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穿越成太监（一） “主子，奴才好饿。”肖灵巴着主子的胳膊，眼睛盯着主子胳膊末端，那白玉一般的手上捏着的点心，一边咽口水一边可怜兮兮的道。手上还用力，一点点的往自己嘴边拉着。 主子无奈又好笑的瞪她：“主子少了你吃的了？” “恩恩恩。”用力点头头。同时更用力的拉着主子的胳膊，一点点将点心拉近，一点点的伸长脖子，终于够到了。一张口，将整块点心全都咬到嘴里。至于主子的爪子……呃，舔了两口，将点心味给咂吧干净了，才放过。 主子一头黑线，终于忍不住狠敲了下她的脑袋，将整盘点心往她面前一推，咬牙切齿：“滚去一边吃去。” “谢主子赏。”肖灵大喜，抱着盘子便跑了。 只留下主子莫名的望着她的背影，被她又咬又舔的手指捏在一起，久久不松开。 ―――――――― 肖灵很苦逼，从两年前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女儿身却顶着太监的身份混迹在这皇宫里的时候，饥饿感就再不曾远离。 以至于让她养成了每次看到吃的就两眼放光，有吃的就走不动路的窘况。她唯一庆幸的是，她的自尊心让她没有达到有吃就是娘的无节操境地。 犹记得两年前…… 她从一片黑暗中醒来，入目的一切，让她惊诧莫名。不等她去观察周围，就被人扑了。 “小林子，你终于醒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娃娃，一脸的担心，眼里的泪还没干，脸上更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好不狼狈。 “行了，小得子别哭了，小林子这不是醒了么？太医说了，只要醒了，就死不了。”一个让人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的声音。 肖灵诧异于怎会有人有这样的嗓音，不由转头去看。便见一个……唔，她又皱眉，虽然很不厚道，但她看着这人，无端端的就想起电视里，皇宫中的太监。 “小林子是个有福的，既然醒来，将来的福份是享不完的。杂家这就去回主子爷，等着享福吧……” ―――――――――― 等肖灵将一切归拢出个大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穿越了，从肖灵变成了个叫小林子的小太监身上。 这三天里，她一直躺在那个**的大通铺上，跟十来个小……小太监一起住着。让她崩溃的是，她自己也是一个小太监。一个才八岁的，刚进宫，身体才养好，正准备学规矩的小太监！！ 让她稍微好过一点的是，在她第一次去茅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虽然顶着太监的身份，可这身体却是实打实的女性！ 作为上辈子，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女人的她，这无疑是莫大的安慰。可接着，她就不得不考虑，一个女娃娃，为什么会成为太监？ 她不曾得到前身半点记忆，于是这个问题也必将成为千古之谜。 好歹这三天里，也不是一无所获。 知道这里大衍国的皇宫，一个架空的年代。知道了皇帝姓云龙，一个她不曾听过的姓氏。也知道了她之前发生的事情。 原来的小林子犯了点错，被上级太监关了禁闭。结果刚放出来，就遇上了皇帝最宠爱四皇子。刚好有人给四皇子送上点心，四皇子不知怎么就将小林子的馋相给看进了眼里，就赏了一块。 小林子饿了许久，狼吞虎咽下肚。三秒钟后，光荣的倒下了。 ------------ 2.穿越成太监（二） 中了毒！ 这毒是奔着四皇子去的，却让小林子给尝了……于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四皇子开口，一定要救活小林子。要不是小林子，中毒的就是他了。 于是，记了小林子一大功。也因此，小林子这个刚入宫，连透明都算不上的新手小太监，就这么入了好些个人的眼里。 肖灵对此表示担心和恐惧。 在皇宫里，不论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被发现了那就是欺君之罪，结果只得一个死字。原来的小林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她是不知道。可既然是她肖灵生活在这里，那她自然要为自己谋好出路。 这皇宫肯定是待不长久的，欺君之罪，绝非她一个小小太监能承受的。唯一的生路在宫外，只要出了这皇宫，换个身份，重新过活，应该是不难的。 太监要出宫，却并不容易。这跟宫女不一样，宫女是到了年纪就可以出去了。而太监，作为这世界的第三种人，除了皇宫这种特别的地方外，在民间是尴尬的存在。所以，一般都是老死皇宫。除了得病，或是快死了，才能被送出去等死……就这，也得是那种边缘化了的，没被谁盯上的才行。不然，就算是出去了，也休想自由。 事实上，大多被谁盯上了，看在眼里了，能被那么小小利用了……那想要囫囵脱身，做梦比较快。 “小林子。”小得子，与小林子关系相当好的小太监，她现在所知的一点消息，几乎全都是从他的嘴里掏出来的。此时的小得子相当激动，声音高昂。一惯苍白的小脸，此时也多出些红来。“小林子，快，海总管要见你。” 肖灵一怔，海总管？那个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是贴身内侍，一直到现在的太监大总管，太监第一人，人生大赢家……当然，虽然已经是总管了，可能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内侍的活，他也还是紧抓着。 这样的大人物会来见她一个小小的太监……也难怪小得子这么激动了。 可肖灵心底却郁卒了，这一个个的都是大人物啊！都是她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啊！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连忙跟着小得子出来，还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就得先跪下来磕头。 “小得子/小林子，给海总管磕头，请大总管安。” “起吧。”虽然接受了现在的身份，可对于这样的声音，肖灵依旧觉得无法适应。“你就是小林子？” “回大总管的话，小的就是小林子。” “恩，看着是个机灵的。成了，收拾收拾，跟杂家走吧！” 肖灵不解，因为诧异而猛的抬头。这一下，立刻便看清了海总管的模样。面白无须，一身绯色制式太监服。看着一脸和气，眼尾有些许皱眉。但两眼如鹰，带着刺勾，望上一眼，便是一个冷颤。这分明就是一条毒蛇！！ “是，小的马上就去。”本来还想问为什么，去哪。可一对上这人的眼睛，立刻什么都不敢问了。行了礼，直接就冲回屋里。 ------------ 3.太监岗前培训（三） 到了屋里，才长长的喘了口气。是了，她怎么会忘记，这里不是她以前所待的地方，人人有言论自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这里是皇权世界，在这里，她只是个小太监，稍有不慎，就可以毫无理由的被打死。还是白死，不会有人替她喊冤。 半柱香的时间，肖灵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宫里发的两套衣服，两双鞋子。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乖乖的，低眉顺眼的立到海总管身边：“回大总管，小的好了。” “行了，跟杂家走吧！”海总管鹰一般的眼睛将她又扫了一遍，这才仰着头在前面走了。肖灵看了一眼一脸羡慕又不舍的小得子，默默的叹了一声，乖乖的跟上。 一路转了不知道多少庭院回廊，绕得肖灵早早的就迷了方向。对于一个习惯了出门靠着导航的现代人来说，这种没有一条直路，而且视野所及不是房子就是假山，要么就是高树繁花的园子套园子的路况，跟迷宫有的比。 到了最后，她就只盯着海公公。他怎么走她怎么走，至于记路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她便想也不想了。 只是因为不用记路，也难免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不知这海公公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又要干嘛，她可是连规矩都还没来得及学呢！ 走了足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 “大总管，您回来啦，皇上那里正寻您呢！”一到地方，迎头便有个二十四五岁的太监迎了上来，一脸的谄媚。 “成吧，杂家这就去侍候皇上，这是小林子，你给好好安置。回头杂家是要带在身边的……”海公公又转向肖灵：“小林子，这是高因，你先跟着他，听他把这里的规矩给你说道说道，用点心，好好记着。” “是，小的知道了。” 海总管连院子都没进，调头又走了。留下肖灵对着那个高因，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太监。大约是因为年轻，而且也没有刻意的端着声音，虽然仍有些尖锐，但却要好听的多。 “小林子，跟着来吧。”高因一转身，领着她往里面走。院子是很大的，住的全都是太监。她被领进一个房间里，里面有三个房间，就有三张硬板床……不过，只有一张床&上面有铺盖。 高因指着另一张床，“这间屋是你的。也就只有这里，咱们才能一人一间屋，这是因为咱们是跟着大总管的，是咱们的体面。以后，可得好好孝敬大总管。” “是，小的知道了。”肖灵很顺从，很卑微。 她的表现让高因很满意，给他拿了套铺盖，将她的包袱丢在床&上，便领着她来到唯一的小客厅里。 那客厅实在是小，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桌，一个长几。长几贴墙，上面摆着着个水果盘，两端各放一把太师椅。四方桌一面一个凳子，看起来，是用来吃饭的。桌上摆着茶具…… 高因也没摆谱，直接倒了两杯水，推给肖灵一杯，喝了小半盏，才开口：“现在，我给你说说这宫里的规矩。其他的，却要慢慢学。你要记着，在这宫里，行差踏错一星半点，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 4.太监岗前培训（四） “在这宫里，最要紧的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咱们是太监，是奴才。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全都是咱们的主子。但要记着，咱们唯一的主子，只能是皇上……” “最最要紧的，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知道，知道也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宫里每年都要进三百个小太监，可每年放出去的，不到五十个。你知道这两百多个哪去了么？” 自然是死了。肖灵的脸色白了又白，三分之一不到的机率，她能熬到出宫的时候么？ 她的表现在高因的眼里，却是满意的。在这宫里讨生活的，最怕的就是你没有忌讳，不知道怕。只要知道怕了，也就知道怎么活了。他可不想自己带出来的人，理不清事，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死的干净也就罢了，最怕死的不干净，牵拖着别人！ “行了，也别摆出这样子来。咱们只要好好的侍候主子，也就没什么大事……现在，既然大总管把你领来了，那些规矩也就在这里学吧……没学好之前，连这个院门都不许出，记住喽！” ―――――― 要记住的东西很多，肖灵努力去记，因为每一句都关系着她能在这深宫里活多久的问题。 至于规矩……必然是要学的，怎么跪，什么情况下跪，跪谁，这些都是有讲究的。而以此引发出来的很多事情，便是认这宫里的人。皇帝的后宫，以女人为多，从皇太到皇后，再到诸多嫔妃。再往下，还有皇子和公主……这些都是主子。 想要认清他们每个人的脸，也没这条件。于是，便靠着她们的打扮装束来认。 不同的品级有不同的规格，在皇宫里，他们奴才怕行差踏错，那些后宫妃子们也同样的怕。所以，认这个，到是最简单的。 “这个要记住，就算将来认熟了脸，也不能忘。”要知道，这后宫里的女人靠着的是皇帝的宠爱，一旦君宠不再，这份位还不是随时就动的？ 学了三天的跪，又学了三天的鞠躬。身为奴才，面见主子，回主子话，甚至面对上级太监宫女之流，都不具有挺直腰板的权利……这弯腰多少度也是有讲究的……她真心怀疑，某个岛国的前身就是太监。这规矩…… 肖灵心中吐槽了无数遍，可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认真的学着。关系性命啊！ 林林总总半个月过去，肖灵终于初步具有了出院门的资格。 在这半月里，她到是将院子里住的那些太监给认了个遍。 这里的太监一共住了三十一个，那一就是她自己。他们全都是侍候皇帝的！从贴身侍候的海明安海大总管，到只是扫地的陆小三小陆子……别以为侍侯皇帝就这三十个人，错了，还有宫女呢。据说，宫女也有三十个。还不包括像御膳房里专门替皇帝做饭的大小厨子，不包括尚衣监里专门替皇帝做衣服的大小裁缝，不包括尚马监里专门替皇帝养马溜马的大小太监，更不包括那些御前侍卫，暗卫之流…… ------------ 5.太监岗前培训（五） 来到这里，第一次主观意识上的出门。对于肖灵来说，相当的具有纪念价值。因此，她特别挑了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好日子。 当然，想一个人乱跑那是不可能的。万一要是冲撞了谁，那就真正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因此依旧是跟着高因！至于海总管……人家是侍候皇帝的，带个不懂规矩的去皇帝面前乱晃，那是找死。 也就高因，他是海总管的徒弟，将来是要接海大总管班的人。体面够，又不用时时的侍候皇帝，可以在周边走动走动。领个差事，就能带着肖灵跑大半个皇宫。 肖灵跟着高因从天衍殿出来，领着十来个太监，捧的捧，抬的抬，她自己也帮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里装着十块高级绿玉，一块紫玉……这些，全都是赏赐。 赐给那个最受皇帝宠爱的四皇子的。四皇子住在玄衍殿，是仅次于太子所住的地衍殿规格的皇子殿，可见其受宠之重。 到地方之前，高因也让人通报，然后才带着他们一起进去。“奉天承运，四皇子玄玉德才兼备，谦逊守礼……特赐紫玉一块，绿玉十块，上等珍珠一斛……” “有劳高公公了，本殿下等会儿就去向父皇谢恩……”虽然与四皇子也算有过交集，这却是肖灵第一次见四皇子。四皇子十来岁，个子不小，却十分苍白。如玉般的娃娃，却偏生没有光泽……显出一种病态色来。到是通体的气质……年纪小小，却已有了上位者的气势，那叫一个傲啊！！果然不愧是皇家的人啊！ “咦，小林子？”四皇子磕头谢恩，一起来，便要来拿那紫玉。结果一抬头，对上肖灵的脸，不由又怔，“你现在跟着海总管？” 肖灵立刻跪下磕头，“奴才给四殿下请安。回四殿下，奴才正是跟着海总管。”她与高因又不同，她只是跟着，是海总管手下的小蝼蝼。而高因却是海总管的弟子，待到时间到了，他就要接海总管的手。成为下一个皇帝最信任的人！ “起来吧。几日不见，规矩到是不错了。”他可还记得，初见到这小太监的时候，傻愣愣的，都不知道行礼。转而问高因：“海总管怎么说？” “回四殿下，大总管说了，先调*教着，回头有合适的，再放下去。”这就是没有巴着的意思。本来会将这小林子看进眼里，也不过是因为她阴差阳错的救了四皇子。但这么一来，可就无形中得罪了某个人。 四皇子聪慧，他不能随便要个太监到身边，谁也不知道这事是意外还是有心人特意安排。却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所以才会跟皇帝这么一说。到是皇帝让海总管将人领了去让他有些意外！ “跟着海总管，总是不错的。”四皇子看了一眼小林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小太监，初看觉得有趣，尤其是对着食物那副馋相让他觉得有意思，想逗一逗。可真有多看重，却也不可能。不过，想到小太监的馋样，不由又起了心思：“小陆子，带小林子去吃点心。爷赏的。” ------------ 6.（六） 话音刚落，肖灵便两眼“噌”的一下亮了，然后便欢天喜地的又跪下磕头谢恩，屁颠屁颠的跟着小陆子去吃东西去了。看得一直注意她的四皇子暗暗好笑！ 这实在不能怪肖灵，从到这个世界后，她是处处小心，多一步不敢走，多一句不敢说。多一口也不敢吃……可问题是，别的都还好，虽然不习惯，忍忍就过去了。可在吃的问题上，她实在有些忍受不了！！ 一天只有两顿饭，两顿饭。身为奴才，而且是借了海总管的面子，一天才有一顿肉吃。最最重要的是，身为奴才，吃的东西，实在太……不人道了。 所有的菜，全都是精心的煮煮，蒸蒸。全都是烧的烂熟烂熟的……而且，调味料极少。葱姜蒜就别想了，最多也就是油和盐。就怕留点什么口气，冲撞了哪个主子。当然，像是地瓜一类的食物，也是休想的……口胡，就算是再精心弄出来的，就算是御厨最好的徒弟弄出来的，那也改变不了这些食物也就是比较漂亮的猪食的事实！！！ 怨念，无限的怨念，实实的成了肖灵的怨念。要知道，她上辈子，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美食。甚至于，最后连死都死在美食上……现在别说美食了，连吃饱都难……可见她的怨念有多深！！ 天天挨饿是一说，这大半个月下来，她的裤袋越勒越紧了。可是，所有进嘴的都像猪食，实在太过折磨了。 而现在，居然有人送她吃的，还是点心喂……唉哟喂，真正大御厨的手艺哇……肖灵立刻觉着，这一趟实在是来的太对了。四皇子实在是大好人啊！！唔，以后一定还要跟着高因公公多出来几趟。尤其是这种送赏赐的……有便宜可占啊！ 对于未来，对于太监这个职业的未来规划，御膳房无疑是她最期待的工作环境。当然，厨子是不可能的，便是学徒，也都是从外面找来的正常男人。但御膳房里依旧有许多宫女太监，毕竟，传膳之类的话，还是要他们来的。 “小林子，快吃吧！”小陆子是个面瘫小太监，说是面瘫，却不是那种面无表情，也不是冷着脸，而是一张笑脸，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下，他大多都是这么一张脸。就算是变化，也是极细微的。“主子到是对你有心，以后若是有机会过来了，可得好好效忠主子……” 小陆子话语里不是提点就是警告，可给她拿上来点心却不少。而且，还顺便给她塞了一块碎银子！ 肖灵对银子的概念暂时还没多少，但她知道，银子就像是百元大钞，再小，也比那铜板上档次。有些惊惶的，连嘴里的点心都忘记咽下去了。 乐得小陆子差点挂不住那张面瘫笑脸，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你以为，你到海总管那里是谁给你的恩典，还不是咱主子？也是你的造化，就救了咱们主子一命。咱们主子向来对自己人大方，这个你拿着当零花，回头，有你享不完的好处……” ------------ 7.（七） 肖灵敏感的发现了，从“咱主子”到“咱们主子”的变化。接着她便恍然大悟，这是要拉拢她了。心中更是凄然，果然是皇宫啊，这水深的……这才多大的小孩啊，说的话就这么有“深度”了。 “多谢四殿下，小林子谨记四殿下的提拔！”肖灵能怎么办？要是她露一点不满，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不过：“那个，小陆子公公，不知道这点心能不能再赏我点。今儿若不是高因公公有心，我也不能有机会尝到这么好吃的点心。我想带点回去，孝敬孝敬高公公。” “你到是有个有心的，行吧，回头我给你包点回去。” “多谢小陆子公公了。”肖灵立刻千恩万谢。虽然说是孝敬高因的，可高因是海总管的弟子，跟她可不是一样的。她吃的喝的都是最低等的份例，高因却不是，又是侍候皇帝的，他吃过的好东西可不少。这点点心他还看不上眼，最后，也就还是便宜她自己。所以，这回的谢，到是真心实意，笑得见牙不见眼。 …… 跟着高因出来，又瞻仰了一翻天衍殿的庄严肃穆。顺便还绕了一圈御花园，远远的认了几位贵人的脸。当然，高因要她看的重点是那些贵人身边跟着的那些宫女太监。 那些都是他们的同行，必要的时候，可以互掐，更有些时侯，也是可以互相照拂……当然，敌人无处不在，无间道更是时时上演。这就要一个眼力……而高因让她看这些，只为了一个目的：“你将来若是留在天衍殿，那这些个就得远着点，别被人当枪使了……” “是，谢高公公教诲……”然后就一路显摆她的点心。果然如她所想，那些点心，人家高公公可看不上眼…… 肖灵在这边一路听着高因的教导，而另一边，在他们离开之后，四皇子便叫来小陆子。 “那个小林子看起来怎么样？” “是个知事的。”小陆子立刻道：“也是个懂感恩的，好好调&教，到是好帮手。就是不知道他身后有没有人……万一是只白眼狼，那就得坏大事！” 四皇子笑眯眯的盘着手里的紫玉，“那就再看看，让人查清楚点。这事，不用避着父皇，但也不要刻意的送上去。” “是，奴才明白。” …… 时间就在肖灵学规矩，跟着高因到处长见识的过程中，慢慢的过去。近一年的时间，宫里所有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知道皇帝身边海总管新带了个非常好吃的小太监叫小林子。 而她也终于将这宫里所有的路都给记熟了，一些该记得人和事也记得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从一些人的三言两语，闲言碎语中，她大概也将这宫里的大体情况给弄明白了两三分。 至于为什么只是两三分……高因公公说了，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当不知道。这是生存法则，也是高因和海总管的经验之谈。再看看现在这宫里，太监里谁能越得过高因和海总管去？没有，所以这经验之谈是就是精华，既然是精华那就要好好的吸收，好好的利用起来。 ------------ 8.（八） 可一年过去了，身为一个已经要脱离实习太监身份的她也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 那就是摆脱实习阶段，到了正式上岗的时间。 要上岗，自然就得有个岗。 让肖灵自己来选，管吃喝自然是她最乐意的。可在这里并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等她知道需要上岗的时候，岗位也同时定了下来，人家也只是通知她一声。 “四皇子那里缺个近侍，你过去吧。记着这一年里我教你的，到了四皇子那里，就好好给主子做事……”高因再一次的教育她。而同样的，肖灵也明白，高因所说的主子，并不是她接下来要侍候的四皇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她大概也是明白的。四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宠爱的原因并不可知，大概也就是合了眼缘。毕竟，就她这一年的观察所得，四皇子上面的三位皇子，不论文采武功，都并不比四皇子差。二皇子更是皇后所出，现在以十五岁之龄，被封为太子。四皇子也并不是最小的，下面还有两位皇子。而可以预见的，在这后宫里，皇子还会有很多很多。毕竟，皇帝还很年轻啊！ 被帝王独宠，是恩也是罪。就这一年里，四皇子光中毒就中了六次，大灾小灾更是十几次，有时一个月要摊上两回……可见是如何的多灾多难。 而现在，皇帝又让她，这个被海总管和高因洗脑了一整年的她，去当四皇子的近侍。所谓近侍，便是贴身侍候。四皇子身边的那个小陆子，就是当初给肖灵点心吃的那个小太监。半个月前犯了点事，被打残了。小陆子那事十分的蹊跷，蹊跷到他在事前就知道要出事。并且早早的来拜托她，要她好好侍候四皇子。 肖灵心中纠结，这一年里，她可是吃了不少小陆子的东西。虽然这一年里，她也偷偷摸摸的回报了一些。还达不到吃人嘴软的程度，可四皇子的拉拢，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想来，大家都是清楚的，四皇子对她的拉拢从来都是在明面上的。也是因为如此，皇帝才会将她给送过去。 “是，小林子明白。”能不明白么？说到底，这皇宫里也就只有一个主子。至于下面的人的各怀心思，那都是得藏得妥妥的，藏不好的那些个，也就活不久了。 说起来，那位她虽然一直为之服务却从来都不曾见过的皇帝boss，如今也不过才三十五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而他最大的儿子已经十六了，正是蓬勃之态……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新老两代的斗争是必然的，也必定是胜者活，败者亡的结果。 不论他们愿不愿意，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从很久前，就开始悄悄的拉开了。而她不过是这场战争中随时可能被牺牲的小卒子，而且，还是两边都可能毁灭她。 就她目前的观察和总结，她还是乖乖的替皇帝办事为好。毕竟，在这皇宫里，皇帝是最大的。还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皇帝。他的那些皇子们么？将来也许他们会有成功推翻他的一天，可目前为止，他们实在太年轻，底子不够厚。 ------------ 9.被捏了（九） “走吧，我送你过去。”高因看着肖灵实在不够机灵的双眼，暗自摇头。人都是感情动物，一年的相处，他到是喜欢这小家伙了。若是可以，还真舍不得将他送过去。但谁让他入了四皇子的眼了呢？ 四皇子啊…… …… 玄衍宫，依旧是庄严又肃穆，但因为是皇子住的地方，所以在细微处，多了些柔软和细腻。 “奴才见过四殿下，请四殿下安。” “起吧！”一年，四皇子长高了不少。虽然看起来依旧是那个被宠的有些没边的，又傲气又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可眼底却沉凝不少。那是一种历过事的通透和升华，藏的很深很深。 “小林子，过来。”四皇子冲着肖灵招了招手。 肖灵望了一眼高因，然后才慢腾腾的蹭过去。到了他前面，隔了三步远停下。 “再过来点。” 肖灵有些发怵，且不论这小孩眼底是个什么情形，可这脸上明显的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那一看就是要准备恶作剧来着……而现在，她是唯一的目标，她实在不想自己将自己送进虎口。 可她没有选择，苦着脸，慢慢的又往前蹭了蹭。 “唔！”肖灵皱眉，她就知道，这小孩是要作弄她了。还好还好，只是捏捏脸什么的！她也知道，因为她太过“好吃”了点，这小身体越发的圆润了，这小脸上的肉更是越来越多。 可平时也没见招着谁来捏啊！果然，小孩子的心思大人是不能理解的。可是，这小家伙的手劲真大，捏的好痛！最惨的是，她还不能躲，人家要怎么揉捏她，她也就只能受着。 心中猛的一跳，难道说，四皇子此时这番作派，其实就是想要告诫她，她不管是谁派来的，在这里，还是任他搓揉的？不得不说，在深宫里待的久了，肖灵早就习惯了将一切都阴谋化了。 “啧，果然又软又好捏。”四皇子捏的心满意足了，终于放了她的脸，却将她一把拉到身边。“行了，高公公，烦你跑这一趟，相信高公公你跟海总管调&教出来的，也必是个好的……”最后总结为一句话：高公公，你就先滚吧，小林子既然送到了本殿下的地盘，那以后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至于私底下……那再说吧！反正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可从来不会有将之拖到明面上。 望着高公公离开的背影，肖灵很有一种身处狼窝的悲凉凄惶感。面对这个一见面就对她下狠手的主子，她真的心惶惶啊！尤其是在这个奴才不是人，更别谈什么人权的封建社会。 “小林子。”四皇子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如同一头正在考虑从哪里下嘴，嘶咬了她的狼一般的望着她。 “殿下。”肖灵一个激灵，连忙回头，腰弯得的低低的，头更低的低低的。 “以后跟着本殿下，只要你好好办差，把爷侍候好了，好吃好喝的，你自然享用不尽。” “是，奴才一定好好办差。” ------------ 10.抬起头上（十） 四皇子深深的看了肖灵一眼，可惜，肖灵是打定了注意，表现的一副乖巧又怯懦模样，连头都不抬，不对上他的眼，任他有再多的压力，她硬是半点接收不到。 于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的四皇子不满意了：“小林子，抬起头来。” 肖灵很不想，但依旧缓缓抬头，对上那双黑的不见底的双眼。黑，如同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危险而神秘，让弱者臣服，让强者好奇。 小林子是弱者，可肖灵呢？她自己也不确定。因为她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时，虽然面上表现的很惶恐畏惧，可她无法忽视心底的平静。是的，平静。不论她在这个皇宫里扮演的是谁，也不管她面对着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种种面貌。她的心底，从来都是平静的。偶尔吐吐槽，偶尔看看戏。可她的心，一直都是平静的。 她，终究不是这个随便谁动动手指头就能捻死的小太监，也不是真的只有九岁。她是一个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有着将近三十年寿命的，一个有着太多秘密，被太多人仰望又嫉妒，器重又忌惮着的天才。 面对这个世界的种种，虽然她处处小心，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习惯这个世界的一切，将自己定位在低到尘埃中的身份。但心底深处，她还是将自己灵魂抽离了这个世界。她冷静或者说是冷酷的将自己一分为二，一方面，她是那个小太监小林子，努力的在这深宫里汲汲营营，寻求生存之道。另一方面，她还是肖灵，一个异世空来客，冷静的看着这一切。不论面对着阴谋还是死亡，她始终平静。 就像此刻，她的眼底，也是不作伪的惊吓，可谁知道，她的心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殿，殿下？！” “行了，以后好好侍候着就行。”四皇子很知道适可而止。也知道，只是口头上的忠诚半点用也没有。这忠诚，是要慢慢培养的！“先去安顿吧。” “奴才告退。”肖灵认真行礼，然后退下。 带着她去安顿的是四皇子的贴身宫女之一，叫晴天。这个宫女却也是肖灵认识的，毕竟一年了。四皇子身边按规矩，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两个伴读，两个侍卫，两个嬷嬷。当然，这些都只是近身的规格，领的也是头等的俸。一个月有十两银子。 只是，似乎四皇子身边的人总是待不久长，就像太监，之前是小陆子跟一个叫小五子。在之前，更是换了好几茬了。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也因此，肖灵一度有些愁烦，她是不是要早早重病脱身呢？毕竟，不论是死还是残，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 作为皇子的近侍，住的地方自然不差。只不过，一间屋，两个人，那个小五子，作为与她同一个岗位的人，与她也是一起住的。这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虽然还是不如在海总管那里。但至少比院子里别的人要好的多，不远处的房子里，可还是大通铺。十来个人一起住的！！ ------------ 11.两人合住（十一） 何况，侍候主子是十二个时辰，哪怕是夜里。她与小五子两个人是对班，想要同时住在这里，也并不容易。她只庆幸，这屋里不是大通铺，而是两张单人板床。虽然未必有那大通铺舒服，可到底是私人地盘不是？ 晴天送来了铺盖，她自己的一个包袱，里面是六套衣服，她这一年领到的衣服全都在这里。好吧，她也就只剩这点东西了。 在这里，她拥有一个柜子，占了半面墙，另半面墙是小五子的。可惜，她的东西太少，除了几件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小林子公公，如果不累的话，还是先去主子那里吧，您初来，总要先跟着小五子公公一起适应适应才好。”晴天看她这么点东西，也有些看不过眼。虽然太监是奴才，可到底是要在这宫里过一辈子的，谁手里没些好东西。尤其是侍候有身份和受宠的主子，那打赏更是多不胜数……像他跟了海总管一年，还这么两手空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不对，根本就是仅有的！ “多谢晴天姑娘提点，小林子无以为报，以后……呃。”肖灵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没好东西。她是随时准备逃离的，那些身外之物，除了银票外，她连碎银子都是直接效敬给海总管和高因的。好在，她突的想到临走时，高因给她的荷包，她直接挂在腰间，此时直接扯到手里，摸了两个碎银子，直接塞给晴天。“晴天姑娘别嫌弃，以后，小林子再报。”适时的表现出一些羞涩，再一脸期待尴尬的冲着小姑娘星星眼。 “噗，以后都是侍候殿下的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晴天又将两块碎银塞回她的荷包里：“虽然咱们在这里一般用不了多少银子，不过啊，你还是留一些傍身。”伸手捏了捏她的圆乎乎的脸，又是一笑：“行了，走吧。” 晴天是个非常体贴的姑娘，今年十五。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年纪已经可以成家立业，算是成年人。心思也是不一般，安排起各种事务来，更是周道合理。 她先带着肖灵在玄衍殿里走了一遭，以前她就算是常来，但能接触的地方也是有限的。像后殿这些地方，她可是从来不曾来过。这一次，正好补上。 一路走，晴天一路介绍，中间还认识了四个二等宫女，见到了赵嬷嬷，那是这玄衍殿里最有体面的奴才了，是四皇子的奶嬷嬷。 虽然见了不少人，说了不少话，可却没耽误多少时间。最后来到四皇子的书房前，她又见到另一个大宫女，雨天。 “哟，小林子，你到底还是成了咱们主子的人了。” 肖灵抿着唇，并不回话。晴天跟雨天这两个大宫女性子很是不同，晴天温婉沉着，而雨天却是活泼跳脱。虽然对着什么人说什么话，可开起玩笑来，有的时候，也很让人无语。 尤其是被她捉弄了，要是你应了，让她成功了，引起她的性子来……那就等着吧，以后她就盯上你了，不把你弄得啼笑偕非誓不罢休。 ------------ 12.卖萌开始（十二） 偏生她很能把握那个度，让人也气不起来。 透过表面看本质，肖灵到是知道这两个大宫女都是聪明的，自然，不聪明怎么会成为大宫女呢。而肖灵一点不想让自己成为雨天调侃捉弄的下一个目标。哪怕她说，“我捉弄你是因为将你当成自己人。” “就你一张泼落嘴，还不去跟主子说一声？”晴天作势要打，雨天笑着躲开，便直接躲进了书房里。不一会儿出来，便直接让肖灵进去：“主子看书不喜欢人多，小林子一个人进去就行。” 肖灵冲着雨天作个半像不像的长揖，这却是文人雅士间的礼节，身为太监的她是不需要会这个的。如此作，不过是逗雨天一乐而已。 果然，雨天乐了。 书房里，静谧安详，淡淡檀香飘逸其中，让人心神自然宁静。 四皇子端坐窗前的书案后，手里提着支狼毫，一笔一划，有神有韵。 肖灵心中吐槽，装什么装，明明之前雨天还进来汇报来着。这么一会儿就装出这么副样子来，给谁看讷！可面上，却是小心恭敬，隔得远远的，就不再靠近，连呼吸都跟着缓慢下来。 果然，也就一个大字，写完就撂了笔。在边上的铜盆里洗了洗，边上的小五子立刻递了手巾过来。擦完了才看向肖灵：“安置好了？” “回殿下的话，是的。” “可读过书么？” “回殿下的话，不曾。”傻人才有傻福啊，少会一点，蠢笨一点，才不会让人忌惮。聪明的，也不过是被更彻底的利用而已。就像上辈子，那些人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为了更多的压榨她的能力。开始还会好好的供着她，配合她。等他们以为她被压榨的差不多了，就毫不犹豫的抹灭了她。 “那你会什么？”四皇子显然也并没有期待她识字。 肖灵眨了眨眼，想了半晌，“唔，会吃。算不算？” “噗！”小五子在边上喷笑。 四皇子也抽了抽嘴角，瞪了小五子一眼，假咳一声，“别的呢？这一年多，就没学点别的？” 学的可多了，但大多都是规矩和在这宫里的生存之道，至于旁的，“学了规矩，学了怎么侍候吃穿行走……”因为她是被送来当近侍的，所以学的，自然也就是怎么侍候主子罢了。 四皇子似有些无奈，脸上却带着笑：“也好，以后就在身边侍候着吧。小五子，教教他怎么侍候笔墨。” “是，主子。”小五子不笑了，给四皇子重新磨了墨之后，便领着她到另一边的小隔间里。先只拿出墨砚来，“先学磨墨吧！” “谢小五子公公。”礼多人不怪。 “你大可不必如此。虽说在这宫里，咱们处处小心是没错，可既然咱们一起侍候主子，那也就是自己人。若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在一起都这般小心，那这日子也太难熬了些。毕竟，咱们大抵都是要一辈子待在宫里的。”小五子拍了拍肖灵的肩，“以后，咱们都是自已人，你这么崩着，自己难受，别人处着也不爽快。” ------------ 13.认真的奴才也可爱（十三） “谢谢小五子提点。”肖灵终于露了个轻松的笑。妥协是必然的，只是台阶却要别人给。所以说，这宫里实在让人轻松不起来啊！ 磨墨其实不是太难的活，因为小五子说了：主子其实并不怎么爱文墨，也就是写太学作业的时候才写的多些。不过，那会儿也就轮不到咱们侍候了，自有主子伴读来…… “不过，也别小瞧这磨墨，咱们虽然侍候的时间不多，可也不能让主子凑和，这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肖灵重重点头，可不是要做到最好。这侍候的是皇帝的儿子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怎么能让人家凑和呢？“请小五子教我。” “……首先，咱们得知道主子有哪些墨和砚，得知道主子的习惯，要记着主子写字画画的时候，分别喜欢用什么墨……” 然后，肖灵就看到了满满一柜子的墨砚和纸。到是笔，只有寥寥几盒，可笔这玩意儿，本来就不占地方不是？ 身为奴才，并不需要拥有“鉴定”这高雅的技能，只要记着就好。这里有着砚墨上百，只要记着每一种摆放的位置，以及对应的主子的习惯喜好。基本上脑子不用转弯，只要死记硬背下来就好的玩意。 不过，为了显得不那么聪明，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对于这些东西，她还是挺感兴趣的，既然可以近距离接触，她也就不客气的好好的观赏一翻了。 …… 而小五子并没有给她实习的时间，直接就在第二天就让她开始上岗。也幸好四皇子并不是天天都会要各种墨砚和纸，而就算是小五子不在，晴天雨天偶尔也会过来帮帮忙。所以，最初几天，虽是磕磕绊绊的，但也成功度过。 这一天，是第七天，肖灵正式的、单独一人的上岗的第二天。 “小林子，爷要作画。”爷要作画，那就得先燃上檀香，拿出爷最爱的香洛纸，大小不一一共六支笔，青山砚，青山墨，再加一份赤金朱砂。至于水什么的，那不是她管的，自有雨天或是晴天早早的准备好了。 一样样的准备好，然后……呃……“小林子，这不是青山墨。”四皇子看着桌上摆的种种，唔，虽然动作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可这个小林子每次总是要错上那么一样半样。第一次，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不过，一想到某日看到这个小家伙对着收藏室里的东西两眼放光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多想一点点。 肖灵望了望那块墨，拿起来，送回去，换一个回来。 四皇子瞪她：“这是竹松墨，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是香味完全不同。” 肖灵鼓了鼓嘴，“主子，位置对了。”虽然错了两回，她却并不怎么害怕。不论这四皇子在外面是怎么一副骄傲跋扈，可在内里，尤其是对近身的人，却相当的宽容。只是，是收买还是本性流露，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几天下来，肖灵是并不怕自己犯错的。只不过，就算是犯错也要认真。 ------------ 14.吃货奴才也可爱（十四） 四皇子抽着嘴角看着一脸委屈望着他的小林子，确定对方不大可能找出所谓的青山墨了，他那难得的嗅觉大概全都浪费在食物上了。 一甩袖子，自己进了收藏室。然后只觉得脑子里的某根筋狠狠的跳了一下：“这里怎么会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的啊！”肖灵十分无辜，至少跟她初进来的那天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墨，全都错了位。”四皇子咬牙切齿的问。他不能指望一个奴才辩别墨锭，所以，每一方砚每一块墨摆放的位置，全都是有规定的。他不想这些出自名家之手的墨上，贴上丑陋的标签。可现在，所有的墨的位置全都乱了，没有一块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难怪他拿了两次全都拿错了。“有人来过？” 肖灵瞅了瞅，使劲回忆，最后终于干干笑了一声，“回主子，昨儿个主子画那副《万马奔腾》之后，奴才收拾的墨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个东西，然后……呃，不小心的撞到了放墨的柜子……然后……”自然所有的墨全都混在了一块。那会儿天晚，她只能匆匆的摆回去。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肖灵立刻从边上将一个盒子打开：“看，就是这个。”顿了一下，又道：“奴才有罪，奴才贪心了。看着像是值几个钱……那个，主子，奴才不是故意贪墨这个的……就是，就是最近嘴馋了点……” 说起来，实在悲催，以前还跟着高因的时候，这宫里人知道她是个吃货，想巴结高因的人自然不会忘记她一份。每天吃的肚溜圆…… 可到了这里，活儿是轻松了，可好吃的也少了。四皇子到不小气，可四皇子再受宠也只是皇子，不是皇帝。他自己吃喝都是有份例规定的……对于他们这些奴才也不小气，顿饭量都很足。可这里一天就两顿饭，还是那种精心制作出来的“猪食”。 “主子，您看，奴才都瘦了。” 肖灵毫无下限的卖着萌！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四皇子很想收买她。还时不时的让她跑跑天衍殿，让她去跟海总管和高因联络联络感情。所以，只要不犯了他的忌讳，她再卖卖萌，够不要脸，他也不会罚她。反而会乘机表现的很大度，有意无意的拉近他们的关系。作为小孩子的她，本来就应该很好哄的。被哄的久了，稍微表现的亲昵些，不那么守规矩些，也是合理的。 “嗤，就知道吃。”四皇子瞪了她一眼，又伸手来捏她的脸。然后眉头轻轻一皱，似乎肉的确是少了点。“今天主子高兴，赏你了，想吃什么自己去小厨房报去……就说我说的，想吃什么都给你弄。” 肖灵立刻高兴了：“那我吃脆皮鸭，四喜丸子，菊花桂鱼……”一连报了十来个菜单，越说口水越多。 四皇子不知为何，突的叹了口气，“撑死你。”随即却是一笑，大手一挥：“行了，准了，今天吃不完的，可以以后慢慢吃。”又道：“回头跟小厨房说一声，就说主子我的命令，每天给你加一份点心。” ------------ 15.为吃而奋斗着（十五） “谢主子。”这绝对是意外惊喜，大喜。她喜形于色，用跑的就奔了出去。 至于别的……反正已经不需要她了，她留在这里，没准还碍事呢！至于为什么她把小库房里弄得一团乱还能让主子高兴……唔，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肖灵以迅雷之势奔向小厨房时，四皇子的身边却多了个人。“影一，去查查，是谁将这东西放进来的。” “是。”影一从头到尾藏在黑暗中，如不出声，绝不会有人发现。 “再查一查小林子。” “是。” 挥手，黑暗里的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而四皇子面上虽然平静，可心底却是好奇的很。这个小林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东西当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不过，以他一惯的习性到是非常合理，那家伙太爱吃了，月例和赏赐的东西，全让他用来换吃的了。 而那东西，看起来可不就如同普通东珠？可谁又知道，那似珍宝一般光彩夺目的美丽事物，只要跟墨放在一个空间里，便能慢慢让墨里带上毒呢？ 这下手的人真是聪明，墨里带毒，他沾上的是极少的，可时间一久，他必定还是会中毒。且时间越久，这毒也就越是难消。 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小林子又救了他一命。他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子，只是一点美食罢了：“呵，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只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容易满足。 …… 解决了温饱问题的肖灵立刻觉得，这玄衍殿里的生活还是非常不错的。 主子性子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傲气却不暴虐，偶尔还会跟奴才们一起同乐。同事们性子虽然不同，但冲突却极少。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刺头，但基本上都闹不到主子那里，就被直接给抹平了。 最主要的是，主子受宠，所以主子手里的好东西也多。而主子又是个大方的主，赏赐就多。尤其是对于她这样的贴身侍候的，赏赐就更多了。 赏赐多了就可以换更多好吃的……于是，一时间，在她来到玄衍殿后的一个星期，她的生活质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虽然还有一点点不满足，因为这提高只在温饱，质量方面，依旧让她忧伤。 而最最让她忧伤的是，主子的脾气……太阴晴不定了啊！！ “啪！小林子。”偷食的手再一次被打下，肖灵叹了口气。 “雪天姐姐，我好饿！”肖灵对于灶上的各种美食，她怀着莫大的善意。可惜，那都是主子吃的。除非主子开口说赏了，否则，她只能用力嗅两口香气。连尝一尝都是不行的！！ “唉，你说，我要是跟主子说，调我来小厨房，主子会同意么？” “呸。”雪天假模假样的呸了她一口：“真正是个拧不清的。在主子身边侍候是多大的体面，就为了这么点吃的，连体面也不要了？” 肖灵真心觉得，体面根本没有口腹之欲重要。在主子身边侍候，体面是有了，可危险也是大大的啊。没见主子身边的内侍，都换了不知多少茬了啊！她也没忘记真正的小林子是怎么死的。 ------------ 16.为吃而奋斗着（十六） “饿肚子很难受，而且，我总是做不好，昨夜又犯了错，今天就被罚了不是？”这一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主子大半夜非要写字，写就写吧，主子的意见就是奴才的行为指示。她准备就是……笔墨纸砚……做惯了，还是挺顺手的。 可大晚上，她要拿东西，就得掌灯……结果，她一不小心就用灯把纸给点了。唔，还烧了一点主子的画！可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唯一庆幸的就是，书房里的书没被烧掉，主子更是安然无恙。 “唉！还是小厨房好啊！”因为烧了主子的纸和画，害得她被扣了三个月的月例。更残忍的是还要被禁食一天！！ 天晓得，她到玄衍殿到现在，还没领过一次月例呢，这就被扣了三个月的了。禁食一天……她用力的揉揉肚子，冲着雪天正在熬的银耳雪燕粥狠狠的吞了两下口水。 可惜，她表现的再可怜，雪天也不会给她尝一口。不说那是主子的食物，就是不是，主子说要禁她一天食，那别人就会严格执行到底。 在这里，主子对他们宽容。可奴才们对主子那叫死心踏地！别说她装可怜了，就是她拿钱来买，雪天也不会给她一口馒头！ “呜呜……我好饿好饿好饿！”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雪天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小心了。” 肖灵无语问天，这一天才过去一半而已，剩下来的一半，她要怎么过？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小林子，主子叫你。”一个负责通传的小太监在小厨房门口张望了一下，立刻笑着叫道。 “知道了。”肖灵捂着肚子，跟雪天摆了摆手，终于还是抢了根已切到一半的黄瓜。连忙送进嘴里，喀嚓喀嚓几口就给嚼巴了。 “唾，该死的小太监！”雪天冲着她的背影笑骂了句，便又转头继续做自已的工作去了。 来到正殿，肖灵眉毛暗暗的挑了一下，脸上却露出可怜又紧张的模样来。毕竟，现在这里，可并不只有她的主子，那个对自己人还是相当和善的四皇子，还有皇帝和一二三三个皇子。这可是动不动就要人脑袋的主！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给几位殿下请安，几位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肖灵有些紧张，在皇帝的地盘上混了一年多，这可是实打实的第一次直面皇帝。虽然她还是不敢抬头看这万万人之上的第一人长什么模样。事实上，以前也远远的瞅过几眼，可到如今，她连皇帝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也就是那一身明黄！ 皇帝摆摆手，对于她这样的小人物，连让他开口的资格都没有。还是皇帝身后的海总管笑眯眯的叫道：“起吧！” 肖灵立刻利落起身，垂着头和双臂，小心翼翼的站到自家主子身后。确定大家的视线都没注意到她，她才小心的觑着海总管。那可是她曾经的上司……虽说一直都是高因带着她，可这位，才是真正的头。 ------------ 17.为吃而奋斗着（十七） 至于皇帝……抱歉，她还没资格认皇帝为头。那是她的主子，真正的唯一的主子。 海总管冲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她到是放下了心。 “小林子，给父皇和三位皇兄泡茶。”四皇子一看到她，立刻笑眯眯的开口。然后又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泡的好有赏。” 肖灵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泡的好了就有的吃了。 于是，立刻用力点头：“奴才一定尽力。” 泡茶么？这也算是被主子发搅出来的另一特长。虽然她其实不觉得自己泡的茶有什么值得主子称赞的，但既然主子喜欢，那她这个做奴才也就只能喜欢了。 做奴才守则：主子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主子讨厌的一切，奴才都要讨厌。主子喜欢的一切，奴才也是一定要喜欢的……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的，包括性命…… “泡好了送到观景亭来。” “是。” 观景亭是玄衍殿前面的小花园里的唯一的亭子，虽然玄衍宫也可以说是五脏俱全，但都是小型的。 其实这泡茶，还是当场泡的好。泡茶本身就是享受，真正的茶师泡茶，让人未品而先醇。不过，这个世界显然并不讲究这个，而她泡的……唔，其实只是配点心而已。 这里的点心口味很多，酸甜香咸应有尽有。不同口味的点心配不同的茶来吃，不但别有一番风味，更可以更好的体现出点心的口味来。且很多人并不喜欢吃甜食，吃多了，嘴里总是难受。配上合适的茶，却可以让这种感觉减轻，甚至消失。 也因此，四殿下在某次尝了她吃喝的点心和茶之后，便在侍候笔墨之余，负责给他泡吃点心时的茶了。 对于这项工作，虽然主子并没有给她加工资，赏赐也没多。但肖灵还是非常乐意的。因为，在泡茶之前，她必须先尝点心。尝过点心的味之后，才能泡出不同口味的茶来配。 这是吃货本能！为此，她被主子狠狠的嘲笑了一回，却仍是乖乖的被压榨。 包括皇帝在内，一共五个人，五种口味的点心，全都是甜的。给每一种点心配一种茶，五个人，正好五个小巧的杯子绕着点心盘子围成一圈，像是五个花瓣。用圆托盘托上……肖灵摸着吃了个三分饱的肚子，笑眯眯的领着五个宫女走向观景亭。 老远的，就看四个皇子分坐在皇帝两侧，不知道正在说什么，气氛看起来相当和谐。 “小林子，你动作可不快。”一看到他们，四皇子立刻冲皇帝微微欠身，才对小林子道：“还不快送上来，一会儿茶凉了，可唯你是问。” “是，主子。”肖灵立刻指挥五个宫女将托盘摆上。什么茶配什么点心，自是一目了然。 四皇子给他们介绍：“父皇，您尝尝，这里每一种点心的味道不同，配的每一种茶的味道也不同。不过，小林子最是爱吃，也会吃，这点心和茶总能找到最好的搭配。” ------------ 18.吃货奋斗中（十八） 皇帝不是吃货，又是有大见识的，这么点东西，虽然确实精心，却也仅是如此罢了。尝了每样点心，又喝口茶，便放下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到是另三位皇子，很是惊奇。 大皇子尝了两个，便直直的望着肖灵：“到是个妙人。回头我让春儿过来跟他学着点……”春儿，大皇子的大宫女之一。 “有理，回头，我也送个人过来。”三皇子吃得眯了眼，副享受样，又对四皇子道：“看来，以后我要多打扰你了，四弟。” 肖灵偷瞄了一眼这三皇子，随即便撇了下嘴。这位虽然表现的像个吃货，可惜，也只是表现的像。实质上，可根本就不是。 所谓人以群分，同一种人之间总有着莫名的磁场，让同类可以很快感应到对方。作为吃货，她自然也认识很多吃货，大家互通有无，分享经验。这样的人见多了，自然也就能分辩得出真的吃货还是假的吃货。 这三皇子显然就是一个假的吃货！ “四弟不如将这个小林子送给二哥吧！”太子就是太子，一开口就是劲爆且敏*感的问题。 看着面色不变的五个人，肖灵自己却白了脸。这可是要人命的喽，不管是给还是不给，不管将来她留在四皇子这里还是跟着太子走了，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啊！！ “小林子，你想跟太子哥哥去么？”肖灵决定，从此以后讨厌四皇子了，他绝对是几个皇子里最坏的，蔫坏蔫坏的。当然，太子也是要讨厌的。 “回主子，奴才是主子的，主子让奴才去哪，奴才就去哪。”肖灵立刻跪下来，老老实实的将头磕到地上，绝对不让任何人看到她鄙夷的眼神。 四皇子嗤的一声笑了，然后冲着太子道：“太子哥哥若是喜欢，就带去吧。”没有一点不舍，也没有一点勉强。 太子到是也笑了：“玩笑罢了，这宫里谁不知道，这小林子曾救过四弟的命，更是父皇让海总管专门为你调*教的。我岂能夺人所爱！” 可是，之前你问的那话，可一点也看不出是玩笑。 肖灵恨不能自己能在头顶上长只眼睛，这样她低着头的时候，也依旧可以看着这几个人的眼。现在么，就只能靠他们的语调来评断他们的意思。 “小林子的确不错，海明安，赏。”皇帝大手一挥，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 “是。”海明安站在亭子外面，此时立刻笑眯眯的上前。肖灵是他带出来的，不管肖灵现在在哪，受赏了，总是替他长脸的事。 肖灵再次磕头：“奴才叩谢皇上。” “父皇，您要赏就赏他顿饭吧。这小子，你给他再好的东西，最后都换成了吃的，未免明珠暗投，直接赏吃的就好。”四皇子一脸的调侃和无奈。又用脚虚踢了下肖灵：“还不下去，杵在这里，还等着爷也赏你么？” “不敢。”肖灵自然不敢接话，弯着腰退出来，小心的躲到海总管身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惹得海总管回头瞪她一眼…… ------------ 19.吃货奋斗中（十九） 亭子里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咦，四弟这话怎么说？”三皇子眼睛溜溜的直望肖灵的方向瞅。 “这小林子好似那耄耋投胎，整日里就只知道吃，天天也没少她吃的，可见天的喊饿。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爱吃的人……” “这到有趣。” 有趣个毛线！肖灵心里吐槽，她为什么见天喊饿？还不是因为她根本吃不饱？也不想想，她现在九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对着一些精致的“猪食”她能吃得下去么？正餐吃不下去，就只能平时打野食了呗？ “既然小四这么说，那赏他的东西就给你了，赏什么饭你看着办，左不过是你的奴才。”皇帝大发慈悲的放行。而肖灵觉得自己悲剧了。 她的主子虽然是个和善的人，对自己人也大方的很，可是，恶趣味实在不容小觑。 尤其是今天的受罚禁食的事情，更是让她深深的体会到了。就算她烧了点纸和他的画，她依旧知道，他并没有多生气，罚月例是规矩，而她其实也不太在意。禁食，那就完全是他的恶趣味了。只因为她爱吃！ 叹了口气，幸好今天她有了泡茶这个理由填了几分饱肚子。不然今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想到这里，她在海总管身后，偷偷的望向亭子里。 海总管不愧是太监人生中的大赢家，选的这个位置，真是太有讲究了。作为侍候皇帝的人，他在这里刚好可以完整的将皇帝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身为近侍，自然不能不了解自己主子的需要。生气了要小心侍候着，必要的时候还要开解逗乐，高兴要表现出同喜的兴奋。渴了要奉茶，冷了要奉衣，不耐烦了要找原因，适时的解决。更有必要的时候，找个合适又合理的理由，给皇帝借口和台阶……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近侍绝对是技术活。就目前为止，肖灵觉得自己十分不合格。如果海总管是一百分的话，她大概也就五分。好歹她泡出来的茶，主子还是喜欢的。 而现在，肖灵就借着海总管选的位置，借着他的掩护，第一次小心的看着大衍国的皇帝。 …… 云龙天衍，是大衍国第四任皇帝……大衍国立国二百一十二年，云龙天衍登基二十五年。换句话说，他十一岁就登上了皇位。 他登上皇位很顺利，几乎没有经历什么争斗和危机。唯一的，大概就是上一任皇帝手段冷酷霸道，不论是在治国上，还是在教育子女上。 那位皇帝有六个皇子，当他选择云龙天衍当储君之后，便干脆利落的将其他皇子全都出继出去了。便是封王，还是云龙天衍当了皇帝之后才封的。 而云龙天衍与他的父亲完全不同，他处处表现的很仁慈，尤其是对他的儿子们。每隔几天就要将他的儿子们叫到一起，聊聊功课，聊聊生活……只是，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他的儿子们个个都是貌合神离。 ------------ 20.皇家多美人（二十） 表面上，大家都是好兄弟，兄友弟恭。可背地里，拼的头破血流。完全不顾手足之义！！谁让他们的父皇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了希望呢？ 他立了太子，可又偏爱四皇子。对大皇子和三皇子虽然没那么宠，却也喜欢，时不时的给点小提点。哪怕是底下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也是越来越宠…… 以一个帝王来说，肖灵觉得，他这么做应该是故意的。因为他是皇帝，他不会喜欢任何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将来这皇位他必定要传下去，可是……他主动传下去是他愿意，等他愿意的时候，传给他愿意传的人。别人打他的主意，他却受不了。 于是，他对所有人都好，让他们所有人都抱着希望，让他们争得你死我活。最后的胜利者……才能面对他。他若不给，再顺理成章的灭了。反正他不缺儿子，他还年轻。 而现在的这些儿子已经大了，大到敢于跟他抢皇位了。 肖灵理智的分析着，然后又发觉，其实他的儿子们也很聪明。看，他们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可是，他们兄弟六个，还是活得好好的。他们虽然争抢，却没有你死我活。他们在储存实力，更是在藏拙。 坐在亭子里的五个人，全都是聪明人啊！！ 肖灵叹气，这是多无趣的生活啊！！不过，她还是得说，对于她这样的看戏的人，这五个人坐在一起，还是很养眼的。 不论是尊贵无匹的云龙天衍，还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皇子，又或者是显得有些阴沉的太子，更或是俏皮机灵的三皇子，还是骄傲的四皇子……他们各有特色，却具都是美人。 若是细看，他们身上总有些相似之处，让人感叹，不愧是一家人。然尔他们又各有特色，而有意思的是，他们每个人都凸显他们的特色之处。 大皇子那双与他父亲半点不像的丹凤眼，二皇子是与皇帝最不像的，他更多的像他的母亲，拥有稍显尖的下巴和一双如杏核般的大眼。若不是他那气质偏向阴沉，只怕却是最最可爱的一个了。至于三皇子，他的母亲是外邦人，所以，他最有特色的是那双棕中带蓝的眼眸。也因此，有人传言，三皇子是最没有登上那个位置的一个。而四皇子是与皇帝最像的，却也有所有不同，他有一个特别秀气的鼻子。那可以说是唯一的败笔，让这张脸，一下就从皇帝的阳刚霸气，变得雌雄莫辩与阴柔。大概也因为如此，他在很多方面都似在学他的父皇。可惜，他想显得高贵霸气，结果却颇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尴尬。但他坦然而自信，就这么高傲而霸道下去了。 偏生他这样，皇帝一直纵容着，喜欢着。于是，这便也成了他的特色。 只是，肖灵也好奇，是不是其他四人，也与她的主子四皇子一样，在外面一个样，自己关起门来又一个样呢？又或者，这两种模样，其实全都只是假像？毕竟，就算关起门来，他表现出来的种种，皇帝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 21.皇帝的八卦（二十一） 诚然，这些事情都是肖灵平时没事的时候想的。现在面对着这些不知有几张脸的人们，她是不敢分神半点的。漏听主子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话题终于从奴才身上转到了学业上，大皇子今年十六，二皇子十五，三皇子十三，四皇子十二岁。年纪不同，读书的时间自然不同。不过，整个过程，还是四皇子表现的更亮眼些。 只不过，在肖灵看来，不过是因为四皇子更爱抢答罢了。另外三人未必不如四皇子，可四皇子得宠啊。于是，四皇子敢做的事，其他三人不敢。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这边谈兴正浓，那边，玄衍宫大门口，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开始只有一点点，后面就变成了大吵大闹，直到尖叫。 皇帝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听到了，也就沉了脸。“是谁在大吵大闹？” 从殿门口跑过来一个小太监，先给几人规矩行了礼，这才回话：“皇上，秋菊宫的大宫女在门口，说是幅妃要生了。” 肖灵立刻两只耳朵悄悄树起，要说这皇宫里，虽然吃喝不愁，风景优美，可实在是个无聊的地方。尤其是身为奴才的他们！ 人活着，自然得有乐趣。平时想找点八卦也是极难的。试想，这宫里面，男人除了皇家的几乎全都是太监。女人除了公主和皇太后，全都是皇帝一个人的女人。想发展点奸情也是不可能的，除非谁真的想掉脑袋了。 至于八卦……跟各宫宫女太监互通个消息，聊个小天，八个小卦，看看各家主子各显神通的好戏，就已经是所有娱乐所在了。 宫里要慎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所有人都知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管住自己的嘴。也不是所有人，在别人的技巧谈话下，不被套了话去。 而各宫间，消息的传递和套话，也就是这么来的。 肖灵以前跟着高因，可是专门学过这些套路。该听的一件不少听，但听了之后，就要把该忘记的忘记，说梦话都不能吐出来。 到了玄衍宫这里，没有人提点她，四皇子也没将这打听消息的重大任务交给她。于是，她其实已经好久没看到好戏，没听到八卦了。以至于她差一点忘掉幅妃其人其事…… 如果说，海明安海总管是太监里的人生赢家，那幅妃就是妃子里的赢家。 封妃五年，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公主，一个儿子。而今天，她的第四个孩子又将出世。而就宫里八卦显示，此幅妃虽然清纯不在，却依旧风华正茂，再荣宠个十年，不在话下。 虽然宫里很多人都在传，这位主儿如何如何好，温柔娴淑，对奴才们和善恩厚，简直就快成圣母的化身了。肖灵心中其实颇不以为然，只是她确实不曾见过这位。是真是假，她无从判断。 她只是想，以在另一个世界中，“宫斗”二字如此火热的程度来看，这后宫里不可能一片平静。皇帝的妃子们在一起，不捻酸吃醋是不可能的，就算所有人都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大方的随便哪个女人抢过去。她们也要考虑她们的子嗣和家族。 ------------ 22.主子，你太坏了（二十二） “小林子。” “主子。”皇帝宠妃要生娃，皇帝自然是要去的。皇子们是不能去的，他们年纪大了，而且并非幅妃所出。他们若去，被有心人盯上了，那就是个祸害。 送了皇帝和三位皇子一起离开，一回头，四皇子又盯上了肖灵。 “小林子，给爷准备笔墨，爷要作画。” 肖灵心中暗道：这么大好的天，作什么画啊。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睡个懒觉，多舒服的事？真是不会享受。 “是，主子。”利落的将人侍候进书房，利落的将笔墨纸砚准备好。这一回，她终于一个错也没出。直到所有摆放整齐，连墨都给磨好了，四皇子才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 “小林子。” “奴才在。” “你猜，幅妃这次生的，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这真正是要人命喽！！肖灵暗暗冲天翻个白眼，“主子，奴才只是奴才。”妃子什么的离她就挺远，这皇子还是公主……她可不敢妄猜，抓到轻的是掌嘴，重的是拔舌。 “两顿竹锦鸡。” 肖灵立刻纠结了，竹锦鸡，她最新爱上的美味。这东西稀少，便是四皇子，七天才能吃一回。两顿，诱惑好大。 嘤嘤，主子你太坏了。可是，唔……算了，拼了：“主子，奴才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人，他得罪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主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他一人力弱，抵挡不过，便想了个法子。跟那个主人的儿子交好，成了好兄弟。让那个人的儿子站在他这边……后来，那个主人再想杀他的时候，他的儿子总是先将消息透露给他，更是每次阻止那个主人……那主人只有这一个儿子，便只能顺着这个儿子。虽然后来那主人又有了一个儿子，但主人事多，那孩子还是与他哥哥亲近……”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那个位置的诱惑太大，他们想要争夺那个位置，并没什么不对。所有人都想争一争，那么幅妃如果有两个孩子，两个人争了起来，她又会帮谁？ 当六皇子成了四皇子的助力之一，甚至绑在了一起，她又将如何做？ “故事俗了点，不过，勉强能入耳。”四皇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两顿竹锦鸡，自己去小厨房领去吧。” “谢主子赏。”欢快的离开书房，奔向厨房。未到出书房门，她突的想起，哀怨出声：“主子，那是皇上赏的。”明明之前皇帝赏的东西让他给换成了美食的，现在居然又要拿这个来涮她。主子，你太坏了！！ 可是怎么办呢？主子想要获得捉弄了人的快*感，想要体会将人玩弄股掌之间掌控感。她也就只能彩衣娱主，辛苦辛苦啊！最可恨的是，她的美食啊！ “怎么？你有意见？” “奴才不敢。”垂头，嘟着嘴，慢腾腾的往外走。是的，不敢，而不是没有。 呵！四皇子望着他的背影，突的一笑。这一笑，却是笑到了眼底。 小林子的资料查了第二回了，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深。 ------------ 23.宫中风云动（二十三） 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异常。家中贫困，兄弟姐妹众多。不进宫当太监，也必定被卖为奴。留在家里，也就只能饿死。 出身干净，进宫走的也是正常的流程。期间没有特别的人接触过他……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在进了宫之后的那次受罚。 老实又本份的小林子居然去偷东西……仅仅是一点吃的。也因此小林子才会被关了禁闭……便是这事，也是合情合理的。小林子是从小饿怕了的，从进宫到现在，他对吃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对于食物的诱惑，他没有半点抵抗力。 后来，便是中毒，接着便被海总管带走了。 一年之后送到他这里，小林子虽然依旧爱吃，却已脱胎换骨。 做事不算太勤快，能偷懒则偷懒。但事情办的还不错，偶尔出错，却不会触及他的底线。不算太聪明，或者说，他不愿太聪明。依旧好吃的要死……可今天这个粗糙的故事，却表现出了太多东西。 是他本来对于这些事情就如此敏锐聪慧，还是在海总管那里，被调*教的太好了？ 只怕两者都有的！可不管怎么样，在他眼里，小林子勉强算是个可用之人。但又不能委以重任……他实在很怕，哪天别人给她点吃的，她就能把他给卖了。 所以，他给她的，总是些看起来不错，却并不会太过重要的事情。 他却不知，这一切对肖灵来说，却是刚刚好的。不能接触太多的秘密，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 当天晚上，秋菊宫那边传来消息，幅妃又生了个公主。可据说那公主生下来便是极弱，不过半个时辰便去了。幅妃大伤而泣，痛哭不已。 皇上不顾产房血腥，冲进产房安慰幅妃，情深意重！ 依旧是这天晚上，大皇子不知何故，半夜出现在御花园。那么不巧的撞上了皇帝，被皇帝以御前失仪之罪给罚关禁闭两个月。并勒令礼部在宫外给大皇子选址建府，让其牵出宫。 大皇子只是皇子，按规矩，皇子封爵，领了差事才能出宫建府。那证明他长大了，成年了，可以成家立业了……但现在，大皇子依旧只是皇子，无爵无差就被赶了出去。 这事很反常，毕竟皇帝一直都维持着父慈子孝的局面给别人看，突然发难大皇子，与他一贯作风不同。 “小林子，昨日见你与海总管总是凑在一起，想来你是许久不见，想念的很。今儿个主子给你个恩典，放你半天假……” “谢主子恩典。”肖灵纠结，想让她去探听消息就直说呗，非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不过，她也习惯了，在这皇宫里，话不能说的直白。要拐着弯，任何一句话拿出去，都得最少能理出两个意思来。这是防人，也是自保。 如果四皇子直接跟她说，“去打听打听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这话就能定要窥视宫闱的罪来！ 从自己的小柜子里找了两个好东西，一个是个青瓷花瓶，一个却是一个类似鼻烟壶的东西。打包好，拎实，便直接出了玄衍殿，去了她住了一年的地方。 ------------ 24.见旧友（二十四）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挺多，不论是海总管还是高因都很忙，忙的脚不沾地。她也没想过要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什么，她做人还是挺厚道的，那两位怎么说对她也是挺照顾的。而透露这些，没人追究时，只是八卦。有人追究时，那就是窥视帝踪，是死罪。 她此去，只为了探访旧友。 唔，小得子。那个把她哭醒，也是第一个扑倒她的小太监。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一年的学习之后，小得子很幸运的被分到了海总管的手下。虽然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个负责替皇帝烧洗澡水的苦差。但是，能在皇帝身边干活，就算只是这样，也是旁人比不了的。 “小得子。”白天，皇帝并不需要洗澡。小得子很闲，偶尔会被别人叫着做些旁的杂事。可出了他们住的院子以外的事情，却是绝对不会落到他头上的。 一则，能在皇帝面前露脸的事是人人抢的，根本轮不到他头上。二来，各人司各职，一旦出错，可以最快的找到责任人。就算他再闲，他能烧的只有洗澡水。做饭时的柴火，他却是连碰也不能碰的。 万一这菜里出点什么事，那要砍谁的脑袋才好？ “小林子，真的是你？太好了。”小得子是“小林子”在这宫里仅有的好友。不是雏鸟情节，只是这个小家伙是跟他同一天，经同一个人介绍人进来。当然，这些都是小得子自己说的。而鉴于出于同一个地方，并且挨在一块睡了三天，他也照顾了“小林子”三天。一个简单善良可爱还特别爱哭，一哭起来就眼泪鼻涕糊一脸的萌娃。被她允许靠近，并接受这份友情，并不是太难的事。 小得子很激动，这是他被分配到这里一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小林子。他自己是个胆小的家伙，除了工作的地方外，基本不敢离开住的地方，生怕冲撞了谁。 作为纯正的小朋友，虽然幼时的生活艰苦，磨难也多。他在面临各种危难的时候，可能冲动，可能躲在自己的壳里，却缺少了肖灵这般的，对于处理事件的圆滑，也还不具备从一点一滴上，快速的摸清别人的底线。从而快速的调整自己的行为……小得子也在试探，但他还是初学者，这将会是一个极久的过程。但等他学会了这些，他必然已经长大，成为这宫里最常见也最多的普通太监中的一员。 肖灵觉得，如果小得子能成功成长到那样的普通一员，也是件十分不错的事情。最好再边缘化一点，这样至少可以活到老死或是病死。而不会死的不明不白，也许到死还要背负着一些莫须有的名头。 “可不就是我？”肖灵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三个盒子，“这个是给你的。另两个，你替我分送给高公公和海总管。就说我过来，却没碰上他们。”让小得子多在这两人面前露露脸。 虽然默默无闻也许能活得平静，可她更知道，皇帝身边的人，别说是个烧洗澡水的，哪怕是倒夜香的，都被人盯的死死的。 ------------ 25.大腿不敢抱（二十五） 除非离了这个院子，否则手段和背景那都是必须的。学不会，就只有以各种不同的理由死去。 “好。”小得子对于她的话还是很听的。将那两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收起，又看向肖灵送给他的那一个：“小林子给我带了什么？” “吃的。”别的东西有也不能给，他还小，好东西他存不住。惹了谁的眼更是麻烦，“在这里讨生活，多长几个心眼。跟同僚要好好相处，有好东西时莫忘了他们。但该硬气的时候要硬气，被欺负的时候，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当像当初她刚到这里，高因对她那般，将一些潜规则说得更加通俗易懂。只盼能给这小得子在脑子上开个窍，让他活得长久些。 “小林子，你好厉害哦！什么都知道。”小得子一脸的崇拜。 肖灵被他那星星眼的模样给萌到了，用力捏了捏那偏瘦却依旧光滑软嫩的小脸：“你啊，记着就好。你记好了，你现在是给皇上办事，你的主子就是皇上，哪怕是死，也是要为皇上而死的。关于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除非主子开口，否则，一个字也别往外说。包括我，不许将这里的任何事情跟我说，一个字也不行。更别说以后，如果有人借我的名义来找你……这事儿你也要记好，如果我有事找你，必定亲来。决不会让旁人代劳……可记住了？” “小林了……”小得子显然有些接受不能，更被肖灵的严肃给吓到了。 “记住没有？”肖灵气势大开，瞪着他，声音也高了起来。 “记住了，我小得子是皇上的奴才，就算是死也要为皇上死。绝对不将这里的事情往外说一个字，小，小林子也不行。” 拍了拍小得子的肩膀，肖灵表示很欣慰。这皇宫是吃人不打嗝的地方，既然大腿就在边上，那自然是要抱住的。 可惜，她自己却不行。一想到这个，她便哀怨不已。 有再粗的大腿她不敢抱，她只恨不能找个角落缩着，永远当个透明人。谁让她即便什么都不做，本身的存在，便已经是杀头的大罪了呢？ 想到这个，心中索然。挥别小得子，离开天衍殿。 可主子吩咐的事情还没办呢！只得打起精神，再去别的地方打听。 …… 她却不知，在小得子所住的房间的隔壁，高因正坐在那里，在他身后，更另有两个小太监在边上侍候着。直到她离开，才微微点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身后的两人听：“果然没看错他，是个机灵的。” …… 肖灵回到玄衍殿，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身为太监，还是有很多方便之处。比如，那一般男人不能去的后宫，太监可以随便逛。只要不招了谁的眼，不冲撞了谁。那就是自己家的后花园，比皇帝逛的还多。 事实也是如此，这御花园里，奴才最多。想要打听前一天的消息，自然也是从奴才嘴里才能得到最多。 肖灵在后宫绕了一圈回来，到是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 26.马屁也很重要（二十六） “……秋菊宫的小公主殁了，皇上大怒，离开时，路过御花园，正好碰上正在与随身侍卫说笑的大皇子……”整件事情，表面上就是这么点事。 皇帝因为爱妃生的公主没了，怒急攻心。结果迁怒到大皇子身上…… 但实际上，肖灵还知道，那小公主殁了的时候，太医就那么巧的发现，那秋菊宫里有麝香的味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阴谋。那幅妃都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就算是再点麝香，成效也不大。作案的人何苦在这种时候动手？尤其是，明知道皇帝必定会去的情况。这是摆明了把把柄送出去。 这宫里有这么蠢的人么？有，可如果有这样的人，必定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而皇帝当晚就发作了大皇子，大皇子是沐贵妃所生，沐贵妃的父亲是当朝三大将军之首的沐将军的女儿。身份高贵，皇子虽不是中宫所出，却是长子。 而就肖灵所看，那位沐贵妃对皇帝，其实也没什么情爱。毕竟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如果每一个女人都抱着情爱过活，那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所以，就肖灵看，那沐贵妃完全没有理由对小小幅妃动手的动机。 肖灵不由想到，前段时间似乎听说，皇帝准备攻打隔壁的太和国。那是个小国，向大衍称臣，两国之间也无矛盾。但皇帝总有开疆辟土的野心……他想发兵，但兵权却是一分为四，三大将军各得其一，皇帝自己得一。而这一，却都是帝都守备军，除非御驾亲征，否则是必定不能动的。 但是，这打仗不是小事，尤其是出的还非仁义之师。于是乎，便见朝野之上，反对者众多。尤其是在兵权上，沐将军居然也不同意皇帝出征。这就大大的惹怒了皇帝…… 肖灵感叹，在这宫里，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意味深长啊！！ 不过，这些事情，她也只是自己想着玩，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 至于她这主子能不能想出来，那就不关她的事了！！不对，她现在是玄衍殿的奴才，主子的事自然就是她的事。可是……她缩在书房的角落，看着四皇子因为她回的话而陷入沉思，心中越发纠结。 其实这事她实在有些纠结不着。她时不时的就会想，她是希望四皇子被皇帝喜欢好呢还是不喜欢好呢！！若是不喜欢了，将来到了时间，他自然就要出宫开府。到时她这样随身侍候的人，自然也就跟着出去了。这样一来，她想要离开理想，自然也就更近一步。 可是，在这宫里，不被喜欢的下场是很恐怖的！！ 叹息，再叹息。 “小林子。” “奴才在。” “你说，父皇这是想要做什么？” 肖灵无语纠结的望着四皇子：“主子，您明明知道的，何苦来问奴才，奴才可没您那样的聪慧高瞻。”马屁小小的送过去，主子，您就放过奴才吧！ 可四皇子却一点不准备放过她：“爷知道你是个蠢的，可爷就是想听听你的蠢话。” ------------ 27.这日子没法过了（二十七） “说得好，让爷满意了，每天赏你一盘荤菜，爷桌上的。” “奴才遵命。”肖灵两眼一亮，立刻应了下来。却依旧有些不放心：“主子，您说，每天都有？” “恩，每天都有，只要主子桌上有了，必定少不了你的。”四皇子瞪她一眼，抬手敲向她的脑袋。 可怜肖灵还不敢躲，若是主子敲不高兴了，她岂不是又一罪。因此，只能硬扛着。好在四皇子的力道不大，而且一般也就敲一下。 想到每天都有一道皇子级别的肉吃，她觉得，这点痛，她还是很乐意承受的。如果可以按比例交换，她还是可以多承受一点的。 “说吧。”四皇子稳坐太师椅，笑眯眯的等着肖灵的答案。 为了肉，肖灵深知今天必定要说点什么出来。议论皇帝的话是不能说的，前朝的事，她这个小太监也不能看得太清楚。因此能说的，也就只有：“主子，我听说，至从秋菊宫的那位有喜之后，皇上依旧一半的时间都在秋菊宫度过。更曾在五个月前，将幅妃身边的宫女抬成了贵人。皇上是所有后宫嫔妃的天，雨露均沾才是王道，如今这位独宠后宫，只怕不满者众多。” 四皇子微微点头：“有几分道理，继续。” “是，主子。幅妃早产，小公主早殇，想必是有缘故的。皇上必定是查觉了些什么，心中恼怒再加丧女之痛，本就需要发泄，偏生遇上大皇子嬉闹，皇上便将怒气发在大皇子身上。”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就奴才看，皇上这怒来得快，去的只怕也是快的。待缓过来，大皇子的敕封，也就该到了。” 当然，那会儿，估计要么是沐将军同意皇帝出兵，可么是皇帝收了沐将军的兵权。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沐将军妥协才会结束！！ “说得不错。”四皇子又敲了她一下，“看不出来，你个小小奴才，居然看得如此清楚。” “主子过奖，一切都是主子调&教的好。”肖灵心底痛哭流涕。她为了吃点好的，她容易么她。 “行了，别哭丧着脸。只要一心给爷办事，爷还会亏待你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就是饿了！” “嗤。”四皇子被她的直白或者说无厘头的反应给逗乐了。说他笨吧，看这些事，虽然不全面，却也看得够透彻。说他聪明吧，半点也不知道在他面前邀功讨赏。只不过，他虽然是乐了，却越发觉得有些看不透这小林子。但是，正如他自己说的，他不会亏待替他办事的人。小林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就目前为止，他做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事实上，功劳不小。所以，大手一挥。非常仁慈的表示：“去吧，就说爷说的，今天你点餐。”、 “谢主子赏。”肖灵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实在是怕这位再想起什么来，再来问。她不过是奴才，听命令行事的。这种事情，不是该他的幕僚来做么？就算他现在还是皇子，不能有幕僚，可不是还有伴读么，还有侍卫么…… 唔，好吧，那些人也并不那么简单。可反正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她这个刚来没多久，连心腹都还不能算的太监吧！！ ------------ 28.主子好坏（二十八） 当太阳从东边升起，新的一天又来到。 可肖灵的心情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无语泪先流，伤心欲绝……“主子，奴才的肉呢？”明明说过，有肉的。就算主子舍不得给，不是还有之前皇上赐的鸡么？为什么全都没有了？ 可是，这话她不敢问主子啊！！但是，她觉得，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她会郁卒而死的。也不用去考虑以后要怎么逃离，犯了欺君之罪又怎么死了。 可惜，作为奴才，她能做的事情……唔，其实一点也不少。尤其她是贴身内侍的情况下！！ 于是，当皇子坐到桌前，享受他今天的美食，顺便可以欣赏小林子一脸羡慕又眼馋连口水都禁不住往下流的小模样来下饭的时候，就见到混身沉浸在黑色气场中的某人。 犹如实质的气场，让四皇子微微有些尴尬。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不是舍不得那点肉，只是想逗逗他。其实，菜是早让人准备好了的。赏罚分明，是他御下的原则。他自然不会自己破坏这规矩！！ “小林子，你在干什么？” “回主子，奴才正在准备侍候主子用膳。”肖灵幽怨的好似弃妇一般的眼神睨了四皇子一眼。顶着一身的黑色气场，轻飘飘的飘到餐桌前。慢慢的，给四皇子布菜！！ 肉片里夹着点生姜，再夹一点大蒜，再夹一点……别以为他平时不表现出来她就不知道，每一次，所有菜里的这些调味品他都是碰也不碰的……这一次，我就让你吃个够。 黑色的气场里开始刮起邪恶的飓风，似乎还能听见幽灵的哀号！！ 四皇子抽着嘴角，无语的看着小林子。这个奴才，还真敢！可是，面对这么一张怨妇娃娃脸，他还真吃不下去。勉强吃下去一口……咳！他差点吐出来。 “行了，晴天，过来侍候爷吃饭。”狠瞪了小林子一眼，这才冲她一摆手：“小厨房给你准备了，还快滚！” “奴才谢爷赏！”乌云散尽，阳光普照。一阵风过，肖灵飚向小厨房。闻到肉香，捂着前胸贴后背的肚子，欢呼一声，扑向美味！ ………… 后面几天，肖灵的伙食得到了质的飞跃。以前偶尔野食吃不饱，她还要吃一点精致猪食。毕竟，就算是味道再不好，为了有力气干活，还是要吃的。虽然不喜，但其实，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吃着呢！！而她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极度挑食，可若是为了生存，她也是可以百无禁忌的。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基本上就没再碰过那些制式的工作餐了。 满足的同时，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发生点什么，主子又把她的福利给抹了。 不得不说，这个主子虽然是个多面皇子，但在克扣她食物这件事来，相当的恶趣味！ 这不，她才吃了一个星期不到的美食，主子就来找麻烦了。 理由么……大概是因为皇帝果然给大皇子加爵了，所以，主子羡慕嫉妒恨了吧！！虽然，那只是一个三等公。对于皇子来说，实在是最末等的爵位。可不得不说，这也是除了太子这个虚爵外，皇子中的头一份！ ------------ 29.萌死你不偿命（二十九） “小林子，给爷泡茶！”这活儿明明就是雨天的！肖灵心中嘀咕着，手上动作却利落的很。她现在已经非常习惯主子不时的给她来一些额外的工作。没有加班费，没有奖赏。唔，还不能抱怨，就算吐槽，也只能在心底。 “主子，您的茶。”肖灵在雨天哀怨的目光下，将茶送上。雨天哀怨，因为肖灵抢了她的工作。肖灵更哀怨，这工作她一点也不想抢。 将茶摆在案上，瞅了一眼连望都没望过来一眼的四皇子。见他正在画的那幅美人图……说起来，这位爷似乎特别执着于画美人。每天都要画上一幅，也不知他画的是谁，就她看来，有色无形，连个美字都担不住。 说起来，皇子七岁开始进太学，琴棋书画那都是必学的。如今他十二，也学了五年了。画出这样的成绩来……肖灵很想说，这位在画美人上，很没有天赋。到是美人背后的风景画的相当不错！ “小林子，爷问你，想出宫么？”突的，四皇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将笔往笔洗里一执，腾的问道。 猛的听出出宫二字，她傻怔了一下，一时间讷讷无言。 想出宫么？做梦都想的。 可是，能出去么？ “回主子，想。” 四皇子端起茶，慢悠悠喝了一口，又慢悠悠的开口：“扣你一个月的点心，爷就带你出宫玩。” 肖灵无语，这位爷在扣她伙食这件事来，真是执着的很。害得她平时做事小心再小心，不敢出半点错。现在找不到错了，居然又拿别的来诱惑。 可出宫的诱惑真的很大，至少现在，肖灵很纠结，纠结的肝都疼了。“主子~~”带着波浪的颤音攻击，毫不留情的施展开来。 看到四皇子明显的一僵，肖灵立刻两眼一亮，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抱大……大腿有点不方便，就只能扑在桌上，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狂放“萌死你不偿命”光波：“主子~~主子~~主子~~~”肖灵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最主要的是，这样腻死人的声音，她最多发出两个字，再多，自己就要先吃不住了。 万幸的是，这声波攻击的效果还是很好的。她自己吃不消，四皇子更吃不消，一脸便秘色，如看什么怪物一般的瞪着她，忙不急的挥手：“闭嘴，不许再叫了……” 肖灵立刻闭嘴，但是，双眼继续发射萌死光线。 四皇子一对上她的双眼，明显显的打了个冷颤。小幅度的搓了搓手臂，撇开头。又干咳了一声：“行了，少给爷摆出这幅德性。这次便宜你，准备准备，跟爷一起出门。” “谢主子。”肖灵欢呼，也顾不得现在是不是还在侍候人，直接冲回自己的住处准备去了。 ―――――――― 皇子出宫，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首先，皇子出宫，得拿到通行腰牌。这事儿，得皇子自己去求。跟皇后或皇帝要。四皇子一向得宠，皇帝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自然没有问题。 ------------ 30.出宫啦！（三十） 皇子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出宫，得带侍卫。乔装改扮是必须的……大衍国虽然表面上看着平和安泰，但暗地里的一些反叛势力，却也从来没少过。前朝旧部、野心家，这不论在哪个时空，哪个朝代，都不曾少过。 皇家的人，有享不尽的荣华，背负的危险压力，也同样非常人能及。刺杀之类的事情，更是从未间断过。所以，皇室成员，向来都不能出皇城，一旦出皇宫，宫里的代表性的东西，也都不能佩戴。 而一般的皇室成员的形象，都是保密的。寻常人自然不知，官员们出了皇宫，也是要三缄其口。 四皇子要出宫，那些贴身侍卫责任是最重的。至于她么，的确也是需要准备。不过，四皇子的语气告诉她，这位主子真的就是带着她出去玩的。毕竟，就算危险再多，这里好歹是天子脚下。若是在这里都出事，那这里也早就不是大衍王朝了。 虽然她不明白，以前从来都只带小五子出去的四皇子这一次居然专门要她跟着去。但疑惑完全抵不过她对宫外的向往……再者，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反正没做背主的事儿，也不怕别人的试探。 …… “影一，多带几个人。把他的一言一行，全都记下来。” “是。” …… 肖灵回到住处，小五子正准备休息。今儿晚上，小五子要守夜。 小五子比肖灵要大，大五岁。在这宫里，这样的年纪已经是老油子了。侍候四皇子，也是备有体面的事。他手里好物不少，见识更多。 肖灵虽然不想自认是土老冒，可对于各种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新手。见他未睡，自然欢喜。立刻就抓了他，打听起来。 “主子要带我出去，可有什么忌讳么？” 小五子却是早就知道这事了，表达了一下惊讶之后，到也认真开始教她些：“到也没什么，有主子在，一切自然以主子的命令为重，以主子的安危为重。只是，这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有些腌臜之地，一些不入流的人物。碰上这些，就得劝着主子……万一主子有个什么，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肖灵很以为然，但她很怀疑。他们的这个主子，会听人劝。 “其他的么，主子是个和善的，你若想做什么，尽管跟主子说。主子出去，身边也不会就带你一人，只是自个儿记着要守本份……” 肖灵立刻点头，只是心中想的却是。她这去，要不要直接就逃跑呢？ 按理说，希望还是挺大的。毕竟，她有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本是女儿身。她只要抓着个机会，换一身衣服打扮，哪怕是被抓着了，她来个死不认账，想来四皇子也是拿她没办法的。 可问题是，就像小五子说的。主子身边不是一个人，那些个高手，可不是吃干饭的。而她这个内侍，想必也是被那些人看着的……就怕逃不掉，却来个人脏俱获。到时……她的身份被揭穿，欺君之罪，就可以直接砍了她的脑袋。 ------------ 31.出宫（一） 犹豫自然是会犹豫的，准备也是一定要准备的。到时候，伺机而动便是。 将自己攒下来的银票和一点碎银子，一分为二。身上带着一半，另一半依旧留在柜子里。又拿了普通衣服，去了洗漱间换上。便又去了四皇子那里…… 侍候主子换衣，将所有皇宫制式物品全都拿下。从发箍到玉佩，哪怕是一个香馕都不能带。衣服，也是特别从宫外找来的，普通布料中的高档货…… 准备好时，外面又来了三个人。一个叫郭台誉，一个叫陆秋禾，这两是四皇子的伴读。郭台誉的父亲是当朝文宣阁大学士，官拜一品。陆秋禾的父亲是威武将军，虽然不如那三大将军府，却也是三将军下第一人。在军中声望极高……他们一文一武，陪皇子读书。 而最后一个叫默德古意，是个十分善战的少数民族的勇士，被皇帝封为一品带刀护卫，专赐给四皇子。 只看皇帝给四皇子安排的这三个人，便可看出，四皇子是多么的受宠，他的地位又被捧的有多高。 ―――――――― 第一次出宫，来到这个世界后，首次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肖灵很激动。她并没有掩藏这份激动，因此，一路上，嘴一直咧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被她的主子，四皇子殿下狠狠的嘲笑了一回。 对此，肖灵很大方的原谅了他。他不是她，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对于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皇宫里的她，一个没有自由，连自尊都不被允许的奴才，对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向往。 哦，看，那里有传说中的冰糖葫芦，最原始的那种，没有黄灿灿的橘子，也没有被断成一截一截的香蕉，更没有小小的蕃茄……只有一粒粒最简单，也许酸的让人掉牙齿的山楂！ 虽然她从来不喜欢这种东西，可猛不丁的看见，依旧觉得无比怀念和惊喜。 看，两个世界总是有那么些相同的存在。这让她有一种她也许还有可能回到原来属于她的世界的错觉，哪怕只是一种小零食。 “想吃？”四皇子觉得自己过多的关注了他身边的小太监，这不是好事。皇子的教育，和皇宫里的生活都告诉他。天家无情，不论是对于人还是事，他都必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才行。所以，当他猛的觉得这个小太监很有趣的时候，他是生起过杀心的。 但不可否认，小林子的确很有趣。他表现出来的贪吃面目，他那看似简单的毫无破绽的背景，他那看起来总是磕磕绊绊，却总是完成的相当不错的种种事务，以及偶尔被逼出来的一些见解……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趣。 而他此时还很自信，自信他总有一天会厌倦。等他觉得无趣的时候，他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将他利用个干净。然后，便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他。让这个小趣的小东西，不会影响他半分。 因此，此时，他还是很乐意的逗逗他，纵容他。 ------------ 32.奴才错了！（二） 就像此时，看着他盯着冰糖葫芦两眼放光的模样，一丝笑意再次悄然出现。他面对食物时的模样，总是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冒光。让人很怀疑，那食物的确是什么难得的美味。 可他试过几次，那些食物，其实并无什么特别。 意外的是，小林子这一次摇头了：“回主子，不想。”是真的不想，虽然这冰糖葫芦大概是古今最有名气的一样零食了，可她实在对这种全是糖的东西没什么喜爱。 四皇子意外的挑了下眉，看了一眼他。谁想这一眼看过去，便见他又对着别的东西，开始两眼放光了。 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语气颇为不满：“别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丢爷的脸。” 肖灵想说，这些东西她的确没见过啊。可看到自家主子那副我很生气，再不有眼色点就扣你伙食的威胁，她还是乖乖的收回了眼光。再看到什么，就只能一扫而过，绝不多望第二眼。 “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么？”皇子出宫，自然不会说“我闲的无聊，出去逛街”的。他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今儿个是‘龙荫书肆’出新书的日子。”四皇子手里摇着纸扇子，扇子一面画着红梅，一面写着一首写红梅的词。不论前后，自然都是四皇子亲自执笔。 肖灵很知道，这位四皇子在这方面的执着。且不说他每天都要画的画，他画的画，再差，别人也不能说好。不管是谁，说他一点不好，就能给对方脸色看。哪怕是皇帝说有一点不好了，他也能气乎乎的跟皇帝赌气。 这可是肖灵亲眼看到的，好在，他也就在画上面这么执着…… 肖灵有时想，她上次烧了这位主子的画，只是随便罚罚她，实在是太……太让人害怕了。让她时时小心，刻刻警惕。要知道，这位虽然看着很好侍候，可绝对不是一个真正宽容的主。这位很小心眼，小心眼到没边儿。一点小事，他能记着好久……而她烧的可是他的画……肖灵很怕将来有一天，这一位跟她算总账的时候，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龙荫书肆？”肖灵自然是没听过的，不过：“是皇家书肆么？” 四皇子眼睛一闪，讶异的看向肖灵：“为什么说是皇家书肆？” 肖灵眨了眨眼，想着这个问题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吧。“龙。”皇帝称为真龙天子。这世上又有谁敢把龙字用在自己身上？还是个招牌，还在天子脚下。不想要脑袋了？ “原来如此。”四皇子恍然，随即却是暗嗤了一声，这个龙字用的，可真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了。想来，连小林子都一眼便看破的事情，那些人自然也看得清了。难怪这书肆的生意，向来都是顶顶好的。 “说得不错，普天之下，敢用这个字的，也就只有皇家了。不过……”四皇子又斜睨了她一眼：“小林子，你说，为何主子以前就没想起来过？” 肖灵无语，这样也迁怒？“是，奴才错了。” ------------ 33.捏不死你（三） “错哪了？”见他这副小心小意的模样，四皇子的心情也跟着飞扬，果然，快乐总要建立在别人的不痛快之上，有了比较，才更有感觉。 错哪了？肖灵现在很有咆哮的冲&动。可依旧不得不叹气：“主子，奴才错了。这个字跟主子乃是一家，主子向来不以为意，因为这实乃寻常之事，没什么特别。是奴才眼皮子浅，竟将它看得太过特别……不过，想来主子会原谅奴才的，毕竟，奴才每每看到这个字时，总是要仰望着的……”肖灵一边说一边暗咬后槽牙，想着，这番马屁拍的，应该还算有些技术含量的。但凡是皇家人，尤其是男子，没有不想不跟龙子挂上勾的。 四皇子的确被拍的很高兴，于是大手一挥，“说得不错，赏！” “谢主子。”肖灵吁口气。心里却在想，这位将来可千万别登大位。否则，伴君如伴虎，这位也太阴晴不定了，将来陪着的人，不定怎么难熬呢！她却是半点也未将自己算进去。 来到龙荫书肆，自有那认识主子的人立刻迎了出来。直接就领到后面去了！肖灵这才知道，原来，这四皇子却是书肆的主子。虽然她瞅了一眼，觉得四皇子对这里，大概也没费多大心思。 脑子一转，她到也有些明白。这书肆既然用了龙字，想来皇帝那里也是备了案的。而皇子跟皇帝的关系太过复杂，尤其是四皇子，他的情况本就够诡异的了，现在又用了龙字……啧啧啧，肖灵暗暗摇头，她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小林子。”四皇子听着掌柜的给他报账目，一转头，看肖灵在优哉游哉，还有些走神的模样，立刻就不满了。凭什么他这个主子这么辛苦，她这个奴才却这么舒服？ “奴才在。”肖灵立刻回神，又是那副谄媚模样。 “爷累了，给爷捏捏肩。” “是，主子。”肖林心底纠结着眉，暗暗吐槽，‘捏不死你，小小年纪，养一身懒肉。’可就算心底有千般不愿，人却利落的跑到四皇子身后，不轻不重的给他捏肩。这就是做奴才的悲哀！ 四皇子看着她不痛快，他终于痛快了。又继续看着手里的账册，顺便听一听管事的汇报。 而肖林站在四皇子身后，这个角度，恰好将整个账册都看在眼里。这一看，却是微微挑眉。果然是皇家的生意，就是好啊！！看看，看看，这账上来来往往的，就没有低于百两的交易。 可等四皇子翻了几页之后，她眉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啧，这账，有问题啊！！ 侧目看了一眼那个正在汇报的管事，长得到是忠厚。可能替皇家管理这么大的书肆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忠厚之人。不过，跟她没关系。 慢慢的柔柔的，不能轻一分，也不能重一分……简言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那还十分稚嫩的双肩。肖灵的视线突的一转，看了一眼她侍候了好几个月的主子。 ------------ 34.阳谋诡计（四） 白嫩的小脸，水润光滑，似剥了壳的鸡蛋，只是略显苍白，让光彩黯淡几分。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似小扇子一般。眼神专注，心思……大概也是专注的吧。 这么可爱的个小萌娃，只因为生长在皇宫那样的地方，便被早早的催熟了。阴谋诡计，信手掂来。他有很多面，可她从未见到过他稚气的模样！！从来没有过，哪怕是晚上睡着，都带着三分警醒。 明明他才十二岁而已。 没来由的，肖灵便有那么点不是滋味起来。她一个老黄瓜，如今刷着绿漆在这里装嫩，面对着比对方要简单不知多少的环境，还时时报怨吐槽。偶尔，也会心生怨念……那么，这个真正的娃呢？他身处这样的环境里，要学文韬武略之功，要学治国理事之策……很辛苦吧！！ “……这几个月的账册便全都在了这里，进出的货和价钱全都记得清楚明白……请主子示下。” 肖灵又看了一眼四皇子，很是怀疑，他虽然这么慢条斯理，看似认真的翻着账册，但他到底能不能看懂啊！毕竟人力有限，四皇子才十二岁，他学的东西很多。有好几样，学得着实不错。学了那么多东西的他，还能学会看账本么？ “陆家这段时间里是谁过来的？” 肖林又扫了一眼账册上记的那个名单，姓陆的，才翻了六页，便出现了十六次，且每一笔都是大生意。统共出现的姓氏也就三十一个，这陆姓一个姓氏的交易额，占了三分之二…… “回主子，是陆家长房，陆冠雄。” 四皇子一抬手，将账册丢到边上的茶几上，端过茶盏抿了两口，然后才继续开口：“我记得，陆家长房有一个嫡女，今年刚十三。” “是的，陆家长房有三位嫡女，长女十六，已经嫁了季家，次女十五，许了宇文家。三女最是得宠，美名远播……今年刚刚好是十三岁。” 四皇子又抿了口茶水，然后便用杯盖一下没一下的捊着杯里的茶沫。久久无声，应是思考。 可肖灵觉得，不是。虽然她跟着四皇子的时间不久，但既然他都提到那位陆家十三岁的嫡女了，必是早有打算。绝不会到了事前，才开始这么思考。 好吧，肖灵好奇了。所谓君心难测，这位……虽然还不是君，但将来还是很有可能成为君的不是？她这样的凡人，是无法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的。 唔，反正肯定不会是在发呆。 “大哥府里想来要添人口了，陆家虽然只是商户，但好歹也是皇商。做不了皇子正妃，做个侧妃想来还是可以的。”陆家的家底，可不薄。 肖灵发现，那管事抖了一下，随即便将头低的更低了些，“是，主子。” “说起来，宫里也快选宫女了。” “是的，还有两个月。” “幅妃最近可是风光无限……” 肖灵的心底腾的升起一股惧意：秘密啊！这些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事啊。就算在宫里，这种事几乎人人都在做，但是……主子啊，您之前不是还一直避着奴才的么？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奴才不想知道这些啊，奴才也不想被绑在某一艘船上啊！！ ------------ 35.被耍了（五） 肖灵诚惶诚恐，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哪怕现在四皇子说他要逼宫，她也只能乖乖的听着。不能有一点异常，否则，那就是一个死字。 如此美妙年华，她怎么能让自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可为什么不是利诱，而是强迫中奖呢？其实她的骨气不太大啊，只要利诱就行，当不得主子这么费心劳力的折腾这么一大通啊！ “小林子。” “奴才在。” “去给爷买两屉味轩斋的点心。” “是。”肖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出龙荫书肆，带着一身的冷汗。 买点心是假，让她自己考虑站队是真。 滚出了书肆的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那清幽雅致之所，心头却升起浓雾阴雨。果然还是到了这一刻了啊！早就知道，在那皇宫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明哲保身的美事。也不管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看清楚那里最大的boss到底是谁，她都必须的选一条船。 她没有不选的资格，如果不选，那么谁动动手指，都是捏死她。选了……那就只能绑在某一条船上，若是船翻，她也依旧是死。所以，一旦上船，她就必须为了这艘船更稳更安全的航行下去而努力。 可不管她怎么选，都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虽然她只是可悲的赶上了这么一个身体，可却是她无法推御的责任。 最最悲惨的一条是，她就算选了船，也依旧处在时时被人推下船，落海淹死的不可保障的危险位置上。 …… “哟，小林子，怎么出来啦，公子呢？”走不到两步，便撞到了熟人。陆秋禾，进了书肆，除了侍卫还在院子里守着，这两个伴读就撒欢的跑了。 她就纳了闷了，这两位本来就住在宫外，没做伴读前，那一直就在宫外的。怎么这一出来，还能这么欢腾呢！！ “回陆公子，主子让小的去买两屉味轩斋的点心。”说着便是一脸苦愁：“可是，小的这是第一次出来，这味轩斋也不知道在哪儿……不知陆公子可否给小的指个路？” “讷，走这边。过两个路口，嗅着味道走，哪家味道最香，哪家就是了。”陆秋禾笑的一脸无害。 肖灵想拿路边小青石在他脑袋上敲一下。味轩斋，味轩斋明明就在她左手边第三家的铺子。他却给她指了个两条街外的不知什么破店……这是欺负她不识字么？ “谢陆公子，小的这就去。”打个千，迅速踏上陆秋禾指的那条路。虽然可能要多跑点路，可她也可以趁机多玩会儿不是？而且，没准就能找个机会，逃了。 …… 出宫嘛，自然不会穿着宫里的太监服。肖灵这个身子只九岁，在宫里吃的好，喝的好，白白净净。虽然当的是奴才，可却从来都没有奴才相。哪怕她再装……她到底不是专业的演员。而这一点，便是肖灵自己，也是没注意到的。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这也是为什么，四皇子从来都不敢全信了她。哪怕她只是个孩子，在宫里，可没有小孩。哪怕你还喝着奶呢，进去就给催熟了。 ------------ 36.又招人眼了（六） 而现在，边儿上没有人压制着，那通身的气质可不就自然而然的冒出来了，连装都不用装了。 一个俊俏小公子，明明一张娃娃小脸，可那一身潇洒自在，却让人禁不住多望两眼。要知道，这潇洒自在，可不是任何人都会有的。 贵人有贵人的约束，穷人有穷人的苦楚。却都很难潇洒自在，因为他们身上有责任、有重担、有所求。而要做到真正的潇洒自在……必然是不缺钱财，能力强到这天下事都难不住他，再加上，心无挂碍，身无枷锁…… 若是那人连吃个饭都要精打细算，整日愁眉苦脸的，还能潇洒的起来么？ 而此时，这小小的娃娃身上偏生有了这样的气质，哪能不惹那有心人的眼？ 就见路边的一幢酒楼的二楼，临窗的一个包间里。两个人正站在窗前，望着街上行人，恰恰好的将她那小身板给看进眼里了。 “那是哪家的小公子，到是长的好气派。”当主子的问身边的人。 边上的奴才上前一步，一看，轻轻咦了一声：“主子，那是四少爷身边的小林子。” “小四？”主子皱眉，“是了，他今天是出来的。”又道：“这小林子……就是那个茶泡的好的？” “可不是。”海明安讶异，没想到主子居然还记得，于是立刻跟上：“主子若是喜欢，回头把小林子调过来？” “不用，一个奴才，爷还不稀罕。让人去看看，一个奴才不在主子身边，一个人跑出来是为哪般。” “遵命。”海明安到了包间门口，叫门口侍卫去了。 ―――――――― 肖灵很快便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只她面上不显，行动上更是不显。眼看两条街到了，她这个不识字的奴才还是得找个人问问才行。 于是，随便找了个看起来穿的相当不错，长得也相当不错的真正的公子：“这位公子，小子这厢失礼打扰了。” 肖灵是女子，装成男孩子这面相上占着大便宜。哪怕她在宫里拼命吃，拼命晒。何况再添这一身的潇洒气派，那是真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让人一见心喜！ 而她的眼光也还不错，选的这个人，也是个正经人。她有礼，人家也不失礼。 “这位小公子，不知有何事？” “敢问，这味轩斋在何处？” 对方一听愣了，随即失笑：“这位小公子，这味轩斋离这可远，顺着这条路，过两条街……” 肖灵自然知道，这问路不过是个由头。当下一揖到底：“多谢公子指点。”旋即转身，准备奔着目标而去。 可身转到一半，便被人猛的一撞。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撞到被问路的那人。 肖灵下意识的就摸向自己腰间的钱袋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动作？却是以前电视看多了。好像所有的电视、电影，在古代的小偷偷东西就只会这一招，撞一下、摸一下。钱就被顺跑了…… 可她摸了钱袋子，还在。里面的银子棱角也没差。 想着，大概真的只是对方无心之失，便也就不在意了。然后才发现，自己竟被个路人抱在怀里。动作好不暧昧！ ------------ 37.路人甲（七） “呃，小生不是有意的。”路人甲讪笑着将她扶正。 肖灵不解的看他一眼，这人好生奇怪。她就算是撞到他怀里，发愣的时候……其实也并不久，这人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本来肖灵没在意这人的，可这路人甲摆出这模样来，到是惹得她不得不多看两眼。退后两步，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有鉴于她在这世界见识实在不能算广，实在看不出太多东西。到是这人，看着是个老实的，眼底有些讪然，却无恶意。眼神微晃，心虚示弱…… “这位公子认识我？”肖灵只能这样猜测。她自己也曾想过，这个小林子终归不是石头里崩出来的，定有来头。她在宫里这么久，虽然努力淡化自己，可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不管是谁，任何一个接触过的人，她都仔细观察。她不相信，不管是谁，将一个女孩子送进宫当太监，都必定是有原因的。总会有人来接头，带她离开，或是她做点什么。 可这么久过去，一直都没有。 说接头了，连个稍微显诡异的话都没有过。更别说她曾想象的，那种暗号了！ 结果这一出宫，这就碰上一个。 “小公子玉颜贵质，小生哪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认识的。小公子，那个，你不是要去味轩斋么？味轩斋的生意极好，去晚了，怕是买不到点心了……” 肖灵看这人说话也不假。最主要的是，她突的想起，如果这人真的认识“小林子”，那她岂不是将自己给暴露了？她可不认识这世上的任何人。 所以，抬头望天，面现惊慌：“的确很晚了，告辞了。”说完，飞奔而去。 路人甲无语了一下下，随即不知想到什么，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悠然而去。 …… 肖灵回到龙荫书肆时，离主子让她去买点心，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而那味轩斋隔着龙荫书肆就两个店面，哪怕她个子小，二十步内也是决计会到的。结果……主子自然生气。 主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在外面高傲的像只孔雀的主子，在私底下还是挺和气的。可现在，阴气森森，怒火飞涨。 “主子，奴才将点心买回来了！”肖灵一看这样，立刻开始自动进入狗腿模式。毕竟嘛，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你还知道回来啊？”四皇子勾着嘴角，眼底却是寒光阵阵。 肖灵心说，若是可以，我必定是不回来的。可这一路上，盯梢的人就没断过。她就是想跑也没地儿跑去啊！ “主子？”肖灵面上可怜兮兮，很是哀怨：“主子，奴才知道，奴才人矮腿短，误了您用点心的时间。可奴才一刻也不敢停，按着陆公子所指的路，以最快的速度给您把点心买来的……您摸摸，这会儿还热呼着呢！” 四皇子斜了一眼身侧的伴读，然后又眯着眼看着肖灵：“秋禾给你指的路？” “是啊，主子。主子要吃味轩斋的点心，可奴才这是第一回出宫，哪里知道这味轩斋在哪。可巧，刚出了书肆门口，便遇上了陆公子。陆公子是好人，给小的指了路。不过，小的可能太笨，顺着路跑错了，后来又问了路，才终于找到……” ------------ 38.主子，您偏心的没边了（八） “公子恕罪，臣只是跟小林子公公开个玩笑。”陆秋禾恶狠狠的瞪了肖灵一眼，立刻乖乖跪下认错。他是没想到，小林子居然真敢说出来。 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握有军权的将军。小林子只是个皇子身边的太监。虽然宫里的事情他们伸不了手，可宫里也是有他们的人的……想要弄死他这么一个小太监，还是很容易的。一般的皇子身边的伴读侍卫，那些太监宫女哪个不是捧着哄着…… 就是小五子，平时对他们也是一副小意模样。就只有这个小林子，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他们。让他们很生气，早就想找他麻烦了。可惜，在宫里一直没机会。这会儿出来了，没想到被倒打一耙…… 四皇子看了陆秋禾一眼，便让他起来。然后又瞪向肖灵：“既然是秋禾的意思，那就算了。想必是你这奴才做了什么让秋禾不满的事，才让他要罚你一罚……既然秋禾罚了，那也就算了。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宫了。” 陆秋禾松了口气，对小林子更加不屑了。 主子，您偏心的没边了！！心中抱怨，面上却依旧诚惶诚恐，还要感激涕零。“是，主子。”肖灵呼了口气，一低头，看着手里的点心，吸了口口水：“主子，这点心……” “赏你了。”四皇子嫌恶的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主子赏。”肖灵立刻吆喝一声。一边跟着主子往外走，一边飞快的将点心一颗颗往嘴里塞。果然不愧是味轩斋，味道就是好啊！比宫里御厨那是一点也不差啊！！ 肖灵的好心情换来四皇子淡淡一瞥，以及陆秋禾的不屑冷哼。至于其他人……他们只作无视状。 严格说来，内侍和伴读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这将来四皇子若是登基了，他们一个是内侍，一个是外臣。都为一个人干活，管的内容却是完全不相干。若是四皇子将来失败……啧，那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四皇子若死，内侍估计也是活不了的。但伴读不一定，伴读都是些大世家大臣家的子弟，他们虽然能一定的代表他们家族的势力，却不能完全代表。而且，法不责众。就算将来夺嫡失败，新皇也不可能将满朝臣子全都给杀光了。 所以，贬也许会，但应该还是能活得好好的。再说，若是来个临阵反叛，没准就能换个大功……肖灵不待见陆秋禾，深觉此人品行不可靠，临阵叛敌的事情，他准能做出来。 ………………………… 几人浩浩荡荡出了龙荫书肆，肖灵刚将一袋点心给吞下肚。主子又停下来了！ “父……亲？孩儿见过爹。” 在外面，肖灵只能当个透明人，连上前见礼的资格都没有。悄没声息的躲到一边，将最后一口点心咽下去。摸出块蓝帕子，将手拭净。往海总管身边一贴，乖乖看戏。 “小四也出来了，听说这里出了新书，过来瞧瞧。” 四皇子立刻指着郭台誉手里那一摞书道：“我也是听说了，今儿不是早早就来了。也给爹将所有新书都备了一套呢！” ------------ 39.皇子奸情（一） “有心了。”皇帝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四皇子的肩，好一副子孝父慈的画面。“既然书都有了，那就一起回吧。” “是，爹。” 皇帝连书肆的大门都没进，只是本来就挺多的人，这会儿更多了。皇帝出宫，可比皇子出宫派头大多了。哪怕是微服私访……身后也带着十来个人。加在一起，走到街上，这路就直接给堵了。 一堵可就慢了，而主子跟主子说话，这当奴才的就只能乖乖的当背景。于是，肖灵安心的看风景。 啊，不愧是古代，路边摊上的瓶瓶罐罐看起来都异常的漂亮。 不知道如果将这些东西带到现代，是不是也价值连城。其实她更想宫里的物件，可惜，那里的东西她带不出来。在不能保命之前，她不会做一点予人把柄的事情。 宫里的东西都是御制，在内务府是造了册的。每一个都有出处，有去处。偷东西的不是没有，事实上很多。这种小偷小摸，平时没人去管，也因此，撑死了很多胆大的。可一旦查了，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无关是不是天网恢恢，而仅仅是，这宫里的每人每事，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眼。而她现在生死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要那些外财，实在是毫无意义。 “咦。”突的，胳膊被边上的人扯住。往前的脚步也在一个轻微的踉跄之后停下，不解看向身侧，对上海总管提醒中带着点威严的眼神。小脸白了白，立刻乖乖站好，半声不吭。 海总管满意了，微微点头，便也转过头去。 肖灵这才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却原来，皇上和四皇子此时都停了下来。只因为，他们路过的这条街，正是一条花街。别问肖灵怎么知道的，就看那站满街两边的美人，和那靠街窗前的众多美人，以及一声又一声甜粘婉转的“客官，来呀~~”也可以轻易判断！ 肖灵好奇了，八卦之血沸腾。难道这两位爷要去这里开眼界？ 再一想，不对啊。就算皇帝吃够了宫里的精致美食，想打点野味。可四皇子还小啊，根本没到知人事的年纪呢！ 不过，答案就在眼睛。个子小吃亏，所以，她不得不微微侧着头，才看到了那两位爷瞪视的目标。 ‘居然是大皇子啊！！啧啧啧，这美人，比宫里的那些娘娘们可漂亮多了。艳福不浅啊！’肖灵心中感叹，眼底含笑。而更加好奇的是，不知皇帝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老子看到儿子跟别的女人私会，而且，一看那女人就是从花街里出来的，那一身的薄纱，那坦露的肌肤……还有大皇子眼底的柔情……啧啧啧！！可是，她记得，大皇子还在禁足期间吧？而且，还刚刚被指了婚的。 偷偷觑一眼皇帝的脸，结果失望的发现，皇帝面无表情，连周身的气场都没什么不同。接着，更是直接继续前进。 肖灵暗叹一声，‘果然不愧是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啊！’可同样的，她又多望了大皇子一眼。他们这边这么多人，连路都给堵了，大皇子真的没发现他的父皇？ ------------ 40.被接头了（二） 回到宫里，肖灵跟着四皇子回到玄衍宫。关起门来，四皇子便开始对着肖灵放冷气。 肖灵十分不解：“主子？”她好像没做什么错事吧？ “太丢人了！”四皇子怒瞪肖灵。 肖灵依旧懵懂，“主子？” “居然因为不识字而被人耍得团团转，太丢主子我的脸了。” 呃！这个，她似乎还真是没什么可辩驳的。可问题是，她就算不是故意的也必须乖乖认罪：“奴才有罪。” “哼！”四皇子其实没那么生气，可一想到，她被人骗的在外面跑了一个时辰，他就不痛快。爷不痛快了，奴才自然也别想痛快。尤其是眼前的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小太监，更别想痛快：“从今天起，你给爷学认字，下次再出现达样的事情，别怪爷不讲情面。” 肖灵愕然，这真的是惩罚吗？这分明是奖赏吧！在这宫里，学认字那是大恩宠。无上的荣耀！“谢主子。”身为奴才，此时的她必须要表现出惊喜，欣喜若狂。 四皇子满意了，大手一挥：“行了，你先下去，回头爷给你安排人。” “谢主子。”千恩万谢的出来。 回了住处，小五子刚好醒过来，梳洗之后，便去侍候去了。只留她一人，便也急急的进了洗漱间，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清理一遍。 然后……然后她就抱着自己的衣服呆了呆。 ‘这是什么东西？’她看着衣服腰带里掉下来的，被折了十来道，比她的腰带还要细的纸条。‘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抬头望了望外面，将纸慢慢理开。 细长的纸上，写着十四个细小的字：梅落鼓底燕徘徊，青云桃涧望西山。 她完全看不懂！好在不懂没关系。将这几个字记下，将纸直接烧了。肖灵深深的疑惑的同时，还松了口气。一直以来，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出现在这。一直以来，没有半点迹象，也没有半点提示。她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无所依。让她留也惶惶，逃也惶惶。 而现在……虽然这事让她有些害怕，可总算也露出点苗头了。 不管是为什么，不管在这个小林子的身后是谁，都是一种进展。不论背后的人是什么目的，总算开始了。有开始了，便会有结束不是么。 可问题是，这纸是谁塞在她身上的？ 她细细将这一天的事情全都细细过了一遍，最终锁定两个人。一个是她问路的那个路人甲，而另一个，则是那个撞了她便跑了的人。可她连那个人什么模样都没看到呢……到是记得，那人的个子似乎也不高，应该也是个孩童吧。 唉！！ “小林子，小林子。快……”突兀的，一声慌急又乱的声音冲入耳膜。她猛的将那纸灰捏进手里，将那灰全都化为黑渍，染在手心里。 “怎么了？”一盏茶水也倒在身上，皱着眉，“什么事这么急乱的，吓得我都弄脏了。” ------------ 41.主子嚣张奴受罪（三） 雨天一脸冷汗，脸色惨白的冲进来，一看她这样，到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下一刻，又急道：“快，换身衣服去主子那里，小五子被罚了。” 肖灵心里一声咯噔，忙忙去开柜子拿衣服，“怎么回事。”人边往洗漱间冲边问。 “小五子被主子派去给太子殿下送东西，这才多长时间，就说被罚了。主子要过去，可身边没侍候的人！”雨天平时就跟小五子关系好，这会儿差一点要哭出来：“小五子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太子……” 忙忙来到主殿，四皇子已经一脸恼怒的往外冲去。一看到她，直接招呼：“跟上。” 肖灵连忙跟上，但心中却是不懂。小五子是四皇子的近侍不错，但一直以来，四皇子身边的人，换得很快，小五子侍候也不过两年时间。对于主子来说，一个奴才，又只是受罚，实在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这一年多里，肖灵看得何其明白，天家无情！他们对自己亲人都不见得多在乎，更别说只是侍候的一个小太监了。 不过，主子要在意，她也就只能跟上。该恼恼，该怒怒。何况，四皇子就算不为小五子，为了他自己的面子，这一趟都是一定要跑的。 宫里的宫殿分前后左右。前殿是皇帝办公，接见文武大臣的地方。后宫那就是皇帝的女人们所住的地方……而左殿则是所有皇子们住的地方，自然就是公主们所住的地方。 皇子们所住的一共四宫四殿，天衍宫、地衍宫、玄衍宫、黄衍宫、古衍殿、来衍殿、今衍殿、往衍殿。 天衍宫有一半在前宫，一向都被留作皇帝自用，地衍宫与天衍相临，是太子宫。而其余宫殿，正好按着大小，排名欲靠前的，宫殿越大，也离着皇帝的天衍宫越近。 四皇子受宠，得了玄衍宫，离着地衍宫却是极近，出门个，拐个弯，行十丈，便到了地方。 只是到了地方，这地衍宫却是一片静谧，无半点喧闹。肖灵皱眉，四皇子已然直接闯了进去。 “奴才参见四殿下。”刚闯进门，便被人拦下，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将将路给挡住：“四殿下，太子殿下被皇上禁足，任何人不得打扰。” 若是旁人，这一句话便能止了他的脚步。可四皇子是谁啊，四皇子是皇帝最爱、最宠的儿子。因此，他一脸的倨傲，抬脚就直踹了过去。 一人一脚，两个不敢跟皇子动手的侍卫，便被直接踹倒在地。也亏得四皇子年纪还小，个子小，力气小，否则，不定是什么模样。 “哼，敢当爷的路，不要命了！”留下傲气十足的话，继续往里面冲。 肖灵只得跟上，只是心中却在哀怨，‘今日只怕要受苦了！’ 冲到正殿，四皇子一路踹飞奴才无数。到后面，奴才就只敢远远的躲着，直到太子出现。 肖灵几乎要捂眼，这四皇子将这嚣张跋扈的形象扮演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在面对太子，他还是稍微收敛了点：“太子哥哥安。” ------------ 42.主子嚣张奴受罪（四） “四弟怎么会来？”太子一脸阴沉，要笑不笑：“哥哥刚被父皇禁了足，不准任何人探视。圣旨刚下，四弟便冲了进来，只怕不好吧！” 岂止不好，往大了说，这就是抗旨不尊。 四皇子脸色微僵，随即继续张扬：“此事我自会去找父皇解释，可不知太子哥哥可否将小五子还给弟弟。虽说小五子冒犯了哥哥，哥哥要处罚也是理所应当。可弟弟用惯了小五子，换个人实在也是不便。” 太子一脸不解：“四弟说的这是什么话？小五子？小五子怎么了？” 四皇子脸色猛的沉了下来：“太子哥哥，明人不说暗话。小五子是我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就这样把我的人给打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四弟说的奇怪，小五子是你的人，孤下自然知晓。可今儿本殿下就未曾见过小五子……再者，四弟就为个奴才来跟我这个太子叫嚣，便是到父皇面前，只怕也是说不过去的吧？” “哼！”四皇子冷哼一声：“那太子哥哥应该不介意我在地衍宫里走动走动吧？” “你，你放肆。”太子大怒，这是要搜他的宫么？“四弟，你别忘记，孤怎么说也是父皇亲封的太子。”除了皇帝、太后和皇后外，任何人都不能动他。 “哼！”四皇子仰着脸，带着些傲，带着些不屑，可到底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但人也没停下来，仍直直的往里面冲。一路冲到里面，将整个正殿找了一遍。自然没有找到小五子……四皇子的脸色开始难看。而以他的身份，为小五子一个奴才来跟太子顶撞已是过份，断不可能再自甘堕落，去那些腌脏之处寻找。“小林子。” 肖灵很想施展隐身术，可惜她不会。“奴才在。” “去找小五子。” “奴才尊命。”肖灵暗暗叹气，动作却一点不慢。 可也如她所想的那般，那些侍卫奴才们不敢拦四皇子，可对她却是一点也不客气。还没出正殿大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那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三年前的武状元。此人十分桀骜，也就对皇家人还守着规矩，对上旁人，怎么狠怎么来。肖灵才刚到他面前，便被踢断了腿…… 肖灵“唉哟”一声，惨白着脸直直摔下，刻意让头更早一步触地。然后，便直接眼一闭，昏了过去。 “小林子。”四皇子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切，此时自然气急。“好，很好，好一个武状元。默德古意，你是死人么？” 默德古意扑向武状元，两个人瞬间打在一处。 “都给朕住手。”终于，拉架的来了！ 昏过去的肖灵也终于悠然醒来，不醒不行，免得在自己昏倒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炮灰了。只是，可怜还是要装的，拖着腿，爬到墙角。一点都不用装，本来就很可怜。肖灵欲哭无泪的瞪着自己的腿，这叫什么事哦！！！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 43.主子嚣张奴受罪（五） “起吧。”皇帝威严而立刻，眉头浅皱：“谁来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扫了一圈，落到那武状元的身上，“洛山，你来说。”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在禁足宫里，一直在书房抄写经书，四殿下突然冲进来要太子殿下交出什么人，太子殿下无人可交。四殿下便开始搜宫……臣不敢阻拦四殿下，结果四殿下在正殿未搜到人，便让他的奴才搜别处。臣无可奈何便动了手……”洛山说完，长磕不起。 “父皇。”四皇子受宠，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此时自然依旧又傲又骄：“儿臣的近侍被太子哥哥罚了，罚就罚了，儿臣不怪太子哥哥。可罚完了是不是该将人还给儿臣……” 皇帝怒瞪着四皇子，瞪完又瞪太子。 “玄珑，玄玉的近侍在你这里？” “回父皇，儿臣被父皇禁足，一直待在地衍宫，未曾出门。四弟的近侍也未曾过来，儿臣着实不知。今日更是未曾见过四弟的近侍啊！” “胡说，我一刻钟前，明明吩咐小五子给太子哥哥送生日贺仪的。太子哥哥怎么可能没见过小五子？” “谁知是不是四弟御下不严，近侍偷懒耍滑去了。”太子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 “够了。”皇帝恼了，这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可居然当着他的面这么吵起来。“太子不悌幼弟，四皇子不敬兄长，各罚《孝经》百遍，禁足十日。” 皇帝冷哼一声，“还不回去。” “那小五子……”四皇子很是不满：“还有小林子，太子哥哥的人居然打断了他的腿，儿臣身边可就没人用了……” 皇帝叹了口气，眉又皱了起来：“来人，找到小五子。至于小林子……去宣个太医来。另外，小林子护主有功，赏银两百两。” “谢皇上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肖灵立刻努力下跪，可惜实在跪不下去。 “行了，全都散了吧！” …… 回到玄衍宫，四皇子摔了一地的花瓶。 肖灵回到住处，请了太医，晴天负责照顾她。 腿上绑着两块木板，肖灵躺在她的木板床&上，继续听八卦。 “小五子不见了，皇上派人找遍全皇宫，也没找到小五子。”晴天叹气：“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咱们玄衍殿里的人，老是出事。”又看向肖灵的腿，“你这腿啊，也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多嘴，冲冲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端了碗药回来，顺便也转开了话题。 …… 玄衍宫正殿，四皇子与郭台誉和陆秋禾以及默德古意按着主次分而坐之类。四皇子皱着眉：“你们说，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台誉：“小五子确实不见了，整个皇宫都找不到。太子就算有心，也没有这能力。” 陆秋禾：“皇上的态度很值得玩味，看起来两边都罚了，但显然，皇上依旧更偏向殿下您。” 默德古意不说话，仅是听着。他本就不擅长这些，但他有武者的眼光：“小林子是故意撞上去的。” ------------ 44.全在算计（六） “故意的？”陆秋禾挑了下眉，“可能嘛？那个小东西，对自己能这么狠？” 可不就是这么狠么？四皇子自己也看着呢，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有没有犹豫，他都看得明明白白。“他的身世查不出半点异常来。”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也许真的就没有问题呢！”郭台誉沉着道：“如果这一切，真的就只是巧合呢？” “那他为什么要自己撞上去？腿都断了。”陆秋禾抬扛道：“那小太监，我就是瞧不惯。从来也不讨好我们……找他麻烦，他傻兮兮的就说出来了，连点弯都不会转。”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效忠的人，要么是皇上，要么就是咱们主子。他只是个小人物，在这宫里，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则。而他，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试想，今天他这么一伤，殿下可是占了不少便宜……说起来，这事，还是殿下得利。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想，他足够聪明。而且，还是站在殿下这边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装傻充愣？” 陆秋禾：“嗤，在这皇宫里，他还是先投靠某个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吧？” 郭台誉：“没错，正常情况的确是这样，所以我才说，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陆秋禾：“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郭台誉无耐的瞥了他一眼，叹气着转开头。他若是知道原因，也不会全部都用托于猜测之词了。还有，这个人是不是太较真了？一个小太监而已，何苦抓着不放？ “说他年纪小，贪嘴不贪财，这也可能。可是他在宫也不短时间了，又是海总管调&教出来的，不可能不知事。他不贪财可以说他是谨慎，可殿下您赏他的那些东西，他也不留……这却是说不通。” “看来，还要再逼一逼才行啊！”四皇子摸着下巴，笑得蔫坏。 “逼？一点零嘴罢了！”陆秋禾翻个白眼：“整天为点吃的大呼小叫，真没品。” 郭台誉却是笑着摇头：“挺有意思。” 四皇子意外的看了郭台誉一眼，却很是赞同的点头：“很好玩。”尤其是每次，那家伙总用两眼放光的眼神，一脸期盼的盯着他时，真是让人十分满足，满足于这种被仰望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是为了点吃的！ …… 而在地衍宫，太子也跟着他的伴读和近侍在一起说话。 说的内容，自然也是之前发生的那点事。 只是，与四皇子这里似侃似笑的轻松气氛不同的是，太子那里气氛那是相当的不好。他们所待的地方，奴才们也刚刚收拾了一地的碎瓷。那是太子之前发脾气而摔碎的！ “父皇太过份了。”大概是发&泄过了，此时的太子到是平静了下来。可脸色却是越发的阴沉。 太子的伴读，苏治一脸的平静：“殿下其实不用担心，四皇子被皇上娇宠着，这是整个大衍国都知道的事情。今儿这事儿，实属正常。太子只要自己的文治武功全都上来，他再怎么样也越不过您去。” “孤怎能不担心？万一父皇……” ------------ 45.全在算计（七） “殿下。”苏治暗暗叹气：“您莫忘了，您是太子，您的生母是皇后娘娘。您的外家更是当朝大将军。握有大衍国四分之一的军权。只要您不出错，一心为皇上，一心为大衍国，那么将来，那个位置就必定是您的。您实在没有必要去争这寸毫之间的东西。” “你不懂。”太子皱眉，他说的话他如何不知，可他不懂。在这皇宫里，他岂能不争。在这里，让一步就得步步让。直到让无可让！皇家，从来都不缺少兄弟相残的事情。老四受宠，可他从小到大，不知吞了多少毒药。 “殿下，皇上如今正值壮年。” 可皇家弑君杀父的也不少！ 太子挥了挥手：“罢了，不管父皇打的什么注意，今天这事儿，他是明摆的告诉我们，这事到此为止了。”可恨的是，明明一切都是四弟的错，他的好父皇居然一点都不怪罪。连抗旨不尊的罪，都直接给无视了。 ―――――――― 肖灵最近过的很舒服！断腿虽然痛苦，卧床吃药也同样是折磨。可是，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不曾睡过一个囫囵好觉。开始跟着海公公，虽然她只是跟着学，可却不得不按着这宫里的规矩来。早上三点多就得起，哪怕没什么事，她也得保持清醒，站着。 幸尔晚上睡得天早，天一黑就得睡。没事不许乱跑，方便宫中安全的管理和防卫。顺便，也省油省蜡不是？ 可肖灵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里的朝九晚五，一星期休两天……而因为她身份的关系，那基本上就是天天睡到自然醒的……到了这里，哪里能吃得消。 不过，虽然不喜难受，可她能适应。委屈着自己呗……这一委屈可就委屈了一年多了。这会儿有了机会，自然是睡了个天昏地暗。 当然，如果能把吃的再改善改善，那就更好了。 鉴于她受了伤，主子本来说要罚她的，结果拖到伤好之后。毕竟，主子说了：“小五子不见了，爷身边缺人侍候，你得好快点。” 这跌打损伤可是一百天啊。她就算是奴才命，这断了腿，怎么也得休息一两个月吧？ 其实她更想着，皇家不可能白养一个奴才一两个月啊，她要是真的伤的狠了，还不被直接打发了啊，就像当初的小陆子。不也是腿残了，就被打发出宫了么？ 可惜，她虽然心够狠，让自己断回腿。可还没狠到让自己残了腿……而且，那该死的武状元动手非常有分寸。让现在的她虽然不得不躺在床&上，可这腿……其实也就是骨裂了点。离断还差的远呢！ “唉！”叹气，这古代的生活，真的很无聊啊！！尤其是对于生病的人来说，那更是除了看日升日落外，一点事情也没有。 没有闲书看，没有电视看。连八卦都没有…… “小林子。”还好，还有个人能说句话。 只是，此时她无比想念雨天，那姑娘是个活泼的。至于眼前的晴天姑娘，老成的很，守规矩的很，最重要的是，她不爱八卦。 ------------ 46.到底招了谁（八） “小林子，该喝药了。”晴天端着一碗冒着苦味的黑乎乎的药汁过来，“对了，海总管那里让人给你送了东西。一个叫小得子的小公公送来的，这会儿正给主子回话呢，你喝完药，先别急着睡，一会儿他该过来看你了。” “小得子？”肖灵立刻将苦药喝下去，又接过晴天递过来的清水。大大漱了一口，才一脸讶异的看向晴天：“海公公让他来的？” “听说是这样。”晴天将碗收了，又替将窗户打开，让屋里偷偷气，散散药味。“我要去主子那里侍候去了，你若有事，就叫人。咱们都在一处当差，有什么事儿，也别客气。” “恩，我知道。谢了，晴天。” “客气什么。”晴天笑着离开。 目送她离开，肖灵长长的叹了口气。可下一瞬，她的脸色就是一白。身子一弯，哇的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小林子，你怎么了？”小得子来的时候，肖灵半边身趴在床蹋边上，地下一个木盆，里面都是秽物，发着恶心的味道。而肖灵，则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小得子。”肖灵吸了口气，眼角一些生理泪水。借着小得子的手，将自己又躺倒回床&上。“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这宫里闲言碎语说是管的严，可其实那只是明面上。背地里，这些消息传的可是半点不慢。关于“小林子”的那点事，他如何能不知道？事实上，海总管当时就在边上看着。“海总管也担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些好吃的。” 小得子飞快的将屋里收拾了一场，将那盆端了出去，很快便清洗干净又拿回来。 “海总管？”肖灵眉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海总管会担心她这个小喽喽？ “是啊，海总管特地让我来的，还给你带了药来。”小得子有些激动，顺便将他带来的两个包袱拿了过来。打开，其中一个是食盒，里面摆了两叠点心，一盅汤。另一个盒子里，放着一支人参…… 肖灵立刻觉得自己肝开始疼了，她是不是不小心的招了谁啦？ 海总管会担心她？打死她都是不信的。可他却对小得子这么说……那么，是皇帝的意思？可说不通啊。皇帝怎么可能关心她这个小太监呢？而且还是他儿子的近侍！！ 肖灵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的扩散着。唔，曾经，她在御花园里听到一个八卦。说的是大皇子，据说，大皇子还住在宫里时，跟他的近侍就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俗称龙阳。 呃，事实上。她在另一个世界时，就曾看过一本书。上面就写，这太监为何要净身才能入宫？一则让这些太监不能与宫女后妃有什么，二则是保持着那股阴柔，方便皇帝……呃，有一些特殊嗜好…… 肖灵突的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见小得子一脸诡异的望着她，她立时也诡异起来：“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 47.疑心起（一） 小得子离开后，肖灵就陷入某种诡异的感觉里，不可自拔。就见她一会儿打个冷颤，一会儿又用力甩头，一会儿愁眉苦脸的。 四皇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这里一个人玩变脸大戏。觉得好玩的很，便在外面又看了一阵子。见他一直没发现自己，四皇子又有些不满，这个奴才真是大胆，居然敢无视本殿下。 于是，一声清咳，将肖灵从神思不属中惊醒，他也走了进来。 “奴才叩见主子，主子吉祥。”肖灵连忙下地，拖着一条腿给人请安。心中暗骂，‘这又是发的什么神精？好好的，跑这奴才住的屋子来干什么？’ “起吧。”看着那条绑着木棍的腿，看着那歪歪斜斜的请安，四皇子只觉得碍眼的很。“躺着吧，看着真碍眼。” ‘碍眼您别来啊！’肖灵默默吐槽，脸上全是感激：“谢主子。” 重新躺，唔，半躺回去，上半身依旧绷的直直的。“不知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 四皇子环顾了一圈屋里，眉头浅皱，便坐在屋里唯二的凳子中的一个上。四皇子不是一个人，他带着雨天和晴天，即便在这奴才的屋里，也自有人侍候着。端茶送水，好不热闹。 过了半晌，他才慢悠悠开口：“小五子没了。” “没了？”没了的意思是死了吧？肖灵心头突的一紧，一个大活人，好歹也同居这么多天了，突然就这么没了。还真是让人难受啊！这就是做奴才的命么？ “恩，宫里找不到。生死不明……我且问你……”四皇子看了一眼桌上小得子之前留下来的点心盒子，微微挑眉，又继续之前的话：“你跟小五子住一处，他平时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肖灵讶异了，随即便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回主子，奴才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四皇子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是嘛？他或许真的没什么不妥。不过，在本殿下看来，你到是大大的不妥。” “咦？”肖灵这一下也顾不得规矩了，猛的抬头。眼睛直直的撞进那双幽黑的好似深渊的眸里，“奴才不妥？” 对上那双如同小鹿一般惊疑又水汪汪的大眼时，四皇子勾了勾嘴角，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些：“没错。”下巴一抬，点向桌子：“这可是本殿下第一次见到，有点心能在你面前被放这么久。而你却一口都没动……” 肖灵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桌子上的点心，立刻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她又苦了脸。可不是，她这是大大的反常啊！可是：“主子，奴才只是被吓到了。” “哦，谁吓你了？”四皇子一只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抬头，看着本殿下。” 肖灵无语，将不该有的情绪全都敛去，这才转头，直视着对方：“主子，这是小得子给奴才送来的。” “本殿下知道。” “小得子说，这是海总管特意让他送来的。” ------------ 48.疑心起（二） “本殿下也知道。”这些点心一看就知道是御用之物，如果不是他的父皇点头了，这些点心绝对不会出天衍宫。“继续。” “继续？”肖灵无语：“这还不够吓人吗？” 四皇子也无语了：“不过是父皇让你替他那里的点心配些茶饮罢了，这样也吓到你了？” “咦？！！”这下，肖灵是真正的惊讶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得子没说？” 肖灵刚要摇头，又猛的停下。唔，好像，小得子后来似乎的确是说了点什么，可是……那个时候她光顾着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他说什么她根本没听到。然后，对了，小得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四皇子无语了一下，然后突然就好奇起来：“好，就算你不知道。海总管赏你些点心，你又怕什么？” ‘怕你老子是个断袖，对小太监感兴趣。’可这话能说吗？说了肯定立刻掉脑袋。“是奴才想差了，小五子刚不见，海总管就给奴才赏赐……呃，奴才惶恐……” 四皇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虽然这话也圆得过去，可他却敏感的知道，小林子这话，是撒谎了的。不，确切的说，只是有些话，他还是藏着没说。 惶恐大概是真的，但为什么惶恐，他其实还是语焉不详。 不过，他怀疑他可不是一天两天，这事只姑且记下，至于事实……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吐出来的。 “雨天，打开小五子的柜子。”四皇子决定还是先解决正事要紧。 “是。”雨天动手，属于小五子那半面墙的柜子被轻松打开，那的肖灵一阵无语。她就说吗，在这宫里，奴才哪里有半点**权可言嘛。 不过，她也很好奇，小五子的柜子里到底有些什么。毕竟是同僚啊，她平时有什么东西，都是早早的直接就处理掉了。除了一些现银还留着，基本就是空空如野。但这不表示她不好奇……好奇一个太监，到底能敛多少财。‘ 柜子打开，里面上上下下被木板分成好几层。每一层上都摆着一个箱子…… 四皇子不客气的让人将箱子搬下来，一个个打开……然后，肖灵震惊了。接着就深深的惭愧了，伤自尊了……她可真穷，太穷了。看看人家那些金的、银的、玉的、宝石，啧啧啧，看那个瓶子，那可是古董啊…… “看来，小五子没了，到是不冤。”四皇子恼了，火了。手里拿着一个镯子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这东西他可是记得，那是皇后身边宫女的东西。 肖灵也记得，因此，四皇子这话一说，她心头猛的就是一缩。这宫里……看来，小五子算是白死了。 可她其实很不想相信，小五子是别人放在这里的眼线吗？皇后的？只是，当箱子一个个的打开，看着那被四皇子一个个，慢条斯理挑出来的那些东西时，也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如果要陷害小五子，只要一件，最多两件东西也就够了。不需要这么多……而且，这些东西也算不得皇后的东西，都是她宫里的那些宫女手里出来。 若不是肖灵的记性好，看过一眼也就记下了。这些东西大概就算是拿出去，也查不到皇后那里。不过，她意外的是，四皇子居然一件件的都给挑了出来。看来，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不只她一个啊！ ------------ 49.疑心起（三） “小五子，让爷也看看你的柜子，如何？”四皇子突的将东西甩在箱子里，然后笑眯眯的转向肖灵。 肖灵心中一寒，越发乖顺：“主子请随意。” 四皇子冲着雨天轻轻点头，便盯着肖灵看。 肖灵很自然的垂着头，避开他的探视。“主子。”雨天的动作很快。只是看到肖灵柜子里的情形，雨天讶异了。 四皇子看过去，也是微微一愣，柜子里除了肖灵刚来那天带来的小包袱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都知道，肖灵向来存不住东西，有什么他都拿去换成吃的了。可他们依旧没想到，他的柜子居然这么干净，干净的让人不敢相信。 “看起来，小林子这是准备随时要跑路么？”四皇子眯着眼，声音也跟着寒了下来。 肖灵猛的一阵心虚，连忙就要爬下地。 “行了。”四皇子声音更冷，“抬头看着爷。” 肖灵叹气，抬头。她的确是随时想要跑路的，可是……这跟她不留东西没关系。主子赏赐的那些东西，对于无家无根的人来说，实在没有任何作用。对于一个不懂得欣赏的太监来说，这些东西除了炫耀外，也没有任何意义。她留着干嘛？ 可她却忘记了，水至清则无鱼，太干净了也是会让人怀疑的。 “小林子，你说，爷能不能相信你？” ‘我说你能信，你会信么？’肖灵心底哀叹。对着那双深渊似的双眼的视线，却没有半点浮动。“主子，奴才知道，背主的奴才是多么受人唾弃。” 四皇子并没有被她的话而迷惑：“那告诉爷，你的主子是谁？” 肖灵无语了，早在她跟着出宫，在龙荫书肆里听了那些话之后，她还能逃吗？所以，她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奴才的主子自然是主子您。” 看着小林子的干脆和肯定，四皇子满意了。连从小五子那里翻出来的东西所带来的坏心情也跟着消散，“只要你不背叛爷，爷会对你好的。” 肖灵眼睛立刻一亮，刚想要给自己要点好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得寸进尺，在这宫里是最要不得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表忠心：“奴才誓死效忠主子。” “行了，以后给爷好好办差就行。”四皇子挥挥手，一指地上的那些箱子：“这些都赏你了。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看办……别眼皮子浅，要吃什么，以后直接去小厨房说一声。只一条，若是敢吃里爬外，主子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你就算自己不怕死，也得想想你的家人才是……” “是，奴才省的。”肖灵这一次是真的爬下来了，不顾腿上的疼痛，狠狠的磕了下去：“奴才一定用心替主子做事，不敢有二心。” “哼！”四皇子甩袖离去，临走的时候，留下晴天：“照看着他，爷要他以最快的速度给爷来上差。” “是。恭送主子！”晴天也跟着跪了下来。 直到四皇子离开，晴天和肖灵才一起出了口气。晴天扶她回床*上，“主子这回儿，可是真的生气了。” 是啊，生气了。可也没多少气，他在这宫里活了十二年了。这些事情还能不习惯？ ------------ 50.疑心起（四） 四皇子当然习惯，当好端端的身体突然就开始虚弱下来，当深信不疑的人突然就给你插一刀，当亲生母生为了争宠，时不时的给他下药的时候……他怎能不习惯？ 从很久以前，他的信任就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所以，小五子的事情，从他最开始的失踪，他便有了觉悟。所以，当小林子毫不犹豫的，坚定的说着他效忠的主子是他的时候，就算没有赌咒发誓，可只凭着他的态度和坚决，他便高兴了。 就算，这一切依旧可能是假的。可……高兴一时是一时吧。 十天后，肖灵终于再一次回到岗位上。 与以前不同的是，四皇子现在身边的内侍只她一个。小五子没了，又没新人派过来……于是，肖灵悲剧了。 两个人的活一个人做，偶尔还要做一些临时的活计。 比如，替各宫送过来的点心配茶！！皇帝都喜欢的茶，这后宫里的妃子们，自然是趋之若鹜的。 虽然她可以吃到不少点心，可她依旧忧伤：“主子，您真的不准备再找个内侍来？”虽然一个人独占一间房很爽，可一个人真的很累啊！“实在不行，你让雨天来帮着奴才吧！”反正她也没少做雨天的活。 说起来，她这腿一好，吃的待遇，就比四皇子差上那么一点点。可这活也多的多了。 若说四皇子不是故意折腾她，她是半点也不信的。就这两天，内务府就送了两回人过来。可每一次都被四皇子找着借口给撵了。 “怎么，让你侍候爷，你不愿意？” “哪能呢？能侍候主子您，是奴才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肖灵默默吐血：“可是，主子啊，奴才怕长此以往下去，以后就不能侍候您了啊。”真的会累死人的啊！！ 四皇子哪里不知道，不过，逗着小太监真的很有意思。而且，他自己也松口了，在吃上不再扣着她了，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也罢，今天开始，晴天雨天贴身侍候，把小田子调上来。至于你……也该开始学认字了。” 学认字？肖灵懵了半天，才猛的想起，似乎之前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可这么久没提，她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学认字啊。 这会儿都什么都不会呢，都有这么多的事，若是再认了字……还不定能惹出多少麻烦来。 可是……唔，如果四皇子真的一心想要坐那个位置，他的贴身内侍能不识字么？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她可是听说，有些皇帝太懒，一些不重要的圣旨，都是贴身内侍帮着拟的。 肖灵自家知道自家事，不是她不识抬举。实在是这抬举，她吃不消。 “是，奴才尊命。” “这认字么……也没有这个惯例。这样吧，爷小书房里有些旧了的纸墨，一些快不能用的笔，回头就照着爷的字，慢慢练就是了。” 得，肖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儿又开始拿她开涮呢！不过，涮就涮吧。反正她一个奴才，用些旧的，快丢的东西，也不算委屈。毕竟，就算是快要丢的东西，也都是极品货呢！ ------------ 51.奴才好冤（五） “皇上驾到！”玄衍宫，肖灵正苦着脸，拿着软软的毛笔在一张破了一个角的宣纸上写着字。大概四皇子依旧记恨着她当日被陆秋禾骗的事情，这写得最初的几个字，就是味轩斋三个字。 练的当然是四皇子的字。四皇子人小，可字却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且早早就有了自己的笔意风骨，很是难得。只是苦了肖灵。 相信，任何一个现代人，在习惯了计算机的妙处之后，能拿起签字笔就已经很不错了。毛笔？那绝对是古董，不是一般人能熟知的。就算偶尔有几个能拿笔的，写出来的，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肖灵在她自己的领域里，可以说是无人能及，可毛笔……她确实不会。 尤其是，她更习惯简体字，而这个世界的字，却是繁体里带着点小篆的味道，她能勉强认识，可要写……啧，那难度绝对是五颗星。 皇帝来时，肖灵正跟那些软趴趴的毛笔和黑呼呼的墨汁奋斗着，而四皇子依旧开心的看戏着。 两人形态都不算端庄，可皇帝来得太突然。且到了书房门口才让人通报，以至于，两人一惊之下，根本来不及收拾。 两人只能就势跪下：“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皇帝心血来潮，只是过来跟四皇子联络父子感情，此时心情还算不错。大方的放过两人，哪怕是肖灵脸上沾了墨汁，也只是多望了两眼，便轻轻放过。“小林子，给朕泡茶。” 肖灵看了一眼四皇子，这才应：“尊命。”然后才行礼，小心退出去。 泡茶，在这皇宫里，估计没人不知道，皇帝最爱的是雨前新采的白毫茶了。 可就肖灵所观察……唔，其实皇帝的口味非常多变。确切的说，皇帝最爱白毫，也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众人知道他最爱什么茶。可真要喝起来，这位很乐意尝新，对于她配出来各种奇怪新茶，接受度也极高。 不过，既然今天没有碰点心，那她自然还是符合大众的，沏上白毫。 “这是小林子练的字？”重回书房，皇帝正跟四皇子讨论她写的那团黑糊糊。 繁体字笔画太多，写着写着就糊到一起了。对于这一点，她也很无奈，尤其是四皇子还刻意的，给她那么粗的一支笔。而她也不能初下笔就能找到技巧吧？在这种地方，太聪明可不是好事！ 沏茶和泡茶不同，泡茶可以玩出很多花样来，这沏茶，就是在杯子里放上茶叶，然后冲入滚开的水就好。 所能讲究的，就是这茶的好坏，以及水的不同。 皇宫里嘛，这些东西都是极讲究的。就她现在给皇帝冲的这水，就是去年冬年，四皇子亲自封的初雪的水。 这茶水，肖灵也偷偷尝过，味道确实不错。而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的世界，时间多到发霉的她，也准备弄些小东西，一些以前好奇，却一直不能去实行的东西。比如那“冷香丸”，琐碎是能把人琐碎死，可在这里，她还真不怕琐碎！ ------------ 52.奴才好冤（六） “小林子泡茶的手艺，这宫里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皇帝尝了尝茶，眉头一展，看起来似高兴了点。 四皇子却瞪了肖灵一眼。肖灵立刻跪下：“回皇上，不是奴才茶泡的好，是这水好。” “哦？这水还有什么讲究么？” “回皇上，这水是殿下去年收集的初雪所融的雪水，一直藏在玉瓶里，净了整整一年才得的水。”看，功劳都是四皇子，四皇子孝心可嘉啊。 “多嘴的奴才！”四皇子又瞪她一眼，这一眼，却是带着笑的。 “小四有心了，正好，朕那里刚得了副秦兮峰的十美图，回头朕让海明安给你送过来。” “谢父皇赏。”四皇子连忙谢恩，谢完了，就直接靠了过去：“父皇，听说御花园的莲花开了，不如我们一起去赏花？顺便，儿臣也想画一副莲呢！过些日子，母后的千秋也要到了。” 皇后最是爱莲，这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作为皇子，又不是亲生的皇子，送一副亲手画的莲画，到也可以。 对于最宠爱的儿子的小小要求，皇帝自然是立刻便允了的。 “既然如此，让人配些点心，再让小林子跟着给朕泡茶。每次总是喝着他泡出来的茶，却从来没亲眼看过……” 肖灵几乎哀嚎，‘皇上啊，饶命啊，您没看到四皇子又看过来了么？这位可是小心眼的很啊！’ “咦，父皇竟没见过么？”四皇子笑眯眯的瞅了肖灵一眼：“那就让这个奴才表现一回。”复又转向肖灵：“小林子，还不快下去准备？！” “尊命！” ………… 御花园，莲池边的观景亭中。 肖灵在角落里煮水，准备泡茶。海公公立在她边上，带着监督的职责。毕竟，皇帝入口的东西啊！！ 四皇子已经铺好了画纸，摆好了笔墨，开始画那一池的莲，红粉紫白，应有尽有。 肖灵偶尔也会望上一眼，只觉幽香阵阵，清雅非常。再配上这茶……唔，她决定，今天这茶，也要雅才行！！ 将点心各尝一块，又是赏景又是品香，甚至连几人的心情和服饰都算在其中，最后才终于有了决定。 一壶茶好，斟上两杯，便小心退下。 皇帝慢条斯里的喝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肖灵不敢多话，即便她隐隐的探到了些许皇帝的口味，也是决不能投其所好的。因为皇帝的所好，不能为人所知。因此，在这事儿上，她向来都是按已所好。包括心情…… 皇上不喜，最多不喝。可若投了皇上的好，一次是巧合，两次……那就是罪过。 在这宫里，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再三思虑。 “父皇觉得今天这茶如何？”四皇子画到一边，突的转身，问一侧难得悠然的皇帝。 “不错。”皇帝看了一眼边上的肖灵，“海明安，赏。” “是。” “奴才谢皇上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肖灵立刻磕头谢恩。虽然皇帝赏赐大方，可肖灵依旧哀叹。只怕以后，要更忙了！！ 之前不过有人传言，皇上爱她泡的这手茶。如今这御花园里，看着的人还不知有多少。这会儿这事儿算是落实了，以后找她泡茶的，传授茶艺的，还不知会有多少。忙也要忙死她了！！ ------------ 53.奴才好冤（七） 四皇子这一下午画的画都不甚理想，虽然肖灵觉得，对于一位十二岁的小孩，这画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可主子不乐意，她又能说什么？ 回到玄衍宫，又窝在书房里。 四皇子继续画画，只是似乎心很不平静，时不时的抬头瞪她一眼。 主子心情不好，做奴才的必须逗主子开心。 “主子，要不，让雨天进来给您说个笑话听？”雨天最是活泼的，平时可最能逗主子开心了。 四皇子瞥了他一眼，自己到是来了主意：“过来。” 肖灵本能的觉得，自己大概又要倒霉了。可他却不能不过去。 “主子。” 云龙玄玉将肖灵拉到面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半晌，他就不明白。父皇怎么就瞧上眼了呢？也没见着哪好啊！ 虽然父皇表现的毫不在意，好像真的就只是喝喝茶。别人看不出来，可他又怎么能看不出来。父皇都能记得他叫“小林子”了。他敢保证，他们兄弟这么多，身边的内侍这么多，父皇一个名字也不记得。 可父皇愣是记得“小林子”，还知道他的茶泡得好……这如何不让他多想。可问题是，父皇是皇帝，如果他真的将小林子看上眼了，只需一句话，天玄宫里多个小太监，那谁也不敢说什么。哪怕这个人曾是他儿子的内侍……可他父皇没说，一个字都没说。甚至如果不是他提到，他大概都不会多看小林子一眼。 只是，这些天里，父皇来他这玄衍宫的次数比以前多多了。而且每一次，都必定要喝茶。他不知道父皇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如果他不提，也没有赏。但只要他提，就必定有赏。给他一种这赏其实是给他面子，而不是因为小林子。 “父皇很喜欢你。”这话说得非常肯定。他父皇就是这样的人，越是喜欢什么，越是会藏得实实。而被他明面上宠的无以复加的那些人，全都是被他最先舍弃的。就像那个幅妃，就像他自己，就像早早封了太子的二哥。就像他喜欢的白毫茶…… 而他最在意的妃子到底是谁，他最喜欢的皇子又是谁，也许除了他自己外，谁也不会知道。 可是，不合理啊。小林子不是皇子，不是他的宫妃，他是个太监，只是个太监。而且，他还在天玄宫里待了一年多，可是看上了，早就看上了。 肖灵脸色一苦，“不是吧？”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只能当作不知吃惊和担心，装傻是唯一的选择了吧：“为什么呢？就因为奴才会泡茶么？” 云龙玄玉猛的伸手，狠狠的捏上她软乎乎的脸颊肉，用力的扯了扯，才要笑不笑的反问：“爷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爷，到底是为什么？那茶爷也喝着呢，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肖灵这下连心都苦了：“主子，您要相信，奴才决不会做背叛您的事。” “嗤。”云龙玄玉嘴里不屑，手上却没放手，继续又捏又扯又搓又揉，“如果我的父皇要你做不利爷的事，你怎么选择？” ------------ 54.奴才好冤（八） 肖灵喉头一紧，咬了咬舌尖，才郑而重之的开口：“主子，奴才不才，却也知道脚踏两条船的下场。” “哦？什么下场？” “翻船。” “哼！你知道就好。”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的云龙玄玉，我们的四皇子那点不痛快却消了。手从那已经被捏巴红了，开始往肿发展的肉脸上拿开，看到她的苦脸，心情也彻底好了。心情好了的四皇子又开始想着法子折腾肖灵了。“不过，这罚还是要罚的。” 吃的不用罚，现在找她泡茶的人多了，赏赐和点心她偷个嘴也够了，罚不着他。所以，“爷写几个字，今天得学会，明儿爷就检查。”说着，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写下：小林子的主子是……顿了一下，又写下四个字，云龙玄玉。 肖灵微微挑眉，继续苦着脸哀嚎：“主子，不要啊！！” “明日爷检查，错一字，禁食一顿。” 肖灵松了口气，还好，一字只禁一顿。以前这位爷罚人，都是一禁就是一天的。不过，她依旧垂头丧气。 “你不问爷，这几个字怎么念？”她认命了，可主子又不高兴了。 肖灵无语的看着云龙玄玉，纠结好半晌。她几乎可以想到，如果她要是问出来，他一定会让再让她一次又一次念这句话。唔，这话……她光想想就觉得蛋疼了！好吧，她没蛋，她是太监来着。 “给爷记住，这几个字念‘小林子的主子是云龙玄玉’，来，跟着爷念一遍。”云龙玄玉笑眯眯的看着她，眼底满是恶作剧的兴奋。 肖灵越发无语了，这个四皇子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她就不明白，身为皇子，每日里光上学就忙的不得了，怎么就还有空来找她麻烦呢？ “小林子的主子是，是，是……”肖林觉得头疼，奴才叫主子名讳，那是大不敬之罪呢。 “是谁？”云龙玄玉却是不依不饶，非要逼她说出来不可。 “是，云龙玄玉。” “声音太小，爷没听见。” “是云龙玄玉。”有了第一次，后面再开口，便不那么难了。反正这大不敬的罪，也就一次罢了。 “声音太小，爷没听见。” “是云龙玄玉。”这一次，肖灵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音量。他若再听不到，她就只能喊了。“主子，您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耳朵有毛病，可不得早治？ “咚。”脑袋被敲了下：“怎么，爷让你叫爷的名字，还委屈你了？” “奴才不敢。” “爷看你敢的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往外走去：“现在就给爷练字，明天要写不出来……哼，要你好看。” 肖灵能怎么办，乖乖写呗，只可怜她的小手了！！ 而出了门的云龙玄玉却在书房门口怔怔的站了许久。刚才，听着小林子叫他的名字，本来只是恶作剧，可不知为何，听到他响他名的声音，他却好似着了魔了一般，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所以，他想一听再听…… ------------ 55.求宠进行时（一） 第二天，肖灵自然轻松过关。虽然字真的很丑，横不直，竖不垂，而且每个字都写的很大，但是，确实都对了。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 云龙玄玉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丑死了，真是丢爷的人。” 肖灵却是实实在在的呼了口气：“爷，小的只是奴才。”字写的不好没关系，能认识已经很有体面了。 “怎么，爷还说不得了？”云龙玄玉眼一斜，大有你敢多嘴，爷就要你好看的架式。 “说得，说得，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算你识相，既然如此。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本书上的字，全都给爷学会了。”云龙玄玉又丢了本书给她。 肖灵几欲吐血，哀怨的望着云龙玄玉：“爷，奴才不认识它们。” “放心，爷会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你的。”云龙玄玉要笑不笑的说道，同时一甩袖子，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瞪着他：“还不跟上？” “是。”肖灵哀叹一声，将书在小桌子上放好，巴巴的跟了上去。 ―――― 云龙玄玉要去给皇后请安，原因么，就是皇后娘娘生病了。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更是所有皇子的嫡母。这位一生病，自然所有当儿女的都得去请安。据说，太子殿下以及大公主，已经去侍疾去了。 这是大孝之举。要知道，所谓侍疾，不但要侍候皇后吃穿，更是要替皇后试药的。 肖灵就觉得很不能理解，是药三分毒，这些试药的，那可是实打实的喝下去的。据说是怕人下毒……可也不想想，这些药对病人可以说是良药，但对正常人，可不就是毒药了么？ 所以，肖灵对于自家主子没有往上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不是她有多关系主子，而是据说，很多皇子侍疾的时候，这试药的人，都是奴才啊！ 主子多金贵啊！万一喝出问题来，那该找谁去？ 所以啊，往往哪一个皇子要是亲身试药了，还不知道要被赞扬成什么样！！ 据说，好吧，还是据说。据说当今皇上，当初就以稚龄之身，替先皇亲自试药，这才入了先皇的眼，最终成为这九五之尊。 虽然不用侍疾，但每天的请安是决不能少的。 来到皇后所住的彩凤宫，肖灵就守在正殿大门外面，跟守门的太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这里她来得挺多，但却没有资格进殿里吧。到是跟这里的太监宫女挺熟，就像眼前这位，人唤刘公公，是皇后娘娘用的得意的人，在这宫里，也是有体面的。也就比高公公稍微差那么一点点，像肖灵碰上，还是要供着捧着的。 “哟，小林子，还是你啊！”在主子门口，不能大声喧哗，刘公公的声音压的很低。 肖灵也只能跟着压低：“可不是，我家主子身边就我一个内侍。我不跟着谁跟着？” “也是你主子抬举你，多少人想要这体面都没有呢。”刘公公一脸的羡慕。 “唉哟，刘公公，您这不是寒碜小的么。您老这体面可是小的一辈子也赚不来的……” “看你说的，皇后娘娘可是夸了你好几回呢！！” ------------ 56.求宠进行时（二） “那是娘娘心慈。” “那到是，我们娘娘确是心慈的。你要是哪天想换个地方，娘娘这里却是不错的去处。对了，上回桃红说你跟她讨荷包了？” 肖灵想了半晌，才终于想起这一出：“是了，只是怕麻烦桃红姑娘，也就没敢再多想。” “想什么想，看着，那不是……”刘公公拿眼望了望不远的墙角处，“估摸着是做得了，你去吧。快去快回，别让主子等。” “唉，那我去了啊！！”肖灵其实早就忘记这事了，要荷包什么的，也是话赶话赶出来的。几个人凑一起，人家说这荷包好看，你总不能说不好看吧？人家问你想不想要，她就算不想要，也不能说啊。 “这是你上次要的荷包，我可给你做成了。下回，可得教我泡茶。”桃红是彩凤宫里三等宫女，在这里半点也不起眼。但长得挺漂亮，一双溜圆大眼，下巴尖尖，嘴唇稍薄。 其实，肖灵想说，她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至少，比晴天要差多了。 可人家巴巴的送来了，她却也不能拒绝。 “里面放了香？”将荷包放在鼻下嗅了嗅，才好奇的问道。 “是啊，我可是问了月儿姐姐，她给我配的这种，最是宁心静气。你一个人领一份差，每日里只怕累得不行，有这个，也能睡个好觉，心气儿也宁静。而且这味道极淡，不仔细闻也闻不出来。更不会冲撞哪位主子……” “还是姐姐考虑的周祥。”肖灵一个马屁拍过去，随即脸色一变：“哟，主子出来了，我得快走了。” “赶紧去吧，莫惹恼了主子，回头给你排头吃。” 肖灵离彩凤宫正殿门口不远，这一眼看到了，立刻就冲回来，也不过两三息，一分钟都不到。可谁让她有一个小气到了极点的主子呢？一出来打眼一眼，侍候的奴才不见了，当下面色就是一寒。 正好她冲回来，迎头就撞上他的怒火：“该死的奴才，去哪里偷奸耍滑去了？”好在顾忌着这里是皇后的地盘，就算要发作也不该在这里。当下冷哼一声，甩袖便走。 肖灵立刻跟上，一路小心战战。 可才出彩凤宫大门，便又不得不停下。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给你母后请过安了？” “是，太医说母后身子需静养，二哥又是孝子，儿臣便先告退了，免得再吵着母后，扰她修养。” “你到是有心。”皇帝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扫了肖灵一眼，这才又道：“去吧。” “儿臣告退。” …… 离了皇帝的视线，云龙玄玉又瞪了肖灵一眼。他可是看得清楚，之前父皇看他的那一眼。 “你的茶，泡的可真好。” 肖灵无语的任他埋汰着，她能说，她的茶好不好，还是你给捅到皇帝面前的？当初显摆的人是谁？ 云龙玄玉自然也知道，所以，他这就是赤果果的迁怒。 回到玄衍殿，云龙玄玉自然还有许多功课要做。 说起来，这里的太学里的教学制度很让肖灵喜欢。 ------------ 57.求宠进行时（三） 来读书的除了皇家子，还有宗室子弟，以及很多大臣家的合龄子弟，所以，太学里的学生，其实很多。而读书教学，也不死板，除了开始的启蒙外，夫子会给学生布置作业。然后学生回去自己学，期间，学生有不懂的，可以私下讨论，亦可以去向夫子讨教。到了时间，就开始考核。 学生的学的东西很多，圣人言启蒙，治国策考核，布阵行军，骑射打仗。 而太学的夫子，更是一些宗室里年纪太大，从朝政上退下的老人。他们身份高，见识广，学识更是过硬…… 肖灵觉得，这大衍国的皇帝真是太厉害了。心胸宽广，完全不担心那些世家，那些皇子们结党乱政。更是将人的剩余价值利用的干干净净，那些宗亲们，小时学习，大时从政，老时还得传道授业……越是厉害的，越被榨的一滴不剩。 而云龙玄玉，在三天前，刚刚过了皇家启蒙阶段。 一旦过了启蒙阶段，空闲时间也就多了。于是，肖灵要贴身侍候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而被欺凌的时间自然也就多了。 再接下来的三年里，只要他没有大错。每一次考核成绩都不太差，等到他十五了，也就可以上朝了。 小书房里，云龙玄玉和他的两个伴读正坐在一起做功课。所谓做功课，不但要背书，背完了还得有见解。只是，这些却是最基础的，重中之重的，却是对一些政事的见解。 有些是过去的，也有些是时政。 而肖灵则在一边慢慢写着自己的字。 “小林子，给爷泡茶。笨死了，一点眼色都没有。” “是，主子。” “小林子，过来给爷磨墨，蠢死了……” “是，主子。” “小林子，过来给爷找本书……” “主子，奴才不认识字。” “笨死了，给你，照着这几个字，把书给爷找出来。” “是，主子。”拿着一张纸，去里间书架上一本本的翻书去了！！ “小林子，爷让你找的书呢？” 肖灵想骂娘，“主子，奴才一个人力薄，才翻了半个书架，还没找到您要的书，请主子责罚。” “笨死了。”云龙玄玉皱着眉，“继续去找，难道还要爷自己去？” “是。”肖灵叹了一声，继续窝回去找书去。又过了许久，这书还是没找到，到是让她发现一些不错的书来。只可惜，她现在可没时间看这些…… ……………… 而外面，郭台誉和陆秋禾两人一直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云龙玄玉。直到这一回，他们却是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秋禾：“小林子惹着殿下了？”看着不像啊，在他看来，这小林子虽然不识抬举了点，可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虽然时不时的犯些傻，可从来也没真惹恼过殿下。 郭台誉却是看得深的多：“他哪里惹你不顺眼了？” 云龙玄玉只是眼一搭，端着茶水沾了沾尘，“心情不好，折腾折腾他罢了。” 陆秋禾立刻笑道：“啧，这小林子的确该折腾折腾。”他看他不顺眼久矣。 到是郭台誉，虽然也是认了他这句话，可看向他的眼神，却是颇含深意。“殿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 58.求宠进行时（四） 郭台誉家是文臣，几辈子的人，全都是文臣。文臣与武臣不同，武臣领兵打仗，玩的是兵法，是勇武，即便玩心理，那也是在战术上。而文臣玩的是文字，玩的是一些潜*规*则。对于人性的一些事情，一些阴司之事，也是了解的透透的。 别说这大衍皇宫里的那些个事情，就是历朝历代的事，也是有迹可寻。 虽然史书上不会明文记载，可这些文臣大多都爱收个孤本，收个秘录……于是，很多事情，其实大多是知道的。尤其是像他这样传承了很多年头的老家族。 这后宫啊，整个后宫，不论是嫔妃还是太监，甚至于那些侍卫……哪一个真要是被皇上看上了，不管是否愿意，谁又能逃得掉？ 而秽乱宫闱一直都是重罪。 “需知，殿下现在就已经够扎眼的了。”得了圣宠，可母妃早逝，而他的母族却又将一个女儿送进宫了。本来他们就在猜，皇上大概是将他立起来当靶子的。且若是那位贵人再生出儿子来，那他母族更不可能将所有力量全都用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在这宫里，可以傲，可以狂，却不可以在原则问题上，行差踏错半步。 “本殿下自然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一看到那奴才的小人得志的模样，就不痛快罢了。想找他麻烦，看他一脸又纠结又憋屈的模样罢了。 天晓得，若是肖灵知道他居然说她是小人得志，肯定会想要喷他一脸血的。 他这么一说，郭台誉到是放心了。 “对了，听说今儿个，武魂殿那里，请了塔布将军来教授布阵……要不要去看看？”季秋禾突的提议道，说到塔布将军时，更是两眼放光。 “塔布将军？也好。功课暂时不用着急，先去看看吧……”云龙玄玉点了点头。随即一扬脖子，“小林子，还不给爷滚出来。” 