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魂归古代 ------------ 001 硕亲王回府 又是一个晴天,阳光和煦的洒满天边的祥云,温和的春风吹在脸上仿佛驱散了寒冬的冷意。春天到了,真的是春天了。 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女子在大街是奋力的奔跑着,后面还有几个体型健壮的大汉。女子身子虚弱,可是她仍然不敢放松,时刻警惕着后面追赶着自己的男子。路边摊贩们还在吆喝着,仿佛没有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站住,你个小贱人,一会大爷我抓住你,非要剥了你的皮不可!” “你给我站住,小贱人,一会我让你尝尝滚钉板的滋味!” 叫骂声此起彼伏,女子顾不上多听,她的心恐惧的颤抖着,所以,现在除了奔跑,她抓不到任何救命的稻草。 “好你个小贱人,越喊你越跑,一会抓住了你,先给大爷们尝尝鲜。”男人的眼睛已经蹦出了血丝,仇恨的目光恨不得把这个身形单薄的女子活活撕碎。 前方的摊位都被横冲直撞的人给掀翻了,街坊邻居们高声叫嚷着要求赔钱,可是这些壮汉哪里理会他们,一旦有人上来拦路,便折断了拦路人的手。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鲜血满地。 女子还在跑着,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奔跑也逃不出身后的追杀。她绝望了,眼神空洞的寻求解救,可是?身边的摊贩,行人,却忙不迭的躲出很远。也对,春风楼的打手京城有名,身后有大官撑腰,谁敢得罪! 终于,因为不小心,女子被前面的石块绊倒,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已经被身后的壮汉按倒在地。一张张**猥琐的笑脸在女子的眼前无限放大。“小妞,你再跑啊!怎么不跑了?让你接个客,你还给老子卖起清高了?” “大哥说的是啊!这妞都进了咱们春风楼,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不如,兄弟几个先轮流伺候她一番,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几个男子说着又看看身下的女子,一只大手撩起她额头的碎发,一张绝色的脸映入男子的眼中。“我就说吗?装清高,原来是个长相不错的妞。看来妈妈还要多管教才是,带回去,以后每天出来给我接客。若是反抗,或者再跑,晚上就让我们兄弟教教你这春风楼的规矩。”说话间粗鲁的大手在女子的脸上狠狠的摸了一把,女子知道今日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只是愤愤的朝那男人吐了一口口水。 “老子看你是活腻了,摸你一下怎么了?”男子愤怒的眼睛像是要喷出大火,手掌狠狠的在女子的胸前抓了一把,女子的衣衫瞬间被扯破,粉红色的肚兜,白皙的肌肤坦露出来。男子们的兴致更加高亢了,完全不管女子的叫喊声,恨不得在这大街上就上演那春宫图。 女子绝望了,她控制不了男人野兽般的欲望,那一只只手朝自己摸过来,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她哭着,眼泪婆娑,喉咙已经喊得沙哑,就在她绝望,准备认命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似乎是出征后凯旋归来。当然,这种情形下的女子完全顾不及这么多。 迷茫中女子只是略微看到了铠甲中的面孔,是他!女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焦点,苦涩的声音拥有穿破云霄的魔力,深深的震撼了本不相干的心。 “辰曦,救我!” 只有四个字,却让慕容辰曦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很熟悉,仿佛相识了千年之久。而且这个声音让慕容辰曦有一种错觉,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的内心认定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这个女子。 慕容辰曦的目光终于落到那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这些人竟然当街欺负一个弱女子。慕容辰曦实在看不过去,若是再晚到片刻,这女子怕是已经是赤身裸体了。 一道银光闪过,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四名壮汉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已经纷纷倒下,脖子上只留下一个细长的伤口。恐惧中的女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却看到周围的男子已经死去,她终于放心的吸了口气。刚刚还在心里感叹, 古代的武功真的名不虚传,就听到很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苏雅歌?” 女子感激的看过去,原来自己变了容貌,他还认得自己。他是辰曦,他是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刘辰曦!女子微微抬起手臂,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紧紧的抓住慕容辰曦的手臂,唇角浮出一丝微笑,然后就昏倒在他的怀里。 慕容辰曦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太辛苦了,不如就让她睡一会吧。他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的给苏雅歌披上,然后纵身跃到马上,疾步向硕亲王府奔去。而慕容辰曦没有看到身后的侍卫以及士兵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他们的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直到慕容辰曦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众人还在犹豫刚刚的一幕是否是错觉。 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硕亲王回到王府并没有直接走正门进去,而是从后门悄悄来到别院。慕容辰曦轻轻一推,一间装扮素雅的闺房出现在眼前。他将苏雅歌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离开前又转身看了 苏雅歌一眼,魅惑的笑容可以看出他今天有多么得意,仿佛捡到了宝贝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怜儿。” “你好好照顾这位苏姑娘,如果她醒了,第一时间禀告本王。” 慕容辰曦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可是怜儿看到他唇角的笑容忽然觉得浑身冰冷。“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了。”说完最后一句,慕容辰曦已经离开了别院,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怜儿站在原地。 傍晚,苏雅歌努力的睁开疲惫的眼睛,忍受着手臂上的酸痛,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 002 相逢不相识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在现代,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花梨木家具啊。圆形的茶桌上放着一只青花色的茶壶,做工精致,颜色淡雅。茶壶边环绕着四只茶杯,也都是瓷器中的上品。 不远处的梳妆台上,精致的珠钗翠环整齐的摆放着,一面精雕细刻的铜镜完美的展现出苏雅歌的容貌。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自己。一张绝美的容颜,如墨的细眉,灵动的双眸,精巧的小嘴,不俗的五官在她的脸上美到了极致。纵是西施貂蝉也不过如此吧。 向下看去,她此刻身穿粉红色绣花罗裙,翠绿色的玉佩垂在腰侧,这身装扮完美的展现了她的腰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幸福的笑了。虽然穿越后遇到了很多不幸,可是这副好皮囊就足以说明上天对她不薄。 红漆雕花门被轻轻的推开,苏雅歌忙跑回床上,精致的蚕丝被再次盖在身上。走进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名叫怜儿。怜儿轻轻的放下水盆,看了看床上的人,说:“苏姑娘,奴婢伺候您洗脸吧。” 苏雅歌点点头,温顺的让怜儿洗过脸后,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怜儿,王爷吩咐奴婢照顾姑娘。” 苏雅歌对她微笑,小怜儿却愣住了,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微笑,有慑人心魄的感动。“你怎么了?” “姑娘是奴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恐怕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女子有姑娘这样的美貌了。”怜儿羡慕的看着苏雅歌,单纯的眼睛让苏雅歌感觉很舒服。 “对了,怜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这里?” “姑娘,这里是硕亲王府,您怎么忘记了,是我们王爷抱着姑娘来的。” 苏雅歌想起来了,确实是辰曦救了自己。“姑娘,您先休息一下,您大病初愈不能下床的。奴婢这就去禀告王爷。” 苏雅歌点点头,看着小丫头迈出了房门。也许是突然改变了环境,苏雅歌竟然忘记了全身的伤痛,若是掀开衣服,就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痕。苏雅歌自嘲的笑笑,想不到自己这么好命,没有沦为妓女。 朱红色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穿宝蓝色外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和刘晨曦一样的面孔,可是那眉宇间的气息让苏雅歌明白,相似的脸却不是同一个人。他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王者的霸气,怎么可能是那个负心又懦弱的男人。 “苏雅歌拜见王爷。” “你大病初愈,好生在床上躺着,不必行礼。”慕容辰曦微笑着坐在苏雅歌的床畔,就是那一抹淡然的微笑,让苏雅歌忽然觉得心安。 “苏雅歌,本王有些事情想问你。” “王爷请讲。” “你怎么会知道本王的名讳,而且为什么在大街上直呼本王名讳,你不知道这样是大不敬吗?” 依然是温柔有磁性的声音,可是听在苏雅歌的心上却觉得惊心动魄。他也叫辰曦,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神奇了,自己来到陌生的世界,拥有了陌生的身体,却还是叫苏雅歌这个名字。而这个救了自己的王爷,竟然也叫辰曦。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苏雅歌冒犯王爷了,其实我已经丧失了记忆,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王爷的名讳,还请王爷恕罪。”苏雅歌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慕容辰曦。 慕容辰曦以为自己吓到了苏雅歌,便解释说:“本王名讳是慕容辰曦,不知者不罪,苏雅歌,你且和本王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沦落在妓院里,还被那些男子追打?” 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苏雅歌就觉得委屈,好看的眸子里泪花闪烁,仿佛一颗颗珍珠从脸颊滑落。“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落水后,被路过的樵夫夫妇救起,就丧失了记忆。因为樵夫心存不轨,樵夫的妻子以为是我勾引了她的丈夫,就把我卖给了春风楼。我不愿接客,便遭到了毒打。后来趁他们不注意,我从狗洞里偷跑出来,可是还是被打手发现了,然后,然后就被王爷救起。苏雅歌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苏雅歌说的也是实话,在现代的游船上,她发现男友出轨,小三又是个霸道的人,男友懦弱,亲眼看着自己被小三推下了船。本以为就此了结了这一生,魂魄却阴差阳错的穿越到这个身体上,然后就发生了苏雅歌说的一切。 想起这些天的委屈和侮辱,苏雅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泪水喷薄而出。慕容辰曦将苏雅歌揽在怀里,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背上摩挲着,嘴里喃喃的安慰着她:“没事了,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没有人看到当苏雅歌埋头在慕容辰曦的怀里的时候,他的唇边漾开了一个多么妖冶的笑容。 ------------ 003 王府姬妾多 慕容辰曦安置好苏雅歌,轻轻带上房门,吩咐身后的侍卫莫情:“通知苏卓,就说本王为他寻到了爱女。” 莫情点点头,向后退了几步,凌空飞起,转眼间已经没有了人影。慕容辰曦微笑着,这次倒要看看苏卓这个老狐狸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炷香的功夫,莫情就回来了。慕容辰曦邪魅的微笑着看着他:“莫情,你的功力又加深了,这么快就能往返苏府一趟了。” “王爷您缪赞奴才了。苏员外又外出了,听府上家丁说,只怕又是出去寻访苏小姐了。”莫情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虽然低着头,但是也感觉到慕容辰曦的脸上有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那就让苏小姐在王府多逗留几日,等到苏卓回来再接回去吧。今晚安排家宴,本王要让苏小姐见见世面。”话音未落,慕容辰曦已经离开,他的得意,让莫情感觉到一阵阴冷。 未到傍晚,夕阳西落,余晖洒满别院前的花圃。苏雅歌睡了长长的一觉,再次醒来仿若隔世。怜儿伺候她梳妆打扮,今晚虽说是家宴,但是府上的女子为了惹得王爷注意,不免都要细心的装扮。 苏雅歌看着怜儿细致的描眉,上花黄,又是涂寇丹,最后又给她挽了一个端庄典雅的发髻。雅歌抱怨着:“我又不是你们王爷的女人,至于打扮的这么招摇吗?” 怜儿笑着看她,想了想,拿起一只翠绿色的木兰簪斜插云鬓。“苏姑娘,您天生丽质,就是素颜也是美女一个。不过,女子四德妇容也是其中之一,奴婢把您打扮的端庄艳丽,保证把那些庸脂俗粉都比下去。” 怜儿倔强的说着,在苏雅歌身前又绕了一圈,想想又拿起一朵珠玉颜色的短钗,插在了云鬓的另一端。这样的搭配典雅高贵而不凌乱,刚好映衬了苏雅歌的个性。古代女子都要遵守三从四德,真是压抑了多少少女的心。 看到怜儿一心想着自己,苏雅歌也不多说什么?听话的穿上怜儿手中的淡绿色绸缎罗裙,腰间垂下的玉佩旁还多了一点流苏,不显累赘反而玲珑出新。再穿上一双碧玉色的绣花鞋,总算是大功告成,想到以后生活在古代都要注意这些,苏雅歌的心已经久久不能平静了。 “姑娘,我们走吧!只怕王爷和夫人们都等久了。”苏雅歌点点头,手臂轻轻的搭在怜儿的手上,一路向西,便出了别院,来到王府的后花园。 这里花开争艳,小溪叮咚作响,旁边的竹亭里已经备好了酒菜,王爷和夫人们依照辈分高低,整齐落座。 看到苏雅歌走过来,慕容辰曦看了过来,到底是个美人坯子,略施粉黛已经把在场的所有女人比了下去。慕容辰曦走了下来,挽起苏雅歌的白皙如凝脂的小手,对苏雅歌说,也是对在场所有女人说。“雅歌,你今日就坐在本王身边吧。” 在女人嫉恨的目光的扫视下,苏雅歌款款大方的坐在慕容辰曦身旁。苏雅歌看着自己的手,慕容辰曦始终没有放开过。明明知道这个男人身边有莺蝶环绕,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只是容貌与他相同,可是?她还是无法抑制的心里一阵紧张,收缩。 “苏姑娘父亲出游,暂住王府别院。云夫人暂时管理王府,雅歌,有事情就吩咐她。”慕容辰曦微笑着,眼睛看着的是苏雅歌,余光却看到了每一个女子的反应。这句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在众多夫人心上却是掷地有声。 苏雅歌也疑惑了,不是说王府里都有王妃和侧妃吗?为什么这硕亲王府主事的竟然是夫人,而且夫人可以听候自己差遣。难道这就是客人为大么?可是?为什么她明显感觉到更加强烈的嫉妒和仇恨的目光呢? 一顿饭吃的气氛异常怪异,苏雅歌发现这位云夫人情绪内敛,李夫人则嚣张跋扈,其他的夫人和姑娘则闷声闷气,除了偶尔用凄婉的眼神勾引下王爷,并没有对自己表现敌意。看起来,这位李夫人就是王府中最受王爷宠爱的姬妾吧。 家宴到了尾声,慕容辰曦站起身,对苏雅歌说:“你初来王府,就由怜儿陪你四处看看。本王先回内园了。”慕容辰曦优雅的转身,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其实,他的心是不平静的,这个苏雅歌如同一个谜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却仿佛无从解答。 ------------ 004 女人多泼妇 苏雅歌和怜儿漫步在御花园里,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淡然的审视王府。沿着花园一路走下来,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花,骄阳似火,争奇斗艳。可是任凭是多么艳丽的花朵,也比不上花园一角的木兰。它静静的绽放着,典雅高贵。 美好的景色总会被一些不入流的人打扰。李夫人带着两位姑娘还有一群婢女神色微愠的走过来。苏雅歌天生的好直觉告诉她,这几个女人来着不善啊。 为首的李夫人一身大红色的锦袍端庄典雅,发髻高高挽起,金灿灿的金步摇本是雍容华贵之物,可是在她的发髻上却显得过分招摇。红色在古代可以算上正装,一般只有家中女主人方能穿戴。如今她如此招摇的出现在苏雅歌面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要示威。 苏雅歌明白她的意图,也不点破,只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的等着她说话。 “苏姑娘,好久不见。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既然装清高,又何必住进王府接近王爷?”李夫人过分自负,第一句话就上来讽刺。她骄傲的抬起眸子,那眼神里分明是嫉妒和厌恶。 苏雅歌却莞尔一笑:“我不是很明白李夫人的意思,只是奇怪王爷气宇不凡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胸无点墨的庸脂俗粉?” 苏雅歌语气温柔,可是她的话却成功的挑起了李夫人的怒意。正所谓女人最过不去的坎无非就是一个情字,只要是和自己的男人有一点关系的女人,都足以让她发飙。 “听说今日在大街上,苏姑娘被人称为小贱人,如今看来,你还真的当得起这个名头。昔日,你孤芳自赏是何等的清高,连王爷的提亲都拒绝了,甚至还伙同野男人离家出走。怎么,今日发现还是王府的荣华富贵更能吸引你,你的野男人呢?” 苏雅歌本以为这个李夫人只是闺中怨妇,神清气爽实在闲的无聊,出来打发时间,却不曾想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苏雅歌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原来王爷曾经向这个躯体的主人提亲,而且遭到了拒绝。那么野男人又是谁呢?难道这个苏小姐早已经心有所属? 看到苏雅歌愣住了,李夫人以为她怕了,所以更加嚣张起来:“小贱人,我告诉你,这王府不是你这种贱人应该来的,立刻给我滚,滚回你的妓院,那里的野男人更适合你!” 也许是李夫人口不择蓝成功的激怒了苏雅歌,她想也没想,嘴角绽放出一个娇艳的笑容,然后右手一挥,猛的用力,李夫人的左脸高高肿起,五个手指印明显的浮现出来。 李夫人震惊的看着苏雅歌,刚刚的嚣张收敛了一些,她没想到苏雅歌会出手打人,更没有想到她的手劲如此之大,下手如此之狠。因为愤怒和震惊,她看起来还不错的脸已经扭曲,不经意间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你够狠,可是你未免也太低估我了。”李夫人狡猾的笑了,随后高声喊着:“救命啊!苏姑娘打人了,她要杀人了。苏姑娘杀人了,苏姑娘要杀了我。” 苏雅歌冷眼看着她,想不到这个女人还真会夸张,没有学习表演真是浪费了。很快的,在李夫人的叫喊声中,慕容辰曦,云夫人,以及王府里其他还没来的及露脸的女人都借着机会来看热闹了。 怜儿看到慕容辰曦一脸怜惜的看着李夫人,心下一沉,立刻辩驳道:“王爷,奴婢亲眼所见是李夫人故意激怒苏姑娘,她口中说出的话实在不能入耳,姑娘一时情急失手才打伤了李夫人,请王爷明察。” 怜儿出面维护是苏雅歌没有想到的,她感激的看了怜儿一眼,心下觉得这个女孩单纯善良,以后一定能为自己所用。 慕容辰曦听了怜儿的话,略微的点点头,然后再一次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莫情在旁边看着,心里开始为李夫人默哀。 “美人这娇嫩的小脸被打了这么个耳光,是不是很疼啊?”慕容辰曦戏谑的问着,眼睛却瞟了一眼一旁处变不惊的苏雅歌。 李夫人听到慕容辰曦偏袒自己,立刻又骄傲的仰起头,嚣张的样子再次表露无遗。“爷,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好恶毒啊!她重伤奴家。”嗲嗲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苏雅歌立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她瞬间明白了,古代的男人都是盲目的,女人撒个娇就以为她纯良。 慕容辰曦似乎洞悉了苏雅歌的想法,笑容更加深沉。“本王最看不了美人受委屈,真是让人心疼啊。”忽然,话锋一转,突然说道:“莫情,你看这夫人这花容月貌是不是不对称呢?” 苏雅歌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容辰曦的意思,一个清脆的声音,李夫人的有脸又肿起来了,莫情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嘴上还念叨着,造孽啊!造孽啊。 慕容辰曦倒是乐了:“这就对了,本王最是怜香惜玉了,美人,你可满意这样的妆容?” 李夫人有苦说不出,慕容辰曦向来阴晴不定,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苏雅歌却笑了起来,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坏,没想到慕容辰曦身为王爷,也是个如此腹黑之人。 李夫人看到苏雅歌毫无顾忌的笑,怒气加深,她愤怒的看了苏雅歌一眼,就告退了,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被苏雅歌和慕容辰曦轮流侮辱吗? ------------ 005 下毒行刺 慕容辰曦本就不是故意偏袒苏雅歌,他这样做的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明白。对于一向阴晴不定的他,苏雅歌也不会期望什么?她唇边轻笑,转身,优雅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莫情问道:“王爷,苏姑娘好像并不领您的情啊。” 清冷的眼神射过来,莫情明显感觉周身一颤,不由得向后退去两步。珠玉一般好听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感情,却给人不怒而威的震慑。“你管的是否太多了呢?莫情你只要好好监视苏雅歌就可以了,本王想看看她如何自救。” 别院 苏雅歌端庄的坐在梳妆台前,吩咐怜儿给她卸妆。这身招摇的装扮真的让苏雅歌很反感,那些女人眼神中的再清晰不过的怨怼时刻提醒着苏雅歌还是尽早抽身而退比较好。可是?退去哪里呢?这里,她一无所知。 怜儿泡了一杯雨前龙井,这是苏雅歌最喜爱的茶品。苏雅歌微微的泯了一口,清香淡雅,到舌尖有细细的苦涩。茶水顺着她的口向下滑,在舌根处,苏雅歌敏锐的感觉出有异样,这茶叶似乎掺杂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淡淡的,若不是苏雅歌味觉敏锐,根本发现不了。 为了再确定一点,苏雅歌又尝了一口,这次她细细的分辨着茶水中的重要成分,然后再脑海里过了一遍。现在她庆幸了,幸好自己在现代是个医学院的研究生,所学的专业刚好是中医临床,若不是如此,恐怕就再次丧命了。 她放下茶水,神秘的笑了。“怜儿,这雨前龙井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是谁送过来的。” 怜儿不明白苏雅歌为什么这么问,还是乖乖的回答:“这是刚刚李夫人的婢女春桃送来的,说是姑娘喜欢这个茶,所以送给姑娘品尝。” 苏雅歌心下了然,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茶杯中的起伏不定的茶叶,原来过分的宽容会招惹杀身之祸。 “取我的银针来。”苏雅歌命令着,这是她少有的语气。 怜儿离开了,另一间屋子里,莫情将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慕容辰曦。慕容辰曦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衣袖,莫情便心领神会的退去。慕容辰曦笑了,想不到这个姑娘对毒如此敏感,也好,他倒要看看这个芳华十七的姑娘有多少秘密。 此毒无色无味,就是传说中皇帝赐死大臣的鸩毒。苏雅歌拿过银针,在身体上轻轻的扎了几针,鲜红的血已经从口中流出,幸好她只喝了一口,而且没有全部咽下。眼下这毒是解了,可是事情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雅歌从袖子里拿出真丝手帕,将唇角的血迹擦干。然后魅惑的微笑着:“怜儿,去请王爷来。” “不必了,本王不请自来。”慕容辰曦的到来让苏雅歌认清了一个事实,这个男人聪明绝顶,深藏不露,恐怕早已经洞悉了一切,只不过是考验自己如何应对。 好,既然如此,我何妨配合一下。 苏雅歌没有微笑,没有行礼,只是玉手轻轻一挥,茶杯跌到在地,茶水顷刻间奔流出来,在四分五裂的杯子上泛起白色的泡沫。 苏雅歌淡然冷静,慕容辰曦的神情也没有因为刚刚的一幕发生任何变化。沉静如水,寂寞如初。 不知道是谁先回来的思绪。“王爷,这如何解释?” “莫情,将李夫人抓起来,本王亲自处理。”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的眸子,他的心到底有多深,为什么他的眼底没有一丝起伏。 也许,慕容辰曦也意识到久留这里也没有意思,于是,淡漠转身,一个声音从身后飘出:“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雅歌发现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他的确是洞悉了一切,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认定了此事是李夫人所为。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她笑,绝美嫣然,仿佛沉睡的水仙瞬间苏醒。 “怜儿,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下。”这宝贝银针还是随身携带的好。 傍晚,一个小童翘首而立,苏雅歌温柔的看着他,赏了他一些糕点。小童并不推辞,大方的接过来,一张笑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许久,也许是他吃饱了,才想起还有一件大事。 “小姐,童童是来告诉您,老爷回来了。” 老爷,难道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也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几日,却从未见过家人,着实有些奇怪。 “爹爹,他人呢?” 小童仍然一脸稚气,声音洪亮的说:“老爷在大堂,王爷正在和他谈话呢。” 苏雅歌平静了心情,在怜儿略微整理了妆容后,带着怜儿和小童一起向大堂走去。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 006 我该回去了 大堂里一片祥和的景象,仿佛是两个朝廷政要正在商讨大事。苏雅歌在门口静静的打量了一番。左手边坐着一位中间男人,正襟危坐,眉若浓墨,鼻如刀削,坚毅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但是从他炯炯有神的眼眸可以看出,此刻的他 仍然威武庄严,若是镇守边关,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领。 看到苏雅歌来了,苏卓激动的站起来,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坚毅隐忍,此时的他只是一位与女儿重逢的慈父。他恨不得把苏雅歌揽在怀里,只是碍于场合,所以只能激动的无以复加。 “恭喜苏员外父女团聚,苏姑娘过来这边坐吧。”慕容辰曦淡然如水的脸上,扬起一抹与往常不同的笑,真诚,却又觉得遥远。 苏雅歌对他微笑点头,温顺的坐在苏员外身旁,小童和怜儿立于身后。 苏员外挽着苏雅歌的手,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慈爱真诚。“雅儿,你的事情王爷都告诉爹爹了,委屈你了。一会回去,爹爹叫厨子做几个你爱吃的菜,爹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也许是过分激动,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多谢爹爹,女儿也很想回家。”苏雅歌说的是真心话,在这个笑里藏刀勾心斗角的地方,谁能住的惯呢。 “好好。”苏员外只觉得高兴,什么也说不出。他转身对慕容辰曦一拱手:“王爷,天色已晚,我就先带雅儿回去了。王爷的大恩大德,苏某一定登门拜谢。” 原以为这话说的入情入理,慕容辰曦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苏雅歌看到他微微摇头,脸上的微笑退去,严肃的样子让人有些害怕。 “苏员外不要误会,只是本王与苏姑娘有个约定。本王说过对于下毒事件,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莫情,把人抬进来。”慕容辰曦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苏雅歌隐隐感觉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半晌,一个担架抬进大堂,担架上应该躺着一个人,白色的布匹蒙着身子,所以一时还无法辨认。苏雅歌也不急,既然王爷要把尸体抬进大堂,肯定是另有主张。 “苏员外,苏姑娘受惊了。这是贱妾李夫人的尸首,本王已经将她乱箭射死,这尸体不过是给姑娘检查一下,也算是本王对姑娘的一个交待。” 乱箭射死,那是何等的酷刑,何等的血腥。苏雅歌可以想象,临刑时李夫人一定是难以形容的恐惧,她的瞳孔一定放大,在痛苦哀嚎中渐渐失去了色彩。想到这里,苏雅歌都觉得胸口一阵沉闷,她挥挥手:“王爷,小女子见不得血腥, 这尸体小女子也不需要验明了,感谢王爷成全。” 慕容辰曦点点头,暗示莫情又抬下去,一阵风气,白布掀开一角,果然,李夫人的眼睛睁着,嘴角含血,样子恐惧而痛苦。苏雅歌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交代,竟然断送了一条性命。这是她在王府里的第二堂课,也教会了她深宫大院的生存之道。 “好了,苏员外可以先行带小姐回去。但是本王说的话,希望苏员外再多多考虑。”苏雅歌不明所以的看着苏卓,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门外有粉色锦轿等待着,苏雅歌坐上去,这一出了王府,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苏雅歌在轿子里,再次看向那冷漠的慕容辰曦,她的心有一抹尖锐的疼痛,不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而是他身后萧索的背影。苏雅歌忽然觉得他很孤单,然后又自嘲的笑笑,事不关己,何必多操那份心。 ------------ 007 不简单的苏府 到了苏府,童童扶着锦轿,苏雅歌掀起轿帘,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朱门。这门看似近来重新粉刷过,大红的颜色如浴火凤凰,张扬绚丽。不知为何,雅歌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古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许就是形容自己的家吧。 苏卓扶着苏雅歌下轿,也止住了她不着边际的思绪。 大门被家丁推开,里面是另一番风景。大理石精致反光的屏风并不能遮住苏府清幽雅致的风景,却多了一些层次感。苏雅歌由着父亲引路,一步一趋通过整齐的甬道,她来不及欣赏周围绚丽的花朵和苍翠的松柏,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苏府的大堂。 显然已经有人等待多时。 从迈进门槛的那一个瞬间,房间内的人都站了起来,仅仅是一眼望过去,苏雅歌已经发现了端倪。有些人是真心的欢迎自己回来的,而有些人眼底闪过至寒的杀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丫头,你可回来了,急死了你娘还有祖母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娘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大圈,来先见过你娘。”发话的是一头白发的老人,能够在这个场合第一个发言的,不用思考也猜的出来,自然是祖母。 苏雅歌对着祖母作偮,之后便用上了察言观色的功夫,在场有三位夫人,每个人都是一双明亮的眸子对着自己,但是她还是从眼神中分辨出来,因为只有亲生母亲的眼神才是最急切,最盼望的。 苏雅歌走到大夫人身前,福了福身子,略带哭腔的说:“娘,女儿不孝,让您忧心了。” 果然,这妇人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晶莹的泪花沾湿了衣裳。大夫人拉着雅歌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女儿受一点委屈的她自然要好好检查一番。看够了,嘴角也微微上扬,她担心了三个月,终于尘埃落定,没有让她失望。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死了,这个身体里承载着的是一个千年之后的魂魄。 大夫人用手指指其他两位夫人:“你二娘和三娘也担心你啊!快拜见二娘三娘。” 苏雅歌虽然分不清,但是只要对着她们的方向行礼便是。 “雅儿长大了,只要以后多多照顾你娘,别让你娘忧心就好了。”女人说话间,还用手绢抹泪,但是细心的雅歌早就看出那手帕整洁如初,并无半点泪痕。 “二姐,你说这些做什么?雅儿平安回来就好。三娘倒是笑的一脸桃花,看不出半点伤心,却略有些得意。看来这个苏府也不是什么安心的地方。 周边又围过来一些和自己相仿的男女,不用问,他们也会报上自己的身份,甚至还会告诉你,你自己的排行。 “三妹可是回来了,你大哥出去找了你整整两个月,人也瘦了一圈。” “三妹,回来就好,二姐终于放心了。” “三妹想吃什么?大哥吩咐厨房。” “是啊!是啊!三姐,一会小妹陪你上街吧。” 苏雅歌头疼了,这么多兄弟姐妹,这么一大家子的人,真的让苏雅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头大。但是,聪明的她,也明白了,这个家里,别人都是做表面功夫,只有爹,娘,祖母,大哥是真心疼爱自己的。知道这些,她今天就算是有收获了。 另外,作者插上一句: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苏家的人物关系。苏府的一家之主自然就是苏卓,而这个家中说话分量最重的自然是苏雅歌的祖母苏太君。苏卓有三个妻子,大夫人,李婉茹,二夫人,许越乔,三夫人,罗湘玉。苏卓的子女共五人,大女儿,苏雅兰,大儿子,苏元乾,二女儿,苏雅玉,三女儿自然就是苏雅歌,四女儿,苏雅雯。 其中苏元乾和苏雅歌是大夫人所出,苏雅兰和苏雅雯是二夫人所出,苏雅玉是三夫人所出。 于是说,只有大夫人和大少爷才是苏雅歌至亲至纯的亲人,至于苏雅歌的身世后文还会发生变化,并且引起新的政治漩涡。 ------------ 008 迟到的婚约 晚饭后,从进门起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樱唇轻启,声音婉转动听。 “三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 女子垂首而立。虽然长相普通,但是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的出她是个单纯善良的丫头,蓦地,就想起了王府里的丫头怜儿。苏雅歌自嘲的笑笑,也许今生都无缘再见了呢。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您不记得我了吗?奴婢名叫可儿,从六岁起就跟着小姐了。”看着可儿一脸委屈的样子,其实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儿别担心,我从落水后就丧失了一部分记忆,怕父母担心,就没有明说。”看着可儿瞪大的眼睛,苏雅歌笑笑:“既然你是我的贴身丫头,就带我去书房见我爹爹吧。” 可儿见小姐没有疏远自己的意思,唇边也终于挤出一个微笑。 可儿只能等在书房外,苏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非苏卓颔首擅自进入书房者,轻者杖刑,重者杀。 苏雅歌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柔和的烛光下,苏卓正坐在桌案旁,看着密密麻麻的批文。 “爹,您找我。”苏雅歌不想打扰苏卓认真的样子,所以只是轻轻问道。 “雅儿,到一边坐,爹爹有重要的事情同你商量。” 苏雅歌顺着苏卓的话到一边坐下,拿起茶几上的刚刚泡好的参茶,抿了一口。 “雅儿,还是喜欢雨前龙井。” “是啊!爹爹有话不妨直说。” 苏卓点点头,自家孩子的确不需要绕来绕去。苏卓似乎做了重大的决定,问:“雅儿,我知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为了悔婚甚至不惜离家出走,险些丢了性命。可是王爷今天又和为父提亲,所以为父想问问你的想法。你放心,如果这段时间的相处你还是不喜欢王爷,为父就是拼了命,也不会牺牲你的幸福。” 苏卓坚毅的脸上似乎已经做了决定,拼了苏家,也要保全他的女儿。苏雅歌看在眼里,心里是感动的。可是?听到慕容辰曦的再度提亲,她想起路边相遇他温暖的怀抱还有那衣襟上淡淡的清香,举手投足间的气宇轩刚,淡漠转身的背影凄凉萧索,当然还有那略显青白的唇边似有似无的邪魅微笑。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外表冷酷,那么他的心呢? 苏雅歌甩甩头,干嘛要想他,她恼自己,见到帅哥就开始犯花痴,难道现代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吗? 可是?求亲的人是他。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沦陷这爱情的圈套,却已经不知不觉的在幻想自己站在他身边,独自享受着他独有的爱的情景。 对,独自享有,若是做了王妃一定要独自享有他的一颗心。 “爹,您不必忧心。您帮我带话给慕容王爷,如果他真心娶我,那么必须给我正妃的地位。”苏卓看着一脸坚定的女儿,很奇怪她的改变,三个月前还因为拒婚逃家,现在怎么又答应了。难道是这短短几日,女儿真的爱上了慕容王爷吗? “爹,您不必奇怪,女儿只是觉得慕容王爷不是心肠歹毒的小人,但是女儿也有原则,既然他要娶我,就要给我最好的,还有他全部的心。” 苏卓更惊讶了,女儿真是异想天开,男人自古三妻四妾,何况对方又是个王爷,身边的女人更是成千上百,怎么可能只爱你一人。他刚想说什么?苏雅歌已经堵住了他的嘴:“爹爹不必担心,只要把话带到就是,女儿自有办法得到他的心。” 苏卓叹了口气,好吧!你先去休息吧。 ------------ 009 成交 说也奇怪,自从苏雅歌离开后,硕亲王府又恢复了往常的安静,这种静如同一汪死水,经不起任何波澜。 下朝回来的慕容辰曦有个习惯,一定要在花园走走,手上拿着一个茶杯,杯中是最新上供的雨前龙井。 也许他也没有发现,自己和她在某些方面难得的一致吧。 而此时的他就坐在大堂里,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对面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苏雅歌的父亲,苏卓。 慕容辰曦优雅的端起茶杯,送至晶莹的薄唇边轻轻的泯了一口,浅尝辄止。眼神里的冷漠锐利此刻变得复杂,看不清楚。淡漠开口。“苏员外的意思是苏小姐接受了这个婚约,对么?” 慕容辰曦玩味的看着对面的苏员外,他不是傻子,自然听的明明白白,她的确同意这场目的明确的政治联姻(当然,苏雅歌还没有意识到这是政治联姻),只是她有一个稍有难度的附加条件。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苏员外忽然觉得女儿的要求难以启齿,在这个社会,出嫁从夫,怎么可以对夫君有过分的要求呢? “苏员外不必紧张,就算没有这场婚约,本王仍然会继续和苏员外合作。这些年来,苏员外的行动都让本王很满意。只是苏小姐的要求,的确让本王有些意外。” 云淡风轻的话语早已经让苏员外冒出一身冷汗。虽然双方是联盟关系,但是身份尊位,王爷必然高人一等。 “不过,本王欣赏苏小姐的自信和勇气。本王答应了,按照正妃的礼数迎娶苏小姐,不日会下聘礼,至于日期,本王会等无相禅师选择。” 这次苏员外彻底不淡定了,王爷竟然答应了女儿的要求,女儿的一句话竟然飞上了枝头,做了凤凰。可是?苏员外却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里有阴谋的气息,另他不安的颤抖着。 送走了苏员外,慕容辰曦没有动,继续品尝着余下的半杯茶水。他想起苏雅歌在怀里抽泣的样子,心里的某个角落莫名的抽搐,久久不能平复。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己的王妃应该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是为什么当他听到苏雅歌的条件,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究竟是为什么?一向成熟稳重的他,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了她。 身穿粉红色罗裳的女子轻轻的走过来,她微笑着,面容姣好,举止优雅,顾盼间眼波流转,甜美娇俏。慕容辰曦知道她来了,但是却懒得答话,知道女子静静的来到自己身旁,他才抬眼去看。 “云儿莫非找本王有事?” 女子微微颔首,眼中含笑,安静的立在一旁,距离刚好可以嗅到她身上清雅的香味。薄唇轻启,声音如夜莺般委婉:“爷,云儿蒙王爷垂爱,掌管着王府。今日听闻王爷要迎娶貌美如花的雅歌姑娘,所以特来问问,是否需要奴家打理。” 女子的几句话圆的滴水不漏,仿若无意间提起来王爷对自己的恩情,也不露痕迹的赞赏了即将来到的新嫁娘。最重要的是,她让王爷注意到自己在这王府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可是?今天她失算了。 “云儿来的正好,本王正在为下聘的事情烦恼,这件事就由你去做吧!记住了是王妃的规格。” 王妃,两个字残忍的震撼着她的心灵。终究到了,王府不再是她的天下,自己小小的夫人如何比得上明媒正娶的王妃。若是要怪,只能怪自己情根未拔,动了真情。 “那么,爷今晚是否来云瑶居安寝?”这是女子最后的一点希望。 慕容辰曦再次看了她一眼,仿佛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要自己拒绝了,她终是要伤心的。“云儿,今天本王比较忙,就独自安寝吧。你们都不必准备了。”语言淡淡的,他始终不忍云夫人难过,毕竟是一个陪伴了自己五个春秋的女人。 云夫人点点头,她向来淡漠名利,从来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这唯一的一次,也被拒绝了。不过她还是微笑着,掩饰了心底的伤痕,其实辰曦都看得到。 ------------ 010 闲来悠闲 “雅儿,再过两日就是花灯会了。”苏卓满脸幸福的看着苏雅歌。而此时的苏雅歌正在书房里埋头读书,乍一看去,真像个满腹学识的大家闺秀。 见苏雅歌没有应声,苏卓以为是女儿看的太入神了,走过去才发现,苏雅歌头顶支着书,左手托腮,眼睛微合,正在和周公会谈。 苏卓也很奇怪,自从女儿回来了,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每日起床吃过早点就来到书房,这里大大小小的书都被她翻遍了,尤其是医书和词曲。也许是累了吧!竟然睡着了。 苏卓好心的推推她,苏雅歌这才结束了这次重要的周公会晤。 苏卓担心的问:“你以前虽然也颇爱读书,可是却不像现在这般痴迷,究竟是为何?” 苏雅歌微笑着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停顿了一下,说道:“爹爹有所不知,女儿即将嫁进王府,学识自然重要,女儿不能给您丢脸啊。” 话虽如此,其实苏雅歌是在现代看穿越类的小说看多了,为了方便以后的生活,正在恶补。对了,尤其是医术,就算用毒不精,也不能被人害死吧。后宫这勾心斗角波橘云诡的地方,想想就害怕,啧啧。 果然,苏卓一听这话,脸上就好像要笑出一朵花一样。如此甚好,甚好。 苏雅歌又接着说:“爹爹,女儿觉得自己的音律方面需要加强,烦请爹爹为女儿请个乐师,还有舞姬。” “可是?你在这方面一向很好啊!好吧!爹爹帮你请老师就是。” 原来自己的这个身体也有些好处,在古代也算的上是个才女,只可惜自己在琴棋书画都薄弱的很,幸好还有点时间,赶快恶补。 “对了,爹爹找我何事?” 苏卓一拍大腿,哎呦,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雅儿,为父是来告诉你过两天有个花灯节,你也去凑凑热闹吧。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应该透透气了。” 苏雅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说的是,也该熟悉下这个时代下人民的生活方式。 苏卓还不停的唠叨:“明日就去上街,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料珠钗,到时让可儿给你好好打扮打扮。我们苏家的女儿都是不输人的。” 苏雅歌点点头,又老生常谈:“爹爹,那女儿摆脱你的事情要尽快啊。” 苏卓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苏雅歌站起身,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手臂,还真是乏力。想当年,就算是高考,她也没有这么用功过啊!穿越真是累人啊。 可儿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这会也进来帮助苏雅歌收拾书本了。 “可儿,先放着,去账房支点银票我们上街去。” “现在吗?” 苏雅歌很肯定的点点头,可儿期待了好久,终于可以出去逛逛了,自从小姐回来,可把她闷坏了。 苏雅歌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把从不离身的防狼喷雾器别在腰带里。这个社会,自己这花容月貌闭月羞花的小脸蛋,真的不是一般的危险,反正有备无患。 为了不惊动别人,苏雅歌决定从后门溜出去,反正可儿认识回来的路,她也不用太担心了。 苏雅歌一路闲逛,颇为享受这巨大的回头率,从身后灼灼的目光,发自肺腑的惊叹,小声的议论,苏雅歌觉得颇为受用,可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就颇为烦恼。 苏雅歌先是来到成衣铺选了一身粉红色的夏装,布料和款式都是上乘,待可儿付了钱,又转身去了珠宝行。 这里,苏雅歌可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先是看中一个玉簪花,又是一副玛瑙耳环,还有一款红宝石玳瑁钗头凤。这刚刚付了钱,又开始研究姿态各异的金手镯。 伸向手镯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那物件,就被一个咸猪手抓住了。 苏雅歌先是一惊,再抬头一看,这男子长得还算不错,相貌觉得也甚是眼熟,只是这猪油蒙了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调戏良家少女。 苏雅歌猛的抽回手,刚刚打算开骂,可是顾虑到自己的淑女形象,便挑了句比较顺耳的。“呦,这大白天的,你是猪油蒙了心,嫌你爹让你活的太自在了,是吧。” 这句话出来到好,那猪油的跟班倒是不乐意了。 “你怎么说话呢?” “快点给我们爷道歉。” “信不信我刮了你。” 后面还说了什么?苏雅歌真的懒得去听,只是觉得这古代的法律制度真是不完善啊。怎么招,自己被调戏了,还要感谢他多谢您大恩大德,广布善恩调戏了小女子。 苏雅歌懒得理他们,便转身要走。 可是这些没长眼睛的看门狗竟然还挡路。 这次苏雅歌真的火了,张嘴就来了一句:“好狗不挡路。” 那几个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猪油倒是乐上了。 “在下慕容,刚刚冒犯了小姐,还请原谅。不过我很欣赏小姐的个性,既然你我有缘,结伴同游如何?” 哎呦喂,这猪油还真的和她苏雅歌卯上了。 “不好意思,因为你的出现,本小姐失去了游玩的兴致,现在我要回家了,请你和你的狗让开。” 这是苏雅歌遇到这猪油之后说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她分明看到那猪油失落的神情,还好,那猪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带着他的狗退下了。苏雅歌心里倒是乐呵了,这次她的防狼喷雾剂算是省下了,于是带着可儿潇洒的离去。 刚迈开步子,后面的猪油又犯病了:“敢问小姐芳名!” 苏雅歌本来没打算理她,可是可儿觉得他举止虽有些轻薄,但是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便含糊的告诉他:“苏府小姐。” 这一路回来,苏雅歌都因为雅儿的这句话生着闷气,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可儿,明日你去成衣铺取衣服的时候,顺便帮我定制两身男装,这个社会真不太平。” ------------ 011 学艺 第二日清晨,苏雅歌又是一个人埋头在书房里读书。说起来,这些日子的积累,自己虽然算不上神医,但是无论是用毒还是解毒都有了自己的一套办法。由此可见,现代选择学医是非常正确的。 苏雅歌合起书本,准备在书房外的花园走走,就看到管家和一个女子迎面而来。 “三小姐早安。” “管家客气了,这位是?” “三小姐,这位是凤仪坊的掌教莫雨姑娘,老爷专门请来教授小姐琴艺和舞蹈的。” 一听这句话,苏雅歌的疲惫全部都不见了。太好了,爹爹真的是个重信用的人,昨天才说过,今日就把老师请来了。 苏雅歌恭恭敬敬的鞠躬:“苏雅歌见过莫雨师傅。” 莫雨似乎被苏雅歌这一拜吓到了,连忙扶起,说:“小姐的琴艺在京城也是出名的,莫雨不过是来做小姐的伴读,万万受不起这大礼。” 这时的苏雅歌彻底无语了,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声名远播,这要苦练多久,才能达到这种水准。 苏雅歌艰难的笑笑,对管家吩咐:“备琴。” 只见莫雨优雅的坐在琴前,手指纤细白嫩,轻轻的附在琴弦上,铮铮一声脆响,一阵高亢的乐曲传了出来。这琴声犹如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奋力搏杀,壮烈的感觉从琴声飘进苏雅歌的脑海里。突然,琴声一转,一拨一捻间,琴声变的悠扬和煦,仿佛晴朗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云,清净美好。 琴声时快时慢,时高时低,时烈时柔,苏雅歌不禁感叹,果然是琴艺大师,一首曲子可以弹到如此境地,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罢。 一曲终,苏雅歌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莫雨的琴艺果然高超,惟妙惟肖,苏雅歌受教了。不知莫雨的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 莫雨闻言腼腆一笑:“小姐过谦了,这个曲子名叫天下,是小女子闲来无事,自己填写的。” 如此的莫雨真不愧是个才女。 “小姐,也来谈一曲吧。” 苏雅歌怯懦的走过来,因为知道自己琴艺拙劣,所以,刚刚走近莫雨就羞红了脸。 苏雅歌撩起长裙,端庄的坐在古琴前,心虚的看了看莫雨,不知道怎么同她说。索性将手指搭在琴上,脑海里浮现出刚刚莫雨弹过的曲调。 然后,然后,奇迹就出现了。这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或者说是对这个琴太过熟悉,手指轻轻搭上琴弦,悠扬的乐曲就飘扬出来,丝毫不亚于莫雨的琴音,甚至还高过她的造诣。难道说是自己的身体对往日的行为有了记忆,所以,触碰到熟悉的琴弦,才会不由自主的弹出这惊才绝艳的曲子。 一曲毕,莫雨微笑的看着她,也许她正在思考应该如何赞赏苏雅歌。 “小姐完全不需要老师了,莫雨不才,只觉得,这琴艺若是小姐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凤仪坊的掌教都如此说,苏雅歌的心终于安定了许多。 之后,无论是舞蹈,绘画,刺绣,围棋,甚至书法,诗词。这些技艺仿佛一瞬间苏醒,苏雅歌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是多么神奇。而苏府的老老少少只觉得苏雅歌有些发疯的感觉,闲暇无聊就知道卖弄自己举世无双的才艺。 这次,苏雅歌终于安心了。可是她还是不辞疲倦的博览群书,只有这样,才能在古代立于不败之地。 穿越真辛苦。 自从穿越来了,苏雅歌就注定是个劳碌命了。 ------------ 012 花灯节下聘礼 今天是花灯节。 苏雅歌早早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手里还念念不忘的拿着她最爱的书籍,争分夺秒的恶补。可是?这个恶补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可儿扼杀了。 “小姐啊!不是可儿说你,今天是花灯节,各位小姐都出去看热闹了,只有您这么专心的读书。”可儿撅着小嘴,啰里啰嗦的站在一边抱怨着。 苏雅歌无奈的笑笑,合上了书本。“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去把衣服拿过来吧。” 可儿细心的为苏雅歌打扮好,水粉色的裙子最能衬托她的肤色,白皙莹润,仿佛手指轻轻一碰就会破掉一样。垂下到膝弯的长发,被可儿的一双巧手做成了一个清新柔弱的发型,再插上那高贵典雅钗头凤,戴上晶莹脱俗的玉簪花,看看镜中,本就标致可人的一张脸,现在更显得清丽俏皮,不失为小家碧玉的翘楚。 苏雅歌长舒一口气,幸好身边有可儿,否则自己一个现代人哪里会梳如此高难度的发髻。 “可儿,带上我的笛子,我们出门吧。”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苏雅歌以为是花灯节的缘故,却不曾晓得原来是慕容辰曦下聘的队伍。 大公子苏元乾眼疾手快的拉过苏雅歌,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说:“妹妹,慕容王爷来了,你还是先见过你未来的夫婿再出门吧。” 苏雅歌眨眨眼睛,论地位,人家一个王爷屈尊降贵来到自己家里,的确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单单看长相,慕容辰曦绝对算是标志的大帅哥,看看也是养眼。 于是苏雅歌跟着兄长一起来到大堂。一进门就看到慕容辰曦坐在主座上,一副喧宾夺主的样子。仍然是一张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脸,依旧是一身宝蓝色的长袍,苏雅歌就奇怪了,这个男人就这么喜欢蓝色吗。 “苏雅歌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 声音不大,语气温柔,却给人一种拒之门外的感觉。慕容辰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苏雅歌辛辛苦苦穿越过来的好姻缘不会就砸在你手上了吧。 “苏小姐请过来坐吧。” 敢情这里是谁家,自己倒是客人一般。苏雅歌也懒得和他计较,乖乖的坐在苏卓身边,侍女可儿端上一杯雨前龙井,苏雅歌端起来,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几日不见,苏小姐愈发标志了。” 苏卓就坐在旁边,明明是带有轻薄意味的话语,为什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仿佛恰如其分呢。 “王爷过誉了。有劳王爷亲自过来下聘,苏雅歌感觉到无上荣幸。” “客气什么?若你真的这样想,不如和本王一起去花灯会逛逛吧。”他目光冷清,看不出在想什么。 苏雅歌静静的看着他,却许久没有回应。 苏卓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忙说:“雅儿,既然王爷盛情,你就和王爷一起出去走走吧!不要总是闷在家里。” 苏雅歌点点头,的确没有拒绝的必要。 可儿无奈,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现在因为王爷来了,只能乖乖的留在家里看家了。可儿将青笛交给苏雅歌,眼神里的羡慕和委屈苏雅歌看的清清楚楚,突然有一丝心软,便答应她,改日一定带她出府转转。 苏雅歌与慕容辰曦并肩走着,两个人身边都没有奴仆,没有侍卫,反而愈发紧张。但是,很快,这种紧张就被热闹的人群冲散了。 这是苏雅歌人生里的第一个花灯节,也注定为她的将来展开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 012 再遇猪油 本就不宽的街道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挤的更窄了,慕容辰曦为了防止和苏雅歌失散,只能勉为其难的牵着她的手。 手指轻轻触碰到的时候,苏雅歌明显的感觉到心里一阵暖流,然后是一阵紧张,一阵悸动,手指也是一阵颤抖。可是苏雅歌没有拒绝,在心底悸动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本就是他的妻,被他牵着有什么关系。 而慕容辰曦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若不是知道他牵着自己的手,苏雅歌会以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但是既然他主动了,苏雅歌也不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了。 相反的是,苏雅歌苏小姐会错了意,慕容辰曦只是出于一种非常平静的心态牵着她的手。 苏雅歌不常上街,看着琳琅满目的小东西自然好奇的很。而这位王爷相公也很大方,只要苏雅歌小手指一点,立刻付钱。完全不介意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有没有用。 苏雅歌在心底里感叹,有钱人就是好啊。 看到苏雅歌脸上持久的微笑,慕容辰曦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女人真好哄。 花灯节,自然是要赏花灯的。而放花灯自然是一个不可错过的环节。苏雅歌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没有一个花灯能够入了她的法眼。也对,我们苏雅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普通又劣质的花灯怎么可能瞧上眼呢。 终于,在靠近桥头的一个摊位,苏雅歌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原来花灯也分三六九等,这一两银子的花灯就是看的顺眼。同样是莲花的样子,但是画工精细,惟妙惟肖。再摸摸这纸张,也果然是上品。苏雅歌小手指一点,就指定了这一对莲花灯。 苏雅歌正喜洋洋的准备付钱,一双手已经捷足先登。 苏雅歌顺着这双有力却不怎么好看的手往上看,便是一阵唾弃,震惊,气愤等表情。 “怎么又是你这个猪油,这花灯是本小姐先看上的。” 苏雅歌的一句话让身边的人都静了下来,那猪油无所谓的笑着问老板:“这对灯还有么?” 老板是个谦和的男子,看起来是个读书落榜的秀才。 “客观,不好意思,今年的花灯就剩下这一对莲花灯了。” 苏雅歌一听,立刻急了:“这花灯是本小姐先看上的,猪油你自己再找找,这对我要了。” 苏雅歌这一口一个猪油叫的倒是顺口,却没有看到身边慕容辰曦那一张绿的不能在绿的脸。而今天的猪油虽然一副道貌盎然的样子,可是无奈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小美人,那脸也逐渐阴了下来。 猪油朝慕容辰曦递了个眼色,随即说道:“既然如此,苏小姐和这位公子一盏灯,另外一盏留给在下如何?” 苏雅歌还想争辩,一旁的慕容辰曦实在看不过去,只能出言规劝:“雅歌不得无礼。兄台请。” 于是,四个人,两盏灯,浩浩荡荡的走到轮渡上,准备游湖放灯。 慕容辰曦不知道自己的皇兄在打什么注意,只是既然他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他也只能装作不认识。可是一旁的白紫落可就不是个伪装的住的人。 这边苏雅歌因为慕容辰曦主动牵了自己的手,所以就想当然的一副身为**的做派,又是夹干果,又是递点心,忙的那叫一个欢快。 而慕容辰曦也就这样由着她,直到对面的白紫落看不过去了。 可是白紫落是谁啊。这里需要交代一下,白紫落是护国大将军的遗孤,从小生活在皇宫里,十六岁被封为白郡主,与慕容辰曦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皇宫里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白紫落喜欢慕容辰曦。只有慕容辰曦在装傻,但是也不疏远,也不靠近。 ------------ 013 情敌见面 白紫落受不了苏雅歌的殷勤劲,于是故意打趣苏雅歌。 “苏小姐和表哥相识多久了?” 表哥,这个称呼让苏雅歌愣了两秒钟,然后转头看向慕容辰曦,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看,就差没有画上两个鲜明的大问号了。 慕容辰曦押了一口茶,缓缓抬起眸子,还是一如往日的淡淡的微笑,右手轻轻的掐了下苏雅歌粉嫩的小脸,动作亲昵的让白紫落的眼睛差点喷出火来。 “既然白郡主已经暴露了身份,本王也没必要装作不相识了。”慕容辰曦的一句话,弄的苏雅歌愣了,白紫落脸红了,只有那猪油镇定的很,好像默默接受了。 “雅歌,本王帮你介绍,这位是白紫落白郡主,也算是本王的表妹。至于旁边这位,你以后要注意说辞,他是本王的皇兄,当今天子,慕容宇澈。皇兄,雅歌是本王的未婚妻,刚刚多有冒犯之处,还请皇兄见谅。”慕容辰曦落落大方的介绍了所有人,只见苏雅歌在认清了猪油的身份的时候,因为定力不足,一口茶活生生的喷了出来。幸好,这茶喷的颇有技术,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苏小姐不必担心,不知者不罪。”慕容宇澈淡然的微笑着,却弄的苏雅歌更加无地自容了。 但是慕容宇澈也不是完全的淡定,当他听到自己的亲弟弟说这个女子是他的未婚妻的时候,他的心也有一阵失落,那心碎的声音震撼了他。 显然,所有人都忽视了白紫落,她注重的无非就是那刺眼的“未婚妻”三个字,如果她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俗话说得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于是,白紫落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雅歌的身上。 趁着今日皇帝在这里,不如就让苏雅歌出个丑也不错。 “听闻,苏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在这船上甚是无聊,不如请苏小姐吹首曲子助助兴。”白紫落是看过苏雅歌的表现,便认定了外界传闻也都是夸大其词,让她丢个脸倒也不错。 苏雅歌闻言,已经感觉到浓烈的火药味,于是缓缓的从衣袖中拿出青笛,对着慕容辰曦点点头,便将青笛放在唇畔。她微微闭上眼睛,嘴唇微动,一曲悠扬的江南曲从笛子的一端飘了出来。 这笛声轻缓悠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你置身江南烟雨中,与情人同步在乡间小路。曲子完美的表现了吹笛人的心情变化,时而幸福,时而难过,时而欢快,时而稳重。这笛声传到慕容辰曦的耳中,感觉出的竟是出苏雅歌的情思。 一曲毕,慕容宇澈带头鼓掌:“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苏小姐才艺过人,刚刚的一首曲子,让朕忘却了所有愁思。” 苏雅歌将笛子收起,颇为谦虚的说:“皇上缪赞了,此曲就当做是小女为之前的行为向皇上赔罪了。” 慕容宇澈笑了,他看着苏雅歌的眼神微微变化。 这个眼神,慕容辰曦再熟悉不过。他的这个皇兄,政事处理的只能算是一般,对美女的嗅觉却堪称敏锐。这个眼神分明就是猎人遇到甚合心意的猎物的神情。 慕容辰曦心里一沉,苏雅歌,你单纯的日子看来要到头了。 其实不只慕容辰曦这样想,白紫落更加敏锐的感觉到皇帝对苏雅歌的青睐。她得意的很,慕容辰曦你早晚会属于我。 花灯做好了,大家纷纷背过去书写祝福的话。白紫落提议让慕容兄弟到船边去放花灯,自己和苏雅歌留在这里等待。 这里角度很好,女子可以看到湖水中的花灯,男子也可以看到船中央的佳人。 “苏姑娘,我和表哥从小亲梅竹马一起长大,却不曾听闻他要娶妃啊。” 果然来者不善。 “苏姑娘,我和表哥自小感情甚笃,关于表哥的事情你都可以问我。比如,表哥嘴刁,从不吃青葱,还有表哥皮肤容易过敏,夏日蚊虫叮咬一定要到御医属取药。对了,表哥喜静,若是他练剑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打扰。最重要的是表哥对事物的喜恶向来明显,若是表哥厌倦你了,你也不必想方设法,任命便是。” 苏雅歌微笑着,并不答话。 “苏姑娘好福气,不过表哥前日也承诺过会娶我,不知为何,今日却变成了你。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们同时落水,看看他会先救谁呢?” 苏雅歌懒得理她,转身往回走,真是个疯子,为了打击自己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苏雅歌还没有走开,一只手拉住苏雅歌的左手,然后手腕传来一阵气流,雅歌刚刚觉得不适,反手一推,一个早有预谋的意外出现了,白紫落掉进了湖里。 而一向脑子在关键时刻短路的苏雅歌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的问题,立刻跳了下去。 ------------ 014 你竟然只救了她 湖边专心致志放花灯的男人听到船头那落水的声音,都傻了眼。 慕容辰曦顾不及思考,猛的跳下水,也许是因为白紫落的位置距离慕容辰曦更近一些,也许是慕容辰曦心里有其他的安排,所以当苏雅歌在水里奋力扑腾的时候,他心一横,先救了一身白衣,貌似仙女的白紫落。 慕容辰曦只回头看了苏雅歌一眼,不自觉的加快了脚程,奋力的游到船边。 慕容宇澈看到生死一线的苏雅歌,他真的很担心,略粗的眉头拧到了一块。他跃跃欲试,英雄救美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可是身边的护卫随从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他们不能让自己的王身处险境。 所以,慕容宇澈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雅歌看着慕容辰曦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输了。她不想和别人争什么?所以她放弃了挣扎,任凭着身子一点点下坠,口中灌入湖水,淹没了她的意志。 湖中心的船上一时人声鼎沸,大家注视着苏雅歌却无人施救。苏雅歌好不容易的第二次生命,难道就这样宣告结束了吗? 忽然,一只手臂环住苏雅歌的身体,猛的用力,挣脱开湖水的束缚,从水底一跃而起,足下轻踏水面,轻功施展,优雅的落在了船上。 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上船的慕容辰曦,平和的语气却掩饰不了他的愤怒:“真想不到,未婚妻有难你竟然舍弃了她去救不相干的女子。今天云某还有要事在身,先将雅儿托付给你。你记住,若不善待她,请取消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约。” 男子再次踩踏船板,身体如同空中旋转的羽毛,只是瞬间,就飘落在对岸。再一转身,已经淹没在层层叠叠的人海中。 慕容辰曦反应过来,立刻来到苏雅歌的身边。手指轻拍苏雅歌的脸颊,她的脸冰冷如雪,秀发散开,湿润的搭在肩上,反而多了一些女子的韵味。 慕容辰曦没工夫去管这些,他不停的呼唤着苏雅歌的名字,可惜没有得到回应。这一刻,他感觉到心底莫名的痛,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天崩地陷,而他的喉咙却被死死的掐住,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的情绪不再平静如水,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恐惧。 慕容辰曦立刻运功逼出苏雅歌腹中的湖水,又不得已的向她的口中传了一口真气,终于,苏雅歌如同苏醒的睡莲,睫毛忽闪着,茫然的看着四周。 当苏雅歌看清身边的人,她猛的推开慕容辰曦,仿佛这个男人触碰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火烧般的疼痛,让她避之不及。苏雅歌没有看到一旁仿佛没有落水般的白紫落笑的有多么得意。 “苏小姐受惊了,传御医。”慕容宇澈气急败坏的吼着,仿佛这衣带溅水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一般。 可是?这宫外,哪里有御医。 “皇上,不必麻烦了。慕容王爷,烦劳你送小女子回府。”苏雅歌安静的如同一株雪莲,不哭不闹,倒是没有了往日的俏皮。 “雅歌,我带你回王府吧。” 虽然想拒绝,但是当她看到白紫落惊讶的眼神,苏雅歌忽然觉得这样也好。 “那就有劳王爷了,小女子打算在府上叨扰些日子,待身体复原了,再回去,免得爹爹担心。”苏雅歌甜甜的笑着,手指刻意的攀上慕容辰曦的脖子,任由着他将自己打横抱起。 经过白紫落身边的时候,苏雅歌故意朝她微笑,那笑容里有只有她们才懂的较量。 他的确是先救了你,可是我却是王府的主人。 我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是也绝不是忍气吞声的女子。 ------------ 015 我讨厌你 经过白紫落身边的时候,苏雅歌故意朝她微笑,那笑容里有只有她们才懂的较量。 他的确是先救了你,可是我却是王府的主人。 我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是也绝不是忍气吞声的女子。 回去王府的路上,苏雅歌是在昏迷中度过的。虽然她擅长医术,但是自己的身子却不是钢筋铁骨,溺水后,自然也是虚弱的。她就由着慕容辰曦将她抱上马车,又将她抱到偏院安顿。 怜儿看到苏雅歌又来到王府,自然是喜出望外。“好好照顾她,醒了通知本王。还有,你以后就跟着她吧。” 还是这样的一句话,还是一样的境况,怜儿虽然有点摸不到头脑,但是也不敢问。反正她知道,苏小姐不久就会变成这王府的女主人,想到这里,她就很开心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边的御医弄的房间里都是药味。苏雅歌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睡久了醒过来,还是因为这刺鼻的药味熏醒了。 怜儿一直守在苏雅歌的床边,看到苏雅歌转醒,高兴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小姐,您终于醒了,担心死怜儿了。” 苏雅歌也没有想到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怜儿。她安抚了下怜儿,又四处看看,终究没有看到慕容辰曦,眼角明显失落了。 怜儿这才想起来:“小姐,您先躺着,王爷说您醒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奴婢去去就来。”不等苏雅歌反应过来,怜儿已经不见了。苏雅歌自嘲的笑笑,胜负已分,何必去抓住那些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好,见个面就离开吧。 稳重的脚步声,略显欢快。 “雅歌,你醒了。”慕容辰曦坐在苏雅歌身边,一袭白衣胜雪,头发简单的挽起,只系了一条白色的绸带。略显苍白的脸庞依然俊朗魅惑,苏雅歌想说,其实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穿白色,可是慕容辰曦穿着白色却格外的优雅睿智,犹如仙人。 “雅歌,你有没有不舒服?”慕容辰曦探手抚了抚苏雅歌的额头问。 “王爷何等尊贵,请叫我全名,苏雅歌。” “本王今天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你就是招我来,惹我了。” 慕容辰曦如冰的眸子又黯淡下来,语言也随着冰冷。“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民女不敢,只是想问王爷,如何退婚。”苏雅歌不是个会示弱的人,同时也是个很有脾气的人。 慕容辰曦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联姻本就是政治婚姻,她现在才反悔么? 见慕容辰曦没有说话,苏雅歌继续说:“王爷,民女不才,比不上大家闺秀,可是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身为未婚夫,却在未婚妻面临危机时舍弃了她。民女知道王爷心中早有归属,又何必不知羞耻的掺和进来。所以,请王爷尊重民女的选择,放民女走。” 慕容辰曦嘴角微微上扬,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说来说去,她是吃醋了。看到苏雅歌这个反应,慕容辰曦却不担心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本王会先救她,完全是因为她距离本王比较近。” 苏雅歌成功的被雷到了,这是个什么理由,这也说得过去? 看到苏雅歌满眼的不相信,慕容辰曦无奈的点点头:“真的只是这样。” “可是?她说你们从小青梅竹马。” “我们小时候都生活在皇宫里,当然了。” “她说你也说过要娶她。” “你被骗了,从未有过。” 苏雅歌恨恨的目光投向窗子,一双白皙的小手握成了一对小拳头,那样子像是窗子招惹了她,恨不得拆掉才舒服。 “你怎么了?” “那女人太有心机了,我怎么就这么蠢,这么配合她。王爷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气死她,我也会嫁给你的。”苏雅歌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弄得慕容辰曦哭笑不得。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呢? 可是?看到苏雅歌的样子,他却难得的笑了。 ------------ 016 我不是蚂蚁,你想踩就踩 一直守在门外的怜儿进来禀报:“王爷,小姐,苏府听说小姐落水,派人过来接小姐回府。” 苏雅歌看看慕容辰曦,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问:“苏府派谁来的?” “一个名叫可儿的丫头。” “没有其他人?”苏雅歌疑惑了,难不成老爹说刻意希望自己留在王府。 “是的,只有一个女子。” “怜儿,你把她带过来吧。” 慕容辰曦眼底流光一闪而过,看来苏卓并不打算接女儿回去,难道是为了培养感情。如此想着,慕容辰曦的嘴角又扯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可儿拜见王爷,小姐。” 苏雅歌看到可儿自然很高兴,朝她勾勾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 “小姐,老爷说您如果身子好了,可以回府。当然了,如果小姐不愿意,留在王府也挺好的。”可儿俏皮的看着苏雅歌,单单是眼神就看出来端倪。 哪里有这样的爹,女儿还未出嫁,就恨不得泼出去了。 不过,家人这么开放,苏雅歌还是很高兴的。回头,一副賊咪咪的眼神打量着慕容辰曦,然后一副小人得志的口气:“王爷,你看,我只能住在这里了,要不就露宿街头了。” 慕容辰曦被她看得浑身打颤,露宿街头,哼,真是撒谎都不用打草稿。慕容辰曦忽然觉得头疼,转身离开了。 慕容辰曦一走,苏雅歌立刻从床上蹦下来,哪里有一点病重的感觉。苏雅歌拉过可儿,说:“你们两个以后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管才好。” 怜儿和可儿一起点头。看这名字起的,一对小可怜。 可是?苏雅歌的好日子并不快活,这几日,慕容辰曦都没有来过,只有王府里的莺莺燕燕偶尔来请个安,问个好的。不过,苏雅歌还是很享受这种女主人的感觉。 这不,苏雅歌正愁着没事干,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哎呦,苏妹妹,听说你这次溺水伤势颇重啊!姐姐特意来看看你。”不用问了,就听到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苏雅歌就知道了,又是那个白紫落。乖乖,身后还跟着慕容辰曦,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到我这院子,小心荷花池,这次再掉水里可没人救你!” 放狠话,苏雅歌的伶牙俐齿向来不输人的。说完了,苏雅歌转身进了屋,大门咚的一声关上了,明显的不待见。但是苏雅歌又放心不下慕容辰曦,所以,一直呆在门口,想听听两个人说什么。 果然,苏雅歌一走,白紫落就一副被欺负了没处申冤的可怜样,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一手扯着慕容辰曦的袖子,添油加醋的说:“辰曦,这个姓苏的女子留不得。” 辰曦,啧啧,这个白紫落还真不见外,这个称呼就已经让苏雅歌恨的牙根直痒了。好吧!暂时不计较,一会算总账。 “怎么说?” 慕容辰曦啊慕容辰曦,你还好意思问怎么说,苏雅歌更气愤了。但是她说有素质的人。 慕容辰曦连打了两个喷嚏,示意白紫落,继续说。 “辰曦,你没看到,那日是她嫉妒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故意把我推下去的。真的。” 哎呦,说谎说到脸不红心不跳也是需要技术的。白紫落,你个小妖精,明明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还过来诬陷我。 慕容辰曦觉得没必要再忍让,于是开口说道:“白姑娘,你自幼习武,苏雅歌又怎么可能推的动你。我当时先救你,是因为你当时距离我比较近,还有就是不想把这层纸捅破让你难堪。但是你也不可以诬陷雅歌,本王不喜欢心机重的女子。” 苏雅歌终于笑了,幸好你还有点良心。 “可是?她明明伤好了,你还要留她在府上,男女授受不亲。” “你也知道男女授授不亲,那你来我府里就说的过去吗?” “好,那辰曦你就没有发现皇上也喜欢她么,你真的要为了她得罪皇上么?” “她是我的未婚妻,有什么关系?” 白紫落无奈的摇摇头,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 “本王还有事,白姑娘请自便。”话音刚落,慕容辰曦就拂袖而去,苏雅歌心理这个爽啊!爽到家了。 她悄悄的打开门,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白紫落,本想出言讥讽,可是白紫落也太不上道了,自己主动找上了。 “苏雅歌,你这个贱人。你现在虽然迷惑了辰曦,但是,他最爱的人还是我。” “哎呦,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白紫落多少也是个大家闺秀,一直只有她骂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自己被别人骂过,还是这个眼中钉苏雅歌。 “你说什么?” “我是说啊!你以后请称呼慕容辰曦慕容王爷,我家王爷没有和你熟悉到这个地步。”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被遗弃的。” “就算遗弃,我起码得到过,总比你好。还有,这个王府只有一个正妃,在下不才,刚好就是我。” 苏雅歌越是得意,白紫落就越是气愤,她没什么可说,只好转身离去。 来的时候如同骄傲的凤凰,走的时候却像狼狈的山鸡。 这是苏雅歌对白紫落全部的评价。 ------------ 017 多了个丫鬟叫白紫落 白紫落一走,苏雅歌就大摇大摆的来到王府的内厅。从白紫落挑衅她的那天起,她就决定了,一定要得到慕容辰曦的心,气死她。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讨厌的白紫落竟然去而复返,真是阴魂不散。 苏雅歌没好气的问:“你又回来干什么?” 白紫落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尽量保持微笑,温柔的说:“苏小姐落水也与我有关,既然苏小姐伤势未愈,我就留下来照顾你吧。” 什么?她要住下来? 苏雅歌将目光投向慕容辰曦,只见他微眯着眼睛品着茶,仿佛这里不是他的家一样。 苏雅歌知道这是阻止不了了,所以,故意问:“你是说你要住下来?” “是的,王爷已经同意了。” 啧啧,小人得志的模样。 “那你留下来的理由可是为了照顾我?” “正是。” 好。苏雅歌激动的拍手,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说:“今天王爷在这里,你说的话可不能反悔。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从今天起就住在我的偏院吧。” “为什么我要住在你那里?” “为什么?你自己说是来照顾我的,照顾我自然要住在我那里,王爷,你说是么?” 慕容辰曦手扶着头,无奈的点点头,这个府里以后要热闹了。苏雅歌这个机灵鬼,真是不简单啊!啧啧,白紫落,你好自为之吧。 “看吧!王爷都同意了。从今天起,你就和可儿,怜儿同住,她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什么?” 白紫落堂堂一个郡主,竟然要和丫鬟同住,还要听候丫鬟差遣,没有比这个更打击人了。于是白紫落愤怒了,喷火了,可是她的愤怒似乎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在听到苏雅歌下面的话的时候,就非常无力的软下去了。 “怎么,不乐意啊!那你就别拿照顾我当名头,我也不稀罕你来照顾我,万一再把我推下水,或者下个毒,谋个杀的,我还惹不起呢?郡主大小姐,您还是请回吧。” 白紫落气的直跺脚,而慕容辰曦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也没打算管。然后,白紫落就华丽丽的沦落成为苏雅歌的丫鬟。 苏雅歌趾高气昂的走了,白紫落那委屈的眼神没有得到慕容辰曦任何同情,也只能跟着走了。 回到偏院,苏雅歌就召开了小院会议。 “咳咳,这个院子只有一个主人,就是本小姐我。怜儿年纪比较大,又是王爷身边的人,自然就是管事了。可儿是我的贴身侍女,自然就是小管事了,至于白紫落,初来乍到,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们两个多教教她。任务本小姐也分配下,白紫落就负责打扫院子还有房间里的卫生,其余的人,就倒个茶,整理下床铺就好了。” 苏雅歌还在思考还有什么事情要补充下,白紫落已经听不下去了,立刻跳了起来。 “苏雅歌你不要欺人太甚!” 苏雅歌白了她一眼,没有战斗力的对手。 “不喜欢,你可以走啊。” “你。。。” “补充一句,怜儿可以自由出入,其余的人出小院一次,打十鞭。尤其是白紫落。这个就交给可儿监督。” “你。。。” “哎,白紫落你也不用在这里不高兴,谁叫你借着我的名头住在这里还惦记着我的男人,你这是活该。” 我的男人,慕容辰曦刚进门就听到了这四个字,心里莫名的悸动。 她是说她喜欢我吗? 慕容辰曦发现脸颊燥热,为了避免尴尬,绕开了别院,离去了。 可惜了,苏雅歌没有看到“她的男人”那尴尬腼腆害羞的表情。 ------------ 018 欺负你是侮辱我的智商 苏雅歌翘着二郎腿躺在藤床上,看着外面开的正艳的海棠花,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可儿和怜儿在一旁为她扇着扇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突然,苏雅歌一拍大腿,怎么没看见白紫落那女人。 “可儿,叫白紫落过来。” 可儿出去了好一会,回来的时候却不见白紫落那个丫头。 “怎么回事?” “小姐,奴婢把别院都找过了,连茅厕都去过了,还是没有找到白郡主。” “呸,叫她白紫落就得了,都沦为奴婢了,还郡主呢。昨天才警告过她不许勾引我男人,今天就忘记了,看来很有必要好好**下了。”苏雅歌一生气就从床上蹦了下来,怜儿立刻过来帮助苏雅歌整理妆容,然后就带着可儿和怜儿浩浩荡荡的朝内园走去。 一路上,苏雅歌的脸色沉到了谷底,那样子就好像是个人都欠她钱一样。府里的丫鬟家丁感受到强烈的杀气,早已经躲得远远的,而那些夫人姑娘之类的,也知道苏雅歌招惹不得,早就各回各屋免得殃及池鱼。 到了内园门口,苏雅歌尽量平心静气,保持了一下淑女的形象,深呼吸三次,终于走进了内园。身边的可儿和怜儿更是心惊胆战,小姐不按常理出牌,这次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雅歌,你来了。”慕容辰曦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白紫落果然在这里,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在一边抹眼泪呢。 “王爷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听丫头诉苦啊。”苏雅歌心里不快,但是脸面上还是努力的挤出一个灿烂如朝阳的笑容。 一句话说完,慕容辰曦优雅的微笑,而那白紫落则是苦大仇深的眼神逼视着苏雅歌,她以为在王爷面前,苏雅歌就要收敛,可惜她错了。 “可儿,带白紫落回去。”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辰曦,她如此欺负我,你就这样看着吗?” 完了,白紫落又开始哭了,看来她除了哭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趁着慕容辰曦还没有说话,苏雅歌***过来:“白紫落,我欺负你什么了。你自愿给我当丫头,怎么就变成我欺负你了。不怕实话告诉你,欺负你都侮辱了我的智商。” 这次是白紫落傻眼了,而慕容辰曦似乎很得意的看着两个女子为了他争风吃醋。 “辰曦,你看她啊。” “我怎么了?现在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奴才,有奴才直呼主子名讳的吗?如果不想挨打,我劝你还是称呼他王爷。”苏雅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听到白紫落叫“她的男人”那么亲密,她就十万个不爽。 “好了,雅歌,凡事也要有个度,不管怎么说,白姑娘也是皇亲,不要太过分了。”慕容辰曦站起来,拉着苏雅歌坐下,温柔的说。 苏雅歌瞪着白紫落,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的很想揍她。 “雅歌,别这样了,坐下吧。”苏雅歌算是明白了,这个慕容辰曦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白紫落一哭,他就舍不得了。 “既然白姑娘是来照顾雅歌起居的,还是回到雅歌的院子吧。不过雅歌也不能欺负她,待她好一点吧。” 看看,白紫落又傻眼了,苏雅歌虽然心里不爽,但是毕竟自己还是上风,回头妖冶的笑着,吩咐道:“可儿,带白姑娘回院子里。。。休息。。。一下。” 听到苏雅歌阴阳怪调的,慕容辰曦只是笑,怕是这个丫头又吃醋了吧。 而白紫落,古人说的好,吃的苦中苦,她有的磨砺了。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 019 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有话想和你说。”苏雅歌直接了当的奔入主题,这是慕容辰曦早已料到的,所以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说。 “白紫落已经被你撵走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本来的好心情,因为这一句话又掀起了新的波澜。什么叫被我撵走了,你是心疼了,还是无奈了。 “王爷想把白紫落留在身边吗?” 慕容辰曦无奈的摇摇头,这女人聪明不失可爱,现在却掉进了醋坛子,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 苏雅歌点点头,好你个慕容辰曦,仗着自己是王爷就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和前世的刘晨曦有什么区别。苏雅歌淡定的喝了口茶,这一刻她的心彻底的刺痛了。她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怎么总是这么不长脑子,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专一,还犯二的一头扎进去了。 “王爷可是怪我欺负了你的心上人,没关系,只要你把婚退了,我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苏雅歌一直低着头看着茶水,仿佛茶水里有一颗金子一样。 她的声音那么冰冷,那么决绝,仿佛是一树冰花,触手即化。 “雅歌,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本王既然已经和你定亲,就决然没有退婚的道理。你要正室的位置,本王也可以依你,只是这夫人姑娘的,本王不可能一下子都遣送回去的。” 苏雅歌抬起头,一副不屑的样子,这种神情是致伤之后的决绝冷艳。慕容辰曦从未见过苏雅歌这个眼神,心里竟然徒然恐惧,眼角瞟向别处,不敢相对。 “我从来不求你废除那些莺莺燕燕,只是这白紫落别有用心,陷害我在先,勾引你在后,可是你心里却存着她,护着她,既然如此,她做这正室就好,何必需要我空挂名头。” 雅歌句句直指白紫落,看来这怨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消除的。只是,若为了大事,白紫落得罪不得,还要仰仗她的势力。这又如何是好。 “雅歌,你不了解,本王对她绝对没有儿女私情,但是本王尚需仰仗她的势力,你聪明伶俐,就不要再吃这无谓的醋了。” “你要我信你也行,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没有想到苏雅歌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慕容辰曦愣了一下,他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对苏雅歌有好感,有关心,这与白紫落不同,但是他还不能确定,这个就是爱。