞下来,接着又是一斩,这回不是斩出了剑芒,而是漫天的红莲火! 黑色的红莲火如狂风暴雨,密密麻麻,笼罩了整个夜空。 巨影无处可逃,每一个碎片被红莲火击中,无不烧成了灰烬,火雨过后,夜幕下哪里还有巨影存在。 谢忘云收回逐日魔剑,提在手中,定睛一看,先前巨影的位置这时慢慢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黑影。 黑影似乎受了伤,弓着身子在轻咳。 片刻之后,黑影站直了身子,吃力地对谢忘云道:“没想到,才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你的修为竟然精进至此等地步,你真是天才!” 谢忘云默然,只是看着黑影,却不开口。 黑影接着道:“你杀了我吧。” 谢忘云沉默片刻,道:“我可以去封妖塔了么?” 黑影微微一愣,随后道:“我既然拦不住你,你想去哪里我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谢忘云转身,正要向封妖塔飞去,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对黑影道:“你为什么非要带她走?” 黑影又是一愣,凄然笑道:“我和她不能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是无尽的折磨,我并不是要带她走,我是要她回到我身边。” 谢忘云感到真的是有事情在他和黑影之间产生了误会,也许他和黑影两个人,对这个盒子中的事物的认知并不一样,却又重合在了一起。 谢忘云想了想,道:“你以为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黑影没想到谢忘云会有此一问,愣了半天才开口道:“装的自然是蓝颜。” 谢忘云疑惑道:“蓝颜?她是一个人的名字?” 黑影摇了摇头,苦涩道:“她是一只小妖。” 谢忘云一愣,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这个黑影误会盒子中刘玉雪的情魄,是他口中所说的小妖蓝颜了,所以才会来跟自己强夺。那么他三番五次来镇魔峰,定然是想要救护那个小妖蓝颜的了。 谢忘云道:“阁下误会了,这个盒子中装的并非是蓝颜,你就算是把盒子抢了去,也不能让蓝颜回到你身边。” 黑影半信半疑,道:“盒子里装的不是蓝颜?此话当真?” 谢忘云道:“自然是真的,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黑影道:“既然盒子里装的不是蓝颜,为何我能感应到盒子中有魂魄存在,而且还是一位女子。我查遍了整座镇魔峰,也没有找到女子的魂魄,你说她不在这盒子中,我不相信。” 谢忘云道:“盒子中之所以有女子的魂魄存在,因为……”谢忘云尚没有说完,忽然感觉到数道灵力团朝这个方向飞来,其中一个灵力团甚为熟悉,那应该是他的师父玄淼。 玄淼带着诸多高强的东昊弟子赶过来了。 谢忘云停下话头,转而对黑影道:“我可以保证这盒子中定然不是你要找的蓝颜,我师父现今带人过来了,你若是想要留着性命跟蓝颜相聚,就赶紧走吧。” 黑影愣住了,他亦是觉察到有高强之人赶了过来,但是听谢忘云这么一说,却不知谢忘云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救自己? 黑影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忘云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们两人的境遇极为相似,我要救我的她,你要救你的她,我希望你比我更幸运些,这也算是惺惺相惜吧。” 黑影朝谢忘云怀中的盒子看了一眼,道:“你的她?在盒子中么?” 谢忘云点点头:“你快些走吧,晚了我也帮不了你了。” 黑影郑重地行了一礼,道:“今日大恩,他日必谢!”说罢身影一闪,消失在夜幕当中。 谢忘云见黑影走了,胸口一闷,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体力早就枯竭了,刚才为了施展红莲火,强制动用灵力,如今遭到了反噬,肉身损伤极为严重。 可是他没有停下休息,转身便朝封妖塔飞去。 才到塔下,他终于油尽灯枯,再也忍受不住全身的剧痛,轰然倒下。 待谢忘云醒过来,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一想到盒子一事,便猛然坐了起来。 这时玄淼的声音传来:“你也不用着急了,着急也没有,事已至此,我看都是你活该。” 谢忘云转头看去,只见玄淼坐在门边喝着闷酒,好似有什么浓重的心中想不开。 谢忘云连忙道:“师父,玉雪她――” 玄淼叹道:“那缕情魄现今很不好,非但不好,简直是糟糕透了,都是你小子害的!” 谢忘云心中一凉,问道:“她怎么了?” 玄淼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只见你趴倒在封妖塔前,没有了灵力滋养,作为一缕情魄,你说她怎么了?” 谢忘云心中又是慌张,又是懊悔,颤声道:“玉雪她……她……” 玄淼道:“你小子也不必这般死丧着脸,她还没有消散。” 谢忘云脸上露出喜事,连声道:“她还在,她还在对不对?” 玄淼点点头:“她是还在,但跟消散也差不多的了。” 谢忘云脸色一滞,问道:“师父,这怎么回事?” 玄淼道:“那晚我虽是极力赶过来,却也是晚了一步,你已经筋疲力尽倒在了塔下。还好我来得不算太晚,当下便用道术救治那缕情魄,但是她毕竟是失去了一段时间的灵力滋养,所以并不能完全治好她,只能稍微延长了她消散的时间。所以我说她跟消散也差不多的了。” 谢忘云连忙问道:“她还能存活多久?” 玄淼道:“半个月。” 谢忘云身子一软,呆滞地坐倒在床上,半响,才问道:“师父,没有其它救治的办法了么?” 玄淼怒道:“有其它办法我还用你问么,我能到没脑子想么?” 谢忘云口中念叨着:“十五天,只有十五天,该怎么办,怎么办?” 玄淼道:“我劝你也别想了,想也白想,在这方面,我比你懂得多,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早就用上了。我说就你活该,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带她出来这么久,你就是不听,现在酿成大祸了,后悔吧你!” 说完,他也不住地叹气,接着喝酒。 谢忘云慌忙起身下了床,跪倒在地,对玄淼道:“师父,我求求您,救救她,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曾说过,他不再跪天拜地,只跪真心对他好之人,现在他却是跪了下来。 玄淼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一口,摇头道:“你起来吧,我说过,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要是有办法我早就用了。你现在唯一能够救她的,就是在这十五日之内找到筑魂丹,让她进入轮回,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谢忘云眼神黯淡下来,道:“十五天,十五天我上去找筑魂丹?” 玄淼道:“你要是想自己去找,不说十五天,恐怕是十五年也未必能够找到适合那缕情魄用的筑魂丹,不过,为师可以为你指条明路。” 谢忘云急道:“师父请说。” 玄淼道:“你若在斗道大会上取得好成绩,拿了大量的门派贡献用来换筑魂丹,怕是获得筑魂丹的几率会大些,但也不保证一定能够有人来换,总比你四处瞎找要靠谱得多。” 谢忘云点头道:“但凡有一丝希望,我总会试一试的。” 玄淼接着道:“我听说今天的斗道大会,表现优异的弟子,门派还会奖励神兵利器,你若拿到那些神兵利器,将它们和门派贡献一起用来换筑魂丹,别人没有便罢了,有的话,一定会拿来换的。这也是要看你的运气了。” 谢忘云此刻心中已是燃起了希望,又对师父拜了三拜。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前的准备 谢忘云既然打算在斗道大会上取得好成绩,自然是要全力以赴了。他身上虽有伤,却没有闲下来,每天都练习道术。 他的灵力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又笑尊教他的聚灵神术辅助,恐怕这三界当中在灵力比拼上他已然是鲜有敌手。 道术他也学了不少,那些基本的道术暂且不提,红莲道术和四象道术都是了不得的道术,必要的时候,万劫道术也可以用得上。 另外,他还有逐日魔剑在手,胜算便更大了。 除了逐日魔剑,他手上还有火煌凶剑和紫儿所赠的玉剑,加上从李远成那里得来的九幽魔戟,一共四柄绝世神兵。 只是逐日魔剑太过起眼,一旦亮出来,他的身份便暴漏了,不得万不得已,他却是不想使用它的。 而火煌凶剑没有剑灵,已然威力不足,即便是拿出来,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玉剑,当年紫儿说过,要是他能够拔出玉剑,便有了报仇的能力,现在他虽没有完全报了仇,但也是报了一半了,却不知能不能拔出玉剑,他倒是从来没有尝试过。 这玉剑又是什么来历? 谢忘云感觉到玉剑的所蕴藏的强大威势,似乎不在逐日魔剑和火煌凶剑之下,只是他现在却没有使用它的念头。 在他心里,这玉剑不过一件纪念物,他从未想过要拿它来当兵器使用。 那九幽魔戟就更不能用了,一旦拿出来,那么他和贺颜伤之间的事情便无法说清,因为九幽魔戟本是贺颜伤的标志。 谢忘云轻轻一叹,自己手上虽然是有四柄神兵,却形同虚设,没有一柄能够拿出来用的。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用如烟为他所买的那柄寒光流彩剑,只有这柄较为普通的剑,才不会引人注意。 兵器选定,接下来谢忘云便整理了自己所学的道术,他学的道术已经是多得不能再多了,但是几乎都是看几眼偷学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道术,只记得些法决,基本上每个道术都残缺不全。 就比如从绿衣翁那里偷学来的青君道术,只学了个大半。现在绿衣翁已故,却不知还能不能将这青君道术补齐。 能够成套的道术不外乎都是一些基本的道术,以及黑烟叔叔送他的那些奇怪道术和巫术,最后便是红莲道术和万劫道术,还有那聚灵神术亦算是一个吧。 谢忘云感觉这诸多的道术真是太繁杂了,临场发挥的时候有些基本是用不上的,从以往的经验上来看,一场打斗几乎就是只用了一两个道术或者法决,其它的如同摆设。 谢忘云想起了师父玄淼跟他提到过的破道,他灵机一动,若是这么多的道术都能找到一个破解之法,将那些破解之法综合起来,那不就是只用一个道术就能把所有的道术驾驭了么? 他这样一想,便毫不犹豫地试了起来,回忆着自己所见过的,所学过的所有道术,包括最后跟贺颜伤对决时,贺颜伤的道术,还有在赵素梦墓前,跟陆千鹤交手时,陆千鹤所使用的道术。 这些道术一一呈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开始着手将它们的破解之法一一找出来,但是这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到的,谢忘云在修道一事上虽然天赋超然,聪慧过人,但是第一天他就只找到了几个基本道术的破解之法。 谢忘云知道不可急功近利,当初他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就是因为急功近利,迫不及待地想要破解万劫道术,才导致走火入魔,现在他平静心态,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到斗道大会开始之时,能够破解多少便破解多少。 第二天,他已经是将那些他所知道的入门级的道术,低级一些的道术基本破解。 第三天和第四到,他破解了部分较为高级的道术。 到第五天的时候,他已经是将自己所见过、学过的道破解了个七七八八,有一些道术是他无法破解的,因为他对那些道术了解得不多,比如逐日魔剑的剑灵,魔麟所使用的道术,以及桃花洞中那只火焰异兽使用的道术。 那都是人所不能及的道术,谢忘云眼下对破解它们还无从下手。 至于红莲道术和万劫道术,谢忘云感觉要破解的话是极难的,想到斗道大会临近,他便不再花心思在这两个道术上边,到时候直接用它们御敌便可,等有时间在进行破解。 