恰恰好的，就在他喊这嗓子的时候，肖灵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书。屁颠屁颠的拿着书，一脸谄媚的跑了出来：“主子，找到了。” “不用了，爷现在要出去，快点准备。”云龙玄玉大手一挥，完全无视了她的辛苦。 肖灵恨不能将书砸他头上去，却不得不乖乖的去准备。“主子，您这是要去哪啊？” “去武魂殿。” 武魂殿啊！！肖灵心中有数了。 麻溜的让人准备衣服，让人侍候主子更衣。然后叫上侍卫，还得叫上雨天……一溜趟的跟着。 所谓武魂殿，正是皇子们学骑射武功的地场地。里面还有一个大沙盘，用土石水木堆出来的，长宽数十丈的大的模拟沙盘。行军布阵，便是在这里学的了。 肖灵有幸看过一回，觉得十分震撼。 所有学员们分成三方，敌对各一方，还有一方乃是中立。三方人数相等，分各种兵种，还有一个王。然后，双方各凭本事，打仗…… 行军布阵在这沙盘上，双方兵力的对阵，却是在边上的马场上……那里有一个近百亩的空地，跑马练兵……全在这里。 ------------ 59.求宠进行时（五） 塔布将军是当朝名将，曾六次领兵，六捷而归。难得的是，他不恋权，手中并无兵权，却也因此很得皇帝器重。 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拿得起，放得下。 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的塔布将军，依旧虎背熊腰，气势凛然。一身杀伐之气，并没有因为远离战场而消散。反而更加凝炼，更加的内敛。以至于这人让人一望而生威，严肃不可侵。 “四哥，四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五六两位皇子早已到了，看到云龙玄玉，远远的便扑了过来。 “是四哥的错。”云龙玄玉在两人头上摸了摸，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才一手拉一个，向着塔布将军走去。 “塔布将军，许久不见。”虽然他贵为皇子，但碰上皇帝重臣，又有功爵在身的，他也依旧要行礼。只是这礼也是独有的，只显尊重，而不显卑屈。 “微臣参见四殿下。”同样的，除了皇帝，当朝大臣，宗室贵胄，面对皇家，也是同样的礼。与宫里的这些奴才完全不同，奴才是没有人权的，也没有自尊，只要卑微着就好！ 肖灵没有上去见礼，因为她没资格，好在，一般这种地方，都有专门给他们这些奴才待的地方。到那里一看，到是挺热闹。 在太学里上学的，年纪大大小小，几十个人。每个人都带着那么一两个，有的带三五个也是有的。就像五六两位皇子，他们年纪小，跟着侍候的人，也就多一些。 “咦，小林子，你也来了？”常在宫中混的，就这么点地方，哪哪都能碰到相熟的人。 “福顺，你也在？世子来了？”这福顺乃是宣王府世子贴身内侍。这宣王乃是皇帝的叔叔，与先皇是一辈的。可年纪却与当今皇上相差不大。而他家不知是不是特别爱晚育，宣王快三十的时候，才生个儿子出来……如今，也不过十三而已。 虽说这些个人都在一处上学，但到底怕皇帝忌讳。虽然在上学的时候都处的不错，可出了太学，大家还是分着走的。 “可不是，今儿个塔布将军来给众贵子演练呢，瞧着吧，一会儿就得全来了。”福顺虽然年纪比肖灵大一点，可脾气却是不小。虽然在宫里得压着，可出了宫，那就跟他主子一样嚣张的紧。 都奴生主像，这位世子跟云龙玄玉极像，偏她跟这福顺半点不同。有意思的是，这福顺跟他相处的还不错。偶尔还能交换交换八卦。 “听说你家隔壁最近又闹了？” 宣王府的隔壁，可巧是大皇子的府邸。两家墙靠靠，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时便听见了。这福顺每次跟她聊都会被她引着说些隔壁的事，后来慢慢的，他自己个儿为了延续这个话题，也就关注起隔壁了。 “可不是又闹了。”福顺不屑的摇头：“你说，没能耐，还偏偏惹那么多女人在家里。这也就是正妻还没进来，这要是再进个厉害的，还不定成什么样……” 大皇子会被几个女人给压下去？ 即便这事闹的再凶，肖灵却是不信的。 ------------ 60.求宠进行时（六） 就她猜想，大皇子大概是故意营造出一个贪恋女色的形象。真心无意皇位也好，想让别人掉以轻心也好。作为第一个出皇宫立府的皇子，他的日子，就跟挂在城头的灯笼一样，所有人都盯着呢！！ 而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之后，又有太子又有专宠的皇子……他若有一点异动，怕就要被架起来烤了。 “听说，昨儿个又传说大皇子跟身边的内侍……昨夜闹了一宿，今天大殿下估计是不能来了。”说到最后，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是啊，亵玩内侍。这于宫庭，于皇家可是大大的丑闻。 福顺是内侍，一个没有人权，主子让干嘛就必须干嘛的内侍，可不是恶心又胆寒。本来成为太监就已经够可怜的了，结果还要被人亵玩……这让人情何以堪？ 肖灵也跟着感慨了一番，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将话题给引至别处。 两人说的热闹，周围却又来了许多人。 “咦，没想到居然还来了。”福顺突然看到个人，便用肩膀轻抵了抵肖灵。示意她看过去…… 肖灵扫了一下，发现这里的所有人都望着来人呢。于是，便也光明正大的的望过去。这一看，却是微微挑眉。好一个俊俏小哥，肤白发墨，身量软柔，唇红齿白，眉眼儿自带着风情，眸光一转，风流万千……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女子，怕也会是祸水红颜，为男子……唔，难怪会被大殿下放在心上。就是这里的这些个，都是该斩断七情六欲的人，此时也是看呆了去。 肖灵暗暗赞赏，心中却越发明了。这人，如果真是传言中大殿下的那个内侍。那这事，要么是假的，要么……大殿下是用了心的。以这人的气质，却断断不可能是那以色侍人的人。 而肖灵对于这种事情却是理解的，接受的，这面上自然也就带上了些欣赏和清朗。不似旁人，有的羡嫉，有的不耻。她这样的眼神，到是立刻被那人捕捉到了。 只见那人浅浅一笑，立时便绽放出刹那华光，人也走到她面前。 “我叫华浓，是大殿下的内侍，你叫什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确实是好名字，也相得益彰。 “小林子，四殿下的内侍。”别人以礼相待，她自然不会恶语相向。虽然奴才的举动很多时候也能让人联想到主子的意思，但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真要失礼，到是给主子丢了脸面。 “你很好。”华浓一双凤眸带着浅浅笑意，气质高雅，却无半点一般太监会有的瑟缩怯懦。那是从骨子里发出来，哪怕是海总管这个太监里的第一人，他也依旧无法摆脱这种气息。那是因为他们身有残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的卑。 而眼前的人却没有。 肖灵觉得很有意思，只不知道，这人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另有内情。比如，如她一般，是个假的。 “我的确很好。”她坦然而带着些傲气的接受：“不然主子也不会选我来侍候。”四皇子在外面可是最嚣张狂妄的人，身为主子的贴身奴才，怎么能弱了主子的傲气！ ------------ 61.求宠进行时（七） “华浓。你怎么躲这里了，快，主子找你。”华浓刚发现个有意思的人，想要攀谈几句，便被人打扰了。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不得不乖乖离去。毕竟，现在他是奴才，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主子要找他，他怎能推托。 “小林子，回头有机会，我们在聊。” “好。”肖灵也对这人好奇，自然乐意。只是这机会……谁知道还有没有。毕竟，在这里，奴才的命不是命。 “唉，小林子，你干什么理他……”华浓一走，福顺又靠了过来，还带着一脸的不屑和不满。 不屑自然是对着华浓的，而不满却是对肖灵的。这福顺也不过十四岁，虽然是懂事，可依旧还是孩子。在他看来，肖灵就该是跟他一伙的，可现在居然跟那个他们都看不上的华浓聊了起来…… “那要怎么办？他主动找我攀谈……”肖灵两手一摊，“再说，他可是侍候大殿下的，就是我主子见着他主子，那也是要问侯的。” “也是。”福顺到底是懂的，主子分三六九等，奴才自然也是分的。 不过，肖灵还是有些吃惊的。那个大殿下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怎样？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华浓现在去相伴。这实在不是一件体贴的事情。 而此时，外面那些贵子们已经开始了。 三方人员，最初是自愿。 若是有相差，那就得另外调整。这却不是问题，他们都是习惯的。很快，三方准备好了。 对对双方中，一方是四皇子云龙玄玉，而另一方却是太子殿下。 是了，没错，太子殿下来了，而且，连皇帝都来了。有意思的是，除了此时作为师傅的塔布将军外，便是皇帝，也只是作为中立方的一员。好吧，他是皇帝，所以，他是中立方的首领。 在这其间，敌对双方可以以各种理由来说服他。他可以支援其中某一方，也可以两边都支持，还可以两边都不支持。 哦，是了，还有关于胜负的问题。三方各执相等的人数和钱粮，在这里，这些都是可以交易的东西。但除了敌对方外，都不许向中立方进攻。但可以用合适的条件来购卖中立刻的人数和钱粮。 至于结果，主要还是看敌对方方，他们的胜负还是很直观的。至于中立方，就看他们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得多少利益来评断。 此时，整个场面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隔得远，肖灵什么都看不清，只是看着三方人群聚集之处，来来去去，急急忙。 肖灵舒服的叹了声：“也好，至少这会儿咱们可以休息休息。就是可惜，没有茶和点心。” “嗤。可见，这人啊就是不知足。”一个阴阳怪气的音调插了进来：“也不看看，就是会泡点茶，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还要茶和点心……呸……” 肖灵无语，却也无可奈何。这就好比职场，你不可能要求没有竞争。如果真的没有竞争，那这个公司也就该倒了。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啊，奴才何苦为难奴才？就算咱们的主子是敌对的，你也不用就拿我当杀父仇人吧？ ……………满百收藏加更…………………… ------------ 62.求宠进行时（八） “你……”肖灵还没气，福顺已经愤怒的瞪了过去。可瞪完了，自己却也萎了。他是世子内侍不错，可人家是太子内侍。 “我怎么样？”太子内侍墨砚一脸阴沉兼不屑的走了过来。 肖灵不由庆幸，还好，这些人在一起，最多也就打打嘴仗，你阴我一下，我阴你一下。动手却是万万不敢的……只是，她也不是被人欺负不还手的人。尤其是在这种，主子不相上下，又注定了是敌对的情况下。息事宁人就是退缩，就是给主子丢脸…… “原来墨砚公公已经知足了啊！想来，以你的淡薄名利，知足长乐，哪天你要是有高升的机会，一定会拒绝的吧！今儿我们这么多人就替你见证了，哪天你主子要是提携你，你可千万要推辞啊！” 噗……有人喷笑出来。更多的人，却是远远的避开了。 在这大衍朝，在这一辈人里，除了四皇子，还真没人敢对上太子。 墨砚也不过十五六岁，此时被肖灵的话堵涨的面红耳赤。本就是个狠戾的性情，又不懂得掩饰，此时更是显得恶毒：“主子要提携那是主子爷的恩宠，不像有些人，这辈子都没有被提携了机会了，再不知足，也只配做个小太监。” 呵，将来谁做皇帝谁上位呗，就像现在的海总管。他是皇帝的内侍，自然要替皇帝把持着这整个皇宫的人手。甚至于，连宫女那边的事儿，也是海总管总管着。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新皇上位，这太监总管的位置自然也该皇上的内侍来接手。 肖灵还真没想过自己要做太监总管！虽说她这人吧，对于情情爱爱之类的东西都是随缘的，从来也不觉得，爱情会是一个人全部……但是，一个女人，却以太监的身份在这里活一辈子……她怕自己将来会成变*态。 “呵。”肖灵失笑：“原来墨砚公公还会算命啊。还是说，这是你主子的意思？你主子这是迫不及待，想要提携你了？” 这话可谓诛心，一时间，连那些只是在看戏的都躲得远远的。 墨砚也听出来了，脸色煞白，恨恨的瞪着肖灵。然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人居然直接就冲了上来。 墨砚十五岁了，肖灵这身子可才十岁。 如何敢硬碰硬？当下便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来回的跑。边跑还边喊：“救命啊，要杀人了啊！”这屋子不大，人多，肖灵个子小，灵活。钻来绕去，岂是人高马大的墨砚能追得上的……折腾了五分钟，墨砚便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手指着她，瞪着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 肖灵得意洋洋，冲他不停的做着鬼脸，反而撩拨着他：“来啊，来啊，你再来啊……”生活很无聊啊，每天对着主子装孙子样，难得有这么可以逗弄可以玩的小家伙送上门，不玩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你给我等着。”墨砚到底不是没脑子。他之前说的话其实没什么，但架不住有心人往歪里想。而一旦这话传到皇上耳里，皇上要是再往歪了想，那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 63.又惹事了？（一） 肖灵等着，反正他追不上她。 她此时正暗自想着，回头她要不要跟主子要些赏赐，毕竟，今儿这放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太子可就麻烦了。不过，皇帝明面上应该不会做什么。说到底，太子是储君，皇帝封他为太子了，那他本就比其他皇子尊贵。也就摆明了，他将来是要接皇帝的位置的。 所以，墨砚这话其实一点没错，合情合理。 可错就错在，皇帝太年轻。他受不了别人这么早的就惦记着他的位置，连将来的分封都想好了…… 所以，她今儿个算是立功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突来的带着威严的，但依旧一听就是太监的声音出现，伴随着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见过海总管，海总管怎么这会儿过来了？”肖灵刚好离得不远，立刻便转过来行礼。又看了一下屋子里的狼藉，有些不好意思，“我们闹着玩呢！您老有什么吩咐吗？” “你这小猴精的，又淘气了不是。”海总管一惯的脸上带着笑，此时的笑更深一些。 虽在肖灵很窘于海总管总是叫她小猴精的，不过，这表示至少有什么事，这位海总管还是会照顾她几分的。所以，忍了。 “哪敢啊，这不是大家无聊的紧，逗个趣么？”肖灵扮演着小猴精，谄媚的可爱。“您老这是？” “皇上渴了，这里泡茶的手艺着实差了些。看到四殿下在，估摸着你在这里，就让我来叫你过去侍候着。”海总管的笑更诚了些。这可是他调教出来的人，在皇上那里得了好脸，他也得了好大的体面。最近一段时间，他得到的赏赐就比以往多了两成。说起来，小是子跟这小猴精到是处的不错，回头也让人好好调教调教。 海总管心中瞬息万变，脸上却毫无半点变化：“走吧，莫让皇上等急了。”说完便转身了，转到一半，又冲着里面的那些内侍们严肃道：“都是侍候主子的，各有各的体面。个个的还是小心谨慎着些，别给主子抹了黑，让主子下了你们的体面……” “谨遵海总管教诲。”一群人齐齐弯腰。 肖灵也要弯，海总管也不叫起，只是拿佛尘扫了她一下，抬步便走。肖灵立马跟上，颠颠的小跑着。至于其他人？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能说她早就习惯了么？ ……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安。”穿过层层人群，肖灵跟着海总管终于来到皇帝身边。 虽然说，在这里可以不分君臣，各凭本事。但皇帝毕竟是皇帝，此时被人众星拱月在中间，坐在视线最佳的位置，边上摆着水果点心茶水……身后也带着几个太监侍卫。而在边上，一套泡茶的器具摆在那里，一个肖灵不认识的公子颇有些难过和颓废的垂首站在那里。 皇帝根本没转头看肖灵一眼：“泡茶。” “尊命。” 肖灵磕了头，到了煮茶的地方，先自净了手，这才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点心，不由又问道：“皇上，配点心吗？” ------------ 64.又惹事了？（二） “不用。”皇帝依旧连眼都没眨。 “是。”肖灵有些失望，之前就被四皇子折腾半晌，这会儿又等了许久。她现在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早就饿了。 可既然主子不要，那她就只能乖乖泡茶了。 烧水，温杯，一泡二泡，最后又将两泡的水混合，共倒了三杯。具是七分不到，六分稍多。三杯水一字排开，摆在托盘上，双手举过头顶，高高送出。 “皇上，请用茶。” 皇帝终于转过头来，看到三杯茶，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轻轻抬手…… 海总管立刻端起一杯，递上。 皇帝轻抿了口，皱眉又递出。 海总管接过，再换一杯。 这一次喝了两口，便又递出。 海总管递上第三杯。 这一次，皇上便端着不放了。 肖灵看了看，看样子皇上这一次喜欢淡茶啊。看起来，精神不错。 “不错，赏。”一杯茶过了一半，皇帝才慢悠悠的开口。 海总管立刻笑着上前，将皇帝身边的点心端了一盘，赏给肖灵。 肖灵黑线，她好吃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啊。可是，今天她一点都不想要点心，更想要那盘葡萄。可惜，她只能用点心将泛滥的口水一起塞回肚子里。 “谢皇上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双手接过海总管递过来的点心盘子，肖灵又乖乖坐回泡茶的地方。 捏着点心，用眼就着葡萄，填塞泛滥的口水。 “这位小公公。”刚吃了两口，之前那个垂头丧气的人便怯怯的开了口，“不知可否告之，之前为何……为何那般？” 肖灵歪着头，“哪般？” “那般？呃，水为何要倒了再倒再混……” 肖灵眨眼：“因为我喝过三种，觉得味道不同。于是便这么做了……这么，非得有个讲究说法么？”笑眯眯的将准备的茶翻出来，找出红茶来，又给自己泡了杯红茶，加了滴柠檬，一分为二。推了一杯给对方：“试试。” 那人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皇帝，皇帝自然不理他，到是海总管冲他点了下头，当下端起，浅饮了一口。 “似乎不那么涩了，明明柠檬也是酸的，按理应该更涩，为何却不涩呢？反而别有一翻滋味，不酸却带着些甜……明明没放糖……”肖灵这下明白了，这人估计是个茶痴，至少颇爱钻研。这么一会儿，居然就陷入自己思绪里了。 肖灵笑眯眯的吃着点心，喝着茶。 却不知道，她这番行举，在旁人眼里有多么的吃惊和诡异。 试想，这天下有谁敢在皇帝面前吃喝的如此自在，还显得那么……悠然满足？是的，悠然而满足。好似她面前坐着的不是皇帝，而是一片美景。 而且，看她吃的模样，让人禁不住想象，那点心必然美味。否则，怎么能让人如此满足。再加上茶香阵阵，勾起不知多少馋虫渴虫。 可皇帝在这，他们除了偶尔拿视线瞅瞅，暗暗吸吸口水，还真没有人敢出声。 不，还是有的，只是暂时并不在这里。 ------------ 65.又惹麻烦了？（三） 肖灵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周围人的反应。 可知道又如何？她此时扮演的就是一个吃货，一个有点吃喝就能被拐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傻子。虽然在泡茶上得了主子的青睐，但也只有这一点。她必须懂规矩，这是规则。但是，一遇上吃的，就顾不得了。这也是必须。 好吧，虽然是扮演，也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而此时，场中的敌对双方已经开始正面交锋。 双方的指挥各据一边，十几丈的距离，足以让他们听不到对方的任何话语。所以，他们如何行军，布属多少人都并不知道。然后，有专人在一边按着各种数据，计算行程。让人在沙盘上复演出来。 当他们在那模拟沙盘上相遇的时候，塔布将军就会让他们双方的人在另一边真正的对阵。 士兵的个体实力，人数，这些都是在最开始就准备好了。少了地利的原因，但这也没办法……交锋自然有胜负。虽然不是真刀真枪，却也要打到失去战斗力为止。 相当公平，也不算绝对公平。因为，运气占三成。 这比电影里放的大片可要好看的多，肖灵看得津津有味，开心不已。 “你看的懂？”皇帝突然开口，吓得肖灵一跳。这一次却是真的吓到了，慌忙跪下，诚惶诚恐：“回皇上，奴才看不懂，就是……就是瞧着热闹。” 皇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又再一次转开头去。 肖灵却不得不继续跪着，皇上没叫起，她不敢起啊。可是，她不明白啊，为什么呢？她哪里惹恼了皇上了？就算是看个闹，想来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研究，最终总结得出的结论。这皇帝不是个小气的人，尤其是对奴才属下大臣们。到是对后宫嫔妃和皇子们相对苛刻和提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些人可都打着他的注意呢。想要他多宠一点的，想要他的位置的，想替他们自己或是身后势力多谋些利益的……真正最是单纯的感情的，反而几乎没有。 越是在意的关系越是容忍不了这些算计。 皇帝会宠四皇子，大概就是因为他的母妃早亡，他的母族势力一向都不那么活跃的原故。诚然，还少不了四皇子在皇帝面前的放肆。他有所求，但会摆在明面上，他不是不会算计，他当着他父皇的面，跟兄弟们斗智斗勇，跟臣属于虚与委蛇，但是，对着他的父亲，他很放肆。 而恰恰是这放肆，让皇帝宠他。 正是因为她将这一切全都自己总结出来了，所以，她也更加的不懂，不懂皇帝此时到底在气什么。好好的就罚她跪了，别说皇帝忘记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皇帝对她，不过是看着一个挺合心意的玩意罢了。合他心了逗一逗，不合他心了，便丢到一边。 不重要，不会让他费心。 可现在，他居然罚她了……呜呜呜……肖灵想哭，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罪恶深重的事情，还是她终于不幸的真正的入了皇帝的眼？不是玩意的那种？ ------------ 66.又惹麻烦了（四） 肖灵将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从头到尾又顺了一遍，终于发现，她这一会儿里做的这些事，实在算不上无辜。 就像跟福顺聊的八卦，往严肃里说，那就是妄议主子，最重可以处以拔舌之刑。比如之前跟墨砚捣蛋的事，那也能按一个喧哗的罪名。再之前泡茶吃点心……唔，好吧，这也能按个大不敬的罪名。 可她觉得吧，按着她以往探到的关于这些人的底线来看，这些小事也不值当来罚她。更不值当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罚她！这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可是她被罚了，在自省过之后，她开始的寻找原因。 她对自己的分析还是相当自信的，觉得皇帝给她安的罪大抵是跑不过那几项罪名的。于是，她开始分析，皇帝为什么要罚她。 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了？ 可她觉得，皇帝的心情还算不错。尤其是现在，她敢保证，她有看到他脸部肌肉的牵动了。虽然很轻微，也许从正面都看不出来，但是……皇帝肯定有笑，而且维持了不短的时间。 因为这个旁人未能发现的笑容，肖灵有了一个非常不妙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四皇子每次要捉弄她，或是折腾她过后而露出来的得意又嚣张又欣慰又高兴的笑容时，是一模一样的。 于是，肖灵一般无语一黑线的自然安慰着：‘不会的，不会的。人家可是堂堂皇帝呢？怎么能跟四皇子那个小屁孩一样呢。一定是错觉，是错觉。’事实一定是因为皇帝喜怒不定，而她现在正在演译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 “茶。”足足跪了一刻钟，皇帝再一次开口。 肖灵怯怯的看了一眼海总管，她可不敢揣测圣意。这里可有两个专司泡茶的人呢，她现在正被罚着呢，实在不知道皇帝到底叫的是谁。 她看那一眼太快，快到海总管还没给她任何指示，她就立刻又垂下头。 结果，皇帝见半晌没人动弹，诡异的侧头望了她一眼。自然的，皇帝是不可能看清一个人垂着脑袋的人的表情的。于是，他横了海总管一眼。 海总管那叫一个气，这小猴精的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这会儿就跟块木头一样，傻呼呼的。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皇上虽然平时不显，可皇上是真喜欢上这小子泡茶的手艺了。皇上虽然不会因为这点喜好而给他多少恩宠，却多少还是有些喜欢的。而现在，既然这小猴精的现在在这里，皇上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轻轻的踢了肖灵一脚：“小猴崽子，还不快点泡茶。”声音压得极低，可海总管还是知道，皇上肯定听得见。 肖灵大悟，原来是让自己去泡茶啊。 可是，她苦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海总管。 海总管一看她这表情，到是恼了。‘怎么的，皇上还罚不得你了？就让你跪这一会儿，还敢摆出这么副表情来？’心里对肖灵的评价却是低了几分。在这宫里，最上不得台面可就是这看不清自个儿是谁的人了。 ------------ 67.又惹麻烦了（五） “海总管，我起不来了，您老人家拉我一把。”她真不是故意的。她这小腿还嫩着呢，而且上次腿断之后，四皇子也没给她太多休养时间，真不能算好透了。这会儿跪了一刻钟，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海总管这才发现她煞白的小脸，以及布满额际鼻尖的汗珠子。将之前那点不满抹去，忙轻手轻脚的将她扶起来。本来他一扶起来就要放开的，却被肖灵一把拉住。 “海总管，麻烦您老再让我扶一下，您要是不管我了，我肯定得躺地上去。”虽然放肆了点，可还是比在这么多人面前再摔倒在地要好多了。而且，海总管虽与大多数人都保持着距离。可最近她时不时的给皇帝泡茶，她与海总管接触还是挺多的。 不过，她还是记得要压着声音，尽可能的不去惊动皇帝。 虽然她觉得不可能，可现在就让她掩耳盗铃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她两腿发着抖，别说走动了，连站都站不稳，她还能怎么办呢？ 让她和海总管同时松口气的是，皇帝虽然要了茶，可是却并没有再催促什么。尤其是，他们现在的位置可是在皇帝的身后，皇帝只要不回头，他们就可以当皇帝看不到，听不到，不知道。 过了半晌，她终于缓过来了点。冲海总管讨好的笑了笑，然后才慢慢放开海总管。惹得海总管瞪了她一下，到底还是心疼她的，扶了她一把，将她安放在煮茶的凳子上。 然后，她自做她的茶童工作，只是，这一次皇帝似乎特别挑剔。 她一连泡了十几杯，皇帝都十分的不合意。 肖灵不满了，暗暗嘟着小嘴，瞪着面前那个专门用来倒被舍弃和被皇帝嫌弃的茶汤的木桶。那桶里已经集了有半桶的茶水了。 要知道，这里的茶还只有冲泡和煮茶两种分别。皇帝喝茶嘛，自然不能像一般俗人那样，拿个大茶壶煮一大锅，皇帝的茶都是冲泡的。一次就一茶盏……这半桶水，可集了至少二十茶盏。 此时的肖灵都快哭了，这二十茶盏代表她至少泡了十来回了。不同的茶，不同的泡法……可这么多，居然一个都不满意……这不是难为人么？明明以前不管她泡出来是什么样的，皇上都不怎么挑的。他对他自己的各种喜好，可全都藏得实实，似是而非的。有时就算不喜，也会喝的。 可现在……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位其实是在故意找她麻烦的。 又一盏水被倒进茶水桶里，海总管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担心了。 跟着皇上这么久，海总管如何不知道，皇上这是找小林子麻烦了呢？可海总管自己也迷糊，他也将小林子这一连串的事给琢磨了一遍，也没觉得小林子哪里值得皇上如此的。 他擅长察言观色，平时也能揣摩些皇上的心思，可这回，他是真的不明白了。 不过，他到是看出一点，皇上就算是罚了，挑毛病了，折腾这小林子了，可皇上没生气。 于是，他只能同情的看了小林子一眼，暗道一声：‘自求多福了。’便继续端茶倒茶的工作去了。 ------------ 68.又惹麻烦了（六） 肖灵纠结，她到底是继续慢慢的折腾，折腾到皇上累了、烦了，还是直接泡她探查出来的皇帝最爱的口味的茶？连着又是两盏茶递上去，又被倒到水桶里。肖灵终于暗叹了口气……也不用纠结了，现在就算泡出皇帝最爱的口味，想来也不会太过被人怀疑吧，反正都泡出这么多水了。就算瞎猫撞上死老鼠，这机率也完全解释的通。 终于，又一盏茶被递了上去。肖灵小心的看着皇上的表情……事实上，不只是肖灵，而是周围的所有人。在武魂殿，本来就讲究个公平公正。虽然不可能真正如此，但也比在其他地方要松缓许多。皇帝与周围人的距离也不甚远。这里发生的这点事，自然也就落在所有有心人的眼里。 再者，在这里大多都是太学里的学生，都是小孩子，年轻人。这个年纪的人，好奇心自然也重一些。 于是，开始他们还看着那对阵的两军，可到了后来，他们的视线几乎都要分一半在肖灵和皇上身上。 肖灵那让人眼花缭乱，想也未想过的冲泡之法，那不时飘出来的种种茶香，以及皇上一次又一次的不满……都看不在他们眼里。 一方面，他们震撼于这小太监的冲茶手艺，另一方面则感叹，侍候皇上真是不容易啊！！ 而从别的方面想，这宫里有一个会泡茶，且让皇上都很感兴趣的小太监的事，其实并不算秘密，都是大家子弟，多少都是知道的。 以前，不论是真信还是假信，总是要怀疑一下下的。毕竟，一个才入宫不多久的小太监，怎么能泡出让皇上看得上眼的茶来？要知道，皇上喝的茶都是贡茶，而泡茶都是专人服侍，那手艺……这宫里还真没人敢说第二。 所以，他们一直都怀疑，皇上看中这小太监，必然还有其他原因。 可今儿一看，他们却是不得不信了。就这么一会儿，这小太监冲泡的这些茶……他们是看都没看过。尤其是看他边上那人，那人可是专替皇上司茶的人，就是那个第一。他看着小太监的眼神，也足以让人明白。这小太监有的绝对不是花架子！！ “不错。”终于，皇上又开口了。 而肖灵狠狠的出了口气，这一次却不是假的，真正的出了口气。 海总管也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皇上今儿个到底在折腾什么，可他也看出来，这小林子，怕是入了皇上的眼了。 可这入了皇上的眼的人，却并不全是好事。 虽然有的一飞冲天，可也有的，早早的就身消魂殒了。毕竟，入了皇上的眼，更证明了，她会被更多人的望在眼里。而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想要他命的，还真不好说。 这一次，皇上没说赏。 因为那敌我双方终于结束了这一次战争，胜负……暂时还不知道，还需要塔布将军来解说评定，更要将关于胜负的数据摆出来。 于是，肖灵也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将军如何评说一战不算正规的战场…… ------------ 69.又惹麻烦了（七） 作为一个奴才，她是实实在在的上了一堂将军速成课。也第一次，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关于战场的规则……她从没想过，今天的这一无意的见识，对于她的将来，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这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 足足两个时辰，这一堂充斥着壮志豪情以及诡诈讯猛的军事课，才堪堪结束。 最后，以山呼万岁而结束。 皇帝临走时，招走了塔布将军和所有皇子。 作为奴才自然紧跟着主子的脚步，一直来到天玄殿。 天玄殿虽然皇上也在这里处理正事，但这里更充作寝宫之用，所以，相对的，前殿肃穆，后殿到是软柔不少。 因为皇上有些意犹未尽，而他也趁机给皇子们开个小灶。 当然，得先吃饭！！这前前后后花了三个时辰，所有人都饿得不行。 皇帝赐宴，香飘满室。这对作为贴身侍候的内侍，主子每一口菜都得她来夹的吃货来说，实在是大大的考验。这可是真正的御膳！！ 要知道，虽然她在宫里也混了一年多了，这吃的喝的，她死皮赖脸的也吃了不少。 可那与真正的御膳绝对不同的。 御膳，不只材料要达到极别，这厨子的手艺也必须达到极别。这御膳房里光厨子就有十几个人，他们擅长不同的菜色，每个人都有几个拿手菜……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那味道绝对是不一样的。 一般人吃不出来，但肖灵却吃得出来。 皇帝吃，当然没有人敢暗中偷懒，让人代劳之类。可赏给她一个奴才的，那些人可不管。虽说同样是御膳，可更多的时候，那些都是学徒们做的。 而现在，她一闻这些菜的味道，她就知道，这跟她以前吃的那些那是完全不同的。这才是真正的御膳…… “唔。”肖灵正一边给主子夹菜，一边暗自靠嗅觉分辩着菜里用的材料。却不妨主子一脚猛的踩过来，疼得她差点叫起来。好在她还记着这里里什么地方，只得忍着，然后，将筷子放下，跪下。 “四弟，不过是一道菜罢了。”太子笑眯眯的开口，今天他胜了，因此得意非常。 云龙玄玉冷哼一声，又踢了肖灵一脚，“还不起来给爷布菜。” 肖灵叹气，虽说她之前一心二用来着，可她也不算走神。也深知自己主子的孽根性，这位这是牵怒呢！ 可是看着主子指着的那道菜，她还是立刻将菜夹到他盘子里。 云龙玄玉又瞪了她一眼，菜一入口，立刻就皱起眉。 可惜，当着皇帝的面，他可不敢将菜吐出来。只得艰难咽下……心中却在暗恨。‘这该死的奴才，居然给爷夹了姜在里面。’ 肖灵暗自得意，继续给他布菜，却是刻意的就偏偏错开那道菜。你越是想吃，我就偏不给你吃！！ 云龙玄玉瞪她，一次又一次。却直到一顿饭吃完，也没再开口。 只是在结束，才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对海总管道：“海总管，小林子这两天肠胃不好。这两日禁食荤腥……回头麻烦您让人注意着点。可不能让他偷嘴，他要是病倒了，爷这里可没人侍候。” “遵四殿下意。”海总管好笑的应着，然后带着所有奴才一起去吃饭。 ------------ 70.又惹麻烦了（八） “嗤！一个奴才罢了，也值得你计较。”太子不屑的开口。 云龙玄玉一扬脖子：“爷的奴才，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太子哥哥若是想，大可也折腾你的奴才去。” 太子不屑：“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有气只会往奴才身上撒。父皇乃仁义之君，对待下臣最是仁慈，似你这般，动不动拿奴才作罚，可是给皇家抹黑的。” 云龙玄玉本来输了心气就不顺，此时被太子这话一堵，立刻就暴跳起来。 “爷想干什么是爷的事，跟皇家抹黑有什么关系。这里就我们这些人，怎么，太子哥哥这是打算将爷的事往外说了？” “好了。”皇帝黑着脸吼道：“什么样子？回头给朕把《大衍行录》抄一百遍……” 太子和云龙玄玉脸色俱是一白，《大衍行录》全文一千八百字，一百遍，会抄死人的。可皇帝开口，就是圣旨。他们连告饶都不敢，只是看向彼此的眼光，越发不善。 尤其是太子，本来今天是他赢了，可到现，不但不曾得到父皇的褒奖，居然就先罚上了，他如何甘心？而他更将这种结果全都挂在云龙玄玉的身上。 因为父皇宠爱他，因为云龙玄玉不高兴了，所以父皇才会找借口罚他们。毕竟，看似两人都罚了，但他们此时一胜一败的情况下，这对太子更可以说是打击了！！ ‘父皇偏心的没边了。’太子不甘，不服，却也只能忍了。 而其他人想法也差不多，大多以为，四皇子今儿输了，心情不好。所以皇上就替他找补回来……可到底如何，始终是没人敢诉之于口。 ………… 肖灵吃完索然无味的一顿饭，便跟其他内侍待在一处。里面说的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声音不低。而他们所在的，是个与大殿里相连的角房，门开着，以便随时听到里面吩咐。 因此，在之前那节军事课之后，又听了一回。 便听那塔布将军用翁声翁气的声音，一再强调：“知已知彼，诡道为先，奇险慎之，粮草为重……”有很多言语跟孙子兵法彼为相似，而这位在说的时候，时不时的还会加上一些本土的地理风貌作示范。 肖灵虽然不曾见过那些地方，可他说得极好，大概是为了照顾几位小皇子，说得十分浅显直白。 这一说，直到华灯初上。 肖灵听得津津有味，直到皇上喊停，她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复又听皇上对几位皇子道：“尔等回去，将今日所得写成文章……” “谨尊父皇圣命！” 然后，几位皇子鱼贯而出。肖灵再一次尾随上云龙玄玉的脚步，一直到玄衍宫。 一路上，她是担心的。担心这位会不会还记着之前的事情，然后再来找她麻烦。其实麻烦她是不惧的，只是怕他再想些别的法子来折腾她。好吧，折腾其实也没什么。这位皇子到底爱惜自己的名声，就算再怎么样，终是留有余地。 最大的问题，就是她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实在有些累的紧。他折腾的看似无伤大雅，但太费功夫了。 ------------ 71.主子生病了（一） 好在，今天本来就晚。莫说肖灵有些累，便是云龙玄玉也早累极，根本没功夫折腾她。 一回去，便直接沐浴，睡觉。 肖灵要守夜！ 所谓守夜，也就是陪睡。 主子睡屋里，睡大床，奴才睡外面，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一个小小的仅放着一张木板床的小间。要警醒，主子一有动静，就得立刻进来察看。随时满足主子的需求。 云龙玄玉的睡眠质量还是不错的，总是一夜至天明。 他们这些守夜的人并不辛苦，除了最开始有些紧张，到后面她也能睡个不错的觉。 只是，今夜又有不同。云龙玄玉到是睡着了，可到了半夜，便开始呓语不停。肖灵立刻起身进去查看，便见他脸色潮红，额密汗细布。偶尔一声细微尖叫，身上更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伸手摸去，便觉那额头滚烫，好似火炉一般。 “晴天。”肖灵心中一突，立时大叫。 晴天今天值夜，只是她是女子，为了不让皇子们被冠上贪颜好色之名，便要避讳一些。待在更外面的值夜房里，但只要一叫，也必定是能停到的。 可此时，她连叫两声，晴天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微微皱眉，却是不敢轻离。抬手搭上云龙玄玉的脉上，几息过后，脸色猛的煞白。 “该死，居然是痘症。”走到一边，掐了熏香。这才冲了出去……在外面，还有其他值夜的人，二等侍从，二等宫女。 “小林子公公，这是怎么了？可是主子有什么需要？”小春子也是新来不久。不过，他没有肖灵的好运。 “快去请太医，就说四殿下患了急症。另去通知皇上……再叫人将雨天叫过来。” “急症？”小春子浑身一个激灵，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肖灵恼的踹他一脚：“还不快去。” “是，是，我，我这就去。”竟是连滚带爬往外冲去。到底是去请太医还是通知皇上又或是别的，她却是看不出来。不过，她本来通知的也不是他，而是那些隐在暗处的人。 她相信，现下，已经有人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不过，该她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也不管什么忌讳，直接冲进晴天房间。这一看却也是微微皱眉，没想到，晴天居然也发热迷糊着。及至床前，也摸了回她的脉，却是意味深长。转身便出了晴天的房间，又进到里面。 将屋子里的烛火全数点亮，让屋里变得亮堂堂的。 这才好，雨天已经带着另一个丫环进来。 “小林子，主子怎么了？” “雨天，主子正发热。让人准备热水，要多，很多热水，干净新衣。” “派人请太医了没？” “请了。”肖灵吁了口气，来到床前，伸手一触云龙玄玉的额头，脸色便是一变。立刻让身边的小丫头，去准备。雨天是云龙玄玉的大宫女，虽然明面上看着，晴天更加的沉稳受重用。可向来，最私密的事情，全都是雨天在做。她在这玄衍宫里的话语权，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 72.主子生病了（二） 此时，只因她一句话，整个玄衍宫里的人都动了起来。 烧水的烧水，准备的准备。 “晴天呢？”雨天将事情安排好，这才皱眉扫了一圈。 “晴天在屋里，也热着呢！”不过，她那只是普通的风寒，热退了也就好了。 雨天亲自去了一趟，再回来，也不曾再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用温水替云龙玄玉擦拭，及到此时，她却是连肖灵也不让近云龙玄玉的身了。 肖灵自然知道对方对她的防备，便也不往前凑，静静的守着门，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只是，她却也知道，今天这事，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脱不得身。 痘症在这个世界相当棘手，死亡率极高，是传染之症，一旦有人得了，是主子那就是全宫封锁。若是奴才，那就直接丢出去算完。 现在是云龙玄玉这个四皇子染症，这玄衍宫里，谁都休想跑得掉。如果云龙玄玉熬不过去，这一宫的人，最少得死一半。运气不好，没准全者陪葬。 他若熬过去，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对他到是大有好处。 有人言，这痘症每个人一生只得一次，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必定会得，但得的可能很大。皇子也是人，如果哪一个当了皇帝，却死在痘症下，岂不是冤？ 何况，这里的痘症还被人鬼神化了……一旦得了痘症，更要供奉痘娘娘。若是过去了，便是得了保佑，福泽深长。普通人是过了一劫，一个不可重复的劫。对于皇子，自然更多一层政*治影响。 很快，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 最先来的是太医，太医脉一把完，皇帝的御驾便也到了。 果然是痘症！接着便是封宫，再接着，所有人被隔离。晴天被移到偏远的一个角落，无人问津，是死是活，端看造化。 而肖灵和雨天两人再加一个太医，待在云龙玄玉的寝殿里侍候。旁人因为不曾接触过，俱在外面侍候。 整个玄衍宫，人心惶惶，恐惧不安着。 一碗又一碗的药被送进去，每一次的药，每一口送进云龙玄玉嘴里的东西，水也好，食物也罢。太医全都亲自品尝。就怕此时，有谁在哪个方面动了手脚。 然尔，情况并未好转。 毕竟，痘症并不单一，且本来就没有任何特效的东西。经过这么多年下来，人们到是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只要这痘发了出来，也就离好不远了。 可云龙玄玉的痘却时时发不出来，整个人到是烧得通红。再下去，只怕就算是痘发出来，人也烧坏了。 第三日的时候，更不好的情况出现。 雨天也染上了痘症，是不是云龙玄玉传染上的不知道。但雨天不得不被送走……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而当天晚上，云龙玄玉开始出现肺炎症状。咳的撕心裂肺，偏那痘，却是迟迟发不出来。 “太医，四日了。”肖灵沉沉的看着太医。“皇上该等急了。” 太医脸色比她更加难看，可他也无奈，本来碰到这种病，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现在，在他看来，四皇子这一关怕是过不去的。 ------------ 73.暴露了一点（三） 想到皇上对四皇子的宠爱……太医一时间面如死灰。这一关，如果四皇子过不去，那他怕也是过不去了。一时间，更是生志全无。 肖灵看了一眼已经瘫坐在地太医，免不了一叹。走到他身后，抬手敲向他的颈后。 将之敲晕，才走到太医开医方的地方。 拿起笔，眉皱了又皱。终于还是丢下，略有些恼火的叫道：“可有人在。” 无人理。 “想救主子，就给我出来。” 这一下，虽然依旧慢了一步，还是有人出来了。 肖灵也不管这人到底叫啥，指着笔墨：“过来写字。” 那人怔了一下，却是慢慢的走了过来。 肖灵慢慢的一味一味药的报着，药名到用量，再到煎熬方法及顺序。写完又报了几个食谱……待说完，才道：“以后，主子用的所有药和食物，全都换成这个。太医你来处理，送进来的药和膳食也由你来处理。” 折腾完这一切，也不管那人到底什么反应，只是一脸颓废的又回了云龙玄玉床前。恨恨的从太医身上踩了过去，边踩还边嘀咕：“让你这么没用，连个痘症都治不好！” 如果他治好了，她就用不着出手。不出手就还能多掩藏一段时间…… 突的想到雨天，又加了一句：“我开的药方和膳食，给雨天也送一份。”雨天要是没了，主子会伤心的吧。 让她稍稍满意的是，那人并没有在这种时候追问个不停，而是拿着东西就走了。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又在太医身上点了两下。 去哪里，又是怎么走的，她并不知道，也不太在意。过了不到半时辰，那人以又回来了。药汁装在一个玉瓶里，直接递给肖灵。 “喂主子。” 肖灵不屑的嗤了一声，还以为这人对云龙玄玉多忠心呢，看起来也是怕的。那人看到她不屑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又到太医身边，往他嘴里喂了颗什么东西。 肖灵现在已经管不上这些了，将玉瓶里的药倒到碗里，拿着调羹一下下喂进云龙玄玉的嘴里。 云龙玄玉的情况很不好，便他的意志很坚韧。他自知自己的情况，不冤不恨。不恼不怒，非常配合太医的治疗。再痛再苦，从不见他脸色有丝毫改变。 而今天，他已经昏迷了。即便如此，药一碰到他的唇，他依旧本能的张嘴，咽下。堪称病人里的典范！！ 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年龄，实属难得。 便是肖灵，也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了。想想他在这宫里也挺艰难，别的皇子虽然不受宠，却有母妃相助，有外家支持。只有他，只一人……虽然有个养母，却对他有敌意，还不如没有。 他的嚣张，他的得意，他的迁怒，他的找麻烦，现在看来，却是可爱的紧，也让人心疼的紧。 那人送了两回药，一回汤过来。直到第三回喂完药，天快亮时，云龙玄玉在昏迷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而太医，也终于醒了。 ------------ 74.麻烦大了（四） “请转告皇上，四殿下已经开始好转。”太医终于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这是死过去又活了回来。其中艰难也就比四皇子稍好一些了！！而且，他似乎也就只是昏睡了一下……他对此却也是有理由的，这么天里，作为太医的压力很大。日夜休息不好，心中默默祈祷四皇子好转。如今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实在理所当然。 尤其是他醒时，肖灵也在瞌睡。都是侍候人的，谁都有难处，都不会揭发谁。所以，他半点也未怀疑。 至于四皇子病好……痘症本来就是听天由命的，坏了是天意，好了也是天意。 外面的事情如何肖灵不知道，只知道，一直压在玄衍殿上空的低气压终于淡了许多。还剩下的那些……却是要看后面的治疗如何了。毕竟，只是开始好转，还没有真正治愈。 而玄衍殿里！从云龙玄玉醒过来之后，肖灵却陷入了彻底水深火热之中。 每一次，太医尝过药之后，就会被云龙玄玉打发出去。 然后换上肖灵开的药，由肖灵亲自喂下去。膳食亦如此！ 开始几天，云龙玄玉身上没什么力气，只用话语支使着她做这做那。等他身上的痘出来之后，他更是勒令她随身侍候，十二个时辰，片刻不许离。就连睡觉都不许她走开，而是非逼着她睡在他身边。 一旦她稍露不愿，他立刻便阴测测的瞪着她：“怎么？你敢嫌弃爷？” “奴才不敢。” “哼！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虽然恶狠狠的，可肖灵到也知道，这会儿这位主子也没真生气。刚醒过来那天到是真正的气了一阵子，那天他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带着刀子的。 不过，一夜过后，这股气也就散了。然后就变成了这般的阴阳怪气！！ 吃的要她亲自动手，穿的要她亲自动手，甚至……在痘出来之后，太医开了用来抹的药，也得她亲自动手……好吧，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谓近侍，她早就将云龙玄玉给看过无数次了。 他沐浴她要侍候，他穿衣她要侍候，他睡觉她也要侍候。现在再加个抹药，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是，她现在突然将一部份秘密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看她的眼神，实在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现在亲手替他抹药……便有些不得劲。 事实上，从她开始出手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不得劲。 惶恐到不至于，只是觉得，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 死过一回的人，依旧想活着。她在这里汲汲营营许久，可不就是为了活着？而她很明白，她想要活得久，那就必须要离开皇宫……而从她开始出手，想要离开，就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天晓得，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她要不要干脆自己也染上痘症得了。只可惜，现在时机不对。而且，这位大麻烦的主子已经醒了，这玄衍宫里也有人盯着她，她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是不可能。 ------------ 75.日子不好过（五） 叹气，肖灵真心觉得，这日子越发的不好混了。 除了第一天，云龙玄玉睁开眼，看到唯有她还在侍候他的时候，眼底稍露了一点点的软弱和感激。之后那个叫影一的混帐就将她的底给透了，然后，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带着各种怀疑和刺刀。刮得她生疼！！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这句话荣登四皇子云龙玄玉的最新口头禅之首，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专治肖灵的。而“你还有什么瞒着爷的？”这句话便是第二口头禅，每次都要问个七八遍。 肖灵非常想狠狠的甩一下句：‘姐不侍候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可她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不会隐身术。所以只能露出一副讨饶幽怨的小脸，“奴才不敢。” 于是，紧箍咒来也！！ 那个臭小子就一副你对不起他，而且被他抓住小尾巴的得瑟又鄙视的模样拿眼斜着她。 虽然她总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或是：‘这里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可她还是松了口气，四皇子虽然一直在追问，却并没有下狠手。她不知道这个身体是什么来头，可这一年多，却也将真正的小林子的身份给打听的差不多了。以小林子的身份，是绝不可能拥有医术的。 她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云龙玄玉那个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小气鬼，回头一定会跟她算总账。但她依旧觉得，能拖一天是一天。 “主子，太医说了，明天玄衍宫就可以开禁了。”从闭宫到今天，一共过去了一个月。 一则云龙玄玉虽然痘症好了，但之前也实在吃了些苦头，受了不少罪，身体需要好好休养。另一则，也是怕还有会再发痘症。传染病就跟瘟疫一样，让人害怕胆寒。尤其是当太医刚说了四殿下好了，可以开宫禁的当天晚上，这宫里就又有一人躺倒了…… 虽然不是痘症，到底是吓到了不少人。于是，一直拖到今天。 当然，也是有好事的，比如，雨天早就好了。现在也回到主子身边侍候了，反是晴天没了消息。 外面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一个月，对于宫庭，可能就已经翻天覆地一回了。 “让雨天过来。”在这方面，云龙玄玉还是很认真的。大概是因为发现肖灵瞒着他的事，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是他们查不到的。所以，虽然还没处置她，却大概更加无法相信。商量什么事情的时候，便总是将她撵出去……这也是她唯一能离开他身边的时候。 在没有自由，到处都是眼睛的情况下，她现在没有任何想头。碰到偶尔得来的这点空闲，她能做的也就是去小厨房找点吃的，来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唉，小林子，主子怎么样了？”雪天依旧劳劳的把持着小厨房，她是这里的小管事。主子所有入口的东西，都是她负责的。 “挺好。”肖灵在厨房里固定位置瘫倒。“给我下碗面吧！” “行，有鸡汤，我给你下碗五君鸡汤面。” ------------ 76.日子不好过（六） “唉，说起来，晴天真是可怜，一样是痘症，主子没事，雨天也没事，偏她就这么去了……”雪天一边下面一边感叹：“前两天，我见小黄哭得伤心，还不知如何难过呢。” “小黄是哪个？” “守着后侧门的那个小太监，也是，你大概没注间过他，就是那个瘦瘦的，长着一双大招风耳的那个。他是晴天的老乡，以前晴天可没少照顾他。”雪天继续感叹，“他们都是策安人……”说到这里，突的一顿，“说起来，小林子，你好像也是策安人吧？” 肖灵‘啊’了一声，然后才嘿嘿一笑：“是呢，我也是策安人。” 小林子是策安人，策安，是一个穷地方，这大衍国最穷的地方。天灾年年有，**月月有，再加上那里土地不肥沃，山林多物产却不高……辛苦种下的庄稼，结果经常颗粒无收…… 说起来，那里很多人家都是靠卖儿卖女过活的。 “那里真的很穷吗？”雪天将面捞出来，兑上汤汁，推到肖灵面前：“我听说，那里的人都靠着卖儿卖女，然后被卖的人会将赚的钱财送回去养家糊口……这是真的假的？” “很穷。”肖灵皱了皱眉，然后开始考虑，她是不是也要寄一点钱回家？ 后又一想，得，算了吧。她现在做什么，大概都无法洗脱在云龙玄玉心中的嫌疑了。 而她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呢，那个小林子的家人什么的……她还是少扯上为妙。不然，说不定哪天就给他们招去祸事。 这么一想，她便将这事丢开。然后专门吃面，一碗面吃完，刚好雨天过来找人。 雨天早已恢复那爱开玩笑的活泼状态，再不像她之前所流露出来的，霸气侧露的模样。 “小林子，又来这里讨食吃呢？” 肖灵送她个白眼！ 雨天嘻嘻直笑，半晌才道：“主子找你呢？这会儿估计该急了，一会儿又要找你麻烦了……” 就算不急他也会找她麻烦。好在现在填饱了肚子，战斗力又回来了。唔，她可以去迎接新的挑战了！！ 回到寝殿，只剩唯一的还躺着的云龙玄玉。太医这两天要将玄衍宫里的人全都查上一遍，确定所有人都不会将痘症传到外面去。影一又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了！她虽然一直知道有人暗中监视着她，尤其是跟云龙玄玉在一起的时候，那眼神都是带着勾子的。但她从来也发现过他们！可见，高手就是高手。是她这样的凡人小民无法触及的。 “你又去哪躲懒去了？”一看到她，云龙玄玉的脸就黑了下来。 肖灵反正是不敢再说‘奴才不敢’这句话了，而且，她现在也琢磨透了，这个小气鬼现在不会要她的命。不是他多大度，她估摸着是因为他想要她归他所用。 她的隐瞒之罪，被她出手相救而抵消。她要是想害他，那么不出手，他就死定了。后面的种种算计都烟消云散……哪怕是她以后背叛他。那也总是给了他腾飞的机会，而会不会被背叛……她都出手了，他若是不信，大可好好防备。 ------------ 77.日子没法过了（七） 所以，对于一个够有胆识的人来说，她还是可用的。用的好还会有大用，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若是胆子小了，不敢冒险的人，那就会将她消灭在萌芽状态。 云龙玄玉有胆识，且是聪明人。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可用的人太少！！让他不得不选择，暂时留下她。 可他也有那么一点点自负，还小心眼。所以，他必然会记着这一朝的欺骗，将他原来的恶趣味放大很多倍。不为别的，只为了折腾她。唔，用他的想法，大概是惩罚。 肖灵耸肩，看，其实她也会算计的。 “奴才听主子命令，离得远远的。”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哟，真难得，你居然也会听爷的命令？” 所以说，这人就是专门找茬来的。 “奴才是奴才，自然是要听主子的命令行事。” “是么？”云龙玄玉向她走来，到她面前，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捏住，一手掐着她的脖子。而他却居高临下，微低着头，直直的对上她的眼。“那现在爷要你告诉爷，你这奴才到底是谁？” 肖灵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货本来一脸的痘包，这会儿又恢复了光滑细嫩。果然，皇家的东西就是好啊！又想起前些日子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差点笑出来。 “奴才自然是小林子。” “你在说慌。”云龙玄玉捏着她下巴的手更用力。可惜，这还是个孩子，散发出来的那点王者之气还太淡薄。缺乏压力，以至于肖灵根本没感觉到他的威压，只觉得下巴好疼。 “奴才……没有说慌。”不敢两字，终于还是又生生的转开了去。 “小林子，姓林，家人叫他二牛。家里是最普通的农户，父母俱都一字不识。所住村上，连个私塾都没有……那么，你的医术是哪里学来的？嗯！！” 这个抑扬顿挫的‘嗯’字还是很有气势的，有气势的让肖灵生生打了个冷颤。 “回主子，小林子不知道。”小林子当然不知道。 “不知道？” “是。” “好一个不知道。”云龙玄玉眼底的所有情绪全都敛了去，此时的眼里，只剩下冰冷：“好一个不知道。” “你就不怕爷对你用刑？” “主子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不管奴才会什么，又是什么人，奴才都不会做伤害主子的事情。” “你在挟恩？” “奴才只是实话实说。”肖灵猛的睁眼，对上那双幽深的眸：“主子应该发现了吧？从奴才开始侍候主子以后，主子很久没再发病了？” 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放松，他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爷的身体怎么了？”他以前的确隔三差五的就要请太医，而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也确实好多了。 太医只说他是幼时生病伤了根本，身虚体弱。本来他是信的，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怀疑。 “物有相克罢了。” “我这里吃的都是小厨房出来的，雪天专门学过这些，有她看着，爷相信她。你在挑拔？” ------------ 78.日子没法过了（八） “雪天的确知道不少，也注意了，但还是不够。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并不只有入口的菜而已。” “哦，你到是说说看。说的不对，可别爷心狠。” 肖灵抿了抿嘴，心中却知道，这一关差不多了。“主子的熏香，配上主子最爱吃的一样吃，与您爱用的墨香，三样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便会产生毒素。一个时辰之后便不再有效果。因此短时间内看不出，可时间久了，身体自然虚弱。另外，产生的这种毒素与皇上身上的龙涎香，又相克。而这次相克所带来的，却恰恰将这种毒素给化解掉。让它不再是毒素，但却依旧影响着主子的身体……您在皇上身边待的越久，身体便越是虚弱。而太医，却永远都查不出来。因为这本身，就不再是毒。” 果然，听了她的话。云龙玄玉放开了她的脖子，也放了她的下巴。脖子就算了，他也没用多大力，下巴却是有些发疼。她怀疑已经青了。 “你敢保证？”云龙玄玉倒坐回床榻上，眼神黑沉。 “当然。”这一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不可能。”云龙玄玉不敢相信，这让他如何相信？龙涎香是帝王专用，更有专人制香。想要配合龙涎香来给他下毒，那必定要了解龙涎香……那是不是，是不是表示，是他的父皇在给他下毒？ 只要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打颤。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彻骨的冰寒。 他不相信，不想相信，更不敢相信。可龙涎香，龙涎香…… “主子想差了。”肖灵看他突然就失魂落魄起来，心中一动便已将他的心思给猜了个准，“皇上那里，只怕也是不干净的。”以前，她在天玄宫那里侍候了一年，却从来没去过正殿。更没看过皇帝私下用餐……可之前，却恰恰好的碰上了一次。而这一次，便足够让她发现很多东西。 “什么？”云龙玄玉差点跳起来：“难道父皇也中了毒？” “算不上毒，只是，会出现一些问题罢了。” “也是身体虚弱？”再一想又觉不对，父皇可没有时不时的请太医。 肖灵摇头，随即却是突的笑了起来，还笑的有些猥琐。看得云龙玄玉火去，腾的一脚踹过来，将肖灵踹了个踉跄，才怒道：“该死的奴才，还不快说？” 肖灵揉着腿，狠狠的叹息：“回主子，皇上若是长此以往，将很难再有子嗣。” 云龙玄玉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也因此，他猛的便僵住了。似喜似忧，好似魔症了一般，半晌不得动弹。 有人给他父皇下毒，如果他能找出来，便是大功一件。必然能让他父皇更宠信他一些，而且，还能顺便拔掉一些敌人的爪牙。尤其想到，这些人很可能跟给他下毒的人是同一伙人的时候。更是恨不能生吞了那些人……可是，让他的父皇以后再没有子嗣……这诱惑也太大了。 他是皇子，拥有无上的尊贵荣耀，可这一切，都是他的父皇赐予的。 ------------ 79.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一） 这个国家的所有权利，金济，政权，军权……所有的一切，全都掌握在他们的父皇手里。而他们这些皇子能得到多少，端看他们的父皇的意思。 他想给谁就给谁，想给多少，就给多少。 而有句话叫子承父业！不论是平民家庭，还是皇家都是一样的道理。 所有人都想要承父业，而父亲也总有一天，要将这业传承下去。所以，从他们开始懂事时起，便开始算计，开始争抢！ 无所谓亲情是不是还在，不过是身在皇家不由已罢了。 因此，他们自然也想过，如果父皇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就好了。 现在他们已有六个兄弟，皇宫里更还有两个刚查出有身孕。是男是女尚不知，能不能生出来不知，生出来了能不能养大依旧不知。 但显然，活着的这些兄弟里，那些嫔妃里，所有人都希望他们不存在。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如果他不开口，就此沉默下去，他的父亲很可能慢慢的就不会再有子嗣。不会再有更多的人来抢这份父业……他如何不纠结矛盾？如何不心思震荡？ 一方面，他想要挣这份功。一方面，他希望以后不会有更多的人来分薄他能得到的权利。直到最后想的，才是他父皇的身体。 “小林子，你说，爷该怎么做？”他还太小，他有两个伴读，一个侍卫，还有暗卫。可是，这件事情，他不能跟他们商量。伴读侍卫还不够忠心于他，他们虽然现在跟他一路，但绑得还不够紧。因为他没有母家，不像太子他们，他们的伴读都是他们的母族专心替他们培养得，绝对的忠心，足以信任。 他在这宫里很艰难，他获得父皇的荣宠，却几乎没有真正可信的人。 因此，到了此时，他不得不找小林子商量。 他现在抓着她的把柄，就算她可能是别人的人，但她有一些话说的还是对的。到目前为止，她没做对不起他的事。甚至偷偷的替他调理身体，这一次又是救命大恩。 如果她不出手，让他就这么病死。那背后的人再大的阴谋，也都达到目的了。 所以，其实在最开始，他便信了。至少，她甘愿由暗转明，让他就算是防备也有地方防备。这样，其实更让人信任。 “奴才以为，主子还是将此事禀告皇上为好。” “哦？”云龙玄玉一挑眉：“理由呢？” “主子将此事呈到皇上那里，自是大功一件。其二，主子也是受害者，龙涎香并不那么好利用，可见此人势力极大，能收买皇上的人。此乃大忌，且是主子敌人。只要此事败露，皇上就不算不为主子您，也必会为他自己而动手除了这一势力。而这，对主子也是一大利事。其三，这后宫里若是再无皇子出生，那么就目前这些皇子里，主子最是艰难的一个。所有皇子，只怕都会先盯着主子。但如果有别的皇妃受孕，一则分散后宫诸位的注意力。二则，皇上正当壮年。这个位置也许还要坐个几十年……而这几十年里，如果仅有几位皇子，早早的斗完了，就该皇上斗您们了。” ------------ 80.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二） 肖灵这话说得有些不逆不道，但此时，她必需说透彻了。因为从她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真正的死死的绑在云龙玄玉的船上了，就算是翻船，她也没机会跑。 所以，为了自己能更好的活下去，她必须替他好好谋划。 “何况，如果时间一久，后宫始终无所出。皇上也会怀疑……以皇上的手段，相信结果依旧会出来。而这种东西，如果好生调理，还是能调理好的。” “你到是看得透彻。”尤其是那句早早的斗完了，就该皇上斗您们了，这一句。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想，也不敢想这一点。 他忘记了，这个皇位，不但是要跟兄弟们抢，还要跟父皇抢。 他突然庆幸，庆幸他的无所依靠。庆幸他在这宫里，唯一的依靠就是父皇。所以，他从来都是以父皇为主。从来都不曾做过让父皇忌惮的事情。 而太子二哥和大哥……只怕就是没看清这一点，所以，大哥才会那么狼狈的出宫开府。而二哥……皇后生病，又岂可能真是天灾？ “父皇大概不久就要出征太和，大哥已经定下要去军中。太子本就是储君，三哥的血统是硬伤。而我……”他什么都没有，大皇子去军中，有母族长辈照拂，那就是去走一圈，军功自然上身。太子母族家大业大，且祖上本就有从龙之功。 所以，很快，他们都将有拿得出手的军功和势力，只有他。 他年纪小，不可能上战场，离开府也还久。他完全活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结交朝臣之类的事情，更是不可能！ 所以，这个机会，的确很难得。他必须抓住…… “那么，小林子可想要这功劳？”想明白了，云龙玄玉突的又看向肖灵。 肖灵立刻跪了下来：“奴才以为，奴才在暗，比在明对主子更好。” 她无法解释她是怎么会医术这一事实，如果她的功劳真的被掀出来了，那么，她也许会被重新调到皇帝身边。一个只会泡茶的小太监，皇帝不会在意。可一个能识别很多太医都辩别不出来的毒的太监，那皇帝肯定不会放过。 云龙玄玉和皇帝相比，就像一个无知幼童与老奸巨滑的狐狸的区别。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自然不会想要跟老狐狸打交道，危险度太高。 何况，她一个奴才，要功劳有什么用？多吃两顿肉？ ………… 第二天，玄衍宫门大开。宫门开时，海总管已等在宫门口，将四皇子给请了去。 至于肖灵，她“病”了，不是大病，只是太累了。又说她这一个月绷的太紧，现在大难过去，他一放松，人吃不住，自然就“病”倒了。 这情形虽然寻常，可因为四皇子的病太过凶险，因此亲向皇上替小林子和雨天和太医讨赏。 皇帝大方的准了！然后又鉴于四皇子暂时没有人侍候，于是便又给四皇子拔了个内侍，加上肖灵，刚好两人。又着内务府将玄衍宫里这次折缺掉的人给补齐……至此，痘症事件终于结束。 ------------ 81.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三） 肖灵在四皇子这里立了大功，得以休息七日。而且一日三餐，有鱼有肉。 她犹记得，当云龙玄玉问她想要什么奖赏时，她提出要吃的更好，要休息的时候，他那精彩的表情。想想大概也是奇怪的，哪有人要奖赏时，不要旁的，只要吃喝的。 于是，肖灵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跟云龙玄玉好好的谈了谈：“您看，身为太监，那就一辈子都是太监。将来，也不需要成家立业，也不需养儿育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的就是我了。为了全家都吃饱，我不多要点吃喝，还能要什么呢？” 也不知是气还是什么，云龙玄玉的脸色又红又青又白，十分好看。 虽然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可后面的日子全都是休养来着，身体那是相当不错，那小脸也有肉了，白里透着红……此时玩起变色来，尤其好看。 当然，这种风景她是准备独享的，绝对不会告诉云龙玄玉的。 “不知进取，随你吧……”云龙玄玉气呼呼的甩袖离开，然后就把她冷藏起来了。 好在，每天送来的食物相当不错，于是，她也就放下了那一点点的担心和不安。 ………… 新来的小太监叫小福，依旧是海总管那里调过来的。规矩是顶好的，手脚也麻利。这小福子非常的机灵活泼，到这里不久，就得到了玄衍宫上上下下一致的喜欢。 肖灵自己到是不在意，他得了喜欢就得了喜欢吧。可保不齐，有人替她担心了。 这一日，雪天又来给她送食物，顺便八卦一下。 而这次来，她就显得担忧不已，还有点恨铁不成钢：“我说你就是个傻的，这么好的机会愣是让那个小子占了便宜，回头他得了主子喜欢，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肖灵失笑：“你说小福子么？我也喜欢他呢？” 长得好，人机灵，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他可没少来找她学习泡茶的手艺。听说，云龙玄玉最近喝他泡的茶，就相当满意。以后，她就可以少做一样活了。最好他能把手艺学精了，然后，主子找的时候他上，皇上叫的时候他来，后妃要喝茶了，也他过去。 一想到那样的清闲日子，她就乐得想笑。有人主动凑上来干活，心甘情愿，还千方百计。这多好的事啊！！怎么能不喜欢呢！！ “你还笑，还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这次侍疾有功，怎么就不知道要点赏，整天就吃吃吃，吃不死你……”雪天气乎乎的，“要我说，那个小福子机灵是机灵，可心眼太活了点，只怕在咱们这里也待不长。” “机灵点好啊！机灵点才能替主子更好的干活。”肖灵却不觉得，人分千万种，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同，端看这主子要怎么用人？把合适的人用在合适的位置，就能发挥他最大的功用。 这小福子现在用的，就相当合适。 云龙玄玉这会儿，大概是想将她从众人的眼里给拔出来。就算一时不行，有这个小福子上下蹦跶着，又将她的手艺给学了去，唔，最好再来个青出于蓝……这么一来，她自然也就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里。 ------------ 82.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四） 雪天很不以为然，那个小福子机灵是机灵，可那心眼太活了，让人看着不踏实。 “对了，明儿个你可就得回去复工了。主子最近挺器重那个小福子，你可得注意点。那小子，我看着心眼不实，别到时再给你上眼药……” 肖灵第一次发现，雪天居然这么唠叨，这话一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就没个停的时候。 “你别担心，我侍候主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有数。”在接来的日子里，肯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会被藏在玄衍宫里，出门的事儿，肯定大多都归小福子。 而她……才开始真正的卖苦力的生涯！！ 日子还得往下过，虽然离原来所设想的过程有了些许偏颇。在目标不变的前提下，她不得不稍作些调整。 离开，获得自由，恢复女儿身――是她不变的目标。 原来只想着，等，等到云龙玄玉出宫开府的那一天，她来个病遁，死遁，都是容易的事情。而现在，病遁这一条就得先放弃，只有死遁了。 就算死遁，难度也变大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太监，哪怕是内侍。也就是一张草席，一口薄棺。那棺材板一脚就能踹破……可现在她得宠了，盯着她的人多了，以后死了，这棺材板估计也要最实点。 她甚至在想，她要不是学个武什么的？到时踹棺材板的力道还能大一点。 “就你那全是吃喝的脑子，能有个什么数？”雪天手指用力戳了下肖灵的脑门，随即又是一叹：“算了，随你吧。你这样也好，不想着荣华富贵，不想着飞黄腾达，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本份些也好，本份些才能活得长久。”雪天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伤心，连眼圈都红了。 “行了，我走了。你啊，好好准备准备。就算不争，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拍拍肖灵的肩膀，一脸落莫的走了。 今儿的菜式好，做为了一个奴才，主子开恩。给她一素两荤一汤一饭。雪天的手艺也是极好的……虽比不上御厨，但别有一翻滋味。 可今天，她却有些吃不下。 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被人欺负了去，而是雪天最后那酸涩不已的表现，以及那双红红的眼睛。 好在这种心情仅存在一瞬，她深吸两口气，便又恢复了好胃口。 吃得肚子溜圆，便将碗筷收拾了，慢悠悠的转去小厨房。权当散步，顺便将东西还回去。 回来时，半道上碰上云龙玄玉带着他的伴读以及侍卫正慢悠悠的过来。当然，还有小福子。 “奴才给主子请安。” “起吧。”云龙玄玉摆摆手，“你这奴才，这是好了？”都能出来转悠了。 “回主子，奴才好了。明儿就能来侍候主子了！”还有这最后一天，尤其珍贵，可不能被剥夺了去。 “既然这样，也别等明天了，现在就跟着来吧。小福子，领着他，跟着来。”也不等等，径直带着他的伴读走了。 “遵爷的令。”小福子笑得跟朵花似的，欢脱的来到小林子身边，“小林子公公，咱们也走吧，再远就不大好了。” ------------ 83.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五） 肖灵无声一叹，果然，她就不该出来。“走吧。” 目的地，小书房。 肖灵越发无语了，这主子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她从住处到小厨房，与书房的方向，没有半点交集的地方。除非……故意的。 最终结论，她的主子是故意的。而故意往往是因为……这货又要折腾她了。 “小福子，上茶。” “小林子，给爷把这些书全都找出来。” “是。” 两人各干各的，半点不冲突。不过，如果细看，那就不一样了。上茶，也就是贴身侍候。找书……啧，对于明面上不识字的人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那云龙玄玉开出的书单上可有十来本呢！ “殿下又再找小林子麻烦了？”郭台誉浅笑着，眼底有些好奇：“不是听说，这一次他侍疾有功？怎么殿下看起来反而不高兴？” 那十来本书，可不就摆在书桌上了么？还让人去找。 陆秋禾却是很高兴：“啧，罚个奴才罢了，还值得你费心问上一句。要我说，这小福子比那小林子机灵多了。那奴才就跟块木头似的……” 小福子恰好端了茶送上来，一听这话，立刻笑眯眯道：“谢陆爷夸奖。” 云龙玄玉也撇了下嘴：“他的确侍疾有功，可爷也恨恃宠而骄的人。看看刚才爷叫他来侍候，居然敢一脸的不乐间……哼！！” “也是，他可是好几天没在殿下身边侍候了。不是说生病了么？”郭台誉端起身边的茶，冲着小福子点了点头：“小福子的茶泡的不错。” “什么生病，太医说了，不过是累了点。休息一两日也就罢了。偏那奴才还敢跟爷要赏……”云龙玄玉也吸了口茶香：“不错，那奴才也就伥着自己茶泡的不错。如今小福子泡的茶也不遑多让，看他还能拿什么娇……”顿了一下，又冲小福子道：“过两日，爷带你去父皇那里走走。若是父皇也喜欢，你就替换下小林子的工作。” “奴才谢主子赏识。奴才必定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 外面一派和气，而在小书房的藏书室里。光线略显昏暗，书香墨香扑鼻。而肖灵面对着眼前这个没有表情的，存在感极差的影一，狠狠的揉了揉眉心。 “所以，您到底是想干嘛？”从她进来开始，这人就盯着她，却是一个字也不说，看得她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可要学武？”终于，影一开了口。 肖灵眼睛一亮，差点叫起来。什么叫及时雨？什么叫心想事成？这就是啊！ “我可以？” “可以。”影一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轴出来：“不过，需的先完成这件事。让主子满意，我便来叫你一招。” 肖灵嘴角猛的一抽，“一招？” “一招。” 肖灵嘴角狠狠的又抽了一下，一把抢过卷轴，“行，一招就一招。”反正就算不教她，她也必须替云龙玄玉卖命。 面无表情的影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很聪明。” ------------ 84.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六） “不聪明，这会儿连骨头都没有了。”肖灵暗自回道，嘴上却没开口。冲他摆摆手：“没事就滚吧。”缓缓打开卷轴，细看上面的字。 竟然要她设计如何将云龙玄玉的毒暴露出来！ 肖灵微一挑眉，“居然到现在还没动手？” “太医院里的太医，没有一人能发现主子中的毒。而主子还不能随意出宫！”所以，人手有限。“还有，皇上最近盯着整个后宫，盯着玄衍宫的眼睛也不少。” 难怪，为了这么点事，还要费这么大劲。话说回来，这小书房的藏书室到是好地方。唯一的通风口在靠近屋顶的地方，白日里光线尚可。角度问题，只要随便找个角落，外面的人就绝对看不到。 “我知道了。”所以，这事儿要设计的没有一点人工的痕迹。这不是简单的人力或是阴谋，这需要精通医毒方面的知识，唔，还得将之运用起来。 而此时，肖灵其实并不觉得困难。 这几天她可是没闲着，虽然她没想要这份功劳。但她也想过，云龙玄玉要如何赚这份功劳。又想着，如果是她自己，她要如何做？ 而她想的，则完全从她所能做到的事情和程度去思考。 因此，“主子的熏香继续用起来，小厨房里主子爱吃的菜也继续供应着。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别往皇上跟前凑就是。” “这样对主子身体可有碍？” “有。”肖灵很干脆的开口：“不过，让小厨房多做些姜汤，让主子没事拿姜汤当茶水喝。” 呃！！影一诡异的看着肖灵。是人都知道，主子最恨姜的味道的。 肖灵笑眯眯的一击掌，“对了，主子讨厌姜汤，凭白无故自然不能突然喝姜汤。唔……有了。让主子没事夜半出去逛逛，最好在落一次水……这样就有理由了！！” 这一下，轮到影一抽着嘴角，不知该怎么说了。这人，还真是大胆，明知主子最讨厌的东西，她居然还敢说。 “就这样，让主子坚持个七八天，到时一切自然就会如主子愿。” “七八天？” “对，七八天。”七八天，折腾什么的，也得礼尚往来不是？她是奴才不能反抗。但是，现在可是替他谋算，他要不要做，决定权在他的身上。 “没有别的办法？” “有。除了喝姜汤外，每天吃胡萝卜和药葛根。这样时间会短一点，六天就够。” 影一无语了，全都是主子最讨厌的东西。而且，六天跟七八天有多大的区别？当下不再说话，直接隐到一边去了。 虽然明知道影一还在，但肖灵现在看不到，也就不管他了。反正找书是个费时的活，她不急着出去。现在也不用掩饰自己识字的事，便找了本书，就着那小窗透下的亮，慢慢翻看着。 这一看，就看了两个时辰，直到影一拿东西砸醒她。 “小林子，主子叫你。”小福子的声音恰时的出现。 “来了。”拿着云龙玄玉开的书单，一脸怯怯的出来：“主子，奴才无用。没找到书！！” ------------ 85.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七） “就知道你是个没用的。”云龙玄玉瞪着她：“成了，也别留在爷这里碍眼。滚去给爷把寝殿打扫一遍，一会儿爷要是看到一根头发丝儿，爷就要重重的罚你。” 肖灵一脸的惶恐，却不得不乖乖听话：“是，主子。” 倒退着退下，看着陆秋禾的幸灾乐祸，小福子的得意。郭台誉隐隐的担心……唔，郭台誉是好人，她决定，以后要稍微照顾着他点。枕头风什么的……呃，不对，只能说是身边风，吹的多了还是有点用的。 ……………… 来到寑殿，不由微微皱眉。 这位主子到底有多少仇人啊！！这才几天而已，本来干干净净的寝殿里，就又被人下了这么多东西。还都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类型的，短时间内没什么反应，等有反应了，就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的那种。 肖灵心下摇头，这皇宫可真不是好地方。 话说回来，这也是一夫多妻的必然结果。男人只有一个，家业也只有一份。偏生女人不少，子嗣更多。能不争不抢么？尤其是这份家业大到谁都舍不得放手的地步。 将该处理的处理了，该留下的，自然也要留下。 该改变的，唔，也是要稍微改变的。 细细的，从里到外找了一遍，确定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留下。不会再被云龙玄玉找茬的时候，她才找来雨天，让雨天检查。 “主子怎么让你来收拾寝殿？”这可不是贴身内侍做的活。 “我在小书房里惹得主子不快了。”其实收拾寝殿也不累。这里天天有专人打扫，一尘不染的。这会儿都快傍晚了，她能干什么？而且，云龙玄玉也没说要她天天收拾，只是这一回罢了。何况，他的目的她是知道的，收拾的也不是这些表面的东西。 “你啊，侍候主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惹主子不快……明天你就回主子身边了，可得勤快点。那个小福子，我瞧着是个心大的……你啊，别傻傻的什么都教给别人了。这民间不是有句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自己好好琢磨着……” 肖灵着着雨天笑得开心，却并没有接她的话：“该到晚膳的时候，我回去等着雪天姑娘的美味，雨天姑娘要不要一起来？” 雨天恨恨的瞪她，“你就不把我的话放心上。算了，你去吧。回头我得侍候主子……” “谁说的，我可放心上了。我知道雨天姑娘是为我好……可是吧。有些事儿，小林子做不了主啊！！”经过这一次的生病，云龙玄玉成长子！虽然还是以前那个小家伙，可是心中的沟壑更深，算计更深……他更明白了，天家无父子，对于他的父皇，那个他的凭靠也起了算计！ 人的成长，往往就是这么一瞬一息的事情。而虽然这样的成长之后，对她的境况更加不妙，可她依旧乐见于这样的成长。毕竟，她能一过来就救他一命，后面又被分到玄衍宫来侍候他，又再一次的救了他。这说明，他们的缘份还是挺深的！ ------------ 86.开始卖苦力求宠生涯（八） 缘份这东西，可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它能让你想算计一个人，机关算尽也只落得一场空。这就是缘分，无形无色，却操控着世间的种种。 肖灵不敢小瞧了这缘份，否则，她缘何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呢？可见，这是人力不可违逆的。可不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总是想法设法的反折腾回去。虽然不敢断言，却有感觉。云龙玄玉大抵是不会太过为难她的。尤其是成长之后的他，更加不会太过为难她。 ………… 第二天，她正式返岗。 只是，并没有像小五子在的时候那样，两个人对班倒换着来。云龙玄玉一早就说了“以后两个人都白天侍候，至于晚上值夜……两个人轮流来吧。” 主子开口了，做奴才的自然没有意见。 反正隔一天能睡个好觉，肖灵还是高兴的。 “爷要去太学，小福子跟上。” “是，主子。”小福子乐颠颠的跟了上去，顺便还给肖灵一个得意的笑脸。 “爷要去武魂殿，小福子跟上。” “是，主子。”小福子依旧很得意。 而肖灵：“小林子，把书房给爷整理好。”“小林子，今儿天气好，把爷的东西全都翻出来晒晒。” 于是，肖灵窝小书房里，慢慢的一边整理一边看书。 至于到底做多少活……她其实已经不在意了！！反正这两件事都有人做的，她不过是挂个名而已。 到了晚上，“小福子，给爷泡茶。”到此时，所有人看肖灵的眼神都带上了怜悯。本来她最拿手的活，都被人给抢了去，她还能有什么出头之时？ 只肖灵暗松了口气，真好啊！！ 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小福子泡茶的手艺比小林子更好的流言，就会飞快的传遍皇宫。小福子的名声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发光发热，让人都记着他。而小林子这个名字，将慢慢的淡化！ ……………… 到了晚上，四殿下从梦中惊醒，心中不顺，便让小福子提着灯笼，到园子里走走。此时已是九月，白天天气尚暖。可到了晚上，却是寒气森森。结果，第二天一早，开始息重鼻塞。 请了太医，只说是寒气入体。开了药，结果却一口也吞不下去。 皇上亲自过问，最后得出结论。乃是上个月，四殿下得痘症时，药吃得太多了，以至于心中本能的厌恶。太医还很有意思的起了个“厌药症”的名字来。 最后，无奈之下，皇上一方面让太医想法办，将汤药制成药丸。另一方面，又让太医想办法，让药没有药味！！ 于是，某个太医终于开口道：“皇上，其实殿下虽然受寒，却不甚严重。暂时就是不用药也无妨，只需喝些姜汤，发发汗，去去寒，也便足够了。” 可这宫里谁不知道四殿下最讨厌姜的味道？但是，如今这四殿下就算是十分配合着喝药，也是入了喉就吐了。这是控制也不控制不住的……最后，还是皇上无奈之下，亲自递了碗姜汤，看着四殿下含着眼泪，捏着鼻子将一碗姜汤给灌了下去。 ------------ 87.看谁能折腾（一） 姜汤下肚，没吐！这便够了！ 皇上松口气，太医也松口气。只四殿下，眼中含着的泪，终于还是凝为实质，悄然落下。“父皇，孩儿让您担心了。”随即又是一顿，轻推皇上的推：“父皇，您快回去吧。耽误了政事不好，而且，而且莫在这里过了病气……您放心，孩儿会乖乖喝姜汤的。刚喝了一碗，觉得，其实不那么喝……” 皇帝心软了，天家无父子。可小四的真心实意，他岂能感受不到？想想以前对他的利用，此时不免有些酸涩。到是在利用之余多了些真心：“无事，你乖乖养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父皇。” “嗯，孩儿会的。”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又推皇帝：“父皇，孩儿累了，您快回吧。不要在这里多待，孩儿这里不好……” 皇帝高兴啊，如此至纯至孝的孩子呵！不枉他宠爱一场。 于是，皇帝高高兴兴的走了。而一碗姜汤下去，火燎的难受的云龙玄玉，开始咬牙切齿的想着，以后要怎么折腾想出这个办法的小林子！！ 是扣他的吃的呢，还是扣他的吃的呢？ 不过又一想，整天跟个奴才计较那点吃的，实在有些掉价。而且，既然要马儿快快跑，自然不能缺了草料。杀鸡取卵的事，是不能做的。这点硬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好在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影一说了，这件事若是成了，那就要教小林子一招武功的。既然如此，那就让小林子好好学吧！！这武可不是好学的！！ 至于让小林子学武，到不是为别的什么。只是，他准备留小林子在身边长久侍候的。既然是长久的，自然是能者多劳。如果小林子不是太监，哪怕是个小童，他也可以想办法让他换个身份，好好进取。不论是官场还是军中，都是好去处。 可他是太监，这就决定了，他没多少选择。 他只能，也必须留在他身边，保证他的健康，还要保护他的安全。他会武，自保不拉后腿，必要的时候，还要保护他这个主子。 事实上，父皇身边的海总管也是这般。看着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可这宫里武功比他强的，找不到十个人来。 他本来也是要挑几个内侍去学武的，然后当作心腹来用。可惜，这么多年来，他能用的人太少。那些内侍，忠诚度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小林子自然也有，可现在他可以不在意那点忠诚度上的瑕疵，他要他不论是死还是活，都不得不绑在他这一边。逼得他无法背叛！！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不介意认真的培养他，让他可以更好的为他效力。 “小福子。” “奴才在。” “去给爷叫小林子过来，这大白天的他也敢偷懒，真是越来越惫懒了……” “是。”小福子立刻去找小林子去了。 而寝殿里一时间也没旁人了。 “影一，从今天晚上开始，教小林子练功。记得，基础一定要打好，好好的打！！” “是，主子。” ------------ 88.看谁能折腾（二） “马步，一个时辰。蹲完以后再睡！”当天晚上，肖灵就迎来了影一师傅的魔音打击。 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一个初学者蹲两个小时的马步，那是要死人的。绝对会死人的！！尤其是她这小身板……唔，瞅一眼影一，难道这货还准备全程监督？ “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影一是故意的。他也想知道，这个小太监能走到哪一步。 练武是要吃苦的，被逼着忍受和自己坚持，那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小主子第一次看重一个人，他自然也想替小主子好好调*教调*教。若能担得大用，到是十分不错的。 肖灵的这个身体虽然年幼，而且还是女孩子身体。可她到底有着成年人的灵魂，毅力是不缺的。而两个小时，虽然累极，可依旧勉强能支持。 能勉强支持，便表示，是可以坚持下去的。这是极限，不至伤了她的根本。却是一分多余的力气也没留给她！真正将她的体力榨的一丝也不剩。这影一不但实力强，眼力更是不一般。 “我想要几味药，煮成热水来泡。另外还要几味，磨成粉给我。” 她这会儿也明白了，这肯定是那个小心眼，不想让她好过的主子来找麻烦的了。反正那位不会真折磨死她，那她也就放开了折腾吧！！刀山火海又如何？总归留有一线生机。 而她更擅长抓住机会，趁机给自己身上再加筹码。 不就一个时辰的马步么？比那些特种兵们的训练，可要轻松多了。 对于肖灵的要求，影一并未拒绝。他也好奇，那几味普通的药材，就算是煮成热水泡了，又有什么用？他是知道有一些江湖人，爱用一些药物协助练功。但他们都是不信的，是药三分毒，不论是吃还是泡，总会留下隐患。偶尔为之也就罢了，若是长期用着，武功可能一时无两，风头劲足。可长久了，便会出现各种问题。不是境界难以提升，就是极易走火入魔，功亏一篑。 肖灵要的东西很快就送到，该煮好的煮好，该磨成粉的磨成粉。 然后，她看向影一：“我要泡水。” 影一手一抬，“你自便。”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肖灵撇了下嘴，这都是什么毛病。还好，她早有准备。将磨好的粉末，稍用一点水调成糊状，瘫糊在纸上。再放在火上慢慢的烤着。火一烤，那药味就散了开来，迅速飘满整间屋子。 一、二、三……九、十，倒。 看着倒在地上的影一，肖灵得意一笑，拿着衣服，爬进浴间。泡了一身的药味，又用那烤干的粉末，在身上几个大的穴位上搓揉，尤其是下半身的穴位。直到一身疲备尽去，这才冲洗干净，精神气爽的出来。 天色不早，这前后一折腾，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然深夜。 早上要早起，所以她便爬床*上睡了。本来疲惫过后，泡了药澡便极易入睡。此时自然一夜好眠，连梦都没有半过。 至于还倒在地上的影一？关她什么事？她请他走的时候，他不走。想走的时候走不了，一切全都是他自找的。至于会不会着凉……他不是武功高手么？想来睡一夜地面，还是能扛得住的。 ------------ 89.看谁能折腾（三） 事实证明，影一大高手对寒气的抵抗力并没有肖灵想象中的那么好。或者，是她的药效太狠了？对于这一点，她还是稍微自省了一翻。毕竟，用药是个精细活，人不同，用的药不同，量更是要控制好。 即便是救命的药，这量一旦把握不好，就能把人吃死了。 而她本来想着，这药对影一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就能醒了，算是回报那一个时辰的马步。结果等她第二天起床了，这位才刚刚转醒。这中间，可有足足两个半时辰呢？ 可见，这当奴才的多辛苦的一件事，一天只能睡五个小时。对于才十岁，还在长身体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过辛苦了！ 再接着，便听一声响亮的：“阿嚏！”于是，影一高手华丽丽的生病了，发烧了。 影一愤怒了，这绝对是无妄之灾。云龙玄玉好奇了，这小林子到底干什么了，一晚上就把他身边最厉害的影卫折腾的这么憔悴不堪？好似被谁蹂躏了一般。 在地上躺了一夜，能不憔悴么？ 从影一那里听到事情真相之后，云龙玄玉生生把出了一身的冷汗。 凭着本能，他知道小林子不怕他。虽然他表现的很诚惶诚恐，很乖顺，虽然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可他就是知道，这个奴才从来都没有奴才的奴颜卑屈。 说起来，开始的时候，他还真没注意。只觉得这个奴才很有意思，不爱财帛，不爱钻营，就爱吃上一口。但凡是吃的方面，都极为用心，并且能折腾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美味来。 可后来，皇上对小林子的注意让他也更注意了他几分。 也因此才发现，但凡是奴才，主子赏什么就是什么，总是该乖乖谢恩的。可只有她，居然敢讲三道四，还要换个赏赐？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奴才。 只这一点，便已说明很多了，这个奴才，并不始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胆小。 看得再多了，自然也就发现他的眼底里，从来也没有一般奴才的怯懦和卑微。不管他怎么看怎么比较，这小林子根本就不是个奴才。 哪怕是大哥身边的华浓，那么受宠的一个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会显出恭顺来。面对父皇的时候，更会出现敬畏和小心。只有小林子，他一惯表现的都没问题。可他不管在谁的面前，都是一般模样。不管是面对着别的奴才，还是对着不同的主子。他的眼底，从来都没有别的情绪…… 他更加的好奇！于是平时也乐于折腾他，看着他表现的憋屈就会小小得意。只是，他从来都能从他的眼里看出真正的憋屈。他自是知道，他的那些小手段，这个奴才是从来都没放在心上的。可他依旧乐于看他的配合！至少，这也是一种成就不是？ 从他出手救他，他就决定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人。他都不会放过他，生死他都得绑在他这边。为了他的才能，也为了他引起他的兴趣和好奇。 ------------ 90.看谁能折腾（四） 也因此，他自己单方面的跟他开战了，他就要可着劲的折腾他，目标就是，总有一天，他要从他的眼里，看到除了那抹淡然和冷漠之外的别的情绪，不管是喜也好，是恼也好！总是要看到了，才算完。 看到小林子借着机会报复回来，其实他是高兴的。 一个人游戏，最是无趣。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不是？ 但是，看到影一的境况，他却是生生打了个冷颤。 云龙玄玉再聪明，皇家子弟再早熟，也还是个孩子。否则也不会因此而跟肖灵这么玩闹起来，虽然无伤大雅，可到底失了稳重。 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他得用小林子，以后还得重用。只要不触及底线，他不会对小林子怎么样。事实上，小林子那小小的报复，他觉得高兴。 在皇家，他有同龄人，可没有人会真心跟他玩。身份相当的大家彼此忌惮防备，身份差的，在他面前放不开。也就小林子这一个了……这些，只怕小林子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敢下手。 之前他还觉得，小林子让他喝姜汤让他很生气。可看到影一的惨样，有那么一刹那，他吓到的。 小林子他还真敢下手！影一什么实力，他是知道的。影一一夜之间就被折腾成这样……而小林子又不怕他这个主子，他能不吓出一身的汗么？ 可紧接着，他又兴奋起来。就是这样才好玩不是？在这皇宫里，小林子应该会是唯一一个敢跟他这么玩的人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个胆大的奴才是在警告他呢？？ 真是胆大的可以！！可是他却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大胆的奴才，爷的影卫你也敢动？！”云龙玄玉恨恨的瞪着肖灵，可惜少了许多气势。毕竟，这会儿他也还“病”着呢！！而小福子被他打发去了皇上那里，除了雪天在外面侍候着，别的却是一人没有。 肖灵双臂垂在两侧，低着头：“奴才不敢，奴才没动主子的影卫。”她只是烤下药而已，而这位昏过去之后，她的确没动。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云龙玄玉哼哼的瞪着她，“爷这里缺不了影一，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请太医，你给爷快点治好他……误了爷的事，爷唯你是问。” “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是亘古不变的理儿，除非是神仙，否则真没几个能一出手，就把病给除了的。除非这病是假的。 可这影一的病是真的，冻了一夜，寒气入体，想好？慢慢来吧。好在他是武人，就算是感冒了，凭着意志力也不耽误事儿。最多就是精神不济，体力不支罢了。 “闭嘴，爷让你治，你就治。”云龙玄玉气狠了，似乎从他把把柄落在他手里，这奴才就越发不怕他了。连面上的那点假装也在慢慢减少。这让他总是气得他肝疼，可同时又有另一种隐蔽的，连他都未发现的喜悦。 “是。”肖灵去给影一治病。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感冒而已。 ------------ 91.看谁能折腾（五） 这病在现代有一个说法，打针吃药七天好，不闻不问也七天好。 以一个武人来说，这种病完全不用吃药，喝点姜汤，注意保暖也就好了。可既然主子把人送到她手里，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各种好药可劲开，顺便多多的加黄莲。 就算打不过他，也苦死他！！ 虽然她毫不客气的报复了回去，可每天晚上，她那一个时辰的马步却是半分钟都没少！ 也因此，影一虽然郁闷，却并没有再找她麻烦。做师傅的，不管是一日之师，还是一生之师，总是喜欢刻苦上进，值得一教的好学生。而肖灵，显然是好学生。 至于用药，影一也提醒过她。肖灵感激，却并没有停止。对自己用药还是有数的，她总不会害她自己。 毕竟，她第二天还有活要做，可没时间休息。不用药，她第二天连爬起来都难了。 ………… 七天，七天里，云龙玄玉每天都要喝三大碗的姜汤。风寒已经日渐好转，皇上也来看了两回。可每一次，刚坐下就被云龙玄玉以不想过了病气为由给请走了。 而这七里里，肖灵总是因为种种理由，避开与皇帝见面。让小福子出够了风头，甚至有一次，小福子亲自泡了茶给皇上，都得到皇上大大赞赏，从而得了好多好东西。 到了第八天，云龙玄玉终于恢复健康，又去了太学。 依旧是小福子跟随，小林子继续收拾小书房。最近，她除了晚上练功外，白天还多了两份工作，一是收拾小书房，二是练字。 识字这种事情，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可是……她一直不愿动手写字。任何药方都是她报出来，让别人字。 直到三日前，云龙玄玉硬逼着她替他抄佛经祈福，她不得不拿起软趴趴的毛笔……也终于暴露了她那一手臭字。被云龙玄玉狠狠的嘲笑了一番之后，也被逼着不得不开始正尔八经的练字。 这一次，肖灵也不再掩饰。对于毛笔字，她确实不在行。本就是拙的，不藏也拙。而对于毛笔，说实话，对于一个擅长中医的人来说，不论她本质做什么工作，都足以说明，对于老祖宗的东西都是很喜欢且推崇的。 只是，练毛笔字需要时间，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她过目不忘，可以一目十行，却无法给她的毛笔字加一点分。所以，其实喜欢的，现在又有时间有机会给她练，她岂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这一天，她在云龙玄玉带着小福子及伴读们离开之后，她便开始练字。 虽然字依旧好看，但却比之前要好的多。至少，每一个字，只要是识字的，都能认出来。而不像这前，总要故意的写成一团…… 正写到她觉得得心应手时，便听着外面一团乱糟糟的。 紧接着，小书房的门被啪的推开，小春子尖叫着：“小林子公公，快，主子出事了。雨天姑娘让你过去呢！！” 肖灵只是一顿，立刻将手中笔放下，急着迎了上去：“我这就去，主子怎么了？” ------------ 92.看谁能折腾（六） 小春子又不是近身侍候的，哪里知道的清楚：“小的不知道，见着小福子公公叫请太医了。”顿了一下，才又小声道：“小的刚刚瞅着，小福子公公身上都是血，怕是……” 肖灵心中有数，这是那毒发作了。 八天，刚刚好。而这会儿发作了，证明她的计划并没有出现大纰漏。另一方面，发作出来了，也就说明这毒会从源头上控制住。云龙玄玉要怎么凭借现在这机会向皇帝表功……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什么？吐血了？”于是，关于主子的肖灵奴才脚下猛的一个踉跄，幸得小春子扶了一把，不然就要生生的磕摔下去。“小林子公公，您小心点。”小春子的声音特别尖，这一叫，更是震的肖灵耳膜疼。 等到肖灵连滚带爬终于到了云龙玄玉的寝殿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 小福子一身是血，面目惨白，缩在床边上的瑟瑟发抖。雨天，雨天虽然一脸担心，却并不慌乱。陆秋禾和郭台誉两人守在床侧不远，一脸担心焦急。 让肖灵意外的是，怎么海总管居然也在这里？ “太医，怎么样？”太医刚切完脉，几个人就一起围了过去。不过，在这里，终究还是海总管更有发言权一点。 “回海总管，殿下受了外力，伤及肺腑。又因受激，一时气愤，气血不畅，郁积于胸……这些却都还可以调理，心情也可以慢慢调整。只是，殿下似乎还中了不知名的毒，且中毒时日已久……” “什么？中毒？”海总管的脸色突的一下变了，这事可大可小。但这事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不管往大说还是往小说，这都是宫庭秘辛。知道的多了，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宫里的人，没一个手是干净的。可知道归知道，不能说出来。不然，让人知道皇上自己后宫都整弄不干净，岂不是坏了皇上的名头？ “行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先去偏殿等着吧。有陆太医在这里，相信四殿下不会有什么事的。这里就……”环视了一圈，才慢声开口：“雨天跟小福子在这里吧。小林子就替你主子招呼这两位公子。” 这就是要看起来的，要封口。 至于怎么封，是口头警告一下，还是彻底的封了，那就要看皇上的旨意了。 “是。” 在一定程度上，海总管就是代表着皇上的。他的话，还是非常有用的。 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很快便清了场，海总管这才对陆太医道：“陆太医，四殿下的病您先给个章程，杂家这就要去回复皇上呢！！” “海总管，殿下的外伤不重，内伤虽然伤到肺腑，但之前吐的那口瘀血，却是恰好舒缓了内伤。之前已经服了治内伤的药物，此时并无大碍。最麻烦的却是这毒……这毒中的不是一日两日，平时也看不出来，却是因为今次受了内伤才能发现……这毒却是以前未曾见过的，下官需要好好琢磨琢磨。不过……这毒暂时到也无妨。四殿下暂时并无性命之忧……海总管尽可以此回复皇上。只是还请皇上让白太医协助微臣，白太医最擅毒理……” ------------ 93.看谁能折腾（七） “如此甚好，杂家就这么回了。四殿下这里就先交给陆太医，您的话杂家也会带给皇上。”冲陆太医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正在给四殿下打理的雨天，再看一眼瑟瑟发抖，一身狼狈的小福子，不由暗暗皱眉。走过去抬脚就是一踹：“没用的奴才，主子若是等你侍候，不知要等到何时，还不把这晦气的模样收了，去把自己打理好……” 小福子是真正的连滚带爬，如丧考妣的跑了！ 直待小福子滚了，雨天才过来，冲着海总管就直直跪下：“海总管，求您替我们主子求求皇上。”只这一句，多一个字也没有，可这到底要求皇上什么？求皇上救救主子？还是求皇上替主子申冤？还是求皇上以后保护主子？不同的人总能想到不同的答案，而自己想出来的，总是更会用心的去维护！！ “好姑娘，用心侍候你主子，皇上那里，杂家知道怎么说。”海总管说完这些，这才终于出去了。 皇上此时还在处理政事，最近皇上正在准备出征太和国，事情很多。听人报说四殿下在太学受了伤，虽然担心，却不以为是大事，只让海明安过去看看，顺便了解下事情。 结果，等海明安回来一禀报，皇帝的脸黑了：“确定？” “回皇上，陆太医已经确定了。” 皇帝眉头一皱，“这些该死的。”一顿，“海明安，让白太医去玄衍宫，朕要四皇子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朕的面前。” “是。” “另外，今天跟着侍候的，每人罚十大板。那个小福子……哼，先记二十大板。至于后面怎么罚，等小四醒了再说。” “是。” “先去吧，朕一会儿再过去看他。” “是。” 海总管打了一个圈，带着白太医又回了玄衍宫。 今天跟着侍候的，两个伴读，一个侍卫。再加上一个内侍，也就是小福子了！！ 伴读不用近身侍候着，十板子先打了。侍卫打十下没所谓，也打了。小福子却是先记着，毕竟，云龙玄玉身边就两个内侍。少一个就显得不尽心…… 至于宫女！宫女再尽心有些事也是没法代替的。毕竟，皇子慢慢也大了，发育的早的，就要知人事了。为了防止一些宫女人大，心也跟着大。最后再发生一些霍乱后宫的事儿……那也是大大的丑闻。皇家是高高在上的，容不得这些。 不说两位太医全心救治四皇子，只说肖灵。 她跟两位伴读关在一起，到是将事情听了个大概。陆秋禾和郭台誉自然不会跟她说，但他们两人自己却一直在小声交谈，被她听了，也就猜了个大概。 大概就是，今天云龙玄玉去太学。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跟太子起了冲突。太子口出恶言，把云龙玄玉激怒了。两人动了手，连侍卫都出动了。后来被拉开，云龙玄玉大概吃了些闷亏，那些内伤大概就是这么来的。云龙玄玉憋了一肚子气，气乎乎的往外走时，恰好小福子行色冲冲的撞来，直撞的云龙玄玉一个倒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这里其实没毒什么事，这毒是云龙玄玉昏迷之后，气血混乱，才让毒性发作出来…… ------------ 94.主子威武（一） 皇上到来时，云龙玄玉已经醒来。可麻烦的是，内伤得到了治疗，那因气急而堵在胸口的郁气也散了。可这毒……两位太医却依旧无从下手。而云龙玄玉也在皇上到来之前，出现很多中毒症状。心悸，骨痛，一阵一阵的。这毒，分明就是折磨。 皇上大发雷霆，然后便一脸阴沉的坐在边上释放冷气，释放威压。 两位太医满头大汗，战战兢兢。 “若是朕的皇儿的毒解不掉，你们便也饮鸠伴着。” 治不好就是死，谁敢不尽心？他们唯一庆幸的是，这毒看着是慢性的，至少目前为止，四殿下暂时死不了。他们也还有时间，为自己的性命搏上一搏。 “父皇。”云龙玄玉又忍过一阵疼痛，睁着模糊的双眼，可怜兮兮的叫皇上。 皇上心疼爱子，立刻从椅子转移到床前。甚至还温情的将云龙玄玉的上半身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玄玉不怕，父皇在这里。” 天下父母心，即便是皇家，亲情依旧还在。只是因为子嗣太多，又因为这些孩子的出生，算不得爱情的结晶，最多只是血脉的延续……因此，这份亲情从最初，便淡薄的厉害。而在孩子慢慢成长过程中，在各种利用和算计中，这些亲情被慢慢的消耗，直到不剩半点丝毫。 云龙玄玉本就是他宠爱的孩子，有多少真实亲情在，皇上自己也不清楚。但一件事做的久了，便会成习惯。他宠着云龙玄玉，宠得久了，他便也觉得，这个孩子是不同的。 而此时，这个孩子表现的对父亲的依赖，那一声软软的虚弱的“父皇”，让他的心也跟着一软。再看他发作时的痛苦模样，便连心都纠了起来。 孩子，孩子。这是他血脉的延续……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这样的觉悟。才真正明白，眼前的人是他的儿子，不是他的臣子，他也许要稍作防备，可是，他们之间有斩不断的血缘…… “咦？！”突来的惊讶打断父子间的温情。皇上恼怒的瞪向发出声音的白太医：“爱卿能解毒了？” “不，不。”白太医又生出一头冷汗，可脸上却有了些喜意。“回皇上，臣发现，四殿下这次发作所间隔的时间有些久……请皇上容臣再给殿下把脉。” “还不快来。”皇上一听这毒有变化，心中一松。有变化总是有利于太医对毒的研究，对解毒有帮助。但这毒往好变还是往坏变，却是不定的。万一…… 白太医立刻扑过去，平息了一下自己，这才开始把脉。 这一把脉，便见他脸上神色一变再变，从疑到惊，又从惊到讶，最后眉头深皱，却依旧无半点喜色。 让看得的人心情随之变化，却是越变越沉重。 这次把脉足足费了几十息的时间，似乎白太医自己也有些无法相信，无法确定。皇上的心随之一沉再沉…… 终于，白太医按着四殿下的脉膊的手轻轻移开，眉头依旧紧皱着，却不再惶恐，反而是疑惑更多。 ------------ 95.主子威武（二） “如何？”皇上有些紧张，这话问得急迫。 “回皇上，从脉象上看，四殿下的毒，似乎在慢慢减弱。如果能继续保持下去，相信不用多久。从脉象上看，四殿下便跟正常人一样了。” 皇帝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松口气，事实上，他的脸色如同白太医一样，越发的难看。 “仅仅是从脉象上看？” “回皇上，是的。仅仅是从脉象上看。而实际上，这毒依旧盘结在四殿下的身体里。”顿了一下又道：“四殿下中毒日久，可却从来都不曾发作过……想来便是如此。”不是太医不给力，也不是四殿下被老天庇佑，这只是因为，这毒的特性，太过精妙。精妙的如果不是这般的巧合，根本不可能发现。而白太医也为此而暗暗松口气。“虽然四殿下中毒日久，这暂时四殿下并无危险……若是再过几年……则药石罔效。” 皇帝身上飚的冷气近乎实质，除了白太医还能勉强作答，旁人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白太医。” “臣在。” “给朕查，朕予你大衍令，上至太皇太后，下至百官朝臣……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朕到要看看，是谁敢于伤害皇室子嗣。”犹如地狱来客的声音，带着勾摄魂魄的阴冷恐惧，缓慢的纠上所有人的心魂。让人胆战心惊，让人魂离魄散，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便是肖灵，此时此刻，也觉得紧张和不安。 这，就是帝王之怒，王者之怒。不说伏尸百万，亦是血流成河！！ 她几乎可以预见，此一怒之下，将死去的亡魂，足以填满忘川…… “遵旨。”白太医双手高捧大衍令，直直跪下，叩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皇帝很忙，他就算心有愧疚，对这个儿子有了真心，也不能放下一切，陪在这里。何况，这种感情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感叹，能否长久保持，还不一定。 所以，当他知道这个儿子暂时无事，而白太医也开始查毒解毒的时候，他便继续为这个国家而忙碌去了。每天，只有海总管早中晚三次，带来皇上的殷殷关切之情。 玄衍宫高度戒严中，除了白太医和陆太医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出入。 杜绝了那些皇子皇妃们的关心，更杜绝了这些人可能带来的变化。 对于这些，肖灵并没有关注，关注了也没什么意义。云龙玄玉之前的伤，仅三天便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能出玄衍宫，也并不是时时躺在床*上的。他每天依旧按着以往的生活作息，该起床起床，该读书读书。 而肖灵与小福子在工作上，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近侍的工作，肖灵做的少了，专门只在书房侍候，剩下来的时间，就被云龙玄玉支使着满宫跑。看起来是跑腿，而且就在玄衍宫里，吃力不讨好的。但实际上，却是要她将整个玄衍宫的情况全都掌控。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颗花花草草，她都得了如指掌！！ ------------ 96.主子威武（三） 其他的时间，就在小书房里。只是侍候的时间少，更多的时间，却是自己练字，偶尔回答一些云龙玄玉的各种问题。 有的来自书本，有的却是奇怪诡异。 “小林子，白太医什么时候才能查出来？”云龙玄玉有些不耐烦了。整天待在玄衍宫里，虽然被保护的极好，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终究是闷了些。 “快了。”肖灵头也没抬，眼里看着《大衍行录》。这是一本类似大衍国国史的书，从云龙家族的族史，到因何而反前朝，再到如何建国…… 字数不多亦不少，也没有太多的歌功颂德。相当的记实…… 云龙玄玉上次被罚抄一百遍这书，到如今，他才抄不到十遍！！ 肖灵经常暗笑，皇帝有的时候，在这种事情上很健忘。这一百遍，只怕要抄个一年……唔，就云龙玄玉这态度，估计一年还不够。到时候，不知道皇帝还记不记得有罚书这一出。 反天她估计云龙玄玉自己是忘记了！！ 只是每当云龙玄玉练字的时候，便习惯性的拿这本书作字贴吧！！ 而他有这习惯，也不是多欣赏这本书。仅仅是因为，他拥有的这本书，是当年圣祖的手抄本！！珍贵非常。而圣祖的字也是历来被传颂赞美的。据说，当今皇上的字，也是照着圣祖的字练的。 “快了是多快？”手里的书被焦躁不安的云龙玄玉一把夺走。 肖灵抬头，“主子，这点点时间都等不了嘛？”如果你的耐心只有这么一点……唔，这是好事来着。至少对她来说是好事。如果他真的只有这种程度，那她可以不必替他去谋算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只要让他好好的活着，活到时间了，就直接出宫建府。她的自由之路，将会顺利很多。 云龙玄玉自然也听出了肖灵话里未尽的意思，只是他想的必然没有这么多。可身为皇子，学的帝王之术之第一课，便是要有足够的耐心。 而他显然还不够。好在，他是一个听得进别人意见，并且很懂得自我检讨，并努力改进的人。所以，只是一息之间，他立刻便又恢复了冷静。 将书又丢回给肖灵，“一边看去，在这里碍爷的眼！” 肖灵笑了笑，端着桌上的点心加茶水，进了藏书室里。 云龙玄玉则叫来影一，又是一翻叮嘱。 ………… 三日后，云龙玄玉再一次毒发。 白太医和陆太医整日就住在玄衍宫中，亲自捧汤奉水。却依旧毫无进展……这长期下的药，自然与生活息息相关。玄衍宫中吃喝用的物件，都被这两位太医翻了个底朝天，云龙玄玉过去十年里的菜单也全都被翻了出来…… 可惜，依旧毫无收获！！ 而这一次的毒发，更是毫无头绪。这毒依旧不甚厉害，只是时不时的疼和心悸。 两位太医焦急不安，却又不敢随便下药。 云龙玄玉曾问肖灵：“这毒当真如此难解？”为何她在这里这么点时间就发现了其中猫腻，并且可以暗暗调理他的身体，效果还相当不错。可这两位太医，却到现在都找不着头绪？ ------------ 97.主子威武（四） 他甚至曾怀疑过，会不会这毒，便是小林子自己下的。只为了在他这里，得这个大功。 “主子，术业有专攻。” “哦，你到是给爷说说，你专攻什么？” 她专攻什么？肖灵有些恍惚。以前，她专攻医药对人体潜能的激发这一块。她的实验对象是那些特种兵……人们都知道，练武这事，越是从小开始练效果越好。可那些特种兵们，年纪是然年轻，可到底不小了。 而有些人，想要一些刀锋特种兵，希望那些人个个都是超人，可以以一抵百……于是，除了非人般的训练外，便是利用各种手段来刺激他们。 她看过的就有很多。电击训练，缺氧训练，重压力训练，轻毒训练……还有，各种药物刺激。 她专攻的就是药物刺激！用药物，最大限度的激发出一个人的潜能。让他们迅速的适应高强度的训练，从普通人变成“超人。”效果很不错，她也替那些人训练出了不少的“超人。” 一套相当完整的药物训练法！！ 从这一套完整的药物训练法出来之后，那些人便开始防备她。防着她泄秘，防着她被人收买……因为她虽然替那些人做事，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兴趣而已。有无数的药物和实验对象给她使用，她为何要拒绝？ 她从来没有正式的加入他们，从头到尾，她依旧是自由人！ 于是，那些人不安了，最后终于下手了！！ 可惜，他们那些人都不知道，那套看似完整的药物训练法，其实只是看似完整。还有很多弊端没有解决。 比如，那些人的潜能被过度开发，虽然一时间个个都很厉害。可他们的衰败也极早。体力从三十岁开始，就会急剧下滑，寿命也比常人短……甚至于，这些人，都不会留下下一代！！ 不过，她想，就算以后那些人发现了这些问题，大概也同样会继续使用。反正，损害的不是那些人自己。 收回思绪，她冲着云龙玄玉一笑：“奴才擅长的是观察。” 中医博大精深不错，可并不像西方的化学那么直观。一些不同的东西放在一起，中医需要不停的尝试再尝试，才能大概猜出其能达到的效果。可西方化学，却可以很直观的反应出其特性！！ 而她拥有一双眼睛，一双不需要高倍显微镜，便能看出这些化学变化的眼镜。好吧，这是秘密，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 “观察？”云龙玄玉自然是不信的，“那你给爷观察观察，白太医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爷这毒跟龙涎香有关？” 肖灵轻轻一笑：“那就要看主子您了！”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不如主子来一个梦哭吧，做儿子的受病痛折磨，正是身心偕弱的时候，唔……希望得到父爱，也是合情合理的。以奴才看，皇上对主子也算用心，海总管可是一天跑四回……主子只要让一些话通过海总管的嘴传入皇上的耳里……” “滚，爷是会哭的人吗？” ------------ 98.主子威武（五） 肖灵耸肩，“哭的话，皇上会来得更快些！” 云龙玄玉瞪她，却没有再说旁的。然后，也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开始赶人：“你这奴才，给爷滚的远远的，看见你就心烦。” 肖灵无语，这人又开始恼羞成怒了。她觉得好笑，这人每次要干什么的时候，总是要来这么一回，傲骄什么的，逗起来果然很好玩。 唔，她有些期待，这位一惯傲气嚣张的皇子殿下，一边做梦一边哭着叫父皇时的情景了。 可惜，现在云龙玄玉居然要赶她走，那是不是表示，好戏她看不到了？ 这可不太好，她导演的戏，怎么能不让她看呢？太不人道了。 “是，主子。”笑眯眯的离开，心中却是百抓挠心。然后，眼睛一亮。唔，主子不让她，那她可以偷看吗？ 反正这寝殿极大，到时她随便找个地方待着，想来忙着梦哭的主子也顾不上她。而且，她只是恰逢其会，可不是故意的。对，她不是故意的！！ “小林子，主子今天怎么样了？”雪天端着汤，慢慢的走过来。一脸的愁绪，这种情绪，最近袭卷了玄衍宫的每一个人。 “主子精神不错。”吼起来人还是中气十足，恼羞的狠了，小脸还会红一红。看起来水润又健康，一点都不像中毒的人。 “那就好。”雪天不知道肖灵话里的意思，到是真以为主子有所好转了。“对了，我给主子炖了汤，我端过去。” “我给主子端进去。”肖灵直接伸手，将食盒接过来，“雪天姑娘，主子最近想吃你做的香酥脆肉。” “主子有胃口了么？太好了，我这就去做。” 目送雪天离开，肖灵才拎着食盒又回了寝殿。云龙玄玉还躺着，情绪到是平复了。屋里也没旁人，看到肖灵，直接怒吼：“爷不是让你滚的嘛？” “主子，雪天姑娘炖的汤哦！”肖灵笑眯眯的将食盒放好，自顾盛了一碗。闻一闻，“好香。”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喝。 云龙玄玉恨恨的瞪着她，却无可奈何。为了他的计划，现在吃什么，喝什么，都得控制。 他都喝了七天的姜汤了，可不能为一点口腹之欲而前功尽弃。 一锅汤喝完，肖灵心满意足。 可巧雨天来报：“主子，白太医来了，海总管也来了。” 肖灵立刻将食盒收拾好，拎着冲进耳房里，临进耳房，还对着云龙玄玉一握拳：“主子，加油。” 小门一关，留一条细缝。 云龙玄玉瞪了她一眼，才对雨天道：“等一下，海总管来了，你如此如此……” “是，主子。”雨天出去。云龙玄玉则用力的揉他自己的眼睛，直揉的又红又肿，才重新闭上眼，缩在被子里。 海总管和白太医进来。 云龙玄玉一睁眼，那又红又肿的眼睛两人自然看得清楚。不过，两人很有眼色的一句都没问。白太医静静把脉，结果依旧算不上好。 只是他也不得不试着用药，这么久了，总不能这么拖着。 ------------ 99.主子威武（六） 最让他忧心的是，这些天里，四殿下的毒在慢慢增多。这说明，这些天里，下毒的人并没有停手。是有恃无恐，还是别的？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尝试。如果不尝试，那他可能永远都无法更多的了解这个毒！ 而海总管却在他把脉的时候，去了殿外。将雨天叫了过去……说了什么肖灵不知道，不过，她看着云龙玄玉眼角不受控制流出来的泪，以及不得不闭紧眼睛，以防泄露眼底的狂躁和愤怒的时侯，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不怀好意的笑了。 既然是由她来导演，又怎么会容许演员随便篡改剧情呢？不想梦哭不要紧，那就直接哭吧。这眼泪可是大杀器，绝对少不了的。 ………… 白太医和海总管离开之后，雨天继续守着门。 肖灵笑眯眯的从耳房里出来，看着依旧泪流不止的云龙玄玉。 “主子威武，皇上肯定很快就来了。”先表表功。“只要皇上来了，白太医这次肯定能发现点什么。”你的罪也就不用再受了。 “该死的，你干的好事，还不快解了。” 肖灵看着已经湿了半边的枕头，“不用，一点粉末，主子泪水充份，冲洗了这么久，早已没事了。”现在还在流泪，一是惯性，二却是心理原因。 身为一个孩子，受了这种种磨难，其实还是委屈的吧！！只是他自己将之藏得极深，平时更不表现出来。现在他以为是毒的原因，所以尽情的借机发泄。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毒，只是一点洋葱末而已。泪水一冲，便没事了。 云龙玄玉一窒，脸又是一红。猛的扯了被子将自己头蒙了起来：“你这该死的奴才，回头爷让父皇狠狠的罚你，还要不许你吃东西，不许吃肉，不许吃点心，不许……” 肖灵心底闪过一丝怜怜，天家的孩子啊！！可下一瞬就笑了，这就是所谓的炸毛吧！！ ………… 果然，到晚上白太医再来请脉的时候，皇上到了。 而白太医这一次请脉的时间更长了下些，因为他决定用药了。可因为请脉时间长了，而在皇帝的龙涎香的作用下，云龙玄玉的脉象再一次慢慢的改变着。 即便是白太医也惊讶起来！！ “咦，四殿下的脉……”白太医也不愧是御用太医，医术高超不说，最主要的是，心细胆大，什么都敢想。“皇上，请您现在离四殿下远一些！” 白太医的表情相当严肃，以至于虽然他的语气很是不敬，可皇帝还是配合了。 他继续把脉，又过一会儿，他又道：“皇上，请佻现在坐在四殿下身边。” 如此再三，最后他终于有了结论：“四殿下身上的毒，似乎与皇上身上的某样东西相呼应。”这么一说，更是灵感连连：“四殿下的平安脉一直都是正常请的，可是却一直都未曾发现过殿下中毒……便是因为，四殿下与皇上亲近。皇上身上的某们东西可以改变四殿下中毒的脉象，让人查探不出……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无人发现……” ------------ 100.主子威武 完全正确！ 找皇上身上与云龙玄玉所中的毒有关的东西很容易，排除法，一样一样来就是。而皇上身上的东西本就不多，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 有了龙涎香，再倒推研究，自然就顺利许多。 可就算是所谓的顺利，依旧费时近一个月。一个月后，云龙玄玉彻底的摆脱了毒素。而在云龙玄玉又满是对父亲的敬慕和担忧对皇帝说：“父皇，既然有人敢利用仅父皇一人可用的龙涎香对儿臣下毒，那这人，会不会还利用这香做些别的？会不会……会不会有人在不知不觉中，也伤害到了父皇。”惊慌的，担忧父亲的儿子形象，被他演译的活灵活现。“父皇，让白太医多研究研究吧。免得再被小人钻了空子！” 于是，又两个月之后，白太医脸色惨白的进了天玄宫。再然后……天翻地覆。 ………… 当大衍皇宫的上空弥漫起淡淡血腥的时候，天空正飘下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肖灵很是不满，因为这一天不是小雪，她收集不到小雪这天雪，她的冷香丸，今年估计是做不成了。 “皇后的病越发的重了。”雪天很是忧愁，“若是……大概又要乱了。” 皇后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半年。中间好过一会儿，可至从龙涎香的毒被找出来，皇后的病就一天重过一天。虽然后面的事情没人知道，可单看着后宫中众人的去留，也能看出一些的。 太子这个月里已经被罚了两回，几乎就被禁在地衍宫里，连皇后的面儿都没见到过。 “与咱们有什么相关，侍候好主子就行。”肖灵冲着手哈了口气，拎着食盒慢慢的回小书房。 云龙玄玉最近很是得意，龙涎香一事，虽是白太医研究出来的，可他依旧是大功。皇上赏了好几回，以至于连肖灵的伙食都大大的改善了。她的活也更少了！ 白天几乎就只在小书房里侍候，别的都不用干什么。 整个玄衍宫里，她十天半个月转一回就行。 到是从云龙玄玉的毒解了之后，云龙玄玉用膳的地方，就直接搬到小书房了。甚至在小书房外专门隔了个膳间出来，极小极小，看得肖灵无语不已。 有好地方不去，非挤在这里！ 更让她无语的是，小书房算是禁地，不经允许闲人不许进。哪怕是两位伴读，都不行。也因此，每一次吃饭喝茶，都得肖灵亲自侍候！！ 如果不是每一次她都有好吃的，她早就奋起反抗了。 “奇怪，小福子泡茶与你的看起来明明一样，为何他泡出来的茶，总是少些味道呢？”饭后，云龙玄玉在边上喝茶，而肖灵则在边上吃饭。云龙玄玉也不走，就在边上看着，顺便勾着她说话。 虽然她是奴才，可云龙玄玉也发现了，小林子的规矩很好。食不言，每次跟他说话，他就嚼的也特别快，忙忙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让人看着特别有意思。 可惜，时间久了，这奴才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就像现在，看看，看看，他不但不回他的话，居然还敢冲他翻白眼。 ------------ 101.试新茶（一） “那您还将小福子往皇上跟前送？就不怕皇上尝出来，回头治您的罪？”肖灵终于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语气颇有些无奈，还有些幸灾乐祸。 “爷可不会送这种货色给父皇。是他自己往上凑。哼！父皇岂会看上他？”云龙玄玉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话头又是一转：“听说，你收集了些梅上落雪？” 梅花上的落雪！不但她收，还使着玄衍宫里的人跟着她一起收。听说收了整整一瓶，“你收那落雪做什么？” “泡茶喝。”肖灵见他谈性不减，便干脆停了筷子。将碗筷一收，整理干净。送到外面去了！复又回来：“听说梅花上落的雪，泡的茶，能喝出梅花的清香和干冽。不过，奴才是没喝过，不知是真是假。这次刚好一试。” “哦，还有这种说法？” “只是听说。”到底是真是假，她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污染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那天上的落雪，看着再白，也没有人敢于入口的，更别说泡茶喝了。 “那还等什么，去给爷泡一杯来试试。”有好东西，当然要试试：“若是好，回头给父皇送去。” 经过这次生病，这父子两的关系到是更好了。相处起来，更多了些父子间的亲昵随意。不再像以前那样，再怎么看，总是多一份僵硬。 肖灵：“主子。送皇上不若送您亲手收集落雪，这样才更显有诚意。而且……奴才觉得，也不必送去，只待皇上来了，奴才亲自泡一杯茶给皇上。若是皇上喜欢，再送不迟。”她好不容易收集的雪水，这么送人，还真是舍不得。 反正现在外面雪还下着，这梅花上的雪还有很多呢！！ “你说的有理。”顿了一下，“如此，你去叫人过来，跟爷一起去御花园的梅林那里，那里的梅花比咱们这的要多的多……”这么说着，人便跳了起来。 肖灵叹了一声：“主子，还是先喝一杯试试，看看这雪水到底可有什么特别。毕竟这个中好处，只是奴才道听途说来的。现在有现成的水，咱们先试试，若是好了，再去收集落雪。若是不好，岂不是白挨一场冻？若是冻出病来，岂非不美？” 虽是这么说，她其实还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毕竟，这会梅花正是盛开之际，雪落在梅瓣上，沾了梅香、梅蕊，带上些花粉花露被一起收集，自然也就带上了梅所特有的香味？至于冷冽？都是烧开的水泡的茶……心理作用罢了。喝出了梅香，再想到梅的品洁，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她不过是闲的无聊，又恰逢其会。便如那冷香丸，是真是假不管，即有机会，又穷极无聊，为何不试一试？ “要试什么？”皇帝的声音突兀传来，吓得屋里两人齐齐跳起。两人同时想到，幸好两人只说些闲话，而话中又全是云龙玄玉对皇帝的进孝之言。 两人双双跪下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 102.试新茶（二） “行了，起来吧。”皇帝进来，直接坐在云龙玄玉书桌后的椅子上，那里是一张云龙玄玉画到一半的美人图。依旧惨不忍赌…… 皇帝看着，无奈一笑。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小林子，你来说，要试什么？” “回皇上，主子说的是泡茶。用梅花上的落雪所化的雪水调泡，只是奴才道听途说，具体好不好，却并未试过。主子正准备试一试，若是好……” 未尽之意，皇帝在外面是听到了的。也用不着她一个奴才在这里一再提及，“那朕也刚好试一试，若是好，有赏。” “奴才谢皇上赏。”肖灵倒退着出来。 外面，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蒙白。天是阴沉着的，侍候的人大多也缩在屋子里。 小书房的角门里，海总管，小福子，小春子，雨天都在那里。烤着火炉，烧着热水……好不惬意。 肖灵跟海总管打了招呼，便去玄衍宫的正殿里将玉瓶抱了出来。 玉瓶里装的水，最多也就够两壶茶的。肖灵是真舍不得，可惜，云龙玄玉开口，她还能扯皮一翻，皇帝开口，她却连不愿意这意思都不能表达。 抱着玉瓶，顶着风雪，重又回到小书房。 小福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勾子，海总管已经进了里面，只雨天过来帮忙。 “小林子，这是什么？” “皇上要的。”肖灵借着雨天帮她的门，快速闪身进去。 “有些人就是厉害，总是能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勾的主子们兴致大好……” 肖灵差点被酸吐出来，这酸溜溜的口气，实在不适合太监这个行业的人来做。你说你酸什么酸？有什么好酸的？你做的再好，主子再赏识，又能有什么好处？那已经去了的烦恼根，还能再长出来不成？而且，有没有搞错啊，居然用勾这个字？她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如果不是她收集雪水的动静大了点，那雪水她根本不想拿出来好不好？ 不过，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看也不看小福子一眼，直接进了里面。 屋子里烧着地龙，比外面要暖和的多。 海总管正在里面替皇上磨墨，父子两各据书桌一边，都在画画。 云龙玄玉依旧在画美人，他是跟这美人杠上了。 而经过这么久，肖灵到是知道，为什么云龙玄玉对美人图这么执着了。他一惯觉得自己在画画上颇有天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画的风景也好，动物也罢，有形有神，总能得到众人夸赞。 除了美人，幼童也就罢了，男子也是铁骨铮铮。可偏就是美人图，每一次画，换回的总是各种嘲笑。 堂堂四皇子，皇上最宠爱，宠爱的他有些“无法无天”的尊贵殿下，岂能让人嘲笑？于是，开始时狠狠的罚了那些人……可那些人，虽然不再当面嘲笑，背后却依旧如故。甚至更加的放肆！ 他是一次在背后无意中听到，听到那些人用恶毒的言语来评价他画的美人图。于是，执念断生，要强的他，便与这美人图杠上了，誓要画出最美的美人来！！ ------------ 103.试新茶（三） 对于画技娴熟，画孩童、老人、男人都没问题的云龙玄玉来说，按理这美人图难度也不大。可惜，他坚持了两年，却始终处在被人嘲笑和狠狠嘲笑的境界中，无法摆脱。 这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对美人图的执着。所有人也知道，四皇子画不出美人图来！！ “这便是梅落雪？”肖灵进来，打断了两人。 皇帝好奇的看着肖灵怀里抱的玉瓶，好奇的点了点：“拿过来，朕看看。” 肖灵将瓶子递给安总管，由安总管递了上去，将瓶盖打开。皇帝凑上去嗅了嗅，微微点头：“确有些许梅香，清幽冷冽，到比一般的水多了分傲然。” 肖灵暗暗偷笑，果然就是人的心理作用。不过是一些梅香，竟将梅的风格代入了水中。 不过，她又忍不住想，也许确有妙处也说不定，且不看那冷香丸，用的也不过是这些天生地养之物。还需那些带着各种机缘巧合之物……许是真的与旁的不同吧。 如果不为解渴，仅为品茶的话，自己动手更为有意思。有诗云，独试新炉自煮茶……寻一清幽之地，三五好友也可，独自一人也行。别有一翻意境！！ 可在这里，肖灵只能感叹，牛嚼牡丹罢了。 复又想，也罢。牛嚼牡丹的是那两位，到是她自己，可以慢慢整这浪漫之事。 不过，就算她要显摆茶道，也只能自娱自乐，绝不能在皇帝面前显摆。就不知今天过后，这梅落雪，还能给她余下多少。 小炉新碳，一壶水便用了半瓶水。于是在选杯时，也便选了最小号的杯子。只一般的盏三分之一大，这一壶，却是可以倒个十来杯！！ 她打的注意极好，皇上向来自律，他就算喜欢这茶，最多也就两杯。如此一来，还能剩下很多。云龙玄玉对茶本没什么特别喜欢，不过解渴加装装样子，两杯也就够了。这样还能剩下很多…… 她的小心思皇上到是看不出来，饶是他是帝王，他擅长军国大事，却无法想象小人物的小计较。 到是云龙玄玉一看到那杯子，便眯起了眼，不怀好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更加不怀好意的开口：“小林子，怎么用如此小的杯子？” “回主子话，奴才只是想着，这水既然是梅上落雪，那不如用这套梅花杯。” “梅花杯？爷怎么不知道爷这里有梅花杯？”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是想省那点水。 “回主子话，这套杯子本有六个，可如今少了一个……已然不成套。但这杯子质地难得，又兼小巧精致……奴才舍不得丢弃。之前收集雪水的时候，发现那梅花大多五瓣，便想起了这套杯子……”随即慢慢跪下：“奴才自作主张，请主子责罚。” 云龙玄玉又瞪她，爷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了？“知道错了就好。爷就罚你……唔，罚你将这玉瓶里的雪水，全都献出来吧！” “哈哈哈哈……”皇帝乐的哈哈大笑，却不以为忤。宽容的一挥大手：“既然这叫梅花杯，那便斟上五杯，小林子和海总管也一起尝一尝。看看这水到底可有独特之处！！” ------------ 104.试新茶（四） “谢皇上赏。”肖灵立刻一头磕下。连瓶子都没了，能再赚回来一杯，当然不能错过。 海总管见她这模样，不由暗自失笑，又微微摇头。也跪下谢恩：“谢皇上赏赐！” “行了，你这个海明安，跟了朕这么久，竟没有小林子放得开……难道朕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不过一杯水罢了！！” 皇帝比老虎还兄，老虎要吃人，人还能为自己性命搏一搏，运气好，杀了老虎、扒了虎皮也是有的。可皇帝……杀人只用动动嘴皮子，便可以血流成河！ 但这话不会有人说出来，只是两人千恩万谢。 肖灵将水烧开，重新拿了小壶，泡茶。然后将茶水倒进小杯里。五杯摆成梅花状，以全那梅花杯的说法。 终究是侍候皇帝的，不可能写意自在。这水也转了几手，味道也稍淡了些！肖灵有时就觉得，皇帝是这个国家权力最大的人，拥着的万里山河，可他吃的用的，也许还不如寻常富户人家。 人家吃的新鲜，吃得自在。喜欢的多吃不喜欢的就不吃。可皇帝呢？御厨虽然手艺精精湛，可所有的菜都是一个制式，而皇帝一吃就要吃几十年……喜欢的不能多吃，不喜欢的也不能表现出来……连喝杯茶，都不是刚出壶的。不能让烟火气熏着皇帝，所以端来端去，这大冬天，这茶送到皇帝手上，已然凉了几分，哪里还有好味道？ 到时此次，这煮茶就在边上，肖灵只是背着些，离得不远。 “果然不同，茶好，水好，手艺更好！”皇帝一连三个好字。充份显示他的满意！ 云龙玄玉也喝了一小杯，“到是有些不同，可也没觉得哪里好。”他是喝惯了肖灵泡的茶，花茶奶茶俱是喝过的，这水里也不过是添了些梅花香，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 “你呀！”皇帝无奈摇头，却并未多说什么。“你们也试试吧。” 于是，海总管和肖灵一人一杯。 肖灵因为头一回试，自然的将品茶的手段施了出来。 香气袭人，淡淡的茶香和梅香，既有分庭抗礼之势，又有融合的和融之势。不显突兀，不显生涩。比之用花瓣调和出来的茶，又要更圆润自然些。水温热，在口中回旋一转，果有梅之清冽之感。不是心理作用…… 微微挑眉，又饮一口，入侯清圆，涩中带香，香中带甜，甜中带冽……竟是百般慈味，圆润贯通，相辅相承。颇有些道家的自然变化之像。 肖灵轻叹，能喝上这么一杯茶，也算是圆满了。只是，好茶难得，好水亦难得。 却不妨，她这无意的一幕，落在皇帝和云龙玄玉的眼里，却让他们齐齐深邃了眼眸。只是他们在这一刻到底如何想的，却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皇帝离开时，终究没带走那剩下的半瓶水。而云龙玄玉却着人去御花园里收集落雪去了……他自己也没有去。皇上亲自留话：“你身子刚大好，不可轻忽。这等小事，让旁人去做。再者，茶虽是好茶，到底多了些女儿气……偶尔品之虽不错，却也无须刻意追求。” ------------ 105.试新茶（五） 肖灵觉得，大概皇帝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喝法的。而她也觉得皇帝的话很多，到底多了些女儿气啊！！ “你居然哄着爷喝女孩子喝的东西？”云龙玄玉又炸了，只是，眼底到底没有真怒。而且，接着就又让人去收集雪水去了。 肖灵看得有趣，也不搭理他。 至此，她到是找到了另一种跟云龙玄玉的相处之道。似朋友一般，可以斗斗嘴，互相折腾一下。只要她一心为他谋算，不背叛，这个人会给她最大的纵容。只要在外面，维持着最基本的规矩就行。 而她向来极能把握这个度，因此，越发的自在。在这宫里的日子，也并不那么难过了。 “主子，雪天姑娘刚制出一种用桃花制的点心，再配上这桃花雪水煮的茶……想来小孩子定是喜欢的。不如请五殿下和六殿下过来一起品茶吃点心？” “好主意。”云龙玄玉眼睛一亮：“唔，不过，这事儿得明天。”旋即又冲着外面叫：“小福子。” “奴才在，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跟海总管说一声，明儿个爷要请五弟六弟过来品点心饮新茶，跟父皇报备一声。回来的时候，再去五殿下六殿下那里绕一圈，给爷送两张请柬过去。” “是，主子，奴才这就去。”小福子去了，临走还自以为隐蔽的挑衅的望了肖灵一眼。 肖灵无语，只是待他离开之后，才继续坐回小书桌前，慢慢练她的字。 经过这么久，她的字到是有所进步。每一个写出来的字，都是字了。虽然无角无峰，但相当整齐。 “对了，皇后最近的病开始慢慢好转了。”云龙玄玉拿了本书，坐在肖灵对面，看了几行，突然道。说了一句，又突的开口：“影一，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主子，朝中正在准备出征太和之事，并无其他异常。不过，据说三大将军前些日子一起被皇上召见过一次。后来，又被轮流召见过一回。”而皇帝召见之时，所谈的内容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忠勇夫人前一段时间也进过几次宫，皇后娘娘召了娘家的一位远房侄女进宫作伴……” “进宫作伴？”云龙玄玉手轻轻的点着书本，“那侄女如何？”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犹擅舞技和泡茶之道。”顿了一下，又道：“前些天，皇上去彩凤宫时，那位小姐便亲自泡茶，皇上赞赏有佳。” 云龙玄玉不屑一笑：“拾人牙慧。”顿了一下，又想起另一出来：“幅妃那里的那个宫女呢？也该出来了吧？” “是的，幅妃已经让那宫女准备，下一次皇上过去，大概就要侍寝。” 对于这一切，肖灵只是暗自挑眉，这些人，真正是拧不清的啊！！一个个的，全都想错方向了啊。堂堂帝王，怎么可能被小小的口腹之欲所影响？ 连刚才她都不得不赞叹一声茶，他都能以太过女儿姿态给反驳了…… 呵！真以为她没看到，在茶水入口那一瞬间，突然铮亮的眼么？明明喜欢的，却是连多喝一杯都不愿。 ------------ 106.试新茶（六） “父皇岂是她们这些小手段能左右的。”到是云龙玄玉，更加了解他的父皇。“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影一没再说话，他收集信息，却不能评断皇上。 而肖灵此时有些走神，她在想，那个幅妃，难道已经失宠了么？都到了需要拿身边的宫女来争宠了？她不是之前还一连生了好几个孩子。皇帝更为了她而罚了大皇子？ 好吧，罚大皇子的原因并不那么单纯，但也足可以说明她的受宠。可现在……话说回来，最近一段时间里，她的消息有些滞后，尤其是从云龙玄玉生了痘之后。云龙玄玉的意思是让她慢慢淡出其他人的视线里，也因此，她不能随意的出去跟人聊八卦了……没有八卦也就没有消息。因此，她丝毫不知道幅妃失宠的事情。 “在出征一事上，我们无力可使。现在，本殿下能做的，也只是安守着父皇的恩宠，努力学习。再过得两年，好好替父皇办差便是……这太和国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打下来的。怕不是，要费上几年……没准。等爷将来出来办事了，还能喝点残汤。” 肖灵回神时，恰好听了这句话。心思不由就跟着活泛开了：“能残汤也是不错的。”如果云龙玄玉真的要上战场，对她却是大大有利的事情。 出了皇宫，天高皇帝远。而她可以借着这段时间将他的一些力量了解清楚，不期能从中获利，只要了解他们的习惯，到时得以避开他们的耳目就可。 所谓知已知彼也！而出了皇宫，时间便充裕很多。而且，上战场啊，那是随时能丢命的地方。她就算死在战场上，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这么一想，她立刻觉得非常可行。然后，她开始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的让云龙玄玉喜欢上战场。如何让皇上一点点的发现这个儿子很有大将之风。如何让他放心的放这个儿子上战场历练历练…… 唔，不急，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她大可慢慢来，慢慢的、慢慢的来！要不着痕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哪怕是云龙玄玉也不行！！ “只就算是残汤，也不是那么容易喝的。”说到正事，云龙玄玉还是很有皇家风范的。不论是个中利害关系的分析，还是阴谋算计的应用。熟练又顺手！“而且，等到那时，大哥二哥在军中威望已高。爷不如另辟蹊跷，单从父皇这里着手。父皇尚年轻，他们能拿到的权最多也不是他们母族的那一部份罢了。他们抓的再多，依旧牢牢的握在父皇的手里。”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在这宫里，他唯一所仪仗的就只是父皇的恩宠。是他不论付出什么，都必须牢牢抓住的。 肖灵皱了皱眉，突的指了指玉瓶：“主子，要不要将这水，送一份到九鸾宫去？”九鸾宫，是宫里唯一的一位皇贵妃的宫殿。这位皇贵妃膝下无子无女，娘家无势。之所以成为皇贵妃，一是因为当初她当初是先皇替皇上亲选的妻子，二是因为，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 ------------ 107.试新茶 年轻时，她也曾怀有身孕，可却在生产时，孩子没了，她的身体也受了损伤，再不能有子嗣了。于是，一昔之间，本来风光无限的她，便消沉了下来。整日里吃斋念佛，仿佛透明人一般。事实上，肖灵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她在这宫里也快两年了，却从来都没见过这位皇贵妃。 皇上顾念她，将与她那没了的孩子同一天出生的云龙玄玉抱给她抚养。结果并未让她欢喜，虽挂着养母的名，却从来不曾亲近过云龙玄玉。却因此让云龙玄玉的生母对云龙玄玉不满，后来对他却是十分不慈，甚至出现虐打的情况。直到被皇上发现，那位便“患病”而死。 就算是如此，那位皇贵妃依旧不曾对云龙玄玉有过半点慈爱之色，甚至连云龙玄玉去请安，也被她强行阻止了，不许他再去。 因此，云龙玄玉虽然有这个养母，但跟没有没区别。 现在猛的听肖灵提到，他自己反而先是一怔。半晌之后，才微微点头。 “也好，不过……等下那些人收集好了雪水过来，让雨天送一瓶过去就好！雪天的点心弄好了，一并送吧。”至于他自己，却并不准备过去。 肖灵不再多言，她的意思相信云龙玄玉是懂的。皇帝现在有很多儿子，以后也许还会有更多。云龙玄玉是依仗着皇帝的恩宠而在这宫立足，那位皇贵妃虽然恩宠不在，但在皇帝心中毕竟是不同的。而且，她可是不信。一个身处高位的女人，能在这宫里好好的活这么久，会没有点手段。即便是宫外的势力差一点，这宫里，也不会差。如果云龙玄玉能得到她的支持，在这宫里，他的地位会稳很多。 但现在看起来，云龙玄玉并不准备这么做。 对此，肖灵也不强求。虽然她觉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向来是皇室中人的行事准则，可她对于皇帝拿着后宫中的女人们来掌控前朝之事的事情，依旧有些不屑。 唔，这大概是因为，她自己是女子。而皇帝明明根本不爱后宫的这些女人，可为了这些女人背后的势力，他却总能宠得她们如珍似宝……这个世界的人也许会觉得理所当然，但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她，就有些不耻了。 “行了，你去准备明天的事吧！五弟六弟年龄小，喝不了多少茶，到是上次你弄的那个奶茶，可以多准备些……不过，唔，让小福子给你打个下手。”云龙玄玉情绪突然就低落下来，对着肖灵也没了好脸色。 “是。”肖灵立刻去准备了。 点心，奶茶，总不能真的只有两样。还得准备些旁的……还有小福子，他这一趟跑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唔，不过，可以先去小厨房找雪天，先去尝尝她最近研发的点心，桃花味的确不错。 至于云龙玄玉的情绪，她表示，她只负责侍候主子的生活起居。偶尔面对主子的挑刺式的问题，她也负责解答。可她并不负责去了解主子的感情世界，更不准备兼职心理治疗师的工作…… ------------ 108.同玩之趣（一） 雪后初晴，天地间俱是一片晶莹洁白，亭台楼阁，大地万物，俱披上一层雪肤。在冬日阳光照射下，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赏雪，玩乐。 本就是孩童该玩的事，可在这深宫中，规矩太重，礼法太严。孩子们被保护的太好，以至这些孩童们，失了太多的乐趣。现在一被放出来，个个便失了形态，收获了痛快和快乐。 肖灵让人将屋子熏的暖暖的，请了太医在边上备着，熬好了驱寒的热汤，准备好的衣服，早早的放在一边暖着…… 将皇子以及他们的随身侍候的小太监们，全都带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玩着，闹着，笑着…… “小林子，过来跟爷一组。”云龙玄玉被两个弟弟打得灰头土脸，气急败坏！ 肖灵可不去凑热闹，别以为他没看出来。他这是让着那两个小的呢……且没见，那两个小家伙有多开心？“主子，奴才正在烧水泡茶。”望了望天，看着有些累的两个小皇子，又提醒道：“两位皇子该是有些累了，不如歇会儿，吃点东西再玩？” 云龙玄玉一看，立刻点头：“五弟，六弟，走，我们先去吃东西。” “四哥，我们还想堆雪玩。” 肖灵看着那些太监的工程，“两位小主子，这个不急。您二位先换了衣服，喝点驱寒的热汤，歇一会儿……等一下还有更好玩的呢！” “更好玩的？”两人两眼放光，连云龙玄玉都刷的一下，望了过来。 “是的，更好玩的，不过，两位小主子得先驱驱寒，不然若是病了，可就什么都玩不了了。” “好，我们去换衣服，去喝热汤。” 两人飞快进殿，里面自然有人侍候着。屋里温度高，衣服换得快，热汤驱寒更是及时，太医更是每隔一会儿就把一次脉。让他们玩得开心，也绝不会玩出病来。 “爷怎么不知道还有更好玩的？”云龙玄玉不高兴了，“还有什么没跟爷说？” 肖灵白了他一眼，然后不怀好意的笑眯眯的道：“主子，那就是小孩子玩的玩意，一般稍大一些的人，都没什么兴趣。” 云龙玄玉：“你说爷是小孩子！”刚要生气，又忍了下来，然后也笑了：“爷是不是小孩子跟你没关系，可你瞒着爷做小动作……哼！扣你两天的点心。” 呃！肖灵吃惊了，惊讶了。这位怎么不爆躁了？怎么不炸毛了？怎么不上当了？ “说，到底还有什么瞒着爷？” 肖灵叹息，“主子，您先换衣服，等会儿奴才再跟您说，成不？” “哼！”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模样，一甩袖子，慢慢的进殿。这么一会儿，玩出来的一身汗都快冷了，他也的确不舒服。 进殿，小福子抢着给他换衣，再抢着送上热汤，再抢着…… “小林子，去，让雪天把点心送过来。爷都饿了！”云龙玄玉果然是见不得她闲着。 “是，主子。”肖灵看了一眼那些摆的相当漂亮的点心盘子，撇了撇嘴，去了小厨房。 ------------ 109.同玩之趣（二） 点心是早就准备好的，小厨房里更多的是熬着热汤。几个小锅，两个大锅。她一到，雪天就给她盛了一碗：“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陪着主子闹，你快喝些吧。免得生病了，到时又要受罪。” 肖灵给了雪天一个比太阳太灿烂的微笑：“雪天姑娘，你真是大好人！” “呸，要不是主子之前说的，你以为我会给你。”雪天笑拍了她的脑门一下：“这可是主子们喝的汤。” 肖灵一怔，心却随之软了下。那个看起来又凶又坏又还找茬的主子，其实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嘛！！唔，这汤的味道不错，非常不错：“雪天姑娘，再给盛一碗呗！” 雪天白了她一眼，却还是给她盛了，还是小锅里的。 与雪天闲聊了一会儿，又拎着两个装满点心的食盒，便跟着来端热汤的太监们一起回去。 意外的是，皇上，太子，三皇子，居然也都到了。 讶异的看了一眼云龙玄玉，见他依旧笑得开怀，两个小的，更是在皇帝跟前叽叽喳喳个不停，惹得皇上也是笑不合嘴。稍稍放心，却在想着，接下来要玩的，是不是稍微改一改？ 带着三小孩玩是一回事，可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又或者是三皇子……他们可都不是小孩子了。 “小林子，快，主子叫你。”小福子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激动。 肖灵扫了他一眼，看着他腰间鼓鼓的，不由微微挑眉。看来，又得了好东西了。 来到云龙玄玉身侧，他正跟五六两位皇子在皇帝面前讨论之前的雪仗到底谁输谁赢。 五六两位皇子一至对外：“父皇，我们赢了哦。四哥都要叫小林子帮忙了……嘻嘻……” 四皇子两手叉腰，一脸的傲气：“哼，那是我让着你们。” 五六：“我们才不信，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不行我们再比过。” 四：“比就比。不过……唔，你们得先把那碗汤给喝了。”里面放了太多的姜，虽然用别的遮了遮。可对于忌姜如仇的云龙玄玉来说，味还是太重了。 不妙的是，五六两位皇子跟四皇子有着同样的毛病。而他们却不如云龙玄玉来得有自制力，不喜欢的就不喝。而云龙玄玉却可以为了他所想要的，连喝七天！ 五六同时愁眉苦脸的对着自己的汤，然后，同时用力摇头。 明明不是一母所生，可两人此时看起来，却好似双生子一般，默契十足。看的旁别的人一个个失笑不已！ 皇帝出来打圆场：“好了，不喜欢就不喝，别些别的热汤也就够了。”皇帝一进来，可就将屋子里的种种看在眼里，然后，更是满心的满意。 小四虽小，可办起事来到是让人放心。林林种种，考虑的十分周全。 “父皇说的是，光是汤的口味，就有好几种。也有没有姜味的！”云龙玄玉也笑了，还冲着两人挤了挤眼睛。显得活泼又可爱。少了皇家子弟的大气规矩，却更让当父亲的人喜欢。 再看一边阴郁的太子，以及笑着却依旧规矩的三皇子，两相比较，谁更得他喜欢，皇上自然心中有数。 ------------ 110.同玩之趣（三） 肖灵过来，自然带来今天的名目，梅花。 事实上，他们所在的这个特别空出来的大殿里，就摆满了梅花。所有用的餐具，杯子之类，甚至是桌椅，都是以梅花之数呈现。 而现在，她带来的梅花糕点，各种各样的，还有茶水！ 不过，这茶水此时却不用她来动手，而是小福子。 刚才她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小福子去了茶水的地方。后来又看到有人抱着昨天他们收集的梅上落雪的瓶子去了那里！ “小林子，动作怎么这么慢？”云龙玄玉本来挺高兴，一看到小林子，便又瞪眼。“还快快把那些点心摆上？” “是，奴才这就摆上。”肖灵立刻将食盒里的点心全都摆上。雪天还特意留了一些另外放着，是给那些太医准备的。至于其他侍候的人，他们便没有这口服了。 “小林子，你说的还有好玩的呢？”五皇子一看到小林子，立刻又想到之前的话，直接叫过肖灵，子假父威之势，大有她不说就让她走的意思。 肖灵看着他那副骄傲的模样，到是有些好笑。再加上边上的云龙玄玉也一直望着她，皇帝等人也全都望了过来，逼得她现在想卖关子也是不行的了。 “回五殿下，这好玩的现在却不好玩，得等天黑下来才好玩。” 这一下，几人到是都来了兴趣。 尤其是三皇子，更是立刻眼睛一亮：“咦，要晚上？晚上玩的东西……应该是跟灯有关的吧？你可别弄一些花灯来，那可没什么稀奇的。” 花灯的确没什么稀奇，但冰灯，在这里还算是相当稀奇的。 可惜时间有限，她让人弄的相当粗糙。而且，她也没别的太大本事，弄的，也只是最简单的梅花造型罢了。最多就是……唔，染了色，顺便将它们绑在了树上，而还是绑在这玄衍宫的梅树上。到了晚上，点上灯，那就是千朵万朵梅花开的美景。 算是投了个巧，但这东西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想来还是挺有噱头的。至少哄这些小孩子还是可以的！ “三殿下说对了，的确是灯。至于是什么灯……请诸位爷容奴才暂时先保秘，有些东西，早早说破了，便少了初见的惊喜了……”这话她说的有些忐忑。毕竟，这里还有皇帝和太子呢？这两位，可都不是她的主子能比的。 而她也不确定，这两位能不能容得她这一点点无理和放肆。 “既然如此，那朕晚上再来。若是没有惊喜……哼，到时，可要重重罚才行。”皇帝看了她一眼，小福子恰好将茶泡好，给每个人送了杯。 皇帝只是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然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太子和老三跟朕一起吧。” 送走了皇帝大爷，五六两位皇子这里却开始昏昏欲睡。 他们是小孩子，又是被娇养大的，哪有多少体力。之前便因为兴奋而勉强支撑着，这会儿皇帝一走，自然就开始吃不消。 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肖灵又安排太医给他们检查一遍，便安排他们去休息。 ------------ 111.同玩之趣（四） 云龙玄玉也被安排去休息了，而肖灵，却开始指挥着那些太监，将他们折腾一早上的雪堆堆在一起。然后快速的让人将雪整出形状来！ 所谓高手在民间，此话果然不假。这些小太监里，多才多艺者不在少数。 一个下午的时间，那一堆雪愣是被他们整出只大老虎，一只展翅大鹏，还有几匹马儿，一幢小型宫殿……林林总总，难得的是，惟妙惟肖，十分逼真！肖灵让人将它们全都移到梅林里。想着，这可不又是一个玩意了么？ ………… “小林子，小林子。”她这边才刚准备好，才回到正殿这边，便见小福一脸的焦急的叫她。 这小福子总是这样，任何事情到他那里就显得夸张。人高兴了会笑，他也笑，可他就能笑得连眼泪都留下来。急的时候，他也急，可让人看着，就跟天快要蹋一般的严重。 可其实，“主子叫你呢，整天就知道乱跑。”一副嫌弃的模样，只是那模样让他做来，就让人觉得，自己是这天下的罪人了。 肖灵惯不与他纠缠，快步去了殿中。 这会儿，天已经暗下来了。为了今晚的好玩，玄衍宫里到处点着灯笼。白日玩过雪之后，那些雪也被人趁着这会儿给打扫个干净。 到了殿中，皇上又带着太子他来了。与中午不同的是，这一次，大皇子居然也在。 而大皇子所带的那个叫华浓的美丽太监，自然也是在的。只是，他就算表现的再高洁独特，也依旧只能跟太监们在一起。 “小林子，准备好么？”云龙玄玉对于肖灵的动作，还是知道些的。但这冰灯，肖灵只在自己屋里试了试，却并没有让人知道，因此，就算他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肖灵不说，作为高傲的主子他是不屑于追问的，那显得他多无知？所以，一直堵着口气，一直等着这一刻！ 只是人就是这样，你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也就罢了。最怕就是知道一点点，于是便心心念念，越发难耐。 “回主子，准备好了。东西全都准备在梅林，请几位主子移驾！” 本来就是来玩的，此时听说好玩的都摆上了，自然移步。 只在玄衍宫里，地方到是不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去。 隔着还远，便能闻到那清雅幽远的梅香，更能看到那明明灭灭的灯火。再配上那些肖灵让人刻意留着的一些雪，高洁晶莹，华光流转，香溢满园……慢慢靠近，便看出了那些灯火，明明该是肆意狂放的火焰，此时却显得内敛而美妙。 淡淡香气，淡淡水气，淡淡的色彩……萦绕在盛开的梅林间，将整个梅林妆衬的好似仙境。看呆了一众看客！！ “这，是什么？”皇帝不愧是皇帝，恍色一闪而逝，立刻便将肖灵叫了过来。 “回皇上，这是冰灯。”说着，从一边的树上轻劝解下一盏。都是事先绑好的，有着现成的把柄。灯仅拳头大小，梅花形，粉红色！双手高举，恭敬的递向皇帝。 ------------ 112.同玩之趣（五） 海明安从肖灵手里接过灯，这才又重新转呈向皇上，皇上这才接了。拎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冰灯这东西，成品出来的时候，流光溢彩，的确美不盛收。由其是一些手艺好的，如果能再弄个冰雕相配，那就更有一翻意境了。 可这东西也不过是小道，而且技术含量不高。 皇帝只是看了一眼，便大抵明白了。然后便是失笑：“虽说只是些小聪明，用对了地方，到也勉强出了回彩。就为这份小聪明……海明安，赏。” “谢父皇赏，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里是云龙玄玉的地盘，有赏，自然是他领着的。尤其是，皇帝这会儿可没指名道姓说赏谁。 “起吧。”皇上又看了看手里的灯，哈哈一笑，这才领着众人一起赏玩。灯都是一个模具出来的，不同的也就是染的颜色不同而已。所以，他们看的，本就只是梅花罢了。冰灯……不过是点缀。 在到达安放雪雕的地方的时候，几个小的又是一阵欢呼，惊叹。 皇帝又赏了一回，云龙玄玉又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磕头谢恩。 梅林不大，众人玩的也就是个意思，赏个奇。一圈转下来，几位主子一人手里拎了盏冰灯，便准备回去了。 只是临走的时候，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对海总管道：“海明安，回头，你安排一下，将御花园妆点一下，朕也让其他人跟着一起乐乐。” 这里是皇子的宫殿，后妃不能来这里。 而且，虽然这冰灯精巧，可到底不够精细。这地方也不够大！！皇帝嘛，要做自然就做到最好……肖灵弄的这个，他还真是看不上。 这一天，五六两位皇子玩的很高兴。四皇子很长脸，皇上很欣慰。 而肖灵，也收获了一大堆赏赐。当然，最让她喜欢的，依旧是那道皇上亲赐的御宴，九珍鸽！ 于是，除了太子明显的不满外，其他人，也算是宾主尽欢！！更重要的是，从那以后，三五六三位皇子都认定了他这里有好吃好玩的，便时不时的往这里跑。肖灵很久以前讲的那个故事，终于从这一刻开始实行。 肖灵不得不说，四殿下，真是个有耐心的猎人！！ 而皇上的人的能力果然很强，趁着这两天正是梅花盛开之时，海明安安排人，将整个御花园妆点一新，以一些冬令花为主，尤其是梅花，将冰灯和雪雕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至。更让肖灵意外的是，他们居然就这么发明了冰雕！！ 让她再一次感叹，果然皇帝就是皇帝啊。难怪这天下的人都想爬上那个高位，就是因为这天下人只看到皇帝的权利和尊贵，却从来看不到，这皇帝天天如何的辛苦！！为了维持这天下百生的安居乐业，他每天批的那些比人还高的奏折。每当哪里有天灾人货便整日整夜睡不安寝。他所面临的勾心斗角的同床人，这些从懂事开始，就不知孝道为何，只知道盯着他身下位置的孩子们。 ------------ 113.同玩之趣（六） 肖灵从来都认为，得到多少权利，就要背负多大的责任。除非是当昏君，否则，这皇帝也从来都不是好当的。 不过，她还是小小的羡慕了一下。因为皇帝只一句话，这一晚，整个御花园里将会灯火通明到天明，美景胜仙境……听说，那些冰灯还有各种小动物形状的，听说，还有一位不知哪里挖出来的能人，居然用冰雕出一条五爪神龙…… “唉！雪天，你熬的汤，味道越来越好了！”肖灵望着御花园的方向，一脸的愤恨。为么主子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也带着小福子，而不带她啊。那火树银花，那繁花美景，还有那些美人们啊！ 雪天跟她一起厮混惯了，如何看不出她眼底的渴盼。不由嘲笑她：“那又是个什么好地方，值得你这么念着。今儿晚上，各处的主子怕不都会到的，你一个小内侍在那里，见着人都要磕头，你就不累的慌么？” 肖灵一想，也对。可是，她能说，她就想找个角落躲着，看一看那百花争艳的场景么？ 在另一个世界，可是没少看那些宫斗大戏，现在有机会看现场版，自然想要见识一下。 不过又一想，还是算了。现在毕竟不是在荧屏前看戏，现在她是身处皇宫，不小心就能给扯进去。为了活到出宫的那一天，她还是远着点吧。何况，还有雪天熬的爱心汤作补尝呢。 “还是雪天姑娘你看得透彻，小林子受教了。”装模作样的冲雪天拱了拱手。 “喝的还堵不住你的嘴。”雪天笑了，随即便将话题转了开去。“我有个老乡，过了年就要放出去了。唉，真替她高兴……” 肖灵微微一怔，入口的美味，也觉得有些苦涩，“是啊，真是替她高兴。”顿了一下，又笑道：“急什么，雪天姑娘也会有那么一天的。”最后这句话，却是说的羡慕嫉妒恨的，而且还半点不收敛。 “怎么？你这奴才也想也宫不成？”突兀的声音猛的打断两人的闲聊，将两人惊的连忙跪下行礼。 所以说，肖灵实在很讨厌这种类似背后灵的行为。半点**也没有。最重要的是，这万一哪一句说的不合人家心意了，就可能把小命丢了。 好吧，她现在只要出大错，大概是不会丢命的。可依旧让人胆战心惊啊！！ “主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爷不回来，你就可以可劲的编排爷了，是不是？” 肖灵连忙喊冤：“主子，奴才哪敢啊！！”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肖灵一滞，呃，怎么还记着这一句呢！不过，算了，反正到底不会要了她的命，她便也干脆不再应声。而是大胆的将话题转开：“主子，外面这么冷，您喝碗热汤，去去寒气？” 没见着她跟雪天还跪着了么？虽然冬衣厚一点，可膝盖贴着地，依旧寒入骨啊！ 云龙玄玉看了两人一眼，终于仁慈的一挥手：“准了。” 雪天立刻去盛汤，肖灵则俯首贴边站着。 云龙玄玉坐在之前肖灵所坐的地方，却不知在想什么，怔怔的发着呆。一时间，这小小的厨间里，居然半点声音也无。 ------------ 114.满百收加更 云龙玄玉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之前在御花园玩的时候，明明气氛很好，父皇对他再三夸赞，他甚至能感受到，父皇对他的拳拳爱护之心。这是他一直在努力谋取的！可不知为何，转首之间，见不着这个总是让他生气的奴才，他就觉得，那些美景，失了些颜色。 开始他还能忍受，可当他看着小福子因为替父皇和众位妃嫔们泡茶而得了赏赐之时的得意形状时，突然就觉得，那里待不下去了。 他从来没有真的讨厌过谁，在这宫里，不外是有没有用，是不是可以利用，是不是敌人……哪怕是太子二哥，他也不讨厌。只不过，他必须与太子作对罢了！ 而这一刻，他突然就讨厌起来，讨厌起了小福子。 小福子此时受的所有赏赐和荣耀全都应该是小林子的，而这一切，是他生生的从小林子身上剥夺过来的。 虽然影一曾说过，“看起来，小林子公公并不在意这些。这些赏赐，大概还不抵主子赏她两顿竹锦鸡来得得他喜欢！”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明明以前折腾他时从不手软，也从来没觉得心虚。可偏生这事儿，他一直心虚的紧。 直到这一刻，他看着小福子怎么看都觉得讨厌。然后便想起，他要来御花园时，小林子那期盼的眼神。小林子明明是极想过来赏一赏这难得的景的，可他就偏不让他来…… 于是，再玩不下去，几次走神之后，便跟父皇告退回来了。 结果，一如他所想的，他果然又待在小厨房了。这个奴才整天就惦记着吃，不知道，还以为是猪投生的……结果，他便听到了他那对着离宫的羡慕和期待。 于是，怒气瞬间便蒸腾而起。 这个该死的奴才是什么意思？竟是想要离宫的么？想要离开他？他这个主子对他不够好么？也不看看，这整个后宫里，哪个奴才敢像他这样的？有事没事就给他添添堵，偶尔还敢折腾他这个主子，更还敢从他这里抢吃的……他对他这么好了，他居然还想离开？ 身为皇家的霸道特性立刻被激发了。他心中暗暗恨道：‘哼，你想走，我偏不放。就是死，你也得死在宫里。’也因为如此，他忽视了，那因为听到他对离开的羡慕和嫉妒的话时，而升起的一丝恐慌和不安。 肖灵此时有些不解，不明白这个人又发什么神经。跟雪天交换了几次眼神，依旧一无所获。 他们之前的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都没想到，主子会因为这么一点话而耿耿于怀。 “主子，汤再喝，就冷了。”雪天见主子只顾发呆，不由出声提醒着。 云龙玄玉一个冷眼飘过去，雪天一个冷颤，碰的又跪了下来，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云龙玄玉这下到是缓过来了，端起碗来，慢慢的将一碗汤喝完。才慢慢起身，脸色相当不好，斜了一眼肖灵：“今夜，小林子守夜。”想走？想离开他？做梦。 然而，不等他去寝殿，才出了小厨房，便见小春子急急的跑了过来：“主子，皇上遇刺……” “什么？！” ------------ 115.皇上的试探（一） “皇上遇刺！！？”一句话，将整个大衍皇宫，将整个都城都震了个天翻地覆。人心在那一瞬间便乱了！ 云龙玄玉一句话也没有，只是脸色发白，直接就往天衍宫冲去，连件披风都不曾披。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雪来，肖灵无端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小福子一边喊一边叫的追了上去，肖灵呆了半晌，也才将一边云龙玄玉的披风和手炉拿着，也追了上去。 到了天衍宫，那里虽然看起来人又多，又杂，平时不能过来的后宫嫔妃们，也到了七七八八……可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杂而不乱，一切有条不稳。 太医进进出出，气氛紧张。几个皇子全都聚在内殿，一脸的担心。 肖灵缩在角落，正好跟大皇子的内侍华浓站在一处。她本注意力全在这殿中，看着那些嫔妃们的各色表演。皇后的病刚好一些，却并未痊愈。今夜出来赏玩，身体本就疲累，结果却被这么一下。整个人苍白的很，站在那里，便是连腿都在打颤。却依旧让人扶着，连坐也是不敢坐的。 而皇太后此时并不在宫中，说起来，肖灵进宫这么久，就没见过皇太后。有人说皇太后去礼佛去了，但她也听人说，皇太后其实是出宫云游去了。 在很多私下的消息里，皇太后都是传奇一般的人物。年轻时，甚至是护着先皇上过战场的。是个英雄式的人物，为了先皇才困顿后宫。后来，先皇去逝之后，她便也立刻便消失在后宫里。 肖灵一度怀疑，也许先皇也没有死。而是跟着皇太后一起死遁了！！ 至于其他的妃子……那位皇贵妃依旧不在，其他人，大多都是一般形状，红着眼，一脸的担心。 可见，这些女子在这深宫里，个个也不过是戴着假面，追求的，也不过是生存而已。在这样的时刻，一个个还能将这面具维持的这么完美，可见，真正对皇上动心动情的，怕也是一个都没有的。 而那些皇子，大皇子神色莫名，有担忧，却也并不纯粹。太子最是复杂，甚至偶尔的，还能看到些欣喜。三皇子纯粹的担忧。四皇子担忧之余，紧皱着眉。而五六皇子到底年幼，纯粹的担忧着前一刻还对他们疼爱有佳的父亲。 肖灵暗叹一声，便看向太医进出的所在。 有人受伤，这一趟趟的血水，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但是，这血却并不是皇帝的。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其实很简单，皇帝的身体一直被一些药物慢慢的浸染着。这药物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向……而这些药造成了他的血里，也必然有着特别的气色。而她看这一趟趟端出来的血，却是干净如新，好似新生婴孩一般。 因此，她断定，这血不是皇帝的，而是别人，年纪不大，身世干净。 肖灵心中猛的一突，既然皇上没有受伤，或者即便是受伤了，也绝对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可他却让这么多人全都在这里焦急等侯……为的又是什么？ ------------ 116.皇上的试探（二） 这是一次试探！！ 肖灵几乎立刻便看明白了，别人看不看得明白她不知道，她只是又看了一眼云龙玄玉，见他却的担心真心诚意。不论是为了皇帝受伤，还是因为担心皇帝若是出事以后他的艰难日子。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诚意的，甚至因此而有些失神…… 于是，她便放下了心。 她相信，皇上看得出，谁更真心些！！！ 而她将几人表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一次，怕是太子要遭罪了！ “小林子。” 肖灵微微皱眉，慢慢转头看向身边的华浓。依旧那幅风光霁月的模样，可此刻，肖灵却有些不耐烦。这是什么时候，他一个奴才居然也开口说话。且不见这整个殿里，人人都屏息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他当真以为，他压低了声音，别人就不会注意到他？ 肖灵眼底的不耐自然也让华浓看得明白，他有些微怔，随即黯然。再看向肖灵的目光，居然也带上了不屑和鄙夷。 肖灵相当无语，可她不想拿自己的小命玩，稍稍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一点。依旧立着不动！ 也不知那华浓到底想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哀恸，接着便只是痴痴的看着大皇子。 肖灵时不时的瞅他一眼，又退了一步。他的确不会歧视两个男人在一起，不论他们是为了什么，只要是双方你情我愿，她都觉得无所谓。可是，她无法接受看不清现实，爱情至上的人。 在这种人眼里，除了他们的爱情，他们什么都不管不顾。他们疯狂而执拗！疯起来的时候，让人害怕！ 现在的她，更担心，等一下皇帝要掀起的狂风暴雨。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 皇帝终于在海明安以及田公公的搀扶下，慢慢的踱了出来，稳稳的坐在主殿的高位上。 他的右胳膊上缠着纱布，一直缠到右肩。上面有着斑斑血迹，却依旧并不是皇上自己的。 皇上的伤极轻，脸色都不曾变一点点。但的确流了血，就肖灵判断，最多也就是蹭破点皮。 “难得你们有心，居然全都来了。”皇帝一脸深沉，将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奴才都扫了一遍，然后才慢悠悠开口：“朕今日得天庇佑，只是受些外伤，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夜已深，都回去吧！”说是这么说，可脸色惨白，说到最后，更是气弱无力。 摆了摆左臂，摆到一半，又缓缓垂下。“明天开始，太子和玄璞过来协助朕理事。”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便又在海总管和田公公的搀扶下，再一次离开。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任何人，任何置喙的余地。 而皇帝留下来的话，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太子和大皇子玄璞自然高兴，尤其是大皇子，更是颇有些重大奖的意思。三皇子脸色微沉，眼神微暗，手握成拳，怕是掌心都破了。而四皇子到底小时吃的苦多，此时却并无变化。只是悄然的走到一边，拉了个匆匆出来的太医，小声的询问。 将一个担心父亲的孩子的形象，演译的不着一点痕迹。 ------------ 117.不是一个人（三） 肖灵见状，自然是松了口气。如今这情形，她自然还是希望自己主子更好一些的。 不管众人如何想，终是不敢再留在那里打扰，而他们虽然神色间有些变化，也全都还是极力的藏着。 众妃离开的路上发生什么，肖灵无从得知。可几位皇子才出来，便开始了众生百态。 太子自得而高兴，看着其他几位皇子已然是斜视了。对大皇子，却是赤果果的敌视。太子也是皇家人，这其中的关系又岂能看不出来。皇上这是要给大皇子造势了。至于会造到什么样的程度，他却是不敢想的。是要让他们两人打擂台？还是谁是谁的磨刀石？ 不管怎么样，他对云龙玄玉的幸灾乐祸却是十分的明显，“再得父皇喜欢又如何？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四皇子出身不好，又被皇贵妃嫌弃。一直以来，都被人传为上不得台面。以前他被皇帝宠着的时候，他们只敢私下说，当面，这却是长大以来，头一回。 云龙玄玉哪里受过这等气，当下便要上去理论。 被肖灵一把抓住，他转身怒瞪肖灵，“该……” 肖灵急急的又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胳膊，嘴唇无声的动了两下。云龙玄玉立刻便低了头，声音中带着沙哑。本来转头怒瞪肖灵的视线，也巧妙的转身肖灵身边的五六两位皇子，“五弟，六弟，夜深寒重，你们快些回去。免得生了病，再惹父皇担心。” 五六两位皇子已然红了眼，之前他们便有要哭的架式，此时更是忍不住哽咽。直接齐齐扑向四皇子，一人抱住半条腿：“四哥，父皇没事吧？” “放心，父皇会没事的。你们刚才也看到了，父皇还好好的，还能行走呢！想来是伤得不重……你们快些回去，明日还要早起，要好好念书，将来替父皇分忧。”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四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两小认真想了想，到是齐齐摇头：“没有。”