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对决贼王 ------------ 第一章 警察!警察? “今天我很有成就感。虽然这份成就感给我带来的尽是泪水……”。 “精致的狗食盆子里的食物很美味,真得,比起我平时从垃圾筒里捡到的东西好吃多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我凭借着自己的力气从狗嘴里抢过来的,不再是不劳而获。也许狗主人知道我这个流浪街头的瘾君子抢了自己爱犬的晚餐会非常非常生气,甚至如果他碰巧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遇到我,会赏给我一顿拳脚,然后在打累了或者打痛快以后,啐我一脸口水,随着牵着爱犬扬长而去。当然,如果他知道我曾经是一名多优秀的香港皇家警察后会对我好一些,但是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因为很多个时候,我自己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当过警察!”。 光标在电脑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当敲击键盘打出上面这些泣血的文字后,我的眼泪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了起来。在无数个夜晚里,我只在梦中穿着英姿飒爽的警服,警徽在我的额头上闪着耀眼的光芒,我举着手中的配枪,大声呵斥着正在作案或者意图逃窜的犯罪分子――举起手来,不许动!我是警察! 当犯罪分子束手就擒之时,我还会一边用冰冷的手铐铐住他们,一边对他们说,你有权请律师,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可是?梦无论怎样真实也终究是梦,终究会醒来。每一次,当我从这样一个梦中醒来以后,我的枕巾都会被泪水浸透。打开灯,呆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仍然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庞,我对自己说:“我是警察!”可是随着我又会摇摇头,反问自己:“我是警察吗?” 我是警察,至少曾经是,而且还是一名优秀而年轻的高级督察。我又不是警察,因为早在几年前,不要问具体是几年前,记不清了,就算是选择性遗忘吧。没办法,不敢不忘记,因为只要一想起那些年发生的一点一滴我的心里都会流血,就在几年前我被警司开除驱逐出出警队后,我就不再是警察了。 戒毒康复中心里的生活每天都是一样的又不是一样的,在这里我用心、用可以的一切办法帮助那些身染毒瘾的人们脱离毒品的绑架。我的工作不能换来半毛钱的薪水,因为我只是一个义工,其实是我也不指望用这样的行为换来任何财富,我只是想,无论曾经是不是警察,自己作为一个被挽救的人,应该用行动再为这个社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是林永仁,叫我阿仁也可以,曾经的香港警队中的一名高级督察,现在的福音戒毒康复中心的义工。从今天开始我要讲述一个与自己有关的,关于警察,关于青春,关于黑社会,关于悍匪,关于**与泪水,关于丑恶与善良,关于黑暗与光明的故事。这些故事是胆战心惊的故事,是远离大多数人生活的鲜为人知的故事。不要去探究这些故事的真实性,因为写这些文字的人都有可能不知道这些文字所讲述的故事是不是曾经真实发生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林永仁是在用心写这些文字。 这里是铜锣湾,香港的商业和娱乐场所聚集地,一个可以掏光你口袋的地方,哪怕你口袋里有再多的钱。这里有时代广场、崇光百货、利舞台广场以及世贸中心,是名副其实的购物天堂。这里有一切都令人眼花缭乱,令人痴迷;这里也同样隐藏着丑恶和污秽,这些丑恶与污秽甚至比令人痴迷的事物更多。 我和宋克杰并肩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可是我们不是来逛街的,我们在工作,我们的工作就是惩治隐匿在铜锣湾黑暗角落里的罪恶,维护这里的繁华。 宋克杰是我的师兄,他是我自警校毕业后接触到的第一个也算是最亲近的朋友。宋克杰有着十多年的从警经验,算得上是一个老警察了。他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怪人,说他有正义感是因为他选择当警察,选择当警察的人一般都是嫉恶如仇,拥有匡扶正义的抱负的;说他怪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守纪律的家伙,在办案的时候,他经常会由着性子做出一些自认为正确的事情,比如他经常会以办案为由迟到甚至拒绝参加重要的议案会议,会与夜总会的小姐私下达成协议,用钱或者其他非常手段来买通她们,让她们为自己提供破案所需的线索情报。也正因为如此,宋克杰从警十多年来始终未获提拔。但是他本人却对此毫不在乎,相对于升官发财,在一线办案与犯罪分子进行零距离对抗更能使他兴奋。对此,宋克杰曾经做过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他说,指挥警员办案就像是跟老婆**。虽然也有高潮,也有兹兹地两下子的酥爽,但是却也仅限于此了。而在一线办案就不同了,它就像是跟不同的情人**,不但高潮来得猛,更会有超爽超爽的兴奋感,美妙得不得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穿过记利佐治街上空炫目的霓虹灯竟然还能依稀看到闪闪的星光。在香港,这样的好天气真得很难得。 走在街道上,同样的一身警服,给我带来的是一种自豪感,给宋克杰带来的却是“痛苦”。他很不情愿做军装警员,可是没办法,方督察下了命令,未来一周时间他必须要带着我这个初入警队的毛头以军装身份走街巡逻。方督察当然知道宋克杰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家伙,所以他很严肃地警告宋克杰,如果他不服从命令的话,就会让他永远的成为军装警员。这是宋克杰最害怕的事情,因此他选择了绝对服从命令。 作为重案组的警员,我们其实很难有机会穿警服……真得不明白宋师兄为什么不喜欢穿警服。 后来我问宋克杰为什么不喜欢穿警服。 他却反问我,你觉得穿着警服招摇过市的很潇洒是吗? 我说当然不是,警装是警察身份的象征,它告诉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告诉不法分子不要为非作歹,更告诉广大市民我们一直守卫在他们身边。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宋师兄笑得前仰后合的,他“表扬”我的话说得话很动听,像唱歌一样,可是他很快却又板起了脸,他对我说军装自然有军装的作用,可是真正要把正义的钢刀插入罪恶者的心脏,剜除寄生于社会机体中的毒瘤,军装不行,军装更多的是一种形象,最终来完成这一使命的是那些无法被辨别不出来的警察。 宋师兄的话听上去似乎有些偏激,但是我不想和他辩解,一个只有十天警龄的我根本没有资格跟拥有十年警龄的他去争辩什么。其实细品宋师兄的话,也不无道理,因为一般从表面上能看到的事物,都不是事物的本来面目。 我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地去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怪异师兄的言论,可是就在我几乎要认可了他的话的时候,他却突然对说:“阿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其实我不愿意做军装警察的原因是因为军装警察太扎眼,走在街上,你不能抽烟,不能吹口哨,连吃个口香糖都不可以,还有还有……”宋师兄说着一指站在酒店门口的一个穿着性感撩人的女孩子说:“看那姑娘可爱吧!可是穿着警服,咱就不能过对人家指指点点,搭讪就更不行了!哈哈哈……” 我彻底被宋克杰的前后阴阳脸给弄懵了――真是该死,为什么要派一个神经病来带我?我开始在心里咒骂上级了。 宋克杰看我不苟言笑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阿仁,你是一个好警察,真得,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也许过不了个一年半载地你就会成为我的上级的。只是你不要这样严肃,严肃没有好处…加油吧!”宋克杰说完狡黠地挤了挤眼睛。 “真是个疯子!”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无可奈何地挤出一丝微笑。 ------------ 第二章 师兄的荒谬 “阿仁!哎,过来过来。” “宋师兄,什么事?” 清晨,刚一走进警局,宋克杰就把我叫到了一边神经兮兮地说:“今天我带你去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皇家警察。这样,一会咱们把这身碍事的制服脱掉……然后……哎,方督察来了,你等一下我。方sir!”宋克杰似乎想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见方嘉明督察走了进来,于是扔下说了一半的话,迈步走过去,把方督察拦在了办公室门口。 “什么事?杰哥……”方督察有些诧异地问。 宋克杰摘下头上的帽子一边正着上面的警徽,一边故作严肃地说:“怎么,方sir你忘了吗?一个礼拜了。” “哦……”方督察从上到下地看了看宋克杰,笑了笑说:“噢,没忘没忘……怎么?这么快就想恢复便衣身份了!着什么急吗?其实你穿制服蛮帅的。” “得得得,方sir,莫要给我脸上擦香粉,我帅不帅这个我有自知之明。反正不管你怎么说,一个礼拜的时间到了,必须准许我还有阿仁转回便衣探员了。身为长官,你可不要言而无信!” 方警官看看我,问道:“阿仁,关于转回便衣探员这件事,你是怎么个想法?” “我听长官的安排。”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方警官又问:“在过去的这一周里,跟师兄在街上巡逻有什么收获没用?” “收获蛮多的……”我回答说:“师兄教给我很多办案的知识,令我受益匪浅。” “好吧!”方警官对宋克杰说:“从今天起你跟阿仁不用巡街了,转回重案组工作。” “那太好了……”宋克杰笑着说:“谢谢方sir,既然这样,今天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我想带着阿仁去查一下油麻地的地下室碎尸案。” “不用了!”方督察说:“那桩碎尸案已经由天生一组接手了,从今天开始你跟阿仁负责调查这桩案子,给,这是全部的案件资料。”方督察说着把手上的一个档案袋拍给了宋克杰。 “什么案子?”宋克杰一边打开档案袋一边问道。 方督察说:“是桩人蛇案。” 宋克杰问:“人蛇案?又要把我调到海关做水警了吗。为什么让我查不让阿生他们去查?” 方督察说:“我刚刚不说了吗?天生一组正在查油麻地碎尸案。” 宋克杰说:“可是那桩碎尸案一直是我在查的,这刚刚查出点眉目来,你就让我带着阿仁搞什么军装巡街,方sir你该不是在故意搞我吧?” 方督察说:“搞什么搞,我让你带阿仁自然有让你带的道理,阿仁是个好苗子,你又是重案组最有经验的老探员,你来带他最合适不过了。还有,这桩人蛇案案情非常复杂,它的背后牵扯到一个巨大的犯罪集团,听说‘o记(有组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那边也已经派员展开调查了。让你去查这桩案件,已经是相当关照你了。废话少说,我希望你们能以人蛇案为突破口,并且在‘o记’之前顺滕摸瓜揪出一条大蛇来。此事有关重案组的荣誉,不要让我失望。” “原来是这样,好吧!我服务命令,但是方sir,咱还是老规矩,怎么办案在我,你只看结果。” “可以,不过凡事有度,不要给我惹出乱子来,不然我轻饶不了你!” “放心!我是一名‘老警察’了,做事很有分寸的。” 方督察笑了笑对我说:“阿仁!你跟师兄好好学习,协助他把这桩案子办得漂漂亮亮的,另外也帮我看好他,别让他做出格的事来,我等着给你们请功。” 我笑了笑说:“知道了,方sir !” 方督察说:“好,那就别闲着了,出发吧!” “yes sir!”我和宋师兄同时一个立正。 方督察挥挥手,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来到更衣室,我和宋师兄快速换上便装,然后驱车直奔屯门而去。 我开着车,宋克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翻看着案件资料。 “阿仁,你对这件人蛇案怎么看?”宋克杰突然问道。 我想了想说:“刚才方督察说过了,‘o记’那边已经注意到了这桩案子,依我看,这背后一定大有玄机。也许这不是一桩单纯的人蛇案,我相信重案组也不只我们这一队在查。可能,我是说可能,这件案子是由和联胜或者永胜安这样的大黑社会组织所操控的系统庞杂的犯罪案件。更有可能人蛇只是一个表象,这背后也许还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分析地有道理!”宋克杰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看不出来吗?你的逻辑思维能力蛮强的嘛,不亏是警校高才生。对了,我听说你16岁那年就跳级考上了港大,后来又以大学二年级学生的身份报考上了警校,更以双优的成绩完成了警校的学习。跟师兄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 我笑了笑说:“师兄过奖了,其实我没你说得那么优秀,高中时我确实跳级直接考入大学,但大学时报考警校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优秀,只是因为我打架斗殴触犯了校规。那个时候学校要对我做除名处理,后来我老爸找到了校长,在费了好大劲后才说服校长不把我的触犯校规的事进行公告。后来我看在学校怎么也混不下去了,自己又从小喜欢警察这份职业,于是就干脆报考了警校。校长看我一心从警,觉得也是一件好事,也就顺水推舟地给我开了介绍信。” 宋克杰笑着说:“有意思,没想到你小子挺有道的吗!说来听听,你是因为什么事触犯校规,搞得这么严重,还差点被学校除名。”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女孩子的缘故,跟别人打了一场架。” 宋克杰问:“为一个女孩子?那一定是一个超靓的女孩子吧。嗯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详细地说来听听。” 我说:“其实那女孩子并不漂亮,长得很普通。她是从大陆那边过来上学的,名字叫小娟,学习成绩非常得好,性格也很好,跟我蛮谈得来的,算是很要好的哥们儿关系。那时候我们年级里有一个嬉皮仔,很瞧不起大陆来的学生,一看到小娟就大陆妹大陆妹的讥笑她,有时看到我跟小娟在一起,也会冷嘲热讽地拿话揶揄我。有一次我终于爆发了,气愤中一拳打折了他的鼻梁骨……后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后来了,反正打架的事捅到了校长那里,那个老学究保守的不得了,而且他也瞧不起大陆人,所以把我打嬉皮仔这事小事化大,通过校务会,直接把我做了除名处理。就是这样了。” “哈哈哈……”宋克杰大笑道:“有个性,阿仁你真是太有个性了,我喜欢你!” “谢谢你的喜欢,师兄!”我淡淡地笑道,然后又问:“对了师兄,早上你说要带我去体验什么皇家警察的真实生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克杰说:“怎么体验要等晚才能告诉你。晚上吧!晚上我带你去旺角砵兰街走一遭你就明白了。” “砵兰街?”我诧异地问:“你晚上带我到砵兰街干吗?不会是要带我去嫖妓吧?师兄,我们身为警务人员,可不好胡来。” 宋克杰说:“胡说,你瞎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警察哎,怎么会去嫖妓呢?这可是违反纪律的。再说了,到有砵兰街就一定是去找应招女郎吗?其实我只是想让了解了解香港最市井最复杂地带的地下秩序,然后再让你看看我们皇家警察是如何控制这些地下秩序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要不要跟方督察汇报一下呢?” “你个衰仔!”宋克杰拍拍我的脑袋骂道:“这种事怎能向他汇报,这不是招骂吗!记住了,以后什么事你只要对我负责任就可以了,不要什么事都让方督察知道,方督察那边由我来对付。” “好吧!师兄!我听你的。” 宋克杰伸了个懒腰,说道:“嗯,好孩子!阿仁,听我的话绝对不会错的,别看我自己吊儿啷当的,但我向你保证,不出三年,我一定把你推到督察的位置上。” “谢谢你师兄!不过我只想当好警察,对升职当官没什么兴趣。” 宋克杰说:“阿仁,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情况其实我也知道一些,我的眼睛看人很准的,经验告诉你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员,但更适合成为一名指挥官。记住了,一定要努力,不要像师兄我,十几年来一直原地踏步。” 我转头看着宋克杰,只见他一脸的严肃。真搞不懂,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家伙怎么会一下子说出这么语重心长的话来。也就在这一刻,我感觉出这个古怪的师兄有着很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宋克杰看看我,笑着说:“臭小子,看我干吗?看路!” “噢……”我点点头,重新将目光移向前方。 “阿仁,你嫖过妓没有?”宋克杰突然问道。 “啊?什么……”我猛得一踩刹车,错愕地看着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宋克杰。 ------------ 第三章 线人九福 “没有搞错吧……你小子怎么开车的?就问你有没有嫖过妓,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宋克杰稳了稳神埋怨道。 “不是我反应大,只是师兄你,你的问题问得也太无理头了吧?” “无理头吗?”宋克杰说:“我倒没觉得,好啦!别岔开话题躲闭回答。快说,有没有嫖过妓?!” “当然没有了!干什么要问我这个。”我很认真严肃的回答道。 宋克杰狡黠地说:“没有?不会吧……难不成你小子还是只小雏鸟分仔?” 我脸一红说道:“要你管。” 宋克杰笑着说:“哎哟,你还脸红呢……放松,不要紧张,其实我问你有没有嫖过妓,不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处男,只是为了提醒你,身为警务人员一定要洁身自好,千万不要沾染恶习。既然你说没有嫖过,那就太好了,记住一定要保持啊。” “我知道,放心吧师兄!我一定会坚守警察职业操守的。” “嘿嘿嘿……”宋克杰一副坏笑脸道:“好啦好啦!用不着那么严肃。其实嫖过也没有关系的,如果不嫖的话那些可怜的***妹岂不是都要没饭吃了。我就是想要提醒你,警察是块金字招牌,要么不找要找就要找一等一货色,不然那就不是嫖了,是被嫖。” “你这说什么呢?师兄!,怎么一句正经话都没有,你真是个疯子。”我哭笑着骂了一句。 宋克杰哈哈大笑:“你才发现啊!重案组的同事平日里都是叫我疯子的。好了哎,好好开你的车吧!以后你在我这个疯子身上学得东西多着呢?机灵着点,懂吗!” “懂得!”我笑了笑,把档位一换加大马力,驾车由佐敦道转上西九龙公路,一路奔驰。 “阿仁,下一路口左转。”当车子行至深井的时候,宋克杰忽然说道。 “左转?”我问宋克杰:“左转去哪,我们不是去屯门吗?” 宋克杰说:“先去青龙头。” “去青龙头?”我问:“去那里干什么?” 宋克杰说:“别问为什么?听师兄的就是了。” “好吧!”我应了一声,打转方向,向青龙头方向驶去。 来到青龙头,宋克来带着我来到一处小巷找到了一个叫九福的人。九福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长得很消瘦,而且还有一些谢顶。他应该与宋克杰是老相识了,而看九福一脸痞气再有他对宋克杰毕恭毕敬的态度,让我很自然地想到九福也许就是宋克杰的线人。 九福把我们引到一个茶座,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三人各自坐下。 九福问:“宋sir,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是不是又有好买卖关照我啊?哎……”九福说着又一指我问道:“这个小哥是谁呀?怎么称呼?” “别问这么多……”宋克杰似乎不想跟九福多废话,他直奔主题地说:“九福,今天来找你还真是有好买卖……这有一张照片你辩论一下上面的人,然后把你所了解到的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告诉我,如果了解的不多,那么就帮着我去查一下,越快越好,越详细越好,价钱照旧。”宋克杰说着从档案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九福。 照片里是一个留着半长卷发有着高颧骨的中年男子,九福看了看照片说:“他叫谭克,道儿上的人都叫他坦克,是个小角色,没什么大本事,平日里在洪水桥一带混,是个渔霸。宋sir怎么会突然对这种小人物感兴趣了呢?” 宋克杰说:“别那么多废话,这些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只要给我查清楚他与前日里屯门水警破获得偷渡案的蛇头有什么关系就可以了。” 九福问:“怎么,那件人蛇案坦克也有份?” 宋克杰说:“我跟你说过了,不要问我问题,只要帮我查到我需要的信息就是了。” “好好好……”九福说:“那我不问了,你准备好钱,一礼拜后我给你回话。” “一个礼拜?”宋克杰说:“不行,时间太长了,最多给你三天时间!多一分钟都不给,这买卖你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找别人。” “好吧……”九福想了想说:“三天就三天。” “好,那就这样,三天后我们再见。”宋克杰说着站起了身,我也跟着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九福说:“这是干什么宋sir,要走了吗?你看你都来到青龙头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中饭吧!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今天我这有顶顶鲜的鱼。” 宋克杰说:“不了,我们还有公务,以后有机会吧!我们先走了,记着有时间去铜锣湾找我,我请你喝酒。” “好好好……”九福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挽留二位了,我送送你们。” 宋克杰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抓紧时间帮我查线索是正事。” 九福笑着说:“好吧!那就恕我不远送二位了。” 宋克杰说:“回吧!我等你消息,记住三天时间。阿仁,我们走。” “嗯……”我对九福点点头,然后跟着宋克杰沿来路返回。 “阿仁,你是第一次来青龙头吧?”宋克杰看我左顾右看的,笑着问道。 “是……”我说:“师兄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宋克杰说:“当然了,我在这里长大的吗?” 我问:“师兄你原来是青龙头人啊?” “不是……”宋克杰摆摆手说:“我外婆家是青龙头的,所以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 我问:“那既然来到青龙头了,你不去看看外婆吗?” 宋克杰说:“看什么呀,我外婆很多年前就死掉了!那老太太其实很疼我的。” “哦……不好意思师兄!”我些歉意的说。 宋克杰笑着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吗。对了,刚才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另外也不问我九福是什么人,你不好奇吗?” 我说:“我现在是你的副手加学生,只带了耳朵和眼睛。而且我相信师兄你想要告诉我的话,我不问你也会说的。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问也白问。” “哈哈哈!”宋克杰笑了笑说:“你还真是个懂事的小师弟,告诉你吧!九福是这里的地头蛇,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算十足的坏人,这个家伙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做,可也没少帮助我破案。你别看他一副猥琐相,原来这个家伙体格健壮也算条汉子,几年前他拉着一帮兄弟盘据在这一带,与永胜安的人走得也蛮近的,有一定势力。不过后来和联胜堂主唐三河话事屯门,火拼瓦解了九福一帮。再后来这这家伙染上了毒瘾,没几年颓废成了现在这副德性。三年前九福犯案落到了我的手上,那个时候正好我也在物色线人,他又缺少生活的道儿,于是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线人。 我问:“这吸毒的人信得过吗?” 宋克杰说:“信得过!” 我问:“你就这么自信,吸毒的人可是一点原则都不讲的。” 宋克杰说:“当然,因为在香港,我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告诉你个秘密,我是九福表弟,这些年不是我这个表弟,他恐怕早就横死街头了。” “原来如此……师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我问。 宋克杰说:“因为觉得你值得信任,而且我想让你像我一样相信九福,这个对以后办案很重要。” “明白……”我点点头。 宋克杰说:“走吧!上车,我们去屯门。” ------------ 第四章 斗气 屯门滩头二码头附近,一惧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围着几个军装警察和两个便衣探员。 “好像有人比我们先到了。”宋克杰挠挠头,很慵懒的说道。 “师兄,他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宋克杰笑了笑说:“还能是什么人,屯门水警,当然还有最让人讨厌和臭屁的o记。” “是o记……”我问:“那我们怎么办,他们现在提前一步到了,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招来他们的不满?如果引起内部矛盾也不太好。” 宋克杰说:“没关系的,他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谁有本事谁破案。走吧!阿仁!我们下车会会他们。”宋克杰说着,开车门走下了车。 “陈国喜督察……”宋克杰远远地叫了一声。 “哦……”陈国喜抬头一看,笑了笑说:“是杰哥!看来你们重案组的鼻子蛮灵的嘛,这刚刚有点状况,你们就赶了过来?不过你们的脚是不是踩过界了!” 宋克杰摆摆手说:“不要误会,陈督察!我们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来办案的。这出什么事了,地上的死尸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我们重案组帮忙啊?” 陈国喜说:“没什么?闷死在船上的偷度客,被蛇头扔进了海里,刚刚被水警打捞上来。” 宋克杰说:“可怜!这些蛇头真他妈的没有人性。你说这些偷渡客也是,不好好在家生活非要偷渡到异国他乡,现在倒好,把命都搞得丢掉了。陈督察,你们o记现在搞案件通吃了吗?怎么连偷渡案也开始调查了,莫不是这桩案背后牵涉着什么重大的犯罪组织?” 陈国喜说:“不确定,至少现在尚无证据表明这起人蛇案与任何国际人蛇组织有关系,依目前情形看,应该只是个案。怎么问这话,难道你们重案组闻到什么气味了?” 宋克杰说:“没有,闻到什么屁气味啊!你以为我们重案组的探员都是警犬吗。哈哈哈……”宋克杰说着笑了起来,然后又向陈国喜介绍我道:“对了,差点忘记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搭当,阿仁,警校高才生,刚刚毕业分到我们重案组的。” “阿仁,这位是o记高级督察陈国喜。” “你好!陈警官。重案组实习探员林永仁。”我伸出右手,向陈国喜问好道。 陈国喜握了握我的手,问道:“林永仁……原来你就是林永仁?” “怎么?陈警官你认识我?” 陈国喜说:“不认识,不过我听说过你,我跟你们警校的周警官是好朋友,我听他说起过你,在校大学生直考警队,双优学员,国术高手,拥有超强的逻辑思维推理能力。我曾经跟周警官要过你呢?只可惜被重案组方嘉明抢了先。” “陈警官真是过奖了,其实在你们这些优秀而资深的探员面前我那所谓的优秀真得不值一提。” 陈国喜说:“用不着谦虚,优秀就是优秀,有时间到湾仔找我喝茶,我们好好地聊一聊。” “一定去拜访。” 宋克杰说:“哎哎……陈督察,你不要明目张胆在撬我们重案组的墙角好不好啊!阿仁,千万不要喝这个家伙的茶,喝了他的茶会惹上麻烦的。” 我笑了笑没有好再说什么。 一听宋克杰这样说,陈国喜笑了:“杰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吗?什么叫撬墙角?我只是想请阿仁喝喝茶而己。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老样子,小肚鸡肠的。” 宋克杰说:“不管你怎么说啦!反正你不要打阿仁的主意就是啦。好了啦!先这样,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国喜看看表说:“不如一起吃个中饭吧!难得碰到一起,是不是?就在这附近好像有一家很不错的豆腐店,要不我们一起去试试。阿仁,你觉得怎么样。”说话间阵国喜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但却是一闪而过。 “我听宋师兄的。” 我猜不透陈国喜这丝一闪而过的微笑代表什么?但再看看宋师兄表情瞬间现出的不羁,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这所谓的吃饭里暗藏着他们俩互相叫板的玄机,后来果不出所料,更甚于我都自愿不自愿地参与了进去。 “好啊!”宋克杰笑了笑说:“难得陈警官这么有空,只是……哎……不会影响你办案吧?你看这还横着具尸体呢。你看这尸体,哎哟喂,是不都泡得浮肿煞白了。”宋克杰说着竟然一猫腰伸手抓住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陈国喜急忙抓住宋克杰的手,将还未掀起的白布按下:“别,不要动这尸体。” 宋克杰问:“为什么不能动?” 陈国喜一边重新盖好尸体,一边说:“逝者为大,她不是展览品,你又不是法医,所以就不要打扰她了。走吧!我们还是去吃饭。” “好吧……”宋克杰说:“听你的安排!” “阿勇……”陈国喜对着站在不远处正在给群众做笔录的年轻警员招呼了一声。那个叫阿勇的年轻警员闻声抬起了头,陈国喜冲他摆了摆手。 阿勇合上笔记本,走了过来。 “陈sir,什么事?” “跟我一起,陪杰哥去吃个饭。” “好,吃什么?我去安排一下” “豆腐!不用安排,杰哥是自已人用不着跟他太客气的。” “豆腐……好,我去开车。” …… 来到豆腐店,我们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小店员走来问:“几位先生吃什么?” 陈国喜说:“豆腐,一人一桶。” 小店员有些吃惊地问:“一人一桶,几位先生只吃豆腐吗?” 宋克杰说:“小妹妹,别问这么多,只管拿来就是了。” 小店员说:“好,那你们还要点些别的吗?!” 陈国喜说:“先要这些,一会有别的需要再叫你。” “好……”小店员合起菜单环于胸前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欲走。陈国喜又叫住她说:“等会姑娘,多给我们来点重口味调料。” 一听重口味调料这几个字,我的心里一颤,心想这顿时饭果然大有玄机,搞不好肚子要遭殃吧。再看看坐在对面的阿勇,只见他重重地咽了口口水,那样子像是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条件反射,又像是在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工作。 宋克杰也笑着说:“对,调料口味越重越好,多多的来。” 小店员问:“重口味调料指得是什么?辣椒……芥末……还是其他的什么?” “都拿来就是了……”陈国喜和宋克杰几乎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哦……”小店员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并自言自语地嘟囔道:“真是一群怪人……” 豆腐很快摆在了我们的面前,四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陈国喜的眼神传递的是戏谑性的挑衅,宋克杰的眼神是毫不在意的应战,阿勇的眼神是无可奈何地承受,而我则想用眼神告诉他们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用折腾胃的方式斗一斗男人不成熟的血气方刚罢了。 “来吧!都别愣着了,放着这么美味的食物就莫再玩含蓄了。”陈国喜说着,第一人动手舀了一汤匙豆腐送进了嘴里。 “不行,味道太淡,加点料……”陈国喜拿起辣椒碗,一边往豆腐桶里挖辣椒一边不忘提醒宋克杰道:“杰哥,别客气啊!动筷啊!” “嗯……”宋克杰抱着肚子揉了揉,然后如法炮制地也尝了一口桶里的豆腐,然后说出了同样的话:“味道是有点淡,我也加点料!”说完,他也拿起手边的辣椒碗往桶里挖起了辣椒。 眼瞅着,两人碗里的辣椒有一半都进了盛豆腐的竹桶里。 宋克杰先吃了一口,从表情上看出不什么来,只听他说:“啊!不错,这次稍稍有点味道了。”陈国喜也吃了一口,同样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就这样,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来,豆腐里搀满炸辣椒,吃在他们的嘴里,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带去任何爆辣的感觉。我和阿勇谁都没有动竹桶里的豆腐,只这么呆呆地看着他们俩个比拼着。 很快,两个人的额头上就开始滚起了豆大的汗珠,可是双方却似乎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哎呀……味道还是差点,再加点料。”吃着吃着宋克杰又抓起了旁边的辣椒碗往竹桶里挖了起来。 陈国喜亦毫不示弱:“是呀,味道是差了点……”说着,他也开始往竹桶里挖起了辣椒。 一碗辣椒全都挖里了竹桶里,陈国喜用汤匙搅了搅没有马上去吃而是给坐在旁边的阿勇使眼色,并对他说:“阿勇,你也吃呀,别让重案组的兄弟笑话,说咱吃不了这粗茶淡饭。” “嗯!”阿勇心领神会地拿过芥末,往竹桶里倒了小半碗。 “阿仁……”宋克杰叫了我一声说道:“别失了礼节,陈督察难得请客吃饭的。” “知道!”我也抓过了芥未,心想既然要比拼耐力那不如就来个一步到位,于是一下子将整碗的芥末全都倒进了竹桶里。我的这一举动让他们仨人吃了一惊,当然宋师兄很快就露出了骄傲的微笑。 陈国喜看看我,然后把目光转到了阿勇的身上。阿勇被将了军,无奈地抓过碗,然后也一股脑儿地将碗中芥茉倒进了竹桶里。 “吃吧……”宋克杰和陈国喜同时说道。 “嗯……”我和阿勇应了一声,一起抓起汤匙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可是只吃了不过几口,就都泪泉奔涌了起来,可是即使这样,我们却谁也不愿意先放下手中的汤匙。 ------------ 第五章 那具尸体 “好了,停停停……停吧!到此为止,都不要吃了!” 就在我和阿勇竹桶里豆腐快被吃掉三分之二的时候,宋克杰叫停了我们。 陈国喜问:“怎么了?杰哥!为什么要停下来,被重案组养得这食量都小了不成?” 宋克杰摆摆手的说:“你不心疼兄弟们我还心疼呢?我们无所谓,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们这么自虐,今天就算你赢了,真是的,想想都这么大年龄还跟你玩这种游戏,真是幼稚透了。” 陈国喜擦了擦额头的汗露说:“杰哥,你今天的话真让我感到意外,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示弱。也罢,就凭你这句话,兄弟我呀认输了,这局算你赢。” “哦……有点意思,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客气了,这局算我赢了!”宋克杰就坡下驴地说道,然后狡黠一笑。 “哎……你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哈哈哈……”宋克杰笑道:“按常理出牌的话那我还算是铜锣湾怪杰神探宋克杰吗。”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呀就是一个怪胎。”陈国喜笑道,然后又问我:“阿仁,你还好吧?” 我捏了捏麻涩的鼻子说:“还好吧!吃这么多芥末,感觉还蛮通透的。” “你呢?阿勇!” 阿勇笑了笑说:“陈sir,我挺好的!” “我看今天就到这吧!买单走人……”宋克杰站起身,然后招呼店员道:“小姐,过来买单了。” “杰哥……”陈国喜问:“买单干吗?先别急着走,我们再正经吃点东西吧。” 宋克杰说:“不了,那碗辣椒已经把我折腾得胃都抽筋了。改天吧!改天我请客,带兄弟几个去元朗吃海鲜。” “有海鲜吃……那太好了。杰哥!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没问题啦!电话联系!我们走啦。” “好,再见了!阿仁,杰哥很优秀的,好好跟他学习。” “知道!”我笑笑,与陈国喜和阿勇握了握手,然后跟着宋师兄走出豆腐店,驱车而去。 …… “师兄,现在去哪里?” 宋克杰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说:“回铜锣湾。” “回铜锣湾?”我有些疑惑地问:“案子不查了吗?” 宋克杰说:“查什么查?o记都把腿插了进来,我们还怎么查?” “你不是说他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o记已经插手的案子,我们再掺和进去不太好的。” “可是……方督察那边怎么交待呢?” 宋克杰挠挠头说:“怎么交待……让我想想。” 宋克杰懒懒地躺坐在座椅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又想是在思考什么。我开着车偶而扫视他两眼,这个师兄给我的感觉很像一道无解的悖论逻辑推理题,他说的话和办的事,表面上看似乎合乎情理,却又永远不遵守事物的客观规律。 “阿仁啊!”宋克杰忽然叫了我一声。 “什么事,师兄!” “就横在在屯门码头的那具尸体有没有看法?” “有!”我很肯定地回答说。 “哦……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不像是窒息死亡后被抛到海里的。” 宋克杰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快速地回忆着那具尸体的形态,然后慢慢分析说:“那具尸体上面虽然盖着白布,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尸体并不是完整的,好像是只有一条胳膊。再有,就在你掀起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的时候。虽然尸布很快被陈警官重新盖了回去,我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我仍然看到那具尸体的面部被某种腐蚀性极强的物质烧毁了。是问,一个窒息死亡的偷渡客,蛇头有必要毁掉她的容貌吗?除非凶手不想让别人知道受害人是谁?” 宋克杰问:“嗯……还有吗?” 我想了想继续说:“还有,从那具尸体裸露在外的部分皮肤看,尸体的腐败程度已经比较高了,就此判断,其死亡时间至少应该在7天以上,而这与方警官给的案件材料上所标注的时间显然是不符的。” 宋克杰问:“那依你看,这其中藏有什么玄机呢?”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说:“刚刚仅仅是我的个人推断,就目前所掌握的这些线索,还不能做出判断。” “哈哈哈……”宋克杰笑着说:“阿仁,我们自己分析案情,用不着这么谨慎,大胆地假设一下吗?” “嗯……”这一刻我联想到了发生在1982年的雨夜屠夫案。“宋师兄,我觉得这可能是一起恶性杀人分尸案,与人蛇组织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宋克杰问:“分尸案?尸体好像并没有被分解。虽然尸体不完整,但不应该称作分尸。” “嗯…这也许是因为凶手在分解尸体时遇到了什么突然变故,于是才在匆忙间将没有完全分解的尸体用强酸毁容后抛进了海里。” 宋克杰问:“让我猜一下啊!你之所以做了这个推断,是不是因为想到了发生在1982年的雨夜屠夫案?”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克杰笑了笑说:“因为我也联想到了这桩旧案,看杀人手法确实与当年的雨夜屠夫有点相似。” 我问:“师兄,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查下去?” “我们不查,留给o记查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案子。” 我问:“更重要的案子……师兄你是说方警官交给我们的人蛇案吗?但是你不认为这件案子与方警官交给我们的案子有一些内在联系吗。如若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们来屯门查案,o记的陈督察也带着人在这查案,还恰好遇到屯门水警刚刚打捞出一具尸体。我看陈督察在你要掀开白布看尸体时神情不是很自然,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宋克杰说:“阵国喜一向如此,神经兮兮地,从在警校时他就是这样一副德性,而且特别喜欢跟我较劲,他所表现出的不自然也许是不愿意让我插手这起案件。依我看,这只是一桩个案,与我们所要查的案子没有什么关联。” “师兄,原来你跟阵国喜督察是警校同学,难怪你们关系那么好。” 宋克杰笑了笑说:“关系好……算是吧!其实我们两个一直是竞争对手。在警校的时候我们都是学员中的尖子生,所以彼此之间经常在明里暗里的进行比拼,什么吃喝拉撒、训练甚至泡妞都要决出个高低来。不过他是事业型的,而我是浪子型的,所以十多年混下来,我还原地踏实步的当小探员,而他却一路高歌地混成了高级督察。” “我觉得一名警察是不是优秀跟他有没有升职没有直接关系,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师兄,我觉得你跟陈国喜一样优秀。” “臭小子,少给我拍马屁!”宋克杰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我说的是真心话……” “专心开你的车吧!真心话……收起你的真心话,我不爱听,不管怎么样你小子都不要学我,走我的老路混来混去的原地踏步。虽然当不当官并不影响你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但是手上握有权力才可以施展更大的抱负,所以升职也是很重要的。” “明白,我一定会努力的。可是师兄……你真得认为那具尸体属于一个个案而不是关联着某个黑恶势力犯罪组织,或者与某个未破获得连环杀人案件有关吗?” “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是这么认为的。” “……” “阿仁,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我专心地开着车,车子快活地奔跑在干净的柏油马路上。 ------------ 第六章 地下秩序 在旺角油麻地旧区,庙街和窝打老道以北,弥敦道以西,上海街以东,界限街以南的区域是香港最龙蛇混杂、声色犬马的地方,这个地方名字就叫作砵兰街。 说起砵兰街,很多不熟悉它的人会也许会首先会想起类像“洪兴十三妹”这样的黑帮大姐头,可实际上,这里远非电影中所描述的那样混乱不堪。香港一直都是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地区之一,当然砵兰街亦不例外。只是在九七回归以前,这里或者说香港的很多地方都有着它的地下秩序,九七回归之后地下秩序也许仍然存在,但已无非昔日那般。 地下秩序,就如字面上所表述的一样,它是隐藏于地下的秩序,是只在少数人群中所运行的不被大多数人所知晓的阴暗秩序,这样的秩序它与大多数平凡的市民无关,却养活着香港深陷于罪恶地狱泥里的几万、十几万乃至更多的古惑仔。 可是身为警务人员,我们当然不会允许作何有悖于政府管理原则和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地下秩序的存在。但是,当地下秩序形成日久且根深蒂固的时候,我们警察在很多时候除去采取正途的方式来加以钳制之外,还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对付他们。 也许作为一名警察说这样的话有些不负责任,但是走在登打士街看着街道两旁各色的夜店、时租酒店、私人会所以及随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性工作者,我会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些被现代文明社会所不耻的行当和从业人员,其实也有其存在的价值和必要。他们的出现至少能够折射出某一特殊时期和特殊人群的现实生存状态,而他们的生存状态如何,从某个角度上正是检察政府工作的晴雨表。 宋克杰说要带我体验一下香港皇家警察的真实生活,其实说白了,他就是要带我到砵兰街看看警察是如何挑战那无法无天的由黑社会组织所创造的地下秩序。 “这些,还有这些……”宋克杰指着被炫烂霓虹火灯环抱的楼宇和各色店铺,对我说:“阿仁啊!看看这些香港的市井繁华,这些就是最真实的香港生活。可是你知道吗?这些只是真实香港生活的一个面。在夜晚,特别是砵兰街的夜晚,它的精彩远胜于白天。而且,这里的夜晚更有着完全有别于白天的生存方式。虽然这些生存方式很多是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的,但它却依然大行其道,这就是所谓的地下秩序。” “地下秩序?”我问:“师兄,你所说的地下秩序就是指由黑社会组织所操控的无政府状态下的秩序吗……香港真得存在这样的地下秩序吗?” 宋克杰笑笑说:“当然存在了,不但存在而且还要比你所能想象得严重和复杂的多。”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的政府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地下秩序存在呢?” 宋克杰反问:“阿仁,我问你,你认为我们可以彻底瓦解黑社会和根除犯罪吗?” “当然不能……”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又觉得这样回答有失偏颇,于是又补充说:“不过我们应尽最大努力打击犯罪,以此来维持一个更好的社会秩序。” 宋克杰说:“再干净的盘子上都有附着的细菌,恶势力组织之所以被称作黑社会,就是因为它的黑和它的社会性,这就犹如白天与黑夜并存一样。其实罪恶是潮汐,它今落明起,即使再严厉的打击也不会把它彻底根除。所以,对于地下秩序,我们只能控制它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却不能控制它是否存在。”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宁愿屈服于黑社会的地下秩序,却不愿意来寻求警察的帮助……难道我们做得不够好吗?” 宋克杰说:“那是因为我们警察是在阳光下执法的,可是总有些阴暗的角落是阳光所照射不进去的。拿不到钱的应召女郎她不会寻求警察来帮她要回她应得的钱,社团要争取话事权更不会寻求警察来协调解决。就连这些个店铺,如果他们被人收保护费,不到万不得以也不会选择寻求警察的帮助。因为如果他们选择寻求警察和政府来帮助,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就会随时的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店铺主人,而我们警察和政府真得很难做到对他们的时时保护,而店铺主人们更不相信我们能够做到对他们的时时保护。” “那我们怎样做才能让市民相信我们能够随时的保护他们呢?” 宋克杰笑了笑说:“就当前的香港社会环境下,我们能很难做到,很快就九七了,也许九七之后社会环境发生改变之后新的政府能够做到。你是知道的,大陆的法律很严格。”宋克杰说着,用手比作手枪的样子,顶住了我的太阳穴。 “碰……”宋克杰用嘴模仿着枪声,然后我的头被戳着向旁边一歪。 “感觉怎么样?” “呵呵……还好!” 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师兄,闲逛很长时间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宋克杰说:“不着急,砵兰街的夜晚才刚刚开始。走,先去吃点夜宵。” “然后呢?” “然后看看午夜砵兰街的精彩。” “操你妈个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我往死里打……” “啊……啊……” 忽然,街头传来了叫骂声,放眼望过去, 一家夜店门口一群古惑仔正在对着一个瘦削的男人拳打脚踢着,而旁边的一个胖胖的长相很暴戾的家伙则在张狂地叫嚣着。 “怎么回事……” “阿仁!不用去管它……” 我刚想过去制止他们的行为,宋克杰却拉住了我。 “为什么?他们在打架哎……” “我们不是巡警,这种事不是我们应该管的……快十一点了,这里有他自己的规矩,现在这个时间是他们用自己的规矩来办事的时间,不需要我们参与进去。” “维护社会治安是警务人员的职责,这与警种无关。不行,我得制止他们。” “不要去……”宋克杰又一次拉住了我:“听我的话没有错……” “操你妈的……操你妈的……” “啊啊啊……” 那边,古惑仔们还在叫骂着狂扁那个瘦削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惨叫则强烈地刺激着我。 “他妈的,切他根手指头下来,让他长长记性!”暴戾的男人恶狠狠的说着。 “啊……不行……我得去制止他们。” “哎哎哎……”这一次宋克杰没有拉住我。 “住手……都给我住手……住手!”我冲到人群之中,揪住两个正在施暴的古惑仔的后脖领子把他们扯到一边,然后大声呵止他们道。 “操……你他妈是谁?混哪里的啊!”一个古惑仔下巴仰得高高地用鼻孔对着我。 我掏出证件一亮:“我是警察……” “操,警察了不起啊……”古惑仔对我的警察身份十分不以为然。 “是啊……是啊……警察了不起啊!” 其他古惑仔跟着起开了哄。 “别跟这个条子多废话,兄弟们,给我动手!”暴戾男人完全无视我这名警察的存在,继续命令着他的小弟,去切那个瘦削男人的手指。 “都不要乱来!”看局面一时难以控制,我蹭得拔出配枪,将枪口指向了站在面前的古惑仔。“你个死条子,还敢拔枪啊!小心连你一起收拾了!” “我看谁敢动!” …… “哎哎哎……”这个时候宋克杰从圈外挤了进来,对那个暴戾男人逼问道:“你们在干吗?无法无天了是吧?” ------------ 第七章 街头霸王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杰sir!这是你带来的人吗?他好像不太懂规矩呀。” 宋克杰笑了笑说:“你说这是什么屁话!不是我的人不懂规矩,是你的兄弟们太张狂了吧?宾哥!” “张狂?”宾哥傲慢地点上一根烟,慢悠悠地说:“这里十一点以后我说了算!” 宋克杰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表:“现在好像还没到十一点吧!怎么样,距十一点还差整整一刻钟呢。” 宾哥牛气哄哄地说:“不到十一点那也是我说了算……” 一看宾哥这副德性,宋克杰就有些恼了:“你说什么?宾哥,照你这话的意思是准备让我难堪喽?” “哈哈哈……”看宋克杰要发火了,宾哥转而笑道:“不是不是,杰sir,我可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好啦好啦!我常宾今天就卖你个面子。这样,你现在带你兄弟走人,咱们谁也不要找谁的麻烦,今天的事呢就权当是个误会,。” “这还差不多,宾哥!做事收敛一点,把我们警察惹恼了对你没有好处的!”随着宋克杰又摆摆手对我说:“阿仁!把枪手收起来,走啦!” “什么……?”我十分不解地看着宋克杰:“到底他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好了啦!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犯不上在这浪费时间。”宋克杰笑说。 “不行,让他们先把人给放了。” 宋克杰双手一摊对宾哥说:“没办法,我的兄弟不肯走,要不你们先把这个衰仔放了。” “操!说什么呢杰sir,警察也要讲道理吧?这小子欠了我的钱又泡了我的马子,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放人……门儿也没有。” “什么?欠了你的钱还上了你的马子!如果是这样的话……也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勾引二嫂该斩‘猪脚’……好吧!这事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不过我提醒你,千万不要玩出太大火来!不然我可不饶你。阿仁……”宋克杰说完,伸手按下我的枪口:“我们走吧!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还是不管为好。放心好了,他们不会胡来的。” 我很不情愿地收起枪。 “阿sir!求你们不要走,你们一走我就完了。” “师兄!这个……”我有些为难地看着宋克杰,想让他告诉我,面对这样一个求救者,作为警察的我们该怎么办。 “阿仁,你不用管,让我来处理……”宋克杰说着,走到削瘦男人的身边,蹲下身对他说:“你不怕我们今天救了你,你明天会有更大的麻烦吗?” “这……”削瘦男人踟蹰了一下,低下头,放弃了求救。 宋克杰笑笑:“这下行了……阿仁,我们走。” “嗯……”我点点头,收好枪转身欲走。 “操,乳臭未干,有他妈什么本事,不过是个只会拿着枪装装蒜而已的傻狗。” 不知是谁放出一句讥讽的话来,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我的怒火。 “谁……是谁在暗地里阴阳怪气的,有种的给我站出来!” “是我!”话音刚止,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刺满纹身的大块头。 “山火哥!”古惑仔们纷纷叫道。 我看着那个山火,怒火中烧地问:“刚才那话是你说的?” 山火说:“是,是我说的,你想怎么样呢?” “什么意思?!”我冷冷地问。 山火说:“没意思……就是觉得你是个虚张声势的家伙。有真本事的话就把枪放下,跟我山火单独练练!” “好啊……我不拿枪,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拳头!宋师兄,帮我先拿一下枪。”边说着,我把配枪递到了宋克杰的手上。 宋克杰接过枪,坏笑着说:“干吗呀,阿仁!你这是要来真得啊?” “师兄……”我说:“你不是说这里有什么地下秩序吗?那我也就用点违背常规的方式来挑战一下他们的地下秩序。我要告诉他们,无论是地上还有地下,永远都是邪不压正。” “有点意思!”宋克杰笑着说:“好啊阿仁,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自量力!”山火冷笑着脱下汗衫,丢给旁边的小弟,然后对宋克杰说:“杰sir!你这个兄弟倒是有点血性,可惜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来只能由我来给他补补课了。” 宋克杰说:“山火,你可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谁给谁上课还不一定呢。” 山火活动了一下脖颈,说道“好啊!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兄弟们,给我拉开场子……” “好啊……好啊……”古惑仔们嚷嚷着:“大家围成一个圈,看山火哥怎么教训这个死条子!” 山火站在圈子中央,双臂抱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小子,放马过来吧!” 我紧紧攥起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啊……大吼一声纵步冲向山火。 啊……我一记飞踹直冲山火下颚,山火侧身躲过,随着一把掐住了我的肩膀头。我一拧身,摆脱他的意欲钳制我的大手,就手跟着一个简身索喉去攻击他的咽喉,山火左臂一个横打,化解了我的招术,然后右手一记擒拿手逮住了我的胳膊背到了我的背后。 “不好……”我心里一惊,知道他想要拧断我的手腕,于是连忙身子一展一个后空翻破了他的擒拿手,随即跳出山火的攻击范围,收神,准备聚力再攻。 “小子!有两下子啊……再放马过来,这次我可不会手软了,保准一招就废了你。” “啊……”我不想跟他太多废话,飞步冲去,一个燕子摆尾脚面直鞭向山火的太阳穴。山火这次没躲闪,只是竖起小臂,用坚实的肌肉生生地挡住了我的攻击。 “啪啪啪……” 膝来拳往,闪身飞跳……我们和山火风卷残叶般地斗在一起。从招术上看,山火的拳脚不是野路子,显然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彼我双方你攻我挡,拳来掌出,竟然几十个回合打下来都没有分出高低。 “啊……”我再次飞身跳起冲着山火的面门飞起一记膝撞,可是不料山火借势用力,挡下我的攻击,然后压住我的头,随着用膝反击我的面门! “啊……”虽然我用手掌极力顶住了的攻击,便面门还是受到了重重的击打,骤然间,我的鼻子一阵酸疼,随即一股温热的鲜血从我的鼻腔中奔涌出去。 我再次拧身,极力摆脱他的束缚,然后一记组合拳,速击山火的腮耳口鼻头。山火虽然挡闪得很是迅速,但仍然重重地挨了我几拳。 再次分身暂时结束胶着的打斗,我和山火都已是鼻青脸肿。 山火活动了一下巴,噗得一口,竟然吐出一颗沾满粘血的糟牙:“小子,看不出来嘛,拳脚还挺重的。” 我抹掉口鼻的鲜血,冷冷地说:“彼此彼此吧!” “再来……”山火大吼一声,像一头愤怒的犀牛一样向我冲了过来。 我脚下用力,迎着山火冲去,又与他斗到了一起……就这样,彼我双方你来我往,又是一阵恶斗。 “你还不死!!”打斗中,山火然一个变招,称我不防抄手死死地勒住了我的脖子。山火不断用力,我的呼吸随着越来越困难。 “山火哥,弄死他,弄死他!”古惑仔们吵嚷着。 “要死,一起死!”看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动用更狠的招术,反手一把锁住了山火的喉管,并用力一拉。“哈啊……”被扯住喉管的山火条件反射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更加用力地勒紧我的脖子。就这样,我们两个互相锁住了对方 咽喉,各自用力,陷入胶着,双方体力亦是即将消耗殆尽。 此时,刚刚还在吵嚷叫嚣的古惑仔们见我的招术如此狠厉,都惊得不说话了。 “别打了……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就都活不了!”宋克杰终于也收起了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坏笑,跑过来劝说了起来。 我和山火谁也不愿意认输,所以谁都不说话,只这么锁着对方的咽喉,慢慢加着力。 “阿仁,可以了,不要再斗下去,弄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宋克杰劝说道。 “山火哥,用不着跟这个死条子一般见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常宾也走过来劝说着山火。 山火深吸了一口气,问我道:“小兄弟,怎么着啊?” 我艰难地说:“怎么……怎么着都行,我奉陪到底!” “算了……”山火说:“看来你还真不是个吃素的,这……这样吧!我们一起放手,改天有时间再较量。” “好……”我应了一声,然后慢慢地放开了锁住山火的右手。山火亦同时松开了勒住我脖子的胳膊。 ------------ 第八章 怪异的偷渡客 山火穿好衣服,一改打斗前的张狂傲慢:“小子,功夫不错!找个机会我们再打一场怎么样。” “不用了……”我些冷漠地说:“好勇斗狠不是我喜欢的。” 山火说:“那留个名字吧!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很果断地拒绝了山火,然后对宋克杰说:“师兄我们走吧。” 山火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好……”宋克杰点点头,对常宾和山火说:“两位‘大哥’,我们后会有期了。” “两位阿sir,慢走!”常宾说:“以后记住不要这么晚来砵兰街了,不安全的。” 宋克杰说:“可以,只要砵兰街的夜晚没有犯罪,让我们永远不来砵兰街都没有关系。” 甩下古惑仔们或冷或诧异或嘲讽的眼神,我和宋克杰迈步离开了这外刚刚经历过打斗的地方。 …… “哈哈哈……”刚走在到街口拐弯处,宋克杰突然间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令我很是吃惊:“师兄,你怎么了?不会是神经了吧?无缘无故地笑什么? “哈哈哈哈……先不要跟我说话,等我笑够了再说。” “真是让人搞不懂……”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宋克杰。 宋克杰又笑了好一阵才算停下来:“阿仁,你今天晚上太让我意外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样一个看上去蛮守规矩的家伙,办起事竟然这么得拽,真有意思,刚刚简直就是上演了一出街头霸王呀!哎呀……想想刚才你跟山火打架的样子我就控制不住的想笑。哈哈哈哈……” 我很无趣地说:“师兄,你觉得我跟山火打架的样子很可笑吗?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 “呵呵……怎么不好笑,简直是太可笑了。打得超好,打得超妙!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纯粹和刺激的街头殴斗了。” “不要拿我取笑了,我都违反纪律了,你身为前辈不但不制止我,怎能反而还鼓动我的这种违纪行为。” “违反纪律……违反什么纪律?纪律都是给那些死脑筋的木头制定的,优秀的人不需要遵守任何纪律……阿仁,你今天做得非常好,这是真心话。记住,一定要保持住这种血气方刚,这是你的青春和财富。对了,你知不知道今晚跟你单挑的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山火,这家伙可是和义胜社团的金牌打手!在道上非常有名的,你今天跟能他打成平手,着实不简单。” “没什么不简单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我反而觉得最棘手的问题是我这一脸的伤。这鼻青脸肿的,明天要是见了方警官,被他问起,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如果知道我跟古惑仔在街头打架的话,那铁定要给我处分的。” 宋克杰很不以为然地说:“不告诉他不就行喽……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个谎话都不会说。他若问起,就你告诉他,脸上的伤是在拳房练拳时被对手打的。” “方警官又不小孩子,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练拳……练拳的话能让对手打这么惨吗?” “哈哈哈……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方警察绝对不会追问你的,我太了解他了。” “但愿如此吧!” “哎……”宋克杰问:“疼不疼啊?” 我摸了摸肿胀的脸颊,反问宋克杰:“你说呢?这还要问吗?我又不是铁打的。” 宋克杰又问:“阿仁啊!你原来跟别人有这么单挑过吗?” “有过,上大学时还有打过,后来不就被学校开除了吗。这个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宋克杰笑笑:“但是我敢确定,这次是你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嗯……”我尴尬地笑笑:“算是吧!” 宋克杰说:“你的这身功夫真得很厉害,是谁教你的?” 我想了想说:“这个恐怕不能告诉你……” 宋克杰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因为我想给自己保留点神秘感。” “哈哈哈哈……好吧!那我尊重你保留神秘感的权利!不问就是了。” 命运就算颠簸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别流泪……心酸……不知为什么?宋克杰开心地唱起了歌,但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我知道,这位兄弟对我今天的表现超极满意。 宋克杰也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他却是一个活得纯粹的,而且更是一个好警察,这一点从他能让黑白两道都认可就足以证明,要知道,不是任何人能做到他这一点。而我,作为一名新入警队的毛头,能跟着一个活得纯粹的好警察搭挡是件很幸运的事。所以,得到一个好警察的认可,我亦感到非常高兴。 第二天早上上班方警官看到我的伤后,问我是怎么搞的,在我谎称是练拳时弄的后,他果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我不明白方警官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相信我的荒谬解释,也许我的受伤他本就感觉无所谓,也许我跟宋克杰搭挡出现任何意想不到的状况他都不觉得奇怪。方警官这种近似冷漠的“信任”让我感觉多少有些失落,但是这种不受束缚的管理却也给了我一种极其特别的愉悦,是那种天性不受束缚的愉悦。 此后的两天,我和宋克杰继续追查屯门人蛇案。此案,水警、o记还有我们重案组三方同时介入,可是查来查去,所有证据都表明这只是一桩普通的偷渡案件。第三天,宋克杰接到了线人九福的电话,但九福却也没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表面上看,案件似乎可以定性结案了。可是?这桩案件却有一个看似普通却实际很蹊跷的问题隐喻这不是一桩简单的人蛇案。 什么蹊跷的问题?问题就出在这艘船上的偷渡客身上。一般情况下,通过蛇头偷渡的人都是一些年华正当的人,而他们偷渡的目的大凡也就是为了打打工挣些钱。但是这批偷渡客却很特别,其中不但多是聋哑瞎盲的残疾人,更甚之还有几个患有严重智障的人,这就很不符合常理了。聋哑瞎盲的残疾人有些技术和力气还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算是很廉价的劳动力。而智障人士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他们偷渡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时间,对于这桩案件我们陷入了两难的抉择。结案吧!案件看来确有不合逻辑的地方,其中似乎暗藏着什么阴谋。不结案吧!各方面证据又都表明这只是普通的人蛇案,再查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蛇头们很是嘴硬,只说自己是帮人偷渡去新加坡,并无其他别得不轨企图。至于为什么偷客中有严重智障人士,蛇头给出的解释是,他们只负责收钱,谁给钱就帮谁偷渡,至于偷渡的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他们根本不想去管。蛇头的这种解释似有漏洞,却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在说谎。再与新加坡警方联系,对方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在此之前从未查获过有任何组织偷渡残疾人士入境。 一个星期后,一份调查报告就报到了方嘉明督察的案头。 方警官翻看完案件调查报告,凝着眉头说:“只是一件普通的人蛇案……莫非真得只是一个载有特殊偷渡人员的个案?杰哥,有没有仔细地审讯一下那些偷渡客?” 宋克杰说:“审讯过了,不过跟这些人交流起来很困难,首先语言不通,再有就是他们几乎都没有受到过正规教育,很多人连写字都不会,所以审讯没有任何结果。” 方警官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案件到此为止看来是可以结案了,水警和o记那边是什么意见?” 宋克杰说:“他们的意见也是结案,然后尽快遣返偷渡客。” 方警官说:“原以为可以破获一桩大案子,没想到白忙活一场。算了,案子就暂时先查到这吧。kiki你进来一下……”方警官说着拿起电话把内勤kiki叫了进来。 “方sir!什么事?” 方警官把档案袋递给小李:“把这份材料报给黄警司。” “是……”kiki接过档案袋,转身离开了方警官办公室。 我忽然想到偷渡客里还有一个身染疾病的14岁男孩,于是问方警官:“方sir,那些偷渡客里有一个14岁的少年身染重疾,你看是不是可以暂缓对他的遣返,让他留港接受一下治疗?” 方警官想了想说:“可以,不过这少年在治疗期间一定不能出任何差池。这样,阿仁,这个少年在治病期间就由你来负责对他的监管工作,记住,等他的病情稍一好转,就立马交给海关遣送他回国,在港滞留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一个星期。” “明白!” ------------ 第九章 少年的伤疤 按照规定,如果少年身体没有大碍的话,今天就应该被遣送出境了。这一天恰好是周末,我专程从超级市场买了水果和点心,早早地就来到了求助中心。 当我到达那少年的病房的时候,正赶上值班医生在给他做身体检查。少年的表现较刚来时开朗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他很积极地配合着医生检查,甚至偶而地还会冲着给自己检查身体的医生笑一笑。 医生很仔细地检察着少年的身体,可是就在医生检察完少年的身体转身离开时,我愕然发现正在穿衣服的少年的腹部有一道很刺眼的伤疤。那道伤疤似乎是已经愈合了,像一条发育畸形的肥笨蜈蚣,红红的,丑陋地爬在那少年的肚子上。“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在心里不自觉地打出这样一个问号。 “林警官来了……”医生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 “你好,医生!这孩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医生说:“烧基本上已经退了,可是他的身体状况不算太好,他有一定的智力障碍,又患有先天的心脏病,很麻烦呀……” 我问:“那他今天能出院了吗?” 医生说:“原则上可以了,我们也只能做这么多了,今后的事还是交由他的政府来负责吧。” “嗯!”我点点头,然后问:“我刚刚看到他腹部一道很扎眼的伤疤,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哦……”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也许是他曾经做过什么外科手术或者受过什么伤吧。林警官,你还有其他事情要问吗?如果没什么事了,我还有点事。” “噢……没有了,谢谢你医生!你去忙吧。” “嗨……小兄弟,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我笑着走进病房,把水果和点心放到他的床头。 少年已没有了最初对我的排斥,他憨憨地笑着冲我点点头,算是对我到来的欢迎。 我摸摸他的头,坐在他的身旁。 “虽然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你今天就要走了,所以让我们好好聊聊天好不好?!” 少年看着我,笑着点点头。自从消除对我的戒心后,每次我跟他说知他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应我。少年虽然有些智障,但是他显然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对他的友善。虽然我跟他之间谈不上有什么真正的交流,但是每次看到这个可怜的少年的时候,我心里总是抑制不住出生出一份要帮帮他的念头来。 “你看我们相处也有几天时间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这样吧!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小贝怎么样!你看你长得这么乖巧可爱,一定是家里的小宝贝。” 少年笑着点点头,似乎很喜欢我给他起的名子。 “你笑了,那就表示你同意叫这个名字喽!” 我剥开一个橘子递给小贝,然后笑着对他说:“等回到家乡后,记住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医生说你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是一个很麻烦的病,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好好静养,相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不知道你有一个怎么样的身世和有过如何不幸的遭遇,难以想象,你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偷渡。我想一定是有坏人想利用你搂钱。你是一个心思简单没有什么杂念的孩子,所以你的生活注定不应有太多纷杂。小贝,我们会跟你的政府打招呼,让他们给你找一个好的监护人,让你不再受到坏人的伤害。” 小贝看着我,静静地听我说着话,眼神中慢慢流露出一种异样。 “对了……”我指指了小贝的肚子问:“你这上面的伤疤是怎么弄的?是不久前做过什么外科手术吗?” 小贝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他撩起自己的t恤指了指上面的伤疤。 我说:“对对对,就是这伤疤,这是怎么弄的?” 小贝摇了摇头,含糊地说了句什么。他的话我没有听明白,但揣摩其中意思,好像是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这就怪了,身上弄这么大条疤,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弄得呢?” 我用手触了一下那伤疤:“还痛吗?” “呀……”我的手一触到伤疤,小贝就表情痛苦地点了点头。 “很痛吗?”我看着伤疤,很不解地问:“不应该呀,我看这都长好了呀?你是说以前很痛吧?” 小贝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肚子不舒服?是不是饮食上不习惯啊……” 小贝摇摇头,然后继续揉肚子。 我看着小贝的动作,想了想说:“难道不是吃坏了肚子……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阿依呐……胡拉米呢!”看我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小贝干脆抓起了我的手去揉他的肚子。 “呵呵……小贝,你这是要干什么?” “达依他……”小贝按着我的手,更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肚子。 揉着揉着,我的表情僵住了。我清楚地摸到,小贝柔软的肚皮下的深处有几个硬硬的东西。 “这里面什么东西?” 啊……小贝用力地摇了摇头,表情却异常痛苦。 “小贝!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我把小贝的衣服放下来,然后快步走出病房,直接奔向医务室。 “医生……”医务室的门没关,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林警官,出什么事了吗?”医生看我慌慌张张地样子,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我说:“麻烦你去看看那个少年,他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医生很诧异:“肚子里有东西……怎么会呢?” “真得,用手直接摸都能摸到。” “是吗?走,那看看去……” 回到病房,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小贝的腹部,最后摇了摇头:“真是怪了……原来怎么没有发现呢?” 我不想再去追究医生之前是不是仔细给小贝检查过身体,只急切地问:“有什么发现没有?他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医生狐疑地自言自语道:“真得很奇怪,按常理说,人的这个部位不应该出现这种硬结组织的。莫不是被人为的植入进去了什么东西……” 我建议道:“是不是可以照一下x光,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医生说:“嗯……很有这个必要,我马上去安排一下。”医生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看看小贝,他一脸的惶恐和无辜。 我摸摸小贝的头,安慰他不要太紧张,然后拿出手机:“喂,师兄,有新发现,你现在能来救助中心一趟吗?” “嗯……好,我在这里等你!” 电话刚刚挂断,医生就回来了:“林警官,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们带他去做检查吧。” 我问:“去哪?” 医生说:“康复医院。” 把小贝送到了康复医院,简单地手续之后,小贝被推进了x光检查室。 随后,宋克杰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阿仁,我到救助中心了,怎么不见你,你现在哪呢?” “我现在康复医院,小贝……就是那个南亚少年正在做x光检查。” “好,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宋克杰说完,匆匆地结束了通话。 ------------ 第十章 替罪恶买单的少年 “阿仁……”医院的走廊里,宋克杰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并远远地叫了我一声。 我迎过去。 宋克杰问:“那南亚少年呢?” 我说:“在那边x光检查室呢。” 宋克杰问:“肚子里怎么会有东西呢?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正检查着呢?检查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吧。” 宋克杰说:“走,进去看看。” “师兄,医生不让进……”未及我的话说完,宋克杰就毫无顾忌的推门走进了x光检查室,我无奈只能跟着走了进去。医生看我们撞了进来,先是一脸诧异,然后极其不悦地问:“警官,你们怎么进来了?” 宋克杰没有正面回答医生的问话,而是反问医生:“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医生面带愠色地说:“正在检查,既然你们进来了,就过来一起看看x光影像吧。” 几个人的目光一起聚焦到显示屏上,小贝腹腔的内部组织构造一目了然。医生用手一指腹腔上显出的几个阴影:“这……这……这……还有这,都有阴影,他们体积大小相似,初步判断应该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我问:“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医生说:“意思是人为植入进去的。” 宋克杰问:“那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医生说:“单从影像上看,还不能判断出来。” 宋克杰说:“莫非是毒品?” 医生说:“不好说,具体是什么需要把它取出来,经过化验才能确定。” 我问:“怎么取?” 医生说:“当然是做手术了。” 宋克杰说:“那还等什么?赶紧手术吧。” 医生说:“那怎么行,没有监护人的签字,我们怎么能擅自给病人做手术呢。” 宋克杰说:“没事,你做就是了,我以警方的名义授权你们医院给这个病人做手术,此事关系重大,希望你们快点组织手术。” 医生摇摇头说:“不行,即使是授权,也要有一份书面性的东西,不能仅凭你的一句话,我们就剖开病人的肚子。” “书面授权……”宋克杰想了想说:“好,我现在就回警局汇报申请授权信。阿仁,你在这里盯一下。” “好……”我点点头,然后问医生:“做这个手术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说:“危险当然是有的,必定是动刀子的事情,而且我们对这个病人的腹中阴影物质的构成知之甚少,如果有其他病理性粘连或者是特殊性内脏器官变异,手术过程就会很复杂,其间不排除出意外发生的可能。” 我看看躺在检查仪下的小贝,然后问:“如果发生意外,他是不是会死?” 医生吩咐护士把小贝扶起来,并对我说:“对不起,警官!这个我问题我恐怕没有办法回答你。” “好吧……”我走到小贝身边搂住他的肩膀,然后对救助中心随行来的医生说:“张医生,麻烦你帮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张医生问:“住院?为什么要住院?” 我说:“给小贝做手术。” 张医生问:“上级的授权还没有到,你能确定这个手术一定会被批准做吗?” “一定会的,你去安排一下吧!” “好……”张医生去办住院手续了。 我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刚刚给小贝做检查的医生:“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做好手术,并替我们警方保守好这个秘密,这对我们警方来说很重要的。” 医生接过名片看了看,说道:“林永仁警官,这个手术不一定就是由我来做的,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早了一点。” 我说:“是不是你做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不要让这件事情让外界知道,希望你能配合。” 医生说:“好吧!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的。” 上级批准了小贝手术的请示,并第一时间对康复医院进行了授权,经医院方面研究,小贝的手术被安排到了两天以后。 虽然小贝手术这件事警医双方都做了保密安排,但手术当天仍然还是来了两个不知是从何得来消息的记者。方嘉明督察一向不喜欢跟媒体打交道,面对着两个“从天而降”的记者,他表现出了一贯的反感情绪,但是又考虑到外部公共关系的处理,最后只得以好言相劝兼以恳切警告将记者先劝了回去。 手术做得还算顺利,当医生把从小贝腹腔中取出的东西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都惊人呆了。 东西成圆球状,最外层被一层类似硅胶的物质包裹着,东西包裹得非常严实而且质量很高,几个直径不过三公分的物体,总重量竟然超过了1000克。 宋克杰问:“方sir,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我看像是毒品?” 方嘉明看着这些东西,沉思了片刻后对随行的警员说:“阿ken,取个样品送到技术科化验,看看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记住,化验结果一出来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我问:“方sir,那个南亚少年怎么办?” 方嘉明想了想说:“我会向警司汇报推迟对他的遣返,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他,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再做一步计划。另外……”方嘉明又对宋克杰说:“杰哥,你去与水警方面联系一下,我要提审那几个蛇头。” 来到重症护理室门前,透过玻璃窗看着昏睡在床上的小贝,我心里很不滋味。虽然现在尚没有化验结果确定从小贝身体里面取出的东西就是毒品,但是我敢肯定,这一定就是毒品无疑。真得难以接受,一个本应该快快乐乐学习生活的花季少年,却为邪恶势力集团的贪婪买单,承受着如此巨大的伤害和痛苦。 我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深夜,宋克杰的电话把我从睡梦中叫了起来。匆匆赶到警局,方嘉明督察把我们叫到了会议室。 “程彬……”方嘉明对技术科的一位同事说:“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样品的化验结果。” “yes sir!”程彬说:“经过抽样化验结果显示,植入南亚少年体内的东西确实是高提纯度的二乙酰吗啡,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海洛因。这种纯度超过90%的毒品,犯罪份子在交易前一般都会添入乳糖、滑石粉、可可粉等物质,以增加重量,获取暴利,所以这些毒品,一旦流入黑市,其危害要比原质量大上几倍甚至十几倍。大概情况就是这样,sir!” 方嘉明说:“事实很明显了,这桩人蛇案背后果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且多方面线索显示,这还不仅仅只是偷渡和利用人体运毒这么简单。这样,杰哥!你和阿仁与水警方面联系调取全部涉案人员的详细资料,并逐一进行跟踪调查。阿ken,你们联系国际刑警组织请他们帮助调取近些年跨境偷渡犯毒悬案资料。kiki,马上给我起草一份报告……” 会议结束时,已至凌晨2点。 宋克杰问,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夜宵。我说太晚不去了。宋克杰笑着说,没想到我的善良竟然引出了重大的破案线索。其实他不知道,并不是我的善良引出了这案件线索,而是我的前瞻性记忆引导我去做这些善良的事情。 ------------ 第十一章 悬案未结 贫穷有时候就是导致罪恶的根源,而当为了摆脱贫穷滋生出罪恶的行径后,那么在疯狂的人的眼中一切可以换来钞票的行为又都会被视作顺理成章,即使这些换来钞票的行为是以人命为代价。 从小贝身上取出的毒品强烈地刺激了我们每一个办案人员,这种刺激不单单是因为毒犯利用一个活生生的少年的身体运毒,更可怕的是这种用身体运毒的方式昭示着,毒犯根本只是把小贝当作一件工具,而从来就没有准备让这件工具在完成运送任务后继续保有生命。 我也问过技术科的同事,问他们这些毒犯利用人体运毒为什么会选择这种血腥的植入方式而不是像常规的人体运毒方式那样将毒品藏匿于胃肠道里,要知道,植入体内和藏于胃肠道里从技术检查上没有区别,但对于宿体的伤害却有极大的不同。这两种方式虽然都有可能要了宿体的命,但是后一种方式至少还稳妥一点,起到码宿体不用挨刀流血,起码可以自己左右生命,关键时候可以选择排泄以保安全。技术科同事给出的解释是,毒犯要带领这些人进行长时间的航海,把毒品藏匿在这些偷渡者的胃肠道里,是必影响偷渡者的正常进食,而不能正常进食,偷渡者肯定活不到目的地,活不到目的地也就意味着运毒的失败和罪行的败露。 太可怕了……当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我身上的汗毛几乎全都竖了起来,就是为了顺利运毒,这些丧心病狂地毒犯竟然就把人命如草芥一样践踏。我们都明白,毒品被顺利运送到目的地后,毒犯们只会剖开他或者他们的肚子取出毒品,然后一走了之,没有人会去管被剖开肚子后的人的肚子该怎么办。但更可怕的是,随着案件的逐步侦查,这起偷渡人体运毒案显出了他更加恐怖的一副面孔。 通过第三警方我们陆续找到了被遣送回国的南亚偷渡者,致信请对方对偷渡者进行身体检查,反馈回来的信息是,这些偷渡者之中果然有相当一部分人的体内藏有毒品。而另外一部分偷渡者的体内则没有发现毒品? 案件查到这里,问题也出现了,如果蛇头以偷渡之名运毒,为什么有些人的身体内藏有毒品,有些人的身体没有藏入毒品?难道这些身上没有藏毒的人真得想偷渡到他国谋生?这显然又有些不合逻辑,藏毒与不藏毒的偷渡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体质不同,什么样的人是真正的偷渡者,什么样的人又是充毒犯运毒的工具?再有,从国际刑警方面调阅来的资料显示,近年来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查获到有组织接受过这样残障偷渡者,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些之前被偷渡入境的人都去了哪里?虽然毒犯死咬着说这是第一次犯案,但这很显然是谎话,因为从第三警方得到了人口失踪数据就可以判断出来。 毒犯拒不全盘交待罪行,而警方又缺少相关证据对毒犯进行进一步的指控,案件的侦破一时陷入僵局,而一个又一个无解的迷题和相互矛盾的推断结果更使案件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数日的侦查无果后,上级给予了指导意见――就组织偷渡和运毒两罪并罚就足可以让犯罪分子把牢底坐穿,所以建议结案并将犯罪分子移交司法部门进行不公开审理。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案真得很不甘心,更何况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做出了一次错误的判断,可是上级的指示已经下来了又不得不遵照执行,最后我和宋克杰商量,并在方嘉明督察的默许下,将侦查工作转到地下。 案件开庭的前两天,我忽然接到了康复医院的电话,说是一直昏迷的小贝被送进了急救室生命垂危。我立即驱车赶往医院,可是当我到达医院的时候,小贝已身罩着白布的僵直地躺在了病床上。 “他……这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突然死掉了呢?”我情绪激动地问医生。 医生深表歉意地说:“手术后的并发症使他的心脏不堪重负,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他的心脏太脆弱了,最终也没能把他救回来。真是对不起!也许……也许没有上次的手术他还能多活几年。” “谋杀……”我心生出一份深深地自责,那感觉就好像小贝的死是由我谋杀的一样。如果当初我没有发现小贝腹腔内的怪异,他就也就不会承受这样一个手术,没有手术那他就不会过早的失去生命。此时,我满脑子都是小贝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看着我的清澈眼眸。 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死亡心存敬畏,尤其是年轻生命的逝去。小贝的死是我从警后第一次直面的死亡,所以这个幼小的生命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清晰的印记,同时也更坚定了我惩治犯罪打击邪恶的坚定意志。 那一天,我把白布重新盖回到小贝的尸体上,然后抹去眼中痛心和憎恶的泪水,驱车直接来到了羁押犯罪嫌疑人的警局。我冲进拘留室,一脚踹翻那个长着丑陋金鱼眼睛的蛇头,然后拔出配枪狠狠地顶住了他的脑门儿。 “信不信,我他妈现在就杀了你!” “阿仁……不要……不要乱来!”值班的兄弟急忙上前拉住了我。 方嘉明闻迅赶来,他命令警员把我按趴在地并缴了我的配枪。 我挣扎着,又气又恼地用拳头砸着冷凉而坚硬的地面。 “把嫌犯先押走……”方嘉明命令警员道。 嫌犯被带走后,方嘉明吩咐按住了我的两个警员放开我,然后蹲下身沉着脸问:“阿仁,你这是要干吗?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成为杀人犯?!” 我喘着粗气,坐在地上,低着头说:“对不起,方sir!小贝死了,我很伤心!所以……” “小贝……”方嘉明问:“小贝是谁?” 宋克杰连忙解释说:“小贝就是那个南亚少年,小贝是阿仁给他取得名字。” 方嘉明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小子真够傻的,这种事情总是难免的,做警察这一行我们每天面对的多是人性的丑恶面,以后再不要这么冲动了,知道吗。杰哥……”方嘉明又对宋克杰说:“你带阿仁去休息一下,看好他,不要让他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好的,sir!” 宋克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拍打了一下我的身体,对我说:“冷静冷静,不要再胡闹了。走,带我去医院看看小贝吧。” 小贝的尸体在案件宣判同一天火化。这一天我选择送小贝最后一程而没有去法庭旁听审判。 当我抱着小贝的骨灰回到警员公寓的时候,宋克杰已在门口等了多时。 “怎么判的?”我问。 宋克杰说:“几名主犯分别被判了8年到15年不等的刑期。” 我摇摇头说:“判得太轻了,应该判他们死刑!” 宋克杰说:“是,相对于被他们伤害的人而言,确实是判轻了,可是没办法,这就是法律。”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师兄……这起案件绝不会就这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宋克杰说:“我也这么认为,不但如此,方sir也这么认为,所以案件虽然结了,但侦查工作并不会结束。上级做出不公开审理的决定其实也是这样一个用意。” “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可是这种事情能瞒过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们吗。” 宋克杰笑了笑说:“那我们就不用操心了,这个公共关系科的同事们会搞定的。对了,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因为你在这起案件表示出色,方sir已经向上级申请了对你的嘉奖并得到了上级的批准。” 我说:“如果能换回小贝的生命,我情愿不要这个嘉奖。” 