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第一部分-1- ------------ 第一回 夜宴 更新时间:2012-07-18 这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也是传说中牛郎织女在天上重逢的日子。 虽说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但是对于地上的我们来说,这也的确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而且,今年的七夕还是周六。而更为重要的,还是因为就在这一天里,我们身旁的金童玉女终于把持不住彼此内心的矜持,奔现结婚啦! “大家好!我是轻羽丶寒烟,是《天下贰》的忠实粉丝哦。虽然我进驻游戏的时间还很短,从零九年才开始,但是,从我进驻这个游戏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哦!” “事实上,不只是我一个人,我身边的大家也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哟。我们结成了一个幸福的大家庭,在网络的世界里,借助天下贰的平台走到了一起,彼此相扶,不离不弃,水乳_交融,魂牵梦萦——好吧,我承认我的言语有些匮乏,毕竟我是学美术的,不是学中文的——总之,就是这样,谢谢。” “当然,除了我们这些团聚在一起的兄弟姐妹之外,今天最值得我们庆贺的,就是我们之中最矜持最风骚的一对金童玉女终于手牵手,奔现啦!是的,你没有看错,他们就是奔现就是结婚啦!当当当当——现在,就请跟着我的镜头来认识一下我们的新郎和新娘吧——唉哟!” “乓——”正当我拿着dv兴高采烈地对着刚刚陪同着新婚夫妇一起在海边举行完婚礼又一起杀入这ktv里好不容易才齐聚一团的我们轻家人拍摄纪念dv的时候,我的身后却只猛地飞袭上来一股强劲力道,推得我简直就是花枝乱颤。=_= “闪开啊,好狗别挡道!” 然后,还不待得我站稳,我就看着一个彪悍的身影强行地从我的身前跨了过去,一脸横肉傲然地占满了我dv的全部镜头,瞬间便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没错,就是这样——如果你的脸几乎就要抵在镜头上,你的脸也会如此巨大的。~\(≧▽≦)/~ “是谁啊,这么不长眼!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你居然敢……”可是,当我停下身定睛地看清那人的艳红模样时,我立马便闭上了嘴,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只咬紧牙关踮着脚尖轻声蹑步地退到门旁的角落里,浑身打颤,久久难以平复。 ——你问我看见了谁? 天呐!我能说吗?打死我都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连我们轻家的负责人默默都不放在眼底的我们最大的boss素姐,今天的婚礼女猪脚! ——你又问我素姐是谁? 天啊!你不知道?你玩过cf吗?如果你玩过的话,那你就一定应该知道在广电x区里有个很喜欢拿着m4爆人头的女人——没错,那个杀伐心思极其厚重的女人就是我们的素姐! 嗯,彪悍吧!没错,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所以,以后这种关于彪悍的人的问题就不要再问我了吧。 那么,我就继续抱着我的dv开始我全新的拍摄吧! “告别单身,真爱无罪!告别单身,从素姐开始!告别单身,从小风开始!告别单身,从——哦,你输了,喝!” 正在我刚刚躲到角落处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准备再次拿起dv开始新一轮的拍摄之际,站在我镜头里还没脱掉鞋子就在沙发上乱蹦乱跳的男人们就开始了他们新一轮的高声呐喊——天呐!我们是才从海边的沙滩过来的啊!=_= 可是,当我看见他们跟前所有能够用脚踩到的地方差不多都已经沾染上沙泥之后,我也就咬着牙果断地爬了上去,尽情地跳起来。 ~\(≧▽≦)/~ ——管她呢!明天又不是我来打扫!更何况,践踏!这种践踏的感觉,哎哟,真的不错哦! “喂,我说,米拉桑!”正在这个时候,男人堆里有个人呼喊着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一边还淡定地坐在了自己刚才踩过的地方。=_= ——这是轻缘丶鸿羽。游戏里是个肌肉健硕五大三粗的荒火老爷们。但可惜在现实生活之中,他却是个分外精瘦的小男人。据说以前还玩过摇滚,还在那什么什么拳师那里练过,虽然精瘦,但是对于这有着虎大外号的老爷们,我们一向也不敢招惹他,不论游戏现实——当然,这总得除开我们彪悍的素姐! 而现在,虎大便高扬起了他的手臂,竭力地大声呼喊:“米拉桑!听我说,现在都已经晚上十三点整了,你们有没有人想要吃午饭的啊!我帮你们去川记买——”川记,全名叫做小林川记。那里的小笼包做得非常可口。可是那个地方,从这里来回,最起码也得花上一个半小时吧——就算不堵车。 所以很明显,我们的虎大已经喝高了。况且这世上怎么会有晚上十三点这种惊悚的时间呢?再怎么样,我们也应该说现在是下午十三点才对嘛! =_= ——好吧,其实我也知道他说的是凌晨一点钟。 不过,尽管他说错了,可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们又是谁呢?他们,不也都是一群喝高的怪物嘛!一个个的脸,喝得都跟猴屁股似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却仍旧是高声回答:“去买去吧!虎大请客,不吃白不吃!” “你们妹哟,擦!今天又不是我结婚,我也只是个做客的!凭什么要我请!”虎大一边喊着回应,一边又开始了四处顾盼,“喂,新郎官呢?小风又死哪去了?信不信我一个开爆你菊花——小风,小风?死哪去啦!就等你钱包呢!吃夜宵,来钱包,q1,q1,q1来人呀!” 虎大又喊了两遍,却是突然酒力发作,一阵瘫软,就这样从沙发上栽了下来,直接掉在了泥坑里,一个呼噜,几乎就要睡着。 话说,我们今天的新郎官,在游戏里叫做轻风丶浅絮,昵称小风,是个可抗可打的高端弈剑,同时也是我们今天的男猪脚,素姐的合法老公。不过尽管如此,素姐经常在群里向我们抱怨小风是个多么闷蛋的闷蛋——不过,用宝宝那厮的话来说,他们两个之中,一个是闷骚,一个是发骚。碰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千年绝配!——嘘,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哟!要不然被素姐知道,不单宝宝会挂,我也会惨遭咸猪手的! “小风喝高了,去洗手间吐去了。等一下应该就出来了。”旁边中规中矩坐在那里解释的人叫轻夜丶涵影,又称影哥,乱哥(以前没统一轻家人名称之前,他的名字末尾是个乱字。),是我们轻家杀人的利器,常年的太虚观兵宗宗主。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我们轻家总负责人默默,也就是轻弹丶浅唱的老公——当然,这层夫妻关系仅局限于游戏里面。 “哦。那我等他吐完。”虎大躺在地上眯着眼朦胧地回答了一句就镇定地闭上眼,昏昏欲睡,半点出门买“午餐”的念想都没有了! ——拜托!我说虎大,你这不是坑爹,不,是坑你妹么!我还等着你去给我带点吃的回来呢。我嗑了一个晚上的瓜子,嘴巴都快废掉了! 但是,光凭我这样的内心呼喊,又怎么能够唤醒我们的虎大呢?所以,我也只好作罢,将我们的镜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可是,这么屁大点的ktv包房里,除去这一边,剩下的那一边,不就是要我回到我们素姐的身上了吗? 可是,一想到素姐平日里彪悍的举动,我就忍不禁一个哆嗦,赶紧转过头将我的dv关起来收在了包包里面——谁知道素姐她会不会认为我dv上闪烁的红灯是敌对手里红外线瞄准器所发出的光线而冲过来要爆掉我的头——哦no,我想,她应该会直接把手里的高脚杯当成手榴弹甩到我的脸上——三十六计,闪为上计! 嗯,彪悍的人生,彪悍的女人,今天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嫁了出去。但是,即便是嫁了出去,即便是小风罩在她的头上,可她却还是我们彪悍的素姐——这一点,过十辈子,我敢保证,只要她稍稍一哆嗦,我们即便都已经投胎成了猪马牛羊,都一定会胆颤心惊地爬过来供她调戏。 然而,正在我这般惆怅若失的时候,我却看见身前的女人堆里隐隐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啜泣声,恨恨,还似有憎意。 我凑上前一看,原来是我们的轻吟丶浅颂大姐。游戏里,她是云麓仙居的第一人(当然,仅只局限于装备和修为。至于操作这种技术性的能力,还是有限的。),也是默默的同学兼死党,而且经常在群里调戏我们(应该说,是调戏某个小受的同时,调戏一下围观的群众。)。她的为人是真的挺好,挺照顾我们的。但是今天…… “你们说,今天他妈的都是个什么鬼日子啊!”轻姐——这是我们对她的尊称——她一边喝了口红酒,一边却是眼底噙着泪花恨恨地就将手里的高脚杯拍到了桌上。“说好了今天会来的,他妈的为什么就是不出现——默默!”她掉转头,开始了撒酒疯似地喊。“你是不是没告诉他,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和他说清楚!” “我说了啊!”默默一脸无辜且无奈地坐在她的身旁,浅声宽慰,“你也别这么急躁嘛!他们这段时间忙,不一定会有空的。而且如果有空,他等一下一定会出现的。我都跟他发了一路的短信,他一开机我估计都能死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句错话,忙只佯作安定换言道,“你放心吧。他看到短信一定会来的。” ——看吧!会长就是会长,就算说错了话,都还能如此不着痕迹地给掰回来! “发什么短信啊。”轻姐却是不依不饶哭丧着骂,“我跟他都打了一天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占线!你说他凭什么呀!我他妈死乞白赖地要跟他结婚,他凭什么死活都不肯来见我。都说了机票吃喝我都帮他报销嘛!他还这么躲躲闪闪干嘛呀!到底我是女人,他是女人!” 轻姐又恨恨地喝了口酒,口齿不清地继续说,“默默。你说,我是不是贱!” 默默尴尬地垂下了头,无言以对。 “我他妈好好地结着婚,潇洒地生活。可就是为了他,我抛夫弃子,我什么丑事都做了,我在服务器里什么颜面都丢尽了,还不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呢,他凭什么就可以把我玩弄到这种地步?!” 这一瞬,我突然觉得轻姐好可怜。别看她在服务器里骂骂咧咧,是个泼妇,但是说实话,她人真的挺好。只是有时候习惯了爆粗口而已。但是除却这一点,她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啊,尤其是那个富三代和军三代的身份,都足够她藐视全服的人了。 但是偏偏的,即便是这样的一个女中王者,在服务器里也终究还是遇上了一个最为致命的克星:男人,男屌丝。 ------------ 第二回 爱情 更新时间:2012-07-22 其实关于轻姐的爱情,我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是很详尽。因为我跟他们在游戏里的等级相差太多。 六十九,八十。 看起来好像只有十一级的差别。可是在这名叫天下贰的游戏里,十一级,那怕是一级,那中间相差的经验却也只有如云泥之别。况且,如果你不打算花费足够的rmb或者大量的时间来赚取游戏币,那么你是很难在满级的时候站稳脚跟的——没有装备,空有等级,要么就是休闲玩家,要么就是别人刀下的肉。想一想,我还是觉得停六十九比较好。而且,六十九级——我一直都在这个级别等待着一个人的上线。 不过,虽然和他们不是同级,但好歹也都是轻家人,所以我也能在群里第一时间知道轻姐从前至今的爱情故事—— 那个男人,似乎是个穷光蛋——当然,若是相对于轻姐这样的富三代而言,那个男人,绝对属于赤贫级的屌丝。 而再反观我们的轻姐,原本在这游戏里也拥有着一个非常幸福的六口家庭:云麓仙居的女主人,太虚观的男主人,再加上四个超级极品令人口水的法术系元魂珠——好吧,要不是运营商至今没有开放子女养育系统,否则那时候的轻姐肯定也一早就养成了好几个鲜活的小宝宝。 说实话,这样圆满的六口之家应该算得上是相当稳固的家庭。况且,那个男主人和轻姐还是现实中的青梅竹马。所以这样的爱情,谁都不会预料到也会有面临衰亡的一天。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即便那幸福的梧桐枝头曾经孕育着唯美绝世的丰硕果实,可是,凤凰一直不采撷,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果实最终也只会渐近糜烂,跌落枝头,直到最后化作腐朽,腥臭人间。 不知道该说是他们的七年之痒已经到来,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变数,总之,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轻姐的新欢出现了。而一切,惊天逆转。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那个人,他是某游戏论坛的一个半知名写手,连载过一篇非常感人的中篇小说,亦或者说是根据他的真实经历所改编而成的记述体散文。 老实说,自从他的文章被轻姐转到我们的群空间之后,我们这群女人也都跟疯了似的开始追他——当然,我们追的是文,而轻姐追的,不只是文,还更有人。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虽然经常在群里公开地聊到那个人和他文章里的感情生活,可我们从来都没有想到,我们的轻姐,其实她早就已经深陷进去。可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陷进去,也不知道那所谓的感情又是在什么时候衍生出来的! 等到我们察觉,一切都已成定局。 犹记得那一天轻姐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说那个人她已经联系到了,而且很快就会加入我们轻家。她还说,她会努力,将那个人追到手。 可是,就凭一篇文章,衍生出所谓的浪漫爱情——或许她信,可是我们,谁都不会。包括默默,也包括她的丈夫,现实中的青梅竹马。 只是,轻姐的个性,就是那样固执且霸道。她所决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而且更为致命的是,她已经打听到那个人居然和我们同服,而且她已经查到了他的id,成功地说服他加入了我们轻家! 然后,轻姐就开始准备离婚,宛若晴天霹雳,雷得人无所适从。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就在那个时候,准确地说,就是在去年的七夕前后,群里的人们开始吵翻了天。轻姐挂在嘴边的话,永远都是那么一句:“离婚。”而她的老公,那个陪着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即便是留学到了美国却依然还借着游戏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也死活不离。 到最后,轻姐气急了,干脆就骗那个男人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上网,不会再上游戏,急得他连夜买机票飞回来看她。 但是,也就在那个男人坐上飞机远离地面远离网络远离游戏的这十几二十个小时里,轻姐和他轻易地解除了游戏上的婚姻关系,一并地,放弃了他们的孩子(也就是那四个极品元魂珠),离开了他们的势力,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什么都不再顾及,就那样子净身出户地离婚了。 ——你问我然后?然后还能怎么样呢? 轻姐投资,让我们所有人都改名换姓,也统一了轻家人的名字,新建了势力“揽月西楼”。 而她的青梅竹马,那个男人,也被她彻底排除在外,再没有和我们之间的人有过联系。甚至后来,他还在天下频道里发了一阵令人唏嘘的告别帖,然后就删号,彻底离开了这个游戏,再没有出现在我们身旁,即便是现实,也不曾。 而与此同时,失去他的,还有我们的轻姐。就连她,也不知道那么大个活人去了哪里。可是,离婚后的单身女人终究只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美好yy之中。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在意前夫的下落呢? 只是,出人意料。就在轻姐如此高调地做完了这一切,就在她骄傲地在游戏天下频道表白,就当全服的人都知道轻姐为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做出了这种事情之后,我们轻家的形象在一夜之间跌到谷底,而轻姐,也从曾经人前敬畏的大姐大变成了最后的无耻荡妇。 而更为讽刺的是,就算她已经单身,还求了婚,可她追求的那个男人却避而不见——或许是迫于压力,或许是他当真有事情,总之,那个她苦苦眷恋等候的人,整整两个月都未曾上线。 乄寒宵。六十九级的太虚,一个没有势力装备普通没有炼化身上零钻的小太虚。 甚至,还有人开始说,这一场戏,全部都只是轻姐一个人的自导自演。而目的,也只是要为了抛弃那曾经的男人,剑轩。 可是,虽然外人不知道故事的真相,可我们轻家人终究知道,如今她所恋上的那个人,绝不再是曾经那个可以为她冲冠一怒的剑轩太虚,那个太虚装备榜的第一名,影哥之前每周的太虚门派兵宗宗主。 她以为自己可以轻装上阵,可以去把握那梦寐以求的爱情,却终究失去了过去,也抓不住未来。她,就这样让自己的幸福尽皆随水而去。 然而即便如此,故事也并有因此而完结。生活不是电视剧,除非命殒,否则永远都不会迎来大结局。 而转眼,便是一年的时光逝去。这一年里,轻姐兜兜转转,每天上线下线都不再和我们曾经那样子一起闹腾了。她开始像寒宵一样默然无声地上线下线,她开始像默默一样无休止地囤货倒卖东西,她开始静下心来学着钓鱼挖宝冲生活技能,她开始找人切磋练习操作技术,她开始跟着各种不默契的野团下副本练习配合和卡位的诀窍。她在成长,她在蜕变,但可惜,一直以来她都不能让那回归的男人说一句爱她的情话。 若是以前,她怎会三开,五开地做生意?有什么极品出来,她必然都会以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五十的价格直接买走,有什么新的rmb利器出来,她也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里投入金钱,以换来那一身华丽的金闪闪。——她从不在乎钱,也从未缺过钱。可是,从她遇上那个赤贫的男人开始,她就心甘情愿地开始为他蜕变,不再投入rmb,只想脚踏实地用自己的辛勤劳动去换取成绩,去换取那个人半分的留恋和关注。 可是,也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她所极力讨好的人却始终都对她若即若离,若即若离,逼得她都快要疯了一般。 然后,我们就在今天的ktv见到了这样的故事。 老实说,我并不期待和那个人的见面——我和他,不管是在游戏还是在论坛亦或者yy群里都没有任何特别的交集。他曾经唯一让我感动的,就是那个自传体长篇小说里塑造起来的痴情男人。但是,也正因为紧跟着席卷了我们的那一场惊世骇俗的离婚风暴,那个在我们心中建立起来的伟岸又痴情的男人形象也因此而彻底地毁灭了,不复从前。 不过,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在今天小风和素姐的结婚典礼之前知道了一些他的秘密,比如说,他是一个文质彬彬,典型的天秤座小白脸。比如说,他就是那样一副摇摆不定,让轻姐每天都要抓狂好几遍的天秤座性格,比如说,他答应了轻姐,一定会坐飞机赶到清水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但是今天,明明已经答应了会来的小白脸,他怎么偏偏就又爽了轻姐的约呢? 正在我这般顾自地胡思乱想之际,轻姐却竟是又连喝下了好几口,眼角之余竟也分明滑落下了断线珠帘一般的无穷泪花。 “默默!”她一把掐住了默默的手腕,看起来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捏得默默都不禁开始了龇牙咧嘴。“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特么是不是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应该那么傻?我好不容易才和剑轩走到那一步。可是就因为一个他,我就像中蛊一样的疯了,我傻了吧唧把什么都丢给剑轩就是为了要和他在一起。你说,他凭什么不来,他凭什么把我像白痴一样耍着玩!我已经失去剑轩整整一年了,可是我又从他的身上得到了些什么呢!” 她是那样的急切,冲动,且懊恼。可是我们都知道,即便如此,等到她酒醒,她自会再一次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男人,投其所好,即便折腾得自己遍体鳞伤,也绝不反悔后退。 “轻姐。”默默尴尬地咬了一下唇。我想,她一定是打算厉声斥责她几句。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她最终还是咬着牙将那些难听的话给咽了回去。随即,默默叹了口气,低声着说:“轻姐。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也知道他答应了你一定会来。可是,也许是路上堵车,也许是因为手机没电所以耽搁了一下,也许,是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的,他妈妈身体不好,不喜欢他出门在外的。”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呢?”轻姐却是咬牙。“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妈妈看我的那个眼神——我是个有钱人,我有身份有地位,我还缺什么呀!可他妈妈凭什么就瞧不起我!一个农村小老太太!没见过世面!居然敢说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她就正经!我说假正经才对!” “轻姐。我说你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应该打扮得那么时髦。他们乡下人,见不得大波浪,看不惯v字领。而且,那个人好歹也是他的妈妈。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就一定得学着喜欢他的妈妈。”默默的声音里不禁却是有些颤抖起来。“如果你不喜欢他妈妈,那我相信,你也绝对不可能得到他对你百分之百的爱——至少,也是那种承诺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的爱。” 爱分很多种。有的需要理由,有的则不需要。而更多时候束缚我们的,则全部都是那种迫切需要理由来支撑的爱恨情仇。比如说,因为我爱你,所以你就必须要爱着我,不能比我爱你少。 ------------ 第三回 寒宵 更新时间:2012-07-23 “我才不稀罕那个呢。”轻姐只这般咬牙切齿。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话,轻姐只是说说而已。她清醒的时候可严肃了。为了那个男人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一帮都住在同一个城市里的人还是知道的。 “你不稀罕个屁咧!”默默一针见血地抢白她。“你就要因为他今天没出现,难道就要把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通通都抛之脑后吗?你想过没有,今天的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剑轩的身旁了!” “我当然知道。”一瞬间,轻姐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个斗败的公鸡。“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把话都给说绝了。更何况,现在连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我又能去哪里找他回来呢?我或许,根本就不应该那样做。” “值不值得,只有你自己明白。”默默轻声一叹,轻柔地在她脸上拂过。不经意间,我好像看见默默的眼角也一并滑落下来了一滴分明的泪花——那,会是我晕眩的错觉吗? “算了。我也不管了。”轻姐说着,一边也只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不要老娘,老娘自然还有人疼。大不了,老娘一辈子不上游戏,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了事。反正,想勾搭我们楚家的人也不少。” “楚水清!”我们都知道,轻姐这只是一时的醉话,气话。可是默默却倒是当真一脸愠怒,厉声发作。 然而,轻姐她没有回答,依旧只踉跄着步履走近点歌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却惊愕地看着轻姐的身子居然晃晃悠悠栽倒在地,而更可怕的,我居然清晰地看着她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色,继而便只有一股凛冽的血腥酒气刺激了我的鼻息! “轻姐!”我一声惊呼,忙扑了过去。随即,默默他们也都跟着围了过来。 “轻姐?”默默虽然也是一脸的慌张,但仍旧是镇定地揽住她的身子,将她缓缓地搀扶了起来,轻缓地揉起了她的肚子。“寒烟,你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该死,我怎么能够让她喝这么多呢,都胃出血了!” “胃,胃出血……”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慌然地往后退了两步,捂住了口鼻——我有些轻微的晕血症。然后,我便只咬了咬牙,镇定了些许神色,转过头方才掏出手机来拨通了120的电话。“默默,等一下救护车就应该来了。我……” 微微一步上前,我也只不禁猛地一颤,差点昏倒过去。不过还好,我停住了脚步,往后退开。“默默。我晕血,就不跟着过去了。” “也好。寒烟,反正你没喝酒,就待在这里好好地照看他们这帮男人吧。”我回过头,这才发觉那些男人们都已然喝高,颤巍巍,昏昏欲睡。“等他们都酒醒了,你带他们去找我们,或者各自回家也行。” “嗯。”我郑重地点头,“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给我。” 十分钟后,就近的一辆救护车果断地来了。 然后,默默就带着几个喝酒还没怎么过头的姐们跟着一起去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当我还只站在ktv的大门口注视着救护车缓缓离开之时,我却是清晰地看见一个精装过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没错,是精装过的!我有一点晕眩。太尼玛帅了!~\(≧▽≦)/~ 瘦削而坚毅的面颊就像是两把锋刃有力的铡刀刷刷地反射着壁灯里白皙而裂喉的灯光,只一瞬间,便似闪瞎了我的狗眼。而更致命的,是我看见了他那坚实有力的臂膀上清晰而硬朗的肌肉线条——天呐!爷们,真正的爷们!再加上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冷清眼眸,只一眼——好吧,我承认,不只是一眼。一眼是不可能看这么多的。=_=——是的,就只这一眼,我看得却是心花怒放,小鹿乱撞,完全被这个突现的男人摄去了我青春美少女的纯良花魂! 天呐!纯爷们!真正的纯爷们,不是春哥,更不是曾哥!好帅——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好吧,我说的其实只是一种感觉。~\(≧▽≦)/~我还没有邋遢口水到那种程度。 “请问一下——”他轻然地掠过我的身体,朝着服务台的方向走了过去。“203房间,怎么走?” “203?”一个激灵,我一下子便回过神来,不禁琢磨:203,那不正是我们的地盘么?难道这个人,他就是! 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小宇宙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了! 他,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个让轻姐都搞不定的天秤男?可是特么谁跟我说他是个文质彬彬的小白脸!这明明就是乍现人间的项少龙啊!古铜的面色,宽厚的额头,星眉剑目,孔武有力——如果再把衣服掀起来,底下是不是还藏着坚固的八块腹肌呢?~\(≧▽≦)/~ ——好吧,我承认我亢奋了,是的,欲_火焚身——好吧,我只是想用一个最适合用来表达我此时此刻心情的词语而已,有点小夸张。=_= “203?往里面一直走,差不多到最里面的地方就是了。” “谢谢。”他彬彬有礼地报之一笑,然后转过身就往里面迈开了步子! 没错!我愈发笃定了!他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乄寒宵,那个一直让轻姐口水不舍得放弃的人间尤物——好吧,我承认我知道“尤物”这个词向来是用来描绘胸大的女人的。但是,谁叫我是一个女人,而他是一头雄性猛兽呢!=_= “请问——”我跟过去,尽力地压低声音,让人听不见我内心已然完全清醒甚至早已亢奋的情绪。“你是要去203吗?” “是啊。”他回过头,一脸困惑地看向我——天呐!好灼热的眼神,和刚才的漠然冰冷完全两种风情!——好吧,我承认我想多了。=_=我虽然没怎么喝酒,但是也闻了一整天的酒精气味,或多或少,也应该是有那么一些醉意的。“怎么,你也是203的?” “是啊。我是寒烟。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寒宵吧?”我可以向上天发誓,现在这个时候,我是一个纯种而又温柔多情的萝莉! ~\(≧▽≦)/~ “寒烟?”他正式地回转身,友好地伸出手,做出了一副要握手的举动。“我是轻聆丶寒雪——前天刚改了名字。” “寒……雪?”如果他不说出那后半句,现在我肯定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永远都不想放开。可是现在…… 迟到了一年,他终于还是选择改名,将自己的名字作别了曾经的乄寒宵,换成了今天轻家人的名号。所以现在,你是来向我们宣告,你已经决定要和轻姐开始了吗?如此说,你的主权已经划分好了。而我们,也终究都不可以再对你口水了么? “怎么,有问题?”他看到了我的僵硬,却依旧微然浅笑。 “没,没有。”虽然尴尬,但我也还是蜻蜓点水一般配合他握了一下,然后慌然地退开,朝着前方领路。“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改了名字。一直以来你都叫做寒宵。我还以为,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选择改名呢。而且,就算改名,也没有必要将寒宵改成寒雪啊。” “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他跟着我一同前进,幽幽然道。“但是一想,这个名字感觉太冷清,没什么人气,所以干脆就换了。” “若说寒宵没有人气,那寒雪,难道就有了么?” “寒宵是夜半最冷清的时节,寂寞无人。而寒雪,整个冬天,无论白昼与黑夜,都会出现的。” “可那也还是最冷的时节不是吗?” 话刚出口,我就不禁有些尴尬起来。改名这种事情,自然不该我去多费唇舌的。说不定,轻姐早已知道了呢。 可是,他却是淡然,“至少,比清冷的寒宵要稍微好一些吧。反正,我也不是个太喜欢热闹的人——咦,怎么没有人在?”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已经领着他走到了203的门口。而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我就只看到了那一堆堆瘫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偶尔还站起来吼那么一嗓子的男人,一并包厢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女人——好吧,除了烂醉的素姐,还能有谁。=_= “哦,我忘了说了。轻姐她刚才……” 不行!我咬了一下唇,决定不告诉他真相。我承认,我是自私了一下。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轻姐就能霸占这么好的男人,而我就不行!再说了,他的等级和我一样,都是停六十九的!你个满级的和他站在一起,是个男人,他都会感觉得很有压力吧! 所以,抱歉了,轻姐! “你说,她去哪了?”他等待了一阵,终于忍不住狐疑开口。 “她……”我在心里苦苦挣扎。五秒之后,我终于编织好了谎言,脱口,“轻姐她喝醉了,所以就先回去了。她说等了你一整天,看你没来,觉得没兴致,所以就回去了——你知道的,轻姐的个性就是这样,我们谁劝都没有用的。”我承认,最后一句,就是用来补刀的。 “是吗?”他有些难过,但是很快便消散了额头的愁云。“可是默默明明说她们会在这里等我的呀。不过也算了,明天再说吧。反正夜也深了。既然都累了,回去休息也无可厚非。寒烟——”他突然郑重地回过头看向我,眼神温和且关切。“你,该不会是一个人留下来照看他们的吧?”说着,他又不禁回首再度朝着门里烂醉的人们看了看,有些苦恼的神色浮于表面。 “是啊。不过没关系的。反正现在是暑假,不在意的。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娇滴滴的粉嫩声音自信充满了无尽的诱惑!我可以打包票,我这般和你客套的话,是一定可以勾住你魂魄的!姐,很有自信! 来吧,英雄!抓紧时间!!!~\(≧▽≦)/~ 果然,我的计谋得逞。他背着包往里走进去,一边捡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我没事。不过,这里到底要包到几点?我们要不要叫醒他们,或者干脆去找个酒店,把他们都收进去?” “这个没所谓的。”我温柔地笑着说,一面知书达理般地靠近去,坐在了他的身旁。“他们白天基本上都不营业,所以也不会想着要来撵我们走的。况且,他们这儿的后门一直都开着。只要他们醒了,随时都可以走人的。” “那,我就在这里陪你等到天亮吧。现在也太晚了,回去敲门好像也不太礼貌。”他的笑意倒是分明苦涩。 “怎么,你来这里,是借住在亲戚家吗?”我瞪大了双眼,明送秋波。我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可是好像也没有听说过他在这边有亲戚呀! “差不多。”可惜,他并不看我。“亲戚……”他的语气悲凉,显然不太愿意聊到这个话题。 于是,我便笑着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找我啊。我们家有的是空房间。而且我在学校念书,在外面也租了房子。如果你不计较什么,也可以来的。” “谢谢。” 那一夜,我们坐在沙发上一直聊着,聊着,直到我彻底累了,倦了,倒在了某个人的怀里,久久不愿意苏醒。 这,就是我的七夕夜。我似乎是抓住了某一个人,抓住了某一颗心,却又似乎只是单纯地被人俘获了一般。 “寒烟。”临睡之前,我仿佛听见他在喊我。“你以前在游戏里也叫这名字,和我曾经的寒宵,只有一字之差,对么。” 可惜,我的眼皮太重,根本就没有力气想着要答复什么。我只记得自己在心底幽幽然似答过一声:“是啊。或者,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我真的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呢。” ------------ 第四回 宝宝 更新时间:2012-07-24 有时候我在想,那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究竟是因为我被包厢里挥发的酒精给麻醉了所以才出现的幻觉,还是因为我年纪到了,自然而然生出来的一场春梦。=_= 总之,长话短说的版本就是:在七夕翌日朝阳升起的时候,依稀地,我只感觉着有人轻柔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将我从熟睡中缓缓叫醒。然后,就在那刺眼的光晕之中,我惊讶地发觉那个唤醒我的人只是我们的影哥,而并不是那个让我口水许久的轻聆丶寒雪,亦或者说乄寒宵。 ——他去了哪里? 我仓皇四顾,寻找了许久,却终究没有找到那样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敢去问那ktv的服务员,就更别提叫醒我的影哥了。不过,不管怎么样,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叫醒了沉睡的男人,然后我们就一起赶往医院探望醉酒喝到了胃出血的轻姐。 那一天在医院里我什么都没有说,更不可能将我见到寒宵的事情说出来。 我知道,我是自私了。但是轻姐——我看着她那冷清的眸子和灰白的脸庞,心里忍不禁也只微微颤栗,哀凄:该怎么做?我能说么?我能告诉她,其实昨天晚上她苦苦追求的那个人只是因为有一些事情耽搁所以才来晚了,所以才错过了和她见面的机会?我不能,也绝不愿意! 然后,我就捂着自己的良心静悄悄地离开了医院,回到了我在学校外面租借的房子——就算是暑假,我也没有回家去住。况且,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我必须要找个没有人过问我行踪的地方去心满意足地补个回笼觉!=_= 可是,等回到住的地方了我才发觉自己根本就已经没有了睡意。即便我躺在床上一直阖着双眼,可我终究还是意识清醒。甚至,我的眼前仿佛一直都还出现着那一道伟岸的刚硬的男人的古铜的身板——天哪! 一秒钟,我坐了起来,满脸惊恐。 “你在干什么呢,刘嫣!你才多大年纪啊,要不要这么色_情!” 话毕,我的一巴掌就这样不由分说地凑了上去。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响过,随即,我才发觉我拍的是我自己现实中的脸!=_= 哇,蛋好疼!/(tot)/~~ 既然睡不着,索性我就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浴巾就坐在了床边,对着电脑开机,继而便娴熟地登陆各种必要的聊天、语音软件,点开密保图片,最后才开始登陆游戏。 轻羽丶寒烟。六十九级的冰心堂弟子。 去年的这个时候,这个角色还叫做乄寒烟。可是在轻姐的离婚事件之后,我就改名成了这样的五个字。其实他们有建议我改别的名字,或者把其中的寒字换掉,毕竟,轻家人的名字之中,除了第一个字要是轻字,第四个字也需要用到氵这个部首。可是最终,我还是固执地沿用了这两个字,不想换。我固执地辩解,在寒字里,也暗藏着氵这个部首。 寒烟。 我不知道保留这两个字算不算是我的执念。我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等待一个人的上线。可是太久太久,我都再没有过他的消息——而唯一能够让我联系到他的,也就只有这个角色上好友栏中孤零零被放在[水瓶座]分组里的那个名字:朔然白首,我的第一位师傅。可是,短暂的交集之间,我并未获得他的qq,也从未见过他上yy,所以除了在这游戏里苦等,我没有第二个寻找他的方式。 “叮——” 画面还是加载界面。可是我已经听到了系统弹出邮件的声音。不用猜,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系统消息,不看也罢。 可是即便如此,等进入游戏之后,我的第一反应自然而然还是要点开系统邮件,生怕会错过什么消息——我指的,自然是我等的那个人。 可是,又怎么会有? 他的名字一直都没有再亮过。两年半了,我从一个菜鸟逐渐地变成现在这个如曾经的师傅一般能抗能打的医生,可师傅,他却再没有登陆过游戏——他的角色应该还在。每个星期三维护的时候,我都会上英雄榜网页去查看师傅的装备,然后再点开我的,互作比较。 师傅的号,是一套青钻首饰,浑身忠心玉。全部的装备都采用了虚无炼化,上到五钻,没有翅膀。可是在那个时代,就连虚无模具都还值点钱,五钻,其实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而现在的我,却并没有没有采用全套的忠心玉。我用的是传道套,力魂疾一套,念疾体一套,再配上一身青钻首饰,对于已经拥有了小蓝翅膀的我来说,这两套装备已经足够我去应付所有要去面对的状况了。更何况,我也是一身的虚无炼化。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师傅一直玩到现在,他会否将一身的虚无换成四色疾语。但可惜,从未再见师傅,这样的疑惑自然也无法得到解答。 点开系统邮件,果不其然,除了系统提示的许愿花相关信息,剩下的,就只有人气鲜花已经寄售出去的消息。没有人给我留半句言。 可是,正当我准备开始日常的时候,我的手机却扑棱扑棱开始叫唤起来。 “喂,哪位?” “哎呀,是我啦。”一个俏皮且发嗲的男声欢快地从手机里挣脱出来,像是个熟识已久的朋友。可是—— 擦!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分明就是个陌生人的号码啊!(╰_╯)# “不好意思,我手机上没有你的号码。不知道阁下到底是哪位……” “擦!”=_=“是我啦,宝宝!寒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存我的电话!” “我要存你电话干嘛?”我开始脑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职业人妖,又是什么时候把手机号码泄露给了他。 可是,还没等我想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手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在耳旁嗡嗡鸣叫起来:“不是吧,寒烟!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哈?”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去你们学校上课吗。我现在都已经过来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准备接待我哦。” “你,上课?”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星的雪花碎片:好像,是有哪一天,他跟我交换过手机,还说要来我们学校上什么金融管理的课——可是,拜托哦——我是真心地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好么!再说,中国那么大,有那么多教金融管理的学校,你为毛线就非得挑我的学校咧?况且,我就是个美术系的学生。金融管理的课程质量怎么样,我是真心不知道的好么! “当时是了!”我隐约听到了冒火的声音,正想说该怎么灭火,可是宝宝机关枪一般的口气又只赶紧抢着说,“哎呀寒烟,人家可是特意前来投靠你的啦!你大人有大量,总不该如此狠心,就要把宝宝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暴风雨中任由别人拐卖了去吧。况且,人家在这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拐卖了倒是无所谓,可重要的是,人家幼小的心灵从此会留下阴影的啦,所以,你也总不能这么地不负责任吧……” 他还在电话里巴拉巴拉地乱讲。可是现在我可以肯定,我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一个巨大的囧字,我已经彻底凌乱风中:擦,死人妖!能不能不要把这种卖萌的汉字用电话当面地讲出来!更重要的是,什么叫做我不负责任?老子对你应该有毛线的责任啊! “住口!”我果断地炸毛,厉声一吼,瞬间英姿飒爽!~\(≧▽≦)/~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直截了当地说。还有,不要再用这种卖萌的口气,姐不是默默,不需要!” 话说,这小崽子一天到晚都喜欢在群里,游戏里,yy里各种卖萌发嗲。平时看他打的字还觉得无所谓,挺搞笑的。可是现在…… 尼玛,坑姐呀!姐讨厌正太,讨厌伪娘,讨厌一切不纯爷们的男人! ——喂喂,你就是想要表达说你喜欢上了寒宵,对吧! 表拆穿人家嘛。好羞涩的说。~\(≧▽≦)/~ “那好吧。”那边的口气突然平静了一些,却总让人有种负罪感弥漫心头。 “我就是想说,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睡觉,当成寝室。交多少房租没关系。重要的是安静,没有人打扰,又不至于太远离热闹尘嚣。” “可是,你真的确定就要在这里上课了么?” “我和你都说好了的呀。” “可是……我以为你那天只是向我咨询一下。我没有认真的啊。” “那么现在开始认真,可以么。” “……”我突然有一种自掘坟墓的赶脚。“喂,你该不会,是准备来和我奔现的吧?” ——喂,喂,刘嫣,你到底是有多自恋啊?=_=||| 果然,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继而便只听见一阵尴尬的咳喘声音传了过来——我敢打赌,他是喝水呛着了。 “咳咳……大姐,你这样可真的吓到我了。人家还是个很纯情的美少年呢。” 擦!我不过是脑残了一把,你要不要立马就用这种发嗲的口气来恶心我! “好了。都打住。那你现在是在火车站,要我过去接你,对吧?” “呃,其实不用了。” “怎么?” “我已经打的上路了。你不是说你住的地方在你们清水大学附近吗?我先到学校好了。到时候再说。” “那好吧。拜拜。” “嗯,再见。” 放下电话,我突然有那么一丝的怅然若失。这么多年,姐对无数的美男子都极限口水过。可是现在,主动送上门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你说,姐该拿什么样的心思去面对他?很明显,姐是不会对他有兴趣的。可是万一他反过来,要对姐姐霸王硬上弓可肿么办? 哎呀呀,人家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tot)/~~ 可是,就在我这般暗自yy的时候,我突然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游戏界面上方咯噔蹦出了一行鲜亮的绿色大字:你的好友朔然白首上线了。 师傅? 有那么一瞬间,只宛若雷击。 可是很快,我就安定下来。第一时间点开好友界面,翻出那最上面的水瓶座分组,忙着点中那个熟悉的名字,右击,发出入队入团申请。 师傅。是你本人吗? 我很欣喜,却又很忐忑。 我很想要问他,却是连密语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再见之后他会否还记得我。可是,不管怎样,我知道,等了两年,今天我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系统]你向朔然白首发出入队申请,你加入了朔然白首的队伍。 [系统]你向朔然白首发出组团邀请,朔然白首加入了你的团队。 师傅,你看得到吗?电脑的这一边,你的寒烟,已经喜极而泣。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55有什么事吗? [队伍]轻羽丶寒烟:师傅。是本人吗?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师傅?你是我徒弟?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收过徒弟#83 [队伍]轻羽丶寒烟:我改名字了。以前是叫乄寒烟。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是吗?我不太记得了。不过算了,你说是就是吧。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师傅没有换过人,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他的确忘记我了。又或者,他是直接把我当成了骗子。而更可怜的是,我居然找不出任何证据来支持我说的话! ——看吧,寒烟,早叫你不要等了。你们之间的故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你充其量,就只是他顺手收的徒弟。他一天都没有带过你。你凭什么叫他记得你! ------------ 第五回 美人 更新时间:2012-07-28 可是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记住我一辈子。 我也从来都没有奢望他会将我当成亲爱的徒弟,永生疼爱。 这就是一个虚拟的网络游戏,我知道。 隔着千山万水,谁都不知道网络那一头的操盘手究竟是人还是条狗。所谓感情,永远都只在游戏角色存在的时候才会有。而等有一天,将游戏放下,将角色删除,所有的感情,也都只能够随水飘零,永远不再。 可是啊,师傅。我等待你的时间里,我努力让自己变成你的模样,这样的感情,难道在你的记忆中,半分痕迹都不曾留下吗? 是哪个文艺青年说,雁过无痕,那纯粹只是因为平凡的我们都不曾看见天空幽蓝的鲜血和单薄伤口。 师傅。你都忘了我,那我如今,又该怎样去面对你?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被我气着了吧?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寒烟?#14不要这样嘛。师傅压力很大的。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好吧。师傅错了。师傅来向你负荆请罪。 我正狐疑他要做什么呢。结果,我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头顶幽幽然飘出了一行大字:朔然白首向你跪拜。 我再赶紧看前面,却发现是一个顶着朔然白首大名的怪物站在我的面前。他佝偻着腰,背上负担着厚重的柴火——像极了负荆请罪。 [队伍]轻羽丶寒烟:师傅#14 师傅,应该是幻化成了那一个元魂珠前来负荆请罪。(注:这个怪物好像没有元魂珠可以变。此处就当胡扯吧。_)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117徒弟不生气了吧。 [队伍]轻羽丶寒烟:师傅#14你真的是本人吗?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那当然。师傅一不卖号,二不会让人代开。怎么会不是本人呢。 [队伍]轻羽丶寒烟:可是师傅不记得我了。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14人老了,记性自然也就差了。徒弟不要见怪啊。 [队伍]轻羽丶寒烟:没关系。只要师傅回来就好了。 或者,师傅的好友栏中,人数并不多。有我存在,他自然认为我是个朋友——是不是徒弟,他都无所谓的吧。 可是,我突然发觉,我现在待的地方,是冰心堂的新门派。是10年才迭代的地图。可是那个时候,师傅他已经离开游戏很久了。 [队伍]轻羽丶寒烟:话说,师傅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17地图迭代之后,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17师傅虽然老了,但是智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况且,看地图可以找到你啊,等找到之后就直接自动寻路嘛。就算自动寻不了路,师傅也可以自己跑。要是自己跑都不行,那师傅肯定会问天下精灵该怎么去嘛#17 天下精灵。那是一个智能的机器人。一般来说,你问它游戏里的很多问题,它都能够给出你系统设定好的答案——当然,提问用到的关键词都很重要。一旦多出一个词,你所得到的答案,很可能就只是一句扫瑞。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再说,师傅虽然没有玩这个号,但是也有去别的区游荡啊。师傅不会那么小白的。#123 [队伍]轻羽丶寒烟:是么#132我怎么不觉得。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75徒弟,给师傅一点面子,成么#17 我这个时候才发觉,师傅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以前的他,多半的时候都是忙碌的。他从不带我,还将我托付给了他的朋友,也就是那个被我叫做二师父的人。可是等有一天上线,二师父突然告诉我,师傅再也不会上游戏了。再后来,二师父将我带到三十级,留给我一些金币和道具,然后就卖号了。 那个时候,我虽然有一点钱,也有一些珍贵的道具,却终究还是迷茫的。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依靠——三十级的小号,没有势力会收留。而且就算我已经三十级,却终究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才好。 师傅。那个时候我经常想,那样的一个人,到底该是怎样的个性呢? 如果是其它的人,只怕看见我是个女号就会扑上来问我是妹子不,然后就各种套近乎,上yy,加qq,换手机,带副本……但是,师傅,他却从来没有这样。他和我说的话,加起来恐怕都不会超过十句,一百个字。 所以,我一直都以为师傅应该是个冰冷不易接近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师傅也可以是悠闲的,自在的,从容的,宽厚的,祥和的。 [队伍]轻羽丶寒烟:师傅。那你都去了哪些区啊?怎么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我说。还是二师父转告我的。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二师父?谁呀。 [队伍]轻羽丶寒烟:就是月离啊。那个七十级的魍魉。你叫他带过我的。 说句心里话,也因为二师父一直以来的耐心,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只喜欢和魍魉下副本,下战场——我看得见他,而我的敌人却通通都不知道就在我这块肥猪肉的身旁还暗藏着一把杀人的利器。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月离呀。他好像卖号了吧。 [队伍]轻羽丶寒烟:是啊。现在他改名叫杀破狼。我和他也没什么联系了。 [队伍领袖]朔然白首:是吗。这样也挺好的呢。 我还想再和师傅聊几句,可师傅却突然说他有事,先下了。 没办法,我也只好开口道别,说一句再见。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再见”,会否变成新一轮的永不相会。 可是,还不待我彻底从离别的悲伤中缓过神来,身边的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还没接,我突然就一阵懊恼:师傅的电话!我刚才应该跟他要一个的! “喂。” “寒烟。我到学校门口了。” “好好说话,爷们一点。” “哦。寒烟!我到学校门口了。” 渣——我是叫你爷们一点,但也没有叫你故意把声音弄得那么粗线条,好么!又不是叫你去给林子聪配音! “那你在校门口等我,我现在下去接你。别乱跑哦。” “嗯。” “对了,你多少行李?” “就一个背包。你们清水不是一年到头天气都比较暖和么。所以我也没带多少东西。” “那你现在穿的什么衣服,还需要去买毛巾什么的吗?你知道的,我不知道你真的会来,所以也没帮你准备什么。” “不急着买。我想先睡一觉再说。有点累。” “哦,那也好。不过,我这里只有木板床。”席梦思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什么,你说滚床单?拜托!姐对正太毛有兴致,好么!_ “没关系。我睡得惯。” “那就好。” 我挂断电话,换了衣服方才出门。——我居然裹着浴巾在这混了将近二十分钟。=_= 见到宝宝的时候,我像是被闪电霹雳了一下,浑身酥麻得疼。 我本以为那个时而正太时而伪娘的人应该拥有着一张正太的面孔,伪娘的骄傲身躯。可等见到的时候我才惊愕地发觉,他的身上,有一些美好的东西一直存在,只是因为平时隔着网络聊天时的柔媚声音才会被刻意的掩埋起来: 那是一个比寒宵还要刚硬挺拔的身躯。即便是坐了一夜的火车,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可在这个时候,他坚毅的下巴,青色的胡茬,温和的笑意,柔情的眼神,再配上稍许的疲倦,所有所有的容貌,足以倾动我的玻璃心,很想就此好好照顾他,跟着他,一起走,浪迹天涯。 这是完全不同于看见寒宵时想要口水的感觉。 看见他,就有一股莫名的英雄美人的传奇感觉涌动心间。仿佛全天下都不为羁绊。只要跟着他,去到哪里都无所谓。 而这样的人,到底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美人呢? “寒烟么?你好。我叫乔飞。你叫我宝宝也成。” 宝宝率先开口,不再轻佻,不再卖萌,也没有刻意的伪装,声音真实的让人心惊肉跳:浑厚的男声显得有些低沉,纤薄的鼻音却又不会让人模糊他的字符。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力度,却从来都不会成为我的负担——人世间,磁性的男声有很多。可如这般鼻音浅淡并不过分的人,当真值得喜爱。 “要不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不怕我再卖萌吗。” 他缓然的微笑带着些许嘲弄的味道,却叫人讨厌不起来。 “你那哪是卖萌啊。分明就是发嗲——跟我来。” 可是,就算讨厌不起来,可你也不能叫我就这样对这只见了一面的男生就投怀送抱,你侬我侬吧——抱歉,姐很矜持!=_= “我这怎么能算是发嗲呢?发嗲不是你们女生的专用吗?什么——讨厌哪,人家呀,雅蠛蝶……” “住嘴!”我直接被气得胃出血:尼玛!你没事乱用女人的口气举个毛线的例子啊,还雅蠛蝶!你就不能不要破坏你在我心目中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么!难得矜持的姐有点喜欢你了!你再这样乱搞,小心姐去喜欢寒宵,把你直接打入冷宫!_ “诶。”可是,这个家伙明显不太上道,只继续纠缠。“我说,你在游戏里的时候不是很温柔娴淑小鸟依人的么?怎么到了现实竟然这么粗暴,动不动就吼我一嗓子——你这是不是就叫做‘精分’啊?” 精分你妹呀!擦!老子还想说你精神变态咧!姐真的是瞎了眼了,居然会答应让你在这里暂住! “不过话说回来,有脾气的女人,性格都比较直爽,不像那些公主病,也不像林黛玉。这样其实挺好的。” “这是在夸我吗?”我偏过头,一脸得意地眨巴眼睛。 ——喂喂,刘嫣!你不要因为他拐弯抹角的一句话就自以为他在夸你,好么!这种男人,指不定说的就是反话!=_= “是啊。” ——刘嫣!注意了,他的下一句,一定是“但是”! “不过——” 擦!居然是“不过”!=_= “你为什么非要挑我夸你的时候和我说话,说你精分的时候就不和我说话呢?你是真的就这么精分,还是只喜欢听别人讲好话?” 渣!你给老娘滚远一点!老娘是精分还是只喜欢听好话,那都不干你的鸟事! “唉,你别走那么快嘛!你不能因为我说了一句不好听的实话就和我翻脸啊!亲爱的——” 我突然就停下了想要飞起来的脚步,整个人瞬间僵硬住。 方才,我走过去的时候,好像,是有那么几个认识的人?他们,应该,都已经听到了吧?他们,会不会去学校里乱传什么?说,傲娇女身犯公主病,有情郎尾随追断腿? 渣!知音体不对称——算了,这不是重点!_ 我板着脸转过身,冷冷地一把甩手,瞪眼——我当然知道手上没什么可甩。可也总得做做样子,摆个pose,营造气势了好来发飙啊! ~\(≧▽≦)/~ “大少爷。” “什么。” 擦!老子是在讽刺你,好么!能不能别接的这么理所当然! “我想警告你。我是个黄花大闺女。女人的名节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都是很重要的。就算你不自重,但也请你别拉着我一起跳黄河,好么。” “黄河,好像是在北方,不在你们清水呀。” “黄河不是重点!”娘的,老子要抓狂了! “那什么才是重点?” “我说,你特么到底几岁啊。跟你聊天怎么这么蛋疼!” “你木有蛋啊。” “你更木有脸!” 气势,老子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无限小宇宙,爆发吧!无敌瞪眼神功!!!_ “好吧。”终于,他摊了摊手,表示认输。“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可是,我也是为了不让别人乱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主动给他们一个答案,好堵住他们的悠悠之口嘛。再者说了,这个年头,谁还会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纯友谊啊。” “老子和你之间的确没有纯友谊!” “所以,你是说你喜欢我啰?” 渣!老子不想说话,干脆就转过身,拔腿就跑,再也不搭理这个超级火星人——尼玛,长得帅有个毛用啊!早晚得回到你们火星去! ------------ 第六回 魍魉 更新时间:2012-07-31 如果我没有下楼去接宝宝,或许我就可以在第一时间里看到寒宵的上线,我也就能够从头看到尾知道那些争吵的八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暗藏着怎样的玄机。但可惜,我的确已经错过开头。不过还好,这个游戏是有记录可以查询的。 回到小公寓,我也懒得再理那个火星人,随便给了他一条还算干净的抹布,然后就将他直接送进了卫生间。_ ——表怪我,那条抹布的确长着一副毛巾的面孔。~\(≧▽≦)/~ [天下]乄寒影:乄寒宵。出来。 [天下]乄寒影:乄寒宵。我知道你在。不要我再喊了吧。 [天下]乄寒影:乄寒宵。不要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当龟奴,更不要畏畏缩缩地给爷密语。有种就上天下聊。还有,中立势力?那又怎样。爷也是中立势力。 [天下]乄寒影:乄寒宵。朔然白首刚刚上过线。我只要你回答我,上线的是他本人,还是其它的杂碎。 [天下]乄寒影:乄寒宵。既然你选择不回答我,那我就只好用我的方式来回应你了。 [天下]乄寒影:乄寒宵。你别忘了,我们西山居有的是杀手。你今天可以不出来,但是你们势力的人,我会叫你们好看。揽月西楼,不要以为有钱人多,就可以摆平杀手。 [天下]乄寒影:乄寒宵。[魍魉]过处,寸草不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等我回到电脑前的时候,正好看到因为延迟而刚刚从我头顶划过的这最后两个天下。我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门派,地区,势力频道都已经开始了沸腾。无数的人飞快刷屏,各种混乱的消息开始登上舞台,一种担忧而不安的心结也开始迅速地占满我的胸腔。 我当然知道乄寒影是谁,我更加知道他说的寒宵是谁,也知道揽月西楼是谁的势力。可是一直以来,寒宵的身上都没有沾上任何的口水。那么这一大清早就掀起的惊涛巨浪,这其中的恩怨,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于是,我翻开消息记录,开始查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朔然白首。 乄寒影的天下已经说得明白。他的目标不是寒宵,而是惊鸿一现的师傅! 而寒宵,他在势力里也只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不要理他。小号不要出安全区。” 可是,师傅……他都这么久不曾上线,为何如此仓促短暂的一次上线都能够掀起这般的口水和争斗?还是说,师傅当年的突然离开,也是源于这些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而更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我终于知道:乄寒宵,他不止认识我的师傅,而且关系应该很好!那么,当初师傅愿意听从系统的安排收我为徒,是否也只是因为我的名字叫做“乄寒烟”? 我不管,我需要答案。于是,我赶紧地点开势力界面,从门可罗雀的势力在线人数中找到他,发送密语。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出什么事了?你认识我师傅?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你师傅?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朔然白首。他是我师傅。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没什么事情。你不用管。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可事关我师傅。我怎么能不管呢。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陈年往事,你也无从管起。更何况,没有人知道你是他的徒弟。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暴露身份。 可是他忘了,我连在师傅面前证明自己是徒弟的证据都没有,我又拿什么来让那个乄寒影知道师傅也是有徒弟的呢。 可是,他继续说。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如果你再见到你师傅上线,记得告诉他,以前的事情,是兄弟对不起他。但是寒影,不管怎么样,这个魍魉,我们会解决。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你,就不要插手了。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可是,我们是中立势力啊。难道你……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我知道。兄弟们也都知道。如果我们真要与他为敌,我会先离开势力的。放心。不会牵连你们。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事关师傅,而且我的名字也曾和你一样,都有个乄字,都有个寒字。我,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好的。我知道了,不会鲁莽的。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那就好。我先去忙了。你不要和他正面冲突,也不要在门派或者势力里说什么。 虽然不再和寒宵对话,可是师傅……我还是紧张他。可是这种时候,我却根本就不知道该到哪里才能够找到他。而他下一次上线,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对了!我突然灵光一闪。寒宵不是他朋友嘛。所以,他应该会有师傅的电话吧!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打扰。你有我师傅的电话号码吗?我忘了问他要。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你要他电话也没有用的。我刚才已经给他打过。他没接。而且,以前面对那个叛徒,他就选择了离开游戏。现在,就算别人欺负到头上,我估计他也会选择避而不见。你就别白忙活了。没有用的。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我不管。你先把电话给我。能不能找到师傅是一回事,而我有没有找过,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更何况,我想师傅他应该不会希望我因他而受到株连。 怜香惜玉。如果你真的是男人,你应该不会至于叫我一个女孩子去承受你兄弟眼中那个败类的攻击!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那好吧。不过你千万不要鲁莽不要冲动。男人武力能够解决的事情,女人就切勿插手。否则,他们一定会用脏话来攻击你的。 他什么意思我自然都懂。口水嘛,自然就是要优先利用语言来问候女人的私_处。如果他们真的没品,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自然就是他们戏谑的完美对象。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我知道了。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好的。 他把手机号发了过来,然后我就开始拨起那个号码。可还没等按完,他的密语又过来了。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对了。我早上看你在ktv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你。没事吧? 他都这么问了,我也只好先放下手机和他说完了再去找师傅。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没事。我已经回家,他们也都散了。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那就好。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对了,不要和别人说我去过ktv。包括轻姐在内。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我知道的。我先和师傅打电话。 如果没有遇上师傅的这些事情,我一定会对他继续yy,认为他有多关心我,有多不愿意和轻姐发展。可是现在,师傅…… 我果断地不再看游戏界面,干脆且直接地拨通电话。我焦急地等待着,一直期盼那个人能够看在这是一个陌生号码的份上接听电话。 可是,没有。不管我拨了多少通电话,回应我的就只有无限的嘟嘟声。 “师傅……你到底在哪里!” “哐当——” 就在这个时候,一侧卫生间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来,突兀的声响不免叫我侧身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原本该是一句中气十足的喝骂。可是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紧转身,背对,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你大爷啊!老子好心好意收留你,可没叫你在老子面前卖弄色相,好吗!你个变态狂!赶紧给老子去把衣服穿上。” 尼玛,就算你身材好,一身古铜腹肌明显器官饱满那又怎样!尼玛,现在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渣,是个渣,好么!你大姨妈! “我只是忘了拿内裤而已嘛。不过你干嘛这么羞涩——该不会,你到现在为止都没看过男人裸体吧。” 我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步履在渐渐逼近——尼玛,不会真的要对老娘霸王硬上弓吧?坑姐啊,老子现在只对师傅感兴趣,不是你个人渣! “你别过来!再过来,信不信老子直接拿剪刀废了你,叫你丫断子绝孙!”我仓惶四顾,果然在一旁的桌上找到了一把指甲剪。=_=||| “不用这样吧。开个玩笑而已。”他终于往后退了出去。一阵过后,他应该穿好了衣服。“喂,我说,我这床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你还想要什么。”我干脆地白了他一眼,再度拿起了电话。“我警告你,现在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打。你要是胆敢发出任何声音,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这六楼丢下去!” “可是你对我也太过分了吧。这床上就只有木板,一个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枕头也没有,夏被也没有,你叫我怎么睡啊。” “爱睡不睡。不睡拉倒!”尼玛,老子就是想打个电话而已。要不要这么折磨我。(╰_╯)# “那我睡你房间。” 他再次挑起了我的战火。“你信不信我现在告诉别人你在和我同居。” “啊?”他摸不着头脑地僵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会告诉游戏里的人,说你在我这里,还想对我动手,还想和我肉搏,还想和我切磋。” “那又怎么样。”尼玛,我讨厌他一脸正太无所畏惧的表情。(╰_╯)# “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不要替你验明正身吗?说不定,他们会第一时间里跑过来见你一面——人妖的市场,你懂的。”我轻蔑地回过头,一脸傲气:哼,人妖就是人妖!当了一天的人妖,一辈子都是人妖!哈哈——姐完胜! “你想怎么样。”他终于往后退了两步,神色难看了些许。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去睡觉。你要是再敢发出一丝声音,我就告诉他们你在这里。我想,会有人愿意给人妖提供更好更完备的住房。” “乃变得不可爱了。” “不要卖萌。这招对我没有用。” “那起码,给我一个枕头吧。” “枕着你的书包就好了。” “可是里面有电脑,不能枕。” “那就把电脑拿出来,然后再枕!”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火星人!(╰_╯)# “可是你那里有枕头啊。要不然,把你的那个给我用。等我睡饱了,再去给你买个全新的。” “姐不差钱。”老子就是不给你,你奈姐何!~\(≧▽≦)/~ “那我不睡了。陪你打游戏也成。反正,我睡不了,也不会让你打电话!”一边说着,他已经过去翻书包了。 凸!尼玛,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威胁,有木有!你信不信,把姐逼急了,姐直接冲过去把你扑倒,圈圈叉叉!~\(≧▽≦)/~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这到底是什么狗屎霉运啊,居然一大清早就让我见到了你这么个火星人。/(tot)/~~ ------------ 第七回 杀生 更新时间:2012-08-01 可是,还没等姐开口表达姐的不忿,那小正太已经打开书包,将他的电脑拿了出来。 尼玛,那是什么电脑,一瞬间就闪瞎了姐的钛合金狗眼…… “外星人?”我立马跳了起来,要多亢奋就有多亢奋,就连打电话这种迫在眉睫的事情也都给抛诸脑后。=_= “是啊。外星人。”他倒是一脸平静,好像这不是外星人,倒像是有些拿不出手的山寨货一般。 “电脑挺不错嘛。给姐玩玩?”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这句话里隐隐有股谄媚的口气?~\(≧▽≦)/~ “不要。” 你妹!要不要这么不好商量!(╰_╯)# “给姐玩一下嘛,又不会坏。” “不要。” 狼孩子!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没办法,眼看没戏,我也只好灰溜溜地走回自己的电脑桌旁,唉声叹气:唉,刚才要是把枕头给他……对了! “诶,坐了一晚上的火车,应该很累的哟?” “有话直说。” 尼玛,配合姐一下,能死啊! “我是说,既然很累,不妨就先休息一下。” “不要。” “我可以把枕头给你。” “不要。我瞧不起了。” 凸!翻脸要不要这么快,你又不是女人! “可是,你本来就很累了,现在还强打精神玩游戏——万一,你身体不好,低血糖,晕倒了,昏迷了,猝死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姐不信姐斗不过你丫的小破孩! “我没那么脆弱。”他把电脑暂时搁在木板床上,一边又开始翻他的书包。“你看。”他拿出来一些莫名其妙黑不溜秋的东西,好像还有一个吹气球的玩意儿。然后,我就看着他开始给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打气,然后,我就听见各种轰隆轰隆的声音乱入咔嚓作响,像变魔术一般。 “嘭——”一个充气型沙发成功横在了我的面前。 “嘭——”一个充气型枕头成功倒在了我的面前。 “嘭——”一个充气型床垫成功躺在了我的面前。 渣!你确定你不是来讽刺我的么?_ 可是,还不等姐开口表达姐的尴尬和懊悔,我就只听见电脑的音箱里突兀地传来一声惨叫。 “啊——”那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女声,那是一记多么熟悉的弹窗叮咚。 “诶,你死啦?” “……”要不要这么明知故问。我无语地回过神,重新将视线聚拢到电脑上面。 “谁杀的你啊。情债?当小三啦?”他放下手里的活计,靠了过来。 “肿么可能。”姐才没有情债呢!就算有,那也只能是孽债,就是你个小杂种!——为毛有种骂儿子不争气的赶脚。=_= “诶,好像,是西山居的人嘛。” 我这才发现,就在轻羽丶寒烟的尸首旁边,一道闪烁着白色光芒的翅膀扑棱扑腾地耀武扬威。而就在翅膀的头顶,一个熟悉的势力标志,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并一句冷漠的话轻轻松松迎面击来。 乄寒影。鼎鼎大名的杀手势力西山居的势力主。 “叫你师傅来。否则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不对呀。”虽然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奇怪寒影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师傅的徒弟,也应该奇怪他为什么就笃定我能够找到师傅,可是现在,我最先疑惑的,终究都不是这两件事情。 “肿么了。” “我刚才一直都待在门派。怎么突然跑到雷泽来了。” “可能是你什么时候按了返回神石啊。” “返回神石?”我定睛再看,终于看到快捷键里返回神石的图标正在cd之中。=_= 擦!肯定是刚才和他吵吵的时候不小心给按到了。娘的,还真是个衰神。一大清早就让人气饱了不说,还连累我开门红!还好姐的装备天天都有修理。要是被爆掉了,老娘现在一定立马就找你真人切磋!(╰_╯)# 可是,话又说回来,就是因为姐的电脑有些落伍,现在单开都卡的要死,要不然,我怎么会把神石绑定在有个小村这种常年荒无人烟的地方,好节约资源不被卡死?唉,那句话果然说的对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怜我这衰老的电脑,面对杀手,那就是块豆腐渣啊。=_= ——为毛,我总赶脚自己有一种在口水他外星人的意思?~\(≧▽≦)/~ “诶。”计上心头,于是我果断决定先抱住有钱人大腿,等一切过了这茬再说。“宝宝,要不然把你电脑先借给我,让我切回来再说?” “就凭你?”他明显挑了挑眉。 尼玛!为毛我听到了一股公报私仇的口气? “渣!不要小看姐的技术!姐常年都在战场风骚!” “可是,战场是战场,杀人是杀人。两者不能相提并论的。” “不想借就直说,干毛线拐弯抹角啊,真婆妈!不就是一台外星人么,得瑟个毛线。等姐有钱了,姐买一百台回来砸死你!” 吹牛这种事情,果然是不需要打草稿的。~\(≧▽≦)/~ “还有,就算姐的电脑渣,延迟高,可是凭姐的技术,也一定能够力挽狂澜,杀他个片甲不留!”说着,我就准备直接复活神石,直接杀了他这个还在这里得瑟的人。 “可是,你知道他什么装备吗?”宝宝突然在身后很认真地说,让我不自觉一怔,放开了正要复活的举动。 “不知道。可就算不知道,我还能上英雄榜查啊。——不过,先查他的装备,然后再杀人,这样好像很不道德欸。” “他都杀了你,你还要跟他讲道德?” “如果狗咬了我一口,那我难道也要咬回去么?道德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我觉悟高低的差别。”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刚才是狗咬了你一口啰。” “当然。”姐挺拔身姿,做出一副高傲待机的表情。 可是,他说:“可是你刚才,差一点就想咬狗一口了。” “那……姐不是还没咬么。”为毛在你面前,姐一直落败,从未真正战胜。_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只有六十九级,装备普通。而且他七十九级,四件旋附四件急寻,命中过千,会心一千八,还有附伤八百。你觉得,就凭你那脆弱的小身板,你能干得过他?” “姐的操作牛掰。你就看姐肿么爆发小宇宙好了!”虽然我扬起头说,可就连他都听得出来,我已经没了底气。=_= “得了吧。就算你意识好,装备够沙包,可是现在等级压制在这里,属性压制也摆在这里。你是厉害,可在他面前,你连肉都算不上。” “你不就想说我是颗菜吗,尼玛!”我直接拍案而起,杏目圆睁,虎视眈眈,恨铁不成钢。“常言道,输人不输阵有木有!我这还没出去报仇呢,你现在就给我泼下这一桶又一桶的冰水干嘛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很能耐是吧!”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别那么冲动。”他一边冷酷地说着,一边把我拉开,自己坐了下去。“在这个全民rmb的时代,装备和炼化和翅膀牛掰才决定了一切,好么。你现在复活冲过来,不还是别人手上的菜?我看你有空去送死,不如去给你那什么师傅打电话。说不定,他真的会来帮你报仇。” “我才不要咧。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利用师傅不会看着我被人杀这一点把他叫来。可是现在,尼玛,我还没开口就已经被人轮了。这叫我还怎么好意思跟我师傅说,‘喂,师傅,我被你的老姘头给轮了,快点来救奴家!’——尼玛,这也太丢脸了吧!” “既然你不要,那哥来帮你处理这件事情,怎么样。” 他说的安然,倒是柔情蜜意。可是即便如此,我终究还是怀疑地看着他,不敢托付。 “就你?”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选择相信他。因为至少那时候的他装备牛掰,技术牛掰。可是现在,那个七十八级装备牛叉的人妖太虚号已经彻底沦为了红果果的宝鉴号,赚钱号,好不好。尼玛,你已经很久没有出手打架了,好不好!再说,你也不是势力的官员,你能帮我处理什么…… 可是,还不等我开口阻拦他,他就已经抢进座位敲着键盘发出了一句消息。 [当前]轻羽丶寒烟:乄寒影。我知道你还在。有句话,我想和你密语着说。你应该懂的。 “你干什么!”我想要将电脑抢过来。但可惜,宝宝依旧沉着稳重地坐在那里,分外安宁。 “你好好看着。寒影,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的。” 他说着,我也只好狐疑地看向电脑。 果然,就在尸体的附近,虚空之中,轻轻然飘出了一句消息。而寒影,就将他的身影藏在底下。 [当前]乄寒影:不需要。有话直说。不怕截屏。 “他居然没走?”而且,口气还那么嚣张! “你没回答他,自然不能走。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 “什么?” “你那个所谓的师傅,他的确挺招人喜欢的,居然还能连累自己的徒弟被人守尸。” “……” “对了。你师傅是……”说着,他点开了我的装备栏,认真查看。 “朔然白首。” “你说那个毒医呀?的确挺有名的。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是他的徒弟。”他的颜色浅淡,让我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夸赞,还只是平静地诉说着一个故事。“不过看装备,你的确挺像他的。” “你看一眼就知道了啊?”所以,在你退隐江湖不再厮杀之前,你也是一个大神,对么? “当然。冰心青钻,一个不少——这样的组合,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用了。现在的冰心主流,是念疾体高法防高物防高回避高神明高血量的沙包流。你这样的只能算是不伦不类,前不挨村,后不着店。要命中没命中,要会心没会心,要重击没重击,要防御也没防御。简直就是个四不像。” “可是能加能打,也挺不错的呀。下战场下副本都挺好用的。”听着有人这样评价,我终究替师傅感到有些难过。我难过的不是自己的坚持被人否定。我只是觉得,师傅的那个时代,的确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都已经再没有人愿意用青钻做个这么非主流的冰心了。 我在感伤,可他的手指飞快,敲打着键盘,发送消息。 [当前]轻羽丶寒烟:那也好。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虽然知道师傅的联系方式,但我真的没有能力可以将他找来。还有,如果你真要见他,为何非要纠缠我这个徒弟不可?难道你不知道,师傅他从来都没有带过我吗? [当前]乄寒影:我当然知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叫做乄寒烟,对吧。 [当前]乄寒影:这个名字和我们很像。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我根本猜不到你是他的徒弟,还以为只是某个人的小号,或者是我们之中有了新成员到来,又或者只是纯粹的巧合。 [当前]乄寒影:可是我现在知道,这不是巧合。这就是你和你师傅之间的缘分。既然是你们的缘分,我自然要你来帮我把他给带回来。 [当前]轻羽丶寒烟:那么,到底是谁告诉你,他有我这个徒弟的。 我注意到,此时此刻,宝宝的眼神之间突然炫起来一阵清光,是那样刚毅,坚定,而又莫名肃杀。 “宝宝。”我有些不安,喘息着问,“你,怎么会知道师傅和我之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师傅从来都没有带过我?难道,你就是师傅?” ------------ 第八回 小人 更新时间:2012-08-02 我惊慌而又憧憬地看着他的背影。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摒弃了那些生活中所刻意糅杂进来的卖萌和啰嗦,如果这样的一个人当真是踏着七彩祥云前来拯救我的英雄人物,那么这样的人,他真的该是我师傅,真的可以是我师傅吗? 可是,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可能的。而且,他还说: “不是你自己刚才说,你不想去打电话找你师傅么?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能这么和他说了。况且,身为这个服的老人,我们都知道朔然白首从来都没有收过徒弟,带过徒弟。如果你真的是,那么只能够证明他不是一个尽职的师傅。只是——” 我还想要辩驳,可他的语气却突然凝重,眉头紧锁。 “我一直在想,当年在魍魉势力里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我记得,当年的朔然白首,是整个服的英雄人物。你知道吗。”他突然回过头,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西山居的前身势力,就叫做魍魉。那个势力的人和现在的西山居一样,从不参加势力战或者其它的什么活动。他们最大的兴致,就是杀人。所谓‘魍魉过处,寸草不生’,指的就是他们的时代。” “而且在前期,这个游戏也没有像现在开那么多的经验副本,节日活动和日常活动。所以一旦有势力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开红杀人,那么那些被招进势力原本还想要培养起来的小号就都会扛不住,只能够纷纷选择退势力,躲避战火。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整个大荒,除了原本已经成长起来的大号,以及魍魉势力的小号有势力,其他的人都没有,也没有办法在这个天下披上任何势力的马甲。只要超过30级,性命就会在他们的指间颤动,无路可逃。而你的师傅朔然白首,他就是那个势力中唯一一个没有以‘寒’字命名的人。而且,他是势力主。” 听到这里,我已经可以隐约预见曾经那些恩怨里丑恶的机关算计。师傅的离开,一定是被迫的。而如今的西山居,想来也不可能和曾经的魍魉势力相提并论。他们,一个是收钱提供杀手的黑暗组织,一个,却是笼罩了所有杀人狂魔的暗黑势力——难怪师傅一直用青钻,不曾换。 可是师傅……在我的印象中,他就算不是一个圣人,可也不至于心理阴暗到这种地步吧!更何况,在势力的争斗中,他落败了。 “怎么?”看着我不说话,宝宝突然笑了一声,“知道了你师傅的事情,感觉很失望么。” “我师傅不会是坏人。”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总之,我笃定地迎向他眸子里那似戏谑般的眼神,冷静还击。“师傅,他没有将我卷入那样的争斗,就证明,他不是恶人。” “可你就不怕,今天就是他上线告诉寒影你是他徒弟的事情么。” “师傅为什么要出卖我呢?没有任何理由,不是吗。何况,师傅从来都没有主动和我聊过天,给过我什么联系方式。所以,不是师傅。” “可是,或许你师傅今天上线的时候并不相信你就是他徒弟呢?正好,他又看到寒影在线,所以才开口询问的呀。搞不好,就是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暴露了你的身份呢?而且,也有可能是他想让你这个愚忠的徒弟变成一块吸引火力的肉盾,然后再暗度陈仓,想打寒影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 “你以为在拍谍战剧呢!”我干脆就白了他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看一下,寒影在游戏里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我们齐齐地凝神望去。可是那一具尸体的身旁,却再没有响起任何人的声音——我是指,人物头顶冒出来的泡泡,一并消息记录里的当前频道。可是,寒影没有再说任何话。我想,他可能已经走掉了。也不知道,他从我的口中到底探取了多少消息。 “他应该走了。电脑给你吧。希望他真的明白,你不可能找到你师傅。” 宝宝站起来,冲我一笑。可是这样的时刻里,我却连他脸上的笑意到底含着什么样的情绪都懒得去分辨了。 “好啊。那我现在就开始日常了。至于你么,要么去睡觉,要么就来当我的打手。” “寒烟。”可是,他虽然站了起来,却依旧霸着电脑前的位置,让我无法靠近。“其实,你没必要太在意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的。” “我知道。” “那就好。” 他终于移开,带着些许悲凉的神色,欲言又止。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脑上却突然弹出一记熟悉的密语声音:“叮——”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寒烟。是他杀的你吗 他的话尾,不像师傅那样一定会加上标点。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这句话,究竟是在向我陈诉一个事实,还是一句关切,或者质疑的问询。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是你,是你告诉他,我是师傅的徒弟,对吗。 前一瞬,我看着有个小村的神石处飘浮起了一道身影。是他。可是下一瞬,当那个角色落在地面的时候,他却很快便仓惶地逃走了。 [密语]轻聆丶寒雪对你说:他和你说了什么。他只是突然给我发过来一个消息,说你死在了他的手上。你不要相信他。他是个疯子! [密语]你对轻聆丶寒雪说:那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敢和我的尸体当面对峙! 我可以确定,他不是掉线。因为在落地之后,他的人物明显地左右晃动了一阵——那分明,就是说他在正常操作,不曾卡机! 于是,我一边发着消息,也一边果断地右击着那个名字,将他加入了屏蔽名单。 “寒烟。”身旁,柔和的声音带着缠绵的味道环绕我的身间。可是,我突然很讨厌这种声音! “你住嘴。”我发现,这个时刻,我突然不争气地滑下了泪。“我师傅是个好人。他不是坏人。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来评判他的事情。” “我没有……” “没有,若是没有,那你突然叫我做什么?你知道吗,寒宵。就是他!我确信,是他出卖了我!” 我站了起来,侧过身,连贯着动作拿起手指戳向电脑,我恶狠狠地瞪向宝宝,泪眼横流。“是他。我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我和师傅之间的关系。你们老人通通都不知道,寒影也不知道。所以同理,寒宵他也一定不会知道。可是,是我,是我一大早就鲁莽地告诉了他,是我问他要了师傅的联系方式,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可以把师傅给找回来!” 我知道他没有必要站在我面前承受我的怨怒。可是,他依旧没有退缩,只轻缓地靠近过来,扶着我慢慢坐在了一旁的软床之间。 “有些事情,你还只是猜测,没有证实。所以……” “所以?所以怎样。所以我不应该去怀疑他,就应该任由着这样的事情随水而去,再也不管不问,对吗?他们已经逼走了我的师傅,还想叫我息事宁人?我瞎了眼,和这样一个无耻的败类待在一个势力,还每天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和轻姐的爱情戏码一直上演——娘的。不过就是一场八卦,哪个服务器哪个势力会没有啊!老娘我干嘛非要待在这里,看着这种人渣尽情表演!他当自己是谢霆锋还是刘嘉玲啊,娘的!” 我迅速地反转身,奔到电脑前打开势力界面,翻到指令的那一页,点击脱离势力,然后,果然按下确定。 [系统]:你已经退出势力[揽月西楼]。 “我替他感到恶心。”我悲怆地退回来,埋头掩住我那不争气的泪落如珠。 乄寒宵。 我真是蠢! 我明知道你和乄寒影都曾是一个势力一个家族的人,我明知道你对轻姐若即若离的态度是那么可耻,我明知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加过你的好友,不知道你的上线消息,甚至今天还因为和师傅的见面冲昏了头,忘了看势力频道里暗藏的势力成员上线消息,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你的为人,到底是怎样的卑劣和无耻。 “我要报复他!” “什么?”宝宝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要报复他。”我郑重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眸子,冷厉阴寒的声音从我的口腔里肆无忌惮地迸发出来,难以遏制。“我要报复他。他现在就在清水,他已经来到清水。可是,那个无耻的东西,他居然恬不知耻地要我别和轻姐他们说他已经来到清水的事情。” “所以呢。”他平静的语气和眼神像是我不敢伤痛的天使。 “你知道吗。他在我告诉他我师傅是谁,又在告诉我电话号码之后,他跟我说,要我千万不要把他在清水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可是,我为什么要替他保全这个秘密!我一定得说,一定得装作无意地告诉轻姐,让轻姐知道,她的寒宵到底是一个怎样卑劣无耻的人!” “你疯了吧。就算你告诉她们那又怎样。轻姐和他的关系怎样,我们终究都是不好说话的外人。况且,或许别人会因为这些事情而闹僵,可是轻姐呢,她不会的!她好不容易等到他来,你说,她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将她苦苦纠缠一整年的男人给拱手推开?寒烟。要让我说,你别冲动。况且,泄露你和朔然白首师徒关系的人,也未必就是他啊,不是吗。” “那你说,除了他,还能有谁!”我仰着脸看他。可他并没有完美的答案。 “况且,就在师傅上线到我去接你上楼的过程中,寒宵在线了。然后,等师傅下线,寒影质问的天下就来了。然后再等我找他要过电话号码之后,寒影就过来杀了我!你说,这能是简简单单的巧合吗?” “而且,我相信,师傅他一定是看到他们上线,所以才会走的。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师傅已经下线,而我和他待在一个势力。他们两个那么大张旗鼓,无非就是想叫师傅的徒弟跑出来自投罗网,然后杀了徒弟,让徒弟去把师傅给找来,让他们玩命儿地去戏谑我师傅——你看哪,愚蠢如我,就自己紧张地跳了出来,心甘情愿摔到别人的陷阱里,还微笑着对人说‘谢谢’。我特么真是脑残!” 我真不应该忘记,就在昨天夜里,那个揽着我睡觉的人,他明明有问我是否和他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他们,一直就知道我的存在,也一直都知道我和他们的名字只相差一个字,却从未曾和他们牵扯上任何关系。 他们,一定都知道二师父带我的事情,他们也一定知道,师傅,和二师父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们一早就推断出我是否就是师傅的徒弟。然后今天,师傅突然上线,就更加激起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所以今天,所以现在…… 刘嫣!你怎么又犯了这种愚蠢的低级错误! 长得帅的男人,他不一定就是好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人。这个道理,你到今天还不懂么! ------------ 第九回 势力 更新时间:2012-08-03 “可是,你真的就要凭着主观的臆想来猜测事情的真相吗?万一,是你误会了呢?现在,就趁他还在线把一切都问清楚,不好吗。” “不要!”我斩钉截铁,杏目圆睁。我绝对不可能再放松对他的戒备!那个无耻的小人! “那,你要不要再继续试着联系你师父看看。说不定,知道你们师徒关系的人,当真另有其人呢?又或者,是有人看见你们两个人待在一起,所以才会产生联想……” “不要!”我干脆就恼恨地瞪了他一眼,厉声。“我警告你,宝宝——现在这个时候,你和我是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的。如果你不挺我,那你特么就趁早滚蛋!还有,我师傅已经被人逼走。那么,他被人打跑的战场,我这个徒弟就一定要替他坚守住,绝不退让!” 双双对峙,风起云涌。可是,就在这样的时刻里,临近的电脑却是又一次爆发出一记声响,清脆,且利落。 “叮——” 我们一齐回头,凝神探望,却发觉那句绯红的密语来自于乄寒影。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他来了一秒钟立刻就传走了。看来,你们所谓的势力团结,不过如此。 此时,我看见就在尸体的上方,一行绿色的提示突然耀武扬威:乄寒影向你招了招手。 “这个变态,他居然一直都在!”凸,我要代表无数冰心弟子强烈鄙视和谴责猥琐的魍魉门派!!!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有种,邀请我加入你们势力。 我知道我是在负气,也知道他必然能知道我的头顶已经没有了那一个明黄色的熟悉的势力标志。所以,他是有机会的。可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胆子。所以,我继续敲着键盘,准备再挖苦他一阵。 只是:“叮——” [系统]:乄寒影邀请你加入势力[西山居],是否接受? 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我现在就是。 知道什么叫做自取灭亡,自掘坟墓么? 我特么现在就是——滚你爹呀!发个毛线的势力邀请!老子的消息栏里还有一句话没发出去呢!“否则,我不会把师傅找来。”老子是想威胁你,调戏你,戏弄你,挖苦你——尼玛!你给老子发势力邀请,你让老子现在肿么办!(╰_╯)# “什么情况?”看着我怨憎的咬牙切齿,一旁的宝宝终于忍不住低头轻声询问。 我惊悚地回转身,看着他,大眼瞪小眼,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倒是说话啊。”看着我的模样,他有些忍俊不禁。 “他不会,是有什么更恐怖的阴谋算计等着我吧?”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了骨气,彻底地萎了。可是……尼玛,那一群变态,连我师傅都不是对手,我又能够肿么办呢?“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掉转身,关掉电脑,假装掉线啊?尼玛,老子黄花大闺女,还没享受过太阳呢!” “……”可是,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看见宝宝的脸上画满了黑线:这种人,果然不能在他面前荡漾春心。=_=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要在临死之间,享受一次被日的过程?”他挑了挑眉毛,好像被我调戏了一般。 “你妹。不要曲解姐的意思。”我故作坚强。“姐只是一时说顺口了——尼玛,姐凭毛要跟你这个小不点解释啊。就兴你们男人粗口,咱们小娘们就只能一天到晚装纯情么!老子也是个正常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装。越装,就只会显得越假。实话说,你只要保持住本性就好了。哥哥看好你哟——”说着,他退出房间,回到了刚刚充满气的床垫旁边,一脸淫_荡的笑。 尼玛,那种笑容是什么意思?看着怎么那么瘆人! “那是当然,姐从来都不假装——不对!什么叫做‘保持本性就好了’?!你的意思是说,老娘我很淫_荡,是么!” “不是你很淫_荡,你是相当的淫_荡。”他认真解释的表情让我感觉蛋疼。_ “擦!滚你媳妇个妹!”我白了他一眼,把视线回到电脑上面。“不过话说回来,我要加入这个势力么?” “临时打退堂鼓,好像只会让他耻笑。更何况,你都已经被他给日过一遍了。” “问候你未来媳妇!什么叫做日过了!——算了。”我咬了咬牙,收起烈火雄心:一大清早就这么发火,当心更年期提早到来。=_= “我加入势力好了。”或许,只有加入势力,才能够更方便的从他部下口中打探出当年的事情。 于是,我点击确定。 [系统]:轻羽丶寒烟加入势力[西山居]。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筒子们,快点出来迎接咱们的小师妹#132 [势力]狼心那个狗肺:#132这个势力肿么可能会有妹纸加入。滚你妹,不要坑爹!现在哥都已经开始准备要搞基了。 [势力]狼心那个狗肺:来,人妖妹妹,跟哥啵一个#98 [势力]香蕉那个巴拉:轻羽寒烟#24这不是那个著名的有钱八婆的家族号么?势力猪,你是肿么把她拐卖过来的?求指教#24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都说了是小师妹,肿么你们都不相信呢#15小师妹,别见怪啊。这帮人渣都太缺爱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14 [势力]妖精的尾巴:这么说#24真的#24系个妹纸#24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78老大,你不是吧,弄一个妹纸进来!难道,我们势力准备要变成仓库势力了么#14哥还没存够钱养媳妇啊#107 看着这一个个不正常的id,我打开势力界面,准备脱离势力。 可是,还没等我得手,信息栏里却是突然叮的一声,跳出来一句密语,竟是那么刺眼。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要退势力,就先把你师傅给我找来。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否则,我一天守你尸体二十四小时。别说哥不怜惜女人#132 擦!尼玛,长着火眼金睛么!还特么先发一句过来威慑我,然后再补充一句接着威胁。o(╯□╰)o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妹纸,表害羞嘛,出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呗#37大哥哥们都超有爱的哟#41 尼玛,他这种卖萌的口气和表情是神马意思。 还有,为毛我一天之内接触了两个这种变态人物,一会正太一会腹黑,搞毛线啊!(╰_╯)#老娘是攻,不是受!!! “我该怎么办?能退势力么。”我委屈地转过头,佯装泪眼迷茫般地看向宝宝。 可是,那丫却只淡定地摆弄好他的外星人,然后开机,漠然地说,“那就先处着呗。还能怎么办。谁叫你自己不自量力要去招惹他们。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嫁出去的屌丝女呢?” “滚!”尼玛,老子脑残,居然要和你商量对策! 一时气不过,我更是憋闷地转回身,不看游戏,直接就按下alt+f4,关游戏关电脑。尼玛,老子不信老子躲不过这一劫! 然后,等到电脑彻底关机,我果断站起来把我这好多年都不曾关上的房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一边还隔着厚重的门板在这边大喊。“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推开门对老娘做一些非礼非法的事情,老子直接切你jj!” 咋呼着,我一脸愤然地跳上席梦思,拿着夏被直接就把身体全部都给覆盖起来,不愿意再听见任何人的声音和聒噪。 “师傅。” 那样的一个人,他到底是怎样的呢。还有,寒宵。他到底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坏人? 我不知道答案,只凭着臆想去猜测。我知道我太主观。可是,要我客观地去评价一个人,除非我从头到尾都和他没什么实质性的关联。可是,师傅,他真的,和我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吗? 我终究,无法看清自己,也无法看穿隔着网络那对面的他。 依稀,仿佛门外的宝宝似乎说了句什么。 可是太累太烦躁的我终是不禁就在这美好的晨光和微风中渐近昏睡。我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可是我猜,我的魂魄,一定去往了一处安宁的地方。什么凡间的声音都不再听得见,什么争执也都看不到。 我所行走的世界,苍蓝一片,无尽的银白光芒悬挂在天之一隅。我走在茫茫的草原上,漫无目的,似乎总想要抓住些什么。我仿佛,还听见有人在靠近我。可是,呼啦啦的大风之中,除了脚下的青碧,临近的地方,我什么人都不曾看见,唯有自己。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了。 我揉着太阳穴缓缓地坐起身子,一脸倦容。可是下一瞬,我就突然发觉一侧的大门是开着的。然后,我立马便回过神来,惊声一叫。 “啊——” 那一声,中气十足,持续了至少十五秒钟。 “你搞毛啊,寒烟!”厕所里,一个怒吼的男声传将出来。“拉个屎都不让我安心。你是不是想叫我把屎都憋在菊花里,便秘呀!” ——我肿么知道你现在正在拉屎。=_= 于是,我迅速地平静下来,掀开夏被仔细地看了看,找了找。很好,没有看到落红。也就是说,他没把我那什么。~\(≧▽≦)/~ 可是,下一瞬我就不淡定了! 尼玛,你推开了老娘的大门,却什么都不发生。你特么什么意思!你嫌弃老娘胸太平,睡姿不够诱人,是么!(╰_╯)# “喂!”一时急火攻心,我跳下床,鞋子也不穿就跑到了厕所的大门旁。“为毛我的门是开的!还有,你为毛没有把我那什么……” 事关女性魅力。请恕我不得不如此直接。_ “抱歉。”厕所里的人一声正气,毫不迟疑。“哥是正人君子。在你没有明确或者暗示地表示你要跟哥滚床单的时候,哥哥是不会主动向你出手的。更何况,推开你门,那是因为厕所里没纸了。你,姑且就当哥哥连禽兽都不如好啦。” 尼玛。回过神来的我一脸煞白,当场僵硬:我这算不算是自讨苦吃,自撞枪口?坑姐呀,姐的矜持全部都丢到火星去了。/(tot)/~~ “你……”我喘息一口,咬牙凝神。“宝宝?你在厕所?”一边说,我故意放了个哈欠的声音。“你刚才,在和谁说话,那么大声,都吵醒老娘了,特么的!” 废话不用多说。老娘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刚才的奇遇都推到“鬼”的身上。 可是,厕所里的人却叫我失望了。他的语气相当猥琐且震惊:“寒烟?你醒啦?你别进来。我现在正对着你的照片在打_飞机!” 你妹。我没事调戏你干嘛!_ “懒得理你。”一边说着,我也一边四顾起来。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外星人。于是乎,我果断沦陷在了金钱的海洋里。 哇,外星人吔!~\(≧▽≦)/~ 他在三开。两个小号分别挂在西陵和九黎摆摊。而第三个号,也就是他的大号,那个七十八级的老月白森罗素太虚,此时此刻,正安稳地停在鹊桥仙境,一对艳红的红烧翅膀在那朴素的太虚门派新手弟子服身后闪耀发光。 随即,我突然一怔,不敢置信地盯着电脑,整张脸瞬间溺入了阴沉的云霾之中。 他的头顶,我是说,那个名叫轻音丶浅叹的人妖太虚的头顶,此时此刻,除了她绿油油的名字,一并那个八卦之咒降妖孽的称谓,一旁的地方,熟悉的明黄不再看到,取而代之的,竟是那硕大发黑如面具一般的势力标志。 可是那个标志,我怎么能忘却!那,不正是西山居势力的标志吗?宝宝,你…… “叮——” [密语]轻夜丶涵影对你说:怎么搞的?怎么去了西山居?#4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有寒烟,她好像也去了那个势力,对不对? ------------ -2-第二部分-2- ------------ 第十回 逃难 更新时间:2012-08-04 肿么办,肿么办! 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面惊惶。 原本事情多好解决呀。只要我拖延一段时间不上线,到时候回来的时候随便找个什么换人的理由就能够离开西山居,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尼玛,现在……各种晴天霹雳有木有! “都是你!没事也跟着跑去西山居干嘛。看吧,现在事情闹大了。你让我肿么去收拾,肿么去摆平!” 我咬牙切齿,瞪向厕所里那个看不见我的人。 可是,也不知道是真的心有灵犀(=_=),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总之,就在这个时候,厕所里分明传来了一声冲马桶的咕隆水声。 “好吧。”我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果断干脆地按下关机键!哼,老娘直接把你关机下线,看你们还能废话什么—— 可是,就在我得意洋洋一脸笑容之时,我却惊诧地发觉电脑屏幕上没有任何变化:电脑屏幕依旧光鲜亮丽,三个开起的客户端里依旧人如潮水,消息乱飞。 尼玛,这肿么回事。坑娘呢!怎么会不关机呢?_ “哐当——”好吧,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你在干嘛呢。”我回过头,看着厕所门再一次被猛地撞开,里面奋斗了好一阵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没,没有啊。”我闪烁着眼神退到一边,惊讶地发现他居然穿好了衣服。“我就是想知道,你这外星人里面有什么嘛。” “你别骗我哦。”他冷着眉头靠近过来,一脸严肃。“你明明就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说,做了什么!” “我去,哪有!”我勇敢地正对向他,却忍不住还是一脸局促。“不过,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出去吃饭啊。我早饭和午饭都没吃,现在好饿哦。”我睁大眼睛,用卖萌的眼神看向他,柔情似水。我就不信我这么卡哇伊的面庞不能拉着你放开游戏! “可是,现在还早啊,才三点钟。”果然,天公不作美。=_= “那,我们可以先去逛会街,买点你要的什么床单被套和毛巾,顺便再买点小吃。” “可是床单什么的,我都已经买过了呀。” 顺着他的指示,我现在才发觉他的木板床上赫然躺着五套完整的床上用品。而在这些东西的一旁,两个最大型的塑料袋里填满了各种东西。 “你……”五套……“你买这么多干嘛?还有这一大袋——你别告诉我你去打劫超市了。” “怎么会,我可是良民!再说了,买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为了用啊。”他转过身,坐在电脑面前。“本来我还想再买两套,凑足七套,这样我就能够一个星期每天都换一套了。但我又一想,每天换一套,好像也太洁癖了。我怕你说我变态,所以就只先买了这五套。至于其它的毛巾什么的,虽然买的不是很多,但是我想,应该也达到让你大吃一惊的地步了。所以,你暂时就别想着要打开看了。不然你会哭的。” “我……”我敢说我现在就有点想哭了。尼玛,我这到底是招了个神马怪异的火星人?“那,既然你现在只买了五套床单被套,那你现在是打算几天一换?还有啊。你换可以,我不帮你洗的!” “随便啊。一天一换也成,两天一换也成,但是,绝对不能超过三天。还有,洗衣服这种事情,自然不能麻烦你了。瞧你那巴掌大点的小手,一天能洗多少东西啊。我以前洗那些东西都很麻烦的,要先水洗,然后消毒,然后还要暴晒——我估计,就你那小身板,扛不住的!” 尼玛。我可以说我现在就已经扛不住了吗?_ “你们洁癖的人,是不是生活都过得那么变态啊?要是万一哪个地方脏了,你们岂不是不弄干净就不能吃饭睡觉?” 我突然对洁癖病人有了相当浓厚的研究兴趣。=_= “螨虫啊。我对螨虫过敏。这些贴身的东西一旦用的超过三天,我就一定会患毛_囊炎。而且,毛_囊炎这种病可大可小。搞不好,还会猝死的!” 坑爹的吧!我张了嘴巴,难以置信。我肯定,你一定是在危言耸听!“猝死?哪有那么多让人猝死的毛病哦。” 可是,宝宝终于只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就不再说话。而眼看着他就要操作游戏,我不免一阵惊惶,赶紧又凑近他,寻找话题。 “对了。你说你刚出去买过东西,可是你并没有钥匙啊。那你……”我刻意发出那么两声意味深长的啧啧声,吸引他先放开鼠标,转向我解释。 “我有钥匙啊。就在你电脑桌下面那个小盒子里面。我找到了。” 尼玛,这算不算歪打正着?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答了,那我现在也就有了发飙的借口,嘿嘿嘿嘿!~\(≧▽≦)/~ “宝宝!”我果断地拍案而起,抬高声音,大声怒吼,满面愠怒。“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推开我房门,到处乱翻不说,还凑到那么隐私的地方偷钥匙——”尼玛,我根本就不记得那个鬼地方还藏着一把钥匙——难道,我没有把钥匙偷偷放在门口的花盆底下吗?——好吧,我承认,门口其实并没有放置花盆。/(tot)/~~ “宝宝,你这样做会不会也太过分了!万一,万一我在里面裸_睡还没有盖被子那怎么办!” “我……”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炸毛,还能够说出这种令人惊悚的话,一脸震惊,忐忑不安。=_= “那,我都已经做了,现在该要怎么办。还有,我是因为你睡着了,怕吵醒你所以才自作主张进去的啊。况且,你也没有裸_睡。那你怕什么。” 尼玛,我有没有裸_睡这不是重点!可是,我怎么能够开口跟他骂这句话? 而看着我的眼睛越瞪越大,他也狼狈地揶揄了一下唇,忙换言安慰:“要不然,你也别生气了。现在我们就出去逛街,我请你吃大餐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乱入,绝不做任何会有损我人格魅力的事情,好么。”一边说着,他赶紧站起身,焦灼。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正在震惊,完全无语:尼玛,跟我道个歉,居然还能顾着你那所谓的人格魅力?!要是连你都有所谓的人格魅力,那我岂不应该就是人类公主!火星人果然是火星人。我们地球人完全不能理解呀!/(tot)/~~ “是你说的,大餐!”我装出一脸报复的表情,咬牙切齿:不管了。只要能拉他出去,暂时躲过这游戏里的狂轰乱炸,要我怎么样都成啊! “是的,大餐。那你想去哪里吃饭,随你定,我付账。”说着,他一脸诚恳地转过身,从那摆在床上的塑料袋里找出了信用卡。“不过,我的银行卡有限额,每天不能超过三万。你随意选吧,只要别超过就成。” “三万……”我听见自己的心骤然咯噔了一下:什么概念!三万,不是三百,不是三千,是三万!我得在肯德基点多少炸鸡翅膀才能吃得完啊!也就是说,今天,我还不得不找一家昂贵的奢侈的酒店特么去挥霍一下了? 嘿嘿,这可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那我刘嫣可就不客气啦!山青那个水秀,桃红那个柳绿,今天是个好日子,明天又是个好日子!来,跟我一起唱!~\(≧▽≦)/~ “那,就去西南街那边吧。听说最近开了家法国西餐厅,也不知道正不正宗。” “你还吃过正宗的西餐?” “当然。” “在哪吃的?” “肯德基。” “……” “麦当劳。” “……还有么。” “德克士,算不算?” “……不算。” “那必胜客,应该算了吧?” “……”他干脆僵直了脸庞,痴呆一般地瞪向我。 如此举动,真心让我感觉很受伤啊! “拜托。我常年去的都是便宜的地,吃的也都是传统的中餐好不好。你要是嫌我丢人,那就算了。反正,我只当你随口说说而已。不重要的。”我一口委屈地说,干脆还嘟着嘴坐在了他身后的木板床上。我就不信,你们男人那点大男子主义会不马上高涨,嘿嘿!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果然,他开始战战兢兢起来。“算了,反正我也很久没吃过西餐,不然就带你去开开眼界,去华春街那里的意大利西餐厅去光顾一下。我可以保证,那里绝对是正宗的。” “华春街?很远的啦。”我一脸惊恐,完全嫌弃。瞬间就忘记了继续傲娇。 华春街。我当然知道那个鬼地方在哪里。可是,如果去到那里,万一被人发现我和这样一个长得还差不多的男人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喂喂,刘嫣。你早上不还说别人帅的一塌糊涂,想要跟着他一起去浪迹天涯么?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万一再被捅到我爹妈的心口上,那我岂不是得死翘翘了…… “打的过去,应该也不要半小时吧。况且,这个点,也不会堵车啊。”他完全不懂我的内心世界。 “可是……”我依旧挣扎。如果现在去呢,应该也不至于在这个不是饭点的时间见到熟人的吧!可是,万一,如果有万一,那我不是……算了!我咬了咬牙。只要能够让他赶紧关电脑走人,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至于大餐神马的,那都是浮云,至于怕被爹妈发现什么的,尼玛,姐现在已经不念高中很多年了!去他娘的早恋! “我去!一定得去!”我昂起头,一本正经,在脸上洋溢起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高亢表情。 随即,宝宝便关上电脑,带着我一同离开蜗居,开始逃难。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烦恼:反正是要出去吃大餐,当然得神情高亢,一脸享受了!有什么事,等天塌下来再说。~\(≧▽≦)/~ ------------ 第十一章 西餐 更新时间:2012-08-05 华春街,在清水市的东南角。再往南两公里,就是浩瀚的苍茫大海了。 若是在以前,这里就该是一片荒地,或者说天然的绿林湿地。可是现如今,这里就如同其它高速向外扩张圈地的中国城市一样,崛起了一幢又一幢昂贵的商铺,酒店,高楼大厦,豪华住宅区…… 只是,宝宝他并不知道,其实我的家也就在这一片区。可是既然他不知道,我也就不打算和他多费唇舌。万一我告诉他,他突然变得很有兴致,说要跟我一齐去拜访爹妈他们那两位老人家,那我岂不就是在自寻死路(=_=)——今天自寻死路一次就够了,还想要我来第二次?哼,免谈! 可是,就算我跟着他坐在了出租车上,就算这一路上都没有堵车,可我依旧战战兢兢地坐在他身旁,生怕我们的踪迹会被人发现。结果,我猥琐的模样,就好像是猴急地要和他圈圈叉叉一般,格外蠢逼。 “喂。你坐起来一点好不好。你不要让人误会你好像把头埋在我的裤裆里,好么。” “你……”特么!他怎么就能够当着出租车司机的面把这种狗血的句子说出来呢! 可是,还不等我还击,司空见惯的出租车司机就呵呵地笑了出来。“小年轻挺浪漫嘛。是要玩车震吗?没关系,我年纪大了,什么都听不到的。你们随意,随意哈,不要介意。” 车震你妹啊!要车震也不要用你这辆破大众好不好! “坐起来就坐起来……”咚。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头赫然就撞在了身前的椅背上,瞬间泛红一片。 “喂,你当心一点啊。”说着,他扶着我缓缓坐起,一边还认真地朝我额头看来——我一时没注意这个举动好像的确是太亲昵了些。难怪最后下车的时候,那老司机一脸油光,非常有兴致地和我说:“昨天开了一天车,一对小情侣都没遇上。今天好,赶上你们,就给你们打个七折吧。” “还不是这车太矮了。我什么时候坐过这么矮的车啊。转个身都不方便。”我的意思是说,我更习惯坐大巴和公交车。 可是明显,有人误会了。“你们家还有suv?看不出来啊。那你会开吗?” “我们家没有suv。我也不会开车。我对汽车,尤其是前排靠近玻璃的地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理厌恶感。只要我凑过去,不出两秒,我铁定会干呕。”我说的是实话。高中毕业之后,我的确有想过要和同学们一起去学开车。结果,一上去我立马就逃开了。天知道为毛线我一坐在那里就莫名地紧张,好像那辆桑塔纳是一个巨大的妖魔,根本就不会受我控制。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试图接近任何汽车的前排。 只是,我很快就又被人误解了。“你是说,就像怀孕那样,干呕?”他认真的眼神让我有一种想跳车寻死的冲动。 “……”我认识他吗?我真的认识他吗?我特么怎么会跟一个这么脑残的人坐在这出租车里说要一起去吃西餐?!我特么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马踹了,我特么怎么蠢逼到了这种不可救药的地步! 还好,宝宝说的那个西餐厅已经到了。 我愉快地下车,想立马就逃之夭夭。结果,司机大叔围追堵截上来那句话,让我更加有种流年不利的憋屈感。 “喂,我特么哪里让人看着我们两个像是小情侣了?”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是,宝宝就像什么都没听到,只一脸欢愉地拉着我,走近大门口。“先进去吧。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和我继续辩啊。” “……”你特么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念书,而就是为了要来和我斗嘴的,是么? 下午三点,人不怎么多。 想来,大陆还没有多少人有兴致来享受这所谓的下午茶——当然,那些全职的家庭主妇,阔太太和名媛们估计都会有兴致。可是,至于那些拼死拼活在第一劳动生产线上的苦逼打工仔们,估计连下午茶会供应些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以前我也不知道。无非就是在tvb的电视剧里见识过。可是如今,进了门,才知道原来西餐厅的氛围当真和中餐馆不一样啊! 可是,不待我细细欣赏这内里的装潢设计,宝宝就已经驾轻就熟地牵着我走上了二楼。 然后,等他开口问我要坐在哪里,我果断朝着眼前那一面宽阔的明亮的临街的大玻璃处飞奔了过去。 ——表要怪我为什么突然没了矜持。事实上,任何一个美女,但凡被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牵引到这种坏境不错氛围不错还没有人围观的餐厅来吃饭,我们的小心肝可都是会沦陷的。~\(≧▽≦)/~ “你要点点什么?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可能不会有那么多食物可以选择的。”他拿着菜单,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我,分明就是在等我出丑。 “那我……”我抿着嘴,看了看菜单,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可是,一抬首,我就看到了宝宝那张干净的凝望过来的脸:尼玛,老娘不能输! 然后,我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服务员。“你能推荐一下吗?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们这儿什么口味最好。”我明亮的眼睛里住着一只白雪公主。 “小姐,我们这里……”可是,不等服务员小妹开口多说什么,一旁的宝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她说: “给我来份提拉米苏,再加一杯拿铁,不要放糖。谢谢。” 一瞬间,我转过头看向他,我突然发觉他笑的是那样微然,儒雅,仿佛当真就是一个受过西方教育培养的谦谦公子——当然,他此刻的着装,以及他之前对我的种种赖皮和无耻言论都得率先剔除干净。我其实,根本就不曾了解他。 “我,也一样好了。”虽然震惊,可我知道,此时不点,更待何时。/(tot)/~~我可不能让他笑话我! “你确定?”他回过头,眼神灼热地看着我。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今天不还什么东西都没吃吗。要不然,再点点其它的——而且,提拉米苏和咖啡,都有一股咖啡味,你不怕吃不习惯啊?” “会有什么不习惯的。”这种时候,我可不能输,更加不能放过你那向我敞开怀抱的银行卡!~\(≧▽≦)/~“不就是提拉米苏和咖啡么。以前吃零食的时候,也有买过的好不好。不过,我们来这里,就只吃这个,我觉得是不是有点辜负你的钱包啊。”我相当真诚地看着他,满眼泪光。 “可是,我中午有吃过饭的。” “……”尼玛。我的奸计失败了。大餐,我的大餐!三万块,我肿么能就只点这么一小块蛋糕和一杯烂咖啡?/(tot)/~~ “要不然,再帮你点一份披萨吧?”突然,他微笑地看向我,完全没有嘲弄的味道,一本正经,仿佛太阳正从他面上升起。 只是—— “不好意思先生。这个点,我们还没有……” 果然。我一脸冷酷地瞪向他。尼玛,你当这里是必胜客,想什么时候点披萨就什么时候有披萨么?老娘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好歹也看过电视,好么!很多这种西餐厅的食物都是限量限时的,好不好!我去你大爷的三万块!老娘应该再忍让两个小时再来吃饭的! 可是,我的肚子……她偷偷地躲在下面咕噜一声。好吧,我知道,我是真的饿了。不跟钱计较。=_= “怎么会没有呢。”只是,宝宝依旧淡定地看向服务员。他嫣然一笑,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递了上去。“不然,你先去咨询一下经理。反正,我也只是要点一份披萨,小一点也没关系,够她吃就好。”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逆转,这才发觉那是一张黑色的卡片——我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卡?可是,不至于吧。看宝宝的模样,虽然留了一点胡茬,可到底也算年轻稚嫩,而且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卓越的贡献,怎么可能就会有一张无所不能的黑卡呢?那,应该就是个玩具吧?_ “好的,我知道了。一份披萨,两份提拉米苏和拿铁。马上来,请稍等。”说着,服务员带着餐单下去了。 “喂。你这是黑卡啊?”我要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可是,这摆明了和我在网上看到的那种黑卡不一样啊!“这应该,不是黑卡吧?”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这是黑卡啊。”他一脸淡定,安然地将卡片收回钱包。 “可是,如果不是黑卡,那她怎么那么听话?这个点,明明就没有披萨呀!”崇拜,嫉妒,我果断红果果! “我是这里的vip,自然可以点啊。” “可你以前来过清水吗?” “有一种店,叫做连锁。” “……”我倒吸一口清气,认输。“好吧,你牛。”特么。你到底是为了带老娘来吃西餐,还就是为了要在老娘面前炫富? 短暂的等待过后,食物送了上来。陪同的,还有一副精致的刀叉。 尼玛。我瞬间石化。是不是说,我要在这里表演我拙劣的刀叉技艺,和狼狈的吃相?特么,刘嫣!你真不是一般的脑残。你要吃什么不好,非要点个西餐——看吧,你完全就不在行。什么西餐礼仪,你毛线都不知道,怎么弄! 可是,既然已经送上门来,我也只能泰然处之,坦然面对了。我深呼吸一口,拿起了刀叉。 只是,面前的宝宝笑了笑,低声,“要不然。我帮你吧。” “不要。”我果断拒绝。“老娘以前在必胜客吃过披萨。难不倒我。” “可是必胜客的披萨,应该没有要你用到刀叉吧。” “有什么关系。老娘是中国人,充满智慧,没道理老娘大学都考得上,还学不会这一副刀叉!” “好吧。那就随你了。” 他坐在那里,悠闲地品尝着他的提拉米苏和拿铁咖啡。而相形之下,我就恨不得直接把盘子里的披萨用手给直接捧起来一口一口送进嘴里——尼玛,不是都说土掉渣烧饼就是中国的披萨吗?为毛那个是装在纸袋里往口里直接送的,而这个就要老娘在这里练习刀叉!尼玛,必胜客的披萨都没有附送刀叉,不是么!(╰_╯)# “艹,不管了!”我受不了,果然罢工。我扯起袖子,干脆就把披萨用手捧了起来,一口两口直接往口里送。矜持礼仪神马的,果断都是浮云! ------------ 第十二章 在水一方 更新时间:2012-08-06 “喂,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太不文雅了吗?”他平静地说着,眼底一点抱怨的神色都没有,反倒似在欣赏一般。 “老娘就是个屌丝,你还跟老娘讲文雅?你是火星来的吧。”肚子都快饿扁了,还特么跟老娘讲什么繁文缛节?拜托,老子不是古人,更不是洋鬼子,凭毛线吃个饭都得讲那么多礼数啊!早知道,老娘应该就要你带着去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随便啃一顿算了,何必要来吃什么西餐。想想咱们中餐,现在这个时代,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啊! “可是,就算不用讲文雅,也没人和你争啊。这整个二楼,除了服务员就没有旁人。又没人笑话你,慢点吃。”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宠溺。但可惜,对面的我还在怒火勃发之中。 “你知道老娘饿还特么一直废话。你他娘是诚心的是吧!”我干脆就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啃。偶尔,还停下手里的披萨,喝一口咖啡,然后再继续啃,或者换上提拉米苏,啃。 可是,就在我这般狼狈不成看象的时候,一旁的地方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小提琴的声音,悠扬地在耳际游荡,仿佛就响在身侧。我惊讶地侧身回看,大吃一惊:尼玛,还真有个人在我身后拉着小提琴!可是,他竟是那么淡定,完全不曾在意我这不合时宜的粗鲁吃相。 可是,他不在意,不代表我也不在意——你问我为什么不在意宝宝的看法?拜托,都住在一起了,还计较个毛线啊! “我……”我赶紧咽下嘴里的披萨,忙着把手里没吃完的披萨扔回了盘子。“喂,你干嘛还点这个?”我压低了声音,探过头怒声责备。“点这个又不能吃。别跟老娘讲什么氛围——那就是不靠谱的玩意儿!” “我没点啊。”宝宝撅起了唇,卖萌地向我表示他的清白。 “可是,不是你,那又是从哪里来的?你可别说到这里吃饭,还能赠送免费的小提琴哦。拜托!”被之前的出租车司机惊悚到了,现在我看这拉小提琴的会不会等一会拉完了也在旁边说:昨天没有碰到情侣,今天就给你们打个七折——拜托!老娘哪里跟他有情侣相了?!(╰_╯)# “可能,是什么好心人送的吧。” “不会因为你是vip吧?”我挑着眉毛看他,一脸鄙夷。尼玛,这到底是个神马世界。就因为他是vip,所以吃个饭都要比咱们老百姓们高人一等???打完折后还能附赠小提琴? “不是。应该是有人认出了我,所以才帮我们点了这个小提琴。我琢磨着,他估计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女朋友。”他说的淡然,仿佛一脸享受。 “你妹呀!”可我,却就当场震惊地站了起来,一脸愤慨。“你特么带着老娘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吃饭,不会就是为了要带我见一见你们家的家长或者亲戚什么的吧?尼玛。被你卖了还在帮你数钱!我现在就走!”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突然微蹙起眉头,冷着脸站了起来。“你先坐下吧。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开。安心吃饭。” “喂。”我看着他迈步的身影,分明忐忑不安:他的脸上,方才是有一股传说中的杀气吧?可是,一个好心帮你点小提琴的人,为毛你要对他面泛杀气?难道!我的眸子瞬间黑暗:这里,不会是黑社会的地盘吧? 我一脸苍白,跌坐在沙发之间,坐立难安。想拿着披萨再啃两口,却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如果,这里是黑社会的地盘,那么宝宝,他该不会就是某个黑社会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子吧?那么,现在,这里会不会突然有什么凶杀案发生,又或者,我会不会被人给抓起来,当成人质,来要挟他?“天哪!老娘和他没有毛线的关系,好么!老娘第一天认识他而已!坑爹呀,救命啊……” /(tot)/~~ ——当然,以上,全都是我的胡乱猜想。 如此空荡的地方,就算我胡思乱想,也应该要把这里想成是鬼屋,对么?=_= 十分钟后,宝宝平安的归来了。而在他的身后,尾随着一个和他差不多体型的大帅哥,同样都续着一点胡茬,却又不会显得太过硬朗和霸气。 “宝宝,没事吧。”我仓惶站起,仍旧是一脸忐忑。 “她刚才,叫你什么?”那人皱了皱眉,似有疑惑。 可是宝宝却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冷声:“她叫我什么不关你的事。你说你想要见她。现在见到了,可以滚了吧。” “看起来的确是个好姑娘。”那人轻然地向我报之一笑,伸手示意。“你好。乔飞,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啊,哦,哦……”我有些窘迫,也有些不明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瞬间到底该如何反应才是。我只知道,我突然断了电,麻木了。我机械地伸出手,握住他,然后又僵硬地收回来,站在他们面前,目瞪口呆。 “好了。见过了,握手了,可以走了吧!”宝宝的声音里分明带着不满和厌恶。 “自然。”那人收回看我的眼神,凝重地看向宝宝,交代,“不过,你最好记住我给你的建议。如果你不听话,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不劳你操心。感谢你的小提琴。寒烟——”转向我的那一瞬,他的眸子突然又恢复了神采。“吃好了吗?”他极力地用着淡然的声音,却到底还显得有些生硬。“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 “哦,哦……”我依旧傻傻地应着,由着他带我离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等我们离开了这个名叫“在水一方”的意大利西餐厅,我良久方才平静下来,靠在路边的阴影里大口喘着粗气。 “喂。刚才那个人……” “你想问什么?”他严肃的表情让我依旧有些畏惧。 “他,是你什么人?” “我哥哥。但,也不完全是。” “那他,应该就是你传说中的基友,小攻!嘿嘿……” 一瞬间,他的脸上恢复颜色,狠戾地朝着我的额头弹了一下。“我说你这脑袋瓜里都装着些什么呀!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腐女了!” “可是,我刚才明明有从他的话里和眼睛里感受到前所未有过的敌意和杀气!” “会吗?”宝宝完全不信。 “当然了!你说,好端端,他干嘛非要跑过来凑热闹,还非要看我一眼再走?除非是情敌,不然何必如此在意!”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相当亢奋:难得碰上一个如此帅气的基佬,还和他的老相好小攻在这里斗气冤家——哦哟,好缠绵咯! ——刘嫣,我说,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要跟他远走天涯的心思呢? “我都说了他是我哥。你爱信不信。”他转过身,径直地朝前走。“喂,大餐没有宰到我,要不然,再去帮你买台新电脑啊?” “新电脑?你是说外星人?”好吧。我刘嫣就是个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可是,你真的要给我买一台三万块的外星人吗?”是什么,永远闪耀着太阳的光华,是什么,在火海里浮沉千万次都不会融化——啊,是你,我可爱的金子,人民币!~\(≧▽≦)/~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买台外星人了。”一句话,他无情地击碎了我的玻璃心,碎满一地渣。“你那台电脑的确是老旧了一点。你不是还说,你电脑渣,杀不过寒影吗。我现在帮你买一台新的,回去看看你的技术啊。要是你杀不过,可就真对不起我的一片苦心了!” “你,该不会,是想要包养我吧?”我迟疑地停在他的身后。一句话,瞬间僵硬了他的脚步。 “我说——”他回过头,金灿灿的阳光从西南的方向投射过来,轻然地落在他的脸上,却是那样的金灿灿,叫人愈发心动。 可是,他的声音和言语,到底充满了无尽锋芒利刃。 “拜托你哦。拿一台电脑就能够包养你——这到底是我在贬低你的身价呢,还是你本来就很廉价,地摊货?” “你妹!” 那一天,我们去了电脑城,花了十分钟挑了一台电脑——至于牌子神马的,就不多说了。 那一天,我们还去了海边,参观了素姐和小风婚礼的现场——当然,一天过去,翻腾的浪花已经将我们昨日所留下的痕迹都彻底冲刷,沙滩上爱的誓言,如今也都消失不见。 我们在风里驰骋,我们在浪里翻腾。 我知道,除了享受,更多的,是因为我想要拖延时间,不愿意就此回到家中去面对电脑,面对游戏里的风云变幻。 可是,我终究知道,身旁的少年,他一脸的安乐之下暗藏着一丝不快。我知道,这都和那个突现的男人有关。可是,我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到底该问些什么。于是,我只好装聋作哑,带着他游走在风沙之间,当真就像一对认识许久的老朋友,旧情人一般。 “宝宝。” “嗯?” “下午,那个人好像叫你做乔飞?” “对啊。我早上来的时候不就告诉你我叫乔飞了么。” “哈,你有说过吗?” “说过了。百分之百,完全肯定。” “那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 ——刘嫣,你不信?要不然,回到第五章去看看? “所以,你真叫做乔飞?” “对啊。” “诶,我有个朋友,哦不,应该说是朋友的朋友,他叫乔北飞,好像和你挺有缘的哦!” “他是个男的,对吧。” “对啊!你真聪明。” “所以你有缘的意思,不会是想要撮合我跟他吧?” “……”“你想多了。” “那就好。” “喂,宝宝。” “嗯。” “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妨都忘记,不要再去想了吧。就像我,每天起来,前一天所有的不开心都会忘记!” “所以,你明天起来,该不会忘记我带你去吃西餐,而只记得我给你买过电脑吧?” “当然,什么都不会记得啊!我明摆了更想要外星人,结果你给我买的是什么呀!我原本还打算等着它十六开,三十二开的呢!” “你要开那么多号干嘛?” “摆摊啊,赚钱啊!” “你停六十九,什么都不要买,什么都不用再升级,那你还要赚钱干什么?” “钱,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叫人活得最有动力的物质!你说,如果不为赚钱,那我还要十六开,三十二开干嘛?我用那台烂电脑,单开看风景不就成了?” “所以,我给你买电脑,实际上是把你从一个简单的可爱的纯情少女变成了一个市侩的冷血的无情的欧巴桑?” “宝宝!” “什么?” “你大姨妈!” “喂,你好像,歪楼了哦。” “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不管你和你哥哥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不要太放在心上——因为一个你厌恶的人而难受,你简直蠢顿不堪。因为一个你爱的人而感觉痛苦,那你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死活。” “喂,寒烟。” “什么?” “你为毛,这么关心我啊?” “因为,我们现在是室友啊。” “你不会,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想当我女朋友了吧?” “我擦!滚你大爷!老子为毛要在你的面前表露圣母体质!老子简直就是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猪……” “喂,我说,天已经很晚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要回去滚床单了啊!” “我擦!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场合这么破坏老娘的形象!” “那你算是承认喜欢我了吗,寒烟!” 那一天的月,我觉得很明亮,很大,很美好。虽然只是七月初八,不是满月,可我相信,那一天的月,我一生都不会想要忘记。 ------------ 第十三章 回归 更新时间:2012-08-07 有一些事情,我到底想得太过简单。 而有一些人,我到底将他们都想得太过善良。 我以为如我这般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在这游戏中掀起所谓的浪潮。可是现在我知道,我不单能够掀起浪潮,还能够无声无息将自己也推入那万丈深渊,沧海漩流之中。 由于前一天回来得太晚,所以我们都没有开电脑——包括那台新的。我们都洗洗去睡了,当真疲惫不堪。 可是翌日,当我从沉睡中苏醒,当我再度打开电脑登陆游戏,我才发觉,这个世界,早已经换了天地。 [天下]轻若丶浅暮:乄寒影。中立势力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可就算你再强大,也不该护着一个败类。 这是说谁呀?我不免疑惑。轻若丶浅暮,我知道,他是轻家势力揽月西楼的势力主。而今天,也就是这样的一句消息拉开了我一天的序幕。我就连登陆弹出的系统邮件都还来不及点开,就已经被这条天下吸引去了注意力。 [天下]轻寒丶沐雨:顶起势力猪!西山居,把那两个无耻的贱人给大爷们交出来!要不然,你们今天连生意都做不成! [天下]轻夜丶涵影:尼玛。有什么事情,等他们两个人来了再说,可行?不要再浪费爷的天下了。太贵#60 [天下]轻描丶淡写:事情都已经摆在那里。还需要多废什么话。影哥,莫要因为交情就瞎了自己的眼! [天下]轻弹丶浅唱:怎么说话呢!#150给你姐夫道歉!! [天下]轻描丶淡写:抱歉,影哥。不过说真的,为那种人,不值得。 越看,我越发觉得这些话,通通都是针对我和宝宝而来的。可是…… 我侧过头,看向宝宝。可他却依旧淡定,坐在电脑面前,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握着杯酸奶——他不可能操作游戏。可现在,他的确盯着电脑。 “喂!你可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上游戏哦!” “我上了啊。”他喝了一口酸奶,咽下去才说,“不过我现在在看《潜行狙击》。有事吗,等一下再说。” “不是啊!”可等我再看一眼他平淡的脸庞,我就知道他也帮不了什么。身为一个太虚观弟子,很多事情,他既然敢做,自然就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况且,他现在还不知道游戏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算他知道,他也一定是一脸淡然,无关痛痒:那些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去计较。那些风浪,对他而言,不过只是春风细雨一场——我们都不是璀璨明星,终究不会让这天下众人观摩好奇。所以,他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还不待我再说什么,我刚刚顺手复活神石的轻羽丶寒烟已经再一次哇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瞬间屏幕黑白。 “又怎么了?”他问着,却到底没有怎么在意,依旧被笑棠哥吸引着注意力。 如此,我也只能苦笑一声,没有烦他。“没事。我昨天忘了复活就下线睡觉,结果现在刚刚复活,就被别人的红给波及到了。”其实,我的面前站着轻寒丶沐雨,那个满级的红烧弈剑。 “有个小村都有人开红了?” “有守卫的地方都有人开红,何况这里还没有。”我轻描淡写地说。与其说他帮不了我,不如说,连他我都不太敢相信。 “那你复活了就离开吧。没事不要把神石挂在非安全区嘛。看我,就一直挂在鹊桥。不是为了做灯谜任务那点经验,而是返回神石之后干净。” “那行,有空我也去挂那。”他不知道,我以前的神石一直都绑在九黎城交易区。要不是几次迭代之后越来越卡,我也不会把神石绑在雷泽。 我答应着,正准备复活神石,可就在这个时候,消息栏里弹了个粉色密语。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你和寒宵到底怎么了。弄得我现在都不好做人。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抱歉。我也不太清楚。昨天下线之后我就没有上过。其它的事,我是真心不知。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你完蛋了。你惹错人了。现在,就算你把你师傅找来,这个麻烦也解决不了了。有人明摆着想把你赶出这个服务器了。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说仔细一点。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昨天你下线之后,有两个人加我势力。一个是太虚,也姓轻。还有一个小号,五十九的云麓。太虚说是为了找你。而云麓说,她就是你。 太虚,应该就是宝宝。可是这个云麓……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云麓不是我呀!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我现在当然知道不是你了。我只知道,就是因为捡了你,所以把我自己也给推进火坑了。你知不知道那个云麓到底是谁,叫什么溯雪姑娘。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没印象。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总之,就是那个小号盗了你们原来势力的国库,然后过来投奔我,还丢下了一堆东西,和一堆他们一直纠结的什么武器。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武器?制造者是不是真卿?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是的。 真卿,我知道。他是很久以前的太虚号。虽然不像轻姐他们投入大量的人民币,可真卿那个太虚,即便他已经很久没有上线,可他仍旧还当着揽月西楼的右尚书。而国库之中,很多可以交易的武器也都是他当初所做,临走之前留给轻家几位大哥大姐的宝物。他们一向重情,虽然真卿走的时候将武器都分别指定过,可是他们谁都不曾提取出来。那么现在……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他们那群傻x,摆明了是有人嫁祸我啊。我从来不做官,就算我开着小号,也不能直接取出那些武器啊。