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烂尾的小白文 桃红轻纱一笼,飞鹤的屏障隔着里屋外屋,小手臂般粗的烛火,照亮着整个房间,有如白昼[hp]养狗大全。 桌上的金杯盏,更是映着格外闪亮。 若不是里头荡漾着的是致人性命的毒酒,也许整个房间的气氛也不会如此诡秘可怕。 坐在桌前的女子,云手一舒,摸了摸鬓间的青丝,低眉含笑间,竟妖娆风姿不减。她捻起那杯毒酒,笑道:“鹤顶红,不过就是砒霜,却取了个如此悦耳的名字。想我穆杉一身旷世毒术,居然最后还是要死在毒药上,真是可笑。” 她顿了顿,又看向眼前不远的男子,一弯娇眉竟都要飞起来一般,唇瓣的笑意更是浓郁得很,丝毫不像一个将死之人的模样。笑开来:“不过我说,卓天翔,你放着我这样的美人不要,却喜欢个富家呆子,莫不真是,你那活儿不行?” “哼,贱人!死到临头还这般口无遮拦,休得侮辱我的心儿。”面前的男人大喝一声,打断了女子的话。 “穆杉,你这个贱女人,先是勾引卓大人,又谋害小姐,你、你就是狼心狗肺!如今,还死不悔改!”站着不远处的一个丫鬟,伶俐的声音大声骂道。 “小翠,别说了。”一旁一个女子走上前,脸上尽是泪渍,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动人。她看着身前的妖娆女人说道。“穆杉,我并不想让你死的,可是,你实在错的太深了。” “心儿,你别再为她说话了,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值得你同情!” “是啊小姐,这个贱女人,用她那点毒术功夫不知杀了多少人,夫人的死也是拜她所赐,更还三番两次地勾引卓大人,谋害你。这样的贱女人就该抓去浸猪笼,杀千刀也不为过。”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被叫做穆杉的女子大笑了一声,打断他们的话,端起桌上的酒杯,痛快地一饮而尽。“这酒,我喝了便是,你们不用在我面前,演足了好戏。” 女子放下空空的酒杯,唇畔的笑意一丝丝地淡下去,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卓天翔,我穆杉再不耻,赋你的情却是为真,你等着,若是世道再行轮回,也许,我们会换个位置也不可说。” 穆杉最后一字说罢,终于禁不住体内毒性发作,一口鲜血迸涌而出,双目紧睁,倒在了桌上。 自此,人人仇恨的毒女穆杉在今日被男女主角毒杀而死。 因为穆杉而闹着腥风血雨的官朝也终于安定下来,安心和卓天翔之间再无阻碍,两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 “噗!”正坐在电脑前面看小说的穆杉,一口水差点喷到了电脑上,她看着小说章节上的完本两个字,骂道。“尼玛,这、这就结尾了?” 女配稀里糊涂地被杀,家室背景也没交代,那一个个配角也都露个脸就没有了。男女主角前秒秒钟还吵着架,然后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摔!你以为你写童话故事呢!没有坑品保证的小白文果然不能随便跳。 她不就是正好闹书荒吗,不就是刚好翻着这篇小说女配跟她同名同姓起了几分兴趣吗。 即使这篇小说小白得可以,不但女主白莲花,男主也是圣母光环笼罩大地。即使她就是为了知道个结局飞速地跳着看了,即使不过一朝之下,女配计划破败,变成了人尽皆知的毒蝎女人,让她好生郁闷了一番。 可是,也不用这样突然结尾了吧。 前一天的时候,她瞧着下头一堆骂着女配“穆杉”心肠狠毒,虐女主虐得难受的,她被郁闷地也加了一句“不如作者大大写死她得了”大明政客最新章节。 结果今天,果不其然,女配死了,皆大欢喜,小说烂尾结束了。 穆杉将手中的水杯往桌上一放,大骂一声:“不带这么耍人的,还不如一同殉情好了,把跟我写得同名同姓的人写这么恶毒也就罢了,还……啊!” 穆杉一句话没说完,恼怒地仰在椅背上,结果凳子一滑,她便顺势往后倒去,脑袋径直地摔在地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剧烈的疼痛侵袭着穆杉的脑袋,她只觉得就像要炸开来一般,呼吸更是难受,像是被谁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任她如何死命地挣扎,也难以逃开。 她更是使上了几分力,终于,喉间的压力一松,她沙哑的声音轻“啊”了出口,疼痛感迅速地崩裂开来,眼眸上起了力,便睁了开来。 “啊啊啊!” 只是,才不过刚刚睁开,她那声干哑的“啊”立刻变得饱满方圆,伴随着急踹的呼吸,和尖细的嗓音,像是唱歌剧一般迸发开来,尖锐剧烈。 两眼也瞪得跟核桃一般浑圆。 这、这个是什么劳什子情况。 不是她凌乱得没地方下脚的房间,也不是除了白墙就是药瓶的医院。而是,在一张床上,木制的床架,桃红的纱帐。 还有! 面前这男人是谁?长得是朗眉星目、相貌堂堂没错,看上去骨健筋强、身躯凛凛也没错。 可是他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大男人光天化日如此搂着自己是个什么节奏啊,那脸上的娇羞,眼神里头的游离又是什么个节奏啊。 穆杉脑袋僵硬着,顺着他的眼光低头看去,瞬间,她便连声音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我、们、这、是、在、干、嘛?” 穆杉这会子真想眼睛一闭,再晕了过去。 她真是疯了,不然怎么会一睁眼跑到了一张床上去,而自己一身湿淋淋着,像个八爪鱼一样吊挂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怎么缠上的破布被水一泡,更是变得半隐半现。 最重要的是,胸前的衣襟已经开了,露出了里头桃红色的暂且称之为肚兜的玩意,胸前的两团白兔子更是扑扑腾腾地跃出了一半。 虽仍是被肚兜遮住了顶端的红梅,可是只露出的白嫩嫩、娇滴滴,便恨不得让人上去咬上一口。 她也顾不得想其他,立马松了自己缠着男子身上的手脚,往床里头一缩。双手一揽,将自己的衣服裹紧了一分,将胸前的春色遮了去。 只是刚将身上的衣服裹好了,却又觉不对,手上一松,便顺势在胸前再是一探。 她之前的胸部虽然不是飞机场,可哪里又会有这样勾魂的浑圆大小。还有这肤色,她前段时间跟着父亲下乡整理药材晒黑了许多,早就不是这样细白嫩肤,腻滑如玉的。 穆杉心中疙瘩一下,这间屋子这张床,这个房间的装修,还有里头布置的东西,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面前这个男人,头发全盘地竖起,穿着是一身连体的长袍,这打扮,哪里有丝毫的现代气息。 穆杉只觉得喉间又干涩起来,她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早忘了之前自己露出的半截风华事,她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开始发抖起来,问道: “你是谁?” ------------ 第2章 狗血穿越 “杉儿,你……”那男子听着穆杉的话,剑锋一般威凛的眉头聚集在了一起,脸上漫上些许疑惑。 却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开口,便听着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叫着穆杉的名字,从门外传了过来。 男子听着,立马便向后退了一步,远离了她几分。 穆杉听是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便往屋外看去。谢天谢地,终于有个认识自己的人来了。 可是下一秒,门被焦急地推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穆杉看到她的第一眼,陡然失望。 那个女子穿着的也是同男子一样古色古香的衣服,一袭水绿色的长裙裹起姣好的身材,乌长的秀发披在双肩,上面的发髻用两根翠绿的簪子簪住。 虽然打扮上不算华丽,可是衬着女子细腻的肤色,修长的眉眼,很是小巧清雅,看上去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娇柔美感。 穆杉还没说话,面前的两人却已经旁若无人的对起感情戏来。 男子摆摆手,道:“安心,你切莫误会,杉儿不省人事,我迫不得已才抱着她进了房间。” 被叫做安心的女子看了穆杉一眼,小巧的眉毛便拧作了一团:“我知道,小翠都告诉我了,杉儿不小心摔到了池子里去。天翔哥哥,多亏有你,不然……”说着,几滴泪已经掉了下来。 “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到底肌肤之亲,恐让心儿误会了。” “怎么会呢天翔哥哥,我知道,你的心里是只有我的。” …… “等等!”穆杉听着两人的话,眼睛越发瞪得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吼一声,打断了他们的煽情,抖着手指指向面前的女子,问道:“你是,安心?” “杉儿,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女子看向穆杉,收回脸上的悲色,说道。 “那你、你是卓天翔。”穆杉又指向面前的男子。 男子没有说话,却是微微颦了眉。 “杉儿,不可无礼。天翔哥哥是客人,礼数还是应该有的。”安心打断了她的话,可是话中意思,却是默认了穆杉的猜测。 穆杉的手便抖得更厉害了,也没有在乎这安心口中的什么礼数不礼数,嘴巴张得浑圆,只差没一口将自己的手指给咬了:“我我我,还是穆杉?” 我去,老天爷,不是这么狗血吧。 这不就是那本烂尾的小白文吗。女主安心,男主卓天翔。然后,是她好死不死穿越成的恶毒女配穆杉。 不带这样的。 穆杉一瞬间都有要哭的冲动了。穿越看的小说烂尾还在自己脑中来回徘徊着。 她再看向眼前的卓天翔,只觉得刚才自己眼睛是晃神怎的,这男人又哪里好看了。眼睛是歪的,鼻子也是歪的,浑身上下简直没一处地方周正。 想着,那女配最后是死在他的手上,穆杉只觉得浑身直冒冷汗十号全文阅读。 看了那么多年的网络小说,她怎个不明白什么叫举头三尺,作者为大。 那她,岂不是也要随着穆杉的命运,被人唾骂残害,最后一盏毒酒,死不瞑目吗? 穆杉欲哭无泪,她是哪里得罪那个作者了,不就是吐槽了两句吗,可谁让他的小说小白带烂尾的。 “杉儿,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安心见着穆杉神情如此奇怪,开口问道。 “啊?”穆杉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两个人,忙回道。“我、奴婢没事,小姐,卓大人,奴婢不太舒服,让奴婢休息会吧。” 安心一急,道:“那杉儿,我让小翠去把大夫请过来。” “不用不用。”穆杉拦道。“就让奴婢躺一会就好了。” 卓天翔也适时道:“安心,就让杉儿休息一下,我们出去吧。” “那好,我让小翠给你准备浴桶,你洗浴之后再好好休息吧,湿衣服穿久了,莫又要染了风寒了。”心上人说话果然管用,安心点点头,吩咐罢,就跟着卓天翔出了房间。 穆杉长吐了一口气,送走了这两以后的瘟神,她终于可以好好想想了。 这小说,她看得很是粗糙,很多情节都只是一眼扫过,但是,这个女配穆杉掉进荷花池被卓天翔救起来的事,她还是记得的。 说起这安家,在小说里头实在太多篇幅了。家主安烽是凌国的大将军,武功盖世,战功不菲,为凌国立下了赫赫战马功劳。 简直用一个牛掰哄哄都难以形容,在朝廷上的地位很是深厚。门生众多,且几乎个个都是忠良之辈。 只可惜安烽过世得早,安家家大业大也只留下主母段莹打理家室。剩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做了武官,一个做了文官,虽然官位也不小,但鲜有作为。 而男主卓天翔呢,虽然家室一般,却是个大有作为的朝中武官,与女主相亲相爱,打得那叫一个热乎。 两人唯一的阻碍,就是她这个恶毒女配,穆杉。 原本不过就是个炼毒的女子,结果喜欢上卓天翔,见他却对安心颇有倾心,于是起了歹心,混进安家做了安心的丫鬟,想要借机接近卓天翔,并搞垮安家。 这女配待在安家,没事便是勾搭勾搭男主,这落水也算一茬。而自己,就是在这个时候,穿越过来的。 穆杉皱紧了眉头,努力回忆着小说里头的情节。女配落水之后,好像马上就要行动了。 因为这一年的鲜卑游族上贡极其丰厚,凌国皇帝一时高兴,点名要将安家的那支飞鹤玉白瓷花瓶赏给鲜卑族。 而女配便将有通敌的文书在安心生辰一日偷偷地藏到花瓶之中,待检查的官员发现,便可以定安家的罪。 结果,却被段莹歹了个正着,她便干脆杀了段莹。 狗血的是,这女配去珍宝房放文书的时候,却无意间看见了一瓶叫“孔雀胆”的毒药。 这毒极其珍贵,除了宫廷,几乎无处可寻。 穆杉正需要用它来炼毒,便冒险偷了回来。便就是因为这孔雀胆,穆杉的诡计才被查出,引起安家的仇恨,虽然后来逃了出去,但却还是没逃过死劫。 ------------ 第3章 好一个狐媚模样 想到这,穆杉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滴溜一转,那既然一切都因那通敌的文书而起,如果她在安家老老实实当个丫鬟,不去闲着没事造个劳什子通敌的文书,是不是就不会遭追杀,也就不会死了。 这么一想着,她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下来,没错没错,只要躲过这么一劫,之后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按小说里头发展了。 她松了一口气,一时间,就连身上的疼痛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心里头的事松了,穆杉也腾出兴趣来左右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安家是凌国的大将军,这府上也果然是大有气派。 她一个嫡女小姐的随身丫鬟,便有自己单独的房间,装修得嘛,也有上几分风味。 如此一打量着,穆杉的心情也越发好了起来,她原本就不是个悲观之人,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能逃过死劫,当丫鬟什么的都太轻松了,要是再遇上个王爷公子的,人生就更完美了。 想着,她脸上的笑意也浓厚了起来,脚下转了一圈,便走到了房间里的铜镜前。 穆杉眨巴着双眼看向铜镜里头的自己,经不住地便“啧啧”出了声。 因为这女配跟她同名同姓,所以小说里头对她的描写,她也多看了几眼,作者用尽了笔墨,不外乎身段如何妖娆,长相如何狐媚,就连性子都妖媚得很,才去勾搭卓天翔。 此时见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不虚了作者的笔墨,一双眼睛含春带水,下颚消瘦,身子骨看上去也是瘦弱得很,只站在这就如弱柳寒风,可却偏偏又是前凸后翘,极尽窈窕身形,更给她的外貌加了几分。 顶多不过也就十七八的年龄,可是这妆容,细眉弯挑,眼妆魅惑,却成熟妩媚得很,难怪说是一幅狐媚样子,不讨府上人喜欢,只安心的圣母性格,才容得下她。 穆杉撇了撇嘴,好看是好看,就是这妖娆模样确实不喜气。 不过话说,这个女配的能耐却也是不小,进了安府之前,就在毒术上很有成就,不但世间奇毒都了解,还在自己宅中养育了许多毒草…… 穆杉才刚想到这儿,突然便觉得脑袋开始莫名地痛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贯穿了整个脑子,像是要炸开来一般。 等她再睁了眼,便只觉得脑子里头有着许多东西在飞快地闪过。 断肠草,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钩吻,可致灼痛、呕吐、腹泻、腹涨、呼吸困难、虚脱等;雷公藤…… 穆杉吓了一跳,她虽然跟着中医父亲,认识了许多的草药,可是这些个毒药的药性和剂量却很少接触,也不甚清楚。但这时候,他们连同那些个毒方子却竟然都出现在自己脑子里头,就像是原本就刻上去的一般清楚明了。 难不成,这些就是原本的穆杉所知道的所有毒药之术,这下子,都回到她脑子里来。 穆杉眨巴着眼睛,虽然她是不会用这些毒术去害人,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却能识出这么多毒药,在古代这样阴谋阳谋,抢劫绑架烂成堆的地方,实在是太用了。 这,算是开金手指了吗? 穆杉咧嘴一笑,穿成这个女配也不是坏事,不但一身毒术,而且这个时候,她还没做坏事,没杀段莹,一切都来得及。 想到这,穆杉都要高兴地哼出歌来了,她正继续琢磨着还有什么新发现,外头便已经有了敲门声。 穆杉赶紧上前几步,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姑娘,高挑身材,头上的发髻、身上的衣服都跟自己一样,只是自己看上去妖娆鲜丽,面前的女子却觉得朴实得很龙血战神。 穆杉瞅了瞅她身后几个人抬着的水桶,想起刚才安心说的话,那面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安心的另一个随身丫鬟,小翠了。 穆杉本能地就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又想起了小说的结尾。 这个小翠对安心格外得忠心,眼见着女配后来做了一堆谋害安心的坏事,所以对自己那叫一个痛恨呐。 坚决阻止着在小说烂尾的时候,安心的圣母性格发作。执意便逼迫了女配喝下那杯毒酒。 穆杉浑身一颤,这小翠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她最好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也没等穆杉开口,面前的小翠便已经先行说道:“杉儿,依小姐的吩咐,沐浴的水都给你送来了。你好生休息,怎个偏在小姐生辰这日落了水,可莫要添了乱便是。” “嗯嗯嗯,好好好。”穆杉乖巧得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小翠虽然话里没有敌意,可听来却也并不亲近,看来女配在府里不受待见果真不假。 可她第三个“好”字刚说罢,却又立刻意识到什么,慌忙抬起头,看向小翠,问道:“小姐今天的生辰?” 小翠听着,脸上微微有了些不悦,道:“杉儿,莫不是让水泡糊涂了,小姐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可忘了。可不就是今日,早上,你不还和我一同忙着吗?” 小翠这么说着,穆杉也想了起来,这女配就是趁着落水才有机会借身体不适休息,去珍宝房放通敌文书的。 穆杉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嘴里含糊应付着:“是是,可不就是泡糊涂了吗?” 小翠皱了皱眉头,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有哪儿别扭得很,总之不太对劲,可要说又说不上来。 她兀自摇了摇头,只道:“那我先出去了,正厅还忙着呢,你好生歇息。” 说罢,带着其他几人快步离开了房间。 穆杉长吐了一口气,终于又送走了一批。没想到今日就是那安心的生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今天晚上,打死她她也不出门去,只要不去放通敌文书,不偷孔雀胆,之后的一切便都会好了。 她摸摸身上,湿衣服都要被捂得差不多干了。她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想找一件干净衣服换上。 这恶毒女配,心肠狠毒,刁蛮任性,虽然入了将军府,可这生活上却还是一点都不马虎,妆匣里尽是各样脂粉饰品,衣柜中更是一叠叠的衣服。 除了那些个跟其他人一样的丫鬟服,她自己的衣服不是遮住胸脯便盖不住肚子的短罗衫,就是前胸后背一起露的薄纱襦裙。 啧啧,怪不得就连这脸上的妆容都抹得这般花枝招展。 穆杉从中拿出一件丫鬟服,刚抖落开,一个瓶子东西却从衣服中掉落出来,掉落到地上,滚了好几步远。 穆杉有些疑惑,捡起来一看,上面正中的写个三个大字:“孔雀胆”。 穆杉看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手上的衣衫都有些拿不稳,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这,不就是她从珍宝房偷回的毒药吗,怎么会,已经出现在她的房里头? ------------ 第4章 妖孽男人 穆杉在房间里头已是打第十个来回。 小说里头不是今天晚上才去珍宝房偷放的通敌文书,偷拿的孔雀胆吗,怎么,它现在就跑到自己手上了? 如果孔雀胆已经拿过来了,那岂不是,通敌文书也放到那玉白瓷花瓶中了? 穆杉一捶胸,一顿足。哎呀呀,这可不是件小事,也不知什么时候花瓶会上贡上去,但这珍宝房是日日打扫的,孔雀胆丢了怕是很快就要发现的。 那她,岂不还是要跟小说里头一样湛湛青天全文阅读。 穆杉捏着手上的药瓶,只觉得滚烫地很。 她咬了咬下唇,唯一庆幸的是这烫手山芋发现得早,现在屋外天色还不晚,应该来得及把它处理了。 送回珍宝房去太过冒险,最好是随便找个什么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它扔了。 穆杉当即想着,也不再犹豫,草草洗浴了一番,换身干净衣服,整理好身上的妆容。 洗掉脸上的胭脂黛粉之后,穆杉觉得这张脸要耐看多了,娥眉清淡下来,再被她用黛画得细长些,衬上一双天生的桃花眼,不笑时形像桃花花瓣,都已经有万般风情。 好在有了穆杉自己的生气,看上去不再娇惑魅滴,反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目光明亮,有了些慧黠之感。笑起来时便像弯弯月牙一般,更是迷离可爱。 加上眼睛下头的两道卧蚕,真是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被之前那些个厚重的眼妆一遮,真是有些埋没它了。 再加上原本就是高挑窈窕的个,没有那些江南美女的娇柔,反而显得大气许多。 穆杉咧唇一笑,现在这个模样,还是很讨她自己喜欢的。 只是那丫鬟的发髻,她却不太会,拿着那些个簪子上下其手,费了好些功夫才终于有了点大概模样。 一切收拾妥当,她将那药瓶收到了怀中,摸索着便出了门。 穆杉怀中揣着药瓶,就跟揣个炸药包一般,走也不顺畅,跑也不顺畅。可偏偏这将军府又实在大得很。左右走来走去都是满目琳琅的屋宇、回亭、走廊。 穆杉走走撞撞,也不知要走到哪去,总之哪儿都是人。丫鬟、仆人手中拿着东西来来往往,脚下匆匆,这安家嫡女的生辰真是让他们好生一番忙。只是有些许人见着穆杉不过简单的点点头示意。甚至有的,还是拐着弯的绕着走。 这人缘,果真不是盖的。 穆杉撇撇嘴,这也倒好,省得总让人注意着,不好动手了。 她琢磨着周围的情况,加紧步伐便向一处看上去最偏僻的地方走过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头估摸着都要开始了,她得加紧步伐才好。 穿过一个九曲亭,绕过一个院墙。穆杉恐怕被人看着,左右张望着,脚下却依旧快着。 “哎呀!”怎知绕过院墙时,一个不留神,不知撞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让穆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可还没等她触了地,立即一双大手直揽过来,从她腰间穿过,径直往回一拉,又让穆杉再撞了个满怀。 经得这一下,穆杉怀中的药瓶也飞了出来,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一旁的花坛底下。 她回过神来,偏过头正想感谢面前的人,却发现,好死不死,又是她那个大冤家,卓天翔。 自己这一摔,巴不得又要被误会是勾引他了。 穆杉赶紧推了他,远离了几步,站了起来。 徒徒顿了一下,才意识到,慌忙行了个礼,也顾不得方向有没有反,急急道:“多谢卓大人搭救,奴婢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诶,等等。”卓天翔看着眼前的女人,又伸手拦道。 他看着她,只觉得实在是别扭极了韩娱之综艺幻想最新章节。 脸还是那张脸,可是怎么的,就是跟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更何况,他搭救了她一把,若是以前,只怕不天天黏过来谢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会子却跟自己得了瘟疫似的要急急远离。 “大人不知还有什么事?”穆杉心中有些急,口中虽问得恭谨,心底却暗暗地骂着,正是紧急时候,哪有功夫跟他瞎扯。 “这个,可是从你怀中掉落出来的?”卓天翔指了指一旁地上的药瓶子,几步走过去正要捡起来。 穆杉一惊,方才觉得怀中一空,那可不就是那个药瓶子,只是滑落到了花坛底下,看不清模样。 眼见着卓天翔马上要碰到药瓶子,她也顾不得其他,大吼一声:“不要动!” 卓天翔被她这么一吼,愣了一愣,便被穆杉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抢在他之前捡起地上的药瓶子,一把就塞入了自己怀里头,喘着气说道:“那个、这个,是奴婢掉的东西,怎么敢劳烦卓大人弯腰拾捡,奴婢自己来就好。” 卓天翔的手还悬在半空中,顿了顿,有些僵硬的收了回来,问道:“杉儿怎么不在房里歇着了,这个是?” 穆杉眨了眨眼,随意扯了个谎道:“今天是小姐的生辰,府上的人都在忙着,奴婢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只得自个儿去找大夫要来了药,治风寒的。大夫说房间多通风,走动走动也对病情有好处,奴婢这才走偏了些。” “身子抱恙是该多注意些,只是……” “卓大人,前头都要开始了,咱们又是要磨蹭到何时去?” 卓天翔话还没说完,却有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径直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慵懒的声音,低哑沉稳的声线,带着微微的笑意,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蛊惑感。 穆杉一愣,向着出声处看去。 刚刚急于逃开,一直没发现有个人在卓天翔身后,隐在黑暗里头。这会子他出了声,走了上前,才让穆杉注意到他的存在。 穆杉倒抽了一口气,有些惊异于眼前人的容貌。 卓天翔便是那种小说里头最常见的男主模样,朗眉星目端正倜傥的,剑眉浓厚,唇瓣丰满。 又因为是武状元出身的武官,更是身姿挺拔、很是体面。 但面前的这个人,却是和卓天翔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甚至比他还要美上几分。 穆杉从来不知道还可以用一个美字来形容一个男子,但是他却确实配得上这个字。 眉目如画,鼻若悬胆远山般挺直,面部轮廓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狭长的眼眸,眼角轻佻,仿若花色。漆黑如星的眸子,透着一丝魅惑,如春水般潺潺。 而嘴唇却是薄薄的一弯,唇边也一直带着一抹弧度,一丝笑不多不少,像是有几分笑意,又不觉十分亲近。 但这样一个美男子,可又偏偏穿着一身暗黑色的宽袖长袍,空空荡荡的袍子搭在身上。将他颀长的身形微微的遮了去,显得格外慵懒不正经,连带着他唇角的笑意也变得蛊魅起来。 穆杉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这个男人,美得实在有些邪气。 ------------ 第5章 偷入珍宝房 穆杉收回视线,朝着他也行了个礼,但不知是什么身份,便没有草率开口。 卓天翔回过头,说道:“瞧瞧我,最重要的事都差点忘了。”说罢,他才转向穆杉,又道:“杉儿,夜里园子黑,你切莫多逛。若是身子尚且还合适,便去前厅也好。” 说着,他朝着身侧一个方向指了指,说道:“瞅着你都快走到珍宝房这了,那边黑,再走也就偏了。心儿还在前头等着,我便先走了。” 穆杉心中庆幸,掩住笑,大大地又行了个礼。直到卓天翔和那男子从自己身侧走出几步,才赶紧起了身,向一旁走去。 只是,她仓促之间却没发现,在她身后,那个男子看着她,脸上留下的一抹笑。 “卓大人,那个小丫鬟是安小姐身边的随身丫鬟?” “是啊,名叫穆杉,进府里头也没多少时日。听说是因为一场旱灾家里头的人都不在了,安心见她可怜就留在了府里。后来发现她识得不少字,又很聪慧,就收着当随身丫鬟。” “如此。”那男子又是一笑,眼神里的蛊惑之意更甚。 卓天翔也爽朗地笑了一声,道:“三爷这般好奇,别不是看上这小女子了?” “哈,长的是有几分姿色,只是爷身边又何尝缺女人,不过瞧着新鲜罢了。”男子眼角一挑,加着他话里的意思,说不尽的风流。 卓天翔暗自地摇了摇头,这身边的三爷,盛传便是色中恶鬼,虽未成大婚,但妾却已有了数个,几近夜夜花楼风流。 正经事一概不管不问不做,除了酒肉之趣,便是花柳寻乐。 提起他的人,真是没个不摇头的。 他原本也只以为是谣传,这会子见了还真是如此。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女人,可还是见着漂亮新鲜的便有了几分兴趣。 卓天翔松了一口气,说道:“也是,三爷身边又何尝缺过女人,瞅着前几日伴着的,还是望春楼的花魁,自然美貌不在话下。” “哟,卓大人如此明了,莫不是也起了几分兴趣。一个女子罢了,若是喜欢,我便让给你了。” 卓天翔摆了摆手,脸上漫上一丝尴尬的神情,道:“三爷说笑了,虽在朝里谋了个官职,可说到底也是一介武夫,搞不得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这心底头装下了一个,便难有其他了。” “想不到,卓大人对安小姐倒是专情,哈哈。怪不得今日生辰,卓大人送上的礼,可不是一般丰厚。” “三爷莫要笑话,这就往前厅去吧。” 两人说笑着,便大步往前走去。 而不远处的穆杉,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墙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惊险了,差点就让他们发现这个药瓶子了。 可是,怎么说还是让他们见着自己手上有一个药瓶子,明天要是发现这孔雀胆丢了,琢磨着这时间,岂不还是要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看来,不能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只能原封不动,送回到珍宝房去了和美女姐姐疯狂的日子。 穆杉想起刚才卓天翔的话,珍宝房就在这附近不远,她应该还来得及还过去。 当下做了决定,穆杉也不再踟蹰,朝着卓天翔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脚下还没走多久,她便见着前头的花园之中,隐着一层两楼高的屋宇。 上面的牌匾用鎏金裱着三个大字:“珍宝房”。 穆杉朝周围张望了许久,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敢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正门已经上了锁,只拽了两下便知,这锁牢实得很,单靠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拧不开。 穆杉嘟囔着嘴,退后了几步,抬起头往上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这下头的门和窗子为了防止外人进入都上锁了,但是因为要通风,二楼的窗子却有几个虚掩着。 只是怎么上二楼却是个问题。 穆杉揉了揉头,忽得想起来的路上见着的一间杂役房,那里头应该有绳子。找来了粗粗的麻绳,再绑上个铁钩。使劲扯上几分,确定绑紧了,穆杉才又回到珍宝房前。 她找了个暗处的地方,一头绑在粗粗的树枝上,另一头甩上了珍宝房二楼的栏杆。绑严实后,穆杉将外裙往上撸到腰间,系上一个结,才利落的在麻绳上吊挂着从树枝一路爬到对面的珍宝房二楼。 穆杉翻过了栏杆,拍了拍手,松了裙上的结,娇眉一挑,从前的时候,她跟着她的中医爹爹去山上找标本的时候,这种爬来爬去的活可没少做,如今倒是也没生疏。 只不过,她也不敢踟蹰,摸着一个虚掩的窗子便迅速地翻爬了进去。 才刚刚进了里头,穆杉便一声轻声的惊呼。 乖乖,这安家的珍宝房,可真不是盖的。饶是里头没有人,可小臂粗的蜡烛却是彻夜地点着,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珍宝房的二楼,放着的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珍宝饰品。 这会子,穆杉只虚虚扫过一眼,那些个金饰银饰被蜡烛的光亮一反射,简直要亮瞎了她的眼。 更别提那什么跟个土豆一般大的夜明珠,各式各样颜色的玛瑙石。 果真是土豪,这随便一样,都能卖上个天价啊。 穆杉只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淌出来了,直念了好几遍的“非礼勿视”才迫迫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奔着最中间的那个颜色比雪还要白上几分的瓷花瓶走了过去。 穆杉小心翼翼地往里头一摸,果不其然,还真有一卷文书藏在里头,她打开来,瞟上一眼,字里行间虽然不直白,可还是轻易便看得出是要和鲜卑族私下联合的话。 穆杉“啧啧”了两声,格外庆幸自己居然还来得及销毁这个害人的东西。当下也不敢多看,直接塞到了怀中,便开始寻装药的柜子。 穆杉叉着腰,挪着脚步在一排排的柜架上寻了好一些功夫,终于锁定了一个下面压着写着“孔雀胆”三字字条的暗黑色盒子上。 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空的。 穆杉好生地将孔雀胆放回到空盒子里,退后了一步,咧嘴一笑,大功告成。 她最后正了正暗黑色盒子,便要蹑手蹑脚地离开,生怕再碰动了其他的任何一样东西。只是,她太过专注,却没有注意到,珍宝房正门上挂着的锁轻微地一声响,打了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 第6章 被抓贼在房 穆杉清理好自己进来的痕迹,便摸着窗户正要再攀爬出去。 谁料,身后却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穆杉一惊,慌忙回过身去,只见一个打扮得很是端庄的中年妇女站在楼梯口,右手抖得跟拨浪鼓一般指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又惊又气,大声骂道,一下便失了自己的仪容:“你这丫鬟好生大胆,竟然跑到珍宝房来偷东西!” “不是不是,我、我是来这打扫的。” 穆杉被她这么一吓,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一出口就是个如此蹩脚的谎言。这妇女也是一下便拆穿了来:“我认得你,你是心儿身边的丫鬟,哪里会安排来珍宝房的打扫,更何况,这个时候,又是锁着门,你若不是为了偷东西,怎会进来?” 穆杉被她这么厉声一喝,一时竟也找不出什么借口来,心中急得有如锅中之蚁,她看着眼前妇人的打扮,再想着小说里头的情节,这人应该就是安家的主母,段莹了。 她也顾不得其他,只急急又申辩道:“夫人,奴婢真不是来偷东西的,你要是不信,就将这珍宝房搜上一搜,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段莹却不听,冷哼一声,道:“不偷又如何会来,左右不过是没来得及罢了。若不是我要来取送予心儿的生辰礼,这珍宝房岂不都要被你搬空了。” “夫人,我……” 穆杉还要再说,却被段莹一声赫赫打断,说道:“贱奴,休得再言谎,若不家法好好处置你一番,这将军府都让你闹上天了。” 段莹说罢,走上前几步,便要来拉扯穆杉。 穆杉哪里肯从,不等她过来,便几步躲开,第一意识便是要向楼下跑去。可谁知,才刚刚走到楼梯口,底下却又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声娇呼传来:“夫人,可怎的了?” 穆杉大惊失色,脚下顿了下来,后头的段莹却已经大步向前,狠狠地拽住了穆杉的衣角。朝着楼下大声喊道:“盼月,珍宝房出了家贼,速速去叫人来。” “是,奴婢这就去!”底下的人又是喊道,便一阵小跑匆匆离去。 穆杉知道这珍宝房虽然偏,可是附近也总有来回的家丁,叫来人费不了多少时候。段莹这边更是怎么解释都不听,一副气势冲冲地要将自己就地解决了的模样灾厄纪元最新章节。 她心中一急,知道留下来怕是没什么好后果,想着只能赶在他们之前离开。 可奈何这段莹却紧紧拉着她的衣袖,越发地紧,怎么都不松手,口中依旧骂道:“贱奴,念你还未曾行大错,若是早早认罪,还可从轻发落,否则,休怪夫人我不念人情。” 穆杉怎会不知道段莹这话不过是哄骗之辞,巴不得她乖乖认罪后,便不知是杀是剐了。想着若是那般家丁赶到,一个个虎背熊腰的,自己哪里还有机会逃脱。 她心中有些急躁,手上便更是起了几分劲,硬生生地要将段莹推开。两人直拉扯地衣裳都撕破了几分。 好不容易,穆杉才将她的手掰开一丝,段莹怕她逃脱,更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反力一扭。 “啊,痛!”这段莹看着端庄秀气,手上的劲却是大,这一掐掐得穆杉直感觉手上的肉都要掉了下来。段莹见着她松了些力,便又紧抓了上来。 穆杉无奈,几近使上了全身力气,猛地向外一推,才迫迫将段莹推了开来。段莹被推了个踉跄,脚下不稳,向后颠簸了几步,身形一歪,便撞到了柜架上。 一排柜架直倒了下来,压将在她身上,刚还嘶喊着的段莹,一下便没了声响。 穆杉的心,不由得便疙瘩了一下。她看着底下压着的段莹,终于开始害怕了起来。 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她想起小说里头,她偷放文书,杀了主母的情节。难不成,她已经这般要躲开了,段莹却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穆杉当下也顾不得要逃脱,三步并作两步地便走上前去,使着大劲扶起了柜架,将底下的段莹拉了出来,颤抖着双手便向她的鼻尖探去,口中直直念叨的:“观音菩萨阿弥陀佛释迦摩尼,各路神仙都保佑,我、我不想杀人的,保佑不要这么狗血啊。” 手刚刚触到段莹的鼻尖,穆杉的心才终于沉了下来。呼吸虽然微弱,好在,还是能寻着。 幸好幸好,只是昏死过去。 穆杉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正要快步离去,却只见着那段莹的头上,已经有隐隐的血迹渗透出来。这可是件麻烦事,这血要是这么流下去,依古代的医学,这命怕是保不住。 穆杉抿了抿唇,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只犹豫了分毫,便又蹲了下来。 好吧,说她愚蠢也好,或许是看着父亲医治了那么多人心有感染。总之,让她放着一个正流血的病人不顾,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穆杉口中骂骂咧咧地抱怨着,手上却动作飞快,从段莹的裙上扯下一条碎布,将伤口包扎好,又将她的身子好生地扶正了些,不至于压着穴位,让血流的速度更快。 做好这一些,她又掐了掐段莹的人中,只到她有了些苏醒的痕迹,才急急放开了她。 她跟着父亲下乡的时候,也常常做这些活,是也没有耽误上多少工夫,好在屋外头盼月还没能将家丁找来。 穆杉知道再不能拖延,几下跑到窗子旁翻爬了过去,从原路攀到树枝上,取了麻绳,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前脚刚离开,楼梯口便快速闪过来一个人影,几步走到了段莹的面前,眼见着段莹的睫毛颤抖了几分,有正要醒来的趋势。 那人不再犹豫,一把扯开绑住伤口的布条,狠狠地勒住了段莹的脖子。 ------------ 第7章 主母被害 穆杉从珍宝房逃出来,一路也不敢歇息,只跑了好几百米远,才敢停了下来。老远的便看见珍宝房那边灯火通明,喧喧闹闹着。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憋紧着的一口气,只瞅上了几眼,便赶紧收回目光,脚下不敢踟蹰地继续往外跑去。那段莹醒过来,巴不得又要把自己拖去整个这家法那家法的,她得在他们来抓她之前,逃出这将军府去。 怎么说,珍宝房没有丢东西,段莹也没有死,她顶多也就是乱闯禁地的罪名,罪不至死。 更何况,她本来在将军府就没有卖身契,这样的活奴,丢了便丢了,应该也不至于费多少时间来寻她。她便先去找个地方躲一躲,说不定过上一阵子,安府的人便会都忘了。 再说,她一身毒术本领,又会几分医术,这女配原本在城里还有自己的宅子,她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过自己的生活,不用屈尊人下,岂不是更好。 这么想着,穆杉也不迟疑,便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可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家小姐,有钱万事能通、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她当然知道。 好在那房间里头还有着女配的首饰和银两,她拿了也好跑路。 穆杉一路小跑,把首饰盒里的东西、那些碎银子都拿了出来,还有女配的随身香囊,也给配在了腰间。 这香囊里的东西她看过,都是一些女配自己调制的毒药药剂,或者是一些鲜见的毒草,尽是害人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却很是有用,这女配的一身本领,都是她可以用来保命的。 穆杉心中担忧,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她翻开最后一个抽屉,正想着拿出里头的东西,房门却是吱呀一声响起,伴随着一个哭腔传来:“杉儿。” “噔”得一声,穆杉吓得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也顾不得捡它,急急转过身,才发现安心竟然跑到了她的房中,一弯眸子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穆杉心里头咯噔一下,走上前,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包袱挡在了身后,支支吾吾道:“小、小姐,你怎么了?” 安心走近了几步,眼中泪花都快绽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娇人模样,真是跟小说里头描写的不差丝毫。 “杉儿,快陪我去珍宝房,阿娘出事了!” “我……”穆杉当然知道珍宝房出了什么,段莹被她打伤了,正等着醒过来要抓自己呢。可这安心来得真不是时候,带着自己就要往枪口上闯。 她正支吾着也不知说什么,安心却已经几步走了上前拉着她便要出门去,说道:“小翠让我招呼去前院忙了,杉儿,我害怕,你快陪着我去。” 安心说着,哭腔越发地明显,也不得穆杉说什么,便已经带着她往前头小跑去。 穆杉心里头简直都要碎成渣了,这下子是去珍宝房就得面对那不知青红皂白的段莹,可跑了又好像正是做贼心虚似的,矛盾得很。 心里正这么犹豫着,珍宝房却已经越来越近,穆杉看着前头的灯火通明,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马上被抓上刑场的犯人一样抗日之铁血军魂全文阅读。 “小姐、小姐!”还没等两人走到珍宝房前,小翠已经急急地迎了上来,声音里头的悲切不亚于安心。 穆杉真是有些汗颜,不过只是受了点小伤,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现在最应该悲切痛哭的人,不是自己吗? 身旁的安心几步上去,问道:“小翠,阿娘怎么样了?” 小翠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道:“夫人她、她走了。” 走了?死了! 这下子,连带着穆杉也激动了起来。 安心已经控制不住眼底的泪花,奔涌而出,喊着“阿娘”便向珍宝房里跑去。 穆杉却是几步上前抓着小翠的手,急急问道:“夫人死了,她怎么会死了?” 她明明已经帮她包扎好伤口,她也有要醒过来的趋势,怎么会就死了? 小翠被穆杉这么一激动地问,吓了一跳,话里也有些不利索:“夫人发现有人要偷珍宝房里的东西,便让盼月姐姐去叫人,可是叫了人过来,才发现、才发现夫人被贼人勒死在房里头。” 勒死的!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 “你要是不信,就自己去看。呜……夫人一向仁善心肠,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人。”小翠说着,手上又是一抹眼泪。 穆杉抓着她的手颤抖着几下收了回来,什么也没说,便向房里头跑去。 珍宝房中,较之刚才,更是亮的如同白昼一般。里头围满了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悲痛得很。 穆杉还没等上到二楼,便已经听到了安心撕心裂肺的哭声,简直都要把人的心哭软了。 夹杂着的,是卓天翔温厚的声音在一旁安慰着,只是说出的话实在太过无力。 在他们周围,站着的是穿着各样衣服的人,还有那个妖孽男人也在其中,眼神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段莹。 穆杉一步步地走过去,那段莹还是在她离开时的那个位置。不一样的是,那个她用来给她包扎伤口的碎布,带着血迹地散落在一旁。 而她的脖间有一道明显的深深的紫色痕迹,眼睛更是痛苦地睁得很大,那是被人勒死的症状。 穆杉看着段莹,心里头的震惊震得她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她,被人勒死了。 就在她刚离开珍宝房之后,那个凶手便出现了,毫不留情地将一个人活活地勒死。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这么置人于死地不可。 如果她晚走了一步,是不是也要像段莹一般,被勒死在里头。 或者,如果安心没有及时叫住她,阻碍她离开将军府,那她一定会被误会成畏罪潜逃而做了替罪羔羊。 穆杉想着,禁不住便后怕了起来,她那么一走,不就是跟小说里一样,要被将军府记恨在心,到处搜查追杀,沦落到躲躲藏藏。 谁告诉她,她到底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她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充满了陷阱。 ------------ 第8章 怕什么来什么 这样的情绪一直遗留到将军府整个府上套上白纱,挂上白灯笼,每个人都披上了白色长袍。 段莹的死,因为怕引起过多的猜测和争端,只是对外说安家主母暴病了,对于勒死一说,却是隐瞒了下来,甚至连谈论都不许。 但私下,安府里的家丁管事丁兆却带着手下搜查、盘问着安府里头的每个下人。 盼月所说段莹口中的那一句“家贼”是唯一的线索了。 穆杉也早已把那封通敌文书烧了,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应该也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这几日,她便也收了她所有的情绪,只是跟在安心身后,跪在灵堂里头守孝。 安心的情绪很是不好,几乎每一天都是以泪洗面,更是跪在灵堂里头站不起身。安烽的长子安清虽然已经分了外宅,这几日也回到了家中同安平一起料理家室。 但两人怎么说也是朝中官员,官事缠身,所以安家便是安心的庶母冯佩玉管理家室。 安将军安烽虽然过世多年,但安家在朝堂上的名声也还是不小,上府吊唁的官员、官家家眷多的数不清。 穆杉也认不出什么来,只是每天端茶送水地把腰都快累断了。 好在她脑子还算聪明,将军府里的规矩也学了个差不多,这个女配穆杉面子没动,却被换了里子的事也没有人发现。 这其中,卓天翔尤其来得多,很是照料安府,他对安心的心思,旁人都看得透透,只是穆杉知道,他们还有得熬。 小说里头就说过,卓天翔现在还只是个骑都尉,掌管着羽林骑,并算不上是个大官,还是赢了武举谋得的官职。 而安家怎么说都是世代的官家,卓天翔的身份自然是配不上安心。 所以在小说里,安心虽然一直倾心于卓天翔,但碍在庶母冯佩玉,一直不能与卓天翔修成正果。 除了卓天翔,穆杉也见过那个妖孽男人几次,只是每次都是远远着。 穆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头总是有些躲着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那一次,她不过是端了一碗茶给他,他那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头却是复杂得很,像是盯着一个猎物一般要把自己盯透了。 那样的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可是,有时候,偏偏是你不想什么,她便非要来什么。 守孝已经过了几天,将军府里吊唁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穆杉的活算是轻松了许多。这一天,她正应着吩咐去把安心用完的吃食,都送到小厨房去。 来回也不过一会的功夫,却才走到了花园处,便迎面撞上了那个妖孽男人重生傲世行最新章节。 他穿着一身灰墨色的长袍,仍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不知道好端端的衣服穿在卓天翔身上是那般的端正精神,到了他的身上,便是散漫得不像样。 他身旁还站了个随身小厮,十六岁左右的模样,个子不算高,脸上也还是年轻稚嫩得很。 穆杉见着他们,自然是想躲开的,可偏偏他站得那条路却是穆杉的必经之路,更何况,已经被他看见了自己,再躲着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穆杉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只走近了些,朝着那个男子福了个礼,跟着府里其他的人喊了他一声“三爷”,她就要离开。 谁知脚下才刚刚走出一步,身后的男子却开了口,声音里头转着调,带着十足十的玩味说道:“小丫鬟,跑那么快,爷莫非是长得吓人?” 穆杉哪里料到他会开口说话,微微一愣,却也只得赶紧回过身,低头福礼说道:“三爷恕罪。” “恕罪?”三爷话音又是一挑,眉头都要飞了起来,走上前了几步,刚刚巧走到穆杉前头,慵懒的声音在穆杉的头顶响起,又道。“你有什么罪要饶恕,还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穆杉听着他这一句,一下子便心虚了起来,那段莹的事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怎么也跟她有几分关系。 她心里一惊,也不知这三爷这么问她是什么意思,却也一时不知回什么好。 三爷的声音越发地近,似乎就已经到了耳边,语气也变得缓慢了起来,除了笑意听不出其他的意思,道:“小丫鬟,你说,段夫人会是谁杀的?” 穆杉手上的拳又握紧了一分,他果然是问自己关于段莹的事情。难不成,那天晚上珍宝房里发生的事,他知道几分。 穆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只是平淡说道:“奴婢不知,这件事是丁官事在查,三爷可以去问丁官事。” “是吗,爷还以为,你既然是安小姐的随身丫鬟,知道的、能做的,应该很多呢。” 三爷吊着声腔又说道,穆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只道:“爷说得是,奴婢是侍候小姐的,知道的关心的也都是关于小姐的,所以,其他的事,奴婢都不清楚。” “那不知道,你就猜猜,那贼人为何要杀段夫人?” “盼月姐姐不是说了家贼做的吗,那应该是被夫人发现偷东西,才起了歹心的。” 穆杉沉沉回道,那三爷却还是咄咄逼人地问道:“可贼人去珍宝房又是偷什么呢,那珍宝房有什么好东西,小丫鬟,你可去过?” 穆杉听着他的问话,轻咬了下唇,她可以肯定这个三爷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每一句话都冲着这个来。他不会,还知道自己进过珍宝房吧。 穆杉抑制住心里头的紧张,仍是不动声色地回道:“跟着小姐一同去过,但里头的东西都是珍品,不是奴婢这些下人能碰得。” “如此。”三爷又是一笑,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穆杉当即又低下了几分,道:“不知三爷还有什么事,若是没了,奴婢就要去忙了。” 穆杉说罢,三爷却又是笑了起来,说道:“好个伶俐的小丫鬟,只用来服侍人真是枉费了。”说着,他手上一摆,顿了顿,才接着道。“行了行了,你下去吧,你家小姐还等着呢,免得倒说是爷耽搁你了。” ------------ 第9章 一个接着一个 穆杉听着他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么一会子功夫,她的腿都要蹲麻了,直感觉这官家府里真不是好待得,不管见着哪家的主子都得行礼,行得她实在是腰酸背疼的。 这些也就罢了,单单还要每天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可谁让她去过珍宝房,又确确实实弄伤了段莹。这些要是让别人知道,就算相信段莹不是她杀的,也怕跟她脱不了干系。 穆杉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她却不知道,她身后的三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停留了很久,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挂在唇角,让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一旁的小厮走上了前,朝着穆杉的方向也是看了一眼,才恭谨地对一旁的男子说道:“爷,这小丫头好聪明,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长生,爷呢,就教你一点,这越没有异常的,就越该怀疑。” 长生抬头看了一眼男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咧嘴一笑,说道:“爷英明神武,说得对极了,阿生记着透透的了,不敢忘。” “就你贫嘴,走吧,跟爷去前厅。” 穆杉一路走着,也不敢回头,省得又让人那劳什子三爷抓着辫子,直到拐了弯,过了院墙,才堪堪慢下了脚步,长舒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等她舒完呢,前头又是朝着她一声呼:“杉儿。” 穆杉朝着那望去,禁不住心里头又黑了脸,我的姑奶奶,还有完没有,刚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不远处的这人,粗眉凛凛,腰杆挺直,胸型宽厚,穿着一袭墨色长衣,遮不住的利落精神,可不就是卓天翔吗。 他唤了穆杉一声,大步走了过来,眉间微微地皱在一起,穆杉见着就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果然,还没等她一个礼福完,卓天翔便大手一揽,生生打断了她的动作,温厚的声音很是庄重地说道:“杉儿,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今天可算是有机会了欺婚厚爱最新章节。” “有什么事,卓大人可以直说。” 卓天翔听着,眉上一皱,直勾勾地看着穆杉便问道:“我是想问你,段夫人遭遇不测的那天,我和三爷在珍宝房外不远见着你,之后,你去哪儿了?” 原本就汗颜的穆杉,一下更是无奈了。果然,还是因为这档子事。 不过这卓天翔却是比那什么三爷要好对付得多了。那个人阴声阴气的,跟他说话都得想了再想,琢磨他话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可这卓天翔却直白得多,上来便直接问他想知道的。 当然,穆杉悄悄地一撇嘴,这么直白地问她,她也还是不会直白地回的。 当即,穆杉一低头,轻轻地抽泣了一下,声音里头也上了微微的哭腔,说道:“卓大人这么问奴婢,是不是以为夫人的事和奴婢有干系?” 乖乖,这本烂尾文,她虽然是跳着看的,可这男主的性子,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卓天翔心思确实不坏,人也正人君子,正义凛然的。 若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救自己。 或许,这也跟他是一个武官有关,不懂得那些文官的装腔作势,喜欢的不喜欢的都明白白地表在脸上。 可也是因为这样,他只知道研究些武打招数、领兵打仗的,不懂得其他什么交道,尤其是女人。 穆杉觉得,他实在是太不会和女人打交道了,就算是和心仪的安心在一起,也是手都不知往哪放,别别扭扭的。 或许,原来的女配就是看中了他这一副呆木模样,有些时候看起来倒也挺有意思。 不过他这样的性子,死穴实在是太明显了。 以前,女配只要稍稍地耍几个苦肉计,卓天翔便不能放着她不管去救她,明知道不该和她过多纠缠,可女配没犯大错,他硬气话就是说不出口。 所以,这安心和卓天翔,一个白莲花女主,一个圣母男主,可真是绝配。 穆杉积累着这么些经验,自然是知道怎么对付卓天翔,所以一番话也说得楚楚动人,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卓天翔的气立马便泻了下来,连连摆手道:“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之后去了哪,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见着可疑人的影子,并不是误会段夫人的事同你有关。” 穆杉暗暗一笑,果然有用,可是面上还是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说道:“卓大人,那一天,您让奴婢早早回去歇着,别逛太偏了。奴婢也是听您的话,便回房间去了,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穆杉说着,又是抽泣了一下,接着道:“夫人遇害,奴婢也很是悲痛,只是,却帮不上丁管事和卓大人什么忙,心里头实在内疚,尤其是看着小姐失了至亲,奴婢……卓大人,小姐对奴婢有恩,奴婢在府里头又是吃得好住得好,怎么会胆子上了天的去杀害夫人呢?大人要相信奴婢啊!” 穆杉第一次感谢起她这个女配的身体来,美人儿的模样,再加上细细的嫩嗓子,扮起无辜来很是容易。那女配若是早像自己这样,估计十个卓天翔都拿下了。 果然,卓天翔听着,脸上的神情也难堪了一分,双手更是不知道往哪放好,在空中顿了顿,才落在穆杉肩膀上,拍了一拍,说道:“杉儿,我相信你,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是我误会了,我……” “天翔哥哥!” ------------ 第10章 见识白莲花功力 卓天翔话还没说完,一旁便是一声娇呼传来,那无害清脆的声音,穆杉不用看都知道是安心来了。 卓天翔才刚刚落到自己肩膀上的手,在听着声音后,又慌忙地挪了开,有些局促地收到了身后,转向一旁的安心,说道:“心儿,你来了。” 穆杉吐了吐舌头,这个卓天翔可真是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那副局促的模样,倒真好像被抓奸了似的。 安心几步小跑了过来,小翠也跟在她的身后,看了一眼自己,眉心有了些不悦。 穆杉乖巧地退到了一旁,这个小翠,她可不敢得罪。 “天翔哥哥,你找杉儿有事吗?” 卓天翔迎上了安心,挠了挠头,说道:“嗯,我是想问杉儿一些事情,关于段夫人的。” “阿娘?天翔哥哥,可是有查出什么贼人的线索了吗?”安心听着卓天翔的话,脸上的表情一变,变得悲切了几分。 卓天翔诚恳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杉儿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心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如今丁兆也还在到处地盘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天翔哥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查出来的,你一定要还我阿娘一个公道。阿娘、阿娘她受了苦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若不是为了去给我取生辰礼,她也不会……”安心听着卓天翔的话,声音里头已经上了几分哭腔,话到了后头更是轻微地抖了起来。 鼻尖抽泣了一下,泪花儿便在眼底儿打着转,她素手一抬,勾着兰花指儿轻轻地擦去了一丝,唇瓣紧紧地抿着,眉心也蹙到了一起,活生生一副林黛玉的模样。 穆杉禁不住感叹,她刚还佩服自己呢,可谁知道,祖宗原来在这里。 她那点娇弱功夫,在安心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一动手一动足的,就像是大风里头摇摇欲坠的花骨朵儿一般,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就要去护住她神农传承者之位面诊所全文阅读。 这小说里头的角色,她该是最称职的一个了,把白莲花的模样施展地彻彻底底的。 看来,那个女配再怎么修炼,也夺不过她。 就这模样,她都心软了,更别说卓天翔了,更是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急急道:“心儿,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贼人太可恶了!” “可是,阿娘还是因为我才会遭遇不测的,我怎么都不能原谅自己。天翔哥哥,将军爹爹走了,现在阿娘也走了,心儿真的好伤心,好痛苦。” “心儿,卓大哥知道你的痛苦,你别伤心了,你阿娘走了,还有卓大哥我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卓天翔如此说着,安心才稍稍止了啜泣,从袖中拿出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儿,又盈盈地说道:“天翔哥哥,你没有骗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的心里只会有心儿一个,对不对?” 卓天翔轻呼出一口气,唇角一扬,露出一拍白白的牙齿,看着安心,诚恳地说道:“当然了心儿,所以,你千万不要再把你阿娘的事怪在自己身上。你呀,就是太善良太纯真了。” 卓天翔如此哄着,安心终于破涕为笑,脸上的泪花儿衬着弯弯的唇角,娇小美丽地跟画中的小仙儿似的。 她看向一旁的穆杉,更是将她也拉了过来,说道:“杉儿,你看,天翔哥哥对我多好。你说,他是不会因为别的女人离开我的对不对?” 穆杉正在一旁看着白莲花鼻祖呢,怎料安心一般把她拉了过去,还如此明了地问她这种问题,她微微一愣,这安心难不成是担心自己要把卓天翔抢过去,才这么明摆着的给卓天翔杵一个“安心所属,旁人勿近”的牌子吧。 穆杉暗暗撇了撇嘴,随即又立马点了点头,说道:“嗯,卓大人对小姐是真心的好。” 安心听着穆杉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起来,又转向卓天翔说道:“天翔哥哥,你看,杉儿都知道你对我的好呢。” “是啊,好心儿,我们去前头吧,安大哥都在那等着我们呢。” “嗯嗯。”安心乖巧地点了点头,转向一旁的穆杉说道:“杉儿,小翠同我去前厅,你就去将屋子收拾一下吧。” “是,小姐。”穆杉应道,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她想多了还是怎的,反正这安心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免她跟卓天翔接触,只要卓天翔在的时候,她便会被派去做这个那个。 不过这样也好,她才不想待在这个祸害身边。虽然现在她跟将军府的关系没有像小说里头一样闹僵,可是,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狗血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那个女配喝毒酒死的结尾,还一直在她脑子里不断重放,让她提心吊胆的,真怕有一天会发生。 所以这两个瘟神,她还是远离一些好。当即高高兴兴地答应,就要朝房里跑去。 却没想到,另一个丫鬟快了她一步,急急地跑了过来。在段莹的死平静了几天之后,这是穆杉第一次又见着这样焦急的神情。 她看了身边的几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莫非,又出了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那个丫鬟跑到了安心和卓天翔身边,急急地福了个马马虎虎的礼,便开口说道:“小姐,卓大人,盼月姐姐在自个房里头上吊了。” ------------ 第11章 盼月“被”上吊 穆杉听着那丫鬟口中说的,哪里还顾得什么收拾不收拾屋子的,跟着安心和卓天翔便向盼月的屋子跑了过去。 到了那屋子里头,安家的几个主人,冯佩玉、安清、安平都在,丁兆带着几个家丁更是围了一屋子。 几个丫鬟站在一旁,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支支吾吾的跪在地上,一个稍微冷静些的大丫鬟,说话也利落一些,却也是低着头,道:“二夫人,是奴婢先发现盼月上吊的,但这事真的和奴婢没有关系。奴婢是一直没见着盼月的身影,才来房里头找她的。没想到,盼月她……” 安心只听了这几句,便是急急走了进去,见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捂着嘴压着声惊呼道:“二娘,盼月、她怎么了?” 穆杉也跟了进去,站在安心后头,借着缝隙往里头看去,房梁上还挂着一根长长的白绫没有取下,白绫下是打翻的椅子。 盼月的尸体就被放倒在地上,应该是被进屋的丫鬟家丁什么的抱下来的。 只是恐怕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眼皮上翻,舌头发紫,脖间紫印,跟段莹的症状倒是差不多,都是因为勒喉窒息而死的。 但是段莹尸体旁有挣扎过的痕迹,是被人杀死的,盼月这房里头却是整整齐齐得很,一点都不像有外人袭击她的模样,难不成,真是她自己赴死? 冯佩玉听着安心的话,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眼前盼月的尸体,说道:“这小贱人,是畏罪自缢的。” 安心脸上的惊异便更浓了起来,就连卓天翔也上前了一步,拱了拱手,说道:“二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段夫人是被盼月所害?” 冯佩玉一向也不怎么看得起卓天翔,这会子自然没给什么好脸,只是伸手朝桌上指了指,说道:“那是小贱人死前留下的,卓大人自己看便是。” 卓天翔也毫不在意冯佩玉话中的冷淡,几步走到桌前,取了桌上的书信,舒展了来。 穆杉隔着几步远看过去,也能见着不过那信纸上不过只有寥寥数字,且笔墨重得很。 卓天翔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才一字一句地将信纸上的字念了出来:“皇天在上,婢女盼月犯下滔天大罪,先是贪图珍宝,再是怖惧迷心,谋害主母掩藏罪状。可难敌心中苦疚,夜不能寐,唯有以死偿还,下浮屠以清罪过欺婚厚爱全文阅读。” 卓天翔才刚刚念完,安心便几步上前,抢过了他手中的书信,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看着信上的话,头不断地摇着,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盼月明明很善良,怎么会是她害了阿娘呢。” 她捂着嘴,又是禁不住泪珠儿一滴滴地往下掉。 冯佩玉却是冷哼一声,面上的神情尖锐得很:“哼,善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早觉得这小蹄子看着顺眼,内底下却尽知道耍名堂。没想到,更是害到姐姐头上去了。自缢,还算是便宜她了。” 安心却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一遍遍地看着那信纸。一旁的小翠也出声劝道:“小姐,这字迹确实是盼月的,你别伤心了,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 卓天翔看了一旁的冯佩玉一眼,手上顿了顿,也只是在安心肩上小拍了两下,说道:“安小姐,盼月的死相确实是自缢的症状,不像是其他人伪造出来的。段夫人的死,应该就是她造成的。你,节哀顺变。” “卓大人……”安心嘤嘤着,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身子抽搐了几下,虚弱的都有些站不稳,只由着一旁的小翠扶着她,口中还殷殷道:“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可是人心并非都善,你不要为了一个心肠歹毒的人,就哭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好了好了,都还聚着干嘛,不干活了吗?”一旁冷眼看着的冯佩玉也终于又出了声,却是朝着一旁的丫鬟家丁。“把这小蹄子的尸首给我扔出去,别脏了将军府的地。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一干下人参差地应道,房间里头立马散了许多。冯佩玉再也不看他们,离开了房间。 穆杉和小翠一起,扶着哭得很是伤心的安心也回了房间。 杀段莹的凶手找出来之后,府上总算是宁静了许多,丁兆再也不带着那些个家丁到处盘问搜查人了。 可是穆杉,却一口气还是松不下来。 她干完活,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走到了桌子旁坐下,心里头怎么都平静不了。 她倒了一杯茶,吹冷了,几口就咽了下去,想着柜子里头早已收拾好的包袱,直直地又叹了口气。 她考虑了几天了,今天,才终于做了决定,这个将军府她真的不能待下去了,要是有机会一定得出去。都不说这才来几天,就差点都不知道要死几回了。 那个段莹说是说盼月杀的,可是穆杉却知道,她那天明明是亲眼看着盼月一嗖烟地便跑出去找家丁过来的。 门都听着响了,又怎么会返回来再杀了段莹呢。就算她返回来了,可杀了她之后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能带着家丁过来了。 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盼月,肯定是做了谁的替罪羊了。那个真正的凶手,可能还在将军府里头,穆杉想着这个都觉得这将军府跟个随时准备送犯人上刑场的监牢似的,可怕得很。 更何况,别提还有这些个三爷、卓天翔安心的,她这个小脑袋细胳膊细腿的,真是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 穆杉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光是想着她就一身冷汗,这鬼地方绝不能再呆了。只是现在段莹的事还没有完全淡去,她要是莫名其妙走了,免不了也要跟这上头扯上联系。 要怎么名正言顺地离开,倒是个问题。 穆杉越是想,越是头疼,平时鬼主意还挺多的,这几天的丫鬟干下来,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她正懊恼着呢,门却是吱呀一声响了起来。 ------------ 第12章 冰山美人 穆杉正趴在桌上皱着眉头想她的人生大计呢,门却突然开了。 她有些疑惑地朝门口看去,她虽然是个丫鬟,可再怎么着,这也是她的房间,府里的主子就暂且不说了,可其他的什么人进来也总得敲个门喊一声吧,哪有这样直接一脚就迈了进来的。 只是她的屋也是向着阳,她又趴在桌子上角度有些低,门这么一开,来人逆着光,她有些看不分明,只知道是一个也是一个穿着丫鬟服的女子,大步迈了进来。 女子也没招呼她一声,自在地犹如在自己屋里头一样,直接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便坐到了桌前,什么话也没说,从穆杉手中拿走她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就径直喝了起来。 穆杉从她进来的一刻,嘴巴就没合拢过,心里头的惊异是一波接着一波。 这个女子虽然穿着是将军府的丫鬟服没错,可是长相她却是从来都没见过,眉眼细长,鼻梁高挺,长相是格外耐看,可眼神里头却是冷冷的,脸上的神情也是如此。 她不是像安心那样的娇小柔美,而是很大气很冷峻的一种美,只要看你一眼就能虐杀你一般。就连她坐下来也是端端正正,坐得笔直,不像穆杉懒散地跟八爪鱼一般趴着,手上的杯子一捻,驾着胳膊送到自己的嘴边,很有江湖儿女的风范。 虽然是穿着一身丫鬟服,可是那神情,那动作,根本看不出一丝会服侍别人的模样,倒像是谁欠了她一麻袋钱似的。 穆杉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可是心里头就跟十万匹马奔过一样。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个情况啊! 这个冰山美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长的好看也不能这样自来熟吧,这不是她房间吗,把她当空气吗,他们有熟悉到这个地步吗。 “你在想什么?”穆杉还没吐槽完呢,冰山美人便发话了,一说话却还是一副冷冰冰模样,一丝温度都没有。 “啊?”穆杉怎想得她自己还没问她呢,她倒先问上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冰山美人却是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终于肯看向穆杉,仍旧是一副动也没动的表情,眼睛向下瞟着看着她,又说道:“万初之他们让我来问你,玩够了没,什么时候回去?” “啊?”穆杉便更是摸不着头脑呢。 万初之,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呢。 她坐起身来,歪着头好生地一番想,才终于幡然领悟。她想起来,这女配在皇城河东有个自己的宅子,就是跟她的一帮狐朋狗友们住在一起。 之前她没细想,现在听着万初之这个名字才记起,这可不就是女配几个朋友里头的一个吗湛湛青天。 虽然小说里头篇幅不多,可关于这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配,她还是多关注了几分。她一心只知道炼药,所以也没有别的什么朋友,独独只有这几个。 双生儿秦左秦右,是城里头的小混混,跟小乞儿们混的通,是也消息什么的灵通得很。还有这个冰山美人话里头的万初之,是个会些易容术的小正太。 再就是眼前这个冰山美人,红莲了。跟穆杉一样是个爹妈死得早,靠着自己养自己长大的。 只不过穆杉是靠着一身毒术功夫江湖行骗的,那红莲却是学得一身好剑术,性格便也越发冷峻,成了如今的模样,跟穆杉几人在一起还能毒舌地说上几句,碰上其他人更是一个字都懒得憋。 五个人虽然性格各异,但还是因为缘分走到了一起,除了秦左秦右总各个小乞儿家溜达之外,万初之、红莲和女配却是一同住在宅子里头。 这几个人脾气虽怪,但心肠不坏,跟女配也很是交好,穆杉要是离开将军府,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是挺好。 只是,她没想到,她还没出府呢,红莲却找上门来了。 红莲见着她一直没说话,偏过头又是转着自己手上的杯子,说道:“你泡男人,泡到脑子坏了?” “红莲……”穆杉想通了面前这人的身份,也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可这女人,一出口又是这么一句。她弱弱地看着眼前的人,无奈的喊道,可是却一点力度都没有。 红莲却不管她,依旧只看着她,脸上表情不动,只嘴唇张张合合,道:“正经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穆杉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女人,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她一下子便对红莲亲近了许多。怎么说,他们可真真算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倒是想回去,可现在还不是机会,段莹才刚死,我就跑了,说不定就把我跟她的死扯上了。虽然盼月已经承认了,可是卓天翔几个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似的。” “那又怎样?”红莲又是倒了一杯,却也不喝,只看着杯中的茶,说道。 “额,毕竟是将军府的人,我还是想过太平日子的。”穆杉满脸黑线,说道。 “我还以为,你总是唯恐不乱呢。”红莲脸上的表情终于动了一下,一丝淡得都不像笑的笑意摆在唇角,继续道。“随便说个日子给我,省得姓万的那小子废话。” “呵呵。”穆杉听着她如此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傻笑了两下,一脸殷勤地看着红莲,问道。“红莲,你怎么进来将军府的啊?” “翻墙。” “没人发现?” “没。” “那,你能常常进来吗?” “偶尔。” “那,你能不能帮我几个忙啊?” “废话真多。” “呵呵……” “穆杉。” “嗯,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像只狗腿子似的看着我。” “……” ------------ 第13章 难缠的淫棍 穆杉像送主子似的送走了红莲,心里头都像是要飞了起来般。 没想到,她正愁着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老天给她送了这四个小伙伴过来了。简直、简直就是开挂了嘛。 就像一道曙光突然照进来,她都高兴地要哼起歌了。 有了红莲他们的帮助,出府可就要简单多了。 只要等段莹的丧事过去,这件事冷淡了些,她就要想办法出了将军府去。 不过准备的功夫却是要早点进行,将军府现在因为丧事忙得很,杂七杂八的人也不少,红莲也是因为这个才能方便进出。 要是拖久了,她的危险也多了几分了。 等出了王爷府,再之后的日子,就是放虎归山,她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了。 这么一想着,穆杉的心情便格外地轻松起来,不管安心去派着做什么却都高高兴兴地去做了。 这么一下也过了好几天,段莹的“头七”已经过去,棺材入了土,灵堂也收了起来,牌位入了宗堂。 只白灯笼白纱还是一直挂着,要等“七七”了才会撤去。府里头的人也渐渐地少了起来,除了那几个官场上走得近的官员或者他们的女眷还会常来往,其他的便都忙着自己的事去了。 安烽的长子安清是个武官,在战场上立过功,皇帝给他赏了一栋外宅,他便住在外头。 而儿子安平却是个礼部的文官,没什么成就,就这个官职还算是沾着安烽的光,所以也还是一直住在府里头。 “头七”过了几日,安清也回了自家府里去了,官场上的事也禁不得他们歇,保不准闲下几日就有人盯上他们的位置了。 将军府便一下子就清静了许多。 穆杉他们也褪下了一身孝衣,一切都步上了正轨,只每日依旧要去宗堂给段莹烧香跪拜。 日子,也一点点热了起来。 穆杉刚去小厨房那边给安心取了冰,置了房中降温,却又被派到去书房,将她平日喜爱看的书都晒一晒。 这一来回周转,细汗便冒了一额头。 好在今日没有一丝风,是干闷着。虽然这样一来更热了些,但也不用总看着这些书是不是被刮跑了、刮乱了的。她终于一切把书搬得差不多了,站在树下稍稍地清凉些许。 刚想闭了眼休神一会,一个脑袋却凑到了跟前来了。 穆杉吓了一跳,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急急地远离对方几步,俯身便福了个礼:“二少爷一代霸神最新章节。” 来人正是安平。 安平算是安家里头最没出息的一个了,靠着家室混了个文官,长相却还是最不文雅的一个。虽然留着安烽和冯佩玉的血统,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可偏偏吃得多又不爱习武,身形脸颊便都有些走形。 不说大腹便便,也胖得完全没有他哥哥安清那样儒雅沉稳的气质,跟他的名字一样,是平凡到丢人群里立马就找不着的人。 但这样也就罢了,这安平却还一身的坏毛病,好吃懒做、色中恶鬼、自私自利,这些个几乎都能跟他沾上边。看来这冯佩玉平时可没少将他哄着。 原本这些跟穆杉都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的,但苦恼的就是,她长了这个狐媚样子,落在安平这样是个漂亮女人就流哈喇子的人眼里头,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这几日的时候,她也不过才看着他几眼,他那收不住的贪婪神色就在自己身上徘徊了几回,恨不得一口吞了似的,直吓得穆杉好几个哆嗦,看着安平就绕道走。 可今日才不过自个空闲一会,他便是找上门来了。 安平见着穆杉福礼,几步又走上了前,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肥手,搭在穆杉手上给她扶了起来,嘴里叨叨念道:“杉儿杉儿,我的好杉儿,你最近怎么总躲着本少爷呢。” 穆杉一直都觉得自己名字还是挺好听的,可是这一下从他嘴里冒了出来,却跟沾满了甜得发腻的还是过期的蜂蜜糖精一般,让人恶心的要死。 她急急忙忙,暗中使着大劲,从安平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微微退了一小步,说道:“二少爷,府里办着丧事,奴婢虽然是小姐的随身丫鬟,却也是闲不得,不是故意躲着二少爷的。” 安平听着她这么一说,更是咧嘴笑了起来,牙齿倒是白得很,可是他这么一小,脸上那些不明显的肥肉堆了起来,把眼睛都快要埋没了。脚下又接近了一分,说道:“杉儿亲亲,你可总算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了,现在的模样,真是可人多了。” 穆杉汗颜,这安平真是越说越来劲了,刚开始才是“我的好杉儿”,一句话功夫就变成了“杉儿亲亲”,只喊得她胃酸都要冒出来了。她倒还真想学那女配,能有胆子冷冰冰地对着这安平。 可是老天,她没那个看谁不顺眼就用毒杀人的胆啊。 她唯一会的就是“呵呵”几声傻笑,说道:“二少爷,小姐还叫着奴婢有事呢,奴婢就先退下了啊。” 说刚说出口,穆杉脚下一转,一溜地就想往外跑去。谁知这安平速度更快,几下就拦住了她,说道:“杉儿,本少爷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要走了?” “二少爷有什么事,尽管说。” 这下,是轮到这安平傻笑起来,在怀中掏啊掏的,就掏出了一个簪子,金黄金黄的颜色,是一支蝴蝶鎏金长簪。 做功虽然很是精巧,可是那金色实在是太重了,这长簪若是簪在头上,远远看过来活像是把块金子带头上了。 安平咧着嘴将手里头的长簪递给了穆杉,说道:“杉儿亲亲,你快看看这个簪子,你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本少爷这就替你戴上。” 话还刚问完,穆杉还没来得及回答喜不喜欢呢,他就手上一揽,就要插在穆杉头上。 穆杉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二少爷,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收不的啊,二少爷还是留给二少奶奶吧。” ------------ 第14章 煞星遇上扫把星 安平却是不依,靠上前来,又道:“哎哟,杉儿亲亲,这么好的日子,你怎的提那个晦气,那个婆娘哪有好杉儿长得俊俏呢。这簪子最配杉儿了。来来来,你要是现在不戴,便先收起来,待到我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再戴上给本少爷瞧瞧。” “哈?”穆杉一愣,洞洞、洞房花烛夜。 乖乖,你说你平时好色看几眼,调戏几句也算了,不是来这么绝的吧,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她光是想起这安平脱了衣服满肚子肥肠的模样,再想着他原配何茗枝那副刁钻尖锐的样子,她就是浑身的冷颤。 可这安平却还是得寸进尺,又急急道:“对呀杉儿亲亲,本少爷喜欢你喜欢得紧,就想把你纳作妾了。你放心,你虽然不是正妻,可本少爷最疼杉儿亲亲了,那婆娘绝不敢欺负你。” 说着,他一抹嘴巴,接着道:“就是爹爹正房那个死了,府里不能办喜事,但是杉儿亲亲放心,只要守丧一过,本少爷就将你纳进门,现在,你就让本少爷亲个够吧。” 安平话音一落,作势便要向穆杉扑了过来,穆杉一惊,早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的,脚下一溜,转身便跑开了几步,嘴里急急道:“二少爷二少爷,奴婢是一个丫鬟身份,怎么配得上二少爷呢,还有好多漂亮的官家小姐等着二少爷呢,二少爷就放了奴婢吧。” “杉儿亲亲,别跑吗,本少爷喜欢你,没人敢说你配不上,快快来,给本少爷作了妾,岂不比一个丫鬟舒畅。” 穆杉远远跑到院子门口,看着安平那副色模样又要走了过来,知道再怎么躲也没有,只得站直了身子,自己给自己长了几分气焰,才大声说道:“二少爷,奴婢现在怎么说也是小姐的随身丫鬟,二少爷这样任性妄为,不是打小姐的脸吗?” 安平见着穆杉小眉头一皱,像是动了怒的模样,也站停了脚步,说道:“那又怎样,本少爷要是开口,妹妹不敢说什么。” 穆杉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是怎么说都要办了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越是躲越是长他的威风,脑子一蠢,巴不得还以为自己跟他玩闺中游戏呢,倒不如板了脸明了跟他说清楚了护花高手在现代全文阅读。 如此想着,她当即福了个礼,声音大了几分,正正经经说道:“二少爷,成亲嫁娶是两厢情愿的事,奴婢不愿,二少爷就算是一个官宦之身,也不能强迫奴婢。” “不愿?”安平松了松肩膀,脸上的笑意化了几分成轻蔑,平日里这女人对他冷冰冰的时候,全都跑到他脑子里来,他觉得是时候给她个下马威了,否则以为自己宠着她,就能翻上天了。 当即,也黑了脸说道:“本少爷是爷,你是奴,纳你只看本少爷乐不乐意,哪里要去管你愿不愿?” 说着,手往腰上一叉,看着穆杉又接着说道:“杉儿,本少爷告诉你,在将军府里,本少爷就是王法,我看你找谁说理去,不管找娘还是找你家小姐,到最后还是得乖乖往本少爷怀里送。你,还不如直接从了,否则,本少爷就要用强的了。” 安平说罢,看着穆杉还没有行动,便大手一揽,又要上前来抱穆杉,穆杉又怎会让自己落到他手上,还没等他扑过来呢,便几步先跑了开去。 眼见着院子是不安全了,穆杉便拔腿往外跑,谁知还没等她跑出院门呢,却被一只大手直抓了过来,拎起她肩膀打了个圈,让她直有些晕乎。 她看向眼前的人,一个粗眉凛凛,眸中带着几分怒气的端正站着,一个脸上挂着笑意,手上还抓着自己肩上的衣服,不正经地看着自己,旁的另一个眨巴着大眼睛,也是笑意浓浓。 可不就是卓天翔,那个三爷,还有他的随身小厮吗? 今儿个,她是煞星撞上扫把星吗,怎么,瘟神全聚在一起了。 只不过,她才刚刚这么想,这煞星中的一个,卓天翔便走上了前,开口道:“二公子,你身为一个朝官,怎么能带头行错,蔑坏一个黄花闺女,这不是抹了皇上的脸面吗?” 卓天翔一句话出了口,穆杉瞬间就觉得他的形象高大了起来,乖乖,她得把刚说的话撤了,他不是瘟神,这不是救星来着嘛。 可是,这么一句有分量的话,到了安平的耳边,却是没什么用。 他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他的生母冯佩玉,对卓天翔很是看不起,论家室,他安平可以碾压他卓天翔一条皇城街了。 可偏偏,他一介武夫,官职却压到了他的头上,否则,怎么敢这么跟他安家的少爷说话。 整日嘴里都是仁义道德,朝官礼法,他是十足十地不喜欢这人,特别是三爷还跟他走得近,就像今日,他不过是约了三爷来鉴赏书房里的宝贝,可他却也能有面子让三爷一起约来凑个热闹。 他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说道:“骑都尉卓大人,您这官职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就敢拿皇上来压我了?” “二公子,礼法自在心中,我一个武官,尚且知道不该逆人心愿,强取豪夺,二公子还是在礼部就职,怎么这些规矩还不如我一介武夫记得明白。” “卓天翔,你少总拿这些出来说事,这是在安府,就算安老头子死了,安家也是世家,谁敢动?谁敢出来说什么?本少爷就是安家的规矩,你少跟我说什么大道理,都是一群酸掉了牙的没事瞎折腾祸害人的东西。” “你……”卓天翔一向也知道这安平毫无道理,可怎么知道当着这么多人面呢,还敢如此霸道。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安平却又打断了他,继续道:“还有,卓大人,你说什么礼法,本少爷倒也要跟你说说了,你未婚,我妹妹未嫁,你们两个见面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点,这不是生生破坏我妹妹名声吗?这会子,你怎么不计较礼法了?” ------------ 第15章 白莲花驾到 其实卓天翔和安心虽然是常见面,可是他也是因为近来朝中事务和安府发丧,才来安府多走了几趟,跟安心之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并算不上有什么出格的事。 可安平怎么着也是礼官,就算没有一肚子墨水,但明日里听多了见多了,这些礼法的事情,一下子便能给卓天翔套了进去。 他听着安平这么一说,当即就红了一分脸,他心中那个善良纯真的安心,自然是不容的别人去诋毁。 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不过才沉默了一瞬间,一旁一直看戏的某人,终于有了动作,他“哈哈”地笑了两声,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最后停留到安平的身上,笑道:“安大人,这情爱人之常情,要爷见着心爱的美人儿,爷也移不开眼、放不开手的,安大人哪里有错?” 一句落罢,穆杉一口黑血都要吐了出来,你这,还不如不说呢。 不是生生地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果然,听着他的话,安平咧嘴笑了开来,两只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说道:“还是三爷明理,还是三爷明理啊!” “诶,爷话还没说完呢。”三爷却大手一摆,打断安平的话,接着道。“这少爷纳个丫鬟为妾,的确没错。可是安大人也得分分时候,你这将军府里头刚办着丧事,安大人就急着跟人洞房,也倒不怕别人说了闲话去。” “在这将军府,谁敢说本少爷的闲话?” 三爷又是笑了开来,一双凤眼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又道:“那可说不得了,安大人不是这几日正写着述职文书,琢磨着让皇帝给安大人升官吗,就不怕有心人传了点风言风语的过去,白白丢了个大好机会?” “这……”三爷这几句话还尚且说得得穆杉几分心,这当官的人最怕的就是官不大还升不上去。 果然,安平收了脸上的笑,眉头一皱,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三爷便又加上一句道:“安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官服加身跟美人在怀哪个最重要,大丈夫成大事,就得熬得住气足坛作弊王。等安大人这官升上去,坐稳了,还怕美人儿不到手吗?” “嘿嘿,三爷说的极对,您这一说,我可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安平殷勤的模样看着三爷说罢,这才转向穆杉,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穆杉终于得了解救,只想着回去得烧烧高香,还有这个阴晴不定的三爷,她保准再也不说他坏话了。 可还没等她脚下迈出一步呢,却又被喊了停,这回,却是这个刚救了她的三爷。 她转过身去,刚刚好就撞上三爷一弯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唇角微扬,说不尽的笑意。 他定睛地看着自己几眼,才开口说道,话里虽是跟安平说的,可眼睛却没离开自己身上半寸半分:“不过安大人,爷还道是哪个小美人儿如此让安大人着急呢。如今这仔细看来,一弯桃花眼媚眼潺潺地勾人,一张盈盈小嘴又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爷看了也喜欢得紧,也怪不得安大人。” “呵呵,三爷好眼光,三爷好眼光。”安平听着这话,却是出了一头细汗,这三爷别不是也看上这小蹄子了吧,这要是让娘知道,他怎么还能动的了她,说不定打扮打扮就要往三爷府里送去的。 可是,人官上压着自己呢,安平又能说什么,只得擦了擦额头,点头笑道。 穆杉也更是一脸黑线,才刚夸着这人呢,他就自个给自个抹黑了。嘴里出来的话较之那安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好在,他终于松了口,穆杉赶紧抓着机会就要离开,省得他们又变了主意。 只是才刚刚转过身,又是愣了一下,在他们身后,安心穿着一袭月牙白的素边长裙,像个小仙儿似的站在那儿,也不知站了多久。 穆杉赶紧福了个礼,说道:“小姐。” 安心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才又小步盈盈地走上前,向着卓天翔几个行了礼,说道:“见过卓大人、三爷,二哥,你和几位大人,说什么这么高兴呢?” 穆杉却是最不高兴,她主子来了,她也没理由要离开了,只能乖乖地又跟在她身后,走了上前。 安平看到安心,也是笑了起来,说道:“妹妹来了,我正带着两位大人,去鉴赏书房里头的名画呢。” “噢,是吗?是哪位名家的画呀?”安心小脑袋一偏,很是娇俏的模样问道。 安平更是咧开了嘴,颇有几分得意神色地说道:“是古周国周公的山石墨画。” “周公?”安心低低讶然出声,随即又是一弯明眸说道。“周公的画可是没留下多少来,二哥你有这样的名画,却也不拿出让妹妹见识见识。” “嘿嘿,这不是才得手吗,妹妹来了,也好一起呀。”安平说着,又是转向一旁的三爷,说道。“三爷,你别看安心一个小女子,但是书画琴棋的却是样样精通,我一个做哥哥的都比不上。” 三爷笑开来,说道:“早就听说了,安家小姐容貌是官家小姐里头顶顶的,这才华嘛也是让好几个官家子弟拜之裙下。爷还道是传出来的呢,没想到,安小姐倒真喜欢赏画,爷还真想问问这安小姐,周公的山石墨画好在了哪里?” 安心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不多不少,甜美得很是动人,说道:“旁的人画画都讲究一个‘样似’,是直的便画直的,是曲的便画曲的。可周公的画却看中‘形似’,独独喜欢画出物事的神态来。在他笔下,一块石头似乎也能有了生气。更难得的是,周公不仅画好,诗也好,字更好。从他的诗中,可是看出他关心民情的高操志节,画中的疏放狂宕,更见其真性情。是难得的名画家。” ------------ 第16章 赏画 安心的一番话,娓娓道来,抑扬有分,穆杉这个外行的都听得神乎其神的,那三爷更是笑着说道:“才女的称号,放在安小姐身上,还真是衬得很呐。” “三爷过奖了。”安心微微一低头,回道。 “诶,都站在外面说做什么,赏画不是要靠眼睛来吗,都进来都进来,里头可多得好东西。”这下却是安平开口,见着三爷夸奖安心,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招呼着几人便要进书房里头去。 穆杉见着他们往前走去,想着应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正想着要等着他们进去,就赶紧离开回自己房里头去的。 可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那个三爷身边的小厮,却凑到了跟前来,大眼睛扑哧扑哧地看着自己说道:“小丫鬟,你主子都进去了,你怎么不去呀?你一个将军府的丫鬟,这么不会伺候人,倒要我长生来教你。” “额,进去进去,当然进去。”穆杉只得应道,心里头掉着渣的随着几人走了进去。 这三爷身边的小厮,真是跟他一个德行。 穆杉刚才帮安心来晒书,也进过书房里头,可不过也只是在一楼晃了一圈,安平却是带着他们径直上了二楼。 走到了楼上,穆杉微微的一惊,这书房里头的名画可真不少。安平应是特意带着两人来看的,所以这些画也早早让人舒展开来,挂在房间的墙壁、画架上,一幅接着一幅,琳琅满目的。 穆杉那点脑子,全折腾在捣鼓草药上了,对这些画儿什么的是赏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看那一卷卷画得,她这个外行人也禁不住赞一声好。 只看那画中的笔墨形态就像得很,画竹是竹,画石是石的,每一样都像得很,可同是画竹的里头,又有从石头里头传出来挺拔的竹杆,也有被风吹得竹叶一边倒的形态。 笔墨侧重上虽然都不一样,却都是各个都好看得很。 屋里头的几人都是站在中间,欣赏着那幅周公的山石图,他的画曾受过先皇的褒词,在宫中民间都多是赞赏的人,所以也最为珍贵十号全文阅读。 当然穆杉是看不出太大的分别来,寥寥无事地站在后头,东瞟一眼西瞟一眼的。 也没去听前头的几人在说些什么,只盼着他们能早点结束,让她能回房里头去清静清静。 一旁的长生却又是走到了她跟前,绕着她走了一圈,口中“啧啧”了两声,说道:“诶,小丫鬟,你说,那幅画最好看?” 长生的声儿不小,不但穆杉听得清清楚楚,前头的几人也是听着动静回过了头来。 长生是三爷的随身小厮,跟在三爷身边久了也有着三爷的性情,前头主子们在赏画,后头下人哪有自个儿开口说话的。不过他主子三爷不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话。 穆杉当然不会这些舞文弄墨的,没想着要回答长生,安心却几步向着她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对了杉儿,我总听你说喜欢这些画上的功夫,你也跟我说说这些画,你喜欢哪一幅?” 穆杉哪里想到安心会突然这么问自己,她怎么知道这女配还闲着没事会去跟安心说她喜欢赏画,白白害了自己不是吗。 可现在,安心这么一问,几个人的眼光便都看了过来,那三爷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罪魁祸首就是你小厮呢,你倒还好意思看戏看得如此开心。 穆杉这会子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说吧,就意思你平时说什么喜欢赏画都是装样子装的,一个丫鬟还满嘴跑偏。要是说了吧,待会他们再问起来为什么喜欢这幅,她不是全抓瞎了吗,她可不会像安心那样说出那画里头的意境,什么清风傲骨、体恤民情的。 穆杉无奈,只得扫了一眼房中,朝着角落里的一幅指了指,应声道:“那一幅。” 呼,说个不起眼的,证明自己没眼光,这总行了吧。 可没想到,那安心却还是要不放人,又接着开口问道:“刘公的画,杉儿怎么会喜欢他的画呢?” 穆杉汗颜,果然,还是这么问她了。 可这话出了口,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总是不行。她只得上了前,仔细地看了一眼画里画的。 不过说实话,刚开始只是随便一指,现在走近来看,这幅画她还是真挺喜欢的,这刘公怪得很,画了一片竹子歪歪斜斜,像要被风吹倒了似的。题了首诗更是不按章法地参差不齐地写在了竹子之间。 乍看这画乱得很,但是多看了几眼,还挺有趣的。 穆杉眉尖一挑,让她说那些真招的鉴赏,她还是真的不会,倒是要是说她瞎编的功夫,还是有上几成的。 当即,她清咳了两声,站得笔直,端正着神色说道:“奴婢喜欢刘公的这幅画,不因为别的,就是喜欢他这题诗上的乐趣。他不像旁的画家,都将诗词长长地题在画卷的一侧,而是斜斜地,疏密有致参差题在这竹叶之间。再加上刘公的这个字,大气豪放。这诗跟画放在一起,仔细看去呢,画也是诗,诗又是画。” 穆杉说着,又煞有其事地学着那教书的先生般摆了摆头,缓缓说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画中。” “你这小丫鬟,赏画的眼光倒是独特得很。”穆杉说罢,三爷便是笑道,虽然没夸没贬的,倒是看那笑意,她总归是没算丢脸。 本想着是过了一关,一旁的安心却是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可是杉儿,虽然你说的也没错,可是刘公的画毕竟太过狂妄无章了,喜欢她画的都是一些落魄的子弟和花楼有点才气的花娘之类的,一个好端端的正经女子怎会喜欢这些?” ------------ 第17章 真是榆木脑袋 额……穆杉怎料安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心里头又是万马奔腾的。 啊喂,她不就是随便赏个画吗?哪里知道那画是皇帝老头都喜欢的,这画就是妓院里头女人看中的。 随便说上了两句,便好像是她自己不正经,尽乱喜欢东西似的。 穆杉看着安心那无害的模样,眼神里头娇娇弱弱,似乎很为自己的品味担忧。她只得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小姐,奴婢只是单纯喜欢刘公的诡魅画法而已,并不因为是别的什么人喜欢它就跟着喜欢或不喜欢。” 她顿了顿,踟蹰了一下,还是说道:“更何况,落魄的子弟也是有有才华的,花楼的花娘也有一身才艺全迫不得已入了花楼的。也不能因为他们的喜好去否定一样东西吧。” “其实,我也挺喜欢这幅画的。” 穆杉话音刚落,安心还没来得及接上一句,一旁的卓天翔却摸了摸额头,颇有些尴尬地说道。 穆杉没想到,卓天翔居然会站出来说上一句,不过看他眼中的神色,倒不像是为了自己站出来,而只是单纯地就是看这画对上了眼。 她这会子还有些可怜这卓天翔了,他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心上人安心不喜欢这幅画都这么明了地摆在面上了,他居然还能开口这么说道。就算是喜欢就憋在心里头吧,这么说出来不是打安心的脸吗? 唉,呆木头,真是呆木头。 你三爷也是,明明看的透透的,这卓天翔说了就让他过了呗,可却好死不死,带着一脸笑意地追问道:“噢,卓大人,不如就说说你的见解?” 卓天翔摆摆手,道:“我一个舞刀弄枪的,别的还真看不出什么,但是这幅画我看着还有几分意思。那竹子的形态,还有那字的写法,带着一股子狂狷狂妄之气,虽然没有章法,但就是胜在没有章法。就跟我们习武一样,一招一式虽然都是固定的,但其实高手都是剑上无招,心中有招的十号。我看这画呀,跟习武还能像上几分。” “哈哈,卓大人如此说,也确实是有几分意思。”三爷又是笑了起来。 卓天翔听着,更是尴尬地摸摸额头,说道:“三爷过奖了。” 一旁的安平一直没说话,这会子却也是跟着笑了两声,面上的横肉堆在一块,也道:“是啊是啊,这刘公的画,没想到穆杉和卓大人都喜欢。穆杉是个孤苦无依的下人,卓大人也是自小无双亲,靠着武艺中了武举才谋了官职。两人境遇差不多,有同样的看法也是正常啊。哈哈……” 安平说着,语气里头虽然正常的很,笑意也很是浓厚,穆杉却是暗暗皱了皱眉头。 这安平不喜欢卓天翔,还真是摆在了明面上的,她是一个下人是没错,可是卓天翔怎么说,也是一个朝中官员,官位比他还高上一点,他话里这么说,却是把他跟自己这一个下人相提并论,活活是看不起卓天翔嘛。 可是这木呆子,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了,还是听出来了也不在意,依旧摸着脑袋笑了几声。 穆杉实在是有些替他汗颜。 几人笑着,一旁的安心也开口说话了,弯着唇不温不火地说道:“听杉儿和卓大人这么一说,刘公的画却是也有它自己的味道。只不过,小女子还是喜欢周公的画,那一股子清风气节,才最是让人佩服。” 安心的笑意刚刚好,说出的话也是温温淡淡的,既给了她和卓天翔几分台阶下,又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一点差错都找不出,直让人觉得真是个心思细腻,心肠善良的贵家小姐。 就连三爷也一弯凤眼看向了她,盈盈笑意着。 穆杉也适时福了福礼,说道:“小姐说的是。” 一旁的安平,见着三爷的目光像是有几分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头一激灵,忍不住笑意就到了唇角,“嘿嘿”傻笑道:“三爷你看,我这个傻妹妹呢,别的倒是没什么,这赏画的功夫却是也有几分,她喜欢这周公的画,可不就是因为欣赏周公那个什么风骨啊什么气节啊的。我这么一瞅着,周公还跟我这傻妹妹有几分像呢。” 安平笑着,连带着肚子上的肥肉都抖了起来,一身长袍上尽是褶皱,那些素线边都跟着晃悠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房中的各人,眼神颇有意味地落在卓天翔身上一会,随即又收了回来,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有些时候呢,这赏什么喜欢什么还真是跟这个人能扯上几分。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就喜欢赏什么样的东西。卓大人,你说是不是?” 安平话中的调,若有其事地挑了一挑,话中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就连穆杉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尚且放着卓天翔要在将来毒死自己的事不说,她这几日在将军府跟他相处起来,觉得他这个人心肠性情都是挺好的,为人更是仗义,救了自己几回。她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这安平却实在是欺人太甚,卓天翔已经这般不跟他计较了,他却还是一句接着一句的,真是太可恶了。 穆杉顿了顿,呼了一口气,摆着一丝笑在脸上,缓缓地说道:“二少爷说的没错,这刘公呢,豪放大气,不拘小节,奴婢也曾听过,不拘小节者能成大事,卓大人喜欢这画,应该也是跟这刘公一样的性情。” 穆杉说着,顿了顿,也很适时地加上一句:“小姐呢,喜欢周公,也是如此。” 安平这才“呵呵”了两声,却无从反驳,只得顺着夸赞道:“那当然,我的好妹妹,自然是一片清风……。” “呕……” ------------ 第18章 中毒 安平正脑子里头找着好词来夸自个的妹妹呢, 却怎料一声“呕”地,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长生,却突然一口秽物呕了出来,脏了一地。他抽搐了下,撑着地便躺在了地上,眼皮都翻了上去。 刚还是一脸的稚嫩无害,现在脸上的抽搐却让他整张脸变得苍白不已,神情就纠结在了一起,眉心皱得紧紧,完全失了那份调皮模样。 穆杉离他离得最近,第一个冲上了前,扶住了长生,急急地说道:“长生,你怎么了,吃什么?还是哪里受伤了?” 身后的几人见着,也都急忙围了过来,安心远远离着那堆呕吐物,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焦急,问道:“长生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三爷更是一下收了脸上的笑意,眉心颦得生紧,大手一挥,说道:“还不去叫大夫!” “是是是。我这就去。”安平听着,拔腿便往外头跑去,边跑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他就想让三爷来赏些名画珍宝什么的,顺便好巴结巴结他,怎么就发生这档子事了。 那个小厮也不知是怎么了,情况严不严重,这人要是在安府里头出事了,他还不知道要担多大的罪过。 安平想着,脚下更是飞快,走到了书房外头,急急地便将几个下人轰了去找大夫。 而房里头,卓天翔和三爷都蹲了下来,看着长生的模样,眉心一个个都是拧不开的“川”字。长生却是止不住的抽搐,眼皮无力地翻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穆杉沉默着,推开两人搭在长生身上的手,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侧向躺着。 三爷却是一把抓着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面上凝重,语气里头更是带着一分愠怒地说道:“你要做什么?” 穆杉没好气地依旧翻好长生的身子,长生的症状似乎不轻,她一下子也忘了什么改说敬语,只直接道:“我是怕他再吐,要是仰着躺着,容易让吐出来的堵塞在喉间气管的,会窒息死的。所以先翻过来,再来看是怎么弄得。” 三爷直接忽视了她口中的那些难理解的名词,径直问道:“你会医术?” “会一点战国征途最新章节。”穆杉也简单答道,便不再理他, 她仔细地去检查长生的舌头颜色,有些微微的发黑,眼结膜也有些充血发红。她又俯身去闻了闻一旁的呕吐物,有发臭的腐肉味道。这是中毒的症状。 穆杉又凑了上前,仔细地检查他身上裸露出来的各处皮肤,终于在手臂外侧发现了一块红肿的地方,肿起来的上头有一个细小的小孔,是被虫子咬了的痕迹。 但上面细看没有毒针,不是蜂蛰的。 那就应该是其他的是毒虫子。 这长生被咬的时候肯定也是有知觉的,但总觉得是只小虫子没怎么在意,这下子毒性剧烈了些,发作起来才让他呕吐出来。 穆杉冥了冥神,其实,如果只是以前的她,也顶多就能看到这里为止。她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华佗李时珍在世,能判断是毒虫子咬的,就已经是极致了。但现在不一样,她只仔细检查这些伤口症状,脑子里便自然而然地跳出了一个毒虫名字,“红尾虫”。 没想到这女配不但会调制那些毒草药丸的,连那些个毒虫子毒蛇的也都知道,被它们咬噬之后的症状也都一清二楚,只是一下就可以判断出来。 当然,穆杉暗暗撇了撇嘴,就算她知道是“红尾虫”,她也一样不知道“红尾虫”该用什么药方来解。她只能先用一般的解毒方子缓一下毒性发作。 如此想着,她朝向一旁的卓天翔,朝着他身上到处扫了扫,说道:“卓大人,你有匕首吗?” “有。”卓天翔简单应道,便从靴子中抽出了匕首来,交给了穆杉。 穆杉接了过来,一把抽出匕首,紧紧握着刀鞘,抓着长生的手臂,就要拿着刀子往上划去。 却还没等她一刀下去,旁边的三爷已经提前她一步,一掌拍了过来,穆杉没防住,匕首被拍的飞到了一旁,她也被掌力拍得向后坐到了地上 穆杉眼眸一睁,没好气地看着三爷,说道:“你要干嘛?” 三爷一双凤眼充满戾气地眯了起来,看着穆杉说道:“爷还想问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解毒啊。” “杉儿。”一旁的安心也走前了几步,娇柔的声音喊道。“杉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解毒呢,你可别乱来,害着长生了。” 三爷听着安心这么说,眼眸的神色更是冷峻,说道:“你到底会不会医术?” “我当然会。”穆杉坐了起来,便去旁边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看着三爷,长呼了一口气,说道。“三爷,长生是被毒虫子咬了,我是帮他缓缓毒性的发作,你要是要阻止我,到时候这毒性等不到大夫来,长生丢了命,我可不管。” “你……”三爷凤眼一睁,狠狠地看着她。 穆杉话上说的有些冲,这会子也有点后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三爷生气的样子,看来他虽然这个人其他人品不怎么样,对自己的下人却是挺好的。 她想着,脸上的神情也缓下来些,说道:“三爷,你相信我,这毒上的事情,是耽误不了的。” 她如此说着,一旁的安心却还是开口劝道:“杉儿,你可要拿准了,要是这几下弄的,长生有了不测,三爷会怪罪到你的身上的。要不然,还是等大夫来吧。” 三爷手上拽紧了拳头,狠狠地背在身后,说道:“好,爷信你,但若是长生有事,爷要你跟着偿命!” ------------ 第19章 没规矩的女人 “好!”穆杉看着三爷,眸间闪着坚定的神采,点头应道。 三爷这才让了出来,穆杉不再犹豫,又朝着旁边的卓天翔说道:“卓大人,可以帮我带一杯泡好的茶水过来吗,要冷的,时间越长越好。” 卓天翔倒是很容易就相信她,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简单,楼下就有。”说着,大步便朝楼下迈了过去。 穆杉这才握紧了匕首,看也不看那三爷,冥神说道:“抓稳他的手。” “嗯?”三爷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还得寸进尺命令起他来了。 可穆杉却没想其他,只以为他没听明白,重复道:“抓稳他的手,不然我要是割到动脉了,就真的要偿命了。” 三爷再次自动忽视了他听不懂的名词,但大概的意思还是明白,只踟蹰了一下,便上前握住了长生,让他不再抽搐。穆杉迅速地在那个细小的口子上划下了一道小口子。 透着青黑的血便顺着口子流了出来,穆杉又顺着血脉使劲挤了挤,可以让红肿消得快一些,血流也通畅一些。 卓天翔这时也带着茶水上来了,穆杉接了过来,把茶水倒了,里头的茶叶拿出来,等血挤得差不多了,就仔细地敷了厚厚的一层在长生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些,她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虽然没有根除,但应该还是差不多的。 看着,长生的抽搐似乎也轻了些,眼白的充血淡了一些。穆杉刚想站起来,长生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又是“哇”地一口呕吐了出来。 呕吐物吐了一地,比刚才还多。 一旁的安心一惊,已经先讶然出了声,道:“长生,长生他又怎么了?刚才中毒就吐了,这会子怎个又吐上了?难不成,是更严重了吗?” 三爷见着,面色也是浓重了起来,一把抓住穆杉的手腕,看着她狠狠说道:“爷说过,长生若是有事,爷定要你偿命。” 眼中的寒光彻彻,直让穆杉也打了个冷颤。 卓天翔也几步走了过来,说道:“三爷,长生刚也是吐着,现在就算病情没有缓解,也不是杉儿的错。” “对啊三爷。”安心说着,脸上的神色也楚楚可怜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娇弱说道。“杉儿是鲁莽了些,可她也是一番好意啊,长生现在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心儿求你,不要怪在杉儿的身上。毕竟这毒不是杉儿造成的,长生若是、若是醒不过来了,也请三爷,饶过杉儿,不要让杉儿偿命。” 长生是一直陪伴在三爷身边的小厮,一直对他倾心倾力的,原本他被毒虫子咬成这样,三爷心中就有些嘈乱,这下子再听着安心口中说的“再也醒不过来”,心中更是烦闷,怒火已经明显到了脸上无限之李帅西传奇全文阅读。 他开口说道,声音里头是显山露水的冰冷:“不必劝了,爷说出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一命,当还一命。” “三爷……” “三爷……” 卓天翔和安心又齐齐要开口劝他,穆杉却径直打断了他们的话,说道:“还命可以,但是这么早就说我害了他,是不是仓促了点。” 穆杉手上使了劲,用力地扭动着,想要从三爷紧握的手掌里头逃脱出来。 三爷冷哼一声,往旁一甩,将她的手甩了开。 穆杉扭了扭有些生疼的手臂,这才凑上前又闻了闻刚吐出来的呕吐物,说道:“三爷,长生的毒性已经清了些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闻,他刚吐出来的臭味轻了许多,完全不像刚才的那样恶臭,眼白的血色也轻了许多。我没有害他,我是救了他。” “你,要爷闻?”三爷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小丫鬟实在是太没规矩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冒冒失失的,完全没有一个将军嫡女的随身丫鬟该有的模样。 现在这会子更是如此,先不说她一时连“奴婢”都忘了自称了,更是不顾礼节地让他做这些有的没的。 闻秽物?亏她想的出来。 穆杉一撇嘴,哪里知道这三爷心里头的别扭,只直接道:“爷要是不信,可以闻闻。” “杉儿……”就连一旁的卓天翔都意识到穆杉的失礼,喊了一声。 只是他话却还没说完,便被安平大声的叫嚷给打断了:“快快快,大夫来了。” 安平那圆胳膊腿的,只接应大夫几下的功夫就已经气喘吁吁的,那长着长胡子,一身瘦骨嶙峋的大夫甚至还比他快上几步,提着药箱子走到了长生面前蹲了下来。 骨头都看得分明的手,便已经号上了长生的脉。仔细地号了一阵,他又探上了他的脸颊,抓着他的下巴,看了看舌头里头,又翻了他的眼白看了看。 最后,又检查了他手上的伤口,这才转过头对着三爷,眼中漫上一丝赞赏地说道:“三爷,这是哪位做的,可派上不少用场。” 三爷脸上的神情微微松了松,瞟了穆杉一眼,却又很快收回了视线,问那大夫道:“他怎么样了?” 大夫微微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是被毒虫子咬了,毒性已经清了些许,只不过要根除,还是得开个药方来。” “要用什么药,大夫只管说。” 大夫却凝了凝神,脸上有些犹豫,没有回答,只是回道:“不知三爷和这位小生,都路过了哪,可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诶,你才是大夫,怎么还跑去问三爷被什么咬了。”不等三爷,安平已经先嚷嚷道。 大夫却拱了拱手,有些为难地说道:“不瞒二少爷,这毒虫子实在不少,只是靠这些表面的状况,老朽还不能推断完全。若是三爷不知,老朽就只好取了些呕吐物查看,但要费上些功夫,也耽搁些时间。” “那你倒是快啊!” 安平又是嚷道,大夫作了个揖,正要动手,穆杉却开口说道:“大夫,你要不,试试治红尾虫毒的解药。” ------------ 第20章 别扭的道谢 “红尾虫?”大夫听着穆杉说出这个虫子名,眼睛一亮,转过身看着穆杉说道。“这位姑娘,这位小生的伤口,是你处理的?” “是。”穆杉点了点头。 大夫赞赏地笑了笑,又回过了头检查了一眼长生的症状,才接着说道:“看小生的症状,老朽也只能判断是‘红尾虫’‘青皮虫’和‘毒嘴小蝎’这三样里头的一样。不知姑娘又是如何判定,是‘红尾虫’的?” 穆杉冥了冥神,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其实这三种毒虫咬了的症状确实是差不多,但是也有些细微的差别。‘青皮虫’和‘红尾虫’最好分别,两者被咬了都会造成呕吐,但是‘青皮虫’的呕吐是间接断续地,多次但是少量。‘红尾虫’却是像长生这样的,一口就要吐了个干净。‘毒嘴小蝎’虽然跟‘红尾虫’很难区分开,但它一般蛰伏夜出,对环境也很挑剔,像将军府这样常常打理清扫的地方,一般是不会有‘毒嘴小蝎’的。” 穆杉越发往后说着,那大夫的眼睛就越发亮了起来,摇着头不敢置信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医药上的造诣却是如此之高,老朽真是惭愧啊。” “大夫快别这么说,奴婢也只是稍微知道些,但是这‘红尾虫’要怎么解毒,奴婢就不知道了。”穆杉呼出一口气,暗暗吐了吐舌头,要是这个大夫知道,她清楚这些不是因为她会医术,而是因为她接收了这女配的一身毒术,他会不会把“医学上的造诣”几个字收回去。 大夫却仍是一摆手,说道:“姑娘不必自谦,能知道这些已经很是了不起了。若是肯好好学,是个可造之材啊。” 大夫说罢,才朝向三爷拱手道:“三爷,既然已经知道是‘红尾虫’了,老朽的药方也就好开了,只要一味药吃上一回,毒性就能解个完全了。” 安平听着,忙忙开口说道:“那这是太好了,大夫快快这边请,这儿有笔墨纸砚。” 大夫应了声,又是赞许地看着穆杉摆了摆头,跟着安平退了下去。身后的几个家丁丫鬟也赶紧上前,将长乐扶到椅子上坐着,仔细处理好地上的秽物和长乐沾了脏的衣物。 卓天翔见着,也几步走上了前,走到穆杉跟头,眼里是掩盖不了的赞赏,说道:“杉儿,我没想到,你还会这些厉害功夫。” “是啊,杉儿,你真是让我惊讶呢冲吧,腹黑妈咪最新章节。”安心也盈盈笑道,上前握住了穆杉的手,继续说道。“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会这些呢,害我担心死你了。” “小姐恕罪,只是奴婢这些上不了台面,才一直没有说出来。”穆杉难得被他们这么一夸,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赶紧应道。之前的那些缓解毒性的法子夸她,她还能收着。可这后头的,却都是原来女配的功夫,她倒像是剽窃了别人的东西似的。 一旁的三爷却也开口说道,脸上的神情却是跟其他人不一样,仍然是一双透着复杂神情的双眸,看着穆杉说道:“上不了台面?爷看那大夫却是止不住地夸你,这些个功夫,隐藏着做什么?” 穆杉听着三爷的话,神色也阴郁了些,这个人可真难对付,救不了长生也不是,救了长生也不是。 她还没怪他,帮了他的忙一声谢谢都不说,他倒好,还反过来先说她的不是了。 可是,谁让人家是爷,她却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小丫鬟呢。 要赏要罚的不是都只看人家的脸色。 穆杉想着,当即也只好福礼说道:“是,奴婢知错了。” 可她这么一说,这个三爷眼底的神色便更是复杂了,看着穆杉一下子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原本以为她跟那件事有关,是个心肠不透彻的丫鬟。何况他问她的时候,她又聪明伶俐得很,何事都不透露出来。却没想到在长生这事上,她却是毫不犹豫便上前来救长生,被以命相胁也没有后退。 实在跟他想的有些出入。 只不过,她的规矩实在是乱得很,一会子觉得是个乖巧听话的,一会子却说出花楼女子也很正经的言论,一会子伶俐地几句话便能挽了卓天翔的颜面,一会子却对着他大呼大嚷,又是让他帮忙,又是让他闻那些个秽物。 这会子,他还没生气,她倒先认上错来,直直把他的话憋在了口中。 三爷暗自皱了皱眉,顿了顿,却只是说道:“改日,爷会让府上的人送了谢礼过来。” 穆杉听着这话,才稍稍缓了些神色,偷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好吧,就算他不会承认,她也把这个看作是他的道谢吧。 穆杉看着他别扭的模样,也偷偷地笑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女配留给她的这些毒术功夫,还能有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不但可以制造些药剂药丸药粉地保住自己性命,还能帮着自己看出是否中毒,是什么造成的。再加上她从爹爹那学来的一些草药功夫,用途更是可以广上许多。 她现在想着,那有些亦药亦毒的药草,她也有胆子敢尝试用来救人了,因为知道了多少剂量可以致命,多少以下不会造成危险。明白了这些,她就可以完全发挥哪些毒草炼药的功效了。 穆杉越发想着,就越是感谢这女配带给自己的这些东西。 要是以后出了将军府,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头,她就可以利用这些开个医馆,帮人看病解毒。更不济,就种种药草毒草什么的,也学那女配提炼些药啊毒啊什么的。 说不定,还能成个神医、药师毒师什么的,岂不比在将军府里当个丫鬟痛快。 穆杉想着,心情也一下子飘了起来,一切,就只等红莲再来找她呢。 她的美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 ------------ 第21章 又见红莲 长生中毒的事平静下来,卓天翔、三爷和安心几个便去了花园的亭子里下棋。 穆杉则被安心吩咐了送东西回安心房中,吩咐小厨房准备吃食去。 她当然知道卓天翔在的时候,安心便不肯让自己一同留着,她也乐意如此。更何况,她才不想面对那个阴晴不定的三爷呢。 当即乖乖地应承了下来。 一切都忙完了,她也想着再去安心那,她也得找个理由给她安排出来,反正小翠也忙完过去服侍安心了,倒不如去自己屋里偷懒歇一会了。 这么想着,穆杉弯唇一笑,提着裙摆便向屋里头跑去。 关上房门,穆杉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走到桌子前去倒茶水喝。只不过茶壶才刚刚抬起来,还没等倒满呢,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仍然是听不出多少温度,每一个字都是一样的声调,说道:“都准备好了。” “啊!”穆杉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茶壶一歪,茶水就泼到了自己手上。 好在这壶水泡了有一会功夫,早就凉了,否则这手可就遭罪了。 她长呼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放下茶壶,转过身,向着身后的人看去,叹着气说道:“红莲,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吓我一跳?” 红莲这会子正端正地坐在她的床上,这一次却没有穿丫鬟的衣服,只是一件简单的青色男款长袍裹在身上,灰墨色的尖顶小靴,一头青丝也简单盘了起来,只用着一根墨青色发带就高高束起。 穆杉觉得,红莲的这身打扮干净利落得很,很是适合她的长相,英气十足,很有范儿。 不像自己这副模样,虽然身材也是高挑,可长相实在太过女人,要是穿上男装,肯定不伦不类的。哪像红莲,举手投足的,都透着一股英气毅然的味道。 红莲看着她,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坐下,眼神都没瞟向她,说道:“那就不来了。” “诶诶诶,别嘛别嘛。”穆杉听她这么一说,赶紧换了副模样,她知道红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是真心的对女配好,当然不会把她置之不理,而且,红莲她清楚得很,最怕就是她这样撒娇了。 果然,她浑身汗毛都束了起来,默默地远离了穆杉一分,说道:“什么时候行动?” 穆杉歪了歪头,说道:“万初之他们都准备好了?” “嗯。”红莲应了声。 “那,这么做,他们不会有危险吧?”穆杉想了想,又问道,她是很想逃出将军府,不过不想会连累到他们。 “只要你不蠢,就不会。”红莲又是应道,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扔给了穆杉,说道:“这个是你要的几味药。” 穆杉接了过来,翻开了香囊看了一眼,一双桃花眼立马就笑弯了开来,这个,正是她需要的血腥电影! 她高高兴兴地收起香囊,腆着脸,狗腿子一般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红莲,说道:“那,我们月末就行动。你们就在家好吃好喝地等着我吧,哈哈。” 穆杉说着,脸上的神情都要飞了起来。 红莲却还是一副冷淡神情,接过穆杉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穆杉。” “嗯,什么事?” “我们没人会做菜。” “额……那个,那我做给你们吧。” “你会做菜了?”红莲手上的茶杯停了停,看向穆杉,眉头微微颦着,语调上调,有些不相信的神色。 穆杉这才意识到,她真是有点以为自己就真的是这个女配穆杉了,没意识到她这个只知道炼毒的人哪里会做什么菜,只得“嘿嘿”地傻笑了两声,掩盖了自己的尴尬说道:“没办法,将军府里当丫鬟学的。” 红莲听着,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疑惑,茶杯一抬,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对她的厨艺不报一点希望,只道:“别下毒就好。”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啦。”穆杉又是傻笑起来,她实在是越来越憧憬离开将军府以后的生活了。 红莲却仍是颦着神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对了,你男人不管了?” “啊?”穆杉又是一愣,这个姑奶奶,话题的跳跃性永远这么大。 “姓卓的那个。” “不管了不管了,你知道的,男人嘛,身外之物。”穆杉小手一挥,很是大义凛然地说道。 红莲却是冷笑一声:“别又是看上了另一个。” “没有啦,只是觉得,我们家那三个都比他要好多了,就不喜欢了。” 红莲听着她的话,又是颦着眉,暗自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话,幸好万初之没听着。” 穆杉也跟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理解红莲的话。 红莲却不再多说,只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自己小心。”说着,便往门口走了几步,顿了顿,又回过头来,脸上的神情还是没变,只道。“你进将军府之后,变了很多。” “哈,有吗?”穆杉没料到红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 红莲却一挑眉,难得的在她脸上有了不同的神情,继续道:“有。不过,很好。” 红莲说罢,也再不停留,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疑惑不安的穆杉独自又趴在了桌上,她终于可以逃出将军府去了。不过,红莲最后的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跟以前不一样了是没错,可是又是哪里不一样了?她看小说的时候,还觉得这女配平时和这几个小伙伴的相处方式跟自己很像呢。除了这些魅惑狠辣的性子,她比不上,其他的倒是也没有太多差吧。 可是怎么才两下的功夫,却被红莲认出了些。 那个“很好”又是个什么意思,她,比以前要好了吗? 穆杉实在是疑惑得很,长舒了一口气,决定不去在想,还是好好准备着自己的出府计划吧。 ------------ 第22章 淫棍扑身 穆杉把红莲带给她的香囊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好好地查看了一遍,几味药,一味也没有差,没有错。 红莲对她这个朋友的事,还真是很上心的。 她去院子里头捡了一块石头回来,在桌子上把这几味药给捣碎了,又从自己原来的香囊里头拿出一颗药丸来,一同捣碎了,用水泡在了一起。 她看着愈渐有了些模样的乌黑乌黑的药水,啧啧了两声。 黑虫蚀的毒方,最简单的几味草药,再加上一粒女配香囊里的这个虫丸,一起捣碎了用水泡着就可以调制成。 只要抹在皮肤上,不一会就能长出一个个豆粒大小的恶心的小红泡,浓浓密密地长在身上,就像得了什么传染的皮肤病一样。但是要消除也很简单,只要抹上鸡血,不一会就可以全消了下去。 虽然穆杉不知道那女配这种药方都炼制出来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可是现在对自己却是有用得很。 只不过,她还不确定这药效到底好不好使,要先在手上适用一下再说。 想着,穆杉撕了一块布条下来,沾了这些乌黑的药水就往左手小臂上涂去,直直涂满了整个小臂,才将药水收了起来,藏到了柜子底下。 现在就等着药水起效,看看这黑虫蚀的药效了。 穆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可是过了许一会,却还是没有动静,门却响了起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喊道:“杉儿姐姐,小姐让你去后花园那边摘一株芍药回来。” “噢,好,我知道了。”穆杉大声应道,把袖子放了下来,站起身。 还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会呢,没想到还是得去干活,大热天的却要去摘什么芍药,就让它留在花园里头多好,她真是有些想不通这种贵家小姐的生活。 她呀,真是社会主义人民的身,资本主义长工的命呐。 穆杉长叹了一声,暂且不管涂了药方的手臂,就快步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天气还真是炎热的很,真不如房里头舒服,晒得人整个心慌慌的妖凤邪皇:傲世狂妃全文阅读。 不一会功夫,她就出了一额头的细汗,脚下更是快了几步,终于是走到后花园这边了。 这个花园是将军府里头的一个小花园,比不得安心他们几人在下棋的那个花园,那边是前院处,路过各个院子都要经过那。这个后花园却是差上很多,虽然群芳竞放地也很是惹人,但毕竟有些偏,来得人实在少。 再加上现在这天,能闲着的都躲在屋子里头、亭子下面乘凉,谁还像她似的,跑到这花园里头来。 穆杉在花园里头走了一阵,冲着深处的那几株芍药就走了过去,在里头挑了一株开得最傲人的,便要伸手去把它摘了下来。 只是花枝有些粗,穆杉用了些许劲,才给它掰折了些,她又走近了几步,擦了一把细汗。 这天,实在是太热了。 穆杉左手比作扇子的模样给自己扇着风,忍不住才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刻被耀眼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直直都有些眩晕。 她暗自地摇了摇头,又要用劲去掰那株芍药。可谁料手还没触着花枝了,腰上却是一紧,一双大手揽了过来,直直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啊啊啊!” 穆杉吓了一大跳,禁不住就叫出了声,脚往后狠力地一踩,踩住后面的人的脚尖,痛的那个人手上松了力,穆杉才赶紧从他怀中跑了出来,就要往院门那边跑去。 可那个来人却一边喊着疼,大手一开,挡住穆杉的去路。 穆杉看着他,心简直都跟剁碎了的饺子馅似的。 眼前的这个满脸横肉堆着横笑,看着自己,嘴都要咧到耳朵边的人,可不就是刚刚还调戏自己的安平吗? 她还以为他跟卓天翔、安心他们几个在前面的花园那边呢,怎想到这会子又跑到后花园来了。 她看着他一身肥肉的模样,想着刚才那双大肥手还搂在自己腰间,还煞有其事地揉了一下。只想得她浑身都哆嗦,恶心地不行。 穆杉左右看了看周围,心里一下就慌了起来,这里头正是人少的地方,他当着几个丫鬟家丁的面尚且都敢对自己出言不逊,调戏自己,更别说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穆杉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安平说道:“二少爷,那个,小姐还等着奴婢的芍药呢,奴婢就先送过去了啊,二少爷慢慢逛,慢慢逛。” 穆杉说着,就要绕过他向院门小跑去,安平却老鹰抓小鸡似的,又跟着过来挡着她,咧着满脸的横肉,说道:“小美人,你以为本少爷来这破园子是来看这些破花花草草的啊。本少爷是专门冲着你来的,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 安平说着,两只手合在身前搓了搓又揉了揉的,脸上的模样看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穆杉连连摆了摆手,急急说道:“二少爷,卓大人跟三爷不都是说了吗,现在夫人‘七七’都还没结束,二少爷这样,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到时候升官就真的难了。” 穆杉没有别的招,只得把三爷那一套拿了出来,这官场上的事也应该是唯一能压制住他的吧。 可没想到安平却是一口啐在了地上,说道:“呸,别拿这个压我。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谁去说闲话?再说了,在将军府里头,谁敢嚼舌头,本少爷就拔了他的舌头!” ------------ 第23章 大不了一起死 穆杉瞅着他的模样,像是不把自己就地拿下了就不罢休似的,脚下一抖就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安平又说道:“二少爷,府上人这么多,免不了有人嚼舌头。别人掉了舌头没什么,可是二少爷的升官机会要是丢了,不是可惜了吗?二少爷要为自己想想啊。” 穆杉说着,眨了眨眼,咽了一口唾沫,又接着道:“二少爷,奴婢也是不想二少爷升不成官。您再等等,等过了夫人的‘七七’,杉儿一定好好伺候二少爷。” 穆杉为了增加可信度,更是声音也放嫩了几分,长长的眼睫扑哧扑哧的,一脸无辜的魅惑样。 现在可不像刚才,卓天翔和三爷都在前面的花园下棋,恐怕再没有人能来救她了。她也只能编着谎来哄骗他。反正她就要出府去了,到时候过了“七七”,人都找不着了,还管你什么伺候不伺候的。 可没想到安平却是大手一挥,脸上没有一丝相信穆杉的神情,说道:“少骗本少爷,美人儿,你以为本少爷不清楚吗?你不就是看着那三爷也对你起了几分兴趣,就想着去投奔他吗?想得美,你既然是安府的人,就得先让本少爷尝了欢再说。” 安平说着又是朝着穆杉扑了过来,那样子,活像一只半月没吃着生肉的狼,眼睛里都冒着贪婪的光。 穆杉赶紧躲了开来,左跑右跑的,躲着安平的攻势。 她还以为那三爷的几句话很管用呢,安平会看着自己的官职上,先暂且放过她一马无限之李帅西传奇。却没想到才半天功夫,这安平又缠了上来,而且比刚刚还有强迫了些。 该死的,要不是那三爷突然说出那几句话,安平也不会以为他要把自己占为己有。 更不会这么急着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唉,她到底是要谢谢这三爷救了她,还是得怨他害了她呢。 可是,现在这个时刻,再怎么想其他的也没什么用,面前安平这头大狼还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呢,得先把这个解决了。 穆杉跟着这安平左右跑着周旋了好一会,身上都已经汗流浃背了,这安平也是满头的大汗,可还是一点也没有放弃的心思,仍然穷追不舍地朝着她抱过来。 好在穆杉身形还算小巧,在这安平的肥肉面前还占了几分便宜,躲着一会功夫也没让他抓着自己。 可那两个家丁却是不好对付,总是挡住自己要跑开的方向,害地她只能被围住跟这安平周旋。偏偏这地方还偏僻得很,她就算喊救命也没人会来。 安平也终于追没了几分力气,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向着身后的两个家丁喊道:“兔崽子愣着干嘛呢,想累死本少爷啊,快给我抓住。” “是,二少爷。”两个家丁应着,齐齐地就向穆杉跑了过来。 这一下,穆杉是真的心碎了。这两个胳膊都都比自己小腿粗的家丁,她怎么可能躲得过,直直地就往后头退去,安平几个却一同围了上来,一下子就把她围在了院墙角,围了个透彻。 安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被他们团团围住的女人,满脑淫虫上溢,笑里头也变得猥琐起来,说道:“小美人,怎么样,还是逃不出我的掌心吧,快乖乖就范了,要不然,本少爷就要在这用强的了。到时候可不就只是我一个人见着你光嫩嫩的身体了。” 安平说着,旁边的两人都是舔了舔下唇,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样。 穆杉心现在真是碎地嘎嘣脆得响,她看着安平一步步地向她走来,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香囊。 什么都不管了,要是他再上前来,她就把香囊里头的毒草毒粉毒丸都扑他脸上。大不了一起死了也比被这满肚子肥肠和淫虫的男人凌辱了好。 安平见着穆杉只是盯着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当下心也横了起来,对着一旁两个下人说道:“给本少爷抓着这小泼妇,他娘的,本少爷就要在这就地正法了。” 两个家丁听着安平的话,心里头乐开了花,这小美人,就算碰不到,看一看也是多好的享受吗,说不准二少爷爽够了还能留给他们爽一爽呢。 如此想着,两个人眼里头都放起光来,嘿嘿笑着,就向穆杉走了过来。 穆杉一解开腰间的香囊,哆嗦着松了系着香囊的细线,就要朝前洒过去。 却没想到那两家丁却是快了自己一步,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便几步向前,在穆杉还没有扔出香囊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夺下了她的香囊,就朝一旁扔了过去。 另一个家丁也上前抓住穆杉的另一只手,直直地扼住她,让她挣脱不开。 安平这才叉着腰走到穆杉面前,肥油油的大手往穆杉脸上探了一探,说道:“跑啊,小美人儿,本少爷看你还往哪里跑去。” 说着,安平又招呼上一旁的两人,色眯眯地声音,笑道:“给本少爷把她衣服扒了,等调教好了,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撩蹄子?” ------------ 第24章 患上“传染病” 两个家丁听着安平的一声喊,两只爪子便向穆杉的胸口探了过去,要扒掉穆杉的衣服。 穆杉又哪里会从,一口就咬在了一个家丁的手臂上。那家伙五大三粗的,可被穆杉这么一咬,也疼的哇哇大叫。握着穆杉手上的劲也松了一分。 穆杉赶紧使着劲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可那家丁的手劲实在太大,穆杉一下没控制住,袖子上的衣服便被他撕扯了开来,露出了左手的手臂。 那两家丁正还想再扑上来抓着穆杉,却突然同时沉沉地惊呼出声,顿了脚下的脚步。 安平在他们身后喊道:“你们干嘛呢,怎么不上了?” “二、二少爷,你看她的左臂……”其中的一个家丁抑制不住话里的惊讶,对着安平说道。 听着他这么一说,穆杉也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竟然起了长长的一片小红包,一个接着一个,有如雨后春笋一样地在她手臂上冒出来。有的还破了,留着黄黄的脓水,她离着这么近,还能闻着从上面散发出来的一股恶臭味。 实在令人看一眼便觉得恶心至极。 穆杉没想到这药效居然这么及时地起了作用,而且比她预期的效果要好多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实在是不堪入目。 还不知情的安平一把推开了旁边两人,几步走上了前,可才刚刚走到穆杉身旁,穆杉便顺势将自己的左臂往安平面前一晃,直晃到了他面前,那血淋淋的一个个小红包,把刚刚走近的安平又吓到一把跳到了一米开外,身上的肥肉都跟着震荡了几下。 平时这小丫鬟都是穿着整整齐齐,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袖子一被撕开,露出的左手手臂不是白皙透嫩的,却竟然是这副吓人的模样。 他指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杉见着她吓得横肉都挤到了一块的模样,心里头暗笑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摆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二少爷,您看,真不是奴婢不肯从了您,而是、而是奴婢染了重病,身上都长满了这样的小红包。连奴婢看着都慎得慌,怎么敢拿这样的身子服侍二少爷呢?” 穆杉说着,抬起了左臂,将它往前送了一分,才接着说道:“而且,这个病,还是个会传染的。” “啊?”面前的三人听着,齐齐一声低呼,都往后退了一步,把穆杉当一个瘟神一样的上下看着。 安平仍然指着他,手抖得厉害,说道:“你胡说,你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天,怎么没看别人传染?” 穆杉作势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不瞒二少爷,这病,奴婢也是才染上武动星河全文阅读。”说着,她偷瞟了一眼安平左边那个家丁,指了指他,接着说道。 “那位哥哥手上就染上了,二少爷要是不信,可以看看,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像奴婢这一样的小红泡。” “不可能不可能。”穆杉才刚说罢,那个家丁便忙忙去查看自己的手,左右翻来覆去地看,急急道。“你胡说,我这手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穆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看着是没有什么事,那是因为毒素都在体内留着呢,等过上半个时辰或是手上碰了水,就会都化出来长成小包。你要是不信,就用水试试,不过现在还算有救,要是试完像我一样了,恐怕就没有什么救了。” 穆杉颦着眉,很是同情地看着那个家丁,脸上是不可置疑的神情,安平和另一个家丁震惊之下竟有几分相信了,两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也远离那家丁一些。 那个家丁眼中的慌乱更是明显,一下子心里作祟,也觉得手上极其的不舒服,握着自己的左手,几步走上前,对着穆杉又是鞠躬又是哀求,也顾不得什么年龄辈分地就喊道:“杉儿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死,可是我不想得这个病啊,你说现在还来得及,求求你告诉怎么才能治好吧。” 穆杉也摆上一副同情的表情,说道:“你去我那香囊里头翻到一个银色的小药瓶,把里头的药粉散在手臂上,那些毒素就会被逼出来,虽然会让你的手红肿几分,但不至于再起红泡。” 穆杉刚说罢,那个家丁就急急忙忙跑到哪香囊里头翻出药瓶,抖落着手的将药粉涂在手臂上。 果然过不了一会,他的手就红肿了起来。他啊呀呀地轻声呻吟地说道:“杉儿姐姐,你说的真没错,手上真的红肿了,可是,怎么还这么疼着呢?” 穆杉皱着眉头说道:“别急别急,正是在清毒呢,等你手上的红肿化了,病就好了。”说罢,穆杉又煞有其事地加上一句道:“红肿消了可别碰水了哦,要不一切都白费了。” “是是是,记住了记住了。”那个家丁点头哈腰地问道,举着手向着一旁的安平走过去,嘴里喊道。“二少爷。” 安平却咧着嘴向他摆了摆手,不让他上前,只道:“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少在这丢人现眼。” 安平说着,才转向穆杉,脸上的笑意也尴尬了许多,站得更是远远地,似乎以她为圆心,方圆十步内的空气都是有毒的,说道:“杉儿,你好好养病,本、本少爷就先回去了。” “二少爷,那杉儿送送您。” “不用不用,本少爷认得路、认得路。”安平又是嘴上一撇,一掌拍在一旁的家丁身上,踹上一脚道:“还不快走。” 三个人再不管身后的穆杉,一路小跑地跑出了后花园。 穆杉长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她揉了揉被拽的有些酸痛的肩膀,走到一旁把香囊和散落的药物都捡起来,穆杉拿着那个银色的药瓶子,弯唇一笑。 这里头装着的才是毒药,涂了会让人红肿疼痛,三天三夜都难消除。传染什么的不过都是她幌骗的。 不过这可怪不得她,只能说这三个人脑子实在蠢了些,谁让他们这么冒犯自己。 疼三天,就算是她给他的惩罚了。 要不然,她可正愁是一身毒术功夫没地方施展呢。 ------------ 第25章 正经的长生 穆杉把香囊收到了腰间,用碎了的罗裙碎布遮住自己左臂上的小红泡。仍旧去摘了那株已经折得差不多的芍药,拿着它快步往住的园子走去。 她这副模样,见了谁都免不得好奇要问上几句,穆杉自然是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是故遮着手臂上的碎布,脚下也是急匆匆得很。 却没想到,她走得再快,还是碰到了熟人。 虽然不是卓天翔、安心和三爷这样的难缠人物,不过却也不是个轻易就能甩开的。 是那个三爷身边的小厮,长生。 大老远地看着自己,便大喊着“杉儿姐姐”地跑了过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上身是锦缎的短袍子,下身则是深灰的长裤外围着及踝的长裳,是规规矩矩的小书童打扮。 穆杉乍看到他这幅样子,还差点笑出声来,这样的装扮,再配着他一张还没能完全张开的脸蛋,倒真像个是刚出家门的毛头小子。 长生几步就跑到了她的面前,眉眼里头都带着笑意,浓眉大眼的模样像个女子一样可人,乖乖巧巧地朝着穆杉喊道:“杉儿姐姐,听说今天,是你救了我,阿生儿在此,谢过了。” 长生说着,双手在身前握住,正正经经地给她作了个揖。 这长生,她从第一次见着他起,他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跟三爷一样,说话做事都很没有章法。明明年龄还没她大,却是一口一个“小丫鬟”地叫着。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当然不跟他计较这些。可是这一下子,他突然变得对自己这样恭谨规矩,还真让她很是不习惯。 穆杉摇了摇头,面上有些尴尬,右手依旧挡着左手破碎的衣袖,看着长生说道:“只不过是小事情,长生不用放在心上。” 长生却摇了摇头,鹅蛋脸肉嘟嘟地看着穆杉说道:“杉儿姐姐可以叫我阿生,这事对杉儿姐姐是小事,可对阿生却是顶顶的大事,差点就要阴曹地府去找我阿娘了,一切可都多亏了杉儿姐姐。” “额……不用、不用谢。”穆杉没想到这长生平时不按章法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现在道起谢乖巧好听的话更是一套一套的,她听着都有些尴尬起来古武杀手混都市最新章节。 他这毒比起其他的来说,确实只是小毒,她也不过是平时跟着爹爹下乡为人看病看习惯了,放任不了有无辜的人在她面前受伤不管。 他这般那般的道谢,倒真是让她太不习惯了。 长生却还是不走,仍是凑上了前,问道:“杉儿姐姐拿着芍药花,是要去哪儿呢,若是去花园子那边,阿生便陪你一起去。” “不是,我是回小姐院子里去,这株芍药是摘了要放到房里的花瓶里去的。” 长生长长得“噢”了一声,仔细地看着穆杉手中的芍药一眼,说道:“爷的府上也好多这样的芍药,不过阿生怎么看都觉得姐姐摘的这一枝,最最好看,姐姐真是好眼光。” 长生说着,手上一伸,就要去碰穆杉手中的芍药,穆杉心里一急,怕他看着自己已经撕裂了的左手衣袖,退后了一步,有些别扭地护住左边手臂。 可是这一弄,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长生的目光一下子随着看了过去,两弯浓浓的眉毛聚在了一起,问道:“姐姐,你这左手,是如何弄得,怎么衣裳都破了?” 穆杉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再怎么隐藏,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抿了抿唇,耸了耸肩说道:“还不是去那园子里头摘花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树枝给勾住了,就成了这副狼狈样子。” 穆杉说着,皱了皱鼻子,又笑道:“这事,阿生你可给我保密了,要不然说出去多丢脸。” “那是自然,姐姐放心,赶紧回去换衣服吧。阿生去前面园子找三爷呢。”长生食指凑到了嘴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穆杉这才点了点头,朝着长生眨了眨眼,便快步地离开了。 长生偏了偏头,看着穆杉急急离开的背影,一张小嘴微微的嘟起,眉心也蹙在了一起。 他微微地耸耸肩,一摊手,什么样的树枝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丝质上乘的罗锦勾成这个模样呢。 唉,这理由可真是蹩脚。 长生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朝着前面的花园走了过去。 三爷几人也已经下完了棋,长生迎上自己的主子,跟安府的人、卓天翔几人告了别,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上,三爷微眯着双眼,斜躺着马车里的软榻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也不知是不是在想着今儿个发生的事情。 长生也一同坐在马车里头,偷瞟了一眼躺着的三爷,坐直了身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同在马车里头的三爷自然是听得清楚。 他唇上一弯,一丝淡淡的笑意摆在了脸上,眼睛仍是没有睁开,却是慵懒的声线悠悠地说道:“长生,你真是学爷学得没谱了,想说什么便直接说,拐那些个弯做什么?” 长生见着三爷这么问着,圆圆的脸上也是笑意斐然的,清脆脆地声音说道:“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人实在是太不把爷放在眼里头了,阿生是给爷抱不平呢!” 三爷听着,面上的笑意更是浓了一分,声音里头也转着调,说道:“噢,那给爷说说,是哪个有这个胆啊? (啦啦啦,新书求支持啦,各种求~\/~ 上榜期:收藏+100加更,推荐票+200加更,打赏香囊以上加更~~~) ------------ 第26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长生坐直了身子,努努鼻子说道:“还能有谁啊,面上的殷殷勤勤说赏画赏宝,恨不得把好东西都送给爷,内底里的却背着爷,抢最好的。” “安平?”三爷一挑眉,凤眼也睁开了一丝,又道。“他对那小丫鬟做什么了?” 长生听着三爷的话,嘴也咧了开来,爷能这么问,就一定想管上一管。他便也不再绕弯子,直直说道:“那可做的多了,爷今儿个说那两句话,不就是告诉他不要动杉儿姐姐嘛,可阿生却见着,爷几位下棋,安大人便摸着跟姐姐到后面花园子里头,要动强呢。这才隔了多少工夫,可不就是不把爷放眼里嘛。” 三爷轻笑一声,问道:“成了?” “应该是还没成,看着衣袖都扯坏了,不过那模样不像成了的。阿生见着安大人跟两个奴才也是急匆匆的,脸上、还害怕得要命。” “这倒是稀奇,三个汉子却怕上个小女子?” “阿生也奇怪呢,不过杉儿姐姐这么聪明,准是将他们治了一治。”长生重重说道,脸上的神情越发得意,倒像是他做的一般。 “她确实聪慧,赏画时便见了些真章,栽在安平手里是可惜了些。” 长生见着三爷开口夸了一句,试探着问道:“那,爷可肯帮帮姐姐?” 三爷却揉了揉额头,含着笑意微微摇了摇说道:“既然她如此聪慧,又需爷作什么,安平再去,她便再使一招就好。就算使不得,跟着安平也是有吃有喝的过着。你无事何必担那个心?” 长生听着,眉头一簇,走了过去,半蹲了下来帮三爷好生地按着头,哭丧着脸说道:“爷,您瞧着,姐姐还救过阿生的命呢,要不是姐姐,阿生怕是再没福分伺候爷了。安大人那一肚子肥肠,花楼的姑娘都还要挑上一挑的。爷是菩萨心肠、佛祖在世,就慈悲为怀地稍微动动一个手指头,帮帮姐姐吧。” “话儿是说的真好听。”三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上淡淡说道。“你只透露些风声给冯佩玉,说爷,看上那小丫鬟了。” 长生听着三爷的话,知道他是给自己出着招呢,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应道,手上也卖力了些:“诶,阿生知道了,阿生替姐姐谢谢英明神武的爷。” 虽然说是听惯了官场上的阿谀奉承,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三爷听着长生的话,唇角的笑意上了分,闭上眼睛躺了下来,不再说话,只专心享受着。 而穆杉,也好不容易从小厨房弄了点鸡血,将自己手上的小红泡消了下去,免得再被其他人看到,影响了计划。 那安平和两个家丁虽然看着了,只不过这样的事,碍在安平的名声上也不会说出去,免得真害了他丢了个升官的机会灾厄纪元。 她对这黑虫蚀的毒很是满意,对皮肤没有多大的伤害,又能有这么吓人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穆杉眯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离月末也只有不到半个月时间了,她可算是可以出去这将军府了。 穆杉一想着,眼睛更是笑得跟月牙一样,只想着,出了府,她就可以用她宅子里的两亩三分地种种药草,发个家,过着她的幸福生活了,一切美哉哉乐悠悠。 将军府的丧事也办得差不多,段莹去世的阴影也渐渐消除了些,那卓天翔和三爷估计没事也不会再来将军府了,她只盼着这几日能尽量躲过安平这个大淫棍就行了,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只是,穆杉想着,脸上的笑又淡了些许。 今天的事虽然躲过去了,可是她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那安平明明白日里因为三爷的话信了不少,怎么才几个时辰,他那满脑淫虫的脑袋就转了这么大一个窍。 再说,即便这摘花摘莲的什么都是常事,非要去后面的花园里头摘也说的过去,毕竟那边的芍药确实是整个将军府里开的最好的几株,可是,她去的时候也被什么人碰见,怎么会就让安平跟上来了呢。 就算是有人跑去告密,速度也忒快了一点吧。 穆杉长呼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把这件事跟安心扯上关系,虽然芍药是她吩咐去的,可她平时除了吃吃小女人醋,倒也没做什么别的。 再说,平日里安心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都挺好,十足十的一副圣母性格,娇滴滴柔弱弱的,见着虫子都会吓一跳。就连冯佩玉那个刁钻性格,她都能忍得下去。 这件事情,应该也跟她没有多少关系。 更何况,她没招她没惹她的,她也没必要跟她一个小丫鬟过不去吧。 穆杉摇了摇头,实在有些想不明白,难不成,还真是她运气太背了。 呼,算了算了,这些她都不想再想了。 反正,她也快出府去了,以后跟这些官家的人也不用再扯上什么关系了。 今天也给了安平一个教训,也让他能消停上几天了。 只是,穆杉却不知道,安平脑子虽然不怎么好使,她那些小伎俩,却是有着明白的人拆穿。 安府的正阁里头,冯佩玉穿着一身素色的云纹烟罗杉,平平整整的针脚,一看就是精细活,头上也是简单的妇人发髻,簪着两根长簪。 将军府发丧,冯佩玉作为安家如今最大管事的,自然不管是穿着打扮上,都不能出一些错,是故,一切都是平实普通得很。 不像站在她旁边的安平,虽然是穿着深色的长衣,可衣边上却还是绣着赫赫的金线,身上的玉佩什么的也挂了不少,鲜丽的很。 安烽就娶了段莹和冯佩玉两个,都是官家小姐,只是冯佩玉是庶出,嫁过来也是二房,但美貌上却是不差段莹多少。 只是段莹胜在端庄,冯佩玉虽然精致,却目光尖锐,五官细长,脸形有棱有角,看上去刁钻得很,脾气也差上许多,打骂什么的都狠上几分。 就像现在,冯佩玉便是一脸紧紧地板着,很是怵人,眼睛微微地眯着,也不看安平说道:“安平啊安平,我真是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人来?” ------------ 第27章 筹码 冯佩玉一旁,安平的一个家丁“啊啊”大叫着,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怖惧,被人抓着手硬是摁到了水盆里头,直直地没上了手臂,浸了好一会。 那家丁又是求饶又是大叫了几声,才终于慢慢地消停了些,看着毫无动静的手臂,充满了质疑的神情。 边上的安平见着,也越发地愠怒了起来,什么碰了水就会发病长泡,什么治不了的传染病,原来都是瞎扯淡。 安平一咬牙,骂道:“他奶奶的小浪蹄子,看老子不整死她。” 说着,又看向冯佩玉,急急朝着她走上前了几步,说道:“娘,我、我真是没想到这浪蹄子竟然敢欺瞒我。” 冯佩玉冷哼一声,也不看向安平,只骂道:“你说她为何敢?还不是看着你脑子太蠢,就这么个蹩脚的谎就能将你骗了去。你也不看看,府上有多少人,要真是染了病,早就有别人传了去,还轮得到你吗?” “可是娘,那浪蹄子身上明明就是起满了慎人的红泡,孩儿也是被那吓着了,才一下慌了神。” “所以说平日让你多读书多学学长长脑子,你却整日沉浸在花楼酒地里头。她救三爷小厮时那几下子就能看出,有些个捣弄功夫,说不准就能弄出这些红泡来唬骗你们。”冯佩玉说着,朝着旁一摆手,让下人撤了水盆,退出了房间。 安平听着她的话,却是越听越来气,也顾不得冯佩玉是在教训自己,哇呀呀地大叫了两声,道:“好个小浪蹄,我现在就去让她好看……” “闭嘴!”只是安平话还没说完,冯佩玉便是一声大喝,眉头颦得生紧,话里的怒气只差没一巴掌扇在安平脸上。 她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身上肥肉什么的都长一堆,就是脑子不长无限修仙全文阅读。她走到一旁的紫檀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说道:“你给我好好听着,府上其他的丫鬟,你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但是那个叫穆杉的,你不许再动她。” “娘。”安平听着冯佩玉的话,脸上一急,回道。“那小蹄子骗得我这么惨,我不给她点教训,岂不是太没脸面了。” “你还要什么脸面?”冯佩玉话里音调往上一挑,显然是动了怒。安平见着,也只好乖乖地噤了声,低了低头。 冯佩玉眯起双眼,接着说道:“若不是我从底下的丫鬟嘴里听着些风声,怎么会知道,三爷已经当着你的面表了几分对她的好感,你却执意让人隐瞒下来,偷着要对那丫鬟用强。你是,不把我的话放心上是吗?” “孩儿不敢、不敢。” “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我早跟你说过,如今安府正需要能傍着的人,好不容易有了穆杉这个筹码,你却敢为了一时之乐,把安家的荣华置之度外。” “可是娘……”安平听着,语气也软了几分。在书房外头,三爷跟他夸赞那小蹄子的时候,他就知晓他娘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不会让他再碰着小蹄子。可是那妖精模样实在诱人,他听了人几句劝,也想着生米先煮熟了,就不会有后文了。 怎想得,这风声还是不知被哪个小畜生传到了娘这儿。 安平脸上堆上一丝笑,看着冯佩玉,低着声音接着说道:“娘,三爷那边,不是有妹妹就够了吗,将军府的嫡女,还怕比不上一丫鬟。何必要多此一举,把小蹄子也献了去。” “你懂什么。”冯佩玉又是一斥,把安平脸上的笑也给斥僵了几分。“三爷的事你也不是不知,二十出头都好几了,除了妾侍、外室,府里头正经的妻子一个都没有。朝里头官员送的那些女人,他一并全收了做妾,有背景位高的官家小姐就一并给回绝了,不厚此不薄彼的,谁都没占上几分便宜。你以为没有比安心更漂亮更有才华的?不是照样没相中。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对眼的,差点让你个不孝子给毁了。” “但,那蹄子是个活奴,怎么好动?那妹妹呢,难道这好位子就白白给这浪蹄子了?” “活奴死奴的,不都是我们说了算的。正妻的位置,自然只有安心配得上,她顶多算是赠了当个通房的丫鬟罢了。”冯佩玉面上现出一丝冷笑,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的不再说,但那小丫鬟,不许你再动她,我自留着有用。” “是是,孩儿记住了、记住了。”安平见着冯佩玉决心已定,只得低头应道,快步退出了房门。 冯佩玉看着安平急匆匆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撑着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就会生出如此一个酒肉蠢货来,安平若是有安清的能耐,她也不用如此操心。可是偏偏,却连一半都够不着。 那段莹哪里都比不上自己,论相貌没有她动人,论才华也比不上她出众,这管起家更是没她有能耐,可偏偏段莹是嫡女,她是庶,就这一样,她便得被他压上一辈子。 她生的女儿也是庶女,生的儿子更是庶子。 可是,她又怎么会被命运压着,现在安烽段莹都过世了,安清早已分家出去,如今安府还不只自己说了算。 若是再能让安心嫁到三爷府上去,安府便不会如此一直走着下坡路。 冯佩玉想着,双眼也微微眯了起来。 穆杉是吗,我倒要看看,三爷对你,是动了几分真心。你在我手上的筹码,又算是几分。 [bookid==《贵家弃女》]虽为卑贱弃女,亦可足风流! ------------ 第28章 嚼舌根的女人们 “白银十两、飞燕朱蝶长簪一支、色泽清透透的孔雀绿翡翠镯子一只、还有跟姐姐一般娇嫩惹人的并蒂海棠红绢花一朵。”站在穆杉房中的长生,手背在身后,看着穆杉,脆生生的声音清脆地念着,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唇角的笑意也跟着弥漫开来。 穆杉站在一旁,看着摆了一桌的首饰盒子,却有些无奈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她叉着腰,看着这些宝贝们摇了摇头,实在是不知道这三爷是吃错了药还是怎的,居然送了这么些好礼过来。 照说,她救长生并没有费太多功夫,就算要谢只需打赏些银两就是了,又何必要一桌子的贵重首饰呢。这一来,倒都不像是打赏了,倒像…… 穆杉撇撇嘴,物极必反,这对她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她从窗子里瞅了瞅她屋子外头那些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丫鬟小厮,这三爷,真是让她头疼,赏就赏了,却还要这样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的是封赏钱,这不是白白给她找麻烦嘛。 穆杉腆着脸,看着眼前屁小孩一般的长生,说道:“阿生,那个,银子我收了,首饰什么的,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一个将军府的丫鬟,哪里用的了这些啊。” 长生却摆摆手,笑眯着眼又笑眯着嘴的,说道:“姐姐,你可是救了阿生一条大大的人命呢,怎么受不得这些,难不成,我阿生的命,还值不得这些赏赐吗?” “呃……”穆杉,有些汗颜,说实话,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三爷身边的一个小厮,依着这儿的规矩,他这条命,当然值不得让她得这些赏赐。 只是,长生这么一说,她又怎么好反驳,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哎呀,姐姐就别多想了,快挨个试试,有没有中意的,姐姐一个美人儿,可不就是要这些个好东西来衬一衬。”长生不等穆杉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直直地作了个揖,又朝后头已经安置好东西的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才接着说道。“那,阿生就先回府去了,爷还等着阿生伺候呢。” 穆杉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为难,可长生的话都说的这么决绝,东西怕是都退不了的,她只得一叹气,也跟着出门去送长生。 屋外那些个丫鬟仍然聚在一起,手上似乎是在忙着修剪花草,扫尘扫土的,眼睛却都往这边瞟着。 穆杉将长生送到了院门口,丫鬟们的眼睛便随着他们一路看着黑暗武侠登陆器全文阅读。长生也是四顾扫了一眼,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好好的大眼睛却被他眯成了一条长长的缝,浓浓的眉毛也跟着轻挑,说道,声音却也不小:“美人姐姐,你就送到这儿吧,再远,阿生都要不好意思了。” 穆杉被他这即兴换了的称呼喊得愣了一愣,随即说道:“嗯?哦,好,那你慢走,替我、谢谢三爷。” 长生一笑,又道:“姐姐的心意,三爷一定会知道的。那些个首饰,姐姐一定记得戴上试试,尤其是那朵并蒂海棠红的绢花,最衬姐姐的貌美了,可是爷亲自挑的呢。” 长生一句话说的,穆杉只觉得身旁的目光又都浓烈了些,她赶紧点了点头,快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吧,我就不送了。” “得勒,阿生这就回府去了,告辞。”阿生说着,又是躬身作了个揖,才带着几个下人离开了院子。 穆杉直起身子,长松了一口气,这个长生,真是跟他主子一样,难对付得很。 她擦了一把脑袋上的虚汗,便转身要回房去。没想到,这边多话的长生才刚送走呢,那边,又跟着嘀咕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是故意要传到她的耳边。 “有些人啊,勾搭的功夫还真是不错,卓大人那边才刚刚消停点,又摸上了三爷的道。”说话的是一个叫小青的丫鬟,穆杉知道她,平时的时候对自己就一直没好眼,也不知道她从前是哪里得罪了她。 “诶诶,你可小些声音,人家如今可是三爷眼底的人呢。”旁的人劝道。 “那又如何,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跟我们一样的丫鬟,就算飞上了枝头,也是只土麻雀。”那小青说话间,还是有些忿忿。 “可不是嘛,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日日地勾搭卓大人,见着卓大人心底里有着小姐了,这也转到三爷身上去了,还并蒂海棠红呢,这情深意重的,她也配。”又是一个声音,很是不甘地说道。 “哼,前阵子府里发丧,所有人都忙着夫人的丧事,也就她有这么个歹心,冲着这时候三爷来得勤,时时勾搭,也不知使上了什么狐媚子功夫,博了三爷的礼过来。” “是呀,原本这段日子我还瞧着她不像以前那样刁钻,以为改了性子呢,原来都是装的。” “那是,你瞧那模样就妖媚得很,一看就不像个正经女人,听说家里头都死光了,说不定,还都是被她克死的。” “说的是说的是,以后可离她远点好。” 穆杉听着耳旁的话,她们见她没有动静,说话的声也越来越大,丝毫不怕她听着,话里的厌恶也是越发的明显,说出的话更是一句比一句毒辣。 难怪老一辈都说,最怕的就是会嚼舌根的,一张好嘴,能把你说上天,也能把你摔下地。 穆杉要是旁的人,听着这些风言风语,指不定也要跟着远离起话里头的人。 她努了努鼻子,这要是换成以前的穆杉,指不定一把毒粉就撇了过去。但她脾气却是好得很,她们不过是嘴上说说,没有真的害她什么,她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反正都要出府去了,这里的一切,都要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想着,也不再理她们,抬脚就要往房里头走,还有一堆活等着她呢。可没想到,这档子事,她不想管,却自有想管的人,一个沉稳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愠怒地打断了丫鬟们的嘀咕,说道: “你们几个,以为将军府是用来养闲人的吗,活不干,却在这儿嚼舌根。”[bookid==《盛唐厨娘》]炮灰厨娘,盛唐发家之路 ------------ 第29章 头疼的赏赐 “二、二夫人。”一旁的几个丫鬟一惊,慌慌张张地朝着来人行了个礼,参差不齐地喊道。 穆杉朝着出声处看去,可不就是府里的二夫人,冯佩玉。 上一次见着她的时候还是盼月上吊的那一天,那时候正是将军府最忙的时候,又出了盼月那档子事,府上更是忙得不行,可这个二夫人的脸上却永远都见不着疲惫神色。 安清在朝中事务繁重,安平又帮不上什么忙,安心毕竟是闺中女子,年纪也小,府里的事情便都是冯佩玉一人撑着。 可是说句大大的实话,这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丝毫经不得乱。 再加上冯佩玉一向又手段严厉,对里对外也很有一套。 所以,她虽然是个庶妻的身份,可府里对她却没有不服的。 穆杉也双手合在身侧,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个礼,喊了一声道:“二夫人。” “起来吧。”冯佩玉眼神只是在穆杉身上飘过,便朝向一旁那几个嚼舌头的丫鬟说道:“干活的时候不仔细,却聚在一起偷懒,将军府有这样的规矩吗?” “奴婢知错。”几个丫鬟双膝微微地躬着,也不敢站起身,只低着头又应道。 待在府里这么久,他们自然也了解二夫人的脾气,有错在先,便只有认错的道理,越是多话,罚便会越重。 冯佩玉轻蔑的眼色一扫,也不再看她们,只是对着一边的随身丫鬟说道:“舒儿,领头的罚禄三钱,其余的不许用晚食。” “是。”舒儿点了点头,应道。 冯佩玉视线这才转向穆杉,看了她一眼,便向着她的房里走去。 穆杉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冯佩玉身旁的舒儿,舒儿却也只是轻点了下颚,跟着冯佩玉向前走去。 穆杉抿了抿唇,也只好绷紧了情绪,往房里走着。 冯佩玉走进了穆杉的房间,扫视了一眼房间,眼神最后落在桌上的首饰赏银上,唇角难得的弯了一分,却也看不出太多的笑意,说道:“穆杉是吗?” “是,二夫人。”穆杉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只是乖乖应道。 “是何穆,何杉?” “穆如清风的穆,乔木杉。” “下人回主子话的时候,要微低下颚,不可直视,先说回主子。”冯佩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看着穆杉,又缓缓地说道。“规矩倒是可以慢慢改。不过,到底是后入府的,不像那些个买来的丫鬟,倒是有个正经名字妖凤邪皇:傲世狂妃。” 冯佩玉说着,又朝着她由外向里地挥了挥手,道:“你过来。” 穆杉带着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走到了冯佩玉身旁。 冯佩玉一边从桌上的首饰盒里拿起那个孔雀绿的翡翠镯子,一边拉起穆杉的左手,将镯子戴在了穆杉的左手上。 她稍稍向上拉起了些穆杉的衣袖,露出了白皙滑嫩的左臂,转了转镯子,让它戴稳了分,仔细拿着端详了一下,才说道:“小姑娘家倒真是好,戴什么都衬肤色。这手上也是滑嫩得很,还真不像是个干粗活的。” 穆杉有些别扭地从冯佩玉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将衣袖放下来,福礼说道:“夫人过奖了。” 冯佩玉轻点了点头,却又问道:“听说,你家里人都走了?” “回夫人,是,只剩下我一个。” 冯佩玉唇角一挑,似乎很是满意穆杉规矩学的很快,又道:“在府里可待得习惯?” 穆杉又是点了点头:“样样好,小姐待奴婢也很好。” “府里若是拿月俸的丫鬟过了双十,都可以自行拿去留的主意,这时间过得快,你怎么说也是个待嫁之龄了,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冯佩玉又如是问道。 穆杉心中暗暗有些疑惑,这二夫人从来未曾多看过自己几眼,今天又怎么会突然跑来问这些。 她偷瞟了一眼桌上的首饰,莫非,她也误会了是三爷对自己有意思,想要来探探自己的口风? 穆杉当然知道这些有钱有势的官家里头,拿些个丫鬟什么的送去当妾当通房的巴结的也不是常事,冯佩玉难道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么想着,穆杉的心里头可真是无奈起来,说到底还真是怪那个三爷,没事干嘛这么显摆他的家事,送这些个东西害得所有人都误会了,那些个丫鬟打起碎嘴,这二夫人更是拿自己当了筹码。 想想就头疼。 穆杉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事可开不了玩笑,再怎么样,也只能找个理由绕出去,当即福了福礼,说道:“回夫人,奴婢、奴婢的家不在皇城,所以,满了双十,奴婢便想回家乡去看看。也许那儿,还有在世的外亲。” “噢,是吗?”冯佩玉看向穆杉,眼中的意味浓厚,说道:“你有这个心思确实不错,在府里好好干活,不出什么纰漏,或许还是有机会找着外亲的。” “夫人说得是。”穆杉微微皱着眉头,应道。 这冯佩玉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可是穆杉听着她的话,总是觉得怪怪的。 这里的人总都是这样,三爷、二夫人,他们总是话里带着话,同他们说些什么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猜着话里的意思,实在是累得很。 还不如卓天翔,至少正义耿直,性格也直来直往,光是这一点,就好过三爷他们太多了。 穆杉暗暗想着,冯佩玉却已经站了起来,舒儿走到她身旁,扶着她。 冯佩玉走到穆杉的身侧,好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说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话了。赏虽是该赏,但活也不能落下。过几日府里要摆个席,小姐也要出席。小翠有别的事忙,你仔细准备着,到时陪着小姐一同去。” [bookid==《星际位面奸商》]重生伪白莲,二货奸商养包子 ------------ 第30章 冤家路窄 “是……”穆杉微微颦了颦眉头,低头应道。 冯佩玉这才收了手,脸上稍稍地浮出一丝笑意,下颚轻抬,说道:“晌午过后,你便去找珍宝房的赵管事,去取了蚕丝线来,小姐宴席上需要奏的琴弦,尽快准备好。” 说罢,她便不再停留,由舒儿扶着出了穆杉的房间。 穆杉心里头还是疑惑重重,她福礼送走了冯佩玉,眉头依旧颦着,回到房中的桌子旁,看了看手上的翡翠镯子,想也没想,就将它摘了下来,放回到首饰盒子里。 东西都是好东西,只不过,却不是她该得的东西。 她原本在这些丫鬟圈里就没什么好名声,这些个东西要是再戴在手上头上的,这背后的闲言碎语,恐怕要更多了。 她可不想走到哪,背后都跟着一堆舌头,这几天,她少说话多干事的,好不容易才稍稍转正了些别人对她的看法,三爷这一下,就直接给她打回原形了。 穆杉长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放到了妆匣旁,兀自耸了耸肩。 好吧,这些事暂且不管,冯佩玉那句话说得对,活,还是得干的。 晌午才刚刚过,穆杉忙完了手里头的事,便往珍宝房走去。 珍宝房也不是她第一次去了,自然轻车熟路,只是,她每次想起那个地方就觉得浑身冷汗。 因为它,她差点就要背上谋害段莹的黑锅,如今,虽然盼月已经认了罪,可是段莹死的阴影还是笼罩在她心间。 她想起那日三爷和卓天翔都曾来问过她关于那晚上她出现在珍宝房附近的事情。如果,她进入过珍宝房的事让别人知道了,恐怕,段莹的事又要扯到她身上了。 穆杉每次想着,要离开安府的念头就会又强烈一分。可是与红莲他们约好的月末却还差了些日子,这期间,她还是得先费些功夫应付要陪安心去参加的那个什么宴席。 还有,府里的这些形形色色的人。 今天这一闹,他们对自己的厌恶,恐怕是更深了。尤其是那个小青,以后看着她啊,还是绕路走的好。 穆杉兀自摇着头,可是才刚刚这么想着,她的脸却立即哭丧了起来。 在她前方数米处,两个向着自己走过来的人,其中一个,可不就是小青嘛。 她们手上都拿着一株红莲,应是刚摘了要送去给主子的。 穆杉见着她,就想起今天早上她伶牙俐齿骂人的模样,本着不给自己找麻烦的想法,穆杉眼神一收,装着没看见小青,转身就要往旁的小路上走去,想着绕过她们去珍宝房。 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你都不想去招惹了,她却还要自个顶顶地冲过来湛湛青天最新章节。 穆杉脚下的步还没往旁迈出几步,那小青便是尖细地声音喊道:“你站住!” 穆杉听着那语气里,就没几分好意,便也不管,脚下没停地继续走去。却谁知,她依旧不依不饶地,几步跑了上前来。 旁边的另一个丫鬟似乎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手上拉扯了小青的衣袖几下,想要制止她上前,只是还是被她一把推开几分。无奈,也只好跟着怒气冲冲的小青,向着穆杉走了过来。 小青跑到了穆杉跟前,双手一伸,就直直拦住她往前的路,又重复道:“你给我站住!” 穆杉实在有些无奈,看着小青,耸了耸肩,语气完全不像小青的盛怒一般,听上去平淡得很,说道:“本来我也没走了,说吧,有什么事?” “我……”小青看着她就一肚子火气,可是偏偏眼前的人却跟没事人似的,竟还这么直白地问她要做什么。 她收了双手,叉到了腰上,从鼻尖哼了一声看着穆杉说道:“穆杉,我就是来告诉你,别以为现在三爷看你对了几分眼,二夫人又为你说了几句话,你身份就多尊贵,多了不起了。在我看来,你还只是个只知道勾引男人、耍小手段的幺蛾子、荡蹄子!” 小青原本就十分厌恶穆杉,再加上挨了骂受了罚,更是全盘怪在了穆杉身上,一席话也是越骂越起劲。 旁边的丫鬟听着也觉得过了些,又是拉扯了几下,说道:“小青,别说了,待会夫人听了,又要受罚了。” 只是那丫鬟看着娇小,声音也是柔柔弱弱的,说出来没有几分底气,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小青也不看她,只右手一伸,食指直直地指着穆杉的鼻尖,狠狠说道:“静儿,你不知道,原本我是可以升作大丫鬟的,可就是她,在我端茶的时候绊了我一脚,害得我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丢了安府的脸。否则她怎么能取代我,做了小姐的随身丫鬟!” 小青说着,便是鼻上一哼,怒气冲冲地看着穆杉。 穆杉倒没想到她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出,难怪这小青见着她就跟见着八辈子的仇人一样。 她抿了抿唇,可是这些,都是从前女配干出来的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小青这样,未免有些太得理不饶人了。 只不过,穆杉却也不想太过招惹她,她想着没多久就要离开安府了,又何必平白多上个麻烦。如此想着,便也只说道:“我不想跟你多纠缠,前头还有事呢,这大丫鬟的位置,你若是想要,自己来抢就是了,在这里费什么话?” “哼,抢?你不就是用的卑鄙手段抢了去的吗,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卑鄙不成。”小青原本就心中怒火,听着穆杉的话,更是生气,手上一挥,就将摘下的莲花一把拍在穆杉脸上。 还带着水珠的莲花一股脑地砸在她脸上,噼噼啪啪地拍了过来,水珠更是弄了她一脸。 “小青……”一旁的静儿低哑一声。不光是她,连穆杉也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出手。 平时的时候,这个小青便已经够是刁难自己,弄着这样那样的小手段害她的活总要脏上乱上几分,更或者,总是会害她做事的时候耽误些时候,受些责骂。 可是这些小事,她能忍的也都忍了,怎么想到,如今却更加的得寸进尺了。 穆杉眉头蹙起来,看着小青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bookid==《萌娘神棍》]呆萌女神棍当妈记 ------------ 第31章 俗气的名字 小青听着穆杉的话,鼻尖又是一声冷哼,说出的话也是越来越无理,道:“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要告诉你,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你很快,就要遭报应的。二少爷、三爷、卓大人,你勾搭了那么多个,小心到时候戳破了,惹了哪个生气,都够让你死几百回的,小贱蹄。” 小青的话越发难听,穆杉眉头也蹙得更紧,有些听不下去,说话间,语气也冷了几分,只道:“要怎么勾引,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倒是你,刚受了二夫人的教训,还敢这么说话。怎么,也不怕我告诉二夫人去?到时候别说大丫鬟,恐怕安府你都待不下去!” “你……”小青被她几句话说得哑然,更是怒火中烧,她从前的时候能够骂得你没法还嘴,小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可现在,她变了个性子不跟人计较了,她以为嘴上能占些便宜了。她却偏偏又一副雷打不动不气不恼的模样,好像自己生的那一肚子气都是无病呻吟,作人自作。 她才是那个最最无辜最最无害的人。 穆杉越是这样淡然不恼,小青就越是管不住心中的怒火,骂咧道:“贱人,你以为把二夫人拿出来,我便会怕你吗,你小心别让我抓着你的小辫子,不然……” “二夫人好。”穆杉听着小青嘴上是一句一个贱人,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惊慌。她眼珠一转,朝着小青的身后看过去,屈了膝福礼,就这般喊道。 小青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神情兀得一变,变得怖惧不已,慌慌张张地转过身低着头就喊道:“二夫人,奴婢……” 只是,她话还没说话,就立马意识到什么,这儿是偏处,丫鬟下人都很少。况且夫人应还在午睡,怎会来这儿。 果然,抬头一看,眼前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分明就是身后那贱女人在骗自己。 她脚上一跺,转过身去又要开骂,穆杉却已经趁着她走神的空,饶过她就往前头躲过去。 “算了,小青。”静儿见着小青的模样,又要去拦她天眼最新章节。 可小青早已怒气混了眼,急急地追上去,一手扯住穆杉的衣服,将她扯了过来,嘴上喊道:“贱人,敢欺我!”另一只手大力挥了过来,就要往穆杉脸上扇了过去。 穆杉又怎么会料到她对自己这般仇恨,都已经走开了,还要这么急急追过来,更是进尺地厉害,朝着自己就是扇过来一巴掌。 她刚刚回过身,衣服又被小青狠狠拽着,哪里还能躲得开,只得两只手急急抬起去护住脸。 可还没等她受着小青的一巴掌扇过来,却已经先听着了小青一声吃痛的娇呼,抓着穆杉的手也泄了几分力,松了开去,脚下更是往后踉跄了几步。 她回过神来,看向小青,只见着她护着自己的右手,晃眼之间,穆杉还见着那手心上似乎已经是破了皮流了些血出来。 小青脸上也是吃痛得紧,眉眼都皱到了一起,使劲地揉着自己的手。 一旁的静儿轻声地娇呼着,急急问道:“小青你怎么了,这是哪里来的石头?” 穆杉听着静儿的话,向旁边的地上看去,才瞟着那儿躺着一块石头,微微地打着转,才刚刚停了下来。 小青的手,应该就是被这个打伤的。 她转过头四处看去,小青也是大声嚷道:“是谁?是谁打的我?” “是我。”也不等小青一句话问完,旁边的一颗大树后,就隐出来一个人影,穿着一身丫鬟衣服,可高挑精致的模样,又一点都不像个丫鬟。 她双手交叉合在胸前,下颚微微地抬着,一副自傲模样,脸上是冷冰冷地看不出一丝笑意,就这样冷漠的看着小青。 小青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穆杉,又问向那个人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不止止是小青变了神色,穆杉脸上也是微微一动,担忧的神情流露出来。 如今,能跟她站在一边帮着她,还能出入安府的,又是用着这样的手段,恐怕就只有红莲一人了,可是,她怎么又来了? 红莲松了手,微微地一挑眉,向着她们走了过来,步伐矫健,一派英气,丝毫没有丫鬟娇柔的小碎步。她走到小青面前,面对着她的质问,一点也没有慌乱,说道:“刚巧,我也想问你,你是谁?” “我是小姐阁里的丫鬟,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你?”小青说着,看了看身旁的静儿,静儿却也摇了摇头,小青立马立直了身子,更是理直气壮地接着说道。“你要是再不说你是谁,我可就喊人了!” “她是二少爷阁里的丫鬟,叫小红。”穆杉听着小青的话,也不等红莲说什么,便编了个谎道。 安平和安心的阁差了些距离,府里的下人丫鬟又不少,互相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安平还总是会弄些外头的女人来作通房的丫鬟,从前也会突然这样见着些陌生的,这样的谎,很是说得过去。 果不其然,穆杉这么说着,小青脸上的疑惑也消了些,似乎有些信了。 红莲的眉头却是一颦,听着穆杉随意编出的“小红”两个字,不乐意的神情立马就浮现在了眼前。 这家伙看来泡男人是真把脑子泡坏了,这么俗气的名字,却也敢往她身上安。 可穆杉又哪里敢让她说话,巴不得她一开口就要露了馅,又加上一句道:“是二少爷亲自从府外带回来的。” ------------ 第32章 你,不一样了 穆杉这么说着,声音也放轻了些,小青听着,神情里头立马闪过一丝不安。 二少爷从府外带回来的丫鬟,这样的身份可想而知,虽然还没正名,可却也不是她该招惹的,只是没想到,却会出来帮穆杉这个小贱人。 小青站直了些身子,手揉了揉也收了下来,瞥了一眼穆杉,看向红莲,说道:“小红姑娘,我们之间没什么过节,石子的事我也不计较了。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别你对她诚心诚意,到时候她又背着你勾搭不该勾搭的。” 小青说的这句话,旁人都很明显听得出她是什么意思,安平和穆杉之间那些事,府上的丫鬟长工都约莫地知道一些。可鉴于穆杉对于卓天翔若有若无的勾搭,这些个丫鬟便都认为又是穆杉在耍着荡手段了。 