宋克杰笑了笑说:“别傻了,你得到的嘉奖和小贝的死没有一点因果干系。好了,还是把心态放轻松一点吧!必定你的从警生涯才刚刚迈出第一步,以后还会经历更多的丑恶与生离死别,如果心灵这么脆弱可不行,人总得要成熟起来的,对吧!” “是……”我点点头说:“我是太幼稚了,让你见笑了师兄。” 宋克杰说:“见笑?见什么笑……你的这份纯真是笔很最难得的财富,只是警察不能太过纯真。对了,小贝的骨灰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说:“我想把它送回小贝的家乡,并顺便就地查一下那里的人口失踪案,兴许能顺藤摸瓜查出一些重要的线索来。只是不知道方sir会不会批准。” 宋克杰说:“没关系,方sir那边我去给你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 第十二章 触目惊心地贫穷 三日后我低调离港,警局里除了方嘉明和宋克杰之外没人知道我要去哪里。 离港前,宋克杰千般叮嘱我保护好自己,遇事不要自做主张,并随时向“总部”进行工作汇报,准时归队。我很感动于这位师兄的体贴和关心,但是遇事是不是能克制不擅自行动,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此南亚一行将会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11月4日,我搭飞机到达了德里,然后又经过近四个多小时的汽车赶到了北方邦的阿格拉市。阿格拉是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这里有美不胜收的景色,有闻名遐迩的泰姬陵,还有满大街都飘散着烧肉的香味,可是在这繁华的背后,在隐没于城市之中的不起眼的贫民窟里和远效乡村里却也居住着全世界上最穷困的人们。小贝就出生在这样一个贫困的乡村,村子隶属于色瓦西纳拉镇,名字叫做阿里卡。 接待我的阿格拉当地的警察叫科恩尔,他接上我后就直接开车把我拉到了阿里卡村小贝的家。这里的人说的都是印地语,如果没有科恩尔的翻译,我还真得没有办法与当地村民交流。 阿里卡村的贫穷是“触目惊心”的,枯裂而冒火的焦黄土地上,尽是土坏茅草房子、蔫死的玉米和萎靡不振的树木,满身污垢异味的衣衫褴褛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们,穿行于其中,目光呆滞而哀怨。 找到村长说明来意,村长把我们引到了一栋破旧不堪的院落前。他对我和科恩尔说:“这就是小贝的家,他们家姓达斯,小贝的本名叫贝勒森尔尼?达斯。” 我抱着小贝的骨灰盒,踌躇地不知该如何迈进这个家门。我用手摩挲着骨灰盒,这是一个很精致的骨灰盒,是我精心为小贝挑选的,它的价格应该比我眼前的这栋破房子还要高御很多,当然,我能为小贝做的也只能是这么多了。 “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问村长。 村长说:“小贝是达斯家最大的孩子,他们家还有奶奶、爸爸、妈妈以及三个弟妹。” 科恩尔说:“仁,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吧……”我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跟在科恩尔和村长的后面进入了小贝的家。几个像小贝一样可爱的小孩子看我们这些陌生人走进了院子,腼腆地躲到了一边,好奇地看着我们。 进入屋子,村长跟小贝的父母说明来意后把我介绍给他们认识。 “对不起……我们没能保护好你们的孩子!”我把骨灰盒递给小贝的母亲。小贝的父母,两个未老先衰的中年人,他们只伤心地吻了一下小贝的骨灰盒,却没有表现出来我所想象的那样的痛苦。也许在他们看来,小贝这个先天患有疾病的孩子的出生本就是上帝给予自己贫穷家庭的负担。可是小贝的奶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情绪,她蹒跚地走过来,抢过骨灰盒搂在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奶奶边哭着边责骂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村长告诉我,奶奶是在埋怨儿子不应该因为几个可怜的小钱就把孙子送给那些陌生人。 我不忍看到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于是叫上科恩尔和村长来到屋外,然后坐在树阴下聊了起来。小贝的几个弟妹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眼神中尽是新奇。我冲着他们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饼干、牛肉干还有矿泉水招呼他们过来吃。科恩尔连忙按住我的手,告诉我把牛肉干收起了来,科恩尔说:“仁,牛在我们这里是最神圣的动物,它的肉是不能吃的。” “哎呀……差点忘记你们的宗教信仰!”我自责地把牛肉干收起来,再看看村长,他正生气地用眼盯着我。 几个小家伙怯生生地走到我面前,我把饼干和矿泉水塞到他们的手里,告诉他们,这个很甜很好吃。他们接过饼干和矿泉水,然后转身欢呼雀跃跑出了院子。 我请科恩尔帮着翻译跟村长聊了起来。 我问村长:“你们这里经常会来一些陌生人吗?” 村长说:“有时候会来。” 我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村长说:“他们都是一些开工厂的人,来我们这里是为了招工。” 我问:“有病的和残疾人也招吗?” 村长说:“是的,他们很奇怪特别喜欢招一些身有残疾的人为他们工作,而且还很慷慨,每招走一个人都会给他的家里3000卢比。” 我问:“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工厂是做什么的,还有那些被招走的在他们的工厂里做些什么工作?” 村长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问:“难道你们也没有问过吗?” 村长说:“没有,问了我们也不懂,我们都没有什么文化的。” 我问:“那那些出去打工的人多久回家一趟?” 村长摆摆手说:“他们一出去就不再回来了,像我们这种穷地方,谁还愿意再回来。” 我问科恩尔:“这些人有去无回,你们当地的警方就没有关注一下吗?” 科恩尔说:“那些外地人跟这些村镇里达成了私下协议,他们交易都不经过官方,村民们没人举报,当地的警察也就不会好事地来管。” 我们正说着话,小贝的父母搀扶着老奶奶走出来。我站起身迎过去,老奶奶抓住我的手,神情激动地说了起什么。我看看科恩尔,科恩尔忙翻译说:“仁,老奶奶这是在感谢你把她的孙子送了回家。老奶奶说你是个好人,愿神主保佑你永远平安。” 我心里一阵泛酸,双手紧握着老奶奶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这位满脸沧桑的失去孙儿的可怜老人。 小贝的父亲告诉村长,说他想请我和科恩尔留在家里一起吃顿饭。虽然我知道食物对于这个贫穷的家庭有多么的来之不易,很想推辞,但是看着小贝家人诚恳的目光,我最终还是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邀请。 午餐很简单,奶豆腐、薄饼还有一些小菜,可是我知道,就样一顿牛餐对于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而言也算是很奢侈了。 我很开心地吃了很少的东西,并依照科恩尔的交待,大大称赞了饭食的美味可口。老奶奶问我为什么吃这么少,我告诉她我的饭量本来就小,今天吃得已经算多了。老奶奶听到的我的回答很满意地点点头。事后科恩尔问我是不是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我告诉他,确实不太习惯,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给小贝家多节省一点食物。 在离开小贝家之前,我把身上的钱全部都拿了出来,然后在留足回港的路费和未来两天的基本开销之后,把余下的部分全都交给了老奶奶。老奶奶是一个很耿直善良的人,她再三推辞不肯要这些钱,最后我只得偷偷地把钱塞给了小贝的父亲,并叮嘱他再不要为了几千卢比而把自己的孩子交给陌生人了。 其后的两天,我在科恩尔的陪同下,又走访了多家前日里被遣送回来的偷渡者的家庭,可是那些偷渡者的家人得知我是从香港来的警察后,都表现的非常不友好。科恩尔告诉我,他们认为香港警察很多事,不应该把这些已经跳出苦海的人再遣送回来。而且,因为这些没有劳动力的人的回来,他们的家庭生活更徒然增加了不少负担,日子将会过得更加艰难。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座阿格拉的贫穷乡镇,亲眼看到他们的贫穷,对于他们的这种态度肯定是不会理解的,可是?就当我亲眼看到他的们贫穷和困苦后,我真得理解了。对于一个贫穷地连家里健康的人都不能保障自己吃饱肚子的家庭而言,有人愿意接收他们家庭里有病、有残疾的人,并给他一份工作用以糊口,这当然是再大不过的恩惠了。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这些陌生人利用自己亲人的身体运毒,甚至把自己亲人的身体……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恩惠。 ------------ 第十三章 小镇陌生人 就在回港的前一天,我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留在阿格拉守株待兔地等待那些陌生人的出现。我想,如果这起假借偷渡利用人体犯毒的案件是由一个体系庞大的组织操纵的,那么他们绝不会因为一次失手就收手的。更重要的是,各方面信息表明,此次所抓获的毒犯都只是庞大犯罪集团的小角色,而其背后还有更大的组织头目和更猖狂的罪恶。 主意拿定,我当即就通过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向方嘉明督察做了汇报。方嘉明表示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同意让我在阿格拉再多逗留一周时间。 11月,色瓦西纳拉镇上空的阳光依然暴辣。14日中午我来到小镇中心的一家路边小店,据走访得知,那些来招工的陌生人每次来色瓦西纳拉镇都会到这里活动活动。 我几点了一瓶柠檬茶和一份咖喱炒饭,可是看着油烂烂的炒饭却没有半点食欲。连续几天的守株待兔却没有等来半点线索,这使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这一举动很愚蠢。就在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宋克杰甚至劝说我说,如果实在没有什么线索的话就提前返港吧。可是就这样回去我真得很不甘心,而且我的第六感也强烈地要求我再等一等,只要再等下去不会一点发现都没有的。这些年,我的第六感一直很准确,所以,我决定坚持到最后一刻。 滴滴滴…… 街道远处忽然传来了几起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我放眼望去,只见一辆日产三菱牌越野车骄狂放荡由远及近地开了过来,沿途掀起一阵灰尘青烟,惊扰地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闪。 这辆车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觉,因为当地很少有人能开得起这种大排量的车子。越野车嘎得一下子,泊在了街心一家规模挺上档次烤肉店前,四扇车门同时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华裔中年男人和三个当地模样的男人。戴黑镜的男人招呼其中一个小个子从车上拿出一瓶洋酒,然后带着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烤肉店。我匆匆结了账,跟着他们脚步走进了烤肉店。 四个人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捡了离他们不远处的位子坐下来偷偷窥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先生,你需要点什么?我刚刚落座,就有一个服务员走到了我的身边,并把菜单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菜单,一指上面标价最低的甜点:“嗯……来一份这个就可以了……钱给你不用找了,当给你小费了。”为了不在离开餐馆时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提前把钱付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接过钱,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抱着菜单离开了。 甜点很快送来,我随意地吃了几口,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坐到不远处那四个人。此时,他们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焦黄的烤羊腿和几盘时令小菜。其中一个长着卷发的留着小胡子的家伙嘭得打了洋酒的盖子,然后一边往戴墨镜的男人前的杯子里倒酒,一边笑呵呵地用蹩脚的英语说:“雷先生,你怎么这么许久才来我们镇上呀。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又招到了好多个工人,并且还先付了订钱给他们家人,我这次压了不少本钱,你这要是再不来呀,我可都要吃不消了。还好,日盼夜盼地总算是把你这个财神爷给盼来了。来……”阿甲说着也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上了酒,然后将酒举了起来:“我敬你一杯,这就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阿甲哥,你真是会说笑话,财神爷我可不敢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总是这么客气了吧!我们相互帮助,共同发财嘛!”雷先生端起酒杯与阿甲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喝光了杯里的酒。 “雷先生说的是……”阿甲又给雷先生倒上了酒,然后问:“雷先生这次来准备在镇子上待几天呀?” 雷先生说:“后天就要走了。” 阿甲说:“这么匆忙,那这次你需要招多少工人呢? 雷先生说:“有10几个就够了。” 阿甲说:“10几个,太少了吧!你的生意做得那么大,能不能再多招几个呢?我手上现在压了三四十个呢?而且这些人体质都比原来的好。虽然样子看上去很瘦弱,但工作起来是很不惜力的,绝对是任劳任怨的好劳力。” “哈哈哈哈……”雷先生笑道:“这我知道,可是我的工厂又不是福利院,用工有限,招太多工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啊。你是知道的,你们这里给我提供的工人都是一些不健全的人,他们的工作效率很低的,给我创造的价值很限。阿甲哥,现在的经济形势不是特别好,你可能也了解,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了,生意不好做呀。我劝你呀,近段时间也收一收了,等经济形势好一些再做计划。这样吧!我答应你,等以后形势好转,工厂业务扩大了我率先考虑从你这里招工。” 阿甲笑了笑说:“雷先生说得是,那我就先代表色瓦西纳拉镇的居民谢谢你了。” 雷先生笑道:“哎呀,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不要这么客气。大家是朋友嘛!” “是是是……是朋友!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对了……”阿甲话锋一转说道:“雷先生,前几天我们这里来一个香港人,据说好像还是一个警察,他从香港送回了阿里卡村达斯家大儿子的骨灰,还留给达斯家人留了一些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村民们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说什么送亲人出去打工有危险,搞不好就会把命丢掉,还传说政府要对黑劳工输出进行严厉管制了。” “哦……有这事儿?”雷先生想了想说:“不过你们这里饥荒连连,政府自己都应接不暇,他们会有这个心思管这些闲事吗!对了,知道那个香港警察现在在哪里吗?” 阿甲说:“他好像几天前就回香港了。雷先生,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事吧?” 雷先生说:“阿甲哥!你跟我是老朋友了,你也清楚,那些出境打工的人都是一些没有正规手续的偷渡客,这船上在海上风大浪大的为了躲闭海警又要挑僻静的时候走,这出点什么危险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不是看你们这的人纯朴肯干,我也不会出钱费力地冒险从你们这招这些黑工。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我可没有半点隐瞒和强迫的。你包括村民们在我这可是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这个你不能否认吧。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我,那些人留在家里照样也会饿死。” 阿甲说:“雷先生莫要多心,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那达斯家的孩子死得突然,外边人在那里瞎传,我听到了就原话给你学一学,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 雷先生说:“那孩子本来就病,船支在旅途中被香港水警查扣,那孩子又恰巧病发死在了香港,然后香港警察负责任,把骨灰送了回来,这个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事你要跟大家好好解释解释,让大家不要过多担心更不要多心,我雷某人可是顶顶有良心的生意人,绝对是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的。” 阿甲说:“雷先生说的是,其实那些人留在家里也是负担,雷先生肯收留他们还给他们一条生路已经是大恩惠了。村民们也都明白,他们都说那些警察多管闲事……来,不说这些了,我们接着喝酒。” 听到这里,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雷先生就是犯毒团伙的组织成员,只是不明白,他的同伙才刚刚被判刑入狱,他为何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再来这里“招工”……? ------------ 第十四章 玛格西姆 酒足饭饱之后,四个人丢下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和空荡荡的洋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踱出了烤肉店。我紧跟其后,骑上事先租来的辆摩车,时远时近地跟着他们的越野车一路来到了一家叫作玛格西姆的宾馆。 阿甲在安排好雷先生的住宿后,带着随行的两个人驱车离开了宾馆。摸清雷先生的住宿房间后,我把电话打到了科恩尔那。在阿格拉,他是我惟一“认识”并能够给予我帮助的人。把他请来,然后有一个本地警察协助我办事,这样可以减少和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科恩尔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并于当天傍晚就从阿格拉赶到了色瓦西纳拉镇。 我把侦查到的情况给科恩尔详细介绍一遍,同时把自己初步拟定的计划与他进行了探讨。科恩尔听过计划后表示同意,并承诺会积极配合我的工作,只是他在承诺配合我工作之后却又给我抛来了一个极其挠头的信息。科恩尔对我说:“鉴于我的外籍警察身份,我们的上级让我通知你,不许做任何超出侦查以外的事情。” 不允许做任何超出侦查以外的事情,这也就意谓着我成为了只有眼睛和耳朵的人,除了只能或远或近地监视犯罪嫌疑人收集证据外,不能机动地采取任何行动。 科恩尔的通知一下子令我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但是身为警务人员,我深刻地明白尊重当地法律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情,所以别无他法,我只能选择同意。不过后来科恩尔看我面露为难之色,为了打消我心里的顾虑,又专门补充了一句让我宽心的话,他对我说:“仁,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你是外籍人员,行动受限,可我是本地警察呀,你不能办的事,我可以帮你办的。” “谢谢你……科恩尔!” 科恩尔的话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这让我放下了心里包袱,足可以放开手脚进行案件侦办。 当晚,我和科恩尔就入住进了雷先生所在的玛格西姆宾馆,为了便于监视雷先生,我们特意选择了他斜对面的215号房间。 入夜以后雷先生就没有再出过房间,一直到接近凌晨的时候,其间也没有任何人出入他的房间。推测对方今夜不会有任何行动了,这这才放心地躺上了床,可是躺下之后,我却失眠了。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仍然毫无睡意,我重新从床上趴了起来。我走到窗口边打开窗扇,一阵凉凉的风随之吹了进来,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很舒服。我点着一根烟,趴在玻璃窗上一边抽着一边静静地看着窗外小镇稀落的灯火和远方清辙的星空。那星星一闪一闪的,亮晶晶的很漂亮也很可爱,那看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小贝的眼眸圆圆的清辙而透亮。这一夜我想到了很多我不能去改变的事情,譬如如何消除贫穷,让像小贝这样的孩子得到应有的救治,甚至帮助他们受到基本的教育,以此来帮助他们和他们家庭的生活过得稍好一些。可是想着想着,我就自嘲地笑了。 “是呀,想这些自己无力解决不着边际的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多动动心思,看如何侦破眼前这桩案件。”我对自己说。再看看老成干练的科恩尔警官,这位老兄此时正睡得无比香甜。 清晨五点钟,我的生物钟准时地把我从床上叫了起来,紧接着,手机的定时闹钟响了起来,然后科恩尔又被闹钟叫醒了起来。这一连连串的物理反应,似乎列出了一道很有趣的逻辑推理题――生物钟叫醒了我,我叫醒了手机闹钟,手机闹钟叫醒了科恩尔,所以手机闹钟应该是科恩尔定的,而我定的生物钟并于手机闹钟敲响之前先一步被生物钟叫醒,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科恩尔完全可以不定手机闹钟,由生物钟叫醒我再由我叫醒他即可,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去定手机闹钟这样一个环节,而使行动更具统筹性,可科恩尔后来还是定了手机闹钟,那么这就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并不了解我,而不了解却并不一定是对等的,所以我可能相对于科恩尔对我的不了解而更多的了解他一点,当然,也可能科恩尔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让我相信他不了解我而我了解他,从而引导我做一些他想让我做的而不是出于我本能的事情。再有,这样不对等的了解还又有可能会导致两方互知信息的不对等,而信息不对等的结果即有可能造成利用与被利用的结果。但实事却是科恩尔的敬业保证了我生物钟的准时,而我却不完全信任自己的生物钟,于是我定了手机闹钟,但结果我却先手机闹钟一步醒了,结果就造成了我定的手机闹钟没有达到我自己定闹钟的目的,却意外地吵醒了科恩尔,而科恩尔则因为我对自己生物钟的不信任而成为了我错误定手机闹钟的后果,这让我间接的辜负了他的敬业……。 “哎呀……不再继续下去了!”我对自己笑了笑,停止了思考。为了提高自己的推理能力我经常会跟自己玩这样一些推理小游戏,它表面上看似有些混乱,但对清理大脑思绪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科恩尔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仁……想什么呢?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笑了笑说:“没想什么。早起习惯了,到时间就醒,希望没有吵到你!” “没有,我平时起得也很早……”科恩尔说。 我打开房门看了看冷清的走廊和对面紧闭的房门,然后轻轻关好门,对科恩尔说:“对面的朋友这一夜好像都没有任何动静。” 科恩尔一边哗啦哗啦地解着小便一边说:“不会有什么动静的,这些狐狸都狡猾得很,而且嗅觉灵敏,根据我多年的从警经验,他们不到最后是不会露出尾巴的。” 当天早起一直到下午,雷先生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除了吃饭喝酒就是回房间休息。据他自己跟阿甲说:“后天”也就要明天,他就要离开了色瓦西纳拉镇,可是离期将近,他为什么还不着手办事呢?狐狸尾巴藏得如此之深,令我有些急躁。 临近傍晚的时候,雷先生终于有些活动了。只见他独自离开宾馆,没有开车或打车,而是步行着一路打着电话来到了小镇上一条摆有夜市的街道。可是这个雷先生在逛集市的时候似乎却没有半点购物意思,就只是那么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街口处有一家衣帽店,在店面前有一块不算很大的平地。看那块平地上,或蹲或站着一些身体羸弱,个个木木呆呆的人。雷先生走到他们面前,跟其中一个人简单地交流了几句什么后,便又继续逛起了街,但是步伐却比这前快了不少。我仔细地辩认了那个跟雷先生说话的人,他不是阿甲但却也是昨天跟雷先生一起吃饭的其中一人。 科恩尔说:“看来这个雷先生已经谈完生意了。” 我问:“这么简单的就谈完了?” 科恩尔说:“那还需要多复杂吗?这种搞黑劳工的,跟赶集选骡马一样,只看看就知道其中道道儿了。仁……我看你这次很有可能会白忙活一场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科恩尔说:“劳工选过了,接下来就是找时间把他们弄走,可是这个时间就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了,也许几天也许需要几个星期,也许会更长,这个你能等得了吗?而且即使你等到了又能对他们怎么样,抓住他们告他们一个非法用工然后再罚上几万卢比了事?” 我反问科恩尔:“那你的意思呢?” 科恩尔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又把问题抛了回来:“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想了想说:“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只能在明天跟着这位雷先生一起离开色瓦西纳拉镇。不过这条线不能断,所以,科恩尔老兄!这边就得请你辛苦地盯紧点了。等我回到香港向上级汇报工作,并争取得到支持,希望通过我们港印警察的合作,顺利打掉这一犯人运毒的罪恶团伙。” 科恩尔说:“放心,打击犯罪,我责无旁贷。” ------------ 第十五章 秃顶猥琐男 “喂……师兄!是我……。”吃过晚饭我把电话打到了宋克杰那。 “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了宋克杰爽朗的笑声:“阿仁啊!怎么样?想我了……” “是啊!有点想,所以专门给你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就回香港了。” “哦……”宋克杰问:“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为什么想起提前回来,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我说:“还好吧!有一点线索了,但没有查到我想要查到的东西。” 宋克杰说:“没有关系,犯罪分子都不是傻瓜,案子没有那么容易查的,一点点的慢慢来吧!你才刚入行不久,需要学得东西还很多。” “哎……”我叹了口气说:“是呀,也只能这样了。” 宋克杰问:“对了,这些天你跟那位阿格拉的警察搭挡关系处得怎么样,还算默契吧?还有,咖哩也还得吃得惯吧?” “阿格拉警察……”我说:“你是说科恩尔吧!这人挺不错的,跟你一样都是从警多年资历颇深的老探员了,不过性格上他比你要显得沉稳很多哦。想想我也挺幸运的,走到哪都能遇到良师益友。” “哦……哈哈哈哈……”宋克杰说:“是吗?没想到你小子出去几天,别得没学会,这嘴巴倒是学得会说话了。那位老兄呢?他现在去了哪里?” “他去盯着‘狐狸’了,要不我怎么会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呢。” “了解……”宋克杰说:“看来他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警察,对了阿仁,详细说说你这几天的调查情况吧。” “还是算了吧!师兄!这国际长途很贵的,不如等明天回去见了面再详谈汇报给你听吧。” 宋克杰说:“可以,要不没什么事我们就聊到这,也好多节省点纳税人的钱。” “等等……师兄,我还有点事。” 宋克杰问:“还有什么事?” 我笑了笑说:“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说,算了,我就直说吧!这几天我的经费花超了,现在手上的钱连买回港的机票都不够了,你看你在香港帮我订一张回程的机票吧。” 宋克杰说:“你小子怎么搞的,那么充足的经费都花超了,不用说,你小子在阿格拉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 “师兄,求你就不要再跟我逗笑了,你说我能干什么不好的事啊!我向关二爷保证,我林永仁绝没有干半点有违纪律的事情……其实我只是把身上的钱捐给了一些当地的贫民,然后又推迟回港,所以就花超了。帮帮忙啦师兄,就帮我订张回程的机票吧!费用算我自己的。” 宋克杰笑道:“你看你,就跟你开个玩笑,干吗拿出这样一副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算了啦!不跟你闹了。说吧!机票要什么时间的?” 我笑道说:“谢谢师兄!上午11点以后的都可以,不过越早越好。” “ok……”宋克杰说:“有师兄在,万事不愁,机票我会给你订好的,那等你回来再聊了,byebye……” “谢谢师兄!byebye……” “仁,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电话刚挂断,科恩尔就回到了房间。 我说:“我在警队的一个同事。对了,对面的朋友怎么样了,有什么新的举动没有?” 科恩尔说:“没有,那家伙就像一个十足的正派商人,言行谨慎,到目前为止还真是一丁点的不轨行为都没有。难怪好些可怜的家伙会相信他的鬼话,把自己的亲人交给他带出去打工挣钱。” 我摇摇头说:“虽然伪装能够欺骗善良,但是我想,贫穷应该才是让罪恶得手的根本原因。” 科恩尔笑道:“仁,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有这样一个悲天悯人的情怀。” 我笑着耸了耸肩:“科恩尔老兄,我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好,这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罢了。” 科恩尔看看表:“这都快11点了,相信住在对面的朋友也睡了,仁,我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机场。” 我点点头:“好的。” 卫生间里,热水从浴头里冲出,浇在我赤条条的身体上,浇去了身上奔走一天的臭汗却也浇来了万般的倦意。回到床上,我很快入眠,这一夜,我睡得特别香甜。 德里机场,登机前…… 科恩尔伸出右手:“仁,再见了!真得很高兴认识你。只可惜这次大家公务缠身,也没能带你好好玩玩,希望下次有机会你再来阿格拉,到时候我一定带你玩遍整个阿格拉城。” 我握住科恩尔的手,笑着说:“科恩尔老兄,我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能结识你这样一位朋友是我此次安格拉之行的最大收获,同样希望你能来香港找我……再见!” 飞机滑过跑道直冲云霄,看着稀薄云层下的德里城,我带着无功而返的些许失落向香港飞去。 “哎呀呀……你怎么搞的?” “对不起……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了!” “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你知道我的西装值多少钱吗?哎呀……你瞧瞧,这整个都污掉了。” “实在是对不起了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把衣服干洗干净。” “你这个小姑娘呀,你这是怎么做乘务员的?做起事来这么毛毛躁躁的,真是不像话……” 飞机突然一阵巨烈的颠簸后,我的耳边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我摘下眼罩,却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带着职业的微笑,向坐在我身旁戴着眼镜的秃顶男人连连道歉。只见那个秃顶男人的上衣沾满了咖啡渍。 “对不起了先生,希望您能原谅我,刚才气流来得突然,飞机这么一颠簸咖啡就洒到了您的身上。”那个女孩子依然笑容满面,但言语间已经透露出了厌烦。 秃顶男猥琐地打量着那个乘务员,毫不妥协地说:“犯错就是犯错,不要找什么客观理由!是吧……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能掩盖你工作上的失误。” 乘务员强压着心里的不悦,强挤着笑容说:“先生,我都说了我会出钱把您的衣服洗干净了,您要还是这样不依不饶的话,那我可就也没有办法了。” 一听乘务员这样说,秃顶男就有点急了:“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难道你弄脏我的西装,倒还是我的错啦。你怎么做事情的,去,去把你们的乘务长叫来!” “这……”一看秃顶男这样咄咄逼人,乘务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晶莹的泪珠可始在眼睛里打起了转儿。 看到这种情景,我拍拍那个秃顶男人的胳膊劝说道:“这位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这位小姐已经向你道了歉,就你原谅她吧。一个大男人,跟一女孩子这么过意不去,实在是有失风度的。” 秃顶男转头看看我,很鸟性地说:“哟……你是干什么吃的,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了,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笑了笑说:“这位先生,你这样说话可就太不客气了吧!做人要有点风度,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这样又乱嚷乱叫的影响可是太恶劣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好了啦!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儿,我没空搭理你。你呀……”秃顶男说着,对把话锋转回到了那名乘务员身上:“我这下了飞机马上要跟大客户谈判的,你现在把我搞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好吗!告诉你,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乘务员无奈地问:“先生,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呢?” 秃顶男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样才能原谅你……这个呐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这样,先把你的电话留给我,等我下了飞机谈完生意后再找你。” “这个……”乘务员面露难色。 秃顶男说:“这个什么?不同意我可要投诉你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包括飞机上的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这个秃顶的家伙明摆着是想吃这个漂亮乘务员的豆腐吗。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插话道:“留电话,先生,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要不这样,两位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就让我来给想个折中的办法帮你们解决纪纷如何?” 秃顶男说:“哎……看么又是你,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资格来调解?” 我从身掏出了证件一亮:“先生,我是香港皇家警察,不知道这个资格可不可以?” ------------ 第十六章 阿润 秃顶男看了看我的证件,连忙把板着的脸孔转成笑容:“哎呀,原来是阿sir啊。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没想到哎,你原来是警察啊。其实呀,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我有点小题大做了。” 看到秃顶男这副德性,我心里暗笑:“好吧!如果两位都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就出个主意来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我看这样吧!这位小姐……”我对乘务员说:“你把咖啡洒到了这位先生的身上,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问题的主体还是你,至于客观理由呢就不要再说了,正如这位先生所说,任何理由也不能掩盖你工作上的失误。 “警官!你怎么也……”一听我这样说,乘务员就有些不乐意了。 “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制止住乘务员的辩解,继续说道:“这样,你负责赔偿这位先生的干洗费,至于需要费用多少由这位先生定,这位先生一看就是个讲道理的人,肯定不会无理取闹的。你看这样可以吗?” “你说呢先生?”我又问秃顶男。 秃顶男连连点头说:“不会不会,当然不会无理取闹的。我可是个正经人……” 乘务员杏眼含笑地看着我说:“好的,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这位先生……”我又对秃顶男说:“你出个价吧!看看多少钱合适。” 秃顶男讨好地摆摆手说:“算啦算啦!其实我就是想要这个姑娘一个态度,既然她已经诚恳道歉了,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我笑了笑说:“好,难得你这么大度不做计较,不过你看这么昂贵的西服被弄脏子,不拿出的点诚意表示表示总归不太好,要不这样吧。小姐,你就给这位先生100块,算是衣服的干洗费吧。你觉得怎么样?” “这位先生,让她给你100块,你也不要嫌少。” 乘务员笑了笑说:“可以。”随即,她从身上掏出100港币,递到了秃顶男的面前。 秃顶男推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缺你这两个小钱,拿回去吧!衣服下了飞机后我让我的秘书拿去洗,用不着你洗。钱拿回去吧!我原谅你就是了。” 我说:“先生,你还是拿着吧!你有钱是你的事,这100块钱跟你有多少钱没有关系,这是正当的民事赔偿。” 秃顶男说:“阿sir,算了啦!真得不用了。” 我正色道:“让你拿着就拿着,你这样拒绝收下这位小姐的赔偿,难不成是不服我的调解,还是另有什么别的企图不成?” “哎呀呀……”秃顶男急忙解释说:“阿sir,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好吧好吧!我收下就是了。”秃顶男说着,从乘务员手上接过了钱。 哈哈哈哈……秃顶男的这一举动立刻引来了机上其他乘客的一阵笑声。秃顶男随即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乘务员再次向秃顶男表示歉意,然后浅鞠一躬。随后含情脉脉地对我说:“谢谢您警官。” 我笑了笑说:“不用客气。你去忙吧。” 乘务员说:“你有事儿叫我。” “嗯……”我点点头,目送着乘务员小姐摆着婀娜的身姿离去。 …… 飞机缓缓降落香港国际机场。 “哎……警官先生!”就在我走在出机场的路上,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似曾相闻的甜美声音。回头望去,原来是时才在飞机上那个跟秃顶男发生纠纷的乘务员,她向我摆了摆手,然后拉着行礼箱紧走几步追了上来。 我疑惑地问:“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乘务员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刚才在飞机上的事,真是谢谢你啦!” 我笑着说:“在飞机上你已经谢过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嗯……”乘务员点点头:“是谢过了,但是我还是再次感谢你,刚才要不是你,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个无赖了。你说也怪了,他怎么就那么怕你呢?” 我笑着说:“你都说他是无赖了,这无赖能不怕警察吗。对了,你凭什么说人家无赖呀,就因他的得理不饶人吗?” 乘务员说:“什么也不凭,那个人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赖加色狼。” “我知道……”我笑着说道。 乘务员问:“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我答说:“我知道那个家伙是个色狼呀。” 乘务员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因为刚一上飞机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总是盯着你的大腿看。” “真得吗?”乘务员说:“如果是那样的话,真是太可恶了,难为我对他还那么礼貌。那个秃顶的家伙我现在一想到他都觉得恶心。”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是很可恶,不过我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也看了。你不会也觉得我恶心吧?” 乘务员莞尔一笑道:“那不一样,那个秃顶看我是色狼的表现,你看我是对美的欣赏!” “哈哈哈哈……”我笑道:“你还真会说笑。好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小姐,我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我说着,伸出了右手。 乘务员没有握我的手,只是笑着说:“哎呀,不要总小姐小姐的这么客气,我叫何美润,你叫我阿润就行。” 我笑道:“好的,阿润,那我们后悔有期吧。”我的右手仍然举在空中。 阿润挤挤眼睛说:“干吗呀,阿sir,就你这么不愿意跟我聊天吗?总是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地挂在嘴边,后会有期也可以,至少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这样也好让我知道帮助我的人是谁。” “哦……”我笑着说:“我叫林永仁,其实跟你聊天我感觉挺高兴的,不过我是真得有事,所以不能跟你多聊了。” 阿润轻轻打落我举在空中的右手:“哦,原来是林永仁警官呀,不知道林警官从警于哪一家警察局呢。” 我说:“港岛重案组。” 阿润说:“这么厉害。” 我说:“不厉害,其实我只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新探员。” 阿润说:“刚毕业就能进重案组还说不厉害。” 我笑着说:“好吧!你说厉害就厉害吧。” 阿润俏皮的一笑道:“承认厉害就好!其实我想,如果我能认识一个像你这么厉害的警官朋友,那一定是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儿。只是不知道林sir愿不愿意留个电话给我呢?你是知道的,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经常会遇上像秃顶那样的色狼。” 我笑笑,从身上掏出名片递给阿润:“给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给我打电话吧。” 阿润笑着接过名片,小心地放进了衣兜里:“呵呵……那好,有时间请你喝茶。” “好!乐意奉陪。” “阿仁……”就在此时,安检出口处那边传来了宋克杰的声音。 我冲着宋克杰摆摆手,然后对阿润说:“我的同事来接我了,电话联系吧!” “嗯……”阿润笑着说:“说好了,有空一起喝茶,千万不要爽约哦。” “不会的……”我笑道。 “阿仁……”宋克杰又催叫了我一声,并冲着我还有阿润摆了摆手。 阿润笑着大方地冲着宋克杰摆了摆手:“你的同事看上去挺风趣的样子。” “哎,这就来了……”我大声回应着宋克杰,并对阿润说:“他是挺风趣的。好了,师兄等急了,我先走了。” “嗯……去吧!”阿润道。 走出安检口,宋克杰一边接过我的行礼箱,一边笑着说:“你小子,我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原来是有美女相陪乐而忘步啊。如实招来,你是什么时候泡上人家的。” “师兄……”我笑着说:“别胡说,我们才刚刚认识。” “可以啊你……”宋克杰说:“那快说,她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我回头看看阿润,然后对宋克杰说:“她叫何美润,是这班飞机上的空姐。” “哦……原来是阿润啊!你小子还真是厉害,坐个飞机竟然把空姐给泡到手了。一会回去好好跟我说说你们的罗曼史。还有,走之前你没这么多行礼呀,怎么回来带了这么多东西,你不会是把阿格拉的哪家银行给抢了吧。” 我笑着说:“抢银行我可没有兴趣,这些都是科恩尔送的当地特产,非要让我带回来给香港的同行尝尝。没办法,盛情难却只好带回来了!” 宋克杰说:“什么盛情难却呀,用不着却,给你你就拿着,不要就显得小气了。等那个老兄哪天来香港了,你还要好好款待他的。对了快说说,这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回去再告诉你,总之都是好东西就是了。对了,我还给嫂子和宝贝有带礼物,晚上你别忘记给他们带回去。” 宋克杰笑道:“不错,小子挺有良心的。看来我们还真是没有白疼你。” “嘿嘿嘿……”我笑着挠了挠头。 ------------ 第十七章 顺藤摸瓜 “目前阿格拉警方正在密切监视这位雷先生以及阿甲一伙人,一旦那边有什么行动的,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与我们取得联系。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sir!” 听完我的汇报后,方嘉明督察深思了一下说:“阿仁,这条线索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盯紧。这个雷先生……”方嘉明看着雷先生的照片,喃喃道:“这个人看上去好面生啊。阿仁啊!你能确定他是香港人吗?” “基本上能确定!”我回答说:“我在玛格西姆宾馆前台查过,他用的是香港护照和身份证做的入住登记。” 方嘉明说:“可是我让kiki查过了,警方的资料库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半点信息。” 我说:“也许这个雷先生的身份证和护照都是假的呢。” 方嘉明说:“这个基本上可以确定,但证件即使是假的,可如果他是某个香港社团组织的头脸人物,我们也不应该一点他的信息也没有啊。看来这老家伙隐藏得真是够深的。杰哥……”方嘉明又对宋克杰说:“这样,从现在开始你跟阿仁集中精力去调查这个雷先生的身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在一周内必须把这个家伙的老底给我挖出来。” 宋克杰说:“放心吧方sir,就是把整个港岛翻遍我也会把这老家伙的老底挖出来的。” “好……一切就都看你们的了,另外……” 叮铃铃铃……说话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方嘉明摆摆手,示意kiki帮着接一下电话。 方嘉明接着说:“另外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现在社团组织的眼线很多,信息一旦走露出去,案子侦办起来就会非常的困难了。” 那边,kiki接起了电话:“喂……是……嗯!方督察他正在开会,用不用让他接一下电话?嗯……好的……明白!黄警官再见!” 方嘉明问:“谁来的电话?” kiki放下电话:“是黄警司,他说让你开完会后去他办公室一下。” “好,知道了。”方嘉明点点头。 “杰哥、阿仁,那我们就先谈到这,你们去忙吧。” “yer sir!” “师兄,雷先生的底细你准备怎么查?”走出方嘉明办公室,我问宋克杰。 宋克杰说:“正规渠道肯定是走不能的,我看还得靠线人,阿仁,你去开车,我们现在去青龙头一趟。” “去青龙头?”我问:“还是去找那个九福吗?” 宋克杰说:“是!阿仁,你可能不知道,师兄我在你去阿格拉的这些日子里也没有闲着,这多多少少也查到一些线索嘞。快,去开车,在路上我慢慢跟你说。” “好……” 我快步跑到停车场,开上车子,然后载上宋克杰直奔青龙头。 “师兄,这些日子你查到些什么?说来听听。” 宋克杰说:“你还记得那个‘坦克’吗?” “坦克……”我想了想说:“你是说那个在人蛇案中有重大嫌疑的新界渔霸谭克?” 宋克杰说:“对了,就是他,上次情报上显示,这个坦克具有重大嫌疑,极有可能是人蛇犯毒集团在香港的接头人,但后来查来查去,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最后几个蛇头被抓判刑,这个坦克倒依然逍遥自在。不过就在前几天,九福告诉我了一个消息,说坦克最近跟东升帮的人来往非常频繁,而且还新购买了一台价格昂贵的新车。我想,这个家伙是要翘尾巴了。” 我问:“可是这跟雷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克杰说:“当然有关系了,九福告诉我,坦克前些天,也就是你报告说要留在阿格拉继续查案的那几天,他替东升帮从汕尾接来了一个所谓的大人物,而正是在这个大人物到来之后,坦克就陡然而富了。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过于巧合吗?” 我想了想说:“师兄,你的意思是这个大人物有可就是我们要找的雷先生?” 宋克杰说:“也不一定,但有这个可能,碰碰运气吧。也许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说实在的,这些年我办案从来都没有顺利过,希望跟你这个福将做搭挡后能够时来运转,一举破他一桩石破天惊的大案。” 我笑着说:“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但愿我是你的福将。” 宋克杰笑了笑说:“阿仁……你一定是!好了,来段音乐听听,放松一下!对了,找段荡气回肠的。” “嗯……”我找开收音机,调到一个频率,随即一段恢弘大气的钢琴曲响起。 宋克杰问:“嗯……这首曲蛮不错的,叫什么名子?” 我听着那激扬的旋律,想了想说:“应该是maksim的exodus!” “哦……exodus……超棒”宋克杰闭上眼睛,听着激扬的旋律,用手轻轻地打起了拍了。 …… 青龙头码头一家食肆内。 九福抽着烟,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颤呀颤地看着照片里的雷先生。 宋克杰问:“怎么样,认不认识这个人?” 九福摇摇头说:“很面生,从来都没有见过。” 宋克杰说:“这样,九福,我还是给你三天时间帮我查这个人的身份,如果三天之内查到了,那么线人费我给你加倍。” “好……”九福说:“杰sir那们就一言为定喽,这次呀我一定要赚到你这双倍的线人费。” “少说大话,查到再说吧。我们走啦。”宋克杰说着站起了身。 九福说:“杰sir,你这就要走啦?” 宋克杰问:“怎么?你还有什么别的可白粉钱的线索吗?” 九福笑了笑说:“杰sir,是这样的,我最近呢手头确实有点紧,你看我这工作起来也需要钱的,你看……啊?能不能先预付我一部分费用呢?” 宋克杰说:“九福,亏得你也在这条道儿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预付线人费的先例的?” 九福陪笑道:“我知道没有这个先例,可规矩也是人定的吗……杰sir,帮帮忙啦!你这次就破个例,我这确实急用钱。你看,我们之间不是还有一层……啊……亲戚关系不是吗?” 宋克杰说:“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这个绝对不能破!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还有,不要跟我提亲戚关系,如果不是看在亲戚关系上,我还不会用你这个瘾君子呢?” “好好好……”九福无奈地说:“不给就不给,用不着说难听的,我九福虽然栽了跟头了,英雄不比以前,但也不是没有皮脸的人。这样,三天后我给你线索你给钱,就这么定了,不送……” 宋克杰说:“早这样不就完了吗?那么多废话。阿仁,我们走。” 我笑了笑,对九福说:“表哥多辛苦吧!我们先走了。” 九福一拱手:“不送……” 离开食肆,我问宋克杰:“师兄,你为什么对九福这么不客气呢?” 宋克杰说:“你不了解他,对他这种人不能有半点妥协,不然他就会登鼻子上脸的。人呐千万不要碰毒品这玩意,人一旦吸了毒,就他妈什么也不是了。” 滴滴滴滴……宋克杰边说着,边掏出手机按起了按键:“喂,老鬼啊!是我!对,听说坦克最近从汕尾接来一个大人物……这我知道……这样,你帮我查一下那个大人物的底细……对……越快越好!放心好了,这个没问题的……好,就这样!” “老鬼是我的另一个线人……”结束通话,没等我问起,宋克杰就先告诉我了这个老鬼的身份。 “哦……”我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因为针对这个问题,师兄可以自己选择告诉我,但我却不能问,这是警察与警察之间的规则与默契。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 宋克杰说:“去新界看看坦克,看看他的尾巴翘得有多高了。” ------------ 第十八章 新界凯子 “阿仁!在前面停一下车。”车子转向进入凤祥路,宋克杰忽然对我说道。 我问:“什么事?师兄!” 宋克杰说:“口渴了,弄点喝的东西。” 我说:“那我去买饮料,师兄,你想喝点什么?” 宋克杰说:“不用,还是我去吧!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对了,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奶茶?” 我摇摇头说:“不了,师兄,我不渴,不用管我,你要你自己的就可以了” 宋克杰说:“算了,还是听我的安排吧!在这等我一下。” 宋克杰说完下车向一家名为呀咪伢的台式珍珠奶茶店走去。 我坐在车上,随手调了调收音机的频率,可调了半天却没有什么找到好听的节目,遂随手关掉了它。百无聊赖中我将目光投出了车外往来于街道上的行人们。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巷子里钻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只见他捏着一沓名片大小的卡片,东张西望地向来往的行人和停靠在街边的车子上分发着。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散发着黑市交易的小卡片,其实我本没有心情去管他,因为这个自然会有巡逻警和志愿者们来管。可是没想到那小子竟然不长眼的发到了我的车上,这使得我也不得不管了。就在他刚要准备往我挡风玻璃上塞纸卡片的时候,我腾地开车门窜了出来,然后一把擒住了他的胳膊。卡片登时洒落一地。 “好小子,撒广告也不长眼,都塞到我车上来了,我是港岛重案组警察,现在怀疑你撒播非法印刷制品,破坏城市环境,请出示你的证件! 记住,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话将来都会作为呈堂证物。” “哎哎哎……”那家伙疼得一阵呲牙咧嘴,连忙求饶道:“别别别……你弄疼我了阿sir!求你饶了我吧!我这也是一第一次。” “少废话,出示你的证件!” “好好好,那你先放开我,要不我怎么拿证件给你啊!” 我轻轻放开那家伙的胳膊,然后警告他道:“把证件拿出来,告诉你,别耍花招啊。撒得什么玩意?”我说着从地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卡片。 “没什么玩意,就是一些广告!阿sir,我现在就给你拿证件……”那家伙边说着边开始从身上摸索了起来。 “嗯……什么?”我看着卡片上文字,看着看着身体忽然一个激灵。这些文字虽然简单,但上面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却强烈地刺激我的视觉神经,这让我一下子联想到那些被人蛇骗走,但却失踪的人们。这些人会不会是被…… “哎……你给我站住!” 也就在我走神的一刹那,那个撒卡片的小古惑仔竟然突然拔腿像条傻狗一样向远处的巷子逃跑而去。 我追了几步看他跑远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追下去。 回到车上,我翻看着卡片上的文字,后背莫名地冒出一股紧张的冷汗,但是我内心却非常不愿意相信我的这种预感。 看看奶茶店那边,宋克杰端着两杯奶茶正跟一个矮个子聊着什么。 我把卡片塞到上衣口袋里,然后静静地等着宋克杰回来。 过了一小会儿,宋克杰回到了车上。 “给你……阿仁!”宋克杰把一杯奶茶递到我一面前。 “我不是说不渴吗?你怎么还给我买。” 宋克杰说:“喝吧!补充水分不能以是不是渴为标准。” “哦……”我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然后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宋克杰说:“噢……遇到一个老朋友,就多聊了几句。对了,刚才我看你去追一个人,那家伙是干吗的?” 我说:“一个撒小广告的,给……就这个东西。”我说着,掏出衣兜里的卡片递给了宋克杰。 宋克杰看了看卡片,然后递我说:“派发这种无聊信息卡片的小混混到处都是,用不着理会他们,会有巡警会收拾他们的。” “知道……”我问:“师兄,我们现在去哪?” 宋克杰说:“开车,去建业海鲜市场。” 我问:“怎么走?” 宋克杰边喝着奶茶边说:“向前一直开,然后过了前方路口后右转,再直行……” “嗯……”我点点头,将车子打着了火。 车子开到建业海鲜市场,宋克杰叫我停下车,然后一指对面一家不算太大的门市说:“那家店就是坦克的店,别看店面不大,但却是他的老巢。还有,看看门口停着那辆最新款的四个圈,那就是他新买的座驾。” 我看看那辆被擦得油亮的四个圈,再看看衬托于车子后面的海鲜店,两者搭配起来显得是那样的不协调。再往店面里看――“操,这他妈什么臭逼牌,奶奶的!吊什么他妈的不来什么……”啪……“真他妈的臭,二万!”此时,几个大汉正在又臭又骂地哗啦哗啦地打着麻雀。 我问:“那些打麻雀的人里面有坦克吗?” “有……”宋克杰点点头。 我问:“哪一个是?” 宋克杰说:“短发,留着小山羊胡子,戴茶色眼睛,瘦瘦地穿着花格子衬衣的那个就是。” 我仔细地看了看坦克,然后笑着说:“原来他就是坦克呀,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宋克杰笑了笑问:“怎么个意思?怎么见面不如闻名?” 我说:“听你说起坦克,原以为坦克是一个彪形大汉,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凯子吗!” 宋克杰笑着说:“哎……阿仁,你这话算是说对了,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凯子,他作奸犯科挣的钱有绝大半儿都在腰带一松间顺着裤裆里的玩意儿流掉了。不过你也别太小看这个凯子,他也是个好勇斗狠的主儿,在这一带欺行霸市地也蛮罩得住的哦。” “嗯……看出来了,骨头里都透着古惑仔的气质。师兄,接来我们要怎么样?盯这个人吗?” 宋克杰说:“盯,当然要盯了。不过不是我们盯。” 我问:“那是谁盯?” 宋克杰说:“老鬼,我会让鬼盯着他的,等着吧!阿仁!从坦克这条线上,我们肯定能钓到大鱼。走了,开车回家。” 我问:“回家?这就要回去啦?” 宋克杰说:“不回去还要干吗?难道蹲在这等坦克请我们喝酒吗?走吧!我们现在在这也没什么意义。日头也快落西山了,我们也该回家吃饭了。对了,晚上跟我回家,我们一起吃个火锅!” 我摆摆手说:“不了不了,你那老婆孩子的,我还是不去打扰了。” 宋克杰说:“打什么扰啊!让你去你就去,再说了,也不是我要请你,是你嫂子要请你。” 我好奇地问:“嫂子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了?” 宋克杰说:“你嫂子爱你吗!臭小子。你嫂子是感谢你送她礼物,她说非常喜欢。还有,我们家angell也想你了。” “哈哈哈……”我笑道:“嫂子也太客气了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宋克杰说:“这跟值钱不值钱没关系,难得你一片心意。而且你个人住警员公寓也没什么意思,到家里坐坐,我们兄弟俩也能好好聊聊。” “好吧好吧!那我今天就到师兄家蹭顿好吃的。顺便也看看可爱的angel。” 叮呤当呤……一阵铃声响起。 宋克杰掏出手机,一看,笑道:“怎么样?你嫂子来电话催咱们了吧!” “喂……老婆啊……是是是,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放心没有问题……一定把阿仁拉过来……好的好的……我负责买肉,对一定是最好的羊肉!对……你准备好锅子就ok啦。嗯……好……别别别……别着急挂电话……亲一个啊!嗯啊嗯啊……哈哈哈……老婆拜拜!” 我笑道:“师兄,你跟嫂子还真是恩爱?” 宋克杰笑着说:“那是当然了,老婆嘛,娶回来就是用来疼的。快,开车,别让他们母女俩等着急了。” ------------ 第十九章 师兄家的天使 “师兄!” 我从一家精品店里走出来,见宋克杰正拎着一个大购袋子的站在车前东张西望着,于是大声地叫了他一声。 宋克杰看看我,问道:“这么一会儿功夫,你跑哪去了?” “看……”我把一个米奇老鼠往宋克杰眼前一亮,笑道:“怎么样?师兄!你说这个送给angel她喜不喜欢呀。” 宋克杰说:“嗯……她肯定喜欢的!真是的又乱花钱。” 我笑着说:“什么叫乱花什么钱呀,见了angel,我这当叔叔的没有个礼物怎么好意思啊。” 宋克伙说:“你呀你,小心把我们家小天使给惯成刁蛮的小公主。” 我笑道:“公主就公主呗,公主有什么不好啊!” 宋克杰说:“好,公主当然好了,一身贵族习气,说一不二的。走吧!上车回家找公主殿下去。” “好嘞!找公主殿下去……”我高兴地跳上车,然后打火加油。 当啷当啷…… 宋克杰快速地按了几下铃:“老婆,开门啦!我们回来了!” 嚓……门开了,一张漂亮的笑脸随着迎了出来。 “哎呀……你们总算是回来了!阿杰你怎么又忘带钥匙了。” 宋克杰说:“忘带角匙?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等哪天我带着钥匙,你再问我,今天怎么忘记不带钥匙了。呵呵……” “臭贫……” “嫂子好!”我笑道。 嫂子笑着说:“阿仁啊!你小子,真是不请不来啊!” 我耸耸肩说:“当然要不请不来了,来了不也是你跟我师兄之间的大电灯泡。” 嫂子说:“什么电灯炮啊!我们就是左右手关系,你这电灯炮再亮也没有关系的。来吧!快进屋里坐。阿杰,羊肉有买回来吧?” 宋克杰把手上的购物袋一亮说:“当然了,老婆交待的任务必须完成,看,最纯正的草原绿色小肥羊。听售货员说,是刚刚从内蒙古大草原空运来的。” “嗯,还行……”嫂子说:“这样,阿仁你先坐会儿吃点水果,阿杰你到厨房帮我洗洗菜,我们马上吃饭。” “遵命……洗菜吃火锅喽!”宋克杰笑着钻进了厨房。 我问:“嫂子,怎么不见angel?她去哪了?” 嫂子说:“从幼稚园回来就一直闹脾气,刚刚闹累了,睡着了。阿仁,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去厨房看看。” “嫂子,用不用我帮忙啊?” 嫂子说:“不用,你坐着看会电视吧。” “哦……”我点点头,然后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味地翻起了电视频道。 “阿仁叔叔……” 就在这时,从卧室里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梳着两条小马尾的美丽天使就飞了出来。 “哎……angel”我笑着迎过去,一把把angel抱了起来:“你妈咪说你睡着了,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呀?” angel笑着说:“我才没有睡着呢?我只是不想让妈咪逼我练琴才装着睡着的。刚刚我一听门响,就知道是你跟爸爸回来了,所以就这样冒出来了。阿仁叔叔,你说我妈咪为什么总是这么严厉的让我学这学那呢?我真得好烦她哦。” “哈哈哈哈……”我笑道:“做老师的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特别是像你妈咪这样教国中数学的老师更是对人严厉。不过你也真是够鬼头的,竟然用装睡这样的方式来逃避练琴。你以为你这样就真得能瞒过妈咪吗?” angel说:“管他呢?只要能把今天的课逃过去就ok啦。阿仁叔叔,我装睡逃避练琴这事可是只有你才知道的秘密哦,千万记住不要告诉我爸爸和妈咪哦。” 我笑着说:“放心吧!我一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过以后你自己要是玩穿帮了挨了罚可别怪我哟。” angel说:“不会的,其实我也只是今天不想练琴,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再说我也不敢这样的,你不知道的,我妈咪真得好凶的。” “哈哈哈哈……”我被angel逗得一阵大笑。 我把angel放下,然后从沙发上拿过米奇对她说:“看,这是阿仁叔叔送你的礼物,angel喜不喜欢啊?” “哇!是米奇……”angel先是一声欢笑,可是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angel接过米奇搂在怀里亲了一口,噘噘小嘴说:“嗯,挺喜欢的。谢谢你阿仁叔叔!” 我看着angel,然后凝着眉头问:“不对,你别想骗我,我看出来了,你好像并不喜欢这个米奇。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呢?” angel说:“其实我挺喜欢米奇的,只是今天在幼稚园那些可恶的男生总是欺负我们女生,说我们的芭比娃娃保护不了宇宙和平,是一些没有用的废物。我看这个米奇这么善良,所以觉得它也保护不了宇宙和平,如果明天让那些男生看到我玩这个又要遭到他们的嘲笑了。所以,我希望能有一个咸蛋超人,然后我让我的咸蛋超人去保卫宇宙。” 我大笑道:“angel,你真是太可爱了!刚刚你妈咪还说你从幼稚园回来就一直闹脾气,看来就是因为这事儿在闹脾气喽?” angel点点头:“嗯,就是因为这事。那些男生真得好过分的。” 我笑着说:“为这事真是太没有必要生气了,我跟你说angel,那些卡通片里所说的保卫宇宙和平的事都是虚构出来的,都不是真的。其实真正保卫和平的人,是像你爸爸那样的警察来完成的。” “真得是这样吗?”angel忽闪着大眼睛说:“阿仁叔叔,听你这样说,我忽然觉得那些男生好幼稚啊。嗯,我明天就告诉他们,像爸爸这样的警察才是真正保卫和平的英雄,他们的头领战士都是狗屁。对了,我还要告诉他们,我长大以后要加入警队,成为英勇无比的霸王花。嘻嘻嘻嘻……”angel说着,竟然自己笑了起来。 我拍拍angel精巧的小脑袋:“对了,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你这个英勇的小霸王花有多么的厉害。” “吃饭了吃饭了……你们俩在那聊什么呢?那么开心。”我和angel正聊得火热,嫂子端着火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angel说:“妈咪,我们在聊霸王花。” 我说:“对,在聊一个关于霸王花的成长故事。” “ye……”说完,我和angel同时做出一个v字手式。 此时,宋克杰也端着青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怎么,我们的angel要当霸王花,不错,有志气,真是虎父无犬女,爸爸一定大力支持!” “霸王花……”嫂子笑道:“这家里有一个警察已经够累心了,如果再来一个霸王花,那我恐怕就永远没有安生日子过喽。来吧!两位阿sir还有madam,一起过来吃火锅吧。” “吃火锅喽!”我们欢呼着,围到餐桌前。 看着红润精致的肉片在沸腾的汤锅里打着转,我和angel同时咽了口口水。 angel看看我问道:“阿仁叔叔,你在想什么?” 我假装严肃地说:“我在想为了保卫世界和平,先消灭这锅里的食物。你呢angel?” angel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宋克杰说:“那还等什么……”啪啪啪……宋克杰说着打开了三罐啤酒,分别递给我和嫂子,然后又给angel 倒上饮料。 “来吧!我们行动吧!明天是周末,今天大家不醉不归!干杯……” “干杯!”我们同时举杯,欢笑盈满整个房间。 ------------ 第二十章 雨天 周未一大早,天阴沉得不行,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毛毛细雨便伴随着徐徐清风飘散下了下来,这使我本就昏沉的嗑睡更加困顿了。我用力地抬起眼皮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然后重又闭上,翻身扎进了被子里。难得休个假,我要好好的睡上他一大觉。此时,我就是这间小公寓里至高无上的王者,当然,这里也只有王者没有臣民,如果非要有个臣民的话那么也就是我这个王者了。 昨晚的酒喝得很痛快,宋克杰喝高了我也喝高了,现在我的记忆里也就只保留到了从师兄家楼下打的士,至于那以后我是怎么回的警员公寓,怎么上的楼,怎么上的床,怎么脱的衣服等等等等,都已毫无印象了。 …… “哎……这边这边……快传球啊!快快快……” 也搞不清是几点钟,我被一阵喊嚷声吵醒。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趴到窗前一看,楼下几个打了鸡血的飞虎队的家伙正在发神经似地顶着雨打篮球。 我干搓了两把脸,走进卫生间,然后把头扎进注满冷水的盥洗盆里。经冷水这样一激,困顿的精神立刻抖擞了起来。咕噜咕噜几下,我胡乱地把自己的“蓬头垢面”洗濑干净,可是?就在穿着整齐之后我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去干些什么了。 看看手机,发现竟然有一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回拔回去语音提示对方处于关机状态。 “这是谁呢?”我没有多想,随手把手机扔回了桌上。 看看时钟,快11点钟了,肚子此时看准时机的咕噜咕噜地抗议了起来。 “先弄点东西吃吧!”我把零乱的床铺折叠整齐,然后抓起外套开房门笃笃笃地走下了楼。 雨还在不停的下,看样子是下一天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阿仁……!”球场那边飞虎队的何正大声住了我。 我转身看看何正,问道:“什么事啊!阿正?” 何正摆摆手说:“过来***球……” “不了……”我大声说:“我这肚子饿得紧,先得去弄点东西把它喂饱才行。” “切!“”何正一挥手说:“你呀,真没劲!行了行了,那你去吧。” “走了啊!”我笑笑,然后朝街口的福记粥铺走去。 不早不晚的,粥铺里此时正是生意最清淡的时候。粥铺老板忠叔用目光把我迎近粥铺,然后笑着问:“阿仁啊!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我随意选个位子坐下,回答忠叔说:“哦,昨天跟师兄喝酒喝多了,这不,才刚刚起床。” 忠叔问:“难得看到你这么清闲,怎么?没有任务吗?” “嗯……”我点头道:“算是吧。” 忠叔问:“想吃点什么?还是皮蛋瘦肉粥吗?” “嗯!还是皮蛋瘦肉粥,忠叔做的皮蛋瘦肉粥我怎么也吃不够。” “哈哈哈哈……”忠叔笑道:“这就对了,我福记的粥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忠叔我别的不敢夸海口,这论起做粥来,在整个铜锣湾我敢说是头牌。好了,阿仁!你先坐一下,地道的福记皮蛋瘦肉粥马上给你送上。” “嗯……”我笑笑,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晨报》无味地翻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忠叔就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他把粥往我桌前一放说道:“暖胃祛寒的福记皮蛋瘦肉粥送到,在这样一个阴冷的雨天吃是再好不过了,阿仁,请慢慢品尝!” “谢谢你忠叔……”我放下报纸,慢慢地吃起了粥。 叮铃当当……正吃粥的当儿,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你猜我是谁?”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极其甜美的声音。 “嗯……”我快速地搜索了着大脑里一切与这个声音有关系的信息,可是最终也没能搜出来。“你是……?不好意思,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真是的,这么健忘……港空公司的何美润,记起来了吧!” “嗯?哦哦哦……是阿润啊!怎么样,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阿润说:“吭,看样子林sir还真是把我给忘记了。真是过分!哎,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好了有时间一起喝茶,可都过去这么多天怎么也不见你有行动呢。” “这……” “算了算了……”未及我说话,阿润就又抢话道:“你也不用解释什么啦!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主动电话联系我的,所以本小姐就屈就打给你吧。” 我想了想说:“阿润,你最好还是听我解释一下吧。其实,你好像并没有留过电话给我吧?” 阿润说:“是吗?有这事!哎呀,无所谓啦!重要的是就算我留给你电话,你也不会想起打给我的。呵呵……说正事吧!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好像是有时间吧!如果没有临时任务的话,但是这也不确定,我们做警察的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阿润说:“呵呵……你说这话那就算你答应喽,那这样,晚上7点半我们在湾仔雷顿西餐厅见面,不见不散哦!” 我笑道:“好吧!我一定准时到。” 阿润说:“那晚上见了……拜拜!” “等等……”我问:“阿润,你说的雷顿西餐厅在什么地址?” 阿润说:“在湾仔啊!好了啦!我还有事就先不跟你多聊了,你是警察你一定找得到的。晚上见,拜拜!”阿润说完,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对方切断信号的声音,我淡淡道:“怎么搞得,我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挂断电话了。晚上见吧!拜拜……”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美滋滋的感觉,不可否认,阿润长得真得很漂亮,而且性格特别大方开朗,这正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哎呀……我怎么就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呢?”我在心里暗笑。 忠叔看了看我,问道:“怎么了阿仁,看你一脸的闷骚样,刚刚是那个电话一定是个女孩子打来的吧!瞧把你美成这样?”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忠叔!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己。” “普通朋友?”忠叔笑着说:“你骗鬼骗得了,可却骗不了你忠叔我,怎么样?跟忠叔老实交待,那女孩子长得可不可爱?什么时候开始拍拖的?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办真事啊?” “哎呀……忠叔,你可真是太为老不尊了,我跟阿润真得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阿润……”忠叔笑道:“哎哟,原来那姑娘叫阿润啊!你看你把这名字叫得这个甜呀,好小子,到现在还不承认她是你女朋友是吧?!。” “哎呀……忠叔,真是跟你说不清楚了,好了啦!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说着,提步走出了福记粥铺。 忠叔笑着说:“嘿!阿仁,你小子原来也会害羞啊!你平常那股劲儿哪去了,装得跟个情圣似的。哎……”说着说着,忠叔突然一拍自己秃秃的脑门道:“对了阿仁,你小子先别着急走,这粥钱你还没有给我呢!” 我摆摆手说:“你先记下,忠叔,等下次一起结啦!” “臭小子!还下次一起结,下次结看我不加收你的利息。”我大步向前走着,身后,忠叔的笑骂紧跟着追了过来。 午后,雨停了下来,但天依然还是执着的阴沉沉的。 既然晚上要约会,我好歹也要收拾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可是打开衣橱却发现里面什么太合适约会穿的衣服,最后想想觉得搞得太兴师动众了没意思,于是便随便弄了套衣服穿了上去。 为了不至于找错地址而迟到,我决定提前出门。可就是在我刚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却接到了科恩尔给发来了一条短信息――仁,狐狸已经开始行动,详细信息我已发至你的电邮!请查收。 ------------ 第二十一章 再谈女尸 上网打开科恩尔发来的email,在邮件中科恩尔明白地告诉我,雷先生自那日离开色瓦西纳拉镇后就也没有再出现过,而阿甲一伙人亦没有什么异于平常的行动。可是也就在最近几天,色瓦西那拉镇突然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一不速之客接触了阿甲一伙人,并组织前日里挑选好的准备出境的黑劳工去当地一家私人医院做了身体检查。经进一步侦查,科恩尔还获知,载有黑劳工的船支不日将于南亚口岸出海。至于船支的具体出海日期及其其他案件事项,科恩尔表示会在核实线报信息的真实性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此外,科恩尔还在邮件中对案件中的诸多侦查细节做了详细说明,并且列出了一份行动计划草案及犯罪嫌疑人的照片。 快速阅读完邮件,我当即将邮件内容转为文档然后拷贝在到了磁盘上。接着,我把电话拔到了方嘉明督察那里…… 傍晚六点钟的时候,我和宋克杰全都来到了方嘉明的办公室。我把磁盘插进方嘉明的办公电脑,然后调出了里面的文档。方嘉明仔细地看了一篇文档内容,然后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地踱起了步子。这是他的一个个人习惯,每次他只要一思考问题总会是这个样子。 我和宋克杰站在旁边,谁也不说话,只这样静静地待他的思考结果和下一步的行动命令。 过了一小会儿,方嘉明揉了揉眉心说:“照现在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收网还为时尚早。这样吧!阿仁!你继续跟阿格拉警方保持密切联系,并转告他们,我们香港警方非常重视这条线索目前正在进行紧张的工作部属,烦请他们继续予以配合。至于下一步的工作重心,我想还是以秘密侦查为主,既然我们已经把战线隐到了地下,那就不怕再隐得深一些。一旦到了收网的时候,我们就发布全部警力,对这一犯罪集团来个釜底抽薪一网打尽” “好的,方sir!”我点头道。 “杰哥……”方嘉明又问宋克杰说:“你手底下那些线人有没有提供上来一些新的线索。” 宋克杰说:“目前还没有。” 方嘉明说:“实在不行就把线人费加倍,我就不相信重金买不来好情报。” 宋克杰说:“知道了方sir,实际上我已经把线人费加倍了。” “这就对了!”方嘉明说:“你记住了杰哥,不用怕经费超支,为了破案花多少钱都值。要知道,放过一个犯罪分子,要远比多花点线人费对广大纳税人的伤害大。你也一样,阿仁!将来自己独挡一面的时候,做事也不要畏首畏尾小小气气的。我大陆的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过,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舍不了老婆套不着流氓!花点钱不算什么?只要是花得值得。” “哈哈哈……”一听这话,我和宋克杰同时笑喷了。 “不会吧方sir!”宋克杰笑道:“没有搞错吧!你这位大陆的朋友说话也太离谱了吧。” “就是就是呀……”我也笑得不行了:“那小孩子都搭进去了就算是套到了狼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有,为了抓流氓就把自己老婆便宜给他,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方嘉明笑着说:“你们俩呀,也别笑话人家,人家大陆的人有时做事就是方法多,点子鬼。而且,往往很多时候打出一些超出常理的牌来,反而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从这一方面,我们还真是有必要向大陆的朋友们好好学习学习的。” “我才不要学呢……”宋克杰说:“我就算是把自己赔进去,也不会用老婆去套流氓的。哈哈哈哈……” 方嘉明说:“当然了,你是咱们港岛总警区老公队伍里的n01吗!出了名的典型好老公,这谁不知道你呀。好了啦……笑话就说到这,来给你俩看点正经东西。给,这个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o记那搞过来的。”方嘉明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仍到了桌子上。 “什么鬼东西呀?”宋克杰从桌上拿起信封道:“先说好了,无关紧要的机密我可没有兴趣知道,知道的越多,生活的越累。” 方嘉明说:“就你活得谨慎,哪有那么严重,打开来看看就是了。” 宋克杰坐在桌子上,打开信封。我挤到旁边,看着信封里的东西被慢慢拿出。 “原来是照片啊……”宋克杰取出信封里的东西,一边翻看着一边问:“这上面的女尸怎么好像在哪见到过呢?” 我想了想说:“师兄,你看她像不像在屯门码头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 宋克杰说:“好像是又不太像,这尸体呀都差不多,再说那天我也没有看清那尸体长什么模样。” 方嘉明说:“不用猜了,告诉你们吧!这就是那具尸体,这此照片是那天法医验尸时拍下来的。” 宋克杰把照片塞回信封,然后扔给方嘉明问:“给我们看这个干吗?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方嘉明反问:“结了?怎么叫结了?受害人尸骨未寒,凶手尚未伏法,这案子怎么算是结了呢?” 宋克杰说:“可o记那边不是已经做了通告,说受害人为偷渡客,在窒息死亡后被蛇头丢弃到了海里?” 方嘉明问:“你相信o记通告所说的,这只是一具被蛇丢之海里的弃尸吗?” 宋克杰说:“我信不信的又有什么用,o记的事我又插不上手。” 我想了想说:“方sir,其实之前我们也怀疑过这具尸体并非只是蛇头弃尸那么简单。” 方嘉问:“哦,那说说你的想法。阿仁!” 我说:“我认为这具尸体跟人蛇们没有关系,应该属于一起独立的杀人碎尸案。具体原因呢有两点,一是尸体残缺有悖是蛇头弃尸一说,因为偷渡客窒息死亡蛇头大可以把它丢到海里了事,完全没有必要费时费力地把它毁容**;第二,从尸体腐败程度推测受害人死亡时间与人蛇弃尸一说时间不吻合。死者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周,这大大早于蛇头进入香港海域的时间。” “嗯!分析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方嘉明又问宋克杰:“杰哥,你怎么看,也这么认为吗?” “嗯!”宋克杰点点头。 方嘉明说:“阿仁分析是挺有道理,不过可惜了,这次你们俩的判断是错误的。” “错误的?”我和宋克杰同时问:“为什么?” 方嘉明说:“因为这具女尸它的确与这伙人蛇组织有着密切的干系。据可靠线报得知,此女生前是该人蛇组织中一个头目的姘头,后来因为与人通奸而遭残忍杀害,至于为什么要毁容分尸,这其实完全是那个头目的泄愤之举。” 宋克杰说:“方sir ,既然你都知道案件内情了,干吗还要让我们分析来分析去的,难不成是周未闲来无事,拿我和阿仁当礼拜过了?” 方嘉明笑了笑说:“瞧你这话说的,杰哥,我有那么无聊吗?其实我是想让你和阿仁通过这个女人这条线顺着查下去。因为到目前为止,这起案件还是迷雾重重,这个人蛇犯毒组织的规模,它的势力背景等等,我们到现在都还是一无所知。” 我问:“方sir,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查出这个女人生前的姘头的真实身份,然后再顺藤摸瓜挖出这个团伙的组织核心吗?” 方嘉明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宋克杰想了想问:“方sir,你这里还掌握多少线索,最好一次性地全都告诉我们,省得我们再做无意义的侦查。” 方嘉明摆摆手说:“没了,我所掌握的信息就这些,现在全都告诉你们了,剩下事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查了。怎么样,还有什么要问的没,如果没有的话,这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今天我来请客,咱们一起去喝两杯。” 宋克杰想了想说:“方sir,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方嘉明说:“什么问题,你问吧。” ------------ 第二十二章 隐情 宋克杰说:“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但是又一直不好问出口。” 方嘉明说:“少绕圈子杰哥,有话直说!” 宋克杰说:“好,方sir,我想问的是。从一始着手侦办这起人蛇案的时候我就觉得此案甚是蹊跷。首先,你仅凭几张无关紧要的资料和两张照片就我们派去屯门查平日根本不会理会的人蛇案,这很不合常规。第二,案件后来以人蛇加犯毒两罪并罚结案处理了疑犯,可当我和阿仁提出疑议要求继续侦办的时候,你竟然爽快答应了我们,不但如此,你还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了上级和公共关系科,最后甚至还统一了对外通告口径,以使案件实情到现在仍然保持极好的信息封锁状态。还有,你们这些长官总是掌握着我们一线探员所不知道的信息……方sir,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太古怪了。以前办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吧!?” 方嘉明笑了笑说:“杰哥!我就知道这事瞒不过你。好吧!既然你今天已经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阿仁又是心腹之人,那我就不妨把内情告诉你们俩吧。其实,这起案件背后确实有内情。这起案件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国际性黑恶势力组织,早在几年前我们香港警方就派了多名卧底打入了这个组织,只可惜后来因为内鬼出卖,我们的卧底探员陆续被恶势力杀害。当然,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去年病逝的韦警司所派出的蛮龙。蛮龙只是一个代号,他的身份属于警方绝密信息,除了韦警司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韦警司在去逝前,把这份绝密档案转交给了黄警司。在以后的工作中,蛮龙只通过单线方式与黄警司保持联系,其间为他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破案情报。只可惜后来在一次通信后,时间大概是在四个月前,他突然断绝了与黄警司联系。根据推断,蛮龙应该是遇害了。而随着蛮龙的遇害,所有线索也就都随着断了。而那天我给你们的屯门人蛇案的资料就是他最后一次提供的情报中的一部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我已经毫无保留了。” “方sir!”我想了想问:“关于这个蛮龙,你真的一点他的资料都没有吗?” 方嘉明说:“没有,我甚至连他是男人是女人、有多大年龄都不知道。不光我不知道,黄警司也未必都知道,必定蛮龙打入该黑社会组织的时间太长了,为了绝对保障蛮龙的安全,韦警司消毁了大量资料。” 宋克杰说:“看样子韦警司是不准备让蛮龙再回警队了,真是个无名英雄啊。” 方嘉明说:“是呀!其实像蛮龙这样的无名英雄,还有很多,相比之下我们比他们要幸福太多了。所以……” 方嘉明拍拍我和宋克杰的肩膀:“兄弟们,我们要更加努力才行呀,不然太对不起那些默默奉献牺牲的弟兄们了。”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心中升腾出一股沉甸甸的使命感。 方嘉明说:“好了,时候不早了,工作就谈到了。怎么们,我们去找个地方喝两杯吧。阿仁,你说,想吃点什么?” 我说:“随便啦!” 方嘉明又问宋克杰:“你说呢?杰哥。” 宋克杰说:“无所谓啦!找一家贵一点的店就是啦。难得你方督察你请客,是吧!不吃得贵一些怎么合适呢。” 方嘉明说:“好,那就吃得贵一些。要不这样,去吃寿司吧!我知道启超道那边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特别是那的刺身听说味道蛮好的。” 宋克杰说:“好吧!那就去吃日本料理。对了,消费高不高?关键是这价格一定要贵,味道好不好的这倒是其次。” “嘿嘿……”方嘉明笑道:“你呀你,总怕我的钱花不掉,压在身上长出毛。放心吧!消费很高的。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阿仁,你去开车,给……”方嘉明说着,把车钥匙丢给了我。 吉野日本料理…… “阿仁,你觉得这刺身怎么样?”方嘉明问道。 我边吃着边回答说:“还不错!蛮鲜的。” 方嘉明又问宋克杰:“你觉得呢?杰哥!” 宋克杰说:“不错,挺好的。不过说心里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火锅,吃这个啊……不过瘾。” 方嘉明说:“切,那你不早说,那样的话还可以给我省下不少钱。” 宋克杰说:“你想得倒美,来吃日本料理不就是为了让你多出点血吗。来来来……闲言少叙,我们再一起干一杯。” “好……干杯!”我们三人同时举杯。 叮铃当当……手机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一看,不由得一拍脑门:“哎呀!坏了……” 方嘉明问:“怎么了?阿仁!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方sir,这下惨了,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方嘉明笑着问:“什么重要的事情?看你紧张兮兮的。” 我说:“我好像约了人晚上见面,但我却忘记了。现在几点钟了?” 方嘉明看看表说:“8点半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你这到底约了谁呀!” “哎呀……”我说:“这下惨了,是个女孩子。你看我,第一次跟人家约会就放了人家鸽子。” 宋克杰问:“哪的个女孩子呀?” 我说:“就是上次,上次那个,你见过的,在机场!” “哦……”宋克杰说:“有点印象,你说的是那个空姐吧?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我回答说:“阿润啊!” 宋克杰问:“对对对,阿润阿润……那你们约定是几点钟见面?” 我回答说:“7点半” 宋克杰说:“靠,没有搞错吧!就现在到都迟到整整一个小时了。” “是呀……我这记性呀!” 方嘉明说:“阿仁,我说你小子怎么也不早说呀,早说的话我也不会拉着你过来喝酒了。” 我说:“哎呀,我不是也把这事忘得死死的了嘛。” 电话还在执着着响着。 宋克杰问:“这电话阿润打来了的吗?” 我说:“是呀!” 宋克杰说:“那你还不接电话。” 我说:“我现在接了怎么说呢?” 宋克杰说:“你傻呀,就说在执行任务,然后告诉她马上到。” 我问:“这样行吗?” 宋克杰说:“行,怎么不行啊。我们是做警察的嘛,这一招我在你嫂子那百试不爽。” 方嘉明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阿仁,你先接电话,人迟到了,再不接电话就太不像话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死就死吧!” 