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冲动是魔鬼。现在,就是一群魔鬼等着狩猎你跟我。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那,那个云麓和太虚现在怎么样了?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云麓退了势力,不知去向。太虚一直挂机,给他密语也不回,也不知道现在躲在哪里。 “宝宝……”如果有人要陷害我,那么会是谁。 乄寒宵。今天的轻聆丶寒雪。 是他,一定只能是他!他知道我要威胁他,所以看着我不在线,正好诬赖我。况且,他知道轻姐的号。昨天他们醉的醉,住院的住院,我下线的时候,寒宵有的是机会开轻姐的号做那些事情。况且,势力消息大事面板中,只会记录谁谁谁提取了什么东西,从来都不会记录是谁指定。所以…… “宝宝!”我厉声一喝,回首相瞪。“不要看电视了!” “怎么了?”他惊疑地按了一下空格,暂停,然后就疑惑地看向我,目瞪口呆。 “刚才,是有人杀了我。” “我知道啊。”他明显没听明白。 “我是说,不是误伤,而是刻意,是轻家人,轻寒丶沐雨杀的我!”我严肃地看着他,让他感应到我的委屈,愤怒,和心寒。 “为什么?”他蹙起眉头,凝重地看向我,百思不解。 “我昨天下线之后,有人利用小号盗了揽月西楼的国库,然后嫁祸我,说是我提走的。” “不会吧?我走的时候,也没见着有人提东西啊。再说,他们怎么确定那个号就是你?”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确定。可是如果有人诚心栽赃,你认为,他们会在意过程,还是结果?被人盗号,这就是他们眼见的结果。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追究过程!反正现在,我就是他们眼中的盗号者。而寒宵,他应该就是那个在背后耍阴谋诡计的人!”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马跳进游戏里把寒宵那个贱人骂个狗血淋头,千刀万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针对你?”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寒宵,他怕我说出他在清水的事情,所以干脆就先发制人。我去了寒影的势力,又匆忙下线。想必,他猜到我短时间内不会上线。况且,你跟着一起走,所以,他可能就逮到这个机会,做了那些事情。” “我昨天,好像是有看过一个人加入西山居,还交给国库很多东西。我以为他原本就是西山居的小号,没有在意。”他一脸歉意,分外焦急。想来,也不该会是作假的情绪。所以,真正的敌人,就只有寒宵,一并那群被他蛊惑的人? “那,以前在揽月西楼的时候你有注意到他吗?” “叫什么。”他低下头,双手靠近键盘鼠标,想来也应该是开始操作游戏了。 “溯雪姑娘。” “没有……完全没印象。算了。现在他不在西山居,也不在线。想来,也只能算是死无对证。我们现在空口无凭,或许当真有点为难。” “是啊。”我一声黯然,回到电脑面前。“不管他是哪里来的,我都知道,他是寒宵派出来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已经达到目的了,又怎么还会让那个小号继续冒充我。” “等一下,国库里面,怎么还有真卿的武器?”他终于明白,那个人到底做得有多绝。 “我不是官,从来不是。小号提取那些东西,一定需要人指定。可是现在,他们都被蒙蔽了双眼,根本就不在意到底是谁动的手。他们,眼里只有我这个罪人。” 我点击复活神石,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九黎交易区。我看着头顶不停的争吵,第一次觉得,原来我太幼嫩。明明是坏人,我却居然会把他当成朋友,好人,甚至于口水的美男子…… 寒宵。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我到个人仓库里取出六百金,买了点卡,然后赶紧换了十个天下号令,准备反击:六百金,五百点卡,原来我辛苦存上半个月,却只能在这个频道上说十句话。 可是,不待我开始输入文字,我的头顶却又开始划过不一样名称的人的天下。他们的名字,和曾经的我好像,和曾经的乄寒宵只有一字之差! [天下]乄寒绯:乄寒影。旧日兄弟一场,今时你我彻底缘尽。朔然白首违背诺言突然上线,居然还留下一个徒弟如此恶心。今天,八荒地煞势要将朔然白首及其余孽彻底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天下]乄寒影:八荒地煞,不过一群脑残。被人利用,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们有种就来,我寒影等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一群人今天还有多团结!一群蠢货! [天下]乄寒噤:我们要的,只是朔然白首。其它人都与我们无关。还有,没有人会利用我们。只有你,选择背叛! [天下]乄寒影:是我背叛,还是你们当中有人心存歹念刻意逼迫?当初你们想方设法逼走朔然白首,把权力放在一个废物的手上。除了被乄寒宵那个贱人一直利用,你们,还会干些什么! [天下]轻吟丶浅颂:你们吵你们的,何必要拉上我家夫君。我警告你,西山居的势力主。螳臂当车,不过留下一片肉屑而已。西山居,你们的人都会为你们势力主今日之言付出代价! [天下]轻音丶浅叹:你们谁要敢动朔然白首的徒弟,就先动我。不论是你们八荒地煞,还是曾经的揽月西楼。 他似一个英雄,在我的世界里映照光明。可是这种时候,我又何须你来相助! 你本就不该搅入这趟浑水。 如果昨天不是我非要拉着你离开游戏,如果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时间,你根本就不必被我牵连至此。而你现在,如此帮我,可算是彻底断了和他们之间的交情——宝宝,就算你不在意,可我该拿什么来还? [天下]轻聆丶寒雪:轻音丶浅叹,或者说宝宝。你听着:你此刻抱在怀里的那个女人,她既是我八荒地煞的敌人,更是我揽月西楼的仇人!我寒宵,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 第十四章 落魄 更新时间:2012-08-08 第十四回落魄 还击? 如何还击。 不曾出手,就已经被人打得措手不及。 寒宵。他怎么会说,我躺在宝宝的怀里?难道,他知道…… 我惊讶地转过头,看向宝宝。可正在这个时候,他一样回眸看向了我。 “他怎么知道的?”我们异口同声,都让对方大吃一惊。 “你和他说过?”我盯着他,一刻都不敢移开视线。 “怎么可能。我来清水的事,就你一个人知道啊。再说了,如果我告诉了别人,你以为你昨天还能够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吗?” “可是,那他又怎么会……”我突然心中一凛,想到了昨天早晨醒来时的局面:身边的人,就只剩下影哥醒着。而我,连寒宵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我根本就不清楚。而我的手机,他会不会…… “你昨天。”我严肃地看向宝宝,心惊胆颤。“在给我打电话之前,还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或者发短信?” “电话没打,短信倒是有一个。”他迟疑的表情愈发让我感觉蛋疼。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垂头丧气,叹道:“他看到了,一定是他偷看到了。” “偷看?”宝宝不禁蹙眉,有些疑惑。 于是,我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却越发觉得那个人怎么这么烂!“前天,不是素姐和小风的婚礼吗。晚上,我们都去了ktv。寒宵,他是半夜时候才到的。那时候,轻姐刚好喝过头,送进了医院。就我一个人醒着,留在ktv照看那帮喝醉酒的男人。正好,寒宵到了,我就和他聊了一会。后来实在太累,我就睡着了。可是我的手机,就放在一旁的包里。想来,也是你发短信的时候响了一下,被他听到,正好翻出来看见了——可是,他做人怎么能够这么无耻!” 说着,骂着,我翻出手机,寻找消息。可是,手机里并没有罗列出那条消息。然后,我再翻开计数器,果然,第排在最上面的号码,就是宝宝的手机号。而时间,就是在我回到家前的一个小时。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宝宝的火车可能快到站了,所以,他提前给我发了个短信。但是…… “他怎么能够这样!”我几乎快要哭出来。随即,我只转过身,恼恨一般地瞪向宝宝。“你说,你要来我们学校念书,你干嘛不等九月份开学了再来。现在大暑假的,你过来干嘛呀!还有,你过来就过来,可也得事先知会我一声啊!现在,弄成这样,怎么收场!” “可是这两天,你们都在帮着素姐和小风准备婚礼,一个比一个忙。我从前一天要订票的时候就没能联系上你……” “没联系上我?”我横过眼,冷厉地瞪他。“拜托。那你后来怎么又想起我的手机号了?” “我是在火车上面打开电脑的时候才想起来的呀。再说了,我提前过来,也是为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嘛。” “我去!还惊喜——尼玛现在是惊喜吗?现在比惊吓还要惊吓,好不好!”我突然特讨厌他那一口无辜的语气和柔弱眼神——尼玛,爷们一点,有点担当,行不行! 可是,我知道,宝宝来到清水的事情已成事实。不管如何,我都无法忽视宝宝现在就坐在我的旁边,而昨天我们还同居的事实——当然,我睡我的房,他睡他的床,没有交集。 寒宵。一切的因果,都在于他! 我咬着牙,回过头就想在天下里骂他。可是,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在天下频道质问寒宵了。 [天下]轻弹丶浅唱:寒宵,你说什么?宝宝来清水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还有,宝宝,你怎么会…… 可是寒宵并没有直接答复。不过我想,他们可能现在正在势力频道或者qq群里进行交流。而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觉今天还没有登陆qq、yy。 于是,我点开qq面板,登陆。 可是,迎头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系统消息:卿本一家管理员轻吟丶浅颂已将您移出该群。我再细看时间,是昨天晚上。 看来,这一场唇枪舌战,已经开战了整整一夜。所以,寒影恐怕已经在这游戏里被我迫害了一整个晚上。可奇怪的是,我连累了他,他却并没有马上将我移出西山居势力。 真是奇怪。 原来,是他拿着天域三代匕首来杀我,逼问师傅的下落。可是现在…… 这到底怎么回事?杀我的人保护着我,而原本我所信任的人,却一个一个都将我视为毒物? [天下]轻羽丶寒烟:是啊。寒宵说的对。如果昨天不是他偷看我的手机,又怎么会知道宝宝和我已经奔现了呢。默默,要不然,你们就一起来组团围观啊。我寒烟在此恭候大驾。#130 [天下]轻夜丶涵影:……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不是从游戏中传出,而就在一侧的身旁。于是,我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宝宝在那厢用力地瞪我。 “你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顺着他的话说。况且,你昨天不是一直都说我喜欢你的吗。既然你都占尽了我的便宜,那我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占一次你的便宜!” “你以为我是在说这件事情吗!”他瞪大的瞳孔里映亮着一个瓦数极高的探明灯。“寒烟。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和他们交涉。你要明白,他们这一群人都已经被冲昏了头。你要像现在这样破罐破摔,到最后,可就真的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可是寒宵已经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我。你说,我现在还要像个白痴一样被他耍弄着玩吗?我不是没有小宇宙的!” “可是你要搞清楚。他是男人,你是女人。他攻击你,顶多就会有几个女人跳出来说他不讲风度。可是你呢?被人败坏了名誉,难道你能够接受每天都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问候你的局部器官吗?还有,就算他欺负你,可你这样子把事情闹大,你以为你就能够赢了吗?你以为,你这样把他在清水的事情给说出来,会给你带来好处吗?不会的!你是女人,面对渣男,你不可能会有胜算的!” 我正咬着唇思索他的话。可是结果,游戏已经给出了答案。 [天下]轻吟丶浅颂:寒宵。你来了清水? 高调。高调的结果就是,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名正言顺当着全服所有人的面来表现他们的爱恨缠绵,来表达另外某些人的奸险狡诈。而很不幸,今天,我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小三”。 [天下]轻聆丶寒雪:是啊。我昨天半夜才到的。可等我到了ktv,就只剩下寒烟她一个人在那里。我问她你去了哪里。她说,你因为我没到,已经生气回家去了。 我终于知道,我脑残的做错事情了。 [天下]轻吟丶浅颂:可我明明就是进了医院,好不好!轻羽丶寒烟,你个贱人!从今天起,老娘追杀你到退服! “你到底做了什么?”身旁,有人震惊地拍案而起。显然,这个和事老被我给“暗算”了。 “我……”于是,我狼狈地低下头,彻底萎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故意不告诉他轻姐去了医院,然后在今天变成了你给自己挖的陷阱?”宝宝已经惊诧地站不住了。估计,他是第一次看见像我这么脑残的人——自掘坟墓,两天,不止两次!这频率,是不是未免也太高了一些?_ “我只是昨天看到他的时候,口水他长得很帅,所以我……”我已经尽力把头埋得很深了。 “大小姐!”他恨铁不成钢地大喊了一声。可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坐了下去,压低声音,叹气着说,“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们的关系,现在一时半会肯定是解决不了的了。不过,就算很难解决,你也不要再想着回嘴,或者吵架,好么。这件事情,我说了我来解决,所以你自己就不要再浪费天下号令了,行吗。”他那样平静地吩咐,没有一丝的抱怨。 可是,我抬起头,转过身看他,战战兢兢,嗫嚅:“宝宝,那你,要怎么解决?” “不管怎么样,默默和影哥还是相信我的。只要他们之中还有人信我,这件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你不要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得罪了,好吗。” 而换句话说,其他轻家的人,现在谁都不能相信了。甚至,轻姐如此发飙过后,对我,或者说对宝宝的信任,肯定又减弱了几分。 [天下]轻音丶浅叹:若要追杀,可还得先把对象弄清楚。 [天下]轻音丶浅叹:第一。盗你们势力国库的人名叫溯雪姑娘。这个人,不是寒烟。 [天下]轻音丶浅叹:第二,一个不做官的小号,除非是有官恶意嫁祸,否则怎么会把那些不该指定的东西指定给一个陌生小号。那么,这个指定的人,又会是谁。 [天下]轻聆丶寒雪:宝宝。才不过一天时间而已,你就已经对她死心塌地至此了吗?真厉害。不知道是她床上功夫勾住了你,还是床下的嗲里嗲气勾住了你。 [天下]轻聆丶寒雪:忘了说了,前天半夜,我和她才第一次见面。你们猜,她和我说了什么? [天下]酱油小号:哎哟喂#24等了这么久,终于出现这么劲爆的八卦了啊#107等的伦家好辛苦,求补偿#116 [天下]米醋小号:唉,一大清早就要聊这么狗血的事情。肿么办,肿么办……妖孽不能横行,欲女不能卖13。你让我们这些苦等在黄金时段八点档看八卦的亲们如果度日#15求赔款,求退票,求晚上再直播#15 [天下]乄寒青:快说吧寒宵。我可等着看朔然白首的笑话呢。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不知道朔然白首有没有和他的徒弟一亲芳泽呢。 [天下]乄寒影:八荒地煞,没事不要出来瞎晃荡,一群导盲犬! [天下]轻聆丶寒雪:好吧,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我现在就公开。至于晚上直播什么的,不如,到时候我们再聊点其它的猛料。至于现在,我先说完。 [天下]轻聆丶寒雪:她说,他们家有空房间,欢迎我去入住!才见我一面,就想要勾搭我去他们家住#17还好哥有定力,坐怀不乱!可是宝宝,这样的女人,你真的要#132 果然没错。这种手段,是女人必败之路。所谓的性别歧视,大抵就是如此。 ------------ 第十五章 利用 更新时间:2012-08-09 我败了,片甲不留。 如果是以前,或许我会选择继续战斗,而绝不是丢盔弃甲。可是现在…… 曾经信赖的朋友,如今却竟然被人发现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到底是我太玻璃心,承受不了,还是我根本就不应该那么天真,那么愚蠢? “宝宝。我想下线了。”鼻翼之间,突然冒出一股酸涩之意。隐隐,我竟快要哭了一般。 “怎么?就因为这几句天下,你就被他给打垮了吗?” “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我难过。”我知道,我只是在逞强而已。“别人是狗咬,可他连狗都不如。我要他到家里住,无非就是担心他没有去处。我很清楚,在这个游戏里面,一旦有男人出面指责你卖13,所有的舆论都会偏向他。而至于我,好像我真就是个贱人。哼,可也不看看他到底能卖给我什么,一个穷屌丝!” 我不知道他的家世,却也好歹知道他在游戏里面的花销。从来都不投入人民币,所有的东西都是从系统刷出来的。平时有活动,我们或许都会为了那些几率很低的宝箱坐骑而冲点卡开道具箱子。可是他呢,因为不冲点卡,平时赚的游戏币又很有限,所以我们从来都没有看见他开过任何箱子。 你说,这样一个一毛不拔的人,除了他那身看起来还算有点肌肉的身体,他还能卖给我什么?再者,天下比他英俊潇洒孔武有力的男人多得是,这些人当中,比他有钱比他大方的更是多如牛毛,我还需要为了他的那一身肌肉就心甘情愿倒贴上我爹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到二十岁的清白之躯么? 我没那么贱,眼光又高,没那么容易就爱上他。屌丝,可恶的屌丝,祝福你和你的轻姐白头到老,气死她! “那好。”宝宝叹了口气,有些难过。“那你就先下线吧,其它的事情都不要再管了。” “你也是,没必要因为我,因为这种人就浪费一天的好心情。你若是不帮我,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的。”我苦苦地叹了一声,没有看他,径直点开系统设置里面的[退出游戏]。 我看着倒计时在慢慢跳动。想要抬起手将它彻底关掉。只是现在,我连按下鼠标或者回车键的勇气都没有。 罢了,就这样挨着吧,不过十五秒。等十五秒过去,世界就彻底清净了。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把你师傅找来吧。有些事,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我可以给你月离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一个人找不回你师傅,我相信月离还可以帮到你。 粉色的密语没有任何征兆地跳了出来。我仓惶地抬起手,取消[退出游戏]。 他是什么意思? 我赶紧点住寒影的名字,问他。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若我师傅来,你确定他能帮到我吗?看八荒地煞的语气,根本连我师傅都不曾放在眼里啊。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你不用担心,相信我。只要你师傅回来,他一定会帮你解决所有的事情。好歹,他也是我们的势力主。八荒地煞,本就是他的亲友团,不过是被寒宵那个人渣利用了而已。还有,你也不必因为他就要浪费自己的好心情。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呵呵。我知道了。谢谢。 月离。二师父……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个人他再也不会出现,就好像我的师傅一样。可是现在,师傅出现了,而二师父,他当真马上就要重出江湖了吗? 很快,寒影把月离的qq号码发了过来。可还不等我记下,一旁的宝宝却是狐疑地问,“你怎么还没下线?” “寒影给了我月离的qq号,说要我和月离一起把师傅给找回来。” “月离?”他似皱了起眉,“你还认识月离?” “认识啊。他是我二师父。以前,就是他把我带到三十级出师的。” “可他不是已经卖号了吗?” “我只是叫他和我一起把师傅给找回来,没说他就一定要上线啊。再说,寒影和我说,只要师傅回来,一定就可以解决他们以前的恩怨。只要八荒地煞都认清楚寒宵的为人,他们自然就不会为难我的。再说,现在一个成品魍魉号也不贵。要是他真愿意和师傅一起回来,我不介意掏钱给他买个号的。” “可是,你确定寒影和你说的就是实话?”他凝重而严肃的声音让我不免回头相看,分外震惊。 “什么意思?” “虽然你师父当初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今天八荒地煞齐齐现身,这只能证明,他们和朔然白首之间的矛盾很大。你自己说,如果你是你师傅,一直被八荒地煞驱逐在外,你认为,你重新回来,那些曾经背叛你的人就会立马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吗?你觉得这样科学吗?相反,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怀疑寒影的动机。你应该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想要把你师傅给找回来。如今他和八荒地煞的关系如何我不知道,可是当年,你知道吗,就是他,率先发动的弹劾,直接把你师傅从势力主变成了一个流浪人。”他认真的眼神让人心悸难安。 “你的意思是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是很够用。于是,我赶紧在旁边翻出张白纸和笔,做起笔记。 “曾经的魍魉势力,里面待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八荒地煞。那时候,不单刚才那些人是八荒地煞,就连我师傅,寒影,寒宵,也都是,对吗?” “是的。都是。” “所以,我师傅是那个势力的势力主,而八荒地煞,就是他们下面的官员,或者杀手?” “是的。” “那么,寒影,他为什么突然要弹劾我师傅?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因为别人。比如,寒宵?”寒影他口口声声说八荒地煞都被寒宵利用,那么当初,是否也是这样? “应该,是因为寒宵。”他眨了一下眼睛,叹了一口闷气。 “为什么?” “因为当时,寒宵勾搭上了另外一个势力的势力主,发展出了一段婚外情。” “婚外情?”我不禁挑眉,简直匪夷所思。“你是说,那个女人她结过婚?” “是的。不单游戏,现实也是。” “什么?”好吧,我不得不说,这个年头,满大街不是小三,就是小四。出轨神马的,简直比浮云还要浮云,随处可见啊! “可是,就算是寒宵在外面勾搭了女人,可他们为什么就要弹劾我师傅?这两件事情之间,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他倒是一脸淡然,笑了一声。“八荒地煞原本是团结一心的兄弟。可是你师傅,他就因为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才会反过来被寒宵给抓住把柄,利用。而寒影,应该就是当初最冲动的一个人,也就是被寒宵第一个利用的炮灰。只是不知道如今,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关系。” “那,我师傅当初到底说错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话,竟然能够被人利用至此,打得师傅他再无还手之力,溃败逃离? “你师傅当时说。”他明亮的眼睛里夹带着让人晕眩的惊雷电芒。“‘兄弟,不是被利用来帮你擦屁股的。自己有种在外面勾搭别人的老婆,就应该想好解决的办法。解决不了就想要利用兄弟,把兄弟推到前面帮你顶住,你恶不恶心!’” “这句话,有错吗?”如果我是一个势力主,有一个手下在外面勾搭完别人家的老婆,还叫我这个势力主出来料理后事,想想,的确觉得恶心:特么,我又不是李刚,你又不是李刚他儿子,凭毛要帮你擦屁股咧! 可是随即,我就只会意。“你是说,就是这句话,被寒宵给利用,被八荒地煞曲解了?” “应该是吧。我不是八荒地煞,也不知道当年弹劾的具体细节,所以其中的真正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我思来想去,应该就只有这一句话才能够触犯众人之忌讳。” 的确。 同是一门兄弟,出了事情,惹了麻烦,被外人追杀,走投无路,最后投靠兄弟,结果,兄弟会的帮主不单不帮,还叫自己出去解决、送死,还说兄弟不是用来擦屁股的——虽然这话有一定道理,可也毕竟叫人听着心寒。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结果自然就会变成最后的样子。 可是,寒宵……事到如今,为何你还要苦苦纠缠不放? “那,按你这么分析,寒影,会不会是醒悟了什么,才想要找师傅来揭穿寒宵,解除当初的误会?” “我不清楚,我也不是寒影。不过要是你愿意相信他,那就按你所想去做吧。” “可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我都是个蠢货,太过冲动鲁莽。凡事别说三思,就算一思都没有就直接选择出手。事关师傅,我也不能再那么草率。” “那就是说,你打算再考虑一阵?” “嗯。反正我没有升级的需求。不过就是不做宝鉴,也没什么关系的。挂在安全区,也不错啊。正好我可以钓钓鱼,修身养性。”回过头,我却是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你每天都在游戏里做什么?”身边,可是坐着一个著名的闲散人啦! “挖宝,钓鱼,一切的休闲玩法。” 果然…… “那你现在在……” “九黎太守钓鱼啊。你要是有兴趣,一起呀。” “也好。我也钓鱼,顺便再好好想一下寒影的话。” 可是,就在我复活传送到九黎太守的时候,我的脑海突然又闪过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让我只不禁偏转过头,凝重地看向他的眸子,严肃。 “宝宝,你说,为什么你知道他们势力内部的事情,还知道我师傅说过的那一句话?” 所以,其实,宝宝,你也是当年的其中之一,对么? 八荒地煞,回头想,到现在为止露面的人,好像并不足八人。所以,宝宝…… 一瞬间,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 第十六回 师兄 更新时间:2012-08-10 听完我的疑惑,宝宝他怔了一下。可是转眼,他却又是扑哧一笑,摇头,低声。“有一件事情,或许我一早就应该告诉你。”他悠然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安宁的微笑,看起来似乎不是一个坏消息。 “说吧。”可是尽管如此,我依旧只能够做好最坏的打算。 “其实,我是你二师父月离的徒弟,曾经还进过他们魍魉势力一段时间。”他的眼神是那样真诚,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所以,我就应该要选择相信他了吗? 可是,尼玛,坑娘啊。光天化日,一阵晴天霹雳过后,我特么就这样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同“父”异“母”的亲“师兄”?(╰_╯)# “你是,我师父,不,我二师父的,徒弟?” 天哪,你叫我怎么相信!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听说我还有一个师兄,好么?你从哪里蹦出来的,花果山还是m78星云?拜托哦,姐的心脏小,脑容量小,很难承受这种天下突然掉下个猪八戒的事情,好么?(喂喂,你这样其实是在说你自己是沙和尚么,刘嫣?=_=) “是啊,千真万确。”他咬着唇,在我两米开外的地方欣然卖萌。 你妹,我要怎么相信,你要我怎么才能够相信我认识很久的这个天然萌物,这个天然死人妖,他居然就是我失散已久的亲师兄? “你确定,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 “你看我这样像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我有点慌乱,想要抓狂。“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么?你突然开口说你是我师兄,喂,我一大清早,还没有刷牙呢。”我突然有一种回到五百年前被至尊宝求婚的赶脚……(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太多了。_) “我知道啊,早餐你也还没吃,不过我有帮你买。怕你不喜欢吃三明治,所以就给你带了几块水晶糕,还有杯豆浆。”一边说,他还示意着身边的塑料袋。“不过你一起来就开了电脑,还发生了这许多事情,结果我也就给忘了。” “你……”我震惊,错愕。我震惊,不是因为他帮我买了早餐之后还能够忘记叫我吃,而是一个原本自恋到让我火冒三丈的火星人,现在他突然说自己是个地球人,还是我的直系亲属……尼玛,这跟叫我一大早起来看到雷阵雨的重播有什么差别?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我二师父的徒弟?”我认真而纠结地看着他,内牛满面。 如果是以前的师徒系统,拜师出师都是没有称谓的。所以,我自然就没能找到可以证明我是朔然白首徒弟的证据。可是同样,月离师傅在带我出师之后就离开了游戏,所以就算他在那之前就是师傅的徒弟,可也绝对找不出任何证据! 看起来,我好像完胜。可事实上…… “有啊。”尼玛,我听到了什么。我分明听到了清脆的蛋碎的声音……我去!你特么还真能有证据……/(tot)/~~ “我出师的时候,师傅帮我做了一把手工剑,全服唯一的一把。” 好吧,雷阵雨了。 “手,工,剑?” “是啊,五十二级九米射程的真空长剑。我以前停五十九刷战场的时候特喜欢用。心魔之后斩妖加九米远程物理,伤害还算是很可观的。” 我恨真空长剑。我更讨厌他现在那一脸得意且炫耀的表情。(╰_╯)# “你又不是力虚。” “是啊,我不是力虚。我是魂虚。” “那你拿一把九米的真空长剑干嘛。是魂虚,那就站在最远距离一直大风不就好了。” 所以,你真的是我师兄?可是凭毛你现在才和我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就像买了早餐忘记告诉我一样忘了告诉我你就是我失散已久的大师兄……你妹,你刚才不还是猪八戒的么,二师兄?_ “那个年代的真空长剑,也挺牛叉的呀。加魂加力还加敏。算起来,也是一把小神器了。” “所以,你现在是想要干嘛。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我师兄,还是现在才知道的呢?”可我不信,我不信你现在才知道!雅蠛蝶/(tot)/~~ “当然……”他停了一下,嘟了嘟嘴,久久才说,带着一抹静定的神色看着我快哭出来的小眼睛。“以前我就知道啊。师傅临走前,和我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这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小娃。” “你才没爹没娘!”所以,他说的是真的。他是我师兄,从来都是,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不是我说的,是师傅这样说的。”他一脸委屈,操着小受的声音嗫嚅。“师傅还说,他对不起你,不能继续保护你。本来,我答应师傅,不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可是现在,事关重大,我觉得身为大师兄应该好好地保护你不受伤害……” “去你妹的大师兄啊!”我也不知道突然是从哪里来的气焰,就这样莫名地火冒三丈。“你说师傅,他觉得对不起我?既然说对不起我,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开!特么,都是一群马后炮。老娘不需要你们在这里献殷勤。”可是,何尝,不是因为心痛得难受。明明都早已经走掉,消失不见,可是现在,你们却回头告诉我,说你们一直都有叫人暗中保护我? 我怎么那么蠢! 三十五级黄泉副本,为了一件无常袍,跪爷爷求奶奶,就是没人带。 古皇陵一层,二层,外锁妖塔,为了凑齐一整套莲华,体验一下传说中的老天下冰心风范,到处求人带,各种碰壁…… 五十八本,五十九本,为了龙生链,为了幻花针,为了苏幕腰带,各种求人,一等一个小时。 特么,为什么偏偏就能在那些地方一次又一次碰见好心的刷马的你? 你每次都说好巧,又碰见你了。进团,带你过副本。 你那样淡定地和你的团友们说,带个小号吧,反正你们装备也不需求。 可是,怎么可能会没有需求? 每一件装备,都可以变成马粮。就算不是马粮,也可以变成各种橙色紫色的石头,可你却就那般淡定地说要把那些装备都送给我?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一套莲华如果要在寄售店买,至少也要不下三十金啊。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代里,带小号下副本,并没有传道授业声望和江湖侠义声望啊! 我曾那样感动,被你带进你的交友圈,变成后来你们轻家中的一员…… 可是现在,你却突然告诉我,因为我是你小师妹,所以你才暗地里那样对我好,不求回报? “你特么,就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良心不受谴责,是么!既然都要走,何必还要叫你来管我。既然走得无情,那又何必在今天来告诉我。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任由我被人骂死,杀死,不管不问哪。你干嘛啊,讨厌……” 是不是,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师傅们的安危,你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暴露自己师兄的身份? 可是,我已经就这样不争气地哭了出来。我感觉着自己的鼻孔在不停地放大,缩小,各种丑陋。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不停抽咽。 “寒烟。对不起。”宝宝放开电脑,走近我的身旁,一脸愧疚。“我知道以前就应该告诉你。可是我真的答应过师傅,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你。可是现在,我是怕你被人骗。万一你费尽心力把师傅们找回来,结果却是将他们都推进无情漩涡——我真怕你闯祸,怕你会伤了他们的心。师傅他是个好人,他也不希望在他离开之后你走投无路。寒烟,其实你做得很好,没有让任何人失望。是我们,对不起你。” “你少来。你不是师兄,你才不是我师兄。哪有人,把师妹这么耍着玩的。”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很开心,很满足。因为在这绝境的边上,如今,还有一个人他坚定地站在我的身旁,愿意陪着我一起承担。因为他是月离师傅的徒弟,因为他把我当妹妹看待,所以,他才会这么责无旁贷地守在身旁,为了我,不惜和全天下所有的人宣战到底。 “对了。你今年多大。看你的样子,好像才刚刚十八岁。我可不要意思叫比我小的人师兄。” “我怎么可能会比你小。”他仓促一笑,长长地吐了口气,稍许放松——很明显,他知道我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再无抱怨。“现在的我,已经二十三了。” “什么?”天上,响起了不止一个惊雷。“你,二十三?” “是啊,就是二十三。等今年过完年,我就该满二十四了。” 天哪,你杀了我吧。一个二十三岁的老男人,天天在我们一帮人面前各种卖萌,发嗲,装人妖…… 师兄,师兄……其实,你是一个女人,对吧? “你真的,没骗我?” “当然。你是我小师妹,怎么可能骗你呢。” “可是……”二十三岁。按年级,现在应该是本科毕业,要么读研中,要么工作中。可是他…… “那你说,你突然来投奔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不只是为了念书,对不对?如果是为了念书,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来清水呀。” 只是,他苦苦笑了一声,轻缓,“其实我就是不想在家里待了,想到外面来看一看。家里的环境太好,让我感觉不真实。就好像那些电影一样,拍个时尚大片,就说不接地气,拍个穷人片,才说接了地气。我很想知道所谓的接地气,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我们家做生意一样。虽然和那些有钱人打交道可能一次性赚得很多,可是,中国到底还是普通人更多。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接触地气,才知道老百姓到底需要什么。” “所以,你现在就是来体验我们穷苦大众人生的么,富二代君?” “算是吧。不过富二代这个称呼,我是真心不喜欢。人家都说富不过三代。我若是已经富二代,那我的儿子,我儿子的儿子,岂不就要开始喝西北风了?” “那,既然你是我师兄,认识二师父,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师傅的事情吧。你,能和我说说吗?” “可是,你确定要知道吗?”他闪烁了一下眼神,温和地看着我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泪眼朦胧。 “为什么不呢。” “因为很有可能,你师傅和你预想中的并不一样。” “傻瓜。如果月离师傅会跟着师傅离开而离开,那我相信,师傅的为人,也就是月离师傅的为人。既然他有你这么好的徒弟,自然,他也不会是坏人。不过,我突然想问,月离师傅,他不会和我师傅有一腿,因为是同性恋才会被驱逐的吧?” “想什么呢!”他突然一喝,厉声。“你月离二师父,他是个女人。” “女,女人?!”好吧,这是最新的晴天霹雳。我已然,外焦里嫩:那个霸气的,爷们的,腰椎间盘突出,踩水杀人的高端魍魉,他是个女人? ------------ 第十七回 风云 更新时间:2012-08-11 风起云涌,大浪淘沙。 殷红的绚烂晚霞之间,一柄染着鲜血的长剑寂寞地刺在沙丘之中。远方的苍鹰紧紧盯着那沙漠中央一具倒在地上流淌着鲜血的可怜尸骸。它蓦地发出一阵长鸣,激荡风云。 脚下的阴影之中,那是一道人影,静默。手里的银针闪耀着妖冶的碧色光华,黑色的毒雾轻然萦绕,像是两个阴笑的地狱幽魂,紧紧缠绕在他的手心之间。那副银针,名作“毒尾”。 “你还是来了。”他缓缓地侧过身,斜看向一角似枯木一般的胡杨木。 “来了很久了。只是不曾想,这一次你居然费了这么长时间。”一道人影蹲在他的身旁,浑身似耸立着尖锐的冰刀,一抹幽怨的杀气凝聚周身。这样的战袍,便是魍魉门派的噬影套装。只是,他戴着面具,让人看不见容颜。 “是个疾弈剑,难免会慢一些。” “如果是我,那就会轻松很多。” “是啊,噬影套。”他似沉吟,凄迷的声音仿佛梦呓。“那么高的会心命中,他想跑掉也难。” “话说,你什么时候才走回正轨。现在的力医,全服恐怕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还是变成魂的,杀人会更快捷一些吧。” “不喜欢。我不喜欢要吟唱的技能。哪怕只是吟唱0.5秒,我都会觉得浪费时间。只有瞬发,才会让我打得更加从容,更方便于控制。” “是吗?”魍魉停顿了一下,隐隐却又说,“可是这几天,你好像有些心事的样子。” “心事……”暴医屏住呼吸,久久方才吐出那口闷气,幽幽。“我又见到他们了,八神。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够跟到这个游戏里来。我以为,至少我可以避开。可没想到,茫茫人海,他们还是轻易地把你我给找了出来。” “八神……”魍魉幽幽地笑了一声,凄然。“他们找你,自然都是因为你厉害。要不然,你就回到他们身边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的。也正好,我这两天收了个小徒弟。带他下下副本,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你不用担心我,真的。” “你居然也会下副本?你能带好路么?”暴医苦涩地笑了一下。很明显,他宁可魍魉从来都没有叫自己离开。 “我又不是路痴。再说了,这个游戏里的副本地图比魔兽简单太多。永远都只有一条路,自然很轻松就能够找到boss,打到装备。”魍魉又顿了一下,拉回话题。“不过话说,八神那边,你难道当真想要永远避开吗?要我说,你们是多年的朋友。如果因为我就荒废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一个女人可承担不起。” “你又这样说了。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容不下你我落脚。我们不过就是离开一个不欢迎自己的地方而已。所谓朋友,所谓兄弟,如果连一同奋战的战友都不稀罕,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值得你我去费心呢。” “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他们才会接受不了的。你不要再否定了。他们只是觉得一个男人的杀手组织里不应该存在一个女人。我离开,你还是能够回去的。既然他们能来找你,你就应该回去。你们的疆场,不需要我一个女人来插手。快意江湖,一剑恩仇,这些事本就是你们的梦。” “可我讨厌重男轻女的人。”嗫嚅,却到底无从反抗。 “全中国到处都是这种人,你说你又能够讨厌几个?你们八神,不过就是少一个女人。只要你们有兴趣,一定还能找到一个操作很好的同伴。” “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默契。你不应该走。我可以没有他们,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傻瓜!阿飞,这不过就是一个网络游戏。游戏之中,我们不在一起没关系。最起码,现实里我们每天都还能够见到面。” “阿狸。” “别再犯糊涂了。我先走了。徒弟升到了16级,我要带他去下死士洞了。”他微然地报之一笑,面具底下,那样女扮男装的人物终于忍不禁苦涩地滑落下一滴清泪,悄然落在这茫茫黄沙之间,转眼消逝。(注:08年其间,死士洞正是16级新手副本。) “对了,你那个徒弟,他叫什么名字。”暴医突然转过身,他凝神地看向魍魉的眸子,眼底,只有一抹冰凉的杀意。 “乄寒影。阿飞。你放心,我不会爱上别人的。不过就是将他带到30级,以后,仍是陌路。” “我恨他,我恨他有资格叫你陪着他!” “一日为师,就该尽到做师傅的义务。阿飞,别那么小孩子气,惹人笑话。”魍魉站直起身。他凝重地看了暴医一眼,即便他再过眷恋不舍,也终究还是唤起白马,绝尘而去。“阿飞。回去,回到你们八神之中。他们很需要你的。” 白马嘶鸣,飞驰远去。滚滚黄沙,独留下那一道寂寞的幽影。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站在风中,泪落成涕。远去的魍魉,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那爱人心中深埋的一句哀声。“我就要诀别于你了,你懂么。” 风尘之中,被传说的最多的不是那些你侬我侬的香艳八卦,而是那一行隐匿起来的冷血杀手,八神。 八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他们之中,据说一直都有八个人——当然,很多年后,他们之中有些成员早已离开这个组织。可是同时,又有新的成员被培养起来,执起泛毒的幽刃屠尽孤魂。 这一日,又是血染的时光。 他站在风中,冷冷地看着身前。那是一个太虚观的弟子,手执桃木法剑,身唤麒麟仙兽。两相对视,早有些阴沉的花火绚烂身间。 “是谁要杀我。”如果注定逃不掉,也宁愿在死前知道自己的仇敌是谁。 “何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呢。你错,就错在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真是笑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从没有一块土地就只有你们能够踏足。” “要你性命的人可不是我。不愿意你出现在这里的人也不是我。你要怨恨,也不该找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所做的,就是要完成任务。” “哼,那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一个冰心堂的弟子,如何能够对抗我堂堂太虚观的妖道!” 太虚门人起手捻诀,一道通红法咒率先袭来。不待人有所防备,身前的冰心弟子就已然被定住身形,无法近身。 可是,也曾杀人无数的暴医到底不曾畏惧。他阴沉一笑,手里的毒尾再度高扬而起。他戏谑地看着身前,轻然一步抬手,率先固本润脉——他似乎并不着急上前去杀掉对方。 眼见着对方不曾动手,太虚似乎愈发有了战意。他驱使着麒麟上前攻来,一并也只再度捻诀,吟唱那传说中的郁风真诀。“只要你中了郁风,你就没可能奈何得了我!” 可是,一个郁风下去,却只滑过那冰心的身旁。他悠然一笑,虽然中了郁气状态,却也被解除定身。他率先靠近麒麟,一记失心。旋即,他又反转过身,率先给那太虚弟子施以止行——正巧,止行启发会心一击,成功打断那太虚弟子的吟唱。旋即,他却并不着急按着传统印象中的冰心弟子那般施以三毒技法。相反,他却是一步调气,迅速临近。 但,他终究只听得身前一记轰隆巨响,整个人瞬间抱头上下蹲。可恶,没有化解! 可是,虽然有些抱怨,但冰心到底沉稳。他等候原地,需要对方来解除自己的恐惧状态。 果然,虽然对方着急着往后退开数步,可那曾经被驱使的麒麟召唤仙兽早已回到冰心身旁。虽然无法吟唱坎水术,可它仍旧是迫不及待地一口啄下,嗷呜一声。 很好,恐惧状态被解除。而且伤害被化解。现在,还有68%的血,墨罂粟随时待命。 冰心冷然一笑,不再管麒麟。这时,他身上的郁气状态正好消失。于是,他赶紧给自己补上心清神明,旋即,一口鬼哭藤施展出来,产生重击,直接打断那太虚的郁风真诀。然后,他跳入空中,在半空回身,径直对那尾随的麒麟施以止行。随即,一击得手,他又在空中转身,落地,正好站在太虚人前,径直失心错骨,断肠放血。 太虚赶紧发动缚足真诀,想要借此控制冰心,以给自己拉开距离。可是即便如此,他终究逃不远去:临近状态结束的心清神明,正好抵抗掉了这一次定身。而太虚的部分技能却正好被封印,无法施展,而没有被封印的技能却还在准备之中,不到可以再次使用的时间——他的控制技能,似乎无法对这个冰心起到任何效用。 旋即,冰心更是悠然地回转身,醉梦仙花,赤孔雀胆——绯红的毒雾弥散虚空。妖异的氛围之中,太虚勉强想要吟唱的退鬼符却也被数次打断,只好四顾逃窜,好不狼狈。 可是,冰心终究选择往前冲锋,一定要站到那太虚身旁,不能离开。可是,太虚却并不知道,冰心其实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时机,只要那个时机到来,一切的战局瞬间就可以结束。 果然,背后的麒麟如愿地发出一阵咆哮,一道清明的水花冲将上来。看似很不幸,他的清明状态早已结束,无法阻止被缓行的噩运。可是,那太虚弟子终是又挨了一记止行。不待他再往前跑开,迎头而来的,却是一阵芬芳毒雾,引人入梦——那记坎水术正好将他的血打在了60%以下。 于是,冰心轻巧地补上失心,正好封印他那似乎已经可以被再次使用的符惊鬼神。然后,身间毒雾再次爆发,一次重击,让人彻底地倒入血泊之中,连带着那还准备吐出一口水弹的麒麟也只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冰心停下脚步。他却是略带悲伤地看了那尸骸一眼,笑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想成为一个厉害人物,可以来我们势力。” “为什么。” “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杀了你一次。至于以后我与你的关系,无论是路人,朋友,还是仇人,雇主都不会过问。怎么样,来么?我可以让你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太虚。” “那个太虚,他叫什么?”听着他的故事,我的心中却是战战兢兢。 “乄寒宵。” 有些故事,我终究无从抵抗。 ------------ 第十八回 计谋 更新时间:2012-08-12 故事,终究都是故事。 无论曾经怎样,终究都已经对后来,对今天产生了重要而可怕的影响。 而到底,是他们彼此引入了那一双狼子野心的怪物,还是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我看着一旁宝宝的眼睛,忧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为他们而感伤?” “寒宵,寒影。一个太虚,一个魍魉。明明是师徒,却不曾想他们竟然如此狠心,非要逼走师傅不可。” “所以啊,我就问你,到底要不要听从寒影的劝告,借助月离师傅再把朔然白首找回来。”他定睛的眼神等待着我的答案。 只是,我要如何决定? 如果这些事只涉及到我自己的利害,那我也许根本就不会考量,径直冲锋就是。可是现在,是师傅,是师傅的女朋友,甚至于妻子的安危。 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可是,我在担心害怕,那一旁的人却不怕死的说:“寒烟。你该不会是在想,你师傅有了月离,不喜欢你,所以你在暗暗吃醋吧?” “说什么呢!”真不知道他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明明该是伤感的时候,为什么就一定要惹出这般讨骂的话来?你从小是喝驴奶长大的么? “我只是担心,如你所说,如果寒影他真的包藏祸心,那我就不该把师傅找回来。可是,如果他是好心……”我想了一想,终究还是觉得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好人,更何况,他以前就是个坏人。“算了,我现在也还理不清楚头绪。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八神,他们也就是现在的八荒地煞,对么?那么他们,那时候又做了什么?” “八神……”宝宝沉思一阵,方才说,“我只知道,月离师傅将我带出师后就找了个途径,让我进到了他们的魍魉势力。那时候,他们壮大了很多。不过我记得,当时他们的名字都还不是以寒字开头。是后来,你师傅离开,游戏又出了可以改名字的道具,他们才统一了名字的。” “那照你这么说,寒影和寒宵,他们当初就是结盟?而且,他们中的一个,甚至于两个人还统治了他们八神?”他们,若是这么能耐,自然,都不该小觑。 “应该,寒宵统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据我所知,寒宵比寒影要城府很多。寒影,充其量就只是当初一个被利用的炮灰而已。可我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样。曾经的魍魉势力解散了很久,曾经的八荒地煞,我一度以为他们都散了,或者卖号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们都还在。” 都还在,他们都还在。原本,就只是一世界的安宁和平和。可到如今,因为师傅突然上线,因为我的一时莽撞,所以群魔并起,世界再度疯狂。 “如果寒宵铁定就是坏人,那么寒影,我又能够相信吗?”我在心里纠结,迷茫无措。 “不知道。如果他今天邀请你加入势力,为了你和八荒地煞闹僵只是为了保护他师傅,那我想,他就是个好人。可如果是阴谋,你我都懂的。” “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不过就是玩一个游戏,干嘛要弄得那么麻烦。勾心斗角,争风吃醋,难道你们不会累吗?” 虽然宝宝无辜,但我还是发起火来冲他白了一眼。可他却说: “你以为游戏和现实的差距很远吗?虽然只是一个又一个的数据,但是你要明白,每一个角色,都是由现实中活生生的人来扮演的。你以为要对抗的只是一个又一个门派弟子,可殊不知,这就是无穷尽的人斗人的生涯。很苦逼的。” “那我要怎么做才好?” “要我说,你不妨静观其变。你没发现吗,他们都在针对你,无论是轻家人,还是八荒地煞。可是,轻家人好说。一来,他们和你师傅的事情没有瓜葛,充其量就只是单独的私人恩怨,所以不会叫整个势力都来找你的麻烦。二来,因为还有默默和影哥。只要你不再做其它的事情激怒其他人,我相信,他们迟早可以劝下轻姐。再者,就算轻姐劝不下来,可至少也不会把恩怨扩大。而至于八荒地煞嘛,虽然他们口上说要对付你,可事实上,他们所在意的就只有你师傅而已。而且,有一点还非常关键:他们现在认为只有你,而且你一定能够把你师傅找回来。也就是说,找不找回来的决策权在你,而不在于他们。他们想要你找回师傅,就不能太强迫你。而且我想,寒宵应该知道你的性格是怎样。所以,如果他们真想要对付朔然白首,先发制人,那么他们必然就不能把你逼得太过。况且,游戏和现实最大的不同,就是游戏里面还有绝对的安全区。只要你只活动在安全区,那么他们根本就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他分析得没错。我留在安全区,他们就不能对我动武。所以,他们就只能够在各个频道叫骂。可是我又不理会,他们就更加没处发泄。 可是,我还是忧心忡忡:“万一,他们骗师傅说他们在围剿我,把师傅给骗回来……” “可能吗?”宝宝却是一笑,有些鄙夷的神色藏在里面。“你觉得他们现在才开始想要动这个歪脑筋吗?别傻了。很久以前他们就试过。他们说月离回来了,他们说我这个徒弟被杀了,他们说魍魉势力解散了,他们说八荒地煞不再存在了……可是结果,不都摆在眼前吗?你的师傅从来都没有回来过。反倒是他们自己,渐渐分散了。今天,要不是有你的出现,我相信,他们不会燃起这样的斗志。” “他们把游戏玩成这样,不会累么。”只不禁,我倒是有点同情他们。想对付的敌人一直不出现,能够把敌人找回来的人偏偏又不合作。他们,纯粹就等于是在浪费生命。可是――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况且,一直以来,他们不都是在这游戏里面杀人吗?如果这是唯一的乐趣,我相信,他们现在过得并不好。” “如果是我,倒是宁愿生活可以简单一些,安宁一些。” “难道你过的还不安宁么?”宝宝却是突然逆转,冲我挑眉冷哼。“据我所知,你在这游戏里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要我说,你的好友栏里,连我这个师兄都没有,真的很不像话啊!” “我……”一时受制,我难免错愕,无言反驳。可是很快,我就想到了反控的方法。“是啊,我是性格孤僻,不喜欢热闹。那么你呢?你说,你这千里迢迢赶来清水,对我,难道当真就只有师兄妹的情意么?你该不会,一早就对我情根深种,想要来和我奔现,追求我了吧?” “你……”他仓惶地站起来,赶紧逃回了自己的电脑面前。“你瞎说什么呢。我说了是要来体验人生啊。只是正巧,你是我师妹,在念大学,还是个普通人。” “可是,你又帮我买电脑,又细心地帮我买早餐,而且还……”好吧,其实我暂时还没有想到第三件事。 只是,他却在那里低语。“我只是习惯了要对女孩子好一点。” “所以,你该不会……”我斜着的眼皮从头打量到脚。“是同性恋吧?” “喂!”他果断开始抓狂。“我说你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呀?这叫风度好不好。关同性恋毛事啊!” “可是,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一点野心吗?喵~”我戏谑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扑棱扑棱放电。我不再想游戏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者,宝宝说的对,现在是他们求着我办事。凭毛不给我好脸色看,哼! “算了,我不和你说。鱼上钩了。”他低下头,埋在了电脑屏幕背后。 “可是,我总不会要在这里钓一辈子鱼吧。”还没开始,我就已然头皮发麻。 钓鱼这种事情和挂机摆摊不一样。每分钟都需要操作一次,拉杆,甩杆,很蛋疼的。而且,万一鱼竿耐久度突然不够,还得跑去买晶粒补上。 “那你想……” “钓一两个小时还是可以的。可要是一直钓,我铁定歇菜。” “那你可以去玩小号啊。” 系统:扑棱扑棱扑棱,轻音丶浅叹在九黎太守区钓上来一个[贰境界?浮劲]。 “哎呀,你运气不错嘛!我也来试试,看我钓个雷钻上来!”好吧,一秒钟,这些可以换成金币的道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为了金灿灿的绚丽人生,冲啊!!! “诶,昨天不是买了新电脑吗,你干嘛不用?” “没装游戏啊。”我说着实话,一边埋下头,打开钓鱼界面,再调节角度,高度,力度,甩杆。 “那你装啊。” “我知道。可是我这里只有一根网线,没办法用局域网啊。况且,我也没有u盘,移动硬盘。想用新电脑,真的没办法啊。” “那你不早说!昨天多买个无线路由器不就好了!”他突然高声。瞬间,我就看到系统提示:你的队友轻音丶浅叹下线了。 “你要干嘛?” “我有无线接收器嘛。我先帮你把游戏传过来,然后再去玩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很庆幸我这个大师兄过来了?” “……”我一头黑线:我真是服了你了。为毛我对你的伤害不是持续性掉血,没有给你造成永久性负面状态?特么,这么快就恢复神采,你说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你这个自恋的鼻祖嘛?/(tot)/~~ 可是,就在宝宝在一旁鼓捣新电脑的时候,我的游戏屏幕左侧,又清晰地映亮了一句绯红密语: [密语]轻聆丶寒雪:不要相信寒影。更加不要相信轻音丶浅叹。你的师傅,他早就和月离分手了。你去撞枪口,当心有去无回。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搞什么? 还有,寒影……是他,又是他和寒宵说了已经给我月离qq号的事情? 如果你们两个不曾合谋,为什么要如此通气,如果你们通气,为什么又对我是完全相反的态度? 还是说,这就是你们刻意的计谋? “宝宝,你过来看。” ------------ -3-第三部分-3- ------------ 第十九回 师兄神马的都是浮云 更新时间:2012-08-13 咔嚓,咔嚓,啪嗒—— 这是什么声音? 蛋碎一地的声音。 特么,我又输了。(╰_╯)# 事情,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决定了暂时不理会别人的阴谋诡计,我就和宝宝躲在安全区里风流潇洒。原本还想说可以一直钓鱼下去。可没想到才半个小时,我就厌倦了。 为毛会厌倦呢?0.0 自然是因为钓不到好东西了。_ 尼玛,钓了半个小时,一条可以兑换50声望的蝴蝶鱼都没有,全部都是金爪蟹,金爪蟹,金爪蟹…… 开花组,你妹啊!金爪蟹,老娘不要金爪蟹!来条孔雀鱼会死啊,最不济来条喇叭鱼,混十点垂钓声望也ok啊。可是现在,尼玛,一箩筐的金爪蟹……老娘最讨厌螃蟹了!!!/(tot)/~~ “我不钓了。” “那你想干嘛。” “管它呢,反正不钓鱼。钓鱼也太苦逼了。一天到晚,全都是垃圾货,赔个精光不说,还把心情弄得越来越郁闷。要我说,我这个id就不好,肯定被gm看不顺眼,才一直都不给我任何好运气。尼玛,从09年玩到现在,一个雷钻都没摸过!什么狗屎鸟运气!” “我看你真心想多了。gm也是有gm守则的。他们可不敢随便调数据。” “拜托,神马gm守则,最后解释权不还是归网易所有。老娘要是不爽,特么直接禁言有木有,直接封号有木有,直接封ip有木有……我去,还真当自己是上帝啊!” “他们没当自己是上帝。他们只是拿自己当东海主神而已。而至于我们嘛,就是苦逼的小鱼,甘心上钩。” 听着他一口软绵绵的声音,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自寻烦恼。 “不行,总之,我不能再钓鱼了。我得找点其它的事情做。” “战场?” “没意思。我都混齐两套紫陌了。要不是我一直在等师父,停69,我一早就升到70,变成超级美少女战士了!” 我是在怪师父么?nononononononono,我肿么可能会责怪师父呢,对于师父,我那崇拜之情简直就有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你们说,是吧,亲~\(≧▽≦)/~ “看你那意思,就是说你技术还是不错的啰?” “那当然。” “那好,我们切磋一下。反正你闲来无事,正好可以再提高一下你的操作技术。万一哪天你实在闲不住了,跑到外面也不至于被人杀的太惨。” “你是太虚,只能够代表一个门派。况且,就你这每天钓鱼的本事……”我承认,我又愚蠢地忘记他那一身月白老炼化森罗是怎么诞生的了。 “你没看我这半个小时里就钓上来了两本轻功,一个雷钻,外加一个焚天魔铁吗?我就是运气之神啊。就算我实在没什么操作,肯定也能够三个郁风直接命中要害,秒杀你!” “牛皮,这样吹你都不怕吹破吗?” “我就怕你开场直接八门。”他狡黠的笑意正中我要害,而我却浑不自知,依旧趾高气昂。 “你妹。我没那么菜。来,切磋就切磋,看姐不削得你丫屁滚尿流!” 世人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可是据我观察,好吧,的确也是这样。0.0 那一天,就因为我一时的逞强,结果我就惨败在了那个我自认为现在每天都只挖宝钓鱼,切磋技艺一定已经生疏的太虚门人手上。 然后,我就不怕死地再战,再败,再败,再战,再战,再败……=_= 好吧,我被整整虐了两天,一次都没有赢过。我就不停地听到心里蛋碎的声音,想哭,却又不敢就此认输。于是,我就硬着头皮,一败再败——反正这里是安全区。没有人可以偷袭我们,也没有野外小怪可以暗算我们。于是,结果你们懂的。/(tot)/~~ “喂。敢不敢不带宝宝跟我打一次!” “我跟你动手的时候,你见我宝宝碰过你么?” “没有吗?” “宝宝一直都是跟随模式,不会主动攻击你的。况且,就算宝宝不小心打了你,绝对也是挠你不疼的。加起来伤害也不会超过我的百分之一。” “为毛。”我觉得我简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因为我把宝宝控制在手动模式啊。手动模式,最多也只会因为你的孔雀胆或者墨罂粟挠你两下,不会疼的。况且,我带的还是凤凰,普通物理攻击,伤害不是一般的低。” 0.0 “所以,你特么意思就是说,你三个大风直接把我吹倒?卧槽,你又不是全服第一太虚铭尘,你凭毛这么拽!” “如果是铭尘,一个大风你就挂了。” 我去!要不要这么毒舌!(╰_╯)# 我把头埋在一边,想要跪地画圈圈。 “喂,不过就是输了两天,不用这样吧?”他看着我,以为我真生气了。“要是你觉得我错了,不然,反过来虐我两天啊。我保证不还手的。” 尼玛,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可以考虑。可你那最后三个字是神马意思!(╰_╯)# “滚。你可以贬低我的技术,但是你不能贬低我的尊严!宁可跪着死,绝不趴着生!” “你又不是荒火,还跪着死呢。” “我……” “哪一次呜呼哀哉不都是趴在地上雅蠛蝶嘛。” “你,去阳台面壁!”我果断炸毛,气急败坏。“卧槽,好歹我也是女孩子。是谁昨天说,习惯了对女孩子好一点的!”尼玛,骗子,大骗子! “我是说现实方面,可没说游戏里面啊。再说了,在这游戏里面,我扮演的就是女性角色。轻音丶浅叹和轻羽丶寒烟切磋,很明显就是两个女人在互掐嘛。你觉得,身为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对一个一直挑衅自己的女人心慈手软呢?” 我凸!敢不敢别这么义正言辞地把自己当成女人!(╰_╯)# “可你明知道你那个角色是由你这个大男人扮演的啊!” “可是游戏里很多人不知道嘛。就算知道,他们也还是愿意把我当成美女,一起聊天。你说,人家都这样了,我干嘛还要残忍地拒绝那些送来的玫瑰,装备,雷钻,和点卡呢?万一我伤害了他们,他们要自杀,那我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可不想当杀人凶手。” “我呸!你跳进黄河也不能把你洗成一个女人。”人渣,这简直就是人渣! “可我觉得自己扮演的女生还是极像的呀。都没有被人拆穿过呢。而且,前两天你们一个冰心姐姐还说我是个妹妹,要她的亲友团关照我呢。” 特么,我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你!什么人啊这是! “为毛有些男人明知道你是男人,还要把你当女人。” 他一本正经:“很有可能,他们把我意淫成了小受。你们腐女应该懂的。大家都是好基友嘛!” “……”我去,您老身上那种被称为“人格”的东西难道就没有下限么?_ 话说,正当我和宝宝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攻击的时候,太守神石的附近终是哧溜一声,一道拖鞋飞了过去。两秒不到,一个人影就悲剧在那里咿呀一声倒了下去。 我正狐疑是谁这么蠢,开红居然会传到安全区来的时候,宝宝却在一旁突然很是严肃地说,“寒影来了。” “什么?” 我再回过头,一直不曾理会的势力频道热闹了起来。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捶地大哭)忘了消红就进了九黎(捶地大哭)求拥抱,被连拍了两个1w3...(悲剧) [势力]狼心那个狗肺:(鄙视)两个字,2b,不解释。 [势力]妖精的尾巴:势力猪(瞪眼)你去九黎干嘛?几百年都不去的地方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拍马屁)我家小师妹在太守偷人,你说,我这个大师兄能不出面管教一下么? [势力]香蕉那个巴拉:(吓一跳)不会吧,你还有小师妹?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就是上次加进来的那个奇葩嘛。不过势力主,她真的是你小师妹(疑问)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亲一下)当然了,绝对正宗,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的小师妹哦,亲。 [势力]妖精的尾巴:我怎么赶脚那个姑娘身负诅咒?太可怕了。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我也觉得。一加进来天下就吵成那样,也不见她回话,就看着几个男人在那里唧唧歪歪,一点八卦都木有,蛋疼(捏脸) [势力]妖精的尾巴:娘子,不要那么八卦嘛,小心会长痔疮(抱抱)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长你妹啊!(破口大骂)老子是男人,不是女人。和你结婚纯粹就是为了经验(掀桌)尼玛,以后再说,老子爆你菊花! [势力]妖精的尾巴:我知道的,在外面,尾巴就做下面那个,满足一下你。等回到家,我还是上面那个哟(爱老虎油)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我去,谈情说爱的滚远一点。老子这个是杀手势力。都谈情说爱了,谁出去接客呀(拍死你)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哎呀,小师妹,师兄消红了,又过来了。难得师兄花了点人民币,你就回头看人家一眼嘛(撒娇)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我种马有一种看到大灰狼的赶脚(斜眼挑眉) [势力]妖精的尾巴:要不然,媳妇,咱们一起去围观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滚你大爷。问候你全家大姨妈! [势力]妖精的尾巴:小媳妇,乃又不可爱了。你怎么能说变就变呢?昨天晚上在床上还那么娇羞,怎么今天就傲娇了呢,是不是菊花弄疼了?没关系,今天尾巴会轻一点的。 [势力]香蕉那个巴拉:(恶寒)我本来不想说话的,实在受不了了。我说尾巴,搅基就搅基,不要拿出来秀恩爱,好么?我们现在应该高度重视势力猪的爱情马拉松 [势力]轻音丶浅叹:要是大家都没事,不妨到太守来教教寒烟切磋的技巧。八大门派,除却太虚,随便来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我们势力可没那么多人(瞪眼) [势力]轻音丶浅叹:寒影,为了你小师妹有朝能够逃出安全区,重回大荒的怀抱,你就开号来吧。就那群69的就成。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乃也太暴力了。(委屈)会把小师妹变成暴力控的。 [势力]轻羽丶寒烟:来嘛,影哥。人家真的需要有人来调教调教啦(撒娇) [势力]轻音丶浅叹:。。。有人,发嗲了。。。(恶寒) [势力]甜甜的辣椒油:影哥(瞪眼)调教(瞪眼)乃们,谁是受(瞪眼) [势力]狼心那个狗肺:我蛋疼地游走,你们继续,相杀相爱…… 寒暄一阵过后,系统消息便开始疯狂地刷起频来—— [势力]:乄寒火上线了 [势力]:乄寒机上线了 [势力]:乄寒羽上线了 [势力]:乄寒剑上线了 [势力]:乄寒心上线了 [势力]:乄寒麓上线了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好久没开这些号。师弟,不知道你现在手生了没有 [势力]轻音丶浅叹:要练操作的不是我。还有,你早就不再是师父的徒弟。无论你做什么,都弥补不了。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叹气)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势力]轻音丶浅叹:去攻击你所喜欢的人喜欢的那个人,你觉得你会有对的时候吗?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委屈)小师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把师父找回来啊? [势力]轻羽丶寒烟:…… [势力]势力主乄寒影:(叹气)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们。只要把你们照顾好,也算我尽了一份师兄的责任。来吧,切磋。从冰心开始。 ------------ 第二十回 满城尽带疯人语 更新时间:2012-08-14 2011年8月09日,周二,下午。 这是一个蛋碎的日子。原本,宝宝一个太虚虐我也就算了,结果现在。。。 尼玛,寒影这个势力主开着一排号过来虐我。各种伤不起啊有木有。一直败,败,败……败你们老母啊,让我赢一次是能怎样!/(tot)/~~ 尼玛,我原本还以为一群69的号都是速成的宝鉴号。可等靠近之后,我才惊悚地发觉,坑爹呀,要不要每一个都是一身齐整的战场套,要不要再配上一身开过光的战场首饰,要不要从头到尾把我虐得哭爹叫娘? 你说,你用云麓睡我晕我,用魍魉直接暗杀,用荒火疯狂开我,用天机满血暴虎,用弈剑三阳六合各种猥琐的遛风筝,用羽毛各种穿刺精通命中要害……我是个弱女子,好不好!要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你们就差一起上了,有木有。雅蠛蝶/(tot)/~~ [当前]轻羽丶寒烟:可不可以让我先休息一下(捏脸) [当前]乄寒影:哎呀,小师妹累了呀,那好,你先去休息一下(抱抱)我和小师弟再切磋一局。 [当前]轻羽丶寒烟:嗯,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一边,我转过身看向宝宝。“喂,我说,你叫我多考虑一下,暂时别相信他,你的原因,该不会是你本来就很讨厌他吧?” “那你说呢。”他平静地操作人物,开始和那个78的魍魉友谊切磋。 “按我说,他喜欢月离师父。而月离师父呢,就喜欢我师父朔然白首。可是后来,寒影被人利用,驱逐了我师父。可是随即,月离师父也一起离开。再然后,寒影就后悔了。可是你,就一直不肯认他这个师兄——为什么?该不会,你也喜欢月离师父,所以才会对他一直怨恨,想要借我的手来修理他吧?” “我说,你脑袋又被驴踢啦?”他抬起头,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系统显示,他在切磋中战胜了乄寒影。“虽然我和师父是师徒关系,但也仅只局限于这个游戏,你懂吗?我不会愿意把这种师徒关系带到现实里面来。因为那样会很麻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从来都没有像恋人那样喜欢过月离师父。充其量,我对她纯粹就只是徒弟对师父的尊敬之情而已。而且,你师父朔然白首就是被寒宵算计,那么身为小师妹的你知道了当日情形,对他有所怨恨,难道我也能够说,其实是因为你喜欢你师父,所以才会想要打抱不平,想要替他出一口恶气?拜托,这两件事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因果关系。你帮你师父恨他,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师父,而不是因为他是你喜欢的人,明白吗。” “我……”好吧,我说过不你。我翻了翻白眼,绞尽脑汁。“可是,那你又干嘛非要针对他呢。哦——!”我的八卦神经瞬间燃烧起来。“我知道了!其实,你一直都喜欢着我师父,朔然白首。这是你们难得的相聚时光。可就因为寒影的插手,才让师父伤心地离开游戏,让你再也找他不到,所以你才会对他心生仇怨,对吗?” “我说你……”宝宝哭笑不得,脸蛋抽搐,久久方才缓过神来。“为毛你一定要按照腐国的剧本来评定我和你师父呢?第一,我是月离的徒弟,不是你师父朔然白首的徒弟。再说,你师父在服务器里叱咤风云的时候,我不过还只是一个小太虚,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你师父多相处,多了解。” “所以啊,你是单相思。肯定,是什么时候师父他惊鸿一现,拯救你于水深火热的副本之中,才会勾住你的小心肝,小心思!” “我去,你觉得可能吗?你师父一天到晚不是开红就是被开红,他从不下副本,更不可能带我,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交集吗?” “叮,叮——” “诶,我手机响了。”好吧,看在手机响起的份上,我就不再跟你纠缠。 “喂,老妈啊。什么事啊?哈,男朋友?没有啊。我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是,我是在校外租房子,但我只有我一个人住——没有啦!我对面没有什么男朋友。人家是一对情侣啦。拜托,老妈,哪个大学外面的房子里不是同居的小两口啊。我不会被人带坏的。我马上就要二十了,好吗。这些事情,我会为自己负责的。唉哟老妈,我是真的不喜欢住校嘛。从小到大,要怪就怪你们老让我一个人住,不习惯吵。要不然,我也不至于一个人没有男朋友还搬到学校外面来租房子啊。什么,男朋友?都说了我没有男朋友,怎么又扯到这个问题上面来了呢。什么?餐厅?男朋友?哪个餐厅?哪个人哪只眼睛看到我在什么西餐厅和什么狗屁男朋友见面——什么,还买电脑?还逛沙滩?没有啊。怎么可能会有人给我买电脑呢。我自己的电脑用得好好的啊。再说了,我天天都关在房子里打游戏,画画,好不好。哪里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什么鸟不拉屎的沙滩谈什么狗屁的恋爱啊。什么?胡子拉碴,一把年纪,怕我年轻不懂事,为了个新款的lv包包要被人包养?老妈,我说,你到底都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些鬼话?明摆了就是有人在造谣好不好。你自己说,像我这种懒散惯了的个性,会有哪个瞎了眼的老头愿意包养我啊。再说了,我们家虽然算不上是顶级的富豪,可至少每个月我还有几千块的零花好吧。你觉得我会需要人包养?老妈,你知道的,我一向小气,不舍得花钱。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华而不实只能用来装饰的lv包包去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又不是面包,你女儿根本就不会稀罕。还有,如果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去深圳,去香港把你的信用卡都给刷爆,以证明我的清白!老妈,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被人包养,也绝对没有男朋友!如果有,如果我骗了你,我现在就被天打五雷轰,出门被大卡车撞死,被小汽车碾死,被阿猫阿狗咬着吃了,被人当垃圾扔进化粪池——好嘛,这还差不多。总之你相信我就最好了。哦,回家?我知道啊,不会忘记的。今天我一定回去,不会忘记——我都说了上个星期是有朋友结婚,没空回家。总之今天,我一定回去,一定回——好啦好啦,我现在就开始收拾,行了吧!” 我仓惶地挂断电话,愤怒与惊心齐飞,恐惧共悲伤一色。都什么事嘛!那天去西餐厅,果然被熟人撞见了。可是,拜托,都有点眼力见,好不好——宝宝他的确留着胡子,但好歹也还没有到四五十岁的年纪,好么?包养,包养,你全家都被包养,你祖宗十八代全部都被人包养!我去! “怎么了?”回过头,宝宝却是一脸幸灾乐祸,一边微笑着操作游戏,把游戏里那个魍魉虐得死去活来:寒影死都不会知道宝宝刚才到底是在一种怎么样猥琐的状态下往死里虐他。 “我说。”看到他那副表情,我自然更是火冒三丈。“没事你特么留个这么恶心的胡子干嘛。被熟人看到,居然跑到我老妈面前告状,说我被一个四十几岁的短毛,地中海给包养。笑,笑,笑你妹呀!”特么,你没看出来我现在快要哭了吗?(╰_╯)# “我只是没想到,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不赖嘛。” “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哪一句是瞎话了!你本来就没有包养我,也不是我男朋友,好不好。我说错了吗。”我义愤填膺,满脸杀气。 只是:“这两句的确是没错。可是,我没有给你买电脑吗,我们没有一起逛沙滩吗?要我说,不如今天我就陪你一起回家,还可以让你妈妈放心一些,确定你不是被人给包养了。” “你去死!”我言简意赅,转过身开始收拾。“你以后要是再跟我说这种鬼话,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这楼上推下去。” “你要不要这么残忍。好歹我年轻气盛,还算有点钱。包养你,也还凑合啊。最起码,我不是那四五十岁的地中海。” “凑合你妹啊。你哪只眼睛感觉我需要被人包养?你哪只眼睛觉得你能养得起我!”我错了,我感觉自己深深地错了。我怎么能够容许一个如此骚包的男人住到我的房间外面,还给我买了电脑,还和我一起逛了沙滩。特么,老娘不是被你包养,好么,好么,那是老娘应得的房租,那是老娘应得的报酬,那是老娘附赠给你的沙滩一日游!不是包养,绝对不是!(可我怎么感觉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底气咧。_) “那你说,包养你都需要什么条件。” “首先。”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美好,可爱又迷人的美女角色(0.0你确定,你真的是美女?),我就是穿梭在人海中的白雪公主——白洞,白色的婚礼在等着我们。就是这样,喵…… “人要长得帅。” “我不差啊。” “第二,不要那么话痨。” “还好,我话并不多啊,尤其是每一句都是重点,一个字都不能省略。” “第三,不要那么娘娘腔。”我果然地继续发言,不能给他任何发骚的机会。“说真的宝宝,我越看你,就越觉得你是弯的。你说你要包养我,喂喂,你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以后可以正常地滚床单吗?”我闪亮的眸子不容挫败。 “……”可怜,宝宝已然挂满一头黑线,彻底跪了。他苦苦挣扎,似有生气。“我,不是同性恋!麻烦您老人家以后不要用你们腐国的思维来考量我,行么。如果你要纯爷们,ok,很容易,很轻松,我现在就可以脱光衣服爷们给你看!” “喂喂。”好吧,轮到我跪了。“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这么认真吧?还有,我们只是简单的合租关系,没有其它,ok?” 老天爷,你给我一根针,让我戳死自己算了。你说,他会不会冲上来,一举扒光我的衣服,要和我圈圈叉叉?雅蠛蝶,没氛围!/(tot)/~~ ------------ 第二十一回 你还是我亲妈么 更新时间:2012-08-15 生活,往往会在最和谐的时候发生一些意外。如果是在游戏中,这会被称为bug。可如果是现实……好吧,这叫点背。 特么,我还以为宝宝会怎么来证明自己是个纯爷们。丫的,居然直接扒了那层皮,在姐的面前做起俯卧撑。=_= 俯卧撑,撑你妹呀!尼玛,是不是以为会做俯卧撑就是纯爷们了?白目!老娘去生猪交易大市场随便牵头发情的公猪回来,它一样会当着母猪的面做俯卧撑,有木有!(╰_╯)#(0.0刘嫣,你是不是想说,其实,你就是那头母猪?=_=) 算了。不能跟这种脑残计较。 我干脆直接拖起床底的箱子,把床上床单什么的一股脑儿全塞进去,然后,我就像看着一头发情的公猪一样轻蔑且鄙夷地看着他。“喂,既然你有钥匙,那就在这里好好待两天。要是我回来之后发现这里变成了垃圾场,当心我立马打断你的命_根子!”可是为毛,我的心里会有那么一丝遗憾? “那你大概要去多久?” “不知道啊。”我继续整理,一边淡然地说。“如果是以前,可能明天下午就能回来。可是这一次,有人在外面乱说我交什么男朋友,所以我估计,我要花点时间去跟老妈解释。所以,可能就不会回来得那么快——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要从外面带什么女人或者男人回来,你不许和他/她到我的床上,或者厕所乱搞。还有,阳台也不可以!”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宝宝有些哭笑不得。 “我也只是给你一个提醒嘛。免得到时候回来让我想要搬家。对了。”我已经收拾妥当,随即便只回头关上电脑,拉着箱子准备出门。“房租我已经预付一年。如果有人自称是房东上门来收房租水电,你不要理他。他是个疯子。” “什么,这里还有疯子?” “据说是房东的什么亲戚,以前经常打着收房租水电的名义上门来骗钱。不过我已经提醒过你,所以你也不要随随便便给人开门。如果真的有人堵在门口,你就直接打房东电话,门后面那个就是。他会上门来帮你赶跑那个败家子的。那——”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了。“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寒烟,你真的不邀请我去见见阿姨,帮你解清误会?” “去死。祝福你和寒影在这里相爱相杀。拜拜!”砰地一声,我果断甩上房门,扬起头骄傲地走下楼梯。 回到家的时候,还早,才刚刚四点钟。如果是在平时,这个点家里应该只有苏阿姨在打扫房间,开始要准备晚餐。可是今天…… 才走到大门口,我就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首先,是门口的路上,停着一辆轿车,看起来还是蛮豪华的。可是,为什么要停在我们家门口?来的,是老妈外面的牌友?可是也不至于吧。什么时候老妈和别人在家里打过牌?一般,不都是去酒店开房的吗?那么,会不会是别人家的车停在了门口? 虽然有些猜疑,可到底是自己家门口。既然都已经回来,总不至于在门口cos柯南君吧。又没有杀人命案。_ 于是,我平静地推开大门,朝着院子里嬉戏的三只狗狗招了招手。旋即,它们都跑过来表示欢迎和亲热。可是,它们那欢欣跳跃的举动,到底是单纯地迎接我,还是因为有什么秘密等着我来揭开? 突然,我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油然而生,免不得倒吸一口长气,心颤:老妈,她今天,不会想要对我严刑逼供的吧?还是说…… “南南北北乖乖,别吵了。”我放开箱子,蹲下身抱了抱南南和北北,揉着它们雪白的头。它们,是老爸老妈的爱犬,小巧的波隆那犬,雪白的就像是两个鲜活的雪娃娃——南方城池,十年可能都见不到一场大雪,所以也只能够靠这两只狗狗来体验冬天——尼玛,还真是杯具呀。 而至于剩下的那只,我看了她一眼,眼底微微涌出些许泪花,却终究还是没有靠过去理会她的存在。 银狐,雪球。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不可能再那么疼爱她。 “妈,我回来了。” 推开大门,我站在玄关里轻巧地喊了一声。我原本还以为这个点老妈应该还在外面。可是没想到—— “哎呀,嫣嫣回来啦。快,过来坐。” 她坐在客厅里喊我。虽然没有靠过来,但我还是感觉这股阴柔的声音里潜藏阴谋!(喂,刘嫣,你当真确定,你的第六感有用么?=_=) “妈。”我把箱子搁在一旁的角落,走进客厅。可还没等我再说第二句,我就惊讶地发现前边的沙发上竟然还多坐了两个人。 ——所以,外面的车,果然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 一个,我认识,是老妈多年的牌友,老同学,青梅阿姨。而另一个,虽然打扮有些帅气,可那张精巧的巴掌娃娃脸——好吧,这应该,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孩子。 “妈。家里来客人啦。”我的声音瞬间甜美了一百八十倍。 “是啊是啊,你先过来坐,妈妈给你介绍。” 不等我做出反应,老妈已然拽着我靠近过去。一边还把我介绍给青梅阿姨,一并那位明摆了还没长开的小少年。 “青梅,亮亮,这就是我女儿,嫣嫣。嫣嫣,这位呢,你认识,就是青梅阿姨。而至于这位,就是青梅的小侄儿,亮亮。” “阿姨好。亮亮好。”可是,为毛我总感觉他们盯着我看的眼神里稍微有那么一丝诡异?突然,我神经紧张,会意。 “老妈。”我压低声音,坐在妈妈身边问。“你不会,是在给我准备相亲吧?” “哪有。”老妈丝毫没有配合。她用平常的嗓门直接在客人面前回答我。“这怎么能够算是相亲呢。”隐约,我觉着那臭小子偷偷笑了一下。可恶,你个毛孩子,还没长开就敢来和老娘谈情说爱?谈你妹呀,赶紧回去给老娘看你的灰太狼与懒羊羊! “只不过,青梅阿姨听说你这孩子一天到晚都憋在家里,怕你憋出什么病来。正巧,她小侄儿亮亮来这里玩几天,又说一天到晚在家里闷得慌,所以才看你有没有空,带他出去玩两天。你们都是同龄人,好歹有话题可以聊嘛。” “同龄人?”我表示严重震惊。“他多大了?”男人,果然都是不显老的生物。尤其是那张传说中的巴掌脸,娃娃脸——你妹啊,你又不是何老师,郭小四,长什么巴掌脸,卧槽!(╰_╯)# “二十一啊。刚好。” “刚好什么啊!”老妈,你确定,这个所谓的同龄人,他上门来真的不是为了和我相亲,而纯粹就是要找个导游带他出去玩?我表示严重质疑。 “哎呀,妈妈都说了这不是相亲,你到底是在怕什么。还是说,真和你青梅阿姨说的那样,你在外面谈恋爱,或者是被人给包养了。” 我瞬间崩溃。这种话,您不会刚才和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当着这两个人的面在直接问我吧?老天爷,找个地方先让我哭一会。/(tot)/~~ “我都说了没谈恋爱,没包养。您怎么就是不信呢。” “既然没谈恋爱,没被包养,那就证明你暑假有空啊。既然有空,为什么就一定要待在家里打游戏,上网呢?有空,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谈谈心,欣赏一下风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可是……”那张娃娃脸……天哪,我又看了一眼,实在没办法接受我身体十米范围以内以后一直要出现这么一个怪物。于是,我干脆就硬起身板,直接否决:“我哪有每天都关在家里啊。我每天都要出门吃饭,购物,逛街,我又不是只会打游戏的了……” “可你自己说,出门吃饭购物逛街,你一个星期有几个小时是花在上面的啊。有空,不是开电脑打游戏,就是开手机切水果。我知道,现在科技发达,不用出门就可以在电脑上看遍风景。可是,身体得不到锻炼嘛。如果这是在你爷爷家,我保证,你别说开电脑了,连看电视的机会都没有。” “老妈,能不能不要提到爷爷。每次去爷爷家,看到他那张板着的脸,我就浑身不自在。好了,我不说了。阿姨,我得上去先收拾一下房间。”我的声音里明显不快。是个聪明人,应该就不会想要为难我。可是,我到底低估了老妈的这张大嘴。 “诶,也是啊,那你就带亮亮一起上去嘛,参观参观。打游戏也行啊。” 老妈,刚才是谁说,我一天到晚对着电脑打游戏,应该出去走一下的? “我……那是我的闺房!不方便,别的男孩子进去。”尤其,是这个还没长开的男孩子。 “呵呵,这孩子说话可真有意思。不然,娟姐,我们去你房间聊,把这里留给两个孩子。”说着,老妈已然领悟,瞬间就站起身来。一边,还听着青梅阿姨温柔地吩咐他们家亮亮。“亮亮,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气着你嫣嫣妹妹,知道吗。” 我去,还嫣嫣妹妹……给我一块豆腐,让我撞死算了!_ “嫣嫣,亮亮是客人,你不能太过分,知道吗。”老妈,你没必要嘱咐我的,真的。/(tot)/~~ “知道了。”我好像,逃不掉了…… 可是—— “你好,轻羽寒烟。” 突然,我有若雷击。可是身前的男孩他已经站起来坐到我的旁边,硬朗的大手伸出来,一口小白牙,笑得比我家南南北北还要卡哇伊。 “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的游戏名啊。轻羽寒烟,我知道就是你。” “那你是……”老天爷,你确定,这是正常游戏设置吗?你确定,没有出bug,或者干脆就是gm跑到前台来调戏我了吗? 可是,他依旧明媚地笑着,一口白牙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当然,是配合了他说的那一句话。 “我是寒影。你曾经的师兄,现在的势力主。” 坑爹呢。我能骂娘吗,我能说脏话,我能法克他吗。 卧槽,神马情况! “你,是,寒,影……”一张小受的脸蛋,再加上他在游戏里诡异的卖萌…… 老妈,你真是我亲妈么?好端端,你把这样一个妖孽招过来干嘛!雅蠛蝶,救命啊/(tot)/~~ ------------ 第二十二回 相亲的上辈子都是思凡的胡媚娘 更新时间:2012-08-16 蛋疼。我现在的确蛋疼。不,何止是蛋疼那么简单。现在这种突发状况,肯定就是我的大姨妈提前来问候我了! 我去,寒影你妹啊。你明明叫亮亮好不好,为毛突然之间变身成为寒影?你以为你是凹凸曼,还是变形金刚啊。我了个圈圈叉叉,你以为拿了副双刀就能够冒充伊利丹?呸!你知不知道,老天下的时候,魍魉拿的武器叫做双短剑,不是双刀,我凸! 可是,虽然震惊,却也还是无法让我逃过他的突然出现。明摆了他就是来和我“相亲”的——尼玛啊,上辈子你是胡媚娘还是许士林,因为没能互结连理就跑过来和姐相亲。相亲相亲相你妹啊!这里是我家,不是江苏卫视。你要相亲,请你出门左转上大巴前往深圳坐飞机,ok!(╰_╯)# 只是,虽然内心悲催,可我还是只能够硬着头皮和他交流下去。就算不能成男女朋友,可至少,不能立马就驳了老妈和青梅阿姨的面子嘛。 委屈,求全,求全才是重点。 ok。我深吸一口长气,上阵。 “寒影。首先,我很感激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和我相亲。可是你要知道,你是一个高玩,每天在游戏里面都有很多桩生意等着你做。还有,我目前还没有要谈恋爱的冲动和需要。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就这样算了。你好,我也好。你回去打你的游戏,我上楼收拾我的房间。” “可别呀。”尼玛,看他那副猴急的样子我就该知道,这是一个色狼。“难得我们这么有缘,既在同一个游戏里打江山,还在同一个服务器,还是同门师兄妹。这种缘分,只有武侠小说里才有呢。难得这么有缘,不如考虑一下继续发展啊。” 发展你妹啊。尼玛,谁说这不是相亲,都要继续发展了有木有!(╰_╯)#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呀。”我不能再做温柔的小白兔。不然,他不会放弃的。 可是,我到底低估了色狼的色心。 “没关系啊,我喜欢你就好。” 尼玛,给我块豆腐,我要去撞墙。 “其实我觉得你挺可爱的。还闺房——诶,你的闺房,该不会就是那种古装剧里的红绡软帐,一面铜镜吧?话说,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胭脂到底长什么样子。度娘说,以前的胭脂可以涂在脸上,还能够涂在嘴唇上。诶,你的嘴唇上好像没有涂胭脂嘛。” 你大爷。你确定你不是从清朝穿越过来的八阿哥?谁特么说闺房里面就一定要有那种东西??? “大哥,我说的闺房,就是女儿家私密房间的意思。我拒绝你的进入,就已经表示我不愿意和你有任何发展,好么。”我终于再也不愿低声,只硬朗着声音冷冷地看着他。我自信,我的眼底冒着三昧真火。 可是…… “哦,是这样啊。那胭脂呢?你房间有么。” 尼玛,你刚才有听我说话么。 “胭你妹呀。我都已经说了不想和你发展,你特么还这么纠缠我干什么。到底你是脑残耳聋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我脑袋迷糊,说的是鸟语,让你听不懂啊!” “可是,我们都还没有互相了解,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你应该给自己机会用来了解我啊。” “机会?”我再也忍受不住,开始翻白眼瞪他。“我去,你看过非诚勿扰没?第一印象,我就已经灭灯了。你特么还继续纠缠,缠你妹啊!我告诉你,没戏就是没戏。管他什么媒妁之言,老娘不信这一套!” “其实,我本来也没看上你的。”我擦。没看上你还纠缠老娘搞毛线啊。“可是后来我突然发现,阿姨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你抱着草精抱枕,所以我就想,嫣嫣,会不会就是寒烟。可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耶。你看,既然缘分都让我到这里来见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草精抱枕,游戏的一种周边。) 尼玛。我瞬间僵硬。我居然被一个“猜测的答案”率先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寒影,从现在开始我诅咒你,下副本被boss秒杀,下战场敌对不是羽毛太虚,就是克死你的大天机!卧槽(╰_╯)# “那你现在到底还想要怎样。我真的没有兴趣和你继续下去了,好吗。” “其实我们还可以再聊聊啊。” “有什么好聊的。”我背过身,叹气不是,抓狂不是,还得回答他的啰里吧嗦。老天爷,我为毛要回家!/(tot)/~~ “什么都可以聊啊。星座,八卦,娱乐新闻,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我去。这个答案未免也太惊悚了吧。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事和一个小女生聊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宁可撞墙死掉!” “那不然,我们聊nba,聊足球,聊体育也行啊。” “姚明退役了,还聊个屁啊。中国足球在世界杯上出过几次线?你觉得有几个女生会喜欢跟你聊体育?”我干脆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要是真的没有话聊,索性就散了好吗。对你好,对我也好。我是真的真的很不喜欢你!”我冷着眉梢,逼近他狼狈的小白脸。我冷冷地瞪他一眼,轻蔑地回头去拿我放在玄关的箱子。 可是,他依旧不肯罢休。“诶,你先别走啊。” “我不走站在这里干嘛。跟你谈人生,聊理想啊。大少爷,你要是真的觉得网络游戏玩腻了,没事干,那就干脆去找你老爹要点钞票,出门去包个女星,找艘快艇出出海,不要到这里来勾搭我们这种小人物,好么。伤不起的!”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直率的性格啊!” 我擦,我和你相处了才几秒钟,你特么就说喜欢?一见钟情也不是这么见的,好么!老娘没心情和你玩什么一见钟情,闪婚,好么!你大爷! “天底下,直率性格的女人多得是。你拿出钞票随手一挥,满大街都是直率的女人。没事不要烦我。” “可是。”他紧紧地跟着,一边却似迟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师傅当初离开的真相吗。” 尼玛,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_眼,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来威胁老娘!(╰_╯)#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首错愕。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阴谋莫名其妙卷入进去的无辜少女。我能够做什么,我又能够改变什么,见证什么?所有的故事,都早已结束。如今,就算我找到真相,我又可以怎样?那些受伤的人,你以为那些创伤,真的还能够愈合吗? 可是,即便颓废,我还是退了回去。我跌坐在沙发之上,扬起头清冷地看着他。他认真的眼神让人看不见任何情愫。可我,却早已泪凝满眶。 “你说。” “你确定,在这里就行?” “不然还想怎样。” “我们,去外面可能好一点——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大人担心的好。”他突然阴沉起声音,仿佛再不是刚才那个委曲求全的狼狈小白脸。 我想了一下,点头答应。“那好。你一定,要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夕阳在身前慢慢西斜,落日的余晖亦只轻巧地落入院子里的草坪之上。雪白的南南北北欢快地嬉戏着。我缓缓地走到一边,看了看那地上隐隐似在呜咽的雪球。我走近过去,朝她伸出怀抱。 “雪球。我想抱你了,你愿意吗?”每一次我想哭的时候,雪球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淘。 “她是你的狗?” “是啊。她叫雪球。”我将她拥入怀中,抱着她坐到一旁的躺椅上。“她是我哥哥送给我的银狐。自从哥哥出事之后,我就再也不敢抱她。可是现在,我相信,你要说的故事,一样是个悲剧。” 寒影缓缓地坐在身前,严肃的看着我,轻叹,“她刚才委屈的样子,好像你。” “我可不是狗。” “我说的只是神态。难怪别人都说,什么样的人就能够养出什么样的狗。这只银狐,跟了你很久,应该很熟悉你的性格吧。” 我猜,他刚才或许是从屋里看到了外面我的表现。可恶的玻璃,只能够从屋内看到屋外。 “是啊。不过现在,我们要说的,不应该是我师傅的事情吗?” “是。可是,你真的不愿意把他找回来吗?” “那我要反问你了。你到底是要找回师父,还是月离。”是啊,我倒是忘了。他曾经爱过月离师父,又怎么会想要和我谈情说爱?或者,他来找我,就只是想要确认我是否就是那个可以帮他找回月离的人。 “有差别吗?” “寒宵突然跟我说,他们分手了。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最起码,你当年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证明你不是一个好人。” “游戏里可能我做错了事情,可那也并不代表现实里我也是一个坏人吧。” “那你说,如果你在现实中是好人,为什么要在网络游戏里做坏人?这不是很矛盾吗?我最多只相信一个坏人会在游戏里装好人,可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好人要在游戏里做坏人。” “我承认,当初的事情的确是因为寒宵……” “不要给自己的错误找借口。寒影。我不管你今天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我只能告诉你,因为你是寒影,因为你曾对我师父做过那种事情,所以无论是我还是月离师父,我们都不可能让你变成我们的心上人。” 只是,亮亮苦涩地笑了一声,哀伤。“你放心吧。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这么早谈恋爱结婚啊。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富二代,随便掏出点钱来就会有人愿意跟我走。游戏人间,片叶不沾身,这是多少男人的梦寐以求。而我,又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把自己急匆匆地推进婚姻的坟墓里面去。” “那么,当年的事情……” “我只能说,是寒宵利用了我们。他举了很多例子,让八荒地煞越听越气。我没有办法,只能把朔然白首抢先弹劾。” “你的意思是说,你弹劾,就是为了保护他?”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选择出手,只是因为,月离师父要我这样做。我本来以为,她的本意就是想让朔然白首离开八荒,和她一起简简单单地浪迹天涯。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师父竟会选择离开。而月离,在他走后,也选择了卖号。” 这,就是离开的真相吗?师父,月离师父……这些故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 第二十三回 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 更新时间:2012-08-17 “有些过往,我无从谈起。我只能够说,曾经的我认为全世界都应该围着我转,所有的人也都应该要喜欢我,尤其是我所看上的人。可是如今再看,当年我是真的在意师父吗?我反而并不确定。我只知道,那个时候师父她不苟言笑。她永远都漠然无声地跟着我杀怪,下副本,带着我练操作,从来都不肯和我多说她的事情。原本,30级就已经出师。可师父她却带我升到了59。她告诉我,以我的技术可以去刷战场,等刷够了声望,到60级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去换战场套。除了游戏里的常识,她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旁的话,永远都是师父的那种表情和神态。可是她不知道,每当有人在地区,或者天下辱骂那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变得莫名紧张和担忧,只是她自己,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对了。”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就确定月离师父是个女人呢?她,应该没有和你说过什么的吧?”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她是女人的事情。可是当年,委实奇怪。没道理,她需要瞒着我,而告诉寒影。 “我有她的qq号,有她的照片。我看过她,的确和你的师父有些登对。”他的表情里分明艳羡。可是辗转,却又是仇视。“可是我不懂,明明相爱,却为什么要分开,要孤独地流浪,收我这个徒弟,一直寂寞地带着我。” “带你不好吗?”我有些黯然:果然,是我神经太过大条。很多秘密,从一开始就不是秘密。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发觉那些人还戴着面具。 “三十级就出师,责任就已经结束。更何况,那时候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多的师徒声望收益。她不带我,根本就无所谓的。而且,如果只是想打发时间,为什么不收个新徒弟,重新带过?我的技术练得越来越好,她教我的东西也只会越来越少。更何况,就算是要对我好,可只要我找她帮忙的时候再来帮我杀下怪,过下副本不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月离师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收徒弟,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太无聊,所以才收了你?” “是啊。” 我不禁疑惑。宝宝,轻音丶浅叹,如果月离师父从来都只收了一个徒弟,那么轻音丶浅叹,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你到了59之后,师父有再收过徒弟吗?” “我不知道。”他有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而充满邪恶。“不过有一段时间,师父的确经常和那个太虚在一起。后来,我还发觉师父的网络相册上有一些和他在一起的截图。上面的标题是: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这明摆了就是一句情话。而这其中的意韵,又岂是简简单单一个爱字所能够终结的呢?月离和师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年的感情,可如果她和寒影都没有发展出感情,凭什么一个小太虚就可以?原因,或者就只有一个解释:宝宝,他认识月离师父。而且,他们之间关系非常融洽,认识了很多年,已经有了感情的基础。他,就是朔然白首,月离师父的爱人,对么? 可若如此,宝宝当天为什么不承认?他怕什么?如果他是师父,他明明就可以上线,为什么还要生出那么多的事? 等一下。寒影…… 为什么他要和我说这些事?他是月离师父的徒弟,他曾经爱慕过月离师父,他也应该知道我和宝宝在一起,他也知道宝宝是他小师弟的事情。所以换句话说,他叫我去质疑宝宝的为人,其实就是因为他想要离间我和宝宝,对吗?如果我在游戏里没有依靠,如果我不再听凭宝宝的话静观其变,如果我唯一能够找到的靠山就只有师父,那么,我就只能够去找回师父,让他回来帮我。可是寒影,你的为人,真的需要卑劣到如此地步吗? “呵呵。”终于,我放开紧锁的眉头,扬起头看向他明亮的眸。“我说嘛,宝宝他就是那种人见人爱的人。你不知道,他有多逗。既爱撒娇,又有些话唠,最重要的是,他没什么功利心。每个人,虽然都可能会被他气得要死,可他却没有恶意,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所以我猜,月离师父之所以写那一句话,是否就是说,他太好,可以在你烦恼的时候听你诉说,可以在你悲伤的时候给予意见,可以在你生活平静如水的时候叫你瞬间炸毛――我并不觉得身边多了一个开心果会是一件坏事。‘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从来都没有人说,花,就一定要是爱情玫瑰。” “是么。”他微微然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惨淡。“如果你真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可是你真的就确信,他是个好人吗?没有功利心,你真当他是太虚是道士么。还有,你就不担心他什么时候会对你做什么坏事吗。你就不担心,我会和阿姨说这件事吗。” “说又怎么样。我已经成年了。我做什么,自己心中有数。”恼羞成怒,你的那样模样,还说没有阴谋?“就算我和宝宝现在没名没分地待在一起,可至少我们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阴谋算计。相反,你来找我的理由又是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你真的就是来和我相亲的吗?就因为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你才来试探我。既然大家都是卑劣的阴谋家,索性,何不就把话都敞开了说。我不怕你!” “呵――”然,他却只是一笑,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想追求你啊。你越是不怕,我倒越是想叫你怕。说实话,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爱很多。”他笑的时候,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谁要你喜欢,谁要你追求。”我不自在地站起来,咬牙切齿。“现在,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跟老妈说我已经谈恋爱,有了男朋友。就算我老妈担心他的为人,可只要我保证不会未婚先孕,不会莫名其妙怀孕了去堕胎,我相信,老妈始终会站在我的这一边。了不起,就是要和青梅阿姨道歉。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你知道吗。”他戏谑一般看着我仓促站起似宣誓一般的声音,“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发觉得你可爱。再这样下去,若是我深爱上了你,你可怎么办才好啊。” “变态。” 我转身就走,不再理他。 可他却是围追堵截,站在那里阴沉地笑:“那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其实我本可以假装听不见。可是最终,我还是败给了自己好奇的心。有些秘密,若我一定要知道,必然,就要在这污浊的浑水中浸个湿透。而他,才是最关键的所在之一。 “赌你师父,是更在意你,还是更在意月离。” “月离不曾归来,你怎么赌。”我不知道,就是这一句答复,暴露了我的心。 “很简单。你去找月离,就问她,当年的小太虚如今已经走上了和曾经一样的路。而他的势力主,还是我寒影。你看看,她是来,还是不来。如果她来,那么,你就可以再去找你师父,问问他,他的徒弟被寒宵污蔑,他曾经的故人为了讨回公道也和寒宵闹翻。而他,是否愿意归来。我相信,你会愿意赌这一次。毕竟,那个人,他是你心疼的师父。他来了,你就可以知道,他到底是为了徒弟,还是前女友。” 他说得阴沉,而我的心事也都全部暴露于日光之下。师父…… 我不知道那样的感情从何而来。我们本没有什么交集。除却那个拜师礼,我和他再没见过一次面。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找到他――我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爱情,可至少,这两年多来的等待,足以证明我的痴心。 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 如果月离曾是你的娇花,那么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我回过头,想要看清他的阴谋。可是,我的眼睛,毕竟只是凡胎肉眼――若我能够看清一切,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被他拿捏在手了,不是么。 “原因很简单,她并不相信我。”寒影笑得狼狈,缓缓坐了下去。“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不再相信我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弹劾师父,就是因为她的请求吗?” “是啊,她的请求。可是同时,除了弹劾,我还做了一件事情。” 他身陷黑暗的眼神,突然让我心生悲悯。 这样的人,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看上了一个不该看的人,于是,觉得她可怜,觉得她寂寞,觉得她可以被你得到,于是,你就用尽各种乖巧的模样套出她的qq,联系方式,还知道了她种种的秘密。你曾仇视过,也曾怨恨过。如果不是今天我说宝宝和师父之间没关系,是否,连宝宝也要一并遭殃? 可是,你确定,你那样的心情,真的是源于爱情,而不是因为不曾得到她那个人,就好像你小时候不曾得到某个玩具、某种零食时一样滋生出来的纯粹的报复心理?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佯作无意的问,似乎只有知道了这一点,我才能够制定正确的方针,以免将来会触怒月离师父。 “我说,‘既然你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既然你觉得当个杀手称王称霸也比辜负一个女人强,那你就一辈子在这游戏里做个杀手吧。我倒要看看,以后的天下,谁还会和你一起走!’”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并不觉得。 “因为,八荒地煞得到的答案,从来都是月离不曾跟到这个游戏里来。他还说,他们已经分开,不会再有交集。而八荒地煞,也相信了他。” 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诓人者,必定遭人算计。算计的结果就是,那样的人,他再也不曾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 “可是,我去找月离,她就会相信我了吗。” “呵呵。当然。”他莞尔一笑,冲我看了过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你是寒烟啊。” 如你遇见这花,如我遇见你。 那是一抹罂粟,你本就不该将他常留身边。等到你明白,我就只被你带到了三十级,月离师父。 ------------ 第二十四回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坑爹了 更新时间:2012-08-18 每个周三,我都有一件事情要做,替我,替我的父母,替我的哥哥。 清水的西郊,是一处山区。这里风景秀丽,山水如画,景色怡人,对那些需要疗养的病人最有好处。而今天,我就独自坐上大巴,前往这西郊的山区疗养病医院探望我那一直都还不曾醒来的植物人哥哥。 如往常一样,我拜访过在这里上班的小姨之后就直接奔赴了住院部。平日里,当我们一家人没有空闲来照顾哥哥的时候,小姨就是我们唯一拜托的亲人。不过今天,既然我来了,这样的重责,自然该让我自己来承受。 我娴熟地打来水,帮哥哥擦拭完身子,然后,我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低声诉语,眼泪只不禁刷刷的滑落下来,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和悲伤。 “哥哥。”我问他。“你说,你还在惦记着那个人吗?如果我告诉你她不值得,是否你就愿意放弃,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 可他仍旧无动于衷,闭上双眼,仿佛只是在沉睡一般。当然,我首先得忽略他身边各种复杂的仪器和纷繁的管线。 “我不知道你到底还要在外面的世界里冒险多久。可是你知道吗,就因为你出了事,就因为你再也不能苏醒,所以现在妈妈都开始操心我的婚事了。你知道的,我们家的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有你在,自然所有的责任都会堆在你的身上。可如今你不在,很多事,都需要我一个人来承受。可是我又能够怎样?我根本就不喜欢做生意,我根本就不可能发扬光大这个所谓的公司。” 我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个性。可是哥哥,无论我如何悲戚,他却依旧沉默,静谧地让我更加悲伤,就仿佛小的时候一样,从来都是我粘着他,他从不曾在意我的存在。 是了,他自然不能回答我什么,也不可能给我任何建议。他沉寂在灰暗的世界之中。我无法介入,也无法将他解救回来。他宁可一直在那个世界里骗自己,也决不愿睁开眼睛看见那样的背叛。 可是,我相信,只要我一直说,一直念,自然,他会有听见的那一天。有些奇迹,只要我们坚持,或许就会有看到的那一天。 只是,哥哥……我无法拯救,无能为力。 两个小时以后,我拉开门,带着水盆离开病房。可是,我却不曾看见,就在我身后的又一间病房,一个曾经见过一面的人缓缓拉开大门。他朝着远行的我深邃地遥望一眼。可是,他并没有任何表示。缓缓,他只转过身,朝着另一侧的楼梯出口走了过去。 回到家,我安宁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我知道,老妈对于昨天的相亲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她哪里知道,我和寒影根本就没有聊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只是在议论旁人的往事而已。 这样,算是相亲成功了吗?自然不是。 可是,老妈认为算。 既然成功,老妈自然觉得应该要趁热打铁。而打铁的结果就是:我要留在家里,像个丫鬟一般等候某位大少爷前来临幸——虽然这个词很恶心,但我现在的确不方便回到学校外面的租房。不然,老妈一定会认为我金屋藏娇。要是发现了宝宝的存在,那可就真的糟糕了——尼玛,我们又不是在偷情,怕个毛线啊?可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谁会相信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呢?况且,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_= 而眼下,身前饭桌上那个西装革履衣冠禽兽的败类更加不会相信。他一脸从容地坐在我的对面,安心吃饭。 “无耻。”看着寒影那一副极享受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掐死丫的。装个毛线装。明明就个贱男,装个屁的纯情少男。明明可以幸灾乐祸,还在那里故作淡定。我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想理他。 他坐在我的对面,似乎听见了,却只依旧淡然地笑了一声,洁白的牙齿悠然露出,一脸欣然。“嫣嫣,你今天可真漂亮。” 尼玛。我瞬间投降,埋下头去,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变态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亮亮,不要客气啊。随便吃,想吃什么就自己夹——阿姨筷子脏,就不给你夹菜了。你可别说阿姨没有好好招待你啊。”老妈谄媚的语气瞬间让我有一种快要shi了的感觉。 “快别这么说,阿姨。您吃好,吃好,都吃好。” “喂。”看着他那副圆滑讨人喜欢的模样,我就不禁对宝宝咬牙切齿:他怎么能够说寒影曾经只是被人利用,城府没有寒宵深?尼玛,完全都是两个败类,一个比一个看着恶心。 “等一下,你有没有空啊。” “有啊。”他错愕地看了我一眼,回答出了一个让我老妈分外满意的答案。 “我有个地方想去一趟。你愿意陪我去吗。” “今天我没开车。昨天你怎么不叫我带你去呢?” “昨天我没想过要去啊。怎么,你不方便啊。那就算了。”我一脸洋洋得意,似胜券在握。可是——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说着,老妈掉过头看向老爸。“喂,老刘,你的车钥匙在哪。” 看着老爸唯唯诺诺就要答应,我赶紧抢着打断:“不用了!我才不要坐爸爸的车呢。我本来只是想坐一下他的车,感受一下他的生活品质而已。既然没有开车来,那就算了吧。就当,我们有缘无分吧。” “怎么说话呢,这孩子。”老妈严厉地苛责我。旋即,她又转向这个好像已经八字写满两撇的未来女婿。“亮亮啊,你别介意啊。嫣嫣她说话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过脑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嫣嫣。”说着,她瞪向我,眼底肃杀的眼神分明就是想叫我赶紧低头认错。 休想! 我直接白了他一眼,冷眼:“其实吧,老妈,您真的不用操心。我对他没意思。” “可能,是我还不够优秀吧。” 尼玛,我跟我老妈说话,你插个毛线的嘴啊!你特么这是故意在秀忍耐无上限,好来证明我是个拜金女?(╰_╯)# “其实嫣嫣的意思我懂。男人嘛,就应该以事业为重。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每天都挂在电脑面前玩游戏了。我还可以答应你,我会去爸爸的公司上班,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坑爹了吧。我瞬间石化。做人要不要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的。女孩子嘛,难免害羞。要不然,我们明天一起去我爸爸的公司感受一下,你顺便还能监督一下我是怎么工作的——我保证,不迟到,不早退,尽心尽力,做好一切。” 你杀了我吧。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要聊‘明天’的事情。” “你不愿意去?没关系,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尽管说。你要去哪玩,我都可以陪你去的!” “可是你刚才说了要去上班的。”好吧,我感激你露出了破绽。 “没关系啊。请一天假没事的。要是你不喜欢我请假,那我就去上班。可是这样,我就不能陪你了——不然,我在公司把游戏挂着。你要有事,直接上游戏找我就好。” “你是上班呢,还是在上班的地方打游戏呢。” “都可以啊。反正是——哦,当然是上班了!只不过是借公司的电脑挂一下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最近的房地产生意也不是很好做。我去了,可能也没什么事情要做。” “那你还说要去上班?拜托,不想去就直说,没必要拿着各种理由来给自己当借口。还有啊,我是喜欢打游戏,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一定需要你来陪,好么。我要自由,自由,懂?” “明白。” 很好。我心满意足地往后一靠,得意洋洋边吃边嘲讽地看着他。而我微微转头,看向老妈:果然。听着我们开始聊“未来”,老妈一脸欣慰,好像我已经嫁出去很久,今天不过是有空回娘家吃一次饭而已。 ~\(≧▽≦)/~老妈,你上当了! 可是,我这点小心思,到底斗不过这只大灰狼。 寒影在座位上慢慢地喝了口汤,又微笑着说,“阿姨,这汤,是您亲自煲的吧?”尼玛,有机关。老妈…… 我心急如焚,正想抗战。但可惜,我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是啊。怎么,很喜欢?” “是啊。我妈妈就不喜欢煲汤。永远都是那么几个炒菜。我跟她抗议吧,她还说麻烦。还好您会煲汤,真好喝。” “既然喜欢喝,那你就多喝点。你要是喜欢,明天阿姨煲好汤,要嫣嫣给你趁热送过去啊。” 尼玛,机关原来设在这里。老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不见他。可是你现在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tot)/~~ “老妈……” 可惜,我又晚了那么一步。 “这样不太好吧。大中午的还要麻烦阿姨和嫣嫣——明天,好像是晴天。”他看了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优雅地说。“太阳那么毒,要不然,我晚上过来就好。” 尼玛。我瞬间碉堡,再也不能动静。我擦,这个提议比刚才的那个还要过分,木有木!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记得,明天一定要开车来哦。”老妈一边说着,一边还冲他朝着我的方向挤了挤眼。 “知道。”他明显会意,一脸得意。“嫣嫣,要不然,我们明天再一起去外边,好吧。” 我能答应吗?我答应,岂不就是说这丫的明天还要来?我不答应,那岂不是叫我老妈瞬间翻脸? 老妈啊,我的亲娘咧,我才是你的闺女,好么?他一个外人凭毛在这里对我这个大小姐指手画脚,凭毛在这里对你这个老太后各种吹须拍马?我擦,滚你亲娘大姨妈的小媳妇! “好,明天。一定要来哦。”我掉过头,欲哭无泪。 ------------ 第二十五回 小王子,扫把星 更新时间:2012-08-19 饭后,时间还早。于是,老爸老妈就在楼下和那个腹黑各种神侃。 当然,我就没有那个兴致了。直接甩了一句我要去洗澡,就直接把他们三个人都丢在了楼下。 我当然知道这样只会给敌人更多的机会用来爬墙。可是,老妈那么中意他。我越是想要反抗,最后犯错的人就只能是我。所以,我应该要给他充分展示的机会。就算他将来再想要有什么发展,可只要我表现得够烂,我保证,就连老妈都会觉得我这个女儿无可救药——最好,作为补偿,和他变成干母子的关系,帮他各种介绍奇葩的女朋友,然后麻溜地给老娘滚到别人的床上去!哼—— 然后,我就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登陆游戏。可还没等我彻底将精力集中在游戏上,宝宝瞬间就给我弹了个信息。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本人?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废话。什么事。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捏脸)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我想,可能出事了。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什么?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是这样。今天下午有个人上门来自称房东,说有事情要谈。我以为是你说的那个败类,就给房东打电话。结果发现居然就是门口那位。(杯具)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他长什么样子?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带一点络腮胡。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野人。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捏脸]那就是房东。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那他要干嘛?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他说要你退租。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瞪眼)什么?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房租都预付了一年,凭毛要赶我走!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他说本来是可以继续住下去的。可是突然,这一片地就要被人开发。所以。。。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开发??? 开发你妹啊。老娘租房子的时候,你特么不是说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年才会拆迁的么?突然这样,你特么到底对不对得起老娘的房租!(╰_╯)# [邮件]轻音丶浅叹对你说:是啊。他说等你过来就去找他退租。要是你不来,钱他不会给我的。(嚎啕大哭)我本来说他至少会以为我是你男朋友。结果他居然说你把房子转租给我,顺带还鄙视你的为人,说你不守信用。(捶地) 尼玛,老娘都还没教训你,你特么就翅膀硬了要削老娘?我呸! [邮件]你对轻音丶浅叹说:替我问候他大姨妈。(愤怒)明天我就去找他谈。丫的,不赔点钱,不放点血,老娘就不是毒医了! 可是短瞬,我想到了什么。我赶紧冲出门,站在楼梯口就径直冲着下面神侃的人们厉吼一声:“我擦大爷!寒影,你们家是不是要开发我们学校门口的那片地了?”尼玛,你不才说最近行情不好,都不用开工的吗?我去,居然跟老娘来这一套,背后阴我! “猴孩子,你这怎么说话呢!” 虽然老妈义正言辞,可我现在也懒得理她。我依旧站在那里,杏目圆瞪。“你回答我啊,败类!” “是,是要开发吧。”他明摆着一阵错愕,不曾回过神。 “你大爷!就知道你们全家都不安好心!”我奔回房间,也不管老妈在楼下的大呼小叫。我尽快收拾好行李,提着箱子下楼,一面还气冲冲地蔑视他。“我现在要回去。我租的房子马上就要被人收回。如果我有什么东西损坏,我特么一定要你十倍偿还!” 可是,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正在心中窃喜:尼玛,终于找到借口可以甩开这个变态了。宝宝,哎呀,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我卡哇伊思密达的小王子咧!~\(≧▽≦)/~ “嫣嫣。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去收拾不是一样吗。也不差这一夜!” 好吧,老妈。既然你非要阻拦我,那么宝宝,再次借你一用。 “老妈。”我停在门口,相当严肃地看着她。“我就实话告诉您吧。我压根就不喜欢眼前这个败类。你说他,一天到晚不干正事,除了打游戏还是打游戏。你看看别的年轻人,啊,人家一天到晚要么在忙着赚钱,要么就忙着在外面潇洒,攀各种交情。可是他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跑过来烦我。拜托,我的大少爷——你不能因为你爹妈会挣钱,就只会烧钱,懂吗?没有人在外面帮你以钱养钱,你还真当现实里面有天宝任务,每天做做任务换点声望就可以种树换钱啦?我呸!”骂人的感觉还真特么不是一般的爽!~\(≧▽≦)/~ “还有,老妈。”眼见着老妈又要维护这个近在咫尺的“未来女婿”,于是我赶紧调转枪头对准她。“我知道您不喜欢,可我还是要说。没错,那天青梅阿姨看见的,的确就是真实。我是有男朋友。而且那一天,我的确和他在西餐厅吃饭,我的确还收了他一台电脑,我的确还和他逛了沙滩,我现在的确还和他住在一起。还有,我现在回去,不单是因为我租的房子要被人收回,更重要的是,他在那里等我!我宁可和他去一起蜗居,也不愿意天天看着这个败类在我面前晃悠——是啊,你是了不起,你是有钱人,你是有修养,你什么什么都好。可老娘就是不待见你,你能怎么着!”转过身,我拉着箱子拔腿就走。 可是寒影就是不肯善罢甘休。他转过身跟老爸老妈交待两句,随即便也只急匆匆地跟了出来,留下他二老在客厅里面面相觑,一边还是转过身透过一侧的玻璃看向门外的我们,完全不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想来,他们希望那是假的。自然,我说的也是假的。=_= “你别跟着我!”倒胃口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个败类为了一个阴谋一直缠着你,死也不放。“我现在不怕你威胁我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要走。你以后也别再耍任何阴谋诡计想要让我帮你把月离师父找回来。我对于你的爱情故事和阴谋诡计已经不感兴趣了!我师父他回不回来,我也不想再和你做什么交易了。无耻。” “可是提前开发那片区域,这都是公司的规划。我没有任何权力来阻止这些的嘛!”他想要拉住我。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管你有没有权力。我现在就知道一点,那就是我的男人现在正在一个人帮我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要被人扫地出门!而我现在,就是要去和他一起收拾,然后在开学之前在学校附近租个合适的房子,让我可以在那里安心地念完大学!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是个好人。可是没想到,我才回家两天,你的渔网就已经撒得这么大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不应该和他在一起,我应该成天都被你看在眼皮子底下,应该现在就去帮你找回月离师父吗?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我急匆匆地奔出小区门口。我想要立刻拦车走人。可是,我毕竟不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尼玛,我就站在路灯下面像个白痴一样左顾右盼,除了身边那个败类,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开过来!特么,你们这是又罢工了么,亲!(╰_╯)# (刘嫣。就算你手机上没存出租车公司的号码,可只要你拨打114不就可以搞定一切了么?=_=) “嫣嫣,你不要那么急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拿这些事情来要挟你啊。是,我是有想过要月离师父回来。可是,那纯粹只是要帮你解除误会。再说,我每天过来找你,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我觉得,我可以喜欢上你。” “喜欢你个毛线啊。老娘不需要你喜欢。” “你都还怎么给我机会了解我,怎么就要把我给踢出局了呢?嫣嫣,你可以试着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说,相信我吗?” 狗屁。要想老娘相信你,除非明年不是2012!还有,尼玛到底要老娘拒绝你多少次你才会不再说这个话题?还有,你特么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阴险狡诈的伏地魔么?现在扮好人,扮痴情种——拜托,老娘好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可能是琼瑶剧里的女主角,好么? 正说着,可巧了。车来了。 我赶紧摆手叫车停下,然后一股脑就拉开车门想要钻进去逃之夭夭。可是尼玛,脑残的我做了一件蠢逼的事情:我特么逃跑居然还带过来了一个箱子!你说,我带了一个箱子,还肿么可能健步如飞,直接钻进车厢里远走高飞? 好吧。我受伤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钻进前面的座位。我下去也不是,叫车赶紧走也不是。 “你特么到底要干什么!” “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个小师弟他到底好在哪里,可以让你这样子鬼迷心窍。”他的声音分明傲娇——你妹呀,果然是小受! 鬼迷心窍的人是你——不对!如果说他鬼迷心窍,那不就是说我是个狐狸精?尼玛,我哪一点长得像范冰冰或者周迅啊!我要是长得像她们,我现在还会坐在这里?(╰_╯)# “诶,小姑娘,又是你啊。” 瞬间,我有种看见茶具的感觉。 “诶,这位是谁啊?上次和你在一起的小帅哥——哎呀,该不会……”尼玛,后视镜里看到的你怎么叫我瞬间毛骨悚然? “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好,非要学着电视剧里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胡乱劈腿呢?我说那些电视台也是,尽播些伤风败俗的电视剧。搞得你们这小年轻越来越不像话了。” 尼玛。我终于想起你是谁了。你不就是上次载我和宝宝去西餐厅那个笑话我们“车震”的大叔么? ——宝宝。我发誓,你不是我的小王子,你才是我真正的扫把星。老娘的名誉啊……/(tot)/~~ ------------ 第二十六回 你好,男主角 更新时间:2012-08-20 人都说,艺术源于生活。 人都说,电视剧源于生活。 所以,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我们都可以说,其实我们的生活就是狗血的电视剧。和真正电视剧的差别就是:电视剧的桥段即便剧情再烂,都有一个摄像头,都有无数沉浸的观众。而现实中的我们,即便同样的戏码上演千百万回,却依旧只有我们自己才是彼此的观众。所谓飚戏这种事,不过就是我们在孤芳自赏。 ——你好,男主角。我是今天的女一号。 跟着我一同抵达学校北门小区之后,寒影依旧不肯死心地跟着我,不愿离开。 用司机大叔的潜台词来讲,就是我这个“正牌老公”要来会会我们家的小三。而更可怕的是,就在司机大叔调转车头要离开的时候,他的收音机里突然响起了曾经熟悉的旋律。于是瞬间,我们僵硬原地:你猜,那首歌叫什么?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_= 没错,就是这首歌,《无法原谅》——看,这个世界,小三是全人类的敌人。 “我能上去看看吗。”久久,寒影阴冷的声音仿佛北京初春的落雪。 “好啊,一起上去。”我硬着头皮回答。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都已经出卖了宝宝。现在,不过就是“先斩后奏”那个奏的时候。 然后,我们就沿着漫长的台阶开始上楼。我的心是越跳越快。我到底该用多快的速度才能够让宝宝瞬间明白这个人是他的“情敌”,而他就是我的“同居恋人”呢? 可惜,我左思右想,还不待找到答案,我们就已经抵达了六楼门口。 好吧。我咬了咬牙,反正是死,那就坦坦荡荡来接受这一切吧。我倒要看看,寒影他能够做些什么! 我站在门口,开始掏钥匙。可是两秒钟后,我就惊呆了。特么的,我的钥匙呢? “怎么?这该不会不是你租的地方吧?” “什么意思?”我最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腔调。 “怕你不敢让他来见我啊。” “有什么好怕的。嘁——”我转过头,索性就巴拉巴拉直接拍起门来。 “谁啊?”熟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听着渐近的脚步,当着寒影的面,我径直将声音柔美了十个加号。 “是我,嫣嫣。我钥匙忘带了。” “忘带钥匙?”稍许,有些责备的意思。可是两秒钟后,门还是轻然地拉开了。 可还等我们准备进门,身后的寒影就已经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我还有事情,不打扰了。” 特么。这唱的是哪出戏啊?才刚刚看到活人怎么就认输了?没劲! 我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好一阵子才回过头来。“宝宝,我……”我本来还想解释我为什么会回来,本来还想说那个人到底是谁。可是,同寒影方才一样,我也只被瞬间惊悚,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寒影会突然黑脸掉头就走。 尼玛,我看到的这个人是宝宝没错。可是他的手里…… 那粉红的,略带点蕾丝边的,文胸…… 尼玛!我瞬间欲哭无泪。难怪寒影逃也似的跑开了。原来,是因为这种事情…… “你为毛,手里拿着我的……”我不自在地看着,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哦,胸罩啊。”他一脸淡定地看着我,好像手里拿的不是文胸,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张卫生纸。 尼玛,敢不敢不要这么勇敢,敢不敢不要这么直接,敢不敢稍微带点娇羞?老娘的清白,就这样被你彻底毁于一旦啦!/(tot)/~~ “我刚好在帮你收拾啊。反正迟早得搬走,这里的行李肯定都得清理干净。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就自作主张开始帮你收拾了——免得走的时候来不及。” “……”这,又叫我该如何反驳? 或许,他只是凑巧,刚好整理到我衣柜里的内衣,所以……好歹,他这也是一份好心。既然是好心,而且,还顺利地帮我撵走了寒影,我肿么能就这样给这位亲爱的男一号发个号令叫他领便当走人呢?我卡哇伊亲爱的男猪脚思密达,我简直爱死你了!~\(≧▽≦)/~ 然后,我们回到房中。可我惊讶地发现这不到20平米的地方,已经有好几个箱子都横在了地上。 “你不会,忙碌了一整天吧?”难道,我遇上了,传说中的,家庭煮夫,绝世好男人?! “没有啊。我也才刚刚开始。” “可是……你都已经收拾好了耶。”明摆着,布衣柜里的衣服都已经收好,就连那布衣柜现在都已经叠好,收了起来。阳台上再没有了曝晒的衣服,床底下再没有了安放的皮鞋。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几乎都已经收拾妥当。看这样子,似乎我随时都可以拎着行李走人。 你说,看到此情此景,身为和男猪脚搭档的女一号,我是不是应该热泪盈眶,然后一脸温情地投入他的怀抱? ——咔!刘嫣。就算你想要投怀送抱,也不要选择这个时候吧。好歹,他忙碌了一天,筋疲力尽。最起码,你也应该先去和他一起洗个鸳鸯浴,帮他松松筋骨啊,我的亲! 尼玛,内心的小魔鬼,矜持,注意矜持!你姐姐我是个淑女…… 0 男猪脚是个很用心的演员,没错,很敬业。 前一天他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就陪我去找房东。不单要回了原本的预付金,还多拿回来了两个月的房租——当然,虽然不全是他的功劳,可是人家,就是想要多夸夸他嘛。(娇羞ing) 房东给我们离开的最后期限,是八月十五,也就是下周一。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还可以在游戏里驰骋了一段岁月。 当然,我们依旧只能够在安全区里活动。有些恩怨,毕竟还没有彻底解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揽月西楼里的人们已经在默默和影哥的劝说下放开了对我的偏见,成功将这原本可以扩大的恩怨化成了最为简单的私人恩怨。而对于轻姐……宝宝目前为止也没有办法。唯一的对策,就只能够安心等待。用默默宽慰的话来说,轻姐她也并不是个报复心很重的人。再等待一段时间,只要寒宵不再计较,一切都好说。 寒宵…… 一切的关键,似乎都还是他。他不依不饶,我也没有办法。只要不与他正面争执,不去找八荒地煞惹事,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平静的。毕竟,我只是朔然白首的徒弟,不是他本人。八荒地煞就算要将矛头对准我,却终究不够锐利不够执着。只有他,还盯着我不放。 不过,也因为他,我觉得自己也很庆幸。虽然不能离开安全区,却好歹身边有了一个人陪。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心中和过往到底又是如何。可是至少,他是个让人安心的人,宽厚的肩膀,温暖的胸怀,虽然现实中没有和我牵手,但是我依旧心满意足。我的男一号,宝宝。 只是,虽然我是那样莫名的开心,可是在这游戏之中,却终究有人变得奇怪且陌生起来。我是说,寒影,我们的势力主。 再见到寒影,是星期六的晚上,距离他离开这租房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三天。 他一上线,势力里仅有的几个人就开始各种巴拉巴拉。他们共同挖掘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他们的势力主大人有可能被人盗号了。因为他一言不发,不卖萌,不动静,就傻傻地停在氐巫寨神石附近的安全区里。(那里没有恶心的大荒守卫,是挂红很安全的地方。) 而听到这种状况,我也不禁陷进了囧境之中:他有那么喜欢我吗?不可能吧。我们就见过那么几次而已。再说,就凭我的一张照片就要喜欢上我——喂喂,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视觉系动物?我一不天生丽质,二不温柔可人,三不珠圆玉润,要胸没胸,要臀没臀,还总是那么鲁莽行事,蠢到极点——我这样的人,究竟哪一点能够吸引到他,还能够让他在得不到我的时候,陷入如此艰难的悲伤之中? 老天爷。你可赶紧来告诉我是我胡思乱想,想多了吧!=_= “喂,你怎么了?” “啊,啊?没有啊。”我回过神,只听着宝宝说。 “现在,我们应该要想办法,去找个地方落脚了吧。” “哦,对哦。” “你好像很有些不对劲耶。”他瞅了又瞅,突然就猥琐起表情。“说,那天夜里来的那个男人他到底是谁。你这两天,不,尤其是刚才,势力里的人讨论完寒影的事情之后,你的表情就完全变了。” “什么啊。”我背转身,生怕他发现什么。而不自禁,我好像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起来。 “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你现实中的男朋友吧?” “怎么可能!” “那就是追求你的人啰?”他突然似会意地点了点头,自语。“呒。难怪那天他看到我,立马就走了。我说,既然他误会了,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啊。不对——你刚才,是因为寒影才变得不对劲。所以,那天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 “喂!”眼看着他就要猜到什么,我情不自禁地转过头一声大喝。“要不然,我们离开西山居势力吧。天天躲在这里,实在不像话。而且……” “那个人就是寒影!”宝宝斩钉截铁的严肃表情让我瞬间有一种想要去shi的感觉——尼玛。为毛听到你这么说,我反而才有一种被人捉奸的感觉?男一号,和女一号,难道两个人之间,注定要像《情深深雨濛濛》那样轰轰烈烈争吵不断,才能够结成正果? 你妹啊,老娘不要当女一号。简直就是苦逼中的苦逼,杯具中的极品杯具! “我……” “说不出话来,那就是承认了!” “哪有。”我闪烁的眸子已然出卖了我。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主角,其实他比我更会演戏——至少,他能发现我在演戏。 你好,男主角。放小人一条生路吧。_ ------------ 第二十七回 星星点灯 更新时间:2012-08-22 我该怎么解释才好? 我不知道。我甚至,连寒影究竟是好人是坏人都分不清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都辨不明白。那么,我该怎么做? 我咬着唇,苦苦地喘息着,面色说不出来的尴尬和难过。 “干嘛呀?”宝宝在一旁慌了。“就算他是寒影那又怎么样。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和我说的。你该不会……”他突然惊疑着声音,疑惑,“是因为我拿着你的内衣把他气走,所以你才这么难过吧?喂,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你会带他来,更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啊!” “怎么会是因为他呢!”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是那样精于算计的人,轻巧的一句话,就让我迫不及待地将真相完全吞吐。 “那你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还想否认那个人就是他。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还是说……” “你别猜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所有的事情,一旦有人胡乱猜测,原本安宁的局面就会被彻底破坏,无可救援。“那都是因为……”可是,我到底没有多少胜算。看着他明亮的眸子,我瞬间低沉下去。“好吧。”我的话语说不出来的怯懦。“你说对了。他的确是有想要追求我。” “然后呢。”他挑着眉,声音莫名严肃。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不喜欢他,讨厌死他了。正巧,你那天说这里要被收回,我才找到借口逃回来的。我怕他们不信我,所以干脆就扯了个谎,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们早就已经住在一起。估计他是不信,所以非要跟着我来。我想啊,反正你是住在这里。不管他有什么想法,你这个人是跑不掉的。我原本还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帮我演一场戏。可没想,一开门他就被你气走了。只是他好几天不上线,如果是因为我,我就真觉得怪怪的,好像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满脑子都是负罪感,别扭死了。” “那我明白了。”他坐起身子,摇着头叹了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你呀,就是害怕他是因为你拒绝了他才会变成这样。