然后又肯定的点头：“父皇会没事的。” 五皇子更是用力一握拳：“我决定了，我要学武，将来保护父皇，把所有刺客全都杀了……” “五弟很好。”云龙玄玉半点不吝啬夸奖，只是眼底的忧愁，却是一直不曾淡去。 “还有我，还有我。”六皇子立刻追进。 四皇子强笑着：“六弟也很好。不过，现在你们要做的，是回去好好睡觉，好好睡觉才能长大，将来才能保护父皇。” 五六两位皇子终于跟着侍候的人去休息了。云龙玄玉这才抬头，看向太子和云龙玄璞，“大哥，太子哥哥，我也告辞了。”至于之前的话，他只当听不到。虽然前一刻他还差一点为此失态发怒，此时，却已经压下。 一是因为小林子无声的话语，另一层，却是他自己也有些恍惚的。似乎，在那转头之间，看到了他站在身侧，会出手提醒他此时的境况，心中的怒火便这么消散了。就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总会有个人在身后陪着他。于是那一瞬间，那点言语上的侮辱，便再不算什么。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 118.不是一个人（四） “四弟这就回去了？父皇可是一直最宠爱弟弟的，居然也不留下来以示孝心？父皇还真是白疼你了。”太子讥讽道，还以为父皇多宠爱他呢。结果还不是一样，出事了，父皇还是会重用他和大哥。而这个倍受宠爱的，却被撵了回去。 云龙玄玉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爆跳起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才微微施礼，转身便走。从头到尾，没再多说半个字。 肖灵跟小福子自然也跟上。 只是肖灵才走两步，便又被人叫住。 是华浓，只见他一副飘然若仙的走到他面前：“小林子，我错看你了。”然后，虽然不算不屑，却也带着些傲然的甩头，又回了大皇子身后。不愿再看他一眼，好似她是个什么脏东西，多看一眼也要污了他的眼似的。 肖灵几乎气笑，却终究知道这不是什么能开口的地方。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人看不看错她，半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主子不看错她就行。当然，还有隐在暗处的眼睛。那可是皇帝的眼睛，千万不能看错了。 “华浓公公这话说得，小林子是主子的奴才，主子不看错就行。”肖灵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在说到公公两字时，音调很重很重。 “小林子，还不快跟上。谁准你跟人闲聊了，一点没有奴才的样子。看爷回去怎么罚你……”云龙玄玉在前面哼了一声。 肖灵立刻跟上，至于那句话，听的人怎么想，就不管他们的事了。 回到玄衍宫，小福子被云龙玄玉打发了。确定周围没人，云龙玄玉这才问肖灵：“你之前是什么意思？” 肖灵：“皇上身上的血，不是皇上的。皇上的伤最多不过擦伤。” 云龙玄玉猛的绷直了身体：“你确定？” “确定。” 云龙玄玉开始在玄衍殿里来回的走动，脑子飞速的转动，半晌，才问肖灵：“你怎么看？” 再面对这种被当成幕僚使用的情况，肖灵已经不会有任何不满和意外了。“皇上在试探。” “父皇怀疑，是宫里的人动的手？”云龙玄玉立刻便明白了，“是了，父皇昨天才让人准备赏冰灯，今天下午的时候，才将消息传出去。而晚上，刺客就守在御花园到天衍宫的路上……能这么快便得到消息，并如此迅速的准备好，必然是有内应。” 他来回走的更快，看得肖灵眼都晕了。只是，转到极快时，他猛的刹住脚，停在肖灵面前，似要验证一般：“那父皇让大哥二哥协理政事，是因为怀疑他们？” “奴才不知。”这是真的不知道。皇帝到底会怀疑谁，她真猜不出来。 就她看来，在真凭实据没出来之前，谁都会怀疑。 云龙玄玉这一次却没有再为难肖灵，因为他自己也猜不透。事实上，之前他真的以为他的父皇是受伤的。 “也罢，不管父皇怀疑谁，爷只要保持本心就好。”左右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没有势力，根本什么都做不到。说到底，他还是太小。幸好的是，他的父皇也还年轻，他有足够他成长的时间。他现在需要的，就只是耐心而已。 ------------ 119.不是一个人（五） 当天夜里，整个皇城都弥漫在一种萧杀而沉闷的气氛中。漫天的飞雪，早已将昨夜的痕迹全都遮掩。天地再一次恢复圣洁的白净。可人心，却浮动着。 肖灵伸个懒腰，将自己打理干净，又端了热水进去，侍候云龙玄玉起床。雨天早早的备好他今天要穿的衣服，可肖灵拿时，却微微顿了一下。 “主子，雨天是您的人么？”这里的人，表面上看都是效忠主子的。看起来，云龙玄下也是相当信任他们的。可到底谁是谁的人，谁又信任谁，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肖灵一度以为，云龙玄玉该是信任雨天的。而晴天却有许多破绽……可有的时候，她又总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 她这话问过界了，这本不该是她管的。 若是以前，这话必然让云龙玄玉怀疑起她，可这一次，他只是讶异的挑了下眉。却给了准确答案：“她是父皇的人。” 肖灵也跟着讶异，可心中难以忽略的喜悦依旧慢慢升起，连声音都愉悦起来：“是么。”然后将手里的衣服递到云龙玄玉的面前，却没让他配到：“这衣服上绣团龙的金线，泡了药水。” 衣服是雨天亲手准备的，当然，这药水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她不确定是不是雨天动的手脚。现在到是确定了，必定不是。 皇帝无论如何，不会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对付自己儿子的。 “什么药水？” 肖灵摇头：“暂时不知道，但对人的身体有害。” 云龙玄玉立刻便想到：“今天爷必定要去父皇那里，爷还准备留下侍疾的……如果爷今天穿了这衣服过去……那父皇……” “应该不会直接被毒死，但如果皇上现在是重伤，再加上这毒，怕也是危险了。”肖灵慢声跟着。 “而一旦父皇出事，必定会查到爷身上。”云龙玄玉突的冷笑：“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肖灵到不觉得如何，在宫里，如果没有这种事才奇怪。 “雨天。”云龙玄玉突的叫人。 雨天立刻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扇坠。“主子，您叫奴婢？” “父皇受伤，心情想必不好。这衣服颜色太过沉闷，换一件轻松的。不过，也不要太艳。” 雨天不疑有他，立刻到里间拿了新衣服出来。一件浅绛色，绣着祥云的长袍。在领口袖口处，帮着白色狐狸毛。让他整个人显得活泼不少。尤其是走在雪间，到是相得益彰。 今日跟着侍候的是肖灵，因为情况太过复杂，云龙玄玉需要她对各种药物的认识。比如昨天，若不是肖灵，他不会知道他的父皇其实根本没受什么伤的事实。而这能力，却是小福子永远也不具备的。 来到天衍宫前，云龙玄玉等了一下，等到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全都到了。才与他们一起进去……至于大皇子和太子，却是早他们一步，早就进去了。 里面的情形如何，肖灵并不知道。因为她只是在外面守着！可不一会儿，到是安总管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小林子，跟杂家走吧！” ------------ 120.不是一个人（六） 肖灵跟着海总管来到以前她曾住过的院子，肖灵好奇了，“海总管，这是？” “皇上有旨，让小林子你来见一见故人，” “故人？”肖灵几乎立刻就想到小得子，她在这宫里，唯一能称得上故人的，也就是小得子了。可好好的，皇上绝对不会开这个口。除非：“海总管，小得子他……没事吧？” “有事。”海明安笑眯眯的应着。 肖灵脸色腾的就变了，这种时候会有事，唯一有关的，也就是刺客了。 “不用担心，是有事，不过是好事。小得子是个有福的……” 后面的话，肖灵根本没用心听，只是琢磨着，这好事又会是什么？ 到了地方，海明安只站在小得子门口叮嘱了两声：“你们小哥俩好好聊聊，说说话。小林子你好好陪陪小得子……”又吩咐院子里的小太监：“去，给小得子屋里送些点心茶水水果，一个个的，别偷懒……” 只待海明安离开，肖灵这才进小得子屋里。 一到里面，肖灵便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太监救治的人，分明就是小得子。而鉴于海明安和皇帝的态度，肖灵也能猜到，小得子这伤，估计是为了皇上受的。 “小林子。”一看到小林子，小得子就好似突然找到主心骨一般，叫了一声，接着便是嚎啕大哭。 肖灵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哪怕是哭，也不敢乱动一分。便知道他伤的位置必定凶险，再加上昨天端进端出那些血……她不由一叹。走到床边，慢慢替他擦泪。 这还是个孩子呢！还不到十岁，却已直面生死。可不论面对皇帝还是海总管，都没有他委屈的地方。别说哭，即便是死了，他也得笑着死。否则，这伤也就白挨了。 这会儿看到熟人，找到了主心骨，所有的害怕和委屈，可不就一齐出来了。 “小林子，我好害怕。” “不怕了，都过去了。” “被剑刺到的时候，好疼。” “我知道，会好的。” “我以为我要死了。” “不会，你还活的好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小林子，我想家了……” 她也想，想那个另一个世界，她混得更加如鱼得水的世界。她的家！！！ “小得子，以后，就将这皇宫当成你的家吧。”因为我们都是注定了，永远都回不去的。 “我知道。”小林子哽咽，抽了一下。“小林子，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 “会。”肖灵笑：“你可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呢！” “真好。”小得子哭够了，发泄过了，现在又开始高兴了。然后他开始回忆昨天的种种，有些害怕，可怕过了，现在开始得意了。“昨天海总管给的恩典，让我们也能远远的看一看那些神奇的冰里的火。结果就碰到那些刺客了……我怕的腿都发抖，可我就想着小林子你说的，就算是死，也要是为了皇上而死。所以，我就想着，我肯定跑不过刺客，那就为皇上而死……” ------------ 121.不是一个人（七） 结果好几个刺客一起盯着皇上，几柄剑同时刺到。他就这么直直的扑了过去，好几支剑同时刺到他身上。他没死，真是大气运。 小得子没有一点讲故事的天赋，但小林子能明白其中的惊险。“你很勇敢，也很了不起。只有直面生死的时候，人表现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你看，你敢于去直面刺客的剑，勇于为皇上献身。说明你忠诚，勇敢。” “真的吗？”小得子两眼放光，对于表扬，尤其是他认可且佩服的人的表扬，总是让他得意又兴奋的。 “当然。你看，你才几岁，跑的也不快，又不会武。可你却能救皇上……当时在场的，比你高的人多，比你厉害的人也多，可为什么偏偏就你能扑过去？这就说明一切了。放心吧，皇上和海总管都会知道的，也会记着的。你啊，以后有福了。”她也借用海总管的话用一用。 “真的吗？” 肖灵笑了，随即又提醒道：“不过，你要记着。你这次立在大功，救了皇上。但是，咱们是奴才，本来这命就是皇上的，你救皇上是应该的。皇上回头必有赏赐……如此，这件事便算过去了。你切不可以此为傲，更不可将此事时时记在心上……不可借事逞骄。还是以前那些话，好好做事，不许惹事。主子总是更喜欢踏实肯干的！” “我知道。”小得子笑了，肖灵将他最后一滴泪拭干，然后才叹了声，“你也放心，以后有海总管照看着你，你也不用太小心……” “我知道，我听你的，我会努力为皇上办差。”小得子虽然不够聪明，可他也知道，就从今天早上他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带着点羡慕，带着些嫉妒。 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救了皇上，因为从今天开始，他将会拥有所谓的大难不死而必有的后福。而他更知道，他会有今天，是因为他听小林子的话。 从他进这宫里，很多人都告诉他，这宫里的人都是不能信的。 可本能告诉他，小林子不会害他，小林子说的话，都是对的。就算小林子会对别人不好，可对他总是好的。这是他一个单纯的人，近乎于动物本能的直觉。而他并没有别的依伥，于是，便只紧紧抓着这本能，一步步的在这皇宫里求生存。直到此刻，他知道，他的坚持是对的。 “这就对了。”肖灵很欣慰，从此小得子将平步青云。只要他不做错事，保持住本心。必然能安稳的活着……只要皇上在一天，他就能活一天。 肖灵离开的时候，小得子刚喝了药睡下。肖灵看了，那药都是上好的药，对他的伤极有好处。虽然伤的挺重，可既然他能醒了，又哭闹半天，精神显然还是不错的。最多半月，他就能恢复过来。 回到前面，三四五六四位皇子也都刚好出来。四人都显得沉重，显然，皇上表现出来的伤势很严重。 肖灵觉得皇上很有意思，他这是想让她通过小得子，将他并没有受大伤的事情，透露给四皇子么？可这样做，又是什么目的？ ------------ 122.圣心难测（一） “果然是圣心难测啊！！”肖灵感叹着，同时又笑对云龙玄玉道：“如果主子真能弄明白了皇上的圣意，也就证明，主子离那个位置不远了。”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可却叫云龙玄玉又爱又恨。他还得不猜这个圣意：“或许，这也是一种试探？一次考验？” 肖灵不知道，她对于所谓的帝王之术了解的并不多。帝王心最是难测，尤其是这个帝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真正看中属意的人，到底是谁。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根本无从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皇上想做什么，主子只要做一件就好。” 不用肖灵说，云龙玄玉也是知道的，“这爷当然知道。”可到底是用赞赏又怀疑的目光看着肖灵：“你这奴才，到是有些见识。爷到是好奇，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别跟爷说是海总管调教的好，他老人家可没时间去调教你……” 肖灵沉默，面对面色越来越沉，快有暴风雨来袭趋势的云龙玄玉，肖灵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吐露一点点事实：“主子，这事儿奴才不能说。奴才只能保证，奴才身后没有任何人，奴才也绝不会做背叛主子的事情！” 她不想说谎骗他，不为别的，只为了她对自己，对这个世界本身也并不了解。而一个谎言出来，便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个谎。她没那个心力去编一个又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谎言。 所以，不如不说。她说的是实话，有些事情只是不能说。 因为说了，便可能是一死。借尸还魂这种事情，总是太过匪夷所思。且人敬鬼神，何尝又不是怕？如果她的底真露了，留给她的，只怕就是一堆烈火。不论她有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也会被归为邪佞。 所以，死也不能说。除非她能确定，听的人将她看的比任何都重，比听者自己的性命都还重。否则，这便将是永久的秘密。 云龙玄玉直直的望着她，思索着她话里的真假。不能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是教她这一切的人身份特别，还是别的原因？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人？那教她这一切的人又算什么？她不会背叛他吗？他要如何相信？ “你叫什么？”云龙玄玉突的问道。她决不可能是原来的那个林二牛，他派去查的人，还是有些收获的。比如，那个林二牛的左脚第三个脚趾偏短。 而他之前借着出痘时，强拖着她陪他一起睡了几天，亲自确认过。 既然他这么问了，肖灵也就猜到，她不是小林子这事是暴露了。于是，也没多少为难，直接报上本名：“我叫肖灵。” “肖灵？” “不肖的肖，灵变的灵。” “肖灵？太过女气了些。既然你不是小林子，却又为何会来做太监？” 肖灵听他一个太过女气，整个人神经都绷了起来。见他没有深究，这才松了口气。至于如何会来做太监？“奴才不知道。奴才从中毒醒来，便失了之前的记忆，除了关于医药方面的种种和自己的名姓，其他全都忘记了。” ------------ 123.谁翻了她的床？（二） 云龙玄玉今儿是大丰收，一连得了肖灵好几个认真的答案，且不说这些是真是假，但比以前无处着手，却是要好的多。 而肖灵今天连退几步，并将自己底牌露了一点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迷惑对方，从而圆缓一下形势。 她今天被海明安专门叫过去，虽然她什么都没做。而且还带回了消息，可也因为这样，云龙玄玉势必会怀疑她。怀疑她，是不是在他这个主子之后，还有皇上这个主子。 按理说，这宫里的所有人都是皇帝的奴才。可每个人跟前侍候的，以谁为主，以谁为先，到底是不同的。 她需要暴露一些，让云龙玄玉能更多的抓紧她，她只有有更多的把柄在云龙玄玉的手里，她才更安全。 肖灵心中叹息，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毕竟，她背后真的没有人，也不是皇帝的人。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也必须抓住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主子了。 “你先回去，让小福子来侍候。”一时有些想不通，云龙玄玉将肖灵先打发了。 肖灵也不多言，直接将小福子叫来，她则回了住处。 她相信，云龙玄玉会想明白的。理由并不是多相信她，而是他能用的人的确不多。而她给出的把柄也够多了。云龙玄玉会查她，能查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肖灵反而因为已经豁出去了而特别轻松，因此，为了这份轻松，她专门去了一趟小厨房，领了两盒点心，准备回房慢慢享受。 可刚进自己的那小屋，她便皱起了眉。 她的东西被人翻过，下意识的，她怀疑是小福子。 然尔，又觉得不可能，他们两人同一处当差，她有多少东西，他应该是清楚的。她甚至当着他的面打开过她的柜子，小福子更是显摆过他的种种收藏。比她的可要丰富百倍，他得瑟显摆，对她的东西更是瞧不上。 不是小福子，那么是谁？ 云龙玄玉也不可能，如果他要翻她的东西，必然光明正大，凶狠狠的来。就像当初小五子没了的那一次！ 肖灵心头微微的缩着，却不动声色，一切只当没发现。拎着点心盒，给自己泡了热茶，慢慢的吃着，喝着。面色不动，心却已千思百转。 在这宫里，能这么悄无声息来去的人很多。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子，又或者是皇妃。他们的手里都有人，这些人都能做到。 可问题是，谁会来翻她一个小太监的东西？她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去翻？ 她将自己的所有东西数了又数，真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别人注意的。正常的思路，根本不可能有收获，于是，她从旁的路径开始想。 这却让她真的想到了一件事：梅落鼓底燕徘徊，青云桃涧望西山。这句被她早已忘记到脑后的话，却是她目前唯一无法解开的迷，也是唯一她猜不到，也不受她控制的存在。 之前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如今这事诡异，除了往这上面想，她也无从下手。于是，也不管对不对，抓着这个头，她便不放，慢慢的一点点的理吧。 ------------ 124.步步惊心（三） 梅落鼓底燕徘徊，青云桃涧望西山。这里面应该暗藏着什么意思！也许是暗号，也许是别的……可肖灵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无法联想。她只从这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 梅落，可以理解为梅花凋落，是时间。现在梅花正盛，却离凋落也不远了。显然，时间是迫在眉睫。那么，是因为她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任何行动，暗中的人等不急了？ 鼓底，她想不出。她所知道的整个皇宫，也没有这么一个地方，鼓到是有，可那里，不是她能去的。 燕徘徊……这皇宫里有一个燕丘，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关联。青云桃涧，皇宫里只有一个桃园，却是在九鸾宫里，是那位皇贵妃亲手栽种而成。望西山……这里可没有一个地名叫西山。便是皇宫之西，近处也是无山的。 肖灵还没想出个理所然来，便见影一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里。饶是她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依旧被吓了一跳。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昨晚的刺客中，有一个人到了这里。” “咦？！”这下肖灵是真的吓到了。“刺客？”难道说，她的东西是刺客翻的？可是为什么？是敌是友？她又跟这些刺客是什么关系？难道说，这个身体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任重而道远的身份？ 影一阴沉的望着她：“别让我知道，这些刺客跟你有关，否则……哼！” 影一如出现时一样静悄悄的离开，留下肖灵却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而到了此时，她也将那句梅落鼓底燕徘徊，青云桃涧望西山。废话给丢到脑后去了。 现在的麻烦是，她才刚跟云龙玄玉说了她的身后没有人，她不会背叛他。结果这边就冒出个刺客来……唔，她说她是无辜的，可云龙玄玉会信吗？ 而她更加相信，如果让影一找到一点证剧，影一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她大概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肖灵深深的觉得，她就是这世上最冤枉的穿越人士。无法混得风声水起也就罢了，这整天就得将脑袋挂在裤腰上讨生活，还得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最后实在无奈，吃饱喝足，她决定，还是洗洗睡吧。 反正如今这情况已是如此，未知的依旧未知，已知的无法改变。她只要坚守着原则，努力求活……真要如此还是死了，也不会多遗憾的。 …… 刺客出现后的几天里，宫里一切如常。 大皇子和太子依旧日日去协理政事。三四五六皇子，依旧正常上课的上课，玩乐的玩乐。 肖灵彻底沉寂了下来，除了隔两天就去见一次小得子外，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四皇子近身的事，也不再需要她，甚至连守夜的活也没有了。小福子为此得意洋洋，肖灵却觉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一道以阴谋为质织成的网，将她牢牢的缚在其中，她不敢挣扎，也不能挣扎。她只能默默承受，静静等待。 小得子大难不死，后福也大。他被海明安认成了干儿子，还是经过皇上点头的。 ------------ 125.愤怒爆棚（四） 小得子改名成了海德！工作也从烧洗澡水调换到了皇上跟前侍候。小得子，成了小德子。 而在肖灵参加过小得子认父的酒宴之后，她便不曾再去找过他。从此，她便只待在玄衍宫里。静悄悄的，好似不存在一般。 肖灵一度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让云龙玄玉和影一都忘记她，让她一直等到云龙玄玉开府出宫，就算让她忍受一天两顿“精致猪食”，她也是愿意的。 然尔，她的运气总是不太好。事实上，她一直觉得，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一直霉运加身。从来不曾透亮过！！ 眼看着一年快要过去，年节将要开临。大皇子的婚事终于到了近前！然后……华浓，这个传说中，现实里大概也是大皇子的亲密爱人的存在，心情自然便好不起来。 而这位因为与大皇子之间的种种关系，使得他在皇宫里，根本没有任何朋友。好吧，不只皇宫，宫外也没有。 于是，在他心情极度不好之际，也不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跑来找被他看错了的“小林子。” 肖灵是绝对没想到，这人会来找她。所以，当小福子一脸鄙夷的来叫她：“大皇子派了人来，想要见你。主子让我来叫你一声，你还不快去？” 肖灵终于从隐形人状态中脱离，跟着来到玄衍宫正殿的侧门。 大皇子派来的人，自然是要先拜见主子，然后才能见她这个奴才。小福子进去回报，她此时却是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受宠和不受宠的区别…… 肖灵暗暗感叹了一声，在这个皇宫里，人们靠的，就是这份恩宠啊！皇帝对下面的人的恩宠，主子对奴才的恩宠……有则飞黄腾达，无则低贱如泥！ “主子让你进去。”不一会儿，小福子出来，一脸的不高兴。 肖灵进去，他却留在了外面。肖灵失笑，这小福子，其实也是个有意思的。 “奴才叩见主子。”进去，主子坐在最中间，她直接跪下叩头。 “起吧。没想到，小林子到是交友甚广，大皇兄那里都有你的熟人。”云龙玄玉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事实上，这段时间里，近身侍候的人，一个个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现在，他的不高兴达到了一个极限。他觉得，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他会把自己给气坏了。 这个该死的奴才，居然可能背着自己跟刺客有联系。就算只是可能，就算他可能是无辜的，这也足以让他生气，很生气。前一刻还跟他说，永远不会背叛他。下一刻居然就跟刺客有了关系…… 这个该死的奴才不是说他叫肖灵么？为什么他的属下查了整个大衍，却没有一个姓肖的？他就说么，谁家会将自己家的姓定为不肖子孙的肖？除非是想气死祖宗。这该死的奴才分明就是骗他的…… 这该死的奴才，看着他这个主子冷落他，居然也不来他面前晃晃，以前要吃的时候，不是很不要脸么？这会儿又玩儿什么矜持？ 林林总总，总总林林，四皇子殿下很生气。愤怒值爆棚……而引发这一切的人，此时正好撞到他面前。他岂能放过？ ------------ 126.只会与我共白头（五） 偏偏肖灵对此毫不知情，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好奴才的。你看，主子随叫随到，招之即来，挥多即去。主子用她时，她鞠躬尽瘁，主要不想用她时，她就甘当隐形人，无怨无尤。到哪找她这么好的奴才去？不争不抢，不给主子找麻烦。 所以，她很坦然。至于主子这阴阳怪气的话……说真话，她其实听习惯了。 “回主子，奴才与大皇子身边的人并不相识。”最多以前听八卦的时候关注一下。后来也接触了两回，第一回只说一句话，第二回就被说错看了。谁知道这会儿大皇子到底来找她干嘛？存心给她添堵下绊子么？或者是拉拢？可除非大皇子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派华浓来拉拢人。 “如果不认识的话，为何偏偏来找你？”云龙玄玉两眼底藏着熊熊烈火，阴测测的看着肖灵。再然后……他眉头轻皱，心中暗骂：‘该死的，怎么这么瘦？’这才几天？几天没见，那圆乎乎的，捏起来软软的脸颊，此时居然已经平了下去。 而心头的火气，居然也就这么莫名的慢慢散了去。尤其是想到，这是不是这奴才因为担心他这个主子不再宠他了，不再重用他了，所以担心的食不下咽？想到是这种可能，剩下的火气，也跟着消散了。 没了火气的四殿下还是很好说话的，他大手一挥：“行了，既然找你的。你就好好问问，既然没交情，找你到底何事。” 肖灵也好奇，于是直接望向华浓，“不知华浓公公找在下，所谓何事？” 华浓因着她这一问，不免带出些哀伤和不被理解的痛苦来：“我不过是觉得，小林子你该是与旁人不同的。此时，我心中酸痛，实在无人倾诉。便欲来找你聊一聊……我与你初见时，便觉你与我该是一般的人。谁知现在看来……” 肖灵差点要嚎叫了，什么叫我与你该是一般的人？你无人倾诉就来找我？还有还有，你这一副我抛弃了你，对你负心的表情又算是怎么回事？ 肖灵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华浓，然后突然有些担心。担心这货把她的正常的主子给带坏了，毕竟，她主子也才十二岁而已。还是很容易被人给带沟里去的！！ 所以，她立刻跳起来，冲着云龙玄玉行礼：“主子，奴才觉得，咱们这些奴才之间的小事，不太适合主子您听……请主子容奴才将华浓带到下处去……” 云龙玄玉意外的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半点为难。挥挥手，便让他们走了。 肖灵用诡异的视线扫了一眼云龙玄玉，见他似在发呆，便也不以为意，带着华浓便到了外面。找了一个空旷的亭子说话。 天气冷，她是希望对方会因为太冷，而长话短说的。可惜，她再一次打错了算盘。 “大殿下要成亲了。”华浓一坐下，未语先叹息。 “大殿下要成亲，不是早就定好的么？”而且，就算不是定好的，身为皇子，也是必须要成亲的。 “可是，他明明说过，只会与我共白头的。” ------------ 127.你喜欢四殿下（六） 肖灵嘴角抽了抽，如今看来，这位到是真的爱上大皇子了。不过，虽然觉得很纠结，因为她一点都不想掺和别人的感情，但她很想听八卦，尤其是大皇子与这位的。 在当世，堪称大逆不道。毕竟这种事，虽然偶尔也是有的，但大多都是偷偷摸摸的，藏着掖着的。像大皇子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是有史以来头一个。 也难怪华浓这般的人也会陷进去！ “我本来以为，他待我也如我待他一般。可现在才知道，果然是皇家无情啊。哪怕他说的再好听，亦抵不过权势的诱惑……” 显然，华浓并不需要她回应，他需要的，大概就是个听众。 “是我太傻了，他一直都有那么许多侍妾，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如今再娶正妻，又有什么奇怪？是我傻，信了他说的，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呵……”华浓突的凄苦一笑：“是啊，我可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么？我是男子，我手里还有他求之不得的东西。如今一得了我的东西，他便迫不及待的娶正妻了……” 华浓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肖灵开始还兴致不错的听着八卦。可慢慢的，心底便有些发涩。看着依旧高雅如清流一般的华浓，除了眼睛里的哀愁几乎化为实质，而脸上却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也叹息出声。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这一刻，她再无法用那种吐槽的言语来攻击他了，甚至无法再责怪他给她找麻烦。 “离开吧。”华浓说得痛快了，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眼底的哀愁也散去，脸上的笑却更真实了。“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虽然心里堵得难受，可却做不来那些女人的姿态。这世上谁没谁又活不去？”突的冲着肖灵嗤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我要寻死觅活？” 肖灵摇头，这个人有自己的傲骨，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行迹来。 “而且，那人竟然敢如此待我，我便定要让他后悔。让他知道，失去我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我要让他所求偕不得，而他所求的，于我却只是轻而易举……” 肖灵哈哈一笑：“有志气。”她几乎要为他鼓掌。不论男女，面对感情，就该如此，该拿起时拿起，该放下时放下。求死觅活，实乃最最下等！ 华浓说的痛快了，发泄的更痛快了。然后，便也换了个话题：“我说了这半晌，你呢？你准备如何？” “我？”肖灵不解，“有我什么事？” “休想骗我，我可是过来人。还能看不出，你对四殿下的特别？” 呃！肖灵想撞墙：“我对四殿下的特别？”为什么她觉得她听不懂？果然是汉语文化太过博大精深了吗？ “你喜欢四殿下吧？”华浓再一次抛出一枚重量级天雷。 肖灵被炸了个魂飞魄散：“没有。”她斩钉截铁的否认。见鬼的，她跟他的情况根本不一样好吧？什么叫过来人？过来人个屁啊。她一个两倍子加起来三十好几的老女人，会喜欢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她没有恋童癖，好不好？ ------------ 128.罪该万死（七） “你休想骗过我，你看四殿下的眼神不同。”华浓今天非要将她拉下水的架势，“好吧，我知道了，你还小，还不懂。不过……我还是要先给你提醒一声，如果不想将来也像我一样，落得凄惨下场，还是不要把真心放进去。最好是换个地方做事，离得远远的……天家的人啊，都是没有心的。” 说到最后，又落寞下来，“你啊，以后还是跟四殿下保持距离的好。”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声：“大皇子大婚之日，便是我离去之时。这一趟，也算是全了我们相识一场的情份……行了，我先走了。你快回吧，这里太冷，你身子骨弱，回去喝点姜汤……” 肖灵此里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的这些关于情爱的话语，此时的她只觉肝胆俱裂，恨不能拿破布堵了他的嘴。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么？就算他是好心，来提醒她，不要步他后尘。可这种话是能这么说出来的么？还什么她喜欢四皇子。真是见鬼了，想害她也没有这样害的吧？ 他难道不知道，大皇子因为跟他有染，使得大皇子在皇帝那里形象大落，更是被骂得快低落到泥里了么？他难道不知道，在宗室中，一个皇子与男子有染是多么大的罪孽么？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能连皇位继承权都能丢掉的……她一直觉得，其实大皇子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渣。毕竟，要跟他在一起，大皇子顶着的压力，绝非一般人可比！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话，不能说，不可说。哪怕是莫须有……天晓得这皇宫里，因为莫须有而死的人，有多少？ 可他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就算这附近没有人……可万一这话要是传出去。那他这个奴才就是罪该万死，且不论真假，为了不让她将来真的有机会媚惑主子，毁了一个皇子，她都是必死无疑的。 甚至于，为了自己的名声，第一个要动手的，就是云龙玄玉也说不定。 她现在真的有些恨上华浓了，要害人，也不是这么个害法。 华浓却冲着他诡异一笑：“放心，今天咱们这些话，没有人听到。”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替她理了理衣襟。然后，极快却半点不掩饰的塞了个东西进她怀里。 “这是什么？”肖灵挑眉，刚要问，可还没开口，一个大大的响亮的喷嚏已经打出来。 惹得华浓给了她一个嫌弃的表情，“我走了，后会有期。”然后，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肖灵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将心底冒出来的寒意给压下去。最后端着一脸纠结又郁闷的去给主子回话。 结果到了正殿，被告之主子出去了。 她只好打道回房，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半路上还是拐去了小厨房要了碗姜汤灌下，然后才回的房。 将门窗关好，她将华浓塞给她的东西拿出来。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那是一套内功心法，名唤《法悠功》。这不是让她吃惊的原因，让她大惊到失色的原因是，这《法悠功》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此功法唯女子可练！！ ------------ 129.生病了（一） 如果换一种方式，得到这传说中的内功心法，肖灵会很高兴，很兴奋。可此时此刻，她却是又惊又惧。 首先想到的就是，华浓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他是知道她本是女儿身，知道她到底是谁。还是一切只是……巧合？好吧，她知道，她在自欺欺人，可华浓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灵魂来自异世，可这身体的原主出现在这里，又以女儿身成为太监，这一切又有什么阴谋，什么目的？ 她猜不出来，更无从去追问。 又想，华浓是同谋，还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真相？他会揭发她嘛？还是要威胁她？又或者，有别的什么目的？想不通，想不到，想不出。 ………… 肖灵生病了！感冒，发烧。 她喝了碗姜汤，回去就把自己裹被子里了，只是被那功法上的字给吓了一跳，心神一时失守。又有华浓说的那些话，让她心神起伏过大……再加上着实是冻的久了些，所以，一下就病倒了。 也亏得她自己知道自己事，早早的预防着，甚至不客气的将小福子床上的被子一起拉过来，捂汗。所以，虽然是病了，但却并不严重。至少意识非常清楚！！ 她是真怕哪一天，她突然失去意识，被谁趁虚而入，结果暴露了真身。 于是，当当天傍晚，云龙玄玉回来，又使小福子来叫她的时候，她不得不让小福子替她告假。 主子生病了，自然是要奴才去侍候的。可奴才生病了，却是不能去侍候主子的。带病上岗什么的，那是坚决不行的。万一把病气过给主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结果，当天晚上，在肖灵又灌了一碗姜汤之后，躺在床上正冒汗时候，影一和云龙玄玉突然从天而降。 “呃，主子，您，您怎么来了？”一想到白天华浓说的那些见鬼的话，再想到她的身份可能有人知道，此时面对云龙玄玉的时候，她就觉得冷，冷的骨头都疼。 因此，她之前真的觉得，生病其实也是很不错的。至少可以不用面对主子…… “怎么，爷不能来？”云龙玄玉可不是第一次来她这地儿，可此时却表现的非常好奇，将她住的地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神色幽深，半晌也不开口。 他不开口，肖灵也不开口。她的心虽然不说混乱，却也没平静到哪里去。实在不适合跟人斗智斗勇！于是，她也玩一把沉默是金。 “说，大哥身边的小太监今天跟你说了什么？”居然说完她就生病了？本来还以为是为着什么缘故装病的，此时看她模样，却又不像。只是，想到她极擅医药，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 “唔，华浓公公因为这宫里其他人对他有些……而奴才大概不知哪里入了他的眼，所以，他此时心中苦闷，无人可倾诉，因此才会来找奴才。至于说的……呃，不过是些情情爱爱，实在有些不堪……” “那你好好的，怎会生病？” ------------ 130.生病了（二） 说华浓来找她说些情情爱爱的话，云龙玄玉是相信的。 华浓是个什么样的人，关注过大皇子的人都知道。身为太监，却被主子亵玩……内里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但是，只从旁观者角度去看，这华浓那是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平时说到他与大皇子两人的事，他也相当坦然，甚至隐有骄傲之色。 很多人都觉得华浓脑子有问题。哪怕他们再坦然，再爱情至上，在人前，你好歹也得装得矜持一点。偏这位，半点不知道这两字是什么意思。 现在，大皇子要成亲娶正妻，那些一直看不惯华浓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等着大皇子之后，要好好的奚落华浓一顿。 可华浓什么都没做，只是阴沉了几天。现在终于做点什么了，却来四皇子这里，见了一个小太监。好奇者很多，都想知道，这两位说了点什么。 而且，也因为如此，华浓与肖灵之间的几次见面，以及说的话，都迅速被人挖了出来。 而这些，肖灵暂时并不知道。她依旧坐在床*上，低着头做恭敬状：“奴才是因为被华浓公公一直拉着说话，在亭子里待得久了，冻的。” 两人在亭子里说了近一个时辰，以这小身板，合情合理。 然尔云龙玄玉却有些不满意：“就只是因为这个？” “只是因为这个。”还有些别的，但那却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你最好别让爷发现你在说慌。” “奴才不敢。” 这一次，云龙玄玉没说那句‘你有什么不敢的’的话，而肖灵也知道，他不说，是因为他认真了。 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未必是他在意的。真正在意的，却总是小心的藏起来。 就像他书房里到处挂着的美人图，对外，一旦有人说他的画如何不好，他就要暴跳如雷，就要跟人拼斗一翻。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在意。真正在意的东西，全都被他小心的锁在他寝殿柜子里的箱子里。 每一次把玩，都小心翼翼。旁人连碰都不能碰！ ………… 云龙玄玉和影一离开，肖灵本来病奄奄，昏沉沉想睡，此时也再睡不着了。到是又出了一身冷汗……极想洗澡换衣，可惜，她只是奴才，没这么好的条件。只能换了衣服，将自己捂在被子里。 夜已深，肖灵却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屋顶。 奴才住的地方，十分简陋，没有顶棚，只有梁。她一直好奇，影一每次神出鬼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果然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然后又想到华浓，华浓肯定是会武的，他白天塞功法给她的动作那么利落快捷。 又想到，华浓是不是跟她这个身体的原主有什么渊源？否则，好好的给她送功法做什么？就算她再不了解这个世界，也知道，这武功功法是多么的珍贵。 影一到现在都还只是让她蹲马步，要教她的那“一招”都还没兑现。 这《法悠功》是好是坏，她无从判断，没有比较自然没有优劣。只是，相比较小气的影一，无疑是中大奖。也因此，她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 ------------ 131.生病了（三） 肖灵肯定是要练这功法的！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人，是人都希望自己成为强大的那一个，不论是在哪一方面。如果可以往上爬，没有人甘愿低如尘埃。 现在机会摆在她的面前。也许可能带着毒，也可能只是钩上的饵。只要她碰了，就会被人钩住，甩不脱……但是，她依旧控制不住想要变强的欲*望。 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越是无法控制。 不变强，只能任人搓圆捏扁。而她，从来都不甘做弱者。 以前，在她的领域里，她是决对的王者，无人能出其左右。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开口得称自己奴才，见个人都得下跪……她承认，她不满很久了。 但是，此前的她，毫无办法。 她的确擅用药，可在这宫里，她一个奴才根本拿不到药。连花园里的每一朵花的去处都会被记录。她若是采下一个花瓣而没有说法，过两天便会有人来敲打她了。 所以，面对这个机会，也许会有很多麻烦和危机，可她不会放过。 功法绣在一张绸上，她很快将之背下来。然后将那绸子叠了又叠，塞进腰带里。绸极薄，又不大。塞在一角，拉平，便是刻意去摸，也摸不出来。 将功法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尤其是那些提到穴位的名词，更是一再记忆。并在自己身上逐个的摸了过去……确定自己闭着眼睛，凭着下意识的本能，就能确定穴位所在。这才放松下来，陷入沉睡。 毕竟身体年幼，又生了病，这一睡，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再醒来，却已是第二天中午。生生睡过了早饭时间…… 意外总是无处不在，尤其是从黑暗中突然来到光明之处，你永远不知道，睁开眼面对的会是什么。 就像此刻，她一睁开眼，看到的居然是小得子，现在叫小德子，海德。 “小德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你生病了，担心你。”小德子如今身份已是不同，但面对肖灵，却依旧还是那个爱哭的小家伙。此时说着，眼睛已经红了。“你别担心，我来干爹知道，他还让我给你捎了药材。”顿了一下，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小林子，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想去请太医，可他们不让……” 太监哪有资格请太医，能请个学徒就不错了。 “没关系，我病的不厉害。”肖灵爬坐起来，嗓子发干。 小德子立刻从桌上倒了杯水递过来，肖灵喝了口，水冰冷，刺骨的寒。 “你怎么有空过来？这会儿该挺忙的吧？”现在他可不是烧水的，而是在皇上跟前侍候的。哪能随便离开。 “大皇子大婚，皇上也去了。干爹和高因公公去了……我不用去。” 肖灵这才想到这事儿，于是又想起华浓说的，过了今天，华浓也该离开了吧。真是好呢，身上有本事，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于是，越发的坚定了要学那门心法的决心。 必须要学，学得好了，就可以远走高飞了。不用兢兢业业，不用小心谋算。 “小德子，以后，别再过来了。” ------------ 132.生病了（四） “为什么，小林子你也不跟我做朋友了么？”小德子最近身份变了，一步登天。虽然很多人上来巴结，可背后对他的闲言碎语也是不少。他听到过，也被人暗暗排挤过。此时听肖灵这么说，难免往这上面想。 “你是皇上身边的，如今离得近了，知道的事情也就越多。而皇上身边从来也没有平静的一刻，万一有一点点什么，到时，你就会惹来一身麻烦。”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她真的哪天学有所成，突然离开，若是他们相交太过，岂不连累他。“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摆在明面上。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让人有迹可循，有证可取。这样，即便有事，也落不到你头上……但还要记着，如果真要做不能让人知道的，那就要确保万无一失。否则，便不要做。” 见他终于将泪收住了，肖灵也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声音却是压得很低很低：“以后多听海总管的话，好好做事，我这里你便少来吧。知道的说你是来看我的，不知道的，会以为你跟四殿下有什么关系……一旦哪天四殿下做什么，便可能迁连到你身上。” 她不想有一天，眼前的小家伙因为她而被云龙玄玉利用。 说又声音又高了起来：“我没事了，你快些回去吧。省得回头皇上回来，要用人……” 小德子心中知道肖灵是为他好，这么久了，他也知道人情冷暖。更知道，如果他真的跟四皇子走的太近在皇上眼里会是多大的麻烦。 于是又红了眼，这一次却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起身，“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养病。”到底没再说以后再来的话。 肖灵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在这宫里，就是得步步小心才行。 爬起来，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冷的水灌了一肚子，身上更冷了些，却是精神了不少。 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将厚衣服全都穿在身上。慢腾腾的往小厨房走去！！ 隔得远远的，看着雪天跟着一个小太监正离开。而小厨房里却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宫女正待在那里！ 难道是新来的宫女？她是知道今年有新进的宫女的，那些宫女一直在训练，这会儿估计也该派下来了。 “你是谁？”小宫女看起来也就十来岁，一张小脸很是精致。眼神灵活闪烁！若是在她的世界，这是一个可爱机灵的小姑娘。可在这里，却只能落得一个心性不稳，尚待雕磨的评语。 “我是殿下的近侍，错过了早膳，过来找些吃的。”肖灵慢慢进到里面。炉子上熬着姜汤，冬天里，这东西是不断的。 “殿下的近侍不是小福子公公么？”小宫女好奇的打量着肖灵，看肖灵自己去盛姜汤，眉头皱了皱，没有动。 肖灵只是一笑：“殿下是皇子，按规矩，是有两个近侍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宫女：“你又是哪个？昨儿个来的？”“我叫晴天，主子赐的名。我听说，咱们这里原来也有一个叫晴天的，是不是？” ------------ 133.生病了（五） 肖灵将一碗姜汤喝下去，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小晴天宫女眉头皱得更紧了，可依旧没说话。肖灵笑了笑，虽然有些沉不住气，但好歹不是冲动的性子。 只不知道，这小宫女是谁的人。一来就迫不及待的打探消息了！！ “是啊，原来是有一个叫晴天的。”笑眯眯的看着小晴天：“得了痘症，没熬过去。” 小晴天姑娘脸色微变，随即又是一笑：“对了，其实我本来就青云，可是，云字犯忌讳。青天这不能用，所以才用晴天的。我知道这里有九个天，晴天，雨天，雪天，霜天，冰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是不是？他们说我能用晴天的名字，表示主子会重用我，是不是？” 小晴天宫女一副好奇样！ 肖灵浅笑：“是啊，主子会重用你的。” 青云啊！这两个字可真是耳熟呢！！可是，这两个字做人的名字，还是女子的名字……还真是敢呢。云龙可是国姓，这两个字，在民间，是不被允许使用的。她家居然敢给她起这个名字！！ 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粥，再加上那碗姜汤，肖灵又开始冒汗了。 她估计，再睡一觉也就好了。 所以，虽然对这个小晴天宫女有些好奇，她也没有再多做停留。 回到自己住处，乖乖睡觉养病。睡到傍晚，雪天来了。一脸的泪渍！他好奇，“这是怎么了？” “小林子，你可能借我些银两。”雪天大概很急，直奔主题。 “你要多少？”没问她为什么要银两。在这宫里，这种事也是有的。虽然身处深宫，但也能偶尔递个消息回去。尤其是有些人，本来就是为钱而来，每个月发放月例，便要将钱着人递回去。宫里有专门的机构负责此事。若是写信，也是可以的，只是必须经过检查。 若是家里有什么危难，要寻帮助。宫里的人为人子女，多少是要倾力相帮的。毕竟，大多本来就是为了家人，才来这里的。 “三十两。” 肖灵直接爬下床，打开柜子，将里面的一个小箱子抱了过来。直接推到雪天面前，“这里应该有三十两，你拿去用。” 雪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肖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哭泣的女子，她自己并不是爱哭的人，也不喜欢别人哭。而雪天不是小得子，小得子太小，还是孩子，最主要的是，她将小得子当成小弟弟。而雪天却不是，她只是同僚。 她只好在一边等着，等她哭够了，自动停了。 雪天是真的伤心了，狠狠的哭了一气，却也很快就停了下来。宫里是不许随便哭的！在这宫里，怎能指望别人的善心？又能指望谁能小意安慰？ 所以，哭完了，发泄了，也就好了。对着肖灵，却是真心诚意的感激：“我老子娘递了消息过来，两个弟弟俱都生病，寻医问药总不见好。钱财到是花了个精光。我送回家的那点，连他们的病都还没治好。” 跟肖灵猜的差不多，家里遇到了困难。 ------------ 134.生病了（六） “那你快去，将钱先着人送回去，免得耽误了。” “小林子，大恩不言谢。”雪天又要哭，偏用力抹了把泪：“我从中午得了消息，找了以往许多姐妹，她们全都……却只有你愿意相助。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肖灵失笑：“那，以后雪天姑娘多做些好吃的，让我有个偷嘴地方去。” 雪天也笑了，又谢了她一回，才抱着箱子走了。 肖灵这才看到桌子上的食盒，大概是雪天之前带过来的。 里面是清粥点心，都还冒着热气。肖灵慢慢吃了，精神却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这身体调理的不错，一点小病，果然不在话下。 让她郁闷的是，到了夜间，云龙玄玉又跑来了。 这一次，只他一人，影一没有出现。 “主子，您这是？奴才这里不干净，当心过了病气给主子。” “爷知道。”云龙玄玉将门从里面关上，将冷气关在外面，又搓了搓手，干脆直接爬到她的床&*上。不待她反驳，直接就钻她被窝里了。他舒服的叹了口气：“真暖和。” 肖灵却是神魂欲裂，“主子，这不合规矩。” “爷知道。”云龙玄玉也不习惯这样简陋的地方。只是，他今天遇着了个问题，没人能商量，所以才跑来找她。云龙玄玉如今快十三了，从来也不是幼稚的人。考虑事情也很老道，现在遇上的这事，也是实在有些太难抉择。 “大哥今天再度获罪，明年出征，他怕是不能去了。” 肖灵吓了一跳，“大殿下获罪？今天？”今天可是他的大婚，大喜之日，获得什么罪？ “他……”云龙玄玉想着，今日的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便是想要封口也封不住。就算他不说，很快这宫里也会传遍。而且，他需要肖灵帮他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于是，也不隐瞒，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给说清楚了。 事情很狗血，但在这个世界，肖灵觉得，作为当事人的两位，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今天大皇子大婚，结果在拜堂的时候，华浓拿着柄剑，指着他，问他是要新娘子还是要他。如果要他，那就停止拜堂。如果要新娘子，那他就死在当下。 当时皇帝就在现场，观礼者无数。结果，大皇子愣是抛下了新娘子…… 皇帝气恼，当场要杀华浓。云龙玄玉并未祥说细节，结果就是，华浓受伤，大皇子以命相逼，逼皇上放过华浓！皇帝再恼再恨，也不能当场诛杀了大皇子。结果只能将大皇子和华浓囚禁在大皇子府上。 “婚礼呢？” “没有了。”云龙玄玉很平静，大哥以后，再没有机会了。女方是当朝一品尚书之女，娶了她，就等于获得文臣的支持。可他大哥放弃了！！ 他其实有些羡慕，他大哥以后，虽然会被人诟病，但只要不再在那些人的指点，他会活得恣意。而他，做不到如此潇洒。最主要的是，没有人值得他放弃这么多。 “那主子的意思是？” ------------ 135.加更（摸虎屁了！！） “明年出征，必有两位皇子跟随。” 听音知意，肖灵立刻便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了：“主子想去？” “此去便要经年，军功与父皇的恩宠，总要舍一样。”他在军中没有任何人脉，年纪又小。现在开始去发展是最好，不会太过显眼。 “皇上年轻力强，此时不可冒进。” “你是说，不去？” 肖灵点头，虽然他去的话，对她自己更有利些。可她到底不想真的将他往死路上带，大概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她还是挺怜惜这个孤身一人，在皇宫里讨生活的皇子的。 “主子太小，宜忍不宜冒进。”他现在还需要皇帝的保护。离了皇宫，太子可以轻松捏死他。 云龙玄玉自己理性上也是这意思，只是，一个从出生就被拘在宫里，也想策马扬鞭，奔杀沙场。对外面的世界，对建功立业多少有些向往。 他也并没有想要获得多大的收获，只不过……任何一个登上那个位置的人，都必须手握军权。否则……便是坐了上去，也坐不稳。他现在自然不可能碰触到军权，但他能借此机会去靠近，以后才能慢慢图谋。 毕竟，过完年就十三了，已经是大人了。他的大哥二哥三哥，都是十三岁开始，屋里就有人了！！ 虽然他觉得，在后宫里，没有母妃的他，不会有人替他考虑这个。但不能否认，他的确十三岁了。长大了，再像以前那般跟父皇邀宠，已经不适合。他也必然要开始接触政事，表现的亮眼不好，表现的太差也不行。所以，不如出去。先远一段时间，比总是在他父皇面前晃要来得好。 “爷不小了。”云龙玄玉下意识的反驳着。 到是肖灵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了，在这个世界，他这样的确是不小了。 于是，也闭上嘴。 “也罢，一切还得父皇定夺。”云龙玄玉到是拿得起放得下：“爷听说，小德子今天来瞧你了？” “回主子，是的。” “听说，你让他以后别来了？” “回主子，是的。” 云龙玄玉看了她一眼，又问：“你把你的积蓄全都给雪天了？” “回主子，是的。” “你到是会做好人。”云龙玄玉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把小林子该给家城捎去的月例也别忘了。” 肖灵怔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是。” 云龙玄玉见她不若平时的机灵，不免也有些不痛快。“怎么，平时的机灵劲呢？还是不乐意见爷？” “主子，奴才生病了，有些精神不济而已。”她决不会承认，她在想华浓和那个小晴天宫女。想到那个小宫女，她不由多问了一句：“主子，小厨房新来了个小宫女。长得十分娇俏……” 云龙玄玉腾的瞪他一眼：“怎么？你个小太监，也看宫女？” 肖灵心里一堵，这也就她是个假太监。要是真的……这就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但就算她是个假的，她这心情也不好了。 ------------ 136.三千收加更 大概是因为有了功法，觉得离开在望。又或是生病了，身体不舒服，不再那么忍得下去。于是，心中一口气便这么堵着。 若是以前，她定觉得：皇家生的孩子，不懂得替别人着想！设身处地一想，也就算了。可现在，她只觉得这小孩子真是欠教训，动不动就人身攻击。而且直奔人最短的痛处！！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在自己领域是决对的权威的成年的她，也忘记了眼前的人是皇子。直接把人扯过来。小巴掌一竖：“啪，啪啪！”几巴掌直接打云龙玄玉的小屁股上去了。 肖灵一时气愤，一时冲动。打的痛快了，爽了！ 然尔，打完之后。被打的人懵了，打人的也懵了。尤其是，此时，肖灵因为个子问题，之前一鼓作气下，直接将云龙玄玉翻了侧翻，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尤其是两条腿，为了压制他的腿，与他的腿缠在了一起。 现在打完了，她石化了，云龙玄玉也石化了。而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有些……呃，诡异的暖昧！ “你，你，你你你……你居然敢打爷？”云龙玄玉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他指着肖灵，连话都结巴了。 肖灵初一反应过来，也被自己的冲*动给吓了一跳。可接着便坦然了，反正打都打了，就算接下来要受什么惩罚，这一刻总算是爽了。在云龙玄玉手底下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今天也能找补点回来。 于是，她一扬头：“没错，打了。” 云龙玄玉长这么大，虽然小时候也被母妃虐打过，但母妃也不敢这么动手，最多就是找软的隐蔽地方掐两下。这么被打，还是打屁股……这绝对是头一回。 脑子里的某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啪的一声断了，也不顾什么威严，什么形象，也不管还跟他的腿缠在一起的另一双腿。直接一个反身，就将肖灵给反压在身下，扬起巴掌，毫有犹豫的“啪啪啪……”给抽了回去。 肖灵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可现在……她的神经就算再粗，这会儿也断了。她上辈子是天才，虽然吃过不少苦，可这么丢脸的事，还从来没经历过。 于是，两个神经都断了，都没有理智的人，嗷的一声便缠在了一起！！ 你打我一巴掌，我抽你一巴掌。而且还固执的非屁股不打！！ “你这该死的奴才，居然敢跟爷动手。” “就动手了，我是奴才怎么了，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是人，还不能看美人么？有你这么往伤口上戳刀子的么？” “该死的，爷哪里戳刀子了。你本来就是太监，太监就算看也要看男人。”云龙玄玉绝对是被华浓和大皇子给刺激的神经失常了！ “呸，这里除了太监就是宫女，有个屁男人看啊！”肖灵毫不客气的骂回去。男人全都是要跪着行礼的，谁tmd在跪着的时候，还有好心情欣赏美人啊！！ “爷不是男人么？” “你是男人么？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 然后，“扑通”以及一声“吱”的开门声同时响起。 ------------ 137.暗潮汹涌之夜（一） “吱――”门开。 屋内，两个人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找不到半点正常人形象的人，再一次一起石化。 云龙玄玉被肖灵给不小心一脚踹到地上，床*上，肖灵一脸怒气还未退去，也正转头望向门口。而门口，影一木着一张脸，望着这一切，也同样石化中。 “呃，哈，哈，哈哈……那个……什么，影一，吃了没？”肖灵最先反应过来，然后立刻抬手，招呼……只是，这手怎么看怎么像招财猫，那表情，也是又木又尴尬。 肖灵的声音就像打开暂停键的开关，地上的人猛的跳起，门口的人也迅速进来，并且立即将门关上。 “主子，皇上来了。”影一的声音压得低沉。让人疑心，皇上此时就在外面。 肖灵猛的一个激灵，如果让皇上看到这一切，不知道会不会多想，然后为了他的儿子，把她给弄死。 “父皇来了？”云龙玄玉此时也顾不得找肖灵的麻烦了，跳了起来就要往外冲。被肖灵眼急手快的一把抓住！“还不放手？”云龙玄玉怒，爷现在没空应付你。 肖灵哪敢：“主子，您得先整理一下。”说着，已经动手。也没下床，只是跪在床边，替他将衣服整理好，又替他将头发松了重绑。动作极快，整个过程不过几息时间。弄好所有，才推了一把不知想什么正忙着发呆的云龙玄玉：“主子快去，莫让皇上等急了。” 云龙玄玉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之前小林子给他整理衣服和头发的时候，居然让他想到了，他小时候偶尔看到的一回，皇贵妃和父皇之间的互动。 那时他的母妃刚刚去世，他被父皇带到皇贵妃的九鸾宫。他那时又悲又惧，睡不好，天未亮便被恶梦惊醒。然后四处找人，结果不知怎么就摸到了皇贵妃的寝殿。看到皇贵妃替父皇整理衣服，替他梳头…… 那时他只觉得，这样的两人才该是他的爹娘……那两人之间萦绕的温暖气氛，让他觉得，如果做他们的孩子，必定会是最幸福的孩子。 小林子作为他的内侍，以前也是侍候过他的起居的。整理过他的着装，替他梳过头。可只有这一刻，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想到了那记忆中的一幕。 直到被小林子推了一把，他才将将回过神来。 神思回笼，便也就将一切不该有的想法全都抹去。带着影一快速离开。招呼他的父皇去了！！ 而今夜，暗潮汹涌，各方牛鬼神蛇齐动 “你看起来过的不错。” 来到这个世界，肖灵对于这种高来高去，突然出现莫名的不认识的声音的事件的适应性那是相当的高。此时再这么突然听到，她居然一点讶异都没有。 慢慢的爬回被窝里，将自己裹好：“麻烦那谁，帮忙关下门。”不是她不怕，而是她深知，怕也没用。 君不见，人家皇宫内院都来去自如，她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 “喂，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声音的主人非常体贴的将她的门关上，人也自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 138.暗潮汹涌之夜（二）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肖灵眉头轻皱：“我是不是见过你？” “咦！你不记得我了？” 肖灵挑了下眉，居然在还真是见过的。她的记忆力一向是顶好的，只要是见过的，自然会在脑子里留下印象，就算是一时记不住，但只要有心，总能挖出来。 这个人她觉得熟悉，证明是她至少是见过一面的。 于是，她努力在脑子里挖掘着那并不太多的记忆。终于，在某个早就要被抛弃的角落里找到了关于眼前的人记忆：“你是那个我问路的人？” “对。”路人甲笑眯眯的走到她的床前，隔着两步远，双手抱着胸打量着她。“真高兴你还能记得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她第一次跟着云龙玄玉出宫，问路的那个陌生人。 而看到这个人，她很自然的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也有可能是将那张莫名的纸条塞给她的人。她一直以来，在找的跟这个身体可能有关系的人。 “前几天无聊，所以跟着一群人进宫玩。结果发现他们要找皇帝的麻烦，我觉得没意思，就在皇宫里闲逛，后来看到你……现在我又无聊了，所以来找你玩。” 玩你妹！！肖灵默默吐槽，面上却是不显：“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百里山河。” “那么，百里公子，不知找在下有什么事？” “说起来的确有一点点小事，你姑且一听。” 肖灵直觉，这所谓的小事对她来说，可能会有大麻烦。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拒绝。许是因为拒绝无用，也许是因为，她其实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在下有一位故人，他身份显赫，却身负大仇。仇人太过强大，至使他家破人亡。他为负仇，多方奔走，结果大仇未能得报，却将自己唯一的孩子被仇人给抢了去。他四处寻找，结果却是杳无音讯。他以为他的孩子必定凶多吉少，最后与仇人最后拼了个同归于尽……”百里山河看着肖灵“你觉得，此事可信否？” 肖灵幽幽一叹：“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百里山河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若是信，我自然将整个故事给你个清楚明白，若是不信，便当我今日未曾来过。” 肖灵点头，“既然如此，百里公子便当自己不曾来过吧！” 她对于国仇家仇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现在只担心一点，那就是她的存在，其实是某个人埋在这宫里的钉子，暗线。哪天被牵扯出来，便是她的死期。 若是初来这里时，这些跑出来，她也许还会感兴趣些。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可以利用一下，不管是脱身也好，还是旁的。可在她小心翼翼的求生存，如今她刚看到曙光之际，这些人才跑出来……而且一看就是可能打乱她的所有计划的人，她实在无法表现出欢喜欢迎来。” “你当真半点也不在意！”百里山河的表情有些诡异，似喜似悲，又无喜无悲。 肖灵不知该如何理解，此刻，她能回应的只有一句：“何需在意？” “好一个何需在意！”百里山河呵呵笑着：“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然后，他慢慢转身。脚步极慢。 肖灵黑线，这人磨磨蹭蹭的，是在等着自己叫他吧？可是，她不会叫的啊！！ ------------ 139.暗潮汹涌之夜（三） “您快走吧！”肖灵无声却很清楚的用眼神表达了这个意思。 “喂，这个可能跟你的身份有关哦？你真的不想知道？”百里山河当然没想走。虽然他还不能确定眼前的小家伙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找了这么久，也就这一个最是符合他的标准。在没确定以前，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最起码，他要确定了以后再走。 但是，看着小家伙如此淡定，半点也不上勾的行为，他是又高兴又纠结。高兴于她的冷静，纠结于这样下去，他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不想。”肖灵很确定。好吧，其实还是想的。可她无法相信这种主动找上门的人，而且，一上来就给她讲了一个仇杀的故事。 她虽不是怕事之人，但在自己的性命尚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在自己还处在弱者那一方的前提下，她半点不觉得，知道这一切对她有什么好处。 宫里虽然同样的危机四伏，但她在这里也待了快两年了。她已经适应了这里……她想要离开，追求的除了安全外，更多的是自由。否则，就算她是女儿身，她依旧可以在这里活得很好。 她想离开，却不想经由别人的手。她深信，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眼前的人也许能带她离开，但谁知道，她要付出的是什么？也许出去之后的境况比眼前的情况更差也说不定。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绝对是放之四海，所有空间都适用的至理名言。 百里山河走到门口，终于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副我输了的模样，又跑了回来。 他往肖灵床边上重重一坐：“我问你，你是女儿身，是不是？” 肖灵白了他一眼：“我是小太监。”脸不红，心不跳。可心底已经嚎叫开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个个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她明明表现的跟小太监一模一样，她还是小孩子，身量没长开，没发育。不可能有破绽的……’ “别担心。我们这一门派，有个特别的手段，那就是以骨识人。”百里山河冲着她一龇牙，笑得十分欠扁，“其实那天，你问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肖灵皱眉，难怪那天她被人撞到他怀里之后，他会是那么一个反应。但她依旧决定，打死不承认。 “我要找人，可惜，我并不曾摸过我要找的人的骨。不然，此时便能确认。” 百里山河一脸纠结又犹豫的看着她，几经纠结，终于红着脸开了口：“那个，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肖灵怒瞪着他：“你要找的人，背上有什么？” “一块特别的胎迹。呃，不过……那个，被用秘法给隐了。我就看一下，用药水试一试……因为你长的跟我的故人，实在太像。” 肖灵皱眉：“如果没有呢！？” 没有，他自然就要到别处去找的。百里山河刚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他尴尬一笑：“我急着找人，心急了些……”对方是女儿身，如果不是他要找的人，身子却被他看了……虽然只是女子，可到底是失了贞！！ ------------ 140.暗潮汹涌之夜（四） “原来只是心急啊！”肖灵静静的等他说完，然后才慢腾腾的开口：“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道百里公子有没有听过？” 自然是没有的。这个世界还没有豆腐这种东西呢？但这不表示，该听懂的人懂他的意思。 “真是抱歉，是在下的错。” 肖灵会信他的话么？她又不是傻的。“百里公子要找的人是女子，似你这般让人露出后背给你看，总是不妥，只是不知，百里公子为何不找个女子，与你一同寻找？”那样才更合理不是？毕竟，她这身体也快十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只是故人之女，又不是他亲女儿，就算是亲女儿，这么大了，也没有要随便看别人后背的。 想到他说的，特别的胎记……肖灵暗暗眯眼，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这所谓的特别的胎记，有着某种意义？ 那么，什么故人之后的说法便值得推敲了。之前所讲的那个仇杀的故事，想必也是似是而非，甚至于，可能全都是杜撰的。 再看百里山河，肖灵连吐槽都没有了。 “你说的对，是我唐突了。” 他看起来不像是冲动之人，最主要的是，从他在街上问路问到他，到现在过去了小半年。也算不上是急，更算不上冲动。而他依旧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故人之后。 想到这里，肖灵反而安定下来。 相比较于不知真假的所谓身世，她更喜于面对阴谋。 阴谋可以破解，可以反谋算回去。而身世，却是必须的接受，无法改变。 “有人来了，我先走，以后再来看你。”百里山河耳朵微微一颤，突的起身，门开门关，仅是一条细缝，他人已消失在屋里。 肖灵抿着嘴，心中叹息。 叹息过后，又觉得高兴。虽然现在她还属于弱者，可只要她努力，她会变强的。 一声叹息还未结束，吓跑百里山河的人便到了。 肖灵在对方开门时望了望外面，黑，漆黑，包漆抹黑。这是半夜好不好？一个个的都不好好睡觉，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难道他们不知道小孩子睡不好的话，会长不高的吗？ 可惜，来人并没有给她太多吐槽的时间。而现在来的这一位，让她不得不拖着病体下床行礼。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皇帝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奴才住的地方。难得的生起了一丝好奇，于是，在云龙玄玉以及海总管的陪同下，参观了一回她的卧室。 肖灵到没什么感觉，这就一宿舍，还是双人的。**什么的，重来也没有。被谁看不是看？ “听说，华浓曾经来找过你？”皇帝终于满足了好奇心，看了看两张床，发现都没有他落臀的地方，便站着。 皇帝站着，肖灵只能弯着腰。 “回皇上，是的，华浓公公的确曾来找过奴才。” ------------ 141.暗潮汹涌之夜（五） “你跟华浓关系挺好？” 肖灵心中早就绷了起来，华浓的那点事，之前云龙玄玉已经说过了。但她不觉得，这值得皇帝亲自跑一趟过来。还是在大半夜里！！ 所以，除了之前那天雷滚滚的抢婚事件，必定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一些连云龙玄玉都不知道，而一般人是绝对不能知道的事情。否则，直接让海总管来问她就是，她也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她觉得她的小腿开始发酸，大有要发软的趋势。 可此时，她的小脸上，表情却是认真而坦诚，没有半点慌乱和疑惑。 “回皇上的话的，奴才跟华浓就见过三回。第一回见，是在武魂殿……”那次，皇帝还让她去泡茶来着，更在中间不知为了什么而罚了她。她的心眼不大，对于被罚的事情，虽然报复回去的机会不大，但她却全都记着呢。“第二次是有刺客的那一回……”她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句句的复述。当在，她不能复述的太过流利，还得经过思考。 正常人不会将与某个陌生人相遇之后，每一次见面说的话都记下来的。除非是刻意，为了某个时刻的串供。 “第三次便是他来找奴才的这一次！关系……”肖灵这个还真不好说：“奴才也不知道算不算好。奴才本以为他是再不会找奴才说话的，结果他却突然跑来。也不给奴才说话的机会，自己就在那里说个不停……” 呃，关于情情爱爱的话，跟大皇子的话，她还是没说出来。反正她不说，想来皇上也是明白的。 “最后这一次，他来找你，可曾说过什么特别的话？”皇帝久居上位，他想让你如沐春风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身处阳春三月。当他想让你感受龙威时，你就会直接掉到寒九惊冬。 此时的皇帝气场全开，便是肖灵没有抬头，也依旧感受得到重重压力。让她心惊，让她身颤。上位者的气势……她也经过很多，但此时，依旧绷紧了神经。 “只是说些情爱之语。”肖灵知道，她只能说实话：“他似乎……呃，似乎为情所伤……不过，他说，他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既然大皇子不珍惜他，他便要在大皇子大婚后，主动离开的。” “主动离开？”皇帝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关键词：“他可有说，要如何离开？” 肖灵这下是真的惊愕了，难道说，华浓真的走了？可就算是走了，应该也不值得皇帝亲临吧？ “回皇上，没有。奴才跟他……真的不熟。”顿了一下，苦着脸又道：“奴才觉得，华浓公公大概是因为他再找不到别的人说话了，心里苦闷，所以，把奴才这当馊水桶，只是来吐苦水的。” 她的话以及她的表情，多少获得了皇帝的赞同。 关于小林子和华浓之间仅有的一些交集，以及两个人的背景，在他得到大皇子重伤，大皇子妃身死时，便已经被摆在他的案头。 ------------ 142.暗潮汹涌之夜（六） 皇帝未必相信小林子的话，但他相信他的情报系统。小林子所说的种种跟他得到的消息完全一样，虽然他们最后说的话，因为在露天旷野，其他人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华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如何不知道？ 在皇帝眼里，华浓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他只是没想到，一个玩物居然也有敢伤主的一天。 而若是他甘于当个玩物，大皇子以死相逼，他还会留他几天。只等大皇子将来情淡了，或者有了新的玩物，就要以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 至于大皇子大婚……虽然没有完成拜堂和洞房的程序，但皇帝说那是皇子妃，那就是了。 可没想到，他前脚离开大皇子府，让人将大皇子拘禁起来。后脚就传来皇子妃被杀，皇子重伤，而华浓却消失了的消息。 这让他如何不恼！！ 于是，小林子成了唯一与华浓有关系的人，便也成了目前为止的嫌疑人。 肖灵很无辜，很冤枉。她猜到了结果，却没猜到过程。 于是，就算她小心翼翼，真诚坦白，一再的表忠心。可一碰上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的皇子，她依旧没好果子吃：“来人，将小林子送到刑司去。” 所谓刑司，是宫里给宫女太监嬷嬷这些奴才们执刑之处。但凡送过去的奴才，不管为了什么，先打五十大板。打完了丢到外院里去，死了就直接处理了。活着，就丢到这宫里最脏最累的地方去干活。一般情况下，那是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肖灵一听这话，心就是一突，随即酸涩起来。 早知这样，之前就跟百里山河多扯扯，就算亏一点，跟他出去了，也是好的。 五十大板，她是绝计挨不过的。 虽然这宫里执刑的时候也有区别，如果是旁人送的，还能贿赂一下，让执刑的人手下放一放。可皇帝送过去的人，那几乎是没有活着离开的。 肖灵叹气，再一次跪下。“谢主隆恩。”这就是宫里奴才的悲哀，人家要你的命，你还得满怀感激，不能有半点怨言。 “父皇，小林子是儿臣得用的奴才，求皇上给小林子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云龙玄玉的开口，让肖灵有些意外。想要皇帝的宠，最先要做到的就是顺从。 云龙玄玉在外面很傲，可他对皇帝百般顺从讨好。从来没做一次违背皇帝意思的事。可现在……肖灵觉得，她算没白救他一回。 “戴罪立功？”皇帝眯着眼，目光森沉，意味不明的看着云龙玄玉。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的这个儿子第一次向他请求一件事。让他没想到的，居然是为了一个奴才。 想到大皇子和华浓，皇帝眼底闪过杀气。 这丝杀气来去的极快，可肖灵发觉了，云龙玄玉和海总管也发觉了。也因为发觉了，三个人心底都是一寒。而这其中的缘由实在不难去想。大皇子因为一个太监而落得如此下场，近在眼前，连鲜血还未干呢！ “你要他如何戴罪立功？他又能立什么功？”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云龙玄玉。眼底带着审视！！ ------------ 143.不想她死（一） 云龙玄玉因为那一丝杀气而生出一身的冷汗来！而他也立刻明白过来，他这是自己往父皇的剑尖上撞。他此时求情，更是无异于将小林子往死路上逼。 一想到小林子可能死，他便一阵难受，连心都纠了起来。 他从小孤苦，父皇为了皇贵妃，将他从母妃那里抱走。结果被皇贵妃嫌弃不要，回到母妃那里，又被母妃怨恨。从小被喝骂虐待不知多少。后来他抱上父皇的大腿，日子好过了。可自己却知道，一切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 父皇宠他，因为他无母，因为他无母族的支持，在现在这些皇子中，绝对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而他会愿意宠他，更因为他的刻意讨好，小意逢迎，因为他够乖。 从头到尾，有多少真心？没有，一点都没有。 而小林子明明是个奴才，可眼睛那么的清亮干净。他小心翼翼，他偶尔的刻意讨好，小意奉承……一切都做得那么直接，让人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会为了一点吃的跟他耍赖，为了偷一点懒跟他撒泼耍赖，小心的试探着他的底线。 可也只有他，在他出痘症的时候，没有在最初就抓着机光逃开，还小心的贴身侍候他，甚至于，当他将他拉到床*上，想要故意将痘症传给他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害怕。直到他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出手救他的时候。 那一刻，他相信，小林子对他是不同的。不是因为他是皇子，不是因为他是谁培养了留给他的死士，不是因为某种责任，谁的命令。只因为他是云龙玄玉，只单单因为他这个人。他看到他眼里的怜惜和担心！！ 没有谁会拿命去谋算什么，这是他活了快十三年以来的经验。人最该珍惜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而现在，他却要亲手将这个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个对他真心实意的人推向死亡，剥夺掉他最珍贵的生命。他觉得浑身发冷，冷的彻骨，连灵魂都跟着打颤。 “父皇，儿臣想请求父皇，让儿臣在来年，跟着大军一起出征。”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儿臣想，深入士卒，从一个小兵做起，更多更直接的去了解那些士兵们，了解我们大衍国的战士们。” 肖灵猛的抬头，震惊讶异。更多的是不解和不安！这跟他们之前所说的不一样，君子不立危墙，皇子上战场，不过是在后方压镇，真正上战场与敌人厮杀时，也会有人全力保护。可他此时却说…… 皇帝也震惊，可这样的震惊之余，让他更想杀了这个可能是又一个毁了他儿子的太监。虽然他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小太监的，可这一点不妨碍他对他起杀心。 而云龙玄玉继续说道：“儿臣本来就想着，到时将小福子和小林子一起带着。到时有他们跟儿臣一起……儿臣已经找人教他们两人学武……” “你想清楚了？”皇帝微垂着眼睑，幽深的眸里寒光阵阵。 ------------ 144.感情更进一步（二） “儿臣想清楚了。”这世上可能唯一真心待他的人，他不能让他因为他而死。云龙玄玉还小，此时到并无其他心思。他只是早早就懂得了如何看人的真心，他看到了小林子待他的真心。在这深冷的皇宫里唯一的真心……于是，他珍惜，他想要守护。 在他能想出更多的手段之前，他便冲&动了开了口求情。结果一求情，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的更远了。 他后悔，却只能补救。稳定了心神，便想出这个最下乘的办法。 他知道，之前他父皇对小林子动了杀心，却未必会真下死手。可现在，父皇一定会动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拖。 而他唯一凭仗的，就是父皇最后对他的那一点父子之情。 父皇就算是想要杀小林子，也不会现在杀。而他给了他父皇一个更好的机会，战场上，死人太容易了！！而这也是小林子唯一的机会了。 “既然如此，那朕便如你愿。过完年，你跟太子一起去军中。只是，如你所说，从士卒做起。那两个内侍就跟着你一起……但眼下，小林子依旧得受罚。鞭刑二十，就在玄衍宫里执行。” 云龙玄玉立刻谢恩：“谢父皇！” 肖灵重新磕头：“谢皇上。” 皇帝深深的看着两人，半晌才一甩袖子，哼了一声，带着一身肃杀而去。 直待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黑幕中，两人才齐齐瘫软了身子，就么瘫在地上。 而到底，肖灵的心理素质要好上一些，很快便缓过神来。忙忙将云龙玄玉拉到她的床*上，用被子将他给裹了。碰着他的那一瞬，才发现，他身上有多冰寒。连骨头都是冷的！！这一瞬，肖灵心疼了。 对于能不能离开，能不能自由，突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是，她上辈子是何等的风光骄傲，何等的自由肆意。可同样的，上辈子可也没有一个人值得她这么挂心。 只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一个还没有长成的，还很瘦弱的小男人，居然生生的挡在她的身前，扛下雷霆之怒。 这让她如何不动心？这无关他是男是女，无关他年纪大小。只是这份情谊，不论他是何人，是何身份，都值得她牵挂上心了。 “小林子。”云龙玄玉直到坐在被子里，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有了心力。 “主子。”肖灵此时是将云龙玄玉当成了自己人，虽然话还是那话，可态度却已完全不同。 敏感如云龙玄玉又如何感觉不出来，于是，越发觉得自己今次拼着失去圣恩也要救他是值得的。 “上来，陪我捂捂，爷冷。” “好。” 肖灵没拒绝，这屋子确实冷。更因为，人在某种情况下，需要的不是温度，而是一个可以放心靠近的怀抱。他很冷，那并不是身冷，而是心冷，是灵魂的孤寒。不是靠一床被子或是火炉能温暖的了的。 肖灵身上更冷，本来她就是准备入睡的，这一趟两趟的，这一夜就没消停过。皇帝来时，她更是没时间收拾自己，连件厚衣都未加。直接就跪在地上……这数九寒天，又惊又吓，此时下下牙便打个不停。 ------------ 145.野心的增长（三） 此时听云龙玄玉这么一说，自然立刻就钻进被子里了。 可惜，被子里也不暖和。云龙玄玉自己身上不暖，进被窝时间也短。 只她一进被子里，就被云龙玄玉给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到是汲取了些对方的体温，让她稍稍好转。 肖灵此时只庆幸一点，亏得现在都还小。这个世界也不幸裸睡之类，个个身上穿着衣服，小孩子的身体，可没有区别。 “小林子，跟爷说说话。”云龙玄玉怀里抱着个人，虽然不暖却软软的，最主要的是，这个小人合他心意。将人抱到怀里，就觉得心满了，安定了。之前父皇给他的惊惧和不安也慢慢消散了……于是，他暗暗长松口气。 “主子真的决定要从士卒开始么？”肖灵此时精神很不好。本来就病未愈，又惊又吓又冻这么会儿，她觉得她这一次是真的要大病一场了。可到底感念云龙玄玉的恩情，便强打起精神陪他说话。 “没错，都怪你这奴才，回头给爷好好练功，到时给爷挡刀挡箭，不然爷不会放过你的。”云龙玄玉紧紧的勒了勒她，又用力拉了她的头发。毫不手软的用力扯着，扯得肖灵头皮发疼。 这一次肖灵没有阻止，也没有怪他。她知道，这个少年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能有此时的冷静和理智已经十分难得了。 “是，奴才定会好好练功。”肖灵渐觉身上慢慢转暖。可刚刚冻的狠了，此时转暖，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整个身体，每一处都似蚁咬一般，又麻又疼，难受的紧。 若是平时，她必是忍了。可此时，她这大病前奏，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到了极致。一个没忍住，便闷哼出声。再接着是直接痛苦到了呻吟。到是把云龙玄玉给吓了一跳！“小林子，你怎么了？” “奴才没事，之前冻的狠了。”到底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主子，可否赏奴才碗姜汤。奴才怕是受了寒，不发发汗，明儿个一准起不了身。奴才还有二十鞭刑未受呢！不如主子一起赏了，奴才这段时间可着劲的一起休养了。” 这话说得好笑，若是平时，两人都得小小得意一翻。可此时，云龙玄玉只觉心酸。 也是第一次，他有了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挫败。以前，他虽然也用力讨好父皇，也看着那个位置，小心经营着。可不过是因为身在这个位置，那是他必然要考虑的事情。也是因为，他除了去想那个位置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 然尔这一刻，他突然就找到了目标。他要那个位置，只有他坐在那个位置了，才能让他想要保护的人万无一失。才不会有人，可以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随便打死他在意的人。 从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他对那个位置产生了强烈的渴望，如山崩地裂，如波滔汹涌，一发不可收拾。根植于骨血，再无转移的可能。 野心，总是因为欲*望而发酵。 ------------ 146.野心的增长（四） 云龙玄玉此时心头大定，目光清亮。他本是坚定早慧之人，此时找到了目标，自然也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他会尽最大的力量来护住肖灵，不为旁的，只为了那份坚持。 这是一种证明，证明他有能力护住自己想护着的一切，证明就算他还力弱，但依旧可以慢慢成长，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相抗。直到有一天，将那个人拉下来！ “等着。”云龙玄玉精神好了，信念坚定了，身上也暖和了。人便也就恢复过来。 下床，着履，穿上厚实的披风出去。 不一会儿，雪天再次过来，端着一碗姜汤，还用盒子装了许多药材。她到也直白：“主子让我将这些药材拿来，你挑一副出来，我给你熬了。”说着，愣是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你可是瞒得紧，居然是个懂医药的，也难怪得主子用。” 肖灵只当没听到，腆着脸恭维一翻，也不客气的选了几味药，又把姜汤喝了。 如此一折腾，天便已然大亮，新的一天到来。 肖灵终究还是病倒了，哪怕她选的药很对，她自己也很注意了。可她的身体摆在那里……虽说这些年里，她自己寻摸着吃的不错，营养也跟得上，身体锻炼方面也够。可毕竟之前就病了一场，亏了身子。昨夜又着实折腾了，一碗药灌下去之后，便昏昏沉沉，再醒不过来了。 这一昏睡便睡了足足三日，每日里，也只得雪天会过来给发也灌上些汤药。也亏得是大冬天，雪天又是女子，哪怕肖灵人小，又是太监，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宫里的太监最是忌讳别人近身。 因此，就算是雪天偶尔想了想，却终究是没动手。 至于找旁人来侍候肖灵……若是平时到也能行，可不巧的是，肖灵病倒的那一天，主子也不舒服。侍候主子和侍候奴才之间，当然侍候主子更重要。而且，这里到底只是皇子宫殿，这里的奴才人数也就刚刚够用。 运气相当不错的肖灵在醒来之后，看着自己依旧穿着几天前的衣服，狠狠的松了口气。接着便在心底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了。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意识不清的情况了！ “阿弥陀佛！你可醒了，这马上就是年节了，你可真正是会躲懒的。”雪天一看她睁开眼，先是一怔，呼了声佛号，这才半真半假的嗔怪起来。而她手上的动作更没有半点停顿，慢慢的将一直温着的汤药给端了过来：“这还是你前些日自己选的药方子，这几天一日三次，一次未断过。可见你是个了不得的，便是太医看了这病，也只说凶险呢……” 肖灵就着她的手，将一碗药喝了下去，将她的话过了一遍脑子，将重点拉出来：“我昏了几日？” “三日了。” 肖灵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雪天神色并无异常，这才彻底的放下心。“这几日，谢谢你了。” ------------ 147.野心的增长（五） “有什么可谢的，都是侍候人的奴才。”雪天失笑：“你先歇会儿，我去小厨房给你端些软粥来。这几天你就只喝些汤，看这小脸瘦的，都看着骨头筋了。” 待雪天回来时，肖灵已经换了身衣服，还将床&上的被褥全换了一遍。 雪天看着了，也未多言。这几日里，她烧的厉害，喝了药出了不少汗。怕是早就难受的不行了。 “主子那里这些天也缠病在榻，太医开了药吃，也总不见好。你若是真有能耐，快快将养好了，去侍候主子去。免得被那起子小人得了势。”雪天说的却是小福子。这些天里，那小福子当真是得了势，皇上借着海总管的手赏了他不少东西。那尾巴都快得意的翘上天了！！ 肖灵对于小福子不以为意，可对于云龙玄玉的病还是有些在意的。 只她自己也是病的，实在也没力气去考虑这些。当下也不客气，开口跟雪天点了些粥菜。在这宫里，药是不能随便用的，可这菜还是很方便的。尤其是当你有一个专管着小厨房的朋友的时候，那就更是方便到了极点。 ………… 肖灵本来还想着，等自己调理一下，过个两天就去看看云龙玄玉的。 结果当天晚上，天刚擦黑，就被影一给掳到了云龙玄玉的寝殿里。 “看看主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肖灵这会儿到是将云龙玄玉放在心上了，对于他的身体自然是责无旁贷。 细细替他把脉，把完脉又要看他喝的那些药，又看了药渣，最近的饮食也问了一回。最后才微微点头：“主子那天受了惊吓，又受了寒，本没什么大事。只是……主子身边似乎有人带着与药材食材相冲的东西。”在肖灵暴露了自己那点药理本事之后，便将这寝殿里的熏香的习惯给掐了。 且不说这人时时闻着这些东西本就不好，有味道的东西本身就更容易让人下手，而且，香味也容易掩盖一些别有用心的味道。 虽然这些天她不在，这寝殿里也没有熏香，可她就是闻到了一股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味道。 “让近身的人身上干净了，照着这药继续吃就行。” “近身的人？”云龙玄玉皱眉：“小福子。” 肖灵挑眉，居然这么快就将凶手找出来了？肖灵想问，这小福子到底是谁的人？可终究身份不对，而没有问出口。到是云龙玄玉看出来的，也不知为了什么，心中一动，便突口而出。 “他怕是被人利用了。他到不是谁的人，只是表面看着机灵，内里实则蠢笨无比。极易被人利用……前天，爷派他去了趟彩凤宫。他再回来，爷的身子便没了力气。” “彩凤宫？想来小福子公公得了不少赏赐。”复又笑道：“彩凤宫的宫女最爱给人送荷包的，大概小福子也得了赏了。”想当初，她可不就是得了一个，为了避祸，她不得不在雨天里出去淋一天，将荷包给淋的透湿，将里面染的香全给洗没了才算完。 ------------ 148.野心的增长（六） 皇后对四皇子，还真是时刻关注啊！这边才有点机会，那边立刻就给出了应对。这相冲的药物，虽然暂时要不了命，可是却让人永远都好不了，慢慢就把身体给拖垮了。 肖灵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云龙玄玉如何能不明白？想来他心中也是有数，此时半点不意外。只是小手一挥：“行了，你这奴才也病的不轻，回头我会让雪天给你准备好药材，想来也是不需要爷给你请太医。快把自己整利落了，好好跟着影一学武，爷可是等着你陪着一起上战场杀敌的。” “谢主子体谅。” 肖灵又被影一给送回住处。 这住处如今就跟她一个人似的。小福子这些天天天值夜，根本就不回来。 而云龙玄玉又说，他上战场，是要带着小福子和她的。小福子的年纪也不大，虽然外面看着机灵，其实那是轻狂。有点小狡猾，却真正不够聪慧稳重。上了战场，那是真刀真枪，只怕有死无生。 一时间，到是有些可怜起这个小太监起来。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她的怜悯心本就不多。哪有时间浪费给别人？ 何况，她自己也是要去的。她的个子更小，力气也小。要是从士卒做起……唉，她觉得，她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的好！ 这么想着，便又将之前得的那功法给想了起来。这几天时间一耽搁，到是将这事忘的死死的。如今想起来，也就不管是不是还有病，当即便练了起来。 该背下来的都背了下来，练功最难的不过是找个气感。这东西对于初学者是极难，但肖灵心性到底是不是小孩子，许是又有大福气的。不过半个时辰，便感受到了所谓气感。 她心中一喜，立时便按着功法所书的运行方式开始运行起来……这便是入定了。断了外面的一切感知，只感受着身体里的气的运行情况。 而她不知道的是，练功要选一个相当安全的地方。不能受打扰，她现在也就是初学，被打扰了，最多也就是断了这气感，岔了气。若是将来她练的深了，气强了，一岔气，那便是要人命的事情。 她更不知道，当她一入定。她的屋子里便又多了一个人，也是一身黑衣，却并不是影一。他出现，却没有打扰。静静的站在角落，一动不动，像是监视，又像是守护。 毕竟只是第一次，肖灵入定不过半个时辰。醒来之后，便再无法继续入定，洗洗便睡了。只是，在吹灭烛火之前，她冲着之前那人站的角落瞥了一眼。并无关点异样动作。 ………… 肖灵清醒之后，不过三天，便将自己调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借着云龙玄玉此时的好说话与大方，她又在屋里多待了两天，更是从雪天那里得了许多好吃的。 不但将自己的病给调理好了，连之前瘦下去的肉也养回来了一半。但身体到底是瘦了，再胖不起来。到是显得高了些！ 等她彻底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是过年。大年三十！！ 然尔，想着出来吃好吃的，拿打赏，欢欢喜喜过大年的她。一出来，就被一个消息给砸懵了。 “皇后薨了！！” ------------ 149.这就是皇家（一） 皇后薨了，全国缟素，有人欢喜有人忧。而她薨逝的这个时间，选的是非常不好。当然，也是非常的用心良苦。 在宫里，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皇后去年病了小半年，时好时坏，跟前朝的争斗，后宫的争斗都有莫大的关系。她的死，代表着她在这场斗争中――失败了。同时，她的突然离世，也给了对手一个沉重的打击。为了她的家族，她的儿子，留下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局面。进可攻，退可守。 停棺彩凤宫七天，哭灵七天。 所有皇子、后妃以及命妇全都要哭灵。每一个人都面露哀泣，不论男女，每人手里一个帕子，上面染了各种常见不常见的刺激物，真心哭的，也只那么一两个人而已。 皇帝也来了两回，象征性的流了两滴泪，表示一下哀痛伤心，便在诸人的劝解下，大方离去。 七天以后，皇帝重新策封先皇后为端华皇后。然后，棺木送往皇陵……肖灵还听说，皇后身边的忠仆有那么两个殉了葬。当然，也有人说，那两个是因为知道的太多，被灭了口……那些，便不是肖灵该关注的了。 她关注的重点，依旧只是皇帝和云龙玄玉。 她怕皇帝再突然想要来杀了她，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小心的避着皇上。生怕再撞枪口上去……不管有没有感情，后皇都是国母，在这种大好的日子里突然离去了，皇上的心情都不能算好。 她更怕云龙玄玉在这种时候，再出点什么状况。 然尔，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大年初十，皇后进了皇陵后的第二天。三皇子被斥不孝，不敬先后。直接拔了一处旧园子，连年都没过完，就给撵了出去。囚禁了起来！！ 而就肖灵所打探到的，三皇子犯的，仅仅是因为一句口舌。三皇子在御花园里，跟他贴身的小太监说：“前些天那场冰灯盛会还历历在目，今日却已花凋零落……可惜了那日的那些点心……” 就只这么一句，而他最可怜的就是，这话正好被皇帝给听了个正着。 “皇后娘娘真是果断，她这一死，之前的事也就只能一笔勾消了。”云龙玄玉对皇后很不满，他从小身体不好，有一半功劳都因为皇后。说恨还谈不上，这种事在皇宫里太常见，皇后要是不对他动手才是不正常的。 可之前查出来的，龙涎香的事件应该也是跟皇后的家族有关的。再加上一次，皇帝要将皇后娘家的军权给夺了……皇帝所布下来的一切，都因为皇后的一死，而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或者，必须换一个稍微温和的方式来进行。 本来……就云龙玄玉的猜测，皇上是准备废了太子的。 谁让太子的外家势力太强了呢！！强到皇帝都开始忌惮了。现在皇后一死，外家的力量也跟着一乱，与太子的联系也势必受到影响。 “听说，皇后娘娘在死之前，可是将父皇和皇贵妃给请了去……” ------------ 150.这就是皇家（二） 肖灵正在以练字为主要目的的抄写佛经。在这种时候，只有佛经是永远都不会出错的。 “大皇子重伤未愈，三皇子被卷禁。”肖灵略略停笔，然后看向云龙玄玉：“接下来，该主子你了。” 皇帝要补尝皇后，更是为了做给那些老臣们看。皇后的父帝乃是三大将军之一，也是三位将军里，军威最高的一位。皇后突然这么死了，不论这幕后是为了什么，天下人不懂。 而就算皇后的母族不敢要求，皇帝都必须做出姿态来给他们看。哪怕皇帝不愿意，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云龙玄玉却嗤的一声笑：“父皇的火暂时还烧不到爷身上来。毕竟爷是要身先士卒的……最主要的是，他还需要一个靶子，需要爷跟二哥打擂台呢！！” 皇后死，对于他云龙玄玉也是有好处的，太子的位置保住了，那他就有了存在的价值。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他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渔翁得利呢！！ “不过……”云龙玄玉眉头微皱：“小林子，那二十鞭，父皇大概不会忘记了。”就算不会拿他这个最宠爱的儿子开刀，可到底会动他一下，那之前被他们无视了的，想借着过年这大喜事而忘记了的二十鞭，一定会被皇帝再翻出来。 肖灵皱眉，万般不愿的：“不如，主子先动手吧。”至少，云龙玄玉主动动手，比皇帝派个人来盯着要轻的多。 云龙玄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肖灵重重点头：“奴才确定，主子您动手，总比皇上派人来动手强。” “主子，海总管带着小德子公公正往这边来。小德子公公拿着托盘，托盘上是……鞭子。”影一突然出现，声音里有些担心。 肖灵和云龙玄玉神色同时一沉，随即冷笑一声：“还真是着急啊！！” “走吧，去暗房。”云龙玄玉直接起身，沉着脸，一身凶煞，带着肖灵进了暗房。 所谓暗房并不暗，只不过是用来处理一些不好见光的事情，而专门劈出来的房间。离主子所住的寝殿稍远一些，离奴才住的地方到是近的很。 两人带着小福子以及雨天，一起站在暗房门口。 直到海明安以及小德子一起到来。 “奴才给四殿下请安，四殿下吉祥。” “起吧。”云龙玄玉依旧沉着脸，语气到并不算太坏。谁让海明安是皇帝的大内总管呢，这个人，便是皇子也时得罪不起的。“海总管来的刚刚好，年前的时候，父皇罚小林子二十鞭型，父皇当时的口谕是让本殿下亲自执行。可父皇一直也未派人来……想来海总管此来就是为了这事吧？” 海总管看着四殿下的态度到是松了口气，替小林子松的。他在这宫里待了几十年了，见多了主子为了保住自己而牺牲掉奴才的。 小林子他是喜欢的，可人也是自私的，在小林子和他自己之间，选择保住谁那是想都不想的。那种情况下，连开口求情也是不愿的。 ------------ 151.这就是皇家（三） 因此，那日云龙玄玉的出头，让他这个做奴才的感动外，却是让皇帝更坚定了要杀掉小林子的决心。现在不动手，不是因为皇帝改变了主意，而是因为时间不对。也因为，皇帝若要小林子死，随时都可以，并不需要在这种时候。 对于此，海明安也只是感叹一声。 他们都知道，小林子怕不是被那个叫华浓的给摆了一道。确切的说，是被大皇子给摆了一道。 大皇子到底是不是真跟那个华浓有点什么还不知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可又有谁真正捉奸在床的？没有，从头到尾都只是听说，传言。 再看结果，大皇子重伤，华浓失踪了，皇子妃身死，丢失了一门非常不错的亲事。还开罪了皇子妃家……看起来，似乎是损失惨重。 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大皇子避开了因为皇后去逝而引起的这一系列动荡，甚至于，他的母妃也因为大皇子之事而早早的就病了，被囚禁在宫里。 再者，华浓临走时，将小林子给拉下了水。要知道，小林子可不单单只是小林子，他是四殿下的奴才，拉下小林子，就等于拉下四殿下。不见这段时间里，四殿下也被皇帝厌弃了么？更别说，四殿下不得不亲自求去战场，不用皇子的身份，而是身为士卒…… 至于皇子妃……大皇子总归还是要成亲的，他将来娶的人，身份总不会比现在这位差到哪去。 这么算一算，大皇子除了受了些伤，失去一个华浓外，真是半点损失都没有。 再看旁人，太子失去了皇后，四殿下生命不保，三殿下被囚禁，五六皇子暂时不会有麻烦，可他们的母妃这几天却都被皇帝找着借口给斥责了一顿。 海明安叹气，这就是皇家啊！！ “四殿下明鉴，皇上遣奴才来，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既然殿下也正准备行刑，那么……”他看向身侧的小德子：“就让小德子跟殿下进去，做个见证吧！殿下也知道，这是规矩，得让奴才回去有个交待。” “那是自然，本殿下怎么会让海总管难做呢！”云龙玄玉很是满意，海明安这么说，也就表示了，对于此事，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嘛，到也不难猜。在这皇宫里，谁也不知道，今天过后，谁才会是站在最高的那一个人。 毕竟就算皇帝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也总有死的那一天。 这就是皇宫，谁都不能太过亲近相信，可哪一个也都不能得罪死了。谁都不知道，到最后到底是谁得势。 “那就麻烦小德子公公随本殿下进来吧。”云龙玄玉在前，肖林在后，小德子看了一眼海明安。海明安冲他点了点头，这才垂着头跟了进去。 ………… “主子，不用绑的。”站在暗房里，肖灵看着那根立在中间的木柱子，微微皱眉。 打板子是要脱裤子绑着长凳上打，鞭型要脱了上认绑在木柱子上抽。肖灵不想脱衣服，更不想被绑在那斑驳脏污的木柱子上。 ------------ 152.这就是皇家（四） 云龙玄玉不说话，只是沉着脸。从说要来暗房开始，他的脸便沉着。好似挨打的不是肖灵，而是他一样。 “那就不绑吧！”云龙玄玉看了一眼小德子。小德子立刻点头，一脸的担心，一脸的伤心。 小林子是他唯一的朋友呢，来的时候，海总管也跟他提点过。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见小林子了，以后……以后怕是见不到了。所以，他以前欠他的情份，这一次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吧！ 小德子并不知道，小林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只是海总管的话让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小林子要吃苦了，也许还会就此没了。 肖灵脱了外衣，中衣。然后，默默的站在木柱子前：“主子，动手吧！” 云龙玄玉从小德子那里拿过鞭子，并没有所谓的手软，不忍下手的纠结情况。他拿起鞭子，一秒都没有犹豫，甩手就抽了过来。 他的力气不大，但依旧鞭鞭到肉！ 肖灵嘶嘶的抽着冷气，忍着疼。自己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云龙玄玉一股作气，二十鞭很快就结束。肖灵并没有觉得时间漫长，只是，衣服全被抽成布条了。运气不错的是，云龙玄玉的准头不错，全都抽在后背上，并没有破坏她的裤子。 “呜呜呜……小林子……” 小德子一如以前那般的爱哭，在二十鞭抽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冲过来。将她瘫倒的小身板给接了去，“呜呜……小林子，都是我没用。”帮不了你，更救不了你，连求情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口……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肖灵敲着小德子的脑袋，可惜力气太小，拳头落在他头上之后，便连拿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用力，只是让手重重的滑落下来。“别哭。” 小德子用力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我该怎么帮你？”此时，他忘记了肖灵曾教他的明哲保身，叫他的趋吉避祸。人总有些东西要坚持，就像云龙玄玉对于这唯一的真心，就像小德子对于这唯一的信任。 肖灵笑：“想帮我？” “恩，我想帮你。可是我好笨，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好好的活着，活得长长久久的……” “好，我好好的活着，活得长长久久的。” 肖灵又笑了，“行了，走吧。海总管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你得回去跟皇上回话。记着，实话实说，不用替我说一句好话，一句都不可以。” 小德子不懂，却不妨碍他听肖灵的话。他很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去吧。”肖灵推他，小德子乖乖的让她推开。将她扶靠着木柱子，这才转身对着云龙玄玉磕头，“求四殿下，找个人将小林子扶回去。”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这是海总管赏奴才的，奴才想送给小林子。请四殿下允许。” “允。”云龙玄玉点头，然后才对外面唤：“来人。” “主子。”小福子和雨天进来。 “将小林子送回他的住处。另外……让雪天去照料着。”说完，也不多看肖灵一眼，甩着袖子，转身走了。 ------------ 153.这就是皇家（五） 肖灵被两个人架着，一脚高一脚低的回到住处。然后，小福子很巧的没了力气，让她直接摔倒在床板下。更巧的是整个后背着地，疼得她呲牙裂嘴。 “唉呀，小林子，真是不好意思。架着你走这么远，我脱力了。”小福子夸张的叫着。 肖灵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力将自己翻过来，趴在床上。然后对雨天道：“雨天姑娘，麻烦你了。”至于小福子，那点谢意也被那一摔给抵消了。 她可从来不是以德报怨之辈，至于小福子……一个不全之人，而且，眼看着就要上战场了，这可是有死无生之路。她还跟他计较那些做什么？ “你好生歇着吧。”雨天对于这其中的种种事到是知道一二，此时除了叹气还能怎么办？皇上生气了，这气总要有人承接了去才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宫里的人知道皇上的气发泄在小林子的身上了。必然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好事，幸灾乐祸者众多。便是她自己，也是松了口气呢！ “雨天姐姐。”雪天再一次来到肖灵的房间里，心中也是唉叹。她觉得小林子最近肯定是冲撞了什么，不然怎么这么倒霉呢？这个月，竟是大半都有病缠身。 “雪天妹妹，人来啦。”雨天看到雪天，便准备撤退了，可一看到雪天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不由微讶：“怎么晴天妹妹也来了？” 作为奴才，他们都很习惯一个名字有很多主人，这宫里不养人，人来人去的速度太快，主子们不耐烦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便只是一个名字延着用。 而这个晴天，却是之前皇后专门拔过来的。如今皇后不在了，她到是立刻就投奔了主子。可惜，到底这样的背主的奴才并不得用。至如今，也只能留在小厨房。 可她没想到，雪天会将她带到这里来。 “主子让我来照顾小林子，隔壁的小太监也病了，可巧那小太监是晴天的老乡，我便带她过来，走一趟，也全了这情份。”雪天对雨天说完，就对身后的晴天道：“行了，你去看你老乡吧。早些回去，小厨房离不了人。” “是，多谢雪天姐姐，雪天姐姐，晴天告退。”行了个平行，转身去了隔壁。 “既然雪天姐姐来了，那我们也回去向主子复命了。”这里虽是小福子的宿舍，可他却不耐烦待在这里。尤其是肖灵背上血淋淋的，这狭小空间里，也弥漫着血腥味，让他受不了。 “说的是，那我们先走了。”雨天见没什么事了，便带着小福子一起离开了。 雪天只等他们全都离开了，才忙忙的走到肖灵边上，拉了背子给她盖起来，“你啊，真是个傻的。” 肖灵冲她一笑：“傻人有人疼不是？雪天姑娘就心疼我了不是？” 雪天抬手要打她，可抬的高高的，却落不下来。最后叹了一声：“你侧着睡着，这么趴着也不舒服。我给你找衣服……回头再给你整伤口。” ------------ 154.这就是皇家（六） 雪天对她这里到是熟悉的，进进出出，一会儿就给她弄了热水来，将后背简单擦了擦，又上了药。包扎好，这才穿上上衣。肖灵再一次感叹，还好还小。只看上半身是决对不会有人怀疑她是男是女的，如果再大一些，等到她发育了，那可就要漏馅了。 “雪天，谢谢了。” “你我的关系，有什么可谢的。”雪天并没有在肖灵这里久待。将她整理好了，便也不得不离开。毕竟她的本责是侍候主子的。肖灵这里，能来给她上个药，包扎一下也就够了。 待雪天也离开之后，肖灵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二十鞭子其实不算重，云龙玄玉的手上留着力气。只是，她这身子太弱了些。小孩子，二十鞭子，是足以要半条命的。 苦笑一声，她还真是倒霉。这个年，过的可真是不顺。就不知道这里的神佛管不管的，要是管事，她哪天也去找个地方拜拜去。 昏昏沉沉睡去，又到半夜。 好吧，最近她习惯了半夜在自己的屋子里发现一些人。 或者是些藏头露尾的不知道是谁，或者是高来高去的影一，又或者是眼前的……她的主子，云龙玄玉。 “你发烧了。” 她是被云龙玄玉冰冷的小手给冰醒的。虽然知道他是在探她的体温，可被人从熟睡中吵醒，实在不是件痛快的事情。 “这很正常，明早就好了。”毕竟有外伤。而且那伤药，也只是一般。肖灵深吸口气，将心底涌起的躁意给压下去：“主子怎么来了？您大病初愈，晚上还是少出来的好。” 此时屋里只云龙玄玉和肖灵两人，影一守着外面。一听他这话，便干脆脱了鞋子，去了外衣，又钻肖灵被窝里去了。 “爷难受。”在被窝里窝了半天，才委委屈屈的吐出三个字来。 肖灵一口气积在胸口，‘什么叫爷难受啊，你难受就来给我添堵？不知道姐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么？半夜三更的把人弄醒，还是最恶劣的冻醒……’ 这口气在心里头回荡了好几遍，才被她慢慢的逼出来，长长的叹了一口：“主子，这就是皇家呢！”难受还是好的，“其实，不只皇家，便是一般的大富人家也是如此的。” “是嘛？” “是啊，您看，您知道白石吧？” “诚郡王嫡次子身边的？” “是啊，诚郡王嫡次子，那位在郡王府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他的母亲是诚郡王的继王妃。而原王妃生的儿子，嫡长子，如今却被发配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去了……诚郡王府的那些庶子们，更是半点出头的机会都没有。主子可知道，诚郡王府里有多少庶子么？” “诚郡王府有庶子么？” 肖灵呵呵一笑：“有啊，有六位呢。可是您看，外面的人从来都不曾见过他们。” “为什么呢？”云龙玄玉知道为什么，只是，他现在想听身边的人的声音。这个声音能消散他心口堵着一整天的郁气，让他能平息心头的郁气，可以安然入眠。所以，明知道他身体不适，明明看着他酣睡着，却依旧将他弄醒。只为了听他这软软绵绵，却清绢如泉水般透亮的声音。 ------------ 155.爷的奴才（一） 肖灵看着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小人，微有些恼。这人这是怕她死的不够快么？若是皇帝知道他跟她睡一张床，还是奴才的屋里睡过去，怕不是立刻就赐她一杯毒酒来。 可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到底有些不忍。 说到底，这还是个孩子呢。在他还更小的时候，便开始为生活谋算，与那些兄弟们斗，与那些嫔妃们斗，与他的父亲斗，还有这宫里的奴才们，捧高踩底的……从来也不曾有过放松肆意的时候。 “影一。”肖灵轻声唤。 门开，影一进来。自然一眼就看到云龙玄玉！影一神色复杂的看了肖灵一眼，那眼底有防备，有恼恨，还有种复杂而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肖灵大概能明白影一的心思，这到跟她差不多的。 既恼云龙玄玉在这里的熟睡，又心疼他的艰难。 只是，角度不同。肖灵觉得自己可悲可叹，而影一想的，大概是她肖灵利用了什么蛊惑了主子吧！！是啊，哪个主子会如此相信一个奴才？又有大皇子和华浓的前车之鉴。 云龙玄玉被影一抱走了，肖灵到是看出来了，影一一动手时，云龙玄玉就醒了，只是他没有睁眼，也没有拒绝，肖灵便也当作没看见。 烦人的人都走了，肖灵这边却过了睡劲，再也睡不着。 哀叹一声，忍着背痛，干脆爬起来练功。 每一次受伤吃苦之后，便越发的觉得自己实在太弱。每出现这种感觉，便想要拼命努力。可惜，她连想要努力的时间都不多，她的时间是被别人支配的，这是奴才的悲哀。 也难怪在古代，一个奴才能出头，有些大作为便会被一再传颂，实在是太过难得。在被主子压榨的几乎没有任何个人时间的情况下，还能成为某一方的强者，实在是天赋异禀。 ………… 日子就在肖灵的养伤状态中慢慢过去，肖灵这一次可着心的养伤。小小的鞭伤，愣是养了足足一个月，才得下床。 不是侍宠而娇，实是有恃无恐。皇帝反正是想要她死的，而且是段不会让她死在宫里的。那她在这宫里，还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 既然结果是不会变的，那不如在过程中，让自己更舒适痛快些。于是，当她终于伤愈出屋的时候，法悠功已然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 虽然还算不得高手，但身轻体弱，气息绵长。再加上影一终于教了她那一招，对付个一般人，却也是可以的。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跟云龙玄玉的关系就显得有些诡昧不清了。 她闭门修养，云龙玄玉隔两三天便要过来一趟。直到睡着，再被影一给搬回去。开始的时候，一睡着就搬，后来，便干脆让他在这里睡，天快亮时才搬。 她也是被逼急了，再病下去，她大概就要跟那个小混蛋同床共枕，一觉到天明了。 只因那小混蛋一句：“你是爷的奴才，白天不来侍候，那就晚上来侍候吧！” ------------ 156.爷的奴才（二） “主子，奴才好饿。”肖灵巴着主子的胳膊，眼睛盯着主子胳膊末端，那白玉一般的手上捏着的点心，一边咽口水一边可怜兮兮的道。手上还用力，一点点的往自己嘴边拉着。 云龙玄玉无奈又好笑的瞪她：“爷少了你吃的了？” “恩恩恩。”用力点头头。同时更用力的拉着主子的胳膊，一点点将点心拉近，一点点的伸长脖子，终于够到了。一张口，将整块点心全都咬到嘴里。至于主子的爪子……呃，舔了两口，将点心味给咂吧干净了，才放过。 云龙玄玉一头黑线，终于忍不住狠敲了下她的脑袋，将整盘点心往她面前一推，咬牙切齿：“滚去一边吃去。” “谢主子赏。”肖灵大喜，抱着盘子便跑了。 只留下主子莫名的望着她的背影，被她又咬又舔的手指捏在一起，久久不松开。 云龙玄玉知道自己最近状态很不对。已经十三岁他，也知道了一些所谓男女之事。父皇大慨是真怕他也会像大皇兄那般，早早的就派人来，教导他所谓人事。 可他身体早年拖跨了，即便是懂了，却有心无力。 而且，他从未跟他的父皇说过，他见过太多的肮脏。小时候，他看着他的母妃为了讨皇上欢心，如何打扮自己，如何将所有的性子都收起来，更是如何逼着他这个还不知人事的幼儿装出可爱乖巧的模样。 他也见过，他的父皇在他的母妃宫里，宠幸别的宫女。惹他的母妃哭泣……他还见过，那些太监与宫女结为对食。那些心里有问题的太监，如何折磨那些宫女。 他也知道，那些宫女有的时候并不愿意，可不得不。 他早就铁石心肠，不会怜惜。只是每次见到那些女人，一旦跟床榻联系起来，那过往的种种便会出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让他对这一切，倒足了胃口。 所以，身体可能真的不足，更多却是心理没有兴趣！！ 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是，这些天下来，他越发的将小林子放在心上了。也让这奴才得寸进尺了些，越发的没大没小了。居然敢从爷手里抢食吃了！！ 若是换作以前，即便是他逗小林子的时候，小林子也是不敢这么做的。而若是小林子做了，他也势必会有些不高兴。可现在，他却只觉得无奈和……和那一丝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可是，这感觉一点也不坏。 “主子，您太宠他了。”影一突然出现在角落里，眼底里满是不赞同。 云龙玄玉微眯着眼，声音飘忽的似要找不着：“宠吗？”原来，这就是宠么？ 可他觉得不一样啊，他的父皇以前也是宠他的，可跟他的感觉完全不同。至少，他就不敢在他父皇面前，如此放肆。 “小林子的武学的如何了？”收敛起那些复杂的心思，云龙玄玉又恢复了他的严肃。 父皇已经开始准备出兵。最多再一个月，他就该离宫去军营了。到时…… ------------ 157.爷的奴才（三） “小林子很有天份，基础也扎实。可谓一日千里。”对此，影一也不得不赞叹。他就没见过这么刻苦努力又有天赋的人。 “哦！！那小福子呢？” “小福子正在到处找关系，想要从玄衍宫里调走呢！” “嗤。”云龙玄玉讽笑了一下，却没有再多说一句。可在他心里，小林子的份量却又稍重了一些。 如果小林子想，其实还是可以操作一翻的。单说父皇之前对他的喜欢，海总管跟他也算有些关系。尤其还有小德子这个跟他如此要好的朋友。如果他真的一心求去，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从父皇口谕下来开始。小林子安心养伤，努力练功。根本连玄衍宫都没出过一步，更别说要去为前程奔波了。 他深信，小林子对于去战场的下场是什么，是比他还要清楚的。可他没有惧，没有怕，没有退缩……让他觉得，至少他这一次的付出，是值得的。 “主子，大皇子那里传出消息，大皇子伤早就好了，但一直龟缩不出。沐贵妃最近跟娘家联系很多。” “这有什么，都打着凤位的主意罢了。这却与我们无关……”他没有母妃，自然不用想那些……至于皇后，不管哪一个上位，对他现在关系都不大。毕竟，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童家最近正也在家里寻找合适的女子，准备送进宫里……” 童家是原皇后家，到是好谋算，可惜他们不懂。父皇不可能还要童家继续坐在凤位上，否则，也不会让原皇后就这么死了。但这人，想必是一定会进宫。如果这后宫里没有童家的人，童家也不会安心。父皇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的。就算是为了安童家的心。免得将太子这一脉给逼急了。 毕竟，太子大了。人大了，心也大了。 “不用管他，让人盯着大哥府上就好。”相对于本来就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的太子，现在已经出了宫，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机会的大皇子更值得他关注。“说起来，三哥也要出去了。” 虽然三哥在血统方面有问题，按正常情况来说，他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可万一呢？这天下本来可不是大衍国的，更何况，如果有一天，父皇所有的皇子都不能用了，只剩下三哥一个人了，到时又该谁来继承大统？ 不得不说，云龙玄玉向来都是个想得深远的人，而且他忍得住。他从来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这人在当下，便如一个蝼蚁一般。 ………… 肖灵坐在小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一盘点心早被她吃个精光。此时正捧着碗开水，慢慢的喝着。 雪已融尽，冬寒逝去。天越来越暖，园子里的绿意也慢慢的清晰了。 本是万物复舒，一年生机最是盎然的季节，可肖灵的心情却着实好不起来。 再有一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很好，是她一直以来盼着的。可一想到，与她同时离开的还有云龙玄玉。而云龙玄玉更可能因此跟她一起死在外面……唔，她自己是准备假死的。可云龙玄玉呢？怕是会真死吧！ ------------ 158.爷的奴才（四）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她便觉得难受。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果然，人情债不好欠啊！”这还没怎么呢，甚至于本来就是因为云龙玄玉而惹出来的麻烦。可她却不得不承这份情……最可恨的是，被逼到这份上是无奈的，可承这情，她却是心甘情愿的。 这一点最让她觉得可恨，但凡这云龙玄玉稍微大一些，他的处境稍微好一些。她也就笑眯眯的将这份情给丢了……毕竟，云龙玄玉在这件事里，其实也是谋算着的。 可云龙玄玉太小，太弱。而他一切，只为了在这宫里好好的活着。他的一生，从出生到现在，步步艰辛。就算明知道他在利用她，在算计她。她依旧舍不得怪他，只因为，他太艰难，太苦！ “唉！” “你这整天唉声叹气，却是为了哪般？”雪天端了一杯茶，一盘点心，坐在他对面。“主子现在重用你，伤也好了，病也好了。看你这张狂样，之前那盘子里的点心可是专门给主子的……你还有什么可唉声叹气的？” 肖灵白了她一眼。她的心思，旁人又怎么能猜得到。 “雪天姑娘，你这小厨房出来的点心，味道可是越来越好了。”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晴天。晴天的手艺不错，留在咱们这里，可是有些委屈……”有这么好的手艺，若是换在别的娘娘的宫里，没准哪天就能一飞冲天，成了贵人。 肖灵失笑：“你怎知道是委屈？”且不看，这玄衍宫里也是有主儿的？皇帝的床毕竟不好爬。可一个刚刚长成，正是血气方刚，刚识情爱滋味的皇子的床，就容易爬的多了。 现在还会这么好的点心手艺！！ “也是。”雪天是没这个想法，她现在就想着，熬到了年纪就放出去。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那晴天便从小厨房里出来。 这么久过去，自然也是熟悉的了。与肖灵聊起来，也是半点不含乎。 “小林子公公，我听说，你最是会泡茶的？可否给我这新作的点心配上茶水？” 肖灵立刻一副委屈状：“我到是愿意的，可主子有命，以后不许我碰茶呢。你看，我现在只能喝白开水。” 晴天看着肖灵面前的海碗，怔了怔。半晌才叹道：“真是委屈小林子公公了。” 可不是委屈？肖灵叹气，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云龙玄玉折腾她的恶趣味是一点都没变。明知道她最爱那点口腹之欲，可他偏偏总在这方面着手，不是吃不着，就是喝不着。 “可不是！” “说起来，我未进宫前，可是听说，外面有个茶楼，那里面的点心和茶堪称一绝呢！”晴天就着茶这个话题，开始往开引伸。肖灵也不在意，顺着就这么一听。反正在宫里，也就还剩这么点乐趣了。“听说最出名的就是梅落茶和燕云酥了……听说宫里的大师傅也试着制这两样，可惜试了很多次，比外面的味道都要差的多。皇上更是下令要西望茶楼将点心和茶水配方给献上来，可惜，那店老板却誓死不献……” 肖灵先还只是听着，可听着听着，便觉得不对。 ------------ 159.爷的奴才（五） 怎么这梅落茶，燕云酥，还有这西望茶楼……呃，这些字放在一块来看，这么熟？一旦有心了，便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那句她一直弄不明白的：梅落鼓底燕徘徊，青云桃涧望西山。 还有，她似乎记得，这晴天的原名，叫青云来着。这两个字，可也是出自这两句话里的。 “雪天，我还有些未饱，趁着这会儿梅花还未落尽，再给我做点桃花糕呗！”与雪天相处，肖灵更自在些。 雪天亦然，“行，你在这坐着。晴天，再给小林子弄碗热水。这天可还冷着呢……”拍拍衣袖，便进了小厨房。 晴天娇笑着：“哎，好，我这就给他倒。”说着也站了起来，将肖灵面前的碗端进小厨房，又给倒了大半碗热水。重新将碗递到肖灵面前。 “多谢晴天姑娘。”肖灵垂着眼眸，看着碗，确切的说，是看着碗底，在那里，露出一点点的纸尖。 叹了口气，趁着端碗的瞬间，将那叠得极细小的纸转移到指缝里，喝完热水，装模作样的摸着帕子擦擦嘴。送回帕子的同时，顺便将指缝里的东西塞进袖袋里。 “有劳晴天姑娘，回头雪天姑娘的糕点做得了，通知我一声。” 肖灵留下这话，便回去侍候了。 影一跟云龙玄玉该说的说完了，小福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从肖灵开始出来侍候，小福子便见天的往外跑。雨天……雨天前两天被海总管给调走了。然后便不曾再看到过…… 肖灵敏感的知道，有什么事在悄悄改变着，发生着。可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她不敢乱猜。说到底，这宫里的种种，人的生死，只凭着皇帝的喜好心情。 肖灵趁着去方便的时候，将晴天给的那张纸条拿出来看了。上面只给了指示，让她一直待在云龙玄玉身边。没有说要害他，也没有说要保护他。只让她一直待在他身边！不要轻举妄动。 肖灵对此稍稍放心，至少没有让她去伤害云龙玄玉。好吧，作为一个半路到这里的异世孤魂，过往的种种她其实并不在意，她能在意的，都是她到这里以后接触过的这些人。云龙玄玉恰好是其中之一…… 她现在好奇的是，这些人一次次的出现，来联系她，找的到底是她现在所占据的这个身体，还是真正的小太监小林子。 毕竟，这其中已经出现了一次取而代之。 “主子，您查过小林子吧？”回到云龙玄玉的小书房，肖灵寻摸半天，终于还是靠了过去。 云龙玄玉斜了她一眼：“怎么？爷还查不得了？” “查得，当然查得。”一通狗腿拍上去，再接再厉：“那个，主子有没有查出小林子身上有什么问题？” 云龙玄玉停下手上的毛笔，转头看向肖灵：“有问题？” 肖灵纠结着眉头：“有一点。不过……奴才不确定。”顿了一下，又道：“不知道奴才可否看一看，关于小林子的消息？”到了这种时候，肖灵也放开了，根本不跟云龙玄玉客气。 ------------ 160.爷的奴才（六） “说说看，哪里有问题。”云龙玄玉将笔丢在一边，直直的看着肖灵。 “主子，有人给奴才递消息。到是没指名说是给奴才的……”肖灵到底更爱护这个云龙玄玉，将他当弟弟一般爱护着。这种事情，如果从她的角度来看，她最好是守口如瓶。这样，她会有退路……可她现在已然准备，一定要趁着这次的机会逃离。虽然她有告诉自己，就算要假死离开，也要确定他安然无恙的回京。 可逃离这一目的，却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因此，有些事情，她还是告诉他吧。毕竟，他是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上几十年的。说不定今天她的隐瞒，就可能要他付出极大的代价。也说不定她今天的告之，就能救他一命，或者成就一位帝王！ 果然是心态决定行为，之前收到那个消息时，偶尔出现在她房里的那些高来高去的人……她都不曾想过要告诉他。可现在，只因为他为了救她一命，而甘愿拿他自己的命来赌这一次。她便巴巴的将这可能关碍性命的事情告诉他了，说到底，可能也是因为信任吧！她想，毕竟，此时她能确定，她将这个告诉云龙玄玉，他不会杀了她。连怀疑都不会那么重。 “谁给你传的消息？” “小厨房里的晴天，她的点心做的不错。才一个月，跟玄衍宫里的人就混得极熟了。上到嬷嬷，下到各处的小太监。”肖灵意有所指着。 云龙玄玉立刻开口：“影一，查一查。” “是。”影一在暗处应了。 肖灵只当没听见，便又问道：“关于小林子的消息，可否让奴才看看？” “可以。”说着，便直接从边上一个隐蔽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卷宗来。 肖灵打开，看得仔细。 小林子，今年十岁，八岁时因为家里太穷而进宫。他有一个哥哥，也在七八岁的时候被卖了。不过，不到两年，就死在外面了。他家的人连尸体都没领回来。还有一个姐姐，也被卖给某个富户当丫头。那个富户就是普通人家，到是没什么可查的。 所以，不管怎么看，小林子的出身和背景都没有任何问题。 肖灵不由怀疑，如果不是小林子，那么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体的身份有问题。 想到那个百里山河所说的，也许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当然，现在借着云龙玄玉的手，也可以慢慢的倒推一些消息出来。 “主子，奴才可以提前预支些银钱，给林家送些回去么？” 云龙玄玉一挥手：“自己领去。” “谢主子。”肖灵乐呵呵的要去领钱，虽然她不知道这个身体到底是谁，但她替了小林子的身份。而小林子……如果没猜错，大概是死了。或者死在她的原身手里，或者死在某个幕后黑手的手里。反正结果是一样的，那她送点钱过去，自然也就是应该的。 虽说用钱换来不命……可谁让这世界，奴才的命不值钱呢！！ ------------ 161.从军记（一） 这世间大多是说得好听，做到的不到万分之一的空大虚话。就好像，成功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谁都会背的，可真正成功的人，依旧只有万万分之一。 再有句话，每一个人活在这世间，都必须有所坚持。可这世界，九成九的人，都是随波逐流之辈。运气好的，在途中随手抓住一个树枝，就此脱身上岸。运气不好的，那就是流到哪算哪。而在这过程中，分支叉道太多，被冲向哪个方向，又岂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于是，往往到了最后，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将向何处。更忘记了原来的目的地是哪里。坚持二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于上青天。 上辈子的事且不管，毕竟那太久远，也无法回去。肖灵只想眼下……她还记得，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唯一的目标就是离开皇宫，获得自由，能自己掌握自己的生命。 唔，这短期目标。长期的……总是要等这个短期的完成了，才有资格去想。 可现在，她发现，这个目标似乎不那么迫切了。 虽然目标还在那，她也还记着，可是，在选择上……她在绕远路。一切只因为，她在漂流的过程中，拉了一把云龙玄玉。最让她叹气不已的是，似乎，她将云龙玄玉看成了她自己的责任。 “主子，如果您准备这样去军队的话，我建议您向皇上求个情。奴才其实不那么怕死的！”你是要身先士卒的，你见过哪个小兵去参军，可以带着这些锦衣华服的？ “有问题？”云龙玄玉很是不解，这已经是他最差的一些棉布衣服了。那些锦绸缎之类的高档布料的衣服，一件没带。 “主子应该知道，身先士卒这四个字的意思吧？” “自然。” “那么，主子觉得，士卒平时要干什么？”拎了拎那件银白的长袍。“这衣服到了军营，只需一天，便会变成灰色。” 云龙玄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闭了口。半晌，才默默的将面推摊着的衣服全都推到地上，坐在床榻边上，静静的看着面无异色的肖灵。“小林子，爷是不是很没用？” 肖灵诡异的看他一眼：“主子怎么这么说？” “我若身先士卒，只怕不用上战场，便要先折腾死自己了。”身先士卒，说得容易！ “主子，没有人天生就会什么。说得大不敬些，便是那个位置，可又是有人天生便会的？总得一步一步的来，慢慢的学着罢。也没有天生的士卒，不过是慢慢求索，求存而已。且主子也知道，咱们就算是去了那里，也得慢慢来，听说，还有训练。要训练成了，才能上战场呢！” 云龙玄玉哪里不知，只是一时间想着身份骤变，有些难受。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了士卒。虽然现在还没成行，可到底这么一想，心中便有些难受。尤其是这衣服，他本已找他最差的衣服了，连平时出宫穿的都还不如。如今却依旧好到不能带着。 ------------ 162.从军记（二） 肖灵本来也没想高高在上的皇子突然就能适应这一切，所以，她才会提出，先做一些训练。 给自己打理行馕是必须的，上了战场，就算他带着她跟小福子。也许还会有其他侍卫，可他去是当士卒，有些事情就必须自己来。否则也不过白去一趟罢了。 可这才第一步呢！：“主子，衣服是小事，我们回头再去买便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主子得学会怎么快速的打包行馕。若是突然急行军……”那是要用双腿跑过马的。而且，一旦打起仗来……好吧，她想的是上辈子。那会儿真打起来，可是没有行李的。尤其是她接触的基本上全都是特种兵，更不可能有这些待遇！ 想到那些，肖灵突然想着，若是她把云龙玄玉也按着前世的那些兵来练，不知道能练成什么样。又想，若是在这个世界练出一支那样的队伍来，不知又会是如何的惊人…… 这念一动，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熊熊蠢动起来。尤其是此翻要去军营，更是有如鱼入水之感。 “还有几日昵！”云龙玄玉将包裹布丢到上边，到底当惯了人上人，这些活，却是理不过来。“这两天，爷得参加各种宴会。爷这一去，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唔，说不得，可能要偷偷出发。” 这么一想，立刻便想到有意思处。当下一拍手：“就这么说了，我这去找父皇。明天就出宫……你收拾一下，这宫里的东西反正是不得用的，多带些银两，咱们在外面买……还有小福子……”说到小福子，云龙玄玉皱眉，“影一，小福子的动作何时开始？” “回主子，他本来是预备出发前一天的。” “那就帮他一把，今天晚上吧。他不想跟，爷还瞧不上呢……”云龙玄玉冷笑，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奴才罢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肖灵无语，看着云龙玄玉的模样，知道小福子以后不会好过了。不过，虽然她理智上觉得，小福子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他们都还小，谁想去送死呢？？小福子的作为她完全能理解……便云龙玄玉却是无法接受的。对于他来说，小福子这就是背主，是要直接打杀的。 云龙玄玉现在出门，是不带肖灵的。只是，这会儿，他恼了小福子，便是连小福子也不带。直接点了个小太监跟着，便让影一去处理小福子。 肖灵则回去收拾东西。她的东西更少，宫里的东西外面不能用。能带的也就是些银钱罢了…… 一块蓝布，借了雪天针线，将银票用油纸包了，绑在腰带里。又撕破件太监服，缝了两个袋子，都是极为小巧而并不精致，一个挂在腰间，装些零钱；一个却是缝在袖子里，装些大些的银两。更大的银票，自然是在腰带里。 待她将这些收拾整齐了，天便也黑了。 小福子没回来，肖灵知道，大概是永也回不来了。是不是死她不知道，但必然是别想再出现在人前了。 ------------ 163.从军记（三） 这一夜，肖灵没去给云龙玄玉守夜，到是影一来了一趟，“明日早起，城门一开，便要出城。“ 肖灵自然知晓，更知晓，从明日开始，她便是投林的鸟雀，入海的游鱼了。 这么一想，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情便激动起来，到是闹的一夜不得好眠。 玄衍宫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此事，因此，除了她，云龙玄玉和影一外，大概没有人在意这些。 肖灵有些失落，本来她还想让雪天给她准备些点心，路上吃的。现在却是没有了由头！ 第二天，天未亮便起。拎着自己的小包袱，匆匆来到正殿。云龙玄玉已经在影一的侍候下着好衣，也不知影一哪里找来的布衣，竟是朴实许多。跟肖灵身上的货色也差不了多少！ “来得到早。”看到肖灵，云龙玄玉本能的泛起喜悦。勾了勾嘴角，便嫌弃的瞪着肖灵：“你这一身，端得难看。” 肖灵只当没听到，这人时时找她的茬的习惯，怕是永不会改了。只是乖乖行礼：“主子，可是吃了早饭再走？” “呸，想你的美事。趁着宫门刚开时便走了，哪里还有早饭吃。小厨房里这会儿连火星子都没有……”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莫名的加了一句：“回头到了外面，哪里找不到吃的。” 肖灵一想也是，吃了这么久宫里的东西，外面的饮食还能吃个新鲜。 “主子说的是。”看了一眼边上的行李，只三个包袱。最大一个不过斗大……想着这大概已经是极为精简了。但肯定不是云龙玄玉自己收拾的。估计是影一的手笔。 肖灵背上一个，影一背上一个。云龙玄玉虽然昨天还不在状态，可今天到是有些样子，也背了一个。三人借着一盏灯笼出了玄衍宫。 云龙玄玉领着着他们两人，一路行到天衍宫门口。守门的侍卫立刻过来。“四殿下，主子现下还未醒。” “爷知道，爷只是来给父皇磕个头。” 侍卫这才看到云龙玄玉的装扮，稍有些犹豫，就准备进去通报。到是被云龙玄玉拉住：“不用麻烦，昨日我已跟父皇说过。今日就不与父皇拜别了，只是想着以后无法承欢膝下，故而想在临行前，给父皇磕个头罢了。” 云龙玄玉这边说着，那边便在天衍宫门前，对着天衍宫正殿方向跪下，碰碰碰三个响头，每一下都用额头砸着膝前的石板。再抬起时，已是一片腥红。 肖灵自然也是一般，三个响头。到是影一，虽然跟着来了，到底是暗卫，藏在暗处，并没有出现。 三头磕完，云龙玄玉便收起了小儿形态。站起，腰背挺的笔直，连形态中都带上了坚韧。“小林子，走。” “是，主子。” 一步一步，坚定而执着。慢慢远离，渐渐远去。 待得两人离开，天衍宫门里才转出两人，正是皇帝和海总管。两人静立许久，皇帝才一声轻叹：“唉，到是苦了小四。” “皇上，四殿下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海总管立刻小意奉承着。 ------------ 164.从军记（四） “罢了。让暗十一到十九，跟着过去。” “是。”海总管立刻低头应诺，心中却是将四殿下的地位又往上抬了抬。本想再问一句关于小林子的，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这段时间看来，小林子到是个好的。对四殿下除了忠心，也没别的意思。可架不住四殿下越发的看重，而皇上又忌讳这个……两者相轻，自然是牺牲小林子的。 只但愿这小林子这次去那地方，能死里求个生路。便是离了这繁华盛地，也是条出路。 ………… 肖灵与云龙玄玉果然是赶着宫门开的第一时间出了宫。 到了外面，直奔肖灵曾去过一回的龙荫书肆。 掌柜的早早就被打过招呼，明明天还未大亮，便开了大门，将人迎了上去。 “主子，东西都备好了。” 到了这里，肖灵才知道，云龙玄玉怎么可能是没有成算的人？这一切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之前那翻折腾，也不过是来逗她罢了。 对于被逗，肖灵十分习惯，此时再次发觉，便是连瞪那人一眼也嫌浪费。 书肆老板这里准备的十分齐全，两人的衣服鞋袜，还有几十个随从。 这些随从都是差不过十七八岁模样，身上有些功夫。粗短打扮，是要跟着进入军营一起的。 肖灵就想：她就说吗，哪怕是身先士卒，皇子与百姓，也依旧是不同的。 估计这几十个人，将来会跟着云龙玄玉一起身先士卒，从最低层做起……一起慢慢往上爬。 说不得这些人里，将来就会有那么一两个成为一军之将，手握重兵。 虽然难度加大了些，可将来若是成了，那忠诚度又不是用手段拉拢来的可比。只是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里不过几十人，万军中过，他们又能攒下多少军功？更别说，他们还要将军功分给他们的主子。 便是最后还能留下几人，都未可知。 在书肆吃了东西，换了衣服。 双方重新见过一面，便又各自散去。 到了下午，云龙玄玉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带着同样一身粗布衣的肖灵，一起到了城里招募新军的地方。 兵部在每一个城市都设有募兵处，带着自已的出生文书去报名就好。 云龙玄玉和肖灵两人，自然早有备好的文书。云龙玄玉文书上叫余宣，肖灵到是用了自己的原名肖灵。 募兵处人少的很，除了他们两个人外，根本没有别的人。 负责募兵的是个文书打扮的中年男人，只是看那模样气势，却应该是个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身肃杀之气。 “小娃娃，你们走错地方了吧？”那人本来无所事是，端着个茶杯，慢慢的喝着。看着来人，自然看过来。这一看便是一乐，话声里带着笑。 “这位官爷，我们兄弟要投营。” “小娃娃，这里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你们还是快些回家吧！”文书粗却不鲁，虽然看着凶，可却是真正的心善的人。“看你们那细胳膊细腿的……快快回家去……” ------------ 165.从军记（五） “官爷，小人家只余一人，父母不在。官爷若是不收小人，小人便只能在街上行乞偷摸过日……还求官爷给条活路。”肖灵上前一步，这求人的活，还是她这个奴才来做。 那文官将茶杯放下，一手拿了本薄子，一手拿了指笔，笔尖上还沾着墨。起身，绕着肖灵两人转了两圈。 肖灵这才看到这人的身高，很高很高，肖灵得仰头望，最起码一米八。又高又壮，颇为吓人。 “不行不行，你们太小了。”那人绕了两圈，又回了桌子后面，用力摇头：“就你们这身板，连盔甲都穿不动，还上什么战场。来，爷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拿着，赶紧回去吧！” 他们两人本就为着投军而来，若是连这军营大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身先士卒。 肖灵正想着，要不要撒泼耍赖，便见云龙玄玉直接走到一边，双腿微开，气沉丹田，将那官爷之前坐待的黑沉的桌子给搬了起来。行走了七步，又搬回原位。 在此期间，脸不红气不喘。复又回到军爷面前：“我们要投军。” 那官爷确实被吓了一吓，可怎么说都是杀场上走过的，随即便是一笑，态度已然不同：“哟，小子，不错啊！！练过的？” 云龙玄玉点头：“没错。” 肖灵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露一手？可她学的不久，力气可也没云龙玄玉这么大。 好在不待她多想，那官爷又开了口：“行，不错。只是，你们可得知道，进了这里，那可是生死不论的……这跟平时征兵可不同。可是没有解甲归田的一日！”国家强行征兵时，那便是三男出一人，战时入营，战停归田。可像这里的招募的兵，大多都是终身的兵。除非老的走不动，除非残了，毁了……否则，这辈子就只能待在军营里。 云龙玄玉自然不怕这个，这兵的确是终身的，但可以调。 从边陲守城小兵，可以调到京城守城小兵。同样守城，那岂是一样的？同样的，云龙玄玉这次去可是实打实的赚军功的，后面又有那么许多人帮衬着，军功那是手到擒来。将来再往京中一调，便是一方将。 何况，他本就是皇子，有着决对的特权。 肖灵的身份是太监，自然也是一样的。自古以来，太监能坐的位置就是那么几个……更别说，肖灵还是个女子。是准备着随时逃跑的。 让肖灵十分庆幸的是，这里的兵，不需要体检。 大概是因为人命不值钱，只要不是染上时疫，或是缺胳膊断腿的，也不会有人去管你。因为军营里要的，也不全是上战场拼杀的，还需要有人做饭，需要有人喂马，需要有人专门给武器，盔甲做保养……有很多很多。 像肖灵和云龙玄玉这样白白净净，又小看着又弱的，他们其实并不拒绝。只不过，人都看第一眼，这两人，都是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是做惯了贵人的。这样的人，往往代表着麻烦。 ------------ 166.从军记（六） 万一要是死在军营里，那他们这些所有碰上的，怕是都要倒霉一翻。这还得看这位贵人到底有多贵，保不住，连命都是要丢掉的。 不得不说，上过战场的人对于危险的感知很强烈。可惜，他到底也没敢往太高的地方想。否则，今天云龙玄玉想要顺利进去，还真不容易。 云龙玄玉是早就知道的，他与肖灵又不同。从来不做无准备的事情，何况，对于这里面的关碍，如果没有人刻意给肖灵说，肖灵永远都不知道。可云龙玄玉却是早早的就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所以，今天的他少说多做，一身傲气更是藏得一点都不剩。 “行，既然你们这么着，那就先把这个签了吧！”官爷从桌子后面的柜子里拿了两张纸出来，往桌子上一拍，冲两人嘿嘿一笑。 肖灵瞅了一眼，居然是生死状。 看了一眼云龙玄玉，见他毫无异色，便也安下心来。 云龙玄玉将军令状看了一边，不外是要服从调遣，生死由命之类的话。利落的签了名，便将笔递到肖灵面前。冲她恶狠狠的一咧嘴。 肖灵这会儿到是不再掩饰了，白眼也不偷着翻，直接一个大白眼送过去，也是十分干脆的签名。 “余宣，肖灵。名字到是都还不错，成……跟着来吧！！”官爷在手里的薄子上留下两个名字，连着他们的户籍证明也给收了，又给他们每人发一个木牌：“牌子收好，丢了可就没有了。那就是黑人……”这牌子就是户口，代表着是军营里出身，丢了就等于丢了户口。 肖灵对此了解不多，到是看了下木牌，只是普通的榆木，雕刻的也不精致。想着，仿制应该并不难。 “我叫侗铁，你们叫我侗哥就行，你们先在这里等上几天。最多七天，就得出城。到时想再回来可是不易，你们若是有什么事要交待的，趁着这几天，赶紧办了。” “谢侗哥提点。”云龙玄玉立刻便进入了角色，虽然骨子里一股贵气。但面上一团和气……整合在一起，居然多了些君子风范。 “成吧。就这样了，最近来募兵的不多，估计就是再等七天，也就你们两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前面我还得着。在这里，吃喝洗衣都得自己动手，东西自己找。除了那屋……”侗铁一指正屋，“那里你们不能进外，其他地方随便玩。住的地方也随意选……” 侗铁是个豪爽的，表现的有些大大咧咧。但能在这里占着这位置，显然也不是个普通人。 肖灵只是看人，却不知来路。此时见侗铁走了，便去将能看的几间屋都看了，包括厨房和恭房。 她有心跟云龙玄玉一人一间，可所有的都看过了，这里的房间里准备的都是大通铺式的床。她这会儿若是一个人一间，回头来人，保不定她就得跟陌生人一块儿了。 “这间。”好吧，云龙玄玉也没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拎着包袱，选了东边那一间。 “侗铁，侗家第四代家主的幼子。是个浑人，却是有些本事的。”有肖灵在，云龙玄玉依旧大爷，只是坐在那里，慢慢的似自言自语，又似交待什么。“肖林，爷渴了，要喝水。”好吧，至少这位爷知道这是哪，要的是水，而不是茶。 ------------ 167.从军记（七） 一朝臣子分文武，当今武有三大将军，文有三大世家。别以为那些什么丞相，什么尚书的有多了不起。那不过是一些给皇帝跑腿干活的，真正掌握着所谓势力和命脉的，却是世家。 这么说吧，所谓世家，皇帝要施新政，要世家点头。那些高位的大臣，像丞相之类的，由谁来做，基本也要世家同意。虽说不可能真的皇帝要拿着任命书让他们一家家的签字，但是，皇帝在做这些事之前，都必须考虑他们的态度和利益。 也是因为如此，到最后，朝臣，尤其是文臣们，基本上就保持着四方力，三大世家各一方，皇帝一方。 皇帝现在唯一还能算安心的是，这三大世家是敌对的，互相牵制的。三大世家又与三大武将世家互相制肘。若是这六家，不，只需要三家，只要有三家死死的联合起来，就能把皇帝拉下马。 侗家便是三大文臣世家之一，侗铁，侗家每四代家主的幼子。 关于他的流言很多，什么生来克母。略长些克手足，再长些克长辈，再大些克子女……整就一天煞孤星。虽然他的生母的确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虽然跟他一起玩的兄弟姐妹时有受伤，虽然他的长辈们经常被他气的发昏，虽然，据说他订过六回亲，可回回都是未过门就莫名的死了……虽然他的名声已经坏到了极致。但他依旧是侗家的人…… 肖灵有些明白，为什么云龙玄玉要身先士卒了。她之前的那些感动，纯属浪费。 那些世家子弟，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这皇城根上混。但也不泛一些有能耐的，一些被称为不孝子，或者是浑人的，他们不愿意顶着家族的光环，出去自己挣一片天。就像现在的云龙玄玉！ 肖灵再一次感叹。这云龙玄玉决对的属于人精的那一种，人精，人类中的妖精。 小小年纪，把所有能算计到的全都算计到了，连他的父皇，那个万年老人精，大概也被他算计到了。当然，还有一直以为自己聪明的她自己，也被他算计的死死的。 往灶膛里添把火，肖灵又是一声叹。亏得她在雪天的小厨房里混的久，对于这世间的炉灶还算了解，不然，在这里，他们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浇了一锅水，没有茶，就只是将厨房里的碗筷之类汤洗两遍，这才重新烧水，倒了壶热水，给拎到房里。 云龙玄玉出了宫，将皇子的一身贵族作派到是全都收了。只是到底是贵人，很多事情，他也确实做不来。此时，正拿了本书在看，兵书！ “主子，喝水。”肖灵将水倒在大海碗里，又去给水盆里倒上热水。 “在外面，叫我余宣。”云龙玄玉拿着书，一副温雅公子作派。到底是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装，都装不来那种低层百姓的朴实。便是肖灵也是一样，事实上，肖灵总还是留着一股子傲气，一股不屑于装，不屑于做别人的自傲。 ------------ 168.从军记（八） 不论她是小林子时，还是现在的肖灵，她只做自己。从根上，就不曾变过。 所以，她是奴才也好，是百姓也罢，那些不过只是一些伪装，一些言语上的伪装，一些服饰上的伪装，她那不羁潇洒的本性，从来都不曾收敛过。 做什么，总要心甘情愿才行。 就像此时的烧水，服侍人。如果不是从一开始，云龙玄玉对她就是那种带着试探的放纵。让她也从中找到了乐趣，她自信有上百种办法，可以让他永远都扑腾不起来。 可是，她娱乐了他的同时，他也娱乐了她不是？所以，他放纵着她，又岂能不说她也放纵着他？ 而现在，虽然是被算计着，可她对云龙玄玉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上了心。因此，她到是想陪着他走一走，看一看。看他到底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谁让在这世上，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呢！ 就是这个，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接触，云龙玄玉对她来说，已然变得更亲近了。在没有别的亲人的前提下，她想多护他一段路。她也不想一个人…… 好吧，她承认。还有因为她还小，小的一个人并不能养活自己，小的有些害怕孤单，小的有些舍不得这唯一认识的，让她承认的------朋友。 “余宣。”肖灵对于叫云龙玄玉的名字从来都没有压力，此时叫的还是假名，十分上口。“喝水。今天要出去吗？” 云龙玄玉摇头：“我暂时不出去，这里认识我的太多。有需要的东西，让影一送过来就行。”顿了一下，又道：“你也少出去。我们出来，除了父皇别人不会知道，咱们最好少出现在外面。” 肖灵自然是听话的，反正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是。” …… 两人便干脆一直没出去，肖灵在努力的拉着云龙玄玉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日子。 肖灵说：“这是必须具备的技能。你总不能指望上了战场，还有人会时时侍候你。”肖灵直接您字换成你字。并且，一再提醒云龙玄玉他要去的地方，他将来会扮演的角色。 云龙玄玉没忘，他从来都不是单纯无知的幼童。因此，他很配合：“我不懂，你懂吗？” 对于这一点，肖灵也很苦闷：“我只看过，懂不懂……正好有这几天，我们试试。”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试着做吃的。在云龙玄玉的提醒下，他们着重的方向不是美味，而是干粮。 肖灵是个偏爱美食的人，只觉得痛苦不堪。至于干粮……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面粉炒了，随时有水随时和一点。唔，还可以把米炒了，饿了就直接抓一把塞进嘴里去，也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其实也有很多，但是，放不长久。 不管是面饼还是棕子，都很方便携带。可惜，很容易坏。 她将这两样试着做了点，火侯是个大问题。尤其是他们是两个人，云龙玄玉负责上面，她就要负责下面。反之亦然，她还没修练到可以上下兼顾的高度。以至于，两人默契实在不行。不是火大了，米面糊了，就是火小了，根本炒不熟。 最厉害的一次，他们两人合伙把厨房给烧了。 ------------ 169.从军记（九） 好吧，这没什么可说的。两个笨手笨脚的笨蛋罢了！他们被侗铁罚了十两银子，将厨房装饰一新。 然后侗铁就拍着云龙玄玉的肩膀，鼓励的大笑：“你们不错，继续玩吧。” 恨得云龙玄玉牙痒痒，而肖灵却趁机坏笑不已。该，让你以前总是这么折腾我。 好在，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尤其是对于内容如此丰富多姿的他们。 一如侗铁所言，现在根本募不到兵。毕竟皇帝才刚征过一次兵，每户人家里，每三个男人出一个兵丁。本来男人就少了，又怎么会有人愿意主动去？ 所以，当出发的那一天，依旧只有侗铁带着他们两个人。 离城的那天早上，下着蒙蒙细雨。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细密如牛毛，润物无声。可天地万物却齐齐伸了个懒腰，从沉睡中醒来，开始迸发它们新一年的勃勃生机。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山凹里的新兵营。从附近几个城里一起征募来的新兵，都会送到那里。然后打散了重新分配，特训十天，便会被派送去不同的军营。 真正的训练，是在新的军营里。到时，便会知道，自己的将领是谁，也会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兵种，还会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是守城门，还是上战场，又或者最终只是成为某个势力的私兵…… 跟着云龙玄玉的肖灵自然没有别的可想，虽然如果有选择的话，她是情愿去守城门。毕竟还有活路不是？可跟着云龙玄玉，那就只能一路走到黑。 现在她已然明白了这一点，看着云龙玄玉好像做事都是闷不丁的胡乱来一下，可等过了许久便会发现，人家其实步步为营，没有一步落在空处。 因此，对于去处，她一点不担心。 到了新兵营，侗铁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大院里。 里面还有几个一看就是老兵油子的人，跟侗铁一般的打扮，各个身后都带着不少人。 “哟，你们招了不少人嘛？”一看到那些人，侗铁两眼突的一亮，脚步都快了些。 肖灵瞅了瞅，也学着侗铁“哟”了一声。一共来了大约有两百人，其中五分之一都是见过的。果然，她家主子还是很靠谱的。而这些属下也很不错，没有一个掉链子的。跟她这个随时都在准备掉链子的奴才就是不一样啊！！！ “侗爷，您回来啦！”侗铁的身份似乎颇高，那些人一见到他，都是点头哈腰，一脸的谄媚。 肖灵跳过那些自己人，看其他人。有几个一看就是练家子……肖灵猜测着，也不知道影一是不是也在其中。说起来，这么久，她虽然跟影一打过几次交道，可从来都不知道影一长什么样。她到是觉得其中有两人的身形看着跟影一差不多，但无法确定。 如果只有一个，她还能往影一身上想。可是是两个……她就只能说是巧合了。影一最多改头换貌，却绝不可能会分身术。跳过这两人，又看旁人。 ------------ 170.从军记（十） 剩下的人里，就各种各样，参差不齐了。 高的矮的，老的少的都有。有那个二十来个，身体素质非常好，生机浓郁。正是青壮年纪，身上有的是力气。也有那么几个，一看就是从乞丐窝里出来的，脏乱不堪，瘦小干枯……大概就像她初时的言语，不过是来找碗饭吃罢了！！还有些看着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剩下的，却是大多都是流里流气的，脸上还有些青紫……肖灵大胆的猜测，这些也并不是主动自愿过来的。 侗铁跟那几个人很快便哈啦完，然后冲着云龙玄玉这边望了一眼，便自顾走了。还带走了其他几个人…… 将这两百多个号人就这么丢在院子里，肖灵皱眉，这算怎么回事？下马威吗？下马威也没有这么来的吧！最主要的是，这样的下马威，没什么意义好吧！ 云龙玄玉比她自在的多，伸手敲了肖灵的脑门一下：“别愣着，我们去走动走动。” 肖灵跟着他走动，其实也就是在院子里走走。将整个院子的情况全都看了一遍，然后，推开某间房门，带着肖灵走了进去。 这一路走来，肖灵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大宿舍院，这两百来号人，估计就要住在这里了。这院子四周全都是房子，全都是大通铺。除了他们现在进的，和隔壁连在一起的六个房间。里面是小铺，可那小铺也不小，住个两三个人是够的。 “准备吧！”进到屋里，云龙玄玉将包袱往桌上一丢，便从屋子一角快速找出两根木棍。光滑细长，很好入手。 肖灵尚未明白：“准备什么？” “战斗。”云龙玄玉的话音一落，肖灵便见外面的人快速向着四周跑去。他们奔向不同的门，当然，有的人一起，有的人各顾各的。 肖灵的手里被塞了根木棍，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前。 “把所有想来抢房间的人打出去。不然……你就去跟他们睡大通铺。”云龙玄玉冲着肖灵咧嘴一笑，肖灵无语，也明白了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没有人通知他们，可却一直保持。那么，就应该是惯例。而这种惯傲，往往都是内部人士才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爷才是爷。” 肖灵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手握棍，双脚分开，马步扎的稳稳的。开始准备战斗！！ 云龙玄玉的准备工作做的太快，他们的动作也太超前。所以，虽然他们两个看起来很弱小，但那架势一摆出来，还是颇为吓人。 那些弱小的，单个的个体就算到了他们的门前，也会避开。敢过来的，都是两个以上，或者自认为实力很不错的。 这里有五分之一都是云龙玄玉的自己人。他们自然不会来抢他们的，但他们抢他们边上的那几个小房间。小房间也就表示条件更好，各凭本事，除了唯一的主子，谁都不会避让。 而有那够聪明的，自然也能看出点什么。所以，也都悄然避开。 ------------ 171.从军记（十一） 即便如此，冲过来的人也有几波。毕竟，这里的房间还是挺多的。不会不够住，只是住的条件有差别罢了。 第一个冲上来是一个壮汉，一身虬结的肌肉，人高马大，脸露凶相，看着十分可怖。如果要肖灵去猜他的职业，大多会猜杀猪的，或是山匪之类。 这里的人都没有武器，院子里也没有，只有屋里有。像肖灵手里拿的木棍……不要以为敌人只有那些没进屋的，还有那些进了屋的。拿了武器，总是更壮人胆。来到这里，大家都一样，谁都想过的更好。 那人还没来得及进屋，只是攥着拳头，拿拳头当铁锤。 “我上你下。”云龙玄玉自然的占据两人之间的主导，对着这个比他们两人都高的敌人，云龙玄玉立刻便有了决定。 “好。”这里没有她说不好的份，虽然现在相处起来自在舒服的多，可她知道，暗中看着的人不知道多少。而她与他的身份毕竟不同。 尤其是，她还想要让他彻底放心，让暗中看着的人彻底放心。至少不要轻易动杀念…… 那人冲到了门口，云龙玄玉和肖灵同时动手。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人还在门外，他们手里的长棍已然击出。 云龙玄玉个子高，力量也强，直击对方面门。肖灵个子矮，力量小，直接横扫对方膝盖。 对方个高力大，可惜笨拙。而他的拳头太短……以至及：“嗷”的一声，那人直直的滚倒在地，两手捂着脸，屈着膝…… 秒杀！！肖灵咧嘴无声大笑，得意非凡。 云龙玄玉低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抬手崩了她的脑瓜一下，“发什么傻，人还多着呢！！” 肖灵冲他一呲牙，又冲着外面豪气万千的拍胸脯：“放心吧，就咱们这默契，这身手，来多少打多少。” 云龙玄玉“呵”的一声失笑，随即也是豪情渐生：“说得好。” 可巧，又一个人扑了过来，两人齐齐一声吼，依旧一上一下，干脆利落，直接痛快！！ 一个时辰，足足一个时辰，这场混战才算结束。当混战结束的那一瞬，肖灵和云龙玄玉同时瘫坐在地。 侗铁再一次出现，只不过，不再是之前那文书的装扮，而是一身软甲。身后带着两队人，抬着许多箱子和一捆捆的长枪大刀。 “所有人，都给爷出来。”侗铁嘿嘿笑了一通，然后才双手叉腰，仰天吼了一声。 肖灵看了一眼云龙玄玉，想知道，这位一向自称爷的人，听着别人在他面前自称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可惜，云龙玄玉比她想象的更适应这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到是瞧见了她的眼神，又敲了她一下。然后便大大方方的，没有半点不甘愿的出去了。 肖灵自然也只能跟着出去。 侗铁带的人将那些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箱箱的铠甲。 “来来来，一人选一套。”侗铁指着箱子里的铠甲：“这一次不用抢，所有人的都一样。” ------------ 172.从军记（十二） 看到铠甲，很大一部份人都显得激动。便是肖灵，看着那些亮闪闪的铠甲，也有些意动。 可接着，便见侗铁嘎嘎一笑：“不过，别想的太美，这些铠甲可不是给你们的。你们也还没有资格穿，这些铠甲是给你们保养的。然后，每天将他们背在身上，爷会来叫你们，让你们去做该你们做的事……” 保养？ 肖灵有些发怔，随即自己到是失笑。可不是，他们这些人，会成为什么样的兵还不一定。怎么可能将这么珍贵的铠甲给他们这些新人？让他们负责保养，就已经很不错了。 侗铁又踢了踢地上那一捆捆的长枪与大刀：“这个才是你们的。长枪还是大刀，你们自己选。今天休息一天，吃喝自己在这院子里解决。看到那里没有，厨房浴洗房，全在那。明天早上寅时起身，背上你们的铠甲，拿着你们的刀枪。等着爷，爷会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士兵。” 侗铁的声音很大，干脆豪爽。说到最后，却带了些不怀好意。 让肖灵想到特种兵里那些新兵刚过来时所面对的，那些教官每一次面对那些新来的，都是这么一副样子。不怀好意，幸灾乐祸。操练起他们的时候是魔鬼，骂起来跟骂孙子一样……可是，却是真心为他们好。希望他们此时多流汗多流血，真正上了战场，就可以多一些活命的机会。 只是，很多人无法理解教官的苦心，直到真正上了战场之后。 “现在，每个人过来拿一套铠甲。”侗铁退后一步，跟着他的人同时退后一步，将地方让了出来。 依旧是云龙玄玉第一个，第一个来到箱子前。拎起一套铠甲，铠甲全都是一套一套绑好的。他要做的，就是将绑好的铠甲，背到身上。 肖灵紧跟其后，也背了一套。 背到身上，才知道这铠甲也不是谁都能穿的。只是这一套衣服，便有二十斤。 有了带头的人，后面便快了许多。 对于云龙玄玉再一次抢了先，有人不满，有人敬佩，有人观望。但无疑，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云龙玄玉便进入了很多人的眼里。 这种高调，对于云龙玄玉还是很有必要的。 肖灵不需要，她在这里，一切总是以云龙玄玉为主的。而且，她现在正在调整，一下子背了二十斤的东西，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对于她这个年纪和身高，却是极大的负担。 “你们听好了，你们身上的铠甲，要随时随地的都带在身上。我一叫人鸣锣，你们就得背着它，到院子里集合……对于咱们士兵，铠甲和武器那就是咱们的命，谁要是把这两样东西丢了，那就……从哪来，滚回哪去……听到没有？” “听到了。” 不管甘愿不甘愿，这三个字，还是喊得很响亮的。 而肖灵的眉一皱再皱，初背上还能凑和，这会儿……开始显重了。 心中默默一声悲叹，以后的日子，怕是比在宫中还要难过。果然，那是个奢华的地方，便是奴才也是娇养着的。 ------------ 173.从军记（十三） 当天剩下的时间，除了那二百来号新人外，再没有旁人出现在这大院里。这大院里的人，也都不允许出去。 二十斤重的盔甲负重背在身上，有人吃得消，有人吃不消。 肖灵没旁的想法，这点负重的确很辛苦，她也有些吃不消。但也只是有些，只要想，便总是能忍下去的。她唯一的标准就是云龙玄玉，她猜想，背这东西多少，大概是跟将来要分到哪去是有关的。 云龙玄玉偶尔会瞅她两眼，见她一身衣衫在这初春之际都湿透了，也没有开口让她放下。于是肖灵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更是不敢再多想。 好在，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再想想当年看到过的特种兵的训练，便觉得，今日这般，其实也不算过份。 “你到是好耐力！”云龙玄玉是吃惊的，还有些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心疼。这负重，他自己之前在宫里便练过。从他开始学武开始，便一直在练。此时背着这二十斤，着实不算吃力。 跟着他来的那些人们，个个也不用担心。只有她，她人小力弱，习武的时间也短，才刚练个马步而已。本来他还想着，要在她实在吃不消放下的时候，说上几句，鼓励或是威胁，他都是备好的。可他愣是没想过，他能咬牙坚持下来。且一声报怨都没有！ 这一刻，他知道，他还是小看了她。 明明已经从她的身上看过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一次又一次的不同。 然尔他很高兴，高兴于从她的眼里看到她的了然，她的坚持。知道了，她明白个中原由，但她依旧坚持。而这坚持，却是坚持着与他一起。这让他很高兴，很高兴。也因此，那丝心疼也重了几分，依旧没有发现，只是有些胸闷。 肖灵发现最近她翻白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跟耐力无关，而是……我有的选择吗？” “没有。”云龙玄玉看出她的气愤了，但因为她默不作声的坚持，所以他依旧高兴。“怎么，让你跟着爷，你还委屈了？” 肖灵郑重点头：“可不是委屈？原来多好，好吃好喝活不累。”如今可是所有的福利都没有了。 “委屈也得跟着爷。”云龙玄玉瞪她一眼。可瞪完了，又是有些不自在。“开始总是辛苦些，时间久了，便也就习惯了。”又顿了顿，声音却是小了一些，还有些意味深长：“爷总会让你活着，就算是上了战场，也会让人护着你。将来，爷若是登了天，也必定让你上九霄。” 最后那句，声音便更小了。 肖灵听到了，可更想翻白眼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男人跟女人表白似的，还是说，这位四皇子也真的跟大皇子一般，有着特虽的嗜好？可就算是有，这话也不该说出来吧。尤其是登了天的人，那就更加在乎名声了…… 所以，肖灵不接这话，只是尴尬的呵呵一笑，“我出去看看，晚饭是怎么个说法。”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 174.从军记（十四） 留下云龙玄玉也是一阵尴尬，他也不知道那话是怎么说出去的。只是，当他察觉了，这话便已出了口。能陪他登天的，自然只有他的妻子。他若为皇，妻子必为后。可他深知，这话，他永不会对那个未来的妻子说。除非他的妻子是…… ‘是什么’云龙玄玉并不敢多想。他年纪尚小，就算是步步经营，依年纪依旧摆在那里。在感情方面，依旧懵懂。此时一时间感叹，却又碰触到了些禁忌。一下子心头惊诧不已，又喜又忧之后，便将那点心思全然的压了下去。 他不胆小却害怕着，而他也还没有成长到，一切单凭着自己的心意处事生活。他要顾忌的还很多！ 不一会儿，肖灵迈着艰难而缓慢的步伐回来。到了这会儿，这院子里十有七八都是跟她一般。也有那么一些，已经将盔甲给御了。 “厨房给配了伙头军，要吃饭的时候，一人一个盆，打了饭，自己端出来吃。”肖灵暗自乐着，那样的饭可不像宫里的精致，必然是粗制烂造的。而且，用料也必不怎么样。便她瞅了一眼，至少有两点还是相当值得称赞的。那就是干净和口味多样…… 虽然这所谓的口味多样完全是因为那厨子的手艺不怎么样，做出来的每一样菜的水准都没有保障……不过，这也是种乐趣不是？苦中作乐的乐趣。 “坏笑什么？”云龙玄玉瞅着肖灵眼底的坏笑，又是好笑又是不乐意。 “没有。”怎么能是坏笑，明明是高兴：“不过，主子，这里的饭菜，你能吃吗？”那被养得精贵的不行的胃，现在吃这些粗粮，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不是有你么，我怕什么。我的胃袋，交由你去调理，想来，这里的草药还是能找到的。” 肖灵一下无语了，是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呢，主子有事，奴才服其劳啊！！ “放心，我也没那么弱。之前那几天，不是也过来了么？”云龙玄玉扯了扯嘴角。想到的却不是前几天，前几天虽然吃的不怎么样，可件件都是出自他们自己的手。东西也许不好，可够仔细。他想到的是他小时候，那时候，他可着实吃了些苦头，剩饭剩菜，甚至是一些馊的冷硬的，也是吃过的……若非吃过大苦，又如何让他知道，富贵的重要。 “也是。我瞅着这里的饭菜，虽然糙了些，却很干净。”说了这么一会儿，肖灵又坐了下来，略略喘着。身上越来越重，又不能将之御下，那就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不能一直歇着，虽然那样会轻松，可那样永远都无法适应这样的重量。更别说，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也许还需要穿上这样的盔甲。到那时又怎么办？谁会让她歇？ 所以，她总是走一走，动一动。到了极至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待积攒了些力气之后，便继续出发。 给他们适应的时间可不多，明天一早，还不知道那个侗铁会怎么折腾他们。 ------------ 175.从军记（十五） 到了吃饭的时候，云龙玄玉打了半盆的饭菜。除了第一口时，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外，后面便十分正常。速度动作，都显不出半点不妥。 反而是肖灵，第一口满心期待，后面就只剩下忍耐了。 惹得云龙玄玉悬踹了她一脚：“爷都没嫌弃，你那是什么表情？” “嫌弃的表情呗。你不觉得这饭菜难吃？”肖灵很坦然，这些她会吃，但不妨碍她讨厌嫌弃。 “难吃也得吃。”云龙玄玉难得的失了些气度，将分别饭盆敲得梆梆响。 肖灵往嘴里塞了看不出原形的菜，嘿嘿一笑：“看，我不是在吃么？”说完又是一阵坏笑：“食不言讷！！” 