万劫道术尤为邪恶,谢忘云没想过要用它,交手的时候以红莲道术为主便是了。 谢忘云见离斗道大会开始尚有几日时间,他便把这些天破解的成功整理综合在一起,结合成一个道术,他把它称之为“破道”,因为这跟玄淼说的破道基本上是同一个原理。 谢忘云的破道没有明确的法决数量,它算是一个总纲,即遇到什么敌人用什么样的破解之法,这些破解之法便是破道的法决,千变万化,并不固定。 他把破道的所有破解之法牢记于心,在接下来的两日之内进行精简,最后终于是勉强大功告成。 只可惜时间不足,不然的话,谢忘云还想把黑烟叔叔送给他的那些道术和巫术都破解了。那些虽然都不是什么极为高深的道术和巫术,但要全都破解,怕也是要十天半个月的。 黑烟叔叔所授的道术和巫术中,就数召唤裂天的那个巫术最为高强厉害,但是,这样的召唤类型的巫术,谢忘云还不知道要怎么破解。 他打算在斗道大会上,拿着寒光流彩剑,用自己摸索出来的破道和红莲道术对战敌手,料想在年轻一辈的对手当中,要想脱颖而出不是难事。 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使出逐日魔剑也未尝不可,为了玉雪,自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的。谢忘云心中想着。 他心里清楚,在这东昊山上,知道自己身怀逐日魔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如烟,还有一个是林白雀。 当然在流剑派与贺颜伤交手的时候,林百雀也在场,也不知他为何会去参加太叔木余的婚礼。 谢忘云相信如烟是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而林百雀就难说了,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亮出了魔剑也没什么大碍,省得他日那林百雀拿此事来要挟自己。 他最恨别人胁迫自己! 还有三日便是斗道大会举办之际,东昊山上已经热闹非凡,已经有许多提前到来的各路修道者,有的人甚至是住进了东昊派的别院。 据闻,这一次斗道大会在东昊山上举办,是东昊派百年来都难有的大事,掌门和长老们都极其重视,所以才会办得如此隆重。 这一日是誓师大会,东昊派的所以参与大会比试的弟子都要到呈天殿中集合,听候掌门交待事项。 来到呈天殿,谢忘云发现这一次参与大会比试的东昊弟子有近百人,大多数人是他从未见过的各座峰的师兄师姐,唯有寥寥数人是他所认识的。 其中包括碧竹师姐、东方馨月和林百雀,还有青轩、青治和青莲三位师兄师姐,最后便是他身边的东方南阳。 谢忘云正看着其他人,发现林百雀这时朝他看过来,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谢忘云不明所以,只觉得林百雀这一笑倒是没什么敌意,便朝他点了点头。 谢忘云再仔细看了一圈,发现还有两个较为熟悉的身影,一个是李天雷,飞羽四公子之一的双翼公子李天权的弟弟,另一个是穿着黑袍的,当日在试练幻境中带队击杀长毛铁猪王的那人。 两人都是跟谢忘云同时入山,同一辈的东昊弟子,没想到竟然也参加了斗道大会,看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谢忘云咋看总觉得那个黑袍弟子的身影有点熟悉,再看了看,却好像是那一晚的那个黑影,但又不敢确定,他将心中的疑虑压制下来,等掌门和各长老吩咐完事情再作打算。 东方南阳低声道:“看来我们拜入东昊山真是时候,要晚了点,可遇不上这等好事了,嘿嘿,斗道大会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跟父亲去观摩过,却没想到会有一日能够亲自参加。” 谢忘云道:“能参加斗道大会值得师兄这么高兴么?” 东方南阳道:“你是有所不知,这斗道大会之所以能称为三界第一大会,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在斗道大会上的表现三界人士共同目睹,所有高手的地位和名声,也是从这里开始产生和传播,要想一战成名,非得参加斗道大会不可。” 谢忘云道:“原来你也是为了名誉和地位才参加大会的。” 东方南阳不屑道:“我才不稀罕那些东西,我为碧竹来的,那老头要挟我,要是我不参加,永远也别想见碧竹……” 谢忘云在也说不出话来了。 东方南阳接着道:“不过要是能在大会上出点名声,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传说中的八尊者,便是第十届斗道大会上的前八名,你可知晓?” 谢忘云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知道。” 东方南阳道:“第十届斗道大会上,这八人力挫群雄,夺得八尊者的称号,直至如今第三十届斗道大会,已是过了两百年,他们的威名依旧震响三界,你说何人会不看重斗道大会?” 谢忘云问道:“那么在第十届斗道大会上,魔尊排名第几?”他倒是想多了解一下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事。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各有各的苦衷 东方南阳道:“这却是不曾听说,因为那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斗道大会本是一百年举办一次,后来觉得举办的周期太长,很多修道新秀无缘参与,才从第十届斗道大会开始,改为十年举办一次。但是十年一次也是久得很啊,一个人能参加一次就没什么奢望了。” 谢忘云听东方南阳这么一说,亦是觉得这斗道大会确实是了不得, 东方南阳道:“想来你可能不知道,那飞羽四公子,便是在上一届斗道大会中表现出众,夺得的称谓。” 谢忘云听说飞羽四公子参加过上一届斗道大会,微微有些吃惊,好奇道:“上一届斗道大会不是十年前么,他们竟然也参加了?” 东方南阳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十年前,那时候他们才十多岁。我看他们四人也不咋地,要是当初我也参加了,未必就比他们差。” 谢忘云又好奇道:“那么当初师兄为什么不参加?” 东方南阳无奈道:“我是想参加,但是我父亲说我年纪小,不让我参加来着。” 谢忘云微微一笑,道:“看来还是你实力不济,不然你爹怎么可能不放心让你参加。” 东方南阳尴尬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爹那是要求太高,怕我给他丢人……” 他们正说着,见掌门和各长老已来到殿中,便闭了口,大殿一片肃静。 怎么玄奕真人说的话并不多,无非是些动员的话和注意事项,谢忘云尚还在出神当中,他便已经说完了。 誓师大会结束,谢忘云刚出了呈天殿,那黑袍弟子便走了过来,道:“谢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黑袍弟子的声音清脆响亮,却不像那一晚那个黑影那般嘶哑,让谢忘云一时间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谢忘云看了东方南阳一眼,然后对黑袍弟子道:“好。” 东方南阳嘟囔道:“又是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两人来到一处偏静之地,黑袍弟子转过身,对谢忘云道:“谢兄还记得我么?” 谢忘云道:“莫非你便是那晚……” 黑袍弟子道:“没错,是我。当晚对亏谢兄网开一面,如非如此,恐怕今天我也不能站在谢兄面前说话了。” 谢忘云道:“你进东昊山便是为了救蓝颜?” 黑袍弟子点点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目的。” 谢忘云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蓝颜关起来?” 黑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后又闪过一缕哀伤,无奈道:“因为她是妖。” 谢忘云很是吃惊,却不是因为知道蓝颜是妖――他早就知道蓝颜是妖了,他吃惊的是若只是因为蓝颜是妖,便把她抓起来关在封妖塔,那么就太令人不解了。 在谢忘云眼中,东昊派分辨善恶的标杆,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忘云轻声道:“便只是这个原因么,没有其他的了?” 黑袍弟子道:“其他的都无足轻重。” 谢忘云感觉这人好像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也用不着多问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再说,玉雪之所以变成现在这种恶劣的状况,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人。 谢忘云心中虽然是不怨恨他,但也无法轻易释怀。 黑袍弟子见谢忘云沉默着,便问道:“那么你呢,你的她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谢忘云道;“玉雪不是被关在这里,而是在这里寻求帮助的,我师父一直在帮我,帮我救她。” 黑袍弟子好奇道:“你相信东昊山的人?” 谢忘云道:“至少现在并没有什么理由让我不相信他们。” 黑袍弟子点了点头,道:“你比我幸运。” 谢忘云道:“谁也不幸运,各有各的难处。你为什么找其它的办法救蓝颜,而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黑袍弟子苦笑道:“我们两个所面临的状况是不同的,若是能心平气和地解决,我也用不着出此下策,三生红尘石改换身世的过程有多痛苦,你根本不可能体会得到。” “你用三石红尘改换了身世?”谢忘云亦是听说过三生红尘石,据闻那是一颗能够颠倒乾坤,改换前生今世的绝世宝物。 黑袍弟子道:“是的,蓝颜被抓起来后,我别无他法,为了混进东昊山,我到海外仙岛求那离世神佛用三生红尘石改换了我的身世,我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说着,又苦笑了起来。 谢忘云沉默片刻,道:“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么?” 黑袍弟子微微一愣,随即道:“帮忙便不用了,上一次多谢谢兄手下留情,若有什么地方给谢兄添了麻烦或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谢兄谅解。” 谢忘云道:“没事,一切皆是天意,你也别往心里去。见你和我一样也是苦命之人,我有心相助,若有用得我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 黑袍弟子郑重地行了一礼,道:“那便多谢了。” 谢忘云道:“我还是想劝兄台一句,若是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那么便放弃现在的想法吧,硬闯镇魔峰是不可行的。况且,你尚不知蓝颜在何处,这样瞎找,终于一天会被发现,那时非但救不了蓝颜,你也将身陷危机。” 黑袍弟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参加此次斗道大会。” 谢忘云问道:“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 黑袍弟子道:“若能在斗道大会上取得好成绩,那么想在东昊山上办一件事,便轻而易举了。” 谢忘云道:“怎么说?” 黑袍弟子道:“一是大量的门派贡献,二是有神兵奖励,三么,便是可以获得一块门派特赦令,只要不是犯了罪大恶极的罪责,用这块特赦令皆可让门派从轻处罚。” 谢忘云终于是明白了,这人想要特赦令,还是想跟东昊派来硬的。 谢忘云道:“这特赦令用处这般大,想必一定是要有非常好的表现才能得到。” 黑袍弟子点点头:“要在年轻一辈的比试中,名列前十名。” 他说着,对谢忘云笑了笑,接着道:“我们恐怕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了的。” 谢忘云傲然道:“在这一件事上,我恐怕是不能手下留情的了,我参加斗道大会,亦是为了玉雪。” 