可是,你就确定,这几天他不是家里有事,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事情才耽搁了?拜托哦,我的刘嫣桑,你要搞清楚,天如果塌下来,那绝对不会是因为你,他不上线,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你。你自己说,你们才见过几次?他是真的已经爱你爱到这么深,知道你有了男人才烂醉了几天,还纯粹就是因为他没能占有到你所以才没上线?如果是前者,拜托,你真的相信你们之间已经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了吗?就算是有,可你就要因为他的自作多情而买单吗?还有,如果是后者,那就更不得了了。他本来就是个人渣,根本就只把你当成一件货品,有没有。你又不是东西,怎么能被他这么轻贱呢,对不对!” 虽然他说着在理,可我仍旧免不了蹙眉,疑声:“可我听着,怎么好像觉得你是在骂我?” “我干嘛要骂你。我只是在帮你分析这些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啊。每一个人,其实分量就只有那么大。我们除了能在自己和爸爸妈妈的心中占据较大的位置,还有谁能够把我们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呢?根本就没有人!你相信爱情吗?反正我不信。就拿那些在电视上海选老公的人来说,她们经常问,你是为了爱情结婚,还只是因为那个人适合结婚才结婚。你知道吗,她们其实就只是在找一个拒绝的借口而已。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在说,如果可以,我一定要找一个既爱自己自己又爱的人结婚。可是有这样的人吗?没有。因为没有,所以退而求其次,要找一个爱自己的人结婚,最好还能是个有钱人。可是很多时候,等到离婚的时候女人们就会说,我们两个人分手、离婚只是因为不合适,因为不爱了。喂,这潜台词是什么?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少爱,纯粹只是因为适合结婚才会结婚的。如今不适合,所以分开啊。所以呀,我保证,寒影他没有爱你多少。” “说的好像你是专家一样。” “我只是跟你陈述事实啊。就拿白娘子来说,电视剧里,他们首先是一见钟情,然后才是因为报恩这个借口顺水推舟地在一起了。那才是爱情,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婚姻。可我们毕竟不是演电视剧的人,更不是戏剧里那些恩怨缠绵的主角们。爱情是什么,就是看到对方之后所产生的最原始的生理反应。正因为有反应,所以才会有那所谓的爱情。你以为爱情很高尚?其实并不高尚。更多的时候,人们纯粹就是因为看着某个异性漂亮,可以让自己口水,才会产生所谓的爱情――其实呢,不过就是突然间荷尔蒙猛然爆发,催生出来的一股情_欲的反应。催生的恰到好处,就是一段好姻缘的开端。催生的不合时宜,那就是西门庆与潘金莲的相遇。在文艺作品之中,人们总不能永远都把那些赤裸裸的肉搏戏拿到字面上来明说吧,好歹咱们都是害羞的炎黄子孙,所以那些文艺作品里面才会把爱情描述得格外神圣。可是,神圣化的爱情,凡人能够拥有吗?再者,如果白素贞从一开始知道那断桥上的高人就是曾经的恩人,而不是从一开始看着他的面貌就心生喜欢,你觉得他们之间会有那所谓的爱情,你觉得他们的婚姻会水到渠成吗?不会。为什么?因为从一开始,报恩就会占据主导地位。就好像,很多时候,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之后,有的夫妻会变成怨偶,而有的夫妻,即便有人瘫痪,即便有人老年痴呆,可他们的心中却依旧还会将对方放在心上,好好考虑。那才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夫妻,没有杂质。可是再看寒影,你觉得,他会是那种至情至性的丹心赤子吗?” 虽然我还没能完全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好像就是说,寒影,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有可能因为我没有喜欢上他,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有别的事情才会没有玩游戏――所以,他不出现,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对吗? 我锁着眉,一脸懵懂。“所以,寒影对我,其实并没有什么……” “这也不能这么说。”他坐在我的对面,像是个资深的情感专家。“不如你说说看,让我给你具体分析分析。首先,他在什么情况下遇见你的第一面的?” “第一面?”我想了想,“在我家,相亲?不对,应该说,是他见到我照片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如果那是真的,应该就是那张照片。不过他说,我抱着草精的照片,再加上我叫嫣嫣,所以他才对我有兴趣,觉得我有可能会是轻羽寒烟。” “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是想要试探你什么?” “对啊,他一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轻羽寒烟。而且,他还迫不及待地问我为什么不把师父找回来。” “那你觉得,你们之间是因为有爱情,还是因为可以利用?” “利用。一定是利用!”我近乎斩钉截铁地喊着说。而同时,我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大半。“他大爷的。明明就是个人渣,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痴情的样子――搞毛啊,变态!” “有可能,你也在一厢情愿,以为他喜欢上你了呀。” “说的也是。不过――”我转过头看向宝宝,一边凝重起眼神,定睛。“对了。他还有跟我提到,你曾经,好像和月离师父的关系不错。而且,你们好像还认识了很多年的样子。” “他到底怎么说的呢?” 我想了一下,慢慢:“他就说,你曾经和月离师父一起聊天,和他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而且,你还说过,你有全服唯一的一把真空长剑!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我也觉得有问题。” “拜托哦。”宝宝却是摇着头笑了笑,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看着我说。“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啊。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而且我们还认识了很多年?” “可我们的确是认识了很多年啊。而且……”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满心怀疑地看着他。“所以,你真的是我们妇女之友?你这么懂女孩子,还能和女孩子这么熟络地扯好关系,原因,应该还是因为你就是那什么吧……” “什么哦!我只不过是好心理智地给你分析一下。算了,以后再也不跟你扯了。没心没肺。”他说着就转过身,去往了卫生间。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手机却是嘤嘤地亮了起来。闪烁的光芒之中,我好心地凑近上去。我安然一看,一张亲密的照片在他的手机里默默地宣告着他的爱情故事:那是一片飘满白雪的地方,应该是某一处旅游景点。他牵着那个女子的手,温柔地揽过她的肩,一起甜蜜地看着前方的镜头。他们的笑里,分明荡漾着属于爱情的那种味道。 这个人,她是宝宝的女朋友?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说了。”一阵嘘嘘过后,宝宝从厕所里走出来,一边洗着手,一边背着我说,“明天,我们就可以搬到一处新家去了。是我哥哥的房子,空置的,就在那边的黄昏大厦。不用房租,水电全免。怎么样,我办事还ok吧。” “ok,当然ok啊。”我一脸局促,早早地就将他的手机放回原位。我故作平静,回看电脑屏幕。“你手机响了,不知道是短信还是电话。” “哦。”他不着急,淡然地拿起来看。 可是,我却是那样慌乱惊悸,整颗心,仿佛都被颤动地无法宁静。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又是因为何事。是因为他吗,因为他手机里的女人吗,还只是因为,寒影的事情呢? 仿佛夜空中的寒星为我点亮明灯。可同时,却终究又有那么一盏星灯悄悄地熄灭在了寒风之中。我,莫名地难过。 ------------ -4-第四部分-4- ------------ 第28回 大房子 更新时间:2012-08-23 黄昏大厦。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们学校东边的高楼建筑群,也是清水市房地产开始风生水起的第一批高楼大厦。 最开始这里的房价是五千一平米,比以前的足足高出一倍多。而现在再看,这里的房价又何止五千,两万都已经拿不下。而现在,学校附近还有许多陈旧的建筑正在被一一拆除,替换成这般代表着国际大都市文化的高楼建筑。我们,不过都只是这建筑里卑微的蝼蚁而已。房子,远比我们要坚硬,要伟岸。可是我们,却终究都甘愿付出钞票走进这样的大房子,蚁穴之中――我们所买到的,又怎会是一整幢的高楼大厦? 可是,我们都不懂,甘愿付出一切,也要换来一地蚁穴。 进门之前,我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一栋房子里到底会是怎样的布置。我甚至还细想过这里的每一寸地方,和它的布局装修。 可进入之后,我才发觉,这里和我所想到的完全不一样。 黄昏大厦,a座,16层,b户。 西面,是开阔的落地窗,淡黄的窗帘轻轻分置两端,柔和的清辉轻巧地从外面渗透进来,带着点点令人惊讶的光华瞬间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 而再看北面,隔着客厅,远处就是上下两层。姑且看来,应该就是卧室无疑。 我一边将行李丢在门口,一边就只急切地走近过去,朝着一楼里的卧室飞快地奔驰进去。 “哇,果然还有个大阳台!” “对啊。a户和b户分别设在这建筑的正东和正西方向。这是b户,就在西端。西边有阳台,南边也有。采光好,风水也好。” “诶,你确定,你那个哥哥不会回来住的吧?”我转过头,眼睛扑棱扑棱,小心思开始肆无忌惮地动静起来。 “当然。他在别处有房子。这里――”他把身后的行李拉进来,掩上了门。“他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来了的。” “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就送给你啦?也不对啊。你就是在这里念一个学期的课程。往后,这里不会是要租给别人的吧?” “他有洁癖,比我还严重。他的私房,怎么可能会租给外人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承认,一霎那我想多了。“我也不是外人?” 他有些错愕,陪笑了一声,“当然不是外人。我们是师兄妹啊。何况,本来就是我要去打搅你的。要不是你的房子被人收回,我也不至于向他讨要这个地方。虽然说也是空着。” “可是……”听他这样说,我难免有些窘迫起来。“你哥哥是真的方便,还只是,没有办法?”我考量着自己的用词。我可以体味得到,他和他哥哥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况且,“人情”这种东西,一旦欠下,就很难偿还。我宁可自己花点钱去租房,也不愿意别人好似施舍一般的善意。 “放心啦。”他似看穿我一般轻声微笑。“就算有人情,那也是我去欠。你不用操心的。” “可我已经见过他啦!他认识我!” “见过那又怎样,认识那又如何!反正他也以为你是我女朋友。给你住,也是自家人的意思。你怕什么。” 他说的淡然,可是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他,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虽然有些苦涩,可我也只能佯装淡定,转过身奔向宽阔的大卧室。“一楼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好像,只一刻,我就变成了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好,一楼都是你的。” “你说话不许反悔哦。” “当然。我上二楼。不过……” “不过神马!”我瞬间回眸,像瞪着他一般。 他似乎吓了一跳,忙作解释:“我是说,一楼和二楼毕竟有些差别。一楼有厨房,有客厅,有大阳台。可是二楼就没有这些。可是这些地方,我想我应该有使用权的吧?” “你说的阳台,是那边落地窗的那个吧?”我抬起手,指向西边的落地窗,大阳台。可是一瞬间,我突然发觉,这句话好蠢。 “当然。”他分明迟疑了一下。 于是,我走到卧室外的阳台,抬头看了一下。 二楼的阳台,比一楼的要略窄一些。他如果站在那里,正好可以像雀巢广告里的那样将他的汤匙落在我的头顶。 ――这种感觉,应该蛮不错的吧! 一瞬间,我仿佛被自己这种胡思乱想推在了蜜罐里一般,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甜! “那,既然都已经分配好了房间,从现在开始,我就开始整理行李了。” “好。”他帮我把行李送过来,一边又说,“对了。这里是卧房,隔壁就是书房。中间有一扇小门,你可以直接过去。有什么不常用的东西,可以先搁在那边。” “哦。” 他似乎有些话,还在犹疑。可是,我终究不便过问,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在意。如今,我欣然地沉浸于此,仿佛这当真就是我的家。 这个房间,和我家里的那个不一样。 以前的房间,略带点粉红色彩。而至于之前的租房,则是普通的白石灰墙壁。而如今这一间,所有的墙壁上都只细心地贴着很多枯叶子的点缀,像标本,安心静躺。我原本还怀疑不是。可细细地掰扯过一片之后,我确定,那是一片又一片真实的枯树叶贴在墙上,屋顶。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仿佛临近大森林,却又终究不是完全沉浸。而南面,宽阔的大阳台,又是落地的门窗,采光极好,当真有种立于山野林端的感觉――真不知道,这样的装修,又是哪个人想出来的。是他哥哥,还是旁人呢? 我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终于忍不禁一声轻叹,回首。 我原本以为那个人会痴情地站在门口,静静地注视我。可是回眸之后,我就不禁有些失望的感觉微微飘荡起来。 我不禁苦笑一声,自嘲。 他为什么要站在那里欣赏你的孤芳自赏?你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苛求他,像对女朋友一样对待你这个所谓的“小师妹”? 可是,伴随着我的轻叹,我却又惊讶地发现,头顶的地方,竟然半点声音都听不见。他仿佛根本就没有进入。可是我知道,那是隔音效果太好,好到,即便近在咫尺,我却连他的存在感都已找不见。 突然,我心颤起一丝惶恐和担忧。 我知道,他就在那里,我的头顶。可是没有声音,就仿佛整个人都不存在一般。 我的心在悲戚,很怕。那种感觉,仿佛什么时候经历过,仿佛,这个世界,我什么都再听不见,看不见…… 不! 我慌乱地闭上眼,让自己开始试着放松下来。我默默地喘着大气,提醒自己。 这里不是爷爷家,这里不是爷爷家…… 这里,没有哥哥,没有他不管我的那一天,我不用怕。这里,不会是爷爷家! 隐约,我听到,面颊上,有一滴轻缓的泪珠落寞地滑了下来。 我才知道,有些恐惧,早就伴随着曾经的经历生生镌刻在了我的灵魂之中,无法逃避,无法挣脱。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那些难过,永远压抑。 于是,我只好仓惶地逃开,逃到客厅,迫不及待奔跑到他的房门口,我竭力地朝里探望,却终究只见着他狐疑地偏转过头,看我。 “怎么了?有蟑螂?应该不至于吧?” “没,没有……”我尴尬地转过身,倚靠着一旁的墙壁,浅声,却仍旧不自觉地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悲伤和惊恐。“宝宝。你说,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么静?我还以为,你不在。我好怕,我好担心,我还以为你……”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也都不会发生。”他轻柔的声音里藏着淡淡的关切和平安的味道。“不用怕。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有很多空房间都被人买去投资做了出租房。所以,这里的隔音效果难免要比其它的大楼好上很多。不过你不用担心。除非是去逛街,或者要去外面吃饭,不然,我不会离开的。” “我知道你不会。可是,我真的好怕。这里太静了,静得让我,完全平静不下来!”又是突然,曾经那一瞬里所曾感悟到的恐慌席卷而来,压抑着我的心海,陡生万丈坚冰。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会那样害怕那一天,害怕,曾经很不喜欢我的亲哥哥…… 哥哥…… 想到他,我莫名其妙地开始涌现泪花,忍不住捂住口鼻,情难自控。 “嫣嫣?你没事吧?” 他担忧地放下手里的活,凑近过来。“真的不用怕。你要是害怕太静,这样,把音箱打开?客厅里有电视,有音箱,还有……” “不用。”我徐徐地拿下手掌,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啦。只要我想通,真的就不用怕。或者,我不再想,自然就不会担心,不担心,也就不会怕了。” “你真傻。又不怕浪费电。”他柔和地看着我,眼里仿佛荡漾起了一池春水。 可我明白,他再怎么看我,或许,都只是因为我让他想起了某个此时此刻难以靠近他的女孩子,他的女友,那个在他手机上和他一同站在大风雪里的女人。有些人,一辈子都难忘。有些情意,即便不能相见,却也永远都会想到。 虽然白天搬过来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些不和谐的地方存在。 可是,凭我淡忘的功力,很快,我就放松下来,回到房中,和他一起打游戏。 当然,他在二楼,我在一楼。由于隔音效果太好,我们都没有关房门。可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登陆了语音软件――独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临时房间。 当然,现在的这幢楼,我们一样孤孤单单,没有外人打扰。 可是,这种感觉并不好。真的,很不好。 即便隔着再近,却终究再没有之前在租房里那种就隔着一道门的感觉。甚至,那时候白天打游戏的时候我都不用关门。可是现在…… 即便开着语音软件,可他更多时候还是在电脑上慢慢打字,以文字和游戏表情的方式传递着他的声音和语气。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开始觉得我不知道他发那一段文字,究竟是带着怎样的表情。而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怪异。而更多的,是寂寞,深深的寂寞,和悲凉难诉的无助。 隐约着,我的指尖微微活动起来。我仿佛克制不住,一定要知道某些答案。于是,我翻出那一天保存的聊天记录。我寻找着一串数字,在qq人海中寻找属于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就是这一次的冒险,将所有的一切都卷入了黑暗之中。 有人陷落,有人仇怨。而我,也并没有遇上什么好的事情。 而她的名字,叫做“月离”,我师父朔然白首的前女友。 ------------ 第29回 二师父or师娘 更新时间:2012-08-24 我找到月离师父的qq号码,缓缓将那一串数字输入面板。我点开她的个人资料,却意外发现她的头像是一张处理过的男人上半身的侧面照片。虽然被刻意地渲染成了浑身雪白,可那棱角之间,终究还是可以让人稍许辨认出他的轮廓,一并他小腹上坚硬的八块腹肌。 她的名字,是四个字:“自君别后”。她的性别,标注着男。而在她的签名中,只落寞地写上了一句惆怅的诗:“问君何时还,天涯共此时。” 这个人,这个君,说的就是师父吗?而他们之间,到底又是怎样的感情,可以在分离之后还叫她如此牵肠挂肚? 我犹疑着,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许久她的资料,我想要点击“加为好友”——可是,理由呢?我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加她好友,让她出面去调和八荒地煞和师父之间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够记得我这个朔然白首的徒弟吗?如果寒影曾经邀请她回来,还给了我她的号码,那么,她是否已经知道我会来找她?她知道还好,起码会有心理准备。可如若不知道,那我,又该怎么办? 可是,空荡荡的房间,除却电脑里微微扬起的音效,一切都是那样静谧,让我心中又不自觉地翻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痛苦感觉。 索性,我按下回车,不再犹豫,直接将一行字敲打进去。“你好,我是朔然白首的徒弟。有事找月离师父。”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我不应该只叫她二师父,或者月离师父,我应该可以称呼她为师娘。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们是在一起的。 良久,大概多了十多分钟,我才听见系统消息的声音。月离师父同意我加她为好友,月离师父请求加我为好友。 “师父。” “你是?”果然和师父一样,不记得我了。 “我是寒烟,玩天下贰的。朔然白首,他是我师父。而你,应该就是当初带我出师的月离师父吧。” “天下贰?很久不玩,不太记得了。” “是吗。”我不免有些尴尬。 “你找我什么事?还有,朔然白首,又是谁?” “就是……”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不论我说什么,似乎都是一场错:她是真的已经忘记,联想不起来身边曾有朔然白首这个人,还是说,她只记得师父的现实名字“阿飞”,而不是这个,“朔然白首”? “你们以前,不都是八荒地煞的成员吗?朔然白首,就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人。现在,八荒地煞又在游戏里针对他。我想,你是否可以来帮助他?” “他说了不会回去的。” “是真的!他的确回来过。而且,因为他回来,所以才会被八荒地煞知道我是他徒弟的事情。现在,我也在被人追杀,连安全区都不能出!” 当然,若我想出安全区,自然还是可以的。毕竟,地图好歹也有那么大。要杀追杀我,满地图找也不是件麻烦事。只是,无论在哪里,终究都不及安全区里的那般宁静和祥和。 “你师父帮不了你吗?” “他好几天没上线,我想联络他,可是找不到。” “可能他只是随性想要上去看看。既然他不再回去,我相信,过一段时间,八荒地煞自然就不会再针对你了。” “可是……”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寒烟。” “寒烟。你要明白,第一,我已经很久都没再玩那个游戏。而且,我和他现实已经分开。不管怎样,我都不方便去找他,也不便去为他出头。更何况,游戏而已。他不会在意那些事情的。” “我明白。可是,如果你回来,你被八荒地煞刁难,是否,他也就会回来了呢?” 这是一个赌局。我别无选择。寒影说,要证明到底谁才能够唤回师父。可我说,不如看看谁才能够让师父回头相救,比出胜负。 ——想想,其实也挺傻的。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决胜的把握。更何况,这样的赌局,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可是,女人就是女人。所谓爱情,一旦曾经沉溺,只要还有希望重见光明,我们,就会奢望和上天赌那么一次,即便希望浅薄,仍要试炼。 她犹疑了很久,可是不论怎么样,最后,她都说了一句肯定的话。 “好吧。我回来。我会试着找他。但是,在我找到他之前,你不要联系他。” “我明白。况且,我不知道他任何联系方式,除了游戏。” “好的。如果我回去,我会让你知道的。” “谢谢。” 她的头像暗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边的人会想些什么。可是我猜测,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一旦答应,即便赴汤蹈火,为了他,她会愿意,付出一切。 结束了这一切,我突然觉得有些放松起来。 我看了游戏一眼,从势力面板中找到寒影,密语。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按你说的,我已经找过月离师父了。至于她什么时候来,我无法控制。而从今天开始,你也就没有必要再与我继续纠缠,不用刻意撒谎,更不用再说你喜欢我什么的了。那样很没意思。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你还是不懂。 我冷冷地嗤笑一声,自语:“我不懂。我既不懂,你又何必继续纠缠。你说一千遍,我都不愿意懂。”随手,我调出“个人设置面板”,勾上拒绝陌生人消息。 寒影。其实你和我,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周日,周一,周二…… 我等待了许久,可我想象中的人却始终不曾归来。而在这期间,我也再次试图和师父联系。可是,不单手机打不通,就连我发给他的消息,他也从未回过。 有时候我很想问,这个号码当真对吗? 可是,转念,我就不免放弃——难道,你叫我去问寒宵,这个号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周三。一切,来得突然,没有预兆。 这个周三和以往一样,我去西山看望了哥哥。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回家。 我铁了心要证明,我和寒影不会合适。当然,她们管他叫做亮亮。 其实,在这期间,老妈有打过电话问我感情的问题,还问我现在住在哪里。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害怕我遇人不淑。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和宝宝就只是纯粹的师兄妹关系,根本就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所以不论怎样,我都不便把老妈招来,让误会变得更深。 可是,为了让她放心,我就告诉她我现在的确和他住在一起。不过,是彼此单独的卧室,完全没有未婚先孕的机会。况且,这里是黄昏大厦。能够买得起这里的人,她知道,不是一般人。虽然她依旧担心我是被人包养。不过,我还是坚决地告诉她,宝宝只有二十三岁,现在是因为要来我们学校念书,所以才和我住在一起。 好吧,因为我的解释,老妈确定我们是从网恋发展到了现实。 好吧,老妈现在不怀疑我是被人包养,她直接怀疑我是在游戏里被人包养,还跟人裸_聊,用不正当的交易换来某些虚拟的东西。=_= 于是,我果断地吼了老妈一嗓子,义正言辞:“寒影——不,我是说亮亮。你们家亮亮是这种人还差不过!”╮(╯_╰)╭ 我当然知道她关心我,于是,我答应她,每一天,我都会和她联系,让她确定我不会被人卖了,让她确定我还是他们的乖女儿,不是坏女人。 可是,也就是这一天,傍晚,吃过饭后,我在阳台眺望远景。我还在欣赏远处的浮云翩跹。可是突然,宝宝就在我头顶大声惊呼。 “喂!月离师父,她好像回来了?” “什么?”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去亲眼见证。 于是,我焦灼地回到电脑面前,赶紧查看。 [队伍]轻羽丶寒烟:在哪?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天下。 今天的系统消息刷的很少,使用天下号令的玩家也不多。所以,那五块钱一行的字早就已经从头顶飘了过去。不过,终究还是有消息记录可以查看的。 [天下]月离:我回来了。 四个字,外加一个标点。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无法琢磨她的情绪。我有些狐疑,忙去查看qq好友列表。我想要找到她,要给她发个消息,看她到底会做些什么。 可是,这时候我才发觉,我的qq面板上,她的痕迹已经消失了。除了在消息管理器里还存档着当日的对话,所有的,都已经消失,不再见。 为什么?为什么,要删掉我? 下一刻,我就看到了释疑的答案。 [天下]乄寒影: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拥抱) [天下]轻聆丶寒雪:许久不见,可别来无恙?阿狸。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称呼…… 我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我想要亲耳听着宝宝解释。可是,此刻,他在我的头顶,不在我身边。于是,我紧皱眉头,竭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打字。 [队伍]轻羽丶寒烟:他为什么会这样喊月离师父的名字?难道……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静观其变。他们,一定会扯到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住,不要鲁莽。要发天下,先问下我。 于是,我只好放松情绪,心中暗叹。 阿狸…… 这应该是一个极其亲热的昵称吧? 可是寒宵,他怎么会…… 忍不禁,一缕朦胧落入我的肉眼之上。我仿佛再也看不清,只仓促地想要拭去,却终究只见着更加可怕的一句话映入眼帘。 [天下]月离:寒宵。两年不见,你可愈发大胆了。这个名字,又岂是你能念的。 她似乎依旧没有在意寒影的那一句天下——所以,她是真的还怨恨着寒影的吗? [天下]轻聆丶寒雪:作为八荒地煞的一员,称呼同伴,难道还要用其它的称呼?还是,你宁可我叫你一声“师娘”,受辱才好? 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可是,我所明白的,究竟是真相,还只是我独自揣测出来的假象呢? 曾经朦胧的一切,我本就看不分明。到如今,我被人拿捏在手,完全,就是帮他人做了嫁衣裳吗? 天下,开始热闹。 八荒地煞的人们都开始欢迎她的归来。而下一刻,猝不及防,我和宝宝都被剔出了西山居势力。 二师父,师娘…… 原来,你真正的身份,就是八荒地煞。 ------------ 第30回 博弈 更新时间:2012-08-25 满世界都是阴谋,满世界都是陷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没有对的路,永远,都已经找不到可以去往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处心积虑,让我一步一步掉入陷阱,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 不可能。只可能是为了师父。 可是,师父他在我身边吗?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你们为什么还是要针对我! 还是说…… 宝宝,宝宝…… 一次又一次,他们都让我将注意力从遥远的陌生人身上转移到你的身上。可是,如果你是,为什么不愿意向我承认?如果你不是,我若贸贸然闯入和责问,是否,也会让你心生厌烦? 我该怎么办,我能够怎么办? 师父…… 我用力地翻着手机,无数次,我想要拨打。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接听。 他存在吗?如果存在,是否,他是防备着我,防备着所有人?如果,单单只是防备我,是否,就是说,他知道这个号码是我的?是有人给他的,还是说,从来他都知道我的号码——宝宝!又一个线索,将矛头对准了你。你知道我的号码。所以…… 我该怎么办?我能上楼去找你,将一切都问清楚吗?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一步一陷落。我拿什么来承担? 或者,他们就是想要来看我的笑话? 呵,他们是这种人吗?游戏里杀人不够,还要各种折磨现实中远在天边的我的意志?值得吗? 还是,就因为我是师父的徒弟,所以,我都只能够孤独地承受这一切? 你在哪里?师父…… 如果你出现,是否一切,都会让我找到答案? 我攥紧手机,我站直起身,我背转过身,走向门外。我轻然怯步,走上二楼。 我站在宝宝的门口,再一次按下拨通键。 “嘟……嘟……” 手机的声音我调低了一些,我侧耳倾听它的声音,知道正在拨打那个号码。 可是,宝宝开着门的房中没有任何音乐或者振动的声音传来——是他刻意做了无声,又或者,干脆就是他将我的手机拨打给屏蔽了呢? 我要去看。 一步执念,不由分说,我冲刺过去,一把抓起他那身边静躺的双卡双待手机——没有任何来电的显示,更不会有所谓的声音传出。 所以,不是他,当真不是他? 不对。这只是我在拨打师父的电话。如果我打的是他的…… 我转过身,即便他看得再过狐疑,却终究没有阻拦,任由我捧着手机,试图翻找出什么。 可是,越是心急,我就越发把持不住。手机,按键,屏幕…… 泪,在眼眶中涌动。稍不注意,就朦胧了我的视线。 可恶,我看不见了呀…… “你怎么了?” “你不要说话!”我高高地喊出来,最后却终是忍不住就将那两个手机一同给甩到了床上——硬邦邦,还好,底下是席梦思,不会摔坏。“你别说话,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不是师父呢,宝宝,轻音丶浅叹? 可是,他却站起来,认真地看着转身悲凉地坐在他床沿的我。“你该不会,又认为我是你师父吧?呵,傻瓜。如果我是,如果我当真要瞒你,你认为,你可以找到证据吗?” “那你说,你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不要骗我。”虽然我看不清,可我依旧扬着头,竭力地看向他的脸庞,和其中安宁的眸子。 他的幽影在我的朦胧世界中缓缓沉静,化出一句软语。 “我是你师兄,仅此而已。” “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是,不是,要么一个字,要么两个字。你说,我一定要知道!” “我不是。”他平静的低声敲打在我的心口之上。可他却只缓缓一笑,轻然,“我怎么可能是——嫣嫣,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或者,他们本来就只是给你设一个局。你若置身危险,或许本来就不是他们的目的。或者,他们要做的,就只是借你之手找回月离。你不是说,月离和他分开了吗?要我猜,或者,他们上演这出戏码,就是为了证明他们两个之间还能有感情。” “是吗?”我能相信吗? 如果我听他的,从头到尾,不对任何事情发表任何看法,不因为任何事态就转变自己的心念,是否,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不会发生,我也就不会一步又一步地跌入陷阱之中。终归,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我缓缓地报之一笑,狼狈地擦干眼泪,看他。“是你说,你不可能是我师父的。如果你骗我,天打五雷轰。”我像个孩子,缓缓嗫嚅。 “当然。”他平静地递过来一张纸巾,浅笑,“倒是你,就因为这么点大的事情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嫣嫣,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唯有不变应万变,才能够平安度过。” “我才不信。如果地震来了,难道也要一动不动吗?如果海啸来了,也要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被大海给彻底吞没吗?” “你又钻牛角尖了。我的意思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先理性地做出判断,然后再做事。要么你就提前预知到未来,要么,就让自己的大脑比别人转得快,点子比别人多,反应比别人灵敏。就好像这游戏一样,如果有人暗杀你,着急没有用,心慌没有用。你只能够让自己先平静下来,给自己刷血,看清他的门派,然后找到对应的办法,解救自己。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在哪个地方,这都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渐渐,我已经平静了下来。 “这样吧,来这里这么久,我都没有去过这里的夜市。要不然,我们现在出去逛逛,缓和一些尴尬的气氛,看看夜景,吹吹夜风,顺便还吃点宵夜?” “那游戏……”我不是舍不得放开。只是的确,我们都还开着电脑,上着游戏。 “让我看看,现在有发生什么没有。”他转过去,俯身看向电脑。 “游戏里好像除了他们的欢迎和彼此的问候……等一下,这条天下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我也站起来,凑过去看。 他即时地翻出消息记录,让那金色的字眼在眼前浮动。(天下频道默认字体颜色) [天下]胭脂:曾经朔然白首,如今桃花胭脂,携亲友、家眷一同定居少年游。另,[魍魉]势力无限追杀八荒地煞。成员列表:乄寒影,乄寒宵,乄寒噤,乄寒战,乄寒绯,乄寒青,乄寒凝,乄寒霜,以及月离,共九人。 [天下]胭脂:抱歉,暂时不收血衣。谢谢各位好心。如有需要,定当告知各位英雄好汉。 [天下]胭脂:很久不见,八荒地煞。没想到吧,这个游戏居然也会开放转服系统。呵呵,从今以后,吾辈之刀刃,必将划透汝等贱人之筋络! 紧接着,系统消息刷出来,新势力[魍魉]成立。短暂的时间过后,他们就已经将它升级成了三级势力。 而一旁的宝宝也只右击他的名字,查看门派和等级:胭脂,80级,冰心堂。 如果这个胭脂,真的是师父朔然白首,那么宝宝,当真就可以和他撇清界线? 那么,那一天师父上线,目的就是想要重新在这游戏里掀起轩然大波,然后等所有曾经背叛他的人都一同归来之后再想尽办法将他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师父,我的师父,原来也是一个腹黑,野心勃勃…… “宝宝,我们出去逛街。” 这样的答案,我该如何承受?我不是没有假设过他是个坏人。本来,我以为他落败了,就是彻底离开。即便他是个坏人,也只是个失败的坏人。 可是,那一天,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游戏。他在其它的服务器养精蓄锐,招兵买马。他等待,处心积虑,他知道这所谓的八荒地煞不会离开,只会在这个服务器里一直等待他的重现,就如同他从来都不会真正服输一样。 于是,今天,他等到了转服系统的制作完成和完善推出。于是今天,他和他崭新的部下全部都空降到了这个服务器:少年游。他还是冰心,还是那样一个野心勃勃杀人不眨眼的毒医。 一霎那,我清晰地看见那九黎城太守区的高台之上,一道绯红沿着台阶缓缓走下。 那是一袭赤红的布袍,是曾经60年代(60满级的年代)无数个冰心弟子梦寐以求的衣衫:涵露,60级冰心堂战场套,心涵清露,润泽众生——当然,他不可能只穿着60级的战袍。这个游戏,有一种功能叫做拓本。它可以让一个装备提供外形,一个装备提供属性。两者互相结合,展露人前的,就是现在这样的赤红模样,那一件所有冰心弟子心中曾经乃至现在的梦中婚服。 而也只缓缓,他走近依旧站在太守区大水池里钓鱼的我和宝宝身旁。他停在那里,定睛地看着,唇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一行清晰的大字:“想要加入我们魍魉势力吗?我的小徒弟。(微笑)” 我该怎么回答,我要怎么回答? 他曾经距离我千里,可如今,却近在咫尺。只是这样的咫尺,竟让我不禁毛骨悚然。我慌张,我害怕,我恐惧,我无法应对。 他是好人吗? 你真傻,刘嫣。 从一开始,从他当初创立那个势力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他是个手染鲜血的刽子手。是你太傻,太懵懂。 这就是个成人的世界,到处都充满了可怕的博弈和机关算计。 稍有不慎,棋盘上你的白棋就会被对方的黑子给彻底吞食掉。 你以为你布局很久,就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在你白子的外围,早有一圈黑棋静静地布好局,等在那里,收官,瞬间消亡你曾经所有的努力。 值得吗,都值得吗? 可是,只有像我这样幼稚的人,才会想着要在成人以血奋战的疆场中寻找一个值得的答案。 ——这样的答案,它从来都不会存在。因为,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幼稚,没有同情,没有善良,唯有一条:胜者为王。 ------------ 第31回 风雪 更新时间:2012-08-26 我是一个健忘的人,健忘到,所有不好的事情我都可以通通忘记。当然,所有好的事情,我同样也能忘记。=_= 翌日,周四。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我如常地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却发现此刻那个本应该待在自己房间里打游戏的宝宝居然正远远地坐在餐厅里冲我招手,示意他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于是,等我洗漱完毕,我就走到饭桌旁边,满心欢喜地吃着刚刚从保温杯里取出来的皮蛋瘦肉粥。 “你好像已经没事了嘛?”他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我,近乎惊疑地问。 “干嘛要有事啊。”我喝了一口粥,瞬间蹙起眉梢。“喂,今天的好像稍微咸了一点啊。” “啊,是吗?我下次会注意的。一定先尝过咸淡,再帮你买。” “算了。你又不喜欢喝这种粥。能帮我买上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不过话说,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他明摆就是在等我。索性,我直接问。 “昨天,你师父不是回来了吗?那时候,你明明不怎么开心的,反而还拉着我狼狈地逃到外面,晚上回来连游戏都没上就直接去洗澡睡觉了啊。可是你今天,这一脸的平静模样……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离开游戏,躲过风头再说吧?” “没有啊,我又没说不上。”我轻描淡写地说,却并不曾抬头注视他的眸子。 于是,他更加不置信地问,“你确定,你真的要上游戏?你昨天还说他不是个好人,诡计多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很多?” “可是他已经回来了啊,我又拦不住。再说了,这个世上那么多坏人,难道我就要因为那一两个坏人就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门吗?我还不至于那么胆小。而且,有些事情,只要我学着看淡一些,那就没什么事了啊。” “那你今天,的确会上游戏?” “当然。” 可他仍旧不信,回头看我。“可你上一次,不是因为寒影的事情……” “那怎样一样呢。他不是我师父,此其一。其二,不管怎么样,我师父就是师父。他是好是坏,曾经,他都是我师父。既然推脱不掉,那为何索性不去坦然接受呢?” “说的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怎么会。”最后一口粥,我却觉得莫名苦涩。 师父……不论怎样,他回来了。既然回来,我也不可能马上就要和他说再见。况且,他是好是坏,实难判定——很多事,如果不是有人背叛和恶意中伤在前,我相信,人不至于变成坏人。更何况,初次回归,他就找到我,还变成那副负荆请罪的模样——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故意要将我曝露人前,我都知道,有些执着的思念,从来,都是我挣逃不了的罗网。 “宝宝。”喝完粥,我放下手里的纸杯和汤匙,也只近乎怀疑地看向他那张似有困惑密布的脸。“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明摆着话里有话。” “哦,是这样,趁你还没有起床,我在游戏里打探了一下。据说,他们都是从朝天乐服务器里转过来的。” “朝天乐?”这个服还算是个老服。不过,据说已经变成了鬼服。 “是啊,朝天乐。不过,就在他们转来之前,这个服务器,你知道吗,联盟和部落,它们的名字叫做‘南斗’和‘北斗’。” “南斗和北斗?”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我知道,在08年以前,那个被曾经的玩家永远铭记的“老天下贰”中,八大门派就分属于两个阵营:南斗,北斗。南斗,就是后来游戏里通称的软甲门派,而北斗,则是后来通称的硬甲门派——当然,这么俗气的名字,自然比不上南斗北斗那样的有范儿,似博大精深,内藏丰厚的文化底蕴。 “是啊。南斗就是四大软甲门派的代称。而北斗则是四大硬甲。”他幽幽地说,似乎以为我不懂。可是,曾经向往过那个江湖的我,又怎会不知晓呢?“虽然他们八大势力是以八大门派对应命名,可同名势力也并不只有同门弟子。原本那个服务器就只剩下这两大联盟互相对战。到如今,北斗联盟头号一百人集体转服,只怕,那个不温不火的服务器要彻底死服了。” “所以,朝天乐也有个势力,名叫魍魉?” “是啊。不过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你师父他并不在魍魉势力,而是在云麓仙居。那个势力,才是他们南斗联盟的领袖,和魍魉,正好是敌对。只不过,有个秘密,你绝对猜想不到。” “什么?”我注意到,他的眸子里瞬间便闪烁起了一阵令人心惊的幽光。 “云麓仙居势力的势力主,你猜,是谁。” “是师父吧。”我疑惑地看着他。可他分明就用着一种否认的眼神回看着我。“不然,还能是谁?” “你应该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吧。你师父一直以来都是玩的医生这一类的职业。他曾经统领八神,也就是后来的八荒地煞。如果,他在朝天乐依旧以冰心的身份来作为盟主,作为领头人,我相信,八荒地煞很快就会发现他,并且冲过去找他。” 猎物与猎物,天生就是互搏的宿命。他们,从来都不会让对方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嗅觉之中。 “所以,他没有去魍魉势力,还把领头人的位置拱手让给了别人……”这似乎,不太合情理。就好像,一个人当了一生的大官,你突然叫他去当个普通老百姓,遇到点事就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他显然也无法承受。所以,我又说:“会不会,就是他自己故意又建了个号,掩人耳目呢?” “应该不是。”他停顿一下,凝重地看向我完全迷茫的眼。“如果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你应该就不会这般猜想了。” “那个人,是什么门派?” “云麓。” “云麓?”我知道那应该是一个大秘密,大到,我一听见就会目瞪口呆。可是,他叫什么?梅川酷子,闭月羞花,云麓大国师,还是,就如师父昨天在游戏里提到的那个与他胭脂之名匹配的“桃花”? “我猜不到。” 可是,宝宝只似预料到一般的轻然一笑,看着我,唇齿悠然:“真卿。” “真卿?!”那不是…… 果然,我被吓到了。 那个名字,那个人……真卿,揽月西楼一直以来的右尚书。即便他很久没上游戏,可他依旧还担任着那个官职,而且,他曾经留给轻家人的各类武器就是当日寒宵嫁祸中伤我的理由。“所以,那个真卿,真的就是这个服务器里,曾经的太虚真卿?”可他刚才说,那个人是云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毕竟没有很直接的证据。不过,我查过英雄榜,名叫真卿的就只有曾经的太虚一人。而朝天乐的真卿,则在那两个字中间又加入了一个符号。所以,他还是真卿,却不会被人从英雄榜中直接搜索出来。我猜,他极可能就是真卿。之所以变幻名字,就是为了不让人找到,就和你的师父一样。” “会是这样吗?”一瞬间,我迷茫了。如果,这个云麓,不是旁人,而就是师父,那么是否就是说,在他以朔然白首的身份离开之后,他又以太虚真卿的身份继续留在这个服务器?可是到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才重新选择在朝天乐那个服务器重新开始?若如此,也就是说,他真的,要么就太会演戏,故意假装不认识我,要么,就是太无情,从来都没有记得过我。可是,如果他们真是两个人…… “当然,我这也只是小道消息。具体的真相,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确定,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们必然也相当熟络。” 这个道理我懂。这样的假设也会有可能。可是,如果是两个人,那么,真卿为何会从这个服务器不告而别,转而去朝天乐重新开始?而是怎样的过命交情,能够让他甘心放下一切,转身离去?又或者,是因为他和轻家的人产生过矛盾,所以才会离开,去了朝天乐,才在不经意中和师父结识? 种种事情真相,我无从印证。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如今的我,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来争辩他们的是非—— 真卿,胭脂。一个云麓,一个冰心。这种组合,如果配合默契,在战场,那就是所向披靡的绞肉机。可是,师父会甘心做个沙包冰心吗? 回过头,我看了看宝宝,轻叹,“罢了。不管他们怎样,现在,我还是要去上我的游戏。不管接下来怎样,反正我都在安全区里待了很久。不差这么一次的。” “嫣嫣。有些事,别太放在心上了。” “我明白。”可你又明不明白,如果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回到游戏,天朗气清。没有人在争斗,亦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上线——这就是这个游戏对待rmb玩家和普通玩家最大的差别。 他们一上线,系统都会有提示。而我,孤零零,寂寞且安宁。我依旧站在太守区的大池子里,手握鱼竿。 我打开包裹看了看,一袋子的鱼,没有了晶粒,鱼竿也快没耐久了。于是,我索性收起鱼竿,换上金针,策马离去。 我要去调整一下心态,所以我要去逛街。可是,我又不能让宝宝知道,所以,我只能够选择在游戏里远行,慢慢。 常年积雪的丹坪寨,是我以前经常去的地方。 远远的高山雪白,我可以在那里静候一个下午。 可是如今,就在我驾着珍兽落在徒步难以抵达的山间之时,我却突然发现,身旁临近的地方,静静安躺着一道殷红的身影。 师父…… “徒弟。” 不及我转身,他就已经念住了我,仅只两个字,我的意志就薄弱了下去。 我掉转头,看他。我知道,游戏里的角色其实看不出太多现实中的表情。可是,我依旧冷清地停在清冷的风雪之中,似凝望,似感伤。 而他,在那大雪里静静安躺,久久,才说出一句话。 “你不想问我一些事情吗。” 我该问什么,我要问什么?亦或者说,你真的觉得,我会需要你的解释吗? “徒儿,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了委屈。既然是委屈,既然是因为师父,为何不向师父抱怨?师父,一定会为你作主。” 作主?做什么主?杀人,放火,还是说,要让这原本就遍体鳞伤的大荒变得更加满目疮痍? 可是,心悠悠,我终究还是缓缓靠近上去,落在他的身旁,解除坐骑。 我坐下去,却像是跪着一般——可恶的开发组,凭毛线冰心女弟子的坐姿就是跪着的。(╰_╯)# “若你帮我出头,我就会开心吗?若你帮我出头,我还会有安宁日子吗?你的过去我不知道。可是你回来之后,我就明白,因为是你的徒弟,所以我不得不去承受那些东西。可是师父,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帮不了我任何事情。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针对的就只有你而已。或者,有一天,他们还会想着叫我和你断绝师父关系——他们之中,已经有人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尽过师父的责任。你说,你能帮我出什么头。” “那你知不知道,月离,她的目标是你。” “为什么?” “因为是你,才会让我想要回到这个服务器。” 一瞬间,泪池泉涌。大抵,这是我这一辈子听到的最可怕,却也最动情的一句话。 ------------ 第32回 男人与情话 更新时间:2012-08-27 许许多多的爱情故事告诉我们,男人的情话,无论说得多么动容,都是不能够太当真的。最典型的,就是李莫愁的悲剧。 所以,虽然师父和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可我还是没有在意,赶紧返回了安宁的九黎城太守区。仿佛,只有那个地方才是仅剩的人间净土。 宝宝依旧还在大池子旁边钓着他的孔雀鱼。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我去过什么地方——我就是偏爱这种男人。他不会约束你太多,给你足够的自由和空间。当然,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还比较浅薄,也有可能因为这就只是一个游戏,而我始终都还待在房间,而他就在门外的餐厅默默无声。 三天,伴随着师父的转服而来,游戏里却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风浪。甚至师父也没有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举动。仿佛那一天的追杀令纯粹就只是转服而来的一个噱头而已。 这一点,自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也似乎尽在情理之中。现在,全服的人都以为那些转服而来的人一定会在这个周六晚上的势力战里打出漂亮的一仗。因为,据说,师父曾经所在的云麓势力,基本上就是一个极致暴力的云麓弟子配备一个保驾护航的沙包冰心——那是什么意思?最不可撼动的沙包,配上杀伤力巨大的炮台,所到之处,狼烟一片。按道理,这样强劲的杀伤力,就算不能称霸全服,可也至少能够打下一片天地。 可是师父,他依旧沉静,甚至他旗下那尾随而来寻求激情的一百多人也同样安宁,从未惹是生非——如果你玩过游戏,你就会知道,任何介入战场的理由,其实都不是理由。你可以因为看人不顺眼,就冲上去将对方砍死,你可以因为对方不小心骂了其他人一句就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骂你而冲过去开启战场。可是,他们却异常平静,平静到周六傍晚临近势力战的时候,全服所有人都看到了师父的天下号令: [天下]胭脂:[魍魉]势力本为中立势力,不参与任何联盟之间的争斗,也没有任何敌对势力。[魍魉]所针对的,就只有八荒地煞九个人。 [天下]胭脂:同时,[魍魉]成员定当遵守以下几点规则。还请各大势力赏一分薄面,不要与我[魍魉]为难。 [天下]胭脂:一、任何非安全区,但凡[魍魉]弟子是被无需指定目标的技能击中,或者杀死,[魍魉]势力都不会报复,亦不会与该人或者势力,联盟结怨。 [天下]胭脂:二、但凡我[魍魉]成员被指定目标的技能攻击或杀死,[魍魉]势力必将对该人进行打击报复。但,此举纯属个人恩怨,绝不牵扯任何联盟势力。 [天下]胭脂:三、[魍魉]势力永久不参加势力战,也不会向任何势力或联盟提供作战人员,或者元魂珠等硬件软件设施。如有得罪,还望海涵。 [天下]胭脂:另外,真卿。既然都已经回家,不如出来说上两句。反正曾经的事情已经过去。今时今日,你都是我[魍魉]势力的右尚书。 如果说前几句话让许许多多准备参加势力战的人们都松了口气,那么这最后的一句,就足以让同样中立,不参与势力战的揽月西楼千般震惊。 真卿。或者说真卍卿。 他一同转过来之后,服务器里不是没有人八卦到他的事情。沸沸扬扬的门派频道,早就传说了种种他曾经的丰功伟绩,一并他的真实名字。 可是,那些秘闻毕竟都只是道听途说而来,没有人能够完全证实。而最主要的,是如今众人所见的真卿实名“真卍卿”,他是一个云麓,不是当初的太虚。况且,揽月西楼的人的印象之中,太虚真卿似乎也并不是那样一个喜欢去打势力战,各种极端暴力的热血分子。 可是眼下,师父他证实了。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场平静的海面不会生出任何漩涡,甚至,他们不参加势力战,就足以让这天下继续落寞一阵子。可是如今,他终究还是轻而易举在大海的边上一角牵扯出了一道漩涡,虽然不足致命,却到底也波涛暗涌。 [天下]轻若丶浅暮:真卿?八卦里的云麓真卿,真的是你? [天下]围观八卦我最强:(瞪眼)抢占沙发。坐等地板解释。 [天下]打酱油的:(鄙视)鄙视楼上,抢爷爷的广告摊位。(号召)友情出售瓜子,板凳,爆米花,各种打折。欢迎每周一度的电影大片。大家一起high起来(得意的转圈) [天下]轻若丶浅暮:都给我滚。真卿,你出来。要是不想天下说,流云渡,等着你。 正在我惊讶地看着,猜想着接下来剧情的走向之时,我的密语频道却突然亮了。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嫣嫣。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有些话,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意思?打搅我看八卦嘛!(╰_╯)#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有话直说,不说拉倒。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既然出了转服,我也决定转走算了。月离师父,我当她是师父,可不想,她再也不是一个好人。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挑眉毛)你确定,你是个好人吗?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曾经的事我不想多说,但我当真问心无愧。我只能告诉你,以你的身手,你不可能斗得过月离师父。而且,你一定要小心她。她买的号,比我的还要极品。而且,她的技术比我还要好上很多。才只三天,她就把以前所有遗忘的技巧全部都捡了起来。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嫣嫣,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愿意被我保护,那我只能点到为止。今天晚上,将是我在这个服务器里的最后一夜。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送你一些东西。我知道你不会稀罕,可好歹,也是我这个大师兄唯一能够送给你的了。 话毕,系统消息弹出一封邮件。 我点开一看,他从道具商城给我寄售了一个绝版的珍兽,轩辕清音颂。 可还不待我反应过来,系统消息又是接二连三的叮咛起来。 索性,我直接刷新寄售店里指定自己的道具,才发觉,那是几个价值极高的昂贵珍兽。虽然都只有一个月的使用时间,可价值,绝不一般。 轩辕清音颂,彩云南现,青云平步,黄泉不系……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你干嘛要送给我。你转服带过去也可以用的啊。 可是,冷酷的系统提醒我,他已经不接受密语。 娘的,他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好端端的,这么莫名其妙干嘛! 我想要找到他。 可是,他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没有他的好友,也不在他的势力,我…… 有些话,我应该要问清楚。 只是,他会在哪里呢? 我要找他,又没有联系方式——对了!天眼。 以前在论坛的时候就听说别人会用天眼找到没有好友关系但有仇人关系的人。而且,寒影他曾经杀过我,所以,他一定在我的仇人列表之中。 我翻找出他的名字,又赶紧从道具商城里买了一个天眼。 系统显示,他在幽州,帝女陵。 于是,我只好匆匆忙忙再次离开太守区,朝着那个地方奔赴而去。 我讨厌这种感觉。 不管是谁要和我分离,我都讨厌。 我宁愿他们都默默地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交代,就这样消失不见也好,千万不要跟我说再见,不要给我留什么东西作为纪念——用来纪念的道具,永远都是我所不敢去面对的刀刃。 这种感觉,很要命。 可是,当我抵达帝女陵的时候,地图上除了npc和风景,就再没有一个鲜活的人物——小地图上,应该是用绿点来标记他的存在。可是,我走遍帝女陵的每一寸角落,他都不在。 搞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又买了一个天眼。这一次,他的位置显示是在从极冰渊。 坑爹了吧。他现在是在到处乱飞,准备要拍照留念? 可是,这到底只是要转服,还是要彻底afk? 天哪,你不要让我一个人这样猜,好不好! 我按下回车键,输入一句话,我想再试试密语能不能发。庆幸,到最后我的回车成功地按了出去,也没有系统消息提示我他暂时不接受密语。 所以,他应该能够看到我的话了吧。 可是,还不待我安宁下来,下一瞬,一句粉红的密语刺痛了我的眼。 [密语]轻音丶浅叹:大小姐,你没事上天下凑什么热闹?我不是跟你说了,静观其变,凡事都先忍着吗? 什么,天下?我发天下了? 我仔细一看,此时此刻,头顶上,一句金色的大字正幽幽然飘荡而过。它仿佛在讥诮,鄙夷地看着我。 [天下]轻羽丶寒烟:乄寒影,你特么能不能别乱飞,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再走不行么!我在帝女陵,有什么话当面说。 好吧,我再细细查看前后的天下,方知晓,我打乱了真卍卿和轻若丶浅暮的对话。而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我的屏幕突然黑白,一声嘤咛,一个标记着我已经死亡的对话框弹了出来:你已经死亡,请选择复活方式:原地复活,复活到指定神石,复活到绑定神石,取消。 “杀的就是你,小三。” 一旁的幽影缓缓乍现。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一句冷语就浮现在了她的额头顶端。 那是一道比寒影还要妖媚的身影。因为那是一个女性的魍魉角色,纤腰柔情,极致妖娆。可是,她的手上正握着双刀。而在那冰凉泛光的双刃之间,分明还淌着属于我的鲜血。而在她的头顶,那灰色的名字,分明就是月离。 然,下一瞬,一道冷光乍现,月离轻巧地往后退避而去。他们缠斗在一起。光影之中,只容我听着铿锵作响。 可是,他自己都说,月离师父的操作比他要好上很多。于是,最后,他逃窜回来,一口咽气,倒在了我的身旁。 [当前]乄寒影:呵呵,同命鸳鸯(拍马屁) ------------ 第33回 郎情,妾意 更新时间:2012-08-28 当时那把刀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那把刀的女主人将会彻底地恨上我,因为…… 好吧,不是因为我说了一个谎话,而是因为有人的确前来拯救我了。 “月离。” 即便是黑白,可我仍旧可以看着,那是一匹白马,轻轻然停在我的身旁。他解除坐骑,落在我身前。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伟岸,捆绑的束发摇荡在微风之中,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染成金色。 师父…… “你还是来了。”月离冰冷地蔑视着脚下的我,声音毫不客气。“不过可惜,她已经死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和你分手的事情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声音陡然抬高,似怒斥。“既然与她无关,那你到这里来为她出头做什么!” “因为你要杀她,这就是我来的理由。” “如果你不来,或许我会相信你们之间没什么。可是你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到底要我和你说多少次才会明白!” “我不要明白,一辈子都不要明白!既然敢做,你为什么就不敢当!曾经的八神首领,曾经的阿飞,到今天,居然就变成了一个不敢担当的懦夫吗!” “我不是懦夫。只是你自己在钻牛角尖。我要和你分开,就是因为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既然不可以在一起,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会这样说。” “那是因为,我从没有都发觉我居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你的身上。既然我们不能受到家人的祝福,你认为,在一起,还有意义吗?” “如果你没有找好下家,那你为什么要决绝地和我分开。如果她不是小三,那你是要告诉我,我是输给了一个男人吗!” “你不要那么喜欢联想好吗。我和你分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的亲人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结果呢?结果有人同意吗?没有。既然没有,既然不该在一起,那为什么你我还要去执着,还要继续去浪费时间,燃烧生命?阿狸,你冷静一点。何况,提出分手的人是我,你要恨的人也应该是我,与她无关。” “不,不――”她踉跄地退却两步,眼底带着泪花,却是苦涩地笑,“你是在意她的。要不然,你不会为了她来找我。你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要保护她!好,既然你要保护,那我就告诉你,从今天起,只要她敢离开安全区半步,我一定杀了她!” “你要杀她,就得先杀我。”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吗。你不是已经信誓旦旦地发了天下,说要连我一同追杀吗。既然如此,我又何须惧怕。既然都是死路一条,大不了,我就带着她一起上路。” “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些事情与她无关。我回到这个服务器不是因为她!”虽然是无声的字眼,可我相信,师父他是个好人。至少,他们曾经深爱过,努力过。只是失败了,无可奈何而已。 “我现在要救她。如果你胆敢阻拦,我连你一样都可以杀!” “在你走的那一天,你就已经杀过我一次了。你觉得,这一次,我会怕吗!” 师父终究不再理她,仅只转圜身来,手中搓起绿色的光华。 我知道,他是在引导我的魂魄重归。只要魂灵归来,我就可以重新站在这大荒世界,站在这高入云端的帝女陵。 可是,月离终究只大喝一声,光华一震,手中的双刀朝着师父的后背恶狠狠挥砍下去。一声哗啦,一抹血花倾溅,瞬间击痛我的灵魂之眼。 “不要管我,保重你自己在先!” 我多想和他说,却终究无法脱口。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中有些欲念不曾得到满足。我要看,看他们的故事,看他们的结局。 “咔――” 一记惊声,师父施法的吟唱终于还是被她打断,一曲七星唤魂就此终结。没办法,他只反转过身,错骨失心。 只是,师父一旦还手,那样的女子就会认为他和我之间更加有不曾吐露的纠缠。于是,恨意更甚,手中的双刀不迭地带着幽怨的毒液翻涌虚空。 “师父,你走,你别管我!” 那是激扬的花火,燃烧在他的双手之间,绯红的华衣是这世上最动人的颜色。手中的银针,宛若两道巨大的灯笼红彤彤燃烧手心――那是刹那芳华,还是六十战场的若惜针?那是红颜易老,刹那芳华,还是执此针者,心若此柔?(两把针上的刻字) 六十,六十级…… 他浑身上下,都是六十级别段的装备外形。如我,亦是。 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满足,我还有什么需要去惦记?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和执念,我们走遍这天下,就只偏爱那一身红妆。 你是我师父,可同样,也是我留守大荒一生的等待。 呼啦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一个突然,我的魂魄似乎回到了游戏本身。 我定睛一看,才知道宝宝也赶来了。他是太虚,不是冰心,所以用来救人的,是聚魂固魄符,不是我冰心子弟所擅用的七星唤魂之术。 “寒烟,起来啊。” 我该怎么办?我是该继续等待师父击败月离,然后再回头七星唤魂,还是,就在此而苏醒,和师父去齐头并进? 可是,我只能选择复苏。因为我别无选择。 重新回归的我,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这艳阳高照的天。 而远处的水上,那是一袭绯红和一袭黑纱。我知道,师父是六十的战场套拓本,涵露。而月离的,则是一套时装,衣锦夜行。 他们在空中飞旋,踩水格斗――那是真正技术型的较量,看得我眼花缭乱。 只是,师父终有些不忍心下手,他只是想叫她罢手,可那女子到底不依不饶,决计争斗到底。妖异的光华划破虚空,无数的飞蝠掠过人心,它们蚕食着他的血,在虚空中连成一团血雾! “师父!” “寒烟――” 宝宝在身后叫我。可是,我不想要错过这个时候。即便我是错的,可我也要冲上去,与之相战到底。 “师父!”我用尽心力地奔驰过去,朝着他大声呼喊,我tab到月离,赶紧在最远的距离施以三毒技法,断肠腐骨草,醉梦仙花,鬼哭藤。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一袭黑纱却是突然往后一退,转瞬便只隐匿无形,消失不见。 “师父。”战局结束,我走到师父的身旁,嫣然一笑。虽然这并不算是并肩作战,可这种感觉也还是蛮不错的。而与此同时,师父也只转过头,看了看我身上的装备。 “青钻一套。”他的声音平静,和缓如初。拥有这样温和声音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是啊。我看师父的英雄榜上一直都是那一套,所以为了追逐师父的脚步,我也用了青钻首饰。” “为什么不用战场,或者大禹首饰呢?最起码,可以炼化,可以多出些属性。” 我不是不曾想过。可是,回想当初,那个年代,那些首饰也都已经产出。可既然师父都没有选用,我自然也就没有。 只是,这种包藏思念的话,我知道,如果我说,终归会有一些不合时宜――师父,他怎么可能是因为爱我才回来的呢?他分明,就是不愿意看着八荒地煞那帮恶人欺凌我一个弱女子而已。所谓师徒情分,到底有些折磨人心。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宝宝却是快捷地冲锋过来,那一袭森罗短瞬就只被撕裂,一道绿色的怪物展现眼前。一声咆哮,一道元气冲击,可怜我只悲怆地一声嘤咛,再次倒地身亡――刚才忘记给自己加血了。=_= 可是,伴随着我的倒下,一侧的身旁也只同样发出一声嘤咛。我仔细一看,才知道月离同样倒在了地上。 “她想自爆。寒烟,对不起了。(捏脸)” “先把我救起来吧。” 师父似有叹息一声,缓缓施法,将我们先后都救了起来。他略微地看了我一眼,“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月离,你走吧。没有人想要为难你。” “哼,是么。” 她凄凉地转过身,脚下露出一地血花。“阿飞,这一次,我们是真的完了。说分手的人是我,不是你。从今尔后,你我殊途陌路。” “阿狸?”师父一脸疑惑,不明白她这突然转变的意思。 “你刚才,先救的她……”她斜过身,眼底分明有一丝哀怨。她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可是一阵过后,她终究牵挂痴缠一般凝向师父。“自君别后,山高水长。可怜我,只影向谁诉。”一声苦怆,还不待人反应过来,月离师父她却竟然三步并作两步,疾驰地奔向前方,一跃而下! “月离――” 我看到了什么? 我能假设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她跳了下去,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you_jump,i_jump。 多少年前的温情感叹,到如今,却是现实演变。 你的身影,为她而坠落。就算你先救活的人是我,可那又怎样? 她终究,更能牵动你的心,叫你随之而跃。 “宝宝。”我落寞地转过身,哭笑不得。“如果我跟你说,其实我一直都爱着我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白痴。不,何止是白痴,我简直就是个花痴。” 当时,那支针离她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那支针的男主人将会彻底地爱上她,因为她决定做一件事情。虽然月离生平冒过无数次的险,可是这一次,我认为,是最完美的: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等你失去的时候你才后悔莫及。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你跟着她一起朝着大海跳下去,不再犹豫。如今上天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你一定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你觉得,我赢得了吗? 刘嫣,醒醒,那是梦,你不该白日做梦的。 ------------ 第34回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更新时间:2012-08-29 其实我根本就无法分清那到底是爱情,还就只是自己长久以来一厢情愿的执念而已。 是啊,我和师父本来就没有相处太长时间。别说爱情,就连简单的师徒情意都没可能培养出来,可为什么我就是要记得他,一直都要在此等他? 匪夷所思。 可是,毋庸置疑,今夜,的确就是一个落寞的夜晚,也绝对算是一个苦涩的结局。 师父就这样随她而去。无论他们之间接下来会怎样发展,我都已经知道,师父回来的本意并不是因为我。就算他不曾明说,可我也能够猜到他回来自然是要来对付,或者说报复那些曾经背叛他的八荒地煞,尤其是寒宵。他只是顺手过来照应我,帮我化解一些危机,再无其它。 我懂,一直都懂。萍水相逢,不过就是挂着一个师徒情分的虚名而已,他又怎可能为我冲冠一怒?何况,我不是红颜,更不曾与他在现实相见。 只是,无论他的本意究竟如何,我都知道,有些人,我不能再去指望,或者眷恋地想要有所发展——本来就不属于我,经此一役,师父更加不会对我产生所谓的爱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要我说,其实最苦的不是相思,而是你相思的人明明近在眼前,你却连和他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回转身,我走近寒影,用力地吟唱七星唤魂。只是,待到蓝空,却依旧不能将他从冰凉的池水中救赎过来。 可恨!为什么同样是救人的法术,这个游戏里就要有等级的限制?身为一个冰心,若我连救人都做不到,那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我既不是一个优秀的毒医,也不是一介妙手良医。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当前]乄寒影:嫣嫣。别救了,我复活神石就行了。 [当前]轻羽丶寒烟:别。 我缓缓地停下吟唱的举动,坐在他的身旁。我惨淡地看着他,语气本该哀落十足,却终究只化成简单的文字,让人听不见其中的感情。 [当前]轻羽丶寒烟:你真的,就要走了吗? [当前]乄寒影:我对不起你师父,更不想让你讨厌,所以我只能够选择离开。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当前]轻羽丶寒烟:怎么会。今天是我自己太傻,打字的时候明明按到了tab,还以为是密语,结果是天下。(tab是切换发言频道的快捷键) [当前]轻羽丶寒烟:不过,如果月离师父相信我不是他们之间的小三,只怕以后也都不会再为难我了。如果月离和八荒地煞的关系不错,能够化解他们的矛盾,我想,你也没有离开的必要了。 [当前]轻羽丶寒烟:再者,无论你当年做了什么,弹劾师父,也都是为了她。月离师父,不管怎样,都不应该会过河拆桥。无论你说过什么,只要淡忘,应该就好了。何况,你那样的话,说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当前]乄寒影:常情,不代表就可以得到原谅。 [当前]轻羽丶寒烟:可若我叫你别走,你还要走么。 [当前]乄寒影:嫣嫣…… 我知道他有些糊涂,有些疑惑,也还有些担心——当然,担心的前提,就是他真的爱着我。 [当前]轻羽丶寒烟: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能够在同一个服务器里遇上,本身就是人生的缘分。更何况,我们现实中还认识。就算不能够成为情侣,可我们也是师兄妹,不是吗。 [当前]乄寒影:你真的,要我留下? [当前]轻羽丶寒烟:只要你愿意。 [当前]乄寒影:(捏脸)那你把珍兽还我先 “噗——”电脑前,我突然就笑了出来。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吝啬的人。送出去的东西,他不至于要收回。他只是在跟我说笑,也一定察觉到我的心情有些低落吧。 只是,纵使我忧伤,可一旁的宝宝却是密语。 “你确定,他值得你信任吗?你就不怕留下的他,会变成你的敌人吗?” “如果将所有人都看成是好人能够让我开心,那你说,我还要将他看成是坏人吗?我知道这不算是乐观,可我只能这样做,才能让自己宽心。” 那一夜,漫长。我想离开,找个清净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可是,一边是站着挂红的宝宝,一边则是依旧在地上躺尸的寒影。 宝宝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寒影,一直说着各种冷笑话,逗我开心,也不选择复活。 而我,则安静地坐在那里,一池幽影倒映。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到帝女陵。很久以前,开放幽州地图的时候我就坐着系统送的飞行符来过这里。 记得当年,好多人都说地图上的帝女陵怎么找不到。那是他们都没有看官网——那上面写得很清楚,帝女陵在空中,要一直往上飞,才能够看到那冷清寂寥的帝女陵。炎帝之女,精卫之墓。 曾经的效果并不怎么好。因为电脑太渣,游戏特效开得不高,更重要的是,我还特意将它调成了16色——当初还能够双开,现在,就不行了。 可是如今,有了宝宝赞助的电脑,好歹也可以将效果调得更高。可是,正因为效果太高,所以这里的风景叫人看了更是徒添悲伤。 炎帝之女又如何?不是一样为东海所葬送,不是一样寂寞地停在空中,无人照拂? 而那一对飞旋空中的金色比翼鸟,是否,也会觉得这里太过冷清,寂寞? 一池倒影,仙鹤停悬。它们静然地觅食,完全不曾在意我们这样三个显得别扭的人。 我们顾自地享受着这里的安宁。可我们谁都不知道,就在远处的巴蜀,中原,九黎,一场口水战正在缓缓漾起。无数的人被卷入风波之中,他们在血雨中厮杀,极力地问候着彼此的女性亲属,让这满目疮痍的大荒变得更加狼藉。 可是不管怎样,所有的看客都知道,这样的一场争斗,无非就是师父胭脂,曾经的朔然白首与当年八荒地煞之间的恩怨清算。 他们,都有了彼此的帮手。而在彼此试探实力之后,终于,在今天,都忍耐不住,燃起了熊熊战火。 可是,我并不知道,其实我才是这其中的借口——尽管,我一无所知。 “宝宝。”坐了许久,我也倦了,累了,准备离开。我突然很想下楼去喝碗汤,吃点什么东西。于是,我直接密语宝宝。“我饿了。” “……”干脆的六个点回应了我。可是,就在我撇着嘴以为他不会陪我的时候,楼上的人已经走到了我的房门口。“走啊,还坐着干嘛呢。” “那今天吃什么呢?”我径直地坐起来,什么都顾及不上,也落下了寒影一人,由着他顾自言语。 “随便啊,有什么吃什么吧。不过话说,我不能再吃冷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那碗凉拌肠粉闹的,一直觉得胃凉,疼得慌。我以后可再不敢吃凉的东西了。” “怎么,你吃坏肚子了?”我一脸惊悚地看着他,非常恐慌:今天的凉拌肠粉,是我拽着他去品尝的。_ “吃坏肚子倒也不至于,就是胃搅得慌。我长期都有胃痉挛,一受凉就难受。我还以为到了清水就不会犯病,没想到和北方一样,还是不能吃凉的。”他一脸纠结的表情浮于面上,让我看了都替他心疼得慌。 “那我们赶紧去喝点暖胃的东西,像羊肉泡馍,鸭血粉丝什么的。总之,我们赶紧走!” 我拽着他就要出门。可他却倒是慢悠悠。 “可你还没说,我们今天到底要去哪里吃夜宵呢。我对这里又不是很熟。” “哎呀,随便了啦。只要你不肚子疼,我也就可以心安了嘛!”我撇着嘴,心中一阵忐忑。 胃痉挛是什么病,我不是不知道。虽然我不曾得过,可爸爸也犯过这种病。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疼起来,真真的要人性命。 黄昏大厦最底下的三层,就是超市。而a座底层,就是各种美食的聚集地。虽然现在已经将近十点钟,可依旧烟火烂漫,人声鼎沸。 因为他病着,所以我就去排队,赶紧买了两碗热汤面,还淋上了鲜红的辣椒油。 我知道,胃凉,就要暖胃。于是,我端着两碗红彤彤的热汤面回到了他等我的地方。 “来,赶紧吃。” “你放了多少辣椒啊?”他看了一眼,明显受惊。 “管他的呢,反正我是付过钱的,不吃白不吃。再说了,吃点辣椒,也能让你的肠胃更快地暖和起来啊。” “可是……”他揶揄了一下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硬着头皮垂下头喝汤。“好辣啊!” “没关系的吧。你看我,不是一样放了这么多辣椒。” “你又不是四川或者湖南人,放那么多辣椒干嘛!” “习惯了啊。”我说的是实话。“小时候跟着爹妈走南闯北,吃多了口味重的菜肴。改不过来了。” “女孩子还是稍微吃清淡一点好。” “现在学校里的饭菜也有清淡的呀。不过,清淡的吃在嘴里感觉没味——怎么样?胃好点了没有。” “哪有这么快哦。” “要不然我再去帮你加点辣椒?” “不要!”他惊恐地摇着头,一边还将大碗赶紧往怀里扯进去。 好吧,我知道,我这个建议是有些过分。不过,如果他胃还凉着,那我岂不还是罪人?对了…… 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走开一下,很快就来。你要是还没好,再叫点别的热东西吃,知道吗。” “知道。” 站起来,走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恍惚,我觉得自己很有点婆婆妈妈的味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走出餐厅的时候,我莫名地回头朝着他俯首喝汤吃面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 婆婆妈妈,那就是一种照顾人的感觉吗? 会不会,有一天,等你回家,等我们诀别,我依然会像曾经在意师父那样,后悔与你的相识,相逢,相知与相守——虽然不是爱情的那一种。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宝宝。还没开学,我就害怕今年的寒假了。”泪,一瞬间蒙上我的眼,分外难受。 ------------ 第35回 走过那条花巷 更新时间:2012-08-30 十五年前的清水,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 那时候城小,楼矮,房低,因此显得阳光特别的靓丽,晚霞散去得格外缓慢,自然,夜也就相对的短。 可如今,天色似乎暗得很早,霓虹灯也都早早的华灯初上,映衬出人造的美,却换不回曾经的美好记忆。 也就是那一年,走过那条花巷,我见到了一个白皙的俊俏少年。 他静静地倚靠着身后发青的墙壁,站在风里淡然微笑。他微微弯起的唇角带着些许暖意,却又有些漠然,嘲讽。他冷清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那是假笑,无疑。只是,年少的我终究分辨不清那样的笑意到底为何。我只知道,那几乎是我生平以来第一次放在心上的人,一段纯美的记忆,是我久久不忘,永远都可以拿来回忆的珍贵片段。 吃过夜宵,喝过汤,我们结伴回家。才踏入家门,我就赶紧把刚才去超市买的暖宝拿了出来。“来,贴上。” “暖宝……”他瞪大了眼,似乎被我的严肃吓到了。 “我说你别磨蹭啊,快贴!你肚子不是还有些不舒服嘛,赶紧贴,贴了就不会觉得冷了。” “可是,就算我胃凉,也还没严重到要贴暖宝吧?我都已经喝过热汤了。等一下自然就好了。” “那不成!就算这个东西用途不多,可至少也不会有坏处嘛。而且好歹,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我可不想你到清水来就因为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累——我良心会过意不去的。别说了,来,贴——你要是不愿意,我可就亲自动手了!”我挑衅地看着他,手里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举动。 如果他是一个色狼,自然巴不得我投怀送抱。但好歹,他是宝宝,所以,我自觉很有胜算。 只是,宝宝揶揄了一下唇角,咽了口唾沫,近乎哭诉:“寒烟,真的,我肚子疼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的老毛病。真的不用……” “我不管!你贴。要不然,我可就真的要扒下你的衣服,帮你贴了!”这年头,就只有流氓才是真无敌!哼—— “好吧。”他一脸为难,虽然不情愿,可最终还是听话地撩起衣服,啪嗒一下拍了上去。“这样,总行了吧。” “那你先回房吧。我再帮你烧点开水,灌个热水袋再说。” “神马……” 我知道,他已经惊悚地无力吐槽了。可是,我当年也是这么照顾我爸爸的呀,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一个美女这么不辞辛苦地伺候你,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敢不要,哼! (刘嫣,你确定,你是美女?你确定,你这样的照顾,很辛苦?刘嫣,为毛你的脸皮突然比城墙还厚了那么一公尺呢?=_=) 只是,还不待我烧开水,远远的二楼上,宝宝突然从房中蹿出,径直高声大喊:“喂,寒烟,游戏出事了!” “能有什么事啊。”我并不转头,心情倒是淡定: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能比让你的肚子不再疼更加重要? “你快回房间看啊。天下,你师父和寒宵约战了!” 他是那样声带焦灼。只是,虽然我有些震惊,但终究还是很快就平静下来:终归,还是要上演了。 我不打算去在意。毕竟,曾经的仇怨堆积在人心中已久。如果打定主意要杀回来,自然,师父是不会罢手的。何况,寒宵也不是一个甘愿服输的人。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还是原本就斗在一起的两头猛虎。 “寒烟,你怎么还不去看啊?他们现在都说到你了。” “说到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有人说,你是公交车。” “……” 公交车是什么意思,常年混迹游戏论坛的我多少也了解这个词的意思。 只是,他们何必要把矛头对准我呢? 我不过就是游戏里常年的一个散人。何况,平日我也没出过什么风头,怎么好端端就往我身上泼起这种恶心的黑狗血来了?简直莫名奇妙。 再说,老娘双十年华,到现在都还是个小处女一个,你们凭毛线说老娘是公交车!老娘什么时候成了公交车,老娘又是怎么成公交车了? 我擦!(╰_╯)# 可是,虽然有些迷惑,可我还是等到水烧开装满热水袋并且将热水袋交给宝宝了才转身下楼回房,重新面对我那不曾关闭的电脑,和游戏。 最显眼的,依旧是那一排飘荡在人头顶上空的金色大字。 而最先映入我眼帘的,则是寒宵的那一句话。 [天下]轻聆丶寒雪:愿赌服输。我八荒地煞败于你手,自然甘心兑现承诺,准备离开这个服务器。只是,临走之前,我寒宵当真替月离不值。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最终却还是敌不过一个小三,而且还是公交车这种类型的小三。 [天下]轻聆丶寒雪:不过话说,这位公交车,游戏中已经上车的人可还真是不少。如果你愿意,我大可以好心地帮你们家小三点个名。 [天下]胭脂:既然已经输了,何必还要在此逞口舌之利?寒宵,伶牙俐齿是好事。可是无中生有胡乱编纂,如果你的言辞对我徒弟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想,她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天下]轻聆丶寒雪:我知道你懂法。可我说错了吗?你自己问她,寒影和她关系怎样,轻音丶浅叹和她又怎样?再加上你——你自己说,你的好徒弟究竟蛊惑了多少男人?还是你并不知道,她连我都曾经企图勾引! [天下]胭脂:大男人说这种话害不害臊。污蔑一个女人来反击我,寒宵,你太没品了。 [天下]胭脂:既然你非要扒,好,我成全你。我倒要让世人都知道你那伪善的面具底下究竟藏着怎样丑恶的灵魂! [天下]胭脂:各位看官,各位老人家,想必大家都知道这个服务器里曾经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天下]胭脂:这个服,曾经有一对人人称羡的现实夫妻,纤云弄巧丶,飞星传恨丶。可最后,他们分开了,现实中还离了婚。你们知道,原因是什么吗?是小三,是这个口口声声指责别人是小三的渣男,是你们所有人都高看的乄寒宵,现在的轻聆丶寒雪。 [天下]胭脂:你曾经的id是什么?秦少游。多讽刺啊,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那么好的一首鹊桥仙,毁在了一个名叫秦少游的人手上!如果写鹊桥仙的秦少游还活着,估计都能被你气死,秦少游! 这是重磅的一击,足以毁天灭地。而如此一声,地区和门派频道早已经陷入了新的沸腾之中。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是09年我进入这个游戏之前? [天下]胭脂:寒宵,或者说秦少游,你是否已经忘记当初的你是有多么狼狈,你是否又忘记曾经一直有人想要杀你。最后,你还倒在我的针下。是我好心,帮你抹掉过去,给了你一个崭新的太虚号,让你重新开始。 [天下]胭脂: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介入,原本现实中美好的婚姻毁于一旦。飞星本是上门女婿,最后被纤云逐出家门,心生仇怨,想要报复纤云,却弄巧成拙,害死自己。 [天下]胭脂:可是你呢?就因为之前得到了纤云双亲的一笔钱,你就决定离开。就因为飞星惨遭横祸,你才逃之夭夭。你还记得吗,当初你在论坛上怀念她,说她是那么好,说你们的感情那么脆弱——你说你珍爱她。可你到底爱她什么? [天下]胭脂:你怕了,扮演完痴情公子就索性远走他方。可是她呢?你那所谓挚爱的情深,就因为你的离开,就因为双亲的逼迫,最后吞服安眠药死去。而你又知不知道,她临终前想要对你说些什么! [天下]轻吟丶浅颂:够了吧!你自己都说不要他污蔑你的徒弟,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天下]胭脂:擦,cd了。 [天下]胭脂:我为何要造假?你应该问他,他叫做什么名字,你又应该问他,我对他到底了解多少,你还应该问他,纤云一家,到底又是哪里的人,而如今他的双亲又去了何方! [天下]胭脂:寒宵。两位老人感谢你曾经看过她。但是,不论你们感情如何,对他们而言,你终究只是个杀人犯。两条人命,你这一辈子都偿还不清! [天下]胭脂:轻吟丶浅颂。你好心替他担当,可你知不知道,对于你这种投怀送抱的女人,他最擅长的就是拉锯战。他越是折磨你,你就越舍得给他花钱——算一算,到今天,你给了他多少钱。 [天下]轻吟丶浅颂:你少胡说八道。他没要过我的钱。你特么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写狗血山寨剧呀! [天下]轻聆丶寒雪:白首,白首……你真的是白首吗?你是假的,对不对?真正的白首他不会这么做的! [天下]胭脂:的确,现在操作这个号的人,是我,真卿。可是我说的这些话,你认为,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我会开口吗? [天下]轻聆丶寒雪:好。这个号我还给他。密码我从来都没有改过,账号更没有。白首,朔然白首,你比我想象中的,狠太多。 [天下]轻聆丶寒雪:我知道你在这个服务器里待着。不论你现在披着谁的外衣,我告诉你,你没有赢我。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月离给我的报酬。自君别后,山高水长。恁你今日如何风光,到底,也辜负了一个女人。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天下]轻聆丶寒雪:至于往后,你随意。这本是你的账号密码。就算有人想要背后查我,我想,暴露的也只会是你的名字。我无所谓。 [天下]胭脂:好走,不送。 那一年,我走过那条花巷。少年靠着墙壁,站在路口。他微微咧着唇角,眼神轻轻一扬。 “喂,你就是刘嫣,对吗。” 那个人是我哥哥。可我知道,同时,他也是一个恶魔。即便我只想记住他的好,可有些伤痛,早已刻入筋络,浑身剧痛。 ------------ 第36回 败者为寇 更新时间:2012-08-31 就这样,你就赢了吗? 我不敢想象这其中到底暗藏着怎样的故事和秘密。 好吧,让我脆弱的智商暂时先停顿一段时间,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这所有的前因后果: 首先,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寒宵针对师父,完全都是因为月离师父的授意,或者说,纯粹就是一场金钱交易。那么,他和师父之间没有恩怨? 第二,寒宵说,他的事情师父不会暴露。也就是说,师父知道他曾经的秘密,而他自己也知晓这一件事情。而他们之间,要么是因为曾经有过协议,寒宵才会认定师父不会说出来,要么,曾经他所认识的师父,当真就是个极好极善良的人,即便是打击报复,也绝对不会走上这种极端的路线? 第三,操作胭脂号的人是真卿。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就是说,因为师父授意,所以他才会将寒宵的秘密暴露出来――如果,他是为了让寒宵不再无中生有,这样的方式,也到底太过残忍。可是,既然师父决计要暴露寒宵的丑闻,为何他不亲自上号,反而要叫真卿代劳?如果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方式来打击报复寒宵,却为何要等到这个时候才给予他致命一击?所以,应该是被迫,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反控寒宵,对吗?可是,不论揭穿的原因是什么,师父都没有道理假手于人啊――所以,是否因为师父临时有事,所以没办法,才将账号交给了真卿主手? 第四,如果师父当真是临时有事,那又会是什么事情?是因为月离师父的出现,还是因为月离师父现实中出了什么事情? 第五,假设,师父从不曾回到游戏,或者,一开始转回来的就只是真卿,那么,是否就是他,为了曾经轻家的事情才选择了这种手段和方式?那么,那些事情,又会是什么?有可能,是因为剑轩一事吗?如果是,寒宵,他倒当真可以算作是原因之一! 越想,人就越发的迷糊。 有些故事,我到现在为止终究还只是一介旁观看客,无从定论。 我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宝宝。他一脸淡然,没有表情――废话,游戏中的角色,能有怎样的面部表情? [系统]你向轻音丶浅叹发出入队申请,你加入了轻音丶浅叹的队伍。 [队伍]轻羽丶寒烟:你肚子好点了没?要不要我再去烧点开水。 想不通,索性,我也只能强行忘却,逃避,不去面对。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捏脸)要不要这么贤妻良母。不用了。 [队伍]轻羽丶寒烟:(挑眉)怎么,敢情您老人家嫌弃我了?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害羞)不敢。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队伍]轻羽丶寒烟:那我们回九黎钓鱼去!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稍等,红还没挂完。 对呀,他刚才杀了我和月离师父。可是,为毛非得杀了我们才能解决问题? [队伍]轻羽丶寒烟:话说,你刚才为毛线要开红打我?(挑眉)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为了打月离啊。她要自爆。(委屈) [队伍]轻羽丶寒烟:可是我也死了。(找死)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杯具)还不是你没跟我组队,还不是你跟我都没势力,还不是你跟我不是同一个门派(嚎啕大哭)我要打她就只能开红。打她就难免会打到你――话说,我还打到你家师父了呢!(害羞) [注:人物杀戮状态可以调成门派模式,势力模式,团队模式。如果分别是在这三种模式下,对应的同门派,势力,团队的人不会受到伤害。] [队伍]轻羽丶寒烟:那为什么他没死,就我和月离师父挂了呢(发愁)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因为你们两个都是脆皮,他几乎满血啊。而且,我打你爆了会心,打月离爆了要害(得瑟)我打你打了6300。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不过我打你师父滑过了(嚎啕大哭) [队伍]轻羽丶寒烟:鄙视你们暴力党。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不过话说,你师父回来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升级了吗? [队伍]轻羽丶寒烟: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我停69的原因,虽然一直不曾透露,但料想,他应该猜到我是在等待师父吧。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为毛(激动)你师父都已经80了。难道不想和他一起奋战吧?你看他都委屈成了沙包冰心(发愁) [队伍]轻羽丶寒烟:因为我根本就不确定,究竟是师父回来了,还只是其他人的刻意假扮。 我斟酌了一下,咬着牙和他汇报。 [队伍]轻羽丶寒烟:你还记得那天吗?我离开九黎太守,其实是去了丹坪寨。我本想说去散散心,可不想在那里看见了师父。那是极偏远的雪岭之地,平常都不会有人去的。可我却看到了师父。他还说,他是因为我才会回到这个服务器。只是今天,他和月离师父却又是另外的一番说辞。 既然我们都不会有将来,自然,我就要和他保持距离――这,就是避免自己将来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唯一方法。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那你的意思是说,他没喜欢你,你就很委屈呗。 [队伍]轻羽丶寒烟:滚! [队伍]轻羽丶寒烟:我只是觉得,我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而已。况且,刚才发天下的人,是真卿,不是他本人。所以我根本就无法确定究竟什么时候是他,什么时候又不是。如果他从未归来,是否,这也有可能。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会这样吗? [队伍]轻羽丶寒烟:我怎么知道呢。隔着网络,我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对面操纵师父这个角色的人究竟是他自己,真卿,还只是他们某一个人的宠物狗。 [队伍]队伍领袖轻音丶浅叹:(吃惊)我想,应该,不会是宠物狗的。(拍马屁) [队伍]轻羽丶寒烟: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队伍]轻羽丶寒烟: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继续静观其变? 前几天,我们一直以为八荒地煞和师父会展开一场厮杀,他们的双刀会一次又一次地划透我的胸腔。可是没有。 如果说是因为我躲在安全区,那么各大频道呢? 他们都知道我躲在九黎城,可从来都没有骂过,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挑衅什么。 只有寒宵,只有他在天下频道上才会说我是个小三,是公交车。只是,那样的言辞,多半应该还是归功于月离师父吧。他不过就是拿钱办事…… 等一下! 恍惚,我有若雷击。 他那天和我说,不要相信寒影,不要相信宝宝,还说师父和月离已经分开――回想当时,宝宝叫我静观其变,而寒影,则给了我月离师父的联系方式。因为我想证明,师父是在意我更多,还是在意她更多,于是,我就让月离去寻找师父。再后来,她回来了,师父也跟着一起回来。 但是,如果我没有动用那个qq,或许月离师父就不会回来,就不会认为我和师父之间有什么,更加不会将大家都推入到如今这样的漩流之中。 可是,寒宵为什么要告诉我? 如果那是他的任务,如果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月离之间有交易,如果他们全部都只是在做戏,那么,他们分开这件事情,会否就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我变成小三,一个让回归的月离和八荒地煞好对我发难,一个好让他重回服务器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借口而已? 会是这样吗? 我的心,凉了一大截。 寒宵,寒宵…… 无疑,他是所有秘密的关键人物。 从一开始,师父就知道他的秘密,还将他引入魍魉势力,还让他成为了新的八荒地煞――会否,从一开始,师父就有想过要让他将自己逐出这个服务器?而如今,同样是利用我,才让他们都有借口回到这个大荒,却在这样的时刻就将寒宵踢出局去――如果寒宵被利用殆尽,如果寒宵同样是换个别的号再重新来过,那么,是否我才是真正的炮灰? 若是如此,那么师父身上所隐藏的秘密和算计之心,未免也太过可怕了吧! 师父…… [系统]你向轻聆丶寒雪发出好友请求。 [系统]轻聆丶寒雪成为你的好友,加入[其他联系人]。 “寒宵。”我跟他直接邮件。 “何事。” “我有几个问题,想让你回答我。”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我可以给你钱。” “钱?你值多少钱。” “我……”特么的,是老娘要花钱买你,不是老娘闲得蛋疼,让你花钱来消费老娘,好么? “我在交代最后的事情。等一会儿我就会下线离开这个游戏。我没什么秘密值得你来过问,也不会再有那个时间了。” “可我们可以约现实啊。” “你是小白兔,我是大灰狼。你约我,纯粹就是自寻死路。要我说,如果你真有疑惑,不妨去问你师父。” “好吧,我直接问你。其实,师父的目标不是你,不是月离,对吧。” “你猜。” 我讨厌这种近乎反问的说辞。 “那,会是寒影吗?” “你认为呢?” “是我在问你。我需要一个答案。你不是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换你的答案。” “我对你的钞票不感兴趣,我也对你这个人也不感兴趣。如果你要琢磨这些事情,首当其冲应该要问的人是你师父。只有他知道真实的答案。” “如果他会和我说实话,我还用得着来找你吗?寒宵,我知道,你和我师父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他也知道你不过就是冲着月离师父给你的钱才会做那些事情的。既然他们现在已经用不上你了,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那些事情!我可以花钱啊!” “对不起。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也不需要你的钱。” “可是……” 正在此时,系统提示:你的好友轻聆丶寒雪已经云游天外。 所谓败者为寇,你当真需要逃跑得如此迅速吗?你已经被利用完,当真有必要为了你的雇主保守那许多秘密吗,寒宵,轻聆丶寒雪? ------------ -5-第五部分-5- ------------ 第37回 梦与病(上) 更新时间:2012-09-01 恍惚,是有什么争执的声音灌入我的耳道。 依稀,是有人在责骂,有人在袒护。 那是谁的声音,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苦苦分辨,却终究无法认清。甚至,我所看到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深黑笼罩。 这里是哪里,好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在吗,谁在这里,能不能帮帮我…… 惊惶的凄声,惨淡的容颜。我在黑暗中忐忑,惊慌失措。 突然,远远的地方,燃起了一道巫婆的蜡烛。她满脸的褶皱让人看着倍觉惊恐。 可她却一动不动,静静地待在那个地方。身边微黄的火光里跳跃着浅淡的温度。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用着近乎苛责和喝骂的声音盯着我怯懦的眼。她用力地抓起我的手臂,将我从狰狞的黑暗中用力一扯。“出来!” 一步趔趄,仅只一瞬间,我便跌回了银白的耀眼世界之中。一切显得是那样安宁,美丽绝伦。 只是,临近眼前的,我的父母,怎么都变成了十几年前的模样?中分的发型,老土的装扮,略施粉黛的自然…… 这是十年,不,是十五年前的那一天,对吗?那现在的我…… 我迟疑地俯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袭粉红色妆点着白色圆圈的连衣裙套在我的身上,一双还算是很可爱的朱红色皮鞋穿在我的小脚上。 果然,十五年前,我才只有五岁的那一天。 所以,这里的人们,一并这个地方…… 是梦,对不对?只有在梦里,我才会从二十岁的青年变成幼嫩的女童。 “好了。你们别都吵了!这件事,你们要怪也不该责怪到刘轩的头上。要不是你当初执意要生下那个女儿,今天这事会发生吗。好好待在机关里面上班多好。看你现在,顾得了小的,顾不了大的――德源,既然你现在要忙你的生意,既然你没有时间,轩轩养在这大院里也挺好的。他已经习惯了跟着我这个老太婆。你,休想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杏目圆睁,恶狠狠的气势凛冽勃发。直到今天,这位老太太都是我不敢去冒犯的人。 巫婆,永远都是巫婆。从小到大,每一次听到故事里涌现的恶女巫,毒皇后,我的奶奶,就是我唯一参考的对象。 “妈,轩轩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没道理,他不跟着我们啊。况且……” “况且什么呀!”柔弱的妈妈永远都不会是女巫的对手。“你把轩轩丢在我这里多少年?我好不容易有个寄托,你就要把他从我身前抢走?” “妈,这怎么能算是抢走呢。”爸爸在一边怯怯地解释。“轩轩是我们的儿子,是您的孙子。这层关系,是怎么样都断不了的。我现在,不过就是想让轩轩去更好一点的学校念书,我不想耽误他……” “耽误什么呀!这部队里多少人的孩子都在一块儿念书,凭什么你发了点财就要他变成资本主义啊!我告诉你,刘德源!你爹去得早,我指望不上,你呢,年纪轻轻就和旧地主的女儿搞在一起,我同样指望不上。好啊,现在我好不容易可以指望我的孙子,你是叫他也要离我而去吗!你们都有一个女儿了,你们何苦还要来为难我这个老太婆!你们就是觉得我这个孤寡老人好欺负,是吗!我告诉你,养大你的人是我,不是她王淑萍!” “妈,我今天不是来和您吵架的。我只是来和您商量一件事情而已。何况,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不孝顺您,我更没有说要轩轩不认您啊――妈,我知道您疼轩轩,但是您看今天这件事情,您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嫣嫣是他妹妹,他都做了些什么,您都看不见的吗?有哪个哥哥可以狠心到把亲生妹妹关在小阁楼里假装一无所知?妈,这是德行有问题,我不会再纵容他跟着您。早晚……” “早晚什么呀!您这个当爹的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德行――跟你那混账老头一样,没事就想动手。干嘛,这里是部队,这里是你老娘我的房子,你胆敢在这里撒野,小心老娘我立马把你逐出家门。” “妈,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可以保证,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带着两个孩子来看您……” “我不要。滚!”言简意赅,巫婆板着脸开始推搡大家。“我警告你,你这个资本主义,你拐跑了我儿子,你休想再夺走我孙子。就算我今天拼了性命,也绝不会让你抢走我孙子!滚――” 那是中气十足的厉吼,让附近的邻居都忍不禁想要靠近过来拉架。 可是,我们终究没有打起来。 爸爸掩护着妈妈抱起我,退出大门。“妈,我说您讲点道理好吗。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讲出身的年代了。再说,我和淑萍当初是自由恋爱结婚,我们没有犯任何错误,好吗?您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好像全世界都是您的敌人,都对不起您,都想要迫害您,成吗!” 只是,女巫但只冷哼一声,鄙夷,和那日少年的习惯一模一样。 “怎么,有钱了,底气足了,就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我告诉你,刘德源,我这个老太婆就是油盐不进,怎么了!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在这里了:刘德源,你今天要是敢抢走轩轩,我立马就撞死在你爹坟前!滚,都给我滚!”一边厉声地吼着,爸爸妈妈白天送进去的保养品如今也都被一一地掀出门来,沾染一地的烟尘,分外狼狈。 “妈,我说您,怎么就是……”爸爸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能一声叹息,作罢。“好。妈,您要养着孙子,您养。这个儿子我就当是为您生的,行了吧?我这一辈子就养我这个闺女,好了吧?我知道您一直都看淑萍不顺眼。干嘛呀,上辈子的恩怨,您有必要连累到您孙女的身上吗?行,您今天看着他变成一个坏孩子都这么袒护,反正说白了,您就是讨厌这个孙女,就是讨厌淑萍肚子里的女儿――好,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里,从今以后,嫣嫣没您这个奶奶,更没有他这个不听话的哥哥!我们走――” “好,没有就没有。反正我也不稀罕她叫我一声奶奶!” 我们回头便走。可是女巫话毕,她竟回头冲进门,拾起一个玻璃杯转眼又冲了出来。她像发誓一样,恶狠狠地将那一个玻璃杯砸到地上,瞬间便只扬起一阵刺耳的尖锐声音。随即,杯子破裂,碎片四散。 但,与此同时,惊悸而怯懦的声音终究只在这一刻化成狼藉的哭声瞬间就从我仓皇未定的喉咙里破口而出,再也克制不住。 “干什么!哭什么嚎什么,老太婆还没死!都给我滚!” 可是,爸爸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忧伤地看了我一眼,回头看向女巫。“妈。今天是您老的生日。按理,我不该和您生气。可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从今天起,我和嫣嫣都不会再踏进这家门半步。我知道您疼孙子。可您应该知道,就因为您的放纵,您的孙女差一点就要憋死在那个地方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您还觉得无所谓,还觉得您会把他教成一个好人吗?妈,您保重。以后,您就和刘轩相依为命吧!” 爸爸孤傲地掉转头。可是一瞬间,我侧过的头却看见爸爸的眼眶里噙满了晶莹的泪。“嫣嫣,不哭。爸爸妈妈带你回家。” 可是,虽然爸爸如此难过,可我回头时,却只看见她那一张冷厉而怨恨的脸,像极了可怕的女巫,我一生都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爸爸,妈妈,你们不是说,奶奶是个好人,哥哥是个好哥哥吗?怎么……” “滚!” 她是那样的中气十足,饱含杀意。 于是,这一声大喝之后,我就只不禁哭闹得更加惨烈起来。 于是,老死不相往来,就成了爸爸的誓言。一辈子,他都再没有到这部队来探望奶奶一眼,从没有。 ------------ 第38回 梦与病(下) 更新时间:2012-09-01 有一些记忆,是一辈子的,无论好坏。 有一些笑容,你永远都不能抛弃,因为它早已刻入你的生命,呼吸与共。 那一年,我走过那条花巷。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唇角微扬。他戏谑地朝我一笑,轻声一句。 我以为,他是真诚地唤我一声嫣嫣。 可后来我才知道,从一开始,那分明阴邪的微笑里就暗藏着浓厚的杀机。 他恨我,一直都恨着我。 我不知道究竟是他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让奶奶厌恶我,还是奶奶从一开始就那样教育着他,总之,我是他们厌憎的对象。 可是话说回来,他的道理又何尝不是真实。 因为我的出生,所以爸爸从政府机关辞职,开始下海经商。然后,哥哥就被交给奶奶,也就彻底地失去了父爱和母爱。(计划生育相关政策) 而与我相比,从小到大,他得到的就只有奶奶的关怀和严厉教育。 可是我不同。 从小我就跟着爸妈,他们都很疼我,从未打骂,亦不苛责。 成绩好坏无所谓,相貌美丑亦无干,唯一重要的,就是我是否开心,是否快乐,是否健康。 而这些美好,他永远都不能得到。 他恨我,何尝,我不畏惧他呢? 于是,他那阴邪的微笑便成了我这一辈子都想要拼命忘却的东西。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想起,可是在这梦里,年幼的我静静地被母亲抱在怀中。可他却在远远的地方冷冷地笑着,戏谑地看着我,鄙夷,怨憎。 那就是我的梦魇,一生忐忑的记忆。 你说,他真的是我哥哥吗?你说,那个女巫,真的就是我奶奶吗? 我不知道。或者说,如果爸爸承认,他们就是,如果爸爸不认,他们就不是。 可是那一天,明明都说好了是,可你们为何还让我经历那样的事? 他明明说,要和我一起玩游戏,他明明叫我好好待在那个地方,别被爸爸妈妈找到。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阴谋。 他转身将门锁上。他早已吩咐我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说,一旦我说话,一旦离开那个地方,爸爸妈妈就一定会找到我,我们就会输――天真,幼稚,才是我真正的错,对么? 于是,很多年后,我疯狂地畏惧那样的死寂和绝望。 而如今,梦里,天黑了。 “寒烟,寒烟?你醒了吗,寒烟……” 那是阴沉的冷笑,刻在我的心口,一生难忘。 “寒烟,都已经快晌午了,你到底醒了没有?你说话啊,寒烟?” 哐当。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跌碎在了地面,溅起一地的碎渣,颤人肺腑――那是什么?是奶奶手里的玻璃杯吗? 不要,不要摔……我怕…… “寒烟,寒烟?你醒醒――天哪,额头怎么这么烫!” 似乎,是一句熟悉的低声。它缓缓地荡漾我的身旁。可是很快,我就只听着一声咔嚓,烟消云散,重归死寂。 我害怕这样的宁静,我害怕这样的黑暗。 你是谁? 在我的故事里,你是谁? 爸爸? 妈妈? 哥哥,还是奶奶? 你为什么要叫我寒烟?我不是,该被你叫做“嫣嫣”才对吗? 可我不知道他是谁,更加无从辨认。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好累,好辛苦,好想阖上眼,不再睁开,任由着梦里的黑将我彻底压垮,再也不必畏惧这样的恐惧之境。 清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恍惚地睁开眼,不经意间,看见窗外的阳台是黑的,只有远处零星的灯火还映衬着人世的繁华。 “好疼……” 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肆意地燃烧在自己的脸上。我想要坐起,却似乎浑身无力。 可,还不待我多挣扎几次,一侧的门旁就有人已经端着瓷碗走了进来。 是宝宝。 他冲我微然一笑,轻巧地坐在了床沿的地方。一切,好似驾轻就熟。 原来,是你……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还好烧已经退了。来,喝点小米粥――可是我亲自熬的呢!” 我是在做梦吗?就好像年少青春时一样,总想着长大以后能有个温柔的人守在自己的病床,贴心地照料自己,温和的甜度能够把自己甜死。 可这不再是梦,是真实。 他缓缓地舀起一匙粥,吹了吹,稍微放凉,然后送入我的口中。 “我怎么了吗?” “你发烧啦――不过现在已经退了,没事了。” “是吗?”似乎,我完全想不起来病因,我也似乎完全忘了前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啊,我还特意去给你请了医生,开了药,还留了一个温度计。喏,你再测测看。” “温度计?”一瞬间,我突然被震惊了。“你是说,你帮我,测了体温……”娘啊,体温计……你该不会打开了我的被子,然后把你的小黑手伸进了我的睡衣里面吧…… 可是,我要怎么问,才会让这个问题显得不那么尴尬? 可是,不及问,他就已经猜到了我的难堪。“放心啦,放在嘴里而已。我又不是色狼。再说,我有女朋友的。手机上就有,你应该看过的啊。” “没有啊。你的手机我又没动过。”我很庆幸,我的脸依旧绯红,掩饰了尴尬。 “是吗?可能我记错了吧――我还以为给你看过了呢。不过没关系,既然你知道了,等一会儿我再和你说。” “对了,你煮的小米粥,味道很不错。” “那是自然!我以前也这么照顾过她。要是没点本事,这个年头,怎么哄好你们这些女孩子啊!” “她真幸福。”我是由衷地说,艳羡。 “可她现在享受不到啦。我喂的可是你耶。”他一脸淡然,让我更加羡慕那个女人――即便分隔两地,即便他站在另外一个女人床前,他的心,依旧紧紧地牵缠着她。 “宝宝。” “啊?” “你说。”突然,我凝重起了眼神。“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发生什么?” “啊?”他一时错愕,惊诧,“你,什么意思?”分明,仓促的笑。 “没什么。羡慕你女朋友而已。”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哦。来,再喝一口。” 此情此景,我想,我享受就好。何必,非要去争抢些什么呢!况且,我不一定能赢。 “对了,你昏睡的时候,有个人给你打了电话,说是你小姨。她问你今天还去不去医院看你哥哥。我说你病了,去不了――对了,你哥哥,在住院吗?” “是啊。植物人。” “啊?――对不起!” “有什么关系,事实而已。不过,你接电话,我小姨没有说什么吗?” “什么?”他又在装傻。 “就是……”刚才才谈及尴尬的爱情问题,现在,就要再次重来吗? “你说那方面啊?没有啦――我就说我们是室友关系。我有女朋友,你和我女朋友是同学――你病倒在床上,我女朋友在帮你煮粥。至于我,闲着没事干,就帮你接了电话。” “她没怀疑吗?”才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迭。 “没有啊。我很会说谎的啦――我告诉你哟,如果我说我能带你上月球,保证我也能说得你相信!” “那好,现在你就带我上月球啊!” “哎呀,现世报了……” 我知道,那是一场梦,混合我的病,一同缠绕,久久不绝。可同时,我却很安心地笑了起来:仿佛,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如此真挚地照顾我,即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也知足了。至少,我不再是当初那个被哥哥关在阁楼胆小仓惶的惊弓之鸟。 有一些人,你一旦遇上,那就是你的福气。 ------------ 第39回 朝花夕拾(上) 更新时间:2012-09-02 八月下旬的游戏是惨淡的。 我说的不是游戏里的在线人数或者运营状况,我说的,是整个服务器里的局面。 师父虽然归来,战斗力也异常惊人,可他们却都只安于现状,完全处于中立状态,没有任何要惹是生非的意思。于是,剩下的敌对联盟阴曹地府和人间正道便都只和往昔一样,该打打,该杀杀,没有人介入,没有人管束。 在我们这些中立人的眼中,只要不和联盟势力组队,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比方说,在做密探任务的时候,如果你和战斗势力的成员组在一起,那很有可能在你破掉保护之后,突然就被一阵刀光剑影所击中,只听着各种音效颤起,还不等你做出反应,你就已经嘤咛一声,黑白了屏幕。 但,只要你不刻意靠近他们燃烧的战火,你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这是中立的权利,也可以说,这是两个联盟维持安宁的一种手段:一旦某个中立势力被一方联盟所长期绞杀,显然,这会给敌对的联盟增添兵力。 是的,你没看错。 我已经可以开始去野外做密探任务,我已经可以像往常风波未起之前一样到处闲逛了。 唯一的差别,就是我再也回不去揽月西楼,再也不能和轻姐他们待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可有宝宝这个卧底,我自然能够得到些许消息。比方说,素姐和小风早就蜜月回来,比方说轻姐好几天没上游戏,比方说,真卿的故事,依旧还是个秘密。 但是,无论如何,寒宵真的已经彻底离开。而伴随着他的离去,没有头领的八荒地煞似乎也变成了一盘散沙,再也没有半点作为。 于是,曾经针对我的轻家部分人一并八荒地煞如今都已经不再对我造成威胁,所以自然而然,我可以踏出安全区,悠闲一同往昔。 但,虽然我们得到了自由,可宝宝却似乎恋上了九黎太守区的那个大池子――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样一个地方竟突然就变成了他的福地,各种上电视,各种珍稀的昂贵道具落入他的怀中。 于是乎,他有了一个外号:gm的表哥。 而至于我,也多了一个外号:gm的表嫂――虽然这个表嫂是个万恶的黑手。=_= 就拿开珍宝道具来说,同样是金牛贺岁宝箱,宝宝他去开一组,至少也会有一个雷钻,一把大禹武器。 可是我呢,回灵丹,化雪丹……然后就木有了/(tot)/~~ 虽然说开箱子很烧钱,可对我来说,这也算是游戏的乐趣之一。尤其是当年打开宝箱就呈现老虎机那样画面的时候,开箱子简直就是一种乐趣。 (好吧,其实那时候得到的宝箱太多,也实在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赚钱,什么东西亏本,见宝箱就开,纯属娱乐而已。) 可是现在,没有了老虎机界面,开箱子,纯粹就是右击一下瞬开,再没有任何体验的乐趣,完全就是为了宝箱里那几样有几率掉落的道具而已。 然后,等游戏里的乐趣变得越来越少,人就会开始对这个游戏渐渐失去耐性。很多时候,都想彻底放开,一走了之。 可是,虽然我试过离开,可我终究无法超过一整天。 因为师父他在这里。 因为宝宝他也在这里。 师父,不论是真卿上线,还就是真实的师父,总之,他就在我的身边。 或许,我无法判断网络那端坐在电脑前面操作的人究竟是谁,可我却可以告诉自己,那个游戏角色,他就来自于师父。 于是,我深深迷恋,甘心仰望。 而至于宝宝,他是现实中的大活人。纵使游戏里各种风轻云淡,可实话说,自从那一天我发烧喝到了他的小米粥之后,我就开始变着法的让他做各种菜肴给我吃――当然,有时候我也会露几手。可是…… 好吧,我输的心服口服。 尼玛,同样是黄瓜,我切的一片至少也有两个毫米厚。可他呢? 我去!0.5个毫米都不到,有木有,看上去就是一片近乎透明的薄片,有木有! “宝宝,你怎么,刀工这么好……” “哦,我不喜欢用大火爆炒,又怕烧不熟,所以干脆就把菜都切得薄一点,细一点――这样,好熟。” =_=这种理由,好吧,你牛掰。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描述这临近开学前一星期的事情,那就是,我活得很快乐,很安心。 (废话,身边一个大钱包,每次去超市买菜买零食都是他掏钱,你能不安心?每一顿饭都是他在厨房里劳动,你连饭后的锅碗瓢盆都不收拾,你能不快乐吗?=_=) 可是,往往,这样过分的安宁,就注定了暴风雨的到来。 无数的妖魔蛰伏在黑暗的泥泞之中。只要我们光着脚走过去,黑暗里的触手就会忙不迭地把我们拉下深渊,坠入泥淖,不可挣逃。 于是,就在这一天,八月二十七,学生们都开始返校的时候,我遇见了他,猝不及防。 那是温和的上午。朝阳之下,游荡着些许和煦微风。 我浅浅地走进学校大门,带着学生证朝着报到的美术系办公大楼走近过去。 然,就是一个恍惚,一步不经意间的回眸,我依稀好像看见附近的教学主楼的门前台阶附近缓缓来回着一个似有相识的身影。 那是谁? 第一眼,我不能彻底辨清。我只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于是,好奇害死猫,我走近了过去。 “寒……寒宵?”第一眼,我有些震惊,不敢置信。 太阳,肆无忌惮地从我的额头落照下来。他站在主楼的台阶上,回眸,浅浅地看了一眼,便只转身,继续在花架上摆放那一盆盆娇艳的花。 “寒宵!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焦急地凑上前,想要拉住他。可是我也知道,那些地方,我不能踩踏。万一发生什么事情,破坏了这些花盆,我赔不起的。 可是,他却只幽幽,浅淡。“我不在这里,还应该在哪里呢。” “可是你……”这是力气活,无疑。按我猜想,他应该不至于……等一下。钱。为了钱,所以他才会答应帮月离做那些事情。所以意思就是说,他很缺钱?就算不是很缺,可至少,也不是一个衣食无忧的人,对吗? “小姑娘,你们认识?”一侧,一位大叔靠近过来。看模样,应该是旁边装满花盆大卡车的司机。 “是,我们……” “我们不认识。她认错人了。这年头,小女孩很容易患花痴。” “哈哈,小女孩?你自己才多大哦,就笑话别人。”大叔憨憨地笑了两声,拍了拍走出花架的寒宵的肩膀。“这样吧,我去买包烟,顺便再去洗把脸。你们要是认识,那就速战速决。等我回来,你再忙也不迟。”说着,大叔掉头就走,显然对这学校的分布已经了如指掌。 于是,我又转过身,凝重地看向那站在车尾搬花的孤独少年。他坚实的臂膀微微沁着汗珠。他冷漠着脸庞,依旧对我冰冷至极。 ------------ 第40回 朝花夕拾(下) 更新时间:2012-09-02 “寒宵。我们就算不是朋友,可也算不上是敌人不是吗?” “是不是朋友我不关心。可是不是敌人,那就很难说了。”他清冷地瞟了我一眼,眼底带着些许嘲讽,像极了曾经的哥哥。“我只能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不是圣母,所以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来表现你的善良。那没有意义,我也不会领情。” “我不是……” “况且,我离开游戏这件事情,看起来是我输,可其实却并不尽然。”他黑色的眸子分明妖异。“临近开学,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再去泡吧。此其一。其二,从来,我都不曾将你看在眼底。说白了,我就是要找一个目标好让我可以施展计划而已。我和月离有过约定。她跟我透露,总有一天,朔然白首还会回到这个服务器。于是,我就在等他。他来了,我就正好设局。刚好,你主动暴露,索性,我就坦白地告诉她,他曾经有过一个徒弟,而且,这个徒弟最近有难――就算你和朔然白首之间原本没什么交情,可对我而言,这就是一个可以让我从月离手上拿到钱的办法,我何乐而不为?只要你变成众矢之的,只要你变得肮脏不堪,只要月离确认她的小三已经被他放弃,那么,我就可以得到那笔钱。如今,我得到了,自然走得安心。所以,不是我要将你当成敌人,而是你,应该厌憎我。” “我……”我该说什么?说我的确厌恶他,说我自己瞎了眼,和一个魔鬼认识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的为人,说他就是个贱人,破口大骂? 可是,我骂赢了又如何? 他已经离开游戏,他不用再理会游戏里任何的事情或者所谓的真相――曾经的他是好人是坏人,没人知道,曾经轰动一时的爱情,到底也只是一段口说无凭的传言。他是谁?他不是寒宵,不是轻聆丶寒雪。他就是他自己,我从未认识的一个陌生人,仅此。 为了钱,你就不惜那样做?为了钱,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污蔑我,诋毁我的人格?你明明知道我是一个女孩子,万一被好事者人肉,那我这一辈子的清白是不是就都不要了? 可是,话在嘴边,我问不出口。 那本来就是成人的游戏。是我不该冲动,变成他的棋子。 于是,我冷冷地扬起头,近乎幼稚地摆出一副轻蔑的面孔,嘲笑。“是啊,我的确应该厌憎你。可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个可怜人而已。你得到了钱又如何?这一辈子,你永远都只扮演着一个小人的角色,就是所谓的汉奸,所谓的狗腿子!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叫做人!” 可他只冷冷一哼,不以为然一般继续他的工作。 寒宵。 他到底是谁呢? 他得到钱,又都做了些什么? 如此硬朗的身体,应该不是去吸毒。 所以,就只是去上网? 不对。他都已经离开游戏,他在这里工作,他在这里劳动,怎么看,都不是挥霍过的模样。所以,他的钱……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妈妈看我的那个眼神。我是个有钱人,我有身份有地位,我缺什么呀!可他妈妈凭什么就瞧不起我!一个农村小老太太!没见过世面!居然敢说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她就正经!我说假正经才对!” 轻姐,曾如是说。 所以,他赚来的钱,是给了母亲? 回过头,我浅浅地笑了一声,有些莫名。我缓缓地走近他,亲和的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曾怪你。不是我圣母,而是你的中伤,并没有对现实的我造成任何伤痛。你不知道,每天,只要睡觉再醒来,所有不好的事情我都会通通忘光。所以,不论你做过什么,也不论我受过什么样的侮辱,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痛,也不会去记得。” 最后,我转过身,我噙_住唇角的难过,浅声悠扬。“再见了。祝福你的母亲,健康长寿。不论你在外面如何,我相信,你是个好儿子。” 我应该讨厌他的行为,却无法怨憎他的动机。 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我知道,我可以包容他。于是,我何乐而不为呢? 缓缓的慢步,我就要离去。 可是他突然一唤,还莫名地抬高了些许音调。“寒烟!最后一句:就算我不曾将你放在眼里,可是轻姐,她不会无动于衷。如果她忍受不住,我想,她应该会报复你。” “谢谢。”为什么,你突然的一句话,让我如此的难过? 是我唤回了你的良知,还是,你依旧想要算计,故意为难我的心思? 夜深,人静。有些地方,渐渐地被黑暗笼罩,也有些地方,依旧被暴露在路灯之下。 头顶,那一盏盏煞白的灯,总有些飞蛾萦绕。 它们知道,那不是温暖的火光吗? 它们知道,那只是人造的虚假吗? 它们不知道。于是,尽情飞舞,直到筋疲力尽。 “寒烟!” 听到声音,我疑惑地回转身,看着他站在那个地方,一脸焦灼。 “宝宝?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还说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回去!还有,手机也没带,你就不怕自己走丢吗?!” 说着,他递过手机,仍旧是一脸的局促不安,倒是叫我看着笑话。 “拜托哦,哪会有那种事情。” “可是……”他努了努嘴,终究还是没有把有些难听的话说出口来。“对了,你吃饭没有?” “还没有。”一边回答,好像,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 “什么?你不会,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吧?早知道,我中午就应该到学校来找你了。――你们学校乍一看还真大。我都快把这里翻过来了。还好,我找到你了。” “哪有那么夸张哦!你怎么不说你还打算去报警啊。” 我好似没心没肺的笑着。可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已经报过一次警。只是,没有被立案而已。然后,他还找到了学校的保安室,说什么女朋友和他吵了架,要自杀,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当然,前一件事,我到很后来才知道。而后一件事,我出校门的时候,他和保卫科各位叔叔大爷们连声的“打搅”揭穿了真相。 虽然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可更多的,却是羡慕一般的颜色。 这种感觉,很怪异。 我们不是情侣,却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他紧张我,关心我,照顾我,比保姆还保姆,比好男人还好男人。 可是,我们之中却横亘着一条银河。而划下它的那个人,是他的女友,那个一直住在他手机里的人。 于是,我浅浅一笑,顾自安慰:“或者,我们纯粹就是朋友,最纯洁的友谊而已。或许,我应该更加想念我的师父才对。” 回到家,我一脸欣然。我淡然地坐在他的身前,吃着他留给我的饭菜。他端正地坐在一旁,似乎幽幽地问。 “寒烟。回来之前,你盯着你们教学主楼门口干什么?” “有吗?” “有啊。持续了,大概五秒钟。” 我垂下头,嚼着菜,模糊回答。“大概,就是出神了吧。对了,我们明天吃什么?你做的这个鸡――这叫什么来着,真好吃!” “卤水鸡。怎么,很好吃?明天还要?” “你做,我就敢吃。” “可是,会很麻烦。我忙了一上午呢。” “没关系啊,我明天帮你。” “寒烟。” “嗯?”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那一抹怀疑的声音到底暗藏着怎样的玄机。 “好吧。”他叹了口气,摊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吗?” “怕我失踪啊。”我更是不解地抬起头,完全迷惑。 “是因为短信。――你看。”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开了一则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一行大字: “轻姐病犯相思。我想,她只怕要替寒宵讨回公道。宝宝,如果你和寒烟在一起,最好当心一些。轻姐,或许她不会乱来,可她哥哥,那就说不准了。” 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转眼,我的眼前似乎摇曳起了一地百花。在那之中,那一道坚实的背影,其实,他是好心好意地提醒我,对吗? ------------ 第41回 虎口 更新时间:2012-09-03 他们都说,危险正在临近。他们都说,轻姐会有动作。 于是,我就和宝宝组队一起行动――可是,在此之前,我们就不是一起组队行动了么?_ 只是,纵使我们总在一起,可这天下,即便太阳再大,再过耀眼,却依旧还有些地方浸染黑暗,留下一地妖异的花朵肆意地吞吐着阴深毒瘴,让那一群妖魅悄悄潜行在阴深的灰暗之中。只待你稍稍靠近,便只一举擒获。 可我不是唐三藏,你不是琵琶精。我不懂,你为何就要将那一双浸染毒液的魔爪伸向我的胸前。 哗啦一声,猝不及防,深黑的世界从头笼罩,一个眨眼,瞬间便失去光明。 “救命,救……” 可是,不及我第二句出口,已经有一道软布类的东西塞到了我的嘴里。 什么东西啊!千万不要告诉我这真的是一双臭袜子吧! 可是,还不待我反应,一旁的人就已经推搡着我们上到了面包车。我只听着一旁的人高昂地喊,“老大,抓着了!不过,这几天一直有个男的跟着她,所以也一起抓来了。好嘞,现在就带过去。小龙,开车!” 他们是那样的振奋,可同时,我却震惊不安:他们的目的是我。所以,当真是轻姐要替她的男人报仇?那,一旁的宝宝,他岂不是受我牵连?如果我不和他待在一起,是否,今天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宝宝,对不起。 几乎,我就要哭出来。可是身旁,那个人静静地靠在我的身旁。他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却同样手腕被绑在后面,嘴里塞了东西,言语不清。 不过,猜我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不用怕。一切都静观其变。就算他们要对付你,放心,我来处理。” “吵什么吵!” 虽然我不知道他刚才是否当真就是说了这两句,可眼下,这样的话语便是我唯一的安慰。 宝宝,对不起。 可何尝,我自己不是一样的脆弱,魂飞魄散。 不知道车到底开了多久,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总之,当我们被推下车,再摘下头顶布袋之时,暴露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大的仓库,四面远远如钢铁一般的墙壁横亘眼前。而我们,则被推搡到这仓库的中间,依旧被塞着嘴,双手绑在后面。 “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出来。”不远的地方,一个大汉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他抬首冷清地瞟了我们一眼,吩咐。 “是,老大。” “嗡,嗡……”可是,正在他们取出我们嘴里的臭毛巾时,宝宝裤兜里的手机却是意外的响了出来。 天哪,该不会,就要杀人灭口了吗? “什么东西,拿出来。”那个人,他是那样冷厉的眉目,浑身举止都散发着让人敬而远之的痞气。 于是,我只不禁一阵哆嗦,倚靠着宝宝差点摔倒。 “手机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吧。”宝宝悠闲示意,一边却是支撑着我,小声,“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怎么不会有事?这是一圈困住我们的妖魔鬼怪,个个都凶神恶煞。要是他们人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钢刀或者手枪,一定,就是现实版的古惑仔,黑社会。 “老大,手机。” 那人接过,白了一眼,随即便示意身边的小弟送了过来。“这是谁打过来的。” 可是,宝宝看都不看,径直笑着说,“是谁打的无所谓,你们知道也没有用。只是,如果你们不接,每两分钟,他都会打来一次。” “不怕没电吗。” “呵呵,如果这么简单就没电,我也不至于这么放心大胆地跟着寒烟一起出门。明知道你们会绑架,自然,时刻都要做好被抓的准备。” 我去!宝宝,你这么说,不是明摆着要激怒对方,给他们机会教训我们吗?万一他们被气过头,指不定就直接把你我大卸八块了,亲! /(tot)/~~ 此刻,我多想恼恨地瞪他一眼,可到底自己没有多少底气,只好任由他们慢慢交涉。 “听起来,好像你知道要绑架。” “当然。” “可是我已经绑了。你的家人再打电话,又有何用。” “看起来是没用,可如果我说,我的家人精通网络,而且这台手机还内置了gps呢。”他笑得胸有成竹,完全不怕。 可是,他那么有底气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他明明,那天还紧张我会被人抓走。怎么今天,反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这似乎,好像很有点不科学吧?_ “如果我现在关机,不就好了吗。”说着,那人已经接过手机,把拇指放在了关机键上。“而且,如果我把你们转移,不是同样很好处理吗。” “那是自然。可您这当大人的应该知道,得罪一个人不要紧,得罪一个家族,那就会很头疼了。而且,就算我们被转移,甚至被直接下毒手,可这个地方是谁的,我想我的家人还是能够查得出来的。况且,我知道是谁要绑架我们,所以,此时此刻,你们家楚大小姐的身旁,同样也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不过,两个人换一个,算起来,还是你们赚了。” 喂喂,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作主张!老娘没说要死,没说,好么!/(tot)/~~ “你知道我们姓楚?”似乎,身前的男人顿了一下。 “自然。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楚家的二少。黑白勾结,你们楚家可真做的出来。不过也是。你大哥楚海通,好歹也算是个朝廷命官。很多事情由你这个商人出面,自然都是好的。” “你小子胡说什么,找死吗!”一旁,忍无可忍的小弟终于冲了过来。 “宝宝……”于是,一阵哆嗦,我狼狈地蜷缩起来,丑态毕露。 然,宝宝依旧浅笑,淡然地站在那里。“你们家二主子都还没说话,你就不怕因为你的鲁莽而坏了两家人的合作?!”他冷冷地偏过头,怒目微睁,眼底腾腾的杀气从那张看起来奶油的脸上升腾起来,显得更是恐怖。 ――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他也是黑社会的公子?天哪。我刘嫣,怎么尽眼瞎了,连好人坏人都分辨不清了? 只是,还不待那小弟动手,身前的楚二公子终于还是示意他停下。继而,他冷冷地看过来,直言。“你刚才说合作――你到底是谁。”阴鸷的眼神彰显着他深厚的功底――没两把刷子,凭什么敢光天化日绑架我们? 可是,宝宝明显胜算一筹。他微然浅笑一声,冷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皇甫,二公子。”他坚毅的微笑是我一生所见过最耀眼的时刻。 “皇甫?!” 听及二字,我看着,那人的眼中分明流动起了些许颜色。他似乎惊讶,错愕,却又不敢置信。 “你当真,姓皇甫?” 别说他,就连我都震惊不已:那一日,他来的时候,不明明和我说,他叫什么飞来着的吗?怎么好端端,突然就变成皇甫了? 皇甫,皇甫你妹啊!我还上官,南宫,西门庆呢!=_= 可是,毋庸置疑,谈判的局势,陷入了僵局。那楚家的公子似相信,却又难免疑窦丛生。 然后,我微微地站直身,看向身旁的人。 宝宝。他好陌生。是啊,完全就是另外的一个人。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什么人会来绑架我们,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被绑架的准备,是否,今天的到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尾随而来,是否,还藏着别的故事和阴深动机? 虎口有危险,却终要探入虎穴,争夺虎子。 而我,终究只是凡人。 ------------ 第42回 脱险 更新时间:2012-09-03 许久,对峙的人们似乎开始了新的动静。 只是,而更大的动静却是从门外传来的。 “二哥,你是不是在这里,开门!”中气十足的呐喊,还是往日亲耳听闻到的轻姐声音。她是那样用力,却在一瞬间震荡我的心。 轻姐…… 她来了?所以,真的是她要绑架我们?可是,宝宝刚才明明说有人盯着她。难道,这只是迷魂阵? 隐隐,我开始担忧。而有些人,似乎还忙不迭地开始偷笑。 宝宝,你扯什么谎不好。看,现在被人拆了个现行吧! 可是,打开大门,进来的却不并只有轻姐一人。 我将视线眺望过去,分辨出来的,至少就有三个人:首当其中的,自然是轻姐无疑。而尾随其后的,便是形同双生的姐妹淘,默默。而在她们身后,则还跟着一个我曾经见过一面的人,宝宝的哥哥,那日在意大利西餐厅见过一面的男人。 所以,当真,宝宝没有撒谎?所以,那个什么皇甫,才是他的真姓名? 只是,时间到底仓促,剧情峰回路转。 短瞬之间,踩着高挑皮鞋的轻姐就已然一步一锥子地冲将上前。她恶狠狠地将手里的皮包径直甩到楚二公子的脸上,一边却是轻巧掠过,连一记眼神都不曾朝我,或者宝宝看来。“你特么疯了吗!谁叫你绑架他们啊!” “还不是你受了委屈。哥哥只是想帮你出气……” “出气?出什么气。你有哪一件事情做的让我满意过吗。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插手。还有,你哪里绑来的,怎么绑来的,你自己去还,不要让我再受这种气,更不要让我像个白痴一样被带到这里,看你做的那些丑事!” 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却是泪垂。她转过身,好似第一次低下她那娇贵的公主头颅。“对不起。”她走过来,站在我和宝宝的面前,幽幽。 我知道,她是冲着宝宝,不是我。我有自知之明,更加有分寸,不至于在此大闹一场。我知道,我并不够格。 “没关系。大家好歹也算是认识一场。发生这种事情,也都只是误会。没出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不及轻姐再说什么,尾随而来的默默却是惊喜地看着我身边的小帅哥,眼里分明眉飞色舞。“嘿,你还真来了,小屁孩。”一句笑言,瞬间瓦解尴尬和难堪。 “谁是小屁孩啊。”宝宝也瞬间萌化,超乎我的想象。“不过话说,默姐,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丰满一些。” “丰满你妹啊!”默默迅速发飙,气急败坏。“最讨厌你们这种天然瘦了。” “我们受,才显得你们腐啊。” 简短的寒暄,到底很快就结束在了这种地方。 回过头,我知道,真正解救这一切的人,还是他,宝宝的哥哥。只是,他依旧板着那张脸,没有半点好颜色。 “皇甫乔飞,你这一次玩得也太大了吧!”分明的愠怒,冲着他,让人心疼。 “对不起,都是我,不关宝――不关乔飞的事。真的很抱歉。” “你道哪门子谦啊。”宝宝却是瞬间冷脸,回敬兄长。“你又没错。再说,今天这件事情,我和寒烟都会当没事发生,不会外扬。至于你们的生意,我不会过问,也不会插手。你们以前谈什么,以后可以继续,我不会在意。还有,给我手机装gps,还有指纹报警系统的人,是你们,不是我。如果我真的是被人绑架,你们来救我,是你们的道义。至于绑架的原因,我想,与我无干,我也无需向你解释。” 分明敌对的声音,到底让这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气氛再度炙热。 不过,默默倒是个天生的和事老。她清浅一笑,悠悠,“好啦,好啦。要我说,都少说两句吧。对了。”她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轻姐。“反正素素和小风也蜜月回来很久了,况且,我们也很久没一起聚聚了。宝宝,你好不容易来清水一趟,本来一早就该给你接风洗尘的――以前,是你说不用,可今天,到底是我们鲁莽,做了些混账事情。不然,我们今天就一起聚聚,晚上去ktv唱唱歌,休闲一下?轻姐,你ok的吧?” “好啊,我什么都好。”她苍白的笑意里到底对我没多少好感,我看得出来。 “那你们呢,宝宝,寒烟。” “没问题啊,我随意。”为了不让宝宝尴尬,我也赶紧答应,好歹,也得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如此,宝宝也点了点头,答应。 “那好。你们要玩,就痛痛快快地玩。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得罪――”那是一声的清凉,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宝宝和他的关系并不融洽。不论他今天是救世主,还只是个哥哥,总之,他走得合适,也让宝宝没有后顾之忧。 于是,我们一行人也都从那黑暗的地方重回人间。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接下来,必然,我和宝宝之间,会有些许生分:他是谁,我一无所知。所谓的皇甫家,能够和轻姐家的公司合作项目,想来也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廉价家庭。况且,手机安装gps,还有所谓的指纹报警系统――那是多么有钱,有科技的家族,才能够在手机上安装那样的东西。而同时,宝宝,他也应该一早就知道我动过他的手机。 是啊,陌生人。陌生人动他的手机,他自然知道。所以,难怪,他那天会问,我是不是已经看过他的手机。