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难道也是为了权势,因为我爹是首富?” 这是事实,慕容辰曦若想成就大事的确少不了苏卓的帮助,这场婚姻的初衷也的确就是政治婚姻。可是?自从街头相遇,自从苏雅歌在他怀中伤心痛哭,自从苏雅歌意外落水,或者还有她的才情,还有她的顽皮,还有她的恶趣味,也许还有很多没有察觉到的因素。 “雅歌,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保证绝不会负你。”慕容辰曦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安抚苏雅歌,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那份不忍正是源于内心的那份渴望。 苏雅歌失望了,她竭力控制着眼角湿润的液体,倔强的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露出失败的窘迫。她再也不想见到慕容辰曦,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骂着慕容辰曦,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一出内园,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散在风里。 慕容辰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失落,一阵不舍。情之为物,旁观者清,此时是慕容辰曦还没有准备好,所以面对雅歌突如其来的问题才会那样狼狈,不知所措。只是,他的话最终还是伤了苏雅歌的心。 ------------ 020 慕容辰曦的往事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苏雅歌一出现在别院,怜儿就赶过去问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家王爷欺负了我家小姐。”可儿和苏雅歌一起长大,最看不得苏雅歌受委屈了,这会看到苏雅歌那决堤般的泪水,也开始和怜儿疏远了。 苏雅歌心里还没有缓过来,嘴上也不饶人:“把白紫落带去柴房关禁闭,本小姐不想看见她。你们两个就在外面守着,让我安静一下。” “是,小姐。”虽然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摸不到头脑,但是还是乖乖的退出了。 晚膳开始了,可是苏雅歌因为心里不舒服,一直没有什么胃口,怜儿看着也觉得心酸,便主动说:“小姐,怜儿陪您出去走走吧。” 苏雅歌已经一个人在屋子里闷了半天,是应该出去走走了。于是,苏雅歌似乎很勉强的点点头,随着她出去了。 怜儿和苏雅歌在别院的花园里悠闲的散步,可是苏雅歌仍然闷闷不乐的。 “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奴婢看的出来,王爷对您是有心的。”怜儿劝慰着。 “有心?有心他会因为白紫落怪我吗?” “小姐,看来您是真的爱上我家王爷了,您这分明就是在吃醋啊。” “谁吃醋了,算了,我不和你说了。”越是否认,心里就越是不安,这么一会,苏雅歌的脸都红了。 “小姐,怜儿给您讲讲我们王爷以前的事情吧!也许您了解他多了一些,您的心就能放宽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庭院的石桌前,可儿将雨前龙井端了上来,然后就退到了一旁。 苏雅歌静静的品着茶,没有拒绝就是说她很想知道慕容辰曦的往事。 “王爷是先帝宠妃梅妃所出,因为不是嫡子,所以不能继承大统。但是先帝和梅妃娘娘都很喜爱王爷,大概是因为他聪明伶俐,骑射诗画样样不落人后。童年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机,那时候王爷经常笑的。可是?后来因为王位之争,也因为我们王爷太优秀了。梅妃娘娘死于非命,皇上也刻意疏远了王爷。 从那个时候起,王爷就离开了皇宫,四处游历。等王爷回来的时候,先帝也驾崩了。现在的皇上封王爷为亲王,赐了这个王府。从此以后王爷再也没有笑过,他过的很辛苦,他每天都要算计着,生怕哪一天,自己也步了母亲的后尘啊。 王府里的这些夫人和姑娘,多数也都是各地的官员为了讨好王爷送来的。只有您,是王爷自己去求的亲。” 苏雅歌点点头,听了这些,她已经明白了怜儿说不出口的隐晦含义。 辰曦的母亲一定是被太后和皇上害死的,所以他需要权势,一半是为了保护自己,更多的原因是为了给母亲报仇吧。这些莺莺燕燕,表面上是大臣讨好辰曦,谁又知道这些不是监视他的呢。 原来一个王爷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苏雅歌愣了一下,忽然想到慕容辰曦落寞的样子,心里一阵抽搐,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他了吗。 短短几日,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深陷,苏雅歌笑着摇摇头,她否认不了自己的心。 这也许就是花痴的本事,看到个对自己好一点的帅哥就会深陷其中。苏雅歌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一日的长谈,她的心已经被慕容辰曦填的满满的,只是恋爱中的女子往往神经大条,自己未能察觉罢了。 ------------ 021 小别扭 “小姐,你要是觉得委屈,我们就回去吧。”可儿最看不得自己小姐受委屈,这会正准备回去苏府呢。 “可儿,你觉得王爷喜欢我吗?” “小姐,可儿没有见过王爷几次,您问这个问题真的难为可儿了。” 也对,这种问题怎么能从婢女的口中求证。苏雅歌释然的笑笑:“可儿,我们不回去,我们要先弄明白一个问题,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 “小姐,你这又何必呢?我们女子天生就是要嫁人的,既然王爷没有悔婚,您就还是要嫁给他的,他喜不喜欢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儿的话着实非常邪乎的震惊了苏雅歌。 “封建!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嫁给他会幸福么?” “小姐,什么是封建?” 苏雅歌又被华丽丽的雷到了,对啊!这个时代哪里有这个词汇。于是苏雅歌含糊的回答她:“就是你这个样子。” 可儿虽然摸不到头脑,但是看到小姐微愠的样子,也就不敢多说话了。 别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苏雅歌坐在窗前,手托腮,正在思考怎么接近慕容辰曦会比较不露痕迹。 时间像沙漏一样过去了,苏雅歌急的抓耳挠腮,怎么样才能缓和这个尴尬的气氛。哎,真烦。 “你在想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苏雅歌一抬头,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激动的想哭。 刚刚自己还在考虑怎么样可以不显得主动,这不,慕容辰曦自己找来了。 “我在想你,,,你死了没有。” “呵呵,雅歌什么时候也学会口不对心了。” 慕容辰曦说话间已经坐在了苏雅歌身旁,怜儿奉了茶就和可儿一起退下了。 可儿拉着怜儿说:“小姐太大惊小怪了,你看,王爷还不是眼巴巴的找来了。” 怜儿无奈的笑了,她跟在慕容辰曦身边也好几年了,早就看出王爷对苏雅歌不一样,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谁要想你啊!你不是有白紫落在身边么?”苏雅歌的脸火烧般的热,可是还是积极的否认。 “你这么说那本王就去看看郡主吧!她人呢?”慕容辰曦邪魅的笑笑,女人真是惹不起啊。 “你!”苏雅歌气结,随口说了句:“我把她关在柴房里了。” “这怎么行,她怎么说也是个郡主,你这样对她,她日后一定会报复你的。” 你看看,又心疼了不是。苏雅歌别过头,懒得理他。 “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点把她放出来吧。” 白紫落,又是白紫落。 “她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么?你来找我也是为了看她是不是?” 慕容辰曦又头大了,这丫头醋劲可真大,若是日后娶进了门,王府岂不是永无宁日。 “怜儿!” “带王爷去看看白紫落。” 后面这句话已经是阴阳怪气的,慕容辰曦只能苦笑,算了,日后再哄吧。 慕容辰曦起身,在苏雅歌的怒视中朝柴门走去,于是,白紫落又一次重见天日了。 这边慕容辰曦刚走,苏雅歌就将手边的茶碗全部丢在了地上。 “小姐,您。”可儿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 “怕什么?如果慕容辰曦要求赔钱,赔给他就是,反正苏府有的是钱。” 可儿也只能苦笑,慕容王爷,您悲剧了。 ------------ 022 遣送出府 白紫落头发凌乱的出现在苏雅歌面前的时候,她也愣了一下。 说好了只是关在柴房里眼不见心不烦的,为什么会弄成了这副样子,活脱脱的一副被家丁蹂躏后的景象。 苏雅歌心存愧疚,但是表面却一样冷静淡然。 慕容辰曦看了看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茶杯碎片,便知道这个丫头又发脾气了。 苏雅歌没说话,轻轻的拂去衣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走近内厅,坐下。 慕容辰曦无言苦笑,也跟了进去。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白紫落。 “郡主凤体娇贵,实在没有在这里为奴为婢的必要。” 看看白紫落那张花猫一样的脸上多么的得意,登堂入室了是么? “怎么,王爷的意思是看到美人受了委屈,心里不舒服了吗?” 苏雅歌一向犀利,只是这次慕容辰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慕容辰曦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郡主,雅歌的伤已经没有大碍,而且郡主心意已到,本王和雅歌都感受到了郡主的真诚,所以,郡主请回吧。” 慕容辰曦不温不火的说完,苏雅歌和白紫落都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逐客令吗? 苏雅歌的脸色缓解下来,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而白紫落似乎还没有认清状况,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辰曦,你这是赶我走吗?”女子柔弱的样子往往最动人,可是她的柔弱却没有收到效果。 “我只是不想你在这里受委屈。郡主,去收拾下吧。”慕容辰曦的语气极尽温柔,希望可以好声好气的把这个女人送走。真是难为他了。 可是?刁蛮任性的苏雅歌又开始皱眉头了,她怎么总是觉得慕容辰曦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呢。 哎,慕容辰曦垂下眼脸,心里暗骂,就不应该去观察苏雅歌的神情。 果然,在慕容辰曦的温柔攻势下,白紫落面带不舍,眼角含泪,仿佛回趟娘家一样,意犹未尽,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王府。 终于,慕容辰曦和苏雅歌都舒了口气。 “雅歌,你跟我来。” 书房。 书房内,凝神香袅袅上升,仿佛白色的叹息。慕容辰曦坐在主座上,示意苏雅歌坐下。 “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住在王府别院,于礼不和。”慕容辰曦平静的说着,他没有去看苏雅歌的反应,怕自己狠不下这个心。 “你的意思是也要赶我走,是吗?” 难得苏雅歌如此冷静。 “本王不是赶你走,只是你的伤势已经痊愈,留在王府不合适。” “可是?”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女孩子脸皮终归是比较薄的,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 可是?慕容辰曦知道她要说什么。 “本王觉得你苏醒后性情大变,并且似乎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慎重起见,婚姻大事,本王会重新考虑。” 重新考虑,是不是就等同于拒婚? “本王这也是为你好,怕你哪一天恢复了记忆会怪本王。” 恢复记忆?我哪里有什么记忆可以恢复的。苏雅歌差一点就要说出自己本就是一个鬼魂的事实。可是?忽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慕容辰曦要娶的究竟是从前的苏小姐,还是她苏雅歌。 苏雅歌点点头,没有再去争辩什么。 既然重生了,那么就一切从头开始。 苏雅歌要慕容辰曦爱上自己,而不是这个躯体。所以,她很爽快的答应了,回家。 慕容辰曦本以为苏雅歌会哭闹一阵,却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容易。 于是,苏雅歌再次离开了王府。不同的是,她知道她还会再回来。 慕容辰曦,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心。 ------------ 023 苏元乾 “死辰曦!臭辰曦!坏辰曦!”苏雅歌嘴里念念有词,茶几上无辜的茶碗摔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怎么也缓解不了她烦躁的心情。 “小姐,你不要这样了,也许慕容王爷并没有退婚的意思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退婚,一听到这两个字,苏雅歌又要发作了。 “可儿,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小姐为什么这么问呢?” “问你就说,哪里那么多废话!” 完了,看到自家小姐铁青的脸,还是乖乖的回答吧。 “小姐以前和现在是不太一样。以前的小姐静若幽兰,动若处子,甚少说话,也甚少出门。” 苏雅歌明白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就是一个典型的闷骚嘛。而苏雅歌外向活泼,典型的小儿多动症患者,自从穿越到这具身体上,她什么时候闲着过。 “那我以前的脾气怎么样?” “小姐以前从来不会发脾气,就算府上其他小姐欺负您,您也只是一笑而过,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会让小姐发脾气的。” 那岂不是观世音在世,这脾气也好的太虚伪了吧。 “我以前有什么朋友么?” “小姐平时不出门,自然没有什么朋友。对了,小姐有个朋友,此人是大公子的好友,云墨。” 云墨,这个名字陌生的很,看来以后要会会他。 “最后一个问题,我以前对王爷怎么样?” 这次可儿倒是支支吾吾了,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有人替她回答了。 “妹妹以前对王爷是敬而远之的,与王爷也不过是几面之缘。” “大哥。” “可儿,你先退下,我与大哥有些话要谈。” 可儿奉了茶就如蒙大赦一样退下了,心里还默默的感谢大少爷来的太及时了。 “大哥,您都知道了,是么?”苏雅歌心虚的问。 “我应该知道什么呢?”苏元乾坐在雅歌身边,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 “大哥,我自从上次落水后,记忆基本都丧失了。” “哦,这个大哥看出来了。而且你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苏雅歌使劲的点了点头。 “不过,哥哥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活泼开朗,这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情。” 苏雅歌再次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雅儿,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妹妹。” “可是?大哥,王爷要退婚了。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苏雅歌最近为了这件事烦躁的不行,苏元乾是她的大哥,对她又甚好,所以她才会把心里话和他说。 “这个大哥也不太明白。硕亲王这个人,因为小时候丧失母亲,又遭到太后的陷害,吃了很多苦。所以,他现在做事甚是小心,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也许,就是你性情大变,所以王爷对你有疑心,这也不能怪他。” 苏雅歌点点头,辰曦的顾虑说的过去,他把自己关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太久了,确实需要时间。 “大哥倒是想问问你,你真的爱上王爷了么?” 这次轮到苏雅歌迟钝了,她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颇有些古代女子的矜持。 苏元乾明白了,这个傻妹妹也开始有自己的心事了,罢了。 “大哥为什么叹气?” “这几日你不在府里,云墨来找过你。想想当初,你为了逃婚和云墨一起出走,才掉进河中,丧失了记忆。今日,你却已经爱上了慕容王爷。” 云墨,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感觉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哥,能给我讲讲云墨的事情么?” “他是大哥的好朋友,也是你以前倾心追随的人。只是桃花依旧,物事全非。” 苏雅歌愣住了,看来以后的麻烦多了。但是,心里对云墨也多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 024 深夜造访 不知道是哪个嘴那么欠,苏雅歌不过才回府一天的时间而已,整个苏府都知道了苏雅歌即将被退婚的消息,甚至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个晚饭,就有人开始挑衅了。 “三妹,这如今风头太紧,不如我们帮你找个山村避避难吧。” 说话的人是苏府二小姐苏雅玉,一身暗红色罗裙,在这个餐桌上已经过分眨眼,而此刻竟然不分尊卑的招摇起来了。 “多谢二姐挂念,其实,王爷是觉得二姐您尚未出阁,所以才决定将婚约暂缓,这不是为了保全你的面子吗?” “你!”苏雅玉没想到苏雅歌会拿自己说事,所以一时气结,竟一个字也接不上来。 “好了,雅玉是姐姐,怎么可以和妹妹较真。”大夫人发话了,这一次唇枪舌战才暂时休战。 可是?这顿饭吃的仍然兴致不高,除了苏雅玉,其他人看着自己的眼光就仿佛是病毒一般,生怕被沾惹上了。苏雅歌越想越觉得闷气,还不是那慕容辰曦,弄的自己此刻就是有苦也说不出了。 晚饭不欢而散,苏雅歌起身想往阁楼走,后面却有一个麻雀吱吱喳喳。 “三姐果然是要做王妃的人,现在也敢和二姐还口了。只是不知道那一日是黄道吉日,王爷会不会大张旗鼓的来退婚呢。” 这个丫头的嘴太刁了,苏雅歌怎么容忍的了。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四妹苏雅雯啊。你别怪三姐说话直,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何王爷会看上我而没有看上你,是你相貌不及,诗文不通,还是没有富贵命呢?” “你!你别得意的太早。”小丫头不过十三岁的年纪,怎么比得过苏雅歌的伶牙俐齿。 “不过你也别担心,相信再过两年会有人来提亲的,要不我跟王爷说说,让你做一房小妾?” “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不起王爷也不会赶你出来!” 说到了苏雅歌的痛脚,她只是莞尔一笑:“不过你的脾气是应该改一改,要不怎么嫁的出去呢?姐姐累了,就不和你磨嘴皮子了,自己去玩吧。” 这是苏雅歌语气最温柔的一句话,可是苏雅雯却如同七窍生烟一般。 苏雅歌叹息着,家有恶妹,还是两个,啧啧,真难缠。 苏雅歌溜达了一圈,回到阁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仔细的审视自己的妆容。这张清冷如玉的小脸,这弱柳扶风的身段,这皓若凝脂的肌肤,啧啧,这第一美人的名头真的不是白当的。看着镜中人,苏雅歌都会心生妒忌,如此美人,慕容辰曦怎么会不喜欢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性子,他喜欢的是娴静优雅的姑娘么?还是高贵清冷的姑娘?总之,苏雅歌很确定,他不喜欢自己这种过分活泼,伶牙俐齿,彪悍威武的自己。这里毕竟是古代,总应该有点窈窕淑女,小鸟依人的感觉啊。 呸呸呸,苏雅歌晃了晃脑袋,自己在想什么。为了一个慕容辰曦而改变自己值得么?为了一个慕容辰曦而神不守舍值得么?为了一个慕容辰曦还要忍受白眼,值得么??? 正在苏雅歌若有所思的时候,可儿大叫一声。 然而这个声音还没有完整的出现在空气里,可儿的嘴就被人捂住了。 一个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闺房里。 一袭白衣,头束白冠,手拿折扇,一副清冷的公子形象,嘴角微微弯起,笑容真诚明媚。 苏雅歌第一感觉就是,此人不是刺客。 ------------ 025 云墨 先来电题外话,咳咳,昨天断更实在不好意思,从今天起,男配就基本到齐了。精彩不容错过哦。 ------------------------------------------------------------------ “你是谁?”苏雅歌没有胆怯,只是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问道。 “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吗?为什么你连我都忘记了?”男人眉目间尽显伤感,烟波微荡,看到自己眼中竟然有些不忍。 “既然你知道了,不妨做个自我介绍吧。还有,请你放开我的丫头。” 云墨这次注意到自己怀里的可儿,忙不迭的放开手,脸颊羞红了。 “我叫云墨,是你哥哥的的朋友,也是你的。。。”云墨脸更红了,最后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来,但是苏雅歌已经明白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与云墨之间是要说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样快。 “我理解了,哥哥已经和我说过,抱歉,自从失意后,我对身边所有人都没有印象,所以,你理解我的意思是吗?” 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苏元乾一直说云墨是什么武林高手,什么绝世武功让人闻风丧胆,害的自己被误导,以为云墨是个五大三粗,只会舞刀弄枪的乡巴佬。 如今,啧啧,你看看,若是不说他会武艺,你能把他的身份和他本人联系起来吗? 啧啧,古代的男人长相就是帅。慕容辰曦是沉稳内敛,寂静安宁。而云墨给苏雅歌的感觉就仿佛是从天而将的仙子,太完美了。这身材,这气魄,这双眉眼,活脱脱一个妖孽站在自己眼前。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真正的苏小姐喜欢云墨了,这样的美男站在自己面前,要不是自制力好,早就留鼻血了吧。 “可是?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慕容辰曦的婚事 ?”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苏雅歌愣了一会,也许示弱是最好的方法。 “这个你不必追究了,我只知道王爷打算退婚了。”说起这个苏雅歌心里也不好受,于是眼睛又垂了下去。 “雅歌,我知道前尘往事你都忘记了,但是你放心,无论你如何决定,我云墨都会守着你一辈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如此清晰明了的向自己表明心意,苏雅歌有一点沾沾自喜,有一点小人得志,有一点亢奋激动,也有一点不知所措。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对自己再好有什么用? “你教我武艺,好不好?” 苏雅歌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神奇,为了保命一定要多做准备。 “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苏雅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从此,每个晚上,云墨都会如约来到苏府,传授她武艺。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武林小说看多了,总以为武艺要从扎马步等等基础一点点学习,没有个十年八年很难出师。如今,苏雅歌真想骂一句,真是瞎了眼,才短短几日,苏雅歌已经小有成绩。 这一天,苏雅歌刚刚想要炫耀一番,就听到云墨的声音:“幸好,你以前的武功底子好,不然短短几日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原来这个身子以前练过武艺,难怪,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神奇。 “想什么呢?”云墨拍了拍苏雅歌的小脑袋,又继续说:“你现在徒有招式,没有内里怎么行,来,我传些内里给你。” 哇咔咔,苏雅歌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真气啊!修为啊!内里啊!真的存在啊。 半个时辰后,苏雅歌调理好气息,真的发现体内有些不同。 “我给你的终究只有一点皮毛,记住口诀,每日练习。” 苏雅歌立刻点头,就差没有响亮的叫上一声师傅了。 云墨欣慰的笑了,这样也好,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这样也好。 ------------ 026 今天是个好日子 苏雅歌懒懒的起床,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气真是出奇的好啊。果然,这不,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师傅今天来的好早啊。”苏雅歌打趣道,可是云墨似乎并不像开玩笑,一张脸紧绷着,苏雅歌有种不好的预感,要出事了。 果然,云墨身后又走进来两个人,慕容辰曦,慕容宇澈。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啊!竟然把尊贵的皇上和王爷都刮到了这陋室。”苏雅歌虽然笑着,可是眼底却冷得吓人。 “雅歌,皇兄惦记你,所以,我们一起来看看。” 苏雅歌无所谓的笑了。 “大家里面请吧!小女子福大命大,活的很好。” 慕容宇澈明显感觉到一股火药味,眼睛扫了扫沉默的慕容辰曦,后者也是一脸冷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儿乖巧的为客人斟茶倒水,苏雅歌在一边冷眼瞧着,只是时不时和云墨说几句话而已。 “听说王爷打算悔婚?”想不到竟然是云墨打碎了僵持,而且苏雅歌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欣喜。 “本王没有说过!”慕容辰曦看了看苏雅歌,看来这个姑娘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苏雅歌冷笑几句,转向慕容宇澈:“皇上选在这个时间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看小女子是否还健在吧。” “苏小姐,语言还是那么犀利。”慕容宇澈笑的很欠扁,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相遇,苏雅歌就对他的幼稚行为感到无聊,所以对他将要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兴趣。 “朕听皇弟说要暂缓婚约,所以希望借这个机会,公平竞争。” 竞争个头!人家都要放手了,还有什么竞争的必要,跟谁竞争,竞争个鬼。 苏雅歌不屑的看着他,要不是介于他的身份,早就开口大骂了。 “我也觉得如此甚好,既然雅歌失忆了,我们就应该公平竞争。” 晕死,师傅你也跟着捣乱。 看着师傅云墨狡猾的眼神,真不愧是武林霸主,那老狐狸一般的计谋,仿佛胸有成竹一般。罢了,罢了,苏雅歌手扶额,再加一句,罢了。 “那么你呢?” 苏雅歌看着慕容辰曦,真有一种想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恶劣想法。 “本王觉得皇兄的话甚好。” 一声雷响,苏雅歌华丽丽的被雷劈了。慕容辰曦,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这么说,你也准备重新追我?” “本王觉得谁追谁都无所谓,如果雅歌喜欢本王,也可以倒追啊。” 苏雅歌又倒地了,算了,他们人多,她躲还不行吗? 这边苏雅歌刚刚迈开步伐,一个身影就再次挡在苏雅歌面前,晕死,大哥也来凑热闹。 “雅儿,你脸色不太好。”苏元乾后知后觉的问。 废话,看到屋里那三个难缠的面瘫男,她心情能好才怪了。 苏元乾点点头,把苏雅歌护在身后,对屋里的三个男人说:“各位,抱歉,舍妹今日身体不适,几位不妨先用膳,有什么事还请以后再说。” 苏雅歌在背地里一直高举着大拇指,哥哥,你太酷了。 “既然如此,朕也不多做打搅,只希望苏小姐考虑下。” 苏雅歌点头点头,考虑你妹,就你家里那一群母老虎,我就算活腻了,也不会嫁给你。 “雅歌,为师晚上再来。” 不说话还好,这句晚上再来,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苏雅歌讪讪一笑,说:“呵呵,秘密,秘密。” 然后,就数慕容辰曦最利索,一句话也没有说,拂袖离去。 背影那叫一个坚决。 苏雅歌愤愤的骂着,吃火药了吗? 所有人都走了,苏雅歌对上苏元乾的目光,一个不留神,自己已经被苏元乾抱住了,而且抱得死死的,喘气都困难。 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男人独有的味道,让苏雅歌傻了,不会吧!连自家的哥哥都对自己有这种企图? “雅儿,过几日哥哥就要走了,没有哥哥照顾,你一定要事事小心啊。” “走?走去哪里?” 苏元乾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哥哥被皇上钦点为兵部侍郎,哥哥要去从军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娘啊。” 兵部侍郎,貌似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兵部总是有实权的。 哥哥为什么会突然被册封,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关系是自己不知道的。苏雅歌晃晃脑袋,懒得去想。 ------------ 027 云墨的偷吻 虽然一早就知道从军是哥哥的心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哥哥的心愿达成了,我却有一阵难以抚平的不安。可是仔细想想,又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一个身影出现在身后,苏雅歌猛的回头,并且跳出了危险的范围。 “警觉性不错嘛。” 看清来人,苏雅歌也就放心了许多。然后又不屑的问:“为什么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 云墨挠挠头,不解的问道:“幽灵是什么?” 哎,这就是可怕的古代人,无知。 “就是鬼!” “不对。” “哪里不对?” “你见过哪个鬼长得如我这般俊俏?” 苏雅歌阵亡了,什么时候云墨也学会了油嘴滑舌,幸好她定力足,没有吐血身亡。 “别扯那些没用的,师傅,你说过今天教我轻功的。” “为什么你一直坚持要学会轻功呢?倒不如多学些真本事,把根基打好。”云墨因为不解,已经第七次问这个问题了。 苏雅歌无声感叹,古代人的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啊? “师傅,我问你,你教我的三脚猫功夫能打赢几个人?” 三脚猫?云墨不屑的说,若是遇到武功平平的小混混,以一敌五不成问题。 “那就是说如果遇到六个人我就招架不住了呗?” 这是什么歪理? “可是轻功就不一样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可以脚底抹油,逃跑啊。” 原来是为了逃跑。 云墨扶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变了!” 啊咧?摆脱,我本来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丫头。 于是,云墨在无奈下,准确的是在苏雅歌的纠缠下,终于倾尽心力教授了她轻功。 苏雅歌乐了,身体轻的像羽毛一样,自由自在的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宛如一只鸾鸟,无忧无虑。不知不觉间,云墨竟然看得有些痴了。也许这样的雅歌更好吧!没有烦恼,没有记忆,只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和快乐。 也许,这样是好的吧。 苏雅歌终于稳稳的落在石阶上,抬起袖子,大咧咧的准备擦拭额头的细汗。而云墨从怀里拿出一方纯白色仿佛不惹一丝尘埃的手帕替苏雅歌擦拭,那眼神里除了宠溺,还有一种叫做情的因素。 苏雅歌一怔,还没有想好对策,嘴唇已经被云墨吻住。他的吻温柔却不失霸道,他的味道清雅而不浓郁,苏雅歌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却又留恋他的味道。终于,云墨灵巧的舌撬开了苏雅歌的贝齿,温柔瞬间转换为霸道的索取,他的霸道占据了苏雅歌的每一根神经,云墨环在苏雅歌腰上的手也猛的用力,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再也不要感受失去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终于,在苏雅歌即将窒息的时候,云墨放开了她。原本白净的脸上,泛起朵朵红韵。一个巴掌没有预兆的降临,颜色鲜明的五指印深刻的昭示了苏雅歌心中的不满。 云墨只是愣了一下,他知道是自己唐突了雅歌,他垂着头,不渴望她的原谅,只是他的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难道爱上她也错了吗? 苏雅歌突然问:“你喜欢我,对吗?” 云墨愣了一下,坚定的点头。 “那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从前的我?” “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不同,你喜欢哪一种个性的我?” 云墨疑惑的看着她,犹豫着说:“现在的你,可爱不失睿智,风华不失天真。” 苏雅歌笑了,这是对她的肯定。 “那你记得以后要保护我,这是你今天欠我的。” 好霸道的要求,可是云墨却误会是苏雅歌的承认。 --------------------------小剧场 月下:咳咳,慕容辰曦,过来。 慕容辰曦:------ 月下:话说你上一章为什么发脾气啊? 慕容辰曦:不爽,行不行。 月下(贼笑):哎呀呀,小辰辰,为什么不爽呢? 慕容辰曦:本王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名字。(白眼) 月下:不要转移话题,小心我虐你。 慕容辰曦:(不屑)难道本王回答了,你就不虐我了吗? 月下:实话说,虐你是必须的,谁叫你的原型惹恼了我。(无奈) 慕容辰曦:无语,躺着也能中枪,原型,我恨你。 月下:(嚣张)透露一下,你喜欢的妞被人强吻了。 慕容辰曦:(气愤导致脸红)你有本事就虐死本王! 月下:偷笑中。 ------------ 028 府里热闹多 苏雅歌好不容易赶走了云墨,一直为他偷吻自己的事情郁闷不已。也许是因为刚刚和云墨之间的事情太过费神,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远处树上跃下的黑影。 算了,既然没有伤害到自己,也就懒得去想。 苏雅歌拍拍裙子上的灰尘,不动声色的回到房间。可儿慌忙的伺候她沐浴更衣,上床睡觉。 苏雅歌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今天手忙脚乱的?” 可儿羞红了脸,回答道:“小姐,可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个臭丫头,一定是刚刚在一边偷窥,哎,罢了。 苏雅歌拧了拧她的小脸,实在是懒得和她纠缠。“今晚见到的事不许与任何人说,否则小心我把你随便指给哪个小厮。” 又是一夜无眠,苏雅歌知道潇洒轻松的日子算是过到头了,前有慕容宇澈虎视眈眈,后有云墨霸道目光,只有慕容辰曦,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在等什么。 自从穿越到这个未知的王朝,苏雅歌也算是慢慢习惯了。她从未想过寻找方法回到原来的世界,既来之则安之。这里起码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掩盖下外面的波涛汹涌,起码还有一片暖意融融的天地,这是苏雅歌从未有过的幸福。 而慕容辰曦,从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走近了自己的世界,又莫名其妙的喜怒难测,恩怨难当。苏雅歌抓头,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样,难道老天就是喜欢和自己开玩笑,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吗? 苏雅歌在床上辗转反侧,反复问自己,你喜欢慕容辰曦吗? 可笑的是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苏雅歌甩甩头,算了,睡吧。 清晨,苏雅歌正在房间里弹琴,因为时间尚早,苏雅歌还没有吩咐用餐。可是?那不速之客就已经来了。 慕容宇澈最近真的是很清闲,几乎每天都会来府上报道,送上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巧玩物。而苏雅歌就只能躲在自己的闺房里,见到就烦。 当然,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过的。 也许慕容宇澈成全了苏元乾仅仅是为了讨好苏雅歌,可是?苏雅歌习惯了猜测别人,周全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去想,慕容宇澈到底想要干什么。 算了,左右是躲不过去了。 “可儿,随我去大厅看看。” “小姐打算去见皇上了么?” “可儿,你最近话有点多啊。”苏雅歌笑容无害,却让可儿感觉一阵阴冷。 “苏雅歌给皇上请安,皇上久候了。”苏雅歌不卑不亢,眼神清澈,看不出情绪。 慕容宇澈立刻过去扶起苏雅歌,笑着说:“快起来,朕只是随意过来看看,并没有等多久。” 是没有等多久,整整一个时辰罢了。 “不知皇上此来有何吩咐?”装吧!我就看看你能装多久。 “雅歌太客气了,朕只是随便看看,你不要拘束,来坐。” 苏雅歌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苏雅雯也在。 今天的苏雅雯一身水绿色的长裙,恰到好处的露出完美的锁骨,胸前束紧,更显腰身。衣袖悄悄挽起,雪白的玉臂裸露在外面,按照古代的礼仪,这可算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苏雅歌不动声色的笑笑,这个妹妹用尽了心机,司马昭之心,真是呼之欲出啊。 “妹妹今天也这么好兴致啊。”苏雅歌凌厉的目光注视的苏雅雯有些不自在。 “姐姐不也一样吗?”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以后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情呢。 苏雅歌只是冷眼瞧着,转向慕容宇澈,微微行礼:“臣女感谢皇上成全家兄从军之心。” 慕容宇澈的脸上仿佛绽放了一朵花一样,殷勤的扶起苏雅歌:“跟朕不必这么客气,这里不是皇宫,用不到这官腔。” 苏雅歌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这才是她今天出来的重点。 “苏公子是人中龙凤,理应到军中历练啊。” 呵呵,苏雅歌笑笑,慕容宇澈能够达到权利的巅峰,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看来以前是小看他了。 ------------ 029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苏雅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信你才有鬼了。 “你这样笑,我心里好不安啊。”慕容宇澈不甘心的看着她,他的这点心思已经被苏雅歌撞破,当然苏雅歌的心思,他也明白。 “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竞争么?” “难道我这样做也错了吗?” “好,好,那我苏雅歌多谢皇上恩典我苏家了。”依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依然是一副冷漠的眼神。 慕容宇澈承认自己有私心,可是兵权是多少人向往的,他用这个诱惑钳制了苏元乾,可是如果苏元乾够人物,够胆识,自然也会在军队中壮大自己,到时候便可以与自己的钳制相抗衡。所以,慕容辰曦认为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对苏雅歌有利的,可是她的反应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苏雅歌只是浅笑,现在不需要说什么?她最大的心愿无外乎是护的家人周全。 “呦,三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怀疑皇上的用心?” 苏雅雯啊苏雅雯,你不聪明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这么愚蠢呢? 苏雅歌忽然觉得事情发展的越来越有意思了:“怎么,小妹在教训姐姐么?” 苏雅雯并不害怕雅歌,一副骄傲的样子,看在苏雅歌的眼里无非就是幼稚。 “三姐,难得皇上对你照顾有加,你应该好好谢谢皇上。”小丫头一直瞟着慕容宇澈的脸色,奈何慕容宇澈却从未注意到她。 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勇敢,苏雅歌微微叹气,只是她的头脑,若是真的进入后宫,那将会是多么凄惨的结局。纵然不是亲姐妹,可是苏雅歌还是想要保护她,便故意拉开她和皇帝的距离。 “小妹,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一些,无花何必空折枝呢?” “你!” 苏雅歌还是那抹无害的微笑,妹妹,我是为了你好。 而此时慕容宇澈的脸上却更多了欠扁的笑容,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白痴皇帝又误会了,为什么最近误会她的人这么多呢? 然后,可怜的苏雅雯哭着跑开了,苏雅歌喘了口气,潇洒的离开了。 慕容宇澈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得到这个丫头的心真的不容易啊!不过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雅歌刚刚卸掉头顶上重重的装饰品,娘亲大夫人就过来了,看起来娘亲也沉不住气了。 大夫人李婉茹虽然是苏雅歌的娘亲,但是年纪也不过三十五岁左右,身材略显丰腴,不失风韵。李夫人温柔的坐下,拿起苏雅歌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眼里无尽的宠溺。 “孩子,你心里怎么想的?”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啊!上来就问的一针见血。 “娘,您不必担忧,女儿觉得婚姻大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李夫人看得出来,雅歌在等一个人。从前以为雅歌喜欢的是云墨,可是如今云墨每天都在身边,也不见宝贝女儿真心的笑过。而皇帝,雅歌也只是敷衍了事,只有对王爷,也许是不同的吧。 “娘是过来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雅歌,凡是不能强求,如今你已经十六岁了,青春等不起啊。” 苏雅歌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才十六岁而已,至于这么急切的把自己嫁出去么?这要是在现代,自己还没有成年呢。 “娘不是催你,若真心喜欢王爷,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坦诚相见的呢?” 苏雅歌点点头,这个娘虽然疼自己,但是未免太罗嗦了。 ------------ 030 暗杀 这几日云墨和那无聊的皇帝几乎每日都来苏府打扰,苏雅歌忍无可忍,决定带着可儿来个春游踏青。 苏雅歌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所以,她只带了可儿一个人,外加她最爱的点心小食。两个丫头,又是爬树,又是翻墙,终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苏府。 苏雅歌心里还暗自咒骂,你们就等着吃闭门羹吧。 一出苏府,身轻如燕,苏雅歌高兴的蹦蹦跳跳,完全忽略了可儿懊恼的表情。苏雅歌雇了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朝城西望倾山行驶。望倾山谐音忘情,也许这也是这座山名字的由来吧!苏雅歌冷静的看着这座山,浓密的草地,高耸的树木,平缓的地势,还有决峭的悬崖,真是神奇的组合啊。 “小姐,您这样偷跑出来,也不担心老爷夫人找你都要找疯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当做是锻炼身体,强身健体吧。” 服了,完全服了,谁敢说她们小姐温婉贤淑,她恨不得跟人家拼命去了。 这边可儿还在为府里的事情担忧着,人家苏雅歌已经寄情于山水了,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苏雅歌一门心思的往山里走,恍恍惚惚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泉水,又像溪流。随着声音,苏雅歌一直摸索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身后的可儿已经消失不见。 可是苏雅歌完全没有注意这些,她秉承着一个信念,既然是出来玩的,一定要尽兴才能回去,反正她有一身轻功,她怕谁! 可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刚刚找到溪流,就到了峭壁,然后就有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再接着又是四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下,这就是早有预谋的巧合。 八个人将苏雅歌围在中间,八柄利刃对着苏雅歌的喉咙,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苏雅歌只是浅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八位大哥辛苦了,是来杀我的么?” 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种危机时刻还有心情开玩笑? “废话少说,你自己了断了吧!”带头的黑衣人气急败坏的说。 气急败坏往往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忐忑,而苏雅歌却更加淡定了,而远处树上的一双手已经攥成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这个傻瓜在那里想什么?再不逃,难道是想死么? 苏雅歌感觉不到树上那人的紧张,只是好笑的看着黑衣人:“你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黑衣人被苏雅歌毫不慌乱的气质打动,问:“难道你不怕死?” 死过一次,苏雅歌当然知道死是什么样的感觉:“难道,我说怕,你们就会放过我么?” 黑衣人笑了,面临危险,仍然睿智。 “能告诉我,是谁要杀我么?” 一边的不起眼的黑衣人绷不住了,不顾其他人的白眼:“姑娘,我们也不想为难你,这是宫中的事,您下辈子还是别趟这浑水了。” 苏雅歌笑了,幸好这个人告诉她真相,不然,今天就算自己注定似无葬身之地,这几个人也不会活着离开。可是?这一刻苏雅歌心软了,她只想逃命,没有反击。 他们本来就是棋子,都是可怜人。 自己又何尝不是? 皇宫里,一个衣着华美的妇人正在悠闲的品茶,眼角瞟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应该死了。 刀光剑影,血红漫天,铿锵作响,淡漠光华。苏雅歌长袖翻飞,一柄细长的剑并不想伤害别人,只是为了逃命。 前有刺客,后有悬崖,苏雅歌眉头皱起,原来已经到了绝境。 树上之人再也瞧不下去,他从树上跃下,却刚好看到苏雅歌像岩壁奔跑,原来,她的淡定自然是因为她已经选好了属于自己的路。她倔强的不还手是因为她不想多增杀戮,她固执的询问凶手,是因为她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一道身影落下,恍如流星谢世,光华陆离。 又是一个身影落下,也许他顾不上多想,只是想追随她,再看一眼她绝美的容颜。 黑衣人愣在原地,若是这女子奋力抗争,不见得会死无葬身之地,究竟为何? ------------ 031 为什么选择跳崖 感觉到腰身一股温暖的气流,苏雅歌只是回头一瞥,便已经认出了来人。慕容辰曦。 慕容辰曦只是浅笑,手臂收紧,将苏雅歌紧紧的抱在怀里,若是此行注定粉身碎骨,我陪你。 苏雅歌虽然疑惑,但是顾不上多想,她看了看崖底的地势,这是她在跳崖前就已经观察过的,果然有一个平台,一个山洞,原来穿越都是如此狗血。 苏雅歌来不及咒骂这个该死的悬崖,手腕上一条白色绸带猛的打出,瞬间钩挂在崖边的枯树上,不指望能够返回崖上,只是借势减缓下落的速度。 “抓紧我。”苏雅歌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坚定。 慕容辰曦仍然是浅笑,似乎从头至尾就没有担心过。心里再次赞叹,这个丫头真的好聪明。 白色绸缎猛的收紧,苏雅歌和慕容辰曦的身体在空中猛地旋转,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重重的摔在崖底的平台上。 预想的撞击没有到来,苏雅歌看到最后时刻慕容辰曦借力将她搂紧怀里,自己背部着地,为她挡去了粉身碎骨的疼痛。苏雅歌立刻跳开慕容辰曦的怀抱,并扶起慕容辰曦。 慕容辰曦只是闷哼一声,表情纠结着,看的出来,是疼的紧了。 苏雅歌拿出怀中的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到慕容辰曦的嘴里。 他惊讶的看着她,却没有吞下那颗药丸。 苏雅歌气急败坏的冷笑:“放心吧!没有毒的,普通的止痛药。” 糟了,这个丫头又误会了。慕容辰曦忍着疼,苦笑着:“本王没有怀疑你,只是奇怪你会医术。” “废话,要是不会医术,上次就被你府里的女人毒死了。” “哎呦。” 苏雅歌这才感觉到左肩的痛楚,再看过去,一道不算太深的刀伤。什么时候弄伤的竟然毫无印象,也许是刚刚坠崖时神经绷的太紧,忘记了疼痛吧。 “很痛吧。”慕容辰曦将墨色披风脱下,扑在地上,然后扶着苏雅歌坐在披风上,又撕下一条白色布条,走到苏雅歌身边,似乎犹豫,又多了几分担忧:“雅歌,我帮你包扎下,你还在流血。” 虽然,在现代,女子露肩很正常,可是这里毕竟是古代,而且女子的那份矜持也是有的,苏雅歌一时间竟然没了声音,脸红得堪比朱砂。 “雅歌,本王知道这样是轻薄了你,可是如果不包扎,会血流不止的。” 苏雅歌看着他,自己心里喜欢他,这一点她从来没有否认过。既然是慕容辰曦,什么都可以的吧。 苏雅歌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药瓶递给慕容辰曦:“这个是我配的金疮药,你帮我敷上吧。” 她的声音很小,很柔,很弱,娇羞的情绪慕容辰曦感受的清清楚楚。 慕容辰曦接过苏雅歌的药瓶,小心翼翼的脱下苏雅歌的外衣,生怕会弄痛她。 “我没那么娇贵,快点。” 慕容辰曦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勇敢,睿智,俏皮,才情,每一样都深深的吸引了自己。 猛的扯开衣服,就仿佛扯掉了伤口上的一层皮,苏雅歌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好倔强的丫头,慕容辰曦感觉到一阵阵心疼。 仔细的上了药,细心的包上伤口,温柔的穿上衣服,若不是他前几天还在说要退婚,苏雅歌真的会以为他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里,苏雅歌别过头,突然说了一句:“我不会要你负责任的。” 感觉到疏离,慕容辰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不还手?” 苏雅歌愣了一下,暗自笑笑,说:“应该是我问你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难道你在跟踪我?”苏雅歌忽然想到云墨强吻自己时,隐约中有人藏在树上,难道那个人就是他。 “怕你有危险,就跟来看看。”他回答的云淡风轻,而苏雅歌的脸却泛起朵朵红云。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反击?” “何必浪费力气,坠崖又不会摔死,等上去了,再报仇!” 这个丫头,他应该说什么好。 “你知道凶手是谁?” “你不是也听到了么?宫里,也就只有两个女人会恨我,答案呼之欲出。” 没错,宫里的女人,只有皇后和白紫落有杀死苏雅歌的决心和胆量,可是?又如何报仇? 看到苏雅歌倦了,慕容辰曦起身找了点干树枝,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了一个小篝火,让苏雅歌可以暖暖身子。 苏雅歌浅笑:“从没见过一个王爷随身携带火折子的。” “本王不晓得明天会发生什么?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难怪多疑。不过,他身处的位置,若是没有这一点,恐怕早已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倔强,每次都选择最极端的方式,让人担心。” 苏雅歌笑了,她极端么?若是她真的够极端,又怎么会任由他们将自己争来争去? ------------ 032 第一个夜晚 眼看着残日落余晖,慕容辰曦向篝火里加了薪柴。“雅歌,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困在这里了。” 苏雅歌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在外面过夜,心里已经紧张的直跳,慕容辰曦的话更是吓到了她。她瑟缩着身子,朝一边挪了挪。 慕容辰曦看着苏雅歌的举动,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乖乖坐在我旁边,那边冷。” 他是在关心自己,反过来想想,其实也没有必要那么扭捏。 “冷么?”他问。 “还好。”她答。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却都刻意的保持距离。 “阿嚏。”苏雅歌毕竟是女孩子,到底还是受不了山谷的清寒。 慕容辰曦无奈的看了看她,真是个倔强的丫头。他靠近苏雅歌,将他的外衣解开,一半裹在苏雅歌的身上,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问:“这样呢?” 苏雅歌羞红了脸,故意不去看他,也不答话。 慕容辰曦微笑,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傻瓜。” 苏雅歌的头垂得更低了,生怕露出自己的囧样。 “今晚就委屈一下吧!现在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苏雅歌忽然想起慕容辰曦的背部也有伤,便着急的问:“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慕容辰曦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啊!现在才想起我啊。” 苏雅歌又一次羞红了脸,头垂得更低了。 慕容辰曦将她的下颌抬起,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吧!我不会走。” 苏雅歌点点头,可是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也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就是个人迹罕至的深谷,还是和一个男人一起过夜,哪个女子会那么没心没肺的想着睡觉呢? “睡不着?” 苏雅歌点点头。 “那我给你讲讲我的往事,好不好?” 苏雅歌没有说话,沉默等于赞同。 慕容辰曦的娘亲是江南水乡的民女,家室淡薄,没有权势,所以只是被封为了梅妃。侧妃出身自然是备受他人冷落和白眼,所以,慕容辰曦懂事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为了让自己活的时间更长,他学习武艺,强身健体,并且熟读兵书史料,增长见识。 很快,慕容辰曦成为众皇子中最受瞩目的一个。可是?命运往往就是在达到极致的时候展现它的残酷。因为慕容辰曦太过优秀,他的母亲接连遭受排挤陷害,最后打入冷宫。 慕容辰曦曾经也哀求过他的父亲,可是君王身上担当的太多,他也救不了梅妃。从此,慕容辰曦就学习那些最不长进的皇子,整天吃喝玩乐,不学无术。 十六岁那年,他有了自己的王府,可是身边却都是其他皇子,妃嫔的眼线。他只能在夜深人静,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看书,练习练习武功。即便如此,即便如此谨小慎微,他还是没有保住母亲,梅妃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客死冷宫。 而慕容辰曦也因此受到牵连,受到皇帝的冷落和排挤,成为了一个连太监都不如的皇子。他想过放弃,他想过报复,他想过的太多,可是时间久了,他真的颓废了。 三年前,皇帝驾崩。老皇帝泪眼朦胧的对辰曦说,今生挚爱只有他的母亲一人,可是人生短短几十载,却皆是身不由己。老皇帝含恨而终,辰曦的日子就更加惊心动魄。 三年来,慕容辰曦不敢有所作为,他日防夜防,唯有留住这条命,唯有苟活,他才能报仇。 三年来,他每一天都过的很辛苦,想尽一切办法讨好皇帝,显示自己的无能。 三年来,他没有忘记自己志向,他努力的寻找死士,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三年来,他受的苦,感受过的心酸,在这个夜晚,以最温柔的语调,最粗略的梗概,最云淡风轻的方式,讲述给苏雅歌。他没有告诉她,自己亲眼看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绝望。他没有告诉她自己看到母亲的遗体被过刑的痛苦和仇恨。他没有告诉她这些年,某个夜晚噩梦惊醒时的恐慌。 他告诉她的仅仅是自己最表面的生平,好像史官就是这样记载的。 可是?他却看到苏雅歌眼里含着泪,她一定明白了这些刻意隐瞒的辛酸。 他的路很难,很艰辛,他寂寞,却不想她不开心。他揉了揉她的太阳穴,温柔的说:“故事讲完了,你应该睡觉了。” 她点头,温顺的像一只困倦的猫,却在他合上眼睛的时候,独自清醒,审视着他。 ------------ 033 自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亮了。慕容辰曦缓缓睁开双眸,怀中的人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雅歌眉头微微皱起,看来是又冷了,慕容辰曦将衣服脱下,把怀中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只是静静的凝望怀中的睡颜,慕容辰曦都会不自觉微笑。若是没有这个劫难,自己又怎么会和她一起在山谷中过夜。 雅歌的睫毛浓密,然后一点点抖动,想不到她这么快就醒了。睡意还未完全退却的雅歌揉了揉眼睛,对慕容辰曦说了声:“早。” 然后,起身,才发现肩膀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些发炎。苏雅歌拿出药瓶,倒出两丸药,一颗亲自送到慕容辰曦的嘴边,一颗自己服下。这一次慕容辰曦很配合,主动吞下去了。 慕容辰曦扶着她起来,问:“很痛是么?” 雅歌没心没肺的笑笑,其实是为了让他宽心。 “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找找出路。” “我们一起吧。” “好。” 共患难的感情让彼此放下戒备,彼此搀扶,朝山洞走进去。这个山洞阴暗潮湿,刚刚踏入,雅歌就因为缺氧感到不适。她立刻联系到现代的知识,难道是溶洞? 苏雅歌将手帕撕开,递给慕容辰曦一半,让他捂住口鼻,习武之人虽然擅长闭气,但是谨慎总是没错的。 慕容辰曦笑笑,握着雅歌的手更紧了些,他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果然是个溶洞。苏雅歌越来越佩服现代的知识,也愈发觉得这次穿越的经历过分狗血了些。越走近山洞的终点,苏雅歌明显感觉到空气愈发稀薄,她下意识的握紧慕容辰曦的手,彼此扶持是传递着生的信念和勇气。 辰曦仍然把雅歌护在怀里,一记掌风算是探路。 然后狗血的奇迹就出现了。 山洞底部出现一个缝隙,阳光缓缓的射过来,越来越强,越来越大的缝隙竟然变成了一扇门。 而这扇门的后面竟然是一个绚丽的花园。 苏雅歌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梦境里有过相似的片段。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到这个花园里,苏雅歌看了看周围的花草都是珍贵的品种,甚至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确定了没有危险,才缓缓将手帕摘除。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在这里居住呢? 两个人心中都有疑问,可是都没有开口,仿佛只是一个眼神,对方已经了解。 “既然这里的主人不在,我就摘写花草疗伤吧。” 一会的功夫,苏雅歌回到了慕容辰曦身边,小心去除他的上衣,腥红的一片展现在眼前。虽然不至于血肉模糊,但是与石壁之间强烈的撞击也让他的背红肿不堪,轻轻一碰,他的脸色便已经换了个颜色。 真不知道这一晚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还好,骨头经脉都没有损伤,草药敷上后,苏雅歌用自己裙带固定,然后帮他穿上衣服。好笑的看看彼此,一晚下来,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呢。 “不要乱动,每天换一次药就没事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是你小题大做了。” 还装,不知道刚才是谁紧咬嘴唇了。苏雅歌也不再说他,忽然问道:“这几天你考虑的怎么样,如果要退婚,就干脆点。” 慕容辰曦大笑,笑的苏雅歌有想杀人的冲动。 这算什么?他悔婚还要嘲笑自己么? “我不会退婚的。” “啊?”这回轮到苏雅歌不淡定了,搞什么灰机? “身为王爷,我必须谨慎,所以当你性情大变,我想先查清楚原因。但是这几天来看,我好像喜欢上了现在的你。” 这个算是告白么?苏雅歌低头扭着手指,女孩子的羞涩矜持第一次完美的出现在这个大咧咧的丫头身上。慕容辰曦看了真是又可爱,又可笑。 “你还愿意做本王的王妃么?” 苏雅歌故意说:“我可是要做正妃的,我对夫君要求可是很严厉的。” “呵呵,好,等回去了,本王就找个时间向苏府重新提亲。”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苏雅歌只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男人亲口对自己说喜欢自己更开心呢? ------------ 034 回宫 苏雅歌和慕容辰曦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了,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所以彼此也默契了些。 “你这个样子先不要回去苏府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慕容辰曦挽着苏雅歌的手来到别院,便看到了一个哭成泪人的可儿。可儿见到自家小姐没事,都恨不得跪下给苏雅歌磕头了,若不是一直有怜儿看着她,真不知道这丫头会做什么傻事呢。 苏雅歌扶起可儿,也不忍心责怪,只是让她们都退下了。 “雅歌,你先睡一会,我去叫厨子给你煮些姜汤。”慕容辰曦温柔的眼神,让苏雅歌感觉很舒服,她微笑的点头,看着他离开。 慕容辰曦刚刚回到房间,就看到莫情神色匆匆的过来,他摆摆手,笑着说:“不必担心,本王没事。” “主子,宫里传出话来,让您去呢?” 慕容辰曦的脸色变了,他也不过是刚刚回来,宫里这么快就叫自己前去,看来雅歌的事情绝对不是意外,难道,皇兄也有份么? 慕容辰曦面色凝重,语气低沉,严肃的说:“吩咐暗影全部留在别院,本王没有回来,苏小姐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雅歌,我是担心你啊。 “伺候本王更衣吧。” 这边苏雅歌喝下姜汤,又仔细的处理了伤口,沐浴更衣,就睡下了。也许是因为昨夜太过紧张,今天睡得很熟。可儿怜儿寸步不离的守着苏雅歌,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此刻虽然是在硕亲王府,可是每个人都觉得不安心。 御书房 “臣弟慕容辰曦参见皇上。” 行礼,颔首。 “起来吧!我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套。”慕容宇澈依然如往常一样和蔼可亲,可是眉宇见却有一股戾气若隐若现。 “不知皇兄叫臣弟来,有何事吩咐?” “没什么?只是听说苏小姐遇刺,问问而已。” 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慕容宇澈,你的消息是不是过分灵通了些。 慕容辰曦疑惑的看着他,可是这个疑惑,他始终问不出口。 “幸好臣弟及时赶到,雅歌只是受了轻伤,现在王府休养。” “那就好。”慕容辰曦点点头,突然加上一句。 “臣弟会调查雅歌受伤的事情,一定会将不法之徒绳之以法。” 态度坚决到让慕容宇澈一愣,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隐隐的就是觉得心里不安。 “那么你呢?也受伤了吗?” “臣弟小伤,不碍事。” 皇帝点点头,又聊了些家常,便吩咐他去给太后请安,顺便召太医验伤治疗。 皇帝金口玉言。虽然慕容辰曦心里记挂雅歌,却无法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太后。 寿康宫 “儿臣给太后请安。” 慕容辰曦抬头看看了正襟危坐的华美妇人,那女人向他招手,他也只能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皇家就是这样,面子还是要给到的。 “哀家听说你受伤了,传李太医。” “母后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只是小伤。” 太后一个眼神递过来,慕容辰曦就乖乖就范了。就是因为这样,太后才会觉得慕容辰曦是个懦弱的人。 懦弱往往是隐藏实力的最好方法。 偏房里,慕容辰曦脱下外衣,猩红的血已经凝固,可是透过白色亵衣,仍然看得到那红的触目惊心。 白色的粉末均匀的涂在伤口上,熟练的包扎,又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只是瞬间,慕容辰曦就没有了意识,歪倒在偏殿的床上。 房间里重峦叠嶂般的纱幔徐徐放下,迷迭香的熏香缓缓升起,配合着他体内的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香艳的事情发生。这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 035 媚药 半个时辰后,慕容辰曦渐渐转醒,他用手揉了揉额头,这是怎么了?昏昏沉沉的,还有些意识模糊。他努力的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竟然不着丝缕,再看一侧,白紫落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 白紫落微笑,妖娆,妩媚。 “辰曦,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你的床上? 到底是什么时候换了房间,如此,一定是有阴谋。 慕容辰曦理了理被子,把声音尽量放缓,说道:“本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传御医吧。” 她仍然在笑,只是这次的笑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要任她宰割。 “辰曦,你身子冷不冷,紫落来陪你吧。”说着,她就毫不在意的脱下了外衣,爬到自己身上。慕容辰曦自觉的闭上眼睛,原来这才是叫他入宫的阴谋。 一切都无法改变了,罢了,只要雅歌没事,怎么样都可以。 “等等。”慕容辰曦睁大眼睛,看着她的瞳孔。 “你要答应我不再伤害雅歌。” 白紫落愤怒着,但是无所谓,今天过后,她就是王妃,至于那个女人,死活与她何干。 “好啊!不过你要把这瓶药服下。” 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慕容辰曦的唇边,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媚药。 这药若是服下,一切便无法改变,那么雅歌呢?她会恨自己吧。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是他拒绝,也许皇帝已经派兵踏平了硕亲王府。 我的雅歌啊。 慕容辰曦第一次感觉到绝望,他恨,他好恨。 究竟他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迫不得已的接受自己不爱的人。 为什么?连个选择的机会都不给他? 没有时间给慕容辰曦去思考,他在心里最后一次为自己的爱情默哀,缓缓睁开眸子,那对本来睿智光芒的眸子,已经永远暗淡下去。 “你最好说话算话,今天过后把你的阴谋都收起来。” 白紫落不说话,只是微笑。她这一生的伟大愿望终于达成了,苏雅歌,你看,最终还是我赢了呢。 慕容辰曦不再迟疑,也不期待她会突然良心发现,只是一仰头,冰凉的感觉刺激着他的口腔,眼角湿润了,他的心也尘封了。 这是慕容宇澈特别为他配置的**,知道他有武功的底子,特意加重了分量。慕容辰曦终于了解了什么叫在劫难逃。 白紫落满意的看着他,白皙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劝解着:“何必皱眉,你明明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的。” 慕容辰曦把脸转开,努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血丝一点点渗出来,这样他才能保持最后一刻的理智。 “我服了药,可以走了么?”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倔强的问。 “何苦如此呢?你已经中了软骨散,你现在是动不了的。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发作了,软骨散自然就解了。” 慕容辰曦发誓,他这一刻真的有杀人的冲动,慕容宇澈,白紫落,我慕容辰曦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加在我身上的耻辱和痛苦,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床边的沙漏一点点漏着细沙,慕容辰曦双手握拳,闭上眼睛,嘴角有细细的血液流出,可是他顾不上。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他也懒得理会。这一刻,他心里想的,念的,爱的,都是雅歌。 苏雅歌。 ------------ 036 媚药 下 “怎么,心里还在想那个贱人?” 慕容辰曦艰难的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要不是这样,他早就一个耳光扇过去了。 “你要的我都给你了,如果你再骂她一句,我有办法让你死!” 慕容辰曦再次闭上眼睛,他不能看,真的不能看这个女人。 白紫落因为慕容辰曦的暴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就不信了,她就不信得到了辰曦的人,还得不到他的心。 她的眼睛里充斥着妒忌和仇恨,微红的眸子仿佛地狱里的修罗。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服下**,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刻意隐忍,她如何能不恨! 她强势的搬过辰曦的头,让他被迫看着自己,然后,不顾辰曦的愤怒和恼火,坚决的将蚕丝棉被掀开。辰曦麦色结识的肌肤暴露在她的眼前,她得意的笑了。 慕容辰曦想扯过被子,可是?白紫落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辰曦认命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忍下去。 “辰曦,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这样冷落了新娘啊。” “辰曦,你的眼睛好漂亮,以后这里只能看到我哦。” “辰曦,你的唇好薄,可不能对人家薄情啊。” “辰曦,你的肌肤结识而滑嫩。。。” 慕容辰曦忍无可忍,终于睁开了眼睛,暴喝一声:“够了!” 他懊恼的眸子红红的,也许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流下羞愤的泪水。 “好,我成全你,我成全你!” 辰曦暴力的把白紫落压在身下,一手扯下她的亵衣,洁白的肌肤刺痛了辰曦的眼睛。雅歌啊!我的雅歌,今生你我注定无缘了。 辰曦固执的没有吻她,他的吻只能留给自己最爱的人。 一双手搂住辰曦的腰身,身下的女人媚笑着,粉色的薄唇送了上来,辰曦却偏过了头去,此时,任身下的女人如何妩媚,她的身体如何扭动而富有诱惑,在辰曦的眼中,不过是一具死尸,他只不过是完成一个任务。 没有任何温柔,没有任何爱抚,霸道的进入,复仇般的索取,红色的眸子仿佛要滴血一样,震慑着白紫落的心。她哀叫着,乞求着,**着,慕容辰曦完全不管不顾。他只知道,若这是个任务,完成了,就可以换雅歌安全,那么他不在乎。 慕容辰曦终于疲惫了,从白紫落身上滑落,而此刻的白紫落因为痛苦已经满脸泪痕,身下一片夺目的血红,辰曦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色彩,因为他要回去了。他要回去见雅歌,即使是最后一次,也要确认她的安全。 慕容辰曦不想让雅歌看出自己的狼狈,所以他走到浴室,用冰冷的池水浸泡了自己的身体,恢复了理智。他谨慎的打理好自己的衣物,还有那墨色的长发。对着铜镜,他艰难的笑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昨晚那个慕容辰曦。 可是?一切都变了。 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 他没有再看白紫落一眼,她的乞求,她的哭泣,他也没有听到。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而其他的人,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 037 她才是王妃 慕容辰曦虽然已经尽量保持理智,镇定,可是回到王府门前,他又一次愣住了,竟然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他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残月,就要破晓了,她还在等我吗? 慕容辰曦尽量微笑,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雅歌。 “你身子刚刚复原,为什么在这里等我,快点进去吧。”他微笑,却笑的苦涩。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 他愣住了,难道她都知道了吗? 对不起,他很想抱着她和她说声对不起,可是他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这场阴谋是否针对苏雅歌,若真的如此,他又要如何保护她? “辰曦,我们进去吧。” 慕容辰曦点点头,身心疲惫,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他走进别院,在茶几边坐下。一时间,两个人竟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辰曦,皇上下了圣旨,你看看吧。” 明黄色的绸缎缓缓展开,慕容辰曦只觉得如雷灌顶,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生命都失去了光彩。册封白紫落为硕亲王王妃,慕容宇澈,你有必要这么心急吗? “对不起,雅歌。”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事已至此,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苏雅歌只是淡淡的笑了,她怎么会不明白,白紫落一心想做这王妃都想疯了,不惜陷害自己,暗杀自己,这道圣旨理所当然,苏雅歌只有接受的份。 “辰曦,这不怪你。” “你真的不怪我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进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慕容辰曦脸红了,何必多此一问呢? “传旨的公公说你在白紫落的床上。” 慕容宇澈,看来我真的小看你了。慕容辰曦的脸更红了,仿佛火烧一样,他要如何解释,发生了这种事,什么理由都是借口。 不等慕容辰曦解释,苏雅歌接着说:“辰曦不是浮躁的人,此事一定另有隐情。雅歌不怪你,你别多想。” 这种事在现代看得多了,苏雅歌也不介意慕容辰曦失身于人,但是若是要她两女共事一夫,她如何能接受。 难得苏雅歌深明大义,若是换了别人,岂会如此善罢甘休。“雅歌,如今白紫落被封为正妃,你愿意做本王的侧妃么?” 苏雅歌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嘲弄:“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慕容辰曦点点头,雅歌的性格他最了解,她怎么会答应呢?可是?现在他能说什么?做什么?他的心好痛,难道就注定了今生永远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吗? “雅歌不会嫁人。”苏雅歌笑了,万里冰山也会瞬间化解,她的笑容好美。 “委屈你了。” “辰曦,雅歌要提醒你,宫里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既然圣旨已经下了,你就安安分分的娶了她,雅歌只要你活着。”苏雅歌不自觉的握紧慕容辰曦的手,原来,她都懂。 政治的波橘云诡,战场的势均力敌,她都懂。 她懂他的心。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慕容辰曦欣慰的笑了,此刻,他只想抱着她,因为下一刻,他们就不能如此自在的拥抱,互诉衷情。 ------------ 038 迫不及待的准王妃 又是一夜无眠,苏雅歌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处境。这别院从明天起就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苏雅歌把头埋在被子里,她真的不想再去思考这些问题,她第一次感觉到在命运造化下的无力和疲惫。 春夏交替,别院的花园里,桃花开的正盛,粉红的花朵交错着,一阵风过,更是落英缤纷。如此的美景下,却预示着别离,真是人面桃花啊。 “小姐,都收拾妥当了,真的要回去了吗?”可儿仍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怜儿则是沉默无语。昨日还是两情相悦,今日却要劳燕分飞,上天,你就不能对我苏雅歌宽容一点么? 一身洁白的衣衫,头束玉冠,俊逸的脸上因为疲惫和无奈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风采。慕容辰曦环抱住苏雅歌,如果今日注定要别离,就让时间停留在拥抱的瞬间吧。 “雅歌,委屈你了。” “不要紧,雅歌只要你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苏雅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忍心看到他眼底的忧伤。 “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如果有来生。。。”慕容辰曦还没有说出口的话,被苏雅歌用手挡住了:“今生还没有结束,我苏雅歌从不相信命运,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来生。” “雅歌。” 如此风华的人,如此决绝的约定,比起那些海誓山盟更让人惊心动魄。慕容辰曦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这样的苏雅歌,他忽然觉得这一刻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呦,这不是苏小姐嘛!” 好吧!不速之客总是喜欢在最温馨的时刻出现。(作者顶着锅盖先遁) 苏雅歌用最淡然的眼神看着白紫落,嘴角轻轻上扬,这个微笑里充满着不屑和嘲笑。 等了许久,都不见苏雅歌和慕容辰曦说话,白紫落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却没想到已经被无视了。 “你们两个不用在我面前秀恩爱,苏雅歌,你赶紧滚回你的妓院去吧!王府不欢迎你。”原以为放狠话可以很有气场,慕容辰曦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女人,这次却破例了。 “如果你嘴里说不出人话,我不介意替你封口。” 苏雅歌笑笑,拉了拉辰曦的手,温柔的说:“你这么冲动让我怎么能放心呢?辰曦,送我回去吧。” “好,我送你。” 白紫落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慕容辰曦恶狠狠的眼神,什么都收住了。 “辰曦,我想带走怜儿。” “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了,马车牵到两人面前,苏雅歌先上了马车,可儿,怜儿也跟了上去,慕容辰曦亲自驾着马车,无视了白紫落不甘心的咒骂,仿佛世界里一片纯白,只余下这辆豪华的马车。 一路上,苏雅歌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她一直微笑着,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 大家都没有说话,可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心思,心照不宣。 苏府门前,萧索冷落,也许已经知道了雅歌被退婚的消息,只有父亲和大哥坚持守候着。 雅歌不想说话,就由着他们把自己拉进大堂,坐下,依然是一杯雨前龙井。 “苏员外,本王诚意的向您道歉,此事本王也是情非得已,请您及府上人不要难为雅歌,若是日后有缘,本王还是希望雅歌可以回到本王身边。” 他的话不是开脱,也不是愧疚,更不熟恭维。他是害怕雅歌因为自己的退婚被家人瞧不起,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只是希望她一切都好。 几日不见,老父亲似乎苍老了许多,他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寒暄了几句,慕容辰曦起身告辞,雅歌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依然维持着淡然的微笑。近在咫尺的人,却感受着远在天边的思念,不舍,决绝。 ------------ 039 不过是个政治婚约 苏元乾送雅歌回房间休息,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闷闷不乐,苏元乾眉头微皱,却还是尽量让自己微笑,也让雅歌宽心。 “雅儿,别想那么多,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一定会有挚爱雅儿的人。” 这也许是最拙劣的安慰,但是苏雅歌觉得很温暖。在其他人都恨不得落井下石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自己,安慰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大哥,你不是戍守边疆,怎么会在这里?”苏雅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苏元乾宠溺的摸了摸雅歌的头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忽然急招我回京述职,可是明明我才从军不到半月啊。” 苏雅歌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井底,这才是她的阴谋么?她费尽心机,如今已经得偿所愿,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放过自己的家人。最毒不过妇人心,果真不假。 苏雅歌正在思考着怎么办,就看到可儿慌慌张张的说,白紫落求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既然她肯来,就说明她已经想好了计划,看来,真的是在劫难逃。 好,不如就去看看她要耍什么把戏。 大堂里,白紫落,苏卓,苏元乾都在,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苏元乾爱妹心切,心直口快先说话:“你要的都得到了,希望你能放过我妹妹。否则,我苏元乾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雅歌被人欺负。” “好一个拼了这条命,苏公子,不必着急,你有这么个扫把星妹妹,你这条命不会太长的。”她媚笑着,让苏雅歌险些压制不住,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 “白紫落,你若是口无遮拦,苏府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苏雅歌你不必着急赶我走,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来干什么吗?”她笑的妖冶,魅惑,忽然又一转,变得狠戾,决绝。“我是来告诉你,最好守好你的本分,你和辰曦的婚约充其量是个政治联姻。你应该明白,你们苏府能给的,我白紫落也给的起。你们苏府给不了的,我白紫落也给的起。” 轰隆,仿佛被雷击到。政治联姻。慕容辰曦要娶我真的是政治联姻?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心里是有我的,怎么会这样? 苏雅歌被这四个字折磨的仿佛天崩地裂,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你胡说,辰曦对我是真心的,是你永远得不到的!” 白紫落目的达到了,笑的更加嚣张,更加欠扁。我得不到,我得不到,你苏雅歌也休想得到! “苏员外,刚刚本郡主说的可是实话?” 话锋一转,矛头指向了苏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看着苏卓,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辰曦对我的感情又是什么?难道都是假的么? 苏卓艰难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答案太过残忍,他说不出口。 “看到了吧!你父亲都没有反驳,你不过是个被辰曦利用的傻瓜,被家人出卖的可怜虫,哈哈哈。。。” 苏雅歌扶着椅子坐下,她有现代的头脑,一定要保持理智。即使伤心,难过,也不能输给白紫落。 “白紫落,你已经得到了王妃的位置,为什么要来对我说这么多?答案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你害怕辰曦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让我知难而退,你觉得,我有这么笨吗?” 苏雅歌微笑,她要相信自己的感觉,辰曦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及时是政治婚姻,在坠崖那一刻,一切也都不一样了。 “苏雅歌,想不到你的脸皮这么厚,你不要自作多情了!”白紫落的阴谋被苏雅歌揭穿,又因为苏雅歌的镇定自若气的瑟瑟发抖。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当你派人来暗杀我的时候,辰曦陪我一起跳崖,你觉得这是什么感情呢?” 五雷轰顶,白紫落瘫坐在椅子上,支持者她的最后一份骄傲也被苏雅歌抽离。她不甘心,凭什么呢?自己明明认识辰曦在前,还给了他女人最宝贵的贞洁,为什么?他的心里只有这个女人,甚至不惜为她去死,为她受辱。 女人一旦急了,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告诉你,你不许再见辰曦,也不许再对他存在幻想,否则,别怪我灭了你全家。” 她走了,苏雅歌虽然表面上安然无恙,心里早已激起波澜。灭我全家,苏雅歌相信白紫落有手段做得到。政治联姻,伤她最深的始终是慕容辰曦。 算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再也没有机会了,何必想那么多,徒增烦恼呢? 罢了,罢了。 天依然蓝,风依然柔,云朵依然再飘,只是有些东西已经碎掉,那道裂痕再也挥之不去。 ------------ 040 他成亲了 这两日来,因为突然的变故,苏雅歌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见到任何人。苏卓知道政治联姻给女儿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心疼女儿,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她。 云墨在雅歌的院子里徘徊了两夜,可是雅歌始终不想见他。 今天是第三晚了,云墨还在。 苏雅歌终于耐不住性子,打开一扇窗,对着窗外那个永远是一身白色的俊朗男人说:“师傅,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 云墨愣了一下,没有迟疑,从窗而入。 两个人坐在茶几前,精致的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苏雅歌拿起一块桂花糕,旁若无人一般,塞进嘴里,然后又拿起下一块。如此吃法,看得云墨瞠目结舌。 “雅儿,你没事吧。” “哦,这个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暴饮暴食,师傅,你随意啊。” 暴饮暴食,云墨手扶额,无以复加。 良久,云墨终于忍不住制止一下:“雅儿,你别这样。” 