云龙玄玉瞪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静静的吃了饭菜，虽然饭菜不算精致，却依旧让他吃出了气质来。 肖灵啧啧暗叹，却也没在意。这些东西都是骨子里的，想变都变不了。好在，那股子傲气收了，让人看了，最多也就觉得，出身好罢了。这却是常见的，就这二百多人里，便有十几个能做出这番姿态的，因此并不突出。 还好，这吃完了饭，只要将饭盆给送回小厨房，不用自己伸手洗。 让肖灵有些意外的是，她本来想着，就算是换了地儿，这侍候主子也是天经地义的。打饭是一人只能打一盆，云龙玄玉是不得不出头，可这送饭盆没这规矩。左不过把盆送回去就是……她吃完，就准备拿着盆送过去的。 结果还没起身，手里的盆就被人给抢了去。再然后，云龙玄玉的人便出去了。 肖灵愕然，半晌才缓缓咧嘴笑起来。 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的紧。换一个身份，他比她大，比她高壮，照顾她一点也是可以的。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这样的照顾，便显得尤其难得。尤其是他还摆着这么一副别扭模样。 肖灵嗤嗤笑了一阵，便将他这份别扭给记在心里，还有这一刻的体贴。 ………… 第二日一早，寅时刚到，院子里便敲响了铜锣声。 昨天人人背着厚重的铠甲，体力透支，此时天又未亮，铜锣敲了许久，各屋才慢慢有了光亮。 肖灵和云龙玄玉两人情况还好，他们晚上都练了会儿内功。 云龙玄玉直接告诉她：“就你那点事儿，若不是爷替你兜着，还想瞒着谁不成？” 肖灵很是惭愧了一翻，果然，一说到这些阴谋阳谋的，她便总是比不得这些古人。哪怕她能把《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等倒背如流，也是毫无用处。 再多她也没问，她算是看出来了。如果这位爷不说，她就算是问了，得到的答案也未必是真的。这位比她所看到的要更深更慧。 而到了此时，再往回想，到是也能想明白点。 雪天必然是云龙玄玉的人，而且是极为信任的那一种。否则，不会她卧了两回床，都是雪天近身照料的。而那个晴天，他们走的时候，可还丢给雪天呢！！这是连雨天都没有的体面。 ------------ 176.从军记（十六） 再者，从她开始修炼内功开始，小福子就再不曾回过住处，这也是给她的便利。再加上那半夜出现的人……百里山河的出现，他知不知道她不确定。可后来那跟影一看起来一般打扮的人……应该就是他的人了吧！！ 啧，果然不该小看宫里的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小看。 这种事，她一直有觉悟。所以，虽然刚说开时有些窘和担心，后来也就放下了。 然后便专心修炼调息，调息过后，便发现恢复的极好，比睡一觉还要轻松。正是此时最最需要的……当下便连最后那点窘迫也给丢得远远的。 一觉到天明，恢复的不错。再背起厚重盔甲，比昨日还要好一些。 “没见过你这般脸皮厚的人。”云龙玄玉嘲笑她，眼底却是高兴。 如果不是发现她居然在修炼内功，又怎么会让她来？虽然这种感觉是后来才发现的，可当时，当时却是真的因为这一点，才将她给一起算计来的。 这军营里的情况，他岂能不知？一般的十岁小娃娃如何能坚持的下去？而他看中她对药理方面的能耐，带着她，可以说是如虎添翼，甚至多了性命的保障……毕竟，他是要身先士卒的，受伤这种事情，以后会是家常便饭。而军医只有那么几个……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比随身带着大夫更让人放心的？ 虽然当初因为她的隐瞒而有些生气和怀疑，即便是之前，他也依旧不快和疑心。但现在，见她这么坦然大方的模样，反而将之前的那些情绪给冲散了。 这人真正是厚脸皮，被他当场抓着她的隐藏和“背叛”，居然一点都不心虚？ 太可恨了。可偏偏这不心虚反而让他信了她。 “主子，您还是快着点。再慢可就有人比你快了。”肖灵望了一眼外面，将自己收拾好，拿了长枪，开门。等云龙玄玉出去了，她才紧跟着出来，关门。 到院里站好，别的屋也终于有人出来了。 侗铁带着一队人站在院中央，看到他们两个，痞痞的“哟喝”了一声，“哟，不错啊！” “见过侗大哥。”云龙玄玉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状，“侗大哥早安。” “到了这里，可不用讲那些礼。”侗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尤其是云龙玄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怀疑，还是直接认了出来。但眼底闪过的光亮，是不带恶意和歧视的。 对于云龙玄玉和肖灵来说，这便够了。 前前后后零零落落的过了小半个时辰，所有人才终于到齐。 侗铁的脸也从面对着云龙玄玉的嘻笑变成了阴沉凶狠。 “很好，你们都很好，爷昨日里说的话，你们全都当爷在放屁了，是不是？”侗铁的声音很响，说出来的话也粗。 不地这，在这种环境里，也就只得这样说话了。 没有人敢应承，人就是这样。昨天这些人一个个的还敢拿着拳头去抢别人的屋子，可今天面对侗铁，他们才是真正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 177.从军记（十七） 云龙玄玉他是不屑，也因为侗铁说的不是他们。 “你，你，你……”侗铁点了五十来个人，都是来得最早的五十几人。“你们先去厨房吃饭。剩下来的，早饭就省了。在这里站着！！” 肖灵立刻觉得，这侗铁还是很人性的。看看看看，只要差不多时间到了，就能吃饱了。晚到的，也只是没饭吃而已。想当初……唔，好吧，现在不是想当初那会。想当初那会儿，她也只是旁观者，从来不曾真吃过这些苦。 一旦有了比较，这人就更容易觉得幸福。就像此时，别人站着她坐着，别人饿着她饱着……这便幸福了。因为这份幸福，肖灵多吃了半个馒头，把本来习惯的七分饱，生生吃成了九分饱。 顶着院子里人的怨气，欢快而满足的回到院子里。重新站好队。 “行了，跟着走。”侗铁他们也是跟他们一起吃的。肖灵猜，大概从昨天开始，侗铁就会负责他们这拔新兵了。 出了院子，就进了山凹子里。 肖灵是没来过，不了解。因此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云龙玄玉暗暗瞅了她几眼，无声嫌弃了两回，便也就丢开了。 跟着侗铁大步出了院子，进了山谷。那谷里用来演兵，自然无甚风景可看。山石凌落，杂草丛生。唯一的一条小径，走起来还要连蹦带跳，一不小心就摔落坑里。那坑里满是脏水，掉下去了，便也只能道声晦气。爬将起来，继续往前。 肖灵依旧吃力，但到底有内力傍身。勉强跟上，行了许久，也未曾掉进坑里。 直到到了目的地停下，已然过去一个时辰。身上还干净的，也就只剩下几十人。这几十人，到都是肖灵曾关注的。 关注他们这些人的，不只他们本身。还有旁人，在山谷的另一侧，一队真正的铁甲之兵正在训练，他们身着铠甲，手持盾矛，杀气凛凛…… 而在山谷之上，两谷之间的山峰上。站着七八个人，若是云龙玄玉看到，必然也能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当日在开魂殿中给他们讲解的塔布将军。 “这次新收的兵水准不错。”塔布看着到最后还有将近四分之一的人站着，而且身上十分干净。对于这样的成绩，那是相当的满意。 “塔布将军，要不要将那几个叫过来看看？”边上立刻有人顺杆爬。 “不必，待过几日再说。”塔布不是武夫，虽然他的确是带兵之人，是个蛮人。可没有人敢小瞧了他所擅长的，排兵布阵……那是无大智而不能成的。 若非如此，皇帝何必如此忌惮他。不论何时，他带兵身边总会带着皇室中人。每一次回朝，他的兵符都会被第一时间收回？ 世人都说他不恋权势。孰不知，那是皇帝防他严的紧。到最后，更是直接将他丢到这里来练新兵…… 练新兵就练新兵吧！虽说有些不甘心，但他对权势还真不那么看重。他出生就是孤儿，有妻无子，也不需要封荫子嗣后代。皇上虽然防他，可他也甘愿让皇上防。防了也就看重了，这一次开战，他依旧是领兵大将。 于他，能上战场，便是好的。 ------------ 178.从军记（十八） 有专人教他们如何保养盔甲。这些盔甲都是一个一个的铜片，用牛筋密密的扎成，一些重点位置，便是整块的铜镜。前胸后心。 说是保养，其实也没多仔细。先就是清洁，这会儿没上战场，也没有太脏。可给他们讲解的人说：“上了战场，这盔甲的细缝里就要沾上血和碎肉，若是不清洗干净，过两天生了臭长了虫是一回事，还会生出疫症来……所以，这清洁最是重要。” 那情景，肖灵便是想想便觉得难受。 尤其是那讲解的人还给他们讲了些实例。什么某某将军善战英勇，某一次战争之后，竟从那盔甲的夹缝里找出敌人的肠子来……听得肖灵几欲作恶。 有那几个便当真恶了，便是云龙玄玉也脸色发白。 “嘿嘿嘿……你们也别这翻作态，真到了时候，这盔甲可得你们自己清洗，若是清洗不干净，还得你们自己穿身上……我跟你们说，有的时候，真打起仗来，那是好几天都没时间给你们清洗，别说有肠子，有什么你都得穿着。不然，敌人一个突袭，只要一支箭，你们的肠子就能挂别人的盔甲上……” 肖灵悟了，原来这才是下马威。不过，真的很恶心，这人说的这些恶心，那些人当场呕吐的也恶心。 于是她到底没忍住，扯了边上野草叶子，揉巴成团，塞进自己的鼻子里。吸着青草的味道，到底是缓了过来。 当然，在做这些的时候，她没忘记自己还是要侍候人的。所以，顺便也扯了两根叶子给云龙玄玉。 “嘎嘎嘎……”给他们讲解的人怪笑着，笑得放肆而得意，不屑而讥讽。“受不了的就趁早滚蛋。别回头上了战场再被吓得尿了裤子……” 肖灵看着有人被笑出了气性，他们恼了，怒了，不服了。一副见着杀父仇人的模样…… “老子知道你们不服，不服的可以上来跟老子打。老子会打到你们服……”果然是兵痞，不管哪个时代都一样。肖灵听着这般粗俗的话，到是略有怀念。 可到底，她不是兵，上辈子也不是兵。而且，她也没想要去跟他打，更不会承认对方是老子。 看着已经彻底歪了楼的这些人，她淡定看戏。将整副盔甲研究了遍，发现这里的盔甲真是落后。难怪这么重……不过，她觉得她这盔甲大概是骑兵穿的，若是步兵穿了这个，太影响行动了。 这盔甲是老旧盔甲，但一如那个已经跟新兵打在一起的老兵所说，很干净。哪怕是铜片缝隙里的牛筋上都很干净，可见平时清洁的很彻底。 肖灵想着，以自己的这身板，将来大概是做不成骑兵的。 可又想，这选择她想不作数。于是问边上的云龙玄玉：“你将来想当什么兵？” 云龙玄玉斜了她一眼：“该是什么兵就是什么兵。”真上了杀场，哪里有他们选择的时候？ 肖灵可是不信，“我可不信，您会一点准备都没有。”说着皱了眉：“您不会想也穿着这么重的东西吧？那可太累！” ------------ 179.从军记（十九） 云龙玄玉瞪她，“不知好歹。”不同的兵种可是完全不同的。步兵与骑兵，那就跟平民与贵族的差距是一样的。岂能因为要穿铠甲而放弃？ 肖灵因为这四个字，歇了那些小心思。 这中间的区别，她又怎么能不懂呢？能骑马谁走路啊！只是实在有些无聊罢了。 而且，这一直评估式的目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实在让人不舒服，不说说话，她觉得难受：“唉，你说，这里会有人认识你不？”她不是什么大人物，别人凭什么看她啊。要看也看她身边的这位。 “谁知道。”云龙玄玉撇嘴，“得看我父……亲，他若想有人认识我，自然有人认识我。他若不想人认识我，自然不会有人认识我。” 肖灵觉得，皇帝大概是跟这里负责人打过招呼的。不然，这眼神怎么就盯着他们这个方向不走了呢？她还好奇，云龙玄玉到底感觉到没有？这么火辣辣的眼神…… 她是不信，皇帝会放任他真的这么自生自灭的。 尤其是，云龙玄玉离开皇宫里，走的那叫低调么？那才是真正的高调！！他若是真的想要悄无声息的走，也不用提前跟皇帝打招呼，更不用临走的时候还去磕个头…… 肖灵本来觉得她挺了解这皇宫的，对于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个四皇子也还挺了解。还得意过那么一会儿……可现在，她觉得她从来都没了解过。宫里的眼线和弯弯道道，她从来都没弄明白。 “一群白痴。”云龙玄玉突的嘀咕道。 肖灵看向那些群殴人员，嘿嘿一笑，这么多新人，都打不过人家一个，的确很让人头疼的事。可悲的是，他们这些人，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 就算他们没有动手，也依旧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也许有些潜力，但现在还没有实力。就算有把子力气，上了战场，依旧是死路一条。 肖灵不觉得这些人说话难听，那种鄙视她也觉得很对。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他们保卫过这个国家，守护过这个国家，他们有资格骄傲，有资格鄙视这些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家伙们。 虽然她自己也是被鄙视的一员，但她觉得痛快！！ 所有挑衅的人被打瘫在地，那个老兵也气喘吁吁的。虽然动手的不多，可也有好几十个。 “你们，就是垃圾！”老兵对着那些瘫倒在地的人唾了一口，又笑眯眯的回到所有人面前。“现在，教你们第二件事，查看盔甲上所有的绑筋，有磨损的，断裂的，要更换，自己得会修……哪里要是缺了块铜片，一箭扎进去，那就是要命的……” 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不管是服了还是没服的，全都开始整理各自的盔甲。清理，每个人有一个小****刷子，一块干布。牛筋是现成的，一捆捆的泡在水里，要用了，去取就是。 在他们花了又一个时辰将铠甲整理好之后。老兵又开了口：“将铠甲捆好，像之前那样，捆好了，背上，回去就可以吃饭。嘿嘿嘿……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去晚了，可是没好料吃的……” ------------ 180.从军记（二十） 中午这顿饭，依旧有一半以上的人饿肚子。 肖灵借着云龙玄玉的光，吃了顿饱，而且还吃的是好料。白面馍，大块肉……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顶饱。 至于回来的晚的那些人，就只有冷硬的馍以及白菜叶子以及肉汤了，量少，那么多人得抢，有人饱，有人饥。有人骂骂咧咧，被老兵又狠掇磨了一顿。 肖灵现在的看着云龙玄玉吃这些东西，已经不会吃惊了。这些天，他充分将一个有毅力，能屈能伸的形象给演的淋漓致敬。 下午无事，只是铠甲依旧不能离身。而这几天的粗茶糙饭，也终于开始体现它的威力了。 拉肚子。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文雅不高贵的事儿，可这事儿，是不管你高贵不高贵，人人都会遇上的。 只是以前在宫里，偶尔碰上了，也是立刻请太医，更衣十分方便快捷。不会有异味，也不会跨了身子。 可在这里……肖灵除了拔弄些野草回来，煮些汤水给他，实在是帮不上别的忙。 “您没事吧！”第六趟了，短短一下午，脸都黄了。 “无事。”气都虚了。可就这样，那铠甲依旧在身上呢。可此时的他，走路都请两个人托着。幸运的是，这会儿这院子里拉肚子的只有三个人，而茅房却有十个。 肖灵借了煮房，幸得前段时间折腾过，虽然这里都是大锅大灶，但只是熬点水，还是可以的。 将药汁端到房里，云龙玄玉气吁吁的坐着，两眼无神。 “快，喝。”肖灵有那么一丝心疼。这个天之骄子，此时却要来受这份罪，他才十三岁呢！！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多问一个字，就着她的手，将苦水喝了下去。 “这药汁我还准备了两碗，就温在厨房里。过一个时辰就让人给你端来。” 云龙玄玉皱眉抬眼：“你要干什么？” “我再去找点药，这点药虽然能止了泻，可大用没有。这边上就有山，我去瞧瞧。”初初进入特种部队的人也会遇上这些问题，拉肚子只是最寻常的病症…… 是她之前疏忽了，总觉得这里的病只是新兵，怎么也不可能像特种部队那样……可却忘记了，这里的环境有多差。 “采药？胡闹！你开方子，让人去采买。”云龙玄玉脑门直跳，很想敲开这个奴才的脑子看看。“这里离城近，还用不着你去采。” 肖灵愕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可不是，这会儿还用不上她……是了，她只顾着看四周高山翠绿。 “好吧，我错了。”笑完：“成，我估计，这里应该也准备了大夫，其实根本也用不上我帮忙。” 云龙玄玉讶异的看着她，在她说完“我去找大夫。”就端着碗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细小胳膊：“你生气了？” 肖灵无辜的回望他：“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云龙玄玉却用力，一把将她回，可此时她的身上背着二十来斤的铠甲，背了大半天了，这会儿别说走路，便是站着都有些不稳了，这一拉，脚下便稳不住了，直接跌趴在床x上。手上的碗也被摔了出去！！ “你发什么神经。”这回，她生气了。 ------------ 181.从军记（二十一） “你会医药一事，暂时还要保密。”云龙玄玉微倾着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这里有父皇的人，有没有我那些兄弟的人，还不能确定。你会的尽量藏着……以后，没准能救命。” 肖灵用力一推，将会喷出温热气体的某颗头颅给推开，揉了揉发痒的耳朵：“我已经熬了药了？” 云龙玄玉：“无事，这点小问题，寻常人家也有两个偏方。只是，以后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切不可轻举妄动。” 肖灵不是真的小孩，自然理解。本来只是担心他会受不住，现在既然他自己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问题。“好，我不会妄动。”管他去死，一切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似是看出她的不高兴，云龙玄玉心头微喜，却又忍不住拉住想要起身的肖灵。这一拉便直接将她拉到了怀里，也就是因为她背上还背着厚重碍事的铠甲，让他无处下手，想抱都没法抱。反而被她压得有些气喘……便他依旧拉着她，让两个人更近一些。他有感觉，她离他近一些，他便觉得这一切不那么难熬。 “别生气。”他知道她是为他好，也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不痛快。“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总是会坚持下去的。若不能一飞冲天，便只能永陷深渊。小林子，陪着我。” 肖灵心口发堵，所有的愤怒一下子消失的精光。 “我会尽全力帮你。”肖灵闷闷的开口。明明这就是从龙之功，明明就该豪情万丈，明明就该诚恳热烈的，可到了她这里，却只剩下一些冲x动和不甘。说出来的话还是那话，可却是沉闷压抑的让人想哭。 肖灵想，她大概真的要当一辈子太监了。或者，她该配点药，让自己不要发育？最起码的，女人每个月的麻烦还是不要来的好……不然，在战场上，碰上那几天，是会死人的。 至于胸，那到是最好解决的。反正有布条，用力缠就是了。而且，只要她稍微注意点，可以让胸发育的晚一点，慢一点……叹息，真是十分不甘啊！！不面对此时的虚弱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死的云龙玄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会尽全力帮你，直到你的身边，有了别人陪你。”终究还是不愿自己对自己太狠。她怜惜这个孩子，将他当弟弟，当朋友，上了心。可是，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总有长大成人，总有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不是？所以，她会陪他，会帮他，可她不会把自己的一生都赔上去。 她对自己狠，只是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她不想为了别人而对自己狠，她从来都不是有着大爱的人，更不是圣母。 “好。”云龙玄玉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只想，从此以后，小林子就是他身边太监第一人。她有这个实力，又是跟他一起上过战场，将来……他绝对不会让另一个太监越过她去。也因此，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他差一点就要永远的失去她。 ------------ 182.从军记（二十二） 军医见多了新来的人吃不消军营里的种种情况，开药很熟悉，还特别叮嘱了一下：“虽说能快点适应是好事，可有些事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还是要慢慢来……白面馒头可以随便吃，那些油腻的大块肉还是要少吃点……一些精贵的肠胃可吃不消这个……对了，这也就是初春还好一点，过段时间，这谷里花开了，还要注意别犯了花症；还有，有些有肌肤也精贵，趁着早春，采百草煮了水，多泡几天，不然等天热了，有你们受的。是了，还有……”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都是针对一些从富贵人家突然来到这里之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肖灵觉得，这肯定是有谁给云龙玄玉提醒来的。 这一拔人里，云龙玄玉绝对是最精贵的。 “得，我还是得上趟山，给你采百草去。”肖灵听完乐了，其实，要去采药，不只是为了云龙玄玉，还有她自己呢。对于一个会玩药草的人来说，在宫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到了这里，她也可以发挥所长。她的身体实在太弱了，之前没机会泡药澡，现在到是可以。 这里水管够，只是自己从井里打出来，自己烧。至于**……有了草药，她还会害怕**么？直接将云龙玄玉迷昏过去就是。 云龙玄玉这一次没有再阻止：“小心些。” “是。”肖灵冲他嘻嘻一笑。 “再找个人跟你一起。”云龙玄玉依旧有些不放心，好在这院子里也有自己人。 肖灵想了想，也点头：“好。”毕竟身上背着二十斤的东西呢！而今天，才是真正的最难熬的时候。她虽然能免强支持，可采药本身也不是轻松的活。 到隔壁找了个看起来相当轻松的，估计就算是跑来跑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家伙。肖灵直接叫了人，跟厨房里伙头军借了个筐和小菜锄。 “你叫什么？”肖灵看着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 “玄九。” “呵，其他人不会是玄一，玄二玄三……吧？”肖灵失笑：“行了，要采百草，看着干净的，差不多的多撸一些。一些特别的，我会提醒你。” “公公说的是，我们是玄字部的人全都过来了。”玄九一边撸着草头，一边用极小的声音跟肖灵说着话。“公公，主子那里还请公公好好侍候，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肖灵勾了勾嘴角，“以后，叫我肖灵吧！”公公这两个字，听着还真是刺耳啊：“这里，毕竟是外面。” “是。”玄九的声音很含糊，就算有人听得到声音，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唉，那个……连根挖出来。”肖灵指着一片草根底下的某株紫色小草。果然是最原生态的大自然，果然蕴藏着大量的财富。这勃勃的生机，这些在另一个世界都快灭绝的草药……在这里，就只是野草一般，随处可见。 她突然觉得未来还是可以期许的。她可以用药让自己变得强大一点……唔，假死的药也可以趁这机会弄出来。还有，既然要帮云龙玄玉，那么解毒的药丸也可以整出来。 ------------ 183.从军记（二十三） 她还记得一些书里有吃了就可以百毒不侵的神药……虽然她个人觉得，那东西其实都是人神话了的并不存在的东西。以前她只是从理论上推断，真要是有那种药，吃了以后估计就直接成了死人了。不过，也许她可以试试也说不定，毕竟看看这漫天遍野的草药……啧啧啧，也许就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 等回到大院子里，肖灵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 云龙玄玉到是止了泻，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肖灵瞅了瞅，随即坏笑：“啧，你那些兄弟肯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边说边摇头叹气，“你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你如何知道。”云龙玄玉皱眉。 “大夫开的药，你喝了？”她这一走就是一下午，一下午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 “喝了。”如何能不喝。 “我给你留的两碗药你没喝？” “没有。”他的手下将两碗药端了过来。结果被那大夫看到了，非说那药只是土办法，在这里根本没用。 肖灵嘿嘿一笑：“你中毒了。”看着云龙玄玉以及边上那也不知道是玄几突变的脸色，不急不缓的笑道：“也不用担心，暂时不会有事，最多就是让你身体慢慢弱。反正你在那里面也习惯了……这次的药，还不如之前那么隐蔽复杂……” 又中毒？这才几天？云龙玄玉眼底泛滥着滔天巨浪，果然，一味的避让是不可行的么？幸好，幸好他从来没想过要避让。他要争，要抢，要夺……至于那些人。 “玄三，通知城里的人，可以开始了。”云龙玄玉森冷的声音悠悠飘起，“务必让我那几位好兄弟，没有任何时间来想到爷。” “遵命。” 玄三走了，云龙玄玉闭了闭眼，再睁开，所有风暴全都消失，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药采够了？” “不够。”肖灵撇嘴：“就您这样，回头估计随时都得要有药准备着。”顿了一下，“晚饭您就别吃了，回头我给您熬点粥。回头熬泡澡的水我得去看着……”之前就是那些草头一锅烩就好了。可现在不行了，这天下的草都可入药，端看是什么效……有的重有的轻，有的补身有的亏身。正常人平时吃吃喝喝都没事，有点什么，身体自排泄机能就把那些没用的，有轻毒的就能排出去了。 可云龙玄玉这会儿又中了毒……这药就不能随便用了。一个不小心，那就要死人。 “那个军医得好好查查。”肖灵把完脉，又撇了下嘴。这军医好算计，如果她是不懂药理的，这漫山遍野最常见的那种草头只要一泡，这毒的效果就加倍……若是多泡几次，这损伤就会是永久性的。就算解了毒，对身体造成的影响也是恢复不了的。 虽说也可能不是军医，而是有别人另外下药了……可那就不是她的任务了。 去了厨房，熬了一锅水，本来占份最大头的草头不能用了。好在她有本来准备自己私用的草药……狠狠的烧了两大锅。一锅先抬进屋，让云龙玄玉先泡着。另一锅自然是她的…… ------------ 184.从军记（二十四） 泡澡是个大问题！药澡的效果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在这基础上，她还得防着别人的眼睛。 云龙玄玉她就毫不手软的弄昏了，反正也是晚上，他也该睡觉了。她最怕的，就是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她不能保证，是不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在宫里，她好歹有一个全封闭的房间。她敢保证，她的药熏一遍之后，连只活蟑螂都没有……可在这里……她将住的地方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一间小黑屋。 地方小，都有窗。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所有窗子都是纸糊的。当然，如果现在在那些窗上还纸的话，她还可以操作一翻。问题是，那些窗上的纸早就不知随风去了哪，只有空空的窗子，像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屋里的一切，让一切无所遁形！！！ 肖灵犹豫了，这药水都烧好了，那她是泡呢，还是不泡呢？？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迷昏了云龙玄玉，找个角落，再拉个帘子就好。门窗关好，从里面上闩就行。她担心的是会不会有突然闯进来，或者她怕她拉帘子这个动作落到有心人眼里，到时再有谁好奇心大一点，过来刨根问底。 如果真是这样，只要看到这一切的人，稍微有点武力，她迟早得被人扒光。 所以……她只能用最差的办法。 好不容易弄来的药水呢，她还真是舍不得。 找来玄九，“主子睡着了，我现在要泡澡，你知道我身份特别，万一有人冲进来……” “公公放心，你尽管行事，在下替你守着。” 肖灵笑着道谢，在最里面，最角落，用布围出一个狭小空间来。这才将药水入桶，脱了衣服，这才泡进水里……水温偏高，烫得皮疼。她忍着，顺势在几穴位上揉按…… 而屋外，玄九看着这一切，只是略带些不屑的轻笑。 他们都知道这个肖灵是什么身份，太监。太监是不全之人，肖灵这翻作态，也不过是被他耻笑一翻，可却是理解的。 毕竟，不全已经是痛苦了，谁还想将自己的不全的身体暴露在人前？暴露他们的身份是一回事，这世上瞧不起太监的更多。 玄九此时到是突的想起，看来将来，他们这些人还得注意些这个小太监。免得因为他而让别人知道了主子的身份，给主子带来麻烦。 若是主子出事，他们这些人就只能提头来见了。 至于那些暗中下手，那几位殿下的人？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更因为，他们和皇上都盯着呢。再者，那是自已人的手段，就目前为止，他们会动手下毒，会将四皇子的翅膀全都剪掉，断他的左膀右臂，让他无功而返……可他们不会要他的命。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逼到最后，他们不会要彼此的命。 弑亲有违天道，再者，他们的父亲还在。现在谁动手，谁就是犯忌讳的。今天能杀兄弟，明天就能杀父……别说天不容他们，就是他们的兄弟和父亲，也不会容得下他们。 ------------ 185.从军记（二十五） 所以，这些他们有得防，虽然会吃亏，但还有机会来弥补。 可万一云龙玄玉的消息被无意的泄漏，更或者被敌人得知……那麻烦就大了。 因此，肖灵此举，不但解决了短时间内的泡澡问题，更可以堵住以后不在外面坦胸露肉的行为。毕竟军营啊，都是大男人，一激动起来，直接扒光了往水里跳的事儿太多了。 而以后，这些人不但不会觉得疑惑，还会替她遮掩！一举两得，她自然不会放过。虽然这样总是要提醒这些人，她太监的身份，会获得无数讥讽…… “多谢了。”顶着一身药味出来，肖灵真心实意的冲着玄九道谢。自然，也看到了他眼底的讥讽。 这种眼神她在宫里看多了，除了太监之外，所有人看他们都是这般的眼神。 肖灵不在意，不是因为她心态好，仅仅是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太监罢了。 她知道，在宫里的太监，哪怕是做到海总管那样的高位，可以说，在整个后宫几乎可以横着走的，即便是皇后见到他，都得给他几分面子的……可他依旧是自卑的。 只因为他们是不全的人。 身份高一些的，还好。身份差一些的，他们能获得的条件也不好。 条件差，吃不好穿不好这些也就罢了，他们连洗澡换衣的次数也少。而太监是不全的人，除了身体缺一块，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干净。时间稍长一些，便会有异味。 尤其是夏天，太监多的地方，味道便更重。 因此，隔着老远，那些正常人就会远远的嫌恶的避开…… 肖灵的运气好的多，她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条件一直不错。不管是在皇帝还是云龙玄玉身边，都没吃过苦。 “不客气，以后林公公有需要，请尽管开口。”玄九也知道太监是怎么回事，想着以后替人看门的事儿估计还不少。怕肖灵会不好意思，不如提前招呼。 “那就有劳了。” 请玄九帮忙将水抬出去倒掉，肖灵才重回屋里。将云龙玄玉身上的昏睡散解掉，兀自盘膝在一边打座修炼。 过了一刻钟，云龙玄玉也醒了过来。看到肖灵在修炼，也未多言。只以为自己今日生病，所以才会支不住睡过去的。毕竟，拉了一天的肚子，后来吃了药，晚上又用热水泡了许久……这一天，可折腾的够了。 此时醒来，便也在边上盘膝打座。 修炼取代不了睡眠，虽然可以很快的恢复精神和体力。但睡眠依旧很重要…… 肖灵修炼的差不多了，便合衣而眠。不知是白天负重的原因，还是晚上泡药澡的原因，她觉得这一晚上的修炼进步很大。这一晚上修炼抵得上在宫里十几天的进步。 她心中微微一动，瞅了一眼边上的云龙玄玉。既然已经决定尽全力帮他了，那么，就说到做到吧！！帮他提升他的实力，顺便再替他训练一支特种兵吧……唔，上战场的作用不太大。但处理一些特别事件，还是很有用的。 如果只是这么一路陪着他，她能发挥的力量实在太小太小。毕竟，她不是纯粹的大夫啊！ ------------ 186.从军记（二十六） 第二天与前一天差不多。早上早早起，只是这一次，能起来的人更少了。昨天太累，能爬起来的着实不多。甚至还不如昨天。昨天不过半个多时辰那些人就零零散散的到了，今日里，却是有许多人都还睡的死死的，最后拿着锣的人去那些人床头叫才叫起来。 侗铁冷着一张凶脸瞪着他们：“按时到的先去吃饭，剩下来的人……哼，饿着吧！！” 肖灵和云龙玄玉依旧是在有饭吃的行列。 出来，每个人换了一套盔甲。肖灵看了，都是脏的透着股怪味的。而他们昨天清理过的，就被收了回去。 依旧是昨天的地方，这一次，掉水里的人更多了。 依旧是保养盔甲，不同的是，“保养结束之后，使刀的挥刀五百次。使枪的，刺五百次。谁先完成谁先回去吃饭。” 真正是要人命了喂！！！肖灵幸灾乐祸的感叹。这可是一点休息的时候都没有啊，这一天一天的紧压下来，跟不上的越发跟不上了。 再一想，也就难怪了。因为在这里时间短，只有十天。这十天里，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不下狠手又能看出什么来？ 肖灵和云龙玄玉动作挺快，肖灵本就是心灵手巧，做这个，不外是一个手快和细心。而云龙玄玉……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家伙在宫里的时候，他自己就有一套铠甲来着。 做完，直接将铠甲打包好，背好。他们的速度很快，而且在他们两人周围，云龙玄玉的那些人将他们巧妙的包在中间。以至于有些想要来抢的人只能望铠甲兴叹！ 没错，一切都是可以抢的。 后做完的抢先做完的，毕竟，这关系到生活质量的问题。 就在他们边上不远，有一个手很快，长得挺白净的家伙，他保养好的铠甲就被抢了。抢他的人就是那天来抢他们屋子的那个家伙……肖灵咧了咧嘴，将铠甲背上身。拿着长枪却一边刺着草人去了！！ 五百下。 这五百下除了折腾人外，给人多添了些运动量外，对于真正的新手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人教他们，该怎么砍，怎么刺。也没有人指导他们该如何出力，该如何控制力量…… 因此，五百下，有的人每一下都全力以赴，毫不知道留力。有的人则懒洋洋，毫无气势…… 肖灵暗暗摇头，果然。就算同样是军营，不同时代的也是完全不同的。 五百下之后，肖灵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云龙玄玉往回走。 她特意感觉了下，状态比昨天果然是强了许多。可见，那药澡和修炼还是很有用的。 中午午饭依旧让他们吃了个饱，虽然饭菜还是昨天的饭菜。不过，味道跟昨天是完全不同。昨天的菜味道偏咸，今天的就偏淡。 肖灵失笑：“这样，也算是花样翻新了。”被云龙玄玉狠狠的瞪了一眼。 吃完饭，肖灵便拉了云龙玄玉一起去撸草头。 玄九跟玄三也跟着，只是他们离得远。借口么都是一样的。这两天个个身上都是一身汗，虽不是夏天，可捂得狠了，也长湿疹……军医哪有耐心给他们配药膏，于是全来撸草头了。 ------------ 187.从军记（二十七） “那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精细？”肖灵坐在草从里，小心的挖着一株植物。 肖灵将那株植物丢到筐里，也不起来。反而一伸手，将云龙玄玉拉坐下来。“我有一个办法，用药配合按摩，可以让人修炼的速度更快。” 不等她说完，云龙玄玉眉就皱了起来：“胡闹。” 肖灵随意的冲他摆摆手：“你先别急，听我说。”见云龙玄玉将嘴闭了起来，肖灵才缓缓开口：“影一跟我说过，用药有很多问题……影一应该跟你说过，他替我找过一个类似的药方……我研究了一下，那些武林人用的药，药虽说都是大有来头，但效果也确实是极为霸道的。一次性用上，不管是干什么，对身体都必然有影响。就算一时间看不出来，隐患也是埋下了。” “但是，我用的药跟他们不一样。跟你说你大概未必懂，只是，我能保证，只要完全按着我的要求来，修炼的功夫会比正常人快，当然，只会快一些，不会快太多。也不可能一夕之间就成为高手……但那些药，也不会给人造成任何影响。” “你……”云龙玄玉又要说话，再一次被肖灵挥手打断。 “我知道，你是精贵人，我也没想着让你来试，这些药都是替我自己准备的。不过……”肖灵的声音突然压低，“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有一支军队，让我以此法训练他们……别人一年练出来的兵，你一个月就能练成。而练出来的兵比他们一年练出来的还要强……” 后面的，不需要肖灵继续说下去。 云龙玄玉自己想出来的效果，比她说的要更动人，更吸引人。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而在这种时候，那药可能带来的后果，也自然就被无视了。 肖灵要的就是这效果，她也不催他，自顾又去找别的药。 让他想清楚，想明白。 而她，一点都不急。她想帮他是没错，她将他放在心上了也没错。可是，他不是她的责任。她会努力，但如果他自己跟不上，她又何苦自找苦吃？ “这事不急。”云龙玄玉自然是有野心的，但是，有些事情，他现在还做不了：“我们现在虽然离了宫，但父皇的人盯得我们很紧。等过段时间，离开了这里……”顿了一下，又道：“回头，你把配方给我。” 如果不是他说得太坦然，他的眼神也清明。肖灵会以为他在杀鸡取卵，过河拆桥。 “呵，配方可不行。” 云龙玄玉眼神一冷，声音也带上了冰寒：“理由？” 肖灵心突的一寒，这一刻，她才突然真识的感觉到，对方是皇家子弟。 “因为没有配方。”扬了扬手里的草药：“看，这是我随便采的。为我自己，这漫山遍野的，我可以配出至少十种适合我用的配方。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季节，我随时都在改变配方。今日有用的，过两天也许就没用了……” “如果是这般，如何大量的训练士兵？” ------------ 188.从军记（二十八） 肖灵白了他一眼，带上了一点点讥讽：“你想训练出多少？一百万？十万？一万？你将这些兵藏在哪？又用什么去养这些兵？”讥讽他贪得无厌。 云龙玄玉却是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你觉得多少人合适？” “一次两百。”肖灵报出来的还是上辈子的数据，虽然她觉得，如果现在让她来弄两百人，大概会有些困难。毕竟上辈子她虽然是主导者，可副手很多……很多杂事都有人帮忙。“只要你有人，一年可以出两批人给你。” “一年四百。”云龙玄玉自己算了算，只看人数并不太爽，一些大家族里养的死士就有这么多人。可问题是，一年，不，听她的话音，其实是半年就能练出来的。这样的速度和效果，却是惊人的。“你确定？” “自然。” “那么，对于那些人选，有什么特别要求么？”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以前那些特种兵全都是从各个部队抽调那些尖子兵出来的。“不缺胳膊少腿的，你可以多找一些……唔，大概在这个过程中，会被淘汰一些。但留下来的，我保证他们个个都是兵王。” “兵王？好大的口气！！”语气很不屑，表情很兴*奋。兵王，他可以想象，那是如何样的存在。而一支全都是兵王所组成的军队……那么，以一挡百不是梦。如果他有一支一千人这样的部队，他就可以去挑战几万的大军，他可以……一时间，他心潮起伏，几不能自制。 肖灵歇的差不多了，负着铠甲，继续往前，继续找她需要的药材去了。 至于云龙玄玉，默默的跟上，开始算计着，他能找出多少人来。 如果真如她说的这般，那这批训练出来的人，就不能放到明面上来。除非有朝一日，他登了顶。那现在，这批人就只能藏着，以备不时之需……于是，麻烦就出来了。 他要到哪里去找这两百人？又在什么时候训练这批人更合适？ 他之前说的并非虚言，他的周围眼睛太多。死遁是个好主意，可如果他死遁走了，没有了云龙玄玉，四皇子的这个身份，他图谋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那就只能让小林子死遁，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甘心。他不甘心因为这些原因，而让她离开他身边。明明，他认定了，只有她才有资格陪着他一起走到底，登上最高峰的。如果她死遁了，如果这世界再没有小林子，他的身边只是一些巴结利用，毫无半点真心的人陪着，他登上那最高峰又有何意义？ “小林子。”在肖灵再一次挖出一株他不认识的野草之时，他突然开口。 “嗯？”肖灵随口应着，却没有起身。大自然是最大的宝藏，到处都是生机。 “陪我打完这一场仗吧！”如果到时候他还没有改变主意，那时，他就让她死遁。藏在暗处，替他训兵。 肖灵怔了一下，便笑了：“好。”打完这一场仗，大概，也就一两年吧！不算久。 ------------ 189.从军记（二十九） 肖灵开始在云龙玄玉的眼皮子底下泡药澡！对于肖灵泡澡要拉个布帘挡着，在肖灵自卑又苦涩的表情下，他表示完全理解。与玄九一起替她守着门！ 肖灵很负责任的又问了他几回：“您真的不要试试？” “不必。”云龙玄玉拒绝。 肖灵有些失望，真是一个胆小的人，连尝试都不敢尝试。这样的人，真的能成功吗？ 她却不知，这个世界的江湖人，用药提升功力的太多。而结果，往往都是让人唏嘘的。对于云龙玄玉来说，这不是机会，而是诱惑。可以大力提升功力的机会诱惑……他会劝肖灵不要尝试，而他则认为自己能够抵挡住诱惑。 这就是认知不同所产生的差距，更深的想，其实是信任问题。 云龙玄玉无法相信肖灵说的话，完全不会有问题？怎么可能，是药三分毒，而且，江湖中也不乏一些神医之流，他们也不敢保证。肖灵再厉害，也不过才十岁！！ 有的时候，云龙玄玉想起他曾将小命放在她手里，都会后怕。 而肖灵也无法信任云龙玄玉，至少，很多事情，她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他是皇宫那种地方长大的，灵魂都是黑的，她可以怜惜他，可以喜欢他，可以帮他，可以……可以为他做很多事，只是不能相信他，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而这并不矛盾！ 在肖灵看来，信任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比之亲情、友情、爱情都要珍贵的多。 君不见，有多少朋友，好的时候不分你我。散的时候立刻就能成为仇人？又不见那些恩爱夫妻，往往因为种种原因而劳燕分飞……其中或者有各种原因。但不信任，绝对是其根本原因。 成为朋友容易，成为爱人也不难。可要真心信任一个人，能将自己的弱点，自己的背后交给他。那需要的是生死的考验，时间的证明。而她与云龙玄玉之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绝对的信任呢？ 不过是利用加一点点感动，最多再加上一点点的特别。这一切揉合在一起，造就了今时今日的状况，却与信任无关。 看吧，他甚至无法信任她不会害他。连一点点药都不敢用…… “好吧，不过，你要不要让你的手下试试？”这里好歹也有几十个人在呢。以前她还想要让影一试试，当然，那是想买他点好，再让他给她弄来更多的药。可惜，影一效忠的只有云龙玄玉一人。 至于现在么……她需要多收集一些数据。毕竟，差了几千年，还差着世界的差异。虽然一切看着似乎差不多，可多试几次总是好的。 “不用。”云龙玄玉依旧还是拒绝，“你最好也别用。” 肖灵笑了：“这可不行，我若是不用，只怕根本也坚持不下去。到时我要是被唰到别的地方，跟您不在一处，您能放心？” 云龙玄玉不放心，“你真的确定，那些药用了不会有事？” ------------ 190.从军记（三十） 她确定，可惜他不相信。所以，肖灵也不再说，“不管如何，只为这可能，你还是会用的不是吗？” 就像上辈子，那会儿可是真正的实验阶段。明知后患很多，那些人还不是前赴后继么？ 肖灵从药水里出来，一布之隔，她大大方方的清洗穿衣。她估算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只要给她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将自己整成高手。 不能成为什么江湖高手，但在军队里混，死也不那么容易。 “你说的对，只要我还有野心，我一定会用。”让别人用，只要在他需要的时候，那些人能有用就可以。就算是那些人最后身体出了问题，他也不会在意。 就像是现在对小林子，他自己拒绝了，却并没有强制让她停用。 因为私心里，他希望她变强。更想知道，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完全无害。 哪怕心里闷闷的难受，也依旧说不出让她停止的话，甚至有些期待。 “我好了。”肖灵从布后面绕过来，将布帘撤掉。将药水倒掉，便直接盘膝而坐：“我必须尽快运动，炼化药力。您自便！” 说完，她便直接打座修炼，有云龙玄玉在，外面的那些家伙会把这屋子围的铁桶一样。安全问题是很放心的。 至于旁的……云龙玄玉的心理问题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 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这期间所需要面对的种种问题，那就是必然的。她可以帮忙，却无法代替。而且，她也没想代替。 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她不会看轻自己。也不会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而为一个男人付出所有……她做不来这些。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从来没有人想过她其实是个女子吧！！毕竟，女子再大胆，与一个男子一布之隔，能坦然入浴的也决不存在。更别说，还要跟一个男人同床同枕…… 云龙玄玉看着肖灵，心里堵的厉害。他的直觉告诉他，从离开皇宫之后，小林子虽然还在他身边，看着还是原来的模样。可他却在慢慢的远离，不是距离，而是……而是一种直觉。就算她待在他身边，他依旧觉得，碰触不到。就像现在，她静静的盘膝而坐。可他却觉得她好似不存在一般。 他其实想要再跟她说点什么，不说那药，也不说如何练兵，更不说那些势力关系，他的父皇兄弟们做了些什么……只是单纯的说些话。像是在宫里那样，她为了点吃的，可以跟他撒泼耍赖，可以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可以说一些乱七八糟口不对心的废话，可以……可以做很多看起来很没有意义，完全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觉得难受，因为她好像突然间就忘记了那一切。美食……是了，这里没有美食。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原来她也可以吃下那些难以下咽的粗糙的“猪食”。当初听到她说这词的时候，还狠狠的恼了一顿。幼时，他就是靠着奴才的“精致猪食”过活的…… 可现在，他只觉得心慌难受，如果连美食都栓不住她，还有什么能栓住她？ ------------ 191.从军记（三十一） 肖灵一夜舒泰到天明，功力依旧有明显的见涨。这是根本的东西，她自然高兴。再背上二十斤的铠甲，不说健步如飞，仿若无物，至少不再那么吃力了，感觉明显轻松多了。 要知道，原来背上这东西，也就开始一小段时间还觉得轻松。后面就非常吃力，汗如雨下，腿脚发颤。如今，从背上铠甲，到跑到谷里，她觉得这才刚刚热身。 “今日，保养完铠甲，使刀的挥刀千次，使枪的刺枪千次。”果然，任务量又加大了。 肖灵觉得，到今天，差不多就该能涮出一部份人了。三天了，有人三天都没吃好，没吃饱。至于下午……总有人自以为自己聪明，偷奸耍滑。那些一到下午就将铠甲御下来，缩在屋里的人……这会儿估计就得被涮走了。 果然，正如肖灵所想的，等到她一千刺刺完。背着铠甲回到大院，吃完饭之后，侗铁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竖着十几排的草人。所有吃完饭的人不许进屋，而是全都站在院子里。直等剩下来的那些人全都到齐。 那些人来得零零散散，最后五十人，更是被直接放到另一处站着。 “你们也别吃饭了，收拾东西，回头有人带你们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侗铁笑眯眯的看着那些人，眼底的不屑更浓。肖灵觉得那眼神与其说是不屑，其实更接近看死人的眼神。 对于他们一批人来说，侗铁最初看他们的时候，只有淡淡的不屑，并不浓。更多的只是像是陌生人，哪怕每一天都要见一面，给他们布置很多事……他的眼神里也并没有带上什么特别的情感。 可今天，不一样了。他看那五十个人像是看死物，而看他们剩下的人的眼神里，有了挑剔和期待。 那五十个人很服贴，没有人敢闹事。将铠甲御下放在一边，乖乖的去收拾包袱，然后默默的跟着一个老兵走了。 直到他们离开，侗铁才冲着剩下的人一咧嘴，指着被丢在一边的铠甲：“你们谁愿意加背一个？” 所有人面面相觑，肖灵也看向云龙玄玉。 云龙玄玉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第一个走了过去，将身上的铠甲御下，又拿了一个，两副绑在一起，复又背到身上。肖灵还能说什么，自然也乖乖的走过去，一样的动作。 他们这一动，云龙玄玉带来的那些人自然也全都上前，一人一副。很快，那些铠甲就全都到了别人的背上。 “不错。”侗铁来到云龙玄玉面前，眼里有了赞赏：“你很不错。” 云龙玄玉很淡然，不骄不躁。这在侗铁眼里，自然又是一翻赞赏。可他并不擅长赞美别人，对于他们来说，不错就已经是最好的赞赏。其他的，上了战场活下来就是最好的赞美，累积出赫赫战功，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赞美。 “是男人，有本事战场上见真章，光练嘴皮子没用。”军营里的人都爱说这句话。 肖灵觉得很对，是不是男人，光靠嘴说不算。 ------------ 192.从军记（三十二） 侗铁再一次利落的走了，剩下的人，该吃饭吃饭，该休息的去休息。 肖灵撑着被压弯了的腰，一步步撑着发抖的腿脚，继续去撸草头。云龙玄玉默默的跟着，一步一跟，一路沉默。依旧是玄九和玄三跟着他们一路撸草头，顺便保护。 肖灵瞅了他们一会儿，确定这样的重量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麻烦。她重重的吁了口气，然后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一下他们。感情，这么多人里，就欺负她一个新人。 作为一个被欺负的新人，肖灵很傲骄的表示，她不要理这些闷坏的人。 他们全都是习武多年，还是成年人。就算是云龙玄玉也是早就作过相关的训练……现在却要她这个纯娃娃小身板跟他们一起玩这些高难度，高压力的游戏。 她觉得，她被欺骗了，被伤害了。 因此，她很生气。 可她生气了，还不能欺负回去。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她有再多的法子整治回去，她这会儿也做不来。于是，她在生气决定不理这些人之余，更将这些全都记在心底。准备等最后来一次大的，一次性的整治回去。非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欺负。 默默的、辛苦的挖草药，无视想要上前帮忙的某个主子。默默的，哪怕是走两步停一步，也无视想要伸过来扶她一把的手。默默的回去烧水，默默的分捡草药，就算是气喘吁吁也无视想要替她拎水的胳膊。 “小林子。”一布之隔，肖灵静静的坐在药水里，缓缓的时轻时重的按摩着穴位。在布帘之外，云龙玄玉觉得心口发疼。他觉得很难过，他知道，小林子怪他了，可能还恨他了。可能以前她对他的关心和真心都会消失了……一这么想，他就难受，比当初他的母妃死去的时候带来的痛苦更甚。 这种感觉很不好，可他却硬气不起来。他无法甩袖置之不理，直觉告诉他，此时最好是将小林子撇下，这样，他就不会再有这样难过的感觉。以后，也许都不会再有了。 可是，他舍不下。每当要那么想的时候，他就觉得心口生生的疼。 他本来并没有想出要怎么做，只是在心底一个劲的矛盾犹豫，一边想着，这个奴才太不知规矩了，居然敢蹬鼻子上脸。这样的奴才，打杀了也不为过。一边又告诉他，他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了，他将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他的心疼将永远都无法可医。 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布帘之外。望着布帘上倒印出来的瘦小身影，有些心虚，有些怯弱，更多的却是指空的开了口。 “小林子？” 肖灵不理他，忙着按摩穴位，顺便还引导着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内力，按着穴位的顺序慢慢的行走……她发现，内力行走过的穴位比她用手按摩的效果要好。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爷本来就是为你才到这里的。这可是为了救你的性命，难道你不该吃些苦么？要爷说，你的苦头吃的还不够，免得将来不知天高地厚……” ------------ 193.从军记（三十三） “我谢谢您呐！”肖灵从药水里出来，听着云龙玄玉啰嗦的一大堆话。开始她是无视的，后来便是越听越生气。感情，全都是她的错了！ 得，她是奴才，他是主子。主子说什么都是对的，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认了呗。只别教她逮着机会离开，只要一离开，她就不是他的奴才了。他说的所有话她都当他是放屁…… 肖灵气急了，连之前想的那些，什么要帮他啊，什么要替他练兵啦之类的全都忘到脑后。只想着要离开，再不受这窝囊气了。 凭什么啊？她一个小女孩，要跟这群臭哄哄的大男人混在一起？凭什么她正常小姑娘，却要在这里接受他的那些属下的讽刺诡异的眼光？凭什么她要替他卖命，替他着想，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给她玩阴的？ 肖灵从来没觉得这么委屈过，可成年的灵魂让她将这一切情绪全都收敛的干干净净的。便是此时，除了一些讥讽外，她甚至还笑得很灿烂。 口不对心，这是成人必修。 “小林子。”云龙玄武觉得心慌，不对，他不是想说这些的。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最开始，他就有了来这里的打算，但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准备带她来。他想说对不起的，他想说他以后可以替她背铠甲…… 可到了嘴边，却只是那些近乎刻薄的话。 “主子，为了明天奴才还能坚持下去，奴才必必去修炼了。请恕奴才先失陪。”肖灵将药水倒掉，冲着云龙玄玉行了跪礼。不等云龙玄玉反应，也爬上床，盘腿准备修炼。 云龙玄玉何曾受过这样的冷待，直接爬到床*上，非常粗鲁暴*力的将肖灵的腿扯开。可惜，就算他比肖灵力大，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他没能将肖灵的腿扯开，到是一个反作用力，整个人直接压倒了肖灵。在这种情况下，肖灵唯一的反应就是倒仰。云龙玄玉自然的就直接趴了上去！！ 两个人，一上一下。鼻对鼻，眼对眼……当然，还有口对口，就这么压在了他们平时睡的床&上。然后，两个人同时僵住。 这绝对是一个失误，他们都不曾想过两人间会出现这样的身体接触。 于是，当这样的接触发生时，两人都惊了，僵了，傻了，呆了。 肖灵到还好，在她心里，她自己是个大人，云龙玄玉只是个半大孩子。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人一男一女，就算是碰到了，对于从那个性相当开放的世界过来的她来说，kiss一下，实在不是什么问题。 可在云龙玄玉看来，这却无异是晴天霹雳，九天玄雷。整个人木了，傻了，化成了灰……他居然亲到了小林子？而小林子等于小太监。他居然亲了小太监……几乎本能的，他的脑子里闪过他大哥与他的小太监之间的那点事儿。再紧接着，就像闪电一样，一个信息劈入他的脑海里。 小林子的唇好软，小林子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 194.整收加更 “小林子，你好香。”云龙玄玉顺应本能，唔，鉴于被九天神雷劈过的云龙玄玉的状态完全不正常，所以，他的本能反应，让他说出这么一句诡异的话来，是完全正常的。 在这一刻，云龙玄玉忘记了，他们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大院子里的其中一屋。而且，玄九还在外面守着。好吧好吧，最主要的是，这屋子的窗子上没有窗纸，不隔音也不隔影。 两个人在屋里的一切动作，外面的人只稍稍转一下眼珠子，就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看到两人动作的玄九，也被雷劈中了。 三人里，唯一还算是清明的，也就只有肖灵了。 对于这种事，她上辈子看惯了。接触的外国友人也多，碰着热情的，直接将亲吻礼变成嘴对嘴的kiss也是有的。虽说没有男朋友，没有滚过床单就完结了一生的曾经的确是相当遗憾。 可这种只是意外的碰撞，也实在带不起她多少涟漪和震惊。所以，微微一讶之后便反应过来。本来等着他主动下去，结果等来这么一句天外飞来的冷话。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再烧一锅来，让你也泡泡。”肖灵不客气的推开他，坐起来。即便到现在，她盘在一起的腿还盘着，被他这么一压，着实难受。 云龙玄玉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过了，毕竟小林子是太监，不是女子。 唔，如果是女子，还是他的奴才，那他就可以随便调笑了。大不了，最后收进房里。可是……他心头一颤，浓浓的不甘和失望涌上心头，一时间堵得他鼻子发酸，心口发闷。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九。”云龙玄玉突的开口。 外面的玄九立刻推门而入，低垂着头，不敢看里面的两人。 “你看到了什么？”云龙玄玉的声音很冷，冷的好似刀锋。 “回主子，奴才什么都没看到。”玄九的声音有些紧，带着一些恐惧。 “很好，爷记着你。”云龙玄玉声音表现了他的满意，可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寒。 肖灵在那一瞬间，只以为自己见到了皇帝。那浓重而凝练的威压，让人心惊。 玄九离开了，依旧守着门。而云龙玄玉则与肖灵相对而坐，就坐在床*上。肖灵想要入定修炼，可云龙玄玉不让。 他说：“爷心里很乱。” 你乱你的，让姐修炼。姐明天还得背四十斤的东西呢！！可惜，这话她不能说。她只能陪着……虽说之前那一个意外的碰撞并没有在她心引出点什么。可却化解了之前两人间的冷硬和僵持。 云龙玄玉是真的很苦恼。可他不是笨蛋，到了如今这情形，他如果还不明白自己的心，那他就是傻子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爷不想成为大哥那样的人。爷承受不了那样的事情带来的结果，爷没有大哥深厚的背景，即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依旧能平安无事。而且，爷也不想小林子像那个华浓一样，顶着全国的通缉令，苟且偷生……’ ------------ 195.意动（一） 云龙玄玉说了五个字以后，就开始了他漫无边际的发呆事业。 肖灵本来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的，结果见他没动静了，便干脆自行修练去了。反正她有信心，云龙玄玉不会打扰她的。 她完全的以已度人，那意外的一次碰撞，在她眼里那是什么都不是。却忘记了，她在云龙玄玉的眼里是个太监，而对方还是一个不曾碰触过感情的小孩子，这一碰撞会给感情还处在懵懂状态的少年会带来如何的冲击。 她现在很满意实力的提升，她有预感，明天再背上四十斤的东西，最多也就跟第一天背二十斤的东西的时候效果差不多。没准还要好一点……但是，明天她要多吃点东西才行。这身体虽然有药撑着，可体力还是要靠从食物中摄取营养。 对于自己的规划她很满意，对于这样的效果，她也同样满意。于是，安心入定，屏蔽外面的一切。 至于玄九是不是看到了之前的事，有什么想法……她已然完全不在意。 反正她无法改变他们的看法，而玄九看她的眼神，从来也没有欣赏和接受这类的情绪。在他们的眼里，她始终只是个太监，一个不全之人，一个不是男人的假男人，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惑主……唔，没准还要以色侍人。也许不需要皇帝出手，云龙玄玉的这些忠心的属下，就会趁着哪个机会，直接让她不小心挂了也说不定。 所以，反正不会再更糟糕了，她还费那些心思干什么？ 肖灵安心修炼，云龙玄玉的发呆事业却很快就结束了。一结束，自然又去看这个扰得他心绪不宁，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结果一看人家居然还能静心入定，一簇火苗腾的就冒了出来。 他恨的牙痒痒，感情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纠结半天，全都白纠结了。 入定要心无杂念，要心平气和……她能入定，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错待了，被无视了。 刚刚明明嘴碰到嘴了，就算她不会如他这般的心烦意乱，至少也有些胆颤心惊吧？难道她忘记了华浓的事？难道她忘记了她就是因为被父皇怀疑是……所以，才惹来杀身之祸的么？她怎么能不在意？怎么能这么心平气和，心无杂念？居然还能入定修炼。 云龙玄玉恨不能抓着她用力狠狠的摇醒她，问问她是不是没有心的。还是真的就毫不在意？ 可他不能，就像肖灵所想的。他不想她死，哪怕之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对她动过杀意。可杀意只是一瞬间，就被他给彻底消灭。所以，他只能憋屈的将所有怒气全都咽下肚，也试图在边上修炼。 可惜，他做不到肖灵那么洒脱，做不到心无旁鹜，做不到心如止水。 烦躁不已的他，无法入定。强行入定对修炼无益，又不敢吵到肖灵，最后干脆翻身睡了……翻来覆去许久，终于还是慢慢入睡。毕竟白天的消耗，也是挺大的。 肖灵直到半夜才从入定中醒来，进步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一些。眼底闪过一丝喜意，转身看着身边已然熟睡的少年，不由也微微皱起眉来。 ------------ 196.意动（二） “……小林子……” 梦呓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主子唤奴才……似乎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偏偏这货要在这种时刻，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她虽然不会纯情到一听到这个，就认定他梦里叫的就是他所钟爱的人。最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可亲耳听着，又有之前那一撞，她也无法不多心。 这小子不会真的喜欢上小林子吧？此时的肖灵又将自己的灵魂从这些事里摘了出来。 少年慕艾，云龙玄玉这年纪到是刚刚好。而他身边接触的女子，大多都是宫女。守着规矩，又遇到诸多背叛离间。再就是后宫的那些女人了，那些却全都是他父亲的女人，想找个爱慕动心的对象也没有。 结果，居然对着一个太监上了心……肖灵叹息，这也不知该说是好还是不好。说好，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会被女色所诱惑。这世上的男子，十三就要知人事。早一些的，十四五就要娶妻。男女之欢本就蚀骨之媚，一旦懂了，遇上那些媚主的，心思不纯的。就要被拖入胭脂粉堆里，不化为白骨不知其危险。 而这小林子是由她来操纵，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带到歪路上去。而不好之处却是，他以后只怕要自己纠结了。 说得难听些，龙阳之事自古有之，就近的，还有大皇子的例子摆在这里。 对于皇家，对于贵族，这只是尝个新鲜，甚至是一种风流的攀比之态。他们玩弄那些长得颇好的童子，却从未将他们当作人看。甚至那些娈童的身份还不如女子…… 云龙玄玉现在还小，遇上这种背伦之事，想必心中害怕。 他会逃避，会害怕，会纠结，会……将来的结果，有三种。一是认命，接受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不顾一切的陷进去。二是拒绝，而到时的小林子，作为罪魁祸首，他会亲自了结。三是中庸，不拒绝也不认命。只是将小林子留在身边，当作他的女人之一……这一种，也是大多数人会选择的。 谁让他是皇子呢？谁让他将来的定位是皇帝？一个高高在上，容不得拒绝，也不会让自己难过的人？ 而肖灵是绝对不会告诉他，她本是女儿身这一事实。 肖灵面上带笑，坏坏的、幸灾乐祸的笑：“啧，小家伙。你会选择哪一条路走呢？”她有些期待了。“呵，我要不要留到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呢？” …………………… 接下来的几天，肖灵一边欣赏着云龙玄玉的纠结，一边慢慢的适应着四十斤的负重。每天除了要保养身上背的铠甲外，就是对着靶着刺长枪，从五百一直到三千。到三千的时候，侗铁终于不再强行增加。 到第八天的时候，又刷下去一批人。留下来的，就只有一百人。 侗铁看他们这一批人的眼神又是不同，比之前多了些期待。最大的改变就是，除了每次要他们完成任务之外，还会带着一些老兵过来跟他们说说话。 ------------ 197.大麻烦（三） 到了第十天，这一百人被分成了两队，一队被另一个老兵带走了。去哪里肖灵不知道，云龙玄玉的人被选走了近一半。肖灵和云龙玄玉就在留下来的五十人里，这五十人里，有十六个是云龙玄玉的人。 他们被带着爬过边上的一座小山，一山之隔，那一边是一支铁甲之师。 “是苍狼。”云龙玄玉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些颤抖。 肖灵对此不了解，只是对着那扑面而来的雄壮和铁血，由衷的发出敬意。这是真正的铁甲雄师，保家卫国，戮血杀场。 “苍狼。”肖灵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去看侗铁他们。他们的脸上，依旧还有未褪去的自豪和骄傲。 他们都是苍狼的人。 肖灵几乎立刻便有了结论。 侗铁突的转头，冲他们咧了咧嘴，大手一挥，“走吧。”带着老兵，往下冲去。 其时，肖灵身后背着三副铠甲。三副，绝对是这一行人里最少的。毕竟，本来两百多副，如今他们五十人分摊了。云龙玄玉背的是五副，这么多人里，背五副的只有三个人而已。 万军列阵，一声轻啸便足以震摄天下。 远远的看着，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雄壮和铁血，近了，便能感受到那如千山迫近的压迫感。肖灵自觉是见过世面的，面对此情此景，她亦紧张而小心，整个心都被压住了一般，紧缩的发疼。 “不舒服嘛？”云龙玄玉的视线，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总是莫名的就跑到肖灵那边。此时看她脸色发白，不由有些担心。明知道不可以，可话却不受控制的说出了口。 也亏得他习惯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私话时都是压低了声音。此时除肖灵和前面的玄三以及身后的玄九听到外，再隔一个的人，都未听到。 “没有。”肖灵看着他突口而出，随即便一脸纠结懊恼的模样。立刻便乐了，不再正面去感受那千军万马所带来的威压，那些不适也随之消失。 其实这是个人问题，她对于这些气感觉非常敏感，每一个人的气，每一个有生命的特体，不论是动物还是植物的气，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因此，这万军聚集而成的戾杀之气，才会让她如此难受。 换作这里的其他人……他们便是直面，也是感受不到的。最多觉得这些士兵排列在一起，显得雄壮，不可侵犯。再灵敏一些的，会感受到一些肃杀之气。让他们不敢妄动……却不会像她这样，一身的汗水已然将衣衫湿透。 “你怎么了？”肖灵看着他纠结着的脸，飘忽着的眼神，明知故问道。 “没事，没事。”云龙玄玉瞅了她一眼，立刻又转开视线。连脚步都不受控制的大了一些，将一直走在他身侧的肖灵给甩落后一些。 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肖灵，以前是没在意。后来……后来是不敢看。 而最近这几天晚上，他偷偷的看了。而这一看，就看出个大麻烦来，让他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正眼看肖灵。 ------------ 198.大麻烦（四） 这大麻烦缘自他这几天晚上，趁着肖灵修炼时，他偷看她而引起的。 话说，以前的他从来不曾细看过肖灵，此时心里突然有了“鬼”，于是，难免便在意一些。于是便大大方方的偷看了。 然后惊悚的发现，小林子居然长得如此好看。雌雄莫辩的五官，白嫩的接近透明的肌肤，莹红的唇，眉丰而不杂乱，鼻挺而不利，耳朵小小的，毛毛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再结合白天里，小林子的声音……于是，连看了好几天的云龙玄玉晚上做梦了。 梦中，他们又回到了宫里，好似又回到了他生病的那一次。小林子就近照顾，他那时坏心的想将痘症传染给他。然后便拉着她与他同床共枕。 梦就从这里开始，她在他的怀里，他细细描募着她的脸，细腻光滑柔嫩，还有淡淡的香……她睁开眼，一声声的叫他，“主子，主子，主子……” 他被蛊惑了，这些天里一直压抑着的那份情感悸动，在这一刻也不受控制了。于是，笨拙却期待的亲上了泛着莹光的红唇。再然后，红浪翻滚，喘息碰撞…… 他其实并不知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本能的沉沦，着迷。他本能的知晓，这样的尽头，便是极致的快乐…… 结果……咳，自然是快乐了。天亮了，他黑着脸换了里裤。第一次，不要肖灵近身，而是唤来的玄九。 他以为能瞒过肖灵，却不知道，肖灵比他更了解这些。生理课上早早就学过，尤其她还是搞人体潜能发掘研究方向的，又怎么能不知道。 本来清冷的只有些药味的屋子里，突然多了一股那什么的味道，她怎能不知？ 只是怕年轻人脸薄，她便当不知道罢了。只是从那之后，他便再不敢看她了，让她有些无语。 ………… 下了山，进了营。 他们所待的依旧新兵营，此新兵营跟之前的新兵营可完全不同。之前的新兵营如果表现不好，会将人送到别处，还有一条生路。在这里，不管你表现好不好，都是要上战场的。将来的出路，或是生死。那完全都是由着战场淘捡出来…… 用侗铁的话说：“嘿嘿，从进这道门开始，你们的命，就要靠你们自己来挣了。” 五十个人分了五个大帐，十人算作一小队。 肖灵他们这一队，全都是自己人。帐篷挺大，云龙玄玉让人在帐篷里拉了个布帘，平时扯开，晚上睡时拉起来。便将帐篷里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另外八人，一边是云龙玄玉和肖灵。 云龙玄玉的心思这里的人大抵都是知道的，对于他会有如此行径，并不意外。只是看肖灵的眼神，越发诡异莫测。 肖灵还在考虑着药澡的问题，对此根本没上心。能够有**……唔，只是相对的**权，她自然也是同意的。药澡只泡了几天，离她设定的目标还有相当远的距离，而在这里……这里有个大澡堂子，可供几百个人一起泡澡。而烧一回水，更是要泡个几十轮…… ------------ 199.害怕吗（五） 肖灵对这可没有任何兴趣。云龙玄玉么，她估计他也够呛能接受。 而一些自持身体好的，便直接拿了冷水冲洗一下。露天席地，直接在河边的，在营里，在帐篷里……反正这军营里全都是男人，谁也不在乎这个。 肖灵突然就佩服起那个“花木兰”来，她在军营里混了那么久，到底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半夜偷偷跑去河里洗澡？拜托，进了军营的第一条，就是要守规矩，这大营可不是随便能出的。而大营里自然也有水源，可这水源乃是重地，吃喝洗用的水全从这里挑。乃是重兵把守之地……别说一个女子在里面泡澡，就是只耗子掉进去，也立刻就被捞上来了。 “在这里最多几天，大军就要开拔了。”云龙玄玉到外面走了一圈，一回来，便瞧着愁眉苦脸的肖灵。 “咦？”肖灵讶了一声：“就要开拔？” “恩。父皇欲对太和出兵不是一朝一夕，年前加上这段时间，粮草想必已经调动，大军势必也要开拔。最晚到夏末，这仗，便要打起来了。”云龙玄玉眼睛眯着，一副狐狸像。 肖灵瞅了他一眼，发现他不再像前几天那么混乱，那么纠结了。是想通了？还是将所有纠结全都压了下去？ “夏末，那可不是好时候。”初春和夏末，正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一般的流行病不说，尸体鲜血，加上上蚊虫……最易引发瘟疫之类。只是，打仗非一时一日之功，这仗一打，就是几月甚至几年，不管从何时开始，总是要碰上这两个时节的。 “在去那边之前，按着以往的习惯，还会先带我们去练练手。今年这里入了两万的新兵，这一路过去，总是要见见血的。”云龙玄玉看着肖灵：“你怕么？” “什么？”肖灵不解。 “见血。” 所谓的见血，不只单单的见到鲜血。而是动手杀人，对于很多人，这一关并不好过。 “不知道。我没杀过，也许开始会怕，但是……唔，我应该没那么胆小。”她没亲手杀过人，可死在她手里的性命却不少。尤其是按着她原来研究出来的配方训练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要早死的。也算是死在她的手里了吧！！ “多杀几次，总是能习惯的。”肖灵很是认真。既然到了这里，也就不去想那些退路。 云龙玄玉怔怔的看她，半晌，才突的咧嘴：“小林子，你很好。比爷想的还要好。” 肖灵眨巴了下眼：“你怎么想的？” 云龙玄玉脸刷的一红，猛的站起：“爷还有事，你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出来。铠甲还得背着，枪还得练，别到时候拖爷的后退……”风一般的刮了出去。 “唔，这就叫恼羞成怒？”肖灵歪着头呵呵一笑：“我好像没惹恼他吧。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云龙玄玉怎么想的，肖灵将该整理的整理好，便背着三副铠甲，拿着长枪出了帐篷。 ------------ 200.好凶残（六） 离帐篷大约百来丈以外便是个大操场，空阔的泥地，有些碎石，也全都被踩在了泥里。表面上平平整整，连根草棒都没有。 士兵们十人一队，十队一列。整齐划一的打着军拳，伴随着啸喝震天。 新兵大多都出来了，站在帐篷边上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些老兵。 肖灵看着，觉得那军拳极好。这个世界武学发达，他们或者不知道人体动力学，不知道他们每一个动作牵引了多少块肌肉的运动，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能量。可是，他们却本能的知道，什么样的招式更能克敌制胜。什么样的招式，更适合战场上的厮杀…… 肖灵本能的将那军拳记了下来，再默默的分析着。最后得出结论，果然，这样的军拳是最适合这个世界的。而她所记得的另一个世界的，特种兵们所学的那些，则是适合那个世界的。 两者无所谓好坏，只是，他们所司其职不同。所需要的也不尽相同罢了！！ 一个时辰之后，那一列列的人散去。又换了另一些人……肖灵这一次数了数，共有两百个方阵。一个方阵就是一百人，这就是两万人了。 而就她之前在山顶上望到的，这里只是六个操场之一。 “铛铛铛……”一阵铜锣声响起，最近一段时间，肖灵习惯了听从这样的锣声的指挥，敲的节奏不同，代表着不同的意思。此时这个，是集合了。 回到帐篷的另一侧的小一些的操场，侗铁带着十个人站在那里。 所有人快速集合，只是没有横纵，杂乱的站在一起。 “按着帐篷，十人一列站好。”铜铁扬着脖子叫道。 速度很快，十人一列站好。肖灵因为个子最矮，站在最前面，她的后面就是云龙玄玉。 “十列为一阵。”侗铁继续开口。 所有人按着他的话开始行动。很快，他们这边的一共一千人，化为十个阵队，乖乖站好。 侗铁手一挥，他身后站的十个人，分走向十阵队。他们在他们阵前站好，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们所面对的阵队，一言不发。 侗铁则继续开口：“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一阵队的一百人，就是你们以后的固定的队友。每一次列阵队的时候，记着你们该站的位置。而你们所面对的这个人，就是你们的队长，你们必须服从他的指挥……”很多必须，这个必须，那个必须，没有任何计较的余地。 大抵军队里都是这般，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有人不服从命令，做不到令行禁止，到了战场上却成了一团散砂，那这仗还要怎么打？ 肖灵将他们的队长模样记下来，这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小个子男人，可肖灵半点不敢小看他，他身上的血煞之气，是这十个人里最重的一个。这代表着，他杀过的人是最多的。 在这里，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记号表示他们不同的身份，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木牌。可那东西，也就是他们这些新兵卒还挂在身上。等到开战，或者稍微老道些的，就全都收起来了。 主要是怕有敌人刺杀将领，本来将领就是要藏好的，怎么能将表明身份的东西挂出来？再者，丢了也是麻烦。 ------------ 201.加更 “我叫江典。你们可以叫我队长。”江典看着这些新兵，面无表情。他的心跟他的脸一样，没有任何起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要拿出所有实力去拼命。按着规矩，一百人里，我最后只要带回去五十个就可以了。” 他们要练兵，不只是在操场上练兵，更要拉到真刀真枪的地方去练。不是演兵，也不是拉练，而是直面真正的敌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饶是肖灵早有准备，依旧打了个冷颤。 而江典如刀锋一般的视线已经望了过来。看到如此稚嫩的一张脸，江典眉皱了一下，却并没有多说。只是将她又看了两回，这才收回视线。“以后，军中只会发米面和蔬菜，想要吃肉……”指着远处的山林：“看到没有，想吃肉，自己去猎。咱们这一百人十人一组，轮流进山打猎，砍柴，挑水，做饭……做出来什么就吃什么。” “按着帐篷分小组，一、二、三、四、五……十，你们每组自己选一个组长出来，以后有事，组长来找我……现在，拿着你们的武器，背上该背的东西，跟我走。” 肖灵还以为这位江典队长会带他们去哪里呢。结果…… “这里是领食材的地方，以后，你们十组轮流来领。” “这里是挑水的地方，以后，你们十级轮流来挑。” “这里是洗澡的地方，以后，你们自己随意……” “这里上去砍柴，以后，你们十组轮流来砍。” “这里进去可以打猎……” “这里是后勤处，以后领衣服和铠甲武器，全都从这里领……领的时候，记得要把数字对清楚了，出了这里，两边都不认，缺少了什么，领的人负责。” “那里，那里，那里……这些地方你们都不能靠近。就算是打猎，也只能在这一片地方，不能去别处……” 整个军营有多大？肖灵是估算不出来。能容两万人的操场就有六个，还有四个小操场，他们上千人在里面晃悠还很宽松。再加上那些帐篷，那些跑马的地方，再加上……反正，他们是上午到了这里，连翻训话之后，就一直跟着江典在营里走动着，听他说着这可以，那不可以。这里是做什么，那里是做什么，一直到晚上天擦黑才结束……说的都是一些常识。重要的地方，一点都没透露。 最后总结，就是除了他们新兵营所在的地方，他们这些人除了狩猎外，哪哪都不能去。 肖灵于是悟了，感情，十队人负责伙食，那狩猎砍柴，大概就是唯一放风的机会了。其他时间，就乖乖的困在那片新兵营里吧，吃的喝的用的……所有的一切，全都内部解决，大门是有的，但不许出。自由是有的，只是只在内部…… 一天逛下来，肖灵气喘如狗，也歇了继续泡药澡的心。同时也庆幸，得亏还有个盆，虽然一个帐篷的人用一个，可好歹，她以后擦澡用的器具有了。 ------------ 202.无齿（一） 肖灵想哭，一百号人，居然找不出几个会做饭的人。 军方的条件还是不错的，米面按人头管饱，肉么，这个早有说法，要自己去狩猎。只是这一天转下来，都已经晚上了，林子里谁也不曾去过……而且，上头有令，天一黑，是不能出营地的。 所以，只有几颗大白菜，几颗冬瓜。 这也就罢了，好歹还能整两素菜。 可是，看着饭盆里的菜，肖灵深深的为以后的生活而默哀。 饭一半夹生，一半糊了。一股子烟熏味，吃在嘴里发苦。而菜……白菜切的太碎，冬瓜切的太大。这不是问题，区别只是多咬两口，少嚼两口罢了。可问题是，就她猜测，这白菜煮了至少半个小时，而这冬瓜，大概下锅滚了一下就出来了。 当然，这是素菜，不论生熟，其实都可以吃的。 可见鬼的，盐呢？盐呢？难道军方没发盐不成？ 于是乎这顿饭的结果是……所有人排队去厨间抓盐，将盐拌在饭菜里。没错，就是将饭放在下面，上面倒上菜，再加上盐，一起拌啊拌……然后，就成了。 肖灵很倒霉，这一次，她是饿的狠了，吃的快了些，结果牙被盐给崩到了。然后……一颗白玉般的小米牙，就这么随风而落，跌入尘埃。还带出了两点红梅，一丝血腥，淡淡咸味。肖灵若早知道，便是连盐都省了…… “为什么会这样？”肖灵欲哭无泪，为什么这个身体这个时侯换牙？这两年过来，她一直以为这身体是换过牙的。所以，她一直小心清洁牙齿，就怕几十年后，一嘴牙全都提前退休。 如今，她可就真正是无齿孩童了。而且，就她猜测，她如今这年纪才开始换牙，这个过程怎么也得持续个一两年的时间……唔，真是个大悲剧。 可也因为如此，她开始怀疑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这个身体到底多少岁了？ “小林子，我看看。疼不疼？”对于肖灵掉牙，云龙玄玉想笑又心疼。 肖灵眯着眼瞪他，抿紧了嘴，就是不搭理他。她接受不了自己在一个小屁孩面前，说话漏风，作无齿状。 “没关系，谁都有这一天。”云龙玄玉以为小林子闹情绪，百般劝解：“真的，我以前也掉过牙，后来又全都长了出来……对了，你掉下来的牙呢，要好好收着……” “闭嘴。”肖灵捂着嘴怒吼，恼羞成怒到忘记了尊卑：“不许再说牙这个字。” “咳！”云龙玄玉假咳一声，瞪了一眼周围嗤嗤偷笑的属下，将布帘拉起来，阻隔了所有视线：“好，我不说，我看看。” 肖灵瞪他，捂着嘴：“不给看。” “乖，别闹，我看看！” 乖你妹，别闹你妹。肖灵用眼神表达着她的愤怒，心情是无限的幽怨。她被深深的打击了，为什么才换牙？为什么才换牙？她不要做无齿漏风儿童。 肖灵可以想象，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将面对的各种嘲笑调侃的眼神和表情。好吧，她只能自我安慰。至少调侃式的嘲笑比不屑的嘲讽要好的多。 唉！！ ------------ 203.无齿（二） 肖灵果然被周围的人狠狠的嘲笑了一翻，而且，只要她一开口就立刻被嘲笑。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恼、会怒，可她深知无法改变，于是便适应了，淡定了。 他笑任他笑，我自逍遥。那些人看不到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自己便没了兴头，反到不在意了。 而大家也在快速的适应着军营里的生活。 十人一组，每一组选了个组长出来。 据说别的组选组长的时候，都是狠狠的打了一场。都是男人，都是新兵，谁服谁？结果便是手下见正章。想当组长？成，打赢了再说。 而肖灵他们这就无趣的多，谁也不敢跟云龙玄玉抢。 肖灵不免讥笑问：“面对如此得来的胜利，你有什么感想？” 恼得云龙玄玉使劲捏她的脸，捏得她受不了的呲牙裂嘴。非要露出那个黑首首的门牙洞来不可。然后，狠狠的嘲笑了回去。 肖灵用自己的切身体会验证了一个事实，皇家子弟都是小气鬼。眼前的尤胜。 不管怎么样，一切尘埃落定，云龙玄玉是他们这帐篷的组长。江典是他们的列队长，侗铁是他们的将军。十个列队的将军。 将军也有品级，侗铁手下有一千一百人，十个列队一千人，一百人是他的亲卫军。江典就是亲卫军一员……侗铁只是个正五品的将军。是军职将军位上最低官品，如无特招，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 但在这军队里，他掌握着一千一百人的性命。 而他们这一组也有编制，苍狼群，新兵右冀营第一营。所以，侗铁又叫营长。 肖灵初听这称谓时有些恍惚，后来知道不一样，却依旧感叹了一回。 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在军营里，也不存在个人主义，更不喜欢所谓的英雄。 哪怕云龙玄玉是皇子，在这里，他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二是服从。 他熟读兵书毫无用武之力，他有满腔报复，也只能死死的压在心底。等到将来上了战场，哪怕前路是死路一条，哪怕指挥再不合理，他们能做的，只是拼杀出一条生路来，不鸣锣，则不能退。这就是士卒！！没有发言权，没有自主权。 而他们现在做的就是积累。 他们在这里待了仅二十天时间，每组人都试过，做饭、打猎、挑水、洗衣、建帐篷。 二十天之后，他们背着的所有铠甲被收了回去。换成了他们所有的物资！依旧十人一组，他们要背的东西有他们的衣物，武器。铠甲？不好意思，他们还没有资格穿铠甲，只有一人一身皮甲，除了前后心是护心镜外，其他地方都是皮质的。背着他们的帐篷，背着他们用的锅灶，背着他们路上要吃的粮食…… 依旧是以列队为阵，江典是他们的列队长，带着他们，一路向着战略地点行军。与老兵不同，新兵提前两个月出发，这两个月就是他们见血的日子。 而侗铁在事前就跟他们说过，上面并没有要求他们将所有的新兵全都带回去。是战争就有死亡，是生是死，从这一刻开始，全凭他们自己去拼了。 ------------ 204.行军（三） 加上侗铁，一共一千一百零一人。其中一百零一人穿着铠甲，骑着战马。剩下的人，便只能用两条腿跟着马跑。去哪？不知道，这是战事。去哪里，为什么，怎么办。这些都不是一个小卒子该管该问的，小卒子的唯一使命就是，听命令，前进，厮杀。 肖灵初出皇城，出来了就被拘在军营里，此时出来，初时着实兴奋了一阵。可后来便是赶路赶路……每天累得连喘气都恨不得有人代替，自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唯一还关心的，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以及将要碰上的敌人是什么人物。虽说不该是他们这些人管的，但关系到性命，是个人都会拼命打听。 而她身边还有一个可以上达天听的云龙玄玉。 “此去是剿匪。”云龙玄玉在行军第一天的夜晚，帐篷搭好之后，小声的跟她说着。其时，肖灵请云龙玄玉将所有人赶出去，云龙玄玉守着布帘外面，玄九他们守着帐篷，她一个人在帐篷里面，用热水将自己擦洗一遍。然后换云龙玄玉…… 别的小组的人都怪声怪调的笑话他们，可侗铁没说什么，江典也没有任何不满。别人笑便笑了，舒服是自己的。 好在他们这里讲究的也就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是冷水一冲就好了的。云龙玄玉本来也想像其他人那样，结果还是玄九说的，“如果只有肖灵一人，未免太过显眼。主子跟肖灵看起来都很……干净，讲究些，反而能让人少猜疑。” 于是烧水便烧了两人份的，其他人也不错，还能得了热水泡泡脚。只是器具却是跟肖灵他们用的分开的，一人一个盆？也就只有饭盆了。别的就休想，出来是拼命的，又不是渡假。 因此，就肖灵了解，这军营里住一处的人很重要，要不然，若是有哪一个有点什么毛病，到最后就可能所有人都得染上这毛病。什么香港脚之类的…… 唔，若是这人再爱泡澡堂子，那就是灾难了。 也因为如此，到了最后，这些人大多都不修边幅，还将一些臭脚称为男人的味道……实在是避不过去罢了。 此时肖灵这般讲究，虽然得了些别人的怪异目光，但云龙玄玉的手下看着，却是实实的松了口气。这下，给他们主子搞点特别待遇，总算有借口了。 这些云龙玄玉和肖灵都心里有数，也因此，肖灵一惯的自在坦然，反正她讲究也不是为了自己。 两人只轮流洗漱之后，肖灵又将两人衣服洗了，挂在帐篷外面。拉上布帘，两人一人一个被窝，挤在一块，云龙玄玉才悄声的跟她说话。 “太和在大衍西南，这一路过去，有几处山匪聚积之处，平日里打劫路人，偶尔还会下山祸害百姓……这一趟过去，正好用来练兵。”云龙玄玉叹了一声：“父皇算无遗策，为国为民。每隔几年，便总要用这些匪类来练兵。我大衍国强兵壮，百姓也安居泰然。”说得自豪又得意。 对于大衍国的很多方面，肖灵也觉得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 205.行军（四） 不像她所知的另一个世界的古代，历史中的记载，几乎都伴随着迂腐和奢靡。 相对来说，大衍国的国法国策国论国民国君，一代一代的传承，竟是无一不比那些所谓明君更让人信服。他们也有后宫，也有宫斗，也有制衡。可是在对百姓，对下一代的教育上……他们超前了太多。 “三五年便要剿一次匪，那些匪类，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来头的吧？”肖灵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一般情况下的确如此。此行最大的目的，也只是见见血。免得上了战场，却手软腿软的。不过，也不可小觑了那些匪类。所谓上有策下有对，这么多年来，父皇一直不曾松懈过。可这些匪类也摸索出一些应对之法。狡兔三窟，想要彻底除，并不容易。尤其是还有些前朝反贼与他们勾结在一处……” 关系到国事，从来就没有简单的。很少有人能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看个透彻的，即便是当事人，有的时候都弄不明白这里面所蕴含的种种因果。 肖灵不懂，在这一会儿，她也不耐烦懂。她就想知道：“会有危险么？”这一瞬间，她甚至想着，在这种时候借机离开，应该比上了战场之后更容易吧！！但到底之前便想着要帮云龙玄玉，她认定了的事情，向来不会轻易更改。这么随便想了想，便丢到了一边。 “危险自然是有，但结果必然是我们胜利。”云龙玄玉的声音很小，此时已是晚上，大家都闭口不言，睡不睡着不知道，都在休息。“到时，你莫离我太远。”他的人，总能护着她一些的。 肖灵恩了一声，不再多言。这一天足实够累，这会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云龙玄玉抿了抿嘴，到底因着之前的那些想法，此时又近在咫尺，心中软软的，还有些舍不得。 人大抵都是如此，一旦上了心，便想让她过得更好。想她吃好喝好安然一世……可偏偏，她却被他强拉到这样的环境里，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罪。 也就是这会儿还只当他是个太监，一个小男孩。便是受些罪，左不过有他陪着。待得将来若是知晓了她本是女儿身，再回想今时今日，不知又要如何悔恨。 此时他心中柔软，又怜又惜，凑过去一点，将小小的肖灵搂进怀里，也闭目休息。 至于外面的众人……俱都是半睡半醒着。他们本就是来保护这个人的，如何真敢睡死过去。 睡到半夜，肖灵便被吵醒了。 被雨吵醒的，豆大的雨滴，砸在帐篷的油布上，啪嗒啪嗒响个不停。 “天亮还早，再睡会儿。”云龙玄玉比她醒的更早，此时见她皱眉转醒，伸手拍了拍，小声的哄着。声音里带着些沙哑，暗藏着淡淡的温柔。 肖灵讶异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终究又闭眼睡了。下雨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安心的睡了，云龙玄玉却悄然的爬了起来。而旁人更是不得不起来，晒在外面的衣服自是要收起来，还有一些防水措施。否则，这雨要是下的大一些，等他们一觉起来，东西都冲跑了该怎么办？ ------------ 206.救灾（五） 雨下一夜，到了天亮还在下。侗铁下令，原地休息。 不用冒雨赶路，除了因为此时并非战时，军情不紧急这原因，更是因为前路上有一条河。河上没有桥，到是有一艘渡船。本来侗铁的意思是，让所有人泅水过河。也算是另一种历练……结果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河水上涨，上游更是冲下来许多东西，使得水里别说泅水了，便是渡船也不敢行。 不用赶路，肖灵先还一乐，可随之便郁闷了。 他们虽然住在帐篷里，不用风吹雨打。可问题是，他们现在在荒郊野外，前不沾村，后不着店，想要吃口热的……连火都点不起来。 下雨带来的粘黏总是让人不喜，肖灵也不喜。干粮不好吃，喝的水也被雨水砸混进了泥土。 “铛铛铛！”就在肖灵跟那点干粮较劲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集合的锣声。 锣声就是军令，军令如山。连忙将干粮往嘴里一塞，拿起长枪，便冲了出去。 没有地方避雨，也没有物件遮雨，所有人就这么站在雨里，十人一组。 “前面汛潮冲倒了堤岸，我们要过去抢修堤岸。现在，所有多余的东西全都放回帐篷，轻装跟着。”云龙玄玉刚从江典那里收到消息，便急急的过来了。 肖灵本就轻装，只是将长枪送回去。便又出来，整个过程不过眨眼。 云龙玄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没再多说一个字。虽然他舍不得，可军令就是军令，既然来到了这里，该她担的责任就跑不掉。就算她年纪小，她也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而这一刻，肖灵也明白云龙玄玉眼里的担心和不得已。她冲他微微一笑，缓缓点头，便干脆利落的转开视线。眼神坚毅，步伐坚定。 重新集合在一起，顶着大雨，跑步跟上。 肖灵只在最初大概知道方向是往南，后面绕了几绕，她便不再记得方向了。反正前面有人引路，他们这些人，只要紧紧跟着就是。 跑了有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停在一处村庄远处的河边，河堤修得挺高，种满了树。可此时，有一处不知因为何故，塌陷了。河里水冲了出来，冲毁了庄稼，冲塌了房屋…… 肖灵远远的看到了侗铁，黑沉着一张脸，杀气腾腾。 然后又看向云龙玄玉，那黑沉的脸，竟比侗铁更甚。肖灵不解，却未多问。 接着便开始干活。百姓们自发的找了些许蒲包。里面装上碎石，成年的男子以及他们这一千多人，一包一包的往堤前扛。河水冲势太猛，蒲包立不住，有人建立在堤上打桩。 于是，人又分成两拔，一边去伐木，一边继续扛包。 肖灵是扛包的，虽然她个子的确小，可在这里，她却也不是最末等的。能被选至这里，力气还是有的。那一包包的碎石，咯着皮肉，生疼。河水一泡，那个中滋味，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有一点她是确定的，那就是这背，肯定已经血肉模糊，不能看了。 ------------ 207.凭什么（六） 从早上一路跑过来，一直到中午，开始打桩，再到晚上，才将那几丈长的堤给填上。错过了中饭，错过了晚饭。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人才松了口气。重重的瘫倒在泥地里，身上已然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更没有一处能看着人样的地方。 “乡亲们给咱们送吃的来啦！！”不知哪里突然叫了一声。肖灵只睁了睁眼，呼了口气，却依旧一动不动。 虽然忙起来时，她不认输，认为自己不比旁人差。可说到底，这个身体的确还是孩童，体力一时能撑上，可根本在那里。别人听着有吃喝，还能强爬起来。可她，却是连抬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龙玄玉很心疼，可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他也不过才十三岁的少年而已！心志再坚定，身体摆在那里。此时见着肖灵这般模样，眼睛都快红了。推了推肖灵：“起来，去吃点东西。” “起不来了。”肖灵咧嘴，雨还在下，这一咧嘴，雨滴就落进嘴里。她也只是舔了舔，连眼睛都睁不开。突然就想哭了，想她上辈子，一辈子也没对不起谁，辛辛苦苦替那些人卖命，就为着怕她泄秘，那些人就能把她弄死。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凭什么呢？凭什么呀！！她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她锋芒毕露，骄傲得意，那是她有本事。该着为民族大义，为着那些打着为国为民的人训练所谓的国家的尖刀的特种兵时，她不也是任劳任怨，一点都不藏私？可那些人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害得她到这莫名的地方，男不男，女不女。还要受这翻罪过……凭什么啊！！ 如果老天爷看她不顺眼，收了她就是？何苦要她在这里受苦？ 眼泪瞬着眼角，伴着雨水一起流下。心中又苦又涩，疼能难当。 不只心口疼，还有身上，后此此时只怕早就烂了，两条腿今日更不知道跑了多远，早已不是自己的了。手一直扒着蒲草袋子，抓着石块……早没有了原来白嫩葱翠…… 从来没这么委屈过，哪怕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哪怕面对皇帝的毫不掩饰的杀机，哪怕被人骂狗奴才，死太监。只有这一刻，她是真的恨不能就这么死了算了！！ “小林子。”云龙玄玉本就在她身边，本就一直关注着她，此时更是心有所感，直接扑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解，那潺潺流下的泪……心口亦跟着一疼：“小林子，爷送你走吧！！” 终究，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受这样的罪！ 肖灵没有睁眼，只是用力甩头。能去哪？心无所定，魂无所依，哪里都是一样。“若是死在这里，我能不能被称为英袭人？”那个世界，但凡是救灾抢险的，个个都能挂着英雄的名呢！！ “浑说。”云龙玄玉脸色一变，几乎是吼的：“再敢乱说，爷饿死你。” 肖灵笑了，一边流泪一边笑，笑得肆意张狂，笑得苦涩难当。 “余宣，带着你的人，去那边的院子里休息，老乡准备了些热水和食物，你们先过去。”江典沉着脸过来，看到云龙玄玉他们这一组的人，微微皱眉。 ------------ 208.遭罪了（一） 肖灵被云龙玄玉扛进那个院子里的，离着堤岸不远，院子里的东西早就被冲跑了大半，此时也不知哪里找来的东西，居然点了火，烧了炉灶。 将肖灵抱到灯下，云龙玄玉才知道肖灵受了多大的苦。整个身上，沾了太多的泥水。在水里足足泡了一天，可这衣服上的血水，还没有泡尽。暗红的血，拌着泥糊在身上。 云龙玄玉差一点当场失态，眼底又红了红，将酸涩和泪意压了回去：“玄九，弄些热水来。” 玄九有些为难，这种时候，想喝口热水都难。但主子有命，他自然不敢不从。 且不管玄九如何为难，云龙玄玉找了个干净地方，便要来扒肖灵的衣服。 肖灵折腾了一天，受伤再加感染，这一会儿，其实早就发了烧，此时烧得厉害，只迷迷糊糊，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更不能让人看了自己的身子。 对于衣服之类，最是紧张。云龙玄玉一伸手，她本能的，反射性的一把挡住。“不要。” “你受伤了，我替你包扎。” 肖灵看到是云龙玄玉，到是松了口气。至少是自己人，但依旧摇头：“这里没有药，也没有衣服可换，一动不如一静。等回营再处理。” “主子，属下请了个大夫来……”玄九端着热水进来，还找了条干净的布来。 云龙玄玉一听，眼睛一亮，可心底依旧疑惑：“大夫？这里哪来的大夫？” “是个游方郎中。听说这段时间刚好到这里，属下打听过，这人在这里有几天了，看过不少病人，医术相当高明。”顿了一下，又道：“主子，小林子怕是不大好了……” 这个时代的人相当的迷信，想着之前小林子突然说的死不死的，虽被他怒吼着压了回去，可心底到底有些不自在，再加上这一身的血水，那滚烫的体温……担心终是压过了怀疑：“把人叫进来。” 玄九出去，一会儿便又带了个人进来。 是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看着年纪不大，只是留着一把山羊胡，到显得成熟。 “你就是大夫？”云龙玄玉将人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沉声问道。 “回军爷，小人是个游方郎中。”那大夫到是不亢不卑，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 “你过来看。”云龙玄玉此时却没别的选择，有大夫便有药。 可惜，肖灵此时却不想让人近身。强睁开眼，刚要开口拒绝，可看到大夫的脸，她微微一怔，出口的话变成了：“大夫留下，你们出去。” “我帮你。”云龙玄玉正因她受伤而心纠结成一团，哪里肯让。 肖灵十分坚持，最终还是玄九劝服了云龙玄玉。劝的类容，不外是小林子是不全之人，羞于在别人面前坦露身体罢了。至于大夫……也勉强说得通，在一般人眼里，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身份。女子妇科的问题，都不愿跟女子说，却能跟大夫说。 云龙玄玉和其他人全都出去，只留大夫和肖灵两人在里面。 “要我帮忙吗？”大夫站在一边，一会儿看着热水，一会儿看着肖灵，眉头紧皱。 肖灵直接白了他一眼：“我连喘气都费力。” ………………关于小林子的月事啥的，小林子还小，还没月事呢………… ------------ 209.遭罪了（二） 大夫嘿的一笑，立刻动手。 又快又稳又轻，很快用热水将她背上的伤清理一遍，抹了药，包扎好。复又从药箱里拿了一套新的衣服出来，用湿布将她身上随便擦了擦，替她上干净的衣服。 她的身体坦露在他的面前，肖灵没有半点羞涩，大夫没有半点意外。 只是将她全都打理好了，才皱着眉问道：“你当真要继续跟着他？” 肖灵吁了口气，不应这话，却是反问：“我这背你可是看过了，可有你要的胎记？” 大夫，也就是百里山河瞪她：“破败的没有一块整皮，如何看？”嫌弃又有些怜惜：“你是傻的么？在宫里混混也就罢了，居然混到这种地方来？这里也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待的地方？” 肖灵苦笑：“我到是真不想来，可不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嗤，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小皇子吧？” 肖灵到也坦然：“的确有些舍不得。我可就认他一个……”肖灵本也不欲与他多谈，“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何在这里，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省心的？”百里山河怒瞪她：“你给我快点好，完了让我看看你的背，要是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我管你去死。” “呵呵呵……”肖灵笑了，所谓口是心非，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人。看看他准备的多充份，刚好合她穿的衣服，上好的伤药：“我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烧，烦你再守我一夜。”说完，冲着百里山河笑了笑，便昏睡过去。 百里山河哼了一声，满脸都是不情愿：“我是欠你的么？”可却没有说不行，更没有说不好。只是好好的将她被子掖好，又试了试她的温度，又把了回脉。抿了抿嘴，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倒出一粒白玉一般的药丸出来：“真是欠了你的。”依旧不甘愿，却将那千金难求的药给塞进她的嘴里。 不管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就当是相识一场，为了她此时的艰难，为了她的努力和不容易。“以后，看你拿什么来回报我。”恨恨的将瓷瓶塞回药箱里，走出了肖灵的屋子。 到了外面，云龙玄玉已然不在。他是组长，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做。 玄九守在外面，百里山河撇了撇嘴。看吧小丫头，你看中的那个小子可一点没把你放在心上。 “里面的小军爷伤得很重，暂时不能动她。今夜肯定会发烧，待我给开副药，熬了喝一剂，若是烧退了，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你快去熬药。”玄九心情有些复杂。他觉得，如果小林子这一次若是好不了，就这么去了，对他们所有人都好。对主子更是大大的好！！毕竟，他的身份尴尬，主子看起来又是动了心思。再这么下去，结果实在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但看主子现在对小林子的心思，他还真不敢随便动手。若小林子只是个玩物，弄死也就弄死了。主子上心了，若是不经主子同意就弄死了，只怕他们也不好过，最主要的是，主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保证。 所以，虽然万般不愿，他还得在这里守着。只盼小林子自己熬不过去，那时主子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 210.遭罪了（三） 百里山河很快便熬好了药，进来，将肖灵推醒，把药给她灌下去。见她又昏睡了，不由叹了一声，咧了咧嘴，“你要真是我找的人，我就直接把你打昏了偷走。”只是，想要确定，还得等。等她背上的伤好了，然后他才能确定…… 好在这一次不用麻烦了，之前上的药里，他将药水也顺便抹她背上去了。只等七天，七天之后，该显现的也就该显现了。 …… 第二天，雨还在下。所有完好的，还能爬起来的士兵都在堤上巡逻。 肖灵这边，便是玄九也离开了。只有百里山河所化的大夫还在，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的人，一个小姑娘，在厨间，替他烧水熬药。大概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大夫，但凡能找到的木柴，碳火，全都送到了这里。 百里山河也没全干私活，这一次，军营里的人受伤的不少。大水冲来，那些石袋子就能被冲跑了，全靠着人力抵着。当时不觉什么，可过后，受伤的，感染的，断了脚的，断了胳膊的……很少有人还能保存个完整。 肖灵这般的是极少，她到也没做比别人更多更辛苦的活，只是她自己身体太娇贵。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男人只要给他机会，他就能很快变得皮粗肉厚。抗击打力强。而女子却天生一股子柔嫩，再风吹日晒，也依旧。 而这些受伤的人里将能动弹的全都选走了，一组一组的巡逻。这边烧开了水，兑上熬的浓浓的姜汤，让所有人一碗一碗的喝。 一夜折腾过来，一千一百零一人，倒下了三百人。 幸好，所有人的命都还在，最严重的，大概就是肖灵了。只是肖灵有百里山河私下照顾着，到是好的最快。第二天一早，除了背上的伤依旧，烧退了，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雨依旧没停，他们依旧无法离开。 不是被雨阻了路，而是要继续巡视，巡逻的距离也不再是小村附近，而是延绵了几十里。每天来回跑上一趟……连绵这几十里内的百姓都被调动了起来…… 到了第三天，肖灵便下床了。不是她多有不畏疾病的无畏精神，而是因为，无人可用。 八百人，除了堤上需要巡逻外，附近还出现一些被冲毁了房屋的百姓，一些被压在土木下面的百姓。既然是保家卫国的军士，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尽全力的。 因此，躺下的三百人，虽然躺着，却没有闲着。 肖灵帮着百里山河替病人熬药包扎，那些伤者，则在屋里编织蓑衣，蓑笠，编织蒲包。他们很努力，很拼命。肖灵偶然听得其中几个士兵边编蒲包边聊天。 其中一个道：“咱在这里拼命，救了旁人。咱爹娘在家里，也能碰上为他们拼命的人。” 另一个道：“说得对，俺们那也靠着堤呢，回头俺们那肯定也会遇上像俺们将军这样的，把俺们老百姓放心上的将军。” 边上的人大抵都是一般想法，只有一个沉默着。那人肖灵到也是知道的，那人是个孤儿。 ……推荐好友穆丹枫的书《步步惊华：毒妃妖娆》 ------------ 211.遭罪了（四） 雨下了七天，肖灵他们在这里待了五天。除了第一天有一段堤蹋了，后面并没有再出现这样的险情。到是上游不知哪里的船被冲毁了，侗铁他们救了几个人上来。 到第四天，雨便小了。第五天早上，侗铁一声令下，所有人准备回去。 能自己跑的自己跑，不能跑的，让其他人的背着跑。 肖灵被云龙玄玉背着，一路跑回帐篷。 能压榨到云龙玄玉，肖灵十分高兴。看着云龙玄玉依旧活蹦乱跳的、健健康康的小身板，又是高兴又是不满：“为什么你一点儿事都没有？”连玄三都躺下来了，现在正被玄八背着呢。 “因为他们都把危险的事情抢着做完了。”云龙玄玉沉声道，这几天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坚持。他感受到的只有辛苦和疲惫。不像其他人，除了这些外，还有危险。 肖灵到是能明白，“真好！”她也想有这么忠心的下属。有愿意替她挡刀挡枪的人……不管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被保护，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转头看着不远地百里山河，肖灵突的就笑了。其实，她也不错不是？看，也有个人，费尽心思的来看她，来照顾她，来给她解决很多问题……所以，她也是幸福的呢！！虽然没有云龙玄玉那么多。可她虽然羡慕别人拥有的，却更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笑什么？”云龙玄玉背着她，她有一点动静，他自然不会错过。 “没什么。” 边上的玄九看着她，“小林子似乎跟那个大夫很投缘。”若是能将小林子的注意力引来，引去祸害别人，那也不错。 肖灵侧头瞅了他一眼，又看向百里山河：“是啊，挺投缘。”听说，侗铁邀请百里山河成为他们军医的时候，百里山河初时不乐意的。后来还是侗铁答应他，让他在这些士兵里选择一个药童，而且，指名就要她之后，他才同意的。 这个消息算不得机密，出了百里册河的嘴不到一刻钟，便彻底传开了，这一路下来，好多人都会趁着各种机会多看她两眼。 对此，肖灵很是恼了百里山河一顿。她虽不是一味的要低调，却也不想这样人工置顶。 云龙玄玉憋了一路，老早就想问了。此时玄九开了口，肖灵看起来也没什么忌讳，他便干脆也问了：“小林子，你跟那个白大夫认识么？” “认识啊，他不是给我治了伤？”肖灵故作不知。 “爷是说，在这之前，你可认识他？”云龙玄玉绝对算不得是好脾气的人，肖灵这般，他已然暗恼了。 “不认识。”肖灵撇嘴，“之前我帮着他捡过几回药，他就非说要收我做弟子……切，也不看看他就一个游方郎中，哪有资格做我师傅……谁想他到是不依不饶起来。”这话也是半真半假，百里山河的确提过，要她干脆跟他去学医，军医在军营里，还是挺好混的。 肖灵也的确拒绝了，到不是因为觉得百里山河没资格，而是她不想当大夫。哪怕是军医也不愿意！！ “肖灵。”这话说到这里，到是让云龙玄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医术，是谁教你的？” ------------ 212.遭罪了（五）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你才多大？”云龙玄玉失笑，然后自己就怔住了。是啊，她才多大。才刚刚开始换牙……便是比旁人晚一些，却又能晚多少？那她如何有如此精深的药理医术？ 肖灵从来没将自己当作小孩子看，所以，该她担的责任她担，该她承受的压力她受。 “有志不在年高。”肖灵豪情万丈，说完自己到是笑了。 边上的玄九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又突的开口：“那你是不是要去跟白大夫当军医了？”去吧，去吧，最好离咱们主子远远的。 肖灵明显的感觉到，背着她的人身体僵了僵。 “不去。”肖灵眯着眼。 “军令如山，侗将军已经答应了。” 肖灵斜眼望去，半晌，才意味深长道：“玄九啊，你是不是非常希望我去？” 玄九脸色一变，望了一眼云龙玄玉，恨恨瞪她：“我不过是将可能出现的情况先提醒你一声罢了。不识好人心，当我没说。”脚下微顿，错开半步，看着正冒着汗的云龙玄玉：“主子，要不要让属下背一会儿？” “不必。”云龙玄玉手一紧，干脆的拒绝。 接下来的路上，他们都没在说话。 肖灵在考虑，要如何让百里山河打消他的想法。她知道，百里山河找人找的太久了，有些魔症了，如今好不容易发现她可能是他要找的人，自然巴着她不放。 她不知道她这个身体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如果不是。百里山河大不了甩手走人，如果是……肖灵皱眉，如果她是呢，那百里山河会怎么做？ 而且，大概是成年人的多疑，她总觉得，百里山河这么执着的找一个人，理由应该不那么简单。 也因此，不管是不是，她都必须掌握着主动权。她的后背……唔，好歹是女孩子，自然不是谁都有资格看的。 她觉得，她有必要跟百里山河再谈一谈。谈一谈关于他要找的那个女娃娃，关于他的那个故人。 回到他们的帐篷，大家安置好。肖灵和云龙玄玉依旧待在他们的布帘后面。 “小林子，要不然，你跟着白大夫吧！”云龙玄玉琢磨了一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来。想着从进入军营之后，小林子一直都在努力，却一直都是最为艰辛，每日流的那些汗，每日换下衣衫上的血水，之前那一身的血水污泥。还有他自己那不受控制的胸闷……又想到将来上了战场，也许还需要她直面敌人，将刀枪亲手刺进敌人的胸膛……血是热的，是红的，可同样，也是腥臭的，是脏的。 以前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此时，他突然就一点都不想她沾染上这些。不想她的手染上血的腥脏，不想她的手里有人命……明知道这样的想法要不得。可大概是因为小林子并不算是真正的男人，不需要像其他男人那样顶天立地…… 此时的他无法将他当作女子看，却也觉得，将男子的一切套用在她的身上，对她也太过不公平，甚至是残酷的。 ------------ 213.遭罪了（六） 肖灵挑了下眉，静静的看着云龙玄玉：“你要我离开？”她到是没想过他会嫌弃她，只是有些不解，他怎么能如此快的就放弃了呢？？ “不是离开，而是……”云龙玄玉有些急，“我只是不想……” “不想我受伤？不想我受苦？可是……”肖灵眨着眼睛，笑得怪怪的，坏坏的：“为什么呢？”她承认她有些坏心，想要逼一逼云龙玄玉。更想知道，将他逼到绝境，面对现实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很有意思不是？而且，到那时候，她也就会知道，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了。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回头你就去跟白大夫说，你做他的药童。”云龙玄玉有些恼羞成怒。 “呵！”肖灵失笑出声：“我本来也许可以成为大将军的，结果就只能当个药童了。”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好吧，当药童就当药童，白大夫是个体贴的人，跟他在一起，其实很开心呢！！” 百里山河可不像云龙玄玉是个小孩子，他是个大人，胸有丘壑。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事有节有度，而且，确实很会照顾人。唔，至少他很会照顾她，就他的那个巨大的药箱里，就有两套，跟她身上现在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就算她换了衣服，别人也不会注意到。 她开心了，云龙玄玉就不开心了。什么叫白大夫是个体贴的人？什么叫跟他在一起很开心？难道跟爷在一起就不开心了？ 可是，是他自己开口让她去的，他还真不能说，你去了也不许开心，只能过苦哈哈的日子……这话，他就是再傻也说不出来。 不过，“哼，怎么，跟爷在一起你不开心？想跟着白大夫在一起开心，爷偏不叫你去。”恶狠狠的瞪着肖灵：“听到没，回头给爷拒了，你要是敢跟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走了，爷打断你的腿。” 肖灵无语总天翻个白眼，果然，就算在军营里磨去了一些棱角，可这骨子里的霸道还是一点也未少啊。 “遵命。”肖灵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便趴在自己的位置。背上有伤，这几天正是收口的时间，痒的难受，且不能挤压。这些天休息，不是坐着就是趴着。背上是不敢着一点力。 用百里山河的话说，“我出手，必然让你的背恢复如初，不留半点痕迹。” 肖灵想说，是不是留疤，她其实不怎么在意的。她并没有准备将来将背露给谁看，真要让谁看了，那人若是敢嫌弃她这点疤，她就敢让那人一辈子活在被人瞧不起的视线里。 结果百里山河跑来跟云龙玄玉说了一回。然后，她的背就没再沾过床铺。 百里山河偷偷跟她说：“这小子挺紧张你的。” 害得肖灵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更好奇的是：“你到底是想怎样？”一会儿是半点不待见云龙玄玉，对于她跟着云龙玄玉到这里，更是想拿锤子敲她的脑袋。可这会儿居然又替云龙玄玉说起好话来。 “肖灵，肖灵，该给你换药了。”刚想到百里山河，便听着他的声音。 云龙玄玉哼了一声，却依旧对外面的人道：“让他进来。” ------------ 214.关于避嫌（一） 云龙玄玉和百里山河很不对付，不说有愁，但两人绝对是两看两相厌的那种。 只是百里山河到底年长一些，经的事也多，身上的担子不大，更为洒脱不羁一些。因此，总是逗着云龙玄玉，时不时的拿话呛呛他。 至于身份，百里山河只作不知。 一个有本事，又有着相当多的见识，且风趣多智的长者，云龙玄玉就算是不愤，也依旧带着三分敬意。 因此，这两人虽然不对付，却是意外的有一种诡异的融洽感。 当然，这还只是这几天里肖灵的感观，至于以后……她不想妄言。但她知道，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透着股旁人看不懂的诡异。 百里山河背着他的超大号药箱，进了帐篷，看到那道帘子，微微挑了下眉。 布帘拉开一角，云龙玄玉瞪着他：“还不快些。” “哟，余小哥。”百里山河笑得一脸古怪，“你跟小林子躲在里面干什么呢？？”又转头看了一眼帐篷里，嘴里啧啧出声：“怎么看着，这小地方跟你两的新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两躲这洞房呢！！”冲着云龙玄玉坏坏的挑眉，顺便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肖灵白了他一眼，云龙玄玉却是黑了脸。虽然心底有着淡淡的不知明的喜意，可本能的第一反应，还是惊怒交加。有些事情，即便心中已有了些明悟，却不能宣之于口，一旦出口，带来的便是杀身之祸。“还不快点换药？” 若是一般人，对着军医哪里敢如此大呼小叫？那是拿捏着他们身家性命的人呢。可云龙玄玉就是敢，而在这里，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包括百里山河…… 如果是平时，就该有人怀疑百里山河的身份了。可之前在小村子里时，百里山河为了此刻铺垫的太多，以至于此时的情景，已然是平常。 唯一怀疑的却是知晓两人身份的肖灵，许是百里山河从出现到现在，每一次出现的都那么巧，那么的不同。以至于对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她总是忍不住多想一些。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天天换药了。”自己的事自已知道，这伤也就最初恐怖些，又是破损又是发炎。但其实伤的不重，不深。去了炎症，收了口，就离好不远了。 “那可不行，我可是答应余小哥，一定还你一个光洁如新的背的。”百里山河笑眯眯的进了布帘，云龙玄玉立刻将帘子拉起。 肖灵作势要脱衣，百里山河皱眉看向云龙玄玉：“余小哥，你不出去？” 说起来，之前几次换药，云龙玄玉因为是组长，要忙的事很多。竟总是错过，从来也不曾看过肖灵的身子。 肖灵是不在意，别说她现在还是个板寸身材，就算是发育了，身前有了汹涌波涛，在治疗的时候，谁又还会注意这些？ 只能说，她过往的职业残留了一些影响，面对专业医治时，在她的眼里也是没有男女的，只有实验体一二三号。 ------------ 215.关于避嫌（二） “我为何要出去？”云龙玄玉皱眉，瞪着百里山河。 肖灵也不解的看着他。 百里山河想要抚额，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找到肖灵，也就不会让她现在没有一点男女大妨之心。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肖灵居然会是一个小太监，而不是小宫女了。因为这小丫头根本就没有一点身为女儿家的自觉。 此时他到是明白了，为何之前她受了伤，就任他擦洗换衣，半点不见羞意。所谓的误会，就是这么形成的。 “算了，当我没说。”百里山河暗自一声嘀咕。只是却让肖灵背对着他们，即便是解了衣，露出背，能看到的也只是斑驳不堪的背。那背，实在是引不起半点涟漪。到是让看的人心疼歉疚不安！ “行了，这痂这两天就得脱落，到时会痒，你莫碰它。待痂脱落干净，到时我再给你配别的药。不过一个月，保证半点痕迹也不剩。”还能比原来的肌肤更娇嫩些。只是这话，他却没说。心底却想着，‘一定得把她调到他身边来。’虽然同样是行军，可军医就有马骑，将来情况好一些，还会有马车。她这个药童，自然也会跟着受益。 “说起来，过两日我会请侗将军下令，让你到我那里。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事儿我是深想过的。你自己情况如何，自己也是清楚的。此翻受伤是小，你在水里那般泡着，却是寒气入体，受了暗伤。就算现在治好了表面的，可到底伤了根本。如果你继续下去，将来还不知要经历何种境况。你与旁人终是不同，他们无碍，与你，却可能造成一生的遗憾。我言尽于此，你好生思量。若你实在不愿，我终也不会多言。” 肖灵怔愣了一下，随即便冲他一笑：“无妨。我自走我选的路，将来如何，我自已承担。”顿了一下又道：“不管如何，总是多谢你。” 不管她是不是他找的人，只为了这一路的护航，她也真心感激他。她甚至在想，如果她真是他找的人，将来，过一段时间，待她离开云龙玄玉，恢复自由身时，她就去找他。回报他这一次的援手！她也是个有恩必报的有原则的人呢！！ 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百里山河是恼怒的，而云龙玄玉却是复杂的。 “你再好好想想吧。”百里山河终是不甘心，愤而离去，却把话给她留了退路。 云龙玄玉复杂，还有些吃味：“他待你，真是极好。” 肖灵坦然：“的确。” 云龙玄玉心中微苦，之前的事，居然对她有着那样的伤害么？他居然半点也不知……心中一时间，又是悔又是得意。悔于对肖灵造成了不可知的却无法抹灭的伤害，得意于，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愿离开他。 然尔两种情绪撞到了一起，却是又酸又涩，心中郁闷又慌乱。 他对人性的凉薄看的太多，此时难免便想着，若是一直如此，有一个人对她比他对她好上百倍千倍，在他一次次拖着她受苦受难的时候，另一个人却给了她关心守护。那她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也离他而去？ ------------ 216.误打误撞（三） 添上这样的可能，他的心情越发复杂起来，更在慌乱中又添了份不安，以及一抹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疯狂执扭。只是此时此刻，这种疯狂仅仅是刚刚萌生，并不明显。只要没有人去催动，也许并不能发芽生根……可他忘记了，在他的心里，肖灵本就是太监，是一个他只能偷偷藏着，绝对不能光明于世的存在。而所有在意着他的人，都不会容她存在。 而肖灵从最初便已定下了势必要离去的终极目标，又如何不催生这颗执扭的嫩芽呢？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这些暂时并未显现，此时肖灵的表现，却是很合他的心意。 “爷以后，会好好待你的。”云龙玄玉一时意动，将肖灵抱在怀里：“你且再忍忍，过了几年，我们便可回去。”到时，他一身军功，人也长成，在宫中，在朝中，都不可同日而语。他出宫开府，给小林子换个身份，在府中安享富贵…… 肖灵不知道他此时如此想，若是知道，没准一早就走了。 可惜她不知道，便听着他的话，也没有当真。 她根本没有多想，甚是坦然：“奴才知道。”这真的只是随口应承，就像以前在宫里，每一次他找她麻烦时，她口不对心时的应承一样。 可对于此时另有用心的云龙玄玉来说，这却是承诺。她对他的承诺，他心满意足，那份执着却更深了些。她，必将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谁也阻挡不了！！ ………… 在原地休养了三天，三天之后，天气彻底放晴。 百里山河最后一次来给肖灵换药，这一次，却是趁着云龙玄玉不在的时候来的。 因为这一天，是他算计着的，肖灵背上的东西该显现的日子。他并不希望别人看到……一则怕说不清，二则，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然尔，他失算了。 看到那光滑如新的背时，他就知道：“你知道了？”他看着肖灵，总觉得，他从未看清过这个小女孩。他下的药自认无迹可寻，在未显露之前，也绝不会有人发现。可是，居然被解了。 “啊？知道什么？”肖灵不解，这不是装的，而是真心不知道。不过，一看到百里山河的表情，她便立刻悟了。“你在上药的时候，动了手脚？”难怪，难怪她看到了些别的东西。只是，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他拿出来的药不够好的缘故，所以，她自己也加了点药进去。 没想到，她失笑：“你该告诉我的。”其实，她也好奇她的背上会出现什么。或者说，那个他在找的人背上会出现什么。 可恨的是，没有见到之前，百里山河是决计不会开口的。 “或者，你可否告诉我。如果我是你要找的人，那么，我的本名该叫什么？我的父母又姓甚名谁？” 百里山河轻叹一声：“我不能说。若你是我找的人，这一切自然该告诉你。若你不是……这些便不该是你知道。不若你让我将药抹上，七天之后，一切便有了分晓。” ------------ 217.去别处看看（四） 可惜，如果不知道会出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又如何会让他成功？看他的态度，总让她多想，想那东西也许并不是寻常之物，也许有着什么秘密。而人心这东西，她也不想赌。 没错，到目前为止，百里山河的确表现的相当和善，每一次都是在帮她，为她着想。他的这份人情，她记下了，将来有机会，她会还。 可她却不得不去想，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最明面上的，是为了可能出现在她背上的东西？ 何况他一开始在诉说那段身世时，便带有了阴谋呢！谁知道他到底代表的是哪一边？而她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管是那个他寻找的人，还是那人背上的东西，都应该不是简单的东西。 如果这东西关系重大，她可猜想，关注的人并不只有百里山河一人。只是，到目前为止，只有百里山河一个人来到明面上。 此时她的境况不太好，可也不算最不好。如果有阴谋，不管是他的友还是敌，百里山河都不可能干干净净一个人。所以，只要她盯着百里山河，总能顺藤摸出点瓜来。 这么一想，到是有些意动于去当个药童了，但想想还是算了。 事有轻重缓急，人也有亲近远疏。在她现在的心里，这身份问题还不能确定。她自己其实也不甚在意，反正不管如何，她总是她自己，是肖灵，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尤其是听他所说的，这身体的父母还可能全都离世了。那就更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所以，她何苦为了这些本不相干的东西，而放弃目前为止她已然放在心上的云龙玄玉？ 所以，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只是要笑不笑的斜睨了他一眼：“你或者去别的地方再找找，没准能找到更符合要求的。” 百里山河：“你以为我没找过？”若是那么好找的，他岂能一直盯着她？何况，他找人也不是瞎找，看着年纪差不多的就去认人。 他会摸骨术，当然，只能算是个半调子。但这摸骨术里有一条，那就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骨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可惜他这一门技艺不精，且只摸出那人父亲的骨。 也因此，他觉得肖灵跟他要找的人很像，却不敢确定。这一次，借着给她疗伤，他又多摸了一些……更加确定了些。 如果他摸骨术技艺再精一些，也许就可以确定了。 但是，就算是为了那一层的错误，他也不能将真实情况告诉她。或者，他可以说个假的？百里山河摸着下巴，暗自琢磨着。 是了，为什么不说个假的呢？反正她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扼腕，早知道，从一开始就编个假的出来。如今事情他透露了一些，再想编假的，却是麻烦之极。 肖灵看着百里山河的表情变化，竟将他的心思给猜了七七八八。因为猜着了，便有些啼笑偕非。这人还真是…… 默默的转头，她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 218.男女有别（五） “行吧，那你就等哪天，我能彻底相信你了再说。”相信他是真的在找他们的故人之后，是亲人，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到时，她会让他看她的背，看那个所谓的胎记。“只是，你确定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也许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一切都是浪费时间。” “反正我找了很多年，不在乎这点时间。”以前他也曾找过几个相似的，她是其中最相似的一个。 “好吧，那就再等等。”反正浪费的不是她的时间。 “有一事，不论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都得跟你说道说道。”百里山河说到这里，拉开布帘望了眼外面，确定外面没有任何一人，才压着声音开口：“虽说你在那人眼里只是个太监，可你到底是何身份，自该明白。这男女大妨想来宫里是教过的，你怎么也该注意点……” 肖灵本以为他要说什么严肃的问题，没想到却是这个。不由莞尔一笑，“我才多大？”本来还想加一句，云龙玄玉又多大的。可又没说，谁让云龙玄玉在这个世界，确实不算小了呢。 “不管多大，你与他同吃同住，这是形势使然，可你自己该注意，怎么竟在他面前宽衣也如此随意？若是将来……你还如何嫁人？”百里山河心中猛的一突，“你该不会……准备跟了他吧？” 肖灵白了他一眼。 不待肖灵开口，百里山河猛的站起，“不行不行，那是皇家的人，你，你可不能嫁入皇家。你，你还是跟我走吧！” 肖灵这下真的叹气了：“我不会离开的。至少现在不会。” “为何？他就那么好？将你当个奴才，让你遭这么多的罪，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百里山河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肖灵看着他的模样，不知为何，就觉得好笑：“我想帮他，帮他得到他想要的。”这话却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大实话：“何况，你此时让我离开，是估摸着我可能是你要找的人。可你想过，如果离开了这里，你发现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到时我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又该何去何从？” 百里山河怔住，他的确没想过。 如果是他找的人，他自然会一意照料着。可若不是，那他与她便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了。他又以什么理由去照顾她？最主要的是，到那时，他是否还有照顾她的心？ 他不确定，因此当前这一瞬，他犹豫了。 而这犹豫，肖灵看到了。心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当下心中安定，不再胡思乱想。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想来你也还有的忙，至于当药童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跟侗将军再提了。”肖灵起身，走到帐篷前，打开帐篷的门，缓缓走出去。不欲再跟他多谈，有些话，说的多了，便贫了，贫了便没有意思了。 外面阳当正好，不远处，玄九跟着云龙玄玉，正迎着光走过来。 明明此时穿的朴实简单，可那如玉般的少年，此时竟让她觉得有些炫目。 “如何，要准备拔营了么？”肖灵上前两步，让百里山河从身后出来，也是迎向了云龙玄玉。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靠近一些。 ------------ 219.不安的云龙玄玉（六） “不是，太子来了。”云龙玄玉低着头，近乎耳语的道：“这次水患受灾严重，太子来抚慰百姓……” 肖灵眉头皱起，皇帝这是在给太子造势么？ “之前的事被报上去，侗将军大概会受封，我们也会得些赏赐。大概会等这些赏赐下来，我们才能再次出发。”云龙玄玉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看。 明明都是皇子，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入尘埃，这种感观上的差距，是个人都不爽。 “太子会到咱们这里来？”肖灵挑眉，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太子如果发现了云龙玄玉，只怕又要有麻烦。 “不会，这里还不值得他来。”说到这里，他们已然到了帐篷前，云龙玄玉自然跟百里山河又面对面的对上了。“白大夫，你来给肖林换药？” “可不是，小林子是我的病人嘛。还是我看好的药童，可恨这小子居然不识好歹……也罢，我也不是那强求的人，小林子，回头受不了，记得来找我。” 难得的，他居然不跟云龙玄玉计较了，直接背着药箱去了隔壁的帐篷。 云龙玄玉望着白大夫的背影，又望肖灵，拉了她的手进了帐篷。玄九欲跟进，被他喝在外面。 “你当真不做药童？”云龙玄玉有些紧张。这事儿他们就是再不愿，可只要百里山河不松口，侗将军就一定会下令。只要下令，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听命。所以，这两天里，云龙玄玉一直有些紧张。此时听到确切的话，到是有些失态。 “是啊，是啊，我不去做药童了。”肖灵白了他一眼，“别说这个，说说太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他要监军的么？” “怕不是父皇最初的意思。”云龙玄玉皱着眉，“京里这几天应有什么事发生。”说到这里，他又皱了眉：“过两天就知道了。”他有些烦躁，在外面，他得到的消息总是滞后一些。然后不知为何，话又猛的转了回来：“你当真不去做药童了？” 看着烦躁不安的云龙玄玉，肖灵有些担心：“你放心，我不会去做药童。” “真的？”云龙玄玉很不安，确切的说，很没有安全感。又或者，是他的二哥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压力。 “真的。”肖灵再一次肯定道，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软言细语，也没有刻意安抚地。 云龙玄玉突的伸手将肖灵抱住，用力的搂着：“小林子，爷害怕。” 肖灵不解，便是有压力，便是缺乏安全感，也不至于到这模样。难道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么？ “怕什么？” “爷不知道。”云龙玄玉有些恼，是真的恼。深深的烦躁从心底升起，挠的他混身不痛快。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火上燎一样……直到此时，听着她说不会去当药童，不会离开。当她被他搂在怀里，抱着这软软的冷冷的小身板时，那种感觉才稍微缓和一些。 可依旧无法完全消弥，就似乎，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他未能洞悉，也无法阻止。 ------------ 220.京城异变（一） 当天晚上，云龙玄玉得到了京城里送来的消息，“京城又出现一次刺客，皇贵妃受伤。另外……唔，皇祖母回来了。”云龙玄玉眉头猛的皱起。 肖灵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心中暗暗分析。 云龙玄玉的皇祖母，那个传说跟太上皇一起云游，又传说可能死了，又传说……很多传说的那个皇太后？她没见过这个人，却知道这个人在大衍的历史里，也留下来浓重的一笔。 这个人还活着，这并不意外。毕竟那么许多传说里，关于她死了的只有一个。而且，皇宫里并不忌讳提到她……只是，她不明白，她的回归，预示着什么？为什么云龙玄玉如此在意？难道说，太子此次过来，跟这位皇太后的回归有什么关系不成？ 云龙玄玉此时皱眉，到不是为旁的，只是焦躁了一整个下午的心，此时突然就定了下来。 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因为皇祖母。 云龙玄玉对于他皇祖母的记忆并不多，但仅有的几次，却是印象深刻。 一次是他的母妃死的时候。皇祖母就坐在他母妃的宫殿的主位，看着他的母妃歇斯底理的虐打着他。然后，看着她死去。另一次是他被他父皇带到天衍宫，是皇祖母亲自开口，让他住到玄衍宫里。最后一次，是他刚到玄衍宫里时的半夜，皇祖母半夜突然出现在他的寝殿里，手掐着他的脖子。 不紧，但有杀气。他醒了，她也只是看着。然后，三次相见，却第一次跟他开口：“皇家的孩子不好做，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然后，皇祖母走了，留下影一给他。 影一是连父皇都不知道的存在，也是因为影一的存在，他才能在宫中，在父皇的视线下，可以偷得片刻的从容。也是因为有了影一，他才有了影二影三……直到影十，有了玄一，玄二……直到玄十，才有了现在这些手下。 无疑的，他是感谢皇祖母的，虽然他的母妃的死，有皇祖母的手笔，虽然他在宫里会有如今的尴尬地位，也有皇祖母的手笔。可她给了他生存下来的资本！ “她回来了。”离开了这么多年，回来干什么呢？她明明并不喜欢皇家的，明明说家，活着比死更痛苦的。现在，为何又回到了皇宫？ 云龙玄玉不懂，事实上，很多人都不懂。包括皇宫里的皇帝！！ 皇太后的回归无疑是件惹人注目的大事，而更让人注目的是，皇太后一回来，皇帝便连接着下了几条皇谕。一就是太子安抚受灾地区，带着大量的金钱和粮食……替太子挣取了大量的声誉和民意。另一个却是大皇子，大皇子受的伤早就好了，只是一直称病不出。而此时，却被丢出京城，去了哪里，也只有皇上和皇太后知道。 三却是三皇子，三皇子被送去了明国。说是去游历，但其实是被当成了质子送过去。 至于四皇子，因为不在宫中，躲了过去。五皇子六皇子年纪尚小……不只如此，被动的还有公主。几位未成婚，但已到了成婚年纪的，全都被指了婚。其中有一位公主更是嫁到明国，而三皇子便是以送嫁的名义去的。 ------------ 221.京城异变（二） “她想干什么？”云龙玄玉不懂，他从来不懂这位奇怪的皇祖母，她做的事，从来都是让人想象不到的。就像当初对他，他完全无法理解。即便是现在，他还是无法理解她当初的用意。 肖灵也看到了那些消息，云龙玄玉不懂，她自然更不懂。 但她是旁观者，只从表面上看这些事，还是可以的。 “替太子扫清道路么？可现在就开始这样，似乎有些嫌早。皇上还正值壮年呢……”而且，只要那位皇祖母或者皇帝不是瞎子，都该能看出来，太子并不具有帝王之范。 他的心眼太小，如果他坐到皇位上，他的这些兄弟，估计都没有好下场。 肖灵从一开始接触太子时，便有这样的感觉，太子，只怕从头到尾都是一块磨刀石。至于将来谁会上位，她却看不清楚。 现在看来，大皇子到是有些像，当然，四皇子云龙玄玉也有可能。三皇子注定了没机会，现在看来更加确定。而五六两位皇子还太小，看不出来。 “这些都是皇太后的意思？”肖灵其实有些不信的。虽然这个世界并没有将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写进法典里，但却是约定成俗的事情。皇太后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么？仅凭她的出现，或者可能几句话便让皇帝言听计从？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有传言，皇祖父还在。”云龙玄玉将皇家密幸就这么小声的告诉了肖灵。 “什么？”肖灵讶异，惊愕的瞪大双眼，“怎么可能？”如果太上皇还在，怎么可能那么早就退了位？这世上，哪有男人能这么轻易的放手皇位？尤其是现在还在呢，可见那位放手的时间有多久，放手这世间至高权利的时候，有多年轻。 云龙玄玉叹声：“但是，宫里从来都只有祖母的各种传闻，却没有祖父的。所以，只是传言，并不确定……”顿了一下：“可现在，我到是有些信了。毕竟，只是皇祖母的一人之言，不可能让父皇这么言听计从，但如果是皇祖父呢！” 那就是圣谕，即便是皇帝，关系着孝道问题，也是会听的。 “如果不是替太子扫清道路，那么太子现在只怕日子不好过呢！”肖灵轻声道，至于太上皇和皇太后，不是她关注的目标，她反正不认识他们。“明国与大衍的关系如何？” “明国原是大衍的臣属国，但近几十年里，明国虽然每度供奉未少，可却与北边的外邦交结。到是跟大衍的关系疏远了……”云龙玄玉突的一怔，又将那张纸给拿了过来：“难怪，难怪要让三哥去明国。” 肖灵恍然：“难道，三皇子的血统就是这个外邦？” “没错，那些外邦长得跟我们有些不同，有绿眼睛红头发，个子特别高，皮肤也特别白……三哥的母妃便是这样的女子，她一个女子，比我国的一些男子还要高。” “那么，三皇子此去，是安抚明国？” ------------ 222.京城异变（三） 云龙玄玉却微微摇头：“安抚的话，有公主就够了。”而多的，他却并没有多说。 肖灵也不追问，甚至直接闭了嘴，一个字都不再问。毕竟，她的身份尴尬。她自己觉得，她现在跟着他出来，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她自己知道会帮他的忙，至少暂时不会背弃他。可他不知道啊，也许并不算太信任她呢。能让她看到这些，跟她说这些，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也说不定。 云龙玄玉脑子里一直在不停的研究着这份消息，反来覆去，掰碎了揉搓了好几遍，一点点的想，一点点的算，将其中的可能一遍遍的捣腾。 他与肖灵所站角度不同，所想出来的种种，也自然不会完全相同。 而等他将里面的一切想的差不多了，才发现，小林子不知何时已然睡着，还睡得非常香甜。 有些恼怒的伸手去捏她的鼻子，可手到了她的鼻子前，却转个了弯，转而轻轻捏她的脸颊，很轻很轻，甚至不能算是捏。 又瘦了。 他还记得，她跟着高因到玄衍宫时，那胖呼呼的白嫩嫩的小脸，搓捏起来特别舒服，又软又嫩又滑。后来，更有越来越胖的趋势…… 那时候，他还半点也不信她的。可却特别喜欢折腾她，看着她一副敢怒不敢言，假装的谄媚，刻意的馋像，都觉得万分的可喜。 现在，他信她了。可是，她瘦了。他想捏她，却无从下手。 最主要的是，他对她的心，不一样了。已然无关信任，而是一种执着。不管他是不是喜欢她，她都必须是他的。必须！！ 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进怀里。也不管她是否愿意，更不管她是否自在。他只想搂着她，霸道的，执着的。因为搂着她，他才能安心，搂着她，才能平息心底的烦躁和不安全感。这种感觉伴随着他很多年，以前他还能无视，压制。可大概是离开了皇宫，不再生活在别人的视线下。又或者是因为有了她，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那种烦躁便冒了出来，而他也不想压制。 反正有她在呢，只要搂着她，那些烦躁便自动的消散了。 “小林子，千万别背叛我。”低喃着合上眼，心满意足的睡去。 …… 第二天，侗铁带着他的亲卫离开了，留下来的人也没闲着，他们需要训练。 所谓练功练功，一日不练三日空。他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没见过血的，更是需要不停的操练。 肖灵的伤已经好了，自然不能逃避。而且，没有人会逃避。大家都懂得一个道理，今日多练一些，明日就多一分活着的机会。 所以，所有人都很自觉，即便是云龙玄玉心疼肖灵，也不会让她少练一些，更不会说“你不练，我保护你”之类的话。那不是爱护，那是让她去送死。 当天傍晚，侗铁带着人回来了。还带回了很多物资，就是太子殿下的赏赐。 每个人都有份，东西不多，每个人一个元宝，大约五两。再就是一些粮食，一些肉和酒。 ------------ 223.继续出发（四） 当天晚上，肉就被做成了菜，至于酒，却只拿出来一点，每个人小半碗。剩下来的，全被装了车。 “这些都是烈酒，将来有用。”云龙玄玉在肖灵好奇问的时候，这么告诉她。 第三天一大早，全军拔营。 仅花了一刻钟，所有一切都收拾妥当，全军开拔。到了河边，自然是按着侗铁的要求，除了军医和一些不能碰水的物资放在船上，其他人，其他不惧水的物资，全都背着，泅水过河。 百里山河又跑过来问肖灵：“小林子，你真的不做药童？如果你做药童，此时就可以不用泅水了哦！！” 这是赤果果的诱*拐。 肖灵直接白了他一眼，当先跳下河。 此时河水平缓，但极深。不会泅水的人惨了……肖灵一入水，便暗自幸灾乐祸着。虽然练军多日，可从来也没教过人游水。而这世上，真正会泅水的只怕不多。 河面宽约三十丈，单游过去，并不太难。背着东西……入了水之后，重量也有限。难得是那水流。虽然缓，但确实存在。还有到了河中央时，偶尔会出现的水旋。 肖灵没有去管云龙玄玉，他身边保护的人有那么多，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管。 所以，一入水，她便直接往对面游去。自游泳，蛙泳结合，到是比一般人要来得快。 “小林子。”突然一声……呃，有些类似于惨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她一跳。 这一吓不要紧，她急急的刹车，却让自己小腿抽了筋。 “晦气。”暗暗诅咒一声，再顾不得后面喊什么了，慢慢的舒缓着自己小腿。更是慢慢的弯下腰，用手去小心揉捏着几个小腿的穴位。 她只庆幸自己并不惧水，心理素质更好。此时若是有一点紧张，便不好收场。 如此折腾了约摸五分钟，腿终于好了。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回头，却见岸上聚集了那许多人，他们居然都没下来？？连百里山河乘坐的小船都还没出行。 好奇了一下下，且岸上的人都十分焦急的看着她，冲她大喊。她也才发现，之前抽筋，她没有控制自己，结果被水冲出去老远。 游回去，重爬上岸。 本来就是一组一组的来，他们组还很不巧的排到后面。其他组的人可不会管他们……所以，等肖灵上岸的时候，基本上就不剩什么人了。就只是他们帐篷里的，再加上百里山河，以及侗铁再加上他的一部份亲卫。 而被围在中间的……呃，是云龙玄玉。 只见他惨白着脸，一身湿漉的躺在那里，胸口已没有了起伏。 肖灵心中一惊，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不会水的。而且，边上的几个人居然没有护住他。 “怎么回事？”肖灵连忙凑进，看着刚把完脉的百里山河。 “他见你一个猛子扎下去，便急急的也跟着跳下去了……结果……他自已居然不会水……”百里山河的脸色相当难看，“没气了。”一个皇子死在这里，这里的人，只怕都跑不了。毕竟，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水淹死的。 ------------ 224.继续出发（五） 肖灵扫了一圈，边上的人全都一脸惨白。他们没有愤怒，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全都是望死人的眼神。 肖灵知道，此时的云龙玄玉不能死。他也不会死。 将身上的东西御掉，走到云龙玄玉身边，跪下。扯开他的领子……一手抬起他的下巴，捏开他的嘴，确定口鼻里都没有异物。这才捏了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堵住他的嘴，用力吹…… 边上的人看傻了，看呆了。脸色难看又诡异，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开口，没有人说话。只是每个人想的尽偕不同…… 百里山河想的是，果然，这小丫头对这小子是情根深种了。难怪她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 而玄九几人想的却是，算这小子识相，对主子生不离死不弃，等会儿送她上路时，我们会利落一点，不让她太难受。 至于侗铁他们……却没想太多。 而肖灵此时只一个念想，不能让他死。 人工呼吸，几乎稍微懂一些急救知识的人都懂，她如何不懂。 只是她抽筋的时间有些久，上岸的太慢。于是，不得不在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舒时，再配以穴位按摩。 便是阎王来收人，也得问她愿不愿意呢！因此，她一点不急，一点也不悲伤，一点也不难过。只是，心里不受控制的酸涩难受，“他见你一个猛子扎下去，便急急的也跟着跳下去，结果他自己居然不会水。”这句话不停的在耳边回放，掠住了她所有人心魂。 她本能的急救，心魂却不知去了哪里。 直到边上的人快要看不下去，别人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初时只当她对他有意，可后面看，却有些像是折腾他了。 所谓死者为大……她才来回两次，便有人要阻止她。 “玄九，想要他活，就把人拦着。”肖灵恶狠狠的道，同时又一口气吹进他的肺里。 而这一句话，却是惊住了所有人。 所幸，她的急救的确能跟净阎王抢人，不过三次，便听着一阵呛咳声。几口水呛咳出来，他的胸开始鼓动，他的心开始跳动，他的脉膊也开始恢复。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肖灵，所有人的脑子里同时闪过一句话：真的活了！！？惊疑，感叹！ 但军营就是军营，并不允许有太多复杂的感想，也不允许有虚弱。 “准备过河。”在侗铁的示意下，江典开始发布命令。 肖灵气一滞，又看向刚刚醒过来，还浑身无力的云龙玄玉。“你们还有谁不会水？”肖灵问玄九。没有人是万能的，而会水都是从不会水开始的。这没什么大不了，今天淹了云龙玄玉，明天，他就可以水里来去。但必须过了眼下这一关，云龙玄玉此时还很虚弱，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河水进了心肺，那不是一般的痛苦。没有一会儿，他缓不过来。 而他，是决计不会在这一关停下来，他不会也不允许。 结果，一个帐篷十个人，居然有四个人不会水。 肖灵感叹，这些人还真是一点也不专业。 “队长，我们可以互相帮忙吗？”肖灵问江典。 ------------ 225.有你在，爷不怕（六） “可以。”江典木着脸点头，肖灵之前的行为，给他们带来的冲击不小。 肖灵对着玄九，“一人带一个过河。”顿了一下，“我带他。” “你能行吗？”玄九显然并不放心。 肖灵冲他狠狠一笑：“你可以跟着。我若不行，你来。”不巧的很，玄九也是不会水的那一行里的。 “小林子，你是怎么办到的？”百里山河两眼放光，猛的拦在她的面前：“那是，那是什么？你是神仙不成？吹口仙气，就能把人救活了……” 肖灵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挥手推开他：“等我们过了河再说。”过不去可就是违了军令，违了军令就要被惩罚呢！她可不想被惩罚，尤其惩罚的内容是洗全队的臭袜子这种事情。 百里山河被她瞪得退开两步，复又小心上前：“要不要帮忙？” “不用。”背起负重，先行下水。这才对岸上的人开口：“把他抬下来。” 自然有人帮忙。然后，她从背后，将胳膊伸到他的胳膊下面，就这么拉着他，侧着往前游。她的速度很快，即便是背着负重，还带着个人，依旧比很多人快，而且还快了许多。 到了一半时，云龙玄玉大概恢复了一些，能开口了。于是，他也开口了：“小林子，放开爷。” “你想再死一回？” “再死一回？”云龙玄玉呵呵一笑：“有你在呢，爷不怕。” 肖灵心突的就是一软，但依旧没松手：“不急在这一时。” “急的，小林子，你不懂。爷很急，祖母回来了，爷没时间了。”云龙玄玉眯着眼，手脚在水里动了动。力气其实已经有一些了，“小林子，放开爷。”这一次，声音很是僵硬。 肖灵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停了下来，让他的身体保持直立。然后慢慢放开胳膊，慢慢的退后。 “呜。”就如她所想，几乎立刻的，他就沉入水里。 水很深很深，而不会水的他，不可能再浮上来。 只是，她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待了两息的时间，才潜下去，将他托起来。 果然又喝水了，脸色惨白，气喘吁吁。 “再来。” 肖灵待他平静下来，再一次放开。 又一次，他沉下去，依旧是两息的时间，但这一次他再被托起来的时候，没有喝水。 有进步了！ 而这么一段时间，其他八个人也先后到了。看到此情此景，他们居然全都停了下来，然后，全都开始学起来。主子还在努力，他们没有资格休息。 游泳并不难，只要下水不紧张，再学会划动四脚。其实都能学会，最怕就是紧张。一紧张了，即便什么都正确，但就是游不了。 云龙玄玉是个有大毅力者，只沉下去十来次，就能自己往前划动了。而且憋气的时间越来越久……便是肖灵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的有天才，不管哪一方面，他都是天才。 别人付出十分的努力，他只需付出三分的努力。 半个时辰之后，他彻底脱力，却也终于游回了岸边。尤其是最后一段，他几乎没有再需要肖灵救他。只是，到了岸边时，他却连爬都爬不上去。 ------------ 226.傲骄的世界（一） 肖灵也累，在水里那么久。就算是会水，也不是铁打的。折腾了这么久，到了岸边也是半点力气不剩，于是便直接坐在他边上，他躺着，她坐着。 所有人都上了岸，最后是江典。他一直静悄悄的，他站在岸边，站在云龙玄玉身边。低头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你很不错。” “谢谢队长。”云龙玄玉咧了咧嘴。身上被泡得发肿，连脸上的皮都有些发虚。喝了一肚子水的他，脸色实在不算好看。 肖灵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此时听了只是眯了眯嘴，长长的吁了口气。又是骄傲又是心酸，带孩子可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是看顾着一个对自己特别狠的孩子，看着他对自己狠……这滋味，真不是一般的感觉。 “你也不错。”江典并没有离开，夸完云龙玄玉之后，居然又来夸肖灵。 肖灵有些愕然，随即大方一笑：“谢队长夸奖。” 而早就过来的百里山河此时也急急的过来了，一开口便是一阵怒骂：“你这个臭……小子，你还记得你前几日受的暗伤么，你还想不想要你这身子了……”一个女孩子，哪能这么在这脏污的水里这般泡的。对于她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一事，气得百里山河肝疼眼疼，真是个不识好人心，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她到底还记不记得她是女孩子啊？女孩子的身子多娇贵？哪家有了千金不是从小娇身惯养着，处处小心，时时注意，不论饮食还是习惯都得精细照顾，生怕出一点问题。哪能像她这样……这以后还不知道要留下多少暗伤，没准就能毁了她一辈子。 肖灵冲他咧嘴一笑：“没事。” “怎么能没事？”百里山河又想开口怒骂。可有些话却不能说出口，不但不能说，还得藏着掖着。最主要的是，他深知她有多固执，而且，经过之前的种种，这丫头除了嫁给这个云龙玄玉还能嫁谁？ 百里山河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偏偏这死丫头也是个警惕小心的性子，不见兔子不撒鹰。害得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她的身份……他拼死拼活的找人，图的是什么啊！！！偏这死丫头还每次都戳他的心窝子。 果然是女生外向么？为这么个小子就能不管不顾的，对他却是连个背都不给看。 “还不快上来。”说到最后，他始终还是不能不管她。 肖灵自然感受到百里山河的关心，心中微微发暖。此时也缓过来些力气，便也不想再坐在水里。干脆的起身，爬上了岸。 至于云龙玄玉……好吧，这一刻，她实在没力气管他。而且，他身边那十来个属下也不是木头桩子。因此，她转身的坦然，离开的理所当然。 却不知道，这小小的动作在云龙玄玉心里已然留下大大的不满。“该死的，她居然不跟爷在一起，居然一个人走了……不可原谅。” 如果肖灵有读心术的话，一定会感叹一声，傲骄的世界不是你想懂就能懂。 ------------ 227.傲骄的世界（二） “肖灵，过来扶我。”在肖灵快要爬上岸，将手伸向百里山河，想要借个力，顺便抹人一手泥的时候，傲骄的某人语气相当不好的开了口。 肖灵冲天翻了个白眼，扫了一眼边上看起来相当有余力的玄几位，眼底是赤果果的鄙视。更是非常直接的用眼神质问他们：‘你们说说，主子要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也想帮忙啊，可耐何主子不要啊！我们也很憋屈的好不好。’玄几位满眼的憋屈，怨气横生。再一想到主子为什么非要小林子扶而不要他们，还是因为那点子啥啥的事么。一这么想，那点本来想要自荐上前的冲动便也就压了下来。 看吧，他们总归是与小林子不同的。也不想入了主子的眼！！ 肖灵无语的又滑下岸，将沾着满手泥的手伸向那位还躺着的大爷。 “我扶你。”肖灵伸出自己瘦弱的小手。 “怎么，你不乐意？”她的妥协，并没有让云龙玄玉满意，事实上，看着她一脸的无奈，他却没有一点以前作弄她得逞之后的爽快和得意。此时只觉心里窝火的难受，脑子里只有一个意思在，‘她居然嫌弃爷，她居然敢嫌弃爷！’ 肖灵深深的忧郁了，她现在真的很累。就算眼前的人还是个孩子，可也是大孩子了。能不能选个她精神好，身体好的时候咱再玩？ “没有。”就算是不乐意也不能说，肖灵叹气，主动去扶他的胳膊。 可她确实没剩多少力气，而云龙玄玉又比她高大，他自己也没多少力，整个就是赌气，现在整个人就靠着肖灵把他拉起来。结果肖灵一拉没把人拉起来，到是反作用力把她自己给拉趴下了。 这一趴更是巧的很，云龙玄玉本就是躺着的，肖灵个子矮，站在他身边，一被反拉她自然艰努力借力稳定自身，结果这一借力便整个跪了下去。再然后，云龙玄玉心里那点小气愤小傲骄小心眼也适时的起了点作用。直接将她上半身拉趴了下来。 事情又巧了，两个人的嘴刚刚好的磕在一起。 一个在下，一个在上，没错开半点。 静，很静。 百里山河几乎要捂眼，果然，这丫头这辈子大概是注定了就得配这小子了，这种巧事也有碰上。 而玄九他们，则齐齐的抽了抽嘴角。主子，您好歹注意点。 云龙玄玉瞪大了双眼，唯二的感觉就是，好疼，好软。 而肖灵则完全没想法，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慢慢的撑着手臂，跪坐到边上。重重的叹口气，忧郁的想，她该用什么狠狠擦一擦嘴唇呢，这浑身上下都是泥水。而云龙玄玉的嘴上也是在水里泡过的，真的很脏啊！！ 场面一时间是寂静的，尴尬……唔，肖灵不觉得尴尬，云龙玄玉有些窃喜。而旁人……俱作无视状。只有百里山河，又气又闷。“你们几个是在水里没泡够么？还不快把他拖上来，不怕他病了？” ------------ 228.傲骄的世界（三） 云龙玄玉被扶了上来，百里山河想看他被拖，可惜没人敢那么对他。到是肖灵，差不是被人拖上来的。看得百里山河一阵气苦。大有哀其不幸，痛其不争的意思。 肖灵自己不在意，上了岸，各队找回自己的装备，重新扎营。至于离开，却要等到后天。明天，今天过河时，不会水的可不只他们这一组的人，还有其他组的人呢。但其他组的人可没有他们这一组的人对自己狠。 在云龙玄玉的带领下，他们这一组四个不会水的，最后都是自己游到岸边的。 否则，江典的那句：“你很好”又是哪来的？ 而明天，则是其他不会水的人辛苦的时候。 肖灵表示了一下幸灾乐祸，还有庆幸。得亏今天陪着云龙玄玉混过来了，不然，明天肯定还得再泡一天。 也因为这样，现在的明天，就是他们休息整顿的时间了。而后天，便到了地方。也就是说，后天，他们就要上阵杀敌了。虽然杀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军队，便要见血，却是真的。 然尔，她依旧想的太好了。 不到第二天，只在当晚，云龙玄玉就病倒了。 在水里泡的久了，之前又淹呛了一回。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 叫来百里山河，他很是鄙视了一翻：“就这么个身板，也敢来军营里，不如早些回去享他的富贵。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担当。”当然，这话他并没有敢大声说，只是小声的在肖灵耳边嘟囔着。 肖灵习惯了，这人反正一直致力于给云龙玄玉添堵，也从未放弃过让她跟他离开。 “白大夫，还是快点给我们组长开药吧，后天可就要……”玄九很着急，侗将军可不会给他们时间休养。这一趟出来，说是要上战场，但也是一次大浪淘沙。按着规矩，总是要淘掉一些才行。 有些东西，只有经历过了才会切身感受得到。就像今天，他们这一组的人，就得到了明天的休息。而很多不会水的，今天看了热闹的，明天却要累一天。而后天……便比别人少一些生机。 这是所有人都懂的道理。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云龙玄玉的身份，百里山河真想直接拖一拖，然后让他死在当下。到时，谁也不能说什么。肖灵也就跟着脱身了。在他看来，肖灵会甘愿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臭小子么。 可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这人若是死了，会掀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而到时最先要受累的，就是肖灵。而他们这些人，到最后终归是都跑不掉的。 所以，就算他百般不愿，也必须救人。 百里山河开了药，肖灵亲自熬煮了，又给已然昏睡过去的云龙玄玉给灌下去。她在边上照顾着，到了后半夜，实在受不住，昏昏睡去……然扣就被他捞到怀里，捂着她也跟着出了一身汗。到早上，云龙玄玉便降了温，人也恢复了清明。 到是肖灵，照顾了半宿，后半宿被他死勒着，做了一宿的恶梦。直到天方明，他醒过来的时候，才陷入沉睡。 ------------ 229.偷香（四） 云龙玄玉一醒过来，入目的便是肖灵小巧的有些苍白的小脸。再然后，进入他脑子的第一个画面，居然是肖灵跌落在他身上，嘴对嘴的情形。此时看着肖灵那粉嫩嫣红的唇，心中微微一动。 心动之余便是行动，小心的瞅了瞅肖灵沉睡的颜，两眼紧紧的盯着她紧闭的双眼，慢慢的将自己的唇往前送。一点点的靠近，而正在被亵渎的人还没有半点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这更加壮大了他的贼胆，唇也离得越发近了。只是，心跳声也跟响更紧了些。一时间，除了那双紧闭的眼，他再不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脑子里，却在疯狂的纠结叫嚣着。他知道这不行，这不对。只这一亲下去，就可能是万劫不覆。可是，他好想好想试试，只试一次。 他告诉自己，只试这一次，也许试过一次之后，便会觉得，这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以后就可能没有意思，就再不会想这事了……只将小林子当作可值得信任的内传，可以让他温暖，可以交付性命的那种，一生不变的忠侍。 他下意识的没有去想另一种可能，只是不停的给自己找借口。 好软！！终于，终于还是贴了上去。 眼睛依旧紧紧的，警惕的盯着她的眼睛，心却控制不住的泛起喜意。见她没有醒来，甚至一点要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他暗暗松口气，唇却往下压了压，稍微用了些力。 见她还未醒来，不由轻轻伸舌，在她的唇上舔了舔……好软，好软……他还想试一试她唇里的味道的。可终究是不敢……不敢让她知道他对她动了那样的心思。怕她用嫌恶的眼神看他…… 这么一眼，之前所有的涟漪竟一瞬间全都退下。唇也似触电般的远离，将一直搂着她的双臂小心抽出，小心的穿衣，起身，出帐篷。 他的脸黑沉似水，望着天际，一阵阵的难受。 这一刻，他后悔了。他不该试的，他只想着可能会不喜欢，可能会放弃。却忘记了还有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可能，那就是彻底沦陷。 “主子。”玄九一见他出来，立刻走了过来：“主子，您怎么样？” “没事。”云龙玄玉抿了抿唇，有些不想说话，想要保留久一些小林子的味道。禁忌的味道，沉沦的味道，地狱的味道。“把昨天我落水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全都给我说一遍。”事实上，从落水之后，他的意识就算是清醒的，也带着三分恍惚。有些事情，他当时本能的做出反应，可事后，却未必记得。 而他现在心绪更乱，他需要有个人给他好好的理一理。 “是。”玄九开始述说，切实的，不带一点虚假的……从肖灵如何救他，到如何带着他过河，到白大夫的种种言行，直到小林子昨夜对他的照顾…… 不多一点不少一点，完整的将整个过程复述了出来。 ------------ 230.杀（五） “我当时，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云龙玄玉有些不信，虽然他有一段时间的确完全没有意识，可他一点都不信自己死了。此时听了，到是心中一突，生生的好似少了一魄一般。空落落的，摸不着地。 “是，当时，白大夫替您把了脉。当时……”当时他们差一点就要徇主。 “是小林子救了我？” “是的。”也因此，他们所有人都开始纠结，如果主子跟小林子还要继续下去，他们到底要不要杀了小林子。他们本来，真的有过要杀了小林子的想法的。事实上，从来都不曾停歇过。惑主从来都是大罪，身份越高的人，越是容不得这些。主子还只是皇子，一个惑主的奴才，足以毁了他。 “嘴对嘴？” 玄九抿了抿唇，虽然很不愿意，但依旧诚实的回答：“是的。” 云龙玄玉挥手，让玄九离开。而他却蹲坐在帐篷前，静静的望着水面。看着那些不会水的人在水里扑腾……今天他们下去，没有人教他们。也没有人在边上护着他们……丢下去，要么游回来，要么灌饱水，让别人拎上来，把水呛出来，再丢下去…… 说起来，昨天的他们，还真是聪明到了极点。今天才能在这里休息…… 只是，此时的他完全无法集中思想，他的思绪很乱。 之前那一试，让他很清楚的明白，他对小林子是什么心思。他居然害怕了，害怕小林子会因为知道他对他动了心思而嫌恶他。因为害怕，他刚刚逃了。 他逃了，这对他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可就算是现在，他也依旧没有勇气进去。哪怕面对还在熟睡的她，他都没有勇气。 他知道这说明什么，而他更明白一点。如果他想要在原来的路上坚定的走下去的话，此时最好的选择是杀了小林子。最好还是他自己亲自动手…… “我不会放弃的。”他突的站起来，“我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他也没有资格放弃，他必须走下去。 小林子，小林子必须死。 “玄九。”他突的开口，“匕首。” 玄九怔了一下，随即便毅然递了一把匕首过去。 云龙玄玉稳稳的接，转身时却有些急。本就在帐篷口，一转身，竟是直直的撞到帐篷的门上。虽然没有硬物，可到底将他挡了一挡。也就是这一挡，恰恰好挡在他拿匕首的手上。 “当”的一声，那匕首居然就被一层布给挡掉到了地上。 玄九眼中戾色一闪，猛的上前，在外面，不敢跪下。只是微微低头：“属下愿为主分忧。” 云龙玄玉的手猛的颤了一下，眼底红光闪过。低头看着那落在地上的匕首。 “滚！” 他手伸向匕首，却再也抓不起来。他知道，他下不了手。不只他下不了手，只是听着玄九说要杀她，他便恨不能杀了玄九。那是他最忠心的属下，可他，居然因为他主动要为他分忧而想杀了他。只因为这个分忧是要伤害小林子。 呵！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她控制住了心神么？ ------------ 231.叫爷（六） 肖灵醒的时候，云龙玄玉依旧抱着她。她怔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然后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试他的额头，发觉他退了烧便松了口气。还好，退烧了。 然后便有些懊恼自己的警惕性的降低，不过是照顾人半夜而已，她居然就这么睡死过去了。 “小林子。”云龙玄玉突的睁眼开口。听了肖灵一跳，整个人猛的一抖。云龙玄玉立刻伸手轻抚着她的背。 “主子，您醒了啊！” 云龙玄玉看着她，眼神复杂的让肖灵心惊。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个人好似，好似经历过什么大难一般。那眼神里为何会出现名为沧桑这种东西？ “怎么了？”她担心他，从来掩藏。“发生了什么吗？” “小林子，如果有机会，你想离开皇宫么？” 肖灵一惊，只以为自己的那点念想被他知道了。可看他的眼神，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主子为何这么问？” “叫爷。”云龙玄玉狠狠的皱眉，对于她对他的称呼，非常的不满意。第一声时还忍了忍，可这第二声便已然忍不下去了。他知道，从试过她的唇的甜软时，他就知道，他完蛋了。从他拿着匕首却被轻易的被一层布给打掉，他就知道，他完蛋了。在她面前，他再无出头之日。 他不甘，甚至有些恨她。可他杀不了她，所以，他只能逼她，逼她如他一般。 他不会放弃他原来的坚持的路，只是这一条路上将多一个她。而且，不再是以他的内侍的身份。而是以……至于世人如何看？他的父皇和皇兄们如何想，这些他都会考虑。 他相信，等他登上那个位置时。他可以将所有人嘴都堵起来……只是，这条路将比原来更难，更难。 肖灵被吓到了，虽然在宫里，那些主子都会自称爷。可这个爷字，却不是别人能随便叫的。他们这些奴才要叫主子，大臣们叫殿下，叫四皇子。 而爷……却只有这些人的后院的人能叫的……所谓后院，自然是特指他们的妻妾侍女……简而言之，是一些可以被他们合法合理的拉上*床的女人们才会这么叫的。 而现在，云龙玄玉居然让她叫他爷？肖灵觉得她今天睁眼的方式一定是错的。还是说……她猛的抬手，看着自己依然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她的身份没有暴露……她又伸手去拭云龙玄玉的额头：“主子，您还有哪不舒服？”烧确实退了啊，怎么还说胡话呢？？ 云龙玄玉脸黑了：“让你叫就叫。”顿了一下：“这是爷的命令。” 肖灵无语的看着他，“这不合规矩。” 云龙玄玉见她还消极拒绝，眼都危险的眯了起来：“现在，爷命令你，叫爷。” 肖灵皱眉，心情也跟着坏了。而直到此时，她终于发现，他们两人此时的体&位非常的不正常。她居然一直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手居然还在她的背上抚摸着…… 她黑线，果然，她的警惕心越来越差了。 ------------ 232.叫什么（一） “快叫！”云龙玄玉本就是个执着的人。认定了一件事，轻易不会改。说得难听些，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与小林子之间的这点事……若是早一些让他认清了，若是在宫里就知道将来有一天会陷的如此深，如此的影响到他。就算不舍，就算为难，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小林子。一切都要为他最初的坚持让路…… 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在宫里，虽然觉得肖灵是他仅有的不多的温暖。但并不是必须……可到了外面，有了这段时间的同甘共苦，有了肖灵对他的救命之恩，有了肖灵为他的所有考量，不离不弃，最主要的是，有了他对肖灵的依赖和动心……肖灵已然成了不可割弃的存在，也让他再下不了手。 只是，这里的人更喜欢含蓄，心里自我觉悟是一回事，可要让他说出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的话来，却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人，那是个无情无爱的地方。即便是此时云龙玄玉已然认定了她，将她当作了最重要的存在，也依旧不曾想到爱这个字。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好好待她，不让她离开，或者就是她是他的之类霸道而执着的认定。 他现在又不能将这些话说给肖灵听，正如之前所想，他害怕她嫌恶他。 就像当初的大皇子和华浓，他们自己是怎么回事且不说。可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和说起他们的语气，他却是知道的。 他不想自己和肖灵两人也被人那样看，那样说。所以，他需要好好谋算。他也怕肖灵会害怕，会觉得他恶心，会用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他。 因此，他不说，但这不妨碍他争取一些福利。 比如睡觉时，他就可以搂着她，可以更近一些的看她，可以趁她熟悉的时候亲亲她……唔，还有就是这称呼了。以往她叫他主子，那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可现在，心中有了异样的他，便觉得生疏太多。 这人一拗起来就不容更改，此时肖灵推三阻四，他哪里能接受。只当她这般推三阻四，便是要拒绝了他的那些心意……这怎么可以？他绝对不会容许的。 于是，一个称呼的改变，在他的心底便又被上升到了另一种高度。 “爷？”肖灵皱眉，心中隐隐有些计较，可对这个称呼确实不那么喜欢。于是脸上一窘，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主子，这爷字实在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叫爷爷呢！！” 于是，云龙玄玉本来因为听到一个爷字而高兴满意的好心情瞬间停滞。他无语的看着肖灵，有些弄不明白，她到底是真这么想，还是故意的。他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的胆子那是相当的大，若是让她不开心了，她总是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可一想到，如果以后每一次她喊他爷的时候，心里想着的都是爷爷……唔，那还真不是件美妙的事！！于是云龙玄玉开始纠结，那要让肖灵喊他什么好呢？？ ------------ 233.叫什么（二） 肖灵他们这边发生的这点事，并不是秘密。尤其是她救人的这事，更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一些有心人的案头。 因为事后，百里山河虽然问了肖灵那急救之术是怎么回事，但肖灵并没有回答，甚至于因为云龙玄玉生病等种种原因，她都没能好好的跟百里山河说说话。 也因这一耽误，使得这事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更神秘了些。 “起死回生之术？”不管哪朝哪代的皇帝，对于生死总是最在乎的。一看到这四个字，立刻就是眼前一亮，心中一突。“可能确定？” “确定，当时四殿下确实已经……”暗卫小心的缩小存在感。如果不是那个小林子，四殿下这会儿就已经死了，那他们这些人……就全都是死罪。 不得不说，小林子此举的确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不知不觉得就得了许多人的感激…… 皇帝沉思良久，才给暗卫重新下命令：“将这起死回生之术打听清楚，在未弄清楚之前，小林子――”顿了一下，才不怎么甘愿的道：“暂时还不能死。” “是。” ………… “那你叫我玄玉。”云龙玄玉是跟这称呼杠上了，誓要整一个特别的称呼让肖灵来喊着。他到还没想到要独一无二，只是想着要显出他们关系的亲密。 肖灵无语了，可之前因为被他抱着，她努力挣扎了一下，结果现在被压着。