他明明知道答案,还听着我丑陋而肮脏的回答――那个时候,他一定很鄙夷在心底说:嘿,丫头,你真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知道你看过我的手机我才问你的,懂么,白痴? 不动声色,城府太深。一个长着娃娃脸的人,他叫我如何适从? 可是这一刻,我不能生气,至少,不能把那些委屈写在脸上。 宝宝。 宝宝……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英雄,我早该明白。 是我太愚蠢,误以为你是那从天而降驾着七彩祥云而至的铁骨英雄。 我太单纯,太愚蠢,总做傻事。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让你牵挂在心? 亦或者说,你今日相助于我,无非,只是想要暗中做一些事情,顺带,中伤你的哥哥,让他和楚天企业的合作项目可以终止,对吗? 我缓缓地移动脚步,跟着他们回到繁华的大都市。我沉浸下去,很快,就将那些忧愁事都抛诸脑后。 我唯一知道的是,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而今夜,我将再一次诀别大荒,不能归去。 每一个游戏角色,都是由现实中活生生的人扮演而成。你们的城府,早就潜藏你们的心脉之中。 而我,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是个蹩脚的酱油少女,连点缀你们繁华而精彩人生的资格都没有吧。 “诶,诶,点歌点歌!我点那首雨花石。” “嗯,可是只有男女版本的啊。谁跟你唱,我们可都唱不上去。” “我一个人就成,男女双声,都没问题。” “我去,你还真当自己是李玉刚啊。” “有什么问题嘛。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唱得不好,那就跳过呗,又不是明星要开演唱会,何必那么计较。来啊,一起来――” 雨儿轻轻飘,心儿似火烧 那是谁的泪,在脸上轻轻绕 石对雨的爱,就像蓝的海 虽有万千语,不知怎么去表白 嗨,你在哪儿 嗨,我看不见 …… 师父。你在哪里。我想你…… ------------ 第43回 别扭 更新时间:2012-09-04 绑架的那一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三天,也就是八月的最后一天,31日。 平常的周三,一般都是政治教育课,连带着老师们也会有课,所以学校一般不会给我们安排很重要的专业课程。所以大多时候,那些课程我们都会选择逃掉。所以那一天我们被绑架,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失误。料想,敌人比我们更加了解我们的决定。 但,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宝宝的刻意而为? 他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要那么大胆地深入虎穴——那是什么意思?是他当真很有本事,还是说,我也只是他利用的棋子? 有些事,一旦开始钻牛角尖,就不容易苏醒。一旦别扭开始,只要一方不问,一方不解释,一切,都只将继续困顿下去,别扭死了。 于是,我们毫不意外地开始了冷战。宝宝依旧每天懵懵懂懂平平静静,而我则依旧顾自生着闷气,不愿理他。 即便我们依旧会去学校上课,即便我们会在不忙的时候一起回家吃饭(当然,做饭的人还是他),即便我们每天都会在楼上楼下登陆同一款游戏进入同一个服务器,可我们就是没有话说——我去。我这么明显地生气,宝宝,你特么为毛线就是不过来跟老娘要个解释呢?你特么是杜海涛,杜海涛,杜海涛么!(╰_╯)# “喂。” 九月二日,周五,傍晚。 如同前两天一样,饭后,当我正准备再度冷漠地回到房中孤立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一句话,我炸毛了。什么叫做我怎么了?我明显是在生你的气,是你做错了事情,是你惹到了我,凭毛线到现在都还没有发觉?有你这么当……特么,不是男朋友——有你这么当奶爸的么,啊!(╰_╯)# “没有啊。”我高昂起头,继续前行。打死也不能先讲和! “可你,明摆着就是生气——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妨和我直说。这样,可能会让你心情好一些。” 特么,就是你让老娘生气,还和你说?说什么,说你不该把老娘当成一个蠢逼?啊呸!尼玛,老娘才不是蠢逼。/(tot)/~~ “我没有生气。” “明显就有。” “你听不懂人话啊!”索性,我恼怒地回头一吼,霸气瞬间侧漏。而只眨眼,宝宝僵硬原地,面色困窘。于是,我也难堪了起来。“都说了没有生气,还问个毛线。” “那你这几天都不说话——诶,该不会,是暑假作业没有完成,老师批评你了吧?” 我去。“我们这不是小学,不是初中,不是高中,没有坑爹坑妹的暑假作业,ok?” “那是为什么——该不会,是我吧。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直说啊。是我错,我一定改。” 你这句话的意思就表明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那你还改个毛线。_ “我都说了我没生气,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惹到生气才行啊,亲!” “你生气了。起码,你现在是生气了。” 我去。 我哭笑不得,进退两难。 “我没有生气。”我明摆了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忍不住,唇角都微微上扬,眼神逐渐轻浮。可恶,老娘不能被你给逗笑啊思密达!(╰_╯)# “你就是在生气。好像,从绑架的那一天就开始生气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不会是在为我故意被人绑架而生气吧?” “你也知道是故意了。”终于,你意识到了。于是,我高傲地回转身,用下巴蔑视他——尼玛,我的鼻孔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大?好吧,稍微低一点,再低一点……尼玛,怎么变成平视了。=_= “可你要明白,如果你不被抓住,早晚,会出更大的事情。毕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与其扭扭捏捏畏畏缩缩,倒不如开门揖盗,直接和他们去面对面的谈判。你那天也看见了啊,为了商场上的合作和利益,他们不会再针对你了。况且,我那么牛叉的谈判技巧,他们未出手,就已经停手。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好么。更何况,那天我被吓得像个白痴一样。你要是提前告诉我,不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吗。” “我明明有叫你静观其变啊。再说,如果只是这样就被吓倒,那你可就真的太脆弱了。想当初……”他突然幽幽地笑了一声,莫名地结束话题。 料想,那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于是,我也没有多嘴。 只是,绑架的事情结束,不代表其它的事情就可以很好解决。 “那,你手机的事情……” “怎么?” “你那天说,它会报警。” “是啊。的确会。” “那我承认,有一天,我的确碰过。”这是什么感觉?怎么好像真的做了贼一样?_ “我知道啊。” “所以你……”我明显不自在起来。 可宝宝倒是笑了,摇着头说,“你怕我报警,把你抓起来啊?放心啦,没事的。那玩意儿,我可以将它关闭呀。况且,那一天我们本来都在家里面。你动我手机,又不是偷,不至于报警。而且,我就关闭了程序。最多,只是记下了你的指纹。” “什么?指纹……”某部美国大片告诉我们,被人记录下指纹,很有可能连自己的银行保险箱也被人窃走!所以…… 好吧,我是真心想多的。别说保险箱了,就连保险箱的钥匙我都没见过一把。=_= “对啊。只要你在我手机上按了键,你的指纹就会被记录下来,然后再上传到系统中心,开创你的档案。即便你同一个指尖的指纹没有被完全记录,可只要次数多了,计算机自然就会在模拟系统中把你的指纹完全地描绘出来。” “这个系统,不会是警察局的吧?” 他怔了一下,苦笑。“当然不是。” “那是谁的。” 可宝宝早已转过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皇甫家。”那样的声音却是轻柔,低沉无力。 “对哦,皇甫家——所以,你真的是那所谓的皇甫家的成员?” “是啊。” “可为毛给我一种玩仙剑的赶脚?”众所周知,刚刚过去的七月八月,上市的仙剑五中就有四大家族:皇甫,上官,欧阳及夏侯。 “跟那个没关系。皇甫家,就是一群怪物。” “你岂不也是?”我一声戏谑,不曾注意他的难过和遣词用字。 “呵呵。是么。”他沉闷的笑声虽然不曾反驳,可我相信,那些故事,不会是动人的传说。至少,从他与他哥哥之间的关系就可窥探一斑。 他轻轻地萦绕手指,互相在空中画圈,沉默。 那会是怎样的秘密,让一个人,瞬间就变成如此模样? “宝宝。” “什么?” “我问你,你明明知道我动过你的手机,你为什么不直接指证,反倒还那样问我。你明明知道我是撒谎骗你,你为什么不戳穿我?” “傻瓜。”他幽幽一笑,让人看着心痛。“拆穿了又怎样。和你吵一架?” “可我们现在,不是一样在生气嘛。” “那是你在生气,可不是我。” “如果你不那样问,我自然就不会生气啊!” “可你要知道,有些事,若是有人想要隐瞒,你当面拆穿,只会得罪别人。有些事,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没必要什么都公诸于众。就好像,你师父对付寒宵一样。不到最后,他不会那样做的。” “可你们不过就是玩一个游戏,至于这么勾心斗角,算来算去么。你们,不会累啊!” 可他却只沉吟,感慨万千:“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有的人鲁莽冲动,有的人城府冷静。可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仅凭此,并不能判定什么。真正用来评判一个人好坏的标准,在于他做了什么,而不是在于他前期的内心活动,以及他为人处世的态度。” “人心复杂,大抵,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太喜欢折磨自己,所以才把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样。” “等你长大一点,成熟一点,自然,也会像我们这样的。” “我才不信。” “叮咚——”突然,临近的大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谁啊?”我瞬间变色,“不会,是你那哥哥吧?” 他没有回答。于是,我疑惑地走近过去,拉开门。我迟疑地看着门外的人,不敢置信。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所以,是宝宝邀请她的——对么,默默? ------------ 第44回 派对 更新时间:2012-09-04 “寒烟。” 比起我的目瞪口呆,无论默默说什么,她看起来都显得更加大方得体,好似她才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而我,则是楼下应邀来做客的普通朋友。 “默,默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狼狈地吐着汉字,却发觉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拆成了好几段。 于是,趁着我这般暗自责备的时候,默默已经提着东西走进了房。她一边还看向宝宝,轻然笑问,“东西我放哪?” “先放茶几上吧。他们什么时候来?” 一听这话,我就更觉不对,忙关上门问,“怎么,今天有活动?” 如此,默默倒是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回头转向宝宝,“怎么?她不知道?” “呃……忘了跟她说了。”他似憨厚一笑,可在我眼底,却有如利剑穿心。 这话什么意思?我果然,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你看吧,刘嫣。其实你什么都不是。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租客,路人。你住着别人的大房子,又该有什么底气和他去耍小性子? “没关系。要是你们有活动,我回房间,不打扰你们。”如果他要挽留,我只会觉得更加尴尬。 于是,我加快脚步,从悠长的客厅里迅速地转身走回卧房。我轻巧地掩上门,心底分外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 如果我当真算是这里的半个女主人,那么你们有活动,就算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可也最好提前通知一声吧。可是现在,堵在门口。我狼狈不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若走,他必拦我。我若执意要走,倒显得我不识大体,不给他们面子。可我若说要留,到底,他们也不曾邀请我参加。如今,他们只是知会一声,不,何须知会。只要他们愿意,让我立马卷铺盖走人都行。 刘嫣啊刘嫣,你自己照照镜子。 你美吗,你可爱吗,你聪明吗,你大方吗,你端庄吗,你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吗? 你算不得优秀,你更加没有任何能力去承担他对你所谓的格外关照。 于是乎啊,现在这种时候,你就只配把自己关在房间,并不出声。只要你不让人听见你的存在,料想,聪明的宝宝不会让任何人到这里来参观,料想,后来的人也会给你一个面子,不,应该说给宝宝一个面子。 然后,他们就可以在门外尽情地呼唤,他们可以尽情地高歌。只是,那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有些嫉妒,有些困惑。而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悲伤。 于是,我只能找点东西来让自己恢复平静,我只能让自己在这幽僻的地方撕扯出最后残喘的空间。 “师父。你能陪我吗。” 可是,师父并不在线。 我再看看好友栏―― 呵,真是可笑。 第一次,我后悔自己这两年多来的大荒之旅。 孤零零,一片的灰色名字。 我为什么要珍视那些再也不会亮起来的名字? 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的灰暗世界里寻找一丝安慰? 我等待着师父,为数不多的好友栏中,那些名字,都曾是带过我的高手们。因为要感恩,所以我记下他们。可是很长时间之后,当我从一个懵懂的三十级小号蜕变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中等级冰心之后,我的好友栏里,却再没有多出一个人,我再没有记住任何人。 或者说,也没有人,想要记住我。 孤独的大荒之旅,走到末路,原来身边,一个人都不再有。 这是什么感觉? 落寞,绝望,可怜,悲凉…… 于是,我转过身,策马西行。我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一走了之。 然后,找到神石,我传送到九黎交易区,径直找到那个登记藏宝阁的npc。 可是,即便想要卖号,都要那样手续复杂。尤其,是那一段话,“我不会把账号密码及密保方式透露给他人”,死活都输不对。 “你妹!”想卖号都不行,我要不要这么悲催? 于是,我只能放开游戏,找个角落先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 窗外的夜,渐渐开始变得黑暗起来。隐约,外面是有声音开始闹起。 其间,宝宝不是没有来敲过门。可是看我没有回应,他也就再没有来敲过门。 然后,我蹲坐在那个角落里,黯然失色。 门外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到底,隔音效果还是有一些的。于是,我听不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句子,也辨不清谁是谁的声音。我亦不知道宝宝如何解释我的不存在。可自然,我在不在,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我想,轻姐她应该也来了吧。就是不知道,她的寒宵来了没。 可是,不论她的寒宵来了没有,有些事,都已与我无干。 我算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不算。 宝宝才是和事老,他算是我的恩人。他不计较那么多,不,应该说,他口头上没有计较那么多,我也不应该那么放肆大胆。其实,我们并不是很熟,从以前,到现在,从游戏,到现实…… 如果不是要来清水,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联络我。如今每个人都知道他来了,自然,我就更加没有理由待在他的附近了吧。 我站起身,走进阳台。远远的地方,灯火耀眼。 可恁它们再美,却终究都及不上朝阳的绚烂和温暖。我的心,仿佛冰窖一般严寒。可远远的地方,一并我近处的身后,每一个人,都享受着他们的岁月。而我,顾影自怜。到底,是我太脆弱了吧。 可是,就在我转身准备回房直接睡觉算了的时候,我的头顶,却突然亮起了一个声音。他是那样熟悉,也是那样温和。他站在我的头顶,俯瞰。 他看起来,是那样高大。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报之一笑。 瞬间,我的泪滑落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而落泪。可我知道,他是真诚地微笑着。 “你在害怕什么?” “影哥……” “他们都在外面。你为什么不出来?宝宝说,你不喜欢热闹。可是我觉得,这天下,就没有不喜欢热闹的人。我们都是群居动物,怎么会不愿意热闹呢?” “你才是动物呢。” “呵呵,那你愿意出来了吗?” “我……”只是,不待我决意,身前,房里,有一个人的声音,他给了我答案。 那是朱桦的一首歌,名叫《意中人》。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人,能够唱响那首手机铃声。 师父……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先。” 真的,是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师父? ------------ 第45回 意中人 更新时间:2012-09-05 铃声,在空气中游荡,婉约的低声颤动着我的肺腑。 只是,临近,当我把手机从床头拿起来的时候,我忍不住还是怯懦了。 那是师父,原本就隔着网络千里迢迢的人。若我接了,若所有的想象和现实并不一样,若电话那头的人不是我所期盼的声音,我所期盼的人,那岂不是…… 铃声,寂寞。 缓缓叹息,等待时间流逝。一曲《意中人》罢,我迟疑地看着手机,却终究还是没有按下接听键。亦或者说,当我好不容易内心挣扎,要接电话的小恶魔胜利之后,那一头的人却已经挂断了电话。终究,我谁都不曾听见,亦无法确认师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如此,我也只好缓缓叹息一声,回到阳台。 影哥依旧还站在我的头顶。 他微微浅笑,问我,“接完电话了?” “嗯。”我昂起头,遥望向他。“影哥。你不是一直都很忙,为什么今天也会出来玩呢?”以前的他,很少出来聚会。身为品牌电脑旗舰店的店长,闲暇的时间并不多。 “我今天放假啊。” “可是明天不是周末嘛。按道理,你们周末不是应该很忙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安心享受周末的。 “是啊,就是明天会忙,所以我今天就过来了啊。难得可以出来休息一阵,放松一下。只要我晚上能够赶回去睡几个小时就好。不过——”他突然停下,扶住了楼上的栏杆。“我能跳下去吗?” “哈?”看着他跃跃欲试的动作,我却忍不禁一怔,似回想起了当日病重时阳台方向那一阵突兀的声响——想来,那就是宝宝跳下来的声音吧。可是,我为什么要念着他的举动?他做过什么,都只是顺手,对,只是顺手,不是什么感人的事情! 咬着牙,我看向影哥。“当然可以。你当心。” “没事。”两米高一点,说危险也危险,说安全也安全。不过对于这些男人来说,这样的高度到底也只是小菜一碟。 旋即,影哥安然落定,站在了我的身前。他凝重地看了我一眼,似叹息,“你说,默默,她怎么会想到要来这里开派对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她来了之后才知道这里有派对的。他们原本就没邀请我,所以我才觉得不方便加入,没有出去。” “那,你觉得宝宝为人怎么样?”他突然阴沉地问,随手,还点上了一支烟。 “为人?”我难免错愕,狐疑。“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呢?影哥,你这问题,我恐怕不能回答。”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听别人说起他人的是非,或者叫自己去胡扯别人的八卦。 “其实是我自己不懂。”他突然转身遥望远方,唇角的烟雾化成虚空中一抹哀怨的幽影,若即若离。“你也知道,默默现实已经结婚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很亲密,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游戏里的婚姻完全就只是日常里的经验加成。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和她到底算什么。” “你喜欢上她了?”或许我无法提供最好的意见,但我相信,我会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我也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纯友谊……如果说是友谊,似乎也应该如此。可如果说不是……这么说吧。她已经结婚,我知道。她和她老公,和她女儿在一起,我并不嫉妒。可是今天,她突然说要到宝宝这里开派对,我居然有那么一丝心酸,很不情愿。似乎,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来。” 的确。一直以来,他很少参加我们的聚会,我是说,在我还是轻家人之一的时候。就算当日素姐和小风结婚,我们每一个人都尽量抽时间帮素姐和小风筹备婚礼,可影哥他的确太忙,就在七夕的那天来了一次。 “那你,是在吃醋啰。” “可她不上游戏,和她老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会这样啊。”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所以,你的问题就是,你爱上了游戏里的她,而不是现实中的她。又或者,是你自己干脆就把自己当成了她的第二老公。于是,在你看来,宝宝就成了你们的第三者?”仿佛,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说得通。 “是吗?” “就好比古时候一样。男人三妻四妾,大太太二太太都是明媒正娶,彼此也就相安无事。可有一天,她们知道男人在外面有小三,于是,她们就嫉恨了呀。我估计,她老公就是那大太太,你就是那老二。至于宝宝,在你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小三。虽然话糙,但理,我想就是这个意思了。” “呵,呵呵……”他仓促一笑,差点没咬到舌头。“怎么可能!”他狼狈地想要将烟头掐灭。可看了看阳台那平整的栏杆,他到底更是狼狈。 “其实,所谓纯友谊这种东西,我也不太相信。男人和女人,天性就会互相吸引。就好像《巴黎圣母院》里面一样,再丑的男人,也会有钟爱女人的习惯。得不得的到是一回事,能不能爱上,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那你是说,同住一个屋檐底下,你也有可能爱上宝宝了?” “啊……”我一时惊愕,狼狈无言。“我,怎么可能……”我急促地喘息,脸却是涨得通红。 “是我问得太过唐突。抱歉了。不过,你们朝夕相处,难道就没什么可能性吗?” “可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原本,是他说要来念书,所以才找我租借房子。我好心,留下了他。可到最后,却变成了他用房子来收留我。我们之间,就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再无其它。我想,我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充其量,就只是一两个学期的相处。总有一天,还是会分道扬镳。” 远远的高楼,它们静谧地站在月光之下。那一弯弦月,静静挂悬。可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俯瞰芸芸众生? “是吗。” 对话,似乎陷入了尴尬之中。 迟疑一阵,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了。今天来的人不少吧。料想,轻家人都来了,是不是?” “你还是不敢去面对轻姐?我以为你们前两天已经和好了。” “怎么可能。”可话一脱口,我就忙不迭地后悔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毕竟,寒宵的确已经离开游戏。很多事,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师父就找不到借口回来。况且,寒宵离开,也是因为我师父的缘故。和不和好,其实并不重要了。”到底,这是我唯一能够表达和师父站在一起的途径。我求之不得。 “可他走得心安理得。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不像他。唯一能够解释的理由,就是他觉得无所谓,可以丢弃。其实他和轻姐怎样,我们旁观者都已经心中有数。他们不会在一起。唯一执着的人,也就只有轻姐而已。大家不说穿,也是给她一个面子。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他们在不在一起我不关心。我只能说,我的确曾经做过错事,觉得他帅气,想要和他在一起。但那纯粹只是一时冲动,做不得数的。” “听这话,好像他很吸引你?” “他是看起来很帅,比你英俊很多,man很多。”这是实话。一天到晚在外面卖苦力的男人,到底比影哥这种只在商铺里打转的人要壮实许多。 “那是。我这种人,一天到晚对着客户,没有锻炼,越长越小白脸了。”他苦苦一笑,分明自嘲。 “你不会难过吧。天底下,有的是小白脸。你到底,也不是被人包养的那一种啊。” “可是,女人好像都很喜欢那种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很man的男人。所以啊,像我们这种人,只怕真的就结不了婚了。”他的眼底充满了迷惑,和温暖的柔情。如果他不曾在意默默,是否,就不会有此番的惆怅? “怎么会。” “你,真的不要出去吗?”他却是转开话题。 “不合适吧。”我浅浅地叹了口气,问他。“宝宝,他在外面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们学校过段时间有活动要做。所以,你在赶制海报。” “海报?” “你不是美术专业吗。” “我是啊。”可是海报…… 学校里做活动,一直用的都是手绘的海报,不是打印的那种。所以,这样的谎言,他们一定早就已经看穿。况且,他们都知道我不是学生会或者什么社团里的重要人物,仔细一琢磨就能够知道这种活动不会交给我来办。 只是,正在我们这般在阳台上缓缓畅谈之际,头顶的地方,却是传来了声声熟悉的呼唤。 “若乱,若乱?”那是影哥最初的游戏名。 ------------ 第46回 大冒险 更新时间:2012-09-05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们一起侧转过身,回首仰望。而就在那一瞬,我们和那个人清晰地对上了眼。 她站在高高的地方,凌驾。她惊疑的面孔写满了疑惑。 可是,她到底不是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她柔声一笑,媚语嫣然。“若乱,大家在找你一起游戏呢。”随即,她将眼神转向我,容貌宁静地让我辨认不清她脸上的真实情绪。“寒烟,你忙完了吗?要不然,一起来真心话和大冒险啊。” 我静静地看着默默,不知该如何作答。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影哥他却竟是突然朝着我垂下的手臂间抓扯过来。他稳稳地牵住我的手,郑重,微笑,“好啊。我们这就出去。” 可是,你那微微仰视的眼神里,你利用我,究竟是想要向她证明什么,影哥? 拉开门,我和影哥的一起出现到底让那一众人们有些惊讶。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再过疑惑,也终究不会挑这个时候问出来。 于是,我欣然一笑,加入他们,好似我当真从来都不曾被这个聚会所摒弃一样,好像所有的敌意,完全都只是我最初的臆想一般。 “要玩什么?” “真心话与大冒险——大家都坐好。老规矩了。” 我捡了一处空位,坐了进去。我仔细数了数人头,连我在内,一共十人:宝宝,默默,影哥,轻姐,素姐,小风,虎大,小语,轻寒丶沐雨。 或许,他们本来就只剩出了两个空位。所以如今一看,倒显得很是紧凑了。 不过,我还是坐在了默默的身边,一侧便是影哥。而宝宝,则坐在默默的左侧,让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变化。 “那,我们开始吧。顺时针还是逆时针。” “等一下,第一次玩,我还不知道你们什么规矩。”宝宝急声打断,可颜色到底镇定,不似我第一次时候那般的仓惶不安。到底,他是薄情寡性的太虚门人。很多时候,我都无法看见他的表情,更加不能看穿他的心下思绪。 “是这样,我们先抛硬币决定传递的方向。然后从我开始,决战所选方向的人头。谁赢,谁就坐庄,迎击下一个对手。如果一轮当中击败了其他所有的人,就可以获得一次免战机会。另外,输了的人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无论选择哪一样,都要由战胜的那个人来挑题目。”说着,默默看向宝宝,“怎么样,会有难度吗?” “试试看吧,先走一局。估摸,我看两局就会了。”他镇定的表情让我佩服而又莫名悲戚:好端端,刘嫣,你替他担心什么。 “那好,那我开始了。”说着,默默已经拿出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硬币。 但是可惜,她抛出硬币之后,显露出来的正是菊花图案。也就是说,是顺时针。刚好,我坐在默默的右侧,而她顺时针方向的第一人便是宝宝。 “顺时针,那就是我啰?!”宝宝终于张大了嘴,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我还想学两局呢!” “可是已经抛到顺时针啦。没关系的,就算你输了,我让让你,别让你太惨不就行了。”默默认真地转过身,凝重。“来,宝宝,我们pk。” “那,是猜拳,还是什么?” “就是说一些脑筋急转弯类型的题目。猜对,就反击一个题目。直到一方拜服为止。” 她胜券在握地笑着。我原本还替他担心。可是仔细一想,料定,默默是不会为难他的。于是,我也只暗暗在心底自嘲一声,浅叹。 “好,你来。” “听好了。左边一只猫,中间一只猫,右边一只猫。上边一只猫,下面两只猫。上面两只猫,下边一只猫。请问,一共几只猫。” “三只。”他淡定的微笑明显出乎人的意料。 “……”默默瞬间惊呆。但是一阵之后,她终于还是平静,颔首。“好吧,你打败我了。该你问我了。” “那我得先想一下。我以前玩的都是猜拳之类的。”可是,不待他继续,他的眼底就已经有了光芒。他径直地侧过身,朝着她看过来。他悠静的眼神从她的身间划过。我看着其中的光芒,更觉苍白。 他是谁。他是宝宝。虽然叫这个名字,可他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子。被人绑架都不怕,何惧这等小事。更何况,他一向城府很深。能够很快想到题目,大抵,也在情理之中。 “不如这样,既然我们都是天下贰的玩家,那就考游戏里的题目,怎么样。”一声提议,到底不曾过分。于是纷纷答应,随他心愿。 可是不想,还不等他继续,他却又径直地将眼神掠过默默,落在我的身上。“不然这样吧。寒烟,你反正是最末的一个,就去登游戏查看我们问题的答案,好吗?等轮到你,才换回来。” “好啊。”如此,是我唯一的功用吗,皇甫少爷? 只是,纵使心疑,我也只能答应。 随即,等到我做好准备,游戏才算正式开始。 “ok,那我问了——从九黎城入口进门,进到的那个大厅之中,一共有几位商人,不含声望商人。” “这个……”不用我查看答案,默默已经输了。“好吧,你赢了。那我,选大冒险。” “大冒险啊?”宝宝的眼底隐约似乎有些贼贼的光芒晃荡起来。“这样,也不玩大的,你就,亲影哥一下。” 既然是游戏,自然就要放开了做。更何况,亲一下,有不是热吻十分钟。所以这项提示,默默欣然接受。 “亲就亲。” 她转过身,临近那早已做好准备的人。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细细地观察他的颜色变化。 若说相爱,其实也没有到非卿不娶的地步。可在这种场合,她亲吻他一下,即便如蜻蜓点水般浅薄,可到底,也已经胜过宝宝一筹。 ——宝宝。你到底,都洞察人心到了什么地步?你若谁都能够看穿,那么是否,我所有的心思,都在你的揣测之中?而我所有的举动,其实,在你眼底都只是一场儿戏,不值一提,对么? 若如此,那默默呢?她在你心中,她做的那些事,你又会怎样看? ------------ 第47回 较量 更新时间:2012-09-06 额头亲亲一点,默默冒险结束。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可我能够看得出来,影哥脸上的表情,还是满意大于羞涩的。他轻缓一笑,配合着游戏的氛围。“我说,这算不上是冒险吧。明明就是艳福。” “少来。对你来说当然是艳福。可对我来说……” “对你来说怎样啊?”素姐一脸笑意,分明带着几许揶揄。 到底,也是默默她亲了影哥一口。若这都不算艳福,那还算什么?如她当真辩解,牵扯到旁人,到底也只会更加尴尬,还有可能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于是,她只好偃旗息鼓,似恼恨,“你少嘲笑我了。待会要是我赢了你,定要你和小风在我们面前激吻十分钟!我倒要看看,那是不是艳福!难得我好心,邀请你们来聚一次,你们应该欺负宝宝才是啊――你看他,到今天才答应让你们到这里来聚一次。” “你开局就输了,起码得等一回合才能报仇。你呀,就趁早坐回去吧。宝宝,你继续,别理她。”素姐笑着说,虽然是苛责一般,但到底只是玩笑,无伤大雅。 “好啦。”影哥也只镇定地笑笑,平复默默情绪。“既然你都输了,就不要好胜了吧。宝宝,你坐庄,顺时针,决战轻姐。” “好嘞!”宝宝似乎很享受这一局胜利的优越感。“轻姐,我问你,在九黎城中,韩萝丽美眉是站在罗利空的左边呢,还是右边?” “这……左边还是右边?”轻姐仓皇四顾,苦思冥想。 这不是一个刁钻的问题,可人的记忆有时候就会放空。如果不是看着游戏,我也拿不准答案。毕竟,那两位npc,一直都默默无声,熟络度不是很高。你说左边,好像是,你说右边,好像也是……到底,不好决定。 可是最终,轻姐依旧没有办法确定答案。于是,她只好咬着牙,恨恨,“左边,不对,是右边……” “到底是左还是右?” “我擦,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鬼问题!”轻姐几乎就要拍案而起。 如此,默默倒是护短。“好啦,答得上答不上,不就那么回事吗。轻姐,快点,别想欺负我家宝宝。”他们平时就在群里这般开玩笑,所以说出这番话语,倒也无人计较。 “好吧,第一选择,左边。” “恭喜轻姐,回答错误。是右边!”宝宝明显气焰高涨,倒像是他正在看着游戏一般。 “我不信!你肯定有外挂!” “出来玩,就要输得起嘛。寒烟,把电脑给轻姐看。”他是那样兴致勃勃,完全不曾在意我的尴尬。 只是,轻姐也只轻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神。“好吧,我输。那我,选真心话。”她根本就没有看游戏,就决定放弃申诉。如此,倒好像当真还对我有怨气一般。可是,就算她有,我也不好说什么。 “默默,你说,问什么好呢。” “随意吧。反正都是你坐庄。” “那我问了――”宝宝迟疑了一下,定睛。“请问轻姐,你找到寒宵了吗。” “我……”她分明惊愕,闪烁了一下眼神。可最终,轻姐还是微微扬起那双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炫耀着其中的骄傲颜色。“我找到他了。” 有那么一霎那,我恍惚觉得宝宝是在替我问她。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她在他们的qq群里说过要去寻找寒宵的吧。而我,早已离开了那个群。 “那,既然轻姐已经输了,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坐庄,pk下一个?” “对啊,那就轮到素姐了。”默默贼贼地笑了一声,浅道,“宝宝,你可一定要赢她!今天的激吻戏码,就靠你了!” “好啊,我接招。我也想看看,你们家宝宝到底是哆来a梦呢,还是聪明的一休哥。放马过来!” “好的。”宝宝严肃眼神,轻语。“请问,九黎城中巡逻的npc,是叫做大荒老兵,王朝禁军,还是王朝守卫。” “王朝……”她想了一下,“禁军。” “还改吗?” “不改。” “恭喜素姐,抢到一次反问的机会。” “那我问你,九黎交易区那个仓库老头叫什么名字。” “华齐。” “是华齐么?”到底,他们都不及宝宝那样精通这些东西。 我果断地走近那个npc,“是的,华齐。” “我去,这你都能答对。”素姐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好吧,你问。” “请问――”可是,不及他正式开口,宝宝却是突然停顿,“素姐,你是冰心堂吧?” “当然。” “那就好。冰心七十战场套紫陌的帽子和衣服用竞技场兑换的时候,两者消耗的声望一样多,那么请问,使用战场声望加竞技场声望同时兑换的时候,肩膀和鞋子,哪个消耗的声望更多?” “衣服!不对,你特么怎么突然又变成肩膀和鞋子了!” 虽然素姐一脸愤慨,可宝宝却是淡然,微笑地看着她。 “肩膀,还是鞋子。” “这……”素姐开始抓狂。她最初以为比较的会是帽子和衣服,而且她的答案也是对的。可是现在,突然换成肩膀和鞋子――好吧,被打懵了。 “我选……”她犹犹豫豫,有种想哭的感觉。 可默默还在一旁笑,“快点嘛,输了,大不了让你们家小风报仇啊。快说,肩膀还是帽子。” “帽子!” “哈哈哈哈……”一旁的虎大笑得快抽过去了。“宝宝问的是肩膀还是鞋子,怎么到默默这里就变成了肩膀还是帽子!” “你妹!”素姐彻底要疯掉了。“好吧,我选……肩膀,就肩膀,一定是肩膀!” “恭喜素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选错了,我选的是鞋子!” “不能反悔的。”默默忙着道。她也不知道正确答案。 “其实,两个消耗的声望一样多。” “你大爷!” “好啦好啦,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不,真心话,就真心话!” “好的。”众人摩拳擦掌,彻底亢奋起来了都。“请问,我和小风比,哪个人更可爱。” “……” 好吧,不单素姐呆了,我也呆了,其他人也都呆了。 “你特么要不要这么自恋!” “我还以为你们是要比谁帅――特么,居然是比谁可爱!” “好吧,你可爱。”素姐无力地回答一声,彻底崩溃了。 “那好,小风,轮到你了。有什么狠话要放的吗。” “没有。”小风稳重地笑着,浑无惧意。 “好的,那我就问,假设……” 他们依旧还在兴奋地互相询问。可是分明,从临近的门旁,我似乎隐约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 我环顾四周,似乎并没有人听见那样的声音。 于是,我只好独自远行,朝着大门的方向靠近过去。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及我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外边的世界又扬起了一阵轻声。 “叮铃――” 清脆的声音,似乎有些动听。我站在门口,透过细小的猫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我缓缓地拉开门,一脸窘迫,不知所措。 “寒宵。你也来啦。” “嗯。”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浅淡地看着我。“听说,她真的绑架过你。”鹅黄的灯光,从他的身后隐约照来,只将他衬得更加黝黑,壮实。 “没有啊。”我笑得狼狈。“是她哥哥误会了。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没事,很好。你不用怪她的。”可是才脱口,我就不禁自责:我,要以怎样的身份来叫他不用责备,而他,又能以怎样的地位为我出头? “我知道。没事那就最好了。” “那,我们进去吧。” 他终于还是来了。他终于,还是成为了轻姐身边的那个人。 就算,师父击败了你,就算,你背负着所谓的两条人命,可她爱你至深,终究不会计较太多。只是,你们之间,那是“真爱”,还只是某种相互利用的“欲望”? ------------ 第48回 窃听风云 更新时间:2012-09-06 那一夜,算不得漫长。 因为没有准备酒,所以我们谁都没有醉。最后的游戏,到底也只有宝宝一个人胜出。 可是,那场游戏,我却并不想要去记得。 或者说,那一场游戏的开场,并不完美,那一场游戏的结束,亦不融洽。 每一个人,都平静地离开这里。可是,有一个人,却留了下来。 默默。 影哥熬不住走的时候,她仍旧没有要离开的念头。而等到最后,当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她依旧还留在这里。 本来,我也只是被收留的客人,并没什么资格去责备她。所以,我也就早早地洗澡睡觉,不管他们,爱咋咋地。 宁静的夜,仿佛只有清浅的微风带着海雾飞驰过来。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原本,应该意识全无,安然沉睡。 可是,我终究还是在深夜的时分被噩梦惊起——那似乎,是谁的声音一直萦绕,蛊惑人心。 “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吗?” “那是我的选择。而且好像,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操心吧,默姐。” 是宝宝,还有默默?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聊天?不,我更应该疑问的,应该是她为何到现在都还不曾离去吧?她,不是已经结婚很久了么?难道…… “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多管。可我必须得说一句,你跟她在一起并不合适。况且,你也应该知道,你们皇甫家和他们楚家的生意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都快要签合同了!你这样带着她一闹,什么都黄了,你懂吗。” “我当然懂。”宝宝的声音分明力度坚韧。“我之所以这样顺水推舟,就是为了让他知道,他所选择的合作对象并不怎么样。能够因为一些小事就绑架他人,这种人,和他们签约简直就是在与虎谋皮。到时候,恐怕都只是帮他人做嫁衣裳而已。” “所以,你是说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楚家在清水的人脉关系怎么样。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他们,把皇甫家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都毁于一旦吗!”分明,默默大喊了起来。 他们,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好像,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我为什么不能够故意?我明明知道他会绑架,我还是要和寒烟一起被绑,你觉得,我这不是故意又是什么!” “宝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皇甫家今非昔比,很多时候都是要靠着别人过日子的。”她是那样忧心忡忡,似眉头紧皱。 “我当然知道。可他也应该知道楚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德行!既然我的意见上不了台面,那我就只能用行动让他知道,他的盟友,并不合适。” “不合适?那你还能够帮他找到更合适的合作对象吗?宝宝,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皇甫家如今的局势。你要做什么,我的确可以不闻不问,我也没有资格来过问。可你要明白,如果因为你,而终止了这笔生意,你很有可能会把皇甫家都推入绝境,你懂吗?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皇甫家的资产缩水太厉害。就算啃老本,可到底人多了呀。你以为,有几个人,有几桩生意,能够养活皇甫家那么多的老老少少!” 皇甫家……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族? 金融危机可怕,我不是不知道。可是那样阔绰的家族,如果败落,又会是怎样的模样?他明明每天都微笑得那么轻松,可心底,却藏着这许多的秘密和无形压力吗?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担心这件事情呢?你们不都认为他很聪明,无所不能吗?少一个合作对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一个对象?”默默竟是嗤笑,冷声。“你到底要不要这么不懂事?我不姓皇甫,所以我没有权利去过问你们家的事情。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至少是有些亲戚关系的。皇甫家落败,你以为我的家庭就会好受吗?少一个合作对象,少一项合作,你以为少的就只是一个人吗?你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家在清水的势力。黑白两道通吃,你觉得,如果你们得罪他们,你们在清水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吗!你以为我费尽心思,找出寒宵的下落,再让轻姐去找他,我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她是声声怒斥,可我在楼下却不禁仓惶。 默默,帮轻姐找到了寒宵的下落。默默,也知道楚家会有人绑架我。所以,她扮演的,其实是一个卧底的角色吗? “我当然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我也只能说,皇甫家真的不能和楚家合作。” “你没有充分的理由,皇甫家没有人会搭理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做。” “你没得救了。” “是啊,我是没得救了。可只要能阻止这一切,我死也瞑目了,你明白吗!” “你疯了吗,好端端说什么死不死的。” “我就是这么一说,没什么别的意思。皇甫家,如果真的没有我立足之地,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皇甫家人所做的事情。如果他觉得我做得不对,做的不好,甚至千错万错,可我终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皇甫家带下去!楚家人,从来都不值得信任!” “呵,你瞧不起他,你还是瞧不起他。” “我知道他做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他谈成了很多大项目,我知道他把他爸爸生前合作的那些巨头全部都谈回来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对的呀!” “他是不是对的,皇甫家人的生活状况可以证明一切。” “证明?证明什么——日本侵华的时候,那些汉奸不是一样也活得好好的吗。可他们有哪一个人能够流传千古!一身骂名,一脸污秽,你觉得,皇甫家会让那些污秽的东西来玷污自己吗!” “生存都是问题,还谈什么干不干净的问题!官商勾结,这本来就是历史所擦不掉的一抹污迹。以前是这样,现在为什么就是不能?他楚家可以做那些事,为什么你皇甫家就不可以!没有关系,没有人脉,你以为皇甫家能够在大陆走多远!” “我会想办法,帮他筹到钱。” “筹钱?你又能筹到多少?就算你筹到了,那些钱又能够供皇甫家那么多人支撑多久!只有生意,只有源源不断的生意,利益,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那些问题。” “如果我不是只有一个皇甫家少爷的身份,如果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我一定不会像他那样窝囊!” “窝囊?你就没有正眼瞧得起他过。是,他是没念过正经的经济学,他是没有念过什么特别的谈判技巧,可是有一点,宝宝,你我都无从否认:他一个人,在短短三年之内就把他爸爸猝死后失去的客户一个个找回来,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初,要不是我们的父辈低估了大陆的市场价值,谁能够想到,今时今日,改革开放的中国会成为世界经济的救世主呢。” “救世主?哼,怎么可能。不过就是垂死前的一番挣扎而已。经济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控。就好比人心一样,都是未知之数。” “那,你要在这里待多久?”缓缓,默默放平了语气。 “我不知道。也许很久吧。” “和她在一起,一直下去?” “是,一直下去。” “她到底有哪里好?你才认识她多久,就认定她比阿狸还要好?” 阿狸? 等一下。 皇甫,乔飞……阿飞。阿狸。所以他才是,他真的是……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是我的噩梦,噩梦! 可是,我瞪大眼,清晰地看着那一抹星辉静静映照的阳台,看着远处瞭亮的灯塔,我知道,这不是梦,就是现实。冷冷的风,吹过我遗落在阳台的脸颊。我斜靠着那一扇冰凉的玻璃窗,惆怅。 声音,在我的头顶回荡。他们依旧暗淡交谈,却不知,我听到了许多,许多…… ------------ -6-第六部分-6- ------------ 第49回 早安,你好 更新时间:2012-09-07 我醒来的时候,时间还尚早。我本想要出门,却又害怕会撞见不曾离去的默默。 可是久久,当我从五点坐到将近七点的时候,门外似乎一直都安宁地没有任何声音。 “或许,他们还在睡觉吧。” 不过,默默是宝宝的亲戚,这对我来说,当真是个天大的秘密。可既然是亲戚,也就不至于发生会让人尴尬的男女之事。况且,我那咕咕叫起的肚子到底也忍受不住,于是,我便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出去买了早点。 等到我回来摆放好早点之后,正巧,宝宝洗漱完毕,出了盥洗室。 “你起来啦。” “你今天这么早?”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更是惊讶,“居然还出去买了早餐?诶,你变贤惠了耶!” “可能是昨天玩得太兴奋,半夜没睡好,所以就早早地起了。” “哎呀,好像有黑眼圈了。”他早已走下楼,看着我,近乎戏谑般地笑言。 “有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是周末,困了就再去补个回笼觉啊。”我嘟着嘴,坐下去,不理他,只安心地喝起我的皮蛋瘦肉粥。 “对了。”他也坐在对面,端起了那碗白粥。“昨天的事情,你不生气了吧。” “什么生气?”我分外疑惑。 “就是,我没有和你商量,就答应让默默他们过来了啊。” 原来,是说这件事情。 “都已经过去了,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怕你不高兴嘛。” “这房子本来就是你――是你哥哥的。我也只是贪个便宜,住个免费的房子而已。说得好听点,我只是你的房客,你根本就不用管我的感受。” “你说这话那就是真生气了!”他放下手里的汤匙,分外严肃地看着我,问,“那,我要做什么,才能够弥补呢?” “弥补什么啊。我又没生气。我都说了,我只是你的房客。况且,这房子那么大,你们的活动本来就没打扰到我。再说,后来我不是一样出来加入你们了吗。” “你说这话的口气,很像我女朋友。” “是么。”他那软软的话语,一并怜惜的眼神却让我莫名的嫉妒。他昨天晚上和默默说,他不可能爱上我。他的阿狸,才是他唯一珍视的人。 “是啊。她总是很忧郁地说,既然伤痛已经造成,那就无法弥补。任何人的伤口,一旦出现,就不会完全复原。生理的,心理的,总会有一个地方不停地流着鲜血,永远都会有一些柔软的阻止,经不起炎阳的灼烧。” “那是她阴郁。我就不会。”最讨厌,你看着我的模样,想念你的女朋友。 “呵呵,都是天秤座,你怎么就不会这样。” 可是,我却是惊疑。“你知道怎么我是天秤座。” “不是天秤,难道还能是水瓶?” “我是在问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不过,我也想不起来从哪里知道的。可能,就是你什么时候在群里聊天的时候说起过的吧。我就记得,你是天秤座。” “那你呢?” “水瓶。” 水瓶,天秤。 倒是绝配。可惜,是你,和你的她,与我无干。 “对了,默默回去了吗?我记得昨天去睡觉的时候,她还没有走的。”有些事,我也得试着用模糊的句子去探取其中暗藏的秘密。用你们的话来说,这是谋略,是聪明的一种表现形式。 “她走啦,一大早就走了。” “是吗。”我却是迷惑。“可能,刚好我们错过了吧。”可是宝宝,你这话的意思,就是间接地承认她在这里过夜了。如果我不知道你们的亲戚关系,可能,就误解你们两个睡在一起了。 但,或许就是这样的误会,才能够让我这个单纯的少女离你远一些吧――你终究,不会允许我爱上你的。我明白。 “怎么,你找她有事?”他喝着白粥,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有疑问。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这里的隔音效果真好。你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一丁点儿都没听到!”刻意的,我装出一副没有亲临八卦现场的难过表情。 “呵――”果然,他嗤笑一声,浅淡。“我说,你就那么巴不得我们发生什么吗?”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夜深人静,正是寂寞时候啊。” “若说要发生什么,那岂不应该说我跟你之间更应该发生什么?” “你干嘛又扯到我了!”一下子,我跳了起来。 可他却坐在那里,一副享受地说,“你知道吗,你这时候的表情,很招人喜欢。” “胡扯什么。”我惊疑一阵,很快,镇定下来。你喜欢,大抵也是因为这个表情很似你那千里迢迢的女友吧。 “有一点害羞,有一些愠怒,有一点期待,还有一点傲娇,真真儿的,挺好的,挺招人喜欢。” “不知道你瞎说什么。”我干脆拂袖,起身离开。 “对了,我今天可能要出去一趟。你没事,是待在家里呢,还是出门逛街?” “随意啊。你不用管我啦。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会饿着自己的。” 仿佛,我们是情侣,有没有? “那就好。” 可我知道,我是在痴人说梦。 不过,我是真的想要放开游戏,回归现实。 即便师父给我打过电话,可是,既然我没接到,也就不该再做那憧憬的梦――憧憬,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它永远,都会让人把世界想得太美。可往往到最后,就只会梦想破碎。 于是,我走向客厅里的电视,第一次打开了它。 第一次。 曾经过往,因为有电脑,所以一直没动过它。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价格昂贵的液晶电视机。可是如果不用,它就只是一块装饰,甚至,连装饰都不是。可是如今,当我离开电脑的时候,它的地位就上升了。 只是,才七点半,有的不是广告,就是新闻。 于是,我胡乱地调着台,反正也是无聊。 可是,就在我漫不经心的时候,就在宝宝喝完最后一口白粥准备要上楼的时候,电视机中,地方台上,却是突然闪现过一个画面―― 等一下。刚才,那个人,好像,是爸爸?爸爸,他怎么会上新闻频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调过台,确认那个人就是爸爸。只是如今,他的脸已经微缩成一张贴图,挂在屏幕的左半边。而屏幕的右侧,主持人但只冷冷地说着故事,完全是一副批判的表情与口气。 “怎么了?” 他似乎看见了我仓促的表情。 “爸爸,我爸爸上电视了。” “上电视?”他退回来,仔细地看了一眼。“新鲜蛋黄月饼,实乃陈年旧货?你们家,是卖月饼的?” “也不只是月饼。这不快中秋了吗,所以才会做一些零售。可是,我们不可能用陈年的蛋黄的呀。去年的蛋黄,留到现在,要么就是坏的,要么就是化学处理过的。这种东西,我爸爸怎么可能答应把它们加工成月饼吗!不行,我要回家。”仓惶,我已然站了起来。 “等一下,先看完这个新闻。” “还看什么。都上了早间新闻――这么大事,爸妈怎么都不和我说呢。” “你别急啊。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去做什么。” “就算是朋友一场,看着你这么心急,我也放心不下啊。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一起去。有什么事,或许我还能帮着出出主意。” 他真诚地说,可我,到底也只为难:皇甫家自身都难保。你又能帮得了我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到底,他也是皇甫家的少爷,见过的世面大。或许,他当真可以帮我出出主意?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直接去工厂。” ------------ 第50回 上门女婿 更新时间:2012-09-07 天色虽早,可爸爸早已经来到工厂。他有些狼狈,更多的却是无奈。妈妈也来了,却总是欲言又止,唉声叹气。 站在爸爸的办公室里,我觉得他的心中藏着某些秘密。可他若执意不说,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好歹我带了宝宝来。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等宝宝进门,自然应该就可以慢慢撬开爸妈的嘴。 “妈。新闻上的事情,是真的吗?早上吃早饭看新闻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爸,妈,如果事情不大,我是不是就可以,先回学校了……” “你回去吧。爸爸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爸爸头也不抬,分明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自然明白我的个性,所以,他只是想要找借口支开我。只是,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支开的吗? “对了,妈。小姨,最近有没有和您通过电话。” “小姨?”妈妈疑惑地看过来,不解而仓皇担忧,“怎么?是你哥哥他……” “不是,是关于我的。” “你?”二老面面相觑,到底狐疑。 “其实本来,我是不打算把他带来见您二老的。”我说的缓慢,迟疑,好像当真就是那么回事一般。“可是事出突然,他怕我路上急躁,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也跟了过来。按习俗,还不打算结婚,就不该往家里带。所以这一次,我们不算数,好不好?” “你,男朋友?”妈妈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来了吗?” “他来了啊。就在外面。我怕带进来不合适,所以没敢让他直接进来。如果您可以不按照女婿的标准去苛求他,我想,那就最好不过了。” “快,带进来见见啊。”说着,妈妈还戳了爸爸的胳膊一下。“孩子带男朋友回来――不管工厂的事情怎么样,就算不是老丈人见女婿,你也别再皱着眉头了。” “我知道。”老爸有些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叫他进来吧。”末了,却是长长的叹息,为的却是工厂,生意。 旋即,待我在门外和宝宝说过一二之后,他方才进来,一边却是分外乖巧的模样,让人委实刮目相看――但,他到底是个很会做戏的人,就连那一声亲切的呼唤都让人如沐春风。 “叔叔好,阿姨好。我知道我原本不该打扰。可是嫣嫣急着回来,我怕她太冲动,所以就一起来了。叔叔,工厂的事情到底怎样,您不论如何,也都应该和嫣嫣交代一二。要不然,就算今天回到学校,她也只会安心不下的。落下功课是小,万一伤了心神坏了身体,那就不好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我想,您不妨都说出来。说不定,大家一商量,真的就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呢。” “对啊,爸。您明摆着是有话不说。您这样皱着眉头,一个人心底琢磨,到底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倒不如我们一起想,总归办法会多一些的。” 只是,即便我们都说得委婉,可爸爸还是低头不语。他分明心事厚重,执意不语。 或许,真正的突破口,就只有妈妈? 可是,不及我开口,宝宝就已经凑了上去。“阿姨,我看嫣嫣的为人,虽然有时候会冲动鲁莽,可她毕竟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这么好的女孩,想必家教也是极好的。所以我猜,这件事情,应该不是工厂的问题。是有人栽赃陷害,或者原本,就是哪个供货单位出了什么错漏?阿姨,工厂承担这些事情并不过分。可是,如果承担的人是你们,你们一家不单会名誉扫地,甚至连以后的生活都会陷入困境。说句难听的吧,您二老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说不用在意,那就只是过眼烟云的事情。可是嫣嫣她还年轻啊。过两天上课,班里的同学可能都已经知道新闻了。背后指指点点,到底不是一件好事。就算,她承受住了,可有一天毕业了,如果用人单位追查背景,发现她家人办的工厂曾经做了这些事情,只怕,用人单位连她的品性都要怀疑。阿姨,我们不强求您说。可是,您一定要确保,嫣嫣她不会受到牵连。最好,能够证明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们当然也知道啊。” 妈妈似乎想要松口了。可爸爸才看了她一眼,她就免不得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没办法,宝宝现在毕竟是个外人。他说得再多,再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终究不及我的分量。 于是,我走近过去,恶狠狠地抓起爸爸平时最爱的那个紫砂壶。我怒目圆睁,愤慨地喊,“爸!如果您今天不和我说实话,我现在就把这里砸个稀巴烂!就算您不为我的将来考虑,可是哥哥呢?那么贵的医疗费用,万一公司陷入绝境,他岂不是明天就要那什么了吗。爸,商场如战场,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真的是供货商使得诡计,您大不了就和他们撕破脸皮,反正蛋黄也都是他们供过来的,不是吗!” “怎么撕!”妈妈一声幽叹,话里有话。 “怎么,他们背后有撑腰?” 妈妈黯然不语。可仔细一想,在这清水市,供货的就那么几家,而背后有靠山的…… “爸,是不是白叔叔他在背后搞鬼?他和您关系很好,所以您才舍不得揭发他吗?爸,既然他能够给我们烂货,那就摆明了他不想再和您交这个朋友。既然他要陷害您,您又何必还顾着以前的情分?” “不是你白叔叔!”爸爸终于松口。可他那冷厉的声音却只短瞬,眨眼便只沉寂。 “所以,不是白叔叔?那还是谁。如果不是他的本意,那就一定是有人驱使而为。爸,我们得罪过谁吗。又或者……” “你不要猜了!”终于,爸爸怒吼了一声,拍案而起。 若是以往,妈妈一定早就已经和爸爸吵了起来。可是这一次,她却是那样平静,叹息,隐忍不语。 “妈……”我艰难地看着,忍不禁又回头看了看宝宝。 我是彻底没辙了。 兄弟,情分…… 如果是在游戏之中,如果是有人背叛师父,那么他一定会反击,直到战胜,方才作罢。可是爸爸…… 性格决定命运,是否,说的就是这个意思?难道善良,就是我们被人伤重,承认屈辱的罪魁祸首吗? “爸。该不会,是您自己,是您把去年的陈货拿出来卖了吧?” “怎么可能,你爸爸怎么会是那种人!”可是,清脆的反驳,到底只是反驳,没有更加坚实有力的证据来解除我的迷惑。 “爸。既然不是您,不是白叔叔,那还能有谁?难道是那个买主,是他故意把去年的月饼拿出来,在电视上诋毁我们吗?爸,如果是这样,他背后也一定有靠山。我们,是真的得罪过别人,是不是?” 得罪人,得罪人…… 我得罪过谁? 远的我或许想不清楚,可是近的…… 是楚家? 还是寒影…… 到底是因为我的缘故,还是爸爸妈妈曾经所犯下的冤孽? 只是,突然,身后的门旁响起一阵分明的敲门声音。有个细细的低声外面说,“就是这里了。” 是谁? 我转过身,拉开门。 我相信,不会是媒体。 可是,才看到那个人的模样,我的心中就只不禁颤起一池涟漪――不是激动,是恐惧。 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怎么会来?” 他站在门口,嗫嚅。“我想,你应该过来了。所以,我来看看。” 寒影,或者说亮亮。他的声音轻缓,带着几分迟疑,带着几许试探,欲言又止。可眼底,却是清澈得凄凉。 ------------ 第51回 冲动 更新时间:2012-09-08 有一种人,你一看见他就会莫名的讨厌,没有理由。 寒影就是这样。 不知道他哪里的表情刺激到我了,总之,我瞬间就黑了脸色。 “你跟我来。”我不会去拉他。看他那一脸暗藏的贱贱的笑容,我就恨不得掐死丫的。 这个变态,他摆明了就是来取笑――取笑你妹啊,老子不过就是没有答应和你处男女朋友关系而已――不对!你特么根本就不是诚心诚意来和老娘谈情说爱,好不好! “你来干什么。”办公室的出口十米远,我冷清地看着他,开门见山,不再迂回。 “自然,是来关心你的呀。” “关心我?没事跑过来关心我干什么?寒影,做人呢,别总想着要恶心别人,对你没什么好处的。”分明,我的火气早已腾了起来。 “我怎么就恶心你了。我是诚心诚意,专程过来探望你和叔叔阿姨的。” “探望?你探望什么?探望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倒闭,探望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被人扫地出门睡大街了?寒影。如果因为我没有和你处男女朋友关系你就这样对付我,我只能说你是个小人。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你明明就不可能喜欢我,还有必要跑过来这么跟我假惺惺地示好吗?还是,本来就是你陷害,想要借此教训我一顿?”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就是那种人了呢。”他惊慌的看着我,一脸焦灼。 “你不是这种人还能是哪种人?枉我瞎了眼,说转服的时候我居然还拦着了。哼,你这种人,真的会转服走掉吗?保不定,就只是说说而已。” “嫣嫣!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过分!我今天,就是专程过来探望你们,表示一下关心而已。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有必要把那些没有证据的阴谋算计都推到我的身上吗?我好歹是清白的,你不能……” “清白?”我但只嗤笑,厉声。“你的清白值几个钱。我们家现在就需要清白,你能卖给我们吗!” “你……”他分明错愕。可是,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发起火来,居然也可以吼得这么大声。 “你们,是缺钱?” 我能不回答吗。 “如果你是缺钱,我可以帮你想办法的。而且,来的时候我已经和阿姨说过了。她等一下也会来……” “谢谢。”我讥诮着打断,眼底却是怨憎和鄙夷。“谢谢你们全家的好意。你来,不就是为了证明这些不是你做的吗。好,我信了,行了吧!” “本来,那些就不是我做的啊!是,我是在游戏里经常杀人。可是,那些都只是游戏,和现实不搭界的呀。游戏,我有那个技术,有那个投入,所以自然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杀谁杀谁――况且,游戏本来就有这个方面的刻意指引啊。可是现实不一样,不管怎么样,做人都不能够太过分,这个道理我懂,我又怎么会……” “真不是你?”我的语气渐渐低沉了下来。他耐心辩解的模样,看起来不像假的。 “当然。我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眼的报复你?拜托,我本来就只是对你有点兴趣而已――兴趣,又不是爱。我没理由陷得那么深,你放心好了。” “对了。”我昂起头,内心翻腾不休。“你上次见到我男朋友,为什么二话不说,你就走掉了?你们见过是不是?还是说,他就是我师父,你在月离师父的空间相册里看过他,对不对?” 我需要他的答案。因为只有他,才有可能暴露师父的真实所在。 “呵……”可他笑的苍白,分明不理解我的质问。“你怎么这么问?”可是转眼,他就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呵呵两声,站直腰板。 “嫣嫣。他不是你男朋友,对不对。” “你说什么!”我斩钉截铁,可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他不是你男朋友。或者说,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彼此。如果他是你男朋友,那你为什么要问一个外人,他是不是你游戏中的师父?” “我们给彼此空间,不行吗!” “空间?如果你们真是要给彼此空间,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过来问我这个外人?” “我……” “这只能够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也就是说,我还是有机会的!” “有你个大头鬼!” 那似乎,是冲冠一怒。那似乎,是彻底地入了魔。 我只一声高喊,手疾驰地甩起来,啪的一声,清清脆脆,使尽全力地抽在了他的脸上。瞬间,涨红。 “嫣嫣……” 可是,他不置信的时间里,身后爸爸的办公室里,前往爸爸办公室来的路上,那齐刷刷到来的人们,无声中给我宣判了死刑。 “刘嫣,你在干什么呀!” 如果不是气过头,妈妈不会这样直呼我的名字。 可是,转眼,她侧过身,一脸歉意地看向来人。“青梅,嫣嫣她……” “没关系。是我说话太过分,惹嫣嫣不高兴了。阿姨,我没事,真的。” 可是,寒影那通红的脸,无法掩饰我的错误。 “明明就是我打了你,你有必要这样虚情假意吗。恶心!” “嫣嫣!”一旁,老妈动怒地扯了我一把,一脸嫌弃。而另一边,青梅阿姨也只浅浅地笑了两声,虽然尴尬,却到底还是没有问责。 “算了,亮亮这孩子有时候说话就是不经脑子,不够成熟。没事,反正都是孩子,打一打闹一闹,无伤大雅的。既然我们还有事情要谈,不如就先进去吧。孩子们的事情,就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你呀――”妈妈终究还是愤愤难平的白了我一眼,随即又一脸愧疚地转向青梅阿姨,还有那个他。“青梅,真是对不起呀。还有亮亮,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嫣嫣今天火大,也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情。阿姨,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别,别。阿姨,我真没事。您别看是她打了我一巴掌,她自己手还疼得要命呢。既然还有重要事情,那你们就赶紧去商量吧。至于我和嫣嫣,你们不用担心。” 如此,几个大人方才转身离去,无暇相顾。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我才发觉自己其实是个笨蛋。 明明知道自己性子急,明明知道冲动是自己的弱点,却就死控制不住――干嘛呀,刘嫣!今天得亏他们什么都不计较。可是你,为什么就要那样自恋地以为是他要谋害你呢?你真以为,就凭你的这点能耐,值得被什么人来报复吗? 蠢货。 可是,就在我暗暗神伤,低头自责就要落泪的时候,寒影试图上前拭泪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之中。他怔怔地看着,一时无言,显得尴尬万分。 “嫣嫣。你还好吧。”平静,沉稳,带着一点鼻音,磁性得让人欲罢不能,简直就是此刻最坚韧的靠山。 “宝宝……”差一点,我就要扑进他的怀抱。 “没事的,别太担心了。”他轻巧地帮我擦去泪痕,继而便只看向寒影。“你好,我叫皇甫乔飞,是嫣嫣的男朋友。第二次见面,也该好好认识一下了。”他微然地笑着,上前的右掌分明挑衅。 “……”寒影,似乎有些难堪。他仓促着,想要开口,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良久,他才只苍白地伸出手,和宝宝轻轻地握了一下――相形之下,无疑,宝宝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你们,真是男女朋友?” “呵,那当然。” “那,你刚才说的皇甫……”寒影的眼眸分明黯淡了一下。“皇甫溟澄,他是你的谁?” “我大哥。皇甫集团的掌门人。” “果然,果然……”他笑得是那样狼狈,失意。隐约之间,竟是惶然失措。 那是怎样的故事,竟要他黯然神伤到这种地步?而所谓的皇甫集团,皇甫溟澄……他们一家,不是应该快要败落了吗? ――可是刘嫣,你有没有听过两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第52回 你的血 更新时间:2012-09-08 爸爸的秘密,我始终都无法弄清楚。 虽然我非常疑惑,用尽全力,可爸爸就是不语,妈妈充其量也只叹息一声,作罢。甚至到了最后,大人们开完会,爸爸妈妈还直接冲我说:“你回学校吧。这一次的事情,爸爸会处理好的。” 没办法,我只好偃旗息鼓,回家,顺便,再转向寒影。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喂,你阿姨回去以后,有没有向你透露什么?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什么透露什么?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就是这次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缘故啊。我爸爸他根本就知道原因,可就是不告诉我。按道理,那些月饼不该是他吩咐做出来的。所以我在想,会不会,他会告诉你阿姨真正的原因。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我也相信叔叔不是那种人。可是,阿姨真的什么都没和我说啊。而且,我问她她也不理我,就说要我好好地打游戏,不要管外面的事情。(捏脸) 也是。我大庭广众之下扇了他侄子一巴掌,她没直接向我发脾气,那已经是她大度了。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问我,还不如去问你男朋友呢。(大哭)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忽略掉他最后的卖萌,不免,我还是有些疑惑。昂起头,宝宝就在我的头顶。可是他,又能够帮我什么呢?问他,他就可以力挽狂澜了吗? [密语]你对乄寒影说:为什么,你叫我去问他? [密语]乄寒影对你说:他是皇甫家的少爷,有的是手段。皇甫家,个个都是人才。既然他在你身边,你叫他帮忙出出主意,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皇甫家…… 那天晚上,我明明听到那是一个将要没落的家族。不管曾经辉煌如何,外面的风光,却到底让人察觉不到里面的腐朽吗?亦或者说,只有他们掩饰得太好,才不会让外人有可趁之机? 可是,宝宝…… 若他要帮我,他又能做些什么? 可是,若他不帮我,我又会失去什么? 想一想,去问一下他,也不会损失什么。于是,我鼓足勇气,走了上去。 这一次,我不会再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外。我大方地走上楼,准备长驱直入。 可是这一次,我却惊讶地发现那一道大门如今却是紧闭。 我用力地推了推,不动弹。 也就是说,他第一次,将我避之门外? 可是,为什么?难道…… 瞬间,我可耻地脸红了。难道,他是在打_飞机么?_ “宝宝?你在里面吗?方不方便,和我谈一下呢。”有一种,难以启齿的味道,是不是?=_= 可是里面没有声音。我看不见,不免惊疑。我凑近门扉,想要窃听。可是里面,当真什么声音都没有,安宁死寂的仿佛曾经的那一间阁楼——我回转身,看着旷大的客厅,一瞬间,仿佛这样大的地方也就是真正奶奶家的阁楼——这里不曾为黑暗所笼罩,这里不是那样幽闭的小空间。可是,同样的没有人,同样的没有声音,只有我一个…… 天哪!我惊惶地跑到一侧的盥洗室,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跳动在我的眼前。 真好。我长吁一口气。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了。 我低下头,将自己在水里浸泡一阵,我心悸地站起来,用手擦去脸上的水渍。我走近一旁卷纸的地方,正要抽出一段擦脸,只是,那一旁的垃圾桶中,那分明,是一张,又一张染满鲜血的纸巾—— 血! 悸动。心慌。 我赶紧掉头,不敢再看。可是,那一桶鲜红的血色早已经刻在我的心上。即便不闭眼,却依旧好似近在眼前。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这是二楼的盥洗室,不是一楼。就算是我大姨妈来,用过的卫生巾也会稍作掩饰,悄悄地扔进楼道里的垃圾桶,又怎么会落在这二楼的盥洗室? 所以,这血,不会是来自我的。 所以,其实,是宝宝? 所以他现在…… 仓惶,惊悸。我疯狂地冲出去,转身,对着他的大门用力地捶打起来。 “宝宝,宝宝!你回答我!” 我嘶声地喊着,生怕里面的人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他流血,那是在什么时候? 我们中午从爸爸的工厂折回,他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那么,也就是在回家之后? 可是,既然流血流的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而流这么多的血,又是因为什么? 自杀? 不至于。所以,只能是某种疾病所造成的流血事件? 那,会是什么病,流这么多血,还止不住?而他,会不会在里面已经失血过多? “宝宝,宝宝!” “你在干什么。”身后,远远的地方,大门被轻巧拉开,宝宝安静地走了进来,惊讶。 “你……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出去了啊。” “出去?什么时候。”我走下楼,看着他。他的身边,提着一个巨大的环保袋。所以,他是去搬了超市?所以,那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就能证明他到底怎么回事,对不对? “你把东西给我看看。” “干嘛。” “给我。”我不耐烦地抢过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翻找出来。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亦或者说,没什么能够让我怀疑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我走起路来本来就很小声啊。况且,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也不错。如果你在房间里专注地打游戏,你听不见也很正常啊。” “可是……” 怎么办?我要和他说,我发现了血的事情吗?我要质问他,为什么不把这样重大的事情告诉我吗? 可是,如果我问了他,他就会和我说吗?他会吗,他会么…… “我,有一点幽闭恐惧症。我刚才,听不到声音,就上去找你。你关着门,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也好怕,还到盥洗室打开了水龙头……倒是你呀!你出去也不会和我说一声,快吓死我了!” 他惊讶了一阵,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冲我微微一笑,“好啦,没事了。都是我不好。这样吧,我带你去吃顿大餐!” “吃什么啊。” “你挑。顺便,再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 “我哥哥。” “为什么?” “因为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眼前一亮,我瞬间明眸。 方才寒影还建议要我来找他,现在,他就主动要带我去找他哥哥? 也就是说,就算皇甫家已经衰弱很多,可他们,还是能够帮到我们家的,对吗? “可是,方便吗?你哥哥,不是和你关系不怎么好吗。你带我去,肯定不太合适啊!” “我带我女朋友去,他敢说什么。” “什么女朋友,明明就是假装……” “寒烟。只要他能帮你,做一场戏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又不是叫你到他们面前去秀什么。不用怕的。” “可是,真的合适吗,方便吗……” 箭在弦上,似乎已经不得不发。可是宝宝,你明明和他关系不好,为何,却还要为了我,俯首求和? ------------ 第53回 饭局 更新时间:2012-09-09 吃饭的地方,就在黄昏大厦。当然,不是a座,而是d座,也就是最东面的那一幢楼,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所在。 本来,我以为这一顿“大餐”会很丰盛,油水很足,不是燕窝就该是鱼翅。可不想,却竟只是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的确出人意料。 席间,那位皇甫的大哥倒是微然地笑着,没有将人拒于千里的感觉。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我看了看宝宝,可他倒是淡定许多,静然地吃着饭,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和他大哥生气的表情。 “这到底,上演的是哪出戏?既然你叫我来找他,怎么只一个劲地夹菜吃饭,也不说点什么呢?” 我的眼神四顾,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吃饭这件事情上。 如此,那对面似乎已经吃好的皇甫大哥也只轻然地放下筷子,笑着问,“怎么,是这菜肴,不和你的口味吗?” “不是,不是……很好吃啊。”越说,这急促的声音也只显得我愈发的小家子气。 “的确好吃。初起品尝,好像太过清淡,可吃下去之后,才感觉得味道在口腔里慢慢释放。”还好,一旁的人是宝宝。他微微地扬起头,眼底含笑。“的确是好手艺。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厨子。” “哪里来的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如果你吃好了,我想我们就可以谈事情了——当然,如果你们还没吃好,我可以在旁边等你们。” “当然……”可是,还不及我的话语出口,一旁的宝宝却是只轻然一笑,继续俯首。 “那你就再等等吧。我还差几口才饱——不过话说,这里的米饭真好吃,一颗颗的,不太软,也不硬。很对我的胃口。难怪溟澄哥哥,一直都喜欢在清水过日子。真让人嫉妒。” “若你喜欢,那就慢慢吃吧。你若愿意,天天过来都行。”他站起身,退到了一旁的沙发。 我犹疑地夹着菜,忍不住却将视线朝着各处的地方静悄悄地打量起来。 皇甫大哥他背对我们坐着,一旁宽大的玻璃静静的映现着窗外那靓丽的华灯夜景,头顶浅浅的鹅黄灯光只轻然地落在他的身间。手底,一本看起来很厚的书正在被他细细品读。氛围极好。 “喂。”我小声私语,“你说,你哥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愿意和我谈事情啊?” “你怕什么。” “可是,我什么准备都没有,我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那我要和他谈什么?还有,人们不都说,中国人谈事情都是在饭局上吗?怎么,他都已经一个人先下席了。” “那是他的习惯。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和人谈事情。你没站起来和他说话,我就已经很庆幸。” “喂!你这什么意思啊!”我瞬间炸毛。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啰——别动,小心被他听见。” 一听到这样的话,我瞬间就蔫了。毕竟,我是来求人的。无论他什么喜好,我都应该顺着他,绝对不能冲撞,更加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现我的鲁莽和冲动——可是,到底,应该怎样说,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助我们? “我们已经吃好了。可以谈事情了吧?” 饭局结束,我战战兢兢地跟在宝宝身后,趔趄地走近那静坐看书的人。 我知道,做大生意的人,他看什么书就决定了他是个什么样个性的人。比方,有人很喜欢看毛_泽东之类的伟人传记,那就表明他很有野心。而有的人,则很喜欢看老子庄子一类的道家书籍。而这些也就证明,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用迂回的方式和你交谈——你说什么,他不会去反驳,他说什么,也绝不会强求你记在心上。但是,他的智慧,都早已落入他的只言片语之中。 总之,各人有各人的习惯。因为习惯不同,看的书不一样,所以对应的心态就会不同。可是这一次,我却当真无法看穿那个人的心中所想。 因为…… 特么的!那么厚的一本书,居然是《现代汉语词典》!(╰_╯)# 搞毛线啊!你又不是小学生中学生,翻这么奇葩的工具书干嘛!_ 而换言之,就是说这样的人,和我以前在杂志上所看到的例子都不一样。很少,会有人专门挑这种怪异的书来读——尼玛,是一本英语词典还好说,起码我还能以为你是准备要攻读英文,要考雅思或者托福,可是现在,中文字典…… 大姨妈神。看在我每个月给你献血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帮我潜入他的内心,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教教我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你们吃好了。”他合上书,也不放书签,也没有折角。看起来,他的记忆力应该很不错。 “是啊。谢谢你的款待,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我还担心小妹妹你嫌我小气,舍不得请你吃大餐呢。” “怎么会。” “我都是靠这些清淡的东西养生。太油腻的东西我吃不习惯。要你们迁就我,还真是不好意思。” 都已经吃完了,你还来道歉有毛用啊! 可是,我终究不能表达我任何不满或者愤慨的情绪——或者说,我也并没有达到被激怒的程度。 “没关系啊。其实我也喜欢吃清淡的。这辈子,什么都不及身体健康更重要。养生这种事情,要是非要等到老了再做,未免就有些太迟了。” “可是,你来找我,不正是因为你们家毒月饼的事情么。”分明,有一种极速冰冷的感觉,瞬间凝结整片天地。 “毒月饼?” “这么说吧。从我知道阿飞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找人调查过你。今天早间新闻里的陈年蛋黄月饼事件,就是你们家的问题。”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爸爸不是那种人。很可能就是供货商的嫁祸——明知道蛋黄是陈年的,爸爸他怎么样都不会拿来使用的啊!”可是,忍不住,我的声音,终于还是高亢了起来。 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就凭着一条新闻就认定那是我们家的责任?小人陷害,难道也是我们的错吗! “你爸爸是什么为人,外人可不知道。” 轻蔑的眼神,透亮的眸子,宛若,一把擦得银亮的尖刀——为什么。你若不愿意帮我,不愿意相信我,你直接拒绝我就好了,有必要让我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再用这种口气来羞辱我吗?! “那……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相信我们,不愿意帮助我们。”隐约,泪眼朦胧,声音凄凉。 “寒烟!”宝宝一声急喝,眼底分明斥责。他拉着我的手,用力地握住,似咬牙切齿,“对不起。打扰你这么久,我们现在就走。” “那就不送了。” “可是……”如果他是我的希望,我怎么能够因为他一次的轻视就选择放手呢? “还说什么呀!” 宝宝想要劝我。可身后,却有人围追堵截。 “我的确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为人这种东西,的确很难辨认清楚。光凭你们的片面之词,并不足以让我信服你们。你的家人有没有做过什么,我找不到证据能够信服。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不可能会赢。既然赢不了,我自然也就帮不了。” “这……”证据,证据……证据应该在爸爸的手上。可他不告诉我,我又能够怎么样呢? “寒烟,我们走吧。” “可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 “你自己都说了,他不会帮助我们。既然如此,又何必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宝宝的声音冷厉,完全判若两人。可同时,他冷冷回眸,瞪向那人。“你确定,这一次你不帮忙吗。” “不帮。” “好。你别后悔——我们走!” 搞什么! 我仓惶未定,却终究只能被他牵扯出去。 我们,不是来求人帮忙的吗?明明,我们还有谈的余地,为何,就要彻底结束? ------------ 第54回 秘密 更新时间:2012-09-09 “你到底要搞什么啊!”才出门,我就免不得心焦气躁,恨恨。“你明明不是说……” “说什么?”他倒是轻然一笑,轻松得分明无恙。 “你哥哥不帮我们啊!”他的表情,他的笑意,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他的确不帮啊。” “那你怎么还这副表情――你别告诉我,你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让他来帮我吧!”若是如此,那你费心做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看了我一眼,娓娓道来,“我的意思是说,他不方便自己出手,你明白吗?这么说吧。他是皇甫集团的总经理,执行董事。如果以他的身份出面帮你们,会有什么结果?不单你们讨不到好处,还会把他给拉下水。所以,他不能出面,只能,交给我来办。明白?” “不明白。”我放缓了些许质疑的口气,却到底还是迷糊。“那你,要怎么处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啊。走,我们先回家。”他轻声悦耳,一边还揽过我的肩,带着我一路前行。 “真的,没问题吗?” “有啊。当务之急,我们就要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 “记者发布会。” 我意会。“可是,爸爸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啊。” “如果你爸爸不愿意说,那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我怎么可能知道。” “原因很可能就是,你曾经所猜测的东西,就是真相。不然,他为何让你离开?有些事情,因为你猜到了大概,所以,才不能让你介入。因为,你的急脾气,会让你爸爸彻底和那些人生分,甚至于结仇。你爸爸,终究不可能,也不会愿意让那些事情发生。所以――” “那我该怎么做。不对,是你,你到底要怎么做?难不成,要我们去记者会上胡闹吗?万一……” “你怕什么。你的背后,或许没有人支撑,可在我的背后,还有整个皇甫家族。” 讳莫如深,眼神深远。一眨眼,他的形象瞬间高大。 那是怎样的伟岸,可以让我顶礼膜拜? 皇甫家,皇甫家…… 即便落败,即便颓废,可你终究还是可以为我支起一片天。 我知道,这就是差距。 我也知道,你纯粹就是在帮我,没有其他。 可你到底,是不是我师父呢? 你若是,我们皆大欢喜。 可是同时,你依旧远远地站在对岸,看着流水潺潺。 你不会让我走近。不论是你手机中的女友,还是你这种种的举动――你让我刻骨铭心。可我,拿什么来寻找你对我的动机? 远远而悠长的过道之中,那一排淡黄的灯轻微地落在我们的身上。 可在我们的身后,那一扇被紧闭的大门之后,一道静静的女子幽影却是缓缓走出隔间。她面带悲戚,停在那个人的身旁。 他浅浅一声叹息,近乎就要了她的性命。 “你看到了。” “是啊,看到了。他能够真心帮她到这个地步,那就证明,他是真的在意她。” “若你死心,岂不更好。你们两个,但凡有一个彻底放开,都会是一件好事。” “我为何要放开。他爱他的,我爱我的。他可以不再爱我,可是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离间我对他的爱!” “你们继续纠缠不会有任何好处。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年龄,不是身份,而是那个名位。你当真,可以牺牲所有吗?就算你愿意,可他现在,还需要你的牺牲吗。” “我只知道,我们私奔过三次,一次比一次快乐。就算我们的结局落寞,可我庆幸,我们曾经年少,一同成长,我们曾经相恋,至死不渝。” “你都说了是曾经。曾经,那就只是回忆,不是现实。你掌控不了现在,就不会再拥有未来!” 可她却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那里。她微微地斜过眼,朝着窗外那最底层的地方看过去。 那是一道欢快的身影,站在他的身旁。她远远遥看,苦涩,落寞,却也只黯然无声。 宝宝。她爱你至深,而你,对她又是怎样的感情?所有人都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可只有你我知道,我们只是师兄妹,普通朋友。 绵长的夜里,我打探了许久。 终于,在临近午夜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确实的消息。 明天,上午,十点。爸爸将要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解释所有的事情,并且,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如此,我便只激动地冲出门,想要报告宝宝这个喜讯。 可是,不待我脱口,才只在我刚刚登上二楼,我却听见,他在和人视频。 “我想你,飞。” 那是柔软的低声,带着几许凄凉。几个字眼,就叫我不禁止步,噤声侧耳。 “我知道。” 相形之下,宝宝的声音似乎生硬了一些。 “那你想我吗?你很久都没有和我打电话。我好怕。” “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要忙――你知道的,我在皇甫家闯下了大祸。如果我没有一点成绩,他们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阿狸,到时候,就算他们不再让你承担皇甫家族的福利,可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 “阿飞……今天,有人和我说,你交了个新女朋友。是真的吗?” “傻瓜。你相信他们做什么。他们,几时不是想要分开我们两个?阿狸,你相信我,我没事,也没有背叛我们的爱情。你还记得我们在贵州的生活吗。我们曾经一起,在烂漫的星空底下享受我们的人生。阿狸。我也很想你,时刻,都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我没有功绩,皇甫家就只会把我当成一只蛀虫。你相信我,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要我做好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会对我刮目相看,包括皇甫溟澄!” “你们一向不睦,也有可能吗。” “凭什么不可能。只要我能够做出成绩,只要我……” “阿飞。能不能,不要再和我说这种承诺的话。我不想听!如果你不能回来看我,就不要再和我说你想念我。” “阿狸……” 那一瞬,仿佛时光时光凝滞。我只听见些许苍白的哽咽声。久久,才是一句清晰的人话: “我们,该结束了。” “阿狸!” “我们,早就已经结束。私奔了三次,到最后不都失败了吗。既然失败,既然你我都没有办法成功地在一起,为何,还要继续自欺欺人?阿飞,你走吧,去寻找和你相配的人,忘了我。” “阿狸!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 “我亲眼所见,能是假的吗!” 那个声音,骤然抬高。而旋即,宝宝顿悟。 “你说什么……那顿饭,那顿饭就是你做的,是你按着我的口味做的,对吗!是你,你就在那个地方……” 可是突然,啪嗒一声,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我猜,是对岸的人取消了视频。 我该怎么办?进去,宽慰?可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呢? 那个人,是他的女朋友。私奔三次…… 要爱到什么程度,要疯狂多少个岁月,才会有这一次又一次冲破桎梏的冲动和魄力? 可是,转眼,他站直起身,长嘘一口气。 “阿狸。真的结束了。”他静静地转过身。愕然。他不置信地看着我,惊恐。“寒,烟……” 可是,更多的时候,我所记得的,是他转过身时,最初的那一脸平静,宽心,舒缓,仿佛,放下了心中一个巨大的包袱。 他本来,就想要和她分开?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可你明明信誓旦旦说,那是你的真爱。你明明叫我对你敬而远之,那你为什么要拿我来当借口去否决她和你的爱情! 你到底是谁! 你特么,到底拿我们女人的感情当做什么。 骗子,骗子!你就是天大的骗子! ------------ 第55回 争执 更新时间:2012-09-10 无法平静,怒目而视。 泪眼凝寒,喑咽无声。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放缓那些在胸中激荡的情绪,我唯一知道的是,我被人愚弄了,完全玩弄于鼓掌之间,浑不自知。 天哪,眼前的人,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以为他是英雄的时候,是否,其实他暗中还做着一些卑劣的事情想要谋算他人? 私奔了三次的人,他终于想要抛开她了。可是这个渣男,他却对着屏幕,看着那个女人柔声轻缓。那样肉麻的虚假情话,他怎么说得出来?面对一个已经不爱的女人,他说那些话的时候难道都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吗? 可是,还有一个解释:他只是一个演员。这并不是他自己的生活。他是在体验别人,所以,他扮演的角色再怎么恶劣,也都和他本人不同。 特么!有人拿着摄像机拍你那张恶心的脸吗!变态―― 我在心中怒斥,可到底不敢直言开口。我只盯着他,半句责骂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而他,也只轻轻地笑了一声,似苦涩。“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就是这听起来轻描淡写的话引爆了我。 凭什么我上来你就应该知道。如果我上来你知道,是否,你就不会如此放心大胆地暴露你那丑陋的人格和可憎的面目! “你真是厉害。”我酸讽地看着他,眼底,唇角,满是鄙夷。“这边还缠绵地说着不要分手,说你多么爱她,可关上视频,你就一脸平静,好像你才是说分手的那个人――其实,你本来就不想和她继续了,对吗?私奔了三次,因为一次都没有成功,所以你干脆就倦了,厌了,想要放弃了――既然你不爱她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骗她,还说得那么恶心――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很想替她抽你一巴掌啊!” “的确,我是欠抽!” 人,要贱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够像他这般微笑着平静地说自己欠抽? “我是很早就想要和她分手,我是卑鄙,我是没有人格。可是你又知道什么呢。私奔三次,每一次都不能成功,你以为继续爱下去会对我们两个人有任何好处吗。” “是,不会有好处。既然不会有好处,那你直接说分手不就成了吗?等到今天,她发觉你和我在一起,她拿我当成小三,她才说要分手。可是你呢,你根本就觉得无所谓,觉得正中下怀,甘心放弃。是不是说,今天我跟你一起去见你大哥,也是你刻意的圈套,就是想要让我变成你们两个人之中的小三,对吗!” 多么讽刺。我才刚刚在游戏里扮完小三的角色,现实里就是了。如果你不是我师父,难道,我只能说这是巧合?可偏偏,你又叫做阿飞,她又叫做阿狸。你们,明明就是游戏里的那两个人。你们在游戏里逗弄我就算了,可现实之中,有必要依旧如此吗?做人,到底要下贱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的不知廉耻? “皇甫乔飞,我告诉你,我讨厌你,鄙视你。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认识你,我不再认识朔然白首,我更加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他惊讶地看着我,满脸疑虑。“你还是认为我是你师父。哼哼,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又是哪里让你误会了?难道,就因为有人误会你是小三,所以那个男人就是朔然白首了吗?喂,你不讲理,也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平静,依旧平静,还带着些许笑意。恨不得,可我恨不得立刻就撕碎他的那张嘴! “你少再骗我。你明明就是!你们一样城府很深,你们一样喜欢算计。更重要的是,你叫阿飞,她叫阿狸。这么熟悉的名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故事,难道你能说你已经忘了吗!” “那只是我举的例子而已。”他惊诧的面色上写满了尴尬。所以,你现在说的是真话,还是依旧演着戏呢?“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那个朔然白首师父和他女朋友之间到底怎么称呼啊。正巧,我和阿狸这么互相称呼,所以我就借用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你竟然会入戏入得这么深――我当初只是跟你描述一个大概,用第三方人士的名称套入进去而已――就好像《知音》里写的那样,主人公纯属化名。化名而已,你不用那么当真吧!” “事后诸葛亮,你觉得我还要相信你吗。那么多巧合,我还能相信你什么?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我真替自己觉得臊得慌!”说着,我拔腿就走。 只是,他及时地抢进一步,急声:“你要走,可你现在又能去哪里呢?学校你能回去吗?家你又能回得去吗。现在你们学校,就算不是所有人,可至少你的同班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吧。还有,如果你要回家,万一被可恨的记者堵在家门口了会怎样。你乱说了什么,他们乱写了什么,那又会怎样。你最好动动脑子,看你现在还能够去哪里!” “你休要以为这样就能够威胁我。”回身对峙,却到底见到那一双如注的黑色眼珠。在那其中,安宁地让人心悸。 “威胁?我为什么要威胁你呢?你可以不信我,可以觉得我是个大坏蛋。可是今天晚上,我奉劝你千万不要乱来。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好,我们从现在开始井水不犯河水。你不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不会再去烦你。你自己想做什么,最好全部都考虑清楚,再去动手。记住,你们家的希望,如果不在你身上,那你至少,不要让你父亲倾家荡产。” 平静,安宁。这样的诉说,却比厉声的怒吼更加可怕。我还不曾走下楼梯,这些字眼就已经吓得我不轻。 是啊,我是个冲动的,鲁莽的小丫头。所有的事,我可以什么都不考虑,就凭着一腔热血去冲锋陷阵。 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妈妈。我大声地去叫嚷那些叔叔伯伯,自然别人都会说我是个孩子,不与我计较。可现在我长大了。冲动,只会带来恶果,无法成就我的家庭。 可是,身后的他呀,那样一个卑劣的小人,我为什么,还是要受制于他? “寒烟。不管你信不信,我唯一的计划,就是在记者发布会被人搞乱的时候,我以皇甫家少爷的身份表明我们男女朋友的关系,表示你们家的产业我们皇甫家会支持到底。这样,一切就都足够了。后面的事情即使我什么都不说,我那个哥哥也会去善后。你懂吗,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后的办法。如果真要有人挑衅,皇甫家会在你们的后面固守住你们的家产。你若信我,就信。你若不信,我也可以撒手不管。反正,你们家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如果你担心我对你,对你们家另有所图,那我告诉你,你们那点产业,皇甫家真心不感兴趣。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个来威胁你。只是,那到底是一件大事,关系你们的生死存亡。你要怎么做,全都是看你,而不是我。” 他浅浅地报之一笑,转身回到房中。一个刹那,清凉的寒意从他方才堵住的门口撩人地吹动过来,飕飕的,格外凄凉。 我怎么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 可是,不及我有所反应,远远的地方,那门铃再一度妖异响起。 我狐疑地转过身,看着。我惊悸,忐忑。 那个人,会是谁? 是默默,是记者,是他的大哥,还是…… 我猜不到。或者说,我猜遍了所有,也没猜到是他。 ------------ 第56回 和局 更新时间:2012-09-10 站在楼梯,我苦苦地吐了口闷气,方才来到门旁。 透过猫眼,我仔细地看着门外,却不禁诧异地拉开门来。 “影哥?”的确,是我所不曾预料到的人。“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顺便过来坐坐。” “顺便?”什么叫做顺便?你上班的地方,你住的地方,和这里至少有十站路远,好么。 “怎么,不方便?” “怎么会。”不得已,我只好将他迎进来,坐在了沙发边上。“怎么,是默姐她……” “与她无关。”他眨了眨眼,又朝着额前远处的二楼卧室看了看。“宝宝他……” “哦。”我闪烁了一下眼神,叹息。“我们刚才吵了一架。他现在估计还在生气。不用理他。” “谁说我生气了。” 于是,我撇了撇嘴,对其只冷哼一声。 缓缓,他走下楼,站在了影哥对面。“怎么,这么晚来,是因为寒烟家里的事情?”他开门见山的话语让我只不禁大吃一惊。 可是,更为惊悚的是,影哥居然迟疑地点了点头,长叹,“是,应该是吧……我今天看了新闻,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一个陈年蛋黄。我记得好像什么时候听人谈起过这个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不过晚上,我们又去开例会的时候,我想起来了。大概,是将近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在我们常去例会的那间咖啡馆,有人谈起过陈年蛋黄的事情。” “陈年蛋黄。”宝宝咀嚼一阵,面色严肃地坐在了我的对面。可他只看向影哥,分析。“如果有人从一开始就要谋算,的确,时间很契合。月饼这种东西,一年只有一回。一般,也都是在节前一个月的时候开始出产。今年的中秋早,所以原材料方面,可能有的单位就备的不是很充分。十二号是中秋。今天三号。十几天前――我就假设是二十天,加起来,刚好二十九天。想来,那个时候应该就是你们家开始准备要做月饼的时候吧。” 他最后是在问我。可是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那个时候,我明明在租的房子里陪你一起过着腐宅的生活,有木有。_ 可是,虽然他没听到我的回答,可分析,倒是继续。 “如果有人从一开始就要谋害你们,利用蛋黄月饼来炒作,倒是当真要先和给你们供货的厂商打好关系。不过,进咖啡馆谈生意,似乎不是我们长辈习惯干的事情。所以我猜,应该是个年轻人,不,应该是两个年轻人。很有可能,是年轻人商量着计谋,瞒天过海。” “那你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不是白叔叔,而是他的儿子受人唆摆?” 仔细一想,似乎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情。爸爸之所以不给我答案,很显然,是有他自己的忖度。他相信白叔叔,认定他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不会贸贸然和白叔叔吵开。可是,陈年蛋黄,毕竟是眼前事实。铁证如山,就表示蛋黄真的有问题。 那么,当初送蛋黄过来的时候,爸爸知道吗?如果知道,还用蛋黄,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在想什么。”宝宝分明地看了我一眼,柔声。 如此,我倒是不假思索,完全忘记了方才的面红耳赤。“如果爸爸真的查出蛋黄有问题,他是不可能会用的。再者,产品质量出口关,爸爸是亲自监督的,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产品有任何错漏。所以,即便蛋黄只是一部分,或者极个别有问题,爸爸也一定能够查得出来。只是,明知道爸爸会查出来,他们还以此作为借口,进行诬赖,这岂不是……” “或许,他们要的就只是这个新闻而已。无中生有,加上群众指证,只要制造出舆论,你们家工厂今年所有的月饼,甚至于其它所有的产品都会受到牵连。我想,如果你白叔叔纯粹就只是一个原材料供应商,那要谋害你们的,应该是同类产品的竞争对手。你爸爸,有什么格外大的对手,或者是抢过什么人的生意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商业性的事情。就算有,爸爸也不会和我说啊。” 如此,似乎线索断了,找不出那个要谋害我们的罪魁祸首。 “等一下。”宝宝却是突然惊疑,扬起眉梢。“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们都应该可以推算出来的。世面上出产月饼的厂商并不太多。你爸爸的工厂所出产的月饼,一般是销往什么地方?” “我想一下。一般,就是本地吧。没听爸爸特别提起,说要进军其它地方啊――爸爸常说,做人要知足。能够在清水这个城市开几家连锁的销售店面,爸爸已经很满足了,没有想过要扩张啊。所以,针对我们家的,应该就是本地,或者,是想要在本地壮大的厂商?” “应该是。”他的一句轻然言语,倒叫我有些兴奋过头。 “影哥,你那天,还有听到什么,或者看见什么吗?” “没特别仔细,我也在开例会,而且还坐在角落里面。那一天,应该是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所以,具体那个人是谁,我印象也不是很深。如果有照片什么的,或许我还能想起来。可若是没有,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人海茫茫,身为电脑旗舰店的店长,他本来每天就阅人无数。无意中看见的一个人,要他想起,倒也真是为难。 无奈,宝宝叹了口气,看向影哥。“那,都这么晚了,你现在回去,好像也不太方便吧。要不然,今天晚上就跟我挤一挤吧。反正床也够大。” “也成。” 说着,他们便一同起身,宝宝带着影哥去了二楼熟悉盥洗室。 随后,等宝宝出来,他却是走下楼,定睛地看向了我。 “你今天不要再有任何举动。更加,不要向你爸爸透露任何消息。我想,你爸爸应该已经和你白叔叔沟通过了。至于沟通的结果,我猜,应该就是不会供出你白叔叔的儿子,而很有可能,就是爸爸承担一切。但是,不管怎样,你都应该相信你爸爸。从他接到陈年蛋黄的那一天起,我想,他应该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结果。我们要做的,我想我之前都已经和你说得明白了。” “你放心。”我叹了口气。虽然他和他女朋友闹成那样,可到底,今天这件事情还是为了帮助我们。就算他真有什么阴谋算计,就算他真的是个薄情寡义的无耻小人,可只要他还没有真正算计到那个地步,我们就没有必要彻底闹翻。 “我是我爸爸的女儿,会顾着我爸爸的面子。反正,你也说,那是最后的办法,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法。我们都已经演戏到了这个地步,无非就是在公众媒体面前秀一次罢了。我也不是什么明星,以后我会怎样,根本就不会有人关心。我怕什么呢。” “傻瓜,说的那么凄凉干什么。” “那,你会娶我吗?” 一时口快,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一瞬间,他的面色也僵硬了起来。 转眼,我就看见了答案。 废话,他怎么会娶我。都说了是演戏,怎么样都不至于假戏真做。况且,按他说,因为私奔三次都失败,所以才会想要和他的阿狸斩断情丝,如此抉择,又何尝不是浓厚的情与爱? 你与她相爱,却无法执手。那么,你是要选择和她分道扬镳,至死孤单,却千里相思,还是要与她一起抗争命运,书写悲歌?又或者,你还可以找到第三个人,亲亲热热,长享婚姻,却永远都无法真爱上彼此? 我想,这种时刻,我不愿意成为那悲剧的第三者。我,确定! ------------ 第57回 记者会 更新时间:2012-09-11 “你好。我是圈圈日报的记者。关于昨天早间新闻当中提及的陈年蛋黄月饼事件,不知道贵公司会有什么样的解释呢。” “首先,我必须要纠正你一点,昨天新闻当中所提及到的产品,口头描述应该是‘陈年蛋黄作为馅料所制成的月饼’。对于此,我替该客户感到惋惜和同情。此外,我还必须要纠正第二点。关于利用‘陈年变质蛋黄’作为月饼馅料一事,身为德源食品的董事长,我想我很有必要在公众面前讨要一个公道,并且澄清一个事实:德源食品,从来都不会,也绝对不曾将任何变质的‘陈年蛋黄’加入到我们德源食品的任何一条生产链中。” “可是那位阿姨的确买到了你们德源包装的劣质月饼啊。” “对于此,我想应该是个误会。首先,我们德源今年,到目前为止,一个蛋黄馅料的月饼都不曾出产。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在世面上出现所谓的‘陈年蛋黄’月饼。第二,每一位购买德源食品的客户,我们都会在收银的时候附赠一张德源食品认证的购买清单小票。如果该客户当真是在我德源食品所开设的销售点购买到的劣质月饼,我欢迎她前来与我对质,并且,可以和市里卫生总局的领导们一起检查我们德源食品的任何一条生产线。” “会不会有可能是你们已经在昨天,或者说是在新闻发布会召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处理和安置?” “记者同志,我想,如果有证据,今天就应该会有许多的客户拿着劣质的蛋黄月饼来让我们德源负责。但事实上,除了电视上出现的那位客户,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指证我们,说我们的月饼有问题――因为真正的原因就是,我们今年,一个蛋黄月饼都没有生产过,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拿到我们德源认证的清单小票,上面还写着今年的某月某日购买过蛋黄月饼。” “对不起,我是叉叉时报的记者。您刚才有提到,今年都不曾出产任何蛋黄类的月饼,敢问,昨天的那一条新闻,是贵公司刻意的炒作吗?” “我想,没有人会拿自己公司的声誉来开玩笑。更何况,我们还是一间食品公司。我想,我们谁都不敢以身试法,想要违背《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一并其它相关的法律法规。” “那么请问,这件事情,会不会是有人蓄意报复,想要借此打击贵公司呢?” “我想我是一个本分的守法公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至于我公司的其他员工,我相信亦如是。” “那,会不会是某个同样生产月饼的公司栽赃嫁祸呢?” “对不起。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想我们都不应该这样推断。” “根据我调查了解到的事情,欣悦公司曾经向贵公司销售过一批蛋黄。既然贵公司有购买这一批蛋黄,为何今年却不曾出产蛋黄月饼呢?如果不曾制作蛋黄月饼,那么这一批蛋黄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它们都没有被投入使用?还是说,这一批蛋黄,的确是有质量问题的?” 爸爸沉吟了一阵,终究还是轻叹一声,挺直腰板。“蛋黄在我公司的仓库里面。” “那么请问,这批蛋黄是否当真是有问题的?” 冰冷的言语像锋利的匕首行走在虚空之间。那些人,他们摆明了是有目的而来。可是,爸爸…… “是的,蛋黄的确有问题。正因为有问题,所以我们德源才决定今年都不做蛋黄月饼。”缓缓,竟是长叹,心衰力竭。 “那么,是欣悦公司有意将陈年的变质蛋黄出售给了贵公司吗?传闻,您和欣悦公司的董事长是多年的好友,更是曾经的战友。” “我想其中,应该只是一些误会。我和欣悦公司的白董事长的确是多年的好友,战友。我想,可能是今年需求的蛋黄比往年多,供不应求,所以才会……” “这么说,他们的确是故意将变质的蛋黄作为供给了?请问,您对白董事长这种行为有什么看法?你们是准备私下解决,还是要对簿公堂?” 话题,似乎就这样开始陷入僵局。 无论爸爸他做好了什么样的打算,今天的局面,他都无法避开:如果他一开始就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蛋黄月饼也是我们所生产,那么,我们就会被人彻底打垮,一辈子抬不起头。可是爸爸,他终究要肩负起我们一家人,还有那些在厂里辛劳的人们。所以,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就不能认。可是,他怎么样都不曾料到,记者,早就已经堵住了最后的出口。他们分明有备而来,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让爸爸当着他们的面彻彻底底和欣悦公司,和欣悦公司的白董事长绝交――无论是哪一条路,出口都是深渊,陷阱。我只能够说,如果是前者,我们就不会再有生存之地,如果是后者,我们来年的原料供应也只会陷入僵局。 到底,算计的人是谁呢?他分明就是想要置我们德源于死地! 而爸爸,他站在那里,孤军奋战。 不,我要去帮他,无论如何,他不是一个人! “抱歉,打搅各位。” 可是,不及我出口,一旁的宝宝已经走了出去。他高亢的声音一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我想应该可以就到这里了。关于德源公司所收到的蛋黄是好是坏,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人因为原料的供应问题而误食变质的蛋黄月饼。不论是什么人嫁祸,或者另有其它动机,德源人,问心无愧!” “请问你是……” 视线,焦点,通通汇聚在他的脸上。可他却依旧安宁,平静,仿佛天生就是个可以站在这里的新闻发言人。 “皇甫乔飞。” “皇甫……”有人,似乎被这个名字所震撼。“敢问,你是皇甫集团的……” “我是皇甫家族的二公子。不过同时,我还是德源公司董事长千金的男朋友。关于德源的一切,我想皇甫公司,会比各位记者了解的更加全面,而且透彻。” “请问,皇甫集团是有意要收购德源食品吗?德源公司,并不是一家很大的公司。难道……” “我想,能够合作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德源公司的产品值得信任,同时这里的人们也值得我们所相信。皇甫集团,如果真的会和德源食品有联姻的好消息,自然,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各位媒体朋友。敢问,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他站在那里,喧宾夺主。 他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他拯救了我们,拯救了爸爸。可是德源,难道当真就要被皇甫给…… “你到底什么意思。”当然,我不会在记者会上问他。 “什么什么意思啊。” “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皇甫集团要收购我们德源了。还有,刚才那里是有摄像机的。你今天说的这些话通通都会上电视的!本来我们两个就只是假装男女朋友。可是现在……” 现在,现在…… 现在我需要面对的,是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一定疑惑,我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历,他们更加诧异,怎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要把他们十几年的心血给转卖他人。 我不是,我没有。可是,谁信呢? ------------ 第58回 审判 更新时间:2012-09-11 “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发布会完,我只和宝宝说了一句,就被妈妈押进了爸爸的办公室,审判。甚至,前来助阵的青梅阿姨等等都一同围观我,面带诧异与好奇。 “没什么啊。”我腆着脸,想要蒙混过关。 “没什么?没什么他那么好心帮你干什么?说,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对啊,就是男朋友。”我昂起头,郑重。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反正全世界都要知道了,我的名声也都彻底坏了,所以,就撒谎撒到底吧。 “那你上次在家里说的那个人,也是他啰?” “是啊,当然是了。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们的。可他说,如果有皇甫家在后面当靠山,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我坚信,皇甫集团,对那些记者会有威慑,同样,对你们这一群看客也一定会有威慑力! 果然,老妈揶揄了一下,回头和青梅阿姨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才问,“那他,有和你说,收购的事情吗?” “没有啊。”这个,是真没有。 “那,他今天怎么会说这种话?该不会,他接近你,就是为了要打探我们德源的事情吧?我的乖女儿,万一他哪天把你利用完了,你会被抛弃的呀!女儿,乖,不要再和他来往了。谈生意是好事,谈恋爱也是好事。可两件事情混为一谈,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明白吗!” “我看那孩子,倒也太过成熟。”青梅阿姨轻叹一声。虽然不曾带着什么刻意的口气,可也不免叫我心中不忿:哼!不就是想说你们家亮亮很好么。那个变态! “我觉得也是。年纪轻轻,就那么精明。被他骗了,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骗的。”突然,老妈却是正色,言辞冷厉。“刘嫣!你说,你们两个,当真同居在一起了?” “我们……”我咕噜地转着眼睛。到底,是撒谎呢,撒谎呢,还是撒谎呢……(=_=) “是啊,我们是住在一起。”眼看着老妈眼底的愠怒已经起来了,我赶紧补充。“不过,他住他的房间,我睡我的房间。不信,您可以去参观,我不介意的。”好吧,我这是在自寻死路。/(tot)/~~我为毛线要多这一句嘴呢? “真的?!” “当然。” “那好,我下午过去看看。看看皇甫集团的少爷,到底会给他的女朋友住什么样的好房子。” “妈……”可是,不及我撒娇起效用,老妈眉头的阴沉已经封住了我的嘴:没得商量。(﹏)~ “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吃饭。等吃过饭,我就去那里参观——别想逃!出去吧。” 逃? 我岂止是想逃。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老妈就是老妈。她降我降得厉害。我是没辙了。只能看看老爸,能不能绊住她…… (﹏)~ 你觉得可能吗?我觉得……不可能。/(tot)/~~ 等我出了门,宝宝依旧静静地站在院中,笑对。我看着他,却忍不禁一阵嘟嘴,不自觉地就撒起娇来。 “我妈妈教训我了。” “母女连心。她教训你,也都是为了你好啊。不过我猜,她应该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很中意的女婿吧?” “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和她心意。你是皇甫家的人,按理,应该很有钱,她巴结还来不及啊。” “你妈妈是那种人吗。”他轻轻地像是叹气,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妈妈养大你一辈子。我估计,她不会愿意你嫁出去——最好,是帮你招个上门女婿。” “这年头,不都是独生子女吗。我妈妈舍不得我,自然就有人舍不得儿子。根本,就没有妥协的地方。” “对了,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你们一家,应该会去什么地方吃个饭吧。我唐突了,也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恶人,不欢迎我。” “放心吧。你也没说要收购,他们自然就不会那么拘谨。再说,你也算是今天的功臣。怎么样,你都该是上宾。” “你就不怕,你们家真的被收购吗?” 那是激荡的一道光芒,刺痛我的眼。 收购,收购…… 如果真的被收购,那爸爸妈妈,他们岂不是…… 但是,看着我黯然失色,身后的宝宝却是轻轻地笑了一声,浅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把话说满。就算我哥哥对你们家的工厂有兴趣,可你们家的生意,毕竟太小了一些。皇甫家,已经很久没做过小生意了……” “宝宝。” “什么?” 我嗫嚅地看着他,眼底却只不禁惶恐,心忧。“你知道吗。那一天晚上,你和默默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依稀,我听见了玻璃瓶支离破碎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晚上,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响,被吵醒了,所以才……” “我知道了。”他没有责备,没有发火,反倒,有些落寞地心酸了。 “怎么?” “你知道也是一件好事啊。最起码,我不用害怕你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皇甫家,我知道不比从前。可是现在,我们家会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呢?” “傻瓜。怕什么。皇甫家,就算不能展翅高飞,可到底也还有进账。再说,我哥哥那样厉害的人,他会想办法赚更多的钱。不过,赚的钱再多,也终究比不过我要做的那件事。如果我做成了,我相信,皇甫家,就真的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什么事情?”那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秘密。我昂起头,看向那张似稚嫩,却又坚毅无比的脸庞。金色的朝阳,从他的头顶落沓下来。我看着他,莫名地喜欢。“不论那是什么,我相信,你的决定会是对的。” “应该是吧。只要我能找到那个人,一切应该都可以转圜的。” “谁啊?我能帮你吗。” “鲁邈淼。” “鲁邈淼?好像,挺熟的一个名字……”我似曾相识,却又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她是你们清水人。几年前,离开大陆,去了加拿大。她的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可能只比你,大个一两岁而已。或许,你们还是同学。” “是同学就好办。我上一下网,应该就能够查到了。我的印象中,是有这个名字的。”鲁邈淼,加拿大。我在心中默念,承诺。 “如果你知道,那就最好了。等我找到她,做成那件事,估计,我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回老家?” “呵。”他轻轻一笑,带着些许惊讶。“当然了,回老家。以后,说不定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宝宝。”可我叫住他,定睛。“如果你要走,千万别告诉我——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分离。”隐隐,眼底荡起浪花,惆怅。 他笑了笑,拉住了我的手。“放心吧。若我走,定不会让你察觉到蛛丝马迹。不过现在,你真的不用担心。也永远,都不用害怕离别之苦。” 只是,这个时候,就注定要分离,是否,也太残忍,太可怕? 可是,我们终究都忽略了。 那是一场新闻发布会,那里有摄像机,那里有摄像的人,而同时,电视台里,还有那些可以把视频剪辑之后放上新闻电视节目的人。 于是,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宣扬了出去。 外地的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这小小的清水,这地方上的人们,他们都已经知道,知道…… 比如说,默默;比如说,皇甫溟澄;比如说,他的阿狸;还比如说,那些阴谋嫁祸未曾得逞的人…… “我还是德源公司董事长千金的男朋友。” “皇甫集团,如果真的会和德源食品有联姻的好消息,自然,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各位媒体朋友。” 大放厥词,是要付出代价的。 ------------ 第59、60回 伤神 更新时间:2012-09-12 妈妈到底还是食言了。 吃过饭,宽了心,得了空闲,她哪里还顾得上我住的是什么地方――她自己养大的女儿会住什么样的地方,她会不清楚么? 但是,也因为此,我和宝宝也便放宽了心,不用再担心什么。而也因为此,我们也终究还是一同结伴去搬了趟超市才决定回家,回到那一间束之高阁却也永远宁静安详的大房子。 一路上,我们安然地微笑着,仿佛当真已经很有默契。我们欣然地停在那道坚固的大门口,彼此微笑。“谁来。”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一个人他会陪你一同回家。在你抵达的时候,他会很柔声地问,谁来开门。然后,他铁定很绅士地说,我来。 “我来吧。钥匙就在口袋。” 你说,我还要求什么呢? 他轻巧地上前一步,悠静的过道却在背后蔓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阵阴风,让我只不禁一阵哆嗦,回首。 可是,这悠静而漫长的过道,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不能看见,宁静安详,一如往常。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种可悲的感觉?为什么,心底会莫名地紧张,惶恐不安? 我,这样的直觉,算是在警醒自己,将有灾难要发生吗? “你怎么了?”宝宝诧异地回过头,已经从锁孔里抽出了钥匙。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搭在门把上,准备往里推开。 “没事。”我黯然地转过头,却不曾注意自己的面容之间仍旧是一脸惊惶。 “到底怎么了。”他微笑着转过身,放开手里的门把,探向我紧锁的眉梢。“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害怕,这么紧张?如果有事,不妨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的一种心里感觉,毛毛的,有点害怕。” “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如果我说,你接二连三给予我的保护和安慰,就是叫我步步沦陷,眷恋上你的罪魁祸首,你信吗? “好了,我们进去吧。”他温和地牵着我,转身。他搭上门把,朝里推动大门。吱呀呀一声,他轻巧地微笑着,往里一步。可是,不及我跟上,我就感觉到他手心一紧,一抹凉意瞬间传至我的心间。 “宝宝?” 可他没有回头,只面色苍白唇角嗫嚅了两下。他定睛地凝望眼前,呼吸只不禁沉重而悲凉。 “宝宝……”侧过身,我一并凝望相视。可一眨眼,我就认出了她。 阿狸。宝宝手机上那个鲜活的美人儿。如今,即便她是素颜,却也依旧美丽得不可方物。 “宝宝。”我转过头,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是,我感应到,手里,那一抹冰凉的手掌却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我的手。有些疼痛,可我却终究不敢就此挣脱:他想要做什么,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若我挣脱,当真,会坏了他的决定吗? 宝宝。若你想要分手,拿我来当借口,这到底,算是我的福气,还是你我的冤孽? “阿狸。”他稳重地上前一步,带着我跨入门扉。他轻巧地回眸,关门,旋即再转向她,眼神却漠然而凛冽。 “你们终于回来了。”柔声,软语,听不出任何情绪。“董事长在你房间等你。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你女朋友应该可以不用上去。” “有什么话,还需要隐瞒着说吗。” “的确。”我们静静昂首,那从来都只冰冷面容的男人也只踏步地走出房门。皇甫溟澄,他沿着楼梯而来,步履却稳重地让人触目惊心。“你和她谈恋爱,还能够在他们的记者发布会上那样说,显然,你已经告诉她一些皇甫家的事情了。” “是啊,我是说了。那又怎样。我都已经这样做了,你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皇甫家,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站在他们的背后,扛起一切。” 我这才明白,皇甫溟澄,他从来都没有答应要相助于我。一切,都只是宝宝的自作主张。但显然,他给皇甫家带来了麻烦。 宝宝…… 可是,才只由我心头一凛,额前的人却已然冷声,逼迫。 “你的确很会谋算。可是皇甫乔飞,你又知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样的任意妄为,给皇甫家又带来了怎样的危机和大麻烦!” “危机?什么危机。你少吓唬我。充其量,就是那些还没有和你达成合约的人想着要从你的手上讨要一份免费的违约金而已。皇甫溟澄,你自己没有能耐,就不要责怪别人比你有能力!” 两虎相争,何必呢? “能力?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的能力很强。可是至于你――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认为你有能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今天,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皇甫家的掌门人!和德源的合作,也绝对不可能!” “是么。你自觉得自己本事,别以为你把那些老客户找了回来,你就可以登天了!如果没有那些老东西在后面帮衬着你,你以为你能把董事长,掌门人的这个位置做得这么稳吗!” “就算我没有能力,可至少,不盲目自大,就是我比你要聪明的地方。一个人好强没有错,可重要的是,你得知道,自己强,究竟可以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盲目自信,不可能会让你成为皇甫家的头狼,掌门人!” “别用这种话来压我。你有多少本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撑着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替她主持大局!” “是啊,我的确是凭她,才一直守着这个位置。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今天,就当你无所顾忌在媒体面前说了那些话之后,所有的客户都紧张地打电话来问我,问我是不是要下台,问我皇甫家是不是又要换人――皇甫乔飞。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皇甫家现在的局势。任何一个大客户的离开,都有可能引发一连串致命的问题!能够巩固和他们的合作,重回当年的关系,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现在的我们,没有任何能力,任何精力去发展其它的项目,你懂吗!可是你这样一闹,他们所有人都以为皇甫家族的事情要由你来做决定,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由我作主,所有和他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此――你是不是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当初一个一个都要选择新的合作对象!那就是因为你们皇甫家的掌门人倒下了,没有人来主持大局,没有人可以看到希望,所以他们才会一个又一个地选择离开。你现在重蹈覆辙,你当真是想要让整个皇甫家都毁于一旦吗!” “我……” 到底,没有想得太深。所以,做了错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替他叫屈,尤其,是厌恶皇甫溟澄那眼里的居高临下。 于是,我清冷地白了他一眼,直言不讳:“德源是小,进不得您这样大神的眼。我很感激乔飞帮我做的一切。但是,那一切都与你们无关。你们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去电视台发表演说,告诉世人你们皇甫和我们德源没有任何关系,说乔飞也不是你们皇甫家的人――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们会丢脸,还是我们会被人鄙视。” “小姑娘,你帮他情有可原,可是你知道,皇甫家有多少人担待不起吗!” “担待不起?担待不起,那你这个做掌门人的又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属下管教不好,自己的家族无法发扬光大,自己没有用,就要到这里来教训我们?皇甫的掌门人,如果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能力和皇甫家风,那我告诉你,你们皇甫家,气数尽了!”杏目圆睁,不假思索。有些话,到底不曾过脑子,就这样冲锋了出来。于是,如愿地,我迎来了一句厉声。 “寒烟!” 是宝宝。我听得出来,我刚才说得太过分了。 可是,如果我道歉,就只会把我们显得更加卑微。所以,我不可能低头,也断不会低头! 于是,我依旧高傲地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蔑视着他。 只是,如此行为,在他眼中却只是幼稚一般。他轻轻一笑,转身看向阿狸。“罢了。与你们纠缠,纯属浪费时间。今天我来,就是想要警告你一句:不在其位,莫行其事!不管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在动手之前考虑清楚所有可能会发生的状况。皇甫家,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没有十拿九稳,你就不要乱来。――阿狸,我们走。” “你站住。”我讨厌盛气凌人,我更厌恶那些原本就已经胜利,却还要故意威胁的举动。“德源好与坏,不会再需要你的帮助。皇甫家,我没兴趣,也不会要与你们合作――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过就只是一群畜生!” “你放心。如果皇甫家真要与你德源合作或是收购你们,绝对,我们会先展开调查,了解一切。而至于我们所了解到的秘密,一定,要比你这个千金大小姐知道的还要多!” 那是嫣然一笑的恬静,那是不动声色的淡雅。可是,每一句,却都包藏利刃,唰唰唰,划过我的面颊,鲜血一地。 “阿狸。不要乱说话。走吧。” 风,从阳台吹送而来,冷厉的寒意刺入我的心脉。 有那么一瞬间,我狼狈地想哭。 同样是人,我却如此落魄无助,同样是人,他们就可以高高在上――因为什么?因为出生?因为背后有人撑腰,还是说,他们真的什么都要比我们更强? “宝宝。我是不是说错话,连累你了。” 我迟疑地回转身,悲戚,而难过。我想看到他的脸,想要寻求一丝的安慰。可是―― 他的面色渐渐地有种苍白的痕迹。分明通红的液珠从他的鼻息缓缓滑落下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底,分明有种晕厥的无力感。 “宝宝,宝宝……” 可是,绯红,艳丽的血珠,径直的,从他的鼻孔流淌下来,不是断线的珠子,就是放开的水龙头…… 血,一地的血…… “宝宝,宝宝,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宝宝……” 可是,我不敢看他。我眼睁睁,听着那样的人在身边跌倒,我想要转身扶起,却终究畏惧着血的颜色。 我该怎么办?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帮我…… 有谁,可以在这个时候来帮我,有谁,可以无偿,无私,且不用担心自己的工作或者业绩受到影响而来帮我? 谁,谁可以呢…… 影哥?虎大,素姐,小风…… 对了,默默,默姐! 她没有工作,或者说,她就只是挂个闲职。况且,她和宝宝还是亲戚,所以…… “喂,喂,默默,默姐……” “寒,寒烟?是你吗,你怎么好像在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又有人……” “是,是我……”忍不住,我狼狈的哭声里满是懦弱和丑陋。“不是绑架,我们没有被绑架。我们现在在家。可是,宝宝,宝宝他……” “他怎么了?”一瞬间,手机那头的人也似慌了起来。“你说,慢慢说,到底什么事。” “他在流血,他还昏了过去。可是,我晕血,我不敢帮他……你过来吧,赶紧过来,我怕他出事啊……” 可是我知道,他已经出事。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明明知道你需要我,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帮不到你,宝宝…… “好,好,我马上过来。你别慌,镇定,先镇定下来――”一边,却是她急冲冲奔跑的声音。我知道,她正在尽力地赶往这里,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来拯救落寞的小王子。 “寒烟。我已经坐上出租车了。你别慌张。如果你晕血,就先去房间里找一找,看有没有止血一类的东西。如果没有,也要想办法弄到可以让他止血的东西。等一下,我很快就到了――司机,麻烦你,快一点好吗。人命关天――” “生孩子啊?” “拜托!这种时候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她在那边急得差点哭出来。而我,却只能够故作坚强,寻找纱布,药水,甚至,我还拿出了自己的一件睡衣――不管了,只要是能够帮他止血的东西,什么我都可以牺牲。 宝宝,宝宝…… 那昏倒在地上的人啊,我真是傻。那一天我明明看见你鲜血满地,我明明看见了血的痕迹,我为什么没有在意你的身体,我为什么一忘起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宝宝…… 如果你死在这里,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够让自己面对你的离开? 不可以,不要……你不会死,一定不会。只是流血嘛,说不定,就是被气着了,一时急火攻心――对,武侠剧里,不是都有这样一幕吗。就算三国里,周瑜不是一样也被气死――呸!你才死,你全家都死! 原谅我,原谅我的胡思乱想,请你要好好的,醒过来…… “寒烟,寒烟!” 门上,急切。我惊喜地扑过去,拉开门。我知道我的救星来了。 “默默。” “在哪里!” “那边,地上。” “我知道了。如果你不方便,我包里有一双太阳镜。你戴起来,应该就不会看见血了。” 可是,我还是有鼻子呀――不管了。我说那不是血,那就不是血!什么唯物主义,你见鬼去吧!老子现在就是要唯心主义,唯心主义,我说那不是血,那就不是血! 咬牙,切齿。我跟随她的脚步,将他的血秽清理,将他慢慢地移到沙发上,平躺。 “默默。没事了吗?” “我不知道。不然,我们还是打电话,送医院吧?” 她也是那样慌张,有些无措。 “对啊,医院――我,我应该一开始就打电话报警的。那我现在就播。电话,报警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干什么要报警啊。”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平躺的人已经苏醒过来,虽然眼底迷离,可声音,到底还是从他的口中清晰而来。 “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寒烟,默默……你怎么会来。” “还说呢!你突然流血晕倒,寒烟就打电话让我来了。我说,你这到底什么毛病啊。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啊。你问问她,我刚才和那个败类吵了一架,气过头了。就这样而已。”他说的却是那样轻缓,好像当真有所谓急火攻心一般。 “你可别骗我。”他们倒是默契,一个败类,就代指了皇甫溟澄。 可是,我的心中却只一凛,凑近。“宝宝。你说,你是不是得了白血病?就像电视里的一样?” 那两个人,同时一怔。随即,一个人惊恐地看向他,而另一个人,则明显哭笑不得。“喂,我说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白血病哦!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可是,我怎么会舍得你死。 你是我的太阳,你是我的英雄,你是我,从那一年遇上,就一直仰望且等待的人。就算你一直在骗我,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想要撇去你朔然白首的身份,可我相信,你就是,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你都是我的朔然白首!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我站在你面前,却不敢说我爱你。 我爱你。 却终究,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 -7-第七部分-7- ------------ 第61回 青梅与竹马 更新时间:2012-09-13 平静,一潭死水。 可是,即便是死水,可只要我们都能够安宁,只要我每天醒来依旧可以看见你的踪影,那就什么都不重要。 