我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喂,你好!阿润啊……实在是对不起,我这都出了门了,又临时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这一忙起来也就没有顾上通知你,对不起呀,我现在马上过去。希望你不要生气啊。” 电话那头,阿润似乎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气愤,她温和地说:“噢,是这样啊!那你还过不过来呀?要是太忙我们约改天吧。” 我看看坐在对面的方嘉明和宋克杰,他们俩此时已呵呵呵地笑得不行了。 “能过去能过去……我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你等一下吧马上就到。对了,你饿的话先吃着,不用等我。” 阿润说:“不了,我还是等着你过来一起吧!” 我说:“好吧!那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宋克杰笑着说:“阿仁,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有潜质,这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我笑了笑说:“没办法,这不也是情势所迫吧。我本人其实就特别讨厌别人不守时,不过……算了,先不说了,我得先走了一步。” 方嘉明说:“快去吧!见了面好好跟人家解释一下,我听出来了,这姑娘挺不错的。” “嗯!”我站起身,穿好鞋,抓起外套就向外走奔去。 宋克杰提醒道:“对了,阿仁!想好词怎么跟人家解释你执行任务为什么还喝酒。” “是啊……”我边走,这额头的冷汗就随着冒了出来――这个问题我怎么跟阿润解释呢? ------------ 第二十三章 夜色撩人 装修精致的雷顿西餐厅内放着舒缓的音乐,灯光讲究,气氛蓝调。 我走进餐厅,环顾四周却没有寻到阿润的倩影。待应走过来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订座位吗?” “有……”我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继续用目光在各个座位上摸索着阿润。 待应追问道:“那您订的是几号桌我带您过去。” 我说:“不用了,我还要再等个人,对了,你没有见到一个高高瘦瘦女孩子,她留着长发,对了,也有可能会盘起来。她来了应该有挺长时间了。” 待应说:“对不起先生,我没有留意。” “惨了……”我心想:“阿润一定是生气先走了。”我掏出手机,翻出阿润的号码,然后拔了过去,谁知刚一拔通,手机铃声却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 我一回头,正迎面撞见了阿润灿烂的笑颜。 “干吗呢?林警官,很焦急的样子这是在给谁打电话呢?” 我笑着说:“阿润……你……你在这呢?我还以为你……” 阿润笑着问:“还以为什么?以为我走了是吧?你想得倒美,害我在这干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上一面教训教训你再走,那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sorry啊!临时接到接到一个任务,一忙起来就没顾上通知你。没办法,做警官这一行的,都是这个样子的。”这一刻,我决定将谎言进行到底。 阿润笑了笑说:“没事,林警官公务缠身,我不会怪你的。不过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还把自己搞得一身酒气。”虽然我在路上嚼了槟榔还灌了柠檬水,但这一身的酒味最终还是没能瞒过阿润机灵的俏鼻。 我大脑飞速旋转着寻找着圆谎的词汇,而阿润一双笑眼小狡猾地盯着我,那感觉好像是在说:“编吧!我看你能编出什么鬼话来搪塞了。” “实际上是这样的……” “这样吧……”我好不容易想出一套说词,可话还没有来得急说出口中,阿润就截住我的话说:“不如我们找个位子先坐下点好餐,然后我边吃边给听解释你为什么迟到一小时的原因好不好?我现在真得好饿啊。” “嗯!”我尴尬地点点头说:“好吧。那就按你说得办吧。” 阿润慢慢地翻看着一下菜谱,对待应说:“晚上不能吃热量太多的东西,不然要胖的,这样吧!给我来一小份苹果沙拉外加两个南瓜饼就ok了。然后……阿仁啊!”阿润又轻声问我:“你想要吃点什么呢?” “一样吧。”我只顾着在心里编谎话所以想都没想地回答道。 阿润问:“你也要苹果沙拉和南瓜饼吗?” “嗯……是啊!”我应付地点点头。其实在日本料理店我已吃了个半饱,再加上这一趟赶路,内火上升,肚子早就胀胀的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了。 阿润问:“那你要几个南瓜饼,两个够吗?” 我说:“够了,足够了。” 阿润说:“原以为你们男生都不喜欢吃甜食呢?看来也有例外啊。好吧!那就来两份苹果沙拉吧!四个南瓜饼。喝的嘛……第一次聚会,来瓶红酒吧。你看怎么样?阿仁!” 我说:“可以,你决定吧!” 阿润问:“要不再给你点份美式牛扒吧!你喜欢吃几成熟的?” 其实我对甜食从来都不感兴趣,刚刚说跟阿润一样要苹果沙拉完全是随口一说,现在见她又要给我点牛扒,于是便顺水推舟地说:“要不我的苹果沙拉和南瓜饼就不要了,只来份牛扒就好了,要五成熟的。” 阿润笑笑,合上菜谱递给待应说:“好了,那就按他说的上吧。” 待应接过菜谱微微欠了下身,离开了。 阿润小臂伏在餐桌上,看着我,笑了笑说:“好了,你现在可以解释为什么执行任务还一身酒气这个问题了。” “嗯……”坏了,此时我突然发现刚刚想好的理由现在竟然全都忘记了。再看看阿润追问的眼神,无奈之下只好胡编了:“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有人报警说街头有两个大汉发生了殴斗。当然来,本来这种事情会有巡逻警去管理的,可是碰巧我就在殴斗现场不远,所以也就帮着巡逻的兄弟们一起去维护了一下现场秩序……”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顺便看看阿润的反应。 阿润看着我,笑着说:“继续说下去呀,我听着呢。” “哦……”我继续说道:“后来在进行纠纷调解时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借贷关系,本来两个人今天是约好商谈欠款清还事宜,可是并未谈妥。当然,这只是后来他们发生殴斗的诱因之一,而最终引发冲突导火线你猜是什么?说起来还挺可笑,因为他们在喝酒时互嫌对方耍赖而激起的。总之呢?后来我们的警员费了很大的气力调解也没能调解好,但因为这事就拘捕他们就又有些小题大做。于是后来我出了个歪主意,他们不是嫌对方酒品不正吗?那么好,我碰得开启一瓶酒,然后均分给他们,我让他们在警察的鉴定下同时喝下,这样算是公平公正了吧。没想到是两衰仔还真得同意了我建议。不过他们却也提出了一个有点过分的要求,那就是要我也要陪着一起喝。后来呢?我为了让他们不再纠缠,也就所幸答应了他们。就这样,我被两个酒鬼搞得一身酒气。哈哈哈……” 听我说完这番胡弹,阿润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蛮有戏剧味道的吗!你真有才,竟然能用这种方式来调解纠纷。”正在这时,待应把点的餐送了过来。我马上心虚的找了个台阶说道:“好了啦!我们还是不说这些了,来,吃晚餐吧。” “好……”阿润点点头。 侍应打开红酒,各给我和阿润倒了一杯。 阿润举起酒杯对我说:“阿仁,认识你真得很高兴,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来,cherss!” 我笑道:“好,祝愿我们友谊永固!cherss!” 吃过晚餐,我和阿润并肩走在街道上。两人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阿润对我说:“阿仁啊!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 我笑了笑说:“挺好的,很善良也很可爱。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阿润说:“我觉得你人特别好,真得,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各种优点。” 我笑道:“你真会说话,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阿润说:“你就有。” 我说:“好吧好吧!那我就亏心地接受你的夸奖吧。” “当然了……”阿润语气一转说道:“你这个家伙也有滑头的一面。” “是吗?”我说:“真是惭愧,没想到我隐藏的这么好,最终还是被你发现了。” “呵呵……”阿润笑了笑,然后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很高兴与你共尽晚餐。” 我说:“千万不要谢我,今天我都迟到了,而且还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应该是我感谢你的谅解才对。” “呵呵……”阿润笑道:“哎呀,好了啦!这样吧!我们谁都不要再说谢这样的词语了,显得朋友的关系都疏远了。” 我说:“好,那我们就不谢来谢去的了。” 阿润说:“嗯……那我回家了。” 我问:“你家住在哪,我送送你吧。” 阿润说:“不用了,我家很近的,就住那里……”阿润说着用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房。 我说:“难怪你约我在这里见面,原来你家就住在这呀。” “是……”阿润点头道。 我说:“那我把你送到楼下吧!不然我不放心。” 阿润说:“好吧!你真体贴。” 来到阿润家楼下。 夜色中阿润清澈的眼眸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阿仁!我到家,谢谢你送我。太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了。” 我淡淡地笑道:“说好了不说谢,你看你又忘记了。好了,早点上去休息。” “嗯……”阿润点点头,迈步向楼里走去。 “阿润……”看着阿润的背影,我叫了一声。 阿润回过头问:“怎么了?阿仁!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淡淡地笑道:“其实我今天骗了你,我没有出任务,迟到其实是因为我忘记了跟你的约会,如果不是你的电话,也许我现在还在跟同事一起喝酒呢。” 阿润笑着说:“这个呀,我早就猜到了。你呀,也是个傻瓜,如果我真得因为你迟到而生气的话,那么我还会在那里傻傻地等上一个小时吗!” “阿润……” “傻瓜!什么也不要说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 第二十四章 电信诈骗 “喂……喂喂喂……警官,我警告你啊!虽然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权势的小市民,但是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推推搡搡的侵犯我的身体,我一样会请律师告你的。”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吗。不过在你告我之前,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没有好日子过可别怪我。赶紧着走,别磨磨蹭蹭的。” “靠,你这算什么?恐吓吗……!” 早晨,我正坐在办公大厅里查阅案卷资料,却见c组的志朋推搡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红毛小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走就走呗……你别推我行吗!”红毛小子屌屌的并不很配合志朋的工作。当然了,志朋对这种小古惑仔向来也是不给好脸色,必要的时候更会使出一些手腕来对付他们。 啪……红毛小子一晃身间撞翻了一位女警员手上的资料。 “哎呀……madam,你怎么搞的啊!这么不小心啊!走路也不抬眼地往人向身上撞。” 女警员生气地剜了一眼那个红毛小子,但并未说什么?只蹲下身来拾捡起了地上的资料。 “臭小子……”志朋一下子急了,抡起巴掌就要打。我急忙从座位上窜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志朋,别动手,他这是在有意激怒你,你千万不要着了他的招。” “吭!”志朋压住心中的愤火,慢慢收回抡上半空的巴掌,然后大声呵斥那个红毛道:“小子,你行!有本事就一直这样猖狂下去。吉安,先把他带到口供房去。” 红毛小子挑衅的挑了挑眉毛,摆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由吉安押着走进了口供房。 “行了,跟这种人有必要生气吗!”我问志朋:“这小了犯什么事了?” 志朋说:“这小子在夜店倒卖k粉,可气的是被抓了现行还嘴钢牙硬的死不承认,他还以为把粉儿全都冲进马桶里就没证据告他了,其实我的内应早就拍到了犯卖k粉的照片。” 我笑着说:“好啦好啦!既然已经铁证在手,那就更没有必要跟他斗气了,要治他不就一根小拇指头的力量就ok了。” 志朋说:“话虽这样说,不过现在的小混混们实在是太张狂了,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做警察的放在眼里。。” 我说:“他们吃得就是刀口上舔血、人堆里揩油的饭,不装得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一点怎么掩饰他们内心的怯懦呢。” 志朋说:“嗯……阿仁,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好了,我要去审讯那小子了,有空再聊。” “好……。” 临近中午。 kiki走过来对我说:“走啊阿仁!一起去午餐啊。” 我揉了揉因长时间看资料而紧张的眉心,然后对kiki说:“不去了,我这资料还有一点就看完了,我就不去了,叫份外卖就ok了。” kiki说:“叫什么外卖啊!不如我给你带一份回来吧。说吧!想吃什么?” “也好!”我想了想说:“那就带份扬州炒饭吧。” kiki说:“好的。对了,看你在这一趴就是一上午,到底研究什么东西呢?” 我说:“哦……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旧档案,随便看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破案的新思路来。” kiki问:“宋师兄呢?怎么不见他,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铁杆搭档吗?” 我笑着说:“再怎么铁也没必要时时刻刻在一起吧。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一大早就去新界了。” kiki问:“那你怎么没一起去呢?哦……我知道了,这老油条一定是去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去了,怕带着你去不方便。” “呵呵……”我说:“别胡说啦!这事去人多了确实不方便,但师兄办得可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是正经事。而且我也有些资料需要查,所以他就自己去了。” kiki说:“好啦好啦!用不着解释这么多,我对你们事的又不感兴趣。不过这位师兄也蛮有趣的,一天到晚的总是搞得神神秘秘的。好了,我去吃午餐了,一会把炒饭带回来给你。” 我说:“好,谢谢你kiki。对了,把钱先给你。” kiki摆摆手说:“算了啦!我请了。” 我笑着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kiki说:“行了,你少来啦。我走了啊。” …… 兄弟姐妹们都去午餐了,办公室里一下变得安静了起来。 看完资料,我伸了个懒腰,然后躺靠在了椅子上。 随手摸出上衣袋里的卡片,看了看——对了,我是不是可以打个电话跟这些人联系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搞什么名堂的。 卡片上的信息显示,上面号码的持有者是搞地下黑市交易的,而这种交易是让人一谈起就感到毛骨悚然的买卖。 “反正也没有什么头绪,不如当瞎猫碰死耗子,搞不好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启发呢!”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按照上面的号码拔了过去。 “汝好啊……!” 三声蜂音之后,电话接通,对方是个男声,持一口浓重的潮汕方言。 “你好!” 对方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我说:“我赌钱借了高利贷,现在债款雪球越滚越大,债主威胁我说再不还钱就卸掉我的腿。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看你们能不能帮上我。” 对方说:“那你找我们算是找对啦!我们就专门帮人排忧解难江湖救急的,说吧!你准备卖哪?” 我问:“都是些什么价位?” 对方说:“价格不一啦!不过我可以保障我这里是最高的收购价格。这样吧!你如果有诚意的话,我现在发给你一个户头,你往里面打上风险保障金和体检费,我尽快帮你安排体检和后面买卖的事情。” 我问:“怎么还要风险保障金?” 对方说:“当然要啦!现在警察抓得这么紧,你不交点保障金我们怎么敢跟人接触。放心好啦!等签订完买卖合同,保障金还会原封不动地退不给你的。” 我说:“我现在可没钱,要是有钱的话,也不会找你们的。你说说,这保障金大概要多少?” 对方说:“最少10000块吧!” 我说:“太多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对方问:“那你有多少钱。”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对方是典型的电信诈骗,根本就不是什么搞地下黑市交易的。 “算啦。我不找你们了,还是想想别得办法吧。” 对方说:“这样吧!我看你也蛮不容易,要不这样,我跟老板商量一下,少收你一点好啦。” “不用了……”我坚决地挂断了电话,摇摇头,心里对自己一阵嘲笑:“我真是够傻的,竟然黔驴技穷地打出这么一张牌来。 “给你……阿仁!”正在这时kiki从外面走了回来把一食盒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问:“怎么这快就回来了?” kiki说:“方sir着急要一份材料,所以就急急如律令地把我给call了回来。好了,我要去忙了,快吃你的扬州炒饭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你!”我笑笑,打开食盒吃了起来。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宋克杰回来了。 我问:“师兄,你有吃过饭没?” 宋克杰的情绪并不很高,他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回答说:“吃过了。” 我问:“怎么样,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宋克杰说:“线索倒是查到了一些,只可惜没有什么突破性的东西。” ------------ 第二十五章 老鬼来电 “阿仁……”宋克杰把一张照片递给我:“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我看了看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模样长得很大众化,但眉宇之间却透露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我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他是谁?” 宋克杰没有回答我,而是又递过来另一张照片:“再看看这张,怎么样?这个认识吗?” “这不是雷先生吗。”我看着第二张照片,上面正是那日与色瓦西纳拉镇地头蛇阿甲在一起的雷立德。 宋克杰说:“你确认他就是那位雷立德先生吗?” 我点点头说:“能确定,绝对不会有错的,就是他。” 宋克杰说:“可是我查到的结果却不是这个样子,这个人……”宋克杰拿出第一张照片说:“老鬼告诉我,这个人的真实姓名才叫雷立德,今年50岁,汕尾人,在社团组织联英社担任白纸扇一职,这些年一直藏身于香港境外,岛内黑白两道儿都很少有人知道他。但前段时间,也就是我们接到线报说坦克从汕尾接来了一位大人物的那段时间,他从汕尾来到了香港,实际上那位所谓的大人物就是雷立德。而这个人……”宋克杰又拿起第二张照片:“九福告诉我,这位所谓的雷先生真实姓名实际上叫狄根喜,道儿上人都叫他狄佬仔,也是联英社的人,属于英联社老资历但却低排位的小走卒人物。此人为人狡诈世故,这些年在社团里也是起起伏伏的,始终没能上得位。” 我想了想说:“你等等师兄,听你说的我有点乱,照你这么说,在色瓦西纳拉的雷先生实际上是狄佬仔,而这位联英社白纸扇才是真正的雷先生,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克杰说:“什么关系目前还不清楚,当下能确定的也只有他们都是联英社的人这一条了。” 我问:“那九福和老鬼他们查没查到联英社的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没有……”宋克杰说:“九福他们只说联英社最近跟某个境外犯罪集团合作甚是密切,至于在搞什么阴谋活动,目前还没有查出来。” 我问:“师兄,那依你多年的办案经验来判断,他们有可能是在做些什么?” 宋克杰想了想说:“不好说,但无论搞什么阴谋活动其目的无非都是为了钱。可干什么又来钱最快呢?无非就是毒品、军火、人蛇……这些勾当,总之他们是不会搞什么慈善活动的。不过我相信,只要是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就一定能够捞到大鱼。对了,阿格拉警方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我说:“还没有……昨天晚上我还跟科恩尔通过电话,他告诉我阿甲那边目前还没有候任何动静,让咱们再耐心等等。” “等等等等……”宋克杰抓了抓头皮说:“当警察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侦办这样混乱没有头绪的案件,到现在我们甚至都还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名堂。你说这条蛮龙,为什么案子查成这样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说:“别着急师兄,再狡猾的狐狸也逃脱不了猎人的眼睛,我们的兄弟在这件案子上做了大量的工作,相信案件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宋克杰笑着说:“但愿如此吧。阿仁啊!我发现你蛮有大陆人常说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嘛!” 我笑了笑说:“是吗?我倒没有觉得。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也算是很好的跟大陆接轨了,马上就是七一了,多学着跟大陆文化结合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坏处。” 宋克杰说:“说得好,阿仁!你还真有远见卓识,就凭这一点,我就敢肯定,七一之后不出两年你就能升任‘两花大帮’。” 我笑着说:“师兄,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要知道我现在还只是一名警员。” 宋克杰说:“阿仁,你千万不要怀疑师兄的眼光。虽然师兄我做警察这么多年来一直原地踏步,但是我看人却非常得准,尤其在晋升这方面我看得那是更准。告诉你啊!能力不是晋升的决定性因素,其实晋升的决定因素在于思想。中国人的职务晋升很讲究考察政治素养,尤其在七一大陆恢复对香港的行使主权后,有良好的政治素质更是非常的重要。在这一点上,师兄我不行,但你一定行。” 我摇摇头说:“不,师兄!我并不懂政治,而且对政治也没有任何兴趣。” 宋克杰说:“这跟你懂不懂有没有兴趣没有关系,这是一种本能,政治本能。别着急,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哦……”我点点头,然后又问:“师兄,你说七一之后香港的社会治安环境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你看这两年,这么多人都在忙着移民,大家是不是信不过大陆的‘伟大同志呢’?” 宋克杰说:“在我看来,很多移民的人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伟大同志’一向讲究铁腕式管理,对于打击犯罪更是不会手软。由他们接管香港后,香港的社会治安只会比原来更好。别得不说,就说现在明目张胆的社团组织吧!到那时候他们一定就不敢像现在这样张狂了。你没发现吗?现在一些有实力的社团都已经开始悄悄进军娱乐业了!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苗头,这说明他们也在为自己寻求七一之后的生存空间和生存角色。” 我说:“看出来了,钟氏兄弟俨然已经成为香港的影业大佬了。看来他们的政治敏感性更强。” “哈哈哈哈……”宋克杰笑道:“没错,在香港的社团大佬里,做得最好的就是他们兄弟俩了。” “师兄!”我又问:“你说七一以后香港来了解放军,我们这些做警察的该摆在什么位置上呢?当局会不会裁减我们警察?” 宋克杰说:“应该不会吧!根据大陆宪法,解放军是抵御外侵的,他们的职责跟我们警察不一样。再说了,当局不是说了吗?要施行‘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基本方针,如果这项方针保持50年不变的话,那么七一之后的香港肯定与七一之前的香港是一样的。我们,要相信自己的祖国!虽然我们香港人服务英女王已经一百多年了,但我们始终也是炎黄子孙的。” 我笑着说:“师兄,你说得真有道理。我觉得凭你的水平不应该待在重案组,应该去公共关系科才对。” 宋克杰笑道:“公共关系科?还是不要了,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当一名侦查员在一线打击犯罪。在公共关系科成天跟那些媒体打交道,烦都要烦死了。” “哈哈哈……”我笑道:“的确,那些记者有时候真得有够烦人的。” 叮叮叮…… 宋克杰看看call机。 我问:“师兄,有什么事吗?” 宋克杰说:“老鬼晚上约我见面,看来又有新线索了。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新界。” “好的!”我快速收拾好桌上的案卷送回资料室,然后下楼开上车子。 一上车,宋克杰先把电话打回了家:“喂……老婆啊!对……你真是英明!晚上我和阿仁要到新界办案……对,说不好几时回去,你就不用等我了!好……放心好了!嗯啊!拜拜……” ------------ 第二十六章 焚尸工 按照老鬼约定的时间,我们准时来到了新界凹头村的一家大派档。 在大派档等了有一会儿却不见老鬼出现,宋克杰看看表,刚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call他,却见有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穿过杂乱摆放的桌椅和吃喝说笑的食客来到我们面前,然后毫无顾及地坐在了我们对面。正当我纳闷老鬼怎么会是个女人的时候,宋克杰说话了。 “姑娘,你摸错门了吧!我们还有事有办不需要任何服务,你还是到别处去揽生意吧!” 那女人笑了笑说:“哎呀,真是好讨厌啦!谁说我是来揽生意的。” 宋克杰问:“那你要干什么?” 女人说:“我是来送信的。” 宋克杰说:“送信的,信在哪呢?” “在这……”女人说着从自己的胸衣里抻出一个纸卷。 宋克杰一伸手:“好吧!那把信给我吧。” 女人收回手说:“哎……你怎么也不问问是谁让我送信的?” 宋克杰说:“没有这个必要啦!问了你也未必会说实话。好了啦!废话就不多说了,把信给我吧。” 女人说:“哟,亲哥哥!你还真是精明哟。不过这信嘛,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宋克杰问:“为什么不给?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送信给我吗?现在见到人了,为什么不给我信?” 女人说:“哎哟,亲哥哥你这会怎么又变傻了还是在装傻,你还没有给我钱呢?我怎么能把信给你呢。” 宋克杰说:“什么?还要钱!” 女人说:“当然要了,不给钱谁会白走路。” 宋克杰说:“好吧!你要多少钱。” 女人说:“托我送信的人说了,信送到之后,由接信人支付200块。” 宋克杰从钱包里抻出一百块往桌上一拍道:“就100块,多了没有,要的话你就把信留下拿钱走人,不要呢你就把信拿走钱我收回。” 女人轻蔑地撇撇嘴:“真是小气,以后这种事情再不要找我了。”女人说完,把一个纸条拍到了宋克杰的手上,然后拿上桌上的钱,扭摆着腰肢离开了。 我问宋克杰:“师兄!她不会就是老鬼吧?” 宋克杰一边看着纸条一边回答说:“当然不是了,他是老鬼派来的,或者说是被老鬼派来的人派来的。这个老鬼谨慎得很,他今天一见我身边跟着你这个陌生人,肯定是不敢出来了。” 我又问:“老鬼在信上说什么了?” 宋克杰说:“他说他发现坦克最近跟一个叫马昌的人来往很频繁。” 我问:“马昌又是什么人?” 宋克杰说:“据老鬼调查,这个马昌是白牙山火葬场的一名职员,其主要工作是负责管理焚尸炉。” “管理焚尸炉……”我琢磨着这个管理焚尸炉是什么意思。 宋克杰解释说:“这个所谓的管理焚尸炉说得通俗直白一点就是负责火化尸体的操作工。” 我说:“这个坦克还真是蛮有意思的,他怎么会跟这样一个从事特殊职业的人有密切交往。” 宋克杰淡漠地说:“这个恐怕就只有鬼才知道了,反正是为了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呗,像坦克这样的人是不会干出什么干净事儿的。” 我想了想说:“师兄,这搞不好是一件极好的线索,也许我们以焚尸工马昌为突破口来侦查案件的话,会查到一些重要线索。” 宋克杰说:“也许吧……很有这个可能。” 我说:“要不然这样,我明天就去一趟白牙山火葬场,先调查一下这个马昌。” 宋克杰想了想说:“好吧!不过一定要秘密调查,不要打草惊人蛇。” 我点头道:“知道了,师兄!你放心好了。”再看看表,我又对宋克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宋克杰说:“回去……现在回去做什么?这忙了一整天了,饭还没有顾上吃上一口呢?吃完夜宵再说啦。” 我问:“你不怕嫂子担心啊。” 宋克杰说:“哎呀,担心什么呀!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啦。好了啦!叫吃的。小姐……麻烦你,点餐。”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宋克杰问我:“阿仁,你想要吃点什么?” 我说:“听你的吧。反正开着车呢?又不能喝酒,随便搞些东西哄饱肚子就是啦。” 宋克杰说:“那好吧……小姐,麻烦你,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谢谢你动作快点。” 从新界回来已是夜半更深,躺在床上,我想象着白牙山火葬场那个看守焚尸炉的马昌。像坦克这样欺行霸市的古惑仔与马昌这样的人会扯上什么干系。马昌的工作就是焚烧尸体,莫非坦克有很多尸体需要马昌帮着处理掉?真是不敢想象……。虽然只是我心里的一种揣测,但一想这里,我的后背已开始冒起了冷汗。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了白牙山火葬场。找到火葬场的负责人向他说明来意,对方很爽快的答应协助我的作调查。 火葬场场长叫蔡阿德,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为人和善中年男人。此人话不多,有一句说一句,没有半点废话。 蔡阿德从一个档案柜中取中一摞档案,然后翻了翻从中提出一份交给我说:“给,这份就是你要找的马昌的档案。” “谢谢……”我接过档案,然后慢慢翻看了起来。档案上显示,马昌今年44岁,从父辈开始就是白牙山火葬场的工人。从档案上看,马昌的个人情况非常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据蔡阿德说,马昌现在是一个人生活,曾经在年轻时也结过婚,只不过他的婚姻关系只维持了不到两年就离婚了,没有子女。此人平时呢也没有什么社交活动。” 我问蔡阿德:“马昌这个人的性格是不是挺古怪的?” 蔡阿德笑了笑说:“也不能这么说吧!其实在我们这种地方工作的人在外面人看来,都多多少少会偏见地认为有些古怪,很多事平常人做了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我们的人做了,大家就会觉得很怪,其实这都是对这份职业的误解。” 我解释说:“蔡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歧视你们这份职业的意思。” 蔡阿德说:“没关系了,我们都习惯了。对了,林警官,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阿昌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我说:“这个还在调查之中,在没有定案之前我恐怕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还有,希望你能替我们警方保守机密,不要把我调查马昌这件事告诉别人。” 蔡阿德说:“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配合你们警察的工作的,如果阿昌真的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也不会轻饶了他的。对了,林警官!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哦?”我问:“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蔡阿德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阿昌这个人原来工作非常的懒散,尤其是在值夜班这问题上从来都是推三阻四。当然,他的这种行为在常人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也知道的,我们这种地方本来就阴森恐怖,到了晚上更会让人紧张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既然干了这一行,就要坦然接受。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把夜班的补助调得非常高。其实我们这里夜间也没有什么业务,主要就是守夜。” 我看蔡阿德的话扯得有点远,连忙引导他说:“蔡先生,麻烦人说重点好吗?你刚说阿昌他怎么样了。” 蔡阿德说:“哦,不好意思林警官。是这样的,在今年年初,阿昌他突然破天荒的开始主动申请值夜班了。一直我都认为他是想多挣点补助,但今天你来了,我就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了。” 我问:“那他主动申请值班夜班之后,火葬场跟平常比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蔡阿德想了想说:“这个好像倒没有,只不过从年初以来,阿昌的业余生活慢慢地丰富了起来,时不时还会出去打打牌或者跑出去找找舞小姐什么的。” ------------ 第二十七章 午夜行动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进来……”蔡阿德随即应道。 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她把一个文件夹递给蔡阿德,然后说:“蔡生,这是本月的费用支出明细,请您签个字吧。” 蔡阿德仔细地看了看文件,然后拧着眉问:“珍姐,这个月的电费怎么又这么高啊?” 珍姐说:“这个不晓得的,也许是因为这个月的业务量比较大吧。” 蔡阿德说:“好像不太对哦。这样吧!珍姐!你去把这个月的业务详单给我提一份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些电都是用在了哪。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连续好几个月了,这电费一月高过一月。”蔡阿德说完,草草地在文件上签了字。 珍姐走后,蔡阿德对我说:“不好意思啊!林警官!对了,刚才我说到哪了?” 我说:“你说到阿昌打牌找舞小姐。” “对对对……”蔡阿德说:“这个阿昌啊!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开始学坏了,挣些钱就开始花天酒地的挥霍了。他跟他父亲的差别真是太大了,他的父亲老马唉!那可是一个相当实诚肯干的人呐。” 我问:“阿昌的父亲现在退休了吗?” 蔡阿德说:“他早就不在了,算算,他差不多死了也有十年了。” “哦……”我说:“那好吧!蔡先生!今天我们就先谈到这,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烦请打电话通知一下我。” 蔡阿德接过名片,与我握握手:“好的,林警官,有什么消息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嗯……”我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了蔡阿德说到的业务详单,于是问:“蔡先生,你刚刚让珍姐抽取的业务详单另外还有这几个月的电费清单能不能各影印一份给我,。” 蔡阿德问:“你要这个做什么?它对你办案有帮助吗?” 我说:“不知道,也许吧。” 蔡阿德说:“好吧!那你跟我来到趟会计室吧。” “好……” 来到会计室,蔡阿德问珍姐:“珍姐,我让你提的业务详单打印出来没有啊。” “打印好了,正准备给你送过去呢。”珍姐说着,把一份打印好的材料递到了蔡阿德的手上。 蔡阿德说:“珍姐啊!你把这份详单影印一份,另外再把最近半年的电费清单提一份出来。” 珍姐说:“好的,蔡生,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打印。” 蔡阿德点点头:“好!” 两份材料很快打印了出来。 蔡阿德把材料交到我的手上:“林警官,这个你拿去吧。” 我接过材料,然后与蔡阿德握了握手:“非常谢谢你,蔡先生!希望我们能够保持密切联系。” …… 这日凌晨我正在不厌其烦地反复翻看着从火葬场带回来的资料,科恩尔突然打来了电话…… 终于可以收网了……接过科恩尔的电话,我当即就兴奋地打电话把熟睡的方嘉明叫醒了起来,然后把科恩尔提供的有关于阿格拉陌生人的行动情况做了汇报。 方嘉明也很兴奋,当晚就把重案组各组警员从床上call了起来,连夜组织召开了行动工作会议。 行动计划敲定,收网就定在了次日午夜时分。 午夜的踏石角一片沉静,而联合了香港岛总区、西九龙总区、新界南总区、水警总队以及冲锋队的数十名警员就埋伏于这片沉静的夜色之中。四周静静的,除去海浪拍打岸壁的声音和呼呼的海风便再无其他。 回望,香港新界一片灯火阑珊;看远方,海面一片波谲云诡。谁也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沉寂的夜晚里究竟会发生怎么样的罪恶。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对讲机都陷入了沉静。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是周围依然是一片死寂,而这份死寂似乎是在诉说着,今夜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哒哒哒哒…… 终于,在苦苦的长夜蹲守中,海雾深处传来了隐约可闻的马达声。 “各小组注意,目标出现了!”耳机里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 我蹭得从腰间拔出点三八,这里面的子弹也都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宋克杰对说:“阿仁,放松,不要紧张。” “知道!”我轻声应道,但心脏却仍然在不在受控制地怦怦怦地剧烈跳动着,这还是我从警以来第一次执行如此规模巨大的行动,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马达声越来越近了,我甚至都看到了渡船上的点点灯火。 “各小组注意,准备包馄饨啦!”耳机里再次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 慢慢地,渡船靠近岸边了。 “行动……”指挥官一声令下。 刹时,大灯亮起,警笛雷鸣,众警员们快速收拢包围圈向渡船攻去……本来沉寂的海岸一下沸腾了起来 “进港的船支请注意……”执勤警艇迂回包抄而来并发出威严的喊话:“我们是香港皇家警察,现在怀疑你们非法入境,并携有违禁物品,现在要求你们泊船接受检查,请所有人员双手抱头走出船仓在船头甲板集合!” 渡船很配合地抛下了船锚,并没有做出任何预料之中的抵抗。 冲锋队的兄弟们首先跳上船,一组控制了船头,一组冲进了船仓。随即,我跟着方嘉明他们上到了船上。此时,船头有十几个人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双手抱着头蹲着。 方嘉明看着蹲在甲板上的人,并没有急着去审讯他们,而点上一根烟兀自抽了起来,看那神情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众位阿sir!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这么兴师动众的围堵我这艘小渔船做什么!搞反恐演练不成……”船仓出口外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骄慢声音。 望去,说话的人竟然是坦克,只见他双手抱着头被两名警员持枪押了出来,坦克的身后跟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同样双手抱头的女人,看其样子好似还没有从放荡中收回神来。 方嘉明看看坦克,没有理会他,只是命令警员把他押到船头甲板,然后继续抽着烟静静地等待。过了一会,下到船仓里检查的警员都陆续回来了,可是他们在面对方嘉明询问的眼神时,却无一例外地轻摇了摇头。不用猜也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而这一刻,我也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方嘉明把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香烟扔到甲板上,用力的拿脚碾灭。坦克看着方嘉明的一举一动,用讥笑的口吻说道:“阿sir,你们到底想在我的船上找什么呀?我们都是小渔民,你们这样荷枪实弹地突然冒出来会吓到我们的。” 方嘉明躬身一把揪住坦克的衣领,然后冷冷地对他说:“我们在找什么你心里恐怕比我们还要明白吗?” 坦克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明白,我们都是良好市民,从来都不干违法的事情,实在搞不懂你们这样神兵天降的扣下我的船是要找什么东西。阿sir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们到底怎么惹到你们了,下交我们一定改正。不过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可会告你们警察侵害民权的。” 方嘉明说:“坦克,不要跟我装善良,你是不是个干净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扣押你的船是吧。好啊!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怀疑你们非法集会、聚众赌博、吸毒、淫乱,所以要扣下你们进行检查。怎么样,这个理由够充分的吧?!” 坦克笑道:“什么?非法集会、聚众财博、吸毒还淫乱?有没有搞错呀阿sir,你凭什么这么说啊?你有证据吗?难道我们一帮朋友在夜间开船出海搞一个海上派对,喝喝酒,唱唱歌,就算是非法集会吸毒赌博了。操!我他妈地就喜欢跟女朋友玩船震,这就淫乱啦?香港是讲法制的地方,没凭没据的不要胡说啊。” 方嘉明把坦克按回甲板上,阴着脸说:“坦克,你别张狂,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 坦克呵呵笑道:“哎呀,我不想跟你们这些警察多废话啦!到底有事没事吧!没事就放了我们吧!我们派对还要继续的。” 方嘉明说:“你们的派对恐怕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阿ken,把这些人全部带回警局,一一盘查。” 坦克说:“哎哎哎……什么意思!无缘无故的乱抓人是吧……” “是呀是呀……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吗乱抓人?我们都是守法市民。”看坦克的气势压过了警察,其他嫌犯也跟着起开了哄。 方嘉明没有心情再多废话,摆摆手,让警员押着坦克一伙人下了船。 下船前,坦克讥笑地嚷道:“难为各位阿sir了,辛苦一晚上毫无收获。” ------------ 第二十八章 孤灯鬼梦 “对不起方sir!都是因为我的情报不准确才造了这次行动的失败。”我低着头,无比自责地对方嘉明说道。 方嘉明揉了揉紧张的眉心,淡淡地说:“阿仁,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次行动失败也不能全怪你,我们大家都有责任。主要还是我也太低估这帮疑犯了。没关系,不要往心里去,他们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的。其实我们这次行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通过这次行动我们能够确定,坦克确实与境外犯罪集团有勾结,不然他也不会现出在这艘渡船上。” 我说:“可是不管怎么说行动还是失败了。真是搞不懂,科恩尔提供的情报明明说船上载着色瓦西纳拉镇劳工,那个陌生人也随船出港,可为什么到了香港就没影了呢。这些人莫非都人间蒸发了不成……。” 方嘉明说:“这只能说明案件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也许在渡船入境以前,上面的人就都转移走了,还有可能这本就是犯罪集团打出的烟雾弹,兴许我们的秘密行动早就暴露了也不好说。” 我问:“方sir,你说会不会有内鬼?” 方嘉明说:“内鬼?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也不能妄加揣测。细想想,也许我们在行动前忽略了什么细节,如果说我们的秘密调查早就被对方截获了信息,那么也许从你去阿格拉那天,对方就已经开始给我们布划这个圈了。对了,阿格拉警方那边的行动怎么样了?” 我说:“我们这边行动失败了,他们那边的行动也就终止了,证据不足,抓了人也是白抓。” 正说着,阿ken推门走了进来:“方sir,那些人都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他们了?” 方嘉明说:“放放放,放吧!事已至此,多留他们几个小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yes sir……”阿肯应了一声,看了看我,然后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搞得啊!把我们当什么了?说抓就抓,说放就放……!” “别这么多话好不好,不喜欢走可以不走,但是你们如果再这样闹下去的话,我们警方会告你们妨碍公务的。闹,如果想再在拘留所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你们尽可以闹下去。” “哎呀……真是的,香港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执法人员呢!我们老百姓没有活路喽。” 外面,坦克一伙人闹闹哄哄地正与警察吵着嘴架。我又羞又恼,但却毫无办法,只能默默忍受。 方嘉明笑了笑说:“好了啦!不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我们做警察的,难免会遇上这种事的。记住阿仁,遇到这种人就要以不变应万变。” “我知道!” “哎呀……这帮兔崽子,一找到机会就翘尾巴,早晚犯到老子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话间,宋克杰愤愤地推门进了办公室,看我一副垂头耷拉脑的样子,连忙劝说道:“干吗呢?阿仁!就这么点小挫折就受不了了?不至于吧。给师兄我笑一笑,精神精神。” “嗨……”我苦着脸扬了扬嘴角:“没有,师兄!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兄弟们,让大家白白辛苦一场。” 方嘉明笑了笑,然后对宋克杰说:“杰哥,你帮我好好劝劝吧!这小子似乎有点钻死牛角尖了。” “没问题……”宋克杰说:“有我出马,这小子的心病一定手到病除。走啦阿仁!师兄给你煲副心灵鸡汤喝。”宋克杰说着,一搂我的肩膀:“跟我出去转转,去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山外青山。” 我笑笑:“师兄,你还真是逗!” 方嘉明说:“这就对了阿仁,笑一笑就什么都过去了,打击犯罪可是我们一生的事业,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阴云满面。” 宋克杰说:“方sir,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方嘉明说:“去吧去吧!” 宋克杰说:“好。对了,方sir,行动失败了,你准备怎么跟上级交待?” 方嘉明说:“这个你不用操心啦!我会打报告向黄警司做说明的。” 宋克杰说:“那就好。不过我们次行动失败已经打草惊蛇了,后面的工作怎么开展,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方嘉明说:“这个还要听上级的部属。不过在我看来,反正警方意图已经暴露,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干脆放开手脚来查。对了,你们不是摸到一条火葬场焚尸工马昌的线吗?盯紧了他,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拘捕过来,来他一个敲山震虎。” “ok……”宋克杰说:“有你个态度,那我就没有顾虑了。阿仁,我们走啦。” 我对方嘉明说:“方sir,那我先出去了。” 方嘉明说:“去吧。记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专心办案。” “知道了!”我点点头,然后跟着宋克杰走出了督察办公室。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坐在台灯下,看着从火葬场拿回的资料发呆。这些资料我翻来覆去地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可是却一直无法从呆板的文字和枯燥的数字间找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也许这些清单中根本就没有隐藏什么玄机,可能我一直自认为准确的前瞻性记忆也有不准确的时候。我开始对自己的判断慢慢产生了怀疑。 “连续几个月了电费一月高过一月……”蔡阿德的话不时的回响在我的大脑里。“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了。”我再次翻开那些清单,却仍然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业务量?电费……“对了!这其中是不是存在这样一个问题!”我忽然灵机一动,然后不假思索的把电话拔到了火葬场场长蔡阿德那里。 呜……呜……电话通了,但却许久没有人接听。我不甘心地再次拔了过去,又过了好一会,电话终于被人接起。 “喂……是谁呀,大半夜打电话过来?” “哦……”此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看看时钟都半夜11点多了,但是电话既然已经打通了,过多地说一些抱歉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我真接说道:“蔡先生!我是林永仁,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有点急事想问你。” 蔡阿德说:“哦,林警官呀,没有关系啦!我其实也是刚刚打完牌躺下。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蔡先生,我是想问问你,焚烧一具尸体需要耗费多少电量,再有,供电公司现在对你们的电费收费标准是多少。” 蔡阿德问:“你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就是要问这个吗?” 我说:“是的。” 蔡阿德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点事情来。” 林阿德说:“哦,那你容我想想啊!电费标准是阶梯性的,用得越多单度费用越高,这个我明天可以给你一份电费收费标准详单,至于焚烧一具尸体需要多少电……这个我一时也算不清楚,这样吧!我们明天查查火化炉型号还有电损情况,然后再告诉你。其实这两天我也想测算测算,只是因为临时有点别得事,所以就没顾上。” “好吧……”我说:“那你测算好之后给我打电话吧。” 蔡阿德说:“好的。对了,你把你的传真告诉我,我弄好之后好发给你。” 我说:“好,那你记一下吧。蔡先生。” 蔡阿德说:“等等,我拿支笔啊……好了,林警官,你说吧” 我说:“25432315。” 蔡阿德说:“好了,我记下了,一弄好我就传真给你。” “谢谢你,蔡先生!那不打扰了,你休息吧!” “好……”蔡阿德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轻轻放下话机,呆呆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再看时钟,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睡吧……想再多也没用的。”我对自己说,然后关上台灯,躺在了床了。也许是因为太累了,我的身体一舒展到床上便很快进入了梦乡,只是我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我在梦中见到了死去的小贝,在梦中他总是冲着我笑,笑得那样纯洁那样灿烂。 ------------ 第二十九章 坐馆 坐馆,即龙头大佬,是为社团之最高领导人,惟仍需俾面帮中的叔父元老而为之,有家族世袭,有三年一届亦或两年一届选举产生。 这些日子,西九龙警区重案组的兄弟们都在忙一件事,以至于手头的案子很多都暂时搁置了下来,而这一切皆因为社团组织永胜安正在选举它新一届的坐馆。而尖沙咀的天宝丰酒店更是成为了警方严防保卫的重中之重的地方。就在这几日里,永胜安新坐馆即将从这里走出来。 快晌午了,蔡阿德还没有把材料传真过来。我本想打电话再催催他,偏巧这个时候,宋克杰硬要拉我去尖沙咀,说是要带我去看一场社团大佬的诞生记。没办法,我只好拜托kiki帮我查收一下传真,并请她在收到传真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师兄!你们来了!”车子停稳刚一下车,一个军装警员就走过来跟宋克杰打招呼道。 宋克杰说:“嗯,怎么样,那些大佬们都到了吧。” 军装警员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应该快到了。” “呵呵……”宋克杰笑道:“等着吧!今天肯定有好戏看。对了,阿祖呢?怎么不见他。” 军装警员说:“程sir刚刚还在这,可能临时去办别得事了吧!应该不会走太远的。” 宋克杰说:“好啦!你先忙吧!我们去转转。” 军装警员说:“师兄,一会我见到程sir让他联系你。” 宋克杰说:“不用不用,我找他也没有什么事。去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的。” “知道了!” 街道上一如平时,人来人往奔忙南北,也难怪,本就两个世界的人,社团选举新的坐馆关他们屁事。但是天宝丰酒店门前站立的两排西装笔挺戴着墨镜的酷仔则昭示着,今天的这里将有一场黑社会的活动盛筵。我不知道周围有多少警察,但可以想象,像如此规模重大的社团活动,西九龙警察区的军装便衣至少要有大几十人来这里明里暗里的进行秩序维护。 我和宋克杰并肩走在街道上,他一言不发。我问:“师兄,我们现在去哪?是不是要协同西九龙的兄弟们维护秩序?” 宋克杰说:“不用,西九龙警区的兄弟们都很能干,他们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工作,我们只要准备好眼睛欣赏各位社团大佬逐个现形就ok啦。走,我带你去一个绝佳的观察地点。” 我问:“什么绝佳的观察地点?” 宋克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跟随宋克杰一起,我们来到了天宝丰酒店对面的一栋建筑的三层。这栋建筑属于基督青年会,有时候宋师兄的手眼通天真得令我很佩服,不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给自己开门的人。 推门进入一个房间,宽敞的玻璃窗前正有一个人凝目聚神地看着对面的天宝丰酒店。玻璃窗外,天宝丰酒店前的门庭若市和于三楼的三和宴会大厅一目了然。 宋克杰笑道:“阿祖,我一猜你小子就在这里!” 阿祖笑着说:“哟,是杰哥啊。什么风把你吹到尖沙咀来了?” 宋克杰说:“什么风,黑山老妖卷起的黑风把我吹过来了。你以为我喜欢来尖沙咀跟你们一起给这些古惑仔们站岗啊!还不是方督察,非要派我们过来协助一下你们的工作。” 阿祖说:“什么协助我们的工作,别以为我不知道方嘉明是怎么个意思,他无非就是让你过了点点永盛安这界的四九仔。” 宋克杰也不反驳:“没错,有这个意思吧。” 阿祖说:“不亏是师兄,从来对自己的觊觎之心做任何掩饰。对了,杰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宋克杰说:“这是我的搭档,阿仁。阿仁,这位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程世祖。” “你好,程警官!”我微笑道。 阿祖说:“你好,来吧!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看看吧。” 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到玻璃窗前,然后看着一辆又一辆高级轿车停在天宝丰酒店楼前,然后再看着一个又一个名头响当当的社团大佬陆续全场。 “阿祖啊……”宋克杰对程世祖说:“你对这里的人头熟络,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阿祖说:“好吧。看到那个穿着花衬衣的白毛佬没有,他就是永胜安的元老-刺青龙肥佬,他旁边的是上任坐馆鬼见愁以及大飞,跟在肥佬后面的是现任揸数查宝明……那边,刚下车的留长发戴黑镜的是荃湾新上任的揸fit帅荣……再那边看上去挺拽的个女人就是有名的尖东一姐甄红。” “哎……那不是常宾和山火吗!”我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于是脱口而出道。 阿祖说:“没错,就是旺角的当家大哥常宾和永胜安双花红棍山火。怎么,你认识他们?” 我说:“有过几次接触,谈不上认识。” 阿祖说:“哦,这两个人很不简单的,一个是势头最旺的揸fit,一个是永胜安的堂主加金牌打仔。” 宋克杰问:“来这么多人了,哪一个才是新任的坐馆?” 阿祖说:“还没来呢?大人物总是会选在最后出现的。哎……来了,看见那辆白色的宾利没有?” 宋克杰说:“看见了。” 阿祖说:“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留着背头戴茶色眼镜的就是最有可能成为这届永胜安坐馆唐怀乐。” 宋克杰说:“乖乖,还真系有派头。不过可惜了!” 阿祖问:“可惜什么?” 宋克杰说:“可惜那辆宾利了,让他的臭屁股给弄脏了。” 我和阿祖同时笑笑。 阿祖说:“杰哥,你说的这话这都哪跟哪啊?完全不挨着。” 宋克杰说:“没事,我胡说着玩的,对了,他的竞争对手呢?不可能只一个唐怀乐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还选个屁呀。” 阿祖说:“当然有竞争对手了,不过最有实力的竞争对手虎牙已经被黑了,剩下个甘巴头实力就太弱了,就是那个,穿杂色外套的卷毛就是甘巴头,这次选举他纯属是个陪衬。” 宋克杰说:“既然坐馆都已经选好了,那你们还在这盯个头呀。” 阿祖说:“那也得盯呀,每次社团选举坐馆都会掀起一起江湖大风暴,在坐馆真正定下之前,可不好有半点马虎的。” 宋克杰说:“这倒是,谁晓得这帮混混会搞出什么名堂来。对了,最后的选举什么时候结束?” 阿祖说:“今天晚八点敲定,然后举行正式的授封仪式。” 宋克杰说:“那意思是还要蹲到晚上八点以后才算了喽。” 阿祖说:“不止,最起码要晚上十点以后了。” 宋克杰说:“我可等不到那时候,晚上我还有别得安排的。” 阿祖说:“你走就是了,又没有人留你。” 宋克杰说:“有人留我,我也不在这给古惑仔站岗的。他妈的,真是没有天理了,警察给流氓站岗。” 阿祖说:“没办法呀,只要这些人不闹事就ok了。香港的社团组织有上百年历史,人员达几十万,不是一时一刻能够铲除掉的。” 宋克杰说:“哎呀,肚子有点饿了。怎么样,阿祖!到你的盘上了,是不是出点精血请请客呀。” 阿祖说:“请客没问题,不过今天没有时间,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会跟我们吃便当吧。” 宋克杰笑道:“你看看,这么认真干吗?我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真以为我要吃你啊。阿仁……”宋克杰又对我说:“你决定吧!我们怎么办,是继续在这盯着,陪着祖sir他们一起吃便当?还是打道回铜锣湾?” ------------ 第三十章 江湖规矩 我看kiki还没有给发来讯息,料想蔡阿德那边应该还没有准备好资料,于是说:“师兄!要不我们还在这盯着吧!我也想多了解了解这些黑帮人物。” 宋克杰说:“行,那就听你的,继续留在这给这帮大佬们站岗,希望这帮大佬们不要狗咬狗,我们麻烦无所谓,伤及过路的行人就不好了。” 阿祖笑了笑说:“那好,我call他们把便当送上来。我们边吃边监视。” 宋克杰说:“别麻烦兄弟们了,我们又不是来做客的,要吃自己会动手。便当在哪?我自己去拿就是了。” 阿祖说:“别客气杰哥,来之即客,等着吧!我让他们送上来。” 我说:“祖sir,要不我去吧。” 阿祖说:“不用不用,在这等着就行了。安吉……”阿祖说着拿起了对讲机:“给我送三盒便当上来,对,别忘记给加个厚底。好了……就这样。” 便当被很快送了上来。 “哇噻!”一打开便当,宋克杰就逗笑道:“加了好厚的底啊!阿仁你看看,这么老大一只鸡腿!西九龙重案组的经费还真是充足啊。阿祖,太客气啦啊。” 阿祖说:“杰哥,你什么时候说话能变得正经点啊?不要太尖酸刻薄好不好!便当的底是薄了点,你也不至于这么嘲笑我们吧。” 宋克杰说:“此言差矣了吧!我怎么不正经了,我这不是嘲笑是感谢。真得!” 阿祖笑笑,然后对我说:“阿仁,你以后要记住好好地管管这位师兄,这嘴吧呀,太臭!不说风凉话奚落人就不舒服。” 我笑着说:“师兄他就是爱开玩笑。” 阿祖说:“应该说他爱开别人的玩笑,你什么时候见他允许别人开他自己的玩笑啦。我说得对吧!杰哥!” 宋克杰边啃着鸡腿边说道:“行了,别这么多废话了,有鸡腿饭吃都堵不住你的臭嘴巴。快吃吧!不然鸡腿饭该凉了。” “哈哈哈……”阿祖笑道:“阿仁!你看怎么样,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他这防御工事都已经先搭建起来了。” 我笑笑,然后问:“祖sir,这些大佬们中午就都聚齐了,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才能出结果。” 阿祖说:“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规矩,要经过一选二选和终选。其实不只是社团直选坐馆,国会、社区选议员不也是一个样子吗。有一些必要的程序总是要走的。其实现在已经简化很多了,听一位三合会的元老说,以前社团直选坐馆,俾面大佬们不但要各处大张旗鼓地拉票,还要在选定之后,大摆宴席三天,更要开香堂举行授龙头棒等等仪式。” 我说:“他们还真是组织严密呀。” 宋克杰说:“阿仁,社团组织之所以被叫作黑社会,就是因为它也是一种社会,有着属于一切社会所具备的游戏规则。看着吧!后面还有更有意思的呐。” “嗯……”我点点头,继续将目光聚集到对面天宝丰酒店三合宴会大厅内的江湖大佬们身上。他们说着笑着,看上去俨然是在参加一场家庭聚会。可是?就是这些人,他们在曾经、现在和可能的未来都创造着旺角、尖沙咀、砵兰街、油麻地……甚至香港的有关黄赌毒等种种恶性犯罪。 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kiki发来讯息告诉我蔡阿德的资料已经传真了过来。我和宋克杰还有程世祖,三个人从中午到现在一直在傻傻地盯着对面社团大佬们的一举一动,而被阳光晒了一中午的我们此时都已感觉倦乏得不得了了。 “师兄!”我站起身对宋克杰说:“kiki发讯息说材料传了过来,我得先回警局一趟,拿上资料我再过来。有什么事你call我吧。” 宋克杰说:“好,你去吧!记着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又对阿祖说:“祖sir,那我就先去了。” “好!你忙你的。”阿祖点点头。 …… 警局里,kiki正坐在电脑前敲打着什么。 我走上前问:“靓女!正在忙啊?我的材料呢?” kiki抬头看看我,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材料,然后小报怨地说:“阿仁啊!你怎么搞得啊?这么厚厚的一沓材料为什么不让对方用电邮发过来。你晓得它们耗费了我多少热敏传真纸吗?” 我拿过资料,翻看了一下,然后笑道:“kiki,我现在终于明白方sir为什么选你做他的助理了。人长得靓,还这么会过日子。不过这种资料真得没有办法发电邮,你看,很多都是手写材料的影印件。” kiki说:“你少贫嘴啦!总之下不为例啦。记住了,以后这么长的材料最好还是发电邮,其实节省办公费用还在其次,最主要是为了材料的保密安全。你知道吗?为了接收你这些材料,我一个小时没敢离开半步。对方也真得很笨,总是把信号搞断掉。” “谢谢……谢谢啦!”我说:“知道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这样吧!等忙过这阵,我你吃饭,算是实质性地感谢一下啦。” kiki说:“好了啦!少在这里给我开空头支票了,根本就一点诚意都没有。跟着宋师兄别得没学会,倒学会放空炮了。” 我说:“没有,我是认真的。” kiki说:“好啦!知道你是认真的。那记住你的许诺,回头请我吧。” 我说:“ok。那靓女,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kiki问:“你要去哪?” 我说:“去尖沙咀,师兄还在那边呢。” kiki说:“哦,那你去吧。” “走了啊.”我把文件装进档案袋,然后迈步向警局外走去,迎面正巧遇见阿ken。 “阿仁,这么急促促地要去哪?” 我说:“永胜安坐馆换届,现在都聚集到了尖沙咀一家酒店内,方sir派我和师兄去西九龙重案组助勤。” 阿ken说:“这可是大事,赶紧去吧。对了,方便的话,收集些照片回来,以后兴许用得着。” 我说:“知道啦!这个方sir早有安排了。” 阿ken说:“哦,那你去吧。有事call我。” “好啦!回见……”我拍拍阿ken的臂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警局。 晚八点,永胜安的坐馆选举终于完成。唐怀乐不出所料当选本届坐馆,成为永盛安新一届的四**龙头大哥。三合宴会大厅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我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行色表情也能猜测出个大概。 我问阿祖:“祖sir,现在直选结束了,接下来这些人会做什么?” 阿祖说:“会搞一个简单的仪式,然后开喜宴庆祝新龙头的上任。” 我又问:“怎么个仪式?开香堂,授龙头棍,饮血酒什么的吗?” 阿祖笑着说:“哪有那么复杂,现在时代不一样的,很多江湖规矩都简化了。” 宋克杰说:“别着急,阿仁!慢慢看,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哦……”我捏搓着手里的档案袋,看着对面的人们。只见他们一个个慢慢地收起了说笑,然后很有规矩地聚拢成队站立在了一起。其中,新任坐馆站在最前面,其后是元老、历任坐馆,然后是白纸扇和各区堂主以及四九弟兄。坐馆唐怀乐双手捏香,带领一干人等,向一神像行三鞠躬礼。 宋克杰解释说:“他们现在是在给关二爷上香,上过香行过礼之后,龙头大哥会分敬三杯酒,分别敬给天地、先辈和兄弟。然后坐馆升任礼就算礼成了。” 我看着唐怀乐如宋克杰所说的敬着酒,然后问:“我们警察拜关二爷,他们古惑仔也拜关二爷,真不晓得关二爷到关键时刻会帮哪一边。师兄,仪式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阿祖接过话头说:“你以为还要多复杂。现在的社团不比曾经了,很多仪式都废弃不用了。” 宋克杰说:“那些烦人的仪式废弃不用更好,选一个流氓头子,哪那么多道道。阿仁啊!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我问:“师兄,我们不等到他们的散了宴会再走吗?” 宋克杰说:“不用,到这个时候不出事也就没事可出了,再说这里还有精干的西九龙重案组的兄弟们呢。再待在这也没有意义,不如早点回去,洗洗睡吧。明天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我说:“那就回吧!我这里正好还有一堆资料要看。” “阿祖啊……” “没事杰哥……”宋克杰刚要说话,阿祖就截话道:“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在没有问题的。谢谢你们过来助勤。” 宋克杰说:“阿祖,其实我不是想跟你说拜拜。” 阿祖问:“那你想要干什么?” 宋克杰说:“我其实是想说,这次便宜你了,我们这一走,你请吃宵夜的钱都省了。” “哈哈……”阿祖笑道:“少来啦!杰哥!好了,路上注意安全吧。” 宋克笑着说:“知道,走了。拜拜……” ------------ 第三十一章 拘捕马昌 车子开到宋克杰家楼下。 “阿仁,上来一起喝杯茶吧!” 我说:“不了,太晚了,嫂子和angel应该都睡下了,我就别上去捣乱了。” 宋克杰说:“好吧!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开车慢点,记住别总是熬夜了,你看你眼袋熬得都能住下一只小袋鼠了。” “哈哈哈哈……”我笑着说:“师兄,你总是这么逗,我的眼袋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还能住下小袋鼠了。行了,你上去休息吧。” 宋克杰说:“那我上楼了。对了,最近跟阿润有联系没?” 我摇摇头说:“哪里顾得上啊。再说我跟她也只是普通朋友,也没有什么好联系的。” 宋克杰说:“普通朋友……什么普通朋友啊!联系联系就不普通了。我看得出来,那丫头对你很有意思,做男人的嘛,主动点没有亏吃。啊……怎么做不用我细教你的,对吧!” 我笑了笑说:“知道啦!你快点上楼休息吧。” 宋克杰说:“臭小子,还知道害羞了。看来你心里还真是有点骚动了……把握住机会吧。我上楼歇着啦。” “嗯……”我双手扶着方向盘,笑着点点头,目送着宋克杰走进楼道。 车子穿行在夜幕华灯之中,驾驶室内静静的,耳边有只有发动机声混着呼呼的风声。我点着一支烟,不为了解烟瘾,只为了让自己保持更加清醒的状态开车。 回到公寓冲过热水澡后,我开始伏在案头仔细翻看蔡阿德传真过来的资料。 “全部六套火化炉的使用年限都在三年以上,gsr-7型炉,焚烧单具尸体耗油15kg,耗电25度,多具连烧,每具尸体平均用电……9月用电总量……哎?这个……这个好像不大对劲?” 叮隆……正在我比对思考着白牙山火葬场的业务单据与电损、油损耗量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惊得我一个激灵。 “这么晚了,谁还来讯息?”我疑惑的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阿润发来的。 “这次又被动了……”我笑了笑,打开讯息一看,就三个字――在干吗? 我想了想,然后回了两个字:想你! 讯息回过去后,过了好几分钟还不见有回,于是我继续刚才的思考。 “对了,问题出才这里。”看着看着,我好像发现了这些数字之间存在的问题,可就在我准备进行更深一步的推算的时候,阿润的讯息又发过来了。 我打开一看,也是两个字:贫嘴! 我看着手机,但思想却仍然停留在那厚厚的材料上。我不敢停止思考,因为我怕一中断思考,这刚刚找到的线索就溜掉了。 我思考着,再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手上还攥着手机,于是按动按键,给阿润回了一条讯息。 阿润很快就回过来了讯息,还是两个字:变态! 看着这两个字,我甚感疑惑不解,可是当我一翻发出的讯息时才错愕地发现,我刚刚发出的讯息竟然是:尸体数量有问题! “哎呀……坏了!”我当即把电话拔了过去想跟阿润好好解释一下,可是语言提示对方已关机。 “呵呵呵……”我看着手机上的讯息,自己都被自己气乐了:“我这是抽得什么邪风啊!怎么稀里糊涂地发出这样一条讯息。现在怎么办呢?阿润都被气得关了机……算了,发条讯息道个歉吧。” 想到这里,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字斟句酌地编了一条讯息发给了阿润。 我在讯息中写道:你的一句贫嘴,荡开了我的心扉也撕扯了我探案的思绪,所以我说了鬼话。美丽而善良的你,请原谅呆板蠢笨的我。其实鬼话前面是真话,我真得在想你。 讯息发出后,我开始继续测算材料上的数据,借以论证我的推理。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甚至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在做梦。 看看桌子上的便笺纸,上面写着我对材料的分析结果。 “证据有了,这下可以先把马昌拘捕过来审讯了……”看到自己终于挖出了有价值的线索,我兴奋不己。再看看手机,阿润原来早在凌晨2点多钟时候就给我发回来了讯息,还是那两个字:贫嘴。再翻看,还有第二条未读讯息:等我从美国飞回香港后,希望能够当面听你贫嘴! “ye!”我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并迅速给阿润回了一条讯息,内容很简单:有高兴亦很荣幸,在香港等待你的归来。 发完讯息,哗啦哗啦地用冷水洗干净自己的脸,穿好衣服一路飞奔到楼下,然后驾车来到了警局。 “kiki,方sir,来了没有?” kiki说:“早就来了,现在在办公室呢?” “哦……正好,我有重要事情向他汇报!”我一边说着,然后敲了敲门,且在没等里面有任何回应的时候就推门走进入了方嘉明的办公室。 “哎……阿仁!你别……”我仿佛听到了kiki在说什么?但是没等听清我已经进入了督察办公室。可是进入办公室之后,我才发现,黄警司此时也在督察办公室,他正与方嘉明谈着什么。 我连忙一个立正,打了个敬礼道:“黄警官好!” “阿仁!”方嘉明一看我愣头愣脑地撞了进来,把脸一板故意装得很生气地问:“你怎么回事,冒冒失失地就闯进来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歉道:“sorry sir!我发现一条重要线索,着急跟你汇报所以就撞了进来。我不知道黄警官也在这。” 方嘉明说:“真是太不像话了。” 黄警官看看我,笑着问方嘉明:“这小伙子是谁呀?” 方嘉明说:“哦,黄sir。他叫林永仁,从警校毕业刚刚分到我们重案组不到半年时间。” 黄警官说:“林永仁……嗯,小伙子蛮阳光的嘛。” “thank you sir!”我立正身姿大声道。 黄警官笑笑,然后对方嘉明说:“嘉明,有事你们就谈吧!我先走了。” 方嘉明说:“好的。黄sir,您慢走。” “黄警官,再见!” “好,你们谈吧。”黄警官笑了笑,迈步离开了督察办公室。 “你呀你……”黄警官刚一走,方嘉明就放下了架子,然后训我道:“阿仁,你还真是一个冒失鬼。kiki没有告诉你黄警官在我办公室吗?” 我解释说:“好像是告诉我了,可是我没听清,直接就进来了。” 方嘉明说:“算了啦。废话不说了,怎么,有什么新发现。” “是这样的……”我掏出材料,然后把昨天晚上对资料中数据的测算以及自己的推理结果一一做了汇报。 “好……”方嘉明高兴地说道:“马上申请拘捕令,拘捕马昌。” “ye sir!” 当当当……就在此时,房门传来两声敲击声,而未及方嘉明说出请进两个字的时候。一个人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克杰。 “靠!”方嘉明又气又笑地说:“又是一个冒失鬼。杰哥,我还没有回话呢?你怎么就进来了。” 宋克杰说:“回话?什么回话不回话的,我哪一次进你办公室不都是这样吗。再说黄警官都走了,办公室里就你和阿仁在,我有什么好顾虑的。真是的,你怎么官做大了,毛病也跟着增加了。” 方嘉明笑着说:“没想到啊!杰哥!原来你还是一个粗中有细人呀。你不知道,刚刚就在黄警官对我训话的时候,阿仁愣头青似地撞了进来,整得好不尴尬。” 宋克杰笑着说:“无所谓啦!黄警官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他不会在意的。不过如果是威廉警官,那就比较麻烦了,搞不好还要写书面检查的。对了,不说这些了。阿仁,听kiki说你有新发现?” 我说:“是,我刚刚也向方sir汇报过。师兄,白牙山火葬场的马昌有问题,我已找到了证据。” 宋克杰说:“那太好了,只要这案子能撕开一个口子,下面的工作就好办了。” 方嘉明说:“杰哥,正好你也来了。就今天吧!你跟阿仁持拘捕令把那个叫马昌的给带回来,连夜审讯,速战速决。” “ye sir……” ------------ 第三十二章 麻雀馆擒贼 我和宋克杰驱车火速赶到白牙山火葬场,然后敲开了蔡阿德办公室的房门。 “是林警官!”蔡阿德把我们引进办公室,问:“林警官,你们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蔡先生“我说:“我们是来找马昌的,他人现在哪里?” 蔡阿德说:“这两天他请假了,没有来上班。” “请假了?”我问:“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蔡阿德说:“这个不晓得。” 宋克杰问:“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蔡阿德说:“这个晓得。” 宋克杰说:“那麻烦你带我们到他家去一趟吧。” “这个……”蔡阿德疑惑地看着我,面露为难之色。 我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蔡先生。马昌涉嫌参与一起重大的案件,至于是什么案件,我在这里不便说明。总之目前上级已经签发了对马昌的拘捕令,所以请你配合我们找到马昌。” 蔡阿德说:“哦,那好吧。马昌住在浅弯新村,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我说:“谢谢你,蔡先生!” 蔡阿德说:“林警官客气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唉!这个阿昌呀,果然还是干了违法的事情。” 宋克杰说:“蔡先生,拘捕马昌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请你务必做好保密工作,在案件告破之前,不要跟任何提起。再有,到了马昌家一定要密切配合我们,以确保抓捕行动的成功。” 蔡阿德连说道:“你放心好啦!我知道怎做的。” 我说:“师兄,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行动吧。” 宋克杰说:“好!那蔡先生,就麻烦你随我们去一趟浅湾新村吧。” 蔡阿德说:“好的好的。” 浅湾新村距白牙山火葬场不过三四公里的路程。车子开到一栋居民楼下,这是一栋20层的建筑,蔡阿德一指楼上的一个窗口说:“阿昌住在1203号,只是不晓得他现在在不在家里。” 宋克杰说:“阿仁,你跟蔡先生上楼,我在楼下做接应,记住随时保持通话畅通。” “明白……”我点点头,然后对蔡阿德说:“蔡先生,我们上楼吧。” 我与蔡阿德一前一后走进楼道,边走着边嘱咐他道:“蔡先生,一会到了马昌家你先去敲门,如果他在家的话,先叫他把门打开,然后我再实施抓捕。” 蔡阿德说:“好,我明白了。” 坐上电梯,按下12楼的指示键,电梯缓缓上升。 来到1203号,我闪在一边,拔出手枪,然后示意蔡阿德去敲门。蔡阿德点点头,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可是却不见屋有任何回应。 我示意他再敲。 蔡阿德于是又加大力气,重重地敲了几下,可是仍然不见屋里有任何的回应。 蔡阿德看看我:“阿昌他可能不在吧。” 我不甘心地说:“再敲。” “嗯……”蔡阿德点点头,咣咣咣地重重地砸起了门。这次屋里还是没有人回应,可是虽然没有砸开马昌的家门,却砸开了马昌家邻居的门。一个老阿婆探出头来问:“你们是要找阿昌吗?不要敲了,他不在家。” 蔡阿德说:“阿婆啊!我是阿昌的领导,好几天不见他来上班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晓得他去哪里了吗?” 老阿婆说:“不晓得,我都好几天不见他了。” 我走上前问:“阿婆,那你知道阿昌平时都去哪里吗?” 老阿婆想了想说:“他有时候会去一鸣市场的麻雀馆打牌,你们却那找找吧!也许他的牌友知道他去了哪里。” 蔡阿德对我说:“你看,要不我们去一趟一鸣市场!” “好吧!” 蔡阿德又对老阿婆说:“阿婆,谢谢你了啊。那我们就先走啦。” 老阿婆说:“走吧……”老阿婆说完咣得一下关上了房门。 下楼回到车上。 宋克杰问:“怎么,马昌不家?” “是……”我说:“听他的邻居说,他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 宋克杰说:“那马昌会去哪了呢?” 我说:“邻居说他经常到一鸣市场的麻雀馆打牌,我们到那里找找他吧。” 宋克杰说:“好吧!那就去一鸣市场。蔡先生,你知道去一鸣市场的路吗?” 蔡阿德说:“晓得的,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还没有我不晓得的地方呢?” 宋克杰说:“好,那麻烦你给指一下路吧。阿仁,开车。” …… 一鸣市场是浅湾新村最大的综合市场,里面除去有卖米面油菜以及日化、服装等生活必需品的店铺摊位以外,还有很多的台球厅、电玩、麻雀馆等铺子混杂其中。 走进市场,眼前是一片繁杂,人流如织。我问蔡阿德道:“蔡先生,你知道阿昌经常在哪一家麻雀馆打牌吗?” 蔡阿德摇摇头说:“这个不晓得了,不过我可找人问问。你稍等一下啊……”蔡阿德说着,走到一个卖生鲜肉的摊位前:“阿壮啊!这两天有没有看到阿昌啊?” 阿壮说:“哦,是蔡伯啊。你问阿昌啊!这我还真没有留意。” 蔡阿德问:“那你晓得他平时在哪一家麻雀馆打牌吗?” 阿壮想了想说:“红姐麻雀馆吧!我经常看到他在那打牌。” 蔡阿德问:“那红姐麻雀馆在什么位置呢?” 阿壮用手一指市场深处说:“往里走,就在张记烧腊店旁边,那些打牌的人经常通宵地打,饿了就就近买些熟食酒菜吃。” 蔡阿德说:“好的,那我去找找他。” 阿壮问:“蔡伯,你找阿昌有事啊?” 蔡阿德说:“有点小事,好啦!你忙你的吧。” “警官!”蔡阿德走来,对我和宋克杰说:“阿昌经常在红姐麻雀馆打牌,我现在带你们去找他。跟我来吧。”蔡阿德说完,兀自向市场深处走去。 我看看宋克杰。 宋克杰说:“走吧!去看看。” “好……”我点点头。 宋克杰说:“阿仁,这里人多眼杂,如果一会找到马昌,抓捕可能不会很顺利,你要多加留意,记住千万不要动枪。枪声一响,是必会引起骚乱。” “我知道了,师兄!” 来到红姐麻雀馆门前,宋克杰说:“阿仁,还是你跟蔡先生进去,我在外面做接应。进去以后见机行事,记住我对你说的话。明白吗?” “明白!” 红姐麻雀馆内一片乌烟瘴气,脚臭味、烟草味、酒肉味还有各种体味混杂在一起,呛得我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了。哗啦哗的洗牌声更是不绝于耳,其中混着笑骂声。 见我和蔡阿德走了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店老板模样的女人迎过来问:“两位老板,来打牌呀?对不起呀,真是不巧,没有位子了,要不改天再来?!” 蔡阿德摆摆手说:“不是打牌,是来找人的。” 女店主问:“找人的,找谁呀?” 蔡阿德说:“找阿昌,不晓得他有没有来。” 女店主说:“阿昌啊!好像刚刚还看到他了呢。这个家伙哟,不晓得发了什么财,最近手大的很呐。” 我问:“那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女店主说:“你们去套间看看吧!他应该就在那里呢。” 我说:“套间在哪,麻烦你带我们去找找他吧。” 女店主问:“你们是阿昌的什么人啊?” 我说:“同事,我们是他的同事。” 女店主说:“好吧!你们跟我来吧。” 我对蔡阿德说:“蔡先生,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你先出去到车上等我们吧。” 蔡阿德说:“也好,那我就先出去了。” 我跟着女店主来到套间。 女店主打开门,冲着里面喊道:“阿昌在不在啊!有人找。” “谁呀……谁找我?”里面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长得很瘦小的人不耐烦地问道。 我问:“你就是马昌吗?” 马昌说:“是啊!你是谁呀?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有点事,麻烦你借一步说话。” 马昌说:“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还要打牌呢。” 我说:“这里说恐怕不大方便,还是请你出来一下吧。这件事跟坦克有关系。” “坦克……?”马昌很不情愿地站起身道:“哎呀,真是麻烦。好啦好啦!出去说吧!”马昌说着扣上牌,并对牌友说:“你们都不要动我的牌啊。” 牌友们说:“放心好啦!不会动的!不过你快点回来啊!时间长了我们可不等你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 我跟马昌一前一后走出麻雀馆。 宋克杰看我找到了马昌,跟我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慢慢地靠了过来。 马昌很不耐烦地问:“快说吧!坦克叫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上次跟他说了,最近警察是查得紧,最好避避风头再办事。” 我说:“什么事,这里说还是不方便。” 马昌有些烦躁地说:“哎呀,哪那么多毛病,有话快说吧!我这还忙着打牌呢。” 我说:“恐怕你这牌是打不了了。” 马昌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突然一把擒住马昌的胳膊:“我是港岛重案组林永仁,你现在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话,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嚓……说话间,我将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到了马昌的手腕上。 ------------ 第三十三章 惩恶哲理 马昌一下子急了:“你他妈凭什么抓我。死条子,别以为我是好惹的,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宋克杰跑过来,猛地一把掐住马昌的脖子:“最好闭上你的臭嘴巴,不然对你不客气,对你这种人,我向来是不会手软的,不信就试试看!阿仁,快,先把他押回车上去。” 马昌一看宋克杰凶神恶煞地样子,马上也就面了,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我用手钳住马昌的手臂,用外套盖住拷住他的手铐,顺利地把他带出市场带回了车上。就这样,一次诱捕行动,以这样迅捷的速度,在人员嘈杂的自由市场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 来到车上,马昌第一眼就瞄上端坐在车上的蔡阿德:“蔡伯,原来是你带这些条子来抓我的。再怎么说我也跟了你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蔡阿德生气地说:“阿昌,你怎么还有脸跟这说这些话,你呀你,开始他们说你干了违法犯罪的事情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你还真是干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想你老爸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呢。你……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 马昌说:“怎么活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这么多年了,我也看透了……什么都他妈不重要,只有抓到钞票才是最现实的。” 宋克杰一拍马昌的脑袋道:“好了,留着你的话到了口供房再说吧。阿仁,开车,先送蔡先生回去,然后回警局。” “明白……”我应道,然后发动了车子。 口供房内,方嘉明坐在中间,宋克杰和我坐在他的两边,而马昌就懒散不羁地坐在桌子的对面。 方嘉明点点头。 宋克杰猛得一拍桌子问:“说,你的姓名。” 马昌被吓得一个激灵,但瞬间便恢复了时才的懒散和不羁:“阿sir!不要白费唇舌了,我什么也没干,没有什么可交待的。” 宋克杰双一拍桌子说:“别那么多废话,我问你的姓名啊!” 马昌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真是可笑,你们把我抓回来,难道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宋克杰说:“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敢保证我能控制我的行为不失控啊!” 马昌说:“阿sir啊!你这算什么?威胁吗?香港是讲法制的,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滥用职权,威逼诱供的。” 宋克杰说:“看来是你铁了心地不配合我的工作了。告诉你,马昌!别以为你三缄其口,我们就定不了你的罪。既然今天把你抓好回来了,我们这手上就一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让你自己交待无非也是为给你一个争取从轻处理的机会,但是如果你实在是不想要这次机会,我们也不会勉强你。怎么样?我再给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看马昌开始游离的眼神,思想应该是有点松动了,但嘴巴却依然咬得很死。 方嘉明站起身,围着马昌走了一圈,然后对宋克杰耳语了几句后离开了口供房。 宋克杰对马昌说:“算了,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大家都累了,休息休息再说。阿仁啊……”宋克杰又对我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餐吧。” “小子,我们去吃东西了,一个人在这好好的考虑考虑吧!何去何从自己决定!如果想少蹲几年苦窖那就最好配合我的工作。”宋克杰说着,把高瓦数的台灯搬起,直照到了被反拷在椅子上的马昌的脸上。 “阿仁,我们走吧!对了,把大灯关掉。” “好的,师兄!”我收拾起记录本,关掉口供房的大灯,然后跟着宋克杰走出了口供房。 “师兄!我现在去哪啊?” 宋克杰说:“去西域牧场吃火锅!” 我问:“没有搞错吧!师兄!去吃火锅?那马昌不审讯了?” 宋克杰说:“吃过火锅再说。快点吧!方sir还等着我们的。” 我笑了笑:“这又是走的一步什么棋呀!” 宋克杰笑道:“行了,别那么多话了,快走吧。” 一走进西域牧场火锅店,我就看见方嘉明正和kiki坐在蒸气腾腾的火锅旁下着肉。kiki看我们走了进来,忙摆摆手招呼道:“杰哥、阿仁……这边!” 我笑笑,跟着宋克杰走到了餐桌旁,抻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方嘉明说:“快,拿筷子吃肉,你们俩来的时间刚刚好,这肉片刚刚烫熟。” 宋克杰夹了一筷子,吃了一口笑道:“不错啊!肥而不腻!” kiki说:“当然了,在整个铜锣湾就顶这家店的火锅最地道了。” 我看着在火锅旁忙活的三个人,一时间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 方嘉明看看我说:“阿仁,干吗呢?别傻愣着了,快吃呀。” “哦……”我说:“这就吃。对了,方sir!你怎么突然想起请我们吃火锅了?” 方嘉明笑了笑说:“不为什么?最近大家比较辛苦,杰哥喜欢吃火锅,今天中午kiki又吵吵着说想吃火锅了,我看晚上审讯那个马昌不会太顺利,于是就请你们几个出来吃一顿,算是慰劳慰劳大家啦。开始本来也叫了阿ken他们几个,可是他们有事来不了了。” 宋克杰说:“快吃吧阿仁,方sir的饭不是那么随便吃的,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吧。” 我笑着问:“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不太懂哎!“ kiki说:“师兄,还真是一个老油条哎!我告诉你吧阿仁,我们晚上要加班啦!而且还有可能是通宵的哦。” 我问:“加班?是要通宵审讯马昌吗?” 方嘉明说:“对,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马昌犯罪的证据并把他抓了回来,那么今天晚上就必须要审讯出个结果来。马昌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如果我们不抓时间完成审讯,并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的话,很有可能会错失最佳的办案时机。” “明白!”