苏雅歌将最后一块点心咽下,然后喝了口茶,抬起很萌的一对大眼睛,很无辜的神情问:“师傅,有事么?” 云墨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雅儿,明日王爷就要婚礼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还有我。” 苏雅歌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要成亲了,好快啊。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担心,不伤心,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可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确定了时间,她怎么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雅歌笑了,可是笑着笑着水雾一般的泪水就从眼底涌出,那是她心底的痛,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露。她固执的在心里对自己说,要笑,要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就是,她越是想笑,眼泪就越多,脸庞浸湿,神情凄楚,让云墨不自觉的将她抱紧。 苏雅歌似乎想到了什么?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云墨,以至于让武林高手云墨都后退了几步。 “师傅,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没错,苏雅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来平静自己。云墨没有纠缠,仍然从窗户离开。 翌日午时,硕亲王府张灯结彩,吉星高照,一派喜气洋洋。白紫落从皇宫里出嫁,自然是风光无限。火红的花轿旁一匹白马上坐着不喜不悲的慕容辰曦。虽然是大红色的喜服,却给人一种出殡的沧桑感。 花轿近了,更近了,过了这个门,她就是自己的王妃,却不是他的妻。 “王妃下轿!”侍卫的声音很高。 坐在花轿里的人应该是雅歌,这个喜服里的窈窕女子也应该是雅歌,这个和自己拜堂的女子更应该是雅歌。 拥有自己的本应该是雅歌,也只能是雅歌。 一场仪式下来,慕容辰曦从来没有笑过,也从不会多说一句话。任凭鼓乐声声,却给人死寂的感觉。 慕容辰曦一直不停的灌酒,只有喝酒,才能让他醉倒,醉了,才能忽略自己心里的疼痛。 慕容辰曦透过朦胧的月光,仿佛看到了雅歌在自己面前,然后便醉倒在酒桌上,嘴角挂着浅笑。一笑一颦,恍如隔世。 ------------ 041 出征 大婚过后,慕容辰曦又换上了白色的衣服,有意为过去默哀。自从白紫落做了王妃,慕容辰曦便将内园让给了她,自己搬到了别院,这让白紫落十分恼火,却又无从发泄。 这是大婚后的第一次上朝,慕容辰曦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皇兄嘴角那一抹渐渐加深的笑容。 兵部侍郎上前一步,满面愁容,说道:“皇上,今日匈奴来犯,边疆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啊!” 户部侍郎上前一步,同样的神情,说道:“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征兵开赴边疆,将匈奴驱逐出我国境。” 从此,朝廷自动分成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慕容宇澈饶有兴致的看着大臣们争论着,时不时观察着慕容辰曦的神情和反应,以前没有找到机会除掉这个皇弟,看来这次是个不错的选择。 皇帝阴险的笑着,新的阴谋即将诞生。 “诸位大臣不必争论了,朕主意已定,我堂堂大国绝对不能任人宰割,朕决定派兵剿灭。” 慕容宇澈是光辉了,慷慨了,之后的问题就是派多少兵,派谁为将领。 兵部侍郎很高兴,他赞同的附和:“皇上英明,如今匈奴大举来犯,初步估计士兵超过百万。” “什么?百万,皇上您还是从长计议吧!我们国内没有那么多士兵开赴前线啊。”户部侍郎急了,国内有多少兵,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慕容宇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没有军队,没有粮饷,总是神兵神将也无能为力,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若是你从此战死沙场,雅歌便不会再想着你,我的王位也不会有人威胁,真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朕的子民不是临阵退缩的孬种,硕亲王战功卓越,带兵出征还未曾败过,不如这次还是由硕亲王带兵出征吧。”慕容宇澈你说的倒是简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慕容辰曦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辰曦依旧镇定,原来他迫不及待要制自己于死地,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皇兄。 “不知皇兄派多少兵马给臣。” “硕亲王也知道我们国内军队不多,朕能给你最大数目的怕是也只不过六十万的兵马。” 六十万对阵一百万,慕容宇澈你还真是不遗余力的除掉我,不惜葬送这么多的士兵吗? “那么粮饷?” “这个硕亲王可以放心,朕一定会给你足够的粮饷,不日就会交付给你。” 辰曦冷笑,足够,呵呵,连个数字都不敢承诺。 辰曦在京城的势力才刚刚起步,如今他就要把自己调去边疆,事态紧急,他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圣旨,之后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去了边疆也是一个机会,若是成功了,便可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只是他走了,谁来保护雅歌。 “哈哈,朕相信硕亲王出马,一定会凯旋而归,朕等着给你庆功啊。” 大臣们连声附和,没有人体谅过辰曦的艰难和无奈,若是这一战败了,他的一生也就如此终结了。 若是如此,独留你在这红尘之中,可会寂寥? ------------ 042 瞳孔里倒映着你的影子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苏雅歌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无心的吟出了这句词。此刻,她虽然不是亡国,但是也有别恨。 “妹妹,你没事吧。” 苏雅歌只是愣了一下,大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竟然全无察觉。她释然的笑笑:“我能有什么事?” 苏元乾帮她推着秋千,说:“哥哥知道你心里难过,在大哥面前就不必掩饰伪装了。” 苏元乾太了解这个妹妹了,她此刻心里只有慕容辰曦,而慕容辰曦又要带兵出征,此一别生死未卜,一去经年,是否还有重遇的机会都很难说准。 “王爷要出征了,你要不要见见他?”苏元乾小心的试探着。 沉默了许久,苏雅歌都没有说话。见见他,她做梦都想见他,而此刻,他是有妇之夫,自己又拒绝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见面,见了面又能说什么? “大哥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是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诀,你当真放心的下吗?” 每次提起慕容辰曦,苏雅歌的心都仿佛被千金重的石头压着,哪怕想起他微笑的眼睛,雅歌都有落泪的冲动。她如何放心的下?即便如此,她又能奈何? 可儿的到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慕容辰曦来了,到底还是来了。 他们彼此牵挂,临行前都有千万般不舍,只不过,他比雅歌更勇敢些罢了。 看到一身白衣的慕容辰曦,苏元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你们先聊,大哥先走了。” 一时间花园里只剩下两个人,彼此对视,看到的是对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如果这也是一种幸福,那么苏雅歌感谢上苍怜悯。 “雅歌,我要走了。” 久别重逢,物是人非,第一句话,只是这简单的六个字。而那种诀别的心境,彼此都懂,何必多说。 “保重。” “雅歌,恐怕皇上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他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 苏雅歌吻住了慕容辰曦的唇,何必说出来呢?明明彼此都懂。 这是苏雅歌第一次吻慕容辰曦,她笨拙的啃啄着他的唇,反反复复,恋恋不舍。慕容辰曦没有想到这第一个吻竟然是女子主动,他不再想什么?也不再怕什么?有什么事情比抱着她,吻她更重要,更有意义呢? 慕容辰曦的手环住苏雅歌的腰,渐渐收紧,他的吻只会给自己最爱的人,雅歌,你知道吗?即使是洞房花烛,我也不曾吻过她!苏雅歌张开樱桃小口,主动把小舌递了出来,慕容辰曦顺势含住,你不会知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吻。 舌头触碰的瞬间,仿佛点燃了彼此,所有的情感往事一瞬间冲斥着苏雅歌的每一个神经。他要走了,真的要离开自己了。那么,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感受到彼此的窒息,深爱的两个人才逐渐分开,朦胧的眼神里,那份感情大家都懂。 “我把莫情留给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活下去。” 苏雅歌的侧脸亲吻着慕容辰曦的胸膛,她狠狠的点了点头,若是上天注定要对自己残忍,她便反抗。总之,她不会任由命运安排,她不能第二次失去最爱的人。 “辰曦,这里是我苏家的私藏,你留着吧。” 十万两银票放在慕容辰曦面前,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皇上给的士兵不足,粮饷上还打上了马虎眼,在开赴前线的路上,用这些钱征集粮草。注意隐藏实力,敌人没有破釜沉舟的时候,你也不要拼命,争取时间,制造兵器,训练士兵。凡事不可硬来,尽量智取。” 这还是自己熟识的女子吗?想不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会有如此深思熟虑。慕容辰曦再次点点头,复杂的看着苏雅歌。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若是我有幸或者回来,我不会再让雅歌受任何委屈。雅歌,你才是我的王妃,一定要等我回来!” 可惜我不能陪你上战场,她的担忧,他如何不懂。 “莫情是我的心腹,绝对可靠,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找他。我在京城的势力,他都知道。” 原来两个人真的可以相知到这样的地步。不需要对方开口,已经了解。 好,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还你一个强大的京城势力。 两个人再次相拥,浅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彼此都懂。人生如此,还有什么可求? ------------ 043 我只为你一人筹谋 “莫情!”苏雅歌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垂首而立的莫情。 “请小姐吩咐。”莫情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这个女子。 “王爷已经出征了,是吗?” “是的,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王爷身边的副将是谁?” 莫情愣了一下,这个小姐管的是不是多了点,连王爷身边的副将都要盘问。但是出于王爷的交代,他还是直言不讳的告知了苏雅歌。 “末将听说是杨继洲,杨将军。” 杨继洲,二十岁从军,凭借个人实力从一个小兵坐到将军的位置,这在军队里也是个奇迹。 “此人,可靠吗?” 莫情只是冷笑一下,没有回答。一个入世未深的小姑娘竟然质疑王爷用人,排兵布将吗? “莫情,你现在把王爷在京城的据点抄写一份给我,然后彻底调查杨继洲,明日我要看到关于此人的所有事情。” “是。”虽不情愿,但是不得不说,已经被她的魄力所震撼。 一盏茶的功夫,莫情已经将王爷在京城的部署详细抄写一份交给苏雅歌,他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信赖这个女子,若是这些机密泄露了,那可是硕亲王府的灭顶之灾啊。 可是?说不明道不白,就是信任。 这是苏雅歌与生俱来的气质。 苏雅歌只是大略的扫了几眼,便将纸片付之一炬。转过头来,已经微笑如春。 “莫情,你去做我交代的事情吧!我带怜儿出去走走。” 苏雅歌和怜儿换上了男装,手里拿着折扇,潇洒的来到京城有名的酒馆,云瑶居。这是王爷在京城最为隐蔽的据点,品流复杂,若是想要打探消息,最是这里方便。 苏雅歌没有随小二上包间,只是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两位公子想要点什么呢?”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一副恭敬的样子。 “四样小菜再加一壶酒。”怜儿已经吩咐了,苏雅歌也就乐观其成。 酒菜上来了,小二也就退到了一旁,苏雅歌慢条斯理的夹着菜,仿佛只是看看,却没有要吃下去的欲望。 隔壁的桌子上,传来男人讨论的声音。 “听说了吗?硕亲王出征了。” “大老粗,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过来点,我跟你说啊!听说皇上有意弄死王爷,只怕这里边有什么阴谋啊。” “我也听说了,传说杨副将是皇后的亲信。” “这皇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她也掺和进来了?”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王爷坠崖也是她安排的。” “啧啧,我说什么来着,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两个男人又陆续品评着京城里的女子,苏雅歌却在琢磨刚刚的话,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看来这个皇后也是个角色。 罢了,看来是时候联络宫里的势力了。 苏雅歌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苏雅歌转身的瞬间,一只手扣住了雅歌的肩膀,好雄厚的内力! 苏雅歌从容的挣脱出来,回头问道:“兄台有何见教?” 男子只是微微笑笑,虽是男子装扮,但是却颇为清秀,的确是个佳人啊。 男子忽又觉得唐突了佳人,抱拳谢礼:“在下不才,唐突了小公子。” 苏雅歌只是扫了他一眼,问:“有事?” “在下白凤,希望与公子交个朋友。” 白凤?并没有在莫情的资料中看到此人,所以即使是聪明睿智的苏雅歌,也疑惑了。 “白公子似乎没有诚意啊?” “白某是这家酒楼的当家,不如里面说话。” 云瑶居何时换了当家,难道是,辰曦有难? 苏雅歌面色一紧,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他,也只有这样了。 ------------ 044 我只为你一人筹谋 下 终究还是来到了二楼的雅间,房门轻轻推开,檀香四溢,看来这主人也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啊。房间布置的清雅别致,桌上横放着一把古琴,苏雅歌不禁暗自赞叹,好琴啊。 看到了苏雅歌的反应,白凤故意说道:“姑娘可否弹奏一曲?” 原来他一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苏雅歌的心又沉了一分。 “公子好眼力,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江南曲,可好?” 苏雅歌故作镇定,眼前的男子绝对不简单,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既然公子喜欢,我便弹奏一曲。” 这次,苏雅歌不仅弹曲,还加了词。 春来早 清梦扰 楼台小聚诵今朝 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 琴指蹈 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浆声灯影流连处 青杏尚小 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 夕阳好 前尘往事随风飘 恬淡知幸福的味道 霜鬓角 难预料 尤记昨日忆今宵 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 何妨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浆声灯影流连处 青杏尚小 何时红了樱桃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 何妨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金缕一曲羡煞尘嚣 -----摘自《金缕衣》 曲子舒缓中张扬,高亢中柔情,虽无特别修饰,配上雅歌独有的嗓音,绝佳的词作,的确是首难得的佳作。白凤拍手喝彩,苏雅歌慢慢收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看着眼前的男子。 一首曲子就把被动的形势扭转。 “小姐果然好技艺,白某今日是三生有幸,可以亲耳听闻啊。” 苏雅歌潇洒的拿起茶杯,自己倒了一杯茶,靠近唇边,嗅了一下,一口吞了下去。 “不知小姐可有事情想问在下?” 苏雅歌再次审视眼前的男子,先是武功刁难,再是技艺纠缠,果真来着不善。 “公子此番先是考了我的武功,又考了我的技艺,如今也轮到小女子出题考考公子了。” “好,痛快!” “也是两题,若我赢了,分别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言为定!”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有这个胆量和白凤较量,他的兴致在苏雅歌弹琴时就完全勾起了,而苏雅歌嘴边则是浅浅的笑,狡黠又好似无心。 “第一题,我们对弈如何?” “小姐请便。” “怜儿,准备围棋。” 怜儿虽然没有随身携带围棋的习惯,但是只是眼光一扫,便看到房内一副白玉围棋放在窗台上,仿佛是一盘尚未结束的对决。 怜儿不敢妄动,只是照样子端了过来。 苏雅歌轻轻一瞥,好一个珍珑棋局。 “既然阁下这里已经准备了珍珑棋局,不如就由这局定胜负吧。” 白凤脸色一暗,这个局他至今还没有解开,却不想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白凤何等的聪明,他当然知道没有必要硬拼。与其丢了自己的颜面,何不调转枪头呢。 “在下不才,这个棋局至今还未解开,不如请教小姐。” 好个厚颜无耻的人啊!“你这可是认输?” “若是小姐能够解开,在下自然认输,若非如此,最多只能算是平局。” 你倒是想得够美啊!里外你都不亏。 苏雅歌眉尖轻佻,越是有难度的事情,往往越能激起她的兴致。仅仅是看了一眼,手执白子,如微风般掠起,稳稳落下,原本内外交困的局势,在白子落下的瞬间,神奇的转变了。白子如黑马般势如破竹,冲击而出。 “不过是一个乌云蔽日的障眼法,却不晓得白公子会主动认输。” 白凤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女不可留。 “白公子,小女子要提第一个问题了。” “请。” 微笑中咬牙切齿,绵里藏针。 “白公子的真实身份,全部身份。” 白凤张狂的笑了,不过尔尔。 “在下白凤,白将军府上三公子,手上拥有京城中新起的势力,还有,白紫落是我的妹妹。” 原来如此,白紫落的哥哥想必不是好人,但是也没有伤害慕容辰曦的理由。 “那么第二题呢?” “白公子,今日天色已晚,我想这第二题也没有什么意义,在下告辞了。” 白凤愣住了,自己就没有什么值得她去探究吗?她这样是目中无人还是早已了如指掌。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湿了手心。 “苏小姐就这样走了吗?” “难道白公子想拦在下?” “不敢!” 苏雅歌笑了,压低了声音,却异常严肃。“告诉你的妹妹,若是不想守寡,就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至于你,好自为之。” ------------ 045 边塞吃紧 慕容辰曦手握重兵,高昂着头,骑着骏马走在最前面。杨继周走在他的身侧,时不时左右看看。 “好一个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古人的诗句形容的真是贴切。” 从来到大漠的那一刻,慕容辰曦就被这广阔浩瀚的大漠风光所感染,寄情于此,也是种幸福。他在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这是最后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他没有用它去换粮草,只想留个纪念,每当思念那京城的人儿,就可以拿出来看看。 “王爷,我们马上就到边疆了。”杨继周的话打断了慕容辰曦的情思。 到了边疆,就是生死一线,他哪里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怀念故人。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脚程,天黑前一定要到达营地。” “是,末将领命。” 杨继周策马而过,不知道边塞的军民生活的如何,可是一片水深火热? -----------------------话分两头 边塞的老将军田凯亲自披挂上阵,微微泛黄的铠甲写满了岁月的气息,本已经卸甲归田,可是老将军如何放心的下这片子民。 守军张庭振走进来,抱拳:“老将军,还是末将去吧。” 田凯挥一挥手,气魄豪爽:“你们经验不足,不了解边疆的形式,这一战我们只守不攻,能够保全自己就是最大的胜利。守军啊!你还是带着百姓先撤退吧!这边疆城怕是要失陷了。” 老将军的心大家都懂,他说铁了心要和边疆城共存亡了。南征北战了一辈子,最后死在自己镇守了半生的土地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将军,王爷正在带兵支援,您别这样消极啊。”说这话的是军中幕僚李继,此人颇有些谋略,与普通士兵不同。 田凯点点头:“王爷带兵多年,战功累累,若是他能及时赶来,倒是也不错,只怕,这世间不等人啊。” 在众说纷纭,商议无果的时候,一个小士卒跑进来大营,慌慌张张的报告:“报,匈奴再次来犯!” 田凯跌坐在椅子上,当真是不给我们活路啊。刚刚一场恶战,还没有修整就再次来犯,看来对方是知道将有强援来到,不惜一切抢占先机啊。 天亡我边疆啊。 “他们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片,不完全估计有四十万啊。” 四十万人马来攻打一个边疆城,匈奴还真是重视我们啊。田凯自嘲的笑了,加上伤兵病患,也不过十万人,如何敌得过匈奴? 李继建议:“将军,边疆城城墙坚固,易守难攻,不如我们死守城池,拖延时间,只要把时间拖延到傍晚,就可以等到王爷救援。” 王爷要马不停蹄的赶路,才能傍晚到达边疆救援。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一切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烽火连天,鼓声四起,刀光剑影,血红漫天,哀鸿遍野,这是怎样的壮阔和凄凉,城楼上的士兵死了一批,就会有下一批赶上,边疆城没有怕死的孬种,一腔热血只为了守护脚下的这篇土地。 这里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妻儿,他们的梦想,他们的希望。只有这一方土地上他们心中的天堂,净土,谁能够忍受她被外族践踏蹂躏。边疆城的男儿都是勇士! ------------ 046 骁勇善战不如来得及时 城墙上伫立着云梯,田凯带着死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摧毁敌人的通道。火石,箭羽,流弹纷纷投掷下去。虽然不能全部命中,但是也打击了城下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的敌人士兵。 四十万大军攻城,可谓是不遗余力啊!匈奴此次派出这样的阵势,怕是不死不归。血液奔腾,旗帜破损,田凯的身上也是刀伤无数。但是,他不能放弃,就算战到兵尽粮绝。 匈奴首领布甲单于在众人的保护下,登上高台,看着远处的边疆城。看到这样的形势,他再也笑不出来。小小的一个边疆城,四十万大军,攻打了七天,竟然还是拿不下? 现在损失的士兵,粮草更是不计其数。若是今晚还拿不下这个小城池,布甲就要考虑是否撤兵了。 “报,单于,发现了一个缺口。” 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啊。 他站起来,举起腰间的宝剑:“冲,不惜一切代价,给本单于拿下这个小城。” 匈奴人得到了命令,本就杀红的眼眸此刻更加猩红了。田凯亲自上去补上这个缺口,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难道这就是上天的决定吗?真的要亡我边疆吗? 田凯高举旗帜,大喊,将士们,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就让我们与命运搏上一搏! 好!好!好!!! 又是一场厮杀。虽然看惯了战争,看惯了尸体,但是看到这些血肉模糊的士兵,流淌的鲜血凝固成一片猩红,慕容辰曦还是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幸好来得及时。 “杨继周,你带兵从后面包抄,其他人随本王去会一会这个布甲单于!” “是,末将领命!” 握着宝刀的右手握紧,骨节狰狞着发白,慕容辰曦面色平静,眼神里确实不可一世的疏离,带着身下的快马追风,身先士卒。一身银色的精致铠甲,在万里厮杀中渐渐染上了血液的颜色。 匈奴人的战场上仿佛只剩下这一身银色铠甲。手握长刀的少年乘风破浪向自己奔腾过来,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尸身不整,那满身的戾气让他笼罩了一层血红,一步步靠近,震慑着匈奴官兵的心。 布甲单于慌乱的下了高台,看着慕容辰曦的眼神写满了恐惧。 “此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他是谁?他是谁???” 慕容辰曦长刀一指,已经来到了匈奴王眼前。 “本王是硕亲王慕容辰曦。” 言罢,一刀砍了过去,单于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左右护卫已经头颅分家。 身边的士兵得到命令,麻利的捆了布甲单于。 “要杀便杀!” 慕容辰曦笑了,还是个有骨气的人呢。 “你还不能这样死,来人,带回边疆城!” 边疆城里一片欢声,田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带着士兵列队欢迎。他们刚刚都亲眼目睹了慕容辰曦的英勇与谋略,当真是个带兵的奇才。 在边疆的军士眼中,慕容辰曦犹如天兵天将,散发着熠熠光辉。 “老将军客气了!”慕容辰曦扶起田凯,微笑和煦,刚刚战场上的地狱修罗与眼前人没有任何联系一样。 “王爷,这是帅印,还请王爷收下。”老将军田凯一生佩服的人不多,即便是皇上,也不过是例行君臣之礼罢了。但是慕容辰曦不一样,他不是养尊处优的贵族,他只是他自己,一个才华横溢的将领。 “好!老将军之情,辰曦谢过,还请老将军从旁协助指点。”他笑的潇洒从容。 边疆城的士兵经过了这一场凄惨的战斗,完完全全的归顺到慕容辰曦的麾下,这也是慕容辰曦千秋之业的开始。 ------------ 047 书信一封,丹心一片 慕容辰曦坐在主座上,众位将领依次排开。慕容辰曦扫视一周,一对眸子里是凛冽的肃杀之气,可是嘴角却泛着淡淡的微笑。这样的慕容辰曦是谁都无法忽视的。 “各位誓守边疆城,辛苦了。”慕容辰曦随意的解下火红的披风,丢在椅子上。 “王爷言重了,这是我们的本分。”田凯严肃的说。 “好,大家先去休息,修整一下。但是城内戒备要加强一倍,我们手里捉了单于,难保他们不会夜闯军营。” 诸位将军退了出去,一个黑影闪过。 莫情? 慕容辰曦刚刚卸下盔甲准备包扎伤口,看到莫情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口。 慕容辰曦把铠甲丢在地上,一把抓住莫情的衣领,猛的用力,钳制住他的脖子,往日里清澈的一双眸子,狰狞的可怕。泰山崩于前而丝毫不变的语气也一下子崩塌,急促而沙哑的声音恶狠狠的问:“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实,他是不敢问雅歌的事情。他在这么远的边疆,若是她死了,他要如何活下去? 莫情的脸色因为窒息变得煞白,他艰难的呼吸着,恳求的说:“爷,她没事。” 她没事,慕容辰曦终于放下心来,缓缓放开了莫情,整个人紧绷的身体也一下子放松了些。这时莫情才看到慕容辰曦的手臂因为猛的用力,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液顺着白色的亵衣流到地面上,越积越多。而本人却仿佛没有察觉,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一个征战四方的男人乱了方寸,忘记了疼痛? “爷,我先帮您包扎吧!” 慕容辰曦点点头,温顺的像个孩子。 白色的绷带缠在慕容辰曦的手臂上,仿佛只是多了一个装饰而已。慕容辰曦俊削的脸上,一点神情都捕捉不到。 “说吧!她让你来干什么。”他已经尽量平静了心情,耐心的包扎完伤口。 莫情抬起头,手在胸口里摸了摸,一封带着体温的信件呈现在慕容辰曦的眼前。 慕容辰曦手指颤抖的打开信件,明明只是半月未见,为何他的心里仿佛过了千年万载,只是看了一眼这封信,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辰曦亲启。 雅歌一切安好,京城出现新的势力,经调查发现是白紫落的兄长,暂不挂心。你军中副将杨继周是皇后亲信,但此人颇为正直,注意他身边人便可。边疆情势危急,赠银票五百万两。望君珍重! 简单的几行字,清秀的笔迹,柔美而坚韧。再看信封里,的确有一打银票。 苏雅歌,他要如何赞叹,这个女子为自己出谋划策,遥望相助,若不是爱惨了他,又是为何。只是,这一生他是否给的起她幸福,他如何能够放心她一人在京城斡旋。 忽然,慕容辰曦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肃杀之气,问:“这银票是哪里来的?” 苏府虽然富可敌国,但是雅歌不可能把整个苏府都搬出来给自己。那么,雅歌是如何得到的这笔钱,只是想想,慕容辰曦的手都在发抖。 早已料到王爷会问,莫情立刻跪下,坦白。 “爷,小姐进宫与皇后达成协议,条件就是五百万两银票。” 进宫?皇后?她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说清楚!!” “小姐查出当初追杀她落崖的人是皇后,所以她夜闯皇宫,与皇后协议永远不会入宫为妃,否则家破人亡。而皇后的代价就是这笔钱。” 慕容辰曦觉得不对劲,皇后心机很重,不可能轻信苏雅歌的一面之词。 “你好像还漏掉了什么吧。” “小姐查出来皇后派在您身边的所有势力,并且发现了她与杨继周的神秘关系,以此为要挟。” 原来如此,这个女子本事还真的够大,当初是小看了她。 放下了心里的大石,慕容辰曦的脸上才恢复了血色。 “她还好吗?” “小姐很好,王妃也很好,在小姐警告后,也算安稳。” 呵呵,慕容辰曦轻笑,雅歌的才情能力,果然举世无双。 “以后不要叫那个女人王妃,叫她白紫落就好。” “是!” “你回去她身边吧!替我守着她,她本是再大,也是个女子。本王要她毫发无伤!” “是,末将遵命。小姐最后嘱咐王爷,战争也是比国力,比武器,请王爷先铸造兵器,练兵与招贤同举。” “好,告诉她本王记住了。记得让她保重自己,本王不知归期是何时,但是只要她有事,本王一定会回去她身边!” 莫情再次跪下,叩头,然后没有一句道别的话,飞身而出,来无影去无踪。 ------------ 048 太子之位换伊人一生 白凤出现在硕亲王府是谁也说不出什么的,自家妹妹做了王妃,办起事情来也方便了很多。 “三哥,您来了。”白紫落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雍容华贵,颇有少妇的风韵。 “恩,小妹,我见到了苏雅歌。” “什么?”白紫落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淡定。 白凤不急不忙的坐下,挥一挥衣袖,所有的侍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三哥,你倒是快说啊。”白紫落就是这样的急脾气。虽然聪明,却做不成大事。 “慌什么?”白凤想要培养这个妹妹,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女子不是寻常人,必须除掉。” 白紫落的脸色变了,娇声娇气的抱怨:“三哥这是在夸她吗?依小妹看,她不过是个长了一双狐媚眼的泼辣丫头。” 真是肤浅,白凤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容貌倾城,武功上佳,才艺双绝,甚至精通医术,行军布阵,心思细腻,严谨有度。如此奇女子,你竟让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丫头?” 白紫落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也知道苏雅歌不简单,但还是咬着牙,不认输的说:“哥哥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白凤一拳打在茶几上,刚刚还是四平八稳的桃木茶几,此刻已经四分五裂。 “你如此不长进,那我这个做哥哥的操什么心!” 看到白凤变了脸,一向不怕死的白紫落终于软了下来。 “三哥有何高见?” 白凤又重新坐下,问:“你可是真爱慕容辰曦?” “这个自然,为了得到他,我费了这么多心力,难道只是贪念这王妃的位置吗?” 白凤点点头,继续说:“那么他现在边疆,为兄自然会帮衬他。至于苏雅歌,不如送进皇宫,从此,她与王爷便再无可能。” “如此甚好,妹妹曾经也撮合过,可是?皇后是个醋坛子,她如何容忍的下皇上纳妃?”白紫落刚刚兴奋的眉梢又挂了下去。 “无碍,为兄自然有方法。” 只见白凤附在妹妹耳畔神秘的说了什么?他眼中是较量后胜利的光芒,苏雅歌,这道题看你如何应付。 皇宫 皇上慕容宇澈难得来到景仁宫。皇后罗语儿早早的等在宫门口,金钗摇摆,莲步轻移,虽不算国色,也是亮丽一景。 慕容宇澈走近皇后,主动挽着她的手来到内殿。罗语儿只觉得惊讶,多久了,他已经多久没有对自己笑了呢。 用膳后,慕容宇澈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来今晚是要留宿这里了。 皇后暗中吩咐宫女细致准备,再也不能放过任何得到帝恩的机会。慕容宇澈只是淡定的看着,整个人倚在藤椅上,挥手将皇后招到身边。 “皇儿最近越来越长进了。” 皇后已经掩饰不住眼睛里的喜悦,忙说:“这都是皇上教导的好。” 慕容宇澈点点头,问:“你希望我们皇儿做太子吗?” 想,当然想,若是皇儿做了太子,她的皇后地位才算是彻底稳定了。 “朕有意立琪儿为太子,想问问你的意见。” 她会有什么意见,只能跪倒在地,嘴里念着“谢皇上隆恩。” 看到了成效,慕容宇澈忽然话锋一转:“朕有条件。” 罗语儿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但是还是一副笑脸,问:“不知皇上的条件是?” “朕要立苏雅歌为妃!” 坚决,镇定。 原来是为了那个女子,皇上也真是有心,为了她,不惜陷害自己的弟弟,解除了那婚约,然后以太子做饵,给自己下套。 事已至此,何必让皇上不高兴呢? 况且,就算他不高兴,他也不会改变念头。 “好,臣妾应了就是。” 苏雅歌,等你入宫,就会知道我这个皇后也不是吃素的! ------------ 049 毒药?交易? 苏雅歌思前想后,总觉得有必要再去一次云瑶居。天气正好,云卷云舒,正迎合了苏雅歌的好心情。 这才一出门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莫情,雅歌微笑,扶起正要行礼的莫情。 “莫情,既然回来了,陪我一起去一趟云瑶居吧。”苏雅歌说完便率先走在前面,再也没有说话。 “小姐就不想问我王爷的事情吗?” 苏雅歌回头看着莫情,打趣的说:“你这么快回来就说明王爷平安无事,我又何必多事?” 褪去了一身稚气的苏雅歌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明明知道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却让人毫不怀疑的信赖甚至依靠。 “王爷在边疆重创匈奴,活捉了他们的单于。” “重创?七十万大军对阵四十万匈奴人,还在背后搞了偷袭,若是这样还不能赢的话,我真的要怀疑王爷是个绣花枕头了。”苏雅歌不关心的样子让莫情心里一阵难过,她不是深爱自己王爷吗? “可是?王爷受伤了。” “行军打仗哪里有不受伤的将领?他的伤受的恰到好处,现在的边疆城怕是已经变成了他的天下了吧。” 听到王爷受伤,苏雅歌不是不心疼,只是这种儿女情长只有面对那个人才会表现出来。现在,她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女子,在京城为他守着这千秋大业,怎么能流露出女子的担忧脆弱? “王爷看到我,以为小姐您出事了,他掐着末将的脖子,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满地啊。” 苏雅歌摇摇头,这个死脑筋的莫情啊! “莫情不必如此,我自然知晓他的反应。若是此次镇守边疆的换做是我,也是如此。他可有带什么话回来?” “王爷说若是小姐有事,他就算放弃千军万马,也要回到您身边。” 好个千军万马,我苏雅歌可真的值得你如此?慕容辰曦,上天是否会怜悯你我?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到了。” 烫金的牌匾,云瑶居,融合了多少意境。紫竹门微微打开,似乎是已经想到了雅歌会来,早早的开了门。 今天的白凤一身紫衣,端庄正式。他站在门口,仿佛已经等了很久,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无一下的摇摆着,眼角却没有半点无奈。 “白公子好兴致啊!可是在等在下?”苏雅歌浅笑,一笑倾人城。 白凤也没有本分隐藏,直接的说:“就是在等你,楼上的雅间已经准备了你最爱的茶点。” “你怎么算准我今天此时会来?” 白凤调皮的笑了:“这个还用算吗?我一直备着就可以了,难道你这一生就不会来一次?” 真是个油腔滑调的人啊!只是此刻的苏雅歌还不知道就是眼前的如玉公子将自己卖掉了。 楼上雅间里,莫情站在一旁。小姐单独会见男子,他怎么可能放心的让她一个人? “这位是?”白凤若有所指,指的就是莫情。 “我家中的侍卫。” “真是尽职的侍卫啊!不如一起用餐吧。” 苏雅歌还没发话,莫情已经坐下了,你越是想赶走我,我越是不走。 苏雅歌只能无奈的笑笑,也对,辰曦若是在此,也会不放心吧!随了他吧。只是白凤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般,脸色惨白扭曲,真是难得。 “苏小姐这次来有何见教呢?” “既然白公子问到了,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了就好。”苏雅歌轻挥衣袖,押了口茶,继续说道:“云瑶居本是硕亲王的势力范围,如今既然已经易主,王爷也是乐观其成。只是,小女子自作主张,想问问白公子,您是哪一派?” 白凤笑了,好个痴情女子,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那好妹夫。 “若我说只是为了见到小姐呢?” “那我要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觥筹交错,金杯换盏,白凤注视着苏雅歌,那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也许从第一次较量起,他就认定了这个女子,自负只有这个女子配得上自己。 “既然我与小姐有缘,在下有一个消息想要告诉小姐,看看您如何破解这种窘境。” 绕了这么久,终于到了重点,苏雅歌点点头:“愿闻其详。” “我听说皇上以太子之位为饵,皇后已经答应皇上册立小姐为妃。” 杯盏落地,水花四溅,到底还是有了这么一天啊。 白凤果然不简单,为了报复自己,竟然想出这么无耻的点子。无论苏雅歌如何抉择,今天怕是输定了。 莫情已经听不下去,宝剑出鞘,直指白凤。 “莫情,不得放肆。” 莫情愣着看苏雅歌,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这么淡定。 “白公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既然你害我在先,别怪我心机狠辣!” 袖口轻扬,一只白玉般的手露了出来,指节分明,皓若明月,指甲处涂了蔻丹,如雪的手腕带着碧玉手镯。这样的一双手比得过世间任何珍宝,也许是看的过于入神,竟然没有察觉玉手指尖划过嘴角,青靛色的液体瞬间滑入口腔,淹没唇底。 “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劝你不要运功,否则后果自负。这是独门毒药,这一瓶是暂时压制毒药的,只能维持三年。我要你答应三年辅助王爷,否则,三年后,你便无药可解,死于非命。” 那双清澈的眸子透着狠戾,决绝。苏雅歌不是在开玩笑,她精通医术,又学过现代的医学,所以她配置的毒药绝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精品。 “小姐始终技高一筹,白凤输的心服口服。” “你未必是输家,我要付出的代价只怕会更多,也许是我付不起的。” 苏雅歌起身,眉头里多了一分忧愁,三分无奈,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直接离开。现在她只能与世间赛跑,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办好,时间是否能够等她? 白凤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眼角带着笑意。好一个奇女子,也罢,就是为了你,我也会帮衬慕容辰曦三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 050 第一次逃亡 回来的路上,苏雅歌没有说一句话,眸子里黯然无光,嘴角也没有了微笑。这样安静的苏雅歌是莫情没有见过的,他担心的问:“小姐,您没事吧。” 苏雅歌这才回过神来,刚刚一直在思考这道难题,竟然想的入神了。 “莫情,你从今天起住在苏府,替我办事。” “是,小姐。” “恩,跟我进房吧。” 苏雅歌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莫情回到闺房,还关上了房门。 “小姐,这样于礼不和。”莫情一脸窘迫,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雅歌笑笑说:“没事,坐吧。” 可儿进来加了茶点,就退了出去。 “莫情,你也听到了,皇帝恐怕不日就会下诏宣我入宫,所以,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尽快掌握好京城的局势,免得王爷在边疆吃力。” 莫情感叹:“时至今日,小姐心里想的念的还是王爷,王爷真是幸运,有小姐这么好的知己。” 想起慕容辰曦,苏雅歌的脸颊也微微泛红,有慕容辰曦垂爱,她才幸运吧。若不是自己,辰曦又怎么会那么快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落得如此下场? “莫情,以前王爷为了避免皇帝加害,一直韬光养晦。如今,皇上不仁,王爷又何必顾忌这么多。眼下有三件事情要你去办。” “小姐请吩咐,莫情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没错,现在的莫情已经完全臣服在苏雅歌的智慧之下,任凭调遣。 苏雅歌喝了口茶,心里又仔细思量了一翻,深思熟虑后,才对莫情吩咐。 “第一,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给王爷送信,信笺我今晚写好,你明日送出。第二,明日把王爷在京城的心腹全部找来,我要一个个谈话,分配任务,若我没有办法再留在京城,一切运作要靠他们。第三,把我的家人转移,这个可以晚一点,但是最迟不能超过三日。” 莫情跪倒在地,信誓旦旦的应承了这三件事,苏雅歌也放下心了。现在只能一件事一件事的安排了,但愿一切都来得及吧。 “莫情,你去吧!明早来复命。我要去和爹爹谈谈了。” 莫情飞身而出,幸好身边还有一个如此得力的人选。 书房 苏卓刚要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苏雅歌带着婢女可儿站在门前。苏卓惊讶的看着女儿,问:“雅儿,可是有事?” 苏雅歌点点头,说:“爹,女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我们进去说吧。” 苏卓点点头,可儿在外面守着,雅歌也就放心的进了书房。 “雅儿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有话不妨直说吧。”到了这一刻,苏雅歌才认真的审视这位父亲,他苍老的面容,泛白的头发,让苏雅歌有几分不忍。 “爹,皇上要下旨封女儿为妃。” 这个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若不是喜欢上了雅歌,怎么会闲着没事就在府里转悠。可是?看到雅歌的反应,她似乎是不想嫁人啊。 “你不喜欢皇上是吗?” 苏雅歌点点头,她也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是她一身才华如何能认命。 “爹,女儿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女儿不想就这样断送了这一生。” 苏卓何等聪明,已经大致明白了女儿的想法。苏雅歌是他最爱的女儿,也是他的骄傲,他如何舍得让她受委屈? “雅儿,我是你爹,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吧。” 好,苏雅歌深呼吸,下定决心,这一刻总是躲不过去了。 “爹,我知道我们一家住在京城很久了,也习惯了京城的生活。但是如今因为女儿一个人,只能委屈您举家搬迁,隐姓埋名,帮助女儿躲过这一劫。” 虽然下了决心,但是苏雅歌的一句话无疑是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她羞愧的不敢抬头。 苏卓拍拍女儿的肩,安慰她:“你不必自责,为了保住你,爹爹就算散尽家财也不在话下,此事就这么定了。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快,为父会处理好,你不要有负担。” 苏雅歌感激的看着父亲,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容易的答应了,马上跪下,说:“女儿不孝。” 苏卓只是笑笑,把雅歌扶起,说:“身为父亲,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那算什么父亲?雅儿,不要自责。” 苏卓又看了看雅歌,眼神里是坚定,从容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图纸,这是苏府所有的财富。 外界都传言苏府富可敌国,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这张藏宝图里的财宝丝毫不亚于国库,苏雅歌手上捧着这张图,说不出话来。 “爹知道你记忆力好,快速记住地点,然后烧毁。” 苏雅歌点点头,仔细的看了一遍,拿到灯烛旁,看着这样一张藏宝图化为灰烬。 “雅儿,你是我们苏家的希望,千万要保住自己,知道吗?” “女儿记住了。” “好,如此甚好啊。” ------------ 051 **心腹 这一晚,苏雅歌都睡的极不安稳,她思前想后,翻身起床,借着烛光,将本已写好的信笺撕毁,再次提笔。苏雅歌知道这一天是她和慕容辰曦人生的转折点,从前安逸的生活都不再有,以后便是血腥风雨的日子了。 天亮了,苏雅歌眼睛有些微肿,但是却毫无困意。算算时间,莫情也应该回来了。 “小姐,莫情回来复命。” “进来!” 六个男子随着莫情进来了苏雅歌的闺房,此时苏雅歌一身白衣,正坐在书桌前弹琴。看到来人,手上一松,琴声戛然而止。 而六个男子见到苏雅歌的第一个反应是,人间竟然有如此标志的女子。很快,第二个反应就是,如此弱女子竟然要号令我们? 男子怀疑的目光,苏雅歌没有错过。 “六位哥哥请坐,莫情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不必担心。” 莫情犹豫着,他害怕这六人会对雅歌不利,可是雅歌既然如此吩咐,必定有她的道理吧!算了,就守在屋顶上吧。 “六位哥哥,今日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六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对苏雅歌除了女性的爱慕,并没有臣服的打算。 “六位哥哥辛苦了,既然你们不喜欢说话,那我们不如出去比划比划,也算是和小妹切磋一下。”苏雅歌狡黠的笑着,你们六个呆头鹅,本姑娘还不放在眼里呢。 苏雅歌率先走出门去,六个男子也站成一排。 “你们是打算车轮战呢还是一起上呢?” “小姑娘,你虽然是个女子,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终于有人愿意说话了,说话之人是六人中的大哥,俗称阿大。 雅歌笑笑,轻视的眼神已经挑起六人的怒火,算了,时间紧迫:“你们一起吧!我没那么多时间。” “好,今日我们兄弟就替王爷管教管教你。”说话间,六个男子已经一起上前,把苏雅歌包围在中心。 从一个人的眼睛,动作,武功甚至语言都可以辨别一个人的忠奸,这次比武真是一劳永逸啊。苏雅歌并没有用剑,刀剑无眼,还是白绫罗安全些。 一时之间,舞刀弄枪,场面已经一片混乱,六人已经使出了看家本领,但是苏雅歌却仿佛应付自如,白色的绫罗如舞动的蛇,灵活敏捷,但是又不会汹涌重伤。六人心里已经明白了为什么王爷会把一切秘密都交给这个女子,原来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人。 忽然,仿佛有人心有不甘,一记追魂钉打了过来。一个身影从房顶扑下,手中利刃为苏雅歌挡去了危险。 是莫情。苏雅歌懊恼的看着他:“不是叫你去休息吗?谁让你多事!” 莫情的额头已经冒出细汗,刚刚的打斗在苏雅歌眼里仿佛没有什么紧要,可是莫情却紧张的不敢眨眼,生怕苏雅歌会被六人所伤。他握着剑柄的手已经湿润,可见他的担忧有多大。 看莫情低头不说话,苏雅歌对六人说:“用暗器的自动出来。” 苏雅歌真的生气了,她没想到这六人中竟有如此卑鄙之人。她眉若远山,目若寒星,不带一点人间星火,语气也异常的冰冷,严肃。 六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却没有任何悔改之心:“我是阿三,是我打的追魂钉,你是幸运躲过去了,否则现在怎么还有底气站在这里?” 苏雅歌真是哭笑不得,自己武功不济,还有心思在这里讽刺别人。 “好,我让你打三个追魂钉,只要你打到我一次,我就认输。否则,你们六人全部要听我差遣。” 六人中的其他五人都摇摇头,老三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而莫情则急着想要否认这个赌约,他害怕苏雅歌会受伤。雅歌知道他的心理,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可安心。 时间过得很快,三记追魂钉射出,都被苏雅歌用白绫罗一一挡过,仿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不是说这六人武功多差,他们放到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师承云墨又玲珑多变的苏雅歌。 雅歌还是微笑,问:“这次可是服了?” 六人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呼:“我们六人全部听从小姐吩咐。” 忙活了一个早上,终于收到了效果。苏雅歌也有些倦了,说:“莫情,带他们去厢房休息下,半个时辰后我们共商大事。” 所有人都离去了,苏雅歌看了看假山后面的那对好久没有吵嘴的恶姐妹,无声的叹了口气,但愿你们不要多事才好。 ------------ 052 整军待发 苏雅歌将写好的信再次拿出来,看了又看,最后在上面盖上自己专属的桃花印,才放心的把信笺交给莫情,并吩咐着“让他们来见我吧。” “是!” 终于到了这一刻了,一切都应该有个了断了。 刚刚入夏,屋外的桃花却要凋谢了,本是再普通不过的自然规律,却不免徒增伤感一番。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次相遇啊!而这次离开又要多久才能再回到这个故里呢? “小姐,他们来了。” 苏雅歌点点头:“进来说话吧。” 苏雅歌将此时的形势言简意赅的说的清清楚楚,她不求这些人能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但求在京城有个接应的人。 “我最后再强调一次,不可以与白凤的势力正面交锋,你们的任务是监视他,同时也要监视京城里每一个势力的一举一动,包括皇宫。最后问一次,想退出者,现在还来得及。” 苏雅歌扫视着六个人。虽然不能十万分的肯定,但是也大概摸清了他们的脾气。 果然,六个人集体跪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好!阿三你的暗器不错,要教会所有的兄弟,以备不时只需。” 阿三惊讶的抬起头,本以为苏雅歌会因此记恨自己,却没想到她这样说。于是,在看着苏雅歌的一瞬间,已经泪流满面。 “我走了以后,你们就四处散播谣言,用什么办法我不管,我只要所有人都认为没有慕容辰曦,匈奴就会灭我天朝。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很好,其余的,平时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要让人看出破绽。如果有什么消息,飞鸽传书,分三路传给王爷,若是有人倒戈相向,别怪我心狠手辣。” “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六人都不再言语,这一边也算是安心了。 “小姐真是将相之才,只可惜生了女儿身。” “好你个莫情,现在也开始打趣我了。”六人离开后,苏雅歌又恢复了往日的野蛮作风,一点都没有刚刚的锐利。 “莫情说的是心里话。” 苏雅歌当然明白他,所以也不再逗这个憨厚的人了。话锋突然一转:“明天我们一起离开。” 莫情知道苏雅歌的想法,只是圣旨还没有下达,这样是不是有些庸人自扰? “莫情,你现在就派人将我的家人先转移,我们明天再走!” “现在?” 苏雅歌瞪了他一眼,她说的难道不是人话? “现在真的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旨意会在明天到达。” 莫情再也不敢多话,他不过是个粗人,又是个下属,他的脑袋怎么能和苏雅歌比,所以乖乖的退出去执行命令了。 苏雅歌不放心,也跟出去看看,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家里的女人都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看到苏雅歌过来,恨不得拔骨抽筋。 “苏雅歌,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总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全家搬走吧。” “苏雅歌,不要仗着爹爹宠爱,就胡作非为。” “苏雅歌。。。。” 女人的嘴历来是最毒的地方,即便是亲姐妹,再恶毒的话也说得出来。苏雅歌只是摇摇头,嘴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卓倒是听不下去了,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此事我主意已定,你们不要埋怨雅儿,是爹的意思。” 苏雅歌感激的看着苏卓,只是如果说话有用的话,如果解释有用的话,她们就不是苏雅歌的家人了。苏雅歌施展轻功,从每个人身前经过,一颗药丸滑到每个人嘴里,不由自主的就咽下去了,然后,大堂就彻底安静了。 “莫情,看着办吧。” 苏雅歌看了看昏迷的父亲,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转身离去了。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大家,慕容辰曦,你会善待他们吧。 ------------ 053 传旨封妃 “小姐,我们也走吧。” 听到声音,苏雅歌才意识到,可儿和怜儿还在自己身边,于是二话不说,先将二人打昏,交给莫情好生照看。 莫情安置好苏雅歌的家人,也问了同一个问题:“小姐,我们也走吧。” 苏雅歌浅笑,她知道莫情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你觉得,如果我也走了,这个家里的人,谁有机会真的走掉?”苏雅歌无奈的回到房间,既然决定了自己做饵,就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 “莫情,你留在我身边,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是!”莫情自然是信了,其实连一向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的苏雅歌都没有这份自信,现在就只能看上天打算怎样对待她了。 依照苏雅歌的个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今生得不到心中至爱,那么即使是死,又何所惧? 夜晚,星光如旧,只是一切都变了,苏雅歌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安静的弹琴,曲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哀戚和无奈,像是缅怀,那么又是在缅怀谁呢? 莫情站在一旁,他虽不懂琴,但是听到这哀怨的声音,也是一阵惊心动魄。不忍心打扰,只能任由着她伤心难过。 “莫情,信发出去了吗?” 听到雅歌的声音,莫情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雅歌的琴弦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纤细的指节血流如注。 “信已经发出去了,小姐请放心。只是你的手,末将去拿医药箱。” “不必,就让它流着,我想感受这种疼,让自己更清醒。” “小姐,你。。。” “莫情你退下,明早再来伺候。” “是。” 没有什么可说的,说了也没有用处。 又是一夜无眠,这是第几个失眠的夜晚了? 苏雅歌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宛如一个准备出嫁的新娘。眼底有些青色,苏雅歌用脂粉遮了去。描眉,胭脂,发钗。她精心的打扮自己,是为了向过去做个道别。 “小姐,公公来传旨了。” “我去接旨,你去准备马匹,拴在后门。” “是。” 苏雅歌今天的装扮让莫情也觉得眼前一亮,但是始终摸不透她的心思。 一个大公公后面带着两个小公公出现在苏雅歌眼前,大公公手拿圣旨,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却又透着谄媚的念头,苏雅歌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这是恶心到家啊。 “苏小姐,杂家是来宣旨的。” 苏雅歌并不多言,大大方方的跪下。 “这苏府怎么只有小姐一个人?” “你宣旨就好,不然,你可以走了。” “你!别以为皇上看上你,你就变成凤凰了,这皇宫里,若是没有杂家帮衬,就凭你。。。” 话还没有说完,咽喉处已经一片血红。 追魂钉 身后的两个小公公是吓傻了,苏雅歌本无意为难,但是既然他们这么不识抬举,那么就一个都不能留。不过,苏雅歌是善良的,所以,瞬间,两颗追魂钉射出,他们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已经毙命,死的总不算痛苦。 金黄色的圣旨被打开,丽妃,然后黄色的锦缎付之一炬,世上再没有丽妃这个人。 苏雅歌从容的拿起宝剑,将苏府剩下的银票放在怀里,带上几件衣服,锁上门窗,便来到了后门。 一匹白马和一匹黑马拴在门口,莫情已经等候多时。苏雅歌并不想多说,一个翻身跨在白马马背上,手里挥着马鞭,扬长而去。 她心情不好,就随着她吧。莫情猛的抖了一下缰绳,跟在苏雅歌身后。 从此,她没有了家。 从此,她孤独无依,四海漂泊。 苏雅歌面色淡定,这不值得她花时间来伤感,若是今天出不了城,那么,她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驾!” 马鞭一挥,白马似乎读懂了主人的意思,放肆的跑的飞快。 ------------ 054 意外变故 苏雅歌一路向北,终于来到了北门。安全起见,苏雅歌丢了一个面具给莫情:“带上吧!太过招摇始终不好。” “是!” 一方小小的人皮面具竟然让苏雅歌和莫情都换了一个人,苏雅歌满意的点点头。现代的时候她最爱的就是面具,因为带着面具,别人就不知道她是哭是笑,也没有人看得透她的真实想法。 “我们出城!” 两匹马来到城门,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架势,守门的官兵也没有多加排查,慕容宇澈如何也想不到,苏雅歌就这样容易的出了城。所以,苏雅歌常说,智慧不是出事时思考对策,而是能够预知事情的发展。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边疆!” 莫情听到这两个字真的很激动,太好了,小姐和王爷终于要见到了呢。 出城后来到一个山头,便看到一人一马,那人一身白衣,手上拿着一柄长笛,回眸一笑间,融化了世间冰冷。 到底还是跟来了呢。 云墨揶揄的笑道:“雅儿,你不厚道啊!说好了让我保护你,怎么还自己偷偷溜走呢?” 苏雅歌也不再劝说什么?既然已经跟到了这里,想必怎么说都不会回去了。 “师傅在这里,雅儿自然是高兴的,我们一起结伴逃亡吧。” “有雅儿在旁,逃亡也是游山玩水了。” 云墨的笑和辰曦不同,多了一份柔弱,三分温情。 三人三马飞快的驰骋,路边的树木如同平面一般倒影着。苏雅歌不能放松,她心里挂念家人,同时,也只有走的越远才越安全。 -----------------------------皇宫------------------------------- 慕容宇澈得知苏府已经人去楼空,自然是震怒的。他摔了杯子,砸了碗,附近的奴才都退出二十步,免得殃及池鱼。 皇后罗语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走过来,皇上动怒,正好是一个除掉苏雅歌的绝好机会。 “皇上,这苏卓实在目中无人,违逆圣旨,斩杀宫人,那可是死罪啊。” 罗语儿是个聪明人,她知道避重就轻,所以只字不提苏雅歌,只是把苏府任何一个人推上枪口都是对苏雅歌致命的打击。 果然,慕容宇澈目露寒光,带着狠戾,吩咐下去:“全城缉捕苏卓一家,全部收押天牢。” 慕容宇澈心里只在乎苏雅歌,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皇后娇媚的笑了,苏雅歌,你到底还是斗不过我呢? (苏雅歌忽然打了连个喷嚏,不知道哪个混蛋在骂她呢。) ------------------------------苏卓一行人------------------------------- 苏卓一行人醒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出城,正在赶往边疆的方向上。 刚刚宁静的气氛骤然停止,苏雅玉和苏雅雯又开始了不满和怨怼。 “爹,我要回去!”苏雅玉和苏雅雯仿佛商量好了一样,异口同声,还是这是她们的心声。 苏卓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慰着女儿:“京城已经没有我们的家了,你们就不要吵了,再有两日,我们就可以来到边疆安家了。” “边疆?”苏雅玉愤怒了。 “爹,谁要去边疆啊!那里荒凉的可怕,我们才不要去!” “都怪苏雅歌,不识抬举,要是她肯进宫,我们就是皇亲国戚,哪里用得着举家搬迁。” “对对对,我看啊!那苏雅歌就是个克星,专门克我们苏家!”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苏卓和苏元乾早已忍无可忍了。可是就在他们没有留神的时候,苏雅雯和苏雅玉已经跳下了马车,嘴里还赌气的说:“你们要逃亡那是你们的事,我们要回去,对,回去。” 苏卓今天才后悔娶了三房太太,生了众多儿女,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无知的丫头,若是回去了,哪里还有活路? 苏卓拼命的叫着她们,可是她们却越跑越快,没办法,苏元乾和苏卓下车去追。 突然,倔强的苏雅雯亮出匕首,并且毫无前兆的将匕首横在脖子上,拼死都要回去。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代替苏雅歌嫁入皇宫,换来一生高贵。 苏卓只能在心里责怪苏雅雯目光短浅,却也不忍心戳破她的痛处。没办法,因为自家女儿的胁迫,苏卓只能打道回府,为了不让雅歌为难,他还特意安排改道。作为父亲,苏卓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雅儿,你一定要逃掉啊! ------------ 055 活活打死的大哥 一路走来,苏雅歌都觉得心里隐隐的不安,再看朝廷张贴的皇榜,到处都在通缉自己的家人,心里便更加忐忑起来。 云墨和莫情跟在苏雅歌身后。虽然了解她的想法,但是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天色已晚,今日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莫情去打尖,苏雅歌则坐在酒楼的雅间里独自斟酒。 “不要喝了,如此喝酒伤身。”云墨情急之下,宽厚的手掌覆盖在苏雅歌的手腕上。 苏雅歌并没有抬头,不动声色的将手腕抽出,眼神黯淡,嘴角也没有了那一抹微笑。 “师傅,这个时候不要说我不开心的事情。” “好,师傅不说了。” 苏雅歌又一次拿起酒壶,再次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样沉默的气氛被莫情的到来改变了。 “小姐,王爷的飞鸽传书。” 苏雅歌接过,嘴里小声的念着:“好厉害的鸽子,这样都能找到我们。” 看到苏雅歌还会开玩笑,云墨也就放心了许多。 可是这个放松未免太早了些,熟悉的笔迹却彻底打乱了苏雅歌强作镇定的心。 “并未接到苏卓一行人,已经派兵搜寻。” 短短十余字,对苏雅歌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并未接到,这是什么意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路线弄错了。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那么另一种就是爹爹因为妹妹的纠缠,回到了家中,那么,便是灭顶之灾。 “莫情,我们明天不去边疆了,回去京城。” “什么?雅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能责怪云墨疑惑,就连莫情也是傻了一样处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应下这个吩咐。 “我爹他们应该是回去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皇帝关到天牢,我要去救他们。” 这次是云墨和莫情傻眼了。 若真的如此,怎么救? “都是末将失力,请小姐责罚。” 硬挺挺的一个汉子就这样跪在苏雅歌面前,坚毅的脸庞透着懊恼,自责,那样子既让人窝心的疼,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 “算了,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有用。” 苏雅歌又倒了一杯酒,这次谁也不敢阻拦。那是她的家人,第一次找到的家的感觉,第一次有人那么义无反顾的相信她,支持她。 她如何能够说服自己独自逃走,不去理会爹爹,哥哥,娘亲,甚至恶妹的死活。 这一夜的月光愈发皎洁,星光却暗淡了很多。她没有学习过星象,自然不能从这满天星中观察自己的命运,但是她也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清晨 苏雅歌策马扬鞭踏上了回城的路,不管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她都不能再犹豫,也没有时间给她思考。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莫情和云墨也没有再劝什么?如果这是一条不归路,有我们陪你也不是那么孤单吧。 城门口,耀眼的皇榜,上面的内容不是通缉苏家人,而是今日午时处死苏元乾。 苏雅歌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尽管戴着面具,尽管戴着斗笠,也遮不去她的泪,她的痛。 猛的甩了一鞭,马儿仿佛得到了命令,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那皇宫门前的刑场。莫情云墨也不敢耽搁,只能快马扬鞭。 城门到刑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而且马匹已经尽了全力,可是苏雅歌还是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到达刑场的时候,正直晌午,还好并不算太晚。 原来,恶毒之人总是有一些过人之处。刑场上,没有一把大刀,尽是皮鞭,烙铁,棍棒。 这一刻,苏雅歌正眼睁睁的看着英姿飒爽,彬彬有礼的大哥被绑在邢台上,蘸了水的皮鞭一下又一下规律的落在他的身上。每一鞭过去,就是撕开一个巴掌长的伤口,鲜血如注,红的醒目。 苏元乾白皙的脸上挂着星星点点的血渍,他被折磨的没有了一点人形,他垂着头,疲惫的眼睛都懒得睁开,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而那嘴角。虽然鲜红,却挂着一抹微笑,那是心满意足的幸福感。 苏雅歌已经顾不上眼角如雨的泪水,她的手指握成拳头,指甲抠进肉里,鲜血一点点溢出,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如何能够忍受的住,她要去救下自己的大哥! 可是任凭她武功高超,刑场周围千余人的侍卫,又如何敌得过? 即使这样又如何? 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苏雅歌默默运气,准备跳上邢台的时候,肩膀被人死死按住。苏雅歌回头,却看到了他。 慕容辰曦 难道是上天可怜她,让她产生了幻觉? “放开!” “雅歌,冷静点,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若你如此,他们就白白牺牲了。” 一句话,苏雅歌如同在三伏天被人用冷水浇了个彻底。 没错,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回到京城,才会被抓,才会如此。 可是?那滚烫的烙铁一点点接近自己的哥哥,她如何能控制的住。慕容宇澈,此仇不报枉为人! 坐在一边的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很享受这个刑罚的画面。桃花眼媚笑着,不是白凤又是谁?而他身边的女子不就是皇后罗语儿? 真不愧是皇后,如此血腥的场面也能面色从容,甚至唇角含笑! 苏雅歌移开了视线,只是恶狠狠的盯着那个女人,恨不得可以看到她剥皮拆骨。 终于,两个烙铁过后,苏元乾永远的合上了眼睛。他累了,只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就可以再次见到苏雅歌。那时,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桃花谢了,百花争艳,富甲一方的苏府消失了。 苏卓在狱中自尽,苏府女子全部充宫,为奴为婢。 这就是苏府的下场。 刑场上的人散了,苏雅歌已经站不住,她一点点走上邢台,环抱住那没有了体温的身子,咸咸的眼泪滑到嘴里,灼伤了她的喉咙,她的心。 慕容辰曦实在不忍心看到雅歌如此,亲手点了她的昏穴。 慕容辰曦将苏雅歌打横抱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快步离开了刑场。 (本章有点虐,有点血腥,咳咳,请不要骂我 ╮(╯▽╰)╭) ------------ 056 在他怀里 苏雅歌在泪水中睡着了,可是睡着的她双手仍然紧紧的抓着被单,眼角的泪水也从未停过。眉清目秀的脸痛苦的狰狞着,看来即便是在梦里,也不得安宁。 看着她这样痛苦,慕容辰曦的心都碎了。他不得已的唤醒了雅歌,轻轻的拭去她的泪水,安慰着她:“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慕容辰曦的声音仿佛透着魔力,苏雅歌真的冷静下来,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她经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痛苦,还没有认清眼前的形势。 “你真的是慕容辰曦吗?不对啊!辰曦现在应该在边疆战场上,怎么可能在我身边。” 看到苏雅歌混乱的说着,又急急的否认自己的心思,慕容辰曦真的哭笑不得。 慕容辰曦将雅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微笑着看着她:“你摸摸看,是不是我?” 苏雅歌颤颤巍巍的把手覆盖在慕容辰曦的脸颊上,仔细的摸索,最终确认了眼前的人。 “雅歌,真的是我。我说过,只要你有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回到你身边,保护你,陪着你。”慕容辰曦的眼睛里透着对她的心疼,因为她的伤心而难过。 苏雅歌再也不会顾虑什么?扑到慕容辰曦的怀里。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变数,她现在不想做那个运筹帷幄的奇女子,她只想靠在自己心爱的男子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慕容辰曦抱紧她,下颌抵在她的秀发上,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代替她承受这些痛苦,换来她的平安喜乐。“雅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事情比你更重要。” 苏雅歌抬起头,对上慕容辰曦深情的眼神,一个吻不经意的落在苏雅歌的唇上,又仿佛早已预料。慕容辰曦忘情的吻着怀里的人,却不忍心深入,怕打破了这份宁静。慕容辰曦吻上苏雅歌的眼睛,他好希望自己可以吻干了她所有的眼泪,让她以后都不再伤心。 苏雅歌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的睁开眼睛:“辰曦,你来找我,你的边疆城怎么办?战争怎么办?” 慕容辰曦再次拥住她,那微笑里是温柔,又多了几分懒散与无所谓。 “雅歌,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边疆城已经大不一样,况且有张继周在,我很放心。” 苏雅歌明白了,她点点头,不再多问。 门外忽然一阵躁动,是短兵相接的声音。慕容辰曦的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反的是一脸的狠戾。 不管是谁,有本事伤害雅歌,就应该承受后果。 “莫情,让那位公子进来吧。” 慕容辰曦安抚好苏雅歌,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白凤进门的瞬间,正好看到慕容辰曦在苏雅歌的额头印下一吻,而苏雅歌却没有反对,反而一脸深情。 聪明如斯的白凤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丫头心中挚爱是慕容辰曦,而且,依照这个丫头的个性,恐怕很难再放下别人了。 慕容辰曦还没有说话,苏雅歌就先问了:“你来干什么?” 白凤看到慕容辰曦的一刻,双手就握成了拳头,但是此刻,既然是苏雅歌问的,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回答。 “我来带苏小姐回云瑶居,普天之下,只有白某能够保护小姐。” “笑话!”慕容辰曦霍的站起来,那气势仿佛征战万里的蛟龙,即使乔装打扮,也没有人能够忽略他的一身英气。 “久仰慕容王爷的大名,只是你这样贸然进京,就不怕皇上怪罪?” 他阴险,得意,羽扇轻摆,张扬的毫不掩饰。 “好眼力,既然你知道本王是慕容辰曦,就应该速速离去,免得送了性命!” “好狂妄的口气!” 慕容辰曦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杀气,手上的长剑铿锵作响,拔出的瞬间,龙吟震破天地。青剑所指的正是白凤的咽喉。 而白凤仿佛不慌不忙,也毫不退却。 “苏小姐,若不是因为你在这里,白某早就带着军队来这里抓人了。苏小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否跟我走?” “不用问了,雅歌是不会和你走的!” 说话间,慕容辰曦已经忍无可忍,青剑灵巧如蛇,直逼白凤的心房。而白凤则左右躲闪,仿佛应对自如,气势却早已被龙吟压倒。 苏雅歌看到白凤即将招架不住,便打出一记追魂钉,制止了这场战斗。 “白公子,今日刑场一见,我便知道你会来。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不杀你,你走吧!” 苏雅歌的话字字冰冷,如寒冰戳在白凤的心上。 白凤没有再说一个字,从窗口跳出。 慕容辰曦不解的看着床上的苏雅歌,问道:“为什么放他走,你不恨他害死你哥哥吗?” 一提到苏雅歌的哥哥,她的眼中又一次溢出泪水,杀父弑兄之仇,如何能不恨! “此人心机极深,他中了我的毒,答应帮衬你三年,三年后再取其性命也不迟。” 慕容辰曦终于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她竟然可以看着自己仇人就在眼前,甚至就在自己的剑下,却忍住锥心之痛,放他走。 而这原由,就是为了自己,这么简单。 慕容辰曦知道任何感谢的话在雅歌面前都是没有分量的,他坐在她身边,爱抚着她的眉毛,希望可以舒展她的心情。 “慕容辰曦,我们走吧!即使白凤能放过我们,皇后也不会放过我们。” “好,我带你回边疆。” 苏雅歌点点头,这次是否真的能够走得掉呢? ------------ 057 我们走吧 苏雅歌再也不能耽误时间了,她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准备上路。 苏雅歌和慕容辰曦同骑一匹马,身后跟着的是云墨和莫情,当然还有躲在暗处的辰曦的暗卫们。 “雅歌,不要动,有人来了。”慕容辰曦环在苏雅歌两侧的手臂一紧,附在雅歌的耳边说道。 话音刚落,千余人的士兵包围了他们。慕容辰曦勒住了缰绳,看着人群中间走出来的白凤,真的是什么都明白了。 苏雅歌靠在慕容辰曦的怀里,她真的懒得和白凤废话了。 “手下败将,这次有何高见啊?”慕容辰曦的眼神里是鄙视,嘲讽。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来请丽妃娘娘进宫面圣。” 丽妃娘娘?慕容辰曦不明所以的看着怀中的人。 无奈,苏雅歌挺直了身子,唇边溢出一抹苍凉的笑。 “他的圣旨已经被我烧掉了,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丽妃娘娘,白公子请回吧。” 原来如此。 “既然娘娘这样说,白某只能动武了。” 本来就在意料之中,慕容辰曦抱紧苏雅歌,这一仗就让他来应对,而你,就安心的休息吧。 弓箭手纷纷上前,慕容辰曦的暗卫也全部从树上落了下来,千余人包围着不足百人,形势的差距不容小觑。为今之计,只有突围。 暗卫长拱手说:“王爷先带着他们突围,这里有属下断后。” 这个时候自然要分清轻重,况且慕容辰曦的暗卫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一点他还是放心的。 眼下只有找个突破口离开了。 生死肉搏一触即发。 “放箭!” 千余只箭羽如密密麻麻的雨点前仆后继的涌了过来,慕容辰曦用命护着雅歌,手里的青剑灵活的挥舞,把危险全部挡在了外面。 突然一只箭射了过来,力道很足,绝对不是普通的弓箭手的力度。表面上,这箭是冲着苏雅歌,可是放箭的人明白的很,王爷一定会不顾自身安危去为她挡下这一箭。 由于弓箭手人数众多,慕容辰曦渐渐也觉得吃力,顾得了左边,就顾不了右边。 就在这个档口,眼看着这支箭就要射中苏雅歌,苏雅歌袖中的白绫甩出,非但没有止住这支箭羽,还被它穿透了白绫,更加逼近自己。 慕容辰曦慌了,他不许雅歌在自己怀里受到伤害,他眼中盯着那箭羽,左臂上前,硬生生的挡在雅歌胸口前方。 箭贯穿了慕容辰曦的左手臂,箭头浸了毒,黑色的血液顺着慕容辰曦的伤口流出来。 慕容辰曦暗叫不好。 他知道危险迫在眉睫,他只有拼了命才能护住挚爱。 暗卫们跟了他三年,看到他受伤自然也是心里一紧,他们似乎读懂了慕容辰曦的心意,迅速集结在慕容辰曦身前,为他的离开保驾护航。 趁敌人不备,暗卫突然分成两队,一队以死相搏,用血肉之躯铸成的城墙为他们打开了一条血路。另一队则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也要拼死护送王爷离开。 这一仗下来,暗卫损失过半,血肉模糊的尸首上遍布着箭羽,这是怎样的信仰支撑着他们。 慕容辰曦在心里发誓,他不会让这些暗卫白白牺牲! 他策马扬鞭,完全没有顾忌手臂的伤口,只是要将雅歌带出危险地带。 以后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 058 你中毒了 慕容辰曦带着苏雅歌一路逃,而那乌黑的血液也流了一路。苏雅歌再也看不下去了,猛的一拉缰绳,扶着慕容辰曦下马,靠在一棵较粗的大树上。 慕容辰曦不解的看着她,安慰她:“雅歌,这里很危险,你快走,我没事的。” 苏雅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蹲下身子。她看了看慕容辰曦的伤势,先将一丸自己制作的清心丹给慕容辰曦服下。 “辰曦,只怕这箭上的毒不简单,不能再拖了,我要帮你把这支毒箭拔出来,你忍着点。” “我没事,你尽管拔。” 想他一个征战他方的将领,怎么可能畏惧这一点点疼痛。可是?他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更何况这毒箭已经贯穿了他的手臂,不皱眉是不可能的。 但是,为了让雅歌安心, 他还是尽量微笑,他只有笑着,才能安抚苏雅歌恐惧的心。 “嘶”。 皮肉绽开,血流如注,慕容辰曦手臂上的空洞那么醒目,灼伤了苏雅歌的眼睛。 看到她怔住的眼睛,慕容辰曦笑笑,活动了下手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黑色的血液凝结了,逐渐换成了鲜红色。 苏雅歌解下马匹上的酒壶,在慕容辰曦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将一口酒喷洒在伤口上。慕容辰曦被这刺骨的痛击到了,但是还是淡淡的笑着,没有叫出声音,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起。 苏雅歌拿出手帕仔细的包扎着,看到她专注的神情,慕容辰曦忽然觉得很满足。有伊人如此,夫复何求? 他傻笑着,心里吃了蜜一般的甜。 “傻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帮我疗伤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媳妇。” “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和我开玩笑。”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慕容辰曦分明看到她的小脸红红的,仿佛即将落下的夕阳。 现在不是动情的时候,苏雅歌扶着慕容辰曦上马:“你手臂伤了,换我来驾马。” 慕容辰曦没有说什么?一双手环住了她的细腰,把头放在她的肩上,他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刀光剑影里有这么片刻宁静已经实属不易了。 “驾!” 苏雅歌熟练的扬起皮鞭,马儿呼啸着奔腾着,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样安静的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熟悉的分不清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马匹都累了,苏雅歌扶着慕容辰曦下马,找了一间客栈。她沿途留下了记号,相信莫情他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扶着慕容辰曦躺下,又看了看房间的环境,幸好比较干净。 “小二,拿几个小菜,顺便拿一壶好酒,一壶茶。” “是!” 一溜烟的功夫,小二就回来了。看着桌上简单的菜色,苏雅歌满意的点点头:“有纸笔吗?” 拿过了笔,苏雅歌三指搭在慕容辰曦的手腕上,迅速在纸张上写下一串药名。 “拿着这张药方去抓药,把药拿给我就行,不需要你们煎药。” “好嘞。” 小二前脚才走出去,苏雅歌解开了慕容辰曦的伤口,拿起酒壶灌了一口,再次喷在他的伤口上,明明很痛,却故作镇定,眉宇间淡漠了风华。 包扎好后,苏雅歌倒了杯茶,亲自送到慕容辰曦嘴边。 “辛苦了这么久,口渴了吧。” 她微笑着,那么美。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接过茶,一口饮下,又贪念起那清香的酒。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苏雅歌将酒壶递给他:“也许,这个你更喜欢。” 他笑着,透着得意,却又故意打趣。 “你这个大夫不称职啊!我这受伤严重怎么能喝酒呢?” 闻言,苏雅歌白了他一眼。 “放心吧!你还死不了。” 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温馨默契。 ------------ 059 阴魂不散 苏雅歌亲手熬制的药物刚刚服下,就有不速之客到来。 看来,白凤是真的阴魂不散啊。 一队人马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白凤跳进窗子的那一刻,他敏锐的捕捉到苏雅歌的慌神。 “白凤,你忘记了自己身中剧毒吗?” 苏雅歌的声音冷到了谷底,她再也没有好心情和这些不速之客较量。既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纵然无法全身而退,我也要重创你白凤! 白凤优雅的坐在苏雅歌对面,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笑着说:“我没有忘记苏小姐的嘱托,只要王爷离开,我保证不为难他,还会帮衬他。至于你说的解药,若是你爱上了我,我会拿不到吗?” “你做梦!”苏雅歌说话间,白色绫罗已经甩出,白凤对这种没有杀伤力的武器自然不放在心上,他甚至都没想过要躲开。 白绸尖端一抖,包裹的药粉大肆渲染开来,在场者都没有防备,所以全部中毒。 苏雅歌优雅的给慕容辰曦喂下解药,自己也悄悄的吞下一颗。而白凤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 “你这次唬不了我的,你们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白凤气急败坏,往往气急败坏是为了掩饰心虚。 慕容辰曦挣扎着坐起来,宠溺的看着苏雅歌,并把她揽在怀里:“你这样做不太好吧!若是再没有解药,白公子就要见鬼了。” 说话间还瞟了白凤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说深表同情。 白凤心下一凛,才发现双手长满了红点,痒到钻心的疼。其实他没有看到,他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全部都是红斑,仿佛得了荨麻疹一样。 “这是什么毒,快给我解药!” 苏雅歌安心的靠在慕容辰曦的怀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无辜的表情让人觉得下药的不是她一样。 “白公子不用紧张,只是普通的痒痒药而已,只不过。” 苏雅歌突然闭了嘴,又很有玩味的看了看窗外。 “外面的人全部撤掉。” 苏雅歌满意的点点头:“只不过,配合了你体内本就存在的毒,这毒性我就说不清楚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试过在一个人身上同时使用这两种毒药。” “所以。。。” “所以什么?” “恭喜你是第一个实验者。” 白凤的一张俊脸完全黑掉了,慕容辰曦则在一旁偷笑。 “苏雅歌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苏雅歌回过头,拿出怀里的金疮药准备给慕容辰曦换药,仿佛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苏雅歌的动作没有停下,嘴上悠悠的说:“要不你跟着我们,我就可以帮你解毒。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的。” “算你狠!” 白凤有点要认命的想法,可是为了安全起见,苏雅歌又吩咐着:“最好不要让士兵跟着我,否则,只要辰曦有损伤,我就有可能放弃医治你哦。我的个性你很清楚的哦!” 白凤实在气不过,拉开门准备离开。 苏雅歌又好心的补充一句:“不能动武哦,否则后果自负。” 慕容辰曦看着苏雅歌,心里感叹着,谁能有这个丫头腹黑,她想出来的招数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是与性命比起来,他宁愿选择前者。 手臂上的伤口有了愈合的趋势,再服两天的药,体内的毒素也就清的差不多了。 恢复了精神的慕容辰曦坏笑着对苏雅歌说:“娘子,我饿了。” 苏雅歌这才想起来,今日的饭菜还没怎么用,只可惜已经凉掉了,她皱着眉头,叫小二重新准备饭菜,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辰曦对她的称呼。为此,慕容辰曦自己还偷笑了半天。 ------------ 060 你侬我侬 看到苏雅歌和慕容辰曦你侬我侬的样子,白凤说不清心里有多难受。其实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多么希望苏雅歌会成为他的女人。不过,目前就只有想想的份了。 “喂,女人,你只管着照顾他,我还全身发痒呢?” 苏雅歌白了他一眼:“你急什么?你那都是自找的,而且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等我喂辰曦吃完饭再说吧。” “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还要你喂!” 震惊,嘲笑,不信,各种神奇的表情在白凤的脸上交换着,在白凤的眼神下,慕容辰曦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雅歌,我自己可以的。” 苏雅歌只是浅浅一笑,在碗里夹了一些辰曦平日吃的较多的菜,送到慕容辰曦唇边。 慕容辰曦看了眼碗中的菜,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用心了解他的一切,这个只是最基本的,用不到这么大惊小怪。” 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苏雅歌的脸颊早就红红的了。 “我自己来吧。” “不行,小心伤口裂开,乖,张嘴。” 白凤看到自己想吐,他气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而房间里的两个人,虽说只是吃顿饭而已,却尽显深情,你侬我侬呢。 伺候慕容辰曦睡下了,苏雅歌走出房门,推了推一边的白凤,把一个小药瓶丢给他。 “一日两次,可以止痒。” 白凤心里感叹啊!