如今,小青自然是要拿这件事出来,挑拨挑拨两人关系。 红莲听着,脸上的神色也是板起了许多,较之刚才尤为冰冷,看上去像是动了几分怒。 但穆杉怎么会不知,小青嘴里的什么勾搭不勾搭的,对红莲是没什么影响,这女人脸上的变色,完全是听着“小红”这两个字。穆杉瞅着她瞟了自己一眼的眼色,直直要刮她皮一般。 穆杉心里憋着笑,面上还是正经着,看着小青说道:“那就多谢小青提醒,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小姐吩咐的活儿,我还等着做呢。” 小青又是看了一眼红莲,那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却已经松了颦起的眉头,换上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模样,似乎,她的忠告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好吧,虽然她不知道的是,事实上,确实也是不沾边。 穆杉见小青一时没回上话来,赶紧拉上红莲,抓着小青那种喋喋不休的嘴终于停下的空隙,快步地就跑开了这块是非地。 小青看着她的背影,又是狠狠地一跺脚,咬着下唇,一脸的恨意摆在脸上。一旁的静儿紧抿着唇角,手上紧紧拉着小青的衣袖,生怕她再要上前雷武最新章节。 穆杉手上扯着红莲,急急走了好多步,拐了个弯走着个安静的地方才慢了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 身后的女子却还是一副逛大街的模样,丝毫没有着急,生生让穆杉扯出了一头汗。 她看着穆杉,手腕也不知道怎的游离一下,穆杉手上受痛一松,她的手就从她紧紧抓着的手心中逃了出来。 红莲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嘴角没有一丝弧度,说道:“看来,将军府里的日子,倒是不好过。” 穆杉干瘪的笑了两声,说道:“姑奶奶,我来这儿是当丫鬟的,又不是当小姐。” “活该。”红莲细长的眼睛一眯,只简单两个字憋出嘴来。 穆杉满脸黑线,嘴上一撇,说道:“是是是,这不就是要回去了嘛。” “不过,你首饰倒是得了挺多。”红莲又是开口说道。 “首饰?”穆杉重复道,又立马意识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赏赐?” 红莲却是不回话,只反问她:“你一向喜欢首饰,不戴?” 穆杉摇了摇头,正经地说道:“还是算了,戴了怕是要惹不少麻烦。” “很好,那我就拿了。”红莲嘴角一挑,自然地拍了拍腰间的香囊。 穆杉又是汗颜,这女人,说是说来征求自己意见,可东西都让她收到香囊里了,不是明明就是先斩后奏嘛。可是,据她所知,红莲可是最嫌这些首饰麻烦的,又怎么会突然要起它来,问道:“你拿它干嘛?” 红莲抓着自己的手腕松了松关节,也不看穆杉,只淡淡说道:“姓秦的那两个,把银子花没了,我看你这首饰不错,卖了它,也省得万初之那小子要去卖裤裆。” “呃……”穆杉听着这三个字,再配上红莲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她差点都要笑喷出来。 想想这些东西,三爷既然也已经赏给她了,要还恐怕是还不回去,要戴在府里也实在戴不得,还不如让红莲拿出去卖了呢,也省得……嘿嘿,真要万初之卖裤裆了。 穆杉憋着笑,也立马点了点头,大义凛然地说道:“卖吧卖吧,你们先撑着,等我出了将军府,就能带你们脱贫啦。” 红莲听着她的话,却是难得的挑了挑嘴角,说道:“最好是。”说着,她又朝着身后瞟了一眼,问道。“那个女人,出了府再动手。” “哈?”穆杉愣了愣,微微皱了皱眉头。 红莲也跟着颦了颦,有些不情愿地解释道:“出了府动手,免得这几天生出枝节。” 穆杉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小青,也是,照着从前的她,说不定又要对付小青一阵了。可是现在的她,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再说,就小青嘴皮上那几句,还占不了自己便宜,若是再这般上来,她再对付回去就是,倒也没必要特意去针对她。 穆杉如此想着,也摆了摆手,说道:“她也没做什么其他的,我大人大量,就不计较了。现在,还是忙着出府的事吧。”穆杉说着,又想起了些什么来,看着红莲问道:“不过,你怎么又来府里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红莲听着穆杉的话,却是不回答她,只眉心微微地皱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穆杉,眼神里也有了微微地异样,缓缓说道:“你,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 第33章 出事 红莲说着,细长的眼睛里,眼神越发地凝重起来,穆杉被她盯得极其不舒服,嘴角的笑也僵硬了几分,不自在地揉了揉脖颈,说道:“是吗,哪不一样了?” “心软了天元神诀。”红莲嘴唇微动,只简单说道。 穆杉心里头一颤,终于意识到红莲的怀疑,从前的女配虽然也不算是至毒至恶之人,但是像小青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触犯她的人,她自然不会放过。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轻而易举就说原谅她了。 红莲怎么会不觉得其中有异象呢。 穆杉眨了眨眼睛,心跳也快了几分,面上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说道:“红莲,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懒得动她了,反正,她已经被我害得受了罚。” 红莲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神色却还是绷紧着,审视的眼光从上到下地扫视了她一眼,说道:“你现在,会有心避免惹祸上身,会先担心万初之他们,还会对一个冒犯过你的人心软。你,到底是不是穆杉?” “红莲,你真的想多了。”穆杉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红莲,只得装着无奈的模样耸了耸肩,想着自己还能记着的小说里头写过的情节,说道。“我是穆杉,我们认识是因为我帮你解过毒,跟万初之认识,是他进了我的园子,踩坏了我的毒草。小左小右呢,是他们偷了我的银两,让我逮住还用毒药折磨了一番。这些,都没错吧。” 穆杉长长一席话说罢,红莲却依旧不回,一手抓着穆杉的肩膀,将她整个翻了过来,扯下她的衣领,直到她左肩下头的桃花瓣型的胎记露出来,她脸上的疑惑才稍稍淡了一下,手上的力度也卸了下来,依旧说道:“你真的变了。” 穆杉有些别扭地从她手中挣脱出来,也不知道红莲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理了理衣襟,说道:“红莲,人总是会变得,我们分开这么久,将军府里又发生了很多事,我确实,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红莲手收了回来,一双明眸依旧盯着穆杉,嘴角冷冰冰地,只道:“那好,月末廿九,行动如初。” “还有……”红莲顿了顿,唇角一动,才接着道。“从前的穆杉,不管姓万的小子换成什么妆容,都能认得出,我想,你不会做不到吧?” 红莲说罢,也再不停留,看都不再看穆杉一眼,转身便向院子围墙角走去。 只留下身后的穆杉,抓着自己的手微微地颤了一分,脸上也终于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 她不是从前的女配,就算性格很是相像,可是要做到完全一样,根本不可能。至少,她虽然不是安心那般的圣母,也绝对做不到女配一样的绝情。 红莲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即使后肩的胎记让她的疑惑消了几分,可也免不了以后还会来试探自己。 穆杉唇角紧抿,一个红莲已经有些对付不来了,不知道,万初之和秦左秦右又会是什么样。 她耸了耸肩,直到红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才终于转过身去。好吧,这些先不管,毕竟,她再怎么样,也是堂堂正正的女配身子,大不了,就装失忆了。 这个,可是穿越神器。 现在的她,还是先想想如何对付府里头的这群冤家们吧。 穆杉如此想着,兀自地叹了一口气,才快步地向珍宝房走了过去。 白日里的珍宝房比起那天晚上穆杉闯过来的时候,要热闹得多,因为是偏处的房子,落叶也比别处要多上些。几个丫鬟拿着帚在院落中打扫,还有的在晒着一些名贵的字画,免得生了潮。 三两个的凑在一起,手上干着活,嘴里便闲聊着天,唏唏嘘嘘的声音像蚊子叫般响着,完全不是夜里珍宝房的一副萧条模样欺婚厚爱最新章节。 而房里头,则是赵管事跟几个丫鬟一起清点着珍宝房里的东西。 穆杉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给赵管事小福了个礼,才说道:“赵管事,二夫人让我来这儿取小姐要用的蚕丝琴弦。” 赵管事是专门管理珍宝房的管事,已经是过半百的年龄,下巴处留着一小捋胡子,还没有完全的花白,只是脸上却已经有了些皱纹,背稍有躬,看人也是要眼睛微微地眯着看,估计都是被这珍宝房的账本给算成这样的。 他坐在椅子上,将手上的账本翻过来盖在桌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穆杉,问道:“你在小姐阁里做事?” 穆杉点点头,应道:“回赵管事,我是小姐的随身丫鬟,杉儿。小姐过几日有个宴席要用弦琴,二夫人让我来这取琴弦。” “倒是没错,二夫人派人来打过照面,我知道这事。”赵管事听着,这才眉头松了松,招呼一旁的一个丫鬟说道:“小桂,把这账给记上,再带着这小丫鬟去二屋那边取两根蚕丝弦。” “是。”他身后的一个丫鬟应了一声,提笔在账本上划下了几道,这才将墨笔架在了笔架上,朝着穆杉走过来,笑道:“姐姐跟我来。” “多谢。”穆杉点了点头,便跟着她往前走去。 二屋是珍宝房一楼里边的一个屋子,坐南朝北,采光也有些不好,所以虽然是白天,屋子的几个角落也点着蜡烛,用灯罩罩着,让房里亮得分明些。 小桂一眼看着就是个爱说话的姑娘,一边带着穆杉朝里头走过去,一边便闲聊道:“那蚕丝琴弦是南边的楚地进贡,宫里头又赏下来的。听说,用着蚕丝线做的琴弦,不容易断,奏出来的声音又极其悦耳,很是珍贵呢。想必过几天的宴席很重要吧,若不然,小姐也不会用上这个。” “是啊。”穆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应道,二夫人没有明说,她也不知道过几天是要宴请谁,不过听小桂这么说,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 小桂倒是丝毫不在意她的走神,又接着说道:“不过姐姐,你可算是有福气的,小姐的琴艺很是高超,不过不知道,再用这蚕丝琴弦奏出来,又会是怎么一个美妙……诶,到了,就在这里头的柜子里。” 小桂说着,刚要向前迈了过去,外头的赵管事却是清咳了两声,虽然年岁不小,但声音依旧苍劲地喊道:“小桂你给我过来,看看你这账到底是怎么记的。” 声音里头一听着,就带着一股子愠怒。小桂脸上一紧,向着穆杉吐了吐舌头,说道:“完了完了,我又出纰漏了。”说着,朝着里头的那个红木柜子指了指,接着说道:“姐姐,我先过去那边了,不然可要好一番挨骂了。蚕丝琴弦就在那个柜子从下数的第二个抽屉里头,你自己拿了出来吧。” “诶,这个……”穆杉才刚听着她说完,嘴里的话还没出口利索了,小桂却已经小跑出了二屋,屋外,赵管事声音还在大声骂着。 穆杉摇了摇头,朝着小桂看了一眼,无奈地朝里头走去。 最里头的红木柜子,倒数第二个抽屉。穆杉摸着了地方,伸手拉了拉抽屉上的铁环。 可那抽屉也不知道是许久没动了还是怎的,有些生紧,没有几分动静。穆杉只好一手抵住柜子,另一只手便用力一拉,抽屉顺利拉了出来。 也是同时,“砰”得一声,柜子上头一格中的一只鎏金镶玛瑙彩绘螺钿漆器,瓶身一歪,砸落在地。 应声,摔了个七零八落。[bookid==《为夫是美男》]美男计,将计就计 ------------ 第34章 百口莫辩 穆杉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往旁跃开一步,顿时便有些傻了眼。 漆器原本就放得有些高,这么一摔下来,上面镶的细小的玛瑙石都脱落了下来,漆器上的螺钿也更是有了裂缝的痕迹。 原本好端端的一只漆器,就这么东倒西歪地散了一地。 她不过只是去打开那个抽屉,连柜子都没怎么动过,怎么会,漆器就这么砸了下来。 还不待穆杉想出其中的不对劲,屋外头的一行人,听着屋里的动静,便已经全然窜了进来。几个丫鬟已经率先“啊”出了声,捂着自己的嘴,一脸的惊吓模样。 顷刻间,二屋里头便乱了套。 几个丫鬟饶是已经压低了声音,却也还是句句跑到了穆杉的耳朵里。 “天,她竟然把那螺钿漆器给摔坏了,哎哟我的亲娘,这珍宝房里样样都珍贵得很,她还竟挑心尖上的砸。” “可不是嘛,就这一件,估计卖十个她都不够赔的。就算能修好了,那也跟以前那个完好无缺的比不得啊。” “赔,她赔得起吗?就她一个丫鬟,干一辈子活估计也不够买下上面几颗玛瑙石的!” …… 一旁的丫鬟们惊诧不已,那赵管事也更是白了脸色,两只手张开着抬在身前,微微颤抖着,几步就走到了漆器的碎片跟前,声音里头都抖了起来,看着穆杉,躬着身拍着自己的膝盖喊道:“老天爷,大夫人生前最喜欢的镂金玛瑙镶漆器,你摔什么不好,把这个给碰坏了。” 一旁的小桂也是几步急急走上了前,扶住身形都有些不稳的赵管事,看着穆杉说道:“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个漆器可是珍贵得很,府里以前可都不让别人碰的。” “穆杉才刚刚从摔碎的漆器中回过神来,急急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碰它,是它自个儿掉下来的。” 一个丫鬟收了捂住嘴的手,捏着手里的丝帕就指向穆杉说道:“漆器摔下来的时候,二屋里头就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赵管事由小桂扶着站直了身,听着这些话,一个劲地摇着头,脸上是浓浓的悲怆神色,说道:“你这丫鬟啊,碰坏了东西,还谎话连篇的,这镂金漆器放这放了多少年了,小桂几个天天擦拭它也没擦出什么事来,怎么你一进这二屋就给碰倒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府里的丫鬟。” “赵管事,这真的不是我弄的,我只是去抽了放蚕丝线的抽屉,别的我都没动,那漆器也不知是怎么会摔下来的。” “你这小妮子,到现在还想幌骗于我。唉!”赵管事握紧拳头,满脸悔恨地砸着自己的胸膛,头更是使劲地摇着,说道。“我不管你了,等二夫人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去罢。到二夫人面前,我看你还能不能骗得出来。” 赵管事说着,捂着自己脸,那痛心的模样,似乎难以承受再去看地上的漆器武动星河最新章节。只是手上朝着小桂挥了挥,说道:“小桂啊,你先把那收拾了。其他人都出屋外去,别再给我把这里头的东西碰碎碰裂了。” “是。”小桂应了一声,松了辅助赵管事的手,就上前清理散落的玛瑙石和漆器。另一个丫鬟走上了前,扶着赵管事,便要向屋外走去。 其他的几个丫鬟家丁的,窃窃私语地也要退出房外。 穆杉看着赵管事,还要上前再说,屋外头却已经响起了个丫鬟的声音,大声喊道:“赵管事、赵管事,舒儿姐姐来了。” 赵管事听着,脚下的步伐也顿了顿,转身看向穆杉,摇了摇头,挥挥手,说道:“舒儿来了,你自己跟她说吧,这事,我可是帮不了你。” 他话音刚落,舒儿便已经走进了二屋里头,看着围了一屋子的人,脸上的神色立即就颦了起来,喊道:“赵管事,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待在二屋里头,发生什么了?” 扶着赵管事的丫鬟,几步走上了前,向着舒儿福了个礼,说道:“舒儿姐姐,是小姐身边的丫鬟,把珍宝房里的东西摔坏了。” “是什么东西?”舒儿脸色立即绷紧了起来,问道。 “是、是镂金的镶玛瑙彩绘螺钿漆器,大夫人生辰时,将军送她的那个。” “你……”舒儿听着那丫鬟的话,一下拨开了她,几步走到了穆杉跟前,语速也快了起来,急急说道:“杉儿,你怎么弄得,竟这么不小心?” 赵总管也摇着头说道:“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得住她。舒儿,你是二夫人身边伺候的,又是府里的大丫鬟。二夫人还没来,这事,你先拿主意吧,人就在这,我是不管了,要罚我什么的,也认了。” 舒儿簌簌而立在二屋之中,身子立得笔直,很有一番大丫鬟的派头。她听着赵总管的话,紧抿着唇角,朝着他点了点头,才又转向穆杉,问道:“杉儿,这真是你弄的?” 穆杉虽然没见过舒儿几次,但也知道她在府里、在冯佩玉面前,都是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当即解释道:“不是我弄得,我只是进来取蚕丝琴弦,并没有去碰那个漆器。” “哎呀,我说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还说诳语呢。好好认个罪,说不定罚也会轻一些。”舒儿还没说话,赵管事便已经指着她,很是痛心地说道。 舒儿皱了皱眉头,看向穆杉身后的小桂,说道:“小桂,你来说,这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小桂也收拾好了地上散落的漆器,将它交给了一旁的几个丫鬟,走到舒儿面前,福了福礼,道:“舒儿姐姐,当时,确实是只有杉儿姐姐一个人在二屋里头,小桂听着赵管事叫,便出了二屋去了。再之后,我们大家都是听着漆器摔落在地的声响,才跑进屋里来的。只是、只是这漆器到底是不是姐姐摔的,小桂也没看见。” 小桂也不过话音刚落,另一个丫鬟便已经接着说道:“可是舒儿姐姐,这看不看见的还用再说吗,房里头就她一个人,难不成还是鬼魂摔得不成!” 那丫鬟说着,赵管事偏头便瞪了她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声:“闭嘴,什么鬼魂不鬼魂,大夫人丧事刚过,你这说的什么话呢。” 舒儿却不去计较那小丫鬟的话,只问道:“赵管事,她们说的,是不是事实?” “唉,说的倒是没错。” 舒儿听着,这才颦紧着神情看向穆杉,话语里头也凌厉了几分,道:“杉儿,事实都摆在眼前,你做错事了还要狡辩,将军府里的规矩没教好吗,你给我跪下!” ------------ 第35章 拿出证据 (谢谢梦归昨人的两个香囊打赏,谢谢冒出头评论的游客读者,谢谢看文的小灵支持,三丁包今天好开心~~) 将军府里规矩虽然多,可穆杉除了段莹丧事的时候陪着安心跪过丧,其他时候也从未跟别人行过跪礼。现在,舒儿却这般严声厉气地命令着自己跪下。 穆杉的脸色一下子便僵硬了几分,不说她们都同是丫鬟的身份,她又一向对这些跪来跪去的规矩无感。只说这漆器摔到地上,本来就事有蹊跷。舒儿不查清也不听她解释,便下了跪令,穆杉自然不服,紧绷着神色,说道:“舒儿,这漆器我确实没动过,你现在就要罚我,是不是早了点?” 舒儿原本也不是脾气坏的人,但毕竟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她还是要竖立自己的威严,可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却不但不听,还这般质问自己。 舒儿的脸色也阴沉了些,道:“早?穆杉,人证物证都在,你还要狡辩吗?将军府怎么教你的规矩?你不跪是吗,来人啊,压着她给我跪下!” 舒儿说罢,一旁的两个家丁便快步走了过来,两双手拽住穆杉的手臂,就要挟住她,让她跪下来。 穆杉平时虽也不爱与人计较,可这会子关系到原则问题,她的犟脾气一上来,却怎的都不肯依,使劲挣脱着两个家丁的挟持,大声说道:“舒儿,只凭一个摔坏的漆器就算物证,只凭几个光听着声却没亲眼看着的丫鬟,就算人证。难道这将军府就是这个规矩吗!你这判定,难道还不早吗……” “哎呀你这小丫鬟,是要反上天了吗?”穆杉也不过一句话刚刚落罢,一旁的赵管事又是捶胸顿足地说道。 一旁的小桂也更是着了几分急,附和说着:“杉儿姐姐,你别犟着了,赶紧跪下来认错吧,你也不是故意的,舒儿姐姐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舒儿皱紧着眉头,也是道:“杉儿,你自己看,所有人都认定了这漆器就是你砸的,你若是再行狡辩走歪路,待二夫人来了,可不是好受的。” 穆杉听着,却还是紧抿着唇角,坚定地摇了摇头,一边挣脱着两人抓着自己的手,仍旧站得笔直不肯屈膝,道:“我说了,不是我砸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好,好个有蹊跷!”舒儿的声音也大了几分,看着穆杉一脸戾然地说道:“穆杉,我给你机会,你若是现在能拿出可以证明不是你所为的证据,我必定会还你清白。但是,你若拿不出,就得乖乖认罪认罚!” “好!”穆杉重重点头道,一脸的坚定。看样子,光凭自己的几句话,舒儿他们几个是都不肯相信自己的,想要洗脱罪名,只能找出些证据来护花高手在现代。更何况,她确实没动过那个漆器,它如此莫名其妙地摔下来,肯定是上头做了手脚,他们一行人也还没离开这个房间。 她应该,还来得及找证据。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了。穆杉这么想着,看向舒儿的神色也坚定了许多。 舒儿听着,瞟了一眼住着穆杉的两个家丁,说道:“放了她。” 两个家丁应声松了手,穆杉吃力踉跄了一下才站了稳,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扫了一眼周围的丫鬟,才向前走了过去。 她从那丫鬟的手上检查了漆器和玛瑙,又去看了红木柜子上放漆器那一格的地方。可是都没有什么异常,更没有什么可以触动的开关。这红木柜子和漆器也都是日日擦拭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她心里头也紧张了起来,一旁的丫鬟们都沉默地紧紧盯着她,直要看着她到底能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穆杉看着这红木柜子,紧咬着下唇,眉心也蹙了起来,那漆器倒下来的时候,她刚好拉出了那个抽屉。那就算有什么,也应该是和抽屉连在一起的。她这么想着,也蹲下了身子,从背后使劲地将抽屉整个都全部推了出来,一旁的两个丫鬟见着,急急地就来扶住柜子,生怕又弄倒了其他的。 穆杉将抽屉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左右翻着仔细检查,果不其然,她的眼光很快就被背后那一长条的痕迹吸引了过去。 二屋这里头的东西确实是日日擦拭没错,可是这屉子背面见不得光的地方,却是很久没去碰过,蒙了不薄的一层灰。可是那一长条却像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将灰蹭掉了。 连那柜子里头和屉子交接的地方用手摸过去也有着磨破的痕迹,穆杉抿了抿唇角,问题,一定出在这。 难怪她刚才拉抽屉的时候觉得有些吃力,似乎是卡住了,应该是这个地方有线或者什么细长的东西一路连着那漆器,才会让自己一拉开抽屉就碰倒了它。 穆杉这么想着,心也提了起来,急急就背到柜子后头去,伸出手到处摸索有没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就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可是,她摸索了好一阵,后头却是空空的,一点异样的东西都没有。 穆杉当即有些急了起来,稍稍又将柜子挪开了些,人都要钻到里头去找了,可摸遍了柜子后头和屉子的上下,却还是一无所获。 旁的舒儿眉头一蹙,等的有些急,也上火了些,说道:“穆杉,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这证据,有是没有?” 穆杉从柜子后侧出来,眼神又不时往柜子后头瞟了几眼,这才拿着屉子走到舒儿面前,语气也急了些,说道:“舒儿,你看,这抽屉后头这条痕迹就是有细长的东西缠过,应该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用东西一路卡在那漆器上,我才会一抽开屉子就将漆器碰倒了。” 舒儿听着她,却也只是虚虚地一瞟那屉子后的痕迹,说道:“那东西呢,你可找着了?” “没有……”穆杉摇了摇头,又接道。“你再给我点时间,一定能找着。” “穆杉!你还要折腾什么,要是能找着,早就找着了。这些,不过是你的臆断罢了。你砸坏东西,还如此歪扭事实,看来不好好罚你是不长记性了。”舒儿说着,语气里头也硬了几分,看着穆杉,一字一句说道。 “不孝奴穆杉,你砸坏这么贵重的漆器,又欺瞒主上,送官府也不是好受的。念如今大夫人发丧,二夫人吃斋念佛之际,不从重发落。想你如今也拿不出赔偿漆器的银两,便签了卖身契,终生伺候在将军府已清罪过。再处以二十杖罚,以儆效尤。” ------------ 第36章 认罚不认罪 (谢谢天洛c的平安符,今晚有加更噢~~) 卖身契? 穆杉眼眸一睁,直直看向舒儿,她确实是拿不出可以证据自己清白的证据,也更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赔得起那个漆器。可是,就因为这样一个死物,就要将自己卖给了将军府,签作死奴了吗? 就因为这个,就要断送了她一生,连将军府都出不得了。 否则,死奴逃出主家府,恐怕也只剩下颠沛流离了。 穆杉心里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舒儿便已经先行喊道:“你们几个,把她押下去。” “是!”旁的两个家丁听着,又是要上前来。 穆杉看着他们越发地近,忽的又想起些什么,定眼看向一旁的小桂,虽然心中仍然有些疑惑不信,但抱着一丝念头,还是大声开口说道:“等等……等等舒儿,我还有个请求,我要、搜她的身。” 穆杉说着,手上拽紧了拳头,才堪堪抬了起来,直直地指向了一旁的小桂。 小桂一脸不置信地看着她,微微抖着手也指着自己说道:“我?杉儿姐姐,你为何要搜我的身,小桂跟你无冤无仇,何必要陷害你?” 穆杉摇了摇头,说道:“小桂,我也不相信。但是,这二屋是你们打扫的,想动手脚是最方便的。还有,刚刚地上的漆器,也是你在收拾,要藏起证据,只有你能做到吧。” “杉儿姐姐……” “穆杉!你到底想做什么,翻不了自己的罪过,就要来诬陷别人吗?”舒儿一把打断道,看向穆杉的神情都冰冷了许多。 穆杉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重重地说道:“我们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房间,那个东西柜子处没有,就一定是被人趁机藏在了身上。舒儿,这个屋里的人,就只有小桂去柜子旁收拾了。只有她有机会,若是不搜她的身,我不会服罪的。” “你……冥顽不灵!”舒儿又是骂了一声。 赵管事见着,又是长叹了一生气,看向一旁憋着嘴一脸委屈的小桂说道:“小桂啊,委屈你了,你就让她搜一搜,省得有些人,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死不认罪的天元神诀最新章节。” “可是赵管事……”小桂嘤嘤说道,眸子里已有着些泪光闪闪。 “好了,小桂,这事我来做主。”小桂一脸委屈的模样,憋屈着小嘴,说的话到后头也有些听不清,舒儿便开口打断了她,看着穆杉道。“穆杉,我舒儿是府里的大丫鬟,自然也不能落下个苛刻下人的名声,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要求,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若是小桂身上也搜不出什么东西来,你是不是还要找其他的理由推脱了?” 穆杉见着舒儿也松了口,摒紧了神色,摇了摇说道:“我答应你,如果小桂身上还是没有搜出什么,我就认罚。” 舒儿听着穆杉的话,下颌微抬,点头道:“好!在场的人都听着了。小欣小月,给我上去搜小桂的身。” “是。”一旁的两个丫鬟听着,细声细气地应了声,便走到了小桂面前,仔细地搜着她的身子。 穆杉和其他的人也都放轻了呼吸,眼睛也不敢眨地看着小桂身上。穆杉心中更是紧张得很,就像在刚来到这个时空,她被安心拉着一步步地向珍宝房走过去的时候。 她也是这么的紧张,也许脚下的每一步,接下来的每一秒钟,都可能改变她的命运。 可显然,这一次,她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两个搜查小桂身上的丫鬟,摸索了好一阵,才退开了来。其中的一个朝着舒儿行了个礼,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可却字字清晰:“舒儿姐姐,在小桂身上,什么也没有找到。” 穆杉的执着一下子崩塌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个屋里,除了小桂,谁还能在漆器砸碎之后将那证据藏了起来。 她一双眼眸直直瞪着,脸上也是不置信的表情。小桂却已经先行跪了下来,低着头跟舒儿说道:“舒儿姐姐,小桂真的不会做对不起将军府的事情,杉儿姐姐她真是冤枉小桂了。” 舒儿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丫鬟扶起小桂,却也不看她,只径直朝着穆杉说道:“穆杉,这回你总该认罪了吧,休得再在这做无谓的狡辩。” 穆杉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绷紧的心不知怎的却也缓了不少。她收了脸上的神色,依旧站得笔直,说道:“我说话算话,既然小桂身上没有找到东西,我可以认罚。但是……” 穆杉顿了顿,一双桃花眼柔情妩媚,却依旧遮不了眼眸中的坚定神采:“但是,我认罚,不认罪。不管那人如何诬陷,这事,不是我做的。” 舒儿听着,却是冷哼一声,如此几下,她早已失了耐性,只道:“哼,好个认罚不认罪。既然如此,那你便先领了你的罚去,在柴房再好好想想怎么做好将军府的奴婢。” 舒儿说着,便朝着一旁的丫鬟说道:“去将笔墨拿来,先待她、白纸黑字地签上卖身契,省得出了这二屋,又是死不认账。其他人,都散了。” “是。” 旁的几个丫鬟听着,都齐齐应了声,便要相继出了二屋去。 房间里唏嘘的声音才刚刚想起,谁也没有注意,一颗石子从门外飞快闪了进来,径直地打在那个抱着漆器拿着玛瑙石的丫鬟身上。 那丫鬟吃痛“啊”地一声,脚下一歪,整个身子便向前栽了过去,摔了个透彻。 手中的东西又是掉了一地。 ------------ 第37章 长教训了吗? 穆杉尚还被两个家丁挟着,大伙也正都准备往屋外散去。 却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眼光都随着摔倒的丫鬟,聚集了过来。 穆杉离她离得最近,只轻轻一瞟,就瞟着了在散了一地的玛瑙石之中,有着一卷长长的麻线,一头混在玛瑙之中,另一头却还藏在丫鬟的衣袖里。 想来这东西,就是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 穆杉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一把挣脱了两个家丁,便大喊道:“证据在那,是被她藏起来了的。” 原本其他人也都看着了那地上的麻线,只是都惊讶地一时说不出声,被穆杉这么一叫,那些个窃窃私语也微微响了起来。那个拿着笔墨要朝着穆杉走过来签卖身契的丫鬟也堪堪停住了她的脚步,顿在那不知是不是该再往前走。 舒儿见着,原本已经松了开的眉头,再一次颦紧了些,几步便走了过来。 那丫鬟却才刚刚意识过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就要去抓掉出来的麻线。可穆杉,却快了她一步,一把抢了过来,只看了几眼,便径直走到抽屉旁,同那屉子后的长条痕迹,比了比,果然是差不多。 麻线的一头还挂着个小木板,想必就是拿这个卡在漆器上,另一头便绑在屉子上。等自己一扯了屉子,便能带动了麻线,将漆器碰倒下来。 一步一步,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穆杉想着,拿着麻线的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原本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话,也一时说不出口。 如果,只是那丫鬟也就算了。可是这件事情,却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她跟自己无冤无仇,又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丫鬟,穆杉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又怎会这么设计一环环来陷害自己。 更何况,将她带进二屋的是小桂,收拾地上散落的漆器和玛瑙石的也是小桂,那麻线也一定是小桂收起来,递漆器给小丫鬟时,便一同交给她的。 小桂在众人面前装得这般无辜,可这事情,却显而易见地和她脱不了关系。 但是,在小桂背后呢,是那赵管事吩咐她带自己进来,又适时地将她叫出去;再背后呢,又是安心要用琴弦,冯佩玉吩咐她来这儿取的。 到底,哪一个才是布下局的人? 还有,她上次在珍宝房中,在被安平围困在后花园时,她遇到的那些,又其实,也根本不像她想象得这么简单。 穆杉实在不想再往下想去,就这一下,便不知要牵扯到多少人出来。 她越是想,便越是觉得后怕武动星河最新章节。她以为,小青这样的已经是很麻烦的了,总是找自己麻烦,又每一句话都说得难听至极。可是,与这些比起来,她毒害的力度,实在肤浅得可以。 若不是这丫鬟摔倒在地,暴露了袖中的麻线,恐怕,她就要一直背着这个黑锅,受了杖罚,签了卖身契,就算以后逃出府也怕是要出了皇城去躲躲藏藏。 却还,连是谁害的都不知。 穆杉第一次觉得,她的那些小伎俩,即使哪怕是在将军府里,也渺小得无地自容。她甚至,已经经历了一回珍宝房的事,却还乐得其所地只专心当她的丫鬟,不知道,她如今是顶着一个多么特殊的身份。 不知道,她该竖起她所有的防备心竖起她的谨慎来。 穆杉手上捻紧的拳头,松了又握起,心里已经乱了许多,很多的念头都在脑海中一阵阵地闪过。 旁边的小桂却也不等她说话,便已经先行喊了出来:“啊?丝儿,你的袖中为什么会有麻线,难不成,是你要陷害姐姐?” “我、我……”那丝儿,见着事情已经暴露,也想不得其他什么,便一路跪着爬向舒儿,声音里头也带着哭腔地喊着:“舒儿姐姐,丝儿是一时被蒙了双眼,才想出这种浑招,舒儿姐姐饶、饶恕丝儿吧。” 舒儿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丝儿几分,语气里头也是淡淡地,只道:“丝儿,你跟杉儿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杉儿?” 丝儿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脑袋使劲地磕了两个响头,才复而说道:“不是的,丝儿、丝儿只是因为赵管事一直喜欢小桂却看轻丝儿,丝儿才会起了歹心要害小桂。可没想到,却无心害了杉儿姐姐。” 丝儿说着,更是落了几滴泪来,穆杉看着她的模样,那眼中的慌乱是真,那担心的眼泪也是真,可是说出的话,却能有几分真呢? 她看着仍然一脸不置信地在询问着的小桂,看着一脸痛心捶胸顿足的赵管事,看着冷漠的神色、话语愠怒的舒儿,看着那些在一旁窃窃私语的丫鬟家丁们。 穆杉觉得他们的戏,实在都演得绝好,甚至让她,都看不出,谁真谁假。 她觉得腿有些酸痛,连站都有些站不稳,直到舒儿叫了她两声,才堪堪回过神来。 舒儿看着她,只道她是洗脱冤情乐极生悲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杉儿,刚才是我误会你了。毕竟,没有证据,我也只能按规矩办事。” 穆杉脸色有些僵硬,摇了摇头。 舒儿又道:“丝儿的罪,我自然不会轻饶,但这事,你和赵管事、小桂也都有责任,我通报给二夫人,你恐怕免不了轻罚,你可认?” 穆杉又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小桂和赵管事也是先后应道。 舒儿这才住了声,带着几个丫鬟押着丝儿便离开了房间。 穆杉扫了一眼还留在房中的小桂和赵管事,她不知道这事赵管事是不是掺合了,但小桂绝对是在其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不过只在小桂身上冷冰冰停留了一下,便很快收了回来,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紧紧地抓在手中,便快步走出了珍宝房。 穆杉一路往偏了的地方走,直到周围都没有人了,她才站住了脚,四处张望了一番。 果不其然,很快,红莲便从一侧走了过来,一双眉眼仍然是淡淡地看着自己,唇角却难得的有一丝冷冷的笑意,说道:“这回,长教训了吗?” ------------ 第38章 她不做圣母 穆杉努了努鼻子,刚刚的沮丧情绪微微地少了一分。在二屋里头,她看见那石子就知道是红莲出来帮她了。虽然她知道红莲现在并不完全信任她,可是,她现在看着红莲,却一下便觉得安定了许多。 她走了过去,很诚心地说道:“谢谢。” 红莲却是一撇嘴,嘴角的情绪收了起来,身子站得笔直,双手也是交叉到胸前,大气不拘的动作,再配着一身丫鬟的服饰,看着却也有那么些别扭。 她直接忽视了穆杉的道谢,只说道:“穆杉,你还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穆杉当然承认,在这一点上,她确实不如以前的那个女配,如果是她,一定不会放任别人欺负自己,更不会毫无防备心,轻易落到别人的圈套里去。 只是,她又如何好解释她在这其中的变化,便只是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红莲眉头微颦着,也不知道面前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却也只从胸口掏出来一个瓶子,朝着穆杉便扔了过去,说道:“姓万的让我给你。” 穆杉盯紧着那扔过来的瓶子,来回挪了几步才总算接住了它,问道:“这是什么?” “你一直在等的那株曼陀罗开了,他拿花瓣掺了天仙子,碾磨成的药粉。” 这毒药上的功夫,穆杉自然是知道,曼陀罗加上天仙子制成的药粉,只要吸入鼻尖一指甲盖分量,便能很快让人虚弱无力。万初之应该是担心自己,才会见着那曼陀罗开了花,便立马做了药粉让红莲带过来。 她那香囊里虽然也有上几味毒药,可是药效程度,却远远不及这瓶药粉。 这个素未谋面的万初之,对她倒是真的好。 她将药粉收了起来,又看向红莲,眨了眨眼睛,才接着问道:“那刚才,你怎么不给我?” “……忘了龙墓。” “呃呃,这个……”穆杉看着红莲丝毫没动的神情,听着这干脆的两个字,就知道她刚刚不过是怀疑自己不是真正的女配,便不想交与自己。只是,还是和万初之一般,担心她,才会又返回来,恰巧便救了自己。 想到这,穆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脸色更是柔和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将军府里虽然处处是敌,可在府外的宅子里,却有着真心对她好的人在等着她。 她抿了抿唇,唇畔的笑意荡了开来,看着红莲又是乖乖地说了声:“好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了红莲,是你的及时出现,才救了我。” 可是穆杉如此说着,红莲却还是唇角斜斜的一歪,一副很是不爽的模样,又是再问了遍开始的话,道:“所以,你长教训了吗?” 穆杉长舒了一口气,上一次段莹被杀、安平欺辱,她都只以为是自己误打误撞,但是这一次,却可以清楚地肯定是冲着她而来的。 人家都算计到她的头上来了,可如果这样,还不足以让她长教训的话,那红莲的石子就真的是白扔了。 穆杉耸了耸肩,看着红莲点了点头,说道:“红莲,我以后,会小心的。” 红莲双手仍然交叉在胸前,瞟着穆杉的神情,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样。只不过脸色,却正经了不少,说道:“穆杉,我看你是你忘记了,你该是什么模样的。那我就提醒你,人不敌,你视心情而敌;人露敌心,先敌之;人敌,杀之。这话,可是你说的。” 若是还未经历这些事情的穆杉听着这句话,一定会觉得防心太过了。可是如今,她却觉得,也许要在这儿好好地生存下去,这才是最有用的真理。害人之心的确是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更是不可无。 穆杉想着,也坚定地看向红莲,重重地点了点头。既然让她穿到这个恶毒女配的身上,她就该做好,又何必要去抢女主圣母的风头。 红莲见着她眼中的坚定,脸上的冰冷也稍稍缓和了些,双手背到了身后,仍然像每一次离开一样,干干脆脆地吐出毫无感情的一句话:“那好,保重。廿九前,我不会再来了,希望你,还活得到那时候。” 说罢,便不再停留,留下穆杉一个干干脆脆的背影。 穆杉抿了抿唇,不再看着红莲,向外走去。蚕丝琴弦,她还需要去取,这将军府,她还需要继续呆着。 但是她知道,就算红莲不告诉她,她也清楚她该要怎么做了。 穆杉如此想着,也才恰恰走到珍宝房外不远,却见着小桂手上拿着蚕丝琴弦,向着她小跑了过来,咬着下唇,有些紧张的模样。 她走到穆杉身前,将手中的蚕丝琴弦递给了穆杉,嘤嘤的声音说道:“杉儿姐姐,你刚刚,忘了拿这个。” 穆杉伸手接了过来,却没有说话。小桂抿了抿唇,又是接了一句道:“杉儿姐姐,刚刚小桂也是误会你了,没想到杉儿姐姐是替小桂受了罪,是小桂害的你,杉儿姐姐原谅小桂吧。” 小桂说着,又是咬了咬下唇,一副可怜模样。可是,她神情里的担忧和小心翼翼却又出卖了她,如果事情不是她做的,她又何必这么害怕呢。 穆杉看着她,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小桂,缓缓地说道:“没有做的,我自然不会怪罪。不过小桂,那些做了却又要瞒着的,你说,她是不是该小心下一次?” 穆杉说罢,却也不管脸上一惊、担忧更是溢于言表的小桂,径直便往前走去。 她不会做圣母。最好,不要触碰到她的底线。 ------------ 第39章 皇城第一酒楼 珍宝房的事平息后,府里暂时倒是也没再出其他的风波。 那些个丫鬟什么的,穆杉原本就甚少亲近,如今也更是有意远离。小青对于她,还是一样的满脸厌恶,但碍在闲杂人多,她除了远远地瞪上一眼,没再像那日一样,对自己恶语相向,拳脚相加。 离穆杉就要出府的二十九号,越来越近了。 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安家的宴席,她要陪着安心去参加。 穆杉只微微听着些风声,要宴请的就是那个三爷。因为在朝中,他帮着安家说上了几句话,安家便以此相谢,安家两子和安心都会出席。 这对穆杉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她最不想的就是要陪着安心到那浪尖上去,听着那些人拐着弯得说着话,还不如只待着府里头做些杂活更好。 只是,小翠却一大早就被吩咐去了城外的观音庙给安心求香,来回也要上整整一日。 这陪着出席宴席的功夫,便只能轮到她了。 宴席摆在城中最大的酒楼,锦玉酒楼之中。天色刚刚昏暗了些,穆杉便陪着安心出了府门。 虽然锦玉酒楼离将军府并算不上太远,但到底是穆杉第一次出将军府。在踏出府门的一刻,她终于对这宴席有了一丝兴奋的心情。 安心坐在马车里头,她便快步地跟在车外,也顾不得脚下的路,便按捺不住心情地到处打量着。 穆杉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着这些古代的街道店铺,还有这些穿着各式衣裳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们,全然不像在将军府里,单调地除了主子就是奴婢。 如今穆杉所处的国家是凌国,凌国一统南北,是天下最大国,除此之外,便只有北方的鲜卑族、南方的几个游族,以及远处的异族。 凌国立国已久,又一向主和,与各族之间关系虽然算不得好,但也战乱甚少,商业交往密切融合。 这一点,很是值得穆杉幸运,至少她穿过来的是一个还算和平的年代,不用面对着那些残忍无道的战争[hp]养狗大全最新章节。这样的幸运,在这拥挤的街道上便能看得出一二。 饶是已经天色昏暗,可街上却还是喧喧闹闹着。两边的店铺高高挂着大红灯笼,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照得通明,招揽着生意。 街边的商贩子也是大声地吆喝着,带着各样的口音,拐着七平八起的调子,念着各样的广告词,吹着自己卖的东西。 看来,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道理,放到什么时代都是通的。 穆杉瞧着那些讲价讲得面红耳赤的婆子们,站着街边碰着熟人聊得火热的妇人们,还有围坐在露天的桌子旁喝酒谈天,声调扬得要遮了一条街的汉子们…… 她第一次觉得心里头暖了不少,虽然这些都不是她的曾经,但至少,她在这儿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真实。 穆杉微微地弯唇笑了笑,心里头想要出了将军府的念头又强烈了些。比起那个冷冰冰的将军府,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好太多了。 轿子,一路晃晃悠悠着,将军府的轿子上都用朱漆描了个大大的“安”字,两旁的人见着,便也都识相地都向两旁让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也偶尔有着几人指着轿撵跟旁人细声说着,脸上都是羡慕的表情。 轿子行过了长长的一条街道,便终于到了锦玉酒楼前。 穆杉抬头看了看酒楼的门面,禁不住就暗暗叹了一声,皇城第一酒楼,果然不负了它的名声,一个门面便徒徒能抵上个好几家铺子。八个大红灯笼围着两层楼的屋檐,将金裱着的“锦玉酒楼”四个字照得格外亮堂。 光是门口,就有着两个门童在迎着,穿着整整齐齐,很有一番模样。 停了轿,穆杉快步走到了轿子前,便揭了轿帘,扶了安心出来。 今天的安心,难得的穿上了一件杏黄色的苏纱锦裙,颜色虽然也不艳丽,但至少比起这几天的素色来说,还是鲜亮了许多,很是称她细嫩的肤色和小巧的脸蛋,让原本江南女子般的细腻也多了一分活泼。 段莹的丧事过后,倒是第一次见着她有这般灵动的打扮。 一旁往这边偷瞟着的人也开始有了些窃窃私语,穆杉虽然离得远,听不着太清楚,但无外乎也是什么“皇城第一美人”,“才貌双全”等等这样那些的羡慕夸赞的声音。 两个门童见着是安府的人,便立即堆上了满脸的笑意,迎上了前,带着安心往订好的位置走去。 这次宴席也不过是安家私下宴请三爷的,所以并不算是大张旗鼓,没有摆在府中,却只是在外面的酒楼里办着。 可饶是如此,却也是这皇城中,最好的酒楼里最好的一个房间。 极其宽敞不说,房里的装饰也都是顶顶的好,既不是金裱银饰地让人觉得俗气,可又玉器白瓷地生生显着拦不住的贵气,对于他们这种既有着家室显贵生来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又固喜低调要同满身铜钱味的商人分出界限的朝官显赫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安心来的时辰也还算早,安平和安清都是到了,只是宴请的客人还没。 安心迈着莲步,由穆杉一路扶着,进了房里头,乖乖巧巧地给两个哥哥行了个礼,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只是,才刚刚坐下,门外便是好一阵的脚步声,长生脆生生的声音,未见其人便已经先行响起:“爷,安府的人,可都到了呢。” ------------ 第40章 同爹不同性 房间的几人听着声音,都相继站了起来,快步迎到了门口,穆杉跟在安心后头,也随着往门口看去。 只是一会子的功夫,长生便先窜了出来,手上合着向几人相继作了作揖,借着空隙又看向了穆杉,偷着做了个鬼脸。 那个三爷,这才慵慵懒懒地出现在了门口。 从上次书房一别,想来穆杉也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着他了。只不过,他却还是那副模样,满打满的不正经,似乎对于他而言,这世间是没有什么值得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要紧事。 只是不同的是,今日的他却不像之前一般,难得的也穿上了一身墨绛红的长袍,不是以前灰墨灰墨的颜色,总是显得有些阴沉。 这颜色,配着男人也许会让人觉得有些不搭,可是放到他身上,却更衬着他的模样,妖孽了几分。 不正经的情绪,也明显了几分。 他抬脚迈了进来,面上的神情依旧慵懒着,却又故作正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目光在穆杉身上停留了一会,但很快又收回,徒徒挑了挑眉,留下唇畔的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安家的大少爷安清,率先拱了拱手,很是硬朗的声线,不抑不扬地平稳喊道:“三爷。”说着,手上一挥,便迎着三爷坐到了房里的主位上。 安清虽然并不住在将军府里,但穆杉也见过他数回。 他同卓天翔一般,在朝中都是个武官,手上有点不多的兵权,看上去也是身形健硕,眉目凛凛,一瞧着就是一副练家子的模样。 不过,也许也是由着家世背景的原因,安家虽是武将起家,但怎么说在朝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得有个大家之样。 安清又是作为安家的长子,更是处处被安烽段莹严格管教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误来,全然没有一个平常武人的粗鲁。 较之卓天翔的呆目脑袋,安清实在是比他要出了不少的儒雅气息。 同样是安烽的儿子,可他比起那个满肚子肥肠的安平来说,实在是好太多了。 才刚如此想着,那个肥肠安平便是脸上堆着笑,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两手在胸前搓着,说道:“没想到,爷不但肯照料着安府,这百忙之中,也还肯赏脸来锦玉酒楼一趟。” 那谄媚的模样,换做穆杉是那三爷,都欢心不起来,可这三爷也算是个异类,唇角一动,笑意漫了上来,轻笑了两声,说道:“可不是嘛,爷可是从望春楼赶过来的,换着别的席,哪能唤得动爷天元神诀全文阅读。” 穆杉暗暗摇了摇头,他倒是还这样,毫不自谦地便应下了别人的马屁。 虽然他口中望春楼这个名字,穆杉是没听过,不过听着那话里的意思,看看这几人的神情,也知道定是个什么花月之地。 估摸着这世间,还真是难有几个能像他似的,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一旁的安清、安心也是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安清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朝着三爷拱了拱,说道:“三爷,家父过世得早,未能有福气再尽官职。但三爷和几位朝中官员却都还愿看着家父的薄面,为安家说上几句话。这一杯,下官就此敬爷,以示谢意。” 安清说着,酒杯向前扬了扬,便送到了嘴边,一口饮尽,不浅的玉杯一下便见了底。 穆杉和这安清接触不算多,但就这一下,倒是对他有几分赞叹。 同样是道谢的话,从安平嘴里说出来就是谄媚至极,可是到了安清话里,却是不卑不亢。 既又道了谢,但暗中的意思又说着,你三爷帮我们呢,不是你人好,那是看在我爹安烽的面子。而且不止你,还有别的人也帮呢,安家并不是只剩你傍着。 不过也就是寥寥几句,却即使话中恭谨,又丝毫不觉低下。 穆杉努努鼻子,说是说同一个爹,人和人之间的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 三爷也是笑了笑,说道:“安都尉,何必如此客气。爷跟大将军的交情一向便不错,同在朝中为官,很多见解也都不约却同之,近乎忘年之交。安家的事情,爷自然是要帮的。这也不是在朝上,那些下官什么的,便都收了吧。” 说着,他一手端起面前的杯子,朝着安清微微扬了扬,便送到嘴边小喝了一口。 白亮亮的小玉杯,竟然都遮不住他脸上浮出的笑意。 穆杉看着他傲娇的模样,简直都要汗颜地扶额了。 他这个人,还真是不让别人占上一点便宜,说着自己跟安烽忘年之交,不就是明着把自己放到了比安清安平都高上一个辈分的位置上嘛。 可瞅着,他估摸还没安清年长呢。 穆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姜,有时候,嫩得也挺辣。 身前的安心这时也适时地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三爷说道:“三爷,安心虽然是个女子之身,不懂前朝的事,但从两位哥哥口里,也知道三爷为将军府做的,安心在此,也跟着两位哥哥,谢过三爷了。” 安心说着,袖口一遮,只露着一双盈盈春水的眸子,微微地抿上了一口酒。 安平听着安心的话,也不等三爷开口,便是仰头大笑了两声,说道:“三爷,你看我这个妹妹啊,还真是谦虚得很,说是说女子之身,可这一身的才华,怕是都要压过我们两个哥哥了。” “二哥说笑了。”安心放下酒杯,眉头微微地颦了一分,小巧的鼻子也皱了皱,神色带着些被夸赞的尴尬,回道。 安平却是摆了摆手,也不看安心,只直直看着三爷,声调也高了几分,接着说道:“三爷你看,这又是谦上了。那皇城人人都说呢,安家的女儿不但天仙儿一般,还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不管是‘皇城第一美人’还是‘第一才女’,可都是堪堪称得上的。我这要是说笑了,岂不是人人都说笑了。” ------------ 第41章 买一送一? 安平一席话说的,穆杉都禁不住要啧啧称赞。 他那个淫虫乱钻的脑袋,居然还能冒出这么多词来,都不像是他自个说出来的了。 不过,这夸得却是甚好,他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有一套,就连安心听着都有些红了脸,微微低着头,也不敢去看面前的三人,蚊子一般的声音嘤嘤道:“二哥,三爷面前,倒别折煞小妹了。” 那微颦着的小眉头,为难的模样,还有嘴里说出的细声软语,直在人心窝窝里挠着一般。 那三爷的眼神也随着看了过来,手上依旧捻着酒杯,微微地打着转,面上也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诶,爷瞧着,安小姐的美貌,还真不用你二哥几句话衬着,不是说笑,确实不是说笑。” 三爷说着,也是哈哈笑了两声,酒杯一扬,抿尽了杯中剩余的酒。 安心听着,一低头,红晕着脸畔,口中的话才刚要说出口,站在三爷身旁的长生却是先她一步,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本他就是三爷身边的小厮,一直站在那主位旁边的显眼位置,又算得是房间里最小的一个,声音脆生生的,笑起来也是铃铛一般极其的干脆,轻易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长生端着酒壶,一边往三爷的杯里倒着酒,一边眯着双眼,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说道:“可不是嘛爷,阿生第一次瞧着安小姐,还就想着,诶这画里的小仙儿,怎么,就跑出来了呢?” “哈哈,就你贫嘴。”三爷听着,手指一敲桌子,也似乎被长生的话逗乐了。 长生听着,将手中的酒壶放回到桌上,顿了顿,又继续接着说道:“不过爷,为什么安小姐会像小仙儿,阿生今儿个也琢磨出个原因来。” “噢,那你说说,是为何啊?”三爷语调一转,挑眉问道。 一旁的几人也都迫迫地看了过去,很是好奇长生的话,就连安心也是轻轻眨着眼睛,脸上的羞涩笑意还没从刚才的夸赞中恢复过来。 长生见着几人的目光都瞥了过来,唇上一笑,却是看向了穆杉,话语里头都是满当当的笑意,说道:“这都说啊,一方山水呢,养一方人。阿生儿琢磨着,准是这安府里的饮食格外的养人呐。爷您瞧着,还不仅仅是安小姐,一旁站着的小丫鬟,不都是跟小仙女一样。这‘皇城第一美小姐’嘛,就由着‘皇城第一美丫鬟’伺候着战国征途。爷,你说,阿生儿说的,可有几分理?” 长生说到后头,脑袋也是跟念书一般微微地摇着,颇有一番好好思索了的正经模样。 只是,他的话出了口,穆杉却是觉得尴尬万分。她不过是站在旁边规规矩矩地倒倒酒、奉奉茶,顺便听听别人拍马屁。怎么一下子功夫,话题就转到她的身上来了。 还一转,转了个这么容易引起非议的话。 她不过是个小丫鬟,长生这么一说,不是明摆着的将她和安心相提并论了嘛。她这小主子安心也是愣了一愣,脸上微白了一些,却好在还是很快就收了情绪,依旧不温不火地笑着。 而主位上的三爷转了转杯子,眼中的神色也亮了些,口中却是骂道:“歪理倒是有几分。” 长生听着三爷的笑骂,也是嘴上一咧,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歪着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一旁的安平听着,也是干咳了两声,笑里的尴尬显而易见。他暗中瞥了瞥安心身后颇有些不自在的穆杉,暗暗地咬了咬牙。 浪蹄子,真是浪荡蹄子! 他都已经一字不差地把娘教的那些夸妹妹的词都说出来了,怎个,这三爷的眼睛还是被她勾了去。 娘说这丫鬟要留给三爷,他还道有些不信,虽然那模样是诱惑得很,可是三爷旁边哪里缺女人,光是什么望春楼望月楼、怡绿院的,就不知有多少风花雪月里勾人魂魄子的小浪羔,哪里轮到得她。 可如今这一下下的,却都是往那看了去。 安平心中是恼怒得很,可想起他那个娘的手段,胆子缩了缩,还是只能照着当初教会了的说道:“不过三爷,长生说的也是,这丫头虽是个奴才,可是这模样,还是娇俏得很呢。服侍主子也服侍得很好,对妹妹那叫一个忠心。” 安平说道,眼神也是别有意味地看着三爷,声音都晃悠悠了起来,缓缓又开口道:“她还说着,妹妹要是嫁人了,她也还是要、跟着过去服侍呢。” 安平眉上一挑,笑意也咧开了一分,那个“跟”和“服侍”两词更是加重了几分语气,只听着,便知道话中还有深意。 穆杉看着安平那淫荡的笑意,脑中不断回放着他那句话,也算终于明白过来,那个“跟过去服侍”是个什么意思? 乖乖,感情这不就是,买一送一吗? 想通了这一层,穆杉满脸跑黑线,这个宴席,果然是不该来,先不说这明摆着就是在安排安心和三爷相亲。这会子听着三爷的话,还一把拖上了自己当个垫背。 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要一收收两,真是美了他了。 穆杉禁不住心里就呸呸了两声,可偏偏这买卖的主却是脸上乐意地很,笑了两声道:“好个忠心的小丫鬟啊。”说着,话音又是一挑,换向了安心的方向,反问道:“安小姐,你说是不是。” 安心听着三爷问了自己,唇角含着笑,轻轻点了点头道:“三爷说的是,杉儿平日却是尽心尽力呢,心儿很是舒心。” “是啊是啊,三爷,妹妹心肠仁厚,旁边的奴才当然也是要随主子嘛。”安平又是接了道,笑意不停。 旁边许久没开口说话的安清这会子,这时,也坐直了一分身子,适时地开口说道:“三爷,且不说丫鬟的事,今日,是专门来向爷道谢。”说着,他向着安心点了点头,接道:“三妹,你不是一向敬仰三爷,今日也准备了曲子拿与演奏一番吗?” ------------ 第42章 不合时宜的声响 安清说罢,穆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话题偏了这么久,终于是又被安清从她身上绕回到点子上去了。 安平的神色也随着安清的话舒了一舒,他跟安心虽不是同一个娘生的,但每次夸到他这个妹妹身上,他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马屁。 这不,他眼底的笑意也上来些,声调更是高出一番,说道:“是是是,三爷,这可才算是重头戏。妹妹不说别的,但这琴艺拿出来,在这皇城的各家闺秀里头,妹妹要说第二,谁敢站出来说第一。” 说着,安平朝向了安心,直直催促着她站起来,道:“快快,妹妹,让三爷看看你的真本事。” 安心听着几人的话,含笑点了点头,脸上神情似乎有些为难,水嫩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娇道:“二哥,你这么说,心儿若是弹不好,岂不是让心儿难堪嘛。” 一句话说罢,她又站起身来,转向主位上的三爷,微微地屈膝福了福礼,也不直视三爷,只柔柔软软地说道:“三爷,您可别听二哥胡说。心儿哪里能称得上这样的夸赞。爷见多识广,心儿还怕那点琴艺拿出来,是状元门前舞文弄墨,徒徒现了丑呢。” 一席话说得不温不火,三爷听着也坐正了些,说道:“诶,爷那点见多识广,不是花楼里的花娘,就是上不得厅堂的小家女子。安小姐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今日同聚,安小姐既然也准备了,不如便赏个脸。” 安心听着三爷的那句不能相提并论,眼神亮了亮,又是微行了礼,道:“三爷言重了,不怪罪心儿献丑,心儿便斗胆了。”说着,这才转向穆杉,示意她将她的弦琴拿过来。 穆杉点了点头,便快步去了外屋,从门外候着的家丁手里接过弦琴,同另一个丫鬟拿了进来。 可是,心里却是禁不住的疑惑。 如果说这次宴席,安心是碍在冯佩玉的脸上不得不来,可是刚刚的一切呢,又怎么解释? 安心,她不是喜欢的卓天翔吗,不是还为着卓天翔跟自己吃着小醋吗,怎么会,似乎对跟三爷联姻这件事却也毫不排斥呢?不但精心准备了曲子,听着三爷的夸赞更是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娇羞。 穆杉实在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只同那丫鬟一起抬着弦琴放在了长桌子上。 安心盈盈小莲步就走将了过来,在座的三人都齐齐看了过来,安清的目光淡淡的,安平却是得意得很,自然是对这个妹妹的琴艺很是放心,只那三爷,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的意味更浓。 安心端坐在高背红木椅子上,背挺得很是直溜,微微地向着三人点了点头,脑袋轻侧,云手一抬,便轻柔地覆上了琴弦雷武。 无名指一拨,一首绵绵转转的琴曲便从安心的指尖滑落了出来。 穆杉就站在安心的身侧,她对这些乐器上的功夫可说是一窍不通,可是此时听着安心的曲儿却也觉得陶醉了一番。 她不知道这只曲子的名字,但是只听上去便能听得出,曲子像是跟安心性子一般的,是柔柔软软的调子,像是缠绵在了一块,听着很让人舒心。 可光光这绵绵转转的,其实也不算高妙,偏偏这里头又带着一丝的轻俏,偶尔地随着安心稍稍跳起的手指,带动着欢快,见不着一丝无病呻吟的乏味。 穆杉原本那日在珍宝房里头听着小桂说着,还以为她是故弄玄虚,吹嘘出来的,却没想到,还真是如她说的一般。 这官家小姐,还真是有官家小姐的不简单,上次赏个画就能说出那么多名堂,这次又是一曲这么精妙。换在她身上,估摸着就是像锯木头似的牛弹琴了。 穆杉偷偷瞟了瞟座上的几人,果然,那安平的得意样子又浓厚了,能把安心给捧到三爷身边,他也算是在冯佩玉面前立了个大功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功劳,安心又是怎么想的,她跟三爷、跟卓天翔,这会子穆杉看着,还真是一团乱了。 不过不管这些事情,再怎么乱,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她倒是闲着了,想这些闲事。穆杉撇撇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只专心听着安心的曲子。 只一会子功夫,这调子也是越发地见难起来,安心拨弄琴弦的手更是一跳一跳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曲调也愈渐轻快。穆杉原本觉得之前的就已经是自己八匹马狠抽鞭子都追不上的,没想到这会子竟然又难上了许多。 那绕悬梁的调子似乎都要把人的心勾了起来,随着那曲子悬在了半空中。 可是,穆杉才刚刚融到曲子里,正想着接下来的,安心手上的调却是一偏,“嘣”得一声,刺耳又尖锐地响起,完全扰乱了整个曲子的节奏。 安心“啊”得一声惊呼,曲调戛然而止,活生生直让人觉得像是鱼刺梗在喉间一般难受。 原本还在闭目仔细听着的几人都睁了眼,目光急急追了过来,只见那五根琴弦已经断了一根,依着劲弹开来,耸拉在了琴旁。 安心也被这突然的琴弦吓了一跳,娇呼了一声,站起身退到了一旁,右手还护着左手手指。穆杉离得近,已经能看见上面丝丝的血迹渗了出来。安心的脸色,也被吓得有些苍白。 一时间,几个人都有些愣愣然,谁也没有说话,三爷的身子向前侧了侧,脸色却是阴沉了些。 安心见着,急急松了握着的手,放到了身前,福了个礼,说道:“三爷,心儿也不想这琴弦断了,扰了三爷的雅性。” 安平也是皱起了眉头,瞟了一眼三爷,又瞟了一眼安心,眸里也急了几分,手往大腿上一拍,肉都颤了几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妹妹你这……好端端的曲子,怎么弄成这样?” 却只安清眼神放在了安心的手上,问道:“三妹,手可伤着了?” 安心听着安清的话,眸中也是含上了几丝泪光,这伤口虽是不深,不过琴弦一割,肯定免不了痛的,她吸了吸鼻子,泛着泪回道:“大哥不用担心,心儿只是轻伤,无碍。” 安心说着,瞟了穆杉一眼,摇了摇头,一脸哀怨的小模样,接着说道:“只是,可惜了这曲子,也可惜了这蚕丝琴弦,还是杉儿替我去那珍宝房特意拿过来的呢,怎想的,却是不合时宜地断了。” ------------ 第43章 嘤嘤白莲花 “蚕丝做的琴弦?”没想到,安心话音落罢,第一个说话的却是长生。 他眨巴着眼睛重复了一句,才接着急匆匆说道:“爷,这蚕丝琴弦,不是爷从楚地带到宫里头去的吗?这个好宝贝,用它奏曲,琴声清脆,还不易断裂。可如今,琴弦却在爷的面前断了。安小姐,你这不是驳爷的脸面嘛。” 安心听着长生的话,巴掌大的小脸蛋,眉头颦得紧紧的,神情更是有些尴尬为难,看了看几人的脸色,又是福着礼,说道:“三爷恕罪,心儿不敢。是心儿的过错,如此粗心大意以致在三爷面前出了丑。心儿、心儿实在没脸面,也愧对二哥的赞赏了。这蚕丝琴弦,也是因为爷,心儿才让杉儿去取了来,却没想到……” 安平也是面露难色,看着三爷,巴巴得开口道:“三爷,这……唉,怪不得妹妹,怪不得妹妹啊。只是真是可惜了。您不知,妹妹那曲子,厉害的可都在后头呢。” 三爷却似乎也觉得有些可惜,脸上的笑意淡淡的,看不出意味地轻笑了一声,说道:“本想着好好听上一曲,这弦,倒是真不作美。” “呵呵,三爷,不想这些糟心事,不如……”安平杵了一分,也知扰了雅性,尴尬地笑了一声,正想着转了转话题。 那安清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向着穆杉看了过来,眉头皱了皱,已经有了些不悦显露出来,开口说道:“琴弦,是你去取的?” “是。”穆杉沉声应了应,暗暗地也皱了皱眉。 安心说那么句话的时候,她便有些不妙的感觉。虽然安心话里头的意思倒也不像是针对自己,可怎么还是说到了琴弦是她取来的。 如今,弦段了,害安心也出了丑,三爷自然是不会管这些杂事,安平听前头说话的意思,估摸着还想嫁一个赠一个地把自己送给三爷,当然不会来针对她星河大帝最新章节。 可是安清就不一样了,他是个总都尉,原本在军中就手段严厉,规矩严明,再加上又是个直硬性子,若是看出些什么端倪,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果不其然,这会子,他听了穆杉的回话,站起身来,走到了长桌子旁边,手摸了摸蚕丝琴弦断裂的边缘上,身子端端正正地笔直站着,朝着穆杉,一字一句地慢慢问道:“身为小姐的随身丫鬟,在宴席上要用的蚕丝琴弦,你为何不仔细查看,以致出这样的纰漏?” 穆杉颦了颦眉,果然,还是说到自己身上了。 虽然她和琴弦断的事没有多少关系,只是一想到前几日在珍宝房,她跟漆器被摔也没有关系,却被那般诬陷。穆杉的警惕心便也跟着提高了一分,看这安清,话语不冷不淡地说道:“回大少爷,奴婢之前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安清听着,语气里的不悦也浓郁了一分,问道,话也说得快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穆杉。” “好,穆杉。这琴弦是蚕丝所制,即使年月渐久,也不至于一弹便裂。我刚摸了弦的缺口,一边平整,另一边才有些糙痕,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如此,你还敢说,你仔细检查过琴弦吗?” 安清一席话快声说道,语气里头也有些咄咄逼人,像是审问犯人一般。 穆杉也知道他从前便在刑部当过官,只是后来才转为都尉。这些缜密的功夫,自然也是有一套。那皱紧眉头,眼神炯亮的一番正气模样,倒真是有几分让人生惧的派头。 撇开这番话是在审查自己不说,穆杉觉得这安清比起安平来说,能耐不知高上几分,才真真像是安烽的儿子。 只不过,穆杉却不知道,像他这般,虽然官位不低,为何却还是鲜有成就,不但没机会上战场立功,却连小的平贼平乱都很少,不过是管些朝里的禁卫军。 一旁的几人见着穆杉一时没有回过话来,只以为她是有几分心虚了,安平站了起来,食指也直直地指向了穆杉,抖落了几分说道:“你这小丫头,快快给我从实招来,是不是像我大哥说的这样?” 就连席上的三爷也是身子向前侧了一分,煞有其事地看了过来,像是很有兴趣探个究竟。长生捏着嗓子,也“哎呀”地叫了一声,有些替穆杉着急道:“姐姐,你照实说来,爷在这儿,不会冤枉好人的。” 穆杉听着,却是暗暗撇撇嘴,长生是为自己担忧没错,可是说的这话,她怎的听得如此别扭。 她的事,她自己自然会澄清,哪里用得着那逍遥散漫的三爷插手来管。 穆杉长舒了一口气,眼睛也直直看向了安清,正想开口说道。 安心却快了她一步,嘤嘤地抽泣了两声,上前拉住了穆杉的手,拉着她便要齐齐向面前的三位福礼,说道:“三爷、大哥二哥,这件事,你们就别怪罪杉儿了,是心儿的错,明知道这宴席十分重要,却还如此莽撞,不知细致查看。你们要怪,就怪心儿吧。” 安心说着,语调也是软软的,像是要将人的心捏柔了一般。她看了看穆杉,又接着说道:“我待杉儿,就像亲妹妹一般。我相信,杉儿是不会有意害我出丑的。就算杉儿偶尔莽撞了些,出了些岔子,可她也是无意的。大哥,你就谅解谅解杉儿吧,不要责怪她了。” 一句话说罢,安心眸里的泪光又泛亮了些,更是嘤嘤了两声,娇柔的模样我见犹怜。 可是安清却是毫不动容,只依旧直直看向穆杉,道:“你来说,说实话。” ------------ 第44章 让人刮目的小丫鬟 穆杉看着仍然咄咄逼人的安清,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人,那个三爷,依旧是看戏的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看着自己。 而长生,却是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焦急不时看看穆杉,不时又看看三爷,神情里头似乎是在提醒她,可以向三爷求上几分情。 穆杉轻笑了一声,却是毫不在意这些别的情愫。她,就算躲不开这些,可却也还没软弱到需要依靠别人的地步。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生活在比这个时空不知先进上多少的地方。 更好歹,她的前身是响当当的恶毒女配,她怎么好意思负了她的名声。 穆杉如此想着,眼神里头也坚定了些,簌簌立直了看向安清,一字一句说道,没有丝毫的胆怯:“大少爷,蚕丝琴弦,确实是奴婢从珍宝房拿来的没错,可是拿过来之后是交给制琴的师傅安好的琴弦。若是有问题,那师傅便早该发现了。” “那,你又如何证明,不是你在此之后动的手脚?” 穆杉早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仍旧端正回道:“这琴,一直是放在小姐房中的,能接触到它的,可不止奴婢一个。不说奴婢进出小姐的房间,都不是单独的一个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就算有机会,要将这蚕丝琴弦割出裂开的小口来,也总得有把锋利的小刀,或者其他的工具吧。奴婢一个将军府里头的丫鬟,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大少爷也可尽管去问,看看奴婢是否从别人处弄着这些不对劲的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穆杉说起话来,没有一丝的结巴,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她知道,在这里没有她的朋友,她靠不了别人。她唯一能靠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懦弱和一味的求饶,只会让别人更加怀疑自己。 像上次那样,被突如其来的诬陷吓晕了头脑,就算有心澄清也无力反驳、从开始到最后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状况,她决不会再让自己发生第二次。 穆杉看着安清,也不等他开口说话,便接着说道:“大少爷,依您觉得,奴婢为何要在这上面做这些手脚害小姐出丑呢,做这些对奴婢又有什么好处?再说,奴婢是小姐的随身丫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当然第一个就会怀疑到奴婢身上,就像现在一样古武杀手混都市。那大少爷您说,奴婢,会这么蠢吗?” 穆杉说着,一弯清清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安清,直让安清都被盯得有些不适。 她不过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他在那个家待的时候不多,对她也是毫无印象,甚至连名字都不得知。却没想到,她的胆量,竟比有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还大上几分。 他当年在刑部就职,有些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官家子弟,到了他面前,不过稍稍的审问,便是吓得一个比一个哆嗦。却都比不得她这么一个见不了什么世面的小女子,在几个主子、大人的面前,都看不着多少胆怵。 三爷听着她的话,却也是笑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扫到了穆杉身上,先了安清一步,便开口笑道:“小丫头,你见着爷的时候,支支吾吾,还拔腿就跑,爷怎个不知,你如此会说话?” 三爷说罢,穆杉却是暗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三爷,永远好像所有事都跟他无关一般,这边还紧张兮兮地在盘问呢。他倒好,一出口,却是这么一句,简直完全对不来这会子的气氛嘛。 穆杉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他是主子她是婢,便只简单回道:“三爷多想了,奴婢不敢。” “哈哈,你不敢?”三爷听着,却又是不合时宜地大笑了起来,好似她的话是多大的笑话一般,一双凤眼说不尽笑意地看着穆杉。 这个小丫头,刚才还端端正正地说了这么多澄清自己的话,可偏一到他的身上,却是这么草草地敷衍上一句。 不敢?这两个字搁她身上实在是有些别扭,她的胆子不说大得上天了,可绝也非一个一般小女子模样。且不说刚才一副头头是道的模样,就是他第一次在将军府中见着她的时候,她便是一副的冒冒失失、毫无礼数,倒不知是如何当上的丫鬟。 三爷暗自笑了笑,他可不打算如此就轻易放过了这有趣的小丫头,便又是开口了一句道:“既然你说你不致如此之蠢,那你便给爷说说,这琴弦裂纹,不是你做的,又还能有谁?” 三爷如此问道,几人的眼神也随着他的话,径直地盯向了穆杉。就连安清,也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她,闭口不言,似乎很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穆杉抿了抿唇,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弧度,话里虽然刚说着不敢,眼睛却是毫不畏惧地看着三爷,说道:“三爷,奴婢不是那种没有证据便随意诬陷别人的人。只不过,小姐屋里头不是闲人便可以随便进的,这查也好查。小姐最后一次试琴是在琴弦安好的时候,再那之后,能接触到琴弦的,也不过只有那么几个人。” 穆杉说着,微微地顿上一顿,才继续说道:“奴婢、小翠,打扫的几个丫鬟,还有小姐。” “放肆!你你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难不成,妹妹还要自己害自己出丑。”穆杉一句话刚刚落罢,安平却是第一个骂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三爷,神情也有些紧张,生怕因得这小荡蹄子几句,就辱了安心在三爷心中的形象。 若是如此,他那个厉害的娘亲,不知又要如何骂他。 安清听着她的话,面上也是有了一丝不悦。他这个妹妹,他向来就疼,自然是不高兴有旁的人说她几句,只道:“穆杉,你一个丫鬟,怎如此无礼数,舒儿几个大丫鬟,没有教好你规矩吗?” 旁的安心更也是哽咽了分,不置信地看着穆杉,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杉儿,在客人面前失礼,是何等丢颜面的事,我又怎么会这么做呢?我一向对你如亲妹妹,没想到,杉儿你竟然这般看待我。” ------------ 第45章 圣母得很是时候 穆杉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句话就激起了千层浪。 不但安平骂了起来不说,就连安清也是有了几分脾气。 她暗自地摇了摇头,这时空之间的差异,还真不是盖的,他们就可以毫无证据便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诬陷自己,可自己不过才推测了一句,却又是被指着鼻子地骂了过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直接忽视了这些旁的情绪,只依旧看着安清,声音也放缓了许多,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少爷,奴婢知道你是明事理的人,奴婢这么说,并不是怀疑小姐,只是照实说了罢了。奴婢相信大少爷当然是不会因为奴婢的几句话而有了旁的想法。毕竟,事情的真相,还是需要大少爷自己查清、拿出了证据的才能算,不是吗?” 穆杉说着,也不等几人做其他的反应,又转向了主位上的三爷,唇瓣挂着一丝笑意,盈盈地接着说道:“更何况,三爷,是您如此问奴婢,奴婢也是依着您的吩咐将心中所想全盘地说了出来。奴婢想,三爷也是不想要别人欺瞒您的吧?” 三爷听着面前这小丫鬟的几句话,面上的笑意更是浓厚了几分。他果然没想错,这小丫鬟真是有趣透了,明明这会子是所有人都在咄咄地逼问她,她却一股脑子都推给了自己。倒像是那些话,都是他逼着她说的一般。 她对安清说着那几句话,便是告诉他,就算是要抓她,他安清也得拿得出证据来。她又如此对自己说着,那安清安平,自然更是不能说道什么了,否则,岂不像是驳自己的脸面吗? 果真是个伶俐的小丫头,三爷心中如此想着,也自有了他的一番主意,便只笑了笑,说道:“小丫鬟说得对,爷自然是不喜被人欺瞒。” 安清听着三爷的话,见他也不出口追究,当即凛了凛神,只依旧看向穆杉,说道,语气却明显好上了几分:“穆杉,我安清也不是糊涂的人,不会随意诬赖。但是,更不会只听信你一面之词,这事,我会查的。” 穆杉听着,向安清福了福礼,他虽然话里头没有明说,但其实也算信了自己几分灾厄纪元全文阅读。他原本就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刚刚也不过是牵扯到了安心身上,才会惹了几分脾气。 她毕竟只是个丫鬟,刚才的话确实是失礼了,安清既然都如此说了,她当然要给她个台阶下,便说道:“谢谢大少爷为杉儿做主。” 安清摆了摆手,最后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穆杉,才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那安平见着,便更是不好多说什么了。他不过是个庶子,官职也不高。上头的两人都放过她了,哪里还有轮到他的份。 他本还想着三爷若是因此厌恶了这荡蹄子,娘自然也不用再留她,她岂不是只能落到自己手上了。到时候,他是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可怎么料到,这小狐媚还真有两下功夫,不过巴拉拉地说上一堆话,就给所有人都绕了进去。他是没怎么都听懂,可那两人却都因此松了手。 安平无奈,便也只好大叹了一声,坐了下来。 安心这会子也走上了前,拉住了穆杉的手,话里还是有些哽咽,说道:“杉儿,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刚才你说的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我相信我的好妹妹,也是真心诚意待我的。这件事有大哥在,会给我、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吧。” 穆杉听着她的话,却是手上微微使了一分劲,收回到了身前合起来,福了个礼,只淡淡说道:“谢过小姐。” 其实她倒也不是怀疑安心,只是原本就对这些嘤嘤柔弱的白莲花没有大多的好感,觉着还不如女配活的干脆自在。 再加上最近的几件事情,都跟安心有那么些关系,就算不是她做的,也是因她而起。 穆杉更是不想和安心走得太近,这府里头,个个都不省心。 一旁的长生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下来,嘴上咧了几分,笑开来,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说道:“两位大人、安小姐,既然这件事不是杉姐姐做的,要查也不是今儿个的功夫,就不想这个了。阿生看这饭菜可都要凉了,爷,锦玉酒楼的厨子近几日才刚换了一个,您不是还想着要过来尝尝的吗?” 安平这会子倒是也会看脸色了起来,快声地接道:“是是是,长生说的没错。三爷,不想那些糟心子事,喝酒、来喝酒。” 三爷笑了笑,轻点了下颚,接过长生递过来的酒杯向着安清安平扬了扬,便抿上了一口,眸子里却仍是满满笑意地看着穆杉。 穆杉正想随着安心往位子上走去,心里头却依旧很是不自在。那个三爷,总还是若有若无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还有安清,看自己的眼色,也变了许多。直弄得她自己都有些怪不自在的。 好在她才刚有些不适,安心便已经开口说道:“杉儿,既然琴弦也已经断了,你便先将这弦琴抬出去吧。我听说东街的琴坊最近上了一批上好的琴弦,这儿也无需你侍奉了,你便去东街那边看看,若是有好的,买上一些,也省得回了府,你们几个丫鬟还是要再折腾一趟。” 穆杉听着安心的话,简直是都要乐出声来了,头一回觉得这安心圣母地可真是时候,虽然她知道安心怕也是看着三爷的目光实在留在自己身上太多了,才要使唤了自己出去,免得留在房中再勾了什么去。 可这对自己来说,可真算是大大的幸运事呐,她总算是不用面对这群一会阴一会阳的人了,当即福了个礼,乖乖地应上一声,抬着弦琴就出了门。 只是她不知,在她的身后,三爷的目光一直追着她而去,在门合上的时候,终于是笑出了声来,看着安平,说道:“安平呐,你这府里的小丫鬟,是各个都如这个这般有趣吗?” ------------ 第46章 溜大街溜出麻烦 安平没想到,那荡蹄子都已经出门了,可这狐媚线还放得这么长,三爷这会子又是念叨她几句。 他心里头虽然恼怒,面上还是嘿嘿地笑了两声,看了看自个儿妹妹的脸色,却不得不只照着娘吩咐地夸道:“三爷,是这丫头确实招人,平日里做事也伶俐着,可是会侍奉人了。” “爷倒也不是别的,只是觉得这丫鬟长得却有几分姿色。”三爷转了转手上的酒杯,唇上的笑意不减丝毫,声音也缓了不少,慢条条地接着说道。“说起来,见她也不是屈指的一两次。头一回怕还是上个月的事了,爷在珍宝房外不远瞧着她,这虽是天色暗着吧,可那俏模样,爷却还是记得。” 三爷说着,头微微向一旁侧着,凤眼也眯了起来,像是在想着什么,忽得又溢上一丝笑意,眉头也松了开来,扣扣桌子说道:“对了,就是安小姐生辰的那一日,想来,这日子还真是过得快。” 三爷说罢,端起手中的酒杯兀自地含笑摇了摇头,旁边的长生却是一下便白了脸色,拿着酒壶的手也抖了一下。 他这个主子,不会欠人人情,可也同样不会让别人白白受他的恩情。对杉儿姐姐,爷已经出手帮了两回,今儿个便算是要拿回来了。 长生怎个不知,杉儿姐姐在安家主母出事的那天去过珍宝房附近,这么一句话,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里,定然是要引起一番揣测的。因为只有杀段莹的人才知道,盼月口中的“家贼”是另有其人。 爷这样,便正是想要引蛇出洞。 若是杉姐姐回了府里仍平安无恙,那她洗不清嫌疑便是跟动手的人一伙的。若是有人想要加害于她,而那个人,便绝对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 可是…… 长生的小脸蛋微微憋白着,如果这事不是杉儿姐姐做的,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将军府里孤独一人,哪里又敌得过那些暗底里的人。 他暗暗撇了撇自家的主子,爷却还是一副逍遥悠闲的模样。 长生看着仍旧一脸笑意回着话的安平大人,喝着酒沉默着的安清大人,还有坐在一侧颇有闺范的安小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早该知道的,依爷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对一个小丫鬟动心,那些面上的功夫,不过都是摆给旁人看的。 只是,他也不过是个奴才,除了在爷面前多看点眼色说些好话,又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长生却不知,他此时一心担忧着的人,却是一脸的笑歪了的模样,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好奇神色。 刚才虽然在轿子外也是看见了,可被规矩束着,都没能仔细瞧着神农传承者之位面诊所。这会子,穆杉便跟那撒了蹄子的野马一般,从一个摊子上窜到另一个贩车旁,眼睛里头都亮了许多。 乖乖,跑到古代来溜大街,这个她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场景,如今竟然真实现了。 穆杉看着那些个她见也没见过的东西,简直都要入迷了。府里头东西是样样好,可是哪里比得过这里的又多又新鲜,都让她看花了眼了。还有这些各型各态的都是穿着一身古代衣裳来来往往的人,挂着各式招牌的商铺。不管是哪一样,都足够吸引她看上半天。 穆杉一路逛着,不时地便有新鲜东西冒进她的眼帘,那一个个新奇的都让她挪不开脚步。不知道的人,还只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野姑。 好吧,这个时空的世面,她还真是没见过。 这些个商贩见着她穿着将军府丫鬟的衣服,也更是各个特仔细特上心地跟她介绍夸卖着。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们眼底的小财童其实是个没钱买只能光看着流口水的主。 好在那宴席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她还有的是时间,反正她在那屋里头也是碍眼,倒不如出来多溜达溜达,大伙便也都省心了。 穆杉如此想着,眼神突然一亮,若不然,便趁这会功夫,去找找这女配的宅子,她前几天还琢磨着想要告诉红莲他们提前行动呢。正好那宅子也在东街,正是顺路。 穆杉记着,那宅子就在东街过了桥后的地方,那儿大多都是民宅,四处找找应就能找着了。 她做好了决定,脚下一转,便离了琳琅满目的商贩摊子,再向东往桥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还没等穆杉走到了桥处,耳边却被一些不雅的声音打乱了。 远离了东街主要的街道,这儿便显得安静了许多。如此,那些声音就更是清晰。穆杉只稍稍听着,便能听出是有三四个人,像是在打架,可又有些不像,只听着打人的骂骂咧咧声,却听不着挨打的喊痛声。 听那一脚一拳的,那打人的怕是用了不少的劲。穆杉心里嘎嘣了一下,这么会功夫挨打的还没动静,不会是,已经打死了人吧。 她心里头冒了一身冷汗,这事儿她可掺和不了,可问路的时候,那大妈就给她指了这么一条路,她不走这,难不成再回去折腾一下。 唉,穆杉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唇,偷瞄着往那声音处瞅了瞅,那估摸是在一个巷子里头,离得也不算近,那她快几步冲过去,总该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过了这一块,前头人就多了起来,她也不用怕了。 这么想着,穆杉手上一握拳,眼睛也不往旁边看,便向前快步走了过去。那拳打脚踢的声音越发得大,终于似乎只到了耳边,身侧就是那条巷子了,穆杉也不往那看,脚下加快了速度,就要赶紧超了过去。 哪知道,却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只猫,一下子跳到了她的身前,怕也是被那声音吓着了,后背高高地弓起来,一副随时战斗的模样。 穆杉被它的突如其来吓了一大跳,禁不住就“啊”出了声,一下子就让她想偷偷溜过去的念头破了功。 她眼睛一闭,正要快速跑开,从那巷子里头“啪”地扔出来一个木棍,就落到了自己脚边,吓得她往一旁一跳。不由得就往巷子里看去。 那几人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齐刷刷往这边盯着。而那个被打的人,倒还是有几分人气地动了一动。 穆杉眼眸一睁。 是卓天翔! ------------ 第47章 人家好怕的 穆杉打死也想不到,那个被打的人,居然是卓天翔,不说他是堂堂的小说里头一路狗屎运升官揽权的男主,怎么着如今也好歹是个堂堂的骑都尉。怎么会,却被别人拳打脚踢的。 那旁边的三个人,一看就是烂大街的小混混,身上的衣服虽说不是破破烂烂,却也丝毫不端正,跨拉跨啦地穿在身上,脸上的神情都是恶狠狠的。 其中一个人见着穆杉,便抖落着,几步朝着她就走了过来,离得近了,穆杉还闻着他身上有着一股子让人反胃的浓浓的酒味。 穆杉禁不住就有些皱眉,都说喝酒坏事,还真是没错。 这人看模样也大概不过二十出头,脸上是年少气望的牛犊火气没处泄的表情,额头上却还有着条大大的疤痕,一见着就估摸着平日里不干什么好事。 他凑近来看清了穆杉的模样,脸上上一秒还是恶狠狠的,下一刻却神情一收,眉上一挑,极其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他直勾勾地看着穆杉,手朝着后头挥了一挥,大声说道:“嘿嘿嘿,都过来看看,可是个小、嗝……、小美人哟!” 那人说着,还大大地打上了一个酒嗝,一股子酒的恶臭味都向穆杉冒了过来。 说罢,又是靠近了穆杉,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往上一抬,接着道:“小美人,你往哪走呢这是,哈?看着哥几个就跑,怎么,小哥哥我长得吓人吗?” 穆杉听着他话里的挑逗,厌恶地便往后退了一步。 后头巷子里的另一个人立马便出了声:“老二,你悠着点,别把我的小美人吓跑?蕖!焙罄慈怂底牛?质浅?琶媲暗淖刻煜杼呱弦唤牛?阋??獗咦呃础?p>  卓天翔挨了这一脚踢,却还是一声不吭,穆杉如果不看他撕碎了的衣服,带着血迹的脸,只还以为那些个拳头没有实打实地落到他的身上呢。 她皱紧了眉头,卓天翔这是怎么了? 可才刚刚担心上卓天翔呢,穆杉发现,似乎现在要更担心的人是自己,才眨眼的功夫,那后头的两人都已经几步地到了她的眼前,皆是一脸的淫笑地看着她。 这个场景,像极了在安府里头后花园的时候,穆杉的心悸还余留着呢。 后头的两人酒味没有前头的这个老二浓,神情看上去也清醒得多黑暗武侠登陆器。站在前头的那个似乎是几人里头的老大,身形也高上他们不少,模样却是一样的轻佻,说道:“哟哟哟,老二,还真是个美人儿,大哥我喜欢,嘿嘿。” 穆杉看着面前的三人,眉上一紧,尽量不让自己的害怕模样流露出来,说道:“你们别想胡来,我可是将军府里的丫鬟,你们不怕将军府找你们麻烦吗?” 穆杉说着,三人脸上也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毕竟对他们这些人说,将军府实在是个惹不起的存在。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那祸害的作用,那老二又是打了个酒嗝,手上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大哥,管她什么的,她又不认识我们,看她上哪找我们去。将军府的丫鬟,老子还没碰过呢,正好尝尝。” 旁边没说话的那个,明显胆子就比他小上许多,声音也压低了些,说道:“二哥,不好吧,我们可惹不起将军府,得了得了,不如去找那群骚娘们。” “去你的,花银子还是上别人剩下的,老子没那闲心。”那老二将那老三一推,踉跄了几步,手上一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又道。“老子就喜欢这个,就算上不了,也得让老子来亲一个。” 他嘴里刚这么说着呢,脚下更是配合,带着一身酒臭味,朝着穆杉就是扑了过来,肥肠的大嘴就要上前亲着。 穆杉快了他一步,一把朝旁躲了开去,跑到了离卓天翔近了些的地方,喘着气说道:“那,你们可知道他吗?他可是朝里头当官的,是骑都尉。你们还敢打他,不想活了吗?” 穆杉说着气势冲冲,本想用这个把他们吓跑,没想到面前的三人却是大笑了开来,似乎听着了天大的笑话。 那个老二更是捂着自己的肚子,弯下了腰,指着穆杉说道:“你说那个傻蛋是当官的?哈哈,都要笑死人了。哪个当官的不是出门轿子,好几个奴才跟在身后的,哪像他,穿得普普通通,那副模样还明摆着就是一落魄的酒鬼嘛。” 那老三听着,也是理直气壮了些,声音大了起来:“没错,这个呆子,撞了我们老大一句话不说就走,活该他挨打。结果没想到,还是个小孬种,打了这么久,还手都不敢。” “哈哈,当官的,我看不是在朝里头当的,是在流口水的狗腿子里头当的官吧。你们看他那模样,可不正是像条狗吗?” “嘿,老大,你这一说,还真是像条狗。你瞅着,还是条死狗,踢了这么多脚,动都不动一下。” “你们……”穆杉没想到这群无赖,说的话是越来越难听起来。当即也是嘴上一横,骂道。“不信就算了,到时候他若是酒醒了,有你们好受的!” “哼,美人儿,话说得这么横,不知道待会老子把你衣服剥光了,你还横不横得起来。”老二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很是不屑地骂道。说着,瞅了一眼老大,又道。“老大,顾忌那么多干什么,这小泼妇还说那孬狗是当官的,我看她是不是将军府的丫鬟,都很难说。” “也是,那些个丫鬟哪有大晚上到处乱跑的。”老三许也是色心蒙了头,几下便松了口。 那老二听着,咋吧了几下嘴,笑道:“没错没错,老子是真他娘得憋急了,那的骚娘们是一个比一个骚,今儿个可算是尝着个粉嫩的。” 几句不雅话说着,老二便又是朝着穆杉扑了过来,那模样,饿狼见了都要自愧不如了。 却没想到,还没扑到这小娘们眼前呢,她倒是又轻巧地躲开了一分,脸上的怒模样泻了几分,小嘴一嘟,居然委屈上了,说道: “哎呀,你们不要这样,人家真的好怕的。” ------------ 第48章 挨揍的命 那个老二本还有些恼怒穆杉又是躲了他开去,这会子听了穆杉的话,却是淫笑了开来,说道:“嘿嘿,你这小娘们,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刚才那横劲儿哪儿去了?” 老三见着穆杉害怕的模样,胆气也上来几分,估摸着这小女子刚才那几番话恐怕还真是瞎说出来幌骗他们的,当即腰板子也立起来,想要横上一横挽回自己的颜面,道:“不识好歹的娘们,老大,咱哥三个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穆杉又是装着害怕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小哥哥们,人家是害怕才会这样的,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们就放过我吧。” 老二挠了挠自己脖子,打了一个酒嗝,才接着道:“小妹妹呀,哥哥们是想放过你,可放你走了,哥哥们去哪爽去啊?哈哈。” 老大也几步走了过来,拍了拍老二的肩膀,色眯眯的模样倒是像得很:“美人儿,放你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先陪陪哥几个。哥几个爽完了,自然放你走。” “是呀,小妹妹,要么哥哥们带你体会这人生难得的妙趣,要么……”老二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卓天翔,接着道。“要么,嘿嘿,老子就把你先收拾成像他那样,再带你好好体会体会。” “呜呜呜。”穆杉嘟起了嘴唇,嘤嘤了几声,俏模样更是添了几分娇滴滴,说道。“人家不要,人家好怕疼。那小哥哥们,可要待人家温柔点。” “嘿嘿,好好好,放、放心,哥几个都温柔的呢。”那老三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恐怕平日里头难得能碰着如此绝艳清丽的女子,一下子都有些晃了神。 老二却是一把打开了老三的手,笑道:“别急嘛老三,老大过了还有你二哥我呢,慢慢等着啊。”话说着,自个儿却要走上前,嘴里一边道。“老大,我先替你把这娘们的衣服扒了,省得碍事。” 穆杉又是护着自己的胸口,委屈的模样更甚,说道:“哥哥们,人家害羞,还是让人家自己来吧。” “好好,快脱快脱,没想到小娘们还有这个乐趣。”那三人听着穆杉如此自个儿提出来,更是笑红了脸,都齐齐看着穆杉,眼神里尽是催促。 穆杉抿了抿唇,两只手才慢慢地摸上了自己的腰间。 原本巷子里就暗,她的两只手在腰间鼓弄,三人也都以为她是在解自己的腰带呢,可解了一会都没有什么动静,三人都是急躁了分,正要催促,却听得女子又说:“哎哟,好紧,还是哥哥们帮人家解吧黑暗武侠登陆器最新章节。” 穆杉说着,这三人脸上的淫笑又荡了开来,互相看了一眼,便齐刷刷地向着穆杉走了过去,几步就到了穆杉跟前。 可没想到,穆杉等的就是这一刻,还不待几人走近了来,右手一抬,手中的东西便向几人猛力地甩了过去。她刚刚在腰间鼓弄,可不就是要去探了香囊里头的药粉嘛。 红莲才交给她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三人哪里想得她会来这么一招,离她又是离得近,一时间,便全被药粉蒙了脸,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老二脸上一横,当即就骂道:“臭娘们,你给我们、下、下什么了?” 可是,原本还是怒气冲冲要骂出口的话,到了后头却连说出口的力气都快没了,全身像被抽空了一般,脚下立刻就站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再看其他的两人,都是跟他一样,躺倒在地上。 “嘿嘿。”这会子,就只剩穆杉还有这闲心笑起来,曼陀罗花瓣加上天仙子碾磨的药粉,只要吸入鼻尖,就能让人虚弱无力。 没想到,这玩意这么管用,才刚出手就已经有效果了。 她娇眉一挑,叉着腰便走到了面前的老二身前,一脚踹在了他身上,脸上的模样,看起来比那老二之前的还要横上一分:“怎么样,你骂啊,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出口,还想看姐姐的身子,小心姐姐我戳瞎你的眼。” 穆杉说着,右手食指和中指一比,就要向老二的眼睛里戳去,吓得那老二闭上眼睛直躲不及。可偏偏身上又没有力气,只在地上毫无作用地像毛虫虫一样挪动了几分。 嘴角一撇,横模样也终于没了,嘴里巴巴地求饶道:“姑奶奶、亲姑奶奶,小的错了还不行吗,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 “哼!”穆杉又是不解气地猛踢了一脚,学着他之前的话骂道。“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我告诉你们,还真别不信,地上躺着的那位就是骑都尉,惹了我只是小痛,你们惹了他,才是要小心呐。” 穆杉说着,手比在脖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三人被穆杉这么一弄,酒也醒了一分,脸上害怕的神情终于显山露水地洋溢出来。 穆杉这才拍了拍手,再也不管地上的三人,朝着卓天翔快步走了过去。 才刚走到他面前,穆杉便不由得撇了撇嘴。乖乖,这卓天翔身上的酒味,比起那三人,可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到底是哪根筋想不开了,要这么折腾自己? 穆杉叹了口气,这才凑了过去看他,只不过粗粗看了看卓天翔脸上,就已经是破皮的破皮,流血的流血。 不都是打人不打脸嘛,这三个,也太没教养了吧。 穆杉重重地又是哼了一声,二话不说,不解气地再将那三人每人狠狠踢上一脚,这才伸手去扶卓天翔,要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只偏偏这人还不识相地晃动了几下身子不肯顺从。 穆杉只掰了好多下还是如此,恼怒脾气一上,穆杉朝着他肩上也是拍上了一掌,他闷哼了一声后,总算是乖乖地让她扶了起来。 穆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个挨揍的命。 算了,看在他在将军府里帮了自己几回的份上,她就大发慈悲,不把他孤零零扔在这了。 不过…… 他可真是重啊。 ------------ 第49章 造得什么孽?(青云加更) 穆杉一路扶着卓天翔,出了小巷子,好不容易才到了些光亮人多的地方。可是,她不知道卓天翔住在哪,更不可能送到安府或者锦玉酒楼去,那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去医馆或者官家的地方也不好,万一卓天翔这样被人认出来,是要被有心人嚼舌根的。 偏这街上的人却还看热闹地各个向这边指指点点,穆杉无奈,想想还是就近找了间客栈,等他先醒过来再说。这么想着,穆杉扶着卓天翔便进了前头不远的客栈。 那客栈的店家见着,急匆匆地向她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开口呢,便已经先说道:“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今日客满了,没有空房,要不您,去别处看看?” 穆杉怎能不知道这店家是看她扶着卓天翔,怕他死在自己店里头沾了晦气,当即脸上一横,稍稍挪开些卓天翔的手,把自己沾了些泥土皱皱巴巴的丫鬟服露出来说道:“店家,将军府的丫鬟衣裳,你总认识吧。难道,将军府的人,你也敢不收吗?” “这、可是他……”客栈的店家又怎能不认得将军府的衣裳,当即脸色也尴尬了几分,指了指卓天翔,话里有些疑惑。 穆杉扶住了卓天翔,他的脸埋在自己肩头,看不清模样。穆杉清咳了两声,道:“这个是我们将军府的客人,不小心……骑马撞树上了。” 穆杉脑子一抽,便随意扯了个谎,店家斜了斜嘴,还是有些为难,小声地问道:“可是姑娘,这位客官,是不是应该送到医馆去比较好。” 穆杉见他还是不想收留,神情一收,痛快地点了点头,脚下一转,就要扶着卓天翔出门去。 那店家脸上偷偷一喜,正要帮着上前来扶,却听着女子又是一句:“罢了罢了,还是换家地方吧,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也只能说如实说店家不容,怪不得小女子我啊。” 一句话说罢,那店家的脸色一变,几下权衡,笑容又是摆上了脸,虽然那笑意里头苦涩气息浓郁得很,可却还是违心拦着穆杉道:“哎哟哎哟,你看我,这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刚刚就有个客官退了房,可不是还有个空房间嘛?姑娘若是不嫌弃店小,我这就带姑娘上去。” 穆杉眉上一挑,笑道:“自然是不嫌弃,有劳店家了。” 那店家默默地擦了一下冷汗,帮着穆杉扶着卓天翔就上了楼。穆杉将他安置在床上,便让店家准备了热水过来。可左右都吩咐了好一会,那店家却还站在门口踟蹰着。 穆杉皱了皱眉,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那个……”店家又是一脸为难神色,手在空中尴尬地比划了一下,小声说道欺婚厚爱。“银子姑娘还没付呢。” 呃,穆杉头疼,她身上哪里有钱,就算有也早在溜大街的时候花光了。将军府在东街的琴坊也是老主顾,一向都可以先拿货再一起结账的。 穆杉转头瞅了瞅卓天翔,跑到他身旁在他身上摸索了阵,可他身上却也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这下子,倒是轮到她为难了。 穆杉想了想,手便往头上摸去,这耳环簪子都是将军府的东西,她可不能随意弄丢了,只有……穆杉摸到了胸前的玉坠子。 这是她自穿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就戴着的,她没看别的丫鬟戴过,想来应该是女配自己的东西。看上去也不是特别贵重的,只一根红绳挂着个枚小巧的圆形玉坠子。 可怎么说,也好歹是块玉啊,总能值点钱吧。 穆杉这么想着,手伸到脖子后就将坠子解了下来,递给了店家,说道:“先拿这个押着,来日,我再来拿银子换了去。” “可是……”店家还是有些为难,可是看了看穆杉脸上的表情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黯然地叹着运气不佳下了楼去。 穆杉总算撵走了店家,这才急急几步过去帮着卓天翔处理他的伤口。好在那店家虽然心底不乐意,但才过不一会儿,还是有小二送了热水过来。 那三个人下手倒还真是狠,卓天翔不仅脸上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衣服也都破了,还沾满了泥土。 不过幸好这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 穆杉拿着干净的毛巾,仔细把他脸上、手上的血迹都给擦干,再掰正了他的睡姿,正想着差不多了便离开,也省得耽误了太多时间,可才不过刚刚站起身来。 那卓天翔却是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的左臂,身子动了一动,一丝呓语从嘴里溢出:“心儿。” 呼。穆杉长吐了一口,伸手就要去掰开他的时候,嘴里无奈地说道:“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只在这儿心心念着她有什么用,倒是去求亲啊。再不求亲,你的心儿都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可卓天翔又哪里听得到她说话,意识还是不清醒,手上的劲儿却用得大,拧得穆杉都有些生疼了。 她只好走近了来,坐到了床边,拿着旁边湿布又去擦他头上的细汗。这股子酒味,是真不知道今晚上喝了多少了。 说他木讷,他还真木讷上了,哪个当官不都是正言正形,生怕被别人挑着些错,偏他,什么都不管,大晚上地乱喝酒还到处晃,差点害她也惹上一身的麻烦。 不会是不是穆杉轻轻擦汗的缘故,卓天翔的身子也放松了些,眉头却还是一直皱着,嘴里头也还在小声叨咕着:“心儿,你、你相信我,我一定、一定会功成名就的,一定不会让你二娘瞧不起我。” 卓天翔说着,手上的劲儿又使了分,穆杉疼得呲了呲牙,连忙应道:“好好好,相信你相信你。我……” “呕……” 却没想到,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呢,面前这个男人,却是煞风景地突然弓起身子,吐了出来,呕吐物吐了自己一身不说,连穆杉手上都沾了不少。 我的天,穆杉简直都要无语凝噎了,她今儿个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谢谢饭饭饭团子的平安符,嘎嘎~~) ------------ 第50章 有趣的木讷脑袋 穆杉瞧着这一身的呕吐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缓自己要暴走的情绪。好吧,她果然,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好在卓天翔吐完后,身子松了下来,抓着穆杉的手劲也退了几分。穆杉摇了摇头,掰开他的手指,将他吐脏了的外衣解开,费着大劲脱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再拿着巾布去擦他身上的污渍。 没有了卓天翔的呓语,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他也只乖乖地躺着,眼睛紧闭着,眉头也都是一副一见着就看得出满腹愁心的模样。 穆杉看着卓天翔脸上的愁苦,手中仔细擦着,不知道怎么的,似乎也跟着他越发地觉得伤感起来。 这样照顾的动作,她前生不知道做了多少回,跟着父亲下乡,碰着了许多这样那样的病人。她的父亲,总是教她要心存善意,事必行善,对着她时笑呵呵着,对待病情却严肃地不允许有丝毫的纰漏。她的那些个草药知识,也都是跟着爹爹学会的。 只不过每每一到他自己的身上,他便一切都粗糙得很,连吃饭都毫无规律。她离开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了。 而她的母亲,虽然离开她得早,可是她每次想起她都是记忆里头温柔慈祥的模样。 全然不像在这个时空,她原本只不过想在将军府里好好当个丫鬟混混日子,可是那儿的人却一个个明着耍嘴皮,暗着耍心计。跟他们说话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猜测有没有别的意思。 简直累得要命。 在那府里待着,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也只有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候,面对一个喝醉了酒晕乎着毫无缚鸡之力的人,穆杉才终于能够让自己卸下防备,显露她的伤感。 她把巾布上的污渍洗了,又重新擦了擦他的脖子,没好气地说道:“唉,其实你有什么好烦心的呢,你可是小说的男主,不管之前遇到多少坏事,到最后都是顶顶风光的一个。哪像我,自己的生活过得悠哉悠哉的,结果一不留神穿到这个破地方,到最后,说不定还要被你毒死。” 穆杉说到这,想起小说的结尾,手上的劲使上了两分,都把卓天翔的脖颈擦红了分,卓天翔都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韩娱之综艺幻想。 穆杉却依旧撒着脾气说道:“哼,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要不是看你心肠不错帮了我几回,否则我才不会救你。虽然现在小说里头的路已经被我走歪了些,但是你小心了,要是你以后敢对我有坏心,我就……” 穆杉喃喃自语着,想到这,手在空中大力地比划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就、先放狗咬你,再倒你一身的吐出来的脏东西,就像你吐我一样。然后,再用鹤顶红毒死你。嗯,就是这样。” 穆杉想着那场景,自个儿就要偷乐起来,刚才不愉快的心情也少了许多。 她最后擦掉了剩余的污渍,一拍卓天翔的胸膛,正要再说话,可面前的男子却是脑袋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脑袋痛得厉害,眼睫一颤,眼睛就睁了开来。 他口中原本脱口而出的“心儿”两字,也在看到面前的穆杉之后,生生地顿在了喉间,干瘪瘪地收了回去。 卓天翔扫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只剩下的一件凌乱的里衣,喉间的话再出口时,就变成了极其生硬的两个字:“是你?” 穆杉听着他语气里头的不悦,以及那满脸她用脚尖看都能看得出的鄙夷神色,果断又有要暴走的冲动了。 她刚从三条狼口里救了他好么,他还吐了她一身呢,该有鄙夷神色的不是应该是她吗? 可卓天翔哪里知道这些,他喝醉了酒,那些事情都是迷迷糊糊的,只吐了一下之后才清醒了许多,总感觉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不断地念叨着,吵得很,一下便将他吵醒了。 只是一睁开眼,自个儿却是外衣脱了,里衣凌乱地躺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心儿的随身丫鬟也在这。卓天翔鉴于之前她几次缠着自己的事情,自动脑补了这个女人要对自己做什么不雅之事,厌恶的神色没遮住便露了出来。 他揉了揉有些痛的脑袋,在床边坐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杉儿,你知道,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穆杉怎能不知道他的想法,还没等他说完呢,就开口打断道。“我只知道某个人呢,喝醉了酒瞎溜达,碰到三个混混被打得满地求饶,姐姐我这才跳出来救了他,结果不但被吐了一手,还倒打一耙,怀疑我想奸污他。” 穆杉添油加醋地快声说道,临了了,还要凑近了卓天翔,眨巴着眼睛说道:“卓大人,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很可恶?” “我……”卓天翔就算再木讷,这话里的意思也总是听得出来的。难怪他刚才只是稍稍一动,全身上下就是酸痛不已,难怪这屋里,一股子的呕吐味气息,他那外衣上,也隐隐约约有着许多污渍。看来,刚刚那些他以为是梦里的场景,其实都是真的发生了。 卓天翔想着,嘴里顿时像凭空塞了个馒头一般,微张着,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再想了想刚才自己定然是衣衫不整,被眼前的女子照顾擦了身上的污渍,结果刚刚却还被自己冤枉了,顿时便更加尴尬起来。 他也不好意思看穆杉,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穆杉瞧着他尴尬的神情,不知怎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想着要再逗逗他,一挥手,大义凛然的模样只道:“罢了罢了,反正上次我掉荷花池里头是被你救了,我也是衣服不整的。这一次,我再看了你的身子,就当我们扯平了。” 果然,穆杉一句话才刚说完,卓天翔便急急地站起来,脖颈子都憋红了,连连摆手道:“杉儿,上一次,我只是抱你到房里,可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看见啊。” ------------ 第51章 约定 穆杉看着卓天翔憋红了脸,尽是尴尬急急解释的模样,一下子就破了功,笑了开来,说道:“好了好了,逗你玩的。我只是看你外衣上都吐脏了,才帮你脱下来的。你的一身都脏死了,给我看,我都没这个兴趣。” 穆杉说着,又是笑了两声,其实比起其他人来说,她还是觉得跟卓天翔待在一块要好得多,可能就是因为他的木讷脑袋,有什么便说什么,不会藏在话里头,所以在他面前,穆杉也没有多少规矩和顾忌。 可卓天翔听着,脸上的红晕却丝毫也没有褪下,他看着眼前的人,简直是尴尬极了。 这世间怎会还有这样的女子,明明是聪慧懂事的模样,却毫无规矩,明明没有什么歪心思,人、也算善良,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知害臊。 他被她这么一弄,道谢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好在,她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照样不顾其他的念叨道:“好了,既然你都醒了,那我就走了,那外衣你拿巾布擦一擦,也大概能穿回去了。别的,我就不管了,我还赶时间呢。” 穆杉说着,拍了拍手,转身便正要往外走出去。 可刚迈出一步,她抿了抿唇,想了想,又转过了身去,几步走到了卓天翔面前,压低了声音煞有其事地说道:“卓大人,还有件事要说?” “你说……”卓天翔没料到她这么突然一转,愣了一下,很是不适应两个人离得这么近的距离,默默地挪开了一分。 穆杉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色正经得很,道:“大人丢脸的事情呢,我不会说出去的。那,我碰到大人的事情,大人也不可以说出去,包括小姐,怎么样?” 卓天翔皱了皱眉头,让他瞒着心儿,好像有些不好,可是若是说出去,让心儿知道他醉酒乱了事,又跟别的女人走近了些,却更不好,当即重重的点了好几下头。 临了,又追加了一句道:“那杉儿可要记得,这件事,也莫要让你家小姐知道了。” 穆杉一挑眉,瞧着卓天翔有些担忧的模样,实在跟他这个英气凛凛的模样很是不配。 她吸了一口气,心底里又有了小算盘,当即立直了身子,桃花眼儿一眯,俏模样笑得跟花儿一样,无害地说道:“卓大人尽可放心,我的嘴保准紧紧的,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去天眼。” 穆杉说着,又顿了顿,才继续道:“包括大人您在晕着的时候说的那些个呓语,我都不会说出去的。什么‘心儿’啊,什么‘我一定会有所成就’什么‘不会让二夫人’……” “杉儿……”可还没等穆杉的话说完呢,卓天翔便已经先行地打断她,这会子,不但是脖颈脸畔红了,就连手脚都无措了起来,好像搁哪都不对劲。 穆杉却依旧装着不知情地眨了眨眼,问道:“卓大人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这些事,卓大人想要我告诉小姐?” “当然不是,只是……唉。”卓天翔急急拦道,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了回去。呆木头的脸上,再次有了为难的表情,本来是朗眉星目英姿飒爽的一张脸,偏偏跟便了秘一般难看,穆杉都要禁不住地笑出声来了。 卓天翔踟蹰了一下,才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紧抿着的唇角松了松,身子倒还是坐得笔直,就是如此的私底下,他倒还是跟正式场合一般,规规矩矩着。 “我心仪你家小姐,这个杉儿应也知道。只是,你家二夫人却是一直不喜于我,屡屡下的聘礼都被驳了回来。如今、如今竟还让你家少爷带着心儿去一同宴请三爷。这其中的意思,我就是再不聪明,也总还是明白的啊。” 穆杉暗暗撇了撇嘴,他倒还真知道自己是个呆木头呢。 只不过,她真的没想到,她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卓天翔却将这些事情尽数吐露了出来。 穆杉这会子倒有些笑不出来了,来到这儿这么久了,总是被怀疑被陷害,就连红莲因为她和女配的不同,也有些不信她。 这样单纯被人信任的感觉,好似已经很久没有了。 她耸了耸肩,唇角向上扬了一分,露出一丝清丽的笑意,说道:“你知道吗,我书读得不多,不过有一句话呢,倒是记得,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卓天翔,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你,绝对不会只是一个从三品的骑都尉,你至少可以……都统是几品来着?” “从一品。” “对对,五年之内,你至少可以是个从一品的都统。嗯,你相信我。” “从一品?”卓天翔却是有些不置信,只道。“我原也不过一介草民,是拿了武举的头筹才能入朝当的官,又怎会这么短的时间,便升到从一品的都统?” 穆杉眨了眨眼睛,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些都是小说里头写的,当即也不解释,只道:“这个,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记得:第一,你可以当都统;第二,二夫人以后绝不会瞧不起你,说不定还要巴巴的来求你;第三,你以后一定会和我家小姐在一起。” 穆杉一边说着,一边煞有其事地摆着头,活生生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继续道:“这三条,若是五年之后,有一条没有实现,你尽管来找我,算我欠你一件事。若是都实现了,卓大人,我只希望,不管什么不得已的情况下,你留我一条小命便是,怎么样?” 卓天翔当然不知道穆杉为何要这么说,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又更没有杀人害人这样的性子,他怎么会想要杀了她呢。 可是,他看着她眼底的坚定,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这就算我们之间的约定,一言为定。” “好。”穆杉又笑眯起眼来,歪着头又想了想,接着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鲜卑族那边要跟凌国打起仗来,你记得,一定要去!”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卓天翔看着两人相交的小指,微微顿了顿,眉心一松,一双明朗的眸子里都带上了笑意,点头道:“你这么说着,我看着还真有个印章的样。” 穆杉盈盈笑着,收了手回来,看着卓天翔才终于说道:“那是,如此约好了,反悔了,就要变小狗。” 卓天翔听着穆杉的话,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露着白白的牙齿,笑意很是明朗。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顿了顿,那句道谢终于说出了口:“今天,谢谢杉儿。救下我,还费了如此多的时间照料。” “不必啦,其实,我也是为自己的小命作打算。这时间……”穆杉小手一挥,大义凛然的模样说着,可才刚刚说到时间两个字,她的话立马戛然而止。 天,她真是把她的正事都给忘了,耽误了这些时间,她哪里还有功夫去桥东找什么宅子,只怕去琴坊都怕要有些来不及了。 卓天翔见着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为难,开口问道:“杉儿,怎么了?” 穆杉看向卓天翔,突然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脸上的愁色收了起来,声音也跟着放柔了些,道:“卓大人,不知你酒醒了没有,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卓天翔一时有些不适应突然柔声说话的穆杉,不过想想,这丫头倒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也不知道哪副模样才是真的她抗日之铁血军魂。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道:“什么忙,杉儿直说便是。” 穆杉见着卓天翔痛快地答应了,想了想,便说道:“不过这个忙,也希望卓大人替我保密。大人只要找一个小乞儿,然后告诉他,‘左右前五’四个字,就可以了。” “左右前五?”卓天翔重复了这四个字,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实在隐晦得很,他琢磨不透。但随即,他眉心又松了开,既然都已经答应要帮忙了,想不通又如何,反正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忙。 穆杉见着他答应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更甚,向着卓天翔扬了扬右手的大拇指,说道:“那谢谢了,我该走了,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着,穆杉再不停留,转身快步出了房间。 卓天翔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神色舒了舒,这个杉儿,好像跟以前,还真是不一样了。 他从前还有些厌恶她呢,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罢。 在将军府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她还会有这副模样,说起话来却跟那城外庙里头的半仙一样。只是,不管她说的到底会不会实现,他还是很高兴,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卓天翔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面似乎真的隐约有了印记一般。他唇角一咧,笑意更是明朗。 穆杉从客栈出来,用随身的手帕仔细擦干净身上的泥土污渍,理了理衣裳便匆匆地往琴坊而去。 她知道秦左秦右平日里就喜欢溜达,到处蹭蹭消息风声什么的,那些个小乞儿什么的几乎都认识他们, 只说左右两个字,那些乞儿一定会把消息传给他们,那他们就能知道自己,想要把时间提前五天了。 那个二夫人,想要安心嫁给三爷,已经打上了自己的主意,要一并送了给三爷当通房。 那个安府,每一日都有可能发生变故,她不想再多耽误时间了,拖得越久恐怕越不好。 好在卓天翔是个可以相信的人,穆杉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会和可能会杀了自己的人结了联盟作了约定。不过,她知道卓天翔是守信的人,能换回个他的保证,今晚的事还算是值的。 穆杉想着,心情也好了几分,还有那个木讷脑袋,真是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只不过她不知道,就在她前脚踏出了锦玉酒楼后,三爷的一句话,却让安府里的气氛,全然变了。 “三爷真是如此说的?”冯佩玉捏着自己手指的动作顿了顿,细眼一眯,冷冷地从侧瞟了瞟身前的安平。 安平却也是皱着眉头,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说道:“是啊娘,儿子就算再不会办事,听总不会听错吧?大娘、不,段莹出事的时候,她确实去过珍宝房附近,说不准,那个人就是她。” 一旁的舒儿想了想,也开口说道:“夫人,奴婢也觉得那丫头有问题,若不然,也不会总防着我们。平日里,也总耍一些小花招,上回二少爷那事,不就被她骗了吗。奴婢还看她,鬼心思很是多,那天,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没有。” “是啊是啊,娘,儿子看那小蹄子三番两次地勾搭三爷,恐怕,就是害怕她去过珍宝房的事被发现了,想赶紧找个庇护的呢。” ------------ 第53章 一步也不能错 安平一句话说罢,眼珠子转了转,一拍膝盖,大叹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这送了三爷当通房什么的倒也不打紧,娘啊,这怕的就是,那小蹄子看着了什么,给三爷泄了出去呢!段莹那遭子事,咱们,不就漏了底嘛。” 冯佩玉听着安平的话,拿着丝巾的手也是紧了一分,眉头深深皱着,那旁的舒儿更是惊得右手捂住了嘴,压低着声音说道:“二夫人,那若是真如此,咱们岂不是都功亏一篑了。唉,不过谁又能想到,珍宝房做了大夫人的时候,偏偏闯了个……” “住嘴。”舒儿一句话没说完,却被冯佩玉轻声喝道。“我不是说了吗,在府里不得谈论此事,你是不是巴不得别人知道段莹的事跟我们有关系?” “奴婢不敢、不敢,二夫人恕罪。”舒儿听着冯佩玉一声喝,急急回道,赶紧躬身福了个礼。 冯佩玉却也不看她,手撑在一旁的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为了走到这一天,她策划了这么久,决不能就这么被别人破坏了。 就因为段莹是嫡,她是庶,她就得一辈子被她踩在底下吗?哼,就算别人可以忍受,她冯佩玉,也不会让自己一辈子这样。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牺牲了多少东西,决不能出一步错。那个叫什么穆杉的,不管她是否看到了什么,她都不能轻易就放了她。 冯佩玉想着,微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面前的安平,语气上已经淡了许多:“先不说她,我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安平听着自个的娘如此问道,神情却是松了一松,咧嘴“呵呵”地笑了起来,满脸的横肉都遮了自己的眯眯眼,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娘,儿子照着您的意思一一跟三爷说了,三爷高兴得很,虽然没有立即答应,可也没有回绝,我们家把妹妹亲自送上门去,他那个花心性子,说不定偷着乐呢身陷愚媒。” “他怎么说的?”冯佩玉却依旧冷冷地说道,丝毫没有被安平的喜悦神色遮了眼。 安平又是笑了两声,笑眯眯地说道:“三爷说了,妹妹的性子,他喜欢得紧呢。只是,如今因着那刚死的,婚事就不能往隆重了办。三爷的意思是,府里头女人多,若是场面小了,怕妹妹受委屈,毕竟是府里的嫡女,不能同那些个没身份的女人一般,所以要等了丧期尽数过了。娘,儿子想那三爷怕真是喜欢妹妹喜欢得很,否则也不会想得如此周……” “蠢货!”安平越发说得眉飞色舞起来,冯佩玉却是一拍桌子,大声打断了他,骂道。 安平话被生生扼在喉间,面色难看得很,却也不知自个的娘为何会这么斥骂,脚下微微退了一步,不解地看着冯佩玉。 冯佩玉见着他脸上的惊疑神色,便更是恼怒,左手一扫,桌上的茶杯便摔到了安平的身前:“我真不知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怎个如此不透彻。那三爷话里的意思这般明显,你却还琢磨不明白,你说、我生你何用!” 冯佩玉大骂了两声,看着面前这不可雕的朽木,摇了摇头,带着愠怒的语气又道:“官宦之家,守丧三年,照理说这三年之内都不可办大喜之事。可是以三爷的身份,只需向皇上求一道圣旨便是。安心是安家的嫡女,那些个小妾面前,又如何会受委屈,三爷若是真心想取安心作正妻,你说,何必要等上三年?” 冯佩玉说着,右手食指狠狠地点了两下安平,像是隔空扇了他两耳光一般:“哼,等丧期全过了,安心都过了嫁娶的年纪了,他三爷能等,你妹妹一个闺中女子可等不了。那三爷,明摆着就是不想娶安心,不过是找着好听的理由罢了。也就你这木头脑袋,这层意思都想不明白。” 安平听着冯佩玉的话,这才稍稍想通了几分。再看着冯佩玉脸上的愠怒,吓得都有些心惊惊,忙不迭地说道:“娘,儿子知错、儿子知错了。娘别气着了,是儿子愚蠢,可别气坏了娘的身子。” “你倒还关心我的身子,若不是要整日操心你的事,我又何致如此?” “可是娘,儿子确实是照着您的意思,一字不差地说给三爷听的,难不成,他真的不喜欢妹妹?” “哼,他的性子,若是这么好摸清,便不是三爷了。这事尚且先不管,安家在朝中的势力虽说大不如前,可怎么说也是门生众多,由不得别人耍脸色。他三爷虽说身份珍贵,可贵人也有不好当的地方,想不得罪皇上,这安家的亲戚,怕不得已也要攀一攀。” 冯佩玉又是冷哼一声,安烽不在,那早该死了的段莹也终于死了,如今安家是她做主,她便绝不会看着安家落败下去。三爷若是肯合作便好,若是不肯,哼…… 冯佩玉心中想着,长呼了一口气,也不再看眼前的安平,微闭上眼睛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再睁开的时候,一双细长的眸子里便露出了几丝戾气:“三爷的事暂且搁着,如今,先把府里的麻烦,清一清再说。” 安平和舒儿听着,自然都懂冯佩玉口中的麻烦是指的小姐阁中的那个丫头,当即都点了点头,仔细要听冯佩玉的吩咐。 可门外却是不合时宜地嘈杂了起来,像是有不少丫头都聚在外头,推推嚷嚷着。 冯佩玉皱了皱眉头,明显有了些不悦。舒儿见着,福了福礼便快步走出了门外,不一会儿便听着她伶俐的声音在门外喊道:“有怎个要紧的事,却都在这门外嚷嚷?” 舒儿的声音落罢,便有一个小丫鬟,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几步走上了前,大声说道:“舒儿姐姐,不是我们几个想要打扰二夫人,只是、只是奴婢今日见着,小姐阁里一个叫穆杉的丫鬟,患了吓人的病。” ------------ 第54章 幺蛾子的花招 冯佩玉在屋里头,屋外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哼,患了吓人的病?怎么,还不等她出手,那丫鬟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那安平听着,也是抽了一口气,顾不得刚才冯佩玉还大生着他的气呢,急急就走上前几步,说道:“娘,这病,会不会就跟上回欺瞒儿子的一样。” 冯佩玉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回,倒还有点脑子。” 说着,冯佩玉朝着门外悠悠一指,话也慢了几分:“让那门外的丫头进来。” “是。”安平乖乖应着,急急地就出门招呼了那说话的丫头进屋,其他的却不敢掺事,只在外头畏畏缩缩地探头探脑着。 冯佩玉见着丫头进屋了,也不看她,只自顾地理了理衣袖,说道:“仔细说着,什么事?” 那丫鬟见着冯佩玉,也是低着头,声音里头尽是怯懦,小声说道,生怕出了一点岔:“回二夫人,奴婢也在小姐阁中做事,刚刚的时候,小姐寻杉儿姐姐不着,让奴婢去屋里头看看。奴婢这才发现,杉儿姐姐躺在屋里,脸上、手上都生出了许多的吓人的血泡,恐怕长久不了了。” 屋里的几人听着这几句话,都不由得相视了一眼。安平眼里更是气愤,小荡蹄子,上回骗他的还不够,这回倒又开始了。 若不是娘慧眼,他还真要被她骗了去。 冯佩玉也是暗里冷笑,面色却是不变,只道:“现今,那小丫鬟如何?” 那丫鬟听着问话,紧巴巴地又回道:“大伙都只道她撑不了多久了,那屋也没人敢去,怕是沾了晦气。还有人说……” 丫鬟偷瞟了瞟冯佩玉脸上的神色,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还有人说,府里头是惹了霉头了,否则,怎个一个接一个出事。好几个长工、婆婆的,都想着,要结了月钱,离了府去呢。” “反了他们了,这安府好端端的,谁传出的谣言。”那丫鬟才刚刚说罢,舒儿便是一句先先喝道。 那丫鬟被斥得脚下都有些不稳,忙跪在了地上,头低得更下,怯懦地急急道:“那些个婆子都是这么说的,奴婢也不知啊。只说、只说从大夫人去世后,盼月姐姐也走了。如今,又轮到杉儿姐姐,说不准的接下来,就会到她们身上去。” 舒儿听着,正要再骂,冯佩玉却是手一挥,拦住了她,只一撑的扶手,簌簌站了起来,也不看那跪着的丫鬟,朝着屋外就要走去。 好个幺蛾子,这造谣言的功夫,还真是灵泛得很。 舒儿和安平见着,什么话也没说,快步跟在冯佩玉身后就出了房间去。 外头已经聚上了不少的下人,见着三人出来,原本还在探头着的都乖乖立于一侧,眼睛也再不敢到处瞟,只径直看着自己的鞋尖,齐齐喊道:“二夫人、二少爷欺婚厚爱全文阅读。” 冯佩玉一一扫过这群人,正要再开口说话,院外却是好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便到了冯佩玉的眼前。 舒儿认得她,是大管事身前的丫鬟,便上前问道:“小蕾,又发生什么了?” 小蕾听着舒儿发问,向着夫人急匆匆地福了个礼,便快声说道:“二夫人,是李总管让我来向二夫人通报一声,安府门外有一个婆子带着个小儿,说是杉儿的远方亲戚,要来寻她的。又打听到杉儿染了怪病,哭了个死去活来,说是这病是他们家父辈都有,要把杉儿带回家去治病。” 只这一句话,原来安静了许多的外院,一下子又有了许多的窃窃私语。 “啊,她是有亲戚的?” “是啊,那不正好,赶紧带走了,免得死在了府里头,平白添了那些晦气。” “没错,那病也不知道传不传染,我看着都怪吓人呢,想着跟她同一个屋檐下,怎能让人省心。” 那其中,一个上了年岁的婆子,想必在府里也干了不少年头,更是站出来几步,说道:“二夫人,小的今儿个出去买菜的时候,也听说了呢,是有这么两个人到处打听将军府上的事,估摸着,就是他们两。” 有她带了头,另一个上了些年岁的长工也大了几分胆地说道:“二夫人,既然那穆杉自有人来寻着了,不如您就让那婆子带了她走,岂不省了不少事吗?这府里头的留言也能少上一些。” “是啊是啊,二夫人,这安府可再禁不起晦事了。” …… 冯佩玉听着耳边那些细细的碎语,却是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那些个人脸上的神色,齐刷刷地都想要自己赶紧将那丫头赶出安府去。她心里头的冷意更甚。 原来她耍的是这么个手段,那些血泡也是这个用途。 若是不曾知道她去过珍宝房,不曾发现她也用这样的招去骗了安平,自己为了断绝这些流言,自然是会放了她走,反正一个染了重病的丫鬟,留在将军府也没有什么用。 可是如今,她自然没那么好欺瞒,她甚至,还要好好猜猜,那小丫头如此急着离开安府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真是想去告密不成。 冯佩玉如此想着,神色也戾然不少。她不看旁边的其他下人,只对着那小蕾问道:“丁兆呢?” “丁管事带着几个家丁都在小姐阁里,却怕染病也不敢进,只在外头守着。” 冯佩玉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往下问去,只说道:“去告诉大管事,先让那两人在安府住下。这病是在安府生的,安府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了,也免得外人说我们安府的不是。” “是……”那小蕾抬起头来,似乎在怀疑自个儿听错了话,却愣了愣,还是乖乖福了个礼,便快步离开了。 冯佩玉这才转向身边的众人,说道:“好了,都干活去。这事,我自会处理,若是让我再听到有任何不该有的传言,可别怪安家的家法严了。” “是,奴婢遵命。”、“小的遵命。”一行人虽有不解,可主子都发了话,他们自然只有从了的份,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便齐齐应了退了下去。 冯佩玉的唇角这才隐隐露出了一丝冷笑,下颌轻抬,冷冷道:“走,我们去看看她去。” ------------ 第55章 嫦娥脸朝地 穆杉房中,她躺在床上,眼睛也不敢往那铜镜里望去,她知道自己这会的模样估计连小孩都能吓哭。 那黑虫蚀的药,她往脸上身上都涂了不少,现在正是药性最剧烈的时候,那些红泡连她自己都不忍心去看,只怕早上吃的饭都要吐了出来。 这女配如果说之前的模样还有几分嫦娥下凡的娇艳,现在绝对是嫦娥脸朝地一头扎到了石头堆里下凡。 她想起那些丫鬟眼里惊恐的模样,也不枉自己遭这个罪,还偷偷造了些安府沾了霉头会接连死人的谣言出去。 红莲和万初之他们几个应该也行动了,冯佩玉为了保住府里的安宁,一定直接让他们带了自己走便是了,自然不会再让她留在府里头。 穆杉如此想着,她再看一眼手上的红血泡,倒也觉得没那么慎得慌了。 她朝外瞟了瞟,那个丁管事带着一帮子家丁在外头左右瞅着,却也没个敢进来的,也不知道这儿的情况,什么时候能传到冯佩玉那儿去。 安心还是一向的那副模样,手上擦着泪,身形都有些不稳,还是小翠在一旁扶着她,才堪堪不让她倒了下去。 这几天安平虽没再来找她麻烦,可也不见他有别的动作,想必自己这病传染的事已经被他发现了。不过穆杉想他这样丢脸的事,自是不会跟别人说去。况且,那肥肠脑子蠢,倒也好骗,她自然不放在心上。 可她没想到的是,长生为了救她,阴错阳差地却让她装病的事让冯佩玉这聪明人知晓了。事情,也按着她不曾预料的方向走去。 穆杉正朝外又瞟了会,便见着冯佩玉和安平几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她赶紧躺了下来,眼皮耸拉,便装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门外,丁兆也见着冯佩玉的身影,急急地就朝着她走了过去。 府里头的几个管事,大多都是在府里干久了的年纪大的,也只有这丁兆是刚刚才到的而立之年,人也没有一副正经样,站不直,坐不正的,不说是将军府里的管事,人见了倒还觉得是街上哪儿的小混混。 据说他也是因为是冯佩玉娘家的人,否则也不会能当上个将军府的管事,整日带着一帮家丁拿着棍子,在府里教训人,摆自己威风。 也只有对着冯佩玉的时候,也才换了一副模样。这会子,丁兆哈着腰,几步迎上了前,咧着嘴喊道:“表姨,您来了冲吧,腹黑妈咪全文阅读。” 冯佩玉却是扫都不扫他一眼,只冷冷道:“我说过多少回了,在府里头,要称二夫人。” 丁兆却也还是一副哈腰模样,谄媚说道:“是是是,二夫人。那丫头就在房里头呢,看着那模样,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进去看看。” “哎哟这可使不得啊表、二夫人,那病也不知道传不传染,你这金身子,怎么能冒这个险?” “我娘不能冒,那你倒是去把那丫头抬了出来啊,麻溜的进去啊。”安平一向就看不惯丁兆,虽说是自个娘娘家的人,可他就是不喜整日里头在娘面前巴巴的狗腿子模样。 一旁的安心由着小翠扶上了前,抹了几滴眼泪,嘤嘤拦道:“二哥,你别这样,丁管事也是为了二娘着想。” “是啊是啊,二少爷,小姐说的没错,小的不是担心二夫人嘛。”丁兆虽说也不喜这安平,可没办法,他叫二夫人娘,自己却能表姨都不能随便叫。心底的厌恶到了嘴边,却还是唯唯诺诺的应着。 “哼,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安平却是不依,头一撇,看也懒得看他。 冯佩玉眉上一凛,已经有了几分不悦,这两个人,还真是没一个省心的,没一个及得上那刚死的生的儿子。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心,好在这个倒是还能让自己省几分心。 如此想着,她收回视线,脚上一抬,便不再理会旁边的几人,往屋里头走去。 旁的几个,见着如今安家的主母都往屋里头去了,谁还敢有别的想法,仔细打点好精神,也跟着快步走了进去。 穆杉正是躺在床上,见着冯佩玉和安平几个都走了进来,眼睛微微闭上,咳嗽了几声,便轻声地哼着,活像病入膏肓了一般。 那丁兆见着她的模样,也不敢上前,只远远地瞟上几眼,便跟冯佩玉说道:“二夫人,您瞧着吧,就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找大夫了吗?”冯佩玉上下打量了一下穆杉,只淡淡问道。 “哪个大夫敢给她看病,吓都要吓死了。” 安心抽泣了几声,说道:“丁管事,你怎个没有找大夫呢,杉儿这病,说不定能治好的。” “哎哟小姐,你看她那副模样,都是一口气吊着,哪里治得好,别死府里就是。”丁兆赶忙说着,又朝向了冯佩玉,顿了顿,说道。“二夫人,依小的说,这病不知来头的,留在府里,是个祸害啊。更何况,那不都来了两送上门的吗,直接交由他们便是了。” 冯佩玉却是不应,冷冷看了丁兆一眼,那眼中的神色只慎得他话刚说罢,便不敢再出声。 “虽说只是个丫鬟,但好歹是在府里生的病,不能交与来历不明的人。丁兆,我已吩咐让他们暂时安置在下人房处,待查清了再说。“ 冯佩玉说着,最后看了穆杉一眼,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只道:“还有,再找几个人,把她抬到偏阁那边去,这儿离小姐的屋子近,别让小姐沾了晦气。再去找个大夫来,让个胆子大的丫鬟给她送吃食。别的事,暂且不论。” “可……是。”丁兆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低声应道。 安心吸了吸鼻子,说道:“二娘,杉儿的病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这屋子说不准也不干净。她的东西便一并留在这儿,别带出去了。我再吩咐几个丫鬟好好打扫清理一番,免得有什么不好的,又传了别处去。” ------------ 第56章 谁才是笑话? 不过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刚才的穆杉还躺在自个房间里头的软绵绵的床上,这会子,却是躺在冰凉凉、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得了病之后,这待遇立马就翻了个天似的。那几个依着吩咐要来抬自己的家丁,平时哪个眼睛不是乐意往她身上放一放,现在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好似哪怕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也会被那病传了去。 只才走到了床边,就把她往床上一扔,便耗子似地跑出了门,只没把穆杉这一身骨头都给摔酥了。 一帮小畜生!穆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暗暗地骂了一句,便坐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却是难看了许多。 刚刚她听着冯佩玉和安心的话,心里头便是咯噔了一声,居然事情,却不像自个儿预测的那样了。冯佩玉不但不放自己走,还把万初之他们的人给扣了下来。 不过好在她往自己身上涂了药之后,便将那些药渣、引子都给偷摸倒了,别的毒药、药粉什么的,也都放在香囊里头随身带着。 就算他们打扫自己的屋子,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万初之那边会不会被识破,这冯佩玉又会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最怕的是,她会发现些什么不对劲的,倒一同害了万初之他们。 穆杉心中有些焦急,正如此想着,门外却已经有了些动静,脚步声才不过响起了一小阵,门便被一脚小力踹了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穆杉见着,原本就脸色难看的脸,这会子便更是耸拉了下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的不来坏的来。面前的这人,可不就是那恨她恨得不行的小青吗。 小青手上拿着食盒,几步就走了房里头。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站在桌子旁就这样遥遥地看着穆杉,脸上是遮不住的得意神色,阴冷的笑意让她原本其实不算难看的脸显得刁钻得多。 小青看着穆杉这会子已经坐了起来,手往腰上一叉,便笑道:“没想到,扔到这破屋子里头来,你精神头倒还好些了。要我说,这骨头贱还真是怪不了别的,是你自个儿只配住这样的屋子兽神最新章节。” 穆杉轻笑了一声,只也依旧坐着,脸上没有一丝被惹怒的神色,只道:“别的人都躲我躲得要命,没想到还是你胆大,还敢来我这间屋子。” “哼,我就是想来看看,之前那么嚣张的贱人,现在是副什么模样了?”小青冷哼了一声,看着穆杉,话语里头一转,鄙夷的语气显山露水。“哟哟哟,你说说你,可怎么弄成这样,以后可还怎么去勾搭别的男人啊?我要是你,容貌被毁成这样,早就自个上吊了,哪还有脸面活到现在。” 穆杉听着她话里的不逊,自然知道她便是想来看自己的落魄,她要是被小青惹怒了,才更是让她欢喜。 更何况,穆杉想着小青之前的那些事,她已经够仁慈了,如今,竟还这般来刁难。也许,在这个时空,从前女配的做法才是对的。 如此想着,穆杉也跟着笑了一声起来,衬着脸颊上的红血泡,显得更外的阴森恐怖。一双眸子倒是遮不住的明艳,眨巴着眼睛看着小青说道:“是么,可我看你现在的长相,也没好到哪去嘛,更何况,脑子还不行,我随随便便来一脚,你就摔了个大狗趴,怎么,你还活得下去?” “你……”小青没想到穆杉都已经这副模样了,嘴上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她这段日子见着她老实多了,还以为是长了心变了呢,没想到现在却是跟以前骂自己的模样不差分毫,都是这样可恶。 那件事,她不提也罢,一提,小青便觉得是满肚子的火只把她烧得憋屈得慌,手上一抬,就要上前来扇穆杉的耳光。 穆杉实在是没想到这女人还真是泼妇得很,上一回也是,这一回又是如此,嘴上说不过别人,就要动手来。 不过,她却是也不躲、也不急,只快声说道:“要打你尽管打,我还正愁得了这病没人陪我呢,你染了去,正好就能跟我一起留这屋子里头了。咱两,还能做个伴不是?” 小青听了她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要往穆杉走来的脚步立马就停了下来,踟蹰了一分,便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嘴角一斜,收回了手,兀自在身前拍了几下,说道:“想得美,你不就是想激怒了我,好让我挨着你传染你的病吗?哼,我可没这么蠢。” 小青说着,嘴都歪了几分,尽是瞧不起穆杉的神色,只手上一推,将那食盒往前推了几分,冷冷说道:“喏,吃的,你赶紧把这吃了,我好交差。小贱人,若不是你抢了我的大丫鬟身份,哪里有这样的待遇,得了病还派着人给你送吃食。我看你,尽早死了算了。” 穆杉看着她那副刁钻嘴脸,好似嘴上说自己不蠢,她就看着有多聪明似的,还不是被人利用的主。 大家可都怕染病不敢给自己送吃的,又怕这要死的人落到他们手上,会沾上些麻烦、晦事的。便看这小青跟自己有几分过节,便唆使了她来,也偏的她乐意,巴巴地要来看自己笑话。 倒不知,在那些人眼里,谁才是笑话。 穆杉暗暗地冷笑了一下,一撑床沿,便站了起来,悠悠地往桌子前走去,边走着还边咳嗽着说道:“咳咳……我倒也想死啊,可惜这病却是一直拖着,这病越严重,传染的功夫也厉害。说不准,就算不碰着,离得近了也可能染上呢。” 小青听着穆杉这几句话,脸上一惊,脚下又是退了一步,已经有了些慌乱显了出来。 穆杉耸了耸肩,却是自在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管她,径直地便揭了食盒,将里头的饭菜拿了出来,执起筷子,夹了就要往嘴里送。 可还没等菜送到了嘴边,穆杉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鼻尖凑近了分,仔细地闻了闻,脸色也变了几分。 ------------ 第57章 万初之 这菜虽然菜味重得很,可穆杉却还是从那里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本来就因为这女配的身子,对毒之类的东西特别的敏感,更何况这菜里头的毒药,还不甚高明,只是在气味上头就漏了些底。 穆杉眨了眨眼睛,将菜送到嘴边抿了抿,随即眉头一皱,便吐到了地上,筷子也往桌上一扔,说道:“这菜都凉了,我不吃了。” 那菜里的毒是慢性毒,穆杉尝了尝,便知那毒味辛,再加上那股子气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肯定是加了一味荀草。这东西要是吃多了,是会致死的。 穆杉没想到菜里竟会加这些东西,这分量不多,想来下毒的人倒是想她慢慢地死。不过毒虽然普通,法子却是聪明。她现在是个带病之身,就算是死了,也都会觉得是病死的,谁会想到下毒这档子事来。 更何况,哪怕想到了,也只会找面前的小青。穆杉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这个只顾着嘴上得利,脑子却不怎么想的女人,只怕还不知道自个,都走到别人的陷阱里头去了。 小青又哪里知道穆杉心里想的,只道她又是耍哪门子脾气,叉着腰便骂道:“穆杉,你别不知好歹,你这副样子,有你吃不错了,你倒还挑上了。” 穆杉却是不听,把碗往前头一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反正我就是不吃,你能拿我怎么着?” “你……小贱人,你是存心害我是吧,你饿死不要紧,可别连累了我。这饭,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小青又是骂道,嘴都快歪了。 若不是碍着这病,她早就冲上前直接给她塞进去了,哪像得现在,上前怕传染,可走也更不是,让她送菜的丫鬟说了,这饭菜必须让她吃下去,不能饿死了。 若是她非不吃,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穆杉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骂声似的,只自顾自地向床上走去,嘴里说道:“诶,你说的还真没错。反正我都是个要死的人了,在临死前还能拉个垫背的,你说多好?有本事你去跟舒儿告状去,换一个人来给我送吃的,兴许我还吃得下一些。” 小青听着她的话,冷哼一声,说道:“哼,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我就是让你天天都看着我,天天气你,让你病也好得慢。你还以为就你这样,舒儿姐姐还会有心思管你的事吗,大伙可都恨不得离你远远的呢。” 穆杉听着,神情一动,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道:“这么说,屋外也没有人?那万一我病发了,谁去找大夫?” “病发便病发,谁有闲心管你。”小青见穆杉的脸色,嘴上一斜,语调也高了一些。“你这鬼地方,谁肯走近了来,你就自个病死在这里好了。” 穆杉又是装着疑惑的模样,问道:“那整个偏阁这边都没有人吗,离这近的膳房那边呢,也没有人?” 小青听了她的话,不耐烦地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仙河大帝最新章节。”穆杉耸了耸肩,见她不说,便也不再问。 小青眉头一颦,脸上有了些不悦,推了推食盒,便问道:“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穆杉却也干脆回道,反正她有“传染病”,晾她也不敢上来碰她。 小青被她这么一气,嘴便更歪了,将饭菜往食盒里一装,嘴上哼哼两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没辙了,我这将饭菜倒了,只说是你吃的,总之饿着的是你。” 小青说着,想着反正一顿也饿不死,便不再管穆杉,几下走出了房间。 穆杉见着她的身影远了一些,脸色也沉了下来,当下不再犹豫,上前了几步,也跟着摸到了门外。 果然,这偏阁这边本来人就不多,又因为她这病,就更看不着什么人影了。 穆杉左右看了看,不再犹豫,便快步走出了房门。若不是因为今晚小青送来的饭菜,她想她不会这么急着就要离开。 这个将军府里头,居然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都已经生着病了,却还要借此机会来下毒,她实在不知道是谁跟她有这么大仇恨。但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再坐以待毙,得先自己出了府去才是。 穆杉如此想着,脚下也快了几分,不一会就摸到了下人房那处的院子。这会子下人都还在各院各阁里忙着,是故人也不算多。 她也不知道万初之他们在哪间房里头,但怎么的,他们来将军府救她,她当然不能光自己逃出去。 穆杉在草丛里蹲了一会,四处瞟了瞟,见着没有什么人了,脚下一抬,便要往那边走去。 可是,还没等她迈出一步去,肩膀却是被人一拉,活活地又被人拉了回来。 穆杉被这大劲拉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生生抑制住自己,才没叫出声来。当然,就算她没抑制住,她嘴上捂着的这只手也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面前是两个穆杉没见过的人,身上的衣服都不甚齐整,一个年纪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的男孩,个子倒似乎不小。另一个,是个婆子打扮,脸上尽是沟壑,看着年纪便不小了,婆子的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她出声。 穆杉见着他们的打扮,想着也应该是万初之他们了,一时愣着没说话,那婆子却已经先行说道:“是我们,你没事吧。” 那声音,差点没让穆杉把她、不对,是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给咬了下去。 明明是个婆子容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正正宗宗的男子声,还带着些微的清脆,年纪应也不大。 虽然心里头知道万初之那小子会易容术,化妆成一个婆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等真正面临他的男子声音从老婆婆容貌的嘴里说出来。 穆杉还是觉得很是惊悚。 她打了个寒噤,正要开口叫他万初之,喉间的话却在下一秒顿了顿,没有说出口。 她皱了皱眉头,暗暗地向旁边的男孩靠近了一分,脸上的神色才终于松了松。 嘴上咧开一抹笑意,却是朝向那男孩喊道:“万初之。” ------------ 第58章 头疼的狐朋狗友 穆杉原本还以为那老婆婆是万初之打扮的呢,刚想叫出声来,却闻着那男孩身上有股子曼陀罗花的味道。 她记得红莲跟她说过,女配的曼陀罗开了,就是万初之一直在照料打理的,这身上能沾上些花香味的,自然才应该是万初之。 果不其然,她才刚对着那男孩叫出了声,那男孩的唇角一咧,便立刻满满地笑了起来,一下子便向穆杉扑了过来,脑袋就要往她身上蹭去,说道:“小杉杉,我就知道,你肯定能一下便认出我来,红莲那女人真是多想了。” 穆杉才刚为她认出这万初之窃喜呢,他却下一秒饿狼一般地扑到了自己身上,穆杉被他这么吓了一跳,那“小杉杉”三个字,更是说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只不过,她还没适应这亲热过来,万初之的下一句却又彻底给她打击到了低谷:“不过话说小杉杉,这么久不见,你这脸变得、还真是让我慎得慌,这一个个血泡长得,活像个癞蛤蟆皮刷朱漆似的。” “呃……”穆杉心中冷汗直流,癞蛤蟆皮……刷朱漆?这个比喻,她还真是第一次听着。 她想起小说里头说的这万初之,除了会易容术之外,最牛逼哄哄的本事就是嘴损了,现在看来,还真是功力不菲。 她默默地推开了一分万初之的脑袋,傻笑了一下,说道:“嘿嘿,我这不是,为了让戏演着真些嘛。” 她说罢,旁边的她不知道是该说“婆婆”还是“男子”的人,鄙夷的神色看了一眼粘在自己身上的万初之,哼了一声也道:“得得得,要亲热回家去,咱现在还在狼窝里待着呢,小右在外面等着,我肚子都要饿死了,你不走,我可走了。” 清脆的男声,压低了声音地快速说道,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就是秦左了。 看小说里的,这秦左虽然不是翩翩书生少年吧,怎么也是个眉目端正的年轻男子,可穆杉,实在是很难将眉目端正这四个字跟他那张满脸皱纹的老婆子脸融合起来,简直越是看越是别扭慎人。 可另一边,那个万初之还拉着自己的手,使劲地摇着,也没比这处好到哪去。 穆杉默默地汗颜一分,她到底是招惹上一群,什么样的妖孽朋友了。她吞了一口唾沫,清咳了一声,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说道:“好了好了,先说正经的,你们怎么出来了,不是在屋里头待着吗?” 秦左听着,耸了耸肩说道:“有什么办法,怪只怪你失策了。还有这安府的人,说是说安置我们,却其实是直接关在了屋子里头,连好吃的都没有,一定不安什么好心。所以,我就跟这小子逃出来了。” “呸呸呸。”万初之却是撇了撇嘴,朝着秦左便不客气说道灾厄纪元全文阅读。“你说谁小子呢秦左?你一个句句不离吃的毛小孩,比我还小上几月呢,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秦左却吐吐舌头,丝毫不让地道:“我句句不离吃,也总比你句句不离女人的好吧,哼。” “诶,你说的没错。”万初之听着,却径直把秦左的话当作了夸奖,语调一转,继续说道。“这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区别。再说,我就是句句不离我的小杉杉,你能拿我怎么着?” “我……” “咳咳……”穆杉也不等秦左再说话,便立即清咳了两声打断了他,干笑道。“我说两位,那个,还走不走了?” “走!”穆杉话音刚落,两人便齐齐应道,这会子倒是齐心起来。 穆杉长呼了一口气,可总算是安静些了,便立马抢在他们再吵之前,先说道。“我刚才骗了一丫头,若是她发现我们不见了,肯定会带着人往后厨房那边找去,我们,就从杂役房那边出去,我知道那儿有个后门。” “那太好了,不早说,赶紧走吧,我都要饿死了。” “是啊走吧小杉杉,总算可以离开了。” 两人说着,脚便已经往前齐齐迈去。穆杉再次汗颜,这两人,刚刚真的有在吵架吗…… 穆杉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秦左和万初之两人便往杂役房那边快步走去,只还没走出几步,偏阁那边便已经有了声音,丁兆带着几个家丁齐刷刷往那边跑去,看来,他们已经发现她失踪了。 穆杉咬了咬唇,将军府不能再多停留了,得赶紧走才是。 如此想着,她脚下也快上了几分,右手更是随时放在香囊上,若是遇着什么情况,也好先做了准备。 跑了好一小阵功夫,三人才终于出了后门,走到了围墙后头,眼看着再绕过安府的正门,就能窜到大街上去了,再之后,安府的人就是想找,也难了。 可偏偏,那安府的大门才刚刚跳进眼帘,另一个声音却也同时,钻入到了她的耳朵里。 “杉儿,是你么?” 她能说不是么…… 穆杉听着这声音,娇滴滴里头又带着几分担忧,声音像她手上抚出的琴声一样好听,可不就是安心嘛。 穆杉转过身,抿了抿唇,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小姐,是我。”边说着,还便咳嗽了几声。 安心几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旁还跟着小翠,眉头都要皱到了一起,满脸的狐疑。 安心看着穆杉和她旁边的两人,脸上也是疑惑地说道:“杉儿,大家都在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出来了?” 穆杉叹了一口气,一旁的万初之见着倒是灵泛得很,扶着穆杉便说道:“姐姐,我和祖母是担心杉姐姐,才非要带她出来治病的。” “可是,有什么病,府里头看不得,却非要出来看呢?” “咳咳……小姐有所不知啊。”秦左这会子也是装相上了,不过,他捏着嗓子说出的话,还真有几分老婆子的苍老意味,穆杉都有些分辨不出来了。“杉儿这病,要回乡才治得好,是家传的病根子,不敢劳烦将军府的人。” 安心听着,再看着穆杉脸上有气无力的神情,小眉头皱得更是紧,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行,杉儿,我不放心让你这样出去,若是发病可怎么好,你等着,我去叫人来。” ------------ 第59章 三爷也来掺一脚? (圣诞节,三丁包子祝大家圣诞快乐,今晚有加更噢~~) 安心刚说罢,小翠便几步跑开了去,往府里头叫人了星耀娱乐圈最新章节。穆杉见着,心里便是一急,她好不容易才出来了,怎么能再被他们带回去。 这下子若回去了,那要害自己的人,还不得长了心,往狠了来,她哪还有那么多功夫跟那些是谁她都不知道的人暗底里纠缠。 这么想着,穆杉便赶紧说道:“小姐,我这病留在府里也怕害了别人,所以才要出府去治的。咳咳……小姐别担心,我没有大碍……” 可她的话都还没说完呢,安心却嘤嘤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语气也急了一分,“杉儿,你看看你的模样,都要吓死我了,你倒还说你无碍,这哪里是无碍的样子。你若是死了,姐姐我可要如何是好啊。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你自己出了府去。” “小姐……”穆杉又是喊了一声,可话才到了嘴边,后头便是一阵的喧闹,已经有个管事带着家丁围了过来。 带头的那个,一见着就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比起安心来说,可没那么好对付,嘴上嚷嚷便道:“小妮子原来在这呢,刚刚还软腿子的动不了,这会子走得还挺远。” 几人说着,便要围将了过来,大有一番非把穆杉抓了回去的模样。 安心也是柔柔弱弱说道:“杉儿,跟我回去,大夫捉摸着这时候也快过来了,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穆杉只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头便是咯噔一下,那些家丁一看就不好对付,更别说找大夫了,若是她这病被查出来原委,这安府哪能再容她。 她冥了冥神,看了看身旁的万初之,看来,只能硬闯了,她香囊里还有些药粉,待会便挟持了安心逃出去,总之,命保住了,接下来的便再说吧。 如此想着,她手便要往腰间探去,却生生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开来:“安小姐。” 这一下,更是把穆杉吓得不轻。 这声音,跟穆杉的焦急完全不同,干干脆脆,还带着微微的笑意,每一字都像铃铛一样清脆,还带着一丝丝的稚嫩。 竟是长生!他怎么会在这。 穆杉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长生一身规规矩矩的童生打扮,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在他的身后,站在几个家丁,抬着一抬轿子,却不知道三爷是不是在里头。 同样的疑惑也从安心的嘴里说了出来。她转向了长生,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甜甜的声音说道:“长生,你怎会在这,三爷呢?” 长生一歪头,正经地给安心作了个揖,笑道:“安小姐,长生有礼了。”说着,又是摸了摸头,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说道。“三爷、在望春楼呢,不过,他却让阿生儿来安府办件事。” 听着望春楼三个字,安心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穆杉当然知道那个地方,那可是皇城最大的花楼,安心听见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夫君的人在泡花楼,脸上又怎么会好看。 只是很快,安心脸上的神色又收了起来,问道:“那长生,是要办什么事,可需要我帮上一帮?” 长生笑眯眯地看着安心,摇了摇头,“小事呢,不敢麻烦安小姐。”长生说着,却是朝着穆杉,几步就走上了前,作势却要来扶她。 万初之见着他的动作,眉上一拧,有些不悦地说道:“诶,你个小屁孩,男女授受不亲,你娘没教过吗?” 长生却是不恼,脸上仍是满满的笑意,道:“阿生儿自小没娘,只有个主子。可三爷呢,不教男女授受不亲。” 说罢,仍旧要来扶穆杉武动星河。穆杉见着他的模样,想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可无奈都要挂在自己身上的万初之却一脸“我的东西不准抢”的神情看着长生。 穆杉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好轻轻推了推万初之,向他点了点头。万初之还是满脸的不乐意,可也知道当下不能发作,只默默地松开了些来。 长生一脸得意,便走上了前,说道:“杉儿姐姐,三爷今儿个从旁人嘴里知道姐姐患了怪病,巧了府上的大夫正好会治这病,三爷知道阿生儿欠你一条命,便要接你去府里治病呢。” 长生说着,声音又是低下来几分,用着只有穆杉才能听着的声音,说道:“杉儿姐姐,三爷还说了,若是想你跟你朋友活命,就听三爷的。” 一句话,便让穆杉将要婉拒的话又咽了下去。 怎么,连三爷都知道自己小命难保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样,她在安府危险得很,这一点,长生却是说得没错。从她来到这儿的一刻起,她就已经不知多少回面对形形色色的危险了。 这一次,更是直接用下毒的招数来了。 穆杉抿了抿唇,稍稍犹豫了会,撇头看了看身后的万初之和秦左,再看看那边一个个不怀好意的家丁,吸了一口气,才轻微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不知道三爷府上如何,但安府,绝对是留不得的。 她和万初之他们也不是逃不出去,但是这样,无疑会连累到他们,她或许,是该选择一个更为安全的方式。 长生见着穆杉应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亏他还为杉儿姐姐担心了这么些天,却没想到,爷自有他的想法,到最后,还是出手了。 只是,他是高兴,旁的几人脸却都是耸拉了下来。 安心眼睫快速地忽闪了几下,也走上前了几步,说道:“长生,三爷的善意,安府领了,只是府里的小婢,怎么好扰了三爷清静呢?” 长生却是故作正经地摆了摆头,说道:“安小姐多想了,怎会打扰呢。三爷原就多留意了几分杉儿姐姐,如今当然不忍心看姐姐有难呐。” 长生说着,眸子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穆杉,才笑着又接道:“更何况,安二少爷不是说了吗,姐姐以后还是要服侍安小姐的,既然安小姐都是要嫁三爷府的人,姐姐便先过去府里头,倒也没什么差,不是吗?” 长生一句话落罢,不止是安心,连穆杉都愣了一愣。 他这意思,话上虽然是迎着安心,可底下的意思不正是说,安心想要嫁进去,就得先把自己送上府当个通房了。 这不明摆着,就是拿自己当筹码威胁安府嘛。 穆杉原以为安心心系卓天翔,这话对她应是没什么作用。 却没想到,安心还真是吃了这一套,微微的疑惑之后,便是点了点头,只道:“那安心,便替杉儿,谢谢三爷了。” 穆杉实在不解得很,卓天翔和三爷,这安心,到底是想跟哪一个在一起? 她真是有些,越来越弄不懂她了。 可这边安心是解决了,那一处,却还有万初之和秦左呢。 万初之听着,两步便是走了过来,拉开了穆杉,不悦地说道:“小杉杉,你几个意思,这黑虫蚀,难道还把你脑子毒坏了吗?” ------------ 第60章 三爷的真实身份 穆杉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长生听没听着他的话,急急压低了声音便说道:“你小点声,听我说,这是权宜之计,先安全离开了安府再想其他的。” 万初之却是不依,只依旧道:“什么权宜之计,依我看,恐怕是那屁小孩的屁主子,也是个什么风流男人,让你迷了心了。” 万初之说着,冷哼了一声,明显有些不快。 可穆杉又哪里有功夫跟他解释,她承认她没有原来女配的干脆,但是,长生不仅拿自己,更拿上了万初之他们的性命要挟。 她,能不答应吗? 更何况,那饭菜里头的毒药,她现在想着还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有女配的毒药功夫在身,她恐怕早不知死多少回了。穆杉虽然不知道是谁要害她,但想着,也应该跟段莹的事有关,这背后,一定是个她斗不过的人。那个安府,决不能再待下去了。 而能在安府之外庇护她的,三爷,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离开太久的。” “哼,这一次我才不管你要离开多久。你的那些破风流事,我懒得管了。”万初之依旧是恼怒的神色,一撇袖,便走回到了秦左身边,也再不看穆杉。 穆杉暗暗摇了摇头,却什么不能多说,只得朝向了长生,说道:“劳烦阿生了。” “姐姐客气了,上轿吧。” 古代的轿子,并没有穆杉想象得那么舒服,踩着这石子路,一路晃晃悠悠着。她紧紧捏着自己的香囊,不管怎样,先逃了安府,再弄清楚三爷的目的,大不了,想法子再逃一次就是了。 这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想着,穆杉长呼了一口气,心情也安定了几分。 虽然,她也知道,她接下来要面临的,恐怕是个比安府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妖孽。 只是,妖孽这一个想法,在她终于到了三爷府上时,很快被颠覆了。 安府离三爷府,似乎是不远,轿子没走太久的功夫,便停了下来。长生的声音在外头清脆地喊道:“杉儿姐姐,到了。” 穆杉这才揭了帘,踩着垫脚便下了轿。 她一向知道三爷为人不羁得很,只那轿子便是装饰雍容,这府门口更是华贵得可以,大红灯笼亮得将整个大门都照得一清二楚,门匾也是鎏金镶银,雕刻着端端正正十足苍劲的四个大字“楚湘王府”。 楚湘王! 穆杉看着这三个大字,心中狠狠一惊,两只手立刻捂着自己的嘴,才没能让心中的惊异喊出声来。 长生见着她的模样,有些疑惑地问道:“杉儿姐姐,怎么了?” 穆杉听着他的话,脸上还是有些愣愣:“楚湘王凌士谦,三爷是凌士谦?” “这件事,姐姐难道不知道吗?”长生有些疑惑,虽然大伙都称着三爷,可楚湘王的名号,又有何人不知网游之天下归一最新章节。“不过姐姐,进了府,可千万不能这么直呼爷的名讳,是乱规矩的。” 穆杉听着长生的肯定,愣愣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她倒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能称爷的人多了去了。常来安府的那几个,哪个不都是李爷张爷大爷地叫着,她怎么也没往这上想。 却没想到,楚湘王凌士谦,竟是他。 这个男人,她记得很清楚。凌国先皇三子,当今皇帝的三弟,封地是湘河边的楚地,便赐为楚湘王的名号。 他是小说里头的一个悲情男配,原本是十足十的色情王爷,在自己的封地上不务世事,只知道风流快活,虽一直未有正妃,却是妾侍外室一大堆。 但后来却喜欢上了女主安心,还执意要娶她做正妃,最后更是因为安心而死。 穆杉想着他脸上意气风发、似乎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再想起小说里头,他最后死时的场景。 被御史大夫司空南污蔑通敌大罪,直接就地斩杀,身中十余箭,血迹淋淋,到死了连皇家陵墓也入不了,草草的木碑与生前的奢靡有如天上地下一般。 她只是从那作者的文字里头,便能见着他死的时候是多么凄惨。 穆杉心里头,便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三爷这个人,虽然性子怪得很,说话做事的总是出乎她的意料,可是这么些天下来。 他对她,除了有些怀疑珍宝房的事外,倒是没有其他恶意,反而几次出手帮了她。 可是偏偏,不管他好人也罢,坏人也罢,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命运,被这小说的作者,啪啪电脑上打下几行字,就定了他以后的命运。 她自己的那个死劫,尚且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去,偏个,又让她知道了这个妖孽王爷的命运。 穆杉徒徒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想去那珍宝房放什么通敌文书,可它却不知怎么自己跑到那白瓷花瓶里头,让她不得不去一趟珍宝房。 她也更不想去杀什么段莹,可更偏偏,段莹还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了,自己还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那,被人怀疑上了。 那么接下来呢,他和她,能逃过命运吗? “杉儿姐姐,想什么呢,走吧。”穆杉还正想着,长生清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径直打断了她的发愣。 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才跟着长生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不过这王爷府当真是大得很,一个园子接着一个园子,望都望不到头,院墙算不得高,隐隐地便有几座尖尖的屋顶从树盖里头冒出来。 道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卉,各样的颜色,各样的种类,一朵朵地冒着尖儿,满院子的花香气息。 右边是满是莲花的小池塘,红莲翘楚,白莲漪漪,走一段便是一座尖顶翘檐的九曲亭,或是红漆环身的长廊。 直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穆杉住的地方,卿默阁。 长生将穆杉送到了门口,这才眨了眨眼,一脸调皮的模样看着穆杉,笑道:“好了杉儿姐姐,到了,你快给了我解这血泡的药方吧,不然明儿个,楚湘王府住了个妖怪的谣言,就该造出去了。” ------------ 第61章 兼职算命的两主仆 “嗯?”穆杉微微一愣,这三爷凌士谦,平时,是兼职算命的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面前的长生见着她的疑惑神色,又是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便说道:“我家爷是天神下凡,当然什么都知道,姐姐,快给了药方吧,这卿默阁的丫鬟都是胆小,可别吓着她们了。姐姐好好的一张天仙脸蛋,怎可弄成这样。” 穆杉听着,更是汗颜,这长生,也是跟着他主子一样算命的吧,连她心里想的都猜出来了。 她耸了耸肩,自然也没必要装糊涂,只道:“用鸡血就能解毒了。” 长生“噢”了一下点点头,一挑眉,仍是笑道:“没想到是这么一样怪东西。那阿生这就让人去准备,姐姐好生歇着。” 说着,转过身便正要走。穆杉顿了顿,还是叫出了声:“阿生,我要在府里待多久?” “自然是要先等姐姐病好了。”长生只如此回着,脚下便再不停留,快步走出了阁去。 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悠悠然地挂着唇边,直到迎上了回府的凌士谦。 “爷,您可回来了。” 凌士谦凤眼一眯,轻抬了下颚,算是回应了。 他走到了桌前坐下,长生笑眯着便是奉上了一杯茶,道:“今儿个又让咱英明神武的爷猜对了。是杉儿姐姐自个用计想逃出府去呢,害她的,冯夫人无疑了。前头的消息还有说着,安府,确实往御史府,去过几封信。” “冯佩玉为了这安家的主权,手段还真使得不错。”凌士谦冷哼一声,这些都不过在他意料之中,并没有多么新奇。只不过,他顿了顿,神色也冷峻了几分,接着道。“这安家的事,爷倒是没多少兴趣,爷只看着,冯佩玉要怎么把安府一点点地卖给司空南那老东西。” 冯佩玉再怎么能耐,也不过一小小的妇人,自个生了个儿子,却也是个浆糊脑袋,这娘家嘛,也更不如段氏有权势。她若是想安府不衰,自然是要傍着些人。 楚湘王府不吃这一套,旁的却自有乐意的。 冯佩玉做的那些档子事,那老东西不知到底搀和了多少,段氏的死尚且不论,安将军的却也不可说星河大帝全文阅读。 凌士谦暗自冷笑一声,老家伙还真以为他这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的人,却能临死前,将天翻上一翻不成。 长生看着自个主子脸上的神色,小眉头也微微地聚在了一起,圆嘟嘟的脸蛋气鼓鼓的,道:“御史大夫一向跟爷有过节,胡子都花白了,野心倒是不小。还想着借安府扩大自己的势力,跟爷过不去呢。安将军和段夫人,阿生瞧着不会。可这冯二夫人,就不一定了。” 长生一句话落罢,转眼又看看自个的主子,语调一转,接着道:“不过,这御史大夫却不知,他巴结上再多的人,都比不得阿生儿的三爷。爷若是江海之才,他便只不过是这沧海一粟,跟爷比不得呢。” 凌士谦听着长生的话,唇角一扬,一抹笑意就到了唇边:“就你长了张好嘴,最会说话。赶明儿把你送到那老家伙跟前,看你还敢不敢跟他如此说道。” 凌士谦说着,摇了摇头,又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颇为头疼地说道:“爷最无奈的却是皇兄,心肠是善得很,脑袋倒是不灵光,弄了个野心勃勃的老东西作御史,自己只知道风流快活。” 长生听着自个主子的几句话,暗暗耸了耸肩,这凌国的皇帝,天下的主子,这世间恐怕也只有爷敢这般说他了。 不过风流快活这词,长生实在有些憋着笑。爷却不想,他自己风流的名声,可比皇上要香名远扬得多。 无奈他这风流的主子却是一点都不自知,只悠悠地抿上一口茶,才开口问道:“刑大的消息呢,那小丫头的身份,如何?” 长生想着今天刑大说的话,心里头顿了顿,却还是实话实说道:“刑老大传来的消息,姐姐所说的家乡天灾,没有查到凭据,今儿个的婆子和那小子,也跟丢了。” “跟丢了?”凌士谦眉上一挑。“这倒是件新鲜事,不过也算在理,小丫头的话,原本就没几句可信。” 长生听着凌士谦的话,再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带着些笑意,似乎并没有动怒,他眨眨眼睫,乖巧地说道:“爷,姐姐虽然欺瞒了,可这几件事也能看得出她不是冯二夫人和御史大夫的人。只不过,到底是为何进的安府,阿生就不得知了。” “呵,无妨,冯佩玉不是害怕她把知道的都抖露出来吗,那爷便只教她在府里好好地住着,爷倒看看,这个毒针一直扎在眼上的感觉,他们要怎么受着?”凌士谦却似乎难得的好兴致,薄薄的唇畔旁,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想要抓着老狐狸,还是得让他自己,先露出尾巴来。” 长生吐了吐舌头,大大的眼睛也有了几分神采,仔细捉摸着便问道:“那爷,姐姐的事?” “继续让刑大查着,她无事跑那安府去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探探她的药毒上的功夫深浅。”凌士谦凤眼一眯,不紧不慢地说道。顿了顿,却又接着道,语气也淡了许多。“长生,你若是想护她,便切莫让爷再出手帮她。不然,爷要从她身上取回来的,怕是会更多。” “是,阿生知道了。”长生微微一愣,心里头咯噔着,便紧着应道。 他早该知道的,他原想姐姐相貌动人,性子也有趣,爷会留些心的,可这样太多小聪明又不知身份底子的女人,依爷的性子,又怎么能在府里留得住呢。 更何况,爷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哪一个又能真正捞得住爷的心的。 报一命之恩,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便只看姐姐自己的造化了。 长生想着,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不过安府,用不了几日,也该有什么动作了吧。 ------------ 第62章 人靠衣装马靠鞍 卿默阁的女子闺房里头,穆杉坐在梳妆台前,借着面前的铜镜,已经看着那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朝着自己,偷瞟上好几眼了。 那是长生吩咐来侍奉自己的丫鬟,穆杉没想到,前一天的时候,她还是个要伺候别人的人,现在,倒摇身一变,成主子了。 那丫鬟叫小玉,长的模样也跟块玉似的,玲珑剔透,小巧的脸蛋,五官也都娇小得很,年龄更是不大,琢磨着也就十四五的模样,连说话都是稚声稚气的。 穆杉刚走进屋子的时候,这小玉就被自己脸上的模样,吓得“啊”得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还怕是以为哪个牛头鬼面进来了,连她进屋子端脸盆给自己的时候,也是满脸的惊吓,眼睛都不敢全睁了开。 不过这会子,经得一晚上的功夫,她脸上、身上的红血泡都已经消了,那些白皙的肤色也都显露了出来,那小玉不过一个时辰也不知往这边忽闪着眼睛偷瞟了多少回,就连手上都出了好几次错。 穆杉见着她的模样,唇角便憋起笑来,看着铜镜里帮着自己梳着头发的小玉,说道:“小玉,我的脸,是没洗干净吗?” “啊?不是不是,小玉知错了。”那小玉手上还正梳着发髻呢,突然被穆杉这么一问,吓了个不轻,急急地便回道,只差没有往那地上跪去了。 “诶诶,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好奇,才问问你在看什么。”穆杉瞧着她惊吓的小模样,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赶紧拦道。 小玉咬了咬下唇,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了看穆杉,见着她神色里一丝怒气都见不着,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收到身前福了个礼说道:“奶奶、不不、穆姑娘。” 小玉的一声奶奶才刚喊出口,又赶紧改了口。虽然在她的小脑袋里,不知道这进了楚湘王府的女主子,还有不叫奶奶的。可昨日的时候,这穆姑娘就正经说了,只能喊姑娘,不准喊奶奶。 小玉虽然很不解,可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故,她也颇为别扭地改着都有些习惯了的称呼,继续说道:“姑娘,小玉只是好奇,昨天姑娘的脸上还、还那副模样,可今儿个,却是漂亮得跟宫里的娘娘似的,虽然小玉也没见过宫里的娘娘什么模样追毒。可是姑娘,真的是小玉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比那几个阁里的奶奶都要漂亮。” “噗。”穆杉笑出了声来,原来这小丫头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紧紧看着她。穆杉看着她脸上真诚的模样,一弯清澈的眸子,好像能望到底似的。不知怎么的,穆杉一下就喜欢上了她,在这样的大府里头,能像她这样单纯性子的,太少了。 她笑眯着眼,心里头也愉悦得很,逗趣说道:“我的脸是因为我会变仙法,‘咻’得一下,血泡就都没了。不过只可惜,姑娘我会仙法,却不会梳发髻,你看,还得小玉来帮我。” “姑娘,你别笑话小玉了,小玉帮姑娘梳发髻,是小玉的荣幸呢。”小玉又偷摸着看了穆杉一眼,看着她脸上满满的笑意,心里也松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害羞地说道。 这个姑娘,好像跟那些主子,都不一样呢。一点,都不像个主子。 小玉想着,便也继续着手上的活。不过,她看上去只是个小女孩的年纪和心性,可是手上的功夫,却是熟练得很,穆杉说了只要简单的发式便好,她手上不过几下婉转,便绾成了齐齐整整的发髻,头顶的青丝在脑后编了起来,只垂下了一缕从右侧披了下来,乖巧地顺在肩上。 可说是说简单,穆杉瞧着那发式,若是换成自己来编,真不知要费上多少时候。她在将军府待了一月有余,那丫鬟的发髻都很是不熟练。 她站起身来,走到了落地的大铜镜前,眨巴着眼睛看着镜里的人。 啧啧,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还真是说得对极了。总在将军府里穿着跟别人一样的丫鬟服,梳着一样的丫鬟发髻,如今换上了些别的,倒真是跟换了个人似的。 虽然一条浅浅明青色的罗裙,是从那些摸上去滑顺得不像样的丝绸襦裙里,挑出的一件相比不那么显眼的衣裳。可衬在她的身上,这女配浑身上下的女人味,也从每一处地方散发了出来。 好吧,准确的说,现在是她穆杉的女人味。 待着一切都收拾齐整了,穆杉才同小玉一起出了房去。进了人家的屋里头,他不来找她,她也总不能就这么当自己家住着吧。 不过今儿个的天气,倒还算是不错。穆杉跟着玉儿后头,一路走着,眼光轻易地便被这两边开着的小花给勾了去。她刚到王爷府的时候也是穿过了这个花园,不过那时心里正一直被三爷是楚湘王这个事实给震惊着,全然没有现在有兴致看得分明。 那些个她都有些叫不全名字的小花,一朵朵长的模样是娇娆勾人,香气更是扑鼻得清新,丝毫没有被骄阳晒久了的燥色,想必王爷府的下人照养得很是上心。 穆杉原本跟着她的爹爹,最喜欢的就是摆弄这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此时也更是起了几分兴趣,不由得脚下便慢了几分。 她刚走着池塘旁,更是小声地喊出了声:“是并蒂莲。” 那池中央有一朵莲花,一茎生着两花,花各有蒂,蒂在花茎上又连在一起,可不就是莲花里头的珍品,并蒂莲吗? 这并蒂莲可真是太难见了,穆杉也不过是听说过,可这亲眼见着却是头一回。她走近了几步,禁不住地便感叹了一声,两朵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着,姿态摇曳,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见着并蒂莲。” 穆杉一句话才刚刚落罢,紧接着便是一阵清脆的“咯咯”笑声响了起来,伴随着这笑声的,是更为伶俐的一句话,直直传到穆杉的耳朵里。 “哟,没想到妹妹不过是个奴才出身,却如此慧眼,还能认得出这并蒂莲来。” ------------ 第6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穆杉听着,转过头向着笑声处望去,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有四个人从花园的小道走了过来。 打头的两个女子,打扮是一个比一个妖娆,酥胸都快露了半个出来,一双修长的美腿隐在薄薄的轻纱裙里头,若隐若现着很是惹人眼球。 两人各由一丫鬟搀着,几步便走到了穆杉跟前。 那句话,正是走在最前头的女子说出来的,她穿着一身樱子红的水纹烟罗裙,手上执着一把丝扇,看上去年龄也并不比自己大上多少,可是一眼便觉得十分成熟妩媚,修长的玉颈,不盈一握的素腰,还有那带着浓浓笑意的大眼睛,像含着水珠一般,荡着微微的媚意,红唇微张地也很是惹人。 其实这个女子,长相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但是却别有着一番勾人的滋味。尤其是她走路的模样,摇曳生姿,每一步的扭动都恰到好处,既不觉得过于妖娆,可小足轻点,却能荡漾出一地的魅惑。 见着这几人走了过来,小玉急急几步走到了前头,便俯身行了礼道:“乐夫人,槐夫人。” 穆杉也小福了身,话中恭谨地跟着如此唤道。 小玉称她们作夫人,又想着凌士谦没有正妃侧妃,那便应该是凌士谦的两个妾侍。 