我点头道。 方嘉明给我们三个人每人倒了一杯饮料,然后举起杯说:“今天任务在身不能喝酒,我就以饮料代酒敬兄弟们吧。马昌的归案使我们距成功破案又近了一步,希望大家乘胜追击,一举破案。” “一举破案!”我们举起杯子,齐声说道。 “来来来……”喝过饮料,方嘉明招呼大家说:“吃肉……吃肉吧。”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问方嘉明:“方sir,马昌还拷在口供房呢?一会回去是不是给他带点吃的?” 方嘉明说:“不用,像这种人就得治治他,不能跟他讲什么人情法理,不然他会把我们警察当玩物一样来耍弄的。” 我问:“如果我们不给他吃喝,他会不会告我们虐待啊?” 宋克杰说:“让他告去,法庭是讲究证据的,他能提供出我们虐待他的证据吗。顶他肺的,只断他一顿粮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kiki说:“师兄,你又说脏话!” 宋克杰笑道:“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气愤,忘记还有你这朵小警花在旁边呢。对不住啦。” 方嘉明说:“阿仁,悯情坏人,就是放纵犯罪,有些话可能从我这个高级督察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但是有些时候为了打击犯罪,我们必须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明白……”我说:“方sir!其实从跟师兄搭档以来,他也教了我很多在警校学不到的东西。尤其是惩恶扬善的警察哲理。” 方嘉明说:“你能理解就好,总之罪犯不会遵守任何规则,所以我们警察就更不能死守规则。怎么样了,都吃饱了没有啊?吃饱了我们就回去开工啦。” “饱啦……饱啦……。” 方嘉明说:“那我们回去吧!杰哥,你带阿仁和kiki走先一步,我买过单就回去。” ------------ 第三十四章 夜审焚尸工 口供房里,台灯光束照射下的马昌,脸上尽写着疲惫而苍白。 我看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他也无力的仰着头,迎着强光看着我和宋克杰。 “怎么样了……”宋克杰问:“考虑好了没有,要不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马昌咽了口口水说:“阿sir,能不能先给我弄点水喝?” “不行!”宋克杰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马昌说:“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这是虐待!你们的上级呢?我要投诉你们!” 宋克杰说:“投诉我们……可以啊!你有这个权利,不过恐怕要等到明天了,因为我们的上级现在都下班了,不能受理你的投诉。” 马昌说:“电话,给我电话,我要给廉政公署打电话。” 宋克杰说:“给谁打电话都可以,但是我说过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没有人会受理你的投诉。” 马昌说:“你们这是执法犯法,我要请律师状告你们!” 宋克杰笑了笑说:“马昌,我劝你没有的话还是少说吧!不然会更渴的。当然了,如果肯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我可以很快解决你的饥渴问题。” 马昌垂下头,低声问:“阿sir啊!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吗?我真得什么都没有干的。” 宋克杰说:“马昌,不要在我面前假装糊涂了,干过什么?你自己应该最清楚。现在你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我很愿意相信你是一时糊涂才被人利用,我答应你,只要你肯配合警方工作,我会向上级申请争取把你转为污点证人,更甚之会向法庭申请减免对对你的刑事处罚。” 马昌想了想说:“好吧!我说!” 看马昌愿意配合,宋克杰对我说:“阿仁,你去给他弄点水和吃的。” “嗯……”我放下记事本,走出口供房。 办公大厅里,方嘉明和kiki正在研究着一份什么材料,他见我出了口供房,招呼我道:“阿仁,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方sir!”我问道。 方嘉明问:“里面怎么样了?” 我说:“马昌表示愿意配合,师兄让我出来给他弄点水和吃的。” 方嘉明说:“看来到这个家伙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闹吗。kiki,把东西给阿仁。” 我问:“什么东西?” kiki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食品袋,说道:“方sir早就把这个家伙的吃喝准备好了,就等着他松口后你们过来给他取了。” 我打开食品袋,里面有两个火腿汉堡和两瓶矿泉水。 我问:“方sir!原来你早有准备啊?” 方嘉明笑着说:“这个只是我的两手准备,如果马昌肯配合,那么这个就给他吃,如果他拒不配合的话,那么这些东西就是给你和杰哥的宵夜。” 我笑了笑说:“你想得还真是周到。好吧!我现在就拿给马昌。” 方嘉明说:“阿仁啊!你先等等……” 我问:“还有什么事吗?方sir。” “再给你点东西……”方嘉明从kiki桌上拿起两页打印稿交给我。 我问:“这是什么?” 方嘉明说:“这是我让kiki从银行调取来的马昌个人账户的账目往来清单,里面的问题很多,你现在把这个拿给杰哥。” “哦……”我看了看清单,发现上面的确有几笔金额巨大的汇款入账,然后笑了笑说:“太棒了,有了这个就不怕马昌耍滑头了。” 方嘉明说:“去吧。我现在有事需要出去一下,顺便也把kiki送回家去。你们先审着,我很快回来,等我回来以后再安排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好的,那我先进去啦。” 方嘉明说:“去吧!跟杰哥好好学学怎么审讯嫌犯。晚上多辛苦吧!破了这桩大案,我给你们放个小长假。” “不用啦……我们警察,做这些都是分内的事情。” “嗯……”方嘉明笑了笑。 再次回到口供房时,马昌的手铐已经被打开。 我把食品袋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把马昌的个人账目清单交给宋克杰。 宋克杰翻看了一下清单,然后对马昌说:“来吧!先吃点东西,吃饱之后我还有重要的话要问你。” 马昌鼓着两只小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克杰,然后抱起矿泉水喝了一气,随即便大口大口地啃起了汉堡。 看着马昌的吃相,宋克杰轻蔑地笑了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马昌啊!其实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渴了饿了一个汉堡一瓶矿泉水就是幸福,你说你何苦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做那些泯灭良心的恶事呢?” 马昌瞥了一眼宋克杰,但没有说什么?仍然自顾自地吃着汉堡,一直到把两个汉堡全都吃进了肚子,才算停下来。 宋克杰问:“也吃饱了,也喝足了,现在可说了吧。” 马昌叹了口气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宋克杰问:“姓名?” 马昌问:“你都知道的,怎么还要问?” 宋克杰说:“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这是个法律程序问题,你只要回答就好了。” 马昌说:“好吧……马昌。” 宋克杰继续问:“性别、年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和所从事的工作内容?” “男,今年44岁,白牙山火葬场焚尸工……”马昌一一做了回答。 宋克杰又问:“你认识谭克吗?对了,他的绰号叫坦克。” 马昌说:“认……认识?” 宋克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马昌说:“一般……一般朋友。” 宋克杰说:“一般的朋友关系……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长时间了?” 马昌想了想说:“打牌时认识的,认识有一年多了……哦,好像不到一年吧。” 宋克杰问:“到底多长时间?” 马昌说:“一年吧。” 宋克杰问:“那这一年里你们都在一起做了些什么?” 马昌说:“打牌,我们在一起也就是打打牌。” 宋克杰说:“打牌……他一个欺行霸市的混混会跟你一个以焚烧尸体为职业的人混在***牌吗?” 马昌说:“牌友又没有职业之分,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啦。” 宋克杰说:“好个牌友没有职业之分。那我再问你,自从你跟坦克认识之后的一年里,你的个人户头里前前后总计多出了五十几万的存款,你现在告诉我,这些钱是谁给你的,跟坦克有没有关系?” 马昌犹豫了一下说:“这些钱是……是我上班挣的和打牌赢得,跟坦克哪有什么关系。他跟我又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会给我钱呢?” 宋克杰说:“马昌,看来你又要耍花样呀。据我调查,你工资不过3000多块一月,而且向来都是挣一块花两块,打牌也都是些三块五块的小注,你说你靠工资和打牌攒下这五十几万,你骗鬼鬼都不会信的?还有,坦克他从来都不到浅湾新村这种地方打牌,你又怎么可能通过打牌认识他。说!”宋克杰突然加重语所质问道:“这些钱到底是哪来的,跟坦克有没有关系。” “这个……”马昌的神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慌张了。 “阿仁……”宋克杰又对我说:“把火葬场发来的材料给我。” 我从档案袋掏出材料,递到宋克杰手上。 宋克杰翻开材料,然后对马昌说:“从今年2月起,你这个从来都拒绝值夜班的家伙,突然开始主动申请值夜班,也就在这个时候起,你的朋友中多了坦克这样一个人。而就从你值夜班起,火葬场的油电耗损量平均每月增加了近百分之二十。” 宋克杰看看马昌越来越慌张的神情,继续说道:“其中燃油的用途只有一项,那就是用于焚烧尸体;而用电方面,抛去照明、办公等基本用电外,主要用于大功率焚尸炉。根据白牙山火葬场六台焚尸炉的作业功率计算,减去必要的电损,平均每火化一具尸体,需要用燃油13.5公斤,耗电25度。现在我们仅以10份的数据为例,据白牙火葬场提供的业务详单显示,当月登记在册的死者火化数量为125具,但是,当月燃油与电的消耗电却分别达到了1977.5公斤和3645度,如果减去,老式焚尸炉过高电损及其其他必要耗损,数据测算显示仍然有火化近20具尸体的油电耗量对不上。” “马昌……”宋克杰突然加重语气问:“老实交待,是什么行为耗用了这么多电与燃油?” ------------ 第三十五章 被丢弃的骨灰 “这个……” “快说!”未及马昌说话,宋克杰突然大声呵道。 “这……”马昌被吓得浑身一颤,眼神游离间,终于吐口道:“是,那些钱的确是坦克给我的。” 宋克杰问:“他为什么给你钱?” “因为……”马昌说:“因为我帮他处理了一些尸体。” 处理了一些尸体……虽然我在心里早已做好准备,但在沉寂的夜里,听到这个焚尸工嘴里吐出这样几个字,身上还是生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宋克杰问:“处理的是些什么人的尸体?” 马昌说:“这个……这个我真得不知道,坦克他从来不允许我问这些尸体的来源。而且每次他们送来的尸体都是用尸袋装好的,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尸体是男是女。” 宋克杰说:“那你知道什么?快说,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怎么认识的坦克,他又是怎样联系你处理尸体的,等等这些的来龙去脉全都交待出来。” 马昌说:“认识坦克还是在一年多以前。我这人平时没什么喜好,就爱打打牌,有时候也下场赌一些大的,但是输多赢少。也正因为这个,我前前后后欠下了不少赌债。其实如果我老实工作,这点债根本也算不了什么。可是赌钱这个东西是会上上瘾的,特别是赌输了以后,更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翻本。后来我越输越多,为了翻本开始借高利贷。但是没想到债台越筑越高,终于到了还不上的程度。那些日子,债主天天堵在家门口要钱,还扬言说我不钱就卸掉我的腿。也就在那个时候,坦克找到了我。他说只要我利用工作之便帮他处理掉一些尸体,就可以帮我把赌债还清,并且还承诺再给我一笔钱。后来我看无路可走了,心想反正干得也是火化尸体的工作,多烧几具也无所谓,于是就答应了他。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从麻子诱我赌钱,到后来向高利贷借钱,再到债主追债。这些都是坦克他们给我布的圈套。” 我问:“麻子是谁?” 马昌说:“麻子是我那的保安员。” 我想了想问:“是不是那个瘸腿的老头?” “是……”马昌点头道。 宋克杰问:“阿仁,你知道这个叫麻子的。” 我说:“去火葬场见到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过接触。” “哦……” 宋克杰问马昌:“那这个叫麻子的知不道你跟坦克在搞这种交易?” 马昌说:“知道,车辆进出火葬场,还都要靠他帮着掩护。” 我问:“那后来呢?后来坦克又让你处理过多少次尸体?” 马昌说:“很多次,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分批处理几具。” 宋克杰问:“一次处理几具?” 马昌说:“四五具吧。” 宋克杰问:“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坦克到底在搞什么?搞出这么多尸体来?” 马昌:“这个真不知道。有一次我好奇,在化尸体前偷偷打开尸袋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尸体的肚子是剖开的,而里面更是像被魔鬼挖了心干一样,吓得我当时赶紧拉好了尸袋,以后就再也没敢看过。而且坦克他也不允许我问任何有关尸体的问题,所以关于他们在搞什我一直都不知道。” 我问:“那你有没有看到尸体的脸了?” 马昌说:“没有,一看到尸体血淋淋缺心少肝的样子,我哪有还有胆子看他的脸。真要是看到他们的脸会我肯定做恶梦的。” “你这种人还能做恶梦……”宋克杰问:“这一年里,坦克一共让你处理了多少具尸体。” 马昌说:“记不清了,大概有几十具吧。” 宋克杰问:“马昌,你不知道私自火化尸体是在阻止尸体合法埋葬,是一种违法犯罪的行为吗?” 马昌很平静地说:“知道!” 宋克杰大场所呵斥说:“你他妈的,知道你还要做。” 马昌说:“我这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呀。再说,我本来也是干这一行的,所以慢慢地为了多弄些钱,也就放纵了自己的行为。” 宋克杰问:“那,那些尸体被火掉以后,骨灰是怎么处理的。” 马昌说:“还能怎么处理,倒掉了。” 宋克杰问:“倒掉了,倒在哪了?” 马昌说:“垃圾筒里,反正都成了一把灰,倒到哪都无所谓的。” “你们把骨灰当成垃圾一样处理……!”宋克杰愤怒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正在此时,口供房的门开了,方嘉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sir!你回来。”我站起身说道。 “嗯……”方嘉明点点头,然后问:“怎么样了?” 宋克杰说:“正审着呢。” 方嘉明说:“那你接着审吧!不用管我。”方嘉明说完,坐在了我的身旁。 宋克杰继续问马昌道:“你跟坦克在一起搞这个勾当也有一年时间了,对于坦克这个人人了解多少?” 马昌说:“我跟坦克虽然接触有一年多了,但是他这个人很瞧不起我,从来都不跟我多说一句话,更别说有深入的接触了。不过一有次跟麻子一起喝酒,听他说坦克背后的老板好像是联英社的人,而联英社正在跟一个国际犯罪组织进行着某种合作。” 宋克杰问:“所说的这个国际犯罪组织主要从事什么活动?” 马昌说:“好像是犯毒……还有……还有就是倒卖人体器官。” “什么?倒卖人体器官!” 马昌的话一出,我们三人皆是一惊。 而到此时,我之前的推断也终于得到了证实。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马昌所说的这个与联英社合作的国际犯罪组织就是一个利用人活体运毒并摘取器官买卖的犯罪集团。 方嘉明蹭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拿过我手中的记事本,看了看,然后说:“阿仁,把口供给他看,如果没有问题让他签字。杰哥……”方嘉明又对宋克杰说:“call兄弟们,让大家即刻位,我们连夜行动,抓捕麻子。” “ye sir!” …… 我开着车,车子高速地穿行在夜色之中。宋克杰和方嘉明就坐在我的旁边和身后,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虽然案件到现在还没有全面告破,但就现在所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已足以让我们感到震惊。这些穷凶极恶犯罪分子为了满足自己对于的金钱贪欲,其所做的悯灭人性的丑恶行径令人咋舌,就只是想一想都让人有一种心里被扎进冰冷的钢刀的感觉,又冷又痛。 我眼前是平坦宽广的马路,可是马昌那麻木的眼神却时常闪现在我的脑海里。也许他的职业有其特殊性,但是那种对于生命的漠视还是让我无法理解。就在他说如何帮助坦克处理那些受害人的尸体的时候,其眼神是木然的;在他签字确认仿佛泣血的、萦绕着数十个亡魂的口供的时候神情更是木然的。可是?当把被关进拘留室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不再木然了,也许他此时终于知道了,自己到了该受到处罚的时候了。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半点要向从自己手上变成一把尘灰的惨死的亡灵的忏悔之意。 我在想,如果当初载有小贝他们的渡船没有被拦截下来,是不是小贝也会在完成运毒的“任务”后,被解剖挖出有用器官,然后被运到火葬场,再经过一把火化作一把灰,再然后被丢弃于满是污秽的垃圾筒里呢……? 我不忍再往下想了…… 抓捕麻子的行动非常顺利,三更时分,当我们破门进入白牙山火葬场的保安室,把麻子从暖暖的拽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完全从美梦清醒过来。 天际破晓,金色的阳光穿过海岸线,打在宽阔的马路上,打在行进的车子里,打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 我想抽根烟提提神,可是看看正在瞌睡的师兄还有方嘉明,我又打消息这了这个念头。其实也无需提神,我根本也没有任何困意。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阿ken他们的车子就跟在后面,而麻子就在他们的车上。 我把烟扔到一边,然后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硬硬的卡片。这张卡片是那日在新界街头由私发小广告的小古惑仔身上缴到的,从那日起它一直装在我的衣服口袋里,而上面的内容正是高价收购人体器官。虽然这张卡片上的信息是假的,但它给我的指引却是正确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我按下车窗玻璃,把卡片的撕成碎片扔出车外。这是我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从车里向外乱丢东西。 我真得不愿意再看到它了,因为单那上面的文字,就已足让我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 第三十六章 罪恶深渊 需要某种器官的人,将一笔资金支付给与身体器官相比更需要钱的人,彼此各取所需,然后解决困扰各自的问题。这一切从表面上看似乎合理。但是在现实中,这样的买卖是极其残酷且不平等的。更何况,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买卖,而是血腥的剥夺。 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夜里,我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次去地狱的旅行,在旅行中我与魔鬼交谈并因此颤栗。警察……将触目惊心的罪恶呈现在眼前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了这两个字的使命与意义。 一直包裹在迷雾中的案件终于渐渐清晰了。联英社,这个香港老牌社团组织,确实在与一个国际犯罪组织相勾结,他们从事着以劳务出输出为名,到贫穷地区招工,以偷渡为幌子,然后利用人体运毒兼器官贩卖的罪恶活动。 “各位英勇的香港皇家警察,忠诚守卫香港的卫士们……”在开始行动前,香港岛总区高级警司黄耀庭面色凝重地对我们这些列队整齐的警员说:“今天,你们即将投身于一场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或者说投身与一场战斗!而你们将要面对的这些犯罪分子,其罪恶行径又无不超出我们每一个人所能想象的程度。因此,我将这次行动的代号定做‘屠魔’。关于行动,我无需多说什么?因为你们一直都是最棒的。我想说的是,践行你们警察神圣职责的时候到了。记住你们加入警队时所喊出每一句誓言。行动……” “ye sir!”所有警员一下立正。 警笛轰鸣,撒裂长空…… 重案组、飞虎队、特别行动组、反黑组甚至公共关系科的警员们全线出动……大家各司其职,相互协作,一张无形的大大的猎魔罗网就此张开。在新界,在屯门,在落马洲;在荃湾,在佐田,在沙头角……在洗浴中心里,在麻雀馆中,在指压店里,在高档私人会所里,在想象到的和想象不到等等地方,一个又一个社团大哥小弟,如坦克这样的地头蛇,如根佬仔这样的混迹于江湖多年的老油条,甚至如雷立德这样的社团核心领导内的重量人物;当然,还有黑中介、噬血的黑医院和黑心的医生等先后被捕于网中。 与此同时,国际刑警组织以及包括阿格拉警方在内的这样的兄弟单位也协同行动了起来,我们,把正义的利剑深深地插入了邪恶的腹地。 本次屠魔行动,出动警力900余人,仅香港本埠就逮捕嫌犯240人。而在经过二十多天紧张的前期审讯之后,拨开重重迷雾,整个案件的全貌也终于显露了出来。 原来,早在数年前,一个名为ze的国际犯罪组织就长期活跃于东南亚、中东和北非地区,他们的组织机构庞大,人员重多。在孟加拉、印度、柬埔寨、缅甸、越南甚至中国内地等多地都设有分支机构,他们采用利诱、欺诈、蛊惑或威逼等各种手段,控制因为贫穷而无奈选择出售自己器官的人,然后从中谋取高额的中介费用。 可是?随着这些人对于金钱贪欲的不断扩张,他们的行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丧心病狂。起初他们还会支付给那些贫穷的售卖器官者一笔相对可观的收入。可后来,他们把这种半公开的器官买卖完全转入地下,并以劳务输出等各种谎言,把受害者骗出自己的家乡,然后进行集中圈养,并在找到合适的下家后,像从自由市场买走一斤马铃薯一样,从受害者身上摘取所需要的器官,而对于失去器官的人,他们则会采取完全漠视冷酷的态度,待其死亡后或即将死亡时,妥善把这些人处理掉。 后来,ze组织的业务逐渐从单纯的器官买卖恶性蔓延成为了通过利用人体运毒,并同时进行器官售卖。而通过这种方式,ze组织更是实现了“旱涝保收”。据调查了解,ze组织还给这些受害人起了一个非常形象的名称――“钱袋子”。在每一次的罪恶行动中,ze组织即使找不到合适的器官购买下家,那么也可以通过事先藏于“钱袋子”身体内的毒品获取巨额黑金,而如果碰巧找到合适的下家那么更是获利超丰。 ze组织与联英社的合作也是由来已久。而在整个犯罪链条中,联英社作为合作伙伴,其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钱袋子”的中转掩护及香港地区销售下家的寻觅。当然,随着合作的深入,联英社固有毒品生意也开始利用“钱袋子”这种很好的运输工具进行贩运。同时,联英社还负责在本埠联系医院,完成部分“钱袋子”的体检、器官摘除及尸体销毁工作。 在审讯中,一个名叫弗尔卡的ze组织成员,在供述时曾说过一段话,而这段话足可以刻画出了这一犯罪组织的阴毒险恶心境。弗尔卡说:人的身体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它不但有着精密的构造,更贮存着无限的财富。肾脏、肝脏、皮肤、视网膜,甚至毛发都可以换来诱人垂涎的钞票。愚昧无知的根源是贫穷,而贫穷本身就是一个罪恶,所以我们要把那些贫穷的身区体加以利用,终结它的罪恶。当他们的脏器帮助移植进那些更有价值的人的身体里,帮助他们获得健康并延长生命的时候,他们罪恶的生存虽然结束了,但灵魂却也因此得到了升华。 由犯罪分子指认,我们还找到了一个早前用以掩埋尸体的地点,当挖去上面覆盖的厚厚泥土的时候,累累白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为了逝者安息,我们专门请了僧人前来超度。 我无法想象这些白骨在生前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和伤害,我更不知道我们警方的卧底蛮龙在多年的卧底生涯中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并最终饮恨而逝。 审讯还在继续,而随着审讯的深入,犯罪分子的那些触目惊的恶行也逐一公之于众。上级专门安排公共关系科向公众披露了案件的部分细节,这是对公众的交待,更是对我们警务人员的一种鞭策。而随着审讯的结束,这些犯罪分子也会一场公正的审判下,迎来他应得的惩罚。可是逝者却只能长眠于地下。但愿他们能够瞑目。 当我拖着连日工作而劳累不堪的身体回到住所的时候,一个美丽的天使正站在门口等待着我。 “阿仁!” 我笑了笑,问:“你怎么来了?” 阿润浅浅一笑道:“这些天打你电话也打不通,call你又不复机。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 我说:“不好意思,最近执行重要任务,所以暂时终断了对外界的联系。” 阿润说:“我知道,在新闻报道上都看到了。一个很恐怖的犯罪组织!” “哦……” 阿润又笑道:“对了,阿仁!我还在电视上我看到你了呢?很帅气也很英雄。” 我说:“是吗!” 阿润说:“当然了,只不过一闪而过,那些记者真不解风情…… 呵呵…… “阿仁啊……”阿润问“你现在还忙吗?” 我说:“还好吧!接下来也许法官和陪审员们会更忙。” 阿润说:“那你现在是不很累啊?” 我笑着说:“嗯,有一点点啦。” 阿润双手背后,想了想,然后笑着说:“可是你答应过我,等我从美国飞回来之后,会好好地陪陪我。不知道,你现在介不介意牺牲一点休息时间,然后陪我出去走走并看场电影呢。”阿润说着,慢慢地伸出了白皙的纤手。 “当然……能够被何美润小姐邀请是我的荣幸……”我笑走到阿润身前,牵起了她的手。 ------------ 第三十七章 悍匪 几个月后,法庭完成全部嫌犯的审理并做出判决,所有的犯罪分子都得了应有的惩罚。大案告破,港督非常得满意,他对警队给予了通令嘉奖,香港岛总区重案组更是被记大功,而我也因为在这次案件的侦破中有重大立功表现,再加之方嘉明和宋克杰的力挺,从“回力刀”警员一跃升职为一料花见习督察。 …… 5月11日下午,骤然响起的警报打破了刚刚才平静没几日的警局。999接到报案,铜锣湾渣甸坊商街发生劫案,数名手持重火力武器的悍匪打劫了该区数家金店,并与接警赶去的执勤警员发生枪战。当前,飞虎队已经紧急出动奔赴案发地点。奉警司的命令,我和师兄宋克杰以及各组警员也紧急向渣甸坊增援而去。 当赶到渣甸坊被洗劫的一家名为永福的金店时,那里已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两名中枪殉职警员的尸体还没有来得急运走,只盖着白布僵僵地躺在血泊之中。现场被拉了临时警戒线,周围围观的市民的脸上仍然挂着慌恐的神情。医护人员正用担架抬着一名受伤的飞虎队员向救护车跑去。 “是阿正……”受伤的队员的头上虽然还戴着反恐头套,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就是与我同住在警员公寓的何正。我紧跑几步追上担架,把住担架焦急地问:“阿正……是你吧!你怎么样了。医生!他没事吧。”我一把抓住了护在一旁的医生的胳膊。 阿正神志不清地躺在担架上,没有气力回答我的话。 “对不起,警官!”医生显然也顾不上理睬我,他挣脱我的双手,一边把何正往救护车上抬一边说:“警官!伤员中枪了,现在很危险,请不要影响我们的救援。” “哦……”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何正被抬上救护车,看着救护车的后厢门关上,再看着救护车拉着哀鸣的声音,穿过熙攘的街道载着何正向远方奔去。 “阿仁!“宋克杰走过来对我说:“那是阿正?他还好吧……?”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中枪了,伤势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宋克杰说:“放心吧!阿正一定不会有事的。走吧!我们进现场看看。” “嗯……”我点点头,与宋克杰一起走进了刚刚被打劫的金店。 金店里,售货员们仍然惊魂未定,一个个呆呆地蜷坐在椅子或地上。 我走上前,问一位看上去相对还比较镇定的售货员:“小姐,你还好吧?” 售货员木讷地点点头。 我说:“如果还ok的话,麻烦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我详细叙述一下,好吗!?。” “好……”售货员点点头,然后娓娓道来:“今天下午,我正在接待一位顾客,就在我给她介绍一款店中新到的产品的时候。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急的刹车声。然后我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店铺门口,从车上下来了四个蒙着面的持枪男人。而就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四男人已经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并不由分说地举起枪对着我们一顿扫射。我躺得快,没有中枪,可是身边的同事却中枪了。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全都缩进了柜台下不敢出声,店里的顾客也是吓得惊叫着四处躲藏。” 售货员顿了顿,然后颤抖地继续说道:“劫匪大吼着呵斥我们不许叫嚷乱跑,并同时用手上的锤子砸烂了柜台的玻璃,然后便开始大把大把地把柜台里的黄金往袋子里装。我大着胆子偷偷地按下了警报器。后来,有警察赶了过来,可劫匪们却毫无惧色。” 说到这里,另一名目击到现场情况的顾客接过话头说:“劫匪与警察发生了激烈地枪战。可是劫匪的火力太猛了,有两名警察先后中弹倒地。后来,飞虎队赶了过来,他们之间再次发生枪战,其中有一名飞虎队员还与劫匪发生了近身搏斗,只可惜劫匪实在是太厉害了,飞虎队也没有抵挡住他们的火力。后来,劫匪开始向街上的民众开枪,制造混乱,最后他们趁乱逃上车,扬长而去。” “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劫匪……竟然连飞虎队都对付不了他们?”我想了想问:“那你们有没有看到劫匪的相貌?” 售货员说:“没有,当时我们都吓坏了,根本不敢去抬头看他们,而且那些人全都戴着头套,根本看不到他们的模样。” 另一名售货员说:“警官,我虽然没有看到他们相貌,但是我听出他们说话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宋克杰问:“那你能听出他们哪里的人吗?” 售货员想了想说:“好像是大陆那边过来的。” “大陆来的?”我问:“你能确定吗?” 售货员说:“差不多吧!我从小跟婆婆长大,她是云南人,所对对婆婆的云南口音很熟悉。我听那些人说话很像是云南方言。” 我说:“好,谢谢你!这条信息对我非常重要。阿威……”我对站在一旁的警员说:“你来给这几位女士做个笔录。” “ye sir!” “师兄……”我问宋克杰:“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宋克杰说:“这伙劫匪竟然能在飞虎队的路空包抄下逃得无影无踪,看来来头不小啊。这样吧!我们先回警局向方sir汇报一下,然后再向上级申请发悬赏令线索征破案线索。” “好吧……”我点点头,然后对另一名警员说:“思敏,我跟师兄先回趟警局,你跟阿威一起处理一下现场,有什么事情随时与我联系。” 思敏说:“知道了……”然后他又转身走到围观的市民前说:“好了啦!大家不要围观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要影响我们警方办案啦。” 我笑笑,然后与宋克杰一起上了车。 在车上,宋克杰说:“阿仁啊!我看思敏这小子好像不太服气你的领导啊。” 我笑了笑说:“看出来了。其实这也不怪他,他从警都三年多了,而我才刚刚加入警队不过一年。我上来就领导他,他对我心有不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宋克杰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说,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这长官就是长官,跟从警的资历有什么关系?顶他肺的,我这从警十五年的老警员都不说什么?他一个只当了三年的‘车头’翘什么辫子。阿仁啊!这做长官不能太随和了,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起来,上级既然升你的职那就说明你具备当长官的素质,那你就要当仁不让的担起这份职责来。像思敏这样的该教训的时候就要教训,不要顾及什么面子,实在不行我帮你教训他!” 我笑着说:“算了,师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相信思敏他们对我的成见只是暂时的,慢慢地会好起来的。” 宋克杰说:“阿仁……你呀你,太年轻了!不过你放心,有师兄在,我保管没人敢跟你对着干!” 我转头看看宋克杰,随即又把目光投回到快速行驶的车前的道路。师兄嚼着口香糖,一副很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看我回头看他,也回头看我,可是我回头太快,我们的目光并没有相遇。 “师兄……” “嗯!”宋克杰问:“什么事?” 我说:“谢谢你啊!” 宋克杰哈哈笑道:“臭小子,谢什么呀?我又没有帮你什么!”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我心里却在对他说:“师兄,谢谢你!因为有你在,我的从警之路上永远将不会迷失方向!” ------------ 第三十八章 重症病房 渣甸坊商街金店劫案,,是第一次有匪徒利用自动化武器作案。这伙劫匪是不折不扣的捍匪,他们在抢劫商街五家金店的时候,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平均每两分钟打劫一家。在作案时他们绝不拖泥带水,每到一处必然先是一通疯狂扫射,然后劫去黄金宝石扬长而去,其凶残程度和利索的机动作战技能令人瞠目结舌。 金店劫案发生当天,在黄警司部属下,专案组即迅速组建了起来。警方同时向广大市发出悬赏二十万征集破案线索的通告。一时间,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弥漫到了整个香港。 参加完专案会议,我和宋克杰第一时间赶到了圣玛利亚医院。 手术室里,医生还在紧张地为何正做着手术。 我在手术室外走过来走过去,心急如焚。 过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医生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医生:“医生,我的兄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口罩不紧不慢地说:“还好,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应该不会有大事了。不过病人身上的枪伤不是致命伤,最要命是他身上的一处锐器伤,伤口是三棱形的,缝合起了非常困难,它造成了病人的大量失血,甚至险些造成病人的脑组织缺痒……” 医生的话彻底把我搞糊涂了,从他的话里我听不出阿正究竟是有事还是没事。我焦急地问:“医生,请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你就告诉我,我的兄弟有事没事!他还活着对吧?” 医生说:“放心好了,他还活着,而且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谢天谢地……”我高兴地说:“谢谢你医生!师兄……”我又对宋克杰说:“太好了,师兄!阿正他没事,他脱离生命危险了。” 宋克杰笑着说:“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了,阿正他吉人自有天相,这下该放心了吧。”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护士举着输液瓶护着病护车上的阿正从里面走了出来。阿正还在深度昏迷之中,氧气罩盖住了他的多半张脸。我追着病护车一路走着,看着阿正……。 一起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一起在健身房里打拳切磋功夫,一起喝酒k歌,一起畅谈理想,一起执行任务……此时,我满脑子都是与阿正在过去一年里一起渡过的点点滴滴。看着阿正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心里仍然感到很庆幸,感谢上帝,因为他必定没有狠心带走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宋克杰走到我的身旁,拍拍我的肩膀,淡淡地说:“阿仁!让阿正在这好好休息休息吧。我们该走了,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做呢。” “嗯!” …… “阿仁、杰哥!你们俩到我办公室一下!”刚一回到警局,方嘉明就叫住了我们。 我问:“方sir,什么事?” 方嘉明说:“有重要的东西给你们看,来,进办公室详谈。” 走进办公室。 方嘉明打开电视机,然后把一盒录影带塞进了录像机,然后对我们说:“刚刚有一个电视台的记者送来一盒带子,你们看看吧。” 宋克杰问:“里面什么内容?劫匪打劫金店时的现场……?” 方嘉明说:“看看就知道了。” 兹兹的,录像机里传出了带子旋转时才会发出的特有声音,随即,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壮汉,他举着一把自动步枪,骄狂地站在繁华的街道上,壮汉没有过多多的动作语言,只是那样警觉的扫视着四周,但就是这样,他身上的暴戾之气仍然显露无疑。壮汉的背后正是今天下午被打劫的金店中的其中一家。枪声不断响起,街道上的行人恐慌地四散躲藏,画面抖动得很厉害,而且越来越抖…… 警笛响起……从金店里又跑出几个手持自动步枪的蒙面大汉,他们背着袋子,或蹲或站,利用身边的建筑物或汽车充当着掩体,动作利索地操着手上的冲锋枪与围捕他们的警察交起了火。 录像放到这里,戛然而止。 方嘉明关掉电视机,然后问:“怎么样,看完这盒录影带有什么感觉?” 我问:“方sir,录影带里的这些蒙面大汉就是今天打劫金店的劫匪吗?” 方嘉明说:“是的。是一个电视台的记者碰巧拍到了,不过这名记者也中了枪伤,现在正躺在医院里。” 宋克杰说:“这些人这么训练有素,手上的武器又这么厉害,难怪飞虎队都挡不住他们。跟他们手上的武器比,我们的点三八简直就成为了玩具。” 方嘉明说:“用自动化步枪实施抢劫,在整个香港这还是第一次。这下我们遇到强敌了。 我问:“果然是悍匪。他们用的是什么枪?ak-47吗?” 方嘉明说:“没错,就是ak-47。过去这些年我们对付的都是使用黑星和五连发的匪徒,现在突然冒出一伙使用杀伤力超强的ak-47的悍匪,显然都有些措不及防,甚至连飞虎队都吃了亏。” 宋克杰问:“警察的颜面这下子算是全都丢尽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方嘉明说:“以枪支作为突破口,顺藤摸瓜查出劫匪的来源,然后捣毁他们的老巢,还市民一个交待。” 我说:“方sir,这伙匪徒来者不善,不像是一般的匪徒,看他们娴熟的持枪射击动作,很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我们是不是找军事专家来帮助分析一下。” 宋克杰说:“方sir,要不把郑伯请过来吧!他可是参加过抗战的老军人。” 方嘉明说:“也好,就请郑伯过来吧。”方嘉明说着拿起了电话:“喂,阿ken啊!你开车去大屿山接一下郑伯吧。对……现在就去……好!” 我悄悄问宋克杰:“师兄?郑伯是什么人啊?” 宋克杰说:“郑伯曾经给我们的警队当过多年的军事顾问,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现在年岁大了,在大屿山了尘疗养院养老。” 方嘉明放下电话,随即把按了几下键:“喂……你好!港岛总区重案组方嘉明,麻烦让郑伯听电话。什么?”方嘉明忽然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儿?好吧……” 宋克杰问:“什么事?方sir!” 方嘉明放下电话,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郑伯今天清晨已经病逝了。” “什么!”宋克杰问:“疗养院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们?” 方嘉明说:“是郑伯的意思,他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阿仁啊!给阿ken打电话让他回来吧。” “好的……”我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提电话。 宋克杰问:“我们现在是不是赶去大屿山送送郑伯?” 方嘉明说:“郑伯之所以不让护理人员通知我们他的死讯就是想清清静静的走,今天就算了,还是等出殡的时候再去吧。郑伯活了八十几岁,人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相信他去得一定很淡然。逝者如斯夫,我们还是集中精力把手上的工作做好吧。” “对了,阿仁。”方嘉明突然问我道:“跟你同住在警员公寓的那个飞虎队员阿正怎么样了?” 我说:“他受了重伤,不过还好,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方嘉明说:“那可真是万幸了。这次遇到的匪徒非比寻常,在办案时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受伤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提前通知你们一下,黄警司告诉我,总队发来通知责令我们在七一之前必须破案。任务很艰巨呀,大家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破案之前谁也不准休假,都没有问题吧?” “no sir……” ------------ 第三十九章 庙街的麻辣香锅 郑伯的葬礼定于5月13日中午。这一天天气晴朗,微风阵阵。浩园公墓来了很多位警察,我也在其中,大家全都换穿上了警服,列队整齐地站在墓前,静静地送别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这位前辈我从未蒙过面,甚至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也才是前天的事情。可是这丝毫不能减少我对这位前辈的崇敬,道理很简单,被我尊敬的人所尊敬的人,一定也是值得我去尊敬的人。 葬礼很简朴,没有冥纸、没有香烛,甚至没有一声哭泣,有的只是淡黄色的菊花和表情肃穆的送葬人。 牧师念诵着祭文,他说:“1997年5月11日清晨6点钟,善良、勇敢、正直的郑文忠先生了无牵挂地离开了人世。他走的很淡然也很从容。郑文忠先生戎马一生,在他人生走过的86年的岁月里,有四十几年在军队里度过的。在战争火纷飞的年代,他浴血沙场抗击倭寇,写下了可歌可泣的战争史歌;在和平的岁月里,他仍以不屈的精神续写着战士的神圣职责。郑文忠先生一生孤苦,无妻无儿,他把自己的青春和整个生命都用以奉献给了打击罪恶的正义事业。郑文忠先生去了,他没有留下任何财富,甚至没有留下一句遗言,但是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后来的人们,继续为匡扶正义而奋斗不息……” 我看着镶嵌于墓碑上的照片中老人和蔼可亲的面容,听着牧师真情地诵读着祭文……慢慢地,时间及其他种种全都静止了下来。 …… 傍晚时分,我约上阿润来到维多利亚海湾。 阿润双手扶着护栏,看着远方繁忙的海港和血色的残阳。晚风渐起,她平时盘起的长发今天披在肩头,被风吹得轻轻飘摆。我看着她和她身前的晚景,就像欣赏一幅画一样欣赏着她们。 “阿仁……”阿润回过头,问我道:“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什么事啊!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诉你我最近会比较忙,所以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润说:“我知道,你是警察吗!我能够理解的,只是希望你注意安全,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然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我走上前,从后面轻轻地揽住阿润的腰,然后轻声对她说:“谢谢你!阿润,跟警察拍拖很累,找我这么一个做警察的当男朋友,真是难为你了。” 阿润笑了笑说:“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我说:“我要离开香港几天,所以未来几天你如果联系不上我的话,也不要着急。” 阿润问:“你要去哪里啊?” 我说:“跟师兄一起去内地。” 阿润问:“去几天呢?” 我说:“不一定,也许三五天,也许一个星期,总之办完该办的事后就会回来。” 阿润说:“嗯,我不管你去内地执行什么任务,但到了那边以后,一定记住给我打电话。” 我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会打的,你是知道的香港手提电话的信号还没有覆盖到大陆地区,只能靠打国际长途,可是能打国际长途的公用电话也不一定很方便找。” 阿润说:“我不管啦!必须打,至于用什么样的方法那是你的事情。” 我说:“好吧!必须打。克服一切困难。” “这就对了,真乖!。”阿润笑着,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我的面颊:“喏,这是对你的奖赏。” 我笑了笑说:“不会吧!我这么乖,你这奖赏也太吝啬了一些吧。哎……不如再加重一下下奖赏的力度和范围吧!最好是从重点部位着手。” “你想得美啦……”阿润把我凑过来的脑门往边上一推,笑道:“臭小子,别以为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本姑娘骗到手的。想一亲芳泽,等本姑娘对你的考察期满了以后再说吧。” 我问:“那何美润小姐对我的考察期什么时候才能满呢?” 阿润眨了眨眼睛说:“这个不好说啦!也许很快,也许很慢。当然了,再慢也不能把你慢到别得女孩子怀里去。虽然你是一个警察,但男人都一样,没什么耐心追女孩子的,这个我很明白,所以这个火候我会把握好的。不过……”阿润看看我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这考察期的长短,最重要的还是看你的具体表现。如果表现不好的话,也有可能会无限期地延长考察期的。” “好吧!”我说:“不论你对我的考察标准是什么?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通过考察。” 阿润说:“嗯……我对你也很有信心。好了,这个时间刚刚好,走,陪我去庙街逛逛夜市吧。” “可是……” 阿润问:“可是什么?你明天就要出差离开香港了,难道今天晚上陪陪我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我说:“但是不能玩到太晚,我明天还有任务,需要早起的。” “放心好啦!太晚了你乐意我还不同意呢。走啦……别愣着了。”阿润说着,滑出我的环抱,拉着我的手就走。 我笑笑,跟着阿润一起迎着轻柔的海风迈步踏碎着即将落尽的残阳。 到达庙街的时候,正好是各摊位刚刚开市的时候。华灯初上,扰眼的灯光中,各色小食品、小饰品、小工艺品,还有各式样的服装等小玩意林林总总地摆在放到头的街道两侧。 “阿润啊……你想买点什么呢?” 阿润说:“没想买什么。” 我问:“那来庙街做什么呢?” 阿润反问:“一定要买些什么才能逛庙街吗?随便逛逛不可以吗?” 我说:“当然可以了,只是……” 阿润看着我问:“只是什么?哦,我明白了,你一定觉得无聊对吧!好啊!如果不愿意逛你可以回的,我不会勉强的。” 我耸耸肩膀说:“没有啦!不是好个意思,我只是有个建议。” 阿润问:“什么建议?说吧。” 我说:“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逛啊!我有点饿了。” 阿润白了我一眼道:“真够讨厌的,少吃一顿能饿死你吗!好吧!那就找个地方随便搞点东西吃吧。对了,你想吃什么啊?” “嗯……”我想了想说:“吃麻辣香锅吧!那个很过瘾的。” “讨厌!口味这么重……“阿润看看我说:“好吧!满足的你要求,就去吃麻辣香锅吧。走啦!我知道前面就有一家蛮不错的小店,那里的麻辣香锅做得很地道的。” “是吗……”我说:“阿润,没想到你对这带还蛮熟悉的嘛。” 阿润说:“当然了,你不晓得吧!我上大学时做过兼职导游,香港还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尤其是庙街、砵兰街这一带,我更是熟悉得不得了,很多外地游客都很喜欢来这里玩。” “原来如此……”我说:“你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还做过导游。” 阿润说:“也没什么啦!大学时学得社会学,利用课余时间当当导游,多增加一些社会实践阅历蛮好的。行啦!不说这些了,走吧!先带你去吃麻辣香锅,别饿着你。” “好吧。” 向前方走了不远,转过一个街口,果然出现一家名为川渝人家的小店。阿润一指道:“喏,就那了。” “阿婆……” 刚走进小店,阿润就主动跟站在柜台里的一位老阿婆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老阿婆看着阿润,过了好半天才说:“哦……你,是阿润吧?” 阿润笑着说:“是啊!阿婆!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阿婆笑着说:“认得出,当然认得好。好久没有见你带游客过来用餐了,怎么样,去干什么去了?” 阿润说:“阿婆,我都毕业一年多了,现在已经在港空公司工作了。” 阿婆说:“什么?有一年多了吗。哎呀,时间过得好快啊。一晃都过去一年了,你看看你,越变越漂亮了。哎……这位靓仔是谁?你的男朋友吗?” 阿润挽住我的胳膊,笑着说:“阿婆,他叫阿仁,现在是我的准男朋友,目前考察等待转正。” “阿婆你好!”我笑着跟阿婆打招呼道。 阿婆看看我,然后对阿润说:“嗯,这个后生仔蛮帅气蛮阳光的,看样子还是蛮不错的,不过好好考察一下也还是很有必要的。后生仔……”阿婆又对我说:“记住一定要对我们阿润好啊!她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子哦。” 我说:“放心吧阿婆,我一定会的。” 阿婆说:“小子,不要光用嘴巴说,要用实际行动,实际行动晓不晓得。” 我连忙说:“是是是是,用实际行动。” “傻乎乎的……”阿婆看看我,然后对阿润说:“好了,你们快找个位子坐下吧!阿婆请你们吃好吃的。” 阿润笑着说:“谢谢你,阿婆!爱你……” 阿婆说:“嗯,就数你最乖,行了,快去坐下吧。” “嗯……”阿润点点头,拉着我,找到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我问阿润:“这位阿婆好像跟你很熟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阿润说:“是蛮熟的,当导游时我经常带游客来她的小店吃饭,这个阿婆人很好的,每次都给我不少奖金。” 我笑了笑说:“哦,原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宰客同盟成员啊。” 阿润说:“别胡说,阿婆人很好的,她从来不宰客的。” 我说:“那就你宰客!” 阿润杏眼一瞪道:“乱讲,我这么善良能干那种事情吗。告诉你,不是所有导游的都宰客的。再乱讲小心我k你啊。” 我笑着说:“好啦好啦不说了,跟你开玩笑呢?干嘛这么认真。” “哎……美味的麻辣香锅来啦!” 正说的当儿,一个服务生把一个锅色泽鲜艳,香味扑鼻的麻辣香锅放在到我们的桌上。 ------------ 第四十章 蟊贼 “来,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吗。”阿润把筷子递给我道。 “好!”我接过筷子,然后夹起一只河虾放到了嘴里。 阿润问:“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嗯……”河虾刚一入口,一股香辣爽鲜的味道就占据了我的整个味蕾,我连连赞叹道:“味道果然很棒!” 阿润笑笑,又往我的餐碟里夹了些菜:“来,味道好就多吃点。对了,阿仁,你想喝点什么?要不要喝点啤酒啊?” 我摆摆手说:“不了不了,明天还有任务,酒就不要喝了。” 阿润说:“好吧!那就来杯柠檬茶或者柳丁汁什么的吧。” 我点点头说:“好啊!随便来点什么可以啦!你说了算。呀哈……这麻辣香锅还真是够辣,越级正点哦!” 阿润笑笑,然后招呼服务生说:“喂,麻烦你,来两杯柳丁汁。” “咦……”吃着吃着,我发现阿润一直在看着我吃,自己却始终没有动筷,我疑惑地问:“阿润,你为什么不吃啊?” 阿润摇摇头说:“我不吃,吃太辣的东西脸上会长痘痘的,而且我晚上也不能吃太多东西,要保持好身材的。” 我说:“没必要因为保持身材而难为自己的肚子吧。来吧!少吃一点没有关系的。”说着,我往阿润的餐碟里夹了些菜。 “还是不要了……”阿润说:“要想保持一个好的身材,首先要从管住嘴巴开始。不然,万一没有管住,把自己搞成肥婆,岂不会遭到你的嫌弃。” 我一边大吃着锅里的肉片,一边说:“不会的,别人怎么样不知道,但我绝对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阿润鬼笑道:“少说好听的啦。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子,万一哪天我真得变成肥婆,你能管住自己眼睛不瞄向别得女孩子的大腿吗!” “当然能够保证了……”我很认真地说:“阿润,不好对所有男人盖棺定论的,有好就有坏,有坏就有好,总之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坏男人的。” 阿润夹起到一片肉往我嘴里一塞,笑道:“好的阿sir,我不盖棺定论,来吧!好靓仔,这块美味送给你吃。” “哎哎哎……不要,这块太腻了啦。” “呵呵呵呵……” 说说笑笑间,一锅美食被我吃了个底朝天。 阿润看看锅再看看我,说道:“阿仁,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真是蛮能吃的。饱了没有,如果没饱的话,再叫一锅给你。” 我咕咚咕咚地喝光杯里的柳丁汁,然后说:“不行了,可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就要炸开了。” 阿润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这下子再不要说没有力气陪我逛街了。” 我说:“当然不会了,就怕我有力气了,你反而没有了,你看你一口饭都没有吃。” 阿润说:“怎么会呢?逛街我从来都不觉得累。” 我说:“好吧!那我们走吧。” 阿润果然没有说谎话,庙街上逛了两个多小时后,我已累得不想再挪动半步,可她却仍然兴致正浓。 “阿润……”我叫住走在前面的阿润。 阿润回头问:“什么事?” 我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阿润问:“怎么,你累了吗?” 我抑抑手上拎的大小包装说:“累倒是不累,就是想回去休息了,明天我还要出差,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阿润看看表然后白了我一眼说:“明明就是累了还不承认。好了啦!时间还早得很呢?走嘛!再陪我逛逛,难得玩得这么开心。跟你说吧阿仁,如果不是有你这个警察加劳力陪着,我一个人还不敢晚上来逛庙街呢。少报怨啦!再陪再玩一会嘛,我答应你,最晚到十一点就结束。” “好吧……”我苦笑道:“那说好了,最晚到十一点就要回去啦。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哦,这里的古惑仔特别多,太晚了很不安全的。” “切……”阿润笑道:“少来啦!即使有我也不怕,身边这还有你这位香港皇家警察呢吗。” 咣咣咣咣锵……正说着,远处传来一串锣鼓响。 “哎……阿润高兴地说:“那里有唱武戏的哎,走了啦!阿仁,我们去看看吧。” “噢……”我说:“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好吧!那我先去了啊。”阿润说着,小跑几步向正在聚拢的人群钻去。 一片不算太大的空地,以练武的武师为中心,很快就被看表演的人占满。我看人太多,再加上确实感觉有点累了,所以干脆在外围的店铺前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人群内锣鼓声声,武师的助喊声还有观众叫好声和掌声不绝于耳。 我无心看什么武戏,必定大案刚刚发生,明天又要去陌生的内地做调查,重任在身,内心难免悸动。刚刚被升见习督察就遇到一桩这样的惊天大案,不知道是上天在考验我还是在戏弄我。当然了,案子不是只有我自己和下属的一组人在查,但现实却要求我,或者说我自己要自己必须漂亮地完成这一案件的侦破,不然,对起不警队对我的信任,更对不起自己身为警务人员面对警徽许下的誓言。 看武戏的人越聚越多,看看人群中的阿润,她被挤在最里面,如果不是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现在再找可能都找不到了。 “好……好……好好好……”人群不时地暴发出阵阵欢呼声。 我坐在台阶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看武戏的这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人,甚至觉得他们比武戏更有意思。 可是?看着看着,我就发现阿润的身后有一个鬼头鬼脑地家伙在搞小动作。 那个家伙溜溜地看看东看看西可就是不看圈子中心正在做表演的武师,只是有意无意地往阿润的身上蹭。我盯着他,没有做进一步的行动,倒要看看他要搞什么名堂。是要吃阿润的豆腐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看我不把你的咸猪手剁下来?我在心里盘算着…… 那个家伙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坐在不远处的我正在警觉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觉得时机成熟了,终于开始采取下一步行动。而当他像变魔术一样从手中变出一把刀片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不是想揩油,而是要偷东西。 我站起身,慢慢靠近正在专心剌包的蟊贼。 “喂……”我猛得一拍他的后背:“这包包很贵得,不要搞坏掉了。” 那个家伙一惊,转身一看我,撒腿就要跑。 我一把然后给扯住他的后衣领,随手一个擒拿,把他按倒在地上。 阿润闻声转过身来,一看这情景,竟然不知所云地问我:“阿仁,你这是在干嘛啊。” “傻丫头……”我说:“快看看你的包包吧!” “我的包包?”阿润疑惑地拿起包包一看……“啊!我的lv!这是谁干得?” 阿润的一声大叫,一下子把站在周围的人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我们身上。 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于是拽起地上的那个家伙,然后对阿润说:“走啦!这乱哄哄的,我们到别处说话。” “你……跟我走一趟,警告你啊!老实点,别耍花招!” 阿润早被气得脸颊绯红,扁着嘴,抱着被剌破的包包,跟着我一路来到了一个人流稀少的街角。 “阿仁!”阿润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反擒着那个家伙的胳膊,把他按在墙壁上,一边职业习惯地从他身上搜索危险物品,一边说:“这个家伙要偷你的钱包,被我抓了个现行。” “真是该死……”阿润恼得甩起包包就要往那个家伙脑袋上砸,可是包包起到半空又落了下来。看着被剌破的包包,阿润伤心地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如果缺钱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嘛,也许我会帮你的,干吗要弄破我的包包,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限量版的。还有你,阿仁!为什么不在他弄破我的包包之前就制止他。” 我有有些苦笑不得地说:“没有充足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呢?我这也是想抓他个现行。” 阿润说:“太可恶了你,抓什么现行啊!害得损失严重。最可恶的就是你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一掐那个家伙肩头的痛穴:“小子,胆子不小啊!偷到我的头上了。” ------------ 第四十一章 谎言 那个家伙疼得哎哟一声,连连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呀阿sir!我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出来偷东西的。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老爸还躺在病床上等着我抓好药回去呢。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少跟我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嗯?”我手指再次用力掐得他又一声嚎叫,紧接着追问他道:“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的?” 那个家伙说:“阿sir,你可能忘了,但我还记得。大概在一年前,在砵兰街,还是你救了我的命呢!” 我想了想说:“我救过你,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呢?” 那个家伙说:“阿sir你忘了吗?那个时候有古惑仔打我,你制止了他们,后来还跟山火哥打了一架。” “什么?”我把那个家伙翻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相貌,他那削瘦的样子还真似在哪见过一样。我问:“那天在砵兰街的就是你?” 那个家伙说:“是是是,就是我。” 我生气地说:“臭小子,都过去一年了,你还在干这么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阿润好奇地问:“阿仁,你们认识?” 我说:“谈不上认识,不过有过一次很特别的接触而己。” 那个家伙说:“阿sir,我也不想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只是生活所迫,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来干这个的。” “少扯慌骗我,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阿sir!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说:“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多废话,老实交待,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都干过些什么勾当?” 那个家伙说:“阿sir,我叫阿祥,道上的人都叫我菜头。我真得没有扯慌,我老爸病重没钱看医生,我又没有别得本事,所以选择出来偷,我以人格向像你保证,我真得没有扯慌,请一定要相信我。” 我说:“少拿人格说事,别把作为人最珍贵的东西拿来糟蹋……来,先把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菜头从身上掏出身份证,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菜头的身份证,然后还给他道:“走吧!跟我去警局一趟吧。” 菜头连忙求饶道:“不要呀,阿sir!你就放我一马吧!我老爸还等着我抓药回去给他呢?我要是跟你去了警局,他搞不好会病死的。” 阿润一看菜头这样子,心一下子软了,也劝说我道:“阿仁啊!要不放他一马吧!我看他也挺不容易。给……”阿润说着竟然从包包里拿出一些钱递给了菜头:“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希望能够帮到你,快去给你老爸抓药吧。” 看到阿润的善良之举,菜头先是一惊,但神态马上就恢复了回来,并且还伸手去接阿润手上的钱。 我打掉菜头刚探到半空的手,并大声骂道:“菜头,少在这装可怜求同情,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少废话,跟我去警局,不要逼我动手,不然没有好果子给你吃的。” 菜头想了想说:“阿sir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在旺角砵兰街这一带也混了挺多年了,这**儿上的事也知道不少。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到哪都受欺负,道儿上也没人把我当人看。我现在也想开了,如果你觉得我还可以的话,就收了我当你的线人怎么样。我菜头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却也是个懂规矩的人,如果你肯收我的话,我一定尽心尽力帮你做事。” 菜头的话令我很不以为然,但这句做线人倒是触动了我,的确,我当下确实在物色合适的线人。师兄曾经对我说过,发展线人,吸毒和好赌的不能轻信。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个菜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因为好赌和输钱,他每天都过着过街老鼠一样的生活。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他呢? 菜头看看我,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连忙说:“阿sir,你放心,我菜头虽然平时好赌成性没什么正行,但却是个讲意气的人,原来我也想在道儿上混出的名堂,可是天不随人愿,其中坎坷我就不多说了,你是一有正义感的人,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也能有一个翻身的机会。” “好吧……”通过这几句交谈,我发现菜头骨子里确实还有那么一丝丝霸气,猜想他应该至少比九福那样的瘾君子要强,所以决定收了他。我从身上掏出名片递给他,然后说:“菜头,既然你有这个心替我们警方做事,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这是我的名片,你先拿着,回头你把电话打给我,等我出差回来之后会安排你做事。” 菜头接过名片,连连道谢道:“谢谢阿sir ,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绝不让你失望。” 我说:“行了,以后看你的表现吧!不过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跟我耍花招,不然我轻饶不了你。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谢谢阿sir!那我就先走了。”菜头收起名片,转身就要走。 “等等……”阿润忽然叫住了菜头:“这些钱你拿上吧!也好给你的老爸爸抓药治病。” 菜头看看我,我也看着他,想看他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菜头摇摇头说:“谢谢你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但是不用了,钱方面我会再想办法的。”菜头说完,转身向熙熙攘攘的街道深处走去。 阿润看着菜头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个人可真怪!” 我笑了笑说:“阿润,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走吧。” 阿润问:“阿仁,你说他老爸病重等钱看病,一开始不惜出来偷,为什么后来我给他钱他又不要了呢。” 我说:“阿润你太善良,太容易被人的谎言欺骗了。” 阿润问:“你是说他在说谎?” 我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阿润,只是说:“有时间你应该多跟我的师兄接触接触,他能教会你正确判断什么样的人能信,什么样的人不能信,什么是谎话,什么是实话。” 阿润又问:“宋克杰真得有那么厉害吗?他一眼就能识破好人坏人真话假话?” 我笑了笑说:“当然了,师兄他可不是一般的警察。” 阿润问:“那他为什么当我这么多年警察连个警长都没混上呢?” 我说:“这跟职务没关系,好的警察不一定就拥有多高的警衔和职务。”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对了……阿润又问:“那个叫菜头的说你原来救过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说给听听好不好。” 我笑着说:“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这样吧!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现在太晚了,得回去休息了,明天我还要出差的。” “讨厌……总也忘不了你的工作!哎呀……”阿润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包包:“我的lv,真是可惜了,限量版的哎,再也买不到这样的了。都怪你阿仁,非要抓什么现行。” 我笑了笑,然后安慰阿润道:“好了啦!我答应你,不管费多大劲,以后都会给搞一下一模一样的包包赔给你。“ 阿润看看我,笑道:“搞一个一模一样的,少来了你,除非你搞一个a货回来,这是限量版的,很难买到的。算了啦!包包坏掉也就坏掉吧。作为补偿,你就给我讲讲你跟那个菜头的故事吧。” “哈哈哈……”我笑道:“好吧!那就边走边说吧……那是我刚当警察不久的时候,有一次师兄带我去砵兰街……” ------------ 第四十二章 来到麻栗坡 早七点钟,圣玛利亚医院里却没有晨起的清静。我早早地来到了医院,听医生说何正的伤情大有好转,目前已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所以我想在离港前看望一下他。 走进病房的时候,阿正正在护士的照顾下喝着稀粥,看他的样子,身体显然还非常的虚弱,但是精神状态好像还不错。 “阿正!感觉好些了没有?”我叫了他一声,然后走到病床边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 阿正笑了笑,示意护士小姐不要再喂粥,然后轻声对我说:“你来了阿仁!好多了,我的身体是铁打的,没那容易就挂掉的。”阿正说着还撑着劲抬起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结果却引起了一连串的咳嗽。 我笑着说:“你看你,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再逞强,要不是因为你自认为有副铁打的身躯,你还受不了这么重的伤呢。你说你,明明知道那些匪徒穷凶极恶,干吗还要跟他们近身肉搏。” 阿正有些不悦地说:“阿仁,你这话说得就对了吧?我们可是警察唉!面对犯罪份子要难道当缩头乌龟不成。更何况我还是一名飞虎队员,当然要冲锋在前了。” 我说:“冲锋在前当然没有错的,可是也要讲究战术吧!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但对付匪徒还要是多动脑子,不能仅凭冲劲和蛮力。而且,还是那有那么多兄弟,团队配合才能保障在打击犯罪的基础上,把本我损伤减到最小。如果一仗下来就挂掉了,还谈什么打击罪恶匡扶正义。” 阿正咳了一下后说:“就你的政治理论多,一个干警察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哪能顾虑那么多,瞻前顾后地怎么完成任务。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那帮疯子拿着冲锋枪到处乱打,周围都是市民,我怎么可能由着他们胡来呢?当然要拿命跟他们搏了。别说我,我相信当时如果你在现场的话,一定比我冲得还要快。” “这我明白……”我对阿正的话表示赞同,但是仍然反驳道:“危难时刻当警察的是不能顾虑太多,但是你我觉得你还是太冲动了,我真心请求你,飞虎队员何正,请你以后再不要这样了冒失鬼了,你知道这次你有多危险吗?医生告诉我,抛去枪伤不算,就你身上那处锐器伤,如果晚送到医院几分钟就足以要了你的小病。真得,我可不想哪天再看你,还要跑到浩园去。” “哈哈哈……”听到我的话,阿正一阵大笑,可很快又是阵剧烈地咳嗽。 护士这下子看不下去了,她很不高兴地责怪我道:“你看你非要跟他说这么些个话,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说太多的话,需要静养。如果你要真得关心你的朋友的话,那就请你先回去吧。” “哦……”我连连道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麻烦你好好照顾他啦。” 护士说:“行了行了,照顾好病人是我的职责,不用你多交待啦。好了啦!我该给病人换药了,你就先走吧。” “好好好,那我现在就走。阿正……”我点点头,然后转而对阿正说:“那你好好休息吧!等我出差回来再来看你。” 阿正有些不高兴地对护士说:“喂……小姐,我跟我朋友聊得好好的,你干吗要赶他走啊!放心吧!我身体没问题的……咳咳咳……。” 护士白了阿正一眼:“没问题才怪呢?听我的,闭上你的嘴吧好好休息!来,躺好,我把药给你换上。”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阿正,把垫在他身后的枕头抽了出来。 “噢……”阿正应了一声,顺从地躺平了身体。 “阿仁……”阿正看着我,有些疲惫地说:“再留下来在陪我聊会吧!我真得好闷的。对了,跟我说说案件的调查情况吧。” 护士看看我,然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阿sir啊!请你配合一下我们医护人员好不好,麻烦你快点走吧!不然他不会安静下来的。 “好好好,我这就走。”我不好意思地点头道,然后又对阿正说:“还是不了,你现在真得很需要静养,这样吧!等你好点以后我再过来看你。” 阿正像小孩子一样耍赖道:“阿仁啊……我真得好闷的!” 我说:“听话,等身体养好以后,我们有得是机会拼酒吹牛。”我看看表然后接着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身上还有任务,8点钟要跟师兄一起去内地,所以真得不能陪你了,你好好在这养伤吧!别得事情不用操心了。” “好吧……”阿正说:“那你外出执行任务多加小心啦。” “放心吧……”我点点头,转身就想离去,可偏巧这个时候护士正换药换到了阿正腹部的锐器伤口处。于是我停下,仔细地看了看那伤口。那是一道不大,但却形状怪异的伤口。就这道小小的伤口,差一点就要阿正的命。从伤口的形状看,我无法想象出是一件什么样的武器弄出了才能弄出这样一道创伤。 …… 由罗湖口岸过海关进入深圳,再搭计程车转到机场乘飞机飞到云南省的昆明市,然后又经过数小时路路颠波,耗时两天多时间,我和宋克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名字叫做麻栗坡的地方。 这一路上,尤其是乘坐长途客车的时候,我颠簸无语,师兄一路沉睡。 麻栗坡是一个面积比香港大将近一倍但人口却不及香港十分之一的美丽却贫穷的边陲小县,它与越南接壤,毗连着宫坝、同文、渭川和黄树皮等越南五县一市,这里有居住着很多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少数民族,比如说白倮族,比如说仡佬族,人文环境很是特别,民风极其独特。 麻栗坡是一个饱经战争侵蚀的地方,直到现在,近代战争特别中越边境战争期间埋于密林中的地雷仍然在威胁并伤害着当地的人们。这里也是一个走私贩毒活动极其猖獗的地方,因为地处边境,这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发生跨境犯罪。 根据我们手上掌握的资料显示,抢劫商街金店的悍匪中,其中一人就是麻栗坡人。 来到当地的公安部门,与值班室人员说明来意后,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民警小张把我们带到办公楼上,敲开了局长办公室地房门。 “二位同志,这位是我们的孙局长!”小张介绍道。 “孙局!这二位是香港来的同仁,他们正在调查一起持枪抢劫案,据调查案件中其中涉案人员很有可能是我麻栗坡人,所以他们想咱们协助他们一下。” 孙局长站起身,迎过来,伸出右手笑道:“欢迎香港的朋友来到啊!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你好孙局长!”我握住孙局长的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港岛重案组见习督察林永仁,这位是我的师兄,警长宋克杰。” 宋克杰与孙局长握了握手说:“多多打扰了,孙局长!” 孙局长握着宋克杰的手,笑道:“唉……说什么打扰啊!打击犯罪是我们做警察的天职,更何况马上‘七一’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 我说:“孙局长说得是,那希望通过我们的能力合作,能够给我们的国家创造出一个更加安定和谐社会环境。” 孙局长笑道:“嗯,林警官说得在理。来,我们坐下聊。小张,给客人倒杯茶,另外把刘队长叫到我办公室来。” “是……”小张点点头,给我们倒好茶后,开门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又简单地寒暄几句话,我们开始聊案情,正聊着当,办公室的处传来当当当的闷重的敲门声。 “进来吧……”孙局长应了一声。 办公室打开,一个又黑又壮的年约40岁的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 第四十三章 刑警队长 “孙局!”来人叫了孙局长一声。 “嗯……”孙局长说:“刘伟强来啦!来,我给你介绍两位香港的朋友认识……” “这位是林永仁警官,这位是宋克杰警官。” 刘伟强冲我们点点头道:“你们好,我是刘伟强,欢迎二位来到麻栗坡。” “林警官……”孙局长对我说:“刘伟强是我们麻栗坡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他可是我们这最干练也有经验的刑警,刘伟强曾经当过十五年缉毒武警,然后能转业后就直接留在了我们县公安局这成为了一名刑警,接下来的工作会由他来配合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可以告诉他。” “太好了……”我与刘伟强握了握手,笑道:“那就辛苦刘队长了!我是林永仁,很高兴认识你。” “客气啦。”刘伟强淡淡地笑道,然后又与宋克杰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到你。” 宋克杰说:“我也一样,幸会啦!” 孙局长说:“来,大家坐下来说话吧。” 大家各自坐定。 孙局长对刘伟强说:“强子,香港刚刚生了一件大案,一伙匪徒持自动化武器抢劫了铜锣湾商街的数家金店,林警官他们也是专门为这起案子来的。据香港警方现在所掌握的情报显示,这伙匪徒中其中有一人也有可能是我们麻栗坡人,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必要配合林警官他们查出这一犯罪疑人。” 刘伟强说:“责无旁贷,放心吧孙局,我一定鼎力配合。” 孙局长说:“林警官,那你把案件的来龙去脉再详细地给刘队长介绍一下吧。” “好……”我点头道:“5月11日下午,999接到报案说铜锣湾商街有人抢劫金店,当时考虑到匪徒持有自动化武器,指挥中心当即便派遣飞虎队直接奔赴案发现场,可是这伙匪徒显然受过特殊的训练,一向所向披靡的飞虎队竟然吃了亏,不但没有顺利制服匪徒,还有多名队员受伤。而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这伙匪徒后来更在在各路警员海空的全面包抄之下,逃得无影无踪……” 刘伟强说:“果然是一伙悍匪……后来呢?” 我说:“这起案件轰动全岛,港督震怒,责令警队七一前必须破案,给政府和市民以交待。随后我们展开了地毯式摸查,不过进展甚慢效果甚微,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只查到些许线索。” 刘伟强问:“具体查到些什么线索?是不是就是这些线索把你们引来了麻栗坡?” 我说:“可以这样说吧……在案发现场我们有找到一个饰物,上面刻有奇异的图案,后来经过专家鉴定,饰物上的图案是白倮族所尊信的图腾――长天树和云鱼鳞。再加上了目击者描述的其中两名劫匪的方言特性,我们于是把目标锁定到了云南的麻栗坡。另外……”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盒亲历现场的记者所拍下来的录像带,你们可以看一下。虽然画面拍得不是很清楚,但劫匪的体貌特征基本上还系可以看个大概的。孙局长,借你的录影机用一下。” 孙局长摆摆手:“请便。” 我把录影带塞进机器里,按下按键,电视屏幕上立刻重现了当日悍匪抢劫金店的情景。影像里,繁荣的都市一角,正在上演一场与环境极协调的实力悬殊的不对等战争,张狂的劫匪正熟练地操作着手上的自动化步枪,与围捕他们的警察疯狂地交着火。 刘伟强身子趴得低低地,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电视银屏,那感觉仿佛是要钻进去与匪徒决一死战一样。 “太专业了……真是太专业了”看着录像,刘伟强暗自惊。 孙局长说:“强子,说说你的看法。” 刘伟强斩钉截铁地说:“我能确定,这伙劫匪一定当过兵并且还打过仗,不然的话,他们不会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和技战术水平。” 孙局长问:“你说这些人当过兵还打过仗,能确定吗?” 刘伟强说:“能确定,他们的表现出来的能力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以具备的,我相信,只有当过兵、经历过战争的人才具备这样的作战能力。” 孙局长说:“可是中国最近的战争也已经过去近十年了,如果像你所说的,这些人当过兵还打过仗,根据他们的年龄推断,那他们参加的一定是南疆保卫战,。” 刘伟强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 我从包里拿出何正伤口的照片说:“刘队长,我这里还有一张照片,是我一位同僚与匪徒近身搏斗时,被对方用锐器所刺伤的,你看看,看能不能判断出是什么武器。” 刘伟强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对孙局长说:“孙局,看来我们的推断可以得能到验证了,你看这位同志的伤口,是56枪刺刺伤的,正是十年战争期间士兵们所习惯使用的武器。” 孙局长接过照片看了看,点点头道:“没错,是56枪刺刺伤的。” “林警官……”刘伟强又对我说:“你这位同僚身上的锐器伤是被军刺刺伤的,只是配备这种军刺的步枪在十年战争中期就退出了现役。” 宋克杰问:“刘队长,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这是种什么样武器。” 刘伟强说:“哦……这种武器的专业名称叫做‘56式三棱军刺’它安装于56式步枪之上,南疆保卫十年战争的前期曾经服役于解放军手中,后来随着战争的需要,步兵枪更新换代,它也就随着退出现役。不过因为这种枪刺拥有特殊的血槽设计兼具高致命属性,所以很多作士兵仍然把它用作近身肉搏的武器。” 孙局长说:“既然是这样的话,强子!那你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先到民政部门重点查一下新寨和董干等地1979年至1989年间有过从军经历的白倮族男子。” “是……”刘伟强应道。 孙局长又对我说:“林警官,要不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晚上我还有点其他的安排,就不陪你们了,接下来刘队长会配合进行案件的查办,当然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好的……”我站起身道:“谢谢你孙局长,那你忙,我们就先回去了。” 孙局长说:“不用客气,都是些分内的工作。强子,你负责安排一下林警官他们的食宿吧。记住,一定要招待好。” 刘伟强说:“放心吧!孙局。林警官,那我现在先带你们去招待所吧。” “好吧!谢谢你孙局长,我们先告辞了……”我与孙局长握了握手,然后跟着刘伟强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刘队长……”在招待所的路上,宋克杰问刘伟强:“我的同僚被那个叫作56式三棱枪刺刺伤后,血管迅速出现了血栓,而且术后伤口极难愈合,据医生说造成这种伤情的原因是因为刀身上含有毒素。你曾经当过兵,一定知道内情,不晓得解放军在当年打越战的时候,他们的刺刀上是不是真得有涂有剧毒?” 刘伟强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了外界一直都有这种传闻,不过这只是一种不知内情的人的讹传。虽然我没有参加过南疆保卫战,但是我知道,外界所传的解放军枪刺上涂有的所谓剧毒,其实只是刺刀刀身上的砷。” 也许是怕我们不明白砷是一种什么东西,刘伟强进一步解释说:“砷是一种金属元素,它是在刀身做热处理的时候加进去的,之所以加入砷,其目的就是为了防锈延长刀体寿命。其实枪刺在刚做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毒,只不过枪刺在使用一段时间后,刀身表面的磷涂层遭到磨损,含砷的钢体露出来,就这样,刀身的三棱型设计加上钢体上的砷元素,致使刺刀刺伤人体后,伤口极难愈合,另外很多人总是把砷误认为是剧毒砒霜,所以久而久之就传出了解放军的刺刀涂有剧毒的传闻。” “原来这样啊……”宋克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第四十四章 电话响起 “刘队长,你的这番话,让我对解放军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宋克杰说道。 刘伟强问:“宋警官,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曾经对解放军有点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呀。” 宋克杰说:“那倒不是,只是一直以来我从心里面不愿意相信中国的解放军打仗会用刀身涂毒这种下贱手段对付敌人,现在听你这样一解释,我原来的不情愿心理彻底消除了。” “哈哈哈……释然了?”刘伟强问:“看来解放军在你们香港人眼里还是一支‘神秘’的部队啊。这香港‘七一”就要回归祖国了,不知道你们香港人现在都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面对这个问题,宋克杰选择了沉默。 我想了想回答说:“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态度吧!必定老百姓跟着谁都是一样生活,不过也有些人表示有担心,他们担心大陆收回香港后,政治和经济环境会有较大的变化,甚至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刘伟强说:“我听说因为‘七一’,香港最近两年的房价出现了大幅度滑坡,很多投资房产的大明星甚至都因此破了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笑了笑说:“这种现象的确存在,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其实随着政府对于一些政策的解读和宣传,绝大多数市民现在已经能够比较理性地看待七一回归了。” “哦……”刘伟强说:“那样还好。” 宋克杰说:“好了啦!政治上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谈了,还是说说案子吧。刘队长,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查,说说你的想法好吗。” 刘伟强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宋克杰,笑道:“就目前情况来看,暂时只能采取最笨的方式。” 宋克杰问:“刘队长所指的最笨的方式是什么?” 刘伟强说:“就是地毯式排查,今天有点晚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带你们去民政局,然后调出条件人员户籍档案,逐一核对筛选嫌疑对象,接着我计划进行一轮深入走访,争取通过这样全面撒网的方式尽快揪出潜于群众中的犯罪嫌疑人。” 我有些担心地问:“刘队长,如果是这样查的话,办案的周期会不会太长了,上级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要求七一前必须破案。你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到这里我既而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道:“我知道问这样的问题有点傻,但是我确实挺心急的。” 刘伟强说:“林警官,我明白你的心理。没错,这样查是会比较浪费时间,但是眼下确实也没有什么太有好的方法,先查着看吧!我相信只要有恒心会很快找到线索的。放心好了,我会从各乡镇派出所调出警力帮助我们一起查,这样点多面广排查起来速度会快很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我说:“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刘伟强说:“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林警官你也不用太着急,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我,很多表面上看似毫无头绪的案子,往往会在最迷困的时候出现转机,我相信这起劫案也是一样。” “但愿如此吧……锁定犯罪嫌疑人也只是第一步,只有等抓住全部涉案人员,搜齐证据,开庭宣判才算是真正结案。接下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啊……”我喃喃道,然后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并不繁华但还算精致的小城街道。都说昆明四季如春,看看麻栗坡小城,也可称得上是静美如画了,昆明有昆明的华丽秀美,麻栗坡也有麻栗坡的恬淡清幽。 招待所里…… 我一边擦拭着湿露露的头发一边问宋克杰:“师兄,我怎么感觉你到了大陆之后,话突然变得少了很多呢?” 宋克杰笑了笑说:“阿仁,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话少了是吧?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我好奇地问:“小秘密……什么小秘密?” 宋克杰说:“这个小秘密就是,我话少的原因是因为我不能完全听懂他们大陆人说的话,所以不好乱接话。” 我明白师兄不多说话的原因绝非如此,但是师兄自有师兄的处事原则,所以我选择尊重。于是我顺着他的话头说:“差不多啦…我也只是听个一知半懂,那个刘队长还算好,尤其是那个孙局长,他的话真得好难懂的。” 宋克杰说:“是啊!你晓得阿仁,我有查过资料,云南省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的聚集省份,除了官方的‘北京话’外,还有好多种民族土语,如果没有人做翻译,估计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与当地人交流。” 我笑着说:“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语言只是交流信息的方式之一,我想除了说话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与当地人交流的,再说不是还有刘队长他们帮忙嘛。还有……师兄,人家说的官方语言不是北京话,正确的叫法应该是普通话。” 宋克杰笑了笑说:“是吗?是普通话吗?嗯……听起来好像是蛮普通的。” 我靠坐在床帮上,一边按动遥控器搜索电视频道,一边随意地问:“师兄,你觉得刘队长这个人怎么样?” 宋克杰反问我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人蛮酷的,甚至有点不苟言笑,说什么话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人很有距离感。”