云龙玄玉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头对着头。 也亏得她还小，不然，这姿势，可真正是说不清了。 “玄玉。”肖灵虽然无语，可也看出他的执着了。左不过一个名字，而且，她也不耐烦叫主子。她确实不想叫爷，但叫名字，她没有一点心理障碍。“不然，还是叫余宣吧。毕竟在这里……” “那就叫玄。”云龙玄玉腾的眼睛一亮：“不，叫玄哥。” “咳！！”肖灵呛到了，所谓得寸进尺说得就是眼前的人啊。狠狠的白了眼前的人一眼：“要不然就还是主子。” 云龙玄玉今天高兴，也终于想到了适可而止。“叫玄。”至于宣，那毕竟是假名字，而叫玄的话，别人只会以为她发音不准，却不会怀疑什么。 肖灵也认命，“好。”用力推了推身上的大山：“你下去，好重，压死我了。” “嘿嘿，好。”云龙玄武之前吃了不少豆腐，此时干脆的翻身下来。肖灵起身，本就穿着衣服，根本不用多费什么事，爬起来，连被褥都不用整理，谁让云龙玄玉此时还躺着，而且，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玄九，送点吃的进来。”云龙玄玉对着布帘外面吩咐。既然他认定了肖灵，自然也会提升肖灵在他的属下心中的地位。一些本来是奴才做的事情，也就不想她再沾手。 肖灵挑了下眉，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心底在疯狂吐糟，刚才外面居然有人，而这混蛋还跟她说那些近乎无赖的话？他还要不要一点主子范儿了？可面上却一个字都没说。 ------------ 234.起死回生之术（三） 等玄九将吃的送进来，云龙玄玉说两人一起吃。肖灵也就半点没客气！！肖灵的确饿了。以前她虽然专捡好的吃，但饭量就那么点。可到了这里，天天运动量太大，还要训练，那饭量是以倍数增长着。饭量大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更容易饿，一饿起来，也十分难耐。 虽然离了宫，但一些刻在骨子里的规矩还是在的。比如食不言……不管之前在说什么，此时吃饭了，便一个字都不说。 只是让肖灵有些食不下咽的是，以前都是她侍候着这位吃饭，现在，这位居然给她夹菜了。还尽是挑着这些菜里的好料给她夹。 肖灵惊恐了，惊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太阳打西边出了么？还是明天就要下红雨了？ 相当惊悚的一顿饭结束，玄九进来收拾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古怪而复杂的眼神。肖灵理解不了，却生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玄九得了云龙玄玉一个警告的眼神！ 待玄九退下，云龙玄玉这才开始跟她说正事。至于之前的……都被划为私事一栏。 “你救我的手段，从现在开始，一个字都别往外吐。任何人问起都是一样，一个字都别说。” 云龙玄玉很严肃，严肃的让肖灵心惊。 “为何？”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如果说出去，也许在将来就能多救活一些人。当然，她也没想刻意去做什么，她本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她只是好奇！！ “那日的事，父皇必定已经收到消息。你，你自己也知道，咱们此次出来其实是为避祸。但暗中父皇一定派了人，一旦有机会，他们必定会向你出手……而你之前所做……可称为起死回生，如今咱们营地里已经传开了。父皇那里也势必知道。”说到这里，他突的讥讽一笑：“父皇如今已尊最高位，在意的不过是那么点东西，而生死，却是他永远都看不破的大关……你有此奇术，他岂能放过？？？”所以，儿子的前程，或者儿子是不是沦陷地狱，就都可以往后靠。一切都得等到他得到这被称为起死回生之术之后再想……反正他的儿子很多，毁了一个两个，并没什么稀罕的。 肖灵听音知意，立刻便明白了他的算计。 一个“起死回生”带着多少的诱惑，而帝王已有了最大的权势，再想拥有的，不就是超脱生死么？ 可惜：“那并不是起死回生之术。”对于云龙玄玉，肖灵还是要说实话的。必竟这东西实在没了不起的功用，也没有那么大的效力：“那不过是一些小手段，也就只能救一救刚刚落水，失去呼吸不久的病人。对于那些病重一些的，或者频死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无妨，不管是什么，你死守着这个秘密便是。多守一日，便多一分机会。” 当初父皇对她的杀气，相信她还记得。 肖灵自然记得，她也知道，一直以来，监视着他们的人就没少过。皇帝对她的杀机，随着云龙玄玉对她的更在意，只怕越来越浓。 ------------ 235.有一种感情叫霸道（四） 现在有了一线生机，她如何能不抓住？ “是。奴才一定死守着这个秘密。”这么说着，心里却对百里山河说了声对不起，本来还想着将这个教给他。至少还他一些一路相护的恩情。对于大夫来说，这玩意估计比给他金钱权利还要重要。唔，也许晚一段时间再给他。等她摆脱了这一切之后。 “还有，明天就要围剿青芒山，我们必定会跟那些山匪碰上，你若是，若是害怕，到时便躲在我身后。我会让玄九照应着你……”他自己是必定要上前的，他来战场，可不是为了单纯的镀金。而是为了真正的上场杀敌，他要军功，但他的军功里，不能有一点水份。必须是实打实的，否则，便是将来回京，也依旧站不住脚。 最主要的是，他必须以他自己的实力，来征服那些将领。 此前，他还曾想过，他是皇子，那些将领自要服他。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些将领不会服他，越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越不会服他。他们只会服真正有本事的人……会看在他身份的份上归顺他的，最终也会因为身份的原因而背弃他。 他自然也会拉拢这样的人，但真正让他相信的，能够交付大任的人，会在将来真心用力他的，都将在这一场战争中，一个个的被他找出来。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他这点心思自然躲不过皇帝，但皇帝本来就未尝没有让他的几个皇子都可劲折腾的意思。最好他们个个都有能耐，个个都能斗一斗。 就看现在这情形，大皇子也去了军营，跟他颇有异曲同工的意思。而太子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名利权俱有。甚至于，现在连三皇子都被拉了进来……当质子是危险而艰难的，但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尤其是，离他的母妃的国家那么近…… 所有人都开始努力了，而这四个人里，云龙玄玉的基础最薄弱。年纪也最小，能用的人手更是最少……而他偏偏选择了保全肖灵，一条比所有人都更难的路。 “放心，我不会害怕。”她虽然没动手杀过人，但却是见过血的。而到了这里，无血的死亡更是见过不知多少。就是玄衍宫里，悄无声息死掉的人，就不知有多少。 不过，她到也知道，“一开始，大概会有些不适应。不过，放心，我不会耽误事。”她是要帮他的，可不是要拖他后腿的。何况，在她的眼里，他才是幼弱的那一个，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一个。 “好。”虽然不想她受苦受罪，可他此时到没再想要送她走了。而是要她留在身边，与他一起，一路走下去。 至于送她走……若是她一直不在，他只一个人奋斗下去。那他之前的种种纠结和害怕，又有什么意义？什么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让她安乐……在云龙玄玉看来，那就是狗屁。既然是他认定了，既然他都将自己前进的路线都修改了，那她就只能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 236.有一种感情叫霸道（五） 危险来了，他会保护她，艰苦来了，他会尽力照顾。哪怕死亡，他会痛苦……但是，他绝不容许她逃离。流血流汗，她都得陪着，就算做不了什么，她也得看着，体会着他的用心。 他从来不会做默默奉献的高尚之人，他付出了，就得获得收获。他为她努力了，她就必须得一起努力。 “那便陪爷……陪我一起吧。到时若是不能承受，便躲着点。” “是。”肖灵接受他的善意，心中却也很是慰贴。这个一惯跟她挑刺找麻烦爱折腾她的家伙，居然也会照顾人了呢！！哪怕，他的心思不那么纯。 肖灵暗暗笑着，就算看清了他的意思，却也没有点破。更不会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告诉他……唔，或者，以后会有机会，但绝不是现在。 并不是考验之类的狗血事件，而是，他还太小，心性定未定且不说。只是，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虽然这是一个三妻四妾都合法的世界，就算她在这里活了两年多，充份了解接受这个世界。但她并没有大度到可以跟别人共用一个男人……就算她也许没有那么爱一个男人，但她却要求忠贞。什么入乡随俗的狗屁东西，她才不在乎。 将来，她要找的男人，也许会有很多女人。但在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必须保持干净。想碰别的女人，可以，先断了他们的关系再说。 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婚姻，想玩婚外情，可以，先离婚再说。如果在她拥有所有权的时候改偷吃，那就等着接受惩罚吧！！而如果她真的要是爱上一个男人，并这个男人有了关系。那她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好说话，想了断关系也是休想了。既然被她爱上了，那就必须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过着一夫一妻的生活。 到那时，就算男人想想些有的没的，她也自然有办法让他所有想法都化为乌有。 现在，她对云龙玄玉没任何想法，最多就是觉得这孩子挺不容易，跟她相处的虽然不那么和谐，却也还不错。也算亲近了，而她是确实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于是，便想着留下来拉他一把，想看看这个艰难的孩子到底能走多远，能爬多高。 她没想到他会对她动这种心思，尤其是她还是个太监身份的情况下。让她有些吃惊，有些愕然，更多的，却是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结果，一直到了今天。 她看出了他的认真，他的执拗。 这让她感叹这孩子的早熟和坚定勇敢之外，更愿意为他多费些心思。 但也仅止于此，她不会主动向他走一步。她会看着，看着他将来的选择。当他需要拉拢一些大臣，一些将领里，可会用联姻的手段。当他的父皇赐婚时，他可有拒绝的勇气。当他面对柔软的美色的诱惑时，可能控制住男人的劣根性……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会看着。 至于会不会喜欢上他，更或者会不会爱上他……她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毕竟她决定留下来，要跟这个小家伙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呢。有个词叫日久生情，她从来不妄断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 237.有一种感情叫灾难（六） 她无法确定未发生，但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她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她爱上了云龙玄玉，对云龙玄玉来说，带来的也许会是灾难。她就没见过历史上有哪个皇帝后宫只有一个太监的！！ 好吧，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不管是太监还是什么别的，她现在都还太小，她还没有爱上他。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将来爱上个别人也说不定。 所以，她一点都不烦心，慢慢走，慢慢看呗。 …………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百里山河再一次找了过来。 这一次，他打着给云龙玄玉复诊的借口，把完脉，又狠狠的耻笑了他一翻：“啧，就你这身体，还真是弱的可以。这么容易就病了，也不知道上了战场，行不行呢……” 男人么，不管哪一方面都不能被问行不行，越是傲气的人越是接受不了。 云龙玄玉的怒气值瞬间便满了，只是，就算是愤怒，他的理智依旧还在。而这话，不管怎么应都不妥当。行不行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靠嘴说的…… 因此，他只是怒瞪着他，然后冲着他冷冷一笑，“行不行就不用你管了，但我知道，想要从肖灵嘴里得到那东西，是绝对不行的。” 百里山河今天还真是为了那“起死回生之术”而来的，现在一听这话，心中一突。立刻转头看向肖灵……身为大夫，比其他人的感观更直接。 他确定，当时云龙玄玉的脉膊已经摸不到了。可后来，又确确实实的救回来了。整个过程他看到了，但他无法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肖灵当时是不是有做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在嘴对嘴的时候，渡过什么药过去。 事实上，他更偏向于这个可能。 整个过程他要重现还是很容易的，呃，当然，他也不会想要跟谁嘴对嘴吹气，更不会找个死人来尝试……但他想了许久，依旧无法理解这个过程的原理。 因此，他只能来求助于肖灵。他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云龙玄玉这么说，自然也就表示肖灵也是这个意思。 “不能说？”百里山河依旧向肖灵再确认一次。 肖灵点头：“恩，留着保命呢。” 百里山河立时便懂了，在他找上肖灵的时候，肖灵的那点事儿他就都知道了。于是，非常理解的点头：“成，我不问。”心底却是有些生气。如果她愿意离开，他还是有办法帮她换个身份的。尤其是她本来就不是太监，只要再过两年，她长开了，身子开始发育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怀疑她…… 可偏偏她不走……就是为了这个臭小子。 “讷，这个给你，战场上刀剑无眼……”百里山河丢了两个瓶子给她，“知道你护着他，两瓶一样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又脸色不善的瞪了云龙玄玉一眼，背起药箱走了。 肖灵看了看，每个瓶子里是装着两丸药。“止血加解毒的，真是大方。” “哼！！”云龙玄玉一声冷哼，不善的盯着她手里的瓷瓶。 肖灵看着好笑：“怎么？你不要？”这还没怎么呢，居然学会吃醋了，这可不行。 “要，爷……我为什么不要。我可要好好挣军功，好好的活着。绝不让你被他骗走……你是我的。” ------------ 238.见血（一） 天阴沉着，似大雨将临。 肖灵跟着云龙玄玉，一起跟着江典，向着山上搜索。 将军确定山匪就在这山上，于是将大军分作三路，两路各守前后山的上下山的路径，一路上山。作打草惊蛇之用，若是能顺便将山匪灭了自然不好，不能将人惊动了，赶下山，让下面的人守株待兔，也算功德圆满。 这三路军的危险程度自然不同，其中有一半竟是要看运气的。 肖灵跟着的这一队，由江典带领，便是上山惊蛇的一部份。 这次上山，他们除了穿着皮甲，拿着自己的武器外，其他大件一件不许带。像肖灵，也不过是要怀里藏了个瓷瓶，一包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因此，动作很利落，速度很快。 不一刻，便到了山匪聚集地。 山匪人数，布局，战略什么的与他们无关，她只学会了看手势。 哪个手势是停下，哪个手势是小心隐藏，哪个手势是前进…… 作为小兵，这些便够了。 然后，当阴沉的天空越发低沉，远处甚至传来隐隐雷声时。还未看见敌人的肖灵，便在江典一声：“杀啊！”的呼喝下，跟着往前冲去。 他们一起的是江典所带领的十个小组，一共一百人。不远处还有另一个队长带的另外一百人……随着这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往前冲。 当然，队长冲在最前面，再后面，是组长。组长带着他们的组员。诚然，小组与小组也是有区别的。肖灵他们这组人在中间，十个人，前面有几十人，后面也有几十人。 军令一下，他们往前冲。 本就是密林，再加上是往上冲的，前面还有那么多人头。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可那震天的喊声已经从每一个人嘴里吼叫出来，便是杀不了人，也足够吓唬人了。这是正气，是震摄。官与匪，一边正气凛然，吼声如雷，可斩一切奸妄。匪是邪，本就心虚气弱。猛的面对此种震摄，那胆小的，便能直接吓趴下，吓软了腿。 这就叫邪不胜正。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兵都是正的，更确切的说，不是这些兵不正，而是这些兵也不那么有底气。第一次上战场，想着将要将自己的武器刺进别人的胸膛，想着那温热的鲜血喷洒的自己一头一脸，整个人都将染上血的味道…… 于是，胆怯者有，迟疑者有。 所有人都在向前奔路，出现一点点的迟疑便可以打乱步伐。前后的人隔得不远，却也不近。但出兵本就是一鼓作气，冲劲不小。有一点迟疑，便可能被后面撞上。 反应慢一点，便可能一次倒两个，甚至更多，于是便出现了传说中的踩踏事件！！ 人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踩踏事件不是一起。但在这种时候，被踩踏的人无处申冤。运气好的爬起来，继续跟着跑，运气不好的，断胳膊断腿的，甚至于丢了性命。 肖灵目前还谈不上紧张，毕竟还没碰到敌人呢！在她的前面，是云龙玄玉，在她的后面是玄六，左边是玄九，右边是玄三。玄三前面是玄八，玄九前面是玄一。 ------------ 239.见血（二） 云龙玄玉是组长，他必须跑在最前面。但他们两人，全都被保护的非常好。 “杀！！”终于，看到敌人了。 人不多，反正不如他们这边多。 前面的人与对方已经短兵相接，后面的人却有些挤。肖灵远远看着那些山匪狼狈逃窜，有的直接就跪了救饶，敢于上来拼杀的，很少很少。 仅仅一刻钟，所有人都抓住了。 敢于拼杀了一共十三个，面对几百人，一人一下都轮不上。 肖灵试着伸了长枪，枪尖离最近的还有三米远才能够着。等她冲到边上，战斗已经结束。 俘虏一共三十八人，死了三个。剩下的一部份，跑了。就看眼前的这个人数，跑掉的那些人，也决跑不出别人的碗里。估计等他们下山，就都能见着了。 “打扫战场。”江典冷声吩咐。他的心情并不好，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这第一场战斗，依旧并不让他满意。肉少狼多，十三个人，根本不够他们这些兵分的。 可恨他们也不能逼着那些投降的人拿起刀剑来跟他们拼命。这也就罢了，这么多人对付十三个人，居然只死了三个。就这三个，其实也只是误杀。 几个队长走到一起，小声嘀咕着。商量着如何让手下的这些人，个个都能沾沾血。 肖灵他们不用考虑这个，连敌人的毛都没摸着，这战斗，也就来当个群众演员，唯一的贡献就是喝两嗓子吓吓人。 至于打扫战场，也十分简单。把山上一些值钱的，能带走的全都尽可能的带走，优先顺序，以价值论。 肖灵一度觉得，其实他们这种行为还可以称之为黑吃黑。尤其是当她看到那山匪里居然还有位年做古稀的老妪时，这种感觉尤盛。 然尔，这一切与她也没多大关系。她背着一麻袋粮食，颤悠悠的跟着大队人马下山去了。 到了下面，果然，场面不算悲壮，山匪又死了一个。其他的，全部都是俘虏。 一千一百零一人，出动一千零一人，杀死贼寇四人，俘虏一百六十三人。我方无死，伤六。特别标明，这六人，全都是折在自己人的脚下。最厉害的一个，整条腿骨都断了。腿上一共有六个人的脚印。 ……………… 侗铁黑着脸带着所有人回到营地，整顿一翻，连夜派人将俘虏送到附近的大牢里。第二天天未亮，便再次拔营前进。 又连走了两天，到了另一处山匪窝。鉴于上次的表现，将军及领导们总结经验，最后大手一挥：“这一次就出动一半人就好。” 确保我方占据绝对的胜利地位，却更要确宝我方人员每一个都能见见血。 至于死伤……这是必须的代价。否则，就这么一群人领到战场上去，跟敌人那些老兵对上，那是上多少死多少。 虽然他们现在还是瞧不上这些新兵，可新兵也是兵，还是他们自己手里的兵。现在出到死伤，总比到战场上来个全军覆没。死人是小，丢人是大。 ------------ 240.见血（三） 第二场战斗来得很快。 肖灵依旧跟在云龙玄玉身后，依着听着一声“杀啊”往前冲。 只是，这一次冲一共就只有他们十个人，这一次，每一个小组分开单独行动。以包围之势，从不同的方向向着敌人杀去。而这一次的敌人与上一次也完全不同。 他们凶狠的多，他们胆大的多。没有逃兵，他们全都拿了武器，并且找到了一个方向，全力厮杀。 肖灵他们的运气一般，并不是敌人选择的突破点。但离突破点不远，于是，立刻改变方向，前去支援。 “小心。”云龙玄玉带着他们改变方向的时候，还刻意转头提醒了她一声。 “你也是。”肖灵急急的回了一声，转首间，给玄九使了一个眼色。 玄九立刻上前一步，从肖灵身边移到了云龙玄玉的身边。 眨眼间，与敌人短兵相接。 这段时间的训练不是白做的，只要不是怕的不敢睁眼，只要不是紧张的忘记了挥起你的武器，在人数绝对领先的情况下，基本上没有危险。 肖灵拿着长枪，冲到近前，云龙玄玉玄九玄八三人已经动手。 玄字辈的手里不知有多少人命，动起手来自然毫不含糊。便是云龙玄玉也只是咬着牙，眯着眼，可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停顿，虽然不是如同行云流水，却也够狠够干脆。 “小林子，这个归你。”云龙玄玉突然一个侧身，让了个人到后面。而在将人让过来的时候，同时和玄九将那人的手筋给断了。只留一个抱着两手哀嚎，一身狼狈的人在她面前。 肖灵挑了下眉，勾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举起长枪，直刺对方的喉咙。 噗！！ 利刺入肉的感觉……怎么说呢，真的很特别。 看着那死在她的枪下的不知名者，肖灵勾了勾嘴角，笑得魅惑而妖孽。真是久违的感觉啊！！只是，以前她虽然下过不少刀，但从来都不是直接要人命的，有的时候还要救命。 这么干脆，这么粗爆的，用利刃收割生命的事情，这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而感觉……她发现，并不坏。 没有传说中的害怕，恶心和恐惧。相反的，她觉得高兴，确切的说是兴奋。 手上猛的用力，抽。噗――随着她的枪从那人的脖子里抽出，断裂的血管里喷出来的血，好似突然打开的喷泉。优美而动人。 从人被丢到肖灵面前，其他几人便一直关注着。本来想的是，如果这小太监若是下不了手，至少顾一下，别再让她被伤了。在他们看顾下再被伤了，那主子还不得要治他们无能之罪。 可没想到，会看到如此利落干脆，又透着一股诡异的美丽的动作。 害得几人俱是微微一怔，尤其是云龙玄玉，那一瞬间，简直就是被蛊惑了一般，差一点失了心神。只觉得，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果然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不是那等上不得台面的。她合该如此，傲然于世，手执生死。 而就这么一瞬间的失神，背后的贼人的利刃便刺到了。 ------------ 241.见血（四） “小心。”肖灵一声轻呼，人急急上前一大步，长枪贴着云龙玄玉的脖子就刺向后面。 她刺到了，只是有两把刀比她更快一些。一把是云龙玄玉身边的玄九，另一把就是云龙玄玉自己。 云龙玄玉侧身让开，将刀抽出。看着她的视线又亮了亮，只是这一次却不再发呆了，更不会再做别的，转身继续往前冲。 经过半个时辰的战斗，整个绞匪终于完全结束。 此次上山的人一共一百人，他们杀匪七十八人，没有一个俘虏。值得一说的是，其中五十九人是云龙玄玉的人杀的，而剩下来的人……一共才杀将近二十人。而现在，剩下的几十人，全都一人抱着一根柱子在大吐特吐。 肖灵看着恶心，避得远远的。 从头到尾，江典就这么看着，一言不发。此时也并没有催他们。只是对着云龙玄玉道：“余宣，带着所有能动的人打扫战场。” “是。”云龙玄玉立刻带着人开始收拾战利品。 肖灵这一次下山时，背着的还是一麻袋粮食。而意外惊喜是，这山上居然还有马。足有六匹……有马表示可以增加骑兵，找到武器了，也可以给自己更换武器，找到什么好东西，能用的自然是直接就换上的。 交上去？当然是要交的，可现在不还未到军营里了么。他们现在出来本就是历炼，还有一句话叫以战养战。一来练兵，二来，可不就是在上面没给太多给养的时候，自己出来自力更生么？ 当然，这话是云龙玄玉在看到马的时候，才小声的跟她说的，不然，肖灵还真没想到这茬。 在她看到，这种行为就是黑吃黑。 回到营地，六匹马里三匹归了云龙玄玉，另外三匹，其中一匹归另外一组。那组里，自然也基本上都是云龙玄玉的人。最后两匹归公，这公平的很，因为这一次的战斗，敌人几乎全都是他们杀的。 所以出战的人，就算是没有马分，也有别的分。换武器的，换战甲的，还有喜欢金银珠宝的…… ………… 当天晚上，肖灵与云龙玄玉单独的呆在帐篷里，至于其他人，除了玄九在外面守着，其他人都找着理由出去了。 云龙玄玉今天很激动，一是真正的战斗了，二是有马了，三是他发现肖灵的种种……兴奋的有些过头的他，觉得今天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话。 “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很高兴。”则是也有些好奇和怀疑，“你以前……见过血？” 肖灵并不意外，从她动手时，她就想着，这个多疑的家伙肯定又要问了。这个霸道又多疑的家伙，根本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一点隐瞒。 只是，他太过理所当然了些。难道他真的以为，他问了别人就会如实回答他么？谁都不是傻子呢，谁都想留点底牌。 她自然不会提醒他，只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我是学医的，见多了生死。” 云龙玄玉并没有立刻接受这样的理由：“你几岁开始学医？” 肖灵浅笑：“大约，在娘肚子里就开始学了。” ------------ 242.见血（五） 这么明显的玩笑话，自然无人信。只云龙玄玉此时并不太在意，在他看来，有些事情他迟早会明白。至于现在她不愿说，那就不说吧。毕竟她现在不是奴才了，他不能像以前要求奴才那样来要求她了。 而从来也不曾碰过感情这种东西四殿下，此时因为完全没有经验，而在很多小方面，毫无下限的退让着。也就只在关系到正事的时候，他还能坚持清醒。 “你不害怕自然是最好，我还真担心你会做恶梦。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不怕归不怕，以后却不要冲太前……还有，以后再碰到今日的事，不用管我。也就是今日咱们面对的是一群不上台面的土匪，若是上了战场，你救我的这一瞬间，便可能将自己给置于险地……” 云龙玄玉啰啰嗦嗦个不停，到后面，更有重来一遍的迹象。 肖灵初时听着还觉得挺窝心，毕竟被一个人这么关心着，还是挺让人高兴的事情。可他一说就不停……实在就让人吃不消了。尤其是，她其实挺累。 虽然她不害怕，动手也利落，当时感觉不错。可今天确实是她的第一次，那种震撼感还是有的。 适时的表现出一些疲惫和软弱，他依旧半点没看到。肖灵叹息，果然，小男孩就是缺少些细心啊。不过，他的怀抱对她来说，却已够安全够温暖的了…… 于是，便趁着他说第二遍的时候，就这么放松自己，慢慢的入睡。 意外的，入睡并不难。 云龙玄玉说到一半便发现她睡着了，不由有些郁闷。可很快便又高兴起来，还有些激动。“小林子。”轻轻的唤了两声，确定她真睡着了。才慢慢的将嘴凑了过去，眼睛小心的看着她的眼。 偷香窃玉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小心却毫不迟疑的，唇轻轻碰上。轻轻的舔了舔，见她依旧毫无反应，终于忍不住，用舌去试她的唇，轻轻探进，一点点的舔进她的唇里，碰触到她的牙，也尝到了属于她的味道。 意外的甜！他的眼睛突的一亮，于是便想更得寸进尺，轻撬她的牙关…… 可惜，肖灵虽然睡着了，因为太过熟悉而对他更是放下了防备心。但被人这么折腾，哪里还能睡得安稳。 虽然还没醒，却是眉头一皱，将头转了开去。 云龙玄玉见她这模样，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亲，呵呵一笑。便也抱着她，与她一起入眠。 外面的玄九直到听着两人的呼吸都平稳了，这才通知其他兄弟一起回来休息。说起来，做属下的，尤其是做要跟主子吃住一处的属下，可是着实不易啊！！ ………… 肖灵高看了自己的心，她以为，白天的事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的，即便是有，也不会是负面的。可直到陷入恶梦里，她才知道，她并不如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她知道自己是做梦了，恶梦。 这恶梦在她幼时，曾伴随着她许久。那是她初表现出对医药有天份的时候，为了锻炼她的胆量，以及减少她对尸体的抵触…… ------------ 243.见血（六） 有那么一段时间，家人总是在半夜偷偷将她送到装满尸体的地方，再将她弄醒。让她一个人面对…… 从医院的藏尸间，到一些解剖室，后来，到一些杀人现场，最狠的一次，是一场扫毒战后未清扫的庄园。那里，一共三百七十三具尸体，各种不同的死法……她要做的不但是陪他们待三天，还要将他们的种种数据全都记录下来…… 她从最初的恐惧尖叫，吓晕过去，夜夜恶梦，到后来的毫无感觉。 再然后，她学医久了，便也开始在人身上动刀。 开始是救人……可不得不说，医生这个职业，做久了，总是有那么点点变&态，她也不例外，她甚至比别人更快的进入变态的行列。 她不再看重生命，甚至不那么尊重生命。当那些人找到她，告诉她她可以在很多人身上做实验的时候，她居然一点抵抗都没有。想都没想就接受了所有…… 那时在她的眼里，那些活着的人，跟尸体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最初的时候，她看着很多人因为用药的关系，各种惨况死在她面前，她没有一点怜悯的想法。甚至于，有的时候，明明还可以救一救的，但她只因为麻烦，而放弃了救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那些人最后非要弄死她，是不是也是因为她不看重生命，变成了一个漠视生命的变*态的原因呢！！也许吧。就她自己所了解，像她这样的人，其实还是挺危险的。 只是，她其实没变*态到失去理智，她的理智还在的。看现在，她不是还很乐意救一救云龙玄玉的么？ 好吧，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医术也就只救云龙玄玉一人而已。但这足已证明，她还是个正常人。 她已经很久不做恶梦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做了。 而面对恶梦，她感觉到的并不是害怕，而是好笑！ 事实上，她的确是笑了。 “现在又跑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用过去困住我么？也太小瞧我了吧？”她在梦里冷嗤，此时的她的梦刚进行到某个死亡现场。 而她，直接从现场找了一壶油，然后点燃火。 她就立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熊熊火焰，看着之前还一脸木然的梦中路人们，一个个的变得恐惧尖叫……一如当初的她。 梦境不停的更换，每一次她都将曾经吓过她的所有东西全都毁掉。 她不容许任何危害到她的东西存在，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也许她现在还不够强大，但她不会原地踏步，她会成长，会变强大。等她强大了，曾经的伤害她的一切，她都会一个个的毁灭掉。 她讨厌恶梦，她讨厌有东西可以威胁到她。 一梦醒来，一身汗。 天未明，云龙玄玉担心的看着她：“做恶梦了？” 肖灵冲他一笑：“云龙玄玉，你害怕过什么么？” “很多。”云龙玄玉怔了一下，为她的问话，更为了她叫他的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全名被叫出来，如此的好听。 “毁灭掉吧。” “什么？” “所以害怕过的东西，毁灭掉他们，以后就不会害怕了。” ------------ 244.战争（一） 所有害怕过的东西，毁灭掉他们，以后就不会害怕了。 只是，在能成长到足以毁灭掉自己害怕的东西之前，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智力。忍耐，成长。 想要毁灭一样东西，那必然就要先能够战胜他。战胜他了，再去毁灭，其实颇有些刻薄凶残之意。可他们两人却都只觉得理所当然……这本就是他们的处事之道，要么怒力隐忍，要么斩草除根。 ……………… 杀！！杀！杀！ 一场又一场的战事下来，血染了不知多少山头，脏了不知多少双手。 然尔在这里，杀才是前程。 而杀带来的结果就是，江典手里的一百人，现在只剩下八十三人。而这八十三人里，还有六个重伤，这两天也就要被送回原籍。 肖灵已然集聚了一身凛冽的杀气，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肖灵，你真的不跟我走？”百里山河要离开了。眼看着再过几天，便要去与大军汇合，到时可就要进入真正的军营了。 现在这一路上，他能做军医，是因为他们还在历炼阶段。随便多个人就多了，也不讲究。可若是真进军营，那可是要上下查八代的。 他能让自己给他们查？自然是不行的。所以，他早早的就跟侗铁告辞了。 侗铁也没为难他，很多大夫不愿意做军医。一来军医苦，运气差一点的，连命都能丢了。二来，他们不想被查……所以，到最后，军中的军医，大多都是皇上派下来的。 “你哪天走？” “正好侗将军要送一些人回原籍，他们身上都带伤，我刚好帮着跑一趟。”百里山河看着她水亮晶莹的大眼，忍不住又劝道：“不若跟我走吧，这里，实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若是想走，我又何必待到如今。”顿了一下，又看向侗铁：“多谢这一路上，你的诸多照顾。”从袖子里摸出一卷纸递了过去：“我别无他报，这个给你，但愿能对你有些帮助。只是此事对我性命有关碍，你看了便看了，用时却要避着些人。” 百里山河眼睛腾的一亮，立时将东西接过，塞进自己衣袖子里。 “放心，我决计不会给你找麻烦。”人都是感情动物。这么久相处下来，不论她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到底是将她放在心上，当作个晚辈，当作一个小妹妹。而她的种种作为，一直以来的努力，他虽然并不赞同，却依旧佩服的。这世上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女子，能做到如她这一般的。 有时他也挺羡慕嫉妒云龙玄玉的，那小子凭什么得她如此倾心相待？明明那小子长得奇奇怪怪，个性又别别扭扭，对她也不见得多好……难道因为云龙玄玉是四皇子，将来中能问鼎天下？可肖灵也不是那等贪慕富贵之人啊！ 最主要的是，她付出的太多，跟将来有期的收入根本不对等。 就算她不是太监，云龙玄玉将来会娶她，可皇帝三宫六院不说。以她的身份，想登上那凤位也是决无可能的…… ------------ 245.战争（二） 为此付出一生，甚至可能在半路的时候就折在路上……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合算。 怎么他就没遇上这么好的姑娘呢？？ 肖灵不知他心中千思百转，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冲他一抱拳，便转身离开。各有各的前程，各有各的因缘，各有各的选择。送君千里还终有一别呢？何况，他们一直以来，也奉行着君子之交。 送走百里山河，他们便又再次赶路，连赶了三天，终于到了地方。 而此时，已是夏尽秋临，草木开始枯萎，繁叶开始飘零。 军营藏在与太和国边境八十里的一处深山里，虽然已经调兵遣将，可都还只是各自的动作，两国并没有开战。 开战需要一个借口，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借口都是假的，但却是必须的。 至于要什么借口，不关肖灵的事。 她现在正跟着云龙玄玉他们一起扎营。 他们被编入远征军左冀营，她的上级还是云龙玄玉，云龙玄玉的上级还是江典，江典的上级还是侗铁。侗铁的上级……她不知道。 人还是那些人，每天的活也依旧差不多。只是不再如之前那么自在……以前侗铁就是他们的最高长官，现在，便是侗铁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如此一待便待到了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是中秋，是大节，军营里难得的每个人都分了点肉和酒。甚至侗铁大方的放下话来：“管饱。” 这对于一路风餐露宿，到了这里吃肉还得自己打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大好的消息。 便是肖灵，也很是高兴了一回。这些天，她也想肉了。 “这是建功饭。”云龙玄玉笑眯眯的端着饭盆坐在肖灵边上，在这里吃饭，可没有桌子。两人靠在一处，云龙玄玉将自己盆里的肉夹了一块给肖灵。“唔，还有一个说法，叫断头饭。” 肖灵嗓子一堵，差一点就呛出来。转头瞪他一眼：“不是食不言么？” 云龙玄玉手一顿，随即笑道：“在这里，谁还讲究这个。” “你不怕成了习惯，将来回去了，一时改不过来？”其实云龙玄玉还真没养成什么坏习惯，他的那套礼仪也无时无刻不彰显着。只是变得内敛了，只是变得更加的收放自如了。 那些气质和修养以及礼仪一类的，他想要端出来的时候就端出来。不想端出来的时候，便与这满营的士兵毫无二致了。 肖灵此话，纯粹就是调笑。 “吃你的。”云龙玄玉用拿筷快的手敲了她的脑门一下，收回去后，竟然又夹了一筷肉给她。 肖灵无语：“别尽给我，你也吃。” 云龙玄玉直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才慢慢张嘴。可手上筷子却不动，只是盯着她。 肖灵被他盯着发毛，左右望了望，从碗里挑了块肉，快速的送进他的嘴里。然后，长长的呼了口气。 看着云龙玄玉平静的脸上暗藏的满意，肖灵心中不由吐槽：‘这货越来越会作了！尤其是最近，时不时的就要作一下，彰显他们关系的不同……’她真心觉得，好幼稚。 ------------ 246.战争（三） 吃完断头饭，第二天一早，天尚未亮，中军吹响了号角。 所有士兵列阵，等待将军的指挥。 肖灵紧跟着云龙玄玉，哪怕她拥有一个成年的灵魂，哪怕她此前见过不只一次血，杀了不只一个人。可此时此刻，她依旧紧张，或者说是激动。 这是真正的战场，还是古战场。不管电视里看了多少，书里描写了多少，都及不上这短短的一瞬。 只是往这里一战，只是听着那号角声响。 没有所谓的战前宣言，也没有将军抑扬顿挫的演说。有的，就只是肃穆，只有紧张和激动。还有那隐隐泛现的各种气。 有腾腾的杀气，有淡淡恐惧，也有小心的懦弱…… “怕么？”云龙玄玉与肖灵，永远都是在一起的。不管面对什么，不管哪个战场。 他的声音小，但因离得近，到不妨碍她听。 肖灵想笑，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怕不怕都是要往前冲的，怕也必须不怕，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她还未战便先怯了，那不是找死么？所以，除了不怕，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不过，她确实不怕。“不怕。”回答了，却并不想现在跟他多说什么。虽然到这里以后，她一直想问他，“可后悔？可嫉妒？”但她也没问。 因为没必要。后不后悔，他们现在都到了这里。一路走过来，已经走得太远，后悔也晚了。只能告诉自己不悔，然后坚持的走下去。 至于嫉妒……她想起前两天那个远远的带着仪仗的太子殿下，那样的高贵，那样的傲然，那样的……可笑。 到了这种地方，居然还端着他皇太子的架子。 虽然她看着觉得那就是个笑话，可不得不说，那样的鹤立鸡群，那样的突显于万人之中……的确很容易给人以优越感，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孤傲感。 世人总是喜欢这样的感觉的，并且一直追逐不休。而那个位置给人的感觉也的确很好，好到足以为那个位置舍弃很多东西。一旦站上去之后，不是大彻大悟，不是悲大喜，都无法再放手。 所以，她不用问云龙玄玉，因为他必然是嫉妒的。区别只在于，这嫉妒会不会影响到他。是保持理智，良性竞争。还是失去理智，疯狂起来。 这两天看来，云龙玄玉还没有失去理智。 “前行。”江典突然传来命令。 肖灵望了一眼远处的指挥旗，提紧手里的长枪，跟着大部队前行。 前行三里，停住。 前方是一片开阔地，他们这一列阵的人，站在很靠前的地方。最前边的拿着盾牌，后面是弓箭手，他们在弓箭手的后面。 前方一阵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太和国的大军也到了。 远远的，肖灵无法看清太和国的任何一个人的面目。两军相隔两里多路停住，待两方全都布好兵阵。便见两边同时出现一个骑着马的将领，他们策马到开阔地中间，相互说了几句话，便打了起来。 两人使得的都是长枪，大衍这边的是银枪，太和的那个是金枪。两人枪来枪往，马来马去……双方交手上百回合，大衍这边的将军突然迈了一个破绽，诈败佯逃。金枪提枪追来，金枪高举就要刺去。、 ------------ 247.战争（四） 结果银枪一个回马枪……直接将金枪刺了个透心。银枪打马前行，借着这力，将枪抽出。策马回转，从马侧抽出马刀，来到金枪身边，高举马刀，一个弯腰，狠狠的砍下。便将那金枪的头给砍了下来！ “哦哦哦！！”见到此景，大衍的人开始呼喝，这是对英雄的助威，也是给他们自己打气！！ 银枪用枪挑着头颅回转大衍阵前，高扬着人头……“末将不负使命，以敌寇首级祭旗！” “祭旗！祭旗！祭旗！祭旗！” 肖灵举着长枪，跟着呼喊着。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在呼喊，这是第一次胜利，士气恢弘。 杀！！将军不会错过这样的时刻，战意正浓，士气正高。不杀还待何时？ 对方虽败不颓，也挥兵而来。 呼喝着震天的杀声，随着将军旗一挥，随着侗铁的一声令下。所有人往前冲着。盾兵扛着盾在前，弓箭手开始射箭，箭羽如雪。 “跟着爷。”即便这种时候，云龙玄玉依旧没忘记招呼她一声。只是，他的心情亦无法平静，因此，他早已忘记了，他在她的面前早已不称爷了。 肖灵没时间应他，只是紧紧的跟着。 敌人的箭羽落下，挥枪打开。冲，向前冲……终于近了，弓箭已无用武之地，大家一起挥刀挥砍劈刺。 这一次的敌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他们的刀枪与他们的一样的利，他们的力量与他们一样强，他们的心与他们一样的见过血，一身煞气，一样的……不死不休。 杀！杀！杀！ 除了杀，再无别的想法。枪刺进肉里时的感觉已经无瑕去体会，早已麻木，且太习惯，早无了开始的多思多想。避开狠戾的一刀，没有心惊胆颤，没有后怕心慌。理所当然，不当回事，唯一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武器杀回去。要了他的命…… 血喷了一头一脸，再不会嫌它脏，嫌它臭，更不会恶心。有的只是麻木，偶尔有的，也只是高兴。因为能够觉到血的温热、粘滑，腥臭，那证明自己还活着。那证明，有敌人死了…… 有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来不及伤心，来不及感叹。唯一做的，就是将利刃刺向杀死他们的敌人。替他们补上一下，让敌人替他们赔命…… 肖灵没有麻木，只是在这样的时候，脑子里不想更好。 容不得她偷奸耍滑，也容不得她投机取巧。甚至于连装死避祸都不行，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因为她站在云龙玄玉的身后。他将他的背留给了她。 虽然知道，他的背后站着的不只她一人，还有玄字辈的众人。可是……他说过，“站在我的背后。”这句话，他只对她一个人说过。 而她应了，她会站在他背后，不是躲避，而是替他守好他的背。绝不会让任何人，从他的背后伤到他。 “小林子，够了。” 长枪从敌人的脖子里抽出来，她被玄九拦住。 肖灵一枪差点反射性的扎出去，听到云龙玄玉的声音才缓过来。然后才听到锣声……此时的锣声，代表着收兵！！ ------------ 248.战争（五） “你疯了吗？”被拉回来，才发现，原来她竟然追了出去。 肖灵嘿嘿笑了一下，她果然是一个很容易投入的人啊。杀起人来，也会停不住手。好在，她还记得，谁才是敌人。 看着云龙玄玉的黑脸，肖灵耸耸肩：“我杀得太顺手了。” 她这一笑，让边上看的人都是一悚。杀人杀到顺手，杀到望乎所以的……这位绝对是第一个。再配上那一身的血，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哪怕是脸上……这一笑，却是露出了那白森森的牙齿来。 再看她的个子，才到别人的肩膀……那瘦小的胳膊腿。 实在是维和的很。 肖灵可不管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感觉，她此时的感觉非常的好，好似整个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沸腾起来。但这种状态很不对，她知道。这是灵魂带来的病态，罔顾人命，甚至面对这种情况，会兴奋……她不会跟别人说，此时的她的眼里，全都是血色，让她兴奋的想要疯狂的血色。 她的灵魂在叫嚣，她的身体在颤抖。 “小林子，没事吧！？”云龙玄玉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妥。 眼里的血色猛的一退，变成了满目疮痍的战场，满地的尸体，还有蔚蓝的天，绵白的云，以及……一身血色的云龙玄玉。 “没事。”那疯狂沸腾着的血奇异的平静下来了，既然这样，她还能有什么事呢？ 快速的跟着他们一起回到自己的阵营，跟着他们一起退回营地。 将军大手一挥，让他们去河边把自己清洗干净，尤其是那一身血……至于战争的胜败，与她无关。打扫战场，有专人收拾…… 回营的途中，她真的看到了老兵们曾说过的伤状。肚子被刀剖了，肠子一半拖在外面。腿被砍断的，自己的胳膊被自己拿在手里的…… 各种各样的，看到此情此景，她才知道，老兵所说的，有多含蓄。他们有多照顾他们这些新兵…… 而到了此时，他们也可以伤心了。为了那些死去的士兵，为了那些受伤的，再也站不起来的士兵们。为了他们的战友……他们泪流满面，他们嚎啕大哭，他们撕心裂肺的叫着，他们怒骂着，他们痛恨着……此时，这一切都被允许了。在下一次上战场之前，他们可以尽情的发泄！ “原来，这才是战争！！” “这才是战争。” 肖灵没有想哭，但她心里并不痛快。她也想撕心裂肺的尖叫两声，发泄发泄。只是她到底做不来那些行态来，只是静静的看着，有些麻木，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难受，很难受，非常的难受。 “要去河边吗？”云龙玄玉皱眉看着肖灵，他直觉得知道，小林子的状态有些不对。她一点都不像初次上战场的人，虽然他们全都不是第一次，但以前的那种小打小闹，跟现在这样的场景，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而此时，她的眼睛是红的，杀红了眼，又或者是……想哭？ 他有些弄不懂。 “好。” ------------ 249.战争（六） 肖灵第一次跟着云龙玄玉去河边。 以前，云龙玄玉还总是陪她在帐篷里梳洗，可真的打起仗来，他们并没有那么时间来准备这些。 肖灵自己就随便用水擦擦就算了，云龙玄玉却受不了。后来便也就跟着玄九他们一起去了河边，跟一群大老爷们一起洗涮涮去了。 来到河边，肖灵便看着那些男人，来到河边，快速的将自己扒光，然后哗的冲进水里。一个猛子扎下去，在水里顺便将衣服也搓了，洗得差不多了，就上岸…… 能让他们清洗的河段并不长，还要分不同的营区。所以，没有人玩水……此时，也没有人还有心思玩水。 不论对老兵还是新兵，战争都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他们来此，只是清洗，或者，选择冷水的理由，再加一个，让自己活过来。是的，让自己活过来，因为他们刚从地狱归来……战场，那是英雄建功之地，万骨不过堆起一将。而对于他们这些兵，那里是地狱，每一次进入，都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归来。每一次踏进，对他们来说都好似死了一回。 肖灵突然就恍然大悟了，难怪她会杀红眼了，难怪她会疯狂了。因为在她拿起武器的那一刻，在她成为只会看着命令而厮杀的士兵时，她自己就死了。那的灵魂不在了，她只剩下了厮杀的本能了…… 看着那些人跳进水里，再从水里出来。一个个的赤身*裸*体着，来去坦荡。没有人会去看别人的身体，甚至极少有人会交谈，他们只是，只是麻木的跳进去，麻木爬出来。搓一搓脸，找回一点生气。回去，休息。 必须休息，因为也许明天，他们还要再进入地狱。他们还要好好的吃一顿，如果有酒就好了。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顿晚饭。 云龙玄玉此时的行径已经与旁人没什么区别了，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只有肖灵了。 她没有脱衣，也没有跳进水里。她慢慢的走进去，让水从脚开始，一点点的漫过她的腿，她的胸，她的头。 她能憋气很久，而这一次，憋得更久一些。 她想试试，能不能找回她的灵魂。能不能用这样的方法，让她的心口不那么闷。 “你想找死吗？”被人从水里拎出来，面对云龙玄玉气急败坏的脸。 肖灵又笑了，笑着笑着，她猛的低头，嘴一张：“呕！！呕！！” 终于，她也撕心裂肺了一回呢！真是丢人啊！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会现这种菜鸟才会出现的状况……可是，她控制不住。 满眼都是血，满身都是血，整条河的水都是红的……她潜进水里，看到的全都是血色的。 “呵呵呵……呕！”她笑着，边吐边笑着，笑着笑着，已然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云龙玄玉吓坏了，玄九带着玄字辈的人，迅速将他们围在中间，巧妙的遮挡着别人的视线。 此时此刻，没有人嫌弃小林子，哪怕是一直想要杀了她的玄九，也没有。 ------------ 250.疑心（一） 从见血之战开始的第一天，他们就在等，等着这个才十岁的小家伙受不了的一天。他们没想到，他会忍到现在，到现在才爆发！！而这一路走来，他们对他的感觉也复杂起来。从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赞叹及敬佩。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她这个年纪，做不到她这么好。便是他们的主子，也做不到。 可惜，她是太监！可惜，皇帝要杀她！ 她做的越好，越让人觉得可惜。 “我没事。”就是一下子恶梦重来，被这些血气给冲到了。身体影响了心理……挣开云龙玄玉，向着上游慢慢的走去。即便整条河都是血红的，上游依旧比下游干净！ 到了所能到的最上游，将自己冲洗干净。整个人泡到发虚，一身湿衣粘在身上。这才转回岸上，回了帐篷。 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云龙玄玉在玄九的示意下，提前一步回了帐篷。 “回主子，这是白大夫离开之后，所做的事以及接触过的人……”影一，依旧一身黑衣，静静的将一叠卷宗递了上来。 云龙玄玉快速的翻看着那一叠卷宗，嘴里还在一心二用的问影一：“宫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因为最近正是战时，皇上日夜忧心，宫里的众嫔妃们全都很体贴皇上……到是大皇子府那里，听说那位华浓又出现一次。” 大概是因为最近与小林子的关系原因，让他对华浓的兴趣也变多了。 “华浓又出现了？” “是的，只是，大皇子已经离开。华浓出现的那天，将大皇子府里的一个厢房给烧了。另外，我们在追查那个百里山河的时候，发现他跟华浓有过接触。但他们之间是敌是友，暂时还未能确定，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也无法确定。他们两人全都是高手，我们的人很难靠近……” 云龙玄玉周身的气息开始冷凝，全无与肖灵在一起的随意和喜悦。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瞄上猎物的雄狮。 “我刻是，小林子修的内功，就是在跟华浓见过面之后吧？” “是的。” “华浓跟小林子，百里山河也跟小林子交好。这两人又是旧识……这关系，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呢！！” 影一没有说话，只是整个身影都藏在了阴影里。 “我记得，以前查过小林子的。” “的确查过，而且，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宫里的那个晴天呢！？” “晴天到是查出来了，虽然她身后人颇多，不过，最终却是沐家的人。只不过……” “如何？”见影一犹豫，云龙玄玉眼眯得更厉害。 “这晴天大概是认错了人。” “认错人？” “没错。主子也知道，您身边的这个，可能并不是他们送进来的那一个。”只是中间到底是怎么换人的，又是谁换的，他们却怎么都查不到。 也就是他们从未想过肖灵可能是女子，一直以来，都是将肖灵当男孩子来查……于是，从最初便是错的，自然查无可查。 “晴天那条线继续跟，至于小林子这里……就从华浓和百里山河那里跟。” “是。” ------------ 251.活着就是赢（二） 影一离开，云龙玄玉叫来玄九：“小林子回来了么？” “回主子，马上就到了。” “恩。”云龙玄玉让玄九离开，他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皇家的人多疑，他也不例外，甚至比其他人更多疑。他现在的确看上了小林子，不会杀她。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对她的种种怀疑。 他习惯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万无一失。而小林子，虽然从未背叛他，却也从来不被他完全掌握。 她的身份是什么，她从来没说过。她的背景，身后是否有人……乃至她的能力，他也从来不曾完全了解过。而这一路走来，她表现的越好，他越发将她放在心上，疑心也就越多。 大概是因为在乎，所以对她的要求也就越高。不停的对她好，更是从不放弃对她的试探怀疑以及调查。他希望她永不背叛，希望她一直站在他这一边。要求她对他是纯粹的，真执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吹毛求疵！！ “？？”肖灵这会儿早已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全都收敛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恢复冷静的她，一进来，便感觉到云龙玄玉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 不过，她现在也没去追问，只用眼神好奇的瞅了一眼，便进了布帘子之后。她身上还穿着之前的湿衣呢，这会儿要换。 云龙玄玉很随意的跟了进去：“你也不怕受凉。”看着她这一身，他的眉先皱了皱。 “这才八月，天还热着呢！”肖灵瞅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要准备出去的可能。便直接背对着他开始换衣……虽然她不会因为在别人面前坦露身体而怎么样，但速度到底快了些。 便是如此，那纤细的背和腿，也依旧在云龙玄玉的眼里扎了根。也就是云龙玄玉还小，暂时还没升起什么男女情*欲。只是本能的看着，干干的咽了口口水。待那身体被衣服遮挡起来之后，略显得遗憾罢了。 这么一来，他到是对她的怀疑略减了减。一个人愿意在你的身边如此行径，不遮不掩……本身就说明了许多问题。 这跟是男是女无关，这个时代本就是个含蓄，礼仪大于天的时代。在人前坦露身体那是大大的失礼……就算现在他们身处这种地方，可小林子一直也坚守着这规矩。到目前为止，小林子也只在他面前这般过，旁人，可是一直避讳着的。甚至于，影一为了要盯着她，还被她给迷昏过。 “还是要小心。”看着肖灵擦拭自己的头发，云龙玄玉觉得手痒痒。不过，到底没有动，骨子里的东西，让他不可能去侍候一个奴才。替她夹些菜，偶尔的关心，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极限。 肖灵根本没将他的话往心里去，现在冷静过来了，自然开始关注她关心的话题。 “这场仗，咱们算是输还是赢？”她当里脑子全混了，拼杀的时候只是冲，回来时又心不在焉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她的视角，也看不出来输赢。对于她来说，活下来就是赢了。 ------------ 252.又战（三） “赢了。”云龙玄玉的政治触觉还是很敏锐的，而且，他总有他的情报渠道。“此战，太和折了两员大将……如果我猜的没错，明天我们就得前去围城，后日天不亮，就得攻城。” 并不完全正确，不是明天去围城。他们被调动是在半夜，吃了晚饭，便列队出发。前半夜，绕过太和的营地，绕到他们后面的城池。后半夜，便开始攻城！ 将军一声令下，下面的士卒开始拼命。 半夜攻城，发的是奇兵，是隐兵。 最初可不是大张旗鼓的攻城，而是安排人偷上城楼。 这些，肖灵是不知道。只是等他们这边的人开始行动时，城上已经厮杀起来。 锋火点亮时，他们便开始往城下冲。 城门大开，他们冲进去，开始杀人。 但凡不是大衍的士兵，只要是拿了武器的，全都杀。她看到有人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老人孩童，肖灵跟着云龙玄玉，依旧守着他的后背。他去哪个方向，她一步不离的跟随。 一路下来，他们杀的人不少。但肖灵有注意到，没有一个手里没有武器的。 这一场厮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他们将整个城清洗了两遍，待他们重新聚到一起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上，城墙上插上的已是大衍的旗帜。 虽然不想说，可她必须承认，大衍指挥这次战斗的将军，还是很了不起的。 只是，到此时，战争并未结束。事实上，这才刚刚开始。 太和的兵还在城外，他们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夺下了这座城，可敌人并没有消灭光。 太和的大军回转，开始攻城。 他们变成了守城者，而他们不只要守城，还要防止城内的那些人。谁也不知道，这里隐藏着什么人，所以，只能杀，不停的杀。 云龙玄玉领了一个巡城的工作，带着他们小组的人，在城里的大街小巷里不停的巡逻，碰到反抗者，杀无赦。 “不好。”突的，一阵高吭的锣声响起，云龙玄玉的脸色猛的就是一变。暗叱一声，便带着他们立刻向着城门口飞跑而去。 肖灵他们一路跟上。还未看到城门，便见城门半开，太和的兵在外，大衍的人在内，两拔人就在城门口厮杀起来。 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去捉对厮杀。 这一杀，便足足杀到天将黑才停。而这一次，肖灵甚至没功无去注意自己的麻木了，更无时间去注意自己是不是魔症了，是不是变*态了。 待城门重新关上，待将太和的人彻底的挡在城门外。她直接就跌坐在尸体堆里，溅起的血滴，便如雨滴落在檐下时的水花，竟有几分美丽。 “又活下来了。”她转头四顾，早已与云龙玄玉散了，她的周围……一个熟悉的都没有。玄字辈的，应该全都跟在云龙玄玉身边吧！所以，云龙玄玉应该没事吧！他应该活着吧！！ 很累很累，胳膊早已抬不起来，身上也好多伤处。她流的血可是一点也不少！此时的她极需要治疗，她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流失，她的血液在流失…… ------------ 253.失散（四） 只是，此时应该还没有人关注他们这些小兵，军医此时大概正在替有品级的将军治疗。她这样的小兵，此时爬不起来了，就算救回去，大多也是废了的。 所以，她上次就有注意过，那些自己回不来的士卒，如果没有亲近的人帮忙，便永远都回不来了。 重重的倒仰在地，头砸在一个尸体的护心镜上，砸得她头也跟着生疼。然后便是眩晕，昏昏沉沉，耳边听到细索声，接着是一声诅咒：“该死，我就知道。”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在离城门不远的一条巷子里，云龙玄玉正靠在墙边上喘气。战斗了一整天，他自然也轻松不到哪去。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有玄字辈的护卫。所以，他虽然也受了些伤，却并不重。此时只是单纯的有些脱力……此时一停下来，刚喘过气来，四下一望，立刻便发现，小林子不见了。 心口猛的就是一痛，“玄九，看到小林子没有？” 玄九本来根本没想到小林子，此时一听才反应过来，连忙四下寻找，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的。“主子……” 后面的话不用说，云龙玄玉也知道结果。 只是，他什么都未说，只是扶着墙爬起来，开始逐寸的寻找。每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他都一定要看到脸。每一个跟她穿着一样衣服的，他都必看。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没找到她，便代表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只是，心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痛。 他在心底不停的问着，问他自己也问肖灵。 为什么他会没发现她丢了，为什么她没有跟上来？为什么玄九他们都忘记了她？ 他知道答案，那种时候，他只顾着厮杀了，哪里还记得她。他被玄九他们护着，安全的往敌人少的地方避，而他们从来只顾他，小林子……小林子在他们眼里，只怕是早就该死的。他们恨不能她借机死了才好…… “小林子，千万别死。”望着好似无边际的尸体，他在战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每迈一次腿，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主子，您歇会。属下们去找……”玄九看着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十分矛盾。一边希望小林子好好的，这样主子会好过一些。可一方面又希望小林子就这么死了，虽然可能在主子心里烙下印迹，可对于主子来说，以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主子就算是爱了又如何，死都死了。时间会淡化一切，何况，他们的主子，就算是忘不掉，也会控制他自己。 云龙玄玉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尸体一个个的翻过去，直到到城门口。然后，他终于红了眼。 战后要打扫战场，首先要打扫的就是这些尸体。为了防止尸体引起什么疫症，每一次战后，都会挖上一个大坑，然后……把所有的尸体全都丢进去，焚化……而此时，城门之外，那大坑里已经焚了不知多少尸体…… “不……”嘶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心口狠狠的一痛，喉间一甜，“噗――”一口血喷涌而出。 ------------ 254.落泪（五） 云龙玄玉昏了过去，待他醒来时，他已经被收拾干净，住在城里的某间民宅里。 一睁开眼，他便开始满是期待的搜寻人。他期待着另一种可能，小林子还活着的可能。可能她还活着，他们只是走散。现在战后了，她也就回来了。 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只是，他四下望了望，只看到了玄九和玄三正守着他。 “他呢？”嗓子嘶哑的厉害，声音更是虚弱。 玄九抿着薄唇，直直的跪下：“属下无能。”没找到，把人弄丢了，害得主子在意的人死了，“属下请主子责罚。”便是要他以命抵命，他也是愿意的。 云龙玄玉看着他久久，久久。他紧紧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一片清明，平静无波。他开口：“药。” 玄九一喜，立刻出去，不一会儿，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进来。 玄三将他扶坐起来，他就着玄九的手，将一碗药口气喝下。 嘴里苦涩难当，从嘴里一直苦到心底。可此时，他觉得这种滋味，真的好生熟悉，好生的让他觉得亲近。似乎，他本就该是活在这种滋味里的。 苦，好苦，真的好苦。 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从小便倍尝这样的滋味。哪怕他长大了，依旧保不住那一点点的甜蜜的滋味？谁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主子，您……节哀。”玄九的嗓子也干涩的厉害。一路走来，一起并肩作战。他们对小林子的感觉，更加的复杂。虽然她死了，他们都暗暗的松了口气。可是，他们也很伤心。为她难过，为她伤感。 “出去。”云龙玄玉冷声开口。没有气愤，没有伤心，有的只是冰冷。连声调都是一味的冰冷，没有一点起伏。 “主子……” “出去。”云龙玄玉再一次开口。 玄三将他安置好，扯着玄九一起出来。 云龙玄玉就这么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屋顶。他的眼底一片冰寒，他不敢去想这件事真的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人力促成的。他不敢去想，更觉得没有必要。 “小林子，莫恨爷。”他无声的道，冰寒的眼眶里突的漫上水气，很快便凝为水滴，顺着眼角而下，渗进他的发里，落进他的耳里，最后浸进枕头里。 当第二天，所有士兵重新回营之时，云龙玄玉已经再看不出半点伤心悲痛。只是，整个人显得萧杀，如一柄出了鞘的利刃，冰冷锋利，杀气十足。 而这一次攻城，死伤的太多。原来的编制里竟然少了一半人，于是，编制不得不打散重组。而在这场战役里一些表现好的人，也被提了官。 云龙玄玉从十人的小组长变成了百人的小队长。与原来江典的位置是一样的，而他的手下，除了他原来的玄字辈外，还其他的基本都是别的小队活下来的残兵。他忙着接收新的小队，忙着调教这些人，忙着……从头到尾，都不曾再提过小林子三个字。 ------------ 255.醒了（六） 当云龙玄玉跟着大部队离开这个城，去攻打下座城的时候，肖灵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但也只是醒来，有了意识。身体却根本不受她支配…… 对于自己还活着，她并不意外。虽然她刚醒来的时候，只以为自己又换了个身体。但她依旧没有一点惊讶，淡定的接受了自己活着的事实。 然后，百里山河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醒了？”他很凶，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的那点关怀，她差点以为他是要杀了她的。 于是，她冲他笑。结果连嘴角都扯不起来，于是，她只得用眼神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百里山河根本未能解读她的视线的意思，直接指着她就开始一阵噼里啪啦的怒骂：“你这死丫头，这下满意了吧，差一点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完，这下可满意了？你还醒过来干嘛？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你知不知道，我要费多大的事才能把你这破身子补好？你知不知道浪费了我多少药……” 呵呵。肖灵心底笑着，这个人还真是口是心非啊。不过，真有意思呢，他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形象很像山野村妇骂街么？ 初醒的她并没有太多的精力，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被百里山河救了之后，听着他的怒骂声，便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三天。 这一次，她的精神好多了。身体虽然还不能动，但能说能笑了。 虽然用百里山河的话说：“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肖灵也无奈，伤到了头部的某个神经，让她对面部的某些部份控制不太灵活。唔，回头她得给自己弄点药吃吃。或者，还得配合穴位按摩。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离开去送那些残兵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不是为你，在我没确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之前，我怎么可能让你脱离我的掌控？”百里山河给了她一个白眼，说出来的话还是恶狠狠的。 肖灵失笑：“那么，这么多天了，你确定了么？” “没有。”百里山河别扭的说道，见她眼露意外，不由又狠狠的瞪她：“哼，本公子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之辈。才不屑做这种小人行径……本公子向来光明正大，就算是要看，也必得在你清醒的时候同意了再看。你那什么眼神？” 肖灵的确很意外，她没想到，他居然没趁着她昏迷的时候看一看。 再看他那别扭的模样，便又忍不住多想。 他为何不看？是害怕么？怕她不是，所以，也近真情怯了？不想面对最后的真实？ 这么一想，她便觉得极为有可能。这种感情她也曾有过，只是是在别的情况下。比如一些实验，失败了千百次，最后一次，怀抱着极大的期待，可到最后一刻，便会有紧张的害怕的感觉。 “现在我清醒了，我同意你看。”肖灵按着自己的一惯的态度，觉得，这没什么好逃避的。反正，这结果总是要面对的。并不会因为他一时的逃避就改变，所以，她大大方方的同意。 结果，百里山河更凶的瞪她：“男女授受不清！”然后……呃，跑了。 ------------ 256.打算（一） 肖灵能下床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其实她自己知道，她的伤并没有那么重。可百里山河使了手段，在她的药里加了东西。让她不得不躺着，让她静养着，顺便替她调理调理过去落下的暗伤。 为此，他又见天的怒骂她。骂她的身子亏得太狠了，若不是碰到他，她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等年纪大了，阴天下雨会疼痛难忍不说，甚至于子息有碍…… 于是，被逼躺了一个月，更是被逼喝了一个月的苦水。 待她出屋子的时候，已经到了十月。大衍的大军，已经深入太和不知多远。 这一个月里，百里山河可是半点消息都没给她，甚至连云龙玄玉的消息也一个字都没说。说是怕她劳神，每天只给她丢一些诗词子集，让她培养淑女的气质。 肖灵为此抗议过无数次：“不如给我些游记话本。实在不行，一些市井闲书也是可以的。” “不行。”百里山河难得的强势了一把：“从现在开始，你就将你那不安份的心思全都我歇了，不然，我就让你永远都起不了床。” 肖灵无语，这话说得怎么这么诡异。为了不至于真的落到那种境地，她只能乖乖的拿着诗词之类的慢慢看着。 反正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等她这会儿终于能起身出屋了，脑子里居然也多了不少诗词。唔，虽然不会作，到也会吟，装个大家闺秀，才女到也有那么三分像。 到了这会儿，她也不得不面临另一个问题：“以后怎么办？”面对百里山河的询问，肖灵有一瞬间的怔忡。再看到百里山河眼底的担忧时，她不由微微一笑：“虽然现在还没确切的打算，但我不会再回军营了。” 她的确想要陪着云龙玄玉的，但是，这会儿，也算是云龙玄玉先舍弃她吧。她现在还在他们初战的那座城里，百里山河说过，只要有心，多找找，总能找到她的。 可云龙玄玉并没有找，也许是疑心她死了。战后如何处理尸体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那么，既然他先舍弃她的，她又何必再找过去。 她怜惜他，想要照应他一点。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忠心于他！！ 她甚至觉得，也许这就是天意。 她在宫里时，一心想要离开的。结果却离不开……后来不想离开了，这会儿却阴差阳错的彻底的摆脱了，不用谋算，不用担心…… 既然如此，她还费那些心思干什么。 百里山河一听她这话，立刻便放心了：“那，不如跟着我吧。你一个女孩子，在这世道不易……” 这一点肖灵也懂，女孩子，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弱势群体。这个世界更不用说，女人的地位本就不高。不过，她现在还没准备换回女装。她可受不了这个世界的人对女子的种种刻薄。 至于跟着他？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个人……一个人太过孤单。而她又太小，即便是作男子打扮，也不那么自在。而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没钱。 ………………圣诞快乐………… ------------ 257.打算（二） 本来出宫的时候，还准备了些的，结果在行军打仗中，早不知弄丢哪去了。 可这样莫名跟着一个大男人，也是有弊端的。且不说女子名誉这种她并不太在意的东西，这百里山河管的实在太宽了点。几乎是把她当闺女一样的管着。 “就这么着吧，你还小。跟我回去，先安定下来，将来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替你找一个德才兼俱的夫婿，让你风光出嫁。” 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这百里山河，明明以前还挺豪爽的一个人，可这会儿居然就这么的迂腐起来。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连她看什么书都要控制…… “你想太多了。”肖灵白了他一眼。他所展现的未来，她可是一点认同感都找不到。 嫁人这种事，两辈子她都没想过。不是讨厌婚姻，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并不是一个人一生所必须的。至于养儿防老，传承血脉之类的，她更是没有半点认同感。尤其是这个世界的女人，因为三妻四妾，宫斗宅斗各种斗的情况下，他们生儿子是给自己生个依靠，甚至是一种手段……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能认同的。 所以，跟着他还是不跟着他，这实在有些不好决定。 不是她没有能力主导自己的人生，也不是跟着他了，将来的人生就真的被他把持住。她想要离开，谁也拦不住。可是，她不想要这样的情况出现。 她现在将百里山河当成朋友，还有救命之恩。她可不想有一天，因为这些事情而跟他生了嫌隙。 君子之交就该淡如水，牵扯太多可不好。 “我自己走。”肖灵最终还是决定一个人。钱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大问题。 百里山河却是眉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恼色：“你不会还准备去找那个小子吧？” 肖灵挑了挑眉，突的问：“你不是大衍人？” 百里山河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汕然：“为什么这么问？” “他好歹是四皇子，在外面，人们也尊称一声四殿下。你若不知他的身份也就罢了，可你知道，却还是臭小子臭小子的叫……这让我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也许我本性如此。” 肖灵嗤笑：“的确，你的本性如此。你的本性说明了，你对他，对整个大衍皇室没有任何尊敬之心。对于大衍国没有一点关心在意……”但是，他对云龙玄玉也没什么恶感，所以，大抵可以排除太和国的人。至于其他到底是哪国的人，她到是无从猜测。她对这世界的了解还太少。 这也是她准备她一个人独行的原因，她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可以有短期的同路人，却不能有想要影响她方向的人。 她不想像这个世界的女人那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从一个后院换到另一个后换，眼里就永远只有那么一小片天空。 “把那药给我吧。”肖灵突然道。“把药给我，我自己抹。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总是要有了说法才行。”总是要了结才行。 ------------ 258.打算（三） 十天之后，肖灵背上了为数不多的行礼，一身淡紫女装，跟在百里山河的身后，离开那座城。直到离开，肖灵才知道，那城的名字叫盼归城。 终究还是跟着百里山河了，不是她改变了注意，而是她的背上，终究还是出现了百里山河说的东西。她这个身体的身份曝光，她得去――怎么说，认祖归宗？ 当然，在出发前，她也好好的了解了一下自己的身世。 据说，她的父亲姓符，是一方势力的首领。她的母亲姓百里，没错，这个百里山河跟她也有着一些关系，他是她母亲的外甥，也是她父亲符渊师兄的弟子。 他算是肖灵的表兄！至于当初的恩怨也是简单，符家有个世仇，好几辈的人，都是从出生就开始想着要杀死对方。直到符渊这一辈，两方弄了个同归于尽。双方都受了致命的伤……只是，符渊的女儿被那个世仇给抱走了。 符渊临死托他的师兄，救他师兄帮忙找回女儿。 于是，百里山河以及他的几位师兄弟便一直在找她。 肖灵表示：“我中间中过一回毒，不知那毒是什么，我昏过一段时间，再醒来，之前的事情便再记不住了。所以，如果你能确定有这个东西的就是你要找的人，那我便陪你走一遭。” 百里山河表示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她背上的东西不是胎记，而是一种特别的药水画上的。平时都是藏着的，只有在特别的药水作用下，七天之后才能显现。而且这显现也就一个时辰，过了这一个时辰，就又藏起来了。 这药水这世上就那么独一份，他若还不能肯定，那也就没人能肯定了。 于是肖灵信了，决定跟着他走这一趟。 毕竟，她占了这个身体，就得接收这个身体的责任不是？而且，她的父母可是留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她又不是那种大方无私的人，既然是她该得的，她自然不会放过。 出了盼归城，他们便剩上他藏在城外不远的山里的马车。一路向东北而行，这一路上，百里山河一直在给她科谱符家的种种，以及她父亲留给她多少东西，以及她回去之后，能得到多少…… 肖灵对此还是在意的，听得用心，偶尔还会问一问。 “珍宝阁总部就在秋术，虽然你爹不在了，但他留下来的忠仆还在，他们也只认你一个人。” “秋术在哪？”珍宝阁她到是知道的，大衍都城里就有一家珍宝阁，以一只三翼火凤作为标志。就跟她的背上显现的图案是一样的。 珍宝阁，是一家珍宝店，里面卖的东西，全都是珍宝，珠宝，古董，名人字画……什么值钱卖什么。 初时表示很惊奇，那珍宝阁在云龙玄玉那里可是备了份的。也是云龙玄玉一直都在偷偷调查，试图拉笼的势力。据说，这珍宝阁的幕后老板所拥有的钱财，大概比国库还要多…… 可惜，这珍宝阁的老板太过神秘，别说云龙玄玉查不出来，便是皇帝也查不出来。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原来，她就是珍宝阁的幕后老板，那个神秘的大衍第一暗富。 ------------ 259.打算（四） 那样一笔财富，肖灵自然动心，却也没太过失态。除了开始的时候怔了一下，接着便冷静的开始思考。而对于百里山河，她自然也有怀疑。 “这么大一笔财富，你为何还来找我？不若带个我已死的消息回去，然后……以你的身份，也不是没机会占为已有的。” “我到是想，不过，本公子对那些阿堵物没兴趣。”百里山河不屑的斜着她，“你太小瞧你表哥我了。不过……你到是想对了，的确有人打着这个注意。” 肖灵并不意外，有人打这笔财富的注意才是正常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谁？” “符家的一些旁支。”百里山河对于那些人更加的不屑，“事实上，如果不那些混帐，你当初也不会被那个人那么轻松的给抢了去。那些人，本就是打着借刀杀人的注意。” 肖灵呵了一声：“居然还有旁支？”随即点头，也对，这个世界可不兴一夫一妻，妻妾众多的结果就是子孙众多，结果家业只有嫡子继承，便出来很多庶出，一代代的下来，便有了很多旁支旁系。“旁支也是符家的血脉，我失踪时间不短，怎么不在符家挑一个人出来继承？” “因为有你啊。”百里山河很理所当然的道。 “他们就不怕我死了？” 百里山河无语的看了一眼肖灵，叹了一声：“这个等你回去了就知道了。咱们这些家族里总有些压箱底的东西，直系的人要是死了，总是能知道的。每个家族都不同，我不知道符家是什么，像我们百里家。嫡系子孙从出生，便会用脐带制成一块特别的牌铭，一旦人死，牌铭就会碎。我估摸着，符家也是差不多。就算制出来的东西不一样，手段却是差不多的……” 肖灵突然记得，好像皇宫里也有这么一个专门供奉牌位的地方。唔，她一直以为那里供的云龙家的先辈，现在想来，大概也是这么一个地方。她记得，那里是从她进宫就被告诫，绝对不能靠近，被重兵把守的地方。 所以，那些人确定她还活着，于是，想要她回去继承的人来找她。不想她回去的人也在找她，只是找到她，大概就得杀了她了。只是：“你们这些家族就没有压箱底，可以直接找到人？”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这摸骨术已是很了不得的手段了。” ……经过这么一翻交谈，肖灵奔着那珍宝阁，便决定跟着百里山河回去。 而现在，他们正在路上。 秋术是一个地名，确切的说，是一个海岛。就肖灵的感觉，颇有些金大师小说里的桃花岛的意境。 那岛就是符家的，到是没种满桃花，也不像桃花岛那样，除了东邪一家就只有些仆人……秋术岛很繁华，光姓符的就有好几百口。奴仆也全都是世袭的……所以，忠的越发忠，甚至于将忠诚两字写进了基因里。 还真是大家族啊！！肖灵感叹着。但其实，疑惑还很多。 ------------ 260.出发（五） “咦，公子，前面有人拦车。”出发后的半个月，他们正横穿大衍国境内。这一日，正下着毛毛细雨，远远近近，雨丝如绸，迷迷蒙蒙。他们的马车刚穿过一个小村边，进入旷野中。 结果才出村不过两里，便见一人，正直立在那不算宽敞的路中央。 肖灵一听车夫的话，立刻好奇的掀开马车帘。 一个男人，戴着斗笠。脸藏在阴影里，身后背着长剑。身形修长，偏瘦。 肖灵看向百里山河，一见他那郁闷的表情，立刻乐了：“你认识的？” 百里山河点头：“何止认识，打过不少交道呢。”郁闷退去，剩下的便是紧张：“但愿就他一人。” “怎么？” “要动手。”百里山河叹了一声。打开他的特大号药箱，从最底下的暗层里，摸出两把短剑。人便冲了出去……肖灵两眼放光的看着两个人一言不发，直接动手。 什么叫身若翩鸿，形如流云，什么叫刚柔并济，什么叫电闪雷鸣……这么一会儿，可算是齐活了。 两个人，两个男人，两个长得相当帅气有风度的男人。在风雨中，分分合合，你来我往。 肖灵眼力有限，更因为雨大了，还打起了雷，使得她不论是视线还是听力都受到极大的干扰。于是，便干脆不看了。而是跟车夫慢慢闲聊。 “大叔怎么称呼？”据百里山河说，这是一直跟着他的忠仆。 “回姑娘，老奴姓李。小姐唤我一声老李头便可。”老李头有些惊讶，但回起话来却是很谦虚自然。 “李大叔，你跟着表哥很久了么？”肖灵换成女装，又被迫在屋子里捂了将近两月，此时看起来，又白又嫩又机灵可爱。配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无比。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是让人忍不住要喜欢的。何况，她态度谦和，对人也很‘真诚’。 “老奴跟着公子十几年了，从公子离府开始，老奴就一直替公子赶车呢……”李大叔一时间也有些感叹，“一眨眼，公子都这么大了……” “咦，李大叔跟了表哥这么久啊。对了，李大叔，不知道表哥家在哪啊？”想了半天，肖灵才嘟着小嘴，十分不满：“说起来，这么久了，表哥光说我家如何，却都没说他家在哪呢！” “姑娘见谅，这公子的事儿，老奴却是不敢多言。姑娘若是想知道什么，还是问主子吧……”老李头一脸的诚惶诚恐。 肖灵自然不会逼他，似漫不经心的：“好，表哥的事你不能说。那咱们聊别的吧，李大叔，你家里还有啥人呗？可有跟我一般大小的女孩儿？” “老奴是个苦命的，幼时家里遭了难，跟着家人逃难时，跟家里人走散了。得亏老爷相救，后来还赏了口饭吃……年轻时到也娶过一房妻，可才刚过门便没了……算命的说我是孤寡命，克父母，克妻子……后来也就淡了心思。父母的事咱赖不掉，可咱也不想祸害别人家闺女……” ------------ 261.（六） 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的确是孤苦之人，可也极易让人想到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能舍弃的。唔，至少这样的人，并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不易被人利用。 眼看着一道惊雷劈下，直劈在打在一起的两人不远处。惊的马匹不停的嘶鸣着，踢踏着蹄，显得十分狂躁。李大叔没心情再跟她闲聊了，他需要全神贯注的去控制马匹。 肖灵一看便知道，他在对付马上，很有一套。不过片刻，马便恢复了安静…… 而那两人，却并没有停止，还比之前更凶狠了些。 “轰！！”又一道响雷劈下。肖灵眉心一跳，这两人真是找死，在这样的时刻，居然还拿着武器来引雷。她考虑着，是不是要先离开呢？这个李大叔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啊。身为奴才，看着自己的主子在跟别人拼杀，他却不见一点惊慌，不见一丝担心。可见，他从一开始便知道，百里山河不会有事。 而眼前的两人，要么是旧识，今天这一场，只是演戏给她看。要么，就是李大叔的眼光极好，一眼便看出他家主子不会有事。当然，还有可能是，李大叔对他的主子百里山河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忠心。而不管哪一种，都从侧面反应出一件事来，李大叔的眼力很足。只怕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差的。 “姑娘，要不然您先下来？”马儿嘶鸣，李大叔脸上终于露出了紧张：“今天这雷打的，这两匹马估计稳不住。” “好――”刚出口的声音嘎然而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惹着老天爷了，最刚刚砸下来的雷，居然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在其中一匹马面前。 “嘶！！”一连串的马发狂的声音，上蹦下跳，好似背上还有着驯马员时的疯狂。而它们的动作，自然也影响到了马车。此时的马车就好似那沧海里的一叶孤舟，上下颠簸，前后翻滚。 “姑娘。”突然，马儿也不知间怎么疯了，居然一脚将李大叔给踢翻滚的远远的，拉着马车就疯颠的往前狂奔。 “不是吧。”马车飞奔而过，百里山河居然连看都没看一眼，更没有出手相助。 肖灵看着马车，突然有些明悟。且不说今天截道的人是不是跟百里山河串通好的，可见他对她，大概也那么回事了。还真不能将对方看得太重。 “罢了！”肖灵突的一笑，又望了正焦急追来的两人。“既然我都自己知道我家在哪了，那我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吧！！？”她自言自语的，百里山河是出来混的人啊，混哪的还不知道，但鉴于她看这不小说，知道这样的表，极易引发一些恩怨情仇。跟这样的人一起，要时时注意自己的小命。 而且，这些天她也看出来了。百里山河实在有些着急，一直就是赶路赶路……害得她好几次发现一些新糕店，都不能吃个过瘾。要知道，民间的小吃，才是最对味的。身为吃货的她，居然见美食而不停留，实在是太太太太不趁职了！！ ……………………………………………………圣诞快乐………………………………………………………… ------------ 262.从来不是弱者（一） 马儿疯颠了，拖着马车比那过山车起伏还要剧烈。肖灵这些年的武到底也不是白练的，整个人紧紧的贴在车壁上，将自己固定的牢牢的，万不可使自己吃亏受伤。 只是也没去管那马儿，她也看看，今儿这事要怎么收场。 后面的人在追，轻功……自然是有的，但远没有电影里讲的那么夸张。他们身轻，可短暂的悬空，更厉害的，可以在悬空时做出一些动作，飞檐走壁也是有的，但需要一点点借力，而且，那东西讲究的是爆发力。 可现在，要让一个凡人追上一匹发了狂的疯马……却是决不可能的。 肖灵就奇怪，那位李大叔好好的，怎么就把缰绳给松了呢？？ 天际闪电依旧一再的劈下，雨也从雾蒙的毛毛细雨，变成了泼天大雨。肖灵想着自己手腕上那条细细的黑线，微微的笑了。 这两个月里，百里山河对她极好，对她的态度，更是非常的合乎常理，又自然淡定。可惜，他终究小瞧了她呢！！ 他只知道她略懂药物，却不知道，她对于草药之类的精通，是靠着这双眼睛的缘故。 一种草药到了她这里，她只要一眼就能知道它的用处。哪怕她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她又如何看不出，他在她身上的下的毒呢？ 哪怕他下得毒再精妙，他的手段再隐蔽。可又如何瞒得过她的眼睛？只是，她到底是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猜想着，他说的那些话里，大抵还是有真话的。比如她的出生，她父母的背景。唔，即使有些不同，大抵是不会错的。那么，按她之前所想，她的父母留下的遗产太过庞大，以至于，他产生了贪心。 找她，也许是想要控制她？进而控制这一笔财富。 这样自然是说得通的，可如果是这样，那他何必又整今天这一出？ 或者，这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被人算计？那个戴斗笠的人？还是李大叔在中间，也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啧啧啧，真是有意思的很，这还没怎么样呢，这好戏就一场又一场的上演。 “肖灵，跳车。”有雷电在后面追着，马儿跑得越来越快。后面的人眼看着就要被甩了，在雷电的间隙里，她听到了百里山河的叫声。 肖灵四下看了看，一片平原。没有山崖，也没有湍流。这样跑下去的最终结果，大抵是跑死了马儿。她只要坚持下去，应该不会出事。百里山河现在叫她跳车，用心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思几分。 可见，这人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只要他再装一装，如果他不那么急着给她下毒，她是会信他的，会乖乖的跟着他跑这一趟。就算明知道是陷阱，她也会亲自去一趟。 毕竟，他救她一命是真。而且，与被利用相比，她更想知道这身体的真实身份。至于财富，那就各凭本事了。他要利用她，自然也就得允许她到时做那最后的渔翁不是？ 敢算计她，就要有被她算计的觉悟。她，从来不是弱者。 ------------ 263.从来不是弱者（二） 肖灵没有跳车，她在马车上，一直待到跑死马。跑了多远她不知道，反正再也看不到百里山河他们的身影了。 幸好的是，这一路上还算安全。因为下雨，路上也没有赶路的人。而后面，这马儿自己到是避着大路，跑到这不知是什么地方来了。 现在雨到是停了，天却依旧阴沉着。这雨大概还有……说起来，如今已快十一月了，有这么大的雷雨，也有些不正常。 将马车里的东西翻一翻，找了些点心填饱肚子。剩下的便是他们的行李了，最有价值的，却是百里山河的那个巨大的医药箱。简直是意外惊喜！！ 亲自翻一翻，才知道，这里实在藏了不少好东西。 药，都是最好的。所谓最好的，就是有病治病，没病养生。吃的越多身体越好的那种药……中医有言，是药三分毒。所以平日里大夫开药，不但药不能错，这药量也是半分错不得。错一点，救命的药便可能是要命的。 也有一些成品药丸，治一些常见病。其实那种药也是不能乱吃的……成品药的成份都是一样的，它也许的确能治某种症状，却无法治病。就如感冒这一样，热感风感冷感……表出现的症状差不多，可用的药，却该有很大的不同。你胡乱吃了药，许是退了热，许是止了咳……但病，却一直在。最后好了，其实大多还是病人自己扛过去的。 但她现在找到这些，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隐患。因为这些药里，都有着浓郁的生气。吃了它，补充的是生机。 有病无病效果都是一样，只不过，无病的人吃了更健康，有病的人，增加抵抗疾病的能力。 只是这种药也不多，肖灵怀疑，这些药用的都是些灵草所制，普通的药草，应该没这样的效果。而这种药，量也极少，一共就两个瓷瓶，每个瓶子里只有三丸。每一丸也就花生米大小，莹白的。 肖灵想都没想，直接丢进嘴里，连嚼都不用，入口即化为一股暖流，直沁心肺。 “果然好东西。可惜，太少了。”咂了咂嘴，而且，味道也不怎么样。她这么一咂嘴，却是将百里山河十几年的心血给咂摸没了。 至于其他东西……肖灵看上的却是不多。 药么，对她来说用处不大。她又不准备行医救世，自已用……好吧，还是要收一点吧。自然也是捡好的拿。 钱财，这个自然是要搜刮干净的，她刚才可是看到那个夹层的，里面不少银票和现银。当然都不能放过，但她心中也有计较，这银票可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听说，这东西也是有迹可寻。万一要靠着这个被人找上来，也是她的麻烦。 衣服，她原就有的。只是，全部是女装。都是百里山河替她整治的，没有一件男装。想来，百里山河可是半点都没想让她离开，将所有可能方便她的东西，全都抹了。 所以……唔，他的那些衣物也拿着吧。毕竟现在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多久能找到人烟也不知道，万一再继续下雨。她可不想把自己玩死！！ ------------ 264.合该便宜她（三） 很快，行李准备好。下了马车，选了一个方向，快速前进。 马最后死的地方是个密林，马于其说是跑死的，有大半原因是因为止不住蹄子，最后撞在那树桩上撞死的。撞的不太用力，若是往日，估计死不了。 如果往回走，最多半小时，她便能回到官道上。顺着官道走，总能找到人烟。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再跟百里山河撞上，所以，只能先换个方向跑。不是怕了他，而是担心他发现她将他的药给吃了，他会控制不住直接杀了她。 那六丸药的价值，可是再多金钱都求不到的。 所谓增加生机，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该活八十岁，等他快死的时候，吃这一丸药，就可以续命。就她估计，这一丸药续个年把的命还是可以的。最最重要的是，这些药可以重复用。那增加的，就是生机，不带一点杂质。 对于寻常人这也是救命的宝贝，若是帝王得了，又该是多么的疯狂？只要拿出去，每一丸都可以掀起腥风血雨。 所以啊，财不露白真是至古名言啊。如果不是之前百里山河拿武器时让她看到这些药，她说不定也不会借机离开了。毕竟，她父母留下来的财富，也是很让人眼馋的。果然，时也，命也。这些药，合该便宜了她。 果然如她所猜，进入林子里，不到半个时辰，便又下起雨来。 这一次没有打雷，雨滴却更大。肖灵松了口气，这样，百里山河就算是想找她，也不可能了。 冒着雨前行，并不敢停下。不趁着这个时候多跑一段距离，很可能就会被抓住。好在，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跟着行军打仗过，也修习过内力。在密林里前进，即便是顶着雨，也并不太难过。 只是偶尔也会停下，拔两颗草，借着雨水洗洗，然后直接嚼咽下去。她还中着毒，现在这密林也是天地孕养着，有不少好东西，不能精心调制，但不妨碍她一点点的将毒解了。 一下午加一夜的努力，让她终于在天刚微曦时，出了密林。到了哪里，她却是半点不知。巧的是，密林外不远，便是一处庄园。远远的，竟有烟火。 肖灵心下大喜，却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狼狈不堪。便是上门，怕也会让人当作逃难的给拒之门外。更没准，还会被直接当个逃奴之类的抓起来。 光明正大的上门是绝计不行的，那么，就只能偷偷的来。 先找了一棵有雀巢的大树，把行李藏在雀巢里。这才慢慢的靠近那个庄园……远远的，便闻到一股子饭香。最纯正的农家饭香，诱得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绕着庄园一大圈，前门大开，却无人进出。侧门小，却是来来去去，不少的人。只看着，全都是仆从奴才。 肖灵盯着望了很久，那些仆从都是普通人。也就开始时多，很多人拿着农具进出。后来基本去了远处的田里，这人就少了。 再过一会儿，人更少了。她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准备进去。目标：仆从进出的大门。 ------------ 265.偷窃行为（四） 一只野兔，活的。突然从外面往里面冲……立刻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代表着，他们可以加餐了。于是，剩下的几个人，立刻便追了上去，一些跑不动的，也追上去看热闹了。 兔子被灌了些药，不致死，也没有毒，但特别兴奋。速度也比平日里快……追是追不上的。 趁着这样的混乱，肖灵进门，还是很安全顺利的。 她今日的目标也不大，只要找到些熟食，找到点火用的火折子，也许还需要一身男装，也就可以了。 在这样一个原生态的大环境里，食物其实并不缺。对于她这样，能上树，能打猎的……老兵来说，这些东西几乎是无处不在。但是，没有火，她却无法生存下去。这就是现实！ 她进的这个门，确实就是仆从们住的院子。这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仆从们住的地方也很大。找食物到是方便，闻着烟火味找就是。 一个大厨房，大锅大灶。锅里还有一些剩稀饭，一个米粒也看不到。到是放着的馒头，虽然灰乎乎的，却还软和温热。最可喜的是，边上放着一个鸭蛋，敲开了壳，还未动筷，显见是个咸鸭蛋。 这大概是某个人正准备吃的早饭，当下眼睛一亮，也不嫌弃，直接就抓了馒头往嘴里塞。至于旁的……暂时却也不急。有锅灶，自然有火折子。还不少，足有十来个。她也不贪心，抓了两个，又将馒头抓了两个，还有那个咸鸭蛋也没放过。也不用包，直接塞进怀里，猫着腰便出了厨房。又拐进别的屋里……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而那只兔子也被人抓住了，她趁着那些人最后欢呼的时候，又快速出了那院子。 虽然现在行的是偷窃之事，可她不想被人当成贼。就算是掩耳盗铃吧，没被抓到，她总是能心安理得一些。 跑到足够远，便将行李拿了回来。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便只能自己想办法。 百里山河的衣服撕一撕，再用腰带扎得紧一些，虽然不合身，却也勉强能穿。将发型一改，再用药将小脸抹成干黄色，走出去，谁也不敢怀疑她的性别。 不过，她并没有急着离开，如果她猜得不错，百里山河此时肯定疯了一样的在找她。就算不为她这个人，也必定要为他的药来找。她不会傻的认为，百里山河就自己一个人。要找她这么一个人，又是有方向的，难度并不算大。 所以，她现在不能去人烟多的地方。她不知道百里山河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更不知道，周围的哪一个人是她需要防备的。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危状，她若是冒冒然的跑出去，那无疑是死路一条。 她现在最好自然是藏一段时间，这家的东西也不能多拿。毕竟，今天拿两馒头，人家最多骂谁偷了嘴，若是天天拿……就算这些仆从想不到，有心人也会注意到的。所以，拿了火折子，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已经有了做野人的准备。 ------------ 266.一个月（五） 一个月，肖灵在林子里待了一个月，整整三十天。直到今年的第一场落下时，她才从林子里出来。 这一个月里，前十天里整个林子一天被人搜一遍。中间十天，也有人常驻这里。直到二十一天，那些人才彻底离开。而她在这里多待了十天，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也亏得她找了一个好地方，恰恰好的可以将她藏起来。 百里山河果然是个不简单的！！这是她这三十天里唯一得到的结论。至于那些人的身份……她连靠近都不敢，一旦那些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就不得不凛息凝气。更说去探听什么消息了！！让她郁闷的是，这三十天里，那火折子到底没用上。一点火便有烟，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哪里敢动火？ 结果，这一个月，她还是吃果子，吃生肉撑过来的。 就这还是大半的时间都饿肚子，因为找的人着实不少。她不知道那些人实力有多高，她不敢大肆动作。而且，就算有些果子，她也不敢乱动，毕竟，但凡有人过，必定留痕迹。那些人都是高手，她若不是见过特种兵训练，里面有一条专门反追踪训练，怕也是藏不住的。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而她，终于不用再挨饿当野人了。 出密林的时候，是半夜。雪也是半夜下的，若不是下雪，其实还可以再待几天。冷虽冷，却安全。可有了雪，痕迹更明显，她若是一动都不能动，那不被抓出来，也会饿死。 因此，一见下雪，她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就拎着东西离开了。 远远的避开庄子，绕了老大一圈，才走上这里的唯一一条路。 路挺宽，不太平整，可以走马车。想来是为了方便那庄园的主人。 她估摸着，这里离一些村落，或者集镇应该不远。她可以在雪留下痕迹之前入镇或村。她的打算也很简单，还是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她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到不怕。她唯一需要的，就是要震摄一下与她有交集的人。毕竟就算是男装打扮，她也是个孩子。小孩子身怀巨款，哪怕只是些碎银子，也会让很多人动心的。 …… 一切如她所设想的，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便到了镇上。虽是半夜，却也不全然的漆黑，有那么几家，还是亮着灯的。她一家家看去，一家赌场，一家妓院，一家客栈……还有两家是早点生意的。 赌场首先剔除，那地方鱼龙混杂，最主要的是，太吵闹，气味也不好。客栈是个好去处，但她一个孩童，独自去投宿，太过显眼。最后，她的目光投向妓院。 摸了摸包袱里的东西，她到是一笑。还好，她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更不是没有成算的。 妓院是做夜里生意的，但这会儿已是后半夜，也早就没有了喧哗。该留宿已经进屋了，不留宿的，也早就离开了。只留着灯火，方便来去。 里面的人正歇着，两个膀大腰圆有的护卫正的打瞌睡，一个****在里面，趴在桌子上。 ------------ 267.暂时安定（六） 肖灵悄悄的进，悄悄的来到里面。大抵摸了一圈，最终抓了个女人问出老鸨的住处。然后便直接找上门去。 意外的是，老鸨丰姿不减，居然还有恩客。所幸的是，正事办完了，那恩客一阵缠腻之后，便走了。 肖灵这才现身，直接先兵后礼。拿着匕首，直接抵在老鸨的脖子上。笑眯眯的问着混身打颤的老鸨：“怎么称呼？” “艳，艳娘。”艳娘几乎被吓破胆，眼前的人个子很小，连声音一听都知道是孩童。本应该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最开始，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笑……那笑，好似恶魔一般，比那匕首更让她胆寒。 本来还要高呼一声，引了外面的人来将这小子拿下。结果一看到那笑，便彻底歇了心思。她若喊，这小孩一定会立刻杀了她。手都不会颤一下！她艳娘迎来送往，看人的本事，绝对错不了。眼前的小家伙小归小，可是个厉害的狠角色。 “艳娘是吧，呶，给你银子赚。”拿了块银子丢到一边：“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给我找个僻静的地儿……” “是，我立刻去办。”即便没有银子，她也会识实务的。 肖灵冲她又勾了勾嘴，又摸出一颗草来：“讷，把这个吃下去。”送到她的嘴边，笑眯眯的，甜甜的：“来，张嘴。” 艳娘才只一犹豫，匕首立刻便划破了她的皮。猛的一个激灵，立刻张嘴。 将草塞进艳娘的嘴里，“吃下去。” 艳娘再不敢有别的人想法，嚼了两下，又苦又涩，虽然不舒服，却是乖乖的咽了下去。 肖灵满意了，收起匕首。“现在，给我安排住处吧。”顿了一下，“对了，那草是有毒的。你可以试着找大夫解解看。”这句话纯粹是废话。 肖灵终于安定下来了，艳娘给她找的是前院与下人房交衔的地段。离着厨房极近，本来不是个好地方，但是因为离着厨房极近，所以特别暖和。也是艳娘平时给自己备的私人地方，至于之前那处，算是办公的地方吧。也不知道艳娘当初是什么打算，这间房的门也是修饰过的。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还有一个门。 洗了热水澡，吃了一顿滋味中上的熟识，甚至还要了壶酒，吃饱喝足，躺在软和的床铺上。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暂时安定了下来。 她一觉睡醒，却又是傍晚。这家叫的妓院正开门做生意，最热闹的时候。有些好奇，却将这好奇死死的压在心底。有人在前面弹琴唱曲，她在这里也能听到。 琴弹的不错，曲唱的也不错，却大抵是些艳曲……烟花之地么，还能要求他们高山流水么？到是有一点很意外，那就是这里的客人似乎挺多，而且，大多都是大富大贵。 因为之前忙着休息，这里的情况还没打探，可仅凭这一点，她估摸着，这个镇应该不小，经济必然相当繁荣。 “唉哟，陆大官人啊，您怎么在这？桃花可正等您呐！”一声夸张的声音响起，那刻意抬高的音调，让肖灵立刻将门关上，将光线完全隔绝在门外。 ------------ 268.一个人好自由（一） 这是本能反应，这一个月里将将养成的。一有风吹草动，便缩回藏身之所，小心敛息，就怕让人发现。等到将门关死，她才恍然回神。 这里已不是密林，即便有人在找她，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何况，之前的动作若是让人看到，便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呼，走开，老子要去厨房骂死那个厨子，居然敢给老子上这种劣质酒……” “唉哟，陆大官人讷，这酒可不是厨子上的。是何二那个混小子，回头我就去骂死他。您看，您看，那不是桃花么……” 接着又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三人浑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便又转了回去。 肖灵没了再开热闹的心，静静的坐在屋里。 果然很暖，在现在的季节，在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享受。 而她在想的是，那个陆大官人的声音，缘何那么熟悉？ 这一坐便是半晌，艳娘偷偷来了一趟，送了吃食。表情是诚惶诚恐，看样子，却是去看过大夫了。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肖灵问她：“那陆大官人是什么人？” 艳娘说：“这陆大官人是最近来的客商，出手大方，据说是准备在这里经商。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商铺，也转了不少地界。身边侍候的人不少，却是个贪花好色的。以我艳娘的眼光瞧着，这人怕不是简单的商人，商人重利，这人却是个没有成算的……” 因为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做生意。 “小公子，要不然……我让人打听打听？” 肖灵欣然同意：“甚好，如此，我便在此静侯。” 红楼楚馆果然最是好打听消息的地方，不过一个时辰，艳娘就回来了：“打听到了，听说是在找什么人。”眼前的人来得蹊跷，艳娘猜也许跟她有关。但不敢猜，连探探口风都不敢。 肖灵约摸猜到了，“你先去忙，回头得了空，再来找我。我有话问你……”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后半夜，该歇的全都歇了。时间只比她昨夜过来时，早那么一会儿。 艳娘再次过来，肖灵便开始询问各种问题。 得知此地依旧是大衍国，离着都城五百多里，离着海边百多里路。正是从海边到都城的必经之路。这镇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只一条，那就是处在交通枢纽的附近。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这里却是必经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只不过，现在大衍去欺占别国去了，这是境内，自然只见繁华，不见战端。 若是打到大衍境内，那这里，便不会有这么清闲了。 诚然，这里，其实还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这只是镇，真正被称为必守之关的是城，离这里不远，十来里路便到的司州城。 听到是司州城，肖灵却恍然发现，这地儿她却是知道的。 是大皇子母家的势力范围，他们家在这里，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说一不二。而肖灵想的是，听说这司州城里的青竹线羹乃是一绝，且除此地之外，别处却是再吃不到的。便是皇宫里，也不曾有过。 会知道这个，还是在军中时，有一个人刚好来自司州。每每听他说起，都是口水横流。 ------------ 269.一个人好自由（二） 肖灵是个吃货，美食近在眼前，她自不想错过。只是，她也没有到了为了吃而不要性命的地步。在艳娘那里躲了两天，严密关注着那个陆大官人的消息。 到了第五天，那陆大官人便得了消息，说是有人通知他，他要找的人，出现在另一个地方。那地方却是在密林的另一边，如果当初她是往回走，顺着官道，便必定要经过那里。 便是她开始还不能确定那姓陆的就是百里山河的人，这会也确定个七七八八了。心中有些发寒，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急着出去。每天依旧缩在屋里，吃喝全都是艳娘亲手送来，所有的消息也全都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即便是这怡春院的前院，那最热闹的，让她好奇万分的地方，也没有踏足一步。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在这一刻，身处危险之中，独自一人时，尤其坚定。因为无人会帮她，因为无处求救，她只一人，一切都得替她自己打算。 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连雪都下了三回。一场未化尽，一场又来到。兜兜转转，天地间一片雪白，一片冰寒。 这小镇来来去去，却总是热闹的。待肖灵终于出了屋子，时不时的转悠在街路上时，便能听到各种天南海北的口音及消息。 最大的热门，无外是大衍与太和之间的这场战争。 到了这儿，才知道，原来当初的借口，居然是刺杀事件。她在宫中时，那场冰灯园会的刺杀事件。刺客被认为太和人，两国交涉了很久。大衍要太和赔尝，狮子大开口，直接就要对方十座城。 太和自然不愿，双方打着口水仗，交涉许久。 直到大衍调兵到位，直接派了几个人过去。最后一言不和，那些人居然就被太和的人给杀了……大衍立刻爆出，那些被杀的人里，有两位是世家子弟，一位是亲王，一位是宗室元老……每一个都大有来头，也预示丰这麻烦大了。 太和的人也不是傻的，到的此时也就知道，对方这是故意找茬来的，这场战是不打也的打。 结果太和那边刚知道要打仗，大衍这边已经兵临城下……于是，便有了肖灵参加的那场战争。那是太和的第一座城，仅一日夜，便被大衍拿下了。 成就了许多人，毁灭了许多人。据百里山河说，那城里本有十万多人，城破之日，死了有一半。 大衍从一开始就嚣张的显示了他的强势和霸道，不臣服便死吧。 也因为这第一战，杀得太和的人胆寒，以至于后面，大衍连连胜利。还未破城，百姓便已逃逸，甚至听说，有一座城的城主都直接开城投降…… 而到了今时今日，大衍已拿下太和十个城池。 传递着这些消息的人们，个个很是激奋。他们夸张的说着大衍的军队如何有如神助，如何势如破敌，如何一呼百应，连山河都震动……他们说着太和的人如何胆小丢人，如何的狗屁不如…… ------------ 270.一个人好自由（三） 肖灵听着着实沉郁了一会儿，虽然大衍的确是胜了，可是，她无法鄙视那些太和的士卒。 她还记得在她唯一参战的战争中，不管是太和的还是大衍的，他们全都是一样的。他们一样全力杀敌，一样的置之死地……不论输赢，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鄙视他们。包括她，或者大衍的任何一位士兵将领。 他们所有人都是英雄，死的光荣，生的英勇。至少比眼前的这些只会胡说八道的人要值得人尊敬。 “听说了么，太子亲临战场，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同吃同住……” “真不愧是我们大衍的太子……” “是啊，夏天的时候，西边发大水，也是太子亲自带着银两去救的灾……” “咱们大衍皇上圣明，储君仁义，还怕拿不下一个太和？” “是啊，是啊。” “……”附和者众多。 肖灵听了，更加恼了。你们这些愚民知道些什么？太子做的都是明面上的，沽名钓誉罢了。你们可知道，当太子坐着辇，高高在上，一脸高傲的看着那些受灾的百姓时，四皇子正在抗灾前线？可知道他为了背沙袋，整个背部的皮都磨破了？可知道，他几天几夜未合眼，待停下来，那腿筋都缓不过来？ 你们可知道，当太子骑着高头大马，只在后方挥挥长剑时，四皇子拿着刀盾，身披铠甲，亲自上阵，浴血杀敌，九死一生？ 没有人知道，被知道的永远是那些鲜衣怒马之流，死在战场上的人无数，除却他们的亲人，再不会有人知道。 气郁，难受，最终却是淡了下来。 现在这些都不再是她该关注的，即便再不平又能如何？ 在这样的心情下，又迎来了新年。新年是万民同庆的，对于百姓，也只有这些虚无的东西是最公平的。在这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染上了喜悦，哪怕日子再难过。即便是乞丐也是高兴的，因为在这样的季节里，施舍者都更大方些，给得食物更丰盛些。 在这样的季节里，肖灵离开了小镇，去了司州城。 坐着艳娘准备的马车，在她的恩客的掩护下进了城。那位恩客是司州城里的一个大老板，家中很是有钱，可有个惧内的毛病。偶然间到了艳娘这里，艳娘是什么人？想要收拢住一个男人的心，还是一个在家里夫纲不正的男人，那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 于是，艳娘便成了他的每次出门的慰籍，只是并不能长久相守。艳娘也想得开，本来就有婊子无意的说法，对于这个男人，她也没多少真心。只是贪他那份钱财，顺便，女人么，也是有需要的。过尽千帆之后难免有些挑剔，而在这种地方，即便是虚情假意，只要装得够久、够真，也足够让她珍惜一二。 肖灵与艳娘的初见并不愉快，后来接触久了，到是喜欢上了这个风尘女子。身处风尘，不怨不愤。心自苦，不愤俗。她楼里的姑娘很多，却从未逼过任何一个人。做这一行的人，有的是钱。而她是个不贪心的，早年早早的就绝了子嗣，一辈子注定了就一人，死了除了一坯黄土，什么也不剩。 ------------ 271.一个人好自由（四） 因此，她对楼里的姑娘挺好，规矩有，但给她们极大的选择空间。便是钱财，对外虽然紧的很，对内，却是大方的很。 以艳娘的眼光，自然也看得出肖灵是男是女。对她照顾颇多！ 而肖灵投桃报李：“你可想要个孩子？” “不要了。”艳娘淡淡一叹：“这把年纪了，生出孩子也养不了多久，结果还累得孩子成了贱籍……”果真是个通透的人，肖灵并不再劝。只她却是将肖灵当成了后辈，照顾的越发可心。尤其是关于各种消息，一旦发现个什么可疑人物，立刻便会一点不漏的跟她说…… 此次离开，也是她安排的。艳娘楼里的一个姑娘要进城，让那男人顺便带着，而她藏在那姑娘的马车隔层里。说到底，艳娘对那个男人的信任并不高。这件事，没跟那男人说一个字。 进了城，马车与那男人分开后，停在一处庭院前。那是艳娘在这里置办的院子，不但有她屋舍，还有忠仆。 肖灵在她马车稍停的那瞬悄然下车，进门，整个过程，俱在一息间完成。 司州城里寸土寸金，艳娘在这里的宅子也不过是一进的宅子，再加前后的院。院也是极小，更没有这里流行的水塘子。只是栽着一些普通的花木，这种季节，也唯有冬青还有些颜色。至于梅花，这院子里没有，到是隔壁，隐隐的梅香传来。 宅子里有一忠仆，是个破了相的女子。听说是跟艳娘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是个苦命的。本来大好容颜却落入风尘，被个得势的纨绔看上，非要买回家。结果只是贪新贪色，不过两月，便丢在一边。那纨绔本有妻妾，见此便十分欺凌，最后还被破了相，赶出府。流落街头，被艳娘接了回来。 抛头露面是不行的，便在这里买了房子，让她在这里住着，顺便看着房子。 听说，此人精神不太好。 不过，初见时，是看不出来的。 “你就是艳娘说的小家伙？”那女人据说是跟艳娘差不多大，可只看形貌，却足以做艳娘的娘了。脸上也不算全毁，只是左脸上有一块疤，铜钱大，十分狰狞。 “我就是。” “怎么称呼？” “小公子就好。” 女人点了点头，便领着她进了屋：“自己随意，管住不管吃……有事别找我。” 肖灵失笑，又是一个极具个性的女人。 肖灵便这么住了下来，一身男装，富贵公子模样。只是用药改了肤色，还改了发色。可惜没有美瞳，否则连眸色也能改的。其他，便只是画粗了眉，抹厚了唇。 终究是爱美，那份忌惮之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轻。所以，改变不大，只是相对的弱化了优点，却决不至于变丑。 来司州城，最大的目标就是吃。 青竹线羹，她念念已久的东西。 她记得那个士兵说的，在司州城西边，贫民区那边的花子街中央，有个小铺子，每天早上就卖一个时辰。那是绝世的美味，吃了还想吃…… ------------ 272.一个人好自由（五） 当时她便细细的问了，想知道那青竹线羹是什么制的，什么味道。 那人只是不说，一个劲的神秘兮兮的：“嘿嘿，这东西，你得吃了才知道。” 弄得肖灵那两天抓心挠肺的难受。 还是云龙玄玉说：“想吃爷以后带你去吃个够，吃遍大衍。” 此时，肖灵便坐在那在那家被推崇备至的小摊子前，而她的面前，坐着的是三个陌生人。没什么阴谋，只是拼桌，他们也是食客。 这摊子是在贫民区，一个小摊位，一副挑子，三张桌子，每个桌子边上四条板凳。坐他们这样四个的是这里最小的桌子，其他的，都是长长的桌子，挤挤坐上十来个人。 还是有些失落的，再好的美食，一个人吃，总是少一些滋味。好在很快，她的心情就因为端上来的，香溢好几条街的青竹线羹而好起来。 “咦，你不是本地人？”在这种地方，可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事实上，这里一直吵得可以，一边说一边吃，离得近了，说不准还能碰到口水。说话的是与她坐一桌的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 肖灵讶异，“你怎么知道？”从这人过来，她到现在都没开过口呢！ “嘿嘿嘿，因为本城的富贵人家，可不会来吃这个。” “为何？”尝一口，味道好极了。肖灵满足的眯起了嘴，香味十分，口感十分，手艺九分，美观……唔，五分。好吧，还是相当难得的，的确不负那人的推崇。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那人奸奸一笑，同时笑的，还有其他人。所有食客都看好戏般的望过来，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肖灵暗自一挑眉，扫了所有人一眼。她还真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休想让她变了脸色。 “什么？” “青竹丝啊。” 肖灵见识够广，但这青竹丝，她着实是没听过。 见她一脸懵懂，边上的人都呵呵笑了，没有恶意，只是看好戏，恶作剧一般。 “咱们这司州城最出名的是什么，小哥可知晓？” “竹子。”漫山遍野的竹子，这里的人，吃的用的，都有竹子。所以，司州又被称司竹。 “没错，这青竹丝啊，就出自这竹子。话说当年，咱们这司州城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灾，整整一年，颗料无收，百姓饿死大半……结果，皇上派人来救灾。结果发现，怎么普通百姓饿死大半，这贫民区的，却是长得白白胖胖的呢！！” 肖灵眨了眨眼，非常有眼色的追问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那位大臣就查了啊，结果一查这才发现，原来这些贫民平时都去这竹林里找吃的，竹林里能有啥？竹笋都被大户人家管得死死的，别的竹子……那可不是人吃的，当柴火烧还差不多。小哥，你猜猜，他们吃的是啥？” 这个肖灵还真能猜得出来：“竹林里长得长蛇？” “长蛇有啥，谁不知道蛇是大补，那东西，有也轮不到咱们吃。不对，小哥再猜。” ------------ 273.一个人好自由（六） 肖灵叹气，居然最坏的一种可能：“竹子上长得青绿色的虫子。”肖灵低头看碗里，难怪觉得似曾相识。不过，真心话，味道不错，淡淡的竹香，嫩滑的口感，加上充足的营养。舀了一勺进嘴，“唔，味道不错。”好东西，吃多了，有益身体健康。 想看戏的众人懵了，这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这些人可是从来不屑也不敢吃这个的，见她如此自然淡定，他们也换了一副面孔。不再是看好戏，而是一点点欣赏，一些些认同。 他们口里的美味固然他们自己喜欢，也推崇。但也同样希望得到认同。以往那些富家公子总说他们吃虫子，恶心，下等人。看他们的眼神也是鄙夷而恶心嫌弃。难得的这小公子居然敢吃，而且，看起来还很喜欢。这如何不让他们另眼相看？ “这位小哥果然不是寻常人，我叫李大青，就为你今天这碗羹，以后在这一片，兄弟我罩着你。”同时站起来对着其他食客道：“你们看好了，这小哥我李大青罩着，以后招子放亮点。” “青哥你放心……”其他人立刻附和。可见这李大青在这一片还是有些威望的。 肖灵看得高兴，也乐意跟他们玩。当下冲李大青一抱拳：“那小弟就多谢大青哥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然后又坐下来，这一回再说话，却是随意的多。“唉，你小小孩子，怎么跑这里来吃这个？外面的人可吃不了这个，每回都得闹笑话。” “小弟我这辈子，就好一个美味。不管是什么，只要做得好吃，就没有我不敢下嘴的。至于这个，却也是一个旧友跟我提过……” “跟你提这个的那人叫什么？” “李普。”因为这青竹丝羹而被她记住的名字，此时说来，半点也不凝迟。 “什么，是普子哥？你见着普子哥了？他在哪？” 居然真是认识的？“在军中。”肖灵很淡定：“征太和的大军里，现在在哪……我不知道。” “真的，我们普哥在军中？他是不是当大将军了？” “普子哥啥时候回来？” 众人一窝蜂的开始问，然后话题慢慢的转变：“我们去找普子哥吧？” “对，我们去找普子哥。” 肖灵黑线，这些人也太扫变血了点吧？ 将一碗青竹线羹吃完，付了钱，肖灵在他们热烈讨论要如何去军营，如何安顿家里的时候，偷偷跑了。 怕他们继续追问，对于李普，如果不是这口吃的，她还真不会记得这人。便是现在，她记得的也就是这个名字，他人长什么样她早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跑到闹市，肖灵也缓下脚步，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她的目光直接盯上的，自然还是那些各种小吃。之前那碗羹，味道好是好，就是不顶饿。 现在到了这里，自然是要……一路吃回去的。 “咦？”肖灵左手拿着梅花糕，右手拿着羊肉串，嘴里嚼着金银果子，正悠然而满足的准备回去。却看到了一个意料外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华浓。 ------------ 274.兜兜转转又回头（一） 那个在大衍皇宫里引起了诸多混乱，也让很多人看了许多热闹新鲜的华浓。那个给她高深武学的华浓，那个跟大皇子纠缠不清，敢当着皇帝的面问大皇子是不是爱他，是不是愿意跟他抛弃一切离开的华浓。他居然……跟着一个女人在逛街。两个人逛街，恰好是一男一女，也许只是巧合。可这两人，也太亲密了点…… 华浓不是跟大皇子那什么什么嘛？怎么又在这里跟个女人这么格格缠？或者，他是个双？好吧，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个女人是华浓的亲人。 肖灵将羊肉串慢慢的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吃着，静静的望着那一对。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才叫真正的般配，从外形到气质，无一不配。 吃完羊肉串，将竹签丢到一边，开始慢慢的啃梅花糕，眉头微微一皱。唔，这个味道差了点。一转头，看着一个小乞丐正望着她手里的梅花糕流口水。 想了想，看着那个少了一小口的梅花糕，慢慢走过去，将梅花糕塞进那灰啾啾的手里。 再转回来，很好，华浓不见了。 于是，她再一次投入各种零食的海洋里。 至于华浓，有缘自会再见。 吃得心满意足，转回小院子里，媚娘，也就是那位脸上有铜钱的女子，正抱着一个孩子的襁褓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唱着儿歌。 “小宝宝，睡觉觉，早早睡，长得高，娘娘给你做糕糕……” 肖灵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有看那个不知道陷入了哪个世界的女子。只是微微闭上眼，静静的听那女人唱的歌。干净，温馨，充满爱意和期待。 “你回来了？”唱了不知道多少遍，媚娘终于停了下来。将襁褓放到边上的筐里，又拿小被子被襁褓细细盖好。再转回来，已然恢复清明。 随着她的声音，肖灵也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恩。” “吃过了？” “恩。” “不错，是个不烦人的。”媚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回房。砰的一声将门关起来，外面的筐和襁褓在这一刻，她已然忘记的一干二净。 肖灵静静的看着那襁褓，又望向那扇门。 下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小院子的门。媚娘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冲回屋子，又砰的一声关了门。 肖灵只得自己去开门，意外的很，居然是早上吃东西时遇到的那几个人。 “李大青？” “唉，小哥儿，早上我们失礼了。今儿我们来赔礼道歉……”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几人，抬着两箱的东西，自顾进了院子：“这些都不怎么值钱，不过，都是好货，味道是一绝。” 肖灵挑眉，箱子也没封口，她一眼便能看到。 一箱的竹笋，一箱的…… “这是竹米？” “小兄弟果然是识货之人。”李大青咧嘴大笑，手也高高举起，差一点就拍到她的肩膀上。后来一瞅她的高度，最后拍到边上，跟他一起来的人的肩上。“没错，这就是竹米。我看出来了，小兄弟应该好这一口……” ------------ 275.兜兜转转又回头（二） “这太贵重了。”肖灵坦言，她的确好这一口，这些竹米也实在珍贵。要知道，这竹子五十到一百年甚至更久才会开花结籽，而一旦开花结籽，这些竹子也就死了。可以说，每一个竹米都是竹子耗尽一生之力结成的……每一粒都很珍贵。“无功不受禄。” “唉，千万别这么说。那个……”李大青脸上露出点赫然。 肖灵想了想，便露出了然之色：“你样想问李普的事？” 李大青摇头：“是也不是。你之前说咱普子哥在军中……我们就想知道，他在哪个军中。我们想去找他，小哥儿，你能不能……唔，带我们去找他？” 带他们去找李普？肖灵无语的看着这些热血上头的青年们。 “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去找他？”那是军中，不是大街，可是你想去就去，想找就找的？何况，大衍攻打太和谁知道现在大军开到哪去了？最主要的是，谁知道那李普到今天是不是还活着？ “小哥儿，你不懂。咱普子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俺们兄弟几个都是跟着普子哥混的。可是吧……前些年咱哥几个做了件错事。普子哥为了救哥几个，不得不背井离乡。俺们兄弟几个心里难受，替普子哥照顾着家里。可普子娘年前过世了，咱们哥几个替普子哥带的孝……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普子哥的消息，咱几个要是不去找他，不替他卖命。咱几个就能把自己揍死……” 说到最后，那几个人，居然全都红了眼睛。一个个全都是一副模样，又悔又恨又伤心。 看得肖灵无语又有些些感动！！这些人，是真正有义气的人。忠肝义胆，只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便会为你赴汤倒火。这样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可她依旧想拒绝，因为她刚刚做了决定，决定想要去一趟百里山河说的，符家所在的秋术一趟。 不为珍宝阁的财富，不为去跟百里山河做个了断，也不为那身世秘密。只为了这身体的父母。 她看着媚娘，一个疯傻之人，对于自己已经死去的孩子都如此的……她便很想去拜祭一下她的父母，让他们安心，让他们知道，她这个女儿活得很好。现在很好，将很会更好。在这世上，谁都休想再伤害她。 “小哥儿，求你了。”李大青不傻，自然知道那军中不是随便就能去的。就算他们全都去参军，能不能见到普子哥也不一定。他也看得出，肖灵并不太乐意帮他们。因此，他将态度放得很诚恳，位置摆的更低。 “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做。另外……你们也要知道，军营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想去就去的……再者……”肖灵冷下心肠，看着他们，残忍的开口：“现在大战过去几个月了，你们普子哥是不是还活着，都不能保证。” “不可能，普子哥一定还活着。” “普子哥会成为大将军。” “你这臭小子，乱说什么。” “我要撕了你的嘴。” “住嘴！！”李大青猛的大吼，狠狠的扫了那些人一眼，最后才转向肖灵。 ------------ 276.兜兜转转又回头（三） “小哥儿，兄弟们不懂事，您别生气。” 肖灵这点心胸还是有的，当下摆了摆手：“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而生气。不过，你们也要有数，在那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能不能活着，一半都要看老天睁不睁眼的。” 笑看着这个李大青，心中微微一动。“何况，就算他还活着，你们又准备如何？就这么跟在大军后面？哈，到时可会被当成奸细给杀了的……”冷冷的扫了那群之前只知道叫嚣的几个：“光凭着一颗热血，是没有任何用的。” “我们知道。”说话依旧还是李大青：“还请小哥指点一二，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普子哥。”李大青是个聪明人，如果不聪明，也不会在这一群人里成为领头的那个。光会打能打是不管用的！他如何不知道，想要找到人并不容易？如何不知道，那战场岂是他们这些人能靠近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来找肖灵。如果只有点热血，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他聪明地知道，想要找到人，还得着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肖灵皱眉，听这话的意思，这是要赖到她头上了？ 看着这几个人，年纪都不算小，大抵都是二十来岁。这李大青算是年纪最大的……这样的年纪，上有父母，下有子女。这样一群人却要离乡背井的去军中找人，她很不能理解。 义气这东西，向来都是伴随着热血的。可热血这种东西，又总是不能保证的。 他们这会儿要去，吃了点苦头没准就要后悔。到时的怨和悔，又由谁来承担。 她么？她可不想沾染这些。 “你们家人怎么办？” “小哥儿不用担心，我们几个现在都没有家人。”李大青苦笑一下：“小哥儿大概不知道，咱们住的那片叫贫民区，那条街又叫花子街，都是叫花子，叫花子又哪来的家人？所以，您不用担心……” 肖灵讶异，随即想了想，“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我到是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李大青几人立刻精神一振，那李大青更是装模作样的一抱拳：“请小哥儿指教。” “如今正是战时，虽然大衍一路得胜，可死伤的士兵也很多。你们先去打仗的地方，然后，自请入军。”顿了一下，才道：“只要进去了，就离李普更近一些。然后……你们再一个人。” “谁？” “肖灵。”肖灵勾着嘴角，“你们只要在军中，逢人便问‘肖灵’此人。然后，便一定会有人主动来找你们……到时，你们再告诉那找你们的人，你要找的是谁就行，那人一定会帮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人的。” “多谢小哥儿提醒。” 肖灵嘿嘿一笑：“到时，那人一定会问你们，为什么会知道肖灵这个名字。” “呃，我们该如何回答？”李大青立刻便知道，接下来的，便是这位小哥儿愿意帮他们的原因了。 “是一个叫百里山河的大夫让你们去找的。当然，百里山河大夫，是一位长得颇为英俊的公子哥儿，年纪大约在二十岁左右。他有一个超大号的药箱……” 肖灵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记好了，不能说错哦。说错了，是会要命的。” ------------ 277.兜兜转转又回头（四） “多谢小公子提醒。”李大青腾的打了个冷颤。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心底陡的升起一股寒意。眼前的少年再不是他觉得的那个值得欣赏的富家公子了。这是一个危险人物，非常危险的人物。 肖灵却已经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了，一摆手：“行了，你们走吧。” “我们告辞。”李大青又抱了抱拳，有些不伦不类。语气里多了些警惕和防备。 肖灵笑弯了眼。 等他们离开，她才去看那两个箱子。 唔，还是先等吃完这些东西再离开吧！！竹米呢，可是很难弄到这么多的……高高的弯起嘴角。果然还是该多走走，正所谓，行万里路，吃万家烟火，美味自在人间啊！！！光是皇宫，美食也是有限的。不出来走走，眼界还是窄的很啊！！！ 偶尔的，也会想到，不知道云龙玄玉还记不记得。 虽然这一次主要是给百里山河找麻烦。可到底也是给了云龙玄玉一个机会呢，如果他能抓住，也许，她会愿意回去也说不定。 唔，果然，她是个多长情的人。小家伙还是挺让人心疼的……不过，如果他没能抓住这机会，那她也没办法了。 ………… 一个月，肖灵将竹米吃出几十种吃法，也终于把那本就不算多的竹米给吃光了。 当然，这只是主食，至于菜和点心……她一天三次的出去满大街小巷的转悠，鼻子高度的使用着。不放过任何一点美味的味道。 努力过，收获自然是巨大的。一些藏在深巷子里的美味全都让她给挖了出来……好吧，也闹出了一些玩笑。毕竟，并不是所有美味都会摆出来卖的。于是，整个司州城里一些家里有些极具特色的私房菜的人家，最近都发现，不是做出来的菜突然变成了一块银子，而菜连盘子却不见了。 要么就是谁家突然冒出一个小少年来，死赖着不走。你若赶，他就又哭又闹，让你也不得安生。还有那么一些，便见这小少年拿着银子直接找上门，请人家给他做吃的…… 不管是哪一种，这个小少年，很快便在一些人中出了名。 直到一个月之后，这小少年就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自称为小公子。看着是个富家公子，手里极为有钱。对食物特别挑剔……而且，对美食也非常有见解，他总是在吃过一盘菜之后，便能完整的说出这菜用的调料。连制作过程以及调料放的先后顺序也能说个十全十，不只如此，他还能提出合理的建议，而按着他的建议制出来的味道，总比之前的味道更好上几分…… 于是，在他出名的同时，那些拥有私房菜的人们也聚到了一起。大家一起攀比着，攀比着小公子如何夸他们的手艺，如何指导他们…… 到是在司州城里引起一股厨艺交流的风潮来！！甚至一些大酒楼都来他们这里重金购买食谱，让很多人发了一笔小财。还有一些人，就专门开发新菜谱…… ------------ 278.兜兜转转又回头（五） 肖灵离开了司州城，这半点作不得假。 这一个月里，她是心满意足。可是吧，人不能态贪心啊。过满则溢……呃，好吧，其实是她突然收到一个消息，不得不走。 这会儿，年都过了。 话说，那天她从某个大婶家里吃饱喝足的回来。结果一回到房间，便看着平时干净整齐的床铺上居然放着一封信，信上带插着一根鸡毛。 非常无语的表示了一下她的不屑，却依旧将信打开了。 信里的内容很直白，更是简单。云龙玄玉有难，速救。 云龙玄玉有难关她屁事！！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又小小的冒了点好奇心。好好的，云龙玄玉怎么会有难？他身边藏着那么多的高手呢！！而且，就她猜想，现在的云龙玄玉，应该不会再是普通的小兵了吧？他不是普通的小兵，不但要累积军功，还得看运气。他只有军功够了，他的皇帝老爹一定会给他足够的运气的。 所以，她相信，他现在一定是将级的，区别只在多少级。 这样的他会有难！？她不怎么相信啊！ 最后她才想到，这消息是谁给她送来的？云龙玄玉？绝对不可能。那小子是个执拗的人，如果知道她没死却跑了，嘿嘿，她就麻烦了。 将来如果一旦再见面，这事儿全都得推给百里山河。那家伙就是一个绑架犯……百里山河？若说要找到她的，最有可能的还真是这位。云龙玄玉不知道她活着，大概根本不会找她。知道她活着的，也就百里山河了。而且，那家伙还会摸骨……也因此，她从离开之后，可是从来不让人近身。 可如果是百里山河找到她，根本不会给她消息，而是直接抓了她，逼问那些药的下落才对。然后知道了结果，要么把她炼成药人，要么放血炼药，反正是跑不了片肉抽血刮骨这些手段的。 扣除这些人，那就只有一个了。 华浓。 对于这个人，肖灵从来没弄懂。 长相就不说了，那绝对是妖孽级的。行事也是妖孽级的……哪个男人能干出这种事来？入宫当太监，还跟个男人纠缠不清。还当着天下人的面，问一个男人爱不爱他？ 这事儿，这天下也就这华浓能干得出来。最厉害的是，在做完这么多的事，把人家大皇子玩得半死，神魂不守之后，他还能全身而退，还能逍遥的跟个女人玩暧昧。 说起来，这一个月里，她跟华浓还是远远的见过几次的。肖灵自持改过装，跟这人是陌生人，根本没有招呼的必要。至于华浓有没有认出她来……她不知道。现在看来，也许是认出来了。 肖灵揉了揉眉头，假设这消息是华浓传过来的，那他是什么意思？ 拿着信，尤其是那根不知是什么鸟的羽毛，她去了她打听出来的华浓所在的地方。 结果被人告之：“那位公子啊，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今儿一大早。” 肖灵确定了信件的来源，却越发不懂了。 ------------ 279.兜兜转转又回头（六） 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踏上了去救云龙玄玉的路上。至于原来的决定？暂时推后吧。 有了目标，不再走一步算一步，还是很快的。 本来离太和盼归城就不算太远，之前百里山河带着她乘的是马车，他再着急，跑的也不算多快。 现在，她直接骑马，日行千里做不到，五八百里还是可以的。 因此，仅仅是三天，她便到了盼归城。 打听了大军的方向，便再一次的赶路。 肖灵一边心急如焚的向着目标方向飞奔一边怒骂着，骂云龙玄玉的不安生，好好的怎么不把自己玩死算了。骂过了又呸呸呸的一阵狂呸。又骂自己的腿被马儿磨破了生疼，骂这马儿该杀，等回头到了地方，就把这马儿宰了吃肉；骂自己瞎折腾，既然都决定走了，又巴巴的跑来干什么。果然还是不甘心啊，这个小混蛋居然就这么把她抛弃了，等到她找到他，非要扒了他的裤子，狠狠的揍他一顿，不，一顿不够，要一天打三顿。 心情不好，骂骂人也算是一种发泄……直到她差不多要到了地方，她猛的勒停马头，停下了步伐。 终于要见那个小混蛋了，可这突然涌起来的想念和担忧害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一个无情无意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罢了，她想他干什么？又凭什么怕他？ “唉，小哥儿。是你不？”还不等她理顺自己的心思，猛的从侧面冲出来两个人，差点没让她下意识用马鞭给抽回去。 定盯一看，呵，居然还真是认识的。 “李大青，成啊。你们怎么在这里？”看到这几个人，肖灵立刻笑了。刚想着一个人不好办事，这会儿就有人送上来给她用。 “唉，小哥儿，你不知道。俺们来了好几天了。本来想要参军的，可人家不收啊！俺们就在这里等着，想着俺普子哥没准哪天就出来了，到时俺们就能见着普子哥了。” 肖灵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还知道守株待兔。 “行，那你们继续守着吧。”就算想要这几个人给她办事，她也要他们求着她。让她去求他们，那是妄想。就是用个请字，也休想。 “唉，别啊。小哥儿，你帮人帮到底，再帮俺们一回呗。俺们估计着，在这里守着，怕是守不来……听说再过两天，他们就要离开了……” 肖灵勾着嘴角，笑得灿烂而开怀：“要我帮你们？呐，之前你们让我帮你们，我帮了。是看在你们给得那竹米和竹笋的份上……这次呢，你们要给我什么？” 李大青脸一青，调回头跟那几个人叽叽咕咕一阵，又转了回来：“小哥儿，你不是跟俺们普子哥是朋友么？” “是啊，我跟他认识，可跟你们不是朋友。”看吧，跟李普也就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看在普子哥的份上？” 肖灵失笑：“李大青，这么说吧。你们要找李普，可找到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他能把你们这些人全拉进去？别做梦了，人家不把你们当奸细看就算是好的了。所以，到最后，你们这些人想要进去，还得靠我的人……” ------------ 280.找个小娃娃（一） 看着他们不信的神色，顿了一下，眼睛一转，又道：“不如这样，我替你们找李普。不论死活，我给你们一个结果。可是，在那之后，若是李普能让你们进军营，我就什么好处都不要。若是他不能，而需要我的人来帮你们进军营……那从此以后，你们几个就要听令于我。” “什么？凭啥？”李大青没开口，其他人就先不乐意了。 “当然，我也不会要你们一辈子听我的。你们要跟，我还不乐意了。你当我想白养你们这些人一辈子？十年，我只要你们听我十年。这十年里，我保证你们升官发财……但是，这十年里，你们的命就交在我的手上。你让你们往东不许往西，让你们撵狗不许追鸡。若是你们乐意，那我就再帮你们一回。若是不愿意……那就当今天没看到我。” “好，我们同意。”李大青很聪明，做的选择也不笨。 他们离着军营有近三里的距离，想再进一步，也是休想。 往里面走不到半里路，就会被人拦住。 头一回被拦住了，他们硬闯。结果就被打伤了，若不是他们跑得快，怕是连命都折进去。 其实他们有的人已经后悔了，生出了退意，想要回家。可他不甘心，他想见普子哥，更想建功立业，男子汉大丈夫，谁没个将军梦？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拖后腿的。 肖灵笑看着他们的选择，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大青。不错，有野心，有胆识，还识实务。这样的人，成功的机会很大。 “好，你们留在这里，今天晚上，本公子替你们跑一趟。” ………… 到了晚上，肖灵换上利落的夜行衣。她的轻功只是一般，但要躲过那些并非无处不在的巡逻队还是做得到的。 这一年里的训练，再加上她练的内功。让她现在做到上辈子的特种兵王的程度还是可以的，不能高来飞去，但翻山越龄却不在话下。 成功的摸进军营，按着记忆里排兵的习惯，找到左翼营的地盘。帐篷很多，选着唯一还亮着光的帐篷，便贴了过去。 帐篷里有灯，映着里面的人影，从外面能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是不知道是谁，但能个人，大体身形却是十分清楚。 肖灵趴着，紧贴着地面。 光的角度是个奇妙的东西，若是站着，万一光线强弱一换，她就会暴露。 “将军，休息吧！”熟悉的声音传来，肖灵暗赞一声，果然好运气。居然一过来，就碰上了玄三。 那么，他承认的将军，除了云龙玄玉还能有谁？只是，在惊喜之余，却又皱眉，如果是这样，那华浓说的云龙玄玉有难，又是怎么回事？ “太子今天依旧不准我们出兵。” 呃，肖灵无语，居然不是云龙玄玉，而是玄九。玄九成了将军，那云龙玄玉呢？他去哪了？ 肖灵凛息，眉皱的更死。 “你别担心，主子如今已是正五品将领，太子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要顾忌皇上。想来，只是战事需要。何况，主子身边带的不少人，咱们的人，除了咱两，也全都跟着呢。连皇上暗中派来的人，估计也全跟上去了。” ------------ 281.找个小娃娃（二） “话是如此，可已经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玄九此时在帐篷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显得烦躁不安。 “但主子让我们誓死留守在这里。 “我知道，否则你以为我还能在这里待下去么？”玄九走到桌案前，指着桌上的地图道：“你看，前面就是太安境内，这里民风彪悍，他们长居山中，擅长放毒施盅，引蛇控兽，那些东西……主子以前接触的极少。如今还没有当地人带领……太子却下领让主子去探地形，还要画出地图来……分明就是故意，让主子送死。” 说到最后，又暴躁了。 肖灵觉得，这玄九说的地方，颇有些像苗疆的地形。他们身处山中，交通不发达。进出不易，而山中多毒虫猛兽，他们为了更好的活下来，自然就要熟悉打败这些东西。于是，接触的多了，便也就懂了各种草药毒虫。 这些东西本就是一体双面的，就跟中药一样。没什么褒贬，到是这些苗疆人本身，他们碰毒久了，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了些毒，结果他们的寿命总是比常人要短一些。 “要是小林子在就好了。”玄三突然感叹：“小林子的医术古怪的很，没准能有些用。” “是啊，要是小林子在就好了，可惜！”玄九也苦笑着叹了一声：“当初他死时，我还偷偷庆幸过，如今看来，我们却是作茧自缚了。” 肖灵暗暗冷哼，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匍匐到帐篷门边，悄悄的塞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离开。 ………… 找到李大青，只是交待他：“如果有人来找你，便说是百里山河让你来的。他们自然会照顾你们……不过，应了我的事可别忘记，否则，我不能让你们进去找人，也能让你们丢了性命。” 不跟他们讨价还价，更不跟他们再啰嗦别的，收拾了东西，直接转道南下。 绕了百十多里，从另一个方向进入太安境内。 太安多山林，还都是千百年的老山林，露湿深重，千百年里，一直弥漫着雾蔼蔼的瘴气，远远看着好似乡境，近了，进入了，便是要命的毒气。 潮湿，阴森，植物众多，代表着这里孕养着无数的生活，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上的，地下的…… 这里的人擅长玩毒玩药玩虫，实在是可以理解的，若不擅长这些，那他们就该被这些东西玩了。 将袖口，裤脚，衣领，靴口全都用布扎得紧紧的。保证连只蚂蚁都休想钻进去……现采了一些驱虫的草药，碾成药汁，将身上能涂的地方全都涂上，有些苦，有些臭，好像十几年没洗过澡一样。 头发直接剃光，直接在头皮上抹上药。背着着漏空的竹篓，里面放着药臼，药杵，都是小号的。还有油纸包过的火折子，说起来，这还是之前她偷来的。腰间挂着一个牛皮袋子，里面是清水。再边上一个小油包，里面是很大一包盐。手里拿着把镰刀，靴子两边各插了两把她匕首……这就是她的所有装备。 ------------ 282.找个小娃娃（三） 这种程度的密林对肖灵来说，危险不大，到是让她很有些怀念。 以前的一些记忆似乎与此刻重叠，只不过，以前她只是看着别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努力求生，摸爬滚打，她是旁观者，时不时的还要点评一下。现在，她自己在这里求生，老天爷旁观。无人点评，却有命运来衡量成败。 一脚踏下，看似平整结实的地面猛的塌陷下去，一个污水沆出现。不停的冒泡，一些线形生物扭来扭去，一些以血为生的水蛭，贴上她的鞋子，结果一靠近，便化为血水。 风刮过，树叶哗哗往下落。树叶是无害的，但树叶上潜伏着的各种虫类却足以带来致命的命险。 肖灵眯着眯，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斑驳的洒落，透过淡淡雾气，营造出一种梦幻的意境。让她一时看迷了眼，幸好，入鼻的气味，实在臭不可闻，刺激又痛苦，真是仙境里的苦口良药。 初时的不适很快适应，牛皮袋里的水根本不够几天，好在这种地方，露水极为丰富。只有一小会儿，便能收集足够一天饮用的水了。 食物却是最最好办的东西，这里生物多，不只是那些细小的害人的毒虫，还有兽。纯洁的小白兔、梅花鹿的确少有，可还有青蛙，还是蛇这一类不是？当然，运气好的话，还能捉只野猪。 肖灵以她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向着太和城而去。 就她猜想，云龙玄玉带着那些人，在这种环境里，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肯定会折损一些人手。但到达太安城应该还是可以的。 难的是，他要画地图。天晓得，在这密林里，很有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如果没有丰富的野外冒险的经验，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更别说画出地图来了。 进入太安并不难，她只一个人，还是个孩子。那圆溜溜的光头更是十分可爱，一身奇怪的药味，到是跟太和城里那些时不时出去采药的人身上一模一样。于是，她直接跟在一个采药的男子身后，别人连眼神都没多给她一个，她便进去了。 太安城不大，说是城，不如说是寨。外面是高高的木栅，密密的遮挡着的视线。城里的住房，住的也是木楼，大多是竹楼，两层的，下面一层放物，上面一层住人。建在山上，往往还带有一个山洞，出口就在竹楼一层，里面光线暗，冷，却也干燥，有人家用来储物，有人家却是养盅。 太安城的人排外，外面的人也惧他们。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客栈供外人使用。 肖灵在城里绕了半晌，最后毫无廉耻心的找了一个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只守着一幢小破楼子的小娃娃。 “小娃娃，想赚钱不？”肖灵推开竹楼的门，看着那个据说才五岁的小娃娃。摆出一副诱拐小朋友的坏叔叔的形象来……可惜，她自己也还是个娃娃，大大的破坏了其中的猥琐气息。 “你是谁？”柴娃一脸防备的瞪着眼前的陌生来客，手里扣着一把毒粉。 ------------ 283.找个小娃娃（四） “我叫小公子。”肖灵瞅了一眼他的手，“来，小娃娃，把你手里的毒粉收起来，小朋友不能乱玩东西的。看，这是什么？”摸出一个银元宝，在柴娃面前晃了晃：“本公子想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只要管吃管住，这银子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银子，给我？”柴娃的眼神立刻随着银子跑了。他知道，城里那些有钱人都有银子。他没有，他每天都要进山采药，换点铜子，换包子吃。很多铜子才能换一点银子…… “对，给你。”肖灵将他的小手掰开，将银子放在他的小手里。又顺便将他另一只手里的毒粉取出来……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没有人护着，这么小小的一只，就得学会养活自己，保护自己。 处理掉毒粉，伸手捏了捏他干瘦的小脸，“走吧，带着本公子看看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要住的地方。对了，你叫柴娃是吧，你们这里最近出现陌生人没……” 小娃娃很好骗，尤其是一个被街里四邻都欺负的有些狠，没感受到什么温暖的小娃娃更好骗。骗得肖灵都有些不好意！以至于，她一直补尝式的对小柴娃特别好。 此时的肖灵头上缠着头巾，身穿太安的传统女娃娃服饰，牵着柴娃的小手，一起逛在太安的街道上。 整个太安显得宁静泰然，没有一点战争要来的前兆。 若不是她确定大衍的军队就在外面不足百里的地方，她大概也想象不出来。她去了唯一不是竹楼的建筑，城主府边上瞧过，那里的官员来来往往，依旧祥和而安稳。 “柴娃，你喜欢这里么？”站在唯一的城门口，望着前方。想着云龙玄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或者……他还能出现吧？ “不知道。”柴娃吃过很多的苦，出生时，母亲就去世了。没两年，他生日的时候，他父亲也走了。留下他一人，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人搜刮了去。被人传是克亲，吃着百家饭长大，等他四岁时，便跟人学着采药制毒，于是便自己养活自己。 没有人体谅他的不易，心疼他的艰苦，反而说他果然是个命硬的。这样都能活下来，这么小就会制毒，不是命里带煞是什么？也因此，他的日子反而不如以前。 对于父母，他没什么印像，家乡？也没有给他留下半点美好记忆。所以，喜欢么？柴娃不知道，可他知道：“我喜欢姐姐。” 肖灵笑了：“那，跟着姐姐离开，好不好？” 柴娃歪着头看着她：“姐姐会给柴娃好吃的嘛？” “当然，咱们要去吃遍这天下所有好吃的。不好吃的咱还不屑的吃……柴娃喜欢的，咱们买两份，吃一份，丢一份，好不好？” 柴娃咯咯的笑着，却极为认真的摇头：“不好，娃娃吃一份，姐姐吃一份，不丢。” “好，不丢。”肖灵也笑了。 “姐姐会丢下娃娃吗？” “不丢。” “娃娃跟姐姐离开。” ------------ 284.找个小娃娃（五） 在城里等了三天，三天里，她带着柴娃将整个太安城都逛了一遍。她实现着她承诺的话，带着柴娃吃遍天下，就从这太安城开始。 太安城的人虽然玩盅玩毒，食物里也多有微毒或是解毒的药性，但食材还是极为正常的，并没有吃些虫蚁蛛蛤之类。但口味的确很特别。 尤其是一个辣字，简直是无处不在。但也吃得极为过瘾！！ 太安城的人几乎都知道，柴娃家里来了个亲戚，柴娃的姐姐，很有钱，用毒的水平也高……到是时不时的引起人的围观。但因为有柴娃在，当地人虽然审视，却并没有太过排斥。 第四天，山中起雾。 柴娃一大早就带着她躲进山洞里。“雾有毒，要躲起来，不然会死。”哪怕只是幼儿，也有求生的本能。 肖灵终于知道，这每家每户都要有一个山洞的用意了，原来，储藏和养盅都是顺便，这才是最主要的。 只是心中又难免担忧，如果连太安的人都要躲避，那云龙玄玉在密林里，直面这些雾气，又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如果他连这里都到不了，她觉得，她没有再关注下去的必要。最多算是白跑这一趟，不过，能收获一个小柴娃，也算是意外收获。 一个人，不管做什么，总归是有些寂寞。美食，也要两个人一起吃才有意思。 如果云龙玄玉能陪她吃遍天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他别扭的性子，还是两人之间的相处，都是最合适的。可惜，她负担不起这份沉重。 他要舍弃的东西太过沉重，她担不起。以前看小说时，总会看到那些帝王为了美人而舍弃江山。虽然那样的结局让人欢喜，可难免要想，那美人何德何能，才能抵得过那万里江山？如果相对应这分江山的是女子对帝王的爱情，这份爱情该是怎么样的？ 她无法想象，一想便觉得害怕。与万里江山相对应的爱，怕是要一个女子能付出的全部，爱情，身体，灵魂……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得付出。 可如果那样，女子自己还有什么？ 她自认做不到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一个男人，哪怕是以爱为名。 所以，对她来说，太过沉重。 也因此，从最初，她便不曾想过要跟云龙玄玉发展成情侣关系。她只让自己保持在感兴趣的程度，保持着怜惜这个少年，想要扶持他一把，看看他能走多远的好奇和欣慰的阶段。 可是，这一次的分离让她感觉到了寂寞，一个人吃美味时的空落。一个人走在街上时的孤单……她懂了，为什么华浓会跟一个女人暖昧。 好吧，最终她会回来，依旧不是因为爱情。 一是不想他死。毕竟，就算现在让她选择，依旧觉得，如果云龙玄玉陪她一起吃东西，还是最有滋味的那个。这么好的一个吃伴，她怎么能舍得他死？ 二是华浓给她的好东西，一颗药，只要吃了，便再也碰不得旁人。简言之，咳！不举！！ ------------ 285.云龙大劫（六） 华浓给没给大皇子吃她不知道，现在她是准备给云龙玄玉吃的。他可以要江山，但在她想清楚他会不会是她的最终选择之前，请给她守身如玉。 她是强势的女人，既然他被她看上了，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守身都是必要的！！这也是她专门跑这一趟的根本原因，这一战打完，他就该回大衍了，到时功成名就，可不就该成家立业了么。她可不想为他人作嫁人，好不容易护好个男人，结果被别的女人给采了。 而现在，如果云龙玄玉不过来，死在半道上了，她的所有的一切，全都做了白工。 想想云龙玄玉死了……心口微微发堵，似乎――不那么舒服。 “小柴娃，你乖乖待在这里，姐姐出去有点事。” “不行，姐姐，会死的。”柴娃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只想停下她的脚步。 可惜，虽然肖灵挺喜欢这小娃娃，可与云龙玄玉相比，他还不够重。看到他眼底的骇怕和惊惶，她依旧强势的将他的手掰开，“乖，在这里等我。”轻轻一捏他的脑后，将他捏昏睡过去。 推开石洞的门，悄然出来。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本来热闹的活泼的城，此时如同一座死城。 肖灵几乎本能的想着，如果此时来一场地震，一场火山爆发，甚至只要一些炸药……这整座城就会成为真正的死城，一个都逃不掉。 摇摇头，将这种诡异的想法摇出脑袋，大致辨别了下方向，便一头扎进了密林里。 浓雾里有毒，瘴气很浓，几乎无法呼吸。她在脸上蒙了层细布，一路走过来，又采了许多草叶子塞进鼻子里。心中更加的憋闷。如果云龙玄玉现在还在外面，没有准备任何解毒的东西，这会儿估计离死不远了。 ………… 事实上，正如她所想的最糟糕的状况。 云龙玄玉带着他的人，一直在密林里打转。而且，一路上遇上太多的毒虫鼠蚁。他们所有人都中了毒，带来的三百个人，如今也只剩下来不到一百人。 玄字辈的，也就只剩下八人。可以说，损失惨重。 在浓雾升起的时候，云龙玄玉便知道，他们完了。所有人都完了，在这里也转了快半个月了，对这里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这浓雾里的毒他们也感觉到了。 可他们不懂解毒，唯一一个稍懂草药的，也只是让他们躲过了些毒虫的祸害……可现在…… 云龙玄玉很不甘，可是却不得不认命。 “主子，奴才无用。”这是雾，不是虫蛇，不是靠人去抵挡便能换来活命的机会的。这雾漫山遍野，无孔不入，他们没有办法。 “……”云龙玄玉无声苦笑，此时说再多亦是枉然。只是有些不甘，他到底还是输了，输给了太子，输给了老天。 认命并不太难，只是认命之后，那原本的壮志豪情腾的一下就全散了。空空荡荡，再无半点起伏。 在这一片空荡死寂之中，过往的人脸一个个的出现，有的早已淡忘，有的却越来越清晰。 ------------ 286.云龙大劫（七） 父皇应该会伤心，可伤心之余，却也会松一口气。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比他必定更心狠。大哥现在也在军队，不知何时会与他落得一样的下场。不，大哥与他不一样，大哥的母族有势，即便是太子，也不敢动他。太子应该很得意吧，他一向将他当成最大的敌人…… 小林子，小林子，小林子。 最后，所有的那些或苦或乐或伤心或幸灾乐祸的脸全都消散，只剩下那唯一的，稚嫩而可爱的小脸。 他想她，很想很想。虽然在盼归城之后，他就一直不敢去想她。可他一直坚守着在帐篷里保有一个角落，那个属于他和她的角落。 他再不让人近身服侍，洗脚洗头，再不让任何人代劳。因为他们都不是她……他记得她每一次吃到美食时的满足和高兴，记得每一次她被逗时的不满和愤怒。他记得生病时，她照顾他时的不甘愿和屈服。他记得她抢他手里糕点时的无赖和得意。 所有与她相关的一切他全都记得，他也记得他曾答应过要带她去吃遍天下美食，他也记得，他曾想过。要将她囚禁身边一生一世，他更记得，他亲吻她唇时的柔软和香甜…… 他全都记得，又如何能忘？每当他闲下来，脑海里全是她。每当他合上双眼，梦里全都是她。 不能跟任何人说，不敢跟任何人说。她成了他的禁忌，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耳边提起。他们都不配，他们害死了她，他害死了她。 他知道，可悲的是，如果一切重来，他的选择，却依旧不会变。 所以，他恨着自己。 “小林子。”现在，他快死了，他放任着心中野草般疯长的思念和悔恨，任泪水横流。他心中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叫着她早已远去的魂魄。“小林子，别走太远，记得等一等我。” 只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放下心中一切，敢于承认，他是爱她的。哪怕晚了生死之涧，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敢将这个字说出来。可叹的是，如果有一线生机，他都不敢承认。 他的人生，本就可悲而可叹。此时终结，到也算不得什么。只希望，黄泉路上，他能追得上她。从此，不管身份，不管男女，不管将来，什么都不管，只他与她。他愿意追随她，讨好她，侍候她，爱着她…… “主子。奴才，先走一步。”边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打断了云龙玄玉对小林子的想念，转头间，发现跟着他的这些人，早已没了声息。是啊，这一路上，他们都照顾着他。将生机尽可能的留给他。 可最终，他们还是要死了。 视线开始模糊，他再一次看到了小林子。不知是不是心中执念太深，他发现，小林子变成了女子。 “太好了，小林子，你来接我了么？”原来你没走远，原来你在等我，太好了。“小林子，你变成了女子？是为了我们下一世的情缘么？真好！” 肖灵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将竹筒里的药水倒了一口进他的嘴里。便将他丢在一边！ ------------ 287.再聚又如何（一） “小林子，别走。”云龙玄玉伸手呼喊。只以为喊的还是来接引他的魂魄，却因为小林子毫不留情的离开，而陷入了新的疯狂之中。所谓人之将死，无所拘束，到是将平时不敢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小林子，我好想你。我不敢闲下来，一有空，脑子里全都你。我不敢睡觉，一睡着梦里全都是你。你总是混身是血，怒叱我的心狠无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但害死了你，却连仇也报不了。我知道是谁害死了你，可我只能将仇恨放到这些太和人身上……” “小林子，别不理我好不好？你都愿意来接我了，为什么又不理我？你在怪我么？你怪吧，你该怪我的。可是别不理我，你以后想怎么样都好。要不然，我做你的奴才好不好，只是别不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若也不理我，我便是死了，也只求魂飞魄散……” 肖灵理也不理他，走到其他人身边，也不管死活，先一人灌了一口。幸好她之前有准备，不然，这里的人估计得死大半。只是他的话，嘀嘀咕咕，似呢喃，似呻吟却是一个字都落的全都进了她的耳里。 有那么一瞬间是很为他心疼的，他才多大啊，生离死别已经尝了个遍。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无法接受他没有用心来找她的错。 虽然现在她觉得，也许就算他找了，也未必能找到。百里山河的话，总是有几分假的。或者九真一假？但这一假便足以影响很多事情。 可她就是这么骄傲，容不得一点不好。他无心，或者后来自苦，却总是有这么一点不好。 所以，以后的日子，他该要尝还的，该要再多吃些苦头才是。 将所有人灌过药，复又来到云龙玄玉身边。这么一回，脸色到是恢复了不少，精神更加不错。 “喂，神经发完了没”肖灵不停的踢他，从头到脚，翻来覆去的踢。确定身上没什么大伤，这才重新蹲到他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瞠大的眼。 “你，你不是小林子？”云龙玄玉直直的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可思议。这个太安土著的女子，为何长的如此像小林子？ 肖灵头上哗的垂下许多黑线，什么叫‘你不是小林子？’那她是谁？这该死的混小子还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活该死在这儿。 恨恨的又踢了他一顿，怜香惜玉？拜托，她没这份闲心。 “肖灵？”除了云龙玄玉，其他人也相继醒来。最先醒的，还是玄字辈的。这些人经过特别训练，一醒来，立刻便恢复警觉。大家相处过一段时间，一看到肖灵，自然不会认错。 别人都能认出来，云龙玄玉却还说她不是。这让肖灵越发恼火，又狠狠的瞪了云龙玄玉一眼。 “跟着过来，我告诉你什么药解毒。”肖灵冲着先醒的两个玄字辈的家伙招了招手。 “小林子，别走。”云龙玄玉现在已然彻底恢复神智，再看肖灵，感觉又是不同。 ------------ 288.再聚又如何（二） 又心喜又心慌。只是本能的不愿放手，一手抱着她的腿，一手拉着她的手。大有死也不放的执着。 肖灵无语，瞪着玄七，“拉开你家主子的手。” 玄七眼睛一亮，两眼放光的看着肖灵。小林子……他们虽然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可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也认定她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跟小林子如此像的女孩子来，即便再想她是，却依旧有些不确定。毕竟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万一就是这么巧，是个长得很像的人呢？ 可现在，她这话一出口，他们最后的不确定也消失了。 这必然是小林子了。否则，又怎么能一口道出，云龙玄玉是他们的主子的这一事实？ 而且，边上还有几个是军营里追随主子的士兵，如今已成了主子的亲卫营的人。此时也已醒来，她这话却又缘何不向他们说？巧合？一个巧合是巧合，多个巧合就不再是巧合了。 “肖灵，你没死？太好了，快想办法看看主子，主子之前中了毒，还被毒蛇咬了一口……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玄七惊喜的看着肖灵。的确是惊喜，早在他们决定来这里时，便曾想过，若是小林子还在就好了。那一身的药理才能，是他们所有人都不具备的。 可惜，当他们知道小林子死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庆幸，庆幸这个可能魅惑主上的奴才早早的死了。所以，此时猛的看到，他们相当的心虚，因此那份惊喜，便显得特别的夸张。 肖灵对这些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那点心虚更是清清楚楚。那过份夸张的惊喜，更让她觉得可笑之极。 心中一声冷哼，你们不是怕我魅惑你们的主子么？我还就非要魅惑了，不但魅惑了，我还不拿他当宝。你们一个个把他当个什么了不得的精贵的人，我就偏要把他给踩到泥里。当颗路边的野草一样不屑一顾…… 我是男人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巴不得我死。这会儿我是女子的时候，一个个就惊喜的这么夸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想要我帮你们，凭什么啊！！？？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总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肖灵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一脚将云龙玄玉踢翻在地。用脚尖勾着云龙玄玉的下巴，一脸的不屑的浅笑：“啧，少年仔，没人教过你，不能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吗？还是你想倒插门，给我做上门女婿。”笑眯眯的看着腾然变色的众张脸，越发的得意。 “可惜，你太怂了，本姑娘还瞧不上。”转头，几个纵跳离开，采了他们需要的药草，只有一颗。本来她想要帮忙的，结果人家不愿。那就他们自己去采吧：“呶，这个草，你们自己采了，嚼着吃了就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有多远，滚多远吧！” 眼看着浓雾并没有转淡，不由微微皱。这么久了，柴娃应该醒了吧，看不到她不知又想要想到哪里去。 又看了一眼云龙玄玉，转身消失在浓雾之中。 ------------ 289.再聚又如何（三） “小林子！”身后传来云龙玄玉的叫喊，还有匆匆的脚步声。却并没能让她的脚步停上片刻，在林间转来转去，顺便还打了只獐子，又采了些野果，捡了捆柴，这才转回太安城里。 回到住处，柴娃果然醒了。只是，山洞的门已经开了，而柴娃已经脸色发黑，躺在门外不足两丈的地方。 肖灵连忙将他抱起，带进山洞。 大概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这里，柴娃虽然也中了毒，但毒不深。她捣了些药汁给他喂下去，两分钟便好了。 醒过来的柴娃一看到她，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人更是如同小炮弹一般冲进她怀里，哭嚎着：“姐姐，我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去找你，可是我太没用，我解不了那些毒……” 肖灵浅浅的笑了，看，明明同样的失去了她的踪影，可柴娃就能不顾性命的出来找她。若是她回来的晚一些，他也许就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可云龙玄玉呢，他也许伤心了，也许难过了，可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等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会忘记关于她的一切。他的身边就会出现别人，男的或是女的，总有那么一个或是一些！！ “这是怎么了？柴娃娃，你是个男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总是哭可不行啊！！”肖灵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姐姐怎么会丢下你呢，柴娃娃要相信姐姐的实力才行啊。姐姐可是很厉害的，这些烟雾还伤不到姐姐……姐姐只是去找些吃的。今天外面的饭馆都不开门呢，难道柴娃娃想挨饿么？” “饿一会儿没关系，咯！姐姐不要丢下我。”对于柴娃来说，挨饿是正常的，可姐姐只有一个。 肖灵拍着他的背，缓缓的勾起嘴角：“好，以后，让柴娃娃挨饿。姐姐一个人吃，好不好？” “姐姐~~~”柴娃娃无师自通撒娇**，搂着她的脖子，不停的晃啊晃。晃的肖灵头昏脑涨，只能快速投降。 “好好好，姐姐错了，给柴娃娃吃，好不好？” “姐姐不要离开娃娃。”得寸进尺就是这么来的。 “好，不离开。”肖灵再一次让步，然后开始收拾吃的。 她的手艺向来极好，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只是，她更喜欢吃，不喜欢动手。可只要动手了，必然是精益求精，至少得符合她的口舌的需求。 一只獐子，被她翻来覆去的处理，虽然也只是个烤，可不同的人烤出来的滋味也是不同的。 本来两人的食量都不算大，可这一次，两人愣是将一只獐子给吃了个干净。尤其是柴娃，连骨头都敲碎了，嚼两口。“姐姐，你的手艺真好，比巴克大叔的手艺还好，好一百倍。” “哈哈哈……”肖灵得意的笑，“那当然。” “姐姐以后还给娃娃做好吃的，好不好？”无师自通星星眼，柴娃娃继续得寸进尺。 可惜，这次肖灵没让他得惩。伸手弹了下他的小脑门：“想得美，你姐姐我可不是厨子。想吃好吃的，姐姐以后带你去外面的饭店里吃个够。包管你天南海背的美味吃个够。” “啊！”柴娃失望极了，却也不敢太过。 ------------ 290.再聚又如何（四） 浓雾持续了一天，到了半夜的时候，才慢慢退去。 肖灵在浓雾退去的时候，又出来探了探。山林里的生物都有些兴奋，有好窝蛇都窜到了城里。城里的人对此到是有经验，早在浓雾起的最初，便在城周围洒了各种药，那些毒虫猛兽都被驱逐的远远的。 她又去了一趟白日里云龙玄玉他们所在的方向，这浓雾的毒他们到是不怕了，离着城门也就还有个十来里路。结果，这么久过去，居然离着还有五六里。 肖灵没有出面，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回转。 只是这么点时间，等她回到城里。天已大亮，柴娃已经醒了过来。又强憋着眼泪，围着被窝坐在那里。看到她时，长长的出了口气。 肖灵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家伙还真是半点也不信她，一时看不到，居然就要哭给她看。还好，他还知道不能哭。只是一个小娃娃，强忍着泪眼可怜兮兮看她的模样，更让人心疼啊！！ 肖灵过去，又抱了抱他：“柴娃娃，过两天，就跟姐姐一起离开，好不好？”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说这话，“好。”柴娃没有一点犹豫。“跟姐姐一起。”显然，他关注的重点与她并不相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肖灵满意了，拐个小娃娃，以后不论干什么，都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哪怕是童言稚语，却意外的真诚可能，对她的依赖也是全心全意……比成年人，到更让人放松惬意。 而且，柴娃长得很好看。事实上是非常可爱，虽然现在还略偏瘦了些，可那眉眼五官却已显了少有的俊秀。 只要将来不长歪，将来绝对是个俊俏小伙。 ………… 当天下午，肖灵便远远的看到云龙玄玉带着三个玄字辈的进了太安城。他们到也聪明，花钱请了个当地人，那人是个二溜子，好吃懒做，却也还有些门道。 现在这城里并没有面对战争来临的紧绷感，城里的人基本上也没有这样的防备心。那二溜子很容易就将人弄了进来，白得了许多银钱。 肖灵看着换成了太安人服饰的几个人很是好笑，尤其是云龙玄玉，头上裹着灰色的头巾，显得脑袋特别大。 他们住进了二溜子家，暂时还没急着打探什么。 肖灵琢磨着，等他开始打探了，她就带着柴娃在他面前转一圈，然后便离开。 就是要他看得到找不到，找得到追不到。不管什么东西，太容易得到总是不珍惜的。就好像之前，她一个奴才整天跟前跟后的侍候他，结果呢？他居然就这么一路放任，让她吃这么多的苦不说，还看着她这么死了…… 她承认，她就是算后账。当初经历的种种的确是她选择的，她不曾悔过，即便现在重来，也许还是那样的选择。但这不妨碍她对于他过去对她的种种不爽。 所谓风水轮流转不是？现在，她就要让他求而不得，让他不爽。唔，还得让他看到，看到得不到。永远心心念念，却总差一步，那种遗憾，呵呵…… ------------ 291.再聚又如何（五） 云龙玄玉最近很痛苦，肖灵的出现再离开，更痛苦与他那噬心般的悔意。 得到过再失去和失去过再得到，结果却求而不得，哪一种更痛苦？ 他不知道。得到过再失去时，他日夜心痛，悔不当初。失去了再得到，自然是狂喜。结果求而不得，再想起过去种种。