黑袍弟子又笑了:“看来我们各有各的苦衷啊。从试练考验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和那东方南阳击杀绿磷蛟的时候,我心里就很清楚,我俩将来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绝不会是陌生人。” 谢忘云的:“那么我们现在是敌人还是朋友?” 黑袍弟子道:“是敌人,也是朋友。” 谢忘云也笑了:“既然如此,那便更不用手下留情的。” 黑袍弟子道:“没错,谁都不能让步,那边用实力来决定一切吧。我本名宋华,先拜在落霞峰玄真长老门下,山名同舟。” 谢忘云道:“你既然知道我本名叫谢忘云,自然也是知道我的山名了吧?” 宋华道:“是的,我真是不希望在斗道大会上碰到至剑,却有期待与至剑交手,你的红莲道术和逐日魔剑真是让我头疼。” 谢忘云的:“放心好了,魔剑我是不会轻易用了,但是红莲道术么,你可得想想对策了。” 谢忘云与宋华聊完,回孤鹰峰的路上经过玉清广场,恰巧碰到了一个熟人。 谢忘云本没打算要上去打招呼,却没想到那人已然是发现了谢忘云,不由分说便径直走了过来。 陆千鹤道:“怎么,谢兄不愿见到在下?” 谢忘云见自己的想法被陆千鹤看穿了,感觉甚是尴尬,他不想见陆千鹤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和陆千鹤之间没有恩怨,甚至,他和陆千鹤之间勉强能算半个朋友。 他只是觉得在这种场合下,没必要见到这样一个人,甚至扯上点什么关系,引人注目。 人怕出名猪怕壮。 谢忘云道:“陆兄误会了,我是有急事要去办,急着赶路没看清是陆兄,还请见谅。” 谢忘云觉得偶尔说一下善意的谎言也不说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陆千鹤道:“原来如此,既然谢兄有急事,那么在下便不妨碍了,来日方长,等有时间我们再聊不迟,只是那斗道大会在下确是想再目睹一次谢兄的风彩,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谢忘云道:“放心,一切如你所愿。在东昊山上,陆兄还是叫我的山名吧,我师承孤鹰峰玄淼长老,山名至剑。” “哼哼,一介东昊小辈,神气什么!”看着谢忘云离开,陆千鹤身旁的一个小跟班不悦道。 “刚才看他的步子闲得很,什么有急事,分明就是不想见陆师兄,还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等斗道大会开始,要他好看!”令一个跟班随后说道。 “你们住口!”陆千鹤怒道,“你们懂什么?他是一介东昊小辈么?他一个手指头都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跟班随即愣住了,一人颤声道:“陆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当真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令一人道:“我也没听说过,不过看他的年纪比我们还小,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修为!” 陆千鹤冷声道:“你们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难道样样事情都要你们听说过才是真的么?” 陆千鹤说完,随即想起了当日在赵素梦的墓前的那一次交手。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忆中的战斗 陆千鹤听了谢忘云的话,微微一愣,自己来挑战他是给足了他面前,没想到自己不曾低看他,却被他小瞧了。 陆千鹤冷声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亮出法决,痛苦地打一场吧!” 两人拉开阵势,陆千鹤祭出一块翻天大印,一手捏起法决,不知要施展什么道术,手上结的印在阳光下银光闪闪。 谢忘云却是两手空空,兵器也没有祭出,一副丝毫没有把陆千鹤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这种自信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当真有十足的把握打败陆千鹤。 陆千鹤比起贺颜伤,那是要差不止一个等级的,贺颜伤尚败在自己手上,对方区区一个飞羽四公子之首,还不算手到擒来。 “祭出你的逐日魔剑。”陆千鹤见谢忘云不动声响,没有丝毫要斗法的样子,便不悦道。 谢忘云傲然道“对付你,没有必要用魔剑,五行道术足以。” 陆千鹤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自己堂堂一个飞羽四公子之首,而眼前这个小子名不见经传,咋一看修为低微得很,居然敢跟自己叫板,只用区区入门级的五行道术打败自己! 难道传闻的是真的,这小子真的深藏不露?他当真杀了贺颜伤?老子不信。 哼哼,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你既然这么厉害,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陆千鹤本来就没打算手下留情。 谢忘云催动体内的强大灵力,战斗力猛然飙升:“我会让你知道,只用五行道术就打败你,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陆千鹤大吃一惊,这小子果然隐藏了实力! 谢忘云把自身的速度提升到极致,身影一闪就不见所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道法决已然要打在了陆千鹤背上。 陆千鹤一闪,躲过谢忘云的攻击,他的速度也是极快,原地只留下一个残影。 飞羽四公子之首,也是非同凡响的。 陆千鹤将自身灵力灌注到那块巨印中,印身顿时银光四射,威力暴涨。 “尝尝我的千鹤道术!”陆千鹤一印压来,只见光芒不见印身。 谢忘云知道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威力无穷,不敢以肉身相抗,右手凝出一柄冰剑,接下陆千鹤的一击。 用灵力凝结成冰剑,是五行道术中水咒决的变相使用,谢忘云运用得已是非常娴熟。 光芒与冰剑碰撞,冰剑瞬间碎裂,那光芒亦是消散了,巨印弹回陆千鹤头顶上空。 下一刻,谢忘云的身影又消失了,陆千鹤也不见了踪影。 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一道银光和时不时出现的火光冰剑在撞击,一秒在地上,下一秒又出现在空中。 冰剑、火球、落石……谢忘云把五行道术用得天花乱坠。 又一次激烈的碰撞,两人分开落地。 “你很强。”陆千鹤稳住身子,认真对谢忘云说道。 谢忘云轻描淡写地一甩手,扔几个火球过去:“别激动,才刚刚开始。” 陆千鹤后跳几步,火球在他身前炸响,冒出几缕黑烟。 “没错,才刚刚开始。”陆千鹤眼神一凛,说道。 陆千鹤将巨印竖在胸前,口中念道:“叠浪之印,听吾召唤,现身吧,吾之仆人,滔天浪妖!” 滔天浪妖?谢忘云一听这名字,第一感觉就是这小子恐怕是在招妖怪。 果不其然,陆千鹤的叠浪印银光耀眼,随后,一个银光居影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身旁。 那便是滔天浪妖,他浮空而立,有双足和双手,全身都是碧青色鳞片,发着淡淡的银光。砸一看奶奶的就是一个鱼人,还提着一柄三叉戟! 虽然这鱼人模样不咋地,但谢忘云感觉到了它的强大,但是心里却没有丝毫担忧,而是在默默地拿滔天浪妖和裂天进行比较。 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一个等级的,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长相不好实力也不高…… 如果裂天知道谢忘云拿自己来跟滔天浪妖来比较,一定气得连眼框中的那两团绿火都要掉到地上。 什么滔天浪妖,渣渣一样的东西,吾弹指之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裂天一定会这么说。 陆千鹤和滔天浪妖并肩作战,一齐向谢忘云攻去。 应付一个陆千鹤,谢忘云还算轻松,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实力不弱于陆千鹤的滔天浪妖,谢忘云终于感到了一丝压力。 “两个打一个,真不要脸。”他心中默默地想着。 滔天浪妖非常厉害,不仅道术高深,而且还会瞬移,一眨眼出现在谢忘云身后,法决随之打来。 谢忘云刚躲过攻击,陆千鹤又出现在了他左侧数道法决袭来。 滔天浪妖的速度已经无限接近谢忘云。 滔天浪妖近身会用三叉戟攻击,离远了还会施法强大的道术法决。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谢忘云不得不认真起来,他放出话来,说只用五行道术就打败陆千鹤,眼下却是有些棘手了,不过使出全力的话,要战胜也是陆千鹤绰绰有余的。 速战速决吧,谢忘云脑中念头一闪,一边应付陆千鹤和滔天浪妖的攻击,一边催动灵力施放道术。 两团红色火焰出现在他的左右手。 没错,是火咒决! 陆千鹤猛的一愣神,看着谢忘云手中的两团火焰,半响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还当真只用五行道术?” 谢忘云认真道:“你道我是开玩笑的么?”说着便将两天火焰扔了过去。 陆千鹤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弹出一道法决抵挡。 可是―― 接下来的一幕让陆千鹤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的法决被谢忘云的火焰瞬间击溃,然后那两团火焰呼啸着飞向陆千鹤,下一秒,轰隆一声炸响。 再一看去,陆千鹤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衣物是完整的了,他乌黑着脸,不知是被炸黑的,还是气黑的。 谢忘云惊异道:“你竟然敢硬接?不愧是飞羽四公子之首!” 陆千鹤简直是快要气炸了,颤抖着身子一句话也使不出来。 忽然,他大喝一声,带着滔天狼妖,捏着法决猛然攻来, 谢忘云又扔了几团火焰。 陆千鹤对那火焰已然是心有忌惮,不敢轻易触碰,当下便停下攻势,采取迂回战术,谢忘云一扔火焰他就收势躲闪。 本来略占上风的陆千鹤在火咒决的威压下,逐渐落于下风。 谢忘云的火焰扔了一个,手中瞬间又出现一个,无穷无尽,因为他的灵力是耗不尽的。 滔天浪妖被火焰击中一次,他身上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些,显然,谢忘云的火焰给他造成了伤害。 陆千鹤跟谢忘云打得越久,越感到吃惊,只觉得这小子的灵力好像用之不竭似的,越打越起劲,而且用的火咒决,他娘的也越来越厉害。 他曾尝试用叠浪印去迎击那些飞来的火焰,但是没想到火焰的威力强大得令他心惊肉跳。 注满灵力的叠浪印,被火焰一沾上,顿时黯然失色,所有的灵力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他不得不再次把灵力灌注进去。 谢忘云的灵力是无穷无尽的,可是陆千鹤的灵力可是有限的啊,怎么能够跟谢忘云这样耗下去呢。 陆千鹤和滔天浪妖两面夹击,谢忘云左右手同时扔出火焰,随后身影一闪,移动到远处,反身又朝他们扔了几个火焰。 可恶的火焰!陆千鹤感到头皮在发麻,面对这区区火咒决,他居然简直无计可施,唯有躲逃的份。 谢忘云的速度又极快,像耍猴一样把陆千鹤和滔天浪妖耍得团团转。 陆千鹤一咬牙:老子跟你拼了! “人印合一!”陆千鹤大喝一声,战斗中的滔天浪妖立即闪烁到他身旁。 下一刻,滔天浪妖融入了陆千鹤的身体中,与他合二为一。 陆千鹤全身被耀眼的银光覆盖,变成了一个光芒四射的人影,强大的灵力波动在他周围动荡。 谢忘云能够感受到陆千鹤身体中的灵力此刻正在火速猛增,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 “有趣。”谢忘云不由惊讶道。 谢忘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千鹤,此时他是无比地兴奋,每当他看到新的道术和法决,他都会如此。 