同样是男人,同样是生病,怎么这态度差的这么远啊。 “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呢?”白凤故意说给苏雅歌听。 “啊咧,谁会对坏人温柔啊!你以为你是辰曦呢?” 苏雅歌丢了个白眼就准备回去辰曦的房间。 白凤情急之下拉住她,问:“你要和他同床共枕啊?” 笑话,谁说在一个房间就一定会同床共枕呢?不过苏雅歌就是想逗逗这个该死的白凤,故意点点头,神情一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的感觉。 “他是我妹夫啊!你不能这样!” 苏雅歌猛的甩开他的手,不提他妹妹还好,一想起那个白紫落,她就一肚子火。 “你不要忘了她是怎么嫁给辰曦的,有时间还是好好教育教育你妹妹吧。没家教,真可怕!” 说话间,苏雅歌已经进了房间,白凤又吃了一次闭门羹。和女人斗,只有输的份,尤其是像苏雅歌这种百面无敌的女人。 其实苏雅歌回到慕容辰曦的房间不过是为了确定他的安全,她靠在他的床边,就这样静静的守着他,他不能再受伤了。 这一夜,苏雅歌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而且是一睡就睡到了天亮。苏雅歌扶着辰曦梳洗后下来吃早饭,云墨和莫情也赶了过来,还有一些幸存的暗卫。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慕容辰曦对苏雅歌说:“快点吃饭,我们马上赶路,希望三天后能够回到边疆城。” “好,只要回去了,我们就再也不用怕什么了。” 而白凤就只有不动声色的听着,只怕不到边疆城,他就不要指望自己能被放出来了。 ps:这两日蓝蓝生病了,所以更的比较少,大家包涵下,等身体恢复了,再加更。 ------------ 061 云墨之死 两匹马,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仿佛游山玩水一般。 苏雅歌撩起窗帘,一双灵动的眼睛观察着外面的形势。马上就可以出关了,出了这个关口,就真的安全了。 马车里,慕容辰曦和白凤对面坐着,两个人从上车起就较着劲,若不是为了解药,白凤恐怕早就出手伤人了。 一阵疾风过,前面的两匹马突然勒了缰绳,马车也突然止住了步伐。 莫情的声音响起:“王爷和小姐小心,好像有埋伏。” 苏雅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看来是小看了慕容宇澈了。辰曦看着白凤,他认为宇澈能够找到他们的行踪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白凤。他的眼神冰冷阴鸷,战火一触即发。 苏雅歌直接问:“是不是你?” “我知道你们都怀疑我,但是我告诉你不是我。” 苏雅歌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危险。 “莫情,查探下有多少人,然后放信号弹。” “是。” 苏雅歌欣赏的看着慕容辰曦,原来他在这边有布兵,不简单的人啊。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危险仍然在靠近。 “回王爷,至少有一千人。” 千人的兵马,自己又有伤在身,如何能够保证雅歌全身而退? 苏雅歌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挽着他的手,安慰着他:“不用担心,没事的。” 他朝她笑笑,两个都是惊才绝艳的人,两人心里都有了最基本的打算。 要让对方活下来。 一阵箭雨射了过来,宣告了战争的开始,如此悬殊的势力,大家都是奋力一击,只要能突围就可以了。 苏雅歌再看了眼辰曦,叮嘱到:“白凤,你照顾他。” 言罢飞身而出,两条白绫卷走了多数的箭羽。白绫扩散开来,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苏雅歌和云墨,莫情相视一笑,一起朝那突破口聚集。 三人围在一起,周围的弓箭手却突然撤掉了。黑压压的士兵里走出一个人,此人一身铠甲,银色的头盔遮住了他的容貌。他挥手,士兵退去了十步,看来也不是等闲之人。 只见此人从容的摘掉头盔,苏雅歌惊讶的看着她,如此英姿飒爽的将军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自己熟识的人,这难道就是花木兰的现场版? “苏雅玉,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阴鸷的目光中透着鄙夷,鄙夷的是苏雅歌,鄙夷中又带着一点点恐慌,恐慌的也是苏雅歌。 “苏雅雯已经代替你被封为丽妃,皇上已经不在乎你了,现在他任命我来绞杀你。” 原来即便自己烧了那张诏书,丽妃也不会从世界上消失,不过是换个人当罢了。苏雅歌依旧云淡风轻,这段时间的经历她早已看透一切,只是没想到皇上杀了她们的父兄,而她的姐妹却一个做了皇上的女人,一个做了皇上的棋子。 她冷笑,世间万物总是在变化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那么你觉得就凭你,你有把握抓到我,还是有本事杀了我?” 侮辱,轻视,嘲笑压的苏雅玉心里闷闷的,她不是不憎恨皇帝,只是她更恨这个女人,她夺走了本属于她的所有光环,还夺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云墨。 “废话少说,为了公平,我们单打独斗。” “自不量力!”苏雅歌挽起长裙,简单的系在腰间。一柄长剑握在手里。虽然平时剑不出鞘,但是不代表她的功夫可以让人小觑。 苏雅歌和苏雅玉都是自己的徒弟,对于她们二人的武功和惯用招数云墨自然了解。云墨担忧的看着苏雅歌,她正直善良,不屑在比武中使用阴谋诡计。可是苏雅玉则不同,她心胸狭窄,为了报复不惜各种代价。 “雅儿,不要和玉儿比试。” 苏雅玉笑了:“你是担心她会输吗?” “师傅放心,雅歌的武功和她同处一门,不会输的。” “呵呵,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废话少说,苏雅歌长剑出鞘,一阵龙吟震惊着在场的所有人。白凤和辰曦不知何时出了马车,此时正站在云墨身边,紧张的观察着。 长剑碰触的声音给人带来血腥的感觉,而两个女子的眼神更是让心为之一紧。 对于对方的武功招式处处精通,反而更难取胜。 刀光剑影,铿锵作响,看着那剑头距离苏雅歌只有寸毫,辰曦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幸好,苏雅歌对白绫掌握的更好,白绫一出,苏雅玉的剑锋就退去了一半。 刚刚还处在弱势的苏雅歌反而占了上风。 就在苏雅歌有些放松的时候,一只浸满了毒的匕首从苏雅玉的衣袖里飞了出来,正中着苏雅歌的心口。云墨就知道,苏雅玉不会这么规规矩矩的比武,可是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为了让这一招命中苏雅歌的要害,苏雅玉可是运足了功力,奋力一击。 云墨眼疾手快的抱过苏雅歌,在白凤和辰曦傻眼的空档,匕首扎入了云墨的后背,而苏雅玉还来不及收回来的剑也插入了他的腰间。 云墨的武功可以说是江湖再难寻到对手,却不曾想过是这样死去吧。 苏雅玉一下子就崩溃了,因为她的恶毒,那匕首上的毒药是鹤顶红和鸩毒的综合体啊!这样一来,她心爱的云墨便是必死无疑。 苏雅歌也慌了,她扶住云墨,让他一点点坐下来,她不想云墨死的,她真的不想啊。 “师傅,你振作点,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救你的。” 苏雅玉发狂了:“都是你,如果你死在我的剑下,云墨又怎么会有事?” 直到如今,她还是看不到自己的错误,苏雅歌觉得她很可怜,便没有反唇相讥。出现这样的事情,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白凤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云墨身上,他瞬间移步,点住了苏雅玉的穴道,将她控制在自己手里。 白凤本无意与你为敌,只可惜,你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 苏雅歌握着云墨的手一直颤抖着,这是她解不掉的毒,她要如何告诉云墨呢?如何说服自己呢? ------------ 063 李辛是好人? 慕容辰曦点点头,猛地推开苏雅歌,若是此行赴死,那么何劳她陪同?只是这红尘万丈,若是少了我,你会寂寞的吧。 苏雅歌强烈的抑制住自己的眼泪,现在放狠话,用毒针都是无济于事。她何曾想过,自己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却看着他落难,却束手无策? 苏雅歌狠绝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信息,一手拉过白凤和莫情,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我们走!” “王爷,您看看,您一有难,我的好妹妹就带着姘头先撤退了,真是恭喜您爱上了我妹妹这样的女人!” 苏雅歌不是聋子,她当然听得到苏雅玉的声音。如果是平时,她如此辱骂自己,她早就一个毒针射过去了,可是今日辰曦在她手中,她只能装作没听见,就这样离开。 走! 此刻,除了走,还有什么办法。 慕容辰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寂寥萧索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疼,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着他的灵魂。 “别看了,跟我们走吧。” 李辛的语气突然就让烦躁的辰曦平静下来,这个声音好熟悉,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漆黑的柴房映着皎洁的月光,还真是讽刺呢。慕容辰曦垂首坐在柴垛上。 一个时辰过去了。 柴房如同被遗忘了一般,不闻不问。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柴房的情况依然如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辰曦已经不想去记得时间。 李辛从柴房的窗户跳了进来,在慕容辰曦无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自己对面。 “王爷,您受苦了。” 辰曦只是看了他一眼,不再答话。 “王爷,李辛也是没有办法。李辛身在朝廷,自然要守住这护身的法子,所以。您走吧。” 这次是慕容辰曦有些发懵了,他不是为了抓住自己吗?为什么又肯放自己走了呢? “王爷不必怀疑,小人是暗影一员,您才是小人真正的主子。保护王爷才是最重要的。” 暗影,不错,这个组织是自己一手成立的,他们不同于暗卫,随时保护自己。他们是一支特殊的军队,平时散步在全国各地,分布在三教九流的地方。但是一旦信号弹发出,他们便会第一时间来保护自己。除了自己,谁也没有调动他们的权力和能力。 他们以信号弹为救赎目标,以慕容辰曦亲笔信件为调度机密。 这是只有暗影和王爷知道的。 其实,莫情的真实身份就是埋没在暗卫中的暗影,一个并不简单的人。 “这是为什么?” 也难怪慕容辰曦会不理解,谁又能够理解一个敌军守将是自己人,又在众目睽睽下抓了自己。 “王爷,末将是为了防那个女人。眼前,我给全军将士下了药,您现在走,一直朝南走,就能走出我们的势力范围。末将已经派人知会了苏小姐,她会在那里等你。” 慕容辰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果然是自己的暗影,才会有如此的英气和魄力。 信他一次又何妨? “你自己怎么办?” “王爷过虑了,末将自有办法。” 李辛将药物放到慕容辰曦手中,将他推出了门外。 ------------ 064 再次相遇 寂静的深夜,漆黑的夜幕上,群星璀璨,月牙悄悄的挂在树梢上,却无人有这个心思欣赏。 远远的看到她站在树下,紧张的搓着手,何时见过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她如此焦急过? “雅歌。” 轻轻的唤了一声,害怕打扰了这夜的宁静。 慕容辰曦看着苏雅歌一点点转过身来,本就精致的小脸上笑容尽情绽放。 虽说不是久别重逢,但是历经了生死的档口,心中的那份期待才会更加急切,如盛夏的阳光,灼伤了心灵。 “没事就好。” 每次见面,她都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从生死关头闯过来,还是久别重逢,还是陷害后的澄清。她都是这样淡然的一个人,就如同一株出水的荷花。雅歌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的感觉。 “让你担心了。” 他回复她。 雅歌只是浅浅的微笑,缓缓的挽住他的手,若是上天见怜,不再彼此分开就好。 若是上天见怜。 “你都知道了,是吗?” 苏雅歌点点头。 “真想不到,你的势力已经如此庞大,连统军也是你的心腹。暗影,果然名不虚传。” “别说这些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边疆城,开始我们新的生活。” 手挽手,走到马车前,莫情和白凤一直等候在原地。见到两人无事,虽说心中有些惊讶,但是也终算是放心了。 “走吧。” 辰曦和雅歌进了马车,白凤和莫情骑马,给他们一点空间吧。 马车里,两个人靠在一起,不久便睡的香甜。 这一夜太难熬了。 马车一路向西,马不停蹄,翌日破晓,朦胧的日光隔着车身射了进来。苏雅歌揉了揉头上的太阳穴,这一夜还真是累呢。 慕容辰曦早就醒了过来,怕吵到她,一直靠在车身上看着怀里的人儿。 “醒了?” “嗯。” “难受吗?” “嗯,,,我没事。” 慕容辰曦温柔的抚上她的额头,轻轻的帮她按摩,手法纯熟,恰到好处。 “你有头疼的毛病,以后一定要多休息。” 原来他早就知道。 不想他担心,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故意岔开话题。 “我们到哪里了?” “已经出关了。” 如此,也就安全了。 马车突然停下来,莫情扶着苏雅歌走出马车。四个人围坐在马车旁,中间放着莫情大清早买来的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轻易的避过了一场灾祸,苏雅歌总是觉得心灵不安,却又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看着白布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苏雅歌叹了口气,此时是非常时期,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中,拔下头上的发簪,在一边的河里晃了晃,然后插入每一种食物,果然,都是有毒的。看来,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踪迹,而且,仇恨和嫉妒,蒙蔽了她的眼睛。 “这些都是有毒的。” “可是?我们不能不吃东西啊。” 莫情说的对,这个非常时期,不可能不吃东西的。 就在苏雅歌还在思考对策时,一边安稳的吃着草的马匹倒下了。 她就这样恨自己吗?连马匹都不肯放过。 苏雅歌摇了摇混沌的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什么了。 如今,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那么,她也只有背水一战。 每个人服下一颗百解丸,以后的路更难走下去了。 小剧场: 辰曦:李辛,你真的是本王的暗影? 李辛:昨天还不是。 辰曦:什么意思? 李辛:说来话长。 此事具体要从那个挨千刀的作者说起。她本来计划我是个十恶不赦,相当欠扁,以及不得好死的坏蛋。 辰曦:然后呢? 李辛:你急什么鸟? 然后,然后,在有个叫清儿的,还有个叫糖果的,还有个叫白白的,还有个叫小杜娘的,以及一些记不清名字的大好人的帮助下,作者决定让我当好人了。(欢呼) 辰曦(不可思议):这么神奇?她们说了什么? 李辛:她们非常坚定的说咱们作者老大是后妈,极品后妈,恶毒后妈。 辰曦:她们太正确了。 李辛:喵了个咪的,这话你小声说,让她听到,你就毁了。 我友情提示你,本来她准备了满清十大酷刑给你的。 但是,不确定她会不会在后面的章节再拿出来给你用。 总之,你就时刻准备着吧。 辰曦:算了,我先遁,作者要是来了,就说我不在。o(n_n)o哈! ------------ 065 意外中毒 她还是追来了。 苏雅玉并随着李辛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看到了李辛受伤的左臂,这是辰曦和苏雅歌都没有想到的。 面对着自己的姐姐,苏雅歌没有退让,与辰曦并排站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雅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站在对面的是她苦大仇深的敌人,而不是昔日的姐妹。为什么人可以无情到这个地步? “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云墨死了,你就不再是我妹妹了。我和你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若是这样,也好。 从此,雅歌就是一个人,不必担心这些姐妹的安危。 “废话少说,想怎么样吧。” 辰曦实在不忍心两姐妹互相揭开对方的伤疤,不露声色的将雅歌护在身后。 “今天你们都要死!!” 她红了眸子,仿佛地狱的修罗。 仇恨蒙蔽了心智,此刻的苏雅玉只知道复仇的快感,完全没有想过,今天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若干年后,她也要为今天付出代价。 辰曦站在一边,仿佛一切与他不相干一样。 李辛很有默契的向辰曦递了个眼神,然后,就是李辛倒戈,千余人的小纵队顷刻间变成了辰曦的护卫,只余下苏雅玉一个人孤掌难鸣。 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苏雅歌虽然早有预料,但是难免还是有些隐隐的吃惊。何况涉世未深的苏雅玉? “李辛,你竟然背叛朝廷!” 李辛只是微笑着,耐心的解释着:“谁说我是背叛,我本来就是王爷的人,只不过是潜伏在朝廷而已。” 这次,苏雅玉更加目瞪口呆,难怪,难怪你要留下慕容辰曦一个人,难怪你让将士们饮酒,难怪。。。 “你就不担心皇上会派兵围剿你们?就算你不怕,你的将士就不怕吗?你的将士的家人都不怕吗?” 李辛不得不感叹,这个女子也不算一无是处,还是有一点点头脑的。只是她都想到的,他堂堂一个带兵都尉怎么会想不到。 “这点不劳烦苏小姐您挂心了,我们将士的家人早已经安顿好,现在我们就护送王爷回去边疆,以后也随着王爷定居边疆。” 李辛得意的看着苏雅玉,还好心的提醒她:“那么小姐您怎么选择呢?是随我们回去,还是自己独自面见皇上,交差呢?” 苏雅玉的脸再也挂不住了,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憎恨命运,当然她对雅歌的恨也在李辛的几句话中加深了。 苏雅歌还是个念旧的人,她拉拉辰曦的衣袖,小声的请求:“放了她吧。” 辰曦宠溺的看着她,将她护在怀里,点点头。 “你走吧。” 他是为了她才没有为难苏雅玉,这个大家都懂。 苏雅歌转过头,不想再看这个姐姐一眼。她独自一个人离开,谁也说不清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什么样的心痛。 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不经意间苏雅玉施展轻功,已经来到了苏雅歌身边。辰曦眼明手快的过来阻拦,可是他如何挡的下她所有的银针。 苏雅歌轻易的中了毒,她没有怨恨,嘴角含着微笑倒在了这片碧绿色的草地上。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辰曦眼前,他无法相信,只能直直的跪下去,把雅歌揽在怀里,撕心裂肺的痛在心里弥漫开来。 ------------ 066 情毒 “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声音听起来仿佛地狱传来,冰冷刺骨,仇恨的感情仿佛要将罪魁祸首拆皮剥骨。 苏雅玉也愣了一下,心里腾起恐惧和害怕。但是当她看到地上那仿佛尸体一般没了生气的苏雅歌,她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甚至有些雀跃。 她妩媚的笑着,眉眼处却凄凉如雪。 “本来我是想让她感受一下痛失爱人的悲哀,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倒是不如让她看着最爱,却得不到。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她的面部表情已经扭曲,原来爱的深了,真的会让一个完好的人误入歧途,行为变态。 慕容辰曦将苏雅歌护在怀里,此刻除了护着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天黑了,李辛牵过来一辆马车,看着那神情哀伤的男人,语气恭谦。 “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带小姐离开这个地方吧。” 辰曦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低声细语。 “我带你回边疆,没有人再有机会伤害你了。” 她在他的怀里,柔顺的青丝洒在他的手腕上,衣袂上,还有他的心上。 可是?她却始终不见苏醒。 宽大的马车上,柔软的床铺放置在一边。辰曦小心翼翼的将雅歌放在床铺上,仿佛害怕吵醒她一样。 而他就是默默的坐在一旁,挽着她的手,心里一遍遍的说服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马车以较慢的速度行进,身边有李辛保护,辰曦暂时也是放心的。白凤和莫情守在马车外,一句话也不肯说,雅歌出了事,他们的心不会比辰曦好过。 马车一路向西,昼夜兼程。可是?她却从未醒来。 一天一夜了,辰曦的心也跟着焦急起来。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再也不能相信上天慈悲,谁说过上天一定不会带走雅歌呢? “停车!” 慕容辰曦跳下马车,昼夜不安的守候在雅歌身旁,他的下巴上已经长出薄薄的胡茬,身形也瘦了很多。可是这些他都顾不上,他都懒得打理,他只要她醒过来。多少次,他暗自祈祷,只要她醒过来,折寿一半又如何? 而此刻,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辰曦一把将囚车里的苏雅玉拉出来,狠狠地甩在地上。他再没有了平日的淡然,整个人狰狞的可怕。 “说,她为什么还不醒?” 苏雅玉看到辰曦的样子,高兴的笑着,笑的没心没肺。 辰曦没那么多时间和她磨嘴皮子,一脚踢过去。 “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想活命就交出解药!” 女子慢悠悠的站起来:“谁不知道天朝慕容王爷最紧张苏雅歌,我只要一天不说出解药,她一天没有断气,我就可以折磨你们一天。我高兴着呢?你觉得像我这样的疯子,会怕死吗?” 不愧是雅歌的姐姐,一样的固执,固执的可怕。 慕容辰曦也懒得说什么?挥一挥手,又走进马车里。 白凤自问是个博古通今的才子,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可是面对苏雅歌的情况,他却无法理出个头绪。自问京城第一才子这名号,他有多懊恼。 为什么?为什么中毒的是她? 这些天,慕容辰曦带着她看遍了所有大夫,尝试过各种疗法,却不见起色。 为什么? 这些天每个人心里都在问这句话。 一个惊才绝艳高雅风华的女子就注定了这样离去吗? 上天穷尽所极才有这样一个女子,难道就是这样平庸的命运吗? 没有人想得通,也没有人不在叹息。 可是?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她却如同沉睡的莲花,安静的睡在那里,仿佛等待着绽放,等待着重生。 ------------ 第二卷 劫后重生 ------------ 001 重返军营 为什么她还没有醒过来? 辰曦不眠不休的守候着她,生怕离开了一眼,她就消失了。 “爷,今晚就可以到达边疆城了。” “我知道了。” 莫情心里虽然也不好受,但是看到自己主子的样子,他也只能在一边默默的守候。 明明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可是辰曦却感觉过了一生一世。 已经第三天了,多昏迷一天,雅歌的情况就多危险一分。 马车依然在前进着,难得没有皇帝的追兵,若是雅歌没事,该有多好。 “爷,我们到城门前了。” “直接进城,回军营!” “是!” 辰曦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这几日来,他从未合眼。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这样折腾啊!他握住雅歌的手,微微闭上了眼睛。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就是轻松了很多。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有了跳动的触感,蓦地睁开眼睛,正看到怀中的女子一点点苏醒。扇动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眼睛悠悠的露出微笑,犹如初生的太阳。 他的声音激动的无以复加,失而复得的痛快让他忘记了一切苦难烦恼。 “雅歌,你醒了!!” 他的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嗯,感觉好累。” 她眼睛无神,空洞的环顾四周,慵懒的样子让辰曦心里一阵阵疼的凄惶。 他拿起水杯,送到她的唇边,给她湿润下干涸的唇瓣。 她安静的喝着水,然后又缩回了他的怀里。 “爷,我们到军帐了。” 莫情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到苏醒的苏雅歌,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雅歌浅浅的微笑,伸出手臂递给莫情,在他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感受着众人激动欢呼的热情。原来,在她昏迷的这三天,大家都这样担心着自己。 “小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请随我们进帐吧。” 雅歌仍然是浅笑,莫情,白凤,李辛,大家都在,还好,这一路总算是平安。忽然想到苏雅玉,便问出口:“她人呢?”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辰曦在她后面下车,挽着她的手,温柔的对她说:“放心,我把她带过来了。” 辰曦像莫情点点头,莫情已经带着苏雅玉出现在大家面前。 三日的囹圄生活,她也不再是那个心高气傲嫉妒恶毒的女子,凌乱的发髻,残破的衣裳,看的出来,她这三日过的也不好。 雅歌移开了视线,对莫情吩咐:“带下去吧!一会再和她说话。” 帅帐外,田凯带着众将士守在两侧,看到辰曦和雅歌挽着手走过来,大家都是一阵欢呼。军营的男儿真性情,看到自己的主帅携手佳人,更是一阵骚动,有吹口哨的,有鼓掌的,有戏谑的,没有高低之分,没有尊卑之嫌。 苏雅歌赞赏的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看来他在军营混的不错。 “安静!田凯你率领众将士和本帅一起进账,有要事相商。” 慕容辰曦的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的人安静下来,主帅的风采尽显无疑。 果非池中鱼。 ------------ 002 女子歧视 慕容辰曦坐在帅帐的主座上,扶着雅歌坐在自己身边。虽然说女子不应该参与政治,尤其是行军打仗。但是雅歌不同,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大家随意坐。” 众将士面面相觑,非常不理解主帅的做法。 “本帅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帅的福将苏雅歌,你们叫她小姐就可以了。” 田凯先表达了异议。“主帅,这军营之中怎么能有女子?何况我们现在是要商量重大事件啊。” 田凯年约五十,虽是个粗人,但是带兵打仗从不含糊,不失为一位好将领。此刻他冒着被辰曦记恨的危险,提出异议,也算是英雄本色。 辰曦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令军中将士不满,他看了看有些疲倦的雅歌,徐徐开口,语气温柔,却有着不容质疑的霸气。 “我们今日要商议的大事就是苏雅歌将成为这军营的一份子,她虽说是避难来到这里,但是凭她的才华,在军中获得一席之地也是不在话下。” 众人唏嘘,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另外,谁如果对本帅存了二心,现在离开,本帅既往不咎。若是以后本帅发现,定斩不饶!!” 现在,边疆城是他们最后的退路,雅歌和自己都要在这里休整,所以决不能允许有叛徒伤及这里任何人的性命。 慕容辰曦又一次端坐下来,环顾着帐内所有的眼睛,场面鸦雀无声,静谧的可怕。 “还有异议吗?” 田凯微张的嘴,又一次闭上了。 “田凯,你带兵多年,有话直说,不必计较。” 田凯是佩服辰曦的,他是自己唯一认可的将领,也是自己唯一愿意追随终生的男人。 “主帅,小姐若是您的家眷,住在这里无可厚非。但是军营毕竟危险,小姐在这里若是碰了伤了也是不好。” 说到底还是因为雅歌是女子。 “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日雅歌是状态不佳,给本帅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们还是认为她不适合留在军营,本帅自然会护送她去一个安全的所在。” 他是相信她的才华,但是别人毕竟没见过。 于是这样的承诺,对大家都是好的。 莫情和白凤心中也大是赞同,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见识过这个丫头的本事的人。 纵然身为男子,也不是平庸之辈,心里也是暗暗折服。 “好了,既然没有异议,大家先退下吧!本帅也要安顿下。” 众人退出的时候,雅歌挣扎着精神观察着张继周和田凯,这两个人日后一定会成为辰曦的左膀右臂。而张继周一出帅帐就赶过来的两个男子,却不像是那么简单的人,有必要查探一下。 察觉到雅歌的眼神,辰曦也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并无异常啊。 “雅歌,你是不死累了?我扶你去内室休息吧。” 雅歌点点头。 在软榻上躺下,苏雅歌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脉,脉相正常,却浑身无力,奇怪? “辰曦,我昏迷的这几天,可有服用过什么药物?” 慕容辰曦从怀里取出药方递给雅歌,表面上都是些清热解毒的方子,可是联合使用必然会有相生相克,导致手脚无力。 了解了病症,苏雅歌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就着辰曦泡的清茶服下。 “这里环境简陋,没有雨前龙井,你就将就下吧。” 雅歌笑了,自己从来就不是贪恋富贵的大家闺秀,有则锦上添花,无则无伤大雅。又何妨? 但是此刻,雅歌的心情是复杂的,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毒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解掉,但是为了不让辰曦担心,她还是先将他赶走,自己再慢慢思量。 辰曦知道她久病复原一定是要休息的,也不多言,回到议政厅,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军务等着他处理呢。 ------------ 003 断情绝爱 慕容辰曦合上账簿,拿起桌上热腾腾的夜宵,向内室走去,她,应该饿了吧。 苏雅歌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收拾好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正在系上最后一颗纽扣。看到辰曦进来,不自觉的红了脸。 “雅儿,饿了吗?” 雅歌点点头,刚刚昏睡了一会不觉得饿,现在醒过来了,还真的觉得饥肠辘辘了。 她抬眼,他颔首,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只是看她一眼,辰曦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一定很担心的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莫名的心痛。可是抬起眸子的瞬间,又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 为什么会这样,她纤细的手指不着痕迹的附在皓腕上,脉搏没有异常。 为了不让他担心,她缓缓收起手指,拉着他坐下一起用餐。 “都是你爱吃的。”他骄傲的标榜着自己有多么了解雅歌。 可是?你却没有察觉她那一瞬间的心痛。 她笑着,眉眼处是他看不懂的哀戚。 明月当空,阴云笼罩,苏雅歌看着自己的本命星越来越暗淡,难道自己命不久矣? 垂下头,合上眼,再睁开时,她又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好像有心事。” 难道他看得出来? “总觉得你自从苏醒,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总是一个人,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我可以为你分担。” 原来他真的看得出来。 “我没事,只是经历了这么多,有些感慨。” “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只是如果有人伤害你,就算拼了我的命,也定当,,!” 他说不出口,他没有做到。 若你护她周全了,她又怎么会中毒? “辰曦,我想见见我姐姐。” “好。” 自从爱上她,他就不曾拂逆过她的意思。 暗卫进来收拾好一切,莫情带着苏雅玉进来。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可是。。。 “你们锁了她的手脚,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辰曦拉拉莫情的衣袖,两人一起离开。 苏雅歌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姐姐。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姐姐。” 苏雅玉没有接她的水杯,把头偏向一侧。她当然过的不好,但是也用不到雅歌来假惺惺。 “姐姐,我们是亲姐妹,不管以前有什么过节,也不需要对自己的妹妹下这种没有人性的毒吧。” 苏雅玉的脸一下子就没有了血色,她察觉了。 但是有什么好怕呢?苏雅玉忽然笑的鬼魅,笑的凄凉。 “没错,我是给你下了毒。这个毒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绝爱。这种特别的毒性想必你已经有所领略了吧。” 明明是一个想爱却不能爱的苦命女子,为什么会这么恶毒? “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嫉妒你,这有什么值得问的。 苏雅玉将头偏向一侧,故意躲开自己妹妹的视线, 她是心虚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绝爱,顾名思义,断情绝爱。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姐姐,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想和你证实,这个药是没有解药的对吗?” 苏雅玉艰难的点点头,说实话,她也是后悔的。 情爱迷失了她的心智,嫉妒心让她丧失了理智,否则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人用这样的毒药呢? “好,姐姐,谢谢你的坦诚。我会放你走。” “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我走?” 苏雅歌浅浅的笑,她有什么放不开的。 “姐姐,我夜观星象,已经料到会有这样一劫,本命星暗淡是迟早的事,是雅歌没福气,我不怪你。” 她的淡然坦诚,让苏雅玉无地自容。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云墨从头至尾爱的人都是自己的妹妹,甚至不惜为她去死。 她真的懂了,可惜明白的太迟了。 她的无知,怯弱,嫉妒,害了两个人。 她抬起头,让眼睛里晶莹的泪花倒流到自己的心里,她不能脆弱的。 雅歌过来拍拍她的肩,对门外吩咐:“带她去休息,明天就放了她。” 莫情虽然不懂,但是他从不多问,只要听她的就对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苏雅歌说不清楚此刻的心情。 绝爱虽然恶毒,但是不会致命。 只是这断情绝爱的日子还有多久,她能否陪着他看遍世间美景? 奢望了,她只要能够看着他安全无虞就好了。 慕容辰曦与苏雅歌不过是一帘相隔,他想走进去,将她抱在怀里,却在听到她中的毒需要断情绝爱后,整个人愣在了那厚重的帘子后面。 他该怎么办? 那是没有解药的啊!! 他就这样隔着这个帘子,守了她一夜。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都要装作如无其事,不能让对方忧心。 这种折磨,彼此都懂。 却因为不能亲近,彼此折磨! ------------ 004女子为君 清晨的光如烛般在雅歌的眼中跳动,她伸了个懒腰,回到帅帐,巡视军营的确不简单。 慕容辰曦看到雅歌走进来,惊讶的抬起头。 “你大病初愈,不宜劳累,为什么不肯多睡一会呢?” 雅歌淡淡的笑笑,粗布的男装使她显得更加从容镇定。 “我没事,你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弱不禁风。再说,既然要随你从军,总要先熟悉下军营情况的。” 慕容辰曦点点头。虽然对雅歌的话十分赞同,但是眸子里还是流露出关切的神色。 忽而想到雅儿不喜欢别人担心自己,于是强迫自己装作什么都不关心,笑的不能再淡定了。 “雅儿,还没有用过早餐吧!来,我们边吃边谈。” 好。 雅歌只当做是平常的用餐探讨军事,强迫自己忘记儿女情长,否则,这绝爱早晚会要了自己的命。 “辰曦,我刚刚巡视了营房还有粮草。我个人觉得粮草的守卫不够安全,万一失火,后果不堪设想。另外,士兵的营房过于懒散。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基本的军务还是应该料理的。” 雅歌提出的问题,慕容辰曦不是没有看到,只是这些琐碎的事情,实在烦的自己焦头烂额。现在好了,有了雅儿,他终于可以不用担心这些俗事了。 他笑的轻松,却让雅歌看在眼中莫名伤心。 “暂时,我可以帮你处理这些琐事,但是你早晚要自己应对的。一个将领不仅仅是冲锋陷阵的。” 他却再也笑不出来。 她本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子,却因为自己,在军营中应付琐事,劳累忧愁。 何况,她还身中奇毒。 “辰曦,我想求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从未见她求过自己什么?更没有见过她眼中这样卑微的神色。 心尖莫名一紧,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他做的到,他都会应允的。 “求你不计前嫌,释放我的姐姐。” “为什么?” 她笑了,纯洁如雪,静如处子。 “因为她是我姐姐啊。” 好! 纵然百不愿,千不愿,她的要求,他都没有办法拒绝。 “谢谢你!” 第一次说谢谢却如此生分呢。 “雅儿,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她又何尝不想陪在你身边呢?只是她的毒,她无法靠近你。 胸口一阵剧痛,如惊涛骇浪,透不过气。她虽然极力克制,但是依旧无力的抚上胸口,苍白的腕上青筋骤现,触目惊心。 猛的将怀中药丸掏出,服下一颗,总算暂时缓解了毒性。 只是这“绝爱”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能动情。 明明深爱之人就在眼前,却仿若相隔千里。 她忽然想到现代时常念的一句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当时的她只是觉得这句诗美得凄凉。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怎样的凄惶? “你怎么了?” 明明知道她为何毒发,却要刻意隐瞒,轻描淡写的问上一句你怎么了。 他的心也痛吧!他也不好过吧。 “没事,我吃饱了,以后我会住隔壁的帐篷,如果没有军事,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军队里影响不好。” 他听到哦啊这话。虽然心疼,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好,但是你只能住在我旁边。” 她点头,转身离开帅帐。 田凯和张继周在雅歌离开后,进来帅帐。 “主帅,我们什么时候开会,匈奴即将来犯,已经截获了情报。” 慕容辰曦忧伤的神色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又换上了平时的凛冽肃杀。 “半个时辰后,开会。派人协助苏小姐,整理营帐。” 什么? 这开会和那女娃有什么关系! “顺便通知她,半个时辰后参加会议。” 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吩咐完了,辰曦就不会说上一句废话,低下头,看着碗中的早餐,闷闷的吃了起来。 只是,他究竟在烦恼什么呢? ------------ 005 她的职位 半个时辰后,苏雅歌一身戎装出现在帅帐,她来的不算晚,却感受到众人不太友好的目光。 “雅歌来了,我们现在开会。” 雅歌站在台下,现在她是辰曦的一名下属而已。 “传令下去,苏雅歌封军师,协助本帅处理军务。” 众人面面相觑,她一个女子,怎么可以担任如此重任? 而他也看着她,他多么害怕她会拒绝。 雅歌没有去看别人,垂下头,悠远的声音从她的喉间传出。 “我答应你。”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承诺什么?她不需要像任何人宣告什么?她就是这样,自信而独立的站在那里,不张扬,也不容忽视。 她答应了,无疑是让在场的所有男子无地自容。 “她凭什么?” 相比张继周的内敛,田凯的疑问已经喊出了口。 “就凭她的名字叫做苏雅歌!” 慕容辰曦的脸色阴郁,他因为雅歌中毒已经心烦意乱,此刻,他最反感的无外乎是别人对雅歌的质疑。 雅歌浅浅的笑着,优美如兰。 “众位将士,小女子是否有此才能,大家日后就会知道。此刻,既然小女子已经是军师了,我就要担当起这份责任。主帅,可否允许我提出几个建议呢?” 她语气温柔,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一身戎装,却美的震慑了魂魄。 他看的痴了,猛地缓过神,重重的点点头。 “多谢。” “诸位,我今早巡视过我们的营地,发现安全隐患很多。现在就提出几条要求,第一,粮草营使用石头建造,不得有任何木材或者布料出现。第二,军营的守卫每两个时辰更换一次,每次二十人一班。第三,从今天起,兵营的训练全部由小女子接手,上午体能训练,下午兵法课堂,无故缺席者,杖刑二十。” 苏雅歌语气平缓的说完这些,每个男人的脸都黑到了极点,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女子说的很有道理,每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都是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都听到了吧!她的话就是本帅的话,违令者,军法处置。” 慕容辰曦的一句话,一锤定音,再无异议。 “好,下面说第二件事。匈奴情报,他们要大举反攻,大家做好准备。这次迎战的战略,本帅会和雅歌商量一下,在分配任务。” 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会让一向睿智的慕容辰曦如此看重? 会后,苏雅歌首先离开帅帐,他也不曾挽留。 田凯和几个手下聚集在一起,私底下召开了第二个会议。 “原以为王爷来到我们边疆,以后有好日子过了,可惜啊!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迟早死在这个小丫头手上!” “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王爷什么都听她的,我看不用匈奴来打我们了,我们自己就被她折腾死了!!” “呸,别说他吗的丧气话,一个小丫头能怎么着,当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了我们就会知难而退的。” 几个人一碰头,田凯高举义旗,几个人小声嘀咕了什么?就筹划好了一个不太聪明的计谋。 ------------ 006 终于服了 苏雅歌随意的挽好了飘落在肩上的秀发,桃木做的发簪穿过她黑色的发髻,便如男儿一般潇洒利落。 她按照时间出现在练兵场上,而天凯带头的士兵都懒散的不像话。 她手中的鞭子有一下每一下的拍打着地面,她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她就站在那里,心里默默的为这几个士兵默哀。 十秒钟过去了。 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是你们太让人失望了。 鞭子重重的甩在地上,震耳欲聋。 事后天凯曾经回忆说,当初那一声鞭响,震慑了他。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已经完全被这个女子收服。 “怎么?你们当兵这么多年,连军纪都不清楚?” 她冷笑,眼中尽是不屑。 田凯还没有说话,一边的士兵已经按耐不住。 “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凭什么指挥我们?” 她彻底的失望了。 “就算你不服我,但是你也不应该无视军纪。你犯了军中大忌,自己走过来!” 此时,男子还不知道他的悲剧即将开始了。 他嘲笑的看着苏雅歌,我就不信了,你一个丫头能有什么作为! 看到男子走到自己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苏雅歌体内的嚣张气焰也开始叫嚣了,她决定亲自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士兵。 她微笑着,她的笑纯洁清澈,仿佛天池的水,荡涤心灵。 “按照军法,我应该给你五十鞭,今天就由我亲自施行!” 男子目瞪口呆,就连军营其他男子也都说不出话,一个应该被人呵护的女子,竟然要主动当这个刽子手? 男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记猛击已经落到了他的背上,毫无预兆的痛,撕裂了一般的苦,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又一鞭落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鞭子强而有力,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落在他的后背上,臀部上,甚至是大腿上。 男子无力承受,**声不自觉的从嘴角蔓延出来,最后竟然缩成一团,满地打滚。 苏雅歌也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但是她不能心软,她没有失败的机会。 鞭子如蛇般追击着打滚的男人,男人没有了任何尊严,场面上,破败的容貌,残破的衣衫,让人顿时觉得心惊肉跳,惨不忍睹。 田凯终于看不下去,出面制止。 “本军师行刑,无人有权干涉!” 无视男人苦痛的叫喊声,众人不忍的谴责声,五十鞭,一下不少的施行完毕。 苏雅歌仿佛没有看到鞭子上的血迹,简单的挽了一圈,放在背后。 “还有谁不服吗?” 田凯终是说了一句:“你太狠了。” 苏雅歌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无奈的眼睛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担忧。 这些老匹夫,妇人之仁啊! “军队之中,必须有严格的军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道理不需要我多说吧。我这个人赏罚分明,刚刚受刑的男子可以回去养伤了,三日之内可以不来操练。其余犯错的人,自动去刑房领罚,包括你田凯。” “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既然不服我,可以和我比试,项目你们选,若是赢不了我,就从此之后,再无二话!” 男人们面红耳赤,总是要有这一仗的。 不让他们看到自己有多么弱小,就不会真心的学习,弥补。 慕容辰曦在军帐后看着她,他让她做军师果然没有错,她到底能够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只是,她会不会太辛苦,太劳累呢? ------------ 007 毫无悬念的比试 “怎么样,想好了吗?想要比试什么?” 秋天的阳光洒在苏雅歌的身上,看不出她眼中的情感。 “骑射!” 一个士兵脱口而出。 田凯侧过头,他都不好意思这样说,分明是欺负人家是个女子嘛! “好。” 苏雅歌没有迟疑,拉过身边士兵手上的缰绳,动作干净利落,士兵迟疑的瞬间,她已经稳坐在马上,肩上挎着弓箭。 “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好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子,好,老夫亲自会一会你。 田凯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不愧是征战沙场的老将。 策马奔腾,雅歌不是喜欢作秀的女子,绕场一周,瞬间,十支箭羽分毫不差的射向把心,坚定的如同苏雅歌的决心。 风依然在吹,可是却改变不了雅歌整合军队的自信和坚持。 田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班门弄斧。 他跳下马,卸下箭羽,还有什么可说。他从军多年,这张岁月摩挲的脸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这样红过。 他垂头丧气,再比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武的就算本军师侥幸胜出了,那么我们做个游戏吧。” 雅歌调皮的笑笑,若是此时,还算是比试,他们将会失去多么大的面子。 至于谁输谁赢,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走吧!我们去沙盘做个游戏吧。”她看着一边的张继周,对于这个男子,她还是满心期待呢。 走进帅帐,慕容辰曦正站在地图前,仿佛没有看到刚刚比武场上那场带着厮杀的比试。见到雅歌他们进来,他只是微微颔首。 她做的一切,他都看得到。 心存感激,却不需要述之于口。 “主帅,我来借用你的沙盘,模拟匈奴进攻,商讨防御之策。” 原来如此,田凯和张继周在心中暗暗惊奇,这个女子果然是有智慧的。 一个女子,有如此胸襟,人前为他们保留了颜面,该如何感激她呢? “雅儿来的正好,本帅正在为这件事头疼。” 几个人走到沙盘前,雅歌看向田凯,再看看张继周。 “我想看看张将军的看法。” “是。” 几个带着箭头标识的小人放到了沙盘上,来回变换位置,结合着地势,改变了多种战略,却总是觉得不足。无论如何安排,总是觉得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本帅想法大致与张将军一致,却总觉得有些却是,不知道田凯和雅歌有没有更好的想法。” “田凯是粗人,行军布阵自叹不如。军师灵活睿智,在下就不要在军师面前班门弄斧了。” 雅歌干笑几声,不错,经一事长一智,学乖了不少。 “主帅,在下派出的暗影回报,敌军此次是倾巢而出,来势汹汹,大约有百万的军队,着实不容小觑。而我军,目前全部实力加在一起,也不足七十万。” 这才是症结所在。 “但是,边疆城易守难攻,若是利用好这地势,也不是没有胜算。” 苏雅歌的几句话,似乎毫无根据,却给了全军莫大的希望。 “如此排兵布阵,军中一切以我的笛音为指挥,笛音一响,就要全部靠近主帅,首仗的目标不是大获全胜,而是冲散敌军,使对方士气低落。当然,本军师的暗影会从中协助。” 众人点头如捣蒜,从未见过如此排兵布阵,但是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既全面又重点突出的好方法。 在大家都在点头附和的时候,苏雅歌语出惊人。 “首仗士气最为重要,辰曦,你亲自上阵吧。倾巢出动,此次背水一战,不要给自己重来的后路,才能取得意外的收获。” 他也是如此想着,听到雅歌亲口说出来,心里却不是滋味。 女子太聪明了并不好。 此仗若是输了。 “我的暗影在,有我在,你不会输!” 她作为一个女子,却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谁还会质疑她呢? 现在的边疆城,首屈一指的人物自然是硕亲王慕容辰曦,但是人们也会时刻记得那个动若狡兔,静若处子的苏雅歌。 这日过后,大家都喜欢尊称她“小姐”,再也没有人会质疑她的任何决策。 ------------ 008 战争前夕 清晨,阳光依然柔和,可是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不算好。看到雅歌来了,众人的面容才稍稍有了缓和。 从那日比武场上的较量后,大家都相信这个女子。虽然待在深闺,但是却超然沉静。 帅帐因为雅歌的到来,刚刚的吵杂一下子沉静下来。 “军师。”张继周带头问候。 “小姐。” “小姐。” 苏雅歌微微颔首,径直走到辰曦身旁。 “雅儿,你来了。” 她点头,目光从他略显清瘦的脸上掠过,心痛的不留余地。 “这是匈奴送来的战书。” 他递给她,无需多言。 展开信笺,她笑了,匈奴虽然有百万大军,却没有一个聪明的将领。近日来,她一直依照着现代的练兵方式训练手上七十万士兵,兵法战略也略有涉及。若是做到了知己知彼,也是有胜算的可能性的。 “主帅,各位将军,今早我收到暗影的汇报。匈奴的士兵大约有百万人,此次可以说是倾巢出动,来势汹汹。你们可有决心?” “有!!” 将士们明亮的吼声让苏雅歌安心不少。他们有信心就好。 她微笑,云淡风轻。 “这份是匈奴的排兵布阵图。” 说话间一份冗长的卷轴从她淡薄的衣袖露了出来,雪白的卷轴展开,匈奴的营地地图,排兵布阵,甚至粮草守卫,一有尽有,事无巨细。 田凯和张继周从军多年,但是看到这样一份详细的地图也不得不暗暗咂舌。 她手下到底有多少能人,要有多少人才能拿到这样的机密? 她却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伟大,只是挂起卷轴,开始讲解。 “布兵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们实力悬殊,若是他们倾巢出动,兵临城下,那么我们很难有胜算。所以,这场战役由我军主动出击,主帅,您要亲自披挂上阵,七十万大军全部横在匈奴帐前。而冲锋部队,抽出四千骑兵,堵在匈奴的退路上。注意,我们此次战争的目的不是赢,而是打散他们的气势。” 话说到这里,雅歌抬头看看辰曦,她的孤注一掷,他懂得吧。 在将士们跃跃欲试的眼神里,苏雅歌尝到了嗜血的味道。 为了自己的部署,她又补充一句。 “此次,骑兵营的任务是断其粮草!能够搬回来最好,下策是烧掉。明白吗??” 众人频频点头。 “大家必须听从主帅的指挥,时刻向主帅靠拢,不可单独作战。最后强调一句,擅自追杀敌军者,斩!!” 女子如水的眸子冷到了极致,可见她的决心。 那个“斩”字一说出口,是怎么的决绝,狠戾。 说完这些,她猛的跑出帅帐,手扶在木桩上,剧烈的咳嗽。 慕容辰曦的心忽然漏掉了一拍,也跟着跑了出去。迈出帅帐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她手中的白色锦帕上鲜红的血液,娇艳欲滴,掩尽了风华。 可是?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 她转过头,看到他忧伤的眸子,忽然觉得很尴尬。 她干笑两声,故意解释:“没事,就是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哦。” 他不想增添她的压力,所以,他只是看着她,仿佛单纯的相信了她的谎话。 “你回去吧!他们还在等你。” “好。” 他好恨,那一刻他多么想给她一个承诺,可是?看到她的血,他一切的承诺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明明知道她中了毒,却还要她帮自己处理军务。看着不眠不休的她,终于累到吐血了。 他心疼她,心痛她,却无力阻止她如此辛劳。 他如何能不懂,她如此耗尽心血,不过是为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自己多做点事,为自己换来这旷世战争中的平安。 她要的并不多,可是自己却给不了。 ------------ 009 旷世之战 慕容辰曦一身银色的铠甲,铁铮铮的站在城楼下,身后便是他最骄傲的七十万大军。背水一战,你会等我回来吧。 “莫情,你留在她身边。” “是,爷,万事小心!” 慕容辰曦的军队到底还是出发了。她立在城楼上,手里拿着一只青色的萧,吹奏着慷慨激昂的行军曲。 七十万大军开赴前线,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战争,而是生命的较量。 “莫情,传令下去,让暗影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斩杀所有留守敌军,然后放火。” 莫情不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您不是说要截杀敌军的粮草吗?” “粮草是其次,我不想看着他出事啊。照我说的做,直接烧毁敌军的营帐!” 她的一句命令,敌军的营帐里便是一片哀嚎,甚至妇女,甚至孩童,统统被斩杀。匈奴和中原的军队不同,他们的营帐里往往会携带了自己的家眷,游牧民族就是这样。 可是?雅歌的命令。虽然可以减少慕容辰曦对阵时的压力,却给自己的双手增加了新的孽障。 又何妨? 她苦涩的笑了。 其实这才是她没有说出口的底牌吧。 看着战场上鲜红的血液,残破的尸体,染血的利刃,苏雅歌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他一身银色铠甲,在军队里绚丽夺目。他忘情的厮杀,这是他们共同的赌注,若是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感觉天边的云彩都染上了凄惶,苏雅歌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着他被匈奴的主力士兵围困。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布局如此紧密,为什么辰曦还会陷入这样的僵局。 她强迫自己要冷静。 现在距离辰曦最近的是张继周,可是他却自顾不暇。 怎么办? 一个人怎么能够抵挡一百精锐的围攻? 怎么办? 苏雅歌手心里的信号弹精巧而华丽,她在手心里反复揉搓,如何也下不了决心。 可是?辰曦呢?在这场战争中虚耗的体力已经让他力不从心。她思考的瞬间,辰曦的身上已经新添了两处伤口。 信号弹到底还是放上了倒映着一片血红的天空。 顷刻间,她费尽心血安插在匈奴顶层的奸细全部出动,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任务了,杀单于! 单于距离辰曦的距离并不远,看到了这场不同寻常的骚乱,百人精锐立刻调转了枪头,绞杀她的奸细。她是用十余人的性命换来了辰曦的安康。 辰曦终于缓了口气,他振臂一呼,七十万已经分散的军队再次重新集合在自己身旁。 看到雅歌留有后招,他决定放弃雅歌的要求,追杀单于! 七十万大军在慕容辰曦的带领下,气势恢宏,一路向西,奔向单于的营地。苏雅歌站在高处,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移动着,心里暗道,糟糕! 他为什么要逞这个强? 她手里已经没有了最后的底牌,她为了就他,已经满手鲜血,为什么?他还是不懂? 若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苏雅歌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原本站立的人,如风中飘落的残叶,摇摇欲坠。 莫情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那战场上的人,还在奋力拼杀,完全没有留意到城楼上戛然而止的箫声。 莫情抱起雅歌,温柔的问:“小姐,你为了他如此,值么?” 雅歌的睫毛忽闪忽闪,却终是没有睁开眼睛。 ------------ 010 彻骨的痛 苏雅歌睁开厚重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慕容辰曦,而是莫情。 蓦地,心里窒息一般的疼痛,尖锐的让她无所适从。 “小姐,您终于醒了。” 莫情跪在一边,坚挺的男子眼角含泪,线条柔和。 “我没事,王爷呢?还没有回来吗?” 莫情低下头,沉默不语。 苏雅歌懂了,一颗百孔千疮的心再次变得血粼粼。 “我昏迷了多久?” “十二个时辰了。” 也就是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老天爷,他怎么会还没有回来? “你现在去把我所有的暗卫派出去,我要他的消息!” 她剧烈的咳嗽,殷红的血液渗出了她的嘴角。 莫情心疼的拿出手帕为她细心的擦拭着。 “小姐,不用担心,暗卫我已经派出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苏雅歌跌回床榻,没错,关心则乱。 她要冷静,要冷静。 可是?辰曦你为什么要这么逞能,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劝告呢? 莫情服侍她躺好,又给她盖好被子。 一个男子怯弱的走进来,估计是害怕惊扰了雅歌,附在莫情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大声说出来!” 男子惊讶的抬起头,随即跪在了地上。他没有想到雅歌已经醒过来了,内心的喜悦覆盖了惊讶。 可是?他又犹豫这样说会不会刺激到小姐。 莫情朝他微笑的点点头,男子下了决心,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小姐,暗卫来报,三百公里外有黑点移动,怀疑是王爷领兵回城了。” 回来了! 到底还是舍得回来了。 莫情明显的感觉到雅歌长舒了一口气。 莫情点点头,男子快速退了出去。 “小姐,王爷回来了,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雅歌笑了,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颜色。 “莫情扶我起来。” 雅歌在莫情的搀扶下,坐到了梳妆台前,他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虚弱的手指拿着一把桃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柔顺的长发。 她动作轻柔,仿佛出嫁的新娘。 编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换上一身白色罗裙,她有多久没有穿过女装了呢? 收拾妥当,还不忘在双颊涂上胭脂,总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有多憔悴吧。 莫情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她,小姐,您为了他付出这么多,油尽灯枯之时还要考虑他的感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莫情,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小姐,莫情会一直陪着您,怎么可能是最后一件事呢?” 苏雅歌笑笑,是啊!该来的总会来,何必如此伤感呢。 “那好,你答应我不许把我的病告诉辰曦。” 莫情脱口而出。 “您还要瞒着他,您还能瞒多久呢?” 苏雅歌的眼里划过狡黠的情绪,谁说我瞒不住呢。 只要他再也找不到我,只要他忘记了我,只要他,,,只要我从这世上消失,他就还没来得及经历伤痛,有什么忘不掉? 只是,我就这样死去吗? 我甚至还没有得到过他,我还没有机会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我甚至可以不介意两女共事一夫。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可是?没有如果了。 毫无预兆又仿佛心里已经有了预料,一口血喷了出来,渲染了一片洁白。 她捂住胸口。 这里好疼。 “莫情,对不起,我又要再换一件衣服了。” 她自嘲的笑笑,这一世终究太苦。 可是她却不肯忘记辰曦。 ------------ 011 你来了,我却要走了 苏雅歌迎着朝阳坐在文案前,仔细的审核了军中的账目。翻过了最后一页,她叹了口气,不见轻松,却眉目微紧。 能做的,她都做了。 不能做的,她也硬着头皮,为他做了。 若是生命到了尽头,她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不曾平庸过。 她安静的整理了桌案,额头沁出了细汗,想是她又胸口痛了。 莫情递过来一条白色的丝巾,她感激的接了过去。 果然,又是一口鲜血。 红的炫目,娇艳欲滴。 “小姐,您这样怎么行呢?” “我自己就是大夫,最了解我的身子,你只要不多言就可以了。” 她声音不大,但是却不容置疑。 “爷到城下了。听说是大获全胜,匈奴的单于被爷斩杀了,几年间应该不会来犯了。” 她点点头,这就是运气吧!七十万大军赢了一百万的军队,还斩杀了人家的国主。若不是她排兵布阵,若不是她舍弃了最后的势力,若不是他勇往直前,若不是他们配合默契,若不是他们当机立断,如何会有这旷世的大捷? “也好,见一面总不算对自己残忍。” 她的话,他似懂非懂,却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惧。 帘子翻开,人尚未进来视线,就听到熟悉的畅快的呼唤。 “雅儿。” 他回来了。 他浑身血红,额头上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却来不及换下这厚重的铠甲,急忙忙的跪在她的脚下。 她抬起头看着他,却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 四目相对,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雅儿,我赢了。” “恭喜你。” 她微笑着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因为涂了胭脂并没有惹来他的注意。 “今晚我们庆功吧。” 他惊讶的看着她,按照她的性格,怎么会在大捷之后如此张扬。 若是此刻,他细致的想一下,便会发现她要离去的征兆。可是?当一个人因为表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很难想到这些的。 军中第一次庆功宴,铺张浪费,极尽了奢华。 这都不是她的作风,可是她却含笑不语。 莫情一直守在她身边,他知道,凤凰要飞上九霄了。 “雅儿,你身子弱,不能饮酒。” “无妨。今日高兴。” 他看着柔弱的篝火光芒打在她的脸上,瞬间明灭,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样。 他看着她不停的微笑,忽然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恐惧。 他仿佛想要伸手抓住,却什么也抓不牢。 这一夜,他真真的醉了。 酒醒之时,这就是他最深刻的感受。 可是?寻遍了整个军营,寻遍了整个山崖,都没有了她的踪迹。 仿佛人间消失,又仿佛从未来过。 她就这样离开了,坚决的连个道别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慕容辰曦发了疯一样推倒了自己桌上的文案,他跪在地上,双手捂住暗黑色的眸子,泪水噼里啪啦的滑落,灼伤了她的手掌。 莫情站在他身后,如同一座雕像。 慕容辰曦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过莫情的衣领。 “你是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你一定知道什么!” 莫情无动于衷,他要怎么说,他要怎么告诉慕容辰曦,雅歌的绝望,雅歌的牺牲? 所以,回应他的,只有淡淡的一句。 “她走了。” ------------ 012 你可曾后悔过? 一个时辰后,他跌坐在桌案前,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只是那对暗黑色的眸子久久没有了焦点。 “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她的毒怎么办,外面那么冷,她会不会……” 七十万大军统帅,坚挺挺的男人竟哭的像个孩子。 他坐在她批阅军情的椅子上,哭了许久。 “莫情,她去了哪里?你真的决定瞒我一辈子吗?” 莫情暂时放下尊卑,在辰曦身侧坐下来,他曾经在心里怨过这个男人,为什么他不能理解小姐,为什么他一定要逞能,若不是如此,也许小姐还不会走的这么早!可是?事已至此,最受伤的那个人也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跟在他身边近十年,何时见他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罢了,终是心软了。 他拍着慕容辰曦的肩,语气里虽然是安抚,却听的出他心里的责怪。 “你既然知道小姐中毒,为什么要在沙场上逞强,害的她……”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她怎么了?你快点告诉我,她怎么了?” 听出了端倪,暗黑色的眸子又一次有了亮点。 雅歌虽然走了,但是他不肯错过她的任何消息。 “她,她,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为了救你,数十名暗影瞬间丧命。那都是她亲自培养出来的出色暗影,你叫她如何忍心。” “她看到你追击残兵,一时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在外用兵,你驰骋沙场的时候,她昏迷不醒,和命运纠缠着。” “可是?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却不是你。” “这短短几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那一口口鲜血,看的我心里难过。”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辰曦干涸的眼睛再次留下了眼泪,只是这次是悔恨,是自责。 若是他多想想雅歌,若是他不把战争看的那么重,若是他求胜心没有那么强,若是他听了雅歌的劝告。是不是她就不会走? 他听到莫情提到雅歌吐血,他的心仿佛被蛰了一样,疼的凄惶。 可是?可是?雅歌你去了哪里? 你身体如此,你能去哪里? “莫情,我要去找她!” “不用去了,她已经从绝崖上跳下去了。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相见了。” 慕容辰曦震惊了,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莫情擦去嘴角的血,自嘲的笑笑。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葬身崖底,只是。 “这对你来说也许残忍,但是对她来说就是解脱!!难道你真的要那么自私的看着她为你疼,为你痛,为你耗尽心血,吐血而亡?” 他的话一字字砸在辰曦的心上。 原来是自己把她逼上了绝境。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自从和她相遇,先是退婚辜负了她,再是连累她抗旨家破人亡,再是千里逃亡惹上剧毒,直到今日,一场凄惨的战争耗尽她最后的心血,纵身跃下,葬身崖底。 你可曾后悔过? 他真的很想问上一句。 今生你爱上我,可曾后悔过? ------------ 013 她留下的东西 慕容辰曦已经接受了雅歌离世的事实。 “爷,这是小姐要我交给你的。” 莫情站在一旁,慕容辰曦激动的接过这个布袋,打开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封信。 “辰曦,我走了。 我已经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但是你的鲁莽好胜还是让我很不放心。 这里有一本书,《孙子兵法》,这虽然不是我亲自总结的著作,但是你若认真研读,必会获益良多。也许,有一日,你读懂了这篇文章,会理解我阻止你追击敌军的考量。 这里有三个药瓶,白色一瓶为跌打药,俗名金疮药。将士们常年奔波打仗,难免受伤。药方我记录在信的背面,若是用完了,可以按照药方自行配置。红色的一瓶为提神醒脑药,专门为你配置。你作为一军统帅,需要记得随时保证清晰的头脑。最后一瓶蓝色的是伤风止痛的药品,这是针对常见病症最好的药。 最后,是时候说声再见了。不要责怪任何人,是我吩咐莫情在我离去第三日将这些东西交给你。你务必要仔细研读兵法,我虽然不能陪在你身侧,但是我相信你会给将士们最好的家。 苏雅歌拜上。” 简简单单的一封信笺,她就这样走了。 泪水打湿了薄薄的纸张,他如何能原谅自己,这一生丢了她! 白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把抢过辰曦手上的书信。 “你慕容辰曦何德何能,凭什么拥有她整颗心!” 白衣公子襟然泪下。 雅歌,你可记得三年之约? 如今,你离开了,我白凤也不过是三年寿命。 若不是答应了你,白某早就葬身崖底,换你黄泉不寂寞。 雅歌,你终究是个赢者。虽然与世长辞,但是却力保辰曦一生安全无虞,我国运势昌盛。我白凤败了,第一次输的心服口服。 只是,这深深的爱恋,尚未述诸于口,你叫我如何甘心? “白凤,原来你也爱着她?” 他苦笑,雅歌是如此优秀的一个女子,自己爱她有什么稀奇? 这世间见过她的男子,怕是都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她吧。 “你放心,我会帮你三年。因为我答应过她,三年后,我会下去陪她,无怨无悔。” 又是一个痴情的男子。 雅歌,你可知道我白凤爱你不比辰曦少一分。 两个男人并肩坐在地上,这一刻他们没有嫉妒,没有仇恨,心里只有一份淡淡的四年,对同一个女子的挂念。 “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回京了,妹妹还要我照顾,你这边也要我帮你筹谋。” “谢谢。” “不用。” 白凤长出一口气,看着天边的繁星。淡淡的问:“你呢?” “我?我还能怎么样,这里是我和她的家。我要在这里等到她回来!” “我妹妹她?” 辰曦知道他到底还是会问到这个问题,眉眼处突突的跳,这个女人真的把自己烦透了。 “她自找的。” 虽然残忍了些,可这是事实,怨不得自己。 白凤笑笑,妹妹,你又何苦? 那么,自己又何苦? ------------ 014 她没有死? 三年后 这三年中,慕容辰曦一直留在边疆城,学着她打理着边疆城的一切内政外交事务。短短三年时间,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已经换了一个面目。 看着这座山清水秀的小城,慕容辰曦多次想问:“雅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别三年,你过的可好? 一别三年,你可曾如我这般想念过? 一别三年,你真的这么狠心要我这样天长日久的等下去? 岁月无声的过去,他的眸子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弱弱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这三年中,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的足迹。 她生活过的地方,她喜欢的地方,那一树树桃花盛开的地方,那落寞的杂草丛生的绝崖。 你到底在哪里,若是已经离世,为何不见你的…… 他终是想不下去,他要如何强迫自己相信她真的走了,真的离去了。那岁岁年年中,将不会再有她的气息。 “爷,我们去城里走走吧。” 莫情问的小心翼翼,从小姐走后,他的王爷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人前,他是风华正茂的王爷,举手投足间都是英气;人后,他是一个痛失最爱的平凡人,伤感羸弱。 他缓缓回过头,面上泪水泛滥。 娘亲被害的那天后,他就不曾哭过。 可是?自从雅歌走了,他有多少次在睡梦中哭醒? “好吧!我们也去看看这座小城吧。” 他答应的如此顺从,再次勾起了莫情的伤感。 两个男子,眉目间器宇轩昂,并肩而立,胜过了绝美的风景。 “爷,您看,边疆城的居民安居乐业呢!” 他点头,三年来的不眠不休,总算收到了点成果。 “爷,边疆城民都会感谢您的。” 莫情并不是恭维他,他说的也是自己心里所想。 可是?别人感谢自己有什么用,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的刚愎自用,失去了她。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一阵微风拂面,柳絮纷飞中,那一抹倩影,震惊的他张大了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手指之处,一身白衣,如梦如幻,转瞬即逝。 难道是他太思念雅歌,出现的幻觉? 慕容辰曦顾不上多想,忙追了过去,莫情跟在身后。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三年来,从未见他如今日这般急切,便也跟随过去。 “爷,您怎么了?” “她…是她……真的是她啊……” 他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莫情已经懂了。 爷口中的她,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莫情也思念了她这么多年,此刻也是一副激动的表情。 可惜,到头来,只是看到了那抹倩影,连她的容貌都没有看清楚。 两个男子扶着街头大口的喘着气,涨红的脸上浮现着悲喜交加的复杂神情。 慕容辰曦第一次感觉到了希望,他坚定的说。 “她没有死,她一定没有死。” 半晌,又从这微张的嘴唇里飘出了一句话,却没有了刚才的自信,反而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见我呢……” 柳絮纷飞,像极了那年的桃花雨,只是,你在哪里? ------------ 015 相遇不相知 莫情记不清自己和王爷是如何回到军营的,只是,刚刚回来,他的爷就又去了那片桃林。 你说过,你最爱的是桃花。 那时我只是在一边听着,却不想从来没有机会和你并肩一起欣赏桃花。 今日,我为你种下的桃林开了花。 你也该回来了吧。 ----------------------------------------- 四个黑衣男子如飘落的树叶,轻轻的落在自己身后。 慕容辰曦连头都没有回,淡淡的飘出一句,你们来了。 “爷,暗影来复命了。” 他点头,示意他们讲话,可是那触摸着桃树的手蓦然收紧,青筋骤现。 “爷,经过我们两百人的仔细暗访,终于找到了爷画像中的女子。此女名为翎羽,住在边疆城西南角,家中有年迈父母,哥哥,还有一个嫂子。家人以砍柴狩猎为生,常年住在山上,很少下山。” 慕容辰曦的手逐渐舒展开,末了,挥了挥手,暗影又消失了。 那年,你为我断送了所有暗影,不知我为你培训的这两百人,你可满意? 翎羽吗? 无论你是雅歌还是翎羽,我都要找到你,带回你!! 莫情看着自己的主子换上一身紫色长衫,便知道,他要去找她了。 “爷,莫情愿同往。” 慕容辰曦点点头,也好。 两个人,两匹快马,飞身向边疆城西南角的绝崖山。 绝崖,这三年来,自己来了多少次,却不曾上山看看。不然,我们是不是错过的时间会少一点。 近了,越来越近了,他心跳紊乱,紧张的无法名状。 原以为岁月的洗礼,他已经适应了没有她的日子,可是 岁月不过是沉淀了这份感情。 惊鸿的一瞥。 便重新燃放,凄美的如同盛世的烟花。 “爷,我们到了。” 慕容辰曦下马,轻轻叩响柴扉,白衣女子开门的瞬间,他就认出了她。 翎羽,也是雅歌。 慕容辰曦激动的想要伸出手,可是翎羽仿佛受到了惊吓,忙的缩回了手腕。 一个男子站在翎羽身旁,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抱歉一笑。 “小妹不会说话,还请各位见谅。” 不会说话? 这三年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当初纵身跃下,又让你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辰曦再次伸出手,不顾翎羽的反抗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 翎羽的哥哥看到眼前的一切,也颇为震惊,尤其是看到翎羽求救的目光,心里蓦地一痛,用力拉开慕容辰曦。 “阁下请自重!” 翎羽的哥哥夏然一脸冷漠的话刺痛了慕容辰曦。 他收了手,抱歉的笑着,声音却沙哑的让人心碎。 “雅儿,我来带你回家。” 原来是认错了人,夏然的神色舒缓了些,安慰他:“阁下认错人了,她是舍妹翎羽,不是雅儿。” 最伤人的是,雅儿竟然也附和着点头。 你为什么不认我? ------------小剧场--------------- 作者月下:小辰曦,小翎羽(小雅歌) 辰曦(慵懒的笑):说吧!你又想怎么样。 翎羽(不屑一顾):辰曦,我们走,不理她。 月下:咳咳,乃们不要这么过分,私底下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啊! 翎羽(脸红ing):你都知道了吗? 月下(白眼):废话,我是你们的亲妈! 翎羽:那你还让我跳崖。(鄙视之) 月下:你自找的,要不是你们眉来眼去,我会让你哑巴吗? 辰曦,翎羽:…… 月下: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再背着我谈情说爱,就不只是跳崖,哑巴,失忆了。 辰曦,翎羽:以后别告诉人家你是亲妈!!! 月下潇洒的飘走。 ------------ 016 我没有认错人 辰曦看到了雅歌,就仿佛傻掉了一样,还是莫情沉住气,为他解围。 “夏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然看了看辰曦,又看了看翎羽,终于点了点头。 小木屋内,三个男子围着一个粗陋的茶几坐下,翎羽进来为三位倒茶,然后便出去了。 “夏公子,刚刚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莫情语气诚恳,夏然也不好刁难。 慕容辰曦看到时机成熟了,便亮出自己的身份,明黄色的金牌。 “夏兄,本王乃是天朝硕亲王爷慕容辰曦,也是这边疆城的一方之王。此次冒昧叨扰并无恶意。” 夏然虽是乡野之人,但是也懂得尊卑之分,此刻看到这块金牌,难免有些惶恐。 “原来是王爷到访,真是怠慢了,怠慢了。三年前王爷的旷世之战真是让我们村民大快人心,喜不自胜。这三年来,王爷您致力于农业为本,商贸改善,我们边疆城的百姓无不受到王爷的恩惠,请王爷受小民一拜。” 慕容辰曦自雅歌出事后,很少到民间走走。虽然一门心思为民众谋福利,可是说到底,还是为了完成雅歌的心愿。他当之有愧啊。 “夏兄客气了,既然夏兄对本王颇有些了解,不知您可知道本王身边曾经有一位智勇双全才貌绝佳的女子,苏雅歌。” 夏然恍然大悟,原来他口中的雅儿就是享誉边疆城的苏小姐! 而这位苏小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妹妹,翎羽? “不瞒夏兄,令妹翎羽和苏雅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本王苦心寻了她三年,今天终于见到她安然无恙,本王第一次从心里感谢上苍,总算对本王不薄,还给本王留下一个向她恕罪的机会。” 三年了,夏然不禁想起,他见到翎羽的日子刚好就是三年前。 绝崖底,清水河,一袭白衣染血的翎羽就那样躺在那里,毫无生机。若不是自己的师傅医术高明,又怎么会有今日的翎羽? “夏兄,您能把雅歌还给本王吗?” 夏然真的犹豫了,是否应该把翎羽还给他,若不是他,翎羽也不会选择自尽。何况今日,翎羽失去了记忆,又不能开口说话。这三年来,翎羽一直怕生,就这样把她交给他们,他这个做哥哥的如何能放心! “王爷,小民知道瞒不了您,她的确是小民三年前从绝崖底捡回来的。可是?从她苏醒之后,她就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并且不会说话了。” 丧失记忆,难怪了,难怪她会不认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呢?” 夏然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吧。 “当年小民救她回来,是小民的师傅将她救醒。师傅说过,此女子身中奇毒,本来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今日有缘遇上自己,便除了她全部的记忆,换来她的性命。师傅还说过翎羽前半生太辛劳,太苦难,忘记了也好,只是若保住性命,还要让她牺牲一点,便是无法开口说话。正所谓天妒英才,翎羽只有不完美才能活下来。” 原来如此。 雅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辰曦都会永远守护你。 “夏公子的师傅一定是世外高人,不知本王可否当面致谢?” 夏然腼腆的笑了:“我师傅已经收翎羽做了入室弟子,我师傅也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他是明日阁的阁主云逍遥。” 明日阁?云逍遥? 雅儿,你竟然卷进了江湖,这究竟是好是坏? ------------ 017 我愿一颗真心换你 慕容辰曦反复的想了又想,现在雅歌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忘掉了从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其实也好。只是,自己对她就变成了完全陌生的人,这让自己如何能够接受呢? 所以,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回到她身边,从头开始! 想到就要行动。 “莫情,收拾一下,我们去雅歌那里散心一个月!”男人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狂吼着。 散心?散心一个月? 莫情摇摇头:“您先和将士们交代一声吧。” 慕容辰曦翻翻白眼:“交代你个大头鬼啊!交代了,我们还走的了吗?放心,我给他们留了一封信。趁现在他们没有发现,快走!” 这次莫情是彻底无语了。虽然他也很想念小姐,但是从未见过一个将领做贼一样逃避自己的部下的。 一路上,慕容辰曦先去了闹市,想起雅儿最爱桂花糕,便先买了点。带着雅儿最爱的吃食,应该比较容易说话吧!他如是想着。 一路上,轻快的奔驰着,知道雅歌安然无事,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轻松。 雅歌,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可是?到达夏家村屋的时候,这个美好的愿望却要碎掉了。 慕容辰曦骄傲的递出自己手上的桂花糕,却看到雅歌,不对,是翎羽,正和一个男子坐在桌边,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笑着听男子讲述江湖趣事。 慕容辰曦就这样被华丽丽的雷到了。 翎羽你竟然爬墙!! 辰曦忙找来夏然,小声的问:“那个男的是谁?有人泡你妹妹,你都不管的?” 夏然看了看屋里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淡定的回了辰曦一句:“那个男子就是我和翎羽的师傅啊。” 啊咧? 明月阁的阁主云逍遥? 他不应该是白发鹤颜的老人家吗?他怎么会这么年轻? “哎呀,夏兄,你做人要地道啊!这明摆着就不可能是明日阁主,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呢?” 夏然无语的看着他,腹诽,这个王爷怎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呢?谁告诉你阁主一定是老头的? “王爷,他真的是我们师傅,今年二十四岁。” 不是吧!才二十四岁,又和翎羽这么熟悉,有压力啊。 “王爷,要不在下帮您引荐吧。” 咳咳,也好。 慕容辰曦再次踏出这个狭小的房间,只要看到翎羽对云逍遥笑,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痛。 “师傅,这位是边疆城主,硕亲王爷。” 白衣男子缓缓转过头来,这是辰曦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打量这个男子,好一个清贵无瑕的白衣公子。 只见那男子一言未发,又不以为意的转过脸去。 什么情况?自己堂堂一个王爷被当做空气了? 不过我们辰曦修养好,他主动上前问好:“久闻明日阁主武功非凡,为人风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衣公子浅浅一笑,有嘲讽,有不屑。 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也会恭维一个乡野之人。 “王爷过奖,云某不过是山野之人,何足道哉?” 白衣公子说话间已经移动到辰曦眼前,好凌厉的步法。 “不知明日阁主有何见教?” 白衣公子仍然微笑着,一字一顿,吐字清楚。 “云某爱慕翎羽,欲娶其为妻。” 辰曦明显看到翎羽听到这句话时,眸子里流露出的惊喜之色。 怎么办,想想自己一个王爷,竟要与人争宠吗? 三年,你忘记了我,却也爱上了别人? ------------ 018 若不曾相遇 慕容辰曦一个人在院子里劈柴,愤怒的气息发泄在无辜的斧头上。他已经将院子里的干柴全部劈好了,可还是觉得不够。 莫情忙过来阻止:“爷,劈柴这样就可以了,您要是再劈一次,估计就不成柴火了。” 慕容辰曦这才注意到脚下的柴火,的确过细了。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翎羽竟然站在自己身后。 这个丫头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翎羽比划着。虽然不曾学过盲语,可是他看的懂,翎羽是在感谢自己呢。 就是这样的一个眼神,让辰曦再一次感觉都阳光的温暖。他喜出望外,就差点抱起翎羽转一圈了。她没有排斥自己,自己还有机会对吗? “翎羽,我们能留下来吗?” 翎羽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笑的单纯无害。 原来忘记从前的一切,真的可以让她变得单纯,少一些防备,多一些快乐。 她的笑容仿佛让辰曦回到了刚刚相遇的那一刻,那时她只是个单纯的丫头,心事都挂在脸上,笑就是笑,哭就是哭。那时看着她为了自己和白紫落呛声,看着她吃醋发脾气憋红了小脸蛋,就像现在一样单纯快乐。 辰曦顾不上多想,只觉得此刻又回到了从前,猛地抱住翎羽,右手扣住她的小脑袋,炙热的气息覆盖在翎羽清冷的唇上。 唇瓣触碰的瞬间,辰曦才愕然发现一直以来强迫自己忽视的那颗心中的洞竟然有那么大,而此刻已经再次被牢牢填满。 窒息的感觉并没有带回翎羽的记忆,反而引发了她体内的抵制情绪。 猛地一记掌风,终于将两个人分开。 慕容辰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个耳光已经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鲜红的五指印张显着翎羽心中的不满。可是无法否认的是,自己下手的瞬间,心里蓦地疼痛,仿佛心尖被蛰了一下,疼的凄惶无助。 女子震惊的眸子写满了恐惧,慕容辰曦僵硬的伸出手,笨拙的抚摸着自己的右脸,想不到她对自己如此陌生!这个耳光伤害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 躲在一边的云逍遥目睹了一切的发生,脚步轻轻的走到翎羽身边,环手,将翎羽抱在怀里,让她的小脑袋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温柔的拍着翎羽的肩膀,安抚着一个受伤的小兽。 翎羽在他的心里是最纯洁的那一方净土,所以,他决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 而慕容辰曦就这样看着翎羽安心的窝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心里一阵阵的心痛,他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院落。 “翎羽乖,翎羽不怕,有逍遥哥哥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翎羽微微抬起头,拭去眼角晶莹的泪珠,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 自从翎羽醒来,每次遇到困难,或者不开心的事情,云逍遥都会说上这样一句话来安抚她。富有磁性的嗓音,让这句话仿佛魔咒一般,只要听到他说出来,翎羽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翎羽在云逍遥的掌心写下:“逍遥哥哥,翎羽不怕。” ------------ 019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早饭后,绝崖山,玉竹林。 两个男子迎风而立,一个紫衣,霸气外露;一个白衣,含蓄内敛。一人使剑,一人使萧,果真是两个极端呢。 两人对峙了很久,终究还是白衣公子先开了口。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慕容辰曦点点头,的确到了谈判的时候了。 “王爷,我想你已经看到了,翎羽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曾经的苏雅歌。” 慕容辰曦还是点点头,半晌,飘出一句。 “然后呢?” “王爷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翎羽已经倾心于我,又何必过多纠缠?” 云逍遥自然是个有修养的人,他不仅是武林高手,更是一个学富五车的才子。看到辰曦面露难色,他也不再逼迫,转手将玉箫靠在唇边,一串串灵动的音符从他的唇边飘出,悠扬,又百转千回。 “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卑鄙了吗?” “抱歉,我不觉得。” “你!”辰曦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你早就知道雅歌的身份对不对?”慕容辰曦的嘴唇都在抖,这个看似清贵无瑕的公子怎么有这么深的心机? 白衣公子终于将一曲吹完,收起了玉箫,淡定的看着慕容辰曦,嘴角微微上扬,优雅的回答道。 “是的。” 你有必要每次都这几个字吗! “你既然知道她与本王的纠葛,为什么还要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白衣男子审视着对面的人:“她和你现在没有任何纠葛,以前你们也没有。” “你不要忘记,是你先终止了这纸婚约。” 慕容辰曦半晌无言,的确是这样,那又如何,她心里从头至尾爱的都是自己,他们曾经有过承诺的! 可是?你也知道那是曾经。 “即便如此,你也犯不着抹去她的记忆。” 慕容辰曦愤怒的眼睛直视着云逍遥,你的说辞骗骗夏然还可以,怎么可能骗的过我? “这个要和你解释一下,因为翎羽中的是情毒,所以,我就抹去了她认识你的那段时间的记忆。” 仿佛云淡风轻,难道你真的这样心安理得? “好,就算你说的过去,那么又为什么将她毒哑?” 这次云逍遥沉默了,他是个从来不会说谎的男人,此刻,也是一样。 既然做了,就要有担当。 “这个是因为她太吵了,所以就毒哑了。” 啊咧?! “我救她的时候,她浑身关节碎裂,经脉尽断,给她疗伤的时候,她耐不住疼,总是又哭又闹。这样时间长了,我嫌烦,所以就干脆毒哑了她。” 慕容辰曦真的被打败了,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心爱之人? “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她!” 白衣男子莞尔。 “你刚刚和她定下婚约的时候,也不是因为爱她! 我承认,之前我只是看她可爱,便救了她。当我知道她的身份时,想着留着她或许有用。可是?失去记忆的她,眸子静的仿佛一汪清泉,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双剪水般的眸子,我爱上了她。” 慕容辰曦怔怔的看着他,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那你为什么不治好她的哑?” “因为我喜欢她这样依赖我。” “我为她学会了唇语,这样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太完美了会遭到上天的嫉妒,我是为了保护她,不再受到从前那样噬心的痛苦。 我云逍遥可以对任何人残忍,但是翎羽,是我要用一生来守护的。 这句话他埋藏在心里,即便是翎羽,他也从未述诸于口。 ------------ 020 我不要恢复记忆 自从辰曦强吻了翎羽,翎羽便每日躲着他。时间久了,辰曦也有了自知之明,倒不如一切回到原点,起码,换她不会逃避自己。 从前,没有找到翎羽之前,辰曦遇到烦心的事情时,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一遍遍抄写她留下的《孙子兵法》。 今天,她虽然出现了,可是辰曦依然在房间默书。 一连几日,时间就这样在沉默中度过。 黄昏的余晖扫在不算宽敞的小院,今日的晚餐是白衣公子云逍遥亲自下厨,很难想象一个阁主,一个公子,在厨房里拿着锅铲的样子。 翎羽进来辰曦的房间,她不是原谅了辰曦,只是来叫他出去吃饭。 毕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太生疏了也不好。 刚刚踏入房间,就看到桌案上厚厚的一打纸,她随手拿起一张,惊讶的发现,是《孙子兵法》! 这是她在现代才学习过的书籍,这个架空的年代里根本不可能有!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顾不上思考,猛地钳住辰曦的脖子。 “你怎么会知道孙子兵法?” 辰曦虽然呼吸困难,但是看到翎羽对这本书还有印象,已经是喜出望外。 他艰难的从怀里摸出雅歌离开前留下的书信,递给了她。 “这是你亲手给我的,还有你的亲笔信。” 翎羽接过辰曦手上的书信,缓缓的松开了他。 展开书信,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孙子兵法,一切都如此熟悉,记忆之门仿佛正在徐徐开启,可是?翎羽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排斥着,不要想起来! 她的心莫名的恐惧,从前的记忆就仿佛是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 她反手扔下这些书信,一言不发,跑出了房间。 而辰曦就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忘记了去追。 半个时辰后,还不见翎羽回来,大家都急了。 白衣公子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你们不用担心,云某知道她在哪里,云某亲自带她回来。” 话音刚落,云逍遥也离去了,只留下摸不清状况的夏然和辰曦。辰曦想做点什么?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翎羽若想藏起来,他又如何能够找得到? 清水河畔,翎羽抱膝坐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发呆。 她已经这样坐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 白衣公子就这样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他知道这丫头又遇到了难以决定的事情。 玉箫靠近唇边,一串安神的音符从云逍遥的萧中传出。 翎羽惊讶的回头,还没有起身,云逍遥已经坐在她身边。 她在云逍遥手心写下:我就知道,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是你! 云逍遥浅浅的笑了,仿佛冬日的暖阳,让翎羽的烦躁一扫而光。 回应她的,只有三个字。 有我在! “现在可以告诉为师你是为什么事情烦恼了吗?” 她的指尖在他的手掌摩挲着,一行字出现在他的心里。 “王爷似乎知道我失去记忆之前的事情,可是我害怕回忆。” 害怕回忆? 也对,那是一段痛苦的记忆,翎羽拒绝想起也是意料之中的。 “不必担心,顺其自然,你现在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其他的,就留给云某为你做完吧。 ------------ 021 我的名字叫翎羽 云逍遥牵着翎羽的手一起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慕容辰曦只是觉得呼吸一窒,心里疼痛清晰。 “翎羽没事了,大家吃饭吧。” 笑话,慕容辰曦怎么吃得下? “雅儿,你恢复记忆了,对不对?” 慕容辰曦拉过翎羽的手,眸子里写满了期待。 翎羽抬起头,看到这样的眼神,忽然感觉不忍心否定他。但是她也不能欺骗他,于是她只能坚定的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她翻开他的手心,纤细的手指写下: 我的名字叫翎羽。 慕容辰曦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疼惜却不能相认,也只能苦涩的点点头。 云逍遥把翎羽护在身后,白皙的脸上没有微笑,清澈的眸子透着狠戾。 “王爷,请不要逼她,她,很痛苦。” 很痛苦吗? 我的存在让你痛苦吗? 仿佛三伏天被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冷的彻底。 慕容辰曦不在纠缠,身后的莫情适时的按了按他的肩,吃饭吧。 两个男人心里都懂,想要她记起那些她不想记起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 一顿饭,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纵是山珍海味,也索然无味。 忽然,慕容辰曦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再看看莫情,也是皱着眉头。 这种感觉,慕容辰曦太熟悉了,那晚,那个恐怖的夜晚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不要吃了,有软骨散!” 辰曦的一句话惊奇了在座的所有人。 翎羽马上丢下饭菜,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果然有毒!! 原来她还是会医术。 可是?她还来不及给自己解毒,也来不及为大家解毒,不速之客就闯了进来。 短短几秒钟而已,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已经把小屋团团围住。 初步估计,至少也有百人吧。 小屋内按兵不动,大家都在争取时间调息,尽量压制毒素,恢复内力。 可是?敌人既然能够下毒,自然也就不会给你解毒的机会! “哈哈,云逍遥云公子,好久不见啊。” 人群突然散开,一个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嬉笑怒骂间,翎羽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慕容辰曦双手握拳,他甚至没有看清楚那男人的步法,可是他也不允许雅儿受伤害。 “大胆!本王在此,不可造次!” 情急之中,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希望可以震慑这些黑衣人。 可是? 黑衣人得意的大笑:“今天收获真好,不仅有云公子,漂亮的小妞,额外还捉到了硕亲王爷!哈哈哈” 看来对方早已部署成熟,辰曦转头看了云逍遥一眼,他淡定的坐在那里。 仿佛没事一样,还在吃菜!! 慕容辰曦震惊了,他果然不是真心的爱雅儿。 可是? 他无法忽视掉,雅儿的眼睛一直看着云逍遥,她也淡定的很,没有半分恐惧,仿佛很欣赏某人的吃饭姿势。 她置身敌人手中,可是她的眼中,只有这个对她漠不关心的云逍遥! 这让慕容辰曦如何能不恨,不气? ------------ 022 不是只有你爱她 慕容辰曦的眸子爆发出难得一见的狠戾,他下了决心,纵使同归于尽,他也要保护雅歌! 黑衣男子实在受不了云逍遥的冷漠,这种态度让他气到跳脚。 “云公子都不担心,王爷您操什么心呢?” 黑衣男子肆意的笑,让慕容辰曦觉得很不舒服。 “她是本王的女人,你应该知道得罪本王的下场!!” 若是旁人听到这句话,自然是知道辰曦要动怒了,可是黑衣人却不以为意的看着他,像哄孩子一样的口吻回应着。 “王爷,您还是省省吧!得罪您的下场确实不好,但那不是因为你,而是得罪你的人没有实力。” 说话间,黑衣男子的左手调戏般的抚上翎羽的脸颊,在慕容辰曦瞪着眼睛的同时,那只手循序向下,只要他稍稍用力,翎羽胸前的一片春光就会倾泄在众人眼前。 黑衣人明显很享受这种感觉,可是翎羽却开始担心了。 辰曦猛地拍向桌子,结实的桃木桌应声而碎。 “混账,把你的脏手拿开!” 数十名黑衣人围了上来。虽然中了软骨散,但是凭借着心中的那份恨,辰曦和莫情使出浑身解数,在黑衣人的围困攻击下,一步步向翎羽靠近。 眼看着,就那么一点点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翎羽的手。可惜,黑衣人已经失去了耐性,三颗追魂钉,全数落到急切的慕容辰曦身上,他就那样眼中写满了绝望的跪在地上,猩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腿涌出。 他绝望的看着翎羽,双手的指甲抠进了掌心里,他好恨,好恨,为什么三年后,自己还是无法保护翎羽,为什么还要让她受伤害? 他抗议的眼睛看着黑衣人的头领,卑鄙这个词形容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好了王爷,何必如此呢?以您的地位,女人还不是随手可得的吗?至于这个女人嘛……” 他邪恶的眸子转动着,我倒是要看看,你云逍遥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如,就给我的部下娱乐娱乐。” 说话间,他手一松,看着众多男人淫~荡的眼神在翎羽的胸前飘来飘去,看着翎羽即将落入那些男人的魔掌,辰曦眼角因为愤怒都裂出血来,他认命的垂下头,此刻,他多希望雅歌当初在绝崖上就死去了! 忽然,以为一切无可挽回的时候,天蚕金线猛地打出去,在翎羽周身饶了一圈,白衣公子手指轻轻动动,翎羽已经落入了他的怀里。 云逍遥的睫毛如风般轻轻摆动,抱着翎羽的手臂也微微收紧,他的下颌轻轻的抵在翎羽的头上,声音如魔力般安抚着她的心:“不要怕,有我在!” 翎羽听话的合上眼睛,安心的靠在云逍遥的怀里,仿佛眼前的血腥危机都不存在了一样。 “呦,云大公子,现在还有时间安抚美人,你的毒解得也差不多了吧。” 刺耳的声音爬进云逍遥的耳朵,他不爽的抖了抖,随后甩出一句话,便将黑衣人噎了个半死。 “欧阳珏,师门的时候,你就是本公子的手下败将。既然是手下败将,又何来言勇?” 说完了,他又低下头看看怀里的女子,晶莹的薄唇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点。 “不是只有你爱她!!” ------------ 023 我不想你受伤 云逍遥还抱着翎羽,余光扫到欧阳珏独有的银针。三枚! “师弟,看来你为了对付我,还真是下了血本,连你珍藏多年的毒针都拿出来了?” 讽刺,讥笑。 欧阳珏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发誓,他这一生一定要将这个清贵男子碎尸万段!! 云逍遥拍了拍翎羽的背:“翎羽,去给大家服下解药。” 翎羽不能说话,只能点点头。 她恋恋不舍的站起来,手指还触碰着沾染了逍遥独有的桃花冷香的唇,那味道,真的让她觉得上了天堂。 逍遥太了解这个师弟欧阳珏的脾气了,所以,他用金线挡掉了所有可能伤害到翎羽的暗器,而翎羽的武功,应付这数十个喽啰还是不成问题的。 翎羽的武功已经今非昔比,她莲步轻移,仿佛并没有把这些黑衣人放在眼里。 也对,这世上除了欧阳珏和云逍遥,恐怕也没有人伤的了她了。 半盏茶的功夫,药丸已经给莫情,辰曦,夏然服下。 “云逍遥,你卑鄙!” 欧阳珏怒喊着。 云逍遥鄙视的看着他,很无辜的眼神还不忘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淡淡的声音混杂着戏谑的气息反问他。 “欧阳珏,你也好意思说我卑鄙?我怎么卑鄙了?” 那孩子般的语气,估计只有面对着欧阳珏才会出现吧。 在辰曦和莫情惊讶的要摔倒的时候,翎羽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微笑,美,却危险。 她知道,她的师傅云逍遥又要恶整她的师叔了。 如果有人问翎羽云逍遥最大的乐趣是什么?毫无疑问的,恶整欧阳珏?! 两个男子,同出一个师门,同样的惊才绝艳,但是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咳咳,准确的说,是欧阳珏心中有着化解不了的仇恨。 “云逍遥,你别得意的太早。我告诉你,我今天下的软骨散可是我特意为你调配的,不是那么容易解的!!” 云逍遥伸了个懒腰,脸上依然是迷人的微笑。 “你哪次下的毒是容易解的?那么…… 哪一次又是我解不掉的?” 欧阳珏被气到跳脚,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为什么每次输的都是自己? 这不公平!! 他左手抚上脸颊,这道伤疤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是他云逍遥给予的,足够自己记恨他一辈子!! “全部给我上,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疯狂的人,眼睛都红了,却抵不住云逍遥的一抹微笑。 云逍遥原地不动,只是深情的看了翎羽一眼,缓缓道:“王爷,带他们先走!!” 翎羽怔住了,她回过头,嘴唇动着,她在说:“我不走!” 他懒散的笑着,无声的回应她:“他伤不了我。” 可是? 时间来不及可是?辰曦趁翎羽看着云逍遥的瞬间,打昏了她,强行扛在肩上,躲避着各路追杀,一路向军营方向奔跑。 他的腿还在流血,每动一步,就是撕裂一样的疼。 但是,他不肯放下翎羽,这是他一生中最珍视的人,纵使自己死去,也不能让她再受一点点伤! ------------ 024 你受伤了 云逍遥看到翎羽已经走了,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欧阳珏的神情似乎也缓和了很多,但是声音依然清冷。 “这里没有别人了,你犯得着和我装傻吗?” 云逍遥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儿时的一个伤疤让他记恨了自己这么多年,啧啧,男人小心眼真可怕! “师弟,我都和你道歉了啊!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道歉?道歉如果有用,我就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培养欧阳阁来和你对立了!!” 云逍遥好久没有说话,他想不明白,儿时非常要好的师兄弟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倒是我应该问问你,你为了那个哑女,真的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吗?” 想起翎羽,云逍遥灿烂的笑了,再看向欧阳珏的时候,回应他的只有四个字。 “你不懂的。” 欧阳珏实在是气不过,也懒得和云逍遥再废话了。 “既然你的毒已经解了,我们就堂堂正正的比试一次吧!我倒是要看看,师傅有多偏心你?” 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躲过。 况且,若真的论起两人的武功修为,云逍遥显然略胜一筹。可是?对方大批量人马,再加上他有一颗化解仇恨的心,这个结局就很难说了。 “师弟,这么多年了,你做事也该讲究点了,以多欺少不好啊。。。” 欧阳珏只觉得头上一群乌鸦飞过,这是什么情况? 算了,怕了你了,他挥一挥手,部下听话的退出了院落。 欧阳珏一身黑衣站在院落中间,猛地一丢,一把青色通身清冷的宝剑落入云逍遥的手里。 清心剑! “别说我胜之不武,你的兵器还给你。” 云逍遥抚摸着清心剑,这是当初他抵给欧阳珏作为赔礼的。 这清心剑是师傅所铸,云逍遥一直爱之如命,但是因为心头的亏欠,他尘封了宝剑,也尘封了这颗爱剑的心。 于是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明日阁主云逍遥是以萧作为兵器的,可见,他不想伤害别人的决心。 可是?今天,他却将这把剑还给了自己,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呢? 云逍遥微笑着,心里美滋滋的看着欧阳珏。 “若是这样,你还输了,我就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比完再说吧。” 欧阳珏甩开黑色的斗篷,一对短剑露了出来。 合心剑,一共有两把,成为对剑。动武之时,两把短剑可以分开,也可以合二为一,变化无穷,威力更是难以估量。 原本师傅是不打算将合心剑传人的,但是他相信欧阳珏有一颗善良的心,于是,思量再三,还是将其传给了他。 一把宝剑是好是恶,全看拥有者是如何使用的。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宝剑出鞘的声音,如龙吟般震彻天地。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纠结在一起,难舍难分了。 云逍遥步步退让,而欧阳珏却步步紧逼,百招之后,云逍遥已经落为劣势。 原以为欧阳珏会点到为止,可是?没想到。 云逍遥一个失神,短小的合心剑直刺他的胸口。 当两个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云逍遥已经捂着伤口跌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躲?” “现在你可以说要我答应你什么了。” 云逍遥微笑着,在他的心里,欧阳珏就是他的弟弟,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你知不知道,我的合心剑都是有毒的!!” “你配的毒,我都解得开。” 欧阳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明明记恨了那么久的人,看到他受伤还是那么心痛。 “这是解药,先吃了。” 他笑着接过来,没有迟疑咽了下去。 “你就不怕是毒药?” 云逍遥无法抑制的大笑:“这么多年都是我捉弄你,要是毒药也是我给你啊?!” 啊咧?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罢了,这个人怎么说他才好呢。 欧阳珏解开云逍遥的衣服,白皙的肌肤上猩红的血液格外的引人注目,寸余的剑伤更让欧阳珏感觉到惊心动魄。 幸好刺偏了一寸! “师弟,当年我毁了你的容,今天你刺了我一剑,我们扯平了,好么?” 欧阳珏不说话,亲自为他拔出剑身,然后上药,包扎,手法轻柔,生怕增加他的痛苦。 云逍遥只是默默的微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 025 江湖出事了 翎羽赶回来的时候,正看着她可爱的师叔为云逍遥包扎着,那温柔的手法,含情的眼眸,微微泛红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像个女子。 翎羽终于放心了,便倚在门口,不想打扰这份温馨。 莫情就站在她身后,有多久了,自己不曾这样保护过她了。 而现在,她似乎已经不需要自己保护了呢。 也许是感觉到身后炙热的目光,她回过身,在莫情的手心写下: 回去照顾王爷吧!我这里没事。 莫情迟疑了一下,王爷回到军营,又负了伤,的确需要自己照顾,于是便飞身离开。 “翎羽,你进来吧。” 看到翎羽担心的眼神,他忍住痛,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然后朝她伸出手。 翎羽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冰,很冷。 她询问的眼神看着欧阳珏,她是想要询问逍遥的伤势。 “他没事,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逍遥被欧阳珏窘迫的样子逗笑了,却也因为这个笑扯到了伤口,他眉头一皱,便知道是疼的紧了。 欧阳珏没好气的数落他:“告诉你不要乱动,看吧!痛死你。” 这次倒是轮到翎羽和逍遥无语了。 “师弟,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呵呵,假惺惺,你要是死了我会更高兴!!” 逍遥弄不明白了,明明已经变成了一只温柔的小猫,怎么翎羽一来,又变回去了? 顾不上多想,还是正事要紧。 “翎羽,此地不宜久留了。” 翎羽和欧阳珏同时抬头,为什么? “刚刚师弟围攻我们的时候,我隐约中感觉到黑衣人之中还有第二股势力,不是很明显,但是一定是存在的。我们隐居的地方已经暴露了,江湖恐怕又不太平了。师弟,我说的对吗?” 他狡黠的笑着,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的这双清澈的眸子。 “师兄,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他们的饵。但是你放心,就是拼了我的命,也会护你周全!!” 逍遥淡淡的笑了,珏还是那么傻呢。 他伸手在欧阳珏的肩上拍了拍:“傻小子,记住,你从来没有欠我什么。我是师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保护你!” “还有,你欧阳珏只能被我欺负,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 说完,他颓败的垂下手,血雨腥风的日子不应该由你们来承受。 云逍遥艰难的站起来,向翎羽和珏点点头,各自回去房间收拾东西了。 ------------------------------- 半晌,云逍遥来到翎羽的房间里,轻轻的叩门。 “翎羽,我们要好好谈谈了。” 翎羽似乎也早就料到了,安静的坐在一边,听逍遥慢慢讲。 “翎羽,我虽然是明日阁主,但是此次江湖动荡必不简单,一般的宵小之辈怎么敢来烦我?!所以……这次必然是有大阴谋,要不你回去王爷那里吧!不管怎么样,他定能够护你周全。”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翎羽一眼,怕是看了就下不了这个决心了。 翎羽笑起来很美,她的嘴唇动着,渴望着能够说话的眸子,告诉了自己她的决定。 “我不走,天涯海角,我都要陪在你身边。” 翎羽性格倔强,也没必要再劝什么。 他能做的只有微笑。 ------------ 026 你又离开了 病床上了辰曦悠悠转醒了,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看到的不是莫情,也不是张继周,而是他的发妻,白紫落。 这也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女人,可是偏偏又逃不开。 该来的女人不来,不该来的女人却扰乱了他的生活。 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你来干什么?” 白紫落尽量平静了自己的心情,侍女小蝶将怀中的孩童递给白紫落,然后又退了出去。 “辰曦,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们的女儿没有错,难道,你真的忍心不认她吗?” 白紫落的声音带着委屈,带着娇气,这也是辰曦最无法忍受的地方。 “辰曦,求求你,都三年了,她也死了三年了,可是我们的女儿还小啊。” 听到她说雅歌已经死了三年,才想起来刚刚的生死患难,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莫情!” “属下在。” “带郡主到后堂休息,然后过来服侍本王。” 成婚三年多,他始终不肯叫自己一声娘子,连王妃的地位都难欠奉。 三年了,女儿三岁了,这个男人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有一个女儿,甚至从未看过她一眼。 三年前的那一夜,他定是恨透了自己吧。 房间的大门打开。虽然干净,但是光线却不是很明朗。莫情抱歉的笑笑,他能给他们母子的也只有这样了。 “郡主,您先好好休息,别怪爷。” 他也称呼自己郡主,没有人把自己当做王妃!! 呵呵,她笑,凄凉而绝望。 恍然间,莫情感到一丝不忍,但是这些不是他能够掌控的。王妃,你选了这条路,又是否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可怜了小郡主。 “你回来了。” 莫情点点头,他想为小郡主求求情,可是话未出口,王爷似乎早已经察觉。 “莫情啊!本王记得和你说过,不该你管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要多说。” 莫情怔住了,从前,因为苏雅歌的出现,王爷已经没有那么冰冷。可是?这种破冰的温暖只有留给她一人。 “莫情,翎羽那边情况怎么样?” “爷,请放心,云逍遥虽然受了伤,但是那个叫欧阳珏的已经化解了仇恨,小姐她,很安全。” 这倒是出乎慕容辰曦的意料,明明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冰释前嫌呢? 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对劲。也许是从军多年的人有一种独有的冷静睿智,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爆发出狠戾和决断。 “收拾一下,我们去找她。” “可是?爷您的身体还没有复原?” 他淡淡的笑着,淡淡的声音:“我已经失去她一次,绝对不允许她第二次离开。” 莫情懂了。 辰曦和莫情避开了军队中的耳目,辰曦明白,自己不能再陪伴在雅歌身边了,看一眼,就要回来了。军队不能这样下去,而雅歌恢复记忆的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 可是?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桃花林,熟悉的小屋,却没有了任何人影。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错综复杂,却没有一具尸身,他们是遇难了,还是离开了? 莫情安慰他:“爷,小姐和云逍遥,欧阳珏的武功都不弱,属下认为小姐他们应该是走了。” 又走了吗? 自从你变成了翎羽,自从我们相遇,我们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七天,你就这样离开了吗? 我要去哪里追你回来? ------------ 027 明日阁 阳光透过树林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可是没有人有这个闲心来欣赏这片温暖。 翎羽在逍遥手心写下:“逍遥哥哥该换药了。” 是啊,赶了一夜的路,的确累了。 “珏,为我换药吧。” 云逍遥微笑着敞开衣襟,一片旖旎的春光展现在翎羽和欧阳珏面前。看着两人颇有默契的深吸一口气,逍遥邪恶的笑笑。 “你们两个别看的这么入迷好不好。” 翎羽羞红了脸,起身离开了危险范围。 “你还是这样,说话能气死人。”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欧阳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颊也是一片红彤彤的。 “好了,不取笑你了。从小看到大还这么害羞!” 欧阳珏本来已经低着头,表示回避了,让他这么一激,抬起头,很不爽的甩了他一记白眼。 随即在他胸口一扫,又低下了头。 看着欧阳珏小姑娘一样的神情,云逍遥笑的前仰后合,甚至扯到了伤口都不顾及。 “你还笑,你再笑,我就不给你换药了!” “哈哈,珏你不能怪我啊,谁叫你这么可爱呢?!” “你!” “哈哈……” 虽然欧阳珏喜欢撂狠话,但是他的狠话到了云逍遥这里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撒娇而已。所以,欧阳珏也有了自知之明,红着脸,半个字都不说,认真的为他换药。 心里还小声嘀咕着,我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白色绫罗被掀开,寸长的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伤口周围已经结痂,没有了前一天那么刺目。 “没事了,死不了。” 麻利的换好药,包扎了伤口,再帮他穿好衣衫,整个一贴身小婢女的样子。 想到这里,云逍遥又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喂,你够了啊,药都换好了,你怎么又笑我。” 云逍遥不看他,自己收拾妥当,若有若无的飘出一句话。 “你刚刚给我换药的动作真的比翎羽还女人。” 啊咧? 你是说我太温柔,还是说翎羽太豪放? 两者皆有。 云逍遥仰天大笑出门去,虽然此战凶险万分,但是身边有这两个活宝,一定不会闷了。 而欧阳珏就黑着一张脸和翎羽一起跟在他身后,再看前面那一身白衣的云逍遥,身轻如燕,哪里还有一点重伤的样子。 “出了这片树林,我们就到京城了。” “到了京城,珏你和我们一起回明日阁吧。” “好。” 他笑了,其实,他的欧阳阁注定是要并入你的明日阁的。 我们是兄弟嘛。 明日阁虽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是在京城天子脚下却还是低调的很的。明日阁的外表是个规模较大的酒楼,吸引了大多数的达官贵人,所以,谁说江湖人不经商,不经商哪来的经费运作。 足见,明日阁阁主云逍遥是个很有远见的人。 酒楼后面就是一所宽敞的有些过分的宅院,分为东西两堂,东堂是云逍遥的居所,西堂便是明日阁。 乍看过去,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个江湖聚集之处,估摸着不过是哪个暴发户的宅院吧。 ------------ 028 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东堂里,云逍遥安置了翎羽和欧阳珏,便回到房间休息。 副阁主常心施展轻功,稳稳的落在云逍遥身后。 云逍遥虽然没有回头,可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常心啊。 “小心儿,武功有进步啊。” “哎,又被你认出来了,真没意思!” 云逍遥回过头,看着常心撅着嘴的样子,和欧阳珏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呢。忽然,他的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若是常心和欧阳珏在一起,倒也不错吧。 想到这里,云逍遥装的很严肃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问:“常心啊,本阁主有事要和你谈谈啊。” 常心是云逍遥收养的,从小就和逍遥就格外亲近,于是,他们之间很少像现在这样严肃的说话。换句话说,云逍遥严肃了,就说明这个事情非常重要。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云逍遥是故意的。 “常心今年多大了,若是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十九岁了吧。” “啊咧?” “哎,这些年你一直为我们明日阁做事,我这个阁主怎么能忽略了你的终身大事呢?” 常心终于明白了,原来她的阁主是担心她嫁不出去了啊。 “阁主您不用操这个心,常心不着急嫁人。” 堂堂明日阁副阁主竟也有脸红的时候,逍遥愈发觉得有趣。 “常心啊,本阁主是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能打断呢。我师弟欧阳珏一表人才,武功诗书样样精通,今年二十又二,正配你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常心终于知道云逍遥是来真的了,难道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吗? 豆蔻年华,却愿意常伴你身边,陪着你出生入死,这是情是痴,难道你真的不懂? 常心明亮的眸子彻底暗了下去,故意赌气说:“阁主若没有别的事情,常心先告退了。” 也许云逍遥也意识到玩笑开过头了,便拦住她,赔笑着说:“我不提了,不提了,还不行吗。” “这次我回到京城,是感觉到江湖上将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阁主多虑了吧,我们明日阁在江湖上可以说是不亚于武当少林,哪个有这样的胆子来犯我明日阁?!” 看来京城还没有收到消息,相对而言,明日阁还是安全的。 云逍遥笑笑,吩咐着。 “有两件事,心儿帮我办妥。第一,派出探子,到江湖上打听打听,看看什么人对我们明日阁不敬。第二,召集各堂主,舵主,我要认命翎羽为弄月堂主。” 翎羽,早就听说阁主对这个女子格外关照,甚至不惜为了她,暂时放弃明日阁的事务,隐居在山区里。难道,你注意不到我,就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她吗? 常心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她知道凡是云逍遥决定的事情,没有人有能力改变。 所以,她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的在一旁守候。 看到常心离开了,一个黑影从云逍遥的房间闪过,是谁呢?身法快的竟然连自己都没有看清楚。 云逍遥捡起窗口的纸条,小心翼翼的展开,只有一行字。 “朝廷欲灭江湖,锦衣走狗代劳。” 难道说,那股不明势力是锦衣卫? 那么又是谁给了自己这个纸条,又有何用意? 是敌人,还是朋友? 云逍遥心里一团疑问,不过他确定的是,无论是谁,阴谋都已经浮出水面。只是,这场战争会有多么惨烈呢! ------------ 029 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下 片刻的功夫,整个明日阁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经齐聚一堂。 云逍遥一改从前的单色白衣,换了一件紫色绸缎外衣,更显得尊贵。 云逍遥一走进西堂,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步履沉稳,若有若无的笑着走到台上,在第一把交椅上坐下,目光炯炯,却透着杀气。 他一挥手,大家各自落座。 “先说点题外话,本阁主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的生活好像,很,悠闲啊。” 副阁主常心知道很多事情还是不说为好,所以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侧。这样一来,平时就猜不出云逍遥的心思的各位堂主可以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大气也不敢出。 “我云某虽然离开了近三年,但是每年我都会抽时间过来看看,不想你们却越来越怠慢了,是吗?” 各位堂主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下面,谁叫你总是神出鬼没的,回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呢。 “今天主要说两件事,我的徒弟翎羽今天开始加入明日阁,弄月堂主。大家有异议么?” 云逍遥扫视了一圈,笑话,谁敢对他的话有异议。 “第二件事,我的师弟欧阳珏今日起回到明日阁,地位嘛,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明白没有?” 什么? 众人再也保持不了良好的修养了。 欧阳珏不是那个处处打击我们明日阁,处处对我们指手画脚的那个活得不耐烦的家伙吗?什么时候他摇身一变变成我们阁主的师弟,而且还相当于阁主的身份地位? 笑话! “本阁主没什么耐心,这个事情不是寻求你们同意,这是命令!!” 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正事办完了,云逍遥慵懒的笑了,就连常心的第二把交椅也只能听话的让位,谁还敢有什么微词。 “现在,本阁主要问问你们了,最近京城有什么动静没有?” 刚刚舒了一口气,大家又一次冷汗淋漓。 阁主这么问就说明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而他们每日生活在天子脚下,过着豪奢的生活,经营着京城最大的酒楼,却对京城的事情毫不了解。 “本阁主也不想说什么了,你们自己掂量着。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查探,重点是锦衣卫,十二个时辰内,本阁主要得到确切的消息。”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已经离开了西堂。 只留下还沉浸在他的威慑力中的各位堂主,这次的会议,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插上一句话,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重点是,在场的每个人都流了冷汗!! “还是东堂好啊,大床就是舒服。” 他泄气的笑容却在一个人的闯入僵在了脸上。 “慕容辰曦,你来做什么?” 这里没有翎羽,也没有雅歌,两个男人都不必在意自己的修养。 “当然是带雅歌走,明明知道江湖危险,还要她加入你的明日阁,你居心何在?” 他轻蔑的笑了:“王爷,不是逍遥看不起你,若是翎羽愿意跟你走,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啊。” “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嘛,还故意用话激他。 这个男人果然小气的狠啊。 ------------ 030 人在江湖 “对了,慕容辰曦,你这样跑出来,你的那帮狗腿子兄弟不会造反吗?” 云逍遥得意的笑着,看谁耗得起。 他说的没有错,这一次自己又是偷偷跑出来的,为了雅歌,他没有办法。 “哎,不知道你的小心眼皇兄若是知道你擅自回京,会有什么反应呢哦。” “你!!” 云逍遥拨开他的手指,不以为意的回应一句:“你什么你?若没事了,本阁主还要回去睡我的美容觉呢。” “等一下,翎羽在哪里?” 慕容辰曦已经拔出了剑,正对着云逍遥的眉心。 这也不能怪辰曦,再好的修养被云逍遥讽刺,也会当时无存。 所以,云逍遥在江湖上还有个称号,叫做玉面魔神。他不开口天下太平,他一开口,呵呵,你先找好墓地比较实际。 云逍遥慵懒的笑着:“请问你有花钱雇我给你看着她吗?没有吧!那你问我干什么?” 那无辜的语气,无辜的眼神,清澈的没有任何心机的眸子,就快要把慕容辰曦气疯了。真是奇怪了,雅歌,就算你改名换姓了,也没必要爱上这么一个毒舌男吧。 看到慕容辰曦被气得说不出话,他又好心的提醒一句。 “还不快点去找?!!” 于是,云逍遥就华丽丽的撤退了,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不去睡觉? 虽然看着云逍遥这幅德行,很想杀之而后快。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雅歌吧。 于是,他来到西堂,便看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雅,翎羽?” 翎羽回过头,看到是慕容辰曦,她浅浅的笑了,对他比划着,你的伤怎么样了? 辰曦温柔的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了。” “那就好。” 辰曦在她的手心写下:“跟我走,好么?” 翎羽猛地缩回手,强烈的摇摇头。 “为什么?” 她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愿意离开。 “江湖不适合你的!” 她依然摇着头,江湖对她而言虽然是陌生的,但是有云逍遥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不要离开云逍遥。 她不要离开云逍遥!! 慕容辰曦颓败的垂下手,何曾想过那个当初为了自己连性命都可以义无反顾的舍弃的女子,今天却对自己弃之如敝履。 慕容辰曦懂了,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江湖危险,可是她曾经待在自己身边不是也差一点送了命吗? 慕容辰曦不再苛求什么,也不再希望翎羽可以恢复记忆,其实做翎羽比雅歌要幸福的多呢。 他微笑着,温暖如阳。 “翎羽,你保重,如果遇到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边疆城永远等着你。” 而我,也会永远守候着你。 前半生你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后半生换我来守候你吧。 翎羽点点头,看着慕容辰曦离去的背影,萧索凄凉,却坚定不移。 忽然,眼眶有些发热,好像,好像,自己辜负了很重要的人呢。 随即,翎羽晃了晃脑袋,算了,自己现在是弄月堂主,还有很多事情等待着自己。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与辰曦会面的背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她。 ------------ 031 神秘的拜月教 看到翎羽没有察觉的离开了,云逍遥和常心一起从树上跳下来。 “常心啊,你为什么在树上啊?” 常心虽然很想回一句,你为什么也在树上。可是,看到云逍遥今天一天都很严肃,于是只能乖乖回答:“我在树上看风景,对,就是看风景。” 云逍遥仿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猛地问:“风景好看吗?” 啊咧? “我是问你那男人长得有我好看吗?” 啊? 什么情况,两个男人比谁更好看? 你们两个长得跟妖孽似的,叫我们这些大众脸的女人怎么活? 常心终于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自己是被耍了,于是狠狠的瞪了回去,小脸却有点红。 云逍遥看着常心的反映,感叹一句:捉弄人真是太容易了。 然后他怀着无奈的心情华丽丽的走人了。 晚上。太阳回家睡觉了,月亮却也没有出来值班。 几个男人跪在云逍遥的房门外,大气不敢喘,双腿都在打颤。 一个悠闲的甚至有些不以为意的声音从房间飘了出来。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复?” 众人不敢出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各自庆幸着,幸好阁主没有出来,要不肯定糗死。 “师兄。” 欧阳珏来到门外,没有下跪的意思,就是直直的等着云逍遥开门。 果然,听到他的声音,他还是出来开门了。 众堂主再次领悟了一个真理,不同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你看人家初来乍到,就说了两个字,没错,就是两个字,门不仅开了,阁主还走出来了,面带微笑,眼睛里只看到欧阳珏,地上跪着的一群人顿时发现自己已经等同空气了。 “进来说话吧。” 瞧瞧,那语气温柔的。 欧阳珏点点头,很善良的朝众堂主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既然师弟来了,你们都下去吧。” 大伙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退出去了,欧阳珏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师兄的狠心到底还是不及自己啊。 “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查出这京城的端倪,说吧。” 欧阳珏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很不以为意的反问:“既然如此,还不传茶点?” 哎呦,这小子竟然和自己耍大牌?! 罢了,刚好戏弄戏弄他。 “师弟何等尊贵的人物,本阁主亲自为你准备茶点去。” 啊咧,欧阳珏想问,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半盏茶过后,毛尖绿茶,芙蓉饼,都是欧阳珏最喜欢的。 他抬起头,看着云逍遥,一别多年,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顿时,一股暖流经过,他不及多想,已经饮下那杯放了特别添加物的茶。 果然还是无味的巴豆叶好,他这么灵敏的舌头都没试出来。 “师兄,听说过拜月教吗?” 拜月教? “最近武林新起之秀,短短一年,整合了很多小门小派。而且,经过我查访发现,除了京城,他们经常打着明日阁的名头做些作奸犯科的坏事。” “怎么样,这个消息值了你的这杯茶吧。” 云逍遥满意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茅厕出门往东,本阁主对你也不错吧。” 欧阳珏这才发觉这杯茶有问题,好你个云逍遥,竟然这样对我! 怪就只能怪你不该在我面前嚣张!! 哈哈哈…… ------------ 032 人若犯我 “阁主,不好了!” “阁主,大事不好了” …… 云逍遥只觉得眼皮直跳,又是一阵头疼。 “都给本阁主消停点,有事就说!!” 云逍遥一声吼完,效果是场面鸦雀无声,静的不正常。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都叫的天要塌下来了吗?” 阴冷的声音,狠戾的眸子,告知所有人,他生气了。 知道大家的难处,常心主动站了出来。 “阁主息怒,朝廷下令剿灭明日阁。” “什么?!我明日阁与朝廷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朝廷没有理由赶尽杀绝!还是你们打着明日阁的名头做了什么,想有个全尸就快点招了!!” 从未见过云逍遥动过如此大的怒火,常心愣住了,一时间竟接不下话。 “怎么,难道要从常心开始交代??” 他误会了。 “云逍遥,你别不讲理好不好?” 欧阳珏的声音有些突然又有些目中无人,平日里将云逍遥当做神一般膜拜的各位堂主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某人的嚣张气焰,甚至还有些期待这次阁主会如何惩罚他。 “呦,看来是前几日的巴豆下的不够啊,你不仅能够下床了,还学会顶撞我了?!” 只有没品的人才会喜欢当众揭短!欧阳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继续说。 “拜月教打着你的名头到处做坏事,一个假逍遥勾引了皇帝的妹妹,还始乱终弃,所以,你明白的!!” 原来如此。 “尊贵的阁主,您有空去看看江湖,不要总是想着那些整人的邪招。” 常心看着自己的阁主吃瘪,竟然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云逍遥眼皮跳了又跳,然后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在常心和欧阳珏之间徘徊,看来自己有需要,有必要撮合下这对年轻人了,要不然,这后院还不是要起火啊。 “多谢师弟提醒了,为了感谢你,本阁主决定将常心许配给你,如何啊?” “不要。” “不要。” 两个人异口同声。 有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吗? 两个人,四只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咳咳,那个,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日子我选好了,再通知你们。” 什么?! 当事人还没有同意,你却已经很悠闲的准备选日子? “阁主,常心以为朝廷的这件事必要重要,先筹谋大事吧。” “是啊,是啊。” 云逍遥笑笑,这个想法蛮不错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没关系,你们不用为我操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们就准备准备吧。哈哈。” 哎,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慕容辰曦你可不要怪我,是你的皇帝哥哥活腻歪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若也可以承受,我云逍遥的明日阁就可以解散了。 “翎羽,去调查下拜月教,我要假逍遥的资料。” 这是翎羽来到明日阁的第一个任务,她一拱手,眼神里是志在必得的信心。 你终究不会让我失望。 ------------ 033 真假逍遥 虽然俗话说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既然是你拜月教找上门来,那就另当别论了。云逍遥将常心和欧阳珏叫到房间里。 “虽然翎羽很出色,但是她毕竟不能讲话,本阁主着实担心。” “然后呢?” 小欧阳越来越可爱了,他竟然问自己然后呢? 云逍遥笑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欧阳珏身旁,嘴角就差一点碰上他的耳垂。 “小师弟。” 他的气息吹拂在欧阳珏的脖颈上,如丝般抓挠着他的心。 “说话就说话,别离我这么近。” 他气愤的翻着白眼,但是脸颊却在不经意间红得诱人。 就连一向心里只有云逍遥的常心副阁主都忍不住吞口水。 “好了,言归正传,你和常心去帮衬她,记住不要惊动敌人,假逍遥的命由我亲手来取。” “是。” “是。” 两个身影从窗口一跃而出,转眼间已经消失不见了。 清凉的月色洒在红木窗棂上,他久久的站在那里,看着月亮,其实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飞檐走壁可是明日阁的人必备的绝技,什么跟踪啊,翻墙啊,对于明日阁的人更是小菜一碟。 翎羽沿着笔直而光滑的屋墙跃入院内,然后迅速隐入假山,随即听到两个声音。 “白霜公子真是个俊美的人呢,若不是天生男子,咱们兄弟要是能乐呵乐呵,多好!” “我呸,你不想活了?劝你还是去百花楼找个小丫头,那白霜男不男女不女的,也就你有兴趣?!” 两个男人一脸淫笑,虽然嘴上说辞不同,只怕此刻脑子里都是些对白霜公子的猥亵想法呢。翎羽晃晃脑子,不想再理这两个人,只是这个叫白霜的男子倒是引起了翎羽的兴趣。 翎羽不动声色的绕过了两个男人,朝里面走去。 连续翻过两道墙,终于到了内院。 原以为自己修为高,轻功稳,却还是被发现了。一把利剑,直指咽喉。 “什么人?” 翎羽缓缓转过身子,原来是个扮了男装的女子。 “原来是弄月堂主,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还真是个倾城的角啊。” 说话间手指就要勾上来了,翎羽虽然知道她是女子,可是如此暧昧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于是连连后退,可是那把玄铁剑却生生的止住了她的退路。 “怎么,还没说话就要走?” 知道走不了,翎羽也就不再挣扎,反而露出略带媚态的笑容。 “哈哈,看来我不需要办成云逍遥,你翎羽就要为我倾倒了。哈哈。” 原来,她就是假逍遥?! 女子暧昧的手指勾住翎羽的下颌,眸子盯住她白皙的脖颈,拿剑的手指轻轻晃动,眼看着就要跳开她的领口了。 树上的两人终是无法忍受的一跃而下。 “卑鄙,无耻!!”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欧阳兄。” 他们认识? 欧阳珏怔住了,是她?! “怎么,你们认识?” 说这话的是常心,她一脸鄙夷,这个欧阳珏人模人样的,怎么认识这种轻薄女子的人呢? “白霜,好久不见,怎么,不轻我去叙叙旧?” 白霜微笑,脸颊竟然微微泛红,也好。 ------------ 034 真正的拜月教 “欧阳,你难得来我这里,不如进来说话吧。” 白霜举止彬彬有礼,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淫荡嚣张的气焰。常心拉过翎羽,虽然她从心里嫉妒着这个女子,但是她更明白,自己不能让她有事。 没事,不要担心。 她不能说话,只好做了这口语。幸好,常心看得懂。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笃定,但是常心还是感觉到蓦地心安。 想不到这拜月教的巢穴竟然是一个如此美丽脱俗的地方,仿佛一座江南小楼,丝毫看不出这里的血雨腥风。 “欧阳,你可知这里是女子闺房?” 听到闺房两字,欧阳珏不可抑制的颤了一下,然后便打算往外走。 却被身旁的白霜伸手拉过来。 “君子之道,非礼勿视。” “欧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间闺房是为谁准备的?难道你真的从未想过我的来历?” 欧阳珏艰难的回过头,他何尝不知道,难道他真的那么傻,看不出你是女子吗? 可是,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因缘,因为欧阳珏是不会爱上你的!! “你都知道,是吗?” 白霜漂亮的眸子开始有些绝望,她从未想过,若是欧阳根本就不爱自己,该如何。 “你这又是何苦?!” 白霜不知道此刻她是应该点头,还是应该摇头。好吧,既然如此,何必执念。 只是,这执念根深蒂固,跟随了自己近十年,又怎么是说忘就能忘掉的呢。 看着他们打哑谜,翎羽自然是明白了二人的关系,可是一向粗枝大叶的常心却完全不懂。她猛地拉住欧阳珏的手,非常不合时宜的指出了此次到访的来意。 “欧阳,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既然他就是假扮阁主的人,那么就请阁主亲自了结他的性命吧。” 了结? 欧阳珏震惊了,他是有想过让假扮逍遥的人死于非命,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个人是白霜。那么既然是白霜,他又该如何面对? 盲目的心乱中,欧阳珏竟然忘记松开常心的手。 而眉目如画的白霜,并不在意什么了结,什么非命。她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珏的手被这个姑娘牢牢的抓住,而且他也并不挣脱。 仿佛坚守了十年的信念瞬间崩溃。 她明亮的眸子暗了下去,她要如何说服自己这些年做的这些荒唐事? “所以,白霜,我劝你,若想有个好死,就和我们回去,我会让阁主给你个痛快。” 呵呵,痛快吗? 心痛吗? 自己这一生从遇到欧阳珏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沦陷,她就是为了这个叫做欧阳珏的男人而活的。可是如今呢,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却牵着别人的手,呵呵,多么讽刺的嘲弄啊,自己竟然还傻傻的加入了拜月教,以为多做些坏事,他就会来找自己,结果呢?结果呢??? 从未想过自己也有流泪的时候吧。 五岁那年,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被歹徒杀害,她甚至都没有哭。 冷傲的眸子,自信的认为这世上再不会有人会让自己留下一滴眼泪。 结果呢? 结果呢?? 这眼泪到底是流了,为伤情之人而流,却毫无意义!! “欧阳,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年,你想过我吗?” 欧阳珏仍然低着头,他不想欺骗白霜,所以他不敢回答。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好好,我白霜终于明白了。 忽然,她笑了,绝望而妖冶。 “欧阳,你从未见过我的女儿装,不如今日看看吧。” 猛地抽掉束发的白色绸缎,白玉做的桃花簪掉落在地上,碎了几节。 常心惊讶的张大了嘴,而翎羽和欧阳珏却淡定的看着眼前的白霜,没有什么反应。 “原来弄月堂主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翎羽只是点点头,微微一笑,淡如云烟。 “好,今日是白霜败了,白霜愿意与你们回去。” 她认命的合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走在众人前面。 原以为这样便是尘埃落定,却不想数十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才是真正的拜月教。 “怎么,白霜姑娘,这是准备走了吗?” 白霜不以为意的回头,看看为首的黑衣人,薄唇轻启,说不出的清冷。 “我从来就不属于这里,我的来去,也不是你们能够阻止的。” 高傲的白霜仿佛天山上迎寒而开的雪莲,虽冰冷刺骨,但是又傲立风雪。 “哈哈,本座倒是觉得白霜姑娘没有弄清楚形势,难道我拜月教是说来就来的?” 原来,她不是拜月教的人。 欧阳珏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为拜月教做事,为什么要和自己对立。他看着白霜的眸子透着伤感,不解,甚至是失望,白霜忽然觉得一阵心疼,难道是自己错了吗,是自己伤害了他吗? 翎羽看到欧阳珏和白霜的眼神,忽然觉得异常熟悉,这种感觉,这种濒临绝望的伤感,她似乎也曾经经历过。那是刻骨的疼,纵是丢了性命,也不愿忘记对方的决绝。 “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生死一线,竟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好,大家一起上,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黑衣人将翎羽四人围在了中央,每个人都使出了夺命的杀招,步步逼近,仿佛一个失神就会送了性命。 在这样的关头,翎羽是最不能出事的。 这是欧阳珏和常心比任何人都明白的,而白霜的目的就是不让欧阳珏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短短百招而已,黑衣人人多势众,再摆出阴阳阵仗,翎羽四人已经渐渐落了下风。而黑衣人似乎并不急于收网,这种玩弄猎物的游戏似乎更有趣吧。 拜月教主腾空而起,落在小楼顶端,众人似乎得到了旨意,将四人打散,然后主力围攻翎羽。步步惊心,却又不会伤到翎羽分毫。 翎羽虽然置身危险,但是她比任何人都冷静睿智,她并不急于反攻,也不急于脱身。拜月教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这个问题看来只有自己能够发现了。 孤星拜月,这是翎羽的招式,却被黑衣人拿来对付自己!!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 ------------ 035 来不及道别 翎羽在这阵法里小心应付着,而欧阳珏和常心已经急死了,于是半个时辰后。 欧阳珏和常心甩掉了包围着自己的喽啰,以最快的剑法,向翎羽靠近,却发现翎羽竟然毫发未损。 “这是为什么?” 翎羽做唇形告诉他们:“拜月教要学习我们的武功。” 难怪?! 翎羽是云逍遥唯一的弟子,欧阳珏又是他师弟,得到其中一个,就可以完全了解云逍遥的武功路数,甚至还有可能交换到《雪舞秘籍》。 这些宵小之辈果真是卑鄙无耻。 “既然弄月堂主和欧阳兄弟这么不配合,就,杀了吧。” 就杀了吧?? 好个草芥人命的拜月教,欧阳珏冷笑,谁杀谁还不一定吧。 欧阳珏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于是他和常心将翎羽护在中间,这一次一定要冲出去。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白霜期盼的目光。 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她一眼呢? 翎羽左右闪避,三人同心合力下,眼见着就要突围了。突然,拜月教的教主也加入了战斗,青色拜月刀,从未用于战斗的宝刀,竟然也不惜染血了。 刀身极其锋利,虽然已经努力躲避了,但还是割伤了翎羽的手臂。 “你没事吧。” 欧阳珏竟然比任何人都关心,只是因为你是他心爱的女人。 拜月教主忽然转换了目标,绝狠的杀招向欧阳珏逼迫而来。 白霜立刻惊讶的睁大了眸子,若是还有一个人了解拜月教主,那么就是他。 他的杀招,是欧阳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怎么办? 怎么办?? 白霜只能看着欧阳珏身处险境,青色的长衫渐渐的,变成血迹斑斑。 柔和的血色在拜月刀的辉映下,灼伤了白霜的眼睛。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欧阳,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可是, 她不会让欧阳死!! 眼看着致命杀招对准了欧阳的胸口,虽然他轻功了得,却也躲闪不成。 只有一寸的距离了,面临死亡,欧阳反而静了下来。 若是此刻就要死了,那么他是否应该思念离开自己八年之久的云逍遥,那个以欺负自己为乐的云逍遥,那个毁了自己容貌,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云逍遥,那个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哥哥? 想到这里,欧阳珏真诚的笑了,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只是单纯的笑了。 白霜不懂,谁会让他如此真心一笑? 可是,来不及询问出口,白霜已经毫不犹豫的顶在了拜月刀上,清冷如月的刀锋没过了她纤薄的身子,穿过了她的肺腑。 她像一朵白莲在拜月刀上开出了最美丽的色彩。 “白霜!!” 欧阳珏到底还是叫出了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白霜的莽撞,因为白霜的纯洁无暇,血腥的战斗竟然瞬间暂停。 “欧阳哥哥,小白霜喜欢你。这一刻,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了。咳咳。” “白霜,你不要死,我还不起这情债啊!!” 欧阳珏跪在地上,看着白霜胸口的血液顺着她白色的衣衫滴到青色的地面上,她的长发随风飘着,掩住了那惨白却娇美的容颜,她的眸子纯净的出奇,仿佛出生的婴儿。 “欧阳哥哥” 这是她最后的话,最后的呼唤,积累了一生的情,劳累了一生的心,在这一刻全部静止了。她甚至来不及和最爱的人道个别,甚至来不及再看一眼她最爱的欧阳哥哥。 欧阳珏长跪不起,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恍惚中,他看到一个男人将白霜抱在怀里,轻轻呢喃。 “你看,他终究不是爱你的,何必这么傻呢?”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放下白霜,仿佛害怕惊醒了她的梦。 “活捉欧阳珏,其他人,杀无赦!!” 原来拜月教主也是一个有心之人,看到心爱之人为了另一个男人死在自己的刀下,那种心情可以理解吧。 可是,欧阳珏却还没有从这场变故中清醒过来,若是自己不是那么固执,若是自己在她合上双眼之前,骗她一次,就一次,告诉她其实自己喜欢她,会不会,她走的也安心些。 到底还是自己害了她呢。 欧阳珏你凭什么让她牺牲性命救你,凭什么? 拜月教主眼睛已经红了,他的心和白霜的胸口一般,也在滴血。 翎羽和常心努力的保护欧阳珏,可是,没过多久便力不从心了。 欧阳珏,你醒醒,你难道要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吗? 欧阳珏!! 染了心爱之人的鲜血的拜月刀散发着妖冶的光芒,青碧色冻结了时光。拜月教主疯狂的砍杀着,误伤了自己的教众他也丝毫不会在乎,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宣泄,然后为白霜报仇!! 翎羽虽然聪明,可是眼下的局势完全想不出什么上策,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 罢了,命定如此,命定如此。 平地而起一阵烟雾,再醒来时,翎羽已经离开了那血腥的战场,回到了慕容辰曦的身边。 看到慕容辰曦坐在自己身边,她的心竟然有一阵小小的欢喜。 她想起身,却拉扯到手臂的伤口。 有种通,却叫不出口。 她是一个哑女。 “翎羽,你没事吧。” 她在他手心焦急的写下:“他们呢?” 看着她急切的盼望的眼神,他要如何回答她呢,他能力有限,在众多的拜月教众围攻下,他只能带走她一个人。 而且,他身上也负了伤。 可是,要如何告诉她,那两个人,生死未卜? 翎羽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子,看到他犹豫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 她不怪辰曦没有救那两个人,他本来就没有那个义务,只是自己怎么可以独活,他们是应该同甘苦共患难的。 “我要去救他们!!” “你的伤害没好,翎羽,求你,求求你,先养好伤行么?” 征战四方的王爷竟然求自己,如此深情,又如此绝望的求自己。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不会答应,却又固执的问出了口。 心里复杂的情感充斥着,该如何? ------------ 036 撕心裂肺的痛 一 阴暗的地牢里,拜月教主手里拿着特制的铁鞭走了进来。 拜月教主伸手探到欧阳珏的下颌,然后猛地拉扯,一片洁白的肌肤露了出来。男人淫笑着,狰狞的脸丑恶到了极致。 “常心呢?你们把常心怎么样了?” 不顾欧阳珏的怒吼,拜月教主摘掉脸上的面具,原来他也有一道疤伤。 “欧阳珏,你说,云逍遥是紧张你多一点,还是那个常心多一点?” “呸!!” “哎呀,可惜了,若是翎羽在就好了。若是她在,我还用得到花心思想这些吗?” 明明知道拜月教主是故意激怒自己,明明知道不能中计,可是,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痛,他会来救自己吗?可是,就算自己不是翎羽,他也不会不顾自己的死活吧。 你欧阳珏只能被我一个人欺负。 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他不会忘记的。 如此想着,欧阳珏忽然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不知不觉间脸上竟浮上了一丝微笑。 “啪!” 响彻天地的声音 混杂着皮肤被撕裂的声音,血液如注般流了下来,铁鞭的尾部还贴在欧阳珏的肩上,然后用力一扯,细纹般的伤口丝丝缕缕的爬满了他的肩胛。 “怎么样,这铁鞭的味道还够吧。” 欧阳珏勉强的微笑,火辣辣的疼真的不是人受的。 “本教主自制着铁鞭,就是为了今天。所以,荣幸的欧阳珏,你也不必刻意隐忍,想叫就叫出声音来吧。哈哈哈” 欧阳珏不屑的别过头,卑鄙小人!! “在告诉你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吧。常心姑娘她好像是你的未婚妻哦?” 很好,欧阳珏你果然抬起了头,眸子里也如愿以偿的出现了担心的神色。很好!! 白霜你看看,你拼死守护的人,心里想着的却是别的女人,你好傻,好傻。 “你不用担心,刚刚我只是赏了她五十鞭子。” “禽兽!!” 看到欧阳珏气急败坏的样子,拜月教主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他迫不急待的要在他的伤口上撒下满满的盐。 “那丫头还真是个倔强的主,这不,我拜月教的兄弟们在伺候她呢!!” “好你个禽兽!!今日之事,他日欧阳珏定当十倍奉还!!!” 拜月教主被他的话逗笑了,是吗,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你当我拜月教是什么地方?! “放心吧,就是看在你欧阳珏的面子上,我也会给常心姑娘留个全尸,那么就送回给云逍遥安葬吧,看看他是否赶得及来救你?!” 你就是一个恶魔。 没错,从白霜死在自己刀下的时候,他就疯了,彻底疯了。 这世界上有多少有悖人伦的事情,又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仇恨的火苗虽小,但是威力却大得惊人。而他拜月教主早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现在只希望用尽一切方法折磨这对未婚夫妻,平衡自己失去挚爱的心。 自古有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拜月教主更不值得同情!!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下跪,行礼,甚至都不敢抬头。 “教主,那女子短气了。” “哦。” 欧阳珏睁大了眼睛,眸子里都是惶恐不安。 啪,啪,啪 连续的鞭声在这个本就阴暗的房间里此起彼伏。本就痛到极致的欧阳珏艰难的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在一个生命陨落时,他没有资格叫出这声疼。 “怎么,不敢叫出来?” 有是一鞭,力度比前几下都要大的狠。 不过七八鞭子,欧阳珏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横七竖八的细微伤口遍布全身,血液淹没了他的胸膛,这伤筋动骨的鞭子怕是已经震碎了他的内脏了。 “今天本教主累了,先处理你的常心的尸体。这几日每天都给我挨鞭子,直到你的好师兄来救你!!来人,洒水!!” 通体透凉的感觉让欧阳珏清醒了不少,睁开眸子的时候,拜月教主已经离开了。 “看什么看,等下再换小爷来招呼你。” 说罢,黑衣人小喽啰赏了欧阳珏两个耳光。 你何曾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被这些不值一提的宵小之辈如此侮辱蹂躏? 。。。。。。。。。。。。。。。。。。。。。。 明日酒楼里来了一批黑衣人,来势汹汹,但是又不过分。 忽然扔下一个草席,里面裹着一具还有些体温的尸体,然后又丢下一封信,便离去了。 各位堂主不敢擅自决定,便将草席和书信一起交给了云逍遥。 这时的云逍遥正在内院喝酒,这两日来,他颇有些心神不宁,时刻担心着翎羽他们会出事。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凭借翎羽,欧阳珏,常心都不弱的功夫,再加上翎羽的头脑,他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捉到的。 于是,他又甩甩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草席的时候,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十三岁开始闯江湖,建立了明日阁的云逍遥何曾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草席徐徐展开,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体,衣衫不整,血肉模糊。云逍遥艰难的跪在常心身旁,解开她的衣服,了解她的死因。 先鞭刑再轮。。奸 好个恶毒的拜月教主!! 云逍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温柔的抚摸着常心的脸颊,还有些余温,可是,灵魂却已经离开了这具躯体。 苦了你了,想那时,那事,你有多无助,多痛苦。 都是我云逍遥害了你啊。 云逍遥捂住自己的眼睛,泪水固执的在眼睛里打转,却不肯流下。 “阁主,请节哀。” 不知道是哪一位堂主先说了这句话,随后各位堂主一一附和。 “罢了,你们去好生安葬了她吧。” “是。” 众人下跪,拜了三拜。不是对云逍遥,而是常心。 虽然平日里大家都不服气常心做副阁主,但是心里还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的,如今她受此苦难,他们这些男儿心里就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 “都退下!!” 云逍遥不喜欢大家如此,所以都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安静的夜里,缓缓展开那封信笺。 拜月教主!! ------------ 037 撕心裂肺的痛 二 云逍遥将那让他痛苦到窒息的信笺完全撕碎,走出殿外。 “众堂主听令,随本阁主去拜月教一较高下!!!” 众堂主有多久没有看到阁主如此暴怒了,欺负到明日阁的头上,若是他们再不反抗,他们还是人吗? “得令,誓死效忠阁主!!” 呼声震天,仿佛利刃出鞘决一死战的气势。 好,得属下如此,夫复何求。 。。。。。。。。。。。。。。。。。。。。 阴暗的地牢里,欧阳珏经过这三日的折磨,早已虚弱不堪。看到拜月教主走进来,早已经丧失了痛骂的力气。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忘记了痛,忘记了恨,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活着。 “怎么样,今天似乎精神不错啊。” 欧阳珏空洞的眸子望着前方,仿佛没有看到拜月教主一样。 平静的脸上,无悲无喜,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早已丧失了害怕的能力。 “今天你就要上路了,我来送送你。” 拜月教主似乎很不满意他今天就要死去,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然后对属下吩咐,“将他带到拜月台。” “是。” 教众虽然也是些心狠手辣之辈,但是连日来看着自己的教主如此别出心裁的折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也开始同情欧阳珏,同时对这个教主心存余悸。 心里如是想着,下手也就轻了许多。 只能说今日天气很好,太阳照得大地暖融融的,到处都是一片生机,不同与地牢的死寂。 宽敞的拜月台上,拜月教主坐在凉棚下面,既有棚子遮凉,还有佣人为他扇扇,桌上还摆着各式的水果,可以说仿佛度假一般惬意呢。 拜月台下围着数不清的教众,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出什么表情,只知道他们也是被迫无奈,没有人喜欢观看这杀人的刑场。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拜月教台的中央,一个十字架上,捆绑着那个没有任何血气的年轻人,身上竟然插着五把利刃,惊怖了看台下人们的眼睛。 左肩,右肩,左肺叶,右肺叶,腹部,各插着一把特质的宝剑,细长的剑身透骨的寒。 最可怕的死亡不是一刀砍下你的头颅,也不是一剑刺穿你的心脏,而是身上插着这样的利刃,然后让你在暴晒下,血液一丝丝流尽,直到死亡。 欧阳珏苍白的脸看不出任何神情,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样。他的身下血液如注的流淌着,汇集成一个可怕的血洼。 半个时辰过去了。 欧阳珏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拜月教主还没有看到云逍遥的影子,已经等不及了。 “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一个小兵怯弱的走过来,探手试了试他的呼吸,又怯弱的跪在拜月教主脚下,颤颤巍巍的声音回答:“还没有。” “把他弄醒!!” “教主,求您了,给他个痛快吧。” 拜月教主拍案而起,他讨厌废话多的人。随手的一记掌风,小兵已经去了地府。 欧阳珏还是没有感觉,只是心里仿佛感应到了云逍遥的马蹄声,悠悠转醒,眸子也第一次出现了光彩。 “呦,醒了?” 拜月教主也懒得说话来刺激欧阳珏了,反正他说什么,欧阳珏都仿佛听不到一样。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云逍遥出现在了刑场上。 云逍遥。 真的是他,到底还是来了。 欧阳珏咧嘴一笑,仿佛如释重负,在看到云逍遥向自己的方向策马扬鞭奔跑过来的时候,如愿的合上了眼睛。那最后的一滴血液流尽了。 又一个生命陨落了。 云逍遥终于来到了拜月台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兄弟身上遍布着可怕的伤口,有愈合的,有新伤,还有那没有拔下来的利刃,整整五把。看着他受尽如此磨难而死,云逍遥从未哭过的眸子放肆的流出了泪水。 身后的堂主为他挡去了厮杀,他飞上看台,火红的眸子燃火一般,冲到欧阳珏身旁,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他一边呼唤着欧阳珏的名字,一边为他解下手上的束缚,可是,那个男子终究已经去了。 没有人回应他撕心裂肺的喊声。 “珏!!!” “珏,你答应我啊,你答应我啊。” “都怪我,若不是我来晚了,你也不会如此受尽折磨死去,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他拔掉欧阳珏身上的利刃,将他抱在怀里,泪水噼里啪啦的落在欧阳珏的脸颊上,眸子上。 可惜,欧阳珏却无法回应他。 你曾多么渴望有一天可以被他这样抱在怀里,你曾多么渴望有一天还可以向他撒娇,可是,想不到这些要死后才可以得到。多么讽刺啊?! “拜月教主!!!!” 拜月教主很荣幸的站起来。 “怎么样,云逍遥,本教主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这些无辜的人!!” “呵呵,不为什么,只是我心情好,我喜欢。” “你!!” “把翎羽交出来!” 此刻他已经不敢想象翎羽受了什么样的苦难了,他没有勇气去猜想。 “算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吧,你的翎羽被人救走了,这个是真的。” 真的是这样吗,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既然如此,他再也没有顾忌了。 “众堂主听令,杀!” 必杀令以下,绝好的天气下,又是一片血雨腥风。兵刃相接的声音,男人哭喊的声音,皮肉撕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忍侧目。 云逍遥已经杀红了眼,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过,滥杀无辜还是第一次如此。 面对着拜月教主的绝杀之招,云逍遥也是第一次使出雪舞秘籍,震慑了天地的绝美,覆盖了血红的肃杀。 如雪般飘下的银针,漫无目的的飘洒,针针见血,封喉之势尽显。 好狠的雪舞秘籍。 就连云逍遥也是第一次见识到。 可是,此刻,他没有心思想这些,只能顺着自己的心,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死于无辜的。 ------------ 038 你不应该回来 终是不忍心他一人受难,翎羽赶赴拜月台的时候,正看着杀红了眼睛的云逍遥使用着并不成熟的雪舞秘籍。漫天的银针仿佛雪花一般从天而降,却直指咽喉,招式虽美,却过分狠毒了些。 这只是雪舞秘籍的入门招数,若是真的练到了九层,那么哪里还需要那些银针暗器,仅仅是掌风都可以横贯天下,所向披靡。 一直以来,虽然雪舞秘籍是秋水师傅交给自己的,但是因为他的武功招数过分狠毒,练习者更是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云逍遥只练习了入门招式,便放弃了。 却不想在今天用到了。 “好一个雪舞秘籍,果然名不虚传。” 拜月教主很满意今天的事情,若不是杀了他心尖上的两个人,恐怕世人也没有机会领略着雪舞秘籍的奥妙。 “你杀我师弟,还他命来!!” 翎羽迅速与其他堂主回合,在交换了眼神后,众堂主为她掩护,她便顺利的到达了云逍遥身边。 “你怎么来了,胡闹!!” 翎羽满意的笑了。看来逍遥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起码还能够在杀红了眼的情况下认出她。 翎羽的到来,让云逍遥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同时,那极具可怕的雪舞秘籍也丧失了原有的威力。 很好,只要抓住翎羽,还愁没有雪舞秘籍吗? 拜月教主打定了主意,招招凶狠,目标却是女流之辈的翎羽。云逍遥自顾不暇,难能保护翎羽周全,可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尽量分身照应她。 决不能伤了她。 可是就是这一时大意,拜月教主使出暗器,飞过云逍遥眼前的时候,他心里暗叫,不好,暗器有毒。 于是,情急之下,竟忘记了雪舞秘籍也是以暗器擅长,完全可以挡掉这一击。云逍遥用自己的身体为翎羽挡去了危险。身中暗器,内力被封,转瞬间,云逍遥的身上便多了三处伤口,虽不致命,但是却血流如注。 翎羽没有声音,她叫不出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虽已经竭尽全力,却仍然赶不到逍遥身边。 “哈哈,云逍遥,你到底还是输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吧。” 慕容辰曦率领五万先锋军赶到拜月教,他违反了皇帝旨意,私自带兵出了边疆城! “来人,格杀拜月教众,活捉其教主!!” 趁着拜月教主慌神的时候,翎羽已经赶到云逍遥身边,将他扶起。 “怎么样,拜月教主,今日是谁输谁赢呢?” “好你个硕亲王爷,你如此拥兵自重,就不怕皇上杀你。” “哈哈,多谢教主关心,只怕这先死之人却是你啊。” 慕容辰曦袖中宝剑出鞘,这是翎羽曾经为他特制的随身兵器,跟随了他行军打仗,三年之久。如今,宝剑尚在,翎羽却,罢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按照道理来说,慕容辰曦的武功也不过是上等水平,完全不是云逍遥的对手。可是,却可以很轻易的克制了拜月教主的招数。 这只能说明,他们同出一派,拜月教主,难道你是朝廷之人? 慕容辰曦也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到了,猛地挥舞起手中利刃,并不是杀招,却意在挑开他的袖子。 十招之后,果然,他的手臂衣服的缺口处,露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 锦衣卫的飞鱼标志! “你是锦衣卫,你来自朝廷?” 拜月教主见身份已经暴露,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如今,他反而放心的狠,毕竟自己也抓到了硕亲王的痛脚。 “没错,你是硕亲王,我是锦衣卫。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不用我说,你们也懂。那么云逍遥,如果你不想毒发,我劝你赶紧走。至于王爷,你还是自己多想一层。你师弟和常心的死,他也占了一份!!” 好恶毒的心机。 慕容辰曦的兵马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尤其是云逍遥的伤势不能再拖了,于是,慕容辰曦上马,拉过云逍遥和翎羽,众人呼啸而去。众堂主为欧阳珏收了尸体,也一并赶赴明日阁。 拜月教主,今日之仇,我云逍遥一定会再向你讨回来! 。。。。。。。。。。。。。。。 明日酒楼内院东堂里,云逍遥和衣而卧,洁白的衣服上,血迹斑斑,甚至还混杂了泥土。若不是此刻不省人事,云逍遥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的。 翎羽在隔壁房间将自己手臂的伤口粗略的包扎了一下,就看到辰曦拿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走了进来。 “翎羽,看看,够不够。” 翎羽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够了,真的够了。 这其中有几味药是很难寻到的,慕容辰曦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找到了,可见,他很用心。 翎羽在他的手心写下“谢谢你”。 可是,他慕容辰曦需要的又何止是你的一句谢谢呢。 慕容辰曦苦涩的笑笑,故意岔开了话题。 “翎羽,既然药全了,快点为云兄治伤吧,这毒恐怕耽搁不起啊。” 没错,翎羽又如何不急。 拿起尚未捣碎的药材,走进云逍遥的房间。在慕容辰曦的帮助下,翎羽顺利的脱掉了他的外衣,轻轻的掀开他的里衣,也许是扯到了伤口,云逍遥微微皱眉,却没有睁开眼睛。 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看来毒已经进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了。 “你帮我按住他。” 她在他手心写下。 慕容辰曦点点头。 翎羽没有为云逍遥准备任何麻药就准备拔出那陷入皮肉的暗器。不是她狠心,而是她想看到云逍遥醒过来,即便是这种方法。 通体发寒的小刀在火苗上烧了又烧,古代的环境一般,也只能如此了。 翎羽拿着准备好的刀走到云逍遥的床边,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在抖。慕容辰曦猛地抓住她的手,朝她用力的点点头,翎羽忽然觉得莫名的心安。 半个时辰后,手术很顺利,翎羽满头大汗,但是却欣慰的笑了。安抚好云逍遥,又开始为他准备解药。 ------------ 039 其实你不是哑女 一夜没有合眼,翎羽终于将配置好的解药给云逍遥服下。翎羽寸步不离的守候着云逍遥,慕容辰曦就这样守护着她。 清晨,翎羽因为太累了,伏在云逍遥的床边,小憩了一会。 辰曦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雅歌,你何时能够想起我? 若是你想起了我,是否还能如从前一样随我左右? 还是,你心里早已经住进了别人? 云逍遥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飘动着,慕容辰曦轻轻叫醒翎羽,你看,云逍遥到底还是舍得醒过来了。 云逍遥艰难的睁开眸子,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翎羽,他欣慰的笑了,可是这抹笑容却包含了过往的伤痛。 翎羽见他醒过来了,也就放心了很多。 她拿过早已经配好的药,褪去他的衣衫,准备为他上药。 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身为医者,又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翎羽自然没有顾忌那么多。可是,云逍遥却脸颊绯红,低着头,恨不得把头低到了臂弯里去。 “翎羽啊,要不还是让慕容兄为我换药吧。” 啊? 翎羽这才反应过来,扑哧一笑,完全没有理会云逍遥的提议,干净利落的扒光了他上身的衣服。说实话,虽然身为医者,但是面对这样的一具身体,翎羽也很难做到目不斜视。 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她的花痴像就完全展现在云逍遥眼前了。 就差口水没有流到云逍遥的身上了。 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内心的蠢蠢欲动,把云逍遥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又扶他躺下,翎羽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脸颊上还没有散去那抹红润。 慕容辰曦过来扶住她,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翎羽摇摇头,她是太需要休息一下了。 半日过后,云逍遥运功疗伤,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翎羽忙过来扶着他,云逍遥却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 “翎羽,叫大家来西堂。” 翎羽不情愿的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云逍遥和慕容辰曦。 “你把她支走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王爷果然聪明。” 呵呵,慕容辰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 “王爷请坐。” “有话不妨直言。” 云逍遥自己走到桌边,病痛的身体亲自为慕容辰曦斟茶。虽身为硕亲王爷,地位尊崇,但是见到一向孤高的云逍遥如此,也是受宠若惊。 “有劳云兄了。” “王爷,云某不知有话当讲不当讲,但是时至今日,只怕必须讲明白,云某才能放心。” “愿闻其详。” 慕容辰曦抿了口茶,没有抬头,只是眼睛若有若无的瞟着对方。 “如今,朝廷有意要灭我江湖,恐怕明日阁即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王爷此次不惜违反圣谕,出兵相救,相必也不是为了云某这草莽之人。云某觉得若是翎羽跟着王爷,也许能够避过这次祸端。” 慕容辰曦惊讶的说不出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翎羽走?” “不错。” “我会治好她的哑病,然后你带她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适合她了。” 慕容辰曦不懂,为什么,他不肯亲自保护翎羽呢? “你不用疑惑,云某只是想找个地方过着安静的生活。我师弟的仇早晚有一天我会报的。我不希望翎羽为了这个而送命。