渐渐的,我深陷了进去。我不知道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什么人,我只知道,每一天,除非上课、睡觉,否则我所有的时间都是与他在一起。 我惊恐于他的突然晕眩,我更害怕他有一天会永远都不再醒来——仿佛,我什么可以失去,唯独你不行。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彼此将生命融入了对方的灵魂深处。我仰望着他,在意着他,更多的时候,我依恋着他。 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师父,就算,我们更多的时候开始一起在客厅里结伴打游戏,就算他对冰心的很多见解都比我还要优秀很多,可是,他依旧还是宝宝,轻音丶浅叹。 我相信,他不只是一个太虚,更是一个冰心。可如果他执意不放下手中的剑,不肯执起那艳丽绯红的刹那芳华,我又有什么办法去逼他承认? 于是,趁着他这一次的流血昏厥,我干脆就建议大家以后都不要再躲在卧室,干脆一起在客厅的桌子上打游戏,彼此也好照应一些——而我,也更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侧过头去验证他是否就是我的师父,朔然白首,或者胭脂。 只是,又到周末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账号。他佯作无意地说,这是一个80级的冰心,正好可以一起去下战场,免得每天无聊。 是啊,我只有69,他停了很久的78。 我猜,他至少可以升级到79。所以,他就给了我一个满级的冰心号,一个,他不会再用的冰心号——所以,这个号,就是胭脂,对吗? 对着电脑,我输入账号密码。我紧张地看着屏幕,生怕他给我的,会是那个名叫“胭脂”的冰心——如果是,他要怎样和我解释这件事情呢?如果不是,是否,当真就是我自己想太多,想太多…… 但是,就在我输入账号和密码之后,答案清晰地验证在了我的面前。看到角色选择界面上那个孤零零的80级冰心时,我瞬间惆怅了。 那是一个身穿冰心堂新手弟子服的女冰心。她的背后,红光摇曳,宛若涅槃凤凰。而在她的头顶,只静默地停悬着三个字:丷青梅。 “这个号……”不是胭脂,不是……会不会,是他已经改过名字? “是我买的。” “为什么要买?这不是浪费钱吗?” “没关系啊,反正我那个绝版炼化的太虚也卖了——这个价钱,足够我买这两个红烧冰心了。正好,一个给你,一个给我。” “卖了,还买了两个冰心?可是,你不是一直都玩太虚的吗?” “我也有玩过冰心啊。只是我不喜欢死,更不喜欢看着有人在我面前死。所以后来,我才去玩了太虚。现在正好都是冰心,我们可以切磋一下,练练手。顺带,也让我看看,停了很久69的小师妹,技艺如何。” “可是,你玩冰心顺手吗?”如果那个号已经彻底离去,那么如今,是否我就只能心安接受,再不疑问? “有什么不顺手的。要不然,等你进游戏调整好键盘设置,我们就直接切一局?” “切就切。”你说得气劲,自然,我也来的亢奋。不管这是不是胭脂号,总之,这是你给我的。 可是,登陆角色,再看到属性图,我却被她彻底震惊了。 丷青梅。 那是怎样的属性啊? 映入眼帘,什么都不能震惊我,就是附毒的数据,让我为之一振:572。 附毒,572…… 这是什么概念? 我惊慌地打开装备界面,件件查看,仔细间,才看清那是怎样的完美套装。 八件青钻首饰,八件罂散套装,外加附毒的羊脂玉净瓶,一并那一根天域三代针。 就算浑身平均下来只有13钻,可是,附毒的那个数值…… 等一下,罂散套? “喂,怎么,全部都是罂散?”我狐疑地转过头,惊诧地看着他。 可他只轻声一笑,莞尔,“罂散不好吗?” “可是,这是毒医的装备啊。玩冰心,你不该指望我玩念医的吗?” “是啊。”他轻声软语,却字字击痛我的心。“可你不是一直都效仿着你的师父吗?附毒流,配上罂散附加的重击,你会玩得很开心的。而且,如果你怕青钻拖累了你其它的属性,仓库里还存着凤巢、桃溪的首饰。不过,每一件都还是附毒追电炼化,和青钻唯一的差别是,那个炼化的是念,而青钻是疾。” 每一个冰心,都至少会有一个想要杀的人,每一个冰心,都有着想要重击5000+的梦。 可是,为什么要是我? “那你呢?你该不会,也是一个毒医吧?”我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我原本应该期盼他对我的好。可是,就是这样一件举动,却让我不知所措。 “没有啊,我玩的沙包,专门奶你,可好?” “沙包?”这一次,我彻底嗔目结舌。“可是……” 我不敢相信,有些紧张,可更多的,却是感动,厚重如山的感动。 “你不是,一直都玩的打手,怎么突然间就要……” 你圆了我一个满级毒医的梦。可是你自己,却要站在我的身后,辅助我建功立业? “玩累了啊。原本我就不适合玩太虚——虽然我是一个打手,可也到底害怕厮杀,害怕死亡。我无法面对自己死亡,也无法面对队友死亡。每当下副本快要团灭的时候,我都会退团,保证自己不死。我真的害怕。即便回来玩冰心,我也依旧害怕。所以,我玩沙包,你玩毒医,各取所需,又正好可以互补。这样,两全其美呀。” 可是你知道吗。你的轻描淡写,却只会让我感觉悲哀。 “你别说我了。先看看设置,调节一下。该改的键盘就改,该换的技能就换。你也看看属性,再对比一下仓库里没有拿出来的大禹首饰和桃溪凤巢。等你弄好了,我们就切一局。” “好啊。”我翻出键盘设置,埋头开始调节。一边,还只清浅地问,“对了。你说你买了两个号,那你叫什么。” “竹马。” 两个字,我猛然一惊,抬首惊诧。 可是,他依旧浅声,微然,“对了,这两个号原本就是夫妻号。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去斩情丝。” 竹马,竹马…… 不,应该是丷竹马才对吧?正巧,和这个丷青梅是夫妻号,标准的夫妻名,夫妻号。 然后,键盘设置完毕,我保存退出,一边却是看着那好友栏中的第一列仅存着一个人的大名,一并那个分组:一生,丷竹马。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你可知道,后面那两句是什么? ------------ 第62回 针医 更新时间:2012-09-13 论坛里经常会有无数的八卦爆出。而八卦,一般都集中在冰心堂的版块爆炸眼球。 很多的人,都会在游戏里娶到一个老婆。而往往,他们也都会把那个人当成一生的挚爱,为那个名字单独地分出一组,只容下那一个名字,一个人。 这种事情,听得多,见得多,自然也觉得没什么新奇之处。 可是,如今,当你变成竹马,当我化成青梅,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奢望着这样的感动。 “怎么了?” 注意到我的突然出神,宝宝抬起头,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没事啊。”我报之一笑,稍许有些狼狈。“我就是在想,一个毒医,怎么才能够打败一个沙包冰心呢——那么多打手门派都打不过,凭什么我就可以了。”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可是我知道,胜算很难。 身为一个沙包冰心,高回避,高神明,高物防,高法防,高血量——如果可以,他们还会有令人咋舌的疾语和明思。 凭我,就算他无法对我造成致命的伤害,可打下去,我只会比他率先空蓝。等到空蓝,就算他打得少,打得慢,可我依旧还是会变成他的肉。 “要不然,还是我来玩沙包冰心吧。”我懦懦地说,分明战意全无。 “怎么,知道我是沙包冰心,瞬间就放弃了?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怕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技术而已。至于你能否打败我,那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等我们以后真正上战场面对敌人的时候,我们之间的配合,既不至于让我们变成别人的肉,反而,还能够万军丛中取人头。” “可是,沙包冰心的标配,不该是云麓大炮,或者大太虚吗?带上我,合适吗?” 沙包冰心,一个近乎bug,无敌的存在。而云麓或者大太虚,又是个爆发力极其强劲的刽子手。二者结合,势如逆天。 “呵呵,你一直都玩的冰心,玩的附毒,你还怕自己杀不了人?” “可是……”我本来想说,有了你,我就有了压力。可是想一想,还是不说为妙。只是,我恐怕真的赖不掉。于是,只好:“那,我们一会在哪切。” “就九黎太守这个大池子里吧。你要是想换装备,赶紧去仓库看看。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哟。” 九黎太守的大池子,人站在里面,其实和站在陆上没有任何差别,你依旧还是正常的跑动速度,行为丝毫不会受到影响。但是,如果你技术真的很好,你就可以在这个大池子里蜻蜓点水,炫耀你的能耐。同时,你也可以借此回到岸上,而不是狼狈地从水中跑过去——我什么操作都还行,可就是蜻蜓点水和飞檐走壁怎么都练不好。永远都是一步起跳,然后噗通一声——要么,掉进水里,要么,被墙壁弹开。真心很难的说!_ 只是,来到仓库,我反而犹疑了起来。 所谓惊喜,那到底能是什么? 是里面存放的金钱,是时装,珍兽,还是其它的什么极品装备? 可是,这一身的罂散,除了钻数少了点,也已经算是很极品了啊!总不至于,仓库里还藏着八件满钻的罂散,或者妙手套吧? 三大禹。三大禹…… 虽然没有猜中,可到底也都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这,也能算惊喜么?╮(╯_╰)╭ 我有些困惑,可到底还是将那里面的东西拿了出去。 可是,不经意间,一个标示着属性的界面弹了出来。 敏力疾…… 什么,敏力疾?!我是瞎了自己的狗眼吧?!我没有看错?!怎么会,是敏力疾…… 可是,好吧,我再三确认,的的确确,就是敏力疾属性的大禹首饰三件。可是,怎么会是敏力疾的呢? 我表示,姐相当迷茫。(﹏)~ 敏力疾属性的第三代大禹首饰,就是由第一代敏力疾体的大禹首饰升级而来。 一般来说,这样属性的三大禹首饰是硬甲门派的装备。可是现在,又怎么会放在一个软甲冰心的身上?而且,还是已经炼化过的…… 如果真要选三大禹,也该选那一套带念,或者带魂的吧?敏力疾,这算什么东西?(﹏)~ “怎么,不喜欢?” 好吧,我脸上的震惊错愕已经彰显了我全部的情绪。 “敏力疾……”我还在纠结。“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用敏力疾的呢?这,应该不算是惊喜吧?还是说,那个人卖号,就是因为买错了,升级错了?” “没有啊。”他倒是一脸淡定,让我更加胃疼。“你不是一直都想做一个针医吗。绝无仅有,几乎是全服唯一的一个。” “可是……” 全服唯一,这是多么非主流的选择。 或者说,曾经艳绝一时的针医,毒医,我从来都不曾在游戏中亲眼见识或者听闻过,就好像那传说中的力太虚一样,只是传说,早在我进入游戏之前,那些奇葩的职业就因为开发组的和谐而绝迹天下。 可是现在,针医,敏力疾的针医……难道说,很多年一直都没有人再见的传说就要在我的手里重现江湖了吗? 天哪。不用出手,我就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有好事者把我的属性图贴到论坛,我估计瞬间就会变成全冰心堂的反面教材。 只是—— “你不是一直都在效仿你师父做个附毒流的冰心吗?”宝宝又来了。师父,现在就是我唯一的弱点,软肋,被他牢牢地把握在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就是个机会啊。所有的装备,不是疾,就是念,剩下的属性,就只有附毒和追电。有的出物防,有的出最大物攻。但是,就算炼化失败,出了几个物防,可你的物理攻击已经的确不低。再加上你本身罂散附加的魂属性,你的会心,命中,都很实用。和青钻相比,唯一的差别就是附毒少了一点。但是命中和会心足以弥补。” “可是,冰心的远程物理,只有一个啊。”一个,便是止行。附加缓速效果。 “可你没看到仓库里还有一把带射程的幽天散华针吗?” 幽天散华针,俗称九天武器。而幽天散华针,便是冰心门派所有银针当中,唯一一把自带十五米射程的针。 只不禁,我咽了咽口水,实在无法应对这样的局面。 首先,这是一个绝无仅有——至少,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冰心。 所有的装备,尽可能都往附毒的方面在靠。所有的炼化属性,以出附毒、追电、最大物攻为主,完全和主流的疾语、明思、或神明,物防相悖。 如果不是这样三个大禹首饰,而就是魂念疾,或者敏魂体的那一套,我相信任何一个冰心想要做毒医的心思都会为此而动。 可是,针医…… “还在犹豫什么?你先穿上试试,练练手。等你用惯了,我相信你会很出色的。” 可是,这样的安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效仿师父做个附毒流的冰心。可是,可是…… “敏力疾……” 我知道,其实我无法拒绝。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往这个游戏里投入那么多金钱,我更不可能将所有的装备都炼化成这个样子。 我猜,这个号,价格不会很高,因为实在,太不入流。可是同时,我知道,我在心动。 附毒,附毒…… 和别的游戏不一样,附伤,相较来说,可以算是固定伤害。它不像魂属性或者力属性那样——每一点魂,增加0.5最小法术攻击,0.9最大_法术攻击,而力,则每点增加0.3最小物理攻击,0.5最大物理攻击。这两个属性打出来,除非会心,否则一定会有波动。 可是,附伤就不一样。和魂力属性对应打出来的伤害公式类似,唯一的差别,就是没有波动。只与技能的技能威力,一并对方的法术防御,还有是否发生重击或者会心相关。 所以,在很久以前,当大家的魂力属性都不是很充足的时候,附毒,就算是一个折中来提高输出的办法。 而一直以来,师父教会我所使用的青钻,很大一定程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附毒,而不是它漂亮的力属性。 所以,我的目标,只是附毒流的冰心,无关针医,无关…… 可是如今,我背负着宝宝的期望,或者说,就是师父的期望。 所以,我应该答应,且一定要赢,赢得漂亮,对吗?我的师父…… ------------ 第63回 蜻蜓点水 更新时间:2012-09-14 极品的装备有很多,能够被拿来利用的,却终究只有一十八件。 十八件,这是一个角色身上唯一能够穿着的十八件。其中,首饰八件,防具八件,另加武器和门派副手各一件。虽然另有时装空格,有些还可以附加属性,可到底那些属性太低,可以忽略不计。况且,对一般平民来说,一十八件,就是浑身上下齐整一套。 但是,我手上的丷青梅不一样。 首先,在这个游戏当中,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一些只能在非战斗状态中食用的道具就无法食用,而同时,玩家身上的装备也都不可以被取下,或者被替换——当然,有两件例外:一件,是武器。对冰心来说,一般就是银针。当然,有些医生也会准备一些其它门派的武器,有的可以减少吟唱时间,有的可以远程物理,有的可以加快移动速度……而还有一个,则是门派副手。对冰心而言,就是药篓。一般,极品的高级药篓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念疾体附毒神明明思属性的羊脂玉净瓶,而另一个,则是魂念体属性,且高钻之后有特技的门派专属副手,价值500人民币一个。 而现在穿在身上的,虽然也只有一十八件,可如果把仓库里的都拿出来,那就远远超过。所以,究竟要用哪几件装备堆出满意的属性,这的确也是一个很让人纠结的问题。 “怎么,你还没想好么?”丷竹马已经站在我的对面,等在了决战的池子中央。 “大禹首饰可以炼化,而且上钻之后属性高出很多。何况,还附加了追电和骤雨。对一个针医来说,这些无疑都很重要。可是……”只不禁,我面露犹疑,却被他一语猜中。 “舍不得青钻?” “青钻全套,等级低,所以炼化出来的附毒也相对较低。可是,天然的两百多点的附毒,要我舍去,的确有些舍不得。” “你可以堆其它的属性啊。何况,三大禹你带上,还有特技可以使用。减少青钻三件,附毒应该也不会舍弃多少。何况,多了追电和骤雨——这可是拿钱都不容易买到的金色属性!” “我知道啊——罢了,就这样吧!”最讨厌这种要我独自抉择的时刻了。一想到他可能会等得焦急,索性我也算了——虽然他并不会真的焦急。“开始吧。怎么来。”我还是听从他的,换上了三大禹。 “我们在池塘中央插旗。你的目的,就是要击败我。当然,我不会站在这里等你来杀。可你也知道,切磋,是有范围的。一旦你跑出这个范围,那就算我赢了。”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蠢的。”想了想,我可能到最后会缺蓝,于是,我还是选择将附加明思特技的凤巢三件首饰替换了上去。 于是乎,我的八件青钻首饰,如今就只剩下了三件。其中两个耳环被替代成了三代大禹,而玉佩和两个手镯,则是凤巢首饰。而在决战之前,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附毒,的确,下降了好多。可是相对,我的疾,回避,生命等等都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命中和会心。 “想好了吗。” “当然。” 我对他报之一笑,旋即二人相视一眼,各自垂头凝望屏幕。 鲜红的大旗闪耀在二人中心,倒计时也开始闪现。我急急地想要黏住他,可他却是一步跃起,轻然落在水面,旋即,却是一记漂亮的蜻蜓点水,往后飞跃而去。我再想要追,他的名字却已经变红:真正的切磋,开始了。 本来,我也很想像他那样一步蜻蜓点水,可是,战斗之前,我们的准备都没有进行得很完整。有的正面状态都没有加上,包括固本培元,包括润脉,同时,也包括支持蜻蜓点水的前置技能,浮劲。 “不公平啊。切磋之前,我什么状态都没上。可是你……” 可是,不及我反对完毕,他倒是轻然一笑,否定。“你放心吧,我不会胜之不武。何况,我也是在你冲过来的时候才点的浮劲啊。瞬发技能,没有问题吧?” “可是,我没有看到啊!”反正是友谊切磋,何况我还是一个女人。身为男人,你没有道理不尊重身为“女性”的我!哼!~\(≧▽≦)/~ “那好吧。我们现在都点掉所有的状态,重新开始。” 好吧,重新开始——当然,鲜红的旗帜依旧屹立中央,而我们也都清掉各自身上的状态,包括元魂珠的激活。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好啊。我来喊一二三。” “好。” 达成一致,我也不该耍什么阴谋诡计。况且,这本来就是为了将来可以一起下战场而特意来展示的技术切磋,所以,没必要耍阴招了。 “一,二,三!” 一声大喝,我没上好任何状态,就赶紧冲上前想要将他失心错骨。 可是,令我惊讶,他却一步侧滑,反倒是趁着我贴身面向错误的时候给我上了个失心——好嘛,我有几个技能不能使用了。(+﹏+)~ 可是,他到底没有与我三毒对轰的心思,反倒是只轻巧地点上浮劲,旋即却是一步跃起,成功蜻蜓点水而去。可是,他点水离去之时,他还不忘给我送上一个止行。 好吧,我又被缓速了。(+﹏+)~ 没关系!反正不能速战速决,索性就慢点来。于是,我退后两步,先点上浮劲和润脉固本。 我知道,水上漂这种功夫,我技术不行,所以他比起我会有先天的优势。而我被他缓速,就只能先想办法拖延时间,然后再往前冲锋——可恶!封我哪个技能不好,敢封我的心清神明(可以解除一些负面状态,并在8秒内大量增加对负面状态的抵抗率。)!(╰_╯)# 8秒。失心结束,于是,我也赶紧心清神明,急着就往前冲。 正好,他还在半空,背对着我。看我断肠腐骨草要你小命! 轰隆一声,击中。我洋洋得意,再看,却终究有些失望:纯粹就只是击中,没有发生会心,更加没有重击。伤害,居然只有区区的1600。 可恨的沙包呀! 紧接着,我也赶紧上前,想要给他一记止行——只是,还不等我听见唰的一声得手,他反倒是径直在半空就那样一步回身,径直对我甩出一步止行,旋即,却竟是在半空又一百八十度转回头,轻轻松松一步踩水,上了对岸。 可恶! 虽然我没有被再次缓速,可他竟然可以使出如此高段位的技术? 踩水,空中回旋,释放瞬放技能,然后在半空再回转身,继续背对敌手,往前逃离。 这样的技术,我以前在视频网站上看见过。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曾看见月离师父她也这样过。唯一的差别,是一个人用来逃跑,而一个则是用来追人屠戮。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宝宝的技术,都让我叹为观止——我明知道他是师父,自然也该明白,他和月离师父,都曾是一个技术高玩。 “怎么了?” 看见我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宝宝也只扬起头,看过来。 “踩水那个,好像很厉害的嘛。” “你多操作几次,自然就会了。” “可是……” 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有些事情,若没有天分,又没有高人指点,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到成功的彼岸。 只是,现在时刻,到底还是切磋之中。 我没有理由在面对这样逃跑的敌手的时候,还巴不得他跳回来给我杀掉吧? 于是,我只能沉下心,再度投入战局之中。 他在河的对岸,疾语比我要高,可是追电却不如我。唯一平衡我们之间差距的,就是他的技术——如果我要杀他,就必须保证我有能力在他逃离的时候,给他命中法术,而也要在他吟唱清明状态的时候打断他。 ——可是,有些事,到底只是想象。要不然,沙包冰心也不会成为这个游戏中逆天而令人咋舌的一道奇观。 ------------ 第64回 你的操作 更新时间:2012-09-14 战局,依旧继续。我见识到他的技术,而他却依旧从容地站在对岸。那一身柔和的湖蓝的妙手,和我的罂散,同色。可到底,却不是同属性。 没有强控,就算我跑得比他快,可他一记止行命中,照样可以从容地和我拉开距离——就算我对他也施放止行,可终究也追及不上。追不上,就无法失心错骨,而他,则依旧可以清明离开。 无疑,这就是毒冰心的尴尬之所在。 可是,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既然我要成为一个打手,自然,就要让自己百分百地输出,而不是怯懦地在水中等你下来。 如果,我要赢,那么,就先让我,去往你的身边! 再一次,我跑动起来,朝着前方,他站立的地方。 他似乎有些错愕,准备左移滑开。 可是,我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冲上前,止行——我不怕他。因为我刚刚清明掉自己的缓速状态。何况,你的止行也有cd。 然后,他的起跳明显失控:缓速,看起来不是强控,可到底还是有些令人无法揣摩透彻的地方。比如,缓速之后,人物的移动速度和往前跳跃的步伐都会受到影响。而有影响,自然就会让人无从判断究竟什么时候按空格才能够成功的蜻蜓点水。 而正巧,我已经冲了过去,斜侧过身,在他的背后径直失心,错骨。 旋即,不待他逃离,清明,我直接附送一个放血。 放血,曾经是个神技。可是后来,被kfz无情和谐。于是乎,放血现在纯粹就成了一个猥琐技能。比方,如果有魍魉想要隐身,你可以在他隐身之前给他一记放血。除非他会瞬影,否则隐身的吟唱绝对会被打断。而对于冰心,同样也有被打断技能吟唱的可能。所以,他任何需要吟唱的技能,尤其是加血一系,我都不用惧怕。 然后,不等他做什么反应,我却是一步跳开,赶紧切换武器,顺带,启动罂散的被动特技:狂法。 狂法,就是临时让你的最小法术攻击提升至最大_法术攻击。 当然,我知道现在自己正扮演着针医的角色。可是,即便我是一个针医,可我的技能依旧有法术系,何况,我的属性中本身就附加了毒属性。即便我站在远处,可现在我已经切换成了拥有15米射程的幽天散华针,物理攻击虽然无法享受狂法带来的好处,可我却能够将物理伤害外带附毒一并远程攻击到他的身上—— 率先,三毒。其后,黏着他远程物理——只要他不近身控制我,只要我能够即时地使用清明,冲上去对他失心错骨,不让他有加血的可能性,那么,即便他蜻蜓点水练得再好,也终究不可能逃脱。 可是,突然,他转过身来,径直与我对垒。 他不再逃避,与我较量伤害——他是沙包,我是脆皮。虽然我的攻击属性高,可到底防御属性低。而他刚好相反,所以两者相战,谁都不知道最后谁才会赢——或者说,谁能够控制住全局,谁才会有赢的可能性。 不过,我有附毒,虽然比浑身青钻少了点,可到底不是只有力或者魂属性。何况,我还有会心,还有命中,还有重击——只要有一次重击或者会心发生,对他而言,都算是致命。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对战到最后,谁的蓝剩的多——虽然冰心还有回蓝的技能,可如果一直被压制着,可能到最后连回蓝的调气都无法使用,那么…… 好吧。 突然,他转过身,随即,却是一步调气亮起——他根本就没有要与我继续对轰的打算。或者说,他纯粹就是在故意激怒我进一步的消耗技力。 他的明思比我高,他的念属性比我多,他的蓝比我满…… 尼玛,像我们这样磨来磨去,究竟要磨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够了吧。这一局我们打很久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尼玛,坑爹了,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我耗了将近一半的蓝,他的蓝大概还有八成多,他的血依旧一个技能回满,而我虽然也是满血,可是……耗下去,真的是在锻炼我的技术吗?尼玛,明摆了是在磨炼我的忍耐性,好不好!(╰_╯)# “怎么,就这样,你就打算放弃了?” “什么呀!”我并不服气。“我们打了半天,你还是满血,我也满血。咱们这样的胜负,什么时候才能够决算出来。” “可你知道吗,在战场,一个沙包冰心如果一直站在原地牵制战斗力,等他的战友到来,你就会死的很惨。” “可我们现在不是切磋吗。”一下子扯那么远,好像切磋还是我的错了??? “战场,和切磋有什么差别?如果是在野外切磋,如果我们有敌对势力,可能我们早就都被掀翻在地了。寒烟,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猜到对方的下一步,甚至下两步,三步要做些什么。如果你猜不到,那就尽可能先保存实力,绝对不能够让对方看出你的真实能力。否则,你会输得很惨。” 依稀,仿佛是人心谋略一类的诉说,可却也终究还是游戏里的计谋献策。 战场,我不是没有下过。 很多时候,双方的实力其实都还算旗鼓相当。可为什么有的一方会赢,而有的一方则输得很惨? 是配合,是意识,还是其它方面的缺陷? 或者,应该还是要归咎人心这样东西吧。 有的人,喜欢追杀残血。可很多时候,却被人反杀。 有的人明明血皮很薄,却依旧不逃不躲,就在那里放大技——为什么?可能,下一秒就会有一壶奶_水瞬间让他满血,可能下一秒他就能够控制所有追杀他的人,可能下一秒他就可以把这里清扫地只剩他自己。(没错,说的就是你们,银鹭大_法师!(╰_╯)#除了猥琐的魍魉,战场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了!) “那,我们继续切,切到我没蓝,然后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如这样吧,我们去战场实练。我先玩一局毒医,你玩奶妈。然后,我们再换过来。”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一局能杀多少人。” 说着,我们站起身,交换座位。 其实,我是好奇的。 曾经,师父就是个毒医,站在大荒的领土上,引领着一群杀手,为祸苍生。 那个时候,他的技术就应该很好。 而现在,就是他,我的师父,朔然白首亲自操练,教育我的时刻了! 毒医的光芒,在我身前闪耀。而师父,宝宝,他安稳地坐在电脑面前,操作丷青梅。 于是,就在这一刻,我看见了他的技术:一步跃起,轻然地蜻蜓点水。三步踩水,落于地面。旋即,他点掉本脉,脱光衣服,再瞬间穿上,冲过来就是一个大毒,墨罂粟。还不等我反应,止行缓速,错骨延长调息,失心封技能,断肠上无助,再加上鬼哭藤和醉梦仙花,我的法防和物防被降低一大截,然后,他却继续攻击,一直绕到我的身后,不停地骤雨物理,无数次打断我的吟唱——特么!我已经被打到60%以下了! 好嘛,看我大毒…… “哧——”金针飞袭,我一时错愕。金色的阳光之中,他的眉宇炫亮着动人的骄傲和霸气。 我再仔细看,他早已离开我的大毒范围,一边还是止行,限制我冲过去,一边竟然狂法特技,九心海棠,顺带加上几次普通物理攻击。 我擦!我要跪了! 可是,他依旧不给我机会,回转身,又是两步蜻蜓点水,径直跳到我的身后,在空中就回转身,直接落在池中,失心,错骨,墨罂粟。 ——败! 我输得,没有悬念。 ------------ 第65回 跨服战场 更新时间:2012-09-15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游戏是没有跨服战场的。 可是到后来,有太多太多的玩家投诉本服的战场里有太多恶心的潜规则。所以没办法,开发组就开放了跨服战场。 可以这样说,跨服战场的开放,一方面是为了加强服务器与服务器之间的交流,而更大一部分程度,则就是为了杜绝潜规则——什么叫战场潜规则呢?容我小小地解释一下:比方,对面是一个势力集体报名,而你则是一介散兵。好嘛,你进去就纯属自虐。 可是,开放了跨服战场,就真的没有潜规则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比如说,今天…… 因为是周六,所以开放的是巴蜀战场,可以骑珍兽的战场。 一开局,我就跟在宝宝身后各种洗旗,蹭战场贡献。 可是一会儿之后,等我们走到左边继续洗旗的时候,一个残血的翎羽呼啦啦跑了过去,身后,一群红名杀得起劲的人们追了上去。 按理,看到我们两个,他们那一群人应该会停下来想要干掉我们。但是,他们停都不停,就这样从我们身边冲锋过去,眼底,好像根本就只有那个快挂掉的羽毛。 o(︶︿︶)o这是神马意思?好吧,姐被惊讶了。难道,他们真以为我们两个都是沙包,自信杀不死我们,所以才…… 可是,还不等我想明白,羽毛逃走的我方坟地方向,一个半血开着刚身的荒火冲了过来。在他身前,那一群红名乱哄哄四顾逃窜。 好吧,依旧没有人看见正在洗旗的我们。 如此,我不免疑惑:“喂,他们不会看不见我们吧?还是,我们在他们看来,都是友方?” “怎么可能呢。” “万一出现bug了呢?”出现bug不可怕。可怕的是利用bug,最后惨被封号。=_= “你想太多了。”到底,宝宝比我淡定许多。“怎么,不打我们,难道不好吗?” “可是为什么?这里是跨服战场。他们没理由要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好歹,一个人头还有几点声望呢。”就算是防御属性逆天的两个沙包冰心站在这里,可他们也是一皮_条的打手哇!难道,我真遇上bug了? 正说着,邻近的地方却是跑过来一个骑着大姨妈云朵的云麓大叔。“嘿,小马哥又来啦。又双开帮媳妇混声望啊?” “嘿嘿,没办法。谁叫声望还没刷够呢。”宝宝淡定地用着丷青梅说话,看起来好像真是双开一般。于是,我没有揭穿他。 “你们到底要刷几套紫陌哦。都刷了这么久。” “她太蠢了。每次都说存满了就去换装备,可每次存一半,她就拿去换战场珍兽了。” 好嘛,睁着眼睛说瞎话,本事的确了得。 “那感情好。你们在战场慢慢刷,顺便帮我们洗下旗。”才说一半,云麓却是突然下马,腾云上前。“来人了。” 一瞬间,他们不再调笑,反倒各自凝重脸色。 可是,宝宝并不曾发现,我的心底,已然泛开了一个巨大涟漪:这个号,他不是说买来的吗?怎么又变成了别人口中熟悉的“小马哥”?而且,应答还如此自如? 一个人,如果他对你说一千句谎话,你仍固执地选择相信他,那么,到底是你太笨,太执迷不悟,还是他当真对你太好,让你欲罢不能? 我有一些黯然,却到底很快释怀。 我还想要些什么呢?我们本来就只是陌生人。茫茫人海,能够让我们相逢,能够在这种场合被人误会是夫妻,我何乐而不为呢? “宝宝。我们来战场,不是要给我秀一下你的技巧吗?我们这样一直洗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啊。”我故意地挑了一个话题,释缓心中的莫名悲切。 “你想去冲锋?” “虽然他们不杀我们,可如果其他的队友被打得太惨,这一局下去一样赢不了啊。” 战场就是这样一回事。只有洗旗,才能够增加己方的分数。而如果一方被压制得太惨,往往连洗旗的能力都没有。可是,如果压制不了,比分也就会受到影响。有的时候,两方队伍旗鼓相当,比分会在1200:1195的时候结束。而有的时候,则会悲剧地出现1200:350以下的比分。 洗旗很重要,而压制对手,不让他们洗旗更为重要! “那好,我们两个一起冲。记住,我血不低于30%,不要给我加血。” “我知道。”冰心的终极大招,俗称大毒。而释放这个技能,需要血量保持在60%以下。如果血量太高,自然释放不出,血量太低,又容易被人集火,瞬间秒掉。 说完,两个红翅膀冰心就这样一前一后骑着珍兽国色天香上路了。 虽然对方看起来都很熟悉丷竹马,可现在眼看着丷竹马就要上前冲锋,自然和平的局势就要彻底结束。 隐约,我似乎还听见对面有人在骂。可是,终究只是我的幻觉。这种时候,两军交战,谁还有空去打字密语啊?(战场敌对只能用密语的方式与敌对交谈。) 率先争抢的地盘,是巴蜀战场的里岛。 这里,南北各有一个桥头,往往在桥头的地方会展开拉锯战。一旦掉下桥,想上来就会很麻烦,而如果一群人蜂拥地往前冲刺,也往往会在桥上被对方的群控打乱阵型。很多时候,如果冲锋不过,那么就很有可能被对方给打回来。 但是,我的身旁,终究还有一个极其稳重的宝宝在。 他看着屏幕,往前带路,朝着攻击我方云麓的太虚就是一个断肠腐骨草,一边还命令我,“直接逆转云麓,别管郁气。” “好的。”有了他的指示,我的动作也变得慢慢沉稳起来。 一记逆转丹行,云麓瞬间满血。虽然还有郁气状态,可到底刚才被太虚差点灭掉的血皮如今已经不用惧怕。 旋即,宝宝站在桥头,八门化伤,一边站在中间靠后的地方使劲释放技能,隔着距离对着那被缓速的太虚就是一阵猛戳。 而云麓的配合也的确不错。风七过后,直接切换火心法,隔着桥头就扔过去一个火天罚。太虚本想逃跑,却正巧掉进他的天罚范围,瞬间被轰成一团青烟,消失无形。而身前,临近的敌对也都开始往后退却。 但是,旗开得胜,宝宝并没有趁胜追击。他只召唤坐骑,转身,回去里岛洗旗。 于是,我跟了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小女人没主见的姿态。 “诶,小马哥,你今天不是双开啊。” “对啊,你才看出来么?” “怎么变成梅妹子了?” “换号了呀。” “那你现在是个大毒医,要跟我一起去杀人么?” “不了吧。守着旗打。人头不重要,最后能赢才是王道。”守着旗打,可以说是一个比较恶心的战术。恁对方多少人头冲过来,我们就是守旗,不让开,只让他们损兵折将,却半点旗都洗不了。洗不了旗,就算他们杀再多的人头,也终究赢不了的。 “那好吧,我也不想冲了。这一局对面也很暴力。没有基友保护,小弟怕死啊。(害羞)” 于是,宝宝邀请云麓组队,瞬间化身成为完美的三剑客——我是一个沙包,不倒翁的代名词。云麓是一个相对脆皮,但也极其暴力的大炮台。而宝宝这个毒医,一方面可以给人加上无助,拘魂等好放大对方所受伤害的状态,而另一方面,他随时都可以切换成一个念稍微低一些的小奶瓶。 我们,可以说不怵任何队伍。 ------------ 第66回 QQ消息 更新时间:2012-09-15 有了宝宝的战术,有了云麓的配合,再加上我这个超级沙包兼大_奶瓶,这一场,我们的确打得顺风顺水。 虽然我没有一个人头,可守着旗打,到底也赢得快些。何况,我也的确见识到了宝宝的那些技术,尤其,是抢人头的本事――眼看着残血人头就要被暴力云麓收走,可宝宝却是随手甩出一个技能,一秒咔嚓,击杀加一。 好嘛,抢人头这种事情,有的打手碰到会很愤怒,可有的人,则觉得没所谓,更重要的是这一局战场会胜利(即便你杀再多的人,这一局输掉,最后收获的声望依旧只贫瘠得不堪入目。)。 临近结束,宝宝娴熟地和云麓拜拜。可是,一出来,我就抬起头,看向了他。 “宝宝!”我的声音急切,明显带着一股愠怒。如果有第三者在场,肯定会以为我是误以为自己输给了一个男人。 (好嘛,我承认我比较自恋。) “怎么了?”他恋恋不舍,估摸是在看系统弹出来的声望消息。 “我们,可以谈一下吗。” 可是,不待他回答我,游戏之间,突然弹出了一个白色框框。一瞬卡屏,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我仔细一看,才发觉那是一个自动弹出的qq消息。 可是,不看还看,一看,我瞬间近乎窒息。 那是一行血红的字,清晰,却痛人视觉: 乌鸦:阿飞,鲁邈淼,我已经查到她的下落了。可是据调查,她从来都不会接听陌生人的电话。如果你要联系她,可能不会很轻松。 鲁邈淼。 我怎么会忘记。 那一天,是他亲口拜托我要去找的人。 可是,若我找到她,他是否就要离开?即便我没有找,他依旧会想其它的办法。 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他知道了她的下落,他又要去做些什么?那件事,真的很重要吗? 回想当日的语气,他似乎是想要在皇甫家人的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说,他是要去谈生意吗? 那么,他会不会,就想要去追求那个人,想要靠着她们家的财力来缓解皇甫家的困境? 若如此,是否,当你知道这个消息,你就要离开这里,前往加拿大? 加拿大,有多远? 一个太平洋,够不够远?一道将近12个小时的航班,远不远? 对于交通而言,不远。可对我来说,那就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你是我的师父,好不容易等到的师父,而我,又怎么愿意看着你和别的女人,没有爱情就要在一起? 我不能,我也不愿意。 “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一时惊愕,慌乱之中,忙按下esc键。我不能让他看见,至少,不能现在,就让他离开。“我是想说,你不是说,这号是你买的吗。怎么一进去,就有人认得你呢?还叫你小马哥。” “呵呵。”他笑了一声,浅淡。“小马哥,那是他们取的外号。不过,那是在我买号以前就发生的事情。而且,卖号人本身就在跨服战场里混得比较开。我想,他们应该都还没有察觉这个号已经换人了吧。” “那你买号,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还有那个太虚,你就这样卖了,舍得吗?” “我不是说过吗,我也曾有过一颗冰心的心。只可惜,当年太懦弱,承受不起团灭的悲剧,所以才选择了云淡风轻的太虚观做为依托。何况,太虚的麒麟本身也可以加血,所以也算间接圆了我冰心的梦吧。而且现在,沙包冰心是主流,比mt还能扛。只要我死不了,那我的队友就一个都不会倒下。所以,我就回来玩冰心了啊。如果你要是不喜欢玩这个毒医,我来玩也成。就是怕你倦了每天要加血加血的苦逼生活。” “怎么会。”我笑了一下,轻声。“其实,我们谁玩哪个号都成啊。反正都在这里玩。你想玩毒医,那就是青梅,你想做后勤,那就玩竹马。换做我,一样啊。”我倒是这样不客套地将自己当成了他的一家人。 “那也行。那现在,我们还下吗。” “下,为什么不下。” 我再看电脑,那个人却再没有发消息过来。而顺手,我就将游戏变成了全屏――这样,对面的人暂时就不会发现这台电脑前面坐着的人并不是宝宝。很有可能,他以为宝宝正在打游戏,或者暂时离开。 而不论如何,我都要做出一副不曾察觉他消息记录的模样――我有想过要删除那一条,但是似乎现在时间不够。我得找个时机,等他去洗手间,或者干脆要去买菜做饭的时候再想办法删除那一条记录――只要他不回问,我相信,那边的人就以为他不会再有任何动作,也不会再来打扰。 只要如此,师父依旧还是我的师父――何况,皇甫家的局势,就凭他,真的可以缓解吗?我不相信。即便会是真实,我依旧不信。 可是,我却并不知道,就在我查看了他秘密的同时,在我的电脑上,同样弹出了一个消息。唯一的差别,是他的消息是自动弹出,而我的qq消息,则是他亲自点开。 来人,是影哥―― 影哥:寒烟。在吗? 现在他在上班,不会方便上游戏。但是qq,他还是在的。 寒烟(当然,这是宝宝假冒的):在。有什么事吗? 影哥: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寒烟:哪个人? 影哥:就是那天我说的那个在咖啡厅里提到陈年蛋黄的人。 寒烟:有一个,不是白叔叔的儿子吗?那另一个是…… 影哥:轻虑丶浅谋。 寒烟:影哥,你没开玩笑吧?他……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家?难道,就因为那个时候,出了我师父的事情,就因为寒宵他说我勾引他? 寒烟:影哥,你千万别告诉我,他只是为了要帮轻姐出头。 影哥:可是,你说的应该就是实情。那个人,的确是他。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出来和我们聚会,可是我有在默默的相机里见过他。不会认错。 寒烟:那他,为什么,就因为轻姐,对吗? 影哥:我试探地问过默默,默默说,轻虑丶浅谋是轻姐二哥的同学,以前就很维护轻姐,也不知道是兄妹情,还就是男女之情。不过不管怎样,他应该都是为了轻姐没错。可是如果他还有其它的目的,我想,我也查不出来了。 影哥:寒烟,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去做傻事。有什么事,你最好多和你父母,或者宝宝商量一下。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冲动乱来。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指证他,你懂吗。 寒烟:我明白。我会试着告诉我爸爸,叫他小心。不过,轻虑丶浅谋,他现实中的名字,或者他家里的公司,你都知道吗? 影哥:龙十三。 寒烟: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影哥:是默默告诉我的。她应该不会骗我。 寒烟: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影哥:寒烟。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和寒宵那么说的,我也相信,你不会是那样的坏人。但是,如果你以前不是,以后也绝对不要是,好吗。如果你变坏了,我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寒烟: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 可他不知道,与他交谈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宝宝。 而旋即,他轻巧地抬起头,看向我,他柔情的眸子里闪耀着黑色宝石的灿烂光芒。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都是卑鄙小人。无关性别,无关感情,只关乎,我们彼此的心思――那颗黑色的心脏里,本来天生就污秽不堪。 “人之初,性本恶。” 儒家荀子,曾如是说。 ------------ 第67回 中秋佳节 更新时间:2012-09-16 仿佛,我们已经变成了最亲密的恋人,幸福地生活在公子与王子的城堡之中。 不得不说,渐渐,我习惯了他对我的好,虽然那些好都只是来源于他的家教,与爱情无关。可是,如我这般年岁的女子到底甘心沉溺――哪怕明知道他的心中有另外的一个女人,哪怕,他和那个人分开都是为了她好,可我仍旧不在意。只要他好,只要他能对我好,我什么都不会介怀。 而如今,为了满足我的喜好,他还自己掏钱,给我在游戏里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大冰心号。他静静地守护在我的身旁,任我差遣。 姑娘们,如果你碰上一个男人可以为了满足你的喜好而委屈到这种程度,别再考虑了,嫁给他吧。 2011年的中秋,比以往来的要早一个月。如今才九月,中秋就已经到来。而这一年,中秋假期也终于不再和国庆长假捆绑一起了。 中秋,是个很好的节日。虽然我们家从来没有特意过过这个节日,可是今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首当其冲的不一样,自然是劫后余生的公司。 虽说今年的月饼业绩相较于往年的有所下滑,可是能够平安度过,爸爸妈妈就已经庆幸了。而也就在这天中午,他们还一起在公司和员工聚餐。而等到了下午,我和宝宝就一同回家,准备今天的晚宴庆贺。 是的,我们一起回家。既是为了感谢他在记者会上所做的贡献,同时,也为了表示全家对他的欢迎和关心。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来。手里提的礼物也是精心准备过的。 但是,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家,终于又坐满了四个人。 “寒烟。” 临近饭前,我在房间里打游戏,宝宝则在一旁看书。 “什么?” “待会吃饭的时候,有什么讲究没有啊?” “没有啊,要什么讲究。” “就是,一些基本的餐桌礼仪啊。地方不一样,饭桌上的讲究肯定也不一样。我提前问好,免得到时候出错难堪嘛。” “怕什么。本来就只是一顿家常便饭,无非是担着‘中秋’这个名头而已。不用那么在意。”有一句话,我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脱口而出:可是,就算你做错了,那又怎样呢?做错了,不正好让我父母对你的印象降低一个分数,好为我们将来的‘和平分手’埋下伏笔吗? 可我知道,我不能意气用事,盲目冲动。 “真的,没什么讲究的吗?”他依旧眉头紧锁,深思。 “我说你,真是没事找事。我们自己家人的饭桌上,哪会有那么多的讲究哦。不过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又没有外人。放轻松――哎呀!” “怎么了?”他心下一急,慌忙便凑近过来。 “没什么。”我分明窘迫。“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掉到59%的血,一下没注意,立马就变成62%,大毒都放不出来――我真该把固本取消掉的。” “那就取消啊。”他笑了一下,恢复平静,一边还淡然地坐回原位。 “可人家怕死的嘛。” “可是你现在的装备、防御和回避都够啊,你还要怕什么。”他静静地说,却是突然停住。随即,我便只听着他近乎局促地一阵慌乱,站起,分外拘谨地对准门口,“阿姨。”他是那样怯懦,慌张,完全不再是曾经的淡定和无畏,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小飞。”妈妈报之一笑,旋即却是凶恶地推开门,怨恨一般地冲过来,对准我的后脑勺就是一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游戏!再说,好歹人家小飞是客人,哪有你这个主人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的道理。” “阿姨,没关系的。” “嗨,这都怪他爸爸,说什么要富养女儿,结果现在,你看,一点事都不懂。――刘嫣,说你呢,还玩!” “不是的。她有叫我玩。不过正巧,我看见了这本书,就和她换过来了。阿姨,是不是开饭了?要不然,我们先下去准备。” 他的好意,自然是想暂时支开老妈,好叫我继续最后五分钟的副本。可是…… “好啊――刘嫣!怎么还玩呢。起来了。” “给我两分钟――”可是,老妈依旧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按电脑开关。“好吧,一分钟,一分钟!” 啪―― 干脆,利落。电脑瞬间黑屏,游戏瞬间关掉。而我,欲哭无泪。我的口碑,我的梦弈剑,我的经验……呜呜呜呜呜…… “好了,吃饭了。”一秒过后,老妈瞬间变成温和的鞠萍姐姐。“小飞啊,嫣嫣这孩子就是太不懂事了,都是她爸爸平时给惯的。倒是连累你,辛苦你了。” “怎么会,嫣嫣她很乖,很懂事的啊。” “她那个脾气我还不知道――等她闯祸,那就真是天塌下来了。以后,还真是得麻烦你,好好地管着她,越严厉越好。” “妈!怎么说我的呢!” “怎么说你?我说的哪句话是假的吗?瞧你今天这样,一点事都不懂!” “我哪里不懂事了。”继续纠缠,只会掀起更多无聊的口水战。索性,我一步跨越过去,拽着宝宝的臂膀就往楼下狂奔。“我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吧。把我损成那副样子,万一他不要我了,我找谁评理去啊!” “不要你,那就是他的荣幸!”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大过节的。”爸爸在一旁倒酒,一边还笑着问,“要不然,乔飞,一起来点儿?” “好啊――不过我喝不了太多。还请叔叔担待。” “好说,好说――坐吧。” 今天的晚宴算起来都是家常菜。比起平日,到底也只是稍微丰盛一些。 只是,临近喝汤的时候,我才发现问题:虽然宝宝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可是,他却并没有当初那个变态过来做客的时候放得开。那个人渣,纯粹就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可是宝宝不同。他有些慌张,有些不安,还有些惶恐仓促――仿佛,真真就是我初次带回家的男友一般。 这种感觉,很微妙。 而与此同时,我又觉得幸福莫名:一个男人,跟你回家的第一次,他是那样忐忑,局促,生怕自己在叔叔阿姨面前丢了脸――姑娘们,只有真正想娶你的人,才会害怕自己做错事,因此而失去你。如果你有幸碰上了这样的男人,那就用点心,用点劲,牢牢地把握在手,安心地嫁给他吧。 ――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嫁不了他。 饭局将近的时候,妈妈渐渐地拉开了话匣子,克制不住。她突然哽咽,像是快哭了一般。“真好。我们家,又是圆满的四个人了。” “怎么?”宝宝喝了将近半杯红酒,脸却是已经涨得通红。“你们家,还有第四个人吗?”他的眼睛朦胧,不知道他的眼底,此刻究竟能够看见多少人与事。 “是啊,就是她哥哥……” 可是,一个突然,老爸冷冷地呵斥一声,打断了她。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 “没关系的。我已经不那么脆弱了。何况,我现在已经有了我的保护神,什么都不会再怕了。” 可是,我的哥哥…… 你知道吗? 当你昏厥在地,当你永远静躺在远远的西山疗养病医院的时候,我们这一家人,过的又是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 你知道吗,你会愿意知道吗? 可你,终究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你在极乐世界,我们却在人世沉沦。苦苦思念,肝肠寸断。 你说,你凭什么要利用我们对你的关心如此地折磨我们?你,还当我们是你的亲人么? 你个大坏蛋,大尾巴狼! ------------ 第68回 谢谢你的爱 更新时间:2012-09-16 如果问我近来最讨厌谁,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寒影,没错,就是那个可恶的变态。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好端端,中秋家宴,我居然会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联想到他?我是吃屎了么! 可是,也就在那天晚上,当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去见了他。 是的,我去见了他。 大晚上,清水市并不会太冷。 他静静地站在我家门外,眺望。我远远遥看,惊讶地发现那个人的眸子里带着一些乞怜的微弱光芒。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我是接到了他的电话,才选择下楼的。 “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他今天跟爸爸喝醉酒,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我轻蔑地看着他,带着强烈的鄙夷口气。 我不知道他到底对我什么想法。可若说他深爱上了我――鬼才信。 “是吗。”他讪讪一笑,竟似苦涩一般。“其实我早该相信你的。你就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三年,从我第一次在游戏里见到你,我就对你留有印象。到如今,你在游戏里,除了那样的栽赃嫁祸,绝对只算是一个边缘人物。可见,你和那些势利的八卦女孩儿都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现在的我,可是攀上了皇甫家。所以,我并不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如果你真的觉得你喜欢上了我,那我替你感到难过。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同学是怎么说我的。” 我之所以不喜欢住校,就是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明里暗里嚼舌根。噼里啪啦,说不过就要掐架――女孩子掐起架来,当真是一点德行都没有的。 “你何必,要故意这么说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为什么不是――你知道吗。其实,我和宝宝也没认识多久。八月份,我们才见着面。可是你看,我们现在就睡在一起了。所以说啊寒影,其实我该感谢你对我的高看。可是你要知道。女人,之所以不势利,那是因为她还没有遇上那个值得她势利的人。很明显,你不是。” “你不会是这种人!”他认真地辩解,突然却说,“而且我听说,皇甫家已经不如从前了。”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我震惊,却终究无法完全任由他这般言语。所以,我选择冷笑,却显得越发刻薄。 “我也只是听说,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过,我真的没有要故意诋毁他的意思――嫣嫣,如果你们真的相爱,我应该祝福你。所以今天,我来这里做个了断。” “呵――了断?”我冷冷地看向他的眼睛。那一张精巧的娃娃脸上,棕色的眸子显得是那样悲伤。 可是,我没有理由对他柔情蜜意。 “你想怎么样?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证明你很爱我,然后很不舍得,却不得不离开我?寒影。你是不是小人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如果你要用这种方法来了断你对我的觊觎之心,那我只能说,其实你是个懦夫。你真的很爱我吗?不。你爱的,其实就只是你自己那一片不曾俘虏我的心。如果你得到我了,我相信,你不会再认为我是一个好女人。” “呵呵,是吗。”他突然自嘲,眉宇间淡然的气息却是那样忧伤,颓废。而正巧,我们的中心,一片落魄的枯叶静静飘落。一点微风扬起,它竟是不由自主,随风而去。 “你心中有了人,我再执着,也都只会被你轻视。可是嫣嫣,我可以很确定地说,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过来找你,不是为了听到什么确定的答案。你依旧讨厌我,我也认了。我只知道,你还是那个我所在意的女孩儿――只是,我比他晚了几天遇上你而已。如果,我从来都没有做过,问过有关于你师父的事,我就只是亮亮,你还会那么快讨厌我吗?你应该,就不会了,对吗。” 他说的有一些道理。可是,这些假设性的问题,并不会有任何确实的答案。只是,那样的问题,到底可以逼痛人心。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性。所以,不单你不能证明我会爱上你,我自己也不能。所以,你还是放弃我,忘记我算了吧。趁你,还没有深爱上我。” 一见钟情,你信吗? 至于你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不信的。 就好像,我看见寒宵,看见宝宝那样――是啊,第一眼,的确很值得期待。可是期待,那并不是爱情。第一眼的迷恋,也算不上爱情。真正相处下来,如果我厌恶他,即便第一眼感觉再好,也终究没有可能。所以,一见钟情,相比日久见人心,那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那好。我不会,再爱着你了。”他说得怯懦,像是承诺。随即,他摇摇头,转身。“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答案,那我就走了。我是说,我会彻彻底底,离开清水,再也不来。” 我听得见他的哽咽和故作坚强。可是,要我相信他深爱我,到底是不能的。 “好啊,不见。” “可是,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即便,是最普通的那种。” 都要走,何必再纠缠? “寒影。游戏里,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师兄妹。可是现实,就算了吧。既然都不会再见,想来也不会再联系了。本来就不是很熟,何必还要生出那许多的事情来呢。寒影,我也不想哪一天你又跑回来,非说你喜欢我――所以,还是从根源上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会比较好。” “那好吧。回去之后我就换手机。到时候,就断得彻彻底底。” “寒影。”可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同情,也无奈。“谢谢你还是一个好人。”不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应该感激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卑劣的事。要不然,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谢谢。”他不再回头,往外直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站在风里,却莫名地滑下泪来。 每一个人,我们爱过的,恨过的,通通都会在某个深黑的夜里远远离别,不再重见。可是那时候,我们到底是会觉得幸,还是不幸?你要远走,我该说,这就是将来,宝宝离别时的一幕影现吗? 可是,我没有勇气。 回转身,我走进门。我趔趄地摸回房间,开启一盏淡黄的壁灯痴痴地看着那床上静卧的人。 他是蜷缩着睡觉。样子,显得是那样孱弱,惹人垂怜。 我记得,有一个帖子上说,侧身蜷缩睡觉的人,往往会有肠胃问题。所以你,当真会胃凉,痛得难受。 可是,那个帖子上好像还说,蜷缩睡觉的人,其实会是个自私小气的人。 若我说他们错,似乎也不合道理。 毕竟,身为我的师父,你的确做过那些令人咬牙切齿的事情。 可是我还知道,不论你做过什么,如今的你,都是我眼前这卑微的人。 “师父。”我安然地钻进被窝,贴着他的身体抱紧起来。我在唇角嗫嚅,轻声游荡。“我想,我是深爱上你了,师父。” 他平静地呼吸,有些滚烫。可我知道,这是我一生当中,最温暖的玩具熊。 宝宝,师父…… 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真好,真好! ------------ 第69回 宝宝乖,妈妈喂—— ------------ 第70回 你们皇甫家 更新时间:2012-09-17 “宝宝。” “嗯?”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很想问你。” “什么。”他一脸淡然,毫无戒备之意。可是我知道,若我问及尴尬的问题,他一定会聪明地掩盖过去,包括撒谎。 “你们皇甫家,到底怎样的?我是怕,万一妈妈问起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知道的。丈母娘嘛,肯定会很介意女婿家的家世如何的。万一我一问三不知,她肯定觉得我脑残,对不起她二十年的教养。” 只是,宝宝却轻轻一笑,淡然,“我想,你妈妈应该很清楚。至少,比你了解的多。” “可是,也不能因为她知道,你就不和我说啊。就算我们只是假装,可到了这种地步,我演戏,也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啊!”我郑重的语气,就连自己都觉得搞笑。 “那好。”他轻轻一笑,嫣然。“我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他静然的眼神中轻然地晃荡着一池清波,潋滟。 “你们皇甫家,到底有多大?还有,你那天说要找鲁邈淼,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们家的资金缺口很大,非要有个人去和她和亲么?” “你查到她了?” “我是查到了。可是联系方式……”我撇了撇嘴,摇头。“目前为止,还是一个谜。我问过同学,可就是没有人知道。”你的乌鸦找到了她,可一样,他没有万全的把握让你联系到她。 “我想也是。我也托人在加拿大找过她。可是也没有。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能去哪里。” “那,你找到她,真的就要和她去谈恋爱吗?”政治婚姻,比比皆是。有的人承受住了,有的人,则选择叛逃。可是你,就要这般飞蛾扑火吗? “胡说什么呢。她又不喜欢我。” “那你去找她做什么?”一下子,我有了兴致,或者说,我放宽了心。 “是我哥。”宝宝说起那人的时候,脸色依旧有些难看。“据我所知,鲁邈淼曾经和哥哥相处过一段时间。我想,她是女生,有可能爱着他。” “什么?你是说,在中国,还是加拿大的时候?” “中国,就在清水。” “不会吧。”我不免狐疑。“那一年,我记得她是念高三。突然间,就说要去加拿大,再不回来了。那个时候,她也才十八啊。怎么,就认识你哥了呢?” “喂,在你看来,我哥很老是不是?”好嘛,我被他一眼看穿了——可是明明,看起来就很老啊。(+﹏+)~ “难道不是吗?我是说,相较于我们九零后。” “我也是八零后。” “……”好吧,我这是自寻死路。“好嘛,那我们不聊这个。就说,你找她,纯粹就只是为了撮合你哥和她?” “当然。” “为什么?”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谈恋爱,结婚,融资,帮皇甫家渡过难关。”他说的倒是轻巧,让人心惊寒战。 “所以……你哥他,很喜欢她啰?” “他不喜欢。可为了皇甫家,如果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他会妥协的。” “妥协?”这个词,听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如果不相爱,就是政治婚姻,他也能够接受吗?”那个,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翻看着《现代汉语词典》的怪人。想起来,倒让人有些可怜了。 “从他成为掌门人的那天起,这就是他的命运。如果他要反对,要么就放弃掌门人的位置,要么就找个比她更加合适的对象。” “你……”难免,我震惊错愕:这,会不会是你谋朝篡位的阴谋所在? “你想到哪里去了。虽然我不服他,可事实就是事实。再说了,皇甫家的掌门人,即便他不在了,我也不是说顶上,就能够顶上的。何况,我的本意,就是要让他和鲁邈淼结婚,又怎么会让他放弃那个位置。” “你,真的不要那个位置吗?” “高处不胜寒,我从小就懂。”他缓缓浅声,悠静的叹息之间,浮沉着令人忧伤的悲凉。“何况,那样的位置,对我来说也只是种累赘。虽然我嫉妒,虽然我不忿,可我自己知道,就算我成为了掌门人,我也不会比他做得好。” “那你那天,还和他争。” “人就是这样。明明不需要,可看到他在那个位置无所作为,就是忍不住要冲上去朝他吼两句。不过,我们都是这样的人。不是当官的,就总会在台下指责那些当官的。可等普通老百姓真正坐到那个位置,却只会一样的贪污腐败。人性就是这样,糜烂,自知,却无法制止。” 可是,我却为他的断言心痛难耐。要经历过多少丑恶的事情,才会将这人世看得如此阴霾? “那,你和阿狸……” “我们结束了啊。” “为什么?你明明还很爱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也姓皇甫。” “……那,你们是亲戚?”曾经的往日,中国有许多表哥和表妹结婚的历史。所以你们也…… “算是亲戚吧。可是,是那种很远很远的亲戚。血缘关系早就淡薄了。” “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他分明顿了一下,哽咽。“如果按照老一辈的族谱名分,她是我的表姑。” “什么?表姑……” 天雷那个澎湃呀!我特么,是活生生在经历狗血喷头的琼瑶剧么? 阿姨,阿姨!你快过来啊,我这里是民国二十一年。你知道吗,我生活在古代,有木有!x﹏x “是啊,我的表姑。如果不是有族谱在,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些阻碍在。但是,呵——”他笑得狼狈,苦涩无端。 “所以,你们才会选择私奔?” “是啊,私奔。我们私奔过三次,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是她,吃不了苦?” “不是她不能。是我,连累了她。” “我不懂。” “她其实做得很好。我记得,在贵州的时候,她还学会了用柴火做饭,她还可以在我生病的时候爬上山去砍柴抓蛇。你觉得,这样的女人,她会吃不了苦头吗?” “那你……”养尊处优的美少年,如果是你懒惰,我相信,也是有可能的。 “是我自己不争气,病倒了。她要照顾我,烧火做饭,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我忍受不了,干脆就暴露了行踪,让皇甫家人把我抓了回去。” “那你们现在……” “分手啦。”说的淡然,却又何尝不是无奈? “私奔过三次,为什么就要放弃呢?若你深爱她,即使不能结婚,你也可以和她相处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啊。” 白痴啊你,刘嫣!那是你的竞争对手,你的情敌,你怎么可以…… 只是,他顿了一下,无限神往,感慨万千。“相爱,不是一定就要在一起的。何况,这样也挺好。” “好什么啊!她现在都把我当成情敌。说不定我哪天看见她,她会掐死我的!” 可他说,“她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气急败坏,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她是阿狸,是游戏里的月离。她又怎么不会? 可我转念一想,不免迟疑:她明明可以进到那间房子,她明明可以找到办法来羞辱我。可是,她从未曾,从未曾…… 或许,就是所谓的骄傲,牵绊着你们两个人? 因为相爱,因为不想给对方难堪,即便双方都难受,却还是要忍耐,就此别过? 要多爱,多深爱,才能为对方甘愿隐忍到这种程度? “宝宝。你在电视上说我是你女朋友,她有质问过什么吗?” “没有。”他斜侧着头,出神。“从没有。我知道她不会,所以我才会那样做。她有她的骄傲,也自有她的保守。这一辈子最快乐的事情,她都已经经历过了。以后,以后……” 他没有再说。可我知道,那句句掩埋下去的字眼里,多少文字,都是浓情厚意。你们爱得深沉,我怎及得上? ------------ 第71回 成熟VS幼稚 更新时间:2012-09-18 “你找我,到底想要谈些什么。” 周三,下午。悠静的咖啡馆里,一袭黑色的女式西装翩然踏至。她优雅地放下皮包,用她的成熟风格完全地击溃我那一身苍白的卡通休闲装。 她是月离,亦是宝宝的阿狸。 “我没想到,那个人真的是你。”既然是我主动找她,语气,风度,姿态,哪一处地方都不该示弱。于是,我只漠然着眼神,像是怨恨至深。 “这句话我可没听懂。不知道大小姐你的意思到底是……” “他从来都没有向我承认,你是月离,他就是朔然白首。” “是吗。可真是遗憾。听起来,好像刘大小姐的话里有些心酸的意思。” “心酸?我为什么要心酸。现在这个时候,是我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 “可是,您刚才那句话已经告诉我,他并没有对您百分之百的诚实。若我这个前女友来猜想,自然会认为你们之间这所谓的同居关系只是一场儿戏。小姑娘,男人长得帅,手里又有钱,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如果你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我想,我们继续谈下去,只会让你觉得更加尴尬。倒不如,就此打住,两厢无事。”可是,虽她这般柔声软语,眼神清浅,可她到底不曾起立,亦没有任何妥协罢休的意思。 废话。我这个新任女友来拜访前任女友,之中的战争,谁先退缩就是谁输。她,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可是我知道你在嫉妒。游戏中要死要活,怎么,到了现实,就刻意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显得我小气吗?可惜。今天除了我,就只有你在这里。他不曾来。所以有些话敞开来说,对你会有好处。” “好处?”她却不以为然,冷笑。“如果你所谓的好处就是想要看我像个泼妇一样跟你撒野,那你就失算了。小姑娘,你虽然已经成年,可到底还算幼稚。成人的世界最擅长什么?擅长隐忍,擅长假面具――你们看那么多的电视剧就该知道,成熟的人,不会随随意意就把自己的不高兴写在脸上。若是你连心中那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骄傲都不懂得如何收敛,有朝一日,他离开你的时候,你再想起今天,我担心,你会恨我。” “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我很能理解这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我想,你挺难受的,对么?” “我为何要难受?倒是你――我不去找你计较,你反倒送上门来――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这叫愚蠢。你上门羞辱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暴露的,就只有一件事情。” “什么。”脸,瞬间被胁迫,苍白。 “那就是,你们爱得并不深!” 我突然,很讨厌那一双涂上了黑色眼影的眼睛。 “你方才也说,你连他是否是朔然白首都不知道,还需要通过判断我是月离才能够确认他的身份。由此可见,你是诚惶诚恐的。既然自己的爱情都没有圆满,你又何必来找我耀武扬威呢?小姑娘,劝你一句,回去吧。永远都不要以为,得到一时,就能够得到一世!” “可至少,现在失去他的人是你!”我怎么能输?索性,我尖锐起眉角,厉声,怒喝。“他现在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我们的爱情还有哪里不圆满!倒是你,是啊,你是成熟,你是理智,你是勇敢,你是女强人。可你应该知道,你的强盛盖过了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自己功不成名不就,而身边的女人倒是可以飞上云端,展翅高飞。我是在同情你,希望你过得好而已。” 只是,阿狸笑了笑,不置与否。“如果你觉得他是那种人,我只能说,你不了解他,你更加不了解他爱过的我。” “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可以是一时的。” “可你知道的,他那样维护我,那么照顾我――你知道吗,我们睡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成熟,就是无论心中有多痛,都要先把敌人抛过来的狼牙球给抛回去。“你认为,我们没有上过床?小姑娘,床_戏这种事情,就算做得再多,那也不是他爱你的理由――如果他有欲望,自己的右手就可以解决。你以为,你真的很重要吗。” “如果你要拿这种话来羞辱我,那我只能说,你同时也羞辱了他!” “可我比你了解他。”她轻轻地俯下头,喝了一口咖啡,优雅从容,让我自叹不如。“他吃酸吃辣我都知道,他能够在床上坚持多久我也知道。你认为,你有什么需要向我显摆的?小姑娘,如果你今天就是想要用自己手上拥有的这些来挤兑我,那我告诉你,你今天拥有多少,我的回忆就有多厚,甚至,还远远超出你所拥有。如果你要说,那都是曾经,不是现在,那我告诉你,你的现在,对于将来,也都只是‘过去’。” “我不是在向你炫耀。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可我知道,渐渐的,我底气全无。仿佛,我才是那个被找上门羞辱的人。 “事实?哼。一个男人十句话有九句话是骗你的,你都还认为这是爱情吗?就算是,也还值得你如此炫耀吗?老实说,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不感兴趣。就算你炫耀,你以为我会嫉妒吗。坦白地告诉你吧,我们私奔过三次。我们做过的爱,比你见到他的次数还多。我有一张存储卡,里面全部都是我们床_戏的写真,还有幕天席地的――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借给你看。”她的脸上,那刚硬的神色之间,分明写满了不屑一顾,与深深嘲讽。 我,这算是在自取其辱吗? 她说的对,她比我成熟,她经历得比我多。在她眼底,我不过就是一个天真的小丑,在妖女的面前不可一世――只是啊,那是一个千年的妖狐。任我掀起再大的狂风乱雨,对她而言,都只是春风而已。 可是,我怎么能输,还输得一败涂地!我,才是这场战役的发起者,不是吗! “既然你说我和他爱得不深,那你有胆量去拆开我们吗。哼,还是说,你就嘴皮子厉害,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如果你敢,我甘愿和你比这一次。可是我相信,天底下的男人,都会选择一个更年轻更漂亮,而不是一个需要用厚厚的粉底来掩盖斑点和皱纹的老女人!我,赢定你了!” “如果他选了你,那就只能证明,你爱上的,也只是一个俗人。相反,我不会介意你抢走他。” “可是你说你爱他不是吗!”这个人,她怎么能够这样! 只是,阿狸到底从容,淡定许多。“你不就是想要赢我吗?现在,我都已经认输。所以,我们之间的战争可以结束了――难道,你非要我登门祝贺,在你们的面前欣赏你们你侬我侬才算完吗?小姑娘。如果你认为羞辱我能够让他更爱你,那我只能说,你未免太天真,太幼稚了――任何一个男人,他们是会宠爱耍小性的林黛玉。可是,又有几个林黛玉能够专宠一辈子!拿不出手,带不出门,如你这般的天真少女,说得好听点,就叫家庭主妇,可说得难听点,就是背地里养的小三,情人――你有多大价值?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男人是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可是,太公主病的女人,一样会有腻的一天。” ------------ 第72回 你有病,他有药 更新时间:2012-09-18 我赢了吗? 显然没有。 可我输了吗? 不,怎么可以! 我急冲冲地站起来,怨憎地瞪向她,眼底,却是不由自主地转起泪珠,可怜兮兮,却到底让人更是鄙夷。 “如果没有事情,我可以走了吧?公主小姐。” “等一下。”就算我败于你手,可我们共同,都还关心着那一个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他的,我要问你。” 她静静地放下提起的皮包,轻蔑。“洗耳恭听。” “你可知道,他与你分手的真正理由?” “真正理由?”她停顿一下,昂首,眼神却是闪烁。“你倒是说说看,看看,我到底是有多么可怜――如果你想要借此来羞辱我,那我便提前奉劝你一句:我这个人油盐不进。越是想要辱骂我,你最好自己率先做好反驳的准备。要不然,言语上吃亏的可就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咬牙切齿。方才一败涂地,我又怎么会判断不出来。 “他病了,很严重的病。” “是么。”她明显不信,只嗤笑一声。“你可别告诉我,他很爱很爱我。因为得了绝症,所以才故意和我分开,找你来与他演戏,好让我死心。小姑娘,如果说是你刚才没有击垮我,所以恼羞成怒才会刻意这么编排,你知道吗,我只会更加瞧不起你的能耐。” “我没有说过那是绝症!可我只能告诉你,他的确有在买药,而且,还是背着我在偷偷买药。” “是么。”她依旧不信。不得已,我只好直言。 “前天,他去我们家过中秋。可是他喝了酒,着了凉,于是,就在我家里过了一夜。昨天早上,还是我给他煮的白米粥。” “如果你只是要向我炫耀这件小事,那我只能说,其实你真的没什么好得意的。我也曾经为他煮过粥。而且,一定还要加一点牛奶,一点蜂蜜,每一个地方都要有一点甜度,却又不能太过分――我相信,在他心目之中,我煮的会比你做的要好吃很多。你也千万别说,这是你第一次煮粥,他很包容你――其实,这真的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现在这个年代,每一个女孩子结婚之后,都会有第一次下厨。” “我的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 “我煮粥,端上楼的时候,他正在和别人打电话。那个人,不是你――因为他,没有家里的钥匙。” “然后呢。”我知道,她依旧不以为意。 “那个人,他知道我。因为宝宝清楚地和他说,他和我都不在家,叫那个人放心去。既然认识我,又没有钥匙,而且还要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送药上门,你说,会是什么情况,而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也许,只是男人性病方面的问题呢。” “你!”我目瞪口呆,完全惊诧。“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难道我猜得不在情理吗?” “可他到底是你前男友啊!” “分了手,就不再是男友。对我来说,他一样。” “可你们好歹也是亲人一场吧!” 亲人,这样的字眼,到底伤透了她。她忍不禁嘟囔了一下,脸瞬间沉了下去。 于是,我尴尬地咽了口气,继续。 “我不管你们之前怎样。今天,我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那个药,到底是什么,到底又是谁,帮他送上门的。” “第一,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病。第二,那个人不是我。如果你要得到答案,我相信,你去找大楼的管理员比找我更加方便一点。说不定,监控录像之中,会有你要的答案。” “监控录像……”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我就是被脑子里的那股执念冲昏了头,一定要从她口中验证些什么才好? 不过,至少现在我知道,那个人,他的确是我师父。就算他从未亲口承认,可至少,他是,且一定是! “怎么?不敢去?”阿狸倒是起了兴致。“如果你不敢去,那我陪你怎样?老实说,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和我分手――该不会,你不舍得让我知道吧。” “如果你要去,随便。我没那么小心眼。”好歹,也算是她提醒我的。今天,若是她不提醒,可只要她相信我的只言片语,我相信,她也总有弄清楚的那么一天。 “哼,我倒是没看出你哪里大方。得,今天这一杯咖啡,我想你喝得也不痛快。就让我来结账吧。” “我有钱的!”我急匆匆,口气却显得小气无疑。 “你有钱是你的事――还有,如果你以后真的要去质问你男人的其他女人,我拜托你,别把自己装扮得那么幼稚和天真。这种女人,一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角色。对男人有用,对你的情敌就不会有用。――走吧。”她高高的皮鞋冷寂地踩过大理石,分明将我衬得是更加可怜,而幼嫩。 “你的心目中,有答案吗?” “我不知道。可如果我知道他真的有病,有绝症,那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即便他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如果他真有绝症,他就总会有死的那一天。有那么一天,我迟早也会知道他离开我的理由。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去世,最起码,我难过的日子就只是从他去世的那一天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可是现在呢?我难过的日子,就要从我们分手的那一天开始算起。我想不通,就一定不会罢休。我会难过,永远难过。有一天,就算我知道了他的苦心,可我需要这种苦心吗?我最爱的人,他自私地躲在黑暗的墙角,自以为是的把光明留给我――可是他知不知道,他离开房间的那一天,我的天空就黑了,连灯都没有,我凭什么能够幸福和快乐!如果他也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渣,那我从现在就诅咒他!” 强势的女人,是否永远都不会有畏缩的那么一刻? 可是宝宝,那个送药上门的人,是谁。而你所服用的药,到底又会是什么? 你是绝症,白血病,还只是普普通通,简单的病? 如果是前者,我该怎么办? 如今我带着你的阿狸一起去刺探真相,是否,本身就是一场错? 可是,一切,太出乎意料。 监控室里,灰白的镜头之上,一张瘦削而坚毅的脸庞缓缓落入我们的眼帘之中。 他轻然地走上过道,停在门前附近的消防栓处。他轻轻地拉开那一道门,静悄悄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放入那个小匣的地方。 可是,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看不见,我真的看不见。 只是,那张脸,那个送药上门的人…… 是我看错了吗? 人海浮沉那么多人,怎么偏偏,那个人竟就是他呢? “你认识他?” “你不认识吗?” “我没见过。” “怎么会!”我惊讶地错愕,更是不明白。“你是阿狸,他是寒宵啊?” “寒宵?”可她却一阵惶然,分明不识。“你说,他就是,寒宵?” “你没见过他吗?可是你明明……” 天哪。 我的心,在这一刻迅速凋亡。 无尽的花朵,在我心灵的平壤上迅速衰败。风吹起,无数的飞花化成一团沙尘。顷刻,沙漠游荡。 你是阿狸。他是寒宵。你们之间有过交易,可你却不知道他……还有宝宝,明明是仇人,却和他交往甚密,甚至,寒宵还知道他到底什么病症。 他们…… 难道…… 我该怎么办? 我们该怎么办…… ------------ -8-第八部分-8- ------------ 第73回 阿狸教会我…… 更新时间:2012-09-19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错的很不应该。 如果,我从未想过要调查,更从未想过要从阿狸的口中得到什么讯息,也许现在的我依旧做着憧憬爱情的美梦,活在他身边像个所谓的小公主。 可是啊,宝宝,他真的有当我是个公主吗? 他来找我,当真没有另藏目的吗? 我不懂,我不明白,亦看不穿透。 我什么都没有,除了父母,除了他们的那一间工厂。 所以,你的目的是这个吗? 可是你明明说,皇甫家最多只会选择和德源合作,而不是收购――好吧,我姑且就当你们不会改口,只是合作,绝不会变成收购――毕竟,你哥哥也说过,皇甫家对我们不会感兴趣。如此,既然德源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么在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去觊觎呢? 如果,不是你要黏着我,是否,就该是说,其实只有我自己,就那么恬不知耻地跟着你,自以为是,盲目自大――其实我们,都只是路人。 我算什么呀? 幼稚,天真,看不清世事,还一味地鲁莽行事。 真是可怜。 “喂,你没事吧?” 从监控室出来,阳光底下,阿狸迟疑地停在我的跟前,回头浅声。 “我没事。” “可是你的表情……”她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今天我的话可能说重了一些。很抱歉。因为是你来找我,所以我才本能地……” “我明白。”我昂起头,可怜地看向她。“可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在那里骗你,他在利用你。他信誓旦旦地说,他和寒宵是仇人。可事实上呢?事实上他们认识,而且彼此还很熟。恐怕,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你就不担心,其实他们两个才是真爱么。”被一个普通相貌的女人打败不可耻,被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打败不可耻,可若是被一个男人…… 游戏时代里,我们都会不以为然地开玩笑,说谁是谁的基友,赶快要在一起。可到了现实,这还能算是玩笑吗? 这活生生,就是一场败局,一败涂地的可怜局势――十面都已埋伏,我们却傻傻地以为他病重至深,行将就木。真是可悲,可笑,更可怜。 “呵――”只是出人意料,阿狸却是浅淡地笑了一声,摇头叹息,“小姑娘。两个男人认识,不代表他们就是一对同志吧。还有,就算他们真的相爱那又怎样?你自己都会说,每天待在他身旁的人是你啊。既然你守在他身边,你还怕什么。”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好傻,好难过。”仿佛,就在这样的一夕之间,我卸下了所有对她的敌意,反过来,怨憎那个人,寒宵。 “其实,我知道你对他好,也希望他对你好。可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皇甫家的男人,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够征服的。这个家族,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所谓爱情,不过就是一片浮云。你若不信,看看我就明白了。”微然垂首,骄傲的女王陛下也终究会有神色黯然的凄凉一刻。 “你们是亲人,在族谱上有关系,你们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如果他要带我走,你认为不会成功吗?你当真以为,这全世界都是皇甫家的人,所以我们才没有去路吗?你错了。如果他愿意带我走,愿意放弃一切,我们自然可以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安居乐业。可是最终,你在这里见到了我们。是的,他妥协了,他放弃了。他让我回到原来的位置,将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幸福就这样亲手摔碎。曾经,我指望过他。可是后来我发觉,当我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时候,我盲目地跟着他,我就只能随波逐流,听他任他。他想怎样就怎样,他说放弃就放弃。我听他的,适应他,迁就他。可是到最后,我连抗议分手的能力都没有。你说,是我们不够爱吗,是我们没有勇气和能力离开这里,去寻找一个安宁的地方生活下去吗?不,都不是。只是我爱得太卑微,忘了自己是谁。” “可,如果他当真是因为重病,所以才会要放弃,才要让你回到皇甫家呢?如果是这样,你还不能原谅他吗?”我们都习惯了谎言。没有人骗我们,我们就自己骗自己。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们太卑微,太难过。 “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一个男人得了绝症,说因为爱我而选择离开,那么,这充其量只能够证明他爱着我。可我是什么?我是他宠爱的小狗,还干脆就是一个塑胶娃娃?他说爱我,就要把我推开。那么我对他的爱呢?如果我的爱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那就只能够说,我这个人,充其量也只是他眼底的一枚细沙。既如此,我们还要继续将就下去吗?爱我,就要远走他乡,还假惺惺和别人相亲相爱――对我来说,这不是爱,这是自私,可耻而卑贱的自私。根本,就配不上我对他的爱。” 那样的决绝而冷厉。可万一,是真的呢?若是真的,是否,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咬牙切齿,到他坟头去大骂一顿,临了,还要在他的墓碑上泼下一盆黑狗血? “是否,是我们要求都太高?如果,他真是为了你好,难道你也……” “无论他出于什么理由,我都知道,从他决意离开我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完了。所以,你大可以放宽心。”阿狸轻轻一笑,不像是在故意宽慰我。“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跑过去纠缠他的。他有他的理由,我有我的骄傲。可我毕竟不再是当年那个纯真的十八岁少女。我经不起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了。其实,一个人的感觉也还不错。何况,我皇甫家的福利很好。就算到老我依旧孤独,却终究也不会寂寞。所以,我很安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和你分开之后,你从未曾想过要与他复合?”我的心,猛然一阵咯噔,凄绝。 “那是当然。我就不是那种会低声下气的女生。何况,我又不是他的玩具。想起要我的时候就要我,不想要的时候就推开――私奔三次,我早已失望透顶。” 我艰难地看着她,呼吸悲凉。 如果你从未要与他复合,那么,那个曾经上线游戏的月离,那个曾经拿着双刀杀掉我两次的人…… “你真的,连游戏中都没有和他闹过吗?” “游戏?”她停顿一声,却是兀自领悟。“还是那个叫魍魉的游戏吗。以前我就劝他放手。看来,我的话也只是耳边风。不过,他和寒宵,好像就是那一款游戏中认识的吧?哼哼,这样想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心酸,原来,我曾经深爱的人,他竟是一个同性恋。” 她没有丝毫的伤感,只是浅浅地说。她说错了游戏的名字,却依旧从容不迫。 可是,我却宁愿她从未这样笑起,也从未知道今天这样的秘密。 或者,从我得到她的qq那天起,我就错了。 “阿狸姐。一开始,我用qq找到你,你为什么和我说了两句就把我删掉了?” “我不玩游戏,所以游戏里的人生,我不想多管。我帮你联系到他,就删了你――怎么?” “如果是这样,我想我明白了。”我真诚却苦涩地笑起,眼神狼狈而落寞。“我终于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了。真的,很谢谢你。” 可是,我宁愿,自己这一辈子,都未曾认识过他,执迷过他。 ------------ 第74回 孟姜女 更新时间:2012-09-19 阿狸姐走后,我依旧还有些不甘心。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知道,我陷进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可是,这其中牵涉的当事人,我已经问过阿狸,又不敢去面对那个人。所以最后的关键,仿佛就只剩下寒宵。 就算我撞了南墙,可我知道,那些秘密,我依旧不曾死心――与其说是对秘密不想罢手,倒不如说,一切都只是因为他。 宝宝。皇甫乔飞…… 为什么他要给自己取这样的一个名字呢? 宝宝…… 听起来多么天真,多么幼稚,多想逗弄。 可是结果,他比我要冷血,比我要无情。而更重要的是,他比我更明白什么叫做算计,什么又叫做演戏。 月离从来都不曾再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自编自导自演。 他还能够利用谁? 既要开着那个魍魉,又要开着太虚,还有冰心? 不。不对―― 那一天,太虚一直远远地站在那里,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他是到最后才冲上去开红直接符惊鬼神的。 所以,轻音丶浅叹,只算是挂机。 那么,剩下的两个号,若说是他一个人,似乎也有些不太可能:月离,胭脂。那两个人一直缠斗。若是一人双开,委实困难。再者,月离不是阿狸姐在开。那么,那个替他开号的人,到底又是谁? 是寒宵,还是如当天他们反目一样,是真卿为他而上线? 愈发地猜测,我就愈发心伤难耐。在他身边,那些为他卖命的人,仿佛都是男人,所谓的好基友。 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恋,那我,又该如何是好?是厌恶他,离开他,还是依旧会舍不得呢?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可是我知道,有些心思,一旦开始猜测,人就无法停下来。 所以,除非找到,否则我永远都无法平静。 可是,真卿在哪里我并不知道。如今,我也只能想办法去找到寒宵。只有他,才是我唯一能够探秘的对象――不论他会否和我说实话,最起码,我都应该要先找到他的位置。 临近开学的那天,他在搬花坛。 那么,他是单独跟着那个卡车大叔在搬货,还就是在某个批发花草的地方谋生? 如果是前者,无疑,我寻找的目标范围太大。可如果,就只是简单的后者呢? 批发花草的地方,在清水,什么地方有? 一时领悟,我赶紧掏出手机,翻寻地图。 地图上,临近黄昏大厦东北边差不多五站路的地方,一个鲜亮的“花鸟大市场”傲立眼前。 所以,只有五站路而已。 看了看时间,临近中午。于是,我去快餐店随便买了点吃的,就上路了。 我知道,批发市场往往会有很多的人,而且地方也挺大的。虽算不上大海捞针,可到底也会让人心情焦灼――还好,今天是周三。我有时间,也有借口拖到很晚才回去。所以,无论我做了什么,只要承诺我不会泄密的阿狸不会揭发我,那么我也可以瞒过他。况且,就算她揭发了,就算宝宝知道了我做的事情,可是,他又能够把我怎样?了不起,就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我只能寄予阿狸姐会如她所说,不再在意他。 十二点半,我到了花鸟市场。可是,看门口的地区分布图,花鸟市场居然足足占了五个街区。 那么大……而寒宵他在哪里,我却毫不知情。他今天有没有出门,我亦无法知晓。而更悲哀的是,我就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连他工作的花场到底是哪一家都不清楚。可是,我就是莽撞的来了。于是,我找不到他。 他会在哪里?我要知道,我要寻找。无论如何,我都要在今天得到我要的答案。所以,即便是累断腿,我也一定要在这里找到他! 时间,随着我的逡巡而慢慢流逝。望眼欲穿,可我就是找不见他。 今天不是假期,刚过去了中秋,而国庆还有一段日子,所以这个时候的来人并不多。 就我一个,看起来孤零零,那样单薄。可是,我就连找一个人问一下,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好。 “寒宵,寒宵……” 从第一个街区逛到第四个街区,已经是下午将近三点钟的时候了。太阳一直就在头顶曝晒,我口干舌燥,却是连个买水的地方都没有。而那个人的踪影,却依旧不曾见得。 不过,就算我走过很远的路都不曾找到,却终究还是应了那句俗话:皇天不负有心人。 就在我靠在一旁的树下大口喘气的时候,那一天和寒宵一起去学校的男人倒是看见了我。他辨认了好一阵,才转身进去――当然,我并没有看见他。等我发现寒宵近来的时候,我差一点就震惊而兴奋地跳了起来。只是,我终究没有如此――这时候我才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来说的就是这样的一回事情。 “你找我?”他依旧冷清着眉宇,漠然。 “是。” “可是我现在还在上班。” “我可以等。” “会等很久。” “没关系的。” “如果没什么急事,你还是回去吧。” “当然是有急事才来找你的。寒宵,我知道我来得唐突,可是事关重大……” “事情再大,不及我上班挣钱重要。实话说,如果不是老板认出了你,叫我出来,你今天根本就不会见到我。再者,老板没有给我时间,所以我并不能和你多说。”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约时间。就你下班的时候……” “我是老板的亲戚。没有假期,也没有下班时候。” “那……”突然,我好讨厌这种冷冰冰故作高傲的人。“我就只是想要问你几件事情,你有必要这样拒人千里吗?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我知道,我玻璃心了。 可是,再破碎的玻璃心,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你的钱再好,我也不想要。寒烟,你回去吧。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也实在没什么兴趣。”说完,他转身就走,漠然的背影剜走我心口的一块肉。 “为什么。你不是需要钱吗?你老板扣你多少,我付给你就是了!” “跟他无关!”他冷冷地怒吼一声,回眸。阴沉的眉眼里满是杀意。“你就不该来。” “我可以等你下班――我不相信你是铁人,就没有需要休息的时候。” 有人,似乎在窃窃私语。可是,我哪里有心思去琢磨其他人的看法。我要问他,就要问,即便叫我等再久,我也心甘情愿。 可是,那些私语的人都不知道。我来找他,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另外的一个男人―― 宝宝。烈日当头,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如果你知道,你会怎样看我? 你还会,想要处心积虑地瞒着我,骗我,把我当成一个笨蛋,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夕阳,渐渐西斜。临近黄昏,寒宵终于还是走了出来。他清冷地白了我一眼,唇角揶揄,眼神异常冰凉。 “你饿了吧。我们去那边吃饭。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不用,我不浪费你多的时间,我问完就走。” 我定睛地看着他,我告诉他我不需要人可怜,更不需要人负疚。因为我知道,待会我问你的时候,你会想尽办法瞒我,如他一样。 ------------ 第75回 小三,你好 更新时间:2012-09-20 瓷白的杯盏静静地搁在眼前,淡黄的茶水悠然地晃荡着头顶的日光灯。寒宵冷漠地坐在对面,脸上依旧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只是,在走进这家小饭馆之前,他却是很平静地说:“既然要问我,那不妨问个够吧。反正,的确也没什么活要忙。” 他这样说着,一边擅作主张地迈开步子,走过公路对岸。若我要问他,自然得紧紧追上。于是,我们便一起到了这家小饭馆,却终是无人诉语。 其实我有想过要直接问他。可是,我有些害怕他的突然冷漠和绝情面容。似乎,若他不开口,我就会一直静坐在他对面,像具僵硬的尸骸一样。 “你要吃什么。” “我不吃了。谢谢。” “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你真的不用管我。” “那你是要在我吃饭的时候一直长舌妇地问我问题吗?”他轻然地一眼抬起,瞬间震撼我的心腔。 我无言应答,难免尴尬垂首。 “这里的环境虽然比不上你们常去的那些星级酒店,可这是我唯一能够请你吃顿饭的地方了。如果你赏脸,哪怕只吃一口,也请你点一道菜。” “你随意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真的不用在意我的。”我能说,他这般冰冷的人,其实气场早就已经威慑到我了吗? 是的,我已经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了。 寒宵…… 还有宝宝。 无论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终究比我都要成熟,比我经历更多。就算他们有什么秘密被我撞破,可到底,在这茫茫人海浮沉这许多年的他们,不是我这样一个一直关在象牙宝塔里的愚笨女孩就能够对抗得了的。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那样冷漠坐在那里,我就会忍不住开始慌张,畏惧,退缩…… 同样是人,为什么仿佛你们生来就是恶人,而我努力一辈子,都不过只是一个愚蠢而又天真幼嫩的弱智女孩? “那好吧。来个红烧武昌鱼,再炒个土豆丝。” “好嘞――红烧武昌鱼,酸辣土豆丝一份。” 守在一旁的服务员轻飘飘往后离去。如今,这大堂里――虽然很小,但姑且还这么称呼吧――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气氛,凝结至冰点。 “说吧,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那一天……”犹疑再三,好不容易我才鼓足气劲。“是你给宝宝送去药了,对吗?” 他抬起头,分辨不清心思的眼神切割着我的眼眸,忍不禁一阵心寒惊悸。 “是啊。看起来,他的保密措施做的不怎么样。” “是什么药。” “那是他的秘密,我不能透露。” “那我可以问,那是什么类型的药吗?是普通的保健药,处方药,还是其它……” “你以为会是什么?”他轻然抬起的眉宇之间,一抹妖冶的光华压抑着我心中那只猛兽的继续咆哮。“该不会,你以为那是毒品吧。” 老实说,我从未这样想过。即便他有此一问,让我惊讶,我也终究不会相信:宝宝每一天都和我在一起。如果他吸毒,我想,那些负面的状态,他不可能掩藏起来。所以,不会是毒品。若不是,那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隐藏? “不可能。” “那你还有其它的猜测吗?其实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东西不就够了。知道越多,对你不一定有好处。” “可如果你不告诉我,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个药,的确藏着巨大的秘密。不是毒品,那我猜,就是治疗某种绝症的药,对吗。” 我凝望着他的脸,生怕会错漏丝毫的表情。 只是,寒宵但只一声嗤笑,哼哼不以为意。“绝症?你可别告诉我说,你认为他得了癌症,甚至于是艾滋――如果是这样,如果你想要表达你对他的关心,我想,你直接去问他,应该更方便一些。” “我相信你会告诉我的。” “我接受了他的钱,帮他把药送过去。你认为,我会出卖自己的雇主吗?别跟我谈钱――他出手比你阔绰。你赌上什么,都比不过他的。” 如此,我咬了咬唇,叹息,“那你只消回答我一句,他是绝症吗?” “不是。如果是,我相信他现在应该是在某个医院,或者皇甫家族的某个私家园林里面。而绝不会出现在你的身旁,成为你假冒的男朋友。” “你……你连这个都知道?”我难免错愕,心惊: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得让我惊讶,甚至于嫉妒。 “哼哼――难道你都没有发觉吗?我们,几乎是在同一天抵达的清水市。” “我倒是忘了。”我垂下头,哀伤。我知道,我的心在坠落深渊。“或者,这就证明,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彼此,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朋友算不上。更多的时候,我想我更想念他的钱包。” “如果你们是交易的关系,那么,在游戏里假冒月离归来,在游戏里算计我,这一切,都是他付钱要你做的事情吗?即便他,要把你曾经的故事全盘托出,让你没有立足之地,你也都完全心甘情愿吗!”如果那是你的真爱,若你连真爱都可以出卖,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去出卖的? “没有钱,就没有生活。至于爱情,那算什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就没有留念的必要。何况,她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无论我曾经有多么爱她,也无论今天我会为她感到多么抱歉,首先,我都要活下去。何况,我只是离开游戏,不是去死。如此,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既然你那么缺钱,你为什么不叫他帮你找份正经的工作?” “我有妈妈。她不放心任何的外人,除非我亲戚手底打工。――这个答案,你满意吗?”隐隐,是轻蔑,是无奈,也是落寞。 “即便你们是朋友,是兄弟,也都不可以吗?” “你觉得呢?”苦笑,更是凄凉。 忍不住,我叹息一声。我不是没有听轻姐抱怨过他的母亲。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的母亲,竟会对他拘束至此。 所以,因为不得自由,他才会如此冷漠而绝情,才会如此市侩而阴沉吗? “假如……” “如果是要给我介绍工作,我想你还是算了。没必要。何况,我也不想找理由搪塞我妈妈打来的电话。能在亲戚底下做事,虽然没有假日,可到底安心。我也乐得心中清闲。” “你妈妈肯定希望你能有一份更好的工作……”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必。” “酸辣土豆丝到――” 好吧。就这样一声喝起,打断了我的建议。我无可奈何,收住话语。 “先尝尝菜吧。等了那么久,你也该饿了。老板,盛两碗饭上来吧。” “好嘞。” 可是,看着我依旧不动,他倒是轻然一笑,浅声:“怎么,怕是地沟油么?” “没有啊。”小的时候,我一样在路边的小餐厅里吃过饭――不,那都算不上是餐厅,完完全全就是污浊的地摊。可是,就是那些地方,曾带给我很多美味,一并甜美回忆。 于是,我拿起一双筷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 “还行。” “好吃就成。要是不喜欢,我也不强求你多吃。只稍稍垫垫肚子,待会回去的时候不至于饿狠了就行。” 其实,再冷酷的男人,他的骨子深处,都留有一份柔情在。 “谢谢。” 只是,正巧,就在饭端上来,他正要吃的时候,他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接了起来。 “喂,轻姐。” 轻姐……听到这个名字,我果断漠然了。 “我在店里啊。” “还在忙。” “不用,真的不用。” “那好吧,你明天拿过来就好。” 身前,厚重的玻璃门被轻轻地推开来,一道娇艳的魅影冷漠地站在那里。她将手里的电话轻轻移开,任由着身前背对的人继续诉说。她和我对上一眼,眸子里满是仇恨。 “原来这家小餐馆是你的。我真是没有想到!” ------------ 第76回 破裂 更新时间:2012-09-20 “轻姐?”寒宵一时错愕,显得有些慌乱。可是,他到底迅疾地站起来,挡在我的跟前,避开我与她的视线。“你怎么会来。”声音倒是沉稳,毫无慌张与惧意。 可是,不及她答复什么,一侧的门旁,尾随上来一道熟悉的人影,默默。 “水清,你到这边来干什……”可是,她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她定睛地看了一眼,惊愕。可是旋即,待她朝向我,她的面容瞬间失色。“寒,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话未尽,人已先动。默默不必多说,早有人气急到了极点。 轻姐突然爆发,她怨憎地冲刺上来,不由分说,掠过我身前的寒宵一并那张桌子,一记扬手,不及反应,瞬间清脆嘹亮。 “啪――”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耳朵里乱飞,好像,我什么都听不见,感应不到,就觉得耳际在嘶鸣,脸蛋火辣辣的疼。一切,竟都是这么的锥心刺骨。 “你放开我!” 待我平静过来,轻姐在我面前嘶吼。寒宵拉扯住她,可她依旧伸手上前。 “你特么有种在这里宴请小情人,你特么还装什么绝世好男人!小三就是小三。你的狐媚皮,我一早就应该扒下来!你放开我――” “好啊。”索性,寒宵也只板起脸,推开了她。“你今天就是要动手对吗。”我能说,他站在我面前那一副显得特别魁梧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心颤了么?“你要怎么动手,你尽管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把她怎么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她不是小三。如果你非要这样想,我无话可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喜欢你,我不想看到你,行了吧!” “还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对吗!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见着年轻的小姑娘就想往上扑。你特么真当自己是款爷啊,包小三!包你妹!” 他们吵得愈发凶恶,我却反倒是惊颤起来。 这一辈子,我最害怕的,就是那一个被砸碎的玻璃杯。 “哧――”尖锐的刺声,从我记住它的时刻起,它就已经深深地住在我的脑海,挥之不散。 “水清,你别这样。或许真的是误会呢。寒宵,你就再说了。本来就只是小事,何必闹大了呢。” “小事?”轻姐骄傲地昂起头颅,凌厉的目光横扫过他的眉眼,落在天花板上。“什么叫小事?你刚才说,你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对么。” “是。” “寒宵!”默默一阵急声,却终究阻止不了他的硬声厉语。 他站在那里,坚守着他身后落魄的小桃花。我想,此刻的他应该是板着脸孔的。他一定,对她怒目而视。 “你说的是真的?!” 隐约,似开始了哽咽。 “是。我从未喜欢过你。从来,都是你在追求我。” “那你为什么要来清水。”冷冷,她原本还在期待。可是转眼,她回眸瞪向我。“是因为她?就是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吗!”她硬生生拿指头戳向我,阴郁的眉眼涨满了愤恨的怨气。“你不喜欢我,可你喜欢她。她哪一点好,值得你们一群男人都围着她转!”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喜欢她。同时,我也没有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你还能喜欢谁!” “难道你忘了吗。”寒宵凑近上去,压抑着所有的悲愤凝向那一双涌动清泪的眼眶。“我曾经有过一个女人。有夫之妇。如果你有兴趣,大可以去人肉一下。看看以前,究竟是哪个女人那么倒霉,和我相亲相爱,到现在都还住在我的心里,腾不出位置来!”末了,他终于嘶吼出来,所有的压抑,终于,爆发在了女人的跟前。 那一个倒霉的女人,如今她叫做轻姐。 轻姐怔怔错愕,唇角嗫嚅,久久,方才回过神,撕心裂肺。“她不是死了吗?她不是已经成为过去了吗?都已经过去,还能赢得了我?”她不会信,她怎么信。她宁可相信自己是败给一个现实的年轻女人,也不愿意那胜过她的只是一具孤魂。 “那样动情的文字,说她是刻在你心腔旁边那一块似有还无的肌肉。你每一次心脏跳动,你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可一旦她停下,你就像是要死了一般。你是想要告诉我,这一辈子,我都没有可能性了,是吗。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你为什么要来,要来清水,还在来之前改了轻家的名字,当成我的礼物……如果你一辈子都不在游戏里改名,如果你一辈子都不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否,我早已浅尝辄止,到此结束了呢?”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改名,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迷惑我的存在。他之所以改名,很可能,就是宝宝计划中的一环,无关乎他们的爱情――而如今,他们那所谓的爱情,当真一文不值。 “我有想过要试一次。但是我很抱歉,到此为止。如今这样的结局,如果你觉得不好,那我也无话可说,无力偿还。如果你要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 “呵呵――”可轻姐却是冷笑,视线跳跃落在我的身上。“兜兜转转,还是为了要保护她吗?” “与她无关。她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帮宝宝挑一束鲜花。本来,她是打算走的。可后来,她决定请我吃顿饭。正巧,你就来了。” “吃饭――”她笑得更是夸张。“请你吃饭,要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吗?就只有一盘土豆丝而已吗?寒宵。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低贱过了。” “你才是白富美。可我不是高富帅。如果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正好,一拍两散。” “我特么哪句话说你配不上我!”她嘶吼的时候,仿佛大地都在颤抖。我很讨厌,也畏惧这种刺耳尖声。可是,我没有力气去反抗,去辩驳,去逃避……向来,我才是最无能的那个人。 “好。反正多说无益。一切,都只当是我瞎了眼。我告诉你,我楚水清要什么,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不曾到手!今天,我把话撩在这里。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发誓,即便倾家荡产,我也要你们家破人亡!” 她不是在开玩笑,她也不是在赌气。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如果他爱她,即便只有千番思绪中的其中一缕,他都会愿意和她在一起。可是,一直以来,他若即若离,远远地站在天边,由着她追逐,却从未被揽入手心。 他不爱她,却又舍不得摇钱树。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就好比,他和宝宝那样。 这样的一个人,从他失去那个人的时候,他就不再相信爱情,只信任金钱了――只要兜里揣满了金钱,即便伤风败俗,即便勾引有夫之妇,他们都不会在意。因为,那是只有他们才玩得起的游戏。 可若你没有,上天又垂怜地给你一棵金钱树,你会不想方设法,将它握于手心吗? ------------ 第77回 失魂 更新时间:2012-09-21 “我们走。”她是那样骄傲,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有所低头。何况,追逐许久,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竹篮打水,任谁,都不可能平静的吧。 “水清……”欲言又止,默默到底两头为难。最终,她长吁一叹,尾随离去。 如此,我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抱歉开口,却是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不关你的事。有些人,有些关系,早晚都要断得干干净净。现在,就当是老天提前给的一个机会好了。断就断吧,难得一身轻松。” 可是,那低沉的声音里,似有神伤。 “那,我就先回去了。真的很抱歉。” 我转过身,抽咽着掠过他的身旁。我实在没有勇气,只能够选择逃避。我轻轻地拉开门,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一直在发抖。 刘嫣啊刘嫣。懦弱如此,你还有什么权利和能力去追逐你想要的东西? 可是—— 遥远的路上,暗黄的路灯之下,那一双方才还在眼前的女子如今但只钻进对岸的一辆小轿车中。而随之,那个替她们拉开门,将她们护送进去的司机,他缓缓地关上门,眼神冰寒地回转头,带着杀气,朝站在门口的我看将过来。 那,都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他一直盯着我看。久久,估计是车里的人不耐烦,叫了他一声。于是,他转过身,拉开车门,钻入车厢。可,就在这个时候,隔着半截的玻璃,他转过头,仇怨地瞪向我—— “哧——”眼前,耳际,伴随着他的眼神,仿佛凭空有什么声音呼啸而过。那是车轮与地面巨大的摩擦声,那是疯狂而颤栗的坠落声。 “噗通”一声,转眼血流成河…… 是他!那双眼睛,那一双眼睛…… “啊!”忍不禁,我倒吸一口凉气,颤栗着往后退步,放开手里的门把,颤巍巍地跌入了身后人的怀抱之中。 “寒烟?”寒宵惊讶地看着我,不解。旋即,他也只掉过头,看向门外。“怎么了?”自然,他觉得一切正常。 可是,可是…… 我要怎么说,才能够让他明白?而我自己,到底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够镇定地面对那一场灾难,一并那一双隐藏在黑色玻璃后的眼睛? 是他,就是他。可是…… 轻姐! “哇啊——”一步踉跄,我跌坐下去,我狼狈哭起来,什么都顾及不上。我看不见他已经驱车离开,我看不见轻姐和默默已经随车远走。我的脑海之中,一直,仿佛一直就只有那一刻尖锐的刺声,一并地上那如花火一般灿烂的光芒! 那一年,那一辆车,它肆无忌惮地驶过我的心腔,粉碎我一切,却至今萦绕心头不忘…… 为什么? “寒烟?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得到吗?听到你就回答我一声,寒烟?” 寒宵在我身旁担忧。尽管他一直呼唤,可我就是停不下来,我关不上心里那一直呼啸的尖锐刺声,一并,车轮在地上打转摩擦的凛冽风暴—— 那是一个人,落寞地行走在漆黑的夜里。 他刚从酒吧出来,一脸醉意,脚步虚浮。 那是一辆车,冲刺在无疆的阴霾之中。他几乎,连车灯都不曾开,就这样,结结实实明明白白朝着那路上旅行漫步的人身上冲刺过去。 凄厉的刺声划破夜空,撕扯的转轮迅疾地带着那辆车转弯离去。 我眼睁睁看着,看着…… 那个人,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不,不!我怎么可以去面对,去重温? 我不要记得,我不想去记得……放过我,难道不可以吗? 那是一道狼狈的抛物弧线。那个人,他悲壮地从地面鱼跃而起,飞翔。他仿佛生出了翅膀,却悲怆地跌落,轰隆巨响。他在地上翻滚,打转,停住的时候,手臂凄绝地瘫软一旁,而他的头颅一侧,那鲜红的泛着气息的水花…… 是血,是血…… “哇啊!” 时至今日,原来有些事情,有些眼神,我一辈子都无法割舍,或遗忘。从我见证他们的那天起,他们就已经扎根我心中,黏着我的心脏,伴随着我的呼吸,刻入我的经络,一点点,牵拉地痛。 我多久不曾忆起。可到如今,却还是避之不过。 寒宵站在我的身旁。他有些无可奈何,掏出了电话。 我隐约听见他提到了宝宝的名字。只是,就算宝宝来了,我就可以好起来吗? 你们知不知道,我曾经在医院里待了整整三个月。 你们懂吗? 孤零零,一个人。面对那些人,惨淡地回忆,慢慢地逼自己遗忘,在选择的过程当中,欺骗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从未曾经历过那些事。 可是,原来,即便医生说我康复了,即便医生说我已经愈合伤口,选择性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给遗忘……可如今才知道,原来都只是一场错觉。 经历过的血案,我怎么可能忘记? 那一瓢淋在我心口的血色瀑布,我怎么可能真正将它们都驱逐出我的世界? 可是,他还是来了。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又转向寒宵。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知道。”略微,寒宵的声音里有了些许怯懦。“就是我刚才,和轻姐吵了一架。她本来好好的,说要回家。可是走到门口,她突然就退了回来,哇哇大哭。我怎么喊她都没有用。” “她动手了?”宝宝俯下身,看见了我脸上微红的掌印。旋即,他斜侧过头,眼里满是愠怒。 “是。不过那是之前。轻姐打了她,我就拉开了她。然后,轻姐和默默离开。她是在她们出门以后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就没有什么别的人来过吗?” “别人?”寒宵稍稍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是那个司机吧。不过,他的车一直都停在路的对面。他自己没有过来。好像,就是她们回去上车的时候才出来了一下。你可别告诉我,她是被那个司机给吓到了?” “好吧,我心中有数了。”他温柔地将手伸过来,牵起我。他柔声款款,像个天使。“寒烟。宝宝这就带你回家。” 可是,我不能动,不敢动,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动的那个力气。 我该怎么办? 那个人,那个人…… 哥哥出车祸的时候他就逍遥法外。现在,凭你,凭我,又能够奈他几何? 他可以伤害我。可是他不能动你们,你知道吗? 可是,心有万千语,奈何半句不能说。 我微微地扬起头,停止哭声。我看着他,悲悯而哀伤。 你走,你不用管我。 可是,他听不见我的心声。他依旧半跪在那里,眼神愤怒而怜惜。 你走哇。我不用你管我。你走,远远地走……这个地方,你不该来,你从来,就不应该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来。 可是,他依旧静静地牵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在紊乱,我感觉到他的心底在慢慢潮涌。 宝宝…… 噙着泪,我的脸色一阵煞白。我看着他,唇角嗫嚅。我在心痛,我在难过。可我同样知道,你在为我而悲伤。只是,我回馈不了你任何东西。真的。回馈不了…… 但是,宝宝的眼神突然冰寒起来。他冷厉地抽回手掌,站直起身。 他漠然地盯了我一眼,冷笑。“原来你就是这样的废物。”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一旁的寒宵也弄不明白。 但,不及我们想通什么,我就只感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随之而来的,才是那清脆的啪的一声响。 我的头歪侧在一旁。我难以置信。 方才,他把手掌抽离开去,就只是为了要搧我一巴掌吗? 你还是宝宝吗?你还是那个,即使被绑架,也依旧守护在我跟前的宝宝吗? 你说,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施了障眼法要来欺负我? ------------ 第78回 落魄 更新时间:2012-09-21 那是突兀的一巴掌,谁都不曾预料。 我怔怔地歪侧着头,只听着身前有人拉住了他,厉声。“你干什么!她都这样了,你还打她!我叫你来,不是叫你来欺负她的!” “欺负?哼哼――”宝宝却是冷笑,分明漠然。“如果一巴掌也算欺负,那更残忍的事情叫做什么?叫伤害,叫强暴,还是叫五马分尸啊!” “你特么疯了吧!”不由分说,寒宵反过身就把原本拉在怀里的人甩了出去。只听见哐当一声,宝宝撞在了门上。 可是,我却在心里偷笑:不是为着寒宵打他,而是,那一扇玻璃门,没有被撞破。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不吃饭就不吃饭嘛,砸什么场子啊!你们觉得我们这里是没人是吗!信不信我立马就叫人来端了你们!” 终于,一直待在后面看戏的人们忍受不住,大骂了一声。可是,她到底没什么动静,只杏目圆睁地站在台阶上。 但是不得不说,相较于我,她太有力量。 撇了撇嘴,寒宵冷冷地白了宝宝一眼,转身看向服务员。“抱歉了。这些东西多少钱。” “不贵,五百!” “老板娘,你要不要这么狠!你的玻璃门没坏呢。”寒宵陪笑着说,听起来竟有些狼狈不堪:也是。一个平时寡言少语的人,叫他说这种话,到底也是难为。 “没坏啊?是啊,我又没说五百是赔玻璃的钱――你们在这里打架,坏了我们家的风水和道场。万一老天爷不保佑我们怎么办。回头烧香请神仙难道不用花钱吗!” 她是那样干脆,霸道地让人抽搐。 可是,硬气如宝宝,此时此刻倒像是被彻底激怒了一般。“五百?”他凶恶地说,不及提防,竟是突然回首,猛然一拳砸上。 而只转眼铿锵,玻璃碎散一地,哗啦啦,像是凄惨的流星雨一般。 “你――!” “你要五百是吗?留着这滩血,明天自然有人上门来查封你们。我们走!”他是那样凶狠,比起所谓的老板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冲锋过来,拉起我就往外走。 老板娘骂骂咧咧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门前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停下了一辆车。它的头顶,静静地安放着一根大众熟知的警灯。虽然不曾亮起,也不曾听见警讯声,可是旋即,从那车上竟是真真儿地走下来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他靠近过来,板着脸,“有人报警说你们这里有人绑架?!”不怒自威的眉眼分明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原本,我猜想,那老板娘凑上前是准备要警察替自己主持公道的。可眼下一看,她却是慌了神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警察同志,我们这里可是合法经营――刚才,就是他们在我这里打架。您看,好好的大门都给砸得稀巴烂了。” 只是,那近来的警察稍稍一看,就转头指向了我。“那你说,这坐在地上的女孩儿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没绑架人家,她至于变成这副模样吗?走吧,都随我警局走一趟。”一边,他倒是真正转身,毫不留情。 “可是我们没有……” “还有理了?”不得不说,这种时刻,这些天生就会让自己浑身都散发出严肃气息的人倒真是极有杀伤力的。 “我们真没绑架,警察同志!刚才那只是……” “嗯?” “好好好,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打破了玻璃――警察同志。可这里真没绑架!咱们就是穷老百姓,明天还得早起准备早市呢,怎么就敢绑架呀!”战战兢兢,忐忐忑忑。一边,那女人还畏畏缩缩地收回眼神,一脸难过。 可是,到最后,警察叔叔还是将我们三个人都带上了警车,一边还严厉地教训他们:“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情绪不太对。今天,我就要把她送到医院去好好检查检查。要是真查出来是你们做了什么,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精明的市侩商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警察其实就是和我们,或者说和宝宝一伙的呢?他们只能罢休,偃旗息鼓。 可等到了车上,走过一段距离之后,那警察却是笑呵呵地冲向宝宝。 “喂,我说小飞!以后你特么能不能别这么大晚上的给我打这种电话啊。我还真以为有人被绑架了呢!” “你看她这幅样子,不像是被绑架的虐待过吗?”宝宝坐在前面,头也不回。可他声音的愠怒,却也不是作假。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老是这么倔!警车都快到了,你还出手把人家的玻璃给锤了。――喂,你的手没事吧。” “死不了人。” “不过我说――”警察转过头,看了看我。“这女孩子,真是你女朋友啊?” “废话。都上过了电视,能有假吗。” “那这个男人是……” “关你屁事。” “我说你小子说话能别那么冲吗。” “那就闭上你的嘴,别烦我。” “喂,小姑娘,你们家男人,平时就这德行啊?真亏了你,忍得了。” 可是,我要说什么呢? 他本来就不是和我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还认识警察,原来,他可以那样凶悍地不可一世。原来,他冲过来扇我那一巴掌的时候,真的好用力,好用力…… 可是,他为什么要打我? 难道,就为了造个假象,让警察好找个借口,好让他锤了玻璃不用赔钱? 我不懂,也猜不透。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样。 回到家,警察自然没有跟上楼,反倒是寒宵,一脸警惕地瞪着他,半分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将我送回房间,随即,留在了客厅,质问。 “你刚才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就因为你找了警察去,所以你特么就可以混账地甩她一巴掌么?” “我甩都甩了,你还想怎样。” “你这大少爷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改个屁。倒是你――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她今天为什么去找你。” “买花。” “买花?呵,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我拜托你大少爷。长得帅是好事,有点钱也不错,可没必要让这满世界都是你的桃花,好么。亏欠了一个阿狸不够,你现在还非要这个小女孩也爱上你,才能显得你格外英俊潇洒,魅力动人吗?你省省心吧。你早晚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胡说八道什么。”突然,宝宝的声音软了一些。“你赶紧走吧。我困了,想睡觉了。” “那你保证不打她。” “我干嘛要打她。赶紧给老子滚。” “那好。我走――可是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有点良心。好歹,她肯为了买束花让你欢心,去花鸟市场找了我一整天。阿飞,如果你不希望女孩子喜欢你,一早,你就不应该表现得那么好。” 哐当一声,我知道寒宵已经离去。 我静静地守在门旁,有些恐慌,有些担忧。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事实上,我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清楚。 就这样,我坐在门旁。我倚靠着那一道墙,想哭,却根本就哭不出来。 一闭眼,那样的车辙印,那样冷厉的摩擦声,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压迫着我无法安宁。 甚至,他方才的那一巴掌,我至今无法明白。 我好难过,我好辛苦。我想休息,却连眼睛都无法闭上。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 ------------ 第79回 求医 更新时间:2012-09-22 我在房间里失魂落魄,彻夜无眠。而在那留出一道缝隙的门外,那个人,他却一直来来回回。听声音,也是气急得很。可是,他到底什么话都不曾说,即便他走到我的房门口,最终,他还是缓缓转身,退步离开。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是在期待他进来,还是畏惧他的到来。 他是师父,他是宝宝…… 可与此同时,他更肩负着一个巨大的谜团,生活在我身边,让人无从捉摸。 他到底是谁呢? 头顶的面具底下,那张皮到底是怎样的呢? 侧过头,我只能够看见门。可是,我能听见自己的泪凄凉地滑落在自己衣襟上的声音。他在门外,来回踱步,久久不停歇。 停下吧,就到此为止吧。 只是,就在这般时刻,他突然加急脚步,骨指咔咔作响。不及我防备,我就只听见外面一声铿锵――我无法忘记那个声音。那就是碎裂的玻璃,那就是被人硬生生砸向地面的玻璃杯…… 你呀,何苦非要让人打磨成那光洁亮丽的玻璃杯呢?有哪一个玻璃杯,能够逃掉被人摔碎的命运? 可是,他不曾停下。他在门外嘶吼,不停地捶打,或者砸东西。 我在门里听着,本以为自己会恐惧。可是,最终我才发觉,其实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争吵的声音,其实,早在我人生第一个玻璃杯碎掉,第一次在梦里被那啪嗒的声音吵醒的时候,我就已经对那些声音习以为常,或者说,麻木了。 “宝宝。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如此抓狂,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唯一知道的是,房间里的灯亮了很久,窗外,那绚烂的霓虹也早已寂寞。轻柔的白雾蒙上一层露水,一个突然,他在门外大声地吼,好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一般。 “你特么还活着吗。活着就赶紧给我过来。” “我在清水!” “我不管!我管你特么是在上海还是北京――我特么叫你立刻,马上,坐动车也好,做飞机也好,做火箭也罢,总之,我要你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刻都不能耽误!” “你特么别跟我打哈哈。我现在就站在黄昏大厦的顶楼。你来迟一步,就等着帮我收尸吧。” “老子吓唬你搞毛线啊!不想收尸,你特么现在就给我去买票,去呀!” 那是冷厉的嘶吼,伴随着最后一记粗暴的声音轰鸣。我仿佛亲眼看着他的手机被砸到地上,跌碎成一片又一片雪花一般的碎片,惨淡。 我想哭,我难过。可是我的眼睛,我的喉咙,我的心……为何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不冷,也不暖,空空洞洞,仿佛如今的我活在一个谁也看不见亦碰不见谁的世界里。 “宝宝。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灵魂出窍’呢?” 可是,我连哭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倚靠着墙壁,静静的。我惨淡地呼吸,纹丝不动。 约莫,过了很久很久,我听见门外的地方响起一记铃声。 我认得,那是门铃声。 可是我知道,我不用去动静,也不用管到底是谁来了。因为宝宝就在外面,灯彻夜未熄,人,亦彻夜未眠。 “你特么终于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愠怒,却是疾驰地走向大门,拉开。 “怎么啦?大晚上的……”来人明显和他很熟,毫不避讳就在他的面前打起哈欠。 “有个人,我想叫你帮我看看。”突然柔软的声音,让我心中却是一惊,悲叹:那是谁?他叫谁来,看我? “谁呀。这里不就你一个人嘛――哎呀我的天哪,好困,我要睡觉!” “困就给我去喝咖啡。”宝宝却是冷厉,并不容情。“要是咖啡不顶用,我现在就去冰箱给你拿两块大冰块过来。” “别!”那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走进门。“那,你说的那个人,他在哪里啊?” “在那边,卧室里面。” “男的女的。” “女的。” “很正点吧?” “正点你妹啊。老子找你来是来给她看病的!” “我知道啊。我也只是尽一个医生的本职,想要多了解一下病人的状况而已。” “你特么少给我一本正经。过来。” 我清晰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临近,可是,我没有动静。我就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站在门口,扭动门把。他推了推,从那细小的门缝里发觉我的腿横在地上,挡住了门。 没办法,他有些气恼,却到底忍住了冲动。他转过身,交代。“你等一下。我进去给你开门。” 随后,他便从阳台上跳了下来。他凑近过来,径直将我抱上床,安置好,顺带,还清理了一下我的容颜。“进来吧。” 可是,那人就看了我一眼,便只凝重。“就是她?” “怎么。” “我们出去说。” “你特么搞什么!我叫你来是给她看病的,不是要你来跟我聊天的,好么,我的博士生!” “我也很想给她看病。可是,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先跟你聊清楚。” “聊什么。” “你先出来。把门带上。” 我没有用心去看他的脸,所以,我依旧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然后,他们便都出去,一边,宝宝还带上了门――当然,没有完全紧闭。 “说。” “我认识她。” “什么?” “我是说,我认识她,我见过她,我还有她的照片,以及,我的老师给她做的批语。”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以前……” “住过院。” “精神病?” “是精神病。但住的只是疗养病医院,达不到疯子的地步。” “什么病?” “抑郁。” “就像现在这样?” “差不多。不过看情况,这一次应该比上一次严重。” “为什么?” “因为上一次疗程没有结束,她就奇迹般地康复了。康复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选择性失忆。说得明白一点,就是将不好的事情统统忘记。” “这不是很好吗?” “好?哪里好了。举个例子:有的人对于不好的事情看得很开,那是因为他天性乐观,豁达。可是这个女孩子,尤其是在患有严重抑郁疾病,需要住院治疗的时候,你认为,她会真正忘记那些事情吗?她不会。她只会选择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底,永远记着。现在不爆发,将来也会爆发。而如今,就是她爆发的时刻。” “可你刚才说,她已经忘了啊!” “是真忘还是刻意而为?人的大脑,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可以把它看成是电脑,却又和电脑不会完全一样。可是有些时候,我们还是可以这样类比的。” “怎么说。” “人的大脑,就是电脑的硬盘。有的人,将不好的事情储存在内存中。关上机,就能够忘记。可是她,并不一样。她所有的秘密,都藏在电脑的硬盘之中。别人的电脑充其量只是睡眠,然后再启动。可是她,是休眠――如果你用过电脑,你就知道,休眠,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它会把计算机的数据以压缩的形式储存在电脑的某块硬盘之中,下一次开机就可以直接启动。看起来好像启动更快,可事实上,很多程序,并没有还原到初始状态。说的简单一点,就好比曾经的镍氢充电电池一样,会有记忆效应。而休眠,也会如此。你看她,好像是忘了所有,可事实上,所有的问题,都压缩在电脑之中,以零散的碎片形式大量占据着电脑硬盘。有一天,你的电脑反应慢了,很有可能就是碎片太多,后台程序运行出错所致。” ------------ 第80回 偏爱 更新时间:2012-09-22 宝宝犹疑了一阵,浅声,惊叹。“你的意思是说,如今她爆发,就只是程序出错而已?!”他那话下之意,又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说一定。很有可能,是外界产生了一些强有力的刺激性_事件,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拿电脑来说,就好比中了木马病毒一样。” “所以,我猜对了……”他突然变得平静,担忧,隐隐,还似带着些许悲伤和落寞。 可是,房中的我却忍不禁一阵颤悸,惊惶难安:什么叫做,他猜对了?他来清水,当真是另存目的的吗? “什么意思?”所谓的医生也只一惊,疑惑,“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你们,有关系吗?” “当然有。” “鬼话,我才不信。诶,你来清水才多久?这么快就跟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勾搭上了――你以为我能相信啊!老实说,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的事情不会和你多说,你也不用问。现在的关键,是她怎么好起来。” “如果是她自己内心崩溃,那我或许还可以救援。可如果是外界刺激,我想暂时,我做不了什么。至少,我得先联系我的导师,把她的病历档案通通都调出来。而且,我们必须要弄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刺激源。” “你确定,你有把握吗?” “如果没有把握,你会找我吗?就算我不行,我师父也一定行。阿飞,这么多年朋友,你应该要相信我的。” “相信?我怎么不信。没毕业的你,都能够把我治好,我还有什么不信你的。可是现在,如果你治不好,别说是朋友,就算你是我老子,我也照样把你从这楼上推下去。” 突然,平静。 我猜,他们一定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开始彼此的工作。 可是,留在房中的我却难免更是悲戚,神伤:他的声音竟是那样轻柔。明明威胁的一句狠话,听来却只好似笑话。 我看不清,猜不透。这样的一个人,他从何处而来,他又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所有的一切,我无从知晓。可是,若不想谈及他,我就只能选择闭眼入睡。只是,一旦阖上双眼,在我眼前,那本该黑暗的世界里,我却只能一遍又一遍亲眼目睹那一场车祸的血淋淋…… 那个人,在地上翻滚。他的脸,落在我的身前,血流成河…… “哥哥……”我苦苦地笑着,缓缓,从身边拾起了手机。我按下一串号码,却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在我耳旁静谧。 我默默地期待,面目忧戚。 可是,我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不再是我的依靠,那一个号码,一并那一头的人,她永远都是我唯一的依靠,和宁静港湾。 “妈……”我柔声哭诉,生怕惊动了门外的人。“我想休学……” “嫣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是不是,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嫣嫣,你和妈妈说,你在哪里,妈妈这就过去帮你出头!” “怎么了?” “嫣嫣打电话来说要休学,她还在哭……嫣嫣,你和妈妈说,到底怎么了?” “妈,我要休学……”那些秘密,那些人,那双诡谲的眼睛,那一道梦里划破苍穹的车辙印…… “妈,我要休学,休学……” 可是,我捧不住手机,我没有力气。我任它从手中跌落,一点点清泪悲凉地落在它的身上。 啪嗒,啪嗒…… 滴溅上去,溅起一地水花。那些无情的泪珠儿,它们可曾知道,我正在难过,却又在无尽的胆怯畏惧之中? 深夜,或者说,已至黎明时分。 按道理,这个时候也算夜深人静,无数的人们都已回到他们彼此的家,沉浸在无垠的阴影之中――那是他们睡眠的时刻。 可是于我,这能算是那医生所谓的“休眠”状态吗? 只是,就在这个时刻,门上,又一次,突兀地响起铃音。 这是什么时辰? 房外苦侯医者成果的人终是惊愕,回眸。他迟疑地走过去,不及开门,就只听着那门口的地方已经有声音中气十足地喊了出来。 “开门!” 我知道,是妈妈。无论何时,她都是我真正的天使,我唯一的依靠。 “阿姨?”宝宝自是惊诧,狐疑。“阿姨,这么晚,你们……”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妈妈并不予以解释什么,径直地推开他,走进房间。 “嫣嫣在哪。” “嫣嫣?”他难免迟疑,不解地看了看那停在门口的另一个来人。“她在房间里……” “就是这个是吗。”从一开始,妈妈就没正眼瞧过他一眼。“嫣嫣,妈妈来了。妈妈带你回家。” “叔叔,到底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这句话应该问你吧!” “问我?” “不问你还问谁――我们家嫣嫣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要休学!” “休学?”宝宝更是困惑。“为什么?好端端的,休学做什么。” “自然是……”可是,再往前一步,爸爸的颜色也只阴沉下去。“你说为什么!”他抬高了声音,比妈妈的厉声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发作的理由,只是因为此时此刻,就在一侧的身前,那地上,玻璃杯的碎渣变成了对宝宝最好控诉的证据。“你可以不珍惜我们女儿。就算你皇甫家帮我们度过一劫,我也不是把女儿卖给你了!” 随后,不及宝宝辩解什么,我站在那门口,拉开门。我看向妈妈,嗫嚅,“妈,回家。”眼泪,却是一瞬滑落,尽显哀凄。 听我一句,宝宝瞬间僵硬脸色。他回过头,眼神顺带还掠过了那个所谓的医生。“你没事?” “你就那么希望我们家嫣嫣有事吗!我们刘家虽然比不上你们皇甫,可也还没有沦落到要被你关在屋里欺负的地步!还没嫁给你呢,就这么虐待我女儿!” “我没有……” “那这地上的碎渣又是什么!”一前一后,爸爸妈妈的联手让他哑口无言。“我们家嫣嫣,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你问问她妈妈,问问我们家嫣嫣,从小到大,她有没有受过半分屈辱!” 只是,宝宝不再辩解什么。他转过身,彻底地面对我。他缓缓上前,近乎是质疑和怒斥一般。“其实你没事,你是在假装?” 我沉默,不想回答。甚至,我连他的面孔,都不想再去面对。 除了父母,除了我的家,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一处温暖的地方。就算你是我师父,如今,也只能抱歉。 “是,我承认,我那一巴掌是不应该打在你的脸上。可是,我那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都说了我们家嫣嫣还没有嫁给你,你凭什么要打她!你们皇甫家所谓的家教,就是叫你们关起门来打自己的老婆,女朋友吗!”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时只是……” “只是什么?我们家嫣嫣受了这么大冤屈,一句斥责你的话都没有,你还想要怎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姓皇甫就可以为所欲为!” “妈。不关他的事。”到底,还有师父的那一份情分在。何况,你不是真正欺凌过我的人。 “不是他还有谁……” “妈。我休学,你以为还能是什么事?除了哥哥的事,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休学?!” 泪花,肆无忌惮地涌动出来。 我知道,我不该对她这么冷漠。可是,如果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那么,就让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你继续做你的大少爷,我继续做我的小公主。 你不再是我师父,而我,亦不再是你的徒弟,或者师妹。 妈,很抱歉,我不该这么直白。请你原谅,我最后一次,对他的偏爱。 ------------ 第81回 承认 更新时间:2012-09-23 听到我的回答,妈妈难免惊愕。她回转身,和爸爸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她却是回眸,压低了声音,转眼,竟是哽咽一般。“好,我们这就回家。休学的事情,妈妈明天去学校帮你办。” “等一下!”只是,宝宝到底纠缠,不予放手。“你要休学可以,你要逃避也行。可是,你这样逃避下去,真的会觉得好过吗?你曾经患过抑郁症,就凭着自己内心的意识将那些不好的事情统统封闭。可是现在,你以为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吗?你心中的伤口已经暴露,你逃不掉的。就算你以为可以逃避,可那些病症拖延下去,只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啊。” “你胡说什么!我们嫣嫣好得很!” “可是阿姨——”突然,宝宝凝重眼神,神色严峻,就那般倔强地看过来,肃杀。“您认为我皇甫家的人,会随随便便将一个虚妄的病症强加在您女儿身上吗?如果你们了解皇甫家,你们就该知道,在我靠近你们女儿之前,她所有的秘密我都已经了如指掌,包括你们还有一个儿子,包括你们的儿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包括你们的儿子就是在去年的一场车祸中变成了植物人!” “你……”妈妈如何能够不错愕呢?他知道,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却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如今留下,又是为了什么?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们家没有值得你觊觎的,不是吗。论家世,论财富,我不是你的猎物。” “那好吧。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他叹了一声,转向妈妈。“阿姨,叔叔。我知道你们怀疑我的人格,也质疑我今天的动机。可是我敢说,我没有任何恶意。我来清水,到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因为我欠她——阿姨,叔叔。有几句话,我必须要和她说清楚。如果你们要听,我不会阻拦,或者,你们听着,帮她分析分析,权衡一下利弊也行。” 他是商量的口气,不再强横,或者说,他是在哀求什么。 只是,如你那般的人,也需要在这个地方,你的地盘,如此作践自己,卑微自己吗? “妈。”我知道妈妈会反对,所以,我抢在了她的前面。“给我们一点时间。就算要分手,也要把话说清楚。” “可是……”妈妈还想反驳,还好,爸爸站在我的对面,他的身后。爸爸轻声一叹,替我允诺,“好了,就让他们说清楚吧。你的宝贝女儿和你一样,心里若是有个疙瘩,若是解除不掉,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宽的。反正,我们两个都在这里,还怕他欺负咱们女儿不成?” 末了,爸爸浅浅的微笑是妈妈心中最好的开解药。 “那好吧。不过,你们就在这客厅里说。”