我回答道。 宋克杰说:“我跟大陆人接触也不是很多,不过据我了解,大陆的人尤其是官方人员大多都是这个样子,他们从小受社会主义教育,社会主义懂吗?就是集体利益大于一切,个人要无条件服从集体,甚至可以为了集体利益牺牲个人利益,所以他们做事情都很中规中矩。” 我索然无味的关掉电视机:“真的假的,他们这样不讲究个人自由吗?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宋克杰笑道:“报纸上有这样的介绍,我也不晓得事实是不是这样。也不是不讲究个人自由,必定他们的社会环境跟我们完全异同,很多事情不能用我们既有的价值观来判断的。” 叮铃铃…… 正说话的当,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起电话…… “喂,你好!哦,是刘队长啊!什么?不用客气了吧……也有些晚了,我们简单对付点就可以了……嗯……好吧!那我和师兄现在就下楼。” 电话挂断。 宋克杰问:“是刘队长?” 我说:“是,他说要请我们吃晚饭,现在他人已经到了楼下。” 宋克杰说:“阿仁啊!我不太喜欢这种官场上的应酬,要不然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说:“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刘队长一片诚意,走吧!师兄!刘队长看上去是那种蛮随和的人,我能感觉出来,他跟很多喜欢摆架子的官员不太一样。走啦走啦!以后我们还要跟人家一起合作办案呢。” “好吧……”宋克杰很不情愿地站起身道。 我说:“那你准备一下,我先去洗衣手间方便方便。” 叮铃铃……我哗啦哗啦地尿得正得意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叮铃铃……钉铃铃……电话响了数遍,却不见有人接起。我大声说:“师兄,一定是刘队长打电话过来催我们了,你接一下,告诉他我们马上下去。” “真够烦人的,还要出去吃饭,还要说那么多场面上的应酬话,麻烦……”宋克杰嘟囔着,很不情愿地接起电话:“喂,刘队长啊……对,我们这就要下楼了。哦……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刘……什么?不好意思啦!我们没有这个需求。” 啪……电话挂断。 我洗过手走出洗手间:“师兄,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宋克杰说:“不晓得,是个女的,好像是个做‘马杀鸡’的应召女。” 我笑了笑说:“不可能,这里是大陆,在大陆尤其是这种偏远的小县城里根本就没有应召女郎。” 宋克杰说:“好了啦!不去管他,有没有的无所谓啦。走吧!我们还是赶紧下楼吧!不然那个刘队长真要打电话过来催了。” ------------ 第四十五章 未知的什么 原以为晚餐只有刘伟强陪着我和宋克杰,三个人一起吃顿便饭就了事了,却没有想到,包括麻栗坡县县长在内的好几位头头脑脑的人物全都参加了进来。 我搞不明白,与我们有直接业务联系的孙局长都没来座陪,毛县长他这样的政府要员为什么要陪着我们一起吃饭?但是中国有句老话——“客随主便”,所以,面对如此隆重的宴请,我和师兄也只能选择坦然接受。 酒席搞得很丰盛也很正式,这令我和宋克杰感到非常得不自在。 麻栗坡县的县长姓毛,他头发稀疏后背着梳得很是整齐,身上穿着的西服也很是考究,一看就知道他为今天的饭局做了精心的准备。 “看来这位县长大人真的把这次饭局搞成国际宴请了……”我心里笑道。 毛县长派头十足的坐在了主位上,一上来就好一顿热情至极的嘘寒问暖。他说了一大堆诸如住得习惯吗?吃得习惯吗?这里的条件不比香港,非常得艰苦,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的客套话。我跟师兄都很少经历类似这样的宴请,所以自始至终都只是吭啊、是啊地应付着,搞得好不疲劳。 毛县长一干人等个个都是‘酒精沙场’的豪杰,他们在酒桌上杯盏交错中谈笑风生,不但自己跐溜跐溜地喝了个豪爽,还软磨硬泡地给我灌下不少酒,搞得我是一个头两个大,好不痛苦。 冗长的酒宴结束后,我拖着灌铅的脑袋回到招待所,一进到房间我就一头就扎到了床上。过量的酒精毫不手软地麻醉着我的大脑神经,我感觉地板在转,天花板在转,身下的木床也在转。 宋克杰在吃饭中途偷偷地跑去洗手间吐了两次, 酒精还未发挥作用就被他及时排出了体外,所以料想他的状态应该要比我好很多。 我趴在床上,意识模糊地侧脸看看旁边的床上,宋克杰靠在床头紧闭着双眼,那样子看上去似乎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好。 叮铃铃……迷迷糊糊中,我隐约听到电话铃响了起来,但却无力去接电话。电话执着地响着,最后宋克杰接起了电话,至于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只隐约听见一句——那你上来吧。 次日清晨,我从沉睡中醒来,头痛得很厉害,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的不舒服。我跑到洗手间一阵干呕,却也什么吐不出来。 咕咚咕咚地一气喝掉一大杯白开水,肠胃这才感觉稍稍舒服了一些。看看床上,宋克杰睡得正香,样子看上去极是疲惫。再看看地毯上,隐约可见斑斑渍痕,因为醉酒的原因我的嗅觉已经暂时失灵,可是虽然我闻不到房间里的污味,但看着房间里种种的迹象,也能猜测出自己在过去的一夜里是如何折腾的。 努力回想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发现从酒席上就断了片,其后有些破碎记忆,但一时却不能把它们拼接成完整的东西。 宋克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看我,笑着问:“睡醒啦!现在感觉好些了没有?” 我说:“还好啦!头还是有点痛。” 宋克杰从床上趴起来:“不痛才怪呢?喝酒就像喝水一样,不能喝就不要逞能嘛。” 我问:“师兄,我昨天晚上的样子是不是很糗啊?” 宋克杰说:“不算糗啦!席间有一个老头子比你更糗,你晓得吗?哈哈哈……”说到这里宋克杰竟然笑了起来。 我被他笑得有些不知所云,于是追问道:“晓得什么?你先别着急笑,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宋克杰强压住笑意道:“昨天在酒席上有个老头子,是什么单位的领导我记不清楚了,反正这也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他老人家,喝醉酒后上洗手间,小鸟还没掏出来就尿了起来,结果把裤裆尿了个上下通透。哈哈哈哈……那样子,真是超滑稽的。” 我笑着说:“不会吧!真得有那么离谱吗?” 宋克杰说:“当然了,超极搞笑的。” 我问:“那我呢?我没有干出什么出糗的事情吧?” “有……”宋克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当然有了,你昨天晚也很糗的。” 我紧张地问:“我什么了?” 宋克杰说:“你除了洪溃残坝,吐了个熏天臭地之外,还酒后乱性找了位马杀鸡女郎,搞了个一夜风流。小子,你可要小心啦!我这个嘴巴可不严,如果你不好好的贿赂一下我,搞不好我会一不留神把你的糗事告诉阿润,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可能……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说:“你少唬我啦师兄!我昨天醉得人事都不懂了,怎么可能去搞那些事情,更何况这里哪有什么马杀鸡女郎。” 宋克杰鬼笑道:“不是吧!你难道就一点都不记得了,不应该呀,就是再怎么醉,也不可能一点意识都没有吧……。” 我又努力地搜索了一下昨天晚上的记忆碎片,最终确认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 宋克杰看看我走神的样子,笑着说:“好了啦!别想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做,只是不停地呕吐,害得的师兄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哦……”头痛再次袭来,我重新躺回床上。 宋克杰说:“行了,晓得你头痛,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先去洗个脸,稍后把早点给你买上来。” “谢谢你,师兄!” 宋克杰诧异地问:“谢谢我……谢什么?” 我说:“谢谢你昨天晚上照顾我。” 宋克杰摆摆手说:“行啦!跟师兄用不着说谢。” “对了,师兄……”宋克杰刚要进洗衣手间,我却叫住了他。 宋克杰问:“还有什么事?” 我说:“我好像记得昨天晚上有人给房间打电话,好像还听到你叫什么人上房间来,那个人是谁呀?” “有吗?”宋克杰说:“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听到宋克杰这样的回答,我闭上眼睛不再追问。 宋克杰问:“阿仁啊!你能确定咱们房间昨天晚上来过第三个人吗?” 我摇摇头说:“不能确定,但是我的某些记忆碎片告诉我,房间里是来过一个什么人。” 宋克杰说:“那我告诉你吧!昨天晚上房间里确实有人来过。” 我问:“是什么人?” 宋克杰反问:“你很想知道是什么人吗?” “是……”我点头道:“我很好奇,而且我的直觉告诉这个人带来了一些特别的什么。” 宋克杰问:“什么?” 我说:“不知道,至少我现在还不能清晰的看到?” 宋克杰问:“看到?为什么要用看到来形容?” 我说:“师兄你记忘记了吗?我有超强的前瞻性记忆。” “了解……”宋克杰说:“阿仁,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来人是谁。” 我说:“好吧!那就等你认为需要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宋克杰问:“阿仁,你好像从来不向我追问什么?其实如果你追问的话,也许我会告诉你的。” 我说:“不需要,师兄想要告诉我时自然会告诉我。” “是……”宋克杰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行了,休息吧。” “好……不过师兄,请你不要独自承受太多,我们是兄弟,有些事情是可以让我帮着你一起来分担的。”说完成这话,我闭上眼睛躺回了床上。 我不知道师兄听我说完这些话后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但是我强迫自己传递给他这们一个讯息,至于为什么?我自己甚至都说不清楚,只是冥冥之中感觉,师兄在独自承担着什么。 宋克杰没有再说什么。 我沉沉地躺在床上,我听到洗手间里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接着又听到穿衣和走路的声音,最后听到了房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 也记不清过了多少分钟之后,宋克杰提着香味扑鼻的早点回到了房间,可是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宋克杰把豆浆递给我,告诉我无论如何要把它喝下去,但我也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小口,因为我发现新鲜的豆浆喝到嘴里全都是酒精的味道。 ------------ 第四十六章 人心本善 97年,内地的户籍管理部门还没有实现全线联网,所以要调取人员档案并逐一进行筛选核对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在刘伟强的帮助下,我们顺利地从当地派出所调取了目标人群的人员档案,可是筛查结果却并不理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刘伟强派派出所民警到新寨和董干两乡镇辖区内的各村庄进行了走访,同时他还亲自陪着我们走访了几个重点村庄,可是,在忙活了近一个星期后却一无所获,案件的侦查也一时陷入了僵局。 这一天,我们来到一个叫做嘎啊的小村子。近些年,随着大陆的对外开放,原来封闭的乡村都依靠独特的自然资源和人文民俗搞起了旅游业,所以,阅人无数的村民们看到我和宋克杰这两个穿着入时的外地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如我之前所想象的那种大惊小怪。 村寨上建有极具特色的小品,这些都是为了迎接外来游客所专门建设起来。我走在精巧的村间小路上,心绪却异常烦乱。时不时的,会有几个身穿麻布包头民族服饰的乡民或面相看上去很明显是外来人的游客从我身边走过,我很新奇于这里的一草一物一人一景,但挠头的案子却使我无心去欣赏这些。 临近中午的时候,村寨中心的场子上响起了大铜鼓声。我闻声望去,却见大家都在向那里聚集。 刘伟强解释说:“这是开始民俗表演了。” 我问:“他们要表演些什么?” 刘伟强说:“都是一些当地民族传统节日的祭祀祈福活动,像什么荞菜节的娱人娱鬼娱神共共欢啦、戮灾的驱邪祈福仪式啦、男子成年礼的度戒什么的……等等吧,很多节目化的仪式。其实原来这些活动都是在特定的日子才举行的,不过随着旅游业的开发,旅游局就组织民间艺人把这些活动做了重新编排和包装,从而形成了浓缩性的集中民俗表演,它目的也就是为了展现民俗民风娱乐娱乐游客罢了。” 宋克杰说:“阿仁啊,反正查案查得头昏脑涨的,不如我们也过去看看表演吧。” 刘伟强也说:“是啊,来到了麻栗坡,不看一下当地的民俗演出,岂不遗憾。” “好吧……”我点点头说,“那就过去看看吧。” 我们三人来到场子外围,找一个板凳坐了下来。 此时,一群身着格子布服饰的人正拉着二胡围着场子中央一个简易祭台做着表演。他们神情投入,拉出的曲调也是空灵奇异。 宋克杰问:“刘队长,这些人现在在搞什么名堂。” 刘伟强解释说:“表演是穿插式的,现在表演的是白倮族荞菜节中的二胡舞。” 我问:“这个荞菜节是不是为了庆祝荞菜丰收所搞得啊?” 刘伟强说:“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不太确切。在白倮族中,荞菜节又叫荞菜年,是白倮人祭礼祖先,娱鬼娱神娱人共欢的盛大传统节日,类似于汉人的过大年,时间呢是每年农历四月的第一个属龙的日子。关于这个节日还有一个美丽传说,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倮人祖先居住的寨子起大火,全寨化为灰烬,房屋、家农具和粮食无一幸免。而正当悲痛欲绝的倮人一筹莫展时,有人发现在废墟的地基上倒扣着一只碗,翻开一看,碗下竟罩着一些荞籽。倮人们惊喜若狂,认为是祖宗在冥冥之中保佑了自己,赐给自己一碗救命的荞籽。后来倮人祖先捧起荞籽播种到地上,荞芽出土后见风狂长,正值青黄不接时成熟,使倮寨得以度过灾荒。于是,倮人们为了感谢祖先和荞籽给他们带来的生命,就把每年4月第一个属龙的日子定为荞菜节。” “原来如此……”我和宋克杰啧啧称奇。 二胡舞跳完了,紧随着,又一群人伴着隆隆的铜鼓声上场了。我笑着说:“刘队长,这个不用说,一定是铜鼓舞喽。” 刘伟强说:“没错,就是铜鼓舞。林警官,不错呀,这么快就把荞菜节给研究透了。” 我笑着说:“什么研究透了,胡猜的,没想到真猜对了。” 宋克杰笑道:“刚才拿着二胡上场的是二胡舞,现在敲着铜鼓上场那一定就是铜鼓舞了。哎呀,刘队长,你们这个给舞起名字的人也太没新意了吧。” 刘伟强说:“就地取材的用乐器作舞蹈名称是没什么新意,宋警官,要不然给你给起个更有特色的名字。” 宋克杰说:“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阿仁,你觉得那段二胡舞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合适。” 我想了想笑道:“不如叫平行线祭祖宗舞吧。” “平行线祭祖宗舞……”宋克杰笑道,“不错,很形象也很符合意境。刘队长,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刘伟强淡淡地一笑,但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随着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挺好的。” 看刘伟强摆出这样一副神情,我连忙对宋克杰说:“好了啦,师兄!我们就不要瞎胡闹了,民族的也是世界的,都是文化瑰宝,岂能让我们这样糟蹋。看表演看表演……”边说着,我边用眼扫了一下刘伟强,只见他仍然板着脸孔。 宋克杰倒很不以为然,他摆摆手说:“无所谓啦,文化也是人来创造的,当然也可以由人来改变。你们先坐着,我去买瓶水喝。” 场子上的表演还在继续,但因为我的信口开河,与刘伟强之间氛围却显得有些尴尬了。 过了一会,我没话找话地问刘伟强:“对了,刘队长,你是少数民族吗?” 刘伟强说:“不是,我是汉族人。” “哦……”问完这话,我一时无语,重又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场子上开始神秘而诡异的戮灾礼表演,场中央一群戴着诡异面具的领众鬼怪、恶魔头目,狂摇乱舞。我看着这些鬼怪的表演,忽然想到了,‘人心本善,邪念后生’这句话,于是我问刘伟强:“刘队长,你是当近兵的人,不知道这当兵的人把什么看得最重?” 刘伟强看看我,其神情似乎是对我突然问出的问题表示诧异:“怎么突然想起问这样一个问题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哦……”刘伟强说,“当兵的人视荣誉为生命,自然是把荣誉看得最重了。” 我又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当兵的人比没有当过兵的人荣誉感要强,其犯罪的概率也会更低。” 刘伟强想了想说:“嗯……应该是这样吧。林警官……”刘伟强既而又笑道,“你这个问题很特别,我想知道是什么激发你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的。” 我很认真的说:“是刚才那段戮灾礼表演,是它使我想到了‘人心向善,邪念后生’。刘队长……”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道,“你说我们之前的查案思路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刘伟强问:“有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我说:“看过录影带后,你说这伙匪徒当过兵受过特殊训练还打过仗,于是后来我们就把嫌犯目标锁定到了白倮族中曾经当过兵的人。但是后来查来查去,却发现那些所谓的目标人员无一例外都底子清白。我想,大凡当过兵的人,应该都如你所说的,拥有极强的荣誉使命感,退伍后选择犯罪的可能性大大低于平常人。所以,我认为只查当过兵的和有犯罪记录的人还不够,我们应该把调查面再扩展一下。” 刘伟强说:“你说得很有道理,说说你的想法吧,下一步我们怎么查?” 我说:“匪徒中有人当过兵,但我想当过兵也不一定当得就是解放军,外籍军人也是兵,雇佣兵也是兵,也许我们可以排查下乡寨上失踪的人、有过海外经历的人,还有就是本地人身居境外有过受雇利益集团当雇佣兵的人。” “说得没错……”刘伟强有些兴奋地说,“林警官,我觉得你分析得很对,那接下来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来查。好了,演出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们去吃中饭吧,今天我个人请客,咱们一起去吃地道的麻栗坡农家菜。” “怎么好让你破费!”我笑道。 “算不得破费,只是一顿家常便饭嘛。对……”刘伟强说,“那位宋师兄去哪买水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是呀……”经刘伟强这么的提,我才发现宋克杰确实离开有一会了。 “阿仁……”正在这时,我听到宋克杰叫了我一声。 刘伟强笑道:“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我迎过去问:“师兄,你去哪,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宋克杰说:“没事,随便转了转,这个地方的风景还是真是挺不错。怎么,等着急了?” 我说:“那倒没有。对了师兄,刚才我跟刘队长研究了研究,发现之前我们在办案过程中进入了盲区,所以下一步我们准备调整办案思路。” “哦?”宋克杰问,“准备怎么调整,说来听听。” 刘伟强说:“时间也不早了,走吧,先去吃饭,然后边吃边聊。” ------------ 第四十七章 入乡随俗 刚刚朗晴的天,这会竟然下起了雨。 我坐在小木阁楼里,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景:“这里的天气好怪呀,刚刚天还大晴着,怎么不一会就下开雨了呢?” 刘伟强说:“林警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地形复杂、海拔悬殊,所以是‘十里不同天’的小气候。你别看麻栗坡地方不大,但各乡镇都不是一个气候,在民间有个说法,说的是冷董干、热八布、湿铁厂、干马街、雾金厂。” “哦……”我笑了笑说,“好特别的气候啊。” 服务员走了进来,把两碟青翠惹人的小菜放在了桌子上。 刘伟强说:“我们这里民风纯朴,饮食上也追求个简单随意,虽然不成菜系,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来,先尝尝这爽口青笋。” “好!”我夹了一片青筝放进了嘴里:“嗯,味道真得蛮不错的,师兄,你也尝尝。” 宋克杰吃一口,也是连连称赞。 刘伟强说:“今天在外执行任务,我们就不喝酒了,来,我以茶代酒敬二位。” “刘队长客气了!请……”我和宋克杰同时举起了茶碗。 “美味的麻栗坡坨肉来啦!”茶碗刚刚放定,一个年长的人就端着一大碗油腻腻的大肉块走了进来。 刘伟强站起身迎道:“哦,阿叔公来啦,快,坐下来一起吃吧。” 阿叔公冲着我们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大碗放在了桌子上,随着坐在了刘伟强的旁边。 “早上就听说有香港的贵宾来到我们嘎啊村,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阿叔公咧着嘴笑道。 刘伟强介绍道:“这位是阿叔公,就咱们嘎啊村的寨老,他知道我今天在这里请你们吃饭,所以特意过来跟你们见个面。” “哦……”我笑着说,“你好,阿叔公!真是太客气了,还劳烦你跑一趟。” 阿叔公说:“没得事没得事,你们从香港远道而来,是贵宾,我作为寨老应该好好招待你们的。对了,我的普通话说得不好,你们还能听懂吧。” 我笑着说:“能听懂的,寨老的普通话挺标准的。” 刘伟强说:“阿叔公,普通话标不标准没有关系的,人家香港那边说的是粤语。” 阿叔公问:“啥子?粤语……粤语是哪国语言啊。” 宋克杰笑道:“粤语就是广东话。” 阿叔公说:“噢,广东话呀,这个我不懂的。” 我端起茶说:“阿叔公,不懂广东话没有关系的,这并不影响聊天。来,初次见面,晚辈敬你一杯。” “好好好……”阿叔公端起茶碗,可闻了闻又放了下来,“哎呀,怎么是茶呢?刘队长,为什么不请客人喝些酒呢?” 刘伟强说:“不行啊,我们正在执行任务,不能喝酒的。” 阿叔公说:“原来是有任务在身,那好么,那就以茶代酒吧,来,我敬二位香港贵宾。” “请请请……”大家同时举杯。 喝过茶后,阿叔公伸出他那沧桑的老手从大碗里抓出一块肉,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来,小伙子,尝尝我们这的坨肉吧,味道很好的。” 我虽然心里感觉到有些反胃,但仍然端起碟子去接阿叔公手上的肉。 “唉……”阿叔公缩回手说,“小伙子,吃阿叔公送上的肉可不好这样的。” 我有些不知所云,宋克杰也是一脸茫然。 刘伟强忙解释说:“是这样的,麻栗坡人的饮食习俗是手送手接,阿叔公用手拿肉给你吃,你就要恭敬地用手过去,以表示礼貌,当然了,如果你接过肉之后马上吃上一口就更好了。” 我恍然大悟,于是放上碟子,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阿叔公手上的肉,随着,我又忍住恶心,咬了一口。不过一尝还好,如果不考虑卫生问题,那味道还算能够接受。 “谢谢阿叔公,这肉的味道很香!” 阿叔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从碗里抓起另一块肉,送到了宋克杰的面前。宋克杰无奈,也如法炮制地接过肉,当着阿叔公的面吃了一口,并连连称赞。 阿叔公随着又给刘伟强抓一块,然后客套了几句后离开餐桌。 阿叔公离开后,我们吃饭的速度也提高了起来,时间不长,就哄饱了肚子。 下午,我们早早地就回到了刑警大队,并一起商量制订了一套周详的侦查计划。 下午5点左右,宋克杰说要出去随便走走,先我一步离开了刑警队。 我和刘伟强又把侦查计划梳理了一下,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7点钟。 刘伟强用指抓了抓自己留有短发的头皮,然后对我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吃点什么?” 我边收拾资料边说:“算了啦,今天大家都挺累的,就不出去吃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伟强说:“早点休息也好,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好吧……对了,你知道在哪里能打国际长途吗?” 刘伟强问:“你打电话回香港?” 我说:“是的,离港都有一个星期了,一直都没有向总部那边做汇报。” 刘伟强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打,现在吗?” 我说:“最好是现在吧。” 刘伟强说:“其实在电信公司就可以打,只不过费用贵了些,而且他们那边现在也已经下了班,这样吧,不然你用局长办公室的电话打吧,我现在给电信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放通局长办电话的国际长途。” 我说:“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刘伟强说着,拿起了电话——“喂,你好!呼一下4215601,请他速回电话……对,本机……姓刘!好的,谢谢!”一个电话通完,刘伟强随着又按了下一组号码——“你好,我是刑警大队的刘伟强……对……你们的值班经理在吗?哦……如果你能办也可以……对……帮我开通一下3045101这部电话的国际长途。好的,谢谢。” 我没想到打一个国际长途要这么麻烦,于是很不好意思地对刘伟强说:“真是不好意思刘队长,没想到打个国际长途要这么麻烦。” 刘伟强说:“没什么啦,只不过多打几个电话而已……”正说着,电话机响了起来。刘伟强接起一电话:“喂,小张啊!你现在哪呢?这样吧,你马上到局里来一趟……对,马上过来!有重要的事情。” 啪……刘伟强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警官,孙局长的司机马上过来开门,你稍等一下吧。” 我说:“好的,不着急。” 过了约有十分钟,孙局长的司机赶了过来。 “刘队……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司机小张问。 刘伟强说:“林同志需要用孙局屋的电话给香港打个国际长途,你把孙局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下。” “好的……”小张点点头,然后掏出角匙直奔局长办而去。 刘伟强对我说:“走吧,我带你过去。” “好……” 来到局长办公室。 刘伟强说:“林警官,你打一下试试吧,国际长途现在应该是已经开通了。” 我拿起电话,按下香港的国际长途区号,又按下方嘉明督察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几声蜂音之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喂……” 我看看刘伟强…… 刘伟强说:“林警官,那你先忙着,我有事就先走了,打完之后你到值班室告诉小张来锁门就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与方嘉明通起了话……。 “喂,谁呀,是不是阿仁啊!” “是我,方sir!我是林永仁……” “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怎么样,在内地的案件调查还算顺利吧?有什么发现没有?” “还好啦,大陆警方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香港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这边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吧,各组都在加班,可是查到的线索却很少。匪徒现在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猜他们很有可能已经逃离了香港。对了,你们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说不好,可能还要几天吧。” “好吧,你们在那边多加小心吧,有什么事随时与我联系。杰哥去哪了?” “师兄他出去了,说是要上街随便走走。对了,方sir!大sir(对警队中更高一级长官的称谓)那边没有给你施压吧?” “施压一定会的,不过这个你不担心啦,大sir那边我应付得来。好啦,如果没什么事就先说到这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保证人身安全始终是最重要的。” “明白…方sir,那挂断电话啦……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我想了想,又把电话拔到了阿润那里…… ------------ 第四十八章 不要轻信他人 “阿润……” “林永仁……你终于肯出现啦?真是太可恶哎,说好了到了内地之后就打电话给我,结果过去这么多天才想起打给我。吭……我还以为你被大陆妹迷了心窍,乐不思蜀了呢。”从语气判断,阿润似乎对我多日不与她电话而很是不悦,但是我能听出,她的这份不悦之中隐藏着一份由心而发的喜悦。 我笑了笑说:“怎么会呢,哪有你说得那样,只不过这边打个国际长途真得很麻烦的。好了啦,不要生气了!总之都慢我不对。我,特别想你。” “少来啦,就会油腔滑调。你的心思我还不晓得吗……不就是忙工作忙得顾不上理我吗。算了,不要解释那么多了,我能够理解的。说说吧,你在那边怎么样,工作顺利吗,准备什么时候回香港啊?” “还好吧,虽然没有计划中的那么顺利,但最近总算是搞到了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有所突破了。至于什么回香港吗……大概……应该还要几天时间吧,具体什么时间回这还要看情况而定。你怎么样,工作累吗?” “一点点啦,主要是没你陪着,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想你早点回来!” “嗯,会的……”我看着墙壁上悬挂着饰物,那是一个身着民族服饰的小女孩儿,于是灵机一动随口说了个小谎道,“对了,阿润,我给你买了一份礼物,回去以后给你,相信你看到后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不错吧,看我到什么时候都想着你。” “真的假的,不会是耍贫嘴唬我开心吧?” “当然是真的了。”我嘴上打着掩护,但心里却在叮嘱自己,千万记着在回香港前给阿润买份礼物,不然就太不爷们儿了。” 阿润问:“是什么礼物?” “保密,先不告诉你,留个悬念啦……。” “切,故弄玄虚!” “就算是吧。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我得挂机了……” “别,再聊会啊,难得通一次电话。” “还是不要了,我现在用的是人家的办公电话,本来打私人电话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再长时间占用线路,就更不礼貌了。有机会再打你吧。” “这样啊……那好吧!那你在那边多注意身体哦。” “你也一样,好了,我挂机啦……” “嗯……拜拜!” “拜拜……” “哎……你怎么还挂机?” “女士优先,我等着你先挂呢……” “嘻嘻……你还真有绅士风度。好的,那我先挂机啦。亲爱的!拜拜……” “拜拜……” 哒——电话里传出一阵忙音,我放下电话,想想阿润甜美的样子,一股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宋克杰还没有回来。 “这个家伙跑去哪了呢?”我一边吃着杯面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的娱乐节目。其实说是娱乐节目,但无论是主持人还是受邀佳嘉,他们的言词举止却太过遮遮掩掩一点都不大方,看惯了港台张扬火辣的娱乐节目,再看这个,感觉很是平淡乏味。不过这倒也符合东方人故有的内敛含蓄。静下心来看看,看她们欲说还休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矜持之趣。 近8点钟的时候,宋克杰终于回来了。 “阿仁啊,有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了,泡了一个杯面。师兄,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宋克杰说:“哦,师兄疲惫了,所以找地方放松了一下。对了,杯面还有没有,我也有点饿了。” “有……”我从床头柜里拿出杯面,随着又问道,“去哪放松了,怎么连饭都没顾上吃。” 宋克杰笑道:“忙着放松哪还顾得上吃饭,真是个傻小子。对了,开水还有没有啊?” “好像是没了,你稍等一下吧,我再去烧点……”说着,我站起身拿上电烧壶去洗手间接水。 宋克杰说:“他这个县招待所的条件也着实差了点,连个饮水机都没有。” 我笑了笑:“我倒不这么认为,这个地方没有工矿企业,水质纯净,所以要本用不着喝纯净水。你没发现吗,这里的水比香港的甘甜很多的。” 宋克杰说:“嗯,好像是哎。” 我放好电烧壶,然后坐回床上,随着又问道:“师兄,说实话,你到底去哪了?” 宋克杰说:“仁sir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去放松啦。” 我笑了笑说:“我晓得你去放松了,可是你去哪放松了呢,另外做得又是什么放松运动呢?” 宋克杰看看我,挤挤眼睛煞有介事地说:“仁sir……你不会单纯到这种程度吧,我说去放松你都不明白是去做什么了吗。哦……我明白啦,你不会是也想去……嗯嗯……放松放松,所以才要跟我打听这么细致,对吧?” “真是一句正经话都没有。算了啦,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了。水开了,我去给你泡面……” “thankyousir!”宋克杰笑道,既而又逗我道,“臭小子,不会吧,这么容易就不好意思啦。” 我说:“哪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相信你去泡了。” 宋克杰问:“为什么呢?” 我说:“因为我知道你虽然平日里表现得很是玩世不恭,但背叛嫂子的事情一定不会做。我猜想,你一定是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宋克杰说:“阿仁啊,这次你算猜错了,说实在话,我做人从来都不给自己规定什么活法,这人生在世吗,不过也就那么几十年的时间,所以还是活得自在点为好。” “算了吧你……口是心非!”我把面递到宋克杰的面前道,“行了,不说这些了,面泡好了,快吃吧。” “谢啦!“宋克杰接过面,扑溜溜地吃了起来。 “我去冲个澡……”我站起身,脱掉身上汗臭的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宋克杰说:“你可快着点啊,一会我也要洗洗,然后就早点休息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打开浴头,热水淋下,浇到我的头上冲刷着我的全身。我闭着眼,享受着热水冲击身体的那种畅爽。可是,洗着洗着,我的心里突然一下悸动,随着直觉深处生出了一种怪怪的感觉,那感觉好像是提醒我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情绪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我开始努力地思索和整理这些天,有可能被忽略的记忆碎片,我希望通过这种思索和整理能够找出产生这种不安情绪的根源……。 “阿仁,你怎么还没洗好?快点啦……我累了,想早点洗完休息!” 宋克杰的话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稳了稳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大声回答道:“别急别急,这就好啦。” “快点啊……” “知道了!” 冲过澡躺回床上,但因为刚才的悸动情绪的影响,我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睡意,但是我又不想再去费神思索那不知所以的问题,于是我选择继续无味地看电视。 宋克杰快速地冲完了澡,然后倒在床上就要睡觉。 我有些不干心地问:“师兄,这几个小时你到底是去哪了呀?” 宋克杰疲惫地说:“哎呀……你可真够烦人的,不是告诉你了吗,怎么还要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地问个不停。好了啦,不说啦,我真得好累的,睡先了。” “好吧……”我无奈地摇摇头,“不问就是了,你早点休息吧。” 宋克杰说:“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再熬夜了……这个习惯真心不好的。” “嗯……知道了。”我答应着,但是里心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继续按着遥控不停地切换着电视频道。 宋克杰翻了个身,避开电视机的荧光,摆出了一副要呼呼大睡的样子。 “阿仁啊……” 过了许久,就当我以为宋克杰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看看宋克杰,他仍然背对着我。我问:“师兄你还没有睡着啊?” 宋克杰说:“还没,不过很快这就要睡着了。” 我问:“那你还跟我说话,有什么事吗?” 宋克杰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人心难测,任何时候都不要太轻信别人。” “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我轻声说道。 宋克杰说:“没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啦。好了,我要睡了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师兄……”宋克杰的话怪怪的,我想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是看着他意欲沉睡的后背,我终究还是打消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 …… ------------ 第四十九章 潜流涌动 按照新的行动计划,我们开始了又一轮的排查走访,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我们很快查到了线索。经过在调查得知,麻栗坡确实有不少人身居境外或长期做跨境生意,不但如此,据相关资料显示,其中确有几个人,曾经在中越战争期间,受雇于境外利益集团做雇佣兵。而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也慢慢锁定了目标人物。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我们离目标越来越接近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在后来发生了。 5月24日下午,董干镇派出所。 我把档案整齐地归到档案盒中还给了管理员。 宋克杰看看表,然后对刘伟强说:“刘队长,我看时间还早,不知道董干这边哪有买小工艺品的,我想给老婆和女儿买点礼物。” 刘伟强说:“有的,派出所附近有一条街,街上都是卖小玩意儿的,你可以到那里看看。” 宋克杰问:“去那条街,怎么走?” 刘伟强说:“出了派出所的大门直行两百多米,然后转过一个街口就是了。要不然,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麻烦了……”宋克杰说,“我自己能找到的。” 刘伟强说:“好吧,那我们在这里等你。” “嗯……”宋克杰说:“我会快去快回的。对了阿仁……你要不要一起去给阿润也挑份礼物啊?” “也好……”我说,“上次打电话给她承诺要给她带礼物的,结果总是忘记买。” 宋克杰说:“那不正好吧,走啦,一起去,我还要以帮着你参谋参谋。” “好的。”我点点头,然后对刘伟强说,“刘队长,那就请你在这等一下我们吧。真是不好意思,又要耽误你下班了。” 刘伟强说:“没关系,做警察,本来也没有规律的作息。你们去吧。” “师兄,你想给Angel和嫂子买点什么?”我边走边问道。 宋克杰说:“正在考虑……你呢?准备给阿润买点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想买套当地的民族服装,那些服装的做工看上去蛮细致的,相信阿润一定喜欢。” 宋克杰说:“我觉得阿润不会喜欢的。” 我问:“为什么?” 宋克杰说:“你想啊,阿润要是穿那样的衣服,那她上街岂不会被人当成怪物了。” 我笑着说:“师兄,你的观念太陈旧了。香港是国际大都市,穿什么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的,再说了能够吸引眼球也是女孩子所期许的嘛。更何况衣服也不一定要穿的。” 宋克杰说:“都是歪理论,那你说,衣服不穿,那还买来做什么?” 我说:“可以用来做艺术品装点家居呀。” 宋克杰笑了笑说:“弄套奇形怪状的衣服挂在墙上做装饰?真是搞不懂,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哈哈哈……”我笑道,“艺术就是这么让人出乎意料的。师兄,看来你老了,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步伐了。” 宋克杰笑道说:“老了吗?也许吧。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 “林警官……宋警官……” 我和师兄正聊得火热,身后忽然传来了刘伟强的声音。 我们回头一看,果然是他追了上来。 “这个刘大队长还真是个跟屁虫啊,从我们来到麻栗坡就一直跟我们保持形影不离。哎……阿仁啊,你说他这么讨好我们不会是想让我们把他办到香港去发展吧?”宋克杰坏笑地扔出这样一句话。 “师兄,大家都是朋友不好乱讲的。” 宋克杰说:“那可不好说,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谁知道他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 “刘队长,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刘伟强说:“我怕你们找不到地方,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别得事情,所以后来想想,还是陪你们一起去吧。” 我说:“那多不好意思啊,公事私事都要让你费心。” 刘伟强说:“说这话就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再说了,也许哪天我去香港了,还需要你们多照顾呢。” 也许是因为有师兄之前的那句话垫底,所以当我听到刘伟强说这样的话时候,我的心里马上咯噔了一下——“莫非他真得通过我们去香港?不可能,一定是我多想了,刘队长不是那样的势利小人。”我笑了笑说:“那是自然了,非常欢迎你去香港玩,到时候我们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你。” 刘伟强说:“那就谢谢你了,不过我想在我退休之前是不会有时间去香港的。” “原来他说去香港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我的心思还真是狭隘了。”我说:“也不一定非要等到退休啦,七一香港回归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到那个时候两岸通行一定会很方便的。” “呵呵呵……说得也是。”刘伟强笑道。 宋克杰说:“刘队长,看来对香港很向往吗!” 刘伟强说:“向往谈不上,不过香港是国际大都市,我只是希望有机会过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我说:“那就等忙完这桩案子,给自己放个长假,然后去香港旅旅游吧。” 刘伟强说:“以后再说吧,就我这点工资,可不敢那样乱花。更何况,时间上也是不允许的。” 我说:“花不了多少钱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吗,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刘伟强笑道:“再说吧……” 边走边聊着,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走到了那条卖小玩意儿的街道。 宋克杰说:“阿仁,你跟刘队长先去转转吧,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得去找个地方便一下。” 我担心地问:“怎么了师兄,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宋克杰说:“不晓得啦,也许吧。好了啦,不多说了,我这快不行了。刘队长,这附近有洗手间吗?” “有……”刘伟强一指街头说,“街口那边就有间公厕。” 宋克杰说:“好了,那你们先转着,我去去就来。”宋克杰说完,连跑带颠地向街口跑去。 我大声问:“师兄,你有带手纸吧。” “有带有带……”宋克杰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你这个师兄真有意思……”刘伟强笑道。 我说:“是呀,师兄他特别风趣。走吧,估计他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事,我们先去转转吧。对了,刘队长,我想给女朋友买套民族服饰,你给参谋参谋,看看什么样的比较合适?” 刘伟强说:“我对服饰不太懂,但是凭我我个人感觉还是傣族的比较漂亮。” “傣族?”我问,“就是那个喜欢跳孔雀舞的民族吗?” 刘伟强笑了笑说:“是啊,就是那个民族。” 我说:“嗯,那个民族的服饰好像是蛮漂亮的,好吧,那就买套傣族服装吧。” 刘伟强说:“那走吧,我带你去一家小店,她那的衣挺不错的,而且价格上能给你算便宜点。” 我说:“价钱无所谓的,关键是东西一定要好。” 刘伟强说:“那是自然了,走吧。” 我跟着刘伟强来到一家店面很小但装修蛮精致的铺子,漂亮女老板给我推荐了一套蛮不错的傣族服装,后来经过商量,我花600块把它买了下来。 给阿润的礼物买好了,可是这会宋克杰却不见人,也不晓得又跑到哪里去了。 重新来到分开时的地方。 刘伟强问:“林警官,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师兄不会还在厕所里蹲着吧?” 我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他一定是出来后没有看到我们,所以一个人去街上逛了。” “阿仁……”正说着,宋克杰手里拎着两个包袋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你看怎么样,那不是他吗!” “师兄,你去哪了呀?” 宋克杰说:“刚才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不见你们,于是我就去街上给Angel买礼物去了。我知道你们找不到我一定会到这等我,所以买完礼物之后就赶紧过来了。” 我问:“给Angel买了些什么呀?” 宋克杰说:“都是些小玩意。” 我又问:“嫂子的礼物有买吗?” 宋克杰说:“有买的。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对不起了刘队长,让你久等了。” 刘伟强说:“千万别这么说,你总这么客气,我反而不好意思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车子中速地行驶在回程的山间公路上。日落西山,天边布满是晚霞,山山水水的都披上了红晕,景色美不胜收。大家彼此沉默,坐着车子静静地穿行于林荫红霞之中。 嘀嘀嘀…… 几声急促的铃声突然打破了车内的清静。 刘伟强从衣兜里拿出call机,可是当他看过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 第五十章 给谁安全 “刘队长,出什么事了吗?”看着刘伟强凝重的脸色,我忍不住问道。 “噢……”刘伟强说,“有紧急任务,我现在需要马上赶到老山南麓,不好意思,恐怕不能送你们回县城了,这样吧,我去给你们拦辆车让他送你们回去吧。”刘伟强说着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开车门就要下车。 “刘队长,你等等……”我叫住刘伟强,然后问道,“是什么紧急任务,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刘伟强说:“大家都是同仁,告诉你也没关系,局里刚刚接到情报,今天晚上有一伙毒犯会从越南由老山南麓那一带越境到中国来。市局已经给我们下了命令,要求我们务必拦截逮捕他们。” 我想了想说:“刘队长,如果可以的话,不如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还能做个帮手。” 刘伟强说:“不行,太危险了。那些毒贩都是疯子,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可没有办法向上级交待。” 我说:“如果只是怕我出危险的话,那大可不必,既然选择做警察这一行,早就把生死看淡了。师兄……”我转身又对坐在后排的宋克杰说,“要不你先自己回去,我跟刘队长他们一起参加行动,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向积累一些一线缉毒的作战经验。” 宋克杰说:“这样不好吧,阿仁!” 刘伟强很坚决地反对道:“林警官,你不能参加我们的行动,太危险了,我坚决不同意。” “刘队长……” “阿仁……”宋克杰拦下我说了一半的话道,“你最好还是不要让刘队长为难了,他不让你去自然有不让你去的道理。再说了,人家这边有武警又有刑警,你毫无一线缉毒作战的经验,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会破坏刘队长他们的抓捕行动。” 我很不赞同地说:“师兄,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正是因为没有作战经验我才更要去呀,如若不然的话,我永远也不会有作战经验的。刘队长……”说到这里,我又对刘伟强说,“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是重案组的警员,每天接触的也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所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 “这……”刘伟强还是有些迟疑不决。 我催促他道:“好了,刘队长你就别犹豫了,我们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了。” “好吧……”刘伟强点点头,然后叮嘱道,“你参加行动也可以,但是我们事先可说好了,到了前线以后,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安排。” 我笑了笑说:“放心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指挥官,你指到哪我打到哪。” “刘队长……”宋克杰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跟着你去吧。我是从警近二十年老警察了,作战经验还算丰富,去了一定能够比阿仁更能帮助你的。” “你也要去……?”刘伟强表现得很是为难。 我反对道:“不行!师兄,你不能去,我是一个单身汉,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你不同,你还有嫂子和Angel,你不能出任何事的。” 宋克杰笑了笑说:“阿仁,我明白我的责任和义务,可我是个警察,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能装作看不到。” “可是……” “别可是了。阿仁,我尊重你的决定,所以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好吗?!” “好吧……”师兄的话我无可反驳,只得选择同意。 刘伟强说:“依我看,你们两个都不要去了,这次行动本身跟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宋克杰说:“刘队长,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难道我们不是警察吗?” 刘伟强说:“你们当然是警察了,可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克杰说:“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好了啦,不要多说了,开车吧!” 我说:“是啊,刘队长,快开车吧。” “好吧……”刘伟强拧动钥匙,油门一轰,然后掉转车头,向老山方向开去。 夜暮笼罩了整个山峦,车子还在高速地行驶在曲折的公路上。由车窗向外望去,除去看到自己车窗玻璃的影象就只剩下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而那团黑色,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魔鬼在召唤将死的生命。 我开始有些后悔来参加这个次行动了,不过这份后悔倒不是因为怕自己受伤或者牺牲,我所担心的其实是宋克杰的安全。因为我执着要加入这次行动,所以师兄他才跟着加入了进来。此时,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突然袭来的那份怪怪的感觉……如果在这次行动中,师兄受了重伤,甚至折了性命,我该怎么向嫂子和Angel交待呢?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我想让刘伟强停车,然后告诉他我和师兄要退出这次行动。可是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更不会去那样做。 “对了,刘队长,这任务怎么来得这么突然,之前怎么完全没有听你说起过呢?”宋克杰问道。 刘伟强说:“其实这伙毒犯我们都盯了他们半年多了,不过他们很狡猾,总是缩着不出洞,没想到今天才开始冒头。” “哦……”宋克杰问,“那你看行动开始后,我们需要怎么配合你呢?” 刘伟强说:“我是这样计划的,等到了地方后,你们就跟增援组的同志在一起,然后负责增援行动组拦截侧翼逃跑的毒犯。增援组的潜伏位置相对靠后,你们在那里应该会相对安全一些。” 宋克杰说:“好吧,那就听你安排吧。” “对了……”宋克杰又问,“我和阿仁手上都没有枪,另外避弹衣也没有穿,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解决一下。” 刘伟强说:“没问题,到了地方,我会尽量安排的。” …… 来到集合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队人在等候。 我们三人开车门跳下车。 刘伟强叫来一个名警员,对他说道:“大壮,给我准备三把枪和三套防弹衣。” 大壮说:“队长,枪倒好解决,可是这防弹衣我们只预备出了你的那一套。手上现在没有富余的了。” 刘伟强问:“为什么不多准备几套呢?” 大壮说:“都是按行动计划来的,我没想到会临时多出两个人来。” “好吧好吧……你先把枪和防弹衣拿过来吧!”刘伟强摆摆手道。 “是……”大壮应了一声,然后跑向泊在路边的车子跑去。 大壮把枪和防弹衣交给刘伟强。 刘伟强拿着东西走到我们跟前,他先交给我和宋克杰每人一把“黑星”,然后面露为难之色地说道:“不好意思,现在防弹衣只有一件,你看你们俩谁穿?” “给师兄穿吧!” “给阿仁穿吧!” 我和宋克杰同时脱口而出,都要求把安全送给对方。 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大壮说话了:“队长,这套防弹衣可是给你准备的。” 大壮的声音不大,但仍然被我听到了。虽然我心里希望这套防弹衣能够穿在师兄的身上,可是无论从道义上讲,还看客观环境,我不能这样做。 “刘队长,这套防弹衣还是你穿吧。” 刘伟强先满脸愠色地瞪了大壮一眼,然后对我说:“没关系的,还是留给你们吧。” 我说:“不行,我们只是在后方做支援,而你却在前线,所以这套防弹衣必须留给你穿。” 宋克杰也说:“是呀,刘队长,你比我们更需要它,所以还是留给你穿吧。” 刘伟强说:“不行,我如果穿上它,那我成什么人了。” 我说:“分工有不同,危险程度也不同,刘队长,你是个明白人,就不要推让了,穿上吧,不为别的,就为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 刘伟强想了想说:“也罢,那我们三个人就都不要穿了。”刘伟强说完,开车门,把防弹衣扔进了车里。 “刘队长,你这又是何必呢……其实没必要这样的!” 刘伟强说:“好了,林警官!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大壮!”刘伟强又对大壮说,“你负责把两位警官到带到增援小组的伏击地点,记住,一定要保证客人的安全。” 大壮说:“放心吧队长。两位领导,请跟我来吧……” 我点点头,然后对刘伟强说:“刘队长,我们去了,你一定多加小心。” 刘伟强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增援组的伏击地点说来也只是相对安全,意外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你们千万要小心。” “明白……那我们走啦。” 来到伏击地点后,我和宋克杰跟随小组人员一起潜伏到了草丛之中。支援组的伏击位置地处密林之中的某个地方,从地形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大壮告诉我们,前方开火之后,毒犯很有可能会从此地点逃跑,所以我们不能有半点大意。在这次行动中,我们的任务,就是堵死毒犯的逃路,然后逮捕或者击毙他们。 ------------ 第五十一章 索命的子弹 5月下旬的麻栗坡早已迎来了属于它的夏天,但由于湿润季风的驱赶,麻栗坡的夏天并不会给人燥热的感觉。而在春夏交替的五月,特别是在漫山老树草木葱郁的老山之中,一早一晚更是寒热不定。 我趴在草丛里,夜半的凉风微微地吹着,露水无声地打在我的身上凉凉的不是很舒服,周围很静,没有人说话,耳畔能听到也只有夜虫时断时续的鸣叫。 宋克杰就趴在我不远处稍稍靠后一点的位置。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但是却看不到他,这让我油然而生出一种孤独的感觉。没错,虽然我现在已经被升任为见习督察,从职务上是他的上级,但是在我心里师兄却是我绝对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感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潜伏从凌晨一直持续到了接近黎明。过了黎明前的最黑暗,天开始渐渐变得不那么黑了,但周围仍然是一团混黑不清。此时正是人在生理上感觉最疲惫困乏的时候,大家都熬得非常辛苦。周围还是一如过去数个小时那般安静,没有任何要出现毒犯的迹象。 “莫非毒犯听到风声取消了行动?”我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哒……哒哒哒…… 就在此时,山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的枪声,林中飞鸟刹时被惊得四处乱飞,山林瞬间便从时才的寂静变成了喧杂。 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拔出手枪,开保险将子弹顶上了膛。 “C组C组,毒犯正在向你方位置逃窜,注意收网!” “C组明白……C组明白!” “B组B组……放过‘班头’做好打它七寸的准备……” “B组明白……” 对讲机里开始不断传出行动命令,可是这些命令,暂时还与我们没关系。根据行动要求,在毒犯未逃到我们的伏击地点之前,我们不能有半点行动。 山中还在持续传出枪声,但是并不密集,初步判断这次行动所逮捕的应该是一支小股毒犯,其人员的数量应该不会太多。 慢慢的,枪声越来越稀疏了,我抬头看看头顶的天,透过浓密的树木枝叶,我能看到淡蓝色的天空和明亮的星星。在湿季,这样晴朗的天气真得很难得的。 “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见有动静,难道前方的行动结束了?” “D组D组,有毒犯正向你们的位置逃窜过去了,准备行动,记住,一个都不准放走!” 正当我以为这次行动就这样不痛不痒的结束的时候,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行动命令。在本次行动中,我所在的支援组的编组代号正是D。 命令来了,可是又过了好一会儿,我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毒犯的踪影。 “毒犯在哪……”我极其警觉地监视着四周。 忽然,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命令——D组注意啦,毒犯已逃窜至3号伏击位置,请全组迅速去3号位置支援。 3号位置在哪?在潜伏前,并没有人给我详细交待行动计划,所以当听到全组向3号位置支援的命令后,我的心里竟是一片茫然,此时的我就像一个痴儿似得,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突然,一名警员从知从什么位置窜了出来,他向我挥挥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跳出草丛,迅速向那个们警员追赶而去。与此同时,我扫视了一下宋克杰的潜伏位置,只见他也窜出了草丛,正向这边追赶而来。看到了师兄,我的心里一下子踏实多了。 我跟着那名警员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奔跑在密林之中。可是,跑着跑着,那名警员的背影一晃间融进了黑色之中不见了。我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张望四周,周围很静,静得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此刻,我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到了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了,在这次行动中,我不但没有成功支援队友的行动,自己反而还迷失了方向。 “阿仁……小心啊!” 忽然,我听到一声大喊,是师兄的声音。随即,我听到了几声枪响,并在听到枪响的周时,被一个黑影扑倒在地。 我躺在乱草丛中,一个人把我死死地压在了身下。我挣扎着看了看那个人的脸,看清了,那个人正是宋克杰。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你还好吧?”我躺在地上,呼唤着宋克杰,有鲜血正在不停地往我脸上滴着。 “阿……阿仁……”宋克杰艰难地对我说,“注意隐藏……不……不要乱动,附近有枪手!”宋克杰说完,一翻身,躺在了地上不动了。 最怕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我腾得从地上翻身跳起,然后单膝跪在宋克杰前,用力地抓住他的臂膀,焦急地问:“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好不好啊。” 宋克杰气息微弱地说:“臭小子,放……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不……不过就是有点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你一定要小心,注意隐藏,枪手可能就在附近。”宋克杰说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师兄……师兄……”我几乎要哭了,“你千万不要睡呀,Angel和嫂子还在等着你回去呢,你要是睡了,让她们怎么活呀!师兄,你一定要振作啊。大壮……大壮……刘队长……有没有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快来人啊。”几近绝望中,我冲着空旷的山林大喊了起来。不过很多年之后我想那时的自己感觉还真是蠢,慌乱之中竟然忘记了最基本的潜藏技能,如果不是运气好,我应该就早被呼喊声引来的子弹要了小命了。 可是,我的呼喊换回的却只有回声。面对着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我感觉我和受伤的师兄成为了落队的孤雁,被彻底地遗落在了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里。 绝望地沉寂片刻之后,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事到如今,如果等不到救援的人,那么能救我们的也就是我们自己了。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在不能确认安全的时候,我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我把宋克杰扶着躺平在草地上,借此方法来有效分担他的心脏在机体受伤之后的压力。然后,我开始检查他身体上的伤口,并想办法去为他止血。 主耶稣曾说过:上帝更愿意去拯救那些勇于自救的人。而今天的我们正好印证了这一句话。正当我为宋克杰检查伤口的时候,一小队武警战士竟然神兵天降地出现了。 也就同一时间,大壮他们也寻路赶回来救援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受伤的宋克杰抬上前来救援的救护车上。 天亮了,太阳也出来了。 “属于白天的,多是光明的,但愿这经过漫长黑夜之后迎来的光明能够给师兄带来好运!”我站在手术室外,默默地在心里为宋克杰祈祷着。 刘伟强随后也赶到医院。 “林警官……宋警官他怎么样了?” 我看看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然后对刘伟强说:“师兄他中了枪,具体几枪不清楚,医生现在正在对他进行抢救,希望他不会有事吧……” 刘伟强有些自责地低下头,片刻之后又极其愤怒地责问大壮道:“你怎么搞得,叮嘱你了一定要保护好客人的安全,结果怎么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大壮一脸无故地说:“队长,我也不想的,可是当时任务紧急,我们只顾着去抓捕毒犯,没想到暗处会有枪手埋伏,还打伤了宋警官。” 刘伟强说:“大壮,你这是严重的失职,你等着接受纪处分吧。” 我劝说道:“算了,刘队长!不要再说了,错也不在大壮同志,都是因为我太缺乏作战验才连累师兄受伤的。师兄身上的子弹本应该打在我的身上的。事到如今,责罚的话你就不要说了,大家都不想这样的。” 刘伟强说:“林警官,真是对不起了……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这样的事情,做警察的总会遇到的,可是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呢!”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转身再看着手术室的房门,师兄此刻正在这扇门内与死神做着时间与毅力的搏斗。我死死地盯着这扇门,我想看穿它,我更想冲破它,冲进去看看师兄现在是否安好。 等……还是等……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分钟,在我感觉,都像是过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 第五十二章 师兄不见了 吱的一声……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在医生的带领下护士推着重伤的宋克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迅速围了过去,宋克杰还在昏迷之中,医护人员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我无法从他们的面容中读出手术做得是否成功。 “医生……”我焦急地问,“我师兄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还好,你们送来的很及时,现在子弹已经取了出来,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们这的医疗必定条件太差,所以为了不至于影响病人伤势的后续治疗,建议你们马上把病人转院到昆明去。” “那转吧!医生,请你们尽快给安排一下吧!” 医生说:“安排没有问题,如果没有什么其他意见,那就去尽快办个手续吧。” “好,我这就去办……对了,需要办些什么手续?在哪里办?”面对如此陌生的环境和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刘伟强说:“林警官,手续我安排人去办就好了,你就不用管了。大壮,你去跑一趟吧。” “是,队长!”大壮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刘伟强问:“医生,请问病人的伤在什么位置,转院过程当中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医生说:“枪伤有三处,肩甲一处,右腹部两处,不过还好,这三枪都没有伤到脏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转院过程的护理问题,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医院方面可以派车和专门的护理人员随行,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我问:“医生,那我可不可以随你们救护车一起去。” 医生问:“你是伤者家属吗?” 我说:“不是,我是他的同事,我们是香港警察,一起来大陆这边办案。” 医生考虑了一下说:“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就随车一起去吧,不过我请你在路途中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影响我们医护人员的救治工作。” 我说:“没问题,请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刘队长……”我又对刘伟强说,“那我就随车一起去昆明了,等师兄的情况稳定以后,我再回来,这边案子就请你多多费心吧。” 刘伟强说:“放心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过几天我再到昆明看你们。” 我说:“那就谢谢你了。唉……都是我不好,不但没有给你们帮上忙,还害得师兄受了重伤。” 刘伟强说:“好了,别说这些了,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发生的。” “嗯!” “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医生说:“办好手续后就可以出发了。” 我有些担心地问:“我师兄他刚刚动过手术,经得起这么长途跋涉地折腾吗?” 医生说:“放心吧,有我们医护人员陪着,不会出问题的。” “那就好……”我说,“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医生说:“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的话,就不要去准备什么了,我们这说走就要走了,必定病人的情况现在还很不稳定,越早到昆明就越有保障,在这里滞留太长时间,如果病人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说:“那好吧,那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着。” 刘伟强说:“林警官,你看你需要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我说:“不用,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算了啦,到了昆明再说吧。” 刘伟强说:“也好,实在不行,到了昆明给我打电话,需要拿些什么东西我去昆明的时候给你带过去。医生……”刘伟强又对医生说,“那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医生说:“刘队长放心吧,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而且市领导也专门打电话来叮嘱我们全力救治这位香港客人,所以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李医生……”正说着,一名护士走了过来“车都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李医生说:“好,那组织护理人员送病人上车吧。同志……”李医生又对我说,“走吧,我们出发吧。” “嗯……”我点点头,跟着李医生他们来到病房,然后一起把宋克杰护送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平稳而高速地行驶了平坦的公路上……。 看着昏迷中的宋克杰,我的内心百感杂揉,直到现在我仍然还有些后怕,如果师兄就此未能从手术室里走出来,那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向Angel和嫂子交待,我该怎么向自己交待?此次云南之行,让我彻底地看到了自己的不成熟。 “阿仁……”一声熟悉的呼唤传进我的耳中。 “师兄!”我抓住宋克杰的手,高兴地说,“你终于醒了,真是被你吓死了,我好担心,真怕你一睡下再也醒不过来了。” 宋克杰轻声说:“傻小子,怎么会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不会那容易就死的。” “是……”我说,“师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了……唉,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宋克杰说:“阿仁,你用不着自责的,很多事情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我们只是躲,是躲不掉的。”宋克杰说完这话,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李医生说:“林同志,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你最好不要跟他说太多的话,他现在需要休息。” “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轻轻地放好师兄的手,轻轻地掖好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又过了许久,宋克杰又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我以为他想跟我说什么,不想他只是看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我听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感觉好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 我轻声对他说:“师兄,你累了,好好休息吧,其他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一定不能有事,等你的身体养好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回香港的。” “嗯……”宋克杰轻轻应了一声。 …… 入夜以后,救护车到达了昆明市红十字会第一医院。 随行的护士被李医生派去办入院手续,而我和李医生则配合着当地医院的医护人员一起,把宋克杰送到了专护病房。 完成了转院,李医生他们当即便驱车返回了麻栗坡。 宋克杰的伤情一切稳定,医生只对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之后便离开了病房。在征得医生的同志后,我留在病房进行陪护。为了让师兄更好的休息,我关掉了大灯,只留一盏床头灯用以照明。 我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什么也不做,只这么看着他。 “阿仁啊……” 过不多久,宋克杰醒了。 我问:“什么事师兄?” 宋克杰说:“我口干得很,你去给我弄点水喝吧。” “好……”我站起身,拿起暖水瓶却发现里面是空的,“师兄,你稍等一下,走出去打些开水。” “去吧……”宋克杰点点头。 “你好!请问哪里可以打开水?”我走到护士站问一名值班的护士道。 护士一指道:“喏……那边,走廊尽头就是水房。” “谢谢……” 来到开水房,热水机正在呼呼的烧着,水显然还没有开,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水开。过了一会儿,热水机终于哒得一声关闭了电闸——水开了。我打上开水,然后快步走回了病房。 “师兄……一定等急了吧!咦……?人呢?” 奇怪了,病床上空着,师兄不知去向。 “难道我走错房间了……?” 我走出病房看看门牌号——1009! “没有错,就是这间病房。那么,师兄他去哪里了呢?” ------------ 第五十三章 龙城归途 我拔腿跑到护士站。 “护士小姐,请问1009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护士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啊。” 我生气地问:“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护士轻声说:“对不起先生,我确实没有留意,你先不要着急,也许病人去上厕所了也不一定的。” “怎么可能……”我摆摆手说,“我师兄他今天上午才刚刚做过手术,他怎么可能自己下床呢。” 护士说:“这样啊,那你先不要着急,我陪你再去找找。” “好吧……” 我和护士回到病房,一看,病床上仍然是空荡荡的。 我焦急地问:“你看是不是,人哪去,我就去打了个开水,怎么回人就失踪不了呢?” 护士说:“你先不要慌,我陪你再去别处找找。” 我说:“真是太可恶了,你们医院是怎么做事的,难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不成。” 护士也有些慌了,她自言自语道:“怪了,人去哪了呢,如果是临时做什么检查,不可能不通知我们护士站啊。先生,你千万别着急,这样吧,保卫室里有监控,我陪你到保安室查查监控吧,如果有人来过病房的话,一定逃不过监控的监视的。” “好吧……”我说,“那就赶紧去吧。“ 护士说:“请随我来。” 我们乘电梯来到一楼,可是刚一走出电梯,就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拦了下我来,她问我:“你好,请问是香港的林永仁先生吗?” 我看看那女人,很是面生,并不认识:“我是,你是哪位?”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一张纸条递到了我的面前:“有一个人托我把这个给你。” 我疑惑地接过纸条,打开一看——想要见你的朋友,那就到医院后院的停车场来吧!“ 我问:“让你送信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哪里?” 那个女人说:“是个男人。” 我问:“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那个女人说:“40左右的样子,个子不高,小点胖。” “不是师兄……那这个男人又是谁呢?他跟师兄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转身问护士:“去后院停车场怎么走。” 护士向一个方向一指道:“从这走,穿过大厅,过两道门就是停车场了。” “谢谢……”我提步向那个方向跑去。 护士大声问:“哎……先生!你还要不要去保卫室啊?” 我没有回答护士的问话。 “是谁把身负重伤的师兄带出了病房,他又为什么把他带走,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我奔跑着,心里充满了问号。 来到停车场,却见偌大的院子里停放着大大小小数十辆车子。 “他们在哪?” 我站在停车场,环视四周,没有人只有车,每一辆车子里都是黑洞洞。 忽然,有一辆子的大灯闪了一下。 我本能地用手掩挡了下车灯照过来的强光,然后快步向那辆车子跑去。 那是一辆黑色的本田商务轿车,车窗的玻璃摇着,车里面是什么情况完全看不见。 我走前,抬手刚要敲车窗玻璃,玻璃却自己摇了下来,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孔出现在了车子里:“上车!”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我问:“你是谁?我的朋友在哪里?” “上车!”那人没有多余的话。 我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得选择了,于是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开车门上了车。 我刚把车门关上,那人便打着了火,然后一轰油门,不由分说驾车便向院子外的马路驶去。 “去哪?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不然我废了你。”我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拔枪,却忽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带枪,于是一把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冷冷地质问他道。 那人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只顾开车,一言不发。 “说话……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的朋友现在哪里?我警告你啊,我可是警察,如果你耍花样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有些恼怒地说道。 那人还是埋头开车,沉默不语,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你现在都上了人家的车子,还敢这样对人家,难道不怕有人家害了你的性命吗?” 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宋克杰。 我回头一看,车后座的坐椅慢慢的升了起来。 果然是宋克杰,我又喜又惊地问,“师兄!真得是你,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呢?” 宋克杰说:“别问这么多了,一会你就知道。先放下手,司机的脖子被你掐着很危险的。” “哦……”我松开手,然后问:“我们现在去哪?” 宋克杰说:“机场。” 我问:“去机场做什么。” 宋克杰说:“先别问了,到时候再告诉你。” “哦……”我看看宋克杰,他躺靠在座椅上,眼睛微闭着,他身上虽然穿着外套,但通过车外照进来的灯光,我还是能够隐约地看到包裹在他的身上的带血的纱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心中满是疑问。 “师兄……”我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宋克杰说:“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可是……” “放心吧,阿仁!”宋克杰说,“我真得没事。” 我问:“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宋克杰说:“一句两话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先不要问了,等回去以后我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的。” 我问:“回去……我们要回哪?” 宋克杰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回家了。” 我问:“回家?” 宋克杰说:“对,回家!” “那……”我想问宋克杰,回家指的是不是回香港;我还想问他,如果回香港的话,那么手上查了一半的案子该怎么办?当然了,我最关心的还是他身的伤,他中枪是我亲眼看到的,这绝对不会有错,可是现在看他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刚刚受过重伤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宋克杰显然不想让我问太多,他拦住我想说却还没有说出的话道,“阿仁!现在什么都不要问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吧。” “好吧……”我答应着,可是我哪有心思休息,现在的我,已经彻底坠入了迷雾。 车子来到机场,宋克杰把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他个开车的男人,对他说:“你做得很好这,这是你的报酬,后面的事情如果你能帮我办好的话,承诺给你的钱会马上打到你的账户上。” 那个男人接过信封,只点点头,仍然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阿仁……”宋克杰对我说,“跟司机到后面拿一下东西。” “哦……”我下开门下了车。 那个男人也下了车,他按了一下车钥匙上的按键,车后备箱随着砰得一下打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交到我的手上。 我接过那旅行包,包虽然鼓鼓的,但是很轻,不晓得里面装了些什么。 那个男人说:“机票在包里,我就送到你们这了,你去扶老板下车进站吧。” “老板……”我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老板指的是宋克杰,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称呼他。 我打开旅包,发现里面是装有我上次在董干给阿润买的傣族服装,此外还有我来时带的手包以及一些其他的什么。看来师兄是早有准备的……到这个时候,我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么——“看来麻栗坡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使得我们不得不以这种方式离开”。 我取出机票,一看,是飞去深圳的。背好旅行包,我打开后车门去搀扶宋克杰。宋克杰的身体状况看上去比在医院时好了很多,但走路的时候脸上还会时不时出现一下痛苦的表情。我很担心他,但现在我又不知该为他做些什么。 换过登机牌,过了安检坐上飞机,在飞机起飞之后,宋克杰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香港了。” 我问:“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克杰看看我,笑了笑,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 第五十四章 爱情故事 “阿仁,还记得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吗?”宋克杰问道。 “电话……”我问,“我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的电话。” 宋克杰说:“对,那天晚上有人给房间打了一个电话,后来还上来一个人,而后来发生事情都与这人有着了密切的联系。” “是什么的人。”我问道。 宋克杰看看机窗外的云海,然后说道:“是一个女人,她姓陈,叫陈娇娇,此人与毛县长、刘伟强等人有着复杂的关系……。” 据宋克杰说,事情这样的……时间转回到毛县长请客的那一天。 那一天,这个叫陈娇娇的女人给房间前后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在毛县长请客前,也就是宋克杰误以为是应召女的那一次,还有一次就是在我醉酒后回到房间里的那一次。 其实,陈娇娇早在当天晚上的酒局上就出现过,只不过她是在酒局快结束的时候来的,而那时的我被毛县长他们灌了很多的酒,已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 酒局结束后,我被送回房间,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我晚上吐个不停,多半宿宋克杰都在照顾我。其间,陈娇娇给房间打来了电话,跟宋克杰说想过来坐坐。宋克杰没有拒绝,一是看毛县长他们的面子,一是想看看这个外表文静却眼神孤媚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陈娇娇上到楼上时,宋克杰刚刚处理完我的呕吐物。 宋克杰问她大半夜的为什么还要跑来这里。 陈娇娇说:“我来看看林警官。” 宋克杰说:“他没事,只是多喝些酒,睡一觉就好了。” 陈娇娇又问宋克杰:“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宋克杰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陈娇娇说:“你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喝了酒,然后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过来找你,你难道不想发生点什么事吗?” 宋克杰明白陈娇娇在有意勾引自己,但是他不明白娇娇勾引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于是明知故问道:“想发生点什么事情? 陈娇娇妩媚的一笑,走近宋克杰,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嗲声嗲气地说:“听说你们香港男人很懂风情,现在看来,你还挺坏的嘛。想发生什么事情,还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宋克杰也不反抗也不拒绝:“我真得不明白,不是说清楚比较好。” 陈娇娇说:“你不想跟我做点什么吗?” 宋克杰问:“做点什么?” 陈娇娇撒娇地锤了宋克杰一拳:“哎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非要让我说出来了。好吧,你想不想跟我上床……**啊。” “对不起!不想……”宋克杰轻轻的拨开陈娇娇正在摩挲自己身体的粉嫩小手。 陈娇娇有些诧异的看着宋克杰,她不明白自己这样一个娇艳欲滴的尤物送到上门来,他为什么还会拒绝,要知道,换了别得男人,在这个时候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饿狼似得扑过来了。 看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宋克杰真得不心动吗?当然不是,只是宋克杰是一个深谙风月规则的老江湖,他当然知道天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而在酒桌上看到陈娇娇与毛县长的嬉笑调情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个时候陈娇娇来主动投怀送抱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所以,在没有弄明白陈娇娇来此的真正目的的时候,自己绝不能碰她一指头。 陈娇娇很是不甘心,在她看来,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做到对自己的身体视而不见。当然了,陈娇娇有她值得骄傲的资本,她才只有19岁,肌肤如琼脂一般白而细腻,眼睛像一湾秋水似得大而明亮,娇巧的身材玲珑精致,多一份显瘦少一份显肥。无论是从年龄还各个方面,她现在都在最诱人的时候。是问,哪一个男人能够经得起自己散发着少女体香的身体呢。 “宋哥哥……”陈娇娇很不甘心,她用双手揽住了宋克杰的脖子,开始了新一轮出情欲攻势,“你真得要这样辜负妹妹的好意吗?我可是对你一片真心的。” “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要么为钱,要么为权?我既无钱又权,她陈娇娇为什么要主动送上门来呢。他看上了我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想,我一定要把他的真正意图套出来了。”宋克杰大脑飞快地分析着眼睛的这个女人,然后暗暗打定了主意。 宋克杰轻轻地揽住陈娇娇的细腰,笑了笑说:“我当然不会辜负美女对我的一番真情的,只不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找我。” 