只是,前头的乐夫人,脸上虽是盈盈笑意,可说的话,却不甚好听。站在她身侧的槐夫人脸上的神情则更是明显的不怀好意,愠怒显山露水地便摆在了明面上。 那乐夫人上前扶起穆杉,握着她的手,柔柔地抚了抚手背,便对着一旁的槐夫人笑道:“槐妹妹呀,你快看,我还道卿默阁里是住了什么美人儿,巴巴得把爷的魂儿都勾去了,如今一看,还真是个勾魂的主,不说别的,这一双柔嫩白皙的小手,哪里像个下贱奴才该有的样,怪不得如今能飞上枝头呢。” “哼,谁说不是呢。”后头的槐夫人冷笑了两声,也走上了前,樱桃小嘴都快斜到了耳边,鄙夷的神色看着穆杉接着说道。“不就是个安府的奴才吗,偏得长得却是一副狐媚模样,勾搭人的功夫,倒是上乘。” 穆杉听着这两人话里的意思,想也是误会自己是凌士谦从外头带回来的女人了。她极其别扭地从乐夫人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说道:“两位夫人误会了,我不是三爷的女人,在府上也是暂住战国征途全文阅读。” “哎哟哟,这话说得多好听啊,真是个小荡妇,偏还要立个贞节牌坊。一副骚模样,还想着装清白博爷的欢喜呢。”那槐夫人几句说道,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乐夫人听着,却是“咯咯”地又捂嘴笑了起来,“我的好妹妹哟,你可别吓着人家小姑娘。再怎么说,也是爷带回来的,总得宠上个几日。不过,这新鲜劲过了后嘛……小妹妹你别伤心,反正偌大的王府,养你一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穆杉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配合得可真是个天衣无缝。 她暗自撇了撇嘴,这深宅里住久了的女人,难道都是这副子德行,整日里闲着没事做,便一腔的哀怨气,见了个活人就撒上了泼。 穆杉笑了笑,她在安府的时候,就答应过红莲,教训,可不能白吃了。 如此想着,穆杉嘴上一动,便道:“两位夫人说的是,三爷是堂堂的楚湘王,偌大的王府,自然是能养得不少的闲人,想来两位夫人在王府里,也住得不错。” “你……你的意思是,我们倒是这王府的闲人了?” 穆杉听着,急急捂住了嘴,“哎哟”了一声道:“我可没这个意思,这、不是夫人自己说的嘛。” “好你个小狐媚,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这才刚进了王府就如此,若是真住下来了,这王府岂不是让你翻了天了。”那槐夫人听着穆杉的话,左手往腰上一叉,右手便指着穆杉骂道。“乐姐姐,我非得替爷好好教训教训这幺蛾子不可。” “快快住手!” 槐夫人嘴上说着,便正是要上前来掐上穆杉,可脚下才刚刚迈出一步呢,便是被一声娇呼急急打断了去,话音刚落,一个女子便几步走了过来,穿着一袭淡色长裙,从头饰到脚上的圆顶小鞋,都是齐齐整整,透着一股子端庄,把这乐夫人和槐夫人,直直便比了下去。 几个丫鬟见着她过来,都是齐齐地福了个礼,喊道:“雅夫人。” 夫人?看来,又是个三爷的小妾。 她走到了穆杉身边,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便是朝着旁的两人说道:“两位妹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都是爷的女人,应该相互尊重,共同服侍好爷。妹妹们如此心胸狭隘,倒不怕遭了别人的笑话吗?” “呵呵,雅姐姐,原来是你来了。”乐夫人听着这雅夫人的几句,却是丝毫没有动容,手上一捻兰花指,轻抚在嘴边,笑了两声,说道。“不过雅姐姐,妹妹可都是为了你好,瞅着爷都有多久没去姐姐的雅琴阁了?姐姐夜晚独守空闺,白日里又要见着一个个的幺蛾子往府里住,姐姐不伤心吗?” “乐舞妹妹!”雅夫人听着乐夫人这几句,脸上也是有了些尴尬,她抿了抿唇,颇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旁的事不说,可有些事上,妹妹实在没有分寸。杉儿姑娘才刚进了王府,妹妹若是看得起便姐姐妹妹一声称着,若是没那心思,你便称一声夫人姑娘也罢,如此什么幺蛾子狐媚儿地叫着,倒也不怕爷听着动怒吗?” “你少把爷拿出来唬弄!”乐舞原本还是满脸盈盈笑意,听着雅夫人这几句话,也是失了脸色,衣袖一挥,便没好气地说道。“雅夫人,我们姐妹两是敬你先入的王府,才好生跟你说上两句,你倒还真以为自个儿是爷的妻了么,到底,不也只是个跟我们一样的小妾。” “没错,也不看看你那雅琴阁,蜘蛛网都要把院门蒙上了。真以为我们叫你姐姐是敬重你呢,不过是看在你年老色衰,便同情你几分罢了。”槐夫人本就语气不好,如今更是怒怒附和道。 “那这么说,槐夫人叫乐夫人姐姐,也是因为乐夫人,年老色衰同情了呗?” ------------ 第64章 解围 穆杉原本不想说得太难听,可是眼前这两人实在是太咄咄逼人,几句话说下来是一句比一句难听。这雅夫人不过替自己说了几句,便连带着也被骂上了。 穆杉嘴上,便也没留了几分情。 那槐夫人听着,倒抽了一口气,紧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乐夫人,指着穆杉又是骂了开来:“你你你,好个贱蹄子,竟歪解我的意思,想要挑拨我们姐妹间的感情。” 穆杉唇上一笑,只道:“夫人这话就言重了,两位夫人若是感情深厚,又怎么会被我的一两句挑拨开来呢?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小贱妇,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不就是一个小奴才,居然敢这么跟本夫人说话。真道如今爷让你住进了离爷最近的卿默阁,你便长了几分脸了,还敢如此放肆!” 穆杉看着槐夫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愠怒,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妾侍,脾气却大得好像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似的,她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还能在府里待上多久。 穆杉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被她的话惊吓,唇上一动,便说道:“卿默阁?托槐夫人的福,杉儿这才知道,原来三爷这么看重我,还让我住得离他最近,杉儿真是欢喜得很。” 穆杉说着,脸上的笑意也上来了几分,看着槐夫人,盈盈笑着,问道:“不过话说,那卿默阁住着还真是舒服。槐夫人,你住过吗?” “你!贱人!”槐夫人听着,脸上的怒气更甚,也顾不得什么其他,便是直接骂道,见着那架势,都要上前动手了一般。 只是,还没等她上前,一旁的乐舞便是开口喊着:“槐英!”话里带着些许不悦,拦住了槐夫人。细长的双眼,这才带着几分愠怒地看向穆杉,说道:“好个小妮子,嘴巴还真是厉害得很。不过,姐姐好生提醒你,这府里头女人可是多得很,你莫只知这时候耍脾气,却不知,自个现在是多少人的眼中钉,巴不得,一拔为快呢。” 乐舞说着,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穆杉,眸子的意味浓厚。 其实又何必说其他女人,只面前的这两人,怕便是没几分好心术士皇族最新章节。 穆杉耸了耸肩,脸上的笑意依旧明媚得很,直直地便迎上了乐舞,笑道:“夫人的话,我记住了。不过也请夫人记着,过季的花儿,可没有新开的香。” 穆杉什么意思,这乐舞自然是明白,嘴上冷哼一声,最后看了一眼穆杉,不再言语,转身便带着槐夫人离了开去。 这花园子里头,总算也是平静了几分下来。 穆杉看着走远了的两人,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凌士谦却是整这么多女人养在府里,倒也不怕将这王爷府揭了去。 一旁的雅夫人也是松了口气,走了过来,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杉儿姑娘,本想着要替你说上几句公道话,却没想,竟还连累你来替我解围。” 穆杉笑了笑,这深宅里头,有人得势,自有人失势,有人刁钻,也当然有人要受气。 这雅夫人,可怜就是这受气的一个,人看着比那两个端庄得多,嘴上的功夫,又怎么斗得过她们呢。 “雅夫人,我也是实在看不惯她们做的,你们都是府里的夫人,她们嘴上,却一点都不留情。” 小玉这会子也终于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直直地舒了一口气,一张小脸颦在了一起,快声说道:“是啊雅夫人,您可是太仆寺卿宋大人的女儿,是个有名有姓的官家小姐,可那、那乐夫人和槐夫人却都是三爷从花楼里带出来的,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小玉。”穆杉无奈地喊了一声,这个小丫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看看情势。 雅夫人听着,却是苦笑了一声,眉目里也有了几分哀怨,摇摇头道:“别怪小玉,她的话没说错。只不过,我父亲不过是个小官。而在这王府里,得不得势却又只看你得不得宠。爷从楚城将她们一路带回来,便知是如何宠着的,我那冷冷落落的雅琴阁,又怎么比得了她们那的热闹。” 雅夫人话说着,到了后头已经越来越轻,旁边的随身丫鬟上前扶住了她,安慰道:“夫人,别伤心了,爷对她们如今不也是淡了几分吗,爷不会一直不来雅琴阁的。” 穆杉听着,也有些疑惑,看那两人得瑟的样子,还以为是多受宠呢,原来也被冷淡了下来。不过她二人都是好生的勾人,一举一动地都透着一股妩媚风气,想想都是凌士谦那种好色之徒喜欢的,又怎么会冷淡下来呢。 雅夫人见着穆杉没说话,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穆杉的手说道:“杉儿姑娘,你也别担心,她们两也只是逞口舌之快。那槐夫人,也是见着你住进了卿默阁,才动了怒气,不会加害于你的。” “只是住了一个卿默阁,那槐夫人,怎么这么大的怒气?” “这事,说来也由不得别人,爷的话,府里的女人哪有不听的,可这槐夫人仗着爷的宠爱,一次行房之后,乞求要留下爷的子嗣,不喝那送子汤,这才惹了爷的怒气。原本这卿默阁都是要赏给她住的,却因此被打发到偏远的闺阁去了。是故,她才记恨了你几分。乐夫人也是为了槐夫人说了几句话,一同惹了爷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穆杉暗自撇了撇嘴,怪不得那槐英,打从第一眼见着自己,就是满肚子的怒气,只差没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怪自己抢了她的卿默阁呢。 她想起她那仇恨的眼光,还真是无奈得很,不过,那些个官员皇子王爷的,哪个不都是想多子多福的吗,怎么这凌士谦却偏偏子嗣都不让留。 她如此想着,便也如此问道:“那三爷为什么一定要槐夫人喝那送子汤,难不成有了子嗣还不好吗?” ------------ 第65章 王府的药园子 穆杉也不过这么随口一问,那雅夫人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难看了几分,柔声只道:“爷说过,长子要嫡出,若是不立王妃,便不留子嗣。” “那,立一个王妃,不就得了?” “这立不立王妃的,不都是爷自个说了算的。爷,自有爷的心思,唉,这平白无故的,我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作什么。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爷宠着你,便不用怕她们。” 穆杉听着,微微嘟囔着嘴,这凌士谦可真是奇怪得很,收了一堆女人放到府里头,却一个都不是女主人,这不是平白地让那些女人在府里争破了头吗? 不过想想也是,他一个王爷,肯定多的是人巴结,他自然不能厚此薄彼的,才如此一同对付了。只苦了那些个女人,以为进了王爷府是多好的,却不但是个等不到头的妾侍,还要同另一些女人争争抢抢的。 那个乐夫人和槐夫人也是,以为受了凌士谦宠爱就能平步青云,却不知道这个年代,地位是多么重要,青楼的女子,再怎么样,也当不了妃的,凌士谦更是不可能让她们给他生下子嗣。 只这个雅夫人却还好,不但人也善意,更是懂得几分进退。再加上她又是正正经经的官宦之女,若是提了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些事情,又与她何干,穆杉想着,便也轻笑了笑,便回道:“夫人其实误会了,我刚才的话只是吓唬她们的,我不是三爷的女人,在这府里,也只是暂住,很快就要离开的。” “啊?”雅夫人听着,却也有些不置信,微微颦了颦眉,说道:“别的我倒是不知,只听说,杉儿姑娘,是爷从安府带来的,刚来还听说病着呢,如今瞧着却看不出什么来,这病,可好否?” 穆杉点了点头,别的当然不能多说,只道:“三爷府上的大夫当然好,你看,这不就没什么事了。我也觉得神奇呢。” “是吗?”雅夫人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上下着打量了一遍穆杉,唇畔的笑意柔和了不少。“我瞧着也是,没有个病怏怏的模样。这来得快却也去得快的,不知,是个什么病?” “是……”穆杉抿了抿唇,看着雅夫人眸中好奇的眼光,正想着去编了个什么好理由来,她的那个小救星,却又适时地跑了出来雷武。 “杉儿姐姐,竟在这儿碰着你!”长生的话,才刚到了耳边呢,小脑袋便一下子钻到了穆杉眼前,瞪着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穆杉。复而才又转到了一旁,规规矩矩地给雅夫人行了个礼,脆生生喊道:“雅奶奶也在呢,阿生有礼了。” 雅夫人点了点头,也柔和笑道:“阿生好,怎么就你,爷呢?” 长生吐了吐舌头,说道:“爷在前头忙着呢,前院来了不少客人,长乐他们都在,阿生也是来后院有些事,没想到,竟碰到了杉儿姐姐。” 雅夫人听着,也知晓长生话里头的意思,适时地便说道:“如此,那阿生忙着。今儿个天也热,禁不得多走,我瞅着前头的亭子还有几分阴凉,便先过去了。” “恭送雅奶奶。”长生作了个揖,直到雅夫人走远了些,才转过身对穆杉说道。“杉儿姐姐,见着你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得很呢。” “怎么了?”穆杉看着他为难的模样,也不知是碰着什么难题了。 “说来这事也怪阿生太笨。今儿个天太热,长福在前院又忙了不少时辰,一时贪凉用冷水冲了身子去去热,谁知这一下就中?17恕r丫?愿懒烁鲂⊙就啡デ氪蠓蚶矗?梢皇卑牖嵋怖床涣税 u飧?锏睦瞎苁轮龈兰妇洌?5?闳ズ笸返囊┰白酉炔杉父?菀┕?ィ?筛栈棺炖锬钸蹲挪菀┟??庾咦抛咦诺模?指??恕!?p>  长生说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才接着说道:“不过这会子看到姐姐真是太好了,姐姐不是会些医术吗,应该也知道该用什么草药。阿生只记得那老管事说了,长福这病是阴寒什么的,用的药里有个‘子’字,别的却不太记得了。” “姜桂附子。”穆杉听着长生这几句,微微一冥神,便说道。“长福是贪凉才中暑的,老管事说的应该是阴寒之暑证,用姜桂附子这一类的药。” “对对对,就是这个东西,名字如此难记,可真是难为我这笨脑袋了,哪有姐姐似的聪慧”长生听着,咧开嘴便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怪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他道了谢,正要转身往前再走去,却又回过头来,眼珠子一转,便娇滴滴接着说道:“杉儿姐姐,若是你不忙着,陪阿生走一趟可好,阿生怕还未走到那药园子呢,这些个劳什子药名的,又要给忘了。” “好,我陪你去。”穆杉想着自己倒也没什么事,不妨走这一趟,也省得长生认不出那些个药材来,便点头应了一声。 长生便又笑眯了起来,带着往后园子那边走去。穆杉紧跟在后头,脚下不停,嘴里却也好奇问道:“没想到王府里头,居然还会有药园子,难不成,三爷也捣腾这些东西?” “爷哪里有这个闲功夫,是爷一个故友的,有些珍贵的药草外头难养活,便移在王爷府里养着,顺带着这些个常用的草药,也备上了些。” “原来是这样。”穆杉嘟囔了一声,却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个珍贵药材,竟种到了王府上来了。 可没等一会功夫,她跟在长生后头,走近了王府的药园子,这满腔的疑惑,便立马变成了啧舌。 好个乖乖的,这药园子不大,稀奇的草药还真是不少,穆杉随便扫上几眼,便都是些她跟着父亲上山下山都难以寻着的,更有些,她连看都没看过,更别提叫出名字来了。 长生看着有些愣愣的穆杉,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姐姐,发什么愣呢,你帮阿生看看,那边那块儿,可是附子?” “嗯,没错。”穆杉回过神来,仔细看过一眼,便点了点头。 长生见着,脚下一抬,就要往药田里走去,穆杉见着,赶紧伸手拦着,嘴上也喊道:“阿生别动!” ------------ 第66章 躲不开的瘟神 长生听着穆杉的一句,脚下也顿了下来,紧拧着小眉头,回过头问道:“怎么了,姐姐?” 穆杉长舒了一口气,指了指长生面前一小块药田,说道:“别从那块走,从上头绕过去吧。你记不记得上回咬你的那红尾虫?它可最喜欢跑这些地方来了。你别又被咬了,弄得再来一个上吐下泻。还有啊,是药就三分毒,这里头药草种类又多,不认识的话,还是不要瞎走的好。” “哎哟,姐姐提醒得是。”长生听着,抓了抓脑袋,傻笑了两声,怪不好意思的又道。“不过姐姐,上回的事,你莫再取笑阿生了。” 说着,便退出几步来,要从上头绕将过去,嘴里也仍是念叨着,“姐姐可真是聪慧,知道的东西真不少呢,这药田里的药草,姐姐都识得吗?” 穆杉笑了笑,“也不是都认识,就算叫得出名字的,也顶多能知道个三四分。” “姐姐谦虚了。”长生眨眨眼睛,光灿灿的笑容摆在脸上,他将摘下的附子收到了香囊里头,手指却往前头遥遥一指,说道:“那姐姐知道,那一片大团大团开着的,是什么花吗,阿生觉着它们好看,还想着能不能移了几株去爷的院子里呢,放在窗口也算新鲜新鲜。” 穆杉听着他的话,便往前头看去,只见那一片紫的蓝的,开作了一团,像彩球似的,煞是好看。 只不过,要移到窗口去这样的想法,长生不了解这花也就罢了,穆杉却是知情,“噗”得一声笑出来:“你啊,小脑袋都想些什么呢,花园里头好看的花还少了,要从这儿来移。那个是八仙花,好看是好看,可是跟人接触多了,会让人身上痒得不行。放到园子里也就算了,你还要放到窗口上去,可别怪到时候,三爷一天要洗上十个八个的澡。” “啊?还有这遭子在里头!幸好阿生还只是想想,没来得及弄呢,要不……”长生说着,禁不住就吐了吐舌头,颇有些度过一劫的模样。 穆杉也想着凌士谦浑身痒上下挠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便有些管不住,耸了耸肩,说道:“好了,药草也拿到手了,那边还等着呢,我们赶紧过去吧。” “嗯呢。”长生应着,绕回到穆杉身边,便带着往院外走去。 穆杉点了点头,跟在后头走上了几步,却又抿了抿唇,踟蹰了一下,对身侧的小玉说道:“小玉,这天气,别说长福了,我都觉得热得发慌,你先帮我去厨房那边弄些绿豆汤解解暑,送到卿默阁去就好无限之李帅西传奇。” “好的姑娘,小玉这就去了。”小玉也不觉其他,福礼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了。 长生却知晓穆杉的意思,见着小玉远去的身影,脚下也慢了下来,笑道:“姐姐是不是有事跟阿生说?” 穆杉点了点头,长生一直跟在凌士谦身边,自然心思也聪慧,她自然不用跟他拐弯抹角的,便只直接道:“阿生,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三爷为什么要留我在府上,你也不会说的,是不是?” “爷做事,自有爷的道理,阿生只是做下人的,当然不好过问,姐姐恕罪。” 穆杉下颌一点,接着道:“没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总不过,就是因为安府和段夫人的事。” 穆杉脸上一片了然,她看着长生,头轻轻一摆,便说道:“阿生,你就替我告诉三爷。那一天晚上,我确实去过珍宝房,也见过段夫人。我们起了冲突,她头上的血迹是我不小心弄的,但我帮她包扎好了,不会致死。她是被别人勒死的,那个凶手,我没看见,但我可以肯定,不是盼月。” 穆杉说着,神色也变得正经了起来。她看着一旁沉默不言的长生,呼了一口气,又道:“段夫人脖上没有破血的伤口,但是却有血迹,就是因为那凶手拿的是我包扎过的丝绸勒的,那血是额头上的血。我不知道三爷要从我这得到什么,但是阿生,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了。” 穆杉说到这,顿了顿,才将最后的话说出来:“所以,我知道的,我都说了。阿生便帮我问问爷,这王爷府,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眸中的神采坚定,看着眼前的长生。当然她不会告诉他,她的话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 就算三爷不允她出府去,她也一定会,自己逃出去的。 长生听着穆杉的话,点了点头,小眉头却依旧是颦着,只道:“姐姐说的,阿生都记着了,一定会照实告诉爷的。若是姐姐没有别的事,阿生便先走了,前头还等着。” “嗯,有劳了。”穆杉点头应了一声。 她要说的都说完了,自然没必要多留,想来长生也是个聪明人,她的意思,他知道怎么告诉那凌士谦。 穆杉如此想着,看着长生渐行渐远的身影,眉上一挑,不再停留,抬脚便往旁的路上走去。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想,这里的日子,她不会待太久的。 只不过很快,穆杉唇畔的笑意又慢慢地淡了下去,在解决离开王府这个问题之前,在她面前,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怎么回去那卿默阁? 这王府,真是忒大了,没有小玉在一旁领着路,她还没走上一段时间,便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一个园子接着一个园子的,各色花卉争相竞放,都要遮了人的眼。 穆杉走了许久,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正想着碰着个什么人问一问,却没想,第一个闯入自己眼帘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再熟不过的人了。 穆杉微微一惊,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忌,都已经到了楚湘王府了,还是逃不开这两个瘟神,脚下一移,正要悄悄离开,却没想那男子开口的一句话,就她生生停在了原地:“三妹!你还想怎么样?上回要不是听了你的话去后花园里头强上了那小蹄子,我也不会被娘骂得这么惨!”[bookid==《盛唐厨娘》]萝莉厨娘遭遇美男大叔 ------------ 第67章 白莲花的真面目 穆杉听着安平的那一句话,已经迈出的步,也收了回来。 面前的这两人,正是安心和安平。可是安平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在安府后花园要强办自己的事情,是安心唆使的? 穆杉想起那时候,她的确怀疑过跟安心有关系,毕竟那芍药是安心吩咐自己去取的,安平也没道理那么快知道自己的去向,这事确实蹊跷得很。 只是,穆杉受着小说的影响,又见着她在人前的模样,也只是以为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圣母,没事哭一嗓子掉几滴眼泪,顶多就是吃点小醋闹些小脾气,哪里会想得这些会跟她这样性子的人有关系。 穆杉想着,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涸的唇瓣,借着灌丛的遮挡盯着眼前的两人,竖起了耳朵继续听着他们说话。 安心今天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腰束得很高,裙摆像轻纱一样笼着,裹着她婀娜的身形,袖口被同色系的深色腕带系着,好生地束在手上,显得她的肤色更是细嫩。 她一直很会打扮,今儿个这一身,也很衬她的娇小身形和精致玲珑的五官,让她整个人显得灵动了不少。 只是,穆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两弯柳叶眉颦在了一起,一双杏眼也是满满的不屑,嘴边的冷笑更是穆杉从来都没见过的模样。 这个安心,跟之前的模样是一丝未差,可是穆杉看着,却觉得陌生极了。 这,真的是那个连虫子都不忍心踩,动不动便是满眼晃着泪珠儿的圣母女主吗? 穆杉心中正还疑惑着大器宗。安心的下一句话,便立马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二哥,这事是我让你做的没错,可你若是没失手,会有如今这一出吗,那小贱人早就是你房中的人了。你又何会遭二娘责骂,更何必,如今来担忧这些?” “三妹你也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照样失手了吗,那什么狗屁琴弦的,想赖上那小蹄子没成。不是还差点把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来。”安平嘴上一斜,便回道。 “哼。那是我低估了那小贱人,真没想到,她瞒了我这么多。” 小贱人? 穆杉听着这三个字,实在难以想象它是从安心的嘴里说了出来,还有那眼中的鄙夷,哪里还有在大家面前那个娇滴滴的模样。 原来这个白莲花。还是个伪白莲。穆杉想想之前的许多事情,从最初赏画、长生中毒,再到后头安平的事。还有锦玉酒楼琴弦无故断了。 这之中的件件事情,她当初原因为只是安心吃些小女子的醋意,才对自己不怎么友好,现在看来,恐怕她从一开始,就是特意针对自己的。 没想到,这个所有人眼中善良乖巧的安家嫡女,却其实是个心底如此阴险的人。表面上,却还在卓天翔和凌士谦面前,装得这番辛苦。 穆杉撇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个披着羊皮的狼啊,差点都把自己给骗过去了。带着一个圣母的面具,却干了这么多缺德事。这简直比三爷就是楚湘王这个悲情男配还要狗血。 穆杉现在想着,觉着她真是不应该轻易就被小说表面的描写给骗了。她看着事情一步步地朝着小说里头写的发展过去,只以为一切都是照着上面来的呢。 但是这件事情告诉她,小说上的狗血是必然发生的,可这小说外的狗血,却也是不可避免的。 穆杉眉头一皱,再看着眼前的安心,已经生不出任何的好感,只觉得厌恶极了。幸好她发现得早,也幸好,她现在已经出了安府,否则,她不知道要被她瞒在鼓里多久。 穆杉从鼻尖冷哼一声,那安心安平如今凑在一起,也不知还要商量什么坏主意。 只见着那安平叹了一声,神情有些犹豫,“但三妹,不管怎么说,那小蹄子现在是三爷的人了,你再要动她,也要看看三爷的脸面吧。” “哼,那又如何。她就算进了王府,也只是个小小的通房丫鬟,我若是进了,坐的可是王妃的位置,她还能翻起天不成?” 安平听着,嘶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道:“可如今,三爷不是还没松口吗,难道,你真要等大娘的丧期过了不成。” 安心听着安平这一句,头一偏,眼睛便直直盯着安平,也有了几分怒气,“等?我可没这个耐心。男人不都那样,仔细弄上几招,我就不信他不娶我。” “那卓天翔那小子呢,你准备怎么办?他还巴巴得等着娶你呢。” “与我何干?我当初赋情于他,是他自己不珍惜。当年爹有心提拔他,他却脑子进了水,呵,说要靠自己。一个背后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来靠自己。到如今,不也只是个骑都尉。想我堂堂一个将军嫡女,怎能只嫁给一个小小的从三品。” “也是,那小子脾气太拗,本来自己也算有几分能耐,一个破武状元也能干到骑都尉的位置。要是当初直接跟着爹,说不定现在,就能一品了。” “所以说如今,还不能跟他挑明了。进王府的事,还没谱呢,他卓天翔也算有两下子,若是成就了,倒是嫁给他也无妨无限之李帅西传奇。若是嫁不了,便只说母命难违,对付他那种木头脑袋,简单得很。” 安心说着,脸上的神色更是鄙夷。穆杉想起当初在安府里头,她操着娇嫩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天翔哥哥”。如今,却是一副卓天翔死了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样子。 一边吊着卓天翔,一边又想着嫁到楚湘王府去,把卓天翔当成了个活活的备胎,还亏得卓天翔因为冯佩玉看不起他,娶不到安心而喝得一个不省人事。 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再无耻一点。 穆杉长吐了一口气,也难以平复自己心中要鄙视这女人千次万次的心情,她想再凑近了听,却没想到脚下一动,一根枯枝却被自己踩断了来,“嘎吱”一声响,动静虽然不大,但在安安静静的园子里,还是显得突兀极了。 安心和安平都是一惊,迅速地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安平脸上拧巴着,喊道:“是、是谁在偷听,给我出来。” 穆杉想着已经被他们发现,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吧。这么一想,她脚下一动,便径直走了出来。 安平见着是穆杉,脸上的神情也是诧异得很,“你都听见了?” 穆杉一挑眉,却是看向了安心,“没错,我都听见了,没想到我的安小姐,平时一副柔弱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安心,我真是想不明白,卓天翔对你这么好,你居然狠的心这么对他。” 安心见着是穆杉,想着都让她听见了,也无需再装,便仍是一副鄙夷样子,“那是他自找的,我难不成,好好的王妃不当,还要跟着他受苦不成?我当初是喜欢过卓天翔没错,可那都是小时候懵懂无知,如今,谁不为自己打算打算。穆杉,你敢说,你不是这样吗?不然,也不会在安府的时候,就这般勾搭他,偏得长一副狐媚样子,还真让你勾搭上几分。不然,我又何必处处针对你。” “原来你几次害我,就因为这个?你自己应该清楚,卓天翔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以前总觉得安二少爷已经够无耻下流了,现在跟你比起来,真是差得远了。” 安心听着她的话,却是不怒反笑,似乎无耻两个字放在她的身上,倒是夸奖她了,“穆杉,你以为你又比我好上几分,你勾搭的功夫,不也很有一套吗?别以为如今你现在进了王府,就有多了不起了,说白了,你也只是个奴才。” “是吗?”穆杉听着她的话,也笑了起来,“可现在,在王府里住着人是我,某些人呢,想嫁到王府里来,都嫁不了。” “你……”安心脸色一拉,径直地盯着穆杉。“一个小小的通房丫鬟,连妾都不算,脾气倒是不小,待我进了这王府来,看看到时候,是谁笑到最后。” “你就不怕这些事,我都告诉了卓天翔和三爷吗?” “呵。”安心听着,眼睛一瞟,扶了扶头上的簪花,似乎听到了个多好笑的故事似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们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一个作风不纯、四处勾搭的奴才?” “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那个什么叫小青的,可已经绘声绘色地把你在府里的那些个事情,都告诉三爷了,你觉得我们两,现在谁的处境,比较危险?” 穆杉听着这一句话,暗暗皱了皱眉头,这女配之前,确实是屡次勾引卓天翔了,虽说小青一定是添油加醋了一番,但怎么说,也是有根有据。没想到这几个仇恨自己的,她到了楚湘王府,却还是阴魂不散。 穆杉心底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只笑道:“是吗,不过安心,你还真是什么人都用,上回我从安府跑出来的事,要不是小青帮我引开丁兆他们,我还没那么顺利,一下就跑出府呢。” ------------ 第68章 两个蠢女人 小青的事情,穆杉当然是胡诌的,那个女人,舌头一路从安府嚼到楚湘王府来了,她怎么的,也得表示表示回去吧。 不管安心会不会全盘信她的话,但小青在安府的日子,也不会太顺利了。穆杉当然知道小青这般在安心面前献殷勤,想的就是自己走了,她能升个大丫鬟的位置。但现在,那个位置,她估计也可以不用再想了。 疑人不用这样的道理,穆杉想安心,不会不明白的。 这个,只算是对她的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若是有人再要触犯她,她也不会忍气吞声的。 面前的安心,听着穆杉的话,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很快淡了淡,只笑道:“不过一个丫鬟罢了,就跟你一样,再怎么样,也翻不过我的手心的。” 安心说着,脸上的笑意也浓厚了些,径直地盯着穆杉,一眨不眨地接着说道:“不然,我的好妹妹,我们要不要看一看,姐姐我需要多久,便能将你赶出这楚湘王府。” 安心的话,带着浓浓的挑衅,就连一旁的安平,也是叉上了腰,抬着下巴盯着穆杉,“对啊,小蹄子,你要是胆敢把这些话说出去,有你好看的,到时候,可别怪本少爷不留情面!” 穆杉却是丝毫没被安平故作的怒气吓着,一挑眉,笑意便回了过去,“好啊,不过我奉劝你们,记得多加小心,免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哼。小心的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安平脸上横肉钻到了一起,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穆杉。 安心也是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穆杉。不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敢动朕的皇后,杀无赦!。 穆杉看着他们的背影,努了努鼻子,不再停留,抬脚便往外走去。 她的父亲,是教过她为人要行善没错,可是对于有些人,对待他们却只有像红莲说的才对。 她若是一再地容忍退让,到最后只是害了她自己。安心既然已经露了敌意了,她。便要先下手才好。 在安府,安心陷害自己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她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只不过,穆杉抿了抿唇。安心再无耻。有句话却说得没错,现在她如果直接跟凌士谦说清安心的为人,他不但不会相信,恐怕还会以为是自己要跟他耍什么手段。 更何况,女配从前勾引卓天翔的那些事,是有凭有据,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如今,这档子破事也都一并算到了自己头上来。偏偏这些事又让凌士谦给知道了,自己要是直接跟他说了,巴不得凌士谦还以为自己又要勾引他才陷害安心的。 安心这一招恶人先告状。真是用得无耻透了。 穆杉长叹了一口气,刚才在园子里,自己狠话都已经撂到安平安心脸上去了,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安心那边,说不定要怎么整自己呢。 她到底,要想着什么招才能让安心在凌士谦面前,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出来呢。 穆杉摇了摇头,一边在心底头疼地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寻了个丫鬟,问清了卿默阁的路,朝着那儿走去。 只是心底有着别的事,脚下走着,便也没怎么看周遭,只刚刚才看到了卿默阁的影子呢,眼前却立马又闯进了另外两个身影来。 穆杉一愣,迅速地退后了一步,才恰恰看清眼前的两人。 好吧,她上辈子一定不是杀人放火,就是做了什么别的缺德事了,要不怎么能倒霉成这样,狗血的事情接连不断也就罢了,那头才刚应付好两个瘟神,这会子,又冒出两个来。 她耸了耸肩,默默地远离了眼前两个女人一些,无奈地福了福礼,“乐夫人,槐夫人。” 乐夫人听着,手中的丝扇,一边晃悠悠地扇着,眼睛也不看穆杉,翻着大大的眼白,说道:“没想到这么巧,随便逛个园子,都能再碰到你。” 穆杉满脸黑线,这可是在卿默阁的前头,她们住的地方,离这远了去了,逛园子都能逛到这儿来,果然是好巧啊。 槐夫人看着穆杉,也是眼睛一斜,遮不住的满脸愠怒,却不像乐夫人拐着弯子,只径直就问道:“刚才,长生是不是找你了。” 穆杉皱了皱鼻子,哟,消息还真灵通,才刚多久呢,她们就都知道了。她也懒得跟她们废话太多,便只道:“没错,不知道两位夫人,想问什么?” “我们……”乐夫人见着穆杉痛快承认了,身子立马侧了过来,手上丝扇扇了两下,平了平语气,才接着说道。“我们就是想问你,长生找你做什么?是不是跟三天后王府里的宴席有关?” 宴席?穆杉暗暗皱了皱眉,这事她倒是没听说,不过,她唇角一扬,却装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颇为平淡的语气,说道:“两位夫人,问我这个作什么?” “你废……你别问那么多没用的,只告诉我,是与不是?”槐夫人张嘴就想骂过来,可看了看乐夫人的脸色,又很不甘心地话里一变,只冷冷问道。 乐夫人也立直了身子,接着道:“你只管说,三天后爷的生辰宴席,是不是准你前去了,可还,许了别的人吗?” 穆杉暗自笑了笑,拐了这么多弯,原来是想问这个,不过这事,她还真是没听长生说起披荆斩棘全文阅读。 想也是,她既不是凌士谦的女人,更连这楚湘王府的人都算不上,一个三爷的宴席,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自然是不会跟她说起。 面前的这两女人,估计还以为长生来找自己,是凌士谦想带自己出席,巴巴地眼红呢。这样能以王爷妻妾的身份露面的机会,她们自然是不想放过。 穆杉眼眉一弯,笑道:“这个,两位夫人既然想出席,干嘛不直接去问爷,却要跑到我这里探口风?” “我说你这小妮子,不说就算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槐夫人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耐烦。“要我看,你也不一定能去。爷的生辰,那得来多少朝廷大官,出席的女眷不是官家小姐,就得是正牌夫人,你一个小奴才,我看八成也没戏。” 穆杉听着槐夫人这几句说道,眼珠一转,在心里却偷偷有了自己的思量,干咳了两声,便问道:“那,依你们的话,安小姐也会来囖?” “那是自然,将军府的两个少爷,一个小姐都会来。”乐夫人脑袋悠悠一摆,头上的细苏也跟着她动了起来。“怎么,你还怕看到你以前的主子不成?哎哟我说你,都进了王府了,还真是改不了奴性。” 穆杉听着,却也不答,只兀自地笑了两声,玲玲脆脆的笑声,让乐夫人听着,心里都有些发毛,眉头一皱,便问道:“你笑什么?” 穆杉还是唇上抿着笑,只道:“我笑有些人啊,真正的敌人来了还不知道防范呢,却整天想着来对付我这种小角色。” 乐夫人当然知道穆杉口中的有些人是指着她们两个,收了脸上的笑意,冷冰冰问道:“你什么意思?” 穆杉眉眼一眯,声音也压低了些,煞有其事地说道:“我的意思很清楚。两位夫人也知道,我就是安府的丫鬟出身,就算爷再宠爱我,也就是个跟夫人一样的妾侍。但若是将军府的那位进来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安小姐?”槐夫人眉上一皱,看了一眼身旁的乐夫人。“将军府的嫡女,那岂不是要做王妃的位置。” 穆杉眉上一挑,有悟性! 可脸上,却也只摆着一副微微发愁的模样。“可不是吗,我也发愁呢,说不定三天后的宴席,安小姐来一出惹人眼球的,一下子,就当成王府的女主人。到时候,我还拿什么跟人家争。” 乐夫人听着穆杉这几句,摇着的丝扇也慢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心虚,“那安府的嫡女有什么好,爷要是能看上她,早就看上了,还能等到现在?” “那可不一定。”穆杉立直了身子,眨了眨眼睛。“皇城第一美人加第一才女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到时候爷生日,她来露个一手弹个曲子,唱个歌的,爷一高兴,没准的事。” 穆杉说到后头,语调也挑了起来,说得面前的两人也面面相觑。 穆杉唇上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颇有深意得留下一句,“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去了。”说罢,抬脚便往卿默阁里走去。 看来,碰上这两人,也不算倒霉,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况且乐夫人和槐夫人这两个蠢女人,一心就想着多受着凌士谦的恩宠,往上头爬去,利用她们再好不过了。 有一句俗话怎么说来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而现在,这两方,不管是谁伤了,对她来说,都是件好事情。 穆杉这么想着,心情也终于从安心的真面目的沉重里回过几分来,脚下也快了几步。只有三天时间了,那她可得好好计划上一番了。 ------------ 第69章 神奇的画 卿默阁的院落里,小玉才刚刚将洗好的衣服叠着拿到了穆杉的房间。可进了屋子,看着那个衣袖卷过了手肘,衣裙乱出了褶,身子都要贴到了桌子上的女人,她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那衣服上的泥土,她这个头疼的主子,一会子的功夫,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杉儿姑娘已经往外头,什么药园子、花园偷偷跑了好几趟,每次回来都是带着一身的泥土,她这样不顾仪态的主子,小玉还真是头一次见着。 只是不知道,她在那儿到底捣腾些什么东西,如此入迷,若不是自己提醒着,吃食都要不记得用了。 小玉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里头,将手中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放到了柜子里头。 穆杉见着她进来,从都快黏上的桌子上跳开来,几步跑到了小玉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往桌子这边走过来,笑眯了双眼,说道:“小玉,你闻闻这个,是不是很香?” 小玉看着桌上织布上的一团漆黑黑的、也不知是画得何物的墨痕,暗自地蹙了蹙眉,不就是墨吗,还能出来什么香味? 她努了努嘴,一脸不情愿地慢慢凑了过去,却没想到,一股子花香一般的清香,直冲入她的鼻尖,香气不浓而且很好闻,只是恰恰凑近了一些,便能闻着这股沁人的味道。 小玉眼中一亮,也跟着咧嘴笑起来。急急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墨啊,小玉还没见过这么香的墨呢,还真是稀奇。” 穆杉听着小玉的称赞。脸上的笑意更浓,得瑟地说道:“这可不是墨,它比墨要神奇多了。” 小玉看着眼前明明是墨的颜色却不能这么叫的东西,有些疑惑地问道:“那姑娘,是要用它来作画吗?这香味这么好闻,不如就画一幅百花图,那可真是秒极了三国之席卷天下。” “百花图?”穆杉听着小玉的话,扶着下巴,轻轻地点了两下,随即又笑了一声。“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会画画吗?” “啊?姑娘你不会啊?”小玉不置信地应了一声。她看着穆杉捣弄出这些东西。还以为是想用来作画的呢。却没想到,她不会作画。 小玉摇了摇头,只道:“小玉也不太会。顶多就是画些小花,可要传神,就难了。” 穆杉却是摆了摆手,很是高兴的模样,“会画就行,会画就行。”说着,就拥着小玉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好生地铺好白色的织布,说道。“聪明的小玉儿,你就帮我随便画点什么东西吧。” 小玉有些局促地看着穆杉的模样。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面前的墨,说道:“姑娘说了,小玉当然肯,是用这个画吗?” “当然不是啦。”穆杉唇上一笑,将面前的碗往前头一端,说道。“用这个,白芍花的汁液。” 小玉看了看碗里头颜色淡得跟清水一般的汁水,脸上的神色便更有疑惑起来,“姑娘,用这个画出来,等水迹干了,颜色淡得可什么都看不清呢。” 穆杉抿唇一笑,“要的,就是看不清。” 小玉还是疑惑,可看着穆杉脸上的笃定神色,还是将心底的问题压了下来,乖乖地拿起墨笔,沾了汁液,便画了起来。 穆杉仍是一脸笑意地站着一旁,看着小玉认真地作画,直到有了些模样,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问道:“小玉,你再帮我个忙吧。” “要小玉做什么,姑娘只管说。” “乐夫人和槐夫人身边的丫鬟,你有熟悉的吗?” 穆杉如此问着,脸上的笑意还温和地挂着,一双桃花眼更是跟月牙一般弯着。那样的神采,让小玉觉得,就像那头顶上的太阳照着似的,和煦地让人格外舒服,杉儿姑娘的美貌,再衬着这样的笑容,更是让人移不开了眼。 “嘁,我才不信呢,你家主子,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吗?”太阳慵懒地已经快迈上了山头,两个年龄都是不大的丫鬟走在王爷府的小道上,梳着双髻,穿着规规矩矩的丫鬟装。其中的一个丫鬟随手摸了摸身旁的小花儿,从齿间发出一声不置信的感叹,说道。 另一个小丫鬟则是拥着她的手,极其笃定地点了点头,颇为认真的说道:“有有有,杉儿姑娘是我伺候过的最好看的主子,不仅好看,还聪明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弄出来。丝儿你要是不信,跟着我来看就是了。” “这不就朝那去嘛。”她嘴里喊着的小丫鬟丝儿努了努嘴,说道。“不过小玉,要是你骗我,看我怎么罚你,非挠你的痒痒把你挠哭不可。不过我也听昨天跟着乐夫人的姐姐说了,王府是住了个新人进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看。” 小玉咧着嘴笑道:“放心,我小玉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这不就到了嘛。不过我们就偷偷在外头看着好了,姑娘在院子里头作画呢。” 小玉说着,带头向着卿默阁又走上了几步,趴着院门口向里头看着,朝着身后的丝儿挥了挥手,示意她也赶紧过来。 丝儿见着,嘟囔着嘴,几步走了过去,也跟着倚在院门,朝着里头看去。 只见卿默阁的院子里,一个穿着明青色长裙的女子站着院子中间,对着一张干干净净的白色织布在比划着什么。两边的衣袖都挽了上去,露出白皙光滑的小臂。 从小玉和丝儿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恰恰能看见她的侧脸,却只是一个侧脸,那精致的五官和漂亮的眉眼就已经暴露无遗造神插件最新章节。 小玉看了看身旁直直盯着的丝儿,脸上的笑意也绽放了开来,她朝着丝儿努了努鼻子,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杉儿姑娘就是有我说的那么好看。” 丝儿心里虽然承认着,嘴上却也不服软,“就是一个侧脸而已嘛,能看出什么来,不过小玉,她在做什么啊?说是作画,可是我看她比划了那么久,面前的织布上,什么都没有嘛。而且,作画为什么不在画纸上,却要在织布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主子心窍可玲珑着呢,你就等着看吧。”小玉嘿嘿两声,也不再看丝儿,只自个儿探着脑袋往里头看去。 丝儿心里头还有疑惑,却也皱着小眉头向里头看着,只见那个女子停了手上的动作,从一旁的石桌子上拿起一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朝着织布上轻轻洒了过去。 才没过多少时候,那原本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织布上,却突然慢慢地显现出来一副墨色的画,画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娇艳欲滴地开在织布上。 丝儿见着眼前的情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她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一旁的小玉,又看了看那织布上的牡丹,压低了声音,惊讶地说道:“我的天,小玉,那个、那个牡丹花,是怎么出来的啊,怎么一下去,就突然从织布上现了出来,见鬼了,真是见鬼了。” 小玉小力推了推一旁的丝儿,说道:“什么见鬼了啊,这是杉儿姑娘自己捣弄出来的,神奇吧?我就说姑娘聪慧得很。” “这个,是怎么弄得啊?” “听姑娘说,就是先用白芍花的汁液在织布上作好画,然后再用金鼓花和龙溪花做成的汁液洒上去,这两个碰到了一起,那白芍花的汁液就会变得乌黑,然后就能显现出来啦。” “啊?真的吗?”丝儿还是有些不相信。 小玉努了努鼻子,“当然是真的啦,我难道,还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你自己也回去试一试不就成了。” “那,她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要做什么吗?” 小玉摸了摸脖子,抿了抿嘴,说道:“两天后不是三爷的生辰吗,杉儿姑娘就是想在爷生辰的宴席上表演一出呢,她要来一个边舞、边画。” 小玉说着,用肩膀推了推身旁的丝儿,颇有深意地说道:“你说,你要是爷,见着这么神奇的场景,能不开心吗,爷要是一开心,那姑娘可就不止是姑娘了,说不定会有多受宠呢。” “原来你家姑娘打的是这个主意。”丝儿惊呼一声,又立刻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来。“可是爷的筵席,让她出席了吗?” “就算没说,那也不是去不了啊,都是府里的夫人,别人家的女眷能来,爷的怎么就来不了了。丝儿,你想想,爷的生辰,总要有点歌舞助兴什么的吧,那些个官家小姐说不定都要上来献歌献舞的。你说,要是我家姑娘上去,来一个艳惊四座,爷的脸面得多好看,他得多高兴啊。” “你说的还真没错,这个杉儿姑娘,会的还挺多嘛。” “那是。”小玉像是丝儿在夸赞自己一般,笑得没边,可随即,她又立马戳了戳丝儿的手臂说道。“不过这事,你可别告诉别人,要不到时候,别人抢了姑娘的风头,王爷就该看上别人去了。” “当然啦,我不会说出去的。”丝儿立马应了一声,眼睛却往院子里又瞄了瞄,心底打着自己的几番小九九。 ps: 二更到,谢谢陆归尘的香囊和懒三儿的平安符。~\(≧▽≦)/~ ------------ 第70章 筵席 三天的日子说快也不快,可说慢更说不得。凌士谦怕也是在忙着自己生辰的事情,后院这边都很少会来,那乐夫人和雅夫人见着,更是记恨穆杉,总觉得是她把凌士谦给勾搭去了。 只不过前院那边,倒是真的开始忙了起来,穆杉在后院也能隐隐听着前头喧闹的声音,王府里头更是到处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跟一个月前穆杉在安府的时候,可真是一个天差地别。 穆杉看着那些来来往往搬着桌椅,布置着宴席场地的下人们,今天晚上,表演,就该开始了吧。 天色,也一丝丝地暗了下来,王府前头院子的空地早已被灯火照着犹如白昼。穆杉带着小玉躲在一处院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只见着许多穿着各色衣裳的人陆续地走了进来,身边的小厮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的礼品,只那礼盒看着就是格外的贵重。 那些人一个个的,男的袖口衣襟都绣着金线银线,腰带上更是挂满了玉佩玉牌。女的便是各个戴着各式的首饰头饰,走几步就是叮当叮当地响,映着灯火的光,一个比一个亮。 穆杉禁不住地就啧啧了两声,来的,可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啊。 只很快,她的眼神一瞟,就看着了刚进来的那几个,走在前头的,是一袭墨黑长袍,立正笔挺颇有几分精练的安清,在安清后头,则是跟他有着天壤之别,大腹便便。嘴巴笑得都已经咧到了耳根的安平。 再后头的,就是那个小巧玲珑的安心,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襦裙,一头青丝顺滑地披在两边肩膀。一双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樱唇上的笑意更是不多不少,恰恰好地明媚笑着天君。她总是这样,一切都做得恰当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岔子出来。 见着其他的官员,便是好生地行上个礼,甜甜地喊上一声,谁人看着都会想要称赞一声大家闺秀,得体有礼。 可是穆杉看着她,眸子里却是没有多少好意。这个女人。装得实在是太像了。她要不是在园子那边听到了这些,又怎会知道这小羊羔皮下头,藏着一只大母狼。还张着个血盆大口看着自己。 只是,穆杉的心思,小玉却是不知,她只站着她的身侧,小脑袋也是不时地往那边瞟着,眼底是遮不住的好奇,声音急急地便问道:“杉儿姑娘,你说今儿个,会来多少大官呢,那皇上、皇上会不会来?往年的时候。其他姐姐怕小玉坏事,都不让小玉来前头侍奉呢,这一次,姑娘可是让小玉长见识了。” 穆杉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她的脑袋,颇有些无奈,“你啊,皇上的贺礼白日里的时候就到了,晚上自然是不会来了。不过大官,倒是来了不少。你看那些个身上镶金戴银的多半是有钱的商贾,那些穿着看上去普通些,可身上玉牌什么却挂了不少的,多半就是大官了。” “噢,是这么看的吗?”小玉声音里头转着掉,很是新奇,随即,也立马眯着眼睛笑起来。“姑娘知道的真多呢。” “那是,我……”穆杉得意的话说到后头,却是顿了顿,笑意也淡下来了几分,眼神飘到了刚走进来的那个人身上。他穿着一身暗蓝色的长袍,修剪得很能衬出他修长健朗的身形,背也是挺得笔直,丰硕的嘴唇更是紧抿着,两条剑眉微微地颦着,似乎对这种人多的筵席,并不是很适应。 他的一双眼睛,很聚神地左右看了看,直到看到了离她不远处的那个海棠红衣裳的女子,颦着的眉头才微微松了些,唇角也有了丝丝的笑意。 穆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卓天翔跟凌士谦官场上的关系一向也不差,凌士谦的筵席,他当然没有不来的道理。 只不过,这个呆子,到现在还被那个伪白莲蒙在鼓里呢,他一心想娶的心儿妹妹,却其实就把他当成了个备胎,满心想的都是嫁给凌士谦,然后再甩了他。 呼。穆杉长吐了一口气,她倒也不是不想帮那个呆子,只不过依他的性子,估计自己直接跟他说了,他恐怕还是不会相信,到时候被安心哭上几句,还要倒打她一耙过来了。 这种赔钱生意,她可做不起。 谁年轻时候不会碰着几个人渣了,这卓天翔,就让他自己好好看清好了。穆杉这般想着,暗自摇了摇头,也不再看着卓天翔。 时间过去了些许,王府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都到齐了,在各自的位置上安生地坐着,筵席的主人,凌士谦,也应着时候出来了。 穆杉还没往那看去呢,小玉便已经小声地急急说道:“姑娘,快看,爷出来了。” 穆杉也是朝着主位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着那个妖孽男人,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便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虽然是这般隆重的场合,凌士谦却还是一副悠哉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的正经。 他看着席下的众人,眉上一挑,一双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 席上的众人见着,都是齐刷刷地站起来,参差不齐地向着凌士谦拱手行礼,嘴里喊着“楚湘王”,说着这样那样祝贺的话。 长生依旧是伴在凌士谦的身边,一身规矩的小厮打扮,圆圆的脸蛋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像个小交际花似的正经地替凌士谦一个个地作揖回了礼去。 客套了不少时间,一行人才陆陆续续地坐了下来,在一旁等候的丫鬟,便都端着手中的吃食,迈着小碎步地走了上去,将瓜果糕点撤到了一旁,那些个做的精致好看的菜用玉盘盛着一一规矩地摆到了桌上游戏异能系统。 一时间,菜也上了,酒也倒了,筵席上一下就热闹了不少。 穆杉看着前头忙着客套的众人,四处瞟了瞟,对着身旁的小玉便说道:“走,小玉,姑娘带你去前头坐。” “去前头?”小玉微微一愣,随即立马摇了摇头。“不好吧姑娘,爷都没有吩咐呢。” “没事,跟着我就没错。”穆杉婉然一笑,拉着小玉就偷偷地从后头上了来,在筵席末头,女眷们团团坐的地方找着了个空位子,便坐了上去。 小玉左右看了看,见着别的女眷扫了一眼自家姑娘,却也只是平常地笑了笑,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一颗心也松了些下来。 穆杉安生地坐着,脸上摆着笑意,一一向桌前的几人点了点头,便专心着面前的吃食。这边坐的都是各府的女眷,平时都在深闺里头,认识的也就那么些人,自然也只以为穆杉也是哪个官人的家眷,只是不识得而已。 更何况,穆杉见着也有楚湘王府的几个妾侍在旁边几桌坐着呢,她虽然不是凌士谦的女人,但怎么的,也不会引人怀疑的。 只是唯独,在离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坐得端端正正的安心,眼神扫到她的时候,无害的神色里头闪过一丝敌意,却又很快被掩盖了下去,只小口地抿了口面前的酒杯。 “杉儿姑娘,你竟也在?”穆杉正还四处偷偷打量着,旁边却是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穆杉回过头去,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几天前,还帮着自己在乐夫人、槐夫人面前说过几句话的雅夫人。穆杉后来从小玉口中得知,她叫宋雅清,进来楚湘王府也有些时日了。 只是她父亲不过一个小小的寺卿,她的模样也只能算中等,性格更不算突出,在楚湘王府,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很容易就被淹没了,所以在凌士谦面前,自然也不是很受宠。 穆杉虽然不了解她,但之前她和她并不认识,她却能出手帮了一帮,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 她漫上几分笑意,看着宋雅清,回道:“对啊,后院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就跑前头来看看热闹。” 宋雅清了然地点点头,指了指穆杉旁边的空座,说道:“那,我可能坐这儿?” “当然可以啦,我正愁没有熟人呢。” 宋雅清听着,脸上一笑,提了提裙摆,端正地坐了下来,朝着面前的其他几个女眷也是点头示意了一番。 穆杉见着,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道:“雅夫人,你跟她们认识吗?” “都识得些,只是不太熟络罢了。”宋雅清淡淡说着,下颌向着前头扬了扬,接着说道。“杉儿姑娘,你看,前头已经开始行酒令了,估摸着待会,就要有人陆续表演歌舞了。每年的筵席,总是这些个套路。” 穆杉点了点头,也跟着笑道:“是啊,不过不知道今年,都会有什么好看的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前头也慢慢地热闹了起来,陆陆续续地已经有好几个官家小姐出来献上一番歌舞才艺,皆是博得了不少的掌声。 一个小姐刚吹过了一曲箫,凌士谦身旁的一个官员却站了起来,提议要作诗取乐。 一句话说着,众人都拍手同意,女眷里头更是有几个也跃跃欲试,安心,却是在这时候站了起来,依旧是玲珑可人的模样,福了个礼,甜甜地说道:“三爷,说起对诗来,这女眷里的好多个姐姐,心儿也听说才华不浅呢,不知,女眷们,可否一起来对对?” ------------ 第71章 敲盅传花 穆杉看着安心站了起来,暗暗地笑了一声,皇城第一才女,这样能展现她才华的时候,她怎么会放过呢。 她朝着前头的主座上看了看,刚刚那个提出对诗的男子,看那衣着跟坐的位置,想来不是自个的官位高,便是自个爹的官位不错,似乎跟凌士谦也算交好。他一手执着酒杯,另一只手大力地在身前一挥,自有一派神气模样,说道:“安小姐何必如此客气,既然是筵席,便都是来图个乐趣,自然不分男女,都可来试一试。” “原来她就是安大将军的嫡女,安心安小姐。”那男子话音刚落,在中间位置的一个男人就惊出了声。 穆杉朝着他过去,禁不住就暗暗皱了皱眉,这个人,只一眼看过去便是一副活脱脱的纨绔模样。别看长得是精瘦精瘦,不像安平那样的大腹便便,可是本来就没多宽敞的个,却全都让身上的那些个金饰银饰玉饰给掩盖了去。 衣袍上到处都绣着金线,手指上更是硕大的扳指金光闪闪的,他听着前头男子的一句话,眼睛立马一亮,就死死地盯着安心,说道:“都说安小姐是皇城第一美人儿,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才华更是朝里的状元都比不得的。何某今日见着真人,还真是如此。” “哈哈哈。何常有啊何常有,平日里你就一直想着能见上安小姐一面,如今,可算是如愿了吧。”旁人听着他开口。都是哄笑了起来,弄得那何常有脸上一红,连看安心的眼神都变得不好意思了。 穆杉身旁的宋雅清听着前头的喧闹,朝着穆杉笑了笑大神的小冤家。见她脸上的神色有些疑惑,也猜她不识得那两人,便说道:“之前那说话的男子,是士大夫孟大人的长子,官任郡守的孟立孟大人。后头的那个何常有呢,是皇城何氏药铺的大东家,他们家的药馆开遍了皇城,家底很是殷实,也喜欢跟官场上的大人们打诨在一起。这三爷的生辰,也是废了不少劲。才进了来的。” 旁边的几个女眷听着穆杉两人对话。其中的一个手背轻轻遮了遮嘴。朝着旁边的几人看了看,笑道:“不知道几位夫人知不知晓,这何常有啊。以前呢,叫何常光。可是他一直嫌自个名字常光常光得不吉利,便改成常有了。他却不知啊,他还有个‘何’姓呢,何常有,为何要常有,不一样不吉利嘛。” 那位夫人说着,一旁的几人都是跟着笑了起来,又是有一个接着道:“不过这何常有,家境倒是真的殷实。要不也不会巴结上这么多朝上的官员,就是人嘛,是个活脱脱的色中饿鬼。家里头的妻室,恐怕十个手指头,都要数不清了。你看,这不,又看上那安家的嫡女了。” “看上又如何?”之前的那个女眷,直直就回了过来。“安小姐可是大将军的女儿,他一个商贾之人,就算家境再好,安小姐又哪能看得上他。” 穆杉听着,也陪着笑了两声,安心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还真是用脚趾尖看,都看不上那何常有。 只是,一旁的几个夫人都是笑着,穆杉却听着身旁一个小声的嘀咕,“都不是什么好人,我看就配得很。” “嗯?”穆杉微微一愣,那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却也依稀听得出身旁的宋雅清说出的话。“雅夫人,你刚说什么?” 宋雅清听着穆杉这么一问,脸上有了几分慌乱,赶紧摆了摆手,小声地急急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可话说着,却又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两旁的人,声音更是压低了几分。“只是些,个人的恩怨罢了,这样的好日子,就不说出来扰了杉儿姑娘的兴致了。” 穆杉听着她的话,便也只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宋雅清脸上忽闪的神情,暗暗皱了皱眉头。 两人说话间,前头的凌士谦他们,也已经在敲定着作诗的规矩。对诗的主意是那孟立出的,这会子,也是他在说道:“既然各位女眷们也要来,不如我们就来个直接的,敲盅传花。由我孟立来起诗,这盅声停了,花传到了何人手中,便何人再作出一首诗来。让大伙一起来评判评判,两人诗中诗为上乘的可继续敲盅,下乘的嘛,罚一杯酒便是了。如何?” “孟大人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可是,以什么为题呢?”一旁立马便有人附和道。 “既然是三爷的生辰,自然便也以此为题了。”孟立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只略微地想了想,便接着道。“这仓促之间,孟某也作不得什么好的来,只盼着各位,别见笑了。” 说罢,孟立清咳了一声,便缓缓地念道: “生花妙笔不尽言, 辰纲贺礼又一年。 福如东海江水阔, 寿比南山青松绵。” “孟大人,好诗啊!倒还说什么见笑的话。”孟立话音才刚刚落了,一旁便是一声称赞。“这诗面上虽然不算稀奇,难得的是这么短时间,孟大人却能作得出一首藏头诗来,生辰福寿,这是孟大人在给三爷贺生辰,祝贺三爷福贵绵延,寿比天齐呢。”那人说着,也是朝着凌士谦作了个揖,算是借花献佛了一番。 孟立笑着拱了拱手,作势便要去敲桌前的盅,王府的一个丫鬟递上了一支月桂。孟立盅声一响,旁的人便开始传上了手中的月桂,随着愈见愈快的盅声,筵席上的气氛也绷紧了不少,众人都盯着那传来传去的月桂,不知会落到了谁的手里。 忽的,月桂才恰恰到了那何常有的手上,孟立的盅声却突然停了下来,何常有手中的月桂才刚想往旁的人身上扔了过去,无奈还是慢了一步鬼妃计。 他看着周围迫迫憋着笑的神情,脸上都要红了几分,颇有些难为情。 他挠了挠头,原本就是精瘦的模样,这会子更像是猴子一般,逗得一旁的人都笑了起来,“何常有,这花都到你手上了,你倒是作诗啊,让这么多人干等着你。” “别催别催,我这不想着嘛。”何常有憋红了脸,站了起来,身上赫赫的大金牌也跟着晃悠悠着,那浑身上下的金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厚实似的。 “哎呀我说你,想个什么劲儿。你从花楼里娶了那么多的婆娘,不都个个会上几分诗词上的功夫的嘛,怎个,你跟她们风花雪月久了,还不能信手拈来些?” “嘿嘿。”何常有听着,面上干笑了两声。“谁娶那些个婆娘回去是听她们作诗的啊,你可别取笑我了。” 说着,他歪着头费劲地想了想,才接着开口说道:“好了好了,我作出来了,你们听着,可不许笑! 生辰之日好繁华, 酒杯一碰笑哈哈。 三爷主座人威武, 众人齐贺如一家。” 何常有一边摆着头,一边有些结巴地念道,逗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其中的一个男子起哄道:“别笑别笑,咱何大东家,至少还押韵了呢。” “是啊,哈哈,还真是笑哈哈。喝酒吧何常有,你这诗跟孟大人,可不用比。” “我喝、我喝便是了嘛。我一个商贾,偏偏要我作什么劳什子诗,不是看我笑话嘛。”何常有憋红着脸,手上倒是干脆,拿起一杯酒就喝了个干净。放了酒杯朝着主座上的凌士谦作了作揖,陪着笑道。“只是三爷别见怪,何某不会这些拿笔杆子的东西。” 凌士谦脸上又是漫着笑意,抿了手中的酒,却不在意。 众人哄笑声中,孟立又是站了起来,继续敲着桌上的盅。 穆杉看着他们,那月桂从前座传到女眷,人虽多,可也传上了两圈,传中的人有文官,也有武官。诗作了几首,只是却都没有盖过孟立风头的,一时间,宴席上的气氛被闹得很高。 大伙都起哄着在猜,今晚会是谁,第一个将孟立桌上的盅给赢走。 说笑间,盅继续敲着,这一回,却传到了安心手上。 穆杉看着她由小翠扶着盈盈站了起来,先是规规矩矩地朝着前头行了个礼,唇角微微地弯着,笑意也是清甜得很。跟她脸上的笑意比起来,她手上拿着的那株月桂倒是逊色了不少。 如她的愿,这月桂,可算是到她手上了。 还没等安心说话呢,那何常有已经大声笑了起来:“孟大人,你也太不厚道了,想留着这赢家的位置,总是敲我们这些个不会作诗的。这下失了策,到了安小姐手上,我看,移盅是有希望了。” “哎哟我说何常有,才见着第一面呢,就替安小姐说上好话了?” “安家的嫡女是皇城第一才女,这好话,还用得着我来说。”何常有一撇头,便是巴巴笑着看向了安心。 安心见着他的模样,却只是淡淡笑了笑,收回了视线,只盈盈笑意地看着主位上的凌士谦,唇瓣一动,缓缓地将诗念了出来。 ------------ 第72章 这位王爷不是人 “半身功名半身财, 玉荷滴露盛名埋。 笙箫初起个个落, 方知晨头浩日抬。 心儿不才,便小作此诗恭贺王爷。” 安心的声音原本就是温温柔柔的,念起诗来也是娇滴滴得不行,每一个字都好像要念到人心底去似的。 她的话刚刚落罢,宴席上的却都是沉默着,摒着神色看着她。 安心眼睫快速地眨了眨,颇有些羞涩地又屈膝福了个礼,说道:“是不是心儿的诗作得不够好,让各位见笑了。” 这一句话,才终于把众人从发愣的神色里说醒了出来,前头的孟立兀自地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安小姐,说笑了,你不愧是第一才女,孟某甘拜下风,愿自罚三杯。” 说罢,他连着倒上了三杯酒,都一饮而尽。 安心也陪着小抿了一口,说道:“孟大人言重了。” 一旁的几人也都是拍手称赞,只那何常有,却是一脸的疑惑神情,手上虽是木讷地也跟着鼓掌,脑袋却是左右顾着,问道:“这孟大人,怎么一句话没说就认输了,安小姐作的什么好诗,你们倒是也给我解一解啊。” “何常有,你连这诗奇妙在哪里你都听不出来,拍手倒是拍得挺有几分样子嘛。”一旁的人又是笑话他几句,才放慢了语速跟他解释道。“安小姐这四句,比起孟大人的。更为精妙。孟大人的诗是藏头诗,可安小姐的却是字谜诗。” “字谜诗,怎么个字啊谜啊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很简单。就是这四句诗,每一句诗都是一个字谜,就像这第一句,半身功名半身财,谜底便是一个‘贺’字,以此四句诗下来,就是‘贺王生辰’,安小姐恭贺三爷的方式,还真是聪慧特别。”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何常有感叹一声,摇着头便是“啧啧”了几句。随即笑了起来。“我就说安小姐这第一才女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吧。连堂堂的郡守孟大人都成了手下败将了。” 何常有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浓,看上去更像一只猴子了。 孟立也是笑了一声,只道:“没错。孟某的确甘拜下风,安小姐的才华,赫赫在孟某之上。 安心听着,脸上便是起了几分红晕,微微低下了头,似乎不敢看前头似的,声音更是柔了几分,说道:“孟大人谦虚了,小女是险胜、险胜罢了异界之红警大战。” 穆杉看着安心脸上的神色,暗自地撇了撇嘴。装得可是真有几下子,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安心的这首诗确实是不错,估摸着暗底里下了不少功夫,一下子就把孟立的那首给比了下去。 还有这何常有也是,捧人的功夫,真是做得太绝了,一口一个才女,就是她听着,都觉得肉麻得慌。 不过,穆杉偷瞟了一眼主位上的凌士谦,他的唇上仍是带着微微的笑意。只是隔着这么远,她看不清他的眸子里,到底是怎样的神色。 那个木头呆子卓天翔倒是一脸的愉快神情,他的心儿妹妹都在给别人献殷勤了,他却还跟自己得了那些称赞似的。 唉,穆杉暗自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一时间,宴席的众人都在络绎不绝地夸着安心,想着她的那首字谜诗。穆杉估摸着,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暗自腹诽了。 却没想到,才刚刚这么想着呢,身旁的宋雅清却也是一脸难看的神色,手中捻着的酒杯也在微微地颤着,清酒都要泼出些来了。 她似乎没发现穆杉在看她,眉头皱得巴巴紧,看着不远处的安心,便是低声地从鼻尖哼出一声来。 继而又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对安心的做法很是不满。 穆杉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问道:“雅夫人,你跟安小姐,是熟人?” 宋雅清被穆杉这么一问惊到了,眼神飘忽地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看着她们,这才敢压低了声音跟穆杉说道:“安小姐是安大将军的嫡女,又是盛传才貌超群,这样盛名的女子,我怎会不知?” 穆杉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当然知道她要说的不止这些,便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来,问道:“只是这样吗,难道不是还有别的渊源?” 宋雅清听着穆杉这么问她,又是叹了一口气,颇有些为难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其实这样的事,是不该跟你说的。只是我看杉儿姑娘跟安小姐也有几分熟络,便也觉得是该有心提醒杉儿姑娘几句。” 宋雅清说着,咬了咬下唇,顿了顿,才煞有其事地接着道:“其实那个安小姐并不像你们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辜可人。” “噢,是吗?”穆杉没想到从宋雅清嘴里出来的却是这话,她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问道。“雅夫人为什么这么说?” 宋雅清微不可闻地长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难看了些,说道:“我爹爹跟安府也算有几分故交,我跟安小姐也是儿时便相识的。她从小便是这样,人前很是乖巧,可背着几位长辈了,却总是欺负我们。但谁让她却是长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嘴也是甜得很,不管我跟爹爹他们如何说,他们也不相信安家的嫡女会是个暗底耍花招的人。” 宋雅清说着,两只手也紧紧抓着穆杉的手,诚恳的眼神看着穆杉,说道:“杉儿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欺瞒你,那个安小姐,真的不像她表现出的那样。总之,你若是不信,也定要多留几分心,免得到时候,反要受了她的迫害。” 穆杉看着她的脸色,没想到,竟然还有跟自己一样想法的人。 宋雅清脸上的神情不像有假,而且,她以前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肯出手帮自己解围。 不过她倒真是没想到,这安心的事情,还有另外的人也知晓,证明狐狸尾巴,还真是藏不住的。 穆杉想到这,也笑了笑,却什么别的也没有多问,只翻过手来握住了宋雅清的手,说道:“雅夫人,多谢提醒,杉儿会小心的足坛作弊王最新章节。” “嗯。”宋雅清听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笑了一声,向着前头看去。 前头也终于从对第一才女的称赞声中淡了下来,王府的丫鬟将孟立桌上的盅拿到了安心的桌前,安心手中的月桂也递给了下一个人。 敲盅传花,又要开始了。 安心执起了面前的箸,若有若无地看了穆杉一眼,便玉手一抬,敲了下来。 穆杉被她那一眼看着,心中咯噔了一声,也有了几分不妙。这安心,八成八地是要往自己手上来传。 果然,记仇的女人啊。 她定然是认为这女配不会作诗不会写词的,就想着让自己跟那何常有似的出个大丑。 穆杉长叹了一口气,可问题是,她也跟这女配一样,不会作诗啊。 只才刚这么想着呢,盅声就已经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月桂也在每一个人手中传了开来。 才传了没多少工夫,那支娇嫩欲滴的月桂到了自己手上,她才刚触到月桂,连要往外送的时机都没有呢,却毫无悬疑的,盅声停了。 穆杉暗自地抿了抿嘴,站了起来,也学着之前安心的模样,先给主位上的几位行上个礼,心里头却是百转千回,赶紧想着对付的方法。 那前头的几位见着又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了起来,看着却是面生得很,一个男子便已经提前喊道:“不知是哪家的女眷,该称夫人、还是姑娘?” 穆杉听着那男子的问话,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一眼主座上的凌士谦,才说道:“小女子穆杉,是楚湘王府的,客人。” “客人?” 穆杉一句话,席上便是唏唏嘘嘘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人,却是王府里的客人,这还真是件新鲜事。大伙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又是看了看三爷,却不明白其中内情,也不好多说话。 只那何常有却是干巴巴地笑起来,说道:“哎哟,穆杉姑娘,说什么客气话,只怕今日叫你一声姑娘,明日再来王府,就能称夫人了。” 何常有说罢,又是笑了起来,没想到座上的凌士谦却也只是轻笑一声,道:“何东家,就是爱打这些诨。” 一句话,不冷不热的,虽是挂着笑,可却听不出丝毫的暖意,穆杉听着都有些打冷颤。 旁边的几人,也见着气氛有些不对,搀和着便道:“旁的不说,穆杉姑娘,这诗,你总是先要对上的吧。” “对啊对啊。”一句起了头,旁的人都开始起哄起来。“没错,长得貌美如花的人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安小姐一样,才华出众呢。” “是是是,姑娘,可别让我们等急了,否则,一样要罚酒的。” “最好是不要像何大东家似的,做出一首那般押韵的诗来,那可要招笑话的。” 穆杉听着这些起哄,却是莞尔一笑,似乎完全忽视了一般,心里头,已经有了她的思量。 她清咳了一声,笑道:“作诗便作诗,只是各位大人,不要笑话就是。” 说着,她便眨了眨眼,念道:“这位王爷不是人……” ------------ 第73章 圣母受挫 “杉儿姑娘。”“姐姐!”“穆杉!” 穆杉的一句话才刚落罢,众人的脸色便都是一变,长生几个都已经急急喊出声来,宋雅清更是在下头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赶紧住了口。 那前座上的几个也是满脸的诧异,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个拳头进去了,卓天翔眉心一皱,目光迫迫地看了过来,说道:“杉儿,你说的什么话!” 说着,他又转向主位上的凌士谦,拱了拱手,道:“三爷,杉儿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杉儿?卓大人叫得这么亲昵,看来跟这小女子的交情倒是不浅了?”卓天翔的话才刚出口,便被人歪曲了意思去。 穆杉对这个卓天翔实在是头疼,可说他也说不得,毕竟他站起身来是帮着自己解围呢。上次她救了他的事,依他的性子,肯定一直想着该如何还回来呢。 只是,穆杉偷瞟了一眼安心,看她颦紧的小眉头就知道,这小心眼的女人,就算把人家当备胎,可还是受不得他这样帮自己。 那何常有也是不知形势,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穆杉骂道:“好你个小女子,怎么说话的呢。来、来人啊,赶紧把她拉下去,别扫了三爷的兴。” “何常有,三爷还没发话呢,你倒多起嘴来了。”却没想到,何常有的声音才刚落,孟立便已经开口说道。“这女子,我晾她也没这个大胆,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且听听,她是否有下言。” “是啊。三爷,孟大人说得对,杉儿不是这样的人。”话正说着,安心的脸色一紧,也福礼说道。声音更是带着几分担忧。“几位大人不知,杉儿原是心儿身边的人,对作诗上的功夫不深,但心性绝不坏,若是做了什么坏规矩的事,还望几位大人谅解。” “原来这小女子是安府的人。” “安小姐身边的丫鬟,怎么现在倒敢说自己是楚湘王府的客人了,还跟那骑都尉卓大人有几分不寻常的交情呢。” “啧啧啧异界之万能召唤全文阅读。还真是啊,不过看那模样,就不像是个可以安分的主。” …… 安心一句话出了口,便像是石块丢入了湖中一般,激起了一层一层的波澜,前头后头的都有了些窃窃私语。 一个安府的丫鬟,现在能在人前称自己是王府的客人,还能让骑都尉大人出面解围。那些不知情的人,怎么想便都觉得是这小女子使得什么狐媚招数,勾搭上了这两人。 禁不住的。便都为那安心报上不平来,原本看着跟三爷她才是绝配,却没想到让自己身边人算计了,比她还先入了楚湘王府。 穆杉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猜测,暗自耸了耸肩,安心。耍得一手好贱的招啊。 不过这些流言蜚语的,她原本便不在乎,不过既然安心要自己挑起来,她也弯唇笑了笑,说道:“几位大人,安小姐说得对,小女子的确不会这些诗词上的功夫,只是没想到,这月桂会停在自己手里,像是巴不得要我自己出丑了。” 穆杉一边说着,还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心。这才慢慢收回了视线,接着道:“不过几位大人稍安勿躁,小女子就算不会作诗,也是知道礼数的,这诗还有后文呢。” 说着,她抿了抿唇,缓缓吟道: “这位王爷不是人, 九天仙子下凡尘。 座上宾客都是贼, 偷得蟠桃报爷恩。” 一首诗落罢,那些个人长大的嘴巴还是没能合拢过来,脸上的神情是一会怒一会喜的,像变天一般。 穆杉唇边挂着笑,轻轻一福礼,笑道:“小女才疏学浅,几位大人莫要见怪。”说罢,她看了一眼安心,她能装得娇滴滴可怜的样子,难道自己就不行吗。 “哈哈,这小妮子这首诗还真是有意思,真让李某长见识了。”大伙都是愕然之中,前头的一个武官已经先行笑了起来,雄厚的双手大力地拍着,笑声也是传遍了整个宴席。 那前头的孟立也是唇边含笑,“这诗虽然肤浅,可胜在新鲜,不过穆杉姑娘,你这一惊一乍的功夫,还真是绝得很,孟某都被你惊到了。不知三爷觉着如何?” 孟立说着,朝着前头的凌士谦笑着问道。凌士谦唇上抿着笑,一双凤眼意味深长,下颌微微一点,只简单道:“倒也有几分趣味。” “是啊,长生跟爷想得一样,也觉得杉儿姐姐的诗,有趣得紧呢。”凌士谦一句话才恰恰落罢,长生便赶着接道,圆嘟嘟的脸上终于褪去了颦紧的神情。 “几位大人言重了,小女子哪里会做什么诗,别讨了笑话就是了。”穆杉看着几人脸上的神情,轻笑了一声。 卓天翔听着,也是松了一口气,朝着穆杉点了点头,才坐了下来。穆杉偷着朝他眨了眨眼。作诗,她确实是不会,可是借首诗来救救场,她还是能的。 怎么说,她也读了那么些年的书,这首唐寅的诗,她第一次见着时就觉得有趣又新鲜,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时候派上用场来。 那安心的神色也是难看了些,顿了顿,才说道,却不知这话有多违心,“杉儿,你的诗还真特别,不说这后头的几句,还真是让我好生为你担忧呢。” “安小姐心肠真善良,我何某也很担忧这小女子呢。”专业捧场的何常有又干笑了两声,赶紧附和道。“不过让我说,还是安小姐的诗好,一听着便是满肚子的才华,不像这穆姑娘的,一听便能听懂,算不得深奥极品公子闯天下最新章节。依我看,这诗,还是安小姐的胜。” “哈哈,你何常有还真是有意思,看来只要是你听不懂的诗才算是好诗了呗。”一旁的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是笑道,看那模样,应该也是个商贾之辈。 之前的那个李武官也跟着说道:“安小姐的诗确实不错,可李某是武官,仔细琢磨上好一番,却也难领会其中妙趣。不如这穆姑娘的,不但听着有趣,还不显粗俗,反而,很是别开生面啊。” “是啊是啊。”另一个文官也是拱手笑了起来。“斯以为也是如此,穆姑娘这诗,也叫抑扬诗,前一句虽然平常,甚至令人生怒。可后一句语意陡转,让整首诗不落窠臼,让人耳目一新,足见其诗构思之巧妙啊。这一抑一扬的功夫,不输那字谜诗。斯以为,穆姑娘的更甚一筹。” 这文官说着,旁边又是有几人也如此附和道,称赞的声音倒是不输捧安心场的。 “好了好了,依我看,安小姐跟穆姑娘的不分伯仲。不如,穆姑娘的酒不必喝,盅也依旧由安小姐敲,算是打了个平手,如何?”孟立的一句话,让其他的几人都拍手称好。 可虽是没有判定安心输了诗,她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穆杉偷偷一笑,想也是,她原本只以为自己不会作诗,想要来让她出丑的,却没想如今,不但好好琢磨出的字谜诗让她打了个平手,还白白给了个让她受称赞的机会。 安心的心里,估计都要碎成渣渣一般了。 不过,穆杉立直了身子,她可不准备给她休息的机会,现在,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既然她非要出手,也不能怪自己不手软了。 穆杉如此想着,便是抢在安心前头,福礼大声说道:“三爷,各位大人,其实杉儿觉得,这作诗虽然有趣,可是都已经转了三轮,不如,换个别的节目如何?” “噢?不知穆姑娘有何别的想法?” 穆杉轻笑一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心,才缓缓说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主意,只不过杉儿觉得,三爷的生辰,若是没有歌舞助兴,好像枯燥了些。杉儿又知道后头的姐妹们都是才华横溢,尤其是安小姐,更是样样都精通,杉儿以前瞧着安小姐的舞艺可是无人能比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再见着。” 安心听着穆杉的话,眉上微微一拧,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从穆杉的嘴里说出来。 让她舞一曲,她自然是无惧,从小她便饱读诗书,学女红、学歌舞、学棋艺,几乎一样都不落下。她将每一样东西都做到最好,第一才女的位置,她既然拿下了,就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抢了过去。 这穆杉,她也是清楚,连诗词歌赋都不会,更别说跳舞了,是一点都不懂。难不成,她还想在这上头赢自己不成。 她虽然猜不透那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既然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她当然会应承。 如此想着,安心也笑着福礼说道:“杉儿莫要笑话姐姐了,那些个舞艺上的,姐姐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称赞,只今日是爷的生辰,既然都是图个乐,便献丑一番也无妨。” 穆杉听着,也是一笑,“太好了,那今日,杉儿和各位大人、夫人,都能有幸见着这第一才女的天下第一舞了。安小姐,可不要被别人比了去,辜负了这名声啊。” ps: 噗,三丁包甩节操看了好久的我是歌手,更新有点晚了。 话说,张宇一定不要被淘汰啊,不然我要桑心死了。 ------------ 第74章 接连受辱 “哈哈,这主意不错,孟某也正想着是否有这福分呢。”孟立开了个头,便又是几个人附和着,都想亲眼看看安心的舞姿。 安心自然也对自己的舞艺放心,轻笑应了声,便了出来,向着宴席一旁操着琵琶琴瑟的一干歌女说道:“可否伴上一曲,《舞轻纱》?” “是。”那些个歌女齐齐应道,低头云手一舒,筝音便先声而起。 这个曲子,穆杉还是第一次听着,先是轻佻的筝声,像是小鸟一般灵动的叫声。慢慢地,琵琶、箜篌等别的乐器也慢慢地合了进来,曲调越发地轻快,只听着让人的心都愉悦了不少。 曲子便已经是够让人舒心了,安心的舞却也很是悦目。 当然,如果先让穆杉忽视这舞是安心跳出来的,或许她会更有心思去欣赏它。 安心今日原本就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轻纱裙,衬着她的肤色白皙透嫩,玲珑可人。 再加上这舞曲也是带着几分轻快,她的舞步也由慢入快,玉足轻点,手上婉转。手腕处的同色束带,也跟着她的舞步轻悠悠地飘着,像是将她整个人围了起来。 乍一看去,倒是跟仙子下凡尘一般,只勾勾地引着人的目光去。 穆杉瞅着那何常有,眼睛都要瞪直了,已经抿了好几次口水,才恰恰没让他的口水流了出来。 旁的那几个男人也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心的舞曲,眼睛都要直了。 凌士谦唇上的笑意也是一直悠悠地挂着,端起面前的一杯酒。独自便抿上了一口,更别提那卓天翔。目光更是柔和地不行,这安心,还真是被他放到了心尖尖上的人了。 渐渐地,曲子越发地快了起来,安心以左足为轴心。双手轻抬,好似一只小鸟展翅一般轻璇起来,那束带也跟着她的身形转着,衬得安心好像都要飞起来似的。 若是让穆杉说实话,她的舞姿,还真是可以算上乘。 乐曲终于停了下来,安心也是双足轻轻点地,身姿向着侧向微微仰着。一弯彤彤的水眸子向着主位上的人看了过去,停在了一个娇媚动人的舞姿上。 而旁的那些人,却是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瞬间,便是雷鸣的掌声响起来。 “好一首《舞轻纱》,好个美妙的舞姿啊。”宾客之间,已经有人先行大声喊了出来,那话中的惊异道友请留步全文阅读。显山露水。 何常有也更是咧开嘴了,大声笑道:“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哪家小姐跳出来的。”说着,眼中巴巴得看向了面前的安心,像只小狗一般,说道。“安小姐,你可真是让何某开了眼界啊。这舞姿,实在是太太、太美妙了,啧啧,我到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呢。” “诶,何常有,你还真是难得说上些中听的话,这安小姐的舞姿,确实如你所说。” “曲好舞好人更好,仙子凡尘落,人间何常有啊。”一旁更是有文官,已经文绉绉地吟上了。 何常有听着,咧嘴一笑,也跟着起哄,“可不就是我何常有嘛。”说着,又是逗起了好一番笑。 就连座上的凌士谦也是点头笑了笑,看着安心,双手合在一起,好生地鼓上了一下,说道:“安小姐,果然衬得上传言。” 安心听着凌士谦的夸赞,面上才终于是真心地笑了起来,急急地回了个礼:“多谢三爷谬赞。” 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弯悠悠的眸子看向了穆杉,旁人不知道她的意思,穆杉却是明了。这女人,抓着空儿,可不就是要报复回来了嘛。 “杉儿,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姐姐都已经献丑了,你不也跟着出来助助兴,总是说不过去的吧。况且,刚才的诗作得如此出人意料,想来舞上的功夫,也是不差呢。你看几位大人都高兴着,可不能扫了他们的兴啊。” 安心缓缓地说道,一旁的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没错,穆姑娘,既然是你说要歌舞助兴的,只安小姐一曲恐怕有些少啊,不如,你再来跳上一段,也让大伙见识见识。” “我……” “大人,穆姑娘似乎并未准备好,不如,妾身先舞一曲,如何?” 穆杉正装着有些羞涩的模样,站了起来要回话呢,却已经先行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来。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暗自一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乐舞。 这个女人,果然没有辜负她,出来得很是时候嘛。 前头的几人见着又是一个娇艳女子站了出来,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还没等他们问话呢,乐夫人便已经走上了前,规规矩矩地福了个礼,说道:“妾身是三爷的妾侍乐氏,单名一个舞,让几位大人见笑了。” 乐舞今儿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腰上束得又高又紧,将她姣好的身材全副地展现了出来,前胸后背也是露着白皙的皮肤。只衣袖是长长的水袖,收在了双手间,规矩地握着。 头上更是挽着精巧的发髻,簪着和衣裙相映生辉的金钿和钗子。想来这乐舞,定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她原本就是个花楼的女子,自然也知道哪些个眼神、动作最为勾人,再加上她含春的眸子和微睁的红唇,哪怕是不出声不走动,便已经是勾人得紧。 穆杉暗自笑了笑,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这乐舞说不定还真是个狐狸精转世,只不过脑子却是不怎么灵光,今晚,可算是有好戏看了。 “原来是三爷府里的美娇娘呢,怪不得、怪不得啊。”一旁,已经有人笑了起来。 穆杉看了凌士谦,他虽然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唇角的笑意,却似乎冷上了些。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转了转面前的酒杯。 她唇角一扬,笑着说道:“乐夫人可真是救了杉儿了,杉儿那点舞上的造诣,哪里敢拿到台面上来。不如。就让乐夫人给诸位大人助助兴吧倾世鸾凰全文阅读。” “诶,毋管是谁,总是图个喜庆嘛,既然乐夫人有心,不如就舞一曲,也好让姐妹们开个眼界。”穆杉话音落下,便有另一个女眷接上了一句,瞧着也是温婉的样子。 “那。妾身便献丑了。” 乐舞说罢,身后的槐英带着几个丫鬟便抬着一个画架快步走了上来,在旁边,还摆上了一个桌子,上头放着一个水盆。 穆杉看着齐人高,足足有三四尺宽的干干净净的白织布,笑了笑,学得还真是有模有样。想来准备了不少功夫呢。 席上的众位却是不知她要作什么,面面相觑,也间或地有了些切切私语。朝着那中间便是指指点点。 只见着槐英摆好了画架,便是走到了那群歌女处,接过来一个琵琶,端正坐着,手上一抚,悠悠转转地琵琶声便响了起来。 乐舞松开手上的水袖。应声而舞,双手一舒,下颌轻抬,就像是一朵含苞的花儿,慢慢开放一般。 随着乐曲声愈渐地快了起来,乐舞手中水袖一摆,便是轻巧地舞了起来。 这水袖舞本来就难跳,乐舞舞得却很有一番模样,抛袖、甩袖,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恰恰好,那头上的流苏也跟着她的舞姿,窸窸窣窣地响着,别有一番风趣。 其实若只是说舞姿,乐舞的虽然也是上乘,可是跟安心的比起来,还是少了些风味,穆杉看着安心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得意的模样。 只不过,随着乐舞的舞姿渐渐快起来,手中的袖子舞动地也越发有模样,她水袖一掸,便从那一旁的水盆里头,掸湿了来,跟着往那画架上轻轻一洒,便将织布沾湿了些许,慢慢地,随着她舞动的步伐,织布上沾湿的也多了起来,渐渐那些原本乐舞就用白芍花的汁液已经画好的画便慢慢显现出来。 画的是一副好生娇艳的百花竞放图。 一旁的那些个人见了,全是瞠目结舌的神情,较之刚才听着穆杉念出的那句,更为震惊不已,下巴都几乎要掉了下来。 席上,已经有了些窃窃私语,像是见着了什么世间奇观一般。 那画架上的画,终于是全都显现了出来,乐舞的舞姿也停了,衬着她身后的那幅画,倒真像是一只百花中的骊鸟一般。 许久,席上的人都是愣愣着,一直回不过神来,也不知是谁先带个头鼓上了一声,便紧接着,都赶紧称赞了起来。 乐舞面上一笑,跟一旁的槐英两人取下了画布,呈到了三爷的面前,恭恭谨谨地福礼说道:“妾身恭贺王爷生辰,祝爷福寿安康,长乐绵延。” “啧啧啧,三爷,你的两个妾侍,可真是活宝啊,这画,我硬是没看出来是如何画出的。”一旁已经有人出声称赞道。 “是啊是啊,我这离得近,都能闻着那花香似的,实在是太美妙了,今儿个,我可算是长见识了。” “没错,能边跳舞还能变出画儿来,我可是第一次见着,要我说,这才能称得上天下第一舞。” 一个声音如此说道,大伙便都说开了来,异口同声地都觉得,这乐舞的舞才能称得上第一舞的称号,才是这人间不曾有的。 所有人都在称赞着,只有穆杉才见着不远处的安心,脸色阴沉了下来,尽是冷冷的敌意。 还有那主位上的凌士谦,他的眉头一拧,一丝不悦的神色从脸上闪过,却又很快地收了起来,只淡淡道:“你们两,有心了。” ------------ 第75章 谁装得更像? 穆杉看着安心脸上的神情,暗自笑了笑,一击就中。安心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光芒被别人盖了去,如今,她的舞艺却被两个花楼女子给比了下去,这一口气,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不过,看那凌士谦脸上的神色,他心中恐怕也动了怒。 像他这样的人,当然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太出风头,尤其是像乐舞和槐英这样的花楼妾侍。穆杉原本也不想把自己放到风头浪尖上去,所以才借着乐舞和槐英的手来小惩一下安心。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对跳舞,还真的是一窍不通。 既然她们两这么想借着这个来重新博得凌士谦宠爱,那她当然也要成全她们。只不过她们这算盘,却是打错了。谁让她们在后院如此欺负人,还一心妄想着再往上爬,这个事情,就纯当是报应了。 乐舞和槐英听着凌士谦口中的夸赞,心中一乐,赶紧都福礼谢恩,两人相顾看了一眼,才齐齐退了下去。 那安心脸上的神色也慢慢回转了些,只恭谨道:“心儿惭愧,真是状元身前弄笔墨,活生生地来献丑了。” “安小姐,你的舞也是难得一见,只是这乐夫人的,颇有新意,更胜一筹罢了。”安心如此说,也是谦虚,却还真没想到有不忌言的,顺口便接了道。“不过今儿个还真是开了眼界,对诗上能听着如此新奇的,舞艺上更是百般神奇土豪庄主的炫富嫡妻。三爷,您府上还真是能人辈出,妙哉、妙哉啊。” 这番话对于安心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了,她的神情一冷,颇为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便坐了下来,捻着丝绢的手也上了几分力。心里头更是不知把这三人恨上了多少遍。 可这些,在凌士谦的宴席上,却不过都只是小小的风波罢了。旁的又有两个武官站起来,想舞上一段剑算是助助兴。 前头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话题。也转了开去。 那些个你赢我输的东西。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还心中记着。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宴席也已经过了个七八。穆杉看着主位上的凌士谦招呼了一旁的长生上前,似乎有要离去的征兆。 她一抿唇,也叫了小玉上前,低声问道:“小玉,我让你帮的事,做好了吗?” “好了姑娘,那个什么安小姐身边的丫鬟,已经知道乐夫人和槐夫人这跳舞的主意,是姑娘出的了。可是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到时候,那个安小姐,一定又要怪在你的身上了。” “说了就好,辛苦你了小玉。” “辛苦倒是不辛苦。”小玉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紧接着说道。“对了姑娘,还有件事儿要跟你说。我听长福他们说,爷改了主意。今晚不去书房了,待会,会直接回他自己的阁去。” “不去了?”穆杉微微一愣,眉头也颦紧了些,“那这么说,他就不会路过九曲亭那边了。” 可是,今晚最重要的一出,还没开始呢,主角怎么能先落跑了。 小玉却是嘟了嘟嘴,“长福是这么说的,说是爷多喝了酒,便想着直接回阁里休息了。” “可……”穆杉歇了歇气,左右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在了身旁的宋雅清身上,说道。“雅夫人,你不是对那安小姐没有几分好感吗,那可否,帮我一个忙?” 穆杉嘱咐好了宋雅清,这才朝着身后的小玉点了点头,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前头的安心,便先起了身。 安心原本便一直注意着她这边的动作,见着她站起来了,也笑着向一旁的几个女眷点头示意了一番,带着小翠离开了宴席。 穆杉一路快步走着,才没走出多远呢,身后便已经听着了脚步声,果然,憋不过这口气,还是上来找她了。 她再走了一段,直到走到了不远处的九曲亭前,才放慢了速度。后头的人见着周围没有人了,胆子也上来几分,带着愠怒的声音在空空旷旷的园子里传了过来,“穆杉,你给我站住!” 穆杉耸了耸肩,脚下也顿了下来。正是在这等着她呢,就算她不说,她也不会走了。 她转过身来,手合在身前,看着眼前依旧是灵动可人的打扮,可是神情却换了一副的安心,说道:“安小姐,怎么,我都不是你的丫鬟了,你还没适应过来吗?” “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都是奴才。”安心却冷哼一声,几步走了过来,一双原本泪眼汪汪的双眼这会子也是满满的敌意。“我问你,那两个狐狸精弄出来的东西,是你的主意,对吗?” “没错,我也不会跳舞,当然要靠别人了。”穆杉一挑眉,一口便承认了下来。“不过安心,你不是要把我赶出楚湘王府去吗,可现在却不知是谁,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穆杉说着,也是冷哼一声,“在安府的时候,你就处心积虑处处陷害我,现在却终于走到我设计的圈套里来了大帝刘宏全文阅读。怎么样安心,被人设计的滋味,好受吗?” 穆杉话音落着,安心还没回话呢,后头的小翠却是先声夺人地骂了过来:“住嘴穆杉!你居然敢这么跟小姐说话。小姐当初是看你可怜,才收容你进的安府,你竟然如此回报她。真没想到,你的心肠这般毒辣,心机更是这般深!你、简直是十分恶毒。” “我恶毒?恐怕在这上头的修行,我可比不得你家小姐。”穆杉眉头一拧,便是朝着安心驳斥道。“安心,你在人前装着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还真以为没人知道吗。我看,总会有一天,你的那些个底子都会被人捅出来,到时候,什么皇城第一才女,恐怕,便只有第一毒女了,别到时候就剩那满肚花花肠子的什么何常有,才肯娶你了。” “你……”安心怒目一睁,狠狠看向穆杉,右手一抬,便是朝着她要扇了过来。 穆杉眼疾手快,见着她的架势,便是先她一步地伸手抓住了安心的右手,向前头一推,“安心,我说过,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下一次的,所以在你下手之前好好看清楚,我穆杉,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好、好你个穆杉啊。”安心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子,却是不怒反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道。“其实你比我装得还像呢,当初的时候,还不是一副可怜的样子要进安府来,后来,便是用尽心思勾引卓天翔。一会子,会什么医术救人,一会子又会作什么新奇的诗。穆杉,我们两到底,谁装得比较深?” “我这样,至少没害别人。你呢,你一心想要趋炎附势,嫁给三爷,这事我不管你。可是你却因为这几次三番地谋害我。还把喜欢你对你这么好的卓天翔也耍得团团转,你这样,才叫真的可恶!” “呵呵,卓天翔?”安心听着穆杉的话,更是唇角一动,抿上了几分笑。“原来你是为他抱不平呢,哎哟哟,我说穆杉,你还说我趋炎附势呢,你自己不也一心想缠着卓天翔,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安心说着,右手一抬,便抚着嘴笑得更开了,“不过,我劝你啊,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天翔哥哥呢,他的心里可只有我一个,就算我不要他,他也不会是你的。” 穆杉却也不解释,只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安心,“那我也劝你,最好是把你的一肚子的坏水都收起来,否则,小心卓天翔和凌士谦,你不但一个都得不着,还要把自己给害了。” “是么?”安心听着穆杉的话,却是眼神向身侧随意一瞟,一反常态地伸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扔到了地上。又弄乱了鬓间的几丝青丝,接着道。“我也想看看呢,穆杉,到底我和你之间,谁才是真正的,更胜一筹?” 穆杉看着她受伤的动作,眸间漫上一丝不解,可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面前的安心却是唇角扬起一丝鬼魅的笑意,向后踉跄几步便自行摔倒在地。 只是瞬间的功夫,她唇角的笑意一收,眼眸子里头变得水汪汪的,像是都要淌出眼珠儿来了。 她坐在地上,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右脸,抽泣了几声,声音里头一边,说道:“杉儿,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阻止你来楚湘王府。三爷喜欢你,就一定会纳你做妾,是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变了的。” 穆杉看着眼前跟变天一般的安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倒抽了一口气,眸子也睁大了许多。 她向身侧看去,果然,不出意料的,那个穿着玄墨色衣裳的男子,危险地眯着一双凤眼,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双手背在了身后,脸上也是凝重的神情。 而在他身侧,宋雅清捻着一条桃红色的丝绢,遥遥而立,眼神却都不敢往穆杉这边放。 凌士谦几步走了出来,冷哼一声,话语里头尽是不屑,“爷还道这些药理上的东西,那两个不长脑的怎会明了,原来是你教的?” ------------ 第76章 凌士谦,你给我站住! 穆杉看着那个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鄙夷神色的男人,心里禁不住地漫上一丝冷笑。 还真是被这安心倒打上一耙了,她原还想着是在筵席上惹怒了安心,再在凌士谦要经过的路上,让他亲眼目睹安心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却没想到,这个时机却被安心利用,反过来诬陷了自己。 她那个娇滴滴柔弱的小模样,就是自己看着,都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了,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更别说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凌士谦了。 可是,她到底错在了哪一步,为什么安心会提前知道凌士谦会经过这里。 穆杉眉头一皱,眼神瞟向了他身边的宋雅清,这些人里头,只有宋雅清知道她要做的事情,也只有她有机会传信给安心。 果然啊,她还是犯了最致命的的一个错误,亲信了不该相信的人。 想来宋雅清在她面前说的那些什么跟安心有过节的话都是装出来,博取自己信任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凌士谦突然改了主意不去书房后,让宋雅清帮着自己将凌士谦引诱到这边来。 千算万算,她还是算漏了这一点。 可凌士谦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他看着一旁娇娇弱弱地由小翠扶着才勉强站得起来的安心,摇了摇头,转向面前的女人。 他原还以为,她跟那些个女人不一样。可到底还是俗人,一心只想着要进他这楚湘王府。看来,那些从安府探来的消息,也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本来这女子留着也算有些用,不过他凌士谦,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个有几分姿色便耍着各种手段的女人。既然觉着碍眼,那也没有留在楚湘王府的必要了。 如此想着,凌士谦下颌轻抬,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只淡淡说道:“你也算生得一身媚骨,不用来伺候男人,还真是可惜了。今夜便收拾下东西,明日爷会吩咐下人,好生送你去望春楼。” 说罢。再不看穆杉。向着一旁的安心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九曲亭。 望春楼?身后的穆杉却愕然,那个皇城最大最繁华的花楼。凌士谦要把她送到那儿去。 穆杉听着他的话,真想一口水吐到他身上去。这个男人,眼瞎了分不清好赖也就罢了,被别人利用陷害了还巴巴地念着坏人的好也罢了。 她辛辛苦苦弄了这一出,虽然最后被安心给倒打一耙了,可不也是为了戳穿她的真面目,省得他和卓天翔被蒙混在里头吗夫君附上身。 她要不是看在这男人还救过自己几回的份上,哪里还有这个闲工夫来管他,可他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一个女人对于他,还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价值便轿子抬进府里,住着离他最近的卿默阁。厌恶了便二话不说,要卖到那花楼里去。 穆杉狠狠地抽了一口气,这个男人。果然是有够让人鄙视的。 身旁的安心见着凌士谦已经走远,伸手拂去小翠扶着她的手,理了理鬓间散落的青丝,便是笑道:“怎么样,穆杉?如今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你。被人设计的滋味,好受吗?” 安心说着,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一副让人看到就想痛扁的嘴脸。 穆杉抿了抿唇,决定不要勉强自己去平复愤怒的心情,便只几步走到了安心的身前,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安心。 小翠见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忧,正要上前来拦住她,安心却是不想输了气势,一抬手,便制止了要上前的小翠。小翠的脚步顿了顿,停在了原地,只一双眼睛盯在了穆杉身上。 安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悠悠说道:“怎么,你还想怎样?难道觉得去花楼,还委屈你了不成?” “我不想怎样。”穆杉也是一笑,只说道。“你刚才冤枉我打你的样子,装得很像嘛。可是你说,我也不能吃亏,白白担个恶毒的名号吧?” “你什么意思……”安心看着穆杉脸上的神色,心中一惊,可话还没有说完,穆杉的手却已经抬了起来。 一声响亮的“啪”声,清脆地回响在园子里的九曲亭处。 而前头的凌士谦,往自己的阁里走了些距离,皱着眉头便唤退了身旁的宋雅清,看着不远处还灯火通明的前院,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那个小丫头,他原先见着还有几分趣味,不但懂得几分医术,还肯冒着身死的危险救下长生,更别说在锦玉酒楼和刚刚筵席上的聪慧。他原本对她,确实是有几分兴致的。 不过,这不包括那聪慧,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机表现出来的。 不说外头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小妖精们,光着王府的女人就已经够多了,他见多了就是这些耍着心机要往上爬的,最厌恶的也是这种。 看来,太聪明的女人,果然是留不得。 凌士谦想着,对那个长得一副绝色模样,心肠却是阴暗的女人,便更绝鄙夷。 可他刚如此想着,脚下也正想阁中走去,却在下一步被身后的叫声生生地遏制住了。 “凌士谦,你给我站住!”带着几分愠怒,干干脆脆的声音,就这么如炸雷一般,在凌士谦的耳后响起。 他脚步一顿,脸上的神情显然没有从这句话里回过神来。 凌士谦?让他想想,有多久没有一个人这样直呼他的名字了,居然还是让他站住?这个女人,看来去花楼对于她来说,真的不算是惩罚。 她,是存心来寻死的吧? 凌士谦身子没动,后头的女人却几步冲了过来,一把跑到了他面前,两只细长的胳膊,大力一伸,就妄想拦住他。 脸上的神情更是愤怒得很,好像被欺负的人倒是她了。 他漫上一丝冷意,眼中危险地盯着穆杉小小医师升官路。 穆杉身形虽然也算高挑,可是在凌士谦面前,就算高抬起头,也顶多算够着他的下巴,可是她咬紧了牙关,皱着眉头的模样,气势上倒是一点都不输。 凌士谦眼中寒光,微微低下了头,看着穆杉,一字一句地说道:“小丫头,如果你是一心求死,大可直接说。” 穆杉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浑身冒出来的冷气。她咬了咬牙,逼迫自己立直了身子,不被他的表面吓到,“凌士谦,不管你信不信,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被那女人给骗了!刚才的一切,都是她预谋的!” “有冤屈,你去府衙敲去,来求爷作什么?”凌士谦却只当没听见她的话,冷冷道。 “你……哼,要不是你轻信眼前所见的,轻易就被别人骗了过去,我干嘛要来找你。”穆杉没好气地说道。“刚才,她明明已经在我面前承认她做的那些坏事,可是一看这你来了,就自个躺到了地方,博取别人同情,也偏的你们这些人,巴巴地都被她骗了!” “闭嘴。”凌士谦听着穆杉的话,浑身的冷意更甚,似乎已经没了耐心再听穆杉说下去。“耍手段被人识破了,便来无理取闹了是吗?” “不是我无理取闹,是……” 穆杉正想豁了出去,把事情的原委全跟凌士谦说了,却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凌士谦却凌厉的眼神一扫,眸中带着杀意地看向她,右手一伸,便游走到了她的脖间,掐住了她的脖子。 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很轻易地将她的小脖子拧断了下来。 穆杉的话,被生生扼在了喉间,她抓着凌士谦的手,干哑地憋回了后面的话。 “小妮子,你是当爷的话耳旁风吗?”凌士谦冷冷地看着穆杉,手依旧扼在她的脖间,似乎也只有这样的方式,这个聒噪的女人才会安静些来。 他真是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来大吵大闹这一招,她一个丫鬟,教的那些规矩,事后都喂狗吃了不成? “既然你觉得你冤枉,爷便问你,乐舞和槐英做的东西,是不是你教的?爷查过那画,上头有几样药物的痕迹,府里头懂药理的人可不多。” “那个是我教的没错,但……” “你只需说是与不是。”凌士谦又是打断了穆杉的话,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让安心难堪,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这个我承认。” “很好,那在安府,你是不是屡次勾引卓天翔,对他心系安心一事不满。” “不是……好吧,也算是。”穆杉一撇嘴,倒霉透的,这些事都要栽自己头上。“可是……” “没有可是。”凌士谦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如此,也就是你承认了,你因为卓天翔心系安心,心生妒意,才屡次陷害她并且中伤她。” “不是!”穆杉大声说道,她直直迎上凌士谦的目光,手也不再抓着凌士谦的手,只垂到了腰间。 她终于知道现在的情形,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穆杉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凌士谦,看来,我们得换种方式说话了。” “嗯?”凌士谦眉心一拧,显然没意识到穆杉的意思。 穆杉却唇角一扬,说时迟那时快,右手手心抓着的药粉便迅速地向身前的男子洒了过去。 ------------ 第77章 鬼宅? 凌士谦万万没想到,面前这小妮子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招。 两人离得本来就近,这毒粉扑面而来,他也没有防范,虽然迅速地抬手用衣袖去遮,却还是没有避免那些带着浓浓花香味的毒粉从他的鼻尖吸了进去。 他退后了一步,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居然给他下毒,绝对是找死! 凌士谦如此想着,右手游腕之间,又要向前头的女子喉间掐过去,却没想身上才刚刚使劲,胸口便是一麻,这样的感觉才刚起来,就迅速地蔓延到了全身,竟让他伸出的手也无力再抬将起来。 他向后踉跄了一步,撑着仅剩的力气,扶着胸口让自己站稳了脚步,怒目看着眼前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居然给爷下毒?” 穆杉也退后了一步,右手在眼前挥了挥,扫去那些毒粉。她见着凌士谦已经中了招,才敢松开摒着的一口气。 其实在找凌士谦的路上她便已经将药粉准备好了,反正这王府她是不会再待下去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她就一定会逃出去的。 穆杉抿了抿唇,其实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以只手遮天的王爷。不过幸好上回她拿那东街上的三个人试验过,才敢相信这毒粉的威力。 现在看凌士谦的样子,能撑住不倒下来,已经是难得了,更别提什么跟她动手或者叫人了。 她咽了一口唾沫平复下自己的紧张,才说道:“这毒粉杀不了人封疆大吏。就是让人身上没了力气而已。我只是觉得这样,你才能听得进去我的话。” “那恐怕你多虑了,即便如此,你觉得爷会信你所言吗?你……” 凌士谦却是冷笑一声,并不想听眼前的女子多言,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回,还没等他的话出口,穆杉便是小手一挥。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准说话,现在轮到我说了。” 穆杉说着,拍了拍手,她的心里头,还很是有些记刚才的仇。 她皱了皱鼻子,说道:“我告诉你,有些事不是光回答是和不是就能说清楚的,我还差点被你的问题给绕进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拆穿安心的真面目,还不是为了你跟那呆子。免得让你们被她骗得团团转。真没想到,好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穆杉立直了身子,双手叉在腰上。很没有好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更没想到的是,你的妾侍也没一个好人,那个宋雅清就是跟安心一伙的。我看什么从小认识是真,从小结仇肯定是假的。她是你的妾侍,你也应该知道她跟安府的关系。你自己动脑子想想,我既然喜欢卓天翔。那干嘛还有阻止安心嫁给你。你们要是在一起了,没有人跟我争卓天翔,我不是应该高兴死了,干嘛要诬陷那个女人?” “恶毒之人,自然有恶毒之心。”凌士谦眉头颦紧。身上的力气在一丝丝地抽离,就连说出这句话都已经耗掉了他大半的力气。脚下也更是不稳,一腔怒气全赖在了身前的女人身上。“你若是识相,现在就替爷解了毒。否则,爷定会让你死得连葬身之地也无。” 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本来还想好好跟他语重心长地说上一番,这会子却真是想一脚向他直接踢了过去,这男人的脑子绝对是被驴踢过了。 她一咬牙,就狠狠道:“好,我就是恶毒!凌士谦,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也许称你的心,我确实会死。但很可惜,就算是死,你也是死在我的前头。你小心了,你要是喜欢上安心一心想娶她,一定会因为她丢了性命的。你最好做好准备,别死得太难看,到时候我穆杉要是有空,说不定还去坟头给你上几根香。” “你……” “你什么你,别不信我的话,你最后死的就是在那个御史大夫司空南的手下,楚湘王府的人,因为你一个都留不下。这破地方,求我待我都不要待呢!”穆杉又是打断了凌士谦的话,上前猛地便是推了凌士谦一把,直接将他推到了地上,迅速抽过他腰间的玉牌。 “这东西借我出府用,还不还再看我心情了。还有,你找不到我的,就算找到了,小心我的毒药,下次可不像这次这样简单了,哼!” 穆杉捻着玉牌收到了腰间,最后瞪了一眼凌士谦,不再管他,便快步离开。 楚湘王,能告诫你的只有这些了,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 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了,既不是救世主,就连自己的命运都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所以他和卓天翔,自求多福吧。 穆杉如此想着,深深地抽了一口气,趁凌士谦的药性还没有散去,迅速地借着玉牌离开了楚湘王府。 她回头看了看那金裱的硕大苍劲的四个大字,看着牌匾旁挂着的大红大红的灯笼,看着那些还没有完全散尽的热闹,这个地方,她只不过才呆了四天不到,终于是逃出来了。 皇城这么大,能容下她的地方多了,这王府和安府,就再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了。还有安心、卓天翔,他们之间的事,她也不会再被迫地搀和进去了。 从此她穆杉,终于可以走自己的路。 穆杉唇角一扬,再不停留,按着印象里记着的,迅速地向河东那边的住宅小跑了过去,红莲和万初之,她在这个时空唯一剩下的对自己真心好的朋友,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还有些想他们了呢姝秀最新章节。 穆杉穿过喧闹的大街,在不多的记忆里摸索着,也不知找了多少工夫,终于在东街偏僻的一条巷子里,找到了女配真正意味上的家:逸宅。 她看着门口那两个潦草得都能飞起来的字,还有那个孤零零挂着的一个灯笼,终于松了一口气,唇边的笑意也起来了几分。 那字是万初之写的,那个小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 穆杉咬了咬唇,终于一鼓作气要上前敲门,却没想到,手才刚碰到门上,大木门却动了动,透着一丝的门缝,晃晃悠悠着。 大晚上的,门居然没有上拴? 穆杉大着胆子推了推门,走了进去。逸宅对于她来说,很不熟悉,偏偏里头还一点灯火都没有,只有昏昏暗暗的月光零零散散地洒下来,才稍稍让穆杉将宅子看得清楚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四处扫了扫这个地方,门口的灯笼和字匾只能说是简陋了些,可是进了这宅子里头,这哪里还是简陋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院子中央的石桌石椅上放着几个倒落的酒罐,还有残留的酒顺着酒罐、石桌一路流到了地上。旁边晾衣绳上七零八落地挂着几件衣服,也是毫不整齐,还看得见些许补丁。 后头那一角暂且能叫做厨房的地方,却也是一点生火的迹象都看不出来,只锅碗瓢盆东歪西斜地倒了一地。 唯一能入得几分眼的地方,就是挨着墙的这边,有着大大的一块毒草田,里头种着各式各样的毒草毒花,从普通常见的到稀少难种的,都有上不少。 角落一边隔开的一小块,种的就是曼陀罗花,穆杉知道那东西不好养,可是居然花开得却是殷实,想必养它的人下了不少功夫。 这块的毒草田跟旁边那些脏乱不已的景象比起来,还真是不像同一个宅子里的场景。 穆杉禁不住地啧舌,这个宅子,若是告诉她是鬼宅,她一定也会相信的。如果不是看着旁边的草田,她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正想着,前头的屋里头却有了些动静,像是什么重物摔到了地上。 她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快步往里头走去。有动静传出来的是偏右的一间屋子,门也没有关上,里头更是没有灯火,只窸窣的风声透着门缝向外头钻出来,只教穆杉打了个寒颤。 顿时,她脑海里知道的所有鬼故事都一股脑冒出来,直直心里也咯噔了一声。乖乖,红莲他们真的还住在这里吗?她怎么觉得,这么的阴森恐怖,跟鬼屋都有的一比了。 穆杉壮着胆子推开了门,借着月光扫了一下屋内,只是光线实在暗得很,她扫上了一眼也什么人影都看不着,床上更是没有人,那刚才的声响是哪儿发出来的? 她倒抽了一口气,顿时都觉得背后的冷气都要冒出来了,只瞟着靠床那边窗子下头的柜子上似乎有支蜡烛,她犹豫了一下,才向着那蜡烛走了过去,想要寻着个火折子什么的点燃了来,也好将这屋里头看得清楚些。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里头走去,房间里静得就只剩下她的脚步声了,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尤其诡异。 她紧咬着下唇,抑制住自己心里头的害怕,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矮柜旁,才刚拿起了桌上的蜡烛,却突然,脚旁的地上发出蠕动的窸窣响声。更是突然,一只像是人手的东西一下子抓着她的脚踝,活活给她好生吓一跳。 “啊!鬼啊!” ------------ 第78章 小正太万初之 穆杉被这一吓,吓得浑身都是一激灵,只差没跳到房梁上去了。 身下抓着她脚踝的手却是又上了几分劲,一阵窸窣声过后,熟悉的声音响起,轻微地让人都要听不着了,更像是在呓语地说道:“小杉杉……” 穆杉听到这声称呼,才终于是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鼓着勇气便朝身下看去,那隐着床边暗处的可不就躺着一个人嘛。 在这个宅子里,能这么称呼她的也只有万初之了。他躺在地上,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头发也凌乱得很,双腿上却还缠着被子,刚刚的声响,应该就是他从床上摔下来的声音。 这个男人,睡觉真的有这么不老实吗? 穆杉蹲下来,费劲地掰开了他的手,才刚刚将他的身子掰过来,一阵酒气便扑面而来。天呐,他到底喝了多少,跟那个时候的卓天翔都有的一拼了。 这里的人,一有了情绪,难道都只知道靠酒来解决吗? 穆杉无奈地皱了皱眉,用力地在万初之身上戳了戳,“嘿,万初之,你醒醒。” 可他却依旧像个死人似的在地上摊着,只鼻尖还有着粗重的呼吸声。穆杉试探着摸上了他的额头,竟然滚烫得跟火炉似的。醉酒加上发烧,这万初之,可真是够能折腾自己。 红莲跟秦左秦右他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穆杉从一旁找着火舌子,将房间点亮了来,这才费着大劲地把万初之抬到了床上去,好生地将被子盖好,再把遮在他脸上的头发都拨到了脑后去,万初之那张正太脸便清楚地露了出来。 穆杉嘟囔了嘴,原来他长得是这副样子的,倒是跟上回易容成的年轻男子,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小说里头的万初之年龄也已经有双十了,可是一张鹅蛋脸上。大大的双眼皮。虽然这会子显得有些浮肿。蒜头鼻,齿白唇红,皮肤也是白净滑嫩,更像是个十七八的小男孩一般。 那凌士谦应也比万初之大不了多少,可却府里头妾侍都已经可以凑好几桌麻将了,心思深沉的也跟千年的人参似的九夫如狐很腹黑。 跟他差不多大的万初之,却是完全不一样,看不出一丁点的老成,长得也是一张娃娃脸。 不过……穆杉吐了吐舌头,长得这么可爱的人。却偏偏嘴损得厉害。他现在安静躺着的模样看上去是无害得很,等他再醒过来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毒舌了。 她耸了耸肩,将他的身子侧了过来,又将旁边的被子散了开,全都盖到了他的身上。 万初之却依旧是一副昏迷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发烧。 穆杉从架上取了脸盆去外头打了凉水来,沾湿了巾布便覆在了他的额头上。她看着万初之微微嘟着嘴。皱紧着眉头,一副很不爽的模样,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一定是喜欢女配的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关心她的死活,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乱得很,房间也不甚整齐,可女配的毒草田却是修理得很好。 如果不是喜欢女配,他也不会做这么多了。只是不知道这醉酒,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而起。 只可惜,他这般对她,可那毒草田的东西,却没一样可以在这个时候派得上用场的。 万初之身上的体温很高,那巾布也是一下子便没了凉意,穆杉只得将他的脸又好生擦了一遍,便返身要再去打了凉水来。 却没想到,才刚转身的功夫,门外却已经站上了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袭男子的墨青长衫,只在腰间和袖口都束得很紧,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一头长长的青丝也是只有一个同色发带便全盘束了起来,更拉长了她的眉眼,显得英气了许多。 只是,她的神色却是冷冷的,丹凤眼眯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只是右手一扬,便将手中的东西向着穆杉扔了过来。 穆杉微微一愣,便赶紧伸了手去接。只闻着外头浓浓的药味便知道,里头一定是给万初之退烧的药了。 红莲眼眸一扫,便不再在穆杉身上停留,只瞟到了床上的男子身上,“他是因为你喝醉的,这药你来熬。姓秦的那两小子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这屋里的事,我也不管了。” 红莲说着,手背到身后,便要往屋外走去。 穆杉赶紧叫住了她,问道:“红莲,万初之他怎么了,小左小右为什么也不回来了?” 红莲听着她的话,也没有转过身来,只依旧背着她,话里头却是满满的不悦,“你不回来,万初之这小子就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他们三个吵架了,那两要面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穆杉呼出一口气,好吧,果然还是因为她。“可是这宅子怎么弄成了这样。” “这就更简单了。既然都不乐意住这,便不过只是个栖身的地方,何必要像模像样?”红莲冷哼一声,只这般说道,便也不再等穆杉问话,只道。“熬药的东西都在外头,我要去睡了,这小子死不死,就看你了。” 说罢,脚上一抬,便迈出了房门。 穆杉长舒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万初之,只是发烧而已,倒也不会丢了性命,不过看红莲的样子,看来他们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不过,她又看了看手上的药包,那个女人,总是这样,不管嘴上怎么跟个刀子似的,却依旧还是仗义得不行,上次给她送药粉也是,这次放在万初之身上也依旧。 这药包上头还是有些湿湿的,红莲一定是一路紧赶着回来,才让它给细汗浸湿极品红颜劫。 她耸了耸肩,抓着药包便往门外走去,在院子里翻腾了好一会,总算是找着能用来熬药的罐子,费了不少劲才将炉子点燃了来。 这个厨房,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用了。她想起上回红莲跟她说过的,他们几个人里头,没有一个会做饭。看着这宅子的一切,穆杉也能想象得出他们过得有多粗糙了。 好在熬药上头的功夫,她做的是顺手得不行,只没费了多久时间便弄好了。熬着药的时间,穆杉也来回用巾布帮着万初之擦拭了好几回,退了不少烧。幸好他也并不是烧得太厉害,折腾了这么些的功夫,也总算是差不多退了。 万初之身上的滚烫消了不少,酒劲也过了些,倒是终于能安安静静地躺着了。 穆杉也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坐到了院子上的台阶上。 虽然今天只一个晚上的功夫,便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在王府里的宴席上坑了安心两回,又用毒粉偷袭了凌士谦,抢了他的玉牌逃出了楚湘王府。这会子,又折腾了好一会给万初之退烧。 忙活了整个晚上下来,可是穆杉却觉得,现在的她却很是轻松。她终于从那两个阴森得不行的府里跑出来了。 而现在她脚下的这个逸宅,不管这个宅子如何,只要这里的人,红莲、万初之他们是真心对她好,这个地方,以后便是她的家了。 不过,穆杉撑着脑袋,看着脏脏乱乱毫不整齐的院子,她现在要做的,好像还有很多呢。 一夜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清晨的太阳从山峰上悄无声息地便露出了头来,温温和和地洒在地上,逸宅的院子上都好像披上了一层细细的金纱。 早晨的空气总是那么地清新,让人觉得心情都愉悦了不少。穆杉将最后一个菜端到了石桌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生看着被她折腾了一顿的院子。 嗯,地上零散的酒罐酒壶都已经收到了墙角,到处飘落的碎叶碎花,也都扫到了一块。那些瓶瓶罐罐地都收拾地差不多。厨房那边更是已经拾掇地整整齐齐,再加上面前桌子上的一桌好菜。 这个就爱,总算是像样几分了。 只是,坐在她面前的红莲却是一脸的狐疑,看着桌上那些红红绿绿的菜,手上却怎么也不往筷子上动去。 做菜?这个女人,原来是跟她来真的。 她大早上起来,便看着她在费力地收拾着院子,见着自己便是屁颠屁颠跑过来,依旧像在安府的那几次时,一副的狗腿子模样,让她去东街那边将厨房里的东西都备齐了,什么油盐酱醋,白菜瓜果的。 还真当她脚程快,便是一个可以随便招呼的下人吗?若不是实在经不起她摇着自己手臂可怜兮兮缠着不放的模样,她才不想自己的那些武打功夫都浪费在跑腿上头。 不过,她刚开始还真以为这女人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弄出来还真有几分模样,跟那酒楼茶楼里的看上去倒是差不多。 但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吗?红莲很表示怀疑,目光不由得便往旁边的毒草田望了望,以前这女人往菜里下毒吓唬秦左秦右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觉得,以防万一,还是不能轻易相信她。 穆杉见着红莲不动,却仍是一脸巴巴得看着红莲,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的模样,一眨一眨的,“红莲,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哟,一大早就有好吃的,起病的待遇倒真不错嘛。”红莲还没有说话,身后万初之的房门却是吱呀一声响起,被推了开来。 ------------ 第79章 吃了大瘪 穆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万初之起来了。 听他的声音,病应该是都好了,不过这个人,病也不过才刚刚好,说话便是龙飞凤舞的,果然还是改不了他的性子啊。 只不过,她才刚刚这么想着,下一刹那,万初之的话却顿在那儿,透着浓浓的尴尬。想必,是打开门开着自己的身影了。穆杉转过身去,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万初之,笑了笑,嘴里的话才刚要出口,却被万初之哼得一声打断了。 他嘴上一嘟,便是偏过头去,也不看穆杉,几个大步就走到了桌子前,向着红莲说道:“还是红莲好,一大早上的就带了这么多好菜回来。”说着,万初之却语调一转,带着几分一听着就是故意装出的狐疑,接着道。“不过,我怎么觉着,这院子里怪得很,好像多了个什么东子出来似的。” 穆杉微叹了一口气,好吧,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这小子,还在生他的气呢。 只不过她也知道,若不是真心对她,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因为自己的事情,弄乱了他的情绪了。 穆杉这般想着,也挨着万初之坐了下来,将碗筷递到了他的面前,好声好气地说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是我的错,你病刚好,赶紧吃点东西吧。” 万初之听着,却仍是一撇头,大有一种哪怕不吃饿死,也绝不屈就的大丈夫情怀,“红莲,这院子里有人跟我说话吗?还是我病没好,耳朵跑风了?” 红莲听着他的话,却是眼睛一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回答他。 万初之却也不管红莲,自己演得上瘾得很,“一定是我病还没好,要不怎么总觉得旁边有个什么东西这么碍眼大道独行。好好大早上的太阳。都晒不着了。” 穆杉见道歉不管用,只好换一个招数,立马脸上换上一副无辜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看着万初之,学着他从前对自己的模样,说道:“小万万,你就吃点吧,很好吃的噢。” “……”还是没理她。 “小初初,要不就尝尝这个米粥,你喝了那么多酒。一下吃腻了也不好。” “不喝!”虽然还是不答应,不过倒是肯正着跟她说话了。 “小之之。我都知道错了,你就接受我的道歉,我以后不会再随便离开了。你昨晚吐了那么多回,还是空着腹对身体可不好。” “……”依旧是一阵沉默,却立马,万初之脸上的神色突地一变,脸立即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穆杉。“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昨晚吐了?” “昨天晚上,是这女人照顾你一夜的。”万初之才刚问完,一旁毫无表情看着他们两的红莲终于肯动了动唇角,说道。“所以,你吐到满地,滚到床下,还有睡相难看,衣衫不整的模样。她都看见了。” 红莲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万初之,只悠悠地如此说道。 万初之脸上却又是变得一块紫一块白的,眼神也迅速地从穆杉身上收了回来,尴尬地端起面前的米粥喝了一口,想掩饰自己的难堪。 该死的,好好的他喝什么酒,他在他的小杉杉面前保持了这么久的美男形象,就这么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了? 万初之心中禁不住地仰天长啸,恨不得跑到那毒草田里把所有毒草都摘了下来,全给她的小杉杉喂了下去,看能不能让她彻底忘了昨晚的事。 “这米粥怎样?”红莲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难得的唇角边终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嘴里却只是不紧不慢地问了这一句。 万初之哪里意识到她会这么问,微微一愣,便赶紧答道,正好借着这个问题将这件事翻了篇去,“还不错,哪个酒楼里买的,花多了银子,小心小右那小子跟你没完。不过偏偏在小左那满脑子只知道吃的家伙不在的时候,整这么一桌子好菜,还真是值得高兴的事。” 万初之话虽然说得轻佻,可说到了秦左秦右的时候,却又明显地顿了顿。昨天晚上的事情,说来他也有错,只是秦左那小子嘴欠,非要说他的小杉杉又看上别的男人。 那小子一向如此,若是没有入味的东西能塞住他的嘴,他便一向跑得没边。不过小右已经追了出去,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味道无碍,无毒便行。”红莲却是一挑眉,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执起了面前的筷子,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吃起来。 这女人,感情拿万初之当实验品呢。穆杉偷着一笑,又是看向面前的万初之,他脸上带着的尴尬的红晕还有些没退下去呢,“小初初,看在这一桌子好菜好饭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想我昨天晚上照顾了你一晚上呢,不念功劳也念苦劳啊,之前的事,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万初之虽然装着这副样子,可其实心里头哪有真的记恨这女人的道理。他见着她回来了,高兴都还来不及了,只是碍着面子要装上一装。却没想到,自己的那些糗事都让她给看见了,这会子又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万初之脸上又是一红,赶紧偏了过头,哼了一声,“我哪里敢跟你计较啊,说不得你一个不高兴,又不知要跑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敢管你。” “哎呀,小初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要不然,我的草田,你也不会给我打理得这么好了一睡万年最新章节。”穆杉赶紧又给他夹上了两个菜,笑眯着双眼看着万初之。 万初之嘴巴嘟得老高,不说别的,他的小杉杉这样亲昵地叫着他,还真是难得,这气怎么的也得好好地生长一点,他才不要这么快就原谅她,怎么的,也得让她再好好哄哄自己吧。 万初之这么想着,嘴上一撇,便摆着一副傲娇的模样,说道:“等什么时候,你也能做出这么一桌子能吃的菜来,我就什么时候原谅你。” “呃……”穆杉看着他一脸傲娇里头带着得意,得意里头也藏着小心机的模样,顿时都有点同情这个家伙来了。她该不该告诉傲娇的他,他以为这个多难达到的要求其实不用他说,都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那你可以原谅她了。”红莲唇角的笑意又是扯起了一丝,筷子一伸便夹起了面前的菜,先穆杉一步地说道。 “红莲,你不要觉得我的要求很高就要我放弃,虽然我也很疼小杉杉,但这件事情,一定要给她个教训。”万初之一撅嘴,又道。 红莲将菜夹到了嘴里,嚼了嚼,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桌菜,就是她做的。” “噗……” 万初之刚喝到的嘴里的米粥一下没控制住,便全喷了出来,脑袋像生了锈似的一点点地转了过来,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般,“这个、真是你做的?” “是啊。”穆杉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眨着眼睫,点了点头。“好吃吗,小初初?” “……” “还不错。”说话的却是红莲,一副嫌火烧得还不够旺的模样,手上倒是不停地扒拉着饭菜。 “红、莲!”万初之从牙尖咬出来两个字,这会子,他是真的要仰天长啸了。 一张脸憋红了,就跟吃了个大瘪似的。 他万初之,绝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杀人放火、触犯天谴的大事了,要不然怎么,把这两个冤家活生生地给塞到了他面前,可偏偏,他还一个都不敢得罪。 万初之正是心里感叹着呢,门外却是有了声音远远传来,一听便是秦右那小子的,不管是什么都能扯到银子上,一副钻到铜钱眼里的模样。 “喂,小左,我走到门外都能闻着里头的菜香了,你这小子别光在门外闻着馋嘴不进去啊。不知道这两人又花了多少银子在吃上了,哎哟哟,真是不知道挣钱不易的姑奶奶大少爷啊。” 小右一边说道,一脚便已经迈进了门,只是才刚撇过头看着面前院子里的三人,神情却是愣住了,那嘴损人也欠揍的姓万的小子和还是一脸冷冰冰的红莲旁边,可不就是穆杉嘛。 “穆杉,你回来了?”小右看着她喊出声来,话里头是禁不住的喜悦。这可好了,这女人可总算是回来了,万初之也能消停点了。 这么想着,他也不等穆杉回话,便是又跑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扯着秦左的衣袖,大力地将他扯到了院子里头来了。“看吧,小左,你猜错了,穆杉已经回来了,所以昨晚的事,你是不是该跟万初之道歉?” 穆杉听着声音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男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秦左秦右的模样,看上去不到二十,个子也都是差不多,不高不矮的。 虽然身材都是瘦小得很,也都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精瘦模样,尖尖清瘦的脸,虽然普通到扔到人堆里也找不出来,可这样两个一模一样的双生子摆在穆杉的面前,也实在是让她觉得新奇不少。 ------------ 第80章 挣钱的主意 只不过,虽然秦左秦右的模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却很是不同。 穆杉一眼就能认得出,站在门槛上那个,满脸的不乐意,好像还是一肚子脾气,却眼神里带着狐疑朝着这边偷瞟着的,就是秦左。他性格放荡不羁得很,整日就喜欢跟街上的那些个小乞儿小混混们混在一起。 对什么国家大事,朝廷要事都不关心,唯一的爱好就是满足他的一张嘴。 而已经迈进了门,手上还扯着秦左衣袖的便是秦右。 他脸上还挂着一抹大大的笑意,就跟他这个人一样,随和得很,当然,这随和两个字得放到跟钱无关上的事去。但只要一跟钱扯上关系了,秦右便会从随和瞬间变成了一只铁公鸡,跟他说什么都说不通,奢侈乱花钱在他的眼里,就是足以重到可以判死刑的罪过了。 不过也许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孤儿出生,从小便是到处摸爬打滚地才能活下来。 所以对于别的无家可归的小乞儿们都很是照顾,没事便是和他们到处溜达,整个皇城里的小乞儿,几乎都没有他们不认识的。 在这一点上,两人都是慷慨得很,秦左也愿意将好吃的跟他们一同来尝尝,秦右也不会多计较在乞儿身上花的钱。 穆杉见着眼前的两人,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对啊小左小右,我回来了。” 秦右也是笑着回应过来,手上却是一直扯着秦左往院子里头走过来,秦左却是别扭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嘴里嘟囔着抱怨了两声,才不得已地走到了穆杉面前,干笑了两声,“你也倒知道回来了绝品天医。” “抱歉啦小左,害你跟万初之还吵架了。” “穆杉,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两个家伙整天呆在家里闲着没事做了。”秦右摆了摆手。很是大度地说道。当然。不是他和万初之吵架,他当然很轻松地可以大度起来。 秦左也还是别扭着,眼神也不乐意地往这边瞟过来。 万初之也是尴尬得很,昨晚的事说起来也是他的不对,不过就算他长得一张娃娃脸,可到底也是个男人,要起面子来,谁对谁错都不管了。 穆杉看着眼前的两人,明明都很关心对方,可就是相互别扭着。 她笑起来。从桌上端起一盘她的拿手菜肉沫茄子,几步便走到了秦左面前。好生地晃上了一番,说道:“小左,你快闻闻,香不香啊,你难道不想尝尝吗?” 秦左哪里经得起美食的诱惑,头虽然撇到了一旁,眼睛却是眯成了一条缝地朝着这边斜过来。偷瞟着眼前的菜,鼻子也忍不住地抽了抽得闻着,语气里头却还是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好不好吃呢,看着模样是不错,可别是个中看不中吃的。” “诶,就是中看不中吃,你要是不喜欢啊,正好,我勉为其难。都吃了好了。”秦左没扭过来,万初之却是鼻尖一哼,便打前说道。说着,就要上前来夺穆杉手中的菜。 秦左见着万初之来掺上一脚,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快一步抢过穆杉端着的菜碗,便几步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语气里还要装着一副傲娇的模样,“让你吃了,不如去喂猪好了,哼!” 说着,操起一旁的筷子便赶紧挨个尝了起来。 万初之见着他的模样,却是噗嗤一声地笑出来,双手捻起自己的衣裳,抖落了几下灰尘,端正地坐了下来,说道:“是啊,这不正就是喂着嘛?” “呃……”穆杉满脸黑线,默默地看了一眼估计饿了一晚上没吃饭正狼吞虎咽的秦左,和另两个憋着笑的人。 好吧,她会说,确实是像在喂猪吗? 酒足饭饱的几人,也终于不再计较那些不快的前事,一同坐到了石椅上。秦左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自己是不是还能吃下一碗饭;秦右却是默默算计着,这菜好吃是好吃,不过好像又是花了不少银子,这一下,家里可真的剩下不多了。 红莲则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想着待会是不是该再练上一段剑。 万初之什么都没想,只是扫了一眼整齐的院子,啧了啧舌,颇有些不置信地说道:“小杉杉,这些都是你收拾好的?” “是啊。可把我折腾坏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过的。”穆杉努了努鼻子,看着眼前干净的院子,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地要得瑟起来。 “不过我说穆杉,这一桌子菜真的都是你做的吗,没想到将军府去一趟,还很是不错嘛,以后我们都有口福了,哈哈。”秦左却是不关心院子上的东西,只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秦右那小子管银子管得严,他已经不记得好久没有这么好好地吃上一顿了。 “是啊穆杉,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连做菜都会了。不过,下回我们五个人,还是不要做这么多菜,我看着三四个就差不多了,做多了吃撑了也不好,你说是吧。” “小右,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些别的,我看你如今,都一身的铜钱味了。”秦左很是不悦自己的主意被这么快就否决了,颦着眉说道、 “他一身铜钱味早就有了,如今不过是更浓了罢了。”万初之撇了撇嘴,适时地补充了秦左的话进化在动漫世界。 秦右却是一脸委屈地说道:“我这不都是为大伙好,家里剩得银两本来就不多了,照这么花下去,以后难不成去喝西北风嘛。总不能一直靠着坑蒙拐骗吧,皇城就这么大,哪有那么多上当受骗的傻子?” “那些首饰卖的钱呢?”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红莲,揉了揉手腕,终于开口道。 穆杉想起来,应该就是凌士谦赏赐的那一些,那时红莲就说过要拿回来用的。 “唔……我们……”秦右脸上却很是尴尬,挠了挠头,话支支吾吾地没说出口,却被秦左打断了道。“前几天在城外碰到几个小孩,没爹没妈的,就分出了。” “喂喂,秦左秦右,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我们五个都要顾不上吃穿了,你们居然又来了,那点首饰还是我家小杉杉靠色相赚回来的呢,你们就这么分出去了?” “呃,那个,都已经分出去了,就算了吧,而且,不是靠的色相……”穆杉实在汗颜。 一旁的红莲相比之下却是冷静得多,眉间一挑便是说道:“无碍,既然银子是他们分的,便还由他们挣回来就是了。” “死女人,哪有那么容易。”万初之最无奈就是红莲这副什么事都不是大事的冷冷清清的模样。“你说他们两个,瘦得跟猴似的抢劫估计还要被别人抢,脑袋蠢得去骗人也没有哪个傻子会上当,长得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去卖钱更卖不了几个铜板,他们拿什么来挣?” “你……你小子皮痒是不是。”秦左听着他的话,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打了一个饱嗝,便是抬手要往万初之这边打去。 穆杉却是一动不动,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个主意,抿了抿唇,说道:“不如,我们卖药吧?” “卖药?”这回,却是除了红莲,齐刷刷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问道。 秦左更是嘟囔着嘴,加了一句道:“你确定,你不是卖毒药?” 穆杉打定了主意,唇角一扬,说道:“没错,就是卖药,其实我不止是会炼毒,草药上也会一些,赶明儿我就把院子那边填出来种上草药来卖,挣的钱应该也差不多够我们吃穿了。” “小杉杉,你不是被我的病给传染了吧,你不鼓弄你那些毒药,却要种草药也就罢了,就算种上些草药,又能挣多少钱?况且,药馆的药材都有自己的门道,谁会闲着从你一个不见经传的女子手里来弄?” “这家伙说的没错,我看这事没谱,你还是别想了,倒不如开个饭馆好了,天天做菜吃倒是不错。”秦左难得的和万初之意见一致,咋吧着嘴说道。 只不过,他的话才刚说出口,秦右却是急急一摆手,打断他美滋滋的猜想道:“诶,开饭馆的事你还是别想了,你不知道开个饭馆要多少本金吗?我们现在可是十分之一都拿不出来,再说,这东西赔钱的可多了,到时候赔了,你来还啊?”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了。”穆杉无奈地打断几人的话,咽了一口唾沫,重重地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颇为正经的语气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有方法把草药卖出去的,到时候说不定,那些毒草药都有法子可以卖呢。” 穆杉眨了眨眼睛,颇为神秘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几人却还是有些不信,面面相视了几眼,谁也没有拿出个确定的主意。 一时间,院子里都是沉默着,只一直都没说话的红莲却是扶了扶腰间的长剑,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眼神也不往这边扫过来,只悠悠道:“让她做又何妨,剩多少银子都给她便是,到时候赔了的,只十倍把她卖到望春楼去,也算是挣钱的法子。” ------------ 第81章 哪儿冒出的小子? 呃……穆杉看着已经站起来往自己房里头走去的红莲,一种被坑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帮混蛋,她挣钱不也是为了大伙么。 秦右却是眉头一拉,笑起来道:“穆杉,红莲就是开玩笑,不过,嘿嘿,你这法子真能挣来银子?” “对啊,小杉杉,你那点破东烂西的毒草,还能有傻子来买,噗,难不成炼毒把你自己的脑子给炼傻了?”万初之说着,便要朝着穆杉扑了过来,一副要检查她脑袋是不是坏掉的模样。 穆杉默默地远离了他一分,转向身边管账的秦右,说道:“小右,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我这剩得就不多了,再加上他们几个身上的碎银子,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两。” 三两? 穆杉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三两银子,他们五个人就算省吃俭用也不够一个月时间的。凌士谦赏她的那点首饰,少说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这秦左秦右两人,就这么眼睛也不眨的,不顾死活地全分了出去。 果然,好一个我为人人善良慷慨的好品质啊。 问题是,这三两纹银,都给了她恐怕都不够的,她得想个什么速成的法子才好。 “你们知道,皇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是谁吗?” “城中的话,自然是河西那边鹤翁堂的袁神医,他的医术高明,很多人都去他那儿看病。怎么,你想把东西卖给他?” “小杉杉,这个你就不用想了。鹤翁堂的药材都跟何氏药铺挂了钩,就算你死皮赖脸地要卖他,他也不一定买呢。”万初之从石桌上捻起一颗小葡萄,便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吧唧了一下,又说道。“而且,就算我美貌动人的小杉杉要用什么美人计恐怕也没用,那袁神医的一把老骨头,可是受不起。” “万初之……你可以再恶俗一点。”秦左一把抱过万初之身前的瓜果,免得他过多染指了,嘴上也讽道。 穆杉却是早已对他们几个这样习以为常,也不在意,只眼睛一眨无上真灵全文阅读。几丝笑意便爬上了唇角,“自然不是我去求着要卖给他,我得让他来求着买我的东西。” “……”三对不置信的鄙夷的小眼神。 “不过。这件事,我不能出马,得你们按照我说的来做。” “为何?” “嘿嘿,这个嘛……”穆杉撇了撇嘴,难道要她告诉他们,楚湘王府里头还有个妖孽记着自己的仇,她可不想抛头露面便逮个正着。“高人不露面,你们不知道吗?” “……” 两天后,河西的鹤翁堂,袁儒穿着一袭长长的青袍。袖子挽上了半个手臂。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长须。另一只手则好生地放在来人的脉搏上,已经半百的眉毛蹙到了一起。头更是微微晃着,心中暗自计量着。 他前头的两人却跟他的淡定模样,很是不一样。袁儒把着脉的年轻男子,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难看得很,五官都要拧到了一块,嘴里更是“哎哟哎哟”地叫着。 一旁另一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男子扶着他的肩膀,免得他疼得摔下去,嘴里也焦急地对前头的袁儒说道:“袁神医,你摸了这么久的脉搏,倒是说说,我弟兄这病是什么啊,要用什么药来治啊?” 袁儒又是摸了摸自己长须,摇了摇头,颦着眉拍了拍起病男子的手,说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老朽不是正把着吗?” “可、袁神医你这也太久了,一会看眼睛一会看舌头,这下子又摸了这么久脉搏。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看出来啊,你看我弟兄都要撑不住了。” “是啊……哎呦好痛,袁神医,我这身上的病症你也、你也反复问了,能不能治,你倒是、哎哟……给句痛快话啊。”那捂着肚子的男子也接道,看那样子,似乎病得不轻。 袁儒却是挪了挪身子,已经苍老得布满皱纹的手也收了回来,翻了翻桌上放着的疑难杂症的书籍,“不瞒你们说,这小生是中毒了。身上也未有其他伤口,便应是吃错了东西。只不过小生的病症奇特,要知晓确切是中的何毒,还需再给老朽一些时候。” “哎呀我说袁神医,中毒哪有能这般拖得功夫,你倒是赶紧给我弟兄诊出来好开药啊。”那一旁的男子听了,语气也急躁了起来。“袁神医,我弟兄的命可就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一定要治好他。” “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袁儒又是摇了摇头,冥神想了想,便右手一伸,在那中毒的年轻男子脐上七寸的地方按了按。 那男子经地这一按,又是哇哇得大叫起来:“哎哟哎哟,疼!疼!” 袁儒见着他的反应,已经被皱纹挤得都有些睁不开的眼睛聚神得一亮,左手点了点那书上的一处,说道:“老朽知晓了,这小生中的是……” “哎,小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袁儒的话才刚到了嘴边,却还没等他说完,鹤翁堂门外却是一声大喊,只见又一个男子急匆匆地大跑了进来,几步便迈到了袁儒三人面前。 男子头上还是冒着层层的细汗,看来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他向着袁儒飞快地拱了拱手,嘴里还喘着粗气地说道:“袁神医,有个姓万的好心人告诉我说,让神医你帮着看看按着鸠尾穴会不会阵痛不已,若是如此,那小四中的毒就是误食了藜芦粉,而且他还说,应该还是跟河鱼一起吃下去的。” 那袁儒原本见着这男子冒冒失失地冲进来,脸上已经有了些不悦,可是再听到他嘴里说出来的,脸色一下便变了。“这位小生,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那男子急急地便说道:“怎么了袁神医,难不成那人说错了?那小子说得神乎其神,我还信了呢,等小四病好了,我这就跟他算账去妞儿,向前冲全文阅读。” “不不,老朽绝非此意。”袁儒赶紧出声拦道,两只手合在一起拍了一下,摇着头道。“老朽只是好奇,听小生的意思,还是个年轻人?” 袁儒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写下了药方递给了一旁的药童,让他去取药。 那男子见着药方已经开出来了,神情也松了一松,说道:“是个年龄不大的姓万的男子,他见我急匆匆的,便多嘴问了几句小四的症状,我全盘跟他说了,他便嘱咐我赶紧来神医这告诉神医那句话。” 袁儒听着,神情更是变得别扭得多,“小生此言可当真?若是如此,那年轻人医术上的造诣想必不浅啊。说来惭愧,老朽也是反复诊断了好几回,还翻上了医书,才能确切地知晓这毒的缘由。却不曾想,那个年轻人却只是需听着病症,便能将这位小生起的病猜了个全然。” “这么说,他还真是猜对了。”那男子眉毛都要飞了起来,笑道。“我跑过来的时候心里头还有些不信呢,琢磨着害我从河东一路跑到河西来,若是骗我,定不能放过他。” “那位年轻人住在河东?” “对啊,别的不清楚,只知道是东街那边,姓万。”男子摸了摸脑袋说道。 “如此。”袁儒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向着面前的几位点了点头,便招呼了下一个病人上前。只是心里头却还依旧有些狐疑。 东街姓万的大夫,这个人,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听过。 四天后。 还是鹤翁堂中,袁儒手中端着一杯茶,才刚抿上了一口,便看向了刚走进来的张婶,她是城外张村里住的,总来鹤翁堂拿药,一来二去的也熟了。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腿竟一瘸一拐的。 袁儒眉头一颦,几步迎了上去,“张婶,你的腿怎么了?” 张婶看了看自己的腿,却是爽朗地笑了两声,“哎呀这说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前几天去田里干活,给摔着了。不过袁神医不用担心,所幸村里的大夫已经帮我接好骨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袁神医,我这次接骨啊,还碰到一个姓万的年轻人给了我吃了些什么药,结果你说奇不奇怪,我吃了后大夫给我接骨的时候,竟然都不感觉疼了。那也不知道什么药,可真是神奇啊。” “张婶,你说那人叫什么?” “唉,他只说他姓万,别的却也不知道啊。我这想谢人家,还不知道去哪找呢。” 五天后,却是在河西的街道上。 袁儒理了理衣袖,双手背到了身后。在他的身侧跟着年轻的小药童,手上拿着记着药账的本子,慢慢地跟在袁儒后头。 药童歪了歪脑袋,很是不解地看着前头的袁儒,问道:“师傅,今儿个你怎么想起要和我一起去何氏药铺那儿买药材了?” 袁儒却是摸了摸长须,微微抬着下颌打前走着,摇了摇头说道:“今儿可不是去何氏药铺,师父想着今日鹤翁堂人少,便正好去找个人。” “找什么人?” “东街,姓万的年轻人。” 他一定要去看看,这是哪儿冒出的小子。 ------------ 第82章 神乎其神万神医 “诶诶,万小子,那个袁儒来了。”逸宅里头,秦左秦右几步跳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喊道。 穆杉和万初之两人正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万初之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腿也搁在石桌上晃晃悠悠着。听着秦左那一句话,万初之迅速坐了起来,“噗”得一声吐了嘴里的草,转过头来,朝着穆杉说道:“小杉杉,你确定,真的我上?” 穆杉咋吧了一声嘴里的瓜子,都这个时候了,难不成她还是玩笑不成,“当然啦,话都已经传出去了,万神医。”穆杉说着,话里更是转了一个调,带着浓浓的笑意。“更何况,那两小子,哪有你装得像啊,还是说,让红莲来?” “噗,让她来,她那一副刚从棺材里头爬出来的死人样,那白胡子老头说不定刚前脚进来,后脚就要出去,没被吓到棺材里去都要万幸了。”万初之嘟囔着嘴,眉上也是一耸。“得了得了,看来,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我。” “请问,万公子是住在这吗?”两人正说着,门口却已经站上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小生,试探地往里头看了看,大声问道。 在他一旁,站着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袭长衫穿在身上,很有一股子傲骨清风的感觉。身形却还算健朗,背也是立得挺直。想也应该是那个袁儒了。 万初之见着两人,鹅蛋脸笑得更圆了,蒜头鼻也皱到了一块,笑道:“这儿的确是有一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外加貌美无双的万公子,只是不知两位要找的是不是这一位?” 袁儒听着他的话,眉头微微地颦在了一起,面前这小子一见着就是张扬不正经的人,却也碍于是来寻人都市炼金术师。却只淡淡笑着点了点头,“这位公子,老朽要寻的是一位精通医术的万公子,不知可否为老朽引见一番?” “自然是可以,就算不引见,你们也见着了?”万初之腰上一挺,笑意更浓了一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先生。”穆杉看着万初之的模样。脸上也是憋着笑,走上前了几步,向着袁儒说道。“老先生见笑了,其实你面前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万初之万公子。” “就是这位公子?”袁儒听着,眉头便颦得更紧了,他扫了一眼院子里头,面前这个姑娘,长相俏丽,说的话也是温顺。旁边的另两位双生子,也是看着正经。只偏偏面前的这一位,实在没有一副像样的模样。眉毛扬得都要飞起来。不像是个能沉得住气有所修为的。 可那些个令人咋舌的医术,真是出自他手? 万初之见得袁儒脸上的神色,便知道这白胡子是颇有几分瞧不起自己。他喉间一咳,左右松了松脖子,站了起来。往着旁边的草田边走了过去,边说道:“真是不凑巧,这宅子里头只有在下一人姓万。你们口中说的精通医术的人,除了我,也没有别的担得起了。” 万初之说着,往草田边上一蹲,咧着笑看着里头的毒草,笑道:“你们说,是不是啊,小宝贝们?” 袁儒见着他一路朝着旁边走去,再听着他嘴里的话,目光便也停留到了那草田里头,禁不住就有些讶然。 他刚进门的时候也没有四处看,如今竟才发现,这宅子里头还有这么一块地方,那里头种的都是些各样的毒草,种类不少,想来要种植的法子都是不同。 这人却能将他们都种在这小块地方里,还长得颇有模样,想来在鼓弄草药这上头的功夫,定是不浅。 袁儒心里的想法稍微动了动,便走上前了几步,说道:“万公子,不瞒你说,老朽前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请教公子。” “诶,请教说不上,我这人一向就乐善好施,助人为己之乐,你有话直接说。”万初之很有范的摆了摆手,见着梯子便往上爬。 “老朽听说,万公子在医术上颇有造诣,不仅能只听病症却诊出病因来,还懂如何让人不知疼痛的药物。老朽自问一生研于医术,却也难及于此,也不知是否是老朽道听途说了。” “嘿我说你啊,怎么我能做到你却做不到的,便是你道听途说了,这不是嘲我吗?”万初之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衣裳上的灰土,脸上颇有些不乐意。 “老朽绝非此意,公子误会了。”袁儒听着,赶紧摆了摆手,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难看。面前这小子,年纪虽然轻,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年轻人该有的礼数都没有。也不知这手头的功夫到底是真是假。 “万公子,老朽不才,一生也没别的冀求,不过是喜好几分医术。这几日,老朽一直琢磨着这让人不知疼痛的药物如何炼制,不知万公子是否能指点一二?” 万初之听着袁儒的话,张口却笑了起来,“哈哈,不就是这么一个小问题,你却憋了这么久。”说着,他指了指墙角的曼陀罗,接着说道。“就那东西,热酒调服三,便能让人麻醉,昏昏欲睡,这身上的疼痛嘛,也会减轻不少。” “竟是用这物?”袁儒听着,脸上的神色更是惊异。“可是……那可是毒花,冒然用在医理之上,恐怕很危险吧。” 万初之却是眉上一飞,不以为然地模样,又走回到了自己的摇椅旁,“若是不冒然,便也只有站在身前求人请教了。”说着,他右腿往左腿上一搁,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穆杉暗中斜了他一眼,这小子,拿着不是自己的功夫出来嘚瑟,居然还能装得这么像样灵魂主宰最新章节。 她看着袁儒脸上的尴尬,轻微地叹了一口气,便走了出来圆场子,说道:“老先生别见怪,万公子人性子就是这样,但本意不坏。他的意思其实是,这毒和药原本就是一家,是药就有三分毒。这毒药,只要能控着剂量,也能作药理来用。” “这位姑娘说得倒是在理,那些平常的药物,多少也有些毒性,想来这毒花也确实如此。老朽惭愧,竟不知变通。”袁儒听着穆杉的话,叹着气摇了摇头。“古人都言,术业之攻,有如江海无涯。老朽终其一生在医术上的造化。惭愧让皇城百姓赠以神医称号,却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也自有人中人。” “这话倒是说得中听,我喜欢。”虽然这些都是冲着医术上的,万初之却也是受之无愧,脸上的笑意都浓了起来。 当然,他也没有忘了正事,立马又正了正脸色,说道:“不过这些,都不过是小事,我这个人呢,跟你一样,就喜欢医术上这些东西,琢磨来琢磨去,倒也琢磨出不少东西。只不过我虽才华横溢,但又不喜欢太过张扬,所以那些个药方便也只是房里头压着,作不了太多用场。” 万初之说着,袁儒眼中便是聚起神来。直接忽视了他那句违心的不喜张扬,便是走上前两步,颤抖着手抬了几分,道:“这么说,万公子,还知些其他的医术功夫?” “略懂一二。”万初之抓起一颗葡萄,往嘴里一扔,含糊着答道。 “那不知,老朽可有这个荣幸,同万公子切磋几分,也好一同施救百姓于水火,不致使那些救命的好药方无人承传了。”袁儒说着,声音也大了几分,显然是有些激动。 万初之却眉头一拉,很是吊人胃口地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是摸了摸鼻子,咋吧了下嘴说道:“听你这话,也有几分意思。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他说着,点了点身旁的穆杉和秦左秦右三人,才很是为难地接着说道:“不过啊,你看我这拖家带口的,各个没本事只知道干吃不干活的,就靠着我卖卖药看看病地过活,这要是药方告诉了你,我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万初之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装得很有样子。就连袁儒也被他唬住了,喉间滚动了几下,强求的话自然也不好说出口。 万初之见他干愣着不说话,也恨着白胡子脑袋真是不灵光,只得又皱上了眉头,还提点几分:“不过其实我也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揣着药方也没有大用。只是无奈这些个药草啊,卖不出去可真是苦恼啊……” “啊,这个……”袁儒立马便懂了几分,一抬手赶紧道。“这个万公子不用担心,你若是都拿出药方来与老朽切磋,老朽自然也要拿出点诚意。这鹤翁堂虽然不大,可要用的药材却是不少,公子若是有些什么,都尽可跟老朽说。只要这药材上不假,鹤翁堂的药童每月都定会来采买。” 万初之听着,偷偷一笑,却又立马收了脸色,仍是有些为难,“照实价采买啊?可是我这一家五口人,唉,可怜啊,都要靠我养活。” “那,老朽再提两成?” “可是我那药方,都是稀奇得很呢。” 袁儒一咬牙,“只要公子拿得出诚意,老朽提三成也未尝不可。” 穆杉听着,低头抿嘴一笑。 这条老鱼,可总算是上钩了。 ps: 噗,包子铺小犬座和陆归尘都给了香囊,好嗨森,么么哒~~ 今天的更新有点晚,终于放假了,三丁包要回家了,哈哈~~ ------------ 第83章 好糊弄的三个小子 “小杉杉,没想到,那白胡子这么好骗,看来你这偷蒙拐骗的功夫,比起秦左秦右这两小子,高多了嘛。”袁儒前脚刚走,万初之便是朝着摇椅上一躺,翘着腿悠哉悠哉说道嫡女当道全文阅读。 秦左却是走过来,拿起一个枣子便咬了下去,枣核还往万初之身上一吐,“万小子,你这人,嘴上真是没一句好话。” “诶,小左你此言差矣,他刚才夸自己的话,还是很有一套的。”秦右晃着脑袋却是说道,顿了顿,也不知在袖口怎么个一翻,便拿出了一个袖珍的小算盘来。“我得先算算,这么一来,我们能挣上多少。这院子里种草药的地方也就一亩不到,能种的……” 秦右这话倒是说到了正事上,穆杉也不陪着他们打闹,便是打断了秦右的话,说道:“小右,我们的草药不在这院子里种,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穆杉之前也没想到那袁儒答应的这么爽快,想来他那鹤翁堂每一天需要的药材定是不少,光在这院子里头他们五个人辛苦种的,恐怕还不够塞他牙缝的,要挣大钱,就得来票又大又轻松的。 如此想着,穆杉唇上一抿,眨了眨眼,煞有其事地说道:“倒卖这个词,你们听过没?”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摇了摇头。 “这事还要归功小初初,既然袁儒愿意拿提高三成的价来买我们的草药,那我们就把事情变得更简单一点。这虽然不是个好词,不过对我们来说。却未尝不是件好事。” “穆杉,你的意思是,一手买,一手卖?”秦右不愧掉进铜钱眼里的。穆杉才刚刚点出些,他便通了几分。 “就是这个意思。”穆杉点了点头,看向眼前的几人,立直了身子。说道。“小左小右,你们认识人多,门路也广,找草药的源头就靠你们了,不过,一定要是真药,绝不能掺了假。” “这个简单,城外种药的农家可不少,我们还能低上些银两买进来。”秦右听了穆杉的主意。眼睛便是一亮。似乎那些纹银已经在他眼前亮起光来。 “那。袁儒那边,还是需要小初初来出面。我就负责检查草药。”穆杉见着几人都答应了,眼睛更是笑弯了几分。立马就把定了主意。 “那,屋里的那个呢?”万初之见着这挣钱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眉目。蒜头鼻也舒展了开头,眼神却是往屋里瞟了瞟。 “呃……红莲就……”穆杉歪着头想了想,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这挣钱的东西放到红莲身上可真是不合适。 让她去打交道?那张冰山脸…… “她,当护送草药的镖师好了。” “好吧,当我没说。”万初之一撇嘴,她的小杉杉,瞎糊弄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强了,就一个草药还冒出个镖师来了,还真是能瞎编。 算了,那个女人,就不指望她了,反正这活又轻松银子又好挣。万初之想着他们以后的生活,两只眼睛也笑眯了起来,腆着个肚子便躺了下来,活生生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穆杉笑着摇了摇头,旁的三人却都已经开始谈论起要如何布置起这个宅子来,秦左抢先地便提议要将那厨房好生整顿一番,这几日吃着穆杉做的菜,真是好生让他享受不已,都有些上瘾了。 秦右更是拿着他的袖珍小算盘,算得起劲得很,直想着挣了银子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换一个金算子,说这才是有钱人家的派头。 穆杉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禁不住自己也开心了不少。 嗯,有些时候,跟一群混蛋在一起做一些混蛋事,还是很不错的模样嘛。 一切都打好了准备,穆杉的计划也渐渐步入了正轨逆世女王。 秦左秦右很快就找着了卖药的农家,他们嘴甜最招老人家喜爱,拿到的价钱也比市场上低了许多。穆杉仔细看过那些药材,也很是不错。 而袁儒那边,为了她手上的药方,自然也都是二话不说,全盘接了下来。 穆杉跟着中医父亲闯荡了那么久,那些医术上的东西,不说精通,可也知道的不少。更何况,放到这闭塞的古代来,更是能派上不少用场。 再加上女配的那些毒药功夫,她更能将那些半药半毒的计量掌握得更好,只每半月向袁儒透露一个。 放长线钓大鱼,这门生意做得,穆杉还是很是自豪的。 有了银子,逸宅也终于慢慢地像样了许多,秦左秦右带着一帮子人忙上忙下的,将宅子好生地整顿了一番,修好了院墙屋顶,重新刷上一遍漆。 秦左更是把厨房弄得宽敞有样,巴不得穆杉一日不下厨一般。 就连门口的灯笼,都多挂了一个。 秦左秦右回宅里住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也很是乐意打点宅里的一切,一个管交道,一个管账目,穆杉便悠闲了下来。 没想到她在从前那个时空,要整日忙着学业、找工作,到了这儿来了,却能安心地做一个小米虫了。 只不过兴致来了便下厨给大伙做上一顿,总是轻易地便博得满堂彩。 嗯,除了这药物上嘛,她对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逸宅的日子,就这么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房子整个的都整修一次,除了那一块草田却是没动,依旧被精心地种植养护着。 穆杉在院子里还腾出了一块,整上了两个粗木柱,做了一个秋千架子,却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小秋千,穆杉找了木工做了个木摇椅挂了上去,用粗厚的麻绳一路吊着,可以躺在上头晃晃悠悠地,格外舒服。 更或者。是拿着围棋的棋盘,得瑟地教着其他三个小子下起五子棋来。 围棋上的东西,她也就知道个皮毛,可五子棋。在这个时空,她可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每一次,她都把万初之他们三人杀了个头破血流,往往棋子还没占满半个棋盘呢。他们便败下阵来,弄得三个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穆杉则是捻着瓜果乐得美哉栽。 这几个小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糊弄。 “小杉杉, 你这又是要拿棋盘做什么东西啊?” “上回的五子棋我看你们输得太惨,这回再教你们玩个简单的井字棋。” “我的小杉杉,你怎么会下这么多听都没听过的棋?” “我会下的还不止这些呢,还有军棋、黑白棋、六子棋……你喜欢哪样,我改明儿就做一个,来教你下。” “……其实。那个什么五子棋还是不错的。我们就玩那个就好了。” 万初之一脸惊吓。 “穆杉。你在这厨房里头捣弄什么呢,不做好吃的,却整个这个是什么?” “这个可厉害了。你看厨房里的油烟大吧,但我只有在这个一拉。这个风扇就会动起来,把烟都排到了外头去,里头就不会呛人了女娲成长日记最新章节。” “哇塞,好神奇的样子,没想到你不但做菜好吃,脑袋瓜也比万小子聪明许多嘛。 秦左一脸惊叹。 “杉儿,最近又有几家找上门来卖药了,估摸着是看鹤翁堂都来这边买,跑过来跟风了,你看我这账本都要不够用了。” “对了小右,我可以教你一种特别简单的记账方法,要不要学?” “快说来听听。” “很简单,不用挨个的来记,只要列一个收入支出表就好了。”穆杉拿起了毛笔,认真地画着框。 秦右一脸崇拜。 穆杉心底大肆地笑着,这三个小子,一下就被她糊弄得快把她供成神来。 当然,除了…… “红莲,你要不试试这个秋千,很好玩的噢,还可以躺在上面睡觉呢?” “我不喜欢不着地。”平淡的调子。 “那要不要我教你下棋,你一定比那万初之那小子聪明多了,学一下就一定能赢了他。” “他本来就不聪明。”仍然是平淡的调子。 “那要不要尝尝我做的冰饮,喝着不会觉得热,还很舒服噢。” “我不热。”连字都懒得说了。 “那,你喜欢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做啊?” “穆杉。” “嗯,你说。” “你不觉得,这个屋里有点吵吗?” “……” 好吧,与红莲一战,穆杉败下阵来。 她叹了一口气,这个冰山美人,她在她面前,果然还是修行不够啊。 如此想着,她默默地摇了摇头,便将手里的茶水放到了桌上,往门外走去。 却才刚走到门槛上,身后的红莲却是清咳了一声,也不看她,声音却在背后响起:“若是你实在闲着没事,我倒还真有一事。” 穆杉眉毛又飞了起来,赶紧回过神来,又狗腿子的黏了上去,直直道:“你快说、你快说是什么?” 红莲看着她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拧,默默地远离她几分,“秦左秦右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我看你也挺多注意的,这件事,就教给你来办好了。” “他们两的生辰快了?” “嗯,这个月底,他们喜欢热闹跟新奇的东西。” 穆杉看着,她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只拿起了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但穆杉知道,她在心底也是承认了自己的,否则也不会把这个事教给她了。 这么想着,她点了点头,随即又笑了起来,眯着月牙眼睛说道:“这个简单,我一定会办好的。” “嗯,那你可以出去了。” “……” ------------ 第84章 锲而不舍的呆木头 穆杉侧躺在秋千椅上,右手手指卷起一簇青丝,在指尖无聊地绕来绕去。 眼看着月底也没有多少时间,大话也已经给红莲放出去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想出 来要怎么给秦左秦右办生辰好。 她想着秦左爱吃,秦右爱钱,那做一桌子好菜,再送秦右一个镶金的小算盘倒是 不错,可偏偏他把这主意给万初之一说,他却一副的鄙夷神色,言下之意是自己 这想法是无新意、无品味、无诚心的三无主意。 可等她问起他有什么好想法来,他却是一番的长篇大论,说得天上地下的,人间 难有的,可就是没一个切实有用的。 “小杉杉,你自个儿在这想什么呢?”穆杉正想着万初之呢,便见着他走了过来 ,手上还拿着一个梨,向着穆杉就扔了过来,直直扔进了她怀里头。 穆杉拿了起来,只用衣袖蹭了蹭,便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说道:“还能想什么, 不就是愁着生辰的事嘛。”就算她聪明智慧,脑瓜够用,可再怎么也只有一个人 ,哪来的那么大手笔像安心跟凌士谦一样,办个生辰而已,就请了一宅子的人来 喝酒,一院子的人跳舞跟一屋子的人唱歌弹奏武者在洪荒最新章节。 她没那么大魄力,可要怎么样才能弄得出像红莲说的那样又热闹又新奇的场面来 呢。 穆杉摇了摇头,吧唧了两口,这个问题。她很是苦恼。 万初之却一脸的与我无关的模样,走到了石桌上坐下来,说道:“我不是跟你说 了一堆主意嘛,你怎么还在这么干憋成一脸恭色。” 穆杉的脸便更黑了起来。万小子这话,白话了说,就是笑她憋了一脸屎黄色。穆 杉真想一靴子就给他扔过去。要不是他就知道出馊主意,一个有用到的都想不出 。她又何必自个儿愁上这么多天来。 万初之见着黑着脸的穆杉,却是依旧吧唧着自己手上的梨,说道:“不过我说小 杉杉,那两破小子,生辰便生辰,搞得如此兴师动众的,岂不是便宜他们了,让 我说,随便扔两铜板就算打发了。” “滚滚滚。要是红莲听着你这话。非捻着你的衣襟把你扔出去不可。”穆杉朝着 万初之努努鼻子。出口便吓唬他道。“不过,我都已经答应红莲了,总不能就随 便糊弄了吧。可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地近了。就是想不出一个完全的主意来。” “那小杉杉你慢慢想,我就不奉陪了。我这聪慧灵敏的脑袋。是要留着去造福百 姓的,才不要折腾在这些破事上。”万初之说着,便站了起来,眉毛也跟着往上 一飞。“而且,红莲那死女人,摆明就是刁难你嘛,就你一个人去弄,能新奇热 闹到哪去,难不成,把天给炸个窟窿,这保准热闹。敢情不是她自己来办,活活 看你累着,自个儿悠闲。”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穆杉自动忽略了万初之的一大堆废话,脑袋里却突然 有了些眉目。 “我说不是她自己来办啊。”万初之却不知她是怎么了,嘟囔着嘴,回道。 “不是这一句,是上一句,你说,要把天给炸了,这倒是个好主意。”穆杉蹭地 一下坐了起来,打了个响指,眼睛都亮了几分。 对啊,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呢。 这个时空还没有焰火这东西,她不是不能尝试做做这个啊,想要又显得热闹,他 们又没见过的,焰火是再好不过了。万初之这小子,要紧关头,还是有点用处的 嘛。 只是万初之却是不知道穆杉心中所想,看着她眉毛都要飞起来的模样,僵硬得转 了转脑袋,“小杉杉,你不是,傻掉了吧,你还真想把天捅个窟窿啊?” “这个嘛,不告诉你,反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强占小娇妻最新章节。”穆杉站了起来,理了理裙摆, 把手中的果核往旁边的盂里一扔,拍了拍手道。“小万子,这桌子就交给你收拾 了,本姑娘要出门一趟。” “你干嘛去?这么久都不出门了,怎么一下就要外跑了。”万初之也跟着坐了起 来,脸上微微地颦着,想来对穆杉从前一走了之的毛病还很是心有余悸。 “你放心,我只是出门去干点大事业,很快就会回来的。”穆杉笑眯眯地掂量了 一下荷包的重量,想着也差不多足够了,抬脚便往院门口走去。 在逸宅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一直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省得那的姓凌的 不知好歹的小子还要寻自己的不痛快。若不是这一次是秦左秦右的生辰,万初之 那小子又是懒到家,死活都不肯出门的那种。 好在,秦左秦右探得的外头的消息,风声倒是不紧,想来凌士谦那堂堂的楚湘王 爷,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她一个破丫鬟纠缠,这事过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忘了。 她也总算能够些胆子出门去了。 只不过,她从前也只是下乡的时候,做过土炮仗用来炸鱼,可做焰火却是没尝试 过。 但想来两个也差不多,她只要多留些时间来试验一下,应该也差不多了。 穆杉这么想着,脚下也快了几分,寻思着赶紧去买了需要的东西来,再找个地方 好好试试。 东街这边她虽然只来过一次,不过每日听秦左秦右几个念叨,却也差不多大致知 道些,她要的东西也不多。应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那几个臭小子,还等着自己回去给他们做晚饭呢。 穆杉努了努鼻子,便朝着前头走去,只不过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就这么短短 的一小段距离,却居然,还是能碰到熟人。 她才刚刚拐到东街一条热闹的小街道上。就老远看着前头,一个男子穿着一身暗 蓝色的青衫,笔直颀长的身形,衣服穿着身上也很有一番硬朗派头,腰间别着一 把长剑,更是将他的气质硬气了几分。 只是,穆杉看着他朗眉星目的脸,丰满紧抿的唇瓣,再怎么有派头。