能够答应,妈妈已属不易,如此,宝宝又怎会再强求什么呢。 “好。” 等我们都坐好之后,他方才缓缓开口,却不是说起我的事情,从他自己开始。 “其实,我也曾得过抑郁症。如果你刚才是清醒的,你就应该听见我说过的,是他,治好了我。”医生博士安静地坐在一旁,微笑示意。他也是个厉害人物,无论我们闹得有多么大动静,他到底都似什么都不曾听见看见一般,真真的定力惊人。 “那个时候,是08年的下半年,将近年末。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求证一件事情。是,我现在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我的确,就是你游戏中的师父,朔然白首。” 可是,这次的诉说,在我心中却惊不起任何波澜。 “我承认,我不该欺骗你。不过一切,都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说起。 “那一年,我的确查出患有了严重的抑郁症。我也休过学。每一天,从早到晚,除开吃饭睡觉,剩下的所有时间几乎都是在打游戏。打游戏是为了什么?逃避现实。为什么要逃避现实?因为现实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个时候,我已经和阿狸结束了私奔。别说我小,我也二十岁了。有些事情,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做。只是,私奔的结局并不好。每一次,我们都落魄地回来,受尽家人的白眼和欺凌。其实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我难过的,是她。” 虽然妈妈想要说什么,可爸爸却是拦住了她:我都没问,自然,她就没有问的必要。 “我能够理解。你们爱得深沉。若是要分开,的确会很难过。” “是啊。她以前就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你那天也见到了。她可以坐在董事长的身边,做好属于她的工作。她是个很厉害的秘书。可是,她不该,也不能因为我就放弃那一切。” “如果你要和我讨论你的爱情,我想,我不愿意听。” “我知道。”他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满是愧疚。“私奔失败,流言蜚语,再加上原本我以为我会得到的皇甫家掌门人的位置另落他人……所有所有的事情一起席卷过来,我承受不住,于是就败了,抑郁了。那段时间,我躲在游戏的世界里,想要避开。可是,谁知道游戏的世界也不太平。我还是遇见了他们那一群人。而更重要的是,阿狸也劝我离开,安心治病。我答应她,放手游戏。可是,从我求医的那天开始,我又一度回到了游戏的世界之中。这一次,她不知情。” “所以呢。” “我知道你是谁,所以就刻意地靠近了你。我本以为,被师父那样无视,抛弃,你应该会很伤心,很愤怒。可是你没有。甚至,你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那个名字。没有人知道你师父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其实曾经鼎鼎大名的朔然白首早已化成了另外的角色重新活在那片土地之上。” “可是,你的事情如今我已经不感兴趣了。我承认,我曾经是有深深地迷恋过,也曾期待过。可是见到你,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愿意拿自己的一生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明白。我也从来都没有期待你爱上我。你恨我,最好。你要走,我不拦你。何况,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假装情侣而已。你依旧有你的选择,我依旧有我的回忆。你未曾爱上我,这本就是件好事。” “是啊,好事,大好事……”我凝出一池的清泪,看他。有些话,到底不愿意说出口。 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没有力气去哭了。 你骗过我多少次,你骗过我多少句话,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统计。到如今,我就知道,不论你是朔然白首也好,不论你是轻音丶浅叹也好,不论你是丷竹马也好,不论你是宝宝或者皇甫乔飞也好,你我之间,本就天堑难越。若说会有爱情,除非你我都是傻瓜。 “寒烟。我亏欠你,所以我来找你。因为我不想自己在离开人世的那一天,还有一份罪孽,还有一个对不起的人。原本我只是想,如果我有机会帮你实现你最初的梦想,让你可以在游戏中变成你曾期待的那个大冰心,如你记忆深处师父一般的存在就好。可是,我不曾想,现实的事态,到底不曾被我完全掌控。我看着你被人中伤,看着你们家被人陷害,这一次,我又知道了你哥哥出车祸的事情,我又知道你受刺激的原因……寒烟。我知道从一开始我不该欺骗你,可是现在,我只是想,既然我们有缘认识,我就不应该让你被抑郁症困扰。我希望你坚强,希望你勇敢,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再逃避那些事情。可是,我突然发觉,其实我错了。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我从未出现,或者,今天你就不会这样,你更加不会去为了帮我买花而去找寒宵,也就不会……” 他说得越来越激动,可我的心海之中,就只有一个问题想问。我擦去泪渍,凝眸,严肃。 “你刚才说,离开人世……”心,骤停。 ------------ 第82回 隐情 更新时间:2012-09-23 只是,宝宝比我想象中的到底要平静许多。他只似苦涩一笑,颔首。 “是啊。你以前就猜对了。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如今,瞒不住了。我原本猜想,你是不是知道寒宵帮我送药的事情了。可你们的口供一致,我也找不到辩驳的理由。如今,我索性就明白地告诉你,免得再猜忌,人心受伤。”随之,他又是自嘲。“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对于你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和你撒谎,那就是死路一条。你们都太死脑筋,又太小心眼。一旦谎言被你们拆穿,就算是再亲密的爱人,关系也只会破裂。在你们的世界之中,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善意谎言’。――阿狸也是天秤座,和你一样。我记得她,却忘了你。” 那些人,与我又何干! “你,真的就要离开了吗?”为什么,好似万箭穿心?“既然都已经确诊,为什么不去住院治疗?” 白血病。 如果这是你辞世的原因,如果那是你临死前最后的理想,如今,我听见,我都已经听见了。所以,你完成了梦想,就赶紧回去治病吧! 你不该来找我,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将我这样的人惦记于心。你从未亏欠我,从未…… 可是啊―― “如果住院治疗有用,他又何必跑到这里来浪费时间呢。如果真的还可以活下去,他又何必利用你,去伤透那个人的心呢。”终于,医生博士忍不住开口了。一边,他却是看向宝宝,近乎责备。“好啦,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说穿。那你,是还要在这里待下去,还是现在就离开呢?如果是要走,那就一起去买机票吧。我相信,这位姑娘,她的家人会照顾好她。何况,她在我导师那里的档案还留着。总有一天,我想她会去医院治疗的。说不定,那一天,她连你的事情都要彻底遗忘。你又何必……”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宝宝打断了他,依旧垂首,漠然。“我不会走。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如此,医生也不再理会,索性又掉转头,气恼得看向了开着的笔记本。 “寒烟。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也不需要你原谅我。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希望你能够彻底康复――你刚才也该听见了,刻意的遗忘,并不会让你觉得开心。如果今天,不是那个人突然出现,我想,你的生活会平静如水。可是现在,他又出现了。你的伤口已经暴露,你应该去治疗!” 如我,终究是没有主意的,陷入苦思。 只是,一旁的妈妈终于再也忍不住,直言:“小伙子。我不管你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今天,你和我女儿的关系已经结束。你们以前是什么师徒我不关心,你们假装情侣我也不追究。我就是想知道一句,在你的心目之中,是不是真要等那些关爱你的人知道你的死讯,才会让他们去体谅你那所谓的苦心?孩子。那并不叫做苦心,那叫自私。” “自私?可我是为了他们……” “为了他们,还是为了你自己。就拿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来说吧。私奔三次,可见你们两个互相有多喜欢。可是,就因为你病了,没得救了,所以你就离开她,还利用我女儿去让她失望?这件事,如果我要和你计较,那就是你首先伤害了我的女儿――你明明有个心爱的女人,还到这里来和我女儿玩暧昧。你明明知道我女儿对所谓的师父还有些感情,你却一再否认,明里暗里却彰显着你就是她师父的模样?孩子,不擅长演戏,就不要撒谎骗人了吧。”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我倒是很感谢你今天的诚实,我也替我女儿庆幸。好歹,她知道了你的为人。她不会再爱你了。你放心吧。”一边,妈妈站了起来。“嫣嫣,我们回家了。” “妈。我想留下……” “留下做什么。留下被人玩弄吗?你自己也听到了,他不爱你。既然不爱,你还有必要把你的热脸贴到他的冷屁股上面去吗?回家,现在就跟我回家。” “妈!”我何尝不知道她的个性。有些小事,不重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就算了。可有些事,太重要,天塌下来,她都要做到。 “算了吧。”爸爸在一旁解围。 “什么算了!我已经没有了儿子,难道你今天叫我连女儿也不要了吗!你跟我去医院,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我女儿心中的伤疤到底有多深,有多可怜……”可是,她到底不曾那样坚强。才说了一半,就已经忍不住泪涕涟涟。 “妈,你别这样。”哥哥的事情,就是我们一家的伤痛,从未愈合,一直存在,刻骨锥心。 不过,爸爸倒是镇定许多。“要不然,你们母女俩就先回房去睡觉吧。还有你们两个,也都去休息吧。等有了精神,再来合计那些事情。――嫣嫣。你长大了,有些事情,爸爸不会过分地阻拦你。可是,如果你的心里真的觉得委屈,觉得难过,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知道吗。如果你害怕医院的气味,如果你不喜欢吃药,至少,也该让爸爸妈妈知道,你到底伤在哪里,痛在哪里,明白吗。”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 “好了。现在天也快亮了,我白天还有个签约仪式。我得回家去换套衣服,不能太磕碜了。”说着,爸爸就往外走。 “签约?”我完全不知。 “你们还不知道?”爸爸也是狐疑。“皇甫集团,就要和我们签约了啊。你们,居然都不知道?” “什么?”只是,宝宝惊愕的颜色出卖了他。“您是说,我们皇甫家,皇甫溟澄和您签约?”宝宝赶紧掏出手机,翻找。“您是说,这个人?” 爸爸看了一眼,确定。“对啊。就是你们的老总嘛。他都已经派人和我们谈好了细节,明天就是正式签约,晚上还有个宴会。我说孩子妈妈,你也担心了大半夜,现在就搂着你的不孝女儿好好睡上一觉吧。等晚上,我再回家接你。” “爸,皇甫家,真要和我们,签约?”是签约,什么呢?是收购,还只是合作? “对啊。合作加工一个项目,产品商标都准备好了,就等正式的文件批下来。” 是合作,不是收购。好歹,我松了口气。可是,一旁,宝宝却是惊叹,千般不置信。 “呵呵,真没想到,他竟然舍得。他那天不是说……”那一天,我也在场。如何,会不理解他的震惊? 只是,爸爸倒是一笑,拉开了门。“其实啊,也都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姑娘帮的忙吧。她在中间穿线,说了我们不少好话。很多事情,也都是她独自处理的。皇甫家有这样的能人,真是厉害。” 可是,阿狸……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说明天签约,且细节都已经谈妥,那么,就是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开始了动作。只是,白天见到她的时候,她竟只字未提。明明对我有些敌意,却依旧谈笑风生,没有为难我们家,亦不曾想要伤重我们家。 所谓成熟,是否,指的就是这个意思?若你深爱着她,是否,一切也都也源自于此? ------------ 第83、84回 妈妈 更新时间:2012-09-24 爸爸离开,房间的气氛顿时就冷凝起来。妈妈对宝宝没什么好脸色,医生同学也是个冰块脸,而至于我和宝宝,又该说什么才好? 无言相对。于是只好各自转身,回房歇息。 可是,躺在床上,我却依旧睡不着觉。我看向妈妈,像五岁的孩子一般,好奇心起。“妈,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在我们面前表现得那么在意哥哥,怎么今天,突然就变了模样。”当然,我不是在质疑她的母爱。我只是奇怪,妈妈从未曾公开地表示她对哥哥的喜爱。可是到如今,我方知晓,其实失去哥哥,奶奶那时候有多痛,她就有多难过。 只是,她依旧淡然地微笑着,缓缓抚摸起我额迹的碎刘海。“都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只是,当年嫁给你爸爸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你奶奶丢了她唯一的儿子。你说,若我不赔她一个孙子,她老人家下半辈子如何安生。” “妈妈,其实你也很舍不得哥哥的,对么。” “那是当然。你们两个,妈妈一个都舍不得。”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连我也要离开你们,那你们,岂不是就像奶奶一样,彻底没有依靠了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期待她回答“是”,还是“不是”。 妈妈停顿了一声,轻叹。“傻孩子。只要你们好好地活着,健康快乐地活着,爸爸妈妈也就会心安了。如果还能够天天看到你们,自然欢喜。可如果看不见,我们也没有办法啊。现在,不就流行分开来住吗。” 可是转念,我却想起了另外的一个人:寒宵。 同样是母亲,这算是本质上的差别,还只是说,妈妈如今这般浅淡的言辞,仅仅只是因为她还不曾经历我的离开?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远走,远嫁,那么她,是否也会如寒宵的妈妈一样,时常心念,总会生病? 不过,我又想,哥哥出车祸的时候,她都未曾失态。那么以后,她必然也会坚强地活下去。何况,那时候的我,就只是嫁人而已。 不过,我可以确定,妈妈的坦然,就是我比别人幸福的地方。 “妈。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你和爸爸以前结婚时候的事情啊?奶奶不喜欢你,和爸爸肯定也闹得很凶。那你们,还怎么能够在一起呢?那个时候,爸爸应该被人骂得很惨吧?” 其实,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用来宽慰房外那可能依旧还在失魂的人。如果他不是白血病,那么,他和他的阿狸,那一对不被祝福的情侣,是否就可以在一起,如我父母一般? “是啊。”妈妈分明长吁一口。“你爸爸他是个好人,大好人。如果不是我连累他,只怕,他现在也是一个高官,都不知道升迁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不过话说回来,当初的我,也的确很是冲动,鲁莽,太过任性。那时候我想,两个人结婚,就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已。他是我的,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任何旁人,都没有资格与我分享,包括他的母亲。可是后来,当我们落魄得无路可走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是你呀。爸爸说,有了你,有了第二个孩子,他就可以把哥哥交给奶奶去照顾,我就再也不用去面对你奶奶的脸色。可是……” 我知道,违反计划生育的规定,爸爸就从政府机关离职,彻彻底底,离开了那条康庄大道。 “可是,那就是我们年轻时候的抉择,毫不犹豫。那时候想,不过是失去一个孩子,不,是将孩子交给他奶奶抚养,这也算不上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可是,时间久了,远了,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当母亲的人。身为母亲,又怎么可以放纵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可是,都已经答应,又能够如何。本来,我们还想过和奶奶和解。可是奶奶没有答应。她很固执,坚持认定我们是要剥夺她下半生的幸福。所以,我们吵了一架,再无来往。可是后来,当你爸爸缺少资金的时候,是你奶奶在外奔波筹款,后来,我忙家里,忙工厂,忙照顾你,忙得病重的时候,也是你奶奶照顾的我。可是你爸爸还老骗我,说什么员工体谅,让他回家照顾老婆――他就算再温柔,可有些细心的事情,他到底是做不来的。可是,即便是这样,奶奶依旧没有和我们正式来往。只是后来,你哥哥出事以后,你奶奶就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如果当初她不是一时执迷,不肯让孩子跟我们一起走,是否,他就不会变成后来的他,也就不会发生车祸,变成那副模样。――其实,很早以前就是我错了。可我,从来都没有认错而已。” “妈。说到底,其实应该只有我才是罪魁祸首吧。要是没有我的出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傻瓜。你又不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没有爸爸妈妈的执意,又怎么会有你的出生?”眼角,那一抹清泪。奶奶,你会愿意,接受她吗? “那,妈妈。”我知道,我应该找别的话题了。“既然爸爸当初可以为了您放弃自己的母亲,您就不担心有一天,爸爸他也会放弃您,去为了别人而抛弃妻子吗?” “傻孩子,又说什么呢!”妈妈被我逗笑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啊。没有人可以实实在在地预见将来不是吗?如果爸爸也像别的男人一样在外面养小三,包二奶,您又该怎么办呢?” 爱情,这是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 但,无论它多么严肃,婚姻,都是它的坟墓。 可是,走过坟墓,在那尽头,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无人知晓。 可是我知道,对于妈妈来说,那就是天堂。因为,她遇上的人,叫做爸爸。 “我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你爸爸真的很老实。结婚这么多年,你看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柔,永远都是我依靠着他,要他帮我解决问题。很多时候,其实我都和你一样,就是一个到处惹祸的孩子。如果没有你爸爸,我想我这一生,一定会过得很狼狈。可是,正因为有了他,所以我这一生才会如此幸福快乐。虽然有些瑕疵,却终究幸福满屋。不过嫣嫣――”她转换得太快,让我无所适从。“你现在也知道他不会爱上你了。就算他是你师父,就算你曾经等待过他,可如今,你该死心了,明白吗。他自己就是个小孩,不能够照顾你的。你自己冲动鲁莽,就应该找个稳重一些的人,尽量替你兜着。就好像,爸爸和妈妈这样。” “妈。好端端,扯我做什么。”我不甘心,不愿意。可是,我除了在心底忿忿不平,又能够怎样? “我是你妈妈,还不知道你什么性格吗?妈妈这一辈子,就只有两件事情很后悔。第一件,就是没能和你奶奶和平相处。而第二件,就是没有把你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你就像当年的我,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可是结果呢?到最后,一定会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妈妈想要阻止你,可是,妈妈知道,强求你,并不会让你信服什么。你只会觉得委屈。不过,有一件事情妈妈一定要告诉你:无论你在外面如何落魄,这个家,妈妈的怀抱,永远都是属于你的。就像我刚才说的,妈妈已经失去了哥哥,不能够再失去你了,知道吗。”她泛着泪光,柔和地看着我。 “我知道了。”我静静地倚靠,将头颅埋进她的胸膛。我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我不是不知道她为了我好。我是她的女儿。她什么个性,生出来的我就一模一样。我们都固执,都任性,都较真,都小心眼。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关乎到我们在意的人,或事。若是旁的,管他天荒地老,管他山崩地裂,与我无关。 所以,因为她了解我,我自然就不能让她听见或看见我脸上那一抹久久不散的阴霾,一并心海之中那一记妖异的哭声。 那是谁在哭,在我的心腔里不折手段地冲我呼喊? 你是谁? 可是,眼前,仿佛就只有无尽的回音跌宕在我所能看见的那一片漆黑深夜。 还是一个深夜,还是那条小巷,还是那一片阴深。 车早已逃走,地上的人也早已被送进医院。不知道是哪一天,我却孤身来到了那个地方。我静静地站在街道口,凝望,却只不禁泪凝满眶。 我爱他吗? 我不爱。是的,不爱。 就算他是我的亲哥哥,可是从小到大,他都对我不好。他曾将我反锁,将我一个人留在漆黑的阁楼之中。他也曾在这个游戏中有过一片天地,却终究不愿意带我一同游荡。他那样骄傲,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一生,他还有我这样一个不争气且平庸得很有些过分的妹妹。 可是,无论如何,这一天,那个坏坏的,邪邪冷笑的人,他终是彻底地闭上眼,再也难得醒过来。 他未曾死去,却又和死去没什么差别。 植物人。 忆及当初,我却不禁疑惑:那一年,我去那个地方做什么?怀念,回想,还是有别的事情想要做? 可是我想不起来。 我完全不记得这画面中悲戚的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我更加不懂,我明明畏惧,也都已经忘记,为何突然一夜,所有的秘密都会席卷而来? 我真是病了吗?就如同那个医生所说的那样,病症复发,只会引爆更加严重的问题? 可是,我是那样脆弱,轻轻松松就被别人的生活所惊悚吓破胆的懦夫吗? 我咬牙,肯定地回答自己:不是,我不是!任凭天空塌下来,我也要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只是,抱着我的妈妈,她在我的头顶轻声。 “嫣嫣。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亮亮比他要好。” “好什么。”莫名地厌恶,却终究不敢在妈妈的面前发作。 “他看起来要更成熟,更稳重啊。” “就他?”我摆明了不屑。“那只是他装的而已。在我面前,丫就是一个贱人!” 如此,妈妈也只轻叹,笑笑。“你不喜欢他,没关系。妈妈也不强求你。只是孩子,你要知道,你如今所爱上的这个人,他有白血病。他的病,若是治得好,他就不会和他心爱的姑娘分手。所以换言之,他的病,快到尽头了。早晚,都要离开。” “我知道……”内心是孤寂,现实是绝望。我该怎么办?我的心,要该如何,才能够燃烧起一盆旺盛的大火苗? “你若是知道,就不该继续执迷。” “如果,那个人是爸爸,如果,那个人是年轻时候的爸爸,妈,你又会怎样抉择?你会抛弃他,你会厌恶他,你会……” 可是,我知道,但凡是以“如果”为开头的问题,所有的答案,皆是虚幻。 “会。一定会!”妈妈斩钉截铁,让人错愕。 “为什么?” “你妈妈这样骄傲的人,怎么舍得自己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就为了一个将要死的人搭上一生呢?妈妈那样小气,不舍得的。” “可是,妈妈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如今,有一个相爱的人,他就要在您怀里死去,难道,您不会动情,不会愿意……你们那个时代,不是有很多琼瑶剧的吗?” “可琼瑶剧不是生活。而且,妈妈不愿意。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可我说的是……”我着急,我想要辩解。可是,赢了又如何? 妈妈说的没错。站在她的立场,她不会愿意,也不想看见我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搭上美妙的大半生。 于是,我只能作罢,黯然。 可是,妈妈依旧柔和地抚摸着我的头,柔声轻缓。“傻孩子。虽然妈妈不想看着你将来难受,可是同时,妈妈也不会愿意你今天悲伤。妈妈可以答应你,不会阻拦你,不会再为难你们。你们两个,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将来的你,能够承担起一切。你的生活,只有你自己,才能够负上全责。旁人再关心,再想介入,都有难处。” “我知道了。” “睡吧。”她轻轻一笑,可我知道,她依旧忧心忡忡。“睡醒了,再去考虑那些问题。然后,再好好地和他谈一次,一起去医院问问,看情况怎样。” “妈。”千言万语,无数感激,到最后,却凝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谢谢您。” “傻瓜。谁不曾年轻过。我年轻那时候,不是叫你爸爸连你奶奶都不要了吗。你是我的女儿。如果我阻拦你,你肯定连我这个妈妈都可以不要。我失去过一个儿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妈……”她哽咽地搂住我,不让自己滑落下泪。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坚强。因为,她是我唯一的靠山了。 “孩子。如果他是幼稚的,你就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成熟起来,明白吗。” “我知道。” “所谓成熟,就是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要是那个最得体,最大方,最有风度,且不需要有人来帮你善后的人。” “我知道。” “你会很苦。妈妈努力了一辈子,都及不上你爸爸。可是妈妈相信,嫣嫣可以做到。因为嫣嫣,你真的爱他。” 我这才知道,其实我的幸福,不是爸爸妈妈的稳重。而是,这一生,他们一直都相信着我,任由着我。即便心曾痛,泪曾落,却依旧放手,遥看着我,慢慢成长。我在生活中寻找自己的人生。而他们,在我的背后,看守着我的踪影。 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爱我。也没有人,能够像他们那样,百分之百的对我好。 “妈妈。你说,我,算不算是那个抢了你老公的情人啊?” “俏皮!不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吗。和你吃醋,妈妈岂不是早就酸掉牙了。” “可我知道,女儿也是妈妈的小情人。爸爸,他一辈子都在和我争风吃醋。” 生活是什么? 生活就是一场舞台剧。 你,在你的生活之中,就是男/女主角。 你演的戏,或许没人看。可是,你所依恋的那个人,他会懂你,看你,直到落幕。 而如今,我就是你戏中的看客,我将要,在你谢幕的时候,送上我的掌声和鲜花。 “宝宝。加油!” 我终于,放心地躺入妈妈的怀抱,不再担心,不再畏惧。 ――如果前程往事我都想不明白,那索性就不去想了吧。如果,那一场可怕的车祸会让人觉得触目惊心,那么,如今,就让我心腔里只容下你的悲伤,你的绝望,你那清晰刻在时间表上的末日――演好你的戏,等我掌声响起。我相信,你是我最骄傲的男主角。 可是妈妈,我答应你。同样的,我也将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女主角。我的将来,不会是灰色,不会很狼狈。我要轰轰烈烈地爱,轰轰烈烈地去生活,轰轰烈烈,去爱你们,爱他,爱我自己。 ――没有了我,何来我对你们的爱?不管怎样,我会好好的。相信我。 ------------ -9-第九部分-9- ------------ 第85回 八音盒 更新时间:2012-09-25 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个耽于梦幻的小姑娘。 我曾有过一个八音盒。它旋转的时候会伴随着跳跃出银铃般的美妙声音。 曾经一度,我非常迷恋。每一天,若是没有它的陪伴,我仿佛就无法入眠,宛若痴狂。 可是,再动听的八音盒,终究都会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人都会有寿命的极限,何况那样一个人造的玩具。 九月十五,周四。中秋节后的第三天。 白天,我在睡觉。远方,爸爸和皇甫集团的董事长正式签约,达成合作项目。 傍晚,妈妈离开。随即,我也跟着她一同离去,中途,还似忧伤一般掠过宝宝和医生,半分解释都不曾留下。 可是,我并不是要跟着妈妈一同去参加宴会。我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是,我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 如今,那个地方依旧还有密集的树木林立两旁。 小巷,高高的墙壁割断人的视线。往前,是宽阔的大道。往后,则是静谧的清水河。 可是,这一段路至今仍然没有路灯。 如果,当时没有路人,是否,那个缔造车祸的人,他还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将哥哥的身体丢进清水河中? 可是,到底,那条路上还有路人。到底,他不能解决所有。 只是,因为没有路灯,所以它得以安全逃开。因为它逃得太快,所以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车型,甚至就连车牌号码都不曾看清——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吓都吓死了,哪还有什么精力去追究那辆车的所往方向? 可是,不论如何,今天,我知道他是谁了:轻姐的司机。 “哥哥。” 我站在路口,远远遥望,却终究只看见远处那辽阔的天空上画满了阴沉的灰色阴霾。 “真是讽刺。” “你以为你爱着她。可你最终又从她的身上得到了什么?” “无疑,只有背叛。” “你们是青梅竹马,都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人。可是,你却并不了解她的个性:她若是厌倦了你,想要追求另外的人,就算你丢了性命,她也不会为你落下一滴泪痕!” “你看哪,至今,就只有你一个人遍体鳞伤,就只有你一个依旧沉溺在黑暗之中。” “可你知道吗。真正让你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就是她。” “司机是她的,车也是他们家的。就你糊涂,如今都躺在医院,只怕还苦苦地思念着她。是不是,只有她去看你,你才会愿意苏醒?” “可是啊,面对变成植物人的你,她会愿意俯身朝你探视一眼吗?恐怕,连轻蔑都不会有吧,又何况探视。只有你傻,只有你最蠢。” “刘轩。你特么是就这天下最蠢最笨的傻瓜!” 是的。刘轩,他是我哥哥,也是那天下贰中,曾经名为“剑轩”的大太虚的扮演者。 是他,在过年的时候让我不经意知道他在玩那个游戏。我曾经有求他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游戏,他在哪个区,又是哪个服务器。 可是,他从来都不搭理我,如同小时候一般,就只觉得我是个累赘。 所以,他从不知道,那个名叫乄寒烟,后来又改名轻羽丶寒烟的冰心其实就是他的亲生妹妹。 如果我从未玩游戏,恐怕,到今天,我都不会认识轻姐,更加不会知道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但是可惜,他们从不知道,也不曾在意过我。 哥哥,他对我就只有不屑一顾。而我,为了不变成他的累赘,即便我知道他是谁,也从未接近,透露。 只是,与此同时,我没有师父认真教导。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自己去寻找攻略和方法。 他们都在游戏中风生水起。可我孤身一人,直到后来碰见宝宝,才被引入他们的世界。 “如果在以前,你就能预见未来,是否,依旧还会执迷地爱恋她,即便你早已离开中国,去到另外的国家留学,你是否,依旧还会如当日那样不辞辛苦地跑过来,然后,在她彻底决绝之后,醉断愁肠,倒在她的血手之下?” 可是哥哥,你知道吗?你爱的人,她就是一只蛇蝎。你那样珍视她,可是到最后,你又得到了些什么? 更可笑的是,今时今日,她居然还以为你的妹妹要抢走她的男朋友——可是,寒宵是她的吗。就算我不抢,她也不可能得到他。就算他们已经相爱,可是,有他的母亲在,恁她再有钱有势又如何? 花哨的女人,这就是她的报应。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是她为了自己的爱情不惜撞死你——如果,那一天,这条路上没有我,没有旁的路人,你知道吗,你肯定早就被她送入清水河,顺流直下,直到落入大海,化成鱼食,彻底烟消云散! 静静地,我昂起头。浅浅一声叹息,却终究只见着那厚重的林荫遮蔽了我的视线。 绿色林荫,却又何尝,不是纵容她的帮凶? 我浅浅回眸,眼神冰寒。 我想要知道,那个时候,我到这里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可是,我依旧想不起来。我是想要找出肇事者的身份,还是本就另存目的? 可是,就在我四处顾盼,想要确认究竟哪里才是当年我站立的位置,哪里才是哥哥倒下的地方时,我的身前,却是突然过来了一道人影。他冷厉着眉梢,虎视眈眈。 “你就是抢走寒宵的女人。” 不明所以,我抬起头看向他。“不知道你说什么。”就是他,一样的眸子,一样的冷厉,一样的邪恶,一样的愤恨! “我那天见过你——你就是他护住的女人。”他突然凶恶起来,不由分说,一巴掌呼上来,就这样轻飘飘将我甩到地上,剧痛。分明,耳际还伴随着轰鸣声。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还有,我和寒宵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像去年一样,想要在这条路上杀人灭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站起来,极力地武装自己,不让自己显露出丝毫的脆弱。“虽然我是一个人出门。可你要知道,你的存在,寒宵知道,皇甫少爷他也知道。你敢动我,可以。我倒是想看看,究竟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会牵扯出你们楚家什么样的秘密——楚水清。如果你敢动我,她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我愤怒的呵斥却并没有让人引为界线。他凑近过来,轻巧之间就将我提拎起来。“你是在找死!” “你打啊。如果你认为我是开玩笑的,你就打啊。你应该知道,我是皇甫少爷的女朋友。我们曾经被楚水清的哥哥绑架。后来,不是一样平安无事?如果你以为可以撇清一切,教训我,那你就尽管来呀。反正你打我多少下,皇甫家就会让你们楚家承受多大的痛!” “哼,皇甫家?你真以为皇甫家是你的护身符?上一次是因为有商业利益,放你一马。现在,他们都和你们德源签约了,楚家,还需要顾忌什么呢。你这样的小女人,我现在就可以掐死你!” “哼。”可我却只冷笑,阴沉。“原来,教唆白叔叔儿子给我们德源发送陈年蛋黄的人,果然就是你们楚家。我说呢,谁在清水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好啊。既然你要我的性命,我索性就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恶狠狠。我知道要对付男人该怎么办。尤其,是这种孔武有力的壮男人——再健硕的人,他都有薄弱的地方。比如眼睛,比如咽喉,比如脚趾,比如指尖,还比如,性_器官。 于是,我干脆就抬起腿,用力地朝着他的下身一顶。“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我倒要看看,谁会先死!” 那一年,我的八音盒,被我的衣袖轻轻一带,瞬间,支离破碎。 再动听的八音盒,终究也只是玩具而已。 美丽的音乐,就此划下终止符。现在,开始魔鬼的乐章—— ------------ 第86回 魔女 更新时间:2012-09-25 柔白的云霞,摇曳远方的苍穹。 我站在阳台,微微浅笑。轻然闭眼,呼吸新鲜空气。 只是,就在我这般顾自享受的时候,头顶,一个略显甘甜的声音响了起来。 “嘿,美女。” 我讨厌这个声音。 可是,我只能睁开眼,昂首瞪向那个一身白净且笑得奸邪的医生博士。 “嘿,灰太狼。” “谢谢美女的夸奖。那么,你会是我的红太狼么?” 见过不要脸的,比如宝宝。可没想到,他的朋友亦如此。 两个字:滚你爹! “我们,很熟么?” “难道还不熟吗?同住一个屋檐底下,我就睡在你的头顶――如果这都不叫做有缘分,那还有什么可以叫做缘分呢?” 如果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用他手里的那杯咖啡将他泼成一只功夫熊猫! “如果你看过新闻,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你口中阿飞的女朋友。” “最多,也就只是单恋而已。既然你们不会开花结果,我为何不能追求你?何况,阿飞迟早要离开……” “如果他是你的朋友,你觉得说这种话合适吗!”我瞬间黑脸,更加厌恶。贱人神马的,就是这种货色! “有什么说什么,这就是我们兄弟的相处之道。” “兄弟?”似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对啊。我们,可是很亲密的兄弟哟。” “你也姓皇甫?” “对啊,我也姓皇甫。那么,如果有一天他走了,你会愿意要考虑我一下吗?好歹,我们的骨血里都流淌着皇甫家族的血液。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是嫡系,我是旁系。如果你介意这个,我可以选择离开皇甫家,入赘你们也不错啊。” “帅哥,你确定,你是在调戏我吗?”既然你很有兴致,那不妨就聊聊。反正,你是个贱人,反正,这个话题,就是个笑话。 “不,怎么能算是调戏呢?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和你商量这件事情啊!” “可是,你会不会,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病人,又或者,是乔飞介绍你来勾引我的?帅哥。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有句话,我必须说在前头:本小姐什么事情都可以将就,唯独一件不能。” “愿闻其详。” “我平生,最讨厌穿白大褂的人。” “白大褂不好吗?我们可都是白衣天使哦。” “如果你是天使,那么,如你这般的天使,要怎么来拯救我这沉沦黑暗地狱的魔女呢?” 我轻轻地笑着,背靠着身后的扶栏。我知道,我的心中,咧开了美杜莎的微笑。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地方,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好像是在接听电话,没两句,却竟是匆忙地蹿出房,跑下楼,到客厅里打开电视,开始跳台。 “哪个台?” “地方?” “什么新闻?” “关于寒烟?” 我? 我难免惊讶,听着,一边也走过房间,进入客厅。 可是,不及宝宝惊讶地看向我,我就已经听着电视机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意,只有一个,就是昨天傍晚,在我去的那个地方,发生了一场斗殴性_事件。不大,却相当具有趣味性: 就在德源和皇甫签订合同的当晚,楚氏企业董事会中的龙家少公子闪电袭击德源大小姐。可是没想,最后大小姐却以防狼术反击逃生。而据说,在皇甫和德源签约之前,皇甫一直都有对楚氏集团进行调研考察。可是,最后皇甫选择的合作对象,却只是本地的一个小公司。尤其,还有上一次皇甫二公子说的那句话相当值得推敲:“能够合作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德源公司的产品值得信任,同时这里的人们也值得我们所相信。” 可是,宝宝挂断电话,只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龙十三吗?” “你知道?!”我扬起眉,难免疑惑。原本,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司机。可是如今看来,他也是董事会之一某个姓龙的人的儿子。换句话说,他该是和楚水清平起平坐的少爷――那么,他屈尊当司机的理由,是出于爱情? “听说过。不过,你们为什么会照面?还有,你昨天回来,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没有说的必要啊。”我故意轻描淡写。“何况,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突然出手,我以为是色狼,就攻击了他的下体。” “不对。”医生突然严肃,一本正经――是不是,这样的男人,就喜欢在其他男人面前装得一本正经,而在女人面前就一副色咪咪的表情?万恶的花花公子。代表女性全体鄙视你! “什么?” 医生转向我,却是凝重。“我认为,你的病开始爆发了。” “呵,爆发?所以呢?所以你认为,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杀人犯?强奸犯?还是其它什么更加新颖更加恶毒的罪人?医生博士,替我问候你大姨妈!” “我的意思是说,你开始有暴力倾向了。”他不为所动,精明的眼底冷清地没有任何方才调笑的花花心思:所以,他只是在暗中,试探我? “真是荒谬。他要教训我,我就出手反击,仅此而已。大帅哥,如果你方才是在路上调戏我,我一定早就把你打在地上――送你五个字:言语性骚扰!” “没那么严重吧。开个玩笑而已。” “既然你是医生,那你不妨就看看我吧。看我,究竟是会变成一个好人,还是所谓的恶人。如果你能够给出最接近我心中的真实状态,那么,我就答应你,一起去看医生,心理医生。” “好啊。请坐――” 可是,不及落座,爸爸的电话过来了。 “嫣嫣,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爸,你不用担心。那个人他没占到什么便宜。” “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那个地方――你,还是想起那个地方了……嫣嫣。医生说的对,爸爸应该要带你去看医生!” “爸!”我该说我没病吗?不。如果我说,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有病,且病得相当严重!“爸,我是想起了什么。可我想起来,又能够怎样呢?充其量,我就是记起了哥哥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我就记得那是一辆车――可它是什么车型,我不知道,车牌号我也没有看见。我没有报复的机会,也不会有报复的心思。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如今已经二十岁,而爸爸妈妈也老了!哥哥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管我以前经历了什么,以后,我都要好好地活着,为了自己,为了爸爸妈妈!就算我想起那个地方,就算我去过一趟,那又怎样呢。哥哥醒不过来,我还要学着你们二老!” “嫣嫣……”那边,长叹一声,久久方才再起。“不管怎么样,妈妈今天都会去帮你办休学。接下来,爸爸就再带你去找那个医生。不能你说没事就没事――去年,爸爸就不该那么早让你出院的。” “爸。你确定你要……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去。可是,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还是你们的女儿,对吗?” “那是当然。” “那就好。挂了。” 隐约,我噙起一起清泪。我知道,医院,我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要不然,我也去吧。”宝宝突然开口。我难免疑惑。 “你去做什么?” “你去看病,顺便,我也再检查一下,看病情恶化到了什么地步。我得,一天一天,倒计时的过日子了。”他浅浅一笑,却是颓然。 可是,我转过身,凝眸地看向他。“宝宝。其实你也觉得我是个病人,对吗?” “不管你是不是,我都知道,你的本质不坏的。” “本质?呵,呵呵……” 本质不坏,可我的行为是恶的――我懂你的潜台词。你们都是天使,只有我才是魔女,对么? 突然,我厌恶他,从骨子深处,厌恶到表皮。 一个词,送给你:道貌岸然! ------------ 第87回 明谋 更新时间:2012-09-26 可是,我们到底没能去成医院。 等到爸爸妈妈来到,等到我们下楼,就在大门的地方,出人意料,却竟是已经围拢了一圈记者。尤其,是那为首的人…… 只一眼,我便认出了他。虽然有些惊讶,可我也只能很快佯作镇定:是他。昨天,我们在出事的地方打过一次照面。本来,我以为他只是碰巧的路人。但是现在看来,他就是记者,或者,狗仔。 原本,我们不打算回应什么,埋着头,就好像邻家小媳妇一般畏畏缩缩。 可是突然,就在人群之中,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刘小姐。根据我们的了解,那个地方,就是你哥哥去年发生车祸的地方,对吗?据说,他现在还是植物人,还躺在医院里,对吗?” 一句话,瞬间叫我止步,停在爸爸的车前。我转过身,诧异地看过去。可是,那么多的人头,我却分辨不清刚才到底是谁在问。 我不得不承认,她成功地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我不想去逃避,更不想去医院。可是,方才那个问话的人,她在哪里…… 只是,不及我开口说什么,那个见过一面的记者却是率先堵了上来。“刘小姐!如果那个地方就是你哥哥出车祸的地方,而你,又在那里被人欺凌,那么我们是否就可以说,那个人,同样也就是当初车祸的肇事者?” 我猛然一怔,错愕。第一次,我才明白,原来记者,竟是这样一群会问话的妖魔鬼怪。 “对不起,我们无可奉告。”如此,爸爸赶紧护住我的头,想要拽着我转身离开。 可是,我却执拗地挣开他。我的心中,有一只猛兽在咆哮。它需要得到释放,它需要在这茫茫人海之间吞噬到足够多的阳气。 “你们说的没错。那个地方,的确是我哥哥出车祸的地方。我原本,就是想要去怀念一下哥哥。但是不想,我竟然被人追踪,还差点丧命在他的手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我碰见的那个人,他的眼睛很像当日的肇事者。但是可惜,当初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而且那条路上光线不足,所以我现在没有办法确认他是否就是当年的肇事者。如果他是,如果我有证据,那么我一定会诉诸法律,为我昏躺病床的哥哥讨回公道。但是很不幸,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没有充分的自信能够证明他就是那个人。何况,他昨天攻击我的理由,无关车祸,只是因为他误会我抢了一个人的男朋友而已——不过说来也真是可笑。想必大家也都该知道,如今我的男朋友,就是我身边这位,皇甫家的二公子。我并不认识那个攻击者,是看了今天的新闻才知道,原来他是楚氏集团董事会重要成员的宝贝儿子。” “那么请问刘小姐,你方才所说,你抢了别人的男朋友——不知道,这位男朋友,是否就是你身边的这位?” 我回首嫣然,神态自若。我知道,宝宝站在我的身边,会完好地配合我所有的举动:若他曾说自己亏欠我,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出糗。 “当然不是了。事情是这样:前天,我突发奇想,要给我男朋友买束花,顺便请他陪我去看场电影。因为我和花店的那位朋友认识,所以就在回来之前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但是没想到,那位姑娘愤怒地以为我是要抢她男朋友,还出手打了我。我本来以为,那场误会到此为止。却没想,昨天又被人当成小三了——你们看我长得如此平庸,哪有那些个狐媚功夫,可以抢别人的男朋友呢。” “既然如此,刘小姐就是蒙受不白之冤。不过,敢问刘小姐,您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位姑娘,是否就是楚家集团的大小姐呢?据我们所知,她至今单身。” “她单身与否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她有个追求了很久的男朋友。” “是否,就是你刚才所提及的那位花店朋友?” 我嫣然一笑,不置与否。有些疑问,还是留白更好。这样,可以激起这些喜欢刨根问底的记者的欲望:他们,会替我宣告我胜利的宣言。他们,会让这全城都知道,她楚水清,有个什么样“低贱”的男朋友——料想,那对所谓的情侣,自此就要彻底分手了吧。 一个千金之躯,恋上一个家庭贫困且身上还背负着两条人命的屌丝——哼,就算你们之间有爱情,且你们的爱情坚贞,可你们的家人终究不会答应。何况,楚家,多么要面子的家庭,会让你们好过吗? 还有你,龙十三。你以为为她出头,就可以帮到她吗!我要她恨你,狠狠地恨你一辈子! 哼,活该! 围攻的记者,变成了我的道具。而反过来,爸爸妈妈竟是不认识我一般漠然地看着我,转身,还只将我带回楼上,审问。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可是,我不愿意听。 “明明就是他们害了哥哥,明明就是他们楚家联合欣悦的少公子给了我们陈年蛋黄来整我们,你们为什么还不把目标放在他们身上,而反过来想要教训我!我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你还没错!你知道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本来楚家和我们家的关系就不怎么好,现在,你就等于是彻底和人决裂,开火了,你明白吗!” “妈,你为什么要畏畏缩缩呢?你不是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也会有那些冲动奋战的时候吗。何况,现在是他们欺凌到我的头上,难道我连反击自卫的事情都不可以做吗!妈,如果你非要觉得我变坏了,那我很遗憾。可是,我问心无愧。我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帮哥哥讨回公道而已!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没有!” 杏目圆睁,火冒三丈。爸爸欲言又止,叹息着坐到一旁,苦声。妈妈也在一旁轻叹,苦恼,更像是自责一般。 “我们应该警觉的。我们应该,一早就搬离这个地方,应该让你先养好病再回来念书的。”她断断续续,泪流不止。“嫣嫣。妈妈只有你一个,妈妈不能看着你变成坏人,更加不愿意看着你走错一步,到时候后悔莫及,你懂吗!” 可是,我不愿意。我没错,我一定没错!我是正当还击,我只是想让他们付出一点点代价而已——若你说我错,我错在哪里? 错在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我居然想要反击,错在我知道他们重伤了哥哥之后没有选择息事宁人,错在我明知道他们想要为难我们德源而没有对他们吹嘘拍马? 如果连生存的权利都被人剥夺,我为何不能黑化,我为何不能为了自己,决战到底! “嫣嫣。” 那是一个柔缓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身后。宝宝,他轻声一念,走近我的爸爸妈妈。 “叔叔,阿姨。虽然你们知道,我们的情侣只是假装。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不会让人欺负嫣嫣。你们相信我,我会在这里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叔叔,阿姨。你们也要知道,如果嫣嫣心中的委屈得不到释放,这一辈子,她的病就没有好的那一天——阿姨,你们都很爱她,这个道理我懂。我也一样得过这个病。可是你们知道吗。从我出生到现在,从我得上抑郁症再到我白血病将近末日的今天,我却连一天的亲情都没有享受过。我很羡慕嫣嫣,绝不会让她就此失去你们的亲情。相信我——” 你低沉的声音,像是没有开封的剑。你划过我的心腔,不曾剜出血秽,却终究卷起了一阵风暴。 ------------ 第88回 你的眼睛 更新时间:2012-09-26 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往往,从许下诺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将来的言而无信。 世人,生在此刻,长在此刻。有何等能力预见未来,又有何等能力说服他人相信未来? 可是,诚意,这种不可触及的东西却往往具有这种奇效。无数的人拜倒在这两个字之下,无数的人相信着眼中能够散放出这两个字的人。 可是,宝宝,恁凭你眼底再多诚意,恁凭你成功地说服了我的父母,可是,你却终究不可能说服我的,你明白吗?你对我再好,不过也是因为你亏欠在先。呵,这是不是,狼来了的故事?你骗过我一次,骗过我两次,骗过我第三次……到第四次,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父母离开之后,我回到了房间。我打开电脑,想办法让自己远离那些人,那些事。 原本,我想登陆游戏。可是—— 轻羽丶寒烟。 不行,这个号不能上。 丷青梅。 不行,这个号更加不能——你说可以帮我实现梦想。可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为人,我还会将你视为英雄,视为偶像,顶礼膜拜吗? 你不配,一点都不配! 可是,我就再没有别的号了。 真是可笑。将近三年的游戏生涯,我却竟然只有那一个号完全是属于我的,而剩下那个,也是你前几天买来送给我的。 呵,呵呵…… 是不是说,如果我放开这个游戏,就能够远离你们,彻底得到解脱呢? “叮铃——” 画面一角,qq弹出了一个气泡。 我定睛一看,却是意想不到的人:明诚。 看到这个名字,不免的,我想到了他。可是,这个陌生人,真的就是…… 情不自禁,我点开消息。 “你好,刘小姐。有几句话,我想和你谈谈。不知道有无时间,又可否赏光?如果能来,还是上次你们吃饭的地方。” 真的是他,皇甫溟澄。可是,他找我会有什么事情? 狐疑,我难免起身,犹疑了一阵,却终究还是关上电脑,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客厅,宝宝堵住了我。 “我去哪里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我冷冷地回转身,蔑然地看向他。“那跟你在一起就安全了吗?皇甫乔飞。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值一提。你是个骗子,大骗子。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任由你摆布吗!” “我已经和你说过对不起了。” “对不起?哼,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曾经用你女朋友的话告诉过我,伤痛就是伤痛,一旦造成,就无法复原。就算肉体的伤痕会被抚平,可是心里的呢,连着那个伤口的末梢神经呢?那样一道深深的划痕,你能够改变什么?既然从一开始就要骗我,那么索性,你就骗到底吧。我等着你,不会再相信你的。” 说着,我拔腿就走。 可是,他焦急地站起,伸手就拦。“我不让你走。我答应过你爸妈,我不能放你走!至少,我要跟你一起出门。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安全?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你当自己是变形金刚还是奥特曼啊!别高估自己。你拯救不了天下苍生,你更加救不了我。我谢谢你替我解围。但是,我不稀罕。” “我不让你走!今天说什么都不让!” “你走开!” “你休想离开!” 推推搡搡,迫向门旁。可是,就在我们几乎要开战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突然颤动一下,停住。而只转眼,我的身前,他的鼻腔,那一池鲜红血液突然涌动,连带着无尽的力道冲撞我的眼眸! “你……”赶紧,我转过身。我害怕这样血淋淋的场景。可是,那腥涩的气息在空中游荡,它们挣扎地在我心海之中翻腾起阵阵陈年的旧事,仿佛,就在我的身边,那一场车祸刚刚开始…… “你走开,走开!”近乎,我快要哭出来。 我明明都已经坚强起来,我明明都已经不再害怕心里的那个阴影,可是现在,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就畏惧起来,恐慌起来? 你不是哥哥,这里不是车祸现场! 我奔向门,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夺路而逃。 我奔跑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可是鬼使神差,我还是来到了那个地方,那一次,我们与他吃过饭的地方:黄昏大厦,d座,顶楼。 我敲敲门,里面近来一个声音。他轻缓地拉开门,看我。“你来了——你的脸色……出什么事了吗?” “我可以先进去再说吗。” “当然。” 他掩上门,帮我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我个人比较喜欢喝白开水。所以我住的地方,一般没有刻意准备咖啡和茶叶。” “没关系。” “先坐吧。”他又是幽幽。“你真的,没事吗?” 我喝了一口水,压压惊,旋即却是扬起眉,直言不讳。“你知道,他患病了吗?” “你是说乔飞?” “是。”我注意到,他的眸子里没有任何闪烁,依旧安然淡定。 “知道。白血病。你也知道了?” “你……知道?”我不敢置信。 “当然。皇甫家所有成员的事情,身为掌门人,我都要了解个大概。如果你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而难过,那我很抱歉,我无法宽慰你。” “如果你知道,那你也该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患病,又会在什么时候离去,对不对?” “你这么关心他?” 我窘迫了一阵,脸色更是煞白。“他刚才,想要拦我出门。结果,他突然流血,吓坏我了。我怕,所以跑了出来。” “他不会有事的。王麟过来了,就是那个医生。”他优雅地补充,一口清水下肚,倒像是在品茗一般,神态悠然。 “王麟?” “怎么?” “他不是姓皇甫吗?” “谁说他姓皇甫了。他妈妈姓皇甫而已。” 如此,我也只顿悟。特么的又是一个骗子,可恶! “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皇甫家的一员?” “什么?” “成为皇甫家的一员。” “我听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问我?你应该知道我和他只是假装而已。而且……”到底,那些该避忌的话,我说不出口。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仅此而已。如果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强求。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可以变成一个女强人,你会愿意吗?” “谁不想呢。可我到底不够坚强,也没什么本事。如果我成为皇甫家的一员,只怕,也会是如他那般消钱的一个主。” “钱都是他父母的。他要怎样花,随他。” “我不懂。他明明说,他没有父母?难道,他又在骗我?”还是说,他的爹妈是哈利波特的父母,已经去世,却给他留下了一笔花不完的遗产? “他没有骗你。皇甫家,很多孩子都不能享受亲情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狼族的子孙。我是领头的狼,要保证老老少少都有饭吃,所以,但凡老弱病残,都不能够随我们一同出征。而年轻有力的人,就要出门挣钱。为了不让他们担忧家里的老人和小孩,所有的亲人都聚在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 “我不明白。”听着,怎么觉得有点慎得慌? “就是说,他的父母在他出生之后就在外打拼。而他,就远离他的父母,成长在皇甫家的集中地上。”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这样长大的?” 我表示惊奇,却也无法承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族群,能够让自己的子孙承担这样的家世和风格? 可是,他的眼睛却依旧安然,淡定。没有丝毫的退却,坚韧的宛若中天之太阳。 “如果,我成为你们的一员,也要像他们那样,抛弃我的亲人?”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才是让他变得邪恶的罪魁祸首,你们的家族,才是这世上真正可怕的存在! 皇甫,狼族…… 别告诉我,你们是哪个远古朝代遗留下来的王孙贵胄。我承受不起…… ------------ 第89回 与你聊天 更新时间:2012-09-27 “当然,你并不需要这样。如果你当真愿意成为我皇甫家中的一员,很显然,你最适合的地方就是清水。既然是在清水,那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含笑如烟,可对我来说,终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成为皇甫家族一员的念头。只是我不懂,为何你偏偏要看中我呢?我学习成绩不怎么样,相貌又平平,论人脉,论能力,我都处于下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优势,可以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如果,你只是因为我和乔飞的关系,或者是因为你和我们家签订了合约的关系,那我坦白说,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这样。我根本,就不愿意去变成一个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可是,他依旧淡定地微笑,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我在拒绝。“任何能力,除非本能,都是可以在后天修习来的。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肯努力,一切都可以实现的。不过,既然你暂时没有兴致,我也不会强求于你。不过,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我邀请你,并不是因为旁人的关系,更不是因为我们皇甫和你们德源签约的原因。我认为你是个人才。总有一天,你会发觉自己身上其实也有那些潜质存在的。” 可是,如我这般的弱女子,能够变成如阿狸那样刚强而又稳重成熟的女强人吗?我并不认为存在可能性。 我太冲动,太鲁莽,太过于意气用事。多少人,多少时光,我开口第一句,就可能已经得罪。你说我有能力,呵,你叫我如何相信。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真的不看好我自己。那么,你找我来,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我凝重地看向他。他黑色的眸子里映衬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可是,在那表面,却依旧还披着一件厚重的坚韧披风。 ――这个人,我看不穿。 他的眉眼,分明没有那种浮沉人世已久的老练。可是,他却稳稳当当站在了皇甫家掌门人的位置上。单凭这一点,我就应该佩服他。 “好吧。既然你现在没有这个想法,那我也就不强求你了。不过,你现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吗?” 我摇摇头,倒是对这样的一个人开始有了些许兴致:他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他遮遮掩掩,难道其实意在乔飞? 忍不禁,我想到了那个人。如果,乔飞说的曾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掌控皇甫家情报网的他,察觉了乔飞暗中的秘密。 “我没事。有话不妨直说。如果你担心我会告诉乔飞,那么很明显,我不会的。我们现在在冷战。而且,我们不是情侣。” “我知道。”他点头微笑,起身拿了份文件夹过来。“打开看看。” “是什么?”一边说,我一边拉动封口的毛线。可是,就在这样的短暂之间,他并没有开口作答。所以,他就是想要我自己揭开谜底吗? 打开来,仅只一眼,我瞬间便只僵硬面孔,久久不能平复。 这样的文件夹,这其中的照片…… 我有些惊恐,错愕,好不容易才放低情绪,可眼中,却是忍不禁浮上了几许泪花。 “这些照片,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对我来说,这并不是问题。如果你和乔飞细聊过,你就应该知道,皇甫家有自己的情报网。所以对于我而言,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秘密。” “你给我,原因是什么?” “我只是做一份顺水人情。早晚,乔飞都会动用我的情报网。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我现在就给你。” “那么,代价呢。” 我低下头,又看了看那些照片。 我知道照片中的人是谁,我也终于知道那辆车的车牌号码是什么,而同时,我也知道那些照片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有了它们,我就可以举证龙十三,我就可以成功将他送进监牢,那个肇事者,刽子手! 可是,他若给我,必然有他的条件。那么,是什么交易?难不成,条件就是叫我加入你们皇甫家? 呵―― 我在心底苦笑,顺带摇了摇头,不敢相信。 我本就不是什么人才,根本就不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那么,真实的原因,那个用来交易的条件…… 我昂起头,看向他的眸子。我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你开口了。 “代价?”他倒是惊讶一笑,摇头。“我可没打算要你用什么来交换。你能来和我聊聊天说说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难得,可以放松一下。” “和我?”我更是疑惑。“我们,好像没见过几次。你……”若说他喜欢上我?我怎么可能相信。就算有桃花缘,也不是这么个来法吧。我才不信自己的桃花会那么旺呢! 果然,他轻叹一声。“你别误会了。我只是,很久没见到她,有些想念而已吧。” “原来如此……”难免,我放宽心。可是,转念,我却又免不得心中唏嘘一阵:无论是怎样的人,原来都有他无法割舍的情感。也不知道,他的真命天子,与他又是怎样的落魄情缘。 乔飞和阿狸私奔三次也分开了。轮到他……看起来,这好像就是皇甫家的劫数。 “对了,既然你愿意和我聊天,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们皇甫家,是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需要用来交换什么?每一个人,都要为了家族换取最大的利益?” 若是如此,就当真很符合电视剧里那些王孙贵族的做派了。 只是,他浅声一笑,摇头。“倒不是所有人。只是,我遇上了而已。你应该知道,原本我并不是皇甫家的继承人。很有可能,乔飞才是。可是最终,还是我坐到了这个位置上。虽然坐到了,就到底要失去些什么。她为了让我了无牵挂,有个更好的前程,于是选择失踪。我想找到她,却好像费尽心力,都无可奈何。” “是这样啊……”我苦叹一声,旋即,“那,乔飞呢?他和阿狸……我知道这应该是忌讳。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他们的事情,乔飞应该和你说过的吧。他们说什么,应该就是怎样――其实,他们的感情如何我并不知道。他们私奔三次,倒是在情报网里有过记录的。” “那,他们为什么会放弃,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什么要分手?还有,他的白血病,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们回来,一次是因为乔飞病重,山里没有医生,没办法,只好回来。一次,是被皇甫家的人偶然发现,找到了他们,被迫回来。而最后那一次,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原因,就是他病了,白血病。” “难道,阿狸不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如何。两个人都是倔脾气。但凡一个人不肯低头,都不可能和好的。何况,即便和好,依旧只是情伤,又何必,让对方为自己心忧呢。” “所以,其实阿狸知道,却还是在故作坚强!我说,你们难道就不能仁慈一些么!”瞬间,我愤怒起来。 “仁慈?他们出走三次,没有人计较,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可他病了。身为掌门人,难道你不会想着要让他去看病吗?好歹,你们都是狼族的子孙,好歹,你还是领头的狼。你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开人世而无动于衷吗!” “若他不愿意,谁又奈何得了他。何况,他自己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日子。早晚,他会离开你,回到皇甫家的怀抱,等待离开。” 如果真有那一天,是否,他会默然无声地离开,就如同曾经我们说好的那样? ------------ 第90回 你的末日 更新时间:2012-09-27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有些事情,到底没有转圜的机会。” “什么叫做没有转圜的机会!”听着他那淡然的声音,我突然莫名地愤慨,拍案而起。“他是你的家人,是你应该要保护的人不是吗!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你,可他都已经接受你是皇甫家掌门人的事实。既然他都可以放心,为什么你就不能够宽容一些,让他有治疗的机会呢?” “我想你根本就不明白,不是所有的白血病都有得治,也不是所有的白血病,一旦被发现就可以被拯救。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会放弃治疗。何况,他每天都在吃药,延缓爆发的时间。如果你真的关心他,你就应该知道,他没有办法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医院,一天到晚都面对着洁白的墙壁和来苏水的味道。你和他相处过,你应该知道他什么个性。”平静,却掷地有声。 “我……”难免,我哑口无言。 若我说了解他,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来的第一天,就和我开了很多玩笑。如果那就是他的本性,是否那就意味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想一想,或许那就是他们私奔失败的理由:一个天性自由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被关在那遥远的山区,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只有蓝天白云,只有高山绿林? “所以,就只能等死了吗。”我听见,自己的眼眶掉下了泪珠。第一次,我才觉得他是真的要离开我了。 “不然呢。这是他的选择,我无权过问。” “可你是他的家长啊!”嘶声,厉吼,泪花四溅。“既然你是他的头,你命令他,强迫他,他会不听吗!何况,你们皇甫家那么有钱,还有情报网,想找一个帮他换血的人都没有办法吗!你们是狼的子孙,都说你们应该互相扶持,难道,也要在这种时候放弃他的性命吗……” 那个蠢货!他为什么要放弃治疗!活着不好吗?难道就因为得不到爱情,所以就甘愿赴死吗!白痴啊你!现在又不是在帮你拍韩剧,好吗! 可是,他自己不愿意,又有谁能够救得了他? “你还是平静一些吧。有些事,你我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与其去抱怨,倒不如好好和他相处。你如果真心地喜欢他,那就在他离开之前,好好享受你对他的关心吧。总有一天,他离开你的时候,你不要觉得太悲伤就好。” 可是,我怎么能够平静下来。 不单说我现在在他闹别扭,就说他离开我……即便他活着,一直活下去而选择离开我,我也会很难过的,好吗。 可是,他依旧轻声,缓缓:“他来找你,想必也是因为他曾经亏欠于你吧。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可是我想,他能够在生命结束之前来找你,想必,也是因为他真的心存愧疚。不论你们之间曾经有什么样的矛盾,你都应该要原谅他。” “呵,如果死亡,就是得到宽恕的理由,那么,我们是不是明知道自己会死,就可以去任意妄为,为非作歹,然后再等待死亡?乔飞……他根本就是一个坏蛋。你也是。你们这些死有钱人,凭什么呀!” 凭什么,我就要原谅你们。凭什么,你们就有权利得到我们的原谅。你根本就不爱我,凭什么要求我要爱上你! “对了。”我咬咬牙,竭力平静地问。“你的那个女孩,她离开你,你也能够接受吗。” “不能。可是不能,又怎样呢。”幽幽,他转过身,看向了窗外的世界。“以前的她,是个文静的女孩,却也决绝异常。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皇甫家的人,是否,我们就可以在偏僻的乡下相守一辈子。可是后来我又想,如果我当真和皇甫家没有关系,那我们还会认识,还会在一起那么久吗。我想不到答案,索性不想,让自己可以忘记――寄情于工作,是个很好的出路。可是,有些时候,还是会在梦里看见她。真的很可笑。明明说好了要忘记,却就是要记得。明明说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可我就是奢望――她以前就是清水人。所以,这两年,我一直都待在清水,希望哪一天能够在人海中看见她。但是可惜,她做好了要离开我的准备,就不会那么轻易让我找到。她很绝,绝到,连自己的老家都不曾回过……” 隐约,我看见他那眼角的地方闪过一线泪花。可是,我要同情你吗,我就应该对你心存悲悯,认为你是个好人吗? 咬牙,我落寞地阖上眼,只听着自己的眼底滚出一行热泪,灼伤我的面颊。 “如果他要走,如果你救不了他,是否,他的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如果是,那你知道,他还有多久的寿命吗。”无力,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斜过身,想了一下,回答,“应该,活不到明年元旦。” 元旦,元旦…… 人说,2012年的12月21日才是世界末日。怎么你的末日,2011就已经来到? “他自己知道吗。” “当然。这些事情,还是王麟告诉我的。他本来应该保密。可被我发现了。无论你怎么想,随你。你原不原谅他,在你。你怎么想,我也无权过问。只是,如果你爱过他,你就应该放手让他走。早晚,你还是会失去他。不如,从现在开始,看淡一些吧。” “是么。”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笑。“狼的子孙,原来也不过如此。看来,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一匹狼。就此别过,告辞!”我抓起身前的照片,转身就走。 可是,他依旧停在那玻璃跟前,微微一笑。 “寒烟。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寒,烟……”我惊讶地回过头,看他。可他却并不看我,只轻然地遥望窗外。 他方才,是在叫我吗?还是,他曾经的恋人,也叫做寒烟? 如果是前者,他从哪里知道我在游戏里叫做寒烟? 如果是后者,是否,我现在就该若无其事地离开? 如此,我忖思一阵,还是回转身,走向大门,拉开,迈了出去。 但是,当我跨出大门,将门给带上的时候,心腔之中,一抹悲戚瞬间击溃我的理智。 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人世间,最难过的事情又是什么。 你明明近在眼前,却转瞬坠落黄泉。 明知道将来是悲苦,却还是要在你离开之前佯作无意。 我说我爱你,你说你爱着别人。 我想要你爱我,你说你就要死去…… 我拿什么,来抢夺她在你心中所占据的位置。我又拿什么,才能够守护你的存在? 你这个笨蛋! 你来清水做什么。你好端端在医院里躺着,等着配血型不好吗。 天下那么多人,你祸害谁不好,你偏要来招惹我!你个混蛋,你真该死!――不,你怎么可以死…… 那叠照片,仿佛是我今天唯一的收获。 我的心如刀搅,却还是得在回门的时候冲你嫣然一笑。 你说,这公平吗? 你说,我会被评为影后吗? 既然不会,那为什么要我在你面前演戏,当你不会死,当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如果你从未出现,是否,我就不知道师父是谁,我就不知道你的为人,我就不知道你会死,我更加不会知道,原来,我这么害怕自己爱上你。 ------------ 第91回 你曾风光 更新时间:2012-09-28 我轻轻地推门,回到那栋房子,那个地方。可还不及我开口说什么,宝宝就已经站起来,看向我。“你回来了。”声音之中,近乎在讨好一般。 “嗯。”进门之前,我假想过很多情况,包括这一种。可是,当我真正听到他说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准备好。 于是,我扬起头,看了他一眼,缓声,“你没事了吧?” “嗯。” “对不起。”一切,好像行云流水。 “和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 好像是已经很熟,可又何尝不是远若天涯? “那……”我犹疑着,想要和他说点什么。可是,我到底没有多少勇气,忍了忍,终于还是叹声,放弃,“我先回房了。” 我走过他的身旁,轻缓,且还俯下头,仿佛已经生分,不愿再看见对方一般。只是,就在我走过他的那一霎那,手心之间突然传上来一阵暖意,瞬间便抵达我冰封的心室,惊起艳阳一片。 “要不然,我们再谈一次,心平气和的谈一次。寒烟,我知道以前我很过分,现在,我也不是想要威胁你什么。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一开口就剑拔弩张。可以吗,聊一次。” “好啊。”既然你如此主动,我就答应你吧。反正,我也不想再和你闹什么了――看在,你那已经没剩下多久的寿命份上。 坐在客厅,可气氛却还是有些尴尬。倒是那个医生博士,端着一杯咖啡远远地坐在饭厅桌上,敲着键盘,旁若无人一般。 “我……”很庆幸,没有发生像言情剧里狗血的异口同声。“其实刚才,我去找阿狸了。我跟她说,你有白血病。”一边,我抬起眸子,看他。 “是么?”他明显一惊,眼神瞬间错乱。可他却依旧故作镇定,久久,却是连半个字都不曾再脱口而出。 所以,你的心中,其实还是对她有情,有亏欠的,对吗。 我猜,再好的人,也都是有脾气的。何况,他本身就是个有脾气的人。 “虽然我和她说了,可是她好像并不意外,还笑着说,就算你有病又怎样。既然都已经分开,那就是彻彻底底地分开。既然已经不再是情侣,你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再在意,不会再理会了。” 我适时地停了一下,需要观察他的反应。 可是,他却是苦声一笑,狼狈地涌现泪花。虽然不曾滑落眼眶,也到底被我看个分明。 “果然像她。失望过一次,就不会再抱第二次希望。她一定还冷笑说,分手最好。她一定,不会再回头了,对吗。” “其实你们两个,都知道自己还爱着对方。为什么,非要去分开?明明牵挂着,却就是要在心底说已经不在乎?乔飞。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想的。可是如今,如果你们还可以在一起相处最后的时光,就像我妈妈说的那样,她也会笑着送你离开,而绝不是将来冲着你的墓碑破口大骂。既然相爱,为何不好好厮守。你们在一起,一起走到尽头,对你们都只有好处的,不是吗。” 只是,他依旧固执地摇头,否定。“我骗过你,你尚且都不能原谅我,又何况是她呢。她那个人,不容许任何的背叛。何况,如今她正想要忘掉我,不很合我心意吗。” “可你知道,她那都只是气话。等她平静下来,一个人的时候,她一定会很难过,很痛苦。” “你这就不了解她了。”你知道吗。你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光芒,赞叹有加。“她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从小到大,她什么委屈没有受过。我和她在一起,受更多折磨和煎熬的人也是她。可她却从来都没有抱怨,都不曾想要放弃……” “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要好好地把握她不是吗!” 刘嫣,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既然赢不了,既然他不会爱上我,那我为何不去做点好事,谋个好印象也成啊! 可惜,乔飞依旧淡然地笑了一声,放缓声息。“从我们分手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我很感谢你为我们奔波的事情。可是寒烟,你要明白,她比你更加固执,她比你更加坚强。最重要的是,但凡是她放弃的东西,放弃的人,她就绝没有后悔的一天。寒烟,你都忘了吧。没事,就不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了。没有结果的。” “好。以后,我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情了。”可是,心深处,那一抹淡淡忧伤,又所为何事? “寒烟。既然你回来了,我想,你的事情,应该也要得到解决了吧。”他的唇角依然苦涩。可他却仍旧是极力地武装自己,想要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更加稳妥一些。 “什么。” “心理的问题啊――他已经反复地看过你的档案和评语了。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再去测试一次。然后……” 只是,我打断了他。“如果你说要让我去用漫长的时间和医生去打交道,我是不会听从你的。我讨厌医生,讨厌医院的气味。如同你们所说,以前的事情,是我刻意地选择性忘记。既然是刻意,那么让我忘记的原因,一部分,自然是那些事情不太好,让我畏惧,不得不忘。而另一部分原因,则很有可能是因为医院的环境:我想要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医生认为我已经康复,可以出院。――我这样说,解释地通吗,医生博士。” 远远的地方,王麟放下手中的咖啡,点头。“道理是没错。可是,如果你不去医院,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变得多么可怕。” “我知道。其实说起来,这个问题并不大。我有心理疾病,很大一部分程度,都是我压抑了自己的情感,把所有的一切都堆积在自己的心腔,得不到释放。可是反过来,如果我愿意去释放,愿意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从根本上断绝那些因素,我想,我就没有必要整天都待在医院里了,对吗。”要想得救,必先自救。这个道理,说浅显也浅显,可说是复杂,也绝对复杂。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强求你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留下来,暂时当你的导师――这样,既不用去医院,也可以让我知道我自己的实力如何。” “那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小白鼠,对吗。” 他笑了一声,没有作答。 可是,身前的宝宝却是苦涩,出人意料。 “听起来,你好像也研究过这个病。” “那是自然。明知道自己病了,总要想办法查到资料,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救了。总不能,一时心狠,就拿把刀往自己手腕上割吧。”抑郁,往往会伴随着很多自杀的事情发生。我怕死,怕自己死得难看,所以才一直都没有那样狠过心――或者,这就是上天对身为天秤座的我的眷顾吧:我们优柔寡断,我们多愁善感,我们唯唯诺诺,我们胆小怕事,可是,我们注重自己的体面,绝不会让自己去的丑陋,满身污秽。 “那,你想怎样宣泄呢?”他看向我,眸子里渐渐散去方才的悲戚和忧伤。如今时刻,他才是往日里风光的他,坚定,勇敢,略带着些许狡黠,让人琢磨不透。 “我已经借助媒体发话。我相信,轻姐那边很快就会有反应了。默默认识你,如果她知道什么情报,应该也会告诉你的。等到哪一天这件事情彻底结束,我相信,我的心事,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 第92回 有你做伴 更新时间:2012-09-28 听着我说,他虽然有些轻叹,末了却到底点头,应允。“好吧。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答应你,我会站在你的身旁,在我力所能及的时候,永远保护你,不受伤害,不被屈辱。” “傻瓜。真正能够伤害到我的,就只有我自己。如果不在意别人的闲话,如果我不在意别人的辱骂和责打,那我肯定,不会伤害到自己。”我说的是实话,可他倒是一笑,轻声。气氛,好像突然之间就变得和缓许多。 “呵——听起来,倒像是要变成无赖一般。” “无赖好啊。无赖活在这世上,就只有他惹别人,没有人敢惹他——谁不想当无赖呢。只是可惜,那样的人,到底有些人自己都不喜欢。我反正无所谓。总有人不喜欢我。我已经豁出去了。” “所以。”他突然定睛,凝眸。“你今天在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另有深意的,对吗?” “算是吧。虽然我只是推断,可我相信,龙十三一定就是当初的肇事者。而至于那辆车,也许已经报废,送去修理厂处理掉了,也许,依旧还存放在某个地方,甚至,还会被开出来,招摇过市。” “车祸是去年发生的。想来,就算是找到车,取证也很困难的。” “我明白。可是,龙十三喜欢轻姐这件事情,是毋庸置疑的。不管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相信,知道这一点之后,轻姐一定会有所作为。她那个人,太过自负。可是,越自负的人,就越有她的骄傲,和不容被人侵犯的领域:对她而言,那份领域,就是她的爱情。” “看起来,你对轻姐,也有敌意。” “呵,你不是调查过我吗。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哥哥,就是剑轩。整整一年,她从没想过要问那个人去了哪里。你说,这样一个人,我怎么能看得过去!”既然你我志同道合,索性,就说穿一切,坦然相对吧。不论你的意图是什么,我都知道,如今的皇甫,已经和我同坐一条船:你们拒绝了和楚氏联盟的机会,想来,已经得罪。那么今天,其实,我要打倒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你皇甫所要打倒的,就是她一整个家。 谢谢有你,一同上路。 “你想要报复她,我懂。可是不管做什么,你都不应该这么直接地把自己绕进去。何况,轻姐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报应。寒宵并没有爱上她——这件事,就够她难过很久的了。” “若你想要仁慈,我不反对。可是至少,我得把龙十三送进监狱。而且,我必须让她知道,她欠我,欠我们家,更欠我的哥哥。若她不知悔改,就算破釜沉舟,我也一定要让她彻底倒下!” “你说得出,自然做得到。既然我站在你的身旁,就一定会支持你的决定。” 可是,我只转念:“不过,据我所知,你和寒宵认识。那么,他接近轻姐,还到清水来,这是你的授意吗?” “前面不算,后面才是。”这一次,他终于实话实说。“但是说起来,我和他之间也都是金钱交易的关系。如果哪一天,轻姐用更大的利益俘虏了他,说不定,之前我们的所做,都会功亏一篑。” “可我相信,他不会的。”虽然见的次数不多,可我相信,有一些人,不是天性就是坏人。比如,寒宵。 “你,相信他?” “是。” “为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笑了一下,有些苍白,有些无力。 是啊,我连寒宵都可以相信,却对他有所怀疑——好像,的确是很不公平。 “他是个孝子,不论受多大的委屈,都只是希望他的母亲能够过得好一些。就凭这一点,我不认为他是坏人。” “你又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可我曾经听轻姐提过。他的父母并不喜欢轻姐。所以我相信,他和轻姐并不会太长久。就算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放弃——钱不是万能的,权力也不是万能的。真正能够让人投诚的,永远都不会是这两样东西。” 如此,宝宝尴尬地笑了一声,黯然。“或许,你是对的。他从来,都没有像保护那个人一样,保护过别的女人。包括,他曾经爱过的那个人。” “也许,他只是觉得我单纯,幼稚,觉得我不应该受伤吧。”可是世上,不正有许许多多像他那样,看到那些善良老实的人,就甘愿放人一马? “也就是说,如你这般看起来没有城府,未免也是一种幸福。” “人有不同,自然受到的待遇不同。不过,你呢?看到我,投奔我,是不是最初,就认为我是个单纯的可怜人?” 他稍稍一怔,严肃地说,“因为你是我徒弟,因为我曾经亏欠于你——我就要离开人世,只是,想有个交代,好走得安心而已。” 一瞬间,我也怔住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来看我一眼,承认你的身份,还与我一同奋战到底?” “别那么花痴了吧。”一旁,医生冷漠地打断,头也不抬,继续敲打他的键盘。 “喂!”既然都已经和好,所以我们瞬间变成了亲密的,可以吵架的同居室友。“你不开口说那些破坏情景的话会死啊!” “哎呀,被你诅咒,集火死了!” “什么东西。”连累人死在电脑里面,或者说游戏里面,瞬间,我恐慌了起来。 “天下贰啊。” 特么。你去死吧,死死更健康! “喂,你不用白我一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白你了。” “我心里那只眼睛。” 我可以说,我最讨厌医生,尤其是眼前这个穿的一本正经,端着一杯咖啡打游戏的人吗?特么!你在家还穿着衬衣西装,打着领带,你这是要搞毛线的啊! “你玩的什么?不会是冰心吧?”说着,我起身,凑了过去。 “云麓啊。” 不用他多做解释,我已经看见了。可是,看见的结果是,我被霹雳了。 特么…… 谁能和我解释一下这个桥段是什么意思? 那个,在战场里有过一面之缘的云麓大叔,特么,他是个医生,特么,他现在还坐在这个房子的饭厅桌子上敲打着键盘,下着他的战场? “怎么?要不然,一起组团打一局?” “你不是在别的服务器吗?” “趁你不玩游戏的这两天,我已经转服过来了。” 特么。我能拒绝吗? 不行,当然不行! 特么,一个大毒医,一个云麓法师,一个沙包冰心——别说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了,我们若是合体,特么,就是名震江湖的“三剑客”,有木有! “来就来!不用上语音,直接在这里喊。老娘一定要在这间屋子里玩出网吧的赶脚!雅蠛蝶!” “喂喂,雅蠛蝶,好像是不要的意思吧?” “去你娘。她摆明说的是思密达的意思。” o(╯□╰)o 如果我们可以预见未来,我们会很庆幸,在掉进漩涡之前,还能有这样的一次风平浪静。 我们携手征战,在人海里杀个来回,自由往返。 可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很快,我们想要算计的人,她就已经找上门来。而其中那个关键的原因,还是她,一个我们从未意料到的人:素姐。 ------------ 第93回 聚会邀请 更新时间:2012-09-29 “漂亮!” 一记欢呼,脱口而出。我几乎就要拍案而起,却终究不敢放开手里的鼠标和键盘。 就在刚才,顶着对方的集火,我居然还连着收走了三个人头。不得不说,有云麓这个大炮台在身边消磨敌人的血,有沙包冰心这个mt级别的利器保护我周全,抢人头神马的,简直是太爽太刺激了——更重要的是,人头还是从炮台手里抢过来的!\(≧▽≦)/ “肿么样,姐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吧!”我的嘴唇都快扬到眉毛上面去了。 “你比我们两个都要小。”宝宝盯着屏幕,严肃,分明冷对我的得意。“小心,东又有人来了。” “怕个毛线,往前冲啊!” “我说姐,咱们没有弈剑补篮,好歹也让我先恢复一下,好咩,我的姐呀!”王麟倒是顾自地坐在旗下,慢悠悠开始回复,喝着他的羊奶。 “……你直接磕农药啊,亲。要不然我直接帮你买一壶。” “你特么跟着这个变态之后怎么越来越不知道人民币贬值得很快了?!一壶农药,你知道我要做多少天的宝鉴才能够换回来吗?你知道我要花多少人民币才能买回来吗?亲,不要以为你有个大翅膀就可以奢侈浪费了,好么。一壶农药也是钱啊!” 宝鉴任务,是天下贰中专门挣钱的任务。当然,有了这个任务,基本上其他所有的任务都没有金钱奖励——永远都是给你一个宝箱,一组宝箱,再要么就是给你一堆原材料,让你用商城道具里的商品启封变成宝箱——特么,满世界都是开宝箱的傻多速! (可是,你不开还不行,不然就成不了大神。(﹏)~) 而农药,则是一种瞬间让人满血满蓝的春哥精华液。这种道具,在道具商城就有得卖。而用元宝,还可以直接买一壶送到他的手上。 “那就算了吧,反正也快结束了。洗旗好了。”不要拉倒。我还可以帮着丷青梅省点元宝:一年一度的国庆又要来了。又一个花钱的日子特么地又来了!我擦! 比分,对方是不可能超越了的。何况,我们这边大部分都是大翅膀。而对面,说得难听些,就是一盘散沙。胜负,早在两方人马分配好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而对面,也早有人退场,不来了。旋即,等待十秒钟,比分达到1200,瞬间结束战场。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报名。” “好。”宝宝微微一笑,松缓了方才的严肃。可是,还不等他动作,一旁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喂。默默?什么事。” “聚会……为什么要聚会?” “素姐,请大家?原因呢?” “什么,回归单身,所以请我们去她家聚一次,顺便和她道别?她不是结婚还没多久嘛。” “离婚……那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和寒烟说的。” “我知道——不管轻姐。我们会去的。放心。” “什么事?” 从洗手间出来,我径直相问。 “是默默。她说素姐离婚,要我们去参加她的单身聚会。” “什么?”难怪他惊讶。“她和小风……是不是小风出什么事了?上次他们来我们这里还好好的啊。” “我也正觉得奇怪呢。可默默说只是代她邀请我们。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默默没有详说——她还得通知其他的人。”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虽然已经离开轻家,可平日里素姐也待我不错。尤其,她当初就不嫌弃我是个69的中庸医生,还尽心地带我下各种副本刷装备。“那,轻姐她会去吗。” “当然。”一瞬间,我们共同会意。于是,有些话,就不必重复了。 “那,医生同学可以去吗?” “我可没兴趣。”王麟倒是干脆。 “那可是位美女耶。如今她离婚,说不定正好可以帮你找个老婆啊。你看看你游戏里面,要老婆没老婆,要小三没小三,更可怜,连个好基友都没有。你说,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错过!” “我拜托你姐姐,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么。他有女朋友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宝宝不容情地击溃了我的媒婆心思——人家也只是一时兴起嘛。(﹏)~ “哦,那算我错。可是,他也应该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的吧。” “也对。我们正好还需要一个后盾——博士,我们一起呀。” “你们去冲锋陷阵,干嘛要拉上我。我可没兴致去当什么炮灰。” “没让你当炮灰啊。当心理咨询师也行嘛,给刚离婚的年轻姑娘开导一下。运气好,还能见识一下我和另外一个女人掐架的全过程——我保证,对你的专业经验会很有贡献的哟!” “信你我是猪。好嘛,战场开了。” “哎呀,别下了,走嘛走嘛。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们也很不放心的呀!”口气,略带着几许娇滴滴,声音,仿佛哄小孩一般——喂,刘嫣。你好像,天生就适合当一个贱人。╮(╯▽╰)╭ “别闹——就算闹,也和你们家宝宝去闹,别招惹我!” 不得不说,“你们家宝宝”这五个字,显得格外动听! “那好吧。我不折腾你了。宝宝,你帮人家求求他嘛。人家真的很怕后面没有保镖,会打不过轻姐的呀。”娇滴滴神马的,姐天生就会! “好啦好啦,我受不了了。真特么地腻!去,一起去,现在就关机。” 素姐的聚会,办在她的家里。 那个地方,曾经有些出名:断桥西湖景。 西湖,自然不会是杭州的西湖,就是一座人工湖。而断桥,则是其中的一处经典:一座桥,原来该是连通两岸。可那座桥设计得却是别具匠心,硬生生从中间断开,完完全全合乎了“断”桥的名头。两端,还各自留下一座凉亭,两厢对望。如此,也就和杭州西湖上的断桥彻底区分了开来。 想当初,在我还没有和轻家人生分的时候,我也曾来过这个地方。 其实这里很近,离我家。 可是,虽然近,名字却并不相同。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开玩笑说,这里的断桥才是真正的断桥。如果新白剧中,当年的白素贞在断桥下的凉亭看见的是断裂的断桥,是否,她就再也不能见到许仙了呢? 听起来,好似一句不吉利之词。可是如今看来,又何尝不是一句妙机谶语呢?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等我们到了小区门口,宝宝便和默默打电话,又在门口问过保安之后才慢慢走近他们曾经那让人艳羡的新房。 只可惜,新房变旧房,新人变旧人。 “喂,默默有没有说,到底什么原因离婚啊?” “没说啊。总之,我们去了之后,尽量不要说蠢话就好——还有你,博士,没事不要老拿你那些什么专业眼光去看人。免得人家误会。” “废话。我又不是书呆子——诶,你看,是不是那一栋。” 顺着王麟手指的方向,我们看见那栋楼的一侧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指示:11栋。 “看这个数字就知道不吉利。” “如果你知道他们住在哪一层,你就会更加觉得不吉利了。” “哪一层?”可是,不及他回答,我的心就只猛然一颤:“该不会,是11层吧?” 可惜,他终究还是叹息着点了点头,更加叫人扼腕叹息。“11栋,1号单元,11层。” 这么多的1,难怪注定了单身一辈子…… “我们都别太难过,有些表情让人看见,到底不太合适。” “我知道。” 顺着路,我们走近过去。可是,素姐……才结婚多久啊,就已经离婚。曾经游戏恩爱,难得奔现。到头来,不足两个月的婚姻,竟就此作罢——怎叫人,承受得起? ------------ 第94回 素姐 更新时间:2012-09-29 “你们来了。”站在门口,默默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她走出门,想尽办法将我们先拦在门外。 “还好吧?” “还行。至少,她今天的气色不错。” “什么时候,那什么的?”宝宝委婉地问,不时朝着她身后那细小的门缝里查探着,唯恐那情伤的女子再受什么刺激。 “有几天了。” “那……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突然跟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其他人的手机或者其他联系方式。我问她要干嘛,她才说她已经离婚,要办个欢迎自己回归单身的party。我怕她出事,着急地赶过来,才知道,小风今天已经正式地离开清水。她也真是,非要等离完婚,等小风坐上飞机了再和我们说这些事!” 如何会不气呢。 素姐和小风,他们在游戏中相识,结婚。我们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才将感情延续到现实,却终究没有获得双方父母的认可。再后来,他们私奔,到了这里,在海边举行婚礼,还一同出国旅游。可是现在回望,原来曾经的美好,当真都只是芳华一瞬。 “那他们为什么离婚你知道了吗?” “我还不知道。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地说要办好她的party就好。我就不明白了,她有必要那么死撑吗。”虽是苛责一般的语气,可我们都明白,若非关心,我们不会这样,若非着急,我们也不会冲她大动肝火。 “那她现在呢?情况还好吧。” “我也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我就知道,她异常清醒,精神百倍。我来的时候,她刚去超市搬回了一堆吃的用的。现在,还自己在房间里吹起了气球,说要好好布置一番。” “她,就没说小风其它的事情?” “没有。”默默轻声微叹,欲言又止。可是,纵使她已经提前到来,却终究都没有发现素姐的什么异常,只能够更加难过,无能为力。 可是同样,我也忍不禁心中一叹,难免悲戚:又见私奔,又见家人不允。如果,是因为手中没钱,如果,是因为被父母找到,如果,是因为自己得了什么病……宝宝曾经经历的一切,难免,让我如数地推衍到小风的身上。那么,他也会是这些理由吗? 我眨了眨眼,看向宝宝。“要不然,我们先进去帮她吧。她不愿意说,我们就和她聊点别的。总有机会知道原因的。” “我也是这么想呢。想一边干活,一边问她点什么。可她还是不说,反反复复,就拿一句话来噎我。”说着,默默更是气恼,却终究不敢对着那房里的人有所发作。 “什么?” “我都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今天,是我的单身夜。我应该好好享受,将以前的事情,都彻底忘光!” “她倒是坚强。” “与其说坚强,又何尝不是脆弱。越是不愿意向人表露悲伤,这种人,心里就越是脆弱。” 道理,我们都明白。 就拿藤条和一次性竹筷子来说,藤条也是竹,却可以弯弯曲曲。而筷子,稍稍一用力,就听见啪的一声,断了。 有些东西,看起来坚强,其实一碰,就成渣了。有些东西,看起来脆弱,却怎么摔,都摔不破。 “算了,我们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进去,见机行事吧。” “对了,你通知的其他人,大概都什么时候到?” 默默停在门口,迟疑了一阵。“应该很快。只是有几个,要等到晚上才过来。不过——”她有意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轻姐也会来的。今天,就别起冲突了。” “我知道。”我郑重颔首,方才尾随而入。 这是第一次,我这么仔细地观察这间大房子。 虽说及不上黄昏大厦的那间房,却到底也宽敞,明亮。 曾经的红色喜字,如今已经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就只有那墙壁上一块一块的斑驳疤痕,难看异常。 可是,素姐到底没有想要将它们隐藏起来:想必,也是为了验证自己已经不再惦记那个人,才会如此故作坚强,勇敢无畏的吧。 我看到素姐的时候,她正努力地将一连串的气球系在一条彩带上。她奋力地捆绑好一个,又一个。她本可以悄悄地叹口气,休息一阵。可是,她从未曾,一直努力,维持镇定,也维系她的理智和坚韧面孔。 何必呢,素姐。 只是,我终究只能在心底默然无声,没有开口。 只不过,出人意料,那位名叫博士的同学却倒是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特么!你还真把自己当色狼了么,亲!o(︶︿︶)o “你好。” 素姐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惊讶,又低头忙碌她手上的活。 “你好。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 “我是宝宝的朋友。现在正在他那里打尖。顺道过来。不知道,主人家欢不欢迎我。” “为什么不欢迎呢。”她抬起头,眉宇间嫣然一笑,格外明亮: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情伤落寞无助的可怜女人。 旋即,她看见了我和宝宝。“你们过来啦。不过我手里没忙完。你们要是闲着,不妨帮帮我吧。” “好啊。”我附和着答应,根本就不想离开。我很想知道,这位医学博士到底要怎样奈何她——他怎样奈何她,将来,或许就会怎样奈何我。 而身旁,宝宝知道我的想法,便拉着我坐到一旁,答应。“那我们,就帮你准备其它的东西了。” 其实,有什么好准备的呢? 那些东西,大多数随便用手一拉就可以成型。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那些彩带饰件都悬挂起来。 “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就怕唐突了姑娘。” “又不是古人,干嘛那么文绉绉的。有话直说。” “听说,你离婚了。” “是啊。要不然,怎么能办这个回归单身的party呢。” “其实单身也好。我就是单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我做人的目标。”顺带着,附上了一记轻浮的笑。 特么!果然,天生的色狼胚子!╭n╮(︶︿︶)╭n╮鄙视你! “你们男人,大抵都会这样想吧。没新意。” “别的男人,想要的都是女人。我可不同,我喜欢男人。” “啊?”素姐分明一惊,手里一阵哆嗦,气球瞬间瘪了一个。“我没想到。有些意外。对不起啊。” “没关系,我习惯了。不过,其实你也不需要把我当成异类看——一定程度上,我也是半个女人。” “那好,半个女人。那么女人同志,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其实我最奇怪的是,你们到底,凭什么一眼,就能够判断另外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也和你们一样的人?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多年,就是想不通。” “原来姐姐也是腐女啊。真有意思。” 特么。我能说我担心了吗。是哪个白痴和我说他有女朋友的——宝宝,你特么应该跟我说他有个男朋友的,好么!我问候你全家,人妖博士! “以前吧,我就喜欢那种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很乖巧的人。可是后来,我发现这种人其实很不靠谱——一个一个,都喜欢耍小性子。你说,两个人相处,干嘛呀,一天到晚叫我猜他们的心思。我就不明白了,女人都没那么麻烦,是不是——当然,我不是要攻击你们女性。我只是想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对不对。” “你说的有理。人有不同,自然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不过,就因为你觉得他们麻烦,才不想深交了吗?” “感情这种东西,你们男人和女人之间都不一定能够永远长存,何况我们两个男人。这个社会,很多人都歧视我们。所以呢,我们干什么都是偷偷摸摸。偷偷摸摸,会有什么后果呢?我们得到什么,却还不等付出,就开始怀疑别人。所以啊,我现在呢,就只万花丛中过。至于别人是好是坏,我不关心,至于谁爱我谁不爱我,我都不在意。我自己都不会爱上别人,又怎么要求别人来爱上我呢。” “是啊。我都不会爱上别人,又怎么强求别人爱上我呢。”重复一句,如此,素姐的眉宇竟是令人惊奇地闪烁了一下。 而旋即,我明白了。一边,还在心中惊叹:博士就是博士。轻而易举,就和她变成了战友——虽然,是同性恋的身份。 好嘛,同性万岁,基友万岁。o(╯□╰)o ------------ 第95、96回 炮灰 更新时间:2012-09-30 看着王麟和素姐聊得越发起兴,忍不禁,我的心中也只悄悄地晃悠起一阵心绪,惊叹:特么,王麟这小子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我们所有人,都只站在疑问她的角度看问题。可他却不同。他径直,就将自己变成了如素姐那般可怜的被人抛弃的弱“女子”――特么,他到底是真的gay,还纯粹只是一场策略而已? 转过头,我看向宝宝,却只窃窃私语:“喂――你说,医生这小子,不会真是同性恋吧?” “我怎么知道。”宝宝垂着头,到底没怎么朝他们投去视线,手里,倒是依旧认真地作业着那些等会应该就要挂起来的饰件。――还别说,认真干活的男人,挺帅,我喜欢。>_< “不过说回来,你们男人可真是不容易啊!既要搞定女人,现在还要搞定男人。有时候吧,估计还要搞定人妖或者妖人。喂,我说,如果你和他比,谁会更厉害啊?”我完全就是在开玩笑。但是可惜,这样的笑话到底太冷――小妹妹我太天真,勾引男人失败了。o()o唉…… 如此,我也便不再打扰他的认真工作,转头继续看向那一双慢慢聊天,共同斥责这天下所有薄情寡义男人的素姐和王麟――好嘛,从现在开始,他是一个女人。 忙碌了片刻,宝宝倒是突然扬起头,问了声默默。“你不是说他们应该快来了吗?怎么还没有。”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这里好歹是素姐的家。你们可不能乱来――就算你们要质问轻姐什么,也不能太过分了。”她没有回头,也只垂首忙碌着手上的活。他们轻语柔声,已经不在意我的存在。料想,默默应该已经知道我曾听见他们当初的对话了吧。又或许,她真是拿我当他女朋友了吧。 “我自然有分寸的。倒是你,这么多天,你们家那位,还在和你冷战吗。” “你不要问我。”明显,默默的声音冷了许多,分明带着愠怒。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说,我自然不会多问。不过,默默,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两者,要么择其一,要么,从一开始就别纠缠在一起。玩游戏,应该要有分寸。你知道的,你和影哥他……”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她突然冷厉地回转身,极力地压低声音,却还是有一抹分明的怨怒径直从眼眸的深处喷发出来,宛若爆发之火山。“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件事情。那就只是游戏里的一场婚姻,无关现实。我们在游戏结婚,就只是为了加成的经验,不为其它,好吗!”她圆睁的眼睛似乎一定要确认宝宝听懂了这句话方才收敛起来。 ――她和影哥……难道……一瞬间,我的心咯噔一声。 “我们都只是关心你。你若没有混淆,那就最好不过。” “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好好去关心关心你们自己吧。”她干脆背转身,咬牙切齿,不再搭理。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不管怎样,有些事,在这种时候,我都不应该多嘴。 但是,也就在这般的时刻里,门上,传来了清脆的铃声。不用猜,有些人,终于还是来到了。 “我去开门。”如此,倒是难得叫默默解脱困顿。 来人,果然是轻姐。她原本还是有些意气风发地进门,想要第一时间问候可怜的女主角。但是,一转身,看到我在场,她脸上便不免浮现了些许冷意。可是,她那样的人,到底还有分寸,没有冲我发飙。她只从容地走过我们,停在蹲坐在地上的素姐和王麟跟前。“素素。你还好吧。” “还好啊。”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的关切,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热烈的回应――至少,她脸上略微的颤抖证明了她的尴尬。 只是,虽然败落,可轻姐依旧不肯罢休,反倒是俯身凑了过去。“你们在聊什么?有没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 “暂时没有――诶,对了,轻姐。”素姐突然站起,却是抱歉一般对地上的王麟嫣然一笑。过后,她方才转身,“我去房间拿。晚上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回去。” “什么啊。” “就是你以前帮我们买的结婚戒指啊。”一边说,素姐已经回到了客厅,一边,还送上两个依旧鲜亮如新的钻戒包装盒。“原本结婚,就该自己去买戒指的。可怜我,居然还要你赞助结婚戒指。也难怪,今日会分开。” “可是,我送都送了……要不然,你就留下做个纪……”差一点,她就把剩下的那个不该提起的“念”字说了出来。“对不起啊。” “没关系。我们已经离婚,他都已经搬走了。我也是时候,放开一切了。还好没登记注过册。要不然,一定纠缠良久,拖到彼此都筋疲力尽。”素姐笑得淡然。可那柔声的故事里,何尝不是落寞的悲哀。 “你们,没拿过证?” “本来就是私奔。谁私奔,还会偷户口本出来呢。” “那你们今天分开……那混小子,如果我见到他,一定帮你扒了他的皮。” 轻姐愤慨发言,可素姐却是淡然,浅声推诿。 “好了,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很关心我。可是,我真的已经想通了。既然都已经愤慨,就不要再自欺欺人地沉溺其中了。就像这位朋友说的一样,在这个世上,除了真爱自己的人才会选择牺牲所有来成全我们,没有人会愿意的。如今,我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不正好证明他没我爱得深吗。这种男人,爱上他,只能算是我瞎了眼。” 她说得那么悲凉,忍不禁,轻姐终是冷着眉白了王麟一眼。“这位朋友,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嘛。”分明,带着敌意和挑衅。 “你好。”王麟站起来,大方地自我介绍。“在我来之前,我只能算是乔飞和寒烟的朋友。但是现在,应该就是你们大家的朋友了吧。”他兴致勃勃地伸手,差一点就和轻姐握在了一起。但是可惜,就在他提到我的时候,轻姐那已经送出去一半路程的手臂突然就缩了回去。 王麟啊。我在心中轻叹。可怜你,真的成了炮灰。 可是,炮灰到底也是一个成年人。虽然悻悻,却也没有表露任何的不满。他微然一笑,又重新坐了下去。“那,我也继续干活好了。” 没有人争执,没有人开口。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彼此的故事之中。 但是,如论如何,大家都明白,今天的主角,她只有一个名字:陈素颜,我们的素姐,轻姐的素素。 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有人打开了音乐。符合着音乐,仿佛所有的人都更有力气起来。只是,我还是忍不禁朝着轻姐的方向稍稍瞟了几眼:她的神态自若,除了看我的时候。当然,她不会刻意降低她那公主的身份来看望我这个卑贱的下人。她只是无意,即便无意,却也仍旧要鄙夷地宣告她的不屑。 而在她一旁,默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想来也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今天,应该是个狙击她的好日子。可是,到底要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借口,才能够一击即中,且彻底战胜呢? 没有良策,我也只好俯首继续手里的活。 这种感觉很难过。明明想当一个坏人,却竟然无从下手――真是可笑。这天下,哪有当坏人还要别人教的呢? 宝宝坐在我的身后,浅浅声息。“沉住气,会有机会的。” 我们来这里,本就是为了那个机会。我怎么会沉不住气呢。 “你放心吧。我听你号令。” “我知道。” 于是,有了军师坐镇,我彻底放下心了。 回首,我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那蔫在地上的炮灰一眼。王麟倒是好脾气,依旧淡定地和素姐聊着他们未尽的话题。 不过,他们到底聊什么呢? 我想凑过去,还没听到几句,就听见门口的地方又一次响起了铃。 这一次,会是谁来? 回转身,我们共同盯向门口。 默默离得近,所以还是她开门。可是,就在她彻底地拉开门,将门外的人展现众人眼前的时候,我们都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风。 “小风……”默默停在门口,不知所措。 可是,还不待其他人责问什么,那个人已经开口了。“对不起。我来,是有件东西忘了带走。” 我们,依稀听见了偶像剧的台词。下一步,这所谓的男主角是不是就要琼瑶附体地走近素姐,然后捧起她的脸,说一段缠绵悱恻的话,然后带着她,秀幸福? 只是,生活不是琼瑶剧。接下来的一幕,击溃了我的想象力。 “还有什么没带走的。你的行李,可是你自己清的。” 素姐漠然地站起来,转身。她凌厉地转向他,眼底分明轻蔑。 “总之,我的确还有个东西,没有拿走。” “好啊,那你自己进去找。但是,你要知道。今天,我是打算来开单身party的。所以很多东西,我觉得碍眼,都已经丢掉了。如果你没带走的东西不幸消失了,那么对不起,本小姐恕不赔偿。还有,你看,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很快,装扮好,我们就可以开场了。如果你实在是赶不及买飞机离开,我也可以邀请你一同加入我们的。别不好意思。反正大家都认识,轻风浅絮。” 轻风丶浅絮,那是他游戏中的名字。可是现在,他的娘子再也不在我们面前亲密地唤他老公了。 而也第一刻,我才觉得素姐她那未曾化妆的脸上其实已然涂满了一层厚厚的毒液。每开一次口,每呼吸一次,都肆无忌惮地凛冽一次。 女人,受伤的女人,天生就有做魔女的潜质。 “素素……” “别特么那么亲热地叫我。”素姐突然高声,喝止。她微微扬起的眼神带着诅咒,剜向那个凄楚的男人,声声利刃。“忘了和你说了。你看到没――”她轻巧地从地上将身旁的炮灰拉了起来。这一下,看客们都知道,这个炮灰,炮灰到极点了。 “我今天在超市认识了一位帅哥。你看,很帅气吧――和你就是不一样。这辈子,我算是懂了。女人哪,千万别对自己太狠。同样是女人,凭什么别的女人撒撒娇发发嗲就可以左手lv,右手香奈儿?凭什么,我陈素颜就不能遇到。幸好,我离开了你。幸好,我去了超市,也幸好,我见到了他。亲爱的――”那是突兀的一声,那是出人意料的三个字。但是,那样的娇嗔语气,那样甘甜恰到好处的嗲声――好嘛。素姐玩大发了。 而看到现在我才明白,素姐,她才是真正的女英雄。 “陈素颜。”小风在对面咬牙切齿,很是气恼。“你有必要糟蹋自己吗!” “我怎么糟蹋自己了。我离开了一个贱人,找到了我的白马王子。我撒撒娇,发发嗲,关你什么事啊。”一边说,她还一边笑眯眯地转向王麟。“老公,我想要你的钱包,你可以给我吗。” “钱包?”莫名其妙,王麟就这样演起了戏。他竟然完全配合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卡。“我平时不带钱包,就一张卡。你看,行么。” 那张卡,我认识。那是一张雷同宝宝曾经在西餐厅出示过的银行卡。有点像黑卡,但其实不是。更多的时候,那应该是皇甫家人相认的工具,或者打折的利器。 但是,素姐顿悟了。她看了一眼,就兴致勃勃了起来。“看到没有,黑卡!哪像你啊,出去看个电影,连包爆米花都买不起。” “那不是因为……” 私奔的少年,身上并没有太充足的人民币。我懂。可是,素姐…… “因为什么?因为你没钱啊。可是你现在看看,我老公有钱。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买的。今天,是我最后的单身夜。明天,我就会搬离这个鬼地方,和我老公逍遥快活去。少年,趁着年纪轻,赶紧去挣钱吧。等到你老了,有了儿子,你才好意思给你儿子办一张卡,让他可以阔绰地去外边谈恋爱,懂么,穷鬼。” 末了,那是怨毒的一眼,不带任何悲悯。她是真的恨他吗?字里行间,我们已看不见任何所谓的爱意。就仿佛,她当真已经沦陷在了人民币的海洋,趾高气昂,孤傲地踩过穷苦大众的手掌心,连带着分明的鄙夷狠狠地用她那双如长钉一般的高跟鞋蹂躏底下的可怜人。 小风站在门口,唇角嗫嚅了一阵。他近乎绝望,又不死心地看了王麟一眼,眼底,瞬间蒙上一层清泪。“你告诉我,你对她是真的,还只是花钱去买她。我告诉你,你买过去的,最多也只是她的肉体。她要的是你的钱,不是你的人。” 可是,王麟那个混小子已经彻底给素姐跪了。他微然一笑,平静:“花钱,买到的自然是肉体。可是,没有钱,你就能够买到灵魂了吗。” 这句话,无疑是最刻薄的刀子嘴。 于是,小风痴痴地笑了两声,甩开了身边的行李箱。他走近一步,近乎苛责,且怨怒。 “你特么知道我今天去干了什么吗。你特么知道我起早床是为了什么吗。为了离开你?呵呵――我本以为,我从家里骗到了钱,我再去把飞机票退掉,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可是我没想到,原来你已经恨我恨得那么深!是,我是小气,我是不舍得为你花钱。可是你以为钱特么都很好赚吗!我已经不再是阔少爷,你也不再是大小姐。每一分钱,如果不都省着点花,也许明天我们就要去喝西北风。我本来以为,有了钱,就可以从长计议。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还是大小姐,我还是阔少爷。我们从来都不认识,从来都不应该认识!”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落下的行李箱。他径直迈开步子,快步而去。他走得是那样急促,半刻不留。 “素素,赶紧去追啊!”默默一声焦急,一边还看向炮灰。“我说你干嘛呀,那么火上浇油。” “追什么。”可是,素姐依旧平静。虽然神色有些低落,可到底只苦笑一声,颓然地松软下来,坐在一旁。“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以前我不懂什么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现在我懂了。我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努力的结果是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没有钱,所以我们不敢开销,所以我们不敢胡来,所以我不能怀孕,所以我们每天都要忙碌――我问你们,如果是你们,要和他坚守一辈子,你们办得到吗?那一边,你的爹娘在尽情地呼唤你。这一边,除了他的人,你什么都没有。你们要选择他,放弃金钱吗?我告诉你,我会放弃他,选择金钱,选择面包。” “你特么疯了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喜欢你的人……” “喜欢那又怎么样呢!”终于,她怒吼出来,咆哮,眼底的泪花四溅,情绪格外激动。“喜欢能当饭吃吗,喜欢能在餐厅把你的脸当银行卡给人刷吗。喜欢,再喜欢那又怎样……我们两家是世仇。就算我们铤而走险,怀了孕,有了孩子,可你以为两边的老人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你以为,两个有钱的家庭,老一辈的人就只有公公,婆婆,丈人,丈母娘吗!你们错了。老一辈的人太多。不被祝福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 ------------ -10-第十部分-10- ------------ 第97回 开局 更新时间:2012-10-01 当素姐脆弱的掉下眼泪,当我们都缄默不语的时候,气氛渐渐凝结到了冰点。依稀,我仿佛都能够听见各自的心跳,有的紊乱,有的仓惶,有的平稳,有的低沉…… “你特么到底是谁啊!”最先恢复过来的,自然还是那霸气的轻姐。她横眉一扫,压迫到王麟跟前。“好好的一对,你非要拆散他们才显得你有本事是吗!果然物以类聚,一群败类。” 她轻蔑的眼神虽然不曾扫向我的面颊,可我知道,那样的言辞之中,的确针对着我。 于是,宝宝上前一步,冷哼。“是啊,我们的确是物以类聚。那么你呢。尊贵骄傲的白天鹅,何必要到我们这样癞蛤蟆的泥塘踩上一脚呢。” “莫名其妙。”轻姐不与他吵,扬了扬眉,依旧怨憎般地盯住王麟。“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你们都认为他做的是对的吗!” 只是,谁都不曾料到,王麟依旧淡定,微微浅笑。“我不知道我是否做对了。可是我知道,如果是素素要我这么做,我就会做。还有,你虽然不认识我,可素素她认识我。我们是同学,从小到大的交情。如果你认为我心存歹意,那是你的思想,我无法控制。可是,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素素厌恶我,觉得我不应该在此出现,不该搅和这个局面,那么显然,她刚才不会叫我帮她。还有,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咆哮和质疑。因为,你是真的关心素素。可是,如果因为我的举止就要迁怒其他人,这似乎就不太讲道理了。如果你真要发火,也请注意一下自己的家教和修养。有什么事,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 如此几句,倒也堵得轻姐无话可说。可是,习惯了胜利的公主又怎会轻易罢手。“素素,他真的是……” “是啊。他真的是我同学。”她忧戚的笑容中,神色依旧惨淡。“从小到大,我就是抄他作业长大的。他倒好,如今念到了博士。可我就惨了,本科都差点没能毕业。” “可是素素,小风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这么让他离开――你就不怕,有一天自己后悔自责吗?” “我已经说过了,既然不会幸福,又何必执着。与其两个人痛苦一生,倒不如现在就分开。就算他心里惦记着我,可我相信,他早晚,会有他的家庭,他的爱人,还有他的孩子。就算有一天我们再见面,我想,他的孩子,他的家业,都会比我重要很多。” “素素……” 明明相爱,却要放手离开。这是我们所铸成的错,还本就只是你的一意孤行? “素姐。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们在这里就拉不下面子啊。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解释,说不定还来得及的。” “不用了。”她对我报之一笑,分明宽慰。“老实说,姐弟恋真的让我累了。可是,只要他走了,我就可以死心了不是吗。” “哼。”可是,突然,轻姐又只冷哼,敌意分明。“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事情,又何必演变到这种地步!” “轻姐!真的不关他们的事。”素素有些疲惫,忍不禁轻叹一声,转身。“我去洗把脸。你们可千万别吵起来。好歹,我才是今天的女主角,都给我一分面子成么。” 话毕,她转身前去。可她的背后,此时此刻,却落下了好长好长的一道幽影,寂寞,孤独,格外悲凉。 如果不是深爱,何必,要做的这么绝情。 如此一幕,在宝宝看来,又会是心中旧情重演吗?他,可否难过? 于是,我转向他,我轻声一笑,小声。“怎么,会感同身受吗。” “贱人。”就在这个顺当,不约而同,我们共同侧目,看向了身旁那个一点儿惧意都不曾泛起的女子面容。她依旧傲慢且高贵,轻蔑的眼神足足高出我们一个天地。 “轻姐。”于是,我的英雄再度策马扬鞭,提刀上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寒烟。如果你是因为寒宵,那我想你怪错人了。第一,寒烟是我的女朋友。她和寒宵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你非要那么认为,我拜托你,不要只记恨她一个人好吗。就算她是狐狸精,可被魅惑的也是你的男朋友。你的男朋友要是愿意为她出头,要么,就只是他被迷惑,心甘情愿――如此,也就是说,他定力并不怎么样。今天如果没有寒烟,我想将来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寒烟将他从你的身边俘虏去;再要么,就是你的男人根本就没有爱上你。他可以当着你的面去维护另外一个女人,我想,要么就是他不爱你,要么就是太爱你,却厌恶你的嚣张跋扈。” “是,我是脾气不好,我是性格火爆,可那又怎样!”她杏目圆睁的模样里住着一群发狂的母老虎。“你自己问问她。那一天你的女朋友,她到寒宵的花店到底是要干什么!真的是买花吗?如果是买花,那么花呢。是什么花,有多大,多少钱?这些你都知道吗。”她微微扬起的眉梢稍许还瞟了我一眼,分明鄙夷。 “你们不知道吧。哼,因为她根本就没买花。你说我嚣张,可如果我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会发飙吗?我虽然野蛮,可不代表我喜欢无理取闹――我问过花店附近的人。我告诉你,那一天,你的女朋友,她多情地站在太阳底下等了他足足三个小时,直到傍晚饭点的时候。这些,她有诚实地和你说过吗?我想没有吧。老实说,寒宵也没有。但是,就算他们没有,这个天下,还是有许多路人和看客的。就好像游戏里的八卦一样,群众的眼睛永远都是雪亮的。贱人就是贱人,小三就是小三。别以为身后有一个愚蠢的男人宠着你就可以横行无阻!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灭了你,看你怎样!” 只是,宝宝他依旧站在我的前面,一刻都不曾回头,即便,我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斑驳的红晕,心思乱如麻。 “就算她没有买花那又怎样,就算她等了他一下午那又怎样?你认为,等了他一个下午,那就是小三了吗?轻姐,不妨,我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好了:如果,是你去找他,你的寒宵,他会无情地把你晾在店门口一整个下午吗!” 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我相信,在那其中,一定是光华熠熠,耀眼生辉。 因为,他用最简单的道理戳破了她的猜想:如果我们真有什么,何必要那么傻,将我晾在太阳底下一整个下午。如果,我真的三了他们,那么,我会依旧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和宝宝一起宅吗? 于是,我看见轻姐的面容惨淡了一些。她咬了咬唇,定在苦思辩解的理由。只是,她想了又想,终究能力有限。不过,即便没有再反驳什么,她还是干脆地压低声音,冷语:“好。就算这件事情是我误会,那么其它的呢。反正,我们之间还有事情要理论清楚。与其各执一词吵个面红耳赤还得不到结果,倒不如今天就借着这个地方,好好掰扯掰扯。” “好啊,洗耳恭听。只要你不动手,我们就不会还击。可只要你敢乱来,我相信我的巴掌一样可以甩到你的脸上!我不打女人,可我打贱人!” 两厢对阵,比得还是气势。 可是看看我,听到她说的那段事实,我就已然慌乱得手心冒汗了。 刘嫣啊刘嫣,既然你都决定了要做一个坏人,为何,临到这紧要关头,你还是没有那胆量,还是没有那魄力? 你真是丢脸,都丢到家了。 “放心。”坐到谈判桌旁,宝宝轻轻在我耳边嘱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这边。恁她千军万马,你所需要的,就只有师父一个人!” 师父…… 我缓缓颔首,答应。可是心底,却还是忍不禁酸楚:他当他是师父,不是男朋友。他是我的英雄,却到底与我情缘殊途。 “有什么话,开始吧。不过记住你的承诺,就算你再发火,也不能动手。任何事情,都可以谈个妥当。如果你敢违约,那么,就怪我们。” 他掷地有声。一旁,还有王麟这个刚刚还和她战斗过的敌对。 于是,轻姐索性不再看我,不再看王麟,径直和他过起招来。 “她那天在电视上说,龙十三,跟踪她,还教训她,对吗。” “确有此事。但,一切属实。我想,她没可能跑到你们家的公司去教训你的好朋友,龙十三。” “我当然知道。可是,龙十三,真的是因为我们那一天发生冲突才去找你的吗?” “我不知道。可我确定,他的确有和我说过类似的句子。”我诚实地说,却有些俯首的举动,看着就让人可怜。 “你的意思是说,他看见你抢了我的男朋友,所以才会想要出手教训?” “我想,我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可是你还说,那里曾经发生过车祸。而龙十三,他有一点像肇事者。我很想知道,你哥哥他到底是谁。他发生车祸,关我们十三什么事情。如果你要因为他出手打了你,你就这么报复他,我告诉你,你制裁不了他!” “看起来,你并不知道。”宝宝突然冷哼,颜色相当凝重。他微微地扬起眉眼,阴沉的目光横扫过她那平静却已起涟漪的脸蛋。 “什么意思。” “剑轩的下落。” “什……什么……”一瞬间,她突然会意。她惊惶地站起来,错愕地看向我。“怎么可能!”她好像是在呐喊一般,眼神凛冽。“剑轩,他从来都没有妹妹,表妹堂妹都没有!真是可笑。你不觉得你们撒谎的能力未免太强了吗!” “那你说,剑轩叫什么,姓什么。” 平静的质问,却好似轰隆的一声钟鸣。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身体稍有微斜。可是,她忍不禁,一眨眼,落下泪花。“你说,剑轩他出了车祸,你说,是龙十三,下的手?” 我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从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哥哥的生死存亡。 可怜的哥哥。你爱她,值得吗? ------------ 第98回 深情 更新时间:2012-10-02 “你回答我啊!”轻姐直勾勾地盯过来,即便眼底泪花翻涌,却依旧还吞吐着令人心惊的力量与气魄。 “我不知道是不是龙十三动的手。我只知道,我哥哥是刘轩,同时我哥哥也是剑轩。”可是,忍不禁,我有些怯懦。 “他没有妹妹,没有!” “哥哥从小在奶奶家长大。很小的时候,爸爸和奶奶吵架,于是就很少回去。就算回去,也不会带上我。何况,哥哥他并不怎么喜欢我。所以,他应该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所以,你不知道他还有父母,还有我这么一个妹妹。而且,来到那个游戏,他也从不知道,我就是他的妹妹。” “好,就算你是他的妹妹。可是,龙十三他为什么要撞你哥哥。我都已经和他分手,他都已经离开,不会再和我纠缠,龙十三又何必……” 到底,我苦笑一声。“是啊,他在游戏上与你诀别。可是现实呢?他会那么轻易就将你放手吗?你沉醉寒宵,将他置于不顾。你说分手,他就只有答应的机会。我不知道你和龙十三是怎样抱怨的,可我相信,那不会是偶然的车祸。那就是故意开车撞倒人,再从人身上碾过去的恶意举动。我在现场看着,我没有必要撒谎。”平静下来,我才知道,那些事,曾经看似很重。到如今,却只是一句话而已。 “好,就算你没有撒谎,那你说,出车祸的那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如果我要去跟龙十三对峙,你最好不要骗我。”轻姐,何尝不是泪湿满襟。 “就是,哥哥放开游戏的那一天。原本,我跟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一趟。他说,他在酒吧喝酒。他在酒吧,我一想,他可能喝得烂醉。于是,我就抄近路从学校过去,要到酒吧去接他。可是,就在我们快要见到面的时候,龙十三的车开过来了。那么漆黑的林荫道路,你觉得,关上车头灯,这正常吗。” 不再苦苦相逼,但只轻缓诉说。有些故事,她听来,忍不禁一阵啜泣。可是,她不会就此倒下,我相信。 “我不知道你曾经和龙十三是怎么说的。可我猜,也能够猜到个大概。龙十三那么在意你。肯定,他早就对我哥哥心怀不轨。正好,你说他在纠缠你,正好,你说你不再喜欢他,正好,所有所有的事情加起来就变成了他的动机。他就在你身边,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听见你所有抱怨的人。你轻启朱唇,他就暗下杀机。只要再跟踪几天,不,或许很久以前,他们还曾称兄道弟,所以,哥哥在分手之后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都可以提前预料。他做好准备,等在车里,人一出来,车就撞了上去。他真的很聪明。可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你从不曾抱怨,如果这本来就是你亲口下的命令,身为公主的你,哪句话会不让你的追求者们趋之若鹜?何况,还是龙十三这样一个人。你是公主,是掌上明珠。只要你开口,所有人都会答应你的要求。即便再难,再过离经叛道,可只要能够实现,那些事,他们都会办到。何况,只是要在一个漆黑的地方消灭一个酒醉的人。你们家有权有势,就算出了事,也不会办到龙十三的头上。我太懂,太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我,你哥哥就不会出事?如果不是我们家在后面兜着,龙十三早就被绳之以法了是吗!你,就是这个意思,对吗?”她抽泣着,狼狈地连头都不知道该垂向何方。“我承认,我是有在哥哥们的面前抱怨过他。可是,我那只是发发牢骚,没有要他们去杀人啊……” 人命,莫名其妙,如花的女子,身上已然背负了一条人命。 或许,她还曾善良。可是善良的人,如今也成了刽子手。 “轻姐。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如果今天寒烟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她有理由。”宝宝在一旁保驾护航,声音却平静且压抑地让人心痛。 “为了刘轩,我能够理解。为了将龙十三送进监牢所以才接受访问做成新闻制造舆论,这我也明白。可是我不懂,如果只是这样,你有必要把寒宵也从我的手上抢走吗。”她凄楚地看着我,分明一副弃妇的可怜模样。“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一点起色……如果你要伤害我,我不介意,如果你要伤害龙十三,这也情有可原。可是你没必要将他也……”寒宵,仿佛,她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收获那枚秋天硕果。所以,她如今的意思…… “我没有抢他,我和寒宵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可我找不到他了。他突然消失了。我连他一面都见不到。是,我是该死,我是不应该那么伤害你哥哥。可我不能没有他。如果你需要有人付出代价,那你找我,我愿意承担一切,我也应该付出代价!可是,你至少,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和他当面说清楚那些事情,好不好。” 娇贵的公主,何时想过要低下她那高贵而从未俯首的头颅。 “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转过了头,看向宝宝。“宝宝,你知道他在哪里的,对吗。”我们一同殷切地看向他,眼底金光大放。 如果说他不在他亲戚的花店里,如果说还有谁能够知道他的下落,那么,他的去处,那唯一的知情人,就只有宝宝了。 何尝,我不能理解轻姐心中此起彼伏的那些浪花? 她曾追逐那朵烟花一整年。好不容易临近,却连诀别都还不曾说就莫名地分道扬镳。那种感觉,心痛,悲凉,一阵秋风扫落一树的枯叶。 “我……”只是,宝宝停住了。他认真地看了看身前,没有作答。可他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神态……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那个人,她急匆匆地扑上前,眼底满是绝望,和最后零星的一点希望之光。她是那样凄迷低声,哀求,落寞。如今,她再无半点斗志和骄傲。 原来,再娇贵的公主,一旦坠入情网,都会变成一只甘愿坠入囚笼的画眉鸟。 “我的确知道。可是,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冰冷,一如他的面容。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你告诉我,哪怕,叫我去公安局自首,哪怕,叫我去说是我怂恿龙十三杀人灭口的都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当你已经跌下神坛,如今的你,不过只是软泥一堆而已。 “我可以帮你打一个电话。可是,至于他要不要见你,那就看你怎么说了。” “好。” 于是,宝宝掏出手机,拨通号码。他开到免提,让这屋里所有的人都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 “喂,寒宵,是我,阿飞。” “什么事。” “轻姐找你,想和你说几件事情。” “何必呢。你告诉她,不用了。没必要见面。” “可是,她过来找寒烟的麻烦了。她答应,只要你见她,她就会出面,指证龙十三的事情。” 这一句,轻姐依旧平静地站在电话旁边。她静谧地呼吸着,泪眼盈盈。 方才那句话,如果就是宝宝要她做的事情,唯一交易的地方,那么,她是否,也会接受? 龙十三…… 我有一些,同情你了。 “真的不用了。”那边,明显长吁了一口气。 “那,你有话,叫我转告她吗。如果是你说的话,我相信,她会听得进去些。” “那好吧。你就告诉她:很久以前,我爱上过一个不该爱上的女孩子。我本以为,隔着网络,我不会知道她在哪里,也不会被她知道我在哪里。可我错了。再遥远的距离,再陌生的土地,一旦有人痴迷,即便倾尽所有,都会将那个人找到。曾经以为,那是一份真爱。可是如今再看,不过是当初的一时执迷。因为是新鲜的网恋,因为她跋山涉水找到了我,所以,我庆幸自己遇上了她,庆幸我们可以紧紧地拥抱一起。可是,深爱,并不代表就是最正确的。那本就只是一场错误,一场,错到我需要牺牲两条人命才会幡然悔悟的错误。曾经以为可以刻骨铭心,永生不忘,可是如今看来,又有一个人,她用几乎相同的方式挤到我的心腔之中。我不愿意她进来,因为我不想背负罪孽。可是,我无法阻止。无法阻止她的到来,亦无法阻止我的沦陷……”那个人,她激动地捂住口鼻,泪落如珠。可是,电话那头,依旧缓缓。 “阿飞。我很庆幸,我遇上了她。可是我也很迷茫。当我遇上她的时候,她的身边,曾有一个真爱她的人。因为我,她伤害了他。有些罪,其实就是从我开始的。我很遗憾,无法改变这结局,我希望自己可以偿还些什么。可是最终,我发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走他乡,不再与她相见。我相信,时光,会是最好的一剂良药。总有人会被遗忘,总有人,会被重新爱恋。你告诉她,曾经有过一个人,他比寒宵更好,更专情。他为了她,可以丢下所有的功课为她而回。为了她,他放弃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到现在,他就孤独地躺在西山的疗养病医院里面。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我期待奇迹,会有出现的那一天。我相信,年少轻狂过后,轻姐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女人,妻子,母亲――但,那些身份,都与我无关。” 嘟嘟的声音,结束了他们的通话。 我站在这客厅,心却只如刀绞。 轻姐,你知道吗。你这一生,非常幸运。你遇上了许许多多为你专情的人。或是我哥哥,或是龙十三。而如今,你到底还收获了一个他。 你一年的追逐,未曾失败。 他只是,败给了自己曾经的错而已。 ------------ 第99回 谈判 更新时间:2012-10-03 掩面欲泣,可坚强的轻姐到底不会愿意在我们面前表现她的感动与脆弱。她轻缓地转身,寻到一处座椅,落入其中。转眼,她便苦笑一声,不知冲向谁,浅声:“我以为我输了。呵,可他说他爱我。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比过那个人,只是良心上承受不住。所以啊,你们看,其实最后赢到他的人是我,不是寒烟。就算我输,也只是输给自己的叛逆而已。” 她稍许偏转过来的泪眼却是镇定安详许多。她是向我炫耀,炫耀她的战绩,炫耀她的收获。可同时,那眼底,终究只剩下了无尽的凄凉和寒意。 “轻姐。”见她如此,忍不禁我上前一步,柔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们在先。老实说,我和刘轩从初中就开始。可是,我居然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如果我知道,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说什么,你都不可能成为我轻家的一员。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出了车祸。我真是傻。有个人为我跑前跑后,我就以为他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可是,他居然,亲手……我知道他不该。可是,如果我当初没有给他错误的讯息,你哥哥就不会出车祸了。如今看来,无论是哪种抱怨,都是我的错。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答应你们的事,我会做到。不管是龙十三也好,是我自己也罢,总之,该付的代价我们都会付。” 即便败退,她依旧还是那公主,屹立高台不倒。 “当然,你答应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可是,你自首,真的会有效果吗。” 我本已动情原谅。可是身后,那突兀的低声,那浑厚的鼻音,它们都但只凝重地飞掷虚空,肆意压倒在我们所有人的心坎之上。 宝宝。事到如今,我都已经决定收手,为何你…… 其实,真正的战斗,一直都还是你们皇甫和楚家的厮杀,对吗?一如从前,我只是被利用,或者说,是碰巧,被你附赠一个战利品的路人甲? “轻姐。你们家势力怎样,我想你自己清楚。就算你告发他,告发你自己,我想,警察局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好歹,也是楚副市长的妹妹。” “你的意思是说,叫我连自己的哥哥也一齐扳倒吗?”一眼,她洞悉。“宝宝,我知道你是皇甫家的人。我也知道,哥哥这一次对皇甫家的确是没有出什么好牌。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皇甫和他们德源签约,我哥哥至于现在在暗中给你们使绊子吗!”凶恶,只再一度洋溢起来。轻姐,她天生就是个吵架的能手。 “看来你并不知道。”宝宝似在冷笑。 “什么?” “你的哥哥们暗中做的其它丑事。无关我皇甫,只有她德源。” “你倒是说说看。”她饶有兴致地昂起头,眼神再度清敛,光芒洋溢。 “德源的蛋黄,是今年订的最早的一批。可拿到的货,却是最次最差劲的。诚然,整个月饼市场之中,的确存在着一些陈年的变质的蛋黄月饼。可是,轮也不该轮到德源来背这个黑锅。可是,欣悦为什么敢那么大胆在后面摆德源一道?凭欣悦老白的为人和做事风格,就算他要给德源出差货,他也不至于一次性给德源那么多差货。所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好事的人,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制造舆论。即便最后被人推翻,第一个被推上审判台的,也就只有欣悦。何况,是龙十三出的面。跟楚家没有绝对的关系――如果你们够狠,你们会让龙十三扛起所有的责任。无非,就是儿子听见老爸在家里唠叨,忍不住才要在外面阴谋诡计。” “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我清晰地看见轻姐她不由自主地沁动了一下她的眉眼和眼神。