更是悔的噬心烧肺……但到底有了希望。 至于那个出现地太安女子是不是小林子？ 他根本不曾怀疑。 如果不是小林子，谁会来救他？还有那莫测的用药本事……以前他曾算计过，曾经试探过，如何不知道她的本事。只是，却依旧有些不解之处。 小林子应该是太监吧？为何现在却作女子装扮。 此时的他还不曾想到，小林子就是女子这一事实。他想的，也不过是，小林子失踪之后的生活必然诸多不顺，所以才会扮作女儿家…… 人的一些意识一旦根深蒂固了便很难更改，就像他认定了小林子是太监，此时也就只怀疑她是男扮女装，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想，原来的小林子是女扮男装。 当然，也有一部份原因是他太深信了皇权，在这里男扮女装，那是迫不得已。若是在宫里女扮男装，那就是欺君之罪。两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而不管她是男是女，他都不会认错她。此时，他更是坚信，这就是他的小林子。要找到她，将她带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就是死神也不行……失去过才知道，她在他的心里有多重。根本就不会因为时间的过去而减轻一丝一毫，也不会因为他的忙碌而远离。她一直固守着他的心底，碰不得，伤不得。 若虽之前他还能坚持着按着原来的方向走下去，此次再见了她，有了得而复得的狂喜之后，对于再失去的抵御力也差了许多。若是再失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坚持下去。他真的不知道…… “几位公子，你们不是说要找人么？咱这华安城里，就没有我三宝不知道的。不过么，嘿嘿嘿，老规矩……”二溜子三宝盯着云龙玄玉，这是一群出手大方的主。找人这么好的活，他怎么能错过？ 云龙玄玉一听这话，的确惊喜。“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她应该也是到这里不久……长得，长得很灵秀，眼睛像是明珠一般，闪闪发光。看着你时，好像一直在笑。她的鼻子挺直小巧，嘴巴樱红甜蜜。耳朵……” 越说越顺，越说心口越疼。她的模样，在他的心底，从未淡过半线。不用想，便能将她的模样完全复述出来。 “哟，公子，您不必说了。您说的人我知道。”其实，只开头两句，他便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这太安城本来人就不多，几十年也不见来几个陌生人。每出现一个，全城的人都看在眼里。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这么急着揽这活？只要他出去一打听，谁都能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在哪。 ------------ 292.再聚又如何（六） “三宝叔？你咋来我家了？”柴娃家，肖灵正在屋里煮饭。三宝在外面叫门，只柴娃出来，看到三宝，眉头立刻一皱，脸上带上了一点害怕。以前在城里，三宝他们这些混混最爱欺负他了。 “柴娃，三宝叔问你，你家那个漂亮的姐姐呢……”三宝挤出一些堪称和善的笑来。声音也压低了好几度……本来，他们哥几个正看着柴娃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娃眼馋，想着再长两年，还不是便宜了他们哥几个？可没想到，居然是个有来头的。 柴娃看多了人情冷暖，知道三宝不是好人，此时一听他来找姐姐，脸上的惊惧一闪，猛的就要关门：“我姐不在。” 门关到一半，被三宝大手给堵住：“柴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姐姐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位公子要找的人……要是不是，哼，你给我等着。” 肖灵本就耳目灵敏，离得又不远，哪有听不到的。 三宝的声音她也是知道的，心知是云龙玄玉来了。微微笑了笑，将菜端上桌，息了火，这才慢慢的走出来。 “谁找我。”脚步沉稳，下巴微抬，无须作做，便天生一股傲气凛然，不容侵犯，不容亵渎。 “姐姐。”柴娃立刻奔向肖灵，到了跟前，却不像以前一样直接扑进她的怀里。而是猛的转身，挡在她的前面，防备的看向三宝：“姐姐，你快进屋。三宝叔不是好人！” 肖灵差点笑出来，她用力揉了揉柴娃的头，小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不知两位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将柴娃拉到身边，肖灵才看向门口的两人。三宝此时到是退到了后面，在前面的，是云龙玄玉。 云龙玄玉一副历经千辛终于见到亲人一般的模样，看得肖灵直抿嘴。 “小……肖灵。”云龙玄玉走向她，缓缓张开双臂就要来拥抱她：“我终于找到你了。” 却被柴娃眼急脚快的挡在前面，防备的瞪着他：“你是谁？怎么动手动脚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肖灵失笑，柴娃啊，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你可懂了？别忘了，你才五岁呢！！ “肖灵。”云龙玄玉只是看着肖灵，对于柴娃，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望一眼。却不知道，此时的轻视，给他未来带来多大的麻烦。 “有事？” 她没有否认！云龙玄玉心中大大的镇定了下来。确定了她就是肖灵之后，心重重的落下，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伤痛用心伤，立时便委屈起来。 委屈的狠了，便又变成了恼怒。可不是，他多骄傲的一个人，为着个太监，整日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结果这奴才居然给他玩个假死，她既然活着，为何要假死离开？为何这么久不来找他？昨天明明就来帮他们了，为什么又不跟他一起？还要等着他今天亲自找上门来？ 这么想了，便也这么问了：“你为何要离开？为何不回来？”这话便有些质问的味道了。 肖灵几乎冷笑。 结果不等她讥讽回去，柴娃便占有式的抱住她的脖子，大声问道：“姐姐，他是谁？” ------------ 293.你是女子！！（一） “柴娃娃，以后不要给陌生人随便开门。”肖灵瞥了云龙玄玉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好，不给陌生人开门。”天真的好奇挂在柴娃的脸上，“姐姐叫肖灵吗？明明姐姐叫小公子的。” 肖灵看得有趣，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姐姐就叫姐姐。”说完，瞪向三宝：“仇三宝，你什么意思，随随便便带着人到我们这里，打量着我们姐弟年纪小好欺负不成？”说着，一脸煞气的抬起手。 “唉，不敢不敢。”虽然才来没几天，可谁不知道柴娃家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姐姐是个高手？她带了很多钱财来，多少人见钱眼开，想要占点便宜，都让她给打发了。“这不是这位公子来找人，咱们这城里，这段时间也就来了你一个，我还以为你们是熟识的呢？嘿嘿嘿……柴姐儿，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一把……” 肖灵慢慢点头：“行，乡里乡亲的，不帮说不过去。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成，这位公子，您跟柴姐儿有事儿自个说哈，我就先回了。”三宝冲着云龙玄玉不伦不类的行了个礼，便冲冲跑了。 留下云龙玄玉直面肖灵他们姐弟。 云龙玄玉之听着肖灵说陌生人三字，又是心慌又是恼怒。明明都是她的错，这会儿居然还敢说他是陌生人。当下整个人好似掉进了冰窑里，连周围的温度都开始慢慢下降。 三宝的离开，给了他发作的空间。 他直接进门，碰的一声将门关起来。冲到肖灵面前，将柴娃一把拉开，拉着肖灵便往里面冲。他的运气不错，一冲便冲进肖灵平时睡觉的地方。又一声“砰”将门甩上，也将柴娃关在了门外。 肖灵一直很淡定，哪怕现在被他压在床&上，面对他恶狠狠，偏又极为纠结的脸。大喜与大悲同时出现在这张还很稚嫩的脸上，不受主人的控制，看起来，滑稽而可怜。 “你这该死的奴才，谁准你离开的？谁准你突然死掉的？谁准你让我这么伤心难过的？”云龙玄玉早已失了平常心，在盼归城知道小林子死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一颗。 更执拗，更冷酷，更压抑。 此时幡然回转，从极冷掉至沸水中，其中痛苦和变化，他自己也看不明理不清。只是本能的怒吼着，责骂着，发泄着，直到最后，他痛哭着。 肖灵本因为那句该死的奴才而愤怒，可转眼间，面对的居然是一个痛哭流泣的孩子。她便实在狠不下心了……是啊，她自己看待一切的目光是以她两辈子加一起快三十岁的眼光，做出的选择，定立的标准都是以三十岁的高度来衡量。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实实在在的只有十几岁。 饶是她这个天才，在这样的年纪时，也只是懵懂的。 被死死的搂抱着，感受着那浸透了衣服渗到她皮肤的湿意，她不由苦笑。她这是在干什么啊？傻了么？ 就算她真的喜欢这小家伙，玩得也该是养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折腾这小家伙。他还这么小呢，这对他，可是一点也不公平。 ------------ 294.你是女子！！（二） 心田一阵通透，过往的一些憋闷，一些不满，一些刻意的借口理由，全都不再是问题。她只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的拍着他的背，像是对待柴娃一般，轻声哄着：“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呢！！” 这还是个孩子，她从未如此刻这般的确定。以前的他表现的太过成熟，没有童真，没有稚趣。他熟练的分析着各种厉害关系，他可以不动声色的玩弄着各人的命运，他也可以狠厉起来，连性命都不顾。他是四皇子，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他身后有着影一，有着强大的力量，有着强大的心志。他现在还是一名将军…… 他有很多的身份，却从来不曾是一个孩子。那个属于他的，最本质，最根本的属性。 “小林子，我很想你。”哭得累了，停了泪。他却开始不好意思了！却也没有因为失态而恼羞成怒。面对着她，他已然不顾形象，不顾脸面。 失而复得，让他放下了很多东西。哪怕他自己还不自觉，可名为爱的东西，已经不管不顾的来了。 “我知道。”肖灵将他扒开，看着自己面前湿透了的衣服有些恼火。“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又不是没看过。”云龙玄玉好不容易找到她，哪里肯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自然赖着不走，而且理由也是现成的。 肖灵挑了下眉，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是个死心眼。他认定的东西轻易不会改变，到现在，他只怕还认定自己是那个小太监，而不是个女子。 勾着嘴角，肖灵缓缓的笑了。“你确定你要看？”如果在知道她是女子之后，她再消失，他会如何做？好吧，本来她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云龙玄玉点头：“要。” 肖灵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却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先走到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来。“想看，把这个吃了。” 云龙玄玉看着那个玉瓶，瓶子用的玉便是上等玉，只这瓶子也是价值不菲：“这是什么？” “这是你看我换衣的代价，当然，如果你现在出去，就可以不吃。”看，她多仁慈，还给了他选择。就算她说得不那么清楚，可总是他自己选的，将来可不能怪她的。 云龙玄玉深信，肖灵不会害他。如果要害他，当初在他生痘症的时候，不救他就是了。就算那时在宫里，怕被连累。那这一次，只要她冷眼旁观，他也活不下来。这可半点也连累不到她……是她救了他，所以，就算是这药也许有些古怪，他也深信，小林子不会害他。 本来对于看不看她换衣，他还没有那么执着，如果肖灵再赶两回，他没准就顺了她的意。毕竟再相篷，他是想要对她好的。甚至说出下辈子他做她奴才的话来，对她又怎么会不退让。尤其是这种并不得要的事情…… 可现在看着这药，就算不为看她换衣，他也是要吃这药的。 为了证明他所想的一切都是对的，她永不会害他。 “给我。” ------------ 295.你是女子！！（三） 利落的取药，入口，进喉。 肖灵待他药入腹，看了看，确定的确不会会影响他其他身体情况，甚至可以让他的身体更健康几分，唯一的影响，大概会极易上火吧。而这一点……肖灵暗暗失笑。这华浓实在是个促狭的，更是个狠心的。 不管怎样，她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这药是别人给的，效果，还是用过之后才确定。 然后…… 肖灵先取下头巾，光溜溜的头发吓了云龙玄玉一跳。 他直接就跳将起来，瞪着她的头，还伸手小心的摸了摸：“你的头发呢？”好心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非遭遇重大变故，生死之际，谁会把头发给剃了？ 世上有出家一说，出家便要落发。出了家便不再是俗世红尘之人，那与死了没什么区别。 因此，在肖灵看来只是更方便，甚至是免除隐患危机的普通之举，在云龙玄玉心中，却是证明了她必定经过什么非人遭遇的事的证明。 肖灵一看他的表情，眨了眨眼，理智的将自己因为怕麻烦，怕过山林里时，那些细小的毒虫藏匿发间而引起什么不必要麻烦而入自己削发的事给咽了回去。 推开他，慢慢脱衣。然后……没有然后了。 直到肖灵将衣服重新穿好，出了房间，带着柴娃去吃饭了。云龙玄玉还傻呆呆的待在那里……唔，还有鼻子下面两管鼻血，他也忘了擦拭。弄得一身都是血，看起来又傻又狼狈。果然，这药极易上火啊！ “姐姐，那人是来找你的吗？”柴娃守在门外，他一直叫喊着。可惜，之前姐姐根本不理他。他又撞不开门，若不是记着姐姐不喜欢他哭，他早就嚎啕大哭了。 他很不安，他敏感的发现，姐姐很高兴。因为之前那个哥哥？因为那个哥哥长得很漂亮？因为那个哥哥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柴娃心底立刻暴起极大的危机感，小孩子固有的本能直觉告诉他，姐姐会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哥哥给抢走。 不行，姐姐是他的，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不能让姐姐被抢跑，他要将姐姐藏起来。让那个坏蛋找不到姐姐…… “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柴娃娃去吃好东西的吗？我们什么时候走？” 肖灵笑拍着他的头：“很快！” 柴娃眼睛腾的一亮，“真的？” “姐姐何曾骗过你。” 直到两人吃完饭，云龙玄玉才从屋里冲出来，到了她跟前，又是二话不说，拉了她又冲回屋里。惹得柴娃又冲了过来，想跟云龙玄玉抢人。可惜，柴娃哪里是云龙的对手。 还是肖灵冲他摆摆手：“柴娃娃，乖乖待着，姐姐把他处理了先。” 进了屋，云龙玄玉先是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然后，上来就来扒她的衣服。 “你，你你你……你是……” 不得不说，肖灵为女儿身这一事实，狠狠的冲击了他的大脑。不只脑子懵了，心神乱了，连精神都错乱了。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分不清是喜是惊了。甚至于，他觉得，他其实是出现了幻觉。 ------------ 296.你是女子！！（四） 呵，他果然是疯魔了么？他居然看到了小林子是女儿身，这怎么可能？他竟是先怀疑起自己来！！他居然被她影响至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疼，都掐出血来了，能不疼吗？ 清明因为疼痛而回归，抹了把早已停止的鼻血。便又开始找那个让他疯魔了的骗子，转眼前没看见到人，又是一阵心慌。冲出屋，立刻看到人，哪里还顾得到旁的？ 到是本能的跟柴娃做出了一样的决定，那就是把她藏起来。于是，便又将人拉回屋子里，将门给死死关上。至于跟他抢人的人？他根本没注意到。 进了屋，旁的先不管，先确定她是男是女再说。他要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出现了幻觉，是不是他疯魔了。 “你骗我，你骗我。”可该死的，为什么被她骗的这么惨，他却如此兴奋？ 肖灵哪能让他把自己衣服给扒了，这种事情，以前是身份所限，刚才是刻意为之。再往后，他想看她的身子，那却是想也别想。 趁着他混乱之际，蜷起脚，抵着他的肚子，到也不敢用力，怕真把人踢坏了。只是用柔力，将他推远，手上一个擒拿手，便将他推开，她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反下为上，坐压在他的身上。到是将他压在了下面！ “云龙玄玉，是我太纵容你了吗？”肖灵咧了咧嘴，瞪了他一眼：“再敢动手动脚，我就御了你的爪子。” 以前两人，都是云龙玄玉是主，肖灵是奴。两人相处时，也总是云龙玄玉高高在上，嚣张不羁。如今肖灵自觉不再是云龙玄玉的内侍了，在他那里，小林子这个人也是消了籍的。那就不是他的奴才了，恢复了本性，一时间露出的气势，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这话一出口，肖灵不觉什么，到是云龙玄玉吃惊之后，又是一阵发懵。眼里只看着气势张扬的，高傲嚣张的如同九天彩凤，炫彩夺目，摄人心神，哪里还想得起来旁的？ 肖灵就看着云龙玄玉又变得傻傻的，不由皱起眉来。这人怎么回事？打仗的时候伤到脑子了？还是之前的那颗药负作用不只上火，还兼要坏人脑子？不过，她瞧着不像啊。 肖灵还不屑跟一个脑子霈了的小家伙置气，当下起身，将自己整理好，在边上椅子上坐着。 云龙玄玉此时也缓过来了，可许是心境不同，又或者刚才被煞到了。此时再看肖灵，明明还是那张脸，却看得他心跳加快，脑子发懵，脸发热……尤其是想到之前她在他面前换衣服里露出来的光滑白嫩的肌肤，不盈一握的小腰……呃，鼻子好痒…… “你们要攻打太安？”肖灵大腿翘二腿，晃悠着小腿，一副痞样的看着他。 云龙玄玉皱眉：“你既是女子，就该有女子的仪态，如此……不成体统。” 肖灵噗的一下喷笑出来：“你们相识时间不短，你何见过我像个女子一般？” 这话却一直子打开了云龙玄玉的记忆，这记忆里，全都是过去的肖灵。 ------------ 297.你是女子！！（五） 她跟个太监住在一起？住了将近两年。可恼之极，就算太监不是真正的男人，可她却是真正的女子。她怎么能这么不讲究呢？再后来，她跟着他来到军营，居然跟一群大老爷们住一个帐篷，还在帐篷里擦洗…… 云龙玄玉越想脸越黑，尤其是想到，以前先多次，她就在他的面前换衣服。还去河边看着一大群大溜&鸟！！她还下过一回水……她还跟一大群男人勾肩搭背，同吃同行。 此时想来，过去的种种意外的清晰。一桩桩一件件，此时想来，恨不能回过头去将那些曾看过她，碰过她的人全都杀了。 只是，随着记忆的继续，那些与人之间的碰触淡去，变成了她曾吃过的各种苦。 她做内侍时被踢断了腿，她每天吃不饱，还被他整天使唤着做很多活，差一点被父皇杀了，在宫里，被他的伴读欺负，出了宫，她跟着他一进了军营，一路下来，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即便她只是个内侍，是个男子，以她的年纪，那样的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更别说她一个女孩子了！！ 这么一翻想下来，云龙玄玉只觉得冷汗淋漓，彻骨的冰寒。心口更是如同百爪齐挠，恨不能撕扯成一片片的。 “是我的错。”他们同床共枕那么久，居然没有发现她是个女孩子。让她受了这么多的罪，吃了这么多的罪。若不是她之前诈死离开……是了，诈死离开。她早就该诈死离开了，她若一直留在军中……幸好幸好！！ 云龙玄玉此时脑子依旧还是混乱着的，肖灵没给他时间整理这一系列的事情。从再相见，接着便爆出了她女儿身的事实。接着便是她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又引出他过往的记忆……这所有的事情积到一处，岂不就让云龙玄玉那被一再刺激的脑袋混乱起来。 直到此刻，他都未曾想过，小林子在宫里算是欺君，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图谋？更不曾想过，这一路上她做出来的种种是不是有更大的图谋？ 毕竟，他只是皇子，如果她图谋的是皇帝呢？那过去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可能只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 更不曾问过，既然一路追随下来了，为何又在最后诈死离开？既然离开了，现在又为何回来？既然藏了这么多年的真实身份，为何又现在坦白于他？ 疑点太多，而这里的每一个疑点都极可能是一个大大的阴谋。可到现在，本性谨慎而多疑的他，居然一个都没想到。一上来便是满心的悔意和歉意…… 但是，他没想到可不代表肖灵想不到。 所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云龙玄玉不是帝王，可他有一个做帝王的亲爹。他从小受着与帝王有关的教育，一等他缓过劲来，肖灵有些不敢想自己可能面对的怒火。 “在盼归城里，不是我要离开的，我是被百里山河给掳了去。我一摆脱了他，便立刻来找你，便听说你受困在这太安城里……也不知道他抓我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想来，当初他出现的时候便怪怪的……” ------------ 298.你是女子！！（六） “你是说百里山河？”说到那个白大夫，云龙玄玉的眉就皱了起来。怎么是他，他当初派人跟着他的，结果被他甩开了。没想到，就那么一点时间，他就把小林子给偷走了。 “对，就是那个白大夫。”看着他的思维被带着走，肖灵暗暗松了口气：“我到是想问你，当初你跟他关系挺好，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可疑的话？” “我跟他什么时候关系好了？”云龙玄玉怒叱，却认真想了又想：“若是可疑，便是他一直想你去他身边……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东西？” 自然有，一大笔财富呢！可这话她不能说。“对了，你来这里，不是要探索地图么？你准备怎么做？这太安城可不好打呢！！” “这个……还需要再看。”一路上，他们已有了些感观，这太安城不好打，非常不好打。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只外面那片山林就能让他们损兵折将。 到了这里，却因为急着找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可就他进城之后所见，这里即便打下来，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但太安确实是太和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大衍既然想要将太和拿下，这个城就必定要拿下。 可怎么攻这城，却需要好好考虑。并不是他这一点点见闻便能决断出来的，他是皇子，他聪颖不错，可他也是人，需要收集足够的资料，一点点的分析，最后找出一个最好的办法。 看到眼前的人，他却是猛的眼前一亮，他是刚来不错，可她来了许久。他们过这山林损兵折将，可看她来去如风，却是非常的自如。显见对于这里面的问题，都是能解决的。 “小林子！” 肖灵也不为难他：“外面的毒虫瘴气，我可以替你解决。”至于要不要打下太安城……就她看来，价值不大。 这太安城本就不是偏僻地方，自治自理。这里到有个城主，也是太和国派来的，可惜在这里没有一点威望。这里的兵也是当地人，一旦有什么事，基本上就是这城里的几个德高望众的老者决断。根本没有城主和太和国什么事。 本来么，外地人到了这里想要生存下去也不易。别说这里到处都是毒物，便是空气里也有少量的瘴气。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过来，短时间内还能勉强，时间一长，必然要出事。 大衍就算是费尽心思打下来了，将来怎么派驻兵？如果连驻兵都不派过来，那这城打不打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最后还是落到太安人自己手里。 可这结论得云龙玄玉自己得出来！！ 说起来，云龙玄玉这回可是真的被太子耍了个大套。她不相信，太子以及那些幕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也许云龙玄玉也是知道的，只是，面对太子，他是军令不可违。不管他乐不乐意，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得跑这一趟。 而云龙玄玉未尝没有想要能人所不能，真正的打下太安。 她期待后者，期待他能达到别人无法达到的高度。可如果她是掌权者，就不会费这个事。 ------------ 299.又跑了（一） “姐姐，我们真的不管那个哥哥了吗？”太安城门外的密林里，大手拉小手。柴娃娃一步三回头，虽然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善待他，可到底是生养之地。此时要离开，必然是万般不舍。 肖灵低头看着他：“柴娃娃，跟着姐姐走了，以后便无家无根，无亲无故了。” 柴娃年纪还小，根本无法体会她的意思。至于无家无根、无亲无故这八个字，他也只明白一个无家的意思。旁的，他本就没有。 “跟姐姐走。”小孩子无知，可小孩子心思纯净，受过人情历练的他，更能凭着直觉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坏。 “那就别回头。”肖灵拉着他的小手，慢慢向着密林中行去。 密林里的路不好走，而且她也不急。并没有想着一天要走多远的路，到达哪里。 而且，她还要教导柴娃呢。既然拐了他跟着自己，自然就要对他负责。还有哪里的毒虫草药比得过太安这片土地的？ 两人的身影没入山林，云龙玄玉带着玄七才刚冲到城门口。看着城门外不足一里的平整地面，再过去便是密林，远远近近，哪里有他要找的人？ 云龙玄玉红着眼，愤恨的瞪着密林：“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她怎么能在他好不容易再见到她之后就这么跑掉？她怎么敢在他知道她是女人之后就这么离开？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该死的，该死的！！ “主子！”玄七轻轻拉了拉云龙玄玉，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了。 云龙玄玉扫了周围一眼，这么多年的历练也不是白历练的。当下收敛了情绪，只是人却依旧不动，只是恨恨的瞪着密林：“该死的，别让我抓到你，不然……” 不然怎么样？打死她还是杀死她，都舍不得啊！！云龙玄玉哪怕此时心中悲恨愤怒，却依旧控制不住的苦笑。他这是栽这丫头手里了，栽的死死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啊！！ 更可恨的是，这个死丫头居然把他一颗心当成地上的野草，可着劲的踩，一点都没想过，他会疼。 捏着袖筒里肖灵留给他的信，重重的闭上眼。 她说的对，他还太弱，以他现在的实力，他便是喜欢她，也不过就是一份喜欢。不能给她任何东西，权势，财富，甚至名份……他什么都给不了她的。难道还真让她做他一辈子的奴才？ 他不舍，她也不会乐意。 这一次的再相见，也让他知道她有多么的傲气，比之他，只怕也不遑多让。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甘愿做个奴才呢？？ 而他现在能给她的东西，她大抵是看不上的。 虽然他很憋屈的觉得，自己对她的心意便已是这天下间最珍贵的东西。可现在这份心意被狠狠的放在脚下踩着，他又如何能不认清现实？这份心意也就他自己觉得好，在她的眼里，依旧是一文不值。 若是个理智的，无情的人。自己的心意被如此对待，大概便要放弃了。尤其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不说天下何无无芳草，便是三妻四妾，也断没有为着一个女子而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的。 ------------ 300.又跑了（二） 可肖灵愣是不同，与众不同的出场方式，与众不同的身份，与他相处时，也颇有个性。及至后来，一路上与他同甘共苦。直到上次的“死亡”，无一不在他的心底烙下印迹。一次又一次，便是最初只是淡淡的，可随着次数的增多，那印迹便也越来越深刻，直到难以磨灭。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苦口良药，如果肖灵真的死了，那么时间久了，即便依旧会在他的心底留有印象，也可能会因为别的人和事而取代，遮掩……可偏生，肖灵在他还没有完全忘记，才刚刚勉强结了层痂的伤口上，狠狠的又来了这么一下，还是那种透体的一下。疼，更狠。 结果可想而知，这印迹怕是永生都无法磨灭了。 云龙玄玉并不能想明白这里面的种种关系，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而这便足够了，足够激起他的豪情和战意。 既然他现在能给她的所有一切都是她不屑的，那他就找来更多的东西，总有一样，是能让她看得上眼，并且喜欢的。他更要往上爬，爬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掌握着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然后……这天下的一切，让她随便挑。 想到那样的场景，便是云龙玄玉也有些心情激荡，一时间有些无法淡定下来。 豪情万丈凭地起，战意昂扬由心生。 “回去。”云龙玄玉睁开眼，眼底一片清冷和霸气。转身，进城。 玄七看着气势如同不可仰望的高山的主子，心中也是一阵激荡，这就是他追随的主子。 十天后，云龙玄玉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太安城，这一次，他们走的很顺利。 肖灵虽然跑了，可答应的事却做好了，说替他解决那些毒的问题，却是实打实的解决了。因此，他们一路除了对付一些毒虫猛兽外，并没有碰上别的难处。 出了林子，在回军营之前，便派了两拔人出去。一拔去了大衍皇城，另一拔却是去了太安城周围附近。 以为她死的时侯，他自然不会去找。如今知道她还活着，又怎么可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 何况，还有那个小娃娃。 所谓色令智昏，肖灵在的时候，总能引导着他，不让他想一些敏*感的问题。如今肖灵不在了，理智回来了，一些之前被忽视的问题自然也想到了。 皇家的本性都是多疑的，怀疑让他们多了几分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那些问题一想起来时，自然也是怀疑的。可当他怀疑她是别有用心的时候，再想想人家不屑一顾的，头也不回的离开的事实……那些怀疑便没有了立场。 你怀疑人家对你别有所图？可人家接二连三的救你性命。即便说将来对权势的图谋？她现在有没有家人尚且不知，她一个女子，要权势又有什么用？何况，人家这和般的不屑，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就跑了。 钱财？呵，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就凭她那手医术，到了外面，怕也是神医级别的。对于这样的高人，他却是知道的，不畏权贵，又千金难请。 ------------ 301.她的事业（三） 所以，那些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去了怀疑，剩下的便只剩下那份心意了。单纯的，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 不论是爱还是喜欢，还是意动又或心悦。最难得的，便是这份纯粹。比之刻骨铭心更坚定不移。 ………… 肖灵带着柴娃在太安外面的密林里待了两个月，直到夏天来临，密林里瘴气浓郁，毒虫之类也越发的多了的时候，才事实在柴娃娃离开。 而这会儿，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个野人一般。一身的破败衣衫，两个小光头。戴着肖灵用驱虫藤编的斗笠，背着同样材质编的背篓。里面装着他们这段时间里的收获，有的剧毒，有的却是极好的上品灵药。 出了密林，肖灵和柴娃娃两人都是先长长的深呼吸两口。 “姐姐，这里的空气好香。”柴娃娃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好舒服。” 肖灵失笑，“不是这里的空气好香，只是不臭了而已。”那密林里的空气实在不好闻。甚至于太安城里的空气都含着一些特别的东西。外面的人到了那里，便会觉得臭，觉得胸闷喘不过气来。反过来便也相反，像她在外面待过的也就罢了，像柴娃这种从来不曾出来过的人，感觉自然特别明显。 “姐姐，我喜欢外面。” 柴娃娃欢呼着奔向一只在花丛里飞舞的白蝶。在密林里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没见过？而且大多都是极为漂亮的，不论是蛇虫鼠蚁都极为鲜亮。却恰是这种最简单干净的动物却是极少见的。 看着柴娃娃欢脱的模样，肖灵也笑了。还暗暗吁了口气，可见，她带柴娃娃出来，并没有做错。就算跟着她浪迹天涯，也比孤孤单单的留守在空荡荡的家里好。至少，他在家里，可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欢畅过。哪怕现在的他们都像乞丐！ “姐姐也喜欢。”肖灵难得心情好，也跟着他一起闹腾，追着一只蝴蝶慢慢一起跑远。 …… 半天后，两人出现在不远的小镇上。小镇背着的太安密林，镇不大，人也少。到是附近有不少良田，因此，地广人稀，却很是有一些富户。 肖灵找了家药店，将他们背篓里的东西卖了部份。以肖灵的眼光，不是好东西她可是看不上的。因此只卖了部份的药材，便得了许多银子。 姐弟两换了身衣服，打扮一新，找了个家小馆子狠狠的填了肚子热食，这才好似重新回到人间一般。尤其是柴娃，简直是欢喜的不能自已，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只恨不能多长几双眼睛，两只根本不够用。 肖灵也不管束他，只是拉着他。没费什么功夫就找了头人买了个宅子，又买了生活用品，一些生活必须品，这就准备将家安下来了。 没错，她准备在这里安家。在这个叫铜门镇的地方。 “姐姐，她是谁？”肖灵带着一个妇人进门，柴娃立刻一脸防备的瞪着人家。 这孩子至从云龙玄玉出现之后，对于任何出现在肖灵身边的人都怀有极大的敌意。现在更是越来越厉害，生怕别人抢走了他的姐姐。 ------------ 302.女人的事业（四） “这是张婶。”肖灵招呼着张婶进门：“以后跟咱们一块住，她以后会给柴娃娃洗衣做饭……”这是她在头人那里买来的奴隶。 最近大衍和太和两国交战，出现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更多的人成为了奴隶。这张婶就是其中之一！ 肖灵虽然带着柴娃娃出来，可陪他玩玩，闲时逗逗还好。若是要她对他的衣食住行一切都亲力亲为？那却是难为她了。她没这份细心，也没这份耐心。所以，她得给柴娃娃找一个保姆，而她自己，则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玩遍天下，吃遍天下，这是她的乐趣。 可她的人生，不会仅仅是吃和玩。任何人的人生如果只有这两件，那都将是毫无意义的人生。 人活一世，总是要做点什么出来的。 而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了，兴趣爱好也并没有改变。 业余爱好依旧是吃，而她最最感兴趣的，还是以前干的活。如何更好的开发人的潜能，如何提高人的体能……换句话说，她想要继续她的研究，顺便，也可以训练出一些实力高的，多能化的高手来。 至于怎么用？好吧，她承认，这些人她是给云龙玄玉准备的。毕竟，在云龙玄玉那里，她是占了不少便宜的。一颗真执而纯粹的纯男心啊，说实话，她受之有愧。若说是以前，她反正什么都没做，也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她给他喂了那颗药……所以，她有那么点点心虚了。 因此，如果她能替他训练出一批特种兵来，能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助他一臂之力。 不得不说，不管她找再多借口，这么久的相处，不只让云龙玄玉将她放在心上，再也抹不去。云龙玄玉在她的心底也是绝对不同的。 肖灵花了几天的时间，便把铜门镇的情况给摸熟了。 铜门镇是太和的一个边角小镇，依旧着太安城而存。但是，这铜门镇太小了，小到不值得派遣任何兵卒来抢夺、来争守。这里本来人口就不多，虽然有一些良田，可实在太小，又太偏远，还离着太安城太近。太安城在太和却是一个诡异的地方。太安城的人擅玩毒，在世人眼里，便带着些讶妄而神秘的色彩。 以至于太安城里基本全是本地人，而这铜门镇，外地人也不多。除了一些艺高人胆大的，或者是甘为财死的商人外。一般人也不敢待在这里！！ 再加上一些年轻的有闯进的人总爱往外去，一来二去，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这也是为什么肖灵能这么容易就买到房子了。 肖灵看上这里，图的就是这里地多人少和偏僻，这样，她要做什么，更容易一些。再有一个，这里离太安密林近。这样的环境，绝对是训练特种兵的最佳地理环境。 至于人手？她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她相信，不用多久，云龙玄玉的人就会找上来。让她回去？别说她不愿，云龙玄玉没回京之前，他也不会让她跟着他。 但他会派人跟着她，保护她。那么，她跟他要些人，替他训练，他会不愿意？怕是要偷着乐呢！！ ------------ 303.有人找来了（五） 这一天，他们姐弟两到铜门镇后的第六天。夏季的一场午后雷雨之后，本来闷热的天气也为之一轻，肖灵家的大门被人敲响。 “咦？”柴娃正跟着肖灵在屋子里认药，听到敲门声，惊咦了一声。他们来这里这几天里，还不曾有客人上过门。地方小，人少，便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独。 他们排外，有外人来了，他们好奇，会打听，会观察，会试探，却不会太容易接受。 尤其他们姐弟两人还这么奇怪，姐弟两人，都还是孩子。而且，他们居然都是光头……这本已经相当奇怪了。可说他们是孤苦儿童吧？人家出手大方，直接置了房产和奴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让看着人又多了几份小心和警惕。这样的人一般都有来头，惹不起。 大多数人都是惹不起便躲！！ 而肖灵暂时也没想跟那些人玩什么敦亲慕邻的把戏，毕竟，以后她要做的事，都是要背着人的！！ 张婶开门，很快又回来：“小姐，外面有一位自称玄三的人，说是小姐的故旧。” 肖灵勾了勾嘴角，“有请。”来的还真是快啊。玄三，那个平时笑眯眯，但动起手来却狠戾的好似跟人有杀父之仇一般的家伙？明明阴险到了极点，却要装作一副无害的模样。 平时在云龙玄玉身边总是装好人，让外人总以为找他最好说话，好办事。收了不少人好处，结果一回头，就把人什么都卖了。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呢！！ “玄三见过小姐。”玄三进来，看到肖灵时，怀疑和好奇的意味很深。想来，本来一个被他们都判了死刑的太监突然变成了女子。这事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而且，就好比死刑犯到了刑场却突然拿出一块免死金牌一样的让人讶异侧目了。 不过，他此时的态度到是带着些恭敬，那份和善也颇为真诚。就是看她的眼神，也不敢直视……肖灵暗笑，看来，云龙玄玉的这些属下对她的身份的改变接受能力挺强啊。这会儿就把她当成了云龙玄玉的女人看了。 肖灵发现，对于这种改变，她并不排斥，于是笑笑以后，便坦然接受了。 “来的挺快。”肖灵点点头，“就来你一人，或者还有旁人？” “回小姐，主子一共派出见过小姐的六个玄字辈子，每人带一百人，以太安城为点，向着四面八方寻找小姐。” 六百人，还真是不少啊！ “找到我之后呢？” “一半人回去，一半会留下保护小姐，听命于小姐。” 肖灵满意的点点头，三百人，也尽够了。 “这三百人，你可能作主？” “可以。” “那好，现在，将这镇上的闲置房子土地全都买下来，尽可能的多买。另外，如今战乱，各地的孤儿想必不少。让他们替我找一千名十五到二十岁的可用之人。”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拘男女。” 玄三讶异的挑了挑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立刻点头，“是。属下会尽快快好。” ------------ 304.有人找来了（六） “记着，这一千人都是替你的主子准备的，该找些什么样的人，你要心中有数。在我这里，最多半年，我便可以让他们跟着你的主子建功立业，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比你们玄字辈的人弱……每一个名额，都犹为珍贵。所以，每一个人，你们都要好好选。品性尤其重要！！” 玄三猛的抬眼看她，见她一脸的慎重。再想起她曾经的种种，又想起临走时，主子和玄七他们说过的话。立时便判断出，她说的这些话，并不是无的放矢。她真的是为主子这么做，也真的能做得到。她真的能用半年就把人训练成跟他们一样厉害的人。 就算心里相信了，却依旧怀疑着。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四五岁的时候开始训练，练了十几年才能出来做事……她却说半年就可以？太不可思议了。 玄三来得快，去得更快。 可带来的影响，却不容忽视。 整个铜门镇突然多出来了好多的陌生人，有的商家，有的是逃难而来的难民。 林林总总，肖灵的兴趣也不大。只是，过了两天，玄三又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女子。 “小姐，这两人是主子让属下送来侍候小姐的。”玄三在说这些的时候，柴娃和张婶都在边上。因此，说这些的时候，他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一眼。 肖灵看到了，那眼神里有着审视，还有着一种看死人的淡漠。 “那就留下吧。”云龙玄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这两个女孩子的到来，也正好解决了她的一些难题。 她需要助手，需要一些聪明的，听话的助手。不只是生活中的助手，还会是以后工作中的助手。 “你们叫什么？” “请主子赐名。”两个女孩都只有十二三岁，一个乖巧，一个美艳，可看起来却都是老实本份的。此时一说话，便先就跪了下来。 肖灵挑眉，反而是张婶和柴娃娃一起被吓了一跳，一起怔怔的看着肖灵。 “既然如此，你叫灵猫，你叫灵狐吧。” “谢主子赐名。” “你们会些什么？” 灵猫：“回小姐，奴婢擅管账。一些女红厨艺也是会的。” 灵狐：“回小姐，奴婢擅轻功。还会些织造酿酒。” 肖灵心头微讶，看起来，云龙玄玉把手里得用的人给她送来了啊。不过，这样也好：“如此，我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事，你们先找房间住下。再在附近转转，熟悉下周围。” “是。”两人齐声应命后便退下了。 “小姐，您要的那些人，再过两天便能送过来一部份。您看，什么时候给您送来？”玄三一见这事解决了，立刻便开始说正事。 “每凑齐一百人，就给我送来吧。” “是。” 待玄三离开，张婶便也小心的退下去，走路时腿直打颤。肖灵看着好笑，见着那灵猫去找张婶，也没有说什么。 她转看向柴娃，见柴娃娃依旧怔怔的看着她，不由敛了笑意。 “柴娃娃在想什么？” ------------ 305.绝对服从（一） “姐姐，你是神仙吗？”柴娃很小心的，仰慕着，激动的望着肖灵。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当他吃苦受罪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祈祷这漫天神佛能救他一救。 然后突然出现一个姐姐，给他好吃好喝好玩，对他这么好……以前想不通，现在看着她这样的排场……他好似突然开了窃，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祈祷着的神仙么？ “神仙？”肖灵莞尔：“听说神仙不食人间烟火呢，他们只要喝风饮露就好了。” “啊，姐姐吃饭。”柴娃娃瞠大了眼：“姐姐不是神仙，可是，姐姐好厉害……”姐姐能实现他的愿望呢。 “没错，姐姐很厉害。”肖灵自信一笑：“柴娃娃想不想也变得厉害？” “想。” “会吃很多苦头哦！” “柴娃不怕。” “好。姐姐会让你变得很厉害的！！”肖灵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 花了两天的时间，肖灵做了一个最初级的训练计划。而灵猫和灵狐也初她充份利用了起来，所谓能者多劳，云龙玄玉给她这么两个好帮手，只让她们做侍候人的活，那可就太浪费了点。 这两天里，她也把玄三买下来的房子和田产给归整了一下。非常让她满意的是，正好有那么将近一百亩地，正好紧靠着山林边上，远离所有人家。 恰恰好两天后，玄三亲自带着一百人来到铜门镇。这一百人里有男有女，穿着一样的粗布衣，年龄具在十三四岁左或。 “灵猫、灵狐，将他们所有人都登记造册。给他们一人一个木牌，再安排他们住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灵猫和灵狐的工作完成。 肖灵再一次将这一百人聚到了一起。 这一百人跪着，他们到了这里，便只是奴隶。再骄傲，也得屈下他们的膝盖。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多骄傲。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们的主子。”肖灵站在一张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人：“我对奴才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的服从，凡是我所下的命令，都必须坚决的执行。不论我叫你做什么，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让你们跳，你们就必须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不许问为什么，更不许问凭什么。你们可以怀疑，可以不服，可以不甘心。但是，把这些怀疑、不服和不甘心全都给我憋在肚子里……当然，主子也会给你们机会。二十年，你们只要能做到我要求的事，二十年，我便还你们自由。不需要任何条件，不需要你们出任何钱财，也不需要你们付出什么代价，二十年一到，只要你们愿意，你们便可以离开。”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这是管理者必会的技能。而她这一棒子很狠，这个甜枣更是香甜，是所有做奴才的人都无法抗拒的。 “听凭主子吩咐。”一百个人，齐声应着。他们激动不已，暗暗握拳。本来么，做别人奴才的，本就是要听话，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如果二十年就能换来自由，他们却是十分愿意的。 ------------ 306.绝对服从（二） “现在，让我告诉你们我这里的规矩。”肖灵依旧高高在上的站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人：“第一条，绝对服从。第二条，绝对服从。第三条，绝对服从。”肖灵突的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满脸期待的看着下面跪着的那些人，“本小姐非常期待你们挑战一下我定下的规矩，本小姐保证，会让你们终身难忘的。” 这一瞬间的肖灵是绚烂而美丽的，可所有看到这笑容的人，都生生打了个冷颤。包括一直旁观着的玄三！！！ ………… 第二天早上寅时，肖灵拎着铜锣在院子里用力敲着。 待一百个人零零落落的聚齐，已过去两刻钟，半个小时。第一次，肖灵可以理解，不过。“昨天我说过，从我的锣响开始，到锣声停止，所有人都必须站到我的面前。到不了的，就得认罚。”她依旧站在桌子上：“你们很不错，第一天，没有一个人做到。本小姐非常非常高兴！！” “玄三。” “小姐。”玄三一直在边上看着，一听到她的话，立刻出列。 肖灵依旧是对那一百个人说：“带着他们去密林，每个人至少给我带一根一尺粗，一丈长的树杆出来，本小姐要建篱笆用。如果做不到，不许出林子。记着，不服从命令者，杀。当逃兵者，杀。违反规矩者，杀。” 玄三一怔，猛的盯着肖灵看了一眼。好半晌，确定她说的是真的。并没有要改变主意的可能，当下低头：“是。” 玄三带着他手里的一百人，押着那一百人，他们每个人只有一把斧子，再无旁的任何东西。没吃的，没喝的……不管愿意不愿意，一起去了密林。 “小姐，我们做什么？”待那两百人离开，灵猫才走了过来，一脸的兴奋。 肖灵斜了一眼差不过情绪的灵猫和灵狐，微微一笑：“我们，自然是吃饱喝足之后，去看戏。”收集实验数据是很必要的，在这里，没有高级的数据追踪器，她只能近距离的用眼睛去看，去记录。 “对了，张婶。吃完饭，记得将我之前准备好的草药，煮几缸。” “是，小姐。”张婶很识实条，再加上这两天被灵猫和玄三他们轮流调教过。现在更加的听话，惧慑。 “姐姐，我呢！？”小柴娃也过来凑热闹。 肖灵冲他微微一笑：“你的任务就是，乖乖的把大字给我写完。” 柴娃无声的“啊”了一声，蔫头搭脑的转回屋里。 肖灵失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她不会手把手的教他，更不会时时的将他带在身边。别说他只是她“拐”来的，就是她亲儿子，也不会如此。 想要变强，虽然最初需要人引导，可以后，更多的是靠自觉。她在引导他，能不能成为强者，却要看他自己想不想。 吃完饭，肖灵带着灵猫灵狐，还有十个玄三的手下，一起也去了密林。 除了纸笔，他们还带了药篓、药锄、弓箭和绳索。 还未到地方，远远的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 307.绝对服从（三） 肖灵微微挑眉，这么快就有人开始挑衅她的权威了么？ “小姐，前面三少正在处理一些不守规矩的，咱们是不是避一避？” “不用。”肖灵径直走过去，杀鸡儆猴，永远都是必要的。不真正打杀两个，他们还以为那二十年是好混的呢！！而她这个主子，自然不能惧怕，否则，等哪一天玄三不在的时候，她要如何服众？ 虽然这些人她是为云龙玄玉训的，但她的绝对地位也是必须的。 来到事发地点，是玄三正拿着鞭子，正狠狠的一下下的抽着一个肖灵还没记下名字的奴才。此人已经血肉模糊，只有低低的呻吟声还残留在空气里。但玄三并没有停止，在他们周围，玄三的一百人，正押着另外九十九人，亲眼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一个个脸色惨白，惊惧俱有。而玄三的人，却是面不改色。这些人，都是真正见过血的。这些事他们见的多了。 肖灵的到来，让玄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肖灵意味深长的看了玄三一眼，却并没有说他做的不对。只是站在那个已经泡在血里的人，淡淡的问道：“死了没？” “回小姐，还没有。” “那就继续。”肖灵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必死之人，又慢慢的退了两步，将场地让出来。 让玄三可以尽情的发挥。 “魔鬼，你们是魔鬼！！”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身体的折磨是一回事，可这种眼睁睁的看着跟他们一般命运的人被活活打死，却是对他们精神上的施压和折磨。身体上的折磨易好，可精神上的，一旦挺不过去，那便没有任何价值了。 终于，那个必死之人死了。 玄三拿着还在滴血的鞭子，慢慢的退到一边。 肖灵绕着那两百人围成的圈都了一圈，然后站在中间，站在那个已经成为尸体的人身边。“你们凭什么认为，敷衍了事，连规矩都不守，便值得我放你们自由？你们凭什么认为，你们做不到我所需要的，我会愿意供你们免费吃喝二十年，然后再毫无条件放你们走？今天，我的话放在这里，二十年后，本小姐会毫无代价的放你们离开。可是这二十年里，你们若是做不到我所要求的一切，那么……我不会再浪费一粒粮食给你们。死，是你们唯一的归宿。能不能离开，能不能获得自由，端看你们自己如何选择。想死的，尽可以试试。” 两百人，一齐看着那个站在血液边上的少女。如见神魔，冷血，杀气腾腾，高不可攀。可又代表着光明…… 有付出才有收获，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懂的人不在少数。 于是，有人跪下。宣誓着：“请小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于是，一个又一个，一个看一个。不一会儿，九十九人，再一次全都跪下。 肖灵扬声厉问：“现在告诉我，我的规矩，是什么？” “绝对服从。”众人齐吼。 “是什么？我听不见。” “绝对服从，绝对服从，绝对服从……”一时间，众人齐声震吼，震摄山林，震摄九霄。 ------------ 308.绝对服从（四） 玄三一直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可却控制不住他心底的激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主子非她不可了？更明白，为什么主子要他要听从她的命令。更相信，她会给主子训练出一支铁血雄狮。坚信着，有她，主子一定会问鼎那个位置。没有人能抵挡得了她与主子两个人的联手。没有人，哪怕是现在坐在那个位置的那个人！！ “现在，继续你们未完成的任务。” 这一次，没有人再有意见，九十九人，九十九把斧子，一人选着一棵树，砍。 “灵狐，他们的牌子你记得吧！”肖灵拿着册子，那上面，是灵猫之前登记之后，肖灵用碳笔画的一个册子。 其实就是商家用来记账的册子，不过，她用来记这些人的表现的。 “是的。” “等一下，每看到一个，告诉我他的编号。” “是。”灵狐顿了一下，“刚刚死了的那个是六十三号。” 肖灵点头，在六十三后面画了个小小的叉。 然后便带着他们慢慢的在林子里走动。隔一段，便会见到两个人。灵孤一个号一个号的报过去，肖灵则在册子上写下一个又一个数据。一些别人完全无法看懂的数据！！ 一组由四个阿拉伯数字所组成的数阵，上面是他们的体力评定，下面是他们的潜力评定，左面是他们每个人需要用药的量，右面是他们能承受的最大训练量。 所有评定划分，全都是她所习惯的一到十三，十三个等级。一级最低，十三级最高。 也因此，以前的那些人都爱叫她十三妹，也有人叫她十三点……只因为在她手里，十三才是极品，极品中的极品。出来的兵更是军王中的军王。 “主子，这是什么？”灵猫看着那诡异的字，呃，那是字吧。一脸好奇的看着肖灵。 肖灵挥挥手，“回头我会教你们的。”自然是要教的，否则，什么都要她来做，那不是要累死她？ 到了中午，有独立完成的，也有两人合力的，还有三人四人一起合力的。总算所有人全都完成了任务，将肖灵说定的木料送到了她指定的地方。 带着这九十九人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张婶早就准备好了两缸药水。摆放在院子里，边上摆着高高的十摞大瓷碗，一摞十个，正好一百个。 “每人一个碗。”肖灵指着水缸，对着那九十九人道：“按着你们的编号为顺序，从一号开始，我会告诉你们每个人喝几碗的。” “是。”很多疑问，为什么没有饭？从早上到现在，他们一口东西没吃，全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为什么他们全都完成了任务，现在还没有饭吃？ 可没有人问，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很深刻的记得了这位小主子的规矩，绝对服从命令。 哪怕那是毒药，他们只需要喝就行。 九十九个人，一个一个的上前，喝完药，将碗放在一边，便到一边待着。 有人喝半碗，有人喝一碗，最多的一气要喝三碗，肚子都撑大了。 可不再有一个人开口，他们全都乖乖的喝药。那药很难喝，又苦又涩，但他们不敢有怨言。 ------------ 309.绝对服从（五） “半个时辰之后，去密林边上的河里把你们自己打理干净，到那边的院子吃午饭。”看着所有人全都喝完了，尤其是他们的态度，都让肖灵很满意。 既然他们表现的都很不错，她又不是专门来虐待他们的，自然也大大方方的放过。 为什么要半个时辰之后？看着那些先喝药的，现在却捂着肚子往茅房跑的那些人就知道为什么了！！还有后面的那些前赴后继的生力军…… “啧，真是有活力啊！！可见，这一上午的活还不算太累。唔，明天可以适当的加重一点……” 听得周围的人一个个抽着嘴角。小姐，那些家伙是怕丢丑，跟活力完全没有关系！！而他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位小姐在之前要他们盖那么多茅房是为了什么了。可见，今天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只有这一次。 还好还好，还好他们不需要参加这样的训练。 肖灵带着灵猫灵狐回自己住的院子，其他人……住在这院子前后左右附近的屋子。至于那九十九人？他们住一个大院子，吃饭有食堂（一个专门用来做饭吃饭的院子。）活动范围，肖灵觉得，他们不需要那些东西。如果在她的训练之下，这些人还有力气要求自由活动的话，那是她的失职。 至于玄三的那些手下，也被她安排了一系列的工作。 玄三带着一百人，专门负责这九十九人。当然，不只是这九十九人，还有接下来的九百人。还有可能在以后会陆续送来的更多的人……负责他们能认真的，不折不扣的完整她所下的每一个命令。 肖灵自己留了十个人，就是白天跟着她的。平时帮着她和灵猫灵狐做一些体力活！！ 另有一百人，继续在外面找合适的人。剩下来的那几十个，被她安排在做饭，采药，采购等等各种杂事。 当然，她说了，这些活，大家轮着做才有意思。毕竟这些人此前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现在让他们去做伙夫……实在有些不太妙啊！！！ 一个半时辰之后，九十九人再一次被聚齐到一起。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快了许多，虽然形象很差，有几个，几乎是爬过来的。 肖灵笑眯眯的看着：“下午，把你们砍的树桩子，给我钉到地里，该怎么钉，会有人告诉你们的。”反正全是她的地，她把它们全都圈起来，也可以阻断这个小镇上的那些探究的目光了。 那些人一个个一脸的哀怨，但没有一个人开口。 “什么时候做完了，什么时候休息吃饭。做不完的，晚饭取消，喝药一碗。”赏罚分明，一向是她的优点。 九十九人，哪怕是那爬着来的人，也立刻一人拿一把锹，飞快的跑了。 没饭吃？他们绝对相信。他们的主子看着小，可那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够狠够辣，杀人不眨眼。更说那药了，他们这几个爬着来的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喝了药之后拉的……足足跑了半个时辰的茅房……晚上再喝一碗……他们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 310.绝对服从（六） 第二天，依旧是寅时。依旧那九十九人住的院子。 铜锣在玄三的手里，从敲响到停下，统共三分钟。三分钟后，总算九十九人，没少一个。只不过，这九十九人里，居然有一半都是衣衫不整，甚至有两个，直接着抱着衣服，拎着鞋子跑出来的。 灵猫和灵狐两人都羞红了脸，到是肖灵，还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 然后慢慢撇嘴，很是不屑：“真弱。” 立时，那两个光着身子的比灵猫她们还羞。 玄三在边上又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他决定，等一下就给主子去信，让主子派一个宫里的规矩好的嬷嬷过来。小姐很有需要好好的重修这方面的东西。 “这里的馒头，你们能吃多少拿多少。带着你们的斧头，继续砍树。还是那规矩，一尺粗，一丈长。不过，今天不许任何人搭伙做。” “是。”应声不太响亮。不说那砍数是个体力活，光从密林背到指定地点……那也有好几里路好不好？昨天他们还是两个人合抬，最多是跑两趟。可现在不许搭伙……一个人背着那么重的树桩子。他们已经可以想象，今天他们中午全都吃不上饭了。 肖灵笑眯眯点头，“很好，现在，告诉我，你们的规矩——” “绝对服从。” “是什么——” “绝对服从。” “很好，出发。” “小姐，他们能行吗？”玄三看着那九十九人一个一个的排队拿馒头，然后飞快的往林子里跑。不免有些担心！！ “你能做到吗？”玄三不是这九十九人里的，所以面对他的疑问，肖灵还有耐心回答他。 “自然，只是属下习武十几年……” “只要你能做到的，我就会让他们都做得到。”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她费这些功夫干什么？ “这……”玄三怀疑，却不敢问出来。这几天的接触，他深深的了解，眼前的女人，绝对不能用看正常人的眼光去看。 “你主子给我多少银子？”肖灵不跟他在这方面啰嗦，在没有事实证明前，他不相信也是正常。 “十万两。” 肖灵盘算了下：“还有多少？” “买房子，买地，买这些人……唔，还有一万两。”玄三有些不好意思。 肖灵意味深长的笑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的九百人，会很久才能到？”好吧，她能理解的，投资有风险，凭她一张嘴，他能舍得一下送来这么多，已经足够诚意了。至于后续的投资，却要看她能拿出什么样的成绩。 “这，你也知道，主子现在所在的地方有些不方便。而主子本来底子就薄，能动用的钱财不多。”这也是实话，动的太多，就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这已经是主子能动用的最多的了……” 对于玄三不遗余力的替云龙玄玉说好话行为，肖灵点了点头，便接受了。、 “既然这样，教会你的手下们，学会怎么采药，怎么种田吧。”既然后续资金不能到位，她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身处宝山前，还有这么多的免费劳力，她还怕弄来不钱？ 等半天看这九十九人的成果再谈后续，她浪费不起那么多的时间。 相信，云龙玄玉也浪费不起。 ------------ 311.绝对服从（七） “绝对服从。”这四个字，已然成了那些人每天必喊的口号。 肖灵本来其实想让他们唱军歌的，她自己不怎么会唱，但以前听得多了，便觉得那是这世上最好的歌，雄壮大气，热血豪情，是那些靡靡音无法比拟的。 可这里并没有属于这个世界的军歌，强求便会显得刻意，那就毫无意义了。 “灵狐，按着这张图，在所有需要打下木桩子的地方作好记号。”肖灵将早就准备好的图给灵狐！！ 她手里的空地不少，现在要自己建训练场。 “是，主子。”灵狐拿着图，立刻开始干活。至于为什么？以前她们会问，现在也依旧会问，不过，是在她们将所有事情做完之后。 主子从来不吝为她们解惑，只是，她不喜欢被人当场质疑。那样的行为被主子看成的挑衅！她看得出来，在这方面，主子是不容挑衅的，她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 “那是什么？”玄三瞄了一眼那图，完全看不懂。 “到时就知道了。”顿了一下，肖灵才皱了皱眉：“让你的人准备好，这两天，我要带他们进密林一趟。” “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告诉属下，密林里太危险，小姐去不合适。” 肖灵嗤笑：“你家主子没跟你说，他的那些手段，全是我教他的么？” 主子怎么能不说？为了她，主子可是可尽的给她贴金，救命恩人呢！让他们这些人见她如见主子。 只是，“小姐，你如今的身份……”现在不是以前他们瞧不上的太监了，也不是普通的没有身份的野丫头。她是他主子看上的女子，将来没准就是贵人！他如何还敢让她去涉险。 肖灵笑看着他：“行，我把要的东西给你列个单子。” “谢小姐体谅。”玄三一脸感激的行了个礼。他还真怕她会不管不顾的一意孤行。若是无事还好，一旦有事，他在主子那里可不好交待。 ………… 第二天，肖灵便拿了一张列了几十种草药，十来种毒虫，还有十几种食材的单子给他：“这些东西，越多越好。另外，如果碰到可食用的野兽，也打一些回来吧！！” “是。”玄三没有任何异义，直接让人带着三十人进了密林。 肖灵并没有为难他，她就算要立威，也没必要对着云龙玄玉的人立威。何况，玄三对她还算尊重，对于她下的命令，完成的也非常好。 他们之前在军中也是共过事的，没有任何矛盾。 转过头，对着已经列队站好的九十九人：“今天，每人三根木头。” “是。”九十九人一齐喊，声音还是很吓人的。 肖灵满意的笑了，这会儿终于能感受到一点气势了。“很好，今天完不成的人，我会替他特别熬制一锅药的，你们一定会很期待的！！” 九十九人一齐打了个冷颤，这会儿他们全都明白了，这位小姐的笑是何等的恐怖了！！ “出发。”肖灵一挥手，所有人立刻列队领馒头，然后拿着斧子往密林边上冲。 直到他们离开，肖灵才问灵猫：“他们的饭量增加了多少？” “两成。” “今天在他们的菜里多加些肉！”没有好体力，什么都谈不上。 ------------ 312.绝对服从（八） 六天后。 “玄三，你的三十人进去好几天了。你确定不用人找一找？”肖灵将所有人的数据重新评估之后，看了一眼有些浮躁的玄三。笑得一脸无害……但若细看，便能看出，那里面有那么一些些的幸灾乐祸。 她现在知道云龙玄玉是怎么处理太安城的了，居然用的是软刀子，她给了他解决那里瘴气毒虫的药，可他无法给所有士兵都用上。而就她猜想，他大概并不想兴师动众去攻打太安。而太安城虽然偏，虽然很多方面都不怎么样，但如果它成为一个人的私人力量，却是巨大的。 试想，你再厉害，如果面对的是一群擅玩毒的家伙。一个出奇不意，就能让人全军覆没。 只是，太安的人并不常出山，偶尔出来一个两个，也不成气侯。 云龙玄玉派了人留在太安，慢慢的一点点的控制那里。后面还派了商人和文人过去，用文化和商业行为，一点点的蚕食……这手段无疑是聪明的。只是短时间内想要见效却不易。 连云龙玄玉那么傲气的人，面对密林，有了那么多的士兵，他都不得不另想他法。更别说这只有三十人了……她之前可是注意到，他们在这里这么多时间里，却并没有刻意进过密林里去。 没有这种雨林环境求生经验的，将这密林当着一般的山林，他们一定会吃亏的。 “还请小姐帮忙。”玄三脸很不好看，六天了，他怎么会不派人去找？可是，两天前，他派进去十个人，结果十个人也不见回来。昨天他又派十个人，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不是这样，他何苦如此的不安。这一下就折进去五十人，如果他们……他万死难辞其咎。 “好。”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呢！ 而且，等他们回来，她也就有借口折腾这些人了。 “灵猫灵狐，这里的事交给你们，按着我的规矩来，明天开始，让他们每个人每天砍五根木桩子。等我们回来，我要看着我的木桩林建好。” “是。” 又转向玄三：“留些你的人在这里震慑一下就好，你带十个人跟着我一起进去。” “是。”此时，玄三也只有听命的份。 到是柴娃不知何时过来：“姐姐，我也去。”这些天里，他充份知道这个姐姐是多么了不起的人了，姐姐一个命令，那么多的人，就都得乖乖听话，好威风，好厉害。 他也要变得很厉害，然后帮姐姐。 肖灵讶异的看一眼柴娃：“好。” 玄三有心劝两句，可想了想‘绝对服从’四个字，他把嘴给闭了起来。 虽然不是她的手下，但是，也足够了解她是如何强势，如何说一不二的主儿。就这通身的气势，只怕比主子还要强上几风……真不明白，这样的她当初为何要进宫，还是那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他该说她是能屈能伸么？他没有忘记以前的她在是一个奴才的时候，却也是十分合格的，侍候起主子，更是找不到半点毛病来……除了，据说爱吃些。 ------------ 313.从林救人（九） 连着肖灵和柴娃在内，一共十二人。 肖灵给他们每个人一些麻绳，“把你们的裤管和袖子全都扎紧。”然后指了指柴娃娃：“如果有不会的，就跟柴娃娃学学。” 柴娃娃好歹跟她在密林里待了两个月，在那里，他们跟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而肖灵自己更是动作利落。 然后，又拿了刀准备将刚长出来的一点点头发给刮掉。 结果玄三一见她这动作，直接跪了下来：“小姐，不可。” 肖灵摸了摸甚至还有些扎手的头，撇了撇嘴，“好。”只是，却又要更麻烦一些。让灵猫准备了些布，用药水泡了泡，拧干，直接就将头给包了起来。 “这是什么？”玄三手上没有半点停顿的学着她的动作给自己包头，同时还好奇的问道。 “驱虫。”肖灵背着竹篓，放着药锄和药臼药杵，拉着与她一般的柴娃娃，打头进了密林。 其他十人立刻跟进。 “柴娃娃，找找看，他们前面的人进来是走的哪个方向？”虽然过了六天，但这六天意外的没有下雨，天气一直晴好，留下的痕迹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当然，有玄三他们在，根本不用柴娃娃找痕迹，他们之间一定留下记号了。只是，难得有机会，她还是想锻炼一下柴娃。 “姐姐，这个方向。”柴娃娃指着某个方向，小脸上满是认真。 “理由。” “他们留下了脚印，还有，这些草折的方向。” 肖灵摸了摸他的小脸：“不错。那么，柴娃娃给姐姐领路，好不好？” “好。”柴娃小脸兴奋的有些发红，背着他的小小背篓，快步向前走去。 而他虽然快，却并不急，稳中有序，不急不躁。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简单轻松。却不知道惊讶坏了后面跟着的十个人，尤其是玄三，他震惊的看着柴娃。他没想到，这么一点小孩子居然这么厉害！！ 诚然，他们都能做到，而且还有前面的人留下的记号。可是，“柴娃多大？” “五岁。”肖灵很得意道。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傲的不得了。不屑于她的九十九个人，更对她的手段抱着怀疑的态度。岂不知，总有一天，他们要为他们的傲气付出代价。她会让事实，将他们的傲气全都扯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见他眼底闪过的精光，不由冷哼一声，警告道：“他是我认的弟弟。”不管他是爱才想要拉拢还是别的，做之前都得给她好好掂量掂量，若是做出格的事，她不介意给他点教训。 “属下明白。”玄三心神一敛，微微垂头。心底却在想，或者可以试一试。这样的天才，如果让他带回去找人好好的训练，将来必会成为主子得用的人。 “姐姐，他们过河了。”柴娃娃皱着小眉看着近一丈半宽的河面，很有模样的叹了口气：“姐姐，他们可能很麻烦呢！！” 肖灵却是半点也不担心：“啊，是啊。不过，他们人高马大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也是。”柴娃小手一拍，直接便笑了。 ------------ 314.从林救人（十） “小姐，柴娃的话是何意？”玄三听着他们谈笑着他的兄弟们的生死，不由又有些沉不住气。 “丢只兔子下去。”说完便开始观察地形，很快便找到了对岸一株地势颇高的树。树叶繁茂，想要将绳子轻易绑上去并不容易。好在这河不宽，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轻功能不能飞渡这河面。 “姐姐，那里。”柴娃跟她在这林子里好歹也待了两个多月，这种场面可是见过的。满是毒虫瘴气的地界里，水看着干净，可里面藏着的东西都是极阴险的。 便是这林子里的野兽来饮水，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这条河挺宽，水势不急，却极为清彻。便是比外面一些人们饮用的河水也不差什么。可为什么这条河这么长，触目所及却一只动物也没有？显见这河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平静。 若是换个时间，玄三未必发现不了。 可他先就心中着急他的属下，后又被柴娃娃的表现给惊到了。他一路上又太过关注肖灵和柴娃，结果这种细节问题，便自然的少观察了。 肖灵这么一说，他立刻便明白了。扔兔子什么的，也是不必要的。然后心中却是一松，他的那些兄弟却也未必会淌水过河，却忽视了之前柴娃娃的那句：他们过河了。 如果不是看到他们下水的痕迹，柴娃娃最多说他们的痕迹到这里结束。能断定他们过河，自然是有迹可循。 而此时，肖灵已经跟着柴娃娃到了柴娃娃所指的地方。这里长着一从竹子。高的有十几米，到是刚刚好。 “谁有刀。”肖灵叫人，他们没有轻松，不能飞过去，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过来砍两根竹子。” 撑杆跳，现在人都玩过，甚至运动会上也有过。肖灵身手可是不错的，力气够大，身体又轻盈。再加上技术娴熟。分分钟便过了河。 至于柴娃？他实在太小了点。“玄三，将柴娃丢过来。” “姐姐，我可以过去的。”柴娃嘟着嘴，很是不满。可惜，不等他去试，玄三的手下已经有人学着肖灵的模样也过去了。然后便见玄三猛的将他抱起，一个巧劲，轻轻一送，便送到河对面。那边的手下再一个接引，脚下一个回旋御力。毫无惊险便稳稳的落了地。 “找线索。”柴娃一落地，便被肖灵打发去干活了。便是玄三看的也有些过意不去，可因为明白她是在教导柴娃，便只能闭上嘴。事实上，就算是他说，也必定改变不了什么。而这位主儿可不容易挑衅！ “姐姐，这边。”玄三的人动手比肖灵厉害，尤其是玄三，他着实让肖灵见识到了什么是轻功，几米宽的水面，他直接跳过来的。虽然中间在水面上点了一下，引出两张血盆大口……但是，他那一身姿态，着实让她羡慕了好一会儿。 果然，轻功就是装13最好的东西。她也想学！！如果她会了轻功，刚才就不用像猴子一样……唉，话说回来，这十个人里也就玄三一人能跳过来，想来这轻功也不是人人能学好的。 学了也未必精。 ------------ 315.从林救人（十一） 过了河，便是密林深处。这河，却有些像是预警，也像是一种提醒，一种阻隔。河的这一边，还可以供人打猎，采摘一些野果。河的另一边便开始出现大量的毒虫，一脚下去，不小心就是个蚂蚁窝，蜘蛛窝。全都是带着剧毒的。直到此时，玄三他们终于知道，小姐让他们将裤管扎紧是为了什么。那些爬了一身的虫蚁，如果不是裤管扎紧了，这会儿就得脱裤子了。 而且，他们也发现，小姐给他们的扎裤管的绳子上也浸过驱虫药的。 “姐姐，前面有人。”这路走来下，柴娃娃一直走在最前面。只是柴娃还太小，因此玄三一直派了个手下，紧跟着柴娃。保护他！！他身边的人也点头。 “活的？”肖灵挑了下眉，这些人也太没用了，这才多远，居然就有人倒下了。 “是的，还活着。”远远的，看着还在动弹。只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们一行人到了近前，果然是玄三的人。 “被虫咬了。”肖灵只望了一眼便立刻看出原故来，而且还不是一种虫子。他的运气好，这两种虫子刚好相克。不过，想来即便他们不来，再过个一两天，那毒也就该退下了。 她好奇另一件事：“你的同伴就这么丢下你？” “回小姐，是属下跟同伴走散了。我们遇上了一群，一群马蜂……” 肖灵左右看了看，笑道：“结果又撞上蜘蛛了？” “是的，属下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还请玄三大人去找寻其他兄弟。” “这是自然。”玄三又看向肖灵：“小姐，不知可否……解了他的毒？” “不用麻烦，他的毒已经解了。只是那毒霸道的很，等到了明天，他自然恢复。”肖灵皱眉，马蜂可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这里的马蜂，有个特别让人讨厌的特性，那就是盯着东西，不盯上绝不罢休。不管你是跳河还是上树，只要它最初盯着你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你这位兄弟运气很好，其他几人却是未必。”她左右瞅了瞅，解马蜂的毒，最好的就是七彩玄蛛的毒。这人之前碰到过，想来这附近还能找到。 “柴娃娃，知道该找什么吗？” “知道。”这些之前姐姐都说过，他还记得：“七彩玄蛛。要用玄毒草引诱，我们只要找到玄毒草就行。” “很好，跟姐姐一起找玄毒草。”肖灵笑着夸了一声：“玄三，派人个跟着柴娃娃。其他人去附近找人！记得别走太远，万一遇上麻烦，就大叫。” “是，小姐。”玄三此时不敢有任何异议，直接让人跟着。 玄毒草在这密林中不多，本是那七彩玄蛛的伴生植物。这人刚刚就在附近被七彩玄蛛咬过，必然有网。 “姐姐，这里。”柴娃的运气比肖灵好。不过走出去百步，便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肖灵失笑：“小柴娃，你的运气要爆棚了。” “爆棚是什么意思？”柴娃很高兴能帮着姐姐，小脸上又是得意又是好奇。 ------------ 316.从林救人（十二） “就是你很厉害的意思。”肖灵笑，拿着药锄，小心将玄毒草挖出来。这草猛一看并不特别，跟一般的野草一般无二。只是那细长的草叶子上，长着一些紫色的倒刺，倒刺有毒，根茎可以解倒刺上的毒，而草芯是一种浅草色的嫩叶。一株草只有一片蓝色嫩芯，这嫩芯可以解七彩玄蛛的毒。更是七彩玄蛛无法抗拒的美味。 所以说，大自然真的很奇妙。 肖灵教过柴娃识辩各种草药，有毒无毒，什么草解什么毒。也没什么系统，就是带着他在这林子里转，碰上什么就说什么。 柴娃娃过目不忘，过耳也不忘，是个了不得的小天才。缺少的是动手能力，肖灵也不让他多碰这些。他还小！好吧，她又一次忘记了，她自己也还小的事实。 将那唯一片蓝叶装进竹筒里，又倒上些酒。直接将竹筒敞着随意放着，出去找人的没有收获，也没有人预警。 “你们前面的那些人，可留下什么暗号？”趁着等七彩玄蛛自动送上门的功夫，肖灵将玄三叫到一边。这附近她瞅了瞅，留下来的痕迹很是混乱。有人走过是必定的，可他们之前碰上毒蜂的地方太近，后来几人横冲直撞，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前面的三拔人，大概都碰上这毒蜂了。 真是悲剧的一群人！！ “有，那边。”玄三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逞这个能。若是他不逞能，让小姐带着人进来……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小姐。属下请求你一件事。” 肖灵挑了挑眉：“说。” “请小姐下次，带着我们一起进来，历炼一回。” 肖灵无声的笑了起来，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早，如此简单。可见，她是高看他们了，才一回呢，就吓破了胆。“可以，但是，所有跟着我进来历炼过的人，都得替我到这里来狩猎。所有收获归我！！” “好。”玄三并不知道他签下的是什么样的条约。 “姐姐，来了。”柴娃突的拉了下肖灵的手，声音也刻意憋在嗓子里。 肖灵立刻看向竹筒，“运气不错。”三只七彩玄蛛，从不两同的方向，相距着不算远的距离，一齐向竹筒爬去。三只，足够三百人用的。 不过竹筒小了些，三只七彩玄蛛到是能装下，就是泡出来的液体浓度高了点。将来要用的人，要吃大苦头！！ 三只七彩玄蛛前前后后的爬进竹筒，在竹筒里打了起来。整个竹筒晃动个不停，肖灵快步走过去，将竹筒盖起，对玄三道：“点个火。” “要多大的火？”说着，开始四下寻找适合点火的地方。 “火折子就行。” 玄三立刻掏出火折子，吹了好几下才吹着，只是小小的火苗轻轻跳动，微弱的几乎呼吸声大一些就能吹灭。 肖灵钭竹筒放在火折子上烤着，一边烤一边转动，同时用力的抖动……足足烤了五分钟，直到整个竹筒全都开始有些微的烫手，才将竹筒拿离。 “把你的人叫回来吧，我们一起去找人。” ------------ 317.从林救人（十三） “把你的火折子包好了。”肖灵在再一次出发时提醒着。 密林里最可怕的不是这些毒虫，但凡有影的东西，俱是可以防备抵御的，最可怕的是那些无形无影的东西。比如瘴气，比那些潮湿。 越往里走湿气越大，柴娃娃已经不再探路找线索。虽然他一直在坚持，但已经毫无收获。 肖灵一路开始采集各种草药。大多都是有毒的，那些人都帮不上忙。急着找人，有教会他们的时间，不如自己动手。 可惜，行至傍晚，他们却不曾再遇到玄三的人。 密林里早已出现浓密的大雾，水汽很足，瘴气浓郁。 肖灵给他们配了许多解毒的水，然而，就算是没有毒，空气里太大的湿气，呼吸也不顺。瘴气浓度太大，便是喝了解毒的水，那些气体吸进身体里，也是一大伤害。 点火把吧，虽然不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有些用。 可问题也随之出现：“火折子不能用了。”一个两个……十个火折子，居然一个都不能用。 肖灵看了一眼玄三，她都提醒过了，居然还出现这种问题，真是出人意表。 “姐姐，我有。”柴娃娃从怀里摸出小小的油纸包。一层层拔开，里面放着两个火折子。他一个，姐姐一个。 肖灵笑：“柴娃娃真棒！”她也有，但没必要拿出来了。 两个孩童，一起狠狠的给了这群自视甚高的，自为是强者的他们一个大巴掌。扇的他们脸颊红肿，却连愤怒都不敢。他们与这两个孩童相比，的确太过无用。 他们一个才五岁，一个还是女孩子。 火折子湿透了，可火把却极易找到。林子里有一种特别易燃烧的木材，这东西也是个古怪，从上到下，光溜溜的，一根叶子没有，极脆易折。只要沾着火星就着，还挺耐烧。可就一条，它只长着潮湿低矮的地方，长得也不高。因此，才不会时时的引起大火。 这东西到是人人都识得的，很快就一人一根火把。下端绑着湿头的木头，上端是那古怪木材。轻轻一点，便是一个实用的火把。 “继续吧。”肖灵给柴娃娃脸上蒙了块纱布，其他人她不管，只她自己却是不敢蒙的。在这种地方，五感一样都不能闭塞，嗅觉更是非常的重要。 玄三到了这里之后，便知道小姐的一举一动都极有深意。而他的实力也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因此，虽然有时不明白，却是所有行为都照搬着她。 有些行为他自己会明悟，有的，却是一直不懂。 只是现在并不是授艺的好时机，肖灵也并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她习惯下令，下面的人只要绝对服从就好。 天终于彻底暗了下来。肖灵他们吃了自带的干粮，喝了带来的水，而人，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个，却并没有找到。 “找到什么线索没有？”肖灵对于玄三的这些手下真的很失望，就她观察，这附近并没有什么能对他们一击必杀的生物存在。他们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可这一路下来，他们那么多人，居然一点记号都没留下来。 不合理，或者……这就是故意的？ ------------ 318.从林救人（十四） 肖灵眼睛微微眯起，扫了一圈玄三的那十一个人，最后目光停在那最后救下的那个人身上。 “天晚了，就地休息。”肖灵突然开口。 玄三他们背着大量的装备，更是准备了两个帐篷。一大一小，肖灵和柴娃两人一个，剩下来的十一人，分三班，值夜。 帐篷中间点着火堆，火堆很高，肖灵有些担心，会不会引起大火。可看了看周围的水汽，便什么都没说。这附近的这种火树全都被拔来点火了，慢慢想烧也烧不起来。 “姐姐，你不高兴了吗？”帐篷里，柴娃娃睁着大眼，好奇兼不安的看着肖灵。 “没有。”肖灵拍拍他的毛头：“姐姐在想事情。” “哦。” “柴娃娃，来，把这个吃了。”肖灵突然从背篓里翻出颗草药，一扯成两份，自己吃了一份，又给柴娃一份。 “附近没有蜂啊！！” “柴娃娃真聪明，不过……咱还得备着。你在这里乖乖的待着，姐姐出去给火里加点料。” 柴娃娃瞅了眨眼：“姐姐，我去。” “你乖乖睡觉，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能长得高。”拍拍他的小脑袋，又拿出块干粮，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一出现，玄三立刻也靠了过来。 “小姐，这附近不对劲。属下建议，连夜赶路。”这是密林，白天几乎每走一步都要踩上数十只虫子的地界，到了晚上居然半点声息都没有，更没有一只虫子……这情形太不对劲。让他心底发寒。 “不急。”肖灵慢慢的烤着火，顺便将早已备好的药放进火堆里。“你的手下实力如何？” “比我略有不足，但以一挡十不成问题。”对此，玄三很自信。 肖灵指了指地下：“对上那些虫子呢？” “若只是像我们白天所遇上的……应该也不会出大事。”他们这些人虽然大半时间都在训练中，可也是见过世面上，生死间列是必经的历炼。只有通过生死的历炼，才不资格放出来做事。这点虫蚁自然放不倒他们。 “你看，你的五十个人，居然一个都没跑出来。” “小姐是说？” 肖灵摇头：“不知道。但显然，这事应该不简单。”顿了了一下，又指了指他们住的那个帐篷：“今天晚上，你最好盯着你的那个手下。” 到底是不是有潜在的敌人，她不知道。但显然，这事不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她确信，这个世界只是普通的空间，整个人类的历史中，也没有出现什么玄幻的记实，她都会怀疑，这一切也许是什么山妖精怪所为了。 可既然不是，那必是人为。 人为的目标那就更值得探究了。 是冲着谁来的？他们这里人不少，也许还包括玄三的三百手下，以及她现在的九十九人……唔，还有她自己，柴娃，及至玄三背后的云龙玄玉……这些人，每一个都可能是目标，是诱因。 那到底是谁引来的这桩事？ 做研究的习惯，发现错误了，便会一条一条的逐步去分析，再一条条的去验证。 ------------ 319.从林救人（十五） 玄三那三百人，加上她手里的九十九人。人数太多，也够大众。基本上不具备有分析价值，时代决定了，他们如果有问题，会有麻烦也是私人问题，在她刚发现时，基本就该解决掉了，决不会引出这么大的事情。 能引起这样事情的，基本上就是几个可以被称为主子的人了。她自己，柴娃算一个，另一个就是云龙玄玉。 柴娃？柴娃的背景很干净。虽说他聪明的有些过份，还有过目不忘，但她在接触他之前也是打听的清楚的。往上五代，柴娃娃都是太安的普通百姓。会有他这样的优良子孙，只是巧合。而且，她不相信，会有人在她到太安之前便算计好了她。毕竟，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突然的。有些行为，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呢！ 她自己……唔，唯一算是她得罪的，又应该会很恨她的，也就只有百里山河了。 这么大的动静，他到是能弄出来，也有理由，所以，这算一个。 云龙玄玉，他的那些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后宫的女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甚至于，皇帝也可能插一手。毕竟，从她出现在太安城，她的行踪就算是暴露出来了。虽然她又及时的离开太安，躲开那些人的视线，但玄三都能找到她了，别人找到她还能有多晚？ 她以为，她现在恢复了女儿身，至少能消了皇帝的杀心。可现在她做的这些事，却也很受人忌惮！！ 皇帝未必会做这样的事，毕竟，云龙玄玉也是他的儿子。他有自己的力量，不算太多，只有一百人不到，而且做的还都是些……奇怪的事。应该没有碰触到皇帝的逆鳞…… 所以，他的那些皇兄以及后宫里的女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肖灵叹气，果然，人还是低调些的好，高调遭雷劈啊！！ 不过，这也好。 左不过，不管是皇帝，还是云龙玄玉的那些兄弟，又或者是百里山河，他们总不能开大军过来。只是一些阴谋诡计，一些小打小闹，也可以给他们练手了。 有了对手，他们会更有激情的。 肖灵将干粮烤热了，慢条斯理的吃完，便转身回了帐篷。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跟玄三道：“明天也许还会走很远的路，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吧！！” “多谢小姐提醒。” 肖灵笑眯眯的回去了，柴娃娃到底小孩子，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睡熟了。肖灵在他边上打坐着，这么久以来，她很多的既定的目标都变了。 比如要去吃遍天下，她推迟了。比如她要训练出一支铁血雄兵出来，现在却只有九十九人。比如她要去认祖归宗，现在还不知道要推到哪一天……可只有这内力，她从未间断过，一天都不曾。不管在哪里，总要完成每一天的量。 认清了自己没有过那种平淡无忧，无争无扰生活的命，她便只能让自己变强。既然命中注定了她必须争，与人争，与我天争……那她就争。既然争了，就没有想输的。 想赢，就得努力。就像现在这样，一日不辍！！ ------------ 320.从林救人（十六） 前半夜，整个天地一片寂静。莫说一些鸟兽鸣吼，便是风声也不闻半丝。直到后半夜，肖灵从打坐中醒来。侧耳听着外面，值夜的人似乎睡了过去，听不到脚步声。火堆还在尽责的燃烧着，似有风吹过，有落叶声，还有……嗡嗡的，扑天盖地的振翅声！！ 没有惊动柴娃娃，拎起竹篓，悄无声息的出了帐篷。 到了外面，才发现，之前那个救到的玄三手下已经被堵了嘴被绑在那里了。看到那些围在一起的人，肖灵挑了下眉。 这动作可够快的，而且身手不错。她之前小瞧他们了，就这份功力，就值得她高看。 “小姐！”玄三一看到她，立刻过来讨注意。对于人类，对付兽类他们有经验，有实力。可现在这东西，不是常规的东西。而进了这里之后，在见识过肖灵的手段之后，他就再不敢在这里托大。 “一些蜂子，有火，到是不惧。”用下把指了指那个被捆死的人：“他做了什么？” “下毒。” “是你的手下？”她看过的电视里有一种易容术，只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不是，戴着面具。” 居然真有！肖灵暗自感叹了一声，心中暗暗想着，回头有空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课题。 说话间，那些蜂子已经到了跟前。如同大雪纷飞，铺天盖地。 只是，以火堆为界，往外扩散两丈为距，所有的蜂再无法前进一步。 “它们惧火？”有人惊呼，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惊喜。 肖灵冷嗤了一声，的确是怕火，一两只的话，直接就投入火堆里去了。带翅膀的东西全都是怕火的……可这铺天盖地的，如果只是一般的火，一个扑击，就靠着那些翅膀就能把火堆给扑灭了。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千万不能小瞧任何幼小生物，不论是不什么物种，再渺小，一旦数量达到一定程定，杀伤力都是惊人的。 真正起作用的是她之前往火堆里放的药！！驱蜂草，任何蜂类，只要接触到这种气味就不敢靠近。 之前她在知道那人被毒蜂扎过之后便已留了后手，驱蜂草只是必备，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手里的东西。 将一株红色小花丢到火堆里，便听“噗”的一声，小花化为灰烬，一阵香气弥漫开来。 这香味虽然香，却实在算不上好闻，刺鼻，非常刺鼻。肖灵第一时间就把自己鼻子给捂上了，至于其他人，也就一直关注着她的玄三也慢一步的捂上了鼻子。至于其他人……全都又咳又呛，鼻泣与眼泪同流。 而更立竿见影的是，一阵“啪啪啪”的声音，那些比她小手小不了多少的毒蜂从里向外，一齐摔落。瞬间，便落了厚厚的一层。且还在以扩散的方式在向外扩散！！ “好。”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 剩下的几人，也都一阵阵的兴奋。那些毒蜂，铺天盖地，遮天蔽日的，数量之多，不说那杀伤力，单是给人的心理压力，也非常沉重。 肖灵却一点都乐观不起来。事实上，没看到这些毒蜂之前，她还挺轻松，看到了这么多的毒蜂，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似乎惹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 321.从林救人（十七） 能一次操纵这么多毒蜂的人，必然不是小角色。不论是天赋异凛，还是后天修炼，只这么多毒蜂……已然不是成千上万来计算，许是上十万上百万……她无从计算，但就这些毒蜂，如果不是她留有后手，又运气这么好的刚刚好找到克制的药。今天，他们全都得折在这里。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虽然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天赋出众，可她依旧是人。是人便有人力不可及之时，之处。 面对这些毒蜂，她找不到活路。 而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怎么样了。如果对方单纯的只会操纵毒蜂这一种毒虫，那她们今晚算是走运。如果她们倒霉，这样的大量的毒虫再来一回，他们就只能听天由命。最后一搏了！！ 她虽然作了许多准备，之前这一路也采了不少草药，可惜，终究是有心算无心，他们这次是落了下乘。 “那个人，你们没问出点什么来？”肖灵看着那个被捆得死死的人。 “他的嘴很硬。”玄三很是丧气，似乎越来越发现，他们这些人太过没用。 “真是没用。”肖灵不想这么直白，可此时她也有些心浮气躁，稳不下来。藏在暗中的敌人，不知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毒虫，身边还有一个定时炸弹。而且：“确定过剩下的人了么？” “其他人都没问题。”这一点玄三还是很肯定的。对于肖灵对他的近乎侮辱的话语？现在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 肖灵眼底闪过一丝杀气，想了想，进了帐篷里，将柴娃娃摇醒。 “姐姐？” “有点麻烦，咱们今天晚上估计睡不了了。” “好。”柴娃娃虽然很困，却很听话的立刻坐了起来，并且开始自觉的穿衣服。按着白日的情况，将自己穿戴好。“我好了。” “你还是待在这里，注意着点外面，如果有情况，再出来。”又将他的药篓子给他：“记得姐姐教你制的防虫药的配法么？” “记得。” “把它们配成药，将自己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抹一遍。” “是，姐姐。” 交待好柴娃娃，肖灵又从柴娃娃的药篓里拿了几株草药，到了外面，将几株药捣碎，又倒了一些之前七彩玄蛛泡的酒，和在一起之后，递给玄三：“给那人灌下去。” 玄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问什么。那个人想必也是个懂药的，一闻到那东西的味道立刻便变了脸色，全力挣扎着。可惜，两三个人对付他一个，还是被捆绑了的他。 东西本就不多，主要是肖灵舍不得，自然一口就全给他灌了下去。 药一入口，那人便一脸惨白灰败。 “现在可以问了。”肖灵分心二用，八成的注意力在周围，两成在那他们那些人身上。 “你叫什么？”玄三依旧有些怀疑，但多少事着期待。他相信，她不会无的放矢。 “朱六安。” 一听到对方居然不像之前那样，不是寻死就是闭不开口。包括玄三在内，全都是一喜。对于肖灵的敬佩又深几分。接下来再问，便有些激动的迫切。 “谁派你来的？” ------------ 322.从林救人（十八） “我，我不能说。”那人本来迷茫失神的眼突然起了波澜，只是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不能说。” 肖灵又意外了，没想到此时意志如此坚定。 “你的主子让你来做什么？” “杀，杀了他。” “她是谁？” “符紫灵。” “符紫灵是谁？” 肖灵抿了抿嘴，符紫灵，虽然她也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但姓符……在这里，除了她还有谁？虽然她还没有认祖归宗，但百里山河的确说她的父亲姓符。 “符紫灵就是符紫灵。” “为什么要杀她？” “她偷了主子的九转……”后面似乎又关系到一些关键性的东西，这人又再一次陷入意志的挣扎。 “问他们一共有几个人，准备了哪些手段？”肖灵突然插嘴：“还有你们的那些兄弟的下落。”至于其他的，现在问了也没什么大用，解决眼前的困难才是重点。 可惜，依旧是晚了。她的话音才落，她便听到了淅淅碎碎的声响，那是某种多足动物爬过草面的声音。 “玄三，把那个人拉过来。”是蜘蛛，果然，她就不该奢望自己能有好运气。想她两辈子，好运气大概都耗费在这一次的重生上了。毕竟再大大不过命去！ 至于其他的一切……可就得要她自己去拼，去挣了。 玄三没有任何犹豫，将人拎了过来。 肖灵直接将人扯到自己手里，“你带着柴娃娃，拿着火把，照着我们来的路径，退出密林。” “不可，属下奉命保护小姐。” “呵，保护我？凭什么？你没看出来，你们一路都在拖累我么？还有，你的那些兄弟，还指望着我去救，你若这么有能耐，又何需要我此时涉险？”几个问题，问得玄三哑口无言，面色灰白。“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柴娃离开，不要拖累我。这样，我们都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 玄三脸色灰白，却依旧死咬着唇，不甘心，不服气。 “玄三，你的主子让你来我这里，可曾说过，要你听令于我？” “说过。” “现在，我的命令就是，带着所有人，离开。这是命令，而我的要求是――” “绝对服从。”这个口号他们这几天都听出了茧。 “没错。”来不及收拾东西，肖灵叫出早就准备好的柴娃，将他丢给玄三，“走。” 其他东西都不再需要，一人一个火把，玄三带着柴娃。而剩下不多的药，也全让他们的放在身上，能吃的吃，能洒的洒。 “小姐，若是此次小姐平安归来，玄三的命，归你。” “嗤。”肖灵不屑的笑了笑，连看都没看一眼。 耳边听着远远近近的声音，天上的毒蜂还有，却不敢靠近，地上的毒蛛到是近了，但似乎数量不够多。咦，居然还有蛇的声音。 幸好，除天毒蜂，其他的东西并不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不而幸的是，之前洒在火堆上的火，随着火堆上的火树枝被玄三他们取走，药效也没有了。 ------------ 323.从林求生（一） “姐姐，娃娃等你回来。”柴娃娃很乖，从头到尾只说这一句话，不哭不闹，连眼泪都没流一滴，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比玄三的话要中听的多。 ………… “百里山河是你什么人？” “是，是我们宗主。” “宗主啊！什么宗？”那些毒虫已经到了她能看到的地方，肖灵勾了勾嘴角，有些失悟，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万毒宗。” 没听过，不过有了名字，以后就好查的多了。 而现在，既然他们都走了，她一个人，就更好施展了。有些东西，当着太多人的面，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用匕首挑了手里的人手腕上的脉膊，因为被药控制了，在最开始，到是没反应。可随着疼痛，随着血液的流失，那人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看到的便是一个在火光下显得极为妖孽的女娃娃，正用匕首挑着他的血，往嘴边送……那模样，却像是要尝一尝的样子。看起来像一个饮血恶魔。 尤其是见到他醒过来，她还冲他甜甜一笑，似是无比欢喜…… “真是没用，这样就昏了！！”肖灵遗憾的摇头，手上的城恩对作却没有停止。喝血？这么粗鲁的事情她怎么会做，不过是闻一闻。 这个人敢在这里当卧底必然有所依伥，不是身负异能，就是吃过什么好的解毒圣品。 她猜对了，结果是第二种。他的血里有毒，算不上解毒圣品，只是这人常久的碰触毒，使得一般的毒对他没效果了。这不是百毒不侵，只是耐毒性变强了。 就跟一般的特种兵都会有一个低毒环境的训练一样，跟耐药性类似。不是说毒对他没效了，只是他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甚至自己也带了毒，对于毒抵抗力比普通人强，但同样会死人。只要量足够多！ 这不是肖灵要放他血的目的，他血再抗毒，对她也没用。就算喝他的血，也是毒。 他的血，甚至他的肉，都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饲毒。 毒物是被人控制的，是什么原理她不暂且不知。但她知道，毒物永远是毒物，是畜生。畜生虽然能被一时控制，但它们更顺应本能。它们来攻击她，无非是吃她的血肉。可如果有一份美味，一份它们抗拒不了的美味在面前，她这个可有可无的食物，不就可以有机会逃了么？ 虽然不至于放过她，毕竟毒物太多，再美味也不够分。但能拖一时是一时，最主要的是，她可以凭着这美味，将这些毒物引向另一个方向。 至少，让柴娃娃能安全回去。柴娃娃，他的人生她不负责，但在他成年前，他的生全命是她的责任！！ “你是魔鬼，是魔鬼！”手里的人质，叫朱六安的，被吓破了胆。肖灵拖着他放血，走了不过几步，就开始说起胡话来。 肖灵身上背着背篓，里面药锄。怀里揣着火折子和一包盐……有些可惜的看着两个帐篷，以及里面的物资。生命比较重要，自己的命比别人重要。 拖着诱饵，向着与玄三完全相反的方向，踉跄而行。 ------------ 324.从林求生（二） 每隔一段距离，她便御下诱饵的一部份。吸引的那些毒虫一哄而抢，再走一段，又丢下一部份。直到最后一部份丢下，她已然迷失方向。 而她发现，她似乎算计错了。 她的武器远没有想象中的好，剁起诱饵来，并不利落，血肉飞溅，弄得她一身都是。 臭不可闻的血，却彻底将自己也弄成的饵。 “该死的。”再不管旁的，全力奔跑。可悲的是，她到现在都还没看到真正的敌人在哪里。 面前出现一条河，因为冲的太快差一点就冲进去。幸好到了跟前，她将将刹住脚。现在麻烦了，前面有河她过不去，后面有毒物追逐，而她现在成了那些毒物无法抗拒的美味。而随着她往前跑，除了后面被控制的那些毒物外，还有一些这林中的原住民。 跑，过不了河，无法后退，那就顺着河沿跑。早已失去了方向，更不知道要跑向哪个方向，但只要还能跑，便不能停。 突的，肖灵眼睛一亮，猛的转个方向，向着看到的那丛植物冲去。 而在她冲进那丛好似一座小山一般的植物的时候，那丛本来只是静静的立在林里的植物，却突然舞动起来。甚至在肖灵还未冲进去之前，便已经伸出长藤，向着肖灵卷来。 灵活的避开几根长藤，一个铲腿，人贴着地面，像一支利箭一般，直接刺进那一丛长藤的根部。 一进去，一个转身，面朝着地面，不顾上面碰触到她的那些长藤已经伸出长刺，刺进她的皮肤，吸取她的血液。而是直接用手里的药锄猛的刨着地面，直到挖到一根红色的根须，才狞笑一下，狠狠的拿药锄将之斩断。将其中一个断头拉出来，送进嘴里，慢慢的反吸着食肉藤的血液。 在她将第一口血咽进肚子里的同时，本来疯狂舞动着的藤山瞬间停了下来。 同一时间，那些追来的毒虫也到了！ 然后，出于动物的本能，它们全都小心的避开食肉藤。 有那些避不开的，离着来有半丈远，便会被长藤卷了去。一旦长藤卷食了毒虫，肖灵便要吃一点苦头，长藤吃东西，那就是从根到每一根藤都在动着。她虽然让这长藤不吸她的血了，可之前扎在她身上的刺可还在……一动，她岂能不受罪。 但此时，她除了忍再无他法。 面对长藤，虽然疼，但没有死亡威胁。出去，面对那些毒虫，又没有药，她没有机会。 百分百和零的比率，如何选择连想都不用想。 终于，毒虫过去，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走的，整整过了有两刻钟，可见这些毒虫有多少。而在毒虫的后半部份，指挥着这些毒虫的人也终于出现了。 肖灵躲在长藤里面，本来藏得就不深，而她又有夜视能力。自然就将敌人给看得清清楚楚！！ 百里山河，果然是你。看到那个人的脸，那一脸的阴狠，肖灵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百里山河的本事，她有数。此时不敢有半丝轻视之心。 ------------ 325.从林求生（三） 肖灵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再疼也只死死咬着自己的手，不敢动弹一下。哪怕此时长藤还在卷吃着毒虫，本身就在动，她也不敢动。 只想着等着百里山河过去，等毒虫离开，她便离开，换一个方向……只要给她一刻钟的时间，她能解决掉身上都是血的这个问题。 可是，当百里山河看到这丛食肉藤的时候，居然停了下来。 肖灵眼睛一冽，紧张的浑身冒汗。 发现了又或者只是巧合？还是，仅仅是对食肉藤感兴趣？ “肖灵。”百里山河突然开口。 肖灵的心微的一缩，整个人也跟着一抖。 “符紫灵。”百里山河突的呵呵的笑了起来，开始只是浅浅的笑，可越笑越大声，到了后面，更有些歇斯底里有些疯狂的味道。 肖灵紧张的心猛的一松，只觉得心脏一时间负荷不了，生生的发疼。 眼睛却不敢直视着百里山河，仅仅是留三分之一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再多，她怕他会感觉到。 她从不知道，那个让她觉得挺不错的百里山河，会有如此疯魔的时候。 “肖灵，出来。” 心脏又是猛的一缩，可依旧咬着牙，说不动就不动。有本事，就进这食肉藤里来找她。若是那样，她到还有一拼之力。她看了一眼百里山河的眼睛，他的视线并不在她这边。而是……食肉藤的后面，后面？ 如果方便，肖灵一定会回头瞅一瞅。 又过了半晌，待那些毒虫都过光了，食肉藤重新恢复平静，百里山河才终于离开，追向那些毒虫去了。 直到他离开又过五分钟，肖灵才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 整个人直接趴瘫在地，果然还是诈她的。也亏得她孤注一掷，确切的说，就刚才那情况，她便是有心做点别的，也根本做不了。就像现在这样，她根本连抬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此时，肖灵终于开始后怕起来。 她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一颗被锤炼过的，有着丰富学识的灵魂。然尔，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是无敌的。上辈子她就死得不明不白，这辈子，她更是什么都还不是。 以前的她太过自满了，面对生死，她是如此的无力。 又吸了一口食肉藤的根血，恢复了些力气，却依旧不想动。此时到不是再算计什么，纯粹是没力气。 她需要休息，而且，这食肉藤此时虽然依旧让她身体很疼，可确实也给了她保护。不论是人还是毒物，都不敢靠近。 然尔，仅过一刻钟，她无比庆幸此时的无力。 约摸一刻钟之后，就在肖灵努力保持着浅眠，一点点的恢复着体力，但却足以在一秒内完全清醒的状态时。突然听着外面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再接着便是一道陌生的声音：“百里疯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肖灵在脚步声响起时，便已醒了。而此时，立刻便反应过来。百里山河居然一直藏在暗处？他在守株待兔，而她，成了那只傻兔。 想到她的确准备恢复体力就出去，立时便冒出一身的冷汗！！ ------------ 326.从林求生（四） “百里疯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有哪个倒霉鬼被你惦记上了？” “姓花的，少管我的事。” 姓花的：“我也不想管你的事，只是受人之托，少不得来问你一声。符老的孙女被你骗哪去了？” 肖灵如今对符这个姓特别的敏感，一听到，立刻便竖起两只耳朵，将每一个字都抓进耳朵里。 “少给我提那个死丫头，她将我的九转大还丹给偷去了。”百里山河咬牙切齿的，若是肖灵现在他面前，如果将药还给他也就罢了，如果不能还，他都能生吃了她。 “嘶！九转大还丹？”姓花的先是一惊，随即便满是疑惑：“不会是你怕江湖中人再跟你要九转大还丹，所以，你借着那个可怜的小丫头，替你背黑锅吧？要我说，你若是不想给，便不给。大家又不会说你什么，偏生你又要名又要利，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现在居然还算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可不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会去拿你的九转大还丹……也是，现在小丫头不见了，什么话都由着你说。可是，你也太小瞧了江湖人……” 百里山河那个憋屈，虽然他不确定符家的小丫头是不是拿了他的九转大还丹，可东西跟人一起消失是事实。旁人？没有旁人，没有半点线索，他不赖她赖谁？ 江湖人都知道他有九转大还丹，江湖人也因为这九转大还丹而敬着他，巴结着他，就为了某一日能求得一颗。可如今药不见了，他要如何向江湖中人交待？ 他用毒厉害是不错，可人外有人，江湖中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真到那一天，他要是被逼上门，他拿不出药，又该如何收场？身败名裂！ 他现在只能祸水东引，然后，找出符紫灵。也就是肖灵。能逼问出药的下落最好，不能也没关系，反正这药的事得赖她头上。 “哼，等我抓到了那小丫头，自然一切真相大白。到时大家自然相信的！！” “只怕是屈打成招。” “放心，为了九转大还丹，我会请一些前辈来一次武林公审的。” “哼，说得好听，待到那时，谁知你又会说什么理由来。总归那就是个小丫头，还不是随便你怎么拿捏。不过，那时的事那时再说，今儿我就要先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没药……”说完，人便冲了过去，直接动手。 抢！ 抢百里山河身上背着的特大号药箱。 当初百里山河找到了马车，能找到的东西全都找到了。偏偏丢掉的全都是让他心疼的东西。就那样，如果不是九转大还丹没了，他也不见得会恨上肖灵。两人也算相识不短时间，百里山河对肖灵的喜欢，是真有那么几分的。带她回符家自然是有好处，有图谋，可那时算计的是双赢局面。他得了好处，肖灵回了家，也得了好处。 可九转大还丹的代价太大，让他除了恨的咬牙切齿，恨的想要样手杀了她外，再没有别的想头了。 ------------ 327.丛林求生（五） 事情到了如今，只能百里山河太不走运。 而此时被姓花的缠上，好不容易发现点肖灵的痕迹，又再一次泡汤了。 百里山河心里那叫一个恨，却不得不先拼尽全力一战。姓花的敢动手，自然不惧他，也不输他多少。他不尽全力，最后里子面子一起落。 视角关系，肖灵根本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打得再热闹，她也只是屏息侧耳听着“彭彭彭”的声音。顺便祈祷着这两人能越打越远，或者直接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样她就可以趁势离开！！ “嘶嘶嘶！！” 听到这样的声音，肖灵心头又是一紧。这一晚上，她可是听到不少这样的声音。 只是……百里山河控制的那些蛇，不是都离开了么？为了让她掉以轻心……事实上，她依旧很是不明白，为什么百里山河会认定她躲在这里，居然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里守株待兔。他就不怕白等一场，而她却趁机跑了？ 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他肯定，为何不直接将她挖出来？虽然这食肉藤的确是个麻烦，但以百里山河的能耐，也就是费点功夫吧？ 不过，现在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她看着那条不知何时出现，且诡异的不被食肉藤攻击的赤色小蛇。 那小蛇离她仅一尺之遥，每一次吞吐蛇信的时候，都让她担心它会直接扎在她的鼻子上。她能闻到它的腥臭，能感觉到它身上的阴冷。 剧毒。连食肉藤这种生冷不忌的东西都怕，本能的不去猎食…… 肖灵眼睛盯着那不足一尺长的小蛇，精神绷到了极致。她今天，还真是倒霉！ “嘶！”小蛇又往前游动了一点，离得更近了。有那么一下，她都能感受到蛇信上的恶臭。 “碰！” 一个撞击，肖灵又无声的呲了呲牙，这两个倒霉的混蛋，是哪一个撞在食肉藤上了？这一下，她又要受罪了。小蛇也似被惊动了，猛的向她扑来。 “啾！！”不知谁吹的口哨。 “噗”同一时间，因为食肉藤被撞到了，它快速的猎捕着靠近的人。伸出利刺……肖灵固然疼的受不了，可那刺太利，又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便这么直直的扎进小红蛇的眼睛里…… 肖灵疼的眼前发黑，可一看到如此之巧的事，不由又目瞪口呆。这小红蛇是剧毒，这么小又敢直接闯进这食肉藤里，可见那皮是很厚的，至少这食肉藤的刺肯定扎不破。 可现在，偏就这么巧，那两根刺哪里不扎，直接就扎进那比绿豆还小的眼珠子里。不只扎了，还狠狠的直接扎了个对透，将小蛇扎定在地上。 小蛇疯狂的挣扎着，却因为眼睛被钉着，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 于是，肖灵便看了一场垂死挣扎的好戏，因为看得太过入迷，便是连那两个人都忘记了。 小蛇挣扎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停下来，肖灵看得两眼放光。这蛇是剧毒，可所有剧毒的东西用的好了，便是最好的药材。 ------------ 328.丛林求生（六） 真是浪费，太浪费了。肖灵一脸失望的看着的眼前的蛇尸，蛇身上全是宝，蛇胆蛇血蛇皮蛇牙蛇肉……无人不是好东西。可惜，这些东西也要好好处理。活的直接处理是最好，死了，尽快处理。 现在这么一条好蛇在眼前，她却不能好好利用了，真是太浪费了。 想着之前这畜生的尖牙都快要碰到了她的鼻子，她就恨不能将它剥皮抽筋。还好还好，庆幸庆幸。 “百里疯子，给我站住。”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姓花的一声长啸。 接着……接着，所有的声音一起消失了。 肖灵被那姓花的叫声唤回注意力，结果，便听着这万簌俱寂的天地。 不管是毒虫还是人，又或者是这食肉藤，全都静了下来。人应该走了吧！但愿那姓花的能缠着百里山河更久一些，别再让他有回来的时间。‘ 至于眼下，想着之前百里山河的守株待兔，她还是一动不动。 趴伏在地，缓缓的闭上眼。 鼻子上一个小小的，肉眼几不可见的血珠，慢慢的出现，那毒蛇的毒牙，虽然没咬到她，却在咬她的瞬间，将一滴蛇液碰到她的鼻尖上。只有一点，极少极少的一点。可是她的肌肤太嫩，毒液虽少，却有着腐蚀性。 初时不觉，时间久了，那腐蚀性久了，还是破坏了她的肌肤，渗进她的身体里。 之前她一直紧张着，鼻上又有一回又一回的冷汗，根本没注意到。直到此时昏昏欲睡，她才发觉自己中了招。可发觉了，也晚了。 “真是倒霉。”这是最后出现在肖灵脑海里的四个字。 紧接着，她便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 天惭惭的亮了，却更阴了下来，到了中午，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肖灵藏身的食肉藤却没有因为雨滴的滋润而焕发生机，反而慢慢的，一点点的枯萎起来。到了傍晚，已然全都失去了藤的韧性，丢了刺的硬性。 从藤里一点点的往外渗着红色的液体。 而在肖灵藏身的地方，在她的身前，那条被刺死的小红蛇，已经化为一条干瘪的蛇干，扁扁的，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轰！！”一声惊露猛的劈下。离得不远的一株高树被劈中，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一簇火焰从巨树的底下开始燃烧，由小慢慢变大，以点及面……即便天上还在飘雨，依旧不曾将之泼灭。 若是靠的近一些，便会看到，那株巨树下，偏就那么巧的长一丛的火树，足有几十株。此时竟然全都烧了起来，一般的小雨，自然泼不灭。 风起，火势开始漫延，雨势也开始变大。 不多时，火便烧到食肉藤，藤条本就蕴含水份，又下雨，周围也没有火木，火势虽然烤干了一部份的藤烧了起来，可更多的，却是浓烟。 浓烟越来越多，烧起的藤条也越来越多。雨越来越大，风越来越大…… 肖灵就在这种情况下，被呛醒。 鼻子上本来一个小点，如今已是一片紫黑，毒势漫延了。 ------------ 329.丛林求生（七） 肖灵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昏过去之前，她知道自己中了毒。她能解，可是却动弹不得。身处的地方，身体的情况都不允许。 结果，阴差阳错之下，那食肉藤吸收了蛇血肉以及蛇毒……再经火这么一烧，冒出来的烟，就恰恰好是解毒的东西。 肖灵暗道一声庆幸。 可毒烟虽然解毒，却缓慢，而且，这毒烟也十分刺激。便是正常人被浓烟呛了，也会伤到肺腑。更别说她此时所处的位置，还是食肉藤的根部，浓烟的中心。 余毒未清，让她依旧无法动弹，本就身受重伤，又被食肉藤吸去了不少血。再加上浓烟。此时，她除了本能的呛咳外，做不了任何事。 “小姐。” 远远的，传来一些焦急的呼唤声。 肖灵只疑以为是幻觉，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谁会来找她呢！？ 这一次，死亡离得很近，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觉。虽然死过一回，可上辈子，其实胡里胡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其实，那样也挺幸福，没有半点痛苦。 不像现在这样。 浓烟，大火。食肉藤终于被火烤干了，全都一起烧了起来。 葬身火海，不知道会不会发出烤肉的香味！想到烤肉，让她想到了曾经在魔都的一个小店里吃的烤肉，店老板是从内蒙出来的，老古的手艺。真正的飘香千里……那一阵子，她吃得快魔症了，天天都要去报道一趟。甚至她还玩笑式的跟那老板说，要不然干脆嫁给他了。 可惜，玩笑总是玩笑罢了。那老板是有妻子的，还有个女儿，一个很可爱的，像个天使般的小女儿。 她很羡慕他的妻女，可以一辈子吃那个人的烤肉，想怎么吃怎么吃，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多幸福的事啊！！那时她便想了，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学的一手好厨艺，给她做各种美食，她就嫁了。 “小姐。”身上的重量突然被人粗暴的卸去。其实那些食肉藤虽然压得她半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虽然她像是被放在烤炉里烤的火鸡，可身上却还没烧着，一点火星都没有。 她更庆幸，自己之前是剃了光头的，不然，一点火星落下来，她的头发就麻烦了。 “小姐。”玄三终于到了，将她从火堆里捞了出来。 肖灵咧嘴笑了笑，想到自己之前居然去回忆过去了，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不过，能活着，还是不错的。 玄三抱着她，飞快的远离火场，离得远远，没有火没有烟。 “小姐，喝点水。”他停下来，将水袋凑到她的嘴边。 肖灵漱了漱口，才小口的喝了一点。水滑过喉咙，才知道自己的喉咙有多痛。吞咽时，才知道自己多无力。一口咽下去，肖灵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直到此时，她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而且，也直到此时，她的精神才可以放松，可以放心的晕过去了。 “小姐？！”玄三一看到她晕过去，担心的叫了几声。试了试她的鼻息，这才看到她的鼻子，看到她背上的血肉模糊…… ------------ 330.突来的见面（一） “你为何在这里？”肖灵放心的昏了，玄三带她回来。那一身又伤又毒的看着可怖，但毒已解了，外伤最是简单。最大的问题，就是失血过多。不被火烧了，她也就没有大问题，回去慢慢养就是。 结果一醒来，看到一个在她以为绝不可能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床前，吓了她一跳，意外却又惊喜。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云龙玄玉嫌弃的看着肖灵：“爷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德行，可见是一时也离不得爷的。爷准备看看你有多凄惨可怜，能不能引起爷的怜惜，好带你回去。” 肖灵眨眨眼，“仗打完了？”这人想通了？又恢复本性了？心中庆幸，虽然这样恶劣的很，但是还好还好，如果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连本性都改了，变得不像自己了。那她就真的要担心了！！而且，他的这个过渡时间也不算长，尤其他的年纪还这么小……肖灵就更满意了。 “哼，爷们的事，女人少问。” “噗！”肖灵直接喷了，矫枉过正！敢跟她爷们了。再一瞅，那闪烁的眼神，红了的耳垂……肖灵无语了，这位这是害羞了？真是有意思的表现方式。 “不许笑。”恼羞成怒的云龙玄玉瞪着她，恨不能拂袖而去，可到底是舍不得。 本来想来看看她，看她到底整出什么样的一个局面。结果到了地方，却听到她进了林子里。他初时并没有担心，她在林子里如何自如，他还是知道的。结果呢？结果玄三回来了，却只她一个人还留在林子里…… 若不是他突然来，又带着玄三他们一起进林子里找她。玄三也许不会回去找她，那结果……想到他当时在半路上与玄三汇合，看到她的模样…… 现在，她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会说会笑了，他怎么舍得拂袖离开？ “好，我不笑。”虽然这么说了，却依旧勾着嘴角，无比的愉悦：“我昏了多久？” “三天。”说到这个，云龙玄玉便恼了：“你是傻的么？我派他们过来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居然还要你一个女人去舍身相救？如果他们如此没用，爷还要他们干什么？” 他说的又急又狠，“以前不是挺机灵的么，怎么这会儿傻的这么狠？” “可不是傻么？”肖灵承认自己傻。从到了太安，她就把百里山河给丢到脑后去了。是她的错，如果她够小心，也不会有今次的这劫难。 “对了，你怎么来了？要回京了？”听着那话，是要带她走的。带着她，自然不可能再去军营的。 “父皇招我与二哥回京，与太和的仗……估计也要暂时停一停。”云龙玄玉叹了一声，虽然他攒了不少军功，可依旧还不够。 “发生了什么？” “太和的公主去了都城，还进了宫，得了父皇的宠幸！”云龙玄玉三分郁闷，三分嘲讽，“父皇要跟太安谈判。”至于结果如何，就看那位公主有多得他父皇的心，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 331.突来的见面（二） “太和的公主出面？”肖灵讶然，却有些不信，“皇上可不像是会……”耽于美色之辈。更不可能因为美色误国。云龙玄玉比她更了解皇帝，那么，他所表现出来的嘲讽…… 肖灵觉得她懂了：“那你怎么没回去，反到了这里？” “我怎么到了这里？自然是来看你的。”云龙玄玉又想恼，眉都倒竖了起来，结果又收敛了。恢复了平静，眼底带着些郁郁之色：“小林子，你到底叫什么？” “肖灵。”对于两人之间的谈话总是以跳跃的方式进行，肖灵已经习惯了：“那你准备何时回都城？” “肖灵？莫不又是骗人的？你素行不良，不可信。”云龙玄玉避开了第二个问题。 “既然不信，又何必问。”肖灵翻了个白眼，见他不正面回答问题，便也就放到一边。再接着便郁闷了：“我是病人刚醒来，不是应该给我端药吗？”就算没药，也该有吃的吧。好歹她也睡了三天！！ “你还需要药吗？我还以为你是无敌的。一个人就敢面对万千的毒虫……哼！”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起身。 开门，冲着外面做了个手势，又回来。 肖灵看着云龙玄玉，一段时间不见，高了许多，又黑又瘦。越发的尊贵冷肃了！ 不一会儿，灵猫灵狐一起出现，一个端着药，一个端着粥。她们欣喜而小心的看着肖灵。 “东西放下，你们出去。”云龙玄玉冷声开口。 “是。” 两人离开，肖灵看着云龙玄玉。心中很是不满，灵猫灵狐两人的卖身契可在她的手里呢，平日里待她也是全然的忠心的，为什么她们这么听云龙玄玉的话？ 因为他是她们的旧主？可她们应该明白，就算是旧主，现在她们也是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 “先喝点粥，然后再喝药。”云龙玄玉别扭的坐得更近一些，又不甚小心的将她慢慢扶起。在她的背上垫了个垫子，整个过程不算舒服。他的手掌很大，粗糙，有力……而他的控制力不怎么样，碰到哪哪都有些疼酥酥的。 肖灵有心叫灵猫或者灵狐过来，可一看到他越来越红的耳垂，便轻轻的抿上了唇。 然后，轻轻的笑了。 “我的手没力气。”看着云龙玄玉小心而近乎紧张的送到面前的碗，肖灵淡淡开口。 云龙玄玉愣了一下，随即略略咳了一下，瞪她：“爷把你惯坏了。”然后，笨拙的用调羹舀起一调羹的粥，送到她的嘴前。 看着淋沥了一路的粥，他那如临大敌的态度，肖灵暗暗呻吟，她果然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货就算在军队里里历练了，也绝对不是侍候人的料。 只是，肖灵心中又软软的，能让这人俯身侍候的，这天下也就那么一两个人吧？单只为了这个，就算他侍候的实在不怎么舒服，她也忍了。 好不容易一碗粥喂完，喂药……肖灵不想自虐，中药要么苦的要死，要么怪的要死，一调羹一调羹的喝，那绝对是折磨。 ------------ 332.不再做奴才（三） “把碗给我。”肖灵只喝了一口，便果断拒绝了调羹的服务。这一会儿，别说是云龙玄玉了，便是皇帝亲手喂她，她也不要。 喝完药，肖灵的精神已然恢复了两三层。 “快点好，好了跟爷回京。”云龙玄玉抿着嘴，看着她的头皮，眼底闪过的是心疼。 “可我没准备跟你回去。”肖灵静静的看着他，想着他这一会儿爷，一会儿我的，是什么缘故？半晌之后，才慢慢开口：“名不正，言不顺。奴才？我是不会再做了的！！” “不跟我回去？！”云龙玄玉皱眉，随即一恼，还有怀疑，独属帝王家的疑心：“名不正言不顺？你想要什么名什么言？不做奴才，又想做什么？” 肖灵先只是淡淡的，慢慢的爬上一丝嘲讽，“你又能给我什么名，什么言？还是说，在四殿下的心里，我就只能做你的奴才？且不说这天下还未归于大衍，便是这天下全都是你云龙家的，四殿下现在也还只是皇子，不是皇帝呢！！” 看着云龙玄玉变了的脸色，肖灵不屑道：“四殿下身份高贵，我们这小地方招待不了您这样的皇帝国戚。还请四殿下早些离开吧！对了，这里有四殿下您的不少奴才，您也还是快点将他们带走吧。我可不敢再跟您的那些奴才在一起了，免得也被人当成了奴才。” 云龙玄玉从话一出口便悔了，可现在肖灵这一大通的话下来，将他的阶梯全都给堵死了。他下不来……他是又恼又火。明明就是她骗他的，她不是该心虚的么？不是该顺着他，哄着他的么？他还对她这么好，她不思感恩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对他……最主要的是，让她跟着他回去又哪里不对了？她是女子，上无父兄，不跟着他还能在哪里？ 留在这里，跟这些大男人在一起……将来，将来，师出无名，他要如何再安排她？ 真正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心气儿也就不怎么顺了。再加上这话顶话，更是下不来台，再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更难听了。 “你别忘了，你本就是爷的奴才。哼，而且，是你自己跟这些奴才混迹一块儿，自甘堕落。” “呵，我自甘堕落。不配跟高贵的四殿下您一处，您还是快些离开吧。去您那高贵的皇子殿堂吧……”肖灵也是有气性的，本来刚刚历经生死回来，一睁眼看着这个她到这里唯一，唔，现可是唯二了，毕竟还有一个柴娃娃，那以后也是她的责任了呢。但他还是第一个，是她考虑着要好好调教，还考虑将来要嫁给他的人。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挺感动高兴的。不论是他专程赶来看来，还是巧合的他刚好到达。能在最脆弱的时候，看到让自己高兴的人，她都挺欢喜。 可谁知道，一开口就是那气死人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他回去算什么事？还当他的奴才？呸，她是有多犯贱才会去自甘堕落？何况，他那皇宫哪有她的实验重要！！她可做不来这种半途而废的事。 ------------ 333.重新磨合（四） 两个都不幼稚的人，居然因为这种幼稚的原因而大吵特吵。语言还相当的狠辣……只是，吵着吵着，云龙玄玉便被气得扑上了床，将肖灵压在身下，再然后……气息相交，气氛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暧昧的味道。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肖灵坚定的告诉他，对于自己被压着，她则一点不在意。背上的伤本来就是那些食肉藤刺扎的，一些小孔，看着吓人，但好起来特别快。只是，仍是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你生来就是气我的吧！”云龙玄玉却是舍不得，吵归吵，她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他就心疼的不得了。一个翻身，躺到她边上，隔着薄被，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去也好。”跟着他一起去了，不知又要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在没有实力前，越是在意一个人就更要藏得好好的。 归根结底，他还是太弱。无法保护他在意的人！！他太弱，太弱。云龙玄玉的眼眸越发的幽深，深不见底。 她不跟着回去也好，在这里……在这里，只要好好的经营，总比在皇城要好一些。 这一次回去，与太和尚不知会如何。如果谈判之后，这地方归太和，大衍那边对这里会边长莫及。这里被纳入大衍，这里也太远了些。为了她一个人，不值得兴师动众。 两人本就不是幼稚的人，吵一吵，将许久不见的生疏吵没了，将那份尴尬也吵没了。 以前他们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太监。他们之间的相处，有多少真多少假且不论，但那种相处方式并不太适合现在的他们。 一男一女，有点暧昧，有点喜欢，有点尴尬。相处之道在于磨合，吵架无疑是最好的手段！ 他有他的强，她有她的傲。他休想将她当成以前的奴才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不会做他的附庸跟着他离开，她会留下来，走一条一般女人不敢走，但却绝对的强者之路。 这样的她让他欣赏，比任何时候都欣赏。而现在，在他认清自己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之人的情况下，他必须放任她。相对的，在他接受范围内的放任她的自由。 “肖灵，灵儿。”云龙玄玉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好像至从出了宫，我们就一直聚少离多。” 肖灵失笑：“你才十三岁呢，别整的跟个老头子一样。”他的身上很热，隔着一层薄被呢，她都觉得自己落入火炉里了。这会儿是大夏天，热力让她很不舒服。身上开始出汗，不一会儿就粘乎乎的。 “明天我就得走了，再晚，父皇会发觉。”顿了一下又道：“玄三我继续让他留在这里。回头我让人从太安城里给你弄几个擅使毒的过来帮你……这次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以后再不会发生了……” “你不问我，是谁来找我的麻烦？”肖灵以为他会问的，可他说了半天，却连提都没提。让她感动，更让她窝心。 ------------ 334.亲亲（五） “不管是谁，我都会保护你。让你受伤，是我的错。我会罚玄三……” 肖灵勾着嘴角，既然他不想问，那她又必说 至于玄三，“他只是听令于我，后来也算救了我，功过相抵吧。他毕竟是你的人，为我而责罚一个忠心于你的人，不划算。” 云龙玄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敛去：“爷明天就走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肖灵眨了眨眼，打个哈欠，果然大病初愈，体力就不是好。眨掉眼底的水汽，“一路顺风？” 云龙玄玉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她。却见她迷迷糊糊，根本就已经半醒的模样，升起的气也直接散了。可他到底是四殿下，在军中也就罢了，这些天里，他可也找回了不少四皇子的傲气和强势。 被肖灵这么忽视，他哪能接受。 当下，头一伏，直接咬上她的略显苍白的樱唇。 “唔。”肖灵先是一怔，随即眨了眨眼。看着他眼底的愤怒，感受着他不可阻挡的强势，肖灵微微勾了勾嘴角，轻轻启齿，放他的舌进入…… “好苦。”云龙玄玉如今可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初哥。唔，他现在已经有了丰富的理论经验的初哥了。要知道，军中的人都糙，黄段子那是到哪都能听到。军中更有红帐篷，他就算是没去过，也是看过的。 尤其有一次，他所领的那一营获得战功。上峰给的奖赏之一就是让他们这营的人可以独享红帐篷两天。 以前亲吻她，也不过只是碰碰唇，再偷偷的尝尝她口里的滋味。 可现在，他如同巡视领土一般的巡视了她的口齿，虽然嫌弃似的咕哢一声，却半点没有离开，随即便邀了她的舌一起共舞。 交换着彼此的气息，交换着彼此的甜蜜…… “你们在干什么？” “咳！”突来的好奇而单纯的志撞，吓得云龙玄玉整个人一僵。还因为反应不及，咬痛了肖灵的舌。 肖灵无语而痛苦的捂着嘴，红着眼含着泪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柴娃娃？”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看看。”云龙玄玉瞪了柴娃娃一眼，看着肖灵的模样，心疼不已。 “你们在玩亲亲吗？我知道的，喜欢就可以玩亲亲，姐姐，我也要亲亲。” “玄三。”云龙玄玉黑了脸。如果不是这小子是灵儿带出来的，他都想直接杀了。 “主子。” “把柴娃带来去，我记得你想要收个弟子了。就他了。” 肖灵瞪他，凭什么啊，柴娃是她认弟弟，找师傅这种事，当然得她决定。 可惜，玄三速度太快，直接拎起柴娃就消灵了。远远的，肖灵还能听到柴娃娃的声音：“姐姐……”玄三不敢不快，主子跟小姐两人还叠在床上呢，虽说中间有层薄被，可主子那红润的唇，以及小姐的神色动作。他还能不知道？为了柴娃娃好，他还能不快点？虽然他从未嫌弃过，但主子的心真的不大啊。一旦被惦记上，以后可就有柴娃娃收的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 335.第335章 天家无情 “手拿开，我看看。”留下的两人到没尴尬。云龙玄玉更多的是担心，之前的亲吻到了最后，他尝到了血腥味。 肖灵瞪着他，却是将手移开了。只是这一会儿已经不疼了，云龙玄玉虽然被柴娃惊到了，可又不是仇人，而且两人玩亲亲，吸吮为主，咬？又不是属狗的。 所以，破了，但不重。这么一会儿，口水滋润一下，也就好了。有一点点发红，有一点疼，还有一点故意。 手移开，小嘴张开，没问题，于是，云龙玄玉继续之前的活动。 小儿女，玩亲亲，为了显示亲近，更有一些尝试禁忌的兴奋。 两人乐此不彼，连正事都没说什么。肖灵小嘴红润润的，比新鲜的樱桃还水嫩。直到肖灵不多的体力耗尽，在云龙玄玉的又一次掠夺空气的行为下昏了过去，才彻底结束这次的亲吻。 云龙玄玉这几天也不好过，他到这里来看她，本就是百忙之中赶来，日夜兼程。一过来就碰到她如此狼狈，担心便不说了，三天了，她三天未醒，他如何能安心？ 此时醒来，他松了口气，却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三天，本就是极限了。 用力的搂了搂肖灵，又低头亲了亲。万分不舍，终是放手。 “玄三。”到了外面，阳光正艳。不适的眯了眯眼，远处，靠近密林的地方，一排排的木桩子立着，像是栅栏……他也看不出来肖灵到底要干什么，看着挺有意思。 可惜，他要走了，再大的热闹也看不到。 “主子。” “可知错？” “属下知错。” “自己回头领罚。” “是。” “过几天，我会再派人过来。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也就不用再替我做事了。” “属下万死，断不会再让小姐涉险。”他丢不起那人，让一个女子，一个小女孩引开危险，让他们这些大男人，护卫逃命。这是他们一生的耻辱，再有下次，别说主子，他们自己也将无面目再活着了。 “那个小家伙呢？” “回去练字了，他的天赋很不错，而且十分聪明。”不是刻意夸赞，他说的全都属实。 “你好好调教着。”顿了一下，黑着脸又加了一句：“不许他再靠近小姐。” “是。” “以后让灵猫她们看着小姐，好好养护，尤其是那头头发……”看一回头疼一回，还心疼。 “是。”玄三也头疼。还好小姐还小，重新蓄发还来得及。 “让人收拾好行馕，马上出发。”是时候该走了。 “是。” 云龙玄玉是留了替身在路上，他只带了一个护卫，轻装减从的来的。此时离开，要追上之前的队伍，还不能让人发觉。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只为了看她一眼。本来还想着要接她回去，可见到她一身的伤和血，便不忍了。舍不得她再回到那样的地方。 虽然她是女子，父皇可能不会再杀她。但若是他对她表现出爱慕，她便还会被父皇忌惮，甚至处死。 天家无情，天家也不需要情。而做皇帝，更不需要。也见不得…… ------------ 336.第336章 真正的训练（一） 他们不会爱上谁，也不会让皇子爱上谁。关系女子的词语，总是不那么好听，祸水红颜，美色误国……放在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天家却是容不下的。除非…… 云龙玄玉也担心，担心他自己会坚持不下去。他此时是非她不可的，此时的他想保护她，让她在这一方天地里，过她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怕将她带走之后，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困难面前，越来越心冷，越来越无情。到最后，他们之间情至深，他却不得不伤她。 因为他想要那个位置，可这条路太过艰难。他怕在这条路上，他会放弃她。在天家，在这条路上，别说一个女人，就是至亲血脉，父母恩情，全都是可以舍弃，可以利用，可以牺牲。 ………… 肖灵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 被灵猫唤醒，又喂她喝药喝粥。灵猫的侍候比云龙玄玉好多了。没看到云龙玄玉，肖灵也没问，想着也许有事，也许休息了。 白天的时候见着他，看着挺疲惫。 让灵猫扶着她到了她专备的药房，亲自选药，让灵猫煎了，又喝了一大碗。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到了第二天，还没看到云龙玄玉。肖灵便知道，他是走了。 没有说再见，幸好她说过一路顺风。于是，便也将这事丢到一边。问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玄三的那五十个兄弟找到了，是太安城里的过来的向导帮忙找到的。他们被困在一个山谷里，到处都是毒虫，他们运气好，正好碰到一颗树，那树发出的气味可以驱虫。但他们只能在树周五丈之内行动，再远，虫子便一窝峰而上。 “他们将小姐列的单子上的东西也全都带回来了，收获不错。” “人没事就好。” 如此又过了一天，肖灵除了身体尚虚外，已经没有任何不妥。她准备开始继续她的大业！！ “玄三呢？”除了初醒过来，玄三便再没出现过。 “玄三在屋子里养伤。” 肖灵挑眉，怎么受伤了？ “他将小姐您置于危险之地，又让小姐引去危险，而他自己却自故逃命……主子没要了他的命已是大恩。只是罚了一百棍而已。”灵猫很是庆幸，“这还是主子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毕竟是小姐救回他的小命……不过，玄三得养几日。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他去做？您告诉我也是一样，奴婢一定替您做好。” 对于玄三被罚，肖灵没什么感想。她自己也是做过奴才的，知道人权这些玩意儿在这里是根本没有的。他被罚，打得再狠还得谢恩，因为主子罚你了，表示以后还会用你。罚过了，这次的错就算了结了。真的不罚你了，那就说明，你再没有机会，只有死路一条。 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大环境，因此，除了觉得麻烦外，到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毕竟玄三管着他手下的三百来人，她若要越过玄三，可不容易。 “那九十九人，可以真正开始训练了。我需要他的人手帮忙……” ------------ 337.第337章 真正的训练（二） “他们那还不是真正的训练吗？”灵猫愕然。 当然不是，那只是因为她们的主子给的钱太少，场地什么的都没有……她不得不自食其力，让这些人替她干活。“只能算是打基础！！” 真正开训，是在那些人每个人都能背着一根木头追兔子，再喝那种药时，都不会再出现拉肚子的情况的时候。 药很难喝，效果却是惊人的。 就这几天而已，那些人一个个便脱胎换骨一般。力量成倍的增长，速度成倍的增长，爆发力成倍的增长。 这是肖灵需要的最基本的身体素质条件。 开训的那一天，阳光晚媚。肖灵和玄三两人坐在高台上，灵猫灵狐两人站在肖灵两边，边上放着桌子，摆着瓜果点心，茶水零食。 玄三看着那些人，十分吃惊。他也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居然已有如此大的变放。 “小姐，他们……都是喝那药喝的？”是了，每天都喝，开始的时候有人差点拉到虚脱。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出事，甚至于前一天拉虚脱的，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 最开始看不出什么不同，也是他们没注意，可后面几天，他们的变化越来越大，每天背的木头都比前一天多……他们忽视了很多。 “聪明。” 玄三突然变的一脸谄媚：“小姐，那药可否让我的兄弟们也喝一点？” 肖灵乐了：“可以，拿钱来买。” 玄三脸一苦：“钱？” “没错，这九十九人的卖身契都在我的手里，我供着他们是为了将来得用。我便是打杀了，他们也毫无怨言。你们呢？”肖灵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不客气。哪怕现在她还在用他们拿出来的钱，可这是两回事。 看着下面的人聚齐了，肖灵才站起来。对着下面的九十九人笑道。“看到这木桩林没有，这是你们这段时间的成果。以后，这里将是你们的训练场。现在，所有人听令：分为两组，一人背一人，中速跑，进入木桩林。” “是。”九十九人，一起呼应。 “玄三，借个你的人出来。”九十九，轮单啊。 “好。”玄三一挥手，立刻有一个人过去，与那人结队。一百人，五十组，一人背一个，跑进木桩林。 木桩林，顾名思义就是很多木桩子。而这些木桩子有的是直直的竖立着，有的是交叉着靠在一起，有的斜搭在其他木桩子上，有的歪歪晃晃，一碰就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砸过来，横的、斜的。就这么胡乱的看似非常混杂的在这里，占了好几亩的地，想在里面行走，都要小心再小心。防止不小心撞到某根柱子，防止边上倒下来一根砸着，防止被卡在某个地方，防止……而现在，她要他们在里面跑。还是负重的，一人背一人。跑半个时辰之后，再换过来背。 肖灵没告诉他们，这才是最开始。等他们习惯了这样简单的地形之后，以后还会再多一些其他的，比如陷阱啊，比如毒虫啊，比如再让人在外面往里投掷些东西…… 肖灵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她果然极具有想象力。 ------------ 338.第338章 真正的训练（三） 那些人进了木桩林，很快便看出了效果。 磕磕绊绊的，撞柱的，摔跤的，被砸中的……各种狼狈，各种丢人，各种受伤……肖灵看得欢快无比。玄三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小姐，为什么会这样？”灵狐看着这些人这么狼狈，很是不解。这些人来的时候虽然都不怎么样，可这段时间下来，他们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对付普通人，一人对个三五个不成问题。 可现在，为什么连跑个路都跑不成了？ “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肖灵笑眯眯的道，对着玄三也是一样：“若是好奇，可以让你的人也跟着玩玩。” 灵猫和灵狐居然真的下去了，玄三大概是真的好奇，居然也让他的手下进去试试。如果不是他现在还躺着，大概自己就下去了。 肖灵一直笑眯眯的着着，那些人进入木桩林里，跑得远了，她就看不到了。她也不需要时时的盯着，只在不同的地方，让人待在那里等着，人到了，记录一下。再跑回来……最后，他们总是要回到她面前的。 所以，她静静的等着就是。 是什么感觉，一试便知道。 灵猫和灵狐不过一刻钟，便跑了回来。看向肖灵的眼里满是佩服：“小姐，您太厉害了。真看不出来，只是这点木头桩子，居然如此厉害！” 玄三的人也进去了，他们总是受过相关训练的，到是比那九十九人要厉害许多。 只是，当他们出来之后，看向肖灵的眼神，也满是火热。甚至有一个人，直接对着玄三道：“大人，我们想跟着他们一起训练。” 玄三讶异，他可是知道他的这些手下有多傲气。一直以来，他们都看不上这九十九人。 “小姐，您看？”这事儿他可做不了主。 “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我的东西，可全都不免费哦！” 玄三黑线，“小姐，我们也是你的属下。” 肖灵摇了摇食指：“不一样，他们虽然是你们主子送我的，不管是怎么来的，他们都是我的。卖身契在我的手里，你们的主子对我虽然还不错，可总究不是我。” “不用算得这么清楚吧？而且，我们也没有卖身契。主子从来不要我们签那个……” “那是你们主子的事。”肖灵耸肩，“要不然这样，药呢，你们可以拿林子里采到的药来换。这里……我可以租给你们。”肖灵笑眯眯道：“也不用钱财，我也不能白使唤你们去替我采药，只是，以后我要的量可以会很多……” 玄三看向他的属下们，有药有场地，应该可以吧？ 众属下立刻点头。不过是采些药而已，之前主子就说了，一切听小姐的。这采药本就是他们份内活，所以，他们齐齐认为，小姐其实只是不好意思要他们欠她的情，给他们找个借口呢！！ 如果肖灵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大笑三声，完全就是误会啊！！ “好。”玄三看属下这样，自然也就同意了。 ------------ 339.第339章 真正的训练（四） 肖灵笑了，“灵猫，将药方告诉他们。至于这里……他们只会用上午，下午就给你们用好了。”肖灵还是很大方的，至于她的人手，还有别的事要做。当然，也是为了以后能赚进更多的银钱。 她个人到是不缺钱，可要养活这么大一堆人却不容易。总不能云龙玄玉将人给她了，她还要云龙玄玉出养他们的钱吧？他愿意她还不愿意呢，丢不起那人！！ 一个时辰之后，一百人终于重新回到肖灵面前。肖灵瞅了一下，一个人，没有一个全头全须的回来的。 “一个时辰，才跑一个来回，差了点。”肖灵一挥手，便见张婶带着几个付卫抬了好几锅热腾腾的药上来：“一人喝两碗。” “是。”不管是要扶着的，瘸着腿的，全都排着队，一人两碗，一气灌下去。重新站好队！！ “回去吃饭，下午，到林子边集合。” “是。” 唯一的一个玄三的手下，慢慢的站了出来。先对着玄三道：“大人，属下想跟着小姐的人一起训练。”然后期待的看着肖灵。 肖灵看向玄三，玄三立刻点头。肖灵也正愁这九十九人，正好少一个配对。既然有人自愿送上门，她没什么不同意的。但是，“我替你的人训练，他的一切费用，都由你出？” 玄三觉得牙疼，以后的不谈，就现在而言，她的这些手下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主子拿的钱？有必要分得这么清么？ “自然。”反正她从来都没出过，这会儿再出一点，又有何区别？ 肖灵满意了，不是她贪材，只是，再喜欢做的一件事。自己主动愿意去做是一事，而被逼着不得不做却是另一码。 就好像她喜欢吃的，她可以为了一口吃了跑半个地球。可如果有人逼着她吃，将她喜欢的东西编成册，定着种种规矩，定着量，定着顺序让她一定要按着某种标准去吃……再好的美味也难以入口。 她是个讲究的人，更是懂得享受的人。 她这一套东西的价值有多高她自己知道，就算给他们药，给他们场地，他们也练不出她手底下的兵的实力。一个不好，还会毁了那些人。 有些东西，玩得就是其中的精细。 这世界与上辈子不同，上辈子那些人可以拿到完整的数据。为了保密，他们将她杀了。然后他们可以自己研究……虽然她认为，那些她曾训出来的兵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那些人也再练不出她手里的那些兵。可到底如何，谁知道呢？ 而这个世界还有个卖身契的东西，还有忠心这难得的东西。 他们会考虑请她多辛苦劳累些，却不会想要杀了她。 这就是区别，她只要不做出背叛的事，她可以高枕无忧。有云龙玄玉在，他们更不敢逼她。 但如果他们真的求到她的面前，她还真不知道会如何做。替他们勉强练兵？太累，有些事情，不能假手他人，一是给自己留个保命的东西，再者也是这事不是谁都能做的。 目前为止，大概也就柴娃娃能勉强有这个潜力。至于最后能不能达到她的要求……还要看他以后成长的如何。 ------------ 340.第340章 真正的训练（五） 人能重活一辈子，需要不知多少的机缘。肖灵不知道还有没有旁人，她也不知道，如果有旁的人，他们会是如何面对这第二次人生的。只她自己，她珍惜着生命，尤其是自己的生命。至于人生，她会努力让自己快乐。 多有钱，多有势，多么的轰轰烈烈，多么的名动天下……这些都不重要。但凡她追求的，必要有一点，那就是取悦于她。 如果钱财能让她满足，她会去赚取钱财，如果权势可以让她快乐，她也许会将目前定为女皇……可这些，她并不多么喜欢。 她喜欢美食，喜欢配制可种药材，喜欢在人的身上做各种实验，去验证她的所有猜想。 只是喜欢，喜欢了，所以去做了。 但她不想这份喜欢变成职业，一份甩不脱的职业。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不说衣食住行这些。便是再美味的东西，让人见天只吃这一种，也会厌的。之所以会流行，会有创新，就是因为人们的喜新厌旧。 哪怕是爱情，那也是需要维护，需要一些小刺激，一些小手段，一些浪漫来保持着两人间的新鲜感。 肖灵现在喜欢这件事，说不定哪天就不喜欢了。所以，她并没准备将自己一辈子都陷在这件事上。她只在喜欢的时候，就去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至于以后，她若是不喜欢了，有人接手最好。没人接手，她不介意直接丢弃。毕竟，重活一辈子了，那么为难自己干什么？ 所以，她要他们付出代价。而且，以后的代价会越来越大，大到他们轻易付不起，大到他们不会生出随便送人过来…… ………… 下午，肖灵将柴娃娃带在身边。至于云龙玄玉吩咐玄三的，不让柴娃娃靠近肖灵的事？玄三现在还躺着呢，何况，县官不如现管不是？ “姐姐，他们在干什么？”柴娃娃好奇的看着那些人在密林里，相当靠近里面的地方，每个人找一株树，要高要大，然后，爬。 “他们在练功，将来好保护姐姐跟柴娃娃。” 柴娃娃眼睛一亮：“柴娃娃也想练，将来保护姐姐。” 肖灵笑着点头：“好。”指着一株稍细的树，“柴娃娃用那株树。”旋尔转向身边的人，“系根绳子在上面，给柴娃娃绑着。”其他人摔也就摔了，柴娃娃她可舍不得。 “爬到最少一丈半高，停住。” 肖灵安顿好柴娃娃，这才重新面对那一百个人。 都是大男人，爬个树并不太难。除了极个别的，大多都爬到了位置。 “跳下来。”肖灵笑眯眯的道。最矮的离地下也有五米，“组队的那个人，站在地下，接着他。”即便如此，所有人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五六米呢，有的人爬得快，这会儿都爬上去十来米了。 他们没有翅膀，也没有所谓的轻功。从这样的高度跳下来，不死也残。 “放心，如果你的队友接不住你们，让你们丢了性命，我会让他将命赔给你们的。”肖灵笑得无比灿烂，果然，看着别人悲惨，她就会开心啊！！ ------------ 341.第341章 真正的训练（六） “跳下来。”肖灵敛了笑容，看起来，口号还是要多喊几遍才行，免得他们忘记。 “是。”终于，在肖灵脸上和笑容变成冰寒之前，有一个人，爬得最高的那个，手一松，脚一蹬，如猴子一般的跳了下来。 而地上的那个他的队友，本能的双腿微屈。接住？当然不用，两个人体形差不多，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冲力，若是用双臂去接，那接的人就要受伤了。 “喝。”接的人双手伸高，猛的抓住落下的双手，右腿一个后腿，整个人一百八十度旋转。将人甩到身后，又一个侧身，左脚也划了一百八十度，这才重新稳下来。 肖灵慢慢的拍着掌，然后才看向其他还在树上的人：“现在，所有人爬到他刚才爬的高度，跳。” 跳！除了两个到现在都没有爬上去的，其他人全都爬到位置，然后――跳。 虽然跳的时候害怕，可有了人带头，后面的人到也没问题。这就跟跳伞是一样的，别的都没问题，只一个，跳出去的那一瞬间。很多人都无法迈出那一步……就她所知，大多数伞兵，最初的首跳都是被踹出去的。可到最后，他们都会爱上那样的感觉。 他们经过肖灵这段时间的折腾，不管是力量还是反应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一跳一接若是都做不到，那他们就该被涮下去了。 虽然是一百人，可肖灵没想过将这一百人全都变成顶尖兵王。能出百分之二三十就可以了，至于剩下来的……当个比普通兵强一些的特种兵就好。想得到她的承认，可不容易。但有一点却是必须的，那就是，就算是她淘汰下来的人，也要比别人强。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不如直接牺牲吧。她不会容他们出去败坏她的名声的。 五十组，第一组完美，两组根本没上树，剩下四十七组，六个人摔倒了，只有一个人受伤。 “互相交换，刚才接的人现在上树。”肖灵笑着继续下令。 能上树的全都上树，只那个受伤的那一组迟迟不见动作：“主子，他受伤了。” 肖灵依旧在笑：“主子我看得到，但是，他为何受伤？”因为他没接好，他的一瞬间的迟疑，使得他的队友受伤了。“而他受伤，有你的一份责任，而这份责任，你也必须得承受。”转而又对那个受伤的人道：“你在迟疑，在害怕，你不相信你的队友。所以，你受了伤。” 转而看向其他人：“看看你们身边的人，你们的队友不会只是某一个人，而是现在跟你们一起训练的这所有人。这样的训练会有很多，今天我只让你们跳三丈高的地方。你们可以凭着自己的身手，不用别人帮忙就能跳下来。若是明天我让你们跳十丈高的地方呢？你们还能吗？配合，今天你们要记得的就是配合，有些事情，需要两个人完成，有的时候是三个人，甚至会是要你们所有人一起配合才能完成。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记住了吗？” ------------ 342.第342章 学会学习 “记住了。”所有人一起喊，包括那个受了伤的。 “很好，继续。” 所有人上树，跳下。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受伤了，只要胳膊腿没断，继续。 肖灵只看了六轮，将所有的情况作个评估，便不再看他们。现场的一切，全都给玄三看。 而她则来到柴娃娃身边！！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久，柴娃娃依旧还在树下，根本没爬上去。看着别人爬上跳下，他很失落，很沮丧。 “柴娃娃，你还小。等你长到他们那么大的时候，你会比他们强，强很多很多。他们永远都追不上你。”因为，姐姐会亲自教导你。而她肖灵教出来的人，永远都不会弱。 “恩。” “不过，柴娃娃也要努力才行。努力的观察。你现在比不上他们，所以，你可以学他们。看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知道了。”柴娃娃开始睁大眼睛看着那些人，过了许久，他便开始自己尝试。 依旧不行的，他的力气太小，而肖灵给他选的这颗树，太粗，他合抱都抱不过来。肖灵是故意的，只为了有意教他学会学习，向着身边的人学习，向着所有比他强的人学习。 不只柴娃娃，她自己也要学习。＼ 这一次遇险，彻底将她的傲气给打碎掉了。她有着超越很多年的知识，她知道时代变迁，知道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从根本上，她瞧不上现在这样的半封建半奴隶制度。她常觉得自己是超然物外的，是高人一等的。 却忘记了，她才是被空投进这个大环境的外来者。她才是需要适应这个环境的人！除非，她能以一人之力，改变整个社会制度，整个大环境。 以前不曾想过，现在想了，却是冷汗湿襟。她做不到，面对整个环境，她太弱小，弱小的随时都可能被抹灭掉。所以，她必须改变自己，适应这个时代。 她只无比庆幸，她遇到的云龙玄玉还是个孩子。还是一个不曾经历太过血腥冷酷的夺嫡之战的孩子，再晚两年，哪怕她遇上的是现在的云龙玄玉，她都早就被云龙玄玉给灭了。 也只有当时的云龙玄玉，才能容忍她的一点点挑衅，一点点的不合规矩。容着她一点点的特别，一点点的放肆……而那一切，还是建立在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他的前提下。 她无比庆幸，她只当游戏的那一年宫里生活，她足够聪明，从来不去挑衅别人的底线。 她也无比庆幸，在离宫入军队那段时间里，她与云龙玄玉的同甘共苦，让他对她产生异样情怀。 而现在，她不知她此时所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她表现了她的价值，或是云龙玄玉能容得下，那她将会是他心中最特别的那一个。如果他容不下她，那她也可以借此时间，快速的成长。 要么就让他绝不会动手，要么就让他不敢动手。 她很惜命，却又不甘于平凡。她做不来隐姓埋名，找个山村一辈子躲躲藏藏。 ------------ 343.第343章 防备着 可她要防备的并不只有云龙玄玉那边的人，那是明面上的，她可以直接凭本事，凭着阳谋去对付。麻烦是暗处的百里山河呢！！这一次，百里山河可是给她狠狠的一击呢，相当致命的一击！让她深深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她从来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百里山河……对付他，她就需要学习。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 “姐姐，姐姐，看我，快看我……”柴娃娃激动的声音突然从上面传来。 肖灵抬头，才发现柴娃娃居然爬高了，虽然只有两米，可是，他牢牢的贴在树杆上。肖灵惊喜万分，更不吝啬赞美之词：“柴娃娃真棒……” 柴娃娃笑得灿烂，带着些羞涩，转过头，继续往上爬。只是，才爬两下，便脱力滑了下来。泄气了一下下，转头看向肖灵，肖灵冲他笑了笑，“继续？” “恩。”柴娃娃用力点头，继续往上爬…… 肖灵抬头仰望，阳光灿烂，却透不过树影婆娑，林子里长年有淡淡的雾气。空气都是微毒的……这就是肖灵今天的第二个训练项目。抗毒训练……要让他们在这样的微毒环境里，如同在常态之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肖灵叫着第十三次从树上滑下来的柴娃娃离开。他的小手心红肿一片，差一点就磨破。两条腿都在打颤了。 他还小，不急。 “再过两个小时，带他们回来。”肖灵带着灵猫和灵狐离开。回去之后，她给他们新的药，一包药，煮一大锅。剩下的药渣再煮一锅，接着再用药渣煮……如此六次，将所有药水兑在一起，分装在几个桶里。 等那些人回来，每个人喝上两碗。 开始的时候会有些难受，但却足以让他们不被毒死。哪怕是他们在林子里待的时间再久，也不会毒死。 可同样的，这些人的血里都有毒。不致命，但只要她稍微动动手脚，他们便会一命呜呼。 这是她暗藏的手段。 没错，她的确说是为了云龙玄玉练这些人，她从来不阻止玄三接触那些人，更不阻止玄三给那些人下马威，偷偷的灌输一些信念。 她不在意，至少暂时，她还没有准备跟云龙玄玉为敌。她练出来的这些人，可以大大方方的给云龙玄玉拉走使用。可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抓在她的手里。 二十年后放他们自由的话并不假，到时，他们若是真要走，她会给他们解药。但这二十年里，她的手可不会松一点。 她不是圣母，云龙玄玉也不是圣父。在皇家，感情同样是可以利用的。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是生存之本。如果连生存都艰难了，还说什么为爱情付出一切，肖灵只会觉得那是傻子。 云龙玄玉爱上了她，她相信。但他依旧会利用她，就像现在她做的事。而她也挺喜欢云龙玄玉，却也不妨碍她留一手。死过一回的人，总是更警惕。尤其是在上一次跌倒的地方！！ 不管任何时候，将自己的命放在别人的手心里，都是最愚蠢的！！她从来不是蠢人。 ------------ 344.第344章 要大婚？ 山中无甲子。 一个夏天，就这么悄然而逝，肖灵甚至没觉得有多热。她还记得在宫里的夏天，那叫一个难熬，甚至在那里还有一个词叫熬夏。 可在这里，一直很舒服。 她疑心，难道是因为她时时看着别人受罪，所以她才觉得痛快舒服。连夏天的炎热都不那么明显了？ 显然，她觉得这个理由很成立。于是，在给云龙玄玉的信里，她将这话也写上了。然后就此话展开一系列的举例说明，论证总结……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就她那手毛笔字，写了厚厚的一本。 这是从云龙玄玉回京之后的半个月，便开始强行要求她的一项工作。 每隔几天，必要送一封信过来。而她，也必须送一封过去。经手人就是玄三，她也知道，她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甚至也许是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被玄三记录下来，送给云龙玄玉知道。 她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这么闲，居然将大好的传递消息的渠道用来通这种私信……实在是太浪费了。 肖灵到这个世界之后，最讨厌的事之一，绝对是写毛笔字。 可如果她不写的话，玄三就会来催。云龙玄玉也会在信的末尾狠狠的警告她，如果不写回信的话，以后有你好看的。 于是，肖灵就照着他的信回。 他说他一路上的见闻，见了多少官员，做了多少事，还会显摆一下某些官员送上的美人。然后最后，再提醒她一声，要想他，离别的男人远一点。尤其是柴娃娃，是他的重点防范对象。 她便回这里风景优美，每天做了什么，也会刻意的提到一两个表现不错的人。当然，柴娃娃永远是提的最多的……至于想不想的，她却是没提。 不过，为了增加信的可读性，她会在信的最后，加上一些趣味性的东西。 或是画个漫画，特别夸张的那种。或者是个迷题，答案留在下期。也或者是一些小玩笑，现实发生的，或是以前看过的故事。再后来，她还会想到一些食谱…… 她画画时，他回她画。她出迷题，他答题。她写玩笑时，他会讲圣人言。她写食谱时，他会说：我着人试了，你何时来尝试？ 一年悄然过去，她装信的箱子快满的时候，玄三突然告诉她：“太和要和大衍联姻，嫁妆是六座城。” 肖灵一笑：“皇上纳了太和的妃子？”这可不算是什么新鲜的消息。 “不是。那位是太和三公主，她虽然跟皇上，但并没有进后宫。” 肖灵讶异挑眉，随即脸色一沉。“你主子要大婚？” 玄三立刻摇头：“不，最多只是侧妃。” 皇子可以娶两个妃子，一个正妃，一个侧妃。正妃自然必须大衍贵女，嫡出要保证血统。而侧妃，以及侍妾之类的，就宽松许多。 “怎么？还要我给你们主子送祸礼？以我这样的身份，应该还不够资格吧？”肖灵只是微微眯了眯眼，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没有半点变化。 玄三担心的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确实不见伤心，稍稍的放了点心。 ------------ 345.第345章 贺礼（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收到这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担心她，主子与她这些年里的互动他也看出来了，主子娶妃，她会伤心吧？ “属下没这个意思。” 肖灵却是恍然：“是了，的确该送礼的。”肖灵想着，在宫里的时候便有这样的规矩。主子有喜，做奴才的不用送大礼，但却必须有表示。 她与他现在情份不同，这份礼还真是不能不送。 “灵猫，准备份贺礼，让玄三大人送给你们的主子。”肖灵看着新的一批人，慢慢的做着评估。而训练，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开口了，而是由第一批她训练出来的最后十三人。 那一批里的顶尖人物，如今，他们是教官，每个人手里都有两百人。 一年的时间，她做了很多的安排。尤其是最初的九十九人，除了那十三个顶尖的她留在了身边。剩下的八十六人，她全都安排了出去。 便是玄三都不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保密条例以及相关训练可不是白做的。 现在，那八十六人分布到了整片大陆。他们三人一组，在不同的地方培殖势力。从经济，到一方势力，明面上的，暗部的……收集着整片大陆的消息，收集人手…… 他们前年前离开这里，这半年里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来看，他们都很努力。虽然还没有太明显的成就，但都开始行动了。 对此，肖灵已经很满意了。 也是从半年前，那批人离开之后，玄三开始提防了。他对新学员接触更多，而且，再找来的人里，有很多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打的好主意，一方面让肖灵让他们练兵，另一方面想要掌握肖灵练出来的这些人。 毕竟，就算是签着卖身契，那也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一把火就可以毁尸灭迹的东西。 “无趣的很。”肖灵将记录好的表格丢给一边的灵狐：“老规矩。” “是，小姐，红的一碗，蓝的两碗，黑的三碗。”灵狐立刻接了过去。扫了一眼表格，然后微微不解：“小姐，这个三百零六号表现的似乎并不怎么样，小姐为什么给他三碗？” 这一年下来，他们都在努力的研究着、学习着肖灵的一切。可惜，很多东西，他们永远都学不会。 她不吝于解释，让他们一个个都鼓足了劲，来替她分忧。 “那人表现的确差一点，但他的潜力很足。”那人是他们的人，练过内功。现在的这些训练根本还达不到他的极限，总是留三分力。他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与旁人一样。 肖灵一直也拿他与旁人一样对待，她也很想看到，这样一个人，因为这种原因而被毁了的话，到最后，他远远比不过他身边的人的感觉，应该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想要算计她，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就算她没有被算计到。 “灵猫，送份大礼。”礼太轻了，显不出她的诚意呢！！ 太和，她记得，太和一共三十六座城。如今六座城做嫁妆，还剩下的也就只有三十座城了。刚经过大战，又是割地又是赔款……唔，“玄三，你主子什么时候大婚？” ------------ 346.第346章 贺礼（二） 果然还是在意的！玄三感叹着，“据说是明年三月。” 明年三月，还有大半年呢。肖灵慢慢的算着，唔，应该还是能成功的吧！！“玄三，把你经手的那些，在我手里练过的人，全都借我用用吧。” 玄三难得的尴尬起来，这一年里，他们的人可也换了好几轮。 “小姐，请问您要他们有什么用。属下可以少量调动人手，若是多的话，却要主子开口。” “给你主子准备贺礼。”肖灵也不隐瞒，做好事不留名的事她不干，默默奉献的事，她也不干。“唔，听说太和的落雁城里有道菜很出名，也只有当地的厨子才能做出最地道的好菜……” 她最爱美食，要各种最最地道的美食。这附近百十里地的好厨子，全都被或请或掳过来。就是现在，他们这里光厨子就有快三十个人了，其中一半，是他的主子专门派人送过来的。 所以，这借口虽然无稽的很，可偏偏，不管是玄三还是灵猫灵狐，都觉得，贺礼什么的可能是顺便。 可不管是什么，如果小姐真的有这心，那占大便宜的，一定还是他们的主子。那落雁城在太和都城的正南，从落雁城到太和南边国界，又有六城。 小姐的意思虽然是奔着那厨子去，那口美味而去。可他们却知道，小姐这会儿是要从南边一路打过去的……换句话说，小姐也要拿六座城做主子的贺礼。 只是玄三很怀疑，如果小姐真的去打下这六座城，太和与大衍，可否还能联成姻。 呃，玄三突然心头一阵空明，他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或者小姐的本意就是要毁了这次联姻。 毕竟，如果小姐成功的话，不就是狠狠的打了皇上和主子的脸吗？看吧，你们要卖儿子才能换回来六座城，而小姐却轻轻以松松的就拿下六座城。人家还不稀罕，转手就送人了…… 那样的话，再者，主子以后如果再想与小姐……又给付以什么样的地位？正妃？那是一定要皇上亲点的，可小姐的身份却是硬伤。 再侧妃……给了太和的公主…… 玄三有一种感觉，如果主子真的娶了太和的公主，也许就会彻底的失去小姐。 小姐……可从来都不是那些闺阁女子。她从来不是柔弱的，她也从来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弱。他甚至有时候有一种感觉，小姐训练了这么些人，若是哪天小姐要去打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如果小姐去打天下，一定会成功，也许比他们的主子还要成功。 这样的小姐，主子若不以正妃位为聘，小姐会愿意么？小姐会愿意成为男人后院的一群女人之中一个么？反正他是无法想象，一嗓子让这几千人站立行走乖乖听话的小姐，会跟一群女人一起争一个男人的情形。 哪个男人配？哪个男人值得？ 玄三很忧伤，他一方面忠心于主子，一方面却又敬佩着小姐。他的忠诚，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挑衅。他觉得，他需要好好的冷静。 ------------ 347.第347章 贺礼（三）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肖灵的动作很快，通知外面的六十八人，先在前面将粮草情报准备好。至于人手，除了她现在手里的四千人，玄三也给她调来两千人。 在他的人手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封云龙玄玉怒极而写的书信。 云龙玄玉骂了她一顿，骂她居然不信他，骂她居然敢去冒险。这是他措词最激烈粗俗直白的一封信了，可最后的最后，他写了两个字，等爷。 肖灵笑了。 问清了玄三他何时到，算着时间，在他到达目的地的前两天。带着所有人，直接进入密林。 “小姐，这不好吧？”果然啊，小姐这是恼了主子么？否则，怎么偏偏就要提前两日走呢？这分明就是警告主子，要让他求而不得么！！ 不过，玄三私心里想着，这样才符合小姐的脾性啊。而且，还有一点点看好戏的乐趣在里面。玄三摸着下巴，无声嘿嘿一笑：“主子，小姐其实给您希望了呢。才提前两天！” 可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即便只有两天，主子也追不上呢？？ “有何不好？”肖灵换上紧身衣，包着头，身后背着弓驽，两腿上都绑着匕首。六千人，包括玄三带来的人，全都是一样的打扮。 六千人，两人并排，快速的进入密林，在密林里快速的前进。 他们的速度很快，比寻常人在大路上跑还要快一些，看得玄三赞叹不已。 难怪小姐敢以这六千人去攻城，这六千人，还有什么城攻不下来？一丈宽的河，他们仅凭着跳跃就能过去。身上还背着他们的行装。没有铠甲，只是柔软结实的布衣。 小姐说这叫最大的便利和舒适，小姐说，要他们成为闪电一般的奇兵，要他们的行动像鬼魅一般，在敌人看到他们的行踪之前，就已将敌首取下…… 以前他还曾觉得她说大话，天下有这样的人，可想让这几千人全都达到这样的程度，却绝不可能。 可今天，他知道，她做到了。她说过的话，从来都会被她一一有力的证明给他们看。 他几乎已经记不清，当年小姐还是小林子时的形象。 小姐这两年长高了许多，身体还未发育，头发到是长长了。只是，她依旧很少作女子打扮。可那张脸，却已从原来的可爱，变成了美丽。清妍靓彩，丽质天生。 只是，她似乎并不以自己的美貌为傲，确切的说，她很少关注自己长的是什么模样。他偶尔一次因故进了她的房间，才发现，她的房里甚至没有铜镜。 而他也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提这件事。 “玄三。”肖灵猛的回头叫他。 在她转头的一瞬间，玄三微微侧开视线。“小姐。” “让人将这个送给你主子，派一个人去就行。免得你主子也不管不顾的走密林，他可没这能耐走这条路。”看着所有人都时了密林，她这才将早备好的信给玄三。 她虽然接触不少他的人，可对于玄三与云龙玄玉之间的传递信息渠道，她从来也不关注。 “是。” ------------ 348.第348章 贺礼（四） 一天后，离密林仅一天路程的某个营地，云龙玄玉的帐篷。“该死的，你就这么喜欢冒险吗？就这么喜欢气我……等我抓到你……”云龙玄玉怒叱着，可罪魁祸首不在边上，他就是气得骨头疼，也无可奈何。 气过后又很快冷静了下来，“来人。” “主子。” “连夜拔营，转回原路。” “是。” 云龙玄玉冷着一张这两年越来越冰寒的脸，气、恼、愤怒，更多的是担心和无奈，可惜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些年，从玄三传过来的一些消息，以及从她手里出来的那些人的功绩上，他都看出她的不凡。他几度猜测她的出处，可任他如何想，都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家族能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来。 于是，他便不猜了。他只认定，她是他的就是。不管她来自哪里，是什么身份，她只能是他的。 知道她的特别，他越发的放任她离得远远的，哪怕再想她，他也不敢再提接她回都城的话。只因为怕别人也发现她的好，怕他的父亲，他唯一无法抵抗的人，会发现她的好。 可收到玄三说她居然要去攻打太和，只为了给他准备大婚的贺礼。他先是一喜，她如此大动干戈，是因为在意他吧？明明知道，如果她去攻打太和，那太和与大衍之间的联姻势必再生波澜…… 可接着他便恼了，她是个女人，谁允许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的？她自己弄点人，玩玩练兵也就算了，怎么能真的去打仗？？他更恼火，是谁将联姻的消息传递给她的。而且还传得这么不清不楚，没错，大衍和太和的确是准备联姻的，可还没有定下来到底是和谁联姻呢！！ 他承认，他也动心过，毕竟，可以拉笼整个太和的力量归已用。事实上，他的兄弟们都想得到这个机会，毕竟，只要付出一个侧妃的位置。对他们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却可以得到一个国家的支持，这样的稳赚的买卖谁都不会拒绝。 也因为如此，这事暂时还定不下来。他们兄弟几个现在都在努力……他现在突然自请离京，已然表示放弃这次机会。 而让他这么干脆的放弃的原因，就是肖灵。她居然要打下六座城来给他当贺礼……整个太和才三十六座城。她此举不蒂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她在告诉他，太和狗屁都不是，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将之拿下。 她在告诉他，他多么的无用。居然要靠着联姻来拉拢如此弱的势力，而将来，他还要因此被兄弟父皇忌惮猜疑。她在告诉他，他有多蠢，多笨，多没用。她更在告诉他，她很厉害，非常厉害。而他，可有这个肚量容忍她。 是的，她在试探。对他的一次试探！！ 世上男人都很奇怪，他们一方面喜欢温柔乡，他们缺不了女人。愿意宠着她们，惯着她们。但是，很多男人都容忍不了女人的挑衅，女人的强势。 他们害怕，害怕有一天，会被人认为不如女人。 ------------ 349.第349章 贺礼（五） 肖灵强势，比大多数男人都强。她既然恢复了本性，便不可能再做回那种菟丝花般的女子。她需要知道，他是不是能接受这样的女子，一个能与他并肩的女子。 只是，她也在信里隐晦的提到，她并没有野心，此次攻打太和，每打下一座城，都会让他的人去接管。而以后，她还是甘愿在身后替他练兵。她不想出头，只是不想被逼迫。 云龙玄玉无奈又恼火：‘我什么时候逼过你？我什么不信过你？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站在我身边了？我不过是因为现在还没有自信能完全的保护你，所以才会让你远离而已。为何你就不懂，为何你就不信？’ 云龙玄玉觉得自己委屈死了。至于联姻的事？他一个皇子，对这种事却是完全没有负担。 毕竟，他的年纪也大了，将来必是要大婚的。而皇子的婚姻，本就充满了种种利益和政治的考量。