还是个木头 脑袋。 可她怎么就这儿背时。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溜达一趟。就偏偏碰着了这木头。 穆杉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脚上一转,就要向着旁边的巷子走去。想着绕着远道 却没想,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前头的卓天翔眼睛一亮,已经看着她的身影, 右手急急往前一伸,就朝着她快步走来英雄信条全文阅读。 穆杉嘴上一咧,不等他走上前来,便赶紧嗖的一下往旁边跑去。 可她才刚隐于巷子里头,遮了自己的踪迹,外头卓天翔的声音便大声响了起来, “杉儿。” 这呆子哪里知道自己是故意要躲着他的,还以为是没瞧着他呢,便急忙出声想来 叫住她。 他那声线原本就浑厚,一叫起来更是能穿透街道,赫赫传到穆杉的耳朵里头。 她“嘶”了一声,却也不管,只仍旧躲着,不被他找到。 无奈的是,那卓天翔不知穆杉往那跑去,浑厚的声音依旧在外头锲而不舍地喊着 :“杉儿!杉……穆姑娘,穆杉姑娘……”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大。 穆杉简直都要满脸黑了起来,他那声音原本就显得雄厚,再加着这股子锲而不舍 的劲,街上的人都一个个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穆杉真心怕这男人会一直这么叫下去,到时候,非把那些不该来的人都叫来了。 她真是上辈子干多了缺德事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上这个木头,可这会子 ,要是再不出去,穆杉怀疑他都要叫到天昏地暗去了。 她可不想因此招来麻烦,比起凌士谦、安心那些人来,这卓天翔,还算是好对付 的了。 唉,真是头疼啊。 穆杉心底大骂一声,嘴上咧着,摇了摇头,只得出了巷子,走到卓天翔背后,无 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叫了,本姑娘在呢。” 卓天翔听着身后的动静,急急转过身来,剑眉一松,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就笑了起来,“杉儿,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穆杉听着这话,心里头又要咆哮起来,都以为是认错人了,干嘛还要喊这么久啊,害得她只得走出来。 可心里这么想着,她嘴上却还是干笑了两声,“卓大人,找我有事吗?” 卓天翔手收到身前,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些事的,我想把……” “等等。”穆杉眉头颦了起来,经得刚才卓天翔这么到处一喊,这街上的人还有意无意地把眼睛往这边瞟着呢。 这地方人太多,巴不得就有什么认识他们的人。 穆杉这么想着,便打断了卓天翔的话,道:“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再说吧。” “嗯?好。”卓天翔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穆杉为何这么想,却也立马就点了点头,什么也不问地跟着穆杉往前头走去。 两人一路走着,直到走到了一条人少的巷子。穆杉才站停住了脚,耸了耸肩,悠悠地看着身前的男子,说道:“好了,就在这儿,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 第85章 一帮小兔崽子 卓天翔站住了脚步,四处看了看,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杉儿,没想到又走到这里来了。” “嗯?”穆杉从鼻尖哼出一声,朝着身后看了看。可不是嘛,一下又走到了这个巷子里头了。 上回她就是在这救的他,那时候他烂醉如泥,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她还很是记忆犹新。 “怎么?你都想起来了” “呵呵……”卓天翔又有些手足无措地傻笑了一声。“上次喝得太多,我脑子都蒙了,也是后来又碰着了那三兄弟,我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杉儿,差点连累你了。” “我倒是没什么事,他们中了毒才是活该了不好受。这个你不用总记着了。”穆杉很是大度地摆了摆手,却又很快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约定的事,你可要记得,赌了些什么你也别忘了。” 这个可是关乎她性命的事情,虽然安心那个狼披羊皮的性子,最后跟卓天翔在一起,着实是有些对不起卓天翔,不过她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呢,她可没那个闲心去帮别人。 更何况不管什么事,都没有她的命来得重要。 卓天翔听着穆杉的话,立直了本就笔挺的身子,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点头说道:“自然不会忘,杉儿尽可放心。只是上回的事,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可之后你却进了三爷府上。待我三爷宴席之后想再找你,你又没了踪影。” “这个……我只是去三爷府上有点事,现在没事了。就回家住了。我的亲戚找来了,以后,都不会去安府和楚湘王府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上回在三爷面前提起你,他就脸色一变,待我再问,他却拂袖离开。我只以为你跟三爷之间有了什么变故了。” “呵呵呵呵,这个……”穆杉干笑了两声。这木头,都会看人脸色了,还死皮赖脸地问,真是活该找不痛快啊。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凌士谦如此是因为栽到了自己的毒药上,便面上一叹气,说道:“倒也没别的什么。就是我不小心碰坏了他家的花瓶,他就生气把我赶出去了。” “只是一个花瓶?三爷却也不像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是啊。我原本也以为呢。结果还不是被赶了。他一个堂堂王爷,还真是不豁达。”穆杉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卓天翔歪头想了想,也道:“三爷府中物事都是珍宝,但杉儿实属无意。三爷如此,是将财物看重了些。” 穆杉看着卓天翔认真的模样,都要偷偷笑出来了。不过若是凌士谦知道毒倒他的人还污蔑他是个爱财小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暴怒到拎着她直接扔到望春楼去。 “不过杉儿。别的事先不论,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之前的事,不知你……” “我没有时间。”穆杉也不等卓天翔说完,便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劳驾他了,她可不想跟他过多掺和玺卷天下全文阅读。“我一向乐于助人,这种小事你就别记得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穆杉说着,脚就要往旁边迈出去。 卓天翔却又是开口拦道:“杉儿等等,其实我是要……” “汪汪汪……”两次开口的卓天翔终于又被打断。这一回,却是一只叫声里头都充满了敌意的小狗。 穆杉听着身后的动静,疑惑地转过头去,便正见着在巷子口,一群猴孩子,每个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追着一只黑色的小狗到处跑。 手里的棍子也更是一下一下地朝它打过去。 穆杉瞅着那小黑狗,一只后腿都被打折了。一瘸一拐地躲着那些熊孩子的棍子,嘴里倒是一直没闲着地狂吠。 腿虽然断了,叫声却仍是厉害得很,一点呜咽的感觉都没有。 居然还是只有志气的狗。 只不过。再有志气,到底也只是只小狗,敌不过这一帮还带着武器的熊孩子。 这会子,它就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困在了墙角。 熊孩子里头的头头,一抹脸上的鼻涕,嘴里大声喊着:“哈哈,这下‘本将军’看你还往哪里逃!” “汪汪……” “哼,‘本将军’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汪汪汪……” “居然还敢反抗,二狗!” 旁边一个穿着一身显然比他身形大上许多的衣裳,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他听着那头头的声音,手中棍子一举,尚还奶声奶气的声音喊道:“末将在!” “给‘本将军’抓住它!” “我?大力,你怎么不上,为什么要我上?”二狗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我是将军,哪有将军先上的,二狗,你要是抓住它了,我升你做副将军!” 这个条件对于二狗明显很是诱人,刚放下的棍子又抬了起来,走前几步,手中棍子一抬起来,就要往小黑狗身上砸去。 “住手!”穆杉终于看不下去,一声喊了,就往前跑去。这帮小兔崽子,小的时候不学好,就知道拉帮结派地欺负小动物。 她穆杉就连卓天翔这样的大木头都救了,更不能光看这么只小狗被打得这么惨了。 她迅速地跑了过去,一下就挡在了小黑狗面前,“干嘛呢你们,裤裆才缝上几天,就知道欺负弱小了。” “你你、你是谁?给‘本将军’报上名来!”那个大力见着个比自己高上半个身子的女人,显然有些害怕了,可看了看周围自己的一帮手下,大力也只能硬着上了。 “我是你们姑奶奶,小兔崽子,都给我没事回家去,多念书学艺,少出来祸害小花小草小动物的。”穆杉手往腰上一叉,装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道。 “大力哥,这婆娘好凶啊,还骂我们。”一边也是一个拿着棍子,挂着两条鼻涕的熊孩子一脸委屈的模样说道。 “对啊,大力哥,你是大将军,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办啊。”另一个小孩更是哭腔都出来了。 “她她、她敢救我们的敌人,也是坏人古界仙坟。我们不、不能怕她。二狗,你还想不想升官。想就你来说,不能让她把狗抢了。” “兔崽子,你……”穆杉觉得这要是她自己的孩子,早一屁股板打上去了。 她鼻腔一哼,走到一旁把卓天翔扯了过来,直直扯到了这群熊孩子面前,说道:“这是我的大将,你们要打,放马过来!” 卓天翔听着她的话,脸色立马就尴尬起来,他好歹是一个朝里的从三品官,竟把他拿着跟一群小孩来对驳,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可那群小孩却似乎很吃这一套,上下一看卓天翔,比他们之中最高的大将军大力还要高出半个身形,长得威风凛凛,腰上还别着佩剑,根本不像他们,拿着参差不齐的树枝棍子。 这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嘛。 大力和二狗几个马上就心虚了,升官的条件对二狗再也没用了,直直退后了几步,就说道:“大力,要上你上,我反正不上!” 大力这会子,嘴上也更是结巴起来,大声喊道:“这个婆娘是巫女,身上有巫术,我们打不过,快、快跑!” 说着,已经不管他的手下,带着头就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别的小孩叫着老大都跑了,一个个更是什么都不管了,棍子一扔,哇啦哇啦地叫着一个个都跑远了。 穆杉这才松开了扯着卓天翔的手,拍了拍,一努鼻子笑了起来。 也不管身旁还尴尬着的卓天翔,转身便蹲了下来查看了小黑狗的脚,上面还带着血迹,好在只是流血,但骨头没有断。 她把裙脚的锦布一扯,扯下一小条下来,就要去给它包扎。 可怎么想面前的小黑狗却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一点都不领她的情,又是狂吠一声,一下就咬上了她的衣袖。 穆杉赶紧收回手来,长舒了一口气,轻拍了拍小黑狗的头,无奈地说道:“没良心的东西,我是救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穆杉说着,待小黑狗情绪稳定了些,才又重新帮它包扎,嘴里却还嘟囔着:“你真是跟那个姓凌的一样,整天就知道穿个黑衣服,阴暗阴暗的,内里头也这样,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哼。” 穆杉一边嘟囔着一边包扎着,却不知自己的背影,被巷子口钻进来的阳光轻轻地拢上着,落到后头男子的眼里,他忽然觉得心头一紧,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穆杉包扎完,抱着小黑狗就站了起来,这才搭理上身旁的男子,“还好伤不重,这腿能保住。” “你准备拿它怎么办?” “带回家去呗,一看它就没主,我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穆杉说着,抬头看了看,那日头都东倒西歪了,她出来可怕有一大会了。 穆杉一想到万初之那小子一副哀怨绵绵的脸,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抱着小黑狗朝着卓天翔一点头,快声说道:“卓大人,我还有事,下回再说,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身后的卓天翔回话,人就已经跑出了老远。 “杉……”卓天翔的手才刚刚伸进长衫的胸口,话也才到了嘴边,眼前的女子却已经跑出去了老远,他的话顿着,又随着笑意收了回去。 手也拿了出来,握着一块精致的玉牌。 看来这东西,又只能下回还给她了。 ------------ 第86章 差点小命难保 穆杉抱着小黑狗,丝毫也不管身后的卓天翔什么动静,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去,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可不能在他身上耽搁了。 硝石、硫磺、杉木炭,还有锯末和铁末子,大致要用的一些材料,穆杉都东拼西凑地买齐了,整整装了一兜子,连碎银子都花得不剩多少,秦右要是知道了,非又说她不知百姓疾苦不可。 不过,头疼的是,买东西没花费她多少时间,却因为追小黑狗费了不少功夫。这小东西,腿都瘸了,速度倒是不慢,一路窜到了城门口,才让穆杉追了上来。 她抱起小黑狗,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头却转到了一旁的城门。 时间好像也不算太晚,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了,不如干脆就出去找个僻静地方试一试,也好在家里的时候能好好想想各个材料的配比。 穆杉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城门关上还有好一会呢,她真的是太会省事了,下回就不用再特意出来了。 如此想着,她也不再犹豫,抱着小黑狗就走了出去。 凌国的皇城里头虽然是繁华得很,可城外却明显差异得多,穆杉只是往偏了走上一段,就很快走到了一片竹林旁边,微风轻轻地吹着,鸟儿也三三两两地在地上悠闲地走着,怎么看都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穆杉把小黑狗放到了一旁,它这回许也是跑累了,倒是肯乖乖趴在地上,穆杉掰开了一个路上买的肉包子放到它身前。它便鼓动着小脑袋吃了起来。 那个贪吃的模样,咳咳……还是很像秦左那家伙的,果然是一个肉包子就能搞定的吃货。 穆杉当下也立即从布兜里头拿出东西来,蹲在地上就照着自己的印象开始调配起来。 只不过,她的手上才刚有了些动作,却只听着前头一阵的“叽叽喳喳”的声音,那些还在竹林中悠闲散着步的鸟儿也都一只只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原本还安静的竹林一下就乱了套。 穆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头一紧,一种不妙的感觉立马涌了上来琉玥传奇。 只见着紧接着,竹林里头便是刀剑交击声传了过来,夹杂着的是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穆杉朝着前头看过去,只见着不远处有好几个黑衣人围着一个竹青色衣裳的男子向着自己这处边打边跑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跑到这边,那前头的竹青男子却被那群黑衣人追上围了起来,一把把闪着冰冷剑芒的剑锋就朝着他继续刺了过去。 那男子衣裳上就已经有了斑驳的血迹。跟他原本的衣裳衬着格外的显眼,脚下也有些虚,看来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可黑衣人却依旧对他咄咄逼人,招招剑势过去都是杀招,朝着他的要害地方刺去,虽然被竹青男子躲开了不少,可却也依旧平添了不少的伤痕。 穆杉即便是外行。一眼看过去也知道,那竹青男子死在黑衣人剑下,恐怕只是早晚的事了。 她轻嘶了一声,乖乖,她是有多背时才能碰到这种百年难遇的事情。暗杀?她果断有一种小命难保的感觉了。 他奶奶的,她不就是要来试试做个焰火吗,不就是想给秦左秦右过个生辰吗,她做的是造福的事啊,老天能不能开眼一点,她可不想死那么早。 穆杉心紧紧绷着。也不敢往那边看去,好在自己在角落这头,他们离得也有些距离,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舔了舔紧张地不行的嘴唇,把手中的东西一收,就要悄悄抱上小黑狗赶紧趁着他们没发现跑出去。 可是…… “汪汪、汪汪汪!” 穆杉对天发誓,这只狗绝对跟她有仇!说不准就是凌士谦那家伙派过来的,她好心救它。它就是这么祸害她的? 穆杉心都要碎成渣了,可是在这个竹林子里头,小黑狗的声音却嘹亮得足以来个回音了。那些黑衣人会武,听力也是敏锐。齐刷刷地就向她看了过来。 只是迟疑一秒的时间,其中一个黑衣人便立马从打斗中退了出来,手中剑一抬,就向着穆杉刺了过来。 “啊!”穆杉就算在这时空已经待了这么长时间,可又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平时在那些深宅里头再怎么闹也就是女人家的小打小闹小脾气,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真刀真剑的上过。 她“哇”得一声叫了出来,急忙向一旁跑去,手上颤抖着就去摸腰间的香囊,她保命的东西可都在里头呢。 可是,她的动作又哪里快得过这些道上混的黑衣人,她的手才刚刚摸着香囊,衣襟却被人从背后一抓,她便像着小鸡一样被人直直拎了回去,扔到了竹子上。 “啪”得一声,她都感觉自己的背都要断了,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好吗,这群男人是有多不是男人啊! 穆杉背上一阵阵痛,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脚下打滑,一下子都有些站不起来。那黑衣人却也不给她休整的时间,下一秒手上的剑又抬了起来。 只不过没等那剑刺过来,小黑狗终于良心发现,瘸着腿一路奔了过来,便朝着黑衣人的手咬了过去。但是下一秒,它也像自己一样,被小鸡一般甩了出去。剑,再一次抬了起来。 好吧,她真的不该把希望放到它身上的。穆杉手上仍然抖着,终于摸到了她的药粉,只是还没等拿出来,黑衣人快了她一步,手中的剑一刺,已经到了眼前。 她,可不可以骂娘! 已经顿然绝望了的穆杉绝望的叫声还没喊出来,面前的黑衣人却又是先她一步闷哼了一声,穆杉没感到身上的疼痛,猛地睁眼去看,才惊得面前黑衣人眼神涣散,手中的剑也“啪啦”一声掉在地上,一口鲜血“噗”地全喷到了她脸上秦女潇潇全文阅读。 那种粘稠又带着浓浓血腥味的液体扑在她脸上时,她直有一种要吐的恶心感。 她挣扎着把黑衣人往旁一推,才发现他背后竟不知什么时候插着一把匕首,穆杉猛地向旁边的竹青男子看去,果然,他的手正是朝着这边伸着,黑衣人背上的匕首想必就是那男子扔过来的。 穆杉屏在喉间的一口气终于松了过来,谢天谢地,她的小命保住了。 只是竹青男子那边,他趁着空隙扔出的这一功夫,却恰恰给了黑衣人刺他的时机,一剑便刺破了他的小腹。他向后踉跄了几步,剑尖撑住地,才硬生生没能倒下去。 穆杉再没有黑衣人刺过来,脚下使劲爬了起来,就要往旁边跑去,可刚刚才迈去一步,她眉头一皱,大叹了一声,又跑了回来。 好吧,他救了她一命,她就这么跑了也太孙子了吧。 呸,奶奶的,穆杉大骂了一声,朝着那边看了一眼,那个竹青男子显然已经撑不住了。她迅速地从一旁捡起几个小截的竹筒,抖着手把硝石、硫磺、杉木炭都给灌了进去,一手拿着竹筒,一手拿着火舌子,“哇”地大叫一声,就朝着竹青男子跑了过去。 待一跑到黑衣人面前,她便把炮仗迅速点燃了扔到了地上,一把扑在竹青男子身上,把他一起扑开些距离。 那群黑衣人哪里想到她来这么一招,才刚抽剑要上前,谁料脚下却“轰”得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怪响之后,一股巨大冲力便将他们冲得东倒西歪。 穆杉挣扎地爬起来,又接着点燃几个朝着他们的方向扔了过去。 “轰!”“轰!”“轰!” 又是几声在林子里头响过,穆杉也不敢抬头,只抱着竹青男子紧紧地趴在地上,直到响声安静了许久,她才敢抬起头向着旁边看去。 她这个炮仗做得仓促,威力也不算大,但是要把这区区几个人给炸趴下,还是足够的。 这会子,刚刚还拿着剑生龙活虎的黑衣人都一个个地趴到了地上,只剩浑身抖着口吐白沫的劲了,就把他们扔这,估计着连死也不远了。 穆杉“嘶”得一声,她虽然离得远,但背上也被炸得生疼,估摸着衣服都破了些了。她急急地把身下的男子翻了过来,他身上血迹斑斑,已经昏迷了过去,不过鼻尖还有呼吸。 穆杉长舒了一口气,好在,他们两条命都保住了。 一旁的小黑狗这下子也从惊吓中回过来,一瘸一拐地小跑过来,舔了舔穆杉的手,呜咽了一声,好吧,它终于也怕了。 穆杉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撕下布条来,简单地将竹青男子包扎了一番。他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相貌虽然没有卓天翔凌士谦那样的出众,可也算俊朗,眉清目秀的,即使是昏迷,眉头也是紧紧皱着,想必身上的疼痛不浅。 穆杉调整好了自己,才驾着竹青男子的胳膊一步步地往竹林外拖去。 她当然知道这样对他的伤口很不好。但是,她的背好疼,她真的没劲了。 要不是看他那一把匕首救了她的份上,她才不要掺这个浑水。 她一定是触什么霉头了,上次是卓天翔,这次又是个陌生男人。 她的生活,真的可以再艰辛一点! ------------ 第87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穆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一路拖到了竹林外头,等到了一个拉着牛车的好心农家,一路将他们两送到了城里的东街。 穆杉不想逸宅的位置泄露出去,想来这男子被人追杀,也应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待在哪。 所以她也只是让农家给送到逸宅不远处的巷子里,才自个找个板车操着一身的伤拉着竹青男子朝着逸宅走去。小黑狗也是享福得很,蹭得一下跳到了车上,就趴在了男子的身旁,乖巧地趴着,看来也是累了。 经得这一耽搁,穆杉到了逸宅门口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微微地暗沉了下来,她才刚腾出脚来踢开逸宅的门,院子里头就是一阵的脚步声,万初之几个人立马站到了她的身后。 红莲也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椅子上,手里的茶水放了下来,一双清冷的眼睛扫了过来,似乎也有些不高兴这逸宅里闯入了陌生人。 万初之见着她浑身泥土血迹脏兮兮的模样,眉头一皱,圆眼睛朝着板车上一扫,脸上的不悦显山露水,“小杉杉,你别告诉我,你回来这么晚,就是去救了这个男人……还有,这条狗?” 穆杉呼了一口气,在秦左秦右的帮忙下,终于把板车拉了进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背,也是黏嗒嗒的,一摸就是钻心得疼。 她擦了一把汗,大喘着气回道:“也可以说,这个男人……噢。还有这条狗,救了我。” 板车上的小黑狗也是适时地呜咽了一声,像是很满意穆杉的这个答案。一下子就跳了下来,瘸着脚向着穆杉和万初之走了过来。 万初之看着它一身的泥土,默默地远离了一分。脸上立即漫上一丝嫌恶的表情,“这狗,刚粪坑里滚过?” “汪……”小黑狗明显不乐意了,吠了一声,又瘸着走到穆杉身旁。 穆杉抱起它,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它倒是黏上自己了。那耸拉着小脑袋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她摸了摸它的头。也不指望万初之了,只对着秦左秦右说道:“小左小右,他受了重伤,你们帮我把他抬到我房里头。” “等等!”万初之脸拉得更难看了,蒜头鼻一皱。“你好歹是个女人,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男人去你屋子?” “那不然,抬到你屋?”穆杉眉上一挑梦魇城市。 万初之脸上一黑。非常嫌弃地看了那男人一眼,“院子里那石椅。我看放那就很好。”说着,万初之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红莲,极其想要找到一个同盟地巴巴地看向她。“红莲,你来说,这男人只要死不了,就扔外头医馆去便是了。留一个陌生人在逸宅里,不是留个祸害吗?” 红莲却不理他,只收回了视线,平平地看着手里的茶水。说道:“无碍,我无仇家。” “你……死女人,真不知道你的心是哪块废铁做的。”万初之大骂了一声,一跺脚都有些暴怒了起来。 穆杉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万初之的肩膀,道:“他救了我,我总不能放着他不管吧。你放心。等他醒了,自然就走了。” “真的?”万初之很不置信,在她的小杉杉跟前,这样那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 “真的。”穆杉点了点头,见着万初之也松了口,这才将竹青男人抬进了她的房间。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才进了房间,后脚,坐在石椅上的红莲,悠悠地站了起来,却也不看万初之,抿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小心,今天住进了她的屋子,明天,可不知还要发生什么。”说着,她“咦”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微微的疑惑,又接着道。“你说,疗伤是否会去了衣物?” “红莲……”万初之最讨厌这死女人这时给他来一个落井下石,不过,要脱衣服?这可不是件小事,万一那男的要对小杉杉以身相许怎么办? 可红莲却似乎对他现在苦恼的神情很受用,继续抿着淡淡的笑意,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下一个干脆的背影,以及一句:“还有,我今夜不会给她开门的。” “红莲!”万初之如梦初醒,奶奶的,他抬进了小杉杉的屋子,那他们今晚岂不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秦左秦右倒是不像万初之那么多小九九,帮着穆杉里里外外地倒了好几盆水,又拿来了一身干净的长衫给男子换上了。 好在他身上伤痕虽然多,却大多都只是皮外伤,只是腹部那一剑重一些,性命倒是丢不了,不过想要下得床走动也要上几天了。 折腾了好一会,才总算是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给上了药,也包扎好了。 一切还算顺利,当然,她要忽视这个一直杵在屋子里头,眼睛瞪得跟杏核似的,一眨不眨地像盯梢一样盯着自己和那男人的万初之。 这会子更是,他盯着那男子的脸都看上好久了,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穆杉站起身来,耸了耸肩,把秦左秦右和万初之都推出了房间,说道:“好了,让他自己休息。我去给你们做饭吃。” “呼,穆杉,你可算是想起这茬了。”秦左听着穆杉的话,咧开嘴,一拍肚子说道,刚累得有些没劲的神色又眉飞色舞了起来。 “就知道吃,今儿个医药费都贴进去不少。这男人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估摸着这银子都得我们出了。”秦右点了一下秦左的头,心里悄悄算计着。 万初之听着秦右的话,咧嘴一笑,巴巴地上前说道:“小右,你也觉得那小白脸待在这儿很不好是不是,不如……” “不好。”秦右怎么不知道万初之打得什么主意,立马打断了他。他倒还好意思说别人小白脸呢,这词,不是应该放到他自己身上才最合适嘛。 况且,那男人的身形他见过嘛,那健硕的小腹,流畅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小白脸嘛。 再说,这人还是穆杉带回来的,他手上能有这么账能算,可多亏了她。他得供着他的财神,可没这么闲心,直接把那男人赶出来网游之三国王者。 嗯,反正,喜欢穆杉的该苦恼的是万初之,又不是他。 “你……哼,没一个可靠的。”万初之听着,手在胸前一交叉,很是有脾气。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了夜里,万初之硬是一直撑着一副困到极致的身子,坐在穆杉房里头,守着这两人,不让有一点过多的接触。 穆杉无奈得很,挨着万初之坐了下来,说道:“你困了就回房去睡吧,我待会就在这椅子上将就了。” “不行,算命的说我今晚回房就有劫,所以不能回房睡。”万初之摇了摇头,又趴了下来。 “呃……”穆杉汗颜,这个理由真的有够蹩脚的,这小子,她实在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万初之却是不管她,只又透着她径直看向了床上的男子,眼睛一亮,突地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说道:“对了小杉杉,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事?”穆杉也有了些困意,趴到了桌子上,只一双明眸睁着看向万初之。 万初之定睛地看了一眼那个男子,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坚定自己的话,才敢说出来道:“床上的那个男人,用了易容术。” “啊?”穆杉压低了声音地惊呼一声,立马回过头看了看男子,他那张脸,是假的? 万初之点了点头,眸子往旁的地方随意一瞟,说道:“不过他的易容术显然没过关,在我这个老祖宗的面前,一下就能看出来。” 穆杉听着万初之肯定的话,脑袋有些僵硬得转过头看着男子眉清目秀的脸。这易容术没过关?可是为什么,她照顾了他一个下午,居然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穆杉咬了咬唇,制止了自己很想撕了那面皮看看他真面目的冲动。只向着万初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却无意再纠缠这个问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情,他不说,她还是少管得好。 这么想着,穆杉也趴了下来,不再想其他的,只闭上了眼睛。 万初之却看着面前女人脸上有些疲倦的神色,心上一紧,脸色也柔了下来。 好久了,她的小杉杉有好久没有一在逸宅里就待了这么些时日的时候了。那时候的她,眼里头容不下别人,喜欢东奔西走,好像他们这个家多待不得似的。 这一次去安府,是她离开的最久的一次,再回来时,她却也变了许多。她的眼里似乎有位置可以容得下他们了,也终于乐意在逸宅留上这么久。也许,就算是她也会觉得累吧。 万初之的心柔和了起来,其实,他是想给她一个歇息的地方的。 “小杉杉。” “嗯?”穆杉有些朦朦胧胧,不知面前的万初之怎么又突然说话了。 “我想说……” “初之,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有点累了。”穆杉轻声地呢喃道,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困意,连说话都有些提不起力气。 “嗯,好。” 万初之应了声,便也跟着趴了下来。 两人背上都披着一件衣服,脑袋也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一起。那男子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撞见了这副场景。 ------------ 第88章 可怜的男人 晨初的阳光一丝丝地从门缝、纱窗里头挤了进来,洒在屋里的角落里,床上的男子醒了过来,一双眸子里头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眼前的屋子。 是女子的闺房,水青色的轻纱,翠绿的锦被整整齐齐地盖在自己身上。一旁的柜子上,摆着几个妆匣,整个屋子还能闻着一股清香的草药味。 可是,却也不像女子闺房,房间里不像其他女子,既没有弦琴绣架、也没有屏障玉器,简单利落地连客栈的上房都比不上。 他的眉头微微一颦,眼神落在了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趴在那儿,脑袋还是紧紧挨着,关系似乎不浅。那个男人他没见过,可女人却是眼熟得不行。 他,是被她救回来的? 他只记得竹林里头,他本来身上就没有多少气力了,连站住都很困难,那个死女人却不知怎的突然向他冲了过来。剧烈的冲撞让他终于失去了意志。如今醒过来,身上的伤口却都已经包扎好了。 他实在疑惑,她是怎么在那群黑衣人手里将他救出来的,她应该也是受了伤,又怎么将他带到了这里来? 男子心里头有解不开的疙瘩,他身上使劲就想坐起来,却没想到才刚刚有了动作,身上的伤口便都一个个开始扯得他生疼。尤其是腹部上那一剑,该死。 他眉头一皱,嘴唇紧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声干咳轻微地在房里头响起来。 “唔……”穆杉听着声音,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他正弯着一双眉毛看着自己。可是立马,他见着她醒了过来。却又立即别过头去,一丝不悦便漫了上来,又撑着床沿要坐起来。 穆杉见着,赶紧几步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他,急急道:“你的伤还没好呢,先躺着。” 可那男子却不依,眼睛也不放在穆杉身上。只自己动了动,从穆杉的手上挪开一分去,似乎很不想她的身体接触到自己。嘴上却也不说话,紧咬着牙,自个儿撑着坐了起来。 只是这一下,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微弱的呼吸从鼻尖传来,眼睛也闭了起来。 穆杉只觉得他是被这疼痛折磨得。却也不管他乐不乐意被女人碰,身子凑到了他身前。驾着他两个胳膊,就将他抬到了靠床两边沿倚着重生之平行线最新章节。 再把被子挪了挪,才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来。 万初之这个时候也醒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走了过来,看着床上的男子还是一脸的嫌恶。这个男人虽然身上的血迹和泥土都擦拭干净了,不过就算现在干干净净的样子,也哪里比得过自己的风流倜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嘛。 他清咳了一声,上前了几步。“喂,你好了吧。”就连说句话都不是询问的语气,话里的意思便是明摆着说,既然醒了就快走,不要在这待了。 “初之。”穆杉无奈地打断他,将他又推到了椅子上坐下,才端着手中的水坐到了床边上。对着男子说道。“他就是那个性子,没坏心,你别见怪。” 说着,她手上一伸,就将水送到了嘴边。谁知他却是不领情,头一别就朝向了床榻里头。 “诶,我说你这小子,别不识好歹!”万初之人虽然离得远,可声音却是不嫌远。他对那男人本就没有好感,这一下更是一点就燃。 穆杉却也不管万初之,只拿了一把椅子放到了床旁,杯子也放到了上头,说道:“水放到这儿,你要是渴了就自己喝。伤有没有感觉好点?” 意料之中,还是没有回话,本来都算是眉清目秀的五官,却都皱到了一块儿去了,这个男人,她这屋子就算不是装饰华贵,可怎么说也干净整齐吧。 “那,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沉默。 万初之这回却是没开口骂了,只一撇嘴,朝着床上的男人努了努,向着穆杉说道:“诶,我说小杉杉,他不是哑巴吧?” “去去去。”穆杉骂道,可心里却咯噔一声。这么会功夫了,他一句话也没有。万初之没说,她还不觉得,可是他说到这了,她也有些怀疑,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不会真是个哑巴吧。 呼,穆杉暗暗叹了一口气,没事脸上还易容,想来不是长得一般,就是被毁了容。不然平时,谁乐意要把那面皮闷闷地贴在脸上。 话说,被毁容了,已经是够可怜了,可不但如此,他话都不会说。 穆杉看着这个救过自己一命的男人,禁不住地同情他起来。 她抿了抿唇,朝着万初之暗骂了一声,才转过头来,声音也放柔了说道:“你先休息着,我去熬药过来。” 说着,她才走到了万初之身边,一掐他的胳膊,一路将他掐到了房间外头。 万初之哇啦哇啦地叫着,很是不爽小杉杉对自己这么粗鲁,却对那男人那般温柔,红莲说得太对了,这个男人,才第一次见面就睡到了小杉杉的床上,实在是不能不防啊。 “小杉杉,我看那小子伤势也差不多了,要不问了他家在哪,让秦左秦右那闲得发慌的两小子给送了回了得了。” 穆杉一路走着,从房间到厨房,再拿着药罐子到灶台,她兜来兜去,万初之就跟在自己屁股后兜来兜去,话中明里暗里都是告诉穆杉,是时候该送那男人走了。 她将柴火烧上了,这才站起身来,耸了耸肩说道:“初之,他怎么说都救过我的命,你也对人家客气点。” “不要!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敢用自己真面目示人,不是王八羔子就是乌龟崽子。”万初之明明白白地拒绝道。 “好吧,那随你,反正他伤没好,我就不会让他走。”穆杉吐了吐舌头,有心气气万初之雷破乾坤全文阅读。 “那我让姓秦的给他扔出去。”万初之也干净利落。 穆杉却不怒反笑,也不再接他的茬,只问道:“不过话说,那两小子呢,大早上的也不见人。” “应该是去城外了吧。”万初之抓起一个桃子就往嘴里塞,嘟囔了几下才接着说道。“前几天还跟我说来着,那些农户告诉他,何氏药铺的人去问过他们药材是卖给哪家了。估摸着这帮崽子是看我们抢了生意,眼睛红了。” 穆杉抿了抿唇,因为袁儒的原因,确实有很多其他的医馆也跟着风找过来。可是他们做的虽然是大了些,也不足够影响何氏药铺的生意吧。这帮钻钱眼里,心眼也跟着钻小了。 穆杉摇了摇头,说道:“得罪什么都不能得罪小人,让小左小右他们小心些。” “知道了,不过姓何的那帮兔崽子,仗着自己生意做得大,还想把整个皇城的药材生意给截了,倒不如先让红莲把他的子孙根给截了,看他还嚣张。”万初之身子靠到了墙上,手里的桃子也要往嘴里送。 可是下一秒,一颗石子从红莲的房间射出来,径直地打在万初之的桃子上,将它打落在地,他的嘴还干张着,眼睛瞪大,一脸的惊悚。 穆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叫你在背后说她坏话。” “我哪有。”万初之嘴搭了下来,心里头却又是把那女人暗骂了好多遍。 穆杉看着他吃瘪了模样,暗笑了一声,正要再说话,门却突然响了起来。 “叩叩叩……”紧促而有力的声响。 他们药材的生意都是在逸宅外头弄得,这张门在这么个大早上的时间,已经是很少响过了。 穆杉的笑意本来还留在脸上,这会子听到门响,却僵硬了些,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万初之,两人眼神中都有了相同的疑惑。 “我去开门。”万初之终于收去了自己的不正经,抬脚往院门口走去。 门外的两个人,却都不是眼熟的人,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长相都是普通,身上的衣服倒是也有几分价钱。 那个高个子的先开口说道,语气里头满是不逊,“鹤翁堂最近的药材,是不是都从你们这买的?” 那个矮个子倒是扫了一遍院子,挠了挠脑袋,一脸呆目的模样,小眼睛愣愣地看了高个子,说道,声音也是呆呆的:“大哥,这院子没有药田,咱是不是找错了?” “啪。”高个子一掌拍在了矮个头上,骂道。“笨啊,那么多药材当然不会种在这。” “废话少说,来这做什么?”万初之看着这面前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喂,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我们可是何氏药铺的,快说,鹤翁堂的药材是不是在你们这买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万初之一摊手,显然是要下逐客令了。 “大、大哥,他不回答你说的。” “啪。”高个子又是一掌。“我听不出来,要你说啊!” “那大哥,我们怎么办?”矮个子揉了揉头,很是委屈。 高个子咳嗽了一声,走上前了几步,“我东家派我来传个话,皇城的药材生意,都是何氏的,你要做可以,不过,何氏要抽个几成。不然,我们会让你们,什么都卖不了。” ------------ 第89章 好牛叉的一家子 高个子的声音说得很是响亮,足足能传遍了整个院子,在厨房里的穆杉听着,眉心也蹙了起来。 何常有的何氏药铺生意做得大,她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要把整个皇城的生意都给垄断了。这生意,做的还是黑心的啊,不过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总在官场之间打诨,不就是想图个保证嘛。 不过她做的又不是犯法的事,这边愿卖,那边愿买,两个巴掌拍得正响。 何常有估摸着也是去过鹤翁堂那边,但袁儒为了自己手上的药方,自然是不会屈就他。鹤翁堂在皇城名声很大,何常有在那边不好动手,便来自个这了。 只不过,鹤翁堂难搞,她们又何尝是可以轻易搞定的。 万初之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似这两人给他讲了个笑话似的,一挑眉,说道:“诶,你们说要抽几成,我们就得给啊,还真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样蠢,这般好糊弄?” “大、大哥……” “不用你说,老子知道他在骂我们。”高个子手一抬,矮个子乖乖就噤了声。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上也凶神恶煞了起来。“别不识好歹,东家愿意让你们继续做生意已经是宽容了。小心敬酒不吃,就只有罚酒了。” “诶,我还真不愿意喝敬酒,快告诉我,怎么个罚法?” 高个子已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让自己显得格外凶狠,却没想到眼前这娃娃脸一点怖惧的神情都看不到婚色:纨绔少东霸宠妻最新章节。他干咳了一声,身子骨又挺直了些,架起胳膊说道,每个字都从牙间咬出来:“我看你们也是新来皇城的吧,那我就告诉你们。我东家可是跟大官们混的,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们?” “噢,好怕怕啊。” “怕了吧,那我再告诉你,那些个府尹、骑尉的。我东家都认识,就连……楚湘王三爷你肯定知道吧,就连三爷的生辰。我东家都能去。哼,你们这种低贱的草民,恐怕连楚湘王府的大门都没看过吧。” “原来这样啊!”万初之看着高个子一脸得瑟的模样,装着惊奇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两人,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那你们东家很厉害啊。我害怕了,你们快告诉我。何氏药铺要抽几成?” 高个子听着万初之的话。以为是自己的恐吓起作用了。头也不由得抬高了几分,东家吩咐过最少也要三成,不过,既然事情这么顺利,他应该再提高点,也好回去邀功啊。 这么想着,高个子手一挥。眼睛都要放到头顶上去了,“既然何氏药铺把生意都让给了你们,你们也应该有所表示,不多,五成。” “五成?大哥,东家不是说……” “啪!”又是一掌。“要你多话,小子,就听我的,五成!” 万初之听着这个天价,面上的笑意却是更浓,哈哈着道:“五成不多、不多。”说着,脑袋一转,便朝着身后的屋子里大声喊道:“红莲,五成!” “嗖!”“嗖!”“嗖!”“嗖!”“嗖!” 万初之话音刚落,五颗细小的石子便从红莲房间里射了出来,毫无偏差地打在两个不速之客的脑门上,立马,高个子头上三个包,矮个子两个包,几下的功夫,全鼓了起来。 两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额头上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疼得两人哇啦啦地叫,手上一摸更是摸得到噌噌往外流的鲜血。 万初之却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来来来,你要的五成,笑纳了。” “大哥,好疼!东家都说了三成了,你非要加两成,要不我头上就只有一个包了。”矮个子一边喊着疼,一边呜咽地说道。大哥骗他,不是说来这儿是长威风的好活吗,呜呜,明明是长包的活。 “少废话,哎哟……”高个子骂道,以为他不后悔?他怎么知道,屋里头有高手呢,早知道就不加这两成了。 “怎么,还不走呢?”万初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歪着脑袋问道。“还是,你们嫌脑袋上的包还不够多,让我家红莲再给你们来上个满脑袋?到时候只要穿身绿衣裳就能装癞蛤蟆了,哈哈哈。” “你你……”高个子面上显然很难堪,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万初之,眼睛还要不时防备地朝着屋子看去。“小子,你们给我等着,小心你们的脑袋!” “我看,要小心的是你们吧。”这回,说话的却是穆杉,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路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不屑地笑意,上下扫了一眼他们。 两人没想到这院子里还站着一个,眼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高个子没说话,矮个子却是结巴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就是来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有没有想过,何氏药铺的生意做得这么大,我们一个无名无姓的为什么一下就能让鹤翁堂以及好几个药馆来我们这买药材?” “为什么?” “做人呢,不要那么傻,别以为只有你们何氏药铺有傍着的大官。”穆杉挑了挑眉,清冷的神色扫过两人,再加上话里的意思,直让两人都打了个寒颤随身空间之鸳鸯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东家想进去楚湘王府出席那凌士谦生辰的时候,可不是楚湘王请的,是他花了不少纹银,才让别人给带进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高个子一愣,这女人居然还敢直接称呼三爷的名讳,连这种事都知道,难道她真的没想象得这么简单。 “我还知道,不说别的,不管是那什么郡守孟立,还是羽林骑那边的什么李副骑,只要是有个像样的官位,都能压到你东家头上。” “你都知道?”那高个子更是惊奇,这个女人居然还能说得出这么多官场上人的名字官位,更知道这些人都是东家平日里大爷一般哄着的。 穆杉暗笑一声,脸上却还是不屑的神情,只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转告你们东家,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他,都是道上混的,一定要认准了再出手。” 高个子听着穆杉的话,只觉得都要出了一身虚汗了。这女人的意思不是明摆着他们也认识官场上的人吗,而且怕也是跟三爷差不多官职的。可关键是,大东家有三爷傍着都只是拿出来吓唬人的。 这一家子,又会武功,背后又有高人,他们不是拔了老虎须了吧? “你……我会转告我们东家的,告、告辞!”这会子,连高个子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几脚就赶紧迈出了逸宅。 万初之看着这两个吓得屁滚尿流的王八羔子,捂着肚子便笑了起来,“小杉杉,没想到,你还挺会吓唬人的嘛。比我也不过只差了那么一丁点。” “是啦是啦。”那两人已经出了逸宅,穆杉摆出的凶神架子也松了下来,耸了耸肩说道。“那个何常有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这么跟他说,暂时应该是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别的后话再说吧。” 万初之不以为然,朝着屋里瞥了瞥,“反正有红莲在呢,到时候再给他们敲成个癞蛤蟆头不就得了。” 穆杉笑了一声,便不再搭理万初之,只回到厨房去,继续看着灶台上的药。 可是她却不知道,原本她猜测的确实没错,但却因为一个女人,事情的发展却拐了个弯。 河西的桥上,安心刚从胭脂坊走了出来。已经是秋了,天气却还算暖和,只是有些许的风。她没有坐轿,只走到了桥上站着歇息,小翠在她身后给她披上了件披风,说道:“小姐,雅夫人说了,三爷前阵子又往府里带了一门妾侍,跟小姐的事却一直没有准信,这……” 安心眼睛一瞥,扫到了小翠身上,语气里颇有些不悦,“那些个妾侍,能有几个正经女人,只要他一日不立妃,一日我就还有机会。不过卓天翔那边,倒是听说受了赏,你派人送些东西过去庆贺。最近他因为朝事,显少来往,可这拉着的线不能断了。” “是,小姐。”小翠应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又道。“不过都有一月有余了,那个小贱人还是没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皇城去了。” “出了城倒是便宜了她,前阵子二哥随意一说,三爷还在气头上呢。哼,想跟我争,也不掂量掂量。”安心冷笑一声,伸手将披风拢紧了些,不过那日生辰后,三爷对自己,似乎也冷淡了一些,却不知是不是那小贱人弄的。 “那、何东家那边呢?他还是日日派人送东西来。” “在我面前,别提这个人名字。就他那副模样,倒也好来安家提亲,却不知是从哪借的脸面?”安心话语又冷了不少,自从上次三爷筵席之后,那个何常有便是隔三差五地要来安府提亲,简直不自量力。 只不过,安心才如此想着,身后却是一声令人恼怒的声音响起,有些人,还真是越躲越来。“安、安小姐,没想到鄙人,竟在这儿碰到你。” ------------ 第90章 贱人的下落 安心眉上一皱,这个何常有真是甩都甩不开。 只是,她心里头虽然如此想着,脸上的嫌恶神色却是一收,轻悠悠地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说道:“何东家,好巧啊。” 何常有嘿嘿地笑着,瘦弱的竹竿子身形,身上的金银首饰倒是挂了不少,却也不知他这身子能不能挂得住。他见着面前的安心,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只觉得自个心头都要化开了。 自从上次在三爷筵席上见着安心一眼,他就觉得自个家里的那些个妻妾,都差得太远了。横上竖上的都不是个味,直让他萧索了好几天,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间,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眼前的美人儿。 如今看着她,再听着她轻柔地唤自己一句,就连浑身的骨子都要酥了。 何常有赶紧朝着安心拱了拱手,说道:“安小姐太客气了,其实鄙人正是要去小姐府上呢,却没想到真是有缘,还没等到府上,就见着小姐了。” 何常有文绉绉地说道,他从小到大也没读过多少书,可为了衬得起安心的才女名声,却也是叫人恶补了些,别的不说,这鄙人什么酸溜话,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知何东家去安府有何事?” “小事小事,不对,大事大事帮主万岁最新章节。”何常有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见安小姐的怎么会是小事呢,鄙人最近得了一对上好的玛瑙珠子,正想要去送给小姐呢。” “谢谢何东家的好意,不过无功不受禄,心儿不能收下。”安心淡淡说道,也不看何常有,只又接着道。“若是何东家没有别的事,心儿就先回府了。告辞。” “诶,小姐别走。有事!”何常有哪里料到才刚说上几句话呢,这安小姐就要离开了,赶紧拦了下来。“小姐,我看午食的时候也到了,你就看在鄙人的面子上。一同去锦玉酒楼坐一坐,听说那儿的大厨又做了样新菜出来,口味很不错。” 安心皱了皱眉头,午时还差得远呢,他这借口,果然跟他人一样,蠢得很。 只不过。她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被另一个声音先行打断了开来。 “东家!东家!”是桥下头,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急匆匆地朝着跑过来。一下就蹭到了何常有面前,大喘着粗气,想必是一路跑了过来的。每个人脑门上还有几个大包,肿得跟小山一般,狼狈得很。 何常有见着两人的模样,也不看看安心在面前呢,一下就让自己失了礼,一巴掌就拍在了高个的脑后,“跑什么跑。没看着安小姐在这吗,丢脸!” 高个子被打了一掌,哪里敢还何常有的手,便是朝着矮个拍上一掌,跟着骂道:“听见没,说你呢,跑什么跑?”矮个委屈地摸着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他一定要尽快收个手下,这样就能够揍别人了。 “东家,其实也不是我们要失礼,实在是今儿个那一家子太难缠了。”高个朝着安心行了个礼,便急忙跟何常有告状。“他们里头有一个武功超群,连人都神神秘秘的,还有一个,背后有人,是顶顶大的大官!” 何常有听着,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安心,不想失了面子,便干咳了两声,挺起个腰杆,可谁奈他一个竹竿子,就算再挺,也顶多是个粗一点的竹竿子。“这皇城,敢问开药铺的能有几个比得上我何常有?你赶紧说,他们背后是谁,竟敢这么嚣张!” “是谁不清楚,但是她一个女人,不但知道很多大官的名字,就连三爷她都认识。”高个显然对在逸宅里头的事情心有余悸,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安心,压低了些声音接着说道。“东家去三爷府上出席生辰筵席的时候,是没有请帖靠拿银子进的,还有被那些个大官压着的事,她都知晓呢。” “住嘴!”何常有赶紧低声骂道,狼狈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安心,这事可不能在她面前说,不是丢自己的脸嘛。 没想到那帮子人这么厉害,连他这么多事都知道,看来真是不能小觑。好在她那点生意倒是也不是很大,大不了就分她一碗粥就是了。 何常有这么想着,傻笑了两声看着面前的安心,正想着赶紧告辞离开,免得这两蠢货再说下去,就真是丢脸丢大了。却没想到,面前的安心刚还有着要走的趋势,这会子脚下却顿了顿,说道:“不知这女子是何面目,可否说与心儿听?” 高个看了一眼何常有,便走上前比划了两下说道:“安小姐,那个女人大概是这么高,瘦脸尖下巴,柳眉桃花眼,身材很好,相貌也跟安小姐一样好看。” “啪!”“蠢货!说的什么话,这世上还有什么女人可以跟安小姐相提并论的。”何常有骂着,又朝向了安心,腆着脸说道。“安小姐别生气,这两个手下,是鄙人没教好。” “何东家言重了。”安心摇了摇头,神情却颦紧了不少。这样的相貌,除了那个小贱人,还会是谁呢。还真是巧啊穆杉,你总算让我找着了。 安心想着,暗暗地轻蔑一笑,这才又看向了眼前何常有,轻柔的声音道:“何东家,你刚刚不是说,要请我上锦玉酒楼吗,不知心儿,还是否有这个荣幸?” “当然没有啦,我那些话都是说出来吓唬他们的道破九天。”逸宅里头,穆杉将熬好的药端到了那男子的床前,吹凉了要喂给他喝,却没想到这男人还是别扭,嘴紧抿着就是不让她喂。 只穆杉在一旁说上了好多句,他许是嫌她太聒噪了,才肯拿起药碗来自己抿上了几口。 穆杉见着他肯喝了,便在一旁跟他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地讲着刚才的事情,“不过那何常有也是个纸老虎,那些个官员,只要是他认识的,都拿出来说他靠山了,也不嫌臊得慌。但是他说的那个什么凌士谦,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不定会跟他扯到一起去。” 穆杉说着,努了努鼻子,再看男子手上动作却顿了下来,碗里的药倒是也喝了半碗了。 穆杉见他没有要再喝的趋势,便将碗接了过来,说道:“昨天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没命了。”可说着,她又停顿了一下,唇角一扬,笑道。“也不对,后来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没命了。不过你放心,这地方很安全,等你伤好得差不多,能下床走动了,你再离开就是了。” “噢,还有,我叫穆杉。”穆杉说着,伸出手去,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握住了男子的手,上下摇了摇,算是正式结识了。不过,她却很识相地没有问他的名字,就算跟他说话也尽量没有问句,免得戳到了他是哑巴的痛处。 穆杉想着,又禁不住为这个男人感到可惜了。她把药碗放到了一旁,在床上架起了一张小桌,将饭菜端了过来。“喏,喝完药了,吃点东西吧。” 说罢,也不问男子就自个给他夹起菜来。当然,她知道问了他,他也回答不了。“这些都是我做的,你放十二个心,绝对好吃。不过你伤势没好,不能吃太油腻了,小粥可以多喝点。” 男子踟蹰了一下,这才乖乖地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口送到了嘴里。 穆杉见着他终于肯配合了些,脸上的笑意也浓了起来,她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说道:“不瞒你说,那个皇城最大的锦玉酒楼我也去过,那里做菜的原料是不错,可是说起样式来,可比我差多了。我做的,你绝对没吃过。” 男子不会说话,穆杉便也只是自己说着,也免得这个房里的气氛太过尴尬。 “对了,这个宅子除了我还有四个人,一个你见过的万初之,他说话是有点难听,但肯定没有恶意。还有一对双生子,秦左秦右和另一个女人,红莲。他们性格虽然都不同,但是都不是坏人。” “还有,你在竹林被追杀的事我也没有告诉他们。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打听的,每个人都有隐私,我懂。” “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总不能一直‘诶诶’地叫吧,你会写字吗,还是我直接叫你……” “叩叩。”穆杉的话还没说话,却被两声响打断,她回过头去,是男子用手在桌上叩了两下。下巴向着桌前的方向扬了扬。 穆杉走了过去,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用清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端端正正的字:“竹一”。 “你叫竹一?”穆杉念了出来。“好简单的名字啊,我记住啦。” 说着,她笑了起来,看着男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才收拾了东西,嘱咐了几句,走出了屋子去。 却没想,她才刚走出了门,万初之的手便拍上了她的肩膀,直把她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去,只见着秦左秦右红莲几人都坐在石桌上,肃穆地好像要上刑台似的。 “小杉杉,我们一致决定,那男的既然醒了,也该让他走了。” ------------ 第91章 又见不速之客 “嘘。”穆杉看了一眼身后,不想万初之的话被竹一听着了。一路拉着万初之走到了石桌旁,说道。“初之,你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他的病好了就会走的。” “可是他已经好了,我看他会武,想来身子骨也不差,连这点伤都熬不住,他还是男人吗?”万初之气鼓鼓地说道,挨着红莲坐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明白地告诉她,他们都是一伙的。 也只有小黑狗摇着尾巴瘸着走了过来,坐到了穆杉的脚下,呜咽了一声,很有义气地跟她站到了一边。 穆杉将手里的东西一放,也坐了下来,撇了撇嘴,“那好,给你身上来个几剑,小腹这儿再插一刀,我看你能不能挺得住。” “小杉杉!”万初之鹅蛋脸都拉长了起来。“我是你什么人,那小子是你什么人,你太伤我心了。” “呃……”秦左看了一眼万初之,坐得虽然懒散,手却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其实穆杉,万小子也没别的意思,这逸宅本来就没来过什么人,他一陌生人就这么住了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给我们几个交代?” “是啊杉儿,他要是真好了,就送他回家吧,总留在逸宅,就天天多一张嘴吃饭呢。”秦右左右瞟了瞟万初之和穆杉,气场弱弱地说道。 “没错!”万初之有了秦左秦右撑腰,明显腰杆就挺直了些。“他样貌也不给我们看,连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这般存心隐瞒,我们怎么相信他?” “他叫竹一,而且他救过我的命。” “那又如何,你不也救了他嘛。”万初之摊摊手,显然没得商量。 “小初子,我说,你姓胡。叫搅蛮缠是不是?”穆杉手往腰上一叉,紧抿着双唇,看着万初之。 他却是也双手交叉在胸前,偏过头看也不过穆杉。 穆杉见万初之拿不下,眼神便飘到了秦左身上,手也收回到身前搓来搓去,语调里头也变了变。“小左。话说我刚才啊,突然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一下冒出来一个新菜,还是你最喜欢吃的鱼噢,既能让鱼没有腥味,还能让鱼汤特别鲜美,你不想尝尝吗?” “这个这个……”秦左眼睛一亮,又立马看了看万初之,摸摸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是很介意啦,那男人如今受了重伤,什么都做不了,对我们也没多少威胁。” “那小右。你说,我把药方卖给药馆能挣这么多,要是再把我这做厨的方子卖到锦玉酒楼去,你说能挣多少?” “啊?”秦右也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那这么算起来,那小子吃的那些东西。也不算什么嘛。嘿嘿。” 穆杉听着秦左秦右的话,向着万初之一挑眉,她一句话就能搞定一个,看他还能怎么办。 万初之更是气鼓鼓了起来,左右瞪了两眼这两根墙头草,才看向一旁的红莲,说道:“哼,我还有红莲呢,她还站在我这边。红莲,你快说一句,那男人是不是不该留。” 红莲听着他的话,却是唇角不动,一双清冷的眸子只看着面前杯里的茶水,驾着胳膊端端正正地端起喝了一口,“我不过在这歇息罢了,你们要怎样我不管。” “红莲……”万初之彻底泄了气,这三个,果然没一个能相信的。两根墙头草加一个活死人,他这是多倒霉才能摊上这三。 “不过。”红莲也不管万初之,只话里顿了顿,看着穆杉,清冷地说道。“我不会赶他,更不会留他,待他伤好了,必须得走。” “好。”穆杉干脆地应道,红莲的话倒还算中肯。 万初之见着红莲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嘟着嘴不乐意地坐在那。 只不过,穆杉这边才好不容易为竹一争取了留下来,她屋子的门却吱呀一声响起,竹一一手护着自己的小腹,脚步虚虚地站在门口,另一只手还拿着自己的长剑,撑在地上。 看那模样,他是听着他们的话,要离开宅子去了。 只是他那伤可是不轻,哪里容得了他弄这些折腾。这不,才一会子的功夫,那本来还包扎地规规整整的巾布,却因为伤口扯动裂开,已经被渗透出的鲜血染红了。 竹一更是因为疼痛,眼神都有些轻飘,难以集中,那都是他失血过多导致的,偏偏这个男人还如此不自量力,剑伤是能小看的吗,居然还下了床走了这么远到门口来。 穆杉都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力气,她看着那衣服上渗出的斑驳鲜血,只觉得自个浑身都要抽了一把凉气,赶紧几步过去扶住了他,说道:“你疯了啊,居然敢下床,你的命不要了是不是,赶紧回屋躺下。” 竹一却也不依她的话,反而还伸出手来要拂去她的手,一副不乐意让她碰的模样。 万初之见着他出来,却是开心得很,大声说道:“小杉杉,这下好了吧,不是我让他走,是他自个要走的。诶,大门就在那,慢走不送您嘞。” “小初子,别闹了,刚不是说好了吗,等他伤口了就会走的。”穆杉皱了皱眉头,这几个人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小左小右,快来帮忙,这伤口得重新包扎了。” “不准去!”万初之听着穆杉的话,口口声声都是维护那个男人。不由得脸也拉下来。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他看什么要走是假,耍苦肉计才是真的。这小子,心机真是深啊。 这不,小杉杉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对着自己都吼了起来:“不管怎样,今天,我就是不让他走!” “不走?呵呵,恐怕这可由不得你们,这屋子里的人,全得走!” 穆杉刚甩下来一句话,万初之还来得及回答,逸宅的门却被一脚踢了开来,六个衙门差役打扮的人大脚迈了横着走了进来,这句话便正是最前头的那个粗壮大胡子说出来的。 他大高个,脸上的神色也是轻蔑得很,一双倒吊的三角斜眼,扫过了逸宅里头的人,便对身后的其他差役说道:“来啊,把这些个罪人都给我抓回去,一个不能放过。” “住手!”万初之最先喊道,他站起身来,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最近这逸宅是怎么的,接连二三地来了这么多不祥之人。哼,那个叫竹一的男人,绝对是天煞孤星来着,自从他来了逸宅,小杉杉的心也被他哄走了,早上农户那边出了事,如今又来了这么多不善的差役。 万初之想着,瞪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才转向面前的差役,话里头也是浓浓的不悦,“我说你们,是眼瞎了走错地,还是脑袋蠢了说错话。这里的人,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吗?” 大胡子摸着自己的胡子,“嘿嘿”地笑了两声,斜着眼轻蔑地看着万初之,不逊地说道,声音很是粗狂,听来让人也很是不舒服,“小子,爷告诉你,爷可是衙门的人,有人告你们卖假药,赶紧乖乖地跟本爷回衙门去,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卖假药?”穆杉眉心一皱,那些农户的药都是她亲自检查过没有假,才让秦左秦右他们送过去的,怎么会出来这档子事? 她抿了抿唇,想起早上那一高一矮的何氏药铺的两人,这事保不准就是何氏药铺动的手。可是依何常有的性子,若是听了那两人的话,又怎么会自己往南墙上撞。 难不成,她说的谎,怎么快就被何常有拆穿了? 乖乖,就他那个死猪脑袋,能想出这么个茬来,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她正了正眉色,看着那几个差役,冷冷说道:“你们是差役没错,但要抓人是不是得拿出证据来?” “你以为没有证据本爷会乱抓人吗,回了衙门,自然会拿证据给你们看,由不得你们不认罪!” “哎哟哟,话说得倒是很凶嘛,还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万初之坐了下来,手中拿着个桃子一下一下地往上扔着。“告诉你们,想要我们去衙门可以,跪下来求爷吧。” “你……臭小子!你们不想活了是吧。这年头,见过有人找物事,有人找女人,还真没见过找不痛快的!” “诶,说得没错,你们可不就是在找不痛快嘛。”万初之咬下一口桃子,丝毫不费功力地就把大胡子的话给驳了回去,直说得他更是吹胡子瞪眼的。 “好啊好,是你们逼本爷的。”大胡子胡上一吹,恶狠狠地说道。“本爷好心请你们去衙门,你们既然不识相,那就只好抬回衙门去了。” 大胡子说罢,也不等穆杉几人回话,便对着身后的其他差役大声喊道。“来啊,都给本爷上,把这几个都抓了回去,不从的,打一顿再抓!” “是!”后头的人齐声应道,便手上握拳,齐齐向着万初之几人走了过来。 却没想,脚下才刚迈出步来,只听着“嗖”得几声,几把小刀擦着他们的手臂而过,直蹭破了他们的衣袖,还划破了几分皮肤,只是没有大碍。 只是,除了那些差役,红莲几人也是一惊。 刀子?她可很少用这个做暗器。 ------------ 第92章 骗子 “汪汪汪!” 直到小黑狗终于忍耐不住地吠上几声,整个宅子里的人,才终于回过神来,这几刀射去,谁也没有料到。 红莲更是眉上一皱地撇头看向身后不远的男子,他手上的动作才刚刚收回去,伴随着的是脚下更为虚力的步伐。他身上那点伤,射出这么几刀,恐怕已经消耗了他最后的力气。 这会子,他也无力再抗拒穆杉,只由她扶着。 不过他的暗箭功夫,居然比她的要快上一步。大胡子几个手下的拳头才刚出手,便被他的小刀给挡了过去。 这一下子,几个人面面相视一眼,便是“噌噌”地几下,全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 大胡子更是一吹胡子,看着一个个都受了伤的差役,推开他们便走上前了几步,哇啦啦喊道:“一帮小畜生!反了你们了?居然敢对朝廷的人动手。” “怎么,还要出言不逊?嫌伤还不够是吗?”红莲收回了视线,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右手往衣袖间一转,几颗石子就握在了手中,那样的手法,不论谁见了都能一眼知道,是此中高手。 “你!”大胡子显然很是不服,可是看了看身旁几个差役的伤口,嘴里的骂声顿了顿,冷哼了一声便收了回去。“别以为有几下功夫就能逃过王法,你们要是没卖假药,怎么不敢跟爷回衙门?河西的悬壶堂可是拿着人证物证来上书告你们罪状的,小人参也敢用商陆拿出来卖,胆子上了天了。难不成。本爷还有那闲心冤枉你们不成?” 悬壶堂的名字,穆杉是听过的,确实跟他们也有生意上的来往,药材虽是不多,但不致于疏忽到拿了假药去充数。 她如此想着,手上扶住竹一,一双眸子冷冷地看着大胡子。冷笑了一声,便道:“只凭口上的功夫,就能把这假药的罪名立准了吗?就算去衙门,也是拿拳头拿刀子请的吗?凌国有哪条国法说了,没定人罪便能上刑罚的。身为朝廷命官。却欺民扰民,就不怕我们再往上告你们?” “笑话!本爷就是衙门的人,你们还要往哪儿告?识相的,就跟本爷去衙门,不然,本爷回去如实禀报。有你们好受的。” “那既然这样,你来抓我啊。”万初之听着大胡子故作嚣张的语气,手上一摊。便悠悠道。 大胡子见着他的模样,眼上一瞪,可想要上前,瞟了瞟前头那几个会暗器的男人女人。脚上抖了抖,又忍了下来。只喉间滚动了一下,为了保住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威风,才手抖着指向面前的几人,“小子!少跟本爷嚣张,本爷今日是带少了人,不然只靠你们几个。还敢如此跟本爷说话。好,爷就给你们几个时辰好好想想,到了衙门要如何认罪!” 大胡子说着,便是朝着身旁的几人手上一挥,粗狂的声音低低说道:“你们几个,给我守住这个屋子,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本爷去衙门禀报大人,这群又臭又硬的人,看来是不能好生地请了。” 大胡子说罢,最后瞪了一眼院子里的几人,才带着几个手下向着逸宅门外退了出去。 万初之见着那几个差役走出了院子,这才转向了身上的竹一,脸上的神色还是不甚友好,“我们逸宅的事,用你插什么手,你是以为只有你会暗器吗?” “万小子,这草药的事还没解决了,你怎么又别扭上了?”这回说话的却是秦左,他眉心皱着,好似手上的瓜果都没了吃趣,这群差役,鬼都看得出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什么话都不说就直接要上拳头。 这会子,还一个个拿着刀守在了门外,不是明摆着把他们当囚犯了吗。 “是啊,如今最重要的,是草药的事。”秦右听着秦左的话,也迅速接了道,顿了顿,转向穆杉又问道。“杉儿,那些草药,你确实都检查过吗?” 杉点了点头。“所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那些农户身上,而是进了悬壶堂之后,才被人调换了的。” 穆杉想到这,一凝神,才向着万初之问道:“小初子,医馆那边都是你打交道的,那悬壶堂那边接手药材的是谁?” “悬壶堂的小三子,难不成是那小兔崽子做的?” 穆杉耸了耸肩,“这个我不确定,但他们既然想诬赖我们,肯定一口咬定了药材就是在我们之前造的假,我们想要翻案,也得拿出证据来。” “拿什么狗屁证据,直接让红莲把他们全抓了,一顿毒打,看他们招不招!” “然后再让衙门的人把我们都抓了,一顿毒打是吗?”穆杉听着万初之的话,很是没好气地说道。“屈打成招是没用的,小初子,我们得用点脑子。” 万初之努了努鼻子,似乎很是不屑穆杉所谓的用脑子,“那小杉杉你说,要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好吃好喝地对待那帮兔崽子,然后他们就会脑子坏了地承认,是他们自己做的糟心事来诬陷我们的?” 红莲比起万初之倒是沉着得多,轻抬了下颌,看着穆杉,唇角一动,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可以有办法查出是谁动的手脚,但是我得先知道,悬壶堂那边,能碰到药材的都有谁。他们怎么说也是做的诬赖的事,想来知道真相的人不多,碰过那药材的人也不会多。只要知道都有谁,就有希望。” 万初之听了,却是皱了皱蒜头鼻,有些无奈地抿抿嘴,说道:“可是我只知道接手的是悬壶堂的小三子,别的都什么人碰过可不清楚。” “喂,万小子,那边可是你打交道的,你这不是坑我们嘛。”秦左听了,一个枣核就向万初之扔了过去,好不容易事情有了点眉目,这小子居然关键时候走火。 “我只管把那药给他们带去的,谁他娘知道会发生这档子事,早知道卖他们什么药材作甚,直接一把毒药全扔饭菜里,他个兔崽子的。”万初之也是一脸不悦,连连骂了几声。 “那这下怎么办?”秦右一摊手,也不管他,只看向了穆杉。 穆杉抿了抿唇,神情也凝重了些,“先去把那些人都找出来,不过要快,如果拖久了,就算有办法也给拖没了。” “这怎么查,他们那帮崽子还能如实告诉我们?”万初之长呼了一口气,一边抱怨着,却也还是站了起来,朝着红莲向外头努了努嘴。“来吧红莲,外头的几个你不解决了,我们怎么出去查?” “不用那么麻烦。” “嗯?” “你!” “……” 万初之话音刚落,红莲的话也才到了嘴边,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众人都有些愣了神。 声音低哑得很,喉咙好像受了伤一般,每一个的发声都很是奇怪,直让人听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了来,实在是别扭极了。 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声音更是轻得很,好似说出一个字都要费劲他的力气,说上这么几个,便直喘了一口粗气。 而这个声音,就是从竹一的嘴里出来的。 “你会说话?”穆杉扶着竹一,感受着他身子虚虚踉跄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置信这个声音是他发出的,他不是,哑巴吗? 可竹一却好像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可不看他,只仍低沉地说道:“我从未说过。” “可……”穆杉看着他脸上冷冷的神色,一句话扼在了喉间。 对,他是没说过他是哑巴,可是他也没否认啊,明明告诉自己他名字的时候,还是用清水在桌子上写的,这不明摆着就是告诉她,她的猜测没错,他就是不会说话嘛。 这个男人,明明就是在混淆视听,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道他要装到什么时候去,偏得自己还以为他是哑巴,免得两人相处尴尬,自顾自地跟他说了那么一堆子的废话。 他,是把她当猴子耍了吗? 穆杉想着,心里就有些忿忿,手上的劲也松了几分,偏过头去更懒得看他,心中也是腹诽,“骗子。” 万初之更是惊异,指着竹一就骂骂咧咧起来,“好啊,原来你不是哑巴,装着骗我们的呢?” 竹一却是对万初之的挑衅视而不见,只脚下上了力,自个站稳了些,“我只是、不喜和聒噪之人对谈。” “你说谁呢!”这一下,是穆杉和万初之齐刷刷地喊道。 红莲听着,眉上一挑,唇上也难得地上了两分笑,这两人,好一个不打自招。 秦左秦右也更是不遮不掩地相视笑了起来。 穆杉这才意识到,脸上憋着红晕,手上的力气终于全松了,她看他好得很嘛,还有力气来取笑她,自然是不用她服了。 竹一感受着身边女子的不悦,眉头一颦,撑着长剑的手也上了几分力,免得自己乱了身形。 万初之也是一哼,做了下来,不再看着他们。 红莲瞅着别扭的两人,兀自摇了摇头,淡了淡神色,“好了,说正事。” ------------ 第93章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红莲的话才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几人也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朝着竹一看了过去。 只是竹一因为伤痛的缘故,多说了几个字都要停顿好一会,更是抑制不住地喘着粗气,几句话也说得缓慢无比。“悬壶堂我清楚,他们的李账房是从一个官宦之家辞退之后到悬壶堂去的,朽木性子,犯法的事,他不会许。” “药材进了悬壶堂,账房便会开始查。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调换假药的事情是在小三子接手一直到进悬壶堂这一路上出的问题。”穆杉听着竹一的话,也不别扭了,皱着眉头问道。 竹一轻点了下颌,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那就简单了。”秦左一拍手,身子也坐直了些。“如此说来,能有机会调换的,只有接手的小三子,管搬运的大力,以及看账房的富贵。” “哟呵,小左你连这些人都记得。”万初之一挑眉,脸上的不悦神情也淡了不少。 秦左一撸鼻子,得瑟道:“皇城,可没有我秦左不认识的。” “那他呢?”万初之一指竹一。 “……”秦左眼珠子转了回来,干笑一声道。“我们做正事。” 只不过,他的话音刚落,红莲却是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眼皮抬都不抬,只道:“不用了,既然都知道是谁了,我去便好。” 说罢,她扫了一眼门口的四个拿着刀还摸着往里头探探看的差役,走到了院子的矮墙旁,扶了扶腰上的佩剑,借着绑着秋千椅的木柱子,在墙跟柱子之间,像猴子一般,蹭蹭地几下,便翻过了墙去,一下便不见了身影。 好吧,不能说猴子。毕竟红莲翻墙的身形,比起猴子来说,还是多了不少的英姿飒爽,只让穆杉暗叹了好久,这个女配为什么不会武功了、,不然这世上,还能有谁可以欺负她。 一身毒术,加一身功夫,简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有没有。 万初之见着,也是一脸的得瑟模样。好像那个转眼工夫就能翻了墙不见踪影的倒是他自己一般。 他脸上带着浓浓笑意。还不忘向着竹一瞥了几眼。活生生地在嘲笑他一副走路都困难更别提翻墙的模样。 穆杉努了努鼻子,回瞪了万初之一眼,才看向紧紧颦着双眉在忍耐着伤痛的竹一,兀自耸了耸肩。 她要不要看在他还算说了个有用线索和浑身伤没好的份上。先原谅他欺骗自己的事? 穆杉还犹豫着呢,竹一的伤却是不给她时间,脚下又是踉跄一步,眼看着身形便不稳了。穆杉也顾不得别的,只赶紧扶住了他,也不管他还要别扭什么,就往屋子里头扶去。 万初之虽是不乐意,可瞪圆了自己的双眼,小杉杉也对他视而不见的。嘟囔了一句,也只得十二分不乐意地躺回到了摇椅上。 秦左秦右对视了一眼,很乖巧地双双起了身,在万初之又耍性子之前去准备热水和干净巾布。 这院子里,对于竹一再次留下来表示格外开心乐意地便也只剩下了小黑狗。它卸下了自己的防备,小尾巴摇得更是欢畅了起来,吐了舌头便跟着穆杉进了屋子,绕在她和竹一的脚尖跑来跑去。 穆杉看着这欢乐的小东西,脸上的笑意也无奈得很。 这小家伙,它一进逸宅,万初之和秦左秦右便又是肉包子又是肉骨头地喂它。毕竟相比于竹一来说,这个院子的不速之客里,它还是最受欢迎的一个。 可是,它个头不大,脾气却是不小,对于那些殷勤一概不买账,东西照吃,人照样不理。穆杉想着她在巷子里救它的时候,它倒就是这幅样子,清高得很。 但没想到,对于竹一它却很是亲昵,从那竹林出来便是总爱在他身旁溜达,小尾巴摇得欢快,完全不像对待万初之几个时的傲娇模样。 穆杉耸了耸肩,暗中腹诽,这小东西,还真是通人情得很嘛,居然能记得眼前的男人是跟它出生入死过的, 她扶着竹一坐到了床上,小黑狗便钻着小脑袋地在竹一的脚尖钻来钻去,穆杉从一旁的桌子上端了茶水来,看着仍然欢腾着的小黑狗,喊道:“钱钱乖,自个一边玩去。” “它的名字?”却没想到,小黑狗还没有什么动作呢,竹一却是皱了皱眉头,先声问道。 穆杉点了点头,一边将手里的茶水递给了他,一边嘟囔着嘴说道:“对啊,就昨儿个小初子问我它叫什么,我一时想不出,就想着干脆叫士士也行、谦谦也好,反正也就是个名字,然后小右就说,叫谦谦不如钱钱,好听又喜气,所以就这么定了。” 穆杉咕噜噜地说了一堆,手上将床上的被子盖到了竹一的腿上,才看向眼前的男子。 却没想,竹一脸上的神色却很是别扭,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些,眉清目秀的脸也纠结在了一起,“凌士谦?” “你认识他?”穆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竹一轻易就猜出了自己是从凌士谦那随意取来的名字。 竹一轻点了下颌,“有过几次交道。”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并不只是像只有普通交道的模样,他们两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渊源? 穆杉看了一眼竹一难看的脸色,她很识相地没有问,想来就算是渊源,也不会是什么好渊源。 她大幅度地点了两下头,才接着说道:“我跟那凌士谦,也有几分交道。这个名字嘛,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救钱钱的时候,它不识好歹地还要上来咬我,跟那个凌士谦一样,不识好人心的。我看他两既然长得像,就倒不如叫一个名字好了。” 穆杉说着,吐了吐舌头,将右手食指放到了唇瓣上,又道:“不过这事可得保密,要是那男人知道了,非把钱钱抓去炖狗肉了不可。他那人我清楚,着实小心眼。” “我不熟。”穆杉说着,竹一却也只是给了个异常清冷的回答,脸上的神色较之他的语气,更是要冷几分。 穆杉也不知道凌士谦这名字说出来对于他来说,怎么有这么大的怨气?“好吧,既然不熟,就不说他。你躺好了,我得看看你这伤口,估计还得重新包扎了。” 穆杉说着,将披在他身上的外衣很自然地解了下来,轻易地就能看见他身上的血迹。她嘶了一身,伸手又要去解他的衣裳。 “你做什么?”只是,穆杉没有意识到的是,她上一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昏迷着的,这一次,他却是明明白白地醒着,两条刀眉一竖,两只手拢在身前,作着防备的姿势,脸上也更是清楚清楚地写着四个大字:“不要碰我。” 穆杉却是毫不在意,眉心一紧,只道:“当然是包扎伤口啊,还能做什么?” “对啊,就算穆杉要做什么,你身上那伤也做不了吧。”穆杉话音刚落,秦左那带着玩味意趣的话语便在身后响了起来,手上还端着一盆热水。 秦右站在他的身旁,一手拿着着几条干净的巾布,一声拿着创药,跟秦左完全一模一样的脸上,倒是难得的也有一模一样浓浓笑意的神色。 竹一听着他的话,脸色便更差了,一张脸黑得都能跟钱钱的肤色相提并论了。 “不用,我自己来。” “你现在就跟个残废似的,别以为能射出几箭就牛了,包扎可是细活,一只手做不来。”穆杉只当他是羞涩了,便小力地拍了拍他的手,挪了开去,依旧要帮他处理伤口。 “更何况,你晕着的时候,就是我给你包扎的,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你现在别扭也没用了,那肤色,那身形,那健硕的小腹……” 穆杉一耸肩,更是“啧啧”了两声,便摇着头地接过秦右手里头的巾布和创药,大有一副反正你便宜也已经被占光了的模样。 竹一这会子,更是瞧都不想瞧她,只偏过了头,眉心却还是紧紧蹙着,唇角也是下拉地厉害。 那脸色,嗯,用万初之的话来说,就是憋成了一脸、恭色。 于是,在穆杉的这间说不上大但也有几分温馨之感的房间里头,在这张用水青色纱帐拢起的闺床旁,穆杉一边偷笑着一边手上麻利地帮他换伤药包扎伤口,床上的竹一则是在挣扎未果后,一脸恭色地偏着头,痛苦的神色好像身上在接受什么酷刑一般。 直到一盆清水都变成了血红了,穆杉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道:“你这伤口不能再动了,不然到时候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就别怪我了。” 穆杉说着,这才端起了水盆,便要往屋外走去。 只不过,这边的事情才刚处理完,屋外头却还有一件事,还没解决呢。 隔着这么远的,便已经能听着院子里的刀剑声了。穆杉皱了皱眉头,看来衙门的救兵,来了。 她朝着竹一一抬下颌,压低了声音却是正经郑重地说道:“外头的事我们来就好,你不要再动了。还有,不管这事最后怎么样了,你跟逸宅没有关系,他们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们不会连累你的。” 穆杉说着,朝着竹一扬扬唇角,笑了一丝,便跟着秦左秦右走出了房门。 ------------ 第94章 大胡子的救兵 本来就算不得大的逸宅里头,这会子,却是站了有十数个差役,衣裳都是穿得一模一样整整齐齐,手上也是齐刷刷地拿着长剑,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们。 这样的阵势,在上次从安府逃出来之后,穆杉是很久没有见着了。 没想到,这衙门的人还挺看得起他们的嘛,大胡子的救兵,来的速度也快得很。 穆杉和秦左秦右走到了院子前头,万初之仍然悠悠地躺在摇椅上,好似周围拿着长剑的差役其实是一个个拿着芭蕉扇给他打扇扇风的美人儿。 大胡子还是一副凶悍的长相,只是神情却变了许多,腰杆子也弯了下来,巴巴得将院子外的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迎了进来。 那人比起大胡子几个,倒是像样得多了,看官服想来应该是个衙门里的总捕头,一身袖口腰间都束得紧梆梆的武官服,头上的发带也束得很紧,将他的眉毛向两侧拉得笔直,鼻头也是宽厚得很。 右侧脸上更是有一颗硕大的黑痣,将他整个人显得更为凶悍粗狂。 这不,大胡子一到了他的面前,便一下怂得跟小狗一般。 不对,他那副模样说像小狗,钱钱看了估计都要不耻。 他哈着腰,巴巴得迎着大黑痣,说道:“李大人,这就是那伙反民,不过少了两个。另外那两个是一男一女,都会点功夫,这会子不知道在哪。” 他口中的李大人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穆杉几人,宽厚的鼻子呼哧了两下,说出的话也跟在口中咬出来的一样,“搜,一个都不能放走,都带回到衙门去。” “是是是。”大胡子连连应了好几声,这才挺直了身子,一副大爷模样向着穆杉几人看了过来,手上一挥,便大声道。“你们几个。给我去屋里头搜,要是少了一个,我要你们好看。” “是。”那听着的几个,就是门口守着的四人,他们一直守在这个院门口,没放走什么人,这个宅子也没有别的出口。想来应该都是在屋子里头。 四人回道,操着手里的刀便向着屋子走去。 穆杉神情一紧,脸色便难看了起来。这帮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讲理。这年头没有文明这个词是怎的,一个个都这般野蛮。 她赶紧地打前走上几步。就拦住了那四人的步伐,说道:“有搜查令吗你们,随便闯民宅,还要随便闯民屋?” “你说的什么狗屁令,我们就是衙门的人,有衙门的令牌。想搜谁的屋子就搜谁的屋子!”一个差役哼了一声,手上的剑朝着穆杉扬了扬,想逼得她退后一步。 穆杉却不为所动,手也跟着放到了香囊旁,悄然地拿出药粉来,紧紧地握在手上,全身也跟着防备了起来。 只不过,红莲不在,竹一又有重伤。只靠着自己的毒粉到底不能有什么作为,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颦紧了神色。站在屋子门口紧紧地盯着要进屋子的差役。 差役见着她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倒觉得自己心虚起来,话里头哆嗦了一下,又扬了扬手里头的剑,给自己壮了壮胆,便推了一分门朝着里头看了过去。 可屋子里的场景便更是让人慎得慌,那个会扔刀子的男人就躺在床上,脸上的神色冷地跟一块冰似的,就这么扫到了他身上,直让他觉得浑身都是一股冷气。 还有那只黑不溜秋的黑狗,也不知是怎么养得,个头小得很,腿上还绑着巾布,居然还是一脸的凶样,巴不得一口牙要咬到自己身上来。 他咧着牙扫了一遍屋子,便快步退了出来,便向大胡子禀报道:“老大,那男人在屋里里头。” 另外几个差役也小跑了过来,啐口接着道:“老大,那女人不见了。” “嗯?”这一声却是那大黑痣发出的,那鼻间浑厚的声音哼了出来,直把脸上的黑痣都给震得动了动。 大胡子一下被吓得哆嗦一下,一腿就向着手下踢了过去,“他娘的,老子不是告诉你们四个兔崽子给我看住了嘛,如今是个什么劳什子情况!” 旁边的一个手下被他们这么踢了一下,屁股生疼,却也不敢叫出口,只腆着脸,吓坏了的模样,急急道:“老大,小的真的没看着她是怎么出去的。噢,对,那女人会武功,她说不定是翻墙出去的。” “你个兔崽子知道她会武功,你还不看住了,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吗?”大胡子又是一脚,这才巴巴得看向大黑痣。“李大人,是小的没看好,请李大人放心,兄弟几个肯定给那女人抓回来,跑不远。” 大黑痣冷哼一声,却也不看他们,只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戾气,冷冷道:“先把这几个抓回去!” “是是。”大胡子赶紧应道,一脚又要往旁的差役上踢去。“没听见吗?把这几个都给押回去!” 旁的差役听着,不敢多言,操着手里的剑便往穆杉几人身前走来。 万初之见着,脸上的神色也紧张了些,迅速地站到了穆杉的前头,口中却还是骂骂咧咧地对身后的穆杉说道:“我说那死女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是摔茅坑里了,还是死哪个男人屋子了。” “小初子……”这小子到现在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穆杉嘶了一声,也只压低声音道。“再等等,应该快回来了。我们不能去衙门,竹一的伤可经不起折腾。” “诶我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的那小子。”万初之手上一松,脸上的神色也耸拉了下来。“我看去衙门就挺好,反正要澄清的,去那喝喝茶倒也不错。” 万初之说着,手上一摊开,大大咧咧地看着那帮差役,大有一副无所谓他们抓的态度。这一神神叨叨,倒弄得那几个差役胆怯了下来,直觉得面前这人也是什么武林高手呢。 几人正是僵持着,大胡子脸上一瞪,正要再骂了开来,却没想嘴里的话还没出口,身后便是一阵子的咕噜咕噜的震天响声,跟打雷一般在巷子里响起来。 宅子里头的差役都吓了一跳,大胡子听着,身子才刚转了过去,却没想到一个大板车朝着自己横冲直撞了过来。 刚才的声音,便是板车轮子轰隆隆地响着。 大胡子哇得一声叫出来,扯上旁边几个手下慌忙去挡,才好不容易挡住了板车,板车经得这么一动静,上头盖着的草席一散开,三个人就从板车上咕噜噜地滚了下来。 手上都用麻绳绑着,嘴里也塞着汗巾。一脸恐慌地看着眼前的架势。 而在他们身后,红莲一提裤裳,迈进了院子,两只手在身前拍了拍,便是向着穆杉一点头,道:“喏,人到了。” ------------ 第95章 大黑痣也有软肋 又是“噌噌”几声刀剑响声,那伙差役迅速地操着手里的剑将红莲也一同围了起来。 尚还绑得严严实实躺在地上的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直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嘴里更是“唔唔”地喊着。 红莲揉了揉手腕,直接无视了那些对着自己的刀剑,走上前几步,几下就拿掉了地上三人嘴里的汗巾。那三人嘴里一空,便急忙地大喊起来:“官爷救命、官爷救命啊。” 其中一个个头不大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模样的,就是悬壶堂那边接手的小三子。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人,一眼就看到了皱着鼻子有些不快的万初之,喊道:“万公子,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啊,是你们先把假药卖给悬壶堂的。再说,告你们的是我家主事,跟我没有关系啊。” 说罢,便又是转向了一旁的大黑痣,一股子哭腔地喊着:“李爷李爷,你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这事跟小的真的没关系,哎哟,这娘们还给小的们一顿打呢。” “闭嘴!”大黑痣显然受不了这小三子的聒噪,眉心一皱,便是说道。两个字字正腔圆的,直把小三子七魂吓掉了六魂,后来的几句求饶也立马被扼在了喉间。 大黑痣一双戾气十足的眸子向红莲扫了过去,冷哼了一声道:“还敢回来,给我拿下!” 说着,大手一挥,便是招呼了身后的几个手下上前,可红莲又哪里会怕这些功夫,“嗖”得几下。袖间的石子就打了出去,毫无偏差地打在刀锋上,力道十足地打退了前头的几个差役。 接着身形一转,右手便从腰间拔出了她的长剑。脸上的神色更是不屑得很,“就凭他们?” 大黑痣眼上一瞪,鼻间出着粗气,显然是有些不悦,手也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剑。穆杉瞧着他的两脚微微岔开,身子站得笔直有力。那手上更是青筋暴起,看来身上的功夫必然不浅。 她自然不想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向着万初之一点头,就站了出来,打前了几步大声说道:“慢着,我有话要说。” “嗯?”大黑痣手上顿了顿,依旧抓在剑把上,只一双戾眼扫到了穆杉身上。 穆杉也不管他问是不问,只见着一干人的目光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清了清喉咙便立马接着说道:“卖假药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找出来,是谁诬赖的我们。” 穆杉为了让自己的话听来信服,更是说得中气十足,腰杆子也挺得笔直。一旁的万初之也跟着唇上一笑,抬起了下颌。道:“没错,人我们也给你抓来了,反正就是这三个犊子中的一个。” “哎哟我说万公子,你这、说得是什么糟心话!”万初之话音刚落,小三子立马就喊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又是焦急又是无奈,纠结得很。 旁的一个长得壮实些的大力也禀足了气,骂骂咧咧道:“没错,官爷,这小子摆明了就是诬赖我们。我大力一心就是在悬壶堂干点活贴补个家用。谁有哪个闲心功夫去诬赖这帮子人。” 大力骂着,却又向红莲瞟了一眼,鼻间冷哼了一声,他一身搬运练出的健壮身躯,却栽了个小女子手里头。怎么想也怎么不甘心。 另一个管着清点药材的富贵,见着旁边两人都喊开了,也生怕落于人后地喊道:“是啊是啊,官爷,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去陷害他们了。况且,我就是一个悬壶堂的下人,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富贵哭丧着脸快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了,眼睛一动,头又赶紧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接着道:“不对不对,李爷,我连这个心都不敢有,李爷你一定要明鉴啊。” “闭嘴吧你们。”万初之看着这三人,话里一个比一个地无辜,皱了皱鼻子,便是骂道。“是你们之间的哪个兔崽子干的,就算你们不承认,我家小杉杉也查得出来,少跟我在这里装样。” 说着,万初之才转向了穆杉,问道:“小杉杉,说吧,要怎么做。” 穆杉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去厨房拿她之前准备的东西,可脚下才刚刚有了些动静,前头的大黑痣却是鼻间一哼,脸上的横肉也挤到了一块,“不用忙活了!本爷懒得在这看你们耍把戏,有什么话,都到衙门说去。” 说着,手上的剑也拔了出来,眸子里的戾气更甚。“还真以为有一两个会功夫的,胆子就壮上天了。待本爷先把你们抓回去,关上个几天,去去你们的威风再说。” 穆杉没想到这大黑痣如此不讲理,什么话也不听她说,便是要一股子地把人全抓到衙门里去。 她哪里不知道,这衙门的太爷说不定就跟何氏药铺的串通了,他们只要进了衙门,谁还给你什么澄清的机会,巴不得就要上棍子上刑罚地先给屈打成招了。 到时候一天下来,就算他们挨得到上堂的时候,这三人手上的证据,恐怕也给拖没了。 如此想着,穆杉的脸色也颦紧了些,直直地看向了大黑痣,说道:“李官爷,我手上便有可以证明我们青白的证据,可你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把我们先抓到衙门去,是不是太为官不仁了。” “诶,小妮子你怎么说话的,不要命了!”大胡子听着,胡子一抖,紧紧就骂道。 大黑痣却只盯着穆杉,板着一张脸,原本就是凶样十足的脸上,鼻子跟嘴更是扭到了一起,一边的唇角更是斜了起来,显得很是凶悍,“跟你们这种反民,有什么好多说的。” “你!”穆杉喉间一紧,骂娘的话都到了喉间,万小子平时骂这些官骂得真心没错,一帮子混蛋,吃着朝廷的俸禄,干的全不是人干的事。 她看了一眼红莲,向着她摇了摇头,免得她一时忍不住就出了手去。这院子里的人就只有她会武,哪里打得过这么多人。难不成如今,真的只能先回衙门去,可这三人…… 她心里头正为难着,大黑痣下颌却是越发抬得高了,这小小几个反民,他还不看在眼里,眼底戾气更足,手抬了起来,便正要一挥,一个声音却打断了来。 “李总捕头,听说,你最近快升官了?” 嗓子低沉沙哑得很,声音也是不大,是从屋子里头传出来的。只是这院子里原本几人就在对峙着,这么一句显然有些跑题的话就这么突兀地插了进来,让院子里的几人都微微一愣,目光随着扫到了屋子那处去。 大胡子凑到大黑痣身旁,便是赶紧说道:“李爷,是屋子里那个男的说的,那小子好像受了重伤。” “带出来,通通要一同带回衙门。”大黑痣眯起双眼,脸也板得生紧。 大胡子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手下就要往屋子里去,穆杉一咬牙,正要上前去,竹一的话却又响了起来,这一下,似乎还带着些笑意,直直地传了过来。 “既然屋外能听着,又何必要我出屋去。就像李总捕头,既然原本升个有品级的朝官是有几分希冀的,又何必要做些糊涂事白白葬送前途,让给了那个刚调入京城的百长裴元。” 带着屋子回音的一句话,就这么响在几人耳边,仔细了还能听着话里有着微微的停顿,穆杉知道竹一在忍着伤痛秉着气力说话。 大胡子听着竹一的话,脸上神情一动,也不等他说完,便大声骂道:“这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 ,李爷您的前途哪是他一两句就说的出来的,小的这就揍他一顿,看他还说得出什么来。” 大胡子说着,一撸衣袖就要上前,却没想到大黑子却是眉头一竖,冷冷道:“让他说。” 大胡子听着,脚下刚迈出的步又默默地收了回来,抓着自己的衣袖点了一下头,心底也直恨自己有些不识相,李爷别的什么事都不在意,唯一就是这官途上的事,自己怎么这般不开眼,不过也没想到,屋里的那个小子,竟然连裴元跟李爷抢位置都知道。 穆杉也咬了咬下唇,眼睛不解地眨了两下,看了看身旁的万初之,他也一摊手努了努鼻子。这小子,知道的还真多。 一时间,屋外头的人都没有动静,只屋里的竹一话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李官爷,为衙门抓几个犯人确实可以立功,不过若是在你升官的当口,却抓错了几个人,那升官的,恐怕就是那个姓裴的了。” 穆杉听着竹一的话,漆黑的眼眸一转,也懂了他几分意思,唇角一动,便接着说道:“没错。李爷,就算你把我们抓到衙门去,我手里的证据照样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找出真正的犯人来。到时候,是谁把我们抓进去,又用了刑的,你说我们会不会追究。就算衙门不管,那裴大人也总会管得吧?这么一个岔子,他可是最想看见的。” ------------ 第96章 死翘翘 穆杉说着,看了看大黑痣的神色。他眼珠子向下转了转,显然是有些迟疑了。 穆杉面上不动,便依旧接着说道:“不过,若是衙门定错了案,李爷却将案子的真相翻了过来,这么一件为百姓做的善事,岂不是让李爷的升官更有机会。所以,是把我们抓回去,还是看了我的证据后,把真的犯人抓回去。李爷难道,不好好想一想?” 穆杉说罢,一弯清清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地看着大黑痣。 大黑痣鼻间又是一哼,手里的长剑插回到了剑鞘里头,嘴上一斜,仍是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多诡言几句,你以为,本爷就会凭这么几句话放过你们?” “那李爷也大可以试试,把我们抓回去,然后再看看,我们能不能拿出证据来。李爷,是否要拿你的前途赌一把呢?”穆杉说着,前途两个字上更是说重了些。 她自然知道,这样的升官,大黑痣怎么会轻易就丢了,当然会小心行事。 大黑痣听着她的话,原本就有些迟疑了,屋里的竹一便更是适时地加上一句,说道:“李大人何必要赌,今日在这宅子耽搁一分,若那位置来日是你的,必然值得。若是觉得不值当,再来这宅子便是了。” “哈?”不等大黑痣说话,穆杉已经先行低声惊呼了出来,僵硬地偏过头看着里屋,直想透过窗子看看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这事,他也说得太绝对了吧。鬼知道这李什么的到时候能不能升官呢,万一又出来些什么乱七八糟七上八下的事,把他升官的事搞砸了,岂不都要怪到他们头上来。 她轻嘶了一声。神情也别扭了起来,搞不懂,她真是搞不懂。 只不过,大黑痣却是很懂,脸上的神色也起了一分笑意,竹一的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眼前这几个混账东西,他何必要为了他们,耽误了自己升官。 如此想着,便是揉了揉脖子,向着地上三个还绑着严严实实不敢多嘴的人扫了一眼,冷冷地道:“说吧,证据在哪?” 穆杉见着他应承了下来,也不再想别的杂事,眉头松了开,便道:“这事还得麻烦几位官爷。帮小女子个忙。” 大黑痣点了点头,几位差役便走上了前,听着穆杉的话,从厨房里头拿了三个水盆来,接了小盆清水一一放到了石桌子上。 穆杉这才朝着水盆扬了扬下颌,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让他们把手浸泡到水里去了。” “嗯?”大黑痣皱了皱眉头,很是不信,就桌上这三盆水,能查出什么来。 只是,他心中虽然怀疑,却也没有多犹豫,便向着一旁的几个手下便沉声说道。“解绑。” 一会子功夫,三个人身上的束缚终于松了开来,只是脚下还有些发软。 可三人见着一旁的阵势,又哪里敢多说什么。一个个赶紧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两腿,相互地看了一眼,便相继将手放到了水盆里头去。 只浸了些许的功夫,穆杉才让他们把手拿了出来。那清水却还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只是荡着微微的水波。 小三子哇得一声喊道:“李爷你看,这水根本就没变什么,这几人肯定是耍我们的,这假药明明就是他们卖过来的。” “兔崽子你少胡说。”万初之听着他的话,眸子就朝着他扫了过去,眉上一挑道。“我看你那么紧张,该不会这药就是你换的吧。” “你可别冤枉我,我这水跟他们的都一样,更何况,我哪里懂什么药材。”小三子赶紧摆摆手,立马朝着大黑痣便迅速地换上一副哭腔,接着道。“李爷,您自己瞧瞧,可得为小的做主啊。” “是啊是啊。”一旁的富贵也赶紧附和道。“李爷你看,我们的水都一样,不是我们做的,李爷别等了,把这几人抓起来吧。” 穆杉看着他们的样子,兀自摇了摇头,先大黑痣一步,道:“你们急什么,我还没做完呢,是谁做的,要不要做主,自有分晓。” 说着,她从挂在身上的布袋里头,拿出了三株甘草,手上一扬,便扔到了三个水盆里头。 周围的人也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个个颦紧了神色地看着她,脸上都紧张得很,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些什么。 没过多少工夫,水盆里的水倒是都没怎么变,小三子和大力盆中的甘草也依然没什么变化地摇晃在水中。 只有那富贵前头的水盆里,甘草上的颜色却是淡下了许多,远远没有之前的翠绿模样。 穆杉走到了他的水盆前,朝着水里看了看,耸了耸肩,纤长的食指指向了富贵,“喏,这事就是他做的。” “你、你胡说。”富贵的脸色明显一动,赶紧驳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水里头动了什么手脚来诬赖我,就凭一根草一盆水就说是我做的,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富贵脸色很是难看,说着,更是转向了大黑痣,结结巴巴地便接着道:“李爷,你可不能相信这女子,她肯定是糊弄我们的,这算哪门子的证据。那种犯法的事情,小的怎么敢做啊?” 大黑痣却是不管富贵,只看向了穆杉,唇角紧紧抿了起来,只等她的一个解释。 穆杉找到了陷害他们的人,心底的石头轻了轻,神情也松下来不少,“富贵,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千辛万苦把那么多小人参换成了商陆根,手上指甲缝肯定都沾了不少商陆粉。你的手浸泡到水里,商陆的毒性也都到了水中。” 穆杉说着,指着水盆里的甘草,顿了顿,又道:“而这甘草能解商陆毒,浸在有商陆毒性的水中,毒性就能将甘草的颜色褪去许多。所以,偷换假药的,不是别人,是你无疑了。” “好啊富贵,原来是你这个小子。”小三子听着穆杉的话,见着自己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指着富贵便骂开了。“你没事做这个混账事干嘛,害得我跟大力两个都因为你被痛打了一顿,还绑了这么久。” “不、不是我!”富贵看几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来,脸上立刻便白了,连连摆了好几下手,说话也是磕巴得很。“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李爷,你一定要相信小的。小的跟他们又没什么过节,哪里会诬陷他们,明明是他们从中作梗。” 说着,他眼睛瞪成了核桃,一下就看向了穆杉,大声喊道:“一定是这个女人动的手脚,对,一定是她,是她想把自己的罪过诬赖到小的身上。” 穆杉早料到会有这么一茬,所以之前的事都是让这些个差役做的。 她笑了笑,便道:“可你要知道,这盆是几位官爷拿的,水也是他们接的,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你说我怎么动的手脚。难不成,你是说动手的几位官爷诬赖的你不成。” 穆杉话音刚落,富贵的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急急又是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没做过这事,不然就是这水里根本就没有商陆,就一株破草怎么能断定,说不定是别的什么东西弄得。” 富贵扭曲着一张脸,又找了个理由来。 &nbs p; 穆杉见着他冥顽不灵的模样,一摊手,“那好,既然如此,你就把你面前盆里的水喝了吧。” “啊?” “你没听错,只要你喝了,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穆杉晃了晃脑袋,唇畔也上了一分笑意,悠悠地说道。“商陆根虽然跟人参很像,可是不像人参,商陆根有大毒。如果人吃了,刚开始呢,会恶心想吐,腹痛腹泻。然后呢,你就会觉得很晕,头痛得不行。再然后就会胡言乱语,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瞎话都会往外说……” 穆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富贵的神色,声调扬了起来,越说越有些起劲。“再过了几个时辰,你就会全身抽搐,大小便……呃,出恭失禁,最后呢,不到一天,就会离开人世,也就是……死翘翘。” 说罢,她便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根,说道:“不过富贵,没关系,你说了你没有做过,那这水里头就肯定没有商陆了。既然如此,你喝几口这盆里的水,不就可以证明清白了嘛,李大人也就会相信你的。怎么样?” “对啊富贵,你要是没做过,你就把这水喝了。要是做了,你就痛快地承认了,他娘的,害得我们跟着受这么多苦。” 富贵听着一旁催着的声音,喉间滚动了一下,吞下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看着面前的那盆水,手也颤抖地去摸向盆沿。 院子里其他人的目光便都随着他看了过去,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大胡子更是等不及,朝着地上就啐了一口,“奶奶的,你倒是快点啊,磨磨唧唧地磨蹭什么呢?” 大胡子一句骂骂咧咧,把富贵活生生吓得一哆嗦,手上一抖,终于碰上了盆沿。 ------------ 第97章 可以再贱点 可下一刹那,富贵便向触电了一般,手“咻”得一下就收了回去,整个人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两步便跑到了大黑痣面前,“噗通”跪了下来,直直地磕着响头喊道:“李爷饶命、李爷饶命啊,是小的良心被狗吃了,才做出这些犯法的事来,小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大黑痣听着他的话,冷哼了一声,嘴上一斜,一脚便踢在了他肩上,将富贵一下踢出了大老远,“原来真是你这小子做的,差点害得本爷抓错了人。” 富贵被这么一脚踢得,又哪里顾得了身上的痛,咕噜一下爬了起来,便又爬到了大黑痣面前,依旧不停地磕着头,嘴里还叨叨地求着饶命。 大黑痣也不看他,只手上一挥,便让几个差役将他押了回去,继而向着穆杉扫过了几眼,才几步迈出了逸宅去。 小三子跟大力两人也哪里敢多停留,蹭地一下就溜了出去,比他们坐板车进来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万初之见着,“噗”地笑出声来,拍了拍穆杉的肩膀,说道:“小杉杉,不错嘛你,小脑瓜还挺好使的。” 穆杉这会子也终于是松了下来,挑眉笑道:“哟,你万大爷的称赞,还真是难得,我哪里敢当啊。” 穆杉说着,心底也更是有些窃笑,接着道:“其实刚才,还真是有点悬,那商陆的毒性,我都夸大了些。还有富贵面前那盆水,虽说是有商陆的毒在里头。不过水那么多,又浸了甘草,早就淡去不少,他喝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是那小子自己做贼心虚,实在怪不得我啊。” “哈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我听着穆杉你说那水里的毒。我还想着那水盆待会就扔了去,莫把我给毒了。”秦左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会子功夫,他在旁边可看足了一场好戏。 “诶,扔什么,就算有毒,洗一洗不就好了,你这小子。当自己大户人家了是吧。”秦右立刻便反驳了过来,叉着腰瞪着眼睛看着秦左。 万初之和秦左听着,更是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穆杉陪着笑了几声,却看了看身后的屋子,说道:“不过刚才,也要多亏了竹一,如果不是他说出裴元来,恐怕那李什么的,还是会执意把我们抓回到衙门去。到时候耽搁了。富贵手里的商陆粉恐怕也没了。” 万初之听着穆杉的话,脸上的笑却立马僵硬了起来,不悦地哼了一声,嘟囔一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算他运气好罢了。” 秦左却是点了点头,说道:“别说,这竹一还真是有两下子,这事确实多亏了他。” “那……他留下来的事。” “不要!”万初之立马道。 “我无所谓。”秦左咬了一口手上的桃。 “就多一张嘴吃饭嘛,还好还好。”秦右耸了耸肩。 所有人便立马看向了红莲,她手上端着茶杯的动作缓了缓。一口茶水抿在喉间。拧了拧眉才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却也不看周围的几人,只拿起一旁的佩剑,朝着自己的屋子走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穆杉见着她的模样,却是咧嘴笑了起来,红莲的习惯,不说话便是默认。她如此,就是同意竹一可以留下来了。 穆杉转过身看着有些沮丧的万初之挑了挑眉,笑道:“喏,现在没话说了吧。” 万初之不悦地一踢脚边的石子,嘟囔道:“好好好,我就好心留他到伤好便是了。” “那以后,就不准再说什么让他走的话了。”穆杉听着万初之应承了,也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他那伤,最多一月时间就能好全了。而且竹一的性子,我估摸着还不要一个月,他就会走的。” “最好是这样。”万初之还是不乐意,交叉着手就躺回到摇椅上。 穆杉摇了摇头,自然是知道他这样不过是闹闹脾气,待会就要好的,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了厨房熬药。 逸宅里头,总算是清净了下来,秦左秦右只歇息了会,便又出门去了。出了这档子事,两边交易的地方,还得他们多去协商呢。穆杉想着今天的事,心里头却有着自己的思量。 用商陆换了人参这样的歹毒法子来陷害他们,不像是何常有想的出来的。 更何况,自己吓唬他的那几句话,虽然不是真的,但也不算是无中生有,那个只知道娶老婆和戴金饰的何常有,怎么知道的她是在骗他。 就算是要调查,也没这么快吧。 穆杉总觉着这中间,有些不对劲。她拧了拧眉,脸色也凝重了些。这个何氏药铺,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自己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既然是他先找上门来的,她总不能让何常有,空手而归吧。穆杉想着,心里已经有了些主意,唇角一动,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灶台上的药也熬得差不多了,穆杉好生地将它倒到了碗中,端着食盘便向屋子走去。只不过,才刚将走进屋子里头,她看着屋里的场景,差点惊诧地都要打翻了手里的食盘。 在她的床上,竹一靠在床架上,眉头拧在了一起,脸上的神情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也许也是因为他戴了张面皮的原因,他脸上的表情总是让穆杉觉得怪异极了。 而在竹一的右手上,三根手指捻着的,正是钱钱的脖子。 虽然钱钱还小,个头也轻,可怎么说,他这么掐着整个提起来,还是会扯动他的伤口。这男人,是有多不知道注意自己的伤。 等等,穆杉眉头一皱,她现在该关心的不应该是竹一手上的钱钱嘛。这小东西,是哪里冒犯他了,怎么一会功夫,就跑到了他手上去了。 “你要做什么?”穆杉走上前几步,将食盘放到了桌子上,快声问道。 只是话才刚出口,竹一便用行动回答了她。他拧着眉头,忍着伤口的痛,右手往外一甩,就把钱钱甩到了地上。 钱钱滚了几下,才停住了身子,呜咽了一下,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本来就因为到处钻而有些脏的小身子上,这会子又沾上了不少灰尘。 穆杉看着钱钱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禁不住一叉腰,“喂,竹一你……” 可是,她的话还没能说出口,瞬间的功夫,地上的钱钱又立马站起了身子,一扫刚才的委屈模样,小尾巴摇得欢畅,吐着舌头摇着脑袋地又看向了床上的男子。 它几步就跑到了床沿上,两只前爪子使劲地挠着床边,本来还受着些伤的后腿,这会子倒是挺大的劲,蹭蹭地要往上跳去。 不过几下的功夫,倒还真是让它跳上去了,一踏上她的锦被,钱钱的尾巴便摇得更欢快了,四只小短腿试探着地就往竹一走去。 走了几步,却也不敢再往前,只腿上一折,便趴在了竹一的腿旁,小脑袋依然高高地扬着,一副贱嗖嗖的模样看着竹一。 这一下,不说竹一了,就连穆杉都一脸的嫌恶。 &nb sp; 喂,它明明是她救回来的好么,是她给它包扎伤口,辛苦养育它的好么。虽然才养了两天,但怎么说,好歹它的主人也是她吧。 那现在这是副什么情况啊,穆杉嫌弃地一歪嘴,就因为,它是只母狗? 可对万初之他们几个,明明很是清高的,跑到这来倒是变得快,都已经被竹一这么不近人情地给扔下床了,还巴巴地跑人腿旁趴着,对后头自个的主人视而不见。 简直是,没天理! 穆杉看着钱钱,都想把它给扔出去了,竹一脸色更是难看,他看着钱钱脏兮兮的黑毛,再看着锦被上又被踩脏的痕迹,整张脸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了。 穆杉看着他的样子,想起这两天下来,竹一每每要喝汤药,喝粥的时候,都会仔细看上好几眼。 给他换了秦左的衣服也是不乐意得很,直到秦右百般不情愿地买了新的长衫来,他才稍稍回转些。 这会子,更是拿着巾布擦拭了好久的手。 感情,这男人有洁癖啊。 穆杉兀自地摇了摇头看着钱钱,这不知情的小家伙这会子还转着小脑袋,隔着锦被在竹一的腿上蹭了蹭,万般地示着好。 殊不知它示好的男人,看着它这个动作,脸上已经黑得不行,刚刚只是把它扔出去,都算是好的了。 穆杉几步走上前,干笑了一声,说道:“嘿嘿,没想到钱钱还挺喜欢你的嘛。” 说着,也不等竹一发话,立刻默默地钳着钱钱放到了地上。 小东西屡次不得逞,也终于泄了气,呜咽了一声,乖乖地走到床边去,小尾巴却还不时地摆动着,滴溜溜的眼珠子仍然切切地望着竹一。 穆杉一咧牙,它真的可以再贱一点。 她使劲地朝着它不满地瞪了一眼,将它瞪老实些了,这才转向桌子去拿熬好的药。只是,手才刚伸出,她又默默地收回来,拿着一旁的巾布擦了擦,向着竹一扬了扬手,才端起药碗来。 竹一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些,第一次没有多少拒绝的意思,便接过了穆杉手中的药碗,唇角微微一扯,说道:“多谢。” ------------ 第98章 该算算账了 穆杉听着这两个字轻微地从竹一的嘴里硬挤了出来,眉上一挑。 虽然说出的语气是别扭了点,但是难得啊,他还会道谢。穆杉歪了歪头,想起很久前的时候,好像也有那么个人,对她说起道谢的话来也是不对劲得很。 她摇了摇头,一边检查着他手上的伤口,一边说道:“不过这几天,你还是尽量避免有大动作的好,别又拉扯到了伤。这样反反复复的,好起来更慢。” “嗯。” “呃,这被子我待会也帮你换了吧,上头全是钱钱的梅花脚印。我待会让小初子给它扔水里去,它外头跑野了,很难管。” “嗯。” “不过说起来,它还是跟你同一天来这逸宅的,你们两还挺有缘分的嘛。” “……”竹一脸色终于顿了顿,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话,又少了些。穆杉暗中腹诽,还真是怪不得他们会把他错认成哑巴,丝毫没意识到,竹一是自己先把他跟钱钱放到了一个水平线上。 便也只转过了头,向着竹一继续问道:“你在皇城有什么别的认识的人吗,若是有,我可以帮你送信去。” 穆杉说罢,竹一拿着药碗的手却顿了顿,眼眸也向上抬了抬,看着她,眉心朝着中间蹙了蹙。 穆杉被他这么突然一盯,有些不适应,突然才意识到什么,连连又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赶你的意思,我是看你也不愿多留,怕你的家人会担心。” “我没有家人。”竹一嘴里的话,终于多了几句,淡淡道。“只有我一个人。” 竹一说着,眼皮也拉了下来,脸色并不太好。穆杉没想到他也是孤身一人,抿了抿唇。说道:“没事没事,逸宅里的人,红莲、万初一、秦左秦右还有我,我们都没有亲人。你既然没有熟人,就留在这儿慢慢养伤,放心,供吃供住,我不收银子。等到你伤好了,再走也不迟。” “你不怕,我不是好人?”竹一却也没有回她的话。只如此淡淡说道。 “我也觉得你不是好人,而且不是个普通人。因为哪有普通的好人,会惹得那么多人追杀,还能这么清楚别人的软肋和性格的。” 穆杉歪了歪头。正经地说道。不过,在竹一神色快要一变之后,又笑了笑,接道。“但我相信你,那天在竹林里头,你救我的那一箭。我觉得你不会害我。”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想错了呢。” “那我也不怕,反正这宅子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多你一个,不多。”穆杉努了努鼻子,朝着窗外瞥了瞥,接着道。“而且,红莲的功夫可不浅,不说你现在受着伤,就是没受伤,都不一定能打过她。我才不怕。” 竹一听着穆杉的话。却是轻笑了一声,向着不远处桌子的方向扬了扬下颌,“那你。还睡那?” “嗯?”穆杉回头看看桌子,这才意识起来他问的是什么,回过头来,看着竹一,唇角却漫上丝笑意,逗趣说道。“那不然,我睡床上?” “……”果然,竹一脸上的神色干硬了起来,穆杉看着他变天一般的脸,笑了笑。“逗你呢,我睡红莲那,否则别说你,小初子都得缠死我。” 只不过,她“小初子”三个字落了,竹一脸上的神色却还是僵硬着。她也不知为何,只得吐了吐舌头,又干笑了一声,心底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还有件事想说。” “嗯?” 穆杉听着他的答应,话才一个个地从嘴里蹦出来,“你不觉得,天天脸上蒙着层面皮,不透气吗?” 可是,她话音刚落,竹一的眸子里便立刻变得戾气无比,好似那日在竹林里一样。不过很快,他又收了起来,眉上一皱,道:“你知道?” 穆杉点点头,“嗯,小初子会易容术,所以看得出来。”说罢,她看着竹一脸色很不好,又立马加了一句道,语速也快了起来。“其实我想说的是,一个人的容貌没那么重要的,如果你脸上被毁了容也没有关系。只是小初子说过,这面皮戴多了不好。” “毁容?”竹一话里一挑。 “我听你说话,很是沙哑,像是喉咙被烟熏过,所以才猜测你脸上是不是、也被火烧过。”穆杉偷瞟了一眼竹一,接着说道。 竹一的脸色回转了些,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没有多少动作,只是淡淡道:“我已经戴习惯了,以前的事,也不提了。”话里的意思,也算是默认了穆杉的话。 “好吧。”穆杉这才长长地点了点头,也识时务地没再发问,端着药碗便出了门去。 只是,在出门的一刹那,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竹一。毁容?她当然不会这么傻,她不知道竹一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绝不会是毁容那么简单。 他跟凌士谦有过什么交道,熟悉官场上的人,还好死不死地跟一个想必势力不小的人有了过节,引得人这般追杀。 他的身份,想来也应该不简单吧。 其实对于这样的人,穆杉知道她不应该将他长留在逸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看见他就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或许也是因为他舍弃了自己,却出手救了她的那一刀。 他小腹上的那一剑,怎么说,也算是因她而起。 穆杉想着,也长舒了一口气,她现在脑子里要装的事情越来越多,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了。但不管怎样,她相信竹一不会害他们,不然今天衙门的人来的时候,他也没必要忍着自己的伤,几回出手了。 那别的事,便也先不管了,若是有一天,他愿意说便好,不愿意说,伤好了,他也会走的。 现在的她,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六天的时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了。他们的药材生意,没有因为悬壶堂的事情而有影响,倒是依旧不错,总算安抚了秦右那颗颤抖的小心肝。 竹一的伤也有了不少起色,至少如今不需要人扶也可以下床到处走动,只不过用不了大气力,走多了也还是吃力得很。这会子,他便只坐在院子里头,身子挺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石桌上的棋盘。 旁边的茶杯里,十数片翠绿翠绿的毛尖打着转儿,腾着微微的热气。竹一一只手便轻搭在茶杯上,像是在探着茶水的温度。 而在院子一边的矮墙旁,穆杉却是刚给自己的毒草一一洒上了水,又喂了钱钱吃了饭。那小东西咬了个骨头,乐呵呵地在地上刨来刨去,终于舍得下不去骚扰竹一了。 她立起身子,揉了揉肩膀,瞟了一眼坐在石椅上悠哉的竹一。现在她倒可算是明白了,这竹一还真是跟万初之几人一样的少爷命,都是些会享清福的主。只唯独她一个,从安府逃了出来,却还是个丫鬟的命,整日整的便是伺候这帮少爷。 让她想想,是不是还得扩大扩大她的生意。这钱,哪有嫌多的道理,等她挣够了,就换个大宅子请他个十多二十个的丫鬟长工,把宅子里的活全揽了,让她也轻松轻松。 嗯,前阵子跟秦右提到的去酒楼里卖厨艺方子的法子不错,仔细想好了,过几天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她心里如此想着,红莲也是在这个时候进了院子来的,隔着老远就将手上的东西大力扔了过来。不过早已习以为常的穆杉,这一次倒是接得很准,利利落落地就接到了手中。 红莲拍了拍手,语气淡淡道:“你要的。” 穆萨哈尼扬了扬手上算不得厚的一本册子,有些不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点?” 红莲却还是若有若无地一笑,更为平淡地语气重复了穆杉的问话,“就这么点。” 穆杉嘟囔了一下,还是有些不相信,可是才刚一翻开手上的册子,稍稍地扫上几眼,她的一双桃花眼儿立刻就弯成了小月牙,朝着红莲笑眯眯地说道:“红莲出马,果然一个顶两啊。” 那何氏药铺费尽心思想要搞垮自己,还真以为她会不把这事放心上吗。这几日她便让秦左秦右在街坊里头到处收集着何氏药铺的消息,他们做那么大的生意,她就不信找不出个漏洞来。 虽然时间花了不少,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比对了不少消息,发现何氏药铺的账目似乎有些对不上,挣得跟向朝廷交的税总觉得有些差入。她便让红莲找着机会潜入到那何常有的书房账房里头,去找来他的账册。 穆杉原本还以为得有好大几本,她得查上个几个时辰呢,没想到就这么一小本。 红莲轻扯了嘴角,一挑眉道:“何氏药铺为了掩人耳目,自然账本都准备了两份。” “怪不得,这兔崽子还挺精明的嘛。”穆杉合上了账本,皱了皱鼻子,唇角的笑意已经漫了上来。 何常有,这回,可是你落到我手上了,这账,可得好好算了。 ------------ 第99章 祖宗败下阵 “你想整何常有?”红莲已经拿着长剑出了逸宅去城外练剑了,穆杉也收起了账册跨坐在石椅上,正要倒了一杯茶水来,竹一便是在这时出声问道。(百度搜索4g更新更快) 穆杉听着他的问话,抬起头来笑着朝他看了一眼,便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秦左秦右去打听了,假药的事情,跟何氏药铺脱不了关系。他这么费心地要对付我们,我总不能不奉陪吧。再说,我们就算不动手,他恐怕还要再找上门来呢。” 穆杉说着,嘟囔起嘴,吹凉了几口手上的茶水。 要对付何氏药铺的事情,她一直就没想瞒着竹一。她相信竹一不会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穆杉暗暗腹诽,偷瞟了一眼身旁的竹一,她相信这件事,就算她有心瞒他,照竹一的心性,也未必猜不出来,她又何必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竹一听着她的话,面上却也是没动,只依旧看着石桌上的棋盘,唇上微微地一动,只淡淡说道,语气倒是像极了红莲一般,“你要知道,何常有将何氏药铺做到这个份上,朝上的官员里十成有五成之上受过他的恩惠。” “我当然知道。”穆杉一撇嘴,在那日筵席上她就能看出了不少。更何况这一回的是,他若不是跟那衙门的太爷串通了些,怎么敢没作多少准备就仓促出手,他那点自信,不都是因为背后有人嘛。 “你不怕?” 穆杉听着竹一的问话,唇角的笑意却是漫了上来,眉上一挑,脑袋也凑近了分。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何常有什么都有,而我们什么都没有。自然,我们输得起,而他,输不起。” “你这回答。倒是很新奇。”穆杉话音落罢,竹一也是一笑,眸子里头有了些意味深长的神色,接着道。“你从前,想必也得罪了不少人。” “还好吧……”穆杉吐了吐舌头,没想到竹一会突然问起这个。她正了正身子。一摆手又道。“不过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到处撒泼的。我活该倒霉被选中了。” “撒、泼?”竹一的眉心一动,唇角也轻微地扯了一下。“你自然是觉得自己有理。” “不是觉得,是本来就有理。”穆杉一撇嘴,端起茶杯便大口地喝上了几口。竹一却也什么都不再说,只低了眉眼,专注着眼前的棋盘。 穆杉晃了晃脑袋。也无趣了下来,适时地闭上了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确实有些啰嗦地像盛夏的禅寒冬的鸦一般停不下的嘴。当然这个形容。绝对是万初之那小子说出来的。 院子里就这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午后的阳光轻易地便将整个院子笼罩了起来。只是如今已经是过了大半的秋,即便是日头最强的时候,也依旧觉察不了太多的热气。 不过这样的天气,穆杉却觉得是刚刚的好,不像夏天的太阳,热得你动不动就出上一身汗,这会子的她,只穿着一件稍稍厚些的外裙,被这懒洋洋的太阳晒得,觉得整个人也跟着慵懒了起来。 她逗着已经吃饱喝足的钱钱,很快就觉得有些无聊了。抿了一口茶,趴在石桌上,便开始偷瞟着眼前的竹一。这几天下来,饶是他这张脸是易容过的,可是她总这么看着倒也看得格外顺眼了。 她甚至有时候想着,若是他换成真面目了,倒不知自己还适不适应了。 “还没够?” “啊?”穆杉正还心底自个琢磨着呢,面前的竹一却突然说话了。他的眼神明明还是落在面前的石桌上,可是话里的笑意,却是活生生地在嘲笑自己。 穆杉腹诽,他是在哪儿长了第三只眼吗。不过心里头这么想着,话上却是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你、盯了这棋盘看了这么久,都看什么呢?” 竹一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却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正了正身子,语气也缓了下来,说道:“棋奕之间讲得是一个双方公平对峙,围棋虽然比不得你所教的五子棋、井字棋之类的简单有趣。不过细究了来看,你说的这些却未免有了失了棋奕的本心。” “嗯?”穆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朝着他前头看了过去。 这几日他是看了不少这些棋盘没错,可是她每每要教他,他却又一副不搭不理的模样,顶多顶地也只是在她跟万初之下棋的时候在旁边看过几眼,可万初之那小子每次还是藏着掖着的一副下的是金子不能看的遮遮掩掩样子。 难不成,他就这么,学会了? “这井字棋盘小棋少,章法更是死板,先手优势大不说,若是双方棋奕相当,最后都是平局,用来糊弄小孩子倒是不错。还有这六子棋、动物棋几样,都是棋法简单,上不得台面。只这五子棋还有几分高明,只不过比起围棋还是差了许远。” “啊?”穆杉撇了撇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都学会了,还没事琢磨出这些来。呃……她该说他太无聊了吗。“前面几个,本来就是给小孩下的,说你倒是会说。还有这五子棋围棋的,不都一样是下棋,哪里差得远了。” “这棋盘上虽说都是先手先占势,但围棋可弃子争先,五子棋却只能等着对方误子。只这攻守上的精妙,便无多少可比。” 她揉了揉耳根,怎么说,她在这逸宅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难能就这么被人不屑,“可就算如此,你光会说又有什么用,敢不敢跟我对几局?就来五子棋。” 竹一看着她脸上好斗的神色,唇上却也笑了一分,轻点了下颌,道:“好,我与你对弈十局,我为黑手,你但凡赢一局,都算你赢,如何?” “这么自信?”穆杉眯起眼睛看着竹一,就算他聪明才智,可是这棋他才会下了几天,连赢自己十局,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自然。”竹一却很有信心。“若是不信,尽可下赌局。” “这可是你说的,赌什么?” “输家为赢家做一件事,不杀人放火不犯法违情,如何?” “好!”穆杉一口应承了下来,他奶奶的乖乖,欺负到祖宗头上来了,她当然也知道先手是有几分优势,不过下法上各有各招,她只多用几分心守着就行。 她要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纸上谈兵,棋奕上的功夫,哪有光看就能看会的。 只不过很快,她脸上的笑意就随着棋盘上的子,一丝丝地僵硬了起来。 头三局,还没个几盏茶的功夫,她就败下阵来。她摇了摇头,一摆手道:“没想到,我还小看你了嘛,这三局是我没沉住气,让你的。” “那便承认了。”竹一一拱手,也不气恼,只找着穆杉的话头便接了下来。“只十局下来,你不尽如此说道便是。” “呵呵。”穆杉看着他越发得意的神色,干笑了一声,你管我呢,就是我让你的。 可是,第四局、第五局,一直到第九局,她终于笑不出来了。如果说刚开始她确实下得不那么仔细,可是后来几局她下得越来越慢,想得也越来越久,但最后却还是落入下风。就算他先手,但也不至于如此吧,怎么的,连一个平局都出不来。 下到后来几局,她已经有些泄气了,可竹一却是越下越精妙,好多时候更是挖着坑地等着她跳进去,明明他才会下了几天,怎么学得这么快。 她就算在五子棋上不算是高手,可好歹也下了这么久,杀得万初之秦左秦右三个的屁滚尿流是常有的事,居然这会子,输得这么难看。 穆杉败下了第九局,一推桌上的棋子,左手撑着下巴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诶我说,你真的是刚学会的吗?” “棋上对弈和兵法之说相类似,也讲究一个知己知彼,我看你和万初之下了这么多盘棋,自然也知道你的章法。不过,你却没看我下过。”竹一抿着一丝笑,淡淡说道。 “哼。”穆杉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很是不屑。“你背着我偷偷下棋练的是吧。” “你难道不知道,有种下法叫盲棋吗?我不过,只是你下的时候,用盲棋与你对弈罢了。” 竹一说着,一双浓浓笑意的眸子便直直看着穆杉,她真是想忽视那眼底的得意都忽视不了。“别想让我夸你聪明。” “那最后一局,还下不下了?” “不下了。”穆杉一摊手,迅速地便跳了起来,几步坐到了一旁的秋千椅上,自个荡了起来,一脸的不屑便说道。“受了九次辱了,我才不要再来一次,今天是我轻敌,祖宗给败下阵了,大不了就算你赢了。” “你倒是干脆。”竹一笑了起来,捻起桌上的棋子便一一收到了棋碗里头。 “那是自然。”穆杉一挑眉,一副大义凛然的无所谓模样。“我欠你一件事,要做什么,你说便是。” ------------ 第100章 小样,跟我斗 “为什么我要陪着你来这里?” 皇城河东的大街上,穆杉穿着一身盘锦镶花的藕荷棉长裙,手里掂量着腰间的荷包,嘴里轻声哼着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今儿的天气大好,她趁着万初之他们不在家,便想着出来置办些东西,有了前几次经验,她已经确定凌士谦那个花心王爷,想必早沉迷在一堆美人儿怀里头,没时间记恨她了。 安大小姐又是个深闺简出的,没事自然不会在街上碰着她。 穆杉也终于能宽了心,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只后头的竹一却是脸上有些闷闷,双手交叉在了胸前,如此问道。 穆杉眉上微微扬起,谁让他赢了自己那十局五子棋呢,那之后的几天,她又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去找了他再来切磋各种棋奕。却没想到,不管是下哪一种,他绝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再残忍地击败她。 可是,她会告诉他她是记恨在心了吗?当然不会,所以穆杉只是轻笑了两声,说道:“你的伤,要多走动走动才好得快。更何况,今儿个他们都出门了,就留你一个人在逸宅里头,我也不放心啊,你说是吧。” 穆杉回头看着竹一脸上别扭的神情,心底是笑得没谱。 这一路上来,穆杉是哪儿人多就往哪钻,他却是见着人多便一脸的不乐意,生怕这蹭来蹭去地弄脏了他的棉长衫。活生生的一副少爷模样,隔着几尺地跟在她的后头。 穆杉却直接忽视了他的不乐意,打前几步走着。看着哪家摊子上的东西新奇好看,便往前钻了过去。 “这剑穗不错,红莲应该会喜欢。” “这条鱼也不错,可以给秦左做盘红烧鱼解解馋。” “这小玉牌挂在秦右的算盘上正好。他正想着要挂个什么东西图个吉利呢。” “小初子没什么缺的,就把那个腰带送给他好了。” 穆杉一边挑选着,一边拿着手上装好的盒子便要往竹一手上放,可谁知,她自以为的免费劳动力却很是不悦地退后了一步,丝毫没有一丁点的觉悟,要上前来拿东西。 “为什么要我拿?” “不让你拿,那我叫你陪着出来干嘛。”穆杉一撇嘴,说他没有觉悟。他还真是头脑不灵光。 可偏偏,不但头脑不灵光,脾气还上来了,“你为何不拿?”竹一说着,眉上更是皱了起来,越发地有一副大爷模样了。 但穆杉哪里是吃素的,头一扬,东西照样往他怀里塞去。“我要付钱,当然腾不出手来拿东西,更何况。你是个男人啊竹一,要学会体谅体谅女人嘛。” 穆杉说着,更是摸上了竹一的肩膀,煞有其事地拍了两下。 “我是病人。”嗯,还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这东西不重,不会牵扯到你的伤。”穆杉眯起眼睛又是摇了摇手指。 “我身上的伤,你如何知道?” “我会医术,当然知道。”穆杉一撇头,这男人。整个一冥顽不灵啊。“我说。就拿个东西,你怎么这么多话。你看。钱是我拿的,你出不了钱,总得出力吧。要不然。你来给钱,我就拿。” 穆杉说罢,一叉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她当然知道竹一身无分文,就连他那身行头,都还是她置办的呢。小样,敢跟她斗。 可谁知,这小样,还真敢跟她倔,脸上的神情冷得不行,仍旧一张冰山脸,事不关己地看着她,脸上直接写了两个大字:“不拿。” 穆杉一瞪眼,决不能让自己的免费劳力就这么浪费了,她一歪脖子,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想到了些什么,脑袋也往竹一跟前凑了凑,“你把我欠你的要求提出来啊,你说让我拿,我自然就拿了。你不是刚好想不到要做什么嘛,你看我多好,还替你想周全了。” 前几天输的那十盘五子棋,她很不荣幸地欠了竹一一件事,可他却说一时没想到,要等以后想到了再做。 一直有个什么东西被人掐住怀里,穆杉的感觉别提多难受,可这男人,怎么好说歹说明骗暗骗地,就是不轻易提要求,非要这么欠着。 果然,竹一听着,虽然眸子倒是舍得朝着她看了过来,脸上的神色却还是没变,从牙缝里咬出了三个字,“不可能。” “喂,你……”穆杉终于泄了气,嘟起了嘴唇,满脸的不乐意,哼道。“小气,连小初子都比不上,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我也不想,是你自己执意如此。”某男人还要火上浇油。 穆杉一眼便横瞪了过去,可立马,她瞟到了他身上的伤,心底却有了主意,脸上也瞬间翻了篇,堆上了一脸的奸笑,脑袋都要蹭到了竹一的胸前。 “你又要打什么主意?”竹一看着穆杉笑成了一脸的小猪样,默默地向旁边挪了一分。 穆杉却是毫不在意,只清咳了一声,缓缓道:“咳咳……竹一啊,话说,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我怎么救的你?” “……”一句话,果然戳到了竹一的点上,他的神色立马凝固了起来,眸子也终于在穆杉身上停住了,只是唇角仍是紧抿着,没有说话。 穆杉看着他已经犹豫的脸色,脸上的笑意更甚,添油加醋地接着说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吗?那天可是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呢,哎呀呀,你说我一个弱女子,再加上身负重伤的你和钱钱,我居然能把你们救出来,不觉得很神奇吗?” “……”竹一的脸上再次抽了抽,当然穆杉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抽动绝大部分是因为,她又把竹一跟钱钱放到了同一水平线上。 他实在难以接受,为什么他的出场总要跟一只、小黑狗放到一起。 只不过,那天的事情,他确实是好奇得很,这点毋庸置疑。那几个人的武功他都是清楚的,眼前这个女人的底子,他更是知道。跟那些人打,估摸着他们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解决了。 可是居然,全让她给弄趴下了。这件事,着实让他疑惑了很久,别告诉他,用的是她的什么聪明才智。 如此想着,竹一的喉间动了动,眉上一皱,两只手便很是不乐意地摊在了身前。 与他此时的不悦丝毫不同的穆杉,却是一脸都要飞起来的喜悦表情,哼着歌地就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竹一手上。搞定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这会你可以说了吧。”跟着穆杉身后走了几步的竹一,见着她没有丝毫要说话的**,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穆杉一皱鼻子,语气里的笑意都扬了起来,“很简单,靠的、就是我的聪明才智。” 凌国皇城城外,穆杉很自觉地避开了那片竹林,找了个更为僻静的小山丘,这才在身后男人的怨气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站住了脚步,从布袋里拿出了准备焰火的几样东西来。 & nbsp;竹一将手里提了许久的东西放到了地上,脸上凝固的神情还是没能恢复过来。 穆杉却是不理他,仔细倒腾着她手上的东西,直到都调了个七八,才朝着他一摆手,说道:“过来啊,你不过来,我怎么给你看我的聪明才智。” 说着,看着满脸黑线的竹一步伐走近了些,便从布袋里掏出了火石来,一挑眉说道:“瞧仔细了,仅此一次,若是没看清,下回请早啊。” 话音落罢,她便点燃了手里刚做好的土**点燃了开来,扔到了前头不远的山背,轰得一声震耳响,将那儿的土块都炸开了许多,一个小小的深坑便露了出来。周遭的飞鸟更是被吓得扑腾着出榜全飞开了去。 穆杉眉毛一扬,朝着身旁的竹一笑了起来,说道:“喏,就是这玩意,穆氏自制群伤武器。”当然,忽视她厚脸皮地将土**的发明揽在了自己手上。 一旁的竹一却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仍然是一双皱在了一起的眉头,直直地盯着那被炸过的痕迹。 难怪,他说他身上为何会有被灼过的伤痕,居然还是这小妮子弄的。 这样的奇怪东西,也偏得她弄得出来。 只是…… “你弄这个,是要做什么?” “嗯?”穆杉转头看了看竹一,眼睛眨了眨,随即又笑弯了起来,“别误会,要杀人,我的毒药就够了。这东西我是用来做烟火,给秦左秦右过生辰的。” “烟火?”竹一眉上还是颦着,用眼前的这个东西,给那两小子过生辰,她倒还真是想得出来。 是想把逸宅给炸了呢,还是要把那几个小子给活活吓上几吓。 这样的生辰,谁敢要? 穆杉却一脸的自信,这几天她没工夫尝试,可却也琢磨出了大致的剂量,只差今天一个试验的功夫,想来这烟火,也是有了个七八了。 她一双桃花眼,眼底亮着神采,“竹一,我们再赌一把,要是我这烟火让你称赞了,我欠你那要求作废,怎么样?” “不怎么样。”穆杉好不容易想到的招,竹一却毫不上当,“我顶多可以考虑,把这些东西拿回逸宅。” ps: 更新拖到了现在,太对不起了。最近三丁包在学车,话说世上最麻烦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学车了有木有。呜呜,明天考科三,赶紧考完了捡节操,祝我过吧! ------------ 第101章 择日不如撞日 城外的山丘上,原本是一片的平平静静,可却随着一阵“咻咻”的响声,一处的山丘都突然被照亮了来。 火光夹杂着细碎的声响,从地上一路冲到了齐人高的地方,噼噼啪啪的声响中,各种颜色的火花随之绽放开来。 饶是在大白日,零星的小火光欢快地跳跃着,也格外灿烂得很,将面前两个人的双眼都照亮了许多。 穆杉看着烟火,唇角一弯,脸上的笑意也嫣然浓厚地挂在唇边。比起这这烟花来,显得更加绚烂迷人。 她果然没有辜负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这烟火,总算是成功了。穆杉看着那些零零碎碎七彩好看的火光,白日里看着已经是别样的光采,若是晚上时分,那就更有几分风趣了。 “怎么样,我的烟花没辜负你的期待吧?”穆杉抿着笑,看向一旁的竹一。 “还算有几分意思。”竹一神色却是没有多少变化,只如此淡淡说道。 但以穆杉跟红莲接触的经验,深深知道,他口中的有几分意思,就是很不错的意思。 如此想着,她当即更笑得欢了,又去点燃了几个做好的烟火,看着眼前绚烂得不行的烟火,就着杂草就坐了下来。 她记得从前的时候,她就很喜欢看烟花,这种稍纵即逝的东西,却总是有着它自己特有的魅力。 只可惜,她会得太少。只能做出这样又矮,燃烧得又快的烟火,在这个时空尚且能糊弄糊弄无知群众,放到从前,却是再小儿科不过了。 竹一看了一眼穆杉,又看了一眼她屁股下面杂草丛生的地。眉间一抽。便仍然笔直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坐下来的欲望。 穆杉却浑然不知,只自顾自地捶了捶有些累了的小腿肚,说道:“我们家乡的烟花比这神奇的多了,会冲到很高很高的天上去,炸出不同的形状来,漆黑的晚上都能给它炸亮了来。只可惜。我怕是再也看不着了。”穆杉说着,也有些伤感地叹了一口气。 竹一看着她脸上复杂的神情,被火光照亮了眼眸,有着比平时更亮的风采,脸上的笑意也是淡淡的。只是,却也流露着丝丝的伤悲锻仙最新章节。 竹一想着她是孤儿,只以为她便是因为家里人都过世了而伤心。脸上的神色一动。不知怎的。竟也有些跟着伤感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也许是因为眼前这女人,整天便是一副的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倒也忘了,她也会有悲这个情绪了。 他心里有些别扭,嘴上便也只是说道:“你做的也不错。” “那是。”穆杉听着竹一的话。一挑眉,瞬间便又收了刚才的情绪。“也不看看我有多聪明。” “……”竹一瞬间又有些黑线,嗯,或许这个女人,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诶,我说,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的家乡是什么样的?”穆杉撇过头,看着站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竹一,问道。手上却也不老实地便要去拉扯他,想要他跟着她坐下来。 竹一见着她的魔爪伸向了自己,迅速地走开了一步,嘴上也是紧紧附和道:“何样?” 穆杉嘟囔起嘴,看着他肯配合的份上,暂时原谅了他大少爷的洁癖,“总之,就是要有多神奇,就有多神奇。跟你说了你也想不出来。只是,我也只能想想,要亲眼再见着,是不可能了。” “你的家乡很远?”竹一微颦起眉头,这个描述,倒是跟没有说一般。 “嗯,远到回不去了。”穆杉点了点头。“有时候我想着,都觉得那像个梦一样,以前的生活太熟悉,又太不真实了。不过再想想,我现在有红莲他们,也算是我的亲人,而我担心的人应该也能照顾好自己。那我,也应该既来之则安之。” “你的心性倒是很好。”竹一唇上淡淡一笑,眸子也看向了前头的烟花。 它们那般灿烂地闪耀在这个安静的山丘上,衬着这长得参差不齐的杂草,歪歪斜斜的老树,隔着老远叽叽喳喳却不敢飞过来的禽鸟。这样轻轻松松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过了。 城外的这个地方,他其实路过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匆匆,从来不知道停下来,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他轻舒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几分,“你,很让我意外,跟我想象中的你很不一样。” “嗯?”穆杉语调一扬,没想到竹一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总之,不是往好了走。”竹一却不解释,只如此说道。 “喂,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可是我大发善心地救了你,你这脑袋,太不会想象了吧。”穆杉一叉腰,很是不爽。 “那又如何,重要的,不是现在吗?”竹一丝毫不管穆杉的不悦,转过身来,悠悠笑意地看着穆杉,眸子也是难得的有了一分柔和的神色。“既来之则安之,你说的,所以最重要的是现在。不管以前如何,至少如今我心中的你不错,你的生活也不错。那从前的事,也不必过多想着了,不是吗?” 竹一说罢,轻点了点下颌,便转过了头去。烟花已经都灭了下来,可是穆杉觉得,没有火光照耀下的竹一的脸,也是如此的让人觉得柔和不已。 她没想到,这个脸上的神情少得只剩下那么简简单单几个,除了紧紧皱眉就是微微皱眉的竹一,却也能说出这番安慰自己的话来。 没错,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既然都是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没必要再过多地烦恼。更何况,她现在不是过得很不错吗? 穆杉想着,长舒了一口气,扯着大大的笑容抬头看着竹一,眯着眼很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啦美女老板的男秘书。” 竹一却好似没听到,只背过了身去,“该走吧。” “啊?” “月底快了,你的烟火都用完了,不去再买一些来?” “啊!对对对。”穆杉赶紧爬起身来,拍一拍屁股上的土,便快步地向前头走去。 身后的竹一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模样,暗自摇了摇头,再撇头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眉心微微一颦,拍干净了些,拿了起来。 再回到东街上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缓上了许多,穆杉再将买的东西放到竹一手上,他倒也没那么多的不乐意。 买过了所有要用的东西,穆杉正想着差不多了也该回家去了,却没想到走到了一家当铺前头。 东街街中,米铺和胭脂房之间的当铺,可不就是这一家吗。 穆杉脚尖一转,就向当铺里头走了去。 当铺的掌柜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把微微向上翘起的小胡子,连带着唇角也总是上扬着,一脸的笑面风。 比起安宁那个也是肥肉堆着,可却让人一见就觉得恶心的人来说,这个掌柜让人觉得亲切得多。 穆杉走了上前,隔着柜台向里头张望了一下,便问道:“掌柜的,我想找个东西。” “姑娘想找什么?” “嗯……是个小玉佩,用一根细红绳子挂着的。”穆杉在手上比划着。“斜对面客栈的店家说,他当到你这了。” “姑娘等等,我去查查帐册。”掌柜说着,便在柜台后鼓弄了好一会,才在穆杉迫切的目光中抬起头来。“实在抱歉啊姑娘,那店家是死当,那个玉佩也被人买走了。” “啊?那你可知道是谁买走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铺来来往往的人多,有时候还是我两个小徒守的,所以是谁买走的我还真不知道。”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穆杉点了点头,神情却抿了起来。她救卓天翔那天押在店家那的东西,没想到那店家见着过上了几天没人来赎,便给抵押了过来。 这下,更是不知道被谁买走了。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在安府出不来,后来又进了楚湘王府,更是没机会,就这么些天的功夫。怪只怪,那东西跟自己无缘了。 她走出了当铺来,旁边的竹一开口问道:“那东西很重要?” “算很重要吧。”穆杉点了点头。“是一直贴身的东西,只可惜这下可能是找不回来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竹一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跟上了前头的女人。却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她却又停了下来,叉着腰地直直地看着前方。 在她身前,一个精瘦的男人,迈着急急的步伐往前走着,身上的金饰是叮当当地响。后头两个小厮一高一矮的,神情也是急促着,哈着腰地跟在他身后。 穆杉眉上一挑,没有丝毫的迟疑,便脚上一动,几步拦了上去,生生挡在精瘦男人面前,满是笑意的话语,大声说道:“哟,这不是何大东家嘛,好巧呀。” 她还正想着什么时候该上何氏药铺一趟呢,没想到,他倒自己撞上门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来跟你玩玩。 ------------ 第102章 威胁人的感觉 ps: 嘎嘎~~谢谢657muzi的粉红票,是毒妇女配收到的第一张粉粉,好嗨森啊。谢谢幸福的图丁的平安符。 何常有被穆杉这么突然一下闯了过来,吓了一跳,一双眼睛倒吊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样的美人儿,他看着很是熟悉,可一时却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何常有仔细上下打量一边眼前的女子,长得就是一张祸水脸,还有那身段,该收的收,该翘的翘。那白嫩嫩的肤色,光是看上去就觉得到了床上的手感会很好。 何常有禁不住心里就“啧啧”了两声,这美人儿比他家里的一二三房年轻娇艳,比四五六房身材诱惑,比七八九房灵动勾人。这年头,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人儿自己送上门的。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美人儿那一双眼睛虽也是绵绵笑意地看着自己,可何常有却觉得,怎么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不妙之感。 他立起了腰杆,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是美人儿,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姑娘,你找鄙人有事?”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那个高个子小厮却走上前了几步,凑到了何常有耳边,轻声说道:“东家,是那宅子里的女人,悬壶堂就是栽在她手上。” 何常有听着,脸色立马就变了,原本还带着几分谄媚的神色,一下便上了几分火气。 他还道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在三爷的宴席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那时候他们隔得远,也是夜里时分,他看得并不十分仔细。更何况,那时他也只以为那女子是三爷的女人,便也顾忌着不敢多看极品女仙全文阅读。 倒也是,若不是长得这般娇人。又怎么去勾引的三爷。 不过,原来就是这么个女人,跟他的心儿过不去,那般刁难于她。现在,又打上他何氏药铺的主意,抢生意不说。假药的事情若不是他们抓着富贵的把柄,恐怕那孬种都要把他给招供了出来。 哼。敢跟他的心儿和何氏药铺过不去的女人,再漂亮也完蛋。 穆杉看着那小厮凑上了前嘀咕了几句,何常有的脸色便变了些,也知他是认出自己来。当即抿上了一丝笑,盈盈地看向了何常有。“怎么,东家认出我来了?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一直都记得何大东家呢,在三爷的宴席上作的一首好诗,出尽了风头。真是想让人忘,都难啊!” 穆杉说着,唇上更是笑了两声,那股子浓浓的笑意一下便跟针一样扎到了何常有眼里头。 那日他出丑的事,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来气。这混账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穆杉却哪里只是来看看他笑话的,这没开的壶,她要全提了。“不过我说何常有啊,你说你费尽心思想搞垮我们,结果呢,那点生意你不但拿不回去,还栽了个跟头。怎么样。你没想到的事情,很多吧。” “少诬赖我,那假药是你们几个狗腿子自己卖的,就算不是你们,也是悬壶堂那帮子做的,跟我堂堂的何氏药铺有个屁关系啊?”何常有毫不示弱,挺着个肚子,笔直地将穆杉瞪了回去。 可无奈个子不大,身材也瘦小,怎么看,气势也弱了一大截。 穆杉听着他的话,却是唇角飞起,嘿嘿地阴森森笑了两声,“何东家,我连假药的事都没提,更从来没说过跟你们何氏药铺有关系啊。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你……”何常有有些气结,他原本想着已经跟衙门的太爷打好了交道,这事不用多加费力的,却没想到让这小女子给翻了过来。 这事,他根本就没想完。可无奈这会子安小姐还在前头的锦玉酒楼等着他,他才没有这些功夫跟这小妮子多加纠缠,算账的事,也得过了这会再说。 “小爷我还有事呢,没这个功夫跟你耍什么嘴皮子,你你、滚滚滚,少挡路!” 何常有说着,便是招呼了一声,后头的两个小厮见着眼色,立马装上了几分凶悍,挽了挽衣袖就要走上前。 竹一见着,眉间微微地蹙了起来,左手抓住手上的东西,右手便是一动,已经摸上了袖间的暗器。 穆杉却不急不缓,很是风流地一撇额头的小碎发,脚下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让开的征兆,嘴上也是“啧啧”了两声,一脸欠揍的模样摇着头说道:“东家,你这是急着做什么去呀?难不成,是找你的账册?” 一句话便成功地将何常有的脚步说停了下来,穆杉瞧着他肩膀一抖,眼睛都瞪得浑圆,掩盖不住的惊讶神色。“是你偷得?” 鬼知道那账册,记着他何氏药铺几年来逃的所有税,那些个银子,他用来巴结朝里头那些有官职的白眼狼都不够的,哪里有空去上交了税。 可是如今,不止鬼知道,眼前这女子也知道了。何常有深切地知道那账册拿出来,都够他坐穿牢底的了。拿到衙门那边也就算了,但要是拿到青天监那边,那些个老混蛋却不是一点两点银子就能搞定的。 一发现账册丢了,他暗底里地都使唤了所有亲信去找了。可是却一点痕迹都找不着,害得他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久,没想到竟是这臭女人偷去的。 穆杉看着何常有一下红一下黑的脸,却是憋着笑,正经地眉上一紧,很是受冤枉地便说道:“怎么可能,当然不是我偷的重生之网游刺客最新章节。” 可是,话音刚落,她在何常有神色松了之后,又立马一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接着说道:“明明是我朋友偷的。” “你……”何常有再次气结,倒是竹一唇角微微一动,不难看得出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右手也收了回来。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别人的保护,她依旧能做得不错。 何常有一抬手,拦了一高一矮马上就要挽袖上前的两个小厮,倒抽了一口气,狠狠便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杉见着他紧张的神情,眼睛却亮成了星星,捏着耳根说道:“哎呀,我也不想做什么,不过是想跟何大东家做个交易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哪那么多的啰嗦。”高个子小厮已经不耐烦地先喊了起来。 “是吗,你确定?”穆杉又捏了捏手骨。“所以,那账册里头写的东西,我也可以直接在这儿大声说咯?” “诶诶,别……”何常有一惊,赶紧出声拦道,一掌就拍在了高个子小厮脑袋上。“谁让你说话的,不长脑子!” 骂罢,何常有收了收神色,脸上神情别扭得很,转向穆杉,干哑着喉咙,不情不愿地说道:“前头就是锦玉酒楼,我们可以到那儿说去。” 穆杉却还是不动,嘟起了嘴唇,“何大东家,一点诚意都看不到嘛,生意人怎么能这么不知道礼数呢?” “……”何常有拳头拧了起来,一肚子的气就在身子里转来转去,可一想到他那本账册,他牙关一咬,就只得忍了下来,每个字都像是牙里头咬出来的。“穆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同、就同鄙人去前头的锦玉酒楼,再慢慢说。” “虽然是有些嫌弃啦,不过想来也没有别的了,那就勉强去那好了。”穆杉一挑眉,很是勉强地叹了一口气,便打前头走去。心底却窃笑地厉害,原来威胁人的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后头的竹一摇了摇头,看着装得有模有样的女子,倒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这样让人哑口无言的能力,他可是见识过的。 只何常有心底冒上一股冷气,手上的拳头一松,招呼了一旁的高个子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子给我赶紧跑去锦玉酒楼告诉安小姐这件事,跑慢了要你好看的。” “是是是。”高个子连连应了几声,丝毫不敢怠慢,拔腿就往前头跑去。何常有这才抽了一口气,紧紧几步跟了上去。 锦玉酒楼装潢华丽精致的里间里头,团团的大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穆杉也不管一旁黑着脸的何常有,什么话都没说,便先开吃了来。 嗯,是不错啦,不过比起自己的来,还是差了点嘛。 何常有看着这个让人抓狂的女人,想着自己的账册,也只得按捺住自己想要把她扔出去的冲动,憋着脸色说道:“穆姑娘,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唔……”穆杉嘟囔了一声,咽下了嘴里的糕点,小抿了一口茶,这才放下了筷子,不再吊了胃口,干脆说道。“其实何大东家,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你想拿回你的账册,得先答应我几个要求。” “等一等,你总得给我证明,那账册是不是真的在你手上吧。” “你不相信啊?那不然,我随便扯了几页下来送到……青天监去好了。”穆杉吧唧了两口,一点不在意的口气说道。“那你说,我是送上个月你们卖给悬壶堂那批却压下来没报的一页呢;还是就这个月中旬,那个‘实两百,虚八十’的一篇。啧啧,扣了半成多。大东家,你这生意,做得着实不错啊。” ------------ 第103章 活生生的好门路 何常有听着穆杉不急不缓的一番话,额头上的虚汗都要冒了出来,那账册上记的东西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臭女人说的,也跟那上头一点不差。 奶奶的,他是哪天忘了烧香拜佛了吗,居然栽到这女人手上去了。 可是,心底骂归骂,何常有面上却不敢显露出一丝不快来。他虽然家底厚实,何氏药铺在皇城也不是平常人就敢得罪的。 但到底经商的怕当官的,他官员是巴结了不少,可小打小闹的事情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关乎到这么一大笔钱,那群白眼狼就不知道都要跑哪去了。 还有管青天监的那个兔崽子,不好色不好财,他怎么也没能搞定下来。何常有一想着市井里流传的那些青天监里头十八般的酷刑,硬的就能砸死人的馒头和整日里陪伴的蟑螂老鼠,便只觉得背后都是一股子冷气。 他干笑了两声,拉低了语气说道:“得得,姑奶奶,我哪敢不相信你,你说你说,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穆杉动了动脖子,没想到这么快,何常有就应承了,她也不拖拉,干脆说道:“那好,你听清楚了绝色诱惑全文阅读。第一,你不准再刁难我们逸宅的人,见着我们也得跟今天似的好生伺候着。不然,我就让青天监的那帮人,好生好生伺候你。” “是是,这个自然。”这个要求对于何常有来说不算过,大不了以后只要是冠上逸宅名号的人,他都不招惹了,自然也是答应地很迅速。千事万事,拿回账本是第一要事。 只不过,有第一必有第二,穆杉的要求,可不止这些。“第二呢,把你欠的这些个税全都补齐了交上去。” “这……”何常有明显地便有些犹豫了。他那点账,要全补上,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姑奶奶这个不妥吧,要不。你要多少银子你说,我绝对一分不少地送到逸宅去。可这药铺账面上的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决了的啊。” “不答应?”穆杉声调一扬,很是怀疑得看着何常有。“那行,反正答不答应的也看你自己,这第二点嘛,你也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不直接去补齐了税。要不,上交了账册,让青天监逼迫你们补齐了税。东家觉得。哪个比较好?” “诶,姑奶奶别啊,自然是我自己去好,自己去好。”何常有只觉得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可命根子在人手里头捏着呢,这哪还能由着他不想答应啊。“姑奶奶你说吧。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就是,以后啊,你们逸宅的生意,何氏药铺绝对不敢抢。” “那倒不用。”穆杉一挥手,大义凛然地说道。“我也不准备做生意了,所以你抢不抢的倒是无所谓。” “啊?”何常有很是惊诧。他原还想着一个这么快就能拉拢到名声在外的袁儒二话不说地就去她那么买药材,这样的能耐必然是小不了的。 要不他怎么会想着不等他们壮大,便先行动手扼杀掉他们。可没想到如今,他不敢动手了,这小妮子居然、自己放手了? “姑奶奶哟,您可千万别因为我这几个不长眼的小的误了你的生意。你放心,我们何氏药铺绝对不会再插手的。” “诶,不用这么麻烦的,逸宅确实是不跟那几个医馆做生意了,不过,是要跟着你何大东家做生意而已嘛。” “姑奶奶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呢。” “其实很简单的,我也只是,要给何氏药铺、投投资嘛。”穆杉抓着手里的提子往上一扔,一抬头就轻易地用嘴接住了。何常有的心也跟着这提子一上一下地,好不容易听着穆杉的话落了底,却又被炸了起来。“我这手上呢刚好有不少闲钱,都送你何氏药铺扩展扩展生意。你那生意十成,我算是买个一成。到时候,你只按照比例分成给我就是了。” “姑奶奶你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虽然穆杉话里头有些词,何常有完全听不懂,可是他到底是经商的脑子,听得几句也明白了这女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狗屁投什么的,不就是变相地要钱嘛。谁不知道他何氏药铺的生意做得大,这皇城的药材几近没有不是从他这买卖的,稳赚不赔的生意,还需要她那点破银子来撑场子。 说是说什么先送个几十几百银子来,可到时候按着分成算起来,他何氏药铺岂不是回回算账都要白白给她送去几百几千的。 这不就是、活生生地让他自己把银子从裤兜拿出来去养一群的白眼狼吗! “怎么,你不同意?”穆杉一脸不解地看着何常有,眨巴眨巴眼睛。“这主意多好啊,你们何氏药铺也有了银子周转,我们也不会再抢你们生意。不过就是每月每年地分我们点收入罢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不觉得吗?” 鬼才会觉得!何常有已经确定他的牙要被自己咬掉了。他堂堂何氏药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要她那几个子来周转个屁。天大的好事?说的是他们自己吧,什么都不用做地就只要等着他何常有乖乖给他们送银子就好了妈咪17岁:天才儿子腹黑爹。 这臭女人,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吧。 穆杉抿着唇角,一脸无害地看着何常有。也不能怪她,她是想正经做点生意的,可谁让他找上门来白白给她送了条活生生的好门路呢。 更何况,她早就有些愁着,给袁儒的药方,就算只半月给一个,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她怎么说在医术上也只是个半路出师的,几个他不知道的药方还行,再多了,她想破脑筋都不知道从哪去给了。 这下好了,她也不用想什么别的破招了,美其名曰地给这何氏药铺投资上些银子,做个米虫小股东,每月坐收点渔翁之利就好了,到时候,换个大宅子,招些小丫鬟,她就再也不用伺候那帮子小少爷啊,岂不美极了。 而且,捏着何常有一点生意收成,牵扯到他账面上的事,也不怕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这个主意,穆杉早在前几天就想好了,不然,也不会让何常有将所有漏的税都补齐了,她可不想为了挣钱踏进个浑水来。 只是何常有的脸色却是青青紫紫地很是难看,他脑子也不蠢,这样的亏本到没边的生意,他可不想做,要是个美娇娘养家里也就算了,养这么一群眼中钉,他还不难受死。 “我说姑奶奶,这多麻烦啊,你就说个数,我绝不讨价还价,这每月的我还怕我这帮小的记性不好给忘了呢。” “诶,不麻烦不麻烦,忘了也没事,我会去提醒你的。”穆杉笑眯了起来,又自顾自地磨了磨指甲。“还是说东家,你觉得我们应该再不麻烦一点,直接将账册交了上去,最省事了。” “你……”何常有一口气没上来,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心里头都想把这女的给扔了喂狗去,不对,先奸了再扔去喂狗,让她还敢这么嘚瑟。 他咬了咬牙,目光闪闪躲躲,说出来的话显然没什么底气,“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银子我可以给你,但是分成什么的,我不答应。” “那我就把账册送过去。”穆杉也干脆得很,一口咬了嘴里的梨,嘎嘣脆。 “哼,我是有把柄被你抓着,可狗急了也跳墙,大不了你就送过去,一起拼个鱼死网破。”何常有鼻尖一哼,样子也狰狞起来。这般被一个小女子威胁,实在难堪,他想着还不如花个几千两,让青天监的小官给压一压,送不到府丞那倒还有救。 可他正如此想着,穆杉身后的竹一却是轻笑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何东家不用多想了,我们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你那偷来账册,自然也可以不按常理,直接偷偷送到青天监府丞桌前去。” “啊?”何常有大吃一惊,身子蹭地一下立起来,面前男人却还带着一丝蔑笑地看着自己,那一双眼睛好像都能看透人似的。 不对,不是好似,他现在不就让他给看透了吗。 “东家,不如,我给你算笔账。”何常有还有些晃神,竹一却又接着开口说话了。“青天监府丞最恨官商勾结,东家偏偏犯了大忌,逃的银两还不是屈指之数。若是证据充足送到了青天监,青天监的府丞又不是一个用银两便能搞定的人。想要压下这个案子,便只能从督察院府丞或者大理寺卿下手。而这两边就更难,除非你有三品以上的朝官撑腰,再拿得出万两以上的纹银。” “这个……” “还有,这二品以上的朝官,虽不保证各个清廉,但能真正从中毫无痕迹周转,又肯出面帮东家的,东家至少还得再出十倍这个数。何氏药铺家底再殷实,可要遭这样的折腾,恐怕也难压得下吧。但东家若是答应我们的条件,每月不过只是少进一成收成罢了,税上更是再不怕何人要挟,岂不要比前者轻松得多。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孰得孰失,东家可要好好想清楚。” ------------ 第104章 他们两,有奸情! 竹一的一番话,彻底把何常有的抗拒打击得粉碎,前者后者,他到底该走哪条路,竹一也给他说得太明了。他也不是不明就里的人,当即牙口咬碎了,答应了下来。 穆杉可不给他一点犹豫的功夫,让竹一写好了契约,盖了手印签了字,就不信他何常有再反悔。 只恨得那何常有一肚子的苦水也倒不出来,只想着哪日歹着机会非生吞活剥了这群混蛋不可。 何常有前脚踏出了房间,穆杉便大大咧咧往软榻上一躺,契约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着,乐呵呵地朝着竹一说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很多嘛。” 之前的青天监也是竹一告诉她的,现在又说的那么一大溜的什么品级官员的,穆杉再次肯定竹一这货绝对不是个普通人,武功这么好,难不成也是个朝里头当武官的? 可是,要是在朝里当官,怎么会在逸宅里待这么些时候,外头却没有什么动静。 穆杉对竹一的身份,实在是好奇极了,回去一定记得让秦左秦右去查查,近日里有没有什么朝中大官不见踪影病假什么的。 她如此想着,一旁的竹一却是唇角稍稍起了些波澜,眸子朝着穆杉微微地扫过,这个女人,心底有些什么,就全到了脸上来。在怀疑他,却也丝毫不知道掩藏掩藏,“你不用多猜了,就连一个商贾之人何常有对朝官也多有了解,只靠着这些,怎么能断定一个人的身份。” “啊?”穆杉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竹一猜了个透彻。索性她也不躲着了,侧躺过来。一弯水嫩嫩的眸子便潺潺地看着竹一,“那既然如此,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怎么,不猜了?” “不猜了,反正猜也猜不着。那么多朝中官员,那么多经商买卖的,鬼知道你是哪一个。”穆杉手上一挥,很是干脆地说道。“不过,我们以前认识吗?为什么你要对我隐瞒你的身份。” “不是隐瞒,只是知道了,反而不好。”竹一没有动作。连话里都轻缓得很。” “为什么会不好,难不成。你还是当今的皇上不成。或者,是我的仇人?一见了面,我就要把你千刀万剐的?”穆杉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竹一,想从他身上看出一点踪迹来。 可是他显然不给这个机会,一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便轻易地将他所有的脸色都隐藏了起来。“你会有机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穆杉还想再问古武杀手混都市全文阅读。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前几日的时候,她对竹一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反正他不是逸宅的人,待了些日子总要走的。可是现在。她却很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讨厌这种看不透他的感觉。 更有些排斥,给他换药的时候,看着他的伤口每日愈渐地好起来,想着再过些日子,他就要离开逸宅了。穆杉总觉得自己心里头别扭极了。 她好像已经有些习惯在逸宅里和竹一一起的时候了。 可是竹一却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仍然只是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神情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你是不是快走了。”穆杉语气里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了,只是手里,却依旧在把玩着契约,看着颇有一番漫不经心。 只是,一句话却依旧说得竹一抬起了些头来,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地挂着,那弯穆杉从来都看不透的眸子这会子也轻瞟着看了过来,“你是不是,舍不得?” “笑、笑话。”穆杉的心思被竹一说中了,话里也结巴了起来。这小子,怎么猜她的心思,一猜一个准。 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好像整个人被活剥了给了看似的,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会算命的。 不过,会说这句话的竹一会好像显得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他的话里很少有着这样轻佻的语气,总是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味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省得小初子总念叨。” “无碍,很快了,月底秦左秦右的生辰过了,我便会走的。”竹一的神情也收了下来,简单说罢,便拿着东西站了起来,“好了,所有事都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走吧。” “啊,月底……噢,好好,走吧。”穆杉愣了一愣,硬扯了出了一丝尴尬的笑,便跟着站了起来。 眼底,却是遮不住的伤感,月底只有几天了,以后,这个男人,她是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穆杉想到这,更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眼前的男人,却毫不知觉,只依旧在前头走着,一脚就迈出了房间。只是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从边角的楼梯,捻着裙角快步地走了下去,小巧精致的五官颦在了一起,显山露水的不悦神色。 而在她身旁的何常有,却是巴巴地如同宅子里那只小土狗在自己脚尖的模样一般。不对,那只难看的土狗,也比何常有有操守得多。 只不过,他们两怎么会走到一起去了。 竹一这么想着,脚下也顿了下来,后头的女子却是不知前头的情况,手里还在掰着手指头算着到月底还有几天,脚下急急地走着,便一下朝着前头的男子撞了上去。 竹一自然排斥地转身就要去推,却没想到刚好走到了门槛的地方,脚下一崴,两人便一同向地上摔了过去。 “啊!” 不远处的安心听着声响,朝着这边抬了抬头,眉心便立刻颦了起来。 他们在,做什么! “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儿个竹一,很奇怪?” 太阳已经挂到了山尖上,似乎很快就要掉了下去,回到了逸宅的穆杉几个团团围着坐在院子里头,桌子上做了好几个菜,秦左正在一股脑子地吃着红烧鱼,头也不抬,穆杉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鱼刺给挑了出去。 秦右却是手托着下巴,扶了扶脑袋,看着穆杉紧闭着的屋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妖神全文阅读。 从今儿穆杉和竹一回来,他就这么觉得了。回来的有些晚也就算了,可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怪怪的。进了院子,见着了他们,穆杉倒是还大大咧咧地朝着他打个招呼笑笑,竹一却是看也不看,径直地便向自己屋子里走去。 本就是一张跟红莲一样的冰山脸,这会子,更是直接拉得又臭又长,好像谁欠了他几千银子似的。 嗯,别说一千银子,要是有人欠了自己一百纹银,他的脸也会变成这样的。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杉儿却怎么都不说,只偷瞟着屋里头,一脸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笑意,拿着一堆的东西便要将他们的嘴给搪塞回去。 不过,红莲不关心,小左一条鱼就什么都忘了,万小子更是只要是竹一的事,全盘懒得管。也就他头脑灵泛,还记得这茬。 这两人,不就是出去买点东西吗,走了一天不说,回来还成了这副模样。 竹一也一直到了晚饭时候才出了门来,可整个吃饭时候都没见说一句话。当然平时时分,他也很少说什么。 但秦右就是觉得,他们绝对是有问题。要不然怎么,才吃了多久,竹一就放了筷子进屋去了。穆杉也是,只知道吃碗里的东西,抬都不抬头看竹一一眼。直到他又进了屋子去了,穆杉才好像松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秦右暗暗点头,这两人,绝对有奸情! 果然不出所料,穆杉听着他的问话,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下,掩人耳目地摆了摆手,便说道:“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啊。” “那你们出去,都做了什么了?”秦右放下了饭碗,紧接着又问道。 “不就是,逛个街买个东西,瞎溜达一下嘛。”穆杉说道,作势又扒了几口碗里的饭。 “是吗?”秦右很是不相信。“就买这么点东西,用得着花上这么久的时间?” 穆杉瞧着秦右一副怀疑的模样,平时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聪明,这会子倒是猜这么透彻。她一敲他的脑袋,骂道:“诶我说,你这意思是嫌我买的东西少了是吧,那行,我明儿个再出去一趟。” “打住,逸宅里什么都不缺,你又去花那些银子做什么。”秦右赶紧拦道。“不过杉儿,转移话题的功夫,你倒是不浅嘛。” “我哪有。” “小杉杉,你们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了吧。”这会子,连万初之都紧张了起来。他早就觉得不该让他们两走太近,可无奈医馆那边的事,都得他出面去,逸宅就剩他们两个人,明摆着就是摆了个祸害在小杉杉身边嘛。 如今秦右如此问着,他也竖着耳朵在一旁听着,可小杉杉脸上却一副我们确实发生了什么可就是不告诉你们的神情,直让他心里痒痒得很。 “当然没有啊,乱想什么呢你们!”穆杉急急地反驳道。 “真的吗?”秦右眼珠子一转,声调也扬得飞起。“那没有的话,我看竹一也没吃饱,不如,你把那些糕点给他送进去,免得他再饿着。” “我为什么要送?” “那你们就是有问题!” “我……”穆杉看着瞪着大眼睛的秦右,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头一撇,不屑地说道。“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 第105章 能不能再狗血点 穆杉说罢,从一旁端起了糕点,哼了一声,便朝着房子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万初之原本想拦,可看着那间屋子,也悻悻地闭了嘴,谁让他也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穆杉嘟囔起嘴,很是不乐意地走进了屋子,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竹一原本就坐在椅子上,手里擦拭着他的长剑,见着穆杉进来,脸上便是一变,原本没有一丝神情的脸,这会却全全地耸拉下来。穆杉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也是不情不愿地嘟囔道:“今天发生的事,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竹一却还是不说话,明摆着在说,这件事就是得怪她。 穆杉只得一摊手,“再说,我也吃亏被你占便宜了,我们两顶多算打平了。你再这样,就是小气了啊。” “出去!”竹一听着那“占便宜”三字,脸上的神情更难看了起来,立马就真小气上了。 “不要,这是我的房间。” “那我出去。”他作势就站了起来。 “好啊,那你走啊。”穆杉听着,也不管他,屁股纹丝不动地黏在椅子上,右手捻起盘子里的松花糕就送到了嘴里。“反正我是不想出去,到时候秦左秦右他们又问起来,你直接跟他们讲清楚发生了什么好了,也省得他们胡乱猜测。” “……”果然,竹一听着这句话,脚下的步子也没再往前迈,眉上一皱,就坐了下来。 “诶。所以说,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两都把它忘了。当然,如果你不想忘,我也不介意。”穆杉看着这招果然有用,眼睛一眯,就笑了起来。 竹一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神情更是别扭,眼睛都不看穆杉至尊兵王。“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害臊的女人。” “喂喂,我哪有。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先吃亏的明明是我好吗,我都没告你非礼呢。”穆杉手往腰上一叉,一副气势冲冲的模样。 这件事情。