换句话说,她虽不知道全部,可还是已经被震惊。 那么,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可是,宝宝依旧抵在她的身前,冷声压抑。“你二哥的确了得。这种丑事,就只叫龙十三一人出面。就算他不幸被人揪出来,被判入狱,可是,你们楚家的背后好歹还有一个副市长。只要他稍开金口,龙十三在监狱的日子同样可以过得很舒坦。就算你们承认你们肇事逃逸,可你们还是可以逃过一劫。何况,等过一段时间,风声平静下来,你哥哥自然会找借口让他提前释放,或者,干脆就换个名字换个身份,继续生活。”他阴鸷的眼神是我难以面对的恐惧。“我想,我说的这些,你应该都已明白。” “是。我承认。如果龙十三真的坐牢,我哥哥会帮他疏通安排。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楚家从一开始就在后面使手段耍阴谋!” “那你认为,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够叫龙十三去做那些事?龙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喜欢你。可是同时,他是个内向的,没有多少主见的人。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大学,他的生涯,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并不是一个拥有多少聪明才智的能人。你也应该看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去办,亲自去跟踪,亲自去撞人。如果他真的聪明,为什么都是亲自去办,而不会找人帮忙?他那么蠢,有什么能力想到要让欣悦去暗害德源?” 索性,轻姐正色,直言。“你到底要说什么,不妨直言。如果皇甫家是要你来接触,谈点什么,那不妨把你们的条件都讲出来。我会转告。” “很好。这么多年,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到底有多少丑事都是得亏你哥哥的庇护才会在清水上演。你们楚家经营什么,不做第一,誓不罢休。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很久以前,你们做房地产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在后面做点手脚。还好,皇甫家上面也有关系。你们的小动作没起到效果。所以,从那以后,你们楚家索性就退出了房地产的市场,不再争锋相对。可是,近年来,你们楚家越来越喜欢在各种领域挑衅我皇甫集团。没办法,我们只好吃点暗亏,想要和你们合约,一起在零食方面开拓一片新天地。可是你自己知道,你们楚家,根本就没什么能力,完全就是凭着关系在生存。论生产实力,论成品质量,你们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德源。我们放弃你们,和德源合作也纯属无奈。可是你们,今天查完查明天,明天查完差后天――皇甫家上面不是没有关系。闹得不好,只会让两家两败俱伤。何必呢。” “如果只是这样,那你方才所言,好像还有教我去背叛楚家,去举报我的哥哥,对吗。” 这一次,轻姐好似转败为胜。 只是,她所面对,终究不是皇甫乔飞他一个人。他们是狼族的后裔。站在他的背后,那不仅仅只是“皇甫”两个字,那更是无数头皇甫家的狼在月夜嘶吼。 群狼,多么可怕。 如同飓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既然你们已经如此可怕,那么,被你们盯上的楚家…… 轻姐忍了忍,终于还是幽幽地笑了一声,有些精明的扬起眉梢,清光炫目。“楚家或许曾将枪头对准过德源,也的确在清水包庇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人。可是,如果你以为开头给我设了个陷阱,我就必须依言,去举报自己,好让自己去承担全部责任,我就必须连带着要将我哥哥也给拉下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然感动于寒宵对我的爱恋,可我还没蠢到要祸害我自己的家庭!如果你皇甫非要谋算,我告诉你,拼死,也不会如你心愿!” 只是,宝宝依旧浅声,淡然:“你做不做,无所谓。没有人会逼你。可是你要知道,总有一天,你哥哥做的那些事情会被人找到证据。你们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情,迟早都会被做成呈堂证供。等哪一天你哥哥倒下,到时候,可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无论你们有多少证据,没胆量拿出来,那就什么都不算!” “你以为,我今天来接触你,真的是因为还没有证据吗?楚水清,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皇甫家要对付谁,没有人可以逃得掉。你应该记得很清楚,05年的时候,清水两块地拍卖,你们楚家从中收益多少吧。” 终于,我看见轻姐咬了咬牙。想来,应该是一笔亏本生意。 “如果皇甫家要做什么,绝对不会在政策上动手脚。生意人,就该用生意的办法来消耗对手的金钱,换取一堆无用的东西,同时和自己的产品形成明显的质的对比。就好比黄昏大厦,至今繁荣。可是你们建造的小区,呵呵,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家退出房地产生意是有多么的无奈。” “赢得了一时,也赢不了一世。就算你们当初能够击败我们,可我楚家也绝不会任人宰割。你记住,我会做到我所答应的事情。可是,如果你要伤害我的家人,毁掉我的家庭,我一定不会就此罢手。就算是死,也一定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反正,我背了一条人命,不介意再多上你一条。” 她终于恢复了彻底的傲然斗志,站起来一步跺脚,看向早已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素姐。“素素。你的party,我就不来参加了。如今我也是单身,得找个地方好好地发泄一下。” “没关系。”事实上,没有轻姐的聚会,更多时候,是安宁与轻松。 “那我先走了。”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欲言又止地转过头。可是,临到出门,她终究都没有再说出半句。 我不知道她隐藏起来的那是什么。可是我们都知道,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是朋友,不会再是网友,更不会再一起聚会,一起玩闹了。 想一想以后,似乎就觉得人生突然无趣了很多。 可是啊,宝宝,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 第100回 闲话家常 更新时间:2012-10-04 只是,出人意料。 虽然轻姐和宝宝在这里剑拔弩张,可是一旁的素姐和默默,她们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或者诧异。 默默我可以理解。那么,素姐呢? 难道你要告诉我,她也是你皇甫家的其中一员吗? 难免,我有些黯然,亦有些莫名畏惧:当你有一天发觉身边临近的那个人,其实你从未曾真正了解过他,你也会感觉恐慌,畏惧。 可是,他却是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冲我轻轻一笑。“怎么了?是害怕?还是说,觉得我有些陌生,觉得我很恐怖?” 只是,不及我开口,一旁的默默倒是叹息,严肃。“打情骂俏就不必了吧。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样无端招惹她,你当真觉得合适吗。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宝宝打断,认真地看向她。而同时,他也结束了对我的关切相询。“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有自信是好事。可是盲目自信,很可能会犯下大错误。皇甫家,根本就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万一你们站错边,并没有让楚家倒下,那你们自己,可就真算是雪上加霜了。” “我明白。可是,有些事情,如果不做,皇甫家,一辈子都会在清水受人挟制。何况,这一次做的事情,本就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楚海通我也见过。他当上这个副市长,的确是很有些本事。可是,在他背后,还有部队的老首长父亲在。就算你们有他违法犯罪的事实证据来作为控诉,可你能够保证,他的父亲会不过问吗?” “上面有人”,是武林外传里的笑话。可是,笑话,又何尝不是来源于最真实的生活。 “可是据我所知,他的父亲早就已经退了下来。何况,在部队里当了一辈子兵的人,他怎么好意思去求人帮助他犯罪的儿子?”他决胜的关键,在于那位老人对自己颜面的顾忌。 “可是万一呢?人性这种东西,你几时可曾真正信任过?楚海通能够在所有的副市长中独揽大权,你就应该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是有多么厚重!你们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就算你们把消息反应到上面,可上面压下来怎么办?你看了那么多年的清宫剧,还不明白那些贪官污吏的手段吗?!”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可是,没有尝试过,永远都不知道会不会赢。何况,根据我们的情报,上面已经有人收到了关于楚海通包庇黑势力,大量收受贿赂的举报。有些事,已经展开调查。无非,还没有公诸于众而已。” “真的?”默默一阵惊诧,转眼却又是凝重。“可是万一,他们得到消息了呢?” “就算得到消息,也一定不会算到皇甫家的头上。在外人看来,皇甫就是纯粹的商人。何况,楚海通在清水做了什么,早已人尽皆知。只要有人调查,就一定可以从老百姓的口中得到真相。” “你就那么肯定,那些证据,真的会将他一击致命?” “会不会一击致命我不知道。可我相信,皇甫家能够提供的情报,绝对是最真实,最可靠的。” “说的好像你们就是维基解密一样。”默默到底冷哼一声,换了话题。“罢了,也别聊这个了。”她转过身,看向素姐。“素素,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晚上的聚会,轻姐肯定是不会来了。至于轻家其他的人,虎大能来,影哥会来,至于其他和她关系要好的人……”她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确定。“这样好了,我现在再联系他们。” 只是,素姐终究只清淡地摇了摇头,“没所谓的。一个人是单身,两个人我还是单身。来几个人并不重要。反正,今天就是我的告别之日。” “什么?”默默一阵慌乱,收起了已经拿出来的手机。“你的意思是说……你可别想不开呀!”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要离开清水,回家去看看了。” “也好。”听得如此,默默到底轻叹一声,放缓心绪。只是,还不及旁人再说什么,默默却又是补充。“回去都是应该的。只是,你要我陪你一起去吗?万一你父母质问你什么……” “放心啦,哪有那么可怕。好歹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她清浅地微笑,不知道是因为分手而伤感,还是她本就说了一句欺骗我们的话。 只是,这样一番,一旁的宝宝倒是一笑,有些严肃地问:“我说默默。你应该,是故意要离开清水一趟吧。” “要你管。”她翻了记白眼,转头。 “我也只是担心你和姐夫闹得不愉快嘛。”宝宝一脸赔笑着说。 但是,默默却竟是凄楚,笑了一声,黯然。“要是还闹得起来,我们起码还能吵一吵。可是现在,我们连架都懒得吵了。索性,我也想去外边走一走,散散心。” “那就去啊。干嘛一定非要跟着素素回家去呢?” “一个人,万一我胡思乱想了怎么办。” 这倒是大实话。默默的牛脾气上来,那可是谁都劝不回来的。 “你倒是怕死。” “谁会不怕死啊。” 她说的清淡,可是我的心中,却是猛然一颤:你或许不怕死。可是我怕,我怕你会死,怕你们都会死。 “那你可以去找轻姐嘛。如果,她也会不开心的话。” “可你们才吵了一架,就要我去找她?” “又不是你们吵。” “你放心啦。我会去帮你们探探口风。只是如果她不愿意,那我岂不还是一个人。” “等哪一天,他哥哥被双规的时候,她自然就会愿意了。” 这句话,倒是颇有玄机。 “你是说……”默默顿了一下,试探着问,“快了,对吗?” 忍不禁,连我的心中都起了好奇心。 真的,会有那一天的到来吗? 如果,你们皇甫连政治都能够操控,那我,就真是服了,跪了,五体投地。 “当然。”他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却力量饱满,振奋人心。 “好啦好了,我说你们烦不烦啊!”素姐倒是真性情地打断起来。“一直就皇甫皇甫皇甫――你们皇甫又没有倒闭。聊点别的成么。” 我终于又想起来,好像,素姐从一开始就没有惊讶那些事情。那么,她不惊讶的原因,到底是…… “好啊,聊别的,那聊什么呢?” “不如,我们一起来聊聊默默的体重?” “特么!老子又不胖!”默默瞬间炸毛,一脸愤慨。 只是:“我又没有说要聊一个沉重的话题,你这么气愤干什么。难道……”宝宝一脸坏笑,分明得意。 “你!” 闲话,家常。 听起来,好像都无关紧要。 可是,我的心,却在渐渐紧缩,暗叹,而无法自拔。 所谓的皇甫家,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操控人心,操控经济,到头来,连政治都可以被操纵。 万一哪一天,他们将中国的秘密情报兜售给境外的敌对分_子,那岂不是…… 万一,又是哪一天,他们将全世界许许多多人的丑闻公诸于众,那岂不又是…… 总之,我忧心忡忡,莫名得害怕,直到晚上,我们都没好好地说上一句。 “寒烟。” 翌日,回到家。 我们虽然都还是一身疲态,可宝宝到底还是精力旺盛。他堵在门口,认真地拽着我。 “我们谈一谈。” “又要谈什么。”我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他一开口,就一定是在骗我一般。 “那我问你,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啊。” “你眨眼睛,就表示你在撒谎――我研究过心理学,别想骗我。” 索性,我只好摊牌。 “我就是觉得,你们一家人都好恐怖。而且,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了。” “什么?” “你哥哥,他曾经找过我。他问我,有没有兴致加入皇甫家。” 可是,宝宝毫无意外之色。“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身上,难道有窃听器? “皇甫家没有秘密。” 他微笑地看着我,迷人的眼底,一抹幽深的黑暗,令人沉沦。 “可是,他怎么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呢?” “为什么不会?如果他对你有兴趣,自然会将招募你的事情告诉所有人。皇甫家,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份特别的名单。在同一个城市的人,都要认识同伴,以防不测。”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可是…… “那,你们皇甫家,如果没有秘密,那你要找鲁邈淼的事情……” “这是一个秘密!”他严肃的瞳仁里突然收敛了微光,满是压抑和命令般的凛冽冰寒。“目前,我还不能让他知道。” “你要撮合他们。可是他们相爱吗?” “他没有爱上她。但是那个女人,她有。” 声音里,倒像是感慨万千。 “可我觉得,你哥哥很难喜欢上别人了。” “为什么?”他的模样,还是柔和起来的时候更加让人痴迷。 “因为,我们聊那件事的时候,他有和我说过。” “他会和你,说这种事?”他难以置信。 可是何尝,我不是一样呢。 “他说,我和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有点像。不过,他对我没有兴趣,倒是挺安全的。”我的潜台词是说:你哥哥没有喜欢上我,我很安全,可以被你喜欢。 可是,宝宝的模样倒像是无法释怀,轻叹。“其实我也听过他们的故事。据说,他们以前也在一起,和我们一样,私奔到农村。” “私奔?”你没开玩笑吧!我张大了口,无法安宁。怎么老是碰到私奔的人呢? “听说,他们挺恩爱的。以前,他不是皇甫家的人。所以,他原本可以和心爱的人在农村幸福一生。只是,因为后来皇甫家要他当掌门人,所以她离开了他。而且,还带着他们的孩子,一去不复返。” 每个人,都有一段情伤的故事。 可是,那些为了让对方可以过得更好而牺牲自己的人,他们真的,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爱情,何其简单。可生活,却偏那般复杂。 到底,是生活为难了爱情,还是爱情,本就不是生活。 ------------ 第101回 诀别 更新时间:2012-10-05 素姐走的那一天,宝宝发起了高烧,所以我们都没能去送她。 后来听默默说,她那一天站在站台,看着车厢里的素姐,送别。两个人,就在相视一眼之间泪落两行。 素姐靠在窗前,朝着外面用力挥手。她在喊着什么。只是,默默什么都没有听见。因为,动车的玻璃根本就无法推开。她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默默在和我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伴着她的声音却是再度哭泣,神色格外凄凉。 “又一个朋友离开了我们。但是好在,我们还有游戏,还有网络。我们还可以联系,不会就此遗忘的。”宝宝如是宽慰。 “喂。” 国庆临近的时候,超市里各种东西都展开了大促销,各处的旅游景点也开始一票难求。只是,对于我们三个人――是的,你没看错,是三个人。那位医生博士打着研究抑郁症病情复发的学术精神一并没有晕血症的奶妈形态存活了下来。于是,他的留下也彻底让我们习惯了在没有课的时候来上一局战场。 而今天,我们刚刚从战场出来,贤惠的医生就转身走进厨房,问我们要不要一杯咖啡。 老实说,我对咖啡这种东西报以不信任的态度。甭管那些喝着高级咖啡的人们如何炫耀,我都不以买账。妈妈教训的好,任何食物,都有它天生的土壤和生存环境。但凡是后天人工迁移或培养出来的食物,即便味道再好,也终究都是祸害。 于是,我果断地摇头,拒绝。“不用了,谢谢。” “我也不要。”宝宝说着,视线却并没有离开屏幕。 以往,我们每结束一局,都会抽出一段时间用来休息。无论是对他,对我,都有好处。可是今天…… “宝宝,你在看什么?”我好奇地看向他,却并没有站起来走近他的电脑:那好歹也是他的隐私。有些事,若他不曾允许,我到底不该看的。 “有个新闻。” “新闻?”我更是惊讶。“什么新闻,这么值得你研究啊。该不会,是国庆活动吧。”游戏里的国庆活动,投放的算是比较珍稀的大禹声望。每一年,就国庆这个假期会进行任务投放。 “不是游戏的事。”他平静地说,慢慢补充。“新闻上说,有人实名举报楚副市长。”他抬起头,刻意地看了我一眼,问,“你猜,告发他的那个人是谁。” 他看我,自然是我能够猜到的人。所以…… 我猛然一惊,虽然觉得诧异,却到底还是缓声,脱口而出。“轻姐?” 宝宝轻轻颔首。而如此一幕,到底叫人更是心惊胆颤。 “为什么?难道,是你上次说动她了?”可是当初,她曾那样坚决地表示不会伤害自己的家庭,不会伤害自己的哥哥。怎么现在……难道,是楚家的兄弟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寒宵…… 只是,不及我再狐疑什么,宝宝又在那边轻声。“这里还有个音频。” “音频?”我站起来,离开座位。“那你听了吗。” “没有。一起听啊。”他淡淡地说,我也静然地搬着椅子凑了过去。 可是,就在我放下椅子将要坐下去的时候,他的屏幕上,一个熟悉的头像,一个熟悉的对话框弹了出来。只一眼,我就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乌鸦。 我想看他到底发了什么。可是,宝宝从容地点了一下网页。于是,瞬间,对话框被挡住了。 “谁呀,都不看消息。”我自信,没有暴露什么。 “先听音频吧。这个比较重要。”他清淡的声音根本就没有要查看对话信息的意思。如此,看起来,我是没办法知道他又得到了什么消息。 想一想,他或许就要离开,忍不禁,我的心思陷落,万念俱灰。 可是即便如此,却终究还是要维持镇定,报之一笑。“那就先听音频吧。” 不得不说,轻姐是个相当本事的女人。一屋子的男人,被她一个人说得是哑口无言,个个凄惨兮兮。 但是,她就要因为自己得到了答案而就选择背叛她的家族,背叛她的亲哥哥吗? 我不相信,至少,我不信她是因为我的哥哥被撞成植物人一事而想要还击他们――他们,不可能爱得那么深沉。我更宁愿相信,一切的源头,都还是因为寒宵。那么,他是被绑架,还是,出了更可怕的事情? 只是,听到结尾,一切却竟是那样出人意料。 轻姐,她背叛的理由,竟只是因为自己向来都被他们给惯成了一个可怜的千金小姐。 可是,仔细一想,这样的理由又何尝不充分呢。 因为是千金,所以所有人都要迁就着她。一辈子,她从来都没有服过软,也从来,都没有低下过她尊贵而又骄傲的头颅。 她是那样倔强而勇敢的一个人。可是,何尝,她不是脆弱得如同玻璃娃娃那般的人? 谁都不能碰她,一碰就会破碎。 所以,我的哥哥刘轩也是活该被她甩开。 所以,这世上,也就只有远远隔绝于她那个公主世界的寒宵才能够成功地驯服她那样的烈马。 “你们就只会惯着我,宠着我。我什么都不怕,谁都可以得罪。谁都要宠着我,谁都要以我为马首是瞻。可是,你们从来都没有教会我,这个世界,其实不只有我一个人是公主,是千金之躯。何况,这所谓的千金之体,不过只是你们的认为。” “我在外面闯祸,你们都可以轻易解决。要么是用钱,要么是用权,再要么,干脆就找人帮我出气教训他们一顿。所以啊,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让,我从来都不明白什么叫做力所难及。” “我们一直相恋,从初中就开始。我以为那是我的本事,没有老师敢管教我。可是我现在才明白,那都是因为你们。我们永远吵架,最后都是他来道歉。可是,真的是因为他错了,还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拒绝那个结果?所有的事,都只能是他错。所以分手之后,他纠缠是错,他鲁莽是错,他吵架是错,他醉酒更是错。我就抱怨了两句,你们就可以叫人去杀了他。如果那条街上没有人,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把他丢进河里,顺水流进大海算了?就算有人,也没有人能够看见行凶车辆的车牌和司机,对吗!” “我一个人不懂事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们也都不懂事呢!你以前是军人,爸爸爷爷也都是军人。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包庇黑社会,你让多少非法的勾当公然行事,你让多少无辜的人家破人亡。你从来都不会畏惧吗,你从来都不会在夜里害怕吗。你只会说,这个世上没有鬼神,你只会说,没有人能够动得了你……楚海通。你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 “还有你们,一群白痴。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被自己的愚蠢送进天牢!” 从头到尾,她都在哭泣。可是同时,她却可以舌战那其中的所有人。而如今,她更是狠毒。她不惜将自己的音频录音发到各大网站,她不惜将自己的身份公告天下,她不惜用自己的青春去击溃整个糜烂的家族。 有人会笑她傻,有人说她无辜,还有的人,自然会说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可是,不论怎样,一场风暴,已经来到。 而我们,都是亲历的见证者。 “宝宝。”我有些心乱,莫名地畏惧。 “怎么了?” “轻姐会怎么样?她该不会,要去自杀吧?” “不知道。我还没有得到消息。――应该,不会的吧。”可是,他的语气也是犹疑。 “我们也去找她好不好。我们去问默默,我们去找寒宵,我们……”可是,就在他转头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浑身的斗志再一度消弭不见了。 我软软地跌坐下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在做什么呀。 她是我的仇人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心软,我为什么要难过。我不是,一直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看她家族落败,都被绳之以法吗? 我为什么,要脆弱地同情她呢? “寒烟,你别这样。” 身旁,就在我捧起脸自责地想要哭的时候,宝宝扶住了我的肩膀。他拉开我的手,阳光一样清澈地看向我,浅笑。“我们,去找她。” “好吗,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了。这证明,我们的寒烟并不是一个坏人。” 他轻轻的微笑,带着和煦的微风吹开我的心房,温暖一片的鸟语花香。 “寒烟。你本质并不坏。既然如此,就好好地做一个好人吧。不是每一个人,都擅长做坏事情的。” 那是深邃的笑意,那是甘甜的魅惑。无数次,我梦境中魂牵梦萦师父的笑容,不正好就是这样可以驱散阴霾,带来希望的么? “师父……” 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头,眼里带着无尽的悲悯和凄怜。 终于,我们在这样的时刻,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喂。”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煮咖啡的医生走了过来。他径直打断我们,瞅了一眼电脑。“寒烟。好像,你有人密语耶。” “什么?谁呀。” 我惊讶地站起来,回到电脑跟前。 可是,短瞬之间,我就已然被雷击中。 居然,是轻姐。 [密语]轻吟丶浅颂:我要走了。 [密语]轻吟丶浅颂:很高兴,我们认识一场。 [密语]轻吟丶浅颂:只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父母,更对不起你的哥哥。 [密语]轻吟丶浅颂: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不用牵挂。 [密语]轻吟丶浅颂:永诀。 她想做什么?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 为什么要报复,为什么你们皇甫和他们楚家要展开战斗。 如果,没有我,没有哥哥,没有德源,是否,你们早已联姻,快快乐乐地签约,开辟新的零食战场?是否,你早已牵住了寒宵的手,随他一起大江东去? 可是,现在…… 我慌张地抬起手,回车,密语。 可是,那冷漠的系统绿字粉碎了我的追逐:玩家轻吟丶浅颂已经云游天外。 她,去了哪里? ------------ 第102回 赴死 更新时间:2012-10-06 轻姐,她去了哪里。 我应该要找到她!我不能,让她去寻死。 我,怎么可以纵容自己背负起一条人命!人命,那是人命啊…… “你干什么!” 只是,还不等我站稳,对面的宝宝就已经严厉地看向了我。 “轻姐,她可能要去自杀。”我一副哭腔,再次宣告了自己的怯弱。 “自杀?”他只低头微微沉吟,继而却是淡然一笑,浅声。“怎么可能。她不会自杀的。” “她为什么不会!她都可以将自己的哥哥举报,她可以放弃所有的荣华,她为什么不会!皇甫乔飞,我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针对着他们。你想要替你们皇甫家谋算,我不反对。可现在是一条人命啊!你特么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冷血!如果你记得寒宵,你就应该知道,背负人命的人,这一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 “我当然知道。”他平静得令人发指。“可是我可以确定,她不会寻死。而且,就算出了人命,那也该由我来背负,而不会是你。” “谁来背负这个不是重点吧!我知道,我要想变成一个坏人,就应该狠心,就巴不得看着她去死。可是我受不了。那是人命。你可以不在意,你可以让她去死。可是我不能!” “我明白。但是请你先冷静下来。我确定她不会去寻死。此其一。第二,如果她真要寻死,你以为你找得到她吗。” “怎么找不到!清水就这么大。如果她还没有离开清水,我们就一定能找到。而且,你们皇甫家不是还有情报网吗。既然你们连我哥哥出车祸时候的车祸现场照片都可以得到,找个人又算什么!” “什么?”他突然惊疑地停下,站起来诧异地看向我。“你刚才说,车祸现场照片?你从哪里得到的。我没有给过你。不,我根本就不知道――谁能够给你照片。是他,对不对!” 我这才知道,自己又愚蠢了一回。我有些慌张,却到底只咬了一下唇,缄口不语。 我不能说,我不能答应,或者反驳。 可是,就算不承认,不否认,这一切,都已是事实。 他开始叹气,开始摇头,开始眉目紧锁。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只是,我知道,那一定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阿飞,你怎么了?” 医生博士轻声。可在我看来,这样一句言语,好似火上浇油。 于是,我又咬唇,直言。“是,是你哥哥给我的。他让我有机会用来指证龙十三。我本来就是准备这样做的。只要楚家可以倒下,只要那次车祸可以展开调查,那些照片,我就可以作为证据上交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猛然地拍了一下桌子,咆哮。而就在这顺当,我惊讶地看着桌上的电脑都忍不禁一阵跳动。 “你凶什么!”所以,我也炸毛了。“他把照片交给我有什么不好。我要为我哥哥讨回公道又有什么不对!我告诉你,不是只有你才可以当坏人的!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将他们通通都送上断头台!不就是人命吗。轻姐我都背负了,何况一个本就该死的龙十三。” “你到底还是不明白。一旦你走上这条路,你就回不来了!――做好人难,做坏人简单。想要变成一个坏人,做一件坏事就行了。可是,想从坏人变成好人,一辈子,你都可能无法成功。你觉得,你可以变成一个坏人之后还能够变回来吗!既然你本就单纯,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一个蛇蝎妇人!你根本就不适合好不好!” “我不适合,既然我不适合,那你们为什么都要来纠缠我!如果你不来,如果你不是朔然白首,如果你和寒宵没有合谋,如果你们所有人都不让我看到那些灰暗的东西,以前的事情我会想起来吗,我会想要报复,想要不折手段吗!你们引诱我滑向深渊。到了现在,你却来责备我,说是我错。如果是我错,那我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了你,认识了你这么个大坏蛋!” 嘶声力竭,神色疯狂。 事后,我都无法清晰地还复方才那一幕的厉声尖啸――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咆哮女皇。可是,我竟然连回想,重温都做不到。 可是,我们的争执,这一次,算是彻底爆发了。 我不再相信他,不再感激他。他是谁,他是朔然白首,他是轻音丶浅叹,可是,他更是皇甫乔飞。 他的家族最重要。在他眼底,其实我什么都不是。他本就有自己的爱人。 我算什么? 屁都不是。 刘嫣,你现在总算是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愚蠢了吧! 那些人,你本就没有能力招惹,为什么还一定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呢? 现在,你看见了吧。人家都是上流人,都是城府很深的曹操们。你呢?小白兔?拜托。你连根葱花都算不上,你还小白兔。 “是,我是不招人喜欢,我是喜欢算计,我是大坏蛋――可是你以为我喜欢吗!我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家庭。谁能干谁才有利用价值。废物,从来都是默默无名,不招人待见的。” “我不想知道这一切!你的成长史我没有兴趣。我就知道一点,天下,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人才会生出那么多的是非口舌。你们,一个人恶毒也就算了,有必要去祸害其它的无辜吗。哼,皇甫家。我以为你们是名门,是望族,可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群畜生――难怪你们自称是狼族,哼,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畜生,百闻不如一见。” 我的眼里,满是讽刺和鄙夷。那声音之中,亦夹带了无尽的戏谑和嘲笑。 第一次,我感觉自己疯了。 “你――” 他在咬牙切齿,他在忿忿不平。可是,即便攥起了拳,他也并没有冲上前再理论什么。他停住了举动,就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我。 久久,他方才苦笑一声,黯然。“是啊。我们的确都是畜生。只有畜生,才会做这种事情。从小我就开始算计,从小我就开始明目张胆地掠夺别人的东西――我的东西是我的,别人的也是我的。只要我能够得到,我就不允许别人拥有。呵――或许,这就是报应。我才二十几岁,就有人说我得了白血病。我还能活多久――这还不算报应吗。众叛亲离,身边一个依托的人都没有。除了皇甫家,除了那个名头,我什么都不曾拥有。一辈子为了它而努力,可我又得到了什么。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的一生,最多只拥有同盟的皇甫家人作为战友。可是,我们之间完全都是因为皇甫这个名头而走在一起。没有关心,没有爱护。哈,哈哈……” 苦涩,悲凉。第一次,我看见他的眸子里涌出了泪花。 他是在哭泣,却终究做出了一副大笑的模样。他声声颤动,那样的让人心痛。 可是,可是…… “所以啊,你活该得白血病,活该要早死!少一个你这样的人,中国就能够多太平几年,全世界都能够和谐很多!” 他凄楚地看着我,心酸。 他嗫嚅着唇角,似要说什么。可是,他没有。他不再说任何话,只缓缓俯下头,抬手按住了额头。 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 如果说他要悲伤,我也会觉得讽刺――都说鳄鱼没有眼泪,想必,狼也不会有的吧。 “你少给装什么可怜。这里不会有人同情你的……” 他颤巍巍地笑了一声,抬起头。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我,笑着,泪花四溢,却半字不曾脱口。 或许,他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或者宽慰。狼族,天生落寞孤独的背影。大抵,就是如此的吧。 “啪嗒,啪嗒……” 他轻柔地笑着,站在那里。 他无动于衷,任由泪落。 只是,除却那些透明的液珠,在他的胸口,那滴落下来的,那分明通红的液滴…… “你……” 那是血吗? 不。 就算那是血,那也是他用来骗我,叫我去同情他的! 他不会现在就死的。他怎么可能因为我说了几句就要选择去死? 他是个怪物,他是个妖孽。他不会死!搞不好,所谓的白血病也是用来迷惑我的假象! “你少骗我。我不会相信的!就算你今天流血到死,也休想让我打电话帮你叫救护车!” 只是,在我的一侧,那医生的博士却是突然一惊。他焦急地将咖啡放在桌上,可还不等放稳,他就已然转身冲了出去。如此,那一杯棕色的咖啡到底也只悲凉的跌落在地。它凄绝一笑,坠落,只听着一声响,迷人的芬芳开始在地板迷漫。 “乔飞,乔飞!” 王麟紧紧揽着他的身体,大声地呼唤。 可是,那个人,他微微眨了一下眼皮,没有力气地往后跌倒。 “药呢,你的药呢!” 医生是那样惊惶,声音微颤。 可是,那样的人却只微微一笑,淡然。“没了,早没了。” “你少骗我!你上次,不是还叫寒宵帮你买过药吗!你休想骗我,你这只大灰狼!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最会骗我!” “一盒药能管多久呢。我以为我不会再出事的。我以为,我还有时间,我以为……” “你少来了,我才不会被你骗呢!” “寒烟!你就少说两句吧!” 王麟厉吼着打断我,一边,他转向乔飞,大声地问,“你平时吃的什么药,我现在去给你买,你说啊!” 那凄迷的眼角缓缓阖上。他颤动的呼吸突然骤停。他的手落魄垂下,胸前,鲜红一片。 “你骗我,你少骗你,你哪那么容易死。我不信,你是在骗我,你一定就是在骗我!” 可是啊,刘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泪如雨下吗? 你不是明明咬牙切齿说你不信,可你那么慌张做什么? 就算,那些血红都散发着血腥的气味,可是,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可以用来调和成鲜血的颜色和味道。如果他诚心骗你,凭你的智商和能力,避得过吗? “你去死吧,趁早!” 最后一眼,我及时地补上一句,咬牙切齿,莫名仇恨。 ------------ 第103回 轻姐 更新时间:2012-10-07 我曾经以为自己深爱着他。可是如今看来,所谓的情感当真脆弱得不堪一击。还好,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俯看着他,死命地噙着眼泪,不允落下。 “你起来啊,装什么死!这根本就不是血,对不对!” “寒烟。”王麟静静地停在那里,不曾昂首,声音却阴沉得可怕。“你这又何必呢。你明知道他是真的病了。如若他当真死在这里,你会心安得了吗。” “你别糊弄我。说流血就流血,呵,我才不相信呢。” “在你心目中,他就是那样可恶的一个混蛋吗!” “难道他不是吗!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从一开始他就有着他的算计。是,我是单纯我愚蠢,我只能被他算计,我挡不住。可是啊,有一点,至少我很庆幸,那就是我不会像他那样马上就要死了!” 王麟背对着我,蹲在地上。只是,听到我这样一句,他终于还是斜侧过头,凛然地看了过来。那双眼底,是恨,是怨,亦藏着许许多多的凄怜和同情之色。“你到底还是不明白。” “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的柔声,对我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你们通通,都是可恶的一丘之貉,人面兽心! 医生转过头,叹息,一边试着将那地上的人扶到沙发上,止血。“你认为,他真的有必要在这里留到现在吗?皇甫家,即便没有他,依旧可以让楚家的势力土崩瓦解。最多,也就只是时间上的早晚差异而已。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一切,不都还是因为你吗!” “哼,因为我。”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于是,我冷哼一声,鄙夷且讽刺。“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曾经和阿狸私奔过三次的男猪脚就爱上我了?那句话可说的真对,天下贰,是所有渣男的试金石。” “信不信由你吧。有些话,重复说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以好心地提醒你一句,迟早,他会离开这个地方。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发觉,你会埋怨自己的。” “就算你是心理学的什么博士,可我告诉你,不是每个人的心思你都能够猜透的!”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说教。 “我当然知道。可我也知道,你的心底,有他的存在。”他站起来的眉眼里,有着一抹凝重的令人望而生畏的遥远凄凉。“你惦记着他的人。我想,在失去他之后,你会难过,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 “我不会再和你争辩什么。血已经止住了。他需要静养。如果,你真的觉得应该要去找那个轻姐,那你自己就尽管去。他不会拦你,我就更加不会。你要是觉得你找得到她,怕她寻死,那就赶紧出发。”话毕,他便将躺在沙发上的人背起来,带回二楼的房间。 只是,在他转头而去的眼里,是否,还带走了一份深深的鄙夷之色? 是啊。我说要去找轻姐。可是,我还待在这里和他们吵什么! 可是,宝宝他说,她不会寻死。那么…… 不行。我不相信他,我不要再相信他!除非找到轻姐,否则,他任何的判断,我都不要相信! 清水市不大。可对于孤零零的我一个人来说,寻找她,依旧好似大海捞针。何况,这根针还会自由移动。 天色,越来越晚。可那样的人,依旧不见踪影。 那么,我又该怎么做呢? 回去?看宝宝醒了没有? 不。他是生是死,与我又有何干!本就不曾深爱,何必要让自己深深地去怨恨――人们说,恨得越深,爱得就越发浓烈。既然,我要不爱,那索性,就连恨都不该有。于是,我只能将他淡忘,远离,再也不见。 可是,我还能够去哪里呢? 回家,去见父母? 合适吗? 若我回去,他们是否会问,这么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和男朋友吵架了――呵呵。曾经以为他是最好的男朋友。可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也会变成累赘。 那么,我就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是么? 我沉静地坐在一处的公交站,没有等车,就那样痴痴地坐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远远的地方却是开过来了一辆车。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思轻飘飘晃荡了起来:开往西山的车。 对啊!西山,疗养病医院?我可以去那里嘛。好久没见哥哥,说不定,会有什么奇迹呢。 于是,趁着车开过来,我轻巧地跳了上去,远离尘嚣,临近碧色山林,天高云阔。 西山的风景,依旧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静谧的医院安枕在这一片绿野之中。空气好,水好,风景如画。 小姨早已下班,回去了。我走到那个熟悉的楼道,慢慢地靠近。 有那么一瞬间,我停在他的门口,不知道里面是否当真会有所谓的奇迹发生。 可是,就在这样的心思颤起的一瞬间,我就忍不禁自嘲一声,苦涩:“白痴啊。要是有奇迹,早就有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依旧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些机器在发出滴滴的声音,而那样的植物人依旧静躺,浑身不动。 我苦笑地看着他,在心底暗暗自嘲:“你看吧。他还在这里。没有奇迹。” 可是啊,哥哥。你知道吗。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这天下,早已变了天色。 游戏里,曾有一个很古老的视频。名字叫做血战。 虽然后来的游戏改动了很多,也变化了很多游戏背景资料,可是,那样的视频,到如今再看,依旧还会让人热血沸腾。 只是,那开场―― “当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黑暗吞噬了大地,生命在血海中哭泣。 “梦太久,我好像睡去了一万年。人未醒,却和你永隔东西。 “千万人背井离乡,有人宁死不屈,有人终生为奴。 “昔日的家园早已不复存在。留下我们的灵魂,终日游荡……” 可是啊,哥哥。你的灵魂,还沉睡在什么世界。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是否依旧还惦记着她? “吱呀――”背后,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清浅的声音微微上扬,略微带着一抹欢愉的意韵。“我帮你买了袋苹果……”声音,在我的背后戛然而止。不及我回首,她早已认出了我。 “寒烟?”是轻姐。于是,她的声音迅速变得凄迷。“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特意问过。他们说你很久没来,所以我才会……” “有什么关系呢,来都已经来了。”转过身,面对面,却好像有些难堪,分外尴尬。尤其,是我那一句分明冰寒的话语,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对了,我买了一些苹果,你要不要尝一个?”轻姐虽然有些局促,可到底比我大方许多。她把苹果放在床头,拿出来递给我一个。 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可是,还不待我反应,她又是一笑,轻然。“我倒是忘了,都没洗呢。我这就帮你去洗。” “不用了。”我略显急促地叫住她,浅声。“是我来得唐突。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也会在这里。” 她有些黯然,拿着苹果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去。“怎么会是你唐突呢。他本来就是你哥哥。应该是我,不该来才对。” “你别误会。你突然给我发消息说永诀,我还以为你……总之,你没事就好。” 听到如此,她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轻声一笑,感恩地说,“刘轩真是个坏东西。有你这么好的妹妹,他居然从来都不告诉我。是我不好,做了那样伤害你的事情。”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鲁莽。没有自己种下因,我又怎么会收获那些恶果呢。可是――”只不禁,我还是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寒宵,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眼神淡然,却依旧凄迷。“老实说,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你还年轻,你本就还有追求。难道,就为了要赎罪,你在这里照顾他一辈子吗?他本来就是个混蛋,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为他付出。”废话,他本来就是个坏蛋。那么小的时候,他就有杀死我的念头。等到长大,我从来都只是他的累赘,他不肯承认的包袱。 按道理,我不应该喜欢他。了不起,也就只有哥哥这样一个空空的名头而已。 “是啊。他的确很混。可以前的我,就是喜欢他犯浑。不得不说,他以前叛逆的时候,很有一股别扭的劲头。或许,那些东西,就和我看中的寒宵一样吧。得不到的,好像才是最好的。而得到的,往往就是最不愿意去珍惜的。” “寒宵,或者,宝宝知道他在哪里。或许,我可以问出来的。” “不必了。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爱上他――其实我,到你哥哥这里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时候我一个人和他说话,我也会问他,如果我爱上别人他要怎么办。可是我自己知道,就算我爱上别人,他也还是会爱着我的。他从小就是头倔驴。有些事,一辈子都变不了的。何况,我们之间的回忆也有很多。慢慢想,慢慢回忆,说不定,他真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你觉得会吗?”爸爸试过,妈妈试过,我试过,奶奶更加试过。可是,所谓奇迹,从来都不曾眷恋我们。 “你不是说,他最爱的是我吗。既然是我,为什么就不能试一次呢。”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成功……” “反正,我的一辈子,已经可以看到尽头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这样啊!拉着你的全家一同坠入深渊――值得吗。” “我不知道。可我不会后悔。” “那是你的亲人。” “可也都是我的仇人。”她头也不抬,俯身看他。她轻轻地撩开垂下的长发,一股说不出来的惆怅瞬间席卷了这间病房。 这是我要的结局吗? 刘嫣,你所谓的报复心,真的就那么重,非要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逼迫到这种地步才算完? ------------ 第104回 南音 更新时间:2012-10-08 好人难做。 如今才知道,原来坏人也不易做。 如果我冷漠着表情,将他们都怨恨到极点,非要将他们都推入地狱的深渊,是否,如今的我就会因为看见他们悲伤和落寞而兴高采烈? 可我,会是那种人吗? 好像不是,也不愿意是。那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真的就想着要成为那样一个面目可憎的阴险小人么? 呵呵,真可笑。都已经失败了,都已经开始慈悲了,还谈什么恶人,还谈什么报复。 刘嫣啊刘嫣。你如今明白了吧。这就是你和他之间的差别――不,应该说,这就是你和他们之间的差别。 比算计,比谋略,比心狠,你哪一点都比不过。所以啊,你就只配成为别人世界里的装饰品,连被算计的资格都不会有。 转过头,我看了看轻姐,想说点什么,却终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于是,我只好浅浅地移步,默然地走出病房,静悄悄地替他们俩掩上门,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唯一,且永恒的家。 “诶。嫣嫣,你来啦。” 悠长过道的尽头,护士值班处,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正单身坐在那里。和往常一样,她笑着放开了手里的书,递给我一杯白开水。 “好久没来了。今日总算是又见到你了。” “真对不起。找了一点借口,就有不来的理由了。”虽然心情依旧有些失落,可我还是强打起精神,报之一笑。 “快别这么说。不过,我看新闻,好像说你有男朋友了――难怪你不来。可是――”她突然停下那一脸欢愉的面容,凝重地看向我。“不过,你最近还好吧?新闻上面说得好像挺严重的。对了,刚才你在你哥哥的病房里,有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她的表情里像是对轻姐充满敌意。 对此,我却只能在心里感激,却终究不能再伤害轻姐半分了。 “见到啦。”我故作轻松,干脆就走进她办公的地方,坐在身旁。“你在看什么书呢。” 只是,不及我看清书名,她就一本正经地拦住我拿书的手,硬生生掰扯着我和她面对面。“她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可是你脸色不好啊。而且,新闻还说,就是因为她,所以你哥哥才……” “都说了没事了。我都不放在心上,南音你那么计较干什么。” “我是怕你忍着不说啊!现在,是我一个人值班。她想要怎么样,也得先问问我让不让她胡来!” “你少来了。”我笑着戳穿她。“你要是有本事,一早就拦着她,不让她进医院了不是?” 南音揶揄了一下唇,立马就板过脸,做出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可是,好歹我们也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我凑过去咯吱两下,她立马就笑了,一边求饶,一边还是关切。“你真的,没事?” “当然。” “那好吧。”她明显心有不甘。“老实说,我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说也奇怪。她一天到晚都待在那里。有时候我真担心她会不会一时心血来潮,掐死你哥哥。” “你可别危言耸听哦!万一被你们护士长听到,又说你乱说话了。” “好啦好啦,我也不会乱说的啊。对了,你知道,和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一起?”我难免疑惑。“我没看到其他人啊。” “没有吗?”她站起来,朝深处探望过去。“哦,我想起来了。他们虽然是一起来的,不过,一个在看望你哥哥,还有一个,则在你哥哥对面的病房里探望其他人。料想,没看到他也是正常。” “对面?”老实说,哥哥住院这一年来,除去我患病住院的那段时间,后来的时间里,每个星期我都会过来。可是,哥哥对面病房的人……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是谁呀?” “病历上,好像是个姓周的男人。不过,真奇怪。” “怎么?” “看他的住院费用,应该是个家里极有钱的人。可是,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过那个护工以外的人来看他。” “护工?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男的?” “对啊。男护工,有意思吧――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想一想也是。毕竟,住院的人是个男的。换洗衣服擦身子,叫个不认识的女护工,到底有些不太合适。” “你呀――”我扑哧一笑,忍不禁抬起手戳了她的额头一下。“成天就知道瞎琢磨这些。也不知道让自己省省心。算了,那些事与我们无关,就不多作考虑了。不过你看的书……” “笛安的,算是比较早的一本书。最近我在重看。”她有些得意地炫耀。 “《芙蓉如面柳如眉》。”诚然,如她那般灵巧聪慧的人,的确适合看这种文学气息也算浓厚的书。而至于我,看看网络视频也就罢了。至于文字,对我来说,那就是还没有变成癞蛤蟆的蝌蚪而已。 “这好像,是新版的吧。我记得以前同学买的书,好像不是这个封面的。” “五周年的纪念珍藏版。我好不容易才借到手的。” “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自己买一本呢?” “要花钱啊!我这个人,手头里就是剩不下钱来。总感觉有无数个东西要买。就算好不容易存了点,也还是要拿去买东西的。不会理财,不像你们。” “我哪会什么理财啊。无非就是把钱存卡里,然后把卡放在宿舍,不带在手上罢了――没有钱,自然就不会有消费啊。” “嗯,说的是。以后我也这么干――哎呀!” “怎么了?”她一惊一乍的差点吓到我。 “我突然想起来,我本来就有卡。有卡钱都存不下来。这一辈子,估计都是月光族了。” “那就找个有钱的男朋友,一辈子不愁吃穿。” “我才不去卖呢。”她倒是直白。 “我哪有叫你去卖啊。我是说,叫去你钓个金龟婿――你没看那些征婚的都说嘛,要找个宠自己挣钱给自己花的主儿。虽然听着拜金,可到底切乎实际啊。这辈子,有什么比对自己好,还给自己钱花更好的事?” 可是说着,我突然又想到了宝宝。 这将近两个月的相处,何尝,我不是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花他的……我出了什么?连肉体都不曾出卖,还一个劲儿的大小姐脾气。真是可笑。别人花钱是买娇妻,买公主。可他呢?什么都没买到,还受了那么多气,挨了那么多的苦。 忍不禁,我低下头叹了一声。 如此,却到底被南音看在眼里,小题大做。“喂。我说――你今天,的确很不对劲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还是说,和男朋友闹别扭,没地方去,才想着来医院的啊?” 她倒是聪明,歪打正着。 “哪有。”但是,我不可能就此中弹牺牲。 “还骗我!你眼神都变了!”她严肃地盯着我,瞬间化身成为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知心姐姐。“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啊。你放心,我不会大嘴巴的。” “你这么承诺,我反而觉得你一定会大嘴巴。” “那我拿自己的性命起誓!向皇天,向后土,向天上人间所有的神仙鬼怪起誓!” “好啦。”我拿开她抬起的手,还是苦涩地笑了一声。“其实,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好像?”瞬间,她皱起眉头。 “是啊。好像――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我的男朋友。其实,我们只是假装,根本就不是真的。” “然后呢?”探听八卦,追逐八卦,这是所有女人共同拥有的本能和天性。 “他有个大房子,一直免费给我住着。他给我买过电脑,买过衣服,甚至还买过内衣――可是,我们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我没明白――能帮你买内衣,那应该就是很亲近的人了吧?” “我们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关系好像很亲密,但其实又很陌生。我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可是转头,我发现他却是一个很擅长撒谎和骗人的怪物。他什么都可以骗我,把我当小孩糊弄――明明是东,他和我说西。明明心底有忘不掉的人,却一直做些让我混淆的事。” “所以,你觉得自己陷进去了,又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所以还在犹豫之中?” 她一语中的。 可是,我又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可,到底是怎样,我自己反而说不清楚。 “那么,你和吵架,又是因为什么?” 我一怔,无语应答。 我要怎么说?说是因为轻姐――不。似乎并不只是这样。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导火索。而真正的原因…… 我咬了咬牙,还不曾想明白。可是,在我一旁,南音微微一笑,抓起我身前的那本书,翻开。她轻快地翻到一页,指给我看。 “从明天起,仁慈一个普通人的仁慈,冷漠一个普通人的冷漠,在乎每一个普通人在乎的,谴责每一个普通人谴责的,像普通人那样爱,像普通人那样残忍。既然你根本就做不到你认为你能做到的事情,那就请你像接受你长得不够帅接受你头脑不够聪明一样安然地接受你的自私。你能做到不要拿着逃避当荣耀就已经值得表扬了。坦然地接受良心的折磨和夜深人静时的屈辱,没有关系的,那只是暂时。日子终将宁静地流逝,胆怯的羞耻也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岁月化成一张亲切的面孔,因为经过长久的相处你跟它之间说不定会有感情。等待吧,耐心地等待,你总有一天会原谅自己,就算不能原谅也还可以遗忘,就算不能遗忘你最终可以从这遗忘不了的屈辱里跟生活达成更深刻更温暖的理解。就算不能理解但其实有时候逆来顺受的滋味里也是有醉意有温柔的。前景乐观,不是吗?” “你想,和我说什么?”我有些迷惑,心思,却似乎有些动荡。 “如果你真爱他,就把他抓在手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便所有人都反对,你坚持要和他在一起,不离不弃那就对了。或许会很辛苦,可是我相信,你会认为值得。” 她清澈的眸子流淌着一池的清水,碧波万顷。 ------------ 第105回 朱瑾 更新时间:2012-10-09 “即便所有人反对,也要牢牢地抓住他……” 轻声附和一遍,可我的眼神到底有些迟疑。 真爱他,就要将他牢牢把握在手——可是,我是真的爱着他,而且还是很深很浓烈的那一种爱吗? 我不知道。甚至,就连如今我们到底什么关系我都琢磨不透。 明明不曾爱过,却已经怨恨至深。到底,这算是我们的缘分,还就只是冤孽一场? “怎么?你不信我。”她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明亮得让人不敢正视其中懦弱的自己。 “没有啊。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当然应该要牢牢把握。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我要不要抓住他,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着他还是不爱。既然都分不清楚,那我该怎么做,也实在是想不明白。” “那我问你,你到这里来,是为了要躲谁?你为了躲谁,为了不见到谁,那你的心中,就装满了谁。”她柔和的低声像迷烟一样蛊惑人心。 只是:“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念着,我垂下了头,愈发分不清楚,对他到底什么感情。 “为什么不可能。你就因为爱过,所以在你们闹矛盾之后才拉不下那个面子去向他求和啊。喂,说真的,其实电视上面看,他挺帅的耶。如果是我像你那么幸运,能够和他假装男女朋友,我啊,肯定一早就霸王硬上弓,把自己卖给他了!” “喂,是谁刚才说,自己不卖的!” “你知道的啊,我迷恋汪小菲嘛。” 她得意的模样简直让人看着就牙痒痒。 “他已经有大s了。” “是啊,我知道啊。所以,我已经决定,如果有哪个男人长得像他,尤其是下巴还留着那么一点点青色的胡茬,我保证,只要我有一丝的机会,我一定扑上去将他一举拿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捏了起来。看着,总有股阴森森的感觉油然而生。 “喂,你中毒了吧?留着胡须就要饿虎扑食——那万一他要是个混混怎么办?难道你也要扑上去啊?” “为什么不可以?”她稍稍侧过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坚毅和勇敢的热烈光芒。 可是,我知道,因为有梦,因为梦未曾碎,所以,她还有做梦的能力。可有一天,如果有个男人长的是她迷恋的模样,可性格脾气都差得要命,她一定,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那好啊。”索性,我决定给她这一次机会。“既然你这么迷恋那一款,那我干脆就把我那个假男朋友介绍给你啊。” “你开什么玩笑!”她一脸惊悚,高声喝唳。“要是我赢了他,要是你到时候反悔怎么办。我可不愿意被人嚼舌根。” “我会是那种人嘛。或者,你就帮我去鉴定一下嘛。看我,到底要不要继续追求他,把他牢牢地把握在手啊。” “你,确定?”她惊讶地张开嘴,好像合不拢了一般。 “确定啊。我就是叫你帮我鉴定,又没说把他送给你了——拜托哦!”一瞬间,我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我才不信他定力那么差呢!每天和我朝夕相处都没把我剥了皮吃掉,我就不信你一上去就俘虏了他。我才不信你魅力那么大呢。” 可是,她完全就不听我的这番话,满脸自信。“男人,都喜欢女人装正经的样子。你懂么。”她笑的时候,我依稀仿佛看到了一丝风尘的味道。 “不懂。” “就是说,出得了厅堂,去得了卧房。坦白点讲,就是个读过书的高级妓女。厅堂能处事,卧房能来事,明白?” 她这一比方,我才知道,原来,我特么既没读过书,更不是一个高级妓女。——特么,难怪皇甫乔飞跟我靠那么近都没吃了我。敢情,丫根本就没被我激出火来!⊙﹏⊙b汗 可是,虽然我好像听懂了一些,可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战兢地问,“你该不会是说,你读书,就是为了展现表面上的知性美?骨子里,其实你就是个淫贼?” “什么叫淫贼,我是女的。” “哦,淫婆娘。” “……” 她顿了一下,才说,“不过,你真要我去帮你鉴定么?我倒是觉得,你完全可以投怀送抱啊。这个世界,除非是男人不行,不然,你脱光衣服站在他身前挑逗他,他一定会中枪的。你看过《青蛇》没?法海都会勃_起,何况他一个凡人。” “南音。”我不禁哆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情_欲化了?” “哪有。我只是跟你分享一下我的见解。或者说,我也都是在书里找到的答案。何况,男人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儿嘛。总有一个,要在这方面占主导地位的呀。” “可是,我会不会被他认为,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关上门躲在卧室里,你不正经,也是不正经给他一个人看。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消受不起的?我告诉你,太正经的男人,多半都不行。” “你……”好嘛,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照道理,这都是我应该要去尝试的办法——他就在那里。如果我献身,我相信,我会有所收获。要么,就是他也会坠入爱河,被我降服,要么,就是他彻底地离开我,从此杳无踪迹。 可不论是哪一种,我都知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尝试,必须去亲自验证。 我到底爱他多深,我就应该会愿意被他如何缠绵。 想一想,我立刻就有了回去的念头。于是,我转过头,一脸歉意地看向南音。 “南音。我想回去了。” “那好啊,慢走,不送。” “喂,你别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啊。你要回去,也是迟早的事情嘛。有些心事,只要你想通,自然就没事了。我永远都记得一句话。” “什么?” “这世上,真正能够让你难过,让你难做的,不是别人,只有自己。只要你自己勇敢无畏,上刀山下火海,不过就一句话的事情。很容易的。” 这样的人生经验,是亲身经历,还只是书本当中读到的所谓真理,我分辨不清。可我知道,她的前半句总是对的:真正让我难过的,只有自己。有些悲伤,只要我愿意放下,天就不会黑。 “那,我真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的吧?” “不会啊。我每天都一个人啊,挺安静的。” “可是这过道,阴森森的,好像《咒怨》哦。”侧身遥看过道,我忍不禁都只一阵哆嗦。值夜班的人,果然都内心强大,连鬼都可以战胜了! “哪有。你要回去就赶紧吧。晚了可能就没车了。你要是没赶到车,再回来陪我作伴啊。” “那好吧。” “对了。”正当我要走,她却又叫住了我。“最近我上游戏,怎么老没看到你?你是不是很忙,要考试了啊?” “没有啊。只是因为现实里出了一点事,不方便再和他们来往,所以,我那个假男朋友就帮我买了个号,还在这个服。等我上线就去找你啊。”说起来,我倒是一脸歉意。这么多天,就想着和他们两个混蛋组队组团打战场了。 “好吧。那你慢走,多加小心哦。” “嗯。” 转过身,开始离别。我突然间才发觉,其实自己真的很幸运。 宝宝,他帮我挡掉了那么多丑闻和攻击,他帮我实现了那么多我想做却又难得实现的事情。末了,他还将所有的冤屈扛起,要带着那些罪孽的东西自己独下黄泉——所以,其实,他也是有一些喜欢我的,对么,皇甫乔飞…… 可是,空气并不能回答我,冰冷的建筑更加不能。唯一能够回答我的人,他在市区的中心,那一间高耸的城楼之中。如今,他苏醒了么? 可是,我并不知道,就在我转身离开之后,在那幽幽的过道之中,一道相识的人影慢慢地走近那亮灯的值班室。他微微一笑,看向看书的姑娘。 “南音,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关你屁事啊。好好看你的病人去,没事别来打搅我。” “怎么了,今天火气这么大。” “没有啊。我就是讨厌你,怎么着吧。”她微微抬起的眼皮里盛满敌意。 “可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讨厌啊。你以前,不这样对我的呀。” “你自己说,以前你每周来几次!现在可倒好,居然还住在这里了——大哥,原本这里晚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想干嘛就干嘛,根本就不会担心被人撞见。可是现在呢?你随时都会出来——我想唱歌不行,我想打游戏不行,分分钟都要提防着你,真是别扭死了。” “那,你自己忙你的好了呀,我又不会去向你的护士长举报你的了。” “根本就不是举报的事。我最讨厌,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了。” 瞬间,男人明白了什么。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连连致歉。“对不起啊,我没有想过要看你做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也没什么事情做,和你聊聊天而已。何况,我本来以为,你应该讨厌寂寞的——女孩子,不都害怕这些的吗。” 南音苦涩一笑,暗暗垂头,“可惜,我不是你了解的那种女孩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我根本,就不害怕黑暗,也不害怕寂寞。倒是,我刚才的那位朋友,她害怕这些。而且,以前还是很严重的病。” 不自觉,她淡淡的呼吸里多了几分惆怅。 于是,那个人顺水行舟,问,“她,是谁啊?” “就是,你看护的病人对面病房的家属啊。刘嫣。” “哦,刘嫣……”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她报之一笑。“不认识。” “废话,我的朋友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不过,我们刚才有聊到你耶,朱瑾同学。” “那,聊我什么了呢?” “就说,你和那位姓楚的大小姐一起来的啊。” 他又和她聊了一些别的。可她并不知道,她告诉他的,其实他都知道。他知道刘嫣是谁,他更加明白,曾经的那一场车祸,究竟给我带来了怎样的创伤和痛苦。 而他的名字,在现实,叫做朱瑾。在游戏,则叫做乄寒宵,叫做轻聆丶寒雪。 ------------ 第106回 散场 更新时间:2012-10-10 很庆幸,最后的末班车我还是赶上了。 坐在车里,窗外的流光溢彩静谧地掠过我的眼线。只是,我并没有精力去欣赏外边的美景。心底,只一个劲儿地在忖思对策。 要抓住他,要得到他,要让他成为我的另一半,可是,我到底要怎么做,要怎样献身才能够成功地说服他,让他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我不知道。 无论我想好多少种开场,我却终究无法确定最终效果。万一失败,万一将关系变得更加尴尬……得不偿失时,我可是连后悔药都买不到的。 只是,任凭我思绪凝滞,可时间终究还是会慢慢流逝掉的。等我发觉,我已经回到了市区的终点站。却依旧,无计可施。 我还能够怎么办呢? 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慢慢移步,走近那一间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黄昏大厦,a座,16层,b户。 停在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斟酌酝酿了好久。 可是,当我推开门看见那静静停下脚步朝我看过来的人影时,我所有的力量,瞬间就被他散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脸憔悴的模样,心疼,歉意,所有难过的情愫好似一瞬间就冲毁了我的心堤。 我要说什么才好。我要怎么做,才能够免除这一时的冷清气氛? 可是,心海千层浪,唇边锁咽喉。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那样僵硬地站在门口。宽厚的大门在我背后安宁,远处的流风飘动我额迹的刘海。风萧萧,有一丝落寞油然而生。 “你回来了。” 到底,还是他笑了一声,率先开口。 “嗯。”答应着,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悄悄地带上门。一边,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一边,只怯声地说,“你醒啦。”刘嫣,你如此畏惧,为什么,又是在怕什么呢? “嗯。” “医生呢?怎么没看到他。”平时的时候,他都是坐在客厅的桌边看电脑的。今日没看见,而电脑也收好了――看样子,王麟应该是出门了。 “他出去了。帮我买药。” 一句话,分成两句话说。可见,我们的关系委实狼狈了。 “是吗。怎么白天不去,要到这晚上才去。” “我才醒来没多久。他一个人照顾我到现在,没办法。” 他虽没有责备的意思,可在我的心中却也免不得暗暗自责:刘嫣啊刘嫣,你干嘛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那你,吃过晚饭了吧。” “吃过了。他煮的稀饭。” “那就好。”好像,我已经尽到全力,快要筋疲力尽了。于是,我又抬起了头,商量一般地说,“那我,就先回房了。” 我从容地走过他的身旁,脚步轻盈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若是从前,他可能会突然挽住我的手。可是现在…… 呵,别再做梦了。都已经生分了,还做什么白日春梦呢。 我微微地扬起头,眼底,早已绽开几许羸弱的花骨朵儿。可是,他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只在口边唔了一声,表示听见。 既然,他都这样,那我,又还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放弃――明天,只能等明天再来慢慢追求了吗? 可是,明天…… 今日尚且未曾把握在手,明日,谁又知道明日会是怎样的天气,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虽然我不愿意就此结束,可那双腿还是忍不住慢慢地朝着房间里移步进入。 我仓惶地掩上门,靠过去。 我狼狈不堪,却也终于放松一阵。 我该怎么办哪。 明明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要挨到明天不可呢。 可是,就算我道歉,又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展开接下来的话题?难道,我要让他以为,我之所以率先道歉,完全就是因为我想要和他奔床? 可笑!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错过,明天再来道歉,会不会又晚了一些? 他会计较么? 应该不会的吧。 可是,就算不计较,我今天都已经不生气了,为何还是要这样子浪费光阴? 我应该去找他,应该去和他道歉。可是……我刚才已经回房了。 我再出去,又要说什么才好? 借口,借口…… 想要它的时候,怎么觉得哪个都不行呢。 我倚靠着门,久久。 我听着门外的动静,自己在门里却像个可怜的稻草人。 没有风,没有雀鸟的打扰,我僵硬得仿佛没有一线生机。 可是,我还在祈祷小王子的来临,我需要他给我一份营养,一线阳光。 但,门外,那没有动静的地方,他还在吗?他会不会,也已经回房,去休息,去养病,去等着王麟帮他把药买回来…… 白血病,快要死去的白血病呀……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不死呢?如果你活着,是否,我们都会有信心继续生活在一起? 一时悲怆,弥漫心头。那一片高地,瞬间败落敌手。 可是,就在这伤感的时候,我突然找到了一个理由:骨髓捐献。 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白血病患者总找不到血型相配的骨髓捐赠者。可是,奇迹总会在最后发生――据说,亲子之血,可以帮助白血病患者换血重生。如果,如果,如果他有一个孩子,如果出生的孩子血型相配,如果那就是奇迹,那么,所有的病痛都可以到此为止! 宝宝,乔飞,不论你叫什么,从今天起,你的生命,将由我来改变! 那一刻,我仿佛得到天恩沐浴。 我发疯地冲出门,奔向他的前方。我拽着他的手,就要将唇贴在他的脸上。我极尽地努力,让自己深陷进去。我不相信,我一点魅力都没有。可是…… “你干什么。”他开始挣脱,虽然力气不是很大,可是,足够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你疯了吧!”他有些惊愕,笑得局促。 “我没疯,我没疯!我怎么可能会疯!” “我不会爱你,你还要爱上我吗。”他平静,他低声,他冰凉,他冷漠。可是,你的性命,你会不在乎吗?就算你不在乎,可我也会在乎! “我不管!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是个白血病患者,我很快就会死了!还值得吗。”我讨厌,讨厌你一脸的沉重,讨厌你脸上说教的表情。你真特么不懂女儿家的心吗! “只要你有一个孩子,只要孩子的血型与你相配,你自然就可以活下来!” 可是,他终究像是父亲一样用他的手掌抚平我脸上的创伤和泪痕。他微微一笑,有些苦涩,有些幸福,还有些,哭笑不得。 “别傻了。要是这样有用,还会轮得到你吗。” “我……”回神,我方才明白。有些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存在机会。 是啊,我算什么。他最爱的人都不曾与他生子,我又算什么?轮,也不应该轮到我,不是吗。 可是,你的命……你就这样放弃…… “你可以不爱我,可你应该要尝试啊。万一有奇迹,万一你可以活下去呢?不应该,在临死的时候才后悔当初,不是吗。” 我凄怜地看着他,泪如泉涌。可平静,才是他脸上的永恒。 “傻瓜。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谢谢你的好意和喜欢。可是嫣嫣,你要知道,我的寿命,已经到头了,随时都会倒下。如果可以救,你认为,我会不尝试吗。如果我可以活下去,你认为,有哪一个理由,是我放弃自己的借口?” “可是……” 仰着头,我落寞在他的怀抱里。 这种虚脱无力的感觉,这种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离开时的心痛……我承受不起,我也不愿意去面对,去承受! 我不能放开他,一刻都不能。因为一放开,就会是永诀! 于是,我用力地抱住他,不让他挣脱,不让他斥开,不让他松手,不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我的世界。 既然我已经注定爱不了你一生一世,那么起码,就请你在这个时候,不要让我彻底的绝望。 我曾爱过你,我要你知道。即便你会下黄泉,我也要你知道,要全天下,所有的孤魂野鬼都知道! “阿飞,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我呢喃着声音,紧紧地环抱着他。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可我知道,这一次,我抱紧了他。 躺在床上,我不想闭上眼睛。虽然已经平静,可我还是不愿意松开。 “你陪我睡。” “好。一起睡。” 可是,是君子式的。没有圈圈叉叉,没有挑逗的情话。完全,就像是撒娇的女儿在祈求父亲不要离开一样。 呵呵,刘嫣,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你真丢脸。 可是,我不愿意松开,不能够松开。 “你抱着我。” “好,抱着你。睡吧。” 那一夜,我枕着他的臂,安心入眠。我们的肌肤,就只相隔了两件睡衣。可是,谁都没有再往前一步。 “阿飞,你在哪呢?” “在嫣嫣房间。我陪她睡觉。” “你搞什么!” “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觉得我能够搞什么。放心吧,我不至于祸害她。小姑娘撒娇,没办法。不过,你都做好准备了吗?” “你交代的事情我还有什么办不好的。可是你……算了,不说了。免得吵醒她。” “嗯,你也去休息吧。明天的事,都别误了。” “我知道。晚安。” “安。” 一个暖暖的怀抱,一个平静的呼吸,带着轻柔的温度,吞吐在我的面颊。 那种感觉,温馨,浪漫,美好而热烈。 原来,夫妻是这样睡觉的。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不过,即便是这样的第一次,我还是心满意足,喜笑颜开。 “阿飞。”我对他的昵称都变得亲密起来。 我缓缓地睁眼,期待身前那一眼柔情的凝望。 我浅浅地呼吸,带着笑意慢慢看清眼前的世界。 空洞,整洁。 我惊讶地坐起来,才发觉,这张床上,好像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睡在里边的那一半。而外边的…… 竟是那样平整,光洁,好像从一开始就与我分离,好像,是被人整理之后从未被打乱的和谐。 “阿飞?”他起来了? “阿飞,在哪里啊?”他,是不是趁我睡着,回房间了? 我穿着睡衣踏步,走上楼。我轻轻地推开门。一瞬间,天旋地转。 空了,一切都空了!他的电脑,他的书包,他的笔记本,他的手机,他的充电器,他的充气座椅…… “王麟!”我冲到门口,向外呼喊。可是,如我所料,客厅的那张桌上,王麟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他,走了? ------------ -11-第十一部分-11- ------------ 第107回 镜兮倒影 更新时间:2012-10-11 他们走了,都走了? 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为什么都没有人叫醒我告诉我…… 他走了,他还是走了,一句话都不曾留下,就这样远远离开。 为什么当初我那么傻,要和他说如果他走,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样的蠢话――刘嫣,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报应。他走了,只言片语都不曾留给你。 任凭你疯狂的爱恋又如何,任凭你紧紧的拥抱又怎样。对他而言,你不过就只是一个路人。路人,仅此而已。 你凭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拉住他的手,抱住他的身体,牵住他的灵魂,让他紧紧缠绕于你? 你没有魅力,没有容貌,没有智慧,更没有钱。浑身上下,你就没有一件可以用来吸引和留住他的东西。 你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也都留不住。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还不死心吗? 凄楚的泪痕点点斑驳。它们从鼻尖游下,带走脸上清凉的温度。风吹过,有点冷。我蜷缩在那个地方,黯然悲戚。 昨天都还在,今天一早就烟消云散,昨天都还一起打过游戏,今天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又为什么,非如此不可? 你走,你放心地走,是因为我们闹了别扭,是因为你病重,还是说,你依旧活着,就要去找寻那个人…… 对啊。那一天,他不是收到乌鸦的消息了吗。所以,他是去了加拿大对不对?他去找鲁邈淼了对不对? 可是,就算是,刘嫣,如今他又与你何干呢?他的生命,不需要你存在。你的太阳即便再过绚烂,也终究无法照亮他孤寂凄清的凋零世界。 冬天已经来到――不,应该说,冰封早已开始,所有的生命都要在这个冷冬走向灭亡。春天不再,朝阳不复还,他的世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颜色都不会留下。 “在你的心里,会记得我吗。” 我想知道答案,可是,我根本就不敢去面对那个答案。 我什么都不是,我有自知之明。他不会爱上我的,我都知道。可,就是不甘心,不放心,不愿意,更加舍不得。 所谓执念,是不是就是这样一种可悲的东西? 你以为触手可及,却在最后的一瞬与他失之交臂。你以为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你并不知道,你不过就是舞台上一个可怜的小丑而已。最美,还是青衣,还是花旦。你这样的小丑,算什么? 我静静地趴在那个地方,冰凉。而心思,也早已远走高飞,魂不守舍。 我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现在不开心,不高兴,不快乐,很难过。 我想念他,锥心刺骨地想念他。可是他,又在哪? “嫣嫣。” 突然,一个声音呼唤起来。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瞬间打碎我的死寂。 那个声音,他不是…… 是他,就是他!是他微笑着在呼唤我,是他在我头顶朝我伸出了手。所以,他回来了,他一定是回来,不曾丢下我…… 我挣扎着抬起头,用力地探向那个声音的来源之地。 可是,空空荡荡。除了我自己倒映在地砖上的模糊身影,整个房间,不存在任何有生息的东西! 风依旧冰冷,空气依旧死寂。孤寂的身影独自瘫坐在那光洁白净的地砖之上。他没有回来。 怎么会,我明明听到,真真切切,如雷贯耳,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我挣扎着坐起身,又到处地看了看。可是,依旧只有我一个人流连在这旷大的高楼之上。 他不曾出现,就不曾回来。所以…… 是梦,刚才那一声就只是梦,对吗? 他是真的走了。走的无声无息。 我,怎么可能得到他的回眸,我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他心爱的女人?阿狸都不曾留住他,何况我这样的小毛孩子。 他走得决绝,走得无声。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啊,傻瓜,你该忘了他了。就将他只当成一场梦,一场,随风而来,随风已去的梦。 曲终人散,何必顾自嗟叹,沉溺梦魇? 我应该要坚强勇敢地走下去。 我缓缓地凝出笑意,走回房间,我开始梳头,开始刷牙洗脸,开始精心地妆扮自己。 告别从前,就应该彻彻底底,遗忘故事。 可是,就在我妆成的时候,那安宁的镜面上,那个扮相清甜的少女,她的眸子还是忍不住噙上了泪花,久久不散。 “何必呢。都已经走了,都已经失去了。继续执着,只会让人心伤。你忘了吗。你曾得过病,很严重的抑郁症。如果你继续执着,你的心,不会安宁的。继续执着,你的心就只会越来越痛,肝肠寸断――那样,又何必呢。” “可是你真的愿意吗?让他就这样离开,让他就这样将自己的痕迹从你生命中彻底抹去?昨天晚上,那个人还拥抱着你。才几个小时,你就要忘记那一切吗?如果你忘了他,如果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可以抛弃,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继续你的人生。你的生命,又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我记得他又怎样呢。他不会爱我,他已经走了。甚至,他迟早都会死去。纠缠,苦的不过就只是我自己而已!如此,又何苦呢。” “你成功了吗,你失败了吗?两样都没有看到,你凭什么就要放弃?懦夫,说的不就是你这种人吗!还不曾得到结果,还不曾彻底落败,你为什么就要放弃?放弃,那才是彻底的输,你明白吗!连争夺胜利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站在镜子外面,主宰我的人生!你不去,我也一定要去!” “既然得不到,早点抽身不好吗。” “抽身之后呢?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你会一个人惦记着他,将他永远放在心里,一刻都不要放下。你就是这样的人,你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既然你惦记他,为什么就不去找他,得到他,在他生命的尽头化成他的太阳,替他继续照耀下去?” “他不爱我!既然不爱,那我还有必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蹭他的冷屁股吗?就算我愿意,可永远都是输,这样又何必去尝试,去被人羞辱呢!” “他有说过不爱你吗?你没看他永远都那么刻意地和你保持距离,却永远都在守护你的安危吗?一个男人,如果他不爱你,昨天晚上他大可以占尽你的便宜。可他没有。为什么?因为他在为你着想。为什么要为你着想?因为他爱你呀!” “爱我……” “当然。孤男寡女,这么长久的相处,这样默契的生活,会产生不了爱情吗?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牺牲自己,成全你爱的人。他成全了你那么多,你说,他会不爱你吗?” “可他没有承认过。” “因为他要死了呀!” “所以,是因为这样?因为这样,所以他要走,他才要不告而别,才会悄然无声地离开?” “当然了。” “可我并没有被他爱的资格。我相貌平平,我脾气不好,我智商不高,我情商也低,我做不了他的另一半,我帮不了他们家族。对他而言,我没有任何可以被利用的地方。我这样无能,凭什么被他爱上。何况,他还有阿狸……” “阿狸算什么?这世上,哪个男人会喜欢王熙凤那样强势的女人?” “可我帮不了他……” “他需要你帮吗?女人,天生就该是被男人宠的宝贝。” “可我不是小女人,我也不愿意拖累他。”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去找他,变成他下面一个贴心的小人儿。工作累了,你在身边,工作忙起来,你也可以帮到忙――刘嫣,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愿意去找他,那你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我……” “怕什么。我会站在你身边,永远帮助着你。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不宣告败落,他都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找到他,变成他的另一半。只有你,才能够为了他,延续他的梦想,他生命的一切。只有你,知道他的点点滴滴,也只有你,才见证过他所有伪装底下的那副模样。他抱过你,他守护过你――这些,都是你赢的资本,明白吗?” 镜,依旧平静。 她浅浅地对我报之一笑,眉头洋溢起灼热的光华。 她还是那样,勇敢,坚定,无畏,还有些自私。 可是,对她而言,自私就是她的美德,她唯一生存的缘由――若是连这些都不存在,这一生,她早已被我连累得遍体鳞伤,灰飞烟灭。 “爱他,就不要将他拱手让人。爱他,就一定要他给你答案,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等了他太久,找了他太久,也呼唤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应该记住,他就是朔然白首,是你曾经魂牵梦萦的人。是他给了你希望,是他让你活到了现在,也是他,在黑暗中拯救了失落的你我。你要记住,如果失去他,你会心痛,同时,我也会痛,比你更痛。所以,原谅我,要让你重新披甲上阵,要让你重新走过荆棘与沼泽。可是,如果这是你走向幸福的必经之路,我相信,我们都能够撑下去。” “爱情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你要他爱你,最起码,就要在他的身边,让他知道你爱他。所以,你不能孤单在这空气中,不能守望,不该等待。你的时光,你的年华,你的青春,这所有美好的东西,你都不能让它们从现在就蒙上一层死灰,更不能一辈子在思念和自责中苦涩度日!所以啊,我们一起去。你伸出手,他就在那里。你抓得到他,也抓得住他。” 光洁的镜子,我仿佛从中可以看见他孤寂的背影。他独自前行,走在洒满夕阳金辉的大道上。天,越来越阴凉,晚霞,越来越西下。我的时间不多,可是,我也一定要在他离开之前,找回他的痕迹,得到他的眷恋。 刘嫣,你行的,上吧。 ------------ 第108回 魂兮痛惜 更新时间:2012-10-12 “开门,你们给我开门!” 气急败坏,我敲开了皇甫溟澄的大门。我瞪着眼看他,径直破口:“宝宝在哪里!” “什么?”他站在门口,似乎没有听清。 “我问你,你的弟弟,皇甫乔飞,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他,不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吗。”他闪烁着眼神,轻微的笑意竟是那样让人看着生恨。 “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不是皇甫家的掌门人吗,你不是应该知道你们皇甫家所有人的动静和去向的吗。你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知道,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可是,即便我已经呼出一口哭腔,他仍旧是轻轻的说,一脸无辜和无奈。“我真的不知道。不信,你问阿狸。” 我这才注意到,那一袭西服装扮英姿飒爽的女子面容上隐约带着些许犹疑和等待。她应该,是在看她的主人怎样发落我吧。 “就算你不知道他的下落,那么王麟呢!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只要你查,一定可以查出来的!他有白血病,他就快死了,身为掌门人,身为狼族的首领,你能够由着他在外面乱跑,不好好地照顾自己吗!” “我再说一遍,我真的不知道。而且,现在我没有时间去计较他的事情。如果他真有什么异常,我相信,我会在第一时间里得到报告。” 他冷清的眉眼分明没有和我继续聊下去的念头。他轻然地转过身,看向手里的一叠文件。 他是乔飞,他是你的家人哪!你怎么可以…… “你不是说,要我变成你们皇甫家的一员吗?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够帮我找到他的下落,我立刻就能够答应你!” 他听着,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清冷地回过头,冷凝。“你确定,要和我做这个交易?!”分明,是有戏的样子。只是,他突然那样严肃干什么? “当然。”不假思索,我焦灼肯定。 只是,他却冷漠地转过头,背对我。言辞冷厉,且字字都生硬地割裂着我的心口。 “如果你要做这个交易,那我很抱歉。皇甫家,不再需要你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你说要我成为你们家的一员。我现在答应你,你却反悔了?你什么意思,你说那一切就只是为了要戏弄我吗!” 这是我最后可以找到他的办法!不能,你不能就这样让我彻底地失去他,你不可以! “如果皇甫家,一进门谈判,就是先卖了自己,我想,皇甫家的家底,会被我们这样一点点的败光。我不得不说,你的目的很坚决。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交易,你会吃亏的。如果你手上有我们皇甫家的项目,我相信,你一开口,我们就处于下风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不是吗。何况,这并不是真正生意场上的谈判,不是吗! “你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打发我而已。好,你不告诉我,那就不告诉吧。反正有一天,他死也不是死在我的家里。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皇甫家族,所谓的狼族家庭,也不过如此。哼――” 我轻蔑地笑,自以为可以反败为胜,就好像年少时过家家时的斗气一般。――就连我自己都知道,这不过又是我的幼稚之举。 但是,出人意料。他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文件,一边还转过身,俯着头说:“如果你真要找他的下落――阿狸。”他倒是显得有些耐心起来。“你就带她去查吧。有什么事,及时汇报。我还有封邮件要回。十分钟以后,我们再聊。” 末了,他眼神温和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一旁的笔记本。 可是,就那一瞬,我仿佛明白了:我有希望,我还有胜算的筹码:他的知心爱人,和我很像。所以,他会因为她,给我留一份情面。 “好的,我知道了。”阿狸轻松地努了努嘴,带着我走向另一间房。“来吧,我带你去查。” 按道理,这里只是酒楼的最高一层。可如今细看,我才知道,其实这里是他们的办公地点――只是,皇甫溟澄的办公室,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纵我闯入这里? “他……离开清水了?”阿狸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却看向我,眉宇间分明悸动,有些担忧的颜色晃荡出来。 “应该是吧。”我说的并不确定。“他突然不见了。我仔细想,应该是离开清水了。可具体去哪里,我并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们总经理,希望可以通过你们的系统找到他的下落。” “如果他要躲着你,你又怎么可能找到他呢。”她似自语一般笑了一声,不含敌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可是,如果不找到他,我不会心安的。”哭腔,总会在人毗邻希望的时候跑出来压迫神经。 “你爱上他了?” “是。”聪明人面前,我想我没必要隐藏什么,何况,根本就藏不住的。 “他可真是厉害。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对他倾心不放了。呵呵,魅力可真是够大的。” “阿狸姐,我知道说这种话可能会伤害你,可是,我就只是想要找到他,没有别的意思。何况,他最喜欢的始终是你,不是我。” “喜欢谁是他的事。还有,我也不会因为你喜欢上他就生你的气。魅惑你的人是他。有些错,都是他所铸成。没有诱惑,你又怎会倾心。” 可是,听你的意思,是要恨他,怨他了吗? “对不起。” “何必这样说呢。”她苦笑一声,在电脑前忙碌一阵。可是旋即,她黯然地摇摇头,“没有。他应该没有坐飞机走。” “那就是坐火车了吧。他来的时候,也是坐火车来的。” 火车实名制,到现在还只在动车上实施。所以,只要他坐普通列车,系统里就不会有他的下落。可是,只要他进到火车站,监控录像里…… “你们,可以查火车站的监控录像吗?” 阿狸顿了一下,终究还是颔首,“可以是可以,就是会比较麻烦。没有他离开的时间和班次,没有他的列车号码,他什么时候进站我们也无从推算。茫茫人海,要找他,真的很困难。――你,还有别的讯息吗?” 讯息…… 如果我有,又何须来这里找你们。 她看了看我,忍不住一声轻叹,柔声,“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会想办法查一查的。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何况,你不是说,他和王麟一起走的吗。” “可王麟毕竟也不是他的主治医生啊。他是白血病,万一……” 明明她也心痛,可她却比我镇定好多,还在一边安慰我。 “刘小姐。其实你真的不用那么担心。如果王麟知道他是什么病,如果王麟一早就知道,我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他肯定一早就学会了急救的措施。你真的不用太担心的――放宽心,我会找到他的。” “好啊。”可是,为什么突然一瞬,我却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蒙上心头? 是被她打动,是为她愧疚? 按照道理,我才是那个可恶的小三。按照道理,我应该被她辱骂。可是,她不曾,一句呵斥都没有,还帮我寻找他的下落。 所谓大度,当真可以让人这般悲凉,自责难受吗? 忍不禁,我抬起眉,看了看她。 阿狸。她正襟危坐,眉目紧锁。她极力地寻找着,眼底满是焦灼和心慌。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要维持她的镇定,宽慰她的情敌,安抚他们皇甫一族的所谓“客人”――可是,我算是客人吗?我不算,什么都不算。 “对了。他曾经和我说,要去加拿大找一个人。你查一查,会不会有哪一趟航班已经被他提前预定?” 国际航班,一般都是固定的路线。所以,要去加拿大,转道的机场也就那么几个。找到了航班,自然就可以按图索骥,找到他前往的城市! “他去加拿大干什么?” “这……”我知道她是随口。我不怪她。可是,我不能说。 “如果不方便,你不用告诉我的。何况,他的秘密本来就很多。我不知道的,也不差这么一个。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老板的。帮你找到他,我就功成身退了。” 她的大方,让我无法面对。“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具体要干什么。我就知道,他想要给皇甫家融资。” “融资?估计他又在乱来了。皇甫家的经济状况,他都开始告诉外人了。”说着,她有意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却是长叹,心情不可名状。 “对不起。” “他都已经说了,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何况,皇甫家的状况怎么样,早晚会被人知道的。不过,你应该不会透露给旁人的吧?” “不会。” “那就好。皇甫家现在内忧外患。如果他真的可以筹到钱,大抵,就是真正的功德一件吧。” 说着,她那眼底还露出了些许神往的色彩。不过一想,我也觉得她应该如此:何尝,她不是深爱着他。既是深爱,就不会盼着他不好。 可是,明明深爱,却彼此背离,明明顾盼,却还是要佯作路人――你们的骄傲,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东西。你们明明都知道,为何就不能作罢呢? “对了,阿狸姐。你好像,对他白血病的事情,不怎么惊讶啊――难道,你以前就知道了?” 可是,她笑了笑,尽显苦涩。“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你一说,明白了而已。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很多事,都喜欢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呵,其实这种人很讨厌的。他会做最坏的事,让你恨他。而等到将来,他又告诉你事情不是这样,让你欲哭无泪――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他非要带着我私奔一次又一次。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什么意思?”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患上了白血病。”她的泪,一瞬滑落。第一次,我看见了她的悲伤,她的出格,她的狼狈,以及她最真切的爱。 ------------ 第109回 魄兮失落 更新时间:2012-10-13 “我不懂……” 那是什么意思?第一次私奔的时候就被检查出患了白血病……那时候,是零几年?是你第一次离开游戏的时候,是零九年春节的前后。到今天,多少个日子?那样漫长,可为什么你还是病重在身,从未治愈?你们皇甫家那样有钱,难道连治疗白血病的手术费都拿不出来吗! “我也只是猜想,不一定就是真的。我只是觉得,他以前带着我私奔,又不好好地定居安家――估计,就是因为知道没戏,想要让我死心,所以才会百折不挠地上演那样的戏。他就是那样,有什么事,有什么难处都不会说出来。一直就在那里硬扛,非要我们先提出放弃他才会罢休。” “我不明白。如果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查出了病症,他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不都说,换血之后白血病就可以康复了吗?只要他找到血源,或者干脆用自己亲生孩子的血来拯救自己……他以前就发现,难道连生孩子的时间都空不出来吗!你们那样相爱……” 如果你们不爱,或者你们连生育下一代的准备都没有,那你们之间所谓的爱情,何尝不是最自私的那一种!算什么狗屁相爱! 可是,阿狸却是苦笑,哀声。“或者,都是我的错吧。” “什么?” 她并不直接作答,反倒是犹疑地长叹一声,久久方才苍白着面色,嗫嚅:“因为,我早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或许,他本有机会找个别的女人生下一个孩子救命……可惜,都是我害了他。” “我不明白。”表面看着那样光鲜,可骨子里,竟是阴沉腐朽的一片伤痕吗? “年少轻狂,不分轻重。以前我堕过胎。堕胎以后又没有好好保养。于是,就被彻底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小孩。” 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爱你,就因为不能背叛你,所以,他连找别的女人生小孩救自己性命的权利都放弃了! 可是,我骂得出口吗?他,不就是为了照顾你的心情,才会选择不救命,才会选择我来刺激你,好让你对他死心吗! 从头到尾,他那么珍爱你。我,能否决他,能批判他的点点滴滴吗? “对不起,我……”可是,我是真的嫉妒,怨恨。恨那个女人,不是我。 “你又没错,何须道歉呢。说起来,应该就是我让他放弃了自救的机会吧。如果他能够早一点来到清水,如果他能够早一点见到你,如果你们之间早一点擦出火花,我相信,一切都还是可以转圜的。” “可现在,说什么不都晚了吗……” 你们都说,他活不到来年春节。那么,在这仅剩的三个月里,我们还能够找到解救他的办法,匹配的血型,或者延缓病情发作的机会么? 人都惜命。可为何他偏偏不要! 这个蠢货。如果你当真两年前就知道自己病了,那你为什么不治疗,非要白白浪费你的生命才好!你如果那么想死,为什么不直接一刀了断!你这个蠢货。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清水,不早一点,告诉我你就是朔然白首…… 我爱上了你。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我想恨你,却连半句诅咒都不敢对你说。 阿狸苦涩地笑着,忍不禁抹去眼泪,开始操作电脑。 她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知道,就在方才一瞬,她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她唯一能够保持镇定的方法,就是在心底暗暗地告诉自己:她不再爱他。不爱,所以无论他是生是死,都已经与她无关。因为无关,所以现在,她查找的就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年。 可是突然,她苍白地笑了一声,分明黯然。“他没有订机票。三个月内,他没有都订机票。” 这是什么意思?没订机票,也就是说,他暂时没有去加拿大的念头了?可是,鲁邈淼不就是在加拿大吗?他要找她,必然就要去那里的呀! 所以…… 但是,就在我苦思冥想不得解脱的时候,阿狸的面色竟是突然一惊,瞬间煞白。“怎么会……” “怎么了?”我赶紧扑上前,朝着电脑的屏幕凑近过去。但是可惜,那屏幕上的东西我根本就看不明白。无论她看到了什么,我半个字都读不出来。 “他的银行卡,自己申请冻结了。” “那,是什么意思?” “皇甫家的卡,每一张都是皇甫联合银行单独发行的。我们每一个皇甫人,生来都配备了一张银行卡,就好比身份证一样。这张卡,除非我们自己或者董事长亲自下令,否则,绝对不会被冻结或者注销。他申请了冻结。一旦冻结,他就提不了钱。没有钱,他要怎么活?何况,就算是快死,可只要还活着,还有气息,就没有必要注销银行账户不是吗!” “所以……”心,紧缩,惊悸。 那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他活不过春节么――不是说,他至少可以活到今年年底的最后一天吗!十二月,还早着呢不是吗? “或许,也没有那么可怕吧。他,不是应该和王麟在一起呢嘛。”她笑了笑,声音却是颤抖。连她自己都无法宽慰,又何况是我。 “那,你就再查查王麟的消费记录吧。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是否,找到了王麟,也就找到了他? 阿狸又动作一阵,微笑:“我查到了。”可是瞬间,再度低迷。“是昨天的。今天还没有。” “是在火车站吗?” “是超市。看消费额度,应该只是买了一些火车上过夜用的东西。” 说起来,更是叫人心思悲凉。 那么大的一个活人,他能够跑到哪里去呢。 不去加拿大,难道是因为鲁邈淼回国了?可是,没听人提起啊。何况,当年的鲁邈淼,可是学校里有名的风云人物。那么爱好热闹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回来的消息?所以,难道,当真是病情恶化,去哪里等待死亡了? 想一想,心思就不免悲凉许多。 于是,我又看了看她,站直起身,转头。 “你去哪?” “既然找不到,那索性就算了吧。不论他去哪里,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关心他才是。” 何尝,我不想超越你们的存在。只是,我终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在他心目中,我不过是个匆匆过客。了不起,就是个不成器的徒弟而已。 阿狸,你真幸福,我好羡慕,好羡慕…… 可是,就在我临近大门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却被人拉开,一个英伟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边还是轻声微笑,“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黯然地垂下头。 “我想我该走了。” “走?” “是啊。找不到,自然该走了。何况,他不在了,那栋房子自然就该归还于你。现在,我就回去收拾行李。” “急什么呢。你先住着吧。不碍事的。”他倒是大方。 “对了。”我仰起头,看向他泛起棕色的眼仁。“有件事,我想可以回答你了。” “你决定,不加入我皇甫家,对吗。” 我笑了一声,难免尴尬。“真厉害。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 “其实我也能够想到。你不答应,自然也不会勉强。何况,皇甫家现在在走下坡路。没理由把你拉过来垫背。而且我猜,乔飞他一定和你说过,叫你别加入我们皇甫,对吧。” 他笑得真诚,却也说得直白。 我想了一阵,终于还是决定坦白。“是啊。他的确有和我发过脾气,说我不应该听你的鬼话。老实说,皇甫家怎样,我没有兴趣,你们做多大的生意,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平淡的过了。我不可能,成为你们那样的强人。我没有那个耐心,也没有那个手段和能力。你要我加入,呵,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信我,又有何意义。” “任何天赋,都可以在后天得到锻炼。” “可我没有兴趣,我会在心里抵触。你认为,我还能学好吗?如果我一直将你们视为坏人,无论你们做多少事,都不可能改变我心里的想法。” “你要做这种决定,我也不会强迫你什么。但是,我可以在此承诺,只要你愿意归来,皇甫家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呵――”我报之一笑,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只是灾难。“我没什么本领,也要被你们惦记――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多的话就不说了。免得你烦。有兴趣,再一起吃顿饭吗?”他转过身,做出一副邀请的姿态。 “理由呢?总不至于,没什么讲究没什么缘由,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一起吃一顿吧――我可回请不起你们。” “哈哈,你们这些小女生,为什么做事情都喜欢要一个理由呢?就是一起聚一聚,吃顿饭,何必要借口,何必非要人请,才愿意留下来呢。”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猜,那个人,应该也是一个能够让他由衷地笑起来的女孩子吧。就是不知,是否是他当初的妻。 “那好啊。就在这里吃,是吗。” “对啊。今天,就随意你点菜――放心,我不会再板着脸,要求你们吃我平常吃的那些素菜了。”他心情愉悦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就算成不了一个屋檐下的战友,也起码算是朋友认识一场。” “你该不会,拿我当成你以前的妻子吧?我,不可能喜欢你的。” “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眼角分明带泪。“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你这一句才好――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要在你的身上找回那种感觉。放心吧。”说着,他又回头看向阿狸。“阿狸,一起吃饭吧。” “可是……” 原来,他们还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 “没关系的。反正也没人知道。何况,我们之间也没什么秘密,不是吗。”他认真的视线灼热地让人难以安心。 ------------ 第110回 吾兮约定 更新时间:2012-10-14 这顿饭,其实可以说是平淡无奇。 或者,相较上一次,皇甫溟澄的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好。每一句话里他都带着笑意,温柔的表情仿佛和曾经的冷酷判若两人――那,还是他吗? 我不是很确定的。可是,一旁的阿狸虽然有些拘谨,可也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一同宽慰着我,叫我安心享用。 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是不清楚的。可是,即便不清楚,我却隐约觉得,那副安然的模样底下,他应该是不带恶意的。 果然,就在饭后,当阿狸起身告别之后,他倒是一脸笑意地看着我,缓和的柔声飘荡虚空,连带着一抹清幽的芬芳静静停滞于我的鼻息之间。 “吃好了吗?” “好了。”我依旧有些忐忑,不明白他的用意和潜台词。 可他只轻轻一笑,转过身拿过来一个掌上电脑。“你看。” “什么?” “楚家的副市长,今天已经被双规了。” “这是好事。”所以,他兴奋,只是因为这样?不,应该说,在清水,没有了楚家做对手,皇甫捞钱的速度应该要比以前更加迅猛了吧。他笑,肯定是已经提早听见了黄金的声音――商人,应该都是如此的吧。 “的确是件好事。清水接下来会打黑,前所未有的力度――老实说,这个城市实在太过腐朽。楚海通的庇护,当真给清水埋下了太多祸端。”他幽幽地叹了一声,不知道在替谁担心。 “可是不管怎么样,没有了楚家的势力,你们皇甫应该可以放宽心,应该可以比以前站得更稳了吧。” “稳不稳不重要。何况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商品不好,老百姓就有权利不要。就算上头有政策保护,可也终究只算得上是望梅止渴的事情。皇甫要想站稳脚跟,最起码,商品质量上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也是。每一户商家,都应该以保证产品质量为第一责任心。”可是,我依旧欲言又止。“那么,你找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不愿意,我想我也不能为难你。”他柔和的笑意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谢谢。” “可是,你真的决定了吗?” “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本领有限。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推荐我,可你觉得,让一头羊去管理一群狼,这现实吗。” “可你也不用这么埋汰自己吧。任何本领,都可以在后天得到锻炼。” “我懂。可我真的没什么兴趣。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想,如果你真的调查过我,你就应该知道,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表现。我就是一个中规中矩没什么素质的人。就算你有决心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可对我自己而言,我很抱歉,我有自知之名,我想我没什么可能可以被你……” 可是,他打断:“那你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的眼神坚毅,柔韧。充满了力量,却没有半分压迫。他的故事,我从未完整听说。可是,我有兴趣。 “愿闻其详。” “你应该知道,在我之前的掌门人退位之后,皇甫家最有资格得到这个位置的人,是乔飞,而不应该是我。一者,我是一个外人。二者,我的成长经历和你一样平淡无奇。可是现在,我就坐在这个位置上。” 虽然有些惊讶,可我还是不能够就此答应他。“那是你本来就可以啊。何况,有些方面,你处理的的确比乔飞好。再者,就算如今的皇甫还没有被你发扬光大,可至少,也没有继续败落啊。”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做好的。你要知道,皇甫家突然换了领头人,所有的一切都得重新谈判,曾经的合约,如果有些老总决定撤资,我们一点脾气都不能有。商场就是这样。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所有人才会求着你。可是,如果你再没有任何力量完成别人要的东西,如果你连和其他人的交情都没有,就算手上还握着上一代人签订的合同,可你也并不能强求其他人听你的,让你差遣,还给你投资完成项目。” “可是,你就做得很好啊。”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恭维。一个人,在乔飞的口中都叹不绝口,我想,他的本领,必有其过人之处。 “是啊,看起来是很好。可事实上,很多事情也并不是我一个人去达成的。这么和你说吧。以前的我,和你一样,安守本分,没有过分的追求,总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了,幸福是一辈子,痛苦也是一辈子,追逐是一辈子,平淡也是一辈子。可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身份,来到了这里。” 他不是皇甫家人。所以,他放弃的,必是当年的姓名和身份。所以,是他曾经的妻,改变了他的一生? “可我听说,你是因为妻子离开你,所以你才会……” “的确,她是一部分原因。没有她的彻底离开,我想我还会继续挣扎。可是,会挣扎,就代表我已经心动。我会在她离开之后来到这里,必然,也是因为我本就已经心动――口头上说得很好,不会动心的,不会眷恋这里奢华的生活的。可是,人哪,毕竟都不是圣人。嘴上说的动听,可心里又怎么会不起涟漪。哪怕只是小小的动静,在她离开之后,在有人推波助澜的情况下,我还是放弃了当初平静的生活,来到这里,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想一想,如果我当时义正言辞地拒绝,并且不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我相信,不单我的一生会平安了事,就连她,也不会离开我的。可是生活就是这样,你选择了一种,必然就要失去另外一种。”他说着,虽然有些神伤,可毕竟还是坚强,没有轻易垮掉――是啊。能够站在皇甫家的顶端决定全族人生死的他,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如果连这点韧劲都没有,他又怎么可能站到现在,从未倒下?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后悔的时候吧。可是后悔,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与其去自责,倒不如想办法去补偿吧。” 我是想要宽慰他。可是突然,我似乎觉着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我赶紧抬起头,严肃,对视:“你该不会,是要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吧?不行,不可能的!”我局促地摆手,格外狼狈。 “你在说什么呀。”他突然一笑,倒是镇定许多。“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对你有意思啊。我只是在告诉你,选择平庸,不是你的错,选择放弃平庸站在更高的地方,那也不会是一种错。任何的选择,都会付出代价。你或许还没有决定好,或许,你的决定也都只是意气用事。可我希望,你能够安静下来,给自己一个最好的答复――不要急着拒绝我,更不要急着拒绝你自己。前途无量,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为自己考虑清楚未来的路。” 他是真诚地劝说,将选择的权利完全地交托于我。 可是,我适合吗? 明显,我不是个强人。 可是,我会心动么,如他当年一样? 不,我不行,我没有那个能力,我也无法纵容自己变成那样一个城府很深的怪物! 可是,他深邃的眸子里静静的幽光似乎隐约带着一股魔性。他是在诱惑我,他是在拐骗我,所以…… 只是,我的心…… 缓缓,我低下头,不知所措。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知道乔飞的一生到底是怎样度过的,我想知道他的一生都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可是,可是…… 就要因为那一瞬的懵懂和迷惘,我就要毁掉自己这平静的二十年生活? 我的生命,原本应该走向何方? 曾经有人说,你童年时的个性决定了你长大以后的生活态度。 小的时候,我是个怎样的人呢? 有些恬静,有些冲动,有些心直口快,有些不计前嫌…… 我曾是那样天真快乐,不曾害怕任何人任何事。可是,我的平静,早已被人打碎。 何况,年少的时候,过家家,玩游戏,不管做什么,那都只是玩。到了现在,临近工作,难道有一份工作的名字,也叫“玩”? 看曾经,似乎找不到将来的方向。那么,看现在,看未来,我能够找到答案吗?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这样吧,乔飞现在还没有消息。等我们知道他的消息,等我们确定,他真的,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你再来回答我――虽然说起来有些残忍,但是,三个月,我想三个月足够你考虑了。” “谢谢。”我点点头,缓缓站起来。 有那么一瞬,我似乎心动了。可是,心动之后呢?我依旧没有那样的信念和勇气。 我不可能的,我没有那样的韧劲,我没有那样的决心,我更加,没有他们生活中那样的睿智和城府。 我能做什么? 我想,他们的世界中,没有一个位置,会给我这样一个没有目标,没有斗志,没有理想的人――我的理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一文不值了? 或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我仿佛,失去了自我,开始随波逐流。 生命,是一条漫长的河流。无数的人,走在那柔软的沙滩,随着河流的方向慢慢前行。 有的人,想要到对岸去。有的人,想要到河流中间去。还有的人,开始转过身,逆流而上。 而我呢? 似乎,好像,大概,我就跟着人群,慢慢走过。 有人说,你成绩不好,不如报艺术班吧。 于是,我就报了艺术班。 有人说,你长相平庸,不可能成为模特。 有人说,你文化底蕴不行,成不了名设计师。 有人说,你画工小气,不妨就学学电脑手绘,画画动漫…… 你们都在给我建议,于是我现在变成了一个美术专业里打酱油的学生。 我来念书,似乎就只为了一个学位。 我不能,得到我想要得到的,甚至,我想要得到什么,我自己早已想不清楚。 我站起身的时候,我看向了他的眸子。我冲他一笑,颔首,神色清寒。但,我确定,这是我此刻最真诚的答复。 “我会考虑清楚。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来给你答案。” ------------ 第111回 云兮他乡 更新时间:2012-10-15 天,似乎格外的黑。 云,似乎格外的灰。 昂首,凝望,却仿佛一点希望和指引都看不到。 这种感觉,好难受。 仿佛,自己的一生突然就要终结了一般。没有将来,更不会有过去。 我知道,我应该要找到自己。可是,我要去哪里,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找到自己? 从小到大,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可是到了现在,我竟然连自主决定的能力都没有吗? 如果我只是这样的一个废物,那么他,皇甫溟澄,皇甫家族的掌门人,他为何又会看中我呢? 因为乔飞,还是因为他的妻? 如果是乔飞,或者,是他看见了我对他的情,希望我能够尽可能地帮助他,让他们可以更顺利地在清水壮大势力? 可是,我又有多大的能力?讨好我,还不如去讨好那些当官的不是吗。 可,如果是因为他的妻…… 他的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居然可以让我荣幸地变成受他关注和改造的第一人! 可是,我已经离开了那栋高楼,离开了他。纵使千般狐疑,却终究没有询问的对象。或者,我的目的,还是需要自己孤身一人前去达成。 回到家,空空荡荡。 前几日还风生水起,到如今,却仿佛枯叶堆满地,遍地是黄花。 为什么,这南方的清水也会有秋天,有冬季? 望眼欲穿,却终究只见得寒烟萧瑟一片。 他才离开多久,我就已经这么惦记。他的痕迹仿佛都还在,我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是否,我太脆弱了呢? 一个得不到的人,却在我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位置。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离开,为什么不在这里走到尽头。 是我不够好,还是因为你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 因为找到了鲁邈淼,所以你就要离开? 可是,既然你要找她,为什么连离开这里前往加拿大的机票都没买? 难道,你还有别的去路,难道,她已经回国了? 不,不要再想他! 刘嫣。是你说的,你要找到自己,让自己的心来给自己选择一个答案――你越是想他,惦记他,你就会越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和方向。 所以啊,你就暂时将他忘了吧。只想自己,自私一点,只想着自己。 十月三日。 巨大的轰鸣辽阔在高高的云端。有些颠簸,有些颤动,有些呼吸急促。 可我知道,很快,这一切的不适都会结束。 而远远的地方,在那山峦之巅,会有我的一方净土正静静地等待着我。 我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抛弃了一切的人际关系,我休了学,轻装上路。 我要去的地方,是北方的一座小城。 从省城出发,还得坐上大半天的汽车才到。 可是,我并不害怕这样孤身的旅行。因为,我知道,在那个地方,有个人在等待着我。 等到汽车停下的时候,我见到了他。 “你来了。” “亮亮。” 是的,接我的人是亮亮,或者说,就是寒影。 “把包给我――很累吧。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吃过饭,洗个澡就可以休息了。” “我不要。白天睡了,晚上就会睡不着的。” “可你会累啊。” “没关系的。再说,这一路旅程,我都是睡着过来的。不碍事。” “那好,我们先回去吃饭。” “好啊。对了,你这里,真的需要帮手吗?我可能,会给你帮倒忙的。” 他笑了笑,一脸淡然,“怕什么。就算你错了,不还是可以改正的吗。何况,你又不笨。我相信,你一学就会。何况,我也算是个名师!” 他没有问,从来都没有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清水,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投奔他。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喜欢我,可是,我相信他知道,他不需要再惦记着我――我的心里,不可能给他留出位置。我来此,就只是为了散心。 “对了,你到了,要不要先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他们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而且,我说过到了云城就不会再和他们联系的。三个月而已。忍一忍,他们就该过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可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父母毕竟年纪大了。一分钟看不到我们,都会害怕我们出事了。” “我明白。” “那就,打个电话?” 他并不是胁迫,温柔的语气格外令人舒心。我看了看他的眸子,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想――就算你要联系他们,也千万不要让我来联系。我来,就是想要一个人静一段时间。你不给再给我压力了,好么。” “我知道。不会了。走吧,就在那边。” 这里叫做云城,海拔比清水要高一些。 虽然是地级市,可如今的房地产公司都已经开始被迫转向这种人口密集度稍微小一些的二线,甚至三线城市。 而亮亮,他就是他们公司云城项目的负责人――当然,他只是挂名而已。他的本领,终究不会及那些在这一行做了十来个年头的老人们强。 但是,也托他的福,我在这里依旧可以享受一等一的公寓楼,依旧每天都有一杯纯净的咖啡和三明治等着我。 如乔飞一样,他也是厉害的人物。家务,烹饪,什么都比我厉害,什么地方也都在照顾着我。 有时候,我也会想要做点什么。当然,也以前一样,我比不过他们。 可是,我也很庆幸,他们从来都不会责备什么,也从来都不会奢求什么。 他们最擅长的,仿佛就是那一脸平静而安详的微笑――这一点,我百看不厌。 “看我做什么?” 又是一个早餐的日子,他突然停住手里的举动,格外专注地盯着我,叫人感觉怪怪的。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结婚。” 我稍稍一怔,蓦然垂首。“你首先,得找个女朋友不是吗。” “可我以为,你已经是了――至少,工地上的工人们都以为你是。” “亮亮。有些事,拒绝一次就可以了。拒绝太多,就会伤人了。你懂的。” “我明白。我也不想强求你什么。可是,如果你真是来散心的,你为什么不敞开心扉,试着和我交往一段时间?只有对比,你才会确定你心目中的那个人他到底好在什么地方,不是吗。” “亮亮……” 他稍许严肃了表情,定睛地看着我。 可是,相识一眼过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自嘲:“对不起呀。我有个兄弟帮我支招,说我这样可以说动你的。” “对不起。” “又不是你错。是我自己鲁莽,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亮亮。”我努力地维持平静,希望他一如我这般。“其实,我知道你关心我。而且,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或许,我是应该放下心绪,和你试着交往一段时间――不过你千万别误会。我是说试着交往,不是代表我们可以结婚。我不希望,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让你误会什么。我更不希望有一天我离开的时候,你会觉得受伤。明白吗。” 可是,他竟是那样急切,感恩戴德。“我知道。你放心,就算哪天你要离开,我也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嫣嫣。只要你答应可以让我们试着相处,我想,这就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 他欣喜若狂,他高声愉悦。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幸福表情。 可是,我却满嘴不是滋味。 我这样,会不会伤害到他,也伤害到自己心里那份珍藏的爱? 那一天,在我回房之后,他就迫切地给他兄弟打起了电话。 他是那样高兴,都忘了,他的声音,其实可以直接透过那薄薄的纱帘钻入我的耳道。 “小麟子!我说你特么还真的神了!她答应我了,她真的答应我了!” 我在房里拿起画笔,一边还只浅浅地笑了一声:果然,够孩子气。呵,我居然,会答应和这样的人试着相处。 心底,似乎已经给他打了一个低分。 可是…… “唉哟我去!别说一顿饭了,就说十顿,一百顿,哥也请得起啊!你说,你丫的什么时候来云城――就算你不来,改天有空,我也带嫂子一起去看你,小兔崽子!” “真的?过两天就来?好啦,我和嫂子一定去给你接风――瞎说!你哥哥我都不好意思叫你嫂子给我做饭,就你,什么德行!我告诉你,想要你嫂子伺候你,下辈子都不成!好啦好啦,你来了再说。” “哎呀,不说了,王麟,我又来了个电话。一定是我爸,先挂了。” 王麟……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最后,是不是说了王麟? 王麟,小麟子…… 会是那个人吗?是那个…… 心,在翻腾,浪,在呼啸。 我以为那就是永诀。可如今,他居然近在咫尺。 王麟,那个王麟,你真的是,我曾经认识,且见过的那个王麟吗? 你真的,是那个念到博士学位的心理医生王麟吗? 你真的,是我们曾经同住一个屋檐底下的王麟吗? 你又真的,是陪伴着阿飞一走了之无言话别的王麟吗? 噙着泪,我落寞地放开手里的画笔,无语凝噎。 我转过头,看向那薄薄的纱帘,却是一步都不敢走出去,一句话都不敢质问他的。 十月二十三。 你们走了二十五天。 这短短的二十五天,阿飞呀,你去了哪里。你的身体,可还好? 这短短的二十五天,你可曾照顾好自己,可曾有按时服药,可曾有哪一刻想到我的脆弱? 二十五天,二十五天…… 原来,到如今,我们已经分别,整整二十五天了。 但是,很庆幸,就算你走得无声,可老天爷还是眷顾你我的。我们还可以重逢,还可以再见,还可以一起漫步江山,征战天下。 抬首望向窗外,我突然觉得,天是那样蔚蓝,云是那样洁白,朝阳是那样灿烂,鸟语是那样温馨。 “呵呵,呵呵……就算你躲到天涯,我们还是可以在云城相会。” 这一辈子,注定你是我的。 ------------ 第112回 缘兮踏浪 更新时间:2012-10-16 见到王麟的时候,他面露出了些许惊讶。可是,我只对他浅浅一笑,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一样。 “你好,刘嫣。” “你好,嫂子。”他会意得倒是很快,显然也不愿意在寒影的面前表露什么。 于是,我们再寒暄一阵,坐到饭桌边上。 这种感觉,有些怪异。但是,我必须维持面容的镇定,当王麟他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错,铁磁。 三杯酒下肚,寒影倒是很快有了醉意。他摇摇晃晃,面色通红,嘴边却不停地嘟囔,听不清字眼,也辨不清情绪。 而坐在他的对面,王麟倒是海量。一杯白酒,就是一两。到现在,他还是那样面不改色。这样的能耐,倒也让人叹为观止。 而待过饭后,我和他一起安置好寒影,便彼此静默地坐在了阳台。 云城的深秋是冷的。 风割在脸上别有一番痛楚的滋味。 “他在哪里。” 他迟疑了一下,给我装傻。“谁呀。”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不打算跟他兜圈子,瞬间便咬牙切齿,面泛杀气。 可是,他轻轻摇摇头,摆出一副酒醉穿肠的模样,笑笑,“我怎么知道是谁。今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么,嫂子。” 最后的那两个字,他绝对是故意说的那么刺耳的。他的语气,注满了嘲讽。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我和阿飞,其实什么都还没有不是吗。那么,他挖苦我的这些潜台词又是什么意思? “王麟,你不需要跟我来这套吧。我问的,自然是阿飞,皇甫乔飞,你的好亲戚!你可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我们还是认识的。” “你不用跟我用这种语气。王麟,看在阿飞和亮亮的份上我不想跟你吵什么。我只是要你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如果他有嘱托你别告诉我,别告诉任何人,那好,我不会多问,你只要回答我两句,他可还健康,他想要达成的愿望是否还顺利――我只要你回答我这两句。其它的不要废话!” 可是,他突然斜眯起眼睛,轻佻地看向我,呼吸之间全是酒气。“你不知道吗?呵,真是可笑。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放的那么明显,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突然一喝,身体僵直地站起,他怒目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冲着我吞吐腥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你怕没人听见吗!” “是我怕,还是你怕!水性杨花,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够本事。” 我咬了咬唇,不打算争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呵,是你不知道,还是你的脸皮已经足够厚到可以无视我的鄙视?还是说,你已经豁出去,连脸都可以不要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对你多好你不知道吗!他还没死呢,你就在这里找富二代求包养――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么。” 有些话,到底触动了我的心弦,尤其,是他那话尾呼之欲出的潜台词。 乔飞,乔飞…… 你到底,是怎样在他面前说起我和你的关系的? 他认定我水性杨花,他认定是我背叛了你――可是,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你什么时候又曾将我放在心上,敌过阿狸?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可我知道,我的眼,又一次湿润了。 或许,那个人,他是有在意我一分的。又或者,男人嘛,不都喜欢在外面吹嘘自己多么本事,把过多少软妹子吗。 他是和他吹牛过的,对吧? 他一定,是在王麟的面前带着嘲弄的口气提到我的,对吧? 就仿佛,我只是一个名为女性的玩物,是一个工具,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体只用来发泄男人本能的丑陋工具而已。 如果我这样廉价,你们需要让我对你们报以忠诚吗? 真是讽刺。 我还不求你对我一心一意,你倒是苛求我对你三从四德――你以为,你凭什么! 于是,我骄傲地昂起头,撇清眼底的泪花,一字一句地告诫他。 “我恶心?哼,是我恶心,还是你们恶心。你口口声声说是我背叛了他,那你倒是告诉我,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我们可曾有睡到一张床上过!他是我男朋友么?哼,你搞搞清楚好吧。我们就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而已。有爱情吗?有亲情吗?你说我水性烟花,那么我勾引你了么。真是可笑。男人的智商,如果都跟你这样愚蠢,的确,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考上博士!” “你敢说你们没关系,你敢说你没爱过他?就算你没爱过他,可你也至少爱过他的钱吧!” “钱?”我错愕地哭笑不得。他一句话,把事情升级了。“你在开什么玩笑?是,我们家是比不了皇甫,可我还没有低贱到要求包养的地步!你们这群花花公子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你说你不包养,那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是做什么!” “你以为他在包养我――呵。敢情,他在你们面前,也是个禽兽,就觉得把我降伏了,就可以在外面吹嘘,就可以任意地意淫我了吗。王麟,我告诉你,你们这些个恶心的东西真特么下作!” “你敢说,你来云城,不是找他给你买游戏装备和道具的吗。” “呵,真是好笑。我从零九年就开始玩那个游戏,我要过谁的一分钱吗!是,你来的时候,皇甫乔飞的确是给了我一个大冰心的号。可是,那还是他的,那就是他借给我下战场,玩两天就收手还给他的!我需要那个号吗?我老实地告诉你,我和亮亮,我们以前相过亲,你知道吗?我们两家大人都认识,我们都被两家大人撮合。你懂不懂,你懂不懂!就算我和他谈恋爱,那也是众望所归,没你说的那么恶心。还有,从你们离开清水的那一天我就再没碰过电脑,没碰过游戏,你认为,我需要那么下贱地为了一个游戏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去换取那一堆停了电断了网就找不着的虚拟游戏数据吗?我特么还没那么脑残!” 我气得胃疼。 “我不信,我才不信你们认识,我不信!” “王麟。你要怎么想我那是你的事。可是,如果他在你的面前是这样吹嘘他自己,贬低我人格的话,那麻烦你告诉他,我不伺候了。他是千金大少爷,可我也不是赤贫级的小雏鸡。你们可以贬低我的人格,但是,你们没权利要求我放纵你们贬低我的人格!给我闪开!” 径直,我粗暴地推开王麟,恼恨地走进房,怒不可遏就要收拾行装离开这个狗血的地方。 刘嫣啊刘嫣,你看到了吧。你虽然算不上天生丽质,可在他们的心底,你都是一个玩偶,挣脱不掉。 哼,卑贱的人,才会有那样龌龊的思想。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吧。 我的行李不多,最多也就一个书包,甚至,连一个书包都占不满――来的时候,我就没带什么贵重东西。如今,要走,自然除了自己本身,什么都可以放弃,割舍,或者说,抛弃。 “你站住。我还没有说完。” 索性,我转过身,回头冷对。“还说什么呀?我告诉你。既然你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你就应该为了保护你的朋友和兄弟让我这种贱人趁早滚蛋不是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偷什么很名贵的东西,趁他不清醒的时候一走了之?王麟。我不得不说,你念那么多书,念到那么高的学位,你其实什么东西都没念到。你读过的书,通通都只有一个名字:《金瓶梅》!” “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的!”他堵在门口,虽然酒气熏天,可眼神却还是那样坚韧,永远冷漠肃杀得让人心战。 “好啊。那就等他醒来啊。我倒要看看,等你们都清醒的时候,会怎样串供。我今天就在这里等。我倒要看看,在你们平时的口中,我到底是个怎样不堪的女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真是可笑。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曾痴心眷恋的人,他竟是那样可耻的一个人。他的朋友,他的亲人,他的兄弟,他兄弟的兄弟……他们都是这种人! 或许,归根结底,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吧。 我见到寒宵第一面,就愚蠢的口水他,想要摆轻姐一道。我第一次见到宝宝,就觉得他英俊帅气,很值得投靠。到如今,我竟然还愚蠢地答应寒影,要和他试着交往,甚至,为了探听那个人的秘密和去向,我要在他们的面前那么恶心我自己,表演所谓的陌生人。 刘嫣。 你蠢到极点了,你懂吗。 天下那么多人,最蠢的就只有你。 多少次,你就不能先把他们看成坏人,好好提防着,不让自己陷进去吗! 你看哪。报应了吧。 每个人,都是坏蛋。每一个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迷惑你这样的羔羊。 你迷恋他们,你倾心他们,你答应他们,你靠近他们……可你知道吗?狼在微笑,狼在得意,狼在炫耀。你落入狼群,还以为自己是个至上的女皇――其实,你连卑贱的蝼蚁都不如。 如履薄冰。 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你以为找到了希望。 可到头,你才发觉,你找到的就只剩下绝望和屈辱。 你说你爱他。可他呢? 他们说,你应该爱他。 他们说,你背叛他就是错。 可他爱你吗? 没有。 既然他没有,为什么你还要被人要求一心一意? 都是贱人,都是小人。 你懂了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你爱的人,他把你当成一个战利品,随意宣扬。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他的。有一天,他走了,不要你了。你选择旁人,他们还会说,呀,那个女人好骚。男人才刚走,她就迫不及待找野男人了。 缘分,原来如此简单,也如此脆弱。 我在海上踏浪。我说,我碰到了一朵最美的浪花。浪花说,我是他最美的新娘。我信了。可是很快,他消失了。他跌入大海,彻底失去了踪影和生命。我捧起另一朵浪花,老天爷告诉你,属于你的缘分,到此为止。 你不配。 呵呵,我不配。 狗日的缘分。狗日的浪花。狗日的你们。 ------------ 第113回 幸兮玫瑰 更新时间:2012-10-17 可是,我的闷气又会生多久呢? 我是个怎样的人,自己会不清楚吗。 他曾和我说,如果要变成坏人,那就应该坏得彻底。可是,我毕竟做不了那样的人。所以,等过一段时间,我的气几乎也就全消了。 我能理解王麟。所以,既然王麟是为了帮乔飞出这一口气,我自然也没必要和他纠缠什么。 于是,我轻叹了一声,郑重且缓声地看向他。“我们,可以暂时心平气和地谈一下吗。” 停顿了这许久,他似乎也有些懊恼起来。不知道是酒醒,还是他本来也就只是一时的脾气而已。 “你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说我水性杨花。第一,我和乔飞什么都没有,他从不曾爱上我。既然我们从来都不曾开始,所以我认为,在他离开我之后,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也没有背叛和对不起任何人!” 他没有反应,耷拉着头坐在一旁。我不知道他听见了几分,但我相信,他会入耳。 “况且,我和亮亮,本来也就只是试行阶段。是你帮他出的主意,是你教他说的那些话,是他那天说的难过。我不想伤害他,所以我才建议我们试行一段时间。我从来都没有说,我就要忘记我爱的人是谁,我就要水性杨花地把心里的人丢在一旁,转身投进另外的男人的怀抱之中。王麟。你知道吗,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你来还答应招待你,因为什么?如果我真的那么不堪入目,你觉得,我会那么不要脸地让你到这里来嘲笑我吗?你根本就不懂。其实有时候我也恨我自己。天秤座就是讨厌。看着他们柔弱,看着他们委屈,就忍不住善心大发,即使本来不愿意,都不想去对不起他们。呵,可是,如果我真的狠下心,说不可能,说不应该,我好像也不会伤害到他什么。可是,都是我错。我不应该心软,我不该答应和承诺他什么。不过,你可以放心。等他醒来,我会跟他说清楚所有的事,我会跟他一刀两断,绝不会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你知道吗。”他依旧垂着头,声音压抑的不免有些模糊。“他对你那么好。你就不应该伤害他!”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可是,从今天以后,就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在爱情里将就,或者说在婚姻里将就,我们要么会在将来对彼此麻木,要么,就会深深怨恨。与其到将来后悔,现在,就不应该有结果。等他酒醒,说明一切之后,我必定离开。” “你以为我说的是谁?”他依旧平静,却仿佛惊雷。 “不就是他……”狐疑,惊诧。可是一瞬,我恍然大悟。“你是说……” 他说的是乔飞? 可是,他对我好,我知道。但那都只是因为我们是师徒关系,是因为他本就带着目的接近我,所以,他所有对我好的举动,都只是为了他们皇甫家不是吗。你们,怎么可以拿这样的事情来禁锢我――我不是你们皇甫家的女人,更不会是你们皇甫家的奴隶! 可是,现在,你没头没脑地告诉我,说他对我好,说我不应该伤害他――其实,你是要说,他是喜欢我的,对吗? 呵,呵呵…… 他,喜欢我? 