这个道术,一定要学会! 似乎是被陆千鹤这种不服输的精神所感染,谢忘云此刻脑海中有诸多念头闪过。 过去的,都将过去,唯有把握现在才是活着的真正意义,每一个苦难,每一次战斗,他都要挺过去,不认输,不放弃! 胜利,必将在自己手中,命运,也终将被自己握在掌心中! 这一刻,谢忘云忽然战意凛然。 陆千鹤一印压来,谢忘云的也动了。 空地上,两人的身影的再次消失,只有撞击声和爆炸声不时传来。 地上早已经坑坑洼洼,周围的树木山石相继在倒塌,疾风骤起,土石飞扬。 陆千鹤与滔天浪妖合体后,谢忘云用五行道术已经难以压制他,甚至还有被他打压的趋势。 火咒决的优势这时已荡然无存,陆千鹤的叠浪印可以随意拍飞它,就是击中陆千鹤,它对陆千鹤造成的伤害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因为陆千鹤身上有一团银光层层包裹着。 陆千鹤的叠浪印变得威力惊人,很多次,谢忘云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躲过了他的攻击,稍有不慎便会负伤。 ------------ 第一百三十章 迎接贵客 又一次,陆千鹤的叠浪印劈来,眼见已经躲不过了,谢忘云慌忙招架。 谢忘云双手捏出法决,结出一个法阵,土石飞去,凝在阵法里,形成一个防御盾。 光波打在法阵上轰隆一声巨响,法阵没有破,谢忘云只是身子一震,亦是没有受伤。 这个法阵是很土咒决的变相使用,但是用强大的灵力施展,其威力也不容小觑。 陆千鹤的叠浪印随后又是一劈,化出一道光芒,光芒以雷霆之势朝谢忘云劈下。 这一几,可谓惊天动地,如天神下凡无可匹敌。 谢忘云在法阵中,看到光芒的攻击范围非常大,已经无法躲避,只能用灵力加强法阵的防御。 一声巨响,地石崩裂,尘土飞扬。 陆千鹤和谢忘云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留下了一道面目可憎的巨大深痕。 谢忘云感到情况非常不妙。 法阵在光芒劈下的那一刻就支离破碎,根本无法抵挡光芒的威力,他硬生生地挨了这么一击。 此刻,他趴在地上,身上的衣物瞬间破碎,他感到身体似乎就要被劈开,血肉在翻滚,死亡正在向他招手。 输了么?谢忘云脑海中念头闪过,心中却有诸多不甘。 他前一刻刚刚夸下海口,下一刻就要失败么?这可真是天大的嘲讽。 不,我不能输,我要变得强大,我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我要救玉雪,我要去找紫儿,我还要复仇! 我不能输,不能! 没有人能够发现,此时此刻,一个鸡蛋大小的纹络复杂的血色印记,在谢忘云的额头上忽然闪现。 那印记发出血红的光芒,闪耀了数秒,然后又消失了。 谢忘云只感觉浑身的疼痛感忽然间消失了,转而传来的一种奇妙的感觉,很清爽、很舒服的感觉,身上的伤正在急速恢复愈合。 四年前在忘忧山上,他也受过这样重的伤,那一次是体内的那股强大的灵力救了他。 而现在,也是又是那强大的灵力的作用么? 不,不是,这种感觉和那时候不一样,伤口复原的速度比那时候更快速! “这两股灵力!”谢忘云猛然发现身体中两股灵力同时跳了出来。 一股灵力稍微弱小,那是他自己的灵力。 另一股灵力却浩瀚无穷,强大无比,那是潜藏在他身体中的那股神秘的灵力。 两股灵力相撞在一起,立即融合成一团,变成了一股新的更强大的灵力。 合二为一! 这股新的灵力极其强大,比没融合之前的神秘灵力更为强大。 而且,谢忘云对它有一种熟悉和亲切之感,就像他自己的灵力一样。 不,不是像,这本就是他自己的灵力了! 现在这股新的灵力是谢忘云身体里唯一的一股灵力,是属于他自己的灵力,可以随意驾驭的灵力。 谢忘云获得了重生,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焕然一新。 片刻之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衣衫虽然残破不堪,却有一股凌人的气势,如同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 “来,我们再战!”他豁然地对陆千鹤道。 陆千鹤只是静静地看着谢忘云,沉默了许久,忽然周身银光暴涨,缓缓道:“你现在的实力,我已然不是你的对手。” 陆千鹤说得没错,现在他已然不可能是谢忘云的对手,在谢忘云站起身来的那一刻,他就心里就已经很清楚了。 谢忘云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之威,恐怕自己的师父都犹恐不及,何况是自己呢。 传闻还真是不靠谱啊,眼前这个小子哪是有一点厉害,分明是非常厉害才对。 “但是,”陆千鹤接着说,“我还是要和你一决胜负!” 对手越强大,陆千鹤的战意越盛,这就是他就的信仰,不退缩,不服输! “我就等你这句话,你要是此刻就认输,那就太没趣了。”谢忘云道,得到了新的力量,他现在只想好好打一架。 陆千鹤的叠浪印劈出数道光芒,谢忘云视若不见,定定地站在原地,任由光芒轰然落下。 山岗上的地面已经破碎不堪,谢忘云却毫发无损。 陆千鹤瞳孔猛缩,叠浪印弹起,化作银光长矛朝谢忘云掷去,这是他的最后一击,成败在此一举。 银光长矛承载这陆千鹤的最强力量,如同雷神一击,经过之处,周围的一切无一不被摧毁。 谢忘云还是没有动。 矛到身前,谢忘云似慢却快地抬起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将它握在手中,就像随意拿起身旁的一样东西一般。 银光长矛光芒散去,化为原型。那是陆千鹤的叠浪印,此刻安静地被谢忘云持在手中。 谢忘云将一抛,扔回了陆千鹤手中。 “我输了。”没有沮丧,也没有叹息,陆千鹤一脸平静地说道。 从谢忘云站起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输得不冤,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败在这样的对手身上,并不丢人。 谢忘云平静道:“不,你还没有输,你没有使出全力。” “全力么?”陆千鹤微微一笑,他对今日的失败好像并不在意,“你说得没错,我是没有使出全力。不是我不想使出全力,而是我不能这么做。” 谢忘云好奇道:“为什么?” 陆千鹤道:“你若想知道,便等到斗道大会那天吧!” “斗道大会?”谢忘云尚还是思索着这几个字,陆千鹤却已然不见踪影了,只在虚空中留下缥缈的一句话。 “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再相见,希望那时候能真真正正地跟你交一次手……” 再回到现今的东昊山上,谢忘云刚离开了玉清广场,本想驾着祥云回孤鹰峰,可还没有动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东方南阳便一把将他拉住。 东方南阳道:“刚才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 谢忘云道:“能有什么,你不记得他了么,他便是当初在试练幻境中击杀长毛铁猪王的那人,他找我,除了为了斗道大会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东方南阳道:“他求你手下留情了?” 谢忘云道:“是求我不要客气。” 东方南阳暗骂一声道:“傻帽!” 谢忘云道:“你对他好像意见挺大的?” 东方南阳摆摆手:“没有什么意见,个人观点,若有不服,叫他来打我!” 谢忘云道:“等到斗道大会上,你很怕不会挨揍么?” 东方南阳不依然是,对谢忘云道:“你跟我来。” “去哪?” 东方南阳没有回答,却一把拉着谢忘云往山下飞去。 谢忘云疑惑道:“我们下山干嘛?” 东方南阳道:“迎客。” “迎客?”谢忘云更感到奇怪了,“迎什么客?不是早就安排有其他同门来迎客了么?” 东方南阳只顾着飞,忽然道:“这个客人非同小可,每座峰都要亲派一些弟子下山百里相迎。” 谢忘云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此事?” 东方南阳回答:“师父刚刚跟我说的,让我来找你。” 谢忘云道:“原来如此。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客人,要这般看重?” 东方南阳道:“西北严寒之地,上古神族后裔的领袖,冰晶宫的宫主。” 谢忘云猛然一惊,冰晶宫,那可是超越四大门派的存在,“两圣地四仙山,六世家八尊者”中,与西南化蝶谷齐名第一的强横势力。 难怪门派会要如此隆重地接待,这也不足为奇了。 传闻那冰晶宫中,还有比传说中的八尊者更强大的绝世修道高手,要说是三界最顶尖的势力,却也丝毫没有夸大。 谢忘云明白了此节,心中却很情愿去接待这些冰晶宫的客人,若是能见一见那些修道高手,未必不是好事一件。 两人正赶着路,迎面飞来了一个老头子,鹤发童颜,一看便知道是修道界的高手,正朝着东昊山方向飞去。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男子,一看便知道是这老头的侍者,年纪在三十来岁,修为亦是不弱。 谢忘云见那三人飞行的轨迹跟他和东方南阳是一条线的,当下便和东方南阳绕了道避开。 却没想到那三人见也随即改变了方向,又是对着谢忘云和东方南阳直直飞来。 谢忘云又换了方向,那边的也随之变换,总之就是要迎着谢忘云和东方南阳而来,好似特地来见他们的。 谢忘云和东方南阳随即停了下来,立在空中,等会那两人到来。 那三人飞到近前,老头子非但不减速,反而加速了飞行。谢忘云和东方南阳没有料到如此突发之事,躲避不及——本应该躲得开的,可是却躲不开了。 几声哀呼,老头子和东方南阳撞在了一起。 东方南阳骂道:“干什么的,不长眼睛么!”伸手一推,将挨在他身上的老头子推了开去。 那老头摔了出去,落下地上,砸出一个小坑。坑里,小老头卧倒在坑中,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谢忘云好生过意不去,当即纵身过去扶起,说道:“真对不起。老丈,可摔痛了吗?” 那老头子哼哼唧唧,说道:“这……这……这算什么?这位道友当真是……” 老头子的那两名侍者也落到了近前,站在老头子身旁,双手扠腰,满脸怒色。 一个侍者气喘吁吁的道:“这里是东昊山脚下,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出手打人?” 东方南阳道:“东昊山脚下,那便怎地?” 那侍者道:“我们是东昊山的贵客,你们竟然敢在东昊山的地头上对我们无礼,不怕那玄奕真人动怒么?“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冰晶宫的客人 东方南阳听侍者这么一说,当下便骇然,若这些人是冰晶宫的贵客,那么他此举定然是闯大祸了。 他在仔细观察了那老头和两个侍者,想到那冰晶宫宫主乃是一位女子,而眼前的三人分明是一个老头和两个大汉,穿着打扮也不入流,老头子的袍子上很有几个补丁,这样的三个人,若是冰晶宫的人,想必地位也不高,得罪便得罪了,也没什么。 念到此节,东方南阳随即心中大定,笑道:“我就是不怕玄奕真人动怒了,你们又怎地,难道你们撞人在线还有理的不成?” 那侍者道:“就算你不怕玄奕真人,那我们两人要是动起手了,管叫你心惊肉跳!” 东方南阳看了看他们那副农场大汉的样子,笑道:“你们也会道术?” 那侍者道:“冰晶宫人人会道术,这有什么稀奇的。” 东方南阳笑道:“那么你练几手给我瞧瞧。” 那侍者道:“练什么?你又看不懂。” 东方南阳笑得更欢了:“不懂也得瞧瞧。 那侍者道:“唉,既然如此,我便练几手,只不知是否还用得熟练。” 当下那侍者便走到空旷的平地上,口中念叨、手上结印练了起来,使得三四道法决,忽然忘记了,搔头凝思,又使了几道。 东方南阳见他使得全然不成章法,身手又笨拙之极,险些要捧腹大笑,虽然没有捧腹,却是笑出声来了。 一旁另一个侍者道:“有什么好笑?让我也来练练。” 他亦是走开了,法决捏起,出手极快,犹如发疯一般,法决乱飞,根本不成样子。 东方南阳终于是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谢忘云刚开始也是负手微笑,但看到十几招时,不禁渐觉讶异,这两个汉子的法决一个迟缓,一个迅捷,可是法决中破绽之少,实所罕见。 二人的姿式身法固是难看之极,但法决古朴浑厚,其威力似乎只发挥得一二成,其余的却是蓄势以待,深藏不露。 