怎么能算在她头上呢,你以为她想发生这个啊。穆杉长呼出一口气,她今天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嘴欠了。 那个时候,她怎么会想到竹一突然地就停了脚步,站在门口不动了。她脑子里还算着他离开的日子,也没看前头,自然就直接撞了上去。 呃,或者说。是扑了上去…… 竹一有武功底子,一觉察后头的情况,就立马转过了身来,可想扶穆杉却又无奈手上拿着那么多东西。 穆杉瞧着自己马上就要撞上那么一堆大盒子小盒子,“啊”地一声叫出来,手上无脑地比划了几下,就给全推开了去。奈何不住脚下的门槛,身形还是歪着朝竹一倒去。 所以有洁癖的竹一,见着这么一团东西朝自己倒来,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挡。 但他显然小看了这个女人的功力,她全身的重量都直接压了过来,脚下更是一夹,于是受着伤还没有防备的竹一,就这么被穆杉一起扑到了地上。 穆杉看着那冰冷又生硬的地面,想着自己这一身细皮嫩肉得,摔下去不知道有多痛。本着死也要抓个垫背的良好态度,穆杉直接就一心扑在竹一身上。结果没想到,她确实是没摔到地上,但却结结实实地摔到了竹一怀里头。 但就只是这也算了,偏偏竹一来推开自己的手,就这么不差丝毫地像算准了似的落在了她的、左胸上! 尼、玛!对于这种精确度。穆杉的心里只能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了。 她感受着自己右胸上那只浑厚有力的大手,径直地抓在自己浑圆的胸脯上,那种明显的挤压感让她就好像被电击了一般,火热的感觉一路从她的右胸传到了她脸上,让她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穆杉心里简直都要暴走了,她活了两世,可也没碰过这样的情形啊,敢不敢,再狗血一点啊! 乖乖,老天爷是看着她刚刚还在郁闷着竹一快要走的事,所以给她来点福利安慰安慰么。但是,安慰她不也应该反过来嘛。这明明,是她被占便宜了啊! 穆杉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觉都到了右胸的地方,就连呼吸都变得喘了起来,眼睛也是瞪得核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竹一,心里万马奔腾着都忘了该赶紧起来了。 而她身下的竹一,神情也是别扭狰狞得很,面前这个女人这般不害臊地朝自己扑过来也就罢了,他的背上这么结结实实一撞也罢了。可,她是生怕让别的人不知道她倒在自己怀里,右胸还压在自己手上是吗。 那都要震破自己耳朵的呐喊,实实在在地让竹一皱起了眉头。 他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附近的眼睛都看着她,她却还一副神游的状态,身上动也不动,脸上倒还好意思地红晕上几分。 竹一紧蹙着眉心,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便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推了开去。 瞬间功夫,穆杉便从软乎的人肉垫子上被翻了个身推到了冰冷的地上,她这才回过几分神来,“咻”得一下立马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胸,嘴上便低声叨咕着:“流氓。” “你说谁?”竹一别扭的神情更难看了起来,该死,是她毫不知道害臊地朝自己扑过来,大庭广众地便把胸往他手里放。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个透彻,经得这猛烈一撞,伤口疼得好像又要撕裂开来食色天下。他还没算她的账呢,她倒先骂起他流氓来了。 “说谁谁知道。”穆杉不爽地努努鼻子,拍了拍袖子。 面前的竹一也是一脸嫌弃表情地抖落着身上的灰尘,头也没抬地便说道:“若不是你向我扑过来,便不致如此,倒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了。” “喂,谁让你先停下来的,我才踩着门槛上崴了脚。”穆杉咬着牙说道,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人好么,难不成还去占他的便宜。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非要扳了一成回来。“我说,是不是你觊觎我很久了,苦于得不到才想出这么一招来占我的便宜,流氓!” 穆杉说着,更是朝着竹一带着浓浓鄙夷神色地看上一眼,竹一脸上黑了黑,这女人,说她不害臊倒还是抬举她了。他看了她一眼,松了松眉头,却只专心关注着拍点衣裳上的灰尘,嘴上淡淡说道:“这话倒像是说你的,在房里的时候,你不是才有些舍不得我走吗,出了门便要用这样的招数。更何况……” 竹一说到这,唇角却终于有了丝丝的笑意,眸子里也有了异样的神色,眉上一挑,向着穆杉的脖子以下肚子以上又是扫了一眼,“更何况你这……大小,让我占便宜倒还得考虑几分。” “你……”穆杉哑了口,没想到不但她用来笑话竹一的话这么被他活灵活现地给运用了反驳自己来,还顺带地被嘲笑了一番身材。 奶奶的,他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再说,她这个大小,还委屈了他不成。 要是以前那个身体也就算了,可如今,她最傲人的就是女配这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的好身材好么,什么考虑考虑,他是眼神不好还是手感缺失啊。 穆杉绝对的暴走了,可输人不输阵,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不能就这么被竹一占了胸上的便宜,还要占上口舌的便宜。当即长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让自己淡定了几分,才又一弯水汪汪的眸子看向竹一,“哎哟,我说你就别狡辩了,我穆杉想占人便宜,还至于这么麻烦,弄上这么些步嘛。你还真是小看我了,要上,我便会直接上了。怎么,你要不试试?” 穆杉说着,更是朝着竹一挑了挑眉,颇有一副要调戏他的模样,她看着竹一的眉头明显地松了又颦,嘴上的笑意更是起了分。 哼,跟她斗?乖乖,也不看看,她可是活了两世的人,才不是这时空那些没见过世面被人拉了手就要托付终身的闺房小女人。 可是,她显然忘了,面前这个男人,别的不行,猜人的心思倒是一流。他看着穆杉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是虚张声势。当即舒展了蹙的眉头,悠悠地站直了身子,淡淡笑道:“我倒还真不介意你来试试,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量。” “那我真上了?”穆杉还有再演。 “奉陪。”竹一依旧不动声色。 “……”穆杉这回彻底无奈了,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是不是,不然为毛她有点什么小心思便全部让他猜了出来,想占点口舌之快都不给她机会。 难不成,还真让她上前调戏他不成?她可自问没有这个癖好。 穆杉心里虚了虚,脚下退了一步,终于决定先放他一马,回去再跟他算账。可是,更狗血的事情来了,又是那个门槛,她这一步退得正好绊在上头,她怕再往后摔去,立马身子用力向前,这一顺势,人便立马又扑到了竹一面前。 而这一回,是她的手,不差丝毫地像算准了似的落在了竹一的、下身处! 穆杉不睁眼也能感受得到竹一能杀死人的眼神。 可是,这真心只是巧合啊! ------------ 第106章 你告白还是我告白? “你还要回忆多久?” 穆杉还在愣神,竹一一句话又将她打回了现实里来,他一瞧着这女人嘴唇微微上翘、眼神游离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又在想着白日里的事情。 竹一的脸立马就黑了起来,该死,他实在不知怎么说这女人好,若说是私下底也就算了,那些个花楼女子便也各个如此。可偏还是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别人都要害臊几分,她倒看不出多少不自在。 即便他也知道她不是故意而为,可那事着实只是想起来便让他觉得十分难堪。 这女人,偏还当着他的面想着白日的事。 “诶,你也太不大方了,不说我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我吃亏在前,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闭嘴。”竹一的脸更黑了。 “好好,那我不说了。”穆杉委屈的小嘴唇翘得更高,“今天对付何常有的事,怎么说你也帮了我不少,就算我们平了,这事就这么了了,总行吧。” 穆杉说罢,竹一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些,面上却也没动作,穆杉只道是他默认了。可她刚想再开口,竹一却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眼神有些犹豫,淡淡道:“今天在锦玉酒楼,我看见何常有身边有一个达官女子。” “嗯?”竹一的话题太跳跃,穆杉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何常有的婆娘不少,不过这一个似乎不是他妻室,看上去家室也在他之上。身旁丫鬟的服饰像是将军府的。只是那女子太远。我没看清。” “难道是安心?”穆杉颦了颦眉,将军府只有安心一个小姐。她想起宴席上的时候,何常有就对安心百般示好,难不成他们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去了。 “你识得将军府嫡女?” “我以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穆杉简单回道。 “你既然有逸宅。为何会去将军府,又怎么会出来?” 竹一连问了两声,这么多天了,关于她的事情,倒是第一次听他有几分兴趣僵尸女友全文阅读。穆杉声调一挑,一弯眸子便悠悠地看向了他,“怎么,你是在关心我吗?” “随口一问罢了。” “那我就随口一答,这事,说来话长。”穆杉舌头一卷。右腿搭在了左腿上,晃晃悠悠着。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安心会和何常有一起出现。 就算是备胎,她也相信安心的清高绝对不允许自己跟何常有在一起。不过,还真是料不到啊。穆杉想起何氏药铺来刁难他们的事情。她还道那何常有的性子应是没那么容易识破她的话。现在看来。说不准就是安心的主意。 她还真是执着,自己都已经出了楚湘王府了,她还这么咄咄逼人。 穆杉抬起头来,很是坚定地看着竹一,唇角的笑意却是依旧浓艳着,“那个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不会再给她机会的。” “嗯?”竹一转过了头来,似乎对穆杉的话很有兴趣。 穆杉却笑开来,并不准备多说什么。只朝外看了看,转移了话题道:“这个事先不说,但现在,那外头的几个,你准备要怎么解释? 还是就说,你跟我告白,然后我拒绝了,所以就这样了?” “何为告白?” “呃……就是,表达情意,说你喜欢我的意思。”穆杉眨了眨眼。 “……无耻。”竹一低了头,终于决定不再搭理面前的女人。嗯,她绝对是不害臊的鼻祖,千年修炼的妖精也不为过。 可是穆杉还是不依不饶,“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了?怎么,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穆杉说着,还笑眯着一双月牙儿般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竹一,像是要把他看透了一般。终于把竹一给盯得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冻成了冰山,转过身去,一句话不说便要往外走去。 穆杉瞧着他,大眼珠儿滴溜溜地一转,又是凑上了前,急急追问道:“不愿意就说嘛,还是可以商量的。要不然,我跟你告白?” 可是她的话却依旧没有得到答复,只迎来了竹一酷冷的背影,和“吱呀”一声关上的房门。 穆杉瞧着那关上的门,唇瓣的笑意才一丝丝地收了起来,转而被沮丧席卷了过来。她嘟囔了一声,一下趴在了桌子上,连面前的糕点,都没有再去吃的欲望。 如果她告白会怎么样呢,他,会答应吗? 穆杉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胆量的,可是这样的尝试,却一直到了竹一走的时候,她还是没能迈出一步来。 月底越来越近,穆杉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让万初之将秦左秦右连哄带骗地拉出了逸宅去,穆杉便和竹一开始装扮着院子。 逸宅里的人好不容易才这样一直相聚在一起,穆杉也想借着这个由头好好庆祝庆祝,才会做得格外隆重一些。 红莲那女人倒也舍得动了动她的手,噼里啪啦地一下子,便将红灯笼挂上了屋檐,又几下跃上了院子里的大槐树,将穆杉交给她的编制好的红绳子挂满了树上,直让穆杉感叹了好一会,会武功就是好爬墙好爬树啊。 竹一这几天虽然还是跟她生着闷气,这一天却也很是大度地进了厨房接着她手里的活帮着忙。这么多天来,他倒是头一次心甘情愿地愿意来帮她。 穆杉笑眯起眼来,脑袋就往竹一身边靠了靠,“不生气了?” “好好做事吞雷天尸最新章节。”竹一淡淡回了句,很是别扭地解决着手下的动作。 穆杉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再看着他那双修长的手指在摆弄着手上的青菜,明明只是洗洗青菜罢了,可是身子却是立得笔直,好像做一样多么困难的事一般。 手上更是没有多少的轻重,菜叶子都让他撕裂了开来,盆里的水更是往外溅了不少,可他却还是执着得很,一声不吭地继续撕裂着。 穆杉就这么看着他,眉间眼底也有了温和,她知道他会走,可是这样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她真的很珍惜。 她皱了皱鼻子,很想把他这幅别扭的模样记下来。 可是显然,面前的男人很是不如意,“还要看多久,不准备了?” “准备准备。”穆杉赶紧转过头来,继续切着手上的菜,嘴里还不忘嘟囔着,“看怎么了,又不是你自己的脸,还不让人看了。”这张面皮下头,竹一真正的面容,一直都是穆杉好奇的地方。 她想,也许什么时候他愿意用真面目对她,她也能迈出那一步了。 她吐了吐舌头,“再说,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看你。那既然你都能看我,我怎么就不能看你了?” 穆杉说了一堆饶舌的,更是朝着竹一做了个鬼脸,可这男人,依旧酷酷地只回上一句,“无用之辩。” 穆杉汗颜,非要这样吗,她说上这么多句,才换了他四个字,这年头,耍帅沉默是王道了是不是。一个红莲就已经够难对付了,竹一也是如此。 他这样,让她简直想往前走一步都迈不开,因为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底,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呢? 穆杉很苦恼,实在很苦恼,一直到了落日时分,秦左几人回了逸宅来,穆杉的情绪才终于高涨了些,秦左显然被一桌子好菜就全收买了,整个吃饭时候,都在不停地啧舌夸赞着,直吃得肚子都圆滚滚了起来。 用过了晚饭,穆杉便将几人都叫到了院子里来,开始上了她的重头戏。 院子里的多余东西都被她收了起来,一下子显得宽敞得多,她将做好的焰火排排立在院子里头,同万初之一起将他们点燃了开来,伴着噼里啪啦的细碎声音,纸筒子里的焰火便向着半空蹦散开来,五颜六色地洒在空中,虽然只是瞬间的功夫便湮灭了,但又很快被下一个火星取代照亮着。 院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穆杉站在焰火前,火光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通红,秦左秦右更是咧嘴笑得很是开心,就连红莲,也是难得的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穆杉的心底也柔和了起来,这样明灿灿的笑容,她真的很喜欢。 她转头看了一眼竹一,他就站在自己的身侧,可是离得这么近,她却觉得他的脸有些模糊,神情也很奇怪。 她又走近了一步,脑袋轻轻往那边靠了靠,问道:“好看吗?” 只是,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让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得轻微,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听着。可是,她终于要放弃的时候,竹一唇瓣的笑意却起了一分,“那日我就知道了,不错。” “那是。”穆杉拍了拍胸脯,眼睛里的神采就像那些火光儿一样闪亮,“我也觉得很好看。有时候我想,要是我也可以像这些火光一样就好了,嗖的一下飞到那么高高的天空去,缤纷好看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穆杉说着,更是直直地盯着竹一的眼睛,话语也放缓了些,“到时候,我就能落在每一个人眼里,就能被喜欢的人带着笑容地看着,你说多好,是不是?” ------------ 第107章 亲密接触 穆杉说罢,眼睛里更是闪着别样的神采,她眼睛也不敢眨地看着竹一,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自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够明了了,那种直白的话,她卯足了劲也说不出口。不过,那么能猜人心思的竹一,他应该能理解她的意思吧。 穆杉屏紧了气,看着竹一,他的神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淡淡笑意地看了一眼穆杉,便仍只是看着眼前的焰火,说道:“飞那么高有什么好,高处不胜寒,若是出了点差错,不是会摔得更惨?” “啊?”穆杉愣了愣,只想把挂着微微笑容的竹一看穿来,看他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她等了这么久,就等了个这么的答案?她嘟囔起嘴,脸色有些不悦起来,还能不能聊了? “怎么不好了,如果只是怕摔下来就不往上飞,那也太孬种了吧,我就喜欢去高处。”穆杉不爽地反驳着竹一的话,她看着竹一的脸色,更是凑过了头,“你为什么不喜欢高处?还是说,你有恐高症啊?” 竹一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穆杉口中的“恐高症”三字,“并非惧怕,不过是不喜罢了。” “哈?你不会真的有这个吧?”穆杉眼睛一瞪,她只是开玩笑地说说,不过看竹一的样子,好像还真是有这么回事。 她轻嘶了一声,要不要这么牛地就让她发现这个秘密,她偷瞟着竹一,清楚地能看清他眼底的尴尬。似乎真是被自己说中了。 她一捂嘴,便笑了起来,她还真以为竹一刀枪不入、样样精通呢。这几天下来,她每一个主意,他都能帮上忙。对朝上的事了解得透彻不已。不管是下哪一样棋,他都能立马学会立马撕扯掉她的自信心。 可原来,他也是有软肋的啊,怕高?穆杉暗自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件新鲜事神农传承者之位面诊所。 她脑袋晃了两下,眼眸立即停留在了矮墙前头的秋千椅,二话不说,便拉上竹一往那边快步走去。 竹一眉头颦了起来,手上很是别扭地被穆杉抓着,不过若是换了别的女人。他一定很觉厌恶,立马就撒了手去。可是面前这女人,她一向不害臊习惯了,就算如此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平常事一般。 竹一如此想着。脸上虽是不悦,却也没有多少矫情地挣扎,只依旧让她一路拉到了秋千椅旁。 穆杉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给她,只一把就把竹一摁到了秋千椅上,迅速绕到了秋千后头,便要重力推了开去。他不是怕高吗,她就让他到高处尝尝高处的滋味。 可是竹一哪里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她捉弄的,见着她的动作,便一下猜到了她的意图,手上一撑椅子的把手。脚尖游转,便让了开去,直让后头的穆杉推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把自个扑到了地上。 穆杉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步伐,瞧着旁边还挂着笑意的竹一,抓稳了秋千椅,哼了一声,手便往腰上一叉,“喂,我是好心帮你走出害怕,你怎么不识好心,恩将仇报啊。” “谁知道你要玩什么把戏。”竹一在一旁站直了,冷眼看着还在微微摇晃的秋千椅,一点也没有想要听她指使的意思。 穆杉嘟起嘴唇,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抿了抿唇,又朝着竹一走了过去,在他作反应之前,便立刻又拉上了他的手,继续拉到了秋千椅上。这一回,她却是陪着他坐到了上头。 竹一手上动了动,原本还想走开,穆杉却是一用劲,硬要把他拉住了下来。竹一心底动了动,也不知怎么的,不仅是手上,就好像心底也被什么拉着一样,就这么情不由衷地在秋千椅上坐了下来。 但是,他一点都不会承认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原因。 不过,他掌中女人的手也不是少数,可是哪个也不像这个女人一般不安静。 穆杉脚尖往地上一点,秋千椅就慢慢地晃了起来。只是,坐了两个人的重量,哪怕穆杉再用力的晃着,秋千椅也只是有着微微的晃动,并没有太大的幅度,高度更是起不来。 穆杉拉着竹一的手,也能感受得到他原本有着微微绷紧的身子也没有很紧张。 穆杉顿时有些丧气,她想让他尝尝高处滋味的想法实现不了了,好不容易可以有个捉弄他的地方,就这么泡汤了。 可是,穆杉刚想松了手去,可动作却还是顿了下来,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从她的手掌上,一点点地传到了她的胸口。 秋千椅这样小幅度轻轻悠悠的摇晃,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耳边虽然还是热热闹闹的烟竹呲呲的声音,眸子里也是亮如白昼的火花。穆杉却觉得,他们周围好像都凝固了起来。 她原本还想着捉弄竹一的心也一下子紧了几分,拉着竹一的手不再有松开的冲动,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紧紧抓着他厚实的大手。这样亲密的接触,她都能感受到他掌间还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穆杉知道那是练剑练出来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却给了她沉沉的安定感。 她抿了抿唇,一丝轻笑立马在唇瓣荡漾了开来,她瞟向身旁的竹一,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那种温和的颜色,就像他的手带给自己的感觉一样,沉甸甸的,让她觉得很温暖。 穆杉的笑意顿了顿,双腿在椅子前晃悠了几下,像是在跟竹一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坐着秋千看着烟花,这样的感觉,我真的很喜欢。”其实她的话里,还省略了“牵着你的手”几个字。 她说着,身子更是悄悄地往竹一那边挪了挪,如水的眸子转了转,看着竹一,真诚地问道,“竹一,这是我第一次正经地问你,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是谁?” “这个,很重要吗?”竹一的手没有动,眼神却远远地飘忽到前头的焰火的火花上烈焰天狂:逆世大小姐。 穆杉实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没有收回他的手,可是却也不直白地回答她的问题,他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纠结吗?弄得她也跟着纠结起来。随着竹一离开的时间越来越接近,穆杉也感觉自己越来越舍不得他走。 她想,她可能真的对他有了好感了。 穆杉抿了抿唇,她不像这个时空那些娇羞的女子,可是却也不是大胆得可以毫不羞涩地表达她的感觉。所以她也只是盯着竹一,很是认真地问道:“如果这个,对我很重要呢?” 只是,她已经觉得自己够干脆了,可竹一却还是扭捏得实在气人,他听着她的话,手上便松了开来收到了自己的袖间,脚尖点地便停住了秋千椅。他站了起来,身形一下高出了穆杉许多,穆杉得抬起头来,才能看见他眼底复杂的神情,让她心底直直地咯噔了一下。 她看着竹一唇边淡淡荡漾开的笑意,火光映着他的脸,他就这么静静地在她面前看着自己,让穆杉觉得,他的笑意柔和得好像都要化开了似的。 只是,穆杉也知道,他的答案,恐怕不是会令她欢喜的一个。果然,下一秒,竹一的声音很是轻柔地说道,可是那话底的含义却让穆杉的笑容干硬了起来,“我会告诉你的,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要走了?”穆杉不蠢,这个意思,她自然明白。下一次见面?多少次推延的时候,都拿的这个狗屁理由。 “嗯,我说过,秦左秦右的生辰过了,我就会走的。” “可是你的伤?”穆杉抿了抿唇。 “早好了,这点,你比我更清楚。”竹一今晚难得的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穆杉却越发觉得那笑意特别地刺眼。他要走了,她哪里还开心得起来。 她好不容易想和竹一有些进步,可是他却告诉她,他要走了。“你要去哪?” “自然是回家。”竹一的答案永远都这么简单。 “那你还会来逸宅吗?” “如果你欢迎的话,当然。”竹一眉眼低了低,身上也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凌厉感。可是,不管今夜的他跟平时有多么的不容易,穆杉都觉得,不过是他敷衍的话罢了。 “如果我想找你,可以去哪儿?”穆杉一皱眉,便直直问道。只是很快她又摆了摆手,摇晃着摇椅,加上一句道。“你在逸宅待了这么久,一点报酬都没给,我怕到时候你忘了送过来,我总得有地方去找你吧。” 竹一听着穆杉的话,笑意也浓了一分,“你救我的那片竹林记得吗?往北走五里,有一个小茅屋,你可以去那找我。” “那就说定了。”穆杉有了答案,心底的不开心也少了起来。至少,关于竹一的身份,这是他第一次愿意透露出什么出来。 就于这一点,她暂且把他话里敷衍的成分减少一些。 她点了点头,很是坚定地说道:“我等你愿意告诉我身份的时候,来找我。” “好。”竹一笑了笑,一个字也终于逗得穆杉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在烟火的另一边,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子,眼神向这边飘忽了过来,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 第108章 春分之梦 寂静安宁的山野之间,参差不齐的栅栏歪东倒西,丝毫不整齐地围起了一间农家的小院子,院子前头有一片草田,种着各式的花草。 推开小木门,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头小路,便走到了木屋子的前头,空地上有着一口井,两只木桶随意地放在了一旁,几株小花已经不听话地爬上了石子路,伸着小脑袋开到了水井的旁边。 微风轻轻地吹了过来,那些个花花草草便随着清风慢慢地晃晃悠悠着,散发着好闻的清香,混杂在泥土香味里头,有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清新感。 这里的一切,就好像这片无人问津的山林一般,显得格外地宁静舒心,好像一下子就能让人安静了下来。 穆杉踮着脚尖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地一路走过了石子路,站在院落之间唯一的一棵大树下头,看着院子间那个舞剑的男子。 他穿着一袭暗蓝色的青衫,因为练了有一会子了,额头上甚至冒出细细的汗,可是他却依旧练得很认真,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迷人的英姿。 穆杉抿了抿唇,犹豫好一会,才终于朝着前头叫出声来,“竹一。” “你怎么来了?”竹一对穆杉的到来显然有些惊讶,只是却也没有表现地太明显,只收起了手中的剑,迎到了穆杉面前,脸上的笑意就像那天在秦左秦右生辰上一般,温和地好像都能让穆杉融化开去。 穆杉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红通通了起来,她微微地一低头,直白的话却是冲口而出,“因为我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是吗?”竹一的笑意又浓厚了起来绝世神兵最新章节。似乎对穆杉的这句话很是喜悦,两条线条分明的刀眉下头,有着很是光彩的一对眸子,“其实,我等你很久了。” 一句话说罢,穆杉便觉得自己的脸更是像火烧了起来,红晕得厉害。脑袋却是抬了起来,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娇滴滴地看着竹一,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听错。 他说,他想她了。 “是真的吗竹一?可是,既然你也想见我,为什么却一直都不来找我,让我等了你这么久。”穆杉说着,小嘴也嘟了起来,撒娇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委屈。 “因为。我想等到你来这找我,这样,我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才能安心,告诉你我是谁?”竹一笑了起来,眸子更是温和不已。 “真的吗?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穆杉听着竹一的话。高兴地立马抓住了竹一的手,他真的愿意,对她卸下他的防备了吗? “当然。”竹一手上用力。翻过来反握住了穆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似乎在抚平她不安定的情绪。 脸上的笑意却仍是像冬日里的太阳一般,温煦地让人舒心,一双柔和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穆杉,右手却抬起到了耳朵旁,猛地一用力,脸上的面皮便被他撕了下来。 穆杉一下子没能适应他这么快的动作,禁不住一眨眼,再立刻睁了去看。却没想到在竹一易容面皮的背后,是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万初之的脸摆在自己面前,长长的眼睫毛还一扫一扫扑哧着。像扇风一般。 “啊!”穆杉终于没受得住这一惊吓,口中惊呼出了声,意识也立马回了过来,可下一刻,她再一睁眼,又是低呼了一声。 呃,在她的面前,还真的是可恶地闲着没事做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万初之。 鹅蛋脸上,蒜头鼻子一皱,嘟囔着嘴便问道:“小杉杉,你又做什么梦了?” “啊?我才没有。”穆杉立即坐直了身子,这一下子,脸上还真的像梦里的自己一样红晕了起来。 只是,现在的她是因为尴尬,梦里却是因为……娇羞? 呸呸呸,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她想起梦里头自己那一副好像第一次见着男人,羞愧得猴子屁股一样的脸,以及捏着嗓子说出来的娇滴滴地恐怕连安心那个白莲花都比不上的说话语气,她就只觉得浑身冷气直冒。 可是,尼玛,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梦了。 上一回梦见竹一回来逸宅找她了,这一次,又梦见自己去那竹林旁边的小木屋找他,她是魔障了吗? 都怪竹一,明明都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了会再来找她的,可是他走的时候是秋天,现在都已经入冬了,他却连个踪影都没得。都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果然没错。 梦里头春暖花开的,可现在逸宅里的小花儿都谢了不知道多久,槐树的树叶也掉光了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了。 梦里头,她还去找了竹一,竹一也愿意退去他的易容术,告诉她身份,虽然撕下面皮的方式有点恶心而且暴力,可也好过现实,一晃过了这么多天,一点音信都没有。 还白白害得她做这种梦!不就是因为今天没有风,天气还不错,她晒着太阳晒得有些困意了,就随随便便在秋千椅上躺了一会嘛,他干嘛没事做地就跑她梦里来。 穆杉心虚地眼神往旁瞟了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反驳着万初之的话,道:“没有,我什么梦都没做,就是躺在这儿休息一下。” “噢,是吗?”万初之声调一转,抓着穆杉的脚从秋千椅上放了下来,便立马一屁股占上了椅子一半的位置,晃悠悠着双腿,接着说道颠覆皇权―妖娆太子妃。“可是我看某个人,睡得那叫一个香啊,嘴上还嘿嘿地笑着。哎哟哟,那副贱兮兮的小淫贼模样,还敢说自己没做梦?” 万初之一边说着,腿上更是晃得欢了,嘴里的话也是一下跑得没边,“我看呐,不但是做梦了,还是提早做了个春分的梦了。” “胡说,我才没有。”穆杉眼睛一瞪,手上就朝着万初之的耳朵掐了过去,居然还敢说她做春梦了,是嫌活得太舒服了是吧。“我说你,是不想吃饭了还是不想睡觉了,瞎说话你就有一套,我才没做这种梦。” “那是什么梦?”万初之一边说着,一边灵活地躲过穆杉的袭击,脑袋往旁边一撇,就远离她几分去。 “我压根就没做梦。”穆杉撇下一句话,用力地站起身来,手上狠狠一推,就把秋千椅推高了起来,自己却悠哉地坐回到了石椅上。 她也免得万初之再往这上头问过来,端起面前的茶壶倒着茶,嘴里也赶紧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外头的事都忙完了?” “那两小子还在那呢,最近正式磨合期,所以忙了点。不过这个月的银子我拿回来了,比上回的还多上了两成,这小瘦猴的银子,还真是容易挣。”万初之说着,一下从秋千椅上跳了下来,解下腰间的荷包,掂量了几下,便放到了桌上,看他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收成不错。 万初之坐到了穆杉身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你一直让小左小右他们盯着的,那个安家大小姐确实还是跟那瘦猴子有着联系,不过那瘦猴账面上的纰漏最近才慢慢填补好,所以碍于账本的事,他们一直没动作,但之后,就不好说了。” “生意上的事呢?” “你让我们从瘦猴手上交接来的一部分生意,也差不多上了正轨。不用依傍他,也不用你绞尽脑汁想什么药方子,长工农户都有,只需秦右梳理账面上的事便好。” “没想到,你们的速度还是很快嘛。”穆杉抿着杯里的茶,淡淡说道。 原本她却是只想靠着何常有的生意,就每月收收钱做个米虫得了。可是这也得归功于安心,上次假药的事,她确实搀和了,而之后,又仍是不安分地要打他们的主意。 她的契约是跟何氏药铺挂钩的,所以安心便想在账目上作假,将何氏药铺的漏税连累到她的头上。只不过她早有防范,一直让小左小右探查着消息,在她动手之前,便反过来用他们造得假账册倒打一耙,再加上跟何常有签订的契约,一同威胁着从他那换来了东街几家医馆的账目,将这几条生产链都收到了秦右名下来管理。 他们不用出人力物力,就能直接收账。关键是账目上和何常有分开,他没办法从中作假。而她,就能轻松地分食到了何常有的一部分资本。 如此,收得的银两是他们的,可若是卖了假药出了事故却是归何氏药铺的责任。 他们可谓是坐收渔翁之利,将自己的资本就这么拱手让人,那日何常有瞪得眼睛都红了的模样,穆杉可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这般连番刁难,她不介意一点点地再吞蚀些他的生意,更不介意连同那个安家大小姐的脸色,也让她再难看一点,她对付她的招还在后头呢。 穆杉嘟囔起嘴,竹一若是来找她,她也可以告诉他,没有他在,她依旧能轻松地对付了何常有。 只是,她却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来了。 穆杉想着,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这些微的变化也落在了万初之的眼里,他翘起了二郎腿,趴在桌子上,大眼睛瞪着看着穆杉,问道:“你想他了,对吧?” ------------ 第109章 该干就干 “啊?”穆杉微微一愣,也有些晃神地看向了万初之,这些人是怎的了,怎么都喜欢莫名其妙地就这么跳跃地换着话题。 只是,她是真的想他了吧,不然也不会做这种梦来。 穆杉没有回答,可是万初之看着她脸上犹豫的神色,心底的答案却也有了七八分。 早在那一天,他就该知道的。那面前的焰火再热闹再好看,但在他心里,也比不上他的小杉杉,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他的注意力都会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拉着竹一一路快步走到了那秋千椅上,他的目光也一路随着他们去。 他看着他们牵着手脸上的笑容。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是已经有了答案的。 她愿意和他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说地就一同坐在秋千椅上,可是和自己,只是稍稍一起坐了一会,她便走回到了石椅子上。 这其中的待遇,就是天上地下一般。 还有,他的小杉杉一直就喜欢笑,可是对着他跟秦左秦右的时候,从来不会有那样带着羞涩的笑容。就算是从前,她说她喜欢那个姓卓的小子,为了他潜到那将军府去,他也从未看过她这样的笑。 所以那时候的他觉得,她应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寻个新鲜罢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敢那般笃定了。 也许,就像红莲说的,竹一可以走进小杉杉的房间,有一日,他也会走进她的心里的。 万初之吸了吸鼻子,这个发现让他很是不开心。可是很快,他又扬起了头。依旧呼哧着长长的眼睫毛看着穆杉,“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找他了。” “嗯?”穆杉又是愣了一下,她还在心里默默估量着,她到底是不是在想他,可这万初之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给惊诧了一番。这样的话。着实不像是从万初之嘴里说出来的。 可是,被猜中了心思的穆杉却手上连连摆了几下。 她才不要承认她是在想他,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那天在秦左秦右的生辰上,她都已经那样明显地暗示了。不!是明晃晃明白白地明示了。可是居然,他撂下一个“会来找她”就从此杳无音讯,她要再去主动地找他,就是有鬼了。 “我去找他干嘛。我又没有想他,我只是看这小子花了我们这么多银两,倒还好意思不来还。下回我再要救人,可得先掂量掂量,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你,真的不想他?”万初之看着穆杉闪烁的神情。脑袋伸了过来,又是问道。 “不想!”穆杉笃定地回着。 “那也不想知道他是谁囖?” “他是谁又不关我的事逆水求仙全文阅读。” “所以,关于他的东西。你也不在乎?” “当然,我当然不在乎他。” “好吧。”万初之似乎听着了想要的答案,身子收了回去,脸上却还是一脸奸笑地看着穆杉。“那我就把他送过来的书信扔了吧,反正我看你也不想看。” 说着,他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穆杉头一撇,嘴里一句“不要”正要说出来,却立马回过神,脑袋飞快地转了过来,也早顾不得什么前言不搭后语。左右不一的,便急急问道:“等等,他送信过来了?快给我。” “你不是不关心不在乎无所谓嘛。”万初之转了转自己的杯子。看在里面晃悠悠打着转的茶叶尖儿,气定悠闲地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想知道,行了吧。”穆杉瞧着他那副小贱样,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 “早说不就是嘛。”万初之嘴笑得咧开了来,立马说道。 可是下一刻,他迎着穆杉好奇无辜的小眼神,却是接着一摊手,“不过我骗你的,他没有写信过来。” “……万初之!你不想活了吧。”穆杉暴走了,奶奶的不带这么耍人玩的。 她好不容易有了个期望,又给蹼蹬一下摔地上了。 “那现在,你还否认你不想去找他?”万初之却直接无视了她的恼怒,只直接问道。 穆杉的心思被套了个全,也不否认,“我想有什么用,万一他是骗我的呢,那地方根本就不存在。再说,我去了又有什么用,他要是想见我,早就来找我了,干嘛要等到现在,花都谢了,叶子也掉光了。” “哪有那么多万一啊,小杉杉,你以前可没这么孬种。”万初之一撇嘴,转了转脖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要是你以前,早就去找他了。诶,不对,你压根就不会让他走。现在却只知道自己待这个院子里想东想西的。” “那是因为……” “因为你喜欢他对吧。”万初之不等穆杉说话,就先替她说了出来。可说着,他却又大叹了一口气,颇有一分可怜的神色。“唉,我就说当初不应该让他进来逸宅的嘛, 你看,才住了一个月功夫,就把你的心给偷走了,小畜生,一点先来后到的礼数都没有。” “啊?”穆杉眼睛一瞪,愣愣地看向万初之,可他眉毛都要飞了起来,说得显然很是兴起。 “啊什么啊!我真不知道你想什么呢,小杉杉啊,你不是担心我受不了打击要死要活地才不去找他吧。我跟你说,你还千万别自恋,我这人呢,虽然是不咋的,可也不至于吊死一棵树吧。放心,我眼光开阔得很,又不只是喜欢你一个,你不用考虑我。” “我……” “我什么我。”万初之手上一挥,又把穆杉的话给打断了下来。“我告诉你,他不来找你怎样,你就应该去找他,当面揪着他的耳朵,问他这个月都跑哪去了,不知道回来交个差,然后再直接用你的迷药迷晕了,让红莲给你押回来直接给办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 “这什么这,还犹豫呢,你说你每天就知道在这里做春梦,我都看着你流哈喇子不知道流了多少回了,小杉杉,痛快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筷子夹不了,情到深处犹豫什么啊,该干你就干啊!” ------------ 第110章 不罢休的何常有 ps: 谢谢阿婷58、july七月的雪的平安符,~\(≧▽≦)/~ …… 穆杉听着万初之这一番的长篇大论,只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话全让他说了。 只是,她看着他眸子里头闪着光的神情,她一点都不想承认,她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心动了。 对啊,她是谁啊,活了两世,见识起码都能甩他们整个一皇城所有街道的人,怎么到了感情上就开始怯懦了呢。 她虽然真的很不确定自己对于竹一的感情,但是,她也真的很想去当面质问他,是不是哪个狐媚儿把他给勾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过来报个道,实在是太可恶了。 穆杉暗自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既然都已经借着这女配的身子呢,怎么就不能也学学这女配的样子,袖子一撸,心一狠,管你三七二十一的,先上了再说。 至少,也不用像现在一样憋着这么难受吧。 小初子虽然平时嘴是毒了点,不过这几句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就像他说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筷子夹不了,这两个五毛才能凑一块呢,她干嘛畏畏缩缩不敢跟竹一在一起。 她就应该气势汹汹地去找他,去瞧瞧他到底是哪方神圣,居然在自己面前这么藏藏掖掖着,就应该直接问他,他是从也不从。 穆杉心里想着,万初之瞧着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是心动了,晃悠着腿更是得瑟上几分来,“怎么样,想通了吧。其实我说小杉杉,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这点还真是跟以前的你很不一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人了。” 万初之说着,更是努着鼻子别着嘴,穆杉心里还在信誓旦旦地给自己打着气呢,突然便听着万初之来了这么一句,活生生被他吓了一跳,立马说道:“怎么会呢,你、想多了啊。” 万初之却是一摆手,“我觉得红莲以前怀疑得还真没错。这人变化还真是奇怪。多久的时间。你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小聪明一堆,除了毒草之外,其他的破东烂西的也喜欢鼓弄了。又会下厨,还知道关心人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秦左秦右一样,是小杉杉的双生姊妹了。” 万初之说着,二郎腿也是一上一下的,弄得穆杉的小心脏也跟着他的腿晃悠了起来。万初之不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破绽。 难怪之前刚来逸宅的时候,红莲就总是有意无意地测试她,好在她留着心眼,才没识破了出去。 只不过。穆杉才刚刚开始有些担心上了,万初之鼻子一皱,又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有时候人的变化还真是大,你这一离开,性子都变了好多,要是以前的你,肯定是喜欢我的。不过现在,人一变,眼光也跟着差了好多。所以说啊,你现在又看上别的男人了,我也原谅你了,谁让你眼光不行了呢。你呢,也不用考虑我或者别的什么,把他抓回来压宅吧。” “……初之。”穆杉抿了抿唇,神情也动容了几分,刚才心里的担忧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看着万初之,实在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但是,她是真的很谢谢他。 他对女配的感情,她一直都是了解的,虽然嘴上总是一直毒辣辣的,可是不管什么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的,总会是他。 也是他,一直全心地相信她择夫教子。 就像是现在,他说出这番话来,也不过只是为了让她不再有顾虑。 穆杉觉得,其实不管她到底要不要去找竹一,她的告白是不是会成功,好像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来到这个时空,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可以收获这么一群朋友,可以共进退,同贫富,可以一同在逸宅里头,不离不弃着。 这样的感觉,才是她最珍惜的。不管以后如何,逸宅,一定是她第一个要保护的,不管是谁,她都不可能让他们伤害到逸宅里头的人。 穆杉暗暗下着决心,所以,在去找竹一之前,她想她还有一件别的事情要做。 这个逸宅的隐患,她得去先动手了。 “你猜得没错。何常有那小子一直就急于想拿银子跟我们撇清关系,就是等着我们出户之后,再来陷害我们。” 秦左得着探查来的消息,呸得痛骂了何常有一声,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便对穆杉说道。 何常有生意做得大,跟他这个人的精明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做。所以,逸宅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眼中钉肉中刺。 出了问题算何氏药铺的,可挣得银两却都是逸宅的,想来这生意,何常有半夜都能痛恨醒了。 所以他宁愿把东街这一片生意都给彻底丢了,也不想沦落到这个田地去。 可穆杉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她要留着何氏药铺的名号,也是想拿这个作为一个切入点。 他们势单力薄的五个人,想要对付这么大的一个何氏药铺,总得有个够敌对的资本吧。 何常有的生意在自己手上,这就是个资本,他稍微有点动机要对付自己,她便能在生意上动点手脚来要挟他,晾他何常有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只不过,有安心在一旁唆使,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快放弃,自然是想破了脑袋,也要想出点损招来对付逸宅。 但是,自从上回竹一提醒了她,安心和何常有走在一起之后,她一直就没放弃过打探安心那方的消息。 她知道,想要把何氏药铺在自己手上的生意搞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在账面上作假,来诬陷来。 可是账却都是秦右做的,自然是不会给安心他们这个机会。 但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秦左的几个乞儿小伙伴,前一日才刚传来消息,说是安心和何常有私下聚在了一起。第二日东街医馆的生意便是差了许多。 那何常有为了减少穆杉他们的进账,居然都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让西街的几个大夫不辞辛劳地日日到东街有病号的人家,亲自上门看病。 有现成的大夫上门来,东街的人家自然是不会闲着没事做的再自个跑去医馆看病,东街医馆的生意,自然便差了起来。 可谁知道,这几个大夫却还没一个有异议的,穆杉估摸着何常有背后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补贴,活生生地把他们的嘴就这么塞住了。 东街医馆的生意不行,从何氏药铺买的药材自然也少了许多,秦右的账是一天做的比一天少。 穆杉在房里踱着步,瞧着秦右那小子抱着账册那叫一个伤心得销魂啊,不等秦左说完话,就是开始痛骂起来,“这小混蛋还真是混蛋啊,我们不过只要了不到两成的生意,他居然还给我耍这种花招。” ------------ 第111章 耍什么把戏? …… 穆杉听着万初之这一番的长篇大论,只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话全让他说了。 只是,她看着他眸子里头闪着光的神情,她一点都不想承认,她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心动了。 对啊,她是谁啊,活了两世,见识起码都能甩他们整个一皇城所有街道的人,怎么到了感情上就开始怯懦了呢。 她虽然真的很不确定自己对于竹一的感情,但是,她也真的很想去当面质问他,是不是哪个狐媚儿把他给勾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过来报个道,实在是太可恶了。 穆杉暗自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既然都已经借着这女配的身子呢,怎么就不能也学学这女配的样子,袖子一撸,心一狠,管你三七二十一的,先上了再说。 至少,也不用像现在一样憋着这么难受吧。 小初子虽然平时嘴是毒了点,不过这几句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就像他说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筷子夹不了,这两个五毛才能凑一块呢,她干嘛畏畏缩缩不敢跟竹一在一起。 她就应该气势汹汹地去找他,去瞧瞧他到底是哪方神圣,居然在自己面前这么藏藏掖掖着,就应该直接问他,他是从也不从。 穆杉心里想着,万初之瞧着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是心动了,晃悠着腿更是得瑟上几分来,“怎么样。想通了吧,其实我说小杉杉,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这点还真是跟以前的你很不一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人了。” 万初之说着。更是努着鼻子别着嘴,穆杉心里还在信誓旦旦地给自己打着气呢,突然便听着万初之来了这么一句,活生生被他吓了一跳,立马说道:“怎么会呢,你、想多了啊。” 万初之却是一摆手,“我觉得红莲以前怀疑得还真没错,这人变化还真是奇怪,多久的时间,你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小聪明一堆。除了毒草之外。其他的破东烂西的也喜欢鼓弄了。又会下厨,还知道关心人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秦左秦右一样。是小杉杉的双生姊妹了。” 万初之说着,二郎腿也是一上一下的,弄得穆杉的小心脏也跟着他的腿晃悠了起来。万初之不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破绽。 难怪之前刚来逸宅的时候,红莲就总是有意无意地测试她,好在她留着心眼,才没识破了出去。 只不过,穆杉才刚刚开始有些担心上了,万初之鼻子一皱,又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有时候人的变化还真是大。你这一离开,性子都变了好多,要是以前的你,肯定是喜欢我的。不过现在,人一变,眼光也跟着差了好多。所以说啊,你现在又看上别的男人了,我也原谅你了,谁让你眼光不行了呢。你呢,也不用考虑我或者别的什么,把他抓回来压宅吧。” “……初之死亡列车全文阅读。”穆杉抿了抿唇,神情也动容了几分,刚才心里的担忧也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看着万初之,实在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但是,她是真的很谢谢他。 他对女配的感情,她一直都是了解的,虽然嘴上总是一直毒辣辣的,可是不管什么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她的,总会是他。 也是他,一直全心地相信她。 就像是现在,他说出这番话来,也不过只是为了让她不再有顾虑。 穆杉觉得,其实不管她到底要不要去找竹一,她的告白是不是会成功,好像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来到这个时空,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可以收获这么一群朋友,可以共进退,同贫富,可以一同在逸宅里头,不离不弃着。 这样的感觉,才是她最珍惜的。不管以后如何,逸宅,一定是她第一个要保护的,不管是谁,她都不可能让他们伤害到逸宅里头的人。 穆杉暗暗下着决心,所以,在去找竹一之前,她想她还有一件别的事情要做。 这个逸宅的隐患,她得去先动手了。 “你猜得没错。何常有那小子一直就急于想拿银子跟我们撇清关系,就是等着我们出户之后,再来陷害我们。” 秦左得着探查来的消息,呸得痛骂了何常有一声,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便对穆杉说道。 何常有生意做得大,跟他这个人的精明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做。所以,逸宅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眼中钉肉中刺。 出了问题算何氏药铺的,可挣得银两却都是逸宅的,想来这生意,何常有半夜都能痛恨醒了。 所以他宁愿把东街这一片生意都给彻底丢了,也不想沦落到这个田地去。 可穆杉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她要留着何氏药铺的名号,也是想拿这个作为一个切入点。 他们势单力薄的五个人,想要对付这么大的一个何氏药铺,总得有个够敌对的资本吧。 何常有的生意在自己手上,这就是个资本,他稍微有点动机要对付自己,她便能在生意上动点手脚来要挟他,晾他何常有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只不过,有安心在一旁唆使,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快放弃,自然是想破了脑袋,也要想出点损招来对付逸宅。 但是,自从上回竹一提醒了她,安心和何常有走在一起之后,她一直就没放弃过打探安心那方的消息。 她知道,想要把何氏药铺在自己手上的生意搞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在账面上作假,来诬陷来。 可是账却都是秦右做的,自然是不会给安心他们这个机会。 但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秦左的几个乞儿小伙伴,前一日才刚传来消息,说是安心和何常有私下聚在了一起。第二日东街医馆的生意便是差了许多。 那何常有为了减少穆杉他们的进账,居然都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让西街的几个大夫不辞辛劳地日日到东街有病号的人家,亲自上门看病。 有现成的大夫上门来,东街的人家自然是不会闲着没事做的再自个跑去医馆看病,东街医馆的生意,自然便差了起来。 ------------ 第112章 万小子被抓 “不好了,不好了!” 穆杉心中刚有了些思绪,秦左秦右一个东街的小乞儿朋友却大叫着跑了进来,手里拿着的碗还撞击地叮叮当当地响,语气里满满地都是焦急和不安。 穆杉几人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几人正愁着东街生意的事还没头绪呢,这时候跑了过来,看他那脸上的焦急,也知道,出事了! 而且,恐怕跟何常有还脱不了干系。 “怎么了?小冬瓜。”秦左几步迎了过去,快声问道。 被秦左叫着的小冬瓜,是秦左秦右很多个乞儿朋友里的一个,长得却不像一个冬瓜,倒是看上去像一个小黄瓜一般,瘦瘦小小的个子,只是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还显得挺聪明的样子。 东街医馆这边的生意,他也帮了很多的忙,很多消息都是他传来给逸宅的,而且都很可靠。 小冬瓜躬着身子,因为跑得太急大喘着粗气,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不好了,万初之出事了,衙门的人把他抓去了!” “什么!” “怎么回事?”穆杉几人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开口问道。 小冬瓜仍然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声音把穆杉几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今天秦左秦右去衙门交税,所以就轮到万初之去东街的医馆收账极品赌神。可是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出事了呢? “今天我刚好在医馆附近乞讨,没想到就看见衙门的人。拿刀架在万初之脖子上,把他带到衙门去了。我去医馆里头问里头的人,他们告诉我说,衙门的人拿着罪状告万初之你们偷税。所以要把他带到衙门里去审查。我估计他们也快过来这边了,你们赶紧做好准备吧!” 小冬瓜说着,接过秦右递过来的一杯茶,头一抬就赶紧喝了下去。 秦左更是立马就骂了开来:“他娘的,衙门这帮人猴崽子是眼睛被狗吃了吗?哪里看出的我们在偷税了!” “是啊,要偷税也是何常有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抓到我们头上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冬瓜摇晃着脑袋,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衙门的人就说了这么两句,他们手里拿着刀,万初之又不是红姐姐。没有武功。自然只能跟他们一起走了。” “那家伙还没死吧?”秦左皱着眉头问道。万初之那小子平时就仗着旁边有个会武功的红莲,可这回偏偏红莲就不在他旁边了。 “那倒没事。”小冬瓜眨了眨眼。“差役一把刀给拿了出来,万初之就直接跟他们走了。所以也没有受伤。” 呃,好吧,万初之除了嘴毒了一点,还很是会识时务。 秦右放下了担心来,这才转向了穆杉,这几个月下来,穆杉出了不少的点子,好几次有危险也都是她化解的。所以这一次,他也自然把希望放在了穆杉身上。 可是穆杉却明显有些走神,她的心里还在暗暗地琢磨着。眼睛也飘忽到了面前的棋盘上,竹一的话,仿佛又到了她的耳边。 虚虚实实,不可只专注于一处。 穆杉咬了咬下唇,她想,她可能知道,何常有那家伙到底想搞什么鬼了? 穆杉仔细地看着手里的账册,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账册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每一个项目都写得十分清楚,只唯一别扭的就是这个月的账目实在太难看了,收成太少,以致于上交的税也比往月少了许多,倒还不如何常有偷税之后的多了。 若她是衙门的人,也会觉得这账册不太对劲,要是谁在拿出点什么来,吹个耳旁风的,他们偷税的罪名,便由不得别人不相信。 何常有动这么大手笔,让他们以为他是想靠着抢夺东街几家医馆的生意,从而让他们的生意惨淡,收成跟不上来。但光是靠着这些自然是不会让穆杉他们心甘情愿地把生意交出来,她还是可以想出别的法子来挽回生意。 想要他们再没有资本来接手东街的账务,就只有走官家这条道,而偷税是最好的理由。 这样,就算是有契约都没有用了,难不成他们还去牢里头收账不成。 穆杉暗暗摇了摇头,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安大小姐不是惯用这种招数吗,上回在楚湘王府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顺着她的计划,倒打一耙过来诬陷上她了。 不过,上回是她轻信了那个宋雅清,又高估了楚湘王凌士谦的判断力。这一回,她不会再脑子蠢了似的犯这个错误了。 穆杉冷哼了一声,这个安大小姐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对她自己死纠缠着不放,倒还真是像所有小说的狗血情节一样,一山不能容二虎,一本小说也绝不能同时容忍女主和女配。 但是,最后剩下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既然她这么想缠着自己不放。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满足一下我去跟安心见个面呢? 不过在哪见面怎么见面她却要好好安排一番才是超级怀表全文阅读。 想到这穆杉也再不犹豫,要是晚了一步他们的人都让衙门人抓去了,就很难再进行下面的行动了。 她转头看了看秦左秦右问道:“你们知道红莲在哪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红莲干吗呀?她那个功夫底子,谁还能将她抓到衙门里去呢!最要紧的是得把万初之给救出来呀!”秦左的话里也着急起来,虽然万初之这小子平时嘴上没几句好话。 可是再怎么说,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衙门那种地方呆着,他那家伙,估计在阴深深的,老鼠虫子到处爬的牢房里,一天都呆不下来。 只秦右倒还稍微淡定些,想了想,便开口回道:“她去练剑了,应该在城外。她练剑的地方就那么几个,找到她倒也不难。” “那好,我有办法救出万初之,所以接下来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了,能不能成功就在你们身上了。”穆杉说着,看了看秦左秦右,又顿了顿,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右仍然是有些怀疑,“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万一这件事情不是何常有做的呢?那我们岂不是小题大做了。” 穆杉摇了摇头,唇畔的笑意也是淡淡的,“相信我不会错的。” 因为,这是竹一给她的启发。 “不过你们的速度最好快点,如果何常有跟衙门的人串通的话,他们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我们定罪的。”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秦左拍了拍胸脯,很是自信地说道。 一旁的小冬瓜也凑上前来,“对呀,穆姐姐,我们这些兄弟都会帮忙的。那个什么何大东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自己那么有钱,在家里养上了那么多个大小夫人的,可对我们这些穷人就小气得很,一分银子都拔不出来。” “那万小子呢,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待在衙门?”秦右努了努嘴,还是很有同情心地问道。 “这个没事,就让他待着吧,也让他长个教训,谁让一天天地就会笑话我们。”穆杉轻笑了一声,其实倒也不是她狠心,不过她相信万初之脑子也好使,那张嘴尤其会说,撑到他们去救他还是轻松的。 更何况,她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秦左听着,也跟着点了点头,一摆手道:“没错,就让他待着吧,只要不死,一切都行。” 说着,看了秦右一眼,便是耸了耸肩,接着道:“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只有我们动作快些,那家伙才能尽快出来。” “嗯。”穆杉几人相继应了一声,便待着小冬瓜一起快步出了逸宅。 他们前脚走了出去,后脚那大胡子便是一帮子差役走进了逸宅来。 上次在逸宅里头吃的亏,他自然是没忘,这一回便是带足了手下。却没想到,居然又是扑了个空。 大胡子把这逸宅里里外外搜了个通,东西都砸了一地,可就是一个人影都看不着,气得大胡子哇啦啦地大叫几声,一脚把房里的桌子给踢翻了开去,便带着手下往回走去。 这帮子混蛋,他非把他们抓到手上好好蹂躏一顿不可。 ps: 谢谢阿婷58的打赏,呜呜,过年实在忙得没多少时间,不过三丁包子会加油的。 ------------ 第113章 衙门论罪 凌国皇城坐落凌国北方,一条凌河隔绝了东西街,贯穿南北向,又有几条小河道在城中蜿蜒,所以皇城的风水倒是不错。 而在皇城之中,东西街是繁华之地,商铺基本都集中在这儿,东街尤甚,在东街商铺的外围圈,便是扎堆的住宅区。 尤其是东街往东再过了桥,更是各样的巷子不断交叉,穆杉几人的逸宅就坐落在这儿,只是较之其他屋子稍微偏了些许。 西街比起东街来说,虽然也是繁华,但因为许多好风水都落在这儿,是故官宦之家都喜安家于此,便越是往西反而还清净了不少。 南向出城,北向便是坐落的皇都和各官府机构。 凌国国势强大,建国已久,从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甚多,为防一官独大,所以朝中各个机构也分划得很细。 在皇城里头,光是衙门就有六个,六个衙门以上就是青天监。 只是,却也是因为这样,皇城之中,官官相护结党私营的现象也愈渐严重。 管辖商贾的商部,在六个衙门里是排在末尾最小的,也是离着街道最近的了。 而此时,在皇城衙门的商部衙门的堂上,却有一种,奇怪的气氛。 衙门的陈太爷坐在太师椅上,坐姿是别扭得很,他把屁股扭了扭,让椅子往后退了几分,才恰恰没让前头的桌子咯着自己的肚子。 他挠了挠头,帽子都歪了几分。又赶紧扶正了帽子,头疼地看着眼前的那人。 旁边十个拿着棍子的衙役,也是满脸憋闷的神情,手上的棍子也拿着不甚牢实。 只站着堂中的那个人。却是跟所有人脸色都不一样,穿着一身明亮的鹅黄色棉布袄,衬着一张似乎都没长开的脸,嘴巴似乎都要翘到了他的蒜头鼻子上,大眼睛更是一眨一眨地,一脸无害地看着眼前的陈太爷。 那娇气的小模样,似乎他不是被抓到这衙门来的,而是,来这儿逛个圈赏玩的。 可是,在短短的几刻钟前。却完全不是这副样子。 万初之还在医馆里头收账。很是不爽地看着那些少之又少的银子。结果几个差役便是扶着腰间的刀剑,径直围到了他的身后。一个个都是凶悍得很,几句话没说好。便是身上的剑一拔。 万初之立马就蔫了,这事还真不能怪他,平时都有红莲那女人在自己旁边,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杀人的,可是如今,就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然不能跟这些拿刀拿剑的人肉搏。 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万初之话里语调一变,便一摊手。跟着这些人来了衙门。 不过,打架虽然不行,可口头上的功夫,他却是难有敌手。更何况,是对付一个满肚子肥油,一看就是拿着银子买的官职,光会摆架子没点真功夫的陈太爷。 陈喜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脸上的肉挤到了一块,两条眼睛都要找不着容身之地了,看上去就跟他这个名字一样,颇有喜感。 他一拍手上的惊堂木,倒还算是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只是威慑的效果却没有几分,“堂下的,你可知罪?” “陈大人,草民不知。”万初之听着他的话,悠悠地朝着他作了一个揖,回道。 陈太爷正眼也没往万初之身上瞧去,只晃着脑袋,向一旁的通判使了使眼色。 其实堂下站着什么人,他根本就不在乎。 反正在陈喜看来,当官就是简单得很,总不过都是这么一个套路。 他问一句可知罪,下面的都要回一个不知,然后便是让通判来说话,该判哪边的罪,他都交了他来衡量,总不过就是看哪边钱多,哪边巴结的官多。 若是认罪案子便了了,若是不认罪,那也是通判的事情,自然有方法让他认罪。 士农工商,商自古就排末尾,所以他这衙门最小,上头也最不在意。 反正犯了刑法出了人命的都要送到刑部去,最后剩下的都是这些偷税之类的小事。 自然都是随便糊弄便过了,不过对于他来说却是极好,虽然没多少往上升官的希望,可是油水却绝对少不了,那些个买卖的哪个会缺钱,自然会来巴结他,尤其是那个何大东家,更是送了不少。 他陈家当年也算是大家,虽然之后没落了,但好歹也让他换了个这个官做,银子虽花了不少,不过轻松悠闲得很。 一旁的通判见着陈喜的眼色,正了正神色,便看着堂下的万初之说道:“役官告你违反了凌国赋税律,证据在这,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通判把手上的告状让差役递给了万初之,手里已经开始要往卷册上写着处罚了。 陈喜也是歪了歪头,手一摆说道:“跪下说跪下说。” 居然进了衙门,到现在还站着笔直,太不把他这个太爷放在眼里了。 可是没想到,堂下的那小子却也只是浅浅扫过几眼状纸,就收了起来,说道:“陈大人,你这告得也不是小民啊,如何让小民说呢?” “哈?”陈太爷肚子一缩,被这话楞得屁股都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他娘的,明天一定让工匠再给做一张大点的椅子,完全就不衬他威武雄壮,外加一丁点发福的体格嘛。 他抓着椅子把,坐正了些,朝着一旁的差役挤了挤眼,“你们几个抓错人了?” “没有啊大人,他是万初之,就住在逸宅。其他的几个人都跑了,只抓到他。” “大胆!竟敢糊弄本官,你明明就是万初之,哪里抓错人了?”陈喜听着手下的话,抓起桌上的惊堂木又是一拍。陈喜一直觉得这个动作很是威风,所以一有机会,他就禁不住拿出来显摆一下。 “大人,小民确实是万初之,可是,您也确实是抓错了人。”万初之丝毫不动容,大眼睛眨了两下,拿着状纸便向着陈喜摆了摆。“您看,这状纸上清清楚楚地写了,偷税的是何氏药铺名下管理东街五家医馆药材生意的人。可是,管账的又不是小民,自然告的也不是小民了。” “怎么不是,你你、不就是跟他们一伙的嘛。”陈喜指着万初之,这小子都站到衙门堂上了,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没错,今日医馆里头就是你去收的帐,偷税的不是你,还有谁?”一旁的通判也接了一句说道。 “大人您这就错了。”万初之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收账的确实是小民没错,可是管账的却不是我。” “这个有差别吗?” “当然啦,小民虽然住在逸宅,可是却只是个干活的,上头让我去收账,我便去了,但记账交税的却都是他们来做。大人你想,要是何氏药铺的何大东家偷了税犯了法的,难不成他手下的那么多号家丁丫鬟长工的,都要一同定罪不成?诛九族也不是这个诛法啊?” “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陈喜原本肚里就没多少墨水,被万初之这么一绕,只感觉脑子里都是晕乎乎的,可听上去似乎又确实说的没错。 事情既然不是他做的,那就是他们抓错人了? “大人,切莫被这小子幌骗过去。”只是,陈喜虽然没多少脑子,可是旁边的通判却是个机灵些的,自然不会被万初之这一两句话就给绕进去。“若是只收账不管帐,这些事情确实与他无关,可是,这人又无法证明他是否确实未参与账目上的管理,这罪,不能就如此算了。” ------------ 第114章 免了一顿打 陈喜听着通判的话,当即倒抽了一口气,挺着的肚子收进去了许多,吊梢眉也一下子便成了倒八字,眼睛更是被挤得找都找不着。 他又是一拍惊堂木,哇呀呀地叫了起来:“嘿,差点被你这小子给糊弄过去,你以为几句话就能洗脱你的罪名吗?本官看,这事就是你做的,不然,你倒是能拿出什么能证明你无关的证据啊!看来,还是得先打了再说。” “大人明鉴。”万初之又是作了长长的一个揖。“这东街五家医馆的账目,原本就是在姓秦的名义下。大人若是不信,敬可去问何大东家。再者,大人您想,这事若不是他们做的,怎么可能在听到一点风声之后就立马逃了出去,让你们几个差役大哥扑了个空。反倒是我这种不知情的可怜的人儿,还巴巴地替他们去收账,却不知道会被冤枉地抓到这衙门里来,受尽了苦头啊!” 万初之说着,眉眼也耸拉了下来,一张娃娃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脸,衬着他那双娇滴滴的大眼睛,真是我见犹怜啊! “当真是这么回事?”陈喜的脑袋,根本就容不下太多的思考,他听万初之的话,便只以为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哪里有多余的脑袋想其他的空子。 他看着万初之的模样,想着他说的若不是事实,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如此丢脸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个小女子似的。 当然,这是因为他不了解万初之。所以他不知道,这小子一向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人。 陈喜转向一旁的通判问道:“你说,这东街医馆的账是不是就像他说的这样?” 通判翻了翻手上的文书,回道:“大人。他说得确实也没错,那账目是在秦右的名下,只是……” “那不就是了。”万初之当然不会给通判说下去的机会。他暗自耸了耸肩,还真不是他没胆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那两小子的身上,不过谁让他那么倒霉,偏偏是只有他自己被抓住了呢,那几个人跑得倒是快。 不过,他也当然相信,那几个浑小子虽然是没头脑了一点,但到底还是有一点人性。不会就这么丢下他不管的。 如果他们几个一同被抓到牢里来。那才会没有机会。所以暂且先逃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他这个倒霉催的被抓住了的,唯一要做的便是帮他们拖延时间,制造机会来救自己。 所以说嘛。也不能怪他不念旧情了一点,那两小子说不准就在看他的笑话,想看看他挨板子挨痛的,他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那这么说,这事还真的是跟你没有关系?”陈喜啧了一声,颇有些为难地摸了摸自己圆圆的两个下巴,可惜它光秃秃的下巴上没有长一根胡须,所以摸上去的动作看着非但不显得冷静睿智,反而还觉得别扭逗乐得很。 “大人实在是英明神武啊,全然不像那些不知事理的官。根本就不知道百姓疾苦。要是所有的官都跟大人一样,老百姓可就有福气了,大人,小的的冤屈就靠大人你了。”万初之唇上一抿,他虽然是靠得毒舌站脚,但是拍马屁的话也是信手拈来。 当然这一项本领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几个小子知道的。 “咳咳……”只是陈喜还真是吃这套,脸上的横肉挤得更是没边,坐姿也端正了许多。“你放心,本官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这事如果不是你做的,本官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那小民就先谢过大人了。”万初之一挑眉,作主还真不奢求,不过能免了一顿打倒真是极好。 “大人……”一旁的通判听着陈喜的话,脸上的神情也焦急了起来,他早知道他这个顶头上司,其实除了吃喝玩乐,稍微用点脑的事情都不知道。 那何大东家是拿着银两过来求他办事的,他怎么能被这小子的一两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了,不管有没有罪,怎么着也得找一个罪名给他安上去再说。 他一个通判,月俸少得可怜,跟着这个满肚子肥肠的人更是没有什么前途,平日里不过就是靠着帮人办事才有些个收入,可不能被这小子搞浑了。 这么想着,他也赶紧给陈喜使了使眼色,嘴巴一张就要说话。 万初之却快了他一步,直接打断了开来,“苏通判,小民记得通判一职,不过就是一些记着文书的活,怎么到了您这儿,居然都能替大人说上这么多的话了。” 万初之说着,眉头都飞了起来,这家伙已经阻挡他几回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怎么好意思叫万初之呢。 “不过也是,小民听说,陈大人对下属十分宽厚,许多事情都交由苏通判来做,所以,我听说很多人来衙门办事,都是直接找的苏通判。因为这办案的事情嘛,大人总是海纳百川地询问通判的意见。今日小民瞧着确实如此,大人心里已经有数,苏通判却总是还要说上那么几句,倒不知道这衙门,是哪个说话管用了。” “你……”通判当然懂万初之的意思,手上的笔都激动地放了下来,一瞪眼睛就看着万初之。“你休得胡说,陈大人,下官绝无此意。” 可是陈喜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变,这通判多说几句话作一个案子的主,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听这小子话里头说的几句,他好像确实把通判的权放得大了, 他说他怎么感觉最近那些买卖的送来的银两没以前多了,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些个人见着判案都是通判的事,便以为衙门是他做主,都找他去了,八成那些银两也是被他给扣下来的。 小畜生,那还要他这个太爷做什么?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陈喜抓耳挠腮地看着通判,只把他嘴里的话也给瞪了回去,这账,还有得算。 不过,偏偏这小子又不能放,要不他那些银子就拿不到了。 说到底,还是怪这个通判,证据都不足也敢拿上堂来。 陈喜这么想着,也懒得多纠缠,一摆手,便不耐烦地说道:“退堂退堂,先把这小子关起来,等把那几个抓回来再说。”说着,也不等底下的人动作,自个一扭屁股,就摸着肚子去了后堂。 万初之拍了拍衣袖,他这边算是搞定了些,至少自己免了一顿打,罪也要等抓到那几个小子再断。 就是不知道那边,可否有些进展。 ------------ 第115章 自投罗网 没让万初之失望的是,穆杉这边确实已经有了些进展。 小冬瓜虽然个头不大,年龄也小,可当真不能小看他。 穆杉之前就猜到是何常有动了他们的账目,而那些个来东街上门看病的大夫就是导火线,她便嘱咐了小冬瓜从那几个大夫药材的账目上下手。 所以也才不过一天的功夫,就查到了何常有动的手脚。 整个皇城的药材生意,十有八九都是何氏药铺名下的,所以这人事上的调动,自然也听由何常有的。 在明面上,他确实是让西街医馆的大夫到东街这边来上门看病,可是这些大夫所用药材的进账管理,却是由特定的一个人算账。 到了月底交税的时候,这人却表明,他是何氏药铺里头东街五家医馆账目管理的,他名下的账目也是一同交由了秦右来管。而这些大夫所用的药材,又确实是从东街这边调的。在除了东街这边五家医馆的其他何氏药铺的账目上,也都找不到这笔账的存在。 那人手里的契书也是证明了他管理的药材生意是属于东街的,时间也是早一个月的,在时间上并没有问题。 而在收了何常有好处的役官那儿,自然也没有进行什么查证,直接便断定了这笔账目便是算在秦右头上。 甚至连那些大夫在西街看病的,药材也算在了这笔账目里,所以算下来便不是个小数目。但东街这边交上来的税务却少得可怜。明摆着就是秦右账目有假,克扣银两,偷逃税务了。 于是,也就有了昨天的事。 “没想到这帮犊子。居然用这样的招数。我看干脆让红莲抓过来,打一顿招了吧。”秦左一拍桌子,吓到旁边的钱钱都立起了脑袋,但又很快耸拉了下去。 这小家伙,自从竹一走了之后,就一直情绪不太高涨,好不容易过了这么久,稍微缓些了,这一下换了个地方,又让他不开心了一阵。 而比他更不开心的是已经怒了的秦左。奶奶的何常有。他还以为他顶多也就仗着自己钱多。巴结的人多,便找几个手下跑过来吓唬吓唬人呢,可是他那个肚子里的肠子。居然还能拐这么多个弯。 却只有穆杉知道,这种七拐八拐的主意,肯定是何常有背后的安心出的,她抓着何常有这么个大冤头,借刀杀人这样的招数自然是好使,反正就算出了事,也跟她这个安家嫡女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这女人,还真是毒辣得很。 “你就会用这种蛮招,他们肯这么做,肯定也是被何常有抓着了把柄的。再说,你抓来有什么用,到时候人家再反过来告你一个屈打成招,罪过不是更大了。”比起秦左来,秦右要显得冷静得多。 他转向一旁的穆杉,她倒还坐在一旁,得知这个消息却也没有多惊讶的样子,就连红莲这一大早的,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杉儿,你怎么想的?万初之那边,可都关了一天了。” 穆杉听着秦右的话,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红莲的行动只能在晚上进行,忙活到现在,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 穆杉自然不怀疑以她的身手,会有失手的时候。而且一天时间,小冬瓜带来的消息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接下来,就差把这事放到明面上来说了。 她想着,当即也站起身来,从一旁拿过了纸和笔,正正经经写上了几步,便收着站了起来,说道:“走吧,我们去衙门。” “去去、去衙门?”小冬瓜一下结巴起来,他查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人证物证都在,他们几个现在去衙门,就是兔子进了狼窝,有去无回啊,更何况,穆姐姐就一直待在这乞丐窝里,也没见她出去过,更没见有做什么其他的准备,那她,要靠什么去救万初之? “对啊,穆杉,你这个时候去衙门做什么?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那儿逃出来的。”秦左也是不解地问道。 穆杉却是一点都不急,笑了笑说道:“去衙门,敲鼓、鸣冤。” “砰、砰、砰……”安静的衙门里头,就这么突兀地响起许多下锣鼓声,陈喜手上还端着饭碗在对付着面前的大鱼大肉,被这几声震得面前的饭碗都要掉了下去。 他拿起旁边的巾子抹了抹脸上的油,很是不悦地骂道:“哪个兔崽子,大早上的来扰本官的清净。” “大人、大人!”一个瘦个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怪异的很。“是偷税的那几个敲得鼓。”来敲鼓的他见得多了,可没见过逃走了的犯人又自个跑回来敲得,稀奇、真是稀奇。 “什么?是那几个兔崽子,妈呀呀的,居然还敢自己跑上门来了,升堂升堂,让本官去治治这几个!”陈喜筷子一扔,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便叫旁边的婆娘帮自己穿好官服,他正愁着没法交代,拿不到何常有的银子呢,这几个人来的倒是时候。 穆杉这边,手上的锣鼓也不过才敲了十数下,衙门的门便立马被打开了来,大胡子带着一脸的疑惑,手上拿着棍子,将他们围将了起来。穆杉看着大胡子,他脸上倒是喜庆得很,身上的官服也换了一副模样。 听说,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不久,大黑痣就真的升官了,于是,这衙门总捕头的位置便让大胡子给揽到了怀里。 穆杉没想到,竹一的话还真是灵验,她还担心会有其他的事情阻碍了大黑痣,便连累到逸宅的人。却没想到,他升官的速度比他自己预想得都快。只竹一走后没多久,便已经有了消息。 只是,一想到竹一,穆杉脸上的神色又淡了淡,她总是这样,很多时候,她都能第一个想到他,可惜,她却一点也不敢肯定,竹一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会不会和自己这样。 大胡子见着几人,脸上的横肉一堆,便是笑了开来。“哈哈,到处找你们找不着,没想到今日你们却自投罗网了,来人啊!给我全都抓进去。” “诶,你那么急躁干嘛?”穆杉拍了拍手,缓了缓手臂敲了这么多下鼓的酸痛感。“不用麻烦,我们自己会进去的。还有,我们也不是来自投罗网的,你没看到吗?我是在敲鼓鸣冤。” “鸣冤?” “鸣冤?”衙门太师椅上的陈喜,听到穆杉的话,也是一脸的不解。“你个小妮子要鸣什么冤?偷税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万初之此时也被带到了堂上来,只是不想秦左秦右想的那样,他手上非但没有被铐上铐子,身上的衣服更是整齐得不行,一点被打过的痕迹也没有。 秦左皱着眉头,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小子,还没死呢?” “托你的福,没那么快,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先走个头。”万初之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又痞了起来,不过看到这几个小子,他的心倒是安心了许多,只是一天时间便过来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他们了。“我说秦左,这衙门还真是不错,有吃有喝的,还不算难熬。不如,你也来住住,也试试是什么滋味得好。” 一旁穆杉听着几人的对话,唇边也起了几分笑意,这才转过头看着前头的陈喜,她瞧着他那大地能跟孕妇肚子相比的模样,想着小冬瓜所说的这陈喜,没有多少墨水也想不透多少东西,她便觉得自己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穆杉小小地福了一个礼,便说道:“大人,小女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我要鸣冤,我们没有偷逃税务,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安上这么一个罪名,万初之还被你们衙门的人抓了进来。” “胡说,我们衙门的人怎么可能会冤枉你,那姓万的小子自己也说了,这件事就是你们做的,不然你们何故会出逃,不就是怕被我们抓起来吗?” “哎哟哟,我说你怎么会还安然无恙呢?敢情是把所有罪状都推到我们身上来,行啊万小子。”秦左又压低了声音叫了起来。 “要不换你来,你估计就只剩趴地上求情的份了。”万初之一撇嘴,很是不屑。 穆杉也看着前头淡淡说道:“陈大人,这事怪不得万初之,他也不知情,我们几个不过是恰巧去外走了走亲戚,不是有心出逃,不然,今天也不会自己回来,不是吗?” “这……”陈喜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脑袋,好像这女人说得也没错。这几个人,一会子跑出去,一会子又跑回来,乱七八糟的,他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弄什么名堂了。 一旁的通判看着他,就知道这肥肚子又要被饶了,立马站起来说道:“大人,其实不用多想,不敢这几人是不是有意出逃,这偷税的罪名都是落实的,所以下官进言,先将这几人画押定审。” “苏通判,话是不是说得早了点,你们要画押,可是我们却还没认罪呢?” “人证物证都摆着这儿,你们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凌国国法,就连已经画了押的处罪判死了的,都用途径可以重新翻案审理,更何况,我们人还站在这,更连押都没有画,怎么就不能伸冤了?” ------------ 第116章 谁傻谁知道! ps: 谢谢阿婷58的平安符,这么支持三丁包,真是太感谢了。还有水的深度的香囊,以及冒泡催更的海眸。这段时间的更新有点对不起你们,今天电脑终于修好了,可以结束又硬又冷的台式了,呜呜,希望我可以给力点了。 穆杉悠悠地说道,一双清眸直直地看着通判。她记得她来之前,小冬瓜就曾跟她说过,这陈喜不难对付,根本就是一木头脑袋,难对付的是他旁边的苏通判,陈喜的那些主意,也都是这个人出的。 果然,根本就意识不到什么的陈喜,更何况面前站着的还是清瘦的女人,长得模样也是俊俏,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陈喜一拍手里的惊堂木,手随便地一挥,就自作威风地说道:“你个小妮子,本官就让你说,看你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小女先谢过大人,不过这个案子,还得请何氏药铺的东家,何常有过来做个证。大人,我知道何大东家一向很忙,不过大人你的能耐,不会一个卖药的商人,都请不到吧。” “怎么会?来人啊,给我传何常有。” 陈喜虽然真心没什么能耐,不过头上那顶乌纱帽还是有用的,几个差役领了命走了开去,只没多久功夫,就把何常有给请了过来。 何常有精瘦的模样,夹杂在一帮子健壮的差役里头,简直明显地让人不往那边看都不行。他皱了皱眉头,恼怒地看了一眼穆杉。才转了脸色看向座上的陈喜,拱手道:“陈大人,您传唤小民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啊?” 他说着。更是挑着眼色看着一旁的通判,这家伙之前拿着定金的时候,就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怎么到了现在还没个谱,居然都让他赶过来,不知道药铺里头事情多得很吗? “何东家,你来得正好,这堂上的小女子说她的案子有冤情,要你来做个证。” “冤情?大人,这不就是偷税的那几人嘛。”何常有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放心地把何氏药铺的一部分生意交给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偷逃税务。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何东家。别忙着失望嘛,这事,还没定下来呢。”穆杉瞧着何常有费心装着相。笑了笑,便走上前几步,说道。 “怎么没定下来,东街那一片五家医馆药材的账目都是你们管理的,那笔银子也是出自你们的生意里头,不是你们扣下了银两,还能有谁?”何常有叉着腰说道,他证据充足,那几个人都是打通了的,他自然是不担心会有什么岔子。“而且仲时也有契书。证明他就是你们席下的人。 穆杉知道仲时就是那个管理几个去东街大夫的药材账目的人,她点了点头,舌头一挑,转着调说道:“噢,也就是说,仲时记的账目生意,都是属于我们的囖?” “那当然,我何氏这边根本就没有记录这笔生意,仲时也早已在一月前就调到那五家医馆生意的一边。不然,役官也不会说你们偷逃税务了。” “话说得也没错。”穆杉皱了皱眉头,嘟起嘴来承认了何常有的话。“不过,这事也不能怪我们啊,当初的时候,你也只说了,我们管理的账目不过只有东街的五家医馆,可这仲时记下的账目明明是西街那边的,要算也只能说是仲时弄错了。” “怎么不能!”何常有听着穆杉的话,背挺直了,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急急地说道。“那几个大夫虽然是西街的,可是这些药材却是从东街你们那里的区域买过来的,当然是算你们的。” “可大夫那边又不是没有药材,为什么要绕着弯子来我们这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对啊,你快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啊?”穆杉身边的秦左也开始跟着叫嚣起来,穆杉几句话就占了一个上风,自然让他的胸脯也挺了起来。 干得漂亮! 何常有心里纠结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挑出这么多东西来,他眼珠子转了转,又想起安小姐跟他说的以防万一的话来,立马抬起了下巴,紧接着说道:“那是因为,那些个大夫都是从你们那五家医馆中的悬壶堂出来的,所以他们看病的药材也一直是跟着悬壶堂一起,而不是跟着西街医馆,自然算你们的账下。这事,仲时之前也跟你说过,你是故意想偷税才忘记的吧。” 何常有很有底气地说道,幸好之前安小姐也想到了这一茬,先跟他提前说好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好。 仲时那边自然也串通好了,他也不怕把他叫过来和他对词。 “这么说,还真是我记错了?”穆杉歪了歪头,说道。 一旁的秦左几人听着她的话,都是一愣,几步走上了前,压低着声音说道。“杉儿,你搞什么鬼,怎么顺着何常有说话去了?” “可是他说的好像确实没错。”穆杉笑了笑,又是接道。一边说着,一边还从怀里头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纸来,向着何常有扬了扬。“何东家,这纸上记着这所有去东街看病大夫的名单,表示他们所有人所用的药材,都是从我们这边买过去的,你可认账?” “认认认,这个当然认。”何常有连连应了几声,他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傻掉了,居然自己给自己制造罪状,不过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拒绝,只看了一遍纸上写得没错,就赶紧点了点头。 “可是,怎么没有何东家的戳子证明呢?”穆杉却仍是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何常有心里想的,不过,到底是谁傻,还不一定呢? “之前没有明文证明,我这就盖个不就是了。”何常有当即掏出了怀里的印章,往那纸上就是一盖。 “那就行了,我承认那些账的确就是在我们名下的,那些银两也是我们挣得。”穆杉看着纸上明晃晃的朱色盖戳,脸上的笑意浓厚了起来。 可一旁的几人却是吓破了胆,他们怎么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她承认了这笔账是他们的,可交上去却只有这么点银子,岂不就是承认了他们偷税了? 秦左扯了扯穆杉的衣袖,抖索着问道:“穆杉,你搞什么鬼呢?哪有自己把罪状往自己身上安的。” 前头的陈喜听着,也是一拍手里的惊堂木,笑了起来,“好好好,既然你承认了,这案子不就结了,就是你们几个私扣银两,偷逃税务。来来,通判你说说,按照凌国律法,该判多少年?” “诶,等等,陈大人,你还是没拿出我们逃税的证据啊。我刚刚不过是弄清了,我们逸宅上个月莫名其妙多出的一大笔银子的出处罢了。” “啊?”陈喜愣了愣,都承认自己有这么一大笔银子了,那怎么又来个没拿出证据啊。” 这女人,还真是脑子坏了吧,他都觉得跟她对话实在是太困难。 陈喜扶了扶额,看向一旁的通判,示意这种套话,就该他上了。 通判领了意,清咳了两声,翻开了手上的册子,便说道:“凌国税法,二十税一,而按照你们上个月的总收成,你们交上来的税银不过只有应交的一成,落了九成的税银,难道,还不是证据吗?” “一成?苏通判,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明明已经交好了所有的税银啊?不信,你可以请上役官作证?” “这案子就是役官呈上来的,你胡说什么呢?”苏通判站了起来,开口斥道。“看来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来人,去把役官请来,把证据都拿上了堂,看你还敢多说什么?” 役官就在衙门之中,所以来的速度也快,他听说是这个案子,很识相地一同拿上了记载税银的册子,双手向着堂上呈了呈,说道:“大人,册子在此,上面清楚地记载了秦右上交的税银为五两纹银,而应交的是五十两,所以下官才呈上状纸申告这一行人偷逃税务。” “五两纹银!”陈喜还没说话,却是穆杉提前喊了出来,表情浮夸得很,看上去就像被役官的话吓了一大跳。“大人,你可不能这么冤枉小女子啊,我们交上的税银,明明就是五两黄金,兑换的话刚好抵足了五十两纹银,怎么会漏交呢?” “胡说,难道我还冤枉你们不成,税银都是刚交上的,要过几日才会一同整理。你若是不信,我大可把那装银子的钱袋给你们拿出来,这一笔一账,我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役官义正言辞地说道。 穆杉却是耸了耸肩,她等的就是这一句,她早知道役官要到每月初十才会开始理清税银,现在还没过,自然还留得住证据。 很快,穆杉他们上交的钱袋就被差役拿了过来,上面还贴着役官所写的小条,是他们的没错了。 差役把钱袋呈到了陈喜面前,已经不耐烦地都要打上哈欠的陈喜,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去,挑开了钱袋的带子,打开了来。 可瞬间,堂上除了穆杉外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从那袋子里掉出来乒乒乓乓砸在桌子上的五个金子,金黄金黄地都要几个人的眼睛给亮瞎了。 役官的嘴巴更是张得没了谱,足足都能塞进去一个鹅蛋。 真是见鬼了!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是五两银子,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五两黄金了? ------------ 第11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连秦左秦右几个都是发着愣,那银子可是秦右亲手放进去的,更何况役官那儿也不可能不检查,怎么可能又变成了五两金子了? 只万初之却是努了努他的蒜头鼻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不在场的红莲。他心里强烈地鄙视了一下那两个震惊的小子,这两人,实在是有够不聪明。 这件事情,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明显就是让红莲去调换的嘛。 能做到不留痕迹地偷入那放税银的屋子,还不被人知晓地把银子换成金子,有这样的功夫的人,就只有红莲了。 他偷偷一笑,瞟眼看了看穆杉,她眼底明明就是没藏住的得意。 万初之猜得没错,她做好了药效强劲的迷药,可以让人立马昏迷过去,可醒过来也很难发觉,只会觉得自己是沉睡了。 红莲便拿着这迷药偷偷潜入衙门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了税银。 只不过,心里虽然偷着乐,可穆杉的面上的表情却还是一脸的无辜,“喏,几位大人你们也看到了,五两金子,明明是交足了的税银,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小民几个呢?” “役官,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陈喜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他刚刚还以为这案子有了些起色,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这不是成心耍他嘛。 “这这……这不可能,下官不会弄错的,这册子上也是记得五两银子啊。” 穆杉看着脸色苍白的役官。投去了可怜的眼神,说道:“役官大人,其实我能够理解你,以前一向都是交的银子。所以你也没打开看,只用手比了比,便直接记了五两银子,所以才会弄错的对不对?” “我……”显然不是,他可是都打开数的! 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却被穆杉先声夺人地打断了,“想也是,每天那么多税银要记录,有些粗心也是难免的。小女子也能谅解役官大人。只要不是银子进了放税银的屋子之后。再出的什么事。那可就真的不好了,大人您说对吗?” “这……”役官听着穆杉的话,身子明显地抖了抖。原本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也被他给憋了回去。 这个小女子提醒得没错,如果他承认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才会记录错误的话,顶多也就是一个小错,只要这几人不追究,他最多不过扣个月把的俸禄。 可他要是说出来,他当时检查得确实是五两银子,是被人中途调换了才会出来的五两金子。 那追究过来,他便要判一个失职和看管不严的大错了。 税银是何等重要,是要呈上朝廷充国库。作为国家财政调动的,是顶顶重要,所以偷税的罪过才会判得重些。 可这样重要的东西,却让人在眼皮底下掉了个包,那也就是,那人想偷个几百几千的银子,想必也不成什么问题了。 役官想到这,只觉得身上都抖索了起来,这事要是说出去,他看管得如此不力,丢了官职不说,这辈子的前途就毁了。 该死!跟自己的前途比起来,何常有的那点讨好的银两又算得了什么呢。 役官只庆幸刚才的话没有说出来,否则就是自毁前程了。如此想着,他立即一抬裤裳,抖索地跪了下来,说道:“陈大人,是小人一时疏忽,检查得漏了,求大人降罪啊。” “你、居然还是错在你这。”陈喜大叹一声,这役官都这么承认了,他还能拿什么理由来判这几个的罪,想着好端端的银子,居然就这么飞了,陈喜的心啪得一下都掉地上去了。“滚滚滚,这两个月的俸禄,你都别领了,看你下回还敢这样?他娘的,这都什么破事,退堂退堂!” “是是是,下官知罪,下官知罪。”役官连连又磕了还几个头,这才站了起来,畏畏缩缩地退了下去。 穆杉也是一挑眉,直到走出了衙门,得意的神色终于显露了出来,看向一旁的几人,说道:“怎么样,不错吧?” “穆杉你真是神了,不过刚才可把我吓死了。”秦左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说道。 “呸,也就是你这个蠢脑袋才会被吓到,我早就猜出小杉杉的目的了。你们两啊,还是多跟我学学吧。”万初之说着,挽上穆杉的衣袖,就蹭了上去。 “哼!”几人正是高兴着,旁边却是一声地冷哼,何常有板着一张脸,极其暴怒的脸色向着穆杉走了过来。 他堂堂一个何氏药铺的东家,几回都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能不生气吗? “我告诉你,最好别高兴得太早,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早晚有你们好受的。” 何常有掐了掐自己手指上的关节,只可惜那尖嘴猴腮精瘦的小模样,直把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弄成一副猥琐的模样。 穆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噢,是吗?那何大东家,其实我也想劝劝你啊,别生气得太早,因为待会,还有得让你生气的。” “嗯?”何常有一皱眉,不理解穆杉的意思。可是直到看着眼前的女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抖落开来,他脸上的神情才变得僵硬无比。 是那张他盖了戳的纸,那上头的内容,何常有都是字字句句看清楚了的,原来,她是在这等着他呢。 “何大东家,这可是你自己盖戳承认的,所以,以后这上头所有大夫所用的药材,都归我们逸宅的账目管了。哎哟哟,这么一大笔账,还真是……我们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多谢、多谢了。” “你……”何常有这会子只想把自己的手给咬下来,不!是恨不得要把面前这女人的脖子给咬断去! 真是最毒妇人心,居然还能想出这种招来。难怪在衙门上的时候,她就装着那么一副无辜的模样,害得自己在那么多官员眼皮底下跟她签了个这么辱权的契书。 毒女!居然还装得这么像,害他被他就这么骗了过去,愚蠢地去盖上了这个东西。 如此一来,就连这些大夫的药材生意都让给了他们逸宅,算起来,这皇城里头,几乎近四成的生意,就这么被他拱手相让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怎么想,都让何常有觉得耻辱之至。 他娘的!何常有心底暗骂了好几声,只发誓若是逮着机会,非要将这个女子好好折磨一顿不可。 可是现在,他看着那上头鲜明的朱色戳印,拿到衙门去都是有效的,他自然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再翻回来。 想到这,何常有只觉得自己肠子都要悔青了,哇呀呀地痛骂了几声,朝着穆杉皱鼻子瞪眼地便骂道:“好啊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一挥袖,却是要往前走去,却没想到,身后的女子摸了摸耳根,却是说道:“别走得这么快啊,何东家,我可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呢。” ------------ 第118章 谈判 锦玉酒楼,皇城最大也是最华贵的酒楼,菜系丰富,装潢华丽,一楼是大厅,二楼便是大小不一的雅间,宽敞又清静,是故很多达官显贵都喜欢来这儿。无不喝了个痛快酣畅,喜笑颜开。 可今儿个,在这锦玉酒楼上等的雅间坐着的人,却显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雅性。 “哼,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直接说,别在这儿耽误我时间。”何常有坐在了椅子上,手里的茶杯大力地往桌上一扣,小眼睛向一旁一斜,便是骂道。 今天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大阴影,想他何氏药铺,怎么说也是皇城最大的商铺,在他手上这么多年。那些个大官尚且不说,其他哪个人不是对他都得有几分忌惮。 可是如今,他却已经栽在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手上几次了,她不过也就是个从将军府里跑出来的小丫鬟,没权没势的,但偏偏,就是硬的软的都来不了。 现在更是被她骗走了他名下好几成的生意,这口怨气,何常有怎么咽得下。 更何况,这小妮子对安小姐这般不客气,几次想谋害她,他在安小姐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让这小妮子好看,可没想到还反倒让她钻了个空。 这,可让他怎么跟安小姐交代得好。 何常有一想到这,就恨不得把面前这女人来个千刀万剐的。 而跟何常有的恼怒比起来,穆杉这个被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却简直算得上是纯来这儿吃喝玩乐的,一脸的气定悠闲,手里头的茶杯转了转,便凑到了嘴边,浅浅地抿上了几口,说道:“东家急什么,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怕再等个一时半会的吗?” “我可不像你。我堂堂何氏药铺的东家。要做的事情多得很,可没空跟你折腾,你既然有话就赶紧说,再不说,我就走了。” “要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红莲,听着何常有的话,淡得听不出任何语气的话,慢悠悠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摸了摸手中的剑锋。 何常有的心噔地一下。张牙舞爪的神情立马就缩了缩。 要不是有着那个拿剑的女人在,他早就走了。可一想起刚刚自己的几个手下,手上的拳头一下都没挨着对方,就眨眼的工夫,全被她给打趴下了。 他的话立马就软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是知道的,他娘的。以后把面前女人千刀万剐的时候,一定不能忘了再带上那一个,让她再凶! 穆杉看着何常有脸上一会一变的表情,唇畔的笑意也浓了起来,他打也打不过,脑子瓜更是耍不过,想要对付他,还真是简单得很。 “哎哟,东家现在近四成的生意都已经送给小女子来管了。我为你分担了这么多,东家还要去忙什么。放心,我不过呢,是想让东家,跟个故人见个面罢了。” “你……”何常有脸上一白,四成生意!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故人?“你还找了谁来了?” 穆杉抿唇一笑,门外便已经有了动静。 “安小姐,就是这个雅间了,不知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锦玉酒楼小二的声音毕恭毕敬地传来,清楚地落在房里几个人的耳朵里。安小姐三个字,更是让何常有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看向穆杉,眼底有着深深的惊诧,这些事情都是安心嘱咐他做的,没想到这个女人,连这些都知道了? 穆杉摸了摸脖颈,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只听着门外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来,是小翠略带清脆,却又跟她的主子一样,不管哪一个字都有着令穆杉厌恶的清高感。“你退下吧,若是有事,我家小姐会吩咐的。” “得嘞,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随着小二的一声话,雅间的门被轻悠悠地推了开来,穆杉只朝着红莲眼色轻轻一挑,她便身形一转,隐到了门后,手中的长剑在手腕游离之下,轻松地落在了刚踏入门口的女人脖子上。 左上指缝之间轻轻一弹,一颗石子出了手,准确无误地打在小翠的喉间,让她刚想出口的一声惊叫,立马被疼痛咽了下去。 红莲的身手,从来就不需要怀疑。 穆杉身子向后仰到了椅子上,笑意却是冷冷的,“安小姐,好久不见啊。” “是你?”安心的眉心,一下子就蹙了起来。 虽然这个女人这么讨厌,不过穆杉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不管是在凌士谦和卓天翔面前装出的一副大家闺秀笑意暖暖的样子,还是这个时候一脸的不悦颦眉的神情,都算得上是楚楚动人。 怪不得,把何常有这个傻蛋,迷得是一个七荤八素的。 只不过,面相好看归好看,她做出的事,却是丑陋得很。 在她身后,小翠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便已经先骂了起来,“居然是你这个小贱人,何东家,我们小姐可是看着你的面子上才过来的,没想到,你居然跟这个小贱人勾结在一起。” “不不……”何常有一下急了起来。“安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事我真的不知情,我也不知道,她们居然用我的名义把你们叫了过来。” 已经把鄙夷写到了脸上的安心,显然并不关心何常有的话,她的目光很直接地便放到了穆杉身上,上下将她扫了一眼,唇边轻轻一扬,一丝冷笑便上来了。 “没想到,你出了王爷府,脑袋倒是机灵多了,不过想跟我斗,却还差了点。” “所以你是承认,最近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穆杉说着,向着红莲点了点头,让她收了手里的剑。 安心瞟了一眼离自己远了的剑锋,眉心松开了几分,便几步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承认又如何,只是让你们吃点苦头,倒还是便宜你了。” 安心冷哼一声,对穆杉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你虽然离开了将军府,不过勾引人的手段,倒是一点没变。也不知耍得什么花招,居然让卓天翔在我面前说起你的好话。呵,真是好笑。” “噢,是吗?”穆杉摸了摸耳根,嘴边有了些笑意。那个呆子,估计是看自己救过他一次,倒便改了几分性子了。 但呆子就是呆子,居然在自己钟意的人面前说她讨厌人的好话,不是白白地扼杀自己的机会嘛。 不过,穆杉一挑眉,像安心这个女人,当真是配不上卓天翔,还不如跟跟那凌士谦搭个伙算了,反正一个喜欢装好人,一个看不清谁是谁非,正好配对。 “我说安小姐,心底讨厌我,嘴上又不能说,只能在卓天翔面前装着的感觉,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嘛。” “你少废话,把我叫过来,到底想做什么?”安心听着穆杉的话,脸上的不悦更加浓厚了起来,清了清喉咙,便是直接问道。 “其实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想跟你聊聊。”穆杉耸了耸肩。“我一直在想,我不过只是一个将军府的小丫鬟,到底是为什么,值得安大小姐这么费心地的对付我呢?” “为何?”安心冷笑了一声。“你做的那些事情,还不足以吗?在府上,你便屡次三番地勾引卓天翔,之后,更又是在三爷面前出尽风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进来将军府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嘛。对你这样的贱女人,你说,我怎么容你?” “所以,你也觉得,你不如我囖?长相不如我,身材更是差了点,所以你就害怕,我会夺走属于你的东西?” “哼,笑话。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安心说着,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动。 从来,都只有所有人围着她这个皇城第一才女转。可是自从她来了将军府,屡次用尽心机,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她怎能不忌恨她,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做过多少的努力,但面前的这个女人,靠着的,不过就是那张狐媚脸蛋,再加上厚颜无耻地露些肌肤于人。 她不会忘了在府里头,她在几个乳臭未干的丫鬟嘴里听着,自从这女人来了府上,她们便觉得,她的相貌比之自己并不差。 她也不会忘了,她几次三番地破坏她和卓天翔之间的事情,用的那些下流无耻的招数。 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会容忍她的存在。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她还并没有要置她死地的想法,可谁让她,不管哪件事情,都要跑来插上一脚,在三爷的宴席之上,更是让她如此难堪,被众人羞辱。 这口气,她是不会咽下的。 “穆杉,其实我劝你,如果你离开皇城,不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或许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却依旧要如此出尽风头,那就不能怪我了。我想要对付你,可以找出数十个理由,不过你想对付我一个安家嫡女,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说实话,其实我对你拥有的那些,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也不介意陪你玩一玩。你信不信,我搞垮你,不过只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噢,是吗?”安心似乎听到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上一次在楚湘王府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是最后,还是被我赶出了王府。难不成,你想再来一次?” “没错。”穆杉唇角一扬,笑意浓郁起来。“今天我们不如看看,谁诬陷的功夫,更高一筹?” “你要做什么?” ------------ 第119章 小小的教训 安心看着穆杉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心底一下子绷紧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穆杉却是不回话,只回头看了看红莲,一边的嘴角轻轻一扬,一双桃花眼儿便妩媚地弯了起来。 红莲抿着唇,眸间一动,已经收到了背后的剑锋,只是一刹那,便立即伸了出去。 小翠被吓得轻“啊”了一声,却只见着剑锋反向一行,朝着何常有而去,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身上横七竖八划上了好几下,只吓得他浑身哆嗦地连喊都喊不出来。 几瞬间的功夫,红莲才停下了她手里的长剑,生硬地紧闭着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长剑也收回到了剑鞘之中。 旁边的小翠和安心,刚见着剑锋停了下来,却又被此时的何常有吓了一跳,悬着的心又上了几分。 只见他上身的衣服早已被红莲的剑锋刺了个七零八落,饶是厚厚的绵长衣,却也已经只成了东拼西凑的几块布条,从何常有上身滑了下来,露出了他精瘦精瘦的一身排骨。不过虽然衣物都被剑锋砍落,何常有的身上却是看不见一道伤痕。 啧啧,这剑术。 可怜的何常有尚且还在刚才的剑锋里头没回过神来,懵懵懂懂地晃悠了几下脑袋,刚准备庆幸自己没受伤还活着的时候,才发现上身的衣物全没了。 初冬的风从门缝、窗缝里头钻进来,冷冰冰地吹在何常有的身上,直让他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喷嚏,连带着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东家放心,对于你来说,可绝对是个大好事噢。”穆杉耸了耸肩,对于面前这三人脸上的惊吓很是受用,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转向了一旁的安心,小翠仍然是高抬着双手蒙着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安心比起她倒是淡定多了。可脸上的神色却也是难看得很,眼睛不自在地眨了几下,视线也不敢多往那边放去。“穆杉,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是想,何东家爱慕安家嫡女安小姐的事情,皇城里头,可是人人都知晓的。安小姐,你说若是今日,有人见着在锦玉酒楼里头,你和何东家私会。偏偏东家还裸着个上身,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呢。哎哟哟。真是想想我就觉得羞啊。” “你!”安心终于明白了穆杉的意思,禁不住满脸都气得通红了起来,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穆杉,没想到你居然无耻到这个份上,连这样的贱招数你都想得出来。”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这么恶毒,明明是你先对小姐不策的。小姐不过只是给你教训罢了。如今,你竟还弄出这么一茬来。”一旁的小翠也是出口骂道,一张脸都气得拧在了一起。 “小翠,你没必要这么激动,一报还一报,这是你家小姐应得的。”穆杉丝毫不为所动,反正这些骂她的话,她还真是听多了,对她来说。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她发现,有时候做一个毒女,比起做好人来说,简直是爽得多了。 “不过,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到不能商量的份上。”穆杉看着面前几个已经完全苍白的脸,话语一转又说道。“如果我问的事情,你确实地回答我,也许我会放你一马。” “你要问什么?”安心板着一张脸,手上攒起的拳头清楚地显示着她此时的愤怒。 “如果只因为我屡次坏你好事,我想你不至于要对我赶尽杀绝。所以安心,我在想这其中,是不是和段莹的死有关系?你也知道,那一天晚上,我去过珍宝房对不对?” “哼,你倒是肯承认。”穆杉话音刚落,便见着安心的眸子立马睁了起来,只是很快,她眼中的神色便收了收,道。“那日你去了珍宝房,之后我阿娘便出了事,这件事情,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其实我也想问问你。”穆杉看着她,眸子里的神色越来越深不可测。“你既然怀疑我跟段莹的死有关,为什么不告诉你大哥安清,或者卓天翔和三爷,却要在暗底里害我。安心,我都怀疑,段莹的死,是不是跟你,也脱不了什么干系?” “你……胡说。”安心喉间一紧,两瓣樱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似乎还有些发抖起来。“我怎么会害我阿娘,只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如何跟大哥提起。” 穆杉看着她突白的脸色,她的话里有着明显的漏洞。 安清对安家的人一向上心,在上回安清安平宴请凌士谦的时候,她便看出来了。不管有没有证据,如若安心将她的怀疑跟安清一提,他必然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可是安心,却缄默了。 穆杉原本还只是有几分怀疑罢了,这会子倒是让她确定了不少。关于段莹的事情,安心一定知道不少。 她顿了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安心,不管有没有干系,其实我都不关心。但是,我只是要告诉你,不要以为有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就不会有人知道。想查,就一定查得出。” “所以,既然我已经出了王爷府,我们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不要试试?” 穆杉看着安心,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旁的何常有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只觉得比他现在没穿衣裳还要让他觉得冰冷。 他绝对不会承认,有那么一刹那,他居然有些害怕面前的女人。 安心的脸色更是绷紧了起来,她看了看一旁还裸露着上身的何常有,再瞟了瞟眼神冷得可以,右手还覆在腰间的剑鞘上的女子,眉间蹙了蹙,便说道:“如若你不再插手我的事情,这个交易,不是不可以做。” “好,既然你答应了,我们之间的事,就到此为止。”穆杉干脆地一点下颚,她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自然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她站起身来,和红莲一起几步便走到了门前。 雅间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安心脸色有些难看地朝着阴影处站了站,何常有正对着房门,她自然不想被人看见。 幸好这雅间是在走廊的尽头,并没有人来往。 穆杉最后看了一眼安心,唇角留着一抹笑,几步便走出了门去。 见着这两女人离开后的安心,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一甩衣袖,也不顾旁边冻得鼻涕都要流出来的何常有,便要赶紧向门外走去。 只是,却还没等她迈出一步,门外一个脑袋立即钻了出来,个子不矮,一张脸却是像没长开一般。 安心看着他脸上跟刚才那个贱女人一样诡异的笑容,心底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很快,她就听着一句让她这辈子都觉得奇耻大辱的话,从面前男人的嘴里说出来。 “哟,安小姐。呀!还有何东家,大冷天的,您怎么没穿衣服啊。”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穆杉,听着身后万初之震耳欲聋的声音,以及人群一阵的哗然,唇畔的笑意更浓了起来。 人露敌心,先敌之。人敌,杀之。 安心,这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这一次,做得不错。”一旁的红莲,眼睛也没往穆杉身上搁,嘴唇一启,却是说道。“那接下来,你要去哪?” 她要去哪? 穆杉轻轻一笑,有个男人告诉过她,棋奕之道就跟兵法一样,虚虚实实,让她看得更远,看得更透。所以她才会猜得中何常有的计策。 那个男人还告诉她,如果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会告诉她,他是谁。 “城外竹林,北向五里的茅屋,我要去那儿。” ------------ 第120章 狗屁男人 关于分别之后第一次见竹一的场景,穆杉在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回,她虽然不是很确定自己对竹一的感情,但是她知道,她是想见他的,是,想念他的。 可是,她想象中的每一个场景,都不是和现在一样。 她一弯清眸都给眯了起来,两条细长的眉毛蹙在了一起,清楚明了地显示着她心底的不爽。 而一旁,跟她一起来的红莲,拍了拍衣袖,脸上虽然仍然是一副全天下人都欠了她好几百两黄金的模样,只不过挥动的衣袖倒是稍稍表现了她的丝丝愉悦。 虽然穆杉不知道,绑人对于她来说,还能有这个愉悦作用。 只不过显然,捆绑对于穆杉面前的这个男人来说,一点也不能让他闭上他那张聒噪的嘴,反而闹腾得更加厉害。“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嘛,动粗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你说,就解。”红莲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干净利索地说道,丝毫不给他留一点情面。 穆杉也转过身子来,看着眼前的男人,思绪又回到了半个时辰之前。 因着刚跟何氏药铺发生的冲突,红莲担心她的安全,便要同她一起来茅屋这儿找竹一。于是,兴致冲冲,怀揣着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小心脏的穆杉,一溜烟地带着红莲跑到了竹林北向五里的茅屋这儿,却没想到,到了这儿,却一点竹一的踪影都找不到。 只有眼前这个,穆杉都找不出形容词形容的男人。 穿的是一身深蓝色的长衫布衣,腰带和袖口都绣着淡雅的墨色云纹,看着是风度翩翩,很有一番儒雅之气。可偏偏蹬了一双满是泥土的草鞋,袖口和裤腿都是随意地半挽着,都已经是入冬的天气了,他穿着这般单薄。却也出了一身的汗,硬是在儒雅上又抹上些流痞。 长相虽也跟卓天翔一般,高挑的鼻梁,紧抿的厚唇,第一眼便让人觉得有几分正义凛然的味道,可偏偏配了一双桃花如水的双眼,就是不笑时也带着几分弧度,生生破坏了凛然的气氛,多了几分凌士谦那样的邪魅。 若说不说不笑吧,也显得有几分诡魅难以捉摸。一开口说起话来。就直让穆杉有一种想找个东西把他嘴给塞起来的欲望。 简直聒噪得比万初之还要狠上几分。 穆杉头疼地皱了皱眉头。直感觉这男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果然,她好生好气地或者拐弯抹角或者直戳要害地问了他好几次竹一的下落,他却东扯西扯地。每一句说到点上去的。 扯了这么久的时间,穆杉除了知道这男人确实认识竹一之外,其他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 于是,看着冷淡得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实际脾气高的甩到天上去的红莲,终于不耐烦地腰间剑一抽,便拿着一旁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将这男人绑了起来。 于是,穆杉又得出了另一个结论。这男人,不会武功。 不过显然,这样也没能堵住他聒噪没边的嘴。 穆杉直接无视了他的嚷嚷,又左右看了看这间茅屋。 屋子虽然不大,却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头,种着许多的药草,穆杉几眼看上去,有很多倒也是十分的稀有,她瞟了一眼那个男人身上的泥土,想必也是在药田里头蹭上的。 他,难不成,还是个药师? 荒郊野岭,就这么一间屋子,一个男人,一块药田,还种着稀有的药材,说是不显山露水的名医,还真心不显山露水地让穆杉一点他的名声都听不到。 “你到底是谁?”穆杉松了松皱起的眉头,注意力终于从竹一那回到了这个人身上。 她能肯定的是,他不是竹一,虽然竹一带着面具,但是一个人的相貌可以遮掩,身材却无法改变,他们两个的体形不一样,而且,竹一是会武功的。 “哟,终于舍得问我啦?”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眉梢一挑,眼角的纹路都变得明显了许多,声音也跟着欢快地扬了起来,似乎他现在身上绑着的绳子是一个个趴在他身上的美人儿。“秋风习习,夺金之玉,习钰是也,两位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习钰?”穆杉看了一眼一旁的红莲,从她微锁的眉头也看得出来,这个名字,她也没听过。 习姓在皇城,她就压根没听过,这个相貌,她的记忆力更是从来没见过,她走近了几步,进一步地问道:“你是皇城人?” “是也不是。”习钰微微动了动脖子,唇边笑意不减地说道。 “那你到底认不认识竹一?” “识也不识。” “你!”穆杉牙间一紧,下一句话只差没有咬牙出来。“你直接说,你知不知道竹一到底去了哪?” “知也,不知。”习钰摇了摇脑袋,仍旧是令人抓狂的四个字。 “你、别逼我。”穆杉满脑子都是因为再一次失去竹一踪迹而变得有些暴躁,这会子再碰到这男人几句,只后悔自己怎么没把穆宅里头的毒药草都带了过来,挨个在这男人身上试验一次。 跟她一比,红莲倒是平静太多了,她一边的唇角轻微地扬起丝丝的弧度,把穆杉的想法琢磨了个透。“无碍穆杉,你没有带毒药,我却有比这更直接的方法。” 红莲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那把柳剑穆杉见过,薄如蝉翼,柔似细软,平日里红莲不过缠在腰间,不过耍起来的威风,却比那重剑更强几分。 “我看他长得也有几分模样,不如,就先从这脸下手。”红莲拿着柳剑上前几步,剑锋跐溜一下对准了习钰的脸,脚步轻移,穆杉只见着那剑锋轻微地几下摇晃,便迅雷一般嗖的停在习钰的颊间。 速度之快,让穆杉清楚地看见了习钰眼眸眨动了一下,眉头也是难得地拧了一分。 “喂喂,你要干嘛,不是说了嘛,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别动粗。”习钰干咳了一声,语气立马软了一分。 “你若是再不说,便划一剑,倒也不深,绝不致死,但也不会浅,留疤是必然。就看你,要不要说了。” 好样的!穆杉看着习钰喉间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的模样,心情也大好了许多。 “姑奶奶,你可别不分青红皂白,你们问我什么,我习钰可是句句都答了。” “狗屁,你那也算答了?”穆杉粗话都忍不住出了口,这模凌两可的答案也算是答了,那世间所有的问题也都不算问题了。 “我确没答错呀姑奶奶,我虽生在皇城,长在皇城,可我爹娘却都非皇城人,所以说,是也不是。你问我可否识得竹一,可姑奶奶你也知道,竹一未以真面目示你,这名字更是难说真假,既然竹一非竹一,那我岂不是也识也非识?” “你……” “诶,我还没说完呢。”习钰越说越起劲,刚刚的惊吓都被几句话平复了下来。“你又问我可否知晓竹一去了哪,这便更不是我的错了,即便我知晓他昨日在哪,却也难保他今日不会另去他处,这去处,又何能说得确切,姑奶奶要问,我也只知是在皇城之中,姑奶奶你说,我说的,可有几分理?” “什么破理,狗屁不通!”穆杉觉得自己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儿听这个男人废话,实在是太愚蠢了,可是让她说出几分他没理,却也说不出来。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可是关于竹一的下落,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想来在这男人这,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了。 穆杉松了紧咬着的下唇,将心底的一口气也狠狠松了出来,“好,你不肯说的,我也不问你了,你只告诉我,这茅屋,是你的还是竹一的?” “在下之所。”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存在?” “穆姑娘嘛,听得提起几句。”习钰这回倒是诚实许多。 “既然他肯跟你说我,那为什么要欺骗我这是他的容身处,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我?” “穆姑娘,有些事,并不是想做便能做的,竹一,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也许不去找你,只是时候未到,你为何不等一等?” “等?不给一个原因就不知道跑到哪个破地方去躲着不见我,却还让我等,习钰,我可没那个耐心,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告诉你,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到他,到时候,我自己去问他。” 穆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心底的委屈不留痕迹地说了出来,她一直在等他,他不来没关系,她现在来找他,却是这么个答案。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找他要一个答复,既然习钰不肯说,那她自己去找就好了。 这么想着,穆杉觉得自己心底也轻松了下来,她朝着习钰耸了耸肩,唇角一扬,很不容易地有了一分笑容,直让习钰觉得心疙瘩了一下。 接着,她一转头,朝向了一旁的红莲,“我要去找竹一了,这个,就交给你了。” “什么?”习钰听着穆杉的话,以为要给自己解绑了,却没想着是这么一句,他看着眼前拿剑的冷冰冰的女人,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喂,不是吧,姑奶奶,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 第121章 采花贼 凌国的冬天,已经完全地来临了,凌国皇城虽然并算不上偏北,但怎么说好歹也是四季里头最冷的一个季节,天色才稍稍暗了许多,街头上的商贩就已经明显地少了起来,只隔着些距离才摆着些桌椅板凳,坐着四五个人,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肉丝面。 碗里不断往上冒腾着的热气,才稍稍给这个冬天添了许多的暖和,也让桌子上的气氛舒缓了许多。 茶余饭后的闲话,是不管哪个时空哪个朝代都摆脱不了的习惯,尤其是在昏暗地连星辰都看不见几颗的时候,男女老少地就更喜欢围坐在一起,聊着东街哪家的相公,西街哪屋的姑娘。 只是最近几天,人们似乎有了新的话题。 “诶,你听说了没?那采花贼昨晚又作案了。”一个穿着藏青色小袄的男人,呼啦一下唆了好大一口面,翘着小胡子地说道。 “什么?这回又是哪家的女人遭罪了?”旁边的男人听着,一下子就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眼睛都亮了起来,最近皇城冒出的采花贼,可是个大八卦。 在皇城这样日如一日的地方,难得有这样的新鲜事,自然是人人都不放过。 “这你都不知道啊。”小胡子一下子为自己的小道消息得瑟了起来。“西街裁缝铺老周的小妾,人倒是没事,就是让人偷了一件亵衣,跟前几回一样呢。” “哎哟哟,这采花贼,可真够无耻的,居然去偷女人家的私物,让人抓着非把他痛打一顿不可。”说话的另一个男人,有些忿忿。 “不过我说,幸好是偷的妇道人家的私物,这要是哪家的黄花闺女,可就要遭罪囖。” “是啊是啊,哎呦哟。你看,又入夜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还会不会出事呢。” …… “啊啊啊!”与此同时,好的不灵坏的灵,让桌上那些谈天的人一语中的,在东街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来几声高的让人直感觉耳膜都要刺破的叫声。“快、快来人啊,采花贼采花贼!” 几声落罢,立马有几个听着喊声的男子操着木棍就跑了出来。谁也没想到。最近的风声这么紧。那个采花贼,居然还是行动了。 “李家夫人,你没事吧。” “天杀的,我没事。就是衣物、衣物被人偷走了。”李家夫人还在刚刚的惊吓里有些回不过神来,那个身影就从窗口一晃而过,快的有些看不清。 一个男人听着,已经叫嚷了起来:“李家夫人,你快说,那畜生往哪去了?看老子不打死他!” “翻了墙跑的,估摸着往南巷那边跑了。” “走!哥几个追去。” 一声落罢,气势冲冲的几个男人,手里的棍子抡得浑圆有力地就往前跑去。这几次采花贼行动。前几个女人都被他迷晕了,到了第二天才知道。这一次,倒是让李家夫人歹了个现行。 一想到终于有机会把那个无耻下流的小畜生抓着,几个男人都格外精神,只是往南巷那边追了一会。却一个身影都没见着,跑在前头最快的小个子气喘吁吁的,一边招呼着后头的几人,一边往前头张望着,才拐过一个巷口,却撞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哎呀,痛。”小个子被撞得身形一斜,面前的女人也被撞到了墙上,两弯细眉拧了起来,一张清秀的脸吃痛得紧了起来。 只是眼底的狡黠,不被人察觉地一晃而过,瞬间便掩了过去,这人,正是穆杉。 “姑娘你没事吧。”小个子赶紧几下扶起了眼前的女人,原本因为被撞着耽误了抓人的不悦,也因为眼前女人的姿色,而稍稍平复了些。 “没有大碍。”穆杉站直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有些疑惑地问着眼前的人,道。“小哥这急匆匆的是去往哪儿去呢?” 说话间,后头的几人也追了上来,稍微年长的一位,喘了一口粗气,问道:“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巷子里做什么?可知道这几日不太平呢,我们正是要去追一个采花贼。” “啊!就是最近的那个偷、偷东西的采花贼。”穆杉捂起了嘴巴,这事传的大街小巷的,可无人不知。“我来这儿找亲戚,倒也不知采花贼在这儿。啊,刚刚看着一个高个男子急匆匆跑了过去,不会就是他吧。” “恐怕就是,姑娘可见着往哪跑了吗?” “往东街大道那边去了,这会子追,怕也是追不上了啊。” “该死的,又让他跑了!”后头的一个男子,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扔,啐了一口便是骂道。 “不过,小女子捡着了这个东西,似乎就是那采花贼掉下来的。”穆杉说着,右手伸了出来,就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小个子率先接了过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这皇城里头,估计十个就有八个随身带着的是这样普通不起眼的荷包,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 “他娘的!”小个子大骂了一句,随手便想往一旁扔去。 “等等!”一旁的年长的立马拦住他的动作,一把抢了过来,动作之大让穆杉都啧啧了两声,这要是搁在从前那个时空,这么对待唯一的证据,就算有线索,怕也都要让他两毁了。 年长的男人拿着手上的荷包左右翻了几下,视线立马停在了荷包底的两个小子上,眉头一皱,便念了出来:“竹一。” “他娘的,那采花贼叫竹一!” “这下,有他好受的,走,告官府去!” 一行人一激动,来得快,离开得快,跟穆杉只寒暄了几句,便拿着荷包往外头跑了过去。 穆杉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神情终于松了下来,唇角一扬,笑意便起了几分,从一旁的木桩后头拿出一个藏好的包袱便向着穆宅走去。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包袱里就藏着那个采花贼的衣服和一张男人的面皮,以及,李家夫人的一件里衣。 她说过,既然习钰不肯告诉她竹一的下落,那她,就有他自己的办法。 她让万初之给她做了一张男人的面皮,又自个调了不伤人的迷药,费了这些功夫窜到几个妇人家里造成采花贼的样子,就是为了让竹一的名字传得大街小巷。 过不了明天,皇城里头就会到处张贴起竹一这个采花贼的通缉令,她要让不知藏在哪儿的那个男人知道,她,在找他! 反正她也想好了,既然这不是他真实的名字,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算有,到时候只需让红莲再扮一回男人,转移视线摆脱他的嫌疑就好了。 总之,不闹的大一点,他竹一跟习钰就不会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她一定要好好地问问那个男人,这一个多月,为什么不来找她? 竹一,等着吧,你不到我身边来,我也会逼你出现。 不出穆杉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官服的差役便拿着通缉令往几处告示墙上贴了起来,于是在各家饭馆的茶余饭后,采花贼的名号便跟竹一这两字顺利地联系在了一起。 锦玉酒楼里头,穆杉听着隔壁一桌聊着采花贼的话题聊得风生水起的几人,兀自地耸了耸肩,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小口地抿了一下,这个效果,果然跟她预想的一样,她猜,竹一应该很快也会知道了。 只是,穆杉不知道的是,就在离她座位不远的二楼边角的位置,一个男人的视线随着落在她的身上,眼底的冰冷也缓缓地柔和了下来,变得让一旁的另一个男子都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另一个男子见着一楼大厅的那个女人,眼底也有了几分笑意,似乎面前男子的变化,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清咳了一声,笑道:“竹一?装了那么多身份,不知道采花贼这个名号,滋味怎么样?” “倒也不错。”男子唇间一抿,一丝笑容便涌现了出来。 “所以你今日,是要去见她么?” “不行么?”男子简单反问了一句,眼神却依旧不离一楼的那个女子,说话间,便也已经站了起来,脚步一移,没有多少迟疑地朝着下头走了过去。 好像,是隔了很久了,不是么? 他也没想到,那个女人,会为了找自己想出这样的主意,可是,偏偏他却还觉得竟然还有些欣喜。 也许,他真的是让她,等的有些久了吧。 男子唇边带着一抹笑意,看着下头那个小脑袋四处张望着,眼睛也跟着眨巴眨巴的女人,只差那么几步,他就能走到她的身边,可是却只不过才到了楼梯口,身后的脚步声却拦住了他的去路,“主子,他来了。” 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看了一眼底下的女人,脚尖却换了方向,“走。” “是,主子。” 才一下的功夫,楼梯口的位置便只留下了男子的背影。 而此时,还在一楼嘟着嘴四处看着的穆杉,悠悠地端起手里的茶,视线却在最后一刻,追到了楼梯口,心底兀得地漏跳了一下。 竹一! ------------ 第122章 又是两个冤家 那个背影,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着,就连上一次他走的时候,都是静悄悄地离开穆宅,只留下整理好的干净整齐的房间。 穆杉早就忘记当时推开门后自己的落寞了,可是今天,她看见楼梯口竹一的背影后,却发现那样落寞的感觉又一次回来了。 她不会认错,那样干净利落的背影,就是竹一。 她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了,可是没想到,却又是他离开的模样。 他来这儿,难道不是想来跟她见面的吗,但为什么,还没现身又急着离开。 穆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丝毫没有迟疑地就朝着竹一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他的步伐实在太快,锦玉酒楼里的人又实在太多了,她更碍着竹一的名字正被全城通缉不能大声叫出来。 眼见着竹一的身影越来越远,穆杉的心里也急了起来,直直撞到了好几个人,一路追到了东街的大街上,才恰恰又能看见他的身影,只是下一刻,穆杉却亲眼见着他走进了旁边的一栋楼里。 那栋挂着大红灯笼,人群涌动的楼房,淡紫色的轻纱从二楼的牌匾一路笼罩下来,金玉裱成的“望春楼”三个大字,更是有着让穆杉难堪的暧昧。 望春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凌国皇城最大的花楼,里面的姑娘一个个美若天仙,让一个个恩客更是流连忘返不知家在何处。 传言上到皇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想着要去望春楼一夜风流,只是穆杉没想到,竹一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 穆杉心里的感觉,一下子就说不清了,他没有来和她相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她甚至都要怀疑,在竹一的心里。是不是都已经忘了有她的存在了。 穆杉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有一种这一个多月的等待都白费的感觉。愣愣地站在望春楼门口,直到周围的几个男子都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穆杉才终于回过神来,唇角一松,腿便向前迈去。 既然都来了,不进去,不是更说不过去么。 坐落在东街正街上的望春楼。之所以能成为皇城第一花楼,不单单是里头的花娘美貌天下、才华横溢,光是这门面的装潢就华丽得让其他许多花楼望尘莫及。 每一缕轻纱都遮掩得恰当好处,每一处回廊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金饰银饰随处可见,玉石翠雕更是引人注目,穆杉是第一次进来,可是这一下子,却让她都有些晃了眼。 除了这装潢之外。望春楼的花娘,也更不像其他花楼里的一般。 其他的花楼,花娘们穿的都是露骨得很,似乎恨不得把一身春色都给全露了出来,可是望春楼却不一样。花娘虽一个个窈窕身姿,酥胸柳腰,可妖娆之下却并不低俗得露骨,而是用那半透丝滑的薄缕,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地展现着自己的妩媚。 即便是在凌国最冷的冬季,望春楼里却隔几段便是的腾着热气的暖炉,炭上更是不省一点银子,不得烟不说,还似乎能闻着淡淡的香气。 只一踏入楼里,便直让人感觉暖和得很。那姑娘身上的半纱半缕便更显魅惑。 穆杉混在好几个姑娘里头,被推推嚷嚷地往里头走上了好几步,眼睛却是不停地四处张望着,生怕漏掉一点竹一的踪迹。 只是,在这些半遮半掩的花娘里头,穿着一身简单的鹅黄色裘毛衫的她,实在有些引人注目,经不得好几个有些疑惑的目光,穆杉只得一咬牙,脱了外头的短毛衫,只穿着里头的一件小短襦衫。 同色系的云绣在领间婉转,穆杉将它轻微地往两肩拉了拉,让她如此保守的打扮在几个花娘里头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可是这样一来,原本就剪裁得极其合身的小衫更是服服帖帖地紧裹着穆杉姣好的身材,半露的酥肩,加上若隐若现的腰际,一下子便让她增了好几份的魅惑。 只这一下,穆杉便感觉,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只是这一回,不再是带着审视怀疑的眼神,更多的都是赤裸裸地流露着色性。 穆杉眉头一紧,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一条,也不知是哪个花娘扔在那的淡色面纱,用簪子一簪,便挡住了自己的面容,脚下加快几步,赶紧从大厅的人群中逃脱出来。 她摸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跟一楼比倒是安静了许多,但是只隔着走上几步,便能听着房里头传来的“咿咿呀呀”的细碎的暧昧声音,还有走廊上不时经过的或是喝的酩酊烂醉,或是左右挽着姑娘一脸色眯眯模样的男人,这些都在时刻地在提醒着穆杉,竹一带她走进的是一个什么地方。 她不自在地护着自己露出的肌肤,穿插在恩客和花娘之间,透着微开的门窗找着竹一的影子,穆杉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想,找到竹一之后,她应该跟他说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就算她找到竹一,他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可以在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可事实上,也许老天也不想让穆杉这般纠结为难,于是在她发现竹一的影子之前,让她先看到了另外两个熟人。 饶是分开都已经有数月时间了,可是这两人的脸,还真是让她想忘都忘不掉。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她来到这是时空后,最先结上的两个冤家呢。 坐在靠左侧的那个,穿着一身立立整整的暗蓝色棉长衫,一条玄墨色的发带系起了整头青丝,将他的眉眼都拉的凛凛有神,让他紧抿凛然的唇角也显得英气了许多。 而坐在他斜侧的男子,则更是像穆杉每次见他一样,都是一副慵慵懒懒的模样,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眸子里更是一副天下混乱于他也毫无干系的模样。 卓天翔和凌士谦。 穆杉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他们。 凌士谦常常光顾花楼,出了名的色中饿鬼,能在望春楼碰到他,穆杉倒是毫不意外,可卓天翔却居然也在这儿。 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也就只有站在凌士谦身后的长生了。 穆杉颦了颦眉,他们两在一起,想必也是在商议什么官场上的事情,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到花楼里来商量呢? 穆杉看着两人一张一合的嘴唇,却一句话也听不见,她皱了皱鼻子,心底禀着的气也松了松,不管是什么事,反正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应该赶紧离开,免得让这两人发现,更节外生枝了。 这么想着,穆杉立直了身子,便要转过身去离开。却没想到,另一个人快了她一步,直接一掌推到了她的身后,一大股浓郁得刺鼻的香气扑到了她的鼻间。 “诶,我说,在门外看个什么劲,赶紧进去伺候了,里头的两个,可都是大爷。”那徐娘半老娇嫩犹存的声音,就这么突兀魅惑地响在穆杉的身后,伴随着的是另外好几声柔嫩入水的笑声,拥拥嚷嚷地将穆杉一起带进了屋子里头。 穆杉还没来得及逃开,腿便已经站到了房间中。 等她再回过神来,她同凌士谦的距离却不过只有半人宽了。 那个把她推进来的罪魁祸首,正是花楼的妈妈,即便已经是过了三十的年龄,眼角也已经有了好几条细纹,可是到底是经过风雨的人,光是那举手投足,一眸一笑的,便足见年轻时的风韵。 “哎哟哟,三爷、卓大人,两位一来,我这望春楼可都是蓬荜生辉了,这些可都是望春楼上好的姑娘,就让她们好好伺候你吧。”妈妈说着,右手轻轻在穆杉身旁的一个花娘手上轻微地掐了掐。“清芙,三爷都来了,还不快去。” 清芙的名字,穆杉也是听过的,清水出芙蓉,清芙的名字大概也是从这儿来的,望春楼赫赫有名的花魁姑娘,楚湘王凌士谦点名要作陪的花娘,在望春楼身价高的让许多恩客都望而却步。 穆杉朝着她看过去,果然,虽说她脸上也带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可单单是那一双眉眼,如水如潭,就足见她的美貌,怪不得让身旁这个色鬼迷了眼。 穆杉下意识地便往身后退了一步,赶紧给清芙让了一条路,看着她莲步点点地走到了凌士谦的身边去。 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妈妈的下一句,却又把她往卓天翔身边推了去。“卓大人,这几个花娘,也是望春楼顶顶漂亮的姑娘,您看着喜欢哪个?” 穆杉被他这么一推,便跟着其他几个花娘,一下到了卓天翔身边,不过对于她来说,倒也还好了。凌士谦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倒还不如身边这个卓天翔来的让她通畅。 这么想着,穆杉也往卓天翔身边走近了几步,免得让凌士谦多看她几眼给认了出来。 可偏偏有时候就是这样,好的不来坏的来。 也不知对面那家伙怎么的,放着身边好好的清芙姑娘不管,一弯眸子朝着她看了过来,唇瓣一启,便是说道:“那个我瞧着不错,到爷身边来。” ------------ 第123章 倒霉催的 凌士谦手指遥遥一指,便是径直指向了还在卓天翔身后松了一口气的穆杉。 穆杉瞧着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实在有恨不得要一口咬碎它的感觉。 不错?不错你妹。 果然,这么久没见,凌士谦还是这一副色性模样,明明身边已经有了清芙这样的娇滴女子,偏偏眼睛还是要往旁边看。 而自己就这么倒霉地被他选中了。 穆杉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面纱,这面纱虽然薄薄一层,但因着这颜色的混淆,再加着上面还用细线绣着浅色的牡丹花,照理说应该是看不清她的面目了。 要不一旁的卓天翔,也没有认出她了。 穆杉不悦地皱了皱鼻子,想来这凌士谦应该也没有认出她,不过只是一时兴起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脚上也一直没有动作,一旁的妈妈见着,一脸的笑意立马就淡了些,生怕自己手下这花娘惹了金主子的不开心,赶紧上前就是在穆杉手臂上一掐,直直把她掐回神来。 下一秒,脸上又立马堆上了笑,朝着凌士谦阿谀说道:“三爷,瞧我这姑娘,怕是难得见着三爷这样堪比日月的男子,倒是都暗自羞涩上了,三爷莫怪。” 说着,便是轻轻在穆杉身后一推,低声说道:“还不快过去。” 穆杉轻吸了一口气,两个冤家都在,那凌士谦也还跟自己结着仇呢,穆杉想起在楚湘王府时候,给他踢上的那一脚,不知道这家伙倒还记不记仇。 偏偏红莲这个大帮手却还不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穆杉狠狠地捏了几下手指。便走到了凌士谦的身边。 奶奶的,不就是陪酒么,大不了就当自己被狗咬了被猫扒了被驴踢了。总之,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只可惜。花楼的姑娘,哪里会只陪酒的道理,旁边的清芙见着凌士谦点名让了穆杉过去,丝毫不知道发挥花楼姑娘该有的醋意和争抢,居然乖乖地就让开了一步,让凌士谦的手指一转,顺势便将穆杉拉到了他的怀里。 穆杉轻“啊”了一声。还没意识到什么了,便立马落到了凌士谦的腿上,那一双让人怎么看也看不透的凤眼,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眼底还有着浓浓的玩味笑意。 穆杉用劲了几下,却无奈凌士谦手上也使着暗劲,怎么也挣扎不出来,她怕再用些力,便让凌士谦生疑了。只得收敛了些,顺着妈妈的话装着娇羞的模样低了头。 心里却暗暗地把这凌士谦狠狠地画上了好几个小人,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看他是还想尝尝她的迷药了。 不过这么一下,除了穆杉之外。这屋子里倒是有另外一个人也不自在起来,原本在这样的地方来商谈事情,对于卓天翔来说,便并不自在,可好在刚刚也只不过只有他和三爷、长生三人,这一会进来这么多花娘,直让她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这个三爷,色中饿鬼的名号果然不是无中生有,如今更是让他亲眼见着他的风流,若不是因为他楚湘王的名号和这王爷的势力,而他偏偏正需要他的一句话来帮一帮,这样的地方,他当真是不想多留。 卓天翔清咳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想着要赶紧要到凌士谦的答复,便紧着开口说道:“三爷,下官刚才说的,不知三爷是否考虑好了?” “诶,卓大人,望春楼这寻乐之地,你怎个还想着官场之事,人生自当尽欢,卓大人倒不先想想别的乐趣?”凌士谦也不看卓天翔,一只手依旧搂着僵硬的穆杉,眼睛看着桌上的酒杯,下颌轻轻一扬。 穆杉不懂其意,仍在别扭着没动,倒是一旁的清芙乖巧地端起了酒杯,送到了凌士谦的嘴旁,喂着他喝了下去。 直直又让穆杉在心底痛骂了色鬼好一会。 “三爷,想必你也知道,此事容不得推脱,可关系着人命呢,还望三爷好生思量。” 卓天翔话语凛凛,又是问了一句,凌士谦却还是无动于衷,只淡淡一笑,便要转了话题。“此事,爷自会思量,倒是卓大人,爷有件事,倒是真想问问你,听着前几天街井传言,这安家小姐可是被那何氏药铺的何常有戏弄了一番,卓大人一向爱慕安小姐,怎么卓大人不去关心关心安小姐,倒尽把心思放这官场上了?” 凌士谦的几句话出来,穆杉清楚地便看着周围几个花娘的眼睛都是一亮,想来这消息早已是传遍大街小巷,谁都想一探个究竟。 若不是穆杉这几日假扮采花贼弄出这么大风声,她想安心这事,恐怕在市井上还有余温。 卓天翔听着,脸色也是一变,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眸底厌恶的表情便立马显现了出来。“三爷莫笑,这事也着实让安小姐收了不小的惊,那何常有一向色性难改,是众人皆知的事,那些事情若是回了自己宅子或是来这花楼之中也便罢了,偏偏那日在锦玉酒楼便要不知廉耻地与自己的丫鬟行事。偏偏安心还走错了雅间,撞上去了,这一下,倒让别人误会上了。” 卓天翔说着,叹了一口气,也是摇了摇头,“好在倒是有好几个人都见着安小姐不过是刚进了雅间,何常有自己也承认了,若不然,倒是都说不清了。” “原来如此,也可怜安家小姐了。”凌士谦低笑了一声,只是穆杉听着,倒像是有几分嘲意。 不过那件事情,被安心这么一洗白,倒是不出她的意料,安家什么本事,怎么可能让安心还未出嫁便坏了名声,果然是什么罪状都推到了何常有的身上去。 只一个凑巧,便解释了所有的事情,穆杉摇了摇头,好在再怎么说,也算是给了安心一个教训了,如此,她想那何常有再没有脑子,也知道安心利用于他,以后安心再想要通过何常有来对付自己,恐怕是难了。 “不过,卓大人,爷瞧着安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岁,这爱慕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卓大人却也不知要多上些心?”凌士谦话音刚落,又紧接着问了一句,就连穆杉都有些疑惑,怎个他今日,倒是在卓天翔和安心身上,离不开嘴了。 卓天翔听着凌士谦的话,倒是微微地愣了愣。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倒也不是因为何常有的这件事,只是近来,他也不知怎么的,想要娶安心的心,不像以前那般了。 有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个身影来,午后温煦的阳光轻轻地笼着,而她,就抱着一只小黑狗,在一群孩童叽叽喳喳的笑声里头,弯唇笑着。 那个女人,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她来,她跟很多女人都不一样,甚至跟他刚识得她的时候也不一样,或许他真的是不够了解她,或许是因为他们有过一个五年之约,更或许,是因为她的随身之物,他还忘记还给她。 总之,他似乎,有些想见见她,只是好久了,他也曾再去上次相见的地方找过她,也曾问过那当铺的老板,知道她去询问过那随身物的去处。 只是,时间也已救援,他却也不知,这么久来,她是不是还留在这皇城之中。 “卓大人,怎个了,莫不是想安小姐,倒想出神了?”凌士谦见着面前的卓天翔发着愣,唇上一笑,便又是问道。 卓天翔这才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失神有些失礼了,便也不多想,只跟着凌士谦陪笑了一下,淡淡说道:“三爷说笑了,不过是想到些往事罢了。” “如此。”凌士谦说着,手掌在穆杉背后轻轻一推,便将她推了起来,穆杉刚庆幸着自己终于可以脱离了魔爪,却没想到凌士谦也跟着站了起来,下一句便是说道:“那卓大人便先想着,你说的事,爷会好好思量,日后可以答复,只不过现在,爷要先去做做别的快活事情,便先不陪了。” 凌士谦话音一落,大手便是朝旁一揽,狠力牵住了穆杉的手,便撇下周围这几个还有些干愣着眼的花娘,以及已经明显皱起了眉头的卓天翔。 也不等他要站起来再多说些什么别的要紧事,便脚步快速地径直地把穆杉带到了隔壁的一间房间里头。 穆杉根本挣扎不过他的力道,就这么一路被他扯着,还差点被门槛拌住摔了一跤,便直接被凌士谦横着搂起直直地便往床上一扔。 眼见着身后的房门被那笑眯着眼的妈妈给笑眯眯地关了起来,穆杉的脑子里一下便懵了起来。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等等,她现在是冒充的花娘没错吧,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头也没错吧? 老天,穆杉看了一眼自己身下躺着的软绵绵的大床,以及一旁眼底充满了玩味笑意凌士谦,禁不住想仰天长叹。 她突然想起刚刚凌士谦在屋子里说的一句话。他要去做做别的快活事情? 靠,不是这么倒霉吧! 谁告诉她,她的迷药在哪儿! ------------ 第124章 竹一的下落 穆杉想到这,直直抽了一口气,才终于让自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猛地坐了起来,嗖的一下坐到了离凌士谦远远的一侧,硬憋着口气说道:“你你、别乱来。” 当然,这个时候的穆杉,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花娘的身份了。 凌士谦看着她惊吓的模样,唇瓣的笑意一下子浓厚了起来,“真是笑话,这可是在望春楼,这样的地方,你却跟爷说别乱来,小丫鬟,是你自己走进爷的房间想伺候爷的,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我是被推……”穆杉嘴里一急,正想解释她是被那该死的妈妈给一掌推进来的,她可没那个闲工夫去伺候这个妖孽男人。 不过,穆杉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心里却突然疙瘩了一下,她清清楚楚地听着“小丫鬟”三个字,从凌士谦的嘴里说了出来。 在将军府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屡屡有着这般玩味让人难以琢磨,像是带着笑,可又看不出有什么值得他愉悦的语气,蛊惑地喊着“小丫鬟”。 他居然,认出自己来了。 这男人,真的有这么火眼金睛么,她跟他接触的次数也不过寥寥几次而已,还没有跟卓天翔多呢,可偏偏,那个呆子都没认出她来,倒让凌士谦逮了个正着。 这个人,是猴子转世么。 “小丫鬟,怎么,没话说了?倒也不看看爷见过多少女人,这哪个女人身上有什么气息,爷如何认不出来。”凌士谦见着穆杉一脸憋屈的模样。眸底却得意上几分,说道。 穆杉瞧着他的样子,牙关又是一咬,天杀的,她给忘了,他不仅是猴子转世,算人心思也是一算一个准。 简直没法聊。 她早知道他就是个没人比得上的大色鬼,见过那么多女人。这种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也好意思在她面前嘚瑟。 穆杉在心里直直就把凌士谦给鄙视个上千回,她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随意地就往床上一扔,正要摆出一副不输人的仗势出来,可下一秒看着凌士谦脸上的神色,她的动作又僵硬了起来。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可是她怎么能忘了,她上一次跟凌士谦见面是什么个情况。 她那一脚可踢得不轻,那骂上的几句话可也没那么好听,还有她偷拿的他的玉佩,可也没有好心情地给他还回去,甚至都不知道给他扔到穆宅那个犄角旮旯去了。 看这男人脸上的神情,他不是。还记着仇要跟她算账吧,那她这一下,可不是直接撞枪眼上了么。 老天……不带这么坑她的吧,竹一没找着,还撞到自己的煞星身上去了,穆杉这会子连肠子都要悔青了,今儿个出门怎么不翻翻黄历,上面肯定写着诸事不宜,切勿出门。 穆杉想着,心里更是抖索起来。右手从身侧哆嗦着,摸着就要去碰自己的香囊,可她手上才刚刚有些动作,连香囊的边边都没碰到,面前的男人便是先她一步,右手一移,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径直地拦下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小丫鬟。同样的地方,爷可不会栽第二次,这样的心思,我却你还是收了吧。” 被抓着心思的穆杉。脸上立即煞红,右手使着劲要从凌士谦的掌里挣脱出来,“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心思。不过三爷,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把我叫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这小妮子倒问得奇怪,在望春楼的闺房里头,你说三爷我,还能有什么事?”凌士谦越发上脸,不但手上的劲不松,反而还向着穆杉靠近了一分,眼里笑意更加浓厚起来。 穆杉听着,整个心都抖落了起来,没有红莲的剑术,迷药还起不了作用,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一想到自己反正也跑不了了,她干脆眼睛一瞪,打不过气势也总不能跑,“我没工夫跟你闹,你直接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跟我回楚湘王府。”凌士谦见着穆杉脸上的神情正经起来,便也淡了淡神色,简单说道。 穆杉却直以为她听错了,去王府?还是一个“回”字,她不过只是在那住过几天罢了,倒还以为她真是那里的人么。 “我不去,我有我自己的家。”穆杉径直拒绝道。“反正现在也栽你手上,你直接说,你要干嘛就是。”穆杉自我感觉很是英勇地说道,说罢,又立马接上一句。“还有,上回的事情,不要让我给你什么解释,要说的我之前也都说了,不过像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我也不强求你会相信。” 穆杉啪啦啪啦地说了一串,大有一种人头落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气魄,却没想到面前的凌士谦却是不恼,只说道:“小妮子,爷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不明事理的人?” “这句话,你也好意思问得出。”穆杉一皱鼻子,在楚湘王府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轻易地就被安心的伎俩骗过去,还跟她玩起文字游戏,一股脑地都把罪状给摊到了她的身上。 凌士谦那时候的恼怒样子,穆杉可是一点都没忘,只是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这男人的耐心和脾气却似乎好了太多了,她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原以为肯定会激怒他的,他倒也没变什么神情。 凌士谦看着穆杉别扭的模样,手上的劲一松,便让她的右手挣脱出去,身形隐在他宽大的袍子里头,眸子也是漆黑得像深渊一样,不管是他身上的哪一样,都有着让穆杉难以琢磨的神秘。 “那好,小妮子,我问你,你来望春楼,是要做什么?” “玩儿。”穆杉漫不经心地扭了扭自己有些吃痛的手腕,回道。 “不说实话,倒还真是不怕惹爷生气么?”凌士谦一下子就识破了穆杉的谎言,摸了摸自己的耳根,又接着说道。“你在找一个,叫竹一的人,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一下子没控制住,瞪大了双眼。 她真心是高估眼前的这男人了,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她是来望春楼找竹一的,他都能知道。 不过话说,既然他都知道了,倒还装得假惺惺地来问自己。 “李家夫人出事的那天,去追采花贼的恰恰有楚湘王府的一个小厮,那么晚的时候碰着小妮子你,如何能不让爷起疑呢?”凌士谦唇瓣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脸看穿了穆杉的模样。 直让穆杉又恨了个牙痒痒,该死,怎么到处都有他的人。 “对,我就是来这儿找竹一的,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凌士谦显然受用穆杉现在稍微诚实些的模样,右手理了理自己的裤裳,便是接着说道:“如果爷说,爷知道竹一的下落,换你去楚湘王府待上一阵,如何?” ------------ 第125章 又回楚湘王府 卿默阁。 还是原先她住的那间屋子,穆杉坐在那张软得让人一坐上去就恨不得要整个人都陷进去的雕花大床上,看着整间有些陌生可又觉得很熟悉的屋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是这屋子干净整齐地就好像她之前也一直在这儿住着是的。 穆杉不得不为楚湘王府的丫鬟默哀,光是这样没人住的屋子就要打扫地这么干净,果然大户人家不好伺候啊。 她叹了一口气,都有些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凌士谦再回到楚湘王府来,可是,竹一的下落,其实对她,真的很重要。 尤其,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她。 她不过只是想借着假扮采花贼来引出竹一,却没想到,凌士谦居然要用这个来作梗抓拿竹一,即便她知道竹一的背景也没那么简单,但是哪里会比得上凌士谦这个堂堂的楚湘王爷,更何况,那男人整日里无所事事,谁知道会不会抓着这一点不放。 当然,其实她也有私心,那一天在望春楼,她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卓天翔之所以会去找凌士谦,她早也猜到会是朝里头的事,不过却没想到,会和鲜卑族有关。 凌国和鲜卑族一向交好,本来也相安无事,只不过鲜卑使者却在凌国朝廷勾结司空南,这事原本做的无人知道,可安心的父亲安将军虽然已经逝世多年,朝中的势力却一直还在,安派势力对凌国一向忠心恳恳。最恨的也是司空南这种只靠着一张花言巧语的嘴便能走到御史大夫位置上的无用之辈。 自然暗底里各种调查,也算抓住了些眉目,只可惜却只有使者犯乱的证据,关于司空南的那边却少得可怜,那老家伙把消息卡得生紧,不管怎么查也牵扯不到他,可是鲜卑使者这边又不能没有什么动作,不然朝中的几个官员都要被他勾结过去。 于是朝中就此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司空南为主,不过抓住了几个小角色,便把所有罪状推到了他们身上,另一派便是安派势力。 只是安派势力没有多少证据,顶多只能处理了那鲜卑使者,虽然这样一来可以断了司空南不少后路,只是却也有许多顾虑。这样一来 ,必定会阻碍鲜卑与邻国交好,引起不必要的战争。 司空南一行,也必然会以此为借口陷害安派势力故意挑起两国战争,不把黎明百姓放在眼中,凌国皇帝也必然会因此对他们生疑。 更何况,即使凌国皇帝信了他们。与鲜卑一战也绝不简单,司空南定然会从中作梗,让安派势力吃上不少的苦头,可这几年因为司空南的牵制,安派势力也鲜少有什么战场上的翘楚,这要出战鲜卑更是拿不出什么人才。 不过想也是,明知有危险还要去打,这世间蠢人想必也不多。 于是前有狼后有虎的安派势力很难动作,卓天翔便是因此来找得凌士谦,他是由安将军提拔的。为人更是正直得很,自然是容不下司空南这样的人。 更别说司空南此举还会陷害于几个安派势力的老者,他更是执意要处置那鲜卑使者和司空南的几个心腹,以防他们乱了朝纲,鲜卑一战也愿意出战。 只是,他到底不过一个骑都尉,在朝上又能说得出几句话,如果没有一个权势之人为他说上几句。他自然是站不出脚,凌士谦便是他的不二选择。 穆杉听着这些,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在安家当丫鬟的时候。在那间她甚至都已经忘了名字的客栈里头,卓天翔刚刚从一身酒味里醒来,她和他就在那间不大的房间里头,按上了他们五年之约的印记。 她不会忘记小说里头的,卓天翔要官升一品都尉,鲜卑一仗必不可少,她可不想她的五年之约赌败,她的项上人头可还悬在这赌约之上呢。 所以,不管是因为竹一也好,还是因为自己也罢,总之穆杉就因着这两点,又把自己卖进了楚湘王府。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朝上必然就会有动作,卓天翔也早晚会有一天出战鲜卑,即便这里头诸多阻碍,但总有他战胜回朝的一天,那他一步步官升的时候,也会不远的。 那她还要做的,便是找竹一了。 穆杉拍了拍身侧软绵绵的大床,在楚湘王府待上一段时间,却不知凌士谦这么做到底是想做什么,也不知她要等待多久,但竹一,她可总算是些眉目了。 这么想着,穆杉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只不过这样的轻松,却也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她没有忘了,她现在可是待在楚湘王府,在这个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日子,她可没有忘记,还有,那个害她不浅的宋雅清,这一回她又来了,恐怕最不轻松的就是她了。 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有趣很多了。 不过显然,除了这三个女人之外,穆杉要应付的还有很多,其中就包括,这个往楚湘王府跑得越来越勤的卓天翔。 凌士谦果然如约,在朝上出面帮安派势力说了几句,卓天翔不知道是穆杉的关系,自然要往楚湘王府来道谢一番,谁知这一跑,竟看到了穆杉。 那一日,穆杉也不过闲着无聊,见着日头不错,便去园子里晃悠了几圈,却没想卓天翔和凌士谦竟双双都在,旁边还站在那个宋雅清。 几人对她的到来倒是都很意外,尤其那卓天翔,也不知道遮遮掩掩几分,惊讶得一下子便从那石椅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便是道:“杉儿,你、你竟在王府。“ 还是一字未变的称呼,加着那略显焦急又带着几分欣喜的语气,直直让一旁的凌士谦皱了两下眉头。 “杉儿,前几日我来王府,竟也未听说你,却不想今日再次见着你,你是何时来的楚湘王府?你不知,这段时间,我找了你数回。” 卓天翔也未想其他,只依旧跟着加上几句,殊不知这几句,倒是让凌士谦的眉头越发得生紧了起来。 这两人,似乎比他想象得要熟络得多了。 ------------ 第126章 冤家聚头 穆杉听着卓天翔的一番话,再看得他身后的凌士谦和宋雅清,直直地就打了个寒噤,直后悔今天这腿怎个别处不跑,偏偏往这园子里来了。 可来都来了,哪里还有转身再回去的道理。 穆杉没有旁的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便向着几人行了个礼,“卓大人,三爷。呃,话说,今天天气还真不错,是不是?” 可是显然,她僵硬地不行的话题根本就没有把几人的注意力给转移开去,卓天翔仍然追问道:“杉儿,你怎么会在王府,你不是回家了吗?” 回家?凌士谦眉头又是动了动,这女人的事情,卓天翔到底知道多少; “我是……” “卓大人。”只是,穆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凌士谦却已经先行打断开来。“爷尚且不知,卓大人对爷进了府的女人,却也这般好奇,倒也不怕旁人想歪了去。” 凌士谦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透着一股凉意,生生地将卓天翔的问话截了下来。进了府的女人,只这一句话,便好像径直给穆杉贴了个生人勿近的标签似的。 当然,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段直接把卓天翔判定为生人。 卓天翔听着凌士谦的话,也是愣了愣,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可那几个字偏偏在自己耳中,怎么听怎么别扭。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一个未嫁的女人,不过也是丫鬟的出身,就这么住进楚湘王府,还享着随身丫鬟,如何不会让人多想。 如果说上次只是意外,那这一次。却恐怕是铁板钉钉了。 卓天翔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莫名地难受起来,虽然不知道这种难受从何而来,可是杉儿是三爷的女人。这个事实却确实让他难以接受。 “三爷说得是,下官失礼了。”卓天翔收了自己的神色。又是看了一眼穆杉,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穆杉倒是松了一口气,想着既然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想着赶紧再行礼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没想到,她的话还没出口呢,凌士谦又是一句道:“杉儿。到亭子里来,陪爷下完这盘棋。” 一旁的宋雅清听着,愣了愣,脸上的神情立马就难看了很多。原本这女人重新回到楚湘王府,就已经很让她担忧了,上回陷害她的事情,三爷虽然还不知,但这女人来了。便难保不会有一天知道。 但穆杉虽然进了王府,好几天三爷却也没召见她,宋雅清的心本还放下了些许,怎想得这会子两人却是这般亲昵。 宋雅清的心里,咯噔一声。脸都有些发白起来。 其实倒也不说宋雅清,连穆杉也好是一愣。 杉儿? 她、没听错吧。 这两个字,若是从卓天翔的嘴里出来也就罢了,可是居然,是凌士谦那个色胚叫的,他可何时这般叫过自己。 穆杉一呲牙,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可两只手刚到了身前,眼神却瞟到了那一脸发白的宋雅清身上,只这一下,她的唇角便弯了起来。 她真心不想承认,她是个记仇的女人,可是谁让她记性这么好,那一天宋雅清坑害自己的事情,就是没随着每天吃喝拉撒地忘掉呢。 如此好的报仇机会,她怎么可能放掉,宋雅清脸越是难看,她就莫名地愉悦; 这么想着,穆杉的双手便是一松,盈盈小步往前一迈,甚是自然地便站到了凌士谦的身旁,顺便还往他的地方挤了挤,将宋雅清挤开了几步去。 凌士谦见着,却是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唇角一弯,笑意便起来了分,只看向前头的卓天翔,说道:“卓大人,你可还没说呢,来找爷,倒是有什么劳什子事?” “嗯?”卓天翔愣了愣,眼神终于从穆杉身上回了过来,松了松不自觉又皱起的眉头,拱手道。“三爷说笑了,无事不敢劳烦三爷,下官不过是为了鲜卑一事来谢过三爷。” “成了?”凌士谦向后仰了仰,简单问道。 其实成不成的,他自然是知道,这个问题,不过是问给了身后的穆杉听。 卓天翔点了点头,“嗯,有三爷相助,几位大臣保住,使者也已被处置了,下官想司空南这一回也应会收敛许多。” 卓天翔说着,话中又是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下官也知若是一战,必凶多吉少,三爷无需多虑,下官愿战。” “战?卓大人说得轻巧,你虽一介武官,可从未领兵作战,鲜卑一战,可胜不可输,你是要凌国将自己的脸面,陪着你卓大人打一个赌注不成?” “三爷……”卓天翔眉头一紧,没想到凌士谦会出口这么一番话,他确实没有领兵作战,但跟着安将军倒也曾上过战场,并算不得生,况且他既之鲜卑一战势在必行,自也会多做准备,这一仗,说不得输。 “三爷,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没领兵打仗过的,也不一定就不会领兵打仗,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嘛。”穆杉也不等卓天翔说话,便接着他的话茬说道,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又话锋一转,接着道。 “就好像有些事情呢,也不能只看表面,说不准的,就是有些人在耍着心机,做着戏要蒙骗三爷你呢。”穆杉说着,眼神便是似有似无地往宋雅清瞟着。 凌士谦听着,便是一下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这小妮子,是还记恨着她离府那日的事呢。 他便也不多说,只问道:“那杉儿你说,这蒙骗之人,又该怎么处置?” “这我怎么知道,骗了三爷,却也不是骗我。”穆杉撇了撇嘴,没想到凌士谦会这般配合她,她原本也只是说出来吓唬吓唬宋雅清的。 可这一下,倒还真是把她给吓着了。 凌士谦也不问怎么蒙骗,为何蒙骗,直接便问了如何处置,倒像是丝毫不怀疑穆杉的话,怎个不把宋雅清吓了个好歹 “你杉儿看着不悦,赶走便是,爷这府里,倒还不缺人。”凌士谦又补上一句,浅浅笑意地看着她,好像对于她的话,他从来也未曾不相信过。 也从来未曾向那日一样,因为旁的女人而怀疑过她。 这样的神情,直直让穆杉发了个愣,总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莫名地窜到了脑海里去,有一个什么人就要呼之欲出一般。 ------------ 第127章 偷偷出府 穆杉不喜欢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的。 她本来也只是想在口舌上占占宋雅清的便宜,却没想到凌士谦来这么一招,直直也把她吓了一跳。 其实凌士谦倒也不是突然来的主意,之前的那件事情,他已经让长生去查清了,他也知道始作俑者是安心和宋雅清两个人,只是一直没有处置她们罢了。这一次既然把事情摆在了台面上,他也不如顺手处置了,就当是给穆杉送个人情。 瞬间的功夫,宋雅清已经跪到了面前的地上,一声接着一声地跟凌士谦求着饶,可是穆杉却没心思再去听她说些什么,整个亭子里都成了一场闹剧一样。 宋雅清的哭哭啼啼声,和卓天翔不解的话,穆杉瞬间觉得出来逛园子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她实在不知道凌士谦把她留在楚湘王府到底是想干嘛。难道说就是为了让她留在府里,天天看着他演好戏吗? 穆杉心中实在是有些纳闷,她也没心情去看面前的宋雅清求饶,身子站得笔直,耸了耸肩,便朝着卓天翔和凌士谦看了一眼,道:“卓大人,三爷,既然你们还有正事,那我就先退下,不打扰你们了。” 穆杉说着,也不想再停留,快步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卓天翔见着她要离开,一心急便站了起来,手也往腰间的香囊快速一掏,便喊出声来:“杉儿,等等。” 只是,穆杉脚步匆匆,早已走出了好几步外,虽隐约听着卓天翔的声音,她却也只当没有听见。脚步依旧不停地就离开了园子。 只剩下后头的卓天翔,眉头皱了皱,脸上的失落表情瞬间溢了出来。 一旁的凌士谦没有说话。眼神却瞟到了卓天翔的手上,在他的掌间。拽着一根红绳子,绳子的一头挂着一枚小小的玉佩,看着那精致雕刻的模样,就看得出是女人家的饰品。 卓天翔拿着这个喊着穆杉的名字,凌士谦知道,这个东西,跟穆杉有关。 他正了正神色。身子也立直了些,说道,语气已经透着微微的不悦:“卓大人,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了。既然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吧,爷这还有点家事要处理。” 卓天翔愣了愣,收回了手上的玉佩,看着桌上那盘还没有下完的棋。也不知道这三爷为何突然就下了逐客令; 只不过,三爷的心思一向就难以捉摸,他自然也想不透是不是自己哪句话惹了他不悦,只得拱了拱道:“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说罢。便也不停留,快步离开了园子。 凌士谦看着卓天翔离开的脚步,手上松了松,捏着桌子上的棋子,随意地摆了摆,桌上的那盘棋,黑子立马就现出了明显的攻势来。 看来,这楚湘王府,也该管管门禁了,倒不能谁想来便让来了。 他轻挑了挑眉,眼神连一丝也不放在面前还跪着的宋雅清身上,只对着一旁的长生说道:“该怎么办,交给你了。” 一旁的长生听着,眉眼一挤,轻快的笑意跃然脸上,他早就看那个宋雅清不顺眼了,但到底怎么说,他也是自家的主子,再怎么不顺眼,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如今爷下了话,长生心里别提有多爽了,他怎么觉得自从杉儿姑娘回来楚湘王府之后,自己的主子也变得那么的开明起来。 很显然凌士谦这样的变化,却没有让穆杉有多少太大的开心。她只觉得这男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她想起之前刚离开楚湘王府的时候,凌士谦因为安心对自己的诬陷,还想把自己送到花楼里去。 这会子却是一个劲的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她可不会愚蠢的觉得这男人是突然开窍了,知道他自己的不明事理,内疚想要弥补了。 