唯一不被考虑的就是感情！ 皇家的人没有感情，最多就是喜欢，多宠些罢了。 而他是将肖灵放在将来的宠妃的位置上的，他想着，他会很宠很宠爱她。却并没曾想过，非她莫属。只是，他本就是一个对女人不怎么喜欢的人，他的母妃，宫里的女人，给他的心底留下太多负面的阴影。所以，不是必须，他到也不曾找过女人。 哪怕是到现在，他已经十四了，早该有女人了。可到现在，他都没有。 而在今年，他更是拒绝了皇帝所赐的两个教他人事的宫女。害得皇帝还专门找御医替他查探了几回，确定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才放过他。 他早就想过，将来他的后院人不会多，哪怕将来真的到了那个位置，也不会有太多人。刨除必须的责任，他会只宠她一人的。谁让她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不排斥，还十分想要亲近的女子呢！！ 可是，那个死丫头一次又一次的骗他，一次又一次的惹他生气。还是个心大的，做什么事，从来也不跟他商量。若不是玄三告诉他，她是不准备就像现在这样，临走的时候，才给他来封信？还是交待的不清不楚，还试探又要挟的信来。 真正是气死他了。 云龙玄玉苦笑，可就算是这样，他气过一会儿，居然就这么放下了。然后合是委屈加无奈，最后他居然发现。他居然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些……唔，兴奋。 长长的叹气，那丫头就算是还在做奴才的时候，可也从来都不曾失了本心呢。 “真是欠你的，死……呸，臭丫头。” ………… 六天后，肖灵带着六千人，横穿了密林，到达太和正南方夷城外。 “这里往北两百里就是落雁城。从这里往南，刚好是夷城，涂城，林城，江堰城，以及最后的海都城。”这六座城，全都是她的目标。 “小姐，从哪里开始？”玄三一脸好奇，而边上的属于肖灵的那十三个兵王，如今是将军的十三人，都是一脸的兴奋。 “你们说说。”集思广义，总会有所获。 ------------ 350.第350章 贺礼（六） “属下认为，绕到最南方，从南往北，慢慢推进。咱们的人不多，打下一城，总要留人守城……如此一分散，若是后背受敌……”玄三最是稳妥。 “怕什么，以咱们的实力，他们就是拍马想追也追不上。” “没错，小姐带兵，岂能用一般人的眼光去看。” “小姐，奴才们没学过兵法，小姐需要奴才们做什么，只管开口，奴才们必定会如小姐的愿。” 肖灵捂脸，她忘记了给他们讲战略战术之类的知识了，真正是失误。可这也不能怪她，她所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可这些东西，背下来容易，真正用上了却极难。 且不见，这些书在另一个世界，稍微识点字的，都能说上两句，可谁能真正用上？真正上战场打仗的，谁还管这些？必然都是因地制宜，因时制策。 对于这次的仗，肖灵觉得：“我以为，正因为咱们人少，才不能按着最稳妥的办法去打。因为我们稳妥不了，也并不准备轰轰烈烈。”肖灵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我们采取的是偷袭，是斩首行动。行动时间都将是晚上，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控制城里所有官员将领。”转而看向玄三：“我们每拿下一个城，你留下二百人，控制住城时的一切，不要出现****，更要注意，不要让人走漏消息。” 肖灵的人立刻兴奋了，而玄三却是瞠目结舌，从来没有想过，仗可以这么打。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小姐让他带来这么多人，其实根本没指望他们做什么，唯一的用处，就是摘取果实。不对，都不用摘取，小姐将果实摘下来了，丢在那里，他们去捡…… 丢人，太丢人了。可是，他又觉得很兴奋，兴奋的不能自己。 “一切听小姐的。”玄三其实也想喊一声，绝对服从。可到底喊不出口，他的主子只有一人。虽然他最近总觉得，这份忠心在动荡。可他知道，他不会甘心做小姐的奴才的。他愿意听她的，他敬服她，却永远不想成她的奴才。 肖灵点头，又看向她的手下。他们就更没有意见了，于是，她只能暂掌指挥一职。“所有人原地休息，发信号给城里的人，让里面的人将信息送出来。一旦信息得以确认，就行动。争取一击绝杀……” “是。” “散了吧。”肖灵挥手，又叫运灵猫和灵狐，“你们两人准备一下，带着女子小队的人先行进城。” 女子奴隶小队的人不多，仅仅十三人。不是这世上女子少找，而是能用的不多。肖灵从一千多人里统共就挑众这十三人，其他的，全都是哪来哪去。 而这十三人，被肖灵训练的个个不比男子差。也就在武力上比那十三个兵王稍差一些，可其他方面，却是那些男子们完全无法比拟的。女子要成功，总是比男子更辛苦，付出的努力也要加倍。 这十三人，全都以动物为名，以灵为姓。 ------------ 351.第351章 贺礼（七） 肖灵带着她们，一是要她们知道习惯将来要做的事是什么，二是要她们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发一笔横财。六座城是她要送给云龙玄玉的，可她也不会白干活。他们要去的全都是高官世家，好东西太多，多到肖灵也忍不住心动。唔，就算自己玩不了多少，可她可以先玩，玩腻了再拿出去卖。 …………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天上无半颗星斗，阴沉沉的，有一种风雨俗来的压抑感。 五丈高的城楼，一群人悄无声息却快速的攀爬着。而爬这样没有任何挂臂的城墙，他们用的就仅是一根绳子。十根绳子，每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能爬上去一个人。 第一组人爬上去之后，快速将附近的守城人清理掉。快速绕着墙城，将一城墙上的守兵全都悄无声息的除掉。从头到尾，没有留一滴血。 人到了城墙上，便不再需要指挥了，各队的人找到自己的队长，快速的进城。玄三的人紧紧的跟着！ 他们不需要做什么，以他们的速度也做不了什么。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他们跟这些人有多大的区别。他们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还是远远的跟着。 肖灵带灵狐慢慢的进城，玄三带着一队十人，一直跟着她们。 目标，城主府。 城里的地形白天已经知晓，一路行来，没有任何危险。 这里守城的士兵并不多，肖灵本来想着直接要了他们的命便是。后来想想有些不值当，她的人，要对付的是那些官员身边的人。那些人，每个人身边都有那么几个暗卫，打手之类的。 肖灵走得很慢，像是平时饭后散步。虽然是夜里，对她的视力却没什么影响。她边走还边点评一下：“唔，这里的风景着实不错。冬天到这里避冬，必然不错。” 听得一路跟随的人个个暗暗无语，他们在攻打别人的城好不好？有没有这么悠闲的？现在居然说到避冬……呃，的确挺不错。据说这里是四季如春来着。 “听说夷城外有个很有名的桃花源，那里风景才叫好……”玄三这两年到是被锻炼出来了，对于小姐做出再不合时宜的事都觉得理所当然。 “桃花源！”肖灵讶异的重复：“有什么特别？” “风景且不说，只听说最有名的，就是那里吃的喝的，但凡能入口的东西，全都与桃花有关。”玄三相当的了解这位小姐，对于她不多的喜好自然也了解。 果然，听到这么特别的食物，肖灵的兴致更高了些。“回头去尝尝。”如果味道真的不错，可以请两个厨子回去。 “砰！”的一声响，离得比较近的城东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三星连珠的烟火。 肖灵勾了勾嘴角，而玄三则在默默的算着时间。从他们出发到现在，还不到一刻钟。那里可是城守备府，并不是这城里最弱的地方。 “砰！！”又一声，离得稍远一些城西。 就像是拉开了闸一般，紧接着，由近及远，一连串的“砰砰砰砰……”声，连响了十三下。接着又是一阵静默。 ------------ 352.第352章 贺礼（八） 肖灵这会儿才微微点头：“勉强合格，第六组速度慢了些。回头训练加倍。”这话却是对灵狐说的，灵狐和灵猫现在相当于她的贴身秘书，一些临时的想法却无法立刻执行的，她就会告诉她们，让她们记下来。以后提醒她…… “是。”灵狐立刻摸出本子，用碳笔记录下来。上面有一大串的事情，如果全都要她来主持的话，将来一段时间里，她会很忙。 “小姐，我们是不是快点去城主府？”玄三看着最后一颗烟火的位置，不免也有些着急。 “不急，后面还有。”果然，话音刚落，立刻又有烟火升起。都是连星，十三人代表十三组，从一到十三，每一组的星数跟他们的编号一样。 而颜色代表着结果，绿色成功，红色灭团，黄色危急，需要救援。 半个时辰，肖灵终于走到了城主府前，大门敞开。十三组人到齐，所有官员以及玄三的人全都到齐。 城主是一个酒色过度的胖子，肖灵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直接坐到最上面的主位上。 “回主子，城里所有官员，文武共三百六十七人，两百人被控制，一百六十七人被诛。暗卫共三千零六十九人，全部伏诛。” 暗卫还真是不少，平均一下，一人十来个。不过，真正能用得上暗卫的大概也就三五人。而暗卫也分三六九等。这两百个被控制的官，也分大小。有的，便是没有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想要控制一座城，重点却往往在这些小官上。 “恩。” 这会儿，灵猫也带着十三个女子进来。她们身后，各领着几个人，抬着一箱箱的东西进来：“主子，城里有价值的东西俱都在这里。”灵猫将一个册子送上来：“这是登记得册子。” 肖灵扫了一遍，东西不算太多，只讲究一个珍，一个贵。这些官员手里的东西不少，只是灵猫她们的眼光不低，能让她们看上的不多而已。她也不能掏空了他们，毕竟，这城是做贺礼的，给他一座空城，她可拿不出手。 “你，你这个反贼，是，是何方……报上名来。 “嗤。”肖灵不客气的嘲讽，“太和没人了么，居然弄个傻子加结巴来做城主。果然，本小姐就该早点出手，免得你这样的废物误国误民。” “大，大胆。”城主还要啰嗦，可压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又往他的皮上碰了碰，他立刻就禁了音。 肖灵这才满意，她没准备跟这些人交涉谈条件。现在又哪还有他们谈条件的资格？真正忠心爱国的，这会儿早死了。可见，世间人偕有私心，他们自己的性命，总比什么民族大义更重些。 “让你的人将他们每一个人手里的事情接管过来。不配合的，直接杀了就是……”完全取代这里的管理层。上面的命令到这里完全行不通。老百姓可不管他们的皇帝城主是谁，只要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老百姓自然爱戴他们。 而县官不如现管，皇帝太远了，老百姓管不着。在这里，这些官员听谁的话，谁才是真正的皇帝。 这一点，相信玄三很能明白。 ------------ 353.第353章 贺礼（九） “是，小姐。”玄三立刻挑出两百人，将这两百人带了下去。接下来是考验他的这些人的时候，如果他们连这些被制服的人都收服不了的，那也太丢人了。 不过，玄三还是想着，回头得让主子派些人过来。他的这些手下，虽然不是目不识丁，也有些手段。但想要掌控一座城，做城主……还是有些困难。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为了替主子办事而训练出来的，精通各种手段，身手也好。但大多都更精通听命办事，现在让他们自己掌控一方，看形势办事就有些难。不是说做不到，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 可小姐显然并不准备给他们时间，玄三庆幸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小姐会将上上下下不论大小的官全都给制住了。到时，他们只需称是来取代他们的，只要能控制住那些人的嘴，让他们不说出什么话来。他们就可以接收他们的印信事务，他们的手下……到时按章办事，并不难。 更重要的是，这也只是暂时的。这城既然是给主子的，主子以后必然会有别的安排…… 肖灵可不管玄三心里诸多想法，她的活到这里就算完了。 让她的人自己找地方休息，三百多个官的家里，安排六千人还是很容易的。 肖灵带着十五个女子直接住在城主府，忙乎了一夜，大家都挺累，虽然所有人都是那种三天不合眼也没什么的人物。可能休息还是休息吧，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意外。 第二天天刚起床，玄三便又送了封信过来。能让他亲自送来的，自然还是云龙玄玉的。他还刻意又加了一句：“主子请小姐一定要回信。” 肖灵笑了笑，“你还真是忠心。” 玄三微微低头，却没有接这话。他忠心，现在还忠心着，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云龙玄玉的信里，又用他特有的傲娇而别扭的话语骂了她一顿，到是没什么脏话，却总是一再提醒她，她不听话，尽做些不该做的事，管些不该管的，信些不该信的…… 最后又威胁着：‘你若是敢受伤，就给我等着，到时我一定揍你的屁股，让你下不来床……’ 肖灵觉得好笑，却对信里透露出来的，对她做的一切，他有不满和憋屈，更多的却是欣赏。他还隐晦的告诉她，只要她乖乖的，他会宠她，他不能让她成为他女人中最尊贵的，但一定让她成为他女人中最受宠的，最让人羡慕的那一个！ 看到这里，肖灵直接喷了。她幸灾乐祸的想，云龙玄玉应该还没有找女人试过，不知等他对女人兴奋不起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利落的说他的女人们…… 至于云龙玄玉还会想着他的女人们，肖灵到没有生气。她就没想过，这个世界的男人会有那种对某个女人从一而终的观念。 也许会有那种看尽千帆之后，选一个女人共度余生的。可云龙玄玉还小，他没这样的觉悟。 她想要一个男人干干净净只守着她一个人。靠的绝对不是男人的自觉，而是她的手段。 ------------ 354.第354章 贺礼（十） 肖灵在夷城待了十天。一方面，她的人要协助玄三的人稳住城里的一切。只两百人，确实太难，而且没有前例可循。诚然，肖灵对于细节也不懂，但武力震慑，非常重要。十天，足够他们将那些必须掌控的人整的服服帖帖。 而肖灵也没浪费这十天，带着灵猫灵狐，以及十三个姑姑，是了，还有玄三。一起去了桃花源……桃花源里的桃花已经谢了，好在与桃花有关的食物还是有的。 最值得称赞的就是桃花酿了，度数极低的酒，喝了满口生香，熏熏然，却不会醉。 至于其他，却没什么特别。肖灵本来想将那酿酒师打包带走，结果却说，那桃花酿必须这附近的一口泉水才能酿出，水若不对，酿出来的便失了口感和那份精纯。 于是，她不得不放弃，只是打包了这里小半的桃花酿，剩下来的，着人送回密林边去。 不是抢劫，肖灵爱吃，却从来都不屑做那没品的事。便是她掠了那些厨子回去，也总是给足了银钱，善待了他们的家人。此时她也算是发了笔横财，这些桃花酿的钱，还是付得起的。 至于以后，在她没厌弃之前，总会有人买来送给她的。 将桃花源的所有美食尝了个遍，附近稍微有些名头的菜也吃了个遍，玄三便告诉她：“接手的差不多了。” 而云龙玄玉的新一封信又送到了，从她算准了时间，提前两天离开后，云龙玄玉就再不说他的行踪了。 不过，肖灵估摸着，有这些时间，他也该到了。虽然她觉得他未必能脱身前来……可不管如何，她觉得，该走了。 于是，写了回信，当天晚上，招齐人手，连夜出发。 玄三很无奈：主子离这里，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主子怕小姐再突然离开，所以今晚势必连夜赶路，准备明日一早见小姐的。结果竟是如此。他隐隐觉得，其实主子不该在此时来信。明明没来信之前，小姐并没有说要离开。 只是，他还有些小小的高兴，偷偷的藏在心底。不敢将小姐的离开，跟他所说的，夷城的事务交接的差不多了联系起来。他，总是忠心于主子的。 肖灵带兵行走，无马无车，全都靠着两条腿。而他们也不走官道，认准方向，有河过河，有山过山，走的就是个直线距离。而他们脚下的速度不慢，耐力又足。 一夜的功夫，便到了地方。两座城间，相隔了两百里。他们仅一夜，便到了。 夷城如今已换了天，结果传到这里，也不过是出了些劫匪，且已经被控制住的消息。毕竟城墙上死的那些人，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在那之后，玄三的人也借着这个，封了三天的城，许进不许出…… 因此，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而这涂城，依旧是一片繁华景象。 老规矩，灵猫带着十三妖，是的，十三妖，这一次出来之后，十三位女子得的绰号，相当的特别，印像更深刻。而她们自己喜欢，肖灵便也不管这些。 ------------ 355.第355章 贺礼（十一） 灵猫带着十三妖先行进城，而肖灵依旧跟着五千七百人留在城外，同甘共苦着。之所以是五千七百人，是因为另三百人留在了夷城，本来只准备留两百的，结果一整下来，两百不够，最后成三百。好在，马上云龙玄玉会过来，专业人士一到，也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了。 其他人再追上来就好。只是肖灵也很怀疑，云龙玄玉会有这么多人吗？ …… 云龙玄玉没有，他只是一个还没分府的皇子，手里唯一的依伥，就是影字辈的人。而玄子辈的，都是影子辈的人给训练出来的。而再下面的人，是玄字辈的人练出来的。 现在，还有肖灵练出来的这些人，也被云龙玄玉当成了他的人。当然，此时此刻，他手里的人宽裕很多，在军中一趟也不是白跑了。可人依旧不多……不过，他带来了几个谋士。有他们在这里统管，再加上玄三带来的人，稳住大局是没问题。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让玄三手下的这些人，他就只能一个看一个，看死他们。而谋士为了，一个顶十个，顶百个。 别说六座城，哪怕只有一座，他就绝对不会放手。 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座城，而是一个基地，一个完全不受他的父皇影响控制的，完全属于他的势力。有人有粮有钱，比他在军中混迹个十年八年还要强。 没费一兵一卒，以往他连想也不敢想的。肖灵这样的行动，他想不出，也没有人手。肖灵以为他有很多人。可其实那两千人，便已经是云龙玄玉能拿出来的所有人了。其中一半，还是肖灵这两年给他练出来的。当初直接派来三千，可见他对肖灵有多重视。 云龙玄玉想见肖灵，所以他日夜兼程，可惜，再一次错过。这次错的时间更短，也更让他憋屈。之前还差着两天的路程，这次就差一天。 他委屈极了，‘她就这么不待见他？不想见他？’然后，出于本能，他想着，‘她这是生气了？还是心里有了别人？’ 而现在，就算他真的很想追上去，也知道只要他追，这回肯定是追得上的。但他却不能追，她辛苦打下的夷城，他不能在他手里再丢了。 带着谋士，快速的接手这里的一切事务。尤其是那些官员，以及玄三留下来的诸人。互相配合，还要重新教他们一些必须的手段，以及接下来的发展……当然，这一切是为了接下来的六个城作准备的。 他问了属下，肖灵是怎么做到的，对于整个过程，他的这些人，虽然出力不多，却是看了个全程。说起来详细而生动，却也透着浓浓的佩服。 “小姐真乃奇人。”云龙玄玉手下第一谋士黄真一听后，也发出佩服的赞叹：“殿下得此奇人，真乃大幸也。” 云龙玄玉甚是得意，听着别人夸赞肖灵，比夸赞他更加得意。 只是一想到她居然连一夜都不等他，又是咬牙切齿。心里一遍遍的想着，等到他抓到她，一定要狠狠的惩罚她！！ ------------ 356.第356章 有那么傻么 “小姐早就想拿下这六城了吧？”玄三一直跟着，看着。此时终于得出结论，心里却有些慌。小姐的人手不多，可看这六城，小姐要的消息他们收集的如此之全，可见来这里的人不少。而小姐为什么盯着这六座城？想必是早就看好了，只等着动手。 主子的事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让她正好可以动手的借口。他不明白的是，小姐有如此实力，为什么却要将这些城，直接送给主子呢？如果小姐自己亲自掌握了这六座城……都可以自立为王了。 女王，玄三心中猛的一动，如果她称了女王，如果她成为了女王……他用力的咬了咬舌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偷偷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隐晦不明。 肖灵瞅了玄三一眼，腾而失笑：“谁说的？我没事要这些城干什么？我有那么傻么？” “傻？”玄三不解。 “可不就是傻。”这个世界的女人的地位一点也不高，她没兴趣去挑战整个世俗。城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有皇帝一纸诏书，再有强兵在手，到也可以。可她不是走正规渠道，她是自己强抢来的城，想当女城主，当女王？被吐沫星子淹死吧。 这些城里的人不会在意换城主，不会在意换了某些个官，可如果这些官全都换成女人……不用皇帝派兵，不用那些正义之士动手，一些不知变通酸儒书生的口伐笔诛，就能把人逼疯，逼死。 不是没有手段去解决这些，而是她没有君临天下的想法。试想，做一辈子的皇帝，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做的比驴多，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还要时时面对各种算计和刺杀，为了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为了国土不被人强占。手下有百官，却依旧把自己累死累活，连着儿女对他，都是满腔算计，没有亲情，没有爱情。 死了以后，短时间还好，待时代变迁，还得被人挖坟盗墓，不得安宁……她实在看不出半点做皇帝的好处。 至于美食？当了皇帝就能吃尽天下的美食？做梦吧。 皇帝是不允许贪口腹之欲的，更不许特别喜欢吃什么。以防有人从这些食材上做手脚，那该如何是好？ 而皇宫里的厨子也不是傻的。太特别的菜，可不敢给皇帝吃。毕竟，万一哪天皇帝喜欢了，想吃了，结果你拿不出食材，做不出菜来，那要如何应付？ 让皇帝不高兴了还能有好果子吃？所以，御厨做的菜好吃是好吃，但有一条，用的食材都是那种常见的，基本上都是一年四季都可见到的食材。皇帝但凡是要，那就能找到的那种。一样东西翻来覆去的整，弄个上百种吃法，还是大白菜。能好吃到哪去？ 偶尔进些精贵的，那就有定制，三天一回，十天一回的。 肖灵就知道，皇帝连爱喝的茶都不敢多喝，好几种茶叶，轮着喝，喜欢了，也就最多多喝半口。再说得难听些，当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可他连睡哪个女人都不能可着心来……这皇帝到底有什么值得去争去抢的？ ------------ 357.第357章 傻子谁来做 天下权势！这是皇帝唯一能得到的东西了。 可肖灵还知道一句话呢，女人靠掌握男人而去掌握这个天下。她是女人不是？ 既然云龙玄玉想要这个天下，那她只要掌握了云龙玄玉，这天下权势不就等于她的了么？ 至于打天下，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她很享受，嚣张的算计，痛快的抢劫，然后，一切麻烦都丢给云龙玄玉去收尾。而她，只要打下来了，拿到她看得上眼的，财富也好，厨子也好，最好的她先分一份。 其他……只要云龙玄玉被还握在她的手里，她又还担心什么？ 肖灵活了两辈子，看多了历史上众多帝王，更在那样一处标榜着人人平等的世界里过活着。便是在那样的世界里，她接触太多的竞争和阴谋，权力和手段。可她一直也都是身处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在她的领域，她从来都是王者。 对于世间的权势和利益，对于势力的更叠，帝王的本质……她看得很清楚，更是深知，她不喜欢。确切的说，她不喜欢为了权势而放弃所有，为了不喜欢的、累人的东西而放弃自己喜欢的，放弃自己一切的，那是脑子有病的人才做的。 她有时会想，那些帝王，那些为了权势而汲汲营营一辈子，手足相残，杀父杀子，最后落得孤家寡人的那些，到死的那一刻，可曾后悔？ 她暂时还没碰到过将死的帝王，不过，也许将来她可以问问云龙玄玉。 “这傻子还是让你主子做好了。”肖灵撇开这些有的没的，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对于玄三，依旧只有一条：“让你们的两百人先准备好，到时跟紧了。” “是。”玄三再一次觉得丢人，他的人，只能做到跟紧。 肖灵不再搭理他，专心跟十三人说话。行动依旧简单，跟在夷城差不多。只有一点，这涂城有个大麻烦：“那城主不在涂城。你们先行控制住城里的一切，至于那个城主府，既然不在，那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是，主子。” “玄三，通知你主子，让他想办法拦截涂城的城主。” “是，小姐。”玄三自然听命。 而那十三个人看玄三却很有些不痛快，他们深知，他们的主子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主子曾说过，将来，他们要练很多兵，这些兵有一大部份都会给玄三带走，替他的主子卖命。这一次的仗打完之后，他们每个人只能留下十三个人。其他人，全都会成为玄三的属下。所以，他们要好好的看，好好的挑。 ………… 这一夜，天上挂着半圆的月，月光清冷，倾洒在大地上，照映着快速行动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便是有一些起夜的胆小之流，恍惚看到了，也只以为是幻觉。忙忙的缩回了头，不敢多看，不敢多想。 连星相继起，一城又换君。肖灵这一次连面都没出，不需要她出面震慑，也不需要她再说什么。有了前例可徇，一切都顺顺当当。 ------------ 358.第358章 大智者 剩下来的林城，江堰城，以及最后的海都城，全都由十三鹰自己动手。玄三到是一路跟着，不跟着，他不放心。而肖灵却停在了涂城。 并非涂城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只是因为，她训练出来的属下，不需要她时时盯着。她给自己的定位，从来不是身入前线，要跟着他们一起火里水剑里去的行动者。 何况，有了两座城的经验积累，十三鹰也该能把接下来的事情完成了。这对他们，也是另一种考验。 而涂城，城主还没回来呢！！ 玄三临走时，提了建议：“不如小姐去夷城吧！！” 肖灵没搭理他，去不去，她自有定夺，容不得旁人置喙。 何况，她既然跑给他追，又怎么会自降身价，再巴巴的送上门？ 玄三自然也懂这理，只是到底给他主子去了封信。这信也没避着肖灵，反而问她：“小姐可有什么信件，属下一并送过去。” 肖灵便真的写了封过去，但说的，却只是关于这六座城的问题。怎么收拾这六座城的政局问题，如何应对太和皇帝。最主要的是，如何改变这些百姓。 愚民是个好手段，而肖灵更觉得，将一些孤儿，全都送走吧。肖灵自己不想要那些人，但她也告诉他，待拿下六城，她手里的四千人，只留下不到三百人。其他的，全都归他。 这些人可以替他训练很多人，最主要的是，可以洗脑。让他们不分国籍，只效忠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主子……这是最好的办法。 而这六座城里，能找出来的孤儿不在少数。还有一些无根流民，能用则用，不能用也别浪费。使些手段，给敌人弄出些麻烦来也好。废物利用！！实在不行，把他们变成奴隶，那也是一份劳力。开矿种粮，铺路植树，总能找一些又苦又累而又不可或缺的事给他们做。 肖灵不是好人，写这些的时候，纯粹想的是如何利益最大化。可这封信到了云龙玄玉手里，看完以后，便直接拿出来跟他的谋士讨论起来。 实在是里面的种种，无一丝私情，而列举出来的手段，却都是利国利民……诚然，这是完全站在云龙玄玉的角度去想，对云龙玄玉百利而无一害。 “小姐大智，黄某惭愧。” 云龙玄玉暗自得意，却不得不给黄真一面子：“先生太过赞了，她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 “小姐乃大智大勇之辈，殿下好福气。”黄真一小小的拍了个马屁，然后便巧妙的转开话题，“如今看来，小姐说六城，便是六城。其他到也罢了，只是这每一城，都需有个善谋又忠心的才好。殿下尚未开府，没有门人……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地？” 这是云龙玄玉的大伤，他没有人。“人手到是有几人，只是有一难处。明面上的人，瞒不过父皇。所以目前为止，这里的大局，还需先生来主持。” “至于以后，吾记得先生曾赞过几人，说他们是有大才能者……不知先生可否引荐一二。” “这是自然。” ------------ 359.第359章 什么位置配她 云龙玄玉这两天总是有些神思不守，他在想，肖灵没有离开涂城，离着夷城并不远。听玄三的意思，一夜便到了。那她可会过来？ 他现下实在没有空去涂城，便是要去，万难也要再等上几天。 且他总想着，如今两人相距这般近，肖灵怎么也该来看看她吧？他一次落空，两次落空，三次……就算是轮也该轮到她来找他了吧？ 于是，每一日一睁开眼，便会让人去通往涂城的路口守着。到了晚上，带着满满的失望和气闷入睡。 偶尔也会想着，若是抓紧一点，他骑快马，晚上去，见她一面，天亮便也就回来了。自己累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关碍。 可又怕，万一她要是半夜赶路，两人再错过了怎么办？ 如此一耽搁，二耽搁，居然就耽搁了半个多月。 直到玄三那边传来消息，另外三座城都已经被成功拿下之时，而他也终于将于夷城的一切整理利落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咬牙切齿的去涂城了。 “臭丫头，真正是天下最无情的。”云龙玄玉愤愤着，心里却是又想念又赞叹。 这丫头居然真的给他拿下五座城，六座……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如此的举重若轻，如此的让人心惊胆颤。可偏偏，她如此的大方，居然连过手都不曾，直接将城丢给了他。 这样大方的女子，天下少有。 有时他也会疑惑，这般了不得的女子，怎么会甘心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呢？又怎么会在他的玄衍宫里受那般的折辱？想的多了，难免就会想，是不是肖灵其实早就喜欢上了他，所以才会刻意接近他？ 每每想到这样的可能，他总是喜示自禁。好几次，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喜的睡不着觉。 而现在，他终于要去见她了。虽然总说要罚她，骂她不听话。可他自己知道，真见着她，他哪里舍得罚她骂她。只恨不能把她揣在怀里，带上身上，让她少吓他些才好。 从最初听说她要去拿下六城，他的心便一直高高的提着。 他以为她会像当初他上战场一般，拿着血肉之躯去拼杀，以为她只是一时气愤。那时，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停滞了，心跳也停了，呼吸也不见了……若是她死了…… 可恨的丫头，一点都不替他考虑。 大智大勇，他要她大智大勇干什么？ 不过，这些天，他到是隐隐有些明白，肖灵的意思了。她是不屑为妃的吧？她是不屑会处在别的女人之下。以前在宫里里，他就看出来了，她不喜欢行礼，便是行礼，也是带着了轻慢。只是藏得深，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她想当皇后，想当他后宫里的女人中地位最高的，因为她不屑于向别的女人行礼，也没有人有资格值得行礼。 所以，她才会如此做。六座城，是贺礼，也是嫁妆。如果不够，她还有更多，她甚至将那将四千，足以轻松拿下六座城的人给了他……有这样的嫁妆的，带来这样大的势力的女子。除了皇后之位，还有什么位置配她？ ------------ 360.第360章 吃独份（一） 又跑了，居然又跑了~！！云龙玄玉阴着一张脸，似要噬人一般。她就那么不待见他？他中午到，她早上走？之前好歹还有个去处，这回却是连个去处都没留。 可恨，可恼。云龙玄玉周身冰冻三尺，却是有气无处发。迁怒向来是他喜欢的，可不是他看得信任的人，他连迁怒都不屑。于是，这口气他只能自己憋着，憋得他差点吐血。 肖灵去哪了？答，落雁城。 在未动手之前，她便知道，落雁城有个了不得的很出名的厨子，手里出的菜品，那是有钱也吃不到。 她早就想试试，可这一出来五座城就折腾下去一个月，如今大事抵定，她也没什么要操心的，自然不会再委屈自己。说不得，最后来折腾这落雁城，看的就是这厨子的面子。 因为这厨子是这落雁城城主家里的，而这落雁城城主，也是个吃货。 鉴于对同好的一点宽待，她决定最后再折腾这落雁城。 此时的肖灵，便带着灵猫灵狐，以及十三妖到了落雁城。 此时已是夏末，天高气爽，风光怡人。 肖灵正坐在落雁城最出名的千里香酒楼里，面前是一个鼓着腮帮子，正愤怒而不甘的瞪着她的老人。就灵狐说，眼前的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就是落雁城的城主。 肖灵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这千里香酒楼里每日只出那么独一份的招牌菜――千里香烤乳猪。虽说千里香烤乳猪他也是烤乳猪，但人家是独家配方，不服不行。 至少肖灵在这里连吃了六天，到现在还没腻。这么一道纯荤菜，对于一向在挑剔的时候非常挑剔的肖灵来说，已经算是非常非常难得了。 这道菜也因为味道好，和每天只出一份的新奇，而使得很多人追捧。 每天只一份，那能得到这独一份的，代表的就是财力和势力的张显。而肖灵独得这一份接连六天，如何不被人盯上？ 因此，今天这菜才刚上来，这位在这城里不论财力还是势力都是第一的城主，便找上门来。 “小丫头，外地来的？” 肖灵示意其他人继续慢慢吃，而她却放下筷子。说实话，一道菜连吃六天，再好也没那么急切了。若是第一天，她大概没功夫搭理这人，现在么……到是有兴趣了。 “老先生慧眼。” “难怪，不懂规矩。” 肖灵微微一笑：“有买有卖，我未少店家银钱半分，店家按着规矩上菜。不知我哪里犯了忌讳？”独一份自然是要抢的，不提前，每天天一亮，准时准点，谁抢第一，出得起钱，这道菜就是谁的。 她有钱，抢了第一，这店里眼馋的人多了去了，可就没有一个人敢来说她不懂规矩。可见，来说这话的人，才是真正的不懂规矩。 肖灵脑子里浮现这个老城主的资料。 是个老耄，好吃。但好吃的人不一定都萌，都品性高洁。事实上，她就知道有一些人，好吃，可却着实让人看不习惯。 他们吃的古怪，吃的邪性，吃的让人不耻。 ------------ 361.第361章 好吃好色 眼前这位，好吃中的极品。可他没品，强取豪夺那是不在话下。据说，他府里好厨子不少，被他弄死的也不少。这千里香是有大来头的，背后的人，这城主估摸着是惹不起。因此，除了最开始打这厨子的主意，后来就消停了。 可只要他想吃这道菜，到这千里香里来，也是从来不守规矩的。 因此，在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城主来，只要他开口，原来抢了第一，付了账的人，就得主动把这道菜让出来。 她今儿没让，于是便被称不懂规矩。 肖灵觉得好笑，从她离开皇宫，离开云龙玄玉的战场，似乎就再没有人跟她提过规矩这两个字。都是她在给别人定规矩……少说她手底下现在也好几千人，这会儿突然被人这么一说，她觉得万分好笑，还有几分怀念。 “小丫头可知道我是谁？”城主很不高兴。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那人的地盘，他哪里还需要抬身份压人，直接让人动手就是。 可惜，眼前的小丫头半点也不给他面子。“我听说有些老人家年纪一大就犯糊涂，果然是有的，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么？也难怪满嘴糊说八道。”尊老爱幼？不好意思，那是她六岁之前的思想。后来，她就一次又一次的超越那些为老为尊者，直到她的头顶上，再没有一个人。 在某些领域，靠实力说话，而不是年纪说话。达者为先……唔，至于眼前的人能不能有这种觉悟，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不能因为别人的误解，而刻意改变自己。 城主大人也是一方的土皇帝，何时曾受过这般的气？当下一口怒气堵在心口，脸红脖子粗起来。只他却是个老奸巨滑的，竟生生的给忍住了。 “小丫头，你是哪家的？”太和就这么大，敢在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还这么不客气的，可没多少。即便是皇家的公主来了，到这里，该摆谱的时候摆谱，却也没有这么暗着给他落面子的。 不过，他虽然只是城主，可这太和的公主他却都认识，还真没有眼前的这一位。 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人家出来的，回头就把这几个小丫头给办了。 话说回来，这城主除了好吃外，还好色。还自许，圣人言，食色性也。他的爱好天经地义，圣人也赞同。可谓无耻到了极点。只不过他极为聪明且有眼色，只动能动的。 肖灵如今也长大了些，长开了些。今天又难得的一身娇俏女装，那就是春天里的花骨朵，透着勃勃生气，看着让人欣喜，忍不住便驻了足。而边上的灵猫灵狐也是各有特色，十三妖就更不用说了。 肖灵在选人的时候，就把外貌做了其中一项标准。而经过她的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说是环肥艳瘦，个个都是灵气逼人。尤其又是从那种特训下出来，个个带着些不容倾犯的高洁与威严。这样的女子，是妩媚中带着飒爽，柔软中带着阳刚。两种不同的味道，融合的恰到好处，以一种微妙的平衡出现在每个人的身上。使得每一个女子都极具特色，引人注目。 ------------ 362.第362章 不好欺负 她们这一群女子军这几天天天到这里来，早已成了千里香一大特色。吸引了不知多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连千里香的生意都好了两成。 而这城主，今天除了这道菜，为的也就是亲自探探她们的底。免得冲撞了贵人！！ 可惜，城主并不知道，有一种人，她不跟你讲身份背景，也不跟你讲贵贱权势，她什么也不讲，她是讲横的。靠着武力，靠着手段，她不按牌理出牌，管挡在前面的是什么，她就能横碾过去。 肖灵她就是这种人。 于是，城主老头注定了要悲剧。 “哪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家你惹不起。”肖灵喝了口女儿红，少少的抿一口，未到喉，便已没有了。他嚣张，她比他更嚣张。而一样的举动，一个胖乎乎的双眼混浊的老头子做出来，与一个娇俏少女做来，那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老色昏庸，一个俏丽可爱。 甭管谁有理没理，这一看，谁都觉得那色眯眯的老头是错的，是不正经的。 诚然，这位城主还是挺有名气的，可不见得所有人都买他的账。因此，这立码就有人开口给漂亮小姑娘撑腰了。 “可不是，化城主，小姑娘钟灵秀毓，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化家可长出不这样的女娃娃来。”另一个干瘦小老头开了口。虽然也是小老头，可这位看着就精神多了，穿得也好。 千里香就是不一般啊，最便宜的一盘菜也是三钱银子。没钱的，你连门都进不了。幸好这菜还是不错的，每一道菜都不错，包括最便宜的醋溜白菜。 “就是就是，当心踢到铁板，到时丢了你化家百来年的老脸。” “这话说的错了，化家出了位圣人城主，哪还有什么脸哦！” 肖灵几要喷笑，可见这城主的名声十分响亮，更可见这落雁城里，势力众多。难怪手下的那些人收集的信息里，都会用黄色标示。 果然，在这里，城主根本不代表什么。即便是取代了城主，想要完全掌握，也不那么容易。 在这里，还有世家。平时他们不会惹城主，给他三分面子。城主也不会去自找不痛快，可对上了，那些世家却是不怕他的。 可恼的世家。肖灵将敢于开口的人全都打量一遍，然后甜甜的笑着站起，冲所有人一抱拳：“谢各位仗义执言，今儿这顿小女子请了，还请各位给面薄面。” 能来这里吃饭兼看热闹的都不差钱，但有人请客，还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请客，大家都乐意。无所谓谁请，玩得就是一痛快，一个乐呵。都有钱，到是不计较谁请。 于是，气氛很快就热闹起来。到是那城主一看这模样，立刻坐不住，气乎乎，恶狠狠，灰溜溜的走了。 肖灵琢磨着，她一离开这千里香，这城主也就该找上门了。 “丫头，你是哪家的？跟着大人出来的？” 一说起话来，虽是闲聊，却也没放过打探消息。这所有人里，肖灵最小，身份也最高，他们自然也直接找肖灵说话。 ------------ 363.第363章 给我打 肖灵没有祖宗八代给人扒，所以，只能弄出个莫须有来。好在他们也就一听，就算要查，也要查一段时间。至于结果，对肖灵来说没什么大影响。 拒绝所有人的邀请，不论他们是出于善意，还是出于好奇，又或者只是拉拢……肖灵暂时都不想跟他们掺和到一起。 也因此，一出千里香，她们一行就被化城主给截了。 当然，城主不可能亲自来，而是一些城主府的兵。 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城主是个昏聩色胖老头，这手下也是个色眯眯的大胖子。可见平时油水不少，那看向她们几人的眼神那叫一个猥琐。 肖灵恼了，你看身边的美人也就看了。她时不时的也会看上两眼，毕竟爱美之心嘛。可你一个老胖子，看我一个小娃娃也用那种眼神，那就是欠扁了。 毕竟，就算是按着这个世界早婚的年龄，她这年纪也还未成年。 肖灵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猥亵幼童，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哪怕是眼神上的，她都极其厌恨。当然，像云龙玄玉这种，童对童女的感情，我们可以称之为“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是两小无猜嫌，纯洁而美好的感情。 他们就算是有的初尝禁果，那也是纯纯的美好的。虽然有些无知，有些不合时宜……可至少在那一刻，两个人是对感情充满期待的。 而一个眼前的这个人，就绝对的不可原谅。 “给我打。”肖灵自己就先狠狠的一脚踹向对方跨下。也不管是轻还是重，若是废了对方，只能怪对方倒霉。她可是半点不会心虚的。“挖了那对眼珠子。” 城主大人太小瞧他们了，才来二十个人，以为她们都是女孩子就好欺负了么？ 结果，二十个人被打倒在地，哭嚎哀叫。那领头的更是倒霉，一双眼珠子被挖了出来不说，人也直接废了。 也许肖灵之前那一脚没废了他，可后来，十三妖一人一脚，全在同一个地方。等肖灵她们要走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哀嚎了，只蜷在那里抽抽。 “小姑娘，你们快些离开落雁城吧，打了这人可讨不了好……” “是啊是啊，这人可打不得，还是趁着城门未关，快些跑吧。” 到是有那些一些人，落井下石，一脸愤恨的趁机偷的踹两脚，可见这里的人，对于城主的手下有多么的不待见。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肖灵在边上看得十分欢乐。 “这人是谁啊？” “城主大人的内侄。” 难怪一样的又胖又丑，一样的色中饿鬼。 可惜，肖灵她们并没有听路人们的指点，她们直接找上城主府。 灵猫说：“主子，这样不大符合您教我们的，谋定而动的策略。也不符合您教我们的，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收获的行事准则。” 灵狐立刻反驳：“猫，主子既然动手，必然有主子的思量。” “是，是灵猫短视了。” 这段时间她们对主子可是无比的佩服，对于主子的一切都用仰望而敬佩的眼光去看待。主子说的都是对的，主子做的都对的…… ------------ 364.第364章 倨傲 站在城主府门口，灵蛇悄然靠过来：“主子，有人跟着我们。” “跟吧。”从她们这些人进城第一天就有人跟着她们，也不差这一会儿。也所以，很多事情不好做了，就算是做了，也得做在明面上。“玄字那边应该快有回信了吧？” 终究动了五座城，虽然外面看似一切还好，却也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这会儿她有些草木偕兵。如果实在事不可为，这座城可以慢慢来。她不会激进，尤其是在到了这里之后，看到这些世家。她觉得先守好那五座城是重点，至于这座城……她还得好好考察一下，手下递上来的消息终是片面了些，时间太短，她也太难为他们了。 好在，该有的重点一点不落。 这城主府，到是可以最先控制的，再借着这城主行事，控制那些世家，到也便利。 只是，就目前情况，云龙玄玉就不适合掺和进来了。 他的身份太过敏&感，她带着人在这里胡天胡地闹，也不过是某个不知名的世家子弟，在这里折腾。颇有些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意思，如果没有如来佛，那她闹也就闹了。 可如果云龙玄玉在这里闹，那立刻就是外交问题。且，不但太和会出兵，便是大衍那边，也不会放过他。 皇帝不会允许他手里有这么多的势力，他的兄弟也不会允许。 所以，落雁城，他不能来。 “几位姑娘可是有事？”城主府的门房到是有些眼色，见着她们，客客气气的迎了上来。 “找你们城主。”灵猫上前，一脸的倨傲。 主子说了，经过主子训练出来的她们，要比之这世上的男人更尊贵傲气，才配待在她的身边。若是谁丢了这份傲骨，便再不配以灵为姓。 “几位姑娘稍侯。”门房一看这架式，便知来者不是普通人。善不善不论，他惹不起是肯定的。看这模样，也是没将城主放在眼里。这样的，他除了通报没别的选择，但凡他慢一慢，那就是上竿子找揍去的。 肖灵难得玩一回先礼后兵。可惜，人家却反给她们先兵后礼。 中门大开，里面先出来的就是两例着铮亮光鲜铠甲的士兵。只是这些士兵也就剩下那身似乎是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新铠甲了，一个个的，身上没有半点气势，更别说杀气了。 肖灵敢保证，就这两例五十个人里，上过战场的一个没有，动手杀过人的一个没有。 冷笑一声，灵兔、灵雀、灵猴、灵鱼、灵羊五人在前，她们善使的长兵器是长鞭，她们五人开道，会显得温和，不那么血腥。也不至于做出光天化日之下，就杀人犯法的行径来。 直到五十个人被她们五人全都用鞭子卷堆成人山，肖灵才带着剩下的人进门。反手一挥，立刻将门关上，也隔绝了那些跟来看戏，以及跟踪监视的视线。 之前见到的城主再一次出现在院内，“小丫头，先报上名号来。免得将来说扯不清。”城主回来之后琢磨了许久，他所知道的所有世家里，就没有这么号人。 ------------ 365.第365章 玩毒 他觉得，可以一搏。什么隐世世家……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谁也没见过。所以，他派了他的侄子去了。那也算是试探，如果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世家，也段不可能被他侄子给难住。显然，他是了解他的侄子的。 他侄子不是东西，也没什么本事。但带着那么多人，也挺吓唬人的。 结果一个罩面给人废了……这些他都知道。而这也吓到他了。 为啥？ 所谓真正的贵族与假的是不一样的。 单就说一个平民与皇子，不说穿着打扮，不说气质风度。只一样，对待人命的态度。 老百姓就算再生气，他敢动不动就打杀人去么？他就是有那心也不敢动手。就算起了那贼心，也是偷偷摸摸。可皇子皇孙不一样，他们天生傲气，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别说那些奴才了，就是普通百姓，甚至一些小官小吏在他们眼里，也是动动嘴就可以直接打杀的。 敢于在人前动手，动手的理直气壮！！ 他那侄子为什么能在这城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不就是这个原因。这个城里的确有些世家，那些世家也不怎么给他面子，可这么多年，那些世家除了教训教训他侄子，谁敢真出手废了他？ 没有，哪怕是那些家主，最多跑他这里说两声，让他好生管教。 他的侄子，本就是他放出去试探这城里众人态度的一颗棋子。 可如今，这棋子一照面就给人废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人来头大，大的足以不将他放在眼里。 于是，城主有些慌了。 人一慌就容易做错事，一听肖灵带人找上门来，居然直接摆出阵仗来，大有要武力解决的架势来。结果，再一次被人利落的料理了，直到此时，他才缓过神来。 可此时，却已是骑虎难下了。 既然无法和解，那就撕破脸，直接毁了她们。一些女人和一个小女孩罢了，又是从来没听过的家族，还不知道真假，就算毁在这里，想来只要控制得当，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来。 于是，一见肖灵自己让人把大门关了，他就乐了。此时再出来，腰杆笔直，一边说话，一边就开始放肖灵她们身边丢东西。烧得半着不着的草包，带着浓烟。 肖灵冷笑：“本姑娘的名字，你还没资格知道。”一挥手，直接十三妖上，“把人给我抓起来。”手在鼻前善了善风，轻轻一笑：“在我面前玩毒！？果然无知是福么！” 这么点毒，她身边的这些女孩子直接用身体都可以硬抗过去。只是，她向来也不是吃亏的主，既然对方敢动手，那就要承受动手的后果。 从灵狐身上背着的布包里翻了一会儿，很快便找出一瓶药剂，也不必太多，取出手帕，滴上两滴，再点燃……一阵阵淡淡的兰香飘起，很快袭卷整个院子，还有一些，飘到了院子外面…… 院外有人感叹：“唉，这化家，也就只剩下这些微末技量了，也不知道那些姑娘如何了！！？” “那些姑娘来头不小，我们去帮上一把，没准能结个善缘。” “……” 各种说法很多，可真正动手的，却没有一个。 ------------ 366.第366章 黑锅是必要的（一） 城主府的院子里，浓烟依旧是浓烟，且越来越浓。只是在多了兰香之后，肖灵他们这些人没事，到是早就服下浓烟里藏得毒的解药的那些人，早早的就瘫倒在地。 肖灵带着众人进了城主府大厅，十三妖拎着城主，以及几位看起来颇有身份地位的人。 “走了这么远，着实累了。请城主府的厨子好生生拾掇拾掇，送些拿手菜过来。”肖灵坐在主座上，鸠占鹊巢，十分自得。 灵猫灵狐看着城主，十三妖却极快散了开去。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城主府。 半个时辰之后，十三妖一人端一个盘子进来。 “主子，饭菜好了。” 话外之意，这城主府已经控制好了。 肖灵笑着点头：“我们忙了一场，正好歇歇。都过来，一起尝尝，看看这城主家的厨子，与我们自己的厨子相比，手艺如何。” 十三妖笑着入席，灵猫灵狐将城主也押入席。只是他如今中了毒，却是只能坐着，连举筷的力气也没有。 肖灵所有的菜全都尝了一遍，便草草的撂了筷子，“果然人言可畏，都说这城主府的厨子如何了得，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还不如十三妖的手艺。 做为一个好吃货，追求美食是本能，可这世上的美食，那是各有各的好。今儿吃这个觉得不错，明天就觉得那样也还好。一是看心情，二是看情境。 除了一些特别有名气的她会刻意想着去品尝，其他也不过一个巧着。碰上了，尝一尝。碰不上，也无可奈何。毕竟，天下的食物太多，而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就有不同的口味。可以说，天下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口味。 如果真太执着，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在另一个世界，她还想着要找一个会做各种美食的男人做老公。到了这个世界，这念头就彻底打消了。君子远庖厨，一句话压死这世间男子。厨子，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流的人物。 她不会为了口腹之欲去如此轻贱自己，所以，在十三妖被练出来之后，她便让她们去学厨艺。 尽可能的锤炼她们的手艺，那些厨子被请过来之后，她们便用尽各种办法，将他们的手艺掏光。那些厨子便留下来给其他人做饭。毕竟，她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厨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让手底下人吃饱吃好是做老大的责任。 十三妖现在到是知道了她们的主子是个什么样人，也知道，主子对美食的喜爱。她们刻意锻炼手艺，那千里香的烤乳猪，连吃了这么多天，回头她们就能把它琢磨出来。味道不比这里的差，没准还能整出不同的味来。 “主子说的是，这城主府的厨子，连咱们家里做大锅饭的都不如呢！！” “确有不如。”肖灵点头，复又看向城主。“不过，咱们家里做饭的人有些不足，把他们也带回去，给家里厨子搭把手也行。”这个城主，还是要留着啊。 至少暂时不能死。 ------------ 367.第367章 黑锅是必要的（二） 重新回到大厅里，肖灵依旧坐在主位上，城主也依旧在边上。灵猫带着十三妖去清点东西了，只有灵狐，静静的守着她，时不时的给她上些茶水。 肖灵的手指轻点着椅子的扶手，上好的紫檀木做的椅子，铺着银丝织的坐垫，清凉的恰到好处，适合夏日使用。这让她有些嫉妒，人生来可不是为了自找罪受。 上辈子做的是一样的事，可上辈子比之这辈子，却是舒适上百倍。虽然这与这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有关，一些设施工匠做不到有关。而不是有谁亏待她……可看到这城主府里的一切，她还是小小的嫉妒了，这才是享受。 这么热的天，这大厅里却不显闷热，这把椅子，这织垫……她相信，这城主府里的卧房之类，必定也很与众不同。 即便如此，她的心神也没有被这些东西占据太久。身外之物极易模仿得到，她若想要，抢来便是。既然让她发现了，想要得到，也就不难了。 难的是落雁城的处置。 当初会选择落雁城，不是没有道理的。落雁城北，在通往都城方向，一个天险。是一个大峡谷，本来这没什么，但是，想要从北边的城到落雁城来，除了横穿这个大峡谷外，那就只能从密林那里绕路。不管走哪一条路，都极为困难。地形复杂不说，这个时代的路可不好。而且，这些地形复杂的地方，总会暗藏着一些危险的生物。 人都有趋吉避难的本能，不好讨生活的地方，自然远着。结果地方空下来，各种非人生物越聚越多，也就越来越危险。也因此，这个世上有一种职业叫走镖。各家也都爱养些护院，有实力的会有侍卫……武者得以生存，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对于政*治来说，这便是一个不怎么可喜的地方。 妨碍了交通，一些消息传递的慢了不说，想要派兵，一时也到达不了。 这便是肖灵考虑重点。就像是太安一样，那里到底有什么变化，太和国根本不清楚，而大衍想要派兵，也得不偿失。这就可以说就是天然屏障。 只是，到了落雁城，肖灵又有些犹豫，要不要留着落雁城。 毕竟，她现在玩得这把戏，叫暗渡陈仓。真的要是一点后手不留，太和那边只要一段时间，这边的一切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大兵压境……以她的这点人手，就算有天险作屏障，也必定是守不住的。人多力量大，且这几座城里的百姓官兵里，还是太和人。 一旦发现其中猫腻，只需要有心人一点点的鼓动，只他们就足以毁了她做的这一切。 留下落雁城，就相当于留下一个跳板。上面的一些消息可以传达下来，下面的消息也可以从这传回去。毕竟，就算是作假，也要假中有真，真中有假才行。一味的全是假的，太容易被拆穿。再者，有了落雁城，也算是个缓冲，有些事情，是需要有人背黑锅的。 ------------ 368.第368章 黑锅是必要的（三） 肖灵的食指敲击着椅把，突的一停，视线也落在城主的身上。 “化城主，我记得，你有个孙子，现在正在太和城吧！？”但凡外放的官，都是要留个质子在都城里，让皇帝把持着，好放心将事情给他做。 无关信任不信任，只是在面对巨大的财富和权势的时候，谁也不想去验证那份忠心。所以，也就造成了一个普遍的现象。但凡身份地位越高的，越是在意某个人，越不会表现出来。甚至会表现的往全相反……就像宫里的，越是在意的，越不会宠。 她在宫里可就看出来了，被宠的越狠的，越是不好过。那些被宠还过的不错的，都是有手段有本事的。没本事的，越被宠死的越快。千万别相信皇帝的甜言蜜语，更别相信，皇帝会保护你的话。如果他真的保护你，那就不会将你放在一群嫉妒的眼睛发红，时时准备伸出尖牙的疯狂女人面前。 “你想怎么样？”城主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就变了。那是他的孙子，唯一的一个，至少明面上，那是唯一的一个。 肖灵冲他摇了摇手指：“别担心，你那个孙子是留给你们的皇帝的，我自然不会动。不过……我想，你一定还有别的孙子吧。”这可不是问句。能做到一城之主的人，会是傻的么？ 也许他好吃贪色，可他绝不会是傻子。 “我这里刚好有一味可以让人吐真言的药，也许城主大人可以替我试试它的味道，是不是我想象中的樱桃味。”肖灵笑眯眯的说道，冲着灵狐摆了摆手。灵狐立刻也笑了，取出一枚药丸，直接就给城主强行塞进他的嘴里了。 “你，你这个魔鬼。”药效要发挥还要有一段时间，可药进嘴，已经足够城主害怕的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肖灵可不想捏这个名声：“你们的皇帝做了一样的事情，难道你也敢骂他是魔鬼？你必定还要感谢他，称他一声圣明是不是？我今儿做一样的事情，你也该感谢我才是。” “你是魔鬼，不许，不许动我的孙儿。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冲老夫来。”城主张牙舞爪的，可惜，他没有力气，即使是张牙舞爪着，看起来也像是病猫。 “动你又有什么用呢？我知道的，像你这样的人，其实并不怕死的。而在落雁城，可离不开你呢！！”说到这里，肖灵微微揉了揉下眉。小小的人儿做出来，说不出的可爱，可说出来的话，却真正恰似魔鬼：“只有你的孙子，你最爱的那一个，才能让你听话。唔，也许等一下，该问一问你最在意什么。也免得到时伤及无辜……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在意的人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你说，我一定听你的。不要，不要……不要动我的孙儿……” 肖灵只是笑，哪怕这城主现在表现的这般模样，她也不太敢相信，他真正在意的就是他的孙子呢！！所以，她不会答应任何话，一切，只等药效出来再说。 ------------ 369.第369章 黑锅是必要的（四） 结果很意外，化城主最在意的不是他的孙子，也不是他藏在别处的孙子，而是一个女人。这样的结果，实实在在的让肖灵很有些难以相信，让她几乎要怀疑，她的药对这位城主失效了。这是可能的，如果这位城主的意志很坚定的话，失败是完全可能的。 “主子放心，主子的药没有出问题。”灵狐很懂自家主子的心思，立刻解释道：“奴婢也曾怀疑过，所以，奴婢又用给城主的几位近身的人用了药。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这位城主最在意的，的确是一位女子。” 这女子是化城主的嫂子――简而言之，这是一个求而不得，最后成了心口的朱砂痣的狗血故事。两兄弟因缘际会，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结果那女子嫁给了哥哥，为了这个女子，弟弟处处退让，放弃家族里的所有地位，官场上也处处为哥哥铺路。结果这哥哥是个短命的，女子到是守了哥哥一辈子，弟弟却念了她一辈子，家里的老婆小妾一大堆，却一个都不放在心上，偏偏惦记着别人的老婆。 肖灵能说什么，她只能说：“男人就是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灵狐抽了抽嘴角，她很想提醒主子一声，主子，您才十一岁。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她到是听多了主子的一些惊人之言，着实已经习惯了。而且，她深知自己的主子不是普通人。普通十一岁的人，决不可能做出主子的这些事来。 “主子，那个女人居然在夷城。化城主已经知道那边的消息了，不过……因为顾忌那个女人，他到是没将消息放出去。可却派了人去夷城，估计这会儿，那边正好遇上麻烦。”灵狐又将另一个消息说了出来。 肖灵先是一怔，下意识的就要让人给云龙玄玉送消息。可下一瞬便阻止了自己，人也平静了下来。“他派了多少人？” “六个。他的目的只在救人，如果救不出来，想来，他会找那边说话。” 肖灵笑：“看来，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份量不是一般的重啊。”只这消息压而不发，便已是叛国了。“成了，既然是这样，那就让那边把那个女人挖出来，控制好了。这么好的一颗棋，可一定要照顾好了。另外，这边也得让那边派人过来……咱们总是不能在这里久待的。” “是。”灵狐立刻让人送消息去了。 而肖灵再一次陷入沉思里，这城主这里暂时是有办法了。可这并不是决对的，在平时，男人可能为一个女人放弃很多……可是吧，其实真的不是有多爱这个女人。只是因为，他喜欢这种自我悲情的感觉。其实不只是男人，女人也是这样。他们自以为爱一个人，可以为对方放弃一切……可一旦到了实处，他们也会忍痛放弃的。 他们真正爱的不是对方，只是这种悲情。因为所有的悲情里，都蕴含着一种痛苦的美。所有的悲情故事里，你总能找到一些让自己感动的人或情节出来。他们爱的，就是这种感动。他们沉迷其中！！ 她不确定这个城主是不是这样的人，但不能不防。 ------------ 370.第370章 黑锅是必要的（五） 任何事情都要两手准备，一个最好一个最差，最好就是用这个女人能成功牵扯这个城主，后面一切顺顺当当的。最差就是这个女人没什么用……而后面，后面其实也没她什么事。 只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得做好预防。 “咱们在这里多住段时间吧。这落雁城里的厨子还是挺多的。”有个好吃的城主，这美食文化发展的也好啊。就像她那里，那些厨子也喜欢时不时的创新出些新菜来。 “是。”灵狐立刻下去安排。 而肖灵，开始慢悠悠的参观城主府。 不得不说，这位城主大人实在是一位很会享受的人啊。 看这府里的风景，奇花异石，小桥流水，无一处不透着精致。尤其是这园子，差一点就可以跟大衍皇宫的御花园相媲美了。想想那皇帝，还真是亏得很。 灵猫很快处理完了手里的事，人也回来汇报：“主子，城主府已经完全控制起来。城主大人的私库也找到了，好东西着实不少。比我们之前几家找的加在一起都多呢……”灵猫显得很兴奋，看得肖灵黑线。 “不过，我们还在这城主府的地牢里发现了几个囚犯，来头似乎不小……”灵猫复又汇报道：“其中一个据他自己称，他是城主的哥哥。” “哈！？”肖灵愕然，灵狐直接道：“不可能。他大哥不是死了么？” “这个城主到底有几个哥哥啊？”肖灵问灵狐。 灵狐脸色一白：“主子，奴婢失误，请主子责罚，奴婢立刻再去问。” 肖灵一抬手：“不急。咱们在这里还有时间。至于牢里的那几个人，全都先喂上药，回头一个个的问。” “是。”灵狐白着脸，依旧恭顺。 “先记着，等回去了，再领罚。” “是，谢主子。” 肖灵重新问灵猫：“还有什么收获？” “还有一人，这个却有些古怪。”灵猫在说这人的时候，很有些纠结，看着她的眼神，还有些小心翼翼。 肖灵来了兴趣：“怎么个古怪法？” “她是这城主掳来的，据说是要当小妾的。只是这女子性子刚烈，宁死不从，这城主便将她囚在后院的一个阁楼里。” “这也没什么古怪吧？”这样的人，她们见的多了。就十三妖里，就有好几个都曾差一点被人强抢去当小妾。 “奴婢之所以说她古怪，是因为。这女子长得跟主子有六七分的相像。” “……”肖灵一下失了语，半晌，才转向灵猫，认真的看着她：“再说一遍。” “这个女子跟主子有六七分像。”第二次说，顺当了许多。可她看主子的神色，觉得她也许不该回报这件事，而应该直接先让那个女人消失。可她拿不准，只能来请示。 “那女子多大？” “她自称十五岁。” “叫什么？” “符青云。” 肖灵眯了眯眼，看来还真是有些关系的，也姓符的，这符姓可不多见。 “她会武么？” “奴婢眼拙，看不出来。” 肖灵微微点头，随即勾了下嘴角：“先看起来再说。”至于是不是跟她有关，跟她所知道的那个符家有关，就让她慢慢观察吧。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 371.第371章 黑锅是必 要的（六） 肖灵琢磨着，这事儿有点古怪。 主要是，一听到姓符的，她就会想到百里山河。百里山河的消息她也是一直关注着的，有云龙玄玉的消息收集系统，她想要知道一点江湖上挺有名气的一个人，还真是不难。 这里百里山河最近一年里，也算是倒了血霉。 至从他在密林里拦截她一回之后，他其中相当沉寂了一段时间。就肖灵猜想，他要么是躲风头，要么就是在哪养伤。再出现时，已经隔了两个月。 据说，又来密林边上，试图暗中来找她。结果在外围就被云龙玄玉的人给盯上了，期间大大小小又受了两回伤。后来就不曾再出现。 到是江湖中关于他的传说，开始活跃起来。 先是有人先一步散播了他拥有某种圣药之事乃是假的，乃沽名钓誉的行为。这消息一夜之间，吹遍大江南北。后来又有人自称自己是百里山河出来辩解，一说是他将药送给了谁谁谁；二说是将药赠送给了某个皇帝；三说是被谁谁抢了；四说……就玄三报上来的，足有十来种说辞。 其中最接近真相的说法也有，只是，在这么多的说法里，哪一种被人接受，那就看听的人如何判断了。不过，就最后得到的消息，相信他是沽名钓誉的较多。 肖灵为此狠狠的幸灾乐祸了一场，同时也高看了云龙玄玉一眼。这么懂得利用大众的影响力，果然学的是帝王心术。阴谋什么的，用得娴熟的很。 很快，百里山河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虽说他的医术的确很不错，可他的毒术同样很不错。而他以前曾用九转大还丹的名头，跟很多人要了不少好处。 以前他是真有药，如果有药材，肖灵觉得，他没准还能再炼出一炉来。可惜，那些药材，每一样都不是好得的。现在，他拿了好处，却拿不出药来……再加上前面这些流言，人家自然找他确认。 这世上明眼人多的很，堵着了人，再一看他那神色，结果不言而喻。 于是，在这一段时间里，百里山河再一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哪怕是云龙玄玉也不知道他到底躲哪里去了。 肖灵虽然听的时候觉得撒气，痛快。可她也深知，如此一来，百里山河必定更恨她了。因为这一切，归根结底，全都是因她之故。 而与她关系很不错的云龙玄玉，只怕也要被他恨上。 肖灵提醒过云龙玄玉，他如何应对不在肖灵的考虑范围内。可现在突然听到姓符的，让肖灵很自然的就想到了百里山河。这会不会是他的又一阴谋。 从百里山河再一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肖灵就一直提高着警惕心。毕竟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她想忘记也忘不了。 而符姓，实在太过巧了。 当天晚上，肖灵正睡在城主府里那张寒玉床上休息的时候，灵猫再一次来回报：“主子，那位姓符的姑娘想要见您。” ------------ 372.第372章 重在怀疑（一） “她怎么说？是知道你主子我是谁，还是只是单指主子？” “回主子，她直接就说，要见我们的主子，说是有关系到化城主的秘密的事情要说。奴婢们几次试图让她开口，她却认死理，不见主子不开口。灵狐想要给她用药……看起来，到不像是知道主子是谁的。” “让灵狐用药吧。”肖灵并没有思考太多，那药对人有伤害，而且没有解药。但那药有时限性，虽然最后必定会留下些伤害。“唔，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我们也去看看吧。” “是，主子。” 肖灵事实在灵猫来到城主府的一个偏远小院，十三妖里的灵兔正守在门口，院子里的门关着。 “她们都在里面。”灵猫指了指关的死紧的房门。 肖灵微微点头，让灵猫去通知灵狐，而她自己却没有进去，找了个视线死角，安然坐着，吹着夏夜凉风，好不惬意舒畅。 药喂了下去，很快便有了反应，连那化城主三分之一的时间都不需要。一个心志不坚，极易受人引诱的人。 这样的人居然在化城主手里待了这么久还能保持坚定？肖灵是不信的。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疑者自然见疑。她最开始便认定了这里面有了阴谋，所以看什么都带着阴谋，每一点都会先怀疑一下。将所有的一切，在最初都往最坏的方面想。 这不是什么坏事，时时保持疑心和警惕，会活的更长久。 “你叫什么？”灵狐开始问话。从最简单的开始，慢慢的深入，慢慢的诱哄。这是问训的手段。 “符青云。” “今年多大？” “十三了。” “家在哪？” “家，家在秋术。” “秋术在哪？”灵狐显然没听过这地方。 “秋术就在秋术。” 秋术啊，她知道的啊。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他让我来的，爹爹要将我送给别人，娘亲，娘亲不喜欢我。我要逃跑，我不想做小妾……可是我没本事，差点死了。是他救了我，他让我到这里等他，我等了，可他没来……我被城主抓了……” “你说你有跟城主有关的事情是什么？” “城主？是的，跟那个城主有关。那个城主有私兵，是的，私兵，专门送一些违禁的东西出去。在密林里有秘道……他跟大衍勾结……” 肖灵勾着嘴角，慢慢的笑了。这可真是及时雨啊！！不过，她还是好奇她嘴里的那个她要等的人。 冲着灵猫招了招手，待她出来，如此这般吩咐一声，便又放她进去。 很快，在灵狐问完与城主有关的事情之后，灵猫开口问道：“让你到这里等的人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符青云的脸上突然露出迷茫之色，接着便是一阵激动扭曲。再后面，却是一阵尖锐的厉叫。 肖灵抿了抿嘴，起身离开。 还是不知道，这符青云是不是跟百里山河有关啊！！不过那人的手段十分了得，这才刚深究一点，符青云就这样了。连药效都直接硬扛过去了。 ------------ 373.第373章 重在怀疑（二） 肖灵又本能的怀疑，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百里山河，那必然没什么好事。可这却实实在在的是件好事，不但将城主通敌卖国的证据直接送上门，还将那密道也送了上来。 且不论她怀疑这些是真是假，左不过是个验证，不费什么事。可另一个问题却容不得她不怀疑，那就是，符青云是如何知道的？ 如果她没有这种药，而是按着符青云之前的行止，她直接以这个换一个自由之身，或者其他目的，正常人还是会允许的。然后加紧对她的监控。那人只要不出面，便永远都藏在幕后，不会有任何暴露的危险。 “主子。”灵猫灵狐两人再次出现在肖灵面前，都有些兴奋。这一次可是大收获呢！！ 肖灵笑眯眯的打击她们的热情：“你们觉得，以那个符青云所说的关于她自己的经历，她有什么能耐，能知道这些？”那么隐蔽的事情，一般的秘探都打探不到呢。尤其是那符青云还说了，这城主将所有来往信件全都藏在书房的密室里。进密室更是机关重重，一旦稍有错误，机关就会立刻毁了里面的信件。 那么，她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灵猫灵狐脸色一变，“奴婢忘形了。” 肖灵不在意的挥挥手：“是你们太过相信我的药了。”顿了一下，又道：“我自己也有些得意忘形，不过，这药效我还是相信的，只是，保不济有人会利用这其中的漏洞。” 只是，一般人可不知道她手里有这个药。也因此，她觉得这只是巧合，符青云的话还是可信的，让她担心的是，告诉她这一切的人的动机是什么。 往好里想，这是有贵人暗中帮忙，急她所急，专门给她送消息来的。往坏了想，这里面有阴谋。符青云刻意提到的三点，一是秘道，二是秘室，三是通适。 不管哪一条查下去，都会牵扯出很多很多。很麻烦不说，这里面更是步步都可能是陷阱。 “再重新审问一下化城主和他身边的亲信，有的时候，注意一下问训的方法。”毕竟是药，虽说回答的必定都是实话，可你问什么他回什么。没问到的，他多一个字都不会说。这就有了很多的局限性……因为很多秘密都藏的很深，有些更是别人想象不到的。想不到自然不问，不问自然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审训本就是一门需要专精的学科，她们还需要锻炼。 一连审了七天，一次又一次的发现疑点，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审问。直到第八天，灵猫灵狐再交上来的整理好的内容才让肖灵满意。 符青云绝对是别人的棋子，还被人下了暗示，或者说，在此之前就被人下了药。只听命于下药的人，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在这里唯一的功用，就是将那些关于城主的事情透露出来。 幕后的人藏的很深，她大根本不知道。灵猫她们使了多种方法，结果也得出一个蒙着黑巾的黑衣人这么一个形象而已。 ------------ 374.第374章 重在怀疑（三） 到是没有问出任何跟肖灵或是百里山河有关的东西，幕后的人很谨慎，半点痕迹未留。 而化城主那里露出来的东西就多了。经由化城主自己以及他的手下露出来的种种，经灵猫灵狐综合以后得出的结论。化城主通敌卖国是肯定的，连通的是谁都抖出来了。而那秘道也是真，秘室也是真。意外收获是，他居然还有一个藏宝库，在落雁城外，那是他的军需库，财富的量很惊人，足够养一支私军。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在夷城的那个女人也不是简单角色。 那个女人跟太和的皇室有仇，差不多就是太和国内的反皇帝势力。化城主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这个女人。或者说是为了爱情。 看完所有，肖灵瞠目结舌，然后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化家也算是个小世家。虽然只有百来多年的底蕴……可现在，整个化家的势力全都掌握在那个女人的手里。这落雁城的城主，于其说是这化城主，不如说是那个女人。 “啧，也不知道那边找到那个女人没有。”信息流通不方便，还真是麻烦啊！ “主子，夷城来信。” “拿进来。”肖灵暗暗嘀咕，人果然不经念叨。 灵猫进来，双手捧了封信过来，很厚实。 信的内容也很厚实，五座城已经拿下，十三鹰带着他们自己挑的十三人，已经飞快的向着落雁城而来。当然，他们没忘记他们的主子喜欢的东西。一些美食，一些看得上眼的宝贝。 而剩下来的人，已经转交到了玄三的手里。信里将整个交涉的内容及过程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云龙玄玉亲笔书写，涂城的城主被他们抓到了。那城主是个惧内的，说是出城，其实是个障眼法，实则是在他外面养的小妾那里。根本没肖灵想的那么复杂！ 信中还说道，夷城已经彻底被掌握在手里。其他四座城将比照处理，并无太大难处。 云龙玄玉更是特别关照，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至于她说的女人，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而从云龙玄玉的语气中，也能揣摸出一点意思来，云龙玄玉想要收服这个女人，让她为已所有。 对此，肖灵没有任何意见。到是也有些想见识一下那个女人，女人跟女人也会有惺惺相惜的情怀的。这个女人够聪明，将整个化家都掌握在手心里。够狠，连自己的男人都说杀就杀。这样的女人，哪怕是为敌，都是让人尊敬的。 至于正义于否……肖灵笑，那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便是她自己此时所做的这些，于云龙玄玉自然是大功一件，可于太和，却是大大的不义。 也许就因为她此时的举动，将来的太和，便要灭国，无数太和百姓成为亡国奴……正义与否？那实在是最不需要考虑的东西。想要什么，自然去争取。努力，不折手段。 “云龙玄玉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吧。”肖灵摸着下巴，又看了眼边上整齐的厚厚的审训结果。“行了，这事咱们到此不止，不再插手。”顿了一下又道：“放你们一个月的假，有兴趣的自己去玩。” “是，谢主子。” ------------ 375.第375章 好久不见（四） 秋风方瑟瑟，万物始萧条。落雁城充份体现了它的实至名归之处，是城外白砂洲，成群的大雁从北方飞来，落在这处。有时还会有天鹅、白鹤以及其他很多侯鸟。它们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进食休息，再继续往南飞。一年两季，总能看到这样的盛况。 肖灵最近一段时间便日日待在白砂洲。白砂围着一片湖，湖中长着芦苇和莲藕，盛产白鱼……肖灵霸占了城主家在这里的一艘游船，宽大气派。 反正她霸占了城主家的一切，所以半点也不心虚。 此时正是赏鸟的好时节，虽然本地人是见怪不怪，可外地人，还是很喜欢看的。肖灵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横卧在船舱里贵妃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纯白的银狐毛毯……这是城主家库房里找出来的，据说这城主本来是要将之送给他的爱人做披风。 肖灵难得喜欢，便截了。还有一条火红色的，灵猫正在动手，准备给她整件披风出来。肖灵顺便要了套护腕和围脖。 “主子，公子来了。”灵狐之前一直站在舱外，有什么情况，立刻便能看到。 肖灵转头，从船舱的另一侧的窗户望出去。果然，只见着一身玄色长衫的云龙玄玉，正站在一扁小舟之上，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撑着小舟慢慢向她这边驶来。过荡穿莲，颇有仙姿。 许久不见的他依旧清冷如昨。到是身形越发的高了，此时看去，竟已有一米七。肖灵扳着手指算了算，他才十四岁吧？还正是贪长的年纪呢……再看她自己，虽然已经十一岁了，可这身形，实在是不够看。 最近她天天都要喝牛奶，势要将身高给拔上来。 小舟靠近，那张冷峻的脸也看得清楚了，五官依旧显两分阴柔。只是生生被他的冷峻给拉的冷酷起来……肖灵好奇，他整日冷着这张脸，在外面也从来不笑，是不是就是不想让人发现这份阴柔呢？说起来，这人笑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妖孽人物。 只可惜，他不是冷着脸，就是怒。便是笑也只是偷偷的，眼里笑脸不笑，一般人发现不了。 勾着嘴角，将牛奶饮尽，杯子递给灵猫道：“接你们公子上船。” 云龙玄玉，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 云龙玄玉很生气，很愤怒，很无奈，很……很没脾气。面对肖灵，从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后来的无奈叹息，直到现在，他完全没脾气了。 他冷着脸，她也未必怕他。他要惩罚她，她跑的比谁都快。而她如果想躲起来，他根本找不到他。 他对自己的能力很失望，对她很无奈。一次又一次，不管他如何提防算计，她总能在他到达的前一刻离开。直到这一次，她若不主动给他消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依旧生气、愤怒、无奈。可是，全都得压下去，敛的好好的。不然，不然她大概又要跑了。 可恨的牙痒痒之余，他又如此的想她，很想很想她。如果不是，他何苦到处追寻她的踪迹，一听到她在这里，便立刻找来。只因为她一句“明天就未必还在”，就连夜的跑了来。 ------------ 376.第376章 好久不见（五） 此时还是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斜照，疏朗温和。 船舱的窗前，探出一个可爱如玉的小脸，冲着他甜甜的笑，笑弯了眉眼，笑弯了嘴角。“哟，好久不见啊！！”亲切自然，没有半点心虚，到有三分调侃。 听得人牙痒痒，恨不能咬上两口。可看着那张小脸，他却愣是忘记了动作，只是傻傻的看着，呆呆的望着。便是那可恨的声音，也是直直的撞进他的心底，让整颗心都软化成水。 “公子，请。”灵狐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化解了他的怔愣，清明了他的神思。 轻跃上船，快步入舱。人刚进去，便直接关上舱门，阻拦了所有人的视线。到了里面，找到让他心心念念的人，直接扑过去，抱起，一个侧翻，抬手，“啪啪啪！” 极快的连打了几下，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又狠狠的搂进怀里，脸伏在她的颈侧，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她的脖颈处，几乎蒸腾出水滴来。 “坏丫头，就会折腾我。”如果不是他收到消息，明日一早就要离开，她是不是还不准备见他？来这一场，折腾了好几个月，总让他时时追着她，却总不见他。不是折腾是什么？ “混蛋，我疼。”一段时间不见，这人的胳膊变成铁的了么。这么用力，这么紧，这么……疼。 “居然敢说我是混蛋，胆肥了，不把爷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没有久别的生疏，也没有刻意的亲近，这般不客气的指责竟然意外的贴合心意。 云龙玄玉胳膊半点不松，嘴角却勾了起来。果然，只有这样将她抱在怀里，能感受到她的体温，能听到她的心跳，才能让他安心。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就不该让她待的离他那么远，无端的给自己找麻烦。 “嗤，你是谁的爷？”肖灵挣了挣，实在太疼。挣不开？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别以为他动作快，又指责她，她就会忘记他之前的动作。女人可都是小心眼的……“放手。” “不放。” 肖灵冲天翻个白眼，手够着他的胳膊，在他臂肘处狠狠一压。 “嘶”的一声，他呲牙裂嘴，却松开了胳膊，瞪她：“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肖灵趁机坐直，反瞪他：“不好意思，我不是公主，也学不来那些装模作样。” 云龙玄玉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一伸手，又将她捞进怀里：“醋了？” “鬼才醋。”他的脑回路一定跟正常人不同。 肖灵又挣，没挣开，便也就罢了。他的胸膛不够宽阔，却着实暖和。这个身体这两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即便是药物调理的相当不错，一些病根也去了。可依旧畏寒，这才秋天，她便想生火炉了。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也不能免俗，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再让她过苦日子，她已然不乐意了。 “那公主只是联姻，何况……不是没成么？”云龙玄玉却是认定了，还颇为得意。然后又婉惜：“你太小了。” ------------ 377.第377章 你选择（六） 可他已经十四，足可以成亲了。眼看着又要过年，盯着他的婚姻的人可是不少。即便这回的联姻没成，也该娶正妃。而她……她还太小。 不是等不起，只是这世上的男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没这样的觉悟。没有非她不可能的觉悟！而他更觉得，她会理解、会接受。至少这世上的女人都能理解并接受。“你对我是不同的，别的女人都比不上。” 肖灵翻了个白眼，并不急着说什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需要他的诺言，只需要他的身体碰不了任何人就行。 肖灵算计着自己的年纪，如今才十一。按着她原有的想法，成年是十八岁。可按这世界的观念，十三四岁也就够了。那样的年纪她是接受不了，不过，十五六到是差不多。毕竟，她的心理年龄摆在那里，至于身体……她其实并不太放在心上。 假设她准备十五岁嫁人，那么就还有四年。到时，云龙玄玉才十八岁。唔，还是有些小，那就再大一些，等她十七八吧。太年轻了，有损身体根本。 肖灵笑，看她多为他考虑？未免他早早的精尽人亡，早早的就让他不行。 “是啊，我太小。”你也太小。所以，我们一起等吧。 “我会等你。”云龙玄玉以为她这是应承，答应了将来的姻缘。 看情况吧！肖灵抿着唇，还有好几年呢，谁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他毕竟太小，她现在还有乐趣看着他慢慢成长，一是因为她也小，考虑这些太早。眼面前有个好玩的，她为什么不玩？再者，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其实玄三就是不错的人，可他是别人的奴才。只这一点，她再缺也不会找他。 原来的百里山河也不错，可他用心不良。其实，还有大衍的皇帝，那才是真正的第一人选。唯一的问题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宁缺毋滥啊，她从来也不将就。 “这边的事结束了？”不想应承这句话，只得转移话题。 “没有，不过也不需要我再留在这里。父皇命我回京，替身不管用，我得离开。”说到这个，云龙玄玉又有些黯然，“随我回京？”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于她的一些事情，都只是商量。哪怕来之前想的再坚决，开口了便有商有量。 肖灵到是发觉了，这表示这个人在将她的位置摆的与他一般高。因为他对她的感情，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的能力。如果有一点点的消弱，他都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到没觉得有多得意，在她眼里，这才是正常人之间交流的态度。 “暂时还不行。”肖灵拒绝：“原来故有的问题你并没有解决。”他还是保护不了她，“而我训出来的人有什么不同，你应该发现了吧？别人根本学不会的。我再替你训个几千人，凑足一万。免得你以后想用时，腾不开手。” 现在他手里有六座城，能找出来的人不少。 云龙玄玉恼怒的瞪着她：“你就这般的不想跟我一起？” 肖灵静静的看着他：“凑足一万，我就再不练兵了。”所以，要我跟你一起，还是要一万的强兵，你选择。 ------------ 378.第378章 利益高于一切 云龙玄玉终究是皇家的人，利益高于一切，在女人和一万精兵强将之间，最终的选择不言而喻。肖灵也没伤心，求仁得仁，正好合心意。 两人这一晚便在船上住着，虽然无名无份，可两人却是同床共枕。到是亲亲摸摸，聊了许多的私房小话。其他也做不了什么，只是纯纯的盖棉被聊天。只肖灵突然觉得，有个人暖被窝，实在是件舒服的事。 于是暗暗考虑，是不是要找个人给自己暖被窝？ 只是寻思了半晌，发现实在没有合适的人，便也就作罢。 第二日送了云龙玄玉上岸，肖灵便也回了落雁城。 城主府中由黄真一主事，这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儒士。也不知道云龙玄玉如何得的他，对他十分的信任。连带的，对他的弟子以及一些同好也十分优待。 肖灵与他并未深谈，只是面上招呼了几声。黄真一到是表现了结交的意思，可肖灵一眼便看出了他眼底对女子的不以为然，于是兴致缺缺。 领着十三鹰及他们的手下，带着他们搜刮来的宝物，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至于那城主通敌叛国，那秘道……全都留给云龙玄玉的人自己去处理。她可没有当保姆的意思，替他连屁股都擦干净。到是符青云，被她给悄悄送走了。 送到了各大主城都有的珍宝阁，据说那是符家的产业，是真是假，总要试一试的。 结果到是让她满意，符青云的身份很快便得到了证实，符青云在半个月后就被送去秋术。再后面的结果，她便不曾再探下去。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肖灵自己处理的，十三妖和灵猫灵狐全都不曾知道。毕竟，如果她本身真的是符家的人，那她多少还是要维护一些符家。怎么能让人把符家给调查个底朝天？ 就算他们从符青云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怀疑了些什么，猜到她跟那个秋术的符家有些关系。却也不能将珍宝阁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毕竟，她无法保证，这十五个女子中，是不是还有云龙玄玉的人。虽然现在她们全都是她的人，可保不济就有那么一个，有着多重身份呢！拿捏着她们生死虽然是一种保证，可总有人是不怕死的。若她够狠，便会像对化城主一样，掌控着她们最在意的人。威逼利诱，那样才更有保障。 可对身边人，她不想这么做。不是圣母，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没多在意，天下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你今日拿捏住了对方的弱点，可就知道人家不会狠了心舍了？ 所以，她虽然用她们，却从来都会留一手，真正的秘密，也永远只有自己知道。 就好像灵猫灵狐，她们两个人一向是帮着她一起训练那些人的。她从未避讳过她们，也教她们一些东西，可就算再给她们十年。依旧只是照猫画虎，永远不会懂得其中精髓罢了。 想来云龙玄玉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她说以后再不练兵时，并没怎么考虑便选择了一万的精兵。 ------------ 379.第379章 暖被窝的（二） “呜呜呜……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柴娃娃了。是不是柴娃娃惹你生气了？柴娃娃哪里做错了，你跟柴娃娃说，柴娃娃会改的，姐姐千万不要不要柴娃娃……” 一回到密林边上，柴娃娃就给她来个水满金山。哭得肖灵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捏了捏他日见肥嫩的小脸。“胡说会么，谁跟你说姐姐不要你的？？姐姐不过是因为有事要处理。这不，事情结事不了，姐姐不是又回来了？” “可是姐姐走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姐姐还把所有人都带走了，就不带柴娃娃……” 肖灵无奈，心知这孩子是缺少安全感。从小父母不在，孤苦一人。一旦感受到了温暖，最是舍不开手。偏她走时，各方都想到了，就是忘记了考虑这小家伙的心情。 此时再看他那惶惶然的模样，到是有些歉然：“是姐姐的错，姐姐该早些回来的。” 便是如此，柴娃娃虽然面上被劝了过来，可到底是怕了。再不愿离开她身边，做什么都得靠着她，拉着她的手。她若是要做什么，他便抓着她腰带。 肖灵自己心虚，便也就随他了。 到了晚上，柴娃娃依旧不愿离开。 肖灵劝了几句，依旧无用。便干脆一起睡了……在她想来，柴娃娃还小，也无需顾忌什么。再者，她本就想找个人暖被窝呢。柴娃娃人小，有火气，这段时间养得胖胖的，抱着正舒服。 于是立刻决定，这个冬天的火炉有着落了。 柴娃娃能跟肖灵一起住，跟姐姐更亲近，自然也是满心高兴乐意。于是，两人便这么旁若无人的住在了一起。 却不知道，苦了身边的诸人。 灵猫灵狐轮番上阵苦劝：“主子，这与礼不合。男女七岁不同席，柴娃年纪不小了。” “是啊，主子。柴娃是男孩子，该学着独立呢。如此作态，不是男子该所为。” “可不是，主子不能什么都惯着他。” “柴娃将来是要顶家立户的，如此行径着实不妥。” “主子若实在不舍，不如在主子院子里给他另辟间卧室也就是了……” 可惜，肖灵又岂会因为她们的话而改变自己。她向来都是有了决定，除了自己改变，别人是怎么也劝不了的。 于是乎，那两人又转而劝起柴娃来。 柴娃到底还小，仅仅一句话，便让他强忍了要亲近姐姐的心思，自动去独立了。 “柴娃是男子，要学好本事，将来照顾主子才是。如今只知哭哭啼啼，有事便去寻主子，将来可如何能成才，如何替主子分忧？你看主子练的那些兵，那些实力不好的，这次也全都被主子舍弃了。柴娃现在不好好努力，将来也会成为被舍弃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柴娃小啊，他最怕的就是被姐姐丢弃。 一听她们这么说，哪里还按捺的住。到是聪明的学会拐弯抹角了，找到肖灵，只是问：“姐姐，不是有很多人么？为何回来的只有这点人，其他人呢？” 灵猫她们对他说的话，肖灵自是知道。对于柴娃，她还是满含期望的。有机会给他提个醒，自然不会错过：“那些人太弱，不适合留在这里。” …………祝咖啡生日快乐…………你们懂的………… ------------ 380.第380章 眼光好（三） 柴娃娃如遭雷击，然后便很自觉的回原来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虽然玄三还未回归，却主动跟着十三鹰一起，天天拼命的训练自己，不只训练，读书识字也越发用心了，还跟着肖灵学医药……竟好似一日间便长大了一般。 肖灵虽然遗憾于没有了暖炉，可柴娃娃能自立这事确实比较重要。 而虽然玄三不在，可这件事还是传到了云龙玄玉的耳朵里。云龙玄玉在宫里生了一场闷气，结果云龙玄玉给肖灵写了厚厚的一封信，狠狠的却极有分寸的骂了她一顿，然后，随着信来的，还有好几个暖烗，以及一个宫嬷嬷，专门来教她各种规矩。 宫嬷嬷姓陆，还是肖灵认识的，只是不熟。这是宫里司礼的教嬷嬷，这宫里的宫女、嬷嬷，甚至一些新进嫔妃的规矩全都是她教的。据说，她从二十六岁开始司礼，如今四十二岁了。 “奴婢来时，主子曾言：您的情况特别。奴婢只会在大事上提点着您，小事上您自己决定，想学了只管叫奴才。若是不想学，奴婢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您身边的这些姑娘，奴婢觉得还是要学着些的。将来您若是进了宫里，身边带着些自己人到底方便。到时，您是主子，大面上过去就行了。她们却不行……” 肖灵一听乐了，大手一挥，直接将十五个女子全都交给陆嬷嬷去了。 至于陆嬷嬷说的大事上提点着……不就是怕她再跟哪个男人过于亲密么？有柴娃娃这一记教训，以后她大概想跟个男子单独说个话，都会成为大事了。 至于大面上的规矩，肖灵好歹也是宫里混过的，她还需要谁来教？ 于是，她乐呵呵的看着十三妖她们整天被训得苦不堪言，听着她们的哀号当下饭菜。她们被她练的足可当男人用，现在再学这些小女子的规矩礼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这陆嬷嬷愣是了得，仅仅一个月，就让她们一个个脱胎换骨，生出了万种风情来。不动手，谁也看不出来，她们一个个全都是暴力女，一人对付十个八个大男人没问题。 “姐姐，为什么她们一个个走路那么奇怪。”对于这种转变，肖灵是乐见其成。她们自己虽然有些别扭，却也坦然接受。十三鹰这些男人，能有这么些个淑女可看，自然是白占了一场大便宜。只有柴娃娃，好奇而又觉得古怪。 “这叫仪态，叫姿容。你太小，还不懂。且不看十三鹰他们，个个看直了眼？” “为什么要看直了眼？” “因为好看啊！” “姐姐最好看。” 肖灵乐了，得意的一扬头：“不错，柴娃娃眼光最好。” 边上陆嬷嬷狠狠抽了抽嘴，但却不得不承认，小姐长得的确好，十三妖个个姿容不俗，各有特色，可没有一个长得比小姐好。小姐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小了，还未长开。如果等长开了，只怕还要再美上几分，到时……陆嬷嬷也明白了，为什么主子要将小姐藏的这么深。 ------------ 381.第381章 加筹码（四）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将小姐这么样的一个人物，放在一群大男人中间，实在是不合规矩的很，而且危险的很。 待将来小姐进了主子后院，若是无人提起也就罢了，一旦提起，今日这种种就可能被人诟病。不守女训，不遵女则女诫，不管哪一条拿出来，若是被人利用，便能逼着主子休了她。 换一个角度去想，如今小姐是主子的心头好，自然万般都是好。可男人的心哪是准的？主子更是出自无情的帝王之家，等哪一天主子变了心，今日种种便是大罪过。 且不见那宫里，今日风光灿烂，明日便被踩到泥底里。那些能活得久的，无一不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如同小姐这般……她其实并不看好。 她到是提醒了两句，可惜小姐是个有主意的，那些话她听明白了，却并未往心里去。她也只好放下……左不过，小姐也不是今时今日才这般，主子那里早已有了印象，就是想改也晚了。 ………… 时光如流水，冬来了又去。又一次万物复舒之际，玄三又带着三百人回来了。半年不见的他，显得越发稳重，越发的冷煞。周身的气息也沉凝了许多！到是跟他的主子越来越像了。 “……小姐，新一批的人半个月后会到。一共三千人。”顿了一下：“半年以后会再有三千人。”然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再没有这里这样，热血而简单的日子可过了。 主子的大业，也容不得他们沉迷于这样的日子。 “来便来吧，三千人，不算多，且又有前例可循。”肖灵皱了下眉。如今她身边时时有人在，尤其是陆嬷嬷，如果她要见个男子，哪怕是柴娃娃，她都会紧迫盯人。 “该准备的东西，我自会准备好。”顿了一下，“你现在这三百人，可要一起？” “麻烦小姐了。” 肖灵琢磨着，这训练计划就不用再改变，还按着旧例来就行。到是十三鹰，他们这么多人全都陷在这里，有些浪费。而她也不能真的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摆在明面上。 女人要被男人尊重，必然是因为这个女人拥有某些特别的东西，一些无人能及的东西。 爱他就要将所有一切全都给他的女人，全都是傻的。古人是如何创造出“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这些词语来的？可见，这种事太过正常。 在这样的世界里，女人又如此的没有地位。若再一味的只讲付出……那她被抛弃，被错待，就实实在在的是活该了。试想，她将自己所有都给了男人，她又拿什么来给自己？她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了，又能指望谁在乎她？ 肖灵从来不是这种高尚的女人，她将练出来的人大部分全都给了云龙玄玉，可这些人里真正的兵王，全都在她的手里。这些人，即便是对上她训练出来的那些人，也是一个顶十个。 而现在，她需要给自己加大筹码。毕竟就算是一个顶十个，她的人也太少。云龙玄玉将来可能会是帝王，跟一个国家机器作对？她没狂妄到那个程度。 所以，她手里的这些人，应该好好的利用起来了。 ------------ 382.第382章 权势富贵就是好（五） 玄三离开之后，她让灵猫叫来十三鹰。陆嬷嬷还想待在边上，被肖灵直接赶了出去。此次，便是连灵猫和灵狐都没留在身边。 “这东西，你们全都看一看。”肖灵将自己早写好的一系列需要做的事情列了出来。一共二十六件事，一人管两件。“半个月后，还会再过来三千人，到时新一轮的训练又要开始。这你们都是有经验的。而这些事，能用的人只你们自己，和你们手里的十三人。如何安排，你们自己来，只一点，这上面的所有事情，全都是放在暗处的，除了我，以及你们经手的人，不许泄漏出去。” “是。” 拿出火折子，直接将纸就这么烧成灰，“半个月以内，该放出去的就放出去，以后的联系，你们单线联系就好。至于你们自己，如果想出去也可以，只是留下来的要交待清楚。而这些事，我给你们一年时间，一年以后，我要看到成绩。” “一定完全任务。”十三人立正，身体挺的笔直。 肖灵点头，“就这样，你们去吧。在离开的时候小心着玄三以及他们的人，别让人盯上了。” 十三鹰离开，肖灵则又再一次恢复懒散。 陆嬷嬷带着灵猫灵狐进来，一个端着茶水，一个端着洗漱用品，一个端着点心。 如此的体贴周道，让肖灵想起以前在宫里，她侍候云龙玄玉时候。那是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当时她不只一次暗暗骂他是：奢侈，**。可现在她自己享受到了，只觉得无比舒服。 将手伸到水盆里，有人替她清洗干净，从手指缝到指甲缝，洗干净了，拭净，再涂些香脂。洗脸，也是洗好了手巾，她只要微扬下脸，让灵猫好动手就好。洗干净了，再涂香脂。 本来肖灵是没这些规矩的，可至从陆嬷嬷来了之后，这些就全都拾了起来。 肖灵不是被人拿捏了，只是，哪个女人不爱美？再天生丽质，也是要细心呵护的。当陆嬷嬷将她的各种护理全都批判一遍之后，肖灵狠狠的反省了一顿。 很自然的就抛弃了健康就是美的观念。健康是要要的，但美也不能丢。 于是，她的生活开始讲究起来。这洗脸洗手还是最基本的，泡个澡那才叫麻烦，一个人侍候根本不够。那得仨，一个负责洗头，一个负责搓背，一个负责洗脚……而她，只要躺着就行。从浴缸里躺到浴床上……是了，如今再洗澡，水里还开始添加各种花瓣了…… 肖灵只能说，难怪人们都追求权势富贵，果然让人着迷，欲罢不能。至少她至从被这么侍候一回之后，很是喜欢泡澡了，而且再懒得自己动手了。 到是对于花瓣很有些意见，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弄些精油。 肖灵从来是敢想敢做的人，既然想到了，那便做吧。 先派十三妖到处去收集花种，又让灵猫想办法处理了一些这次弄回来的宝贝，在附近又买了几倾地…… 玄三知道后，便直接道：“小姐不如将这镇子全都买下。”想做什么方便不说，更易于保密。 ------------ 383.第383章 以后的发展（六） 肖灵一琢磨也对，而且这铜门镇这前前后后被她买下来大半了。一些胆小怕事的，这一两年里又搬走不少。这会儿就算是全买下来，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最多也就是多给点安家费罢了，于是，她小手一挥，这事便直接丢给玄三去处理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不过半个月，整个镇子就全都化归到她的名下了。又过了半月，仅剩的那些人家，便零零散散的搬走了。 云龙玄玉来信问她，又要折腾什么？但最后，还是又关照了句，有什么事，可以可劲的指使玄三去做。随信来的，还有十万两银票。 肖灵对着那十万两银票发了一会儿呆，便将之锁到箱子底下了。 接下来，买花种，正好三千人到，肖灵便不客气的将这三千人弄到田里替她干活了。只一小部份种花，更多的还是种粮。 这一批人，肖灵基本上就是流水线作业。她很少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有十三鹰的人把关，她只要记录数据，给他们安排适量的训练量以及药量就好。 这一切，都通过别人的口吩咐下去。就算不得不出现在这些人面前，也至少带着六个人。陆嬷嬷是必定在的，还要给她的脸上蒙上面纱。 陆嬷嬷几乎只在男女大妨这件事上会多嘴说一些，而且，她的尺度把握的很好。她不会固执已见。只在肖灵坚持要做的事情上，作出一些适当的改变。 比如要见外男就多带些人，比如脸上的纱巾，比如尽可能的体现她的高贵和与众不同。让那些粗鲁的男人们自动远离！！ 而肖灵并不准备在这六千人里动什么手脚，所有需要震慑的事，全都是玄三及十三鹰的人来负责。 冬天来临前，这一批人收获了田里的粮食，便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他们走时，肖灵连面都没露。那些人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更不知道她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会记着他们的教官，会记着玄三这个他们以后需要服从的长官。永远不知道，他们会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实力，以及以后灿烂无比的前程，全都只因为那个女孩子而已。 这不公平，将来到了外面，肖灵甚至得不到他们应有的尊重。可这却是最好的情况，不论是对于那些人还是云龙玄玉，又或者肖灵。这个尺度，肖灵还是把握的很清楚的。 至少这三千人，云龙玄玉可以很放心的用了。 ………… 这一年第一场雪下的时候，新的三千人再一次到来。 有了前面的三千人，肖灵插手的更少了。 到是在花制品上，收获颇丰。 一年的花期，收获的花全让她用了。 炼制精油需要的工艺很复杂，以这个世界的工艺并不容易。她浪费了许多花，最后才选好替代的工具。最后，几百亩的花，才炼出一小瓶的精油。幸好，还有其他副产品。 花露、香水、干花……难得的全都是纯天然的。肖灵选着自己喜欢的留了一些，其他基本上是见者有份，十三妖，灵猫灵狐，陆嬷嬷全都得了。 让她郁闷的是，她成品刚做出来，没两天，云龙玄玉的信就到了。除了精油外，每一样都被打劫了一份。 而肖灵也开始才虑铜门镇将来的发展方向。就这么丢弃是肯定不行的…… ------------ 384.第384章 规划（一） 肖灵做事，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到最好。没有将就，也没有凑和。铜门镇如今是她的私产，她自不会让自己手里这么大片土地白放着浪费。于是乎，从她开始考虑的时候，便开始细细的规划了。 种花。 这想法并不突兀，而且有参照物。在这个世界打造一个格拉斯，也是挺有意思的不是？ 让人将整个镇的地图画出来，重新规划。 原来的住家户，一些好的宅院还留着。太过差的，看着随时要倒的，便直接拆了。田地重新整理，有三千个壮劳力，这些做起来顺手的很。 另外，还要将训练场隔出来。对外，这里将会是一处大庄园。以种花为业，而军事训练基地……她也不准备丢掉。 这么多的土地，她需要人来种。什么人暂且不说，人必定不会太少。她不是会亏待手下的人，除了应付的酬劳，还要为他们创造一些精神食粮。 学校是必须的。 肖灵摸着下巴，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现代女性，她对于奴隶这个名词的感觉，其实很是纠结。 她自然不会圣母的说什么人人平等。那都是屁话，人生而不平等，有人生在大富之家，有人生在权贵之家，有人却生在乞丐之家？人人平等，怎么可能？ 而她也没想过要直接取消奴隶，因为现在的她，是站在这个社会的上层。尤其是远离了政治中心，在这偏远小镇，她可以说是站在最顶层。她享受着奴隶的侍俸……她没脑残到要一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是，她不介意培养一些高素质的奴隶。 她不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不想想吃点什么，还得自己下厨房。所以，她没想过改变奴隶这种制度。只是，让他们活得更好一些，能更多的创造价值，也让她更舒服……她最多能想到的，就是当他们创造了足够的财富，有了足够的功劳之后，她放他们自由。 而学校，是必须的。让他们识字，他们才会懂得思考，才会创造。 不过，还是军校吧！忠诚的问题是不得不考虑的，而她也的确更习惯于与军人打交道。让她去整个幼儿园，整个普通学校，她自己都觉得别扭。而之前弄出来的那些训练器材和场地，也就可以继续用。她不能拥兵，却也得有些有能力的人在边上。 毕竟，她可以预见，将来这铜门镇，会是另一个格拉斯小镇。到时，不论是精油还是香水，都将创造出无数的财富。财富惹人眼，到时不长眼的人，怕是不会少。 虽然这小镇于她的确是合法合理的，可只要利益足够，挑战理法的人，总是数不胜数。 扣除这些，她还得建一个专门炼制精油香水的工作间。 技术人员得培训，她虽然自已整得出来，可她讨厌流水线作业，讨厌重复作业。重活一世，有享受的时候她不享受，愣给自己找麻烦，找累？她没傻到这程度。 她的原则便是，兴趣来了，玩一玩。不想玩了便丢开手，谁也别想绑住她。 ------------ 385.第385章 中毒（二） 计划很美好，可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无情的打乱人们的美好设想。 新的一年开始，从年初开始，玄三送来的消息里，便夹杂着云龙玄玉议婚的消息。所谓议婚，就跟相亲差不多。只不过，是后宫里的一些主事，相看那些女子。皇帝也会关注一下，至于被议婚的皇子么，也可以偷偷的去看。但男女双方不能碰面。 再然后，三方碰头，总能找出一个大家都合心意的人来。 而女子的选择就多了，年龄，家世，身份，长得不是歪瓜裂枣就行。 至于长得是不是最美……基本上只要过得去就在标准之上。有一句话叫娶妻娶贤……往往这长相，就是排最后的。也因此，据说当初肖灵一直没能看到的大皇子妃，其实长得只是一般。 虽然外面传的是，这大皇子因为不喜女子，所以，根本没在意这皇子妃长什么样。 而云龙玄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每一次的消息里，所提到的女子都不一样。从世家女子，到某个大臣的女儿，整整一个月中的消息，竟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肖灵初时还会跟他讨论下如何挑选合适的女子，如何欣赏美人。还给他提了提黄金分割……顺便还隐晦的表示了一下，对他对美人的欣赏眼光的鄙视。说起来，云龙玄玉的眼神绝对有问题。就像他画的美人图，画出来都是奇形怪状一般。在他的眼里，大概那样的才算是美人。 当然，除了从外貌上探讨外，她也跟他探讨了一下关于身份背景的问题。在这方面，她到是给了他一些建议。她好歹也看了不少她历史书，云龙玄玉要交手的对向是皇帝。不得不处处小心，时时留意…… 如此一个月之后，所有的消息突然停了。 肖灵估摸着，大概是这个未来的皇子妃的身份确定了。便也就将这事给丢开手去，开始慢慢的折腾自己这一亩二分地…… 春季过去，铜门城已然有了初步规划。 大多数良田都种上了花，尤其是十三妖从一个游商那里买了一些熏衣草的种子，更是让她选了一块最好的田种了，还让十三妖亲自照看着。 靠着训练场的地方，种了成片的水果。与密林正好呈合围之势，一旦水果树长成，从外面，便很难再发现发现训练场。 该拆的拆，该建的建。 这些事，全都由那三千人负责，尤其是那片水果林。她建了两处工作室，花田边上一处，水果林里一处。 在那之后，又让人买了一批奴隶回来……这一次，却是年纪不限，性别不限，甚至也不拘是不是单身一人。直接由十三妖负责调教。 就在第一次花期，准备开始收获的时候，大衍突然传来消息：四皇子生病，危在旦夕。皇帝发了全国公文，以高位及重金，聘奇人异士，给四皇子治病。 而玄三则是脸色惶然的告诉她：“主子中了毒。”噗通一声重重跪下：“求小姐去大衍救主子。主子两个月前便曾有信，若是接下来他中毒，宫中所有人都不可信，唯一能救主子的，只有小姐。” ------------ 386.第386章 阴谋（三） 听到皇家发出的消息，肖灵只以为是假的，根本没将之放在心上。皇家透露出来的消息，得拐着弯看，要扒掉两层皮，才能相信。 可玄三的话，却容不得她不信。 “为什么两个月前不说？”心中信了，有些急，却并未乱。脑子一转，疑点一条条的就被扒了出来。只是却对着身边的灵猫灵狐开口：“去收拾路上用的东西。” 玄三心头先就松了口气，然后才开始回她的问题：“是主子不让说。主子说，这只是可能，不到事临头，他也不能确定。而且……小姐喜欢这里，主子不想勉强小姐。” 肖灵暗暗嗤了一声，面上却不显：“既然他知道有样的事，为何又不避开？还是说，在那里，他是越混越回去了？” 玄三脸色微微僵起，好晌才无声一叹。“小姐，这事本不该属下说，只是，小姐也该知道，在那里，主子再如何，也总是越不过那两位去。主子不是避不开，而是不能避。” 是皇帝！？是了，也只有皇帝动的手，才是他不能避，就算是避得了也不敢避的。因为一旦避了，下次来的就可能是杀身之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生病。 肖灵紧紧的抿了唇，很有些生气。这就是皇家啊，本来就不太多的亲情，这会儿也该彻底消散了吧。将来，你死我活时，维持个大面上的情份也就够了。 “你主子最近在大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了？”否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让皇帝动了杀心呢？时机不对……皇家父子相残很正常，可现在，皇帝的目光应该盯在太子身上。云龙玄玉一向都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嚣张的低调。不会让人忘记，却也不会让人忌惮。 “若说出格，也就是议婚时，那些世家不知为何，居然齐齐表示要与主子联姻的意思了。主子向来只在该拔尖的时候拔尖，不该拔尖的时候，他从来不曾动过什么心思。这里面，只怕是有人挑唆。” 肖灵眯了眯眼，“你主子不是蠢人。”而且，云龙玄玉对于女子并不看重。联姻需要的势力……如今他有了这六座城做后盾，只怕他也看不上眼。 那么，必定是有人背后挑唆。不从皇帝那里下手，却只直接从世家那里下手。让皇帝看到，所有的世家一起都看好四殿下……他们只要表现的迫切一点，表现的火热一点。那皇帝就不会安心……让皇帝不安心，皇帝就会让你更不安心。 云龙玄玉是他的儿子，且一惯的表现都极好。就算一时气愤，也不会要他死。 所以，只是生病。 可皇帝也不是蠢的，事实上，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又将大衍治理到如今，他又怎能蠢？所以，这背后的那点事，皇帝一定能看清看透。 背后的人会不会被他抓出来，会不会也被惩罚，他不知道。但对云龙玄玉，他一定会悔，会补偿。 而这补偿，就是云龙玄玉所求的。因此，云龙玄玉也不算是吃亏。 ------------ 387.第387章 失败（四） 这么一想，肖灵到是冷静下来，也不着急了。她静静的看着玄三，“你主子何时中的毒？” “十日前。” “你何时收到消息的？” 玄三几不可查的怔了一下，立刻回答：“属下刚刚收到。” 听到这话，肖灵便干脆的重新坐回椅子上。一抬手，让陆嬷嬷送上茶水。她慢慢的喝了两口，一扫之前的急切。 “你主子十日前中的毒，你今日才收到。”肖灵似笑非笑的看着玄三，“你这个属下，做的可实在不合格啊！” 玄三低头，诚恳的认罪：“是属下失职。” “得，你去准备吧，这一趟……总是要走的。”年纪一年年的大了，云龙玄玉不可能再放她一个人在外面。就算有他的人看着，他也依旧是不放心。让她回大衍，势在必行。 只她到底有些担心，看样子，皇帝也是被人算计了呢。想来就算他要让云龙玄玉受点罪，警告他一回，也不会让他陷入不可控制的危机之中。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屁股下面的位置将来都必须传给儿子。 他现在舍不得，所以防着，警告着。但他不会让他的儿子死，尤其是一个有军功，有能力，还懂得隐忍伪装的儿子。 她是不信，皇帝看不出来他的儿子的本性的。太子不适合为君，肖灵几乎在见到太子第一面的时候，便有了如此的评定。其他的儿子……两个小的，她现在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她不肯定，皇帝之前被下的药，虽然被发现了，但到如今，后宫里没有新生命出生。 也因此，她才敢肯定，皇帝不会真的要了云龙玄玉的命。哪怕大皇子爆出那样的丑闻，他也只是禁了他的足。后来又送进军队，给他机会。才会让他的三皇子去离他母族更近的地方…… 可想而知，皇帝对他的儿子们，还是在意的。 那么，面对眼下这情况，以他正常的心态，他会给云龙玄玉一个合适的，有些疼，但又不致命的教训。可现在，这教训不受他的控制了。 不了解内情的人，必不会想到，这是皇帝被人算计了，借他的手行恶事。不但除了云龙玄玉，还可以给皇帝一个弑子的恶名。 所以，云龙玄玉现在危险，她是相信的。可这算是他自作自受……明明能避开，却因为是他父皇的意思，一个阴而未明的意思，他居然就这么将自己置之死地。 这样的行为，在这个世界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大忠大义，可在她眼里，却是愚蠢，蠢可不及。 尤其是他还准备来个将计就计，虽然这想法不错。可以让皇帝对他愧疚，可以让皇上发作幕后的人，还可以顺便让她也自动的回大衍城。可现在，他棋差一着，终究还是被人算计了。这就是他的失败！！ 肖灵对于自己的另一半要求还是挺高的，在她看来，如今的云龙玄玉就是个失败者。到了目前为止，更是需要一个女人出头，替他收尾。这样的事，决不可姑息。 只不过，他到底是被她看成了自己人，而且，他还小么，可以再成长。所以，她会去替他收这次的尾，但是，教训也是要有的。 ------------ 388.第388章 危急（五） 灵猫灵狐东西收拾好时，她们自己的东西也收拾好了。甚至还有十三妖，也一个个拿着包袱，站在院子里，准时待命。 肖灵看得满意，却不准备全带着他们：“十三妖和灵猫留下，这里按着我之前所说的继续，你们把这里一切做上正轨，然后再来找我便是。”至于要用人时，十三鹰撒出去这么久，还有之前那三百人呢。 “是，主子。” 肖灵只带了三个人，灵狐、陆嬷嬷，还有柴娃娃。 本来不想带柴娃娃的，结果他直接给她飙泪。想着柴娃娃这两年的努力，到底是舍不得，便干脆也带上了。 人多力量大，而且，就肖灵看来，不管是陆嬷嬷还是玄三。他们都早早的准备了随时离开的可能，马车早就备好，行李早就备好，干粮人员早就备好……一切都早就备好，只等着她点头上路。 于是，早上来说的，中午便出发。 也不管宿头，只是拼命赶路。好在这马车经过处理，里面铺得厚厚的，虽然路不好，颠簸的厉害，可却不是那么难受。 白天时，灵狐在边上跟柴娃娃说话逗趣。灵狐怕她不舒服，刻意逗着柴娃娃，时不时的把柴娃娃逗得炸毛。可柴娃娃也不是普通小孩，肖灵没给他那些人一般的药，却也用了些手段。如今他的实力，不比十三鹰中的任何一个人差。 且他是文武兼修，最近一段时间里，可是长大沉稳不少。 能把他逗到炸毛，灵狐的嘴皮子可见一般。 “姐姐，我出去骑马。”柴娃娃受不了灵狐，便干脆躲了。 肖灵小手一挥，“去吧。”斜了灵狐一眼，“你若无事，给我念会儿书。”本来想体谅她一会儿，这样的环境里，念书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事。可这会儿，到是觉得路平整了许多。 “是。”灵狐开始读书，肖灵有意无意的听着。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直到彻底睡过去。 果然，灵狐的声音最适合催眠。 晚上，自然是继续赶路。除了要方便和换马时，其他时间都不曾停过。 如此连赶了两天的路，肖灵终于有了些紧张。便又叫来玄三：“你主子那里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回小姐，主子病危。”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小姐必须在十日之内赶到，否则……便晚了。” 肖灵心中一突：“怎么就如此危急起来？”皇帝是做什么吃的？让一个儿子在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被人整死？ “回小姐，主子本就是中毒。皇上初时不以为意，延误了时机。后来虽然靠着宫里的圣药吊着，可能支持的时间并不长。皇上这才着急，宫内御医全都束手无策。后面，后面便是张贴告示……可主子曾有言，一旦出现危机，便必定要请小姐入京。” “你主子就半点后手未留？”她可是不信的。 “留了，只是那毒太过霸道，若不是主子留的后日，根本半日也拖不过，更别说再拖十日了。” 肖灵叹气，感情这云龙玄玉是霉运罩顶的。 ------------ 389.第389章 危急（六） “送个消息给你主子，让他想办法出宫。向着离咱们方向更近的地方来……咱们弃马车，换马匹。” “小姐。”对于前者，玄三只要将消息送出去就好。对于后者，他并不同意。“小姐，这只怕不妥。” “不妥也得妥。”肖灵再次强势起来，“除非你不想你主子的命了。十天，就马车这速度，根本到不了。”看了一眼陆嬷嬷：“灵狐，你准备下，跟我一起骑马车。陆嬷嬷跟着马车，继续赶路。” 此时，马车里的几人都知道时间急迫。自然不会有意见，便是柴娃娃，虽然想跟着姐姐一起，却也没有开口。这段时间里，从他跟姐姐一起同床之后，玄三和陆嬷嬷都给他说过关于那个他们主子的事情。 他知道，那人是姐姐未来夫君。虽然他不想承认，还有些不服气。可是，那个人是皇子，将来还可能是皇帝，是他再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的。 他能给姐姐很多东西，而他不能。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姐姐给的…… 现在那个人危险了，姐姐要去救他。他其实有偷偷高兴，只有一点点。他也会想，如果没有那个人，那姐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但是，姐姐很担心那人，他也只能将高兴压下，装作担心。然后，乖乖的听话，不拖后腿。 肖灵固执的不听人劝，直接策马狂奔。 玄三带着十个人，外加灵狐和肖灵，一共十二个人，一起离开大部队，彻底狂奔。 没有休息，除了换马和吃东西的时候稍作休息。其他所谓的休息，就是打座。一个时辰，强行将精气神提起来，接着便继续赶路。 虽然肖灵对这次的事很有些生气，还想给云龙玄玉一个教训，但她并不想他死。 还有些生气，生玄三的气。既然如此危险，为何却不在一开始就清楚？如果她不是突然问起，等她哪一日到了，看到的岂不就是云龙玄玉的尸体？还是说，她该寄希望于那些奇人异士？寄希望于皇帝？ 一边赶路，肖灵一边一心二用的胡思乱想着。 不知道云龙玄玉到底中的什么毒？也不知道皇帝现在会不会放云龙玄玉出来。云龙玄玉又该以什么借口，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皇宫？ 如果能不进那皇宫，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去的。那地方规矩太大，见谁都要行礼。如果此时她是那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介意进去。可不是，她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到里面，见个人都要行礼，没准还要磕头……她就腻歪的很。 ………… 大衍皇宫中。 云龙玄玉半卧在他的床榻上，脸色虽然苍白，却并不显得太过虚弱。虽然大病，却未见半分危急之势。可底下的御医们，却个个心惊胆颤。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臣等无能！”是的，他们无能。他们这么多御医，却解不了四殿下的毒。 一边的皇帝黑着一张脸，寒气不要钱的拼命撒，“废物，一群废物。” ------------ 第390章 以退为进(一) “父皇，儿臣想求您，让儿臣去宗庙守节。”云龙玄玉躺在床榻上，声音低弱，毫无力度。可说出来的话，却将所有的都吓了一跳。太医们全都一头磕到低，再不抬起。皇帝也猛的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皇帝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些不自觉的嘶哑：“你可知道，去宗庙守节……是什么意思？” “儿臣知道。”一旦去宗庙守节，等于半脱身与皇家。宗庙里供奉的都是云龙家逝去的祖宗们，他去是侍候死人。除非皇室再无继承人，又或者出现世家，宗族里的长老一起上表保他，否则，再无回归正统，继承大统的可能。 一般一个皇室子弟自请宗庙守节，那就等于是自请脱离家族，自请不要这继承权了。但凡有一点点野心的人，都不会选这条路来走，再隐忍的人，也不敢走这条路。 所以，云龙玄玉此时突然开这口，出乎所有人意料不说。更是狠狠的在皇帝心口上插了一刀。 皇帝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而此时的他更认定，儿子主动说这话，其实都是他自己硬逼的。是他让人给儿子下毒，让儿子处于生死边缘。 儿子这是被他吓怕了，对他失望了。所以才会选择这条路吧？ 一时间，扣除了权势利益，只剩下亲情的时候，皇帝悔恨不矣，心中凄然。他身为帝王，却将自己的儿子逼迫至此！！ 此时他甚至连怒其不争都做不到，还要争什么，中的毒解不了，毒解不了，便连命也没有了。他此时要去宗庙，是不愿再留在皇宫吧？被他的亲生父亲和兄长一起害死…… 皇帝凄惶的闭上一双悲苦的双目，为父，他不慈；为君，他不仁。将来，他有何面目，去见云龙家的列祖列宗。心中突的一痛，喉间一阵腥甜：“噗！！”一口血箭，喷洒而出。 “皇上。”众人惊惶，忙将皇帝就地安置。只在云龙玄玉的玄衍殿里，又安了一榻。 云龙玄玉带病之身无法动弹，只是焦急以待。 过了半个时辰，有太医来回他。皇上七情伤身，悲怒伤心。喷了口血，反而是好事。同行的海明安则告诉他：“皇上让四殿下去烈安，只是去休养，不为守节。” 云龙玄玉着人扶着他，去皇帝那里跪拜谢恩。在见着皇上喝了药大好之后，当夜便收拾一翻，出了皇城。 本来，云龙玄玉也不会走这一步。可是，如果连命都没有了，光要这皇子的尊贵身份，又有何意义？身份再重，始终重不过他的生命。 而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他却是最为有利。 打消了父皇对他的猜忌，父皇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对他有什么动作。更让父皇对那背后动手的人彻底死了心。一个敢于弑杀手足的人，父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登上高座。 而父皇也确如他所想的，终究是舍不得他去守节的。 只是……云龙玄玉坐在软轿里，心情到底是雀跃不起来。这一次，他被人算计了。若是肖灵不能解了他的毒，这一局，他便一输到底。 ------------ 第391章 以退为进(二) 父皇大概也是知道，他应该活不下去了，所以最终没让他去守节。毕竟他有功无过，议婚时虽然非他主导，可却得了大多世家的青睐，诸多种种，此时若让他去守节，父皇的名声也不好听。 可一个活不下去的皇子，总要有一个合理的死因。 云龙玄玉苦笑。这便是皇家，一言一行，不仅要合理合度，还要被利用个彻底，哪怕是死亡。 可惜，父皇这次失算了，那幕后的人也失算了。 此时他只愿自己不要失算，肖灵会来吧？她应该能救了他吧？那丫头是个傲的，是个无情的。可是却极为护短。他被她纳入自己人行列。此时断不会看着他凭白送死……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可他不能确信肖灵能不能治好他。 毕竟，那些御医都治不好他，解不了毒。 一时间，云龙玄玉心潮起伏几度，时喜时忧，病势反而又增几分。 使得一路跟随的御医们个个心惊胆赞，连夜赶路。一定要在四殿下的毒彻底失去控制前，送到烈安。就算是死，也决不能死在路上。 ……………… 烈安是云龙家族的发源之地，这里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落，云龙家族的祖上，原只是一个猎户。后来慢慢的成了地主，再后来有人中了举，云龙家开始慢慢的强大……唔，一个家族的发掘史，无非就是那样。从小到大，先是出个小人物，再出个大人物。不管是真是假，有多少虚构，总是要让人看出其中的不凡之处。 最后再让云龙家族了成为皇室，盖上合情合理的大帽子。 而烈安，如今已成了一座县城。很多云龙家族的旁支庶出都聚集在这里，云龙家族的宗庙也盖在这里。甚至于，云龙家族的一些子孙宗室死后，也会被送到这里安葬，在这里接受子孙的供奉。 肖灵在玄三说过那十天之话后的第八天来到的烈安城，一路上彻夜策马，换马不换人，着实是累得不行。因此，一进城，立刻进了玄三安排好的宅子里，连洗漱都不曾，直接就睡死过去。 她才刚睡着，房门便被打开。云龙玄玉被两个太监扶着，慢慢的走进来。 “将爷放在床&上。”云龙玄玉的气息越发弱了。御医们早已断定，这是油尽灯枯之象。最近他们都在商量着，要让四殿下去的不那么痛苦。 云龙玄玉躺在肖灵外侧，依旧是半卧着。下人全都被他赶了出去，他则静静的望着她的睡颜发着呆。 她赶过来了，比他想的还要快一些。玄三说了她这一路上的行事，换马不换人，一天仅休息不到一个时辰。所以才会到这里就睡……而这也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养足精神，好治他。 云龙玄玉微微勾着嘴角，她果然是护着他的。虽然这些年，她总不喜欢到他身边，每次写信时，也不见半点温柔小意。可她总是想着他，在意着他的。 这些年，他细细揣摸，到也明了了一些她的想法。 ------------ 第392章 以退为进(三) 她有着不输于男子的能力，有着比男子更了不起的眼界和能力。这样的女子，就不能以一般女子的标准去衡量她。 如此了不起的她，如何甘愿被他困在后院里，成为一个等着男人宠幸的日子？她活得如此肆意，如此潇洒。如何会甘愿被困在那方寸之间？哪怕那地方是天下最豪华的皇宫，于她，也不过是最豪华的牢笼罢了。 为了他么？他又有什么值得她如此付出？ 以前他还会如此妄想，可这段时间，许是人之将死，看得很多问题便也通透许多。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可笑。 他的后院根本不配她，更别说，他给她的还不是最尊荣的正妃之位。这天下间，有多少男子都要在她的面前俯首，他却要她向着别的一些庸俗无能，如同丝草一般的女子俯首，那是对她的侮辱。 此时想明白了，心中却是微微发酸。如果他没有此次这一劫，不曾想清楚这些。他日他当真大婚了，许是当正妃入门的那一刻，便彻底的失去她了吧。 苦笑，“臭丫头，也不提醒一声。爷日日要想的事儿那么多，哪有时间来想这些！还是你存了心的要离爷而去？”只为了不进那金壁辉煌的牢笼？ 可惜，肖灵此时正沉在黑甜梦乡，根本也不搭理他。 而他的思绪则瞬间又转了开去：“若是爷这劫真的过不去，你便走的远远的吧。你这般的聪慧，想必在哪里都不会屈了自己的……”想着她这些日子过的肆意潇洒，无端的生出些羡慕嫉妒来。伸手捏上她的脸，轻轻的扯了扯。“你到是会享受的。” 有时，他也会生出干脆离了这一切，随了她去的念头。天下如此大，哪处不逍遥。那皇位又哪里舒服了？他反正是没看出来……可很多时候，容不得他不争，容不得他退缩。 尤其是他手里的势力越来越多，离着胜利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更是放不了手，舍不得放手。 唉！！轻轻一叹。心口又是一阵撕扯般的疼，很快，那疼痛便从心口一直漫延至全身。疼的他的一身冷汗……初时，他在疼的时候，会全身抽搐。他更曾打滚哀嚎，恨不能昏了，死了才好。 可这毒实在是折磨人，让他恨不能寻死，却偏偏死不了，昏不了。硬逼着他尝试这噬骨之痛！！ 只是，他云龙玄玉又岂是那等会让自己被协迫的人 ？便是这痛再如何，又如何能让他一直那般失态。于是，一段时间下来，便是面对这比初时厉害了十数倍的痛，他也只是面色发白，一身冷汗，浑身打颤。却再不会发出半丝不堪的哀嚎呻吟了。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嘴里，他缓缓的闭上眼。手却从肖灵的脸上移开，怕一个控制不好，就伤了他。 不发作时，他身上几乎没有半点力气，可一发作起来，那力量，足以勒断别人的手骨。 “咳！！”疼了足足一刻钟，这股子疼痛才过去。他轻咳了一声，俯身将喉间的血喉出来。这声音也立刻惊动了外面正守着的人。 ------------ 393.第393章 以退为进（四） 肖灵一觉睡足了十个时辰，直接过了半天一夜，到第二天才被饿醒。 一醒过来的她，立时发觉自己身边多了个人。还是一个一直在颤抖的人……瞬间恢复清明，身体更是本能的戒备。猛的睁眼，入目的是一张消瘦，灰暗带着淡淡黑气，正在努力忍耐的脸。 即便这张脸与记忆中的有了很大的变化，她却依旧一眼便认出来。 快速坐起，顾不得扶他一把，直接跳下床，冲向放在床外紫檀圆桌上的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玉瓶。拿到玉瓶，便又急急的跑回来。 云龙玄玉虽然很疼，却是疼习惯了。从她睁眼，他便一直看着她。只是疼的厉害，开不口。怕一开口，便是失态的呻吟。 此时见她拿着玉瓶回来，到是立刻便明白她的意思。 她只是一示意，他便慢慢的张开嘴，用尽用有意志，才将呻吟给压回肚子里。 好苦！ 玉瓶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苦的他的舌头都不听自己的指挥。但他却不敢报怨，虽然他此时眼睛都快被冷汗糊了，可却依旧看出她眼底的气愤和不屑。 她在生气，他最好不要去惹她，此时别说是苦了，不管是什么味儿的，他都得乖乖的咽下去，一声报怨也不要有。不然后果将会更难以忍受。等他将苦汁给咽下去，再一转自己这不自觉的心思。不由就笑了……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后来又是聚少离多，可他对她却了解至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居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而他，偏就连着她这些小性子，也甘之如饴。 今时的云龙玄玉已不是往日的他，虽然还是没有女人，可对于男女之情却是了解了些。 此时，他也许仍不懂爱，却知道了。眼前的人，对他是不同的。不只是她的能力，还有只是她自身。她在他的心底是不同的。不同于他以前所设想的其他女人，不是那些后院的女人。 以前，他认为女人只有三个作用，上&床、拉拢势力、生孩子。如果不具有这三种作用中任何一种的女人，他便不会将她们看在眼里。 可对她，他从来都不曾去考虑过任何作用。他只想看着她，甚至于，他愿意为她而放弃很多……那种感情很复杂，却是独一无二的。只对她！！！ “好些了？”肖灵可不知道他想的那些乱七八糟。此时的她皱着眉，看着他慢慢缓解的眉头，心底却是有些犯难。云龙玄玉这回玩大了，这毒可真正是棘手的很啊。她也只能勉强保住他的性命，想要恢复他原来的健康……啧，做梦比较快。 “肖灵，你来了？”云龙玄玉笑了，看着她气乎乎的模样，他就知道，他暂时死不了。所以，他并没有问自己的身体，而是伸手去拉她。 可惜，被肖灵避开了：“离我远些，臭死了。” 云龙玄玉低头看自己，微微苦笑。可不是，这每隔一个时辰就要疼一回的，每一次都是一身臭汗。 ------------ 394.第394章 想好不容易（五） “疼的不那么厉害了，果然还是我的灵儿最厉害。”抬头，给了肖灵一个极灿烂的笑来。 肖灵被他的这笑给煞了一下。这家伙本就是长得一张阴阳莫辩的脸，平时为了不让人小瞧了，那张脸是绷的跟南极似的。平时也极少笑，便是笑也只是眼笑脸不笑，不了解的人根本看不出。此时这一笑，却好似枯木开花，雨后彩虹一般。那美是惊人的、华丽的、炫丽的、刺目的。不分男女，正是美的极致！！ 怔愣之后，肖灵立刻回神，伸出手捏了捏他只剩皮包骨的脸：“可惜了，雪后初霁般的美，生生被这张碍眼的脸给破坏了。等养好了身子，再笑给我看？”至于他叫她灵儿的事？反正这两年在信里都叫习惯了。此时猛的听他开口，并无太多惊愕。 云龙玄玉笑得越发开心：“好。”终于趁着她离得近些时，伸手搂了她的腰。其实，她也瘦了许多。两人都瘦的很，骨咯骨，一起都难受。只是，他却舍不得放开，哪怕她的身上也不好闻：“等爷好了，天天笑给你看。” 肖灵暗叹一声，想好，却不容易的很。只是也没有打击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经的事多一些，年纪摆在那里。又要学那么多的东西，思考的时间就少。思考的少了，又如何能成长的太多？这一次吃这回苦到也好，让他慢下脚步，给他个静下心思考的时间来。 肖灵推开云龙玄玉：“让你的人给你清洗干净。”随即扬声叫来灵狐。 “主子。” “替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顺便让人准备饭菜，清淡为主。” “是，主子。”灵狐来的快，去的更快。一切许是早就准备好的，热水，新衣。肖灵饿的厉害，也就懒的再让人侍候，自己快速梳洗好。出来时，云龙玄玉已经换洗干净，依旧半卧在她的床&上。 玄三和灵狐全都在屋里侯着。 肖灵自己快速的进食，同时让玄三给云龙玄玉喂些粥。再多的，便不再让他吃了。 直到肖灵将自己填了七八分饱，才放下筷子，“终于活过来了。”灵狐将碗筷收拾下去，玄三却并没有退下。 云龙玄玉看着她，眼底含着笑。如今的他已经十六，自有且翻属于男子的风采，哪怕此时皮包骨了，那气质却是半丝不少。“吃饱了？” “唔，这里的厨子手艺差了些。”也就是她饿狠了。 “我找到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子，来的急了些，还没调过来，后日便能到。”这些年，他如何不了解她。而对她，他总是极尽可能的顺着她，满足她。 他能给她的本就少，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替她想着了。 “这还差不多。”肖灵嘀咕了一声，只是放光的双眼泄漏了她对这事的满意高兴。而她也终于走到身边，拿起他的胳膊，慢慢的替他把脉。 虽说她能望气，可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啧，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 395.第395章 想好不容易（六） 肖灵感叹，她该说，她对他的手段，结果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么？他自己留了后手，但那后手的作用只是其一，只是，她之前为了不让他对女人有反应，那药算不得毒，只要他不强行用药与女子行房，那便是大大的好药。固本培元，敛精生气。这些年，将他的身体养的十分不错。 结果两种药与那毒一碰撞……便成了现下这般模样。 否则，就算是有他留的后手，如今只怕也是个废人了。 她只能说，他的运气真好。老天爷在帮他！！只是这罪，也不是那么好受就是。那般噬心之痛，正常人也承受不了。 “如何？”对于自己的身体，云龙玄玉自然还是关心的。尤其是看肖灵此幸灾乐祸的模样，他大概也猜到了许多。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罪还是要受一些的……尤其是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估计这罪还不是一般的好受。 “不如何。”肖灵好整以暇的坐在边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半晌才开口：“让人整个佛堂出来，你得好好清清心。” 云龙玄玉不解，“什么意思？” “这毒一时半会解不掉，得慢慢养。而这段时间里，你不能食荤腥，不能近女色。所以，你侍奉佛祖吧。理由你自己编，反正三五年，是休想跟正常人一般的。” 云龙玄玉心中暗道，果然不太好受。不过，三五年侍奉佛祖到也是可以的。只是，为何她在说到不能近女色时，神色那么猥琐，那么幸灾乐祸？再一想到之前他议婚时，她与他通信时说的那些，如何欣赏美人……脸不由微微泛黑。 然后再一想，他又乐了。行，爷去诵经念佛，你也得陪着。 于是，没有半点为难的点头：“好。还有呢？” “替我弄个不被人注意的身份，最好离你够近，又不会经常出现在旁人眼里的。毕竟，连御医都解不了的毒，却被我给解了，到时不好说。”顿了一下又道：“这解毒的事，最好是推给佛祖和你们云龙家的列祖列宗吧！” 如果她的存在被皇帝知道了，那跟她有关的一系列的事情大概就能全都被扒出来。 以前她没有太刻意的隐藏自己，一切都是云龙玄玉来做。可云龙玄玉的能力跟皇帝相比，谁知道谁更厉害一些？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云龙玄玉一想便知道她的意思。而且他更明白，一旦他父皇知道肖灵的存在。那肖灵必定是要被他父皇收入后宫的。这是一个帝王遇到这种事最好的选择，他不会给她太高的位置，因为她没有好的出身。可她只能待在他的后宫，以防他以后再中毒，更防着她被他人所用。 肖灵此时也只能让他来做这一切，她来得实在太急，而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这边定下来，肖灵才开始了解此时的情形。 他们现在所待的地方，却是云龙玄玉自己的别庄。属于他自己的，一座庄园。这个房间，也是属于云龙玄玉。所以，肖灵之前一直觉得云龙玄玉坐在她的床*上，其实不对，那一直都是云龙玄玉的床。 ------------ 396.第396章 喝洗澡（一） “小姐请放心，在小姐进庄之后，不过两刻钟，便有与我们来时一样的一行人，离开了别庄。现在早已离得远了，进了皇城，并有人将主子的消息送进宫里。每一天都会有一批人，从别庄去皇城，每日人数不同……” 所以，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存在已经被抹灭了么？ “你且安心，在这里，我总会护你周全。”云龙玄玉说这完这话，便又开始不出声了。只是慢慢的，脸上青筋毕露，额头上开始冒汗。 这是又毒发了？ 肖灵皱眉，云龙玄玉却突的开口：“比之前好多了，灵儿的药管用。”可发作的时间也缩短了。肖灵看着他的气色，又去看自己的药箱，可惜，她的药箱太小，能用的药实在少之又少。而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她本就准备的不充份，只是将一些珍贵的药材尽带着了。 可珍贵的药材并不能治百病，更不能解百毒。但凡治病医毒，不过是“对症”二字罢了。 “玄三，拿纸笔。顺便着人将这里能找到的药全都送过来。” 玄三立刻下去，转眼便拿了纸笔进来，在边上磨墨。至于药材……自然有人去做。 肖灵拿起笔快速的写着，转眼就写了十几张。然后一股脑塞给玄三：“全都准备了送过来。” “是。” 玄三走了，又很快，送药的人便到了。 所有的药由灵狐一人搬到屋里，肖灵便不停的挑挑捡捡。至于云龙玄玉，此时他自顾不暇，乖乖的坐在榻上忍疼。肖灵凉凉的丢了一句：“忍不住就喊，打滚哭嚎也没有人会笑话你的。”她虽然没经历过，可她足以想象。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十级痛。他这痛只怕是要几十级的……而且比女人生孩子更恐怖，女人生孩子有盼头，是生的希望。而他这个，却是疼一回离死近一步。在她没来之前，她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下来的。 云龙玄玉瞪她一眼，继续默默忍受。此次的痛确实比之前轻一些，虽只是一点点，但让他的忍耐变得容易许多。因此，这让他还有一些力气跟她斗个嘴。 “爷什么时候可以不疼？” “很快。”肖灵足挑了几十种药，将之一股脑推给灵狐：“用大锅，煮好了将水舀出来，加水接着煮，煮三大锅，兑到一起，舀一碗过来，其他的装在浴桶里抬进来。 灵狐立刻拿着那一大盆的药出去，这一次费时很久，灵狐还不放心旁人，她从头盯到尾。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领着两个人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白玉小碗。 肖灵无语，将白玉小碗放在桌上，直接指着桌上的杯子：“去浴桶里舀两杯来。” 灵狐抽了下眼角：“主子，那个……” 肖灵眼一瞪，灵狐老实了。看了眼白玉小碗，又去舀了两碗。 云龙玄玉也抽着嘴角，很是不满的瞪着肖灵，语气里无限的委屈：“灵儿让我喝洗澡水！”这会儿他到是不疼的。衣服沾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可灵儿不让他换，说是一会儿一起换。 她这会儿的举动这么明显，哪还有不明白的？ ------------ 第397章 喝洗澡水(二) 虽然对她会趁机折腾他早有准备，可这个……唔，其实还是能接受的。虽然他能忍着那疼，可到底不想疼。 所以，当肖灵将那白玉小碗送到他面前时，他毫不犹豫的喝了。味道真怪！！只是，面对肖灵那张实在算不上和善的小脸，他一句抱怨也不敢有。 接着，就是那两碗从浴桶里舀出来的药了。他也如她所希望的那般，干脆利落的喝下去。果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满意。他偷偷吁口气。从来不知道，灵儿的气势这么强啊！！ 然后一想，又乐了。灵儿有这样的气势不奇怪，否则她怎么对付那些她练出来的人？可是，灵儿在他的面前，可从来都没有显过这样的势力。尤其她还是小林子的时候，那时候……这么一想，他心头便暗自欢喜。其实灵儿早就喜欢上他了吧？只有喜欢了，才不会摆架子。只有在意他，才会因为他此时的中毒而生气。 肖灵接过两个杯子，小手一挥：“叫两个你的人进来侍候着。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就进那药浴里泡着，泡足一刻钟就成。”然后，便带着灵狐大摇大摆的走了。 肖灵去视察这所谓的别庄去了，当然，她没去远。虽然她相信，云龙玄玉在她到来之前，就一定将这别庄里的人给整治清爽了。但麻烦，能少一些还是少一些吧。离他近的地方总是更安全。 因此，她只在他住的这个院子里转了转。风景虽然不错，却也见到了秋的萧瑟。风一起，她便奄奄的避开了。在云龙玄玉隔壁找了间屋子，直接告诉灵狐：“我就住这间了。” 灵狐自以她马首是瞻，立刻将她不多的行李归拢好。又忙进忙出的替她准备一些生活用品，他们来的太急，什么都没带。这会儿安定下来了，而且看着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的。那很多东西就要细办！！尤其是衣服，她得着紧些。 肖灵将自己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要住的地方细细看了一遍，将不合心意的地方全都挑出来，让灵狐记着回头改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晃回云龙玄玉那屋。 云龙玄玉这会儿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看到她，就恨恨的瞪着她。到是说话的声音有力气多了：“你这狠心的丫头，就非得这么折腾我？” 从她给他灌下那三碗药之后，短短半个时辰，他拉了二十次。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足足被扒了一层皮，人更是疲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在半个时辰的时候，一切嘎然而止，接着便泡在药浴里……然后，力气又回来了。 他有些不懂，明明一样的药，为什么喝进去的就差点把 的小命给玩完。而泡着就又把命泡回来了呢？虽然他不是大夫，但关于医理也是有所接触的，从来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用药方法。 屋子里门窗大开，显见之前的味道很不好闻。再看他的狼狈，肖灵不厚道的笑了，笑的开怀：“这可不是我折腾你，是你自己折腾自己。” ------------ 398.第398章 后续处理（三） 谁让你自己明知道是毒药还往嘴里灌？明明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敢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既然想要问鼎那个位置，就必须深深的将这句话刻在脑子里。他没有这个自觉，她就逼着他有。 “我还以为，你很明白中了毒之后会面对什么呢？”肖灵笑得很是开怀，接着继续不怀好意的开口道：“对了，这才只是开始，您这毒可没那么容易解。我也保证，今天这样的，绝对不是最难受折腾的。” 云龙玄玉变了脸色，一脸的愤怒，只眼底，带着淡淡无奈和宠溺。还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只是无人发觉。 “对了，应该有御医跟着你来吧？” “跟来六个，到了这里，稍微灵活些的人都走了，还剩下两个。”云龙玄玉眼眸暗了暗：“如果你不来，我活不了多久，他们也只能跟着去。” 无关他们是不是尽心，而是这事儿必须有人顶罪。他四殿下到这里来，只是生病休养。结果两个御医不尽职守，害得四殿下小病变大病，大病变重病，最后病重而亡……这得是多大的罪？他们不死谁死？ 至于中毒？这不是法制社会，这是皇制社会，皇帝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便是死了那两个御医，也是做给旁人看。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但不会有人说破。这就是皇制！！！ 幸尔肖灵早就对此深有体会，在皇宫里的那两年，让她对这一切适应良好。至于人命……她尊重自己就好。 “这两个御医你准备怎么办？”云龙玄玉比她更不在意人命。两个御医，挥挥手就灭了。 “这两人暂时还不能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家人性命，如今全都在我的手里。”云龙玄玉挣扎了下，想要坐起。可惜，屋里其他人全都被他们打发出去了。指望肖灵扶他一把……好难。 “灵儿，过来扶我一把。”与肖灵，云龙玄玉好久不知道什么叫主子的威严了。该好声哄就得哄，该小意讨好就得讨好。 不是因为肖灵给了他多少，这是这么些年来，他们两人在一封封信中，慢慢就转变成了这般态度。 云龙玄玉初时不觉得如何不同，后来便习惯了。只那会儿还在书信中，他与她相见的时间太短。这次再见，他坐在肖灵边上，看着她睡了那么久的时候，心中便已有所感悟。 这样的相处之道，于他们两人来说，才是最合适的。这辈子，不论在哪里，他都再找不到一个能与他如此轻松交流的人了。 肖灵见他露出可怜的模样，终究狠不下心。走过去，帮他扶靠坐着，在他身后塞了个软枕。刚想站起来，便被他伸手搂了腰。 肖灵垂头，“你恢复的比我想的好多了。” “让我靠一靠，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我安心。”一点也不在意在她面前表现软弱。因为肯定，她不会趁他病，要他命。她永不会伤害他。 “那我把你往里面移移？” “好。” ------------ 399.第399章 继续折腾（四） 两人谈话的方式从一站一躺，变成了两个人相依相偎在床榻上。而内容还在继续。 “对了，我把他们的家人，送去铜门镇了。”云龙玄玉在再见肖灵之后这么久里，终于扳回了一局。看着肖灵愕然又郁闷的小脸，自然也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送去铜门了？为什么送去……那里？”肖灵一时转不过来。感情她那里成了难民收容所？凭什么这样不好处理的烫手山芋，丢到她那里去？ 云龙玄玉头轻轻一歪，直接歪在她的肩膀上，“只有你那里，爷最放心。” 肖灵微微一怔，随即慢慢的勾起嘴角。这些年，她的手里可一点也不干净的，甚至还亲手解决过一些人。那些人，全都是通过玄三他们的门路被安插进来的钉子。 每次有钉子，她便能顺藤摸瓜，将之彻底拔掉。 铜门镇从一开始，她就定义为她的地盘。她的地盘，就算不是铁桶一块，可要放谁进来，那得得她允许，如果不得她允许，那就得接受她的惩罚。 肖灵的训练里有一项很有意思的训练，就是忠诚训练。一个一个轮着，肖灵每一次都会给他们用上些药。因此，连玄三以及他的那些手下全都被她用过药。 出其不意，总能收获很多。而等事后，他们也不会记得。 所以，那些钉子总被拔的干干净净。她还替云龙玄玉拔了不少人……这也是为什么，云龙玄玉将他手下的人，几乎全都派过来一遍。 说起来，云龙玄玉到是真的相信她。“你就不怕我骗你？” 虽然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我若是能有什么值得你骗我，我会偷乐的。” 肖灵眨了眨眼，哟，傲气散了不少嘛。不过，也不能一下打到底：“谁说没有，你不是么？也许我现在就在撒一个弥天大慌，只为骗到你呢？”说着，肖灵还冲他用力眨了眨眼，抛了个媚眼过来。 云龙玄玉不妨她说这话，着实愣狠了。又被媚眼狠狠的一境，心猛的一跳，又柔又软，好似软糖遇热，要化不化，浓的蔫乎不开。 眼眸沉了沉，声音也嘶哑了。“若是真的，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肖灵却未将话接下去。再下去，可就暧昧的过了。望了望外面：“该用膳了吧？我饿了。” “真是会破坏意境。”云龙玄玉瞪她，却依旧伸手拉响床边上的铃绳。屋里小铃，屋外大铃，小铃响声如蝇，大铃响如钟。 下一刻，玄一进来，与他同进来的，还有灵狐。 “主子。”两人同时开口，叫的却不是同一人。 云龙玄玉又瞄了肖灵一眼，“准备晚膳。” 肖灵在后面慢悠悠的加了句：“我的晚膳，灵狐你看着准备。至于四殿下的，从现在开始吃素。对了，以后不管是什么茶，都别给四殿下，让厨间时时备着小米汤。渴了就喝小米汤吧！！” “是。”灵狐十分利落的应了，退下。而玄一却看向云龙玄玉。 云龙玄玉问肖灵：“连茶也不能喝？” ------------ 400.第400章 继续折腾（五） 肖灵用力点头，“不能。”然后笑眯眯的对玄一道：“将你主子的好茶全都给灵狐。”他不能喝，她就不客气的效纳了。 玄一依旧看着云龙玄玉。云龙玄玉能怎么办？虽然他怀疑她是在折腾他，故意让他不舒服，可现在，他的毒还没解，小命还没保证，一点口腹之欲而已，有什么不能舍的？“听小姐的。” 肖灵满意了，她可知道，云龙玄玉手里有不少好茶。当初她在宫里时，就替那些“贵人”们整治了不少茶，可说到底，她还真实实在在给自己泡回茶。 这会儿，她可以可着心来了。 不一会儿，饭菜上齐。肖灵面前摆的，三荤三素一汤，样样精致，色香味俱全。云龙玄玉面前摆着三素，萝卜白菜豆腐，正正好。 “厨子的手艺不错，就算是素的，味道也不错。”肖灵笑眯眯的招呼着云龙玄玉吃饭。 “你就可劲折腾我吧。”等我好了，等将来你过了门，看我怎么折腾你。云龙玄玉憋着坏，也努力的想着将来要怎么折腾她。 只是想来想去，能想有限。往狠里折腾，他自己舍不得。让别人折腾她，他会先把折腾她的人给灭了。最后，想来想去，竟是想到闺房之事上。一男一女，又想的是过门，成了亲之后的事……于是，想着想着便想到床弟之事上。 这一想不得了，本来煞白的脸，突的就着了火。连眼神也变得迷幻起来。 肖灵一看，只以为这是毒又有变化，连忙撂了筷子，伸手就来给他把脉。 云龙玄玉被她动作一惊，立时回神。避开她的手，咳了一下。“无事。” 肖灵固执的伸手，把脉之后，却毫无异样，而他脸上的红热也退了下去。“你刚才怎么了？”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心理原因。 身体原因她能看出来，心理原因她可无能为力。 “无事。” 肖灵也不勉强：“无事就好，不过，还请你以后更少些‘无事’这种事，你的情绪不易起伏过重。”该提醒到的提醒了，从本心上讲，她并不想他的身体将来留下什么隐患。 之所以要他禁女色，甚至要佛堂，就是要他静心。而女色从心理上误人不说，身体上更误。即便不行敦伦之事，男人在面对女人时，总会有一些反应。这些反应，又不是凭空来的。其间变化，绝对不是脸红心跳那么简单，人体的一些激素的变化，比人们所想象的严重。 肖灵疑惑的瞅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刚才想到了什么？她将之前他们之间的对话重新琢磨了一遍，似乎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所以，其实是他自己的原因了。也许他突然就想起了某个人也说不定……肖灵的眉因此而不自觉的微蹙了一下。然后才将这事丢到一边。心底却想着，回头她也该避一些了！！毕竟，她们都长大了啊。年青男女，又有那么点情愫，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容易出事。 一顿肖灵有慈有味，而云龙玄玉只能望肉咽菜的晚膳，就这么结束了。 而接下来，却开始了关于肖灵晚上要住在哪里的这一重大问题的新一轮的讨论。 ------------ 401.第401章 犯浑（六） 不管讨论的过程如何，在肖灵以大夫的绝对压迫下，云龙玄玉只有认输的份。 而肖灵也没太不给云龙玄玉面子，虽然不住一起，但在一个院子里，且就在他隔壁。保证他一喊她就能听到。于是，算是双方都满意……只不过，肖灵这边才刚回屋，影一就突的冒了出来。“小姐早就让灵狐在隔壁安顿好了。”所以说，您这么久，其实完全就是被小姐给算计了。 云龙玄玉气了半晌，最后长长的叹气。他没好气的问影一：“那丫头比我聪明多了。若是她在我这位置，定比我做的更好。” 影一很实诚的告诉他：“小姐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连当年太后也有所不及。”看云龙玄玉失落的模样，又连忙安慰：“不过，主子能得到小姐的倾心，显见，主子才是最厉害的。且小姐十分惫懒，若不得她在意，她必不会世事。且看小姐这些年做的种种，几乎事事都是为着主子你。” 这话确实让云龙玄玉很是满意高兴，刚刚被打击的受伤的心灵也完全恢复了。 影一则又重新开始打击：“小姐说主子以后会受比今日更痛苦的苦，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云龙玄玉脸色一苦，“罢，这一次，是我的错。我太高看自己了，也太小瞧了我的那些兄弟们。明天就请守宗庙的老祖宗过来吧。佛堂到是方便，那两个御医也顺便给解决掉……”顿了一下，将心中所想的事盘算了一下，才又加了一句：“派个影子部的人过来。专门保护小姐。”他突的看向影一，眼中精光闪烁，好似利箭：“你知道的，她值得你们影部所有人，倾全力保护。” 影一低头：“只要她不背叛主子，影子部的人，全力护她。” 云龙玄玉这才点心，眼中精光敛收，“去吧。” 影一离开，云龙玄玉又叫来玄一和玄三：“玄三，明日你带着人，去迎一迎小姐的马车。跟车的人……陆嬷嬷送过来。至于那个柴娃娃。”云龙玄玉眯了眯眼，然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将他送到皇城的青城书院。” 玄三讶异了一下，接着便是犹豫，“主子，这事……要不要跟小姐说一声？” 云龙玄玉冷眼扫了玄三一眼：“玄三，你过了。” 玄三猛的跪下：“属下知罪。” 云龙玄玉并没有因此而收敛气息，依旧冷冷的看着他，长期养成的气势重重的压向玄三。玄三低着头，满头冷汗。好一会儿，云龙玄玉才收回气势：“记着，她是我认定的人，会是你的女主子。” “是，属下知罪。” “去做事吧。” “是。” 玄三匆匆离开，只留下头也不敢抬的玄一。 “明天派人陪着小姐出去好好逛一逛烈安县……不用急着回来，能赶上晚膳就行。”云龙玄玉盘算着明天要做的种种，到那会儿，估计一切都结束了吧。 “是。” “最近，多注意玄三，本殿不想有一天要清理不懂规矩的人。” “是。”玄一不敢为玄三求情。只能希望玄三不要再犯浑。 “去吧。” ------------ 402.第402章 四殿下的传闻（一） 烈安县是个好地方，潜龙藏身之地。出个门，碰到十个人八个是皇亲。 虽然这些人都得拐着十八个弯，才能跟皇帝挂上关系，但他们确实都姓云龙。幸好，这城里大家都是皇帝，谁也不比谁高贵，反而更敬老爱幼，一团和气。 真要分个三六九等，还得看官职。看在族中的份位，子侄出息程度。 自然这里也有不姓云龙的，当下人的，当奴才的。像肖灵这样跟旅游似的……估计少，但做生意的不少。其实也差不多。 肖灵带着灵狐，六个男侍，六个女侍，还有一个管家浩荡而嚣张的逛着街。 只要是看的，直接点头。肖灵点头，管家付账，其他人拎东西。半条街逛下来，总管去找了辆马车，着人将东西先送回别庄去了。当然，还要他们早去早回，就小姐这般买法，他身上的银子估计不够，得让他们再送点回来。 “快让开让开，前面的躲开。”一行人正从布庄里出来，刚出门，便见着这街上一阵混乱。前有锣开道，后有人抬着几个轿子，在路上狂奔。 “安管家，这是……？” “小姐，这大概是几位老祖……这会儿……”安管家抬头望天，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大概是去咱们庄子上的。” 云龙玄玉准备做的事，肖灵还是知道的。即便是现在出来，绕上一圈再回去……肖灵的身份也从一个别庄里的大丫环，变成了侍妾。皇子除了正妃和侧妃外，其他的如夫人，侍妾之流，皇子的自由度还是高的。看着喜欢的，收进房就行。 当然，挂着侍妾名的肖灵的脸上戴着张人皮面具。 用云龙玄玉那深情的话说，“你便是你，我永不会让你的名字上，有半点污渍。” 肖灵对于云龙玄玉有如此觉悟很是满意，便也就压下自己对人皮面具的不喜，跟着他们出来招摇过市，至少明天，她这个侍妾的名字就得传遍烈安，用不了几天，就一定会传回皇城。她这个叫安荣的侍妾，名正言顺的待在他的身边。以后就算要脱身也是容易。 她再次感叹，在这个世界，想要一个身份，实在太容易了。 唯一不满的就是，云龙玄玉又要把那个真正的安容送到她的铜门镇去了。这不是个好现象，似乎他有不好处理的人全都送她那里了。她那里成什么地方了？ “哟，安管家，您今儿怎么也有空出来溜达了？” “哟，是陆管家啊……”安管家立刻迎了上去，然后便在一边叽哩咕噜起来：“老奴这是奉主子的命，来陪小贵主逛逛，顺便买些东西！！” “您家主子这会儿还有小贵主？”小贵主不就是小妾？这有小妾不奇怪，可安管家是什么来头大家都知道，那是四殿下别庄的管家，在这烈安城里，除了那么几位，他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四殿下来了烈安他们都是知道的，四殿下身患重病，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一个身患重病的人，现在却突然有了小妾。这实在说不过去啊！！ 尤其是这些年关于这四殿下的女人的各种消息可是不少。四殿下已经十六了，可据说到现在还不知人事呢？？ ------------ 403.第403章 四殿下的传闻（二） 还有传说，四殿下其实也跟当年的大殿下一样，不爱红妆爱须眉。还有传说，四殿下其实当初在与太和之战时，留下病根。更有传说，四殿下患了恐女症…… 还有人活灵活现的说，从宫中传出消息，当初皇上给四殿下安排教导人事的宫女的时候。那宫女被四殿下直接打死了也未能近四殿下的身。 更有人拿四殿下画的美人图说事，说是四殿下眼里没有美人，所以画出来的美人才都是一副鬼怪模样。当然，也不会缺少一些自诩仁人君子的说。四殿下乃是大智慧者，目下无尘。他看的是人最本质的东西，美人不是美人，而是红粉骷髅…… 当然，这些都是那些人在私底下偷偷的传。估摸着这该知道的人是都知道的，但不会有人抬到明面上来。 而现在，皇帝有意让人将四殿下病重的消息放出去，结果转眼来了个侍妾……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的四殿下有了个侍妾，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安荣（肖灵）的存在合理合法了，接下来便更是大逛特逛。一定要让整个烈安的有心人都见一见她，恃宠而娇，毫无深度，完全就是一个玩物形的人。 人们猜度着，是不是四殿下有什么新的想法？可四殿下病重之事不假，此时还能有什么想法？便是想留下子嗣，这会儿也晚了啊！更有那心思邪妄的，会不怀好意的猜，那四殿下可还有男人的能力？或者这就是个挡箭牌？为了不让四殿下留下污名？ 这些事不值得肖灵关注，到了下午，她看着那几顶小轿又横穿过市集回来。而她买的东西已经运回去四大车了，她终于表示：“咱们回吧，该用晚膳了。” “是。” 回到别庄，在门口碰着一群和尚。有进有出，别庄里梵声阵阵，佛香缭绕。肖灵如常回到住处，这里保持着固有的宁静。 云龙玄玉的小佛堂，安排在别处。据说那小佛堂与他的卧室之间有着秘道，他还准备了两个替身。此时的云龙玄玉还在小佛堂里。肖灵吃了些点心，喝了茶水。便把人赶了出去，自己钻进秘道里去了。 小佛堂的选址在主院东边的一个小院里，按着原来准备的，那里会突然出现一株佛树。是幼苗，不足人膝盖高。 而在昨天晚上，云龙玄玉会梦到佛祖现身，要他以人身侍佛，那佛树便是他要侍奉的东西。并且留下谏言，只要他心诚，侍候的佛树好了，他便会百病全消。 梦境一说真假不论，可佛树真的出现了。于是，云龙玄玉家祖上的老人都得过来做个见证，又请了和尚们过来……他从此，也可以安心侍佛了。 身体好有了借口，都城的斗争暂时卷不到他的身上。而在这个信奉佛教的时代，他身上的荣光，却半点未少。这一次生病，虽然对他是个打击，却依旧被他利益最大化了。 “大师，玄玉受教了。”秘道口，肖灵停下了脚步。她还以为云龙玄玉会一个人在这里念经抄经呢，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做陪。 ------------ 404.第404章 被和尚缠上了（三） “四殿下有慧根。” “随心、随缘、随性，玄玉赞叹大师的洒脱，然则，玄玉更喜欢，随吾心，随吾缘，随吾性。吾信人定胜天。” 够嚣张，够霸道。肖灵暗自为他鼓掌，这才是真男人。至于和尚的那一套，肖灵也是不喜欢的。这些出家人最是娇情，既然都出了家，那就做个老实的世外高人，整天还掺和着世俗，拿世外人的教条来约束世俗人，这本就不合理。不能理解他们的就成了没有慧根。且不问，人家身处红尘，何必非要有那个慧根？ “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云龙玄玉浅笑，心中不赞同，却也不会再反驳对方。毕竟，他借着参禅的名头行事，而不是要跟他论个长短来。“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中无地狱，何需入？” 云龙玄玉失笑，“大师，您热着了。” “阿弥陀佛！” 肖灵听的头疼，转身离开。 回到屋里，叫来灵狐。方知一切与云龙玄玉所设想的还是有些出入……有句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着实半点不错。 本来，云龙玄玉找了个关系不错的和尚来演这出戏。和尚也是人，也有六根不尽的，贪念荣华权势，被人利便是在理。帮着演一出戏没什么！结果中间出了点问题，惊动了一个刚刚游方到这里的大和尚。 就是那个在云龙玄玉佛室里的和尚。愣是缠着云龙玄玉，说他有慧根，说他得佛庇佑，想要收他做弟子。 肖灵想着之前那和尚的言语，虽然名名不离佛语，却颇有几分无赖的味道，不由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当然，还有另一层想法，这和尚似乎是笃定了云龙玄玉的病会好一般。否则，收不收弟子，又有何区别？ “这和尚什么来历？” “到是没听说，只是个游方和尚。但奴婢估计此人有些来历，恩泽诗可是皇家寺庙，住持大师都对他也很是客气呢。” “这和尚怎么称呼？” “人称宝善大师。” 再多的却也问不出来了。只肖灵却知道，这和尚再怎么样，云龙玄玉也不会留下他的。 果然，到了天黑，肖灵刚沐浴结束，灵狐正给她拭着发，云龙玄玉便苦着一张脸，让人扶着过来了。他一来，自然的把 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你今天玩的可开心？” “还不错。”地方不大，好玩的不少。皇帝的亲戚大多不是清贵，就是纨绔。手里有的是钱财。自然在吃喝玩乐各种享受上花费心力较多。她今天买的东西多，大多也是因为这个。这里有太多没见过的东西…… “等我好了，再带你去玩。有些地方，是安总管去不了的。”云龙玄玉靠着她，她的身上是淡淡的清香。是她自己炼出来的花精。 “那个和尚打发了？” ------------ 405.第405章 他会后悔（四） “你今天果然去了秘道。”一进秘道，他就闻到独属于她的香味，就如同此时她身上的味道一般：“以后你若要做坏事，一定要把身上的味道给洗净，不然，让人一抓一个准。” “我可从不做坏事。” 云龙玄玉只是提醒她，至于她有没有做坏事……有句话叫“窃国者侯”，这么算来，她的确没做坏事。只是，女人跟男的角度不同，今日他发现了，自然提醒。而从另一方面想，也可能是因为她并没有避讳他，所以才会留下破绽。 “再等等，等到……做坏事也不怕，我替你兜着。”云龙玄玉轻轻的道。语气里说不出的疲惫。 肖灵侧头望了他一眼，只见消瘦的脸颊上只剩下皮包骨，眼窝深深的凹陷着。眼圈一周黑青黑青的……肖灵知道，从他中毒之后，应该就不曾再睡过一个好觉。那时不时就冒出来的疼痛，他根本睡不了。 “好，我等着。”她轻应着。“有需要我帮忙的就说。”从来不曾想过，要他放弃皇位，与她浪迹江湖。就算她可以保证，如果他跟着她走了，她可以让他这辈子都活得潇洒又精彩。可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注定了是皇家的人，身在那样的家族里，他去争那个位置是必然的。而他为此隐忍着，受尽了苦难。而他……也许在人性中有着某些缺点，但他有能力。 就她现在所看，这些皇子里，他登上那个位置是理所当然的。他的能力，其他皇子都比不上。 都说幼时吃苦是人一辈子都难忘的财富，他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他隐忍，懂得收敛，更懂得别人的苦！！将来他当上大位，他会是最好的皇帝。一个眼里并不只有繁荣盛世，知道人间疾苦的皇帝。 肖灵对于这个国家是不是明君上位不在意，这个国家是不是对传承下去，与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既然这是他选的路，并且他在付出这么多之后还不后悔，还要继续坚持走下去……那她就帮他吧。 她承认，她对这个小家伙上心了。尤其是一年一年的大了，再见他，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属于男人所特有的特质。荣辱不惊，顶天立地。足以撑起一片天空，让他所庇护的人，活得恣意。虽然他撑的很辛苦，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可是，他撑起来了…… “跟你，我不会客气的。”顿了一下：“灵儿，我很累。” “我知道。”可是，你必须得坚持。自己选的路，再累也得走下去。 “我很疼。”云龙玄玉的声音里满是委屈：“他是父皇的人，他明明能解我的毒。只因为解药太珍贵，整个大衍就只有一丸。他舍不得……”所以，他疼，不只身上因毒而疼，更是心疼。 “没关系，他会后悔的。”肖灵很坚定的说道。失去云龙玄玉那颗赤子之心，将会是云龙皇帝这辈子最大的损失。这一辈子，他再也不会得到了。 ------------ 第406章 智多近妖(五) 云龙玄玉不会颓废太久，肖灵也不是那等矫情之人。言语一番之后，便齐齐丢开。肖灵又去配药，旁的先不管，只是止疼。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 “有这样的好药，昨日居然不给我。”云龙玄玉又憋屈了。 “昨日给你了，今日这戏你要怎么演？”再会演戏的戏子也比不上本色出演。他的所有都不作半点假，谁又能看出半点不妥来？这是与皇帝对弈，是玩的么？ “算你有理。”云龙玄玉久不睡觉，早已困顿不堪，此时身体舒爽，没有半点疼痛，立刻便瞌睡起来。两句话之间，便睡熟了去。 肖灵出屋，嘱咐玄一他们守好云龙玄玉，她这才回自己房里。叫来灵狐：“明天，你去一趟都城。” “主子可有吩咐？” “让十三鹰盯着都城，所有消息，不论巨细，我全都要知道。另一则。”肖灵顿了一下，才道：“替我收集大衍所有世家的消息。还得包括那些所谓的江湖世家……” 灵狐暗暗吃惊，这次的动作可不小。吃惊之余，又有隐隐的兴奋。跟着主子才深深的了解，“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的意思。她们加上十三妖，也就是主子不舍得她们，否则，她们才不会让十三鹰专美于前。 而主子轻松拿下六城，更是让她们敬服之极。能跟着她们主子，是她们前世修来的福气。也因此，虽然她跟灵猫的确是四殿下的人，可她们同样的忠诚于主子，不会做任何违背主子的事。 至于主子跟殿下之间会不会背叛……那种情况会不会发生且不论，就算发生了，也到时再说吧。 肖灵这边几条命令发了下去之后，让灵狐离开之后，她又叫影一。她相信，云龙玄玉身边，影一总是在的。哪怕她从来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小姐。”影一果然出来。虽然对于小姐这么理直气壮的叫他出来有些别扭，他是暗卫，暗卫。顾名思义，就是藏在暗处的，他这种被人一叫唤就得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东西还留在宫里，就埋在你主子院子里的梅花树下。让你的人帮你挖出来送过来……” 影一怔了一下：“小姐何时埋的？”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可是暗卫，是主子手里第一暗卫。那宫里的事就没有能瞒得过他的……可为什么她埋了东西，他却不知道。影一深深的忧虑了，他觉得，他的那些手下也应该重新训练了。 肖灵一点不体谅他的心酸：“就你的那些手下？嗤，东西就最中间的那棵梅树下，左侧，一寸半。是个玉盒子，让他们小心，一挖出来就立刻送来。事关你们主子的性命……” 一听关系主子的性命，影一立刻将所有心思全都散了去。重复了一下她所说的地点，确认无误，便立刻安排人去取东西去了。 至于小姐是如何避开他的人手的……虽然吃惊，可想到她这两年做的事，他也不得有佩服。所谓智多近妖，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也亏得她是女子，更没有野心。否则，这世界只怕要大乱了。 ------------ 第407章 智多近妖(六) 世人总认为女子是弱者，一些能力，如果出现在男人身上，就会被忌惮。而如果是出现在女人身上，他们就会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弱看。 因为是女人，所以再强，将来也要依附于某个男人。 而不巧的，肖灵此时看着是依附于云龙玄玉的。所以，现在所有云龙玄玉的人，都对她非常礼遇。他们或者觉得这个女人很厉害，但是，却依旧是对待云龙玄玉的女人的态度。 肖灵现在不在意，因为云龙玄玉的身边还没有女人。也因为，云龙玄玉得到的太容易。肖灵不想让人说她自己上杆子倒贴云龙玄玉，虽然这几年，她替他做了许多。 …… 从她吩咐灵狐之后，隔了六天，便开始有各种消息慢慢的传了过来。 都城的，世家的，江湖各门各派的。 可惜，符家的资料并没有出现。到是珍宝阁的资料已摆在案上。 “主子，这只是初步的资料。基本上稍微用些心的都能查到，再深一些的，十三鹰需要时间。”灵狐跟着消息同时回来的。一路风尘的她，却显得极为兴奋。 “看你的模样，有什么好事？” “主子，陆嬷嬷到了。”灵狐嘿嘿一笑：“她去跟四殿下回话了，一会儿估计就该来见你了。”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她本就在来的路上，此时到了并不意外。” “奴婢知道，可是，陆嬷嬷到了，就可以安排人侍候小姐梳洗了，奴婢做的总没有陆嬷嬷好。” 肖灵笑了笑，转开话题：“灵猫那里有什么消息？” “一切如旧。剩下那批人已经走了，一切都按着主子您预期的那样在发展着。十三妖出来一部份人，正在准备将花露之类的弄出来卖。要卖到各国的都城去……以后，主子想要什么消息，也容易的多。” 肖灵微微点头，从那些消息里抽出十来张纸，每一张代表着一个势力。 “这些继续查。”点了点最上面的那张：“这个给我往死里查。” “万毒宗？”灵狐好奇，却并不多问：“是，小姐。” 肖灵微微勾着嘴角：“这个却是可以问的。当初我在密林里差点出事，动手的就是这万毒宗的人。” “是万毒宗？”随着云龙玄玉的声音，门帘也被掀开。玄一玄二正扶着他进来，在他身后，陆嬷嬷和玄三静静跟着。 对于这种突然冒出来，不敲门不打招呼的行为。肖灵很不喜欢，可看着他眼里的担心和愤怒，她还是将斥责给压了下去。至少，在他的手下面前，要给他留点面子。 “恩，百里山河是万毒宗的。”如果能借他的手除了百里山河，到也是件好事。 有个藏在暗处的敌人，就像生活在毒蛇的注视下一样。虽然不怕，但时时提防，总是难受。 至于百里山河，他给了她成长的时间将是他最大的错误。 “玄一，这事交给你。”云龙玄玉直接吩咐下去。至于如何……想来万毒宗会有大麻烦了。 肖灵让灵狐将那些纸全都拿下去，该毁的毁，该送走的送走。她则面向已经在她身边坐下的，顺势已靠在她身上的云龙玄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奇怪，你的毒应该好许多才是。怎么还是这么无力？” ------------ 408.第408章 各方态度（一） 大衍皇宫中的九鸾宫，这个一向沉寂的好似根本不曾住人的宫殿，今日显得有特别安静，特别的哀伤。 皇帝刚刚下朝，便带着海明安来到九鸾宫。挥退所有人，连海明安都留在宫门外，独自一人进了一九鸾宫。 九鸾宫向来是紧闭宫门，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九鸾宫，哪怕是皇后也不行。所以，没有人知道，那道宫门所阻隔的九鸾宫里有多美。美的不似人间。 “鸾儿。”一进宫门，皇帝便看到桃树下的美人。一身浅蓝，发上无钗，只那么披散着。静静的坐在虎皮上，手里拿着玉杯，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着佳酿。美的好似天上仙人，只眼底集聚的泪滴，不时滑落。让她多几分尘世的牵挂，不至下一秒就消失在人间。 听到声音，美人微微转头。泪滑落，轻轻抬手，将脸上水意拭净。眼底便不再有半丝水意，她会哭，会伤心，会流泪。可是，她不想让他看到。 如果一个人永远不会心疼你，不会怜惜你，那么你哭，你伤心，在他眼里便什么都不是。 “叩见皇上。”鸾儿开口，人却未动，只是又倒了杯水入喉。声音清冷干净，却不含任何情绪，比她手里的酒水更加寡淡。 皇帝却未怪她，而是直接坐在她的身边。也学着她那般，半倚靠躺在她的身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拉过她又欲往嘴里倒的玉杯，送到他自己嘴边，一仰头，便饮个干净。 “玄玉没事了。”一杯酒喝完，皇帝突然道：“和尚去了。可惜，那药没用上。”修长的手轻轻的碰触着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容颜，她的肌肤永远这么光滑细嫩。时光总是偏爱她。 凤鸾猛的一怔，眼底再聚泪意，却又极快的将之敛去。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在倒另一杯酒的时候，有一滴酒水滴落在杯外。 “玄玉很聪明，他身边能人异士也多。那毒集所有御医都不能解呢！可他却生生找了一条生路来……只是，他还太小，需要磨炼。”皇帝将怀里的人转个身，让她面对着他：“鸾儿，他不愧是你的儿子，很聪明。比朕都聪明……” “他不是我儿子。”鸾儿悠悠开口。 “呵。”皇帝轻笑：“那个小丫头是你让人弄到他身边的吧！！骗得朕好苦呢！！不愧是鸾儿调教的人，的确非常人能比。” “不是。”凤鸾再一次否认。 “他没事了，你该高兴了吧。”皇帝手托着她的肋下，将她托的与他脸对脸。“你瘦了。” “皇上这会儿应该处理政务了。” “政务永远都处理不完。”拉下美人的头，用力亲咬上去。暧昧开始升腾。 “去寝殿。”鸾儿轻吟着，带着喘息。 “呵呵。”皇帝起身，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快步进入宫殿……接着，便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颠鸾倒凤。 这一天，皇帝从中午进入九鸾宫，直到第二天上早朝才离开。这一天一夜里，各宫里不知摔了多少瓷器，咬碎了多少银牙。 ------------ 409.第409章 蒸熟了（二） 皇宫的另一座宫殿里，太子阴狠的眯着眼，望着跪在案前的黑衣 人。“你是说，我那四弟得了佛祖的青睐？” “回主子，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四殿下现在整日理佛修身，忌荤腥，忌女色。”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大概也因为以后要忌女色，四殿下居然在开佛场之前，收用了身边的一个宫女。” “嗤，还有以为他有多正经。”太子冷哼，“他到是好运，这样还能活下来。也罢，现在他若是死了，父皇对我们大概也不会轻饶。只是，也不能让我那个好弟弟太过轻松。通知我们的人，我那个弟弟刚刚开荤，想来极需见识一翻名色美人。便是参佛，也还有欢喜佛不是……” “是。” ………… 烈安县，云龙玄玉的别庄内。 在云龙玄玉的院子里，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着架起一口大锅。