陈娇娇呵呵笑道:“傻瓜这还要问么,我看上你这个人了呗。我喜欢香港人,亲爱的,如果我跟你好,你能带我去香港吗?” “去香港……”宋克杰想,看来这就是陈娇娇接近自己的目的,可是真得就这样简单吗? 宋克杰说:“去香港,这很简单。不过你要是真想去香港的话,就要踏踏实实做我一个人的女人。” 陈娇娇说:“这个必须的了,我娇娇从今往后就只对哥哥你一个人好。”陈娇娇说着,上来就开始亲吻宋克杰。 宋克杰拦下她的动作,很认真的说:“宝贝儿,现在我既然接受你了,那我么我就一定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只是我希望你跟我也要坦诚相待。” 陈娇娇说:“放心啦,哥哥,我对你绝对不会有二心的。” 宋克杰说:“那么好,我现在问你,你跟那个毛县长是什么关系,今天晚上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陈娇娇有些惊奇地看了看宋克杰,一时无语。 看陈娇娇的表情,宋克杰明白,她的心绪已经有了松动,于是借势真诚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跟那位毛县长的关系非同一般,想要让我带你去香港,就要跟我说实话。只要你跟我坦诚了,我不但会带你去香港,还会保证你衣食无忧的生活。” 宋克杰的话一下子戳到了陈娇娇的软肋,没错,她是很想去香港,而且甘心情愿委身于一个其貌不扬的半大老头子,甚至周旋于几个老男人之间,不就是为了钱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跟谁也是跟,不如跟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更好生活的男人,而眼前这个香港男人看上去似乎比那些老头子更可靠一些。 想到了这里,陈娇娇问:“你说得都是真话吗?” 宋克杰说:“当然是真话了,我宋克杰从来不骗女人的。” 陈娇娇说:“那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我确实是毛县长派来了。我告诉你吧,那个毛县长还有那个刘伟强,他们都不是好人。” 宋克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娇娇说:“别看他们一个个装得跟个人似的,实际上都是道貌岸然伪君子。他们不但相互勾结吃私贪污,而且还为跨境毒犯充当保护伞,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混蛋。” 宋克杰问:“那他们派你过来找我是什么目的呢?” 陈娇娇说:“他们说你举止轻浮,所以想让我把你拉下水,然后跟他们合作,一起扩展香港那边的毒品生意。还有,他们不想你们查香港黄金劫案的。” 宋克杰问:“为什么不想我们查,难道他们跟劫匪有什么瓜葛?” 陈娇娇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宋克杰想了想说:“好吧,娇娇!谢谢你把实情告诉我。你放心好了,完事以后我一定把你办到香港并且给你安排好生活一切。” 陈娇娇高兴地亲吻了一下宋克杰,然后说:“太好了哥哥,我真是做梦都想去香港,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宋克杰掏出钱包,然后拿出一沓钱点了点递给陈娇娇说,“我身上的现金不多,这是两万港币,你先拿着用,等到了香港后,我会再给你一大笔的。” 陈娇娇受宠若惊地接过钱,激动地说:“谢谢你哥哥,看来我这次真是跟对人了,我17岁就跟了毛这个老色银鬼,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像你对我这样大方过。”说到这里,陈娇娇有些激动了,“哥哥,我现在就要做你的女人,让我来伺候你吧。” 宋克杰扶住陈娇娇肩膀,轻声对她说:“娇娇,先不要这样,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有得是机会缠绵,现在我让你回去,然后帮着我监视毛县长和刘伟强。他们要是问起你,你就告诉他们,你已经成功地引诱我。” 这就是宋克杰与陈娇娇两人既缠绵悱恻又畸形荒诞的“爱情故事”,当然,故事并不仅仅如此。 我问:“后来呢,师兄!后来怎么样了?” ------------ 第五十五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后来嘛……”宋克杰说,“后来我跟着陈娇娇始终保密着密切的联系,并假意答应与毛县长他们合作一起打通香港毒品的销售通道。” 我问:“那刘伟强他们跟抢劫金店的劫匪到底有什么关系吗? 宋克杰说:“关系一定是有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查清楚。” 我问:“那后来的缉毒行动呢,还有你身上的伤,这些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是刘伟大强他们搞出来的阴谋。” 宋克杰说:“没错,最初的时候,刘伟强用虚假的信息误导我们,致使案件侦查始终没有进展,后来他又希望通过陈娇娇来拉我下水,然后彻底瓦解我们的行动。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因为成功地收拢了陈娇娇,所以先后查到了很多线索。而后来,当我查阅档案,发现刘伟强转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在缉毒行动中‘误杀’战友后,我开始意识到这个人远比想象中的要危险,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他的枪下之鬼。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布置应对策略,让陈娇娇帮我联系车辆和购买机票等事宜。” 我说:“师兄,看来看陈娇娇是你手上的一张制胜王牌,可是觉得好悬啊,你就这么信任她吗,难道就不怕他了卖你吗?” 宋克杰说:“我当然相信他的,像陈娇娇这样的女人,虽然表面上看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交际花,但必定年纪尚小,再加上服骨子里有一种有别于香港风尘女子的质朴,把以一旦让她付出感情,她就一定会死心塌地对人好。从金钱上,吝啬的毛县给不了她大富大贵的生活,而从感情上,毛县长更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而这些,我却能给她,至少我能让她想信,跟着我要比跟着毛县长那些人强上一百倍。” “难怪你后来总是往外跑,一出去就是好几个小时,原来是这样。”我问:“师兄,你用感情俘虏了陈娇娇?这样不太好吧。” 宋克杰说:“别傻了阿仁,面对复杂的社会,有些道义是不能讲了,如果不是我睡了陈娇娇俘获了她的心,我们的命恐怕早就折在麻栗坡了。” 我诧异地问:“你把陈娇娇给睡了?” 宋克杰说:“当然了,像陈娇娇这样的女人,我如果对他以君子之礼相待,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我真得会对她好呢” 让一个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让人把她睡了——这是宋克杰的情场处事之道。 “好吧……”我无可奈何地说,“那后来呢?” 宋克杰说:“后来,在你提出转变查案方式,从有海外生活经历的人还受雇当雇佣兵的人上开始调查起,刘伟强就对你起了杀心。而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目标人逐渐被锁定后,刘伟强终于决定动手了。阿仁,你还记得资料中有一对姓莫的兄弟吗?” 我想了想,当日在锁定的嫌犯对象中,确实有一对姓莫的兄弟。我问:“师兄,你是说,莫东、莫西两兄弟?” 宋克杰说:“对,就是他们。据我调查,这两兄弟极有可能就是参与抢劫商街金店中的匪徒。而这两个人与刘伟强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 我问:“什么关系?” 宋克杰说:“这个我还没有查到。” 我问:“那后来的缉毒行动也是假的吗?它是刘伟强用来暗杀我的圈套吗?” 宋克杰说:“缉毒行动有真有假吧,毒贩一定有,而且大多数警员也是在真得缉毒,只这些毒贩极有可能就是刘强安排,他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杀你。” 我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宋克杰说:“有一部分是推断,还有一部分是陈娇娇给我套来的消息。这男人呀,一旦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就干不成大事。当时,虽然我已经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合伙人,那是他对我仍然存有戒心,所以对于暗杀你的计划,他对我是只字不提。关键时刻,还是陈娇娇,她把刘伟哥睡了,然后枕边风一吹,什么消息都吹出来的了。” “没想到刘伟强这样阴险恶毒的小人。”我想了想又问道:“那那个要杀我的枪手是什么人?是刘伟强吗?” 宋克杰说:“这个我没有看清楚。” 我问:“师兄,那你身枪伤呢?” 宋克杰笑了笑说:“有真有假吧,腹部的子弹被避弹衣挡住了,但肩胛就没那么幸运了。不过还好了,你完好不损,我又只是受了这么一点点轻伤,算是很错了。” “师兄……”我感激万分地说,“你太不容易了,你怎么为了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呢。” 宋克杰笑道:“臭小子,我是否的师兄嘛,应该要替你挡这一枪的。” 我问:“可是人为什么事先我不告诉我呢?” 宋克杰说:“刘伟强是个老狐狸,我怕事先告诉你会被他发现,其实后来我也想找机会告诉你,可是刘伟强一直对我有戒心,所以我始终没有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还记得在董干派出所吗?那一次我说带你去街上买礼物就是想借机告诉你,可是后来还是被刘伟强破坏了计划。” 我问:“那你身上避弹衣是什么时候穿上的。” 宋克杰笑了笑说:“上厕所的时候呀。” 我问:“是在董干时,我和刘伟强去街上买东西,你借故上洗手间,然后换上的。” 宋克杰说:“是,就是那个时候换上的。当天陈娇娇给我打来传呼,说刘伟强晚上就会借缉毒行动实施暗杀,于是我让她想办法,在黑市买来了避弹衣还有血袋偷偷地送到了董干。只可惜后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我穿。” “想想自己主动要求参加缉毒行动,想想行动前与刘伟强互相推让避弹还……”我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真傻,竟然一步又一步配合刘伟强,走进他精心编织的暗杀我的圈套。” 我又问:“师兄,如你这么说后来出现的武警战士,还有医院的医生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了?” 宋克杰说:“我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武警战士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当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意外,如果不是因这些可爱战士的出现,我的计划还真不会儿这么顺利地完成。当然了,医生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没有他的配合,我们也逃离不了麻栗坡。” “你师兄这是玩命啊……” 宋克杰笑了笑说:“不玩命又能该怎么办呢,我别无选择了。” 我问:“那我们现在逃出了云南,那刘伟强他们发出怎么办呢?” 宋克杰说:“发现又能怎么样,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追不上我们了。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为什么?”我问。 宋克杰说:“就在我们离开麻栗坡的同时,我已经安排人把收集到的他们的犯罪证据报到了当地纪检部门。”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第五十六章 带陈娇娇去香港 正在排队等待过关的时候,一个身材娇巧的戴着大片咖啡色眼镜的女孩子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她粘到宋克杰的身边,单手挽住他的胳膊,笑着说:“杰哥,你终于到了。” 不用猜,这个女人一定就是陈娇娇了,可是看着她清新的面容和质朴的气质又使我很难相信她曾经是一个给毛县长这个老头子做情妇并同时周旋于几个老男人之间的交际花。不过说心里话,我虽然不能说讨厌她,但也确实不喜欢她。因为在我看来,她就是师兄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一不留神就会毁掉师兄的幸福生活。 宋克杰说:“娇娇,你这潜伏技术真是越来越高了,竟然连我这个老警察都没有发现你。说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了的。” 陈娇娇笑了笑说:“杰哥说笑了,我哪会什么潜伏,躲起来偷偷等你,这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回香港丢下我不管嘛。对了,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啊?!” 宋克杰拍拍她的手说:“怎么会呢?放心吧,娇娇!我既然答应你带你去香港就一定会办到的。我的伤不碍事了,对了,你证件都有带齐吧?” 陈娇娇说:“嗯,都带齐了……” 宋克杰说:“那就好,来,我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 陈娇娇看看我,笑道:“不用介绍,林永仁警官嘛,我认识的。”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是,我是林永仁……你好!” “你好!”陈娇娇淡淡一笑,然后又对宋克杰说,“杰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过关去香港了。” 宋克杰点点头:“嗯……走吧。” “哎……师兄……”我叫住宋克杰。 宋克杰看看我,问:“怎么了?” 我说:“借一步说话好吗。” 宋克杰想了想,然后对陈娇娇说:“娇娇,你先过去关口那边等我,我跟阿仁说点工作上的事情。” “好……”陈娇娇点点头,然后转身向关口走去。 宋克杰问:“什么事呀?阿仁。” “师兄!”我问,“你真得准备把她带回香港吗?” 宋克杰说:“当然了。” 我说:“这个女人带回去绝对是个麻烦,我不赞成你带她回去,而且如果嫂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又该怎么跟她交待呢。” 宋克杰说:“放心吧,你嫂子从来不过问我工作上的事。” 我说:“师兄,这真得只是工作上的事吗?” 宋克杰说:“你这话怎么问得怪怪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还能是什么事情?” 我有些生气地说:“师兄,嫂子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想她弄回香港养起来啊。” 宋克杰说:“胡说什么呀你,我怎么能看上她呢。当然了……”说到这里宋克杰忽然又语气一变道,“要说感情嘛,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她为我做了很多牺牲,我多少要为她负点责任的。” 我说:“怎么样,你终于承认了吧。” 宋克杰说:“不要乱讲,我承认什么了,这种事情,我如果不真得投入点感情又怎么能让她死心塌地的为我做事呢。” “不行!”我很坚决地反对道,“你这是在玩火*,不管怎么样,总之我不同意你带她回香港。” 宋克杰说:“你不同意我也要带,娇娇她为我付出太多了,我不能食言于她。” 我说:“她是付出了很多,这我都明白,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给她补偿啊,并不一定非要带好到香港去的。” 宋克杰有些不耐烦了:“阿仁,你明白什么呀?你什么也不明白。娇娇为了我已经彻底把后路给断了,刘伟强知道她背叛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她,如果我不带她走的话,她肯定会遭到刘的毒手。而且……而且去香港也是娇娇最大的心愿。” 我摇摇头说:“你如果硬要带她回去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要警告你,这个女人迟早会毁掉你的生活的。” 宋克杰说:“不会的,娇娇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女人。” “她是哪样的女人?见异思迁见利忘义,你很了解她吗?她今天能够为了你背叛刘伟强,明天就可以为了别人而背叛你,更何况你跟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宋克杰说:“她不会的,我了解她。结果?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跟她有什么结果,我现在只是在兑现对她的承诺,仅此而已。” “师兄!你为什么就不听我一句劝呢?这个女人真得不能带回香港的。” 宋克杰说:“好了啦,阿仁!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就现在情况看,我必须带她回香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会处理好的。” “好吧……但是我真得很担心。我提醒你啊,师兄!你要是背叛家庭的话我就跟你绝交。”无奈之下我只好妥协。 宋克杰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心是有数。其实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走吧……” “好吧!”我点点头,然后与宋克杰一起并肩向关口走去。 回来的路上我一路无语。宋克杰与陈娇娇倒是有说有笑的,宋克杰不停地给陈娇娇介绍着沿路的风景。初来香港的陈娇娇很是兴奋,她如痴如醉地看着车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有时还会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烂漫的笑。 车子开到九龙新界一处单位楼下停了下来。 宋克杰对我说:“阿仁,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哦……”我点点头。 宋克杰又对陈娇娇说:“走吧,娇娇!我们下车吧。” “嗯……”陈娇娇笑了笑,跟着宋克杰下了车。 陈娇娇问:“杰哥,我们现在去哪啊?” 宋克杰说:“去你住的地方。” 陈娇娇问:“你是跟我一起住吗?” 宋克杰说:“那可不行,我有我的事情要办,不过一有时间我就会过来看你的。” “嗯……不嘛!我要你跟我一起住。” 宋克杰说:“听话,不许耍赖,说好了到了香港一切听我的。你不是一直想到《古惑仔》里十三妹混的地方看看,这里离砵兰街很近,以后你可以随时过去玩的。另外等我休息的时候,我还会再带你去铜锣湾玩的。” 陈娇娇说:“太好了,对了我还要到去兰桂坊玩。” 宋克杰说:“好的,没问题。” 宋克杰和陈娇娇聊得很是开心,我摇下车窗玻璃,大声对宋克杰说:“师兄,你快点啦,方sir他们还在警局等着我们呢。” 宋克杰冲我摆摆手,没有说什么。 陈娇娇说:“杰哥,我怎么感觉阿仁好像不太喜欢我呢。” 宋克杰说:“没有啦,你不要乱想……阿仁他人很好的……。” 我坐在车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走进一个单元里。 计程车司机笑了笑问:“靓仔,你是做警察的吗?” 我说:“是,怎么了?” 司机说:“没怎么,刚才那个人也是警察吗?” 我点点头说:“是啊。” 司机又问:“哎……那那个大陆妹一定是他的姘头吧?你看他们俩那么暧昧。” 一听他说这话,我就有些恼了:“喂,你怎么搞的,一个计程车司机哪来那么多话!问东问西的……我们现在在办案,你不会是想打听什么内幕吧?说,你到底是什么企图!” 司机忙说:“阿sir,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不起啦,我不晓得你们在办案的,好了啦,我不问就是了。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啊。” 我生气地说:“我跟你讲啊,记住了,以后不要乱讲话。” “了解了解……”司机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宋克杰很快回来了,他看我阴着脸,笑着问:“怎么了阿仁,谁又惹着你了。” “吭……还用问吗,除了你还能是谁!”我兀自嘟囔了一句,并没有理会宋克杰,然后冷冷地对计程车司机说,“麻烦你,开车啦。” “哦……”司机问,“现在去哪?” “过海,去铜锣湾。” ------------ 第五十七章 回家的感觉 方嘉明早早地就带着兄弟姐妹们迎在了门口。 “方sir!”我先走下车,走向方嘉明,“你们这搞得是不是也太兴师动众了一点啊。” 方嘉明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没有啦,相比你们做的,我们这不算什么,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平安到家这是最重要的!哎……杰哥呢?” 我笑了笑说:“师兄还在车上呢。” 方嘉明一拍脑门道:“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杰哥现在是伤残人士,是舍身救兄弟的英雄。这个我得亲自牵马提凳请下车才对的。”方嘉明说着走上前,伸手拉开了后车门,“杰哥,你受苦了,欢迎回家,请下车吧!” 宋克杰笑了笑说:“谢谢了,方sir!不错嘛,几天不见变得这么体恤下属了,真是一个好长官。” 方嘉明说:“杰哥说笑了,说归说闹归闹,你真得受苦了,来吧,我扶你下车。Kiki,别愣着了,过来一起帮忙扶师兄啊。” “收到!收到!”kiki笑着几步小跑来到了车前。 宋克杰摆摆手说:“不用啦,我还没伤到那个程度,谁都不用扶,我自己还能动弹。”宋克杰说着,拖着重伤的脖子下了车。 在一片兄弟们的簇拥下,我们走进警局。 随后,我们也没有休息,由方嘉明组织,当即召开了简短的工作会议。会上,威廉长官并黄警司一起听取了我对此次云南之行的工作汇报。 黄警司对我们此行的工作成果表示还算满意,但威廉长官却不甚满意,在他看来,我们案件的侦办进度还是太慢了一些。七一越来越近了,威廉长官曾经很明白地跟我们说过,七一之后他会申请调回英国,而在回国前,他不想自己手下留下任何遗留问题。 “kim……”威廉长官对方嘉明说,“其他的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在我的管区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也算是上帝对我离港前的一个考验了,总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在我七一离港前必须要破案。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其他警区抢了头功。你你你,还有你们!Doyouunderstand?!” “yesssir!”我们集体立正答道。 “黄警司……你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威廉长官又问黄警司道。 黄警司想了想,然后对我们说:“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惩恶扬善是我们这些警察的职责,纳税人们每年拿出那么多钱来养我们,如果我们不能如期破案给广大市以交待,我们有何颜面再说自己是警察?!希望大家能够不辱使命……。” 黄警司说完,与威廉长官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切……”宋克杰啪得往桌子上一坐,很是不懈地说,“这算什么,思想绑架吗。我们每天在前方冲锋陷阵,他们却坐在冷气房里对我们呼来喝去,漂亮话谁不会说啊,可是犯罪分子是不会自己自投罗网的,到最后荣誉是他们当长官司的,受苦受累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当差的。切,还不辱使命。玩去……” 方嘉明说:“好了,杰哥!别说那么多报怨的话了,你现在是英雄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英雄……”宋克杰摆摆手说,“我算什么英雄,更何况英雄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就有表达自己不满情绪的需求。你看看黄警司,跟那个英国佬一唱一和地,我怎么看着就那么不舒服呢。” 宋克杰正说着,黄警司又走回了会议室。 我们面对会议室大门一侧站立的警员一下子全都把目光集中了过去,刚要立正,黄警司冲我们笑了笑,示意我们不讲话。 此时,宋克杰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冲他挤挤眼睛,想提醒他黄警司进来了,可是他显然不明白我的暗示,还大大咧咧地问:“干吗呀,阿仁!你眼睛有毛病了。” “不是啦……”我无奈地摇摇头,提醒他道,“不要再说了啦。” “搞什么搞,神头鬼脑的……”宋克杰继续旁若无人地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威廉长官一卷铺盖走人,那总警司的位置一定就是黄警官的啦。所以他不架柴烧火谁加柴烧火啊……” “杰哥……”方嘉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急忙打断宋克杰的话道,“杰哥,不要乱讲了。” 宋克杰说:“我哪里有乱讲啊,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干什么,黄sir又没在这里你们紧张干什么,切,别说黄长官没在这里,他就是在这里我也照样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那个英国佬马上就卷铺盖走人了,想离港前不留任何距离问题,说白了不还是为了升职嘛。要知道,我们当警察可不是给他当的,犯不着为了他的升官发财而拼命。” “好好好……”黄警司笑着拍了拍手说,“阿杰啊,说得好!说得好!你刚刚这一番话说得还真是精彩。但是我有个问题了,你当警察是给谁当的呢?” “啊……黄警司!”宋克杰回头一看,惊得差点从桌子上翻下来。 黄警司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宋克杰呵呵笑道:“黄sir,你怎么走了又回来了啊。对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动静没有的啊?嘿嘿……你刚才什么也没听见是吧。” 黄警司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该听到的和不该听到的我偏巧都听到了。哎呀,我本来想回来看看某位勇救同僚的大英雄,关心一下他的伤势。可是没想到一不留神,听到一点什么?好像某人说谁跟哪个英国佬一唱一和,还说谁意图用思想绑架什么人了?阿杰,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宋克杰手挠挠头笑道:“我那是胡说八道呢,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哦。” 方嘉明也说:“是啊,黄sir,杰哥一向口无遮拦,说话有口无心,你一定不要生他的气。” 黄警司笑道:“生气?怎么会呢。阿杰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的。其实我明白,阿杰早就知道我进来了,他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是不是啊,阿杰?!” 宋克杰说:“sorry啊黄sir!我真得没有那什么的……” 黄警司说:“好了啦,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回答好我刚才的问题就行了?” 宋克杰问:“什么问题?” 黄警司说:“你给谁当警察啊。说吧,回答得好的我就不追究你今天的言论了。” “是……”宋克杰一个立正,然后很郑重其事地说,“报告长官,我当警察是为了完成儿时匡扶正义的梦想,是为了保护一千多万香港市民的平安生活,是为了维护香港的安定繁荣!回答完毕……sir!” 黄警官拍拍手说:“Good,回答得很好。” 宋克杰笑着问:“那你不会责罚我了吧?” 黄警官笑着说:“我本来也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我没有那么小气的。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今后必须要改掉背后说人闲话的臭毛病。你这次说我,偏巧被我听到了我无所畏,可是万一哪天你说那个‘英国佬’偏巧也被他听到了,看他不把你降成军装警,让你每天骑摩托巡街去。” “哦……我记下了黄sir,以后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宋克杰连连点头,对他来说,降成军装警是最可怕的事情。 “哈哈哈……”我们被逗得一阵欢笑。 黄警司也笑了,但他马上又收回笑容,然后很关切地问宋克杰:“你的伤怎么样了,还好吧?” 宋克杰说:“没关系的,小伤而已。” 黄警司说:“唉……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小心点为好,这样吧,我给你放个小长假,你住院好好的休养休养吧。” 宋克杰说:“不用了吧,黄sir!真得没事的。” 黄警司说:“好了,不要说了,听我的安排就是了。” “yessir……” 黄警司又对宋嘉明说:“嘉明,你就负责给安排一下阿杰的养伤问题吧。” “知道了,黄sir!” 黄警司又对我说:“阿仁啊,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很辛苦,但是港督要求的破案时间越来越近了,所以我们不可以有半点松懈,接下来你要再接再厉,配合方督察尽快破案。对了,莫氏兄弟这条线很重要,要抓紧了,争取从这条线上找出突破。” “yessir!”我一下立正道。 黄警司说:“好了,那我先回去了,大家多辛苦吧!” “黄sir,再见!”全体一个立正。 ------------ 第五十八章 给你我的爱 会议结束之后,宋克杰就被安排住进了圣玛利亚医院,而为了不至于让他感觉太闷,方嘉明特意把他跟何正安排同了一间病房。 何正的伤势已大有好转,他看宋克杰跟自己住到了一起从此有了一起谈天吹牛的人,自是喜不自胜。 一切安排妥当后,已经入夜,我问宋克杰:“师兄,回来香港之后你还一直没有跟嫂子联系,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去家里把嫂了和Angel接来一下,我想他们一定担心死了。” 宋克杰说:“也好,之前没有跟他们联系,也是怕他们着急,现在没事了,也该给他们吃颗粒定心丸了。那你就去跑一趟吧。” “好……”我点点头然后又问何正,“阿正,你看你晚饭想点什么,一会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上来。” 何正说:“不用了,晚饭一会有人给送的。” 宋克杰好奇地问:“阿正,看你说这话时的表情那么闷骚,说,一会谁会给我送饭。” 何正笑了笑说:“师兄,就你能乱想,没什么人,普通朋友而已。” 宋克杰说:“普通朋友,哦……我知道的,没上床之前都算普通朋友。算了啦,你不说也没关系的,一会自然那人来了一看就明白了。” 我笑了笑说:“好了,你们聊吧,我先去接嫂子他们了。对了,你们你们两还需点别的什么吗?我一次性带回来。” 何正说:“不需要啦,有师兄陪着我聊天就OK了。” 宋克杰也说:“我也什么都不缺,你还是快点把嫂子接过来吧,我蛮想他们的。” 我说:“明白,小别胜新婚嘛,相信嫂子现在也是望穿秋水了。” “臭小子!”宋克杰笑道,“别贫嘴了,快去吧。” “嗯……”我笑道,“好吧,那我去啦。” 嫂子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回到了香港,所以当她接到我的电话后,表现得非常紧张。“阿仁……”嫂子用颤抖的声音说,“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阿杰呢,怎么不见他,他……他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我忙解释说:“嫂子你别担心,师兄他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这不下午回到香港一办好住院手续就派我过来接你们了嘛。” 嫂子问:“阿杰真得没事?阿仁,你可千万不骗我啊。” 我说:“真得没事,你就放心好啦。这样,你现在跟Angel准备一下,我这很快就到楼下了。” 嫂子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好吧,你可千万别骗我,我这就带Angel下楼。” 我说:“放心吧,嫂子!我怎么能骗你呢。这样吧,你如果不相信我,那你给师兄打个电话就是了。” 听我这样说,嫂子终于舒了一口气道:“好吧,我相信你,那我和Angel马上下楼,一会见吧!” “好的,嫂子,一会见吧!” 通过电话,我看路边有一家音响店,想了想,停了下来。 “小姐,有好一点的CD机没有。”我问一名店员。 店员说:“有,你想要什么牌子的?” “嗯……”我问,“什么牌子的比较好?” 店员说:“索尼的吧,这个牌子的卖得比较好。” 我说:“好吧,那就拿部索尼的吧,对了,有什么好听的CD?” 店员说:“先生,你买CD机,我们可以随机奉送一盘CD,这个货架上的你可以随意挑选一盘。” 我走到货架旁看了看,忽然想起宋克杰经常哼唱的一首歌,于是选定了一盘。 “小姐,麻烦你帮我包一下吧。” 来到楼下时,嫂子和Angel已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看到我的车子,Angel笑着摆摆手,笑道:“阿仁,叔叔!你怎么才来啊,让我跟妈咪真是一顿好等。” 我下车,抱起Angel,亲吻了一下她,笑道:“对不起啊,Angel,叔叔刚刚去买了点东西,所以来晚了。嫂子,让你久等了,上车吧,师兄还在医院等着呢。” 嫂子笑了笑说:“没事,阿仁!你这一来晚了我心里反而更踏实了,这说明阿杰确实没什么事,不然的话,你一定早早地就等在楼下了。” 我问:“怎么,你没给师兄打电话吗?” 嫂子说:“没有,我怕打电话没人接听。” 我笑了笑说:“放心吧嫂子,师兄他真得没事。” 嫂子说:“嗯,我现在相信了。走吧,去医院吧。” 在路上。嫂子问我:“阿仁,阿杰受得是什么伤?” 我说:“是枪伤。” 嫂子惊慌地问:“枪伤,伤在了哪?” 我说:“伤在了肩胛,不过你放心,师兄的伤并没有大碍了,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嫂子问:“你们不是去内地查案吗,怎么会中枪呢?” 我愧疚地说:“唉……说来话长,师兄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 嫂子看我情绪一下子变得特别低落,马上劝说道:“好啦,阿仁!不要想太多了,能够平安回来就好了。找一个做警察的老公,我早就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阿杰是你的师兄,关键时刻他应该要保护你的。” 我没想到嫂子会说出与师兄一样的话来,这一瞬间,我的眼泪就开始在眼圈里打起了转:“嫂子你们真是对我太好了。” 嫂子笑了笑说:“应该的,好了,不多说了,你专心开车吧。” “嗯……”我点点头,憋回了快要流下来的眼泪。 来到医院,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kiki拎着一个保温杯等电梯。 我问:“kiki,你要去哪里啊?” Kiki拎起保温杯晃了晃说:“噢,我做了点大骨汤,给阿正……哦还有师兄送来喝!” 我看看kiki脸上夹的泛起的红晕,立刻明白了何正所说的送饭的人就是她,于是笑着明知故问道:“kiki啊,这大骨汤到底是给阿正的还是师兄的啊?” Kiki说:“都有啦,你没看我做了这么多嘛。” 我笑了笑说:“哦,那师兄还真是粘了阿正的光喽。好了啦,不要再拿师兄做掩饰了,给阿正送就阿正送嘛,我又不会说什么。再说师兄这里有嫂子煲的满含爱意温暖的心灵鸡汤,所以你不用你担心他的。” Kiki说:“死阿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说的太明白了吧。哎呀,真是怪了,这之前怎么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呢。阿正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他的贼手伸进我们重案组的呢?” 一听我说这话,Kiki就更加不好意思了:“阿仁,我警告你啊,再不要乱讲了,你再要乱讲的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啦。” 嫂子笑了笑说:“好了,阿仁,不要再跟kiki闹了,她脸皮薄,你这样说她会不好意思。对了kiki……”说到这里嫂子忽然话锋一转对kiki说,“阿正那小子我见过,蛮不错的,你挺有眼光的。” Kiki的脸这下子彻底红透了:“嫂子,你干嘛呀,你怎么也这么说啊?我跟阿正真得没什么的。” 嫂子笑着说:“好了啦,不说了,其实有什么也没关系的。” “哎呀呀……”kiki说,“真是跟你们说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我笑了个前仰后合。 …… “爸爸……”一走进病房,Angel就像只快乐的小燕子一样飞奔到了宋克杰的床前。 宋克杰笑道:“Angel亲爱的,我想死了你!来,让爸爸好好看,嗯,貌似又长高了哦。” 嫂子坐在床边,温柔地问:“你看你,受了伤还瞒着家里,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宋克杰说:“这不也是怕你担心嘛。放心吧,完全没有事了,你也知道,我的身躯跟阿正一样,是铁打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 嫂子说:“还在逞能,就是你们这些铁打的身躯才最会受伤的,来我看看伤口。” 宋克杰说:“不用了啦,真得没事了。” Kiki说:“师兄,我晓得你伤到了骨头,专门给你煲了大骨汤,来,快趁热喝点吧。” 宋克杰看看kiki,再看看躺在旁边的何正,笑道:“谢谢你kiki,难得你这么有心,不过你确认这汤是煲给我喝的吗?” Kiki说:“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不是煲给你的还能是煲给谁的。” 宋克杰说,“这间病房又不只我一个伤员,旁边不是还有一个阿正嘛!” Kiki看看何正,笑道:“当然了,也有他的份。” “哈哈哈哈……” 一看到这个情景我们同时笑了起来,笑得kiki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哎哎哎?无缘无故的,你们笑个什么!” 何正红着脸。Angel不明所以笑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我则说:“没什么,kiki你千万不要紧张,好了,汤凉了,快给伤员们盛汤吧。” 聊了一会,宋克杰看时钟,于是对我说:“阿仁,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你再跑一趟,然后把嫂子和Angel送回家吧。” 嫂子说:“阿杰,你看要不让我留下来陪陪你吧。” 宋克杰说:“不用啦,你看到没事也就可以放心啦,明天你还要上班,Angel也还要上学,不能熬夜的。” 嫂子说:“好吧,那明天我再带Angel过来看你。” 我从包里拿出CD机,递给宋克杰:“师兄,我怕你太闷,给你买了一部CD,晚上你要是睡不着可以自己听听歌,喏,我还专门给你挑选了一张歌碟。” “你看你,又乱花钱……”宋克杰接过CD一看,“哦,可以呀,小子,这么有心,你怎么晓得我喜欢听李克勤的歌啊。” 我笑着说:“这还要问嘛,你一高兴就唱那首‘红日’。” “呵呵……”宋克杰笑道,“蛮好的,谢谢你阿仁,这礼物我很喜欢。行了,那你们早点回去吧。” “嗯……kiki,你要不要搭车一起走啊?” Kiki说:“不用啦,也不是很顺路,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就好了。” 我说:“那好吧,那你自己多注意吧。嫂子,我们走吧。”说着,我抱起了Angel,笑着对她说,“Angel,跟爸爸说再见吧。” “再见爸爸……” 宋克杰笑道:“好的,亲爱的!记住回家听妈咪的话,明天再过来看看爸爸。” ------------ 第五十九章 莫氏兄弟 早上,我和方嘉明几乎同时到达了办公室。 “方sir,这么早啊?”我问道。 方嘉明说:“你还不是一样早嘛!对了,阿仁,8点钟以前,把你那组人都到叫到会议室,我们一起开会研究一下案情。对了,另外把你们从云南查回来的资料也都带上。” “yessir……”应道,随即给阿威他们各打了一个电话。 快8点钟的时候,阿威和小天都已到位,但唯独思敏还迟迟未到。 我又给他的手提电话打了两次,但电话却始终处于呼叫转移状态。我问阿威:“知不知道思敏去哪了?” 阿威说:“不太清楚,这家伙是个油子,很个性的,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会告诉我们。” “好吧……”我再次拔通思敏的电话——“思敏,我是林永仁,我不管你现在什么地方正做些什么,总之听到留言后速到会议室开会。” “阿威、小天,我们先去会议室吧。”我招呼道。 小天问:“林sir,我们不等思敏了吗?” 我看看表说:“不等了,方sir定得是8:00开会,现在时间已经到了。” 我们刚来到会议室,方嘉明就带着kiki还有一男一女另外两个人随着也走了进来。 “哎”阿仁啊……”方嘉明问,“怎么一个?思敏呢?” 我说:“方sir,思敏有点事情要办,所以可能要晚些才能到。” 方嘉明很不高兴地说:“真是胡闹,当下什么事能比现在这起案子更重要呢?这个臭小子,警察没当几天,老油子的毛病倒养成不少。阿仁啊,我早就听杰哥说过,这个思敏很不老实,你可要给我看紧了,千万不要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了,方sir!” 方嘉明说:“算了啦,不说他了。我们现在开会,今天把你们召集到一起,主要还是研究一下商街金店劫案的下一步侦查计划。这样,在开会前,我先给们介绍两位同僚认识。”方嘉明说着,一摆手介绍道,“这位女士是CIB(刑事情报科)的高级督察邝钰,这位是CIB跟踪组的K1督察。” “Joy!”方嘉明对邝钰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重案T组的兄弟……”方嘉明一指我道,“这位是T组指挥官,见习督察林永仁!” “你好,madam!” 邝钰点点头说:“你好,新警员中最快被提职见习督察的林永仁,早就久闻大名了。” 方嘉明继续介绍道:“这两位是阿仁一组的探员阿威和小天。” “madam!”阿威他们道。 邝钰说:“你们好!” “好了……”方嘉明拍拍手说,“人员介绍完毕,现在我们正式开会。金店劫案发生已经两周多时间了,到现在为止,我们的侦查工作基本上还没有任何突破。目前,劫匪在什么地方,是遗逃了还是仍然留在香港,这等等的一切我们都一无所知。不过还好,这次阿仁和杰哥以武器和劫匪对话方言为突破口,从云南挖到了重要线索。据查,祖籍云南的莫氏兄具有重大嫌疑,极有可能是该起劫案的参与者。因此,上级专门派来了CIB同僚来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工作。我相信,有了madamJoy和狗头K的鼎力相助,我们一定可能更快的侦破这起惊天劫案。这样吧,阿仁,你先给给madam他们介绍一莫氏兄弟的情况吧。” “好……”我站起身打开幻灯机,“大家来一起来看看这些照片,第一组是那日劫匪抢劫金店时的视频截图,因为当时的情势非常危险,所以视频的拍摄质量并不是很高,但即便如此,劫匪的体貌特征还是能看出个大概的。再看看这一组,这是云南莫式兄弟的照片。也许大家直观上看并不能看出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经过技术部门的分析,劫匪中其中两人与莫氏兄弟的体貌相似度能够达到80%以上,所以,基本上能够确定,莫氏兄弟参与了这次抢劫活动。” 我按了下按键,切换了一张人头特写照片,然后继续介绍道:“这个人叫莫东,今年34岁,云南麻栗坡人。据资料显示,此人父母早亡,为人性格暴戾,早年曾经在盘踞越缅地区某利益集团做过两年雇佣兵,此人精通使用各种轻型武器,并拥有很强的游击和个人作战技能。根据初步判断,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当日与我们参战的飞虎队员发生近身肉搏的那一名劫匪。” “再来看这一张……”我又切换了另一张人头特写照片,“此人叫莫西,是嫌犯莫东的同胞兄弟,今年32岁,同莫东一样,他也有过做雇佣兵的经历。莫氏兄弟,除去早年受雇境外利益集团外,在后来还参与过跨境犯毒和为军火商做保镖等恶性犯罪活动与工作。他们两兄弟一直是中越两国通缉的犯罪分子,不过就在大概两年前,莫氏兄弟二人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去向,现在没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就是这些了。” 邝钰问:“照目前的情况看,那莫氏兄弟是不是在香港还尚不确定,如果我们就这样展开调查会不会有点太盲目了呢?” 方嘉明说:“也许吧,不过介于当下的实际情况,在没有获得更新更准确的线索前,我们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们在香港,除此之外我们确也别无他法。” 我说:“其实,莫氏兄弟参与抢劫金店这个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而从各方提供的情报也显示,劫匪仍然留在香港的可能性亦非常大的。另一方面,有证据显示,莫氏兄弟与麻栗坡县政府机关及公安系统某些人员有着特别的关系,就在我们回港的同时师兄已委托可靠人员向麻栗坡县上一级纪检机关递报了举报材料,所以我相信只要我们与大陆方面加强联系,并同时开展高密集度的侦查,一定能够查出重要线索的。” “有道理……”邝钰点点头,然后她对K1说,“K1,那从即日起,你就把你的狗仔全都放出去吧。” “yesmadam!”K1点头道。 邝钰又对方嘉明说:“嘉明,那就请你在会后将莫氏兄弟的资料拷贝一份给K1他们吧。” 方嘉明说:“没问题,不用会后,现在就可以把资料拷给你们。Kiki,帮madam把资料拷贝一份。” “yessir!”kiki应道,然后取出一张新磁盘开始拷贝资料。也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接着,思敏愣头柄脑地走了进来。 “思敏,你怎么才来?”我有些不高兴地质问道。 思敏看看我,竟然头一歪对我的问话置之不理。 方嘉明很生气,他一拍桌子,说道:“思敏,你先出去,今天的会你不用参加了,到大厅外候命去吧!” 思敏很是敌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方嘉明对邝钰说:“不好意思,Joy!让你见笑了。不然今天的会我们就开到这,我现在得去剃个嘎头仔。” 邝钰笑了笑说:“好的,你忙你的,有些小子该收拾的时候一定不能手软,我们稍后再联系吧。” “OK,再联系!”方嘉明握着邝钰的手道,“那接下来要多辛苦你们CIB的同僚了。” 邝钰说:“应该了,方督察用不着这么客气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拜拜……”方嘉明笑道。 邝钰他们走后,方嘉明直接回到了办公室。当即思敏也随着进入了办公室,起先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可是后来,我听到方嘉明吼了一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紧接着,思敏灰头土脸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知道,方嘉明这次是真生气了,如若不然,他不会这样子骂人。 ------------ 第六十章 是错还是对 我看看板着脸独自坐在位子上的思敏,心想如果不想办法解除他对我的种种偏见,将来一定会搞出事情来。不如这样……我想了想,想出一个拉近思敏关系消除芥蒂的办法。 “思敏!”我叫了他一声。 “是,林sir……不知道有什么指示。”思敏转过头看了看我,站起了身,语气中尽是反感。 我没有正面回应他的反感,而是又招呼阿威和小天说:“阿威……小天!大家过来一下,我们把接下来的分组侦查任务分配一下。” “yessir!”阿威和小天应了一声,来到了我的身边,思敏虽心不甘情不愿,但总算没有违背我的命令走了过来。 我看看他们仨,然后说道:“我们这样,阿威、小天你们俩一组,主要负责配合CIB工作及侦查市民举报的各条线索。思敏……”我又对思敏说,“除去师兄,你是我们T组最有经验的探员了,所以你跟我一组,我们负责通过线人和暗访来追查劫匪。大家都明白了吗?” “yessir!” 我说:“那好,都保持24小时通讯畅通,各自去做事吧。” 阿威和小天先走了,思敏看看我,然后很不友好地说:“林永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跟你一组?” 我笑了笑说:“因为我相信你对我的讨厌只是暂时的。” 思敏说:“不用白费功夫了,你做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看法的。” 我收回笑容,然后极其严肃地说:“思敏师兄,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很认真的跟你说,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是为了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我是一名警察,所以我做的都是警察应该做的事情。你也同样是警察,所以希望你也如此。” 思敏说:“我做警察的时候你还是名国中学生,所以怎么样做警察用不着你来教我。” “当然……”我说,“思敏师兄当然知道怎样做一名好警察,所以师兄受伤住院了,我才要你跟我一组,希望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如何做好一名警察!更希望你能影响我,帮助我也成为一名好警察。” “虚伪……”思敏说,“那你就等着看我的实际行动吧!长官,我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办,你看我们的谈话是不是可以就此结束了?” 我笑了笑说:“可以,思敏师兄尽管去忙就是了。” “吭……”思敏鼻子吭了一声,用余光扫着我转身走出了警局。 医院里…… “师兄!”我笑着走进病房。 “来了阿仁!”宋克杰放下手上的书笑道。 我问:“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吧。” 宋克杰说:“好什么好啊,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 “你呀,总是那么好强。”我笑道,再看看旁边空着的床,然后问:“哎,师兄,阿正呢?怎么不见他?” 宋克杰说:“这家伙呀,每天能吃能拉的,这不,现在又跑去蹲大号了。” “呵呵……”我笑道,“看来他被kiki伺候得不错嘛。” “是呀……宋克杰笑了笑,然后问:“对了,案子现在办得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我一边削苹果一边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方sir现在已经把CIB的同僚请来配合我们,师兄你不用担心,在这里安心养伤就是了。” 宋克杰问:“Joy过来了?” 我说:“是的,你认识她?” 宋克杰说:“当然认识了,这个方嘉明,还真是会‘假公济私’呀。”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宋克杰,问道:“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宋克杰咬了一口苹果,笑道,“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揣摩了一下宋克杰的话,然后又回忆了一下方嘉明看邝钰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宋克杰的意思,但是又不敢确定:“看出什么?” 宋克杰说:“臭小子,明知故问是吧。我告诉你吧,方sir追求Joy已经好几年了。哎呀,想想Joy现在都熟透了,方嘉明这个小子也到了该摘果子的时候了,真不晓得他还在磨蹭什么。” 我笑了笑说:“师兄,你是老江湖了,必要的时候可要帮方sir一把的。” 宋克杰说:“算了吧,摘果子的事还要靠他自己,这个我帮不上忙。其实也不好说啦,也许,果子他早就摘过了。” “哈哈哈……”听到宋克杰这样说,我哈哈大笑。 宋克杰也是一阵欢笑,笑过之后,他说:“好了啦,不说这些了。对了阿仁,思敏最近没有给你找麻烦吧,这小子很不老实,你有时候做事太过随和,我很担心你搞不定他。” “这个……”我踟蹰了一下说:“还好吧。” 宋克杰看看我,问:“阿仁,你好像有什么话憋在心里?” 我说:“也没什么啦,就是这个思敏,说起他来,这个人还真得好难相处的。” 宋克杰笑了笑问:“怎么,感觉到累了?” 我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只是工作上的事乱成了一堆,还要抽出精力来想办调和与他的关系,确实有够烦心的。” 宋克杰说:“做长官是这样的,这也是我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为什么选择原地踏步的真正原因,不过阿仁,你一定要用积极的心态去面对这些,因为你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督察甚至更高一级长官,就必须做到游刃有余地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明白吗!” 我点点头说:“我明白,师兄。” 宋克杰说:“那就好……不过你不用担心,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收拾收拾这小子的,我顶他个肺的,我都从来不摆老资格,他一个毛头小子警察没当几天就敢来摆老资格了。” 我连忙说:“算了算了……师兄,这事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不然的话他会对我更有成见的。相信我好啦,我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宋克杰说:“好吧,既然这样,那就你把心情放轻松专心查案吧。” “嗯……”我点点头。 “对了阿仁!”宋克杰说,“我有个事请你帮忙。” 我想也没想有脱口问道:“不用说,这事一定跟陈娇娇有关对吧。” 宋克杰说:“答对,小子有两子嘛,一下就看穿我的心思了。” 我说:“你少来啦,师兄!只要是跟陈娇娇有关的事,我办起来是心不甘心不愿的。说吧,你让我做什么?“ 宋克杰笑了笑说:“你看我现在住院,她那边我也照顾不上,你看你能不能帮我过去看看她。这个呢是地址。”宋克杰说着,把一张便笺递给了我。 我很不情愿地接过便笺,说道:“师兄,你在跟我说实话,关于陈娇娇你到底是怎么想得?我劝你跟她还是尽快断了吧,不然这样下去真的不是个事。” 宋克杰说:“好了啦,你说的这些我心中有数的,放心啦,断是一定会断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总之,你先帮我过去看看她就是了,如果她生活上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你也尽量满足他,算是帮我了啦。” “好吧!”我把便笺塞进口袋里,然后说,“师兄,这种事情当断即断,最好不要拖太长时间,如果你不好意思跟她说,我可以出面跟她谈。” 宋克杰说:“好了啦,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这个也给你。”宋克杰说着,又把另一张便笺递了我。 我接过便笺一看,是一组人员的联系电话。我问:“这是什么?” 宋克杰说:“这是我手下几个线人的联系电话,我在医院不方便联系他们,你跟他们联系一下,然后让他们帮你收集线索。” 我摇摇头说:“师兄,这些信息太私人了,给我不太好吧。” 宋克杰说:“行了,给你你就拿着吧,都是为了破案,没什么私人不私人的,只是你要注意保护好他们。” “嗯……你放心好了师兄。”我点头道。 “哟呵……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在说什么呢?”正在此时,何正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我把便笺装好,问道:“阿正,你回来了。” “手里手里……”何正用手指说,“阿仁,你往口袋里装得是什么呀?” 宋克杰说:“臭小子,不该问的不要问。阿仁……”宋克杰又对我说,“你现在就赶紧过去吧,拜托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又对何正说,“阿正,你陪师兄聊着,我就事就先走了。” 何正问宋克杰:“师兄,你这是让阿仁去哪呀,不会是你外面养了小蜜,现在住院不能过去看她,所以请阿仁过去帮忙安抚吧?” 宋克杰说:“臭小子,这话说得,好像跟你干过这样的事情一样。我还就告诉你吧,这次你还真是猜对了,我就是让阿仁帮我安抚小蜜,怎么样吧。” 何正说:“怎么样?你少来啦,师兄!别人这样做我相信,你这样做我才不相信呢,谁不知道你是咱们警队里出了名的模范好男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 听到何正这样说,我看看宋克杰,心情一下子变得异常复杂了起来。 宋克杰摆摆手说:“拉倒吧,千万莫要给我这么高的荣誉,我可担不起。阿仁……”说到这里,他又催促我道,“你不用管我们啦,快去吧!” “嗯!”我点点头,内心甚是矛盾,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何正叫住我问:“阿仁,你先别着急走,跟我说说案子的进展啦。” 宋克杰说:“阿正,案子的事你问kiki就可以,阿仁很忙的,你就不要缠着他了。” 我也说:“是啊,你问kiki也是一样的,我现在真得有事要办。” 何正说:“kiki……kiki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呢,你们也知道的,那个方督察用人很狠的。Kiki她根本没时间过来看我。” 我说:“行了,别报怨了,我相信kiki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的。” 宋克杰说:“阿仁,你别听他胡说,kiki每天晚上都来的,他现就是太离不开kiki才这样说的。” 我笑笑说:“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 第六十一章 可爱的疯女人 站在这栋门前许久,我终于还是敲响了它。 当当当…… 咔……门响几声后开了。 “杰哥!”头发蓬松的陈娇娇兴奋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可当她看到是我后,情绪马上就降了下来,“阿仁……怎么你?杰哥呢,他怎么没来?” “你还是叫我林警官吧,不用叫我阿仁,事实上我跟你并不很熟。师兄他们现在住院养伤,没有办法过来,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你。走吧,有什么话进屋里再说吧。”我很不友好的说道,虽然起先我叮嘱过自己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对她友好一点,但是我还是没有做到。 我随说着,轻轻拨开陈娇娇衣着不整的身体,愣愣地撞进了屋子。 “哎哎哎……”陈娇娇追过来一扯我的衣服,“林警官是吧,你就这样闯进本姑娘的闺房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呀!?于情于法好像都不太合适吧?” 我说:“是不太礼貌,但是我心净无私,所以你不用不着多想。” “切!”陈娇娇说,“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我的心不干净喽。” 我说:“随你怎么想吧。说正题吧,师兄让我过来看看你,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吧,如果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有什么需要……?”陈娇娇瞟了我一眼,坏笑道,“说起这需要我还真是有点,我饥渴了,你能不能满足我吗?呵呵呵呵……” “真是个疯女人!”我正色道,“陈娇娇……你最好放尊重点,我可没有心情跟你在这臭贫。说吧,生活方面有什么需求,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很忙的。” 陈娇娇说:“林警官,你用不着这么认真吧,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的,再怎么着我也是杰哥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的。” “无所畏了,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关心。”我冷冷说道。 陈娇娇看看我,笑了笑说:“哎呀呀,你不要见到我就板着脸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嫂子,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个好脸色看吗?” “嫂子?”我说,“对不起,嫂子我只有一个,那就是丁瑶嫂子,至于你这个嫂子,对不起我并不认识。” 陈娇娇说:“好啦好啦,我也不跟你争这些个东西,我知道你打心里就看不起我,但是不管你怎么看我这个人,我对杰哥的感情可是真的。算了,跟你说这些个你也不懂。对了,你刚刚不是问我生活上有什么需求吗,这样吧……”陈娇娇说着,把手一伸道,“我手头的钱不多了,你给我留下点钱花吧。” 我看看她这副乖张的样子,心里更是生起一股无名之火,但想想宋师兄对我的嘱托,又强迫自己把这股火给压了下来:“好吧,你需要多少钱?说吧。” 陈娇娇说:“钱这个东西多少没数,反正越多越好啦。” 我掏出钱包,点出五千块递给她道:“喏,这些你先拿着花吧,记着剩着点用。” 陈娇娇点了点说:“不会吧,才五千块,这点钱买条裙子就花没了。” 我白了陈娇娇一眼,然后又点出四张,递给她道:“好吧,那就再给你两千。” 陈娇娇接过钱说:“不行,还是不够。” 这下子我就有些恼了:“不够也没有办法啦,就些了。” “怎么会呢!”陈娇娇一把夺过我手上的钱包,然后抻出里面所有的现金,边点边笑道:“竟骗人,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呢嘛。” “你……”我一把夺过钱包,生气地说,“你怎么动手抢开了。不行,这些钱你不能全拿走。你拿走了我用什么呀。” 陈娇娇无赖地把钱往胸衣里面一塞道:“本姑娘我还就是抢了,你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再抢过去呀。再说了,你钱包里不是还有银行卡呢吗,那里面不可能没有钱吧。” “无赖!”我无可奈何地说,“算了啦,我也不跟你争了。但是我还要劝你一句,我们做警察也挣不了多少钱,你如里真得爱师兄,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娇娇说:“当然明白。放心吧,怎么爱一个人不用你来教我。告诉你吧,这是你来了,我才会这样的,要是杰哥,他的钱我是不会乱花一分的。臭小子,谁让你对我这个嫂子不尊重的。切!还敢在我面前摆你的警官架子。干你妹的。” 我摇摇头,面对眼前这个女人,我显然无可奈何。我说:“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就先走了。” 陈娇娇俏皮地问:“怎么?这就要走了吗?不多坐会了?” 我嘲讽地说:“坐会……免了吧。对你我还是避而无之吧。再说了,你这个地方乱得也没有地方可以坐呀。真是不晓得你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把屋子稿得乱成这个样子。” 陈娇娇满不在乎地说:“做什么?可做的事情很多啊,比如逛逛庙吃点小吃,比如去兰桂坊泡泡夜店,总之每天都很hihg的。反正就是不收拾屋子。” 我看看陈娇娇娇俏的脸孔,半谴责半劝导地说:“你说你也是一个蛮可爱的姑娘,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家乡找份正经工作好好的生活,非要走向歧途,非要跑来香港这个异地他乡混天度日呢?” 陈娇娇看看我,反问道:“林永仁,你这是要干吗?难道准备充大辈儿的来教育我嘛?臭小子,教育我之前你先看看自己的毛长齐了没有?你知道吗,在家里,我阿爹都不敢用这么口气对我说话的。你算老几,敢这么教训我。” 我摆摆手说:“我没有要教育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这个资格。算了啦,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做先走啦。” “等等……”陈娇娇叫住了我。 我问:“还有什么事呀?钱也给你了,你凶我我也没有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陈娇娇说:“没别的意思,我是想,既然你这么好心过来给我送钱花,本着礼尚往来的精神本姑娘也透露点消息给你,是关于刘伟强的,要不要听啊?” “什么?”我问,“关于刘伟强的消息?说来听听。” 陈娇娇说:“怎么?很感兴趣吧?好啊,那你叫我一声嫂子我就告诉你。” “不说算了……”我生气的说道。 陈娇娇笑道:“好吧,本姑娘就不跟你卖关子了。其实这个消息我也是才知道的,你知道吗,毛县长那些人都被双规了。” “等等……”我问,“什么是双规?” 陈娇娇说:“亏你还是做警察的,双规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哎呀,我也不多解释了,总之双规就双规啦,反正他们玩完了就是啦。” 我说:“好吧,你接着说,毛县长他们被双……双规了,那刘伟强呢,他怎么样了。” 陈娇娇说:“要说犯事,刘伟强犯得事最大,但这个老狐狸太狡猾了,还没有等纪委的人去查他,他就脚底下抹油偷偷溜掉了。” “什么?刘伟强跑了。”对于陈娇娇的语言表达方式我着实不太感冒,但刘伟强畏罪潜逃的消息还让一下子刺激了我的敏感神经。我问,“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娇娇说:“我听一个朋友说的啊。” 我问:“什么朋友,怎么跟你联系上的。” 陈娇娇说:“就是偷偷帮我们向纪委递送刘伟强他们犯罪证据的人呀。怎么联系上的,当然是打电话了,通道还千里传音不成?我给他打的,怎么着……不行啊!” “你怎么能给他打电话呢?”我生气的说。 陈娇娇问:“我怎么就不能给他打电话呢,我这不也是想打听那边的情况嘛。” 我说:“可是你一打电话就把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而且刘伟强现在畏罪潜逃了,那么你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一听我说这话,陈娇娇马上紧张了起来:“阿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刘伟强会跑来香港追杀我。” 我看看她,安慰道:“没事,你不用紧张,这只是我的担心,其实刘伟强他现在自身难保,料想他也没有那个精力更没有那个能力过来找你。再说了,香港也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更何况还有我们保护你,所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对了,你用得是哪部电话打给那个人的?” 陈娇娇说:“用的是外面的公用电话。阿仁,我还是担心,万一刘伟强真得追过来我该怎么办呢?” 我说:“没事,仅凭一部公用电话,刘伟强找不到你的。对了,你没有告诉那个人你住在哪里吧?” 陈娇娇说:“这倒没有。不过……阿仁,你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心里现在特别不踏实。” 我看看陈娇娇紧张的神情,心想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约束一下她,于是说:“最好深居简出,然后再也不要跟大陆那边联系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考虑给你重新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当然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会安排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更安全的地方……什么更安全的地方?”陈娇娇问。 我说:“这个你就别问我,以后我会安排的。先这样吧,我得走了。记住,深居简出!还有,有事打电给我,不要找师兄,他在养伤,没有办法照顾你的。” “嗯……”陈娇娇点点头,表情甚是可笑。 ------------ 第六十二章 线人也是宝贝 一张不大的便笺上整齐地写着七八组电话号码,看号码前标注的人员姓名——有叫拉皮的、有叫三西的、有叫小正太的、还有叫毛利的……等等几个人吧,不过这里面并没有宋克杰先前曾频繁联系过的老鬼和九福等人。从这些人叫的名字看,应该都是绰号而不是本名。不但如此,每一个人名前面还都标着一个英文字母,有A,有D,还有Q……具体什么意思呢?宋克杰并没有告诉我,但料想应该是有他特别的用意的。 “回头一定找师兄问个清楚。”看着这些人名和电话,我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在茶座我已经坐了快半个小时了,可是始终不见思敏过来。我跟他约好下午在这个地方见面,可是却迟迟不见他的踪影,看来这小子至到现在仍然不准备配合我这个所谓的上司的工作,不然的话,他早就应该到了。不过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气力去跟他计较这些了,而且我笃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我拿出诚心,总有一天他会消除对我的偏见。 嘀嘀嘀…… 正沉思着,手提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宋克杰。 “喂……”我接起电话,“师兄,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打电话给我了?” “噢……上午阿正在旁边,有些话我也没来得急跟你交待,所以打个电话。对了,阿仁!你现在在干吗呢?方便说话吗?” “方便,我现在正研究你写在便笺上的这些人呢。师兄,我正想问你呢,人名前面标注的这些英文字母是什么意思啊?” “我打电话也就是想告诉你这些,标A的是长期混迹于马房(指色情场所)的人,标D是熟络地下黑市交易的人,标注Q的是能够参透进开赌涉毒组织的人,你就跟据调查的需求联系他们做事就可以的,不过你可记住了,务必要保护好这些人,他们可都是我好不容易培育起来‘宝贝’,为我办案那都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我可不想看到他们出事。” “呵呵……”我笑道,“师兄你真是一个好人,办事这么周到。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这些个宝贝的。” “那就好,对了,娇娇那边你有去过了吧?她还好吗?她没给你出什么难题吧?” “去过啦……去过啦!哎呀,别提了,这个臭丫头手黑得狠呢,一把就卷走了我近两个月的薪水。还好我手快,不然银行卡都要被她吞掉了。” “哈哈哈……这丫头还真够辣的,还过你放心好啦,回头我会把钱全数还给你的。” “莫要说这话,你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现在一个人无牵无挂的,钱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更何况能帮你分忧对于我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只是我还是担心你跟陈娇娇的关系。师兄,这样下去真不行的!”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对了,她具体拿了你多少钱,你告诉我一个准数,我好把钱还给你。” “好了啦,师兄!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妈了,真得不用还的。你要非要还我钱那可就是不把我当兄弟看了。” “不是那意思,专款专用,不要以为陈娇娇现在是我的地下情人,我跟她的关系绝非这么简单的。不瞒你说,阿仁!在她这方面的开销我是有专款的。” “怎么?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莫非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个上司?” “不是,我哪有事瞒着你。情况简单来说是这样的,没有黄金劫案就没有我跟陈娇娇的相识,所以说陈娇娇与黄金劫案那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也正因为如此,在案件侦破前,我可以把她用作线人来管理。所以这经费嘛,自然也就有着落了。” 我问:“师兄,这样做好像不太好吧,感觉多少有点假公济私的意思。” “怎么会呢,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放心啦,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了,但是我劝你最好跟陈娇娇保持距离,不然真得陷进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不会有那种可能的。我宋克杰可不是那种能陷进去的人。好了啦,就这样吧,阿仁,护士来了我得挂机了。” “嗯……师兄再……。”嘟嘟嘟……我的再见还没来得急说完,电话里已传出了嘟嘟的忙音。 “这个活宝师兄呀……”我笑了笑,再看看表,又把电话打到了思敏那里。 “喂……思敏,你现在哪呢,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到啊?” “sir……香港的交通状况并不很好,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关系的,如果你等急了不愿意等的话可以不等的。” “没事,我不着急,我就在这里等你,只到等到你到了为止,你只管过来就是了。” “好吧,那你等等吧,我这就到了。”面对我的耐心和不急不燥,思敏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而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竟然在通过电话之后不到一分钟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当然明白思敏这是在有意挑衅,他应该是早就到了,只是一直躲在某处观察着我,并意图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只可惜,他并没能看到他想看到的情景。这些我心知肚明。可是我当下所能做的,却也只能是承受。正如宋克杰所说的,要做一名合格的长官,学处理好各种关系是一堂必修之课。 为人处事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在你感觉最不能忍受的时候如果坚持下去再忍受一下的话,情况也许就会发生180度的大逆转。我当然希望思敏能够因为我的耐心和包容改变一下当前的作状态,但是事实显然并不会如我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坐吧,思敏师兄!” “小姐,麻烦你,再给这边冲杯茶过来。” “请问需要什么茶?”服务员问。 我问思敏:“你要喝点什么茶?” 思敏说:“不用了,我嘴巴不干。” “好吧……”我点点头,然后对服务员说,“算了小姐,不用拿了。” 思敏诧异地看了看我,然后问:“林sir,风风火火地把我call到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指示啊?” 我说:“指示就不必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环境蛮不错的,所以就把你约了过来,这样我们也能在全新的环境下轻松思路,然后更好的做下一步的侦查计划。” “靠……”思敏很是不屑地说,“又不是男女拍拖搞对象,用得着这样吗。真是糟蹋人家纳税人的钱。哎呀,你们这些当官的跟我们这些当兵的思维还真是不一样啊。” 我笑了笑说:“也不一定吧,同僚在一起做事,彼此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也很像是男女在拍拖,会说会笑会吵会闹,不是吗?” 思敏说:“我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的这种思维和工作哲学太无厘头了。算了啦,不说这些了,快说说你的计划,既然你把我call来了,我想你肯定是有想法的。” 我反问思敏:“思敏师兄,我想问你,比如说你是劫匪,在劫了价值数百万的黄金之后,你会去做些什么?” 思敏想了想说:“按照常规思维当然是先找地方销赃,然后再去吃喝玩乐的挥霍喽。”说到这里思敏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不过这帮劫匪有些特别,也许他们会干出一些超出常规的事情来也不一定的。” 我说:“他们再怎么特别也都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就有欲望,而能干出持枪抢劫这种事的人,他们的人性弱点只能是更大。当然了,不排除他们之中有那种性情变态的暴徒,但是我想其中有玩乐欲望的还是占多数,所以接下来我们就从黑市、马房、赌庄等等这些地方着手,派人渗入其中,查找劫匪的蛛丝马迹。” 思敏说:“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马上就去联系我的线人,让他们渗入这些个地方收集线索。” ------------ 第六十三章 铜锣湾揸FIT 咖啡厅里,轻缓的音乐拉近着亲近的还有不亲近的等等许多人之间的关系。 “阿仁……你好像瘦了不少啊?”阿润笑着对我说。 “是吗……”我说,“好像是吧,这些天有点忙。” 阿润轻轻在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笑着说:“不过也更帅了……” 我笑了笑说:“帅吗?可能也就你这么认为,我自己都不觉得帅。” 阿润说:“这就对了,这说明我慧眼识珠啊!”在珠这个音上,阿润特别加重了语气。 “慧眼识珠……”我问,“哪个珠,不会猪八戒的猪吧?” 阿润说:“你说是就是喽。” “呵呵……无语了,看来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头猪啊!”我笑道,然后喝了一口咖啡。 阿润说:“难道做我的小猪有什么不好吗?” 我笑道:“没什么不好,挺好的。” “呵呵……”阿润又说,“为什么回香港好几天了,才想起联系我。” 我说:“哪有的事,回来当天我就有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的电话始终打不通。” “噢……是吗?”阿润说,“这两天我确实飞北美那边,一时打不通也是正常的,但是不过我想你应该只打了一个电话吧,不然的话,我应该能接到的。” 我点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呵呵……什么样的谎话也瞒不过你,没办法,回到香港就一大堆事要办,所以也就没顾不上联系你。” 阿润说:“理解!你是警察嘛。对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阿润轻轻地拍了拍我精心包装过的盒子。 我说:“你猜。” 阿润说:“从外包装和它的分量上看,应该是套裙子吧?” “答对……”我说,“你还真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确实是套裙子,是一套傣族服饰,很漂亮的,我特意从麻栗坡买来送你的。” “谢谢!”阿润抚摸着精美的包装盒,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 我说:“打开来看看吧。” 阿润说:“不了,还是等回家以后再说吧。” 我问:“为什么呢?” 阿润笑着说:“不为什么。” 我说:“那好吧。不过这种民族服饰可能不太适合穿出来上街,你可以把它用作装饰你闺房的饰物品。” 阿润说:“不会啊,傣族服饰我知道的,像美丽的孔雀一般,穿出来没问题的。” 我说:“你这么想吗……嗯,那我想你穿上它走在街上一定超靓。” “呵呵……”阿润笑道,“我也这么想,不过告诉你阿仁,这件裙子我只穿给你一个人看,真得,就给你一个人看。” 我轻轻抓住阿润的纤手,虽然原来我很不喜欢那些看了漂亮女人就变得如发情的狮子一样的模样,可是这一刻,我似乎快要变成我自己所讨厌的那种人了:“阿润,你这么说,我感觉真得好幸福啊。” “傻瓜……”阿润说,“你的幸福感来得也太容易了吧。那好吧,从今往后我会给更多更多的幸福的。阿仁,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跟宋师兄在大陆遭到坏人暗算时,我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阿仁,我不反对你从事警察这样一份高危职业,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必须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永远不受伤。好吗!?” 我点点头说:“嗯,我会的。” 喝过咖啡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我看看表:“阿润,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阿润想了想说:“好不容易见上一次面,不如我们去看场电影吧,最近有部《古惑仔》超好看的。” 我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文静的女孩子会喜欢看这种黑社会题材的电影?” 阿润说:“我呀喜欢看各种题材的电影,轻重口味的都能照单全收。《古惑仔》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超帅的,对了,还有那个山鸡,拽得不得了滴。” 我说:“是吗,那有时间一定去看看,不过今天就算了,你刚刚下飞机,我晚上还有工作,所以还是让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阿润说:“少来啦,你表面上是关心我,想让我早点回去休息,实际上晚上的工作才是重点的。对吧?” 我笑了笑说:“当然不是了,我晚上的工作重要不假,但关心你也是真的。” 阿润说:“好了啦,不用解释了。那就听你吧,走吧,现在就送我回家吧。” “嗯……”我点点头然后一摆手招呼了一下侍应,“小姐,麻烦你,买单。” 阿润问:“对了,阿仁,你说《古惑仔》里演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呀,古惑仔真得有那么酷吗?” 我说:“当然不是了,电影嘛,都是虚构的,如果香港的黑社会真得有那么疯狂,那要我们这些做警察的还有什么用。” “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吗?”正在这时侍应走到了我们桌前。 我说:“麻烦你,买下单。” 侍应说:“不用了先生,你的账单,那边座位上的一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什么?”我问,“是哪位先生?” 侍应用手一指坐吧台边上的一个家伙说:“喏,就那是坐在那边的那位先生。” 我往那边一看,那人冲我擎了擎手中的酒杯,笑着点了点头。 “山火……”我一眼就认出他。 阿润问:“阿仁,那个人是谁呀?” 我不想让阿润多想,于是随口回答道:“噢,一个普通朋友。阿润你先在这坐一下,我过去打声招呼。” 我站起身走到吧台边。 “林sir,这么巧呀。” 我说:“原来是山火哥啊,怎么,像你这样的人物也喜欢到这种小资的地方消费吗。” 山火笑道:“那倒不是,我更喜欢打拳喝酒,来这只是过来看一个朋友。碰巧遇到林sir你正与女朋友在一起甜言蜜语,于是就略尽朋友之谊,请你们喝上一杯喽。” 我说:“谢谢了,山火哥。不过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账单还是我自己付比较好。”我随说着,掏出钱就要还给山火。 山火忙说:“不必……不必了!林sir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确实是一片心意,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两杯咖啡也不值什么钱。” 我把钱放在吧台上:“钱再少也不意思让山火哥破费的,这钱你还是收下吧,不要让我难做。” 山火笑了笑,收起了吧台上的钱:“好吧,既然林sir不愿意与我们有任何沾染,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山火哥……”正在此时,一个戴着白色平镜的男人走了过来,“在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来人我认识,他叫汤米,跟山火一样也是永胜安的堂主,黑道划界中的铜锣湾揸fit。此人虽然表面上看文质彬彬的,但是为人却心狠手辣。 山火说:“你来得正好,汤米哥,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这位是林永仁警官,重案组最年轻的督察,跟你说过的,跟我过过招身手了得。” 汤米笑着伸出手说:“噢,原来您就是连山火哥都敬佩的林警官呀……幸会幸会!” 我并没有去握汤米的手,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用客气,汤米哥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了。” 汤米笑着说:“林sir真是会说笑,汤米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谈不上什么大名。哈哈哈……今天既然认识了,那以后还请林sir多多关注喽。” 我说:“会的,我们警察的职责就是关照像汤米哥你这样的守法市民。” 汤米说:“林sir说得好,这样吧,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不了。”我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两位大哥请便吧……” 汤米说:“怎么,这就要走啦。” 我头也不回地走回座位,拉起阿润的手,就向咖啡厅外走去。 “林sir,改天一定一起坐坐啊……”身后,汤米还在用带有挑衅味道的话跟我“客气”着。 阿润问:“那人是谁呀?” “不用理他,总之是个很无聊的人就是了。” 拿汤米一对比,我忽然发现山火这个人蛮不错的,因为至少他真实。 ------------ 第六十四章 他们在赤柱的时候 我逐一给便笺上的人打了电话,多余的话没有,只告诉他们我是谁,并告诉他们关注警方“百万悬赏通缉劫匪”的通告,然后便再无其他。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不用我多做什么交待就都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宋克杰的线人都调动起来了,接下来我又给菜头打了电话,并告诉他同样的话。目前,菜头是我发展的唯一一个线人,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能够帮助警方破案,希望我的直觉判断不会有错。不过我当然不是依赖直觉办事的人,只是人到了某个时候,所有可以有助于自己达成目标的方法都会尽力去试一试。 莫东、莫西两兄弟目前是我们警方掌握的劫匪资料中信息最完整的人员,为了便于线人们更好的进行线索收集,我把莫氏兄弟的资料影印了多份,并逐一交到了他们的手上,虽然这样做有些违背警队纪律,但为了尽快破案,我亦只好选择违纪。 这些线人每个都如老鬼一般隐藏的极深,所以要真正见到他们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见到他们并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让他们帮助我收集线索尽快破案。 我把资料按照各线人要求的方式,或放在某个位置,如某家便利店的收银台;或交给某一个人,如酒吧的某个侍应,等等吧,总之是采用他们所提出的多种方式将资料交到了他们的手上。 几天下来,各侦查线布置的已是入木三分,警方、线人还有赋有正义感的广大市民,我们共同纺织起了一张无形的捕捉罪恶的天网。可是香港必定楼高人密,真想在短时间内查到这帮悍匪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看着,七一越来越近,留给我们的时间慢慢的已所剩无几。大家的心情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了起来。这几日,黄警司亲自督战,不分黑白地指挥我们开展行动,几十岁的人了,被折腾得一身疲惫,面容憔悴。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我们因案件迟迟未有进展而愁眉不展的时候,旺角弥顿道和物华街那边又发生了大案,而更加令人抓狂的是,犯案的还是那一伙悍匪,干的也还是持枪抢劫金店的勾当。 大案接连发生,警方束手无策,香港一时间风声鹤唳,金铺业人人自危,市民对警队亦是怨声载道。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别无他法,唯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玩了命地日夜侦查。 …… 6月7日傍晚,菜头忽然给我打来传呼,他告诉我,有一个人手上掌握着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约我晚上在油麻地见面详谈。 不管这个人是谁,手上掌握的线索有多少,这多少也是一个好消息。 晚上,我如约来到了位于漆咸道的一个小酒吧。进到酒吧里,菜头早已等在了处于酒吧最错暗处的一个小卡包里,而坐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戴着米色棒球帽的小个子。 “林sir,你要喝点什么?”菜头问。 我说:“不了,我时间很紧张,还是紧着重要的事情说吧。” 菜头说:“好吧,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菜头一指坐在他旁边的小个子说,“这是我的朋友小丁,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玩伴。小丁曾经因为抢劫入赤柱监狱服刑过几年,在狱里的时候他结识过几个人,关于这些人的一些事情,也许可以帮你破案。具体情况还是让小丁说吧。小丁……”菜头又对小丁说,“你把鸡尾哥的事情跟林sir说一下吧。” 小丁看看我,没有接着菜头的话头继续说下去,而是先跟我讨价还价了起来:“林sir,我是听菜头哥说你很仗义才同意帮你的,不过我给你提供线索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所以这线人费可不能低了。” 我说:“你放心好了,只要线索有价值,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不但如此,我们还以我作为警察的名誉向你保证,一定会全力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那好吧……”小丁尾尾说道,“在赤柱的时候,我曾经跟一个名叫程智浩绰号鸡尾的人在一个监区,这个人曾经在香港也是吃过‘大茶饭’(大案)的,你还记得93年九龙街金店劫案吗,他就有份参与的。这个人很意气又有胆迫,在狱中很是吃得开,也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当时同在赤柱服刑的林伟豪的常识,并结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林伟豪?”我问,“你说的林伟豪是不是就是当年绑架首富家大公子的被黑道称为贼王的林伟豪?” 小丁说:“没错,就是他。他们俩在狱中的关系处得非常好,经常在一起商量出狱之后合作干大事业。当时因为我与他们一样也是抢劫入狱的,所以他们对我也蛮欣赏的,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我跟他们也混得熟悉了起来。我记得鸡尾那时候不止一次地向林伟豪还有我们提起过一个叫祥哥的人,他说祥哥是他在外面的老大,曾经带着他横行中缅越边境地区,为人甚是勇猛意气,敢闯敢干。鸡尾向林伟豪承诺过,说出狱后从中牵线介绍林伟毫与祥哥认识。他说凭借祥哥的胆识还有豪哥的智慧,一定能够组成最佳拍档,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 我想了想问:“这个叫祥哥的全名叫什么?” 小丁说:“好像是叫叶祖祥,祖籍是广东的梅州。” 我又问:“那你依你的意思,香港近期发生的黄金劫案是叶祖祥他们干了喽?” 小丁很肯定地说:“没错,我相信就是他们干的。” 我说:“可是林伟豪现在一直潜逃在外不知行踪,而且他在香港太有名头了,如果他也有参与抢劫,不可能没人认识他的。这样吧,关于那个叫鸡尾还有那个叫祥哥的人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跟我详细地说一下。” 