另外再提醒王爷一句,你擅自出兵,只怕那皇帝又找到了借口除掉你了。” 云逍遥说的问题也正是他担心的,但是没有办法,从他擅自出兵的那时起,他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 “多谢云兄关心,本王会想办法的。” 如此,最好。 西堂里,众堂主已经到齐,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云逍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云逍遥忍着伤,不需要任何人扶着,走到他应该出现的地方,坐下。 “大家都来了,那本阁主也直接说了。” 虽然,明日阁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但是大家对云逍遥的敬仰从未有过丝毫的减弱。这个神仙般的男人,一直是他们心中的天,今日,他遇到了难处,那么他们纵是赴死,也要保住这个男人。 “今日你们都看到了,我们明日阁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如今对付我们的不是江湖门派,而是朝廷!!所以,本阁主决定,今日起,解散明日阁,你们可以选择隐居,可以投靠别的门派,可以闭关修炼。总之,我不想你们做欧阳珏,不希望看着你们为我去死。” 众堂主震撼了,昔日如铁的男子,面临着明日阁解散的时刻,眼眶也红了起来。 “阁主,我们没有什么能耐,求您留下我们。” “阁主,我们虽然武功不济,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誓死追随明日阁主!” “誓死追随明日阁主!” “誓死追随明日阁主!” 众堂主呼声震天,云逍遥真的很感动,他从未想过,自己平日严苛对人,竟会有人对自己如此。 云逍遥努力的克制,扳着一张冷脸,打断了大家追随自己的热情。 “好,既然你们还是明日阁人,那么本阁主就还能够命令你们,解散!!” 一个并不算大的声音,结束了所有人的幻想。 翎羽就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别过头去擦泪,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若你们真心效忠明日阁,那么你们一定要忍辱负重。三年。给本阁主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明日阁一定会重现江湖,并且势力高过从前!!” 这不是云逍遥对众堂主的安慰,而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期盼。 拜月教主,我们的血仇就留到三年后,一次算清吧。 众人似乎重拾信心,一个个散去了。就在翎羽转身之际,云逍遥喊住了她。 “翎羽,随我来下。” 熟悉的东堂内,这是云逍遥休息的地方。他推开莲花台,一个暗格出现在翎羽面前。 云逍遥打开暗格的盒子,一个白玉小瓷瓶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拿起来,仔细检查了再检查。 翎羽不要怪我。 点住她的穴位,将小瓷瓶的液体一股脑的灌进翎羽的嘴里。然后把她抱上床,看着她震惊的样子,轻柔的为她盖上了被子。 翎羽,你懂我的吧。 ------------ 040 我要你离开 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睡到头脑一片混沌,睁开眼睛的瞬间,好痛好痛。 “这是哪里?” 我竟然能说话了! 翎羽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醒了?” 慕容辰曦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怜儿,此情此景,和相遇的那天一模一样。 “小姐,你醒了,王爷来看你了。” 可是,慕容辰曦到底还是失望了。因为从翎羽的眼神里,他分明看得出翎羽完全不记得怜儿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怜儿啊,服侍了您很久啊。” 翎羽无奈的笑笑,这也是她最害怕的。每次一遇到从前认识自己的人,就感到一阵恐慌和负罪感,仿佛辜负了很重要的人。而慕容辰曦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翎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怜儿,清澈的眸子再次证实了所有人的猜测,她是真的忘记了一切。 “怜儿,你先下去吧,小姐需要休息。” “是。” 怜儿虽然乖巧,但还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这个她挚爱的女子。当年那个堪比女诸葛的巾帼英雄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翎羽你不要担心,他们都知道你丧失了记忆,你不要急。” 他们?翎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为什么,我会说话了呢?我的师傅呢?我的明日阁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翎羽你别急,我会一一告诉你,好么?” 嗯。 “其实你并不是哑女,只是被云逍遥毒哑了而已。那天他给你喝下的液体就是解药。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这是云逍遥的亲笔信,你慢慢看吧。” 单薄的信笺递给了翎羽,慕容辰曦起身走到门边,想了许久还是回头说。 “翎羽,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好。” 现在的她对自己虽然不算陌生,但是也没有亲近多少。对她而言,自己不过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而已。 他自嘲的笑笑,这样也好。 翎羽已经预感到逍遥要离开自己了,但是真的触碰到这个事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和恐惧。 颤颤巍巍的手指打开那封信件,其实不必看,自己就已经猜到内容。只是,她想不到,逍遥会用这么直白的方式告诉自己。 “翎羽,你本名苏雅歌,曾经是慕容辰曦的未婚妻。你们之间从前有些什么瓜葛,我也不甚清楚。当年我于绝崖下见到你,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慕容辰曦。可是,因为你身中奇毒,迫于无奈,清楚了你的记忆。 如今,危机四伏,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将你迷晕,医治好你的哑病,将你交给慕容辰曦,也算是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翎羽,你不必担心我。你知道我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解散了明日阁,三年的时间里我会闭关练功,你放心回去,希望三年后再见时,我们还不是敌人。 云逍遥万望珍重。” 云逍遥,云逍遥,你当日底气十足的说了那句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我会娶你为妻。如今,一句柔情的话都没有,一句完璧归赵,便将三年来的情感付之流水。 翎羽知道,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所以她不能怪逍遥。 那么她应该怪谁? 仿佛记忆深处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感受,明明情有独钟,却身不由己。谁也不能怪,谁也不能怨,独独累了自己。 翎羽将信件小心的叠好,放进口袋里,贴身放着。 若此生注定你要放弃我,我也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记得你。 门外一直默默守候的慕容辰曦听着房间里没有声音,心想翎羽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呢。他犹豫再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进去安慰翎羽。可是,又怕翎羽不喜自己看到她脆弱的样子。 慕容辰曦在门外走了两圈,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你进来吧。” “翎羽,我……” 不知道为什么,辰曦竟然尴尬的有些脸红。 “叫我雅歌吧,事实摆在眼前,我总不能一直装聋作哑。” “你恢复记忆了吗?” 他竟然有些欣喜。 可是,换来的确实雅歌淡定的摇摇头。 “既然,我不记得你,我们一切从头开始吧。” 好,只要你肯开始,我就相信自己还会再次得到你的青睐。 马车上,慕容辰曦亲自驾马,他决定带雅歌回去军营,军营才是他们的家,施展他们才华的地方。 没想到这一生还会踏足军营吧,一下马车,雅歌就被人群里这阵不小的骚动震惊了。 多少男儿站成一排,情不自禁的拭去眼角的泪水。 那一个个闯战沙场的将领,竟然跪在地上,对雅歌,是无尽的敬仰。 从前,自己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会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戴和追随。 苏雅歌震撼了,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这一刻的最深切的感受。 “大家都起来吧。” 慕容辰曦一声令下,男儿们站直了身子,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他们的小姐回来了。 三年了,小姐又回来了。 “雅歌累了,大家散了吧。” 于是,雅歌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在慕容辰曦的保护下住进了帅帐。这是慕容辰曦的帐子呢,知道她不习惯,辰曦宁愿住在旁边的帐子,只为了守护她。 “如果我永远不勉强你,你能答应让我照顾你吗?” 苏雅歌知道这是男人最大的让步,她微笑的点点头,看来自己从前没有爱错这个男人。 “那你好好休息。” 慕容辰曦转身的瞬间,苏雅歌破天荒的拉住他的衣袖,说了一句“谢谢你”。 他低眉,她抬眸,心照不宣。 然后,他离开了。 你需要的空间,我愿意给你。 你心里很乱,我愿意等你。 若是从前因为我的莽撞失去了你,那么今日我成熟睿智了,你是否还会回来? “怜儿,泡一杯雨前龙井给小姐。” “是。” 慕容辰曦让出了自己的帅帐,住进了雅歌曾经住过的地方。微微沾惹了尘埃的文案上,是她用过的毛笔,纸张,忽然觉得一阵温馨。 你回来了,真好。 ------------ 041熟悉的那片桃花林 清晨,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不燥不热,刚好适合出游。 慕容辰曦来到雅歌帐外,轻柔的声音,试探着问。 “雅儿,你起床了么?” 半晌,里面传来清幽的声音:“你进来吧。” 她一袭白衣锦袍,头发高高束起,洁净的容貌,并没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可就是这样淡雅的人,却分外耀眼。 “王爷,早。” 竟是她主动问候。 “雅儿,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她微笑着,竟然有点娇羞的样子。 时隔三年,再次一起漫步在绝崖山上,竟是一份如此平和的心情。只可惜,你忘记了一切,若不是这样,你是否还会记得这后山的一片桃林。 那年你说,这一生只爱桃花。 虽然从未陪你一起看过桃花,可就是你的这句话,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慕容辰曦的心里。 你跳崖后,我遍地寻你,却寻不到丝毫线索。 于是,这后山上,从此有了这片桃林。想念你时,多少有个慰藉。 “好漂亮的桃花。” 虽然现在不是赏桃花的时节,但是后山偏冷,气候也晚了一些。此时,却成了桃花烂漫的时节。 苏雅歌站在桃树下,眸子里看着那片桃花,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竟然单纯的像个初生的孩童。你一定很开心吧,可是你的笑容却从不张扬。 “雅儿可是喜欢这桃花?” 苏雅歌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年你纵身从绝崖跳下,这里便有了这片桃林,真想不到,今天能亲自和你一起赏桃。” “桃花是最寂寞的花,只为情动之人生长,为伤情之人绽放。” 慕容辰曦缓缓回头,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没什么,只是看到这桃花,一时之间,有感而发。” 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她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桃花树,那时候爷爷就是这样告诉她,桃花是最寂寞的花。那时的苏雅歌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孩童,懵懂的眼睛里,心思纯洁的如同清澈的湖水。 后来,爷爷去世了。苏雅歌来到了市区的孤儿院,和千千万万的孤儿一样,过着没有人疼的伤感生活。 幸运的是,雅歌得到了院长爷爷的资助,考上了一所大学,成为了一名医生。 只是,如今,她穿越了,成为了一缕灵魂,换了一个人生,却还是一个孤儿,注定了孤独的啊。 “雅歌,桃花虽然寂寞,但是辰曦愿意陪着你,看天地浩大。” 苏雅歌浅笑,自己若不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怎么会得到两个男子如此深情厚谊。 “苏雅歌福薄,不敢高攀。” “雅儿,你别这样。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你。若不是我悔婚,你又怎么会沦落江湖。雅儿,真的是怪我的啊。” 看着他神情哀伤,苏雅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信手捡起一节桃枝,吹散了枝头上的羸弱桃花,就仿佛是吹散了仅存的伤感记忆。 这个样子的苏雅歌是慕容辰曦没有见过的,真的太美好了,如一个梦境不忍破坏。 慕容辰曦在心底里暗暗发誓,雅儿,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忽然,短暂的宁静被打破。 怜儿看了看雅歌,又看了看辰曦,一个人在原地打转,不知道该不该说。 “怜儿,有话不妨直说。” 怜儿又看了看雅歌,到底还是对辰曦使眼色,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吧。 “是不是逍遥哥哥出事了?” 啊? 逍遥是谁? 怜儿莫名其妙的看着苏雅歌,而辰曦在听到逍遥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地有些心碎。 “怜儿,就在这说吧。” 到底还是慕容辰曦妥协了啊。 “是。王爷,奴婢是来告诉您,两天前郡主带着小郡主回京了。” 她走了? 以白紫落的性格,得知雅歌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她怎么会这么自觉的返京?这件事不单纯! “郡主是谁?” 苏雅歌突然冒出来的话惊讶了怜儿和辰曦。 自从回到军营,苏雅歌性情冷淡,对什么事情都是不闻不问。可是,她怎么会对白紫落感兴趣了? “他是我的名义上的妻子。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既然你忘了,就不要记起来了。” 苏雅歌顺从的点点头,其实她自己知道没必要知道,可是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想问问。 “雅歌,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嗯。 她点点头,任由慕容辰曦将纯白色披风披在她的肩上,到底还是身子弱,不能惹风呢。 回到军营,每个士兵对自己都是无比崇敬,这更加引发了苏雅歌对过去的好奇心,究竟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他们会如此。 “辰曦,你去忙吧,作为一军统帅,大意不得。” 辰曦从不会违逆雅歌的意思,所以,顺从的出去了。 “小姐,您回来了。我们大家好想你。” 苏雅歌笑笑,她当然明白这份深情厚谊,只是她真的忘记了从前,要她如何说。 “小姐,我们知道您失忆了。您放心,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军营和从前一样,将士们不敢有所懈怠。而且,王爷他十分想念您,郡主来了,王爷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想要把三年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自己,可是,苏雅歌却对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印象,只能苦笑着点头。 “你们去忙吧,我想看看我以前工作的地方。” 于是,苏雅歌来到了隔壁的营帐,打开帘子,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幕出现在自己面前。这里的布置和从前一样,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 这里是她最熟悉的摆设,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白色的蚕丝被。还有那一尘不染的桌案,用惯了的紫毫,丝帛,这里一定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熟悉。 信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孙子兵法!! 赫然是现代的兵书,难怪,茅草屋里,慕容辰曦会默写这本兵书。原来真的是自己留给他的呢。 到底这里发生过什么,记忆之门仿佛正在开启,她也是第一次不在那么排斥回忆。 ------------ 042 她为你自杀 “从今天起,我还是生活在我自己的营帐里吧。” 她低着头,辰曦明白她的意思。 “也好。” 你知道吗,自从你跳崖那天起,那间营帐是成为了我的帅帐,只怕那里的一草一木,我比你还要熟悉呢。 慕容辰曦微笑着,可是,你回来了,到底还是要物归原主的啊。 “你不能进去,没有主帅的批准你不能进去……” 几个士兵将一个白衣男子揽在帐外,虽然尽量压低声音,还是惊扰了帐内的人。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苏雅歌点头。 出了营帐,才发现,原来是故人到访。 “慕容辰曦,我今天是为了我妹妹来找你的!” 慕容辰曦颔首,不知道白紫落回京后又弄出来什么幺蛾子,算了,总要有个人收尾的。 “白凤兄,你这样大吵大闹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妨去那边说。” 白凤的眼睛转的飞快,去一边说,莫非这帅帐中还藏了别的女人?一早就听说传闻雅歌回来了,难道是她? 白凤吩咐掂量,觉得自己的想法颇为可靠。于是那双愤怒的眼睛渐渐温柔起来,雅歌,雅歌。 “王爷,刚刚是白某鲁莽,我们还是在帅帐内谈吧。” 这次倒是慕容辰曦疑惑了,毕竟雅歌在帐内,这样好吗? “怎么,王爷有难处?” 面对着白凤的言语紧逼,慕容辰曦还没想好说辞,就见帘子被轻轻抬起,一身白衣倩影出现在两人眼前。 “王爷,既然你有军务,不妨进帐来说。若有不便,雅歌告退便是。” 雅歌,真的是雅歌,苏雅歌!! 白凤惊讶的看着她,三年了,她未见任何衰老,还是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庞,还是那么一双清澈灵动却又覆着哀伤的眼眸,还是那高贵清雅的气质,那么冷静淡然的态度。一点都没变,真的没有变! “雅歌,真的是你!你没有死,真的是太好了!!” 白凤激动的抓着雅歌的手,让雅歌觉得好尴尬,又无所适从。 她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慕容辰曦,意思是说,我应该认识他吗? 他要如何告诉你,他要如何告诉你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爱你,甚至在你跳崖后还在京帮衬了自己三年。这份感情不是爱你,又是什么? 可是,你叫他哪里来的勇气去承认别的男人也爱你? “他是白紫落的哥哥,也是你的……你的知己。” 苏雅歌点点头,不动声色抽出了自己的手,她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一早就听闻你失去了记忆,可是真的见到你如此陌生的神情,还是难以抑制的一阵悲哀。 慕容辰曦见如此情形,只能邀请白凤进帐再谈。 “白凤兄,你这次来应该不是和我们叙旧吧。” 白凤的微笑僵在了脸上,看着慕容辰曦的眼神也尤其不善起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看到雅歌还活着实在太激动了。 “白某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感谢雅歌当年手下留情,并没有真的对我下毒。二是为了我妹妹的丧事来找王爷商量一下。” 白紫落死了? 苏雅歌虽然对这对兄妹都没什么印象,可是,听到她死了,心里却一阵复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还请白兄说明白。” 听到她的死,你就如此镇定吗?虽然从未将她当做妻子,可是三年过去了,就算是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死了,你也会动容吧。 “王爷,我妹妹虽然有千错万错,但是她为了你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回去京城,并在京城自尽也算是赎罪了吧。她活着的时候您不待见她,现在她入土了,希望王爷能看在小郡主的份上,给她个名分,也有个墓地。” 原来是辰曦的家事,雅歌打算离开,却被辰曦拉住了。 “你不用走,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转过身,他又对白凤说:“白兄,她为什么要回京?” 白凤笑了,傻妹妹,你看看,你为了他送了命,他竟然问我这是为什么! “王爷,您当真不知道?! 这几个月里,您擅离职守做了这些荒唐事,白某也就不说了。可是,您擅自领兵出征相救云逍遥,皇上震怒。白某虽然在京为你斡旋,可是,终是力不从心。皇上下令要你回京请罪,我迫于无奈,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妹妹。却没想到,她为了不影响你,独自回了京城。 这一进宫,她们母女就被扣了下来。皇上下手阴险毒辣,他打算以妹妹为要挟,妹妹为了不连累你,就在宫里悬梁自尽了。本想带着女儿一起死的,可是终不忍心。小郡主现在还在宫里,她年幼无知,想必皇上不会过分加害。” 慕容辰曦呆坐在地上。他就知道,自己领兵出征这么大的事不会这么简单的蒙混过去!他一直忐忑的等待着皇帝的招数,却不想是她为了自己挡了下来。 心里憎恨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突然就死去了。 再多的恨,再多的怨,这一刻却溃不成军。 半晌,人走茶凉的感觉浮上心头,说不出的哀戚。 白紫落,你这是何苦? “她埋在哪里?” 虽然表面依然平静,但是声音已经悲痛的颤抖。白凤懂,苏雅歌也懂。 “她在白氏祠堂,希望有一天,你能让她住进你慕容家的祠堂。” 慕容辰曦点点头,他现在不能恨这个女人,也不爱这个女人,却多了一层负罪感,让他觉得心里一阵阵复杂的情感流过,不知道是改哭泣,还是改庆幸。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你好自为之。” “那么你?” “我三年义务已尽,雅歌已经心有所属,我也该去寻找我要的生活了。” “保重。” “保重。” 白凤来的潇洒,走的也潇洒。明明苏雅歌就在身后,到底也不曾回头。 他身为白凤,他有自己的生命轨迹。他不曾对不起谁,如果有,三年也还清了。只是这颗期待了这么久的心,再也学不会爱了。 ------------ 043 你为她难过 白凤走了,白紫落死了,他不能不顾自己女儿白巧仪的死活。 仔细回想起来,自己这几年的生活也是荒唐了,竟然从未承认过这个女儿,甚至连姓氏都不曾施舍。母亲做过再多的错事,巧仪始终是自己的骨肉,年幼无辜,这样冷漠的对她确实过分了些。 这日,士兵将领们遍地寻找慕容辰曦,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大家迫于无奈,只好求救苏雅歌。在他们的意识里,苏雅歌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她仍然是万能的。 “你是说王爷从昨晚就不见了?” “是的,小姐,属下从昨晚就没有见过王爷,小姐您见到了吗?” 苏雅歌摇摇头,她的确也没有见到。 “王爷会不会有危险?” “王爷会不会回京救小郡主了?” “王爷会不会被人掳走了?” 这些乌鸦嘴,真是越说越离谱。苏雅歌实在听不得这些人杞人忧天的抱怨,为了清一清耳朵,她很无奈的说:“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 众人的眼睛立刻爆发出痴迷的光彩。 “真的吗?小姐您真的知道吗?” “想不到小姐失忆了,和王爷之间还是那么默契!” 甚至还有人小声的感叹着:“我说什么来着,小姐早晚还是要嫁给王爷的。” 苏雅歌不知道从前的事情,但是听到大家这样说,只是觉得心烦,算了,还是去找人吧。 终于逃开了这一群过于热情的属下,苏雅歌漫无目的的走着,鬼知道慕容辰曦在哪里?! 就这样慢慢的走,不知不觉间竟然回到了曾经住过的茅屋。这里已经荒废了,兄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既然回来了,不如到小河边看看,这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每次遇到烦恼都是来这里坐坐的。 这样想着,仿佛有了目的和动力,脚步也加快了些。 他,竟然在这里!! 看到他一个人静静的抱着膝坐在河边,背影萧索,仿佛孤单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一样。苏雅歌忽然犹豫了,是否应该靠近他。 他的样子那么伤感,脆弱,这是他从未在人前流露过的。有谁会想到那个征战天下,说一不二的男人,竟然一个人坐在小河边舔舐伤口。 她轻轻的走了过去,靠着他的背坐了下来。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脸,却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你在难过。” 苏雅歌啊苏雅歌,你总是这么直接,直接到如此轻易的就戳开了他的伤口。 “雅儿,我是不是很没用,很懦弱。” “没用?若你这样算是没用,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就应该回炉重塑一次了。” 哈哈。 他到底还是被她奇怪的理论逗笑了,却笑得凄惶。 “慕容辰曦,你是一个男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击倒你。” 时至今日,她仍然这样义无反顾的相信着自己,支持着自己。你难道不知道,若是我慕容辰曦长进一点,你就不会在死亡边缘徘徊一场吗? 我值得你如此相信吗? “慕容辰曦,站起来。” 他甚至没有留意到苏雅歌什么时候换了姿态,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站起来! 慕容辰曦还在迟疑。 “要一个女人为我去死,我对不起他们母女。” 苏雅歌知道他心里难过,可是就是受不了这个男人软弱无助的样子。 “啪!” 一个耳光打在慕容辰曦的脸上,响在他的心上。 “这一巴掌是替白紫落打你的,她为你付出了生命,就是让你在这里自怨自艾的?” “啪!” “这巴掌是替你女儿打你的,你身为一个父亲,女儿在敌人手中,你却在这里告诉我你懦弱。” “你懦弱给谁看?你有什么资格懦弱?” 又是一个耳光。 苏雅歌缓缓放下打到红肿的右手,静静的看着慕容辰曦。 庆幸的是,她打醒了这个男人。 男人猛地从地上弹起,瞬间将苏雅歌抱在怀里,伤感与激动的心情互相折磨着,他在雅歌的耳边呢喃: “谢谢你,雅儿,谢谢你,谢谢你。” 苏雅歌没有挣扎,犹豫的手垂在自己身侧,任由着他抱着自己,忽然觉得一阵欣喜。 “我们回去吧,将士们还在等你。” “好,好。” 慕容辰曦和苏雅歌一起踏入军营,军营再次沸腾了。 “我说什么来着,只有小姐能够找到王爷。你看看,我说对了吧。” “赶紧的,给钱,给钱。” “输了的,自觉啊,给钱,给钱!” 本来眼神柔和的苏雅歌猛地挣脱了慕容辰曦的手,面部的线条一下子紧绷起来。慕容辰曦在心里默哀,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雅歌要动怒了。 “士兵级别以上的将士通通给我到帅帐!立刻!马上!” 自从苏雅歌失去了记忆,她从未过问过军营的事情,这一刻,她的反应,简直,简直太神奇了。 慕容辰曦给将士们一个眼神,意思是说,不想死的就赶紧进军帐。 笑话,我这一军统帅都不敢违逆雅歌的直视,何况你们?! 众将士知道事态严重了,三年前的那种紧迫感又回来了,虽然心里害怕着,但是不得不说,有小姐在军营的日子,真好。 “都到齐了吗?” “回军师话,是的。” 军师? 原来自己是这军营的军师。也好,这样自己的话就更有力度了。 “好,今天让大家来,就说一件事。王爷出去散心,大家竟然私下聚赌,参与的人,主动站出来!” 完了,大家都把苏雅歌想的太美好了,尼玛,早就应该知道这个女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仁慈的货。 坑爹啊,有木有。 最坑爹的是,他们的主帅在干什么,就这么纵容的站在她身后,唯她独尊啊,有木有,有木有!! 众将士在心里吐槽完毕,依照往日的经验,自首的结果应该会好一点。 于是,在苏雅歌眼风冷冷的扫过一周后,数以十计的将士们慷慨就义般的站了出来。 苏雅歌都惊讶了,自己是有什么震慑力,就一句话,他们就心甘情愿的,不辩驳一句话的,全部招供了? 呵呵呵,苏雅歌笑的心里发虚。 ------------ 044 女子再为君 苏雅歌淡淡的看着这些人,眼波流转,看不出是疏离还是浅笑。 “既然你们主动承认,那么就把聚赌的钱财充公,再每人多罚一倍,以示惩罚。” 这样就完了? 受罚的每个人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脸孔,好像这惩罚是莫大的赏赐。 “怎么,难道是罚的太轻?”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只是大家还没有适应您这亲和温柔的一面。 苏雅歌淡淡微笑着,不骄不躁的看着慕容辰曦,一字一顿的问:“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雅儿,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你,但是我一定要回京营救我的女儿。” 苏雅歌点点头,到底还是固执的要救人的。 “来人!” “末将在。” “我问你们,苏某是不是你们的军师?” “是!!” “苏某的话是否等同王爷的话?” “是!!” 苏雅歌几个问题问下来,大家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估计她再问几句,大家就眼冒金星了。 “那么,张继周,本军师命令你将王爷关禁闭,没有本军师的命令,不得踏出营帐半步!” 什么? 军师要把主帅关禁闭,绝对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啊。 张继周看看苏雅歌,又看看辰曦,两个人都冰着一张脸。张继周腹诽:你们两夫妻吵架,为什么殃及的池鱼是我呢? “张将军不必介怀,本军师只是怕王爷救人心切,乱了阵脚。至于营救小郡主之事,苏某会亲力亲为,所以,有劳了。” 原来如此,可是也不必关禁闭这么严重吧。 正在众说纷纭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了长空。 “圣旨到!!” 苏雅歌鄙视的笑笑,还真是来的够快的。 “杂家是皇上的特使,来宣旨的。王爷,这可是一道密旨,我们找个地方秘密的宣吧。” 啊咧?还密旨?还秘密的宣? 太监的声音已经让苏雅歌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现在头脑清醒的不得了,分明就是个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吧。 苏雅歌故意在慕容辰曦说话前问到:“呦,公公,您这宫里消息够快的啊,我没有死,您都知道了。” 傲娇的太监正在居高临下的兴头上,根本对苏雅歌的话没有设防,就这么一张嘴,就出卖了这皇帝耗尽心血才想出来的离间策略。 “哎呀,您是谁啊,苏小姐,您活着的消息朝廷里谁不知道啊。” 哦,苏雅歌点点头,由着慕容辰曦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然后带老太监找个僻静的地方宣旨去了。 如此高调的来宣这么个密旨?! 苏雅歌真的对这皇帝的智商佩服的五体投地。 若是此时她恢复了记忆,想起当初猪油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的样子,估计此刻已经笑翻了。 话分两头,一旁的帐子里,慕容辰曦看反正也没有人,懒得下跪接旨,也懒得和这老太监墨迹,直接一把抢过圣旨,翻开来看个清楚,多好! 冗长的一段废话,实际上就是说,用苏雅歌换你女儿,否则,给你女儿收尸。 慕容辰曦沉默了,他不可能把雅歌推进火坑,可是另一边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欠了两个人的都太多,所以,他绝对不能用雅歌去交换,怎么办呢? 老太监等的不耐烦了,气急败坏的问:“王爷可是想好了?” 想好个尼玛! “王爷不要为难小的,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呢。好心告诉王爷,小郡主最近住在太后那里,很好。” 慕容辰曦假笑着,真是有劳公公关心了。 “公公就说这个条件我无法接受,让皇上换个条件吧。” 啊咧? 你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居然还敢和皇上讨价还价?! 当然,这个老太监很聪明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否则,估计第一个死的不是小郡主,而是他了。 老太监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那请王爷给个手谕吧,要不老奴为难啊。” 到底还是个老狐狸。 慕容辰曦走近桌案,是她用过的紫毫,轻轻沾了点墨,铺平的纸上写下: 皇上的条件,恕臣弟难以达到。烦请皇上指派其他任务,臣弟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简短的信函,虽然语言含蓄,但是却看得出他的傲骨嶙峋,他不妥协,不交换,宁为玉碎,也不肯瓦全。慕容辰曦将信函折了三折,郑重的交给老太监,他倒要看看,皇上会如何应对。 而老太监一走,营救女儿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刻不容缓啊。 “慕容辰曦!” “雅儿,你别担心,我没事,女儿也没事。” 慕容辰曦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其实雅儿这样玲珑聪慧的女子,什么能瞒得过她呢? 两个人又是长久无话。 “其实你都懂的,对吗?” 她默许的点点头。 “那你还打算关我吗?” 他笑着走过来,将苏雅歌抱在怀里,你可知道,让我从你和女儿之间选一个有多难。 苏雅歌没有挣脱,她知道辰曦脆弱,不能在这个时候拒绝他。所以,她只能岔开了话题。 “关你真的有用吗?我只希望,只要我还是军师一天,你有什么事情,都先和我商量。” 他的头靠在雅歌的肩上,他只想在雅歌面前放松一下,任性一回。 “雅儿,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就和失忆前一样了呢。以前你就是这样,聪明谨慎,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以前……以前的我……有这么好吗……” “你真的很好,真的。” “以前,我是不是很凶?”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到怀里女子的异样,慕容辰曦放开她,关切的看着她的眸子,你,没事吧。 她浅笑,娓娓道来:“我感觉将士们都很怕我。” 慕容辰曦终于放下心来,揉乱了她的头发,还是失忆后的你比较好,也有孩子温柔的一面。 “他们不是怕你,是佩服你。你知道吗,作为女子应该会的琴棋书画,你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人物。想不到在行军打仗方面你也有自己独特到的见解,兵马骑射更是让这些男儿丢尽了脸。所以,你说,你说的话,他们敢说个不字吗?” 哎,辰曦小朋友你不厚道啊,何止是他们不敢,就连你也不敢吧。 ------------ 045 从新开始 这几日来,苏雅歌睡的很好,也许是屋外清雅的桃花香让她的梦不再寒冷。 “你醒了。” 她将头发盘在脑后,换上一身男子劲装,看样子是打算去校场巡视了。 “要去校场?” 她点点头,浅笑间,仿佛看到了云卷云舒,天地烂漫。 这一生若是得她相伴,倒也值了。 “怎么?” 不知不觉竟然看得痴了,待到苏雅歌询问自己,才发现已经失礼与她。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下盘棋。” 苏雅歌点点头,淡淡道:“傍晚吧,我现在有事要做。” 呵呵,自己这个主帅竟然没有军师勤快了呢。他颔首,微笑,其实你知道,下棋是假,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可是,你还是这么不动声色的拒绝了我。 雅歌,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同我一起去校场吧。” “好。” 又是一路无话,说不明白,自从老太监提出那荒谬的条件后,慕容辰曦就觉得自己和苏雅歌之间有了距离,虽然每日都能遇到彼此,但是若有若无的就仿佛有一条沟,难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你怎么了?” “没事。” 然后又是恒久的寂静。 终于挨到了校场,苏雅歌飞身到战台上,下方已经聚集了军中绝大部分的兵马。慕容辰曦错愕了,她要做什么? “近日,苏某翻看了军务记录,发现大家近日犹未散漫。大家设想一下,若是匈奴来犯,我们该如何应对?” 台下沸腾了,军师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堂堂边疆军,还怕他匈奴不成。 “军师,三年前我们砍杀了他们单于,就算他们再犯,我们也不怕他!!” 说这话的是军中老将田凯,他说的没错,区区匈奴,他们还没有放在心上。 苏雅歌点点头,却不见丝毫笑意。 “那么,若是再加上西南边的苗疆人呢?又当如何?” “军师未免过虑了,区区苗疆,我们边疆城还不放在眼里。” 连张继周也这样说,苏雅歌又是点头。 “那么再加上北边的契丹部落,蒙古族人,又当如何?” 什么? 军师这是什么理论,若是这不起眼的四个小国联手,那么他们边疆城还有什么存在的余地,直接可以从版图上消失了。 可是,这四国联手怎么可能呢? 对,这不可能。 张继周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说:“军师说的哪里话,这怎么可能呢?就算如此,皇上也会派兵支援的。” 派兵支援? 这些奋战在前线的汉子们还在期待着皇帝的救援,他们竟然没有认清目前的形势?! “我苏雅歌在这里郑重的告诉每一个人,都给我听好了,皇帝已经抛弃了我们,这个世界上我们不再有后援,听明白了吗?” 什么? 他们已经被这个皇帝抛弃了? 这怎么可能? 全军将士沸腾了,愤怒了,天怒人怨用来形容这个场面也不为过了。慕容辰曦就这样看着苏雅歌,他比谁都清楚雅歌说的是事实,只是这太伤人的话,他不忍心告诉追随自己多年的将士们。 可是,她却替自己做了。 她把一切自己不能说,不想说的话都说清楚了。 她如此,却让自己的心窒息一般的痛,找不到一个宣泄的破口。 雅歌啊雅歌,你为我如此,可是值得? 慕容辰曦的眼中只看到那个一身劲装,比男子更加英气决绝的女子迎风而立,风吹动了她的衣袂,却吹不动她的心。 “王爷,这是真的吗?” “王爷,军师说的是真的吗?” “王爷,王爷……” 慕容辰曦走到苏雅歌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在这个艰苦的时候,她还站在自己身边。 “苏雅歌说的话都是真的,朝廷抛弃了我们,那我们自己呢,我们要怎么样?你们是征战无敌的边疆将士,你们说,你们应该怎么样?!” 慕容辰曦的一席话,全军将士都沉默了。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 “边疆无敌!” “边疆无敌!” 接着就是全军将士的呐喊声,汹涌澎湃,不绝于耳。 “边疆无敌!!” 好! 苏雅歌也没有想到慕容辰曦有如此民心。 如果, 她只是想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有这个机会,你应该会做皇帝的吧。 生在帝王家,命主紫微星,却做了个下野王爷。 命运如此,是要我们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吗? 想到这里,苏雅歌忽然胸口一震,他是要做皇帝的啊。 再看向他,龙傲于天的气度,慷慨激昂的气势,在众人之中,仍然鲜明耀眼。 可是,慕容辰曦,若是,皇帝用你的女儿来换我,你会如何?真的到了那一刻,你会如何? 苏雅歌将自己细心计划好的操练策略详细的和张继周交代了一番,边疆军在苏雅歌的回归后,又开始了三年前的魔鬼式训练,虽然艰苦,但是不得不说,这些训练对于他们,颇有脾益。 “雅歌,谢谢你。” 苏雅歌点点头,对站在慕容辰曦身后的莫情招招手,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 “小姐请吩咐。” 苏雅歌被他严肃的神情逗笑了,哪里有那么严重呢? “莫情,听王爷说你跟在我身边有近一年,虽然我们现在陌生,但是我相信自己一定是信任你,才会让你跟着我的。” 莫情重重的点头,是的,你没有离开前,你是很信任我。 可是,我身为一个男人,你的侍卫,却无法保护你。 “现在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招兵买马!” 怎么说? “我连夜翻查了边疆城的账本,短短三年,竟有如此雄厚的财力,简直富可敌国。” 慕容辰曦谦虚的笑了,这一方面是他将边疆城打理的好,另一方面,是你苏家的财富啊。当年你赠与我全部家财,不然,又怎么会有如今的边疆城? “莫情,告示上就说,我们边疆城没有贵族封侯制度,一切以有能者居之,从军待遇从优。” 嗯,就这样吧。 苏雅歌舒了一口气,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事故变迁,已经耗费了她太多心血,她已经经不起什么大的变故了,哎,到底还是身子弱了。 ------------ 046 桃花落尽风吹散 “桃花落了。” 她突然淡淡的说上这一句,竟然听不出她的情绪。 慕容辰曦无奈的摇摇头,落下最后一子,有些悲凉却又利落的承认。 “雅儿,你又赢了。” “承让。” “这棋艺,我始终赢不了你。” 苏雅歌反而摇头,不曾看过棋盘一眼,却条理甚是清晰的说: “不是你赢不了我,而是你故意相让。明明有肃杀的机会,却故意布下一些冗乱的棋子,看似扰乱我,实际是给我机会吧。” 雅儿还是那么聪明,可是我慕容辰曦多么的希望你不要如此聪慧。聪明的女子大多薄命,因为她们懂得太多,看的太透,折了命数。若你稍稍愚钝一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将你保护的更好一点? “既然下棋无趣,我们出去走走吧。” 慕容辰曦相邀,苏雅歌没有理由拒绝。为君者,还是要有杀伐予夺的狠戾才好。 “你看这桃花,不过是渐入五月,已经落的差不多了。” “可是我最喜欢桃花落下的样子,落英缤纷,不就是这盛世的烟花?” 看着苏雅歌恬淡的面容,慕容辰曦犹豫了,若你知道我偷偷的筹集兵力追捕云逍遥,你是否还会如此恬淡自然的在这里陪着我赏桃花? “雅歌,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慕容辰曦突然发问,让苏雅歌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她收敛了微笑,眸如寒星,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有一阵心痛,又是一阵彷徨。 罢了,终是别过了头,压低的声音回答。 “你没有义务每件事都争得我的同意,只要你不伤害云逍遥,我们还是朋友。” 想不到你的底线竟然是他。 可是,我要做的却是追杀他。 若我真的有幸杀了他,或者我被他杀了,那么你要如何? 你可知道,那日我拒绝了老太监的密旨,而皇帝答应的兑换条件就是,追杀云逍遥。 慕容辰曦捡起飘落的桃花瓣,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我们是不是注定了就像这桃花,曾经多么绚丽,最后都是要被风吹散,埋进土里,尘封的记忆。” 苏雅歌是习武之人,听力出奇的好,而辰曦的这段感叹更是一字不漏的听进了她的心里。本觉得彼此只是朋友,可是,为什么听到他说这句话,心里会这么难过? “你答应我,永远不与云逍遥为敌,好不好?” 这是苏雅歌第一次有求于自己,可以让一军将士服服帖帖,让敌军守将闻风丧胆,江湖上也颇有地位的苏雅歌如此示弱,慕容辰曦,你怎么舍得又怎么忍心拒绝她? 可是,箭在弦上,他怎么可能收回已经发出去的命令。 两个人心知肚明,但是,慕容辰曦只能狠下心,一字未说,转身离开。 这一刻桃花落尽了繁华,如雨般洋洋洒洒,伤了谁的情,谁的心。 若是,当初答应了她,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苏雅歌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你到底还是容不下逍遥哥哥。逍遥哥哥你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没有我在你身边,可会寂寞? 她抬眉,艰难的将眼角的泪花咽下。 再回军营,猛然发现,自己了如指掌的士兵蓦地少了近半数。慕容辰曦,你还真是做得彻底!! 静静的坐在军师座位上,合住眼帘,沉默了许久。再睁开时,竟是冷绝的肃杀之气。 慕容辰曦,你要动云逍遥,就怪不得我了。 “莫情!” 莫情一直守候在她身侧,竟想不到她会这时唤住自己的名字。 “你手上有多少亲兵?” 莫情愣住了,小姐你是要做什么? “王爷为小姐培养了两百人死士,补偿您曾经为救王爷牺牲的属下。现在这些人在莫情手里,随时恭候小姐差遣。” 她点点头,虽然不知从前的自己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去死,但是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传,张继周。” “张继周见过军师。” 男人黝黑的面庞是对苏雅歌诚挚的尊敬,单膝跪地,腰杆笔直,不屈不挠的精神让苏雅歌也折服。 “张将军快起,快起。” 这个男人有冲锋陷阵的英勇魄力,也有用兵千里的果断智慧。难怪,慕容辰曦会留下他来监军。苏雅歌亲手扶起张继周,微微一笑,如微风拂面。 “张将军,我军现在还有多少兵马在营?” 张继周是个老实人,不假思索,回答:“五十万。” 呦,他抽走了三十万人马,这是干什么,真的要将云逍遥剁成肉泥吗? “将军,若匈奴现在来犯,可有对策?” “末将是粗人,以五十万对垒,末将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就算战到只剩一兵一卒,末将也会誓死守城。” 好,她苏雅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匈奴人休养了三年,现在必定是士气如虹的时候。若是此时自己离开,难保他们不会来犯! 独留张继周一人,的确兵行险招,但是也确实别无他法。 “张继周将军,本军师要你答应我,我离开的消息一定要保密。此行我只会带走我的死士,士兵一人不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末将明白!只是,斗胆问一句,小姐要去哪里?” 苏雅歌看看窗外,那个地方很久没去了呢。可是,有些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她微微一笑,终是没有回答他的一问。 两百余人走的十分低调,一路北上,皆是小路快行。莫情骑的黑马与苏雅歌的白马并驾齐驱,这是多久没有的感觉了。 她还需要自己,真好。 “莫情,派人去打探下,拜月教主的行踪。” 拜月教主? 小姐您这是去送死吗? 苏雅歌淡淡的笑了,在那里一定可以遇到他们,逍遥,许久未见,你可曾挂念? 莫情还是和以前一样纵容着她,你说什么,他从未违逆过。只是多么希望有一天你会注意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慕容辰曦和云逍遥,还有一个男子在心里守护着你。 ------------ 047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 苏雅歌从未想过再次与云逍遥相遇是这样的一幅情景。 看惯了一身白衣的少年公子淡漠优雅的一面,却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落魄潦倒的一刻。 昔日繁华鼎盛的明日阁已经沦为一片废墟,满目疮痍的酒楼让苏雅歌的心沉入了海底。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们最心爱的东堂也被毁掉了?! 这里承载了雅歌和逍遥太多快乐的时光。 可是,今日却完全找不到过去的影子。 数以千记的士兵包围着明日阁,而阁中只有两个男子对峙着。紫衣英气风发,白衣淡漠落魄。若是平时,慕容辰曦怎么也不可能胜得过云逍遥,可是,偏偏今天是正月十五,云逍遥雷打不动修炼内功的日子。 意识到这些,苏雅歌的心一阵绞痛。 慕容辰曦,你竟然偷袭他?! 慕容辰曦,你竟然趁人之危?! 两人随身宝剑已经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这一刻的对峙局面已经让云逍遥耗尽了心力,若是一刻分神,后果不堪设想。而苏雅歌没有注意到的是慕容辰曦也是艰难的维持,他的状态并不比云逍遥好多少。 可是,你的心里,眼里,梦里,就只有他。 一阵怒气冲冠,苏雅歌再也保持不了往日的冷静睿智,她甚至来不及注意下辰曦吃力的神情,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辰曦会把战场选择明日阁,而且只带了千余士兵,却又按兵不动,蓄意不发。 若是你多看一眼,若是你多看一眼…… 可是 苏雅歌猛地拔出随身的佩剑,剑身极其柔软,却也锋利异常。佩剑如蛇般直至慕容辰曦的胸口,若非见血,恐怕是不会回鞘吧。 苏雅歌突然加入战斗是慕容辰曦和云逍遥都没有料到的,两人都是震惊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时间,激烈的打斗竟然戛然而止。 当辰曦意识到雅歌加入战斗的目的是为了刺杀自己时,他的心仿佛被千条铁鞭猛地抽过,痛到了窒息。 曾有那么一瞬,他连挡住雅歌攻势的招式都放弃了。 雅歌,你可知道,我慕容辰曦在你跳崖时曾经发誓再也不会违逆你的意思。可是,我还是在你面前攻击了云逍遥,那么这次就让我完成对你的承诺,若我离开,大家都不用觉得为难。 我的雅歌,你可知道这一刻我内心的绝望。 慕容辰曦就这样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微笑的接住苏雅歌的致命一击。 而雅歌也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不躲不挡,反而直冲冲的迎了上来。 锋利的剑尖没入了慕容辰曦的胸膛。 在苏雅歌震惊的眼神中,收住了三分攻势。 “你为什么不躲?” “若你想要我的命,那么给你就好。” 他淡然的微笑,没有埋怨,没有后悔,那么纯净的微笑刺痛了苏雅歌的眼睛,还有她的心。 这个场景怎么会这么熟悉? 好像曾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一个傻瓜也是这样,陪着自己跳崖,为自己挡刀,然后露出现在的这抹微笑。 这抹微笑,苏雅歌太熟悉了,真的太熟悉了。 也许当初,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微笑才爱上了这个人,耗尽毕生心血,换他安全无虞。 可是,繁华落尽,回到过去,却回不到当初。 直到这一刻,苏雅歌手心里还握着这柄剑,猛然发现出现在自己梦里多次的那个模糊身影竟然就是慕容辰曦。往日里,费尽心机想要看清梦中人的面孔,这一刻真的看清楚了,清楚到苏雅歌第一次感到后悔。 她握住剑柄的手开始颤抖,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你伤害了一个最不应该伤害的人。 不知不觉间,眼角已经润湿。 猛地松开手,整个人软弱无助的跌坐在地上,抱膝痛哭。 慕容辰曦还是笑着,虽然不知道雅歌为什么会哭,但是一定是因为自己呢。 他笑着走到雅歌身前,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到融化一江池水。 “雅儿,你怎么了,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 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轻轻呢喃:我不怪你呀。 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呢。 雅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哭啊。 “对不起……对不起……” 苏雅歌竟然已经语无伦次,何曾见过她如此。 慕容辰曦继续安慰着她:“没事了,你看,你的剑插偏了半寸呢,我命大的很,恐怕没那么容易死啊。” 苏雅歌抬头看着他,真是个固执的人,明明伤的很重,却还勉强微笑安慰着伤了自己的凶手。 看到苏雅歌的情绪稳定了,他收敛了笑容,右手抓住剑身,猛地用力,剑带血肉一起拔了出来,手心血肉模糊,纹路错乱。 苏雅歌猛地抓住他的手,扔掉了他手心里的剑,翻开手掌,那胸口,那手掌心里的伤,让苏雅歌的心一阵阵抽搐,疼的凄惶,无助,仿佛落水的人,尚未挣扎就沉入了水底。 “痛吗?” “不痛,一点都不痛。” “你骗我。” “没有。” “你还骗我!” “呵呵。” 站在一旁的云逍遥明白了,雅歌爱上自己只是一个表象,其实她的心里一直装着慕容辰曦,只不过是暂时忘记了,罢了。 现在,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的心里是否还有自己的位置?他苦笑,雅歌,你现在知道自己的心了吗? 苏雅歌拉着慕容辰曦坐下,接过莫情递过来的纱布和金疮药,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衣衫,红色的血液在白色的里衣上妖冶绽放。 “上药会疼。” 慕容辰曦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微笑,他想起了当年崖底的时候,雅歌也是这样给自己上药,生怕弄痛了自己。那时,多幸福啊!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又是一阵无话。 忽然,他问:“你心里是有怨的吧?” 这次是她不语。 “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逍遥。我伤害了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我,不能怪你。但是,今天之事,我永远无法原谅你,原谅自己。” 到底,你心里是有怨的啊! ------------ 048 我看不透自己的心 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爱我最深的是你,而伤我最深的人也是你?! 苏雅歌扶着慕容辰曦坐下,怀中从未染过他人气味的纯白手帕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细汗,苍白的脸色已接近透明。 “你这样怎么行呢,吃下去。” 语气里带着浓重的不满,但还是亲手喂他服下药丸。慕容辰曦就这样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刻,那么该有多好。 “雅儿,你恢复了记忆对不对?” 苏雅歌犹豫了一刻,知道欺骗不是自己想要的,但还是唯心的摇摇头,否定了这个事实。 “哦。” 一个字透着失望和伤感,这个样子的慕容辰曦仿佛一只受伤的孤狼,尽管心中百般委屈难过,表面还是硬朗的线条,高昂着头颅,不向任何人屈服。 “好了。还有,这几天不要动武了,下次可没有这么幸运了。”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可是你心里明明是想着他的啊。 慕容辰曦试着站起来,身后已经有亲兵过来搀扶,他一字未说,艰难的支撑着这一刻的骄傲,离开了苏雅歌。 今天这一别,怕是再难相见了吧。 还好,他只能说还好。自己在背叛她之前,已经与她并肩共赏桃花。总算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还好…… 看到慕容辰曦安全离开,苏雅歌的眸子也暗淡下去,这一别,再次相见时,我们就是敌人了吧。 上天弄人啊,既然曾经情深似海,又何必有缘无分呢? “翎羽,你还好吧。” 听到云逍遥的声音,苏雅歌才恍然记起他还在自己身边。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就是为了逍遥哥哥日夜行军赶过这里。可是,此刻,眼里心里看到的却只有辰曦。 真是奇怪啊。 “逍遥哥哥,你的伤,还是让我看看吧。” 云逍遥优雅的摇摇头,微笑着拒绝了雅歌的好意。 “你还是跟他走吧。” 苏雅歌愣住了,但是云逍遥依然是那抹微笑,动辄人心的那抹微笑。 “逍遥哥哥,我不会和他走的。” “为什么?” 她低着头,用最清楚的声音,最不情愿的语调说:“因为他背叛了我,我无法原谅他。” 云逍遥是懂的,可是却回应她一句:“其实,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原来,连云逍遥都看出来了,那么自己是否真的瞒得住了他呢? “呵呵,你这丫头啊,真是越来越不诚实了呢。” 云逍遥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走吧,矛盾的孩子,总有一天你会弄明白你的心的。而云逍遥也是第一次面对现实:苏雅歌,你注定不是翎羽。 “逍遥哥哥,我们该去哪里?” 呵呵,多么讽刺啊,堂堂明日阁主竟然也沦落到无处可去的地步。若是传了出去,云逍遥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哎,丢不起这个人啊。 先去找个客栈住一夜吧,实属无奈之举啊。 客栈酒楼里,四方小桌上,四个小菜,一壶酒,两人对饮,看不出是凄凉还是惬意。 “翎羽,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逍遥哥哥去哪里,翎羽就跟到哪里!” 胡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着我,简直是胡闹! “胡闹,你跟着我会没命的。” “逍遥哥哥怎么可以这么说,翎羽是明日阁的人,自然要与明日阁共进退。” “可是,你不是翎羽。” 不是翎羽…… 没错,我的名字是苏雅歌,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啊。云逍遥,我千里迢迢一路相随,不忍你受到任何伤害,难道你真的不懂? 云逍遥在心里对苏雅歌说,雅儿,我不是不懂,而是我太清醒。我看的出你爱的人不是我,我不想你日后后悔啊。 “苏雅歌,你已经不是明日阁的人了,你走吧。” 你竟然,竟然如此对我?! 你……赶我走? 翎羽,你原谅我狠心吧,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真的要我走?” 他低着头,不敢回答她。 明明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啊,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呢,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你真的狠的下这颗心吗? “不好意思,虽然你赶我走,可是我没答应。” 一向冷静严肃的苏雅歌破天荒的耍赖皮,无赖的将配剑摔在桌子上,拿起那白玉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扬起脖颈,一饮而尽。 然后又是一杯。 再是一杯。 大有喝光这一壶酒的架势。 云逍遥实在看不下去,他右手扶额,一头黑线。翎羽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厚脸皮了? 他迫于无奈的按住苏雅歌拿起酒壶的手,眼神里是慢慢的怜惜。 “我答应不赶你走了。” 她像个得到了糖豆的孩子咧嘴一笑,胜利的挥舞着手指。 “店小二,两间客房。” 小二看到有生意做,自然是热情好客的跑了过来,迅速翻看着手里的住宿登记簿,你妹啊,只有一间客房了。 小二为难的看了看这一男一女,若他们是一对小夫妻就好办了,哎…… “小二哥,怎么了,我们住店让你为难了?” 苏雅歌恶趣味作祟,一阵揶揄着薄脸皮的小二哥。 “小二哥,你放心,我们住店给钱的~~” “小二哥,你放心,我会向朋友们推荐你的小店的。” “哎,和你说实话吧,小二哥,你这店实在是小了点,但是姑娘我不挑剔了~~” 云逍遥又是一阵无语,拜托你出门,别说认识我。 小二哥终于被调戏的没有了好脾气,直截了当的说明白了:“客官,本店只有一间客房了。” 哎,你看看,早说不就好了。 什么,一间房? 虽然是现代穿越过来的新时代女性,但是从未和男子单独在外过夜的苏雅歌还是一阵羞恼,粉红色的桃花顺着她小巧的耳朵爬满了白玉般的脖颈。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雅歌也有害羞的时候。 可是这个情况下,怎么办? 住还是不住? 若是住,那么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甚至共睡一床,虽然云逍遥修养好,可是苏雅歌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做柳下惠啊! ------------ 049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第二更 正在苏雅歌设想着一室春意旖旎的时候,一个沉默了很久的声音飘了过来:“其实云某可以睡马厩的。” 什么,马厩? 设想一下,一个白衣飘飘风华绝代的美男子睡在马厩里,那么,会有多少少女跑到马厩暗送秋波啊。 咳咳,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苏雅歌怎么可以让一个身受重伤又是自己喜欢的男子睡马厩呢? 可是,若是自己睡马厩,也不行,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嘛。 所以,苏雅歌再次一拍小桌,做了个重大决定: “小二哥,就要那间房吧,我和这位云公子一起住。” 云逍遥彻底没有声音了,他看着苏雅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却朝自己咧嘴一笑,纯洁的笑容给了自己莫大的安心。苏雅歌你可知道,云逍遥这一刻有多么希望可以拥你入怀啊。 一间客房,真不愧是一间客房。尼玛,你们这里是黑店吗?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床被子,一个枕头外,连个茶壶都没有。别说茶壶了,就连个椅子都没有。 “小二哥,你逗我玩儿呢吧。” 苏雅歌危险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一副要将小二哥生吞活剥的气势。 “这位姑娘,本店确实只有这一间房了,虽然条件简陋了些,可是这镇上就这么一家店,就这么一间房了。” 苏雅歌手抚额,还是京城好,还是明日阁好。 “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翎羽你就不要要求这么多了,有间房给我们住就算不错了。”云逍遥半推半就轰走了小二哥,然后反手将门关紧。 “翎羽,你先睡吧,我去房顶为你守夜。” 云逍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苏雅歌从后面环住了云逍遥的腰身,有些抱怨又有些心痛的呢喃着:“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去哪里?” “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 可惜,这一刻苏雅歌看到的是云逍遥的背影,若不然,此刻定能看到逍遥百年难得一见的脸红。他羞愧的低着头,翻开苏雅歌缠在自己身上的手,在苏雅歌失望的神情中,转过身来,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不能这样。” “逍遥哥哥,我已经失去了慕容辰曦,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 “翎羽,不要再逃避了,其实你心里真正爱的是慕容辰曦!” 云逍遥,你好残忍,为什么要这么清楚明白的拆穿她的伪装,拆穿她的脆弱。苏雅歌捂住耳朵,晃着脑袋,纠结的朝云逍遥喊着:“我不爱他,我不爱他。” 从前的回忆在苏雅歌的眼前充斥着,如万马奔腾横冲直撞,直直的要将苏雅歌冲毁。她蹲在地上,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苏雅歌,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面对现实吧!!” “不,逍遥哥哥你骗我,我不爱他,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的。” 固执的孩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慕容辰曦那么爱你,你却那么执着的逃避着他。你们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云逍遥走到苏雅歌身边,手掌托住她的后脑,抹去她眼角流下的泪水,薄唇微微靠近,靠近她因颤抖而发白的唇。苏雅歌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云逍遥会突然一反常态过来吻她。 就在两个人的鼻子即将碰触在一起的时候,苏雅歌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他,甚至还别过了脸。眼角处爆发般的涌出沉积的泪水,她就这样不顾形象的站在云逍遥的面前哭泣着。 而被推开的云逍遥也不比她好多少,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个后果,但是却不曾想到心里还会这么的疼。 “你看,你现在知道自己心里究竟爱谁了吧。” 他没有离开,反而将苏雅歌拥在怀里,不顾她的抗拒,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肩上。宽大的手掌一遍遍安抚着怀里受伤的小兽。 “既然都想起来了,就痛快的哭出来吧。” 哭累了,就没事了。 苏雅歌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逃避就可以逃开的。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想他,就可以忘记他。可是,他就像一个影子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动着,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可是, 可是,既然你爱我,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要执意与云逍遥对立呢? 你带兵围攻了云逍遥,我又刺了你一剑,新仇旧恨没有一笔购销反而愈演愈烈。苏雅歌的心矛盾到了极点,她气慕容辰曦背叛了自己,也气自己伤了他,所以,结果就是,从此忘记对方,老死不相往来。 慕容辰曦,是你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抹温存。 苏雅歌,苏雅歌啊,你又沦落为无家可归的人了。 看着怀里的人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云逍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亲手为她脱去布靴,为她盖好被子,纤细的手指抚平她皱起的眉,轻轻呢喃了声:睡吧,我就在这。 苏雅歌一直合着眼睛,不出一声,这一刻,她最是脆弱,只要一睁开眼,自己的脆弱就会暴露在逍遥眼前,她不想这样。 云逍遥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装着水的瓷碗。 一碗水将本就不大的床隔成两截,这样就好了。 云逍遥睡在外面,轻手轻脚的放下帘子,吹熄了灯火,掩住了这一夜的悲伤无奈。 ------------ 050 再见慕容辰曦 清晨,苏雅歌起床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一碗水,而那个睡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却不见了踪影。云逍遥,你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苏雅歌收拾好衣物,急忙忙的跑下来,小二哥殷勤的问:“姑娘可要吃早点?” 笑话,这个时候苏雅歌哪里有什么心思吃早点,环顾大堂一周,他还是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姑娘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苏雅歌就这么一边寻找着云逍遥的身影,一边来到了饭桌旁。刚刚坐下,小二哥又殷勤的问:“姑娘要吃点什么?” “……” 苏雅歌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的声音说:“两屉小笼包,谢谢。” 云逍遥,原来你没走!! 他抱歉的朝她笑笑,优雅的坐在她身边,低声说:“真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还以为你一走了之。” “怎会?” 苏雅歌笑了,希望你不是这的打算离开。 小笼包很快就上来了,真是没想到,一个早点都吃的不安心。 “来人,把客栈围起来。” 好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听见的刹那,苏雅歌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苏雅歌无法否认,当她看到慕容辰曦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点隐隐的欢喜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拜月教主一起来,你为什么和拜月教主并肩而立? 难道说,你们才是一伙的?? 慕容辰曦对上苏雅歌的视线,他没有躲闪,隐隐有些担忧,雅歌,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了吧,这一生恐怕最是无缘了。 苏雅歌的眼神从隐隐的惊喜到无法相信的震惊,再变换到无法理解的怨怼,现在就连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 “王爷到访,真是稀客,只是不知道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云逍遥不动声色的走到苏雅歌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云逍遥,本无意与你为敌,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希望你能谅解。只要你交出雪舞秘籍,本王立刻退兵。” 云逍遥一阵讥笑:“哈哈,奇怪了,朝廷中人也喜欢研究武功秘籍吗?” “云逍遥你少废话,若不想像你师弟欧阳珏那样死去,就痛痛快快的交出秘籍!!” 欧阳珏! 云逍遥自从欧阳珏死去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催眠自己,珏没有死,没有死,没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了他!!那日起,他深受打击,神智也有些不清不楚。时至今日,他终于冷静下来,可是,再次听到欧阳珏这个名字,他又乱了。 云逍遥放声大笑:“哈哈,真是好笑啊,我堂堂明日阁主竟然救不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反而还要被凶手威胁?!拜月教主,你当真以为我云逍遥打不过你吗!!” 拜月教主对云逍遥的慷慨陈词微微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 “时至今日,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朝廷的人。锦衣卫听说过吗?我就是锦衣卫的头目都统大人。你看看这附近埋伏的士兵,他们都是我的人,连名动天下的硕亲王爷都站在我这边,你觉得,今天你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吗?” 拜月教主骄傲的说着,却完全没有看到慕容辰曦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昔日名满天下的硕亲王爷,何时若今日这般宵小卑鄙?今日之事已经是自己人生一大耻辱,而那拜月教主竟然还在这边拿来炫耀? “怎么样,云逍遥,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把秘籍交出来。二,把命留在这里。你想好了吗?” 好笑,这是一个问题吗,这是一个抉择吗? 云逍遥依然别过头,不想理会。只是苦了苏雅歌,你这样跟着我,如今也要丧命在这里吗? 苏雅歌的眸子一直看着慕容辰曦,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就一次。慕容辰曦,只要你这一刻把一切都说清楚,弃暗投明,不再站在拜月教主一边,我,我就可以原谅你…… 可是,时间如沙漏般流过。 你就站在那里,两个人对视着,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永远无法向前跨出一步。 慕容辰曦,你可知道这一刻我心里有多么失望!! 慕容辰曦,是你自己放弃了,那么从这一刻起,我们就是敌人! 听到了吗?女子心碎的声音,安静到绝望的一声脆响。 “云逍遥,你想好了吗?” 呵呵,想好了吗?? “拜月教主,哦,不,是都统大人,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吧,放马过来吧。” 苏雅歌转过脸看着云逍遥,虽然我们都有负伤,虽然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这一刻忽然觉得人生都是值得的,能和你并肩作战,一切都值得了吧。 “找死!!” 拜月教主挥出拜月到,轻蔑的瞟了慕容辰曦一眼,什么硕亲王爷,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不过是片刻,两人已经纠打到了一起。高绝的武艺,你来我往,宝剑灵动在两人间穿梭,手起刀落,势钧力敌,只恐怕是要闹出个两败俱伤的吧。 慕容辰曦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与自己无关一样。 拜月教徒一时间一起加入了这场打斗,十数人的突然加入改变了平衡局势。虽然这些人的武艺不是苏雅歌的对手,但是熬不住人多势众啊。渐渐的,苏雅歌和云逍遥就渐渐落在了下风,杀敌是没希望了,能够自保都要仰仗运气。 无法力敌,只能突围。 云逍遥在心里盘算着,对不起,珏,今日又不能为你报仇了。 云逍遥和苏雅歌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有灵犀,彼此都懂的啊。若是今日我们大难不死,我们就相守一生,可好? 可好…… ------------ 051 我说过会守护你 慕容辰曦双手握成了拳头,他就站在雅歌对面,冷着眼,盯着她,看着她在危机中左闪右避,稍一愣神,就会被利刃所伤。 “怎么,王爷,这是心疼了?” 慕容辰曦哪里有心去听拜月教主冷嘲热讽,那一双眼睛就未曾从苏雅歌的身上移开过。 “啧啧,还真是个痴情种。” 苏雅歌知道自己此刻正处于危险之中,虽然无力帮助逍遥,但是绝对不能拖他后腿,所以,这个时候,若一分神,那就是无法想象的后果。 可是,没有办法,慕容辰曦就站在那里,越想逃避,心里就越想靠近。 这样一心二用,渐渐的,对抗拜月教徒就越发吃力了。慕容辰曦的指甲已经陷入了掌心里,鲜艳欲滴的血液顺着手心纹路淌了下来,可是,他却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雅歌,你不能有事! 雅歌,若再次失去你,我慕容辰曦要怎么办? 雅歌,无论何时,慕容辰曦就算拼尽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你有任何损伤! 慕容辰曦的武功虽然算不上高绝,但是因为心里有一个信念,所以手心里的佩剑就仿佛有了灵魂,所向披靡,狠戾决绝。 慕容辰曦的加入让本来已经渐渐清晰的局势再次混乱了。拜月教众和众将士们都以为王爷和都统是一起的,所以都没有加以防范。而慕容辰曦却频频伤了自己的人,靠在苏雅歌附近,为她扫清所有危险。 慕容辰曦,你在做什么?! 都统杀红了眼,看到慕容辰曦突然临阵倒戈,怒气充斥了他的理智,慕容辰曦,你和我作对是不会有好处的。 突然,他调转了矛头,报复般的袭击苏雅歌。 慕容辰曦,你不是要保护她吗,那我就在你眼前送她一程! 哈哈,真是痛快! 都统带着刀疤的脸笑到了狰狞,仿佛已经看到苏雅歌嗜血倒地,而慕容辰曦和云逍遥伤心欲绝的样子。哈哈,你们现在知道当初我看到白霜死在我面前的感触了吧,哈哈,那还真是绝望啊。 拜月教主,你疯了吗,你答应过我不伤害雅歌! 可是,那前提是你不会临阵倒戈! 两人在这个紧张复杂的战场上对峙着,慕容辰曦,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恶毒的人啊。 突然, 千钧一发之际, 就是那么一眨眼的时间,慕容辰曦清晰的看见拜月教主冲着苏雅歌挥出了手,是迷烟,拜月教的独家配方,拜月迷烟。凡是中此迷烟的人会突然封闭了内力,四肢匮乏瘫软在地,而接下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噩梦,人在砧板,任你宰割。 果然,迷烟刚刚放出来,拜月教主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凶狠的眼睛盯住了苏雅歌的心窝,他要杀她!! 他要杀她! 慕容辰曦来不及多想,他丢下了手中的佩剑,用最快的速度护在苏雅歌胸前,然后浅浅一笑,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那匕首就这样直挺挺的扎入慕容辰曦的肩胛,再多一分就直中心窝。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一座雕像,面临死亡,没有一丝犹豫。 苏雅歌震惊了,她已经无法意识刚刚发生了什么,眼前只有一张放大的慕容辰曦的脸,他对着自己笑着,如释重负般的微笑着。 脑海里一阵翻江倒海,到处都是慕容辰曦微笑的脸,前尘往事充斥着自己的心灵和记忆。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这一条命都抵了吧。 泪水溢出了眼眶,她向前一步,将摇摇欲坠的慕容辰曦抱在怀里,嘴里一直呢喃着: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与此同时,在苏雅歌震惊的同时,还有包围着客栈的士兵们。将士们沸腾了,什么话,自己的将领竟然被这个什么狗屁教主刺伤了?他们并不管谁对谁错,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将领被伤了,就不应该,不可能! 于是,千余人的士兵如潮水汹涌之势包围了拜月教众,嗜血的兵器咆哮着,见血回鞘的兵器已经饮了血,敢动我们将领,速速送死吧。 在一场混战中,拜月教主看着自己的教众死伤过半,看来不能恋战。这些野蛮兵,此刻想必已经疯了,说什么都没用。 于是,他只能非常不甘心的看了看云逍遥,哼,算你命大。 “我们走!” 如来时一样浩浩荡荡,虽然死伤半数,拜月教主没有任何低头之势。原来,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呢。 他们走了,慕容辰曦艰难的睁开眼睛,对身后的将领命令:“不许追。” 苏雅歌扶着他,到一边坐下。看着受伤的他,可是自己也中了迷烟浑身没有力气,若不是拼着一口气,怎么可能扶住他。 云逍遥赶过来,迅速点住慕容辰曦身上的几个大穴位,暂时减缓流血的速度。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取出这匕首。 可是,这匕首又埋的太深,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一向自负的云逍遥也没了勇气,他看了看雅歌,雅歌也学过医术,自然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 苏雅歌对上慕容辰曦的目光,他的眼神极尽了温柔,仿佛要融化掉苏雅歌,把她牢牢记在生命里。也许只有现在这样面临死神到来,你才会如此真实的表达出心底的最真切的想法。 你是舍不得我的吧。 呵呵,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这一刻呢。 他仿佛没有看到苏雅歌的反应,也没有看到她的矛盾,只是淡淡的笑着,一直笑着。 “你相信我吗?” “我一直都信你。” “那好,逍遥哥哥会帮你治伤。” “好,但是,你别看。” 苏雅歌又是沉默无言,随时有可能暴毙,却还在担心她看到自己的伤口会受不了。可是你又是否知道,你若是这样死了,她会更受不了。不是因为你是救她而这样,而是因为这一刻她更深刻的明白了自己心。 她爱的是你啊。 她爱你啊。 爱你……… ------------ 052 云逍遥坠崖了 “雅儿,别哭。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哭。”慕容辰曦不顾身上的剧痛,伸手温柔的为她拭去未干的泪水。 苏雅歌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只能默许的点点头,再点点头。 “雅儿,其实我一点都不疼。” 她微微笑着,让他的心里好过一些。 云逍遥看慕容辰曦已经放松,便趁他不注意,猛地抽出扎在他体内的匕首,鲜血如注,喷薄的洒在了云逍遥的白衫上。苏雅歌看情况危急,立刻给慕容辰曦服下药丸,然后云逍遥也拿出准备在一旁的草药,为他止血。密密麻麻覆盖在伤口上的白色纱布将他包裹的好像一个蝉蛹,仿佛不久就会化蝶重生。 苏雅歌沉默的为他穿好衣服,再一次为他诊脉,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不会死了。她的心也放下了。 可是,她还来不及问慕容辰曦为什么要对云逍遥赶尽杀绝,她还来不及告诉慕容辰曦自己已经勇敢的面对了自己的心。他却又一次离开了。 “云逍遥,辰曦今日所做之事,他日必将赔罪。” 就这样一句话,他就这样又一次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那伤痕累累的人啊,就这样倔强的摇摇晃晃的消失在了自己眼前。泪水浸湿了她的面庞,她却自嘲的笑笑,是不是现在就应了那句老话,有缘无分? 云逍遥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多嘴,将她服了起来。 此地危险,不宜久留,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一路上,苏雅歌都是神情恍惚的,那双眸子蒙了一层雾气,茫然的看着前方却没有焦点。 “逍遥哥哥,对不起。” 他将苏雅歌又搂紧些,微笑的说:“傻丫头,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逍遥哥哥,你都知道了吧。” 他点头,他最了解苏雅歌,当然明白她所指。 “逍遥哥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他摆正了她的小脸,强迫她对着自己,用最有蛊惑的声音问她:“你告诉我,你爱他吗?” “我爱他。” “很好,我就喜欢这么坦然的你。” 苏雅歌羞红了脸,明明昨日还说要一辈子追随云逍遥,现在却倚在他的怀里,信誓旦旦的告诉他自己爱上了别人。 “雅儿,既然你爱他,就不要过分看重这件事,我们眼睛看到的往往是假象,相信自己的心就好了。” “逍遥哥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原谅他??” 苏雅歌怎么能原谅他如此对你,若不是他,你怎么会受伤,我们又怎么会四处流窜。虽然自己心里爱他,但是爱恨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分开才对。 “傻丫头,他只是对不起我,但是他可没有一点对不起你啊。况且,我看这件事也不是他情愿的,也许里面会有不足外人知的苦衷呢?” 苏雅歌点点头,可是就算他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能原谅吧。 可是,他为你挡下那一剑,总算为自己的错误还清了吧。 “雅歌,不要因为眼前的误会错过彼此,你们已经错过了一次,难道你要自己后悔一生吗?” 苏雅歌懂了,她笑着点点头,靠在云逍遥的怀里,温柔的说:“谢谢你,逍遥哥哥。苏雅歌现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这样就好。 “雅歌,我想拜月教主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还是想想什么地方可以避难吧。” 说到拜月教主,苏雅歌的心又一次紧张起来,真是阴魂不散的拜月教啊。 “雅歌,你要答应我,等一下有什么危险你都不要管我,一定要保重自己。” “逍遥哥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看不起雅歌了吗?” 他揉乱了她的头发,细细低语。 “我是舍不得你啊……” 事情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刚刚说到拜月教,那个该死的教主就出现了。一道凌厉的风拦住了云逍遥和苏雅歌的马。 拜月教主带领着百余人将苏雅歌和云逍遥困在了悬崖绝壁旁。苏雅歌也是这一刻才发现,云逍遥一直纵马的方向竟然是悬崖绝壁,云逍遥,你疯了吗,自己断掉自己的后路吗? 苏雅歌在人群中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慕容辰曦的影子,难道是伤的太重,不能出战了吗? 拜月教主毒蛇般的眼神看着白马上的两人,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在绝壁前徘徊着:“怎么不跑了,呦,悬崖了,没路跑了??” 嘲笑,讽刺,让苏雅歌真想冲下马,一把拧断拜月教主的脖子。 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拜月教主,你真的做到了。 此刻,拜月教主在讽刺云逍遥的时候也想起了慕容辰曦的警告:若你敢伤害苏雅歌,我保证你拜月教鸡犬不留! “小姑娘,只要你老实过来,我保证会好好伺候你。” “呸!”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离间。 危急四伏,本以为自己拼尽全力可以保住苏雅歌一命,可是,这悬崖峭壁上,只有拜月教的人,他如何忍心将她交给拜月教那群豺狼手中?! 云逍遥靠近苏雅歌的脖颈,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翎羽,你怕死吗?” 苏雅歌摇摇头,温柔一笑,“不怕。” 他也笑了,如斯温柔。 “我在奈何桥等你,可好?” 说话间,云逍遥看着苏雅歌如水剪眸,在她的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的翎羽啊…… 然后,笑着凝望着她最后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着白马,白马似乎也理解了主人必死的决心,仰天长嘶,在众人震惊的眸子里,猛地奔腾,畅快的纵身一跃,人和马一起滚落了山崖。 云逍遥微笑着,拉着苏雅歌的手,只是可惜你不能与慕容辰曦相守了。这辈子我欠了你,来生还你可好? 一个瞬间而已,以为一切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骄傲睿智,目中无人的清贵男子就这样葬身崖底了,苏雅歌微笑着,笑容掩饰了她眼里的不甘和对慕容辰曦的思念。 辰曦,我来生再与你相守,可好? 什么?这两人竟然宁愿选择跳崖也不肯将武功秘籍交出? 拜月教主气急败坏的奔跑到崖边,不假思索就将腰间攀岩的铁钩扔了下去。锋利的铁钩如蛇般勾住了苏雅歌的左肩,没入了皮肉,钉入了骨骼,撕裂的疼痛从肩膀传来,让她不得不咬紧牙关。 下落的速度渐渐停止,拜月教主用尽内力希望可以将他们二人拉上来,可是云逍遥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苏雅歌的手,若你能活着,最好! 猛地上升,铁钩拉着自己向上,那嵌入自己骨骼的铁钩让苏雅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她闭紧了眼睛,怕略微睁开就会涌出钻心的泪水。 又是猛地一拉一甩,苏雅歌被重重的摔在了悬崖上,肩膀的铁钩还在身体里,血液妖冶的涌出,灼伤了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辰曦的眼睛。 他的雅歌,怎么可以受这样的苦?! ------------ 053 情愿一生守天涯 慕容辰曦不顾白马奔腾之势,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冲进众人之中,将苏雅歌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抚着:别怕,雅儿,我在这。 拜月教主回头讥讽的笑着:“呦,还真是情深啊。” 慕容辰曦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他算账,可是,他却主动送上门来。 “都统大人怕是已经忘记了曾经答应过本王什么吧,你不要忘记,就算你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都统,身后拥有的不过是个拜月教!!” 慕容辰曦怜惜的将苏雅歌抱在怀里,看着她痛苦的挣扎的小脸,心里说不出的恨,可是,这一刻他什么也做不了,没有什么比苏雅歌的安全更重要了。 翻身上马,一路驰骋离开。 拜月教主挥手叫来一个心腹:“跟着他们,说不定雪舞秘籍在那女人身上。” “是。” 又是三匹快马呼啸离开。 慕容辰曦,这个游戏里,还不一定是谁输谁赢呢。 苏雅歌的伤不能再拖了,若不把那铁钩取出,只怕她的左肩就废掉了。慕容辰曦心疼的将她搂紧,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雅儿已经睡着了。 “传令下去,福临客栈驻扎。” 这是慕容辰曦自己的暗桩,里面都是自己精心挑选过的人,虽然客栈不大,但也总算安全无虞。 千余人士兵围绕在客栈周围,其他士兵则暗中驻扎在城郊。慕容辰曦挥手叫来莫情,在他耳边吩咐:“探明拜月教的位置,兵分两路,一路射杀拜月教主,一路火焚拜月教的老窝。” 斩草就一定要除根,不然,慕容辰曦下大力气,不惜伤害自己,伤害雅歌筹划的计策不就无效了吗?所以,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手软,呼天震地的只有一个字:“杀!” 莫情退了出去,房间里只有苏雅歌和自己两个人。慕容辰曦将她的外衣解开,用刀子划开里衣,血肉模糊的肌肤露了出来。苏雅歌还在昏迷中,大概是忽然觉得身上凉了,哼了一声。 慕容辰曦见她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又专心的在油灯上给小刀消毒,这个小镇上没有什么大夫,就是有他自己也不放心。将酥麻的药草制成汁液给苏雅歌灌下,这样也许不会太疼吧。 慕容辰曦决定不再犹豫,早已经准备好的白色手帕被他拿在手里又放到桌边,哎,希望这些雅歌曾经教过自己的麻药是有效果的吧。 