他会喜欢我吗? 我这样的人,愚蠢,冲动,鲁莽,小家子气,要相貌没相貌,要品德没品德,他会喜欢我? 强者,不都应该和强者在一起吗? 你真的确定,他喜欢我吗?或者,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如果只是猜测,呵呵,你真可笑,也真可怜。 “我们只是师徒。没有别的关系。还有,他对我好,我不需要你提醒,自然都知道。何况,既然我们没有爱情,又何来的伤害之说。他本来就要离开。再说,离开之前,我已经不生气了。如果他在气我,那我也只能说是遗憾。” “你真的不知道?”他依旧平静,幽幽,让人心乱如麻。 “什么?” “他在你的电脑里存过东西。我虽然没看,可是我知道,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回想一阵,却终究百般推测不出。如我之前所说,当他们已经离开,当我心如死灰的时候,我离开了那个地方,也将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那个地方。他给我买的电脑,我放在房间里,从未再动过。所以,那里面究竟存了什么,我不会知情。 “他走的时候,给你留的言,存在电脑里。他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我就知道,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眼眶是通红的。他是个不喜欢把秘密透露给别人的人。可是,他瞒不过。我问他,他只说给你留了点东西。可是,若非对你有感情,否则他绝不会这样。” 他静静地抬起头,眸子里凝出一线阳光。他笔直地穿透我的视界,仿佛闪电惊雷,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 怎么办? 我要相信他吗? 可笑了吧。他怎么喜欢我。他留言,也一定只是因为…… 不由自主,我的唇角抽搐起来。莫名其妙,鼻头就是一阵泛酸,哽咽。 到底怎么了,我就要相信他,就要认同乔飞他喜欢过我――怎么可能!他最爱的是阿狸,他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她。你现在告诉我,他喜欢我?呵呵,这不是讽刺吗,这不是嘲笑吗,这不是,血淋淋的骗局和谎言吗? 我是要相信你,还是要相信他,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王麟。”怔怔错愕,极为艰难,我方才轻启朱唇。“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有自知之明。我爱过他,我安心承认。可是没道理,我就要对他忠诚一辈子。你应该知道,他最爱的人是阿狸。他们私奔过三次,他们从来都那样好,我凭什么……”可是,我却不敢再说下去。我咬住了唇,豆大的泪珠滑落,可是我的心,宛若刀绞。 我的心,好痛。 我深爱着他,却要一次又一次地承认他最爱的人是阿狸。 我也会嫉妒,我也会伤感,我也会愤恨。可是,若非改变不了,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平静地接受吗?就是,因为什么都改变不了,所以我才不想再追求什么了,你懂吗。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他平静的声音里,头颅慢慢回转过去,眼底却是迷离,失魂。 “每一个男人,或许都要爱上两个女人。一个红玫瑰,一个白玫瑰。阿狸就是红玫瑰。妖艳,高贵,奢华,骄傲。而你,就是那一朵白玫瑰,简单,清纯,淡雅,不谙世事。” “我知道我不是个聪明人。可是,我需要那么高的评价吗。” “谁爱过你,你或许察觉不到。可是,我相信我看得见。他从来,都没有对其他人那样好过。你饿了,他要么帮你做饭,要么帮你去买。你想玩大冰心,所以他毫不吝啬帮你弄来一个号,全数都交给你。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他对我什么态度。我们是很好的兄弟关系,可一样会被他吼,一样要被他骂,就连阿狸都不会例外。可是你,从来没有。” 我能说,之所以没有,只因你不曾看见他打我的时候吗?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有多么幸运,可以成为那一朵绝世的白玫瑰。 “皇甫家的家风就是那样。有用的人,有价值的人,才会有资格成为人中之龙,傲立九天。而差劲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底层。你有多大的能力,你就能站在什么样的位置――皇甫家太可怕。可怕到,每一个人,从一出生,到死去,没有任何秘密。一生都将忠诚,一生都被监视,可也一生,都不能得到解脱。” 我从未见过,也不敢就此相信。于是,我笑了一声,浅语,“可他们都效忠于那个家庭,肩负着一世的荣辱兴衰。若光有憎恨,怎么可能。” “怎么不会。从小就开始争斗,从小就习惯残忍。血淋淋,唯有胜者,方能够享受到最极致的奢华。你从未见到,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家,是个怎样的存在――每一个人,仿佛天生就没有感情,只有责任,只有义务,至死不休,还必须,留下后人,前仆后继。” “听起来,好像很恐怖。”如果这是真的,是否,皇甫溟澄邀请我,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当然,前提,是必须承认乔飞他爱我。可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不恐怖。每一个人,其实都没有什么自由。一生,都要被捆绑在那个地方。以前我会后悔,害怕,觉得是自己拖延了他的病情,不应该愚蠢地为他保守秘密,直到现在药石无灵。可是同时,我知道,他宁可选择死亡,也不要在那个黑暗的地方生存下去。” 一句话,似乎可以解答曾经迷惑我的那些问题。 求死。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病重,也不去手术,不去寻找血源,不去想办法结婚生子,留下后代,顺便解救自己。 人哪,一辈子都是囚徒。有的人想要解脱,有的人,解脱了,却依旧还是另外世界里的一个囚徒。 只是,我要相信他吗? 可是,突然,我想到了一个我更想弄明白的问题。 “你刚才说,药石无灵。你是说,他已经……” 不用继续,我知道他会明白。可是同时,我的心在颤动。 怎么,竟会如此之快? 我预想的,不是十二月底吗? 现在才十月,还不到十月的最后一天,怎么,就可以……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什么意思?”猛然,我开始慌了。 “我们一起离开清水,上了火车。可是就在车上,当我睡着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我怀疑,就是在过那个隧道的时候,他下床说要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离开。他再没有回到床铺。而等车靠站,他就成功离开。可是,愚蠢如我,睡得迷糊的我,即使中间被他吵醒,却竟然忘了看时间,更加不会知道他下车的那一站到底在哪里!” ------------ 第114回 悲兮离别 更新时间:2012-10-18 他在懊恼,我听得出来。按理,我应该宽慰他。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径直脱口。“所以呢?所以他不见了。所以他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你知道吗,他的银行卡已经注销了!他没有钱,没有银行卡,你要他怎么活!”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我已经告诉所有人他不见了的消息。可是直到今天,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想找到他。可是哪会那么容易呢。” 他不是在狡辩。我明白。可是,即便不是狡辩,我也不要听。是你让他失踪不见,是你让他置身危险,凭什么,我就要原谅你的错! “你真的找过他吗?你连他到底在哪里下车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找!” 你应该去死,你特么就应该去死你知道吗! “火车就那么几站。不管他在哪一站下站,我相信,只要我们去找,总有一天一定能够找到他!” “总有一天,哼哼,总有一天……”我怨憎地站起来,眉眼里满是鄙夷和嘲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一定能够找到他?”我的心在痛。我好难过。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们,一定还没找到他,对吧? “他当初私奔三次,你们有哪一次找到过他!到现在,他失踪都已经二十多天,你现在才告诉我他不见了――我要去找他,可我去哪里才合适!如果你们真想找到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和我说!” 我知道,我并不是个重要的人。我知道,我也不会知道他在哪里。可是,仿佛,心底就只余下这一个希望:我就是最有用的力量。只要我出马,一切都可以摆平。我知道高估了自己。可又何尝,不是因为这是心底唯一的寄托呢。 “我是有想过要问你。可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拜托其他人,还希望阿狸能够找到你。可是你不在清水,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想知道他到底跟你留了什么言,我想知道那些话到底有多重要。可我就是找不到你,我有什么办法。” 他凄楚地笑着,何尝不是百般的愧疚和落魄呢。 是啊,谁都没有恶意,本来就不存在什么阴谋,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一点一滴的巧合,衍生出了今天的局面。 刘嫣。你看吧。就是因为你的不告而别,就是因为你想要一个人静一段时间,所以,你连寻找他去向的时间也都耽搁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办,你要怎么办,才能对得起他,才能够原谅你自己? “我们现在就回去,那台电脑一直就放在房间没有动过。我们现在回去,我现在就去听那些留言。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你确定,电脑还在那里?”王麟虽然有些恍惚,可到底比我镇定很多。他静静地拉住我,眸子里的微光一如阿飞那般,温和地放缓我的紧张。 “当然。”可是,一转眼,我就不禁凝住。“如果,皇甫溟澄,或者其他皇甫家的人去过那里,那台电脑,可能就被动了。” 只是,他到底比我更了解那些人。他苦声一笑,倒是显得尴尬。“早知道你没动,我就应该跟他们要钥匙,进去看一下的。” “那,我们现在……” “不急。我们赶回去,至少也一天一夜了。不如现在我来联系阿狸。” “可是,合适吗?”我忍不禁犹疑,欲言又止。 “放心吧。阿狸是个大人,不会和你生气的。”他的言语似有保留。可我明白。在他们心底,他们都是大人,只有我,宛若三岁孩童。 所谓天真,所谓幼稚,所谓童真,其实,那都是贬义词。 这个世界,不需要幼稚单纯又童真的人。 但是,这种时候,毕竟不是和他争辩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故意隐藏踪迹的人。 乔飞啊乔飞,你到底,会让自己藏在什么样的地方? 那段留言,阿狸直接发了过来。 可是,我们反复听了几遍,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他就是在和我说对不起,他就说他不应该来找我,他更不应该伤害我。可是,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们无从探查。反反复复,我们却终究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他的去向,变成了一个谜团。我不知道他是要去某一个地方静静地等死,还是另有目的,可是,我知道,到现在,我是彻彻底底,永永远远失去了他。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可是,我又能够怎样? 皇甫乔飞…… 大抵,他那样的人,是不希望任何人因为他而悲伤,因为他而落泪的吧。 他远远地离开,让我们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他太过心狠,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我们。 可是,我就能够忘记他吗?我能够从此将他永远埋葬心底,然后坦然地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然后继续我少女般梦幻的生活吗? 醒醒吧,刘嫣。 你不再是少女。少女的梦,也是时候结束了。每一个人,都会长大,都会变老,即便你的心态再年轻,可无疑,你都要挥手作别那十六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何况,今天的你,就要二十一了。 有些梦,是时候,说再见了吧! 等到寒影醒过来,在王麟的参观下,我坦白地向他诉说一切,也决定就此斩断一切。 他听完我的诉说,笑了两声。他表示同意。可同时,眼底却竟是一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清泪。 他什么话都没说,就那样苍白地笑着。于是,我缓缓走过他的身旁,提起我的书包。 只是,就在这个短瞬,他一个跨步上去,就那样硬生生将不曾提防的王麟压倒在沙发上。他攥紧了拳,破口大骂:“你特么到云城来干什么!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我杀了你――” “亮亮,你别这样!”我着急着想要阻拦,却终究没有拽动他的力气,只能站在一旁凄声呜咽。“不关他的事。早晚,我们都要分开。何必,还要这样纠缠?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不该给你一个美梦,然后再亲手摧毁。要怪,你就怪我,不要打他。跟他没有关系的!” “你走开。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管!”他依旧提着拳头,恶狠狠就揍了下去。 我想要拉开,却终究无力拽动,只见着他刚硬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猛然地击在王麟的身旁,滴滴泪,溅落起一片水花。一拳,都不曾打在那个人的身上,而他,却早已似筋疲力尽。 “我特么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兄弟!我特么瞎了眼,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混蛋!” 声声刺耳,字字痛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觉得王麟说对了。 我特么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作贱。 “亮亮,你要打就打我,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你真的别这样了。” “我打你干什么。哼。”他累了,一转身就跌坐在地,满面凄凉。 王麟坐起来,却终究没有说什么。他只静静地看着,轻叹。 “亮亮。”等他稍微平复一阵,我蹲下身,专注地看着他的眼。“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哪一点呢?你看我,要姿色没姿色,要能力没能力。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没必要喜欢我的,不是吗。” “是啊。”他邪媚着双眼,一脸痞气。“我特么就是傻。天底下比你好的女人多的是,我走哪哪不能看见,我甩手一叠钞票,多少比你好的女人都会扑上来。可是我特么就是犯贱,偏偏想要爱你。我说,你特么自己都知道自己没姿色没能力,你特么还在我面前晃荡个屁啊!滚,你们全都给我滚,一辈子都不要再让老子看见你!” “亮亮……”他发狠,会是真心的吗?所谓的爱,原来一瞬间,就可以变成无休止的恨。可是,想一想,我对乔飞,不是一样如此吗。 多少次,我们都莫名其妙地开始冷战,多少次,我都会莫名其妙地怨恨他。可是,那真的就是恨吗?我不相信。因为到今天,我知道,我还深爱着他。所以,当初的恨,一定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因为自己没被爱上,所以才会莫名的怨怒,恼恨。 那么这一次,亮亮,你的心,也会是这样的吗? 可是,我宁可你是真的恨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我,安安稳稳,找个另外的女人,好好活一辈子。 “亮亮。有些客气的话,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我现在要离开了。祝你以后幸福。” 我颤巍巍地看着他的脸,似乎有些狠不下心。只是,我只能够站起来,装出冷漠,装出决绝――王麟说的对。我不该给他希望。如果从来都没有希望,就不会在失去的那一刻彻底绝望。 但是,迅雷不及掩耳。他突然像一个小孩子撒娇一样抱住我的腿,呜咽,泪落成行。 “我是真的喜欢你,是很真很真的那一种!你自己都说,你爱的那个人就要走,就要离开了,可你为什么不能够给我一个合适的机会?我爱你,你不能强迫我不爱你,你知道吗。你没有权利,更不可以!” “可我不会爱上你的。你单恋一辈子不会幸福!放弃我,趁你还有退路,趁你还可以重新来过。” 我用力地挣脱出他的怀抱,我只能够离开,不留给他一分念想。 “刚才你可真够心狠的。” 坐在出租车上,王麟递给我一片纸巾,欲言又止。 “你不就希望这样吗。” “可我相信,乔飞也希望这样。他肯定,希望你能够忘记他。就好像,你曾经忘掉了你哥哥出车祸的那件事一样。有些事,若选择遗忘,你的生活,会变得美好很多。” “我没有权利让他不爱我。所以,你也没有权利让我不爱他。” “你可以选择的。” “我已经选择了,不是吗。” 透视镜里,我微微地昂起头,骄傲地对着自己,嫣然一笑。 “刘嫣。我可以的。我可以放弃一切,只为他独守一生。” “很好啊。只要你觉得幸福,我相信,你会替自己做出最好的抉择。” “我们都会幸福,永远,都会幸福。” 我爱你,所以,我不想重新来过。我要记得你。因为,我曾爱上你,不曾遗忘。 ------------ 第115回 归去来兮 更新时间:2012-10-19 离开云城,似乎就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于是,我便孤身回了家。 看见我的归来,妈妈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的意思是说,她的反应太过平静,完全没有让我体验到琼瑶剧里久别重逢时的feel。可是,我知道,看着我的平安归来,她很安心。 “妈。对不起。”我静静地从身后拥抱,忍不住趴在她的肩头,感受着她的温暖,也感觉着这世上最美丽的存在。 “回来就好。”妈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然后继续浇灌着她的玉树。 我感受着她的呼吸,突然就想要问她。“妈。这棵玉树,好像在我很小的时候您就喂养着。它,该不会比我还要大吧。” 这棵玉树一直长在我们家的院落里,从以前,到现在,仿佛永远都是我们的一家人,不曾离弃。 妈妈浅浅地笑了一声,轻缓,“和你一样大。妈妈生下你的时候,外婆送给你的。你出门在外,妈妈就只能借她来祝福你了。” “对不起。”妈妈浅浅地笑了一声,表示并不需要。于是,我也撇去悲伤,又问,“那,外婆送的时候,有说过什么祝福语吗?” “还不都是平安一类的话吗。谁能记得那个。” “妈。”看着她微微颤动的呼吸,突然,我顿了一下,咬唇。好不容易,我才张开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您的女儿,这一辈子都不嫁人,您会不会恨我。” 看着对面玻璃中的静影,我仿佛能够看见她的眼。那其中,分明颤悸了一下。 只是,我听到的却是:“傻孩子。不管你结不结婚,不论你嫁不嫁人,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女儿,不会改变。再说,这天下,哪有妈妈恨女儿的道理呢。” “可是哥哥已经……如果我再不结婚,如果我没有小孩,那么将来……” “傻瓜。我们的未来不需要你来负责。只是你自己,一定要考虑清楚。如果那个人值得你守候,妈妈不会多说什么。可如果不值得,妈妈也希望你能够从容地面对一切,千万,不要说你将来结婚就是对他的背叛。孩子。记住,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千万,不要想不开,明白吗。” 她所有的关心和担忧,终究只有这样浅浅的三言两语。 我知道,她不会就这样放心下去。可是,为了让我安心,她才表现得那么平静,撑起了她的天空,也蔚蓝了我的世界。 “谢谢妈妈,我自己知道分寸的。”我沉重地喘息一口,趴在她的耳际缓声。“妈。您怎么可以,这样开明呢。如果是别人家的女儿说这种话,他们的母亲肯定……” “可是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在我和你爸爸结婚之前,你的外婆也知道我们两家其实是有仇的。我执意要嫁给你爸爸,她没有反对。她什么承诺都没有要,就只和你爸爸说了一句话。” “什么?”应该,是一句能够力挽狂澜起着决定性作用的灵台妙语。 “你外婆说,我家囡囡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儿。如果有一天你要放弃她,她一定不会和你闹。可是,就算她不会闹,也不代表她就不会难过。如果,你们真有分手的一天,到时候,请你务必一定要将我的女儿完整地交还于我。就当,我求你。” “妈……”妈妈说着,一边竟然还陨落下了分明的泪。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外婆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了我们。甚至,她什么要求都没有提,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就只为了她的宝贝女儿祈求将来的平安。” “妈。别太伤心了。”外婆,早已去世。所以如今,重新忆起,应该,激起的就是满腔的歉意和感恩。 “其实本来,当初你奶奶就反对这门亲事。那个时候,我们说好,如果外婆也反对,我们就一起私奔。可是没有想到,外婆竟然会说那样的话。她没有直接答应,可也从未拒绝。无论我嫁不嫁给你爸爸,我都是她的女儿。那个时候,本来你爸爸就已经没有多少勇气支撑下去了。可是,就因为有你外婆的一句,所以我们才鼓起勇气结了婚,才有了你哥哥,有了你。”妈妈斜侧过头,安然地冲我一笑。“所以啊,你外婆都那么开明,那么放心女儿的选择,身为她女儿的我,怎么可以一意孤行,非要你听我的话不可呢。只是,嫣嫣,你记住,妈妈不反对你的决定,不代表妈妈不会再为你担心。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妈妈就只有一个要求,为了妈妈,保重自己。爱情可以不要,生命绝对不能丢弃,明白吗。” 我以为她会反对的,我以为她会斥责我的,我以为,她一定会和皇甫家杠上的。 我做好了试探的打算,随时准备撤退。可是现在,妈妈…… 她真挚的眼底噙满了泪花。她的微笑,是那样慈祥。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垂下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掌。她爱我,关心我,可是,她比谁都了解,我的生活,不可能由她全权做主。只要我可以幸福,只要我会活得好好的,她会支持我所有的决定,只求,她能看见我平安健康的存在。 “妈。”忍不禁,我哽咽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所以因为这样,爸爸才格外敬重外婆?” “是啊。虽然不是明确的答应,可不反对,就已经是莫大的祝福。你外婆明知道我会受苦,可还是答应了。她什么都没强求,只求女儿将来能够平安,即使被抛弃,也还有家可回。” “所以,爸爸才会对外婆那么好,就像亲儿子一样。”她没有接话,眼神稍许黯淡了一些。我知道,外婆的离去,是她一生的伤。那个时候,她连送外婆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她比谁,都要怨恨当年病重的自己。” “妈。外婆的祭日,好像快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拜祭外婆?” 只是,妈妈浅浅一笑,嗔怪。“还用得着你来提醒吗。你爸爸一早就已经去乡下准备了。他比谁,都要感激老太太的好。” “所以啊,你们才会幸福一辈子。” 她没有反对。我相信,她比谁都知道,嫁给爸爸不是她最大的幸福,有外婆那样的母亲,才是她一生的福气。 “妈。我突然好想喝你做的汤。” “好啊,我们去买材料。” 生活,似乎就这样回归了平静。 我很庆幸,能够拥有这样的一家亲人。 他们没有为难我,没有责问我。所有人,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温馨地住在同一个地方。仿佛,我永远都是那个围着他们转的三岁小女孩。 曾经旧梦,我们一同走过。无数个风花雪夜,我们都是相依相偎的一家人。 可是,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分离了。就算我们的身体还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可是我的心,已经被那个人填满了。 我知道,他不是最好的,不是对我最好的。可是,就是惦记他,忘不了他。他在哪里,我的心就飞到哪里。 “你来了。” 那是一场洁净的梦。整个世界飘满了雪白的芦花,风,在摇曳。云,在蓝天上静静移动。我坐在那湖泊的边上,斜靠着一旁的凉亭支柱,浅叹。 “你还是在等我。” “是啊。一天还没有见到你,我就不会死心,放弃等待。老实说,如果我可以忘记,我就不会这么痛了。我明明想要忘记,可是偏生,我就是抹不掉你存在的痕迹。你说,你怎么这么可恶。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我心里的我都不知道。可是现在,你悄悄地走了,我还等着你回来预付我一生的房租呢。” “傻瓜。我总要走的。你等不到我了。这是梦,不是现实。你睁开眼,我就会消失了。” “能够梦中相会,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何况,我已经做好决定,就要在这里等你一辈子。” “可你的选择,不会幸福。” “幸福只是一种感觉,自己心里的一种感觉。若我觉得幸福,没人可以叫我不幸。若我觉得不幸,即便家财万贯、权力至上、四世同堂,我依旧不会快乐。” “所以,我不在,你也要幸福。” “是啊,我会勇敢地幸福。明知道你会永远离开,我自然,就要做好坚强的准备。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放心吧。我会告诉你的。” “那么,你现在……” “信不信,我还活着。” “我信,你说的话,我都信。” 我知道,这是梦。可我相信,他真的要告诉我这些。 不论他走向何方,不论他将要走到哪里,我都知道,他会是我心底永远的疙瘩。而现在,这个疙瘩…… 没有消息,也算是一种好消息。 只要皇甫家人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那就证明,他还没有曝尸荒野。所以,所以…… 他应该,活在某个可以生存下去的地方。可是,那样的地方,到底会在哪里? 不! 我不能再痴迷。我没有办法找到他的。我应该,要让自己暂时忘了他――如果我爱他,我就应该替他活下去。而不是守身如玉,将自己一并埋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睁开眼的时候,我走出了房间。我静静地站在高台,安宁地看着在院子里忙碌的母亲。 她永远都是那样气定神闲,仿佛从来都不会太过急躁和冲动。 所以,我那样的冲动鲁莽,到底是遗传谁的呢? 雪白的小犬在她的身边蹦蹦跳跳,她慈祥得仿佛看一切都是风轻云淡。有时候,或许,这样平淡的人生,才是我一直觊觎的。 只是,我好像守不住这样的幸福。 突然,天空飞过一群候鸟。它们排成书中所描述的人字形,划过天际,在远方喑咽轻歌。 我骤然抬高起声音,问,“妈!你说,那是不是就是大雁啊!” 妈妈转过身,遥望过去。可是辨认了一阵,她终究困惑地摇头,“应该,不是的吧。看起来,好像很渺小的样子。” “是吗。” 不论那是否是大雁,我知道,那一群候鸟,正在飞向它们的家园。而如今,我已经归来,站在这阁楼上,静静注视着母亲眼底平静温和的笑。 除却爱情,我还可以收获很多。你不在,我仍要幸福。于是,我知足了。 ------------ 第116回 夜兮迷离 更新时间:2012-10-20 我需要克服很多东西,比如对他的思念,比如对往事的恐惧,比如恐血症,还比如,那曾经一夜的车,一并那布满阴霾的孤寂阁楼。 为了克服所有的问题,我必须勇敢地去面对一切,希望能够在面对它们的时候扛住所有的伤痛:如果,那一切当真都只是心理的毛病,那么,只有我自己才能够解救自己。 很庆幸,时间漫长,我最终还是克服了汽车,而且还拿到了驾照。我也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畏惧死寂的房间。我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似乎一定就要随他而去。虽然,偶尔还会因为见到鲜红的猪血或鸡血而忍不住打颤一阵,可我的反应到底比以前要镇定许多——原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遗忘的,原来,也没有什么是不能人被打败的。 我微微一笑,开着车往回家的方向赶。 “你还好吧?” 那是一个面色焦灼满头大汗的男人。他仓惶地看着前方,却紧张莫名地握着手里的方向盘,仿佛,他根本就不该坐在司机的位置上。 在他的身后,一个女人痛苦的平躺其中,捂着小腹,额头上也挤满了豆大的汗珠。她很痛,一个字都没有办法开口,只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近乎就要虚脱。 近处的路上,交通灯下,一个穿着制服的交警站在那里执勤。 按照道理,看到交警,我们都会平静且从容地赶紧离开。可是,这个男人却是意外。他径直朝着交警的方向开过去,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交警的身前。随后,男人便只有些畏惧地拉开车门,走了过去。 “警察同志,麻烦您,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他浑身都仿佛在颤抖,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还纯粹就只是紧张而已。 “什么事?” 不由得,交警狐疑且戒备地绕过他,朝着车里看了看。 “她是谁,什么情况。” “她是我女朋友。她突然肚子痛,我着急要送她上医院。可是我没有驾照,我怕出车祸。所以,您可不可以帮帮我,看附近有没有您的同事,帮我把她送到医院,我求求您了。” 可是,交警到底还有些不太置信。他冷冷地对着男人,厉声,“你站这里,别动。”随后,他走近车厢,朝着里面的女人探询。“姑娘,你是他女朋友吗。”一边,他还警觉地回头盯着男人,生怕他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 但是,他真的考虑多了。 黑暗的车里,女人的面色越发苍白,她大口地喘着气,半个字都说不上来。她并不是孕妇,所以也难免会让人有所迟疑。 可是,车外的男人到底更是仓惶和担忧。他焦灼地注视着交警。可是,如果交警不相信他,耽搁掉时间,他也无可奈何。 “我求求您帮帮我!我真的就只是没有驾照,怕出事而已。如果您觉得我是坏人,这样,你给我们两个都戴上手铐好吧。我真的要送她上医院。万一她……她真的很痛。求您,帮我找个人,我不能再耽搁了!” 他的面色越发难看。而我,就在他临近的车里看见了他的窘态。 是寒宵。 一眼,我就认出了他。所以,车里的那个女人是…… “寒宵?什么事啊?” 我停下车,走过去。我看了看他们那冷冷对峙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才好。 “刘嫣……”寒宵难免有些错愕,但还是照实说,“我女朋友她病了,肚子很疼。可是我没有驾照,我不方便把她送到医院。要不然,你帮帮我吧。只要你能帮我把她送到医院,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他的模样,他的焦灼,他那言辞里的卑微,难免让人心中一震:或许,就是他的新女朋友吧。她可真幸福,能够让他这样照顾她。恐怕连轻姐,都不曾如此荣幸。不知道这样的女人,究竟胜她在什么地方。 “这样吧。”我看向交警,向他讨价还价,“交警同志,我是好心帮人,临时把车停在这里。你别扣我积分,我把他们送到医院就回来把车开走怎么样?” “你们认识?” “是啊。认识,都是大好人。” 于是,交警又想了一下,再看了一下这似乎也并不太紧张的路况,扬手,“去吧。早点回来把车开走。” “谢谢。” 我坐在前面开车,他则坐在车后,双腿枕着女人。他的面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紧张。看来,这个女人,当真是他的真爱了。 不过,张爱玲说的对。男人,都有他们的红玫瑰,白玫瑰。即便他心中深深铭记着一个人,可是,当她离去的久了,他就会不自觉地邂逅另外一个女人,由此再发展出一段新的感情。或许是爱情,或许,纯粹就只是因为欲望。可是不管怎样,新人,到底胜过旧人。 不过,虽然内心鄙夷,可我却终究不会将这样的话直白地说出来——鉴于以前我的冲动和鲁莽,我终于明白“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道理。 而等到医院,我随他们也一起奔赴了急症室。 女人的病很快确诊,是阑尾炎发作。于是,他们选择了手术,就在今夜。 而等到女人被送入手术室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问他几个心中的疑惑了。 “轻姐呢?” 没错。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知道他的一些秘密。 “什么?” “你曾经差一点就爱上轻姐。如今,这么快就换人了。”鄙薄之意,溢于言表。 可是,寒宵稍稍顿了一下,眼神不禁黯然。“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只是为了让交警赶紧答应我才会那么说的。她就只是我同事而已。没有别的关系。” “是这样啊。那,轻姐她还好么。” 我曾以为他离开了清水。可既然他就在这里,我相信,藕断丝连,或者暗度陈仓的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我并不是反对,我只是,想听到他们的真话和实情而已。 “最近没有联系。应该还好的吧。”他耷拉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这个女人,真的只是同事?你好像,很关心她似的?” “单身母亲有点困难。感同身受。何况,她真的病得很厉害。” “也是。” 突然,就是沉默。可还不及我想到话题,他倒是径直说:“刘嫣。有些事过去,那就是过去了。轻姐和我,不可能的了。何况,现在的她,已经准备照顾你哥哥一辈子。这样的结局,对她,对我,对你哥哥,都是好的。” “是么。”我叹了口气,于心不忍。“她还年轻。就这样在一个活死人的身上浪费一生……值得吗。” “这是她自己犯下的罪,必须弥补。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他硬朗的说,让我不禁有种莫名的心痛感觉。 我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如今分离,到最后,却竟然就要这般相忘于江湖——这是宿命,还就是人为的巧合? “我上次在电视上看到过她。她出庭作证,指证了她的哥哥。以后,只怕她会活得很辛苦。” “放心吧。她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坚强。” “那就好。”可是,她真的憔悴的厉害。 “刘嫣。如果你还有事,先回去吧。我们不要紧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 “谢谢。” “没什么。” 我转过身,慢慢走开。每踏下一步,我就忍不住回头朝着那守在手术室门口的男人遥望一眼。 从此以后,或许,我们就该只是路人了吧。 我们曾经相遇,仿佛是一生的敌对。可是,到得如今,你那般凄凉,我依旧浅薄。我们不再是敌人,可也仿佛,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或许,这也就是我与他的关系吧。 乔飞,永诀的人,我们,真的不会再见了吧。 走出医院,我终于知道,曾经过往,对我而言其实都已经淡薄了。 我不会再在深夜里想起他。我也不会再在黑暗中期待他的守护。 人哪,当自己可以肩负一切的重担,所有的关爱,都将是泡影。 或者,就是因为曾经有太多人替我担待,所以,我才害怕一切,恐惧一切。而当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终要在孤独和寂寞中承受一切,长大。 人哪,果然都是坚强且善变的动物。 于是,我稍许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沿着原路走回,准备取回我的车。 可是,就在我走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对面停下的公交车上,一个淡薄的男人身影清晰地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轮廓,那眉眼,那唇角,那鼻梁……那个人,不分明就是他,乔飞? 于是,我没有再往前,只凝神地看向他。 只是,就在这一刻,他的身旁,另一个温柔的男人却是浅浅地撩动起他耳廓旁的发丝。他温和地轻吻他的眉心,关系亲密得让人不免嫉妒。 那个人,真的会是乔飞吗? 如果是,他怎么可以静静地依靠在他的肩上,还阖着双眼,一脸淡然地享受他的宠溺? 不。不是,绝对不会是! 那就是一个同性恋,不是乔飞。 所以,只是长得像而已,只是,长得像而已…… 红灯灭,绿灯行。无论我多少疑惑,那样的人终要远远离开。他轻柔地靠着身旁那宽厚的肩膀,他任由他亲吻他的额头。他们那样亲密,那样熟络。所有的举动,都是一道巨大的匕首,戳中我故作坚强却依旧幼嫩的心脏。 不!他不会是的,一定不会! 于是,我坚定了。他不是乔飞,绝不会是。 只是,就在路上,我路过了一家音像店。喇叭中放的不是最流行的《最炫民族风》,而是一首惨淡的情歌,《为何梦见他》。 为何梦见他 那好久好久以前分手的男孩又来到我梦中 为何梦见他 这男孩在我日记簿里早已不留下痕迹 为何梦见他 为何梦中他的眼神却依然教我心跳 为何梦见他 为何当我迷濛醒来却含着眼泪 忍不住,我突然悲戚地抱住头,坐了下去。我停在那个清冷的地方,满面泪流。 我想否认,却无力承担。我想要思念他。可是我的思念,又能有几分价值? 这漆黑的夜,是否才是一切丑陋和罪恶的衍生地? 而那个人,真的不会是他,对么? 只是身前,突然。 “三个月了,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他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了么。 ------------ -END-最终卷 -END- ------------ END.01 更新时间:2012-10-21 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来了。 皇甫溟澄…… 所谓的三个月,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三个月…… 对啊。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如今,都已是圣诞节前夜的日子了。所以,三个月,的确已经到了。 所以,同时,方才在公车上的人,也断不会就是乔飞了,对吧? 不都说,他活不到年底,不是说,他不可能活到元旦吗? 所以,那一定就是个路人,是个长得有点像他的路人――何况,我是远远地站在路灯里遥看车里昏黄灯光中的那个人。看错,兴许也是有的。又或者,就是因为太想念他,所以才会想岔了,看错了吧。 皇甫乔飞。他不会再回来。能够回来的,能够叫我看见的,也就只有身前这微然笑着说话的人。 于是,我静静地站起身,昂起头,散去晶莹的泪花。我有些不自在,却到底还是鼓足勇气。 “你就那么急着要答案,一刻空闲都不肯给我吗。我不认为,我有什么优点值得你关注我。如果是因为皇甫乔飞……” “你又来了。”他轻轻地笑着,打断我。“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允许将一个无能的废物引入皇甫家。我也不会因为任何旁人与你的关系而就对你青睐有加。纯粹,就是因为你的能力。如果你非要我解释什么,那我只能说,是我的本能,被你骨子里蕴藏的力量所吸引――别误会,我说的不是爱情。纯粹,就是某种相同的特殊能力的互相牵引。我不是说,以前的我,也是个没有上进心的人么。你就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天性吸引吧。” 可是,我的注意力并没有被他所完全吸引。我还是,有些惊惶于方才的那一幕。 于是,我定睛地看向他,希望能够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一个确切且真实的答案。 “如果你要我回答你,那你先告诉我。他在哪里。你知道的。他没有消息,我不会回答你。” 他侧了侧头,表情却是无奈。“我可以说,到今天为止,我的确还没有他的消息么?” “那我就有理由不回答你了。” “也是。其实,如果按照一个月只有三十天来算,三个月的确马上就要到期。可是,如果按十月,十一月,十二月这三个月数下来,你应该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我还是可以等的。” “没有他的消息,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我笃定且倔强地迎向他的眸子,不自觉间,却是带去了些许怒意。 “我只是要你给出一个答案――好像,有没有他的消息,都不会影响你的决定对吧。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成为我皇甫家的一员,你大可以直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没有他的消息,我不会给出任何答案。无论我是愿意,或是不愿意,总之,我现在都不会回答你!”随之,我轻蔑地白了他一眼,肆无忌惮。“反正,你我都有的是时间。我并不着急。” 我不需要畏惧,我也不是非要拒绝他不可。我只是,不放心,不放心……好像我一旦回答他什么,无论我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乔飞,关于他的消息就再也不会让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知道他下落的途径,我不能罢手。即便,等到的消息就是他已经客死异乡,我都要亲耳听到。我,始终都无法放弃这最后的执念。 可是,皇甫溟澄只轻轻地笑了一声,摇头。转而,他却是突然转身,背对着我,一边还伸出手,试要牵着我一般。 “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喝一杯。” “我们又不是情侣。我好像没有必要非答应你这深夜的请求不可。” “就当是朋友需求不行吗?何况,我们有共同话题。应该,可以算作是朋友一场的。” “我不这么认为。”他的目的,我越发地琢磨不透。他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觊觎之心。可是,他这样亲近我,到底是为什么? “你应该记得,我有一次叫过你寒烟。” “那不应该是,你女朋友,哦不对,应该是,你妻子的名字吗?” “不是。”他回过头,眼底瞬间映亮起一池清泉。“她叫顾小筑。我那天叫的寒烟,的确是你。”眼底的专注,凝眸的视线,有种深邃的凄凉。 “可我不明白……”只是,一联想,我就恍然大悟。他可是皇甫家的掌门人。他手底下的情报机关没道理查不到我玩过的游戏,一并id。 于是,我苦涩的笑了一声,叹息着回答,“就算你知道我玩过什么游戏,可你就认为我们会有共同语言了吗?你又没玩过那个游戏,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游戏的故事。所以我想,我们之间聊不起来的。” “怎么会。”他却是悠然自若地微笑,似乎完全掌控整个局面。“其实,我们就在同一个服务器,而且,我们每天都能见到面的。你信么。” “开什么玩笑!”我猛然一震,心中难免惊惶。 “我是说真的。不过,千万别说我是gm什么的。我也只是普通的玩家,和你一样,在少年游的服务器里,一直混到今天。” 连我在的服务器都知道。想必,当真是下过心思去打听我的消息。或者,他真的玩过那个游戏,还见过我? “那么,敢问我们皇大掌门人的游戏角色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门派呢?” 我戏谑地看着他,等他出丑。 只是,他浅浅的笑容中略带着些许得意。声音轻缓如烟,却径直透入我的脊梁,声声发冷。 “轻描丶淡写。太虚弟子。” 轻描,淡写…… 他,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 轻描丶淡写,在游戏里是默默的结拜。 我们都知道他是男人,玩的是人妖号。可是,他怎么会是…… 我终于疑惑地看着他,从头到脚。他依旧笑得淡然,让我更加迷惑不解。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是……” 我们从不曾语音,也从未曾视频。甚至,就连电话,连聚会都不曾一起参加过。 所以,真的,就是他?轻描丶淡写,那个大太虚,那个一直在游戏里积极地号召我们刷日常,刷周常,刷节日活动的势力元老?那个一直在游戏里代替弈剑和天机帮我们抗怪的全疾红烧太虚? “我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除非……” 可是,除非什么呢?他有理由欺骗我吗?没有。何况,他们皇甫家人向来都习惯将自己隐藏得很深。他没有道理啦欺骗我,对吧。我们又不是重要的关系,我又不是电视剧里那种背负着巨大秘密的公主或者情报人员――没有理由,他要骗我。所以,他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就是…… “你,当真?” 轻描丶淡写。 在游戏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不是最有钱的,他不是装备最好的,他也从来都不骑昂贵的珍兽,也从不穿完全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时装。 他就是一个高于贫民低于大老板的中产阶级,平民。 按理,他现实是个很有钱的人。可是,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冲过点卡,也从来都不会像轻姐他们那样去追求极品的装备。甚至,他连乔飞都不如。 他明明可以,却从不曾。 “好啊。”隐约,我终于有了和他要聊下去的理由。“去哪里。” “先把你的车开回去吧。我们,就去黄昏大厦下面的咖啡馆里喝点茶。”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车停在附近。”才走出一步,我就忍不住被迫回头。 “呵,如果我说,我等你到现在呢。” “你跟踪我?” “我只是看见你把车停在前边,然后热心助人地离开了。我想,你应该会回来的。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不巧,才不过一个十字路口,你居然突然蹲下来哭了。没办法,我只好过来迎接你了。” 我相信,他没有理由骗我。 “那好,我去提车。”索性,就淡去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一起。” 他点的是茉_莉花茶,带着我坐在靠近中央的圆桌上。 黯淡的灯光里,不知名的音乐在慢慢舒缓耳廓――可惜,我终究不是如那些高雅人士一般的精英。无论那音响里的音乐来自何方高人,可惜,我并不知道那些大师是谁,不知道那些音乐又叫什么名字。仿佛,我并不该出现在这种身份不合的地方。 “关于游戏,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他帮我倒了一杯茶,举止之间,倒是显得有些庄重起来。 “你是个大忙人,怎么也会玩游戏呢?” “我不像你们那样一天到晚都在线啊。抽点时间,我想还是可以办到的。” “也是。那你为什么不花钱刷装备――默默刷过,乔飞刷过,为什么,你就不呢?” “钱,好像并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吧。何况,对我而言,这就只是个游戏而已。它就是我用来休闲的。既然是休闲的东西,是用来放松心情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赢取一个虚拟游戏中的所谓虚名呢?” “那是你。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的。你觉得那是虚拟的,是不真实的,是放开电脑就和你再无关系的。可是,很多时候,游戏,和我们的生活一样。本质,都充满了无数的随机。你没有任何办法去抗拒‘生活本身就是游戏’这个命题。” “我当然知道。可是,最初的时候,你玩游戏是为了什么?” “我?”忍不禁,我顿了一下,如实作答。“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为了找到哥哥,想知道他玩的游戏是个什么样子――以前的时候,他总认为我是累赘,不带我一起玩。可是后来,当我来到这个游戏,我反而不好意思去找他认亲。” “再后来呢?” “再后来……”心,一瞬就变得沉重起来。“我遇到了朔然白首。如果你真的玩过游戏,你就应该知道那个人对我来说是有多么重要。我一直都在等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要等他。好不容易,他重新上线,好不容易,他变成了乔飞,又是好不容易,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很奇妙,却也无能为力。生活,给了我希望,也给了悲伤。但,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场游戏。” ------------ END.02 更新时间:2012-10-22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评说,发表意见。只是,他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再次斟满一杯,脾性悠然。 “以前在论坛看到过一个观点。说,在现实生活,最重要的是命,最不重要的是钱。而游戏,则刚好相反。钱是最重要的。最不重要的,反而是命。死了就可以复活,最多也只是装备受损,了不起,就是自己心里再添点堵,不痛快那么一阵。老实说,这个观点某种程度上是对的。可是,虽然对,却并不代表每一个人都会认同。即使认同,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够明明白白地分清楚游戏和现实的差别。” “很可惜,我就是那其中之一。”有些苦涩,可又何尝不就是如此呢。 “可是,只要你能够想开,就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困扰了,不是吗。” 于是,我欣然一笑,表示赞同。“那么你呢。你玩游戏,又是为了什么?打发时间,轻松娱乐?如果只是这样,我想很多休闲小游戏都会是很不错的选择。而且,放开电脑,去大自然旅行运动也很好啊。像你们这种有钱人,不都应该会选择高尔夫吗?” “可是高尔夫,不是很环保啊。” “会吗?”我眨了眨眼睛,一抹云烟适时地在他身前蒸腾而起,撩过一地荒凉。 “当然。开发高尔夫球场,必然就会对当地的生态植被还有水源都造成重大的影响和改变。可就为了愉悦少数人而就破坏大多数人的生存家园,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何况,我自己本身也不怎么喜欢户外运功。我最常做的,也只有一个项目而已。”他嘿嘿笑了两声,眉眼里仿佛就只有身前的那一盏茉莉香。 “是什么?” “散步。快步走,慢步走,怎样都行,多长时间也无所谓。我,就是不喜欢跑步这种大幅度的剧烈运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微笑里带起了一丝俏皮的味道。“其实有时候,运动和游戏也差不多的。有的人去锻炼,短期目的是为了身材,中期目的,则是工作,或者交女朋友,而最关键的长期目标,则是健康。有的人呢,其实什么都不为,就是跟风凑个热闹。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是哪种人?” “我?”我有自知之明。“如果是游戏,我可能也是个跟风凑热闹的八卦分子。可如果是要运动,我想,应该最多也就只是为了健康吧。” “所以啊,人就是这样。碰到自己有兴趣的事情就会盲目地选择跟风。可如果是不喜欢的,怎么样都不感兴致。这样的选择,并不关乎名利,不关乎智慧,也不关乎本能,完完全全,就是一时的兴趣使然。累了,倦了,可能就要放弃了。” 他说的很在理。只是,他似乎岔开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还是没有回答我他为什么玩游戏。或者,他是在用这种象征性的语言和我解释?! 只是,我是个懒人,不喜欢猜。于是,我直接开口,问他。 “我不明白。好端端,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聊这些事情?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玩这款游戏——难道,不能直说吗?”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转眼,一杯茶再次下肚。于是,就在他第三次斟茶的过程中,他低垂着的声音慢悠悠晃荡起来。“皇甫家有兴致要做一款网络游戏。所以,为了成功,我们必须弄清楚一款成功的网络游戏有些什么样的优点,或者说,成功的要诀。也许是卖点,也许是客户定位。总之,我们必须搞清楚。总不能,别人说赚钱,我们就要跟风凑热闹。想必你也知道,皇甫家的钱,每一分都必须精打细算才行。” 仿佛,他已经把我当成皇甫家的一份子。至少,他不隐瞒皇甫家经济困难的问题了。而且,也难怪他总是习惯在出新活动之后做第一个小白鼠。 只是,我的脑海里突然一阵闪烁,华光透亮,直逼入心扉那一地阴深的寂寞之中。 “所以,你们皇甫家,有一些人,不,应该说,是不在少数的人,都在玩这个游戏?” “只能说是一部分。我们,不可能就只为了一个项目而投入所有的精力,人力,物力。” “那,你们应该,有一些早就已经成熟的家族号了,对吧?就是那种,放在仓库里,可以都随时被你们皇甫家人任意调用的号?” 我紧张地看着他。我知道,我的重点,是在他曾经给我的那个账号上。 丷青梅。 如果,这个号是顺手拈来,是否,一切的答案,就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因为是家族号,所以在调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个号是用来做什么,又会被什么人操控——所以,当初,是否,王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认定,他爱我,在乎我,为了我,才调用皇甫家内部的一个账号来满足我卑微的愿望? 企盼,凝望。我紧紧注视他的双眼,生怕他会有一丝的闪烁,逃避掉我满腔的殷切和忧伤。 只是,他笑了一下,柔声。“应该说,是有部分这样的号。不过,我平常不会管的。毕竟,玩好一个号,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吃力了。我不太习惯让自己的脑子记住太多的事情——会乱的。” “那,就是说,你的下属,你的部门,会有啰?” 他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明白我的针对。“应该是有。不过,你在乎这个问题干什么?要想做出一款成功的网络游戏,我们没道理不投入一定的时间和精力来了解这个市场。老实说,那句话还真是不错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们若想要成为内行,就必须投入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在各个成功的网络游戏产品身上。如果你有需要,我想,他们应该可以给你号试玩一下的。” 他笑得轻缓,依旧平静如水。 我不知道他的思绪会在脑海里翻转多久。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明白了。 “可是我觉得,更多时候,成功,纯粹靠的就只是运气而已。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是排在第一位吗?”我知道,如果我这样说,一定会被我的中学老师拍死在沙滩上。可是,为了验证我言论的正确性,就请先忽略我的这一时谬言吧。 “虽然很多写着如何通往成功大道的书籍里都说前期的调研考察很重要。可我还是觉得,那些东西,纯粹都只是事后诸葛亮的汇总报告而已。很多销售的成功先例,往往都是前无古人的。你要说他们有过调研考察,我倒是想说,纯粹就是因为那个东西新奇,最初没有对手而已。就因为没有对手,仅此一家,所以那个产品就会成功。而又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市场沉淀,这款已经成功的游戏,或者说商品,品牌,就越发地鹤立鸡群,无人撼动了。” 我是认真地看着他说。可是,他倒是突然一笑,第一次完完全全放开了那个几乎从头到尾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陶瓷杯子。“你看,你现在说的多好。其实,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能够有这么多的真知灼见吧。” 如此,我倒是一愣,忙笑着圆场,“怎么能算是灼见呢,是拙见才对吧。况且,我也都是信口胡诌,不能当成金科玉律的呀。” “说错了怕什么呢。最可怕的,是你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观点,人云亦云。何况,你现在看到了。你,的确比你想象中的更有能力。只要你再稍微学习一些,成长一些,我相信,你会变得非常优秀。” 我知道,他是在鼓励我,帮助我。他的初衷,虽然也许不全是为了我一个人好,可至少,短期之内是的。 其实,要我说不动心,那是很难的。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坐在我的面前。 同样都是平庸的人,他可以成为人中龙凤,我不信自己不行。 只是,说到底,我还是没有勇气。或者说,我根本,就不具备那个自信。 成功很难,很难……对我而言,尤为如此。 “怎么?还是,非要知道他的下落不可?” 我点了点头,让他不免失望。只是,他到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眼底,那浅淡的失望转瞬即逝。 “既然这样,我也不会再强求你了。可是,你要相信,只要你愿意,你真的可以比现在厉害很多。我会期待你的加入——可如果当真没有缘分,我想,至少,加入你们德源,也会是件好事。” 他含笑如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只是,就在这冷清的时刻,他的身上,一个幽幽的音乐声音慢慢传了上来。 他俯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阿狸,什么事。” “什么?”他突然抬起头,似有意地看了我一眼。“乔飞回来了?” 一瞬间,我仓惶地扑上去,差一点连身前的茶杯都给打翻。我想要听见他说什么。可是,我终究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于是,我就只紧紧地看着,盯着,生怕会有一个表情被自己错漏,生怕,会有一句交谈让我失落。 乔飞,乔飞……你的下落,终于还是让我知道了吗?而你,回来……意思是说,你是活着回来,还是…… “寒烟就在我对面。你,要和她说点什么吗。” 他差一点,就把手机移开耳朵交到我的手上了。 可是,就在我的殷切期待之中,他抓着手机的右手终究还是没有放平,更没有将那块黑色的发光体交到我的手上。 听筒的对面,说话的人,变成了乔飞,对吗? 他回来了,却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要和我说? 所以,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你顺手牵羊,给我一个丷青梅。按理,那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号。可是,为什么王麟要那样误会我们——如果你对他说过什么,如果你会让他信服,那么,你难道,就只是当着他的面,向他撒谎,撒了个弥天大谎,而且还是很动情很专注完全能够唬到人的那种弥天大谎么? 那种东西,在小品里,被人称为“忽悠”,对么? 你不顾我清白,忽悠他。你让我被他误会,却什么解释都不愿意给我吗! “把手机给我!”一瞬间,我成功地扑了上去。只是,代价,却是杯盘狼藉,沾湿一地,哐当一片。 ------------ END.03 更新时间:2012-10-23 我的突兀,我的疾驰,我的迫切……所有所有,却都并没有让我胜算什么。我抢到手机,可还不等开口,我就已经听见了嘟嘟的声音。 好狠的心。 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多说,既然你做出一副恨我的模样,那你当初要对我那么好干什么。 是,我可以劝说自己,所有一切你的举动全部都只是为了利用我,所以才会故意而为之。如今,利用完了,就可以把我当成路人一样丢在路旁,任由风吹雨打了吧――不,你岂止,是将我弃为路人。我是你的累赘,我是你的仇敌。仿佛,我,从来都不应该和你站在一起。 呵呵。你当然得意了。如今你功德圆满,就算死,也只怕还是会躺在你家人的怀抱,阿狸的跟前。那一切,与我这个外人,仇敌,累赘,包袱,又会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我放开手机,保持平静地交还与他。 “对不起。” 然后,我转过身,冲向凑上前来的服务员。 “对不起。你算一下多少钱,我照价赔偿给你――真的很抱歉。”我忍住了,没有落下泪来。可是我知道,我的心,在决堤。 “不用了。” 皇甫溟澄到底比我平静许多。他缓缓地站起身,随手示意那服务员。 “你继续做事。今天的事情我明天会和你们经理解释的。”旋即,他轻轻地带着我,快步离去。 “怎么样,还好吧。” 可我惆怅着脸色,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应该趴在他的肩上大哭一场――我知道,心里堵得慌。可是,到如今,却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依靠,能够让我放心倾诉。 “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何必呢。”这是一个机会,无疑。可是……“他既然不想见我,可见我是个特别招人恨的女孩儿。既然招人恨,又何必要凑到他的眼皮底下惹人厌烦呢?自知之明,我一向都有的。” “可你并不开心。” “不开心的人多的去了。你能照顾几个。” 不经意,我冷声嘲讽起来。虽然我已经察觉,可到底没有停下道歉的意思――都是皇甫家的人,都是那一丘之貉。他会真正的关心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皇甫家的人,全部都是人渣。一个一个,人情味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关心你这个路人,你这个布娃娃? 只是,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些苦恼,却还是带着宽慰的语气。“我说,你就不能别一竿子,把没有得罪你的人也扫到河里去么。” “哼,你倒是了不起。我有当你是朋友?你也姓皇甫,别忘了。” “我不姓皇甫。以前我就说过,我只是,被人推荐上位的外人。你没见我的名字,都是虚假的么――溟澄,可是游戏里套装的名字。” “是么。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说,其实你,是个不存在的人,是个幻影,是个假象,是个大骗子?” “你对我的敌意也太深了吧。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可怕,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本来就没要你爱。” 我毫不吝啬地吞吐自己的鄙夷和白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当我转身背对他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他的脾气竟然那样好。直到现在,都还淡淡的赔笑。 为什么呢? 他不爱我。我确定这一点。因为他的眼底,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见任何波澜――如果那是他的城府,我只能说,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可是,偏生的,他并没有盛气凌人,反而儒雅静谧地像是一个寂寞的植物。他就站在那里,安宁地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错了。或者,我不应该冲他发什么脾气,到底,不是他伤了我。 于是,有此念头,我就转身回头看向了他。 “刚才,对不起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为什么,为什么会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疑问的吗?”他不解地笑着,眉眼带着一份稚嫩。 “我和他相处过。他有时候很温顺,也有的时候,会莫名地冲动起来。好几次晕倒,就是因为他太过急躁――他打过我,发很大脾气的那一种。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呢?你也是皇甫家的人了,按理,你的脾气应该也和他差不多。如果是他,只怕早就不耐烦动怒起来。哪像你这样,这么有耐心,还想哄我。” “也许,是因为我当过丈夫,也当过父亲吧。耐心这种东西,不经历世事,很难修炼起来的。” “是么。”好像,有些深邃。可是,不及我思忖完毕,他又垂下头看着我说。 “那你,还要去看他吗?好不容易才知道他的下落,好不容易他回来――也许,快到尽头了。” 他幽幽地说,语气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可是,我低下头,仍旧有些不太愿意。 我不知道那叫做什么。也许是所谓的骄傲,也许,纯粹就只是怄气吧。总之,我不想去,不愿意去。何况,去了又能怎样呢。都是要死的人了。何苦,让他临死还见到一个讨厌的人呢。 “我不去了。倒是你,赶紧回去吧。说不定,他还有话要和你说。”或者,三个月的离别,他已经找到鲁邈淼了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途径,但想来,他必是已经功成名就了的。 “你真不去?” “说了不去就不去啊,要不要这么讨厌!”客气,难道也是一种错?我有些气恼,却到底更是气恼自己。于是,就在这样的一番推让之中,我竟然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显得狼狈,显得不堪。 可是,就在这样的时刻里,身旁的人浅浅一笑,却是不由分说拽起了我的手。 “既然这样,我送你回家――我想,a座的那一间房,你应该还住得习惯。现在天色晚了,就先住在那里吧。”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去过那里了。 “放心吧。”似乎,他看见了我的犹疑。“那里还是老样子,格局没什么变化。你的房间,阿狸每隔两天就会过去打扫一次。希望你别介意。” “你这,算是在讨好我吗?” “就当是吧。要让你加入我皇甫,自然得给你一些福利了。如果你愿意,永远住在那里都行。” “这世上,就没什么能够是永恒的。” “对于时光,的确没有。可是,如果愿意让时间凝滞,自然就可以得到永恒――从来,世人奢望的永恒,都只存在各自的心中。我相信,你的心里,会有永恒的一席之地。” “好啊。我也去看看。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离开三个月,那个地方,真的还能一如从前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住在里面的人都散了,气氛不对了,味道不纯了,一切,都已成为过往云烟。 黄昏大厦,a座,16层,b户。 他轻轻地帮我推开门,绅士的站在门口请我进去。 我微微一笑,缓缓踏门而入。 可是,那样的短瞬之间,一抹笑意瞬间凝结成冰。 我看见了什么? 那个人,还是他么?他站在这里……是和溟澄说好,还纯粹就只是巧合而已? “你怎么会……” 前一瞬,他还只微笑地看着我。可是当我身旁的人露出明显的身影之后,他的面色瞬间凝固了起来。 “你们,在一起了?” “是啊。”索性,我高昂起了头。“我答应他,加入皇甫家。他给我很好的福利。而且,万人之上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美好。” “你疯了吗。”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发雷霆,眉宇之间转瞬便只凄凉,寒烟衰草一线天。“你要加入皇甫家,你还要成为他的女人……” “你错了!不是我成为他的女人,而是我们共同,结合为一个家庭――我想,我并不是‘女人’这种任由你这样的‘男人’来挑选的零售商品。我是一个人,一个和你平等的人。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所以,请注意你的措辞。” “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会是你。” “是么?”我浅浅一笑,温柔地转过头,昂首看向头顶那静谧的眸子。他俯看着我,唇角嫣然,微笑倾心。“就算不是我,可那也是过去了。从今尔后,我想,生活就会不一样了。” 我冷漠地垂下头,近乎嘲讽地看向他那张虚弱的脸:你在难受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不是,只把我当成一个廉价的附属品吗?你不会为我心痛的,我很清楚。你难过的,应该只是他得到了你放弃的“女人”,对吧。就好像,他抢走你掌门人位置时候一样的难过。 “对了。你今天,是要住在这里吗?” 他有些局促不安,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有啊。我还有地方去。如果这是你们的家,我现在就离开。”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过夜嘛。又不是没有房间。” 适时宜的,一句轻声,从我头顶脱口。他的文字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锋利地割裂我的心腔和肺腑的粘结处。 这样的一句,可以拆分出多少个意思? 说,他和我住在一起,同一个房间。剩下二楼的房,还是空着的,可以借给你住。 说,他和我分住两间房。于是,你可以住在书房,卧室,或者,干脆你们换着住。 说,要你留下来,而我们另觅他处――他是你的董事长,他能住的地方,必然比你要多,比你的好。你无需让他。 说,他已经将自己完完全全当成了我的丈夫。而你,则碰巧只是路过的一个客人,即便我们曾经亲密,如今,你终究也只是一个过路的客人。 于是,我轻巧上前,做出一副女主人的慷慨模样。 “是啊,就留下来吧。我这就去帮你收拾。” “不用了。”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再没有如曾经我们吵架时那样抓扯住我的手。他的声音低沉,似自语一般。“我和阿狸说好了,还有事情要谈。我上来,就是来拿一个东西的,以前忘在这里。现在我拿到了,就走。” ------------ END.04 更新时间:2012-10-24 失去。 好像,失去他的那个过程并不难受。可等到失去的结果,才让人心中发酸——原来,这就是现在进行时和过去完成时的差别。 我站在阳台,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杯了。我唯一知道的是,今夜,我睡不着了。 “你喝多了。” “反正睡不着。倒是你。”我似醉眼朦胧的看向他,“你应该回去休息了吧。你不是老总吗。明天起来,肯定会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你觉得,我现在可以走开吗?” “你不放心我?”我微笑着,眼底凝出一丝讽刺。“何必呢。你是有妻室的。孤男寡女,到底不太合适。何况,对我,值得吗。” “我可没说要和你怎么样。你现在的状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况且,我自己也有事情需要想明白。借你的地方清净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他迷人的微笑着,缓缓的柔声,带着一丝凄楚的鼻音。 “你要静什么?你也会有烦恼吗。” “我又不是神仙,何况,神仙也会有烦恼的吧。” “如果我是神,恐怕只要凡人向我祈求,我就一定会拂袖,直接让那些叨扰耳朵的凡人全部都灰飞烟灭才好。”本来,我就不是个耐性足的人。 “你哪有那么坏啊。咖啡,我可以倒一杯的吧。” “随你啊。反正还有。” “喝那么多,你不怕胃受不了吗?” “我还没得过胃病。” “逞强不是好事。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更不会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喜欢他,何苦要这个样子呢。”他回过身,倒了一杯咖啡站到我面前说。 “那你呢。你的老婆,她为什么要离开你?” “我不知道。她说是为了我好。可真是为我好吗。如果她看到我,一定不会认为我过得好。只可惜,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肯定还在国内的某个地方吧。只要你愿意找她,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 “她如果铁了心要躲着我,见到她,也只会让她逃得更远。不是我不想找到她,而是,我没有勇气再去打碎她应该拥有的宁静。” “你就不认为,她也希望能够站在你的身边吗?” “如果她愿意,一开始就不会走了。” “也许,是她迷惘了呢。等她想明白,想通透,说不定就……” 只是,他凄楚地笑着打断我。“哪会那么容易。女孩子,尤其是她那个类型的,表面看起来的是开朗,认真起来,却格外喜欢较劲。她说一,就不会改成二。即使错,即使后悔,也不会再改变。” “呵,好像,我也是这种人吧。对了,我不是说,要成为皇甫家的一员吗。明天,哦不,明天我可能不会有精神,那就后天吧,后天,我去你那里报到。至于你安排我做什么,随你。” “你真的,答应了?”说着,他竟是意外地朝我严肃地看过来,有些不置信的表情浮沉于面上。 “为什么不呢。” “考虑清楚吧还是。我可不希望有一天你会后悔。我更不希望,有一天你会说你恨我。我承担不起的。” “怎么,我答应你,你倒是想着要嫌弃我了?” “我希望,这是你认真思考过后的回答,而不只是一时的赌气。我相信你可以成长为我们都需要的厉害人物。可是,如果你的成长充满了心酸和后悔,往后的路,你也不会觉得幸福和圆满。” “你连妻儿都可以不要,又何必这么担心我呢。既然你可以忘我的工作,相信我,也可以办到。而且,你敢说你没后悔过?你一定后悔过,只是一瞬间那种心思就被你压了下去,可是,你一定还是后悔过的。所以同样,就算我后悔,这都是我的决定。既然是我的决定,我就不相信我会怯懦地放弃一切。如果我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不单你失望,就连自己,一样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叹了口气。他走近栏杆,双手托在其上。他远远地遥望,根本就不知道最后的凝聚点放在哪里。 “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到底后悔多,还是庆幸多。当初,如果我不答应来到皇甫家,坐到这个位置,说不定,今天我还在找她。也许已经找到,也许再次失去。可是不论如何,结果都不会是今天这样。人生哪,有时候真的很诡异。你想要的,往往是距离你最远的。你不奢望的,却是紧紧环绕你久久不离散的云烟。她在哪里,我一定可以找到。可是,我没有。就因为有人说,别辜负她对我的一番苦心,所以我就决定将他们母子关入心扉,一辈子就在这高高的孤塔上蹉跎一生。最初的时候,我只是带着随她心愿的念头来的。可是到如今,我已功成名就,在这孤塔上站稳脚跟。可是她呢?她一定已经知道我已经站稳了。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见我一面。是的,我后悔。可后悔,并不能够让我重来一次。” “只要你找到她,一切自然可以重来。” “不可能的。”他斩钉截铁的声音让人听着憔悴。 “为什么?” “你说,如果你是她,曾经为了我的前程而离开我。那么,当初在离开的时候,会否有期待我放弃工作,转身前去找你?可是我没有去。反而是接受了工作,干脆地放弃了她。如果你是她,你会希望你的男人在你转身牺牲的时候是一眨眼就离开,还是期盼他放弃工作,回头牵住你的手?” 如此一语,倒是让我难答。 如果是我,一定希望自己可以被人牵住手。可是,难免,却又会担心自己会误了他的前程。于是,忐忑,担忧,惊惶,反复……无数琐碎而矛盾的思绪到最后却因为他的离开,他的成功而彻底埋葬黑暗——他不会再回去。他如今的地方,他的成就,他更加远大的前程,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可以衬托得起的。他是孤鹰,早已飞上九天云穹。如果你是那个女人,你认为,他是应该落地,回来找你,还是干脆就落在某个山峦之巅,俯瞰芸芸众生? “她一定,很爱你吧。”如今,恐怕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安慰人的话。 “我不知道。” “怎么会。她就是因为爱你,所以她才……” “离开我,是为了我的前程。可是离开我,也断送了我的性命。今天的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自己,为了皇甫家,还只是为了不让她失望?我不知道。我仿佛每一条都沾一点边,可又宁愿每一条都沾染不上。” “可这就是你的命运。” “那你呢?如今,是你抉择的时候。你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将来如我这般的不平静?”他转身站直的模样恍惚让我看见了那个人的痕迹——如果是他问我,我要怎么答? 呵呵。什么都不曾有过。乔飞凭什么管我呢。 “我可没有一个值得牵挂的人。” “乔飞他不算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索性干脆就断了念头,面部表情了。 “其实你在意他的,我们都看得出来。如果你听他的,平凡一生,也许就是你最好的结局。可是,如果你不听他的,一定要加入皇甫家,可能将来的大半生,都是为了他人而活。不为自己,不为亲人,不为父母,不为你哥哥,也许,到时候你连爱情都不会再拥抱。生活,会变得很枯燥,很无趣。你可能不会再有知心,没有亲人,听不到知心体己的话,更没有温暖的灯光和家里现成的饭菜。一旦你做出决定,你可能就再没办法回头了。” 我该怎么办? 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我已经答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是,我又想,如果,真的要在孤寂在惆怅在空虚中度过一生,也许,曾经年少时的梦想,所有的一切都将要抛弃。 高塔之上,那就是神台。驻足神台,就要放弃许多。 我可以反悔的,我可以却步的,我可以就此悬崖勒马,还复成当初那个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的笨女孩——可是,我真的要么,我真的,需要让自己变成这样,变得平庸,单纯,善良,乏善可陈? 我轻轻的抬起眼,注视他。我看见,他仿佛有在期待,我看见,他仿佛也在犹疑,我看见,他似乎有些不忍,我看见,他似乎已经后悔…… “如果我答应,你会把教成什么样?” “最起码,可以昂首阔步,像阿狸一样骄傲。” 阿狸的模样,我有见过。老实说,我羡慕过,嫉妒过。 或者,就是以往,我也认为,乔飞,他就喜欢那种成熟而又聪慧精明的女孩。 他看上我,恐怕,就是因为他的世界缺少一个笨蛋吧。 那么,聪明人的国度,如今有了我的一席之地,还有人可以保证我的成长——那么,我要答应么?答应么…… 还是,答应吧! “我再去加杯咖啡。” 我才刚刚掉头,他就已经拔腿离开。 他是失望了吗?还是,纯粹就是想要倒杯咖啡? 于是,我跟了进去。 “你不是说我喝多了吗。自己还倒干嘛。” “既然是在怀念,不如就让自己动情地去怀念吧。醉一场,也许会是一件好事。不过,你的决定……” 我站在门口,轻风从背后而来。它们轻巧地掠过我的耳际,撩动起呜呜一样的泣诉声音。依稀,我仿佛听见一个声音,他正在催促我。 “我答应你,我真的,答应你了。” 他突然歪了一下头,似瞭望一般。“明天,在你明天去我办公室找我之前,你都有反悔的余地。” “好。”如果这是你的善心,我必须接受。可是明天,我发誓,我就真的,要离开曾经的公主世界,放弃一切受人宠溺的保护伞,一个人,在烈日或暴风下学会生长。 ------------ END.05 更新时间:2012-10-25 故事的最后,我还是去了他的办公室,变成了他的下属,他的学生,他的徒弟。 皇甫溟澄。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耐心,却也不及我曾经预料中的那般冷漠和娇贵。他和普通人一样在办公室里做事,偶尔会接听电话,或者敲击键盘。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些什么,但是照理,应该和其他的那些总经理董事长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吧。 然后,就在他忙碌的时候,我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翻看着他交给我的各种报表。他有叫我从中看出些许门道。可是,和曾经念书的时候一样,数字,我并不太敏感。甚至可以说,我都认识它们,它们也都认识我。只是,当它们挤在一起凑成一群牌搭子的时候,我就看不懂了,眼晕。 而看着我翻来覆去的有些无聊,他也只微微一笑,不曾起身便但只看着电脑问,“怎么,报表可看明白了?” “没有。”隐约,我乖巧地用上一种撒娇的口气,生怕他会责备什么。“你知道的,我的数学成绩可不好。” “那就去找阿狸问问啊。她就在外面。” “不合适吧。”我当然知道她就在外面。可是同时,我还是有些畏惧与她的照面。所以,我一直尽力地避开她,既不去招惹,更不敢问她什么。 “如果你担心你和乔飞的事情会让她记仇,那你大可放心。她很专业的。就算记仇,工作上的事情,她也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他一心二用的模样让人看着牙痒。 “哦。”其实,我倒是并不介意她记仇与否。眼下的关键,是我根本就不敢和她靠的那么近乎――就算她不因为乔飞的事情而讨厌我,可我自己的心底却似乎总有些情绪过不了关。毕竟,我不是个敢作敢当的真小三。 于是,干脆的,我站起身,凑到他的跟前。“你说,如果我今天就这样离开,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也很失败?” 他抬起头,似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应该,不会失望吧。至于失败,那也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说完,他又转过头,继续手里的活。 “可是,是你叫我来的啊。” “可是,是你答应来的啊。” “我……”难免,有些面红耳赤。可是,我终究对自己还是没有多少信心。“可我就是觉得这里别扭。那些数字,我认识它们,它们认识我。可到底是放在那个表格里面的,密密麻麻,我头都要看爆炸了,更别说要看出些什么门道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他认真地看向我,一边,却还是郑重地敲击了一个回车出去――特么。我最讨厌这种炫技的人了! “嗯――”我抿了抿唇,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这样。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不都喜欢举一些实例来帮助我们理解吗。既然这样,不妨,你就带我去产生那些数字的地方逛一下吧。哪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哪些数字组合起来又是什么意思――我想,等我知道它们的来历,自然就会弄明白它们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了。” 他倒是认真思索了一阵,挑眉。“说的也是。”他径直就站起身,反倒吓了我一跳。 “你要干嘛?!” “你不是叫我带你去逛一下吗。这些数字,就是黄昏大厦下面的各层商铺商品的季度销售报表。你看不懂,我们就亲自下去体验一次。” “那些商铺,全都是你们的吗?” “大部分吧。也有一些是租出去的。就好比,你昨天打碎杯具的咖啡馆。” 尼玛……为毛偏偏这个咖啡馆是例外!-_-! 注意到我顿了一下,他转头问,“你去吗?” “去,当然去了!”如果我要罢休,一早就跑掉了,何苦,还要给自己出后面的难题――如果,我能预见后来的话,我特么打死都不提议了! 可是,我们这一对狐朋狗友就这样拉开门,往外走去。虽然阿狸欲言又止,可到底没有劝说什么。她只安静地低下头,叹了一声,继续忙碌。 我不知道她是否胡思乱想了什么。可不管怎样,与此同时,我都觉得身边的这个人的权利委实也挺大的!就如同我昨天和乔飞说的那样,万人之上的感觉真的还是蛮美妙的,虽然,这只是狐假虎威的胜利感。 只是,出人意料,大老板并没有直接带我下楼。相反,他反倒是先带着我去了他的私人卧房。 本来,我只以为他是要换件衣服什么的,可不想,短短的五分钟,他不单换了衣服,还换了发型,戴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和方才那股君临天下的霸气感觉倒是当真判若两人――甚至,这一张脸,分明柔弱得让人怜惜。 ――好吧,我必须承认,我对人脸的辨识能力有点低。即便他取了眼镜,单独只带了个头套,我还是已经觉得他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你换成这样干什么。” “今天我们有一个任务。” “什么?”提到任务,我就开始紧张了。 “待会儿,他们肯定也认不出我来了。而你呢,不管是假装我女朋友也好,小三也好,总之,你就领着我去挑东西,做出一副我极有钱,你看上什么我都买得起且必须买的模样。只是,我要你做的任务,就是无论看见什么,你都必须花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这件商品的各种优点,性价比。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售货员从柜台里取出新品准备开单的时候,你要有绝对充分的理由放弃购买――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你要能够成功地离开,且不会让你的售货员表现出任何不满。” “没明白。”我直接瞪大了眼睛,满脸无辜。 “好吧,我解释一下。”他叹了口气,分明恨铁不成钢。“我的意思就是说,你首先要看中一件商品,然后要表现地好像一定非买不可。可是,等到要我来付账的时候,你就找茬,说不要――有些商铺的售货员的确很势利眼。可你看见了,现在的我,就一副富二代卡里有钱的模样。我就是要让我女朋友来花钱花到爽的。而你呢,就是那个女朋友,明白?” “又装女朋友?”我狐疑地看着他,眼底差不多都要翻出一尺白绫。 “你别误会。我之所以要你这么做,就是要让你知道,无论你今天提出多少个无理的要求,明天早上的汇报,所有的理由通通都会呈上来。” “所以……”恍惚,我似乎明白了。意思就是说,我去扮演灰太狼,欺负喜羊羊。等到明天,喜羊羊们就会交出憋屈的汇报,然后再让我分析? “寒烟。如果有一天你成了这幢大厦里各商铺的销售总监,如果你实在是没办法算清楚月盈利多少,季度盈利多少,那么最起码,你要在第一时间了解你的商品为什么卖不出去,然后就一定要想出对策,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准备好了没。” “还没有……”我的眼底依旧忐忑。 “没关系。我们下去,慢慢你就习惯了。” 好吧,破罐破摔。小妹妹我活了二十年就至少破罐破摔了二十年!谁怕谁啊! 黄昏大厦的下几层,每一栋楼都是他们的商铺。虽然不同的楼侧重点不同,可对于我们这一对假扮的情侣来说,最主要逛的地方自然还是衣服饰品的商铺。 琳琅满目的商品,老实说,你叫我挑,我真的会挑花眼。可是如今,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做皇甫家的人,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开始,那么即使再苦再难,也一定都要咬着牙撑过去――何况,只是挑几个不买东西的理由而已,有什么难的。 比如说,我看见一件连衣裙,正想入手。可就在下单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它们的做工其实都并不怎么仔细,连衣服外面的线头都没有处理干净,所以,这个牌子的其它产品肯定也都是烂货,所以,这件连衣裙不买了,这个铺子里其它的衣服也都不用看了――好嘛,我才一开口,就忍不住想要逃走。 再比如,那双刚刚从鞋盒里拿出来的高跟鞋,我就试穿了一下――哎呀!鞋跟怎么好像都有点磨损了?是售货员没看管好商品,还是本来卖的就是处理品,返厂货?可是,也没看见打折啊。得,去下家吧。总不能今天买回去,立马就旧货了吧。 …… 总之,我的任何一个借口,纯粹都是在自我找抽――明明都已经说要买了,就因为那么简单的一两个小细节就说那个牌子的货不行,那个商铺的货不行,那一层楼的货都不行…… 于是,就在这样绞尽脑汁的三个小时逛街之后,我彻底虚脱无力了。今天,绝对可以说是我有史以来逛街最累的一天! “怎么样,还可以坚持吗?” 我虚弱地看着他,赶紧在一旁找了个座位休息。“我说,咱能不能别这么损,我刚才看那小姑娘都要哭了一样。我这么多年都没这么毒舌过。” “我仔细数了一下,你刚才,一共贬低了九十七个商铺。而且,你的理由,没有一个是重复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夸赞与微笑,我真特么感觉自己是跳进了贱人坑。 “我说,你还真有心思去计较我到底损了多少家?我真后悔没像你做个造型再出门。回头,等人家再看见我,保证,我一定会被扫地出门。” “如果他们真要这么做,我相信,皇甫迟早会破产倒闭。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被人叫做上海恒隆的。皇甫家的生意,可不能单单指望有钱人。” “可他们要是联合起来看监控,一定觉得我是个故意来找茬的。” “我们本来就是来找茬的啊。” “可是――”的确,一开始是那样说好的。只是,这个代价,会不会有点大? “你确定,这次的任务,会有效果吗?” “明天的报表交上来,你自然就会知道你的借口不是一个人的理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担起那个责任,你就必须,面对所有的外人,一并所有可能会出现的茬。” 这一刻,我仿佛明白。天生的赢家,从来都不存在。任何事业的成功,都起源于他们不败的基础――而皇甫,则是那庞大的数字,一并报表。 ------------ END.06 更新时间:2012-10-26 翌日的早晨,果然如皇甫溟澄前一日所言,各种填满了客户拒绝购买原因和总结的报表早早就已经送了过来,甚至,都还不等他或者阿狸过目就已经全部都摆在了我的桌上――虽然,那就只是临时搭起来的一个地方,可也到底算作是我的办公桌,一个,如今让我很是恐惧的狭小空间。 天哪。以后的我,可就要在这种地方学习生活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真是要命了! “你来了。”才推开门,他循声辨人的本领就让我叹为观止。“报表放在你桌上。你先看一下。等一会儿,阿狸就会过来教你怎么处理了。” “你去哪?”才和我说完,他转身就要出门。看他严肃的模样,倒也让我颇为惊讶:一大清早,能有什么事情?可是,才脱口,我就已经后悔:好像,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权力过问他的去向。如今,我最大的身份,就是他的下属,不再是朋友。 不过,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匆忙间还是回头补了一句。“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我不在的时间,阿狸说了算。等我回来,我可是要检查你今天的功课的――所有的问题,你都要找到解决的方法。如果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有限,那么就记得咨询阿狸。她会帮你想到办法的。” “我明白。不过……”看着他还没彻底离开,我赶紧又上前一步,急冲冲却也分外不安地问,“你昨天,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哪一句?可是不管哪一句,我想我都应该是认真的。” 如此,我难免倒吸一口凉气。“那,我将来,真的要接手,成为这里的销售总监?”我已经没了底气和动力。 他笑了一声,浅淡,“前提,自然是你可以。” “我知道了。”忍不住,我吐了口长气,却还是紧张莫名。 而眼见我如此,他拔起的腿不免再次停下,又补充一句。“你也别太紧张了。我现在有事要出门。你有问题就找阿狸――真的,不用害怕什么。昨天我已经和她交代过了。” 他微笑着转身,离开。只是,我的心却猛然一震,惊惶。 他和阿狸交代了什么?不用多想,自然应该是叫她不要给我压力之类的话。可是,我真的有那个能耐可以和她好好相处吗?而我,真的又可以变成你所期待的那个所谓“销售总监”吗?时间,或许有一天会给我答案。可是眼下,我到底该如何度过? 我颤抖着坐进靠椅,一边还忧心忡忡地看向那大门的地方,一边,却又忍不住看了看阿狸的那一边。 刘嫣啊刘嫣。你今天,真是把自己给逼上梁山了――索性,既然逃避不掉,那就坦然面对吧。面对,面对……可是等我朝向身前那一沓报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禁撅起了嘴,满面仓惶:念书的时候,六十分及格就可以。可是如今,只怕混到九十九分优秀都不可以吧。满分,呵,你死定了。 只是,就在我慢慢研究那一沓报表的时候,阿狸竟是怯生一般地走了进来。她犹犹豫豫,模样倒是让人看着心急。 “怎么了,阿狸姐?” 她努了努嘴,依旧停顿了好一阵子方才开口。“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说实话。”她随之投来的眼神分明带着一丝酸楚和怯弱。 “到底怎么了?”难免,我更是狐疑和担心。“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要猜什么?我应该猜什么?猜乔飞?不。阿狸站在我的面前,我有什么资格和她一起去谈论那个人脆弱的生命?那是她的男朋友,不是我的。我不该,不可以。所以,住口吧,刘嫣。 只是,她的眼神倒是突然躲避开去。“今天,其实是他的葬礼。”晶莹的泪花开始在她眼眶打转,炫动头顶的灯光,摇曳清辉。 “是吗。”平静,你要平静。即便天塌下来,你也不该难过,至少,不要当着她的面难过。你要记住,一定要记住!“前天不都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间……昨天,是昨天的事吗。” “是昨天,凌晨的事。”她哽咽了两声,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她的脆弱与可怜。可是,与此同时,我感应到,在那泪光的背后,隐约扬起了一阵肃杀的寒光。“他本来说好去找你,和你说说话,然后再离开。可是我不想,他回来得那么早,还突然莫名其妙地抱紧了我。他在哭,一直哭。等到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竟然就开始发烧,浑身滚烫。半夜里,我送他急救,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其实啊,晚不晚,结果都是一样了。他的病,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的确是个坚强的人。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很想问清楚。”她又上前一步,微微昂起的头颅底下是分明的冷厉和决绝――她要做什么?她想要明白什么?溟澄不在,所以她才会这么放肆……万一,她想要把我怎么样…… 不安,局促。仓皇中,我站了起来。我略带惊忧地看向一旁,虽然只一眼,却不免让我更是心寒:这是顶楼。摔下去,必死无疑的! 那么,她到底要明白什么?是要弄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是…… 我闪烁了一下眼神,故意壮起胆子。“问吧。我知道的话,一定都说给你听。”可我自己知道,我已经输了一大截。 “你知道,他这三个月,到底去做了什么吗? 原来是这个问题。不由得,我放松了一些。比我想象中的,似乎要简单许多。 “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要去找一个人的。” “你说过的,要去加拿大。可是,这三个月,他没有任何的出境资料,更没有去过加拿大!他一直就在国内,对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也实在无从知晓。于是,索性,我直言开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他本来和我说,要去找一位我以前的学姐。那位学姐,据我所知一直都在加拿大,没有回来过。可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去加拿大,我就真的不清楚了。或许,是我的学姐什么时候回来而我不知道,又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加拿大――你知道的,我毕竟不是他的女朋友。不可能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告诉我的。何况,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清水我都一概不知,就连和他一起离开清水的王麟都失去了他的下落,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可是,她锋利的眼神正在逐渐逼近。我需要一个人,来拯救我。那个人,该是谁…… “对了!”终于,我即时地想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乌鸦,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可是我有一次见过,是一个叫做乌鸦的人在帮他查那个女生的下落。而且,他们走的那一天,好像乌鸦也发来过消息。所以,是不是,只有乌鸦才知道他的下落呢?” “乌鸦,呵呵――”她分明冷笑,不信。“乌鸦……你觉得,乌鸦会对我们有所隐瞒吗?他是我们情报网中的一个人。你认为,乌鸦会背着溟澄在外面和他暗中勾结?”她凄厉地摇着头,各种嘲讽和鄙夷。可是,我说的就是真话,大实话。你不信,我又能够怎样。 索性,我僵硬在那里。横竖,你都是不信我的。那么,我就站在这里,接受你的侵犯吧。 我平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巴掌上前。 只是,她却突然一阵忧伤,低垂着头坐在了一旁,眼泪横飞。“你真的,这三个月,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终于,我想明白了她冷对我的意思。可是同时,我相信,她也猜到了些许端倪:我不可能是和他暗中私奔去了。是王麟找回的我,是王麟铁证如山地告诉她,乔飞和我并不在一起。所以,她有些失望,有些难过,也有些彻底的绝望和无助。 可是,为了彻底打消她的疑虑,我必须再次重复一遍。“其实说来也巧,他突然不告而别,我也有想不通透。于是,我就决定一个人出门去静一静。我去了云城,以为可以宽心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王麟就来了。他说乔飞失踪了,所以我也回来了。本来,我是想帮忙找他的。可是,你们的情报网都没有消息,又何况我呢。于是,我就待在家里,一个人安静我的时光。可没想,你们一直都没找到他。而等到他回来,他却已经……” 我到底算什么呢? 你浪迹天涯的时候,我行走在异地他乡。中国不大。可对于你我而言,却广袤的没有任何相遇的机会。 我遥望云穹的时候,你在看什么? 是月亮,是星星,是白云,是枯叶,还是,永远安宁常年青碧的南方都市? 阿狸到底成熟,很快就收起了颓色。她微微一笑,浅声,“罢了。既然猜不透,我也不就不猜了。反正,我们早已分手,不再是彼此的另一半。他不和我说,我也不能强求他什么。倒是你。”她忧伤地看向我,平和的面上,更多的是羡慕,没有恨。“刘嫣。你知道吗。” “什么?”她故意停顿的时候,真要人性命。 “他,爱上你了。” “是么。”可我不会兴奋。因为,他已经离去。即便战败了她,也根本就没有多少意义。何况,我也是最后一个才确认他爱上了我的人。 “其实最初我是不信的。我在想,你到底凭什么呢。你单纯,你天真,你幼稚,你愚蠢,你冲动,你做事都不过脑子……我仿佛只看得到你的缺点。可是现在,居然就连溟澄都想要提拔你了――其实我不是嫉妒,我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在一瞬之间仿佛都喜欢泛滥他们的同情心。我不觉得你有哪里好!” 她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能够理解。可是,难免,我仍旧惊慌,忐忑不安。 ------------ END.07 更新时间:2012-10-28 “阿狸姐。”我看着她微微颤悸的眸子。里面的微光竟是那样薄弱。我知道,其实她并不想表露她的脆弱,她更不想在我的面前表现她的狼狈。她是那样机警聪慧的一个人,怎么甘愿在一个胜利者的面前再次被击垮,被嘲笑? 所以,我不能,一刻的炫耀,都不应该存在。 “如果,他真的爱上我了,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阿狸姐。我可以向你坦白。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的确非常渴望得到他的垂怜。可是你最后也看见了。我们,是带着怨恨分离的。既然是仇恨,我相信,他一定已经后悔爱上我,他更加不愿意再爱上我――所以啊,到最后,他不是回到你的身边了吗。而我又在哪里呢?呵呵,我根本就不会脚踏实地的跟着他――我要的未来,他给不起。明知道他会死,你认为,我还会让自己陶醉于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体吗?我不会。你们总以为我傻,我笨。可是,和一个快死的人产生爱情,真的很美好吗?生活,不是琼瑶剧。所谓牺牲、烈妇什么的,看看戏就好,没必要太在意。这么说吧,这个世界,除了我的父母,我不相信任何人会对我产生感情,最多,也只是迷恋。这个时代,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时代。连我的哥哥都恨不得我死,你认为,我会相信,他爱上我了吗?你我,都要看清这一点。” 既然,决定了要撒谎,要背叛,那么索性,就把这坏人的角色扮演得最彻底吧! “他曾希望你不要留恋他。所以啊,到如今,我一样,不会再看上他一分一毫。” 听着,她不免有些难过,有些狐疑,有些震动,还有些虚弱。而更后的,却是尴尬与苦涩。 她信我几分,我不知道。可是我相信,她不需要再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过去就是过去了。分别就是分别了。人都已经死去,即便再争抢到,又会算谁赢呢?我们唯一确认的是,他曾爱过你,又不小心,爱上了我。他死了,那两份感情也就随风飘散,不复存焉。所以谁赢谁输,重要吗?不重要,一点儿,都不重要。 久久,阿狸笑了一声,她转过头,慢慢地站起来。她似乎想哭,却又在极力地压制。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折返回她的办公地点。有一瞬,我有些可怜她。 只是,就在那心中一颤的时刻,她竟是突然停顿下来,手扶在门把上,回头冷冷地哼笑一声。 “阿狸……”我小声的惊愕,不敢惊动她――难道,我刚才那么冷酷的说辞,还是伤到了她?可我,只是想要表明我不再和你争他,仅此而已。 “你愿意吗。” 什么?我没听明白,却不敢抬起声音问她。 她又嗤笑一声,静静地昂起头。她似乎想要收起眼底翻涌上来的浮花浪蕊。 “为了你,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连我都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不服气过。尤其,是你来找我的时候那副贸贸然的样子让我更加火大!哼,你居然质问我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居然问我他是不是患了白血病――你都已经得到他了,为什么还要来嘲笑我!我本来以为那是嘲笑。可是我后来就明白了。其实,你根本就不确定他对你有几分心思。老实说,当我看穿这一点之后,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的。我放宽了心,越发觉得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只可惜,后来的事实证明,男人,有时候的确喜欢一个鲁莽的惹祸的小捣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重新营造出年轻时候爱情的味道。不像我们,早早就到了七年之痒的岁月。不再因为一些小事而争执,不再为对方的改变提出异议,仿佛,我们的生命中,已经有个人永远地熄了火。你们真好,年轻真好。吵一吵,闹一闹,真好……”她哭嗓地垂下头,眼底的泪花像极了开启阀门的广场音乐喷泉。 “阿狸姐。我不知道我还要说什么才能够让你宽心。我和乔飞……就算他和你说过他喜欢我,可事实上,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必须提醒她这一点,我必须,让我自己能够从小三的困境中解脱出去。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可能。就算你们可能,就算他也还活着,可我又能够怎么样呢。从一开始,我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战胜你的。呵呵,年轻真好,真好……” 我开始分辨不清她那颤巍巍的表情和落寞的声音底下真正的情愫。她是恨我吗,还只是恨她自己? “阿狸姐。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从一开始,我喜欢的那个人,他是朔然白首,不是皇甫乔飞――你必须知道这一点!因为,我等候的,我痴迷的,我想要得到的,从头到尾就只有那样一个人。如果不是乔飞来清水,如果他从来都不曾不小心地泄露朔然白首的身份,我相信,我对他不会有任何感觉――你能明白吗?” 我希望她能明白,放过我,也放过她自己。 可是,她似乎还在纠缠,嗫嚅。 “我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不相信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他突然说分手,让我实在看不懂他,也猜不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是我已经没有那份心情再和他玩什么猜谜的游戏了吧――人哪,一旦在爱情里开始不愿意陪着对方猜谜,游戏,那么一切的关系,都会凝结至冰点。我真的,已经不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激情这种东西,你说有吧,好像没有,你说没有,却好像还留着那么一点。以前我不懂那一点到底是什么。可现在我懂了:那一点,就是他的领土管辖权。如果没有人和我争,我会放任他不管。可如果有人和我争,我就会激情澎湃,想要战胜那个女人。我一直瞧不起你。可没想到,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我做什么,你们所谓的爱情就已经分崩离析。我有一点可怜你们,可又何尝,不想取笑我自己呢。我们的爱情,一样已经凋零。无非,只是根还没有烂。我期待它可以再度开花结果。可是我知道,他需要,被嫁接到另一棵树干上才能重演生机。所以,你被他选中了。他陪你一起,肯定做了很多很多事情。要不然,他不会在那个晚上哭着和我说,他伤害你了,他不应该伤害你……” “阿狸姐!”我能说,我已经热泪盈眶,被挫败了吗? 那是我真挚的爱情。可它来得并不是时候。 我期待,自己可以是他的独一无二。可我终究知道,年少的我,是他拿在手里渴望平静的白玫瑰。 窗外,一朵妖冶的红玫瑰正静静地站立风中。她在摇摆,她在炫耀,她在骄傲,她在挥舞。她做的所有一切,就是为了映衬我的苍白和小气。 可是,命运,没有让她称心如意。到最后,他渴望握住的,始终都只是我而已。 白玫瑰,击败了红玫瑰。 可是,真的是白玫瑰的胜利吗? 不对。 决然不对。 因为从头到尾,用来决定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说喜欢红玫瑰,白玫瑰就输了。 他说爱上白玫瑰,红玫瑰就哭了。 从来,他才是我们的主宰者――可是啊,时光迁移,如今的时刻里,那个决策的人已经魂入黄泉。那么我们,这花朵的一生,要该如何继续? 我深深地叹了口长气,擦干面上平静的泪水。我静静地看向她,报之一笑,用着我认为最大方的声音和手势。 “阿狸姐。到此为止了,可以吗。他人都已经去世。无论你喜欢他多少,也无论我曾经如何地迷恋他,对他而言,都已经是过去时了。其实啊,我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他。我们最爱的,永远都只是我们自己。有人说,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无私的,是要看着对方好,而无关自己。可是我们呢?我们并不一样。我们付出多少,就渴望被回馈多少。所以啊,我们所拥抱的,根本就不是爱情,而就是一场交易,一场,披着爱情外衣的交易而已――你敢说,不是这样的吗?你敢说,只要他过的好,过的幸福,无论他和谁在一起,无论他拥抱谁,无论他和谁生了孩子,你都能够不介意吗?我们都不能。所以啊,我们的爱,其实都是自私的。自私,所以输了也不可耻。因为,我们从来都未曾高尚。” 于是,阿狸轻轻地抬起了眼。她惊讶地看着我,久久。她突然不置信地嗤笑一声,摇头。她冲着我,愕然。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呵呵。我原本不信,不相信他看你的眼光,不相信他对你的判词。可是我现在相信了。谁都可以变得成熟,谁,也都可以在黑暗中挣扎地长出最坚韧的根系和茎叶。” 最后,她冲我嫣然一笑。那眉眼,说不出来的亲切和怜惜。 “谢谢。” “对了。溟澄,是去出席他的葬礼。你,要去吗?我可以……” “不用了。”我眨了眨眼,低下头。我知道,其实我想去的。至少,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的。只是,我发觉自己不可以。于是,我佯作镇定地低下头,静静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我拿起笔,看向身前那一沓早晨提交上来的汇报表。“我想,还是先把我的分内工作完成再说吧。何况,我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深爱他。”最后的一句,我终于心情平静,于是,我抬起了头,看向她同样安宁的眸子。 “那好,我也去做事了。有问题,叫我。” “好的。” 阿狸平静地离开,不带走一番烟尘。只是,我却突然泪如泉涌,绝望中挣逃出那个地方。我近乎扑着一般跑到窗前,我遥望远方,却只见着那一栋又一栋高高耸立的楼房。 他下葬的地方,在哪个方向? 他说他爱我,那么,他的爱,到底,又会是哪一种呢? ------------ END.08 更新时间:2012-10-29 当误会被解除,当一切都已成为过往,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地开始变得和谐,友好,甚至于亲密。 我们一起上班,下班,我们一起午饭,下午茶,甚至晚饭。而更多的时候,阿狸姐开始带着我购物,教我化妆,打扮。许许多多的时候,对着镜子,我都开始觉得那个人好陌生――我当然知道那是我自己。可是,她的妆容,她的成熟,她的妖娆,她的妩媚……点点滴滴,阔别从前。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从来都不愿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否,这一切的改变永远都不会出现在那似透明的镜子里? 可是,人总是要改变,要成熟起来的。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像他们曾经判定的那样愚蠢,幼稚,天真,鲁莽,不切实际。 我需要成熟,需要理性,需要在人海中站稳一席之地。我不求很伟大的功绩,可至少,我要为自己的父母承担些许重任,我需要让自己不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弱者。所以,无论如何,似乎,我依附皇甫家的决定不会有错。 可是,现在,我站在洗手间,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突然的恍惚里,我却再次迷惘,畏惧――为什么? 她冲着我微笑,一如从前。眼底,收起了些许幼嫩的颜色,虽然还不够彻底,但好歹已经开始拥有了成熟的印痕。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情吧。 “刘嫣。” 如往常一样,她在呼唤我。 “你好。” 不经意,我好像有些不愿意见到她,亦或者说,面对她时,我觉得是自己背叛了她。 “你长大了。” “应该的吧。” “总有一天,你会变的。变得成熟,变得勇敢,变得坚强,变得陌生,也变得完全不再需要我的守护。” “会吗。可我想,那一天也许根本就不会到来吧。我不可能,变成那样的一个人。我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孩子而已。” “可是你的变化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刘嫣,相信我。你的未来,如果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加精彩。所以,加油吧!总有一天,你会完全蜕变成为你心目中最期待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可我看着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忧伤和难过。 我最想成为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模样呢?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那副样子会是怎样。 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她,真的可以看穿一切吗? 而她,是否也就要就此离去? 我看着她,有些不舍得,有些害怕,而更多的,却仿佛是深深的留恋。 我们,很久以前就站在了一起。若说她要离开,我真的可以接受吗? 我不确定。虽然我知道,看见她其实是一种病。可是,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治愈,要让她消弭无形,我真的愿意吗?她是我黑暗中仅存的帮手,她是我孤寂时最会宽慰和壮大我心灵的力量。让她从此不见,往后,我敢保证我会永远坚强,永远不会倒下么?我好像,并没有那个信心。 我想要获得一份坚毅且永恒的力量支援。可是,那个人应该是谁?若不是镜中这成熟的你,还有谁,可以让我用来依偎? “我不想失去你。你明白的。” 泪如泉涌。我伸出手,想要紧紧地握住她。 “我当然知道。可事实上,你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那个人的岁月。换句话说,工作,已经开始让你淡忘一切――你的生活,从此已经不再需要我们的停靠。有一天,你会成功。有一天,不单你会遗忘我,就连他,也会一并放弃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将来的某一天,如果你彻底失去了我,不要难过。因为,那是我们命中注定的时刻。” “可我还是舍不得。你留下来,不要离开我。我已经失去了他们,我不能……” “放心吧。我永远都在,只要你愿意将我记起,随时,我都会留在你的身旁。” 她恬静地微笑,看着我送上去的手掌,一并贴合在那透明的界线两旁。 我感应不到任何温度。可我相信,我并不是一个人。 再一次梳妆打扮完毕,还是较早的时间,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我提着那个显得有些巨大的皮包,兴致勃勃地在唇角牵出一线弧度。我踩过洁净的大理石,一步一步朝着我的新办公室靠近。 很荣幸,上周三的时候,我被提拔为了销售总监特别助理――其实,黄昏大厦的销售总监早已外调。如今的我,也算是半权在握。而今天,又一个周一,又一个崭新的星期就这样开场了。作为荣升之后的第一个星期,我早早地赶到办公室,开始着手准备最新一切的工作安排。 只是,出人意料,不待我开始手头上的工作,临近的地方,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前,一个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拍打着大门,嘴里一直似在嘟囔些什么。不过,她的声音倒是极小,让人听不分明。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回眸之间,黑色的眼影分明散放着《镜之边缘》女主角的凌厉与傲气。而同时,她冷漠的打量也让我不禁有种不自在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姐,请问……” 按理,这个时间段,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可是,她却在――她是谁?是皇甫家的人,还是外面,其他的某个陌生人?有没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那个“顾小筑”――只是,顾小筑,应该是我以前那种略显柔弱的女子形象吧?那么,她并不会是她,对么?那么,她又还能是…… “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姐……”一瞬间,我似乎读懂了她眉宇间傲然的冷厉。“对不起。我只是想请教您贵姓……” “你们董事长在哪里。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他为什么不开!” 她毫不客气,质问的眼神和语气分明压迫。 “对不起。现在时间尚早,不到上班时间。如果您真有什么事情,请您首先……” “他住在哪里。” “什么?”她冷厉打断,有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意思。 “我问你,他住在哪里!我调查过,他就住在这栋大楼。是哪间房。你一定知道。告诉我!” 似乎,是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这种感觉,我们往往会敬之为“上帝情节”。 “对不起。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如果您真有什么事情,请和董事长秘书先进行预约好吗。” “预约?”她分明不悦地努了努嘴,翻了记白眼便径直不告而别。 “小姐,您到底……” 她却似恨憎一般无情地踩踏着坚硬的地板,每一步,都像是在报复一般。 我不知道她的来意,也不知道她这突然转身是要去做什么。没办反,我只好先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到底会怎样。可是不想,就在她再往前走到电梯附近的时候,她突然就停下驻足,似乎咬牙切齿一般。 “我再问你一遍!”她冷冷地回过头,黑色的牛仔西装映衬出她的帅气和不可一世。“他到底住在哪里。” “小姐。如果您真有事情,要么,就请直接拨打我们董事长的私人电话,要么,就请您和我们董事长的秘书先进行预约好吗?” “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对不起。董事长的私人行程和住址,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还跟我废话。”她又厌恶地白了我一眼,回头。她恶狠狠地抬起手,粗暴地戳向那冰冷的电梯按钮。她还用力地跺着脚,忍不禁开始恶狠狠地拍打起来。 “小姐,您不能这样,小姐……” 我正要劝说,不想,电梯已经来到了这顶楼的地方。只听滴答一响,还不待她进去,大门敞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人已经在壁灯的作用下向外投出了阴影――看来,她的运气不错,就这样撞上了我们董事长,皇甫溟澄。 “小姐……” 我正想再阻拦。可她却是有些惊讶,有些欢喜。她突然收敛起一切的不悦和愤怒,脸色转变之迅疾让人难免惊愕。 “晓寒!” 她突然乖巧的模样让我完全招架不住。 “小喵?” 电梯里,熟悉的声音传将出来。他优雅地跨出一步,惊讶写满面容。“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应该在加拿大的么?” 加拿大? 他突然一句,倒是瞬间电击了我的灵魂。 加拿大,可不就是乔飞曾经梦寐以求很想要抵达的尽头吗? 那么,来自于加拿大的这个人,她是鲁邈淼,我曾经高一年级的学姐? 可是,看她如今的模样…… 忍不住,我面露难色:变了,一切都变了。如今的她,完全不再是当初我们有缘见过的学生模样:果然,谁都会蜕变。你都可以,何况是她。 不过,换言之,乔飞当初想要达成的愿望,如今,总算是彻底实现了吧!这个人,别管她如今是陌生还是熟悉,我唯一知道的是,她的出现,很有可能改变一切的故事。 乔飞。原来,你的愿望,真的是实现了才选择离开的。上天,到底对你不薄的吧。或者说,一切的如今,也都是你人为努力的结果吧。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我看着他们,总还有些不敢置信。 “董事长,这位小姐……” “又叫谁小姐呢!”她倒是不客气。可一转眼,她又转过头微笑地看着那个站在身旁略显伟岸的男人。 “对不起。” “没关系。”溟澄看了我一眼,宽慰地笑了一声。旋即,他转过身,示意鲁邈淼。“走吧,去我办公室聊。寒烟啊,帮我先泡一杯茉_莉花茶。” “好的。” 他们一起走过我的身旁,仿佛一切的时光都开始倒流一般。 曾经的这条路上,我与他,同样是肩并肩慢慢地走上去。我们都曾停在那个坚硬的大门口,一起等待大门的开启。 唯一的不同,是曾经的我们需要等到里面的人来为我们开门。而如今,他们只消稍稍停顿两秒钟,他就轻而易举带着那个陌生的来客跨入其中。 有一种时光,它叫做记忆。 回想起它的时候,就好像放电影一样。所有的细节,精致到让人再临其境。 ------------ END.09 更新时间:2012-10-30 他们的举止太过亲昵,一瞬间,就让我明白了乔飞曾经很想要去完成的事情:他们的婚姻,早已被预见。即便,他曾有深爱的女子埋藏心底,可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来说,她乖张的性格就足以强行霸占住他身边的那个位置。也许,他不会深爱上她。可是,为了皇甫家,皇甫溟澄,他必然会选择牺牲――或许,他可以完全置鲁邈淼于不顾。可是,失去了顾小筑的他,即便反抗,又能够得到什么?再说,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还带着丰厚的嫁妆,男人,即便他不姓皇甫,他也必然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许,并不为她的美貌,可至少,也会为了她的金钱。 不过,虽然我心中略带鄙夷,可我还是得不辞辛苦地帮他们去准备上好的茉_莉花茶――不单是因为他是我上司,更重要的是,我也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女人,她到底能够圆满乔飞的多大愿望――她真的,会嫁给他吗? “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真是没礼貌――晓寒,你一定要帮我辞了她!”她撒娇的语气里锋芒尽现。 “呵呵,你的脾气倒还是那么冲。可你明知道,‘小姐’这二字,是她对你所用的敬语。你要是因为这两个字就认定她得罪了你,要我找个理由赶她走,那我只能很不好意思地说一声,‘对不起’!” “我就知道!说,她是不是成天黏在你身边的秘书小姐!我就知道,当秘书的都是一群狐狸精!你赶紧把她给辞了,免得生出什么事来!” “我说,你别开口闭口就命令我做事情,好吗。我才是这皇甫集团的董事长,好么?还有,鲁小喵。没什么事,你怎么从加拿大跑回来了?这好像,不合情理吧。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说陆家的大小姐会回国探亲啊。” “怎么,你就那么不想要看到我啊?” “如果你真的打听过我,你就应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况且,当初假扮男女朋友的事情,你父母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你可别告诉我,你到今天还没有出戏啊!” 她分明不悦,闷不吭声,压抑了好一阵,终于重新挣扎起来:“那是你做周晓寒的时候。现在,你姓皇甫。皇甫溟澄,可是从没有结过婚的!”她倒是厉害,径直将那样的事情视若无睹。 “你别那么天真。就算身份证上,我现在就是皇甫溟澄。可你我都知道,我不可能,忘记我的妻子。而我,更不可能就这样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来,就是要和你谈婚论嫁的啊!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就更得答应!”她毫不客气,凌厉地看着他的眼睛,拳头紧攥。 “这可倒是奇了怪了。那你倒是说说看,看我,为什么非娶你不可?老实说,你这样的自信,我真的很好奇它的来源。” 我站在门口,隐约可以猜出来,或者,当真就是乔飞的手段应验了吧――只是,乔飞,他的谋算,真的可以在今天这样的局面下制造机会吗? “你真的,就那么不想娶我?” “我不认为你会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从以前,到现在,虽然我们重逢的时间很短,可看你要开除我下属这件事情,我就知道,你还是以前的性子――你应该知道,性格太过乖张的女孩子,我并不喜欢。即便你有再大的本事,再美的容颜,我也都不会稀罕。还有,虽然我现在是皇甫溟澄,可是在我心里,的的确确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了。如果你真的愿意尝试,我相信,受伤的是你。” 可是,男人的温柔,对于这强硬的女子而言,同样宛如魔咒,刻骨毒药。 “可她已经离开你了。”她委屈地低下头,抱成一团。我猜,她是想要撒娇。 “是啊。如果没有皇甫,她就不会离开。可是等有一天我离开这里,我相信,再见到她,我们还能够在一起。” “是么。”她咬着牙恨恨地憋了口气,约莫十秒钟以后方才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隐约,她噙着眼泪。可是,她真的能够要挟到这样的人么?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她在哪里?!”果然,溟澄瞬间警觉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找人调查过。除非你娶我,否则,我一定要去伤害她!” “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当然!你知道我的目的。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问题都不会再有。我不会去为难她。甚至,如果你想要得到你儿子的抚养权,我也一定可以帮到你,把你儿子抢回来!可是,我不会让她和你再在一起了!” “哼,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本事,那就尽管去做吧。如果我会受你威胁,那我就不叫周晓寒了!” 他站直起腰板,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我知道,他就是要做出这样一副无畏的模样――我确定,他深爱着那个人。可是,鲁邈淼……她会不会,真的已经蜕变成了一个万恶的毒妇? “你不怕,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去做吗!” “随便你。你再狠,你也还是鲁小喵。这一点,我确信。还有,如果你敢伤害她,你就应该知道,你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你……”她爱他,这就是她最大的软肋。于是,她忍受不住,嘶声大喊了起来。“她到底有哪里好!她到底还能够给你什么?给你钱,给你幸福?是,她除了帮你生下一个儿子,她还能够帮你做些什么!你如今是姓皇甫,你应该要娶的人是我,门当户对的我!” 她站起来责问,可他倒是安宁,耐心地说:“她哪里好?她哪里都比你好。她比你善良,比你聪明,比你文静,比你优雅。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比你,更爱我。” “我不信!” “你说你爱我,可是你是想要得到回报的。可她呢?她不一样。鲁小喵,你应该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男人。我们男人都渴望天上能够掉下一个七仙女或者海螺姑娘,不需要花费任何的东西就可以换取一个女人无私的奉献――你瞧,我也是这种人。顾小筑对我多好?她可以无条件地对我好,为我牺牲所有,可是你能吗?很明显,你不能。而且,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太把自己当回事情,总想着要谋算和要挟我们!鲁小喵,我也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不会比其他人高尚到哪里去。如果你不是诚心诚意地对我好,不求任何回报,那么,你就是比不过她!还有,只要你敢做任何伤害她伤害我的事情,我也绝对敢用相同的方式回敬你。顾小筑,她就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那么我从此就是周晓寒,不可能再是皇甫溟澄!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明白,你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呵――”似乎,讨不到任何便宜。于是,鲁邈淼又笑了笑,换言,“那你知道吧,我还有另外一个筹码。你猜,那是是什么。” “我不想猜。”他已经冷峻起面容,开始想要将她拒之门外了。 “就是你们皇甫家的金融危机啊。07年开始,到今天,无论是哪个地区,也无论是哪个家族,口袋里的金钱都在缩水。而你们皇甫,也绝对不会例外。所以,你们才会那么迫在眉睫地想要更加稳健地在大陆站稳脚跟――你我都很清楚,皇甫家的资金缺口,不是一瓢水两瓢水就能够解决的。可是只要你和我结婚,十六亿,十六亿加元,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给你。” 我平常不看经济新闻,所以不知道加元和美元和人民币之间的兑换关系。可是,既然她重复了两遍,我相信,一加元,绝对大于一元人民币。而十六亿,折算成人民币,到底又该是多少呢? 可是,溟澄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停顿。“未免,你也太高估自己了。皇甫,还不需要用和亲这种手段来套取现金!” “哼,是么。”可是,她却竟是突然轻蔑一笑,眼睛恨不得高过额头。可是,旋即,她又苍白地俯下身,看向他:我看得出来,这样的女孩子,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很想要得到,或者说霸占他――她的急迫,从早上看见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清晰地写在脸上了。不过,同时的,我也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就是曾经的我的翻版。而他,丝毫不会畏惧――对比乔飞,他可是更有手段的一个人! “难道,你都不知道?” “什么?” “你们皇甫家的一个男人,不是已经送上门了吗――哼哼。”她神秘的笑容让悄悄躲在门外的我浑身发颤:她说到的,是乔飞,对吗? “虽然我知道得挺晚,虽然他已经去世,可我到底也知道,他就是你们皇甫家的人。一个快死的人,都要散放出最强烈的光芒,把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迷惑得是晕头转向――喂。人都死掉了,还能够让我那个所谓的哥哥魂牵梦萦,茶饭不思。我说,同性之间的爱情,也会这么伟大吗?” 她的眼底满是轻慢,鄙夷,嘲讽,戏谑。她高高地耸立起额头,一副决胜的信心写满面庞。 “你的意思是说……”终于,他惊愕地站了起来。可是同时,我的心,也终于彻彻底底地碎裂了―― 那个晚上,那趟公交车上我似乎看到的他的模样…… 原来,是真的,都是真的! 那天晚上,是那个男人陪着他走过清水。或许,他是悄悄地逃回来,等待死亡,又或许,他和他说明了一切,在清水分道扬镳。 可是,不管怎样,为了皇甫家,原来这就是他牺牲的方式。 难怪,他说他不会去勾引鲁邈淼。一来,是因为他不会成功,二来,是他必须确保鲁邈淼要带着金钱嫁给皇甫家的董事长,也就是皇甫溟澄! 所以,他选择贴近的目标,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哥哥,那个男人,那个,必须是同性恋的男人? 一恍惚,我悲切地热泪盈眶,魂不守舍。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前,董事长秘书上班来了。阿狸姐轻轻一笑,靠近我。 “刘嫣,你怎么了?”想来,她已经看见了我颓废的脸。 “我没事。”我需要找到一个借口。于是,我轻轻地垂下头,捧住了脸,不敢让她发觉。“可能,是我昨天晚上洗完头发没吹干就睡觉,所以,就感冒了吧。――阿嚏!” “那,要不然你今天请假,先回家去休息吧!” “可是,今天是我升职的第一个星期,我总不能……” “没关系。身体更要紧。” 随后,我们轻声告别,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于她,而自己,只能够狼狈地选择仓皇出逃。 为了皇甫家,真的,有必要将自己牺牲到这个地步吗?还是说,其实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骗局?你最爱的,不是我,不是阿狸,而就是男人? ------------ THE_END 其实我不想的。可我还是大病了一场,似乎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没办法,我只好请假,远离那是非之地。 虽说假期不可能太长,可阿狸还是帮我申请到了十天假期。然后,她精心地帮我准备了丽江十日游的活动:酒店帮我定好,机票也都处理妥当,附带旅行手册一份——好像,这样的旅游是她一直很想要去体验却从未曾付诸行动过的一般。 但是,尽管我有些困惑,却还是感恩接受。因为,仿佛只要我离开了清水,我身上所有的痛楚都会被治愈。 可是,那一天,当我坐上飞机正准备关机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她的短信。 “想开点,没事的。” 就是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岂止,是我一个人听见了那些言辞。就连她,也都听了个分明。可是如今的时候,我们再没有勾心斗角,亦不曾互相鄙薄。相反,她帮衬着我,希望我能够彻彻底底从凄绝的悲伤和难过中走出来。 呵。你是得到解脱了,可是她呢。刘嫣,你看你,还是不如她那样坚强和勇敢。 - 因为不到五月,所以来丽江旅游的人也并不太多。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旧每天都蜗居在狭窄的酒店之中,仿佛那个地方才是唯一允许我生命跳动的城堡。 懒惰,就在这样的时刻里被我充分发挥到了极限。 可是,越是怠惰,有些困难的情绪就越发得不到释怀。所以,蜗居了三天之后,我终于还是稍微打扮了一下,开门下楼。 这里,说是酒店,其实也不是那种那大型的酒店。这里,是私人的地方。二楼是住房,一楼则是休憩歇脚的地方。原本,我是想出门看看风景。可才走到楼下,我的懒筋又犯了,走不动。索性,我从前台取了本杂志,坐在客厅享受起那一壶清茶。 木制的地板,在各位旅客的脚下发出吱吱呀呀的碎响,潺潺的流水,也从屋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翻_弄着杂志,期待时光能够突然间就凝固下来。可是,就在门外,那依旧显得川流不息的人流和生命迹象——他们,怎么就能够活得那么精彩呢。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在这悲戚之中落寞神伤? 还是,王麟说对了?我的病,真的就复发了?不再是想着要报复,而是彻彻底底重新倒伏在了无尽的阴郁之中? 所以,当真,我是再次抑郁了吗? 我捧着瓷杯,稍稍晃荡一下。橙黄的液珠倚靠着杯壁慢慢飞旋,好像,它能够彻底飞离。可末了,它终究还是要安宁地沉入杯水中心。 我应该要坚强,对吧,坚强。 我放下茶杯,埋着头,我盯着手里的杂志,头脑里却千帆过尽,仿佛永远都无法安宁——那嗡嗡的声响,到底是哪里来的执念,扰人清幽? - “嗨哟,今天跑了一天可真累啊。等一下我可一定要好好地泡上一个热水澡!” 一个欢愉的声音在华灯初上的时候从门口传递了进来。感觉有些熟悉,可料想,不过也是一个声音相似的人。于是,我没有抬头,依旧像看着杂志一般静静地翻动,翻动,再重新来过一遍:这种地方,这个时节,我怎么可能会遇上熟人呢。 可是,还不等我反应,就已经有人惊讶地停在了我的身前。他疾呼一声,差点吓到我。 “嫣嫣?”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向那张略带诧异的脸。他面上写满关切,欲言又止。 是他,亮亮,寒影。 “真巧啊。”我笑得分明狼狈,生怕他看出点什么。 “是啊。”他才说了两句,身后的地方,一个恬静的小女生便迫不及待地凑近过来。她略带羞涩地勾住他的手指,示意他赶紧上楼。我仔细地看了看她,那模样,有些恬静,有些温柔,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 “亮亮。这位是?”干脆,我大方地站起来,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且健康。 “哦,我女朋友,王晓。”一边说着,他也把我介绍给那娇弱的小女生。“晓晓,这位是……” 可是,我到底害怕他说错什么,于是干脆抢着打断。“我叫刘嫣,你也可以像他那样叫我嫣嫣。喂,你女朋友长得可真漂亮。”我瞟了他一眼,旋即便侧过头向她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但是可惜,她似乎并不领情。她兀自地站在他的背后嘟了嘟嘴,料想,那微弱的声息是在提醒他赶紧离开——看看他的妆容,料想,他们应该是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的确很累了吧。于是,我也只干脆抬起手,扬过自己的刘海,好像我从来都不是要准备和她握手一般,免得自己难堪。 “对了,亮亮哥,你们玩了一天,赶紧去休息吧。有机会,我们再聊。” “可是……”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舍。 “没关系的。我还会在这里多待几天。有的是时间。你们累了就赶紧上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那,我们就先上去了。” 他的面色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仿佛,和我分开,便是生离死别。 -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我坐得累了,正准备叫点东西吃,寒影却下来了。他熟络地拉过一张靠椅,坐在我旁边,距离,格外的近。 “嫣嫣。”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人感觉分外滑稽。 “有话就说啊。”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侧过头,稍稍思忖一阵,末了方才轻启玉唇。“我男朋友去世了。我出来散心的。”接连的叹息,让人只不禁面露柔弱。 “对不起。我不知道……可是,你说的男朋友,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位吗?他,那时候不是很健康吗?难道……”他突然停下,咬住了唇。“对不起,我不应该打听的,真的很抱歉。” “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们是朋友你才会关心我啊。”我斜侧着头,神态里说不出的哀伤和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 “那你还好吧?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啊。时间过去也久了。很多情绪,也都慢慢地平复下来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伤感。” “那就好,没事就好。”他又揶揄了一下唇角,收住话尾。我看着他的模样,分辨不清他紧锁的眉头底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对了。”忍受不住一时的沉默,我只好另找话题。“跟我说说你女朋友吧。哪里认识的?”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游戏上面。” “真的?恭喜呀。” 奔现,是现在的网络游戏一个最强力的话题。看来,他也要步后尘了。不过,联想到他当初说喜欢我的事情,料想,他就喜欢游戏里的女孩吧。 可是,他哽咽了一下,极突兀地说,“其实,我是按照你的个性找的。” “是吗。”我分明一怔,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合适。“原来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呀。”我的脸上满是困窘。 他看了看,很认真地说,“其实你现在变了一些,应该,是他走了以后变得吧。真是没想到,你的男朋友这么好,能够让你这么牵挂。”他颤巍巍地笑,仿佛有些嫉妒,却又无能为力一般。“那,没有了他,你以后该怎么办呢?” 我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想要答复他什么。或者说,连我自己,本来也就没有答案:他是走了。可是,在久久的四个月之后,他依旧还能够用血淋淋的事实震痛我的心扉,剧烈的痛! 亮亮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是没有话题了。可是突然,他严肃起来,他看着我,一字一顿。 “嫣嫣。你知道吗。这一辈子,你是第一个住进我心里的人。以后,我会永远记得你。相信我!” 看起来,他是那样真挚,满面都是诚意和爱恋。 可是,可是…… “是吗。我可不觉得自己那么好。”我笑得仓促:我有那么好吗,值得你铭记一辈子?还是说,这就是你惯用的伎俩,刻意,想要在这个时候蛊惑我空洞的心? “我是说真的。” “亮亮。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尴尬。” “好。”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厌恶这样的人。 凭什么,他说会爱我一辈子? 凭什么,我要爱上你一辈子? 你们是男人,不是女人。都说你们是靠下半身生活的动物,又怎么可能把感情看着那么重要! 你在骗我,而我,在骗我自己。 我说我爱他,其实就是一个笑话,对吗? 你不会爱上我一辈子,所以同样,我也不可能爱上一个坏蛋一辈子! 他那样坏,那样坏! 他明明可以和我走最后一段路,可他,却要为了皇甫家的利益不惜牺牲肉体,出卖给一个男人,换取一个女人嫁过来的机会? 坏蛋,坏蛋,你们男人通通都是可耻的下作的匹夫! 你们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事业,不是女人! 所以啊,你凭什么说爱我,你又凭什么要我爱上你! - 突然,我心思一动。我抬起眼,柔情蜜意地看向亮亮。 “亮亮。” “什么?”他专注的眼神仿佛曾经的乔飞一般,黑的圆润。 “你,是天蝎座的,对吧?” 他愣了一下,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啊。” “没有,我乱猜的。”我报之一笑,转身拿捏起一旁的茶杯,摇晃,软语轻声。“你,现在有安排吗?要不然,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我是故意的。因为,就在这样的一瞬间,我看见了楼梯拐角的他的小女朋友。 她有些恨恨的表情刻在脸上。 他背对着她,朝向我,微笑。“好啊。我们今天……” 他是那样兴致勃勃,仿佛一生,就只会围着我转。可是下一瞬,他会提前预见到吗? - 我一直在想,我曾经为什么要梦到他,我为什么,要在他彻底离开,甚至已经出卖自己之后,还会想到他,梦见他。 现在,我终于明白: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因为他就是我的梦。好像,他一直都是天上的明月。没有得到他,没有抓紧他,我就一定还有机会,还可以得到手。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所垂涎的,或许,就只是他的个性,他的台词,他的决绝,他的风流。 他不是最好的,不是最爱我的,也不是开口会说爱我的那个人。可是,他一定,是最能够在人海中吸引到我目光和心思的那个人。 为何会梦见他?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和我所见过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因为不一样,因为特别,所以才会长久地住进我的心怀——除却你,目前,没有第二人。 - 隔天,我坐上了飞回清水的飞机。 阿狸没有问我提前回来的原因。不过,她冲我笑了一声。 “你好啦?” “嗯,我好了。” 从此以后,我相信,他会变成什么人,我就会竭尽所能,变成那样的人——你的精彩,你的生命,都将会在我的灵魂里得到升华。 我不爱你。 我就是,梦到了你,欲罢不能。 所以,我想成为你,亲爱的皇甫乔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