小丁说:“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林sir,你如里认为我的情报还有些价值的话,那么就先付我一部分线索费吧,没办法,我就是贪财,钱对于我来说比命还重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们警察合作的,而且必定是初次合作,你要想听详情总要先表示一下诚意吧。” “好吧……”我从衣袋里掏出钱包,点了点里面的现金,然后分成大小两份,对小丁和菜头说,“这样吧,我事先并没有准备,身上现在就只有这5000块,小丁呢你拿去这三千,菜头拿这两千,事后我会依据情报的价值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双倍付给你们的。” 菜头先接过了钱:“谢谢林sir,今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菜头对你没得说的。” 小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了我手上的钱:“好吧,看林sir也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坦诚相待了。”小丁继续说道,“鸡尾这个人很仗义,性情又特别豪爽,所以在狱中大家都很服他。这个人的基本资料林sir你如果到赤柱监狱调取档案应该是可以查到的,在这里我就说说那些档案里没有记载的东西吧。” 我说:“可以,那你说吧,越详细越好。” 小丁说:“鸡尾这个人是个天生的暴徒,自治力又很强,可以说为了干大事,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的。据他自己说,他曾经在边境地区做过多年的毒品和军火走私生意,不过后来在一次黑吃黑中负伤还差点折了命,也就在那次负伤中,祥哥救了他。自那以后,鸡头也就开始死心塌地的跟着祥哥混了。鸡尾还有两个左右手,是两亲兄弟,哥哥叫莫东,弟弟叫莫西……” “什么?莫东莫西两兄弟……”听到小丁提到莫氏兄弟,我终于可以确定鸡尾以及祥哥确是抢劫金店的悍匪。我说:“你继续说下去,这两兄弟如何?” 小丁顿了顿说:“莫东莫西两兄弟原来都在境外当过雇佣兵,身手和作战技能都非常了得,所以深得鸡尾常识,后来更是得到了祥哥的重用。他们长期在边境做跨境生意,可以说雄踞一方,根底深厚。不过近些年听说内地出动部队大力度打击犯罪集团,致使他们的生存空间也变得狭小了起来,料想这也是他们选择来香港发展的原因。” 我问:“那根据你对这些人的了解,我们想查到他们最好从哪里入手?” 小丁说:“这些人性情暴戾,但又各有各的癖好,听鸡尾哥说过,祥哥这个人非常的好赌,是一个十足的赌徒,不但赌钱更敢赌命,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澳门那边欠下了巨额的赌债。而莫西为人就比较好色,每天离开女人就活不了。听鸡尾哥说,因为莫西的好色误事,他们之间还差点闹翻了。相对而言,莫东就是一个纯正的杀手了,此人面冷心寒,跟鸡尾一样,都是那种自治力超强的人。所以依我看,你们要想找到这些人,可以黑市、地下赌庄还有马房这些地方着手。” 我看看小丁,心想他的意见倒是与我们现在的行动不谋而合,看来侦查路子没有错。可是这个小丁真得可以信任吗……? ------------ 第六十五章 独步街头 “那就这样吧……”我站起身,对小丁说,“今天就谈到这,谢谢你对警方的配合,事后我一定会兑现对你的承诺。菜头……”我又对菜头说,“初次合作,你的工作令我很满意,这样,你先带小丁走,有事我会再call你。记住,只要你尽心竭力做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嗯……”菜头点点头说,“谢谢林sir看得起我,我办事没问题的,请放心。那我们先走了。” 我拍拍菜头的臂膀:“去吧,注意保护自己。” 小丁说:“林sir,那我们后会有期了,不过我跟你碰面是个秘密,请一定不要告诉别人知道。” 我说:“你放心好了,规矩我懂的。把你电话和call机号留给我一下。” “好……”小丁点点头,跟吧台要来一张便笺,然后在上面写下一组号码后递给我。 我把便笺收好:“好的,我会再联络你的。” “嗯……”小丁把棒球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然后跟着菜头一起向酒吧外走去。 我坐在酒吧里犹豫思量了很久,终于还是播通了CIB狗头K1的电话。 “喂……哪位?” “K1师兄,我是重案组林永仁。” “哦,是林sir,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打电话给我了,有什么事吗?” “不用客气,K1师兄,你叫我阿仁就好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有点事想要拜托你。” “哦,没关系,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 “能不能派你的狗仔帮我盯一个人,你也知道的,我们重案组这边的人面太熟,做事不太方便。” “没问题,你想让我们帮你盯什么人?” “他叫小丁……”我想了想又补充说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好的,那你需要我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做事?”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可以,那我马上安排狗仔做事。” “不用,也没有那么急啦。明天开始就可以的。” “那好吧……明天我就安排,你现在先把这个叫小丁的个人情况你给我说一下吧。” “他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身高165公分左右,早年曾因抢劫被判入赤柱监狱服刑。明天晚些时候我会制造一个机会,让你的狗仔锁定他的。” “我知道了,那你想让我的人查些什么呢?” “跟踪他,记录下他每天跟哪些人接触和做些什么就可以了。” “OK,你放心好了,狗仔们明天就开始做事,你就坐等消息吧。” “谢谢你,K1师兄!不过你不问问我这个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跟踪他吗?” “哈哈……这个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林sir请我们CIB做事一定是有你的道理的。另外我想,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是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呀。” “呵呵!没错,是这个样子。不亏是K1师兄,只几句话就看穿了我的心思。谢谢啦,现在除去谢你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不用客气啦,大家都是兄弟。” “嗯……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我明天晚些时候再联络你。” “OK,那我挂机啦。” “嗯……拜拜!” …… 离开酒吧,我没有马上搭车回去,而孤独地在街漫步,我喜欢这样一个人无所拘束无所目的地走在夜里,特别在是我心思烦乱的时候,因为这样可以让我的烦乱的心绪平静下来。夜渐渐深了,但是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就这样一步步走着,最后竟然从油麻地一路走回了铜锣湾。 “林sir,怎么这个时候来警局了,晚上要加班吗?”值班警员看我大半夜的来到了警局,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我摇了摇头说,“睡不着,就过这边办公室坐坐。” 警员说:“哦,劫案搞得大家都很紧张,方sir,也是刚刚才下班回去。” 我问:“方sir今晚加班了?” 警员说:“是啊。” “哦……”我说,“好吧,那你先忙吧,我先进办公室了。” 夜半的办公室安静极了,我没开灯,只这样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回来的路上,我在心里制定了一个详细的侦查计划,此时,我想借着这份安静要把案件中的千头万绪重新再梳理一遍,然后检视一下这计划中还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可是,坐下来以后,我忽然感觉好困,后来竟不知不觉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当我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看看外面,天空灰蒙蒙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倦乏的身体,然后走进洗手间,用冷水胡乱地洗了一把脸。 再次回到办公室,百无聊赖间,我站在玻璃窗前呆呆地看雨景。 “阿仁!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身后传来了方嘉明的声音。 我转过身,笑了笑说:“早啊,方sir!” 方嘉明看看我,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在这待了一晚上吧?” “嗯……”我点点头。 方嘉明说:“可是你昨晚上什么时候来的呢,我是很晚才离开的。” 我说:“就在你刚走没多久我就来了。” 方嘉明问:“哦,那还没有吃早点吧,来,我正好多带了一份,过来一吃吧。” “不用了,方sir!我一点都不饿。” 方嘉明说:“不饿也要多少吃点的,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这可是黄sir告诉我的。来吧,陈记的小笼汤包,味道很好的。” “好吧……”我冲了两杯咖啡,然后跟着进了方嘉明的办公室。 “来来来,快吃吧……”方嘉明一边夹包子往自己的嘴里送,一边招呼着我。 “嗯……”我也夹了一个包子,一吃味道还真得蛮不错的。 方嘉明问:“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汤包味道很好吧。” “是!”我点点头说,“确实蛮香的。” 方嘉明说:“那就多吃几个,好的身体都是靠年轻时打好底的,平时不注意保养,老了以后身体就会垮的。你看前年过逝的韦长官,才刚刚50几岁就得了癌症,这都是年轻时透支身体造成的。中医讲阴阳调和,所以呢,我们就是再忙,也要尽量按照自然规律来生活,不然身体随时有可能罢工的。” 我笑了笑说:“方sir,没想你还蛮懂得养生之道的嘛!” 方嘉明说:“懂什么养生啊,我们做警察的不容易,所以还是尽量对自己好点吧。别的先不说,至少从吃早点开始吧。哎……阿仁啊,我问你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方嘉明说:“你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年龄,古惑仔要比我们这些做警察的看上去年轻吗?” 我问:“是吗?是这样吗?同样的年龄,他们古惑仔看上去要年轻吗,这个我倒没有注意过。” 方嘉明说:“那你以后可以留意一下。” 我说:“好吧,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古惑仔看上去要年轻呢?” 方嘉明笑了笑说:“因为心态呀,古惑仔们别管年龄有多大都有十八岁的心态,过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而我们这些个当差的就不同了,每天都以一个父母的心态去思考如何管教这些十八岁的孩子。你想,每天这样操心劳神,生活又没有规律,长此以往,我们当然要会比这些古惑仔老得快喽。” 我笑道:“方sir,你可逗,这样的论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我觉得古惑仔能够保持年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普遍都来不及到老就见了上帝。” “哈哈哈哈……”方嘉明大笑,“嗯,你说得很道理。” “哟……没有搞错吧,一大早,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又说又笑地干什么呢?”正聊得起劲的时候,Kiki推门走了进来。 我摆摆手说:“Kiki,你来得正好,我跟方sir这正谈如何永葆青春呢。你要不要也听听啊。” Kiki说:“你少来了,鬼才晓得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说些什么,少逗我啦,我可不感兴趣。” 我对方嘉明说:“方sir,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方嘉明问:“什么问题?” 我说:“我发现Kiki小姐自从名花有主之后,人变得甚是稳重了起来。” Kiki说:“阿仁,你少胡扯啦,我一向是这样的。” “哎……”我说,“这怎么是胡扯呢,我说的是真的。” 方嘉明笑道:“Kiki啊,我觉得阿仁的话还真不是胡扯,你的确变得比以前更大方持重了,看来飞虎队的小子还是蛮有道行的嘛。” Kiki有些羞愤地说:“方sir,你怎这样啊,胳膊肘儿往外拐,帮着别人欺负我。吭……” 方嘉明笑了笑说:“好了啦,不跟你开玩笑了,你有吃早点没有,如果没吃这里还有小笼汤包。” Kiki说:“谢谢方sir,我吃过了。” ------------ 第六十六章 冷艳女神 早上8点钟的时候,黄警司一个电话,把我、方嘉明还有阿Ken叫到了CIB的秘密办公地点。 在简短的非例行会议上,我把近几日的工作情况向黄警司做了详细汇报,并随后提出了自己所制定的侦查方案。黄警司对于我提出的“投石问路”的侦查方案表示同意,并经过研究确定由K1作为卧底配合完成这项特殊的任务。之所以选择K1来做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K1具有丰富的卧底经验,再有就是他的相貌神似一位籍贯大马(马来西亚)的走私集团头目。 就在近日,O记那边接到线报,说是有一个活跃于东南亚地区走私集团的重要头目Drew,入境来到了香港。O记严密部属成功将Drew捉拿归案,不过O记方面为了深入瓦解这一走私集团,所以他们并未向外界通告这一消息。而这,也间接为我们后来的专案行动提供了机会保障。 我看过Drew的照片,他与K1从外形上相似度极高,只是Drew比K1要年长几岁,不过这些完全可以通过必要的化妆手段来有效解决。 黄警司对行动做了周详的部属,可是由此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这样的部属使我与K1约定的秘密跟踪小丁的计划破产了。可跟踪小丁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又非常的重要。怎么办呢?思来想去,我只得选择向邝钰求助,即使我心里再怎么感觉这个Madam有多么傲气和不好接触,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她了。 会后,方嘉明始终粘在邝钰身边,虽然我并不反对方sir小小的利用工作之便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但是他现在真得影响了我的工作。没有办法,我只能静坐在一边等待合适的机会,然后找邝钰说出我的请求。 等了有一会儿,方嘉明要走了,我本以为机会来了,可是方嘉明却叫上我跟他一起走,我又不好说出我的想法,不得以,只好跟他一起结伴离开了CIB办公间。 走到中途的时候,我故意调响了call机,看了看后,装作很急的样子对方嘉明说:“方sir,我的线人call我有急事,恐怕我得过去一趟了。” 方嘉明问:“去哪,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我说:“不用了,不太方便。” 方嘉明想了想说:“好吧,那你多加小心,遇事不要急躁,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我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拦下一辆的士,折回了CIB的办公地点。受纪律所限,我不能冒然进入CIB的办公地点。 我翻出邝钰的电话,下了好大决心才给她拨了过去:“喂……你好!Madam。” “谁?”邝钰语气冰冷地问。 “冷声冷语的,难怪没人敢娶你……”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是从嘴巴里吐出丑的话却很是恭敬,“噢,不好意思Madam,我是重案组的林永仁。” “哦,是阿仁啊?怎么样,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有点事,不知道Madam你现在方不方便下楼一趟,我有事想跟你见面说一下。” 邝钰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面说吗?” 我说:“见面说好一点。” “好吧……那你现在什么地方呢?” 我看看四周,然后说:“这里有一家奶昔店,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奶昔店……好吧,我一会过去。”邝钰说完自顾自地挂掉了电话。 我笑了笑,把手机往裤袋里一塞,心想这个位Madam还真是个冷美人。 我选了一个最靠里面的位子坐下,然后点了两杯草莓味的奶昔。 过了一会儿,邝钰走进了店里,时髦的穿着、亭亭玉立的身材以及姣好的面容立刻把在店里消费的那些个小男人、大男孩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我站起身,冲她摆摆手。 邝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 “到底什么事呀,非要见面说?”邝钰语言冰冷如初。 我把奶昔放到邝钰的面前:“为了节省时间我就自己做主点了这个,草莓味的,也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邝钰说:“没关系,什么都可以,我平时也不怎么吃甜品的。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看看周围,见大家都在各自跟朋友说笑着,并没有如起先那样,一直用目光追着邝钰不放,这才放低声音对她说:“怎么说呢,Madam,我相请你派狗仔帮我盯一个人。” 邝钰问:“盯一个人……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说:“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过介于他的身份特殊,所以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邝钰说:“这怎么可以呢,我们CIB做事都是经过上级统一部属的,怎么能仅凭你一句话就调动狗仔队呢。” 我连忙解释说:“用不了整个狗仔队,只要一两个人手就够了。” “那也不行啊,狗仔队是一个分工协作的整体,调出任何一个人都会打乱工作程序。再说你连这个人是什么身份都不肯告诉我,我怎么派人帮你啊。” “女人做事就是不爽快,早知道这样就不找你了!我也真是够没意思的,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不好说话,还要来碰这个钉子。”一听邝钰这样话,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暗自地开始埋怨起了自己。 “好吧……”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再最后试一下,“这个人叫小丁,他是我的线人,之所以请Madam帮助跟踪他,是因为我想深入了解一下他的个人动向,不瞒你说,这个对我们破案非常重要。” 邝钰想了想说:“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可是你为什么找我不找K1呢,他可是狗头(跟踪小组又叫狗仔队,跟踪小组警长因此又别称为狗头)。” 我知道这个女人非常的精明,所以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有找K1师兄,并且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答应了我,可是没想到今天黄sir派他执行特殊任务,所以……” 没等我说完,邝钰接过话头说:“所以你就硬着头皮来找我了。” “哦……”我点点头说,“Madam你还真是聪明,就是这么回事。” 邝钰说:“那我再来问你,是不是你在开完会以后就有想过找我说这件事情,不过后来又考虑不想太多人包括方嘉明在内知道这个叫小丁的人的身份,所以在嘉明在的时候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我说,开始呢,你本想在嘉明走了之后再跟我谈,可是不想嘉明拉着你一起离开,没办法,你最后只得选择在半路借有事要办折回来,并约我下楼说谈?” 邝钰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我扒成了“赤身裸体”,刚刚喝进嘴里的奶昔也一下子呛到了我的鼻腔里……咳咳咳,刺激的我是一阵咳嗽。 “哎呀,怎么搞的?”邝钰递过来一张纸币,轻声说道,“小心点啦,慢点喝,又没有人跟你抢。” 我擦了擦嘴,然后说:“不是……Madam,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把我的心肝脾胃肾都看清了。” 邝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把心肝脾胃肾都给整出来了,这么恶心。” “噢……”我一拍脑门说,“我知道了,一定是K1师兄把我跟他的约定向你汇报了,所以你才知道的。” 邝钰说:“怎么可能呢,K1可不是你想象得那样听话,更何况他比我资历深,像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告诉我呢。” 我问:“可是那你怎么能把我的心思猜得这么透呢?” 邝钰笑了笑,有些骄傲地说:“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我凭什么这么年轻就做到CIB的高级督察呢?” “好吧……”我说,“既然Madam你这么聪明,那太多解释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给个爽快话吧,同意还是不同意吧,同意呢我感谢,不同意呢,我再去想别的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找重案组那些粗手大脚的愣头青,还是找些见财忘义的小混混?算了吧。”邝钰说,“说起这跟踪,还有谁比我们CIB更合适。好吧,看在你也是一个尽职敬业的好警察,那我就帮帮你吧。” 我摆摆手,强挽面子地说:“Madam,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妥了,这个不是我个人的事,所以不能说是帮我。” 邝钰说:“当然,如果你个人的事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动用公共资源来帮你的。” “OKOK……”我心里明白,面对这样一个冰雪聪明又语言犀利的女上司,想要找不回任何面子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干脆放弃无味的言语之争,诚心说道,“那谢谢你了Madam,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么今天下午我会制造一个机会让你的部下锁定目标。” “OK……”邝钰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我说:“那下午我给你电话。” 邝钰说:“好吧,就这么定了,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如果没有其他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想了想说:“Madam,这件事情请你一定替我保密。” 邝钰说:“知道,包括嘉明在内,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Madam,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女人太聪明了可是没人敢要的。” 邝钰笑着说:“无所谓啦。” “Madam”在邝钰转身刚要走时,我又叫住了她。 邝钰转回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很认真地说:“还有点小事。不过是题外话。” “说……” 我笑了笑说:“Madam,我劝你在工作时间最好不要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你是不晓得你多有魅力,太吸引眼球了,搞不好会影响工作的。” 邝钰嫣然一笑:“阿仁啊,没想到你比宋克杰还要贫嘴……”邝钰说完,转身漫步而去。 看得出来,邝钰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女为悦己者容,再怎么冷艳的女人,两句赞美的话就晕了。方sir啊,你可要努力呀,警队的冷艳女神Joy也许并不是那么难以征服啊。 ------------ 第六十七章 黄埔公园 小巴时快时慢地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我坐在上面,随着车身的摇摆而跟着前后左右的摇晃着。 “怎么样约小丁出来才更加合理呢?”我攥着手机,用拇指慢慢摩挲屏幕,思索着该如何约出小丁见面。可以看出来,小丁不像菜头那样是个容易相信人的人,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就像我没有完全信任他一样。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也许就是这样的,能否成为朋友,可能在第一眼相见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能不能建立友谊,在于缘分,友谊是不是牢固则需要用现实来考验。无论是何种层面的友谊,都是一个样子。我感觉,我与小丁很难建立起任何层面上的友谊,哪怕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那也是极不牢固的。小丁愿意向我提供情报,当然是为了钱,为了钱并没有错,可是小丁不像菜头,菜头是被人抛弃的人,他在我这里能够重新找到微小的自我,所以他的选择是不完全的金钱追求,换句话说就是他为了金钱而选择背判的可能要小很多。但小丁不同,他比菜头活得相对要有“尊严”,而对于这种能够因为利益而背弃“尊严”的人,是不能给予绝对的信任的。因为他会随时为了得到更多的钱而背叛任何先前给他“尊严”的人。 我明白,不应该过早的把小丁打入“信任名单”的死牢,可是自从麻栗坡事件之后,我开始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小丁虽然现在选择帮助我们警方办案,可是他为了钱竟然能够背叛昔日与他称兄道弟的人,这样的人我真得不敢去相信他。见识了刘伟强这样的伪君子,我还怎敢去信任小丁这样的真小人……。 “再损失一点纳税人的钱吧。”我终于拿定了主意,然后给小丁打了传呼,留言告诉他给我复机。 起先我以为小丁并不会很快复机,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刚刚call过他之后,他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情报我已经核实了,完全属实,所以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准备向你支付先前承诺给你的费用。” “真够意思呀,阿sir。” “当然,下午6点钟你在黄埔公园等我,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OK……” “记住,这事不要告诉菜头。” “明白!” “行了,我挂机了。”说完,我拍得一下合上了手机的盖子。 小丁搞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通知邝钰了。我把电话又打到了邝钰那里的时候,邝钰显然并不方便接听电话,只喂了一声,并说了句请讲后就再无其他。 我把与小丁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及等等一切,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了邝钰,邝钰只说了一句明白了,便挂断了电话。 邝钰的行事作风远比我想象的要干练,这也让我对这位女上司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来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抱着双博士学历的,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现在看来,上级对于他的提拔和重用是有道理的。难怪像方嘉明这样优秀的人在她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 回到警局的时候,阿威和小天正趴在办公桌上忙活着。 我叫了他们一声。 “林sir。”两人放下手上的活计,向我打招呼道。 我问:“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小天说:“市民举报的线索有很多,太子、乐富、沙田围等多个单位都有人声称看到过嫌犯,不过信息的真伪还在甄别之中。” 阿威问:“林sir,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好,也有些发现了。对了,见到思敏没有?” 小天说:“没有,他不是跟你一起吗?” 我说:“是跟我一组,不过这两天他一直在单独行动。” 阿威说:“那要不要我打电话call他回来?” 我说:“不用了,有事我会联系他的。你们忙吧,我去方sir那一趟。” 推开督察办公室的房门,方嘉明正抱着双臂迎面坐在桌子上,看神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阿仁啊,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你。” 我问:“什么事?” 方嘉明说:“作为K1此次卧底的联络人,我有些担心。” 我问:“担心什么?” 方嘉明说:“K1虽然有极其丰富的工作经验,并且曾经做过卧底,但是必定这次任务面对的匪徒非比寻常,你也知道,悍匪身边都是身手了得的佣兵,如果真要开展抓捕,我担心K1一个人应付不来。” 我想了想问:“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方嘉明说:“我想让你配合K1执行此次任务。” 我问:“方sir,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也去做卧底吗?” 方嘉明说:“不是,具体怎么配合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想了想说:“如果K1乔装的Drew能够顺利跟匪徒接上头的话,我可以带上思敏假扮Drew的保镖陪在K1身边。” 方嘉明站起身走到窗前,随手拨弄着百页窗,喃喃说道:“这样倒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觉得让思敏跟你一起行动合适吗?” 我说:“没问题的,我相信思敏是个明白大是大非的人。” 方嘉明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当下最紧要的还是先要查到匪徒的行踪。依你看,怎么样才能把匪徒引出来呢?” 我走到方嘉明身边,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方sir,其实匪徒应该比我们还要着急,现在香港所有的警察都在扫捕他们,他们手上握着价值数百万元的黄金珠宝和名表,却不能消费,可想而之他们有多么痛苦。” 方嘉明掏出烟,抽了一根递给我,然后自己又叼上一根,跟着啪得一下点着了火,抽了一口后,烟雾与声音便同时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那我们就想办法帮他们尽快出货吧。” “帮他们尽快出货……?” 方嘉明说:“对,帮他们尽快出货。” 我想了想说:“方sir,那这个引蛇出洞的活就交给我吧。” 方嘉明看看我,笑了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让你配合K1一起执行任务。不过这样你就会更辛苦了。” “不辛苦,我是警察,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 傍晚六点,九龙黄埔公园。 我先小丁一步来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邝钰告诉我,他的人已经到了位置,我事先告诉邝钰不要让他的人发现我跟小丁在一起,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会按照我所交待的那样做事。 六点十分左右,小丁终于出现了,还是像上次那样,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这是我第二次跟小丁见面,可是我始终没有看清过他的清晰相貌。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装有钱的牛皮纸信封交给他,然后又把Drew的照片(实际上是K1乔装的Drew)给他看,告诉他帮我查找这个人行踪。 小丁仔细地看了看照片,然后问我这个人是做什么的。我没有告诉他Drew的真实身份,只说这个人最近刚刚入境,极有可能会在地下黑市收售贵重金属和奢侈品。小丁是个很诡道的人,相信务须我多做解释他也会明白这个人是做什么的。更何况,Drew在圈内也是很有名头的人物。 小丁把照片还给我:“好吧,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嗯……”我收好照片,对他说,“那就这样,你走先吧。” 小丁把信封往后裤兜里一塞,双手插着裤兜吹着口哨离开了。 我随即把电话拔到了邝钰那里:“Madam,目标已经向黄埔公园外走去了,此人身高172公分左右,下身穿卡其布九分裤,上身穿黑色无袖T恤,头上戴着一藏蓝色的棒球帽,两臂膀上纹有对称的蝙蝠纹身。你可以放你的狗仔出来做事了。” “好,知道了。线我会放出去的,你这个渔翁就等着收网拾鱼吧。” “谢谢……”挂断电话,我转向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黄埔公园。 ------------ 第六十八章 夜宿马房的思敏 夜里,就在我似睡非睡的时候,手提电话忽然催命似得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接起电话。 对方亦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声音:“请问是港岛重案组的林永仁督察吗?” “是,你是哪位?” “噢,我是西九龙警区冲锋队警长陈若今。” 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姓名,我更是诧异,冲锋队的人长我会有什么事呢? “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若今说:“有点事需要跟你您核实一下,林督察,请问张思敏是你们重案组的警员吗?” “思敏……”我腾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担心地问,“是,是我们重案组的,怎么……他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点事。是这样的,我们执行扫黄任务时,在一间马房抓到了他,不过他很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所以你最好过来亲自处理一下。” 一听陈若今这样说,我的脑袋轰得一下子就炸了。思敏虽然平时很不成样子,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外边干出这种勾当来。我有些不相信地问:“陈警官,你们不会搞错吧,思敏是一个挺不错的警员,他怎么会执法犯法地干这种事情呢?是不是同名啊?” “不会搞错的,是他自己说是重案组警员,而且还让我打电话跟你核实。不然我也不会把电话打到你这。” 看来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好吧……你们现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不过请你暂时不要为难思敏,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放心吧,我们只会秉公执法的,不会为难他的。我们现在油尖旺区的御畔民舍,你赶紧过来吧。” “好……”我迅速穿上衣服,一路小跑到楼下,然后拦下一辆的士便直奔油尖旺区。 来到御畔民舍时候,冲锋队对马房的清场工作已基本结束。只见一辆冲锋队的巡逻车停在路边,几名军装警散站在周围,思敏也其中,只不过他是跟几个衣冠不整的男人蹲在警员中间。他双手抱着头,好像是发现我来了,抬头刚要看我,可是马上就被身边的警员呵止了。 我走到巡逻车处,一亮证件,问一名警员道:“你好,我是重案组的林永仁,请问哪位是陈若今警长?” 警员看看我,然后对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高个子喊道:“陈sir,有人找你。” 高个子往我们这边看了看,把手上的本子递给身边的警员,吩咐了几句什么后便走了来。不用猜,这个人一定就是陈若今了。 “你好,陈警官!我是重案组见习督察林永仁。”我迎上前,伸出了右手。 陈若今与我握了握手:“你好,陈督察!这么晚了还劳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 “陈警官哪里话。”我笑道,“应该是我给你添麻烦才对。请问是怎么一个情况?” “你去把那个叫张思敏的人带过来……”陈若今先命令警员去带思敏,然后才对我说:“今晚我们接到市民举报,说这边单位有人正在进行非法的色情交易活动,所以专门组织队员过来抓捕。也就在抓捕行动中,张思敏被我们抓了一个现形。不过张思敏并不承认自己是在嫖妓。” “现形?”陈若今对于抓捕思敏的行为用了“现形“这一关键词,这使我刚刚还存仅有的一点点对思敏的信任变得愈发动摇了起来。不过,我觉得现在还不是盖棺定论的时候,至少我要听听思敏他自己是怎么解释的。 “警告你啊,不要推动手推我,不然我会向上级检举你的。”思敏被警员押了过来,他显然很是反感警员对他的推搡。 “身为警务人员竟然跑出来眠花宿柳,都被抓了现形,还敢这么凶,香港警察的脸真是都让你丢尽了。”那名警员很不是吃素的,言语甚至是犀利。 “嫖你妹啊……我说过了,我没有。” “都被堵在床上了你还敢嘴硬是吗!?” 两个人互不相让,我担心他们再起冲突,连忙走过去,边亮证件边对那名警员说:“这位师兄,都是自己人,麻烦你给提供个方便,暂时先把他交给我好吗?” 那名警员看看我,又看看陈若今。陈若今冲他点点头。 “好吧……好好管教你的属下,犯了事还这么张狂。”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我会处理好的。” 我看思敏手上戴着手铐,于是对陈若今说:“陈警官,是不是能先把手铐解开一下呀。” 陈若今想了想,掏出钥匙解开了思敏腕上的手铐,然后对他说:“臭小子,现在你的上司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思敏活动了一下被勒出印记的手腕。只瞥了一眼陈若今却并未说什么。 思敏傲慢不羁的态度显然让陈若今有些恼怒了:“臭小子,到这个时候还在耍横是吧。好吧,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么就直接跟我回警署吧。”陈若今这说着,边又要去铐思敏。 我连忙拦下他,然后对思敏说:“思敏,快给陈警官道歉。” “什么?道歉……没有搞错吧。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是他们瞎了狗眼,错抓了好人,不但如此,他们还影响了我办案,这笔账我还没找他们算呢。”思敏有些愤愤。 一听这话,陈若今一下子就急了:“臭小子?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给我听!” 思敏一挺胸膛:“说一次就说一次!是你们瞎了狗眼,错抓了好人。” “行……臭小子,你很有种嘛,好吧,那就不要怪我不给同僚面子了。阿明、sen……” “sir……” 陈若今命令道:“你们俩,把这小子铐起来押回警署。” “Yessir!”警员应了一声,上来就按住了思敏。 “别别别!”我拦下警员,然后对陈若今说,“陈警官,能不能先让我跟他单独说几句话呢?我答应你,如果他确实做了有违法纪的事,我绝不会阻拦你们执法。” 陈若今看看我,说道:“好吧,林督察,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最多给你五分钟时间。我们很忙的。”陈若今说着,又用手一指思敏道,“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你跟我过来……”我扯住思敏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思敏答非所问地说:“sir,不要问这么多了。总之我没干任何有违警员条例的事,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的这些都是屁话!”我生气地说,“不信你,我也不会来这里;但是你现在必须要给我还有冲锋队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谁也帮不了你。要知道,你可是被抓了现形的。” “什么现形?”思敏反驳道,“他们什么也没抓到,我们只是躺在床上说话而已。现形,你没看我身上的衣服这么整齐吗?怎么可能是被抓了现形,他们所谓的现形纯粹是信口开合的胡说八道。” 我看看思敏身上的衣裳,的确很整齐,这跟时才同样蹲在这里的那几个嫖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此,我也判断出,思敏的话应该是实话,他真得没有干过任何有违条例的事情吗。我想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 我想了想说:“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不过你要想证明自己没有违纪,还需要再进一步解释一下。不然这个时候你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马房,怎么样也是说不通的。” “这……” 思敏刚要驳,我马上拦下他的话说道:“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解释清楚,他们完全可以理解为,你还没有来得急办事,就被堵在了屋里。这同样也是现形。你说是吧!听我的,好好跟陈sir他们解释一下,消除了误会,也好还自己清白。你让他们打电话给我,不也是这个意思吗!不要再执拗下去了,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思敏的眼神游离了下,显然我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可是他似乎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于是口是心非地说:“清者自清,我不想解释太多。” “不说。”我非常无奈于思敏这样顽固的性格,只好非常认真并带有一点唬吓的意味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解释,那你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回西九龙警署吧。明天一早,我会跟方sir一起过去保释你的。” “这事不能惊动方sir。” 我说:“不惊动他也可以,那你去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们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好吗?” “好吧……”思敏点点头。 看到他的妥协,我心里非常高兴,从他被分到我这一组后,这不是他第一次从心里认可我的话。 我对他说:“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陈警官叫过来。” …… ------------ 第六十九章 他们的故事 陈若今走到思敏向前,他双手往后一背,很骄傲地一跨立,说道:“臭小子,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如果你解释的合理,我会考虑放你一马的。” 看陈若今的神态,思敏本来又要发作,可是马上就被用眼神制止住了。他压了压性子,放缓语气说道:“陈警官,刚刚是性子太急子,不好意思!” 看思敏态度一下子变得这么诚恳,陈若今随即也放下了架子。 思敏继续说道:“不瞒你说,陈警长,那个私钟妹其实是我的线人,她今天约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提供情报,并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是在进行皮肉交易。至于情报的具体内容,这个涉及一起重大案件的侦办,所以我这里就不太方便说了。这个林sir是明白的。”思敏说着,把目光从陈若今的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 看样子,思敏显然是要把问题抛到了我这里,我心里明白事情绝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可是我又不能不为他解围,于是马上跟着解释道:“陈警官,这里面一些细节问题的确涉及到一起大案的侦办,所以请原谅,暂时还不太方便向你说明。” 陈若今看看我,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你带他走吧。” 我没想到陈若今会为么爽快的同意放人,我表示感谢谢,然后带着思敏就要走。可是陈若今却又叫住了我们。 “等等……” 我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陈若今说:“林督察,告诉你的警员,以后与线人接头最好找一个像样点的安全房,马房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带着思敏乘的士离开了油尖旺。 车子刚刚过海,思敏就要求车子停了下来。 “林sir,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我问:“你要去哪?” 思敏说:“还有点事情要办。” “好吧。”我没有追问他要去哪里办什么事情,对于自己的同僚,我选择相信,尤其是像思敏这样的人。 思敏走下车。我摇下车窗,有意无意地提醒道:“思敏,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思敏回头看看我,走上前说:“林sir,你这么保我,就不怕我说谎骗你吗?” 我笑了笑说:“你不会的。” 思敏问:“你就这么确定?” 我说:“对于自己的同僚,在怀疑与信任的选择中,我一向选择相任。” 思敏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跟那个私钟妹没那么简单的,不过我真得是出来办案的。” 我说:“这个不用解释,总之我相信你就是了。” 思敏说:“那谢谢你了……林sir,这次是我发自内心的感谢。” 我笑了笑说:“完全没有必要说谢。说实话,今天这件事的发生让我感觉还蛮高兴的。” 思敏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通过这件事情让我看到,不论你平时怎么跟我对着干,这心里还是跟我比较近的,不然你也不会在出了事后选择给我打电话的。” 思敏说:“林sir,你太自作多情了。其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笑说:“就算是吧。好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林sir……”思敏说,“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那你说吧” 思敏看看的士司机,然后对我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好吧……”我点点头,然后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 司机说:“好吧,不过警官,麻烦你快点啦。我今晚已经很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我开车门走下车,跟思敏走到一边。 “有什么话,你说吧。” 思敏说:“我这两天查到了一些有关嫌犯莫西的线索。” 我问:“什么线索?” 思敏说:“他最近找过一个私钟妹。” 我问:“哪里的私钟妹?” 思敏说:“这个也是我今天在办的事,我计划明天把她约出来,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见她。不过……”思敏欲言又止。 我想了想问:“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把今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私钟妹捞出来?” 思敏点点头说:“是,不过这也不完全是我个人的私事,想要见到那个跟莫西有过接触的私钟妹,必须要阿珍帮助接线才行。” 我知道思敏口中所说的阿珍就是今晚跟他一起被堵在床上的私钟妹,听思敏这样亲切地叫她,料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是非比寻常,至于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又涉及人个隐私,所以我并不准备去追问。 “好吧,你放心好啦,我一定帮你把阿珍保出来。你明天上午听我电话吧。” “好……”思敏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早点休息,不要乱窜了。”我对着他的背影说。 思敏摆摆手,向街灯深处走去。我看着思敏的身影渐渐远去,蓦然间发现自己原来对他了解的是这么的少。从与思敏共事至今,我只知道他从小长在元朗,在读到中五时候就跑出来做事,后来报考了警察学校,为人呢有点孤僻自傲,也同僚相处得并不很好。现在看来,也许他的孤僻和自傲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也许我应该换一个角度来看待和对待他…… 嘀嘀嘀…… 正在我思绪随着思敏远去的身影越走越远的时候,的士司机很不高兴地按响了车喇叭:“喂,警官先生,麻烦你快点好不好,我还要早点收工回家睡觉呢。” “噢……不好意思!”我收回走远的思绪,紧走几步,回到了车子上。 一大早,我就驱车来到了西九龙总区油麻地警署,正在我踌躇如何保出阿珍的时候,正巧碰到西九龙重案组的程世祖督察来这里办事。 程世祖先看到的我,“哎……你不是那个……”不过他哦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我的名字。 “程sir,我是林永仁!”我提醒他道。 “对对对,阿仁。怎么,今天来油麻地办事吗?” 我笑着说:“是,不过我这正发愁怎么处理呢,你来的正好,程sir!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程世祖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把事情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程世祖笑道:我当什么事呢,这点事情呀。你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吧,我来帮你办。” 因为程世祖出面,保释阿珍的事办得非常顺利。把阿珍带出警署后,我便把电话打到了思敏那里。思敏告诉他现在正在尖沙咀,我告诉他到尚茗茶座等我,然后便带着阿珍来到尖沙咀。碰面后,思敏对阿珍先是一顿嘘寒问暖。他对阿珍的那股温情、细心和体贴是我认识他一年多来都未曾见到过的。 我看他俩之间似乎有很多的情话要说,于是便站起身,准备暂时离开,识相地给他们一点空间,让他们畅诉情丝。可是我要迈步却被思敏叫住了:“林sir,你要哪。” “没事,我出去抽根烟,你先聊会吧。” 思敏似乎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他说:“不用,我们还是办正事吧。” 我说:“不用,也不急在一时,等你们俩把该说的话说完,再办我们的事吧。”说完,我提步走出了包间。 茶舍里不让抽烟,我来到卫生间,淡漠地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在久以后思敏告诉我他与阿珍的故事。原来思敏和阿珍从小一起长大,是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两人从小互相爱慕。只是后来阿珍因为家里贫困,加上父亲不务正业,烂赌成性欠下大笔高利贷,所以才被逼无奈走上了当私钟妹的歧途。思敏原来虽然算不上什么坏小子,但也是个不上进的家伙,后来他看阿珍因为金钱所迫当上私钟妹,这才振作精神报考警校成为了一名警察。可后来在思敏当上警察,再转回头去挽救阿珍的时候才发现,阿珍已经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了。不过即便如此,思敏对阿珍仍然不离不弃,始终在想办法挽救她。思敏和阿珍是有故事的人,只可惜,他们的故事……! ------------ 第七十一章 模糊底线 几天没去看师兄了,挺想他的。我兴冲冲地来到医院,可是到了病房才发现宋克杰还有阿正两个人都不在。最后问过护士才知道阿正跑去健身房做康复训练了,可是宋克杰却不知去向。 来到健身房,却见阿正在满头大汗地做着上肢体能训练。 “阿正……”我叫了他一声。 阿正看看我,边做训练并说道:“阿仁!你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 “嗯……出来办事,顺路过来看看你们。”我问,“你身好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就是走路还不大灵便。”阿正笑道。 我问:“师兄呢?怎么不见他。” 阿正说:“他回警局了。” “回警局了……”我问,“什么时候回的?” “48……49……50……”阿正艰难地做完最后一组托举,随着抓过一条毛巾边擦汗边说道,“就今天上午,去了挺长时间了。怎么……你没见到他吗?” “没有……”我摇摇头说,“我一早就从警局出来了,办完事就直接来了这里。没听说师兄可以出院,他怎么就……?” 阿正看看四周,装作很谨慎的样子说:“别吵吵,告诉你吧,杰哥是偷跑出去的,医院不知道的。” “这不是胡闹吗!”我转身就要往外走。 阿正忙问:“哎……阿仁,你这是要去哪?” “回警局找师兄……!”我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健身房。 汽车嘎得一下子停了下来,我下车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进警局。此时,警局内的人并不多,见Kiki正伏案埋头整理着什么,于是走上前便愣愣地问她道:“Kiki……看到师兄没有。” Kiki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师兄……阿仁,你是问哪个师兄?” 我说:“当然是宋克杰了。” Kiki满脸疑惑地说:“你忙糊涂了吧?杰哥他不是在住院吗,怎么会跑回来呢。” “什么?”就在这一刹那间,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师兄他明明没有回警局,却谎称自己要回警局,这其中原因略微一想就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去找她了。可是师兄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去她那里,我觉得还是有他的道理的。我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不是迷信宋克杰的为人,但是能够给予对方最基本的信任是作为兄弟最基本的要素。 “噢……”为了不让Kiki起疑心,我连忙解释说,“你看看,我还真是犯迷糊了。好了,没事了,你先忙吧,我有事先走了。” Kiki站起身问:“哎……阿仁,你要去哪呀?” “出去办点事。” Kiki追问道:“看你慌慌张张的,不是杰哥又玩起失踪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无奈的挤出一丝微笑,“你不要瞎想,师兄他好好的在医院呢。好了啦,不跟我多说了,我约了人要迟到了。Beybey!”我转身瞬间收起那强挤出来的微笑,提步向外奔去。 来到房门前,我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敲响了它。在这之前我对自己说,如果宋克杰在里面,我一定不会原谅他,我要替嫂子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咣咣咣……几声门响之后,房门咔得一下开了。 “哎……阿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开门的竟然是一身睡衣的宋克杰,他看到我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常人出来偷腥被堵住的尴尬和窘态,不但如此他甚至还摆出了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而我看到宋克杰的那一瞬间,刚刚还在心里积蓄的愤怒也一下子被他关爱的笑容融化了,也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宋克杰是那种能够主导和左右我灵魂的人,从我还是一名学警的时候跟着他一路走到现在,他教会了我如何与同僚打交道,如何与古惑仔打交道,如何辨析正邪,如何跨越黑白两道而保持警察的德性,如何洞悉人性。在这方面也许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但是这些,我的确是我从他那里学到的。可以说,他对我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师兄的界线。 虽然现在种种迹象表明,宋克杰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虽然他之前也有犯过,但灵魂与肉体的背叛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这是我们为自己设定的一条底线,而现在他显然灵魂与肉体都背叛了嫂子)。可是,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先前所想的那样去凶他一顿了,可是即便如此,我却也不愿意让他看到我的这份心思。我臭着脸说:“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搅了你的好事了?” 宋克杰看看我,哈哈哈地笑道:“臭小子,你这是干嘛呀?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会是跑过来向我兴师问罪的吧?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光的事。” “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明白。好了啦,进屋里说话吧。我可不想让住在这的邻居看笑话。”我拨开宋克杰的身体,挤身走进了房间。 “臭小子……”宋克杰笑了笑,关上房门跟着我一起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脸苍白的陈娇娇横在沙发上,她只看了我一眼便闭上了眼睛,看样子,似乎是染了什么疾病。 “阿仁,你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吗?”宋克杰像这间屋子的男主人一样招呼着我。他的这一表现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又不好当着陈娇娇的面发作,于是只冷冷地回一句:“不用,我坐一下就走了。” 宋克杰拖着不灵便的腿脚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笑道:“阿仁,你是怎么知道我来这里的?” 我看看宋克杰,有些不高兴地说:“阿正说你偷偷跑回了警局,我怕你的身体再出状况,于是赶回警局找你,可是问过Kiki之后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回去过。后来我一想,你一定是跑来这里了。” 宋克杰很警觉地问:“怎么?Kiki她知道我偷偷跑出医院的事了?” “没有……”我扁着嘴说,“我帮你圆过去了,不过……师兄!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即便我不说,阿正也会告诉她的。” “哈哈哈……”宋克杰笑道,“不愧是好兄弟。圆过去就好,不去管他,能瞒这一时就行,事后再知道就无所谓啦。” 我看看陈娇娇,他应该是真得病了,不然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老实得一句话不说的。 “师兄,你的伤全好了?不然怎么会有力气跑到这里来。” 我的话一语双关,宋克杰听后笑着说:“臭小子,少跟我绕着圈子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情况你也看到了,娇娇她病了,高烧39.2度,给我打电话,你说我能不过来看看她吗?” 我摆摆手说:“师兄,你用不着跟我解释这个,你只要心里觉得对得起嫂子就够了,别的话我不想多说。” 宋克杰说:“放心好啦,我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的。我替你嫂子谢谢你啦。” “师兄,你别嬉皮笑脸的好不好,我这是在跟你说正事呢。” “yessir!”宋克杰一个立正,假装正经的说,“我知道了长官,不再嬉皮笑脸,认真对待长官跟我说得每一句话。”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扶着师兄重新坐好,然后问,“那个……她怎么样了?” 宋克杰明知故问道:“谁怎么样了?” 我说:“少跟我装蒜……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宋克杰笑道:“噢……你是说娇娇吧!没事了,烧已经退了不过身体还有点虚弱,静养两天就没事了。娇娇……”随着,宋克杰对躺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陈娇娇说,“你看你总说阿仁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你看看,他还是挺关心你的。” 陈娇娇睁开眼睛看看我,冲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从人性的角度而言,陈娇娇身为一个弱女子,经历了本不应该她这个年龄所经历的风雨,又只身来到香港这样一个陌生的异乡,作为朋友哪怕我们只能算是认识的一般朋友,我对她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是因为配合我们警方工作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可是,说句心里话,我没有师兄那般怜香惜玉的情怀,所以扪心自问我真得没有从心里关心过她。而我来这里,所担心的其实也是师兄会不会做对不起嫂子和家庭的事。我很害怕师兄的家庭因为某人或某事而遭到破坏,因为在我看来,师兄的家庭是我看到过的家庭里最温暖最幸福的。尤其是想到Angel,她的幸福是我从小就渴望拥有却不曾拥有的,所以我要保护好她的这份幸福。不容任何人染指。 看看眼前的状况,我明白师兄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心情也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身为重案组警员,在办案过程当中会面临复杂的种种,要做到不湿鞋显然不太可能,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把握住一个底线。至少,我现在愿意相信宋克杰是能够把握底线的。 “师兄,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到这里,我又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医院呀,现在案子正查到关键时期,你如果不好好养伤,可就没机会跟我们一起抓悍匪了。” 宋克杰看看陈娇娇,沉默了一下后说:“好吧,那就送我回去吧。娇娇……”随着他又对陈娇娇说,“我先跟阿仁回医院了,有什么事你再打电话给我。” “嗯……”陈娇娇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到陈娇娇憔悴的面容,我忽然生出一份怜悯和自责,必定师兄交待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她,结果我却只给她送过一次钱,之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想到这里,我轻声对她说:“陈小姐,师兄住院养伤也不方便,有事打电话给我也行,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谢谢你!”陈娇娇轻声说。 宋克杰换过衣服,在叮嘱了陈娇娇几句要按吃药之类的话以后,便跟我一起下了楼。 我没有追问宋克杰为什么伺候病人还要换穿上睡衣,但是我想即使不问,师兄他也明白我的心理,有些事多是不用说得太明白的。更何况,我相信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 第七十二章 结果和真相 在返回医院的路上,邝钰把电话打了过来。 转头看看宋克杰,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接起电话:“喂……” “阿仁吗?” “是我,Madam。” “说话方便吗?” “嗯……” “经过这两天的跟踪,我手上现在已经掌握到小丁的一些资料,你有没有兴趣过来一起看一看?” “当然了。你现在哪?我这就过去。” “先别急,我还有件事要跟说……” 听邝钰的语气,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显然并不是我希望听到的。我问:“什么事?” 邝钰说:“因为跟踪小丁这件事并没有得到上级的统一部署,所以基于这项工作的无确实目的性,所以跟踪可能要就此结束了。” “别……Madam!做事没必要这么死板吧。这才刚刚开始,如果就此结束很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对不起……”邝钰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这是我作为警察的职业操守。还有,你最好在15分钟之内赶过来,我一会还有别得事要做,你来晚了,我可就不等你了。” “那你现什么地方?” “老地方,你知道的……” “喂……喂喂喂……”还没等我说话,邝钰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这算哪样?真是朵冰玫瑰,浑身都是又冷又硬的刺。老地方,哪有什么老地方呀?噢……对了,奶昔店。” “谁来的电话呀?”就在此时宋克杰说话了。 我看看宋克杰,他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闭目坐在旁边:“师兄,你是在跟我说话吧?” “废话……”宋克杰睁开眼睛,说道,“当然是跟你说话了,难道现在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噢……”我对宋克杰一向没有隐瞒,更何况很多“技巧”都是他教授给我的,所以就是想瞒也瞒不过他,于是实话实说道,“是MadamJoy!” 宋克杰腾得一下子坐起身,双眼盯着我道:“好小子,可以呀,都开始泡邝钰了。小心了你,别让方sir知道,不然可要挨K的。” 我笑着说:“胡说什么呀你,我心里只有阿润一个人,其实我找Madam只是请她帮忙调狗仔盯一个嫌犯。” “哦……这么回事呀。好了啦,不用那么认真,其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宋克杰嬉笑道,随着又用试探的口气问,“刚才听你们讲电话,我怎么听她那话的意思是着急想见你呢?” “师兄……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了说出来,这味道就变了呢,没错她是着急找我,不过不是着急想见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宋克杰摆摆手:“一样一样……一样啦。不用解释,我理解的。” “你理解什么呀!好吧……”我实在没心情逗闷子,于是顺着他说道,“你说一样就一样吧。” 宋克杰说:“那既然你有急事要办,就把我放这吧,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就行了。” “不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腿脚又不方便,万一伤口再挣开可就麻烦了。” 宋克杰说:“哎呀,别把我当个病号看好不好呀,我的伤早就没事了。行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没问题的。” 我看看表,然后说:“好吧,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好了,停车吧,我就在这下车吧。” 我刹住车,把宋克杰扶下车,然后拦下一辆的士。 “回医院好好休养,再不要跑出来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告诉我去办就好了。” 宋克杰说:“知道了。你快去办正事吧,记住千万别迟到,邝钰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嗯……”我点点头,拍拍车门对的士司机说,“麻烦你,圣玛利医院。” 赶到奶昔店的时候,邝钰正板着脸不停地看表。 “Madam……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所以迟到了几分钟,谢谢你还在这里等我……。” 邝钰看看表说:“还好吧,你如果再晚来一分钟我就走了。给你……”邝钰说着,从挎包里拿了一个信封扔到了我面前的桌面上。 “这里面是小丁这两天接触到的人的照片以及相关资料,你拿回去慢慢研究研究吧,大有文章的。” “不亏不是专业团队,办事效率果然非同一般……”我啧啧称赞,打开信封扫了一眼里面的资料便又重新塞了回去。 邝钰站起身说,“那就这样吧,你拜托我的事呢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记住,善自起调公共人力和资源这种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明白。” “那我走了……” “Madam……” “什么?” “谢谢你啦。” 邝钰笑了笑说:“不用说谢,其实通过这次调查,我这边也收获到不少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我提醒你,这个小丁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作为一个资深警员,我建议你最好终止与他的合作。” “嗯……”我点点头,但却没有明确表态会遵从她的建议,因为我有自己的安排。小丁的不简单我早有判断,只是不简单到一个什么程度我尚无定论。不过就在刚才翻看资料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这个信息,更坚定了我要与小丁的继续“合作”。这个信息我相信邝钰也发现了,大概这也是她说小丁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并且建议我终止与他的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只不过,这个信息给我和邝钰传递的信号大相径庭。 回到宿舍,我把信封中的资料仔仔细细地查阅了一遍。警察办案有时候就是这样,很多情报的分析结果往往最后指向的并不是先前所判断出来的那个结果,可结果却又不一定就是真相。 资料上显示,小丁这两天频繁接触过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叫查旺,此人长年混迹于渡口和黑市,算是为那些走私大鳄跑腿的小喽罗,考虑之前我派给小丁的任务(让他帮我调查由K1假扮的Drew的底细),料想他与查旺接触应该就是在帮我做这件事。而小丁接触的另一个可疑的人就是菜头了,小丁跟菜头频繁接触的目的暂时还不能判断出来,也许可能就是两个人关系好,喜欢厮混在一起,也许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总之当下还不能妄下定论。菜头值得信任,可小丁就很难说了。 这些线索表面上看,似乎没有任何超出我预期的东西,但是CIB的专业之处也正就表现在这里,他们不但跟踪小丁而且还做了多项延伸调查,即在跟踪小丁的同时又对菜头和查旺实施了并联跟踪并查明了他们底细。由此也可见,邝钰开展这项行动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帮帮我的忙那么简单。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她动用的狗仔队员也远远不只两三个。CIB做事一向都是这样“孤疑”,所以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并不感到奇怪,我也相信我手上持有的这份调查资料也不是调查资料的全部,只不过我一开始就应该明白,以邝钰的为人和个性再加上她的职业特性,她肯同意帮我,其背后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算了,不去说这些了,深纠CIB的做事方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还是转回头继续分析情报吧。菜头的底细我自然清楚,查旺的底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情报中的突破点就出在小丁与查旺接触之后。据调查资料显示,查旺在每次与小丁接触之后都会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叫达森,时年38岁,据调查得知,此人极有可能是林伟豪犯罪集团的骨干成员。 虽然达森没有与小丁直接接触,但是系统分析可看出,小丁一定与林伟豪集团有着密切的干系。虽然他之前自己也有承认,在赤柱时与林伟豪还有叶祖祥建立了不错的交往,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仅此而已。不过,他们之间的这种利害关系,却这也正好为我开展下一步行动提供了条件。 ------------ 第七十三章 追凶大西阳 林伟豪因为身犯重案,早在一年前就被大陆警方于广州逮捕归案,现在七一就在眼前,相信他不会再有机会回香港了。而他每每脱罪后高举V字手势洋洋得意走出法庭的一幕也将不会再发生。没有了林伟豪的大富豪集团已难有大作为,更何况该集团另一头目叶祖祥也正被香港警方全线通缉,所以昔日疯狂于香港作案的“大富豪”如今已日今非昔比没落王朝不足为虑。而小丁现在表面上答应做我的线人,协助警方搜集悍匪叶祖祥的线索,可私下里却仍然与大富豪集团骨干进行密切联系,想来这其中必有阴谋。 目前,K1已开始了卧底行动,通过各条线我们已将Drew来港收购黑金的消息散布了去了。K1以Drew的身份,悄然现身于地下黑市,相信黑道儿中的很多人尤其是手上有脏物的人已开始注意他了。 这一天,我打电话给小丁,试探性地问他有没有查到照片上人的身份和动向。小丁给我的回答是,只到查到了“Drew”的身份,但动向却没有查到半点。小丁给我的Drew的身份资料是真实的,可他说一点Drew的动向都不知道这显然是说了谎,而他这样的信息反馈,更使得我坚定了之前所做出的判断的正确性——那就是小丁现在是双重线人身份,一方面他帮我做事,另一方面也在帮“大富豪”或者说叶祖祥做事。因此到这个时候,我决定赌上一把。 我先打电话联系了宋克杰手下长期混迹黑市的线人三西,我把Drew和小丁的资料都给了他,然后告诉他想尽一办法与Drew搭上钱,并随后介绍给小丁认识。我当然不能保障三西与小丁不认识,更不敢保障他们之间没有特别关系,但是现在我愿意赌上一把,赌本就是我相信宋克杰发展的线人的可靠性。在其后,我又找到K1,告诉他三西的基本资料,让他想办法钓到三西,并嘱咐他在其后的行动中务必注意与小丁合作关系的建立。最后,我向方嘉明做出报告并与他一起向黄sir做出申请,请他做出部属,让CIB及O记等各方面都放开一个缺口,以便于K1与小丁的顺利接头。 棋局已经布好,接下来就是步步深入,慢慢收网了。与此同时,阿丽那边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莫西出现了,而且还约了她晚上9点钟到荃湾大西阳宾馆见面。我看时间尚早,于是告诉阿丽让她在砵兰街38号的住处等我。然后我又打电话通知思敏让他与小天还有阿威一起速去荃湾做好行动前的准备工作。 再次见到阿丽的时候,她的整体气质和形象与我初次见她时简直判若两人。漂亮的长筒高根鞋,玲珑性感的迷你裙,新潮的露脐短衫,再加上精心的化妆配上柔顺的长发,宛如芭比娃娃似得那样可爱。 阿丽把我让进屋里,骄傲问我:“怎么样,阿sir,你看这身打扮还不错吧?” 我说:“挺不错的,难怪莫西会那样痴迷于你。” 阿丽问:“那你呢,你看到本姑娘这么光鲜靓丽中不中意呀?” “我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我没有理会阿丽的挑逗,只从衣袋里拿出窃听器递给她,“这是一个微波窃听器,你把它带在身上收好。” 阿丽看看窃听器,摆摆手说:“我不要带,带着这个东西,人家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我解释说:“这个只是让你临时带一下,等完成这次行动以后我就收回来了。而且,你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遇到危险了,我们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救你啊。” 阿丽显然对窃听器非常抵触,她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行,这个东西我一分钟都要带。莫西那个家伙约我只是为了打炮,哪会对我有什么威胁。” 关于莫西的阴狠,关于此次行动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危险我并不想说出来让阿丽凭添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但看阿丽这么不配合的拒绝携带窃听器,我想了想也只能用“利诱”这个方法来劝说她了。我问丽:“你不会想永远当个偷渡客,生活在香港社会的最底层见到光吧?” “这……”这招利诱果然奏效,阿丽迟疑了一下,缓缓说,“当然不是,可是……” 看阿丽心理防线有了松动,我赶紧添薪加火道:“想改变生活现况,那就按我说的去做,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一定帮你申请在香港的合法居住权。再不然,我们警方也会支付给你一笔足够回大陆创业的启动资金。无论怎么样对你都是大有好处的。希望你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这……”阿丽仍然犹豫不定,不过还好,犹豫过后她还是接过了窃听器,但是仍然有些紧张地问,“你们不会把窃听到内容录下来,然后做成磁带传播的到处都是吧?” 我笑了笑说:“当然不会了,我们是警察又不是流氓团伙,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的事情呢。” “那就好……”阿丽说,“我这前是吃过这方面的大亏的,我选择相信你,你可千万不要害我,不然我可没法活下去了。” 我看着阿丽,她眼神中刚刚还有骄蛮没有了,此时流露出来尽是恐慌与伤感,我缓缓地对她说:“阿丽小姐,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怎样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请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好人总是比坏人要多的,无论怎么样不要用灰色的心情看待世界。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们香港警察只能保护你,绝不害你。” “好,我相信你。”听到我发自肺腑的承诺,阿丽终于笑了。 …… 晚7点钟,思敏发短讯息告诉我,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但他就所谓的准备就绪并没有做半点说明,我本想打电话向他问明详情,可是他的电话始终却处于呼叫转移状态。不过很快,思敏给我发来了一条短讯息,告诉我他与小天几个已到荃湾,并在某个位置等候命令准备行动。 晚8点,我也来到了荃湾。 快到大西阳宾馆的时候,我拔通了思敏的电话:“喂,我到了,你们现在在哪呢?” 思敏反问我:“林sir,你有看见大西阳宾馆对面的建业大厦吗?”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对面果然有一座建业大厦:“看到了,怎么了?” 思敏说:“建业厦一楼开有一间上岛咖啡,你来这里,我现就在这等你呢。” “好的,一会见……”我挂断电话,加快步伐走进了建业大厦。 “这个位置蛮不错的,街上和对面的一切尽收眼底。看来我刚一到地点你看到我了。”我坐在沙发椅上看着玻璃窗外的一切,似说似问对思敏说道。 思敏把对讲机递给我,说道:“我也是选了好久才选到这个位置的。” 我接过对讲机,然后问:“小天他们呢?” 思敏说:“他们都到指定位置去了。” 我问:“什么指定位置,我怎么不知道?” 思敏说:“噢,对不起,忘记在电话里跟你汇报了。我侦查过了,大西阳宾馆前后共有两个出口,所以我让小天带人去了后门,以便在行动开始后堵住嫌犯的后路;而阿威他们被我安排在了这栋大厦五层的一个房间。据了解,大西阳宾馆只占了所处大厦的一至五层,所以在建业大厦五层的那个房间可以无盲点地监视到对面的大西阳宾馆的一切动静。” 虽然思敏自作主张地布置了工作,但是我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与他再发生任何矛盾,更何况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长官情节,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把案件侦破将罪犯绳之以法就OK了。更重要的是,思敏这次所做出工作部署虽有瑕疵但也还算合理,所以对于他的自作主张我选择了接受并认可。其实,在接受和认可的同时,我还想给他一个肯定,可是想想他对我长官身份的抵触,所以最后决定还是摆出一副平常的样子,只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工作给予了默许。 8点28分,阿丽独自一人来到了大西阳宾馆,只见她走进宾馆却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情形应该是莫西还没有到或者莫西还没有把房间号告诉她,不然的话,她早就应该上楼并给我发来了短讯息。 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阿丽接起了一个电话,然后便上了楼。很快,她的短讯息也发了过来,内容很简单,只三个数字——412。 看来莫西订了412房间与阿丽见面,可是莫西现在到底在没在房间里呢?这个却很难确定。为了保障万无一失,我让思敏继续原地监视并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而我则到大西阳宾馆订了一间与412相邻房间。 我攥着房卡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楼道里,在路过412房间的时候,我装作很随意地扫了一眼那深褐色的房门。房门死死地关闭着,看不出任何异样。窃听耳机里隐约能够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说话的声音非常小,而且也不像是阿丽和莫西。再仔细听,可恶……竟然“开心鬼过暑假”。原来阿丽在看电视。看来莫西还没有来,房间里此时只有阿丽一个人。 开房门进入412隔壁的410房间。 “阿威、小天、思敏,各自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对着对讲机,呼叫了一下各组员。 “A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over。” “D点也一样……over。” …… “看来‘客人’还没有出现,都各自盯好,保持通讯的随时畅通,听我命令行事。” “yessir!” ------------ 第七十四章 血浆的味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可是莫西却始终不见出现。莫非是情况有变?有没有必要让阿丽再主动联系一下莫西呢?可是如果这样办的话,会不会让狡猾的莫西有所察觉并取消这次也阿丽的约会呢……此时,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再等等看吧。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可是“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其主动权基本上都是把握在小偷的手里。犯不犯案,何时犯案,采用什么样的方式犯案……这等等的一切都是由小偷说了算。而我们警察在这场游戏中基本上是被动的,我们既不能为了完成某项任务而去诱导谁去犯案,更不可能完全掌握犯案的人什么时间犯案,用什么样的手段犯案等等信息。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只有随时随地的做好准备和承受可能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几十个小时蹲守却不知结果的苦熬。 我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然后就这样坐在黑夜里。黑夜能让我的心更宁静一些,我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思考。我仔细地着听着耳机里的动静,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可能的细节。阿丽好像还在看电视,不晓得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真有些担心她因为太重的心理负担而破坏了这次行动。 再看看表,都到十一点钟了,莫西却仍然没有任何要出现的迹象?小天在对讲机里呼叫并问我:“sir,客人这么久了还不来惠顾,是不是情况有变呀?” 这个问题我显然没有办法回答小天,所以只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他说:“这个问题我回答起来比较困难,实际上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 阿威又问:“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继续等下去吗?” 我回答说:“当然了,客人还没有来,我们就早早打洋,这样做生意要赔本的。” 小天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打洋呢?” 我说:“当然是招呼完客人以后了。” 小天说:“哦,好吧,那就等吧。希望客人能早一点到。” 我问:“大家肚子饿不饿?” 阿威说:“我早就饿了。” 小天也说饿了。 我又问一直未末口说话的思敏:“你呢?思敏!” 思敏说:“还好啦……” 我说:“那大家就近弄点东西吃的吧,不过记住了,岗位上不要空岗,客人可能随时会来,招待不周我可要罚你们的。” 我不知道这几个家伙是早有准备还是动作真得这么快,不到十分钟,耳机里就传来了吃东西的咀嚼声。我听着这强有力的嘴唇搅拌食物的声音,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在吃东西:“阿威,吃东西的时候能离话筒远点吗?” “咦……”阿威好奇地问,“林sir,你怎么知道就是我呢?” 我反问:“你认为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有这么大嘛。” “sir……不好这样不给面子吧!哎?不对呀,我没按通话键,你怎么能听到我的声音呢?” 我说:“你自己检查一下吧,肯定是又调到自动模式了。” “嗯,我看看啊。哎呀,还真是的。” “迷糊蛋!”小天骂了一句。 时间即将进入零点,莫西仍然还未出现,听听阿丽那边的动静,除去电视节目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我考虑这样无限期地等下去了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试着拨通了阿丽的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很久却不见阿丽接听,也不晓得是她睡着了还是不方便接听。不甘心地再次打过去,阿丽终于接起了电话——喂……谁呀?听她那声音甚是疲倦,看来她是真得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实。 我问:“客人还没有跟你联系吗?” 阿丽似乎是睡迷糊了,她反问我:“客人,什么客人?” 听到阿丽这样的回答,我的心里一下子打起了鼓,因为在这次行前我对阿丽有过交接待,告诉她为了便于行动,莫西被暂时称作客人,可是她为什么在面对我的问话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呢?是不是阿丽……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阿丽有些什么情况我没有了解到位?比如……。想到了这里,我扔给阿丽一句话——“不说了,你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我一会再打给你。”说完这话,我就挂断电话,然后又通过对讲机问思敏:“思敏,你实话跟我说,阿丽她吸不吸毒?” 过好一会儿,思敏才回答说:“她确实吸毒。” 我一下子急了,责问道:“她吸毒这事,你为什么在行动之前不向我汇报?” 思敏说:“这……这个你也没问呀。” “你……”我被气得一时无语。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极大的工作失误,我一向不相信瘾君子,可是今天我却跟瘾君子合作来做这样一件干系重大的事情。我很气愤思敏的有所隐瞒,也许他隐瞒这件事情有他的原因,但是我这次真得生气。我更加自责于自己的疏忽大意,可是面对当前状况我又无可奈何。必定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行动已经开始,我不可半途中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我能断定阿丽现在是K过粉的,不然她不会这么迷糊。很明显,现在再想让阿丽很好的配合我们的行动,显然不太可能了。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也许只有继续这样蹲守下去。 也就在此时,我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可是能够在子夜时分把电话打到我这里的一定不会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的直觉告诉我,新的转机来了。 我接起听话:“喂!” “是我,拉皮……” 是宋克杰的线人。 我问:“拉皮哥呀,怎么想起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好货?” 拉皮说:“是有好货,姐妹花(指莫氏兄弟)里的妹妹,我找到了她,相当正点哦。不过这丫头很狡猾,我都跟着她走了三条街了,还差点被她甩掉。” “什么……”我大脑飞速旋转,然后很严肃地对他说,“拉皮哥,听我的,别跟了,早点回家睡觉吧。” “什么?”拉皮似乎对我的要求很是诧异,但我却没有听到他继续说什么,只随着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我知道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 电话还是通着的,我努力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却没有人说话,只隐约听到一个男人似濒死一般的喘息声。是那种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喘息声。 我有焦急地问:“拉皮哥……拉皮哥……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不然我让你死得很难看。