谢忘云看到此处,已是心惊不已,当即跨上几步,拱手说道:“今日拜见两位前辈,得睹高深道术,实是不胜荣幸。”他的语气甚是诚恳。 两名汉子收势走了过来。一名侍者瞪眼道:“你这小子,你看得懂我们的法决么?” 谢忘云道:“不敢说懂。两位的道术博大精深,这个‘懂’字,哪里说得上?冰晶宫的道术驰名三界,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那侍者道:“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字?” 谢忘云道:“在下至剑?” 那侍者侧头道:“至贱?不叫来福旺财,却叫什么至贱,名字难听得很呐。” 东方南阳一怒,叫道:“乡巴佬,你说话客气些!” 谢忘云不以为然,抱拳道:“至剑今日得见冰晶宫高明道术,甚是佩服。两位尊姓大名,可否示知?” 那侍者向地下吐了口浓痰,说道:“你们两人匆匆忙忙地赶路,是去相亲么?” 谢忘云情知这两人必是冰晶宫的高手,当下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我们奉师父之命,下山百里外迎接冰晶宫的贵客,并非相亲。” 那侍者道:“原来不是相亲,可是你们撞伤了我家老爷子,你们说当怎么办?” 东方南阳正要开口辩驳,谢忘云随即拦住了他,自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那侍者,说道:“这是东昊山的疗伤药,前辈将就屈身服之,定当是有疗效的。晚辈们不知前辈驾到,大有冲撞,还请恕罪。” 东方南阳见谢忘云神态越来越谦恭,绝非故意做作,大感诧异。 那侍者道:“你既知我们的道术了得,想不想比上一比?” 谢忘云道:“晚辈不是两位的敌手。” 那侍者道:“你不想比,我们倒想比比。”随手一道法决,向谢忘云攻来。 谢忘云见他这一道法决虽小,全变幻莫测,笼罩了自己的诸多要害,确是精妙,叫道:“好道术!”捏起道术,反攻过去。 那侍者向着空处乱甩法决。谢忘云法决齐出,也打在虚空中。 两人连连对了七八道法决,每一道都打在空处,双方的法决未曾一交。但那侍者却一步又一步的倒退。 另一侍者叫道:“至贱小子,果然有点门道。” 说着他捏起法决来一阵乱甩乱扔,刹那间接连使出了数百道法决。每一道法决都不是劈向谢忘云,法决每每打在谢忘云身子差着七八尺的地方,便不见了。 谢忘云神情凝重,这两个人一刚一柔,攻防兼备,要想打败他们却是极难的。旁人看不清,谢忘云心里却是清楚,那些打在虚空中的法决,是穿越了虚空直击敌人的身体,若是只用肉眼来判断这两人的攻击,那么必败无疑。 好在谢忘云灵识强大,又能够熟练地用灵识来锁定法决,因此才没让这两人占便宜。 谢忘云知道这两人的道术奇异,一时间想要研究出破解之法是不可行的,但是若是模仿的话,这对谢忘云来说倒是不难。 谢忘云脑海浮现出两人使用法决的一招一式,随即捏出数道法决攻去。 那两人一见他出招,便神情紧迫,或跳跃闪避,或运功急挡。 东方南阳看到此时,已知这两人乃是身负深湛道术的高手。他们出法决攻击之时虽仍一个呆滞,一个癫狂,但当闪避招架之际,身手却轻灵沉稳,兼而有之,同时全神贯注,不再有半分惹笑的做作。 忽听得两名侍者齐声呼啸,法决大变,一侍者大开大阖,势道雄浑,一侍者疾趋疾退,结印的指尖上幻出点点寒星。 谢忘云身子定住,竟不再动,一双目光有时向左边的侍者瞪视,有时向右边的侍者斜睨。他目光到处,两侍者便随即变招,或大呼倒退,或转攻为守。 谢忘云嘴角一扬,一手捏起极刚极强的法决,一手捏起极柔极软的法决,他将两道法决在手中融合,然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两名侍者这时已然是不敢稍动,忽的虚空中飞出一道法决,两名侍者竟然是都是一愣,谁也没有动身去招架,一名侍者随即被击中倒地。 待他爬起来,看了另一名侍者一眼,又是定住了傻傻地等待谢忘云的攻击。 谢忘云速度极快,法决又是突如其来的,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一旦发现危险只能接招。 谢忘云不见身影,法决却是层出不穷,每一道法决使出来,那两个侍者都没能及时施展应对之策,似乎都要思索片刻,但在片刻时间之内,谢忘云的法决已然是击中了他们。 又一道法决出现,这会儿侍者不再迟疑,一个侍者挺身而出,捏起法决抵挡,不料却挡不住,依旧被击伤。 两名侍者又傻站着,全身大汗淋漓,顷刻间衣裤都汗湿了。 那老头子一直在旁观看,一言不发,这时突然咳嗽一声,说道:“佩服,佩服,你们退下吧!” 两名侍者齐声应道:“是!” 但谢忘云的仍旧飘忽在虚空中,没有现身。 那老头子道:“好道术!至剑小子,让老汉领教你的高招。” 虚空中传来谢忘云的声音道:“不敢当!” 他话更落,身影已然出现在老头子前方,转过头来,向那老头子抱拳行了一礼。 那老头子对两名侍者道:“至剑小子法决下留情,若是真打,你二人身上早已千孔百创,岂能让你们将一路法决从容使出?快来谢过了。” 两名侍者飞身过来,一躬到地。一名侍者说道:“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公子道术,世所罕见,适才间言语无礼,公子恕罪。” 谢忘云拱手还礼,说道:“冰晶宫道术,当真是神妙。两位的剑招一阴一阳,一刚一柔,攻守兼备,可是两极道术?” 那侍者道:“却教公子见笑了。我们使的正是‘两极道术’,法决阴阳两分,未能混而为一。” 谢忘云道:“在下在旁观看,勉强能辨别一些法决中的精微。要是当真出手相斗,也未必便能乘隙而进。” 那老头子道:“小子何必过谦?这两极道术有阴有阳,亦刚亦柔,威力虽然不甚强横,却是极难攻破的,不料遇上你小子,还是不堪一击。” 谢忘云恭恭敬敬的道:“这两位大叔道术已如此精妙,冰晶宫的宫主和其余高手,想必更是令人难窥堂奥。晚辈当真是钦佩至极” 谢忘云为人本来狂傲,但刚才见二人道术刚柔并济,内中实有不少神奇之作,虽然找到了其中的破绽,但天下任何道术均有破绽,因之心下的确好生佩服,料想这老头子定是冰晶宫中的一流高手,因之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挚。 那老者点头道:“年纪轻轻,身负绝艺而不骄,也当真难得。小子,你的这奇怪灵力是怎么来的?” 谢忘云心头一惊:“他目光好生厉害,竟然知道我的灵力有怪异之处,但我自己也不知道它原本是哪来的,如果跟他说得明白?” 谢忘云道:“晚辈有幸,在机缘巧合之下无意中获得。” 那老头子微笑道:“机缘巧合,无意之中!嘿嘿,既然你有如此之大的机缘,那么老夫就来领教你的高招吧!”说着挺身而出。 谢忘云道:“晚辈如何敢与前辈动手?”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古魔君的灵力 那老头子又微微一笑,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提起,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 谢忘云见他法决未出,已然蓄势无穷,当下凝神注视。 那老者左手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 谢忘云只觉一股森森寒气,直逼过来,若不还招,已势所不能,说道:“得罪了!” 老头子未出法决,所以不知他将要使的是什么招数,因而便看不出他的法决中破绽所在,谢忘云只得先发制人,甩出一道红莲火以探虚实。 突然之间,那老头子两手相交,寒光一闪,一道光芒向谢忘云颈中划出。这一下快速无比,旁观东方南阳都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但他如此奋起一击,谢忘云已发现他的法决虽是快速凶猛,但是并非没有破绽,法决甩出,迎击老头子而清楚。 轰隆的一声巨响,两道法决相交,两人都退开了一步。 谢忘云但觉对方的法决虽然是刚劲,灵力却有股绵劲,震得自己全身隐隐发麻。 那老头子“咦”的一声,脸上微现惊异之色。他又是两手相交,在身前划了两个圆圈。 谢忘云见他灵力柔劲连绵,护住全身,竟无半分空隙,暗暗惊异:“我从未见过谁的道术之中,竟能如此毫无破绽,他若以此相攻,那可如何破法?难道一人使用道术,竟可全无破绽?”心下生了怯意,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 那老头子右手捏着法诀,左手不住抖动,突然一甩,法决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 他这一招中笼罩了谢忘云全身要害,只击中一处,谢忘云非死不可。但就因这一抢攻,谢忘云已瞧出了他身上三处破绽。 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足以致其死命,顿时心中一宽:“他守御时全无破绽,攻击之时,毕竟仍然有隙可乘。” 当下捏起法决,速攻而去,这老头子每每施展道术的时候,都要画上几个圈,就在这刹那之间,便是谢忘云进攻的大好时机。 谢忘云闪身上去,法决齐出,突然之间,他眼前出现了几个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 他眼睛一花,当即手势用灵力护身,嘭的一响,有法决打在谢忘云的防护罩上,谢忘云只感全身一阵酸麻。 那老头子所捏出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虽是攻势,谢忘云已瞧不出他法决中的空隙,只觉似有千百道法决护住了他全身。 那老头子采去守势,以图的是绝无破绽,这座法决所组成的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浪潮一般,缓缓涌来。那老头子并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数百道法决混成的守势,同时化为攻势。 谢忘云无法抵御,只得退步相避。 他退一丈,光圈便逼进一长,顷刻之间,谢忘云已连退了几百米。 东方南阳眼见谢忘云战况不利,已落下风,屏息而观,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 谢忘云再退一丈,嘭的一声,后背撞在了一颗大树山,他心念一动:“师父说这世上既有破道存在,那么天下道术千变万化,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不论对方的法决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若无破绽,如何可破道?” 他想到这里,抬眼向逼近的老头子看去,心道:“眼前这位前辈的法决圆转如意,竟无半分破绽,如此一想,未必便真无破绽,只是我瞧不出而已。” 他凝视对方法决所幻的无数圆圈,蓦地心想:“他周身有法决护住,我接近不得,那些法决层出不穷,又难以攻破,我若是能够绕过这法决堡垒,直击前辈的本体,说不定能够奏效。” 他又想到:“若要接近前辈的本体,就要进到那法决堡垒当中。但如果此法不管用,我一进到那法决堡垒当真,还不成了瓮中之鳖?” 可除了这个办法,眼下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难道要败在前辈手上么? 虽然败在这样一个高手的手上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是谢忘云却心有不甘。 他不是因为失败而不甘心,而是因为找不到老头子的道术的破解之法而不甘心。他立志寻求破道,若是就止步于此,他如何能甘心? 言念及此,内心深处,已然是没有了犹豫,当下身影一闪,错开虚空,闪现到老头子的法决堡垒当中,猛然出现在老头子跟前。 近在咫尺,一道法决拍去! 轰隆的一声巨响,谢忘云只感胸口剧烈一震,气血翻涌。 那老头子退开数丈,法决堡垒已然消失,他静默而立,脸上神色古怪,既有惊诧之意,亦有惭愧之色,更带着几分惋惜之情。 隔了良久,他才道:“小子道术高明,胆识过人,佩服,佩服!” 谢忘云此时方知,适才如此冒险一击,果然是找到了对方道术的弱点所在,只是那老头子修为实在太高,光圈中心本是最凶险之处,他居然将破绽藏于其中,三界成千成万的修道者之中,只怕难得有一个胆敢以身犯险。 他一逞而成,心下暗叫:“侥幸,侥幸!”只觉得一道道汗水从背脊流下,当即躬身道:“前辈道术通神,承蒙指教,晚辈得益非浅。” 这句话倒不是寻常的客套,这一战于他道术的进益确是大有好处,令他得知敌人道术中的最强处,竟然便是最弱处,最强处都能击破,其余自是迎刃而解了。 