穆杉皱了皱眉头,阴谋 ,这男人绝对有什么阴谋。她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了楚湘王府,却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又要回到楚湘王府来。绞尽脑汁的猜这个男人乱七八糟的心思。 穆杉实在是越想就越憋屈,恨不得立马就离开楚湘王府去,只是偏偏又有把柄在这男人身上。她想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是相信凌士谦说会帮助她找来竹一,那她就真的是脑子坏掉了。不行,看来她得靠自己来找竹一了。到时候找到了竹一。也不怕凌士谦拿这个要挟她了。 主意这么一打定,穆杉立马就想到了,之前在楚湘王府住着的时候,发现的一个清静人少的地方。好巧不巧,那儿的院墙还不高,只要做好了 绳子,不是没有爬出去的机会,反正这种偷爬打滚的功夫她最擅长了。 这么想,着穆杉的心情瞬间也好了许多,现在剩下的,就是要好好准备怎么出府去了。 只不过她也知道,就算能顺着这条路顺利逃出府去,也不能直接回家,更不能让凌士谦知道。否则谁知道这男人看自己没遵守诺言,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好在最近,凌士谦似乎也挺上心朝廷里的事,在府上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她只要摸清了凌士谦的动向,就可以趁着他不在府上的时候,偷偷出去找竹一了。 说做就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绳子爬墙了,穆杉的手脚很快,不过几天的功夫,穆杉就搞定了绳子和要用到的工具,摸清楚了那地方平时下人经过的时间。平时借着自己和长生的关系不错,便总是在他那打听凌士谦的动向。 趁着一日凌士谦要上朝还要出门办事,穆杉便摸着出了府; 。她看着时间还多,她便先去了一趟穆宅。花了不少的口舌,才跟那几个狐朋狗友说清楚自己这几天的消失。便让红莲跟万初之继续帮着自己在习钰那边多套套口风,自己也依旧顺着锦玉酒楼继续找着竹一。 就这样过了几天,穆杉做这样的事也越来越顺手,出府的时间更是多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的,居然还是撞见了熟人。而且每一次,都是卓天翔这个呆子。穆杉头疼,这个女配跟卓天翔的孽缘到底是有多深。 和之前一样,穆杉避之不及,卓天翔却是一眼就看见了她,只好几步就跑到了她的身旁。说道:“杉儿,还真是巧啊,居然又让我碰见了你。 呵呵,穆杉暗自扶了扶额,不好意思,她可不想要这么巧的缘分,万一这呆子把自己偷逃出府的事情给泄露出去,那后果她可不敢想象。 卓天翔却是丝毫没看出穆杉的郁闷,脸上有着显山露水的欣喜。只是下一刻,他摸摸自己的腰间,却又失落了起来,今天上朝的时候出门的急,没有带香囊,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穆杉,那个玉佩,看来又要被搁置了。 也不知道,这玉佩对杉儿来说,重不重要。不过随身带着,肯定也有它自己的意义吧。卓天翔想着,正要跟穆杉说清玉佩在自己的手上,旁边突然“砰“的一声想起,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两人都朝着声响处看去,才发现角落里一旁,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摔到了地上。表情很是狰狞,像是受着很大的痛苦,抱着自己的腿不断的哀嚎。 只一下的功夫,一旁的许多人都已经围了上去。那老妇人似乎是在角落里一直乞讨,只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摔倒在了地上,一直疼的叫却也说不出话来。 旁边围着的人都手足无措,穆杉跟卓天翔也赶紧跑到了跟前去。穆杉前去问道一旁的人,“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只看见她突然倒了下来,她也没有什么亲人,这情况是不是得赶紧送到医馆去啊“旁边一个穿着厚棉衫的人说道。 “送医馆去?医药费你出啊,再说了,也不知道这人得的是什么病,这要是出事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紧接着又有一个人如此说到。身子更是站的离老妇人远远的,生怕连累到他。 穆杉皱了皱眉,倒是也能理解那人的想法,毕竟非亲非故的,谁也不想惹上一身臊。其实穆杉原本也不想过多纠缠,可偏偏这老妇人上了年纪,若是过多的耽搁怕是保不住命,再加上一旁的卓天翔,更是一脸的担忧。直接扯着穆杉便蹲了下来说道。 “杉儿,你不是会医术吗,快帮她看看,可别耽误了功夫就是。” 被他这么一说,穆杉再不帮忙就显得太过无情了,她暗自摇了摇头,便伸出手去查看老妇人捂着的那条腿,才发现,在她小腿的地方,有一个细小的伤口,看上去应该是被什么小虫子咬过的痕迹。 穆杉又仔细看了看老妇人的眼睑,两只眼睑都发白得有些厉害,嘴里还有着细末的白沫,舌头也有些发黄,那伤口上更是青黑。 看来,是被什么有毒的虫子咬了。 ------------ 第128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诶,我说,你这么看来看去,到底看出了个什么名堂来没啊,若是不行,便早早送去医馆,免得耽误了时间。” 旁边的那个厚长衫的男子见着穆杉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急急地就问道。 只看着女子,就没多大的年纪,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医术。再说,这平日里上个医馆看病什么的,必不可少地便是在脉搏上把上几下。可这女人,连最基本的脉搏却也不把,只自个在那摸索来摸索去的,他实在不敢恭维她的医术。 “她中毒了。”穆杉听着,却也只简单地回了一句,便站了起来,也不顾后面的人又紧紧追上的几句问,只自个走到了墙角处,摸了摸地上的湿土,又看了看墙角的裂缝。 “喂喂,我说你,到底还救人不救?”一旁耐不住性子的围观群众又是叫嚷了起来,有时候总都是这样,自己怕麻烦不肯伸出一只手来,却还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去指责做的不尽人意的他人。 不过,穆杉却也不是旁人,自然不会理会他们这种奇葩心态,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 墙角这边都是湿土,微微有些泛红,土质疏松,墙角的裂缝不大,长着的几棵野草却都是焦黄的模样,还有那湿土之上若是仔细看也见得着细小的茸毛。 朱蜂虫。 穆杉的脑子一下就冒出了这个词,长相很是像蜜蜂的一种虫子,只是没有翅膀飞不起来,只能跟泥鳅似的在土里钻来钻去。不过这毒性,却是跟蜜蜂一般,蛰得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朱蜂虫最喜的也是这种潮湿又不见阳的角落,长期筑巢,它的毒性散到土里。会让湿土显得有些泛红,更是会影响一旁的草植物。 一旦蜇了人,伤口细小得不容易看出。毒性却会慢慢从伤口蔓延开去,影响血脉的流动。让人呼吸困难,不得语不得动,最后休克而死。 这种毒,是最不拖得时间的。 穆杉心中这么一肯定,赶紧几步回到老妇人身旁,再看看那伤口,果然已经起了一个个细小的水泡。这一会子功夫,毒性已经加剧些了,得赶紧抑制住才好。 她拉过一旁的卓天翔,急急地说道:“你赶紧的。两只手抓着他小腿腹这个地方,用劲压着。还有你,抓着她两只手,别让她再四处抓着。” 穆杉说着,又随意点了一旁的一个男子。她虽然声音不大,可一正经说来,却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拒绝的凛然,那男子听着,只微微愣了一下。便立马哈腰直直应上了好几声,走上前去帮忙。 而,他这一走开,恰恰站于他身后穆杉极其熟悉的一张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只是,穆杉太过于关注眼前的老妇人,见着男子有了动作,便立马收回了目光,便没能见着那男子身后的女人,眉头紧颦在一起,一副阴霾深重的脸; 其实原本也是一张凌国皇城许多人都不会陌生的脸,只是因着她今日不过只穿了浅浅的米黄色厚裙,连一点裘毛都未装饰,身上的饰品也是简单得很,脸上更只是化着淡淡的妆容,加着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老妇人吸引过去,她隐在人群之中倒是静默得很。 不过也是,就算是平日里,她的穿着打扮也见不得有多少奢华,作为一个凌国皇城人人都夸善良贤淑的安家小姐,她不管是在哪一个方面,都做得完美至极,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而今天,她也不过心中烦闷,便让小翠陪着她出了府来。 只不过,碍着之前被那女人在锦玉酒楼中陷害的事情,她也不敢太过张扬地出府,只是简单地两人出行。 最近让她烦闷的事情不少,尚且不说上次的事情对自己还有影响,仅仅是这卓天翔和三爷便是让他苦恼不已,三爷倒也还好说,总归跟之前一样,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可这卓天翔也不知怎么的,似乎对自己也冷淡了起来,远远不如之前那般,无事也喜欢跑安府去献上几番殷勤。 而这一切,她都归到了这个姓穆的女人身上,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一样,那个何常有更是因为她一股脑把所有罪状都推到他身上,对自己恨得都是牙痒痒,别说死心塌地地帮着自己,不趁着火势扔几把稻草都算是不错的了。 这么几件事一堆积起来,安心对穆杉的恨意简直已经不能用短短的几个字形容清了。若是让她抓着机会,非要好好治上她一把不可。 可没想到,刚还记恨着呢,这会子却还真让她碰到这女人了。 她也不过恰巧路过这儿,倒还真是有缘。只不过,安心再瞧着他身旁的那个男人,无名火更是直接冒了上来。 她还道为何卓天翔冷淡起来,果然是一副心思都被这女人勾搭去了,却也不知她离开安府之后,与他都见了几面,又做了些什么,否则,原本厌恶穆杉的卓天翔怎会如此亲昵地待在他身边。 安心甚至想起,有好几次她原本想借势说上几句穆杉的坏话,却都被卓天翔驳斥了开去,哼,狐狸精,勾搭人的功夫,真是有增无减。 “小姐,都弄好了。”安心心中还在暗自想着,一旁的人群稍微动了动,一个女子便挤了过来,附在安心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很好。”安心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毫不遮掩地直直盯着眼前的那个女人。 穆杉,这一次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可不能怪我。 而穆杉这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旁的状况,只拿出自己腰间的药袋子,往里头仔细翻找了一番,才拿出一株草来,再从旁拿着一块石头就在地上将草捣碎成了汁,仔细均匀抹在了老妇人的伤口处。 她在撕扯下一块布条,小心地包扎了起来,只是,布条才刚刚打好最后的结,从人群里头就涌出来一个人,高亢的声音,骂骂咧咧地说道:“小妮子,你可别糊弄人,这抹上去的是断肠草,你倒以为我们都是瞎子么?” ------------ 第129章 死了? 原本风平浪静都在屏息以待的街道上,这男人的一句插话就像轰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围着的众人无一不都大惊失色。 就算是不懂事的小孩,恐怕也从书里头知道,断肠草是一种毒草,毒性剧烈,稍有不慎就会取人性命,是万万不能碰的。 可没想到,如今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姑娘却身上随身备着断肠草,还拿来涂在了孱弱的老妇人身上,当下众人的心都被悬了起来; 那突然涌出来的男子更是得理不饶人,几步就跑了过来,一手扶上老妇人的背,另一只手作势把了把脉,说道:“你这黄毛丫头,年纪不大,心肠怎么这么狠毒。毒性如此之剧的断肠草,连医馆的大夫都避之不及,你居然敢直接涂在了老妇人的伤处,难不成,你想害死她不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男子义愤填膺的一句,让周围都嘈杂了起来。 “诶,我说,我早觉得她不对劲了,连脉都没有把,就敢什么东西都往那妇人身上用去。” “是啊是啊,这不是白白害别人性命嘛,莫不是看这老妇人无依无靠的,就敢这般草菅人命。” “哎哟哟,长得是有几分姿色,可惜这心,定是跟毒蝎子没两样。” …… 各样的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有几个人终于骂骂咧咧地上前来,想要去扶那老妇人去医馆。却没想到,还没往前走上几步呢,老妇人却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把几人都吓得退后了一步。 老妇人原本含在嘴里的白沫,都吐到了地上,一股恶心的臭味立刻弥漫开来。 见着老妇人这样,众人的情绪更是激动了起来,仿佛一下子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全然忘记了刚刚怕惹一身腥的无动于衷。 更有甚者。甚至对穆杉恶言相向地辱骂起来,言辞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穆杉听到这样的言语,倒也不生气,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算再不习惯,也习惯了。 她耸了耸肩,看着老妇人吐的白沫里夹杂着些青黑秽物,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道:“断肠草这东西吧,是毒草没错,可是是药三分毒。是毒更是有三分药性。老妇人是被朱蜂虫咬了。朱蜂虫毒性很大,拖不得时间,只能先帮她把毒性给逼出来。所以我才冒险用断肠草的。只要控制好剂量,就可以克朱蜂虫的毒性。” 穆杉只简单解释道。她当然也知道,就算解释多了他们也听不懂,反正老妇人的毒也应该解得差不多了,只要再送去医馆服药就没事了。 “你们看她吐出来的里头,就有些许的毒血,就是断肠草起效了。” 听到穆杉这么说,一旁人的心中才将信将疑地稍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定,只是让他们全然相信穆杉真的可以用这伤人的毒草来救人性命也是不可能,只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地上的老妇人。生怕错过些什么去。 穆杉也不管他们,正要回过身去,让卓天翔帮着抬老妇人去医馆,一个转身的瞬间,眼神瞟到的地方。却直直让她的脚步冻了起来。 那是,安心! 呵,还真真是巧得很啊。 穆杉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心情就变得坏了起来,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更何况,安心就站在那儿,也知晓了穆杉发现了她,却还是一动不动着,双手覆在身前,唇角轻轻地弯着;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这样的感觉,让穆杉很是不舒服,心里兀得一跳,眉头一皱,便是向后头看去。 可就在她这么念头一闪的光景,地上的老妇人又开始抽搐起来,脸上痛苦的神色比以前更加浓郁,整个人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甚至浑身开始发抖,卓天翔和原本抓着他的男子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便看向了穆杉。 穆杉也是一惊,正要上前,老妇人却是猛地一抽,手脚才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穆杉几步向前,一伸手就把上了老妇人的脖脉和鼻息,唇齿一咬,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 她,死了? 怎么可能,她明明很是注意毒草的剂量,刚刚也明明已经吐出了毒血,应该是在排毒性性命无忧的,怎么会? 绝对不可能!穆杉努力握住了自己有些发抖的手,实在难以想透现在的状态。 明明有希望的,可下一秒,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她的面前,穆杉的心情,一下子说不清了。 周围的人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眼看着老妇人的情况明明有所好转,却又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茬。 一时间,大伙都有些愣神,直到人群里头,不知道是谁率先大叫起来:“是她害死了老人家,是她害死了老人家。” “对!是她!说得这么好听,到头来还是要了人家的性命。” “上啊,我们一起把这狠毒的女人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吵吵闹闹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如梦初醒,纷纷叫嚷起来就要去抓穆杉,有好几个已经冲到了身前。 一旁的卓天翔见着,眉头一皱,手上的拳头便握了起来,脚步轻移,眨眼之间便将要靠近穆杉的几个男人打退开去,左手把着自己的剑鞘,右手便是护住穆杉,说道:“事情还没弄明白之前,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卓天翔见着这些人开始动粗,语气也很是不好听,这冷冰冰的一声,再加上他打倒几人的利落,吓得大伙都有些不敢上前, 穆杉听到卓天翔的声音,也回了过神来,定了定神,便往安心看去。 她长吐了一口气,其实对于她来说,也很不想把老妇人这件事,跟安心联系在一起,毕竟,就算之前她害过自己那么多次,却从来不至于伤人性命。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的手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 卓天翔看着穆杉一直没说话,眼神也往着那边看去,神情便是微微愣住了,“心儿”两个字便是溢出了唇瓣。 “卓大哥,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不管多久不见,这娇滴滴的声音,倒是永远没变。 ------------ 第130章 谁才是毒蝎女人 “咦,那不是安家的大小姐,安心吗?” “是啊,我也瞧着面熟呢,没想到居然能碰到她?这个小哥姓卓,又跟安小姐认识,不会就是那个刚抓获叛国贼有功,官升三品的卓大人吧?” “啧啧,还真是有可能。” “哎哟喂,那我可算是知道的,那个毒蝎女人,一定就是以前安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就那个只知道勾引男人,还曾跑到楚湘王府去的那个。” “噢噢,就是那个楚湘王宴席上都有她的?” “对对对,我说怪不得呢,就是个狐狸精,专害人性命的。” 平民百姓的生活,总都是这样,很久很久之前朝官之中的小事,也总能够添油加醋地成为他们茶余饭后很久之后的笑谈。 那些事情,久远得穆杉都快不记得了,他们居然还能念叨地出来。 于是,那些原本对是不是穆杉害死老妇人也不是完全相信的人,这会子也全盘信了起来。 这女人,既然都已经做出那么多不要脸的勾搭,这心肠,毒辣得自然也会做出杀人的事来。 一时间,所有人便都换上了一副要吞了穆杉的嘴脸,叫嚷着便是要抓她送官府去,只是碍于一旁的卓天翔,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穆杉却仍是直直地看着安心,手上轻微地抖了抖,走上前了一步,话语平平淡淡,却有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冰冷,“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杉儿,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刚刚路过这里罢了。”安心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脸色有着显山露水的委屈。“更何况,你也知道的。刚才这老婆婆倒下的时候,我也未在身旁,更是从未碰着她。怎么是跟我有上几分干系?” “杉儿……”不说一旁的安心,就连卓天翔也被穆杉的话愣了愣。手从剑鞘上滑了下来,转向穆杉接着说道。“杉儿,你怎么会如此问,心……安小姐不过刚刚路过这儿,我知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可也不至如此加害你,你是不是弄错了?” “卓大哥。”安心叫了一声。眸底却是有着不甘,卓天翔虽然不相信穆杉的话,可却丝毫也不因为这儿责备她,若是换了从前。他怕是早有了几分动怒,哪里像得现在这般。 安心心中有着一股被人抢走东西的不快,眸子一转,娇滴滴的泪珠便是要洒出来一般。“卓大哥,我知道杉儿也是因为老婆婆的死乱了心智。她原是想救她的。只是恐怕一时乱了分寸才用错了药,毕竟那断肠草哪是常人便能用的。卓大哥,切莫怪罪杉儿。” 安心说着,更是作势抹了一把眼泪,梨花带雨地看向地上的老妇人。“只是可惜了老婆婆无依无靠的就这么去了,小翠,你准备些银两好好安葬她了吧。” “用不着你作好心。”穆杉实在看不惯她这副样子,若是从前在府里不知情也就算了,如今见着她这伪圣母的恶心样,她根本忍不住驳斥她; 。“我们两,到底谁才是毒蝎女人?安心,这事最好跟你没有关系,若是有,我会让你知道,我毒蝎起来到底是什么样?” “诶,我说你个小娘皮,自己学艺不精,把人给治死了,还往安小姐身上推脱,你到底居心何在啊。”见着安心如此,早已经有忍不住的围观人叫了起来。 “对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安小姐这般善良,你倒好,一股脑都推人身上去了。老子看你白生了这么俊俏,真是毒蝎心肠。” “没错,卓大人,你若是不能做主,那我们便抓了她去官府,自有人做主,反正不能让这女子这般逍遥法外。”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辱骂声,叫嚷声交织在一起,只让穆杉感觉头都要炸了。有说穆杉谋害性命的,有说卓天翔不明事理的,情势已经完全一边倒了起来。 “住嘴!你……”穆杉深吸了一口气,根本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她的断肠草肯定没有用错,这么用药也不是头一次了,怎么会偏偏这时出了事。 这其中,一定事有蹊跷。 她才刚这么想着,眸子便是忽然睁大了起来,嘴里的话也没出个完全。 她突然想起,就在刚刚,除了自己之外,还唯一碰过那老妇人的男人,若是有问题,手脚一定出在他的身上。 她兀得转过头,往刚刚那个方向看去,刚好看到那个男人正在悄悄的退出人群。 不好!若不是他的原因,刚才叫嚷着最严重的人,怎会这会子要偷偷离开去。 穆杉几步就要上前,一旁的人却以为她要逃跑,叫着又把她围了起来,她忙走回到卓天翔的身后,踮起脚尖便是附到了卓天翔的耳边,“看到那边的那个要走的男人了么,就是刚刚碰过老妇人的那个,赶紧帮我拦住他。” 卓天翔听着,也不作犹豫,眼睛一瞟便瞟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去,一旁的人见着他也不敢拦,手上更是没有什么动作,卓天翔很快就到了圈子外头。 那男人想来也不会武功,跑了几步也不会数米远,卓天翔又是哪里给他逃跑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手上一撑一旁的一个壮汉,脚尖点住旁边的桌子,一个翻身便到了他的身前,抓住了他的衣领,往回一扯,直直就扯到了人群里头,把他扔到了穆杉的面前。 穆杉也懒得解释太多,一把扯过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手劲,倒是把男子都给扯地吃痛了起来。 她蹲下来,抓起男子的手,低下头,闻了一下。 只这一下,穆杉便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她猛的站起身来,迅速地走到了老妇人的身旁,检查了她身上被男子碰过的各处,在那背后果然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青黑小点,跟男子手上的味道一样。 穆杉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回身几步过去,扬手就给了这男子一巴掌。 “啪”得清脆一声,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震,就连安心,都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 第131章 真相 穆杉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人怎么想,“啪”得一声又是甩了一下,道:“我问你,这老妇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这么残害她?”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那男子还想装蒜,故作糊涂地问道; “对啊,杉儿,他做了什么,你怎个说老婆婆是他所害?”卓天翔也上前问道,周围的人更是一个个都噤了声,也不知道这小娘子怎么突然发起了脾气。 “他用浸了仙人香的毒针扎了她的背,那东西一倾入人的血脉,很快就能致人性命。”穆杉两巴掌落了声,神上早已没了多少力气,气一泄,说话也冷下来了许多。 “证据呢,你个妮子别血口喷人。”那男子还要狡辩,嘴上不停地嚷嚷道。 “你还有脸要证据,事出突然,想来你也没多加准备,要证据,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穆杉杏目一睁,恨不得再上前补上他几拳。 “那银针虽细,但想来在这周围找上一番也定能找着,还有你手上的仙人香的味道,跟那老妇人背上伤口的一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男子的神色随着穆杉的每一句话越发地白了起来,他没想到事情居然败落得这么快,他还没有一点准备就被人指着鼻子地全指了出来。 安心更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她只知道穆杉会医术,哪里知道对于这些毒药上的功夫竟然也了解地这儿透彻,只是闻一闻看一看便能清楚是用得什么毒药,这一次若不是准备地仓促,她也不会用仙人香这样鄙陋百出的毒药了。 但再怎样,只要那男子成功逃了出去,穆杉被抓到官府,她就有希望让她没办法翻盘,但怎么想得。这么快,却居然让她发现端倪了。 安心的心只感觉砰砰直跳了两声,不由得开始担忧了起来。 穆杉眼神瞟过安心一眼,里面是掩盖不住的厌恶,随即又转向一旁的男子,说道:“你告诉我,她既然跟你没有仇恨,你为什么要杀她?是不是,有人指使?” “我……不是、我。”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已经完全乱了分寸。眼睛不经意地便向着安心和小翠看过去。可是下一秒。小翠手上的编织绳链在身前轻微地晃上一晃,男子的眼眸立刻睁大了开来,一种恐惧感瞬间弥漫在他的眼底。 他回过头来,猛烈地摇了几下头。说道:“没有、没人指使,反正事情是我做的,你、你要抓就抓吧。” “畜生啊,一个老人家都不放过。” “天杀的,抓了他抓了他。” ……一旁又是喧喧闹闹了起来,刚才义愤填膺想要处置了穆杉的人这会子倒是都把一腔怒气往男子身上撒,直恨不得要直接上脚将他好生踹上几分。 穆杉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暗自摇了摇头,也不管其他。只由着他们簇拥着将那已经双腿软绵绵走不动道的男子押着往官府去。 穆杉看了一眼安心,唇角流露出一丝冷意,直勾勾地便是看着安心,卓天翔觉着气氛有些不对,可也保持着缄默。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前面的安心终于站不住脚了,她被穆杉这么看着心里着实没底,这是她第一次瞧着她有这样的目光,恨不得要把自己吃了一般; 安心也是第一次突然在这个女人面前有了一种恐惧感,她实在不知道她会不会又从哪儿找来什么证据指正她,安心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她没想到,她脚下的步伐才刚刚向前头迈出一步,腿上却一阵吃力,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打中了小腿,直让她一下没稳住脚步,堪堪差点摔到了地上,幸得一旁的小翠见着扶住了她,才没有在人前扑了个空。 只可惜,周围依旧没有散去的人群仍旧是见着了她的丑态,一阵小声的嗤笑声也响了起来,虽是捂着嘴,却也都传入了安心的耳里。 她稳住身子,站直了起来,脸色已经有了不悦,扶了扶自己的簪子,便是向旁看去,只是,还没等她看到来人,一个戏谑的声音却已经先行响了起来。 “哟,安小姐,走那么快干嘛,心虚了呀?” 穆杉听着这声音,却也是一惊,往着一旁看去,才发现红莲跟万初之那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站到了身后去了。 红莲倒还是那副样子,穿着一身修身的女装长袍,衣服不厚,在微微有些凛人的冬风里,却仍然显得清爽利落。只是食指指尖轻轻地一转,几颗石子又隐到了长袖之中,想来刚刚打在安心小腿上的那一颗石子,却也是从她的指尖弹出的。 万初之那小子更是,一副欠扁的模样,斜斜地歪着嘴角,戏谑地看着安心,一句落罢,更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着浓浓的玩味意味。 “什么心虚,你这混小子,瞎说什么呢?”安心还未发话,小翠已经忍不住骂出声来。在穆杉旁边的这几人,她都是清楚,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茬,若非他们,仅仅穆杉一个没用的女人,倒也不至于几次了,却还没治住她。 “哟,这就激动了?我可还没说什么呢?哎呀呀,莫不是真让我说中什么了?”万初之接着又是一句,直直把小翠要说的话又给她压在了喉间。 “你……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呀,你这小姑娘好不上道,我又怎个胡说八道了?我不过,也是见着安小姐,出事了就突然出现了,这凶手找着了,又急着要走了,我还想着安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呢?”万初之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安心身边,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过呢,其实我也觉得吧,那男人认罪可认得真是快,就跟谁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认罪似的。哎我看,还说不定真是如此呢,安小姐,你说呢?” 万初之意欲深长的一句,让安心的心又是一抖,就连万初之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覆上的地方也不由地开始发烫起来,她向旁挪了一步,避开了万初之,两条修长的眉毛已经蹙到了一块儿,强烈地表示着她的不悦。 卓天翔见着万初之如此,却也是开口说道:“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公子不可失礼。” “噢噢,大人不说,我都给忘了。安小姐是官府小姐,这礼数自然是不能少,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哪里敢跟安小姐作对呢?就算是这一条两条的人命,到了安小姐手上,不也一样不算得什么吗?” ------------ 第132章 见色忘友的主 万初之意欲深长的一句,让安心的心又是一抖,就连万初之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覆上的地方也不由地开始发烫起来,她向旁挪了一步,避开了万初之,两条修长的眉毛已经蹙到了一块儿,强烈地表示着她的不悦。 卓天翔见着万初之如此,却也是开口说道:“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公子不可失礼。” “噢噢,大人不说,我都给忘了。安小姐是官府小姐,这礼数自然是不能少,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的哪里敢跟安小姐作对呢?就算是这一条两条的人命,到了安小姐手上,不也一样不算得什么吗?” 万初之阳奉阴违的几句,把安心的脸色越说越白,卓天翔也有些看不过去,可万初之又哪里是会因为别人的几句便会收敛些的,依然是不住口地说着; “不对不对,其实我还说错了,安小姐要杀一个人,自然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借刀杀人这样的事,才应该算是安小姐的风格嘛。” “臭小子,你……” “小翠,别说了。”小翠听着万初之的话,松开扶着安心的手,转过身去就是要骂万初之,只不过话才刚出口,却被安心拦了下来,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说得对,便越是说得错。 安心深呼出一口气,两条眉头一松,已经看不出了多少神情的变化,便也跟着转过身去,对着卓天翔福了一礼,道:“卓大人,心儿有些不适,就先离开了。” 卓天翔点了点头,也拱了拱手,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安小姐,杉儿这几个朋友说话不拘小节,安小姐别在意。小翠。照顾好你家小姐。” “这个奴婢自然知道,不劳大人费心。”小翠很是不爽地福礼说道,心中也为安心打抱着不平。当初卓大人一心想娶小姐,屁颠屁颠地往安府不知道跑了多少回,现在却居然站到了别的女人身边,让自己小姐多担待。这样的变化,卓天翔没有察觉出来,小翠却是看了个明白,自然对卓天翔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说罢,小翠也不想多说什么。扶着安心就要离开。身后一直没说话的穆杉却是开口了。语气冷冰冰地跟红莲倒是有得一拼。 “安心,我说过,如果跟你有干系,我不会放过你的。” 原本也只是普通的一句。可是穆杉那冰山一般的语气,再加着刚才那狠狠两巴掌对安心的震撼,竟让安心心中又涌出了一股恐惧,她定了定神色,让自己的背影看不出任何的不适,依旧头也不回地由着小翠扶着离开。 不放过是么?那好,就看看我们之间,谁才会最后赢过谁。 万初之和红莲见着安心离开,这才走向了穆杉身旁。他们对卓天翔这种官府人物都没有太大好感,并也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穆杉也回过身去,对卓天翔说道:“卓大人,今天我也累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不可以改日再说,我和我几个朋友还有事情要说。” 穆杉原本是想请卓天翔帮她保密今日逃出府的事,可是想来闹得这么大,凌士谦也不可能不会知道,她便也适时缄默,只如此说道。 卓天翔看了一眼万初之和红莲,暗自叹了一口气,也终于什么都没说,才向着穆杉点了点头,从一旁离开了。 穆杉见着他离开的身影,这才回过身来,红莲已经先行简单地说道:“习钰那边的消息,竹一还在皇城中,原本那一天是想来见你的,不过临时有事,就错过了。” “习钰说了?”穆杉皱了皱鼻,心情稍稍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一些来。 “可不是嘛; 。”红莲还未说话,万初之就已经先行打断道。“红莲把你那些毒药杂七杂八地全给习钰使了,哎哟哟,折磨得他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呃……”穆杉扶了扶额,红莲的性子,她也不是不知道,再碰上习钰那种嘴上不跑偏就不舒服的,红莲犟脾气一上来自然是有什么手段都上了。 她不由得有些同情习钰来,不过说来也奇怪,红莲一向不喜欢多浪费时间,不过在习钰这儿倒是肯下得了功夫。 “他没事吧?” “没事,还死不了。”红莲嗤了嗤鼻,又是说道。不过话说,今儿个,一说到习钰身上,她还真是说了不少话。 万初之也察觉到这一点,偷偷捂着嘴笑了一声,才接着说道:“放心吧,那家伙是个药师,那些个毒药也就折磨折磨他,反正最后也都没事了。再说,某些人,才舍不得他死呢。” 万初之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红莲,直到红莲眉头一凛,才把他又吓得缩回头去。 穆杉看着他两的样子,心情倒是一下子好了很多。不管怎么样,总之她这些穆宅好朋友的日子,似乎是越来越好了。 “红莲,下次再去习钰那,帮我告诉他一声,让他转告竹一,对不起,可能我连累他了。”穆杉顿了顿神,说道,若不是她任性执意找他,想来他的下落也不会被凌士谦如此掐着。 “习钰说过了,竹一近段时间不会去找他,不过让你放心,他没事。” “嗯。”穆杉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没事?既然没事,为何却从不出现。 “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万初之见着她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舒服,问道。 “我要再等一等,有件事要去做?”穆杉顿了顿,紧抿着唇角终于说道。 “什么事?不会还是因为那个竹一吧。” “也有他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我跟那个女人的恩怨,得有个解决了。” “她?”红莲皱了皱眉,真是稀奇,倒是第一次看她有这份用劲的心。不知怎么的,红莲觉得,还很怀念这个样子的穆杉了。 她眉头一松,随即又点下头说道:“那好,等你便是,习钰那边,我帮你搞定。” “喂喂,红莲,你真的就这样让小杉杉继续留在那府里?”万初之实在搞不清楚这两个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个,都是见色忘友的主。“行了行了,我不管你们了,爱怎样怎样吧。”万初之撇了撇嘴,摆摆手说道。 穆杉很是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准备改变自己的主意,点了点头,快步向楚湘王府回去。 她知道很快凌士谦就会知道自己离开过楚湘王府,看来在解决安心之前,她还得应付这个男人。 ------------ 第133章 为谁乱分寸 回到楚湘王府的穆杉,也不像之前一样那么急着离开了,她唤退了所有丫鬟,便自己坐在房里头,只浅浅倒了一杯茶。 深冬的天似乎越来越冷了,房间里的炭火也已经寥寥,穆杉却连叫丫鬟加炭的心情都没有,她沾了沾桌上泼出的茶水,一笔一划地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 可是很快,水渍在盈盈烛光下减缩着自己的身姿,“段莹”两个字也变得模糊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想到段莹,却是她第一次决心,要从她身上下手。 在安府发生的事情,是她到了这个时空之后最先发生的,她自然也记得最清楚,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盼月定罪自缢时的模样,她却还未能忘记。 之前她不过想,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她只当闲事浮云,无关紧要。但如今她知道,很多事情,她应该,先走那一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段莹的死跟冯佩玉定然是脱离不了关系的,段莹死了,最先受益的就是冯佩玉。可是,穆杉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安心在其中,或许也有几分关系。 如果不是的话,安心是段莹的生女,段莹死了,安心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可冯佩玉当了一家主母,却对安心还算不错,甚至还嫌弃卓天翔背景太低,有意要让安心嫁入像凌士谦这样的高位之人。 在冯佩玉心中,安心,定然是跟她同一站位。 可是,安心又不是蠢人,盼月给幕后杀手顶罪的手段如此拙劣,安心的脑子不会想不明白。否则也不会要让穆杉废了这么多脑子来对付她。 但她既然会怀疑冯佩玉,为何又什么动作也没有呢。 只不过,就算如此怀疑,穆杉还是不能肯定段莹的死,安心会在其中掺上一脚。毕竟段莹是她亲母,她死了可对安心没什么好处。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是穆杉让安心彻底栽到谷底的把柄。所以,她不能放过。 这些秘密,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查到的,留在穆宅便更是不可能了,可是如今不一样,她身在楚湘王府,楚湘王凌士谦是什么样的人。她当然知道。 她更知道。这件案子。凌士谦之前就一直有在查着,从他这儿探取到消息,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了。 所以,这一次。她要留下来。她要找到事情的原委,先行出手。 她说过,她不会放过安心,说到,就得做到。 “爷,是穆姑娘说她要休息,便将奴婢几个都招呼了出来。” 穆杉还在想着事情,外头却是低低的一声,带着些许的委屈腔调。看来是凌士谦找过来了,见着丫鬟都在屋外,便是责备上了几分; 穆杉听着那节奏分明落地有声的脚步声进了院子,朝着这边响起,凌士谦那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穆杉似乎还能见着他半挑着的唇角,似笑非笑让人只觉寒噤的神情。 “休息?这大白日的也不是午后却要休息,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不成。” 一句落罢,穆杉的房门便被他重力地一掌推开,明摆着满脸不悦的凌士谦便几步走了进来,对仍坐在桌前的穆杉轻蔑地一笑,坐了下来。 在他身后,脸色明显有些尴尬地长生,乖巧地关上了房门,滴溜地转了两下眼眸看了看穆杉,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一旁的主子,是真的动怒了。 只不过凌士谦动不动怒,对于穆杉来说,倒没有什么分别。 不对,其实倒也是有的,毕竟,在穆杉映像里头的凌士谦,一向便是诡异邪魅,喜怒无形的,有时明明唇角弯着似有几分笑意,下一句却可以冷冰冰地说出不留情处置人的话来。 想要看他生气,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可穆杉发现,这一次她回来,惹怒他,似乎却简单多了。 她从鼻尖轻哼了一声,唇角见不出多少弧度地笑了笑,她没有察觉,其实她这个动作,跟凌士谦倒是也有几分神似。“怎么,你家规定的,大白天的,就不能休息?” “你是不是忘了?这确实便是爷的府上,自然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凌士谦也是冷哼了一声,语气并不算好。 他的指背碰了碰桌上的茶壶,茶水已经凉了,房间里的炭火也有些哽咽,地上更是有些许泥土。 今天,她确实离开过房间,那么消息,也不会错。 穆杉听着凌士谦阴声阴调的几句,眉头也颦了起来,今天经得这么一闹,她早就没什么好脾气,早知道这凌士谦回来,定然是要过来问她的,可谁也没规定,她就得有这么好的脾气,陪着他做戏。 “凌士谦,其实你有话大可直接说,何必要拐着弯子的来呢。” “好,既然你这么说,爷便也直接罢。”凌士谦听得穆杉这一句,冷哼了一声,倒也不多说什么,便是直接问道。“今日你是不是偷逃出了府。” 穆杉却仍是不痛快,只道:“既是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 “你倒是承认得爽快。爷只问你,安心确实对你有过几次不客气,可你怎还是不知悔改,像从前一般刁蛮任性?” “我刁蛮任性?”穆杉听得这四个字,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目光恨恨地看向了凌士谦,今日发生的事情,她还不爽着呢,怎么一到了凌士谦的嘴里,倒成了自己刁蛮任性了。 “却不是么?难不成安心还算准了你偷逃出府的日子,要前去加害你不成,你倒好,碰着她还口语相向。妇道之心更是不知收敛,之前便几番跟卓天翔纠纠缠缠,现在更是跟他不清不白地厮混在一起。你敢说,你偷逃出府,却不是去见他?” “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话; !”穆杉的声音也大了几分,对安心不客气?偷见卓天翔不清不白不守妇道?简直是八竿子打不到的罪状倒都往她身上安来了。 “怎么,倒不承认了?若不是府里的丫头叨念了几句,我倒还不甚清了这其中原委了。”凌士谦眉头一竖,也有些不客气,这市井上的留言纷纷,长生说来的几个范子只弄得他头也有些疼,可这其中,穆杉和卓天翔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却是哪个范子里头都有的。 今日回了府,甚至府上的丫鬟都开始私下叨念上了,凌士谦只想得这些却都觉得有些恼火。 他实在不清楚面前的女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一心一念想着找着自己的情郎,却又偷着去见卓天翔,跟那几个姓万的什么朋友也是男男女女地走得近。 “哪个丫鬟?”穆杉却哪里想的凌士谦这么多,脸上的笑意冷了起来,便是直直问道。 “府上丫鬟多了,爷何来识得。”凌士谦倒是懒得啰嗦,手指一扣桌子,说不尽的脾气。 “杉儿姑娘,是……一个叫流珠的丫鬟。”长生却有几分记性,见着两人之间气氛越来越不对,紧着插上了一句。 “哼,流珠。”只是这一句,却直接把穆杉的脾气勾了起来。“流珠是宋雅清苑里的丫鬟,从前跟她走得近得很,对我还有几分不满呢,巴不得便是你那上了性子的小妾要来诬陷我的,你也不好好查查,便是一顿子撒火。我说凌士谦,你是不是还想像上回宴席上一般,再来不分青红皂白一番。” “杉儿姑娘,你就少说两句吧。”长生听着穆杉直呼凌士谦姓名的一句,也有些颤颤,这杉儿姑娘出了府一趟,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只不过仔细想想,却也不是没几分道理,那流珠从前确实是雅苑里干活的,再说下人的一两句,本就不该全信着,爷也是冲动了些。 凌士谦皱起了眉头,却是没有说话,心里头倒是也几番思量着。 穆杉看着他犹豫的样子,话里更是不悦起来。“长生儿,要我少说两句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家主子做事前,你便劝上几句,有些事情,不是光听光看便是事实的。还有,三爷,不要总是一到那安大小姐的事情上你便乱了分寸,若是有些闲工夫,还不是去想想,这分寸,乱得值不值得。” “杉儿姑娘……” “穆杉。”长生想劝的话才刚出口,凌士谦却是手上一抬,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也冷下来许多,神情更是冰得如同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般。“好,爷会去查清,但你要清楚,这是在楚湘王府,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再想着偷逃出去,那乱七八糟的人,也别想着见了。” 凌士谦说罢,也不等穆杉再说什么,扶着裤裳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卿默阁。身后的长生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只得无奈地紧紧跟上。 穆杉看着凌士谦的背影,一口怨气才突然松了下来。只是,她却不知,在凌士谦踏出卿默阁时,一声轻叹溢出了口。 乱了分寸?你却不知,爷是为谁乱了分寸。 ------------ 第134章 不要脸的男人 凌士谦一向也不喜欢侍奉的下人太多,便只由长生陪着,心里想着些事,脚下的步伐竟也沉了下来。 后头的长生见着,又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家主子微弱的变化,旁的人见不得什么,可是长生却是最清楚了。自从那杉儿姐姐再回到府里之后,爷就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那杉儿姐姐,他也是喜欢得不得了,或许也是因为她是丫鬟出来的,如今在王府有着丫鬟服侍,却也一点都没有一个主子的样子,不像其他几位奶奶,性子作得他都有些受不了; 可是呢,说是丫鬟出来,可偏偏也没有个丫鬟该有的样子,脾气照样很大,连爷都敢顶嘴几句,一张脸倔地倒跟三爷一样了。明明是个多灵动可爱的人儿,一到了三爷这儿,脸板得跟自个是皇后似的。 这两人待在一块儿,便是一起儿比着谁的脸更臭,有时候长生看着都有些干着急。 也不知他们的脾气到底要谁先倔过谁。 长生心头想着,嘴上没控制住,又是轻叹出了口。 前头的凌士谦,听得后头的动静,脚步终于顿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松了松,“长生,你倒说说,在后头是叹个什么劲?” “爷……”长生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也被爷发现了,这才跟上几步,走到了凌士谦面前,嘟囔了一下嘴,说道。“恕长生儿嘴上没门,可是其实,长生儿觉着姐姐说得倒也有几分理,那流珠,确实是雅奶奶那苑里的下人。再说,长生儿瞧着姐姐。也不像是那种三心两意的人儿。” “那你便是说爷错了?” 凌士谦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或许急了些,可让他承认却更是件难事。 “不是不是,只没想着那丫鬟嘴碎,什么没边的话也敢在府里说。不过,若是姐姐跟卓大人真有几分揪扯,怎离了府在外头的时候,却不见着去找他,倒在府里这样瓜田李下的去偷偷见他。怎么说,也有些蹊跷。或许,倒真是碰巧了。” 长生一边说着。还一边偷瞄着前头的主子。毕竟杉儿姐姐跟卓大人却是有几分交情。这样的交情落在主子眼里,自然是不太顺眼。 “长乐那边怎么说?”凌士谦却也不接他的话,只问道。 “那男人自然是什么也没说,不过长乐儿也道。那男人瞧着眼熟,似乎从前在安府见过一般,若真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些。”长生琢磨着自己的话,小心翼翼地说道。“爷,是不是,真冤枉姐姐了。” “爷哪里冤枉她了。”凌士谦眉头一皱,对长生这两个字显然有些不悦。“她偷跑出来是事实,见了那卓天翔也是事实。就算旁的不说,这两个,也没算冤枉她。好了长生,这事暂且不论,安府那边你多留点心。尤其是冯佩玉那块儿,爷瞧着她最近,倒是忙了几分。” “是。”长生应着一声,主子的倔脾气,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跟上几步,便噤了声乖乖走着。 只是,还没等走上几步呢,前头的主子却又停了下来,手上一抬,便将长生唤上了前,指着前面不远处抬着些锦缎的丫鬟,说道:“去把那几个叫过来。” “是。”长生有些狐疑,那些个应是刚往府里添置布料的,爷怎么突然管起这事了。 “王爷万福。”几个丫鬟小碎步地走了过来,见着凌士谦规规矩矩地福上一礼,仪态不知比卿默阁的小妮子规整端正多少。 “这些是什么?” “回王爷,嬷嬷让奴婢去置办的锦缎,要分着往各个苑的夫人送去; 。”带头的丫鬟低着头,也不敢多看什么的规矩应道。 “嗯。”凌士谦简单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摸了摸整整齐齐的锦缎,才说道。“卿默阁既已住了人,那便也记得送几匹。倒也不是府里正经的女人,却也不知跟其他人一样打扮打扮。前阵子府上不是刚来了几匹鹿皮裘缎吗,也一齐往那送去,看看卿默阁里的喜欢什么样式,连带着看缺了些什么的,都置办上。免得走出来倒失了爷这楚湘王府的脸面。” “是。”几个丫鬟应了一声,见着凌士谦再没其他吩咐离开,这才直了些身子,快步离开。 只后头的长生却是捂着嘴憋不住地笑了一分。 自家的主子啊,虽然脾气是犟得不肯认错,可这明摆着就是跟杉儿姐姐道歉呢。鹿皮裘缎,那可是前几日北面刚上贡,皇上赏到府里来的。统共也没多少,却要一齐都送了去。 长生想着,心里头也高兴起来,或许,再从姐姐叫回到奶奶,怕是用不了多少时候了。 只不过,这样的高兴劲还没过多久,一个小厮便跑了过来,福了礼说道:“三爷,卓大人来了,说是有事求见。” “嗯?”凌士谦从鼻尖哼出一声,脸色明显地又拉了下来。 长生见着凌士谦变了脸色,急急走上前几步,便是先行问道:“卓大人来有什么事,可说了。” “卓大人只说是有朝上的事要跟三爷商量,别的小的也不敢问。”小厮颤颤巍巍说道,从前卓大人来的时候,三爷却也不见问这么仔细,这一回倒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没说别的什么了吗?”长生又接着问上一句。 “没有。不……卓大人还问了一句,说是穆姑娘是否回到府上了。” 听到这句话,凌士谦的脸色倒是又变了一些。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了一分笑意,却又看不出多少的悦然。 “醉翁之意不在酒,正经理由倒是找得不错。”卓天翔只问了这一句,凌士谦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今日下朝,他便也来找自己说上了几句,能有什么要紧事,要刚刚论过却还要来府中再商讨。 可不就是急着来见那小妮子了。 不过……凌士谦眼神若有若无地往卿默阁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从前只觉着这卓天翔的傻样,天天跟着安心身后转悠,眼里却也见不着别的女人。 如今,却似乎是要换一个转悠的人了。 他当真没想到,卿默阁的小妮子,还有这等说不来的魅力。 看来,他不仅得搞定她。还得费些功夫去对付对付这旁的牛鬼蛇神。 凌士谦想着。嘴上却是一直没回话。长生见着那前头的小厮也不敢打断多问。便自个上前一步,琢磨着语气,说道:“那爷,卓大人。爷还见不见?” “自然是不见,爷哪里有这个空闲; 。”凌士谦摆了摆手,神情已经变得随意了不少。“去跟卓大人说,穆姑娘在府上,爷也在她房里有些不得打扰的事情,让他改日拜访。” “是是……”小厮应了一声,便快步退了下去。 只憋得后面的长生,又要乐了起来。 不得打扰的事,倒亏得自家爷想得出来。 看来爷对姐姐。确是在用着几分心。他却忽略了一点,自家爷是上几分心了。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点,就算爷上心了,可偏偏有人。却是不想领这份情。 卿默阁里的穆杉,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丫鬟手里拿着的东西,脸瞬间又拉了下来。 凌士谦,他倒是是什么个情况,刚还从她这卿默阁吵了一架出去,回头就送了些东西过来,是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耍她玩吗。一手鞭子一手糖的,倒是耍得溜得很。 “姑娘,这是置办的几匹缎子,姑娘看着要做什么款式?” “不要,我衣服够多。” “这个是北面的鹿皮裘缎,若是做了小裘袄既是好看又暖和,姑娘不妨试一试。” “呵呵,我不怕冷。” “姑娘,那这个玉露香,香味怡人,有安神之用,奴婢帮姑娘收着,平日里便烧上一柱清清神。” “谢谢你家主子,不过还是算了,我嫌香熏得慌。” “那姑娘,这个……”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都不用,你们都拿回去吧,顺便一字一句地告诉你们家三爷,我这屋子呢,太小,装不下那么多别的东西,只要他老人家不要没事过来往我屋子里挤挤,我便烧香拜佛了。” “这……”一旁的几个丫鬟很是愣了愣,惊诧于卿默阁的杉儿姑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想想却也难说,这姑娘一向就做事无常,听说当着爷的面也好不哪去,如今自然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是也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了一番,见着大丫鬟低头福利应了一句,便都跟着乖乖退了下去。 穆杉看着关上的房门,和终于清静下来的卿默阁,无奈地吐了一口气。 这个凌士谦,真的是闲着没事就爱给自己找事,不过这下子,可算是都打发走了吧。 只不过,这个念头才刚想完没多久的穆杉,在下一批丫鬟进来的时候,又差点崩溃开去。 她看着站在房间里面露愁色无奈的丫鬟了,一声大吼从安静的卿默阁里传了出来。 “我不换房间!” 凌士谦,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 第135章 摸进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穆杉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把一批又一批的丫鬟给赶走了。她实在不知道这凌士谦在耍什么花招,难不成真以为只靠着这些便能让她安心留在府上。 不过,倒真是因为这些不断来的丫鬟,害得她丢了不少可以偷偷出府的机会。 好在,这几天,总算是安分多了; 她琢磨着时间,想着凌士谦这会子也该上朝去了,便是换了一身稍稍轻便些的衣服,避开了些许下人,便摸到了他的书房里头。 凌士谦应该也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她知道他身边总只不过长生陪着,寝宫那块人也是不多,让她行动起来少了不少麻烦。 平日的时候,他也只常常在书房里头办事,所以穆杉需要的那些东西,应该也会在书房里头。 用着在穆宅里学的些偷鸡摸狗的功夫,穆杉很快就摸到了书房里。凌士谦的书房,她是第一次来,跟楚湘王府的每一间屋子一样,宽敞得不像话。不过倒是跟别的不一样的是,这书房的装潢显得干净简洁得多。 也只有简单的好几个书柜、置物柜,一张书桌,唯一夸张些的就是屋里的那张铺着软和锦被的软榻。这个男人,总是到哪都不忘委屈自己。 穆杉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便也不啰嗦,放开了手脚就去翻桌子上的文件和书柜上的东西。 只不过,平时看着这凌士谦鲜少管什么朝政之事,也甚少读书写字的,可这书房里的东西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各个类型的都有上几本,文书更是堆了不少。 穆杉粗粗翻了一下,却都是些朝上的东西,而且还真不少,大小事情似乎都涉及一些。看来这凌士谦,倒也不是旁人总说的不务政事。只是明面上的东西,装得是有模有样的。 不过穆杉也清楚,像他一个皇帝的兄弟,楚湘王爷的权势位置,手上有那么点势力,又有那么点的兵权,很容易就让皇帝忌讳的,自然便要装得不那么关心朝政,在这个位置上才算是有得玩。 显然,这一点。凌士谦还是做得不错的。 不过穆杉倒是不关心这个问题。她想知道的是。安府的消息,凌士谦是放在哪儿。 她左右翻了好几本,却都没什么进度,正觉得有些急躁起来。一旁的一本册子却让她的眸子睁大了些。 白白净净的文书上,苍劲地写着“司空南”三个大字。 这个名字对于穆杉来说,实在说不得陌生。虽然来到这个时空,她一直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关于他的事情,她不会不清楚。 那个妖孽一样喜怒无常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男人,最后就是被司空南以通敌的罪名追杀了。而当今的皇帝,不爱朝政又昏庸无能。被司空南那一张好嘴是骗的晕乎其晕的,对他的话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但凌士谦却一向不喜他,是故朝上也总是驳对他,司空南便是一直对凌士谦怀恨在心,想要找机会除了他。 所以说起来。这个司空南应该就是凌士谦的大仇人了。 那凌士谦调查他的事情,倒也说得过来。 穆杉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凌士谦,也并没有那么蠢,至少还能认得清自己该对付的是谁; 。只不过,穆杉却不知道,到最后,凌士谦却能不能逃出他自己的命运。 其实,不只是他,自己,也更是不知道,能不能翻了这盘。 穆杉微叹了一口气,摸平了册子上的不平整,便要把它放了下来。可是手指才刚刚触到书桌,她也愣了愣,重新拿了起来。 她很不了解自己这种好奇心,可是她却没有抑制,仍是翻了开去。 前的那些对于穆杉来说也不过是常常,不过是见了些什么人,调了哪些朝里头的官职,如此云云。 可是再翻得几页,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却又跳了出来。 安府如今的主母,冯佩玉。 她,居然跟司空南私下见过面。而且,还不止是一次。就连她的贴身丫鬟,也曾经去给司空南送过文书消息。 他们之间,说没有什么勾搭,连穆杉都不相信。 那司空南做的那些事情,冯佩玉这个女人,肯定也掺上了不少。现在,穆杉更加地确定,段莹的死,跟冯佩玉一定脱不了干系。 而且明显的,他们最近几个月的接触更多了。 穆杉记得数月前,冯佩玉就有心要向凌士谦提安心的嫁娶之事,只不过却一再被凌士谦给推脱了。想来,冯佩玉最开始想要巴结的就是凌士谦这个楚湘王爷。 只可惜,凌士谦不买账,她便只好转向司空南那一路。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简单,安府因为安将军的死跟自己儿子的不甚作为开始走着下坡路,她便用这种方法让安府再重新立足起来。 穆杉摇了摇头,看来有些时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被权欲熏了眼,便都不是件好事。 穆杉在心里暗叹了一番,在接着往后一番,却发现,竟然连安心,都一同和冯佩玉一起,去过司空府探望家眷。 其实这拿出来说也算是一件平常事,可是偏偏放在这里头,却是说不清的诡异。 安心也去过司空府,还和冯佩玉一起,他们之间或许更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穆杉不知道,这个生母被人害死,却还能和杀人凶手走得这般清静的安心,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才不会觉得,安心会蠢到认为段莹的死跟冯佩玉没有关系。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安心,脑子是真的被狗吃了。 穆杉实在有些搞不明白这其中暗藏的东西,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倒也算不得没有用。眼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想着便先回去,待下次有机会再来找找。 可是没想到,正要整理了东西再离开,却一错手打乱了底下的一些册子,一本有些褶皱的册子,便冒出了头。 上头清清楚楚的有着“段莹”两个字。 ------------ 第136章 被发现了 穆杉正要离开的念头,也因为这两个字,徒徒顿了脚步。 她把它抽了出来,仔细地翻开来,段莹之前的生平消息就这么露了出来; 。而那一夜在安府的珍宝房里发生的事情,却也记在了其中。 那个晚上,她因为孔雀胆偷偷摸进了珍宝房里头,却无意被段莹当成了家贼,还差点要被她抓了要正法。 所幸她还是逃了出来,只不过不小心伤了段莹,让她晕了过去。只是穆杉可以肯定那不会致死,在她离开后,有什么人进到了珍宝房里头,杀害了段莹。 她一直就知道,那个人,不会是盼月,但她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凌士谦的人。 如果这个消息是由旁人告诉她,她或许还不相信,可是这册子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那天晚上,凌士谦手下的两个人潜入到珍宝房去了,时间,正是跟她离开后相差无几。 这么说,难道段莹,是凌士谦杀的? 穆杉紧咬上下唇,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安府的初时,凌士谦却还是作着一个查清案情的身份,如今,却让她知道,杀段莹的人,可能是他。 这男人,竟然这么可怕,装得这番让人不尽察觉。 穆杉花了好一会功夫,才终于让自己稍稍平静了些下来,她想要再往后翻翻,却听着屋子外头传来了零零碎碎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往这边来了。她赶紧麻利地收拾好桌子上的册子,想要赶紧离开,却才走到门口,外头的脚步声却也已经进了院子,听着那熟悉的步伐声,穆杉也知道,是凌士谦回来了。 她也经不得迟疑,赶紧几步就回了身,瞅着屋里也没有什么隐蔽之处,只得堪堪躲到了隔帘后的屏风后头。 才刚隐好身形。房门便打开了来,凌士谦几步走了进来,走到太师椅旁边坐了下来,看着书桌上的册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立马松了去,目光看向了前头的长生。 长生抿了抿唇,接过身后丫鬟的热茶递到了凌士谦的桌旁,顿了顿,才说道:“爷。大丫鬟那边回话了。杉儿姐姐。还是什么都不肯要。” “就没一样她喜欢的?置办房的都是做什么吃的。”凌士谦显然有了些不悦,若卿默阁的那小妮子,一次两次拒绝也就罢了,他也便任她耍耍脾气性子。 可没想到这三天四天的。却还是如此,简直是找准了他的面子来驳,一点也不客气。像他堂堂楚湘王爷,被一个女人拒绝这么多次却是头回,叫他如何不觉得恼怒。 长生也察觉到了凌士谦的不悦,赶紧赔着说道:“爷息怒,也不能怪那嬷嬷不会做事,许是杉儿姐姐不喜浪费,见着那卿默阁不缺东西。也便都驳了回去。不然,爷赏赐的东西,我想杉儿姐姐也定当是欢喜的。” 呸。长生的话刚说完,穆杉便经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声。 她一直都知道长生的嘴巴就跟吃了蜜的一般,今儿个可又是见着了他的功力。什么有的没的,都被他说的好生好听。 她穆杉就是明摆着不喜欢他凌士谦的东西,怕浪费个屁,欢喜个屁。现在凌士谦在她心里,不仅仅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乱冤枉人的坏蛋,还是个乱杀无辜贼喊捉贼的奸人; 哼,就算他再往卿默阁送去个十次八次的东西,她照样一个个全给他推了回去。 穆杉狠狠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激动稍稍平复了她现在躲在屏风后头偷听凌士谦的紧张。只是却不知道,他还要在这书房待多久,自己又要躲上个多久。 凌士谦却是还不知道屏风后的人儿,仍旧板着脸透着微微不悦地说道:“你再让置办房的嬷嬷看着,不会置办就去问,再不济就都买了,总有一样喜欢的。” “是是,长生儿会吩咐下去的。”长生赶紧接着几句应道。“杉儿姐姐若是知道爷这番对她,也定会感激爷的。” “哼,这小妮子肯舍得收敛收敛她那脾气便罢了。”凌士谦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卓天翔可还再来过府中?” “听长乐说了,三爷不在府中的时候来过一次,也问了杉儿姐姐,不过长乐机灵,说是爷也不在,府中女眷也不好单独与外人见面,便将他打发去了。” “很好。”凌士谦听到这,倒是挑了挑眉,神情也好上了一分。只不过顿了顿,又问道。“小妮子那边呢?” “这……”长生原本似乎也不想说起这个,只不过凌士谦问到了点上,却也不得不说,便只得照实道。“杉儿姐姐听说卓大人来了,也问上了几句,只是多的话也没有什么。” “哼,对那小子倒是关心,只不过跑了一趟府里,倒还问上几句了。”凌士谦冷哼一声,冰冷的语气让屏风后头的穆杉也不快了起来。 凌士谦这管东管西的语气,就好像她跟那卓天翔偷情一般。明明那一日她只不过是凑巧听着丫鬟提起了卓天翔来了,便多问了一句他来这儿做什么。 并没有其他刻意的什么,如果长生现在不提,她都要忘了那天的事了,可没想到,居然这些小事还是让凌士谦一一都打听过去。她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监视自己,还要如此隔断她和卓天翔的接触。 难不成,他也是在怀疑自己什么吗? 穆杉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这其中的事情,好像总有一环什么丢了,让她链接不起来,便总让她有那么多东西搞不清楚。 为什么自从她这一次回到楚湘王府,凌士谦对她就好像变了个样子,之前她挟持他离开楚湘王府的事,他不追究了不说,还处置了宋雅清。虽然因为她又偷出府去让凌士谦对自己发了一通无名火,可是这几日却又转得百般殷勤。 这个男人,一来一去的变化也忒大了一点,搞得穆杉都有些莫名其妙了起来,他们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穆杉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清楚其中原委,可是如今说下来,她最想知道的也是珍宝房的那一晚,凌士谦的人去了那儿到底是做了什么,段莹,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这无数的想法在穆杉的脑子里冒了出来,让她一时有些失了神,住着房梁柱子的手就这么动了一下,指甲轻轻地滑过柱子,一声轻微的响声便响了起来。 “谁?” ------------ 第137章 动怒 这一声把穆杉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让凌士谦给发现了。索xing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穆杉径直便站了出来。 “是你?”凌士谦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又很快隐了下去,“你在这做什么?” 穆杉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多么不对劲,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刚从文书上看到的那几句。“安心生辰的时候,你是不是派人去过珍宝房?” 凌士谦直接忽视了穆杉的问题,一双凤眼里燃起了戾气。自从这一次回到楚湘王府,穆杉还是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这种神情,“你是在调查爷吗?”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穆杉挺直了身子。让自己不在他的气焰下败下阵。“那一天,你是不是派人去过,段夫人是不是你杀的?” 穆杉咄咄逼人的几句,让凌士谦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起来,一双凤眼轻眯,邪魅之色全然不见,“爷在问你话,你只回答,是与不是。” 是与不是。 穆杉听着这四个字,心底的怒火更甚。之前在楚湘王府她被安心陷害的那一次,凌士谦就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冷冰冰地如此问她,是否po'hài安心。 如今又是如此,在这个男人的眼中,难道世界都是围着他转得么,穆杉现在只恨不得能再一次拿出香囊里的毒粉,让他再试一试什么才叫公平的对话。只是她也知道,凌士谦因为毒粉在自己手上栽过一次,就绝对不可能栽第二次。她自然不会蠢到再来耍小伎俩。 “好,既然如此,我先问我,我便先回答你的。我在这,就是为了找安心生辰那天段夫人死的zhēn'xiàng。至于如何进来,自然是偷摸爬窗的。”穆杉说着。脑袋更是扬起来,直直看着凌士谦,偷摸爬窗这种小贼行为,落到她嘴里。倒成了顶顶正义的事情。“好了,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回答。那一天,你是不是派人去过。” “没想到,爷这王府的规矩,是越来越松散了。”凌士谦轻蔑一笑,丝毫没有要回答穆杉的意思。“不但外的人天天想着往这王府里进,里的人却也守不住规矩得闯。” 穆杉自然不知道凌士谦这前一句是说的卓天翔,可这后一句却是明明白白地说着自己,“笑话了。什么叫里的人,你别忘了,我穆杉从来就不是楚湘王府的人,我来这儿,是交换了条件的。只是有个人。到如今也未实现他的承诺。” 到了这个时候,凌士谦那带着戏谑的语气让穆杉的话也变得激动起来,一旁的长生见着,脸色更是有些焦急。 他瞧着这几天爷做的,只以为他跟杉儿姐姐之间已经冰释前嫌,用不了多久杉儿姐姐也会从着爷,成为他阿生儿口中的奶奶。 可怎么想的。毫不留神地,两人却闹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那两张跟用墨水涂黑了用力拉长了一般的脸,这可好,又闹翻了。 “杉儿姐姐,你可真真是冤枉爷了; 。爷这几天处处想着卿默阁,你怎可不小心乱入了爷的书房呢。再说,那竹一的下落,爷也在找,只是杉儿姐姐也要给爷功夫啊。那cǎi'huā贼的搜查令。爷不也让人撤了吗。卓大人出战的事不出时日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这事,可是杉儿姐姐过了。” “长生儿,你跟着你的三爷,自然要说他的好话,但是段夫人的事情,他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交代?”凌士谦右手轻轻一抬,制止了还要说话的长生,嘴角向旁斜了斜,语气更是冷峻了起来。 穆杉知道,这是代表,凌士谦他真的动怒了。 “你好好跟爷说说,爷为何要给你个交代?段莹的死自然是跟你没有一分关系,你也已经出了那安府,在你穆宅好好呆着,无事为何要查这个?” 一席话,凌士谦说的慢条斯理,穆杉却有些愣愣。她也有些不确定,自己怎么非要问了段莹是不是他杀的。 原本她不过是要来查这事是否跟安心有关心,安心跟冯佩玉之间又有什么勾搭。所以,她既然知道是凌士谦做的,那清楚了,自然从旁的查便是,何苦要再这里纠结。 况且,她也早就该知道,他凌士谦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尚且不说了那外头相传的什么色中饿鬼、不务朝事、花天酒地的,只说他罚人的手段便不见得正大。或许,她真的是被这件事震惊到了。 之前看着他为了这件案子还几番拷问自己,只以为他没有干系,没想到却是始作俑者。 不过,穆杉倒抽了一口气,现在的她,最最震惊还应该是凌士谦口中的那一个词,“穆宅”。 他居然,连自己住在哪都知道了。 这个男人,他的手段到底有多高明,又到底有多少线人遍布在这个皇城里头,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出了她的下落。难不成,是因为那一天她偷跑出去,便让红莲和万初之跟踪上了,才暴露了穆宅? 可是,红莲的功夫底子和敏觉都是不低,要跟踪她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穆杉想着,只觉得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明明对付起何常有他们来,她都算是游刃有余,怎么偏偏到了这个妖孽这儿,就又愁又烦的呢。 这些个事情,她实在是有些想不清楚,不过,若是让凌士谦知着她心里,将自己跟那瘦猴子何常有好一番对比,估摸着他脸上的冷厉要更深地多。 凌士谦看着紧皱着眉头的穆杉,他这一番话问下来,她倒好,彻底闭了她那张小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可是他怎么瞧着,都像是被人说中了心虚的神情。 “怎么,说不出话了?”凌士谦打断了穆杉的沉思,只是不久的功夫。那话中的语气便似乎一下占了上风。“爷也不惧,只告诉你,那日,爷的人确实去过珍宝房,不过去的时候段莹已经丧了命。人,不是爷杀的。那接下来,轮到你回答爷,谁让你来查的爷?” “不是你杀的?”穆杉抿了抿唇,“那一天,难道有两路人去过珍宝房。那你一定知道是谁杀的对吧?” “知晓又如何,与你何干,你还未回答爷的问题; 。” “没人指使,我自己想查便查了。”穆杉撇了撇头,直截了当地回道。 她不觉得凌士谦会说谎。这个男人。他想隐瞒的事实便会直接绕了不说开,若是说开了便有七八分可信。只是,他若是不肯说,自己自然是撬不开这张嘴,难不成就只能让卓天翔帮着查?可是要查安心,他又怎么可能会答应。穆杉摸了摸耳根,想抓安心的把柄。还真是难办。 可是更难办的是,穆杉觉得凌士谦有七八分的可信度,面前的这男人,却不是如此觉着她。他瞧着她一脸愁眉的样子,修长的胳膊蹭过脸颊,鹅huáng'sè短襟襦裙之上。是雪白的脖颈,空空如也地衬着她精致的脸蛋。 凌士谦的眸子立马聚神了起来,在这个女人刚来王府,卓天翔偶然碰着她的那一日,即便那个动作如何细微。可他却碰巧记得一清二楚。 卓天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里拿着红绳子系着的小玉牌,原本是要给这女人的。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到随身物体相赠的地步,那别的,就更不可说了。 更何况,这段莹的死,除了自己,不正是卓天翔最想知道的。 “你是帮卓天翔查的,是否?” “卓天翔?”穆杉又是一愣,她实在已经受够了跟面前这男人对话了,怎么她的心思,他总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刚想着要不要找卓天翔来帮他的忙,这凌士谦,便已经连名带姓地给她道出来了。 该死该死,她好歹活了两世,难不成这修行,还抵不上这还没有三十而立的古代男人。 “所以,爷猜对了?”凌士谦见着穆杉犹豫的神情,已经有几分断定了下来,语气更是像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 一旁的长生都不自觉地抽了一口气,都多久时候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很难看到自家爷动怒的样子了。但如今那神情,可不就是动怒了吗? “我说过了,是我自己要查的,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跟卓天翔无关,你省的胡乱猜测。” “胡乱猜测?”凌士谦握起拳头,手腕侧的青筋似乎更是悄然显露出来。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穆杉逼近了过来。“既然你说爷是胡乱猜测,那你便跟爷解释,你为何会跟卓天翔如今之近。随身之物,又知晓住处,段莹之事,也是否为他所为?” 穆杉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凌士谦,他身上让人不由胆怯的气场又越发地浓厚,穆杉不自觉地便往后退了一步,可这一步却更bèi'bi到了墙边。 她兀得低头,想要用劲推开眼前的男子,“这事跟卓天翔一点关系也没有。” “到如今你还为他说话么?” “我为他说话又怎样,总好过你,你……” “唔……”穆杉话还没有说话,凌士谦却已经到了眼前,她直觉自己的下巴被他的手狠力扭了过来,唇角一痛,鼻尖却已经闻着了淡淡的血腥味。; ------------ 第138章 该怎么讨好? 该死的!混蛋!坏蛋! 从凌士谦书房里头跑出来的穆杉,使劲地蹭着自己的嘴唇,精致的五官都要狰狞到一起去了。刚才那一幕在自己脑子里简直历历在目。 该死,刚才她到底是做梦了,还是记错了,那个混蛋凌士谦,怎么可能将自己节节逼退之后,居然、居然就吻了上来! 他吻上来的速度太快,她根本始料未及。而且,捏着自己下巴的劲道也着实大,根本由不得她防抗,嘴唇都被那个混蛋给咬破了。 如今,那嘴唇上还残留的温热感和嘴里的血腥味,还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件事,就是这样清清楚楚地发生了。 他们不是在吵架嘛,不是还吵得狗血淋头,连长生儿都劝不下来吗?怎么一下子,倒变成他强吻自己了,剧情,怎么反转得这么快。 穆杉拧着眉头,心里还是不置信; “他怎么会亲我,难道,不小心打滑了?可是明明没看到他滑倒啊。” “还是,他喜欢我?不对不对,凌士谦那种自以为是的人,怎么会喜欢我。而且,他还有那么多妾室。”穆杉使劲地摇了摇脑袋,这个理由,绝对信服不了。 “那就是,他脑子坏掉了。” 嗯!穆杉狠狠地点了点头,这男人,一定是当时脑子坏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举动。她绝对不能被他迷惑。 对,他一定是想这样,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她再在段莹的事情上怀疑他。 穆杉想着,一咬下唇,一定是这样。但是。段莹的事,明明就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凌士谦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事实。 只是。凌士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跟安家,难不成还有什么仇吗? 那为何,安心还一心要嫁给凌士谦? 穆杉长呼了一口气,这里头,真的是有好多自己想不通的东西。 但不管如何,既然凌士谦这儿没有什么关于安心的证据,习钰也告诉竹一没事,那她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儿了。 谁知道这回是强吻,下一回又会是什么。 穆杉这么想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赶紧疾步回到了卿默阁。 而书房这边,凌士谦也是很久才回过神来,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抚了抚自己的嘴唇。 真不知道是为何。他凌士谦妾室成群,却似乎是第一次觉得,唇瓣之亲还能有这番滋味。更是也想不通,他当时为何会做出这个举动。 看来这小妮子,当真是把他气着了。 一旁的长生儿见着,也走了上前,怯怯生生地问道:“爷。杉儿姐姐那儿,要不要阿生儿去说。” “不用了,先由她去吧。”凌士谦放下了手,又拿起了桌上的书卷。“别的人也就罢了,拿爷跟那小小的三品卓天翔相比,小妮子年纪轻。看来这看人的眼光,还得多diào'jiāodiào'jiāo。” “是。”长生听着,嘴上依旧乖巧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憋不住地要笑。 他这个爷,何时会这么说话。看来刚刚,还真的是打翻了杉儿姐姐的醋缸了。 只可惜,他这楚湘王府里头的奶奶虽然多,可正经的没有一个,弄得爷到正经时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更不知道,这杉儿姐姐哪日才能领会爷的用心良苦。 长生儿想破头皮地瞅着,一旁的凌士谦却似乎被他想得有些开窍了,看了许久的书后,终于慢悠悠地放下来,眼神也只看着手上,话却是悠悠地说了开。 “长生,爷倒问问你,到底要讨一个女人欢心,要如何做?爷不是要讨那小妮子,不过她苦头也吃得多,倒也应该给点甜头了才是; 。” 凌士谦说着,又是轻抿了抿唇角。不过,这小妮子的嘴倒是真的甜,看着这个份上,她偷跑入他书房的事情,他大发慈悲,便原谅她去。 长生听着凌士谦的话,又是躲在身后捂着嘴,“爷,讨欢心还不就是那样,杉儿姐姐喜欢什么,便给她什么就是。” “爷这置办房里早就什么稀奇珍宝地都给她拿了去,却都被她一通子赶了出来,难不成小妮子,胃口还这么大。” “爷,恕阿生儿多嘴,爷给的东西,自然都是顶顶好,绝绝不会有差的。只不过,杉儿姐姐跟其他的奶奶又不一样,哪里是普通的东西就能讨欢喜的。爷应该,给点特别的。” “特别的?” “嗯。”长生点了点头,“只不过,长生跟杉儿姐姐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实在想不出,姐姐喜欢什么特别的。” 长生说着,摸了摸后脑勺,也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应该给姐姐一点,什么特别的东西,她才会高兴,才会不生爷的气呢。 一旁的凌士谦也是话语微微地顿了顿,长生说得也没错,这么久来,他的确没看见她在这些首饰衣裳上动过太多心思。 她看重的,似乎也就是她那些破破烂烂的草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穆宅,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狐朋狗友吗? 凌士谦想着,眉心微微地拧了拧,左手在桌前轻轻地扣了两声,才让身后的长生附耳过来,“你去准备一下,就这样做……”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离开这破宅子啊。”卿默阁里,穆杉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拖着下巴,实在是要把脑袋想破了。 没什么要收拾的,凌士谦的那些丫鬟也不再往她房里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往外逃的机会虽然还不算少。可是她之前一直往外翻的地方,却比以前多了好几番的守卫。 凌士谦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他加派了人手。就是不想让自己再逃出去。 可是要想再找出一个守卫少好翻墙的地方,又实在是不容易,穆杉摸索了好几天,还是没什么门道出来。 坐在这卿默阁的石椅上,叹气叹得是一个比一个长。 眼看着都快要过年了,难不成她就得待在这楚湘王府里头,过一个哀怨绵长的年吗? 天,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穆杉想着,看着这一桌子的糕点都没有吃的兴趣了。 小玉在屋子里加好了炭火,看着院子里的穆杉。拿着一件裘毛披风,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便将披风披在了穆杉身上,“姑娘,院子里风这么大。还是去屋里坐着吧。” 穆杉嘟着嘴唇摇了摇头,“屋子里还不就是那样,再怎么看也不会变的摆设,倒不如在院子里头,好歹这天上的云啊鸟啊的,倒是也会动一动; 。” 小玉听着,也微微地叹了口气。三爷这么宠着姑娘,别的院里的奶奶是怎么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可是姑娘怎么就是不开心呢。 小玉心里也正愁着,卿默阁的阁前却传来一阵零碎的步伐,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急急走了进来,远远地福了个礼。说道:“杉儿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不见不见。”穆杉顺势都趴到了石桌上,连抬头摆脑袋的功夫都没了。 还能有什么人,总归不是凌士谦,就是凌士谦派来劝的人。这倒不错。还知道通报了。 “真的不见吗?要是不见,那我们可就回去了。” 穆杉话音刚落,卿默阁的门口却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拐着弯地落到了穆杉耳中。 这么熟悉的声音,打死她都忘不了。 穆杉一下子跳了起来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抹了抹差点没瞪出来的眼睛,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红莲、小初子、秦左秦右,你们怎么来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可是在楚湘王府,红莲翻墙进来看她也就罢了,怎么四个人,倒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来了。 “我们怎么就来不了了?难不成这王府,准你住,还不准我们来了。”万初之又是接上一句,大大咧咧地便打前坐到了石椅上,抓着桌上的糕点便往嘴里放。 一边嘟囔着嘴,一边还朝着一旁的小玉摆了摆手,“诶诶,我们这可有四个人,你这桌上的哪里够,赶紧再去拿点来。” “噢,好好。”小玉紧着应了一声,带着一旁的丫鬟便退了下去。 红莲也走了过来,坐到了椅子上,说道:“是凌士谦叫人带我们过来的。” “他?”穆杉再一次受到了惊吓,“怎么可能?” “就是他。”秦左接着道,“不但叫人带我们过来看你,这几天,他还没少往宅里送东西。又是什么珍贵的药草,把那药田种得满满的,又是各种好吃的,你看,把我这肚皮给撑得浑圆浑圆了。” “你就知道吃。”秦右看着秦左摸着肚皮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宅里,那楚湘王还很是光顾我们东街这边的药材生意,这两天因为他,来了不少新的生意。我估摸着,账本又要多上几册了。” “这全是他做的?”穆杉的脸顿时僵硬了许多,撇了撇嘴,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只是,就连面前的红莲也点了点头,她说是的话,那边已经由不得穆杉不信了。 “这个凌士谦,到底要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万初之说着,一个糕点又是往嘴里一扔,嘟囔着嘴说道,“他突然对我们这么好,我还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楚湘王府里,把自己给卖出去了呢。”; ------------ 第139章 莫名其妙的凌士谦 穆杉听着万初之的话,刚拿到手上的松糕便朝着他扔了过去,“去你的,少在这说什么风凉话。我正愁着呢,莫名其妙地,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说杉儿,他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秦左已经不知道塞下了多少的糕点,终于腾出嘴来说道。“要不然平白无故,怎么可能这么做。” “不可能不可能!”穆杉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凌士谦那种又自大又自负又自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他想慢慢折磨死我才差不多。” “说得也是。”万初之听着秦左的话,脑袋瞬间抬了起来,再看着穆杉摇得欢快的脑袋,才又放心悠悠地耷拉下去,接着道。“像小杉杉这种脸蛋身材也就凑合,脑子简直不能用的女人,你还真以为这世上瞎眼的人有那么多啊。” “哈哈,这么说,万小子你也瞎了眼?” “呸呸,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穆杉实在是拿这些人没办法,耸了耸肩,看向了里头最正经的红莲,说道,“红莲,你怎么看?”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总之,你自己要小心。” “嗯。”穆杉点了点头,这几个人,就不能都像红莲一样靠靠谱吗?要是这样,她就不用天天cāo上那么多的心了。 她扶了扶额,终于决定跳过这个问题,“不说那个凌士谦了,除了这些,穆宅那边没有别的事了吗?” “唔……大家都过得挺好的,钱钱也长胖了,应该没有什么的。”秦左嘟囔着嘴,吞下嘴里的吃食。顿了顿,又立马抬起头来,说道,“不对不对。好像也还有什么,那个什么卓天翔对吧,他可找过你几回。” “卓天翔?”穆杉皱了皱眉,“他似乎好像是找我有什么事,来王府来了好几回,不过凌士谦那个家伙,每一次都把他赶出去了。” “是啊,他不知道穆宅的地方,就跟从前帮你报信一样,找了好几个乞儿弟兄。说什么左右之类的,让他们传达给我们。” “可是,他找我能有什么事,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忙着鲜卑那边的事才对。看着时间,可差不多要准备出战了。”穆杉掐了掐手指,这过年的几天,恐怕卓天翔都要费工夫去准备军中的事,年怕是过不安稳了。 “可不是嘛。”一旁的万初之听着,一张娃娃脸笑得成满月一般,接过来道。“他找你。恐怕也没什么正事。” “那倒不一定,我觉得啊,准是那卓天翔也看上我们家杉儿了。”秦右一拍手,“我说杉儿,你最近到底做了什么,桃花运这么好。啧啧啧,赶明儿别把当朝天子都拐卖过来了。” “去去去,这样的桃花运我才不想要。赶明儿有机会碰到他,我再亲自问他。”穆杉禁不住呲了呲牙,“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我该怎么从这王府逃出去。” “你准备回去了?”话题一回到正常上来。一直安静坐着的红莲也终于出了声,“你的事情做完了?” 穆杉点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没做完,但是已经没必要留在王府了; 。” “嗯。”红莲轻点了点下颌,“习钰让我告诉你,搜查令的风波已经平复了,竹一那边不需要你担心。所以我想,如果你的事解决了,确实可以离开王府。” “我知道。”穆杉应了一声,她当初是因为竹一和卓天翔的事才答应进的楚湘王府,后来又是为了查安心的事才要留在这儿。 但是现在,竹一安全了,卓天翔领军去鲜卑的事也定下来了,安心的事情,更是没有查到什么。看来,她确定是应该离开王府了。 更何况,凌士谦那个混蛋,前几天做出那样的事情,她才不要再留在这个地方。 只不过…… “只不过,现在凌士谦把我以前翻墙出去的地方,都派人把手了,我还没找到能再逃出去的地方和机会。” 红莲听着,也皱了皱眉,“这楚湘王府下人家丁守卫都很多,让我带你出去,也不是件简单事。” “最好不要这样,凌士谦这个人自大得不行,就算我们出去了,恐怕他也会把我再抓回来,说不定,我们还要换个住的地方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万初之极其不爽地撇了撇嘴,“难不成就一辈子窝在这儿。不过也好,刚好我们也能顺着一起来这楚湘王府混吃混喝。” “对啊,楚湘王还说让我们过年也来陪你,啧啧,到时候可真的省了一大笔过年的钱了。”秦右啪啦了手指一下,既然目前不好出去,顺势省钱真是不错。 穆杉听着,情不自禁地又翻了一个白眼,看向一边的红莲说道:“回去,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们。那出府的事就等过年再说,那时候府里忙,说不定有机会。迷香,你再帮我准备点,我的被凌士谦拿走了,到时候也许会有用。” “嗯,好。”红莲点了点头,“我们也不便多留,就先走了,出府的事你自己想好。总之,一切小心。” 穆杉应了一声,才终于同红莲一起,把还埋在吃食里的三个人拽了起来,送出了楚湘王府。 穆杉不知道,凌士谦现在对自己这么宽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得快点准备,凌士谦这个人心思太多变了,谁知道下一刻他便会做出什么事了。 只不过,穆杉同样不知道的是,红莲万初之几人才刚出了楚湘王府,在离王府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一个身影隐了回去,便立马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安府。 安心坐在自己的房间,火炉里头烧得通红的炭冒得细碎的烟,暖和的温度充斥着整个房间。将外头的寒冷全全隔离开来, 安心放下手里的手炉,一双细长的秀眉,微微地蹙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许久,房门被吱呀地一声推开,因为一路小跑,即使寒冬腊月,额头也冒着细汗的小翠,小碎步地走到了安心面前。 仓促地行了个礼; 。便急着说道:“小姐,那边来消息了。” “怎么了?”安心的细眉又皱紧了些,看着小翠脸上的神情,似乎带来的,不是个好消息。 “穆杉、穆杉她又住进楚湘王府了。” “什么?”安心娇滴滴的声音难得地听着有些尖细。“果然。这个狐狸精,gou'yin人的功夫还真是有一套。” “不仅如此呢。”小翠的声音顿了顿,却还是低声地接着道。“我听楚湘王府的下人说,三爷对她很好,不但让她继续离三爷寝间最近的卿默阁,还什么珍贵的东西都会往她阁里送。如今,更是要派人领了她那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刁钻同伙。也带了去王府看她。” 小翠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安心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原本暖和的房间,因为她的脸,瞬间却觉得好似到了外面的寒冬里头。 安心长呼出一口气,对穆杉的怨恨。已经远远不像之前那般简单。 这个女人,之前的那些怨气都不说,可她gou'yin卓天翔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一步步地爬到楚湘王府去。 而且,从前不是都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被三爷赶出去了吗,怎么可能现在,却这么安稳地继续在楚湘王府住着,还迷惑得三爷对她这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这般好。 就连卓天翔,以前哪里不是自己说什么,他便听什么,往安府跑得门槛都要踏破了。现在却不但对自己冷淡得多,反而对那个女人,屡次地献殷勤。 穆杉,你抢走了我这么多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安心的拳头拽紧了些,心中的不甘都已经流露到了脸上。 她微微顺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又朝着一旁的小翠问道。“楚湘王府那边还能下手吗?” “很难了。”小翠颦着眉头摇了摇头,“上回因为流珠的事情,三爷发现之后,便将雅夫人的几个亲信都赶出了府,三爷对那穆杉,真的保护得很好。” “那又如何!”安心听着,一甩袖,差点把桌上的茶杯拂到了地上,“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盾,推不倒的墙。我就不信,不可能找不到地方下手。” “可是小姐,何掌柜因着上次的事,也不愿再帮我们。他们东街那边的药材生意,我们恐怕也没什么机会。” “药材上下不了手,那就再从地方找。”安心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眉头一松,立刻又转过来身,说道。“小翠,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街上,出现的那两个人,叫什么来着。” “女的是红莲,男的、叫万初之。” “万初之。”安心轻轻地重复了一声,想起当日那个男子放荡不羁,丝毫不知道规矩的模样,叫起穆杉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依旧不知廉耻地叫着什么、“小杉杉”。 哼,好一个万初之,当日你在大庭广众下让我难堪,那么,我就从你这儿下手好了。; ------------ 第140章 过年 “喏,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街拐角那边的糯年糕。他们今年人多得不行,我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可不是嘛,还有这个,李大婶家刚做出的新玩意,拿在手上能玩上好久,带过来给你见见世面。” “还有还有,千万不能忘了的,锦玉酒楼今天推出的特色菜和招牌酒,我全全都带了过来,嘶,那叫一个香醇啊。” “哎呀,你出不去,你都不知道,皇城里头各家各户都贴着对联,挂着红灯笼,耍龙狮的、敲锣打鼓得,别提多热闹了; 。” “……” 将要过年的这几天,时间就好像白驹过隙一样,嗖得一下便溜过去了。穆杉没有出楚湘王府,却也知道,今天的凌国皇都定然是热闹得不行。 仅仅就是凭万初之和秦左秦右的描述,穆杉似乎都能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情景。 就连这楚湘王府里头,也都处处高挂着共灯笼,贴着春联红贴纸,原本还算清静的王府,一下子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唉,穆杉听着秦左秦右几个兴奋的语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都怪该死的凌士谦,她第一次在这儿过年,好不容易能看到个这边的年是个什么模样。 结果呢,居然被他关在这个狗屁王府里头,出都出不去。 唯一还算有点人xing的,就是居然舍得让红莲几个过来陪她。 “好了小杉杉。”万初之看着她的模样,一巴掌干干脆脆地拍在了穆杉背上,“好不容易过一个年,愁眉苦脸的干嘛。本来已经很难看了,这么一下,我连看都不敢看你了。” “对啊对啊。”秦左也立马符合道。“而且啊,杉儿。要不是因为你,这堂堂王爷府上的好东西,我就吃不到了。唔,跟锦玉酒楼的真是不分上下啊。” 秦左看着这一大桌的鸡鸭鹅。还有各种 “好好好,你们慢慢吃吧。”穆杉实在对这群吃货无奈,将一旁的红莲拉到了一旁,说道,“我的迷香准备好了吗?” “嗯。”红莲淡淡应了一声,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小包药粉,又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一同递给了穆杉。 “给我刀干嘛,我又不会武功。” “防身。”红莲依旧不解释太多,迷香毕竟局限xing太多。只要对方手反应快些,便可以屏息躲过。带个匕首,万一出了问题,也可以派些用场。 穆杉看着,却嗤了嗤鼻。“给我匕首防身,不会到最后是让我英勇自杀吧。” 不过话这么说着,她还是乖乖地把迷香收到腰间,匕首插到了靴子里头。“今天晚上,凌士谦会进宫去和皇帝一起守年岁,到时候他不在府里,府里的人又大多顾着过年。我就那时候逃出去。” “好。我们在穆宅等你,到时候先出去避一避,看凌士谦的情况再说。” “嗯嗯。”穆杉知道,只要她能出去王府,外面的一切,红莲都会安置好的。 她点了点头。主意已经打好了,脸上的笑意也盈盈起来。 她和红莲回到了桌子旁,秦左已经一边摸着肚皮,一边还大快朵颐着。看着穆杉过来,叫嚷着拉上她道:“杉儿杉儿。快过来,我们来踢毽子吧。” “过年要踢毽子?”穆杉看着秦右从腰包里头掏出的古代毽子。 依旧跟现代的结构差不多,也是头轻脚重; 。毽羽是翎毛,毽铊则是用铜钱串在一起,踢起来叮叮当当得响,清脆得很好听。 “嘿,你们这个毽子,都是怎么踢得?” “你不会踢毽子?”万初之满脸的嘲讽,“啧啧,连这个都不会。我告诉你啊小杉杉,毽子的名堂可多了去了。其中套数家门,上百十种。” “就一个破毽子,还有这么多花样?”穆杉把毽子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嘟囔着嘴。“我们可没那么多规矩,我们的规矩就有一个,别把毽子落到地上就是了。” 穆杉说着,点了点毽子,便往半空一扔,一双乌黑敏锐的眸子死死盯着毽子,双手捻起自己的裙摆,便踢了起来。 毽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膝盖上,随着冲力,借着势又飞跃到了半空中。 “一、二、三、四……”一旁的秦右满是期待地看着,口中还念念着帮穆杉数着数。 万初之更是嗤笑了一声,吞下了手里的一大块肉,才舍得将目光放了过来。 小杉杉也真是的,不会踢毽子就等他教了再试嘛,干嘛要自己让自己出丑。不过真难得呢,居然也有他家小杉杉不会的东西。 可是很快,随着秦右口中的数字一个一个地增多,万初之脸上的笑意慢慢地僵硬了起来。嘴一抽一抽,下巴都快把一张娃娃脸拉长起来。 一旁的秦左也是惊得放下了他的宝贝吃食,目不转睛地看着穆杉,“盘踢、拐踢、绷踢、雾里看花、倒挂紫金冠、朝天一炷香,天呐,杉儿,你居然会这么多花样。” 那个毽子到了穆杉脚上,简直跟有灵xing一般,粘着穆杉的双腿双脚便不脱离了,在她身旁飞来飞去,耍足了威风。 万初之看着,更是瞪直了双眼。 混蛋……她不是说,她不会那些花样吗?怎么玩得跟毽子大师似的,这小妮子,先抑后扬的把戏做的不错啊。 万初之想着,更是抓头挠sāo地气不过,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便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枣核,就朝着毽子扔了过去。 “啪得”一声,枣核不差分毫地打在了毽羽上。把它打偏了许多,穆杉见着,轻“啊”了一声,不甘心坚持了这么多下的毽子就这么掉下去。跑往旁迈了一大步,便抬脚再要去踢。 可谁知这一下,不偏不倚地居然踩到了院子里的细石子上。穆杉一心只看着要落下来的毽子,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脚上打滑,便头朝地向一旁的石阶上摔了过去。 “杉儿小心!” “小杉杉!” 旁边的几人见着,都是吓了一跳。万初之更是手中的果子一扔,便赶紧一把将穆杉拉了过来。 穆杉身体失去平衡,什么都没意识过来,便顺着势被万初之拽了过去。 万初之受了惊; 。死死搂住了穆杉,“小杉杉,你没事吧?” 他看了看身后的石阶,若是他没来得及,恐怕穆杉的头便会直接摔在了上面。万初之想想。就觉得后怕得很。 穆杉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面前的万初之,在他的一双大眼睛里,还有着没能平复过来的深深的担忧。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穆杉吐了吐舌头,也怪自己。那个毽子都跑那么远去了,自己还要执着地去踢了过来。 “没事就好。”万初之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怀里的穆杉扭了扭身子,他才劲一松,把她放了开来,拍了拍她有些脏乱的裙摆。神情瞬间又回到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我说你啊小杉杉,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不看路。要不是我不在,你脑袋都要摔开瓢了。” “哼,还不是因为你扔了个枣核过来。”穆杉也撇了撇嘴。回了过去。但是她知道,玩闹归玩闹,刚才万初之的担心不是假的。 她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了桔子朝万初之扔了过去,“喏,我以德报怨,再请你吃个桔子。” “哈哈,好了好了,没事就好。”一旁的秦左笑了起来,“来来,你们来做这,小杉杉,你快给我讲讲,你那些踢毽子的花样,都是哪里学来的。” “是啊是啊。”秦右也跟着笑开了花,赶紧上前将穆杉和万初之拉了过来。跌倒的风波过去,卿默阁的院子里头,依旧还是欢声笑语着。 偏偏只是一场小小的风波,却让刚走到卿默阁院门口的男人,徒徒站住了脚步。 刚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他都看在了眼中。 那个女人,红通着一张脸蛋被那个小子抱在怀里,两人居然还旁若无人,如同做习惯了相同的动作一般。 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每个人都是一脸讨厌的笑容。 还有她! 她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笑容,从来不会一双眼睛像弦月一般,从来不会笑得捧着肚子,也从来不会那么熟络地将手里的果子朝自己扔过来。 她在自己面前,只会不甘不愿不欢不喜地瞪着眼叉着腰,只会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若是她愿意多说了几句,也都是被惹了怒没了脾气。 在这个院子里头,只有他一个外人。在她的世界,似乎从来,也就只有他一个外人。 凌士谦看着院子里笑成了一团的人,脸上的神情已经越发地阴沉了起来。就连一旁的长生看着,都觉得犹如被着寒冬腊月冰冻了一般。 “爷,要进去吗?”长生懦懦地问了一声。 “进宫。”凌士谦眼睛微微地闭起来,只落下这两个字,一转身便离开了卿默阁。 穆杉,原本发生了上次安心的事情,爷说过不会再不信你。但事实却证明,有些传言,恐怕不是空xué来风。; ------------ 第141章 风言风语 两个时辰前,凌国皇都的大街上。 过年的气氛,浓浓地洋溢在每条大街小巷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大红灯笼,挂着红穗子。缸里满着米,桶里满着水,一家人坐在一块儿一起剪着红帖子。 一群小孩子,各个穿着喜庆的新袄子,笑得一个比一个甜,聚在一起丢沙包踢毽子。 那些大些的女孩子,便在一旁你推我让地上着秋千,轮流推着,一个个晃得比人还高。 大街上,更是来来往往的人置办着过年的新衣新首饰,一个个小商贩也紧着把自己的摊子都摆了出来,浑厚的嗓子一个比一个哟呵得声大。 走到哪儿,都是一眼喜庆的颜色。 长生跟着凌士谦,也难得能出来街上凑凑热闹; 。没想到今天的一大早,三爷用过了早食,便说要出来逛逛。 长生觉得新鲜,自然更是欢喜,特意还换上了府里刚置办上的新袄子,整个人显得立正得了,只是一张脸也红彤彤地更稚嫩些。 他看着前头的三爷,平日里都是坐轿子,今天三爷却难得地只带了他一个人出来,他的脚步也放得慢,眉头却是微微颦着,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长生赶紧上前几步,笑着道:“爷,这大街上人多,要不阿生儿陪爷去酒楼坐坐。过年的时候,家家酒楼都会有节目来招揽吃过年菜的客人。” 凌士谦却是没理,站住了脚步,只仔细打量前头的几家摊子,“长生,你说,贵重的那些首饰,小妮子都不欢喜。这平民百姓用的,可有什么好的?” “啊?”长生愣了愣。随即又笑吟吟起来。他说呢,原来,爷是想着给姐姐买东西呢。 他左顾右盼地看了看,突地眼睛一亮。“对了,爷,我听说东街有一家做木工的李婶婶家,他们总有些什么新奇玩意出来。不然,我们就去那儿买个把玩的小东西,定能讨姐姐的欢喜。” “谁要讨她欢喜。”凌士谦犟着一声,脑袋微微扬了起来,却是又接着说道,“得,看在过年。就赏她也罢。长生,前头带路。” “好叻。”长生眯起双眼,乖乖地应上一声。 等两人再回到大街上时,长生手上已经拿着个小东西。用木头雕刻成的小人,模样精精致致。像极了神话里描述的神怪。下头连着几根小细绳,手上轻轻一拉,神怪便跟着做起各样的动作来,十足的有趣。 长生儿拿着,都不禁在手里把玩了好久。 时辰过去了些许,大街上也更热闹起来。置办完东西的婆婆媳妇都聚到一起,找了个落脚地便聊聊东家的长。侃侃西家的短。 凌士谦带着长生走着,刚到了桥下,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妇人,不加掩饰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张婆婆的丧事办完了?” “早办完了,也没个亲戚,都是邻居几个凑一起弄了弄。又不是亲戚家家的,随便糊弄也过了。” “还真是可怜,本来被毒虫咬了,也能被那小姑娘救回来的,谁知道呢。居然又被人害死了。” “是啊是啊,不过那小姑娘还真是厉害。我当时可就在旁边,是用一味叫什么什么的毒草救得,我那个读过书的死鬼说,那叫以毒攻毒。” 凌士谦听着这几句,步伐了放慢了起来。那话里说的,似乎就是前几天小妮子逃出府后发生的事情。 长生也想到了,更是笑道:“爷,是说杉儿姐姐厉害呢。” “雕虫小技。”凌士谦见着长生的模样,下颚微微一抬,轻飘飘的四个字便出了声。 可慢慢地,等那几个妇人后头的几句话才出了口,凌士谦的神色却慢慢地冷了下来,眉毛也细细地拧在了一起; 那个先前说当时在场的妇人,见着旁边人好奇的语气,得意地又说道:“当时啊,我们都还以为是那小姑娘害死的,差点冤枉好人把她抓了去官府呢,好在当时卓大人在场,死活护着那姑娘。” “对对,当时我也看见了,卓大人呢,那可是正三品,居然快跟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打起来。” “我看呐,他护那小姑娘可护得紧。嘶,八成是看成人家小姑娘了。” “嘁嘁,我可是听说,他喜欢的是安将军的女儿。” “那可说不定。”妇人说着,越发地神采奕奕起来。“男人嘛,哪个不花心,我看那小姑娘比安小姐差不到哪去,见着活泼多了,要我就喜欢她。” “你又不是男人。” 几个妇人说着正是有精神,凌士谦的脸却黑了几分,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大概,可如今在从旁人的嘴里这般说出来,心里总是顺不平。 可再顿一顿的功夫,一旁的声音依旧喋喋不休,有一个话说的不算多的妇人插了嘴进来,说道:“不不不,你们呀,都错了。那卓大人喜不喜欢那小姑娘,我是不知道,但那小姑娘肯定不是,她可是跟万大夫在一起的。” “万大夫?” “就过了桥那边的一家,听说医术很好。我听悬壶堂袁神医的药童说过,袁神医的药材都是从他家买的。”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那天张婆婆死的时候,他也在场,跟那小姑娘亲昵得很。” “我听说,他们都是住一起的呢,你说说,要不是相互喜欢私定终身,怎么可能未婚未娶的就住一块儿去了。“ “哎哟哟,你们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那小伙长得也是有模有样的,医术又是高明,跟小姑娘真是绝配呢。” “要我说,还是卓大人配。卓大人可是朝官呢,不是更好。” “万大夫好。” “卓大人好。” “……” 几个人说着,越说越有劲,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明明也是不关自己的事,可妇女家的,闲日里没事就是喜欢到处唠叨唠叨。 但这一唠叨,却让凌士谦的脸色愈发地难看起来。前几日,这卓天翔往王府里跑得那般勤,那小妮子的随身之物更是都在他的身上,这件事。他倒是想装作不知都不行。 如今,又跟那万初之弄得人尽皆知。 连这无事的妇人都嚼尽了舌根。 又是卓天翔,又是万初之,这个小妮子,沾花惹草的功夫。真是一点都不虚。 凌士谦越发想着,都觉得心里的气顺不平; 。尤其想着前几日,她还为了卓天翔跟自己斗嘴,对着自己更是一张好脸都没有。 偏偏那万初之几个一来府上,她却笑得眉梢都要飞起来了。 这其中的孰重孰轻,直直让凌士谦的脸沉闷到不行。 “爷。”一旁的长生儿见着凌士谦黑下来的脸色,赶紧适时地叫上了一声。黑溜溜的眼珠子闪着精光。眨了眨眼睛,赶紧道。“杉儿姐姐最近做的那些事,还真是人人皆知呢,连这不知名的婶婶什么的,都离不开口呢。” “嗯?”凌士谦轻哼了一声,听出了长生的话中有话。平了平神色。适应让他继续说。 长生儿脸色一笑,自己这爷可比上次好多了,上回只听着便是上着气,什么违心话都冲着说。 这一次,却是肯舍得下心听他说说了。 长生轻咳了一声。这才缓着神色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杉儿姐姐好像特别受人关心呢。不仅仅这些婶婶的。爷记不记得,前几日,府里的丫鬟都喜欢念叨呢。” 长生说的婉转,但凌士谦自然不会不明白。 他话里说的便是上回流珠的事情,小妮子偷跑出府发生的事,流珠便赶着小妮子回来前,编着改着的在他面前先说了去。 他误会也罢,倒让小妮子又是跟他发了脾气。 凌士谦知道,长生的意思便是觉得,这些妇人,怕也不外乎于流珠,恐怕都是受了别人指使的。 如此想着,凌士谦的神色也稍稍缓过些来。不过,碰到这小妮子的事,总是会让他微微乱了情绪。这,真的不是好预兆。 长生儿见着,也赶紧笑吟吟地再接着道:“爷,不过这外人的叨念,都是不尽其实,说不好对,也说不好不对。还是,听也就算听过就好了。” 长生的话捏得恰到好处,让凌士谦的耳也顺了不少。 只不过,那些事情哪是几句话说过了却就能过了的。卓天翔屡次来找她是事实,她和那万初之的情谊更是事实。 想着这些,凌士谦还是有些忿忿,只轻扬了扬下颚,“你这嘴,真是叫蜜喂多了。先同爷回那卿默阁去,倒看那小妮子在做甚?要是表现得满意,倒就谅了她去。” 凌士谦说着,便不再管耳旁的话,抬脚往王府走去。 进了王府,再走近那卿默阁,倒是如他所料的,里头的笑声,是传得欢。 只不过,再等他走近了些,看到院里那相拥在一起的男女,脸上的神情,却已经不能用阴沉来简单形容了。 他不在这王府里头,他们两倒是真无所顾忌。 穆杉,爷原本想信你,可是你做的事情,又让爷如何去信?; ------------ 第142章 抓个正着 卿默阁中,穆杉几人被刚刚的风波惊吓着,都没注意到凌士谦已经站在了院子门口,依旧欢声笑语地又聚在一起聊天说地去。 只剩着凌士谦站在院门口,阴沉着一张脸。再回想大街上的事情,更是越发地觉得可笑。 这几日,他一个堂堂的楚湘王爷,放下了面子,往她阁中送各种东西,连那皇宫里许多妃子恐怕都用不上的绸缎香薰,他都一一给她送去了,不知惹了多少妾室的嫉妒,可是这些,她不欢喜不接受也就罢了。 再接着,她又私自跑出府,跟那卓天翔牵扯一番,再是偷到他书房去调查他,更是因为卓天翔跟自己斗嘴。这些,更是罢了。 原本这些错,若是换了别的人身上,已经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 可就因为是她,就因为自己依旧看在之前因为旁人冤了她数次的份上,好脾气地谅解着她; 他帮她打理好东街药材的生意,连带着送了穆宅的几人好东西,也允了让他们进府去陪她。 今日,他更是起着早,带着长生来街上给她选样欢喜的东西。 更是,在听着那些妇人的嘴上叨叨后,还信着长生的话,觉得这是旁人有意所为,仍是想着要再进宫之前将东西送予了她,看她能否笑上一笑。 他为她做得,够多了。 可如今,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他看着这院里的两人,还让他如何相信,那些妇人说出的话只是空xué来风。 凌士谦一拂袖,便是走离了卿默阁,但这心中的气却是平不下来。刚刚在大街上,那些妇孺的话更是像还在耳边一样,一句一句地浮现出来。 长生更是局促地站在一旁。手里的玩意儿更是不知是拿是放。 凌士谦不会忘了,在那院子里的石桌上,便是放着一个相同的小玩意,还被她拿在手上玩得欢喜。 哈。可笑至极,他还想着要送她的东西,原来早有另一个送予她手上。 这个人,甚至更能比他能博她欢喜。 只可笑,自己还不自知,亲口允了让他们进府来陪她,再亲手把这万初之送到了她面前。 他凌士谦,何时闹过这样的笑话! “长生!”凌士谦喊了一声,话里已经带着愠怒,“你去找长乐。把爷的吩咐告诉他。再去准备马车,爷现在就要进宫。” “是。”长生应了一声,可再听着凌士谦口中的吩咐,却神情一变,正想出声相劝。 但面前的凌士谦主意已定。自然是不再给他机会,脚上一迈,就去了前厅。 而卿默阁中,聚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石桌上的吃食,早就进了各人的肚子,面前的玩意儿更是被玩得乏累。 红莲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才叫住了几人的兴致。“好了,差不多时候,我们该走了。” “这么快?我还感觉没吃饱呢。” “急什么,等那凌士谦进了宫,小杉杉还溜出来,到时候。还怕少了你的吃。”万初之嗤笑一声,倒也不拖拉,招呼一声道。“我们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穆宅那边还要准备呢。” “嗯。”穆杉也点了点头。“走吧,到时候出去了,便去穆宅找你们。” “好,总之,万事小心。”红莲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声,丝毫不踟蹰,拍了拍穆杉的肩膀,就带着三人出了楚湘王府。 穆杉见着几人走了,才叫了小玉来收拾东西,自己回到了房中; 她打开自己的柜子,看着里头藏好的东西,绳子、丫鬟衣裳,还有一些值钱首饰。 连带着红莲今晚上刚带给她的迷香和匕首,一切准备妥当,就差东风了。 穆杉抿了抿唇,正关上柜门,小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进了屋子来。“姑娘,屋外收拾好了,可还有别的吩咐?” “三爷呢,他在不在书房,我找他有点事。” “三爷出府了。”小玉偏着头想了想,“今晚上三爷要进宫守年,我刚去小厨房的时候,听过路的丫鬟说,已经出发了。要不,明天的时候,小玉再去三爷那通报一声?” “噢,好。”穆杉点了点头,随意应了一声。既然凌士谦已经出了府,那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府里不少下人都暂且回了家,守卫早就不如之前森严。再说,这大过年家家团聚的时候,再怎么样,提防心也会小些的。 穆杉想了想,便是接着说道:“小玉,我刚吃多了腻,你去帮我熬点清淡解腻的汤羹。不过这会子小厨房真是忙着的时候,我这也没什么事,你就再那帮着守着,弄好了再端过来吧。” “是,小玉这就去了。”小玉乖巧地应了一声,往房间里的炉子加了些炭,便出门往着小厨房去了。 穆杉看着她的身影隐到了拐角去,当下不再犹豫,立马拿出丫鬟的服饰换上,便拿着绳子匕首等,摸出了房间。 还好如她所料,因为过年,府里的人都少了许多,不过凌士谦的防范心倒是不小,守卫上的巡查,居然还是跟平日一样。 好在这么多天下来,穆杉早就摸清了他们的时间和路线,若是真换了,倒还得重新摸索摸索了。 她趁着守卫刚巡查完,间隙的功夫,立即跑到一旁的花园里躲了起来,等出了卿默阁这边,穿过了花园,后头的庭院人少些。她装着丫鬟的模样在小道上走,也不会引起注意。 这几天,她带着小玉没少出来走走,皇天不负有心人。倒是真让她找着个好地方。 别的地方都把手得严密,却有一处漏了些,宋雅清的院子。 她的院子本来就靠着外头,这墙边,还有一颗硕大的树,刚好连着外头,顺着树很容易爬出去。 宋雅清前几日刚被赶出府去,恐怕就是这样,才让这一块给漏了下来。这地方更是让凌士谦几个妾觉得晦气,平日里都不过来。人更少起来。 穆杉看着这树,上头似乎还不少绳子的痕迹,想不得从前,宋雅清就是靠着这个给外头的人传信,送予那安心去。 啧啧。真是个好地方,如今倒是便宜了自己。 穆杉想着,也不犹豫,左右看着没人,便赶紧song'xià腰间的绳子,捉摸着往树上一扔,扯了扯绳子。便也顺着往上爬去。 只是,她准备好了一起额,唯唯没想到的是,她才刚顺着爬上了树干,正要摸到了墙边,一旁却是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再接着。许多灯笼都点亮了起来,清清楚楚地照亮着她脸上的惊讶,以及王府守卫拥着的前头,凌士谦的那一张阴霾笼罩的脸。 他看着自己,眼睛里有着愤怒。却似乎又带着些许的痛心。她似乎很难看到这样子的凌士谦,让穆杉一时都有些晃眼。 可是,他怎么回来了? 穆杉还来不得多想,手上的劲儿一松,人却已经从树上摔了下来,后背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让她有些吃痛。手上的绳子也已经被守卫夺了下去。 凌士谦走了过来,脚步异常沉重,他就这样,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还躺在地上的自己,刚才的痛心一瞬即逝,变得有些冷漠,只脸上的神色还是浓浓的愠怒。 他说道,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穆杉,楚湘王府再怎么样,都留不住你了,是不是?” 穆杉听着,禁不住地一愣,这是第一次,在她眼中的凌士谦,不再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她站起身来,尽量让自己平视他,以及那身后那么多的守卫。 她还是想不明白,小玉不是说他已经出府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回来了。 穆杉不知道,她的准备做得丝毫不差,只可惜,她不知道,凌士谦坐着的马车,才刚出了楚湘王府,拐上一个弯,却堪堪地停了下来。 半眯着眼的凌士谦觉着动静,睁开眼,从软榻上坐起身来,顿了顿神色。一旁的长生也是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茶水随着一抖,也泼出来了些。 “爷,马车停了。” 凌士谦听着,却没有说话,似乎听不到长生的话,脑子里尽尽想着都是卿默阁的那个女人,想着这些天她的所作所为。 终于,马车还是停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以前最不喜欢进宫,这一次,倒是突然那么想能一路进去看看。 他吩咐过长生,让长乐派人看着卿默阁,若是小玉被支走,便前来禀报。如今,除了长乐,恐怕没人敢拦他的马车。 果然,还不等他多想,马车外已经响起了长乐焦急的声音,“三爷,小玉被支走了,杉儿姑娘换了丫鬟衣裳,长乐让人暗地里跟着她,便赶紧来禀报三爷。” 很好,丫鬟衣裳,又是这一出把戏。 她倒真是用得习惯。 这一次,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只可惜,她还是不要,偷逃出去?恐怕,就是等着和她的情人,去私下相奔。 只是,也不知是卓天翔,还是万初之? 好你个小妮子,楚湘王府,看来是真的留不住你了。那么,爷恐怕,要换一种方式来了。; ------------ 第143章 换一个把戏 “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穆杉看着眼前的凌士谦,只觉得自己喉间都有些沙哑,问道。 “爷若是进宫了,恐怕,就不知道有些人,好好的楚湘王府不住,一心想着往外跑。” “这不是我的家,我当然想要出去。”穆杉轻咳了一声,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了一些。 “那又如何!”凌士谦说着,两只眸子微微一动,里头的怒火已经有些藏不住。穆杉觉着,如今的凌士谦,似乎越来越容易被激怒了。 “爷让你住在卿默阁中,吃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给你的东西也是最好的。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处境,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只能看爷眼色的三品官,更或者,那无所事事,只知占口头便宜的街中混子?” “关他们什么事?凌士谦,你不要又颠倒黑白。”穆杉声音也大了几分,不过是自己要从楚湘王府逃出去而已,怎么又扯到卓天翔身上去了。而且这一回,居然连万初之都莫名其妙牵扯进来。 凌士谦听着,确实更为愠怒,“穆杉,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出身,却直呼楚湘王的名讳。就凭这一条,爷就够杀你十次了。” 从前他并不觉得,可如今听着,才想起她在自己面前,已经不是第一次直呼名讳。看来,真的是他对她太宽容,才让她如今这般放肆。 “那你杀我便是,你这次若是不杀我,我下次照样会逃。”穆杉也一下子犟了起来,“反正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的功夫做得这么好,莫须有的罪名随便一安,别说十次,杀我百次都够了。” “所以。你是在怨,爷又冤枉你了?”凌士谦右手拂到了身后,背脊挺直了,微微侧过了身。“你水xing杨花的名声,传遍了大街。离了安府之后,跟卓天翔几番勾搭,如今进了楚湘王府,又跟那不三不四的小子搂搂抱抱。这,可是爷今日亲眼所见,难道,还是冤了你不成?” “今天?”穆杉睁大了眼睛,兀得想起卿默阁中发生的事情,脑子里一下子通了起来。“我还想着。之前从未发现有守卫来巡查这边,今晚却为什么刚到了便被你抓个正着。原来,你一直在派人监视我。” “监视又如何?”凌士谦的话语冷得如同冻了千年的冰一般,“你若是没有做亏心的事情,若是不准备逃离出府。又何惧爷的监视。” “呵。”穆杉嗤笑一声,语气里尽是嘲笑,“那你又当我是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给我最好的,为我做了多少。可背地里,又派人监视我,又把这阁子当笼子一样关着我。凌士谦,有你在的地方。我穆杉就一刻都待不下去。” “若爷,非让你待呢。”凌士谦的话越发阴森,喉间的青筋都似乎暴起。 穆杉听着,嘴角咧了咧,眯着双眼看着凌士谦,像极了万初之的戏谑声音说道:“凌士谦。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如今,爷却想杀了你。”凌士谦冷笑一声,他对喜欢这两个字从来没有概念,他只知道。他想得到这个女人,但如果得不到,哪怕毁了,他也不会让卓天翔和万初之得逞; “好啊,那你就最好杀了我。否则,这楚湘王府,我绝对不会待下去!” “恐怕,已经轮不到你想不想待了。”凌士谦的话从来没像现在这般阴森,他右手的拳头松了松,退后了几步,仿佛离穆杉近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爷不动你,但总有人可以让爷动。”凌士谦说着,嘴角动了动,一丝笑意便漫了出来,可偏偏衬着他阴沉的语气,让穆杉觉得有些慎人。 “你不是一心想要卓天翔出战鲜卑立功吗?只是,司空南手下可反对的甚多,你说,爷若是也说上两句,这情况会不会有所变化。” “你……你之前已经答应过我会帮卓天翔的。”穆杉没想到这个男人变脸变得这么快。 “你不也一样答应会留在王府,如今,你食言在先,爷倒还只是步你的后尘而已。”凌士谦冷笑一声,接着道。“而且,恐怕你的记xing也不太好。之前你逃过一次王府,拿了爷的玉牌,可还记得?” “你想怎么样?”穆杉不会忘,那一次就是迷倒了凌士谦,拿了他的玉牌,才让自己顺利出了王府,回到逸宅里头。 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玉牌也不知道被她扔到了逸宅的哪个地方,凌士谦怎么突然把这个拿出来说。 “很简单,你也应该知道,一个王爷的玉牌丢了,这可是件大事,若是有人透lu'diǎn东西的去处,你说会发生什么?” “凌士谦,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穆杉眼睛睁大开来,她差点忘了,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湘王爷,他可以翻云也可以覆雨,可以载舟更能覆舟。 他若真心想对付自己,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就能够办到。 这几日,他对她突然那么好,便让她有些忘了,这个凌士谦,也是曾经那个阴森恐怖,只是因为几句话便要将她送到qing'lou里去接客的人。 穆杉想到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些,说道:“我怎么样无所谓,但是逸宅的人,你不许动。” “那你,又是有什么自信觉得,你的话,爷还会顺着?”凌士谦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可是今日的事历历在目,他这口气,就是平不下去。 “我可以继续留在府里。”穆杉话松了下来,既然凌士谦想要这个结果。那她便给他就是。总之,得先保了逸宅的人。 到时候,卓天翔上了战场,玉牌再偷偷处理了,她依旧还有机会。既然凌士谦这么不要脸,那她就比他更不要脸一点。 只不过,穆杉的话说出来,凌士谦却不再依着她,“可如今,爷想要的不止是你留在府里。那几个人太麻烦。留着对爷来说,总会是个祸害。” “凌士谦,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逼我; 。”穆杉听着他阴沉的语气,心里也是一惊。她实在不敢想。凌士谦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 “那爷也告诉你,你再直呼爷的名讳,也是在逼爷。”凌士谦凤眼微微地眯起,危险的味道已经越发浓郁了起来。 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穆杉,嘴上却又是一动,这一次。却不再是对穆杉说话,而是说道:“长生。” “爷,有什么吩咐?”长生走了上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穆杉,才摇了摇头。堪堪收回了目光,轻声地回道。 “去官府备案,就说楚湘王的玉牌,被人偷了。”凌士谦的话不冷不淡,却一下惊动了穆杉的脸色。 “爷……”长生顿了顿。脚下有些迟疑。凌士谦的下颚轻轻一抬,语气更冷了分,“我这楚湘王倒是做得好生窝囊,一个小女子不顺从也就罢了,连随侍也不听了吗?” “阿生不敢!”长生吓了一跳,赶紧急急地回到,才又重新低了低头,应了一声,“阿生这就去。” 说罢,长生回过身,便要往院外走去。只是,脚上才走上几步,后头却是传来几声大笑,伶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别的情绪,只似乎满满的都是笑意。 长生皱了皱眉,转过身,才看见面前的穆杉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仰头笑了几声。 穆杉笑罢,长舒了一口气,一双桃花眼儿笑弯了,连两条卧蚕似乎都充满了笑意。她看着凌士谦,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近了过去,左手扶着头上的发髻,一路顺着身线耸拉到了腰间。 “凌士谦,噢不,楚湘王。我猜,你肯定喜欢我,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穆杉说话间,已经到了凌士谦的面前,一句话一字一字地说道,甚至仔细了听,还听得出些许的媚意。 凌士谦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只看着穆杉一步步地接近,他的薄唇微微地抿着,也不回她的话,只危险地眯着双眼看着她。 穆杉站住了脚步,她跟凌士谦之间的距离靠得很近,似乎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她左手落到腰间,微微一动,下巴却轻轻往上抬了抬,呵气如兰地接着说道:“我心里其实想着,凌士谦,你怎么,不去下地狱呢?” 穆杉一句话落罢,左手已经碰到了腰间的mi'yào粉包。只是,她却没想到,她正要拿出来的时候,凌士谦的速度却比她更快,右手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向外翻了过来,“爷从前就同你说过,同样的把戏,爷不会让你耍第二次。” 穆杉手上被掐着,吃着痛,身子一转,便背向了凌士谦。可眨眼之间,她又立马右脚一抬,腾出右手来从靴子里迅速地抽出了匕首。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匕首便顺势飞快地抵到了凌士谦的胸口。 凌士谦始料未及,手一松正要退后躲过,穆杉手上的mi'yào便顺势在他鼻尖转了转,凌士谦刚鼻尖一香,身上的力气便飞快地被抽空一般。而穆杉手上的匕首,这一次却成功地搁到了他的脖子上。 她充满魅惑的声音更是在他的耳边悠悠响起,“那这个把戏,如何?”; ------------ 第144章 有你陪葬倒也妙 凌士谦听着穆杉的话,身形一顿,感受着自己脖间被刀锋抵着的刺痛感。脸上的神情一松,轻笑道:“哈,看来爷还真是低估你了。在楚湘王府呆了这么久,一点也没有把你的不驯磨平了去。” 穆杉却是丝毫不在意,说道:“我既不是马场里的马,更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如果我不是心甘情愿,你就休想让我真心顺你的心意。” “那这么说,你是要放弃,万初之那几个人了?”凌士谦说着,向前头的长生示了示意,让他继续去官府。 长生脚下微微迟疑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杉见着他要动不动的脚步,手上的匕首更是朝着凌士谦的脖间再靠近一分。 “呲”得一声,毫无意外的,凌士谦的脖子被刺破开来,鲜血已经有些冒了出来。 长生见着,慌忙摇着头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叫道:“杉儿姐姐不要,千万别伤着爷,万事我们还可以商量。” “长生,你觉得,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有余地可以商量吗?”穆杉挑了挑眉,手上的匕首纹丝不动。 “可是杉儿姐姐。”长生一张小脸上,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去,焦急地接着说道,“有些事情,杉儿姐姐真的是误会爷了。爷对你的好,阿生儿都是真真看在眼里的,绝不会错。” “你不必说了,你是凌士谦的随侍,自然便会说他的好话。”穆杉打断了长生的话,已经不想听他再解释。 凌士谦刚才的绝情,她都听在耳中,怎么可能又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便原谅理解他。 她既然已经拿着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便已经没有了再退回去的余地,若她放了手,才是亲手将逸宅的人跟自己送到刑场去。 凌士谦也是毫不在意,跟刚才阴沉的语气相比。他的话中反而有些云淡风轻起来,“穆杉,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以为这样做,爷就会依着你这要挟。放过你们?” “我不需要你放过,我们自己便能逃出去。”穆杉冷冷地说道。“我也没必要瞒你,我想要卓天翔去出战鲜卑,也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既然如今办不到了,我当然也先保自己的命。而如今要挟了你,我和万初之他们便有机会离开京都。至于你的命,恐怕,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穆杉说着,也不再跟凌士谦啰嗦,直了直了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帮子守卫,刀尖轻轻地转了转,大声地说道,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容置疑:“你们给我听着,若是不想你们家三爷死。那便给我让出一条道来。否则,我的匕首可没有长眼。” 面前的守卫听着,根本没有选择,都很自觉地立马移到了一边。只是依旧手上持着刀剑,簌簌地对着穆杉,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穆杉笑了笑,擒贼先擒王。这句话,放到哪里都真是有用。 既然她留在楚湘王府也保不住万初之跟红莲他们,那么她留在这儿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铤而走险地逃出去。反正他们也打算今天晚上等她逃出府,便要离开京都,红莲也已经在着手准备。 至于怎么逃出去。不过只是换了一个方法罢了。 穆杉想着,便不再犹豫,挟着凌士谦,立马朝王府的门口走去。 为了不让凌士谦拖累她,她给凌士谦下的mi'yào分量并不重。只是稍稍的一点,是故凌士谦刚刚虽然不及平时的力气,更是反应速度也有些跟不上,但也还走得动。 他一步步朝府外走去,感受着自己脖间的刺痛感,想着刚才穆杉用劲割破时的不犹豫。凌士谦脸上的神情,一丝丝地冷了起来。 她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唯独对自己,却是这般绝情; 为了不引起sāo动,穆杉挟着凌士谦特意挑着昏暗的小巷子里头走,后头的守卫虽然没有明着追过来,不过暗暗跟着的肯定不少。 果然,穆杉带着他往一旁一拐,往深些的巷子里走了去,躲在一排排竹竿子后面,不一会,便见着有几个守卫脚步轻轻地从巷子口走了过去。 凌士谦依然是平平地呼吸,让mi'yào的作用不会那么大。他也不看身后的穆杉,只说道,话语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冷笑。 “你的能耐比爷想像得大多了,即便刚才你用刀抵着爷,爷也只以为,你不会刺下去。” “你不仁,我自然不义。以德报怨的事情,我穆杉可没那么蠢的脑子去做。” 穆杉一边回着,一边悄悄地打量着外头,等到脚步声已经完全没去,她才带着凌士谦走出来,快步地往逸宅走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走了出来,身边却立马又有了动静。穆杉眉头皱了皱,刚刚不是已经把守卫给绕过去了吗?怎么会还有人来? 没有给她丝毫思考的时间,一旁的动静越来越大。眨眼间更是从一旁的巷子口飞出一样什么东西,堪堪地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穆杉吓了一跳,她见过红莲用暗器用了无数次,自然知道这个力度,若是中了,绝对不会是小伤。 可是她最没有想到的还是,那个暗器竟然是朝着凌士谦的方向射过来的,她和凌士谦的身形差得这么远,那些守卫不可能分不清楚。不管凌士谦的死活出手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是朝着凌士谦而去。 难道这主子,他们不想要了吗? 穆杉眼睛兀得瞪大了来,手上没有丝毫的迟疑,便立马朝着凌士谦一步将他扑了开去,躲过了那把暗器。 “嗖”得一声,只听着旁边叮当一声响,暗器砸在了墙上,寒光一闪,居然是一把小刀。 用刀做暗器,那边是下了杀意了。 凌士谦被穆杉这么一撞。两人便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匕首也从凌士谦的脖子旁移了开去。 凌士谦自然也觉察到身边的事,脸色也立马阴森了起来。 如果没有信心能够保证他的安全,他的守卫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手的。 显而易见。这些人不是他的。 说时迟那时快,凌士谦才刚起了疑惑,从巷子的两边便立马跳出来三个黑衣人,手上都是拿着剑,丝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凌士谦刺了过来。 只看那速度和力度便知道,招招都是要着命去的。 凌士谦也不踟蹰,立马将穆杉推到了一边,拿着一旁的竹竿,便上前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势。 只是,那mi'yào虽然不如穆杉自己亲手做的浓烈; 。但到底还是起作用的。 凌士谦出招的速度,比平时不知慢了多少。力气更是跟不上,只挡着了一下,他手上一软,竹竿子便被打落到了地上。 黑衣人瞧着。立马又刺了过来,眼见着剑就要刺到凌士谦的身上,穆杉眉心一拧,手里的匕首,便不由得帮凌士谦挡了过去。 “铛”得一声,那黑衣人的力气着实大,穆杉挡了这么一下。都感觉自己的手如同麻了一般发着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好像就是控制不住一样出了手。 总之,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没利用完他,不能就这么让他莫名其妙地被别人杀了。 面前的凌士谦见着,也丝毫没有懈怠。身形微微一转。便又从旁拿了起来另一根竹竿,朝着穆杉身后打去,穆杉这才惊觉另一个黑衣人已经朝着自己背上偷袭过来,若不是凌士谦这一竿子,恐怕自己就要被她刺穿过去。 凌士谦一棍子挡住黑衣人的剑。右脚便要抬起朝着另一个黑人踢了过去。 只可惜力气太小,黑衣人只堪堪退了几步便立马再冲了过来,手上一动,一剑便划破了凌士谦的手臂。 鲜血蹭蹭地便冒了出来,穆杉见着吓了一跳,慌忙走上了前,趁着三个黑衣人,想借着凌士谦受伤的功夫,刺向他的时候。穆杉左手握着的剩余mi'yào包便向他们鼻尖撒了过去。 黑衣人始料未及,等再反应过来时,鼻间已经充斥了药粉的香气。 而一旁的凌士谦,被这一剑划破自己的手臂,借着痛倒还清醒了许多。立马也不犹豫,拉住穆杉别往前跑去,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前说道:“是司空南的人,他绝对不会想要留活口,我们赶紧走。” 凌士谦眉心蹙着一股杀意,敢这么大胆地在皇城之内来暗杀他,除了司空南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今天晚上,他们都要进宫去守年岁。但他被长乐拦了下来,别立刻回了王府去抓偷逃的穆杉。 尚未通传皇帝便擅自缺席,这样的纰漏司空南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他当然会派人来王府一探究竟,想要能抓出个什么把柄。 如今,又正巧碰着穆杉挟持自己逃出府来,这样大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抓住。 这个老家伙,他想杀自己恐怕已经很久了,现在借着这个机会,若是能杀了他,自然可以推卸到穆杉的身上。 就算杀不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如此便宜的买卖,司空南那个老家伙,不会不做。 只是,自己身上中了mi'yào,否则这几个黑衣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该死,他得赶紧带着穆杉找到自己的人。 “不过,就算死了,倒也有你陪葬,不能说不妙。”; ------------ 第14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皱了皱眉头,这个男人的心思,她真是有点猜不透。 只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给她去猜,后面的黑衣人虽然身上没有了力气,可是也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杀手,看样子他们来势汹汹,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凌士谦的。 穆杉才刚刚这么想着,前头的巷子口,便已经冒出来两个黑衣人来,一看便知道跟之前的三个是同一伙人; 该死的,她这个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身上可没有mi'yào了。”穆杉说着,也有些担心,她不会武功,凌士谦又中了mi'yào,这两个人恐怕对付不过去。 一旁的凌士谦却偏偏不知死活地笑了笑,松开了拉着穆杉的手,从一旁捡起一根棍子来,淡淡的说道:“你放心,没有人可以敢在爷的前头杀了你,你只能死在爷的手下。” 凌士谦说着,拿起穆杉还握着匕首的手,朝着自己的手臂便是狠狠地再划上了两道,鲜血立马便噌噌地冒了出来。凌士谦吃痛,立刻紧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在干嘛!”穆杉看着他,一张小脸都紧巴巴地皱在了一起,看着凌士谦那冒着鲜血的手臂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有些难受。 “这倒还真是个清醒的好方法。”凌士谦戏谑地笑了一声。果然,手上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了不少。 他这才把穆杉推到了一边安全点的地方,cāo起手上的棍子,便举起来朝向那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见着凌士谦的举动,眉心都是拧了拧,一双眼睛里冒着浓浓的杀意,也不迟疑,便立马冲了过来,寒光烁烁的刀剑也是不长眼地就朝着凌士谦直刺了过来。 好在因为手臂上的疼痛。凌士谦的意识比刚才清醒的多,手上的棍子也用得比先前顺手多了。 可是再怎么样,凌士谦也是一个打两,还是棍子对刀剑这样鸡蛋碰石头一般。 穆杉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他们三个。也不知比划了多少招,只听得那“砰砰”几声的,凌士谦手上的棍子便被打落成了好几截。 凌士谦身上的伤口,更是哪里经得起这样剧烈的打斗,本就已经被自己划破的口子,几下下来,裂得越来越大。 穆杉看着焦急,脚下的步伐踟蹰了几下,抓紧了手上的匕首便正要再冲了上去。可还没等她的脚步走上去,一旁却立马又有了动静。从另一个口子里。突然又窜出了两个黑衣人来。 只是,与刚才的黑衣人不同,他们见着目前的情形,脚下竟然顿了顿,相视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立马举起刀剑,这一下却是朝着穆杉而来的。 穆杉吓了一跳,看样子他们竟然跟之前要杀凌士谦的不是同一伙人。 他们,是专门冲着自己来要杀了自己的! 该死的,今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杀手一个接着一个,不是要置凌士谦于死地,就是要杀了自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是出门没占卦还是没烧香,怎么倒霉事这么多? 难不成,过年这个时候,还真不是一个逃跑的日子,这么重要的一天,这些人居然都不去。好好过你偏要来干这种窝囊事。 穆杉眉心一拧,还没有时间给她再仔细想一想,那些黑衣人转眼就到了眼前; 想一想,她上一次面对这样的成绩,还是好久之前。在竹林碰到竹一的时候。那时候也是这样,他一个人面临那么多的杀手,而自己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便活生生让自己也被好几个黑人围攻过来。 可是过了这么久,穆杉的心xing却一点都没有被锻炼出来,眼见着黑衣人的刀剑到了眼前,木杉依旧吓得不行。 她“啊”地一声便慌忙向一旁躲开去,好在这两个人的功夫显然比之前的人差上一些,刀剑的速度也慢了许多。穆杉手上拿着匕首。又借着一旁的竹竿子。左捅右刺地也挡去了一些。 只不过这样的抵挡,也根本撑不了多久,不一会儿,穆杉手上的匕首便被黑衣人打落到地,她的手上也被划破了口子。 穆杉捂着自己的手,想在要去拿长一点的竹竿,黑衣人却不再给她这个机会,提剑便向她刺了过来。 但凌士谦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他刚从那边腾出手脚来,便眼见着黑衣人的攻势朝着穆杉而去,便立马抽着小棍子,挡了过来。 也幸好凌士谦反应地够快,否则再慢上一会儿,恐怕穆杉就要被那黑衣人的剑刺中了。 只是,凌士谦却没这么幸运,他为了帮穆杉挡这一剑,堪堪把自己的背给暴露在了那两个黑衣人的剑前。其中一个黑人,剑锋一转,便直直地朝着他背后刺了过来,一切便正中凌士谦的肩膀。 穆杉只见着面对自己的凌士谦双目忽得一睁,背后的鲜血便立马喷涌了出来。 这一剑,她甚至不用去看,也知道下手有多重。 “凌士谦,你没事吧!”穆杉吓了一跳,赶紧拉过来凌士谦,躲过了那黑衣人接下来还要刺过来的一剑。 可挡得了这次,哪里挡得了下一次。穆杉眼见着四个黑人见这情势有利,正要再次刺将过来,只以为这下恐怕是没跑了。 却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命不该绝,从巷子外飞出一把刀进来,直接打在了他们的剑上。 “铛”得一声,飞刀的力度,竟把黑衣人都给打退了几步。 穆杉朝着巷子口看过去,脸上的神情,便是又惊又喜,“红莲,怎么是你?” 红莲脚下没有迟疑,拔出腰间的软剑便立马朝着黑衣人冲了过来,嘴上一边说道:“时间过去很久你还没有出来,所以我过来看看,才知道你挟持了凌士谦。我在这巷子里找了许久,听到这边刀剑声才过来了。” 红莲一边说着,手上的软剑却是毫不松懈,朝着四个黑衣人一剑一剑不留情面地刺了过去。 穆杉知道红莲的功夫不弱,倒是可以牵制住四个开黑衣人,可要是要把他们都解决了,却恐怕是有点难。 “楚湘王府的那些守卫呢,不是也应该在附近吗?”穆珊兀得想起,急急地问道。刚才还一心要躲着他们,这会子,她只想他们快点过来; 。只要他们过来了,就一定能把这几个黑衣人都抓了去。 更何况那些守卫身上一定有止血药,可以暂且缓住凌士谦的伤口。 只是前头的红莲脸色却并不好,只利落地回答道:“这群人很聪明,在他们动手之前已经有几个黑人把那些守卫给引开了。” 她手上的剑招一招接着一招,将黑人的攻势都挡了过去。可是,毕竟是被四个黑衣人一起围攻着,红莲自己的杀招,一招都无法使出来。 她只得一剑挡了黑衣人去,便朝着身后的穆杉说道:“这几个人我杀不了,我牵制住他们,你先走。” “你呢?” “他们也杀不了我,我自有办法逃出去。” “嗯,好,那你自己小心。”穆杉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也是拖累红莲,便立马点了点头,扶着凌士谦,便向巷子外跑去。 红莲看着穆杉走的时候还扶着凌士谦,眉心却是拧了拧。只不过四个黑人在面前,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向前依旧应付了过去。 穆杉扶着凌士谦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更又怕被其他的黑衣人发现,只得一路沿着巷子,便叩响了一户人家的院门。 那开门的妇人见了穆杉和凌士谦一身的血吓得立马就要大叫开来,穆杉慌忙捂住了她的嘴,迅速地将凌士谦的腰牌拿了出来说道:“这个是楚湘王爷凌士谦,他现在被坏人追杀。先躲到你这,若是能帮他逃过去,将来必有重赏。” 那妇人听着,立马自觉地闭了嘴。 楚湘王爷的名声摆着,她自然也不敢多言,慌忙关了门,便帮着将凌士谦扶了进去。 这个可是楚湘王爷,莫说自己救了他到底会不会真的有赏赐,即便没有,都是必然要救得。 否则,只要不救他,恐怕全家的xing命都得赔上。 妇人帮着穆杉将凌士谦扶到了房间里,一双手都抖索得不行,平常的妇道人家哪里有这样的机会接触这么多的血腥。 “姑娘,你先休息休息,我帮你去打点热水。”妇人说着,声音都有些沙哑。 “有没有伤药,也一起来一点。” “好好好,姑娘等着。”妇人连连应了好几声,便立马退出了房间去。 穆杉只听得外头又是一阵声音,似乎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起来了,但只听得妇人说了楚湘王三个字,院子里的声音立马便没了。 看来,这个楚湘王的名声,在关键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穆杉见着暂时安全了,也不敢再犹豫,便让凌士谦躺在了床上,“你先别动,我帮你处理伤口。” 可凌士谦躺下了,戏谑的声音却又响在了耳边,“怎么这次,不让爷下地狱了?”; ------------ 底146章 段莹死的真相 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无奈地提了提眉头,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说不合时宜的话。 “好了,别说话了。你的伤口都裂开了。”穆杉暗自摇了摇头,用力撕开了凌士谦受伤手臂上的衣物,伤口不小,而且都跟衣服粘到了一起; 穆杉撕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是小心了,可还是避免不了撕下了一些血肉来。凌士谦却跟感受不到痛一般,依旧连看都不看自己的手臂,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穆杉的动作。 “干嘛?没看见过我处理伤口啊?”穆杉皱了皱眉头,实在是被一旁的凌士谦盯的有些不自在。 “见过。”凌士谦这下倒是回了她的话,只是只清清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穆杉想着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她确实也曾在凌士谦面前帮长生处理过伤口。不过那时候的凌士谦,定然是不会放过一丝细节地看着自己,生怕她能长生下错了一点药,出了一点纰漏。 “你再看也没有用,我现在手头没有伤药,只能帮你包扎一下。就算我想乱用药,也没有机会。” “你刚才为什么要救爷?” “嗯?”穆杉没想到凌士谦没理自己的话,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她愣了愣,只不过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才的时候为什么想都没想便朝着凌士谦扑了过去,可能总觉得这个场景特别的熟悉,就好像又回到竹林之中和竹一一同对付那些黑衣人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旁边站着的是竹一,现在,却是这个她讨厌的男人,可是,既然是她讨厌的,她应该就要不管他死活才是,怎么会救了他呢。 “我也不知道。”穆杉皱了皱眉头。又说道,“反正现在我是后悔了。” “后悔也没有用,总之你做了便是做了。” “狂妄自大,做了又如何。反正不会代表什么。”穆杉清清楚楚地说道,便撇过头去不看他,只嘴里依旧唠叨道。“我后来哪里知道有那么多黑人,再说,你的守卫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没有活着的你给我要挟着,你说我还要怎么逃出去?” 嗯,一定是这样!穆杉在自己心里狠狠地点了点头,除了这个理由,她真的没有其他原由去救凌士谦了。 “便算你狡辩得有几分像。”凌士谦却不在意。嘴唇一斜,这才规规矩矩地躺到了床上。 穆杉瞧着他得意的样子,刚才还恨不得要处置了万初之他们,再杀了自己,现在倒跟刚才的事从没发生过似的。 她嘟囔了一下嘴。一边仔细地查看着凌士谦的伤口,一边说道:“我是为了保住我的人质,才救得你。那你呢?凌士谦,你既然想杀了我,干嘛还要救我?” “爷不是说过,你这么戏耍爷,爷不会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下。爷要把你关在楚湘王府,一点一点地折磨死。”凌士谦听着穆杉的话,嘴里的语气一淡,便是抿着唇说道。 “噢,是吗?”穆杉却有心笑话,“原来送珍贵的东西。又帮着照顾逸宅的人,就是你所谓的折磨?诶,我说凌士谦,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叫三爷也罢,王爷也好。总之,跟你说过了无数次,你依旧屡教不改; 。”凌士谦转了话题去,似乎懒得跟穆杉东扯西扯。只许久,他的声音才又淡淡地响起,“只不过,刚才在王府的时候,爷真的有杀你的心。” 凌士谦知道,跟这小妮子认识这么久,他有过无数次想杀她的心,可是这一次,是最厉害的一次,他甚至觉得他再看见她一眼都觉得心尖难受,再看着她脸上无所畏惧的笑意,便跟像针扎在自己身上一样。 那些妇人说过的话,不断在自己耳边徘徊。“卓大人好”、“万大夫好”…… 他真的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小妮子身上有着mi'yào和匕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不过现在,他又真的有些后悔了。想他凌士谦近三十的年岁,这倒是他头一次觉得后怕的事情。刚才,他看着那黑衣人的剑朝着小妮子而去,他就知道,他绝不想她死。 若是真心想,他便不会因为她生了大气。不会那么恨着逸宅的人。 凌士谦心里想着,嘴上的话也慢慢地轻了许多。穆杉也没有回他,似乎都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只专注地处理着凌士谦的伤口。 并算不上大的房间里头,两个人却都是变得悄无声息,只依稀能听到对方沉沉的呼吸声,闻着飘散在屋子里的淡淡的血腥味。 过了许久,久到妇人都已经送了伤药和干净的巾布,打了热水过来,屋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 年久未修一般的房门再次“吱呀”一声关上,尖锐的摩擦声让穆杉的耳朵有些不舒服。她舔了舔干枯的下唇,将巾布在热水里打湿,便再要去擦拭的时候,凌士谦那低沉的声线,终于又响了起来。 “段莹不是爷派人杀的。” “嗯?”穆杉发现,凌士谦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便突然开始了一个话题。他说段莹不是他杀的?可是,那天在他的书房,她明明亲眼看见那本文书上写着的。就是在段莹死的那个时间,他的人去了珍宝房。 “爷的人确实去了。”凌士谦似乎能感受到穆杉心中所想一般,立马便说了出来,“但是刑大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被人勒死的,力道不小,是个男人。” “那天盼月他们回去的速度很快,然后卓天翔和你的人便立马封锁了将军府。那个人不可能逃出来,那他,不是将军府内的人,就是那天宾客里头的随从,不会是从外边来的了。”穆杉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便立马说道。 “是丁兆。”凌士谦对于穆杉的反应也没有多少意外,这个小妮子的聪慧,他一向都是知道的。他顿了顿,还是说道。“那些宾客的随从都没有在场,剩下的便只有冯佩玉有动机杀段莹。而她的身边,要想做到不被发现的杀人,只有丁兆能做到。” “丁兆?”穆杉想起在安府的时候,确实是见过这么个人,冯佩玉是他的表姨,他一直就对冯佩玉言听计从。而且,丁兆xing格毒辣,做事很不讲人情,让他做杀人的事,他绝对做的出来。 穆杉看着凌士谦的神色,并不像是在骗她,可是…… “那既然如此,你当初,干嘛不直接让长生给我解释了?”; ------------ 第147章 我喜欢的,是竹一 穆杉实在有些弄不清楚这个男人的想法,既然段莹不是他杀的,那当初他干嘛不跟她解释清楚,要不然他们之间应该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吧! 凌士谦听着,却是眉头一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爷既然没有做错,为何要跟你解释,让你原谅。” 凌士谦说着,脸上的神色更是理所当然,看也不看穆杉,便接着说道:“更何况,你私闯爷的书房,翻看爷的文书,这件事,爷还没指责完你。你倒指着爷的鼻子骂了开来。若是再跟你解释,岂不是让你太得意了。” “呃……”穆杉黑了黑线,平日里,她一直都觉得这凌士谦,城府深厚、思维缜密。怎么到了这种事上,却总是拐不过弯来。 自己若不是误会了段莹是他所杀,又怎么会跟他起上冲突了。更何况,这凌士谦每次都是这样,说也没说几句却偏偏要把自己跟那卓天翔联系起来,平白无故地便要冤枉到别人头上。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这么多,既然段莹不是你杀的,那便算我冤枉你了。穆杉摆了摆手,神情一顿,想了想便接着问道。“不过,既然你查了那么多。那,你有没有查到,这件事跟安心是不是有关系?” “安心?”凌仕谦听着穆杉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字,神情微微一变,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段莹是安心的亲娘,按理说她应该没道理会掺合进去。” “那只是你自己说的。”穆杉显然对安心的人品很不放心,“她那种人,我觉得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你对她倒是十分忌恨。”凌士谦却是轻笑了一声,这小妮子跟安心之间的恩怨,还真是结得深。 “所以呢,你还是相信她对不对?”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语气。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毕竟对于他们男人来说,自己这种驯服不了、还整日跟街上的小乞丐小混混,打闹在一起的女人。自然比不得安心那种大家闺秀来的让人放心。 但是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比穆杉更清楚安心的为人了,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要为安心辩驳,手上替凌士谦处理伤口的劲也深了一分。 看着凌士谦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头,穆杉的心里才稍稍平顺一些,说道:“这些话,我从前在楚湘王府便跟你说过,安心才不是像他表面的那样温婉淑娴。楚湘王府的那件事情,你后来不也知道就是宋雅清和安心两人故意而为。尚且不说在将军府的时候,安心便陷害了我多次。即便后来离开了楚湘王府,这个女人还是屡次陷害我。” 穆杉说着,更是皱紧了鼻子,脸上十分的愤愤然,“就说前几天的事情。在那大街之上,那个老婆婆就是被安心派人毒死的。可她倒还恶人先告状地,敢在我回到楚湘王府之前,叫人在你面前演起了戏。偏偏的,你还信了。” “你这小妮子……”凌士谦听着穆杉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当日的时候,是多恨极了自己; 。无奈地摇了摇头,“害死段莹,让冯佩玉做安家的主母,在这件事上,安心确实难以得到什么过多的好处,她没必要这么做。爷也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否认之前的那些事情不是她所为。” “你知道就好。”穆杉撇了撇嘴,这倒是第一次凌士谦肯站在自己这边。这个男人,身上被砍了几刀后,脑子倒好使多了。 “你放心,伤害过你的人。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用你来,我自己便不会放过他。”穆杉说着,没心的不悦更浓厚了一分,她在这个时空之中从来没有得罪过另外的人,就算是何常有,他也不会冒着风险要置自己于死地。即便要这么做,好久之前就早该做了。 可是,那后头的两个黑衣人明摆着就是朝着自己来的,丝毫也没想着要给自己留活地。她想不出,除了是安心派过来的人,还会有其他吗? 这个女人,心肠还真是狠毒,之前她做的那么多事情,自己都只不过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稍稍蒙了个羞。 也只有在上次,她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毒死那个老婆婆的时候,自己才对安心下来几份狠心?却再怎么样也不像这个女人,居然直接派了杀手过来。果然就仗着自己是个将军女儿的身份,知道她这个平民女人,找不到什么杀手可以去将军府杀,她便会如此地放肆。 但是,穆杉轻笑了笑,只可惜,安心不知道,比起杀了她来说,还会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让她痛苦。 而现在,她绝对会让安心后悔她对自己做过的事。 一旁的凌士谦看着穆杉的脸色以及手上有些暴起的青筋,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神情顿了顿,说道:“只是靠着你和你的那些朋友恐怕是做不到。你们之中只有红莲会武功,你顶多会些毒药。想要对付安心,恐怕还很难。” “那又怎么样?有些事情是要靠脑子的,她注定斗不过我。而且,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下一次,就真的要到阎王殿上报道去。” “所以你觉得,这一次是安心派来的人杀你。” “难道不是吗?”穆杉反问了一声,这若还是在那本小说里头,她或许会犹豫一下,毕竟女配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但如今她不是那个女配,唯一想杀她的人也只有安心。 穆杉处理好凌士谦手上的伤口,才慢慢地说道:“想要置你死地的人,除了司空南不会有别人,同样,想要杀我的人,除了安心也不会有其他了。” 凌士谦听着穆杉的话,眉头轻微地拧了起来,这个名字似乎不是第一次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了,他实在有些怀疑,这个小妮子怎么会那么了解朝廷上的事。 “你也不要多想了。反正我就是知道。”穆杉看着凌士谦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怀疑自己。 可是怎么办呢,她也不想知道,但那些小说里的场景却偏偏那么清楚的在他脑子里。过不了多久,凌士谦便会死在司空南的手下,再过不了多久,自己恐怕也要被安心卓天翔给毒死了。这个命运,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改得过来; 穆杉想到这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神情也有些沮丧起来,只说道:“总之,面对司空南,你万事都要小心。那个老家伙掌管着朝中大权。恐怕早就想杀你很久,只差一个机会了。” “爷跟他之间倒也是时候要做个了断了。”凌士谦冷冷地说道。即便他还不想那么快便在皇城内有冲突。但司空南那个老家伙却似乎有些忍不住了,最近频频地开始出手,在朝廷上便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扩展自己的势力。 更是拐足了脑筋地去攀着其他的高枝,从上次鲜卑的事情。便能看出一二来。他若是再晚上几分,恐怕这个凌国,都要被他卖光了。 穆杉自然知道凌士谦的自信,跟他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凌士谦能不能逃脱这个命运。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算了,不想这个了。”穆杉吐了吐舌头,一切不还没成定数吗?再说小说里头自己会被那么多黑白两道的人追杀。不也没有吗? 如今不过只有安心想弄死自己罢了。 而且她还和卓天翔打了一个赌,只要这一次卓天翔可以顺利从鲜卑回来,一步步走到正一品去。那她相信,卓天翔便一定会信守承诺不会杀了自己。 再说,现在的凌士谦,一点都看不出有喜欢安心的样子。全然不像那个小说里头看见安心便想娶她的模样。如今看来,他应该也不会去安家提亲,更不会跟安心在一起,那么,他应该也不会有机会被人陷害通敌背叛。而被司空南杀了吧。 事情似乎都没朝着小说里头发展着,穆杉这么想着,倒也能放下几分心来。 不过再怎么样,她也绝不能松懈下来,若是能让她找到机会,定要将安心好好地整治一番,那么才是最有保障的了。 这么想着,穆杉也毫不犹豫,朝着一旁的凌士谦又是说道:“那既然你相信我,可不可以就帮我一个忙。” “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哪里安心的全部资料,我觉得她一定有问题,我肯定能查出来。” “你大可放心,若是今天晚上杀你的人真是安心。爷想,爷也不会就让事情这么过去。” “不用了。”穆杉却不想让她掺和进来,免得让安心更加谨慎,再耍上其他的花招。“这些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好,就随你的意好了。” 没想到,这一次凌士谦倒是答应地很干脆,他看着穆杉嘴角微微的一弯,便抿出了一丝笑意来。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什么都不用做,面前的小妮子就一定会有她自己的方法,这么多次下来,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这么想着,凌士谦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可穆杉看着凌士谦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微微地愣了一下,脑子里居然冒出了一个陌生的词,温暖。 凌士谦,怎么会跟温暖这个词搭上边? 穆杉想着,眼睛向一边瞟了瞟,嘴上噙着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个词,不是应该跟竹一搭上关系的吗? 那个男人,虽然带着冰冷的面具,看不到神情; 。话也说得少,不爱搭理人。可是不知怎么的,穆杉总是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就是暖暖的。 每一次,都在她正巧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每一次,总能拿出恰到其处的主意或者想法来,穆杉总觉得跟竹一在一起的时候,好像那些困难都很容易迎刃而解。 这大概就是他给自己的一种安全感吧,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穆杉很喜欢和竹一在一起。只不过,世事不由人,偏偏她想在一起的人却一直躲着不见他,而一直把自己锁在身边的人却是眼前这个大混蛋。 穆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凌士谦终于开口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也应该早点解释的。” “什么?”凌士谦没想到这小妮子的语气,还能这般软了下来,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总之,我不喜欢卓天翔也不喜欢万初之,而且我跟他们两人之间都没有关系。” “噢,是吗?”凌士谦话语中挑了挑,也不知道信了没? 不过,穆杉解释给他听也不过是自己想这么做,他到底信不信,倒也无所谓。 “反正我知道流言流语肯定不少,总之我就这么说,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那好,既然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那爷便只问你一个问题。今日白日里的时候,在卿默阁中,爷可是亲眼见着你和那万小子搂搂抱抱,这事你如何解释?” “搂搂抱抱?”穆杉啧了啧舌,她说呢,怪不得今天凌士谦这么不对劲,原来是今日的事被他看了去,她无奈地大吐了一口气。 “什么跟什么呀?那是因为我踢毽子不小心要摔了出去,万初之为了保护我才不小心抱住的,你看只看了一半不说,冤枉我倒冤枉得起劲。” “是这样?”凌士谦眉头一松,对于穆杉的话,说起来,他并没有什么理由不信。如果她跟万初之要有什么,早就会有了,怎么会到了楚湘王府才发生呢? 凌士谦想着,微微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真的是有些莫须有了,只因为那些妇女的话,便乱了自己的心绪,便让误会真的误会起来了。 这件事情,真是错在他了。 “我信你。”凌士谦半眯上了眼,淡淡地说道。 “嗯,不过……”穆杉的话里又顿了顿,嘴唇深深地抿了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像下决了心地说道:“不过,其他的都是莫须有,却有一点是真的。” “什么?” “我,不喜欢卓天翔和万初之,那是因为……我的心里有竹一。”; ------------ 第148章 你来扶爷 穆杉的话语顿了顿,但里头的底气却是足得很。反正这件事情不说清,也不知道会一直牵绊误会到什么时候去。 她这么想着,后头的声音也大了几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听得没错,我喜欢的就是竹一。” 穆杉说着,脸上的神情一动,似乎想起了曾经的那些事一般,整个人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没错,她喜欢竹一,喜欢在逸宅里头的时候,她费尽心思地想赢他一盘五子棋,却总是被他似乎还不费吹灰之力一样打败了去。 喜欢那个时候,万初之和秦左在一旁斗嘴,秦右左说说右劝劝地给他们讲和,而红莲在一旁什么都不说的看着好戏。桌上摆着秦左和万初之喜欢的吃食,她拿着一个桃子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钱钱便在竹一的脚下左跑右钻着,用爪子刨着他的裤脚。 穆杉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那时候的感觉,可真好啊。 甚至于,她都喜欢那个时候,和何常有的斗来斗去。虽然因为这个,万初之坐过牢,竹一的伤口差点裂开再次失血面临危险,而逸宅里的人也差点全都被抓了去。 但是,她依旧觉得那时候的感觉,很不错。大概,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不管怎么样,她都知道,一定会有一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帮她出谋划策。她都知道,不需要你问,他都会静静都在一旁把所有的话都听完,再在你遇到迷茫的时候,便恰巧说了点子来。 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有竹一在,这些事情都会变得轻松起来。 嗯。她喜欢那种感觉,喜欢竹一在她身边的感觉,她想要再见到他,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 而现在。穆杉也只想知道,在竹一的心里头,是不是和她有着一样的感觉。 穆杉想着,回忆起了那么多和竹一在一起的日子。自从她到了这个时空来,似乎也只有竹一是最懂她心思的一个人。 这么想着,穆杉连嘴角都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凌士谦看着她,不用多动脑筋想,也摘掉她定然又是想起和那个男人之前的事情。 他看着她的眸子里头,那异样的神采。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 穆杉一下入了迷,愣愣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凌士谦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正了正神色,稍稍地感觉有些尴尬。 不过很奇怪的。这一次凌士谦却是没有生气,更没有又阴声阴气地质问她。 大概,是因为刚刚他们两个的开诚布公,也让各自的xing格和脾气收敛些了吧。 她这么想着,便也清咳了一声,说道:“我说的就这些,你应该没有不信吧。” “信。”凌士谦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神情也淡了许多。 他顿了顿,又兀得侧躺了过来,一双凤眼意味深长地看着穆杉,问道:“爷想问你,一个才刚刚洗脱嫌疑的cǎi'huā贼; 。跟着他可能要四处奔波流离失所,你觉得真的不如待在这楚湘王府要更好吗?” “我觉得就和他一起待在逸宅挺好的,但我不知道竹一是怎么想的。”穆杉坦诚地说道,“其实我发现,喜欢一个人的大概的感觉就是。你觉得楚湘王府很好,你想一辈子待在楚湘王府。但是你又会发现,你跟他不管是在哪儿,你都会觉得是在王府里头一般。因为只要对的人在身边,就会变得,好像哪儿都差不多。” “你这话倒是有意思。”凌士谦轻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再接下一句,只突然安静了下来,让一旁的穆杉一时也不知道接什么好,眨眼的功夫,周围的气氛立即又变得跟刚才一样冷冷清清着。 凌士谦看着穆杉,穆杉却是自顾自地在一旁清理着自己的伤口。等到许久,她清理完了抬起头来,却还是一头撞进了凌士谦的眼神里头,她愣了愣,心想着这个男人怎么看自己看得那么久,却不知道稍稍地掩饰掩饰。 穆杉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把手里染了血的巾布都扔到了水盆里头,再把水盆端到了门口,说道:“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你的那些守卫们,应该也快找来了吧。” “无碍”凌士谦简单地应了一声,你来我往的两句话稍稍打破了一些屋子里头寂静的气氛,可立马另一丝尴尬刚刚又这样要蔓延上来的时候,凌士谦终于又开口说道,“你跟爷刚认识你的时候,确实很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穆杉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好像竹一也曾这么说过她,难道自己,刚开始给人的感觉,就真的那么糟糕吗? 穆杉撇了撇嘴,侧过头去,对凌士谦的一句话有些忿然,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倒也没别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人,可能确实不如你之前想象的一样。就比如,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竹一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穆杉很是诚心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之前她也知道,竹一的身份不是那么得简单,他对朝上的事情很是了解,那些官员之间的事情,甚至是那些小道消息他似乎都很清楚。如果说他跟朝廷没有关系的话,任谁都不会相信。 再说,她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他就被一帮武功不浅的黑衣人追杀,那些人都是下着狠手要拿他命的。 这一切都可以证明,他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四处行走的剑客。他的武功很高,暗器也不错,心思缜密,胸中城府。 穆杉猜不出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也许这也是另一个原因,她那么迫切的想见到竹一,她不希望自己心里有这么一块未知的地域,她急切地想要揭开它。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但是我真的挺想知道事实的zhēn'xiàng。”穆杉说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别人欺骗隐瞒我,之前我知道他是情有可原,但是竹一也答应过我,只要再见面的时候便一定会告诉我,我只是想尽快到那一天而已。” “但如果,爷告诉你……” “三爷; 。” 凌士谦的话才说到一半,门外却急急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房间的门被大力地推开,凌士谦的一个守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穆杉看着他的模样有些面熟,似乎便是凌士谦身边的一个叫刑大的人。在那些守卫里头,是和凌士谦算上接触最多的一个,凌士谦的那些消息,都是他带人给打听的。 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心里头还悬着的一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看来刑大他们已经把那边的问题给解决了,凌士谦才真的算是安全了。 门口的刑大走近了些,看着凌士谦身上的伤口,两条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形成了几条长长的沟壑,他膝盖一弯便跪到了地上,话语沉沉地说道。 “三爷降罪,是属下来晚了。” “那边怎么样了?”凌士谦却没有回他的话,也没有叫他站起来,只是这般说道。 “那些黑衣人都已经被制伏住了,但是他们服了毒药,不等我们抓住,便全全服毒自杀了。”刑大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改变,仍然是不急不慌的语气,“其他人已经四处再搜查,属下几个是循着血迹过来的。” “呵,司空南的手下倒是有几分血xing,比他这个墙头草强多了。”凌士谦冷哼了一声,自然知道司空南做事小心,是没那么容易让对手抓到证据的。 “只是,不但没有有利的证据,还害三爷受伤了。”刑大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 “邢大哥,有没有见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穆杉听着,也不等凌士谦再说话,便急急地追问道。 刑大听着穆杉说的话,依旧颦着一张脸,转头看了看穆杉,却没有说话。直到一旁的凌士谦浅浅地点了点下颚,他这才拱手说道。 “有,那位姑娘从黑衣人手中逃脱后,便越墙走了。” 刑大说道,神情顿了顿,又朝着凌士谦拱了拱手,接着说道:“不过,三爷,跟这位姑娘交手的四个黑人中,有两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 “说。”凌士谦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却也没有多说,只淡淡出口了一个字。 “这两个人武功差得多,背上还有纹身,应该是山贼,死的时候是自己抹脖子的,不像其他人是服毒的。” “嗯。”凌士谦简单地应一声,心里也确切了几分。 他看了一眼穆杉,这才朝着前头的刑大说道:“好了,别的事,回府再说。” “是!”刑大这才站起身,静静地走到了凌士谦的一旁,伸手便要去扶他。 凌士谦却没有动作,只依旧一双明眸看着穆杉,“你来扶爷。” 穆杉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有些狐疑,“我?”难道,她还要回楚湘王府去吗?” “去不去由你,不过这一次,书房,你可以进。”; ------------ 第149章 吃了炸药的万初之 穆杉的话语顿了顿,但里头的底气却是足得很。反正这件事情不说清,也不知道会一直牵绊误会到什么时候去。 她这么想着,后头的声音也大了几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听得没错,我喜欢的就是竹一。” 穆杉说着,脸上的神情一动,似乎想起了曾经的那些事一般,整个人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没错,她喜欢竹一,喜欢在逸宅里头的时候,她费尽心思地想赢他一盘五子棋,却总是被他似乎还不费吹灰之力一样打败了去。 喜欢那个时候,万初之和秦左在一旁斗嘴,秦右左说说右劝劝地给他们讲和,而红莲在一旁什么都不说的看着好戏。桌上摆着秦左和万初之喜欢的吃食,她拿着一个桃子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钱钱便在竹一的脚下左跑右钻着,用爪子刨着他的裤脚。 穆杉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那时候的感觉,可真好啊。 甚至于,她都喜欢那个时候,和何常有的斗来斗去。虽然因为这个,万初之坐过牢,竹一的伤口差点裂开再次失血面临危险,而逸宅里的人也差点全都被抓了去。 但是,她依旧觉得那时候的感觉,很不错。大概,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不管怎么样,她都知道,一定会有一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帮她出谋划策。她都知道,不需要你问,他都会静静都在一旁把所有的话都听完,再在你遇到迷茫的时候,便恰巧说了点子来。 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有竹一在,这些事情都会变得轻松起来。 嗯。她喜欢那种感觉,喜欢竹一在她身边的感觉,她想要再见到他,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 而现在。穆杉也只想知道,在竹一的心里头,是不是和她有着一样的感觉。 穆杉想着,回忆起了那么多和竹一在一起的日子。自从她到了这个时空来,似乎也只有竹一是最懂她心思的一个人。 这么想着,穆杉连嘴角都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凌士谦看着她,不用多动脑筋想,也摘掉她定然又是想起和那个男人之前的事情。 他看着她的眸子里头,那异样的神采。