到尖东来收尸吧。”电话里传出一个阴狠的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 “傻儿……”对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骂了一句我听不太懂的话。随即我听到了碰击一声,然后通讯信号就彻底断了。 “他妈的!真是该死……”我恼得一句大骂,但却无可奈何。 拉皮肯定是凶多吉少。本来就敌暗我明,现在这样一闹我们更加被动了。可以断定,对拉皮下毒手的人就是莫西。可以想象,莫西在某个时间出来后被一直找寻他下落的拉皮盯上并一路尾随,后来莫西发现了他,但却装作若无其事,并故意引着拉皮溜了好几条街,然后到尖东某个隐癖角落后干掉了他。也这就解释通了,莫西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来赴与阿丽的约会。 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呢……是跑去尖东给拉皮收尸还是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我很是矛盾,虽然我与拉皮并无交情,可是他必定是因为帮我做事才折了命,而且他的死亡又离我这么的近。以我对莫氏兄弟的了解,他们在近距离杀人时一般都会选择用利器割断对方的喉管。虽然我没有看到拉皮惨死时的凄冤模样,但是隔着无形的电讯信号,听着拉皮生命弥留之际最后的一丝喘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绝望和痛苦,并能够嗅到他喉管被割裂后喷涌而出的血浆的腥浓味道。抛开拉皮的种种身份不说,面对这样一个惨死的人,身为警察,我无论如何都应该去为他收尸以不让他暴尸寒夜。可是我如果现在就就此离开的话,那么就又很有可能错过一个抓捕莫西的机会。虽然莫西今晚会不会来都尚不可知,但是我知道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一子失着,满盘皆输。我们现在真得输不起了,天晓得像莫西、像叶祖祥这样的狂徒会在下一分钟干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思来想去,我最终艰难地决定继续留在这里,而在心里,只盼望色迷心窍的莫西能够为了在阿丽身上发泄他身上积压多日的*而来到这里。 拉皮……对不起了! ------------ 第七十五章 爆头 对于拉皮的惨死,我内心感到非常愧疚,可是我现在没有时间甚至没有权利在这份愧疚中挣扎,当下我最需要做的就是抓住莫西还有与他一起抢劫杀人的暴徒。也许,让他们受到正义的审批和法律的严惩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不准备告诉小天他们几个知道,因为这样做只能打乱他们的心绪,于行动并无半点益处。 也就在拉皮被杀不到半个小时后,莫西竟然来到了荃湾,虽然他的样子与资料中的略有差别,但是能够我能够肯定此人就是莫西。莫西终于出现了,大家都很兴奋。而我更是难以言表当时复杂的心情,如果非要表达的话,当时我最想做的就是冲过去,然后一枪打爆他的头。 在我们的监视下,莫西大摇大摆地走进大西阳宾馆,乘电梯来到4楼,然后掏出房卡钻进了412房间。 我沉沉地靠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并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破门而入擒住莫西。莫西当过雇佣兵,还参加过战争,所以他的实战能力比我们执行这次行动的任何一名警员都高,因此我不能有半毫轻敌之态,不然话就有可能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都注意了,客人到位了准备开始招待,记住,要轻手轻脚的,不要影响客人休息……”我小声地对组员发出命令,并慢慢将枪中子弹推上膛。 一墙之隔的那边,正在发生了着不堪入目的一幕,不过这些我看不到,只能听到。我听到莫西在淫笑,我听到衣服被撕扯,我还听到因为吸食毒品而精神恍惚的阿丽在莫西的奸弄下发着时大时小时快时慢的*。 人在交配的时候应该是防御能力最低的时候,耳机里传出的声音令我反感,但是我又不得不仔细去听,我需要秒秒钟地了解墙那一面的情况,并在人员到位并时机最佳的时候,破门而入擒住匪徒。 “小丫头片子,老子我他妈的干死你……”莫西在很变态地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阿丽却没有太多回应只是*,那感觉像濒于死亡某种动物一般。 嗡儿…… 耳机里突然传出一声极刺耳的声响,随后我又听到莫西在对阿丽破口大骂:“操你妈的,你个臭三八,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老子给你钱陪你爽,你他妈的还要害我。好啊……老子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听到这里,耳机里传出梆得一声突响,之后耳机里便彻底没有了声响。 情势紧急,到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多想,提步冲到412房间门前,然后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 “不许动……警察!”我双手持枪大声怒喝。 伴随着咣当的一声,我眼前出现了血淋淋的一幕,只见全身*的阿丽跪在地板上,她的下身淌着血,流得满腿满地都是。莫西从背后勒着她的脖子,满眼喷火的怒视着我。 我将枪口指向莫西一字一顿说。“放开她!” 莫西把阿丽揽于胸前充当肉盾,退到墙角处。三棱形明晃晃的匕首被莫西紧紧的抓着横于阿丽的喉管前。 我愤怒地看着莫西,莫西也瞪着血红的眼睛地死盯着我。在我和我手中的枪面前,莫西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相反,在他的表情中甚至还隐隐透露着一种兴奋。 “放下武器……”我冷冷地对莫西说,“你跑不掉的,放了手上的人质,束手就擒吧!” “吭吭……”莫西冷笑道,“香港仔,老子打仗的时候你他妈的还穿开裆裤呢。现在拿把破枪就敢来命令我了。我他妈的是吓大的……来呀,有种就开枪吧。看看到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莫西说着,就像发了疯一样把手中的匕首攮进了阿丽左侧的*里。阿丽此时已经连叫疼的气力都没有了,只伴着全身的抽搐低沉地啊了一声。 “看见没有,这就是恐吓老子的下场……放下枪,放下枪,不然老子下一刀就要了这个贱人的命。放下枪……听到没有……啊!我让你放下枪!”莫西拔出匕首,声嘶力竭地叫嚣着。 看着满身鲜血瘫软地倒在莫西怀里的阿丽,我痛从心生!这一刻我决定开枪了,我要击毙莫西彻底终止他罪恶的生命。因为我心里清楚,阿丽已经活不成了,而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特战技能高超的莫西,我绝对不能为了迎合心里的悲悯情绪而放下枪,因为放下枪就意味着我将成为他今天杀死的第三个人。 “死条子,放下枪,我让你放下枪。”莫西看我举着枪不肯放下,厉声嚷叫着。而当他看出我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又恼怒的挥起了手上的匕首刺向了阿丽的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碰得一声枪响,子弹射出枪膛。啊……莫西一声惨叫,不过很可惜,莫西躲闭及时,子弹并没有打中他的要害。 中了枪的莫西随即变得更加疯狂,他使出浑身蛮力,一把就把怀里的阿丽推搡到了我的身前,并顺势一个就地前滚翻冲到了我的身前,挥起匕首就要刺我。 我抓住阿丽的胳膊,借着惯性,一个快速转身后撤,倒在了地上,却也躲过了莫西的攻击。 莫西一击不中,紧随着调整身形,以闪电之势再次向我攻击而来。莫西的动作太快了,快得我甚至只能躲闪而没有机会反攻。我平滚着躲过莫西的第二击,可是他紧跟着就一个箭步冲到我的身前,一脚就踩住了我持的手腕。 莫西的脚将手枪踢到一边,恶狠狠地说:“小子,拿命来吧……”莫西疯了,他张着血红的大口,呲着狰狞的白牙,在我面前高高地举起手里的匕首。 眼看着,我的心脏就要被莫西手中一尺长的三棱型匕首刺穿了。万分紧急之下,我的左手抓到了一根皮带。就在莫西发狠用刀刺我的那一瞬间,我抡起皮带冲他的面门甩打而去,叭得一声,皮带扣生生的抽在了莫西的太阳穴上,并随即在他的眼角处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莫西不愧是经历过战争的佣兵,他对疼痛的承受能力是超出常人的。此时,他的头部虽然遭到了重击,但是手上的攻击却没有停下来,只不过因为我的这一击,他的动作迟缓一下,并有些变形。不过就是这迟缓的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和微微的动作变形,已足以给我创造躲闭致命一击的机会。 趁莫西行神未定,我一拧身飞起一脚向上一蹬,重重地蹬到了莫西的小腹上,就这样暂时化解了莫西对我的危险 莫西被蹬的一个踉跄,后退出好几步,不过他很快就稳住步子,并拧腰用力再次向我攻击而来。我匆忙应战,可必定赤手空拳,哪里抵得住训练有素又手持利刃的莫西。打斗中,我竭力躲闪但却无力还击,几乎用了可用的一切抵抗手段,可是即便如此,我的身上还是被他的利器划伤多处。 后来,正在打斗正酣的时候,我一个躲闪不慎重重跌倒,后脑重重地碰到了床角上,随即我感觉大脑一阵眩晕。这一次莫西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飞身跳起,双手抓刀就向我的命门刺来:“去死吧!” 我看着莫西*裸的沾满鲜血的身体飞在空中,那三棱型匕首上闪出的乌白光泽透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应该就是这把刀,在几十天以前还刺伤了飞虎队的阿正,而今它又要开始向我索命了。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了,看来我难逃此劫了…… 碰碰……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就在我心如死灰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我的耳畔传来了两声遥远而又清晰的枪响。我隐约看到莫西倒在了我的眼前,还隐约看到阿威举着枪,他的枪口里还有微微的硝烟在慢慢翻滚。 一个人跑过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是小天。 “林sri,你没事吧?” 我站起身,用力地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然后一把夺过小天手上的点三八,带着满腔的愤恨以及其他种种复杂的心绪,直直地走到了莫西的面前。我紧紧地攥着枪,枪口直指莫西的脑袋。莫西喘着粗气,盯着我,眼神中仍然没有恐惧,还是挑衅和张狂以及凶残。 碰…… “林sir……不要啊!”小天想阻止我,可是已经晚了,我的子弹打爆了莫西的脑袋,地板上,鲜血混着*摊了一片。 我把枪丢到地上,慢慢地走到阿丽的尸体旁边,我轻轻抚闭她圆睁的双眼,然后脱下上衣盖在了她年轻*而又满是疮伤和鲜血的身体上。 ------------ 第七十六章 怎能言论自由 我坐在地板上,身体疲惫地靠在墙上,闭着眼,脑中一片空白。 小天走过来蹲下身,轻声问:“林sir,你还好吧?” 我睁开眼看看小天,摇摇头,轻声问道:“有烟吗?” “嗯……”小天点点头。 我伸出手探出两指:“给我来一根。” 小天从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根递给了我。我叼上烟,小天啪得打着火机,凑了过来。我俯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浓烟凝聚着,在无风的房间里久不散去。 小天说:“林sir,你受伤了还是赶紧去医院治疗一下吧。” “没事……”我淡淡地说,“都是些皮外伤,不妨事的……” “可是……”小天还想说什么。 “小天!”我拦下他的话道,“先让我静一下好吗?” “好吧……” 浓烟慢慢散去后,我烦乱的心神才渐渐恢复过来。 站起身,看看房间里的一狼藉,刚刚过去的那一幕幕血腥惊险的场景一下子就又像放电影一样跳到了我的眼前。我仿佛看见兽性大发的莫西在撕扯阿丽的衣裙,然后疯狂的对她实施奸污;我仿佛还看见莫西在奸污阿丽时意外发现了微波窃听器,然后恼羞成怒,抓过旁边的三棱型匕首凶残地将其猛刺进了阿丽的下体……噗得一下,鲜血就像开闸后的江水一下,喷薄而出。 阿威走过来把配枪递给我,问道:“林sir,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接过枪收于腰际,然后对阿威说:“向总部通报情况,然后请法医过来收验尸体。” “可是……”阿威似有话要说,但却欲言又止。 我看看他,问道:“怎么啦?阿威,你想说什么?” 阿威问:“林sir,上级如果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应答?” 我反问道:“什么怎么应答?” 阿威看看莫西的尸体,很认真地说:“林sir,嫌犯已经失去了抵抗力量,你不应该杀死他的。” 我淡漠地说:“这个我知道。还过杀了也就杀了,上级到时候发如果问起来你们实话实说就是了。” 阿威说:“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法院很有可能会对你提起公诉,到那时你肯定要受到处分的,搞不好还会因为过失杀人罪而入狱服刑的。” 我说:“没关系的……” 小天责问阿威道:“胖仔,我说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明明是匪徒拒捕,杀害人质后又意图弑警,林sir在万分危机下以才将他击毙的,你怎么能说是过失杀人呢。” 阿威说:“可是实事不是这个样子啊?匪徒他的确是在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枪杀的……” 小天强硬地打断阿威的话道:“实事怎么不是这个样子,事实就是这样的?” 阿威说:“拒捕、杀人质,意图弑警这都是事实,但匪徒的确是在中枪失去反抗能力后被林sir枪杀掉的,我们身为警务人员不能无视这个事实的存在。” 听到阿威这样说,小天的脸都气色绿了:“我说孙孝威警官,你可以呀,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辞辩的能力这么强呢,这么能说,不如不要做警察了,改去做律师吧!” 阿威有些不高兴地说:“小天你少拿话奚落人啊。” 小天说:“奚落你,我他妈还想修理你呢。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着,按你的说法难不成还要让林sir因为匪徒这条脏命吃上官司,然后被削衔开除出警队甚至被送进大牢不成?” 阿威连忙解释说:“当然不是,我只是这么一说,我当然不想让林sir吃官司。” 小天戳了戳阿威的脑袋:“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 阿威说:“我没有,小天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好了……”我制止住他们的争辩,严肃地说,“你们不要再争了,就按我说的办,上级问起,实话实说就是了。”说到这里,我又将目光转到了莫西的尸体上,然后缓缓对阿威他们说,“告诉你们,我杀他并不是一时的冲动之举,我知道杀他的后果,但是我既然选择这么做了,就不怕承担后果。” “林sir,我觉得还是按小天说的,统一口径向上级解释比较好,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匪徒穷凶极恶的确该杀,你没有必要为这件事自毁前程。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做证,上级肯定是不会怀疑的。”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思敏说话了。 小天看看思敏,他显然没有想到思敏这个对立派会在关键时刻说出这样“深明大义”的话来。 小天笑道:“可以呀思敏师兄,跟你一起共事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有团队观念。” 思敏僵着脸,他没有理会小天,重又陷入了沉默。 我看看思敏,想想惨死的阿丽,不由得怒从心生,我走到他面前,抡起巴掌就给了他一个记响亮的耳光。小天和阿威一下子就被我这一突然而反常的举动惊呆了。 “林sir……你这是……?” 他们当然不会明白平日里对待同僚就像亲兄弟一样的我为什么突然会动手打思敏。可是思敏却是明白的。这一记耳光我如果放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打,他肯定会掏出枪来跟我玩命,但今天他不会。因为他该项打。 思敏没有理会自己被打得绯红的脸颊,而是低下头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要跟说对不起……”我上前一把扯住思敏的衣领,然后把他拽到阿丽的尸体前,大声冲他吼道:“你真正对不起的是她……要说对不起就跟她说,看她会不会原谅你。”说完这话,我一把把思敏推搡到了地板上。 思敏跪在地板上,低沉着头,良久无语。 小天和阿威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不解。 我看着思敏,心知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阿丽的生命了。我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身大跨步地离开了412房间。 走出宾馆,凉风拂面。虽然时间已至凌晨,但宾馆外仍然聚集了不少人,警界线外,人头涌动,一片嘈杂。几名记者模样的人见我从宾馆里走出来,一个个都举着相机啪啪地拍摄了起来。赶来维持秩序的警员赶紧上前阻拦。见我走近了,记者们一下子涌了过来,齐刷刷的把话筒伸到了我的面前:“你好,警官!宾馆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能给解释一下吗。” “警官,有市民反应听到了数声枪响,不知道在这场枪战中人员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无故市场受伤?” “请问匪徒是什么人,是否与前不久发生的黄金劫案有关?” 记者们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搞得我头都快炸开了。我反感的伸出手竭力堵住他们拍射我的境头,然后一边对他们说无可奉告,一边招呼执勤警员,请他们帮忙没收记者的相机并删除里面所拍下的全部照片。 记者们当然拒绝交出相机,可是为防止照片上报泄露我的警员身份影响其后的卧底行动,我们也只能采取强硬手段。 “香港是讲究言论自由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干预新闻自由,你们没有权力删除我们照片……” “市民有知道真相权利……抗议你们警方的这种做法!把相机还给我们。”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拍下来的新闻素材被删掉,记者们纷纷抗议着。可是我们不会在乎他们的抗议,我们只管删照片,事后,至于记者们自会有公共关系科的同僚来对付他们。对付记者他们更在行。 ------------ 第七十七章 诡异 JRB(刑事记录科)、JB(鉴证科)、冲锋队还有医务人员等都在前后奔忙着,尸体被抬出宾馆送上救护车,围观的市民在被劝散,采访的记者在被劝离…… 我坐在车里,叼着烟,静静的看着车窗外。方嘉明一语不发,只是抽烟。过了许久他才对我说:“说说吧,阿仁!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一下。” 我看看方嘉明,却没有说话。倒不是说我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更不是说我不愿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我明白,我说与不说方嘉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方嘉明倒是没在意我逃避性的沉默,他继续似说还问地说:“小天他们说匪徒拒捕,杀害人质又意图弑警,然后你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枪杀了他。但是我看过现场了,事实应该并不像小天他们所说的那样。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解释。” “方sir……” “等等……”我刚要说话,方嘉明又突然拦住了我,他话中含话地说,“想清楚了再跟我说。” “知道……”我缓缓说道,“我会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作的。没错,小天他们说的的确不是实情。事实是,在我与匪徒搏斗的时候,阿威就已经开枪打伤了匪徒。不过我亲眼目睹了匪徒的凶残行径,加上他杀害了我的线人,所以气积于胸一怒之下就干掉了他。” 方嘉明问:“那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嗯……”我点点头说,“我知道,我愿意接受法庭的公正审判。” “胡闹……真他妈胡闹!”方嘉明生气地说,“你身为一名警务人员怎么能执法犯法呢!你太他妈的浑蛋了。” “对不起方sir,我让你失望了。” “真是该死!”方嘉明生气地猛得用一拍方向盘,搞得车喇叭突然一声响,惊得站在车前的女警一抖。他大骂道:“林永仁,你就是个混蛋你知道吗!匪徒固然该死,可是将来自会有法律去严惩。因为一时气愤就开枪杀人,你他妈的还算是个警察吗?!” 我低下头,淡淡地说:“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我才愿意承担上级对我的一切责罚。不过……”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非常坦然地说,“方sir,无论将来我受到什么样的处理,我对今天的行为都不感到后悔。当年我的父亲就是因为心慈手软,因为要遵守所谓的警纪国法才没有及时击毙歹徒,最后才会被对方枪杀。如果没有父亲的死,我的母亲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积郁成疾早早离逝。所以我恨这些为非作歹的罪犯,我对他们恨之入骨!继父后来也曾经教育过我,对待穷凶极恶的匪徒绝不可以有半点的怜悯之心。所以我要杀了他,今天这样,将来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我还会这样做。” “你……”方嘉明被我气得一时无语,沉默了片刻后他才缓缓说,“你刚刚说的我一句都没有听明白,你太累了竟说一些胡话。算了,还是先送你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在想明白之后再来跟我解释今晚发生的事情。”方嘉明说着,打着车子,挂上档就要走。 我压住他抓在档杆上的手,严肃而认真地说:“方sir,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愿意承担后果。” “什么事实……”方嘉明一把拨开我的手,圆瞪着双眼说道,“我告诉你阿仁,无论是现在我问你,还是以后上级问起,或者将来廉署的人还有任何人问起,事实就是匪徒在杀害人质后又意图袭警弑警,你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才将他击毙。明白吗!” “可是这不是事实……”我低下头喃喃道。 “这就是事实!”方嘉明正色道。 “方sir……”我看着方嘉明因愤怒而狰狞而又复杂的表情,彻底无语了。我明白,他这是在有意保护甚至是袒护我。我不敢与他对视,因为我怕被他的眼神降服,而做出违背我心里底线和原则的决定。 “不行……”我坚定地说,“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一旦东窗事发不但会害了你,更会让警队蒙羞。” “屁话……”方嘉明阴着脸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屁话。好了啦,我不想跟你再争论什么了,总之明天督察组问起来,我会和小天他们统一口径解释,至于你怎么说,我就不去限制了。你好自为之吧。”方嘉明说完,油门猛得一轰,车子后轮随即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方sir……”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刚要说话,方嘉明便怒气冲冲的噎住了我的话,随即手刹一松,车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载着我们钻进远街。 方嘉明把车子开得飞快,我坐在旁边,看着他忽明忽暗的侧脸,那张侧脸如斧凿石刻一般棱角分明充满坚毅。 车子到达地点。我走下车…… “阿仁!”刚准备上楼时,方嘉明叫住了我。 我回转头,心绪复杂地看看他。 方嘉明说:“你是一个好警察,阿仁!可是好警察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错事。我既是你的上级更是你的兄长,所以我不想你的人生和前程就此毁掉。这也是我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的原因,希望你能够理解……算了,不多说了,我想你会想明白的……是吧?!” 我点点头。 方嘉明淡淡地笑了笑说:“能想明白就好。不过以后一定要改改自己的倔脾气了,不然这样下去早晚要吃大亏的。好了,上去休息吧,明早起来就按我说的,写一份详细的工作报告。” “嗯……”我点点头,目送着方嘉明的车子远去,融入夜色。 再过四五个小时天就亮了,我知道自己睡不着了,所以干脆就不睡了。我坐在书桌前,拿着笔呆呆地看着白灿灿的稿纸,也不知过多久,终于下笔着纸并一口气写完了报告。报告内容一切如实,当然了,除却杀死莫西的那最重要的一段汇报。 也不知是到什么时候,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我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虽然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可是我对他们的音容笑貌仍然记忆犹新。从小我就具备一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每每做梦时,都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做过真正的美梦,因为无论再怎么美好的梦,我都在梦中就已经知道那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后来,我在一位心理学大师的训练下,把这种能力训练成为了一种潜意识开发能力,并由此开启了超强的前瞻性记忆。 哎……还是继续说梦吧。在梦中,继父搂着我,继父也是一名警察而且是我父亲生最要好的搭挡,就像是我和宋克杰师兄一样。他笑着对死去的父亲和母亲说,“师兄,嫂子……你看我把咱们的儿子培养得多棒,才二十岁刚过就当上督察了,他跟你一样是一名优秀的皇家警察。”父亲和母亲看着我只是笑,却不说话。 我跟他们说我做错事了,冲动之下枪杀了本已受伤失去反抗能力的匪徒。继父抢着解释说,师兄,我认为儿子做得是对了,那种穷凶极恶的家伙就应该毙了他。 父亲说继父把我惯坏了,他还说做警察的任何时候都要坚守法纪底线,如若不然,如此意气用事,与罪犯又有何异。 继父很不同意父亲的话,两人就此争辩起来,虽然激烈但很是有趣,只是他们究竟争辩了些什么,我却一句也听不清楚了。慢慢的,我发现争辩的人不是继父和父亲,而是我和另一个我。 又不知怎得,继父、父亲还有母亲都不见了。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大西阳宾馆的412房间,莫西还活着,他在我面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把三棱型的匕首猛刺进阿丽雪白丰腴的身体,然后慢慢拔出来,随后慢慢地用舌头舔舐匕首上的鲜血,并挑衅地看着我。 梦做到这里,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我知道这些都是梦,我在梦中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我想醒过来,可就是醒不过。我无法控制地又一次拔出手枪,然后用枪口死死地顶着了莫西的脑袋。 随着碰得一声枪响,我的身上和脸上喷溅得哪哪都是血浆,再看躺在血泊中的人……天啊,竟然是宋克杰! “师兄!”我猛得从梦中惊醒。“好真实的一个梦……”我喘着粗气,看看黑蒙蒙的房屋,心里一阵莫名的不安。惊魂未定中,我拿出手机把电话拔到了宋克杰那里。 “喂……师兄!你没事吧?” 宋克杰被我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阿仁?我很好呀。” “哦……没事。” “阿仁,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师兄!我就是做了一个恶梦,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大半夜的把电话打过来,真得只是因为做了一个恶梦?”宋克杰的言语中满是疑惑。 “真得只是做了一个恶梦,你放心吧,真没事!” “不对,你肯定有事!快说,到底怎么了?” “别瞎想了,真的没事的。” “真没事?” “真没事!” “好吧,没事那我可接着睡了,你也不要熬夜了,早点休息吧。” “嗯……师兄再见。” 挂断电话,我看看窗外的星夜,猛然间发现身边有些什么不对劲,再一看——嗯?我是写报告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当时台灯应该是开着的,可是现在的台灯为什么是关着的呢?台灯是谁关上的呢?难道我现在还是在做梦吗……?不对,我现在肯定不是在做梦。 难道是停电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摸到了台灯开关处。啪得一下,台灯亮了。台灯在亮过之后,我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下房间,确实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可是到底是谁关掉的台灯呢?我内心满是疑惑。再看看桌面上,写好的工作报告竟然不翼而飞了。怎么回事?一时间,房间内笼罩上了一股诡异的气氛。 ------------ 第七十八章 正亦非正邪即邪 我是个不信邪的人,可是当我翻遍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工作报告的时候,我甚至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曾经以往的信奉了。 “莫非真得有鬼?”我问自己。不过我很快就打翻了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 凡事总有原因,我考虑,一份才写好的工作报告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其原因无非两种,一种是屋里来了第二人,他在了睡着后偷偷拿走了工作报告。可是深更半夜的谁会来我的宿舍呢?即便来了,他拿我的工作报告又有什么用呢。思来想去,我分析来人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这种可能被推翻,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是我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而出现了梦游症,这个并不新鲜,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发生过。我小时候的梦游症很严重,有一次梦游我甚至还拿走了继父的配枪。为了治疗我的梦游症,继父后还专门请来一名玄学专家给进行特别的康复训练。我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一名警察,而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甚至有可能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察,有梦游症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搞不好会害死人的。 因为经过特殊训练,这么多年来,我的梦游症从来没有再犯过。 莫非因为今晚的血腥事件,诱发了我固疾的重发。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份工作报告应该就是被我梦游丢到了某个地方。可是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房间里上上下下全都找了个遍,确实没有。 当然了,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我根本就没有写过什么工作报告。也就是说,我从提笔开始写工作报告到后来从枪杀宋克杰的恶梦中惊醒,这等等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 嗯? 正在迷惑不解时,我不经意间摸到裤袋里的钥匙,这串钥匙是何正房间的。 何正房间的钥匙怎么会在我这里呢?对了……我忽然想起,何正在住院后把钥匙给了我,还拜托我帮他打扫房间里的卫生。只是大案发生之后我一直忙于工作,一次都没有去打扫过。 “有没有可能是这样,我虽然因为工作烦忙没顾上给阿正打扫房间,但潜意识里却一直记着这件事,再加上今晚枪杀莫西这件事的矛盾复杂心理,多事相累积,心头困顿而诱发了梦游固疾的重发,并致使我把写好的工作报告鬼使神差地放进阿正的房间里呢?”我看着钥匙,心里竟然冒出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看似非常荒谬,但是我还是决定到何正房间里去看个究竟。 何正房间的门锁好好的锁着,我打开锁,走进房间,奇怪,房间里的灯的竟然是开着的。再一看,书桌上果然好好地摆放着一份工作报告——没错,就是我才写好的那一份。 我拿起桌上的工作报告,看了看,心中不但没有因为找到报告而豁然开朗,反而升起了一团更加凝重的疑云。“工作报告真得在这里,可是它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是我写好之后在梦游时拿钥匙打开何正的房间,把它放上书桌并同时打开了灯?还是我本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房间,然后在写完以后梦游回了自己的房间,并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了呢?这一切的一切我百思不得其解。警员公寓的走廊里没有安装监控,所以这件离奇的事件注定要成为一个未解之密。不过我无心去探究这件事情的真相,因为这本就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所以,我强迫自己的思想意识从这段诡异的事件中走出来。 权当是自己梦游做出了这件诡异的事情吧,我这样为自己宽心,以解心中迷云。不过……事实也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关上灯,锁好何正的房门,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坐到书桌前,分分钟钟地一直坐到了天亮。我相信黑夜可以掩盖一切也能够发生一切,而这所谓的一切多是坏事多于好事,脏事多于干净的事,所以我决定守望黎明。 第二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刺眼的阳光把我叫醒。阳光总能驱散污邪带来欢悦,无论你的心情有多么糟糕、复杂和深重。 我在阳光淋浴下大大地伸了一懒腰,然后好好的洗漱一番,然后振奋精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一个上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大家都一如既往的忙于大案的侦办。不过我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果不所料,头中午的时候,督察组的人终于还是来了,自此繁杂冗长的问询开始了。他们一个又个的单独请进参与昨晚行动的警员,并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询问昨晚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问题。我被问的很烦或者说撒谎撒得很辛苦,谁都知道,十个谎圆满一个谎,扯一百句淡。不过我并不怪督察组的咄咄相问,必定人命关天——匪徒的命也是命,现场多有可疑,他们想要问个清楚还原事实真相维护国之法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督察组的人当然不是傻瓜,技术分析组的同僚更不是吃白饭的,其实勿需多问,只要他们略加分析就能够很明白和复原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在最后,督察组还是选择了相信我们的谎言。也许是我们的统一口径说服了督察组,但我相信他们这样做,最大的原因还是出于对同僚的保护而心照不宣的决定。 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它们界限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 枪杀匪徒莫西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因为匪首叶祖祥和其他几名重犯都还没有归案,所以大家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全身心地投入进了案件的继续侦办之中。 莫西死了,而随着莫西的死亡其案件的侦办似乎也一下子回归到了原点。在后来的几天里,案件侦办进度迟缓,基本没有任何突破。 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我更是忙得连刮胡子的心思都没有了。偶然间看到镜子中自己突然由二十岁变成三十岁的模样,我竟然暗暗跟自己较起了劲——那就是大案不破胡须不刮! 这几日阿润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想要约我出去一起吃个饭,可是现在我哪有心思约会,后来在拒绝了几次以后,阿润好像也真得生气了,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不过这两天,我虽然忙得顾不上与阿润约会,但却到陈娇娇那里去过两次。出于多方面考虑,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对她稍微好一点,至少在把她送离香港妥善安置好之前是这样的。不过阿润好像发现了什么,因为她有一次跟我通电话时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阿润不是那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孩子,大凡遇到什么事她都喜欢用真诚和信任的眼神来寻求答案。可是这一次她好像有些不信任我了,更麻烦的是,我当下又不能跟她做任何解释。 感情方面的事让我有些心烦,不过更让我心烦的还是案子上的事。七一越发临近,案子的侦办却进度迟缓,虽然当下已击毙一名主犯,但首犯及其他重犯必定还逍遥法外。如果到了七一我们还不能侦破案件,我们有何颜面面对广大市民,有何颜面面对即将揽我们于怀的祖国。 明访、暗访……一切常规的和返常规的方法,一切正常的和非正常的手段,总之我们动用的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使着一切可以使用的方法,其目的只有一个——破案。不惜代价! 这些天,小丁始终没有再给我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必定K1那边才是真正的工作中心点。 这一天,K1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一个大人物手上现有大量特货(特别手段得来的特别货物)急于出手,目前,K1已经在小丁的介绍下与查旺接上了头,而查旺和小丁作为特货中介人,也正在积极促成着K1(K1当下身份是Drew)与这位大人物的交易。 无疑,这位所谓的身有大量特货的大人物就是大贼叶祖祥。 他终于要出洞……。 ------------ 第七十九章 美金三百万 叶祖祥终于肯出洞了,而我一直保持清爽的脸庞到现在也糟成了满脸的络腮胡子。 本来留胡子只是我一时的无心之举,说白了无非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罢了。可是方嘉明看到我的这满脸的青茬后,却高兴异常。在他看来,这一把胡子再配上一副镜,绝好的一副蛮汉保镖的样子,配合K1一起执行卧底任务再合适不过。 本来考虑小丁对我的熟识,为了不出现差池破坏卧底行动,我已经向方嘉明提出建议,请他另作人选配合K1执行任务,可是不知道方嘉明是出于什么考虑,非要坚持让我去。作为部属,我虽心有顾虑但也只能选择无条件执行。不过我相信,方sir做出这样的决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自正式执行卧底任务以后,我便开始昼伏夜出与思敏一起,以保镖兼助理的身份不离左右地跟着K1出入于香港的各个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K1打扮的派头十足,消费起来更是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俨然就是一个身价数十亿大的豪商,别说那些黑道的大哥小弟们不能辨别他的身份,就连我这与他共事熟识的同僚都有“怀疑”他是不是K1。当然了,卧底行动无NG,一旦出现半点失误,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所以K1的专业是对的,令我敬佩不已。 这晚,K1在兰桂坊正搂着美眉纵酒狂歌,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电话一直由我拿着,我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请Drew先生听电话……”对方的声音很低沉,听上去似乎是在有意压低声音,道儿上的这些家伙普遍都喜欢玩这种深沉,但在我看来,这都是一种装蒜的表现。 我问对方:“你是什么人?” “查旺!”对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查旺……看来小鱼已经开始咬钩了,我对他说等一下,然后俯下身贴近K1的耳朵说:“Drew先生,查旺的电话!” K1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两张大票分别塞进两个美眉的脑衣里,然后一边接过手提电话一边对思敏说,“chen(思敏的暂用名),请两位小姐出去。” 思敏点点头,然后招呼两个美眉说:“走啦走啦,我们老板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美眉看看K1,依依不舍地说:“老板,记得下次再来还点我们啊。” K1冲他们摆摆手,并中气十足打电话道:“旺仔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要给我打电话啦?噢……是这个样子啊。好的……嗯!你的工作我很满意,放心啦,你的那一份我绝对少不了的……什么?也好……不过这时间嘛我还要考虑一下的。总不能什么事都由你们说了算吧。我也是很忙的,要知道现在着急出货的是你们不是我……明白就好。价格一次谈妥了,我可没有时间跟他们扯淡。好吧,那就先这样吧,再联络吧。” K1挂了电话。 我问:“怎么个情况?” K1说:“查旺说他已经联系好了那个大卖家,意思是近两天约个时间跟我进行交易。” 我问:“那他有没有说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K1搔了搔耳后说道:“这个他没说,只说定好时间和地点后再通知我。不过我也没有让他牵着鼻子走,那样的话我这个亚洲走私大鳄就太没面子了。我跟他说了,交易时间需要共同协定,不能他说什么时间就是什么时间。阿仁,你看我这样做没有问题吧!” 我冲K1竖起大拇指:“K1师兄,你果然有道,怪不得黄sir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K1笑了笑说:“哎哎哎……少拍马屁啊你,为什么派我来执行这个任务你是明白的,无非是长了一张管用的脸。如果不是这张脸,这个任务才不会轮到我的头上。跟你这么说吧,CIB随便抽出一个人来那能力都不比我差。” “行啦……”我一拍K1的肩膀说,“你就别再谦虚啦,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说吧,接来该怎么办,你现在是大哥,我们全听你指挥。” “我算什么大哥……”K1说:“还是先跟黄sir汇报一下再作计划吧。” “也好!” 滴滴滴…… 就在此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一听,竟然是小丁。 “喂……是阿仁哥吗?” “是我……”我一边一应着,一边冲K1点点头,示意他我要出去接个电话。K1冲我扬了扬手里的酒杯,算是请我自便了。 来到包厢外。 我问:“好小子,这几天Call你都不复机,搞什么鬼呢?” “不好意思啊,最近手头的事比较多。”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吧,有什么消息没有?” “消息倒是有点。” “什么消息?” “莫西让警察干掉了……”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有……” “有就快说,别跟挤牙膏似的,我挤一下你出一点,痛快点。” “别急嘛,阿仁哥,这些情报很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价钱方面你可得给涨高一些。” “少跟我讨价不价,有屁快放,只要情报有价值,钱不是问题。快说吧,什么情报?” “好吧……Drew好像与大卖家接上了头,可能就在这几天就要进行一次交易。” “什么……”听到小丁这样说,我的心里一下子犯起了嘀咕——小丁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K1才刚刚跟查旺通过电话约定要择时进行交易,他就收到了消息并把消息告诉了我,他是真想帮我还是另有什么企图呢? 我试探性地问:“个体交易的时间和地点的?还有,这位大卖家你能确定就是我要找的人吗?” 小丁说:“这些现在还不好说,你再等等,等我得到确切消息会再通知你的。” “好吧……这条线你盯紧了,先这样吧,没别的事我先挂机啦。” “OK……” “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以警告的语气说:“记住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别耍花招,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是哪里话嘛,我做生意最讲诚意的,你放心好啦。” “那就好……挂了吧!” “先别急着挂机阿仁哥,你还没说这情报值多少钱啊?” “一文不值。” “怎么会呢?” “行了,就这样吧,等你有了交易时间和地点以后再跟我谈钱吧。”我说完,兀自挂断了电话。手握电话,细细一想小丁的话里话外,感觉他这个电话里面大有玄机。 回到包厢的时候,K1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K1问我是谁来的电话。 我说:“一个线人。” K1点点头,没有详细问下去,只说:“我们就走吧,纸醉金迷的生活过起来也挺累的,早点回酒店洗洗睡啦。” 我说可以,然后又吩咐思敏先去开车。 离开包厢前,K1对我说:“你刚刚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把这边的情况跟黄sir汇报了,你不会怪我越级行事吧?” 我说:“哪有越级,这次行动你是第一主体,我们的工作都要围绕你进行。对了,黄sir他有什么指示?” K1说:“没有,黄sir只说晚些时候会派方嘉明跟我们联络。” “噢……”我说,“那我们走吧,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 方嘉明坐在酒店顶楼天台的沿墙上,抽着烟,他背后是香港的万家灯火,烟雾就在这万家灯火的映衬下,随着微风慢慢飘散。 我走到方嘉明的身旁,双手插兜看着远方无尽的夜景。他没说话,我也没有说话。 K1问:“方sir,你真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 方嘉明看着远方,头也不回地问:“怎么讲?” “哎……”K1伸出两指冲方嘉明比划了一下。方嘉明看看他,心领神会地从衣兜里摇出烟,拿出一根递给他,随着啪得一下打着了火机。K1俯下身,以手作壁挡着风,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看看这个地方,放眼望去,万家灯火,一片繁荣祥和,约卧底碰面都选在这样一个舒服怡人的地方,岂不是很懂生活。” “吭吭……”方嘉明淡淡地笑了笑,一边从烟盒里抻出烟扔给我,一边对K1说:“不是我懂生活,是你拥有一双善于观察生活的眼睛才对。” K1说:“就算是吧。说说吧,上级有什么指示?” 方嘉明说:“没有指示,只说让你们见机行事,各路兄弟姐妹会尽最大努力配合你们。说说吧,你们现在需要些什么资源配备?” K1看看我,问道:“你说呢,阿仁!我们现在需要些什么。” 我说:“还是你说吧‘Drew’先生,你现在是头儿。” K1想了想说:“准备钱吧,越多越好。” “早就知道你会跟我要钱,看看这是什么……”方嘉明拍了拍放在身边的密码箱。 “哦?”K1好奇的拿过密码箱打开一看,满满一箱子绿色的小人立刻映入眼帘。 方嘉明说:“这里面是三百万美金,够用了吧!” “不会吧,方sir!”K1有些吃惊地问,“这些钱是真的吧?” 方嘉明说:“当然了,这还能有假。” K1拿起一沓颠在手里,说道,“方嘉明……我现在终于明白上级为什么升你的职了。” 方嘉明说:“少说没用的,我今晚来就是给你们送钱来了。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这帮匪徒非同一般,你们可千万小心。”方嘉明说着站起了身。 K1问:“给我们这么多钱,你就不怕我们见钱忘义,携款逃跑吗?” 方嘉明说:“不怕,能跑得了算你有本事。” K1看看我问道:“阿仁,你说我们拿着这些钱跑路好不好啊,当警察出生入死的有什么意思。看看这些钱,足够我们跑到欧洲或者南美舒舒服服地过上一辈子了。” 我笑了笑说:“好啊……” ------------ 第八十章 意外发生 6月19日晚,这一夜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是极其平常的一夜,可是对于我和K1、思敏来说却注定成为终生难忘的夜晚。就在这一夜,我们三人要以亚洲最大走私黑商的身份,携带数百万美元现金与香港有史以来最凶暴的匪徒进行“交易”,而这场交易又注定不能达成,并且还要人财周全、要活擒悍匪之首。 在即将出门前的最后一分钟,方嘉明还专门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没有交待任何任务的注意细节也没有任何无关痛痒的诸如一切小心的废话,他只开玩笑地说,如果现在改变主意带着那三百万美金跑路还来得急。我自然回答他说不会那样做,我告诉他,区区三百万美金哪得买得起我们三个人一生的自由。 查旺送来消息,说交易定于凌晨时分在西湾河码头进行,我们很准时的到达了指定地点,但是对方却并未如约到来,不过查旺在第一时间就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我们,交易地点临时改到了中环一号码头。没办法,三人上车,再奔一号码头。可是到达一号码头后仍然不见人。再打电话给查旺,他又说交易地点改到了九龙仓码头。 看对方像遛狗一样把我们遛来遛去的,我是怒火中烧,在电话中对查旺是一顿大骂 “操你妈的,到底有没有诚意,Drew先生可没有时间跟你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挨着我的骂查旺倒也不急,只连连续解释说因为警察抓得太紧所以卖家才不敢轻易出来,希望Drew先生给予量解,看在钱的面子上不要着急。 我问查旺:“再转站到九龙仓码头不会还见不到人吧?” 查旺很肯定地说:“一定能见到。” 思敏驾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飞一般地穿行在夜色之中,坐在后座的K1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大家都很紧张,紧张在交易过程当中出现意外事件,更紧张有兄弟在交易的过程当中受伤甚至折命。看看车外看不到尽头的黑夜,我知道有数百兄弟正在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在此时,方嘉明他们一定正在因为匪徒的狡猾而气愤的捶胸顿足,想想那样子应该是挺有趣的。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有这种娱乐的心态,可是我真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去往这方面飞。也许是我中宋克杰的毒太深了吧。不过这也挺好的,至少可以保持一个很好的战斗心态。只可惜K1和思敏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爱逗笑的人,尤其是思敏,他的性格甚至不苟言笑的有些过份,不然得话我们还可以开开玩笑,借此来有效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不觉间,我又开始怀念起了宋克杰。“如果师兄能跟我一起执行这项任务该有多好……有他在,我的心里会更有底。” 凌晨后的九龙仓码头宁静异常,四周除去偶而传来的几声遥远的汽笛声之外,就是海浪拍打堤岸的声响。我让思敏和K1留在车上,然后自己下了车。站在码头上举目四周,很安静,根本不像有人要出现的样子。 “难道交易地点又换地方了?”我心中满是疑问,可是就在我准备给查旺打电话责问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有灯光闪了一下子,随即我便听到了发动车子的声音。慢慢地,车子由远及近,向我开来。 我迎着车头灯强烈的灯光看着那车子,可却根本无法看到车子里坐了什么人。最后,车子停在了我的面前,一个男人模样的黑影从车上走了下来。车灯暗了下来,定睛一看那个人,我不尽倒吸一口冷气,那人竟然是小丁。虽然夜色蒙蒙,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认出了我。意想不到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可是面对此种境况,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只得硬件着头皮继续接下来的任务。 “请问是Drew先吗?”小丁问我,听问话的语气他应该是没有认出我,但也不排除他有意掩饰的可能。 “NO!我摆摆手并反问小丁,“你是什么人?查旺在哪里?” 小丁说:“旺仔别的地方,他让我在这里迎接Drew先生。” 我不想跟小丁太多废话,必定话说多了会增加自己暴露的可能,所以,我摆出一副很不悦的样子说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如果真得没有胆子出来交易那就算了,Drew先生的货源有的是没有时间跟你们东躲西藏的。” 小丁笑了笑说:“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作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家做得的都是玩命的营生,多加点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我打断他的话说:“不要那么多废话了。卖家在哪里,马上带我们过去见他。” 小丁说:“没有问题,请先生上车,我在前面引路带你们过去。” “吭……”我冷冷地怒视了小丁一眼,这一眼有我对他做双重线人的愤慨更有对他人格与道义双失的蔑视。如果小丁没有认出我,他当然不会知道我眼镜下的眼睛看待他的眼神有多么的不屑。在我看来,他连个称职的古惑仔都不配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见到卖家,交易就此终结。”我冷冷地甩出这样一句话,然后转身开车门上了车。 “怎么样?”思敏问道。 我说:“开车,跟着前面那辆车走。” “嗯……”思敏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K1问:“那个人是谁?” “小丁……” “什么?”K1不确定地问,“你说那人是小丁?他怎么会来,他没有认出你吧。” “不知道!”我有些烦燥地说,“也许认出来了装不认识,也许根本就没有认出来。总之大家今晚要加倍小心,搞不好要出大事。”到这个时候,我在心里开始有些埋怨方嘉明了。在交易的过程当中遇到小丁的这种可能,我之前就有担心,可是方嘉明硬要让我继续执行这项任务。如今怕什么来什么,小丁还真是出现了。 K1问:“你说这件事有没有必要跟嘉明说一下?” 我说:“算了吧,子弹都压上膛了,交易不可能终止了,见机行事吧。” “可是万一……” “放心吧……”我说,“不会有什么万一的,小丁即使认出了我,我想他也不敢说破的,必定的他的双重身份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说破他必死无疑。” K1说:“看来到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思敏并不清楚小丁与我的关系,但是他显然也不准备过问,只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输赢五五开账,一半在人为一半看天命。” 我问:“那我认为我们这一把是赢还是输。” 思敏说:“我想是赢。” 我笑了笑说:“我也这么认为。”随着我又问K1,“Drew先生,您认为呢?” “当然……”K1只简单地吐出两个字,至于这个当然是当然会赢还是当然会输,K1没有说透。K1是那种做事超谨慎超保守的人,但我倾向认为他今天说的当然是当然会赢。 车子穿街跃巷,一路奔驰在小丁的引路下来到了观塘码头北岸。路途中,我们通过微波信号发射机把路途信息源源不断地传到了指挥部,但愿兄弟们能够齐力配合一举擒获世纪贼王——叶祖祥。 ------------ 第八十一章 观塘码头 观塘码头北岸之上,两个蛮汉凶神恶煞般地交错站立着。夜太黑,看不太清楚他们的模样,不过我可以确定,大贼叶祖祥并不在其中,因为虽然我与叶祖祥从未谋面,但他的影像却早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车子停稳。 我边解安全带边对K1和思敏说:“你们留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小心一点……”K1说。 “放心。” 我开车门走下车。 不知什么时候码头上已经起了风,海风鼓着万籁俱寂的海岸线,呼呼作响。 我迎着风口大声问:“请问那位是祥哥?” 一个大汉说:“祥哥在船上,看你的德性应该不是Drew吧?” 我看看那大汉,看相貌应该就是黄金劫案的匪徒之一的阿太无疑。我回答说:“是的,我不是,Drew先生他在车上,我是他的助理。” 阿太问:“你一个助理有什么资格见祥哥,快叫Drew先生出来说话。” 我冷笑道:“如果说我这个助理没有资格见祥哥的话,那么你这个马仔就更没有资格见Drew先生了。还是少说废话吧,我相信祥哥更想要的是钱而不是见Drew先生,想要快点把手上的货变成钱就尽快开始交易吧。” 阿太说:“好一张伶牙俐齿……钱带来了吗?” 我说:“当然!货呢?” 阿太攥着拳头探出拇指一指说:“跟祥哥一起,在船上。不过我们祥哥只跟Drew先生一个人做交易。请Drew先生带着钱到船上做交易吧。” “这可不行……”我看看泊在码头上的渔船,那黑洞洞的船舱就像是一张等待吃人的魔鬼的血盆大口。 阿太问:“为什么不行?” 我说:“在不能保障Drew先生安全的情况下,我不可能让他让你们的贼船。” 阿太说:“放心,我们只求财不要命,Drew先生如果连这个胆子都没有,那就不要跟我们做交易了。” “不做就不做吧……反正现在缺钱的是你们不是我们。”我说完这话,转身就要回到车上。就在此时,站在旁边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大汉啪得一下举起了手上的步兵枪:“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把钱留下再说。” 不用猜也知道此人定是莫东。 我转身怒视着他,用冰冷地语气说:“怎么,你还想跟我们动手来个吃黑茶(黑话,黑吃黑的意思)。告诉你,Drew先生以及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一个人少了半根毫毛,我保障你们不会活着见到今天黎明时分的太阳!我们敢带着巨款来这里跟你们做交易,就不怕你们玩阴的。” 作为黑道中人,他们当然知道Drew集团在亚洲的势力。 阿太压下莫东的枪口,冷冷一笑道:“先生不要生气,我兄弟就是这么一个毛躁性格没有恶意。我想大家既然都来了,那就是有诚意做这单生意的,我们时间都很紧张,还是少磨牙斗嘴皮吧,快请Drew先生上船跟我们祥哥做交易吧。交易完之后,路归路桥归桥,各走各的,互不侵犯。” 看阿太转变了蛮横的态度,我于是就坡下驴地说:“这还像句人话,不过你们祥哥的架子还真是蛮大的。也罢,交易可以继续,不过Drew先生不能上船,得由我代劳替他跟祥哥做这个交易。” “不行……”阿太说,“我说过了,祥哥只见Drew先生,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我要求跟Drew先生一起上船,如果你们连这个要求也不答应的话,那么交易也就只好取消了。” 阿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道:“好吧……那你就跟着一起上船吧。记住,只你一个人。” “没问题。”我点头道。 正在此时,我的侧脸闪过一道灯光,转头一看,一辆车子开了过来。 这辆车子的出现很是突然,我有些紧张注视着车子并同时观察阿太他们的表情,希望能够从他们的表情上读出点什么来。看到车子的到来,阿太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由此可见,来者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车子嘎得一下了停下来,由车上走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看相貌很像是团伙成员鸡尾程智浩,而另一个人我认识,他就是宋克杰的线人三西。三西的出现使情况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此时的三西到底是敌还是友呢?我一时难以辨别。 “阿太哥进一步说话……”鸡尾神色匆匆地走到阿太身边,把阿太拽到了一边。 这一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看看三西,他并未与我进行半点的神色交流,那感觉完全是两个陌生的路人相逢一般。 站在一旁的莫东看看阿太他们俩,又看看三西,再看看我,有些燥烦地走了过去,一拉鸡尾问:“喂,你们俩鬼鬼祟祟地说什么呢?” 鸡尾看看我,然后对莫东耳语了几句什么。随着鸡尾的耳语,我看见莫东的面孔慢慢地由冰冷变成了扭曲。我不能确定鸡尾说的话是否与我有关,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接下来要有大事情发生。 果不出所料,不知为何莫东蹭得从腰间拔出了尺余长的三菱形匕首,他怒气冲冲地走到三西面前,一把薅住三西的衣领,责问道:“鸡尾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如屠夫般凶相毕露的莫东面前,三西倒表现得很是镇定,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当然是真的,我以性命担保。” 莫东把三西往旁边一搡,然后便冲着小丁走了过去。阿太想要拦他,可是莫东的动作很快。可怜的小丁,在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莫东的匕首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脖子。 我被惊得一身冷汗,不可否认,莫东的冷酷和残忍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不愧是一个参加过战争的杀人机器,杀起人来果然就像切菜一样稀松平常!”我在心里暗咱惊叹,手竟然不自觉地抖了两抖。不过还好,我马上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真是该死!”阿太纵身两步跑到莫东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溅满鲜血的手腕,“你他妈的怎么把他给杀了?” 莫东头也不抬地冷冷说:“杀便杀了,这种货留着有什么用!” 阿太急赤白脸地说:“他用处大着呢,你想想呀……”说到这里阿太故意把声音压了下来,以至于我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莫东一甩胳膊把阿太甩到一边,阴阴地说:“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这小子他妈的吃里爬外跟警察撕扯不清,还害死了我弟弟,所以他必须得死。” “你……”阿太指着莫东骂道,“他妈的就是个有头无脑的东西。” 莫东一转身,冷冷地盯着阿太说:“小子,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看莫东要发狠,阿太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但嘴上却强撑着说,“莫东,你小子别他妈的胡来啊,我知道你有两下子,可真要动起手来,我也不怕你。” 我看他两要狗咬狗,心想这样拖下去很不利于展开后面的行动,于是马上用试探性的语气对阿太说:“喂,老兄!这交易还做不做啊。我们对你们的家务事不敢兴趣,要做就快点做,不做我们可走了。” “做……当然做了!” 还未等阿太说话,船舱里先传出一个混重的声音,随即从里面走出一个留着寸长卷发的黑大汉,没错,此人正是我们日夜追捕的黄金劫案首犯——大贼叶祖祥。 我看看他,然后问阿太道:“老兄,这位是谁?” 阿太说:“这就是我们祥哥。” “你好祥哥……”我笑了笑说,“你终于肯出现了,怎么样,货在哪呢?” 叶祖祥一拎手上的行礼箱,说道:“都在这里,叫你们Drew先生上船验货吧。” 叶的话声刚落,汽车门啪得一下打开了,K1走下了车,思敏拎着钱箱也跟着下了车。K1走到码头边,边笑边说道:“早就听闻叶祖祥的神武,今天一见果然英雄不凡啊!” 叶祖祥看看K1,问道:“你一定就是Drew先生吧?” 我说:“是的,这就是我匀老板,亚洲珠宝巨商Drew先生。” 叶祖祥说:“幸会了,Drew先生,请船上说话吧。” K1点点头,神态自若地走了下了石阶,思敏跟在后面却被阿太拦了下一来。我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钱箱,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跟着K1一起上了船。 莫东也跟着上了船,阿太与思敏还有三西一起留在了岸边。 上到船后,K1与叶祖祥相对而座。 叶祖祥把行礼箱啪得扔到桌子上,然后崩得打开卡扣,掀起箱盖后往我们面前一推道:“Drew先生,请先验验货吧。” K1看看假装仔细地验了验货,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说道:“嗯,果然是好货,把钱给祥哥,让祥哥好好点点!” “是……”我点点头,慢慢打开钱箱……。 ------------ 第八十二章 与困兽之搏 啪……钱箱打开了。 我翻转箱子,然后往叶祖祥面前一推。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钱箱滑到叶手边的那一刹那,我迅速从怀里掏出手枪,然碰碰两枪先把子弹射到了莫东身上。与此同时,就在我开枪射击莫东的时候,K1也掏出了枪,他大喝一声“警察……举起手来”,然后将枪口顶在了叶祖祥的脑袋上。 莫东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所以我决定在行动的最关键一刻,首先将他击毙,如若不然,他的特种作战技能就极有可能在第一反击时间内要了我和K1的命,并甚至最终瓦解这次行动。 莫东中枪,应声倒地,但他却异常顽固。在中枪的一瞬间,他一手按住伤口一手举枪在倒地的同时向我还击而来两枪,然后更捕捉住了我躲身时那稍纵即逝的时机就势原地一个翻滚,随即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不见了踪影。 为确保抓捕叶的行动的成功,我没有去追击莫东,而是举起枪,与K1一起逼住了叶祖祥。 船舱外,在枪响的那一刻,警车大灯突亮,警笛齐鸣,皇家警察如神兵天降一般从水陆三面向码头夹击而来……我能够清晰的听到,行动总指挥在用高音喇叭大声喊着话:“船上的匪徒听着,我们是香港皇家警察,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枪声不断由外边传来,犀利的枪声告诉我码头上阿太等匪徒已是在插翅难。 叶祖祥面对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毫无惧色,他慢慢站起身,冷笑着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我叶祖祥叱咤江湖二十几年,边防武警部队都没能把我怎么样,最后居然阴沟里翻般栽倒在了你们这帮装备简陋的香港警察身上。来吧……”叶祖祥边说着,边顶着枪口往前一探脑袋,“开枪吧,出来混早就知道有这一天!” “站住……”K1厉声警告道,“最好老实点,你现在没有退路了,双手抱头趴到地上,不然我可真是会开枪的。” 叶祖祥哈哈大笑:“要开就开,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来吧……开枪啊!老子在这里等着呢。” 碰……我怕叶祖祥再使出什么花招,当机立断向他的腿部打了一枪。灼热的子弹一下子就打穿了他包裹着坚厚肌肉的大腿,鲜血瞬间喷出浸透长裤。 “嗯……”中枪之后,叶祖祥从喉咙里闷闷地发出一声声响,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可是他并未因中枪而束手就擒,相反,他跪地的那一瞬间,竟然猛得抓住了木桌子的桌腿,然后大喊一声将桌子掀飞了起来。刹时间,船舱被纷飞的美元和黄金填充成了欲望与罪恶的迷阵。混乱中,我看到叶祖祥拖着伤腿冲向了船艄处…… “不好……悍匪要逃跑!”看叶祖祥意欲跳海逃跑,我大喊一声,纵身狂奔两步,飞身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粗蛮的腰肢。 “操你妈的!”恼羞成怒的叶祖祥对我破口大骂,并同时拧身屈臂,用小肘狠命地击打起了我的后背,他的肘击力量奇大,只两下就把我砸得喉结干涩,一咳嗽,鲜血就噗得一下吐了出来。K1看情势不妙纵身跨步冲了过来,然后用胳膊从后面一把勒住了叶祖祥的脖子。 “他妈的……”被勒住脖子的叶祖祥登时变成了一只狂暴的狮子,奋力还击作困兽之斗。叶祖祥停止了对我的击打转而用双手死命地卡住了K1的后脖颈,然后疯吼一声,一个躬身背摔,将K1重重地摔到了身前坚硬的船甲板上。 “啊嗯……”K1被摔得一声惨叫。 “啊……”我怒吼一声,随即使出混身的气力,将叶祖祥猛得推到了船舱一角,然后变阻为攻,飞拳肘击地向他攻击而去。叶祖祥亦是反应奇快,他在第一时挥拳应战。彼我双方拳来脚往困战在了一起。 叶祖祥不亏是一个身手了得的超极悍匪,他在腿部中枪伤的情况下与我对战,却仍然毫无怯势,对打中他越打越狠,而且拳脚极硬,每一次与他正面相击,都杠得我的手臂膝骨生疼。有好几次,我的面门甚至还挨到了他重重的正力击打,在被击打中的那一瞬间,天悬地转,痛胀非常。 正在困战中,K1从船板上爬起飞奔而来,与我一起跟叶祖祥激斗了起来。拳来腿往间,三个人斗成一团。 正在打斗中,叶祖忽然蹭得飞起一脚,K1一个躲闪不及时被踹中了肚子,一下子蹬飞出去了两三米远。我看到K1飞起又落下,然后双膝着地,再然后又是额头重重地磕在了船甲板上。啪得,他的额头一下子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 叶祖祥再一外鞭腿横扫,逼得一个抽身躲闪。而就躲闪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叶祖祥拧身侧冲,意欲过去抢枪还击。情急之下,我在稳住身体后伸手抓起了身边的木椅子,然后大喝一声,狠狠地砸到了叶祖祥的脑袋上。只听噼啪一声,椅子碎成了数块。再一看叶祖祥,脑袋上已满是鲜血。 叶子祖祥用力地晃了晃了满是鲜血有脑袋,然后用手摸了一把,随着又用舌头舔舐了一下那手上的血液。 “呸……”叶祖祥吐出嘴里的污血,骂了一句,“小子,找死啊!来吧”然后就双手握拳再次向我冲击了过来。 我扔掉手上的木椅残腿,扑上前又与与他斗在了一起。双方拳来腿往,陷入了最胶着的肉搏之中。那一刻我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只有**裸的最原始的暴力。不过渐渐的,叶祖祥的攻击速度慢了下来。也许是因他的体力消耗过大,也许是被打晕的头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总之我慢慢占据了搏斗的上风。而与此同时,K1也拾起了掉在一边的配枪,并在我的一记飞踹将叶踹倒于地板之后,将枪口又一次死死地顶在了叶的脑袋上。 “你要是再动一下,我立刻打爆你的脑袋,不信你就试试!”K1怒声警告叶祖祥道。 这一次,叶祖祥没有了先前的张狂与嚣张,他顶着满头的鲜血,无力的躺在船板上,胸脯一起一伏的呼呼地喘着粗气,而在喘息间,他的嘴角甚至还闪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笑。 我掏出手铐,走到叶的身边,一把铐住了他的手腕:“叶祖祥先生,我是香港皇家警察,我们怀疑你参与多起特大抢劫杀人案件,现在正式对你予以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话将来都有可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操……呸!”叶祖祥很不屑地吐出一口口水,不知何时,嚣张的气焰又回到了他可憎的面目之上。 “不许动……”正在这时,支援的兄弟们冲进了般舱。 海风卷着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码头的岩石壁;远远望去,星斗点点;枪声停止了,搏斗时的喊打声也停止了,观塘码头又恢复了它本应该在此时拥有的安静。 在警员的押解下,作恶一时横行港岛的大贼叶祖祥终于被送上了囚车。等待他的,将是法律对于他所犯罪恶的**审判。 这一天是1997年的6月20日,距香港回归祖国只有整整十天。 ------------ 第八十三章 拼酒进行时 “干杯!”数只酒杯叮叮当当地撞在了一起。 夜店的卡包里,正是一片欢腾。 方嘉明已喝得半醉,此时,他衣衫大开,一改往日斯文干练的作派,高擎着酒杯冲我们招呼道:“今天晚上,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等等等,都得给我喝趴下,不然谁都不准回家。” 连续奋战数月,如今终于顺利地将大贼逮捕归案,大家一直紧张崩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干干干……干啦!”我第一个响应,并率先喝干了杯里的啤酒。 “有意思,我也干了!”紧接着,宋克杰也酒杯一举,咕咚咕咚地将里面的酒灌进了肚子里。 “不醉不归……”随着K1、何正还有阿Ken、小天他们几个也鸡飞狗跳地嚷着喝掉了自己的酒。 “来……”又两轮酒之后,邝钰给自己的杯里倒满酒,然后一仰酒杯说,“兄弟们,这样喝太没什么意思了,不如这样吧,咱们拼个酒吧,来,哪个爷们呀?那就起来跟我三杯三杯地来吧……” 阿ken一举手说:“我来,与madam拼酒我阿ken不亦乐乎。”阿ken边说着边在自己面前摆上了三只杯子。 也就是在他举起酒瓶倒酒的时候,宋克杰一把按住了拦的手:“阿ken,你先等等,没大没小的,这里方sir还没应战,你一个小屁孩搞什么强出头……你跟madamJoy很熟吗?要说跟madamJoy拼酒,还得是我们的方嘉明督察。你们说对吧?” “对……”所有人齐声应道,然后异口同声地起哄道,“方sir,方sir,应战!应战!拼酒……拼酒!” “好……”方嘉明站起身说,“拼就拼……” K1笑了笑说:“方sir,你行不行啊,Madam可不是一般的人,你来应战可是代表着重案组,如果输在我们CIB手上那可是很失面子的哦……” 方嘉明右手攥成拳头往自己的左胸捶了捶说:“行与不行,比比就知道了。“Joy……”方嘉明说着又对邝钰笑道,“虽然你是女的,可拼起酒来我可是不会让你的,你要是觉得不行,现在认输自罚三杯也就OK了。” “笑话……”邝钰嘭得启开一瓶酒,然后给自己前面的杯里子满满地倒了三杯,随着端起酒杯说,“我先干三杯,你随着,我们连拼三轮,三轮过后再来第三轮,不服那就再接着往下拼。”邝钰说完,就咕咚咕咚地一口气接连干掉了面前的三杯酒。 “Jim,现在该你了。”邝钰喝完酒后面不改色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摆着她那招牌式的冷美人的脸孔对方嘉明说道。 方嘉明醉眼迷离地看看邝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狠,先发制人!不过没有关系,想打掉我们重案组的威风没那么简单。好……既然你先干了三个,那么我为了表示对女士的尊重,就连干他六个……”方嘉明说着真得给自己在前倒了六杯酒,然后闷头喝了起来。 “不会吧……这玩得有点大发了吧!”我有心担心地劝说道,“方sir,这可是酒,大家玩玩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方嘉明冲我摆摆手,并不说什么,只继续自顾自地喝酒。 “师兄……”我对宋克杰说,“你看看,这么个玩法,非出事儿不可。” 宋克杰说:“阿仁,这你就不懂了,方sir在这事上必须较真,不然丢了面子,以后一起过日子了,就……就不要再想有地位了。” “噢……”我疑惑地看看宋克杰,但转念一想马上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偷眼看看邝钰,然后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师兄!这里面果然是大有玄机呀……看来方sir这酒还真得要这么喝。” “喂……”邝钰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一个葡萄扔到了宋克杰的脸上。 宋克杰眼急手快,接住房从脸上滚落下来的葡萄,大大咧咧地说:“哎哎哎……这是谁投掷过来的糖衣炮弹啊?” “少胡说啦……”邝钰板着脸问,“你们俩刚刚在那胡说什么呢?什么一起过日子不过日子的……” 我笑着说:“Madam,事实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方sir应战与你拼酒,师兄是说方sir跟你拼酒这一役绝对不能输,如若不然以后跟你结了婚,会没有地位抬不起头的。” “林永仁……谁告诉你我会跟Jim结婚的?”邝钰又羞又恼的质问道。 我一指宋克杰说:“师兄告诉我的啊,至少他的话是这个意思。对吧师兄?!” “对对对……“宋克杰拍拍自已的胸脯说,“是我说的……你们这么鸳鸯结婚那还不是迟早的事,真是的,都老大不了,还没有什么好矜持的。哈哈哈哈……” “真有够无聊的……”邝钰没好气地白了宋克杰一眼骂道,随着一朵红云便悄悄地爬上了你娇艳的脸颊上。 “哎……Madam,你的脸怎么红了。”我用手一指笑道。 邝钰忙解释说:“哪有?”不过说过这话后她马上又机警地反击道,“吭,脸怎么红了……废话,明知故问!还不是让你还有你的活宝师兄给气的。”说完这话,她又对坐在旁边的Kiki说,“Kiki,你们重案组里怎么会有两个这样的货色,真是搞不懂,有他们捣乱,你们平时里怎么安心做事。” Kiki笑着说:“Madam,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俩可是我们重案组的宝贝儿,尤其是这个……”Kiki一指宋克杰,“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精神食粮,不管心里有多么不爽的事情,有他在总能得到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当然了,这个死阿仁现在也大有超越杰哥之势,前途不可限量的呢。” 邝钰笑道:“看你把他们俩说得跟神似的,他们就这么有能量?” Kiki说:“有,当然有了……哎……”正说着,Kiki看何正跟孝威还有阿Ken拼起了酒,一下子截断了说了一半的话,上前一把夺过何正的酒杯,粉着小脸斥责道,“阿正,你干嘛呢?伤还没好就这么玩命的喝酒,不想出院啦?” “没关系的,多喝一点没问题的。别忘了,我可是飞虎队员!”何正腆着脸贫嘴道。 Kiki很坚决地说:“不行,我说不能喝就不能喝。还有你……”Kiki说着,又一把夺过了宋克杰送到嘴边的酒杯,“别忘了,你也是个伤号,也不能多喝的。” 宋克杰说:“不要这样吧Kiki小姐,你管管自家的飞虎队员也就OK了,怎么连我也管起来了!” Kiki说:“我就管,嫂子不在,那我就替他盯住你,不但要盯住还要盯死……吭!” “臭丫头……”宋克杰笑着把胳膊一横说,“想要死我就那来吧,我晓得你是属蚊子的。” “你……”宋克杰的一席话把Kiki气了个哑口无言,小脸一板道,“吭……就你最讨厌了,不理你了。” 宋克杰说:“哎哟,怎么着,还真生气了。不至于吧……不就说你属蚊子吗?这么小气。” 方嘉明一边给空出来的酒杯倒酒,一边醉熏熏地说:“杰哥,亏你还是个老油条,这都看不出来,Kiki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说她属蚊子,而是因为你说的话羞到她了。” 宋克杰问:“怎么个意思?” 方嘉明说:“哎呀,这都看不出来吗,Kiki拦着你的酒,不是真想拦你的酒。” 宋克杰又问:“那是假拦酒喽?” 方嘉明摇摇头说:“也不是假拦酒?” 宋克杰拍拍脑袋问:“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嘉明看看Kiki,然后笑道:“其实这完全是一种害羞的表现。” “哦……”宋克杰问,“怎么个意思,愿听阿sir说明详情。” 方嘉明笑了笑道:“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想啊,如果Kiki只管阿正不管你的话,大家是不是一定会笑话她还没结婚就对老公实行强压政策……但是现在带上你一起管,那性质就大不一样了。它正好可以掩盖她对未来老公施行妻管强压政策的表象。你滴,明白了吧?” “‘搜逮思耐’(日语音译:原来如此的意思)”宋克杰点点头道。 Kiki彻底被整得无语,而我们则被逗得笑得前仰后合了起来。 可就在这里,方嘉明的手提电话突然发疯了一样响了起来。 方嘉明放下原本计划跟邝钰继续拼酒的酒杯,抓起电话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喂……是我!什么?”忽然,方嘉明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情?好……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方sir,出什么事了?”我有紧张地问道。 方嘉明说:“不好了,兄弟们,出大事了!赶紧跟我一起回警局。” ------------ 第八十四章 怒浊心智 邝钰问:“Jim,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祖祥逃跑了。”方嘉明恼怒地吐出这样几个字,在恼怒中他甚至摔烂了手上的酒杯,破碎酒杯砸击地面所崩出的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四座侧目。 “什么……”这几个字一如炸弹爆炸一样,把我们一下子全都从沙发上炸了起来。 “叶祖祥跑了……”众人惊人问。 “是!”方嘉明紧攥着拳头,声音颤抖地说,“他不但跑了,而且还打杀害了我们的警员。” “什么?!”一句话更似霹雳一般轰隆一声炸响在我们的头顶。 “他妈的……混蛋畜生王八蛋!”宋克杰义愤填膺地骂起了街。 “兄弟们……”方嘉明看看大暴粗口的宋克杰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收起悲愤的情绪对我们正色道,“已经不只一个兄弟牺牲在大贼的魔掌下了,更不止一个需要我们保护的市民遭受到了他的毒手,所以接下来不用我说大家也一定知道该么做了吧!” “Sir!”我啪得一下捏碎手上的玻璃杯,怒火中烧地说,“你放心,我能抓住他第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我这次就是把命搭上也要将他擒回来。” 方嘉明转头看着我,冷冷地说:“阿仁……我不要听你怎么说,激情奋勇的话我听得多了,说再多也没意义,还是用行动告诉我吧!” “Yesir!”我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那你们呢……?”方嘉明又问其他人。 “Yesir!”弟兄们齐声回答道。 “这些人在搞什么……”隐约中,我听到由酒吧中其他消费的人群角落中传来了不知所云甚至有点嘲笑意谓的话语。可是此时,我们哪有心情去理会他们。 Kiki抻出纸币为我擦拭被碎玻璃扎破的且在不停往下滴血的右手。 “不用了Kiki!”我缩回手,对Kiki说,“不妨事的,不用管它。” “这都流血了,还说没有事……”Kiki不听执着地拽过我的手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方Sir……”我恳切地对方嘉明说,“请下命令吧!” 方嘉明点点头,看看已喝得半醉的大家,说道:“今天喝的本来是庆功会酒,可是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办法,做警察的一生所遇到的多是这样事情,这个我们能接受也得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接受。我没有什么好多说的,只希望你们不辱使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大贼绳之以法。这样,Kiki,你叫部计程车送杰哥和阿正回医院。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把那个王八蛋抓好回来了!” “Yesir!” “方Sir!”正转身欲走,宋克杰叫住了方嘉明。 “阿正伤的比我严重,他不参加行动也就是了,可我的伤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就别把我丢回医院了。” 何正抢着说:“方Sir,我的伤早没问题了,还是让我参加行动吧。” 方嘉明说:“不行,你们两个谁也不能参加行动,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快回医院好好休养吧,别再给我们添乱了。” “你……好吧……”宋克杰好像要反驳可最终他还是把反驳的话压回了自己的肚子。 “Kiki,看好他们俩。”方嘉明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带着我们走出了酒吧。 “阿仁,你酒喝得也不少,开车没有问题吧。”方嘉明问我。 我说:“没问题。” 方嘉明说:“好,那还是你开车。Joy,你上我们的车吧。” “好……”邝钰点点头,跟着坐上了车子。 我开着车飞奔在皇后大道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头又昏又痛可是精神却异常清醒和兴奋。方嘉明坐在我后面靠左边的位子上。看得出来,他现在很难受,而这种难受一方面应该是因为过量饮酒加高速行车双重作用的影响,而另一方面肯定是因为“大贼”逃跑的又急又恨又气。可是即使便如此,他还是不停地催促我,开快点……再开快点……。 我明白,越是在这个时候又要加倍小心以免因急出事,看看迈表已经过了100千米,再快肯定会出事的,所以只得告诉他油门已经踩到底了,再也快不起来了。 邝钰倒还理智,她拍拍方嘉明的肩膀劝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着急也没有用!还是放宽心吧,别让愤怒冲浑了脑袋。” “真是可恶……”不知为什么,方嘉明猛力地用拳砸了一下车门,然后忽然大声对我喊道,“阿仁!停车。” “什么?”我没有来得急做出太多反应,条件反射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未及我说话,方嘉明已经开车门冲下了车,然后蹲在路边哇哇地大吐了起来,一下子把整晚上灌到肚子里的酒水全给都吐了出来。 我拿了一瓶水,走到方嘉明身边。邝钰拍着方嘉明的后背,从我手上接过水递给方嘉明道:“来,漱濑口!本来就没有量还要喝这么多,真是的。” “Joy……别说了,今晚喝这么多酒,我都后悔死了。“方嘉明接过水,咕噜噜地濑了濑口,然后又把瓶里余下的水一股脑地全都浇在了自己的头上。 “嘉明……”邝钰关心地问,“你这是在干吗?” “啊……啊……”方嘉明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说道,“没事,吐干净了也舒服多了,走吧,继续赶路吧。” 腾……腾腾腾!伴随着几声车门开开又关闭的声音,车子在橡胶与汽油路面的摩擦中冲进夜色深处,我开着车,一路狂飚。 …… 事发地点,一辆警车斜撞在路边护栏上,车头已是面目全非,现场一片狼藉。 车子还未停稳,方嘉明他们就开车门冲下了车。 救护人员正抬着几副担架往救护车上走,其中一幅担架上的警员身上盖着雪白的白布。 我走上前,掀开白布,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了,重又把白布盖回到了警员的头上。匪徒凶残至极,警员的头已被打爆了,看样子还是近距离射杀伤,只是不知道被拷住双手的叶祖祥从哪里搞到的枪。 那边,一个伤势还好的军装警正在向长官汇报着匪徒劫车时的情况:“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大概是在10点左右或者更晚一些的时候,犯人忽然抱着肚子在羁押室里打起了滚,并不停地大叫肚子痛。我们怕出事,便在向上级做出请示后把犯人送上警车往医院赶。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除去犯人一直*叫痛外一切都在可控之中。可是,就在车子开到马头围道与老街交叉口的时候,车子突然遭到一击重撞,然后就整个偏离方向失去了控制,后来我们的车子重重地撞到的护栏上。当时,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因为急速的惯性我的头顶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当时的头晕忽忽,但是还是清晰地听到车箱传来了枪声……后来……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救援队员赶到。” “好吧……先这样,你去休息吧。” “嗯……”军装警点点头,然后在救护人员的搀扶下走了上救护车。 “阿祖!”(程世祖,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 程世祖抬头看看我们:“嘉明,你们来啦。” 方嘉明问:“情况怎么样?” 程世祖摇摇头说:“不好……” 方嘉明说:“到底怎么搞的,怎么犯人在你们西九龙警署就这么暂时羁押了一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程世祖拧着眉说:“不是意外,有内鬼,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方嘉明问:“你说什么?阴谋……” 程世祖说:“对,是阴谋!” 一听阴谋,方嘉明一下子就火了:“喂,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犯人为什么不找些可靠的人看押?” 方嘉明一句话一下子就把周围正在工作的西九龙局的同僚的目光拽到了这里。 “嘉明……”一听方嘉明这样说,程世祖就有些恼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告诉你,我的人都是可靠的,你小子不要信口开合地胡说八道。” 方嘉明大声道:“我哪有胡说八道,是你自己说有内鬼,是有人精心策划了这场劫囚车的暴行。” 程世祖极力反驳说:“是,我是这样说了,但是我可以说,你却不能乱讲你知道吗!” “真是太好笑了……”方嘉明用质问地口气说,“是你们自己办事不利,还管得了别人怎么说吗?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废物,你知道我们为了抓他(指叶祖祥)费了多大的劲吗。你们可倒好,三搞四搞的,让他给跑掉了,还牺牲了两个弟兄的性命。” “方嘉明……”程世祖上前一把薅住了方嘉明的衣领,“你小子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谁是废物?啊!” 一看场面有点尴尬,邝钰上前拉开粘在一起的两个人,生气地说道:“你们俩在搞什么,还有个长官的样子吗。这是什么时候,弟兄有死有伤,你们怎么还有心情在这争论这些没用的东西。都他妈的少说两句,很多下属都在看着你们呢。” 哼…… 两人放下架子,回身各自将头转到了一边。 “Joy……”方嘉明和程世祖同时叫了邝钰一声,可互相看看对方,又同时收住了声。 邝钰看看他们两个人,没等他们再说话,就先说道:“好了,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放心,我会详细调查今晚与些事有关的相关人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