高手斗道,一招而决。 那老头子即见谢忘云敢于进入自己的法决堡垒中,面对面地相抗,那么接下的也就不必再比了。 他向谢忘云凝视半晌,说道:“小子,老夫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谢忘云道:“是,恭聆前辈教诲。” 那转身往树林中飞去。谢忘云毫不犹豫,跟随其后。 来到一棵大树之旁,离先前比试之地已有一里路远。 那老头子在树荫下坐了下来,指着树旁一块圆石,道:“请坐下说话。” 待谢忘云坐好,他缓缓说道:“小子,年轻一辈人物之中,如你这般人才修为,那是少有得很了。” 谢忘云道:“不敢。晚辈乃是无名小辈,区区几年的修道之行,怎配承前辈如此见重?” 那老头子道:“修道不在时间长短,多在于机缘,区区几年你便有这般道行,他日还不得威震三界么?” 谢忘云倒是没有想过要什么威震三界,他只求这一生不再受别人的欺凌和胁迫。 那老头子又道:“你行事有时木讷,有时又太过于张扬,少年人锋芒太露,也在所难免。但这对你来说终究是不好的。” 谢忘云道:“晚辈明白,只是有些时候是迫不得已的,晚辈也无从选择。” 那老头子微微一笑,说道:“你知其不该,那便是好。”忽然间他脸色郑重,问道:“你的灵力与那上古魔君的灵力融合有多久了?” 谢忘云问道:“那股灵力是上古魔君的灵力么?晚辈自懂事以来,它便潜藏在晚辈体内,直接一个多月前,无意间才与晚辈的灵力融合。” 那老头子点头道:“这就是了!你我刚才斗道之时,正面对击我却被你所压,我暗自奇怪,你小子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之强的灵力,原来是上古魔君的灵力,这就难怪了。” 谢忘云问道:“这上古魔君又是何方神圣,他的灵力为何会潜藏在晚辈的体内?” 老头子道:“上古魔君是上古神魔时期的魔族高手,老夫对其也不甚了解。至于他的灵力为何会潜藏在你小子体内,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谢忘云默然,心中一阵失落,原来还是没有答案的答案。 老头子道:“老夫有一言相劝,不知小子能听否?” 谢忘云大是惶恐,躬身道:“前辈金石良言,晚辈自当凛遵。” 那老头子道:“你有这般秉性修为,又有神兵在手,何故要屈身这小小东昊山之中,做一个无名小辈?你最好趁早离开这尺寸之地,到广阔三界中闯闯,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对你大有裨益。” 谢忘云道:“晚辈实是对名望地位无所需求,晚辈留于东昊山,有为了一些私事。” 老头子道:“为了那一缕情魄么?” 谢忘云一诧异,问道:“前辈如何得知此事?” 老头子笑道:“我若是想知道你的底细,你所知道的和一些你所不知道的,我要查清楚自然是轻而易举。” 谢忘云听他如此一说,更是确定这老头定然是绝世高手无疑,连忙道:“前辈有法子救她么?” 老头子摇摇头,道:“法子只有唯一一个,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能不能做到,那是另一回事。你小子如此人品修为,岂无名门淑女为配?何苦为这一缕情魄所累,自毁前程?” 谢忘云道:“玉雪对晚辈情深意重,晚辈不能弃她不顾。前辈美意,晚辈衷心感激,却不敢奉命。” 那老头子叹了口气,摇头道:“少年人溺于美色,脂粉陷阱,原是难以自拔。” 谢忘云道:“玉雪在晚辈心中,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晚辈若是不能救她,枉自为人。” 那老头子正色道:“难道你心中,就只有她一人么,要是救不了她,你也不活了?” 谢忘云没多想,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老头子忽然右手一抬。 “啪!”的一声巨响,谢忘云尚自没有回过神来,左脸已然是留下了一道鲜红的掌印。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冰晶宫宫主 谢忘云愣住了,睁眼瞪着老头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子道:“知道我什么打你么?” 谢忘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好是冤枉。 “你也别觉得自己冤屈,”老头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挨这一耳光是一点也不冤,老夫这是为自己的女儿出气,紫儿嫁给你这个负心汉,当真是委屈至极!” 谢忘云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惊呼道:“前辈说什么,紫儿?她在哪里?” 老头子道:“你又何必问她在哪里,你心里不是只有那一缕情魄么,你为她生为她死,还管什么紫儿的死活?” 谢忘云当即心下懊悔,自己一时大意,把话说漏了嘴,得罪了这前辈。刚才听闻他是紫儿的父亲,那便是自己的岳父了。 一想道得罪了紫儿的父亲,谢忘云心中惶恐不已。 老头子接着道:“小子,老夫打你这一耳光,你说该是不该?” 谢忘云连忙道:“莫说一个耳光,前辈就是打断了晚辈的手脚,那也是应该的。” 老头子道:“我可不敢打断你的手脚,那样的话,我的宝贝女儿还不跟我闹翻天?你前辈这前辈那的叫了半天,难道叫一声岳父很难么?” 谢忘云当即行了一重礼,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老头子哈哈一笑,道:“也罢也罢,你与那缕情魄前世的纠葛未能了解,今世有牵绊也在所难免,老夫也就不怪罪你,但是你要记着,你心中可以只有一个人,但是她不能是别人,只能是我的宝贝女儿。” 谢忘云道:“小婿可对天发誓,若是负了紫儿,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老头子微微点头,道:“但愿你是真心对待我的宝贝女儿的,要不然,你可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她腹中的孩子。” 谢忘云猛然一惊,随即又是一阵兴奋,道“紫儿有身孕了?!” 老头子拍拍谢忘云的肩,嘿嘿一笑,眯着眼对他说道:“怎么,高兴吧?你小子就要当爹啦!” 谢忘云连连点头:“高兴,高兴!” 老头子道:“你也别急着高兴,你们俩的孩子可非同一般,紫儿孕育这胎儿,怕是至少要十年之久啊。” 谢忘云又是一惊:“要十年?!” 老头子点点头:“至少要十年,可能更久也说不定的。你小子要在这段时间搞出点名堂了才是,我的宝贝女儿时堂堂的冰晶宫宫主,而你却是一介无名小辈,若是让三界道友们知道她嫁给了你这样一个人,还不笑掉大牙?” 谢忘云失声道:“你说什么?紫儿她是――” 谢忘云还未说完,便忽然身体一软,晕倒在地上。 老头子尚自奇怪:这小子不会是听说紫儿是冰晶宫宫主就吓晕了吧,这么没出息? 他正想着,一个身影忽然闪现出来,站在谢忘云身边,看了看谢忘云,又看了看老头子。 来人是一个身材高挑瘦弱,样子弱不禁风的男子,他的面容看似年轻,却又显苍老,双目炯炯有神,一身陈旧衣袍却掩饰不住仙风道骨。 半响,男子才没好气地对老头子说道:“你这老家伙,尽把事情办砸了,我若不及时赶到,恐怕紫儿和这小子都让你给毁了!” 老头子纳闷道:“你这话怎么说,我什么事情办砸了,哪里又毁了紫儿和这小子?” 男子道:“你把事情都告诉了这小子,不就是把他和紫儿给毁了么?” 老头子还是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道:“你这小老头整日神神秘秘,做什么事的是像打哑谜一样。我怎么知道把事情都告诉了这小子,就是把他和紫儿给毁了,谁叫你不跟我说明白了。” 男子道:“我跟你说过,这小子现在在红尘历劫,了却前尘往事,将来才能有大成就。你现在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还教他如何能安心处理前尘往事?” 老头子似乎是明白了一下,当下懊悔道:“我大老粗一个,压根就没想到此节。眼下事情已经说了,该怎么办,把他的这段意识给抹掉?” 男子沉吟道:“抹掉是不可能的,他不是常人,我们无法抹掉他意识。不过,要是把这段记忆给封印起来,倒是可以一试。” 老头子道:“这样亦是极好,就这么办!” 谢忘云昏昏沉沉地醒过来,脑袋还有些胀痛,睁眼一看,那老头子正盘坐在他身旁看着他。 他想了想,这记得刚才这老头子有话要说,便跟了上来,只是自己是怎么就晕倒了的,却怎么也记不住了。 老头子道:“你终于是醒来啦,说好的来谈谈话,刚来到这里你就晕倒了,让老夫等了老半天呢。” 谢忘云心下歉意顿生,道:“晚辈失礼,还请前辈见谅。” 老头子道:“无妨,我也只不过是想跟你探讨一些道术罢了,没想到你身体突然不适,怕是先前交手的时候太过疲劳了吧。” 谢忘云点点头,心中却满是疑惑,先前的打斗虽说是累人,但也不至于让自己就这么突然晕倒了,真是怪哉。 老头子接着道:“此去东昊山已是不远,花点时间陪你这小子也不是不可以。” 谢忘云跟这老头子聊了一会儿道术,便回到先前之地。东方南阳见谢忘云终于是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迎上来道:“怎么去那么久?时间不多来,你再不回来,我们怕是赶不上去迎接冰晶宫的人了!” 谢忘云也不好意思把自己晕倒了的事情说出来,只道:“我跟这前辈投缘,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了,我们这便急速赶去,应该还能赶得及的。” 当下两人便告别了老头子,赶去迎接冰晶宫的人。 冰晶宫虽说是三界顶尖的大势力,但是这排场倒是普通得很,没有想有些势力那样敲锣打鼓人山人海的,浩浩荡荡如同迎亲一般。 冰晶宫的客人不过数十人,皆以女子居多,都是素衣胜雪,宛如仙子驾云下凡来。她们的首领,冰晶宫的宫主则坐在一辆流光溢彩的腾云车中,由一匹冰驹拉着。 冰驹是西北极寒之地特有的珍奇异兽,极其稀有,能腾云驾雾,素有仙界战马之称。 来迎接冰晶宫客人的东昊山弟子,数数将近二十余人,谢忘云看到碧竹和东方馨月也在其中,心下便好奇了,不知东方南阳打的什么鬼主意,到底是当真来接冰晶宫客人的,还是来看碧竹的。 东昊派的代表接见后,冰晶宫的人护着腾云车,东昊弟子则分在两侧,为他们护航。 谢忘云从东方南阳口中得知这冰晶宫宫主是一位女子,但在接见之时却不见她露面,也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飞在腾云车左侧,位置正好是对着车窗,想到这冰晶宫的宫主虽是女子,却是一个绝世修道高手,心中不免先要亲眼目睹她的真容。 念此,他不由得转过脸朝那车窗望去。 只见车窗上帘布飘动,遮挡住车里的一切。 他心中叹息一声,三界修道高手芸芸,多认识一个和少见一个又有什么关系,何故不招这冰晶宫的宫主待见却失落至此? 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岂有不同之处? 想到此处,谢忘云会过神来,已然是对能不能见到这冰晶宫的宫主不放在心上了,即便是相见,那么在斗道大会上,想必也是能见到的。 腾云车中,紫儿正闭目调息,忽然睁开眉目,秀眉微微一皱,好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一旁的素雪轻声问道:“宫主,怎么了?” 紫儿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感到胸口一闷,却不知是何故。” 素雪道:“宫主不常离开冰晶宫,忽然到这尘世中,怕是还不能一下适应凡尘的污浊,才会如此的吧。” 紫儿轻轻点了一下头:“或许应是这样吧。”她说完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掀开车窗的一角向外看去。 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似乎很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使劲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 “宫主,在看什么呢?”素雪打断了她的沉思。 紫儿对素雪道:“素雪,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素雪随即透过窗帘一角朝外边看去。 “宫主说的是哪一个?”素雪问道,“那个穿白袍的么?” 紫儿道:“嗯,就是他,是不是很眼熟?” 素雪仔细望了几眼,奇怪道:“没有呀,我觉得他很是陌生,从来没有见过呢。不过,他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瞧他的穿着打扮,在东昊派当中的辈分应是不高,宫主怎么会见过这样一个人?” 紫儿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他有些眼熟,也不确定有没有见过,真是奇怪得很。” 素雪道:“宫主若是想知道那人的底细,属下立即派人一查便知。他的修为好似不低,这样一个人在东昊派年轻一辈中也算个人物,不知这一届斗道大会他有没有参加。” 紫儿冷声道:“我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罢了,他有没有参加斗道大会关我们什么事。我听闻东昊派已经将那叛门之徒梁逸抓捕回山,此去东昊山,定要向那玄奕真人讨个说法。” 素雪道:“老宫主都亲自前来了,宫主想要什么说法还不是举手之劳?”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斗道台升起 离斗道大会开始尚有一天时间,东昊山的玉清广场上,已经是人满为患。 掌门玄奕真人亲自来到广场上,和诸位长老一道,迎接三界道友的到来。 便在此时,忽见山道上两名东昊弟子疾飞而来,显然是身有急事。广场上的诸人不约而同的都向这二人瞧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玄奕真人身前,禀道:“禀掌门真人,冰晶宫宫主率领众宫中高手,正上山来。” 玄奕真人道:“冰晶宫的贵客也到了?那可客气得很啊。这可须得下去迎接了。”他说话间衣袖微微颤动,心中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玉清广场上的群雄听到冰晶宫的人来到,顿时耸动,不少人跟在玄奕真人之后,出山相迎。 谢忘云和其他东昊弟子正护送正冰晶宫的人,见玄奕真人和众长老都赶来迎接,心中惊奇不已,对这冰晶宫的宫主更是好奇了,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 掌门和诸位长老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三界中成名的修道人士,人数太多,谢忘云一时难以看清都是些什么人,不过倒是认出了其中的几人。 西门霄,八尊之一毒尊西门天明之子,他也在这迎接的人群当中。陆千鹤、黄尚极、冯心雨等人,谢忘云也看到了他们。 人群中还有更多的修道高手,谢忘云是从来没有见过,或者他听说过他们的大名,但是眼前是无法对上号的。 他后来才知道,这人群当中,除了东昊派的掌门人和长老,西碕、南郅、北芒三派的掌门人以及各位长老也皆是到场了,可以说四大门派的重要人物齐齐云集。 玄奕真人到后,护送腾云车的便都自行退下,由玄奕真人和长老们领着冰晶宫的贵客到呈天殿议事。 东方南阳抛下谢忘云自己不知跑去哪里了,八成是去找碧竹去了。 谢忘云顿感无聊,见玉清广场上人头耸动,也不想去凑热闹了——他本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后,却越来越喜欢清静了。 他正想着回孤鹰峰去,无意中发现玉清广场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再仔细一看,那人果然就是李远成。 当下心中一喜,飞了过去,落在李远成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李兄,没想到你也来了?” 李远成带着七八个啸天门的人,正和别人谈着话,被谢忘云这么一拍,顿时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看是谢忘云,便大喜道:“谢兄!我正要说要找你来着,这里人太多,真是大海捞针一样。” 谢忘云一笑,道:“今天人是太多了,明天斗道大会才开始,也不知怎么今天就来了这么多人。” 李远成道:“你既是东昊弟子,难道也不知道么,斗道大会一般都是要提前一天作准备的。话说,谢兄也参加了大会了么?” 谢忘云点了点头:“你呢,该不会也参加了吧?” 李远成道:“怕是来这里的人没有哪个不想参加的吧,哈哈,十年一次,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谢忘云环视一圈,道:“这么多人,这个斗道大会不知要持续多少天才能比得完呢,也不知这里门要怎么安置这众多的三界道友。” 李远成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东昊派是四大门派之一,实力自然是不俗的,莫说这几千人,就是上万人,也安置得来。对了,此番来东昊上的还有几个熟人,恐怕你想见上一见。” 谢忘云问道:“什么人?” 李远成道:“见了你就知道了。” 李远成带着谢忘云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阵,终于是见到那几个熟人,原来是素花四仙和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素花四仙来这里倒是不觉得奇怪,但是这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怎么也来了? 秋菊见了谢忘云,惊喜道:“谢公子,我还道今天怕是见不到你了呢。” 谢忘云道:“你们今天怎么也来了,还有张兄贺周兄,你们二人怎么也来了?” 张清峰不悦道:“怎么,我们就来不得么,我们就不是修道之人么?” 周三石道:“就是就是,我们也是修道人,我们怎么就来不得这斗道大会。” 谢忘云知道之前如烟教给这两兄弟一些道术,听他们这么一说,便笑道:“是了是了,我都忘了你们也学过道术,自然也是来得的。” 张清峰道:“难怪谢老弟不愿下山来,原来这东昊山是这么一个美妙的地方,要是我,我也不愿下山了。” 周三石道:“大哥说的是,要是我,我也不愿。” 张清峰道:“怎么没看到如烟姑娘,她没跟你在一起么。你把她找来了,我们得好好拜谢她才行,要不是她,我们也学不到道术。” 周三石道:“学不到道术也就来不得这斗道大会了,所以得当面谢谢她。“ 谢忘云苦笑,道:“你们怕是见不到她的了。” 张清峰惊奇道:“她不也是东昊山的弟子么,这么就见不到呢,你把她藏起来了?” 谢忘云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有空再跟你们慢慢道来。” 玉清广场上已是没有了插足之地,许多人飞在了空中,广场上空也是人满为患。有的人甚至是坐在了悬赏殿的楼顶上,极是不雅,但是也没有办法,今天来东昊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时,听得玄淼的声音在玉清广场上回荡,说道:“明日是第三十届斗道大会在我东昊山举办之际,承蒙三界中诸多道友赏脸,光临东昊山者极众,大出在本派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诸位道友勿怪。” 群豪中有人大声道:“玄淼长老不用客气啦,只不过眼下人太多,这里站不下啦。” 玄淼道:“掌门师兄和各师兄弟正与冰晶宫、化蝶谷的首领以及各大世家的家主商议架设斗道台之事,最多再过一个时辰,便可看到斗道台升起。若有道友想先行休整,可随本门弟子前往慕白峰,本派已经在慕白峰别院为诸位安排好了暂居之所,这几日怕是要委屈诸位道友了。” 广场上许多人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纷纷说道:“咱们修道之人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地方住不得,玄淼这里不比这般客气!我等先去慕白峰别院喝几口茶,一个时辰之后再来观摩斗道台升起的壮观就是了。”说话之间,已有数人飞向慕白峰去。 谢忘云还没去过慕白峰,只是听闻过那座峰上建有一处别院,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别院,眼下听师父这么一说,这别院能够容下如此多的人,怕是规模不小。 谢忘云对素花四仙道:“要不你们也想到慕白峰别院去吧,这里人太多,不是好待的地方。” 秋菊道:“如此也好,离斗道台升起还有一个时辰,我们也不急。” 谢忘云对李远成道:“李兄也一同过去么?” 李远成道:“谢兄,你带他们去那什么慕白峰别院吧,我就不去了,我等着看斗道台升起呢,错过一秒钟都是遗憾啊。” 谢忘云道:“我听闻这斗道台不过是斗道大会的一个比试场地,看不看它升起来有那么重要么?” 李远成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谢忘云好奇问道:“什么门道?” 李远成道:“这个不可说,要自己领会。” 谢忘云不知那斗道台有什么玄妙所在,听李远成这么一说,却是极想看一看了。 谢忘云带素花四仙和张清峰、周三石等人去了慕白峰,半个多时辰后,他又回到了玉清广场,这里依旧是人山人海,甚至要比之前的人更多些,怕是这一个半个多时辰之间,又来了许多人吧。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了却仇恨 眼下已有众多的修道人士飞往斗道台的正台,正台便是中间那个最大的浮空岛屿。谢忘云亦是同李远成、素花四仙等人一道,朝那正台飞去。 群豪来到这斗道台正台上,都觉胸襟大畅。 这小岛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其时云开日朗,纤翳不生。谢忘云向四周望去,遥见山峦起伏连绵,大江河流有如一线,凡界大地,尽收眼底。 正台中央空出大片地方来,周边围满了来自三界各处的修道者。正台上的东面,有一座小高台,此刻东昊掌门玄奕真人正站在高台边上。 玄奕真人向群豪抱拳行了一礼,拾级走上高台。 上了数十级,距台顶尚有丈许,他站在石级上朗声说道:“感谢诸位道友惠然驾临东昊山,鄙派当真是蓬荜生辉。明日便是第三十届斗道大会正试开始之际,鄙能有幸能够做这东道主,必当竭尽全力以尽地主之谊。” 这高空绝顶上风甚大,群豪又散处在四下里观赏风景,玄奕真人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各人耳中。 正台上有数百人齐声叫了起来:“是啊,是啊,恭喜,恭喜!” 玄奕真人道:“诸位道友请坐。” 话一落,每个人的身后便忽的出现了一张石凳,整齐地排列在这正台的周边围成一圈又一圈,如同编织竹篓的竹篾一般,一圈圈自台面向空上不断地出现。不消片刻,出现的石凳已经像一个漏斗一般罩在正台上。 群雄当即入了座,各门各派的弟子都随着掌门人坐在一起。大多数人堆这石凳的出现并不惊奇,好似早已习以为常了的。 玄奕真人道:“如诸位所见,这斗道台分为一座正台和一百零八座副台,我等此刻所处之地,是为正台,其余为副台。左侧五十四座副台供年轻一辈的修道高手比试较量,右侧五十四座副台,供前辈高人论道。最后,最高强的道友将在这正台上一决胜负,正台的比试不分身份,不论辈分,唯以强者为尊。” 群豪中有人叫道:“玄奕真人不消多说了,规矩我们都懂,要是两这斗道大会的规矩都不懂,那么估计也没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啦!” 玄奕真人道:“道友们所说甚是,然作为东道主,鄙派却是要谨慎办事,以免有什么差池,让诸位道友见笑便不好了。和以往历届大会一样,所有的大会安排和注意事项都将篆刻在石碑上,立于这正台之上,道友们有不明之处,尽可观之。” 谢忘云对掌门玄奕真人倒是了解得不多,在东昊山期间,也没有机会和他接触,只知道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威严的老人。 眼下看来,比起这掌门人,谢忘云倒是觉得自己的师父更让容易亲近。 玄奕真人道:“今日除了开启斗道台升起仪式,另一件事便是借助这斗道台让三界道友了却恩仇。老规矩了,为了斗道大会的公正,道友们有什么仇恨纠纷,尽可在今日,在此地做个了断,莫要带到明日大会正试开始。” 谢忘云心道:“这个规矩立得倒是很好,这样一来这斗道大会就更显得庄严郑重了。” 