夜色里,发着寒光的小刀一点点靠近苏雅歌的左肩,虽然极力控制,但是辰曦的手还是一点点发抖。 “嘶……” 终于下去第一刀。 “啊!” 苏雅歌竟然疼醒了,额头上冒出细细麻麻的汗珠,一定是疼的紧了。慕容辰曦虽然心疼,但是他不能心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铁钩取出来。下定了决心,将白色手帕塞进了苏雅歌的嘴里,强迫自己不顾苏雅歌的反抗,继续下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谁也不知道这个惊心动魄的晚上慕容辰曦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看着苏雅歌紧逼的眼睛,白色的手帕上竟渗出暗红的血丝。 还好,坚持了这么久,折磨了这么久,慕容辰曦终于把铁钩取了出来。真是难为你了! 小心翼翼的为她敷上止血的草药,在细心的为她包扎,这样应该好多了吧。 取下她口中的白色手帕,轻轻的为她盖好被子,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准备起身离开,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可是站起来的瞬间,却被她拉住了手臂。 脆弱的声音轻轻呢喃:“辰曦,辰曦……” 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去,不如就在这里陪伴她一夜也好。 悄无声息的握紧她柔弱的手,俯首贴近她的耳廓,温柔的安抚着她:“别怕,我在这。” 他的声音仿佛透着让人心安的魔力,苏雅歌紧绷的身体慢慢放开,一点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慕容辰曦温柔的叫醒雅歌,见她伤势颇为严重,便亲手为她擦脸,擦手,侍候的比女孩子还要细心体贴。 “药凉了,我喂你。” 看到慕容辰曦将汤匙放在唇边轻轻的吹气后才送到自己唇边,竟然有些不自然的脸红。 “我自己来吧。” “不要乱动,你有伤在身,自然是我来喂你。” “可是……” “若是你不好意思,就把眼睛比起来,只管把我想象成你的侍女就好。” 苏雅歌扑哧笑出声来,这么刚毅健壮的侍女还真是少见。不过,笑归笑,她还是规规矩矩的闭起眼睛,这样比较舒服些吧。 不一会,一碗药汁都喂了下去,温柔的替她擦拭了唇角,怕她会觉得苦涩,还喂了一些果子给她压压药味。 喝过了药汁就觉得浑身乏力,浑浑噩噩的,困意又席卷过来。苏雅歌努力的想要挣开眼皮,却发现眼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重重的合上了。 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重复: “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不痛了。” “雅儿乖,睡着了,就不痛了。” 就不痛了吗? 看着苏雅歌已经睡着,慕容辰曦将房间的帘子关好,来到厅堂。莫情等亲兵已经原地待命等候多时。 慕容辰曦一拱手,谦逊的道歉:“各位久等了,本王亏欠了各位。” 众人诚惶诚恐,立刻抱拳,一副肝脑涂地的衷心样子。 莫情到慕容辰曦耳边嘀咕着:“王爷,拜月教的虚实已经探听清楚,就等王爷一声令下了。” 慕容辰曦赞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可惜不能让苏雅歌亲眼看到斩杀仇人。 “传令下去,全部士兵身着黑色夜行衣,用火箭,记住鸡犬不留,我要拿到拜月教主的人头!!” 众人退了出去,此行,莫情带了十万精兵,拜月教老巢既然易守难攻,那么,就铲平了它。拜月教主,你做梦也想不到吧,最后竟是死在慕容辰曦的手上。莫情的眸子迸发出恶毒的神情,他的宗旨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拜月教主,也许你忘记了一句话吧,伤苏雅歌者,死!! ------------ 054 如何淡忘伤成空 慕容辰曦甚至都没有走出客栈的门,就见莫情带着众人回来复命。 慕容辰曦打开房门的刹那,莫情和众将士单膝跪地,高昂着头颅,看的到的是眼中一片桀骜。 “好!!不愧是我慕容家的军将。” 慕容辰曦手一挥,众将士直立面前,脸上是臣服,是衷心,是骄傲,是无畏。 “莫情以项上人头发誓,此战拜月教无一人幸存。” 慕容辰曦点点头,赞赏的看了看莫情,他做事,自己当然放心。“那么,拜月教主的人头何在?” 莫情扑通又跪在地上,慕容辰曦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喝:“莫情是军家人,不要磨磨蹭蹭,有话就说!” “属下辜负了王爷厚爱,教主人头未能拿到。” 什么? 难道他没有死? “但是王爷请放心,莫情起誓他确实已经死了,只是尸体落入了万丈深渊,未能取得头颅。” 慕容辰曦明白了,莫情做事他向来放心。虽然未曾亲身来到那战场上,但是也可以想象的出当时有多么惨烈。堂堂一个教主又是皇帝亲信,手段自然了得,身边之能人异士更是不可小觑,这也是为什么慕容辰曦为了剿灭这么一个江湖帮派不惜出兵十万,另有二十万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古人云,战者,攘外必先安内。 既然如此,拜月教主一日都不可留,若让他发展壮大,日后必将成为无法掌控的局面。 看到慕容辰曦的脸色稍稍缓解,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将抱怨道:“不过是个江湖帮派,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莫情退到慕容辰曦身后,嘴闭得很紧,在王爷面前,他可以动手打人,但是不可以话多。 “你想知道是吗?好,本王今天就告诉你,你们都听好了!!拜月教主是皇帝的亲信,安插在江湖中,目的是一统江湖。若是江湖人士也归到了朝廷这边,就有了民心,皇帝若想除去我们边疆军,就会更加方便,无人阻止。你们懂了吗?” 原来是这样。 “这些事情你们不必担心,都下去休息吧。莫情留下。” “是,属下告退。” 众人缓缓离去,慕容辰曦把莫情叫到一边,轻声细语附在莫情耳边说:“扫清附近的奸细,我们必须立刻启程回去边疆。还有,让将士们打起精神,掉雅歌的死士来守卫客栈,决不能让雅歌的生命受到威胁,明白吗?” 莫情瞪大了眼睛,问:“王爷的意思是,这里有皇帝的奸细。” 慕容辰曦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到底是个武痴,有勇无谋啊。 “你觉得皇帝为什么那么放心都统在江湖上,必然是有心腹随时监视都统的行为。如今,都统身亡,你觉得那些心腹最有可能在做什么?” 莫情终于恍然大悟,他的脑子什么时候能像慕容辰曦这般有智慧,又细心冷静呢。 难怪人家常说,一将难求。 莫情退下,慕容辰曦再次回到苏雅歌的房间,轻轻唤她:“雅歌,雅歌。” 床上的女子没有丝毫不妥,却就是迟迟不肯睁开眼睛。 “雅歌,你醒醒。你这些天一直奔走于江湖中,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了才给你下了**。可是现在药效已经过了,你应该醒过来了!雅歌,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慕容辰曦探了她的呼吸,没有问题。在用手背试了她额头的温度,也没有问题。 既然没有问题,你为什么还不醒,雅歌,我到底改怎么办?? 慕容辰曦急的冷汗直流,却没有任何办法。若是你就这样离开了我,那么我要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找郎中来,找郎中来!” 慕容辰曦的心乱了,他朝着门外的死士大吼,希望上天见怜雅歌,给他一次向她道歉的机会。 很快,郎中便被死士抓进了客栈。 可是,在慕容辰曦看来,这片刻的时间苏雅歌都已经仿佛在鬼门关行走了一趟,耽搁了片刻,都是罪过。 看到郎中们跪倒在自己脚下,慕容辰曦没好气的吼着:“快来给她看病,看不好,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慕容辰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变得这么霸道,当然这个时候,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块,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管自己是不是太霸道。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怎么样了?” 没有郎中答话。 慕容辰曦急的满头是汗,伸手抓住一个郎中的衣襟,大吼:“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了你们啊?” 郎中在慕容辰曦的手中盲目的摇头,害怕的如同一只老鼠。 “那就说话!” “大人,大人,您放心这位姑娘她没事。” 没事? 笑话,这群庸医,若是她没事,怎么会到现在还不醒。 慕容辰曦恨不得将这群庸医的腿打断来泄愤,忽然一个声音传过来。 “王爷,医者父母心,在下没有撒谎。只怕是……” “是什么?” 年纪轻轻的郎中意味深长的看了慕容辰曦一眼,不以为意的还翻着白眼。若不是此刻苏雅歌命悬一线,慕容辰曦真的不敢保证他不会杀了他。 “小姐只怕是自己不想醒来。” “什么?” 这叫什么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慕容辰曦被这群郎中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眼睛都熬红了,仿佛苍老了十年。 “小姐应该刚刚受过大的刺激,这一刻只怕她沉沦在自己的梦魇里,无法挣脱噩梦,就无法醒来。” 她在做噩梦,难怪,看着她的眉宇皱起,额角细汗,原来她在梦中挣扎。 这次年轻的郎中学聪明了,不等慕容辰曦气急败坏的再问下一个问题,已经老实的回答:“王爷可不要指望我们,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时候只有王爷能救她,越晚,她的元气只怕损伤更大。” “你叫什么名字?” “储丹。” “来人。” “属下在。” “将此人软禁,雅歌没有苏醒前不得离开。” 储丹倒也不反驳,自从踏入这个客栈,就没有打算那么容易离开。他笑着,眉宇间此曾相识的气质让慕容辰曦愣了片刻,便别过了头,吩咐道:“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众郎中如蒙大赦,默默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辰曦和雅歌两人,他握住雅歌的手,轻轻呢喃,我要怎么做才能唤醒你呢? ------------ 055 这世让我来守护你 慕容辰曦用手帕拭去她额角的细汗,忽然发现她的眼皮微动,一颗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滚落。这时候,辰曦才知道睡梦中的雅歌是如此痛苦。 “雅儿,你别怕,辰曦在这里。” “雅儿,你醒醒,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忽然手上一紧,雅歌的手紧紧的抓着慕容辰曦的,指甲因为过分用力已经深深的嵌入肉里,可是她却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模样,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雅儿,你快醒醒,这样你会受不了的。你醒醒……” “好冷……” 她轻轻呢喃,声音很轻,没有任何力气,让慕容辰曦的心一阵一阵抽搐的疼。 索性解去披风,褪下外衣,轻轻撩起苏雅歌的被子,和她抵足而眠。温柔的将苏雅歌搂在怀里,用被子将她盖的严严实实,细声问:“现在呢,是否好多了。” 神奇的是怀里的苏雅歌仿佛找到了温暖的源泉,她不自觉的朝着自己的怀里拱了拱,然后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见她不再挣扎,看来这个噩梦总算告一段落了,慕容辰曦的心也总算暂时放下,解下床幔,怀里紧紧的搂住她渐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慕容辰曦醒来的时候看到怀中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漂亮的黑溜溜的眼珠茫然的四处看了看,眼角的泪水还没有风干。 看来睡梦中又哭了呢。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雅歌这才转头看着慕容辰曦,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气愤,仿佛他就应该睡在自己的床上一样。 “这是哪里?” “客栈。” 苏雅歌的眼睛又转了两圈,终于想起来那可怕的回忆,不对,她的逍遥哥哥坠崖了,而她被铁钩所伤,元气大损。 “逍遥哥哥呢,逍遥哥哥呢,他怎么样了?” 她挣扎着就要起床,不小心扯动了肩膀处的伤口,彻骨的痛从肩膀袭来,痛彻全身。 慕容辰曦紧张的搂住她,关切的眸子看着她,问:“是不是很痛,不要乱动,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啊。” 她顺势抓住慕容辰曦的手指,殷切的眼神看着他问:“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逍遥哥哥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雅儿,你别激动。” 苏雅歌挣扎着,完全不顾慕容辰曦的阻止:“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慕容辰曦不忍见她如此,又害怕说出真相会刺激她,正在犹豫不决,竟听到雅儿脆弱的哀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慕容辰曦实在不忍心见她如此。 “雅儿,他坠崖了。我们,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轰! 仿佛天地崩塌,一直在心底存着那么一丝希望,如今也被无情的扼杀了。 他死了,他这次是真的死了。 以前,一直觉得逍遥是最厉害的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死,还是死的这么容易。 “那么,拜月教主呢?” 也许是悲伤过度,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可是拜月教主这四个字却包含着浓浓的杀意,那凛冽的寒意让慕容辰曦也觉得心下一凛。 “他也死了,跌入深渊,也没有找到尸体。”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一阵不安,怕她不相信还加上一句:“你放心,是莫情亲手斩杀,莫情,你总该相信吧。”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长久没有声音。慕容辰曦心里焦急,怕雅歌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再昏迷过去。 “我肩膀的伤,是,你……” 这个慕容辰曦没有否认,大大方方的回答:“是的,你当时伤势很重,我自作主张为你清理了伤口。” “谢谢你。” “不用谢。” 门外响起脚步声,依稀能听出来,来者是莫情。 “王爷,莫情于门外求见。” 看了一眼苏雅歌的状态,慕容辰曦没有办法只好吩咐说:“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吧。” “是!回禀王爷,奸细已经肃清,军队也休整完毕,就等待王爷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回边疆城。”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莫情知道,此刻苏雅歌和慕容辰曦共处一室,他也担心雅歌的伤势,但是既然是王爷亲自照料,必将无碍吧。 “我们现在京城?” 苏雅歌惊讶的问。 “没错!” 他爱抚着她的长发,嬉皮笑脸的解释说:“京城风景美,就多留了一日。” 其实你是看到苏雅歌伤势过重,不宜舟车劳顿吧。哎,明明是为她着想,还要找个这个俗的借口。慕容辰曦深情的看着雅歌,雅歌却有些生气的看着他,徐徐道来。 “难怪你这次劳师动众调动三十万人马,莫非就是预见了京城不太平?” 原来一切都瞒不过苏雅歌,索性不再言语。 “我现在不冷了,你是否应该起身更衣了?” “雅歌,我,我……” 说到这个问题上,慕容辰曦不由得一阵脸红。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的为人,一定是晚上发冷,你才来陪我的。这个,不怪你。” “谢谢你,雅歌。” 慕容辰曦将苏雅歌扶起,拿过一边的长裙准备帮她更衣。(这个时候苏雅歌还穿着里衣,所以没有占便宜的香艳想法~~) “你现在是否可以和我解释下,你为什么勾结拜月教主残害逍遥哥哥。” 平静了这么久,到底还是绕到了这个问题上,看来一个女人过分理性睿智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我有自己的理由,若你要为他报仇,我没有任何怨言。” 苏雅歌倒是开怀一笑,然后又扯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既然你不方便说,那么让我来猜一猜可好?”不顾他的惊讶,继续说道:“巧仪郡主在皇帝手中,只怕你偷袭逍遥哥哥是为了救你的女儿吧。” “我可有说错什么?” “没有。雅歌,你还是那么聪明。要杀要刮,悉随尊便吧。” “呵呵,我现在骂你打你有什么用,谁能换回逍遥哥哥的命吗?慕容辰曦,你太自私了,怎么可以因为自己自私的一个念头,断送了一个明日阁所有人的性命。虽然你杀了拜月教主来赎罪,可是你让我如何能够说服自己原谅你?!” “雅歌,你别激动。你的伤最忌讳情绪激动,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我怎么样都好,要我的命都可以,只要你没事。” 要你的命都可以? 慕容辰曦,难道你还要再用一次苦肉计吗? 慕容辰曦,你当真觉得我苏雅歌那么好欺负吗? 慕容辰曦,慕容辰曦…… ------------ 056 我们一起离开吧 慕容辰曦走出苏雅歌的房间,看到早已经跪成一片的将士们,冰冷的心又一次被震撼。 “恭请王爷回军营。” “恭请王爷回军营。” 将士们发自内心的呼唤一声高过一声,慕容辰曦笑了,随即看向莫情,吩咐道:“本王还要等待一个人,你们先退下吧。” “王爷——” “去吧。” 众人摸不到头脑,但是主帅有令,谁也不敢造次。片刻,慕容辰曦身边只剩下莫情。 “爷是在等宫里的人吧。” 慕容辰曦笑了,到底是跟在我身边很久的人了,我的心思已经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点头,赞许的看了莫情一眼。 “爷,我们要等多久,这京城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万一发生——” 慕容辰曦挥退他口中的话,他身为主帅,领兵多年,又怎么会不懂这腹背受敌的境况。抽调三十万大军,京城一段自然是安全的,那皇帝若不想死在皇宫里,自然不敢造次。可是,边疆城没有主帅坐镇,又抽调了三十万兵马,晚回去一天,那边的情势势必危急一天。 可是,慕容辰曦别无选择,等! 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宫中没有传来动静,而雅歌, 因为害怕惹她生气,也不敢靠近。 终于,等来了该等的人。 “公公,让本王好等啊。” “呵呵。”老太监捂着嘴偷乐着,突然话锋一转,“王爷,您就算回去了,老奴也会到边疆城汇报的,您又何必说是在这里等老奴呢?” 原来是个聪明的太监。 慕容辰曦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本王没时间和你打哈哈,有话快说。” “呦,王爷性子这般着急,怕是为了小郡主吧。老奴就算来传达皇上的话的,王爷您铲除明日阁有功,小郡主自然安全无虞,不过,太后喜欢这孩子,就说多留两天,陪陪太后。” 什么! 慕容辰曦揪住了老太监的衣襟,整张脸冰冷下来,眸子里更是震慑人心的凛冽。 “公公在和本王开玩笑呢吧。” “这,这——老奴怎么敢,这真是皇上的原话。老奴是御前总管,王爷若是杀了老奴,往后日子可也不好过的。” 还是个会耍心机的太监。 “那好,本**你,皇上为何出尔反尔?” 慕容辰曦手一松,老太监跌坐在地上,模样凄惨的很。 “这个,这个老奴不能随便说的。” 慕容辰曦笑了两声,“你是真的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是吗?还是你觉得自己命太长了,活腻歪了!!” 正在慕容辰曦气愤的无处撒气的时候,苏雅歌一手捂着肩膀的伤,走了进来。经过老太监身边,一言不发丢下一张银票,一千两白银,足够一个家族生活一辈子了。 “还是苏小姐大方,谢谢苏小姐。” 苏雅歌最讨厌这种谄媚的人,没好气的爆喝一声:“说!” 老太监看看苏雅歌,又看看慕容辰曦,这个王爷现在哪有功夫管他,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苏雅歌,呦,还真是个情种。 “好,既然苏姑娘出了高价,老奴就说说自己的想法。王爷您是杀了云逍遥,可是您没有搞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杀他。” “不想人财两空,就老实说完!” “呦,王爷火气还是这么大。行,行,老奴这就说。杀云逍遥是为了江湖安宁,拜月教主一统江湖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个皇上派在江湖的眼线。现在内忧外患的,不处理好自家后院,怎么对抗外敌呢?” 看不出来,这个皇帝还懂点兵法,看来也是小看他了。 “王爷现在明白了吧!” “他是怪我杀了拜月教主?” “王爷睿智。至于这皇上要您杀死云逍遥的第二个原因,老奴啊,看在王爷不杀之恩也透露一点,您就往苏小姐身上想就好了。还有,苏小姐,丽妃娘娘让老奴给您问个好,她说早晚你们会有相遇的一天。” 丽妃娘娘,苏雅雯? 难道这刺杀逍遥的阴谋里还有苏雅雯的份,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怎么说也要杀了这个祸害。 苏雅歌反应过来时,房间内只剩下自己和慕容辰曦,那老太监已经不知所踪。 “雅儿,对不起。” “其实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逍遥哥哥的死不能全部怪你,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皇帝有心要你参与刺杀逍遥,就算不是被你所杀,他也会想办法让我相信逍遥哥哥死于你手,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算了,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小郡主现在是你的弱点,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番话,苏雅歌一人回房准备给肩膀换药。谁料,慕容辰曦竟然推门而入。 “你不懂敲门的吗?” “雅儿,我帮你换药吧。” “不必了。” “你还是无法原谅我对么?” 苏雅歌笑了,轻声问,“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逍遥哥哥被你所杀已经是事实。若是他日,我杀了你的女儿,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慕容辰曦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她还在生气,顿时觉得头疼,要如何才能得到她的谅解呢? “雅儿,你知道吗,其实当日逍遥完全可以不死的。” 苏雅歌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他,迫切的问:“此话怎讲?” “其实,当日只要他不松手,就可以和你一起被救。” 没错,苏雅歌也记得当日情景,他完全可以不松手的。 “他是怕你的左臂废掉,所以才松手的。” 轰! 原来真正害死逍遥哥哥的人是自己! “雅儿,你别担心,既然我们在崖底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就说明他也许吉人自有天相,也许他被别人救走也未可知啊。” 苏雅歌嘴唇轻微的动动,难怪,当日他告诉自己,自己活着最好。他带自己一起跳崖就是料到了拜月教主会相救自己,他这么做只不过是让自己在最后送他一程。 云逍遥啊,云逍遥,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用自己的性命换我安全无虞,你真的值得吗? “雅儿,我知道你怨我,怪我,但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去边疆,再从长计议吧。” “难道你不想给逍遥报仇吗?” “难道你不想给你的家人,父母兄弟报仇吗?” “对,我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我们走吧,回去边疆城,这些染了我的亲人朋友血液的人,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 057 边疆烽火碧连天 万马奔腾,回到边疆城的时候,熟悉的家园仿佛变成了陌生的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腐烂的气味,到处都是鲜红的血液,到处都是砍下的断肢,虽然已经驰骋沙场多年,但是看到这样的境况也不得不从心里感觉到一阵绞痛。 慕容辰曦回眸看到苏雅歌紧闭的双眼,安抚道:“雅儿,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莫情,叫手下将领过来开会。” “在这里?” “没错,就是这里。” 少顷,三十万大军中大部分将领集结在慕容辰曦的麾下。 “你们都看到了,我们的同胞正在奋勇杀敌,现在本帅将带领你们从敌军后方包抄,点粮草,断后援。你们有没有信心?” 苏雅歌会心一笑,不愧是领兵多年的人,刚刚到达战场就已经分清了形势,对方倾巢出动就是看中我方兵马不足,现在偷袭对方空虚的大营,自然是最快捷的制胜方法。 “这是本帅的金牌,现在本帅将它交给苏雅歌。雅儿,你现在回去军营坐镇指挥,切记,若是我方营地失陷,第一时间混入乱军,然后向我靠拢。雅儿,你武功不弱,千万不可硬来。” 一块沉甸甸的金牌放在手里,它不只是一块令牌,更是慕容辰曦毫无顾忌的信任。 “辰曦,此行凶险,千万要活着回来。” 慕容辰曦重重点头,靠近苏雅歌的耳朵,细声说:“我怀疑军中有奸细,你此行一定要小心。若是能够找出最好,切记一定要活着。” “我等你活着回来。” 好!无论从前有多少伤心埋怨,此刻,干涸已久的心又仿佛再次复苏。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活着回来! 慕容辰曦重新上马,白色灵驹在他的胯下抖动着鬃毛,仿佛蓄势待发。他红巾飞扬,向着那生死未卜的境地,猛地甩下马鞭,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匈奴人的确卑鄙,在营中只剩下五十万兵马时,伙同苗疆人近百万的兵马偷袭我方营地,虽然慕容辰曦三十万兵马偷袭敌军后方不算光明磊落,但是,只要能尽量保证我军实力,保护我军将士性命,一切都划得来。 转眼间,慕容辰曦已经成为了远方的一个黑点,苏雅歌收回了视线,压低头上的帽子,一步一步向军营走去。若是有汉奸细作,必将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营地的大门是紧闭的,这对于苏雅歌来说并不困难。翻身而上,站在最高处,然后滚进一个房间,好熟悉的陈设,没想到竟然回到了慕容辰曦的帅帐呢。 尽量控制了声音,不让任何人察觉。营帐中里里外外过了一遍,危险的预兆让她倍感焦虑窒息。看来,慕容辰曦说的对,这里的确有细作。 没有看到张继周,也没有见到田凯,这些老将都被拒之门外了吧。营帐里虽然一片死寂,没有几个人,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尚未完全烧毁的信件,看来,是细作走的太急,才会留下这只言片语。 “探知----王爷回来----营地----军饷----”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苏雅歌的心猛地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到了。敌营有埋伏。轰,一个巨响,在苏雅歌的脑海里炸掉。慕容辰曦,天啊,他有危险。 未完待续,明天补---- ------------ 058 我承诺过你生死与共 苏雅歌拿着信件的手都在发抖,他有危险,他有危险,苏雅歌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这句话,仿佛身边的一切都被催眠了一样,只有风吹过发丝的轻微响动。 当机立断,这是苏雅歌一贯的行事作风。 翻身下了城楼,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帽子,一路混进乱战的军中,因为没有穿军装铠甲,并不引人注目。 她焦急的四处奔走,寻找着那些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张继周,她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慕容辰曦的副将,张继周了。 分不清形势,只能看出这里是一片混乱,乱的人心生生的疼。时间不多了,她不可以等,想想吧,若是慕容辰曦出了什么事,那是怎么样的晴天霹雳。 苏雅歌仗着身形小,轻功又运用纯熟,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终于在她就要绝望的时候,她找到了张继周。 身形健硕的汉子,此刻身染鲜血,疲惫至极,看来这场战役不短了,或者可以说,这场战役已经持续了很久。 “张将军。” “你是——” 苏雅歌从容的摘下头上的斗笠,一张面目清秀的脸出现在张继周眼前。 “小姐!” 男子沙哑的声音里听得出他异常的亢奋,疲惫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喜。仿佛看到救星般,这场持久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一般自信洒脱。 “张将军,我们可否找个地方谈谈。” 张继周的脸上有过一丝犹豫,但是知道苏雅歌的本事,而且也迫切希望得到主帅的消息,他点点头答应了。他叫过来一个心腹战将交代了一下,便于这个危机的时刻与苏雅歌面谈。 “小姐,王爷他?” 原来这个副将都不知道慕容辰曦回来了,看来细作的想法是真的了,一定有人一直密切的监视着他们。 苏雅歌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这次,她是真的犯了难。 “王爷已经回来,带兵偷袭敌军营地。张将军,这些您不用担心,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 原来如此,王爷真是骁勇善战,身先士卒,与众将士荣辱与共啊。张将军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少年封王,一直闲散洒脱的王爷没有抛弃自己,没有抛弃这支军队,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首先,这场战争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了多久?” “大概是小姐您离开后三天,敌军突然一声不吭的突袭营地,断断续续的持续到现在。但是,从昨天起,对方像发了疯一样,倾巢出动打算彻底摧毁边疆城。” 说到这里,张继周的眼睛暗淡无光,他在懊恼,想不到王爷不过是离开几日,边疆城就要毁在自己手中。 “别自责了,这不怪你。这几个时辰内敌军动静怎么样,有没有莫名其妙少了很多军队。” 说到这个,张继周的眸子又亮了起来,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 “难怪,刚刚敌军一下子撤走了大概半数,想必是王爷偷袭了敌军后营,他们回去救援了吧。” 刚刚,苏雅歌的手握成了拳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是多久?” 难以想象,这句话苏雅歌几乎是吼出来的。 张继周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忙解释说:“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那么正是他们踏入边疆城的时间,那么,慕容辰曦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怎么办?? 苏雅歌的脸色由最初愤怒变成红色,现在已经完全如纸般苍白。她站在战斗之外,却仿佛这场战争中自己已经百孔千疮,命悬一线。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对,不能乱。 “敌军将领是谁?有没有单于坐镇?” “有,就是单于亲自领兵出征的。” “他人呢?” “还在混战中。” 好一个懂得冒险的单于,为了不让张继周等人起疑心,在如此危险的境地,竟然还有勇气坐镇指挥。看来,此人不可小觑。 “对了,小姐,这个单于是最近新即位的,名字叫甘绝。” “知道了。” “那么小姐您——” “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坐镇指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撤军,这一仗一定要赢,而且赢得漂亮!!慕容辰曦的军令牌在此,这是他的命令。” “是,末将谨遵主帅命令。” 苏雅歌看到张继周离开了,大声问到:“苏家死士何在?” 两百人死士军容整齐的出现在苏雅歌身后,只是那个率领这两百人的莫情却不在这里。 “王爷现在有危险,我们现在赶去救援,恐怕已经来不及,第一小队二十人留在营地,注意隐藏,给我观察好所有人的动向。其余的,全部跟我走,生擒甘绝单于。” “是。” 死士的第一条就是对主人绝对服从,虽然知道此行凶险,虽然知道应该建议主人改变主意,但是看到苏雅歌微红的眼眸,男子们都懂了,这一仗是势在必行了。 苏雅歌以轻功走在最前面,心里一直默念,慕容辰曦,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会活着回来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一定要信守承诺啊。 心里越是担心,脚程就不自觉加快,纵然不能互你周全,我也要甘绝单于为你陪葬。 “再说最后一次,生擒!” 万一慕容辰曦出事了,这将是最好的谈判筹码。 远远的靠近了甘绝单于,才发现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略显清白的脸上,还有着未来得及散去的稚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呢,这样想着,苏雅歌忽然觉得心软了,一个孩子何必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呢。 不过,这个心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她就发现,这个孩子不简单。看似稚气的双眼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还有他身边有两个护卫,绝非等闲之辈。而三人周围,有百人左右的贴身保护,看来,他很紧张自己的小命。 哼。 苏雅歌轻哼了一声,纵使比登天还难,也一定要拿到他。 苏雅歌向身后挥挥手,一百八十人分两个方向攻击甘绝的车驾,而苏雅歌则非常不厚道的搞个偷袭。 ------------ 059 我承诺过你生死与共(辰曦篇) 其实一早就察觉到我们内部有了细作,所以,让她离开。 虽然苏雅歌离开了辰曦三年,但是,他对雅歌还是很了解的。这个丫头聪明有魄力,但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其实,让她去查细作,不过是个幌子,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这危险的境地而已。至于所谓的细作,还是由自己去解决吧。 所以,在苏雅歌转身离去的时候,慕容辰曦的唇角溢出一抹欣慰的笑。 随着大部队开进敌军营地,真正的危险即将降临,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还真的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慕容辰曦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大军压境,除了突袭敌军粮草,他实在想不出其他解救的法子。 为了这些曾经陪伴自己浴血奋战的兄弟们,他没有办法,一定要试一试。纵使兵败身死,也无所畏惧。 在心里决定了这一切,行动起来就更加有信心了。慕容辰曦搭着身边莫情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对视一眼,这对主仆就已经了解了对方的心思。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活下来的一个要照顾好苏雅歌。 刚刚进入敌营,就发现敌军已经等候多时。原以为不过是抽调了小部分兵力,实际看时,竟然有五十万大军。这次的百万联军耗资巨大,单单是军饷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想而知,这次甘绝单于一定会达到目的,而这个目的已经从全数歼灭边疆城守军变成了活捉主帅慕容辰曦。 想到这里,慕容辰曦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是匈奴人,战场上杀伐予夺一定要将人逼入绝境才肯罢休吗? 慕容辰曦浅笑,莫非还没有查到细作的身影,今日就要葬身于此吗? 很快,作为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将领发现,这次敌军的将领不是甘绝单于,而是南诏苗疆的祭师乌桓。其中必定有诈!! “慕容王爷,好久不见,乌桓已经等候多时。” 乌桓一身黑色长袍,手里拿着南诏国神圣的权杖,居高临下的站在营地二层楼上,俯视着楼下的三十万军人。那张严肃的脸上,泛起莫名的笑意,仿佛已经将慕容辰曦生擒住一般。 “乌桓,你不要装神弄鬼,我大军已经到了这里,自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有什么花招,你尽管使出来吧。” 乌桓手中权杖轻轻的挥下,浸了毒的箭羽如漫天飞雪般从各个城楼,高台,城防孔射了出来,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都有,毒箭成千上万,慕容辰曦就仿佛是狩猎场上被逐鹿的猎物。 对方营地设计精巧,入门处很窄,三十万大军自然无法全部进入。此时慕容辰曦身侧的不过两万人,而其他人竟然在城楼外,用不上任何力气。而且,聪明的乌桓已经派人招呼了城外的二十八万人马,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捉到慕容辰曦。若是不能顺利生擒,一定要让他中毒,然后来求自己。 慕容辰曦在抵挡中已经越来越难,早就预料到这里会有埋伏,可是还是义无返顾的亲自进来。 “王爷小心,这里有属下驻守,您请先突围离去。” “不,本王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做个逃兵!” 慕容辰曦,这个时候还是一样的倔强,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染血的铠甲上已经混杂了他自己的血液,那毒箭到底还是伤到了他,没有想到堂堂南诏大祭师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莫情,传本王命令,你亲自带二十八万人离开,回去我们那边。还有,小心毒箭。” 莫情无奈的摇摇头,王爷,您这是自己把自己送上绝境吗?既然乌桓早有准备,又怎么会让我们的士兵轻易离开。现在就算是死,莫情也要护你周全,这是一个暗卫,一个死士的责任。 “王爷,莫情不会走,莫情愿与您同生共死。” “你——好吧。” 慕容辰曦叹了口气,再次打起精神,今日就是最后的反击了,只是那营地中的苏雅歌啊,若是这世界上不再有慕容辰曦,你可会寂寞? 两个时辰后。 慕容辰曦毒性发作,已经倒在了沙场上,莫情虽然守在一旁,却也受了伤,无能为力。 三十万的兵士死伤达到半数,可想而知这有多么惨烈。 再次醒来时,慕容辰曦正被困在结实的木桩上,身上的铠甲已经卸去,只有一身白色亵衣还穿在身上。 败了。 乌桓站在自己面前,面容依然是严肃淡定的,没有令人作呕的骄傲欠扁。 “王爷,你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祭师又如何知道我国已经败了?” 乌桓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另一种神情,他笑了,却不是嘲讽,只是单纯的笑了。 “王爷,您知道您为什么会输吗?” 慕容辰曦当然知道,这一切只能说是拜细作所赐,但是此刻他已经懒得听乌桓炫耀自己。 “王爷,您输就输在您出生在一个错误的国家,错误的王族。您保卫边疆,尽忠职守,战场上,您奋勇杀敌,勇猛智慧。可是,您效忠的人在做什么,若不是他向我们交底说绝不支援,我们又怎么会百万大军压境?” “什么,慕容宇澈,纵是你容不下我,也不应如此置江山社稷为何地?” “王爷不必担忧,我们已经签署协定,你的皇帝只是承诺将边疆城和你这个弟弟送给我们,其余的,我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染指。” “门户都送给了敌人,这和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你的皇帝不愚蠢,只是为了除掉你,这个代价确实有点过大了。” 乌桓像一个智者站在自己面前,在自己嘴里放下一颗药丸,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这是暂时缓解的药,你中毒了。”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这个要看甘绝的意思。他似乎对王爷很有兴趣。” 慕容辰曦恶狠狠的看着乌桓,这个表面清雅温和的智者绝对可以策划出更多不可思议的阴谋。 “乌桓就不陪王爷了,王爷就在这里休息下,等待甘绝单于吧。” 慕容辰曦就这样被绑在室外的一棵木桩上,心里已经完全绝望,明明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想起甘绝,还是心里不安,难以排解的恐慌。 ------------ 060 第一美人绿荷(加更) 苏雅歌带着手上的死士埋伏在甘绝单于附近,只要他有一丝松懈,便要一举成擒。她没有失败后再重来的机会。所以这一刻她的神经高度紧张,一双水眸一直盯着甘绝,不肯错过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还是让苏雅歌等到了机会。 单于都喜欢在出征的时候将心爱的女人带在身边,大概是一种幸运的信仰。这次也不例外,甘绝的身边的确有一位美姬,听说名字叫绿荷,中原人士,至于怎么流落到单于身边并不清楚。观察了许久,苏雅歌发现这位单于很在意身边的美女,一直细心的呵护着,生怕这箭羽伤了美人。 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苏雅歌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小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重点是美姬。 果然,当她转换了目标,甘绝的防守就不再是无懈可击的了。 这美姬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心思细腻机敏,很快就发现了苏雅歌的意图。本以为她会躲到甘绝身后,那个最安全的地方。相反的,她却主动站起来,在众人皆为不解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銮驾,脚尖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厮杀中的男子们都仿佛静止了,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果然是个美女。 倾国倾城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吧,难怪甘绝这么喜欢她,这么重要的战役也将她带在身边。 “绿荷,回来。” 甘绝的眼神里写满了担忧,而呼唤着绿荷名字的声音,更是极尽了温柔。 温柔乡,英雄冢。 这句话真的没有说错,一旦动了真情,再理智的将帅都会做出最错误的决定。 绿荷只是缓缓回头,轻笑的眸子,如初生的小鹿,单纯善良。 “大王可记得绿荷的家乡?” 甘绝的理智终于消散殆尽,这是什么情况,你竟然走到危险的敌人面前,问我是否记得你的家乡? “来人,将绿荷抓回来!” “抓”,没错,就是这个抓字,让苏雅歌终于了解了绿荷如此的缘由,刚刚还是云山雾绕,此刻已经茅塞顿开。 苏雅歌小声吩咐身边人,活捉绿荷。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要伤了她。 “大王,您到底还是忘记了。绿荷生活在江南,那一片美丽的水乡中。那里的荷花最是漂亮,所以娘亲给我取名绿荷……” 绿荷缓缓的说着,仿佛是在回忆,脚下却迈起了舞步,在这血染白纱的地方翩翩起舞,跳的却是中原的名曲,凤求凰。 绿荷的眸子不再是单纯的少女的样子,随着舞步变化,那眸子里溢满了深情,仿佛在向心爱之人诉说衷肠。她,如花绚烂,腰肢蔓展,歌尽了繁华,舞尽了苍凉。 可是,就是这样绝望的舞蹈,伤了甘绝的心。他原本关切的眸子写满了伤痛,纠结,无助,彷徨。他对着那些看痴了的士兵大吼:“还在看什么,把她抓回来。” 于是,两边的人马一起出动,目标都是绿荷这个如画的美女。 看到两边人马悄悄靠近,绿荷莞尔一笑,刚刚好,舞曲终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右手已经出现了一只发钗,简单的木兰花,和她头上戴着的金银珠翠都不一样。 然后,就在大家震惊的眼神中,那发钗直直的刺进了她的胸口。 她跌坐在地上,裙摆向四周散开,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荷花。 “绿荷!” 甘绝再次丧失了理智,不顾自身安危冲了过来,苏雅歌虽然同情这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但是她更多的是对时机把握上的敏锐,纵身飞起,在甘绝抱住绿荷的瞬间,在他的嘴里放进一颗药丸,并让药丸滑落他的腹腔。 甘绝竟然没有反抗,一双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的绿荷。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王——我本来——就不是——我——是——”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这句重要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与世长辞,倒在了甘绝的怀里,脸上是一抹永恒的微笑。 苏雅歌站在一旁,轻声呢喃:“她很幸福。” 轻轻放下绿荷,甘绝的眸子又换上了狠戾清冷。他怒视着苏雅歌,却说不出话来。 “甘绝,这女子已死,你和我走吧。” 甘绝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子,许久,忽然问:“她真的幸福吗?” “是的,她死在了心爱之人的怀里,怎么不幸福呢?” “那她为什么要死?” “大王可以从她真正的身份中得知。” “真正的身份?” 苏雅歌笑而不答,探手扶起甘绝,这一行总算成功。 “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和绿荷一样,身不由己,为了一个人。” ------------ 061 绝地逢生,生死相依 “甘绝单于,有劳您宣布停止战斗,然后随我们走一趟吧。” 甘绝依依不舍的看着地上已经失去了气息的绿荷,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甘绝单于!” “绿荷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 苏雅歌无奈的摇摇头,她忽然想起那天,云逍遥也是这样,毫无预兆的松开了手,从此留给自己的只有手心里那片熟悉的温热。 “单于请节哀。” 苏雅歌虽然不知道绿荷姑娘的死因,但是这一刻她却有些同情他们。 “苏雅歌,你不要以为抓了我,这场战争就结束了。乌桓早就已经活刮了你们的硕亲王爷。” 刚刚还是含情脉脉的伤情人,这一刻却翻脸比翻书还快。 “单于多虑了,若是王爷有事,您自然也是要去陪葬的。单于,请吧。” 好一个笑靥如花智慧过人的苏雅歌! 若不是迫于苏雅歌的独门毒药,他又如何会任由他们不到两百人将自己从五十万大军中劫走。甘绝走在前面,满眼的不甘和埋怨,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想怎么样?” “我想单于您误会了,我没有像怎么样,只不过是想用您来交换一些人。” 好聪明的女人,好灵活的心机,慕容辰曦出事了,她没有立刻营救,而是先想到了自己。 “那么绿荷,她——” “单于请放心,我们会帮您保护好她的遗体,当事情结束,必将归还。” 好厉害的手段,这样就等于她拥有了自己的两个弱点。若是此女心存歹意,我匈奴还何以立足天下? 甘绝不动声色的走着,见到主帅被俘,两边人马已经自觉让出路来,持续了多日的干戈终于平息。慕容辰曦,希望我的补救还来得及时。 “小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动声色潜入敌营,尽量不要惹人注意。还有,派几个人把绿荷姑娘遗体保护好,切记不能带回军营。” “是。” 当大家来到敌营,已经是日落时分。而那乌桓见到苏雅歌与甘绝一起到来时,也暗暗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他就淡定下来,苏雅歌甚至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变化。 “慕容辰曦人呢?” 甘绝已经失去了耐性,沦为阶下囚,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乌桓很快就认清了形势,嘴唇微启,突出两个轻的似乎听不清的字:“后院”。 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与他再次相见却是他浑身鲜血淋漓的被捆绑在木桩上,经久的日晒,他的嘴唇已经完全苍白干裂,皮肤也变得干涸黝黑,浑身散发着一股混合着泥土气息的汗臭味。 高高在上的一个王爷,您自己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一遭吧。 苏雅歌看到慕容辰曦的那一刻,她的泪水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是心疼,是不甘,是委屈,还是为他难过?她手脚发麻,竟然有些站立不稳,这一刻她彻底的明白了,即便是云逍遥坠崖,自己也不曾如此难过。 忽然,慕容辰曦手脚痉挛,高大的身躯在木桩上扭动着,仿佛浑身上下有百余条虫在同时啃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本就苍白的脸上泛起潮红,这不是好事,他,中毒了。 “卑鄙!” 苏雅歌暗骂出口。 乌桓浅笑,开口道:“姑娘高艺,彼此彼此。” 这时苏雅歌才想起来,那甘绝此刻也中了自己的毒,但是自己给他下毒不过是为了钳制他,何曾如此恶劣歹毒? 甘绝看着毒发的慕容辰曦,缓缓闭上眼睛,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在苏雅歌耳边述说:“苗疆的药最是奇特,这毒名叫女血。中毒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若非此刻他被捆绑于木桩上,恐怕只要你给他一把刀,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自尽。这毒只有一解,要饮下处子之血,并且要连续饮用七天,同一女子。哈哈,这就是这毒名字由来。” 苏雅歌似懂非懂的听着,她只知道,她的天仿佛塌了下来,她如何看着辰曦如此痛苦? “甘绝,你话太多了。不过作为同道中人,还要奉劝姑娘一句,若非深爱之人,不能饮血。” “为什么?”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什么狗屁道理! “乌桓,我苏雅歌这次来是和你谈交易的!” 乌桓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和苏雅歌讨论着。苏雅歌此时的心神已经分散,她无法专注的谈判,因为她的眼睛总是瞟着旁边的正在被毒药折磨的慕容辰曦。 “苏姑娘,你好像更需要王爷啊。” 乌桓暧昧的笑着看向苏雅歌,虽然心里有气,但是不得不说她现在真的很担心慕容辰曦。 “那么,请小姐先割腕放点血给他服下,他就会缓解很多。” 乌桓眨着眼睛,好似一个调皮的小孩子,懵懂单纯,看不出任何心机一般。可是,他明明就是一个魔王,无论他如何遮掩,苏雅歌还是觉得很危险,仿佛对面的不是人,而是一条毒蛇。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血有这个效果?” “姑娘的血不过是个药引,当然还要配上我的独门解药。条件是,你放了甘绝。” 苏雅歌冷笑,好你个乌桓,故意让我看着慕容辰曦毒发,好答应你的任何条件吗? “乌桓,甘绝单于是一国之君,难道就只值一个硕亲王爷吗?” “姑娘莫要得寸进尺。” 而此时的甘绝就仿佛他们的争吵与自己无关,准确的说,他还没有从绿荷的死中清醒过来。 “乌桓,不要以为只有你善于用毒,不如你也过来给甘绝诊脉,看看效果?” 乌桓的脸色终于有了微微变化,世人都知道苏雅歌医术高超,毒术更是非同凡响。“这样不是更平衡吗,都是中了奇毒的人!” “可是,我手里还有第二张王牌——绿荷姑娘。” 提到了绿荷,这位情深的甘绝单于终于有了反应,对着苏雅歌一阵大吼:“不要伤害她,你不要伤害她!乌桓,快点答应她的条件,否则我匈奴与你势不两立!” 啧啧,女人乱国说的真对。 “那么你的条件是?” ------------ 062 他值得一个天下 “我要用甘绝和绿荷换我三十万兵马和硕亲王爷。” 石破天惊,苏雅歌你太贪心了。 乌桓修养很好,他没有立刻拒绝女子的要求,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女子太贪心,不是很好。” 苏雅歌又回头来问甘绝:“你觉得绿荷重要还是三十万军队重要?” 甘绝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背叛自己的心,他的绿荷才是最重要的。 “不回答,是不是就等同于默认了呢?” 苏雅歌戏谑的看着乌桓,眼睛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你看,你的同盟军首领都答应了,若是他撤军,你有什么能耐保住自己仅存的不到四十万的军队? 现在大家的焦点不再是中了毒,疼痛难当的慕容辰曦,而是这举足轻重的单于甘绝。 双方对峙了不止半个时辰,最后还是乌桓先退一步。 “苏小姐好谋略,利用了甘绝迷失的心智,乌桓甘拜下风。” “承让。” 虽然知道乌桓的话里有讥诮嘲讽,但是苏雅歌才不计较,自己有能力救回自己的将领属下,那么就是本事。 乌桓将一个药瓶递给苏雅歌,这是女血的解药,但是这药引却是处子之血。而这个毒的精妙之处就是血液混合一损俱损。 苏雅歌把玩着手里的瓷瓶,轻轻走到慕容辰曦身前,看了他片刻,病痛难当的他,竟然还勉强朝自己微笑。出手封住他经脉的主要穴道,亲手喂下一颗止痛的药丸,可以暂时缓解他的不适。 苏雅歌就站在慕容辰曦身旁,回过神来看着乌桓,一摆手已经释放了甘绝,随手丢过来一个药瓶:“这是解药,连续服用三次,就可以根除。” 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女子,没有故意刁难乌桓。 苏雅歌搀扶着慕容辰曦,身后是不足三十万的伤兵残将,就在他们即将离开营帐的时候,身后一个焦急的声音充斥着耳朵。 “我的绿荷——” “单于尽可放心,只要我们平安回到营地,一定会将绿荷姑娘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从敌军营地出来,虽然没有人有胆量拦截苏雅歌和慕容辰曦,但是苏雅歌的心情真的很沉重。慕容辰曦也第一次觉得他和雅歌之间的氛围很压抑,于是主动道歉。 “雅儿,你辛苦了,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 苏雅歌看看他,微微笑着,回应他:“若你不值得,谁还值得?” “辰曦,你值得我用一个天下来交换。” 他震撼了,他值得一个天下吗? “辰曦,你为了前方拼杀的士兵,明明知道敌营有埋伏,还只身犯险,这种胆识气魄值得整个边疆城士兵为你出生入死,结草衔环。” “其实,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只是你为什么在知道有危险的时候故意推开我?我苏雅歌难道是贪生怕死之辈?” 慕容辰曦这才明白为什么从一见面苏雅歌就阴着一张脸,原来是为了这个和自己生气呢。还没有来得及亲自向她解释,就听见她说:“不过幸好你如此,我才想到如何救你。” 又是一阵寂静,过了许久,听到苏雅歌压低的声音,微不可闻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绿荷——是你的人吧。” 其实你心里早已经确定了,不是吗?慕容辰曦苦笑,雅歌,你还是那么聪明。 没有听到慕容辰曦的声音,她便知道了答案。 “她自杀了。” “是吗?” 仿佛事不关己,仿佛天边一个遥远的叹息。 “其实她就是你最后的杀招,扰乱甘绝视线的棋子,对不对?” 慕容辰曦又是苦笑,颤抖的声音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雅歌没有回答,你自己有多无情自己不是更清楚吗? “我利用了绿荷,利用了天下人,但是唯独不会利用你!” 苏雅歌,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牢牢种下,每次唇边溢出这三个字,都是百转千回,凄美断肠。你可知道,这些年我苦苦寻找你,守候你,是因为我爱上了你。 并且我从未后悔爱过你! 慕容辰曦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莽撞让苏雅歌为难了。这个时候,自己性命垂危,自己保护不了家园,保护不了自己的臣民,保护不了苏雅歌,有什么资格在这个时候向她表明心迹? 可是,慕容辰曦不知道的是,苏雅歌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也恢复了从前对你的爱。那份爱仿佛一颗珍珠被藏在心底,当记忆大门打开的时候,珍珠自然也就随着重见天日,再次发挥出它独有的光彩。 可是,慕容辰曦不知道,在云逍遥靠近她的唇边时,她别过了头,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心。纵是曾经很依赖逍遥,但是慕容辰曦却是唯一的。 可是,慕容辰曦不知道,当你说出“你绝对不会利用她”的时候,她是有感动的。她没有说话,不是她本能的拒绝了你,而是她的心正在调解,她正在思考如何面对你。 最终,苏雅歌说的只有一句话:“慕容辰曦,你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王者? 这对苏雅歌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慕容辰曦的眸子变得柔和,他看着身边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女子,还是那么熟悉。 雅歌,有你在真好。 ------------ 063 用我的血许下我们的承诺 回到营地,那二十名被分配出去调查内奸的死士已经回来复命。 苏雅歌正在为慕容辰曦包扎伤口,细心的清理了污垢,又涂了消炎的药水,才敷上金疮药,缠好绷带。细节都格外注意,手指温柔的在他的手臂上揉捏,为他舒展筋骨。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如此温柔专注的为自己绑带敷药,慕容辰曦忽然觉得这一生值了。 “雅儿。” “嗯?” 她并没有抬头,耳朵却在等待下文。 “这次战争结束了,我们就离开好么,我不想做什么王爷,也不想你这么辛苦。” 苏雅歌浅笑,她又何尝不想。只是,慕容辰曦,你生在帝王家,注定这一生都逃不掉的。就算你不去觊觎那王位,不代表皇帝就会放过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是苏雅歌婉拒慕容辰曦的一贯说法。 慕容辰曦懂了,又是久久的静默。 “门外的进来吧。” 两排死士规规矩矩的跪在自己面前,洪亮的声音透着自信。 “小姐,属下等回来复命。” 苏雅歌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虽然这样有些暧昧,但是她却从心里不在意。 “说结果。” 带头的男人抬起头,目光直视苏雅歌的眼睛,说着: “属下探明军中确有细作,是南诏派来的。” 南诏? “现在人在哪里?” “回小姐,细作分布在军中各阶层,王爷的三十万大军中也有安插。一共五人,已经全部服毒自尽。” 死了。慕容辰曦担忧的看着苏雅歌的神色,这是她的死士,慕容辰曦不方便插嘴,所以只能观察雅歌的反应。 “查明白了吗,就只有五个吗?” “是的,查明白了。” 听到这句话,苏雅歌的心终于放下了,“叫其他一百八十人全部过来。” “是。” 死士都退了出去,营帐内又只剩下慕容辰曦和苏雅歌。 “雅儿,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现在我们得罪了乌桓和甘绝,手上再没有王牌。营帐里的士兵又是伤兵居多,持续了近半月的战争,大家也都疲累了。眼下局势如此紧张,若是乌桓和甘绝再次联手,我们真的没有胜算。” “何止是没有胜算,只怕连打平的机会都渺茫吧。”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小姐,属下回来复命。” “进来吧。” “你们现在一共两百人,都在,我有事就直接吩咐了。两百人分成两个小队,一队负责勘察军营内每个人的背景,包括接触的人,我要我们军中做到没有一个细作。第二队负责勘察敌军动向,粮草情况,以及敌军损伤程度。这两件事现在开始去办,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日午时无论做没做完,都要回来复命。明白了吗?” “属下这就去办。” “都下去吧,叫莫情过来。” 众人再次退出去,苏雅歌脸上紧张严肃的神情又一次变成了温柔专注的样子。慕容辰曦很欣慰,三年来的历练,雅儿已经学会如何用人,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笑的这么古怪,你是嘲笑我吗?” “没有,怎么会呢,我是高兴,你长大了。” “别动,药还没敷好。” 莫情的动作一向最快,此刻他已经站在慕容辰曦身边,望着苏雅歌。 “莫情,我找你来,是有事情要吩咐你。这里的人,都有可能是细作,只有你,我信。” 莫情听到苏雅歌的肯定眼中竟然充溢了泪水,是感动,还是怀念。从前的苏雅歌终于回来了,回来了。 “但凭小姐吩咐。” 苏雅歌笑笑,说:“不要总是一口一个小姐的,他们这么叫,你也这样吗?你就和辰曦一样叫我雅儿吧,我听着亲切。” 莫情平日里一丝不苟,此刻脸颊却微微泛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苏雅歌“调戏”了。 “这怎么成,莫情不能如此乱了尊卑。” “那我命令你,就可以了吧。” 莫情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偷瞄着慕容辰曦的神色,而那王爷似乎很享受苏雅歌的伺候,此时正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仿佛看好戏一样。 许久,莫情只能点点头。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着莫情哥哥了。辰曦他中了毒,需要处子之血作为药引,而且服药时间大致是七日。所以,这七日对我们来说十分关键。而我献血的这段时间,营地的安全就全靠莫情哥哥了。” “什么?” “什么?” 很显然,两个男人都被苏雅歌的决定震惊了。莫情还没来得及开口,慕容辰曦已经挣脱了苏雅歌的手指,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因为激动,苏雅歌的手腕都被捏的青紫。 “雅儿,我不允许你为了我冒险,不可以这样。” 苏雅歌淡淡的笑着,虽然手腕很痛,但是也不争夺,只是好笑的问上一句:“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为你献血?” “可是,从此我们的性命就会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是怕自己活得不久,还是怕我死的太快?” 慕容辰曦白了她一眼,明明心里什么都懂,却在这个时候装糊涂。连一旁的莫情都附和着点头表示赞同。 “雅儿,你要三思啊。” “我已经思过好多遍,至少三遍了。莫情哥哥,这七日我们会尽量像平时一样,你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这七日我们的元气损伤最大,万一遭遇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莫情见雅歌主意已决,只好点头表示支持。 而慕容辰曦此刻看着苏雅歌的眼眸已经变得柔和,你为我如此,是心里还爱着我吗? 苏雅歌似乎听得到慕容辰曦的想法,不自觉得脸上一片潮红。 “你听得到我在想什么吗?” “没有,只是王爷以后一定要紧张自己的性命,我的血就是你对我许下的最好的承诺。” 感受到两个人之间细微的变化,莫情很自觉的退了出去。苏雅歌,你放心吧,莫情就算赔上这条命,也定当护你们周全。 ------------ 064 药引其实是你的真心(小清新) 见莫情已经退守营帐外侧,苏雅歌拿过预先准备好的瓷碗,拔出腰间的青铜匕首,对着自己纤细皓腕,没有丝毫犹豫就是一刀。不深不浅,刚好适合引血。 “这军中人除了张继周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手腕处源源不断的流血,苏雅歌还有心情和自己谈论军中事宜。 慕容辰曦走到她身后,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从背后环抱住她的纤腰,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许久,只听到血液接触瓷碗的声音。 血液够了,苏雅歌自己敷上一点金疮药,拿过还没用完的白色绷带,准备自己绑起来。 “我来吧。” 苏雅歌没有争,乖巧的将绷带递给身后的人。 昏暗的烛光下,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相互疗伤。这幅情景,若是别人看了,一定也觉得十分温馨。 忽然,他笑了。 “又笑的那么古怪?” “哪有?我只是奇怪你这次没有推开我。” 好端端的一句话,苏雅歌的脸红的仿佛一个熟透的苹果。 “雅儿,你为了我,每日要在自己身上割下这一刀,我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苏雅歌转过身来,两个人面对面的距离更近了,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种暧昧的情景,苏雅歌觉得无所适从,平日里巧舌如簧,此刻却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既然——你过意不去,你就快点——把我的血喝了吧。” 慕容辰曦拉着苏雅歌坐在自己身侧,接过她手中的血液和药丸,这还是第一次用情人的血送下那断肠的药丸。雅歌的血液滑入他的喉咙,雅歌为自己割脉引血的情景在自己的眼前翻滚着,喉咙深处一片灼烧的感觉,仿佛这血液要将自己融化掉一样。 他一股脑喝下了碗中全部的血液,因为他不敢停下,只要有任何迟疑,那眼中的泪水就可能夺眶而出。 瓷碗跌落在地上,碎成了一个花瓣的形状,残留的血液在白色花瓣上绽放出摇曳的形状。 “对不起,我——手抖。” 笑话,饮下自己情人的血液,那拿着碗的手怎么会不抖? “没事,多喝几天就不抖了。” “雅儿,我——” 苏雅歌站起身,回头注视着他。“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给我点时间,好么?” 其实在自己割腕引血的时候,苏雅歌的脑海里就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我要嫁给慕容辰曦。 于是,她困惑了,难道说这药引并非是单纯的处子之血,而是一片真心?若非自己爱上了慕容辰曦,依照这毒的特性,自己是绝对不会贡献自己的血液的。 “雅儿,你别多想。” 苏雅歌甩甩头,这个想法真的吓到了自己,随即,看着慕容辰曦一双渴求的眸子,又不忍心拂逆,只能淡淡的说上一句:“你先调息一下,我就在一边守着你。” “谢谢你。” “这没什么。” ------------ 065 危机下允诺的一生繁华 转眼间六天已经过去了,这么平静的日子真的是苏雅歌从未想到的。今天是最后一天,只有过了今天,苏雅歌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慕容辰曦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已经完全不影响他的日常操练。 也许是到了最后一天,神经就会更加紧张,这一天,她的眼皮一直再跳,不好的预感,会有事情发生。 “小姐,御龙求见。” “见。” 御龙是死士一队的队长,负责肃清军队中的细作汉奸。 “御龙,你一向沉稳,汉奸的事情处理的很不错。” “多谢小姐夸奖。” “你这次来求见,是不是有什么突发事情?” 御龙跪在地上,神色凄艾,果然如此。 “禀告小姐,二队长容凤有情报禀告。” 御龙话说完,已经将一张白色绸缎抵到苏雅歌的手里,不用打开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小姐,容凤探得乌桓与甘绝私下会见,并且甘绝和乌桓各有三万精兵到营,属下怀疑两人再度联合,所以先行一步,到敌营探得更进一步的情报,希望可以做到里应外合。小姐珍重。” 苏雅歌将绸缎细心收好,这容凤真是个赤胆忠心的人,这一走,只怕是生死未卜,但是为了这里的将士们,他肯只身犯险,实属难能可贵。 “御龙,我知道你和容凤一向形影不离,你去吧,替我告诉他,留着性命来见我。” “多谢小姐。” 堂堂一个男儿御龙竟然激动的浑身颤抖,可见容凤在他的心里有多么重要。苏雅歌笑笑,能够成全一对有情人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御龙,你还有别的事吗?” “小姐——御龙斗胆,想要请求小姐一件事,那个——请小姐珍惜王爷!属下知道这些话不应该属下来说,只是真的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候,属下才知道容凤的重要。希望小姐,不要留下遗憾。” 御龙因为越权进言而有些难为情,但是就算小姐责罚,他御龙也不会为今天说的话后悔。而苏雅歌将御龙的话在心里琢磨了几次,终于微笑的看着他说:“谢谢你,我懂了。” 御龙离开后,苏雅歌来到慕容辰曦的营帐,看到他还病着,却已经在研究战略部署。 “雅儿,你来了。” “还有最后一天的药没有吃。” 她挽起袖口,那斑驳的刀伤狠狠的划伤了慕容辰曦的眼睛。这几日看着她用自残的方法拯救自己,他真的就要撑不下去。他是一个什么男人,居然要靠着女人的血活下去!? “不要了,雅儿,我的毒没事了。” “也不差这最后一天。” 慕容辰曦哑口无言,他看着雅儿这几日食欲不振已经消瘦了很多,此刻,再为自己引血,她的身体如何吃得消呢? 青铜匕首泛着银白色的幽光,在碰触雅歌的血液的时候,绽放出妖冶的色彩。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入瓷碗中,这是第七个瓷碗。 “来,喝了吧。” “雅儿!” “不想让我失望,就喝了吧。” 好! 服下最后一颗药丸,再调息了片刻,体内毒素已经全部解除,就是武功内力还没有恢复,恐怕要等到明日才可以吧。 “辰曦,我的探子回报乌桓和甘绝有可能重新联合一起,千万要小心。” 果然,情报最快的是雅儿的死士。这批我为你精挑细选的人总算没有让你失望。 “雅儿,我综合考量过,他们应该会在今晚进攻。” “英雄所见略同。辰曦,可有对策?” 生死一战,是生是死都系在这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中。除非黑白颠倒,这仗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慕容辰曦不说话,苏雅歌也懂,没有人比自己更懂得眼前的形势了。前有追兵,后无救援,我们苦苦的为皇帝守着门户,而皇帝却恨不得这战争必败! “雅儿,若是明日我们就会死,你有什么打算?” 苏雅歌忽然想起御龙的话,不到生离死别,完全不清楚对方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一直以来,因为失忆的缘故,苏雅歌逃避着这段情感,久久徘徊,不敢面对。 其实,连路人都看的出来,自己虽然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可是对慕容辰曦的心却没有改变过。 那么,此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苏雅歌猛的抬头看着慕容辰曦,做了一个伟大到令人惊讶的决定——我要嫁给你! “慕容辰曦,我要嫁给你!” 她如水剪眸注视着他,信誓旦旦的说。 慕容辰曦愣住了,足足愣了有六十秒,终于,他从这个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不需要确认,不需要质疑,他要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眼前向自己表明心迹的女子,紧紧的拥抱她,就仿佛拥抱了一生一世。 苏雅歌,你可知道,慕容辰曦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多少个日日夜夜。 可是,老天爷,你真是残忍,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生离死别的时刻让自己拥有这辈子的真爱。 “慕容辰曦,我要嫁给你!” 苏雅歌向他重复着,她在向他表明决心的时刻,也在逼着自己下定决心。就算明天就要死去,这一刻拥有这个男人也终身无憾了吧。 “雅儿,我爱你!还有,谢谢你。” 他目光注视着苏雅歌扬起的眸子,那眸子里因为激动的决定而充满了泪水,是幸福吗? 咫尺的柔夷,慕容辰曦慢慢的闭上眼睛,一点点靠近苏雅歌如水般在颤抖的唇,四片唇瓣碰触的瞬间,再次拥有的幸福感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慕容辰曦细致的舔舐着雅歌的唇瓣,怀中的雅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英姿飒爽,软软的靠在辰曦胸前。两颊飞上两朵红云,娇小的唇**出声,优美如天籁之音。 顺着雅儿张开的小口,慕容辰曦将自己的舌递了进去,与雅儿的小舌在她的口腔中纠缠绵绕,丝丝缕缕,不眠不休。若是明日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一定要记住这一刻舌吻的震撼和感动。如此绝望而甜美的吻,若不是呼吸不畅,真的恨不得吻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王爷!” 不速之客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美好,慕容辰曦扶住苏雅歌,雅儿因为害羞还低着头。 “什么事?” “王爷,发现紧急军情,敌军在我军营帐外三十里驻扎!” ------------ 066 洞房花烛 天涯暮歌(一) 慕容辰曦不自觉的将苏雅歌拥得更紧,对外面吩咐着:“叫张继周和莫情来见我。” “雅儿,你怕吗?” 苏雅歌微笑着摇头:“已经预知的痛苦,有什么可怕的。再说,我现在没有遗憾了。” 她俏皮的朝着自己眨眼睛,意思很明白,她最大的幸福就是得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张继周,莫情求见!” “进来。” 慕容辰曦和苏雅歌并排坐在主座上,两个人的神态都有些说不出的羞涩。张继周和莫情跪在地上,气氛有些压抑了。 “不要跪着了,都起来。” “谢王爷。” 蓦地抬头,便看到苏雅歌如秋水般温柔恬静的眸子,她看着自己温柔一笑:“两位请坐吧。” 慕容辰曦将话题接过来,继续说:“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两件事。第一,敌军驻扎在三十里外,看来明天就要发动进攻了。现在敌众我寡,想那乌桓甘绝不屑用奸计了。张继周,你作为福帅,责无旁贷。今晚,派人摸清敌军的情况。将上场对战的将领安排好,作战指挥你拿主意就好。虽然你是皇后的人,但是跟随本帅这么多年,本帅了解你,更加信任你。” 听到慕容辰曦这么推心置腹的一段话,就好像一瞬间扫清了张继周一直担心的那些阴霾。慕容辰曦不介意自己的出身,他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他激动的双臂颤抖,心里暗暗发誓,誓死追随硕亲王爷。 “多谢主帅,末将一定誓死报效王爷知遇之恩。” 慕容辰曦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一边的莫情,继续说: “第二件事,你们都知道本帅心有所属,今日在这生死之际,承蒙圣恩得到了雅儿的真心,本帅决定今晚与雅儿拜堂成亲。无论明日成败,苏雅歌都是我慕容辰曦的正妃,生同衾,死同穴。” 话音未落就看到张继周和莫情震惊的眼神和频繁的摇头反对。慕容辰曦作为一军之帅,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成亲最不符合天时地利人和。可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也许明日就要命丧沙场,他不能让雅儿抱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本帅知道你们的心思,所以这婚事一切从简。张继周你为我们证婚,叫一些平日说的话比较多的朋友做个见证就可以了。大家该戍边就戍边,该守夜就守夜。本帅从来到边疆城就以国事为重,你们就让我和雅儿也自私一次吧。” 大家当然记得三年前王爷初到边疆就打了胜仗,改了体制,边疆城有了新的发展。大家也记得小姐堪称国士无双,为王爷出谋划策,否则那年与单于的拼死一战,又如何能赢。而那场战争胜利的条件竟然是苏雅歌跳崖自尽。众人悲伤,心里唏嘘不已,所以见到苏雅歌安好,才会那么失态。 今日王爷和小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还有什么理由去反对呢。若不是有这一腔爱国热情,若不是心中热爱着这里的臣民,他们又怎么会在这边疆受苦,承受着生离死别的悲哀? 这一切,就算别人不能理解,那么你莫情总是最理解的吧。 “爷您别说了,莫情这就去操办。莫情,祝您和小姐百年好合——” 莫情的眼眶泛红,再看张继周,他也在点头,相同的是,他的眼眶也红了。想来,都在为这注定了绝望的爱恋感到窝心的疼。 “好,那你们就去准备吧。” “爷,事出突然,我们没有准备嫁衣。”莫情摸着后脑,有些难为情。 “没事的。我的包袱里有一条粉色的裙子就当做这嫁衣吧,而辰曦,就穿那身征战沙场的铠甲吧。这样——比较有意义。” 其实,你是想说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上战场也比较方便吧。 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点点头,谁还能说出什么。 莫情和张继周退出去了,苏雅歌也站起身来,慕容辰曦拉住她的手,这个时候,少看到她一眼,他都觉得是遗憾。 “你看,大家都去着手操办了,我这新娘总要去梳妆一下啊。” 雅儿,只恐怕你是这世界上最伤感,最绝望的新娘了吧。 他没有办法阻止雅歌离开自己的视线,只好默默的松开手,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雅歌回到自己的营帐,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脑海里回忆着自己穿越到这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快四个春秋了。当自己还在现代里念高中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今后结婚的场景,一身洁白泛着蕾丝的婚纱,一束鲜红到灼伤眼眸的玫瑰花,一个浪漫的韩式教堂,还有带着祝福的亲属和宾客。 她笑了。 当时的自己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婚姻竟然是在这么一个不知明的朝代,如此轰轰烈烈又如此简单的诞生了。她打开那放着衣衫的报复,这里没有嫁衣,却有一件娘亲亲手缝制的粉红色罗裙。 上好的绸缎,细致的手工,每一个针脚都寄托着母亲对自己最深沉的爱。因为现代是个孤儿,因此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而这条裙子,她一直珍藏着,不曾穿过几次。 可是这个娘亲却已经离开自己很久,很久了。 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苏雅歌收拾好心情,小心翼翼的穿上了这件粉红色罗裙,整理好裙摆,端庄的坐在梳妆台前,拿起这些很久未曾碰触的胭脂水粉,端赏着镜中的自己,今天,一定要做一个最美的新娘。 画眉,扑粉,点胭脂,最后再给红唇上色。再次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浅笑着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比较好呢?想着这一夜自己将要完全属于那个人,心里一阵忐忑,仿佛小鹿乱撞。 流云鬓吧,刚好可以衬托出自己的脸型,也适合这身罗裙。 再选珠钗翠环,苏雅歌又犯难了,平日里嫌弃这些东西是累赘,真的想做一个完美女人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件满意的。 “这件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果然是慕容辰曦。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大概是你太专注了,所以没有看到我吧。” 苏雅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视线瞟在他手中的一对紫玉钗和一只桃花簪。 “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这个——已经在我这里三年了,今日终于可以送给它的主人了。” 这几日来,慕容辰曦带给苏雅歌的感动实在太多了,手里拿着这对钗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为你戴上,好么?” 她娇羞的点着头,慕容辰曦已经熟练的将这发饰插在了她的发鬓上,从后面拥抱着她,和她一起端赏镜中的美娇娘。 “真没想到,我慕容辰曦有生之年还能亲手为你戴上这珠钗。雅儿,你真的好美。” 苏雅歌鼻子一酸,反手握住慕容辰曦的手,若不是自己顾虑太多,他们是不是早就已经在一起,也就不会浪费这么多美好的时光? ------------ 068 此生难再见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里,洒在熟睡的两个人的身上。慕容辰曦习惯早晨习武,此时已经醒来了。端详着怀中女子安稳的睡颜,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也好啊。 忽然感觉到雅歌的睫毛扇动,看来也要醒来了。慕容辰曦忙又躺下装睡。轻微的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朦胧沙哑,一点点靠近慕容辰曦,又害羞的低下了头。 当慕容辰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苏雅歌已经穿戴好衣裳,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 “早。雅儿昨晚睡得还好吗?” 一提到昨晚,苏雅歌的脸又红了起来,连声音都有些怪怪的。 “我——我很好,相公,我伺候你穿衣吧。” 到底还是少女娇羞的样子。但是,这声相公,却是让慕容辰曦的心再次震撼了。 “王爷,王妃,奴婢进来伺候了。” 原来是怜儿的声音,苏雅歌稳了稳神,才对门外唤道“进来吧。” 怜儿手里端着面盆,看到苏雅歌已经穿戴整齐,不由得打趣道:“王妃真是勤快,看来下次奴婢要再快点才行。” 本来已经调试好的心情,被怜儿无心的话又完全破坏掉了,那张粉嫩的脸比从前还要红了呢。 慕容辰曦看着雅儿红的像樱桃一样,忙把话题扯开。“怜儿,来伺候本王穿衣吧。” “不要,今天我要亲自伺候你。” 这下辰曦脸红了,而那怜儿就只有在一边偷笑了。 “相公今日穿紫衣还是蓝衣?” 停顿了片刻,慕容辰曦终于还是打破了着温馨的气氛,事实是残酷的,苏雅歌躲不掉,慕容辰曦也藏不住。 “娘子,拿铠甲过来吧。只怕——敌人已经开战了。” 没错,今天一早没有见到任何将领,只怕是想要留给他们多一点点时间,所以,都沉默的出征了吧。喜房里幸福的气息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上战场前的绝望。 “王妃,您别担心。王爷很快就会凯旋而归的。” 听到怜儿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竟然第一次失礼于人。 “相公,把这铠甲穿上吧。战场残酷,我这做娘子的不能要求你什么,只求你时刻小心,注意安全。” 慕容辰曦顺从的穿上了铠甲,看着那双细致苍白的手未自己系上最后一条带子,安抚的拥抱住她,然后吻住她的唇,还是和昨晚一样甜美,只是为什么如此苍白呢? “不要怕,为了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苏雅歌点点头,将一个锦囊放在慕容辰曦的手心里,紧紧握住。 “这个锦囊你一定要随身戴着,若是有一天,有一天,你落入敌人手中,才可以打开它。答应我,好么?” 慕容辰曦收好锦囊,再次点点头,不顾一切的将苏雅歌紧紧地拥住,对不起,只怕今天过后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外面有人在吗?!” “末将在,请王妃吩咐!” 果然,苏雅歌就知道门外一定有田凯和莫情在。 “田凯,你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全。王爷亲自出征,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请王妃放心,末将一定誓死保护王爷安全。就算战到只剩下一兵一卒,田凯也会护住王爷!” 田凯单膝跪地,一片忠心可昭日月。 “好!” 苏雅歌回头温柔的牵起慕容辰曦的手,眼睛里已经泛起晶莹的泪花。 “相公,我把莫情和两百死士全部留给你,你放心的去吧。” “欢送王爷出征!” 不知道是谁最后喊出这句话,两个人紧握的十指最后还是分开了,纵使什么都懂,纵使理智战胜一切的人,此刻也体会到心底什么东西被撕裂的痛,那痛觉传递四肢,从头到脚的绝望。 “王妃,您吃点东西吧。自从王爷走了,您滴水未进呢?” “怜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妃,已经正午了。” 苏雅歌点点头,拿起面前的稀粥专注的喝着,不需要任何配菜,毫无停顿的喝完了一碗没有任何味道的粥。 “王妃您别这样,您这样,怜儿看着担心。” 苏雅歌笑笑,没有理会怜儿的话,像是在问自己,“前方的战事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王妃您宽心,现在还没有消息呢,王爷兴许会赢呢?” “现在就连怜儿都知道这是兴许,哪里来得这么好的运气让辰曦赢呢?” “王妃——” 苏雅歌仍然在笑,绝色的脸第一次出现如此绝望的笑容。 “怜儿,伺候我梳妆吧,我今天要换一身白色的衣裳。” “是。” 柔顺的长发第二次披散在苏雅歌的肩上,亲自拿起桃木梳,挽起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束上那桃木簪。这是慕容辰曦送给自己的新婚贺礼,如何能不爱呢。 辰曦你可知道,桃花是注定了寂寞的啊。 桃花是最寂寞的话,为动情之人生长,为伤情之人绽放。 你送我这把桃花簪,是不是已经看到了我们之间的结局? “怜儿,你愿意永远跟着我吗?” “怜儿当然愿意,王妃走到哪里,怜儿就跟去哪里!” 苏雅歌抚摸着小姑娘的脸,虽然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没办法,苏雅歌是寂寞的,也是恐惧的。她的身边一定要有个自己的人,不然那满是狼群的地方,苏雅歌怕自己连死亡都会忘记。 “怜儿,委屈你了。这对紫玉钗送给你。” “王妃,万万不可,这么贵重的礼物,怜儿怎么能收呢?” “收下吧,这样我安心。” “是。王妃,您今天怎么怪怪的?” 呵呵,连小怜儿都看出来了呢。 “怜儿,我要带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从今以后,我们的命运都会改变,会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你,你会怨我的。” “王妃这是在说什么?昨日王妃才嫁给了王爷,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终于都值得了,您这是为什么啊?” 怜儿毕竟还小啊,她又如何明白,为了让心爱的人活下去而离开的残忍绝望,那啃嗜内心的痛要如何熬下去呢?她苦涩的笑着,那里面都是怜儿看不懂的辛酸。 ------------ 069 一泻千里 苏雅歌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拿起包袱对怜儿说:“我们该启程了。” 怜儿惶恐,一直以为王妃只是说笑话,不想她是真的准备离开。昨日才洞房花烛,今日就要天各一方吗?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啊,您不是说会等王爷回来的吗?” 苏雅歌笑着,闭上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前方战事,那一个个年轻的士兵为了守护慕容辰曦而倒下,遍地都是鲜血,遍地都是尸骸,到处都昭示着战争的残酷了绝望。 “王妃,属下求见。” 竟然是御龙! “御龙,你怎么回来了?” 御龙身染鲜血,额头上的刀伤更是触目惊心。“王妃,王爷要属下转达王爷的一句话。” “说。” “前方大败,请王妃速速撤离。” 虽然只有几个字,但是慕容辰曦能够在战死前叫人转达自己这样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由此可见,前方的战事有多么紧张。 “御龙,容凤呢?” 男人坚挺的背一下子垮了下去,提及容凤就仿佛是揭开一个恐怖的梦魇,他颤抖的嘴唇用可以想象的最好的境况来回答苏雅歌。 “容凤和我失散了,但是属下有感觉,容凤一定不会死,他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苏雅歌的面容终于缓和了一点,他在面对心爱之人骤然离去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实属难得。 “御龙,你去接应王爷吧,告诉他——无论如何活下去,哪怕军队一泻千里,哪怕受辱于人。” “王妃,保重。” 御龙再次离开了,硕大的营地已经再也没有人了,不是不需要镇守,而是已经没有必要去镇守什么了,为谁镇守? “王妃,我们要去哪里呢?” 怜儿的声音让苏雅歌猛的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丫头,幸好,还有她,让自己不至于太孤单。 “我们去敌营。” 听到王妃这样说,怜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她相信她的王妃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她一定是已经想到了如何营救王爷了。女孩似乎看到了希望,她的脸上又出现了真心的笑容。 这一次决战异常惨烈,可是乌桓却异常镇定,他没有去战场,反而留在营地等待一个人,他已经算到今日会有贵客登门。 苏雅歌踏入敌营的那一刻就见到了乌桓,一身墨色衣服的乌桓。 “久闻苏小姐英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那么,乌桓是应该称呼您苏小姐还是——硕亲王妃?” 好快的消息,昨日才成亲,今日乌桓就识别了自己新的身份。苏雅歌镇定的微笑:“祭师消息果然灵通,既然如此,祭师还是称呼我王妃比较合适吧。” “哈哈,好,王妃请坐,漂亮的小侍女,也,请坐。” 怜儿看了看苏雅歌,见苏雅歌点头,就在她身旁坐下。 “王妃,怜儿姑娘请用茶点。” 这次苏雅歌倒是镇定了很多,能够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要知道自己身边都有些什么样的人了。只是这怜儿颇为单纯,只怕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利啊。 “王妃您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妨有话直说。” “爽快。” 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进入了正题。 “本王妃想请祭师释放王爷和他的士兵,以及一个叫容凤的孩子。” 乌桓奸诈的笑着,颇有些得意。“不知王妃如何确定王爷会到我手上,甘绝也很喜欢王爷的人头呢。至于容凤,我不过是喜欢他,何来释放一说?” “王爷如何来到你的手上,这是你的事情,至于容凤,请你不要伤害他。我要的结果是他们都毫发无伤,至于过程是你的本事。” 有趣,是个很有趣的王妃呢。 “那么,王妃的交换条件是?” “我自己。” 乌桓并不震惊,只是别有心意的眼神瞟着苏雅歌,这种眼神让一边的怜儿已经坐立难安。 苏雅歌并不在意,任由他看着自己,冷不丁冒出几句话。 “南诏千里迢迢来侵略我们边疆城,无外乎是想从慕容宇澈手上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而慕容宇澈似乎并不关心边疆城的存亡,他心里面唯一有兴趣的就是我,苏雅歌。所以,不必我多说了吧——” “王妃!” 单纯的怜儿,这一刻才意识到她的主子动的是这个心思。 难怪她那么胸有成竹,难怪她那么从容淡定,可是若是王爷知道她为了王爷如此牺牲,那么会是多么难忘的痛苦,足够伴随王爷一生。 王妃是智者,可是这一刻她不过是个有丈夫有家庭的普通女人,她的智慧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只有这身体可以换边疆城一片太平了。 “怎么样,乌桓祭师?” “王妃可是想清楚了?” “非常清楚。” “那么,成交!” “最后一个请求,请不要对外透露我的身份,我不希望别人知道硕亲王妃如此水性杨花。” 乌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王妃,你到底还是个女人。只怕你是担心王爷知道了,会不顾一切来救你吧。” “那么?” “我答应你。” 苏雅歌的心终于放下了,只是不知道将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 070 你先留在这里吧 日光已经渐渐弱了下来,门外的士兵进来汇报“祭师大人,战役结束了,我军大获全胜。” 男子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却没有人注意到苏雅歌心痛的表情。乌桓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问上一句:“慕容辰曦呢?” “已经抓获,在营地收押。” 什么东西碎掉了呢,明明已经预想到了结局,为什么亲耳听到他说出来,心里会痛的这么强烈。上帝,你是在考验我吗?那么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才能给我一份安逸的生活呢? “你下去吧,不许任何人靠近慕容辰曦。包括甘绝单于,听懂了吗?” 士兵退了出去,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营帐里只剩下乌桓和苏雅歌。 “王妃请放心,乌桓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 苏雅歌点点头,艰难的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声音里有着一丝丝乞求:“善待他”。 乌桓点点头,现在他要先处理慕容辰曦的事情。 苏雅歌就这样怅然若失的坐在营帐里,直到怜儿端着晚点进来,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 “王妃吃点东西吧。” 苏雅歌摇摇头,说:“乌桓不回来,我就没有心思吃饭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凉和钦佩说着:“王妃果然挂念王爷啊,乌桓回来了,请王妃用餐。” 苏雅歌只是直直的盯着乌桓,她没有开口,但是大家都明白她在想什么。 “王妃过虑了,王爷一切安好。只要王妃服下这颗药丸,我们就可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黑色的药丸,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诡异的气息。 “这是什么?” “王妃不可啊,王妃不能服下这个药丸,让怜儿代替王妃服下吧——” 傻丫头,即使你甘愿服下一颗药丸,只怕乌桓会弄出第二颗更毒的药丸给自己服下。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自然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乌桓,希望你能够记得你的话。” 苏雅歌迅速拿过那颗药丸,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丢进嘴里,吞了下去。 “王妃果然英勇,本祭师诚心钦佩。” 苏雅歌笑笑,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好烈的药丸,不过是才刚刚服下,心口就一阵一阵的闷疼。 “王妃不必担心,我没有加害王妃的意思。这不过是让您丧失了内力的药丸而已。您放心,三个月后,乌桓一定会归还解药。” 难怪一阵胸闷,原来是压抑内力的药丸。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放人?” “这个还要王妃配合一下,修书一封,让皇帝相信你在我们手中。” 苏雅歌算是明白了,若是得不到朝廷的拨款,他们是不会轻易放人的。慕容辰曦可是他们手上最值钱的底牌。 “你说的我都可以答应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辰曦他如何了?” 乌桓拉开一把椅子,自觉的坐下来,给苏雅歌夹了些菜,缓缓开口:“不如我们边吃边说,若是王妃饿瘦了,皇帝要怪罪我了。” 呵呵,苏雅歌冷笑着,也端起了饭碗。 “王妃可以放心,王爷虽然受了点轻伤,但是乌桓已经拿出苗疆最好的药物,相信最多半月王爷就会和以前一样强壮的。” “有劳祭师了。” “不客气。” “王妃觉得这些饭菜可还可口?” “很好。” 苏雅歌的简洁应对让本已经缓解了一些的气氛又紧张了一些。 “王妃,那您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安心住下,相信我们会合作的非常愉快的。” 呵呵,苏雅歌皮笑肉不笑,就知道乌桓没那么简单,恐怕有的愁了。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家王爷安好,一切都有的商量,否则——” “王妃请放心,孰轻孰重我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 071 两眼放光的蠢皇帝(幽默篇) 这一天绝对是慕容宇澈的人生中最幸福最激动最难以言表的一天。慕容宇澈手中拿着乌桓和谈的信件,笑的那叫一个奸诈猥琐。 你看看,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什么来着,苏雅歌,你到底还是要回到我身边吧。 那拿着信件的手指还在颤抖着,可是他的眼睛里已经溢满了幸福。咳咳,算是他理解中的幸福吧。 回忆起初次相遇的场面,那么一个粉嫩的小丫头,竟然当街对自己大骂,骂什么来着,大概是猪油什么的,到现在他还没有彻底搞明白猪油和他这么个英俊潇洒的皇帝有什么关系。 再后来,缘分啊,真奇妙,竟然选择同一天放灯,而且他们还看上了同一款莲花灯,缘分啊,有木有!(作者实在无奈,出来打搅一下:猪油,那天是节日知道不,不是什么缘分,是那一天大家都会出来放灯。而且那莲花灯,若不是这些小贩只有这么一对莲花灯,你以为她会看上你手里那个?啧啧) 再后来,正想着怎么背着那个母老虎把你收入后宫呢,结果呢,你却许了人家,还是我那个看不上眼的早不死晚也不死的弟弟。所以说,皇帝的我这个不爽,幸好表妹白紫落聪明,把他骗进了宫,这下好了吧,我让你来了个捉奸在床,苏雅歌总该绝望了吧,伤心了,看到我了吧。 结果呢,结果呢,你竟然原谅他,为了他,你拒婚,害死了父亲和哥哥,你还是跟他走了。你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你混什么军队呢,这下好了吧,跳了崖失了记忆,还不吸取教训!你说我那一无是处的弟弟哪里好,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和他混到一起了。现在好了吧,他兵败了,你终于认清事实了吧。 哎,幸好你还没有因为他变傻,还知道及时撤退,还知道京城更好。 哎,慕容宇澈看看手里的信件,暗暗发誓,这次你落入我的手中,就别想逃开了。 正在慕容宇澈自我安慰的飘飘然的时候,非常不合时宜的一个女人出现了,就是他的克星,母老虎。 “皇上,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就做梦了?” 慕容宇澈翻翻白眼,见过没眼力价的,没见过这么没事找抽的。 “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臣妾统领后宫,问问皇上,这次给苏雅歌个什么名分?” 说起名分,慕容宇澈才想起来,以前封她是丽妃,结果她逃了。然后她的那个小妹要死要活的这个倒贴,最后,看着相似的一张脸,终于勉为其难的封给了她的亲妹妹。 哎呦,总不能有两个丽妃吧。 “咳咳,皇后有什么高见呢?” “既然丽妃已经有人了,不如就封个贵人吧。” “放屁!”当然了这句话慕容宇澈看到他家母老虎黑着一张脸,又活活的咽回去了。这要不是你占着皇后的位置,苏雅歌就是皇后。如果不是你这个嫉妒心强,心眼小的皇后,苏雅歌怎么说也是个贵妃!现在要降个贵人,我亏你想的出来。 “那个,既然妃不适合封,就封为贵妃吧。这宫里一直缺一个像她这样聪明的女子帮助你统领后宫啊。” 这后半句还没说完,母老虎就发威了。 “怎么着,你的意思是,我这皇后可以直接退位让贤了呗。慕容宇澈你不要忘了,现在你能做这个皇帝,多亏了我娘家的势力,若不是我,谁做这个皇帝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那苏雅歌就算再怎么漂亮,怎么才情,她也是昨日黄花了。人家现在顶着的可是硕亲王妃的名头,你也好意思封她当贵妃!” 额,慕容宇澈喝了口茶,脑子飞速运转着,若是苏雅歌封号低了,这以后再后宫还不是要被皇后弄死,被嫔妃踩死?说不上自己还没享受美人恩,就要给美人送终了。 哎—— “皇后说的有理,但是,即便是硕亲王妃也比妃的称号高了一级,总不能让她降级吧。” “慕容宇澈,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症结吗,她就不应该改嫁!!” 霍,这次终于懂了,他就说嘛,皇后怎么会这么大度答应自己纳苏雅歌为妃,原来后招在封号上。终于,沉默了许久,那皇后的怒气都快要被磨光的时候,慕容宇澈终于开口了,一句话镇压了皇后所有的意见。 “封你儿子做太子,这个条件满意吗?” 皇后怒笑,又来这招,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这个,皇帝手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把柄降得住自己。 “可以,成交。” 于是,第二日两条圣旨一起出现在世人面前,一条是封皇后之子为太子,二是封夏翎羽为夏贵妃。看看,蠢皇帝有时候还是聪明的,知道给苏雅歌改名换姓,掩住悠悠之口呢。 苏雅雯也就是丽妃在寝宫里听到这个惊天的消息,整个人就仿佛抽风了一样,又是摔碟子,摔碗,又是哭闹,就差没有上吊自寻短见了。 一边的丫鬟媚儿反而开解道:“娘娘何必如此,就算那贱人封为贵妃又如何,她是斗不过您的。” 苏雅雯拿起茶盅毫无预兆的向媚儿砸去,可惜被她躲开了。 “臭丫头,你懂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苏雅歌蠢,她斗不过我?” 媚儿没有生气,反而奸诈的笑着走到苏雅雯身边,靠近她的耳畔,富有蛊惑力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娘娘,您是忘记了皇后吗?只要您和皇后联手,恐怕不出一年,苏雅歌就香消玉损了呢。”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皇后,既然如此,那么就应该去拜访下那只骄傲的孔雀。虽然一直看不惯皇后,但是现在有了共同目标,就是深仇大恨都可以变成亲密好友,何况是她们。 “臭丫头,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聪明呢?” 媚儿笑着,心想,笨蛋怎么能知道我有多聪明。若不是自己聪明,皇后怎么舍得把她调出来,送给苏雅雯。可惜,这个丽妃,空有一副貌似苏雅歌的脸,却笨的和白痴没什么区别。 ------------ 第三卷 爱恨交织 ------------ 001 真的要离开了吗 清晨天气不错,可是苏雅歌却惹了风寒。怜儿一脸忧伤的在旁伺候着,时不时问出一句:“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自从她做了这个决定,就觉得整个人生都陷入了一场困境,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心里的痛苦和难过。病由心生,就是因为她思虑的太多,才有了这场风寒吧。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过两天就好了。” 怜儿只是个丫头,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她感觉的出来,王妃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就好像一根蜡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她难过的看着苏雅歌,却看到她眼中豁达自在。 “听说王妃病了,在下特意前来探望。” 乌桓前脚进门,就听见怜儿反驳的声音:“不用你假好心,我家王妃好的很!” 苏雅歌失笑,从什么时候起怜儿这丫头都变得口齿伶俐了呢? “怜儿,不得无礼。大祭师请坐。” 笑话,乌桓何许人也,自从此仗胜利,就被赐封为大祭师,身份地位相当于摄政王,说句不好听的,此时的南诏国,他说一,皇帝都不敢说二。 乌桓礼貌的笑笑,在靠边的位置坐下,玩味的看着怜儿,这几日来,这个小丫头屡屡对自己不敬,可是自己竟然没有想要弄死她的想法,真是奇怪了。 “大祭师此番前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吧,怜儿,准备茶点。” 苏雅歌的话唤回了乌桓的思绪,看着怜儿离开了,才回头对苏雅歌说明来由。 “王妃,你们的皇帝派了特使来商议和谈。我的条件他全部答应了,只是,恐怕要委屈王妃您改嫁了。” 改嫁? 这本就在苏雅歌的考虑范围内,可是真的说到这个问题,她的心还是一番撕裂般的痛苦。没有办法,时至今日,已经没有退路给她了。 “请问大祭师,我国皇帝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白银一万两,马匹三千,良田千亩,外加边疆城。” 苏雅歌自嘲一笑,想不到自己的身价这么高,连边防重地边疆城都可以拱手相送。试问,还有什么是你慕容宇澈舍不得的?看来这个国家早晚都是保不住的,泱泱大国,竟然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她只能说,慕容宇澈,你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太滋润了些?! “苏雅歌冒昧一问。” “王妃请说。” “大祭师可是看中了我的婢女怜儿?” 刚好,这句话刚刚问出口,怜儿就端着茶点走了进来,完完整整的听了进去。茶点碎了一地,怜儿羞怒的低着头,脸红红的跑了出去。 苏雅歌并不觉得懊恼,反倒是乌桓有些慌神,看着怜儿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我明白了,大祭师不必回答。” “……” “我苏雅歌希望您看在怜儿的份上,善待边疆城的子民,也希望您善待我的夫君,慕容辰曦!” 乌桓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王妃能将百姓利益放在第一位,不愧是女中豪杰,乌桓以自身名誉担保,一定善待边疆子民,和硕亲王爷。” 如此便好,苏雅歌欣慰一笑。 “不知大祭师今天是否有空,苏雅歌想和您深入探讨国家运势。” “国事?好,乌桓一直仰慕王妃睿智,今日王妃赏光,自然乐意洗耳恭听。” “好!” “怜儿。” 乌桓惊讶的看着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已经回来了。 “重新准备茶点,今日我要与大祭师畅谈。” 怜儿点头应下,但是却撇撇嘴,啧啧,王妃和乌贼有什么可谈的,那人阴险狡诈,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王妃如此劳师动众? 察觉到乌桓怅然若失的神情,苏雅歌忙宽慰道:“这孩子跟着我日子久了,我平时疏于管教,大祭师见笑了。” “不会不会,怜儿姑娘正直率真,没有什么不好。” “大祭师不必担忧,她只不过是跟着我久了,见你抓了她的主子,才会对你冷眼想看,他日,若你是一位明君,怜儿自当刮目相看。” 明君? 不知不觉中已经绕回了主题,这才是苏雅歌今日畅谈的目的。 “乌桓是人臣,不敢造次,还请王妃不要开这个玩笑。” 苏雅歌不是傻子,从乌桓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出了他的鸿鹄之志,此刻只是还未交心,所以刻意隐瞒罢了。 “怜儿,放下茶点就出去吧,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 “是。” 乌桓听到苏雅歌的吩咐,在心里笑了,看来,苏雅歌,我找对人了。 “大祭师,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话不妨开门见山的说了。为了表示诚意,我苏雅歌先说。今日祭师您已经说过,只怕再过几日我便入宫为妃,但是依照我的性格和智慧,祭师一定明白我不会那么安分。” 感受到乌桓眼中赞同的目光,苏雅歌继续说。 “而且,我敢说,我的相公不会就这样任由皇帝乱来,他,一定会把我抢回去。” 说到这里,苏雅歌又一次想起新婚之夜慕容辰曦一脸幸福的笑容,不自觉的,她的脸上也挂满了幸福。 “那么,王爷他需要兵力,而他的部下多数都在边疆城,所以,我苏雅歌在这里希望到时祭师能给辰曦行个方便!” 好一个智谋无双的女人,首先示弱,原来已经谋定了后招。 “当然,我不会让祭师白白出力,代价是南诏国君主之位,请祭师考虑清楚。” 这个代价的确诱人,他从这仗刚刚开始打起就开始计划谋取国主之位,他一直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还是被这个女子一眼就看穿了。 “若我不答应呢?” “祭师没必要考验苏雅歌,这是双赢的事情,您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我还有个条件,我要怜儿。” 苏雅歌笑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听说祭师要亲自送我入宫,那么这路上,若是祭师能使怜儿动心,我也不会阻碍。所以,一切就看大祭师的魅力了。” 苏雅歌笑的猖狂,谁能想到一个阶下之囚竟然也有占尽了上风的时候。 乌桓不甘心,反口问道:“那么在下应该称呼您王妃,还是,夏贵妃呢?” 苏雅歌面色一凛,斩钉截铁的说:“我是硕亲王妃,永远只有这一个称呼。” “哈哈,有趣——” 说完乌桓笑着扬长而去,苏雅歌有一刻恍惚,随后也淡淡的笑了,乌桓,你还是答应我了。 ------------ 002 一别成永远 怜儿伺候好苏雅歌,站在一旁,两只手不停的绞着衣角。苏雅歌不是傻瓜,她当然知道怜儿这个丫头有话要对自己说吧。 “怜儿,你伺候我有多久了?” “回王妃的话,若是算上王妃失忆前的时间,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苏雅歌点点头,继续说:“既然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个性。虽然我们是主仆的关系,但是我一直把你看做是妹妹,你有话不妨直说。” 怜儿愣了一会,立刻跪了下来。 苏雅歌不懂,这好端端的,这个丫头怎么说跪就跪呢。 “起来说话。” “王妃,您就让怜儿跪着说吧。” 到底是自己身边的丫头,别的没学会,自己的脾气倒是摸得很准嘛。苏雅歌也不阻止她,淡淡的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王妃,怜儿是个地位低劣的下人,不敢奢求什么,只是希望可以一直伺候在王妃身边,求王妃您恩准。” 苏雅歌浅笑,虽然怜儿绕着弯子说话,但是她已经明白了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这么说,你不喜欢乌桓?” 一说到乌桓,怜儿的小脸上就是一副鄙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语气说道:“怜儿怎么会喜欢这种表面彬彬有礼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的人,他简直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好像还没有骂的过瘾,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怜儿,为什么你对乌桓有这么大的偏见呢?” “王妃,怜儿不是偏见!您看他抓了王爷,还抓了您,现在又逼迫您改嫁,他不是坏人是什么?” 到底是个小姑娘啊,她又怎么能明白这战乱时代位高权重的人心中所想。其实,若是没有这政治因素在这里,谁又能说乌桓是个坏人呢? 可是,苏雅歌不能这样和怜儿讲,一方面是怜儿听不懂,另一方面,的确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怜儿这么说,王妃只想告诉你两句话,首先,你要记住乌桓位高权重,很多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其次,怜儿是否留下,这个是怜儿自己的事情,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强迫你嫁给任何人。你明白了吗?” 怜儿似懂非懂的听着,但是听到苏雅歌不会强迫她,一张小脸又一次有了光泽,这一会,她已经裂开小嘴笑着了。 “怎么,你还想要继续跪着?” 怜儿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这么单纯可爱的年纪,苏雅歌想想,自己曾经也有过。那还是刚刚穿越过来的年纪吧,其实距离现在不过是差不多四年的时光,却改变了这么多。政治黑暗,身不由己,说的果然不假啊。 “怜儿,倒茶。” 扫清了心中的阴霾,怜儿也勤快了起来。现在已经和苏雅歌有说有笑了。 “怜儿,你可有心上人?” “没有呢,怜儿还小,对这些都不懂。” “乌桓说明日起我们就要出发去京城了,委屈你了。” “王妃这话说的,怜儿有什么委屈的?伺候王妃本来就是分内的事情。再说了,王妃到哪里,怜儿就要跟到哪里。” 苏雅歌脱下手腕上的青碧玉镯,郑重的放在怜儿的手里。怜儿诚惶诚恐的又跪下了,苏雅歌无语了,命令一句:“你给我起来!” 看到苏雅歌动怒了,小丫头也不敢再执拗,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 “这个玉镯全当本王妃送你的礼物,这一离开,恐怕就是永远幽禁在皇宫里了,你趁着现在还没有入宫,把它当了,寄些银子回家吧。” 其实,这是苏雅歌唯一没有其他用心的一个决定,只不过是看到怜儿飘零的身世有些不忍。 “你出去吧,我想小睡一会,不用来伺候了。” 怜儿感动的离开了,苏雅歌独自站在窗口,这个边疆城啊,到底是要离开了。夫君啊,难道真的是永别了吗?这一次,苏雅歌要改名换姓,恐怕是要老死宫中的,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这里没有别人,就连那怜儿都不在,苏雅歌终于可以放肆的哭泣,这是她最后一次流眼泪,这人生的最后一次泪水全部都洒在这片土地上。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苏雅歌这个人,也不会再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 慕容辰曦,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 第二天一早,乌桓已经等待了许久,见到苏雅歌收拾妥当,才大大方方的进来说话。刚进门时就看到怜儿一脸鄙夷的小脸,不由得失笑,乌桓啊乌桓,你能夺得下一个江山,却攻不破怜儿的心理防线。 “王妃早安。” “大祭师客气了。” 苏雅歌端庄的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乌桓的后话。 “王妃若是准备妥当了,我们这就要起行了。王妃身子弱,这次我们的车程不会特别快,大概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王宫。” 苏雅歌点点头,只怕你不是因为我身子弱,而是怕时间太短,你搞不定我的怜儿吧。算了,自己现在是人质,也懒得拆穿他。 “乌桓祭师可还记得您答应我的事情?” “当然。” “那么,我希望,当我到达皇宫的时候,就是您释放王爷和部下的时候。我想祭师也没有那么多粮饷来养活他们吧。” “王妃说笑了,本祭师以人头担保,答应过王妃的事情一定会全部实现,绝不含糊!” 好,你记住就好。 苏雅歌别有深意的看着乌桓,这个人有指挥又深藏不露,你永远看不到他的底线是什么,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果然,不简单呢。 “王妃,请吧,马车已经在营帐外恭候了。” 苏雅歌站起身,毫无留恋的走出营帐,举手投足都是王妃的贵族气质,就算是就义,也会保持这样的慷慨气度。豪华马车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看到苏雅歌来了,车夫殷勤的掀开车帘,怜儿扶着苏雅歌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 乌桓骑着白马,跟在一侧,笑容里有些邪魅的看着身边的马车,不知道在计划些什么。 ------------ 003 一路风花雪月 马车一路向北,因为边疆城离京城很远,又地处偏僻,所以这一路上都是在山林深谷中穿行,几乎都是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山路崎岖,所以马车也有些颠簸的让人想吐。 苏雅歌是习武之人,因此身体素质还强一些,抵抗着舟车劳顿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怜儿就不一样了,年纪轻,从未出过什么远门,自然这身子一时半会是适应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远行的。 这还不过是半天的功夫,怜儿已经在马车边上吐了两回,红润的小脸已经苍白如纸,那乌桓看的阵阵心痛啊。苏雅歌将手帕递给怜儿,待她清理过自己后,便帮她把脉。乌桓在一旁寸步不离,苏雅歌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忍不住去揶揄一下。 “哎,这一路上,就属怜儿身子最金贵了,连我这个主子都开始伺候侍女了。” 一句话弄得怜儿面红耳赤,低着小脑袋,非常诚恳的承认错误:“都是怜儿不好,让王妃受累了——” 乌桓平日里泰山崩于前都面色不改,这一刻那张脸简直黑的吓人,一把扯过怜儿的手,说:“怜儿跟我同骑一匹马,不用王妃受累了。” 扑哧。 苏雅歌没憋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乌桓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有些懊恼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忙松开怜儿的手,还遭到怜儿的一记白眼。 “好了,怜儿,祭师也是好意。你这身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不是个办法,倒不如,你还是和祭师同骑吧。” 什么? 怜儿的小脸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黑,开什么玩笑,让自己和那个乌贼同骑,他本来就对自己虎视眈眈,难不成是要羊入虎口? “王妃您还是别开玩笑了,怜儿身体弱,身边再有个不顺眼的人,岂不是更弱了?” 呵呵,知道她指的是乌桓,苏雅歌更是没好气的笑着。 乌桓看到怜儿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一点改变,终于是气不过,一甩马鞭,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怜儿又一次进了马车,苏雅歌递来一颗药丸,垂头丧气的说着:“既然你要在这里受罪,就吃下它吧,不管怎么说,能让你舒服一点。” 其实这个在现代就是晕车,可惜,古代没有晕车贴,哎—— 无风无浪的又是小半天,傍晚,太阳都回家了,是该找个地方过夜了。 早在太阳下山前,乌桓就独自离开,到前方探路,所以,这一刻,苏雅歌和怜儿已经围着火堆烤着乌桓猎回来两只野兔。 苏雅歌将烤好的野兔分给乌桓一半,怜儿也将野兔分给行军一日的将士们。一个年约十六岁左右的男孩正在熬粥,这荒郊野岭的,想不到还有水稻。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王妃,委屈您了,要跟着我们这些粗人吃野兔喝白粥。” 苏雅歌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委屈的,在刚穿越那会,流落妓院里,还饿了差不多两天,这个伙食算好的了。心里想着,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慕容辰曦,若不是他,也许自己这一刻早就变成了妓院头牌。 看到苏雅歌情绪低落,乌桓以为是伙食不合胃口,忙劝慰道:“王妃不要责怪,实在是我考虑不周,在过两日到了镇上,一定多买些食物,以备不时只需。” 这次怜儿倒是和乌桓很有默契,也在一边开解道:“王妃吃这个确实委屈了,等有了食材,怜儿亲自为王妃烹调,怜儿做的东西王妃最爱吃了。” 苏雅歌听着他们你一句,他一句的,扑哧笑出声。 “你们想多了,我现在虽然是王妃,但也是人质,有的吃就不错了,何必要求过高呢?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难免有些伤身罢了。” 怜儿在一旁笑的古怪,故意凑近苏雅歌的耳朵,小声的说:“只怕王妃是思念王爷了吧。” 果不其然,苏雅歌的脸红了。看着怜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慌忙的转变话题,问到:“祭师,今晚我们住在哪里?” “咳咳,王妃,这里荒郊野岭的,恐怕要委屈您住在马车里了。” 怜儿听说要睡马车,又给了乌桓一记白眼,早知道这样干吗要走山路,山路风景好,好你妹! “祭师不必愧疚,今晚就委屈一下吧,只是这还有近一个月的路程,总不能日日睡在马车里吧。” 乌桓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男子都懂得怜香惜玉,何况委屈的还有他最宝贝的怜儿丫头呢。“王妃放心,不出三日,我们就可以到镇上了。” 苏雅歌点头,这样最好。 再看看怜儿,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好像跟自己有愁似的,为什么她每次看着自己都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呢?一定是错觉,错觉。乌桓反复安慰着自己,在火堆旁坐下,守着马车里的小人。 刚巧,怜儿出来打水,就看见乌桓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又白了他一眼。 “怜儿姑娘,您总是这么白我,不累吗?” 怜儿知道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好话,于是很自觉的转过身去,给他一个背影。 乌桓苦笑,自己头一次对一个丫头有别样的情感,怎么就这么多艰难险阻,怎么喜欢一个丫头比打一场仗还痛苦迷茫呢? ------------ 004 一花一世界 乌桓虽然让怜儿很不顺眼,但是他说的话倒是没错,这不,才三天就可以远远的看见那条康庄大道了。怜儿跳下马车,欢喜的又蹦又跳。苏雅歌淡淡的笑着,到底还是个小妮子,就由着她了。 但是乌桓的眼神可从未放松过,这里是森林,虽然现在是午休时间,但是这丫头若是乱跑了,也会有危险的。 “王妃,怜儿去给你打点水吧。” 乌桓不等苏雅歌应声,一把夺过水壶,丢给一边打瞌睡的士兵,怒气冲冲的吼着:“打水这种粗活当然要男人去做,不然要男人干什么?” 啊咧? 被打醒的士兵揉揉眼睛,拜托,明明是您老在泡妞,为什么我就要做炮灰,不过他也只有瘪瘪嘴的份,抓起水壶,就打算认命的去打水了。 谁知道今天是抽了什么风,怜儿竟然拦住了那个士兵,同样怒气冲冲的对着乌桓吼着:“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了,我是王妃的婢女,不受你管辖支配!” 说着,她也不理会这个主子头疼的脸色,倔强的向树林深处走去。乌桓身子一僵,算了,跟过去看看吧。他和护卫打了个眼色,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算算脚程,那溪水应该不远,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啊。苏雅歌隐约中有点不安,但是她相信乌桓,他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出状况呢? 于是,不安的一颗心暂时搁下,再等等——她对自己说。 ------------------------------------------------我是分割线------------------------------------------------------ 树林里越走越深,也许是因为气愤的心情,怜儿根本就没有留意这路线。她用袖子抹了一把汗,天气这么热,真是让人烦躁。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遇不到水源,听声音,明明就在附近的啊。 反过来,乌桓反而心情很好,他不急不躁的跟在怜儿身后,这样独处的机会还真是绝无仅有呢。他跟的越近,怜儿就加快脚步,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完全忽视了地上的陷阱。 捕兽夹?! 没错,可怜可气的怜儿丫头悲催的遇到了捕兽夹,而且相当稳准狠的中标了。顿时,一声尖叫响彻寰宇。 “啊!” 怜儿的小脸因为生气已经涨得通红,此刻痛楚从脚踝传来,她虽然艰难的克制,但是眼泪还是涌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多。 “怜儿!” 神游外太空的乌桓被怜儿的叫声拉回了现实,看到怜儿出事了,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怜儿身边,看到她脚踝处的捕兽夹便了解了她有多痛,这一刻他真心的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承受这份痛楚。 乌桓将洁白的手帕递给怜儿,怜儿怔住了,这个,这个不是自己掉落的吗? “放心吧,我拾到后洗干净就一直随身带着,没有人用过,你擦擦……眼泪吧。” 怜儿蛮横的将手帕抢过来,手帕上还有乌桓的体温,甚至还有一点清香的味道。怜儿的脸本来就涨的红红的,谁也看不出她的神情和害羞。 “忍着点,我帮你弄出来。” 怜儿点点头。 可是,明明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百遍要坚强,为什么在乌桓刚刚碰到捕兽夹就这么痛呢,又是一阵抽泣声,眼泪很丢脸的流了下来。 “觉得疼就叫吧,不用忍着。” 虽然说得好像无关痛痒,但是怜儿心里却感觉到了一股温暖。 终于,乌桓咬咬牙,决定忽略掉怜儿的痛,速战速决,就在他掰开捕兽夹的一刻,手臂传来尖锐的痛,想不到这个小妮子的力气还挺大的,竟然把自己的手臂掐紫了。 乌桓连眉头都没有皱,私下一块布条,就打算解开怜儿的鞋袜。 “喂,色狼,你干什么?!” 怜儿哭红的眼睛瞪着乌桓,很不客气的拍掉了他放在自己小腿上的手。 “乖,不要动,让我看看你的伤,给你包扎下。” 原来他是一番好意,怜儿瘪瘪嘴,不再说话。心里却又一轮怒骂:帮我看伤,你不会说话啊,白痴! 简直就是惨不忍睹,鲜血淋漓啊。 “很痛吧。怜儿,你忍一下,我给你上点药。” 怜儿把头偏向一侧,乌桓从怀里拿出白色药粉,均匀的撒在她的伤口处,知道她在忍,迅速拿着布条帮她系上,没办法,条件有限,委屈你了。 “谢谢你。” 原来小妮子也会说谢谢的,乌桓笑笑,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问道:“你不能走了,在这里等我,我去打水,然后背你回去。” 背我吗? 直到已经稳稳的趴在乌桓的背上,她的小脑袋还像一团浆糊,她还在研究这是不是在做梦。 “怜儿?” “嗯?” “这还是我第一次背着一个女子呢!” 乌桓没有看到,怜儿的脸颊红了。 “怜儿?” “嗯?”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啊咧? “怜儿,如果你真的讨厌我,就尽管讨厌吧。能被你讨厌总比被你遗忘要好的多。” “怜儿,你知道吗,我好喜欢现在这种感觉。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给你幸福的……” 乌桓絮絮叨叨的说着,却听到背上传来轻微的鼾声,呵呵,原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已经睡着了。 也好,你能在我的背上睡的这么安稳也好啊。 所以,当乌桓背着怜儿,手里拎着水壶,滑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苏雅歌和将士们都惊讶的不能言语,只有那背上的小人,依然睡得舒服。 轻轻的把怜儿放在马车上,苏雅歌为她诊脉,确定没有中毒,乌桓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王妃,请您把怜儿嫁给我!” 怜儿揉了揉小眼睛,刚好听到这句话,脸上如同火烧一样,又别过了脸去,装睡。对,装睡,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 005 一叶一风华 苏雅歌听到这个请求,无语望天,然后做样子的咳咳,最后回应一句:“祭师,不是我不肯答复你,只是这事关怜儿一生幸福,若她点头,我自然乐意成全。” 言语中苏雅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这个难题你找错人了,调皮的眨着眼睛,乌桓,你要去问我的好怜儿才知道啊。 乌桓和王妃的对话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她也记得在树林里,乌桓救了自己。但是,婚姻岂能儿戏,怜儿在心里对乌桓说,原谅我自私吧,给我点时间想清楚。 乌桓尴尬的笑了,都怪自己太鲁莽了,他拱手对苏雅歌说:“王妃说的是,乌桓鲁莽了。只是乌桓向王妃保证,乌桓愿意用生命去爱护怜儿,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听到乌桓的誓言,苏雅歌很自然的想起了那个囚禁的人啊。他也曾经这样承诺过自己,只是这一刻他却身陷囹圄。若是从前,你一直保护我。那么从今天起,换我来保护你吧。只是我这突然离开,你是否还会在原地等我—— “王妃?” “哦——不好意思,祭师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夫君,我相信祭师的话,也希望祭师有朝一日能得到怜儿的心。” “多谢王妃。” 苏雅歌礼貌的笑着,心里却奇怪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 中午休息够了,树林里总是觉得不安全,于是乌桓建议立即启程,到了城镇,大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马车仍然颠簸的前行,只是不知道是怜儿身子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还是路途已经平坦了许多,这日怜儿并未呕吐,只是一直脸颊红红的窝在马车的角落走神。 “怜儿。” “怜儿。” “怜儿。” 直到第三次唤着她的名字,怜儿才恍若清醒过来,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苏雅歌,问:“王妃,有事吗?” 苏雅歌扑哧笑出声来。 怜儿更觉得羞愧窘迫,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了。 “好了,怜儿,我不笑你了。” “真的?” 探出个小脑袋,眼神里却是不相信。 “怜儿,我要和你说些正经事!” 看到苏雅歌严肃起来,怜儿纵使顽皮,这一刻也收敛了许多。“王妃请说。” 苏雅歌故意装作深沉,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去打水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回来是这副样子?” 啊? 原来王妃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情。 “额,就是,就是我在树林里,遇到了,遇到了捕兽夹,然后就这样了。” 苏雅歌实在憋不住了,问道:“干嘛吞吞吐吐的,舌头被猫咬了吗?” “不是,只是,只是,乌桓他帮我疗伤了,就是这样。” 看着怜儿红红的小脸蛋,苏雅歌也差不多明白了,就不再捉弄她。 “我看过了,你没有中毒,直是伤口很深,这几日怕是不能行走了。这几天我会给你换药,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上吧。” “都是怜儿不好,因为自己受伤还连累王妃没人伺候。” 苏雅歌笑着敲了下她的小脑袋:“傻丫头,本王妃有手有脚,需要别人伺候吗?” 切,那你还不是很依赖我伺候?这句话怜儿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表达出来。 马车上又陷入沉默,苏雅歌在想,若是怜儿嫁给了乌桓,那么这南诏就有了自己的势力,这样日后辰曦起兵,有怜儿吹枕边风,就不怕乌桓反悔了。可是,反过来想想,这好像是在利用怜儿,实非雅歌所愿。 “怜儿?” “嗯?” “若是你嫁给乌桓,还愿意帮我和王爷吗?” “王妃您不要拿怜儿开玩笑了。” “怜儿,本王妃说的都是真心话。若有一日你可以嫁给乌桓,我绝对不会阻止。只是希望你不要忘本,你是我的人,所以我希望,若辰曦和我遭逢不测,你能鼎力相助。” 这话着实吓到了怜儿,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但是,时不我待,苏雅歌已经预感到这一天不远了。 看到苏雅歌忧虑严肃的面容,怜儿知道王妃不是开玩笑,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竟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郑重的答应了苏雅歌的请求。 “王妃,怜儿,我们到城镇了。” 马蹄靠近,是乌桓的声音。怜儿听到了心里一震。 “祭师,请找一间干净的客栈,我们休息吧。” “是,王妃。” 终于可以住在客栈里了,不用睡在荒郊野岭,也不用吃毫无味道的野味,终于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仅仅是想一想,怜儿都觉得浑身振奋。 “王妃,沐浴的水都准备好了,请王妃沐浴更衣。” 苏雅歌舒服的躺在舒适的木桶中,怜儿在一旁加水,真的很久没有这么惬意的享受过了。 忽然,短兵相接,铿锵激昂的声音传来。怜儿跟随辰曦多年,自然机灵活泼。忙拿过来素衣,苏雅歌以最快的速度缠在身上,披上了外套。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冷的眸子划过一丝狠戾,当年的弄月堂主翎羽又回来了。 “报告王妃,门外有刺客。我们会竭力保护,还请王妃不要出门。” 是乌桓的人! 苏雅歌优雅的坐在古琴前,这本就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想不到离开了江湖,却离不开这血雨腥风。 纤细的手指抚上琴弦,琴声悠扬含蓄,灵动到听不出情绪。 “怜儿,在我身边坐下,哪里都不去,什么都不要管。” “是!” 外面短兵相接,战事一触即发。房间内却春意融融,乐曲悠扬,果然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 006 刺客并不可怕 苏雅歌的刻意忽视并没有让火药味散去,反而愈演愈烈。好端端的客栈里都会引起暴动,烧杀抢掠啊,看来乌桓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差啊,打着乌桓的名号都能光明正大的被打劫,啧啧。 可是, 可是,如果这些人不是为了袭击乌桓的话,那么,慕容辰曦必然是首当其冲的。 慕容辰曦! 苏雅歌的眸子迸发出狠戾的杀气。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饶恕的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而是伤害慕容辰曦的任何人。 想到这里苏雅歌的手指攥紧,指节因为过分用力甚至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妃?” “你在这里等我,不许到处乱跑,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王妃,我害怕!” 苏雅歌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受伤的小兽:“放心吧,乌桓会过来保护你。” 时间不多,苏雅歌再也耽搁不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苏雅歌走后,怜儿缩在房间的一角,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嘴唇因为紧张已经有些发白了。 虽然,王妃说不用怕,可是外面刀光剑影,火光企图把黑夜变成白昼,可见屋外一定有很多人,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不怕。但是有句话说的很准,越是害怕什么,就越容易遇见什么。 坚硬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几个大汉出现在房间里,蒙着面的黑衣人,怜儿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但是这次却是最害怕的一次。 “分头找,杀了苏雅歌和慕容辰曦!” 怜儿的心猛烈的跳着,王爷王妃都是好人,怎么会有人这么恨他们,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兄弟们,仔细找!” 眼看着自己的藏身之处就要被发现了,怜儿的心里怕极了,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十六岁的年纪,难打就要这样一命呜呼了吗? 内心极度恐慌和挣扎中,怜儿脑海中想到的不是慕容辰曦,也不是苏雅歌,而是乌桓,那个让她憎恨又让她欢喜的男人,那个让她手足无措哭笑不得的男人。 忽然,房间里想起兵器碰撞的声音,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怜儿的心灵。 “怜儿,你在吗,怜儿!!” 是他。 真的是他。 怜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不是在做梦,乌桓真的来救自己了。 “怜儿,小心。” 傻丫头愣神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宝剑差一点就直取了她的咽喉,幸好乌桓武功高超,及时制止了。 一把拉过傻掉的怜儿,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怜儿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不再害怕了。她没有挣扎,只是脸上红了一片。 “别怕。” 他将怜儿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环住她的背,一只手拿着剑与剩下活着的黑衣人较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偶尔抬起小脑袋,能看到乌桓认真的神情,心里就突突的狂跳,那心跳的声音大到已经淹没了兵器较量的声音。 怜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生怕乌桓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走。” 原来黑衣人都已死在自己脚下,乌桓将怜儿背起,快步向自己的军队靠拢。怜儿的脚伤还没有好,所以还是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 “祭师,麻烦你去找找王妃好么,我怕她有危险。” 乌桓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打趣道:“你们王妃的武功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比得过,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刚刚建立的好感又垮下去了,怜儿不开心的撇撇嘴:“冷血。” “哎,小没良心的,刚刚把你救出来,你就骂我冷血。告诉你吧,你的王妃现在应该在慕容辰曦身边,有王爷保护,你还担心什么?而且还是她拜托我来救你的呢?” “原来是这样,这样最好了!王妃终于肯见王爷了,这就表示王妃不用嫁给皇帝了,是不是?” 真是个天真的丫头,用力的将她抱紧,乌桓真的不敢想象,若是怜儿跟着苏雅歌入了宫,那他要如何才能见到这个可爱窝心的傻丫头呢? “乌桓,我说的对不对啊?” “啊?你说了什么?” 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所以故意打哈哈,怜儿误以为他是累了,也就不再追问,老老实实的跟他去了房间。 “老老实实的待这,外面应该已经告一段落,我去拿点点心给你吃。” 乌桓不说,怜儿的笨脑瓜都没有意识到外面的打斗停止了,看来王妃已经平安了吧。哎,虚惊一场,原来刺客也不是那么可怕吗? 竹门再次打开,怜儿已经活泼的蹦跶到乌桓身边,焦急的问:“找到王妃了吗?” “嗯,找到了,王妃说要把你嫁给我,今天起你就不用回去王妃房里了。” “什么?” 看到小姑娘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白,仿佛一个调色板,乌桓也不再逗她,老老实实的说:“你家王妃和王爷在一起,她拜托我今天照顾你,大概,大概,他们有些事情要办。” 原来是这样,刚刚还一脸紧张,这一刻已经拿起点心开开心心的吃上了,只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 007 我不许你走 混乱中,苏雅歌在一间偏房里看到了慕容辰曦,他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将领,早已经轻车熟路的解开了绳索,区区几名刺客又能奈何他什么?意识到这一点,苏雅歌转过身,责怪自己太过于担心,为什么只要一和辰曦挂上联系自己就会失去理智呢,这样一点都不像自己! 想明白后,苏雅歌抑制住渴望和辰曦相见的冲动,准备离开。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从她踏入偏房的那一刻,慕容辰曦就已经看到了她,见到他的喜悦却因为她犹豫着离开的举动彻底打击。他颤抖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手指默默握紧,仿佛下了重大决定,而这个决定竟然是离开自己! 他再也无法抑制这份感情,混战中的每一刻他都在想念这个女子,这个陪伴他走过了风风雨雨的人,可是,明明马上就可以相认,为什么你却要躲着我?为什么! 一只手拉住苏雅歌的右臂,猛一用力,在苏雅歌还没有回神的情况下,已经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熟悉的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经过了战火的洗礼,男人的脸上似乎多了些沧桑,但是依然俊朗的那么好看。 “辰曦?” “嗯。” 本来还想挣扎的手臂在认清了这个人后放弃了,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其实这一刻也是苏雅歌所渴望的。 “雅儿,刺客已经被我斩杀了。” 她轻笑,本来就知道这些刺客不是你的对手,他们如何能难得倒你呢? “雅儿,为什么看到我,却要离开?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牺牲?” 到底是深爱的人,猜测中都包含着浓浓的爱意。苏雅歌从他的怀里站起来,问道:“你就没有想过,也许,也许我背叛了你吗?” 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慕容辰曦再次拥住苏雅歌,在她的耳边反问道:“怎会?” 苏雅歌的心底涌起感动的浪花,同时,她也在心里自问,如果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给皇帝,做那个见鬼的夏贵妃,他会怎么想? “雅儿,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也干净,我们进房里说吧。” 苏雅歌本想拒绝,但是她哪里有勇气拒绝自己深爱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相公? 他关上了门,甚至还上了栓,觉得不会有人打扰了,才走到苏雅歌身边坐下,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讲述着这些天的遭遇。 “雅儿,我看了你的锦囊,原来你是要我活下去。若是从前,成为阶下囚,成为俘虏,我想我是没有勇气再活下去的。但是,今天不一样,我有了你,有了我们的家,为了你,我也要活下去,苟且偷生又如何?” 苏雅歌忽然握住他的手,辰曦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许久,她说出一句话:“辰曦,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你答应我,无论情况多么艰苦,你一定要为我活下去!!” 辰曦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仿佛梦中呓语:“雅儿,我答应你。” 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苏雅歌心里想,反正都被他撞见了,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就让自己再任性一次,一晚就好,贪留这一晚的温暖就好。 “雅儿,现在你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吧,我们是夫妻,不应该有秘密的,对吗?”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在苏雅歌的头上炸开,为什么她的相公要这么聪明冷静,在久别重逢的今天,竟然还有精力盘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熟门熟路的找到他? 没有再犹豫,早晚他都要知道,还不如和盘托出,没错,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没有秘密。 “相公,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我和乌桓达成了协议,用我来交换你和边疆城的将士,以及边疆城的安危。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我将约定嫁入皇宫,做夏贵妃。” “什么?” “相公你不要激动,这也是缓兵之计。” 慕容辰曦脸色煞白,剧烈的咳嗽,让他一口血喷了出来,苏雅歌急忙用手帕帮他擦去,希望可以安慰他。 “你别这样,真的。这不只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解救整个边疆城。” “你不用说了,我不许你走!” “我就是死也不会将自己的娘子送给别人!!”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相公,就准备好孝布,边疆城就是覆灭了,也比失去你好的多!” 苏雅歌已经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比天下江山重要的多。我不许你走!这五个字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苏雅歌明白了,自己到底还是不舍的。离开前能再见他一面,已经是上天见怜,说起来倒是应该感谢这些刺客,若是没有他们,苏雅歌只怕就这样抱着遗憾离开了。 “辰曦,你别这样,小心身体。” “你听我的,知道吗,你这次无论如何要听我的!!” “辰曦……” 慕容辰曦封住了她的唇,将她要说的那些什么狗屁江山社稷,无私理论全部封进她的肚子里,永远都不要听,不要听。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江山,只是这个女子而已。 两唇相接,霸道的侵占了雅歌所有的呼吸,灵活的舌感受着她独有的气息,在她的牙齿上细细吻过,最后与她的舌纠缠不休。看着雅儿闭上了眼睛,浑身酥软倒在自己的怀里,辰曦怜惜的抱紧她,那个吻也更加持久缠绵,多么希望这一个吻可以将自己这辈子对她的爱都给了她,让她明白,没有了她,自己完全活不下去。 雅儿,雅儿,你听到了吗,我的心在告诉你,慕容辰曦只爱苏雅歌一个人,没有苏雅歌,我会活不下去! 雅儿柔弱的手臂环上辰曦的脖颈,慢慢收紧,感受到雅歌的回应,慕容辰曦的那颗心更加沉沦,更加深陷。雅儿,你也是舍不得离开我的,不是吗?既然离开会让你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痛苦呢? ------------ 009 一路相随 怜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乌桓的床上,而乌桓却不见了。想到这里,怜儿惊恐的翻了翻身上的衣物,还好,一切都没有变化。 “丫头,你醒了没有?” 帐外传来乌桓的声音,他回来了。 怜儿慌忙的跳下床,应了一声:“我醒了。” 于是,当乌桓端着早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怜儿正在手忙脚乱的梳妆打扮。原来自己在这里,她会这么紧张。 “丫头,昨晚睡得好吗?” “哦,还好。”怜儿头也没回,应了一句。 “对了,昨晚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里啊?” “当然是睡卫兵的营帐了,总不能和你一起啊,你是女孩,怎么说也要顾及你的名分啊。” 怜儿很感动,自己不过是一个婢女,竟然得到乌桓如此尊重,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呢! “谢谢你。” 乌桓牵起她的手,声音富含磁性,丝丝袅袅的飘进了她的耳朵,也飘进了她的心里。 “丫头,昨天吓到你了吧。其实也吓到我了,若是从此再也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好像生命一下子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有一丝危险。如果,今后的路仍然崎岖,危机,我为你遮挡。” 乌桓似乎还有更多的话没有说完,怜儿已经靠在了他的怀里。怜儿害羞的脸颊亲吻着乌桓的胸膛,怜儿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是这已经是最清楚明白的回答。 乌桓,其实你懂得吧。 乌桓嘴角轻笑,抱紧了怀里的小人,手掌安抚着她的小脑袋,温柔的声音问到:“昨晚怕了吗?” “嗯,不过你在我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欣慰的点点头,继续说:“我们吃了早点再聊天吧。” 两个人跪坐在华贵的地毯上,中间是一个木制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怜儿平日爱吃的各种可口小点心。乌桓拿起一块桂花糕,优雅的递给怜儿,悠悠的说:“这是今早我命人去买的,昨夜客栈被偷袭,这房间也破败不堪,委屈你在地毯上用餐了。” “祭师你太客气了,怜儿不过是一介宫女,何来委屈之说。” 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怜儿,有些佯怒的命令道:“你怎么还叫我祭师,好生疏,叫我名字吧,乌桓。” 一说起这个名字,怜儿便联想到当日还给他取过一个难听的绰号,“乌贼”,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乌桓不明白怎么回事,呆愣的看着她,心里想着,他的名字有那么好笑吗? 怜儿虽然单纯可爱,但是绝对不是蠢,这个时候,她还是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的。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刚刚假装发怒的神情很……” “很什么?” “额,这个我可以不回答吗?” “呦,原来小怜儿都会戏弄我了。”说着,就准备抓住怜儿,顺便惩罚她一下,当然这个惩罚无外乎是挠痒痒之类的。两个人正闹得开心,苏雅歌忽然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剃过了胡子的慕容辰曦。 “王爷,王妃!” 看到自己主子来了,怜儿再也笑不出来,反而小脸涨的红红的,手指都在哆嗦。 苏雅歌亲自将怜儿扶起来,温柔的抚着她的小脸,问:“怜儿,昨天可有受伤,若是你受伤了,我就为祭师是问。” “王妃,怜儿很好。您一定有事要和祭师商量,怜儿告退。” 苏雅歌哪里会让她就这么溜走了,立刻抓住她的手臂,笑吟吟的一脸奸诈相说到:“祭师,你打算什么时候赢取我的怜儿过门啊?” 什么? 虽然怜儿刚刚已经和乌桓表明了心意,但是这么突然说要嫁人,她还是接受不了,就算对方是她深爱的男人。 怜儿的脸已经红得能滴血了,但是依然不依不挠的抵抗着:“怜儿要陪着王妃,怜儿不嫁人的。” “傻丫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呢?祭师对你是出自真心,我也祝福你们啊。” 一直沉默的慕容辰曦也终于开口:“既然雅儿说了,怜儿你也不必固执了,有个深爱的人一生相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啊。” 听到这句话,苏雅歌的心灵好像被撞击,一阵暖流经过,原来慕容辰曦已经挽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磨难,已经习惯了彼此的眼神。而这种默契曾经是苏雅歌梦寐以求的。 造物弄人,原以为尘埃落定,自己也终于找到了真爱之人,却又遭逢这种变故。慕容辰曦说的对,有个深爱的人相伴一生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听到自家王爷都发话了,怜儿终于不再抗拒,乌桓拉住她的手,朝她点点头,怜儿整个人终于从备战状态安静下来了。 “王妃想通了?” 乌桓别有深意的问。 “是的,想通了。我和王爷相聚的时间本来就少,没有必要为了将来莫须有的灾难再去浪费彼此的时间。” “王妃果然睿智。” “过奖了。” 从这一刻起,慕容辰曦不再屈尊翎羽,反而当起了骑士,一路相随。 新的太阳升起来了,谁又能猜得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慕容辰曦,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 雅儿,我相信。 ------------ 010 我答应离开你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怜儿的害羞中,在乌桓的含情脉脉中,在慕容辰曦的珍视中,苏雅歌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她无力改变命运。穿越到了古代又如何,你以为一个现代的灵魂真的能够改变古代的一切吗? 苏雅歌,你太高看自己了。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马车也越来越接近都城,到底还是到了,到了分别的时刻。慕容辰曦,我们都认命吧,曾经以为自己是可以改变命运,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让她的字典里从未有过屈服两个字。 可是现在又如何,谁能告诉她,她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晚饭后,苏雅歌将慕容辰曦叫进了房间,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她的决定:“相公,一路相随苦了你了,今天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雅儿,我们真的到了这一步了吗?” “你明明很聪明,自然知道下一刻就是都城,都城不适合你,若是来到了都城,我的付出不就都随流水了吗?” 慕容辰曦猛然将雅歌拥入怀里,牢牢的禁锢在他的心里。 “雅儿,若是你被欺负,没有我在身边你要怎么办?那未知的灾难谁帮你挡过来?” “辰曦,难道我还是当年无知的小女孩吗?若你想要对得起我,请你不要再质疑什么,从这一刻回到边疆城,带领属于你的子民,从头开始。” “雅儿真傻,边疆城早已经失落了。” 苏雅歌诡异一笑:“这是我今天送你的另一份礼物,边疆城名义上送人,实际上还是你的?” “怎会?” 苏雅歌笑而不答。 辰曦,你怎么忘记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世间最聪慧的智者呢,她用自己换来了你的重生,自然也为你的未来铺好了路呢? 只是怜儿,抱歉,最终我还是利用了你! “雅儿,你的愿望是什么?” 苏雅歌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和他直视,良久,似乎犹豫了很久,最后说出一句:“我希望有生之日能见到你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 雅儿你真的高看我了,若你知道没有你,辰曦就是一个废人,你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纵使天地灿烂,风景繁华,若是少了你,谁来陪我共赏这盛世? 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奢想,只是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一直留在我身边,相伴一生然后一起死去,这样就足够了。 “辰曦,走吧。” 再次将深爱之人拥进怀里,也许到了明日,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苏雅歌这个名字,更不会有硕亲王妃这个人,代替的是夏翎羽,多么讽刺啊。 她闭上眼睛,因为一旦睁开眼睛,她就会不舍,就会难过。她怕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所以只能任它们流进心里,然后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默默的疗伤。 唇上忽然感觉到熟悉的润湿,他,是他的吻。唇瓣相接,他的舌灵巧的撬开了她的贝齿,灵魂的深度契合感再次让苏雅歌感受到最深的归属感。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就让他们这样深吻着对方,将自己一生的爱全部倾诉给对方。 “雅儿,我的心太小,这辈子,这里只有你。”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含情脉脉又坚韧固执。 苏雅歌点点头,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要等着我来救你。” 苏雅歌天真的笑着,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笑的那么幸福。 “雅儿,我会走,因为我爱你所以离开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她仍然是笑着,却绝美到了疼痛。 最后喝下一杯酒,曲终人散,却没有斩断这情缘。苏雅歌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房门前,甚至连方向都没有看清楚。她默默的坐下,手中拿着他用过的酒盏,反复抚摸揉搓,仿佛还有他的温度。 再也不用忍耐,再也不用装作若无其事,泪水肆意的夺眶而出,成了这个凄美爱情的祭品。泪珠洒落在酒盏上,绽放着绝美的光华,辰曦,辰曦—— 这一次,苏雅歌真的醉了,醉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当怜儿来到房间伺候苏雅歌更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绝美却又凄凉的女子伏在餐桌上,酒菜凉了,筵席散了,只有这可怜的女子固执的在梦中重温那一刻的温存。 “王妃!” 虽然不忍,但是怜儿还是叫醒了苏雅歌。 她迷茫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应了一声:“原来是怜儿啊。” “王妃,您昨晚怎么这样就睡着了,要是着了凉怎么办?咦,怎么没有看见王爷?” 小怜儿一个人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直到听到王爷两个字,苏雅歌才彻底清醒过来。 “王爷?王爷他走了,被我赶走了。” “王妃,您这又是何苦呢,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苏雅歌笑着,没有回答。她用最残忍的方式祭奠了她的爱情,也算是惨绝的事情吧。无妨,一切已经这样,没有什么了不起。 “怜儿,伺候我穿衣吧,估计明日就可以抵达王宫了。” “王妃——” “要改口叫我贵妃了呢——” 两个女子都沉默了,老天爷何其残忍,要女子承受着最难熬的分离,又在她的心上插上无数利刃,苏雅歌感觉自己已经被分割殆尽。 ------------ 011 从此以后,只有一个人 马车在平整的路面行走,并不算颠簸,越来越近了,苏雅歌再也没有心思缅怀过去,现在她要开始计划未来。 这一入宫门,到处都是敌人,身边再没有一个可靠的朋友。如何在这个深似海的宫墙内保全自己,看来也是要花上一些心思的。 苏雅歌盘算着,从来到这个时代,还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安不下神。 马车忽然停下,苏雅歌随手打开窗帘,问道:“祭师,可是到了城门口?” 许久,那声音才传过来,带着浓烈的萧瑟:“是的,王妃。” 苏雅歌也沉默了,大家都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祭师,我们入城吧。” 乌桓不再说话,马车浩浩荡荡的开进城门,没有任何人阻拦,因为这车子中的人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这夏贵妃的名号还是很好用的。 按照礼仪规矩,外邦来客是应该住在驿馆的,可是,苏雅歌的身份又是皇室成员,理应即刻入宫。守城将军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安顿比较好。车帘尚未掀起,一个悠缓又高贵的不可方物的声音响起:“将军,本宫打算先到驿馆歇息,明日再和大祭师一同入宫。” 将军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如捣蒜,另一边,立刻派遣得力心腹赶赴皇宫通报。 马车再度启程,守城将军甚至连苏雅歌的样子都未曾见过。到达驿馆,这往日来不起眼的驿馆已经全副武装,慕容宇澈已经派兵将其包围,表面上说是注重祭师和苏雅歌的安全,实际是怕苏雅歌半途变了心思又跑的无影无踪了吧。哎,只有这个女人住在自己掌管的皇宫中,他才能放心啊。 苏雅歌倒是也不计较,只是微微一笑,对一边的祭师说道:“祭师辛苦了,可否借一步说话。” 乌桓点点头,正好,他也有话要和苏雅歌讲讲。 “王妃有话不妨直说,这里没有人听得到了。” 苏雅歌仍然微笑从容,不紧不慢的在石桌旁坐下,仿佛只是随意的赏花交谈,并不上心的样子。 “明日,你便带着怜儿离开吧。” “好。” “怜儿虽是我的丫鬟,但是我们情同姐妹,还望祭师好生对待。” “好。” 连着听到两声好,苏雅歌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虽然纯洁明亮,但是也看不透他的心思。她开始思索,将怜儿许配给乌桓究竟是对还是错。 乌桓看出苏雅歌的犹豫,也终于不再沉默,他认真的对上苏雅歌审视的目光,郑重其事的说:“若有一日,我为王,怜儿必然是王后。” 呵呵,苏雅歌轻笑出声,乌桓你真的…… 哎 苏雅歌叹息一声,并未反驳,只是继续说:“最后一件事,希望你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 没错,感情都是浮云,利益才是真实。交易,这两个字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正确不过了。也许,利益这两个字太漏骨,但是听在乌桓耳中,却是不小的震撼,王妃坦诚,他自愧不如。 “我答应你。” 苏雅歌满意的点点头,她要做的都做好了,慕容辰曦,以后的一切就都看你如何操控了。作为苏雅歌心爱之人,你是时候拿出点本事让我看看了。 她再次笑了,只是这次却笑得那么真诚舒心,仿佛一朵悄然绽放的白莲,让乌桓看的赏心悦目,心悦诚服。 苏雅歌唤来怜儿,问道:“丫头,明日我与乌桓祭师入宫,你先收拾下,等乌桓祭师出来了,你就随他回去南诏吧。” “王妃——” 只是轻轻呼唤一声,怜儿已经泪眼婆娑,她们虽然只是一场主仆,但是情真意切,早已经成为了一对姐妹。 苏雅歌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安抚她。 这一晚,苏雅歌睡得格外安心,入宫的日子临近了,这颗心反而没有了恐惧,安定下来了。昨日赶走辰曦的时候,自己还心怀不舍,但是这一刻,也完全放开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苏雅歌起来的非常早,而伺候她梳妆打扮的人,还是怜儿。 也好,就贪恋她最后一次。 “好漂亮的发髻,怜儿真是手巧。” 故意说些话开解这个小丫头,可是怜儿却不为所动,一直安静的垂着头,若不是她的手一直在动,苏雅歌真的要以为她睡着了。 “怜儿,不要这样,我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很多,现在是一个关键时刻,我没有办法分心来缅怀过去,你懂么?” 怜儿这才明白了苏雅歌的话,乖巧的点点头,不再沉默,还硬是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脸。 苏雅歌从袖里摸出一对碧玉手镯,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货色,但是玉质通透,圆润可人,正好适合怜儿。她将这对镯子送给了怜儿:“我们姐妹一场,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这对镯子便送你成婚之喜,也算是你对我的一个念想吧。” 说道成婚,怜儿的小脸又红了,这次为了防止王妃揶揄她和乌桓,她倒是乖乖的收下手镯,谢过了苏雅歌。苏雅歌本想找一套宫装来穿,可是她所拥有的多是王妃装,更加不合时宜。于是,她只是选了一套浅绿色的平民装,符合她的心境,又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挑出什么毛病。 一切收拾妥当,苏雅歌优雅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与乌桓并肩,这次是真的要去到皇宫里了,颠沛流离的下半生,恐怕就要在这皇宫里消失殆尽了。 “夏贵妃早安。” 乌桓说这一句,并不是雪上加霜,他只是出于好心提醒苏雅歌,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变了。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保全自己。 “多谢。” 苏雅歌再次踏进那华丽的马车,命运之轮已经开启,无论终点在什么方向,对于苏雅歌来说都是一样的。她已经得到过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在最幸福的时刻放手,换一生的安全无虞。 慕容辰曦,我这是否是最后一次想念你,缅怀你? PS:本文现在起恢复更新,一天2000字,感谢各位亲的支持和厚爱~~~~ ------------ 012 我是真的入宫了 宏伟的建筑出现在苏雅歌面前,可是她的感受却不是恢弘,而是强烈的压迫感。宫门,到了。 一个小太监为她打理行装,其实行装很简单,不过是平日穿的衣裳,而王妃时的用品,前夜已经化为烟土。 一个公公一脸谄媚的站在苏雅歌面前,那声夏贵妃叫的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夏贵妃,请上轿。” 苏雅歌回头看了一眼乌桓,想不到才进宫门,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她知道乌桓非池中鱼,他比自己更清楚如何应对,如何拿到最想要的东西。 苏雅歌认命的接受了夏翎羽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身份,坐上那华贵如鸟笼般的轿子,朝她今后生活的寝宫走去。而乌桓则有其他太监引荐去面见慕容宇澈。 虽然慕容宇澈贵为一国之主,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对他有尊敬爱戴之想。罢了,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苏雅歌乘坐着属于她的轿子走着,乌桓也有属于他的人生。这些都是苏雅歌不应该过问的。 重新装修过的钟毓宫出现在苏雅歌眼前,那谄媚的公公扶着苏雅歌下轿,那张爱说话的嘴就没停过。 “娘娘,这便是您的寝宫,陛下特意命人重新粉刷过,一扫浑浊之气。陛下如此器重娘娘,娘娘当真是好福气啊。” 苏雅歌边听边走,一入钟毓宫,那些太监宫女立刻立在两旁,这欢迎的阵仗,也让她不由得吃惊了一下。一直走到正厅的主座上,在那软绵绵的皮毛坐垫上坐下,苏雅歌才开始打量她的屋子。 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金碧辉煌。 慕容宇澈,说你是猪油你还不相信,我苏雅歌素来喜欢文雅清新,对于这金碧辉煌铺张浪费最是轻视。你连我最基本的喜好都没有弄清楚就自作主张安排这些,罢了,人在屋檐下,只能忍受了。 除了金碧辉煌,这个屋子里的一切用具都十分考究,就单单她身下的那个坐垫,恐怕就是什么稀有动物的皮毛,光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还有这香檀木的桌椅,青花瓷的茶具,不得不说,这皇帝对她是真的上了心的。 纵观这屋子也算挺大的,三进三出的院落,估计除了皇后的寝宫,也就这里最大了。可是苏雅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一进宫,就成了众矢之的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大致的看了这屋子,终于注意到眼前的这些人。先从那谄媚的太监问起吧。 “你叫什么名字,司何职?” “回娘娘的话,老奴命叫何海,皇上都是叫我老何。老奴在乾清宫任职,是御前总管。” 难怪,好大的架子。 “何公公,可还有其他事情?” 老何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别的娘娘看着自己来了,都是拼了命的拉拢贿赂。你从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非但不打赏,反而还下令赶人? 可是,奈何这是个皇上看中的新贵妃,也不好闹僵,以后若你失势,老何也是要倒打一耙的人! “没有,老何只是传陛下旨意。” 苏雅歌根本就没有把皇帝当回事,看着那些下人都很识趣的跪下了,她却仍然坐在那里,无所谓的说:“你说吧。” “娘娘,这可是陛下手谕。” 言外之意,你要下跪接旨。 “何公公,本宫与其他妃嫔不同,这手谕你要念就念,直接扔给我也成,但是你要是想在我面前摆架子,你可以直接回去,叫皇帝来见我就行了。” 何公公被气的火冒三丈,见过不长眼的,没见过这么故意不长眼的。 新来的怎么了,贵妃怎么了,目中无人,你迟早要吃亏的。 “呦,是谁惹我们娘娘不高兴了?” 话音一落,何公公立刻跪倒在慕容宇澈脚下,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而苏雅歌还是冷眼看着他,心里也是一片愕然,乌桓来了,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钟毓宫,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接见乌桓,难道,他反悔了? “所有人都下去,朕有话单独和贵妃说!” 果然,还是皇帝说话比较有用,这不屋子里一下子就清净了。 慕容宇澈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思索了很久,说了一句:“原来你喜欢绿色?” 这个皇帝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没有摆起皇帝架子,苏雅歌看了他一会,还是没有接话的意思。 “来日,朕再差人做些绿色的宫装给你送来。” 苏雅歌的好性子终于被磨没了,直接了当的问:“皇上来肯定不是为了宫装这等小事,不妨有话直说。” 慕容宇澈笑了,一别多年,这个丫头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夏贵妃。我知道你心不甘情不愿,朕不强求,朕会拿出诚意,等到你真正接受朕的那一天。还有,这宫中的规矩不针对你,你不用遵守,皇后那边少去,她很烦。” 听了他的话,苏雅歌终于放心多了,她一直担心皇帝会对她用强,有了这个保障,自然好过多了。 “多谢。” 苏雅歌毫无意识的对皇帝露出一个微笑,却没想到那皇帝竟然看的痴了。许久,才在她耳边喃喃道:“你应该多笑一笑的,你笑起来,好美。” 苏雅歌敷衍一笑,纵使笑容再美,也只有面对辰曦,才是出自真心。想到辰曦,苏雅歌才想起乌桓,便循声问道:“陛下来我这里,乌桓祭师怎么办?” “他已经回去了,朕早已准备好合约草案,直接盖印就好了。当初承诺的都兑了现,这样便好了。” 好快,这个皇帝对于割地赔款的条约签的如此得心应手,果然是昏君。 “朕命人搜罗了各种好看的发簪珠宝,都放在内堂。你若是觉得还有什么不够,直接和朕说,朕叫皇后给你置办。” 这话怎么听起来,皇后就好像是自己的丫鬟一样呢。苏雅歌顾不上多想,只能木讷的点点头。 “锦绣,李卫你们进来!” ------------ 013 平淡的后宫生活 随着慕容宇澈的声音响起,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侍女一个太监。 “锦绣给皇上,贵妃请安。” “李卫给皇上,贵妃请安。” 慕容宇澈并没有回答他们,好像就是故意让他们跪在地上,反而转头继续和苏雅歌交谈。 “你宫里的侍女太监都是朕用心挑选的,他们以前都是在乾清宫做事的,你可以放心用。锦绣和李卫是朕的心腹,有什么事尽量交给这两个人,他们也会尽全力保护你。” 第一次看到皇帝如此温柔的对人讲话,锦绣和李卫都莫名的愣了一下。而苏雅歌只是简单的点点头,已经准备赶人了。 “还有,既然你喜欢平民打扮,平日里可以这样穿着,除非是重大的场合,一切随你。” 这是慕容宇澈最大的让步,他第一次如此体贴入微的为一个女子考虑,虽然他做了很多苏雅歌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情形下,尤其是看着这张和辰曦相似的脸,苏雅歌的心有一点点软了下来。 “好了,你休息吧,朕走了。” “皇上,谢谢你。” 慕容宇澈灿然一笑,他更坚定了信心,只要自己用心,自己肯在苏雅歌身上花心思,总有一天,她会忘记慕容辰曦,爱上自己的。 这一次,钟毓宫终于再次安静了。苏雅歌靠在躺椅上,垂下眼帘,缓缓进入了梦乡。 “娘娘,您的参茶。”锦绣端着一碗茶走了进来,苏雅歌虽然斜躺着,但是听到脚步声就已经醒来了。 ------------ 014 深宫更似牢笼 “你来了。”慕容宇澈坐起来,斜靠在躺椅上。距离上次相见,大概已经有了三日的时间。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苏雅歌给皇上请安。” 慕容宇澈惊喜的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苏雅歌。 “你来了,朕好高兴。过来坐。” 也许是不习惯和慕容宇澈客套,也许只是不想过多交谈,苏雅歌听话的坐下,侍女已经泡了一杯菊花茶。 “雅歌,你来找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雅歌很庆幸这个皇帝还算是中规中矩,没有做什么不安分的事情,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重点上,也省去了苏雅歌的一番口水。 “其实,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 慕容宇澈瞪大了眼睛,自己已经事事顺着她,处处留意着她的喜好,虽然不能说是尽善尽美,但是也用不着用一个求字吧。 “我想求你把我那里设为禁地,因为我不想应酬那些女人。” 原来如此,早就应该想到,雅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成熟了很多,却也偏静。 “她们,有去找你的麻烦吗?” 苏雅歌摇摇头,自己身为贵妃,她们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在自己刚刚入宫就公然挑衅。只不过,虽然她们不曾公然挑衅,但是三五成群,有事没事就来请个安,品个茶也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若是曾经辰曦在身边,为了给辰曦筹谋,自己或许会平心静气的来应对这些。可是,如今,自己已经深陷牢笼,还做这些虚情假意的事情来做什么。 “你,不喜欢她们?” 苏雅歌实在很讨厌这样的对话方式,好像只要自己一点头,皇帝就会立刻昭告天下解散后宫一样。苏雅歌虽然不喜欢她们,但是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千古罪人。 “你不要再问这些,我只问你一句,可不可以?” “能不能在这宫里给我一点自由,留我一点清净?” “既然你这样要求,那么我也只好同意。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谢谢你愿意留在朕身边,给朕一个机会。” 苏雅歌笑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讲的条件也达成了,她不想再看到这张脸,虽然他和辰曦那么相似。于是,她准备起身离开。可是,很不巧,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苏雅歌算是明白了,刚刚说的都是废话,如果一个人想缠住你,会想尽一切办法。 这不是,苏雅雯又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姐姐请安。” 虚伪的笑容让苏雅歌看着非常不舒服,于是,在话题还没有扯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苏雅歌已经起身告辞。 “臣妾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 番外 ------------ 云逍遥的恩怨 咳咳,第一次写番外,就先写个云逍遥和欧阳珏的故事。 咳咳,此故事纯属YY,和正文毫无关系,当然,你们可以忽略。 ----------------------------------------- 说起云逍遥和欧阳珏这对活宝,要从他们进入师门的时候说起。 某年某月某日,云逍遥八岁,正在后山练习砍柴。这一天是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忽然听到师父秋水道人扯着脖子喊他:“逍遥,先别砍柴了,为师有话要对你说!!” 于是,八岁的小逍遥,麻利的从山上跑下来,回到了道观。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睫毛很长,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他就是欧阳珏,刚刚拜入师门的小师弟。 (这里作者要解释一下,这是个偏远的道观,秋水道人只收了两位徒弟,就是云逍遥和欧阳珏。不过,秋水啊,你有这么两位名动天下的徒弟,也可以瞑目了。) 空旷的道观里,从此以后不再是孤单的小逍遥一个孩子,他有了一个玩伴,也是一个弟弟。 两兄弟一直感情十分要好,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云逍遥十二岁。 这一年,云逍遥得到了清心剑。 这一年,云逍遥爱上了穿白衣。 这一年,欧阳珏的心里冒出了他也不懂的情愫。 这一年,欧阳珏只穿黑色衣衫。 同样是这一年,还有一件大事改变了两个少年的命运。 云逍遥在道观里挥舞着清心剑,而欧阳珏就好像一个小跟班在旁边鼓掌助威。可是,太活泼的年龄,欧阳珏喜欢乱蹦乱跳,而云逍遥又没注意,忽然,他没有收住手,剑气扫向了年仅十岁的欧阳珏。 众位看官大概已经猜到了,欧阳珏脸上的伤疤就是这么来的。 好在,十二岁的小逍遥武功还不够火候,再加上师傅秋水的及时救治,欧阳珏性命无碍,只是那标致的脸上留下了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伤疤。 十岁的欧阳珏最爱漂亮,醒来看到自己脸上寸长的伤疤,躲在房间里,蒙上被子,哭了一整天。 云逍遥没有办法,在欧阳珏的房门前忏悔了一整天,可是丝毫缓解不了他的心情。 最后,云逍遥认为自己性格暴戾,不适合用剑。 便在欧阳珏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就把清心剑打包送给了他。 秋水道长只能在旁边叹了口气,哎。 从此之后,欧阳珏每次照镜子就记恨了云逍遥一次。 可是,也许就是这道伤疤,也让云逍遥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落地生根。 云逍遥十三岁便下了山,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想让欧阳珏看到自己心里难过。 八年的时间,他创立了明日阁,并且日益壮大,终于成为武林上首屈一指的门派。 可是,八年来,他也未曾回过道观。 直到秋水师傅去世,两兄弟才再次见面。 偏偏,这个时候的云逍遥不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在一个清秀端庄的姑娘,翎羽。 原本听说师兄回来的消息喜出望外的欧阳珏愣在了那里,而他看向翎羽的目光更是不善。 于是,新仇加上旧恨,欧阳珏的小宇宙爆发了。 他亲手斩断了自己和云逍遥的兄弟情义,大张旗鼓的张罗欧阳阁,处处和云逍遥对立。 三年中,欧阳珏就是以这种方式变相的接近云逍遥,每次想要重修旧好,就看到他对翎羽的爱慕的目光。 所以,云逍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欧阳珏处心积虑的想要和你比武了吧。 他不是记恨你毁了他的容貌, 而是记恨你一走了之,给了他八年的寂寞生活。 其实他的愿望就是: 你解散明日阁,放弃翎羽,回到道观,像多年前一样,只有你们两个人的生活。 可是,当他看到你流血,看到你惨白的脸色,他心软了,岔开了话题。 他能做的只能是默默的守候你, 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