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 穆杉一下入了迷,愣愣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凌士谦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正了正神色,稍稍地感觉有些尴尬。 不过很奇怪的。这一次凌士谦却是没有生气,更没有又阴声阴气地质问她。 大概,是因为刚刚他们两个的开诚布公,也让各自的xing格和脾气收敛些了吧。 她这么想着,便也清咳了一声,说道:“我说的就这些,你应该没有不信吧。” “信。”凌士谦淡淡地应了一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神情也淡了许多。 他顿了顿,又兀得侧躺了过来,一双凤眼意味深长地看着穆杉,问道:“爷想问你,一个才刚刚洗脱嫌疑的cǎi'huā贼; 。跟着他可能要四处奔波流离失所,你觉得真的不如待在这楚湘王府要更好吗?” “我觉得就和他一起待在逸宅挺好的,但我不知道竹一是怎么想的。”穆杉坦诚地说道,“其实我发现,喜欢一个人的大概的感觉就是。你觉得楚湘王府很好,你想一辈子待在楚湘王府。但是你又会发现,你跟他不管是在哪儿,你都会觉得是在王府里头一般。因为只要对的人在身边,就会变得,好像哪儿都差不多。” “你这话倒是有意思。”凌士谦轻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再接下一句,只突然安静了下来,让一旁的穆杉一时也不知道接什么好,眨眼的功夫,周围的气氛立即又变得跟刚才一样冷冷清清着。 凌士谦看着穆杉,穆杉却是自顾自地在一旁清理着自己的伤口。等到许久,她清理完了抬起头来,却还是一头撞进了凌士谦的眼神里头,她愣了愣,心想着这个男人怎么看自己看得那么久,却不知道稍稍地掩饰掩饰。 穆杉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把手里染了血的巾布都扔到了水盆里头,再把水盆端到了门口,说道:“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吗?你的那些守卫们,应该也快找来了吧。” “无碍”凌士谦简单地应了一声,你来我往的两句话稍稍打破了一些屋子里头寂静的气氛,可立马另一丝尴尬刚刚又这样要蔓延上来的时候,凌士谦终于又开口说道,“你跟爷刚认识你的时候,确实很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穆杉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好像竹一也曾这么说过她,难道自己,刚开始给人的感觉,就真的那么糟糕吗? 穆杉撇了撇嘴,侧过头去,对凌士谦的一句话有些忿然,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倒也没别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人,可能确实不如你之前想象的一样。就比如,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竹一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穆杉很是诚心地回答道。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之前她也知道,竹一的身份不是那么得简单,他对朝上的事情很是了解,那些官员之间的事情,甚至是那些小道消息他似乎都很清楚。如果说他跟朝廷没有关系的话,任谁都不会相信。 再说,她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他就被一帮武功不浅的黑衣人追杀,那些人都是下着狠手要拿他命的。 这一切都可以证明,他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四处行走的剑客。他的武功很高,暗器也不错,心思缜密,胸中城府。 穆杉猜不出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也许这也是另一个原因,她那么迫切的想见到竹一,她不希望自己心里有这么一块未知的地域,她急切地想要揭开它。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但是我真的挺想知道事实的zhēn'xiàng。”穆杉说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别人欺骗隐瞒我,之前我知道他是情有可原,但是竹一也答应过我,只要再见面的时候便一定会告诉我,我只是想尽快到那一天而已。” “但如果,爷告诉你……” “三爷; 。” 凌士谦的话才说到一半,门外却急急传来一个声音。紧接着,房间的门被大力地推开,凌士谦的一个守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穆杉看着他的模样有些面熟,似乎便是凌士谦身边的一个叫刑大的人。在那些守卫里头,是和凌士谦算上接触最多的一个,凌士谦的那些消息,都是他带人给打听的。 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心里头还悬着的一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看来刑大他们已经把那边的问题给解决了,凌士谦才真的算是安全了。 门口的刑大走近了些,看着凌士谦身上的伤口,两条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形成了几条长长的沟壑,他膝盖一弯便跪到了地上,话语沉沉地说道。 “三爷降罪,是属下来晚了。” “那边怎么样了?”凌士谦却没有回他的话,也没有叫他站起来,只是这般说道。 “那些黑衣人都已经被制伏住了,但是他们服了毒药,不等我们抓住,便全全服毒自杀了。”刑大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改变,仍然是不急不慌的语气,“其他人已经四处再搜查,属下几个是循着血迹过来的。” “呵,司空南的手下倒是有几分血xing,比他这个墙头草强多了。”凌士谦冷哼了一声,自然知道司空南做事小心,是没那么容易让对手抓到证据的。 “只是,不但没有有利的证据,还害三爷受伤了。”刑大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 “邢大哥,有没有见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穆杉听着,也不等凌士谦再说话,便急急地追问道。 刑大听着穆杉说的话,依旧颦着一张脸,转头看了看穆杉,却没有说话。直到一旁的凌士谦浅浅地点了点下颚,他这才拱手说道。 “有,那位姑娘从黑衣人手中逃脱后,便越墙走了。” 刑大说道,神情顿了顿,又朝着凌士谦拱了拱手,接着说道:“不过,三爷,跟这位姑娘交手的四个黑人中,有两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 “说。”凌士谦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却也没有多说,只淡淡出口了一个字。 “这两个人武功差得多,背上还有纹身,应该是山贼,死的时候是自己抹脖子的,不像其他人是服毒的。” “嗯。”凌士谦简单地应一声,心里也确切了几分。 他看了一眼穆杉,这才朝着前头的刑大说道:“好了,别的事,回府再说。” “是!”刑大这才站起身,静静地走到了凌士谦的一旁,伸手便要去扶他。 凌士谦却没有动作,只依旧一双明眸看着穆杉,“你来扶爷。” 穆杉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有些狐疑,“我?”难道,她还要回楚湘王府去吗?” “去不去由你,不过这一次,书房,你可以进。”; ------------ 第150章 到处都不对劲 趁着凌士谦养病的这段时间,穆杉倒腾出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凌士谦的书房。百度:本名+ 这男人倒是信守承诺,并没有让任何人阻止她。 虽然穆杉也知道,关于那些重要的朝上密事,他还是会收了起来,但是关于安心之类的,他不会食言的。 这几天下来,穆杉一有空便都去了凌士谦的书房,好好地细看着那些关于安心的消息。只不过将军府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就算是凌士谦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一一都打探出来。 很多事情都好像只是个擦边球一样,有那么点关系,可又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关系。弄得穆杉一整天的也是千思万绪地连也连不起来。 逸宅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过来,不知道红莲和习钰那边是什么一个情况。红莲好不容易才刚刚放下了清高去跟习钰接触,除了穆杉之外,他应该是第一个给红莲包扎伤口的人了吧。可是没想到,现在却又闹出这个问题来。 他们之前认识习钰,是因为他是和竹一认识的人,可是习钰又跟那天晚上的三人里扯着关系,那不就代表竹一也…… 穆杉想来想去,只觉得想得脑袋都有点疼,明明就这么几个人,扯来扯去的怎么就是扯不清楚。 她坐在凌士谦的书房椅子上,脑袋都要差点埋到书里头去了,“叮咚”一声,怀里头的玉牌随着她沉下去的身子,敲在了桌子上,抵着她的胸口都有点疼。 穆杉轻“啊”了一声拿了出来,拿了这玉牌再回来也已经有两天了,可是,她都没有找到机会去把这个还给凌士谦。他寝间那边一直有人守着。大夫和熬药的丫鬟也是来来往往,正是忙碌的时候,穆杉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去找他。 “算了算了,还是再慢慢翻吧。”穆杉撅了撅嘴。还是把玉牌乖乖地收了起来。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后边那一排长长的书柜前头,手指在里头点了点。 翻不到些有用的,不然休息一下随便翻翻好了。 穆杉想着,在凌士谦的一本书地看了过来。这虽然多,摆上了整整好几书柜子,可是却被凌士谦摆放得整整齐齐。穆杉知道这边的东西,长生也不敢多动作。 “没想到嘛,这个男人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穆杉叨念了一声。看着这书柜上一尘不染的书,想来隔不了多久都会擦拭一遍,就连柜子侧面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啧啧,以前还真没发现,凌士谦这么爱干净? 穆杉挤了挤眼。眼睛也在书里头扫了一遍,从地理人文到历史政治,这的类型还真不少。而且,几乎每一本上面都有读过的痕迹,甚至好多都做了标记。 从前她只觉得凌士谦这个人色xing成鬼,娶了那么多妾室,也不喜欢打理朝上的事情; 。其实,在他心里都明白着呢。要不然他跟安家人跟卓天翔司空南他们打交道下来,他也不会那般心思缜密,事事都计划周全,胸有成竹。 读书明智,这个道理不会错。从他看的这些书来。穆杉也知道,那些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模样,都是用来迷惑别人的。他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如果朝上的事也事事关心周转,巴不得就要被司空南抓着个权倾帝位之嫌。 穆杉发现。凌士谦这个人,就是让你越认识越会发现他不一样。只不过啊,她跟他之间,从前误会得太多也太深,两人做了敌对双方这么久,还真是难得碰上现在这样的轻松。 只是不知道,这样又能维持多久。 唉……穆杉想着,又是叹了一口气,怎么想想哪边都是头疼事。她摇了摇头,看了桌上的文书也是眼睛疼,翻来翻去的,段莹死的那段时间的前后时候,都没有什么异常的事。 穆杉嘴不甘心地翘了起来,干脆也不去动桌上的东西,便从书架子里头再翻上几本书来,其中有一本却让她有了几分兴趣,这一本文书居然是安烽安将军写的。上头其实没有多长,只不过就是他批评朝上某些官员贪污受贿不清不廉的话。 想以此文书,让凌士谦也在朝上为此说上几句。 穆杉没想到,安烽作为一个武将,但是在文采上,并不逊色多少,笔锋之间苍劲有力,语句更是诚恳中道。 不但指出了官员贪污的证据,更是诸多笔墨,说为官之人,报效国家之余更应该懂得修身养xing齐家。 “言,官者,清当清风两袖,廉明公正;平且平流缓进,作其份责;静则静心和气,顺逆两闻;心便心中无愧,更无所惧。臣日以此省吾身。” 这话不难懂,讲得是安烽觉得一个人当官的人应该做到些什么,他自己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穆杉想,安烽一定是一个难得的好官,要不然,他的门生不会遍及朝野,也不会在他已经故去几年后仍然对安家心存敬仰。 只不过,好人不偿命,安烽不过半百的年龄,过世地有点儿太可惜了。落得如今,司空南在朝上掌控势力,段莹被害死,冯佩玉却还屡屡跟司空南来往。 大子安清虽然能耐不浅,可被司空南压着却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二字安平就是个废物,整天光知道吃喝玩乐,脑袋里头都是肥肠。三女儿安心就更别说了,看着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暗地里毒辣得很。 安烽一世英名,恐怕也快要被时间慢慢洗刷掉了。 穆杉想着,也只为他感到有些可惜。她合上了文书,如今。安烽的势力慢慢瓦解,朝上,除了凌士谦,恐怕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和司空南抗衡了。可是。凌士谦真的能斗得过司空南吗?这里的事情会不会还是往小说里头的结局走去。 穆杉想得有些纠结,耸了耸肩,正想要再坐回到椅子上去,可心里头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安清、安平、安心,到底是哪里怪怪的呢。 “在想什么?” 穆杉还在头疼着,一旁却响起一个声音,立马,门口的光线被暗去许多,一个人影显现了出来; “红莲?”穆杉跳了起来,几步就拥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有消息要告诉你。”红莲简单地应了一声,在穆杉就要扑到她跟前的时候,立马脚下一移,顺利地躲了过去,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穆杉朝着红莲的背影不乐意地瞪了一眼。真是的,这个女人,就不能稍微地对自己热情一点嘛。不过,即便如此,穆杉还是乖乖地再走到了一旁坐着,问道:“什么消息?是不是习钰那边有什么情况?” 说实话,其实穆杉对习钰的事情更好奇。不但想知道他对红莲是不是真心的,更想知道这其中,能不能问出点他和竹一的事情来。 “不是。”红莲的语气却是淡淡地回道,听不出其他的情绪,似乎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几句,便径直地接着说道。 “是冬瓜那边的消息。他听一个产婆说的。那产婆在将军府接过生,当时是接生得安心,但她说,那时候,府里还有其他的产婆。是在冯佩玉那边的阁里。” “啊?”穆杉眨了眨眼,“安平比安心大了几岁,不可能是安平,那还会是谁?” “不是谁,那孩子死了。” “死了?” “嗯。”红莲点了点头,“据说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是个女儿。冯佩玉因为这伤心了很久。这种夭折的孩子不是什么好事,安烽就下令这件事府上都不准再提,连这些产婆也都给了封口的钱。” “噢,怪不得呢。”穆杉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刚刚觉得那么得不对劲,安烽的那几句里头每句话用一个概括,再把它们连起来就是“清平静心”。安烽说他就是这么要求自己的,而自己的儿女想必也是用这个来取名的。 安清、安平、安心,按照“清平静心”来说,三女儿应该是用得“静”字,但安心却是“心”字。 她还觉得怎么念起来总是觉得不对劲,原来就是因为这样,这个名副其实的三女儿,已经死了,她跟安心是差不多时候出生的。 可是…… 穆杉皱了皱眉头,“按理说,死了个女儿应该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何必要把消息封得这么紧呢。” “不知道。总之应该很少人知道冯佩玉还死了个女儿。”红莲不急不缓地说道。“但是,更奇怪的事情不在这儿。” “是什么?”穆杉听着,又是提起了心。这红莲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毛病,居然开始知道吊人胃口了。 “产婆还说了,段莹生下安心的时候,安心刚开始连哭都没有哭,呼吸也很弱,是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但是产婆们私下都觉得这女儿保不了多久,只不过后来,冯佩玉的女儿死了后,安心的病也很快好了,产婆也被四散遣走。”; ------------ 第151章 去安府下聘礼 “产婆是这么说的?”穆杉咧了咧嘴,这也太碰巧了吧。 “没这么直白,但就这个意思。”红莲坐直了身子,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凌士谦的书房。 “这大户人家里头的事情,还真是错综复杂; 。”穆杉托着自己的下巴,禁不住地自己责了啧舌,最近出来的事情可还真是多,一个个都串到一块儿去了。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走了。”红莲说着,便已经站起了身来,“关于那段时间的消息,你可以重点查一查,我走了。” “这么快?”穆杉也跟着走了过来,这屁股刚坐到椅子都还没热,就又要离开了。 “没有别的消息了,有我会再来。”红莲也不拖拉,轻点了下颚,撂下了这句话,便离开了。 穆杉看着她的背影,她现在的神情好像比以前,更冷了好多。唉,好不容易想着能借着习钰这个小混蛋,让红莲可以不那么清冷,谁知道呢,又出来这一茬。 不过,话说回来,穆杉想着,那时候的冯佩玉肯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虽然说比不上段莹的端庄,但是美貌上却丝毫不会输给段莹。只不过就是因为背景差了些,便只能嫁给安烽当个妾室。 这身份输了,便一切都是输了,她生的儿子成了庶子,生的女儿也生了庶女。更无奈的是,人家段莹生了儿子便是英朗俊秀,心思缜密,可自家儿子呢,除了吃喝玩乐,脑子里就没有点其他的东西。 再同时生了个女儿吧,偏偏自家这个就这么早地夭折了,段莹那边的呢。生下来底子明明不好,可却又被医治好了。 这样的事情,落在谁的身上,估摸着都会苦叹这老天偏袒。那时候的冯佩玉。恐怕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恨段莹。 穆杉叹了一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倒还真的是没说错。只不过,知道这些东西,却对于自己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 不过,倒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按理说即便冯佩玉的女儿夭折了,她也没必要严重到要去让另外的人都闭口不谈这件事情,就连外头的产婆也一一下了封口费。以至于现在在将军府,几乎无人知道。将军府里,其实是还应该有一个小姐的。 难道这里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吗? 看来,红莲说得对,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唯一一点不一样的线索都是一个突破点,那她就应该好好从那个时候的事情开始找起。 穆杉打定了主意,便也正想着再去翻翻从前的书,只是,这么久远的事情,凌士谦这儿恐怕是不会有记载什么的,顶顶的。也就是些民间说书的能存下几个往年的风韵事。 只不过,她才刚刚想要再去翻点什么,小玉却已经端着点心和茶水走进来了,她小心地福了福礼,便把茶盘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间。疑惑地说道:“姑娘,红莲姑娘已经走了?” “是啊,走了。”穆杉撅了撅嘴,看吧,人家小玉的茶都才端了过来。她就已经离开了。可不是自己觉得她走得快。 “怎么这么快,是不是小玉端茶端慢了。”小玉说着,脸上也有些内疚,抿了抿嘴巴,看着穆杉。 “不是因为你,是红莲她自己有事。”穆杉笑着安慰道,说真的,她还真是羡慕小玉的xing子,在这女人家一堆的地方待了这么久,自己的xing子还能保持地这么单纯; 穆杉顿了顿,看着小玉释怀的神情,又开口说道:“小玉,你有没有碰着三爷那边的下人,可有三爷伤病的消息。” “有有有。”小玉连连问了好几声,这个楚湘王府里,除了长生外,大概就是小玉最想要自己家的王爷跟穆杉在一起了。对她来说,像穆杉这样平易近人又没什么规矩的主子,是最好伺候的了。 是故,她听着穆杉这么开口问道,脸上的神情也高兴了几分,便连着答道:“小玉刚才碰着长生了,他还是特意就跑过来告诉小玉的,说是三爷的伤好多了呢,现在寝间那边也不那么忙了,如果姑娘有空的话,就可以去看看三爷。” “呃……好的。”穆杉汗了汗,尴尬地应了一声。 她不过只是问了这一句,居然一下子换回了这么多句来。这长生也是,知道小玉是卿默阁里她随身的丫鬟,便还特意地跑到小玉这儿跟她说这么一堆话来。 司马昭之心,真是路人皆知。 不过,伤好多了便好多了就是,谁有空,要去看他? 穆杉撇了撇嘴,也不再回小玉的话,只让她帮着端了茶水过来,便要去看手上的书册。 小玉把茶水端到了穆杉面前,又是轻“啊”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耸拉着一张脸,嘴里叨咕道:“哎呀,小玉真是脑子不好使了,长生还要小玉给姑娘带样东西,小玉居然给忘了。” “什么东西?”穆杉看着小玉的模样,也只想笑,问道。 话音刚落,屋子外头便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小玉姐姐,你把一个小东西落在小厨房了,嬷嬷让我给你送过来了。” “啊,对对对。”小玉听着,脚下都轻快了起来,赶紧走到门口去开了门,从那丫鬟的手上接过了东西。 穆杉随着她的动作一路看了过去,眼光落在小玉的手上,心里头却是突然地疙瘩了一下。这个东西,可是跟过年的时候,万初之送给自己的小玩意长得一样,她喜欢得很,拿到手上把玩了好久。 可是这个东西。不是在万初之那儿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小玉没发现穆杉的神情有所变化,只自顾自地拿了过来,说道:“杉儿姑娘。就是这个东西,长生让小玉带给姑娘的。是三爷给姑娘选的过年的礼物,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送出手。” “礼物?”穆杉眨了眨眼,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凌士谦居然还给她买了过年礼物。还是,跟万初之送给他的一样。 按他的xing子,可不是会选这些小玩意的人,保不齐的是长生带他去买的,可是,他居然也拿的出这份心xing来。 怪不得呢。怪不得那天他会生了这么大气。原来,他撞见自己跟万初之抱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正是想去送给自己这个东西的。只不过,怎么想的,一到了卿默阁却刚刚碰见那么一幕。更没想到,万初之也送给自己这个东西,还早了他一步。 这心气比天还好的凌士谦,哪里会受得了这样的事情,不生气还不是他的xing格了; 唉,穆杉摇了摇头,这世上的事情。说巧还真是巧,那么多的误会就仅仅只是把一件对的事情放到了错误的时间去做了。 穆杉没说话,接过来小玉递过来的小玩意,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便再要去翻书册子。 可是不知怎么的,或许这几件事一插进来。弄得穆杉原本还想要去看书的时候,却居然有些用不上心思来看了,书册上的墨字似乎也变得像蚂蚁一样爬来爬去,弄得她眼睛晃地慌。 “哎呀。”穆杉叹了一声,把书册子一合上。便往椅子后挪了几分。手撑着靠手上好好地想了一下,才终于向着小玉开了口道,“好吧好吧,反正我书也看累了,现在还早,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嗯嗯,小玉这就带姑娘去。”小玉见着穆杉答应了,一张小脸笑得格外灿烂。 穆杉扬了扬眉,真不是自己有空要去看他,只不过,她才不想欠他什么,这一次说到底,他为了自己扛下了不少伤,她理应要过去看看他的。 再说,之前的事情,也算是凌士谦误会了才会发生,之后,他又确实是对自己不错,不但答应自己给安心所有的资料,让她进自己的书房,更不再拦她出进楚湘王府。 在那天晚上的时候,更是难得脾气好地站在了自己这边,要帮她一起对付安心。 如今的凌士谦,可真是变化了太多了。 好吧,穆杉重重地自我调解地点了点头,就冲着这一点,她还是应该去看看他的,对不对?刚巧,也去谢谢他送给自己的东西,再顺便把玉牌还给他。 嗯,就是这样! 这么想来,穆杉终于为自己找好了理由,拿着小东西,便跟着小玉一起往凌士谦的寝间走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过了一个年,穆杉觉得,自从今年的第一日起,一切都好像变得明朗起来,那些原本深藏着隐瞒着的东西都在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所有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再那么隐晦相错。 就连天气,也自从过完年后,便变得好多了,暖和和的阳光慵慵懒懒地照着,让穆杉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穆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真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坐了那么久坐得腰酸背痛的身子,眼睛向前看着,却眼见着长生儿脚下急急地朝着寝间走去,脸上的神情居然又是焦急又是苦涩。 “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穆杉抿了抿唇,她可难得见着长生会这个神情,她让小玉在一旁等着她,便立马快步也跟了上去。 院子里头,凌士谦的房门前居然没什么人,不知道是都被叫到房里头,还是被一一使唤了出去。 穆杉快步走上了前,正想要推门去问问,刑大的话却在屋内兀得响起来:“三爷,属下这就去将军府,给安小姐下聘礼。”; ------------ 第152章 大局已定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下聘礼…… 穆杉只听着这一句话,神情便是一顿,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迟钝起来。她没有听错吧,凌士谦要去安家给安心下聘礼? 这,怎么可能? 穆杉简直难以抑制自己心里的惊讶,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凌士谦一直在府里头好好地养病,连安心的人影都见不着; 。更何况,她从来也不知道凌士谦会喜欢安心,就连一点想要和安心嫁娶的念头,她都看不着。 她还记得前几天在那个妇人家里头的时候,凌士谦还一脸真诚地跟自己说,说他信,信自己的话,信这些事情都是安心做的,说他,会帮着她查清楚她想要查的事情。 这些话,穆杉还历历在目。可是,这才几天的功夫,过年的气氛还没有散去,隆冬的温度也没有多少回升,树枝没有冒出新苗,家家户户的大红的年纸还都鲜艳地挂着。 怎么可能,变化一下子这么大? 穆杉惊讶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可是屋子里头刑大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发生了。 就连接下来,凌士谦那略带沙哑地声音,也是慢慢地响起,淡淡地说道:“嗯,这件事情,尽快吧。” 他说,“嗯”,下聘礼的事,是他一手吩咐的。 穆杉脑子里一下子“嗡嗡”得响,忽然有一种自己好像又走错了时空的感觉,好像她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其实都是一场梦,再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在那本小说里头。而小说,还是不断地照着它既有的路线在一直走下去。 其实再想一想,这些事情。不也一直朝着小说里头走去吗? 段莹死了,她离开了将军府,卓天翔去了出战鲜卑,司空南在朝中一手遮天。而这个时候,刚刚好,就是该轮到凌士谦去安家提亲了。 就算她千方百计地想要逃离出小说里头的角色,可是穆杉却发现,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却不管她要怎么做,似乎还是地朝着那一个方向走过去。 如今,就连凌士谦这边也是如此。 穆杉越是想,脸上也越发地发白起来,饶是她给自己找遍了理由。也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时候,凌士谦怎么会做出这个举动来。 娶安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做了这么多,绝对不可能还会跟小说里头一样,凌士谦绝对不可以去向安心提亲。只要他走了这一步,那再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司空南找着机会诬陷,将他以通敌之罪,就地正法了。 再要不了多久,恐怕,她也难逃死劫…… “不可以……”穆杉睁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相信现在发生的事情,手上一顿,手里的东西便滑落到了地上,“啪”得一声响。 穆杉还没有回过神来,里面却先行有人喊出声来,“是谁?” 随着一声戾吼。房门迅速地打了开,刑大的身影闪了过来,穆杉只听的“刺啦”一声,他腰间的长剑便已经被抽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是你?”刑大的长剑落定; 。才堪堪看清眼前的女人是谁,手中的剑锋收了收,长剑去还是没有离开穆杉的脖子。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头,站了好几个凌士谦身边的亲信,长生也在其中,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穆杉,嘴巴微微地张了张,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凌士谦许也是身子好多了,没有再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正对着门口的椅子上,随着房门一开,他的眼神立马就落在了穆杉身上,在他的眼底,立马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只是情绪消退地太快,快得穆杉都来不及看清。 穆杉似乎没有看见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只一双明目死死地盯着凌士谦。她的长眉深锁,有着难以平复的惊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要娶安心?” 凌士谦听着穆杉的话,却没有立马回答,只是朝着长生点了点下颚,示意他们先退出去。长生乖巧地应了一声,便只悄悄看了一眼穆杉,同着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刑大手中的长剑又收了回去,朝着穆杉拱了拱手,穆杉却好似没看见,只一脚便踏进了房间。 似乎不过瞬间的功夫,房间里头立马只剩下了穆杉和凌士谦两个人,并不明朗的光线,闪闪烁烁地照在房间里头,落在都没有说话的两个人身上,一种寂静的尴尬气氛,在房间里头被慢慢烘托了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穆杉都觉得自己的腿站麻了,凌士谦的声音才慢慢地传了过来,似乎还有些有气无力,“聘礼的事,你没听错,安家应下来的话,婚期就在下月初。 下月初? 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肯定,只觉得脑子里又是一震,他不但承认了,而且还这般云淡风轻地告诉她,婚期就在下月初。 堂堂楚湘王府的婚事,安家怎么可能不应允。那么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得这么突然,谁告诉她,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能娶她!”穆杉心里只觉得乱成了一锅粥一般,脑子一蒙便朝着凌士谦喊了出来,“你不能娶安心,绝对不能。” “为何?”凌士谦看着她的样子,神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淡淡问道。 为什么,难道让她告诉他,他跟安心的婚事定下来之后,用不了多久,甚至都不用等到他和安心结婚的那天。他就会被司空南杀死,最后连皇陵都入不了,只被草草就葬了。 关键是,她这么告诉他。他会信吗? “不为什么,凌士谦,你根本就不喜欢安心,为什么要娶她?”穆杉摇了摇头,只说出了这个理由来。 “那又如何?”凌士谦还是不为所动,“楚湘王府里面,爷不喜欢的女人多了,何惧要多了这一个。” “可是安心不一样。”穆杉急急地又说道。“你的妾室虽然多,可是都不是什么背景显赫些的。不像安心,她是将军的女儿。你要是不喜欢还娶了她,要比那些人麻烦得多了。而且……而且你不也不想在朝上厚此薄彼,才拒绝了所有高官的大家闺秀吗?” 凌士谦听着穆杉的话,神情微微地一动,他没想到; 。她这巧慧的心思,这一成也想到了。只不过,此时彼时,有些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话说得虽然不错,不过,楚湘王府里也早就缺了一个王妃。安家背后势力不小,娶了她,又何必想什么厚此薄彼。” “你……”穆杉哑然,她不知道凌士谦居然还会拿这个话来堵自己的嘴,他若是为了安家的势力才想娶安心的话,那早就该娶了。去年安平在锦玉酒楼里头对凌士谦旁敲侧击的时候,他就该答应娶了。 何必,要等了这么久。 何必,要在刚刚跟自己说了会站着她这一边,却几日时间。又说要去娶安心。 凌士谦,难道她还是看错了他。他原本就还像从前一样,是那个善变易怒,心思难猜的三爷。 穆杉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以自己在凌士谦心中的地位,到底能不能劝得动他。只不过,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她是不想让凌士谦就这么白白去死的。 她平了平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尽量不带任何情绪,“凌士谦,你好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安心,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无奈的话,也一定能有其他的方法去解决的。可是,如果你娶了安心,你知不知道,你也许,就会因为这个失去你的性命,也许,会让所有楚湘王府的人,长生、小玉、刑大,让他们,都跟着你陪葬。” 穆杉的话说得诚诚恳恳,一字一句地清楚说着。 凌士谦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听着她嘴里说得,总觉得似乎有那么点熟悉。似乎,在很久前的时候,她也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说过,他会因为安心让楚湘王府跟着他送命。 不过,那时候的小妮子还是大吼大叫地恶毒地咒骂着他。如今,却似乎是担心他才会这么做。 凌士谦想着这其中的变化,脸上的神情倒也缓和了不少。不过,这小妮子,还真是当自己是算命的神仙了,尚未发生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晓。 凌士谦摇了摇头,若是换了别的事情,兴许他会顺了这小妮子,但有些事情,却不是她闹闹脾气,便能行的。 “这件事情,爷意已决,你不必说了。” “凌士谦!”穆杉听着他的话,心底也按捺不住有些生气,她诚心诚意地为了他好声好气地说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只换来他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若是换了谁,都会生气的吧。 “我是为了你好,难不成,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爷的命,还没有谁有这个能耐能要得走。”凌士谦却依旧听不进去穆杉的话,“你再说无用,聘礼已经下了,事,也定了。” 凌士谦说着,更是看也不看面前的穆杉,只接着说道:“你若是再劝,想来与将来的王妃也合不来,倒不如,离了王府去吧。”; ------------ 第153章 隔壁有人! “倒不如,离了王府去吧。” 凌士谦轻眯起一双眼睛,也没有看一旁的穆杉,语气更是淡得让穆杉听着都有些心寒。 离开楚湘王府。 穆杉简直有些哭笑不得,那么久来,凌士谦费尽心思想要自己留在这王府里头,他们两个争争夺夺,用尽了心机。 到如今,那些误会好不容易都散去些,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好不容易缓解一些,他却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可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死,不想让这楚湘王府里的人都落得小说里头的结局。 穆杉想着,心里的愤慨更是浓郁起来,她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也不想再劝凌士谦,指着他便是骂道。“好!凌士谦,你不听就罢,我不会再跟你多啰嗦什么。你放心,到时候你死了,我一定给你上香!这楚湘王府,我从前不想留,现在更不想,后会,最好无期。” 穆杉说罢,再不作停留,转身便立马跑出了凌士谦的房间。 只是她不知道,她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凌士谦却睁开了一双凤眼,微微测过了头,看着她跑开的背影,眼神停留在门口的地上,那一个已经摔碎了的小玩意上。 小妮子,爷想娶你的时候你不来,如今,又何必再要来劝呢。或许真的像你说的,楚湘王府已经不安全了。 你在爷的身边,却依旧差点死了别人的剑下,倒不如让你暂且离开,待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这楚湘王府,爷哪怕强求,也定要把你强求留下。 从房间一路跑出来的穆杉,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想在管这凌士谦的杂事,索性便一路回了卿默阁,简单地把自己的东西一收拾,便要出了府去。 身后一直跟着的小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眼里早就泛着了小泪花,嘤嘤道:“姑娘,出什么事了,姑娘为何要离开王府。” 穆杉抿了抿唇,才正经回来看着小玉,郑重说道:“小玉,如果你信我的话,有机会,你就赶紧离开楚湘王府,这朝上已经乱了。我不想你白白陪了葬。” “姑娘怎么会这么说。”小玉急急地回道,“王府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有三爷在,不会让府里的人出事的。再说,小玉从小就在王府长大。就算离开又能往哪去呢。” “那……”穆杉捻了捻拳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坳住自己的性子,接着说道,“那你想不想帮三爷,帮楚湘王府。” “当然想,小玉一直在王府里头。三爷对下人也好,自然不会想要王府的人出事。”小玉小鸡啄米一般地连连点着头。 “那好,我告诉你我住的地方,三爷那边你多留意,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来告诉我。可以吗?”穆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是,她不能违背自己,就算凌士谦这么说,她依旧不能放任他就这么死了。 至少。她得证明给自己看,她还是有能力扭转事实的,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依旧有能力,让自己也逃脱小说里头的命运; 小玉听着穆杉的话,没有多少的犹豫,便又是点了点头。“好,姑娘吩咐的事情,小玉一定办到。” 虽然,在她的心里,完全不知道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穆杉姑娘脸上难得这样郑重的神情,她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总之,她如果能为王府,为姑娘,为三爷出上一份力,她是绝对不会推脱的。 小玉想着,点着的头更是坚定起来。 穆杉听着,这才拍了拍小玉的肩膀,不再犹豫,便出了楚湘王府往逸宅走去,秦左秦右他们都在打探安家的消息,这一件事情,恐怕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了,至少现在,她还有红莲万初之几个可以给自己出出主意。 果然,冬瓜他们打探消息的速度真的很快,穆杉才刚走到了逸宅的宅子门口,便正看着他们几个都坐在院子里头的石卓子旁,脸上的表情都是各异。 万初之首先看着穆杉走了进来,他站起身来,正要说什么,可看着穆杉身后的包袱,却又是愣了愣,换了一句话说了出口,“小杉杉,你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凌士谦又对你做什么了?” “他没有做什么,是我自己要回来的。”穆杉并不想多说什么,只立马转了话题道,“王府和安家的消息,你们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这回应话的却是秦左,“从楚湘王府出来聘礼的队伍已经去了,整个皇城恐怕都知道了。” “发生什么事了?”红莲也看了过来,神情同样不好。因为她也知道,凌士谦这个人,不会莫名其妙地便说要娶安心。这里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让他迫不得已。 而这件事情,居然能让凌士谦也做出这样无奈的事情,那就一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穆杉走过去坐了下来,“你也应该清楚凌士谦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跟我说,更不可能承认他自己碰上了棘手事。” 穆杉说着,更是摊了摊手,“而且现在,他把我也赶出来了。” “赶出来了更好,我早就不想让你待在那个地方了。”万初之倒是咧嘴一笑,什么凌士谦的事情,朝廷的事情,他都不关心,只要他的小杉杉安全回来了,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 “你啊……”穆杉听着,无奈地朝着万初之哟呵了一声拳头,这才朝向一旁的秦左,“小左。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什么消息吗?” “冬瓜那边的消息,红莲不是刚去楚湘王府告诉你了吗?”秦左摇了摇头,除了这个外。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不止是将军府的,朝廷上的呢,譬如,御史大夫司空南那边的。” 秦左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要冬瓜他们打探些闺中秘事,朝官秘史的偏门消息倒还行,可要是关于那些朝政上的秘密商议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那些个老家伙,可都是一个个捏得紧得很。” 穆杉知道秦左说的确实是事实,哪怕这皇城里头。多的是和冬瓜一样的小乞儿,到处都是可以盯得缝,可是再怎么样,他们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事事俱到; 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没事,你让冬瓜他们帮我多留意留意,尤其是司空南那边的事情,我怕,最近皇城会有很大的动静。” “既然会有很大动静,那到时候动起来的时候,不就都知道了?”万初之撇了撇嘴。才不想把这个事情看得多严重。 “废话,还等到那时候,都不知道晚了多久了。”秦左一找着机会,便一定要反驳了万初之去。 “嘁,再多严重,又能严重到哪去。难不成,天都要塌下来了?”万初之依旧是嗤了嗤鼻。 一旁的红莲看着他摇了摇头,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侧过头来看着穆杉说道,“有件事情。你知道应该有点用。” “什么事?”穆杉现在一听到可能有线索,就觉得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起来。 “安家那边应允了。” “啊?”穆杉脸抽了抽,这算是什么线索。 “嘁,这谁都知道。”万初之又是嘲讽地笑了笑,“安心不早就想嫁给凌士谦很久了嘛,这么一个好机会,怎么可能不答应。安家那个老女人冯佩玉也早就想勾搭上楚湘王府了。” “确实是谁都知道,但关键是,我却这么早知道了。”红莲不搭理万初之的嘲笑,依旧卖着关子道。 “你怎么知道的?”穆杉听着,也有些反应过来。虽然从刑大去安家下聘礼,她从楚湘王府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照理说,也应该没这么快,便传出安家应允的消息。 “隔壁。”红莲左手放到了石桌上,轻轻地扣了扣桌面,慢条斯理地说道。 “隔壁?” “隔壁!” 红莲的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几人都同时惊讶地叫出了声。这个时候冒出这句话来,是在是太让人出乎意料了。 “嗯,隔壁。那边今天动静有点大,我绕了过去,自然听着了。”红莲的警觉心一向很强。 穆杉还一心想着安心那边会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红莲两个字便把情势突转了过来。她朝着墙那边看了一眼,连声音都低下了几分,“隔壁是谁?” “对啊,隔壁是谁?那儿不是一直都没有人吗?”万初之也有些发愣,左右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前段时间起就开始有人进出了,是谁搬了进去?” 隔壁跟他们挨着,但是大门却不在一个方向。不过,虽然平时的时候根本很难遇到,里头的声音却还是能稍稍听着。只是,万初之仍然不知道,那里头住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安家的消息,她能那么快知道。 “你的熟人。”红莲朝着穆杉扬了扬下颚,“被楚湘王府赶了出来,就住回那了。” “宋雅清!”; ------------ 第154章 大婚目的 穆杉只听得红莲说了这么一句,便立马反应过来她说的就是凌士谦的妾室,宋雅清。 之前这女人帮着安心陷害自己,后来凌士谦跟吃错了药似的,居然替自己做主把宋雅清给赶了出去,穆杉便一直没听说过宋雅清的去处,没想到,居然搬到隔壁去了。 红莲点了点头,证实了穆杉的猜测,才说道:“隔壁是宋家的老房子,宋雅清被赶了出来,宋家人也不容她,她便住回到老房子来了。” “怪不得呢,我说前段时间的时候,隔壁的声音听着就像搬家进来。”秦左嘴巴大大地长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这宋雅清也不是什么好人,落得现在还能有个大房子住,倒是便宜她了。”穆杉撇了撇嘴,这种只要害过她一次的人,她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感。“她都已经被凌士谦赶出来了,还这么关心楚湘王府和将军府的事情,看来,她跟安心应该还是有联系的。” “但这样,可就说不过去了。”红莲微微颦了颦眉。 “对对。”秦右也立马意识到了红莲的意思,“宋雅清已经不在楚湘王府了,家室更是不行,已经帮不上安心什么忙了,照理说,安心应该对她敬而远之才对,为什么还要留她?” “除非,她手上有安心的把柄。”万初之也是一点就破。 “一定是这样。”穆杉眼睛都亮了几分,“安心这个人,唯利是图,之前对何常有冷淡地很,要不是因为她可以利用何常有,怎么可能会跟这种人走这么近。所以,除非宋雅清手上有安心的把柄,否则安心不可能会这样的。” “那这个宋雅清,又是为了什么?”秦左看着旁边几个都跟顿悟了一般的人。问道。 “笨啊。”万初之一点他的脑袋,“一个被丈夫休了的女人,还能为了什么?她虽然被赶了出来,但好歹以前也是楚湘王府的妾室。其他的人家,哪里会敢再娶她?她要想出路,唯一的就是再找机会回到楚湘王府去。” “而安心,就是她唯一的机会了,所以她才会装着这跟救命稻草不放。如今安心可以嫁到楚湘王府做正妃,宋雅清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回去的时机,她肯定会去找安心的。” “说得没错。”穆杉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他们能利用的时候,还是有的。穆杉想了想。又接着问道,“对了,宋雅清,她知不知道我住在这边?” “当然不会知道了,你傻啊; 。”万初之摆了摆手。很是不屑,只差没一巴掌拍到穆杉脑袋上了。她的小杉杉,怎么脑袋变得跟秦左一样了,“那个女人可是被凌士谦赶出来的,不好好躲着,难道还大摇大摆地到处串门告诉别人她被休了?再说我们两家的门不在一个方向,平时见面的可能根本就没有。” “那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在明,她们在暗,情势就好得多了。”穆杉直接忽视了万初之其他的废话,不知道就不知道呗,非要巴啦巴啦地说上那么多。 还好她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已经完全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了。 “你想要怎么做?”红莲直接地问道,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她们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不是我想要怎么做,是宋雅清想要怎么做,我们便顺势帮上她一把。”穆杉神情紧紧地说道。“宋雅清看着甜头,觉得就会再去找安心。这一次,我非要把安心的那点底细都扒了出来不可。” “好,这个就交给我们了。”秦左打了个响指,跃跃欲试。“回头我便出去,让冬瓜他们到处造个谣就行了。” “嗯,不过最近皇城里头来往的人马可能会很多,要记得告诉冬瓜他们,打探消息做事情什么的小心点。”秦右也点了点头,说道。 穆杉却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小右,你为什么会说来往的人会多起来。” “当然会啊。”秦右摸了摸头,这难道有什么好怀疑的吗?“楚湘王和安将军唯一的女儿大婚,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不会造成轰动,到时候来参加婚事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呢。而且,安将军有很多门生都在很远的外城,如今听着消息,估计很多都会往皇城赶了。” “对啊对啊,我听说的几个什么厉害些的官员,什么李将军张都尉都调到外地去了。那两个人,当年应该算得上是安烽的心腹了。” “不过这些官员也真是可怜, 安烽的心腹,那都是跟司空南对着干的朝官。现在安烽的实力渐渐衰弱,他们就都被调到其他地方去,让司空南在皇城一人独大。如今啊,是好不容易才逮着个机会回来皇城看看。” 秦左秦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一旁的穆杉听着,抿了抿唇,心里微微一动。 逮着个机会? 司空南想要地位坐稳,定然是要分散自己敌对的势力,就像秦右说的,将那些个官员都四散调开,这样,他想要有什么举动的时候,皇城里头也会无人支援。 难道,凌士谦跟安心联婚,就是为了这个? 穆杉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慢慢地画着圈。小说里头,朝局改变,凌士谦走向末路的时候刚巧也就是这个时间。这个时候,正好就是司空南要动手的时间了。 那凌士谦如今这么做,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今司空南的心腹都在皇城,但忠心朝纲的人,却很多都被他调离走了,凌士谦虽然表面上无心政事,但是从他那书房里头满当当的书柜,穆杉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亲眼看着凌国这么一点一点地被司空南给卖掉的。 不过,仅凭着凌士谦的势力恐怕不够,就连卓天翔如今也已经去了边城和鲜卑作战,凌士谦想要再有些底气,定然是需要联合那些安烽遗留下的势力; 而若是直接上书调离回来,难免会让司空南抓着空子,说凌士谦有意起兵造反。那这么看起来,跟安心联婚恐怕是最好的理由了。 穆杉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唇瓣,原来,凌士谦是打得这个主意,如果不是秦左秦右这么提出来,恐怕她还想不到这一成来。这个男人,他应该也知道现在的处境楚湘王府并不安全,他才会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便让自己搬离了楚湘王府。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凌士谦要这么做了。”穆杉打断了还在说话的秦左秦右两人,急急道,“他是要让那些忠心朝廷的人接着这次大婚回到皇城这边来,有了他们的帮忙,凌士谦才能更好地对抗司空南。” “你怎么就知道了?”万初之吐舌做了个鬼脸,“说不定就是他贪图安心的相貌,要娶他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脑子里尽是女人。”秦左顺势便嘲讽了回去,“我看穆杉说得这事靠谱,我听冬瓜他们说过,司空南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哪天就把凌国卖了。” 秦右听着,也是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看来,楚湘王为了朝廷大事,肯做这个牺牲,还真的是不错。 “是啊,用这个方法让这些忠臣都回来,的确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秦左也很是同意的说道。“那既然如此,杉儿,就让楚湘王去这么做好了,我们还要去查什么呢?” “若是他这么做有十全的把握也就罢了,但是……”穆杉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怕这一仗,凌士谦不一定打的赢。” 穆杉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她知道的那个小说里头的结局。但是,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是小说里凌士谦被乱箭射死的惨状。还有面前的这些人,红莲万初之、秦左秦右,她也绝对不允许到最后的时候,他们还要和小说里头一般,陪着自己丧命。 “总之,我们这边,动作一定要快,今早地控制住安心。如果能抓住安心的把柄,再通过她打探司空南那边的事情,我想这一仗便有把握得多了。” 只可惜,卓天翔却不在这,他是小说里头的男主,应该是自带光环的才对。而且,他心地正直得有些过分。如果知道朝上分派的话,一定会站在凌士谦这一边,有他在的话,凌士谦也能多一个帮手。 “穆杉说的对,多一分准备多一份把握总是没错的。”一旁的红莲撑着桌子站起来,双手在胸前交叉着,说道。“宋雅清那边我会去监视好。” “好。“穆杉应了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就这样,小左小右你们负责去传消息,把安心引出来,红莲你在宋家监视,尽快找出他们之间的漏洞。朝上的那些事情,我会多加留意留意,司空南那边有什么行动,我们最好是能尽快的知道,才好应付过去。” “我之前在楚湘王府的丫鬟小玉答应过我,如果楚湘王府有什么事情,她会第一时间来告诉我的。我们两个下手,这件事情,就一定有机会。” “总之,万事小心!”; ------------ 第155章 安心的秘密 “夫人,来了来了!” 逸宅隔壁的院子里头,宋雅清百无聊赖地坐在石桌子旁,桌子上摆着的点心也没有,茶水更是被吹凉了。宋雅清只简单披着个裘毛披风,拍了拍裙裳下头沾上的灰尘,再依旧坐着端端庄庄。 从楚湘王府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从前在楚湘王府,她即便不受凌士谦的宠爱,却也是舒舒服服地待在自己的雅阁里头,有好几个丫鬟嬷嬷伺候着,衣裳吃食都不会短。 如今,她被那个女人赶了出来,便成了个过街老鼠一样,家里不容她,只让她住到这个没人的老房子里头,就单单只有一个丫鬟来伺候她。就连那个安心,她费尽心思地帮她,她却转眼便不认账,管都不管她。 真的是够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下去,她一定不会再自己一直待在这个破房子里头,她一定,会再回到楚湘王府去! 幸好她手上还捏着安心的把柄,她没想到,三爷居然会要主动娶安心。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情,至少,机会来了。 宋雅清心里想着,更是扶着下巴又往院子口的方向眺了眺望。 只没多久,也终于听着自己那冒冒失失的丫鬟小跑着进来,嘴里更是着急地说着。 宋雅清皱了皱眉头,果然自己家里的丫鬟,就是比不上王府里头那些教养嬷嬷教养出来的。 “好好走路好好说话,我都跟你说多少回了。” “是是,夫人。”丫鬟福了福礼,一站起身又赶紧说道,“是……是安小姐来了。” “安心?”宋雅清听着,也站了起来,忽得捂嘴一笑。“好啊,她可终于来了。” 宋雅清话音刚落,院子门口便传来一声笑,接了宋雅清的话茬说道:“怎么。这般盼着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雅清听着,朝着院子门口看了过去,那个能把她拉出火坑的女人就悠悠地站在那儿,身穿着一件桃粉色的长锦衣裙,肩上披着一个白色的鹿皮裘毛披肩,头发上轻巧地只簪着几个翠玉簪子,可是看那色泽就知道价钱不菲。 跟她那一身的打扮比起来,宋雅清身上简直就能算得上是寒酸。 宋雅清很是不甘心,收回了视线。示意一旁的丫鬟去泡茶,便是说道:“还能为了什么,我的好妹妹,姐姐我可一直等着你来把姐姐救出火坑呢; 。” “哼。”安心冷哼了一声,走了过去坐到了宋雅清的对面。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点心茶水,嗤鼻道,“从楚湘王府出来,可真是为难你了。房子破不说,连吃食都这么不入眼。” “这还不是因为你!”宋雅清听着安心的话,心里忿忿不平,要不是为了帮她。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可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还好当当地站着自己面前,反过来挖苦她。 安心眸子向上一提,也不再看宋雅清,只把手上的小暖炉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要不是你做事那么不小心,让那个女人那么快怀疑到你身上。我又怎么会被你连累,被凌士谦冷落了那么久。” “那又怎么样,你如今还不是一样会嫁到楚湘王府去,可我。却还待着这个破地方!” “那也只能怪你失了手,跟我可没有关系。”安心右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看了一眼,冷笑了笑,又嫌弃地放了下来。 “跟你没有关系?”宋雅清听着安心的话,一拂袖子,脸上也有了些怒气,语速更是快了起来。“当初可是你答应我,如果我帮你做这些事情,等你入了楚湘王府,就会帮我扶持到侧妃的位置。如今,你马上就要做王妃了,那你的承诺,是不是也应该做了?” “你都已经被赶出来了,就别想着做梦回去了。顶多的,我每月让人给你送点银子救济救济你。” “安心!”安心的冷嘲热讽刚落了下来,宋雅清便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可别忘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如果我给你抖露出去。我想,你不但嫁给三爷的美梦要泡汤了,更有可能要被抓到监狱里头去。” “笑话。”安心却丝毫不把宋雅清的话放到眼里,“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你那没用的父亲,就是一个替皇帝管马的。你呢,又被三爷休了赶了出来。你一个戴罪之身,说出来的话,谁会相信?你觉得,谁会为了你来得罪将军府?” “你……”宋雅清右手直直地伸着,恼怒地指着安心,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帮自己,却没想到,她这么绝情,过河就差桥,翻脸就不认账! 宋雅清冷笑一声,长吸了一口气,又把手收了回来背到了身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没错,我承认,或许我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的确没人会相信,但是你觉得,你又如何让他们不起疑呢?而且,那个穆杉,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会不会放过你?她在王府的时候,就总是问长生段夫人被杀害的事情,你说,如果她知道段莹的死,你也搀和在里头,她会不会,一查到底?” 宋雅清的话说得不紧不慢,但一个一个字都是从牙关慢慢地咬出来。安心听着,眼睛也是微微地眯起来,这个女人,的确是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了。“你这么说出来,就不怕,我再杀了你?” 宋雅清听着安心的话,只觉得那语气之中的寒意,都快让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禁不住地就打了个寒颤。只不过,富贵险中求,就算是死了。也比如今待着这个破房子里头好多了。 这么想着,宋雅清正了正身子,语气中也硬了硬,“你想杀我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一定会让你陪葬的。” 宋雅清说着,也不看安心,只微微侧了过身,慢慢地说道:“旁人不知道你,但是我对你,却是清清楚楚得很; 。安心,我想要毁你,真的只不过几句话的事情。难道你真的以为,如今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吗?安府的庶小姐。” 庶小姐! 宋雅清这三个字说了出来,安心的身子一震,手上握着的茶杯也一松,差点泼出了水来,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宋雅清。你再跟我提这三个字,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你本来的身份,难道还说不得吗?”宋雅清见着安心的模样,心里倒觉得痛快多了。“你本来就是一个庶出的小姐,要不是当年段莹的女儿死了,冯佩玉把你替换成了段莹死去的女儿。你又怎么会拥有现在的这些所有东西。” 宋雅清轻笑了一声,这件事情,可是她的娘亲当年帮着冯佩玉一起做的,她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冯佩玉那个女人,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贪心,她一心想着的。就是如何往上爬。她嫁给了安将军,却不甘心一直坐着那个二房的位置,被段莹压着。 她生了个儿子是个庶子,从小便受着跟安清不一样的待遇,安烽对安清悉心栽培。对安平却没那么用心。她生的女儿更是个庶女,永远都比不上段莹的女儿,永远都不可能嫁得比嫡女好。 冯佩玉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也像自己一样。 于是,段莹生下来的女儿身体不好快要夭折的时候,自己的娘亲便帮着冯佩玉把安心跟安静换了过来,让冯佩玉的女儿做了安家的嫡女。从此,安心坐着这嫡女的位置,受尽所有人的宠爱,更是有着足够的身份可以嫁给三爷做正妃。 宋雅清想着这些,唇角的冷笑更浓了几分,“不过安心,也幸亏你跟你生母一样,都贪得无厌,一心只想着攀高枝。所以你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还是乖乖地当着你的嫡女,想着要如何嫁给位高权重的人。甚至,你还为了生母,联合把段莹给杀了。你的心,比起冯佩玉来说,狠得多了。” 宋雅清挑了挑眉,反过身来看着已经一脸煞白的安心,心里已经有了些得意,“怎么样,害怕了吗?” 安心长换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下巴微微地扬起来,“宋雅清啊宋雅清,我真是低谷你了,当初凌士谦要赶你走的时候,我真是后悔自己心软,没有再给你补上一刀,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 “那我真的是要谢谢你了,不然,我今天怎么能站在这里,跟你谈这个条件呢?” “不过,你就不怕,我如今依旧还能在补上一刀吗?毕竟,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 安心说着,眼露寒光,直直地逼着宋雅清。 “好啊。”宋雅清也逼迫着自己直直地盯着安心,说道,“你封得了我的嘴,可是你封得了整个宋家的嘴吗?你别忘了,你生母的事情,我娘亲也知道,她当初为了避嫌,才一直鲜少跟将军府来往,但不代表,她便会忘了这件事情。” “而且,如果你杀了我,我的亲信就会把你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家里,你觉得宋家的人,会不会比我,更贪得无厌?”; ------------ 第156章 谁在明,谁在暗? 宋雅清说着,神情更加地得意起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如今被抛弃在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够再惨了,不如就拿着安心的把柄赌一场。赌输了不过也就是这样,但赌赢了,她便再能拥有她的荣华富贵。 安心听着宋雅清的话,身子微微一顿,心里更是迟疑了一下,但很快脸上的表情也收了回去,冷笑了一声,“宋雅清啊宋雅清,我可真是低估你了,你的能耐比我想象得大多了。” “过奖了。”宋雅清眉头一挑,一步步走近了安心,用手摸了摸她肩上的裘毛披肩,这样的衣裳,她安心穿得起,她宋雅清也一定不能差到哪去,她们两,就是一个绳上的蚂蚱。 “其实我要的,比你想得到的低得多了。等你进了楚湘王府,只有稍稍地说上几句话,让我也一同回了去便够了。只要能做到这个,你的秘密,我一定会帮你带到棺材里去。” “可以。”安心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便用手拂去了宋雅清的手,高傲地拍了拍自己被她触碰过的披肩,“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反正楚湘王府里头的女人也不少,多你一个又如何?不过到时候,你也最好信守你的承诺。” 安心说着,眸子里头的冷意却浓郁得很。 她谋划了那么久,如今是唯一可以让她彻底翻身的机会,她绝对不能让一个宋雅清便给她毁了。再怎么说了,这宋雅清进了楚湘王府也能怎么样,她一个小小的侧妃也翻不起天来。更何况,经过以前的事情,凌士谦早就对她厌恶了。 再说。安心捏紧了拳头,等她成了正妃,这宋雅清还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了。 安心这么想着,脸上的神情也慢慢地正了过来。面前的宋雅清听着。更是掩饰不住高兴的神情,转过身来,点了点头,“那,我就只等你的好消息了,慢走,不送。” “好。”安心点了点头,不再犹豫。抬脚便要朝着外头走去,只是,她才走了几步,却又立马顿了顿,反过身来问道:“有件事我问你,就算是你知道楚湘王府的提亲,也知道安家已经答应了。但是,你为什么不等到我已经成了三爷的正妃的时候,而是这个时候,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来找我?” “这种事情。当然要早一点,若是晚一步岂不是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宋雅清轻笑了一声,“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你准备等自己嫁进楚湘王府。便让外省的安家表妹也陪着你一起去做侧妃。你的枕边风,三爷能接受第一个,却不代表个个都会接受,我自然要抢一个头。” “这个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安心听着,眉心轻轻地拧了拧,身子也正了回来,显然是认了真。 “那你就不用管了,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吗?”宋雅清自然是不会多给安心解释,要不是她的丫鬟不小心从安家的其他丫鬟那里听来的消息。她恐怕还会一直被安心蒙在鼓里,到时候。机会就白白的让给了别人。” 安心听着她的话,却也不打算多问; 。只冷笑了一声,“蠢货,我如果因为你错失了机会,绝不会让你好过!” 安心说罢,终于不再犹豫抬脚变向外头走去。只是她的心里,却不由地紧了紧。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外省的表妹陪同她一起嫁到楚湘王府里头,宋雅清的这个假消息,恐怕是别人有心放给她的。 安心一双杏眼微微地眯了起来,脑子里不由地浮现了一个名字,穆杉。 她嫁给楚湘王,这么急着对付自己的人,除了那个女人也不会有别人了。只不过,她没想到,她居然摸到了宋雅清这边,她也还想不明白,这一次这个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而院子里头的宋雅清听着安心口中骂她,神情更是僵了僵,她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自己听来的消息绝对是真的,不然安心不会这么恼羞成怒。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视线才刚收了回来,院子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穿着素色月牙白衣裳的女人脚步一转,顺着墙便翻了过去。 “什么!安心不是段莹的女儿,是冯佩玉调换过去的?” “什么!段莹是安心和冯佩玉合伙一起杀的?” “……” 逸宅里头的几个,听着红莲的话,神情都僵硬地跟被雷劈过一样。穆杉也是如此,红莲从宋雅清那边带来的这个消息,可不就是跟雷劈一样狗血吗? 狸猫换太子? 冯佩玉居然玩起了这种把戏,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跟她一样,从一出生便低人一等,冯佩玉居然把安心跟段莹的女儿掉了包。 啧啧啧,这么狠的下心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叫别人娘亲,叫自己二娘,冯佩玉的能耐可真是不小。 怪不得,安心的性子那么不像段莹,原来是从娘胎里便遗传了冯佩玉的。难怪之前穆杉一直想不通,安心没有任何理由要帮着冯佩玉一起合伙害死段莹,让冯佩玉坐上安家主母的位置。 那这一下,便什么都说得通了。安心也搀和了这件事情,所以后来知道她那天晚上也去过珍宝房那边,才会害怕自己东窗事发,屡次要害自己。 也才会那么急迫地就想嫁给一个位居高位的人,因为她也想要脱离冯佩玉的控制,到时候她自己的地位高了,就算是她是庶女被掉了包的事情被人抖露出来,安心依然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冯佩玉身上,保得自己的周全。 这个女人。跟冯佩玉,果然是一家的。 “我们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凌士谦,如果让安心嫁给了她。不就让她的目的得逞了吗?”万初之打断了穆杉的游离,说道。 “我也不知道。”穆杉却有些犹豫。“凌士谦要娶安心,是为了能让那些官员有机会来皇城保护皇帝,如果婚事不能成了,那凌士谦的目的不也达不成了吗?” “啊,真是苦恼; 。”秦左抱了抱头,这些朝廷上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办?左边也不行右边也不行,乱七八糟的,让人想都想不通。 “这样吧。”穆杉想了想。又说道。“红莲,你还是帮我去一趟王府,把这些事情写在纸条上放在他的书房里头,我想,就算婚事还是不得已只能继续,但这件事情,也还是让凌士谦知道得好。” 毕竟,穆杉也知道,冯佩玉跟司空南之间,一直就保持着联系。我能说安心跟他们也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万一到时候,安心进了楚湘王府,反过来却帮着司空南一起对付凌士谦。那凌士谦的处境便更加岌岌可危了。 “嗯。”红莲应了一声,对于穆杉的想法,她一直都没有多少异议,“只是安心最好还是多加注意,这个女人很聪明。我们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不知道她又会作出什么来?” 红莲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说道。 只是,她和穆杉都没有想到的事,红莲的话。却居然一语中的。 将军府里,安心的屋子里头。从宋雅清的院子里回来,安心在房间里便走来走去打了不少的来回。 直到小翠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才打断了安心的脚步,“小姐,打探的人回来了,说那几个叨念的丫头,是从几个乞丐的身上听来的。” “乞丐?”安心的眉头一拧,这倒是像极了那个女人的做派,她一向就这么不入流,只知道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看来这件事情,*不离十便是她做的。 这样的话,难保自己的事,便让她知道了。 安心可不会忘了,穆杉的身边,还有一个会武功的女人,那个女人,溜墙偷听的功夫,绝对不会差。 该死!没想到自己步步为营,居然还是败在宋雅清这一步。这个穆杉,跟三爷的关系可亲密地很,难保她知道之后便会去告诉三爷。那自己的事情被她抖露出去,岂不是很危险。 安心的神情也有些焦急起来,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小翠见着,又有些担心,语气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小姐,三爷那边怎么办?其实小翠一直有些怀疑,三爷之前,一直都没有答应要娶小姐,现在怎么突然便答应了?” “他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这里头的事情,小翠想不通,安心却没那么蠢。“他是想接着跟我成婚,让那些支持爹爹的官员都有机会来皇城里头,一起对付司空南。” 只不过,安心虽然知道这里头的目的,这还是同意要和凌士谦成婚。毕竟,只要她坐上了楚湘王的王妃,凌士谦之后想要再反悔,也没那么容易。 而司空南却不比凌士谦,那个老家伙太过狡猾,就算如今和将军府关系亲密,也难保以后他利用完将军府,便会过河拆桥。 司空南这条船,安心一直便不是很想上。老家伙的水太深,她可不能让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现在,情况似乎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 第157章 跟司空南合作 安心心里这般想着,一旁的小翠也出了声,“小姐,小翠斗胆地说,如今这种情况,我们真的还要这样做吗?万一到时候,三爷利用完小姐,把那些官员都招来了皇城,对付了司空大人。等一切平息了,又跟那女人一起抓着小姐的把柄,把小姐休了。那我们岂不是一切都玩完了。” 小翠说着,语气也有些焦急,那个女人的能耐他可是见识过的,有好几次她们处心积虑得要害她,却都被她逃了过去。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知道死上几次了。 “小姐,我们要不要,跟司空大人合作?” 安心听着小翠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若是之前她肯定将计就计,先让自己的地位稳了,其他的人都好对付了。但是要是让凌士谦和穆杉抓到自己的证据,那她恐怕就很难办了。 看来,这凌士谦和穆杉的水,也不浅啊。 安心想着,这才正了正身子,抬起头跟小翠说道:“你去告诉娘亲,说有机会,我想和司空大人,见个面。” “是。”小翠听着安心的话,神情也轻松了不少,立即福了福礼,便快步走了出去。 安心看着眼前的门慢慢关上,脸上的神情也凝重起来。穆杉啊穆杉,她当初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能耐居然这么大,不但可以一再地从她手上逃脱,让卓天翔和凌士谦这两个人都对她有几分意思。 而且如今,居然还能反过头来,将上自己的一军。 安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从前她确实是低估她了,对付她的也就是些小儿科的玩意。那么如今。她就好好地抓着凌士谦和卓天翔这两颗救命稻草好了,她会好好地让她看看,到底。谁才会笑到最后。 楚湘王府。 凌士谦的伤已经慢慢的都好了起来,虽然这几日他都不用上朝。他的那个皇帝弟弟,也因为他被谋害的事情原谅了他的缺席之罪。 只不过,凌士谦虽然没有出王府,但不代表他对朝上的事情却也放松下来。 但是,忙里偷闲的功夫,这会子,他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头,也没有让长生陪在自己身边。更是关上了门窗,只让昏昏沉沉的光线透着纱窗照了进来。 凌士谦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书桌上还摆着那个女人离开之前翻乱的几本文书,大致都是关于将军府和司空南的册子,她对于这些事情,还真是上心的很。 他没有让人整理,值依旧凌乱的让它们放在上头,不知道怎么的?他一向对于这些凌乱的东西很不舒服,如今看着它们,倒也觉得无可厚非。 凌士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书桌上。那个被摔的有些残缺不全的玩意上,心思也有些游离。 这个东西,已经送到了那个女人手上。到底还是被她还了回来。这个房间里头也似乎还留着那个女人的气味,他甚至一闭眼,就还能感受到她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认真的看着书柜上的那些册子,翻着里头不被察觉的线索; 真是头疼啊。 想他一个堂堂的楚湘王爷,那么多女人打破了头的想嫁了进来,他却偏偏对一个不想留在王府里头的女人上心。 到了如今,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他对这个女人,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大概这种感情。就是那天晚上,女人说对于竹一的喜欢。 可真是好笑。他凌士谦,居然也会这样喜欢一个女人吗?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知不知道他违着心地把她赶出王府去,是为了保护她。她在那个逸宅里头,比在楚湘王府里少了更多的注目,也会少了更多的危险。 小妮子,没关系的,你就慢慢地等着爷。到时候,爷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定会把你再接回王府,到时候,就算你再想离开,爷也觉得不会允许。 凌士谦眉眼之间有了一丝笑意,将玩意儿轻轻地放回到了书架子上,窗外却突然有了动静。 “呲”地一声,一把小刀力道十足地插在了他的窗子上,连带着让窗子也振动了几分。凌士谦神经一紧,眉头便蹙了起来。 门外几个守卫,已经先行有了动静,立马抽出了手里的剑赶了来,往小刀射来的方向追了过去。不一会儿,长生和邢大也疾步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长生见着凌士谦没有事,才赶紧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凌士谦,说道:“爷,有个人把一把小刀插在了窗子上,上面还有个字条。” 凌士谦不急,不缓地把字条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神情便是一动,也没有抬头,便径直说道:“邢大,去告诉你的人,不用追了。” “是。”邢大应了一声,也没有问缘由,便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长生还留在房中,眼珠子一转,快声问道:“爷,是不是杉儿姐姐。” 凌士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依旧看着字条上的东西。许久,他才轻笑了一声,“这小妮子,能耐可真是不浅。” “杉儿姐姐说了什么?”长生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家的爷,怎么会这么说。 凌士谦没有回答,只把手上的字条递给了长生,向后一仰,背靠到了椅子上。 长生看着字条里的话,神情也是一顿,“爷。安小姐是……” 天。长生虽然对字条上写的东西毫不怀疑,但这其中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让杉儿姐姐查出来了。” “这件事,爷曾经也怀疑过。只是没想到,她会从宋雅清那边下手。”凌士谦挑了挑眉。脸上居然有了些笑意。 果然不愧是他凌士谦的女人,比起其他人来说,的确是要聪慧得多了。 长生看着凌士谦脸上的笑容,有些愣愣,看着这个消息,自家爷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安小姐如此狠毒,万一因为这件事,让她进了楚湘王府。对于王府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爷,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婚事那边不用做什么,依旧继续下去。”比起安心来说,司空南要难对付得多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司空南的敌对势力都召集起来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做事情,够不够干净。” “爷的意思是……杉儿姐姐查探的事情,会让安心知道?” “安心那个人也聪明得很,小妮子有机会查探到他的事情。也难保不会让安心知道。” 长生听着,也是点了点头,爷的顾虑没错。“而且,这个安小姐跟那个冯佩玉一样,唯利是图,如果她知道的话,可能会为了自己,去跟司空南合作。那这样,可就难办了。” 凌士谦点了点头,长生说的也是他心里所想的,“无碍。一个女人还闹不出什么风波来。司空南这个老家伙,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想着靠别的女人。不是冯佩玉,就是安心。到底是个成不了事的人。” 凌士谦笑了笑,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其实,安心跟司空南合作,对于我们来说倒还算是个好消息。” “啊?”长生听着凌士谦的话,诧异得只差没把自己的下巴给张地掉了去,他实在想不清楚自家爷怎么会这么说话?这下子,将军府可是彻彻底底地帮着司空南,还往他们这边插了个奸细过来,怎么会是个好消息呢? “长生,你跟着爷这么久,脑袋却还是不灵光。”凌士谦轻笑一声,“安心要跟司空南合作的事情,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司空南一向把自己的消息抓得密不透风,从前他要做什么我们也很难得知,但是现在不一样。” 司空南已经有了安心这个缺口,如今正是这个老家伙急躁的时候,安心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一定会利用安心,来找谋害自己的时机,那他们就可以从这个缺口动手。 “阿生儿明白了。”长生听着凌士谦的话,也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爷可是顶顶聪明的人,阿生儿脑子这么不灵光,当然一下子想不透这一点。哪里像杉儿姐姐,才刚出了王府没多久的功夫,便查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要是有杉儿姐姐在爷的身边,一定能帮上爷许多的忙。” “你倒竟知道替她说好话,也不知道到底爷是你的主子,还是那小妮子是。”凌士谦笑了一声,虽然话里这么说,却没有一点恼怒的痕迹。 “到底是爷啦。”长生摸了摸头,咧了咧嘴嘿嘿地笑了两声,又打探着说道,“不过,要是两个都是,就最好了。” 凌士谦挑了挑眉,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长生这句话,却居然还有几分悦耳。 只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正了正神色,道:“好了,你告诉邢大那边,多留意将军府,从今天起,所有因为婚事来王府的人,都要好好地监视举动。” “还有……”凌士谦说着,顿了顿,又立马抬起头接上了一句,“另外,你再让刑大多派点人手,去逸宅暗中保护小妮子他们。”(未完待续); ------------ 第158章 凌士谦的死期 穆杉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这几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样,皇城里头越来越热闹,市集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凌士谦和安心成婚的事情。 凌士谦的大婚日子定得刚刚好,远处的官员也都抓紧时间赶了回来,暗中带的兵马应该也不在少数。皇城的客栈几乎人满为患,马市的生意也估摸着好几年,难得这么好过。 不过,凌士谦不能预防的是,司空南一定会猜到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借着他的大婚暗中调动了不少兵马。这些风起云涌的事情,朝上明着眼的官员,几乎都清楚其中的玄妙。 有的已经谋策接下来的事情,有的已经暗暗不断地打探消息,而有的已经开始站队,更有的开始装着糊涂看着朝中的风向。 估摸着这朝里朝外,也只有那个糊涂皇帝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穆杉想着这些,也禁不住地摇了摇头,那些历史上消失的国家,从来都不缺少,像当今皇帝一样糊涂的亡国之君。不但风|流成性花天酒地,不务政事,糊里糊涂地看不清场上的形势,更是重用庸人,把那些大小事情都交给司空南这种卖国贼去处理。 不过,如今的皇帝比别人幸运的是,他有凌士谦这个这个好皇兄,他不但不屑于跟他抢那个位置,更是尽心保着他们凌家的国土。 只可惜,就连穆杉也不知道,这个国土,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穆杉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头吃饭,面前的桌子上做了不少的菜。只可惜穆杉脑子里七七八八地想了一堆,手里的碗筷一直拿着却没有动静。 一旁的秦左却先行“啊”了出声,伸着舌头的向着一边的地上。将口中的食物吐了出来。“啊,好咸好咸。难道最近的盐市降价了吗,杉儿你怎么放起盐来下这么重的手?” 万初之也是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撇了撇嘴,说道:“可不是嘛,这鱼里放那么多盐,肉也炒焦了,一碗清汤又加了那么多辣椒。小杉杉,你是眼神不好使了呢。还是脑袋退化了。” 穆杉听着这两人的话,也终于回过神来。愣愣地尝了一口鱼,尴尬地赶紧咽了下去,“呃,炒菜的时候跑神了,小初子你那么会说,有本事你来炒菜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去外面的饭馆买一份回来好了。”万初之摆了摆手。 一旁的红莲却没有多说别的什么,只道:“明天就是凌士谦和安心的大婚之日了,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嗯。”穆杉点了点头。“我总觉得,今天会出事。” 不是她觉得,是她肯定会有点什么发生。那小说里头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凌士谦是死在他和安心大婚之前的,可明天就是大婚的日期了,她真的害怕今天凌士谦会出事; “但是几个地方都没有什么消息来,是不是你多虑了?”秦右的神情凝重了不少,比起万初之和秦左来,秦右算是正经的多了。 “是啊,明天凌士谦可是要抱得美人归了,小杉杉,你到底是为别的事担心呢。还是想这个事想得心里难受呢?”万初之又贫起嘴来。 “你不贫嘴会死是不是,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哪有那么多心思想别的。” 万初之却还是努了努嘴,“你这话错了。如今是凌士谦的紧要关头,可不是你的。小杉杉,你对凌士谦是不是太在意了一点?” “我……”穆杉听着万初之的话,神情微微一愣,想要说什么反驳的话,却不知怎么的,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她现在,是在关心在意凌士谦吗? 其实万初之的话说得没错,她知道自己的死期还在凌士谦之后很久,现在只不过是凌士谦面对着自己的生死关头,就算是朝上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她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的担心呢? 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不希望凌士谦死,可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别的什么感情,穆杉却不知道了。 难道? 不对不对,没有难道,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凌士谦那个冷血腹黑的人,她的心里明明是应该只有竹一的啊。 她为了竹一,又是假扮成采花贼,又是进去楚湘王府,她为了竹一闹了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又反过来对凌士谦有意思。 对,绝对不可能,她可不是安心和小翠口中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之前没有对卓天翔有意思,现在也不可能对凌士谦有意思才对。 穆杉这么想着,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绝对不能否认的是,现在的她,对于凌士谦来说,似乎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在楚湘王府,有时候她看着凌士谦,总是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好像他们认识了很久,也相处了很久一样。 她也想不清楚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从前的自己对凌士谦恨得要死,特别是第一次在楚湘王府被他诬陷的时候,更是恨不得让他早点像小说里头写的一样,因为他一心维护的安心,死在司空南的手下。 她一直就巴不得自己早点离开楚湘王府,和凌士谦也是见一次面便吵一次架。 可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的,穆杉觉得自己,慢慢地对凌士谦没有那么多恨了,相反的却越来越担心,那个小说里头他的结局到底会不会发生?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在楚湘王府的相处。让穆杉发现,凌士谦是跟从前她想象的不一样,他不是那样的色中饿鬼。也不是整日流离花楼,不务政事。 他也会对一个人好。那时候在楚湘王府,凌士谦没有明说,但是穆杉也想得出来,那时候的凌士谦,应该也是花着心思想要哄自己开心的吧;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所以她也总是把他往坏的方面想。 其实,穆杉知道。凌士谦的心思,也和卓天翔一样,是一心为着凌国好的,只是卓天翔那个木头脑袋,心里想着什么,表面便都要表达出来,而凌士谦和竹一一样,脸上的表情和心里想的永远都会不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很多地方,凌士谦和竹一都很相像。他们的表情和模样总是让人看着很容易生气,就算是关心你想帮你也不会直说出来,可是他们的心里都很热血。 大概就是这样不知道从哪里莫名生出的相像感和熟悉感。所以,自己才不想要凌士谦遭遇不测吧。 穆杉终于找到了一个十分充分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从自己的走神里,回过神来,看着万初之他们说道:“现在不是说别的事情的时候,总之我觉得我的预感不会错,今天一定会出事,不管是司空南。安心还是凌士谦那边,都一定要好好注意。” “都有好几个人在他们府前守着呢。这个你可以放心。”秦左点了点头,也正经起来。“不过楚湘王那边已经看不住了。明天大婚,所以今日楚湘王带着人马去城郊皇陵那边祭祀,我们的两条腿可追不上他们四条腿的马,而且,皇陵那边也不是闲杂人等就能进去的,所以冬瓜他们见着楚湘王出去了,也没有再跟。” “楚湘王带了那么多人出去应该不会有事,所以我让冬瓜他们还是重点守着司空南和安心那边的,如果有什么来往的信鸽或者不对劲的人,都会回来告诉你的。” 秦右也立马跟了一句说道,但是面前的穆杉却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眉头已经深深地拧了起来,似乎还在回忆秦左说的那句话。 忽的,穆杉的神情一变,眸子更是睁大了开来,抓着秦左的手便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凌士谦他,他去哪里了?” “他去城郊皇陵那边了啊,有什么不对吗?”秦左摸了摸头,不知道穆杉怎么这么大反应。 “不对,太不对了。”穆杉猛地摇了摇头,小说里头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凌士谦可是被司空南的人马在城郊的地方乱箭射死的。这几天凌士谦都好当当的在自己王府呆着,所以穆杉才没有关注到这一点。 可是秦左这么突然说起来,穆杉才想起,凌士谦现在去的地方,恐怕就是他死的地方。 “不行,不能让他去那,只要他去了城郊就一定有危险。”穆杉反过头看着红莲急急地说道,“红莲,你现在能不能赶紧赶了过去告诉凌士谦不要去城郊。” “已经来不及了。”红莲看上去要比穆杉冷静得多,“凌士谦已经出发很久了,我的马再快也赶不上。” “可是……”穆杉站了起来,“赶不上我也要去,他们打起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我立马去找长生让他们赶紧加派人手去保护凌士谦。” 只是,穆杉才刚要向院子外跑去,却立马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来。 是小玉气喘吁吁地站在院子门口,一张小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别去,杉儿姑娘,现在王府里头,可去不了了!”(未完待续); ------------ 第159章 两边行动 “小玉,你怎么来了?” 穆杉看着眼前的小玉,那一张脸上的焦急简直藏都藏不住,穆杉心里直觉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凌士谦已经去了城郊那边还生死未卜的,小玉这个时候跑过来,却说王府里头已经去不得了。 难道,司空南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杉儿姑娘。”小玉也顾不得这院子里还有那么多其他人,便直直地朝着穆杉跑了过来,“王府里头来了好多官兵,把整个王府上下都搜了一遍,据说还是带着皇上的令牌来的,长生他们几个拦也拦不住。” “可搜出什么来了吗?”穆杉也有些着急的问道,如果翻出的是通敌的文书,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已经跟小说里头一模一样了,那接下来…… 穆杉已经不敢想了,可是小玉的下一句话却彻底的打碎了她的希冀。“是通敌的文书,从王爷的书房里头搜出来的。” “通敌……” 一旁的几个人都有些愣住,穆杉的身子更是有些站不稳,果然,事情还是如她料想的一样发生了,而且,丝毫不差! “长生他们现在怎么样?王府里的其他人呢?” “王府里头的人都被官兵给控制起来了,说是谁也不能出了王府去,否则就……就立马杀头。”小玉说着,语气都有些啜泣起来,“那些官兵来的速度太快了,长生他们都被关了起来,还是长生趁那些官兵不注意的时候,才帮小玉掩护让小玉赶紧出来向你报信的。” “凌士谦那边呢。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小玉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御史大人带了好多官兵,已经向王爷那边追过去了。长生让小玉来告诉姑娘。不要去找王爷,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头。千万要保住姑娘自己的安全。长生说……说这是王爷特别交代的。” 穆杉听着小玉的话,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他明明知道自己危险得很,却居然还有功夫让长生来交代这些。 如今的穆杉,对凌士谦原先的那些恨早已经消失不见,反而竟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很是难受。 一旁的万初之也皱着眉头出了声。“司空南行动的速度也太快了,小杉杉你猜得果然一点都没错,司空南趁着凌士谦一出王府,立马就来了这么一招。” “对啊,没有楚湘王在王府里头,其他的人哪里拦得住皇帝的令牌。”秦左也接着说道。 这下子,几个人脸上都漫起了担心的神情。 穆杉眸子也瞬间睁了起来,手里的拳头更是拽得生紧,“这些事情,一定是安心做的; 。除了她的人,恐怕没有人有机会可以把文书通敌的文书,放到凌士谦的书房里头。去诬陷他。” “没错。”万初之想到了这一点,也点了点头,很是同意穆杉的话。“凌士谦和安心这两人明天就要成婚了,这几天两家的人肯定都是有来往的。安心的人便借着机会,把通敌的文书偷偷放在凌士谦的书房。然后等到今日凌士谦去城郊皇陵,司空南便立马行动派了人前去搜查,另一边则带人去追凌士谦。” 秦左听着,也立马接过来道,“而且通敌的罪名可不小。城郊那边又没有什么人,司空南完全可以就地杀了楚湘王。然后再说楚湘王不但通敌造反。还反抗迫害朝廷官兵,只能就地正法。” “这一招。也做得太绝了。”秦右啧啧了两声,果然那些当官人的想法,就是拐着二五七八弯,一计跟着一计,让人防不胜防。 “那当然,你以为他们都是吃素的。”万初之摇了摇头,“要是换了你们两个人去当官,就靠着你们这个蠢脑子,早就不知道死上千次百次了。” 万初之和凌士谦谈不上有多少交情,所以即便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他还是有心思在这里说笑,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穆杉脸色已经大变了起来。 红莲看着穆杉的神情,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得去救他!”穆杉脖子上的青筋有些暴起,手上的拳头更是紧紧的拽着。“红莲,你的马借我一下,我要去城郊。” “你疯了吧。”万初之先行吼了起来,“你知道现在城郊是什么情况吗?那还不知道有多少司空南的兵马,况且这个时候,估计两方的人早就已经打起来了。你连马都不怎么会骑,一点武功都不懂,你去了也只是拖累凌士谦。” “可是我现在在这里,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要不是小玉这会子突然来了,恐怕她都已经在路上了。 红莲这一次倒是难得的没有赞同穆杉的举动,“万小子这次话说得没错,就算你现在去了,恐怕到了那儿,比凌士谦还要死得更快。” “那难道,我就不管不问地在这里等着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凌士谦被乱箭射死,看着楚湘王府的那么多人都被司空南下令全斩了吗?红莲,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安心地待得下去?”穆杉听着几人劝阻的话,心里的焦急一下子全涌了上来,语气也大了几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难受得快要死了,自从来到这个时空,穆杉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即便那时候她面对着自己的生死,面对着竹一离开,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受过。 穆杉说着,声音也干哑了起来。 红莲却还是神色没有多少动静,只沉了沉音色。说道:“安心。” “我说了,我现在安心不下来!”穆杉已经吼了起来。 “小杉杉!”万初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深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要现在一想这凌士谦就要死了,就把你所有的思绪都乱了。红莲的意思是。让你从安心身上下手。” “嗯?”穆杉听着万初之的话,喉间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万初之见着她的神情,才接着说道:“你先镇定一点听我说,现在凌士谦那边就算你赶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凌士谦心里早就有什么安排,或者他吉人天相,可以逃过这一劫。而你呢,最好是从安心这边先下手为强。别等到凌士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来,还得腾出手来应付这边的事情。” “是啊,万小子这话说得靠谱。”秦右也点了点头,“司空南那边现在正想着怎么一心对付楚湘王,安心一定是最薄弱的地方,如果可以控制了她,说不定等楚湘王回来了事情还会有转机。” “对对,你们说得对。”穆杉连连应了好几声,两只手在身前紧紧的握着,脚下走了好几个来回。“这边的事情绝对不能放松。绝对不能……” 穆杉自顾自地念叨了好几句,才猛地顿住了身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几人说道:“红莲。你和小初子,去隔壁把宋雅清给抓了,让她传信给安心说是知道我们几个的住处,要跟她谈条件。等到安心过来的时候,就把她给绑了。” “好。”万初之干脆地应了一声,“这回,可终于要来点硬手段了。” “小左小右,你们去联系何常有,就说是有笔可以让他报仇的好买卖要跟他谈。把他一起带到宋雅清的院子里去。另外,你们让冬瓜几个。把冯佩玉调换女儿的事情抖露给几个茶楼,那里头说书的人。最喜欢讲这些私家秘事了,总之,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你要他们两凑到一起做什么?”万初之又接着问道。 “跟上回一样,安心跟何常有本来就有些不正当的风声。这一次就坐实了去,我要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几个人点了点头,把安心的名声彻底搞臭,她不是就想要嫁给一个有权有势可以依靠的人,这样就能让她永远都没有这个资格。 “好。”秦左秦右两人也相继答应了一声。 只有红莲的神色却是顿了顿,等到穆杉的话都说完了,才接着问了一句,“你把我们都安排完了,那你呢?” “我……还是要去城郊。” “你!”万初之听着穆杉的话,一副恨恨的神情甩了甩袖子,“合着我们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了吗?” “小初子,你不用再劝我了,这个城郊,我是一定要去的,就算你再怎么拦我也没用!”穆杉说着,语气更是坚定了几分,安心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但是凌士谦,她也绝对不能放着他在城郊不管他。 就算自己去了可能什么作用也没有,但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 “好。”万初之还想再说,一旁的红莲却是直接打断了万初之,一口应了下来。 只是,她话音刚落,又接着说道:“秦左,也要冬瓜给几个人万小子。万小子,宋雅清这边的事,就靠你自己一个人了。” 说着,红莲才又朝向了穆杉,一脸不容置疑的神情,说道:“城郊这边,我陪你去走一趟。”(未完待续); ------------ 第160章 他,死了? 红莲一句话说出来,脸上的神情更是坚定得很。 她也知道穆杉是绝对不可能不去的,她这个女人,胆子有时候看起来很小,可是有些时候,又不怕死的好像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红莲明白这一点,便不像万初之几个一样再劝穆杉,只如此说道。 穆杉听着红莲的话,想要再说什么,可看着红莲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是坳不过红莲的。 虽然很多时候,红莲都懒得跟她计较来及郊区,只都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但是只要到了一旦红莲打定了主意,就基本上没有人能更改她的。 穆杉也不再多说什么,更何况,她想着安心这边有万初之和冬瓜的几个人也应该够了。红莲陪着她一块儿去城郊,也许比她自己去,能帮上的忙要大多了。毕竟到了真刀真枪上头,红莲的经验比她多太多了。 万初之和秦左秦右也都同意红莲的想法,相继点了点头。几人迅速地商定好了之后,便都一一地出了逸宅去了。穆杉也不再犹豫,示意小玉安心地在逸宅里头待着,便让红莲带着她骑马往城郊赶去。 出了皇城去皇陵的路并不远,但凌士谦他们离开得早,司空南的人恐怕也早就在那边等着了。这一来一去的耽搁,穆杉知道自己晚了很多步。她不晓得,等她现在往城郊赶去还来不来得及。 一路上的颠簸让她紧张的情绪更浓厚了起来,她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知道那种将她脑子里全部想法都包围起来的焦急有多浓厚。 凌士谦。再等等……一定要再等等,千万不要死得那么快。等她来了,她一定有办法扭转整个局面。 她的腰包里头。带着可以制作炸药的所有材料,更带了不少的迷药毒药。再加上她身后会暗器会武功的红莲,她们一定有办法把凌士谦救下来。 红莲也知道这个时候穆杉心里的想法,虽然她的右手上一次救穆杉的时候刚受过伤,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路上更是快马加鞭,鞭子抽得一下比一下狠。 只不过,哪怕穆杉一直悬着一颗心,哪怕她一直在默默祈祷着。让凌士谦不要像小说里头写的那样遭遇不测。 虽然她预想到了那个场面会有多厉害多血腥,预想到了千万种她到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可是,她依旧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接受她眼前看到的事实。 可是,等到她真的站到了战场的地方,等到她终于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改变便能改变得了的时候,她心里漫涌上来的悲怆还是不能让她一下便全盘缓住。 如今在她眼前的,是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就算是上一次在竹林的时候救竹一,让她把那么多黑衣人都炸地躺到了地上,虽然那时候。她也曾见过那么多斑斑的血痕; 就算是几天前在深巷里头,她和凌士谦两个人独自面对好几个杀手,凌士谦中了迷药。她又不会武功,她甚至差点被那些人给砍在刀下,白白丧命。 可是不管是哪个时候,却怎么样都不像现在一般,让穆杉的心瞬间深深地震动了。 那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还死睁着的眼睛里头都竟竟冒着杀意。到处都插着锋利的箭,刺破了血肉,刺破了坚硬的土壤。到处都是那殷红的血渍,把楚湘王府守卫的衣服都染得鲜红鲜红。直直充斥着穆杉的眼睛,让她充血地有些睁不开了。 在这片不大的地方里。满地都是死人,到处都是残肢。空气里头更是有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穆杉的喉咙都有些翻滚,想要呕吐出来。 她的腿脚立马便有些发软,若不是红莲在一旁扶着她,恐怕她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终究还是来晚了。 这儿,早就已经结束了,凌士谦统共也没带多少守卫,怕是几近都在这儿躺着,穆杉看着这满地的血色,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凌士谦的尸体会被司空南带回去,然后通敌证据确凿,王府内的人亲近的长生之类要被斩首,其余的便都要被流放到边境去。凌士谦的尸体在城墙曝晒三日便被草草葬了,进不了皇陵,连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不……”穆杉狠狠地抽了两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压着一般,喘都喘不过气来,声音更是干哑得厉害。“不!红莲,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改变不了的。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还是换来了他的死期。” “穆杉,你振作点,还没有看到凌士谦的尸体,话不能说得那么早。”红莲皱了皱眉头,看着穆杉的模样,她心里也不怎么好受。虽然她也知道凌士谦已经凶多吉少,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说出这些话来安慰穆杉。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早就应该知道,只会有这个结果的。他逃不开,我也逃不掉。”穆杉只觉得自己鼻子一酸,连说话都有些快说不出来了,“红莲,他还是死了,他死了……凌士谦,他死了……” 那满鼻的血腥味,满眼刺眼的猩红,已经让穆杉的脑子跟要炸了一般。 红莲还在一旁不知说了什么,穆杉却好像一句都听不到了。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死了,那个曾经她讨厌的不行,巴不得她赶紧向这小说结局走下去的人,终于死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难过得好像有一只手在掐着她的喉咙,难过的让穆杉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不小心落了水的感觉,那周围的水就像带着无形的压力一般,紧紧地包围着她整个身体,让她想说话说不出来,想哭更是连力气都没有。 那一种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得好像自己也快死掉了,她的脑袋更是昏昏沉沉,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一股脑子地全涌了上来。 他们初次见面,他那一双仿佛能把人看穿似的眼睛,每一次停留在自己身上,都让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好像都被他识破了一般; 他们第一次说话,他那戏谑一般的语气,说着“小丫鬟,跑那么快,爷莫非是长得吓人?” 从那一次起,他们之间就好像一只被千丝万缕的缠着,她怎么想逃离也逃离不开。 其实想一想,她来到这个时空为一年的时间也不到,跟凌士谦之间的相处更是短,可是她总觉得,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久到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 从一开始他们互相的利用互相斗法,她因为段莹的事情一直被他牵制着。 他也曾掐着自己的喉咙,“小丫头,如果你是一心求死大可直接说。”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慢慢地开始变化起来,他会让长生帮着,变着心思地哄自己开心,他会放下自己王爷的身段,容忍着她一次一次地对他直呼名字。 他会顺着自己的心意,把害过自己的宋雅清赶出王府去,他会吃着自己的醋,故意屡次把卓天翔拒在府外。 也会为了让她开心,找了万初之他们来王府陪她过年,是那些人来人往拥拥挤挤的不行的小巷子里头,给她买她喜欢的小玩意。 甚至,他会为了她,不顾性命地在那么多黑衣人的面前挡下那一刀。在那个小房间里头,平心平气地跟自己解释着这段时间的误会,会收起他的大男人脾气,不再拐着弯地否认他对自己的感情。 穆杉现在才知道,这个凌士谦,已经默默地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默默的在一旁守护着自己。 凌士谦,你明明曾经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运筹帷幄,可是为什么,就算是这么厉害谁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你,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吗? 凌士谦,你不是小说里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最妖孽的男配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死? 穆杉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悲痛的感情,抓着红莲的手,也不由得下了狠劲,徒徒地把红莲手上抓出几道血痕来。 穆杉却丝毫不知道自己手里下的劲,只依旧低声地抽泣了几声,声音更是带着浓浓的哑音,“红莲……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穆杉……” “你告诉我,凌士谦没有死,我宁愿他现在还站在我的面前,甚至宁愿他还把我关上卿默阁里头,可是,我却真的不想他死。” “虽然他真的很讨厌,很多时候都让我气得不行,让我真的怀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男人。” “可是红莲,我真的不想他死,我真的还想再看看他。哪怕待在王府里头跟他吵架,跟他斗来斗去,我也不想他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也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 “咳咳……那你,愿意待在王府里了?”(未完待续); ------------ 第161章 赢他一局 穆杉腿已经软得不行,眼睛更是酸得她睁都睁不开来。她狠狠得抽了一口气,有些昏沉地摇了摇头,像是在确认刚刚出现在自己耳朵里的声音,是不是真的; 那个声音,干哑的声线甚至跟自己有得一拼。可是穆杉听起来,却是那么地熟悉,熟悉地让她鼻头更加地酸了起来。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让自己的眼睛不被弄得朦朦浓浓,才睁大了些朝着小道旁边看了过去。 那个地方站着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被血迹给染得鲜红,其中一个人更是连手上的剑都有些拿不稳,轻飘飘地似乎马上就要掉了下来,而他仍旧用力扶着的另一个,身上利落的紧身暗黑色长袍,已经被剑划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月牙白的里衣,也被血渍长得一片一片。 可是那一张长得妖孽一般的俊美脸庞,就是穆杉怎么样都忘不掉的模样。 那一双漆黑的如同星辰一般的眸子,带着笑意的看着穆杉。第一次,穆杉从她的眸子里头,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柔情。他的嘴角更是牵起淡淡的笑容,趁着脸上斑斑的血迹,让穆杉心里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只是这一次,心疼里头又多了许多的惊喜。 那是凌士谦,是刚才让她揪着心痛苦不已的凌士谦,是她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的凌士谦,是那个总是让她气得跳脚,但关键时刻却又站在他身边的凌士谦。 他,没有死。 穆杉紧紧咬着的下唇已经有些微微的渗出血迹了,她甚至有些难以想象自己现在眼前看到的。她努力地抽了两口气,稍稍地顺了顺自己已经乱得不行的呼吸。 脚下更是用力地站稳了,看着面前的凌士谦被邢大扶着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你放心。没有人敢在爷的前头杀了你,你只能死在爷的手下。” “怎么这次。不让爷下地狱了?” “你放心,伤害过你的人,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爷信你。” “咳咳……那你,愿意待在王府里了?” …… 穆杉看着他缓慢地好像漫过了好几个世纪的脚步,看着他那脸上让自己动容的不行的笑容,她轻轻地啜泣了一声,才终于肯定了眼前这个事实。 他还活着。 凌士谦身上受着重伤,本就因为上一次的刺杀而造成的伤口。又更一次地裂了开来。只是,他看着这个眼前如花似玉的女人,看着她第一次为自己掉泪的模样,凌士谦却好像觉得脚下充满了力气。 他走到了穆杉跟前,已经被划破了好几道伤痕的手缓缓地抬起来,轻轻地伸到了穆杉脸前,拂去了她脸上还残留着的泪珠。 凌士谦的手却还依旧停留在她脸上,让穆杉深深的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感觉,他的唇瓣轻启,依旧是剧烈沙哑无力的声音。说道:“爷没有死,你会不会,很开心?” 穆杉听着他的话; 。鼻尖抽了抽,以及紧得好像被压迫住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来。都这个时候,可是他对自己说出的第一句话,还是在问她,她会不会很开心。 穆杉重重地点了点头,已经丝毫不在凌士谦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真的很开心,很高兴地看到你没有死。凌士谦,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罢了罢了。”凌士谦却又是一笑,“爷跟你说过那么多回。你却还是不记得,咳咳……那便罢了。你以后爱怎么叫爷便怎么叫吧。”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计较这些。”穆杉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到底是哭是笑,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凌士谦去哪里管得这么多,只依旧满眼柔情地看着穆杉,脸上的笑容只增不减,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穆杉脸上抚摸着,眸子里的想念浓厚的都快要溢出来了,似乎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穆杉了,久得让他自己深切地知道,他是在想念这个小妮子了。 “其实,我看到你,也很开心。” 凌士谦的伤口还在慢慢地渗着血,身上的伤痛更是一点一点的在撕裂着他,他的声音更是低沉的让人有些听不着。但是,他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依旧深情地看着穆杉,说着他独有的情话。 穆杉听着他的话,身子微微地一顿,左手更是不自然地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凌士谦的手上。 我看到你,也很开心? 他说“我”,却不是“爷”,这似乎是凌士谦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说话,不再是用着高高在上的自称,更没有用这一种俯视着穆杉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和他放在同一个高度,这么深情款款的对她说话。 穆杉觉得自己胸口里头的气好像都被抽光了一般,自己的心跳好像也寻不着了。 她知道,这也许是对于凌士谦来说,最特别也是最真诚的告白了。 可是,穆杉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心跳也因为这一句告白,而堪堪停住了。她因为他的话动容了。 这样的感觉似乎只有在很久很久以前,还在逸宅的时候,她和竹一一起坐在烟火照耀下的院子里头,坐在那个轻轻晃悠着的秋千之上,她的手轻轻得牵着竹一的手,听着他干哑的声音对自己温柔地说着话。 那时候穆杉也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可是现在,虽然面前的人已经换成了凌士谦,但这种同样的感觉。穆杉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她,是喜欢上凌士谦了吗? 凌士谦。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吗? 要不然,为什么一想到到了你的死期,我就会那么的着急,想要帮着你改变命运。为什么怕死怕得要命,却还是害怕你被司空南陷害,而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为什么以为你死后,会这么心痛觉得自己也快死掉了。 又为什么; 。看见你还活着站在自己面前,那么地开心,觉得怎么看你也看不够。 凌士谦,难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吗? 此时的穆杉看着凌士谦,心里又是乱成了一团麻。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缕清自己心里的想法,面前的凌士谦却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便昏了过去。 红莲赶紧上前一步,帮着邢大扶住了凌士谦,才拍了拍担心不已的穆杉。说道:“他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我们先把他带回到逸宅去治好伤。” “对对,快回去。王府那边,只要他醒了就一定会没事的。”穆杉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应了好几下,才赶紧帮着几人把凌士谦带回了家。 邢大的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好在邢大的身子早就因为多年的练武而变得硬朗不已,穆杉帮他用了药,又将大致的伤口都包扎了一下,便很快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凌士谦,本就因为上次的事情。身体很是虚弱,这一次又平添了这么多的伤痕。就算穆杉已经把伤口都处理好了,可是却还没有醒。 蛋好在都不是致命伤。只要等他好好的休息了,也会没事。 想着这些,穆杉才能稍稍的放下心来。 不过,穆杉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凌士谦的死劫,他居然可以躲了过去。只是这并不是因为凌士谦命大,而是因为他跟她想像的一样,仍旧是小说里头那个最有能耐最胸有成竹的男配。 对于司空南,凌士谦一直不想找到一个好的机会,一起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但是司空南诡计多端,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找着机会的。所以凌士谦也只好将计就计,顺着司空南的计谋再反过来将他一军。 而自从穆杉将安心的真实身份,让红莲用暗器传到了凌士谦的书房里后,凌士谦便一直让邢大悄悄地对安心这边的人留意,想通过安心知道司空南这一次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于是,便也赶在司空南之前,在城郊的地方安排下了自己的人马,只是还是顾忌会让司空南察觉,所以带的人马都不多,才会让自己也受了这么重的伤。 但到底,这一仗,凌士谦还是赢了。他的人把司空南带的兵马全都杀了,虽然司空南有几个亲卫护着逃走了,但是凌士谦的人也追了上去,他们只是临死挣扎。 而王府这边,凌士谦也早就安排好了,虽然找出的依旧是通敌的文书,但是凌士谦已经暗中让人换了一份,那写文书的墨纸用的是朝上也稀有的苏城进贡暗纹墨纸。 之前皇帝赏赐,只想这墨纸赏赐给了凌士谦和司空南两个人。但凌士谦的墨纸早就因为一次书房出事,全都被水泡出了痕迹,这样的痕迹,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 就因为这一条,凌士谦就已经可以足够证明,通敌的文书是司空南所做的,将他判罪入牢等候发落。 在司空南这个老狐狸面前,凌士谦终究是高了他一筹。 但是,穆杉也相信,在安心面前,她也会赢她一局。(未完待续); ------------ 第162章 安心的报应 此时,显然要比逸宅里头热闹多的隔壁。 安心实在没有想到,她和小翠刚走进宋雅清的院子,便立马被冲上来的几个男人给绑了起来。她还想着宋雅清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这么快就能知道穆杉几个人的住处。 原来,这个蠢女人,是被别人利用了。 她早就知道,留着她绝对是自己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小翠和宋雅清也不知道被关到哪间房里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地待在房间里。 刚才几个绑她的男人她虽然没有看清,不过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样的手段,也只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做的出来。 不过,她还真的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阻止她和凌士谦的大婚吗?还真的以为,自己很在乎这场大婚? 果然啊,这女人的脑子,跟宋雅清的比起来,也没有聪明到哪去。 她一早就知道凌士谦想跟自己大婚,就是想利用自己,将超重那些反对司空南的人都召回来。不过,若是穆杉他们几人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也就罢了,她还可以将计就计,先利用凌士谦坐稳自己的位置。 但既然如今,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她又何苦再冒这个险招。所以,她也就跟司空南合作,一同陷害凌士谦。 有了司空南的帮忙,那个女人还真的以为,她能斗过自己吗? 安心冷笑了一声,信誓旦旦地只等着穆杉过来,要跟她拿凌士谦的事情谈判谈判。 正这么想着。房间的门,也推开了。 她看着穆杉走了进来,这么久没见了。她倒还是那么一副讨人厌的模样,不管是那一双见着男人就要勾引的桃花眼。还是那一张屡次对她出言不逊的嘴。 或者,是那一只活腻了的手,安心永远不会忘了,在楚湘王府的时候,她可清清脆脆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从小到大可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安心只要想起这些,就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给撕碎了开。 穆杉看着安心,却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只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径直走到了房间里头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再怎么看我也没用,总之如今,坐在这椅子上俯视你的,是我。而你,却牢牢地被绑着动也动不了。” “那又怎么样?”安心仍旧是得意洋洋的笑了一声,“我看你还能自在多久?你的两个靠山,一个卓天翔已经远在天边帮不了你,一个凌士谦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你觉得我们两。到底谁赢了?” “那恐怕,就让你失望了。”穆杉笑了笑,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司空南看来还真是老了,居然会蠢到要利用你这个女人; 。你以为凌士谦不知道你的诡计吗?你放在他书房里的文书,他早就叫人替换了。你才真是应该想想,司空南倒台之后,你该再靠着谁吧?” “不可能。”安心听着穆杉的话,神情微微一变,却又立马隐了下去,“你用这种自欺欺人的话骗我,是没用的。御史大人的兵马早就往城郊去了。今天就是凌士谦的死期。” “那你又怎么知道,凌士谦不会安排人马。专门在那等着他呢?”穆杉斜着眼看了一眼安心,“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你斗不过我的。就算今天凌士谦死了,我还是一样可以让你翻不了身。” “你想做什么?”安心听着穆杉的话,眉头拧在了一起,虽然她知道,将军府的人发现她一直没有回去,一定会派兵马来找她。穆杉为了她的几个朋友,也不会轻易杀了自己。 她逃出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安心依旧没有把握,在这段时间里,穆杉会做什么? “其实你说得对,我也没有多聪明。”穆杉看着她神情里头的犹豫,更是笑了几声,“杀人放火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唯一会的也就是故伎重施罢了。” “何常有?”安心只听得穆杉这一句,拳头便紧紧地捏了起来。 在锦玉酒楼发生的事情,即便过去了那么久,可她却还是记忆尤深。 她用这个手段想败坏自己的名声,那一次,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终于让事情消退下去。 难道这一次,她又要这么做吗? “真是聪明,一下就猜到了。”穆杉拍了两下手,笑了起来,“何常有现在对你可是又爱又恨,不过上一次,他是想帮着你讨你欢心。这一次,可真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顺你的意思。” “你……”穆杉话音刚落,安心的情绪便激动了些。 只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房间的门边又是“吱呀”一声开了来。在门外,毫不出意料之外的,站着何常有和万初之两个人。 “喏,何掌柜,我没骗你吧,是不是一个让你报仇的好机会?”万初之一张娃娃脸笑得格外得风生水起,拍了拍一旁何常有的背,笑道。 “你们把她也抓过来了?”何常有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诧异,“什么报仇?你们这就是在害我,安小姐明天就要跟楚湘王成婚了,你们这个时候把它抓了过来,是活腻了吗?” “你放心,大婚的事情是绝对要泡汤的。”万初之笑了起来,“来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听见,这大街小巷的可都在说,安小姐这个嫡女身份可怕是作假的。” “你们……”安心听着万初之的话,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她原本就猜想自己的事情会被这几个人知道。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给她抖露出去。“没有证据的事情,就算是被你们诬陷到大街小巷。又能维持多久?”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证据?”穆杉说了一句,却不再理会安心。只转过头来看着何常有。“何掌柜,你不是一直就记恨安小姐之前把一锅子脏水都往你身上泼吗?那现在,安小姐就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若是成了,你想娶了她都没有问题。” “娶?”何常有听着这一句话,喉间紧了紧,看了一眼安心,还是有些担心。“你们别唬我,你们就是想借刀杀人,以为我不知道?” “当然不是,我们是帮你。”穆杉说着,声音也坚定了一分,从自己的怀里拿出凌士谦的玉牌来,在手里转了转,接着说道,“我只是看着你给了不少何氏药铺资产给我的份上,我也还你一个人情。楚湘王的玉牌在我手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安心不是安家嫡女,还联合司空南陷害楚湘王。楚湘王不会再娶她了,现在大街小巷都知道她的劣迹,她以后就算想对付你,也没有人可以帮她。这个便宜你不占,我就只有给别人了。” “对啊何掌柜。”万初之嗤笑了一声,也跟着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小杉杉跟楚湘王的关系,只要你跟我们站在一边,我保证你这条命。楚湘王一定可以保你。到时候,安心这个大美人胚子成了你的人。你是想穿起裤子不认人也行,是想以后再娶了回府去任你折磨也罢。反正,都随你囖。” “这话当真?”何常有听着两人的话,又看了看穆杉手上的玉牌,那上头清清楚楚地刻着“楚湘王”三个字,绝对不会有假。 他心里想着,眼睛也冒出光来,精瘦精瘦的身子更是抖了两下,看着安心说道,语气也硬朗了几分,“这个买卖倒是便宜,安小姐,从前我好心好意地帮你想娶你,你却反过来咬我一口,害得我何常有被旁人各种取笑,看来今天,是要一起还回来了。” “你……”安心听着何常有的话,眸子里头闪过一丝害怕,终于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什么处境。 她的眸子狠狠地睁大起来,大声说道:“你别过来,就算凌士谦还活着,将军府也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是吗?”穆杉把手里的玉牌收了起来,“你联合冯佩玉害死安家主母这件事情,你觉得安清会原谅你?还是你以为,就凭着一个满肚子肥肠的安平和你那不成事的亲生母亲能救你?再说,你跟何掌柜的风韵事大家早有耳闻,如今,不过是旧人重逢,干柴烈火了。” “是啊,到时候啊,恐怕除了何掌柜,可没人会愿意再娶你了。” “穆杉!”安心大喊了起来,使劲地挣扎了几下,可绳子绑得牢牢固固,她的力气丝毫没有作用。“你放了我,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司空南的通敌证据,我也可以帮你们找到,怎么样?” “不怎么样!”穆杉一口回绝,“你觉得,我还会再放过你吗?” 穆杉眸子里头难得的狠戾,凌士谦身上的那些伤似乎还历历在目,因为这个女人,他差点就被司空南乱箭射死。 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你,就在这儿,好好享受吧!”穆杉说罢,再不停留,同万初之一起迈出了房间,只留着何常有和安心两个人。 “不、不要走!”安心看着房门猛地关上,看着何常有朝着自己一步步地走来,终于撕心裂肺地喊道。 “不!”(未完待续); ------------ 第163章 起火 处理完安心和何常有的事情,穆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了逸宅里头。 红莲和秦左秦右已经坐到了院子里,看着穆杉走了过来,秦左耸了耸肩,说道:“楚湘王醒了,你去看看吧。” “嗯。”穆杉点了点头,听到这个消息,她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等她走到房里头的时候,凌士谦已经坐在床上,枕头靠在背上,看着穆杉,眼里的柔情似乎还没有退下; 。“你来了。” 看着凌士谦的模样,似乎也好了许多。钱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钻进了房间里头,在床前蹦来蹦去,一心想着要蹦到床上去。 “没想到,它对你居然这么热情。”穆杉也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凌士谦。“这只小狗脾气犟的要死,要是生人可很难接近它,看来你跟它还真是有缘。” “你一向都喜欢把狗跟人相提并论吗?”凌士谦笑了笑,伸出手来接过了穆杉的茶,轻轻地抿上一口。 “那又怎么了?狗不也跟人一样,吃了吃睡了睡的。万初之他们几个天天想着拿骨头逗钱钱开心,可还真没有一个能跟他这么亲近的。” 穆杉说着,神情又忽然顿了顿。 倒也不是没有一个,除了凌士谦外,竹一也是这样。他跟钱钱同生共死过一次,所以自从他们一起来到这个宅子里,钱钱对别人是一副傲娇模样,可一碰到竹一,就立马变成了它自己的身份,狗腿子。 只不过……穆杉苦笑了一声。人的感情都可以变,更何况狗呢? 她摇了摇头,现在的自己已经处理不清。她对凌士谦和竹一的感情了。竹一是她在这个时空,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她总觉得自己还忘不掉他。 可是,经过了今天的事情,穆杉却又发现,自己对凌士谦有着不明不白的情绪。 这其中的错综复杂,连她自己都纠缠不清。 要是让凌士谦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一定又会觉得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唉,有些事情啊还真是越想越苦恼。 穆杉撇了撇嘴,已经不准备再去想这些。耸了耸肩便立马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另外,我刚刚还自作主张的做了一件事情。” “是关于安心的事吧。”不等穆杉把话说完,凌士谦便已经先行领会了她的意思。“无碍,反正司空南的事情处理后,我跟她的大婚也不会作数,你这样倒是让我省事多了。” 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又是愣了愣,不是因为他话里头说着对自己的相信,而是因为。他又在她面前用着“我”字来自称。 凌士谦看着穆杉脸上的笑意,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嘴角牵了牵,便说道:“你这小妮子。我让你改了多少次敬语你都改不过来,那我也只好顺了你了。” “其实你有时候,还是蛮好说话的嘛。”穆杉吐了吐舌头,“你看现在的你,不跟我吵架,看起来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就你的嘴巴会说话。”凌士谦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自从碰到这个小妮子之后就变了很多,只有这小妮子没有变,开始认识到现在。依旧是保持着她自己的脾气性格。 “那,王府那边准备怎么办?”穆杉撅了撅嘴。都有些不适应现在他们两之间居然能这样和平相处的说话; “我已经让邢大过去王府那边处理了,不过这些事情不小。到时候还是得我出面,所以等一下,我就要离开了。”说到这个,凌士谦脸上的神情也正经了不少。 抓住司空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找出他其他的证据将他定罪,他朝上的势力可不少。只有他死了,那些势力才会彻底死心,弃暗投明。 “那……”穆杉语气顿了顿,有些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凌士谦看着穆杉犹豫的模样,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个小妮子,有时候装起来是有模有样的,有时候她放下了防备,便把喜怒哀乐都挂在了脸上。 “王府我不会强迫你回去的,等什么时候你愿意回去了,我一定大轿子来接你。” 凌士谦的话说的很诚恳,让穆杉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好啊,那我就叫刑大几个把你五花大绑抓了回去得了。”凌士谦轻笑地摇了摇头。 “别别。”穆杉赶紧摆了摆手,“总之,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回去?” “好。”凌士谦点了点头,“最好不要太久,等处理完司空南的事情,我可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凌士谦挑了挑眉,似乎很有自信穆杉会回去。 穆杉看着他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这个家伙,才没说几句话呢,就又回到了以前。 “不过……”穆杉说着,语气又顿了顿,“不过凌士谦,我是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楚自己的想法。” 关于她对凌士谦和竹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当然,也关于她接下来的命运。 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自己今后的命运有了一点信心,但是穆杉还是害怕,有些事情怕是自己想躲也躲不过去的。 恐怕只能像凌士谦一样,早做准备,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所以,穆杉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她还不想被眼前短暂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她知道,自己离小说里的死期已经越来越近了。她绝不能让自己不明不白的就丢了性命。 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对付安心,要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穆杉心里这么想着,也点了点头,十分诚恳地看着凌士谦,“我会好好想想的,不过凌士谦,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人都能好好的。从前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现在既然一切都清楚了,那你也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再瞒着我了。” “好。”凌士谦点了点头,“这一次瞒着你,也是是因为不想你也牵连进来。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 “嗯。”穆杉听着,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起来,接过凌士谦手里空起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才又脚步轻快地走到床前。抱着钱钱坐了下来; 这个小家伙,还在不知疲倦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真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凌士谦。不过。难道就连钱钱心里,也把竹一给忘了吗? “小妮子。”穆杉心里还在小声的嘀咕着,一旁的凌士谦却又开口喊了她一声。 “嗯?”穆杉轻应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凌士谦,“怎么了?” “这次回去王府,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来这儿。所以走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嗯。你说吧!”穆杉坐直了身子,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看着凌士谦。 “我想说的是……” “小杉杉!你快出来!” 凌士谦的话才刚出了口,外头万初之的声音立马将他打断了开。大声地传了进来。 “我出去看看,你在这不用动。”穆杉皱了皱眉,才刚把一切都处理好,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她也顾不得其他,更没等凌士谦把话说完,只抛下这一句,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才刚出了门,穆杉便知道万初之这么急着叫她是有什么事情了。 只见得在他们隔壁,宋雅清的院子里头,不知怎么的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滚烫的浓烟冲上了天,穆杉似乎还能听到那头房梁倒下的声音,刺鼻的烧焦味已经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那边怎么会起火了。”穆杉看了一眼,便和万初之一起往宋雅清的院子跑去。 万初之一边跑着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跟红莲几个人就在院子里坐着,那边突然便起火了,火势还很凶猛。红莲和小左小右已经过去看了,我这才跑进去叫你的。” 逸宅跟宋雅清的院子离得也不远,穆杉两个人很快就跑到了院子门口,红莲和秦左秦右还站在外头,拦住了穆杉,“没用了,火势太大,救不了了。” “他们人呢?”穆杉抿了抿唇,在这院子里可是有四条人命在里头。 “小翠和宋雅清被关着的房间,火势还没有蔓延过去,我刚去看了,这两个人跑了。”一旁的红莲看了一眼院子,说道,“火是从安心的房间烧起来的,如果他们俩没有逃出去的话,估计是活不了。” “难道是那安心受不了羞辱,要跟何常有同归于尽?”秦左呲了呲牙,想着两个大活人被活活烧死,他就觉得骨子里冒着一股寒气。“那个安心做了那么多坏事倒是活该,就是可怜那何常有,跟着她一起陪葬了。” “这何常有也是。”万初之撇了撇嘴,“安心是被绑着的,我怕安心反抗还给了迷药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搞不定这个女人。不过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就是她还活着,得嫁给她最讨厌最恶心的何常有,估计安心生不如死。” “是啊,死了也清净了……”穆杉说着,却是皱了皱眉,“但是,就怕这房间里头没有安心。”(未完待续); ------------ 第164章 自己的心意 也许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好人要一次一次地面临那么多的迫害,可坏人偏偏也可以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等火势小了不少,穆杉几个人终于把火扑灭了来。房间里头确实如他们所料的有两具死尸,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渗着一股股烧焦的味道。 万初之捂着鼻子走近了去,仔细的看了两眼说道:“这具男尸是何常有的,他那么瘦瘦小小的身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过这具女尸就不一定了,看这些碎片,穿着的衣服是安心的,只不过烧的太厉害,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不是安心。”红莲也走近看了几眼,眉头一皱,说道。“安心的身材娇小,骨架没有这么大,如果没猜错的话,死的人是宋雅清。这何常有应该不是被烧死的,这地上有血渍,他也没有多少挣扎的痕迹,被烧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了。” “怪不得呢!”秦左摆了两下手,扫去鼻尖的烧焦味,“我说那小翠和宋雅清的绳子绑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她们挣脱了开来。一定是那安心情急之下先把何常有给杀了,在跟小翠一起,让宋雅清换上了她的衣服,替换她被烧死。” “金蝉脱壳,她这样既解决了宋雅清这个麻烦,又想让我们认为她已经死了,不再费工夫去找她报仇。” “跑了就跑了,她有心要躲,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穆杉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地上两具尸体,“不过,现在皇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安心跟何常有在大婚之前偷情,结果意外起火丧命了。她除了躲到天涯海角去,也没有其他的活路了。” “我们走吧。让别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不要再搀这一趟浑水了。”穆杉说罢。抬脚便朝着院子外走去。 经得这么一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安心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一个心肠狠毒不守妇道的红颜祸水。 她最好是看着自己命大,逃出皇城去好好过她接下来的日子,否则,她下一次再看到她,也绝不会手软。 万初之几人听着,也都相继点了点头。跟着穆杉回到了逸宅里头。宅子里已经人去院空,凌士谦想必放不下王府的事情,已经让他的人给接走了。 穆杉知道,王府那边凌士谦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这一次回去应该用不了他费多少功夫。凌士谦也是绝对不会,再让司空南有机会翻身的。 这一路来,虽然走的有些坎坎坷坷,但总算已经差不多全都摆平了; 。只是穆杉不知道,卓天翔那个木头脑袋,等他回到了皇城里头。却发现安心却发生了这样子的事,不知道他一时还能不能接受得了。 不过这些,也已经不是穆杉该管的事情了。但其实。在穆杉的心里,也不知道接下来她该去做什么事情? 从前的时候,因为一直顾忌着小说里头的死期,又要两头应付着凌士谦和安心,穆杉总觉得自己一个脑袋都不够用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全解决了,穆杉倒觉得自己心里一下子有些空空的,好像没有了目标似的。 但是说实话,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又何曾有过自己想要的目标,她一直都在纠结自己和小说里头女配的结局。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为自己打算过。 “杉儿,你在想什么呢?”回到了院子里的秦左。看见穆杉一个人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皱着眉头也不说话,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如今我们面临的困境都已经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这你都不知道。”万初之嗤了嗤鼻,说道,“我家小杉杉呢,就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所以心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这个呢,就叫做高手的寂寞。” “嘁嘁,就你知道的多。”秦左摆了摆手。“而且,还好意思说你家小杉杉呢。杉儿现在啊,可是楚湘王的人了,就你一个犄角旮旯里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怎么跟人家楚湘王比啊。” “要你管,我就乐意说,怎么地了吧?”万初之朝着秦左便做了一个鬼脸,“再说,就算凌士谦喜欢小杉杉,小杉杉也还没做决定,要跟着他凌士谦回去王府。” “那又怎么样?”秦左听着万初之的话,有心跟他斗起嘴来,“就算杉儿不喜欢楚湘王,那也还有竹一呢,竹一的武功耍起来可是‘咻咻’的,跟红莲有的一比。现在的问题呢,就是杉儿到底是选楚湘王,还是选竹一。但不管是选哪一个,可都没有你的份。” “你……”万初之这可是难得的被秦左在口头上占了上风,气得两只眼睛都瞪大了看,鼻子上更是喘着粗气,撸起袖子便是作势要打秦左。 两人这一下子,在院子里左追右赶起来。 这边的穆杉听着他们两人的话,神情却又是有些犹豫起来。 这些事,她不想也就罢了,可是两旁的人都看得出,还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了,她就算是不想也不行了。 但穆杉心里,却是真的没有主意,她既觉得自己心里忘不掉竹一,可又发现自己放不下凌士谦,难道,她还真的是一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吗? 穆杉苦恼地摇了摇头,这些感情上的事情,怎么那么难办?都还真的不如跟将军府的人斗智斗勇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让自己这么下去,她必须得好好地弄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否则,她真的没办法给自己和凌士谦一个交代。 穆杉这么想着,一旁的红莲也出了声来,“你不用这么苦恼,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不过我觉得,你也不能在这样坐以待毙了。” “你是说,让我去找竹一吗?”穆杉听着红莲的话,使劲的眨了两下眼睛,似乎看到了一条出路; 这个想法,她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就差一点就要找到竹一的时候,却被凌士谦给掺和了进来,忙于去应付凌士谦和安心的事情。 这一应付,别让她把竹一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 这一应付,也让自己跟凌士谦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她记忆尤深的就算想忘也忘不掉,也会让现在的自己这么的纠结。 红莲听着穆杉的话,也是点了点头,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反正如今安心的事情解决了,你也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做。与其在这院子里头天天听万初之和秦左两个人打闹,倒不如自己找点事情去做。” “嗯,你说的没错。”穆杉偏着脑袋想了想,便立马点了点头。“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自己出马再去找竹一。” 穆杉说着,心中更是坚定了不少。只有自己找到了竹一,才能清楚她对竹一的感情,到底是因为自己真的喜欢他,还是因为他还没有告诉自己他真实身份,便一声不吭地走了的不甘心,更或者,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关注和好奇太多,才会让她误认为自己喜欢竹一。 但不管是哪一个,穆杉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弄清这一切,绝对不能再这么糊糊涂涂地下去了。 “我觉得红莲说的也没错。”一旁一直坐着没说话的秦右,突然也冒了一句来,“既然你也已经决定了,就按照你自己想的去做吧。药材生意这边有我跟秦左打理,你就放心吧。” “反正她之前也没打理过。”红莲听着秦右正经的一句话,也学着万初之的样子打趣道。 穆杉觉得现在的红莲,真的是要比从前通人情的多了,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偶尔的,她也会乐意多说上几句。 穆杉眯着眼想了想,语气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着问道:“红莲,我可不可以小小地问你一个问题。” “是关于习钰的事情?”红莲看着穆杉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鬼主意。“上一次后,我偷偷跟踪过他,他没有什么异常。我也拿司空南的事情试探过他,他没有什么举动,不然的话,想必司空南对凌士谦的事情,也会再多一分防备。” “没道理呀。”穆杉皱着眉头有些困惑,“习钰不是司空南的人,也不可能是将军府的人,难道跟凌士谦有关系吗?” “不对不对。”穆杉只稍微这么想了想,便立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记得竹一以前好像很讨厌凌士谦,我一在他面前说这个名字,他的眉头就拧成一团麻了。习钰既然是竹一的好朋友,又怎么可能跟凌士谦有关系呢?” 穆杉心里又有些弄不明白了,上次刺杀的事情,除了这三帮人,应该不会有别的人知道才对。难道这里头,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别想那么多了。”红莲坐直了身子,也说道。“既然决定从习钰身上开始查,那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未完待续); ------------ 第165章 卿默阁多出的东西 只不过,虽然穆杉也下定了决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专心找到竹一。 但偌大的皇城,想要找到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若是那个人有心躲她,就更难了。 穆杉去了习钰那里几次,却几次都无功而返。好消息的事,习钰也确实不是和司空南、安心一伙。穆杉便也放心让红莲和习钰待在一块儿。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一月。这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算不得短。 过年的气氛早就已经平淡下来,连小孩子身上穿着的新袄都在泥土里滚得有些发旧; 。最后伴着已经越发暖和起来的天气,被脱了下来洗净收到了柜子里。 这一个月,穆杉真是难得如此闲得发慌。只有万初之秦右几个人依旧忙着药材的生意。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虽然同从前在逸宅的时候,没有多少变化。但对于整个凌国皇城,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对于那些说评书和听客来说,更是噱头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将军府的千金安心在跟楚湘王的大婚之日前头,跟何氏药铺的东家何常有偷情,结果一不小心双双丧生火海。顺便,街头小巷的又翻出了前阵子安心跟何常有在锦玉酒楼里偷情的事,一并顺在一起,聊得是一个津津乐道。 再加上之前就一直有的传言,这安心庶女换嫡女身份,伙同生母一起杀死将军府主母,安心原本大家闺秀的名声一落千丈。叱骂的人比惋惜得还多。 就连她的丧事,将军府也办得冷冷清清,草草了事。 楚湘王原本手里拿捏着的证据拿出来。冯佩玉和丁兆都进了牢,受到了应有的处罚。 虽然安平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参与了其中。但是他如今一出门,却也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完全抬不起头来,一个肥肠流油的肚子也消瘦了好多。 如今的将军府,自从前安烽一手创下的丰功伟绩,一步步地落败下去,沦为了百姓的笑柄,只靠着安清的廉政公明。才稍稍能撑起一些。 而皇帝身边的红人御史大夫,陷害楚湘王通敌不成,反被朝中许多官员联名上书,告其通敌贪污卖国十数罪名,也被押入牢中,择日候审。 许多原先司空南手下的势力,也都一朝之间顷刻瓦解,牵扯进来都一一入了牢房,其他的便各投他主,谋求生路。 荣华富贵。黄粱美梦,一朝全成了空。 朝廷上因为这次大变动,许多官职都落了空。新的官员填补上来,交接的事情忙得是一个团团转。 凌士谦即便是身上受着伤,可也不得不为了朝廷上的事情悉心处理。 如今的凌国,正像是被白蚁腐蚀过的一般,处处有着漏洞,正在接受它新的铸造和洗礼。 但好在对于凌国来说,还算是有一个好消息。 边境传来大捷,卓天翔带着凌国兵马,大败鲜卑进攻。救了边城百姓于水火之中。 司空南一直忙于要借着机会一举推翻凌士谦,少了些功夫专注于边境的战事。倒是让初次领兵出征的卓天翔捡了个便宜,仅在两月之内便传了大捷过来。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犯乱的鲜卑兵马赶出百里之外,大胜回朝。 在凌国这个大换血的时候,卓天翔能立下这样的丰功伟绩,对朝廷上下来说,都是一个新希望; 穆杉知道,卓天翔这个一品都尉,看来是不用多久,就升定了。 他跟她之间的承诺,她到底还是帮他实现了其中一条,只不过,安心落到现在这份田地,穆杉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嫁娶之事,也许自己是一定要失约了。 只不过,虽然换不来让卓天翔将来不杀自己,但如今安心除了远远地躲出皇城,根本就没有翻身的能力了。 她的那个死期,应该也会像凌士谦一样,不了了之吧。 穆杉坐在院子里头,听着秦左给她讲着这一阵子一来,皇城里头发生的事情。 只是,秦左讲得津津有味,穆杉却没有放多少心思在上头听着。这些事情她虽然不去街上,但也能猜出几分,早就对她没有了多少吸引力。 “嘿,杉儿,你是不是又走神了?”秦左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说道。 “没有,我正听着呢。”穆杉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秦左却是嘟囔了嘴,“果然,万小子说得没错,你呀,整天闷在院子里都快闷坏了,还是得出去走走才好。习钰那边既然去了几回,都没有什么消息,你就去街上逛逛也行啊。” “皇城的大街小巷我都走过了,又没有什么新鲜的。”穆杉耸了耸肩,现在的自己,心态完全跟从前不一样。 想着以前的时候,她偷偷从凌士谦和安心的宴席跑出来,把东街那边逛了个遍,看到什么便好奇什么。哪里像现在这样,走在街上,看着一旁热热闹闹的人群,却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秦左看着她的样子,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现在啊,除了习钰那边的消息,也就是楚湘王的那个小跟班来,你才有几分笑颜。” 这话秦左倒是没说错。穆杉虽然没说,但是旁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个月时间,长生往逸宅跑了几回。这个时候的穆杉,眸子里才稍稍有了些舒心。 凌士谦在王府里头,即便要一直忙着朝廷上的事情。没有多少时间往逸宅来,但却没少让长生过来。不是带着些平时有用的物事,就是长生从街上淘来的好玩的小玩意儿。 这个楚湘王,可是越来越有心思要逗穆杉开心了。 只是秦左不知道的是,其实除了习钰的院子,穆杉也曾偷偷去过楚湘王府一回。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而是要偷偷地翻了墙进去。 只不过,她唯一知道。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好像是有些想凌士谦了。 穆杉没有绕多少弯子,直接便去了凌士谦的书房。即便穆杉去得有些晚,但是那儿却还灯火通明着。 算起来,除了卿默阁外,穆杉在王府里头,就是在这个书房里待得时间最多了。 在这儿,她和凌士谦有过误会起过争执,也是在这儿,她收到了凌士谦第一次专心为自己准备的过年礼物; 只不过。她后来因为凌士谦要和安心成婚的事吵架,那个小玩意儿也被她摔倒了地上,恐怕早就被王府的丫鬟给扫掉了。 想着这个。穆杉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长生和邢大都在书房外头守着,穆杉便从书房的背面绕过去,躲在房间外悄悄看过凌士谦一眼。 那时候,他的伤还没有大好,手上也还绑着白布,只不过,他却依旧十分认真地翻看着手上的文书,脸上正经的神情,让穆杉都觉得实在太难见。 书房里头依旧跟从前一样。被他整理得整整齐齐,这个凌士谦。也许也是有着洁癖吧,似乎他的哪样东西。都是一尘不染整齐干净的。 只不过,让穆杉的神情微微愣得是,她居然在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了那个被她摔碎的小玩意儿。 她没想到,这个东西被她摔坏之后,居然被凌士谦捡了起来,还把摔坏的地方修好了,收到了书房桌子上。 就像他当初偷偷要送自己礼物一样,这件事情,凌士谦也没有跟自己说。 穆杉想着,也许很多时候,凌士谦都曾为自己做过这样那样的事情,只不过这个男人,一向都不适应在嘴上表达出来。 就像,他虽然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喜欢”这两个字,可是他眼里的柔情,却是怎么抹,也抹不掉的。 哪怕是现在无人的时候,凌士谦从那文书里,间或地往一旁看了它一眼,穆杉都似乎能看见他眼中的温柔。 穆杉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快沉溺在这温柔里了。 她知道自己是想念凌士谦,对他有着感情的,只不过竹一这边,她却一直弄不清楚自己。 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了,只能顺其自然。如果,竹一真的是有心躲她,不想见面,那么也许,她没必要再这般执着了。 穆杉想着这些,也悄悄地从凌士谦的书房外退了出来。 竹一,难道你真的不想见我吗?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有刀山火海拦着,所以要一直这样僵持着吗? 穆杉心里乱着,脚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又走到了卿默阁的地方。这个她住了很久的院落,还是跟她离开前一样,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只不过,在卿默阁里,却也似乎,有那么些不一样。 穆杉看着院落里头的一角,眉头微微地皱了皱,便走了进去。只是,才刚走近看仔细了些,穆杉的眸子轻轻得动了动,一丝狐疑上了心头。 在那院子角落里的,倒也不是别的新奇东西,只是新修了一架秋千而已。 只是这架秋千,却跟逸宅里头的,那么相像。(未完待续); ------------ 第166章 竹一的身份 “杉儿姑娘,你回来啦,小玉这就去通知王爷; 。”穆杉还站在秋千跟头皱着眉头,身后走进卿默阁的小玉,见着穆杉,吓了一跳,立马就走近了来问道。 “不用了。”穆杉摇了摇头,她只是回来楚湘王府看一看,还没有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回来。而且,也用不着小玉通知,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王府的人应该早就知道她已经偷跑进来,只是看在凌士谦的份上没有抓她,凌士谦也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的。 穆杉摆了摆手,语气,顿了顿,又问道:“这里的秋千,是三爷吩咐他做的?” “是啊,王爷说杉儿姑娘喜欢这个,也早晚会回来,所以就吩咐下人在这里做了一个,想给姑娘一个惊喜。”小玉一脸欢快的说道,杉儿一回来,就只对这秋千感兴趣,看来王爷对姑娘的喜好,真的是摸得很清楚。 “是啊,我是很喜欢这个。”穆杉上前摸了摸秋千,就连这绳子上的藤蔓,也跟逸宅里头的那个,做得一模一样。 “姑娘喜欢就好,王爷可是准备了快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穆杉听着小玉的话,有些犹豫,距离上一次凌士谦在逸宅待着的时候,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个秋千怎么准备了这么久? 那是凌士谦第一次去她的院子,难道他之前就已经知道逸宅里头有这么个秋千了吗? 穆杉想起从前的时候,凌士谦也早就在语气中透露,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只是穆杉没想到,那时候得凌士谦就已经对这个秋千上心了。 穆杉心里头带着疑惑,也没有在王府逗留多久。便又从原处偷爬了出去。 想一想,距离那次去王府,也已经有好几天了。可是穆杉心里头总是觉得有个疙瘩。好像有件什么事情,她还没有弄清楚。 一旁的秦左看着穆杉脸上的心猿意马。知道她这一下子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只得摇了摇头。 只是,他的下句话还没有开口,随着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穆杉的心思随着红莲走进来的步伐,自然也回过神来。 “怎么样?” “有情况了。”红莲也不啰嗦,知道穆杉心里急切的很,便也直截了当地说道。“习钰的信鸽是往王府去的。” “又是王府?”穆杉眉头皱了起来。她知道再怎么问习钰,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原本也想着不从习钰这儿入手。可是自从这次去了王府,见着卿默阁中多出的秋千,穆杉便留了个心眼,让红莲帮着她,不经意间传了个消息给习钰,说是竹一已经出现来找她了。 习钰知道其中的不对劲,自然会怕是有假的竹一来冒充了,想加害穆杉,定然是要偷偷传消息给真竹一的。 可是。这个消息,竟然是往楚湘王府传去。 难道…… 穆杉有些不愿意往下想了,心里头的疑惑得不到解决。眉头又是皱成了一团。 “杉儿,你说,会不会楚湘王就是……”秦左歪着脑袋想了想,可话还没有说完,看着穆杉脸上的神情,语气又是迟疑起来; 穆杉摇了摇头,并不是代表她在说不是,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自己真的不想承认这件事。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看着秦左,顿了很久。才说道:“一个月的时间也够久了,朝廷上的事情。凌士谦也应该忙的差不多了,秦左,你帮我去传个消息给凌士谦,说我想见他。” “嗯。”秦左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别的,便抬脚往院外走去。 竹一,你的身份,是不是也是时候该捅破了。 凌士谦这一次倒是没有多少拖拉,只刚收到了消息,第二天便来到了逸宅。 万初之和红莲都出去帮着秦左秦右忙着药铺生意的事,只有穆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头等他,桌子上摆了不少点心,茶也温得刚刚好。 凌士谦没有带长生来,天气暖和了不少,他也已经脱下了裘皮外袍,今日的他难得的穿了一身利落紧身的鸦青紧口袍子,腰上束着暗黑色绣金锦带,一头长发也被同色系的发束给束了起来,衬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英朗了不少。 穆杉看着他,神情微微地顿了顿,今天凌士谦的一身打扮,将他颀长俊朗的身形都显露了出来,从前在楚湘王府,他总是穿着宽袖长袍,将自己的身形隐在里头,看上去显得慵慵懒懒。 让之前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其实凌士谦的身形,跟竹一的很是相像。 院子里的钱钱原本也只在角落里头刨着地上的土,这会子看见凌士谦进来,摇着尾巴的便朝着他走去,在他跟前伸着舌头胡乱蹦着。 穆杉看着这一幕,笑了笑,“你才来过逸宅两次,钱钱对你就这么熟悉了。有时候,狗的嗅觉还真的是比人要灵敏多了。”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凌士谦没有正面回答穆杉的意思,只是朝着她走了过去,问道。 “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想找你过来叙叙旧。”穆杉耸了耸肩,脸上的笑意仍然没有褪去。 “想我了?”凌士谦毫不掩饰地便说道。 “对啊。”穆杉倒是也直截了当地便接了话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凌士谦走过去,便拉起了他的手。 凌士谦看着穆杉的举动,心里有些狐疑,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由着穆杉拉着他往一旁走去。 穆杉脚下不急不缓,一路将凌士谦拉到了大树底下的秋千旁,便一同跟他坐了上去。 她用力蹬了蹬腿。秋千便借着力轻轻地晃悠起来。穆杉拉着凌士谦的手没有松,眼睛也有些呆呆的看着半空中,说道:“你说。如果逸宅里头放着烟火,就坐在这秋千上看着。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是不是想问……”凌士谦没有接穆杉的话,只是说道。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穆杉打断了凌士谦,“我只是去了一趟卿默阁,看到卿默阁里头,也有一个跟这个秋千一模一样的秋千,所以我想,这个对于你来说,是不是也有着不寻常的记忆; 。”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这个人吧。一直就挺容易相信别人的,竹一跟我说他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就会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你说,他会不会骗我?” “我没有骗你。”凌士谦终于开了口,伸手将穆杉的身子掰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你猜得确实没错,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 “我们之间见面了多少次,你一个没机会就想打发我?”穆杉听着凌士谦亲口的承认,才终于不得不告诉自己,凌士谦就是竹一。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和竹一一样,都有着微小的洁癖,都曾对自己说过。她跟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很不一样。 怪不得,从她第二次进入楚湘王府,凌士谦不但没有记恨自己之前给他下毒的事情,还对自己的性子变得好脾气了不少。 怪不得,他口中还说知道自己的住处,又对逸宅里头的万初之几个人那么熟悉,对那阵子他们之间的事情,也那么熟悉。 她还只以为是凌士谦派人调查了她。可是,若是依着凌士谦的性子。既然知道她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不把她抓回去报下毒的仇。 其实。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曾透露出凌士谦和竹一之间的微妙联系。他们的性格很像,习钰那么快知道逸宅里头的消息,也是因为凌士谦。 而楚湘王府里头的那块药田,当时穆杉看着好奇,长生也曾说过这儿是凌士谦的一个朋友的,现在想想,长生口中说的人,应该就是习钰。 那么那么的事情,穆杉从前觉得错综复杂,乱成了一团麻。但是现在知道凌士谦就是竹一之后,其实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甚至有时候,穆杉看着凌士谦,也会觉得他身上,给自己很是熟悉地感觉。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心中还想着太多事情,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才会被凌士谦蒙在鼓里这么久。 穆杉甚至还想起来,那时候的凌士谦,居然为了让她回去楚湘王府,还用竹一的性命来要挟自己,让她不得不屈就。 现在想着这些事,穆杉实在觉得这个事实,是多么地可笑。 “凌士谦,你是不是一直看着我在你跟竹一之间团团转不知所谓,觉得很有意思。不然,你干嘛要瞒我这么久?” “在黑衣人行刺的那天,以及司空南陷害的那日,我都曾想告诉你。” 凌士谦的语气没有多少波澜,缓缓地说道,想要平复一下穆杉的情绪。穆杉记得那时候,他似乎确实是说过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只不过那两个时候,都被别人突然插了进来。 她心里记挂着别的事,便也把这茬忘记了。 “可是,从我回到王府,你明明还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看着我一次次地纠结,却从没想过,要跟我说清楚吗?”(未完待续); ------------ 第167章 凌士谦的心意 凌士谦听着穆杉语气,也知道她心急了几分。 只不过,他第一次以竹一的身份和她见面的时候,他正巧要去秘密处理一些司空南的事情,便让习钰帮他用针灸易了容; 只不过,还是错了一步,让司空南知道,引开了邢大他们,让他被那么多黑衣人围攻,还是靠着她用着那个火药才能救了下来。 这小妮子,他一个堂堂的凌国楚湘王爷,不但之前栽在她手上,被她下了毒,如今,却又不得不靠着她一条命才能活下来,让他承认自己是凌士谦,这事他怎么可能办得到。 他又怎么可能会跟她以真面目相对,他哪里会知道,她若是晓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会怎么看待。 于是,那时候的凌士谦,便只好以着竹一的身份在逸宅里头养伤,他原本也只想着等伤稍微好一点,便立马离开,顶多就算穆杉将功抵过,下毒的事情他便不计较了。 可是,凌士谦也没有想到,这一待,却会待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可以不用王爷的身份跟她交涉,便也让凌士谦悄悄地看到了穆杉的另一面,她不像那些将军府的下人口中所说,是个什么心肠歹毒,水性杨花的女人。 反而,凌士谦看着她跟万初之几个人打打闹闹的样子,却觉得这个女人倒是挺可爱的。 她能做得一手好菜,也能变出许多新鲜的东西来逗逸宅里头的人开心。在逸宅里头,他才能真正看到穆杉的喜笑颜开。 甚至有的时候,这个小妮子也会耍耍自己的性子,头疼为什么钱钱明明是她一手喂吃喂喝养着的。却偏偏跟自己这么亲近。 她创造出来的什么五子棋,却在自己手里头连输了九盘,那个不甘心的小模样。凌士谦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记忆犹新。 她对自己的朋友。对逸宅里头的人,都是拿着自己的真心对待的。为了秦左秦右的生辰,她更是悉心准备着烟火,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的计谋和坏心眼,也只全都放到了何常有和安心身上。 这样真性情的人,又怎么会像传言里说的心肠歹毒。 或许,就是因为凌士谦在逸宅里头看到了穆杉这么多平时看不到的一面。所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便慢慢有了这个小妮子, 喜欢看她笑眯了眼得意洋洋的模样,喜欢看她跟万初之斗嘴,气得万初之蹬鼻子喘气十足的无奈。 甚至,凌士谦觉得自己,都有些喜欢在这个逸宅里头待着的感觉。 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心甘情愿地出手帮这个小妮子,帮着她出谋划策。去对付何常有,帮着她做那些小勾当威胁何常有。 于是,也便有了在锦玉酒楼里头。他们俩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那时候的感觉,怎么说呢,他虽然有过不少的女人,可是那小妮子的嘴,却最是让凌士谦觉得特别的一个。 他感受着自己唇边的温热,感受着手里的柔软,在那样大庭广众的时候,凌士谦不得不承认,她居然成功地让自己; 。第一次的觉得有些红了脸。 也是因为那一次,他在回到逸宅之后。在小妮子来找他的时候,口中的支支吾吾里头知道。这个小妮子,似乎是对自己上心了。 可是,还只是偷拿着不存在的身份,来享受着逸宅里头轻松愉悦的凌士谦,又怎么有资格来应付穆杉的感情。 即便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即便他知道自己心里也有着她,可是凌士谦却依旧没有把握,如果他告诉穆杉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就会永远失去她看着自己的时候,那一双月牙一般弯着的眼睛,那一张可爱迷人的脸蛋。 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凌士谦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过了。 所以,即便他为了王府里头的正事,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什么话都没有说。 即便那时候,穆杉的小手紧紧地握着自己,她的眼里映着焰火的光彩也神采奕奕着,她话里话外更是透露着对自己的喜欢,在不断地试探着自己。 但是凌士谦,还是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感情,淡淡地什么也没有表达出来,只告诉她,如果有下一次见面,一定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而这下一次,就一直没有了机会。 他回到王府里头,便是忙碌得不像话,在逸宅待了那么久的时间,虽然暗中也曾联系了刑大处理事情,但还是耽误不少的功夫。 不过,他知道了小妮子按捺不住去找过了习钰,更是闹出什么采花贼的风波来逼自己路面,他也曾想着,不如就直接跟她说明了也罢。 但怎么想得,卓天翔却出现来找他,司空南更是利用他不在朝里的这段时间,暗中串通外朝使者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之间的相认,便也再一次地被搁浅了。 但是,时隔了那么久,凌士谦再一次见得小妮子,心里头的感情还是犹存着,他知道她一路跟着自己跑到了花楼里头,又不小心被推到了房中来,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控制不住地要把她带到楚湘王府去。 他想,若是可以让她在自己身边待着,他便能够好好地再用楚湘王的身份跟她相处一次。这一次,他一定会费着心思地对她好,让他们之间的误会可以消除殆尽,让小妮子可以慢慢察觉自己的心意。 让她觉得。即便是自己不再是竹一,而是那个曾经跟她有着恩怨的凌士谦,也可以给她同竹一一样的感情。 只不过。他早就该想到的,小妮子这样的倔脾气。强赶着让她留在王府,怎么可能让她甘心,他们两个之间,便也一次次地闹出这样那样的风波和争执。 其实,他也是生气的,在他还是竹一的时候,他陪她去找过的贴身玉坠,却在卓天翔的手里。她可以跟卓天翔跟万初之他们有说有笑,却从来不肯对自己露出在逸宅时候的笑脸。 他自问这么多年在官场上的厮斗,他早就能做到不喜不怒,但到底,还是败在了这个小妮子的手上,到底还是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戏码,让她狠心地自己下了毒。 只不过好在,这一切的事情还是平淡了,好在他们之间的误会,在那个昏昏沉沉的夜晚; 。在那个虽然简陋但是整洁的陌生房间里头,她终于第一次,可以平声静气地跟他说心里话。 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喜欢竹一。 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欢喜的,可又是说不上来的纠结的,他真的已经按捺不住要开口告诉她,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刑大突然地打断进来,也许,他便已经说出口。 凌士谦甚至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那时候他说了出来,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那张小脸上,是皱巴巴的不愉快。还是又惊又喜地瞪着眼睛。 她说她想要弄清楚自己的感情,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可是凌士谦心里还是那么地欢喜,一回到王府便让人在卿默阁里修筑了那个跟逸宅里头一模一样的秋千,等着他的小妮子回来。 