这时群豪中飞出一人,谢忘云一见那人,心中猛然惊诧:“他竟然还活着?” 那人便是真法派的掌门岳成。 谢忘云当初听李远成提到过,流剑派、折风庄、真法派和长红庙这四个同流合污,勾结吞天魔教的帮派已然是在同一天,被啸天门以及其他修道人士剿灭了,怎么这真法派的掌门岳成却还活着。 他下意识朝李远成看去。 李远成好似知道了谢忘云此刻的疑惑,轻叹一口气,对他解释道:“当初剿杀这几个门派的时候,人手不够充足,慌乱之中还是让一些人给逃掉了,这岳成便是其中之一。” 谢忘云问道:“还有什么人逃脱了?” 李远成道:“就数流剑派的人清除得最干净,除了找不到太叔木余的尸首外,其他的重要人物都杀掉了。其他的三个帮派的首领都逃了,今日要出现的,怕是不只是这岳成一人啊。” 李远成话刚落,只听站在台上中央空地上的岳成朝群雄中叫道:“公孙兄,龙兄,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现身么,大仇此刻不报,你们还等什么时候?” 他说完,只见群豪中又飞出了两人,落到岳成身边,正是折风庄的庄主公孙直和长红庙的首领龙青树。当日太叔木余大婚之时,谢忘云那么一闹,此三人在慌乱之中得以逃脱,但他们的帮派势力都被剿灭了,所以想要正常报仇的话,是没什么指望了的。 但是若是借助这斗道台报仇的话,那便有几分胜算的。斗道台上讲究公平公正,三界诸多修道高手数千双眼睛看着,赢得不光彩的话,会遭到三界道友的耻笑,今后更无立足之地。 这赢得光不光彩,有没有立足之地,对他们三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想要的仅仅是复仇,所以他们可以用尽各种手段,而他们的敌人却不敢这么做。 这便是在这斗道台之上,他们所拥有的极大优势。 谢忘云这下才知道为什么说斩草要除根,杀人要杀绝――不然后患无穷啊。 岳成作揖向群豪行了一礼,道:“在下真法派掌门岳成,两位分别是折风庄庄主公孙直和长红庙的首领龙青树,我等三人的帮派势力以及亲人朋友皆被一奸诈小人杀害,此番前来,是要向那奸诈小人寻仇来的。” 群豪中有人大声叫道:“磨磨唧唧的,只听你说要寻仇,又不见你说那仇人谁,若在此处,叫他出来打一打便是了!” 谢忘云忍不住要起身飞去,但随即被李远成按住肩膀,道:“别急,先看看,他们要找的或许不是你。” 岳成高声道:“此人便新任啸天门门主李远成,此刻就在这斗道台上,若是还算个人物,何不出来相见,畏畏缩缩的做缩头乌龟么?” 李远成冷冷说道:“果然是找我,看了他们早就有算计了。” 谢忘云心中一凛:“这三人料定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指定找李兄,他们三人联手的话,李兄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既然他们没找上自己,若是自己此时现身,定然会暴漏自己是谢忘云这一身份,在这斗道台上,想必麻烦不小。该怎么办?” 李远成已经起了身,对谢忘云道:“谢兄千万不要到台上去,我自有对策。”说着身子一跃,朝台中央飞去。 待来带台中央,在岳成等人面前三丈开外站定了,李远成便对那三人笑道:“我还苦于找不到你们三人,没想到竟自己送上门来了,这等好事,也怕是盼也盼不来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胡搅蛮缠 周三石道:“当日我们兄弟俩在素花庄做客,与绿衣翁闲聊之际,说起素花庄面临的危机。绿衣翁说道:‘素花庄眼下危机四伏,我老头子也是被人盯上了,怕是命不久矣。’我们问道:‘什么人敢与前辈作对,是流剑派、折风庄、真法派和长红庙几个帮派么?’绿衣翁摇头道:‘他们并不会要了我老头子的命。’这一句话,你信不信?” 岳成心下暗喜,说道:“那是绿衣翁老前辈明白事理,慧眼如炬,我们怎么可能暗害他老人家。” 周三石接着道:“你别忙欢喜。绿衣翁又道:‘他们不会要了我老头子的命,是因为他们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能力,但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若是出手,那老头子我这条命怕是难保的。’” 张清峰道:“我们随即又问:‘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些什么人,竟然这般厉害?’绿衣翁道:‘恐怕是吞天魔教,但也只是猜测罢了。’我们惊道:‘若是如此,这对素花庄来说,当真是一场大危机了。’绿衣翁点头:‘眼下唯有两位高人能够化解这个危机,他们不但修为高深,而且见识不凡,对付吞天魔教不成问题。’” 岳成冷笑道:“两位高人?是哪两位?” 周三石道:“那便是我们两兄弟了。” 此言一出,斗道台上数千人顿时时轰然大笑。这些人虽然大半不识张清峰、周三石两兄弟,但瞧他们形貌古怪,神态滑稽,这时更自称高人,说什么“修为高深,见识不凡”,自是忍不住觉得好笑。 张清峰道:“当时绿衣翁前辈一提到‘两位高人’四字,我们即便想到是我们两兄弟,当下一齐鼓掌喝采。那时候绿衣翁说什么来着?兄弟,你记得吗?” 周三石道:“我当然记得。那时候绿衣翁说道:‘你们二位,比之四大门派的掌门,见识是差一些了。比之八大尊者,修为是有所不及了。但在凡界当中,倒也绝世高手。两位可否向素花庄伸出援手?’我们当下便点头答应。” 谢忘云越听越好笑,却不知这两兄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斗道台上群雄之中,大都对岳成等人颇具反感。众人耳听得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胡说八道,却又说得似模似样,大都笑吟吟的颇以为喜,年轻的更笑出声来。 忽然有个粗豪的声音叫道:“两位高人,绿衣翁说这些话的时候,有谁听到了?” 张清峰道:“素花庄的几十名女弟子都是亲耳听到的。秋菊姑娘,你说是不是?” 秋菊忍住了笑,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正色道:“不错,老庄主是这么说的。老庄主还说你们真法派、折风庄和长红庙狼子野心,早就投靠了吞天魔教,对素花庄虎视眈眈,势必会帮助吞天魔教来强夺他手上的望秋石。素花庄的众姐妹们,老庄主是不是这么说的?” 百余名素花庄女弟子齐声答道:“老庄主是这么说的。” 有人大声道:“既然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你们二位高人为什么不保护好绿衣翁,还让他惨遭暗害?” 张清峰脸色忽然一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好似有什么事情很难为情开口。 群雄见他这般模样,更起劲了,连连叫道:“快说,快说!两位高人这么没有保护好绿衣翁?” 周三石瞧了一眼岳成,道:“这就要怪岳掌门,我们之所以没有保护好绿衣翁,都是让岳掌门害的。” 岳成阴沉着脸,冷声道:“这又跟岳某有什么关系,何来怪罪于我?” 张清峰“咦”了一声,惊奇道:“这么岳掌门这下说没有关系了呢,绿衣翁被害的那天,不是你伙同公孙庄主和龙庙主请我们兄弟俩去喝酒么?你们不是说什么久仰大名啊,什么早有相识之心啊,什么的,非要拉着我们去喝酒,我们一离开,绿衣翁就被害了,岳掌门你说,这不都是让你害的么?” 岳成怒道:“我们什么时候请你们去喝酒了?我们素不相识,谁会请你们喝酒?” 周三石道:“这下岳掌门竟然翻脸不认人了,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张清峰道:“他竟然否认跟我们一起喝酒,那就算我们那天没有一起喝酒,那么那一天你岳掌门干什么去了?” 周三石道:“没错,既然没有一起喝酒,你岳掌门干什么去了?” 张清峰道:“先前我们为你们作证,是因为看在我们一起喝酒的份上,你们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才敢肯定你们不在暗害绿衣翁的人当中。” 周三石道:“现在你们竟然否认我们一起喝酒,那么你们定然就是在暗害绿衣翁的人当中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岳成这下明白过来了,这两个嘴齿伶俐的汉子不是来帮他的忙的,而是来给他找茬的。 一旁的公孙直大怒道:“你两个野汉子,妄称什么高手,来这里胡搅蛮缠居心何在,莫不是想帮助这姓李的小贼吧!” 张清峰道:“这话你倒是说对了,看来你脑子也不是绿衣翁说的那笨。” 周三石道:“今天我们这两个高手就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怎么了,怕了么?” 岳成心头恼怒,再也不可抑止,祭出长剑,喝道:“你们再胡言乱语,我便叫你们血溅当场。” 张清峰哈哈一笑,昂首挺胸,向他走了过去,说道:“你们用卑鄙手段,害死了绿衣翁,还想继续害人吗?如今三界道友有目共睹,你倒让我们血溅当场试试看。”说着一步步向岳成走去。 岳成手上结印,捏出法决,厉声喝道:“停步,你再向前走一步,我便不客气了。” 张清峰笑道:“难道你现下对我客气得很吗?这斗道台上,又不是你岳掌门的私有之地,我偏偏要迈迈方步,东走西行,你又管得着我?”说着又向前走了几步,和岳成相距已不过数尺。 岳成看到他丑陋的长长马脸,露出一副焦黄牙齿,裂嘴而笑,厌憎之情大生,手印一转,长剑嗤的一声响,便飞向张清峰胸口刺去。 张清峰急忙闪避,骂道:“臭贼,你真……真打啊!” 岳成的修为亦是不算低,一剑既出,法决随至,飞剑威猛,法决迅疾无伦。张清峰说话之间,已连避了他四道法决。 但岳成的法决越来越快,张清峰手忙脚乱,哇哇大叫,想要设法招架,却缓不出手来。 剑光闪烁,法决横飞之,噗的一声响,张清峰左肩被岳成的飞剑所伤。周三石一见,心中大急,连忙挺身出来相助。 他们二人本是不会道术的,后来如烟不知怎的教了他们一些,但现今他们的表现,却又比先前要厉害一些,用的道术也高级了些。 谢忘云猜测他们这段时间怕是又不知从哪多学了一些道术,要不然决计不可能跟岳成叫板。 周三石加入到打斗之中,一旁的公孙直和龙青树也不迟疑,立即飞身过来相助岳成。 李远成见了,起身将公孙直和龙青树拦下,冷笑道:“你们不是要对付我的么,既然大家都想做个了断,不如就趁早吧!” 公孙直祭出兵器,乃是一柄短锤。龙青树手上拖住一个小塔,金光闪闪,也是不凡之物。 李远成伸手一握,拿出打魔鞭,未等敌人动手,他便一鞭甩了过去,如同雷霆霹雳,破开虚空发出阵阵轰鸣。 公孙直和龙青树两人都是将自己的法宝兵器往前一挡,自己却飞了起来,御空而行,手上已然是捏出了法决,正审时度势找机会进攻。 谢忘云在看了看另一边张清峰和周三石的战况,张、周二人一看就知道是初学道术,用起道术法决来是很不娴熟的。 不过他们似乎是经过高人指点的,一些低级的道术他们都能巧妙地用出来,有时候打得岳成是措手不及,两人联手,此刻却没有明显地被岳成压制住。 谢忘云看出来了,这两兄弟并没有能力击败岳成,但他们与岳成周旋着,其目的看来是为李远成分担火力,争取时间。 他们来来去去用的就是五行道术和四象道术,多的便没有了,但只用这两个低级的道术却能把岳成玩得团团转。 再看李远成,一人对付公孙直和龙青树两人,却是没有丝毫落于下风,打魔鞭在他手上使得是风起云涌,是完全压制了那两人。 加上他的啸天道术玄妙无比,公孙直和龙青树很多次都难以招架,眼看再用不了多久,公孙直和龙青树怕是要落败了的。 谢忘云想起了先前李远成说的,叫他不用出手,难道李远成早就知道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会出手相助么? 谢忘云想想觉得这不可能,李远成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他怎么会知道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会来这一出? 而这两兄弟平时大大咧咧的,今天怎么会机灵起来了呢,竟这般伶牙俐齿,当真奇怪至极。 加上他们的道术又有了精进,谢忘云综合这些信息,脑海了忽然间闪现出一个倩影来。 是了,一定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如果是如烟的话,就不足为奇了。可是为什么她会去见张清峰和周三石两兄弟,却不在自己面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