但是,真正让他最心潮澎涌的时候,却还是在城郊的道上。 其实那时候,他真的差点快死了。虽然提前就已经做了准备,安排了人马。但为了不让司空南起疑,并没有做太大的准备,他也没有料到司空南的人比他想象得多。 那一天,他杀红了眼。刑大几人虽然有心保护他,但也按不住司空南的精兵,他的身上被划破了无数伤口,加上前几日留下的,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是那时候,在他心里看到的,不是这满地的尸体和刀光剑影,他只看到有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眼睛笑得弯弯的,嘴角噙着笑意。 凌士谦想着,便觉得自己身上又有了力气,好像又可以再提剑厮杀。 但是很快,他居然还真的见到了她到了那儿。司空南被亲卫护着逃开之后,他其余的人马都被派出去追杀他。他在道旁的树林里头,就是见着她飞奔得跑了过来,见着她眼里的悲怆,见着她第一次因为自己那么地难受。 她说让他不要死,她宁愿一直被留在王府里头。 她,不想他死。 不是那个她原本就喜欢着的竹一,而是实实在在的凌士谦。 那一刻,他真的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欢喜。即便身上的伤口在一处处地撕裂着,但他还是按捺不住那种从心底迸发出的愉悦。 他想,他到底还是做到了,到底还是用凌士谦的身份,在这个小妮子心里,留下了一个位置。 于是,他醒过来的一刻,便想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不想让她这么纠结,虽然因为安心和司空南的事再一次被打断。 但他回到楚湘王府后,还是悉心计划着,他一定要在所有事都处理好了之后,在一个最好的时机,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在他告诉她之前,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杉儿,你当初输给我五子棋,你说欠我一件事,那么,可不可以,就这么原谅我的无心欺瞒?”(未完待续); ------------ 第168章 卓天翔回来了 “对不起……我想我,做不到。” 穆杉看着凌士谦,他柔和的神情看着自己,沉默了很久,却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就轻易地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 她记得,她曾经就跟凌士谦说过,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欺骗欺瞒她; 。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在明明知道自己为了找竹一费劲功夫的时候,明明知道她在凌士谦和竹一两人中间纠结的时候,他却还是选择就这么隐瞒下来。 所以,她想她真的没办法,就轻易地平息自己心里头的波澜,就这样让这件事情过去。 即便到了现在,她想着这件事情,还是那么地不相信这个既定的事实。 这个凌士谦,他可隐瞒地真好啊。 “其实,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真是身份,我还是会救你的,何必呢。” “可是那样,也许我们也就没有机会,像今天一样能一同坐在这秋千上。”凌士谦看着穆杉,他知道她的心里很生气。但是他真的不曾后悔过借着竹一的身份来和她一起在逸宅里待过一段日子。 就因为这个误会,他才能够更清楚地了解他的小妮子,才会知道,其实她是有多么的招人疼爱。 “那又怎么样,现在坐在秋千上的感觉,还是跟从前不一样了。”穆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的,竹一对朝上的事情那么了解,又跟你很多时候都很像。只不过,我还是被你一次次地骗过去了。” “杉儿……”凌士谦轻轻喊了一声,有些无奈。他虽然没有表明过自己就是竹一,可是却也从来未曾否认过这个事实。他是隐瞒了,但是欺骗总是说不上的。 可这个小妮子话里说的,是要往他头上安多少罪名。 “那时候,我在你面前说凌士谦三个字,你为什么要一副很生气不愿意提起的样子,我那时候还以为竹一跟凌士谦有仇呢。” “嗯?”凌士谦听着穆杉的话,愣了愣,随即又笑了一声。“我不是生气这个,只不过,我毕竟是个王爷,你却拿着我的名字安在钱钱身上,到底是有些不快的。” “可是……”穆杉皱了皱眉,凌士谦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那时候她每次说到凌士谦的时候,倒是都跟钱钱放到了一起,难怪他那时候的表情都是怪怪的,她还以为只因为凌士谦的原因。 “那为什么那时候。你的声音很干哑,跟现在的一点都不一样?而且你刚开始,还装成哑巴骗我。” “咳咳……”凌士谦干咳了两声。耸了耸肩,“这就要问你了。你救我的时候用了那个炸药,伤着了我的喉咙。刚开始不是不说话,而是说不出。” “……”穆杉听着凌士谦的话,也愣住了。那时候,她确实也觉得凌士谦的喉咙好像被火烧过受过伤一般。 却没想到,是自己伤的。 只不过,穆杉尴尬的神色一闪,脸上又生气起来。“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每个都找到借口理由。但你欺瞒我,就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杉儿。你非要在这上头纠结这个吗?我的心里有你,你的心里也有我,为何不让那些事情都过去?”凌士谦看着穆杉的神情,也皱了皱眉说道。 他不想像从前一样,用自己王爷的身份来强迫她; 。可是,等到自己想要跟她站在同一高度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话,这个小妮子的脾气却越发地犟。 他也道过歉,也低过头了,她还是一点要原谅她的心思也没有。 “不不不,我就是原谅不了。”穆杉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脸上也皱巴巴着一脸不知所措,拉着凌士谦便往院门口去。“你回去吧,我现在乱得很,不想再说这些了。” “杉儿!”凌士谦抓住穆杉的手却没有松,“你的脾气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示弱呢?你说过你不想我死,你也说过你心里喜欢过竹一,也有过我。如今既然一切都明朗了,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穆杉也纠结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她的竹一一下就跟凌士谦成了同一个人,她就觉得那么不好接受。 更何况……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要接受凌士谦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得要嫁到楚湘王府去。这个事情,她真的是想想就要摇头。 来到这儿这么久,她从来没想到要真的成为楚湘王府里头的女人。 在那里,有太多的女人了。 不说之前害过她的宋雅清,还有那两个狼狈为奸的花楼女人。除了她们三个,那里头多得是妾,多得是想要靠着凌士谦,夺走凌士谦宠爱的女人。 如果她也跟着进去,就算凌士谦现在宠爱她又能怎样? 她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像安心一样,有资格嫁到楚湘王府就做凌士谦的正妃,更没有办法要求凌士谦休掉其他的女人,只跟她一个人在一起。 她还是会失去现在这样的安逸日子,得费尽心思地跟那些女人争同一个男人,应付着她们的嫉妒,更不知道,又会不会有下一个宋雅清。 穆杉实在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接下来的这么多事情。 说到底,她还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在她从前的时空。一夫一妻是牢固于每个人心中改变不了的习惯。 就这么短的时间,让她怎么接受。 可是,她心里想的这些。又偏偏不能跟凌士谦明说。难不成,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善妒。连小小的几个妾也接受不了。 还是说,她希冀着可以让他一个食物链上端的楚湘王爷,能够理解她一生一世只一双人的感情,能够休掉其他的女人,只独独跟她一个人在一起。 穆杉没有这个信心,她也知道,凌士谦恐怕是做不到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低落。穆杉摇了摇头。不再看凌士谦,只说道:“你走吧,再给我一点时间来消化,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好不好。” “可是杉儿……”凌士谦还是不能理解她心里的想法,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我凌士谦有过那么多女人,但是我只知道,只有你才是能走进我心里的; 。” “我不是不相信,只不过凌士谦。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相互喜欢就足够的。你先回去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杉儿……” 凌士谦还要再说,穆杉却不再给他机会。手上一用力,便把他推出了院门外,丝毫不迟疑地关上了院门。 外头的凌士谦还要再说话,可看着紧闭的院门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逸宅。 他知道穆杉的脾气,她没有决定好的事情,若是非要强迫她,只会适得其反。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能达成的和平状态,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又让小妮子得了脾气去。 凌士谦心里这么想着,也只得给这小妮子一点时间。不再留在逸宅里让她纠结。 只不过,或许。他也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也不知道她要花上多少时间,他可是一点都不想等,看来,他得好好想个办法,知道这小妮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院子里头的穆杉,听着院外凌士谦离开的脚步声,悬着的一口气也终于松了下来,只是脸色却还是沉沉闷闷着。她往着院子中间走去,桌子上摆了那么多点心,却都没有来得及吃,茶水也早就凉了。 那角落里头的秋千,还在慢慢地晃悠着,被绳子拉得轻微地支吾着响。 这里的一切还在告诉她,刚才的事情确实真真切切地发生过。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能够逃避。 对于她来说,她必须要好好地想一想要怎么样,才能解决自己心里的困境。 穆杉叹了一口气,正想要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回到房间里头去,逸宅的院门却又被敲响了。 穆杉的眉头皱了起来,若是万初之几个回来,可都不会敲门,就算从里头反拴上了,红莲大可直接翻过来,万初之秦左更是会大声嚷嚷着。 她抿了抿唇,难道,走了的凌士谦,还是又回来了吗? 穆杉走到门口,连院门都不打算开,只是平了平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没有那么的慌张,“你还会来做什么,如果我想好了,回去找你的。” “杉儿……是你吗?” 院门那边的人却是顿了顿,才试探着开口说道,极其沉稳的声音带着一点疑惑。 穆杉听着声音,整个人都有些愣住,回过神来才飞快地便打开门栓,开了院门。一双眸子睁得比核桃仁还大,看着眼前英气俊朗的男人。 他看着自己,许久没见了,却还是一副有些拘谨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看到万初之了,他告诉了我你的住处,我就来了。” 面前的人,可不就是卓天翔回来了。(未完待续); ------------ 第169章 卓天翔的变化 穆杉看着他,实在是有些惊诧; 听秦左他们的消息,卓天翔带的凌国兵马把外族侵略赶出了百里之外的消息,不过才在皇城里头传了几日,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还这么直接地就找到逸宅里头来了。 不过,卓天翔跟自己的关系,万初之也是早就知道的,上回安心害了老婆婆死的时候,他们都在场,万初之也是亲眼看着卓天翔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现在安心也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他们没有了敌人,万初之想着这些,或许也就把逸宅的住处告诉了卓天翔。 只是穆杉不知道,卓天翔突然跑过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你回来了?” “嗯。”卓天翔点了点头,看着穆杉的眼神有些急切,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了,他脸上的胡子因为战场的忙乱没有多少的修理,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胡渣,脸上也有着淡淡的细微疤痕,就连眸子都看着比以前坚韧了不少。 这一个多月,穆杉没有亲眼见着,但也能想象得出来,那两国交战的战场之上,厮杀的境况一定是多么得惨烈。 卓天翔第一次作为主帅带着兵马对付擅长骑术作战的鲜卑一族,也定然是废了不少的功夫,受了不少艰难的。 只不过,穆杉看得出来,经过这一次次的厮杀,卓天翔似乎也成长历练了不少,他的眸子和他的眼神,也变得沉稳得多。 但是。同样也有变化的,是卓天翔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也跟从前不同了些。 “边境的战乱平复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边城的整顿和重修,有城守在那儿会比我更得心应手。我也就先回来了。” “恭喜你啊,为凌国立了大功,皇帝一定会记你的功劳赏赐你的。”穆杉点了点头,便让出了身子,让卓天翔走了进来,“进来坐吧,我去给你倒点茶。” “杉儿……”卓天翔却是叫住了穆杉的脚步,语气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用了,我不渴,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有事吗?”穆杉也愣了愣。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一月没见,想看看你罢了。”卓天翔话里说着,眼神更是没有移开,只坚定地看着穆杉。 “我?”穆杉更是有些疑惑,带着卓天翔走到院子里坐下。他立了大功回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找安心的下落,也不是去皇宫领功劳,却居然是跑到逸宅来见自己。而且。还并不是因为有什么急事。 穆杉神情顿了顿,却还是说道:“安心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卓天翔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多少的变化,“回来的途中就听人说了,事情过去一个月,却还是没有消散。” 卓天翔的表现,要比穆杉想象得冷静多了。 在小说里头,他跟安心可是官配; 。从一开始两人见面便是一见钟情,卓天翔为了娶她还屡次厮杀立下战功。甚至杀了自己。 虽然安心并不像小说里头写得那么善良圣母,只不过卓天翔喜欢安心。穆杉从一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就是知道的。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就连卓天翔,也变了。 “安心的事,我确实觉得很遗憾。不过,她到底一错再错,害了自己,怪不了别人。” “嗯?”穆杉轻应了一声。 “记不记得那一次在街上,我们一起碰到的那个被虫子咬了的老婆婆的事情。”卓天翔知道穆杉心里的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去找过那个男人的家人,知道他是为安心做事情的,他后来也承认了。” “你早就知道了?”穆杉眨了眨眼,怪不得从那之后,卓天翔就似乎对安心冷漠了很多,原来,他已经暗中查清了这件事情。 只是,穆杉嘴里的话刚反问了出来,语气却立马又淡了下去。 其实,并不只是凌士谦,他们都是这样,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却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 卓天翔看着穆杉的神情,紧抿着唇角,脸色也有些肃穆,“这件事情很抱歉,我知道是安心有心害你。只是,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怪你,谁都有自私的时候。”穆杉这话是说的心里话,虽然那时候,她的确一心想找出安心的把柄,让她没有能力再借着将军千金的身份屡次害人。 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安心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穆杉也早就忘了那时候的心情。 卓天翔原本就对安心有情,这样的事情选择隐瞒,没有做错。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轻易原谅卓天翔的隐瞒,可就是对凌士谦做的还是耿耿于怀。 “那一次,我是自私了,只不过,却不是因为安心,只是因为安将军曾经对我多有栽培,我为了还她的恩情。”卓天翔轻笑了笑,就连笑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看着便开朗,而是沉稳了不少。“其实,在那之前,我就知道,安心她,并不是像我心中想象得那样。” 卓天翔虽然不像凌士谦那样有城府,那也确实不像穆杉想得,只是个木头脑袋。 他和穆杉私下发生了不少的事,包括那一次他醉酒被三个地痞流氓殴打让穆杉救了的事,包括那一次,他们一起吓跑了想欺负小黑狗的小孩子。 他就看得出来,她并不像他从前认为的那样,也不像安心和小翠口中总是念叨的蛇蝎女子。 她比自己。要想象得善良多了。 所以,对于外面的流言,卓天翔也开始留了个心眼。虽然安心还曾在他耳边说过穆杉的不是,不过这一次。他不再选择全盘相信,而是暗中调查着。 一次又一次的诬陷,让卓天翔对安心的看法改变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对穆杉的好感。 只不过,毕竟这些事情,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并没有触及到他的原则; 。他也只以为是女子之间的妒忌才会导致。 可是。自从发生了那一次的事,他没想到安心居然为了自己,可以狠得下心对一个老婆婆下毒手,还是用着借刀杀人这样卑劣的手段。 虽然卓天翔看在安烽的份上,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还是希望安心可以改过自新。但是,这也终于消磨了卓天翔对安心遗留下的最后一丝感情,他对于安心这个将军小姐,慢慢地开始有些疏远。 与之相反的是,卓天翔慢慢地发现。他似乎很乐意跟穆杉待在一起。她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诗书礼仪,也没有小家碧玉的温婉淑良。但是她却胜在灵动活泼,会嫌弃将她吐了一身的自己。会调皮地在他手上盖印章,跟他打下五年的赌,对待欺负小狗的小孩子,也会装着要跟他们决斗的可爱模样。 连一只小狗,她都会好好地照顾好,替它包扎。 卓天翔觉得,跟她待在一起,便能让自己萌生出一种很是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从前安心从未给过自己的。 但是。那时候的卓天翔,还不能确定这样的感情。就是喜欢。 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出来。只是一心地想见到穆杉,想把她的玉坠子还给她。 直到…… “安心的事情,你不用觉得什么,她不知悔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能让她隐性瞒名重新开始,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卓天翔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沉下来不少。 知道这些事情,他虽然心里却是讶异得很,但终究,也只是讶异而已。 只是,他的话里顿了顿,还没等到穆杉开口,便又接着说道:“杉儿,你知道吗?在边境的时候,有一次夜里,鲜卑人突然偷袭,我们的人都毫无预料。那一次几乎就是一场乱战,粮草被烧了不少,军士也死了不少,我额角的这块疤也是这时候留下来的。那一次,虽然最后还是救了下来,赶走了突袭的人,但我夜里伤疤血止不住,又发起烧,我都以为,我会就那么死了。” “嗯?”穆杉身形顿了顿,她没想到,卓天翔迟疑了这么久,却突然说到这上面来了。“战场厮杀,总是免不了这样的事情,也幸好你命大,还是活下来了。” “是啊。”卓天翔跟着笑了一声,“那时候,我躺在床上,看着那群军医帐里帐外来回得跑,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穆杉很是配合地问道。 “我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医术那么高明,一定不会像他们一样慌张得不行,不用费多少功夫就会帮我止血退烧的。”卓天翔说着,看着穆杉的眼神也柔和起来,穆杉愣了愣,他的眼神,就像刚刚秋千上,凌士谦看着自己时的一般,都充满着让她无措的柔情。 “你知道吗?我心里头就这么想着,结果,我便似乎真的看到你站在我面前,你还是穿着将军府里头丫鬟的衣裳,身上似乎还有我吐得污秽,笑着对我说:‘卓天翔,你别忘了,鲜卑那一仗,你一定要赢。’”(未完待续); ------------ 第170章 赌输了 卓天翔说着,看着穆杉的眼神也坚定了许多,语气却是柔和了不少。“那时候,我就是看着你脸上的笑容,想着你跟我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便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也熬过了那一晚。” “呃……没想到,你也还记得那时候的赌; 。”穆杉的神情有些尴尬。 她不是傻子,卓天翔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朗了,她不可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不过,她恐怕是会辜负他了。 穆杉也不知道,这个卓天翔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感情的。之前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想得这么多,一心只觉得她跟安心是官配,便也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有些时候,她还会可以躲着卓天翔。 她实在没有想到,卓天翔居然会对自己有意思。 只是,从一开始认识卓天翔,她便一直对他没有其他想法,到后来和他熟络了,也只是把他当做朋友而已。 如今,自己和凌士谦的事情刚刚才明朗起来,她心里更是左右纠结着,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功夫去应付卓天翔。 这么想着,穆杉嘴里说的话,也是淡淡的,故意避开了卓天翔话里的意思。 卓天翔听着,也是笑了笑,“是啊,那天晚上在客栈我们打过的赌,我一直就没有忘记过。只不过,好像事情并没有过去多久,可是我们这些人,却都变了。” 卓天翔话里的语气,也是有些沉闷。更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的你,可比现在活泼多了。那时候安心,也没有后来那般变本加厉地害人。时间。还真的是一个会改变人的东西。” 卓天翔看着穆杉,耸了耸肩。 他如今最不愿意的。也是看到面前的女人,这么一副沉闷闷的模样。他犹然记得那时候,她叉着腰骂自己的样子,记得从前她脸上的意气风发。 可是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你刚刚在院门口说的话,是对楚湘王说的吧?” “嗯?”穆杉抿了抿唇,没想到卓天翔话语一转,却说出来这么一句。 只是。也没等她想好该做什么回应,卓天翔却已经先行自顾地说道:“你跟楚湘王之间,虽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楚湘王一定是喜欢的。” “他的心思,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猜透的。”穆杉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否认,只是,她也没有把握便能信誓旦旦地相信,凌士谦的喜欢不止是一时新鲜,不止是因为他是竹一的时候和自己相处的那段时间。 那个楚湘王府。她真的没有勇气,作为女主人的身份走进去。 “杉儿,我知道楚湘王对你有情。这点否认不了。”卓天翔却比穆杉肯定得多。 他跟楚湘王接触的日子不少,自然是清楚他的性格脾气。 虽然说楚湘王府上的女人不少,但是像穆杉这样的却是头一个。她对于楚湘王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利用的价值,可是楚湘王还是肯让她无名无分地住在王府里头,又屡次为了她一个平民女子出头。 这其中的原由,他不用深想,便能想得透; 如今,他被杉儿拒之门外。更是没有一怒之下地闯了门直接进来,只是选择了尊重她。只看这一点。卓天翔便知道,在楚湘王的心中。杉儿有着超越常人的位置。 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讶异。 像杉儿这样难得的女子,自己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旁的人,自然也会。 “只是杉儿,我知道我现在说这种话可能有点不妥,或许你也会认为我太过喜新厌旧,变心太快。但是同样否认不了的是,我也喜欢你。” 终于,卓天翔喉中的话,迟疑了那么久,还是朝着穆杉说了出来。 穆杉虽然早有预料,但也被他突然的告白吓得有些愣住。 “这种感情,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在边城的那一晚,在我一只脚都快走进阎王殿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意识到对于我来说,你已经是可以让我活下去的希望了。” “自从明朗了这一点后,我便终于明白,我一直以为我喜欢安心,却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就想起和你待过的时候,记忆里头总是你穿着丫鬟服眨着眼睛的模样。我终于知道,你其实,早就已经走到我心里了。” “我朝跟鲜卑敌国厮杀了数十回,我面临着死亡的时候,更是不在少数,但是只要一想起你,我便觉得比划刀剑的力气都大了许多。” “我想着,在凌国皇城里还有你,有你抱着希望说要我赢,我便一心记着,要赢给你看。” “所以如今,我处理好边城的事,便是马不停蹄地回来找你,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卓天翔的眼中充满了真诚,看着穆杉一字一句地说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话。 穆杉知道,虽然只是这么几段话,可是在卓天翔身上,却不知让他纠结了多少。就像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竹一就是凌士谦的时候,她同样也因为这两个人左右为难着。 若不是凌士谦对付司空南一役差点死了,她恐怕还不知道凌士谦什么时候已经住到自己去了。 人呐,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总是要等到快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 不过唯一好的事情是,他们都还幸运地活着。 “卓天翔。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只不过可能,我要辜负了。”穆杉喉间犹豫了一下。一句话还是翻滚了出来。 她心里有过竹一,有过凌士谦。可是从来就不曾有过卓天翔,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既然她可以明确这一点,便不应该对卓天翔不明不白。否则,才真是真的辜负他。 卓天翔听着穆杉的话,脸色有些苦涩,连笑容也干了不少,“杉儿,你不用觉得抱歉什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了。你和楚湘王之间发生了太多我们没有一起经历的事情,我从前更是因为安心误会过你。如今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是早就注定的。” “卓天翔……”穆杉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的手想拍了拍卓天翔的肩膀安慰他,可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没关系的,我战场那样生死关头的厮杀都经历过来了,怎么可能被你几句话打败。”卓天翔笑了笑,将自己苦涩的神情收了回去。只是还是掩盖不住自己眸子里的伤感,“我也没有抱着什么结果,只不过这件事情。压在我心里那么久太难受了,所以还是早点说出来解脱解脱好了。” 卓天翔说着,也不等穆杉再说什么,便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穆杉。 穆杉有些狐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自己脖子上一直带着的玉坠子,上面的红绳子颜色还鲜艳得很,看得出拿着他的人。一直保管得很好。 穆杉从前跟凌士谦一起去找过这个坠子,当铺的老板只说有人买走了。却没想到,居然是卓天翔。 她想起来。自己跟凌士谦吵架的时候,他似乎还说过,自己连贴身之物都送予卓天翔。那时候她被冤枉心里着急着,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现在看来,凌士谦说的,便就是这个玉坠子吧。 “其实第二天离开客栈的时候,听客栈老板说你押得随身玉坠子已经被当到当铺里去了,我便拿钱买了回来,想要还给你顺便感谢你那日救我的恩情。只不过没想到,你从将军府出来,便进了楚湘王府。我碰着你几次却都因为事情耽搁着,才在我这放了这么久。” “没想到,你保存得这么好。”穆杉笑了笑,其实这个坠子是原来女配的随身东西,在小说里头更是都没有戏份,她那次去当铺找没有找到之后,便一直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却没想到,她的东西,即便对自己没有什么意义,到了卓天翔这儿,却还是这么有心地留着。 “我一直想还给你,今日终于是物归原主了。”卓天翔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拿过了玉坠子,走到穆杉身后要帮她戴上。 穆杉有些迟疑,只是听到卓天翔在他身后沉沉的呼吸声,终于还是放下了手,只由着他戴着。 卓天翔的动作很是小心,尽量不碰着穆杉的身子,轻轻地把坠子戴到了穆杉的脖子上,温热的呼吸扑到了穆杉耳边,卓天翔那沉稳浓厚的嗓子,也淡淡地说道。 “杉儿,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楚湘王的。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心里还有什么犹豫。楚湘王是个好人,他会好好地对你。但是,如果你还是迟疑,我是说,如果的话,希望你还记得,在你的身后有一个我。” “即便到最后,我还是不能大花轿地迎娶你,但是至少,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保护你。” “我们从前打过的那个赌,我虽然打败了鲜卑,但是已经不可能迎娶安心了。所以你还是输了,你欠我一件事。” “我不用你做别的,只要求,你可以不拒绝,我站在你的身后……”(未完待续); ------------ 第171章 劫持 逸宅里再次回到平静的时候,穆杉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子,心情却有些平静了不下来。 今天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但知道了凌士谦就是竹一,还先后被凌士谦和卓天翔两个人告白了。 这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从前的时候,卓天翔因为安心厌恶自己,凌士谦也只是因为要利用她。换了如今,这两人又双双喜欢上自己。 看来,自从凌士谦逃过自己的死劫之后,这儿的事情就不再同小说里头一样发展下去了。 穆杉知道,对于卓天翔,她很清楚自己对于他的感觉。所以,在他说出的那一刻,她便委婉地回绝了。但是凌士谦,穆杉心里却依旧以为他纠结着。 她实在不知道,凌士谦究竟会不会为了自己放弃他的那些美貌如花的妾室,即便自己是王爷的身份,却也甘愿只跟她一个人共生老。 穆杉不愿意去想这些,也不想逼自己做决定,便只是日日坐在逸宅里头也不出门。这下子,更是连长生也不见了。 只要是标榜着楚湘王府的人,她都通通一概不见。 万初之和红莲几人都知道她的脾气,便也没有太劝她。秦左倒是还和从前一样,依旧跟穆杉说着外头的事。 卓天翔回到皇宫里头,没有了司空南那帮唱反调的人,皇帝立马升了他的官职,已经是一个正二品官了。穆杉相信,以卓天翔的能耐,要成为正一品的都尉。想来都不需要多久。 凌士谦依旧坐着他的王爷,他和长生都来过逸宅几次,只不过每次都被穆杉拒在门外。 凌国经过上一次的大变动。风波已经慢慢地平淡下来,朝上也安稳了不少。司空南这个大贪官倒了台。对于凌国皇城里的百姓来说,也着实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一时间,街上也热热闹闹得很,甚至有的人家还放起了鞭炮。 说到底,虽然谁做皇帝谁打天下对于百姓来说并没有太大分别,但是,谁也会希望。自己的君主可以不被贪官污吏蒙蔽。 只可惜,即便司空南不能再起作用,但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他的性子从小便骄纵出来,是已经注定了的。整日只知道后宫流连花天酒地,对朝上的政事闭耳不闻。 即便现在已经没有司空南帮着他管理政事,皇帝也被迫只能日日早朝,但到底,那些奏章被字字诛心书写,百经周折进了皇帝的书房。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翻得开。 穆杉知道,亡国定有昏君,昏君定有奸臣。司空南已经进了大牢,但难免不会有下一个司空南司空北,皇帝的不作为,才是凌国最大的祸端。 但是,就算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呢,多少正义凛然之士报国无门,多少昏佞之人做了皇帝,很多命运是从出生就注定好的。 皇帝身体留着凌国的血统。便只有他能坐在帝皇的位置上,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穆杉只希望。现在凌国虽然被奸臣蚀咬得不甚坚固,但好在也还算得上兵强马壮。只要有凌士谦卓天翔这样的人好好护着凌国,凌国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这些事情,也远远不在穆杉的头疼范围了,如今的她,在逸宅里头闲散地有些惯了,也终于开始出门帮着万初之和秦右打理药铺上的生意; 自从何常有死后,何氏药铺一落千丈,皇城的药材生意各落各家,秦右他们也趁势狠捞了几桩,一个多月了,还是整天忙得不像样。 这药材生意,是穆杉带着他们几个来做的,如今,她自然也实在不好意思只扔给他们不管。 不过,偏偏有些坏事就是这么凑巧,穆杉这么久来,才第一次踏出了逸宅的门,拐过了几个胡同口,便立马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人,一棍子敲在自己后脖上,穆杉便立马失了直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穆杉已经被牢牢实实地绑着双手双脚仍在破旧的马车里头。 马车疾驰得很快,路上似乎也很是不平整,撵着石头子一路飞驰过去,直把穆杉的身子颠簸得生疼。 她心中实在有些疑惑,在皇城里头,她再没的罪过其他什么人,可是这群人,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实在不知道是谁要对她绑架下毒手。 她使劲挣扎了几下,可是手脚上的绳子绑得很结实,她的力气根本使不了什么作用。而且,就算挣扎开了又有什么用,她不会武功,不说根本没办法从这么快跑着的马车上跳下去,就算跳下去,对方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她恐怕连一个大汉都没办法打得过。 穆杉费着力挣扎到马车的窗口,撩起帘子朝外头看了看,外头是清一色的林道,恐怕已经出了皇城,到了哪条她不知道的山道上,更是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了。 在马车前头还有好几个人骑着马在前头带着路,都是一身普通利落的打扮。她没有一个认识的,难道,她只是被山贼劫持想要绑票捞钱? 可是,她一个也不出名也不闹事的女人家,山贼要钱不去绑架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儿,干嘛对自己下手。 穆杉心里想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既然没有杀自己,就肯定是还有其他目的,她只需要等着,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杉想着。便也不出声,只悄悄地撕破了自己的衣裙,将碎片不时地散落到道路上。她也不确定这么做有没有用。但只要红莲或者凌士谦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加派人马来找自己的。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穆杉轻撩起帘子看了看,是到了一个歇息的路亭旁边,前头那几个人都下了马,坐在一旁喝水吃着干粮。 穆杉看着一个男人朝着自己的马车走来了过来,立马放下了帘子坐着不动。 很快,马车的门帘被撩了开。一个长相十分凶悍的男人露出脸来,他的脸上还有刀疤划着的痕迹,配着一张国字脸有些吓人。 穆杉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紧抿着嘴角把手上的水和馒头递了过来。 穆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他们想杀自己刀起刀落就够了,何必费心思在食物里下毒; 。她总不能等凌士谦他们来救自己之前,先饿死了。 男人看着穆杉的动作,嘴角一斜,连笑起来也十分狠戾,“你倒是听话得很。不哭不闹,倒省了我几顿皮鞭。” 男人说罢,也没打算听穆杉回话。放下门帘便走了开。 穆杉哪里会有胃口,只喝了几口水,咬了几下干巴巴的馒头,便放了下来,门帘外却是有了声音,只见着不远处的马蹄声响起,一个瘦巴巴的男人从马下下来,对着那个刀疤男便说道:“老大,后头有官差来了。” “他娘的。速度这么快,”刀疤男神情动了动。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依旧咬着自己手上的馒头。“计划行事。都别给我搞砸了。” “是!”旁边几个小弟点了点头,穆杉只见着其中一个人走到了马车后来,不知道掰动了什么机关,她屁股下头的木板立刻松动开,穆杉没有防备便掉了下去。 没想到这马车下头,还有一个隔板,穆杉动弹不了,只得任着他们塞了一个布条在自己嘴里,让她出不了声,便将木板盖在了隔板上头,似乎还放上了几个包袱压着做掩饰。 隔板下头立即便黑了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穆杉的心咯噔了一下,也有些害怕起来。她使劲动了几下,才找着后头有几个小小的出气孔,从这儿能看见马车外的情况。 很快,从不远处的林道上,疾驰而来一行人,都是穿着一身官服,而最前头的男人,他的那一张面孔,穆杉从第一眼便一直深深地记着。 凌士谦! 居然,是他来了! 穆杉承认,她看到是凌士谦的第一眼,便觉得又惊又喜。似乎他来了,即便自己还被困在这个隔板里头,却依旧觉得安心多了。 甚至,在她的潜意识里,甚至更希望,这一次能来救她的,就是凌士谦。 穆杉见着凌士谦朝着一旁示意了一下,一个官差便立马下了马,朝着刀疤男走了过去,问道:“官府盘问,你们是做什么的,从哪来往哪去?” “官爷。”刀疤男身边的一个小弟哈着腰回道。“我们是皇城外村子做生意的,带了点药材去西边的村子上。” “那有没有见过其他的山贼之类的从这条道上走过。” “哎哟,官爷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们做生意的最怕山贼了,这哪儿有,官爷说一声,我们还得绕道走呢。” 那小弟说完,官差点了点头,走到马车的地方揭了门帘看了一眼,才朝着凌士谦拱了拱手,“王爷,是药材。” 说啊,官差上了马,几人也不耽误时间便立马骑马离开了。 穆杉看着凌士谦离开的身影,心里也有些着急,可是嘴里蒙着白布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这隔板更是做得厚实,里头敲着外面也没有反应。 凌士谦,凌士谦你看见我了吗?我在这儿,你快来救我啊。(未完待续); ------------ 第172章 凌士谦来了 穆杉看着凌士谦,掩盖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可是偏偏她说也说不出,动也动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士谦他们被这群男人骗了过去,从另一条道上离开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落空了。 穆杉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凌士谦真的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她其实是很想去依靠面前的这个男人的。 她承认在这个封闭得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喘的隔板下面,也只有看见那个在马上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男人,才能让她觉得有了些依靠,有了安全感; 这样的感觉,是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带给自己的。 她,想要去依靠凌士谦了。 只不过,他还是跟自己擦身而过,即便最近的时候,她离自己的马车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可是他依旧头也没回地往另一条道上走了过去,跟自己渐行渐远。 凌士谦,是不是每一次他们都会这样擦肩而过。 等凌士谦他们的人马离开了一段距离,那群男人才又走了过来,把穆杉头上的东西都挪了开,打开了隔板放了她出来。 穆杉急切地呼吸着匮乏了好久的空气,探出头来,看着从车厢里头伸出头来的陌生男人,“你们抓了我,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冷哼了一声,小眼睛挤在一起,让穆杉看不到他的神情,“看到有人来救你了,终于忍不住了。” “倒也不是。”穆杉正了正神,从隔板里出来。盖上板子,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尘土,“你们这不明不白地把我抓过来。什么话也不说,总得让我被抓地明白透彻点吧。如果是要钱。可以跟我说的数字,我叫家人准备了就是。” 男人听着穆杉的话,又是嗤了嗤鼻,“废话少说,你身上那点小钱,我们可不在乎,大单子有的是。你好好呆着也省的少受些苦。” 男人说着,也不打算跟穆杉啰嗦。放下帘子便离开了。 穆杉看着再次平静下来的车厢,听着耳旁已经慢慢响起的车轱辘声音,知道他们又开始往前走了。 那个男人说了,他们图的不是穆杉的钱,而是另有别人买下的这个单子。怪不得穆杉觉得这帮人她一个都不认识,跟自己无冤无仇,可看着又是直奔着自己来的。 想来他们幕后是有其他人在操控的。 马车的速度依旧没有慢下来,穆杉仍然悄悄撕下自己裙摆下的布料,趁着他们不备从车窗口扔了下去。 但很快,穆杉又想起一茬来。 她朝车窗外左右看了看。立马探手探脚地找到刚刚的隔板打开了来,迅速地在隔板一边找到了一块尖锐的地方。 刚刚她钻下去的时候,就凑巧被这儿刮了一下。当时穆杉被那人推推攘攘的,一下没注意,这会子倒是让她想起来了。 她赶紧爬了过去,将自己双手上的绳索在尖锐的木块上磨来磨去,好在马车的车轱辘声很大,她这点磨绳子的声音都全被掩盖了开去,外头并没有什么动静。 穆杉虽然行动有些困难,但好在力气可不小,没一会儿绳索便松动开来。穆杉挣扎了几下,便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又立马把脚上的也松开些。 不过,穆杉手脚的束缚没有了。她也还是象征性地把绳子围在自己手腕和脚腕的地方,免得被他们发现害了自己。 从前好几次,穆杉都是因为迷药才救了自己,所以她一直就养成了把迷药带着自己身上的习惯,这下子她也把迷药粉包捏紧在手里头,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人抓了自己,既然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出来,那就一定是想把自己带去见什么人,或者藏到什么地方去,好用来作交易。 而这个交易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凌士谦,她自己可一没钱二没权的,从她身上怕是捞不到什么东西,但凌士谦就不一样了,他是当朝的王爷,他能做到的事情,就太多了。 她绝对不能让他们那么容易得逞,如果凌士谦他们还是找不到自己,她也得试试凭着自己的能力逃出去。 穆杉刚这么想着,一旁却突然有了动静,马车也剧烈地颠簸起来,拉车的马儿长啸了两声之后,飞快地朝前头跑去,穆杉赶紧拉开一旁的帘子,只见着自己的马车已经飞快地越过那群人像前头疾驰而去。 而身后那群男人,似乎是中了地下的险境还是遭了埋伏之类的,有几个已经趴到了地上去了。其他的人都跟两边山道冲上来的官差打了起来,刀剑声瞬间便开始乒乒乓乓地响了起来。 是凌士谦的那些官差!穆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们不是已经从另一条道上离开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穆杉松开了自己手上的绳索,急切地探出头要去找凌士谦的身影,可是那么多人拿着刀剑在一起血拼着,身子来回得游离,刀剑的锋芒又晃得穆杉有些睁不开眼睛,怎么找也找不到凌士谦。 穆杉心里正有些着急,身下的马车更是颠波的让她有些抓不住车厢,马儿似乎是刚才受了惊,奔跑的速度更快了起来,横冲直撞地便带着穆杉一路往前头跑去。 穆杉收回视线,刚想朝着前头看去,身上的神经便立马绷紧起来。 前头,是悬崖! 穆杉看着马车一路收不住的往前冲着,已经离悬崖的边缘越来越逼近了。穆杉记得他们这一路山道似乎很多路都是在上坡,这个悬崖也不知道有多高,摔下去岂不是要没命。 穆杉这会子也终于知道不能再按捺不动了,立马抓着车厢就要往车外走去,可刚揭开车帘子,车厢一旁响起了马蹄声,穆杉还没有看清,便只见着马上的人蹬着马背朝这边跳了过来,手上刀起刀落,便砍断了马绳。 马儿没了束缚,往前冲着的里更大了,跑到悬崖边上已经拉不住,长啸一声便坠入了崖底。穆杉甚至没有听见坠到崖底的声音。 这个山崖,不知道有多高。 马车依着惯性也往前滑了不少,好在是个上坡,终于恰恰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穆杉甚至一探头便能看到山崖边。 她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在马车旁边还奋力扯着让马车停下来的人,整颗心终于松了下来。 男人见着危机解除,脸上绷紧的神情也松了些,向着穆杉淡淡地一笑,伸出手来,“我来晚了。” 凌士谦,你终于还是来救我了。(未完待续); ------------ 第173章 坠崖 穆杉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法制止住自己心里的激动。 多少天了,她已经忘了有多少天没有见过他,她承认这些天来一次次的把他抵挡在门外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有多么的难受。 她想他。凌士谦你知道吗?我想你。 凌士谦看着穆杉脸上的担忧,眉心也是紧紧地蹙到了一起,急急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穆杉,“杉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穆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的后怕,看着凌士谦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正想着牵了上去。 可是,还没等她的手握住了凌士谦,穆杉却只见着凌士谦脸上的神情大变,眸子也猛烈地睁了开来。 穆杉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钻心的疼痛便从脖子上蔓延开来。 眨眼之间,一把锋利的剑已经搁到了她的脖子上。 穆杉身上立马僵硬了起来,微微侧过了头,才见着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冒出来一个男人,一把剑毫无预兆地就落到了她脖间。 正是那个国字脸脸上还有是刀疤的男人,想来应该是刚刚就一直躲在车厢后面,等到马车终于停了,见着穆杉快要被凌士谦救着的时候,便赶紧跳出来挟持住穆杉。 凌士谦意识到了眼前的男人,可还是慢了他一步,再要走上前来的时候。却被那明晃晃的剑风给挡住了脚步。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的剑就要不留情了!”穆杉身后的男人见着凌士谦的举动。狠狠地说道。 剑锋也离穆杉的脖子更近了一分,原本就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这会子剑锋一动,更是深上了一分。 穆杉经不住地便绷紧了身子,差点疼出了声。 凌士谦见着穆杉的神情,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情却依旧狠戾无比,“你打不过爷的,放了她,爷保你一条生路。”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刀疤男咬牙切齿。“就为了这个小娘们,你把我十多个兄弟的命都拿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那既然这样,你挟持她有什么用?想要给你的兄弟报仇,不如就你跟爷两个人正正经经地打一场。” “好啊。”刀疤男阴森得笑了起来,原本就看着狰狞可怕的长相,衬着他阴森恶心的笑声,更是让穆杉觉得心里一空。“你说的也对,我们两打一场。这个娘们在确实是有些碍事。” 刀疤男话音一落,丝毫没有犹豫地便把自己的剑放了下来,穆杉心中才刚刚有了些底,可下一刻。刀疤男的长剑才刚放了下去,手又立马抬了起来,往穆杉肩膀上一推。便把她往悬崖上推了下去。 穆杉哪里扛得住这么大的力度,脚下打滑了几下。便脚底一空,往悬崖底下坠去。 “不要!”凌士谦大吼了出来。立马朝着穆杉的方向跃了过来,在穆杉的手滑离悬崖边的时候,牢牢的拉住了她。 穆杉手上一实,下坠的力度把凌士谦也往悬崖边拉过去几分。凌士谦另一只手五指都插进了土里,才恰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让穆杉没有掉了下去。 一旁的刀疤男见着,又是阴森地冷笑了起来,双手摊开,摇着头笑道:“喏,我放开这小娘们了,可是你不跟我正经打一场的。” “卑鄙!”穆杉看着他可憎的神情,出口骂道。她看着凌士谦拉着自己的右手上青筋都暴露了出来,而自己的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如果一不小心,他们两都会齐齐摔了下去,根本就保不住性命。 穆杉只想着借着悬崖爬上去,可是峭壁上实在是太滑,连一块凸起的石头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让她借力。 “哎呦,还真是感人啊!”刀疤男又笑了起来,提起手上的剑,一寸一寸地摸了过去,“想想我那十多个兄弟的命,拿你们两个换,还真是不值当。” “你想做什么?”穆杉看着他拿着剑向着凌士谦走了过来,心里一惊,这个男人就跟他的长相一样,凶狠毒辣,她实在有些害怕他会连着凌士谦将他们一起推了下去。 “放心,我不会让他死这么快的。”刀疤男向一旁啐了一口,提起剑便毫不留情地在凌士谦拉着穆杉的右手上划了一刀。 剑起剑落,速度快得很,一剑下去,凌士谦的手臂上立马就见了血痕,尤其他还拉着穆杉这么重的人,原本还不算严重的剑疤随着狰狞的力气一下子被撕扯了开,鲜血一滴一滴地顺着凌士谦的手臂流到了穆杉的手上,温热的血带着刺鼻的血腥味,让穆杉的脑子轰炸了开来。 “不要!”穆杉睁大了眸子,那一剑就好像划在自己身上一样,让她心里感觉到无比的剧痛,就连脖子上的伤痕,都没法掩盖这种痛苦。 “我说小娘们,你急什么?”刀疤男看着他们痛苦的样子,笑得越发的激动起来,“我可是带了十四个兄弟,一共要划上十四刀,还早着呢!”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划了。”凌士谦身上的伤痕已经够多了,他为了自己早就不知道挨上了多少刀,再这么划上去,她跟凌士谦都会一起掉下去的。 可是刀疤男哪里会听穆杉的话,说话之间,他已经往凌士谦的左手上又划上了一道。凌士谦左手上的五指本来就因为在土里面的摩擦,被细小的石子划破了皮肤。血迹渗透到了沙土里。 再经得刀疤男这一剑下去,凌士谦的手上紧了紧。又往悬崖边滑上了几分。 穆杉看着凌士谦脸上痛苦的神情,也着急起来,“凌士谦,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保不住命的,你放开我,至少你还能活下去。” “不可能。”凌士谦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我不会放开你的,你不是说我会死在你前头吗?我都还没有死,怎么可能让你先走一步。” “你放手吧。”穆杉连喉咙都哑了起来。鼻尖更是酸得很,“我在这个地方一睁眼就早就知道自己会死的,反正只不过是早一步而已,你别为了我丢了自己的性命。” 穆杉眼睛都有些模糊,就好像又到了那天凌士谦被司空南的人追杀,她看见满地尸体的时候一样。 她快要失去凌士谦了。 只是想到这个,穆杉都觉得自己心里就像刀绞一般。 可是凌士谦的手却还是越抓越紧,任凭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剑伤里头一点一点地涌出来。 他看着穆杉的神情更是变得温柔起来,跟周围凌冽的风声格格不入。“乱想什么呢?你别忘了。我是要娶你为妻的,如果你死了,那让我娶谁去?” 娶你为妻…… 穆杉听到这温柔的四个字,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娶你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多美的情话。 穆杉从前从未想过,就算她知道凌士谦喜欢自己。可是她也没想到凌士谦会用妻这个字来称呼她。 妻,在他心中。是承认自己是他的妻。 不是什么王府阁中的女子,也不是日日扶门相探的妾室。而是可以相扶到老一生举案齐眉的妻子。 穆杉忽然觉得,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连他这样皇权贵族,万人之上的王爷也可以承认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 可是她,却总在介怀那些从没走进过他心里,只不过是官场应酬而住进府中的女人。 这些,比起失去凌士谦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但是…… 穆杉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两行泪从眸子里溢了出来,“凌士谦,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真的愿意做你的妻子,可是我不想你陪着我一起死,你放手吧。” “哈哈,真感人啊,连我听着都快要掉泪了。”一旁实在太煞风景的刀疤男仰着头大笑了起来,“也好,我就让你们慢慢地熬,省得待会掉下去就听不着情话了。” 刀疤男说着,手里的剑又扬了起来,“那这一回,就砍在左腿上好了。” “不要!”穆杉大喊了起来,“要砍就砍我身上。” “哼,你还挺顾着你的情郎。”刀疤男的剑顿了顿,笑得更加放肆起来。 穆杉紧了紧喉咙,一双明眸直直地盯着刀疤男,也笑了起来,“你不就是想给你的十四个兄弟报仇吗?那就应该把剑刺在我身上。”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吗?是我,是我一路把自己裙子上的布料撕碎了扔到了马车外头,才让他们顺着线索一路找过来的。” “你……”刀疤男听着穆杉的话,剑锋一转,便直指向了穆杉,崖上的风肆虐地吹着她的裙摆,将底下被撕裂得一条一条的里摆露了出来。 刀疤男见着,神色立马就狠戾起来,“这山路上岔道这么多,怎么可能就单单找上了这一条路,原来是你做的。” “没错,要不是我留下线索,官兵怎么可能会找过来,我刚才把马车上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那些个兄弟,全都被砍得掉胳膊掉腿,怎么,你不想替他们报仇了?”(未完待续。。) ------------ 第174章 安心回来了? “你个贱娘皮!”刀疤男没等穆杉把话说完,便开骂了过来。 他原本也只是因为接着生意看着钱的份上才会挟持这个女人来要挟别人,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卷入这么深的沟里,把他十四个兄弟全赔了进去。 他们从一开始时间到线路,安排人手暗中调查一一都做得很细致,他还一直在疑惑到底是哪一个地方出了错,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把这些官兵都引来的。 刀疤男想着这些,脸上的神情也阴暗起来。“好啊,你倒承认地干脆。” “没错,就是我!”穆杉也是大声地吼着,语气里充满了嘲笑。“没想到吧,你们费劲了心思,结果就输在了我一个小女子的手上,不觉得很丢脸吗?” “你……”刀疤男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一脸的鄙夷,“真是有两下子,没想到居然没有防住你。” “所以说,你如果要给你那十四个笨得像猪一样的什么兄弟的报仇,划他有什么用,有本事就来刺我啊。”穆杉看着刀疤男脸上已经濒临怒火边缘的神情,毫不怯懦地又加上了一句嘲讽过去。 “这可是你求我的。”刀疤男听着穆杉的话,眼睛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就连脸上的刀疤都似乎带上了几分寒光。“反正生意也已经做不成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刀疤男说着,也不再犹豫,提着剑便朝着穆杉走了过去,直直地指着穆杉,一脸的狠戾。“我这就先解决了你,再把他杀了让你们去地府去叙情去。” 刀疤男一边说着,已经离穆杉越发地近了。几近走到了悬崖边上。 穆杉看着他渐渐走近的身影,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趁着刀疤男走神的功夫悄悄看了一眼凌士谦,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凌士谦原本听着穆杉的话,还很是担心,这会子看着穆杉的眼色,也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眸子眨了眨,拉着穆杉的手紧了几分。 穆杉这才又朝向刀疤男的方向,又冷笑了笑。说道:“来吧,把我杀了,刚好你们两也能没有妨碍地打一场,只不过你那十四个笨兄弟被我害死了,想来等会你也是被杀的命。” “臭娘们,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先再你脸上划个几道,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刀疤男说着,再不犹豫。嘴角斜斜地牵了起来。因为穆杉坠在悬崖边上,被凌士谦拉着有些低,刀疤男为了刺到穆杉身上。也蹲了几分下来,长剑在离着穆杉眼睛不过一寸距离的地方转了转,眼睛里的寒光一闪,便用劲朝着穆杉的眼睛直刺过来。 凌士谦右手紧紧地抓着穆杉,眼睛盯着刀疤男得一举一动,他见着刀疤男专注着穆杉,手里的长剑已经有着要往前头刺过去的趋势。凌士谦立马扯着穆杉往反方向的地方扯动了一分,躲过了长剑。 穆杉借着凌士谦的力度,毫不犹豫地捏着左手上的迷药便趁着刀疤男刺空回过神来的功夫。立刻朝着他的脸上扔了过去。 刀疤男心里一直想着要折磨穆杉为他的那帮兄弟报仇,又见着穆杉和凌士谦两个人都已经身陷危境。哪里会料到还有这么一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鼻尖已经充满了迷药的迷香味。 刚才她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把迷香一直捏着手里头,没想到居然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刀疤男被迷药迷了神智,眼前立马就有些模糊起来,凌士谦当然不会给他回神的功夫,对着穆杉沉沉地说了两个字,“抓稳”,便立刻左手刨着地上,右脚迅速地踢在了刀疤男膝盖窝的地方。 而右手立马借着机会有力地把穆杉拉上了悬崖边。 刀疤男本来就因为迷药而脚下有些发软,哪里会料到凌士谦立马就追上了一招,脚下一打滑,就毫无预料地向着悬崖底下滑了下去。 穆杉也不敢迟疑,赶紧借着凌士谦的力气往上面爬了上去。 脱离了危险的穆杉想着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终于忍不住淌出两行泪来,“哇”得一声抱住了凌士谦,便赶紧查看他受伤的伤痕。 从手上到腿上,已经留下了好几道伤,尤其是手上的,经得自己那么重的力量往下拉着,原本还算不得多深的伤痕却已经被拉扯得几近能见得到白骨。 穆杉赶紧撕下自己的裙摆帮他简单地包扎好,她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哭的人,可是现在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他了。 “你怎么那么傻呢,那种情况下干嘛还要一心想着我,要不是我手上有迷药,我们说不定真的会一起摔下去的。”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的。”脱离了危险,凌士谦的话语也变得温柔起来,只不过身上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地轻咳出了声。可是即便如此,却还是没能掩盖住他眼底的光芒,“不过杉儿,你说如果还有机会,你就会嫁给我,如今可还算数不算数。” “算算算。”穆杉早就不再管脸上不断流淌的泪水,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自己的头,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明白了,比起失去凌士谦来说,那些个女人实在是不算什么。 凌士谦看着穆杉脸上的神情,轻笑了开来,伸出手极其温柔地揉了揉穆杉的头发,“其实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嫁进楚湘王府来,那些妾室我都会一一找个好地方让她们离开楚湘王府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穆杉哑了哑口,为什么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凌士谦都能猜出来。 “你不见我,可是红莲是愿意见的。”凌士谦无奈得摇了摇头,这么些天没有见到穆杉,但是红莲和万初之几个人他都找过。 “原来,你还在暗中调查我们啊?”穆杉捂着笑说道。 “如果不暗中调查,就救不到你了。”凌士谦想想也有些后怕,“所以我们的行动才会这么快。而且,那些人伪装成药材商,但是我从秦左秦右那边也知道,那个村里的药材生意其实已经被秦左秦右他们包揽了,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在说谎,只不过我带的人不多,只能找个地方提前埋伏。” “原来是这样。”穆杉点了点头,难怪那时候凌士谦他们离开得那么干脆,原来早就识破了刀疤男他们的谎言。 只不过…… 穆杉的语气顿了顿,抿着唇问道:“你觉得挟持我的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 凌士谦听着她的话,神情也正经了起来,可是他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既然那个男人是说什么生意,那抓你应该是用来要挟我的。” “是不是司空南的那些余孽?他们是有动机的。”穆杉知道,司空南虽然被那么多人联名上书,可是皇帝留着情,还是没有给他判死刑,只不过一直关押在大牢里头。 凌士谦的表情不置可否,“很有可能是他,不过还有一个人也有嫌疑,只不过她消失太久了,我不确定。” “你是说……安心?”穆杉喉间哑了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语气也顿了起来。 安心,她实在是消失地太久了。 可是穆杉知道她没有死,也绝对不会对自己死心。“可是安心能依靠得那些人,死的死,入得入大牢,安家的人就剩一个安清还在,但安清为人正直也不会帮安心的。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凌士谦平了平语气,“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或许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答案了。” 凌士谦一语中的,离这件事情并没有多久,穆杉便知道,安心是真的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变得比之前更可怕,甚至于差点将凌国都齐齐置入了险境。 只不过在这之前,穆杉和凌士谦回到了皇城,凌士谦的聘礼很快就到了逸宅,穆杉一心想着自己的婚事,挟持这件风波,因为之后数日都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也只好不了了之,几近得被抛到了脑后。 只是一下子的功夫,皇城里头又热闹了起来,高高在上的楚湘王要娶一个平民女子做王妃,而且还把府里的其他妾室都送走了王府。 这件事情落到哪一个茶馆里头,都是茶余饭后最消遣的谈资。 只不过,楚湘王行事一向就难以猜测,他决定的事情就算皇帝都很难改变。再加上因为秦左秦右药材生意的壮大,穆杉好歹有了个富商女的名头,也算有了个能为国壮大国库的理由。 婚事很快就如火如荼地操办起来,有着凌士谦一直的保护,其他的岔子也没有再出来,卓天翔来逸宅找过一次穆杉,只是大醉淋漓之后,也什么话都没说,留下了自己的礼物便离开了。 穆杉知道,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她嫁给凌士谦的一天了。(未完待续) ------------ 第175 三朝发难的贺礼 万初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算命大师算出的良辰吉日,穆杉换上了一身红装,看着镜子里头自己的意咯案新娘妆容,浅浅地又勾了勾自己的清眉。 王府的轿子已经到了宅子门口,红莲把穆杉的盖头放了下来,便扶着她一步步向着院门口走去。 代表喜庆的炮竹已经一声声地响了起来,穆杉看不着前头,只能低头看见自己的圆头小履上流苏小红花随着步伐轻轻地荡漾着,任由着红莲好生地扶着自己。 其实逸宅的院子并不大,可是穆杉就走了很久很久一样,就像她喝凌士谦之间,其实也已经走过了很长很长。 踏着已经长出了冒头了的青绿小草的道,跨过了刷上了朱漆的门槛,听着耳旁热闹的炮竹声呵鼎沸的人声,红莲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 很快,另一只宽厚的手没有让穆杉等上多久便握了上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手里还依稀感觉得出有着细细的热汗,带着温热的温度从手心传到了穆杉的心里。 这只手,其实她没有拉过几回,第一次是在逸宅里头,他还是竹一的时候,他们一起坐在秋千上牵着手看着满院子摇曳的烟火,最近的一次便是在悬崖边上,他使劲全力拉着自己,保住了她的一条性命。 可是哪一次都跟现在不一样,穆杉拉着凌士谦的手,第一次觉得手心的温度暖和得都快让自己融化了。 过了今天,她就真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 凌士谦一路的拉着她,上了花轿,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头,慢慢地向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到了王府,那里头的热闹比着逸宅更甚。听着耳旁的人声,穆杉知道来了不少的王权贵族,就连皇帝都送来了不少的贺礼。 只不过。皇帝人却没有来。 照理说,凌国最风生水起的王爷大婚。又是皇帝的哥哥,还刚刚不久惩治了奸臣司空南深得民心,皇帝怎么说都是应该亲自前来祝贺的,可是居然连一个影子都看不到,不过只是让随身的大太监送来了满当当的贺礼,摆满了一屋子。 不过那几位大臣私下想了想,便也很快就释怀了,他们凌国的这个至高无上的天之骄子。偏偏却是个辗转于酒色美人的色中饿鬼,别说自己臣子的大婚,他就连早朝都上得越发不勤快了。 隔三差五地便只是来一句皇帝身体不适暂不理政,可这身体不适的太医又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说到底的,不过就是流离美色酒池不务政务罢了,尤其是刚刚又新晋了一个妃子,也不知道是用着什么手段,受宠得不得了,让皇帝几乎日日夜夜在她宫中起不了床,那满房的春声直让门口陪侍的宫女都羞涩得很。 不过。对于穆杉来说,皇帝有没有来,她丝毫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她嫁的这个人是凌士谦,至于他们的婚礼,就算是没有一个宾客,她也觉得没有丝毫的差别, 她由着媒婆扶着,踩过了碎瓦,跨过了火盆,站到了大厅里头,手上捻着的红丝绸连着她最爱的男人。 炮竹声声声响起。亲友的笑声络绎不绝,证婚人的声音更是带着浓浓的笑意。 “一拜天地赐良缘。天长地久两相合。” “再拜高堂养育恩,双亲福泽享天恩。” “夫妻对拜相叩首。琴瑟和鸣永结缘。” 随着证婚人的声音落下,凌士谦伸手把穆杉扶了起来,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杉儿,你终于嫁给我了。” 婚礼的步骤并不繁杂,凌士谦揭了穆杉的盖头,带着她向着在座的各位宾客敬了敬酒,便领着她去了新房。 比起外头来说,新房里头倒是安静多了,只剩下了穆杉熟悉亲近的几个人,红莲和万初之他们,还有满脸红光的长生。 穆杉看着他们脸上比自己还要过犹不及的愉悦脸色,就知道万初之的脑子里头,肯定又要冒出各种新奇的闹洞房的主意了。 只不过,不过几句话说完,在场的几人,却都立马打消了念头,神色也都紧张起来。 长生手里拿着宾客庆贺的册子,笑眯眯地对凌士谦和穆杉说:“恭喜三爷,恭喜奶奶,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三爷你是不知道,今儿个来献贺礼的朝上官员可多了,一个个贺礼抬的,我看长乐他们几个手都快酸了。” “不过……”长生话说到一半,又摸了摸脑袋,神情有些犹豫起来,“不过,你真是有些奇怪,这里头居然还有匿名来献贺礼的。要是旁的人,一个个的都生怕自己的贺礼写错了名字,东西送出去了还留不着好。这个人倒是,居然送了这么多东西,随时拿着匿名的名号。” “没有写名字吗?”穆杉把头上的盖头放到了床上,也站了起来。“都送了些什么东西?” “可不是没写嘛。”长生努了努鼻子,看着手上的册子,“也都是些价格不菲的宝贝呢,而且还很是有新意,是三个不同外朝风格的东西,有蒙古的美酒,鲜卑的琉璃镯子,还有……” 长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士谦的脸色却忽然绷了起来,松开了拉着穆杉的手,向着长生走近了一步,“除了这些贺礼还有别的东西吗?” “有有有。”长生点着头说道,“每一样外朝的东西都配了一份文书,也不知道是不是介绍这些东西的来头。” “有什么不对吗?”穆杉最先察觉到凌士谦脸上突变的神情,走过去有些疑惑的问道。 “说不上来。”凌士谦却有些话里藏话,“这几个外朝跟凌国的关系不算好,拿他们的贺礼献过来,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个穆杉是知道的,鲜卑和蒙古一直对凌国虎视眈眈,虽然几个月前,卓天翔跟鲜卑一战大获全胜,将他们赶出百里之外,可是鲜卑一向就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游牧民族,并没有太过固定的都城,凌国想要将他们一举击灭根本就不可能。 只不过,穆杉还是不知道,只是几个贺礼而已,其中会代表着什么。 但是,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响起,邢大推开门走了进来,大家伙便都立刻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凌士谦看着邢大神色绷紧地走进来,一双眉毛已经先行的拧了起来。 邢大朝着凌士谦和穆杉拱了拱手,便向凌士谦递上了手里拿着的大红信封,一共三封,跟那三个贺礼的数字一样,长生说过,每一样贺礼都配了一份文书,穆杉想着,恐怕就是这三封了。 凌士谦将信封打开了来,脸色便立马阴沉了起来。 “怎么了?”穆杉有些担心,赶紧问道。 凌士谦把手里的文书递给了穆杉,“猜得没错,三朝联合攻打凌国,是边境加急的文书。” “边境加急?”穆杉有些哑然,尚且不说三朝联合攻打这件事情太过巧合让人惊讶,可就算是边境加急的文书,应该赶紧送到宫里头给皇帝,让大臣们商量事宜才对。 怎么可能确当做贺礼送到了楚湘王府来,而且每一个加急文书后头都有着一行一模一样的工整小字,“以此恭贺新婚”。 好一个恭贺新婚,这真的是一份再特别不过的贺礼了。 边境加急,三朝共同发难,这对于凌国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可是有心人却偏偏拿这个当做贺礼,用来恭贺他们新婚。 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有心人士故意拿这个来发难穆杉和凌士谦,不想让他们在新婚之日好过。 “这些加急文书,朝廷上收到了吗?” 邢大点了点头,“已经送去宫里了,估计这会子皇上就应该知道了。” “这件事情会是谁做的?”穆杉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巧合,不然的话,就不会有这份贺礼了,这个人是专门针对他们而来的。穆杉很快的就把这件事情跟之前的劫持联系在一起,手段都如此狠辣毒烈,恐怕是同一个人做的。 “应该是司空南。”凌士谦平了平神色,说道。“他原本就跟那几个外朝通奸串通过,只不过在朝廷上也应该有权大势大说得上话的人在帮着他。否则,只凭他一个牢中的囚犯,还闹不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那会是谁?”司空南的那些忠心的势力,早就因为上次那件事情被齐齐牵连了出来,其他的那些还不够狠辣的墙头草,如果没有一个领头人的话,也是不会作出这些事情来的。 穆杉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一个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不过,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到了凌士谦要去朝廷谢恩的时候,皇帝居然下了圣旨来,让她这个王妃也一齐入宫去。 穆杉原本也只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入宫谢恩,虽然是她第一次走进那个威严紧闭的皇宫,但是她没想到,她和凌士谦一起进的宫门,可是出来时,却会少了一个人。(未完待续) ------------ 第176章 皇妃安心? 因为是皇帝亲召,又是穆杉第一次进皇宫,第二天她就起了个大早。凌士谦知道皇帝召他入宫,除了大婚后的谢恩之外,还会商议关于三朝发难的事情,毕竟就算皇帝再怎么不临政,可是这样的大事,也绝对不能够再不管了。 古代的皇宫倒都跟穆杉从前去故宫什么的看过的一样,四四方方威严肃穆的宫殿,被打理得百花齐放的花园,每一个宫女都是迈着细碎的步伐十分恭敬地低着头在皇宫里头走来走去。 凌士谦一路带着穆杉到了皇帝的书房,皇帝已经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等着,面前的书桌上摆着摊开的奏折,旁边更是堆了厚厚的一摞,看上去还真的像一个勤政的皇帝一般,只不过穆杉耸了耸肩,那砚台旁边堆起的灰尘,她隔着这么远都能见着些许,这个书桌,都不知道皇帝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这儿办公了。 同样是皇族的血统,这个皇帝在眉眼之间跟凌士谦有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偏偏长了个蒜头鼻,再加上眼睛也看着无神地很,反倒让他显得有些滑稽,全全没有一个皇帝该有的威严。 皇帝看着凌士谦和穆杉走了进来,立马坐正了自己的身子,理了理身上的龙袍,“皇兄,你可算是来了。” “参加皇上。”凌士谦拱手行了礼,穆杉也跟着他一同拜见了一下。 “诶,皇兄何必如此多礼。”皇帝摆了摆手,又看向了穆杉,“这位,就是王妃吧。” “回皇上。臣妇穆杉,穆如清风的穆,乔木杉。” “穆杉。名字好,人也明艳动人。皇兄真是娶了个好王妃。”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眼穆杉,便抬手让他们起身。 “皇上谬赞了。”凌士谦脸上的神色平了平,紧接着又开口说道。“皇上召臣入宫,是不是要商榷三朝发难的战事?” “没错没错。”皇帝想着这个,脸色也难看极了。“那个鲜卑真的是不知好歹,前几个月卓爱卿刚把他们赶出了那么远,居然还敢联合其他两朝一起来侵犯我国。” “如今我国朝上刚发生一次内乱,其他三朝又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穆杉也暗自摇了摇头,凌国有这么一个昏庸的皇帝,怎么可能不趁着他在位的时候来侵犯。 “真是一群狗贼。”皇帝锤了锤自己的手心,叹着气摇了摇头,“皇兄你也知道,凌国的国势虽然在几朝里面是最强大的一个,可是经过上一次的朝中内乱,朝上一直缺少能人。再加上现在三朝共同来发难,这一次,恐怕又要看皇兄的了。” “皇上折煞臣了。”凌士谦微微低了低头。“其实这一次虽然是三朝一同攻打凌国,可是其实除了蒙古和北朝外,也只有鲜卑算得上有实力一点。但是上一次卓大人和鲜卑一战。也已经挫伤了他们的国势。我们只需要各个击破就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对……英雄所见略同。”皇帝听着凌士谦的话,居然有些眉飞色舞起来,“皇兄你的主意给朕的爱妃是同出一辙的。” “爱妃?”凌士谦皱了皱眉,后宫不参政这是一向的宫规,可是这个妃子,皇帝居然宠爱地连国事都拿出来同她商量。 “是啊,爱妃聪慧动人,愿意替朕分担国忧。而且,她连选定的出战大臣都拟定好了。真是步步都替朕想周全了。”皇帝说着,脸上的神情也洋溢着喜悦。走到凌士谦面前拍了拍凌士谦的胳膊,“皇兄你不知道,还是爱妃告诉朕,这种大事,只有凌国的楚湘王才是最能拿得出主意的人,所以朕才会早早就立马召集皇兄进宫。” “噢?不知这位明慧的皇妃,是哪宫的?臣最近听闻皇上新晋了一位宠爱的妃子,可就是这一位?” “可不就是嘛。”皇帝看来很是宠幸这个妃子,一提起她便是满脸的红光,“爱妃已经在帘幕后等着召见呢,朕这就把她带出来见你们,说起来应该还是你们熟悉的人。” 熟悉的人? 穆杉一听这这句话,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在这个时空里,她认识的女人实在不多,宫里的妃子就更没有了,难道…… 穆杉实在不想去想自己心里的猜测,可是随着帘幕后头那个迈着小步婀娜身姿袅袅走过来的女人,穆杉脸上的惊异已经有些藏不住了。 安心! 居然是安心!可是虽然是安心,却又看起来那么不像她。 从前的安心,即便是个毒蛇心肠,可是在外人面前,却都是装着一副白莲花的模样,就连打扮上也一直是清丽得很,妆容也化得清淡简约为主。 但是眼前的这个安心,却是一脸浓厚的宫妆,眼妆向上飞扬到了眉间,一双眸子向着眉角转了转,魅惑之气立马就冒了出来。唇瓣更是染得鲜红,有着一种安心从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妖娆。 即便她穿着厚厚的宫裙也笼不住妖娆的身姿,宫装上头绣了耀眼的金线,裙摆更是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鸳鸯代表同生共难一生相守不离不弃的夫妻。皇帝虽然有三千宠妾,可是真正能称得上妻子这个词的只有当今的国母皇后一人。 可是安心只不过是一个妃子,却能把鸳鸯绣在自己的身上,足以见得皇帝对她有多么宠爱,换句话说,也足以见得安心是有多恃宠而骄。 但是,穆杉实在是想不通,安心消失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却成了皇妃,这其中的变数也太大了。 安心看着穆杉,脸上的神情也得意起来,她婉转地一低头朝着皇帝福了福礼,便向着穆杉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走得袅袅生姿,好像踩在莲花上一般轻盈,抬手投足之间更是说不清的媚意,从一个火海中逃生的亡命之徒,到现在成为高高在上的天子骄子的宠妃,这其中,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安心走到了穆杉的身边,很自然亲昵地便拉起了穆杉的手,“杉儿,真没想到吧,我没有死,而且我们又见面了,你开不开心?” 穆杉笑了笑,笑里头却藏了不少的冷意,没想到不管过了多么久,换到什么身份,她这幅白莲花的模样还是丝毫不变。 皇帝见着,也走了过来,丝毫不避讳地把手放到了安心的腰上,“朕听说王妃以前还在爱妃身边做过贴身丫鬟,想来你们关系一定很亲切,所以朕才会让皇兄一起把王妃带了过来。” 凌士谦不露痕迹地笑了笑,疑惑的语调问道:“皇上,安小姐如今做了皇妃,这件事情朝上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着实让臣太出乎意料了。否则,臣应该早些来宫里祝贺皇上的。” “这事啊,不怪皇兄。”皇帝摆了摆手,“其实啊,是爱妃的意思。不过现在,可不能称呼爱妃作安小姐了,她现在是朕的淑妃。” 贤妃? 凌士谦听着,皱了皱眉头,从前宫里的确有一个美人,赐了封号淑,听说最近才晋升为妃子。可是那是很早前就有的,怎么可能换成了安心。 安心见着两人的疑惑,更加得意起来,“是臣妾让皇上这么做的,外面谣传的那些事情虽然不是真相,但是臣妾毕竟是被判了罪的戴罪之身,实在是没有资格侍奉皇上。” “是啊,爱妃的那些谣言其实都是安平和冯佩玉两个贼人逼迫她做的,朕自从在平侯府上见着爱妃一眼,便知道冰清玉洁的她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朕原本想要替爱妃洗清罪名,可是爱妃害怕这样会引起百姓的猜疑,说朕沉迷美色不顾道德引来民怨,刚好淑美人突然暴毙逝去,爱妃说她甘愿顶着淑美人的身份侍奉朕,才让这件事情两全。” 皇帝说着,更是扶了扶安心,“你们说,朕的爱妃是不是很体谅朕。” “是啊,皇妃的确聪慧善良。”穆杉低了低头,安心真是有手段极了。 她知道平侯之前是司空南的人,只不过这个人也跟司空南一样阴险狡诈,一直小心谨慎得有些过分,在司空南那件事情的时候,闻着风声就立马找了个替罪羊,又因为他是平侯,是皇帝的叔叔沾着皇亲,所以并没有受太大牵连。 但是现在,很明显,安心是和他串通,把安心引荐给皇帝,也不知道安心是用了什么手段把皇帝迷了个七荤八素,居然会觉得她冰雪聪明,估摸着那个什么淑美人的事也跟她脱不了什么干系。 “王妃说得哪里话,最聪明忠心的还是楚湘王和王妃,要不然出了三朝发难的这样的大事,皇上也不会只找了你们来商议。” “是啊。”皇帝点头附和道。“说到战事上,爱妃你快跟他们说说,你觉得这各个击破都派谁出战比较好。” “臣妾觉得,应派卓大人,楚湘王,还有大将军林飞这三人出战是为上策。”(未完待续) ------------ 第177章 软禁宫中 安心一字一句地说着,更是抿着唇轻笑了开来,穆杉和凌士谦听着她的话,却是双双地皱起了眉头。 朝廷上的大多官员,不都跟墙头草,只不过看着形势来判断自己的依靠,但这其中也不乏立场分明,忠心于凌士谦这一边的人。这其中,算起来手上兵马最多全市最大的,就是大将军林飞。 安心这一步棋真是走的太好了,趁着局势混乱,便要把对她威胁最大的凌士谦卓天翔还有林飞一同提议让皇帝派遣出战,朝廷上还剩下的那些人,经得司空南的势力串通起来,根本就没法作为,那就只能任她胡作非为了。 可皇帝对她的话却是言听计从,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爱妃说的这三位都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臣,如果派你们三位出战,一定会大大的挫败那群逆贼,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朝的威风。” 凌士谦上前拱了拱手,“皇上,淑妃的提议确实不错,只不过如果臣和卓大人、林将军都出战了,臣恐怕朝中无能人,待外朝见朝中空虚声东击西,就很难拦得住了。” “这……”皇上听着,也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安心。 安心立马扶了扶皇帝的手,让他安心,“楚湘王说的哪里的话,什么叫朝中无能人,这朝廷上,可还有那么多官员呢,再说,有我们的天子骄子皇上在朝中坐镇,看他哪个逆贼能攻进来,是吧皇上?” “哈哈,对对对。”这安心把皇帝的性子还真是摸得透透的很。没有多少能耐,却自诩功与天齐,只安心一句话。立马就把皇帝哄得喜笑颜开,“皇兄。你们尽管出战边境,大举挫伤那群贼人,这皇城有朕在,晾他们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 “可是皇上……” 凌士谦拱了拱手,还想再说什么,安心却先行打断了他,开口说道:“楚湘王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还是觉得皇上没有这个能耐能够守住自己的天下?” “是啊是啊。”皇帝听着安心的话,立马就附和了过来。“皇兄,朕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皇兄这样所向披靡的战绩,但朕好歹是天之骄子,难道皇兄就这么不相信朕吗?” “臣绝无此意。”凌士谦皱了皱眉,拿出皇帝的威严来压他,这安心的能耐真是越来越大了。 穆杉见着凌士谦脸上的神情有些为难,抿了抿唇,也站出来福礼说道,“王爷和臣妇都相信皇上是绝对有这个能力坐镇皇城的。只不过,北朝蒙古和鲜卑,虽然三朝联合起来发难我国。但是鲜卑刚刚才在卓大人手上受过一次挫,北朝和蒙古的实力也并不算得是太大的威胁,就因为这,就要派上我朝最得力的三名大将,岂不是太高估其他三朝的实力了,杀鸡焉用牛刀,可莫让其他三朝笑话了我朝心虚了。” “诶,王妃此言差矣。”安心笑了起来,“王妃只是一名商妇。对这些战场的事情不甚了解,岂能如此就低估了其他三朝的实力。再说,这平乱一事。可是只许赢不许输的,千万不能出了一点岔子。” “再说……”安心顿了顿,趁着间隙,媚眼更是瞄了瞄皇帝,“臣妾对于推荐大臣这一事,也是千思万想才想出来的,卓大人在鲜卑发难的时候,就已经大获全胜过,所以派卓大人出战鲜卑定是让他们听着便闻风丧胆。而蒙古那边,大将军林飞也曾经跟蒙古的大军交战过,对他们的作战方式和边境的地形也很了解。至于北朝,虽然近几年一直鲜有战乱,但是如果能让我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楚湘王出战,想必对于北朝的军心,定是不小的打击。” “爱妃的提议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实为上策啊。” “是啊,而且皇上您想,要是换了其他的人,这交战赢了固然是好事,可要是出了岔子落了下风,这消息传到了其他两处,岂不就会扰乱了我军军心吗?到时候,百姓不但会觉得出战的大臣不如敌军威武,更是恐怕会埋怨皇上您选人不当。臣妾想,楚湘王,您也不想让皇上落下这样的骂名吧?” “是是是。”安心这话是问的凌士谦,皇帝却先行急急地点着头抢过了话头来。“爱妃所言极是,还是爱妃会处处为朕着想,让朕能成为百姓口中称赞的好皇帝。” 皇帝说着,又朝向了凌士谦,脸上的神情坚定了许多,恐怕意愿已经改不了了,“皇兄啊,朕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圣旨朕会立马拟了昭告出去,北朝一处,就烦请皇兄多多上心。” “皇上……”凌士谦话语顿了顿,可看着皇帝微微皱起的眉头,知道他再说什么恐怕也很难改变事实了。 皇帝早就被安心迷得失了头脑,他若强行进言,难免又落得一个不忠心为国的罪名。凌士谦这么想着,也终于话锋一转,低头拱手道,“臣必鞠躬尽瘁,驱赶逆贼。” 安心看着凌士谦应允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起来,就连眉眼都快飞到了鬓发间。可是,她依旧咄咄逼人,向着一旁的穆杉走了过来,挽起了穆杉的手,轻轻地摸了摸,“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爱妃为了朕,苦思冥想对敌的对策,爱妃若是有什么心愿,朕也必倾力圆了爱妃。” 安心笑了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臣妾与王妃速来就交情不浅,可是臣妾听说,王妃大婚之前不久还遭到了贼人劫持,差点摔下了山崖丧了命,臣妾听闻可真是差点吓破了胆。臣妾害怕如果楚湘王去了北朝迎战,只留下王妃一个人在王府里头还会遭遇不测,所以臣妾斗胆让王妃进宫来陪臣妾,也好让王妃得个安全之处,有个照应,如何?” 安心一句话说了出来,穆杉觉得自己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起来,她这次进宫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却没想到会碰到安心,还因为安心的几句话,要让凌士谦和卓天翔出战敌国,而让自己软禁在皇宫。 可是,看着皇帝的神情,已经笑着长“嗯”了一声,“爱妃真是心肠仁慈,王妃遭遇劫持的事情,朕也听说了。这歹徒都死了,也不知道背后还有没有幕后真凶。皇兄走后,王妃一个人的确是不安全,那朕,就遂了爱妃的意,让王妃住到爱妃的咏碧宫去。” “皇上!”凌士谦听着皇帝的话,立马站出来拒绝道,“多谢皇上、淑妃美意,只不过臣出战北朝,不知归期何日,那么大一个楚湘王府,也需要有人出来打理。况且,王妃家丁下人不少,王妃的安全,王府也定能保得周全。” “王爷,臣妾说句不好听的,王爷可千万别动怒,您这话,可就是对王妃太不负责了。”安心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王爷也说了,王府里的人,又要打理王府的事情,又要保护王妃,两事实在难两全。王府虽然安全,可毕竟是在宫外头,闲杂人等太多了,难免会出什么岔子,但皇宫就不一样了,有皇上在,还有羽林骑各军士,是最安全不过的。再说,臣妾和王妃分开了那么久,王爷也圆了臣妾宫里寂寥,想要同王妃叙叙旧的心,可好?” “好!怎么不好?”皇帝拍了拍凌士谦的臂膀,“皇兄你放心,你的美娇妻在宫里,绝对再安全不过。皇兄你想,你尚且还在皇城的时候,王妃都遭遇了不测,你这不在皇城了,就更难避免了。” “是啊王爷,王妃安全了,王爷在边境才能更好地御敌啊,否则,王爷的心定不下来,这军心也就很难定下来,而且,难免还让外人说,这大臣去为国奋战了,皇上却连家眷都保护不了,岂不就不好了?” 夫唱妇和,安心这一出好戏可真是演得美妙绝伦。 可是,穆杉知道,皇帝的心思恐怕也已经决定下来了,他什么能耐没有,却一心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帝,这样能够让自己竖威名得美名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穆杉想着这些,也不想让凌士谦为难,伸手拉了拉他,低声说道:“没事的,你出战手握着那么多兵马,安心一时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凌士谦点了点头,朝向前头的皇帝拱了拱手,“臣遵命,皇上,天子一言九鼎,希望王妃在宫里的确如淑妃说得一般安全,否则的话,臣如果在边境御敌的时候,王妃出了任何的乱子,那么军心一散,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臣也不得而知了。” 凌士谦的话虽然说得恭敬,可是语气里头藏着的刺想必安心的聪明也听得出来。她即便想尽方法让凌士谦远离远离皇城,但是避免不了他手上的那么多兵马,如果穆杉出了事情,他是丝毫不介意背上叛乱的骂名的。 “那是自然。”安心笑了起来,“细软物事之类的臣妾都已经为王妃准备好了,那么今天就留在皇宫里吧。”(未完待续) ------------ 第178章 被折磨的安心 咏碧宫中。 安心的计策势不可挡,凌士谦这个王爷就算再怎么权势盖天,可到底还是抵不过皇帝这两个字的。 皇帝早就被安心迷了心窍,不但立刻下了圣旨,让凌士谦和卓天翔林飞三人择日便带兵前往边境,更是直接让人收拾了咏碧宫的偏殿,让穆杉住了进去。 穆杉跟着安心一起回了咏碧宫,只是一进空宫门,便能处处看得出皇帝对安心有多么宠爱,咏碧宫的院落比起后花园来说,更是百花娇艳,万紫千红,里头的宫女来来往往,这伺候的下人的架势,恐怕都抵得上一个皇后的配置了。 进了咏碧宫的正殿,更是样样奢华得让人觉察不出,这只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的宫殿而已,如此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厚此薄彼,这个皇帝不管是在前朝政务上还是后宫处理上,都处处被人称作昏君,如今想来也不全是无凭无据的。 穆杉进了宫殿里,便差点被宫店里头的金银装饰,百艳琉璃瓶给晃得睁不开眼。这安心换了身份换了地位,倒是连品味也都换了。 安心撵着自己宫裙的裙摆,一步三扭地走到宫殿正中的皇妃宫椅上坐下,便将殿里头的丫鬟一一地屏退,只留着穆杉一个人在偌大的正殿里头。 安心坐在椅子上,十分慵懒地侧躺着,轻抬起下颚,也不让宫女给她就座,更是不让人向她奉茶,只一脸鄙夷的神色看着底下的穆杉。“我的好杉儿,今天这个情景,真不知道你当初把何常有抓到宋雅清院子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 穆杉笑了起来,她知道如今自己跟安心之间。已经说不上什么仇恨不仇恨,安心这么费尽心思地往上爬,不过是想在她们之间争一个“赢”字,她一个好端端的将军府小姐,原本等待她的应该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和地位,但是她们之间交手那么多次,不管是哪一次,安心都棋差一着败在了自己手上。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恐怕连杀了自己都不足以让她泄恨。 穆杉这么想着,却越发不会给她得意的机会,仍旧把头抬得老高,一脸让安心厌恶至极的笑容,“当然没有想到了,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轻易放过你,只不过让你占占便宜只失个身子而已。” “哼,放过我?”安心嘴角一斜。如今不用再掩饰自己装着白莲花模样的她,便是每时每刻都露出那副阴险的模样,“穆杉。别把我想得跟何常有一样蠢,你若不是顾忌我安家小姐的身份,杀了我你也一样不会好过,又怎么会让我放了一把火就有机会逃了出来。” “是啊,你那把火可放得真是好,把从前全心全力的帮你的两个人,可全烧成了骨灰。” “哼,一个利欲熏心,一个蠢得无可救药。死不足惜。”对于安心来说,在她心里。人命早就如草芥一般低贱了,“不过下一个。就轮到你和凌士谦了。”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不敢呢?”穆杉笑了起来,穆杉笑了起来,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害怕的神情,“凌士谦他们三个人,手上握了近乎三十万的兵马,比整个皇上的兵马加起来还要多好十几倍,杀了我,你再没有什么把柄可以牵制凌士谦。我说,你是打算用这几万的兵马去抵挡凌士谦他们三十万的兵马,还是准备直接自缢了去地府陪我呢!” “那又怎么样?”安心眉头皱了起来,绷紧了身子一脸怒气地看着穆杉,“原本我也没打算让他们真的打得你死我活,我早就拿着司空南的名义跟其他三朝串通好了,只要这一次他们肯出兵帮我牵制凌士谦和卓天翔,我就有办法让皇帝把凌士谦杀了,再把皇帝给杀了,到时候我拿着钱财逍遥,你们也好在地底下好好的团聚。你说,这个方法好不好?” “为了对付一个我,你连自己的国家都能出卖,安心,你果然真的是厚颜无耻到一种地步了。” “我无耻?”安心听着穆杉的话,一下子就坐直了起来,“穆杉,你还好意思说我无耻,你先是勾引卓天翔和凌士谦,不知道耍了什么诡计把他们迷得七荤八素,毁了我多年来精心准备好的全盘计划,再是逼迫何常有那个大淫棍来跟我行苟且之事。” 安心说着,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了起来,一提到这一切她就不知道心里有多恨,她右手遥遥向前狠狠地指责穆杉,宫裙的袖子落了下去,露出了她的右手臂,“穆杉,你说,这世间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 “那你就可以杀了他们吗?”穆杉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安心,“宋雅清跟何常有两个人是死有余辜,那被你们拿来定罪的盼月呢,那个无辜地被你利用害死的老婆婆呢,还有把你当女儿养了十多年的段夫人,这些事情,可不是我逼你做的。” “那是他们活该!”安心依旧不为所动,“你知道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要生存下来,地位有多重要吗?他们挡住了我要往上爬的道路,就得死!” “所以,你还是比我无耻,而且,你的报应也来了,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看你的手臂就知道了?”穆杉向着安心的右手臂扬了扬下巴,刚刚她指着自己,袖子露了她的右手臂,上面满满的全是血痕,还有看上去大概是被手指狠狠插出来的青紫淤痕,有些伤痕看上去,应该是刚刚留下不久的。 可是安心现在是皇妃,能对她下这样毒手的人,除了皇帝,没有别的人了。看来,她跟皇帝的床上生活,还真是丰富极了。 安心听着穆杉的话,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便立马把袖子挽了上来,遮住了手上的伤口,脸上的笑容更冷了几分,“那又怎么样?想要对付你,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安心见着自己手上的伤痕被穆杉看见了,索性也就放开了说道,“皇帝有那么多的嫔妃,我不耍一些手段怎么可能留得住他,所以我就在他每次来咏碧宫的时候,在房间放着的花里涂上了欢香?” “催情药?” “聪明,只要有了这个东西,皇帝便能失了几分心性,更加对我欲罢不能。” “所以,床上的花样,也就更多了是吗?”穆杉笑了起来,也亏得安心了,为了留住皇帝,连这种手段也想得出来。 “哼!只要留住了他,便能有机会对付你和凌士谦,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安心冷笑了一声,可是抵挡不住自己右手上轻微的颤抖。 谁也不知道,她对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恨,那是一种恨到了骨子里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消除得掉的很,她简直恨不得就现在走下去把这个女人撕碎,用尽世界上最毒辣的所有刑法。 不!她一定要先找来十个最淫荡的男人,将她好好的吃干抹净,再来撕碎了她,让她也尝尝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受的痛苦。 谁都知道皇帝风流成性,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可是在床上的那些花头,却只有她们这些后宫嫔妃才知道,原本为了让皇帝留在自己宫中,后宫那些嫔妃便是耍尽了床上的手段,让皇帝在房事上也变得暴戾无比。 尤其是在咏碧宫的时候,因为闻了欢香失了几分心性,更是暴戾得很,不但野蛮冲撞的每一次都好像让安心快要死掉一样,更是用尽手段狠狠地折磨自己,或是用绳子绑着她,或是用手指一寸一寸的掐过她的皮肤,抽过也打过,用安心的痛苦来换取他在云雨上的欢愉。 这一个多月,安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才忍下来的,在皇帝的一次次折磨下仍然不得不强颜欢笑地服侍他,躺在他的身下配合他。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活下去,牢牢的抓住皇帝的心,一定要让害得自己落到这副田地的穆杉和凌士谦,承受跟她一样的痛苦。 皇帝每一次折磨她,她对穆杉的恨就更多一分,现在,终于是她报仇的机会了。 安心想到这里,微微的眯起双眼,想让面前的穆杉看出她的狼狈,“你放心,我还会让你有几天快活日子过得,但是蒙古他们三朝,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行动,凌士谦很快就可以平乱回到皇城,到时候我会让皇帝收回他的兵马,而你,就再也没有回到楚湘王府的机会了。” “安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从前交手那么多回,你一次都没有赢过我,也会是这样。”穆杉听着安心的话,话里头虽然依旧说得坚定,可是神色却有些担忧,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凌士谦有没有想到这一茬,可是现在自己在宫里头,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出去给他。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安心冷笑了一声,“楚湘王妃,好好享受你在咏碧宫最后的日子吧!”(未完待续) ------------ 第179章 找到机会! 穆杉住进咏碧宫的第三天,凌士谦和卓天翔他们就准备好带兵出城了,时间可赶得真快,安心还真是巴不得他们赶紧出城。穆杉知道,在这个禁闭的宫里,这个消息也是安心让宫女传给她的,就算是自己被软禁在宫里,她也不想让自己好过。 不过穆杉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让安心得逞,就算是安心让私下里她的吃食,比起那些在牢笼里关着的人都要差,如今虽然入了春,天气还是凉得很,可是穆杉的房间里连暖碳都没有,就连宫女带过来的保暖的衣物,也都是薄得没有御寒的功能。 可是不管安心怎样,穆杉都依然悠然自得,反正她从前跟着自己爸爸,在丛林里面过日子在采药的日子多了去了,比这更艰苦的生活她都体验过,这些苛刻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过好在那些吃食里面没有下毒,穆杉不管吃哪一样东西之前,都会仔细查看过,想来现在兵马都在凌士谦的手上,安心也不敢这么早就动手,要不是因为这,穆杉也没这个胆子一个人留在宫里。 只不过她一个人能做的实在太少,她既没有红莲的武功也没有万初之的易容术,安心更是知道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在毒药上面的功夫,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接触到食物之类的。 而且,安心连自己香囊里头的迷药之类的药物都拿走了,不留一点后路给穆杉,看来有时候,当敌人太了解自己,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情。 穆杉知道,她必须利用每一个机会。来尽可能得让自己找到可以逃生的道路,否则等到凌士谦他们打了胜仗带兵回来,那一切的变数。就更难猜测了。 可是穆杉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又再过了几天的时候。一个宫女来给穆杉送食物的时候,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把自己的钥匙串掉在地上,宫女手上还端着食盘,穆杉见着赶紧走了过去,笑了笑说道:“我把你捡起来吧。” 宫女点了点头,她这几天来往这个宫里头送东西,也觉得女人对他一直都很是礼貌,一点也没有王妃的架子。更是也没有因为皇妃的苛刻,而把气撒在自己身上,所以宫女心中对穆杉也有几分好感,并没有多少防备。 穆杉双手把钥匙捡了起来,长长的袖子落下来盖住了手,宫女把手中的食盘放在了桌子上,穆杉便把手上的钥匙递给了她。 宫女仔细看了看钥匙圈里的钥匙,并没有少,便朝着穆杉笑了笑,“那王妃用餐。奴婢先退下了。” 穆杉听着,却叫住了她的脚步,“等一等。我今天感觉有些不舒服,吃过饭就想休息一下,要不然你等一下慢一点再过来收盘子吧,我睡觉的时候不是很喜欢会被打扰,等醒过来就不容易睡着了。” 宫女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穆杉,“王妃是生病了吗?怎么突然感觉不舒服呢,要不要奴婢去请示皇妃,找个太医来给王妃看看。” “不用了。”穆杉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没有生病。只是这宫里头太冷了,能起来的时候我一向就比较容易犯困。” “是。那奴婢就晚一些来收盘子。”宫女听着,福了福礼,脸色也有些同情得看着穆杉,如今的天气还没有回暖,可是这偏殿里头也不许送暖碳,就连衣物和被子都是薄得很,比着他们几个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也难怪王妃会觉得冷了。 “那王妃好生歇息,奴婢先告退了。” 宫女说完,便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也不忘给房间上了锁。 穆杉见着他离开了,便把手里头藏着的金丝拿了出来。刚才她帮这个宫女捡钥匙的时候,偷偷的在钥匙串的金丝上掰下来一条。 也亏得安心,这寝宫里头样样都奢华得很,就连钥匙串都是用纯金打造,但是金子却比铁要软得多,要不然穆杉也没那么容易把它折下来。 穆杉把金丝捋直了些,等到门外的动静没了,才赶紧走到了窗户前,用金丝通过窗户缝拨动了窗户外头的木栅,打开了窗户,从窗户翻了出去。 穆杉可没那么蠢到认为只靠着自己就能逃出皇宫,但是她得抓紧这仅有的机会,找到一个离宫墙最近的地方,把腰间的香囊扔出去,她在里面放了自己居住的房间的位置,以及这几天自己在门旁边慢慢摸清地来回巡查的禁卫时间。 她知道自己进了宫,即使凌士谦离开了皇城无能为力,但是凌士谦一定会把消息告诉红莲他们,红莲武功好,会在宫门外找机会的,只要她摸清了她的位置和巡查的时间,再通过王府的人知道皇宫的地图,她会找机会来找自己的。 穆杉想着,便也不拖拉,顺利地躲过了一群巡查的禁卫,便绕出了园子,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她记得她跟凌士谦进来皇宫的时候,曾经路过一片花园,那儿很偏僻,宫墙也比较高,应该是最外头的宫墙。 穆杉大致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便向着那儿走了过去。 还好那个花园离着咏碧宫并不远,穆杉没有走多久便顺利地找到了它,看来就算安心再怎么耍尽心机,老天却还是在帮自己的。 穆杉出来的时候很明智地换上了一身碧绿色的外袍,躲在花园层层的树丛后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她趁着官兵走了过去,便立马朝着宫墙的角落钻过去。 宫墙实在太高,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穆杉根本就不可能爬出去,她看着周围没人,借着树往上挑了挑。向外看了一眼,外头果然就是宫外了。是一条幽深的巷子,应该是很少有人去的地方。 穆杉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她也不犹豫,便把手上的香囊扔了出去,听着那头沉闷的一声响,穆杉才松了一口气,准备摸着赶紧回去,否则等到宫女回来看到自己不见了。那就糟糕了。 只不过,还没等穆杉转过身去,后头却是传来一声娇呼,“哟,干什么呢?” 穆杉完完全全地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蹲了下来往后头看去,只见着一个妃子打扮的人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一身粉色的大衣,披着同色裘毛披风,手里还握着暖炉。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 穆杉惊恐地看着她的目光,却是看着道路的前头,并没有往自己这边看。很快,路那头也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回了过来,“是姐姐啊,真巧啊,姐姐出来逛花园吗?” 穆杉听着声音,这才放下心来,想来那个女人应该是没有见着自己。 那一头的女人也走了过来,跟着这个一样。也是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只不过穿着的深蓝色的外衣。显得要沉稳一些。 两个人走到了一起,身后的宫女一一福了礼。 穆杉见着她两在面前不远站住了脚步。知道一时恐怕是没那么容易走开,只好依旧不动声色地蹲在那儿,连动也不敢动,免得让她们发现自己。 那个粉色大衣的女人也行拥了上去,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簪花,眼睛更是向上瞟了瞟,“姐姐我不逛花园还能干嘛啊?皇上的心可都让咏碧宫的那个人给勾去了,我那寝宫啊,是越来越凄凉了。” “姐姐切莫丧气,淑妃受宠之前,皇上一直最喜欢的就是姐姐,妹妹我看皇上喜欢淑妃也只不过是一时新鲜,哪里比得过对姐姐的宠爱,皇上一定会再回到姐姐温柔乡里去的。” “咯咯……”粉色大衣的女人笑了起来,声音就好像铃铛一般,“还是妹妹说话动听。” 女人说着,又朝着前头走了几步,十分随意得挑了挑那些个宫女手里拿的食盒,凑近闻了闻,“妹妹这是准备了什么?闻着可真是香甜。” “是……宁神露。”回答的女人声音有些怯懦,似乎很怕眼前的女人,“妹妹听说最近皇上身体一直不适,常常感觉头晕口干,所以妹妹才熬了可以宁神的宁神露,希望对皇上的身体有好处。” “是啊,皇上最近这身体似乎是越来越不好了,也不知道那女人是用了什么药物来迷惑皇上的,让我知道非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可是姐姐,太医那边不都一一把事物查过了吗?说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最近朝廷上的事情太多,皇上才会劳累的吧。” “或许吧。”粉衣女子叹了一口气,眼睛一转又转到了那食盒里头,“不过呀,我说妹妹的这份心可真是周到,我们几个做姐姐的都没想到,妹妹居然能如此细致地亲自给皇上熬了宁神露,想必皇上喝了一定十分喜欢妹妹,宠幸妹妹也是没几日得事了。” “不不……这只是作为臣妾该做的。”女人的神情明显有些惶恐起来,“其实宁神露熬起来很简单的,只不过是用清晨的露水,再加了几味宁神的药材文火熬煮,姐姐也可以吩咐宫里的小厨房做的。” 可是粉衣女子依然神色不动,水蛇腰扭了两扭。 “哎呀,可是妹妹都送了第一碗了,姐姐再送不是太没诚心了。”(未完待续) ------------ 第180章 嫁祸 粉衣女子的话一边说着,还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看着另一个女人。 这种宫斗的戏码,穆杉从前在小说里头可是没少看到,这两个女人看穿衣打扮,在后宫的地位应该是差不多的,可是这粉衣女子却明显高高在上得很,几乎每句话都是在挑刺。 想来她从前定然在后宫很受皇帝的宠爱,便也自诩得宠得处处打压其他后宫女人,这一个多月皇帝的宠爱都会安心抢了过去,这女人心里头指不定对安心有多恨。 不过想来她的手段应该也不简单,不然不可能,粉衣女子不过只说了几句话,那个女人就好像吓得命都快丢了一分,神色慌张得很,当时立马从自己身后的宫女手里头拿过来食盒,朝着粉衣女子递了过去,“姐姐,妹妹思来想去,皇上正是身体不适的时候,想必现在最想看到的,肯定是姐姐,而不是臣妾这么一个不受宠爱的嫔妃,所以这碗宁神露,还是由姐姐去送给皇上比较好。” 粉衣女子听着,扬着眉毛点了点头,很是欣赏面前女人的识相,便让身后的宫女,从她手中接了食盒过来,“妹妹都这么求姐姐了,姐姐怎么好意思拒绝呢?等姐姐把这宁神露送给皇上,皇上若是开心的话,姐姐定然会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妹妹的好话。” “那就谢谢姐姐了。”女子说完,又很是惶恐地朝着粉衣女子福了福礼,“这碗宁神露凉不得,姐姐给皇上送去吧,妹妹宫里也还有事,就不陪姐姐逛花园了。” 粉衣女子听着。朝着她点了点头,女子便跟解脱了一般,立马带着宫女离开了花园。粉衣女子也喜笑颜开地带着食盒往皇帝书房那边走去。 穆杉见着周围终于没有了其他人。才赶紧走了出来。她已经被这两个女人拖得太久了,得赶紧回去才是。 不过。那两个女人说的话,穆杉却记在了心上。 皇帝身体不适?之前她没进宫的时候,听凌士谦就是这么说的,皇帝正值壮年,平白无故地怎么会身体不适,而且太医也查不出来。 但是穆杉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她对毒药很熟悉,知道有些慢性毒在身体里头残留地少。毒性也不剧烈,中毒的迹象更是跟普通的受寒差不多,几乎很难查得出来。 穆杉想着,安心既然是跟其他三朝串通好的,那定然皇帝的命,也是她的筹码之一。她日夜侍奉皇帝,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了,说不定皇帝的身体,就是安心暗中加害的。 只不过,听那两个嫔妃说。太医已经把皇帝的饮食之类的都查过了,也没有查出什么来,那这毒。安心是怎么下的? 穆杉心里带着疑惑,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躲过了巡查的禁卫,便立马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不过好在,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动,想来安心应该还没发现。 穆杉赶紧把摆在桌上的饭菜巴拉了几口,装作吃过的痕迹,便躺到了被子里头。不知道红莲会不会发现宫墙外的那个香囊。以她的轻功,如果知道地图跟禁卫巡查轮换的时间规律。说不定是可以闯到咏碧宫来找自己的。 就算不能,穆杉也决定过几天便再去那个花园看一看。也许也会有红莲留下的线索或者痕迹。 只要她能跟外头联系上,便总是有办法逃出去的。 只是穆杉没想到的是,在红莲来之前,咏碧宫的侍卫已经先行闯了进来。 穆杉在床上并没有睡着,房门被他们一脚踢开的时候,她立马坐起了身,拿起旁边的外衣披上,皱着眉头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就算是这几天,她一直被软禁在这房间里头,也不断苛刻她的衣物跟饮食,但是也从来没有过像这样粗鲁,不知礼数的行为,难道,是她刚刚偷跑出去的事情暴露了吗?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安心刚刚在她在外面的时候不抓她,却要现在回到房里没有证据的时候来抓,岂不是太违反常理了。再说,她好歹是一个王妃,安心现在对自己做的事情,肯定是瞒着皇帝的,否则的话,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明君的皇帝,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边境作战的大臣家眷,却在宫里头受这种虐待。 穆杉还没有想出为何,那一群侍卫却已经齐齐地站在了她面前,为首的人走出了一步,向穆杉拱了拱手,便说:“王妃,冒犯了,但是事关重要,小臣不得不这么做,淑妃今天宫里的吃食被人掺了红叶子,皇妃喝了便头晕不适,侍卫盘查了咏碧宫所有宫女公公,都没有作案的时间,但是收拾院子的宫女说,见过王妃那个时间去过皇妃的宫里,所以我们奉命来这儿搜查。” 穆杉皱了皱眉头,“胡说什么?这房间都已经被你们上了锁,我怎么可能会出去,而且,更不可能去淑妃的房间里。” 侍卫却权当听不到她的话,依旧拱手说道:“事关后宫的安宁,请恕小臣不得不搜查房间。” 一句话说完,他也不等穆杉在说什么,便朝着身后的几个侍卫摆了摆手,一同在房间里大肆地搜查起来,把一屋子的摆饰都弄得乱七八糟。 果不其然,也没搜查多少功夫,一个侍卫便在穆杉房里头的花瓶之中发现了药包。 穆杉看着那药包,立刻了然,原来安心用的是这一招,想必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房间,可是自己被软禁的事情皇帝不知道,就算她抓住了自己偷偷离开房间,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所以便用上了嫁祸这一招。 侍卫拿着药包朝着穆杉扬了扬,“人证物证都在,王妃,对不住了。” 侍卫说罢,身后的几个人便立马上前抓住了穆杉,一路带到了钦天监里头。 可就算是关到了钦天监,却也根本就没按宫里头该有的流程走,只不过直接把她在刑房里绑了起来,就连安心都没有出现。 穆杉看着刑房里头的刑具,知道他们这样是要擅自用刑了。她平了平神色,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苍白,“大胆,你们就算是从我房里头找出了药包,也应该先禀报皇上,再行处置,怎么敢就私自动用刑法,我可是王妃。” “王妃又怎么样?”侍卫却依旧不为所动,“皇上现在忙于国事,淑妃又因为喝了红叶子在宫里被太医诊治,打扰了哪一个,都不是你一个王妃可以担当得起的。” “那你呢?对堂堂凌国的楚湘王费私自动用刑法,这样的罪行,你就担当的起吗?” 也不知道安心是抓住了这群侍卫的把柄,还是给他们灌了迷魂汤,就连犯国法这种会丢性命的事情,他们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动摇的神情,“王妃,既有宫女亲眼看到王妃去过淑妃的房间,小臣又亲自在王妃的房间里头找出了药包。王妃如今只要在状纸上按上手印承认了自己的罪状,皇上会饶恕小臣不敬之事。” “哼!”穆杉冷笑了一声,想要趁着皇帝不在,就偷偷定下她的罪状,安心可真是想得好,只可惜,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笑话,我堂堂一个楚湘王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唯恐自己命不够长来享用,何必要做这样掉脑袋的事,你这罪名未免想得也太草率了。” “王妃,让王爷去边境出战北朝的提议,是淑妃想出来的,所以王妃便对淑妃怀恨在心,觉得是淑妃拆散了王爷和王妃,所以王妃才会出此下策。而且,淑妃在宫里住了这么久,一直都相安无事,却偏偏在王妃住进来以后出了这样的事,王妃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了。” “呵!”穆杉冷笑了起来,可真是不容易,就连作案动机,都帮她想好了,为了嫁祸自己,安心还忍心吃下掺了红叶子的饭菜,让自己中毒头晕不适,她想对付自己的心,真是太浓厚了。“就算是我想报复淑妃,又何必选在这样瓜田李下的时候,还蠢到做完了不把红叶子偷偷处理掉而是藏在房间里?这分明是别人嫁祸于我,你把皇帝找来,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哼,想见皇帝,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条命!”侍卫说完,也再不跟穆杉废话,朝着后头的手下使了使眼色,后头的人便从一旁拿起长鞭,眼睛都不眨的就狠狠抽在了穆杉身上。 力度一点都不轻,一鞭子下去,穆杉的肩膀上立马就见了血,她原本就因为安心的苛刻,受了些许凉,这下子经得鞭子狠狠得抽下来,穆杉就已经有些扛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妃,小臣劝你还是乖乖地画押认罪,否则的话,这痛苦还有得挨!” “休想!不是我做的,我绝对不可能认得,你们就继续打,等到皇上来了,我看我们几个的脑袋,到底是谁先掉。” “你……”侍卫怒目一睁,再不心软,咬着牙说道,“继续打,狠狠地打!打到她招为止!”(未完待续) ------------ 第181章 装!继续装! 几个侍卫几乎丝毫情面都不留,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打在穆杉身上。 穆杉就算从前跟着父亲也曾风里来土里去的,可是这样被鞭笞的痛苦,她就算活了两世也是第一次才经历到。 那条鞭子就好像被烘烤过一般,每一鞭落到穆杉身上就是炙热地好像用火在烧她,让她的伤疤火辣辣得疼。血渍根本停不住从皮肤里一点点地渗透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她的外衣,穆杉的鼻尖更是充满了血腥味。 她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嘴里因为吃痛的声音也渐渐微不可闻,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这宫廷里的鞭笞刑法,就连普通男子都撑不下来三十鞭,何况穆杉本来就因为着凉而身体比平时虚弱得很,如今只不过打了十鞭,她便觉得浑身都开始哆嗦,渐渐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是不会轻易招的,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她做的,如果她按下手印就是遂了安心的愿,给她未来对付凌士谦的时候留下一个把柄。 可是,她是真的有些挨不住了。 穆杉用着仅有的力气捏紧了拳头,等待着下一遍继续风风雨雨得抽来,却没想到侍卫这一鞭子还没落下,他的手上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一样,手肘一侧,鞭子便歪了一分,只打到了穆杉一旁的墙壁上。 穆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意识回过来一些,便只看着一颗小石子,不留痕迹的咕噜咕噜滚到了她的脚下。 穆杉微微的愣了愣,便立马回过神来,朝着刑房里头唯一的窗户看过去。果然在那儿看到了红莲闪过去的身影,她趁着那群侍卫看不见的时候,朝着穆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露出马脚来。 穆杉看着她,好不容易再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惊讶。红莲她。居然这么快就来了,看来,她一定是找着了自己扔过去的香囊,只不过想来跟她汇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刑房了。 不行,穆杉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红莲的功夫再好,也不能在这么多侍卫手上把她救了出去。更何况,就算她们真的逃出去了,不就是坐实了自己下毒害安心的事情吗? 穆杉想着,立马朝着红莲猛烈地摇了两下头,让她不要冒险救自己。 可是红莲的神色却仍然绷紧得很,穆杉身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鞭伤,她是看着眼里的,这女人,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怎么可能挨得下去。 红莲拦下了那一鞭。便是也想试试他们的武功,看看要怎么才能把穆杉带出去,她可没有穆杉那样死到临头还想什么主意的功夫。红莲只知道,最简单粗暴的,就是靠武力来。 穆杉仍是摇了摇头,眸子忽得一动,她一定得赶在红莲行动前拦下她。 穆杉看了看一旁的侍卫,也不等他们再拿起鞭子,便大声说道:“我招,我招!” “好啊,给她拿状纸过来。”一旁为首的侍卫听着。拦下了还要鞭笞的手下,说道:“王妃早知如此。何不早招了,还能免受了这些苦。” 穆杉却是轻笑了一下。“让我招可以,但是等到这状纸到了皇上手上,皇上如果知道我在这儿发生的事情,一定会下旨翻查此案,到时候我有了翻案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妃还真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想要翻案?你状纸也写了,押也划了,已经定下来的事实,看你要怎么翻案。” “哼,我如今是因为皇上不知道这件事,才不得已为了免除鞭刑画下的押,若是皇上在这儿,那可就不一定了。” 穆杉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看了看窗口的红莲,她希望红莲能懂自己的意思,这件事情其实不一定需要用武力来解决,只要皇上能知道她在牢中赶了过来,穆杉就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幸好,红莲听到了穆杉说的话,也从她的眼睛里看懂了她的意思,立马点了点头,便从刑房的窗户旁消失了。 穆杉知道红莲是一定能办到这件事情的,她只要随便抓到一个宫女,换上她的衣服,便可以把这件事情透露给皇帝,而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住时间。 穆杉看着红莲离开,一旁的侍卫把状纸拿了过来,松了手上的绑,便说道:“王妃,现在白纸墨笔都给你准备好了,王妃速速画了押承认了,也好给我们都省了功夫。” 穆杉听着,却是不答,只往前走了一步,便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两只手更是颤抖得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自己看,被鞭子打了这么多下,我哪里还有签字画押的力气?” “王妃这么说,是又不想画了吗?”侍卫冷笑了一声,下颌轻轻地向鞭子扬了扬,又打算拿鞭笞来威胁穆杉。 穆杉却是摇了摇头,伸出了自己两只颤抖不已的手,“你自己看就是,我一个堂堂的王妃,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苦,现在别说签字,就连拿笔恐怕都拿不起来了。” “那王妃想怎么样?难不成是让小臣把太医叫来,先给王妃疗伤不成?” 穆杉当然知道他不会这样做,这种事情,牵扯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也只摇了摇头,“就算不叫太医,你也给我点时间休息一下便是。如果这点时间都给不了的话,那你就索性继续打好了,到时候打死了,让皇上知道了,我好歹也有你们几个一起赔命。” 一旁的一个侍卫听着,也朝着为首的侍卫走了过去,拱了拱手,“大人,就给她一点时间,这个时候,大臣还以为三朝的事情排着队地要见皇上,皇上也没有时间过来的。再说,她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让她休息了,又能闹出什么事来?” “好。”为首的侍卫听着,轻抬了抬下颌,“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休息,到时候再不签字画押,就不能怪小臣心狠手辣了。” 侍卫说罢,吩咐好一旁的几个人看住穆杉,便离开了刑房。 剩下的几个侍卫也都到了刑房的门口,但是眼光也不时地往这边看着,穆杉当然是无所谓他们的见识,她不需要做什么,只希望红莲那边可以快点把皇帝带过来。 穆杉在牢房里等了一会,索性他们也没再把自己绑起来,她大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好都没有伤到筋骨的,有几处稍微严重一点的,穆杉也小小地按住了穴道简单包扎一下。 穆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了外头的侍卫都有些不耐烦了,正想着走进来逼迫穆杉赶紧签字画押,可没想到,他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刑房外头却传来一声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呼叫,“皇上、淑妃驾到。” 刑房里头听着外头的声音,脸色都大变起来,穆杉听着,更是轻笑了起来,“看吧,皇帝来了,你这条小命相比事保不住了。” “你、你是怎么通风报信的。”侍卫大惊失色,却也根本就没有发问的时间,赶紧回过身去迎接皇帝,径直地跪了下来,声音更是瑟瑟发抖,“皇上,您来了?” “哼!朕再不来,王妃的命恐怕都没了,你们要我怎么跟楚湘王交代?”皇帝向着穆杉走了过来,看着她那一身斑驳的血迹,立马叫后头的太监去传太医。 站在一旁的安心也没闲着,几步就朝着穆杉走了过来,脸上的焦急简直显山露水,“王妃,你没事吧?” 安心说着,更是我见犹怜地掉下了两滴泪,回头朝着身后的皇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这都怪臣妾,请皇上责罚。” 穆杉瞧着她那个惺惺作态的模样,觉得喉咙简直就像吃了馊了的饭一样恶心。 可是皇帝显然不这么觉得,立马就上前要扶起安心,“爱妃,怎么好跪在这么凉的地上,你站起硕,到底发生什么了?” 安心却还是不肯起,伸手抹了抹眼泪珠子,“臣妾吃了吃食,就一直觉得身体不适,后来请了太医查了,说是因为吃食里头掺了红叶子这种毒,才会引发身体不适。臣妾觉得有些后怕,可是皇上您在前朝处理国家大事,臣妾实在是不敢因为一己私事去打扰前朝的事情,所以就吩咐了侍卫全权调查,务必查得水落石出,也切莫冤枉了后宫的好人,臣妾身体不适,便吩咐完之后就休息了,没想到这一醒过来,王妃竟然就受了这种苦。皇上,这事都怪臣妾,皇上弱势不责罚臣妾,臣妾心里都不安啊!” 装!继续装! 穆杉冷眼地看着安心,这么久没见,她这演戏的功夫还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全都推脱了出去。 皇帝听着,哪里还能责怪她,立马把她扶了起来,“爱妃,这事哪里能怪你,你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何况,你中了毒,可千万不能再跪这么凉的地了。” 说吧,皇帝又一脸怒气的看着侍卫,“你来说说,为何要把王妃处以鞭刑,为何不先向朕秉清此事,你可知,伤害了楚湘王妃,你全家的性命都抵不了。”(未完待续) ------------ 第182章 冤屈洗白 皇帝的一句话说完,眼前跪着的侍卫立马一哆嗦,原本单膝跪着的,一下子两条腿都跪了下来,背更是躬低得连脸都看不到了,连声音里头都带着颤抖。 “皇上恕罪,淑妃吩咐小臣彻底调查此事,小臣查到有宫女看到王妃在那个时间去了淑妃的宫里,小臣翻查王妃的房间时,又从房间的花瓶里头找到了藏着的红叶子的药粉,这才把王妃带到刑房里头来的。” “就算是找到了证据,那你又是受了何人的吩咐对王妃用刑,你可知,没有朕的旨意,是不能私下对下臣和家眷滥用私刑的,这可是掉头的大罪。” “这……”侍卫的身子又是抖了一下,头也不敢抬,才赶紧说道,“小臣、小臣吩咐人去向皇上禀报,只不过皇上在跟朝臣商议国家大事,一干人等不许打扰,可是这下毒的事情又关乎后宫安宁不能耽搁,小臣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噢。”皇帝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这事要怪朕囖?” “不不不,是小臣的错,是小臣的错!”侍卫听着,一惊,头猛烈地在地上磕着,都近乎要磕出血了。 这侍卫实在太蠢,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关乎堂堂王爷家眷生死的事情,他话中说成是小事,又把责任推脱成皇帝没有心思管,岂不是白白地又给他自己添罪嘛。 果然,皇帝的神色一下子便不好看了,就连眉眼里头都带着怒气。 凌士谦临走的时候说的话,皇帝可没有忘记,他这个皇兄,对自己的江山是没什么兴趣。但是花在女人上的功夫可不少,万一自己许下了诺言,却又没有保护好他心爱的王妃。 皇帝都不知道凌士谦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朝廷上的大事说到底其实都是他这个皇兄在帮着决断,若是凌士谦要反。可比司空南或者其他大臣来说,简单得多了。 毕竟同样都是皇室,而且凌士谦还是他的长兄。 皇帝想着,也是一拂袖,“就算朕有大事无法立马决断,你也不该擅自用刑,来人啊,削了他的官职。先押入牢中,择日后审。” “皇、皇上!”侍卫双眸一睁,很是惊悚得看着皇帝,又立马看了看皇妃,“皇上恕罪,是……” “皇上。”也不等侍卫的话说完,一旁的安心却现行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皇上,其实这位大人也是为了后宫安宁,为了臣妾着想。只不过大人确实有些心急了,若是等到皇帝来审查此事,王妃也不会受这种苦了。” 安心说着。却又朝着侍卫看了看,眼睛里头有着极其危险的神色。“只不过,大人的话的确说得不妥,怎么能说是皇上决断大事才会耽误呢,这样只会岂不是说皇上前朝后宫不能兼顾。大人说话啊,可得好好说,要不然再一下说岔了什么,可不就是一个人掉脑袋了,说不定就要连累自己全家人了。” 安心一番话说出来。穆杉便已经能断定安心是抓着这侍卫的把柄了,若是只是对朝臣家眷滥用私刑的话。最多也不过他一个人受罪,连掉脑子都不一定谈得上。但照着安心话里的意思,若是他把安心招了出来,就有可能全家的性命都不保。 这种事情,安心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那一次在皇城的大街上,她让那个男子害死老婆婆再陷害到自己身上却事迹败露的时候,便是让小翠露出了那男子什么的信物,让他一个人把罪状顶了下来。 现在,她只不过是故技重施了而已。她之前迟迟不露面,只是让这个侍卫全权处理,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茬给自己留一条不知情的后路。 果然,听着安心的话,侍卫的语气里顿了顿,便立马又磕着头说道:“皇上,是臣的醉,是臣太心急不顾法纲,请皇上治罪。” “哼。”皇帝冷哼了一声,才招呼了一旁的人,“还愣着做什么?” “是!”一旁的侍卫听着,立马上前押住他便往一旁的牢房里押去。 解决了鞭笞穆杉的人,皇帝的视线才终于回到了穆杉身上,好在太医也过来了,简单地帮穆杉查看了一下外露的伤口,再上了些药,好在是把血给止住了。 安心看着,也抹掉了脸上的泪,摇着头说道:“皇上,都怪臣妾,说好让王妃住到宫里来,可以保得王妃周全,可没想到如今却还是让王妃受了这样的苦痛。” 皇上抚摸了一下安心的手,轻拍了拍,“朕说过了,这事不是爱妃的责任,爱妃也中了毒受了苦,这事的真相,朕一定会彻查出来让爱妃平了心。” 安心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又是泪眼摩挲,“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也一直疑惑,为什么红叶子会在王妃的房间发现,侍卫还告诉臣妾,说是王妃因为痛恨臣妾提议让王爷出站,拆散了他们新婚夫妻才会报复臣妾,可是这让臣妾怎么能相信,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还王妃一个清白。” 哼,穆杉暗自摇着头冷笑了一声。 好她个安心,虽然话里说着她不相信,可是句句都是在说自己的作案证据和作案动机,这个两面派,她真是做足了。 皇帝听着安心的话,也是皱起了眉头,可偏偏衬着他的蒜头鼻,看不出一点威严的神采来。 “这事也的确是太过蹊跷,若说不是王妃做的,可是证据却是在王妃宫里头找到的,实在是不好判断。” “皇上,不然这样如何?”安心抿了抿唇,又接着说道,“未免让人说道皇上不公,不然就让王妃先好生住在偏殿里头养伤,皇上再找一个其他大臣查此事,依臣妾觉得,钦天监的李黎李大人就不错,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何必如此麻烦?”不等皇帝说话,穆杉却先行开口说道。 她不能再等安心来控制这件事情了,那个什么李黎的,保不准他又是安心的什么人,如果再偷偷往自己这儿安什么罪状,那她就真的很难翻案了。 “噢,王妃有什么话想说?” 穆杉站了起来,正了正神色,才说道:“臣妇不才,但在医药上还有几分研究,这红叶子臣妇也听说过,在阴凉之处生长,绿茎红花,花有微毒,磨成粉末后呈嫣红色,下到饭食里头会致人头晕不适。但是红叶子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毒药,虽然下到饭食里头容易混淆如法断别,但是红叶子的香味会粉末沾到手上是很久才会消失的,而且,黑芝熬成的汤汁最克红叶子,只要把沾过红叶子粉末的手放到黑芝水里头,颜色便会消退,反之则不会有什么变化。太医,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太医听着穆杉的话,点了点头,“王妃果然才识过人,这红叶子虽说不是很高明,但黑芝可以断别红叶子,却是很少有人知道,用此法的确是可以证明王妃的清白。” “皇上,既然皇妃的毒是中午才中的,时间并没有隔多久,如果毒是臣妇下的,必然手上会沾到红叶子,这么短的时间也不会轻易消退。太医也同意了臣妇的话,所以臣妇请求皇上,以此法洗脱臣妇罪名。” 其实这个方法,从穆杉一听到红叶子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不过那几个侍卫是专程奔着要断她的罪才会抓她的,她若是跟他们说了,侍卫定然会先洗清了她手上的红叶子。 还好,她撑到皇帝来刑房的时候了。 皇帝听着穆杉的话,长长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立马便吩咐了太医准备黑芝水。 很快,宫女便抬了黑芝水过来,穆杉从一开始就没有碰过红叶子,自然是不会有消退的痕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不过,穆杉知道,就像在将军府段莹死的时候一样,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宫女被查出来藏了红叶子陷害到自己身上,然后了结了这件事情。 安心的做法,总是如出一辙。 穆杉在宫里孤立无援,也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安心诬陷到自己身上的。只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坐以待毙。 皇帝刚说完穆杉无罪,她谢了恩,便立马咳嗽了几声,说道:“皇上,臣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皇上可否允了臣妾。” “王妃但说无妨。”皇帝看着穆杉身上的那些伤,也对没能顾她周全有些愧疚,立马说道。 “皇上,这一件事情虽然不是臣妾做得,可是既然发生了一次,就实在避免不了有再一次的发生,所以臣妇请求皇上可否让臣妇回王府,那儿有臣妇随身的丫鬟照顾,了解臣妇的起居饮食,也没有这些无妄之灾,不知,皇上可否允许?” “皇上,万万不可啊。”果然,穆杉的话才刚说完,安心却已经站了出来。“也请王妃体谅一下皇上,王妃是好生生的进了宫,可如今却是一身伤的回王府,知情的自然知道是陷害,可不知情的人倒以为皇上照顾不好大臣家眷,徒徒让王妃受了这么些苦。王妃,你这样,岂不是陷皇上于不仁不义嘛?”(未完待续) ------------ 第183章 风起云涌的朝廷 安心自然是知道穆杉的想法,也不等皇帝说话,便立刻开口说道。 安心的话正戳中皇帝的心怀,她话音刚落,皇帝想要说允了的话卡在喉咙,立马就收了回去。他轻咳了一声,“这个……王妃,爱妃说得对,王妃是在宫里头受的伤,若是现在让王妃出宫,岂不是白白留下话柄给那些不知情的大臣和百姓么。所以,依朕所见,王妃还是先在宫里好好养伤,至于王妃被人陷害的时候,朕绝不会轻易放过贼人的。” 作为一个皇帝,懦弱到任人摆布这份上,他应该是头一个了。 “可是皇上……”穆杉当然知道安心是没那么容易就放她走的,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想到就可以借此离开皇宫。她话语顿了顿,又福礼说道,“那既然如此,皇上,可否让楚湘王府里头我随身的丫鬟进宫来服侍臣妇,她服侍臣妇多年,是再了解臣妇身体的了,有她在,相信臣妇的伤也能很快好起来。皇上,不会连这个也不能如了臣妇的愿吧。” 欲扬先抑。穆杉原本就没想过,仅凭着这件事情就能让自己出宫去,只不过有了这个做铺垫,皇帝也就容易答应得多了。 果然,皇帝听了穆杉的话,很是欣慰她没有过多纠缠要回府的事情,否则他真是没法对楚湘王交代王妃身上的伤。 是故他听着穆杉提出的要求,便也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毕竟比起出宫引起的风言风语来说,往宫里头调一个丫鬟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王妃哪里的话,朕是这种不通情理的人吗?王府这个丫鬟姓甚名谁。朕这就传了旨意让她进宫。” “回皇上,没有冠姓,名红莲。” “好你个穆杉。要我进宫就进宫,居然给我安排了个丫鬟的身份。” 咏碧宫偏殿。穆杉看着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伤口,把衣服仔细得整理好,一旁的红莲已经坐到了椅子上,一手拿着一个桃,十分高冷地说道。 不过对于红莲来说,能说这么长一串话,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自从穆杉知道竹一是凌士谦之后,红莲对于习钰的防备也卸了下来。穆杉实在不知道。习钰那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能耐,竟然也算不多多久的功夫,就能把红莲一个绝世大冰山给融化了。 这可是穆杉努力了大半年都没能做到的,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穆杉看着红莲,虽然她仍是正正经经地能把一身宫女装穿得十分英气,可是换衣服的时候,对那些个要插在脑袋上叮叮当当的东西,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 穆杉朝着她走了过去,腆着脸泡了一杯茶递给了她。“我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如果总让你像上次一样偷偷进宫,太容易被发现了。现在不就好行动多了。” “早知道就让你死在宫里算了,太麻烦。”红莲也懒得看她,不过穆杉知道红莲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一天的功夫,红莲就已经把宫里大致的地形摸清了。比起让她来回得偷偷入宫传递消息来说,现在的做法的确是安全多了。 “哎呀,我知道你们肯定舍不得的。”穆杉眨了眨眼,又立马正经了起来,“宫外的情况怎么样?” “凌士谦他们三人都已经相继带兵出战了。估摸着前线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到宫里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三朝里头。最先结束战乱的应该是北朝,而鲜卑跟蒙古会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穆杉知道安心的心思。她想让自己跟凌士谦孤立无援,将两个最大的祸害,卓天翔和林飞牵制在边境,而等凌士谦回来的时候,再找借口撤下他的兵权,这样无兵无援的凌士谦,就很难应付得了安心了。 不过,穆杉觉得,就算现在在朝廷上,恐怕也不会安宁。毕竟安心只是一个后宫女人,司空南又在牢里做不了太多用,算起来凌士谦那一边的人势力要广一些。安心是绝对不会允许就这样下去的。 “我觉得凌士谦已经也能想到这一茬,但是怕就怕,现在朝廷上没有凌士谦和林飞坐镇,会很容易就被安心搅乱了。” 红莲听着穆杉的话,也有些担忧,远水救不了近火,卓天翔他们手上再多兵马,恐怕也对宫里的岌岌可危没有作用。 “你觉得,安心会先对谁下手?” 穆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朝廷上的人我都算不得太了解,只是听凌士谦说起过几个重要的。一个平侯,他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安心就是靠着她爬到皇妃的位置的,你让王爷府的人多注意一下他。” 穆杉说着,又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红莲,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 “我不知道,是后宫里头的一个女人,身材高挑,黛眉凤眼樱唇,为人刁钻,喜欢穿粉色衣裳,是安心得宠前最受皇帝宠爱的一个,她对安心夺宠很是怨恨,我们已经可以利用到她。” “好。”红莲点了点头,后宫里头女人虽然多,但是不沉住性子刁钻得应该不多,有这些线索,应是不难找到。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弄到皇帝饮食里头比较规律的用食,如果安心是给皇帝下了慢性毒药的话,应该是可以在里头找到猫腻的。” “好。”红莲仍是简单应道。 现在宫里宫外。皇城边境,虽然表面上都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内里必定都是风起云涌暗藏杀机。 只是,穆杉她们到底人少,又被安心看管得很严,动作还是没能快上安心一步。 很快,朝里头就开始相继出了事情,先是从二品掌院学士家里遭贼后被发现藏有大量金银珠宝和官银,被贬值遣往褚城,再是正二品太子太傅突然生了重病。不得已辞了官职告老还乡。 紧接着,正二品护军统领萧棠因为打架违反军纪,被撤下了手下的一营兵马。 护军统领萧棠,跟他颇带着几分书生气息的名字截然相反,长相粗狂不说,为人虽说有几分正直护民,只奈何脾气太过暴躁,一不小心便容易被激起来。 这可不,打架的事情闹了出来,萧棠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对皇帝削了他一营兵马很是不爽,居然直接便以身体不适不上早朝,把皇帝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对于萧棠这个人。穆杉还是知道几分的,毕竟在这些朝中官员里头,他算是有个性多了。 萧棠原本就是武官家族出生,他的祖父和司空南一样都是辅佐了两朝皇帝的大臣,萧棠遂了家族的血统,力气大武功也高,很快就进了兵营当了官。 只不过萧棠的父辈就是在司空南手底下为谋的,萧棠父亲战死沙场,萧棠也跟了父辈的老路。但是萧棠却跟父亲不一样。跟司空南手底下久了,却越发看不惯他的行为。口语不合之后一怒之下反了司空南跟了凌士谦去了,在上一次司空南败露的事情里头。萧棠也出了不少功劳。 在官职之中,像他这样立场这么坚定明显的,倒真是少得可怜。 但是同样,像萧棠这样脾气太有个性的也太少了,所以这很容易就成为了他的弱点。 穆杉觉得,安心第一个要对付,也许就是他。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过多久,宫里头便闹出了事情,说是钦天监在调查之前司空南通敌叛乱的时候,伪造的文书虽然是出自司空南的府上唯一有的墨纸,可是却查出墨纸在之前曾经送给过其他三位大臣,其中有一个就是萧棠。 司空南的这个案子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是皇上念及旧情一直都没有完全定案,毕竟从皇帝幼年到如今,一直都是司空南辅佐他的。尤其几个司空南原先的部署更是又趁着凌士谦不在朝里的事情,联合上书要重新审查。 当然穆杉知道,这其中肯定也是有安心的功劳的。 而很快,在这三位大臣里头,又相继排除了其他几位大臣,只留下了萧棠一个人,皇上下旨要先暂且收回萧棠手上的兵马,责令他不许出府,待钦天监查明了此事再做决定。 但萧棠那个暴脾气,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容许别人诬陷到他的头上,再加上之前打架被削兵马的事情,萧棠就一直对皇帝心生不满,现在更是公然抗旨,认为遵旨交回兵马,就是承认自己有错。 萧棠和皇帝的关系,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 只可惜这个时候,皇帝的男人心倒是发作了起来,他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到底是一个皇帝,天子的话都有人不听,那他还如何面对自己的臣下。 安心摸透了皇帝的心理,只吹了几句枕边风,皇帝的圣旨一下,便派了兵马前往萧棠的府邸要严办此事。 而萧棠更是屡置圣旨于不顾,最后觉得皇帝太过昏庸,竟然公然在府上召集了兵马。 只不过穆杉知道,这显然,只是一根导火线而已。(未完待续) ------------ 第184章 司空南出来了! “这个萧棠,仗着自己祖父是辅佐了两朝的大臣,自己父辈又是为朝里立了功的大臣,竟然就敢对朕这么无理!” 皇宫御书房里头,皇帝一手扫掉了桌子上的书,满脸怒气冲冲地说道。 门口的的地方,安心刚巧端着食盘走了进来,见着满地狼藉的御书房,往一旁的太监宫女使了使眼色,便让他们退出了房间。 安心把手里的食盘放到了桌子上,细心地把地上的文书册子都捡了起来,拍了拍仍然平复不了情绪的皇帝的手,“皇上,有什么烦心事可否给臣妾说说,臣妾也希望可以替皇上分担。” 皇上看着一旁的安心,从她手上接过来茶水,浅浅地抿了两口,又实在是不解气,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还不都是因为那个萧棠,上次司空南通敌的事情重审,线索就到了萧棠那儿。朕已经看着他们萧家三代为官,他父亲更是为国捐躯的份上,朕不但吩咐钦天监彻查此事,还只是让他在府里好好反省,并未让钦天监依法将他关押,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他倒好,居然举兵闹事,置朕的圣旨不顾!” “这个萧大人,的确是做得有些不妥。”安心也跟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不过这萧棠萧大人就算是脾气性子急,可也不致于抗旨,这一次不只是怎的,怎么情绪这么激动?” “还不是因为他对朕有怨念,上一次他在军营打架闹事,朕只不过依法削了他一营兵马。等他反省好了,朕收回成命便是。可没想到,他却偏说是悲诬陷。是朕决断不公记恨朕。” “可是皇上……”安心听着皇帝的话,却是语气里头顿了顿,很是疑惑的神情说道,“上一次打架闹事,可是有凭有证的,皇上的惩罚更是通人理得很,萧大人没有理由因为这件事情记恨皇上的。这一次更是,只不过是让他先在府里待着等待钦天监结果而已,他却居然举兵抗旨。臣妾总觉得倒不是萧大人脾气性格倔,倒像是心虚一般。” “心虚。”皇上听着安心的话,就连语气都扬了起来,“爱妃时候所,萧棠他是真的有心造反?” 安心听着,立马躬下了身子,头埋得低得很,“臣妾不敢断言,恐怕伤了皇上和萧大人之间的和气。” 皇上扶起了安心。就连三朝发难的事情,都是安心一手帮他出的主意,皇帝对安心早就是信任得很,“爱妃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朕恕爱妃无罪。” “是。”安心这才站直了身子,缓缓说道。“上一次打架闹事的事情证据确凿,确实是萧大人做得不对。他不应该有理由埋怨皇上。这一次墨纸被查了出来,若是换了其他大臣。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定当都是清者自清,安心等待皇上抉择便是。可是萧大人却不是这样,反而把手上的兵马都聚集了起来,似乎就是在怕事情败露,等待着举兵造反一般。” “造反?”皇上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聚众闹事的事情自然是安心在暗地里推了一把,陷害在萧棠身上的,她知道萧棠的暴脾气,被冤枉上罪名,定然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屈服责罚的,否则也就不会有如今聚兵的事情了。 “可是,萧棠三代为官,不应该有造反的理由才对。”皇帝还是有些怀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人心不古,自古自认为是英雄的人,哪一个不会想做万人之上的天子骄子。尤其萧大人,一向就对皇上不满,如今楚湘王也不在朝中,朝上兵马空虚,是造反最好的时机。这个时候流露出造反之意,也是情理之中的。” “混账!”皇帝想着其中缘由,也不由得骂出了声,“若真是如此,朕是定然不会念在旧情的份上放过他的!” “皇上切莫动怒。”安心说着,又安抚了一下皇帝的情绪。“其实皇上,这一些说到底也只是臣妾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皇上也不好对萧大人如何,萧大人或许也是想着这一点,才会如此大胆地做这些事。” “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安心只是几句话,就成功引起了皇帝的愤怒。“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人莫非王民,朕难道还不敢对他一个臣子降罪了吗?” “皇上……”安心摇了摇头,“皇上若非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妄自收拿萧大人,一定会引起朝堂上不满的,到时候还会觉得皇上是个不体恤臣子的昏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由着萧棠他胡来不成?”皇帝十分头疼地抚了抚额,又很快将视线看向了安心,“爱妃可有主意?” 安心听着皇帝的话,歪着脑袋装着为难的模样想了想,才接着说道:“皇上,说不上主意,只是臣妾觉得,就算通敌的证据没有坐稳,但是皇帝也可以先行以萧大人聚兵一事将其收押,毕竟现在朝上人心不稳,可以以此杀鸡儆猴。如果萧大人确实有通敌之罪,他一定会害怕事情败露而举兵造反,到时候皇帝就有理由定他的罪了。” “爱妃的话确实没错。”皇帝稍稍得想了想,可是一双眉头却还是松开来,“但是,爱妃有所不知,就算罪名做妥了,萧棠真的要起兵造反,朕恐怕、恐怕萧棠一个护军统领,他手下的兵马众多,如果真要造反起来,朝上无人能挡啊。” 皇帝想着这些也为难起来,凌国的兵马不是在边境御敌,就是四散在几位武官手上,论带兵打仗,没有能比得过萧棠的,现在朝上空虚,能稳当地拿下萧棠的,还真难数得出一二来。 安心看着皇帝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步,她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爱妃但说无妨。” “臣妾心中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噢,是哪位大臣。” “司空南。” 安心的话一说完,皇帝的神色立马就顿了起来。 安心看着皇帝虽然有些不解,但并没有发怒的痕迹,立马追上话来解释道:“皇上,臣妾并没有偏袒之意,对司空大人也不熟悉,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萧大人原先算得上是司空大人的旧部,司空大人对此人定然是熟悉的,而且萧棠大人旗下有几营兵马原先也是隶属司空大人的幕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这朝廷之上,能有把握将萧棠拿下的只有司空大人了。” “可是……”皇上还是摇了摇头,想起他这个从小辅佐他的太傅,也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可是司空南他自作孽,已经是牢狱之人了,怎么可再重用他。” “这个嘛,司空大人虽说确实有不少的罪状,贪污军饷、自身不正,但是当初让司空大人入牢的最大一条通敌的罪,如今却是查出另有隐情。说到底,司空大人对皇上其实还是忠心的,只不过是贪欲钱财误了歧途。但是司空大人辅佐两朝天子,不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功过说相抵也是说得过去的。皇上若是命他拿下萧棠抵过罪状,想必朝上的人也不敢说什么。而且,司空大人能从牢里头出来,就算皇上只是给他一个三品的文官坐坐,司空大人都定是感怀皇上明德,对皇上鞠躬尽瘁,这岂不是好事。” “这……”皇帝的语气顿了顿,安心的话是一下子说到他心里了,从一开始司空南入牢的时候,皇帝就觉得百般不习惯,前朝的事情一下子就少了心腹帮他处理,如今听来,司空南所做的那些,的确是可以功过相抵。 安心看着皇帝还有些犹豫,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皇上,臣妾只是为皇上出谋划策,皇上最终如何抉择,臣妾绝不敢左右。皇上若是还有疑惑,也可等萧大人是否真心造反再做决定。” “好。”皇上听着安心的话,也点了点头,“那就先传朕旨意,萧棠聚兵抗旨,先关押候审。若是他真的有心造反,再让司空南来平难也不迟。若是他做到,朕便让他功过相抵,做一个三品的文官,若是做不到,就跟萧棠一同陪葬了。” 只是,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安心一路布棋,摸准了萧棠的心理,断定他定然是会聚兵抗旨的,司空南有那些旧部的帮助,也很容易就将萧棠收拿。 朝廷上没有凌士谦林飞他们在这儿坐镇的,一切,便都如安心所意料之中的走去。 很快,消息便一个个地传到了咏碧宫的偏殿里头。 穆杉听着红莲的话说完,一口茶水便不由得喷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红莲,一双眸子睁得比铜眼还大。 “你没弄错吧?司空南出来了?” “没错。”红莲倒是看上去比她镇定多了,拿起茶杯仰头喝了下去,“护军统领萧棠通敌被抓,司空南护国有功,功过相抵,做了三品,这已经是凌士谦那一派,第三个位高权重的人下马了,朝上的这形势,还真是风云莫测得很。”(未完待续。。) ------------ 第185章 诡计 从二品,正二品,再到萧棠这个武官,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穆杉听着红莲的话,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这几天来,红莲去了好几回前朝查探消息,可是每一次带回来的,总不是一件好事。 安心的速度太快了,趁着凌士谦不在朝里,安心便一个个把凌士谦一派的人拉下马,如今连萧棠的兵马都有了大部分到了司空南一派手上。 尤其,就连司空南这个老狐狸都再一次地从牢里出来了,以他之前的威信,很容易就重新把他那些旧部一一地都笼络起来。还有朝廷里头的那些个墙头草,见着凌士谦不在朝廷里,司空南又重新出来当了正三品文官,自然是一颗心都会往司空南那边偏向几分。 再加上皇帝对司空南原本就有旧情,毕竟在他入狱之前,一直都是司空南在帮着皇帝辅佐朝政,现在他戴罪立功,当初的通敌罪又被安心抹清了过去,皇帝对司空南的信任,虽然比不得从前,但也绝对是能让他说得出几分话的。 这些已经既定的事实,穆杉改变不了。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妃,不说后宫这边没有心腹,前朝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她顿了顿,只得转而向着红莲问道:“那个粉衣后宫女人,你查出来了吗?” “嗯。”红莲点了点头,“是欣荣宫里的馨妃,名叫郑馨儿,这女人跟着皇帝有些年头了。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东宫的妾室了,之前皇帝对她很是宠爱。让她恃宠而骄,后宫的不少女人都怕她。最近因了安心的得宠。才被冷淡了几分。” “郑馨儿?”穆杉重复了一声,又想起那天在后花园里头。她在另一个嫔妃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了,这样心高气傲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不喜欢,不过这个女人若是安心的敌人,那就不能同日而语了,说不定不久,在她身上,还有自己能够利用的地方。 红莲当然理解穆杉的意思,也没有多说,只是微微顿了顿。又想起了些什么,迅速从怀里拿出了几个纸包来,一一在穆杉面前打开。 穆杉瞧着里头,都是些宫里头的吃食,翠玉逗糕,一品官燕,银耳汤。 “这是你让我帮你查的,皇帝的饮食每日都会有些变动,但是这三样是皇帝爱吃的。几乎天天都有。如果有问题的话,应该也是出在这上面了。” “只有这三样吗?”穆杉凑近了吃食闻了闻,都没有什么异样,就算一一地都浅浅尝了一口。也没有慢性毒之类的在里面。 不过想来也是,要是有毒的话,太医那边早就查出来了。安心就算再受宠爱,也不可能在宫里只手遮天。这么明显的下毒,是很容易被戳穿的。 红莲听着穆杉的话。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查过了,每日都有的确实只有这三样。另外,我还带过来了这两天御膳房往皇帝那送去的饭食,你也可以从这里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 “好。”穆杉把红莲递过来的纸包都一一地收起来,有了红莲的帮忙,她也慢慢地从宫外运进来几样常用的草药,那安心就算再怎么想找穆杉的麻烦,有一个会武功的红莲在这儿拦着,她也不敢闹出太大风波来。毕竟,人在她的咏碧宫里头,若是出了岔子,她可是第一个难逃其咎的。 只不过,哪怕事情再顺利,要查出安心到底在皇帝身上下了什么毒也是不容易,可是凌士谦那边,却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 只是再过了几天,前朝便有了消息,北朝传来大捷,凌士谦去边境没过多久,北朝军便溃败不已,不得不退出了边境之外数十里,北朝一边的战乱不需几日,就可以全部缓解,凌士谦回朝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但是鲜卑和蒙\古那边却一直没有多少动静,两边的对战比起北朝来实在是平静得多,鲜卑和蒙\古没有大动作,凌国的兵马没有个七八成把握也不敢先行大幅度动兵,是故都是有些僵持的。 三朝的御敌情况,跟穆杉猜测得几乎完全一样,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安心预先便预谋好的。下一步,就是要等到凌士谦的兵马先行回朝,安心找好理由让皇帝把凌士谦的兵马收回来,到时候皇城之内,卓天新和林飞两个大将都在远远的边境,其他的几个心腹又被安心一一拉下了马。 安心若是再想耍什么阴谋诡计,凌士谦也没有足够的人马可以应付得过来。 穆杉知道,她不能再拖了,得赶在安心之前把她拖下水才好。 倒真的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穆杉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安心下毒上下手,好在自己在毒药的功夫上确实无人能拟,她把红莲连续收集了几天的皇帝的用食摆在一块儿仔细地查看,终于让她查出了些许端倪。 皇帝的饮食虽然每天都有变化,但是里头却总有几样佐料是没有变的,尤其在翠玉豆糕里头加的枇杷草,枇杷草是很常见的一种草药,有清香味,味微苦,御膳房经常用在点心蜜蘸里头,能够去除一些点心的腻味。 而且,枇杷草还有清痰止咳的功效,是药草,只是单单用在吃食里,并不会有什么毒害,所以那些个太医日日查饮食都没有查出些什么来。 但是,比起那些太医来,穆杉却比他们知道一个重要的线索。 就在她进宫的那一天,安心把她带到咏碧宫来,曾经给她说过一句话。安心为了在那么多后宫女人里头让皇帝日夜留在咏碧宫里头,就是因为她在房间的花草上涂抹了欢香。 欢|香是一味有催|情效果的香料,如果在房间里头闻着,很容易就催|情产生情|欲,并且就像大|麻一样,会让人产生依赖感,潜意识中就会喜欢留在咏碧宫来。 其实若是单单只看欢香的话,也不会有太多的副作用,顶多就是会是让人身体因为长期兴奋而有些微虚,就算是被皇帝查出来,也只能算是些见不得人的夺宠的小手段。 只不过,偏偏欢香跟枇杷草两个东西放到一块,便会产生不一样的作用,枇杷草性寒,欢香却偏偏生热,两味东西原本就相克,若是长久闻着欢香食用枇杷草,会在体内积累出慢性毒素来,让人觉得四肢无力,头晕不适。长久以往,体内的毒素越发积累得多起来,会麻痹神经,最后失了意识,在梦中暴毙也不是不可能。 安心,原来是耍得这样的把戏。 穆杉捏紧了拳头,若不是那天安心无意中告诉自己她在花草上涂抹了欢香。恐怕,穆杉也会像那些太医一样,根本就查不到事情的起因。 一旁的红莲听着穆杉把这些清清楚楚地讲出来,脸上也是冷笑了一声,“这个女人,看来不到是要叛国,而且还要弑君。” “是啊。”穆杉摇了摇头,“她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也越来越狠毒了。” 红莲却是没觉得有多少震惊,“这样的昏君,死了便是死了,我瞧着他那个小太子都比他明智上几分,倒不如就此被安心害死了,让太子继位了也罢。” 穆杉听着,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安心在宫里住了一月多久,一个月的时间毒性蔓延恐怕早就侵入了心脉,这皇帝的毒就算现在被太医查出来,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这件事情,安心应该比她更清楚,否则的话,她的动作也不会这么快,只要在皇帝活着的时候拿下了凌士谦,再乖乖等皇帝暴毙而死,年幼的小太子继位,就算太子再怎么明智聪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司空南只要小小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怕天下都得落到安心和司空南手上。 安心从小就想着有一天要做人上人,如今看来,她倒是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你准备怎么办?”红莲看着穆杉脸上的神情,这其中的缘由,只要稍稍想就能想得出来,“要把她下毒的事情捅出去吗?” 穆杉听着红莲的话,却是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王妃,前几天在咏碧宫里对安心下毒的风波也没有完全淡去,这个时候再来捅出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妥。更何况,安心的手段这么高明,她实在不得不防备,万一这又是她的计谋,自己受了罚也罢,拖累凌士谦就不好了。 穆杉想着这些,便很快想出了一个最好的人选,“这件事情让她去做。” “你是说,郑馨儿?”红莲一下子便理解了穆杉的意思。 “嗯。”穆杉点了点头,郑馨儿因为安心抢了皇帝的宠/爱,一直就对安心心怀怨恨,再加上这女人性格泼辣,如果她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安心,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怎么做?” “不要太明显,只要让她不小心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就好了。”(未完待续。。) ------------ 第186章 一环扣一环 红莲的动作很快,那个郑馨儿虽然在宫里头待了那么久,必要的谨慎是有的,只不过她一向仗着是皇帝最先迎娶的几个妃子里头的一个,又一直得到皇帝宠爱,性格极其的泼辣乖张,其他的妃嫔一向都是对她敬而远之,郑馨儿也因此得意的松懈了几分警惕。 很快,红莲便找到机会在欣荣宫里头的小厨房往郑馨儿那里送点心的时候,将里头的翠玉豆糕换成了穆杉重新做过的一份,又往去送点心的欣荣宫丫鬟的饮食里放了巴豆,让她不得已把手上的食盘交给了红莲,拜托红莲帮她送到欣荣宫去。 红莲早就对宫里头的宫殿位置之类得摸得很透,不多久功夫就到了欣荣宫里头。 比起咏碧宫里头的奢华,欣荣宫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女人想必是事事上都是想跟安心争得,但凡咏碧宫里头有的东西,她欣荣宫里更是样样不少,更是要比咏碧宫还要繁华上几分。 时辰已经是不早,郑馨儿早就闲来无事地躺在院子里头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红莲把手中的食盘放到了桌子上,郑馨儿也不抬头,手上刚摘下来的芍药随意得往一旁一扔,便是随手拿起了一块翠玉豆糕放到了嘴里。 红莲还在一旁站着,郑馨儿把翠玉豆糕放到嘴里,还没咬了几口,便立马吐了出来,一双黛眉高高地扬了起来,“小厨房里的御厨是不要命了吗,竟然敢把翠玉豆糕做得这么苦,是想谋杀皇帝的嫔妃吗?” 郑馨儿说着。更是一双明眸狠狠地朝一旁站着的红莲瞪了过去。 只不过,看到红莲的一刻。神情倒是微微地愣了愣。这个宫女,她显然没有见过。不过看上去却跟其他宫女有些不一样。不说她这个欣荣宫里头的宫女,就算是其他后宫宫里的下人,一个个见了她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神色,生恐一句话说错了的就得受罚。 可是这个宫女,却是一脸淡然的神情,一双明眸更是丝毫见不着惶恐地看着自己,衬着那一个棱角分明的脸蛋,还有着难得的英气。 郑馨儿愣了一下,便忘记了这个宫女听着自己的责骂居然还没有下跪求饶。只是挑了挑眉,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本宫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是御膳房那边的,紫儿生病了,奴婢替她来送点心给馨妃。” “噢,这样。”郑馨儿扭了扭身子,从藤椅上坐了起来,又捏着丝绢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这翠玉豆糕做得这么苦。竟然紫儿叫你替她送点心,那干脆你也一起替她受罚好了。” 郑馨儿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在她脑子里头,好像没事罚罚下人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就算这翠玉豆糕是小厨房那边做出来跟紫儿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红莲听着郑馨儿的话,脸上依旧是看不出丝毫的害怕。仍然只是微微低了低头说道:“馨妃恕罪,这翠玉豆糕是小厨房那边做的。或许是今日枇杷草加得有些多了,才会觉得味道稍苦。” 不过。“恕罪”两个字,说得这么正经自然,估计这后宫里头,也就只有红莲一人了。 郑馨儿听着她的话,也丝毫不觉得解气,手扶着簪花,连看也不再看红莲,“那又怎么样,做得不好吃就该受罚,想想,本宫该罚你什么好呢?” 红莲听着郑馨儿的话,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这女人,对别的事情不关心,倒是对怎么惩罚别人这么上心得很,“馨妃,这枇杷草加在糕点里头,可以缓解糕点的腻味,还有清痰止咳的功效,是味良药,就算是加多了,也有利无害。” “本宫又不是御医,怎么知道有利无害。”郑馨儿到两只眼睛向上瞟了瞟,“是药三分毒,这句话没听过吗?吃一点是好处,谁知道吃多了会不会有什么毒性。诶我说,你这是不是专程来毒害本宫的?” “奴婢绝无此意。”红莲神情微微地收了收,话语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馨妃可以询问御医,枇杷草就算多吃,也不会有什么毒害,不过,枇杷草不能跟欢香这一类生热的药物在一起混合就是,这样就会引发毒性。不知,馨妃宫里可有欢香这一类催|情药?” “催|情药?”郑馨儿听着红莲的话,一双眉头立马就竖了起来,脸上的怒火更是显山露水,“好你个小宫女,合着是来诬陷本宫的是吧,本宫和皇上那是多年的夫妻之情,催|情药这种东西,本宫会屑于用它吗?” “奴婢只是好心提醒淑妃而已,这两位药混在一起长久以往会致人暴毙,所以还是需要多加小心才好。馨妃宫里不会用,也不知其他宫里的主子会不会,奴婢还是要去提醒一下其他宫里的主子比较好。” 红莲一句话说完,郑馨儿的脸色却变了变,似乎是被红莲的一句话提醒到了,她话语里头顿了顿,又接着问道:“这催|情药叫什么来着?” “欢香。” “这东西对催|情真的有用?” “嗯,奴婢听御医说过,说是这欢香若是涂抹在花草之类的东西上,让人闻久了,就容易产生情|欲和依赖感,更是会产生留恋的感觉,所以听说从前很多朝代后宫的嫔妃有人就冒这样的险。” “噢,是吗?”郑馨儿挑了挑眉,已经对红莲的话产生了几分兴趣,尤其是那一句,就算她不做,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也会这么做。 郑馨儿一下子就想到了咏碧宫的那个女人,她看来看去的,那个女人也没见得比自己漂亮上多少,却没想到居然能留住皇上那么久,这说不定的,就是用了欢香这种鬼把戏。 不行,她可一定要查出这些来,把皇上的欢心再度抢回来。 郑馨儿想着这些,也朝着红莲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这枇杷草有这般好处,放多了就放多了,不过你说的事情确实没错,本宫会去提醒后宫的各位姐妹的。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否则从你一个宫女的口中透露出催|情药这些东西,可有你罪好受的。” “是,奴婢知道了。”红莲听着郑馨儿进了圈套,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便简单应了一声。 郑馨儿见着,立马便把红莲使唤了出去,把自己的心腹宫女叫了过来。 第二天,咏碧宫里便冒出了个别宫的宫女,趁着一干宫女下人都在打扫院落,安心又去了皇帝的书房的时候,偷偷地潜入了安心的房间里头,把房间里的花草一一摘下来一片叶子花瓣,动作飞快地又离开了咏碧宫。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房间不久,安心回到房间里来,只是稍稍地看了看这房间里头的花草,便叫来了宫里头的几个宫女,“我这宫里,有谁来过?” “回主子,似乎是欣荣宫馨妃的宫女来过了。” “欣荣宫……” 而此时,浑然不知的欣荣宫里,这会子里头的郑馨儿却是满脸的笑意合不拢嘴,她一拿到咏碧宫里的花草,便立马叫来了太医查看,那太医左左右右地看了些许,才终于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皇妃,这使不得啊,往花草上抹欢香虽然会一时留得住皇上,可是这毕竟是紊乱后宫的事情,若是让皇上知道的,是会责罚皇妃的。” 郑馨儿听着太医的话,便是眼睛一亮,“那大人这么说,这上头确实是有欢香囖?” “没错,虽然长久闻着对身体没有害处,但还是会引起体虚,气血不足的,是不能用在后宫之中的。” “哼,好你个淑妃,这下子可总算是让我抓着把柄了。”郑馨儿笑了起来,示意前头跪着的太医起来,便叫一旁的宫女把证据好生地收了起来,“大人,我还有件事要问你,这枇杷草和欢香是不是两者相克。” “枇杷草?”太医轻“嘶”了一声想了想,又立马说道,“是是是,这两物一热一寒,若是在两者相混,会使人头晕不适,在体内产生慢性毒性,实为伤身啊。” “这就对了。”郑馨儿冷哼了一声,又看向了太医,“大人,现在你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待会到了皇上那儿,你也要句句属实地跟皇上明说了才是。” 郑馨儿有了这些证据,自然是不想多耽搁,免得让咏碧宫的人得了风声就把证据都给毁了,立马就要带着太医和证据去见皇帝。 可是没想到,郑馨儿才刚站了起来,门外却有一个宫女的声音喊道:“主子,淑妃求见。” “淑妃?她来这里做什么?”郑馨儿神情愣了愣,便让太医先回到太医署去,才让宫女带了安心进来。 只不过,安心一看到一旁退下的太医,便立马知道郑馨儿打得是什么主意,一走进房间里头,开门见山地便说道:“馨姐姐,这无事的怎么太医来了后宫,莫不是馨姐姐身体不适?”(未完待续。。) ... ------------ 第187章 陷害 穆杉也没想到郑馨儿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她只不过让红莲去了那儿一次,便听着红莲说,郑馨儿很快就派人往咏碧宫安心的房间去了,只没有多久的功夫,医、安心都聚到了欣荣宫那儿去。. 穆杉在院里等了许久,红莲终于脚步匆匆地进了院里头来。 “那边怎么样了?” “后宫许多人都过去了,医查出来了那‘花’草上确实有欢香,而且欢香和枇杷草会造成慢‘性’毒‘性’,不过具体皇帝的身体是不是因为这个造成的,医还要再查查。” “那就行了。”穆杉点了点头,“如果是一样的,安心绝对脱不了干系,就算不一样,安心涂抹了欢香是真,高密的也是郑馨儿,我们只要先看看情形再说。” 穆杉话不过刚说了几句,咏碧宫这边却热闹起来,看着窗外似乎是钦天监的人来了,要来查咏碧宫这里头,穆杉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那‘侍’卫倒是也没给她犹豫的机会,禁止地便朝着偏殿这边来,说是皇帝有旨,要王妃去大殿。 “我?”穆杉听着‘侍’卫的话,微微地愣了一下,这个时候,皇帝不好好查什么欢香的事情,怎么会一并牵扯到她这儿。 穆杉只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皇命自然不可违,她想要红莲在这儿等着,自己去看看情形便是。 却没想到,话不过刚说了出来,身后的‘侍’卫朝着红莲身上打量了几眼,便是挥了挥手,“还有这个宫‘女’,也一同要去。” 事情完全没有朝着穆杉猜测得方向而去,她们跟着‘侍’卫一往着大殿的方向而去。大殿里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皇帝穿着一身龙袍端正坐在大殿正中央的龙椅上,安心和郑馨儿几个却都一一地跪在地上。 穆杉和红莲往大殿里头走去。只是,脚下才刚迈了进去。一旁躲在‘门’外的一个‘侍’卫见着,便立马把手上的短剑扔了过来,红莲眼疾手快,不等短剑到了跟前,便已经脚下一游走,伸手便抓住了扔过来的短剑。 一时间,宫殿里头的人都瞪直了眼,安心见着。立马便朝着前头的皇帝大声说道:“皇上,王妃带进来的宫‘女’确会武功,臣妾不曾说谎。” 穆杉暗自皱了皱眉,好家伙,原来是在这儿试探她们呢。 穆杉也走了过去,向着皇帝福了福礼,“皇上,这是为何?” 皇帝拂了拂手,示意两旁的‘侍’卫先退下,便指着穆杉说道:“王妃。连带进来的宫‘女’都有武艺在身,朕还听说,此人不是王府里头的丫鬟。王妃此行意‘欲’如何?” 穆杉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依旧恭谨地抬头说道:“皇上,红莲是臣‘妇’未曾嫁入初相王府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同臣‘妇’一起进入初相王府。她身上确实也有几分功夫在身上,可是又并未在宫里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皇上难道,就要因为这个责罚臣‘妇’不成?” “不得体?”皇上的神情微微地变了变,朝着一旁的医摆了摆手,便让他把手中的东西呈了上来。“既然王妃说不得体。那是否可以向朕解释一下这上面是什么?” 穆杉看了看医呈上来的东西,正是涂抹了欢香的‘花’草。以及枇杷草的粉末。 这些明明应该是拿来指控安心的证据,穆杉实在不了解。这会怎么的换过来质问自己? “回皇上,这是枇杷草和欢香,臣‘妇’知道几分‘药’理知识,自然是认识。” “那这儿说,这欢香跟枇杷草加起来会致人中毒,这个王妃也是知道的囖?” “自然。”穆杉点了点头,简单地吐出了两个字。 皇帝听着她的话,却是猛的拍了拍龙椅的靠手,“王妃承认得倒是干脆,既然王妃知道这两物‘混’合会有毒‘性’,为什么王妃还要用这两物来谋害淑妃?” “谋害?”穆杉头轻抬了一脸,一脸问心无愧地看着皇帝,“皇上,这两字皇上说得可有证据?臣‘妇’从踏入这个殿之前就不曾在宫中见过欢香,更是不知道后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的,皇上这罪是不是判得早了点?” 皇帝听着穆杉的话,神情微微地一愣,即便他这个皇帝,确实不如先皇做得那般威风,可好歹也是天之骄,可是没想到,他一句话说完,面前的王妃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义正言辞地要他这个皇帝给她拿出证据来。 皇帝吞了一口口水,喉咙顿了顿,便立马指向了郑馨儿,“馨妃,你来说。” “是。”郑馨儿应了一声,便站起来回身看了看穆杉和红莲,视线转到红莲身上的时候,却是顿了顿。这一停顿,穆杉立马便想到了事情的原委了。 她们想利用郑馨儿来对付安心,可是没想到却正中了安心的下怀,也不知道是拿了郑馨儿的什么把柄,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帮着安心来指认自己。 果然,郑馨儿看着红莲,只稍微地停顿了一下,便说道:“皇上,臣妾没看错,就是这个宫‘女’来告诉臣妾,后宫里头的嫔妃有的在用欢香这种催|情‘药’‘迷’‘惑’皇上,臣妾才会想要为了皇上的安全,查看一下其他嫔妃房间里头的‘花’草的。只不过,那日这个宫‘女’明明是告诉臣妾,她是御膳房那边的下人,却没想到居然是王妃身边的贴身服‘侍’。臣妾、臣妾是中了王妃的计啊。” 安心听着郑馨儿的话,也是低下头十分委屈的模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馨姐姐会来臣妾宫里悄悄摘了房间的‘花’草来让医查看,可是馨姐姐却不知,就连臣妾都不知道那‘花’草上怎么会沾上了欢香。” 安心说着,更是向着皇上磕了磕头,“皇上,您要明鉴啊,皇上对臣妾如此宠爱,臣妾怎么会遭天谴地谋害皇上,臣妾从小便只是会诗书上的功夫,这些‘药’理之类的是全然不知,怎么可能会想出用欢香和枇杷草来谋害皇上呢。” “是啊。”一旁的郑馨儿听着,也紧接着说道,“皇上明鉴,臣妾听医说‘花’草上却有欢香也十分惊讶,可是臣妾觉得淑妃不是那种会对皇上有异心的人,所以‘私’下问过淑妃,才知道淑妃连欢香是何物都不知道,所以此事,不是淑妃做的,臣妾也更是被贼人‘蒙’蔽了啊。” “哼。”穆杉看着大殿中央做足了好戏的两个人,眉头一松,便是说道,“既然口口声声说不是自己做的,那你总要证明,那房间里头的欢香,是哪儿来的吧?” 安心听着穆杉的话,一眼泪珠儿地抬头看着穆杉,摇着头说道:“那些‘花’草,我都没有动过,只不过前几日将‘花’草拿出来晒阳的时候,王妃你还说会些‘花’草的功夫,帮我一起修理修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外人碰过它们了。” “修理?”穆杉冷笑了一声,安心这个睁着眼睛撒谎的功夫还真是做绝了,自己被她软禁在偏殿里头,连出去都出不了,还何来的一个修理‘花’草。“淑妃,你这个理由未免找得差劲了,我何时跟你一起晒过修理过‘花’草。” “王妃何需在这里驳论,咏碧宫里头的宫‘女’都可以作证。”安心说罢,便看向了前头的皇帝,“皇上,这些‘花’草,除了上一次王妃碰过之外,并没有其他生人触碰过,请皇上明鉴。” “嗯。”皇帝看着泪眼婆娑的安心,十分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朝向穆杉,脸便立马一变,板了起来,“皇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为了报复朕和淑妃猜测你们夫妻二人新婚一事,先是在淑妃房间里的‘花’草上抹上欢香谋害朕和淑妃,再又叫人暗中提醒馨妃,将此事诬赖到淑妃身上,若不是淑妃*,朕恐怕真的要被你‘迷’‘惑’过去。” 皇帝一长串说完,便是一副咬定了事实的模样看着穆杉,只差下一句就是给她定罪了。 安心这反咬人一口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发现郑馨儿暗中查探,便是先捏着把柄让郑馨儿一同站在她那边诬陷自己,又收买了咏碧宫里头的宫‘女’,断定自己触碰过那些个‘花’草。 这皇帝本来就宠爱安心,就算仅凭着安心的一面之词,恐怕心里也早就向着安心去了。 穆杉自然是不会那么善罢甘休,她走上前去,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要定臣‘妇’的罪可以,可以仅凭着这几样是不是过草率了。而且,臣‘妇’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不是臣‘妇’做的。” “噢,有什么证据,王妃说来,若是证据确凿,朕也不是糊涂的人,定然还王妃清白。” 穆杉听着皇帝的话,这才转向了一旁医端着的证物,说道:“想必医也知道,这欢香跟枇杷草‘混’合残留在人体内会产生毒‘性’,只要医查看了皇帝的症状,对比一下欢香和枇杷草的症状,就会知道这毒‘性’在体内已经残留了一月左右的时间,而臣‘妇’和淑妃晒‘花’草不过近几日的事,时间对不上,自然不会是臣‘妇’做的。”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