锅里是黑乎乎的药水，只是隔得远远的，便能闻到那药水的古怪味道。 “呕。”每一个闻到那味，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吐。 过了一会儿，每一个靠近的人的鼻子里都塞着棉花。终于没有人再出现呕吐的情况了！！ 肖灵和云龙玄玉此时就坐在边上，不同的是，肖灵面上带着满意的浅笑。而云龙则脸色惨白，眼底满是惊惧：“灵，灵儿，这些……不会是要让我泡的吧？” “当然不是，泡的效果可差的多了。” 云龙玄玉脸色更白：“你，你别说是喝的。我，我会死的。”恶心死的。这味儿他连闻着都受不了，别说喝了。不可能，他不可能喝的下去的。 肖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怎么会让你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呢？”看着那些人准备的差不多了，才小手一挥：“上蒸笼。” “咳！！”云龙玄玉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怔怔的看着下人抬着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蒸笼上来，重得的放在那锅怪药上面。半晌，他才不敢置信的指着那个蒸笼，错愕而惊慌的看着肖灵：“你别告诉我，我，我……” 肖灵笑眯眯的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然后，她突的冲他嫣然一笑，抛了个大大的媚眼，声音也娇媚了几分：“爷，麻烦你进蒸笼。” 一个爷字，让云龙玄玉彻底呆了，他傻呵呵的裂嘴呆笑着。 根本没注意到肖灵直接挥手，让玄一玄二将他的外衣脱了，扶着他进了蒸笼。此时的他绝对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点不反抗。更没有半点担心害怕。 肖灵看得好笑，“好好享受吧！！”在他的耳边又留下五个字。便直接将蒸笼盖了起来！！“点火。” 柴架起，火熊熊。有人担心，有人犹豫。可没有一个人来阻止。 而云龙玄玉也终于缓过神来，他自然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只是，他却并没有生气，更没有难堪。在黑暗中，他浅浅的笑了。灵儿虽然会折腾他一点，可不会害他。如今这样，一定是必须如此。他身上的中的毒不易解，如此多的手段，也亏得她想得出。 ------------ 410.第410章 叫声爷（三） 蒸笼下锅里的水开始沸腾，他能听到咕噜咕噜的滚水声，蒸气在蒸笼里弥漫，味道极难闻，可意外的，却并不太热。 讶异了一会儿，他便没什么心思去管这些了。 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蒸气蒸湿了，那些药布满他全身，包括头皮里面，渗进肌肤里，刺刺的疼。不重，却不容忽视。意外的是，明明在外面，他闻着那味就想吐，可现在，他却一点想吐的想法都没有。那药反而带着些香香的味道……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惊奇。想到她之前那轻娇媚的“爷”，他咧开的嘴更大了些，真好听。他不是没听过别人喊他爷。他还听过大哥二哥三哥后院里的女人喊他们爷。可没有一个人有他的灵儿喊的好听！！果然，他的灵儿是最好的。 那声“爷”喊得他骨头都软了。唔，等他出去，一定要她多喊几声。 云龙玄玉继续傻笑中！！ 蒸笼外，院子里一些不相干的人早在上蒸笼前就被撵了出去。烧火的是玄字辈的，肖灵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掐算着时间。 她淡定如常，却惊坏了边上看着的众人。 灵狐更是直接问出了口：“主子，这个，会不会蒸熟了？” 肖灵失笑：“等一会儿起锅了，你自己去看。”熟了还有什么搞头。斜了她一眼：“灵狐，你的耐心差了点啊。你看看别人，他们有谁开口了？”他们比她可要担心的多了，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问。而灵狐却开口了，不只是她的耐心差了点，更因为她对她的信任还不够。 虽然其他人未必是因为他们信任她，但这一点上，灵狐的确不如他们。 “奴婢错了。” 肖灵挥挥手：“罢了。”反正不可能跟着她一辈子。她已经让十三妖每个人找个小弟子，回头她再雕琢一翻。至于灵猫灵狐两人，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嫁人了。 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可以让那些奴才全都签二十年的契，二十年后，他们可以开始他们的新生。可女人却不行，二十年后，她们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已经过去。那时光是任何财富和权力都无法弥补的。 这是男人跟女人之间不可填壑的差距，所以，她不喜欢留太多女人在身边。留下来的，必是万中无一的。她就算是耽误几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她会替这些没有任何人权的女人们考虑好人生，只要不背叛，她总是会善待她们的。 两刻钟后，肖灵下令撤火。又让人将蒸笼抬下来，打开，一个混身黑漆漆的人站了起来。他闭着眼，清风拂过，吹起一阵药味。他睁开眼，第一眼便看到肖灵。缓缓伸手，抚上她浅笑的脸。他裂了裂嘴：“再叫声爷。”声音沙哑着。只是还没等到她开口，他便直直的倒下。倒向她…… 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能接住他，可惜，没有人伸手。便这么看着他倒向她，看着她难得的手忙脚乱。 ------------ 411.第411章 无赖（四） “哟，醒了！？”看着床上的人睁开眼，坐在边上正喝茶吃点心的肖灵笑眯眯的开口道。语调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灵儿。”云龙玄玉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可他知道，虽然看着不好，但他身上的力气多了许多。他挣扎了一下，便自己坐了起来。虽然气喘吁吁，可这一个月里，他却是再不曾有过这样的大动作。这还是很让人惊喜的。“过来。” 肖灵白了他一眼，凭什么你要我过去我就过去？继续喝茶吃点心，唔，这个玫瑰味的不错，回头可以让人继续往这方向钻研。 “灵儿，我总有好的一天。” 肖灵呵呵一笑：“唔，我等着。”算总账吗？她最喜欢别人说这句话了。 不过，她从来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话。基本上她自己就是个小人，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有什么账，她都是当场就算了，等到十年后再算的……大多都成了死账。 “灵儿。”知道威胁没用，云龙玄玉立刻转为哀兵政策。 可惜，肖灵拥有一颗铁石心肠。吃的有些多，口干，喝口茶。 “灵儿，我渴了。”对于一个不能吃美食，不能喝香 茶，只能回归婴儿时期，喝米汤的人，最大的折磨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大块朵颐，而且吃的全都是色香味美，诱惑人不停的分泌口水的美味。而这些全都是他不能吃的…… “玄一，给你主子送碗米汤进来。”肖灵直接开口叫人。 云龙玄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干脆挣扎着下床……就不信，如果连苦肉计都不管用的话，他就认了。 就在他差一点整个人直接摔下来的时候，肖灵动了。从躺椅上翻身过来，将他又扶回床&上去。 “看来，止疼的药可以停了。” “别。”云龙玄玉抓着她的手，几乎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手上了。“别生气，我只是想亲近你罢了。” 肖灵斜眼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让你亲近？” “待我好了，我们就成亲。”云龙玄玉立刻开始作出承诺：“如果不是这次中毒，我准备今年便要娶你过门。” 肖灵嗤的冷笑：“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是你觉得，你决定了就可以？” 云龙玄玉轻叹：“我自然知道，所以，本来，我准备跟你商量。”说到这里，他很是无辜，还有些失落：“我空出了大半年的时间，还跟父皇要了圣旨的……我知你的心，必不会让你委屈半丝。议婚的那个女子，我全都推了的，我跟父皇要了一份可以自行婚配的圣旨。结果却被传成跟世家旺族嫡女的指婚圣旨……才招来如此大祸……” “不是说，是你父皇？” 云龙玄玉摇头：“父皇只是气不过，要给我个教训。用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结果被人动了手脚……如无意外，应该是二哥。他对于太和公主看上我，要跟我议婚很是不满。此次又是世家旺族……他的太子妃的身世都比不上。他如何甘心。可惜，他的运气差了些……这一次，更是太着急了点。” ------------ 412.第412章 默认（五） 云龙玄玉一直在皇帝面前表现的都是纯臣，他从小受多了苦，更看清了人性。且至从看到肖灵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让他虽然对于皇位还是执着，却看的没有那么重了。而且，不得不说，在他接手六城之后，身上的担子一下变重了许多。 更让他知道，当一个皇帝，一个执政者，并不是那么简单轻松的事。才六座城，他便觉得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说一个国家了……他发现，他还有许多需要学习。还需要很多的锻炼！！ 因此，他不那么急了。他甚至觉得，他的父皇在那个位置上多坐几年更好。 他是皇子，这世上比他富贵的也没几个人。因此，在他的父皇面前，他表现的一直很淡定，很努力，却从来不会去觊觎那个位置。 也因此，他的父皇越来越看重他，越来越信任他。也因此，当他舍弃那些世家议婚的时候，他的父皇有些不解。而当他要求一份自主婚配的圣旨的时候，皇帝生气了。 皇帝的想法到也简单，他这儿子这是不信任自己吗？他就这么急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甚至舍弃这样大好的机会？且不知，过犹不及。 他并不认为他的这个儿子是真心的，只以为他是防着他的。 在皇家，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所以，皇帝生气了。而这个儿子也确实让他欣赏，于是……不能罚的太狠，那就给他个惩罚吧！！ 结果，太子急了。皇帝的儿子和大臣们，他们都很擅长揣摸皇帝的心思。皇帝看重谁，多多少少还是有迹可寻的。结果，太子急了，于是，借着这机会动手了。 这才是整件事情的真相。 不能说太子错了，在他的立场，这么做很正确。而如果没有肖灵，他这一出手，其实很高明。云龙玄玉必死无疑，皇帝就不说了，他总不能杀了太子给云龙玄玉赔命。他的儿子本就不多，少了一个云龙玄玉。大皇子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三皇子更是外族血统。除了太子，他还能传位给谁？那两个小皇子？长不长得大且不说，长大了就是太子的对手？ 别想皇帝怎么护着，那是他们必经的路。如果他们连这样的争斗都撑不下去，又凭什么登上九五之尊。 而云龙玄玉有肖灵。也因此，他才会说，太子运气差了点。 “如果我没猜错，等我这里确定不会有生命危机。太子就会被废。”云龙玄玉呼了口气，拉着她的手也移到她的腰上。这样搂着她，他觉得舒服多了。头也顺势靠在她的肩上：“二哥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麻烦。最近一段时间，这里会很危险。” “那就来吧，正好让我看看，他能演出什么好戏来。”很满意他没有提出让她避开之类的话。肖灵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对着早已在门口晃的玄一叫道：“把米汤送进来。” “能有什么好戏，不外是下毒，刺杀一类的罢了。”云龙玄玉没有避开玄一。他勾着嘴角，之前的话题她没有反对，虽然是因为话题被引开的缘故，可他依旧认定，这是她默认了的。 ------------ 413.第413章 调戏（六） 玄一将米汤递到肖灵手上，行了礼便转身出去了。 肖灵抽了抽嘴角，这些人这是将她当他的丫环了。侍候他就是应该的？让她无语的是，她侍候他喝汤，动作还非常熟练。当初那两年的培训，不是白做的啊！！ “父皇的底线，不得骨肉相残。二哥……这次跌大跟头了。”云龙玄玉喝了半碗米汤，便摇头不再喝。 肖灵眉头皱了皱，伸手拉过他的胳膊。细细替他把脉，毒拔掉一些了，按理说，他的身体应该好一些，怎么喝的如此少？ “别担心，我的力气恢复了些。只是觉得嘴里没味，不想喝。”说着，还嫌弃的看了一眼米汤，天天喝，嘴里都发咸。 “素菜也能做出百种味来，那些厨子太惫懒了，需要好好调&教。” “呵呵，那就交给你吧。你说好吃的，必定是好的。” 肖灵认真摇头：“那可不一定，那只能说是我喜欢的，却不一定是别人喜欢的。”顿了一下，又道：“你的莱的这两个厨子手艺还是凑和的。” “不喜欢便让人撵了，重新换一批来。”云龙玄玉并不在意这个：“新找的应该也该送到了。” 肖灵勾着嘴角：“你找那么多厨子做什么？你自己又不好口舌之欲。” 云龙玄玉看了她一眼，手捏了捏她的腰间：“明知故问。” “那就是说，是给我找的喽？”肖灵无语的扫了一眼腰间。这小子这是在调戏她吧？他的手什么时候到她腰间的？ “自然。” “那这些厨子应该是随我处置的吧？” “随你处置。” “那好，把你这些年找的厨子全都给我调到一处，回头我让十三妖去接手。” 云龙玄玉本来懒懒的视线终于带了些认真：“你想做什么？” “有这么多的厨子，不用浪费。我让十三妖多开几间酒楼去，打着你四殿下的名头，再加上这些名厨的手艺……一定可以打败所有酒楼。”将来，可以开连锁店，开遍大衍，开遍整个大陆。“日进斗金绝对不是问题。”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肖灵诡异的看他一眼：“怎么？你觉得做生意的人全是铜臭味？” “自然不，我手里也有产业！又不是让你自已去当街买卖……何谈铜臭。”不解的看着她：“我只是好奇，按理，你手里的钱财应该不少。如今那铜门也成了金银窝了，怎么还看得上这点买卖？” “没有人会嫌钱少的。”最主要的是，所谓连锁，就表示联通。四通八达，消息的收集和传递，将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何况，厨子的确太多了点。而且全都是各地有名的大厨，放着浪费。这些人的手艺，丢了也浪费。 “随便你。有需要，你直接吩咐玄一他们。”不当家不知油米贵，云龙玄玉现在可是当了家了。虽然不是大衍这样的大家，却也知道钱财的重要性。 “人是你找来了，到时赚了钱，分你一半。”顿了一下，突然想一事。直接扯开在她腰间不停摩挲，弄得她万分不自在的手，“你先歇着，我有点事。”说完自顾离开。 “呵呵。”云龙玄玉看着她的背影，搓着手指，浅浅而笑。那刹那绽放的颜色，足以让日月为之变色，可惜，无人欣赏。 ------------ 414.第414章 腹黑是怎样练成的（一） “你不需要这般试探我的。”云龙玄玉喃喃的开口，这点东西，哪里值得你专门这么一说。只是这话，终究没能传入她的耳里。 皇家，这就是皇家。每个人都在小心的试探，就连她对他，虽然大多时候都不那么守规矩，可依旧难免会有这样的习惯。 ………… 又过了几天，肖灵这边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她向来很少亲自动手，只是列出个大方向，一些初步的计划。然后把计划和人直接丢给十三妖，剩下的让她们自己折腾去。 而她，便开始继续折腾云龙玄玉去了。 云龙玄玉虽然有替身，可每天还是半日功夫是在佛堂里念经的。待他力气稍大一些之后，便开始抄写经文。那些经文一部份送到宗庙里，一部份却是送去都城给皇帝去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信这个的，便是肖灵，也不敢说这世上真没有神佛。所以，她虽然不做这些，却从来不阻止别人。 只剩下的时间，云龙玄玉便由着她折腾。吃的喝的，用药，药蒸药浴以及各种用药方法……肖灵给他轮着用了一遍，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涨了所有人的眼界。 两个御医也经常在边上看着，直看得目瞪口呆，赞叹不已。时时发出些感叹：“天下居然还有这般用药方法……” 云龙玄玉非常配合，凭由她折腾，让干什么干什么。只时不时的拿笑眼直直的望她，让她有一种被人剥光了的感觉。 这人的气场是越来越强势了，眼神也越来越利了。短短一段时间，他似乎又成长了一大步。而肖灵，她却是一直停留在原地。不是她不思长进，只是，气场这种东西跟经历的事有关。跟活过的年头实在没什么太大关系……就像皇帝，那些年幼便登九五的皇帝，也自有帝王之威。而百姓，便是虚活百岁，见着帝王也是浑身打颤，站立不能。 肖灵自有自己的气势，可惜，这辈子经历的种种，对她实在并没有什么警示的作用，也没有太大的锤炼之功。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一次望归城的生死之战，其他时候，她大多还是能游刃有余的。 所以，她玩得开心，而气势这东西却并未得到增长。 云龙玄玉却完全不同，一路走来，每经历的种种，对他都是一次淬炼，都是一种成长。而时至今日，他已非昨日的他。尤其是，身为皇子，他几乎本能的收敛着自己的气势，哪怕是面对肖灵，他也习惯性的收敛。 而他已经在纵着她，宠着她了。 所以，可以预见的，待得将来，待得他气场全开的那一日，即便是她，也未尝顶得住。 所以说，腹黑这东西，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 人是会被宠坏的！！ 肖灵虽不是那种意志不坚定的人，但她却是甘于享乐的那种人。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为何要自找苦吃？她就不是那种清高之人。所以，她向来是守着底线，坚持着必须坚持的，至于旁的，她很随性。 ------------ 415.第415章 腹黑是 怎样炼成的（二） “啧。”肖灵坐在云龙玄玉对面，一边吃着边上丫环处理好的蟹，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云龙玄玉对着面前的青菜萝卜食不下咽。而当另一道云龙玄玉特别让厨房做的素汤端上来的时候，肖灵抬上压住了他的调羹。 云龙玄玉不解看她，肖灵指了指他面前的汤碗：“下了毒的。”轻描淡写的语气，眼底却是看好戏的热烈。 云龙玄玉眨了下眼，也如她那般的淡定。只是叫一直侍候在他身后的玄一：“按着这条线查下去。”他给他们创造了这么多的机会，总要抓出几条大鱼才行。不然，也太委屈他了。 “终于可以不用再喝这汤了。”云龙玄玉撇了撇嘴，“重新换个汤，这汤爷喝够了。” 待人下去重新煮汤去了，云龙玄玉挥手让别上给肖灵处理蟹的丫环下去，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了：“蟹寒凉，你少吃些。” 肖灵浑不在意：“一年也就这段时间有蟹吃，错过可惜。再吃，多饮些酒便是。”蟹是好物，但不可多食。而且吃起来太过麻烦，以前对这蟹，着实是爱恨两难。如今有人侍候着，她只管吃，自然想要放肆一回。 至于说蟹的种种不好……总有办法不是？ “你！”云龙玄玉愤怒的摇头，至于肖灵刻意表现出来的种种美味又心满意足的模样，云龙玄玉自然配合的表出现眼馋和气闷样，可眼底的宠溺和无奈，却只在垂睑的时候才会露出来。一副心气不顺的模样喝着蔬菜汤，眼底却是含着笑的。 这些天，这些素菜的滋味也大大改善了。他终于明白，她以为为何那么爱吃了。 有这样的美味，谁愿意吃那些，咳，所谓“精致猪食”啊。初听她说这词的时候，他可是气闷许久，可现在，他是深表同意。 不过，看她那小得意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好笑。他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口腹之欲而失了平常心？何况，这些素食被收拾的也很是美味。到是许久没见她这般简单的快乐了。 “对了，你说这次是谁的人？”这么多天里，这是出现在肖灵面前的第一次毒杀。至于没出现在她面前的有多少，她就不追究了。云龙玄玉总是不想让她看到太多龌龊，怕她看着这出兄弟相残的戏会害怕，会污了她的心。却不知道，她只当戏看。太久不出现，她会无聊的。 “不知道。”可能的人太多，“有动机的人太多。”不一定是他的那些兄弟，还可能是后宫里的人，也可能是那些世家……他们很多都想要立从龙之功。依附了一个皇子，那自然就要扫清障碍。他这个十死还能险生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容易”扫除掉的吧！！ 柿子捡软的捏，他现在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软柿子。 “就算抓不到大鱼，抓条小鱼也不错。”反正不会是一无所获。 肖灵倒了杯菊花酒饮下，“嗯，有句话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好歹也是皇子，欺负你那就是欺负皇上……” ------------ 416.第416章 腹黑是怎样炼成的（三） 云龙玄玉微怔：“灵儿的意思是？” “告状。” “噗！”云龙玄玉一个没防着，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幸得他反应够快，在第一时间便转开头。否则，一桌的菜便这么浪费了。“咳咳咳！” 肖灵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这回却没喝，只是端在手里，慢慢玩着白玉杯。“你现在身在都城外，虽说报喜不抱忧乃大孝。可你现在身中剧毒，又侍候佛前。结果他们还不远千里的来欺负你……可不是不将皇上，不将佛祖看在眼里？何况，就你现在这身体，思虑不周，被人欺负狠了也是正常。” 所以，一个被皇帝错待的，有着亏欠之心的亲儿子，现在因为自身实力被皇帝打压的不足，而被人欺负的狠了，狠到不得不向这个父亲求助的情况下。皇帝会怎么做？ 他是皇帝，有皇帝的尊严。欺负他的儿子，跟欺负他没什么区别。而且，云龙玄玉这一“哭”，还有一深意，那就是让皇帝以为，云龙玄玉被欺负，也许还是皇帝默许的。否则，谁又能在皇帝的重重保护下，欺负了他呢？ 所以，这次动手的人，不论是谁都会被皇帝惦记上。拥有比皇帝还厉害的手段，这本就要警惕。敢于对皇子动手，不论是谁，都得被记上一笔。 皇帝的欠意也是会过期的，既然要利益最大化，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一般的皇子都有自己的傲气，一来他们要面子，有什么也不能宣扬的人尽偕知。否则，那是对他们能力的否认。二来，兄弟之间争位，那是他们私下的事。就算再明争暗斗，在皇帝面前，总是要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的。 “灵儿说得有理。”可他这么大了，告状……呃，总是有些汗颜脸红。不过，再一想，这的确是个好机会。父皇既然是他父亲，他这个儿子被人欺负了，当爹的不出来替他出头又指望谁？更别说这欺负他的还可能是其他兄弟，这轻不得重不得，他更不能学着他的兄弟那样，联合外人来欺负自家人不是？ 何况，他现在是伤员，是病号。而造成这一切的也是他们。凭什么他现在被欺负了，还不能喊冤？他就是要告状，要上眼药，要阳谋一回。反正丢脸也在自己家人面前，谁不知道谁啊？这会儿再要这脸面，也晚了。 他的心思立刻就转了过来，当下大大的点头：“回头我就找父皇哭去。”顿了一下，又看向肖灵：“灵儿以后若是被欺负了，只管找我来哭。不管是谁，必定替你打回去。” 肖灵想说，只要她不想，这世上谁能欺负了她去。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转回去了。 话不能说的太满，尤其是这个奇人异士满地跑的世界。她虽然懂些医药，可实在不能说是无敌。 “好。” 接下来，云龙玄玉如何找皇帝哭就不是肖灵所关心的了，只是不过半个月，便有消息传来，太子被皇上在早朝时怒斥。 ------------ 417.第417章 腹黑是怎样炼成的（四） 皇上斥责太子不是大事，可这回为的只是件小事，一件在以往皇帝最多笑笑就放过的小事。而这次，不但斥责了，还罚他抄些《孝经》百遍。 这里面的细微差别，便足够让那些敏感的人们发现很多东西了。还有那《孝经》是不是表示太子不孝？ 之后又过了两天，皇帝又罢了十来个人的官，其中最大的一个是当朝一品的兵部尚书。这人正是太子一派里的中坚力量。 皇帝又提拔了一些人，而这些人都有统一的特点。他们不属于任何世家，都是纯臣。以前隐藏在各个部门，看着不起眼，却不可或缺。而现在，一经提拔，朝中的原来由世家把持的局面立刻被改变。硬生生杀出一片独属于他们的局面。而这股力量，完完全全的属于皇上。 “父皇还真是会抓住机会啊！！！”云龙玄玉看到那些消息之后，静坐良久，才感叹一声：“我还有很多要学习啊！！” “站的高度不同，看的问题也不一样。”也因为站的高度不同，所以要面对的问题也是不一样的。这些皇子一个个还在争抢皇位，却没看到，那皇位是被皇帝踩在脚下的。得他移动了，他们才能抢到。而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帝曾经做过的。甚至，当初他走这路时，比他们更复杂也说不定。 肖灵不由想，这是不是就像学校里的那些作弊的学生们一样，都以为自己动作够隐蔽，却不知道，所有在老师的眼里，都是可爱、可气又可笑的。 “灵儿说的是。”云龙玄玉如今站的高度已然与他的那些兄弟们不一样了，他现在无限接近于他的父近。所欠缺的只是时间的历炼。“太和那边的事，到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肖灵对此没有任何兴趣，她直接岔开话题：“我想回一趟铜门。” 他身上的毒现在已经稳定了，只要按着她给出的疗程继续下去，所差的就是时间的问题。她在不在都不是问题……而她也想要去做些别的。 虽然折腾他也挺有意思，也有好吃的。可太过拘束，又活在别人的监视下，实在不是她所喜欢的。 人的性子就是这样，若是开始就一直拘着，也不会有问题。可一旦放开了，再想拘回去，那就难了。就像水，盛放在盆里，它就会慢慢沉寂下来，慢慢的习惯了那狭小的地方。可将之倒入江河里，想再收回来，却是难于上青天。便是再盛了一盆水，也已与原来的那盆有了区别。 肖灵在宫里时虽然拘着自己的性子，却也时时准备逃离。她本就不屑那好似笼子般的境地。后来离了皇宫，她便如离了笼的鹰，怎么痛快怎么来。 她或者也会有安居一处，或者也愿意在守着一方天地。可那是在她自已甘愿的情况下，如今到了这里，她是愿意的。虽则玄三请求，却是她选择来的，她无怨。只是到了这里，却又被人看住了，一旦要见人，还得戴着人皮面具。言行时不时的还得上纲上线……她便不自在了。 ------------ 418.第418章 不比你重要（五） 这世上若还有谁能让她甘愿这么不自在的约束着自己，大概也就是云龙玄玉的性命了。如今他性命得保，只要不出大错，必是安全的。 她自然便思离去。只是，多少有些放不开：“一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处理。等事情结束，我再来。” 云龙玄玉已然十二分的理解她，她一开口，他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在这里不痛快了？” 肖灵跟他到是不讲那些虚的：“是啊，这烈安太小了。”而且全都跟皇家沾亲带故的，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眼，她本来就顶着别人的身份，出门不便。出了门，遇上的人里，十个有八个都是她现在这身份不能得罪的。活得何其不痛快！ 人啊，就是这样，同样一间房，自己愿意待着，那叫宅。被别人限定了，那叫禁。 “不能不走么？”云龙玄玉推开碗筷，直接转到她身边。将她拉到榻上，圈着她的腰，下巴又搭在她的肩上了。 “不是走，只是去办点事。” “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云龙玄玉哀怨了，更疑惑。她的事他多少都心里有数，其他的她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唯一刻意要人查的也就是百里山河了。但百里山河虽然开始的时候救过她，可后来也要害她……这恩恩仇仇的，让他在处理这事的时候，就逼了逼百里山河，并没有下死手。 肖灵没有不依不饶的……却一直盯着这方面的消息。但就他所知，百里山河最近很是老实。除此外，又还有什么值得她亲自去的？ 美食？大衍太和两国的美食，他都收集过来了，只要她想到，他就能让人送到她面前。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她专门出去的！！ “不比你重要。”肖灵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我不是先到你这里来了，你这边稳定了，这才要去做这事？”否则，她本来就是早就准备去做这事的。 “到底是什么事？”听说没有他重要，云龙玄玉嘴角又勾了起来，心里欢喜。 “暂时还不知道。”肖灵到底没说。她这次要去找符家……与符家的一切，全都是百里山河的一个人的话，虽然后来也见到一个符家的人……可到底如何，总要她亲自去确认。否则，她有理由认定，这一切全都是阴谋。 她这个人，就算是看到证据都未必信的人，即便是证据，都要验证以后，她才会信。 “不知道？”云龙玄玉皱眉：“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去了。若是在这里待得闷了，我陪你到附近的地方转转？” “你的身体还是静养的好。而且，这事我必须得去一趟。哪怕是不确定的，也必须要去。早或晚罢了。”毕竟事关身世。 她虽然没有那种关于“我是谁？”这种哲学味很浓的自我追寻，但也不能让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不是？而且，若她是这身体的原身，到了如今，就算是混过去也就罢了。偏她不是原主，她既占了人家的身体，占了这一世的机缘，总要让她认祖归宗才是。 听说，如果不能认祖归宗的灵魂，无人供奉，也不得转世。在阴间，也十分痛苦呢！！ 肖灵甩甩头，果然，最近佛经听多了。 ------------ 419.第419章 不比你重要（六） 肖灵在一个雨天里离开了烈安，云龙玄玉很不高兴了一阵，还非逼着她喊了两声“爷”，最后才放她离开。便是如此，还让她带着影字部的人。只是与原来的玄三不同，玄三是明面上的，影字部的人全都在暗处，不唤不出来。 且非让她一天写一封信，就算不送来，也得存着，隔几天就送一回。 肖灵无语了一阵，她从来只有记学习工作日记的习惯，这生活日记她还真不习惯去写。可为了出门，她只能屈服。否则，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她还真出不了他的别庄。 也是这一次，肖灵才知道，云龙玄玉手里的力量有多大。如果她不用毒，寸步难行。 她的武力，虽然一直勤练不辍，却终究比不上人家从小习到大的。 出了烈安城，肖灵依旧带着灵狐和陆嬷嬷。以及明面的十三个侍卫……这是云龙玄玉最后的坚持，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行走，他总是不放心的。 “主子，该写信了。”灵狐望着天，提醒道。 肖灵白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听谁的？” “当然是听主子您的，只是再不写，这天就黑了。再晚动笔就得点灯，对眼睛不好。” 肖灵撇了撇嘴，看着已经铺好的笔墨纸砚，便也慢慢写起来。 写这一天看到的种种。白天看到一个女子卖身葬父，看到一个纨绔强抢民女，灵狐出去看情形的时候，还被调戏了一回。最后，那纨绔被灵狐给狠狠的收拾了。再写今日吃到的新鲜小吃，便宜，用料也常见，做法也大众，味道却不错。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凑够三大张纸，装封好。再与之前的那些扎成一扎，直接丢给外面的侍卫。 “主子，这城里有咱们家的酒楼，您要不要去看看？” 肖灵摇头：“不去了。”客栈窗内，肖灵透着窗纱，静静的看着外面。 这城里客栈便有十数家，她偏选了这家，只因为这家对面，正好是一家珍宝阁。 说起来，烈安城虽然看着似乎简单，不过是皇帝的亲戚们的聚居地。可她却觉得，那里其实并不简单。也许还能算是危机重重。 至少，云龙玄玉到那里养病之后，除了偶尔的用毒外，武力刺杀的，却从未见过。 而她会如此想，便是因为那里没有珍宝阁。 按正常人的想法，烈安城绝对是一个富庶之城。珍宝阁遍布大衍的一些大城，怎么可能漏掉烈安城？珍宝阁自己不会漏掉，那么便是有人不让他进。商斗不过官，这是必然的。人家不给他进，它便进不了。 可这城里生意人不少，各种商店也不少，为何却偏偏不让珍宝阁进？可见这烈安城的水，比想象中的深的多。 这也是肖灵在烈安待的不痛快的原因，也许她一个无心的动作，就落到有心人的眼里。而且，她敢保证，从她到烈安城之后，她的消息便传出去了。 哪怕云龙玄玉做了再多的安排也是枉然。谁让云龙玄玉到现在还没发现烈安城的诡异之处呢！！他能骗的，也就只是他的那些兄弟们罢了。 ------------ 第420章 寻找身世(一) 肖灵没刻意去提醒他，因为从她入烈安城的那一刻开始，一切便已经有有再提起的意义了。她只是不明白大衍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或者，其实皇帝并没有查出她的全部来？想想到也有可能，在太和那边的事，毕竟有些让人难以置信。那次的行动，本身也是隐蔽的。 不管怎么样，肖灵还是又着意让人关注了下皇城和皇帝，她却没有轻举妄动。她相信，皇帝不会要她的性命。她给了云龙玄玉六座城，便也等于给大衍六座城。她的臣子之心摆得如此明确，只要皇帝脑子没坏，就不会杀她。更别说，她还是个女人。一个在所有人心里，只要嫁了人，就一定会全心全意为自己丈夫谋划的女人。 她现在又是挂着云龙玄玉的女人身份，皇帝又怎么会杀她呢！ “灵狐，咱们家里那么多的宝贝，可能开得起这珍宝阁？”能撑起一家店，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两件宝贝，可她抢了六座城，也最多只撑起一家店。人家珍宝阁开遍大陆…… 灵狐盘算了了铜门的库房，最后只能遗憾的摇头：“主子，怕是不够。就算免强开起来，可这些东西卖出去一件少一件，后续的咱们也撑不起来。” 肖灵指着对面：“走，咱们去逛逛去。” 两人，再加陆嬷嬷，三人一起出客栈，径直走进对面的店里。 珍宝阁，肖灵看过很多家，这却是第一次走进来。而且，不是为了探听什么，只是想看看，这里的珍宝到底都是什么样类型，到是跟一般的客人没什么区别。 珍宝阁里卖的东西都极贵，这货挑客，进来的自然都是非富即贵。这里的装修，自然也是走的最高贵的调调。环境好，客少。 肖灵在窗前看了半晌，都没见进一个客人。 这样的店就是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类型。 “客人，真是不巧，咱们店今儿有些官司要处理。暂时无法迎客。”三人刚进店门，掌柜的便迎了出来。和善而客气，非常适合这迎来送往的工作。 这里的官司可不是跟官家有什么事，而是他们自己内部一些管理上的事，比如盘点库存之类。或者是碰到什么了，想要将客有拦在外面了，这就是个很合情合理的理由。 面对这理由，肖灵还真不能说什么，扫了一眼店里面。的确是乱糟糟的，只是看着不像是有什么官司，反而更像是被什么人找茬了。 敢来珍宝阁找茬的人？肖灵越发好奇了。退出珍宝阁，肖灵便让人去打探。 消息来的到快，这事儿却是旁人不好插手的。 简而言之，就是同行相斗。 珍宝阁是卖各种宝贝的，不问来路，但只一条，贵，很贵。 而这生意，也并不只珍宝阁一家做，虽然一般人做不到这么大，但竟争却一直存在。生意场如战场，也并不全都是良性竞争。如今这城里就新开了一家叫万宝斋的同样走高档的宝阁，生意新开张，的确红火了一阵，但长久了，自然还是比不上珍宝阁。 ------------ 421.第421章 寻找身世（二） 那万宝斋的老板是这城主的亲侄子，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又被不知道谁给挑拔了两句，便直带人砸上珍宝阁去了。据说是连砸带抢的。这珍宝阁的生意暂时是做不下去了。 这才有今日肖灵看的这情形。 “这珍宝阁准备怎么处理？”肖灵把玩着手里的玉佩，那是临走的时候，云龙玄玉硬塞给她的。说是他从小戴到大的东西，要她一定要时时戴在身上。肖灵当时就嗤笑一声：“我好歹侍候你一年多，你身上戴的什么我不知道么？”还从小戴到大？ 于是云龙玄玉只好说，“这是鸳鸯佩。”说着还从怀里也摸出一块来，两块阴阳式雕法的玉块。猛一看不同，可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却是严丝合缝，没有一点间隙。刻着的是交颈鸳鸯！ “这上面刻着我们两人的名字。你要戴在身上，时时想我。” 肖灵想说他矫情，却忍住了。他愿意跟她玩这些小浪漫，小暧昧，她可不能打击他这方面的兴趣。只要是对着她的，她觉得还是需要好即鼓励的。 于是认真点头。也不挂在腰间，只接让灵狐编了个络子，就挂在手腕上，时时把玩。 “那珍宝阁请了这城里的几位德高望众的老人，想请他们给调解一下。” “珍宝阁想息事宁人？”顿了一下，才又问道：“这城主是什么人？” “主子。”灵狐的声音突的压低了三分：“这城主听说是童家的人。” 童家？原皇后的家里，也是太子的母族。 “那可就有意思了。”这童家的人得有多白目，才会对珍宝阁动手？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太子的主意？ 太子缺钱花了？想要吞下珍宝阁？不敢在皇城，皇帝眼皮子底下动手，所以在这里动手？只是，她觉得太子应该没那么蠢，珍宝阁在皇城里开了这么多年依旧未倒，可见背后实力之雄厚。 太子如何能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他身边的人还能看不出？ 她又不觉得这些人敢自己动手，凭白败坏太子的名声。毕竟，那还只是太子，还不是皇帝。除非他们其实看太子不顺眼，想给太子找点麻烦。 肖灵摸着下巴，“给我送张拜帖给珍宝阁。”回头写给云龙玄玉的信上，也可以写这件事了。还可以分段写，写个七八天。 “是。”灵狐有些讶异，她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不过，主子也许只是无聊了。不管怎么样，主子既然决定了，她便坚决拥护。 第二天，灵狐去送拜帖，得到消息，请她第二天去珍宝阁做客。 于是，第三天，肖灵再一次带着灵狐和陆嬷嬷来到珍宝阁。 “不知这位肖小姐是？”珍宝阁出来接待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却不是前天她见到的那个掌柜，想来是个主事。而他对于肖灵，本身就比较好奇和怀疑。 在这种时候，没什么身份的人，可不敢上门。 “掌柜的不用忧心，我虽然对你们珍宝阁很好奇，却也见不得那些伥势欺人的人……”看着对方突变的脸色，她微微一笑：“莫不是掌柜的觉得，你们这里发生的事，还能瞒多久么？” ------------ 422.第422章 寻找身世（三） “肖小姐误会了，我们珍宝阁乃是正经生意人，这些事虽然有些麻烦，却并无不可对人言的。只是……听小姐对那……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这些天请了些德高望众的长者，结果他们却都推三阻四，不肯应承。那是童家的人，他背后的人是皇太子。 敢惹皇太子的人不是没有，可在这城里不多。 而眼前的人一上来就这么说，容不得他不多想。 他们珍定阁虽然不至于怕，却也不想被人当伐子使。如今众位皇子都长大了，以前还只是争风吃醋，现在可就是争权夺利。夺嫡，每一代皇子开始成长之后，都必定会出现的事情。 是很多人的机会，自然也会有很多人被搅进这浑水里，从此殒落，不得善终，累及家人。 他这话说得明白，他们只是生意人。并不想掺和太多。 肖灵听出来了，只是，想到她自己的身份。如果她真的如同百里山河所说的，乃是珍宝阁的合法继承人。那么，珍宝阁再不愿意，也一样会被认为是站在云龙玄玉身后的。 中立？她不觉得珍宝阁真的永远都能中立。 想要中立往往是需要比其他势力更大的力量，否则，怎么可能不被拖下水？尤其是，拖的可不是一人。以前她很高看珍宝阁，可如果珍宝阁真的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也不至于这件事会拖这么久，弄得人尽偕知。 这不但影响了珍宝阁的生意，更影响声誉。 对于商家来说，一时的生意不重要，可声誉却是至关重要的。 “掌柜的，听说这件事发生至今，已有十余天。而你们珍宝阁，却到现在还没能再开业。而且，有句俗话说的好，当你退了第一步，那么，便不得不退第二步，第三步，一直退到退无可退。”肖灵又开始玩玉佩了，“那位听说才刚被申斥，如今正是急的时候。不然也不会急着向你们动手……唔，据我所知，那人也贪的很……现在的珍宝阁勉强算是一块铁桶，可一旦你这里破了口子，那这桶就没用了。因为毒已经进了桶里，要从里面开始烂了。” 肖灵慢悠悠的开口道：“除非你们能确定你们有能力干干净净的站在岸上观鱼斗，否则，下水是必然的。”既然下水是必然的，那站队就成了必然。 太子那一队现在已经充分的表现了他们的素质以及贪婪，而她现在伸出橄榄枝，往好说是雪中送碳，往坏说，却是趁火打劫。端看对方怎么想，只是，想要收服对方并不容易。尤其珍宝阁还不是一家店，他拥有的财富和势力是惊人的。 所以，她同样也期待第三种结果，那就是，他依旧能站在岸上。两面都不沾，干净利落。 “对不住肖小姐，老朽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些生意上的小事罢了。我们珍宝阁向来讲究和气生财……” 肖灵浅浅的笑了：“既然如此，那我期待你们重新开张的那天。让我也欣赏一下，珍宝阁的底蕴。” ------------ 第423章 寻找身世(四) 肖灵带着灵狐和陆嬷嬷可以说是无功而返，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成功的。但她所做的事，在别人看来，无疑是帮着云龙玄玉的。 因此，陆嬷嬷很高兴，隐在暗处一影十也很快将消息给传给了云龙玄玉。 这些是顺带，肖灵没想拿这个算计什么。肖灵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量化计算的。但却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算计的。比如感情，如果可以算计，她上辈子必定早早的就嫁人了。 因此，她算计着给了云龙玄玉下了药，只是为了算计他的身体，却并没有想要强求感情。如果真的不行，她会替他解掉。而且，顺便的，一点小报复。谁让他进了她的眼，在她没幸福之前，没确定之前，凭什么让他先享齐人之福？ 她就是这么小气的人，但小气的人也有原则。感情，她不屑于虚假。 所以，她这种变向的，但实则顺便的小忙，她跟云龙玄玉提都没提。 又过了三天，珍宝阁再次开业。 对此，肖灵只是挑了下眉。这也算是意料中的结果，珍宝阁没她想的那么弱。而太子，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强。至于对方所想的第三方……肖灵觉得，完全没必要暴露云龙玄玉。 有前话在，肖灵便在对方重新开张之时，带着灵狐和陆嬷嬷直接进了珍宝阁。 看到那些摆放在博古架上的货品，肖灵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没做过生意的人，总是难理解里面的门道。 所谓珍宝，其实并不是每件东西都有大来头。其实这就是一个珠宝店加古董店以及奇货店的综合……这里唯一的特点，就是贵。 玉石货品占了大多数，都是品向水头成色非常好的，开店最便宜都是千两计。而那些古董……那些东西她却是不懂的。这跟这个世界的历史有关……得熟知历史，才能明白其中的价值。 肖灵连另一个世界的古董都不懂，更别说这里了。所以，也只是粗粗看了便丢到一边。到是那些奇货让她很感兴趣！！ 所谓奇货，也就是一个少字，认识的人越少越奇，最好是谁都不认识的……这一部份的东西，价格却都相当稳定。一般在一千两到两千两之间！ 但店家也说了：“这里的很多东西我们自己也不认识，因此，这需要考验客人自己的眼力。玩的就是一个新奇，一个意思。有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那钱就自然就白打水漂。 这也正常，店家话在前头，客人买的就是个我愿意。 肖灵很理解，这种发烧的事，她上辈子没少做。对于唯一业余爱好是吃的她来说，拥有大量财富的她根本没地儿花去。所以，就买个我乐意，我高兴呗。 奇货挺多，足有上百件，她一件件的看，一件件的把玩。 有的是某些颜色诡异的不知明矿石，有的却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物种。或植物，或动物……奇货不愧是奇货，肖灵几乎一件都不认识。 ------------ 第424章 太子好尴尬(五) “主子，您要是喜欢，咱们就全都买了。”灵狐看她玩的不想走了，很是大气的开口。 听得一边的店伙计眼睛都猛的亮了。 肖灵失笑：“这些东西咱们可都不认识，也许买回去了，就都当垃圾给扔了。” “要是扔了能让主子一笑，那就是它们的大造化了。” 肖灵这下彻底乐了，“成，那就买吧。不过，咱们也不能全买，挑几样吧。总得给后来人留点！！” “是，听主子的。” 肖灵随手点了几样，灵狐直接招呼伙计搬东西。一块黑白相间的石头，一颗长得奇怪的草，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奇怪生物。还有几块更奇怪的像木又像石的东西……反正统一称为奇货，到底叫什么，谁管它。 灵狐付账大气，伙计乐得嘴都合不拢。这样的大生意，主事的又出来了。看到肖灵，也只是微一怔，便恢复了正常：“肖小姐光临，蓬荜生辉。”客气而生疏。 肖灵指着他们的招牌，“珍宝阁不愧是珍宝阁，果然没让人失望。” “还得多谢肖小姐的提点。” 肖灵摇头：“我可没有提点。只是有些可惜罢了……不过，还请珍宝阁记着今日之事，既然此次是这样的结果，我可不希望，以后再见到一身湿的你们。” “自然。”管事的也是干脆的。 肖灵勾着嘴角，带着人搬着那些东西回了客栈。 ………… “那珍宝阁可真是不识抬举。”一回去，灵狐就嘟着嘴，小脸也气鼓鼓的。 “识抬举的大多都是自身实力不够的。”肖灵对此看得很清楚：“咱们这次能破坏了太子的打算，就是大功了。”而且，她还将一些消息给递了出去，只是不知道，那管事能不能体会了。 “太子太贪心，只要珍宝阁不是傻的，必定不会投奔太子，不然，最后连骨头都别想剩。”灵狐撇嘴，对于太子很是不屑。 肖灵斜了她一眼：“可太子是明正言顺的储君。如果此时……那位出点事，那他就可以明正言顺的上位。” “那位如今正值鼎盛之秋，那……那位想上位，做梦呢！！” 肖灵没有反驳，却有些不以为然。但凡为了皇位，那些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这会儿也就是皇上的积威太重，太子虽然已经长大，却还不够大。他的胆识，魄力，勇力都差那么一点。 如果是她在那个位置，她会毫不犹豫的弄死皇帝。否则，太子就永远都只能做万年老二，最最惨的是，基本上很少有太子能真的坐到皇帝的那个位置。不是被废，就是被人弄下台。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这世上最尴尬危险的位置就是太子了。 试想，对于皇位，这么些皇子中，谁最觊觎？是太子，因为那个位置，太子继承起来是名正言顺。人们可以直接的告诉他，那个位置将来是你的。不像其他皇子，想要那个位置，得偷偷的想。不然就是大逆不道。他理直气壮，明正言顺…… ------------ 第425章 太子不可缺(六) 所以，太子从被立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望着那个位置，更是离那个位置最近最近，只是一步之遥。因此，皇太子从被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期待着登上那个位置，在等着皇帝下台，他上台。 这就很考虑太子的耐心了。一旦有稍微急躁一点，他表出来的，就是夺位。于是，他的尴尬就显出来了，皇帝会防着他。所有皇子中，皇帝最起码是承认太子的能力的，在立的时候，也许还是看重的。结果，他最防备的，也必定会是太子。因为太子是最有理由，且明正言顺的要抢他的位置。 可除非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否则，其他人就势必也会看着那个位置。无关是不是忠心，而是，同样是皇子，凭什么就他一个人有这机会？不甘心是必然的，抢位置也是必然的。 那么，在皇位之前，皇太子就一定要拉下来。 于是乎，皇太子必定要面对一个局面。上面，皇帝会打压，下面，很多兄弟们要拉他下马。中间，还有满朝文武在看着他。他一旦有一点举动显得他不仁，就会被弹劾。 这其实也好理解，文武官员都希望自己跟着一位明君，对明君和昏君的要求是不一样的。所谓越是爱重要求越严，百官对太子的要求自然也普通的皇子不一样。 皇子顶天是个亲王，太子却是未来的皇帝。亲王做错事，顶多祸害一方，而帝王做错事，却是祸害一国。 三方的压力一齐加给太子，这样的太子还能老老实实的等着皇帝老死，再上台的……那绝对是圣人。 当朝太子的品行其实还算勉强，说他贪心，其实谁不贪心？而这里的这事，肖灵也查清楚了，是童家的那个侄子自作主张。可她不介意，借此机会将太子的名声弄臭。 而这些，肖灵直接让灵狐去通知十三鹰的人。她自然不会让十三鹰的人出手，而是之前出来的三百人……他们早就隐在大陆各地，进入各行各业……暗地里，依旧受十三鹰领导。却比十三鹰隐藏的很深！！ “主子，该给殿下写信了。”灵狐在边上替她磨墨：“主子，您可得将太子的事跟殿下好好说说，说不得，用的好的话，就能把那位给拉下来呢！” 肖灵的确写了，可她却并不建议云龙玄玉趁机将太子拉下来。她直接在信中告诉他：“此时拉下太子，谁坐上去合适？” 大皇子肯定是不行的，除非他立大功，或者，娶妻生下嫡子……也许一个还不够。至少能证明他身为男人的能力。这其实并不难，可这么几年下来，大皇子却没再娶妻，反而一心待在军中，据说手中已握大衍六分之一的军权。 不知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真的对帝位放弃了，又或者是有了别的打算……不管怎么样，大皇子现在是没机会坐上太子之位的。 三皇子就不用说了，理由一直是那一个。血统不纯……四皇子，这会在外人眼里，他连小命都寄放在阎王殿里呢。五皇子六皇子太小…… 而一国太子并不是随便废的，那是要动摇国本的！！又没有更合适的人坐上去稳定局面。所以，只能继续让太子留在上面。 ------------ 426.第426章 帝王心（一） “只要他坐在上面，所有的弓箭都会对准他。”而皇帝就目前来看，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所以：“谁坐那位置都是煎熬。” 至于云龙玄玉怎么选，那就是云龙玄玉的事了。不过，肖灵相信，云龙玄玉一点都不傻。 果然，没几天，影十就突然送了封信过来。信封里装着好厚一叠银票，还有一封信。信的内容主要就是三个，一个是好想她，二是问归期。是三是建立在第二条不成立的前提下，如果不回，那就好好玩。怎么开心怎么玩！！ 那语气相当的嚣张，信里直接写道：如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你，直接让身边的人教训了，要打要杀全凭你心情。回头爷给你兜着。 肖灵无语的看着那个力透纸背特别清楚的爷字，想着这人对这个字，真不是一般的在意。 在拿到信的当天，肖灵又去了一趟珍宝阁，将云龙玄玉送来的银票全都花了精光，买回来一柄据说很有来头的剑，一本残本，一套碧玉首饰，一套紫晶首饰。连着上次买的那些奇货一起才送走，那边又传出皇帝出京视察了。 “按着皇上走的路线，是必经烈安城的。”灵狐将消息递回给肖灵：“主子，咱们要回去么？” 肖灵不解的看她一眼：“回去做什么？” “皇上如果到烈安城，想见是奔着咱们殿下去的……您不担心，殿下应付不过来？” 肖灵很是诡异的看着灵狐，“为什么这么想？”不管能不能应付，这是他们父子间的对弈。而且，她不觉得云龙玄玉不能应付。毕竟，这会儿的形势还是相当平和的。他们父子之间还只是玩玩，需要小心侍候，却远不到要紧张的时候。 最多要紧张的是他们身边侍候的人罢了，在这个没有人权的世界，主子对弈，损失的只是他们手里的棋子。所以，此时的她不但不能去，还得躲的远远的。再者：“我凭什么去？又以什么身份去？”她的眼神一冷，语气也跟着冷冽起来：“这样的话，以后再不许说。以后，要慎言。” 灵狐被她突然的冷冽吓了一跳，立刻跪下低头：“是。是奴婢多嘴，请主子责罚。” 肖灵看着她的模样，却知道她并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记着吧，回头一起领。”只是却并没有给她解释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这个世界的规则便是那般，女子再强，都必须得是男人的附庸。她再不愿意承认，所想要达到的最高位置，也不过是得到尊敬，互敬互重，而不是成为男人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仅仅是这，都需要她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努力，去维护。 她要强，至少对于云龙玄玉来说，她能做到的要是其他女人不能代替的。她又不能太强，强到左右他的决定……否则，就算她现在不是太监了，皇帝依旧容不得她。云龙玄玉就算现在容得了，待他一登上那个位置，便也容不下她了。 帝王，是不会容许任何人比他更强的。 ------------ 第427章 帝王心(二) 她不能表现出一点，她已然强大到无法被掌控的强势来。除非她想要强大到掌控一切！！ 灵狐刚刚的话，就足够让皇帝要她命的了。什么叫云龙玄玉应付不过来？云龙玄玉应付不过来，她就能应付过来吗？ 无奈的笑着摇头，“灵狐，让十三妖来两个人，你去铜门吧。” 灵狐面露哀伤惊骇：“主子，奴婢错了，您不要赶奴婢走，主子……”边说着边用力磕头，才两下，额头就全红了。 肖灵伸手，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将她一张悲伤欲绝的小脸抬起来：“主子什么时候说要赶你了？你主子花了这么多时间调*教你，可没想要浪费。” “那，那您……” 肖灵伸手轻轻缓缓的刮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你回去之后，跟灵猫自己找个看得上眼的嫁了。替我管着铜门……十三妖该出来历炼历炼了。” 灵狐脸瞬间红透了，女孩子，再爽利，说到这种事情，还是会害羞。 肖灵看着有意思，这么久，还没见过灵狐这种表情呢。可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主子没别的要求，只一点，选的人如果是咱们自己人便罢了，若是外面的人，要是能效忠咱们，那你们就继续留下。若他有自己的主子，我不介意你跟着过去。不要给铜门带来麻烦……你主子我讨厌麻烦。” “奴婢遵命。” 肖灵揉了揉眉心：“明天就去吧。我会在这里多待几天，让十三妖的人到这里就行。”复又转向陆嬷嬷：“这几天，就麻烦嬷嬷了。” “这是奴婢的本份。”陆嬷嬷立刻表明态度。 ………… 第二天，灵狐带着她自己的行李离开。从此，陆嬷嬷便片刻不离她身边。那些侍卫虽然也时时在附近，可他们是男子，总是要避嫌的。到是影十，肖灵一直不曾发现他藏在哪里。但她肯定，他一直在。 在那之后，她又去了几次珍宝阁。 影十曾偶尔出现，隐蔽的提醒了几句：“小姐，主子说，不必强求。” 他们都以为，肖灵是想要为云龙玄玉拉拢这珍宝阁了，还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这些亲眼看着的人，深以为这是小姐在礼贤下士。 虽说这误会目前看来对肖灵极为有利，可肖灵却不想占这便宜。她可不想让云龙玄玉的手下，认为他云龙玄玉将来成事就都是因为女人帮忙？就像那个早已不知是死还是死遁的太上皇一样，有一个太能干的女人，遮掩了他太多的光辉。以至于他不得不过早的退出历史的舞台。 所以，那六座城，她也一直隐在暗处。除了那几千个人外，再不会有旁人知道。几千人而已，对于一个登上高位的皇帝来说，可以随时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不是为你们主子。”肖灵很认真的告诉影十：“这些是你主子的谋士的事，我只是女子，不掺合这些。我只是在搅局，搅了太子的事，你主子那边……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众人虽然不信，却依旧将这话给传了回去。云龙玄玉信不信无所谓，但他知道她的态度。 ------------ 428.第428章 帝王心（三） 烈安县城，云龙玄玉的别庄里几乎一天到晚都飘着佛香，供奉着佛树的院落更是如此。 云龙玄玉的生活变得很规律，早上起来颂经，在金乌升起的第一时间，给佛树浇水。接着用素食，再继续念经。中午继续素食，下午继续念经，晚上再素食。 至于原来一日两餐制，其他点心替的规矩在肖灵到来之后，就全都被丢到了一边。一天三顿饭，配着药吃。想不吃都不行……晚饭后，云龙玄玉会绕着佛树走一走。 总之，猛一看，云龙玄玉很忙。 而如今，他更忙了。皇帝来了，还带来了目前宫中虽然不管事，但份位最高的皇贵妃。于是，他每天在诸事之后，还得早起请安。时不时的还要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 幸好不需要陪他们吃饭，到不是他不想，而是皇帝不想。他的药跟饭一般都是前后脚上桌的，那药的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一日，云龙玄玉给佛树浇了水之后，便望着那翠绿的叶子发呆。 他在想肖灵，很多时候，他其实不懂她在想什么。她做很多事都是为他而做的，她对他的心意，她从来不说，可一惯表现的比任何人都更真更诚，更让他感动。 可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总要离他远远的呢？ 唉，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影十送回来的消息太少，最近送回来的消息，更让他有些不踏实。她居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为的不是吃的，而是珍宝阁。 他也让人去查了珍宝阁，而他查出来的结果让他也同样觉得，肖灵其实在替他拉拢对方。 可她说不是，不是为了他。只是搅局……她不会为了推卸功劳而撒慌，所以，她的确不是为他。可如果只是搅局，那这会儿她就该离开了。但现在她停了下来，为什么？他是不信，她是为了等十三妖这个原因的。 “奴才叩见四殿下，四殿下万安。”海明安一手持拂尘，一张脸笑得像活佛一样。 “海总管，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云龙玄玉回神，神色间却看不出丁点。 “回四殿下，皇上宣您觐见。”海总管弯着腰，态度恭卑。 “小李子，小郭子，过来扶我。”云龙玄玉立刻叫人，“海总管，请稍侯。我换身齐整的衣服便来。” “殿下请自便，皇上说了，让您慢慢来。” 云龙玄玉冲着海总管点了点头，让人扶着进房，换了一身衣服。顺便想一想，他这父皇这一次到底是什么意思？确定他上报的种种是真是假么？可就算不信，他手下的能人多的很，又何必劳他兴师动众的跑这一趟？ 表现他对子女的仁爱之心？为他仁君的形象再镀一层金？ 可如果是这样，又何苦带着妃子，挂的名义也只是顺便走这一遭罢了。 想不通，他总是很难猜至父皇的真正心思。便是有很多事情，已成事实，已经事过境迁，他还是无法体会其中意思。更叫他不懂的是，皇贵妃明明就跟被软禁一般的待在九鸾宫里。为什么这一次又带着出来了？ ------------ 第429章 帝王心(四)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云龙玄玉让人扶着，规规矩矩的跪倒磕头，再让人扶起来。 皇帝直让他行完全礼，才让人扶起来。 “你的身体如何了？” “回父皇的话，儿子身子已经有所好转。劳父皇挂念，儿子不孝。” “你是不孝，居然要以身侍佛……你将父母摆在何位置。朕看你侍佛都侍傻……”皇帝的脸上全是恼意。 “儿子不孝。”云龙玄玉又挣扎着跪下请罪。可惜，扶着他的两个人跟他的默契还不够。他只挣扎并未开口，他们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行了。”皇帝摆摆手，叹了口气，“你自小便是又傲气又固执的，认定了便不容更改。却不知道，有些执着乃大善，有些，却是万万不可。” 云龙玄玉心中不解，这个父皇除了偶尔考校他们兄弟的功课，可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教导。今日这是怎么了？虽然不懂，他却只能作洗耳恭听状，一脸的诚惶诚恐。 “儿子惶恐。” “罢了，你好好休养。虽说佛祖赐福，却不可沉迷。你是大衍的皇子，有你不容推卸的责任。侍候佛祖的人里，待到将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再好好侍候吧！” “儿子尊旨。”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不期想到以前的他，那时候，他天天傲的像只孔雀，什么人都敢吼，敢得罪。会生气，会怒骂，会耍小脾气……可从什么时候起，那些表情就这么一点点的消失了呢？ 又想到太子，那本是个很乖巧的儿子。虽然他的确有让他当靶子的意思，可不得不说，小时候，这个儿子还是很有些他幼时的气度的。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儿子也变了。 皇帝心底重重叹了口气，“你们长大了！”而他，一年一年的变老。就算年纪还是壮年，可他却开始觉得累了。壮志雄心不再能让他热血沸腾，掌控一切的感觉并不能让他的心被填满。明明深爱的人就在身边，他却亲手一刀刀的凌迟着她的心。 云龙玄玉彻底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了，他的父皇专门来跟他表露心语的？这是多么让人惶恐的事情……最主要的是，此时说的这么柔情，谁也不知道下一句会不会就直接打入冰洞里。 “朕替你择了处宅子，等你好了，就分府出去吧。” “谨遵皇命。”云龙玄玉依旧面无表情。 皇帝彻底没脾气了，直接挥手：“行了，你退下吧。好好休息……” “谢父皇体恤，儿子告退。”又行了礼，再在两个内侍的搀扶下退出。 “哎！！”直到云龙玄玉离开，皇帝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从他身后通往内室的小门也打开，皇贵妃慢慢走出来，目光还放在大门的方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皇帝亲自起身，将她拉到身边，强拖着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这回放心了？” 皇贵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既温顺又疏离。皇帝心中又叹了一声，就像她自己说的，“他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 第430章 帝王心(五) 可他们确实走到了今日这般的田地，过去的种种无法改变。他有时会怨，他即便是曾伤过她，可他补尝了这么多，为何她不能原谅？一次伤害，便要记一辈子么？ 她懂他，他却永远都无法懂她。因为他登上帝位太早，从最开始，用的便是帝王心。他无法明白，他对她的种种补偿，依旧是伤害！所以，他们只能这么下去。除非他舍弃那个位置，舍弃一切。因为不可能，所以她不再期望。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她紧守着自己的心。 “我想见一见那个女孩子。”不知过了多久，皇贵妃再次开口。 皇帝恼火的皱眉，却不是因为皇贵妃要见谁，而是恼火，她要见的人此时居然不在这里。 “她离开了。就在我们来这前不久，我的人居然没发现……这里的那个替身，还不配你看。” 皇贵妃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反应，又过了好半晌，才幽幽的道：“她很聪明。” 皇帝不否认，的确很聪明，最重要的是，她放得下。可同样让他替他的四儿子担心，他是看出来了，那个丫头跟他怀里的这个有些地方很像。她们都不屑于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不同的是。如果他儿子现在有了女人，那丫头有胆子敢直接甩了他儿子。也许还会报负……他儿子肯定还会吃亏。 可他怀里的人不会，因为她有顾忌，有弱点，有牵挂。她能做的只是用冷漠来伤他伤已，哪怕是把她自己弄得一身是伤，也在所不惜。那个丫头却没有，那丫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滑不溜手，一点把柄也抓不到。 他都抓不到，他儿子更抓不到。而他的儿子毕竟还小！！ “将来让玄玉亲自带她来见你。”皇帝安慰道。 皇贵妃轻轻闭上眼，好似睡着一般。他知道，这表示这次谈话已经结束了。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让他难受，窝火，却只能承受着。 以前他也因此而生过气，发过怒。可结果，除了伤她更深外，他什么都得不到。一个女人，连他在她身上驰骋的时候，都能毫无反应的置身事外，无论他如何宠爱挑逗都全无反应的时候，他还能怎么办？杀舍不得，伤舍不得，哄没反应……她顺从至极，却不给半点反应。让他无从下手，只能自己窝火自己的。 抱着她进了内室，将她安置好，才出来处理政事。 ………………………… 云龙玄玉回了佛室，继续坐地佛前。却并没有念经，而是将之前的对话细细的分析了一遍。结果依旧毫无所获，那么，便继续看，继续等吧。有的时候，就算无法理解其中原因，但只要有结果就行。 于是，他平定心情，继续念经。 ………………………… 皇宫里，地衍宫里，太子被皇帝留守监国。 此时，太子也跟他的人在分析皇帝的用意。 “父皇最近对我明明很不满，为什么突然却让我监国？甚至还让我执掌御林军？这其中有什么用意？” ------------ 第431章 帝王心(六) “属下以为，这是皇上在考验太子殿下。此次机会难得，太子殿下正好可以借此做些成绩出来，让皇上也看看太子的功绩……” “属下以为不妥，大衍如今国泰民安，并无太大的事件发生。太子殿下想要靠功绩出位，并不容易。太小了乃是份内，太大了……毕竟皇上随时都可能班师回朝，咱们的时间并不宽裕。一旦急起来，这事就不大好做。以属下拙见，太子殿下只需按着旧列，稳定局面即可。而太子殿下若是想做什么，最好还是在暗中进行。待将来皇上回来时，不要让皇上看出什么变化来……” “属下以为……” “好了。”太子的耐心并不太好，听着几个人吵来吵去，结果不外是两个。一个是借机生事，顺便收买人心，揽权。一个是保持现状，就算要动作，也只能做些小动作。 太子当了这么多年，也是高傲的很。且他本性就有些阴戾，皇后死后，宫人看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总让他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而此时，那个让他韬光养晦的谋士说的有些直白，更让他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如何能不心头火起？ 好在他还记得要礼贤下士，就算他再生气，这是他的谋士，他不能像对待奴才一般的打骂。 “几位先生先回去，容孤再好好想想。”好在他的理智还在，为了不当着这些人的面失态，他先将人给赶了出去。 他们才刚离开，他便砸了地衍宫里的东西。 “太子殿下，童大人求见。”内侍低垂着头，只恨自己不该长一双眼睛。 “狗奴才，还不快进来将这里收拾干净。”太子怒叫，抬脚就往外走。对着来通报的内侍一脚踹过去：“还站着干什么，没一点眼力见的，孤留着你们有什么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狠狠的踹了下去。 直到那内侍抱着头躺着不再动弹，他的怒火才算消停：“请童大人到侧殿。” “是。”另一个太监立刻下去领人去了。至于躺着的那个……他们只能哀叹他的倒霉。可惜他们却是连幸灾乐祸也不敢的，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下一个躺在那里的，会不会是他们。 “舅舅。”童大人，乃是先皇后的亲弟弟。先是以武将世家出身，硬生生在文臣里占得一席之地。如今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男人风采最盛的年纪。 而太子从小最崇拜的第一就是他的父皇，第二便是这舅舅了。两人的关系到是好，太子也更能听进他的话。 “又乱发脾气了。”童单仁一看到他模样，微微皱眉。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责怪，更多的还是无奈。 “舅舅莫生气，是那些奴才惹我生气。我有分寸！！” “对于你监国之事，你如何想？”童单仁没有说教，他深知眼前的人是他的外甥，可他更是太子。他们的关系，先是君臣，其他的全都往后排。 “还能如何？我整日被困在这宫里……若是有兵权……”太子咬牙，如果他有兵权，那很多事情，他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童单仁眼瞳猛的一缩，“童家有兵权。” ------------ 第432章 终有回应(一) 越州城，就是肖灵现在所待的地方。 灵雀和灵狸两人在灵狐离开后的半个月终于到了，她们来了，还带了好几车的东西。同时带来的，还有铜门最近一阶段的发展。 云龙玄玉的人全都撤光了，玄三却在最近一段时间又到了铜门。而且，听那意思是不准备离开了，就专门给铜门当大管家了。 更让肖灵觉得诡异的是，“玄三最近跟灵猫走的很近呢！看他们那样子，也许过段时间，就会来请主子您成全了。” “成全？玄三跟灵猫？”肖灵讶异半晌，才终于缓过来。“他们两人，以前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可不是，灵猫一直跟在她身边。这丫头被她影响的，颇有些女强人的味道。对于大多数男子，她都很看不上。玄三……虽然一直在铜门，但因为他认的主子只有云龙玄玉。所以他们之间其实一直都保持着距离，有些东西，是避讳他的。灵猫跟玄三两人以前交集也不算多，现在却突然告诉她，这两人是有情，妾有意……总让她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只要他们来求我，我必定成全他们。”肖灵顺便也调戏了一下灵雀她们：“将来，你们若是看上了谁，也大可来跟主子我说。只要找的人不错，我必成全你们。” 两个丫头闹了个大红脸，居然直接甩了袖子，跑了。 肖灵乐得呵呵笑，到是边上陆嬷嬷感叹：“她们跟了小姐您，是她们的福份。” 肖灵但笑不语，可不是福份么？这天下如她这般开明的主子不多啊！她会使唤他们，也会努力窄他们的剩余价值。可她会将他们当人，她不会买卖，更不需要羞辱她们…… “再过几天，咱们铜门的人口会越来越多。人也不会那么复杂……到时，嬷嬷可以选两个喜欢的收养。”肖灵突然道。“将来，让他们给您进孝……” 陆嬷嬷立刻跪倒：“谢小姐大恩。” 宫里的嬷嬷都是一辈子不曾嫁人的宫女自梳而成的。她们大多一辈子老死在宫里，无儿无女无后……有的能得些恩典放出去，她们的家族供养着她们，过继个孩子在她们名下。陆嬷嬷不是被恩典放出来的，她是被云龙玄玉找借口调出来的。在宫里挂着名，如无意外，将来是必定要老死在宫里的。 这个时代的人信人有来生，信有阴曹地府。信人死后，必须得有人供奉，才能安息，才能投胎，才能过的好……所以，人们重视子孙后代。若是人死后无人供奉，那就是最最可悲的事了！！ 所以，就算没有子孙，能收养一个也是好的。也因此，宫里的嬷嬷太监都喜欢收干女儿干儿子。 陆嬷嬷没有这些干亲，肖灵便想着，让她收养个孩子。就算她是云龙玄玉的人，可自从她到她身边，尽心尽力，服侍的她很好！！ 而她，对自己人，从来都是大方的。 “主子，珍宝阁的管事夫人带着她家小姐前来拜访。”灵狸突的在外面开口。 “有请。”这么久，终于有动静了啊！！ ------------ 第433章 终有回应(二) 管事姓付，肖灵在想，听到这个姓时，她下意识的想，这可能是假姓。毕竟，付与符，太像了。 付夫人约摸三十来岁，最典型的大家闺秀。一言一行，都极有章法。她家小姐十二三岁，也是那种大家闺秀，有气质，有气度，有心性，不见半点商人女人的轻浮。 要看一家人的底蕴如何，只要看他们的儿女就知道。真正的大家，哪怕是庶子庶女，他们都会好生教养。那种后院后斗，谋害子女，将子女养废的……要么是些才成的家族，要么就是男主人太废，连后院都驾驭不了的。 子女是财富，儿子，哪怕是庶子，将来也可以凭自己本事出人头地，可以替家族开枝散叶。再难听些，将来联姻，不论男女，总是要有个人的……哪怕联姻的对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身份，有个庶子也好拿出来用不是？更别说女子了！！ 眼前的小姐是个嫡女，气度自又不凡。 肖灵的眼睛很毒，一眼便看出来，这小姐将来是要当当家主母的，那通身的气派，与她身边的夫人一般无二。只是比之其母亲，稍微稚嫩罢了。 “早听说小姐乃是大方之人，我们母女二人早就想来拜访，却一直没有机会。此次终于厚颜前来拜访，还请小姐莫怪。”付夫人为人爽朗大气，且不缺少圆滑。说出来的话，更是中听的很。连捧再哄的，瞬间便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夫人客气，小女子初来乍到，能与夫人一会，实乃幸事。”肖灵不够圆滑，可这样的话也听得多了。说起来，半点不别扭。 “这是小女青忱。与小姐年纪相仿，小姐若是不弃，若是有闲，便让她来陪小姐打发打发时间。” “青枕见过小姐。” “我们年岁相妨，青枕，我可以叫你青枕吧？” “自然。”青枕适时的表出一点羞涩和惊喜。 “青枕，我们年纪相当，你若不弃，叫我一声姐姐便是。”不必细较年纪，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叫这小丫头姐姐的。“当然，你也可以叫我肖灵。” “小灵？”青枕眨了眨眼？ 肖灵笑了笑，拿手在桌上划了几下。“肖。” “原来是灵姐姐。”付青枕歪着头看着她，突的捂嘴一笑：“灵姐姐长得可真漂亮，将来若是跟着姐姐一起出门，青枕一定要多找向个护卫，否则怕是回不了家了呢！！” “贫嘴，怎能打趣你灵姐姐。”付夫人也跟着笑：“不过说得也是，是该多带些人才是，现在这世道不平静的很，小姐长得又如此色彩，怕不是要被人惦记了。”说完，也调侃的笑着。 只这么几句玩笑下来，三人便亲近起来。不管是真是假，说起话来，便随意多了。肖灵虽然年纪小，可心理年灵不小，不管是跟付夫人还是付青枕，都很能谈得来。 三人聊了许久，作为客人，付夫人送了些礼物。小东西，却珍贵，而付青枕送的是她自己绣的荷包。一面是锦雁，一面是青莲，浅蓝打底。 肖灵回送了一瓶花露，也用荷包装着。 ------------ 第434章 终有回应(三) “灵狸，在附近买个院子。”待付夫人和付小姐离开之后，肖灵突然对灵狸道。 “是。”十三妖与灵狐灵猫她们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们对于她的话从来都是完全执行，她们就算不明白，也不会问。一切都以她的意见为意见。“主子，您想要多大的院子？” “你看着办，在这里，住几个月吧。过完年再出发！！” “是，奴婢明白了。” 灵狸的动作很快，相比较灵狐灵猫这两个半路上来的，十三妖可以说是肖灵亲自调*教出来的，用起来更加顺手。仅三天，其间不曾再多一言，便直接来回：“主子，宅子准备好了，可以搬进去了。” 肖灵很是满意，当天便从客栈里搬出进去。 宅子座落在越州城东的富人区，一座占地一百一十三亩的大宅子。肖灵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整个宅子看了一遍，大的方面都是宅子原主人留下来的。一些细节方面，全都是按着她的喜好布置的。 尤其是她的生活用品，全都是簇新的，一件旧物没有。 “不错，赏。” “谢主子赏。”灵狸立刻欢天喜地的谢了。 “送给请柬给付夫人……”肖灵看向陆嬷嬷：“嬷嬷亲自去送吧。就说我迁入新居，相熟的人少，请她们母女过来聚一聚。” “是。” 肖灵又让灵雀将侍卫安排在院子里，至于影十，不在她负责范围内。 待一切安定下来，肖灵便又开始给云龙玄玉写信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在在这里停留。主要是天越来越冷，她怕冷，冬天不想在外面跑。又说了她对付家小姐的喜欢……她难得碰到同龄人，现在碰到一个，想要结交一翻也是不错。 虽然对方是珍宝阁管事的女儿这一条，让看着的人都以为她对珍宝阁没有放弃，从而以为她这般行为是更有深意。肖灵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这事，到是又告诉云龙玄玉：“你给的银票花光了。刚买了宅子，缺少摆件呢！！”还告诉他，她找遍越州城，也没找到一个好厨子，整日吃不香睡不香…… 于是，云龙玄玉在回信的时候，又送了一盒银票，顺便，还送了两个厨子过来。 肖灵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 第二日，付青枕和付夫人再一次到来。只是这一次来的，却不只是她们两人，还有一个童小姐。 这童小姐却是城主家的小姐，她与付青枕也是这段时间突在熟悉起来的。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就这么巧的，居然就碰上了，更一起到了这里。 “灵姐姐，青枕这厢先给你赔个不是。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童小姐……童小姐对姐姐也很是好奇，且咱们都差不多，这才引了她来的，姐姐勿怪才好。” 肖灵一听她那童小姐的称呼，便大概猜出来什么意思了。 而且，青枕一开口就是赔不是，她哪里不知她的意思，当下笑道：“无妨，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今日也算我乔 迁之喜，人多些也热闹。只是我与童小姐初识，还得青枕你替我圆润几句才成。” ------------ 第435章 终有回应(四) “这是自然。”青枕松口气，旋即又送上贺礼：“知道姐姐乔迁之喜，我也无旁的相送，只送些自己的绣活，姐姐勿要嫌弃才是。” 送上的却是一个八开的绣架屏风，八幅绣，分开每一幅都是完整的图，合在一起，依旧是一幅完整的图。更难得的是，每两幅，每三幅合在一起，都是一副完整的图。 肖灵看得啧啧称奇：“便是这幅屏风放到你家的珍宝阁里，也是要众人疯抢的……” 付青枕又红了脸，可态度却依旧大方：“姐姐取笑青枕，不过是些微末手艺，哪里就有你说的那般夸张。”虽然如此，但眼里的自信却是不容忽视的。 直到看到这样的眼神，肖灵才算是真正的喜欢上付青枕。她喜欢自信的女人，最讨厌那些菟丝一般的女人。那些女人，唯一值得自傲的地方，就是讨男人喜欢。她们的目光，也永远就在后院的那点地方。 “灵雀，将这屏风摆在我的卧房。我要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它！” “肖小姐今日乔迁之喜，这是我日前从珍宝阁里买的玩意，就送给肖小姐摆着玩了。”童小姐不落人后，也送了礼物。一件大的碧玉翡翠雕，那样的大件，那样的水头，肖灵保守估计，没有万两打不住。 只是她对这东西实在没什么兴趣，雕工好虽好，她看多了，并没觉得太出彩。碧玉翡翠？那东西是天生地养的，实在没什么值得她骄傲的。她唯一值得骄傲的，大概就是她花了很多钱。 唔，也许还要用她家的势力，从很多人手里将这摆件给抢了来。现在又这么送出来，送给一个初相见的人…… 肖灵意味深长的笑了，看起来，这童家的家教可不怎么样。这女儿的进退半点章法没有不说，还显得十分轻浮。 不管怎么样，还是表现的喜悦的，只是，却让灵雀将这东西送到库房里去。太大件，万一碰坏了，岂不浪费？ 这细小的差别，有心人自然看得出来。童小姐看没看出来，肖灵就不管了。 付夫人自然也送了，只她好歹是当家夫人，送的又是不同。直接送了个贺礼单子，足有上百件东西。大到摆件，小到一些绣品，看得肖灵啧啧咂舌。果然，这才是当家夫人！！ 肖灵也没跟她客气，只是好生的招待了。 引着她们去园子里玩耍，这园子原来的主人是个爱花的，园子里一年到头总有花怒放，此时便是天开始冷了，也依旧姹紫嫣红。 “以前那家人没有女儿，我们也不曾来过这园子。只时时听人说这园子如何如何美……这回可好了，以后我可要时时来的，姐姐切莫要烦我。”一进园子，付青枕立刻望着那些花走不动道了。 肖灵看着好玩：“那可好，你干脆也别走了，不如在我这里住下吧。左不过你叫我声姐姐，便来我这里当我家的二小姐吧。” 青枕嘟着嘴：“原来姐姐竟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叫了这些日子姐姐，便凭白矮了一辈。” ------------ 第436章 终有回应(五) 童小姐却是不客气的很：“对了，肖小姐，咱们越州城的闺女有个聚会。每一次选一家办，大家平日里闲的很，聚一处玩玩，到是喜欢的。这一次可巧轮到我来办，我观这园子风景极好，地方又大，不知可否借你这园子一用？” 她这话一出，付夫人和付青枕的脸色都是一变。只是付夫人只是望了她一眼，除了肖灵看出她变了脸色，旁人，便连一直侍候的陆嬷嬷都没看出来。付青枕到底还小，对着童小姐的脸怔了一下，眉心也皱了皱。 “这怕是不妥，灵姐姐这里刚刚搬进来，万般还要收拾呢。何况，灵姐姐一人独居于此，来往都亲密女眷。咱们小姐妹到是常聚的，可灵姐姐却是半个不识的。再者，这来来往往的，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冲撞，可怎生是好？”青枕抿了抿嘴，开口替肖灵给推了。 青枕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姐，她的母亲教养她的就是不能不能知事。天下事或者不是她能左右的，但与自己家有关的外事，却必须知道。 童家要抢她家珍宝阁的事，她知道。童家如何打压珍宝阁的事，她也知道。他家将童家给硬顶了回去，给他们一个没 脸，她更知道。 她与童家的小姐虽然相识，但向来不熟。以前对她时，还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此次她家给童家一个没脸了，童小姐反而靠了过来。还表现的亲切交好之间，她自然知道其中意思。 对于这种人，她是不屑的。但也不能交恶！！宁得罪君子，毋得罪小人。但若是太过，交恶也无妨。因为对方是小人，维持个表现的好也就罢了。 但对于母亲主动带她交好的肖灵，却又是另一翻态度。 这个肖灵也是突然冒出来的，也曾拉拢过她的父亲。但在被拒绝之后，便果断收手。没有半点纠缠……只这一点，便已高出童家一大截。 但这并不是她家会结交的原因，再深的理由她不懂。可父母的意思却是一致的，好好结交，不可交恶。尤其是这次来，母亲更是直接告诉她，“要与肖小姐要好好相处。” 这话，只有当初父母带她回祖宅时，对着自己堂姐时才说过。那伯父跟父亲是双生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而其他堂姐妹，母亲只说，“处处看，喜欢就多处处，不喜欢维持个表面就是了。” 此时，这要好好相处的灵姐姐要被一个小人占便宜了，她自然得出头。 谁让童小姐是她带来的？谁让她家都习惯性的护短？她好歹叫一声灵姐姐不是？这姐姐可不是白叫的。 付青枕的话一出，肖灵乐了，童小姐皱起了眉。那从进门就一直不曾消失的不屑越发的浓重，但就跟她进门前就不得忍着一样，此时的她还是要忍着。 可惜，家教和气度这种东西，是难以更改的。虽然话语上不得不退一步，但语气却越发显得虚浮起来。 接下来的游园之路，便时不时的听着这位童小姐批判着园子。这里如何如何不如哪一处，哪里哪里的比这里要好一百倍之类的。在肖灵听来，好笑又无趣。 ------------ 第437章 能否应付(六) 可慢慢的，她却将这童小姐说的这些话，全都听进了耳里。 直到她们逛累了，在园子里的亭子里停下休息，肖灵才突的开口：“听童小姐的意思，竟是在皇城里住过不短的时间。” 童小姐很傲气的半抬头：“自然，肖小姐该不会不知道童家吧？” 她自然知道，先皇后姓童，更是太子的坚强后盾。她怎么能不知？怎么敢不知？那是敌人呢，对于敌人，怎么能不知？ “皇城童家，那不是？”肖灵面上惊试，随即一副羡慕状：“童小姐可曾进过皇宫？” 童小姐脸色一顿，随即又傲了起来：“哼，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岂是想进便进的？” 肖灵立刻点头应和：“可不是，那是什么地方，岂是想进就进的。”然后继续羡慕道：“不知皇城是什么模样？童小姐见多识广，给我们说一说……” 童小姐被捧惯了，半点未觉得不妥。 只是付家母女两却是相视一眼，默契的喝茶吃点心赏景，一句话都不多说。 而童小姐开始说她的那些种种见识！！ 可作为女子，哪里能有多少见识？她们大多都是闺阁里的一些见识。与哪家大人家的女儿交好，见到的哪些人……都是上童家拜房的那些而已。 肖灵一边听一边诱着她往下说，这童小姐在皇城待的时间不短，虽然只是庶出，但各家的女儿都是娇养的，指望着她联姻，指望着送她进宫成为贵人呢，哪里能亏待她。 所以，她的见识还真是不少。 见过很多大官，更与很多家小姐交好！！ 这些是琐事，却也说明了很多问题。 比如，这童小姐在说到某个大人时，说得特别仔细。跟某家的小姐特别相熟……这些，都很能说明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成了童小姐的专场。而这些，童小姐说的痛快，她身边的嬷嬷和丫环也没有提醒。肖灵猜想，这些话童小姐大概是常说的，这些人都习以为常了啊！！！ 等送她们离开的时候，童小姐说得口干舌燥，却是得意非常。唔，还有些心满意足的意思，大概，她也好久没说这么痛快了。 而付家母女却是半点不露，尤其是付青枕，约好了下一次再来玩外，什么都没说。付夫人则提出过段时间，她想要办一场赏菊会，想请她去玩。 “都是这城里一些相熟的夫人小姐，全都是女眷，到是不用避讳什么，你若有兴趣，下次青枕来的时候，请菊花柬给你带来。” “好，夫人的花会，我必定到场。只是这却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花会，可要提前给我说说规矩。” “这是自然，青枕总是还要来闹你几回。到时让她给你说说也就是了，本就是大家一起逗个趣……” 于是，这便约了下来。 而肖灵则又一次给云龙玄玉写信，写了今日又认识了一个张扬漂亮，又很爱说话的女子，自然也列举了一些这女子的话。却并未多说，然后又写与付家母女相约的事。又道：这却是我第一次参加所谓女子聚会，不知以我的性子，能否应付呢！ ------------ 第438章 期望更多(一) 同样担心肖灵能否应付的还有云龙玄玉，事实上，他比肖灵更担心这个问题。 云龙玄玉从来不曾怀疑过，将来肖灵会是他的女人。他的妻，他的妃，也许将来还是他的皇后。而要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一定需要接触那些贵女夫人，要接触那些命妇们。这样的聚会，会有很多，会占据她生活的很大一部份。 而这一切都是她过往人生里从不曾有过的，不知道她是讨厌还是喜欢，不知道她是习惯还是排斥，所以，他的担心比她更甚。因为，他怀抱的期望更多。 ………… 付夫人举办的菊花会是所有贵族聚会里档次比较中下的，身份所限，她只是商人妻，虽然因为珍宝阁的财富，使得她所接触的人很多，但细细数来，真正有身份的却并不多。 而且也的确如付夫人所说的，只是一个小聚会。 在付家的后花园里，到会的夫人小姐加一起不过三十来人，夫人少，小姐多。 肖灵早早的问了付青枕这其中的关脉，到会之后，会互相介绍认识一下，再接着，便是小团体。都是相熟的，时时玩在一处，不可能所有人都相处的好，保持表面上的交情，私下总有亲疏远近。主家会提供一些小游戏，想玩的就去玩，不想玩的找地方闲聊。 而既然是菊花会，自然也会有很多菊花，这种时节，此时已到了十月末，扯着花期的尾巴，还是整治了一院的菊，其中以翠菊、秋菊最多。丰富的色彩，以及园丁做出来的造型弥补了品种的局限，还有一些其他的花点缀其中，到也千姿百态，不显半点零落。 肖灵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本着多看多听少做少说的原则。 付青枕和付夫人将她介绍给与会的贵女们，一多半都是商人女，唯三的官夫人，也只是这城里的城务小管。到是城主家的童小姐，又再一次来了，同来的，还有她的一个庶妹。 “灵姐姐，你想玩什么？”付青枕这一次是主人，不但要陪着肖灵，同时也要招呼其他的千金小姐。因此，她只能带着肖灵跟其他小姐们一起玩。 “我在这里看她们下棋。”肖灵指了指花园里的亭子。虽然第一次来，可她事前功课做的好，心中有数。现在再到现场一看，便立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极低。从来客的身份上便可以看出来了。而她虽然不至于瞧不起她们，可她与她们所以为的身份完全不同。可以说，在这里，她的身份可以俯视所有人。所以，她不会纡尊降贵的刻意交结。但碰上不错的，结交也无妨。 就像云龙玄玉跟她说的，“可着心来。”不用讨好谁，不用装模作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弹琴画画她没兴趣，下棋她不想费那脑子，那就赏景吧。园中花团锦簇，美人更比花娇……也不枉来这一场。至于这其中的乐趣，却要她自己去发搅的。 而从云龙玄玉的来信来看，他是希望她不要讨厌了这样的事。至少，她得习惯一下应酬。 ------------ 439.第439章 手帕交（二） “灵姐姐，看着无趣，要不要也来一局？”亭子里，肖灵看得心不在焉的。下棋的两人棋力一般，且下的闲散。也无甚特别出彩的攻防，因此，她于其说是看棋，不如说是赏美。 青枕自然看出她的无趣，在园子里应付了一圈，又转了回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姑娘。 肖灵看着两个小姑娘，一个粉黄为主，配着一些淡蓝。另一个似乎特别偏爱紫色，身上是深浅不一的紫，配得到也别致。 “我看着就挺好。”肖灵拒绝了她的邀请，反而将话题引向她身后的两人：“这两位小姐是？”这两人却是之前来时不曾见的。大概是刚到的！！ “灵姐姐，这爱黄的是咱们越州城税务司长陆大人的掌上明珠，你叫她若若就好。这爱紫的，却是水阁老的嫡长孙女呢！灵姐姐叫她汐沫就好。”又给这两人介绍肖灵：“这是我灵姐姐，你们也叫她灵灵就好。” 肖灵笑着与她们打了招呼，四人重新坐下，那两个下棋的却是急急的离开了。 “灵姐姐，今儿我可是专门请了汐沫来替我撑场面的……”说到这里，她微微苦恼的一叹：“说起来，我准备的这些都是我们平时闹着玩的，显然是入不得姐姐你的眼。所以，我可是专门请了高手来呢！！” 肖灵抬手点了点她的额：“你就闹我吧。” “青枕不敢，只是不服气每一次都被杀的片甲不留，亏我以前还以为自己棋力不错呢！！”之前在肖灵那里，闲着无聊时，两人下棋玩，肖灵一直认为自己棋艺只是一般，结果却着实让青枕震撼了一把。这便让她惦记了去。 “你这是对我那对美人瓶还不死心吧？” “姐姐明鉴，确实如此。”一边说一边笑，半真半假，却是给肖灵做足了面子。 而棋盘也重新摆开，黑白双色摆中间。 猜先，汐沫执黑先行。 诚如青枕所说，汐沫的棋力不俗，也仅是不俗而已。虽说这小姑娘在这越州城是个才女，被称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可她到底才十几岁，她不是全心研究围棋，见识也有限。或者说，她所有的见识，全都来自书本，来自别人的口耳相传…… 而围棋却是最考究人的东西，不只要会下棋，还要会算计，普通人也就一眼看三步，聪明人一眼看十步。这不只需要眼力，更需要的是心算。需要揣摩人心，需要布局，小局大局…… 这就是所谓的棋力。汐沫很聪明，也跟人下的多，经验比青枕多多了，可也仅此而已。棋力这东西，不只是要多跟人下棋，还有心性和精力的问题。有人说，下棋跟打仗是一样的，她觉得很对，斗智斗勇不说，还得懂个心理学…… 半个时辰，第一盘结束，对方掷子认输。 那本来看着挺傲气的汐沫对她的态度已然改观：“我可以跟着青枕叫你一声灵姐姐么？” 观棋如观人，眼前的汐沫也是风光霁月之人，心中有些思量，却是赤诚之人，她自然也是愿意结交：“自然。” ------------ 440.第440章 手帕交（三） 虽然她其实未必比对方大，可她的灵魂是大的，对于这声姐姐，她受的坦然之至。 “还有我，我也要叫灵姐姐。能下赢汐沫的人，必定了不起。”若若也凑了上来，她却是个活泼的。 四个人相当于重新认识，只是氛围已然不同，比之之前亲厚许多。再聊起来，也不是那些枯乏无趣的话了。 这种聚会很自在，来去更是自由。有的家里有事，或者待得无聊了，跟主人家说一声便可离去。 青枕是主人，四人才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人来跟她打招呼，要先走。 只是肖灵看那少女，两眼微红，鼻尖泛红，到像是哭过的。而她身后跟着的丫环，也都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讶异的挑了下眉，哪怕云龙玄玉让她可着心来，她也没想过要在这样的场合里，给哪个人难看。 毕竟，这不是可不可着心的问题，而是素质，是脸面的问题。 那少女带着丫环走了，青枕却是气乎乎的又坐了回来。 “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那个不请自来的？”青枕气恼了一会儿，只能恨恨的叹气：“真是没见过这般的……也不知道她家人如何想的，凭白放出来败坏她家的名头。”真以为上头有个太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了？那还只是太子，还不是皇上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算她心中时有不愤，却依旧只能将这话压在肚子里。因为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惹不起。 “那人是个嚣张的，至从他们家到了这里，哪里没？罢了，大家都知晓的……”汐沫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让灵姐姐看了笑话，你还要招呼别人呢！！” “是我失态了。”青枕吸了口气，立时便收敛了所有情绪，又冲着肖灵笑了笑：“我去让人送些茶点过来，我得过去瞧瞧。” 青枕离开，不一会儿，离得稍远一些的，据说是作诗画画的文会地点，便传来喧哗声。开始还是极小的，可即便如此，能传到她们这里，也已能说明很吵了。接着却是一处就哗然起来，乱了起来。甚至还有两声尖叫声！！ “灵姐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身为阁老的孙女，在这越州城里还是有些面子的。至少这满园的小姐们，见到她都要好好的招呼，除了那两个童家的。 此时，她觉得付青枕有了麻烦，于是便想要前去帮忙。至少有她在，一般情况下，还是能调停好的。 肖灵也想看看，在这越州城里，所谓的阁老到底有多大的面子。于是直接起身，跟着她们一起来到事发地点。 离得还远，便听到阵哭声和怒骂声。而这怒骂的声音也很让人熟悉，正是那位童小姐： “少给我摆那副模样，好似谁欺负你了一般，你就跟你那狐媚的娘亲一样，贱皮子……” 肖灵目瞪口呆的看着骂得正痛快的童小姐，这样的话，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骂出来的？这，这，这太挑战人的心理素质了。 ------------ 441.第441章 手帕交（四） “青枕，带着大家到秋水阁去玩。”付夫人忙忙的过来，身后跟着几位夫人。 青枕红着眼，连忙招乎人离开。那些女孩子哪里听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听能走，个个急不可耐的跟着青枕走了。而肖灵却眨了眨眼，默默的退到一边。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戏呢，难得碰到，错过可惜。 园子立刻就空了下来，付夫人阻止了童小姐的漫骂，另一个……唔，也是童小姐，是童小姐带来的庶小姐，童二小姐。长得极美，比童小姐高出不只一分。只是整个人看起来端得是柔弱，水做的肌肤，柳做的腰。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忧忧郁郁，似哭非哭。 肖灵本身算是女强那一类的，对于这样水一般的女人，纯观赏还行，可却从根本上喜欢不起来。而且，这样的女人她也看多了，后宫里的那些妃子宫女们，有一大半都是这个模样的。 而她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哭，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好似天底下所有人都欠她一般，对她不好就是大罪过。 “你给我闭嘴。”童二小姐还在哭，童小姐被那哭声给惹恼了，隔得远远的还在怒吼。 而另一边，一位夫人正在劝童二小姐：“童二小姐切莫再哭了，这会儿起风了，当心吹了眼，回头头疼不说，晚上还看不清东西……” 肖灵失笑，说是劝，还不如说是吓。可是却非常有用，那童二小姐当下便止了泪。再用帕子拭了拭，立刻一点泪意也看不出来了，整张脸上的妆容，半点也未花。 肖灵眨了眨眼，又看向童小姐，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卷袖子又抹脖子的，形象全无。 “主子，这位童二小姐好手段啊！”灵雀小声的凑到肖灵耳边说到：“这童小姐是个傻的，碰上这样的女子，就该直接动手，要哭就得让她先疼。免得凭白担了不好的名声！！” 肖灵表示很以为然，反正都担了欺负她的名声，那就该真正的欺负了，欺负到她怕了，怕的不敢再来随便招惹了才行。可惜，童小姐就厉害了一张嘴，手脚跟脑子都跟不上。 “灵雀说的不对，要我说，这童二小姐这样也就骗骗那些脑子不好使的，碰着稍微聪明的，一眼便看透了。所以啊，要是我，便随她去，不沾不惹，最后她也就跟那些被她骗的蠢货一处……可您想啊，那样的蠢货又有什么好前程？” 灵狸这话说得也极为有理啊，“有道理。” “不管怎么样，这童家的家风算是被她们姐妹给败坏了。在家里怎么争怎么斗那是关起门来的，哪有像她们这样，闹到外面的？谁胜谁败又怎么样？人家看的都是童家……”灵雀对这童家的小姐总是不屑，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招惹她了。“可见，这童家依旧不是世家。只是不知道，这童家是怎么捧出个皇后的？” 对于这个，肖灵却是知道的。老世家都是从前朝延续下来的，他们有势力，可与皇帝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 第442章 不安于室(五) 从前朝开始就是如此，云龙家要上位，虽然借助了这些世家的力量，却不可能完全靠他们。否则，将来就算是成了皇帝也只是傀儡。 然而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要的，云龙家上位，世家依旧居功至伟。因此，世家倒了一批，又新生了一批，而有一些，依旧坚挺。这部份坚挺的，就是在比较有底蕴的这些了。 而童家，却只是新生的世家。云龙家在登基之后，大力发展这些新生世家，支持着他们与老世家对抗。如此几代下来，效果斐然。于是，童家作为新生代的代表，出个皇后，理所当然。 可皇帝永远都不会寂寞，皇后死的蹊跷，而皇帝在朝中又开始培植一些新势力。而肖灵经过这段时间也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东西，那就是，皇帝一直在给他的几个儿子培养势力的同时，其实也将所有新老世家给拉了进去。 夺嫡从来都没有风平浪静的，伴随着的永远都是刀光剑影，血流如何。不管结果如何，从龙之功必定有人领，而这一次之后，世家毕竟又会倒下一批。 让她佩服的是，皇帝这手段用得光明正大。那些世家就算知道这是皇帝故意拖他们下水，他们也不得不咬着牙下水。待得将来夺嫡之战结束，新皇上位，也许还要几十年。这几十年里，这些世家内耗之后，将会元气大伤。而皇帝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却是不可估量了。这些好处，全都是新皇的。到时，云龙家族将稳稳坐在高位，下面的人，再不敢拿什么借口来为难皇帝了。 也是因为想通了这些，肖灵才会那么甘愿的放手一切。除了她自己固有的那些势力，她并不准备再多做什么。坐上那个位置的，不需要仁善之人。 “主子。”灵狸看着肖灵发呆，轻轻推了推她。戏都结束了，该走了。 肖灵回神，默默的迎上付夫人，“夫人，今日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在她之前，其他人能走的都走了。 “也好，今日到是我太过怠慢。过两日，青枕定还要去打扰你，到时我让她带上赔礼。” “千万别这么说，今日，我很高兴呢！！”见识了许多以前未曾接触过的东西。这些客人的身份刚刚好，虽然娇气，却不骄躁。有足够的教养，却不教条死板。活泼鲜嫩……这样的她们，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色彩。而不是像她这样……来了这一趟，她其实感触很深。 在回去之后，她给云龙玄玉写信，第一句话便是：我才知道，原来十三岁的女孩子，是这样生活的。 琴棋书画……每天都要上半天的课。剩下的时间里，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赏花弹琴，做针线活……原来，她们的生活也可以如此丰富多彩。只是与她的完全不同，她们更安静祥和，更能安于后宅。 最后，肖灵问云龙玄玉：“你可会觉得，我不安于室？” 为着这一个成语，在回信的时候，又被狠狠的骂了一顿，说她乱用成语，同来的还有十多本书，要她一定要熟背。 ------------ 第443章 不安于室(六) 肖灵于是便当真在园子里看书了，她还试着过一过那些千金小姐们的生活。可惜她努力了许久，依旧无法像她们那样。不是做不到，她能做到。她们所做的一切，她都能做到。除了最初的新奇外，慢慢的，她觉得无趣。 “果然，想要培养一个大家闺秀，那是要从小就开始努力的。”而她，已经错过了那样的机会。 “小姐何必妄自菲薄？您的琴棋书画都不比那些小姐们差，您才学这么点时间……若是您也像她们那样，岂不是要她们都羞死。”陆嬷嬷很欣慰，小姐终于不再到处跑了。终于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了，而这离主子要求的世家贵女的标准就更近了。 陆嬷嬷心中有数，主子从将她送到小姐身边之前，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她拥有能够凤仪天下的尊贵。” 因此，她从不敢对向其他宫女贵人那样严格要求。也不去刻意要她学那些规矩，虽然小姐的规矩让她十分意外的好。她不是去教她规矩的，她只是去侍候她，偶尔，以她这么多年的经历，稍稍提点两句。 因为陆嬷嬷比所有人都知道，宫里的规矩，不是一成不变的。规矩是人定的，后宫的规矩，皇后只要得到皇上的同意，就可以做些变动。因此，皇后的任务从来都不在规矩。 凤仪天下要求的也不是规矩，而是贵重，是威仪。 而这些，小姐不缺，她只缺少一些表面的东西。琴棋书画……这些表面的东西。 如果小姐将来真的凤仪天下，谁敢要她去表现这些？但如果会，自然是最好了。而小姐最近突然停下来，要学这些，实在让她意外又惊喜的。 找来这城里最好的师傅，找来最好的琴，最好的笔墨纸砚…… “嬷嬷就会夸我。”肖灵不甚在意，不是她有天份，而是有些东西，以前是学过的。可同样的，没兴趣，所以并不精。现在她还是没兴趣。“偶尔玩玩还好，要我整日里做这些，我可耐不住。”云龙玄玉不许她用不安于室这四个字，可她偏生觉得，这四个字十分合适。“也不知道青枕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玩。” “主子，快过年了。这会儿各家小姐估计都没空。”灵雀刚好提着花蓝走过，听到这话便接了口。 “为何？” “要过年了，自然要忙啊。” “她们忙什么？” “那可就多了，看各家如何教导她们。一般主母会顺带着教教她们管家，另外，她们家中有些至亲，需要她们送上贺礼，这些也得她们自己准备。一般都是女红，荷包或是扇袋或是络子……”顿了一下，灵雀突的眼睛一亮：“主子不是为了送四殿下什么礼为难么？不如主子自己动手吧？您不是喜欢付小姐的手艺，也可以试试啊？” 肖灵无语，她这辈子拿过不少回针，却只会缝肉不会缝衣服。刚要驳回，却又一愣：“说得有理。”礼物么，自己动手也很不错。礼轻情义重么……当然，也是她想玩。琴棋书画已经吸引不了她了！！而她也看看，她能不能找到一个可以让她安于后宅的乐趣出来。 ------------ 第444章 新的一年(一) 肖灵不是自虐，而是她转了这么久以后，突然发现，除了所谓的贱籍，几乎没有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她特立独行，她与众不同，她不随波逐流，可是……她会孤单。 人是需要认同感的，哪怕是一个路人，只要是同个方向，她会觉得，在这条路上，她不是一个人。然尔，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尤其是到了这里，她偶然的停留，让她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女子之后。不论是已婚还是未婚的，她们全都是一个模式，而她，那么的突兀。 她不自卑，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她心志坚定，但是，她也会想要试试，她是不是能够更好的融入她们。找到一些或者生理，或者心理的同龄人，志同道和，同好…… 这不是众人偕醉我独醒，谁醒谁醉，还真是不好说的很。 “主子，您好厉害！！”灵雀毫不吝啬的夸赞着她的主子，别只是一说，主子便能绣东西了。虽然绣的是最简单的叶子，可很多人初次拿针的时候，不扎得满手孔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学针线。真不愧是她的主子！! 对于十三妖的盲目崇拜，肖灵只是微微摇头：“我都这么大了，若还像小孩子那样扎得满手孔，岂不是丢人。” “主子说是就是。”主子说得永远都是对的，且别人做不到的主子能做到的事情，也无需吃惊。在十三妖的眼里，她们的主子就不是寻常人。 “我先练练，过几日，做个荷包当今年的年礼，到是省了一大笔。” 灵雀浅笑，拎着篮子走了。她得去处理那些花，给小姐泡澡用。到是陆嬷嬷接了话茬：“主子必定喜欢。”对于一个有钱人，花钱哪有花心思来得贵重。 如此过了半个月，肖灵的针线终于可以开始做荷包了。虽然还需要针线师傅帮忙，帮她配色，顺便得指导一下。但她独立完成一个荷包却已能做到，而且，还是她自己画的图样。一边是一只黑底金色麒麟，麒麟脚踏五色祥云。另一面绣的却是一株植物。同样的黑底，那植物却是通体的红那是麒麟草。麒麟最爱的食物！！麒麟乃主祥瑞富贵，乃是德兽。比龙也不逊色，却不会犯皇帝的忌讳。麒麟草却有生生不息不意思，后继有力，连绵不绝之意。 否则，再好的势力，也总有落幕的一天。 肖灵的手艺毕竟刚学，做出来的成果，远看还是那么回事，可近看了就能看出来，绣得不怎么样。那麒麟也只有其形，没有其神。好在还能认出来是什么，肖灵也就满足了。赶着年前，让人连着信一起送了过去。 待云龙玄玉回信中，夹了一张写满了数据的纸。肖灵看得讶异，很是不解。还是教她女红的师傅看过之后道：“这是做衣服的尺寸。到是齐全，连脚上的尺寸都有。” 这么清楚了，肖灵还有什么不懂？可见这位是个得寸进尺的，才给他送了个荷包，他便强要身上的衣服了。 肖灵无语失笑，颇有些无奈，可却并没有说什么。转过年，便开始跟着女红师傅学做衣服。 ------------ 445.第445章 新的一年（二） 刚过完年，稍闲一些，新一轮的后院社交又开始了。肖灵在院子里的腊梅开的最盛之时，请了她到这里后认识的三个姑娘来做客。 青枕、若若、汐沫，三个小姑娘趁着她们家里的马车，带着丫环嬷嬷以及侍卫，在阳光正好时到了肖园（肖灵的园子）。三人约好了同时到，肖灵亲自迎到门口。 在看到她们三人的排场之后，陆嬷嬷还小声说了一句：“小姐请看，不过是商女，她们的排场也不比小姐您差多少。您身份尊贵，身边实在还需要再添些人才好。” 肖灵失笑，“我又不与她们比这些。再者，小姐我身边的人，一个顶她们十个。” 灵雀灵狸两人立刻扬起头来，一脸的骄傲。“那是，嬷嬷您也不看看，咱们可是那些人能比的？不过，主子，奴婢觉得嬷嬷说的也对，主子身边得用的人的确少了些……不若奴婢再调些过来？免得再被那些眼皮子浅的给小瞧了去。”这话说的却是那个童小姐，自以为是大家贵女，看所有人都能挑出些事来。 有底气所以肖灵不在乎，事实上，在她眼里，童小姐就是个跳梁小丑般的人物。但她身边的人很在乎，每一次说起来，身边的这两个丫头都想给童小姐找点麻烦。 “灵姐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咱们又不是外人，若是累得你有点什么，却是我们的不是了。”青枕一下车，就来挽她的胳膊。 “我这不是怕你久不登门，找不着地方么？” “放心，妹妹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定记着姐姐的……”几人一边说笑一边进屋。 她们都不是第一次来，肖灵这里没有长辈，更无男子。就她一个主子……因此，来过一回之后，便十分放得开了。一进屋，大门一关，立刻便欢脱起来。 大门里面准备四驾暖轿，“地方你们都熟悉的，坐轿还是自己走，随意。” 虽然刚下过雪不久，可这院子里却扫的干净，走人的地方，全都干燥踏实的很。不论是大道还是小径，贯穿一片银白之中，银白之中点缀着新春的颜色。 “自然是走了，灵姐姐这园子真是每个月有每个月的彩，今日我就是赶着雪后艳景来的，坐了暖轿，岂不遗憾。” 于是四个人就这么在院子里边走边聊……肖灵这园子可不小，除了肖灵体力非比寻常，一般的小姑娘一天是绝对玩不完的。再加上她边玩边歇，时不时看到景点好的，她们还能就这么停下来，或赏景，或者画个画……左不过暖亭是早就准备好的…… 若若虽是个好动的，可她的画技在越州城的闺阁里也是有名的。因此走走着便停了下来，于是大家便全都自由活动。 “对了，灵姐姐，过几天我有个亲戚会过来，他家有个女儿，与我们一般大小。听说性子是个不错的，回头我见了，若是个好的，我可以带她来一起玩么？” 肖灵立刻笑道：“只要你觉得是个好的。”她不介意多认识一些女孩子，多见识见识她们是如何生活的。 ------------ 446.第446章 新的一年（三） 果然，过了半个月，青枕又一次来到肖园，这次同来的便是她的表姐。 “见过肖小姐。”女子的规矩的比青枕她们要好许多，陆嬷嬷一见那作派，便告诉她：“看这作派，到是宫里出来的。” 而这位季姓的表姐，说起话来就不干脆许多。幸好，不那么讨厌。肖灵觉得，她大概是书读多了，之乎者也时不时的冒一句出来，看着风花雪月便爱吟两句诗，念两句词。 事后，肖灵问陆嬷嬷：“难道所谓的贵女，都是这幅模样么？”一句话说出来，还要去查书才能弄明白。跟这样的人交流，那得有多累？ “也不全是。”陆嬷嬷摇头，但看那脸色，肖灵便知道，就算不全这样，也是十有**的。而她其实也明白，她与这样的人交流会麻烦，可她也有同类。那些所谓的贵女们在一起，她们必定是很有共同话题的。 而付青枕她们……与这样的女子一比，实在还不够资格。 在那表姐离开之后，肖灵沉寂了几天。她给云龙玄玉写信，告诉他这里面的种种。最后写了一句：“你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你要送那些书来了。” 她到这世界的时间不长，而她自持有上辈子的学识，对于这世界的各种书都不热衷。对于那些古文，之乎者也的，她本没兴趣，后来么……几乎没看多少。 可那些东西，几乎是那些世家贵女们必修的东西。 于是，差距出来了。 就算她现在将那些书全都背下来了，也是无用。要会用了才是她自己的，光背下来…… 果然，人与人是不同的啊！！ 就算面对这样的贵女，肖灵也无自卑感。地上的麋鹿何必跟天上的鸟儿比飞得高？她只是郁闷，是不是一定要成为那样的贵女，才能配皇子？ 因为那季表姐听说就是要准备入宫的！而据肖灵所试探的，季家是奔着太子去的。 这季家也是个不错小世家，来到这里，一来是见付夫人，这季小姐是付夫人的哥哥家的女儿。另一则，就是想要在这里搭上童家。 就灵雀打探，在她们来过她这里的几天后，季家便去童家拜访去了。 云龙玄玉回信说，“有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时间，替爷多绣两个荷包。”至于那些书，还有那些贵女……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主子，童小姐又送了花柬来。”灵狸拿着粉色散发着桃花香的请柬过来，“说起来，这越州城的女孩子还真是喜欢办这些。” “闺阁女子，一般都待在后院，也就借着这些聚会才能出来走走了。有那耐不住的，自然便爱凑这热闹。”陆嬷嬷在边上接口道，同时也提醒肖灵：“小姐，您虽看不上童小姐，不过奴婢觉得，您不妨去看看。马上就是大选之期，那些世家贵女也会出来走动……这城里，有资格办这样的聚会的，也就那么几家。”顿了一下又道：“小姐结交什么样的人可着小姐的心来，但奴婢还是觉得，小姐的眼光不该放在一处。” ------------ 第447章 可着心来(四) 童小姐办花会，自然是在城主府里。只是，这花会要比付夫人办的那种要复杂的多。 而经过灵狸打听，这次的花会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花会的主办人并不是童小姐，而是童夫人。那童夫人却是得了童城主的意思才办的，因此，但凡有适龄的，不论官商，只要有些名气的，几乎全都在邀请之列。” 肖灵好奇了：“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为大选做准备呗。” 所谓大选，就是所符合标准的女子，经过层层选拔，选出其中精品，最后送进宫里，让皇帝选……而这个所谓符合标准，一是年龄，二是未有婚朽，三是良籍。 凡是符合这些的，哪怕是农家女也是有机会的。当然，规定虽然摆在这里，可农家女是永远也选不上的。 肖灵自己在宫里待过，对这些却也是了解的。那些送进宫里的女子，很少一部份会被皇帝收入后宫。这些入了后宫的，大多也只是女官，而只有那么几个得了皇帝眼缘的，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 皇帝是真龙天子，是这国家最尊贵的男人，他的女人从千万人里选出来，谁都不会有意见。凡有机会参选的，不论选上还是选不上，都满意了。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广大群众高兴了，因为他们有机会。而世家大族也满意了，因为这个过程他们可以操作。皇帝也满意了，反正送到他面前的，全都是早就内定的，他只要可着心挑就好…… 肖灵没看过大选，宫里的流程她是知道的。可这下面的海选过程，她却是不懂的。 “所有被邀请的人，都是要参加大选的么？” “并不是。大选这旨意还没下达，知道的都是有门路的。真正旨意下来，最起码还要两个月。而这两个月里，一些不愿参加大选的，就会提前将女儿许出去。” “啧。”皇帝还是挺仁义的么？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进后宫里熬着啊！那里才是真正的红粉骷髅场。 “这两个月也是给下面的人操作的。”灵狸顿了一下又道：“奴婢听说，每次大选的时候，下面的官们就小选。皇上填充后宫时，这些官们就填充小院……” 肖灵脸上的浅笑敛了去，“那童家这花会是什么意思？”给童家选后宫？ “童家有人会参加大选，但凡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的女儿，全都是免初选，直接进最后的宫选。下面选了送上去的，大多都是进去侍候那些官女子的。这会儿将人选好了，更方便控制。童家大概是几方面全都要准备的，只是在这地头上，她们也不会做太过。” 肖灵直接嗤笑了：“他们还要怎么样才叫太过？”转而看向陆嬷嬷：“嬷嬷，你觉得我还要去么？” 陆嬷嬷微微弯腰，脸上却无半点不妥：“奴婢愚见，小姐去。” “理由呢？还是你觉得，小姐我是他们可以随便挑选的？” 陆嬷嬷依旧冷静，以她的老眼，自然看得出小姐并没有生气：“她们没这么胆，更没这个能耐。小姐去，只为看戏。主子有言，小姐可着心来，小姐只管想不想去，没有能不能去的。奴婢也只是建议，却不敢替主子作决定。” ------------ 448.第448章 可着心来（五） 这一回，肖灵笑了。“说得不错，只看我想不想，可没有能不能的。她们算计的再多，我自巍然不动。那便去见识一下吧，难得嬷嬷这么热心的建议。” “太好了。”灵狸和灵雀都很雀跃，“这段时间盯着我们园子的那些家伙也可以让人清理了吧？” 肖灵点头：“清理吧。”从她第一次进入珍宝阁那天开始，就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待她搬进这肖园，盯着眼睛更多了。以前没清理，只是想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现在看来，全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放着养这么久，白白的浪费了时间啊！! 果然，其实她要伸手管什么，还是很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云龙玄玉在这里就好了，看不哪里有不平直接踩碎了碾平。而她能用的手段，却只能是暗中的，见不得人的那些。 对付太和的时候，她不介意用这手段，可在大衍，她却不想用这些手段。毕竟，这里是云龙家的地盘，她不能兴风作浪。 “天慢慢暖了，差不多该离开了。”肖灵望着外面开得正艳的迎春花，眼睛微微眯起。“替我给付夫人投个帖子，待过了童家的花会，我要去拜访。陆嬷嬷替我准备理物！！” “是。” ………… 童家花会的当天，正是艳阳高照。肖灵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主客都迎了进去，门口便只有一个嬷嬷等在那里。她来得晚，怪不得主人的失礼。 被嬷嬷引到专门用来招待女眷的园子，离得还远，便听到浅语低笑，只是这么听着，便可以想象那满园的美色。 只是，走到那院子门口，肖灵还没什么反应，可陆嬷嬷却变了脸色。 只因为那院子门外，那一排漏空的墙砖外，居然站了七八个男子，正翘着头望着里面。那一个个的脸色，实在是难看之极。 “奴婢有罪，小姐，咱们回吧。实在没想到，他们竟是这般作态。” 可肖灵此时反而更有兴趣了，引路的嬷嬷早就被灵雀给制住了。而灵狸此时正望向她，等着她的指示。 肖灵直接挥手，“悄悄的进去，找个身份够重的，让她不小心发现这些人的存在。唔，童家不是喜欢做这偷偷摸摸的事么？便让童家的小姐配他们吧！！”说完，不但不离开，反而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等好戏开场。 灵狸领命而去，那引路的嬷嬷一脸惊惧，被灵雀一脚踢跪在她身边。肖灵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正在看童家的院子，有的地方，比皇宫里还要豪华啊！! “嬷嬷，你见多识广，替我认一认，这是不是那据说只有一株的火焰墨莲？我记得那唯一的一枝是边上小国上供的，仅有的那一株如今养在皇上的御花园里……”肖灵指着她所待的假山边上的水池里的黑色的莲叶。那么明显的特征，还真不容错过。 “小姐好眼力，这的确就是火焰墨莲。”陆嬷嬷自然不会认错。 “童家真是好本事啊，御花园的东西，他们家居然有这么多？亏得皇上整日还将那墨莲当个宝贝，稀罕的不行……” ------------ 449.第449章 名不正言不顺（六） “小姐慎言。”肖灵话音未尽，便被突然冒出来的男声给打断。 肖灵侧头看去，背着光，一个身着湖蓝长袍，腰系玉带的公子哥正站在那里。这人长得剑眉朗目，可惜，眉间郁色浓重，眉头紧皱，生生破坏了他的好相貌。 “啊！！”更突兀的，离得不远，那园门口，一声尖叫响起。 肖灵笑了，好戏开始了。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尖叫连接响起。肖灵的视线从那男子身上转向园门，陆嬷嬷一个侧身，阻挡了那人望向肖灵的视线。 到是那跪在地上嬷嬷，连滚带爬的扑向那那男子。“二少爷，她要害童家，她要害童家啊！！请快点通知主子……” 这就是童家的二少爷啊！！肖灵没去管那个婆子，只是在听到二少爷这三个字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男子。也只是多一眼而已，再多便没有了。那一眼，她却觉那男子似是被吓到一般，怔怔的看着她，或者说也是看向院门口那里。只是，他既没有继续之前的话，也没有去找童家的管事的人。 院门口却已经闹了起来。 女子的名节很重要，世俗对女子的要求更要严格的多。可现在，这么多云英未嫁的女子齐聚一堂。童家却让这些男子从旁偷窥……往小了说，这童家护卫不力。往大了说，这童家是在破坏这些女子的名节。再往大说，那就是跟皇帝抢女人！ 而现在，那童小姐和童二小姐自己在里面撕扯起来，在灵狸的巧妙帮助下，两位小姐一位袖子被撕断，一个领口被扯开了。她们以为她们选的地方是相当隐蔽的，却不知道，刚好便宜了外面偷窥的人。 而经过灵狸的安排，正好有几位美人恰好经过。顺便叫破了那些偷看者！！ 这些小姐可不是孤身一人，她们身边有婢女……这些婢女里也不乏会拳脚功夫的。于是，几乎尖叫声起，那些偷窥者就全都被拿下！ “这，这位不是童大少爷么？” 终于有人认出了偷窥者之一，身份显赫，更是主家。 “唉！！”身后传来童二少爷的叹息声，接着便是脚步声，拖蹋蹋的。 肖灵微微侧头，看着那个正拖着一只脚，一高一低慢慢离开的背影。显得无比凄凉和落寞！！她突然好奇，刚才这童二少爷是准备怎么说的？这位童二少爷是嫡出，可惜，被童家的姨娘联合他那位庶出大哥给废了腿，从此便成了残废……后来便彻底沉寂了下来。据灵狸说，这位童二少爷是这支童家里唯一聪明人。 肖灵之前的那话着实诛心，只要皇帝有心，直接就可以定他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童家不知收敛，御用之物居然就这么摆出来。 不可能没有人看出来，只是未必有人敢说。如今她说了，结果要么是她会借机除了这支童家。要么是她被他们控制住！！ 他开口，是想求饶，或者是救她？ “主子，奴婢完成任务。那几位是这城里几位世家的适龄贵女……听说跟皇城的一些老世家关系很是亲厚。”只要闹起来，不管是这里的童家还是皇城的童家，都得脱层皮。 ------------ 450.第450章 世家贵女（一） 同气连枝，是世家存活的手段。一动则百动，一伤则百伤。外力想要伤他们，不易。新生力量想要出头，也不易。 童家真正的当家人，虽然被皇帝逼得不得不去与世家作对，但他只敢小心翼翼的试探。偶尔逮着个不显眼的地方咬上一口！真正的大动作，童家是万万不敢的。 能够当一个家族的大家长的人，断不可能是蠢人，这里面的问题，他必定看得明白。 可惜，童家不聪明的人也很多。就比如童小姐！！唔，这个急急赶来的童夫人，以及那个被人压在地上的童大少爷，全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你们这些贱婢，还不快放开大少爷？”童夫人一开口，便得罪了一大片的人。 “童夫人慎言。”贵女里走出一人，傲气天成。 灵狸小声的在肖灵耳边解说着：“这女子姓万，是皇城万家的旁支。” 皇城万家，那是最老的几处世家之一。别说这里这童家旁支，便是皇城的童家，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童夫人此时已经僵了脸在那里，也不让人去救那大少爷了。 “万小姐，是您啊。到是我的不是，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惹恼了几位小姐，值得几位小姐如此生气？” “童夫人说笑了，我们姐妹到不会为了别人家的事置这种闲气。不过，童家的家风也着实让人侧目了。自己家的哥哥带着外男偷看自己家的妹妹……啧，还真是闻所未闻。”那万小姐有着一张伶俐的嘴，“说不得，童家的两位小姐，此举也是刻意为之？” 一句话，所有人的视线从那些被压趴在地上的浪荡子身上，转向了一边正准备偷偷离开，却被人刻意拦下来的童家两位小姐。那凄惨模样，再看之前所在的地方。 不管明不明白，大家都一副震惊模样。而有那明白的，便已一脸不屑以及愤怒。 “童家果然好家教！！” “可不是，只是这等龌龊之事，何必要摆到明面上来？你们自己关起门来就是……还是说，童家人自己演戏，还喜欢被人看的？” “是了，我知道有一种人，他们做事若是没人看，便觉得不得劲……跟那戏子一般，无人赏红，他们便懒开腔……” 肖灵听着那都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能气死人的话，又是想笑又是感慨。 而童夫人在看到自己家女儿是什么情形之后，立刻便变得雷厉风行起来。一招手，几十个丫环婆子鱼贯而入，她自己也送起客来。 那万家小姐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今儿本小姐就先回了，不过，今日这事我却是必定会对家父母分说清楚的。”所以，你童家想要息事宁人，那是休想。本就瞧不上童家，偏童家还要算计她们……虽然没有损失什么，可泛着恶心。尤其是这童家还喜欢蹦跶，今儿不踩死了，以后还不知要怎么出来恶心人呢！！ 这些真正的世家小姐，平时可不爱搭理他们。阶级在哪个世界都是固有的！ ------------ 451.第451章 世家贵女（二） 就像付家，付夫人付青枕，她们相结交的，都是与她们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同的，却也是各交各的。想要打成一片，却并不容易。 而这些世家小姐们她们也有她们的圈子，若无物别的原因，她们与付青枕她们，大概永远都没有相交的相能。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圈子，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规则。 可这童小姐便是这不懂规则的人，她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乱挥。到真是让她打开了一片局面！若她是个聪明的，好好经营，未尝没有机会。只是她的聪明只在明面上，打开了局面，结果没得到好，反而惹得其他人都厌的很。 肖灵也是不懂规则的人，但她够聪明。在这越州城里，她没有身世背景，没有强大的家族。但她也生生打开了一个局面，虽然起点低了些，可不管是付青枕，还是若若又或是汐沫，都算是真心结交。 只要以后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这三个手帕交就会一直保持下去。而妙的是，若若是官家的人，而汐沫是世家的人。虽然她们的家族地位都不是顶尖，只是中等。可只要她有心，可以通过她们，进入这两个不同的圈子里。 万小姐甩着袖子离开，与她一起的那些人，自然也跟着走了。 肖灵想了想，便也带着人趁乱就走了。看戏是好，可不能惹一声腥。 只是到了童家大门口，才刚上她的马车。外面便传来一声娇俏女声：“马车里可是肖小姐，奴婢乃是万家的丫环。我家小姐着奴婢来请肖小姐安。” 肖灵讶异的挑了下眉，随即笑道：“替我向你家小姐问好。三日后，我那园子里的春黛便要开了，到时想请你家小姐过来玩赏。明日会遣人过府送花柬，还请莫小姐赏光。” “奴婢遵命，一定将肖小姐的话带到。奴婢告退！！” 待得人走了，肖灵敲了下马车壁。马车便缓缓而行！！肖灵却是笑眯眯的看向陆嬷嬷。 陆嬷嬷便直接在马车里跪了下来：“老奴并不知晓。” “起来吧。”这万家竟是云龙玄玉的人。否则，一个在童家可以嚣张肆意的万小姐，又怎么会用请安二字？ 这城里对她有兴趣的人不少，他们借着女儿夫人也诸多试探。每次她去付家，那些客人是一拔比一拔多。试探的，挑衅的不知凡已。害得青枕老是找她抱怨……可像万小姐这样来请安的却是头一个，虽然是派了丫环来，可其中的意思，却是人人都知的。 这肖小姐的来头所有人都不知，只知道出手大方，只知道性子和柔，结交什么人，也不看家世只看品性。更知道，她只孤身一人，带着一些家奴，可在水深的越州城，却没有人能让她吃半点亏！！ 这样的一个神秘的，还可能很强大的人，如何不惹眼？ 现在，万小姐这一出，更是让他们明白。这人是万小姐都必须敬着的！这身份地位，立码就又提了两层。所有有要动她心思的人，都不得不掂量掂量。 ------------ 第452章 皇帝知多少(三) 回到家里，肖灵便又叫出影十：“那万家是谁的人？” 影十讶异的看着肖灵：“小姐缘何不觉得万家是主子的人？” “你主子信我。”肖灵慢条斯理的道，她本就是出来玩的，可不是替他开疆辟地土来的。能不能给童家找试烦，能不能替他拉拢势力……如果有，他自然乐意白得好处。如果不能，他也不会催，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只是玩，玩就要高兴。一切都得可着她的心来……而她一直给他写信，他的人想来也没少传消息过去。在这越州城，他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可现在冒出个万家来，看起来应该是云龙玄玉的手笔，怕她受委屈，被人欺了。可他能不知道她？她何时被人欺负过？也就以前被他给欺负调戏过了。 “回小姐，这万家是皇上的人。”影十有些怔愕于小姐的回答，心中却很是信服。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于是，立刻将刚收到的消息如实说出：“万家是皇上埋在这里的钉子。主子那里刚传来消息，皇上怕是知道了小姐。以后一路上，更要小姐些才是。” 对于这样的结果，肖灵却半点不意外。“皇上知道多少？” “属下不知。” 肖灵摆摆手让影十退下，而她则眯着眼，坐在窗下。夕阳西下，橘黄的光漫射进来，染了她一身的璀璨。 皇帝是什么意思呢？断不可能让她凭白占这便宜的……不管哪朝哪代，皇恩都不是那么好承的，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不，跟皇帝交易，是不能赚的，还得往里赔。今儿得了，明天就得十倍百倍的往里面赔。 她好奇的是，皇帝对她知道多少。 在她的心里，有几个尺度。一是所有的，皇帝知道她所有的底牌。包括铜门的实质，包括太和的那六座城。二是只知道铜门，但她的身份却是被金屋藏娇的娇客。 按理说，这也是正常人会有的想法。因为当初她是太监，要假死脱身，自然得换个出处。而云龙玄玉当初人在太和，在那里就近，也是合情合理。 若只是知道到这里，也无什么不妥。如今那铜门镇已经成了花镇，不管是种的还是营生，都摆在面上，并无什么犯禁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再加上一个，她许是会侍弄花草。 再少一些，便只知道她是曾经的太监小林子了。云龙玄玉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替她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出来……而那别庄也就是改头换面的地方。连铜门镇都是藏在暗处的…… 所以，她问皇帝知道多少，便是这尺度问题。皇帝知道多少？关系着皇帝能容忍她多少，会利用她多少，会给云龙玄玉带来多少的麻烦！！ “主子，到晚膳时间了。”灵狸在外面小声道，她其实还想进来将窗子关起来。起风了，主子是女子，身子娇贵着呢！！ “摆上来吧。”肖灵回神，将所有的心思全都压下。不管皇帝知道多少，她总是要好好准备的。 何况，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云龙玄玉在呢！！ ------------ 第453章 由着我高兴(四) 第二日，她着人给万家小姐送了花柬。顺便又问了青枕三人，问她们可愿意来。知道万小姐是主客，她们却都没有推掉，应着要来的。于是肖灵又让人补发了三张花柬…… 一共也就发出去四张花柬，看着显得冷清。 陆嬷嬷提议，再多寻些小姐过来一起热闹，被肖灵直接驳了。 “找那些个假情假意的来，可怎么让人高兴？” 灵狸和灵雀则实际多了：“嬷嬷想差了，只有让那些小姐们来哄着咱们主子的，哪有咱们主子要去迁就她们的？”在她们看来，便是宫里的贵人，也不值得她们主子去巴结。不过是越州城的小女子，主子就是不请她们，谁敢有意见？ 陆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却是习惯了八面玲珑，也习惯了什么都放在明面下。明面上，却是样样摆得齐齐整整，各方都不得罪。这是在宫里的生存之道，哪怕心里恨不得对对方扒皮抽筋，面上还是要笑，要姐姐妹妹的叫得亲切。 可到了肖灵这里，这便不好使了。 诚如灵狸和灵雀所的，她只要让自己高兴就好。 至于那些宫斗宅斗……这段时间她看得不少。开始还会想想，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去适应这个……可后来一想，她根本没这必要。她的男人，将来必须只能有她一个人。 甭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最起码一点，得干净。是不是处男无所谓，不是她的人之前，她也管不着不是？云龙玄玉自己凑上来的，而且是那么小就凑上来，她也只是顺手为之。可成了她的男人之后，就得干净。想要碰别的女人，要么她不要了，要么就得接受她的怒火。 什么事都是有价值的，她能拿出来的价值，足够换来一个干净的男人。 所以，什么宅斗什么宫斗的，与她何干？因此，在最初的迷茫和沉思之后，剩下的便就只有看戏了。别人搭戏台，她去看，自然无所谓。可要她费心去搭戏台，还要导演，自己还要参演客串……她现在没这心情。何况，万小姐此来，应该也不是那么简单吧？ “对了，童家那里有什么风声么？” “回主子，没有。童家的人将消息压下去了，到是那天偷窥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家里没什么底的，如今被打了个半残……” “这个童家也不过如此。”一个替罪羊，寻常手段。可将消息压下去这手，使得却差了些。当时在场的那么多家小姐下人，只是压下消息又有什么用？ ………… 到了约好的那一日，青枕第一个便到了。她与肖灵最先 认识，关系自然也是最好的。到了这里，更是自在的很。 “灵姐姐，瞧我今日穿的衣服如何？”一到她面前，青枕先转了一圈，显摆起她的衣服来。 肖灵到是习惯了她的自在不拘束，当下细细打量。半晌才微微点头：“这是什么布？如此细滑。我细瞧着，这布上的图，好似不是绣上的？” “姐姐好眼光，这是织锦。”说着一挥手，后面的丫环立刻递了个盒子过来。“这里是青枕给姐姐做的衣衫。是与我身上的一样的织锦。这布上的图案，却是直接织上的。还望姐姐莫要嫌弃才是。” ------------ 第454章 她是技术人员(五) “青枕的手艺我可是想也想不来的，哪里会嫌弃。”这话不假，青枕的女红，堪称一绝。她手里出来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极精贵的。据说，青枕在九岁的时候，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绣了幅画，在珍宝阁里卖出了天价。 可惜，到如今也就只那一件。如今也不知道被谁收在宝库里了。 “姐姐笑话我。”顿了一下，又道：“姐姐若是不嫌弃，以后青枕就多多献丑了。” “我自然是巴不得的，只是，上次听你娘亲说，你快就要议亲了。马上就要开始绣嫁妆了，到时哪里还有时间来献丑。” 青枕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人更是直接扑上来挠她痒痒。肖灵自然不客气……结果两人便闹成一团。直到下人回报：“万小姐到。”两人才停下来，才重新整理好衣妆，万小姐便被人带着进了园子。 “早就听说肖园里的花是四季不败，肖园里的景更是步步更新……今日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让人大开眼界。”万小姐来到肖灵面前，冲她行了礼：“万绮儿给小姐请安。” 肖灵眯了下眼，这一上来就上纲上线了？这礼行了，可是跟那些下级宫妃见上级宫妃时行的礼是一样的。 而她这一动作，也让青枕微微讶异，视线在肖灵与万绮儿之间来回转着。好一会儿，才怔怔的看着肖灵。 肖灵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这才直面万绮儿。且不管这里面是什么事，可这万绮儿既然如此，肖灵便也就坦然受着了。 客气这东西对着自己承认接受的人是不需要的。 “万小姐客气了，既然到了这里，便是客，我该好生招待才是。只是我喜欢清静，不耐招待人，更不喜无谓的虚言。万小姐可不要怪我的怠慢才好。” “应该的，这越州城里，又有多少人值得小姐出面招待的。绮儿能不幸得见小姐，是绮儿之福。” 肖灵牙疼了，皇帝到底是怎么形容她的？这万绮儿又到底是怎么想的？看起来，她之前所想的，只怕是差了。那一礼，并不是为了点明什么。 肖灵只是笑了笑，给万绮儿介绍青枕。没想到，两人都是知道对方的，只是并不曾相识。 万绮儿言：“这越州城谁人不知陆家千金。只是，很多人都没机会认识陆小姐，今日到是借了小姐的光……” 青枕立刻笑言：“都说万家乃是钟鼎世家，果然不错，万小姐真正是光彩夺目……” 肖灵暗暗比较，发现她与这些人相比，果然是差太多了。虽然话学得极像，可却没有人这家的这般圆润自如。 直到若若和汐沫两人到来，四个人再坐下来，肖灵便基本轮为观众了。而她也才发现，原来不管是青枕还是若若，又蔌者汐沫，她们的战斗力都很让人震惊有没有。 不论高雅如引经据典，诗词歌赋，还是通俗如衣服首饰，流行趋势，又或者是这越州城的势力关系，拉拢拒绝……听得肖灵心里震撼不已，同时也自卑不已。 ------------ 第455章 底被扒光了(六) 果然，她给自己定位为技术类人员是有道理的，这种交际型的，她实在无法胜任。 同时她又有些感动，想来，万绮儿突然找上她的事，她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在她问她们的时候，她们全都来了。而看现在这情形……到是像是怕她被万绮儿欺负了去一般，一个个都带着小刺，时不时的刺一下万绮儿。 不过，万绮儿的表现到是可圈可点。而且，她本就没有带敌意而来，她收敛了她曾见过的高傲，不一会儿便与三人相谈甚欢起来。 而且，她也很大方的吐露一些内幕消息。 这些内幕消息也可以称之为八卦，而八卦和零食，从来都是拉近女子之间的最好的润滑剂。此时两者偕有，再加上一边刻意交好，自然很快便成了一国的了。 比如童家的那件事之后，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内幕。 那童家的大少爷被关了禁闭，童小姐被撵回皇城去了，而童二小姐却在昨天，被急急的定了出去。而那个偷窃的人，除了童大少爷还是个囫囵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罪。最重的就是那个跟着他混，却没什么后台的家伙了，两条腿直接被打残了，一只眼也瞎了。 再比如所谓大选的内幕！ “皇上中宫空悬，那些世家都盯着呢。以前叫童家占了便宜，可这些年，皇上有重用世家的倾象，因此各家都在努力……所以，今年各处选美的动静特别大。” 肖灵却是想起，当初皇后崩逝的时候，童家也是送人进去的。可惜，皇帝当时并没有要立后的想法。 “有人说，童家会再一个皇后，所以，童家这段时间才这么嚣张。”万绮儿很是不屑的嗤道：“童家这是白日做梦了，皇上岂能容得两后都是童家的。” 肖灵无语望天，她们拿这个当八卦来说，真的没问题吗？还是说，肖灵看着万绮儿又望过来的眼神……呃，她们不会误会什么吧？ 事实上，肖灵还真没误会，只是想得跟实际情况有些差。 在四个小姑娘告辞离开的时候，万绮儿给她塞了个蜡丸。 动作很隐蔽，可万绮儿小姐的脸上太过兴奋，大概是初次做这个，让人一眼便看出问题来了。 她一直想知道影十到底藏在哪里，这样的小动作，影十到底能不能看到？其实，她很想避开他的眼睛，做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噗！！”书房里，肖灵捏碎蜡丸，拿出里面藏着一张丝帛，一看到上面的字，她直接就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之后，她直接无语了。 “影十。” “小姐。” “你家主子跟皇帝怎么交待我的？” “影十不懂？” 肖灵更不懂，她手里是皇帝的传书。在宫里那么久，皇帝的字她是认识的。可问题是，这丝帛上写着：“九州世家，合而为一，童家当灭。”当然，这些都没问题，可是，为什么最后会来一句：“成则为凤。” 她觉得，她似乎又一次穿越了。 “给你主子去封急信，你主子的那点底，估计已经被皇上扒光了。” ------------ 456.第456章 还在圈内（一） 晴天霹雳，旱地惊雷。 云龙玄玉来了。来得悄无声息，毫无前兆。 一觉睡醒，这人突然就冒出来了。让肖灵疑为见鬼，差点就叫出来。 睡得迷迷糊糊，床*上突然冒出个人来。本能的疑为采花贼，一脚踹出，结果“采花贼”身娇体弱，被直接踹下了床。 幸好，肖灵也醒了，然后就……呃，被雷劈了。 “你怎么在这？”尖叫在出口前被转为疑问。紧接便立刻反应过来，这货身体还在调养阶段，一不小心就能弄个身残体废的。于是连忙下床，将人扶上她的床。 “爷想你了。”云龙玄玉被那一脚踹得肠子快断了，一头的冷汗，脸色苍白。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该光明正大的提醒她一声。早知道她不是弱女子，他这整个就是找虐。 他这话一出来，肖灵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为了煽情，连命都放置一边。这还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云龙玄玉么？还是说，她该自豪于她对他的种种调&教终于有了成果。而且看起来收获很是喜人！！ “想我就半夜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采花贼，亏得我还没醒透，只用脚踹。若是我警醒些，用匕首，你这会连命都没有了。”这是实话，她的枕头下面，可是十二个时辰都放着把匕首，削铁如泥。 “我等不到天亮。” 肖灵瞪了他一眼，将他安置好。叫来灵雀灵狸，让她们准备东西。 药是一定要有的，另外还得准备药浴。这家伙之前一直按着她开的药调理，到是见好了不少。可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出远门，就这世界的路，好好的人也能颠出毛病来。更别说他这个本来就身体亏损的货了！！能活着来到这里，他的运气真是不错。 云龙玄玉则躺在那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傻乐，终于又见到她了。让他稍微有些不满的是，她脸色很好，非常好，似乎不胖了一点点。本来的小小瓜子脸，如今有些向鹅蛋脸发展的趋势。 到不是他想着她不好，只是有些心理不平衡。她怎么能不为伊消的人憔悴呢？就算稍微表出来的一点点想念也是可以的？可看看，这么久了，他说想她了，她直接说他是采花贼。他表露衷肠，她直接无视。 可这到底抵不过看到她的欢喜，她的眼睛一如继往的纯澈明亮，她的眼里依旧只有他一人。所以，他满意了。而他确实很累，在看到她满足之后，心神放松。便直接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肖灵这边忙乎乎半天，结果端着药过来一看。得，人昏了。再一阵又掐又捏，终于把人给弄得半昏半醒，将药灌了下去。至于药浴……先放着吧。免着他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药浴淹死的病人！！ 将他重新安置好，将跟着云龙玄玉的玄一叫了过来。 “你们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动身的？” “刚过完年。” 也就是说，走了快两个月了。难怪一松懈下来就昏了过去，前面那段时间全白养了。 ------------ 457.第457章 还在圈内（二） “怎么突然就来了？” “回小姐，年初一的时候，皇上下了道密旨。” 肖灵立刻想到了她刚刚收到的那十六字的密旨，于是，她觉得她明白了什么。然后，深深的忧郁了一把。感情她跟云龙玄玉折腾半晌，其实根本就没跑出皇帝划的那个圈啊！人家两道密旨，就把他们又整一块去了，还得一起给他做牛做马。 “九州归一。”皇帝的野心真的很大啊！！ 打发了玄一，她便又爬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天下未亮，为了明天，她得养足了精神。至于要将床分出去一半……她只是叹了一声，便顺利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到了她床*上她才感觉到他，因为睡得不舒服才下脚踹……果然是已经接受了他的气息，没有了警惕，没有了防备。 既然已经如此了，她又何必矫情？反正就他现在这模样，什么都做不了。 一夜好眠到天明，梦醒不知身何在。 说得就是肖灵，睁开眼，迷迷瞪瞪半晌，才突的一笑。 “做什么美梦了？” “没有。”的确没有梦。 只是，她无法想象，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管是身处皇宫，还是身在军营，不管是累到灵魂都快消散了，又或者疲到骨头要散架。她从来都会昏死，而不会睡死。 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睡熟睡深。总着要留着一丝清明，让她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就能立刻清醒过来。 可这一夜，她睡得很熟。连清醒过来时，都迷瞪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这种轻松的状态……好久不曾感受到了。 “在想什么？”云龙玄玉伸手轻抚着她的侧脸，心底有些不甘心，好像，他从来都没弄明白她心底的想法。虽然每次她看似对他总是知无不言，不管是什么，她都会跟他说。哪怕是她所做出来的那些惊天骇人的事情，她都对他毫不隐瞒，可她并不是言无不尽。 他不想追问，却很想知道。 “我在想，要怎么让你清楚的认识到，你这一路的颠簸，对我的劳动成果是多大的浪费。” 既然本能的对他这么认可了，她也就不再矫情了。认了，就他吧。于是，再看他的眼光便完全不同，长得赏心悦目，出身贵气，真正的皇二代，有钱有权有势力。自己学识修养都不错，气质品性也很优良。 再加上对她的这份心意，以及干净的身心……选他，也实在没什么不甘愿委屈的。 “我错了。”云龙玄玉叹了一声，他如何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已。而且：“我想见你。”从他知道那些事情被父皇知道，他就在担心。不待在她身边，他怕她不知何时就被父皇给……尤其是那道密旨，看着似乎对他有利，可君心难测，他不敢冒险，一丝一毫都不敢。 两地相隔太远，消息滞后，很多事情，他们只能凭猜测。那不如就跟她在一起吧！反正父皇也知道，他的病是她治的，跟佛祖没有半点关系。那他又何必将自己困在那里？至于其他兄弟，他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 458.第458章 还在圈内（三） 不管怎么说，肖灵认命的承认了，她这辈子大概找不到另一个像云龙玄玉这么让她接受的男人了。也因此，她认命的开始替他谋划。 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插花性质的。自己还能偶尔在边上看看戏，逗个乐。 重新开药方，新的疗程开始。而这一次，她下重药，下狠药。至于手段如何让人惨不忍睹，惨绝人寰……反正不是她要承受的。 是了，千万别指望因为她认命的接受了他将来是她男人的这一事实，便会对他手软。在不影响他的身体和生命的前提下，她下起手来比之前狠多了。 用她的话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经历痛苦，怎么知慎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人，就得有受这份罪的觉悟。 唔，简而言之，肖灵在报复了。对于自己居然早早的死会的这一事实，而且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其实是被温水煮的了青蛙之后，她恼了，火了。既然已经被煮熟了，而且对方条件不错，她也就不准备再换一个了。毕竟那也挺不容易的，但报复还是要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云龙玄玉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唯一幸福的时间就是晚上了，他成功的占据了肖灵的半边床。她对他的一切不再排斥，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主动的亲亲抱抱……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改变，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占据了很大一块位置。于是，受罪也甘之如饴…… 云龙玄玉来了，肖灵便少请青枕她们过来玩了。只是，她们与她情份不同，偶尔主动送帖子给她，邀她去玩。只是，为了欣赏云龙玄玉的痛苦，她不得不拒绝。到是两边来来回回的送些小礼，毕竟友情也是需要维护的。 万绮儿没有她的传唤，更是不敢过来。 如此过了一个月，天惭惭的暖了。青枕直接让人送信过来，说是想着她这里池子里的莲花该开了，想要到她这里来聚一聚。 这是她一个月不露头，让她们担心的狠了。这算是最后通碟，如果她再不出去给她们看看，她们就自己找上门了。 肖灵立刻让人送帖子，然后准备花会。 也不是头一回办这事，她这里的人还是挺熟悉的。准备吃的喝的，找几个赏景的点。备好琴棋书画，供她们折腾。这些都是有旧例的，她基本上不用操心。 唯一要她操心的是，她要不要将云龙玄玉介绍出去。 按着她那个世界的思想，云龙玄玉现在是她准男友，定好的未来老公。那三位是她的好友，将男朋友介绍给好朋友……这很正常。 可在这里，他们男女有别。而云龙玄玉的身份便加敏感！便是她自己想了半天，都觉得无法理直气壮。 于是乎，她决定，顺其自然吧。 女眷聚会，男子自然是要避开的。可云龙玄玉经过这一个月的折腾，身体好了不少。也时不时的在院子里走动，如今她将安排直接告诉他。他若不想见，自然会避开。若是想见，她大方的替他们介绍也就是了。 ------------ 459.第459章 还在圈内（四） 青枕她们来的那一天，天气相当不好。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阴风阵阵。但这细雨如丝，总也不见停。 而肖灵的心情，居然也诡异的跟着那天气保持了一致。 心中烦躁，坐卧不宁。 云龙玄玉一大早就被她给从床&上踢了下去，如果不是理智及时回来，她还想扑上去揍一顿。 “灵儿，谁惹你了？”云龙玄玉懵了一下，随即便皱了眉，一脸的担心。利落的爬回床&上，连疼的屁股都没揉一下，就先将她给搂怀里。同时他在心里排除着种种可能……这几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在这肖园里，更不会有人惹她生气。 这一夜……更是什么都没发生，这情绪就是好好的突然就上来了。而且一睁眼就对他发作？这是他惹她了？可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啊！！ 云龙玄玉百思不得其解，可这人是他的，他自然得哄着。于是顺了一早上的毛，终于哄得差不多了。结果停了不到半时辰，火又起来了。 所幸肖灵还是有理智的，没可着劲的去折腾个病号。一个人寻了个地方看景去了，看着看着，那火气下去了，人忧郁了。 忧郁是个好东西，它特能让人打发时间。想着一些有的没有，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然后，时间刷的就结束了。 等青枕她们一到，便直接聚到一起。 几个人说笑逗趣，她的情绪好了一些。而青枕她们确定她只是家里来人，要在这里养病，她不宜出门，也不能招人过来闹腾。大家都表示理解，互相赠送了些小礼物，约好了就算她不能出来，也不能邀人来家里玩，好歹也派人送个消息……然后也就放心离开了。 云龙玄玉终究是没跟她们照面，虽然他一直关注着她那里，知道她跟那几个女子相谈甚欢，心情不错的时候。一直疑心是自己惹了她不快的他，虽然有种凄凉感，他还是识相的躲了。 到了傍晚，肖灵的各种负面情绪就跟来时一样，一下就散了。 看得诡异，走的很诡异。而云龙玄玉则更加的幽怨了，一天没看到他，她的心情好了……他能说，他的心受伤了么？ 幸好，到了晚上。她满面春风的来陪他用膳，夜里，两人依旧躺一张床&上。 “发生什么事了么？”到这会儿，云龙玄玉才终于开口。 “没，只是发现一个骗子。而我明知道对方是骗我的，我还不得不按着他的话去做。”肖灵深深的叹息！！此时的她深深的明白，她就是那孙悟空，拥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更有七十二般变化。可这片天空是属于人家皇帝的，那就是如来佛。甭管你再怎么闹腾，其实一直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折腾你，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她太高看自己了，也太低看这个世界的人了。更别说，那还是皇帝。甚至于云龙玄玉，她也看低了许多。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才是真正的控制这个世界的人。 ------------ 460.第460章 还在圈内（五） 而她自己呢，虽然有着些能力，使劲扑腾的时候，也能搅个浪高风急，可最终，还是得湮灭在这空间里。 “没关系，有我陪着呢！！”云龙玄玉很意外，她居然这么久才发现。他还以为，她早就发现了，并且如此坦然的面对一切……让他很是佩服了一回。 肖灵静默了好一会儿，猛的伸手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一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有份的。” “我没骗你。”他只是在知道她被骗的时候没有那么急的提醒她，谁让这骗局对他那么有利。如果他提醒她，他会被天打雷劈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没骗她，他现在还想安然躺在她身边。早就把他踹下去睡地铺去了！ “我也才知道不久。” “骗鬼。”肖灵长叹了一声：“九州归一啊，你父皇的胃口还真大。你不觉得这难度太大了么？就你这病歪歪的身子，没准要你子子孙孙去努力……不对，就你这样，有没有子还不一定。” 话未完，肖灵便觉一阵寒流嗖的刮过。 接着，她便感受到了何为泰山压顶。对上烈火熊熊的双眼，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尴尬一笑，小心讨饶：“那个，我胡说的，有我在，一定没问题的。呵呵……” 还没呵完，嘴便被堵了。 然后，她充份体会了一下跟人抢自己香舌的痛苦过程，其间因为忙于抢夺自己的领地而忘记了呼吸，最后晕乎乎的连衣服都被扒光了……幸好，在对方充份展示，关于有没有问题，对于将来可档可能有子孙的这一重大问题时，她险险的找回了理智。 “不行。”当理智回笼，她整个人都僵了。这两个字，她直接是喊的。还喊得非常凄厉！听得外面守夜的灵狸和玄一生生的打了个冷颤。然后齐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值夜。 “你说爷行不行？”云龙玄玉很无耻用自己很行的地方蹭着她，两只眼冒着狼一般的凶光。 “行，你行。可是，咱们两这不行……你，你还得吃药呢！！”就就说过的，他那药，得忌荤腥女色的。那不是玩笑，是真的。 “有你在，爷相信就算破了戒也不会有事。”云龙玄玉对她的医术很是相信。 “别，千万别相信我。你要是真的……我肯定治不好。” “嗤，爷不信。你的手段多着呢！”说着，一个忍不住，又蹭了蹭。 肖灵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了那又涨大火热了几风的孽根，声音又尖了些：“不行，你快让开。不然我可要叫人进来了？” 云龙玄玉猛的扑下来，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你不想要爷么？”明明他感受到她对他的心意的不是么？他这么多年对她的一切，她明明懂的不是么？为什么都到这份上了，她还要推开他？ “不是。”肖灵尴尬了一下，“真的是因为药。”涩着嗓子干咳了一声：“如果我不愿意，还能任你这样……是你现在还不能。不然，我前面做的所有就都白费了。你不想因为这一晌贪欢，而在床&上多躺一年吧？” ------------ 461.第461章 还在圈内（六） 云龙玄玉突的张嘴咬向她的脖子，狠狠的一口，似要撕咬一块血肉下来般。只是到底舍不得，咬的力气便轻了，开始慢慢的吻着，舔着。 “叫我爷，叫爷，爷就饶你这回。” “爷。”肖灵立刻叫道。反正不是第一次，她顺口的很。 可惜，原来能让他更兴奋的叫法，此时却让他重重的泄了口气。猛的翻了个身，从她身上翻下去。将她身上的被子都扯了去！ 肖灵此时却不在意，飞快的扯了件袍子披了，下床到柜子里重新找了中衣穿上。估摸着他平息的差不多了，她才又摸回床上，扯了被子，将自己盖好。 才刚躺好，一只手便横了过来。将她拉到怀里，他在她颈侧轻轻蹭了蹭，似无奈的道：“睡吧。”她还是有事瞒着他，不愿跟他说。 从她到这里停下之后，他就彻查过越州城所有可能让她在意的人。她不可能莫名的留在这毫无特色的地方，天气的原因这种理由，想骗他是不可能的。可他没发现任何问题！！她所接触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更让他不解的是，父皇知道她了，而父皇却示意他，让他也到她身边。而这也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他很确定，肖灵在太和的那些大事，他的父皇不可能知道。最多也就知道铜门镇，铜门镇现在就成了一个财神镇，那里有太多他的人，而那地方太大，大的他想要将所有消息都瞒下来都不可能。 可这样，还不足以让父皇如此高看肖灵。但事实上，父皇就是如此高看她了。 九州归一，别说是她，就是他也是不敢想的。 也许她说的对，也许真的需要他子子孙孙去完成这个大业。 不过，再一想，云龙玄玉觉得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在父皇那里过了明路，他就可以陪着她了。不管她想要去哪里，想要什么，又有什么瞒着他，都无所谓，只要他每天都看到她。而现在这样，天天晚上可以搂着她入眠，更是意外惊喜。 ………… 从那天之后，两人这间的生活再次回归正常。没有人再提那点夜里那尴尬的事，他也不曾再越雷池一步，而肖灵也没有做出小女儿的羞涩或者逃避的行为。 一切都好似不曾发生一般！！ 而大选，却是实实在在的开始了。 官府给肖园递了个大选的请柬，被云龙玄玉着玄一直接给甩了那送请柬的人的脸上。后来玄一还又出去了一趟，肖灵便安心的看戏了。而云龙玄玉为了让她看得开心，看得痛快，看得不累。又着玄一给她弄了个最佳视野的座位，大选的评官之位。 要说这个位置，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坐的。 每一次大选，都会有十个评官。 一是皇城礼部派来的官员，一般两到三名。今年据说是两位！另外，宫中派出来的女官，这又要占两位。剩下的，就是地方上的一些人了。 或是官高，或是声望高，或是才气高…… 十个人，还是很容易凑出来的，肖灵今年抢占一个位置。对于这个位置，她还是很满意的。 ------------ 462.第462章 看戏（一） 评官不是官，无品无级。但就是这个位置，却实实的惹得人眼红不已。在每一次大选之际，这个位置都是很多人争破头要抢的。 为啥啊？因为有利呗。 要知道，这评官是给皇帝选女人的，给宫里进的人，都得先经评官的同意。 说得难听些，皇帝虽然是皇帝，是这天下第一人，可关于他自己的，方方面面都受制于人。只不过制着这一切的人不敢明目张胆，不敢真的做什么对不住皇帝的事。但这些人以此而谋些小利，做些小手段，却是肯定的。 否则，也不会有当初皇帝用那龙诞香一事。话说，从那次开始，皇帝应该注重这方面的事了。 话说回来，这评官就是管着皇帝能睡到哪些人的事。 后宫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这话搁哪朝哪代哪时空都是一样的。而到了皇帝身边，那就等于进了中南海，绝对的政治权利中心，别说是皇帝的女人了，那就是个扫地的，那也比寻常人高三级。 所以，谋权的人，无不削尖了脑袋往宫里送人。送不到皇帝床＆上，送床边上侍候也行吧。保不齐听到什么，说点什么，那就是助力！ 评官就是卡这知登天梯的人，能不重要么？这会儿各大城小城里，但凡有这个心的人，还能不往这些手里塞东西？ 在肖灵顶了个评官的名目之后，便听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内幕，听得她咂舌不已。据说，有的人家为了给宫里送一个闺女，愣是能将另一个闺女送给评官的。还据说，有的女子因为长得太漂亮，结果就被这些当地的权贵给收到后院去了。甭管她乐不乐意，被收了房，破了身，就永远不可能再巴上皇帝。所以，那些官可以说是有恃无恐。其他塞钱塞物的就数不胜数了。 不期然的就想到了那个世界的选美，细想想，还真是一样的。但凡涉及到名和利，财与权这些有人追逐的东西，便有黑幕，有潜规则。这个世界唯一的底线就是，送进宫里的那些美人，没人敢破了她们的身。 至于有没有被占便宜……啧，还真不好说。 肖灵笑着跟云龙玄玉说：“所以说，其实都是下面的人选剩下的，才轮到皇上选？当皇帝还真是可怜讷！！” 云龙玄玉沉默，始终也没有应声。 这一次海选，唔，是初选，是在六月初一。好日子，阳光灿烂，百花盛开。天气相当的炎热，稍微一动，便一身的汗！！ 所有参选的女子，穿着一新，轮个的走一圈。因为太热，这个世界还没有防汗防水的化妆品，所以没有挑战糊面妆。全是纯天然的上场！！ 长得歪瓜裂枣的直接涮下去了，而这一群人在初选的时候很多。 毕竟，最初的标准还是很低的。据报，越州城符合标准的，就有六千五百多人，这还是去了一些所谓的不全之人。 六千五百多人，只是走过场还是很快的，二十个人一组，基本上，一组能留下一两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 463.第463章 看戏（二） 肖灵坐在遮阳蓬下，脸上戴着云龙玄玉强烈要求，并且不戴就不许出门的面纱。灵雀灵狸两人在后面轮流给她打扇，陆嬷嬷则时不时的侍侯些茶水点心。 “这个不错，留下。”边上坐的就是宫里来的女官，巧的是，其中一个居然跟陆嬷嬷还是认识的。此时，连看了十来组了，这位女官终于开了口。 按规矩，这初选，只要有一个评官看中了，就可以留下来。 肖灵本就是纯看戏，且看得不亦乐乎。 有长得如花似玉，结果被人无视，有长得只是勉强不歪瓜裂枣，结果却被人留下的……大多都是普通的农家女，她们是良民，也朴实。走个过场，回家老实过日子。 但也不乏一些心比天高的存在，结果落得失望，当场便红了眼。 肖灵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没想要帮哪个一把。不公平是正常的，有潜规则也是必然的。人得认命，光有高心气是不够的。人定胜天这种事……她觉得，基本上不大可能。都是农家女，家里生计刚够胡口，没有人指导琴棋书画，没有人教她保养美颜……她们拿什么跟那些千金小姐们比？ 这是一个不容挑战的皇权世界，现在想来，除非那女子也如她一般，有个异世灵魂，否则，便只能凭着运气了。 一天过去，六千五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淘汰的当天便可以离开，这两百人，外加一些被免初选的一些贵女，一起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地方住下。 那地方叫百花园，乃是童家为了这次大选专门修的园子。只是，评官一到，便剥夺了童家的护卫工作。这还是之前那件事留下的后遗症！！ 从她们住进去的那一刻开始，评判就开始了。有人会暗中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这些美人们之间的竟争，也是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因为在最初便已告诉她们：“你们中只有二十个人，能去皇城参加最终的御选。” 二十个人不多，可这大衍有十六个大选点。每个大选点有二十人，再加上皇城的一些免选权贵世家的贵女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人数就不少了。 评官们不会一直盯着那些人，但是会时不时的去转转。 肖灵觉得，这是这些评官们给这些女孩子送好处的时机，想要过选，巴结评官是必然的。 而每隔一段时间，美人们还要表现一下才艺。 侍候皇帝的人。自然不能一文不识，琴棋书画不说全通，最起码得样样都知道一些。 肖灵便云龙玄玉：“我怎么没见到需要用那些宫女表现琴棋书画的时候？” “就这些，最后留在后宫的极少。”云龙玄玉对于这些美人相当的不屑：“后宫里的那些嫔妃，每一个都是有来头的，她们身边得用的宫女嬷嬷，也都是她们家族里早早的挑好，训练好的。” 肖灵好奇了：“那这些美人最后会去哪？”说得也是，皇宫那是政权中心，每一次歌舞的出现，都必须得到相关人员的同意。那些宫女在宫里随时弹个琴，惊艳四方的事……大概也只有小说电影里才会出现。 ------------ 第464章 看戏(三) “宫里每年折的那些人，你不是看到了。”云龙玄玉幽幽的望了一眼。现在回想起来，他见过一回，她盯着那些到年龄出宫的宫女们。那时她的眼神，羡慕，嫉妒……当时他还气了一把，扣了她三天的伙食。 现在想来，那时的她大概一直想着要离开皇宫吧？也是，那时她还是太监，要是一直留在宫里，迟早把她自己玩死。她从来都是有成算的，而且一直将她自己保护的很好。 时过境迁再看过往的种种，总能解读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那些惹他生气的，让他不痛的种种，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这一切如今不再让他气恼，反而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那也算是两小无猜吧？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傻了？”肖灵伸手在他面前挥挥。 手被抓住，人也被拉到他怀里，被死死的扣住。“你今天还要去看那些女人？” “恩，今天那些美人们要表演书画呢！！” “这几个，一定要让她们合格。”云龙玄玉递给她一份名单，上面有六个名字。全都世家大信，其中，万绮儿赫然在位。 “好。”九州归一，是他那个父皇给他们的任务。成则为凤……那跟肖灵其实没什么关系。凤？在凤凰一词中，凤代表的是雄。虽然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龙为皇，凤为后。可这里半点没提龙，凤自然就是雄。 但也不是没有给她作出承诺，凤凰凤凰，一凤一凰。只是，能不能成凤，要靠他们自己努力。而谁为凰，考验的是他们的感情。 皇帝的意思明显，如果他们能做到让九州归一，那就让他们自由的选择是一凤一凰，还是一凤多凰…… 皇帝都是最狡猾的猎人，而他们两人仅仅是狐狸，就算是识破了这陷阱，可那诱饵太过香甜。明知道前路危险重重，也不得不乖乖的踏进那陷阱里去。也许，还要跟别的猎物争抢这踏入陷阱的机会。 “那两个女官如果要给你什么，大方的收了。” “好。”那两个女官陆嬷嬷去接触过了，成果如何，听他的话音也知道的。 “离其他男人远一点，不许跟他们说话接触，也不许多看他们……”云龙玄玉皱了下眉：“面纱还得戴着。” “好。” “今天我会安排人找童家的麻烦，你早些回来。不许贪看这些无趣的东西……你要想知道，回头让人说给你听……实在不行，你请人那几个交好的回来玩也行……” “好。”好嗦。肖灵暗暗翻了个白眼，将他推开：“行了，到你泡药浴的时间了。” “不许不耐烦。” “知道了！我要走了……”好戏正要上演，她怎么能错过呢？推开他，挥了挥手上的名单，带着人一路去了百花园。 ………… 这一次的评判是在百花园的一个八角亭子里，评官各自找了个位置坐着，边上茶点水果一应俱全。像肖灵这般，还要带着人给她打扇，随身侍候的，却只有她一个。 其他人到是习惯了，至于不满，也许是有的，可没人敢表现出来。 ------------ 465.第465章 看戏（四） 今天是才艺表演第一项――书画。 一人一套笔墨纸砚，现场做画写诗，现声考评。合格了留下，不合格的直接就搬出去了。 虽然肖灵觉得，对于宫女来说，这东西根本没什么大用。因为这些女人进了宫以后，最多做的是磨墨，有的人，可能就直接扫地洗衣去了。 但既然这是人家定出来的规矩，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更改呢？反正她不是被这规矩考察的对向。 将所有人扫了一遍，肖灵大大方方的拿着那张纸慢慢看。 然后，笑眯眯的看了其他的评官一眼，才慢悠悠的开口。 “万绮儿是哪个？”一起好歹也碰过几回，这位从来不开口的人突然开口了，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一排，左首第六个。”所有美人们全都排排坐在草坪上，矮桌蒲团。太阳正烈，还没开始呢，便已经一头的汗了。身子骨稍微差一点的，没准一会儿就得晕了。 对于那些有心思的家族送进来的美人，肖灵没什么感觉。她们享受着家族的荣耀和富贵，现在为家族服务，很正常。她不懂的是那些，自己一门心思要往里面转的富家小姐们。 是的，到如今留下来的，没有一个平民百姓。全都是有些身家的，在这越州地界有些名头的人家的女儿。她们在家里都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可却也来争这登天梯，这让肖灵很是想不明白。 皇帝的女人的确高人一等，可成了皇帝的女人，这辈子就困在那四四的城里，再高贵再让人羡慕，她连个显摆的对象都没有……而在那四方城里，她们是后来者。先到者身份比她们更高，她们得仰视，依旧得羡慕嫉妒恨着那些先来者。 宁**头，不做牛尾。这些人争着去做牛尾，到底是为了哪般？ “留。”肖灵笑眯眯的望了一眼万绮儿，至于画画的好不好，字写得合不合格……反正可以内定不是。当然，这不是初选了，她一个人说了不算。“几位有什么意见？” “自然，肖小姐好眼光。留！” “不错，不错，只看这运笔的姿势，可见……留。” 有三个人同意留，那么便是肯定的了。 肖灵满意了，继续报下一个名字，然后再下一个，再下一个……一连报了六个，名单上的名字报完了，她慢条斯理的将名单折好，又塞到袖袋里，“都是不错的，留吧。” 然后，有人附和，十个人里只要凑三个人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肖灵对于这样的结果半点不意外，她好奇的是这十个人里面哪几个是云龙玄玉的人？两个女官大概都被陆嬷嬷收服了，是威逼还是利诱无所谓，结果定了就行。不过，这一次她们配合的并不积极。 越州城的几位三高人员，他们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看着她不算和善，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敌意。至于礼部的几人，他们最近收银子收得十分爽气，那六个名单，显然也是在他们的案首的。因为他们配合的最积极！！偷着乐的也很明显。 ------------ 466.第466章 看戏（五） 十分钟的时候，一位美人手里拿着狼豪，人却已经直接扑倒在案上。副还未完成的莲图，直接糊成一团。 评官们互相看一眼，不是内定的，便直接挥挥手：“抬出去，让家人领回去吧！” 这一下，给留下的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不过十分钟，接二连三倒了七八个。 女官一开口道：“这样的人就算进了宫，又如何侍候主子！”还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 肖灵笑，果然，这些让人挑着选的，能高贵到哪去呢？只有到了皇城，她们才会知道，她们此时的一切有多么的自轻。真正进宫当贵人的，从来都不需要参加这些评选。她们都是直接送进宫的，最多也就是有人拿着她们的名字，走个过场罢了。 而这里的这些，她们都是要去侍候主子的。进宫只是第一层的登天梯，这也是最安全的一层。进了宫，那就是步步艰辛，步步惊心的。待得过了三五年，今年送进宫的这些女子，还能有向个活下来？ 一个时辰过去，评官叫停。 所有美人停笔，站到一边。评官逐个去看！！！ 除非惨不忍睹的，大多都是留下来的。 肖灵将所有人的都看了一遍，真正好的也就那么几个。最妙的是她之前选的六个人中的一人，纸上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写画的是什么。可所有人都笑眯眯的望过去，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欣慰的说了声：留。 “果然是出好戏。”回去之后，肖灵在云龙玄玉讥讽道：“有一个画功不错，人也长得漂亮。在这群美人里，数一数二……却被那个礼部的什么人给看上了。” 云龙玄玉眯着眼，“灵儿想帮她吗？” “我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肖灵斜了他一眼。可不到半小时，灵雀就送来那个女孩子的资料来。 穆英，十四岁。家中本是商人，其兄捐了个官。结果其上司看上她的姐姐，其兄将其姐送给上司。不想仅过两年，那上司便获罪，其兄成了替罪羊。其姐也在后院被人悄无声息的害死了。 而这穆英是个烈性，其兄姐死时，才刚刚六岁。从六岁开始，便存了要报仇的心思。此次她努力经营，不论是进宫，还是巴上哪个贵人，她自己都是十分乐意的。 “可见，也不需要我们多事。”肖灵将资料丢到一边。“想办法，将这个穆英送进太子身边。”肖灵突的对陆嬷嬷说到：“让她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圆润的指甲划了一下那个害了她兄姐的上司，姓沐的，是巧合吗？ 不管是不是巧合，她都会让它变成巧合的。 九州归一，他们会为此努力。可是，怎么能让皇帝那么舒心呢？大皇子和太子先拉进来，还有三皇子也不能漏掉。五皇子六皇子也长大了呢，还有他们的母族…… 毕竟云龙玄玉没有母族，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努力拼搏，大家不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这样太不公平了。竞争么，还是要公平些才合理。 ------------ 467.第467章 看戏（六） “灵儿想做什么？”云龙玄玉微微挑眉。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最近看戏看得开心，便想让别人也看看戏，开心开心啊。”肖灵笑得甜蜜，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顺便又招呼灵雀：“今天涮下去的那些美人，把那些有野心的挑出来，回头我有用。” “是，主子。” 今天涮下去三十一人，心比较大的占了一大半。合理利用，成效还是喜人的。 “灵儿要她们做什么？也像十三妖那样训练吗？” “不用。”肖灵摇头，“我只是要将她们安排到一些地方去。所谓欲攘外，必先安其内。同理，我们从外面去攻破一个城，是千难万难。那为什么不从内里开始瓦解他们？不论是这些世家，还是别的……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深入他们的后宅，杀伤力是你所不能想象的。”尤其是，如果她暗中再支援一下的话！比如毒药，比如暗杀！ 她甚至不需要替她们谋算，不需要浪费自己一点力量。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她们送到那个环境。为了权势为了名利，她们会努力发挥自己的力量，挖掘她们的潜力。 云龙玄玉恍然大悟，原来灵儿对这事这么感兴趣是因为这个啊！接着便是深深的感叹。女人，真的半点不能小瞧了女人啊！！ 也许在大事上，从来不见女人的身影。可女人的力量，如果细细体会，那将是惊人的。 不说后宫中的种种，便是他的父皇，一国之君都受了害伤。更别说那些家族了！！那些小势力，小官员的后宅。除了太监，没有男人能离得了女人，而女人是菟丝花，是绕指柔。他见过菟丝花活活缠死它们依附的植物！！更别说，还有出了名的枕边风，河东狮…… 想到其间种种，云龙玄玉生生打了个冷颤，同时十分庆幸，他还没有后院。至于灵儿……呃，灵儿绝对不是菟丝草，也不是枕边风，河东狮……呃，云龙玄玉小心的看了一眼此时满是算计，却满面风华，耀眼的让他转不开视线的小脸。想起她的能力，她做出来的种种。其实还是挺像的！！不过，云龙玄玉在心底很坚定的说道：就算是 河东狮，也是最可爱最漂亮，最温柔，对他最好的河东狮。 “我们只负责把机会提供给她们，后面，就可以完全不用沾手了。” 云龙玄玉腾的接话道：“回头挑两个，我要送到明国去。” 肖灵讶异的瞅了他一眼，“明国？” 云龙玄玉挥手，身边侍候的人全都退远，他才道：“三哥在那边，动静不小。” “你要挑两个人送给三皇子？” “恩。就像你说的，不需要她有多忠心，也不需要她给咱们带来消息或是利益，只要野心足够，进了三哥的后院，自然便可以缠上去。”菟丝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对付别人的时候。吸引依附者的营养，如果被依附者不够强大，那就等着被缠死吧！！ 肖灵突的想到，另一个时空里，历史上曾出现的扬州瘦马。唔，或者，她也可以效妨一下？ ------------ 468.第468章 出游（一） 有些东西，有着其固有的轨迹，是人力难以改变的。人若不服，拼尽全力非要去改变什么，结果等回过头来一看，一切如旧，不过是被命运涮了一把。 整整一个月，美人们终于被涮的差不多了，最后留下一身疲惫的二十个人，被礼部的人直接就用马车带走了。而留下来的美人们的心情，已经无人去关心了。 两位礼部官员后院都添了人，越州城的官员们也很开心。 云龙玄玉生了一会儿闷气，若是过往，他就要直接给他父皇上个折子，削这帮奸官一顿了。可他到底不是以往的他，这种事，还不值得他上折子。因为他的父皇必定知道，也因为知道这一点，而他的父皇一下顺其自然，所以他才气闷。 肖灵从头到尾，看戏看的很开心。 至于云龙玄玉的那点闷气，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转眼到了七月，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肖灵跟青枕她们约好了去游湖！！ 她的这三个朋友今年都摊选的，只是也同样的免选，免走过场，直接就涮下去了。 肖灵为此而感叹，果然，这世上还是有聪明人的。那种地方，求情不可得，求势不可得，求利也不可得。哪有在这里，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好。也只有在民间，才有机会追求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在选美未结束之前，她们几个人也是要避嫌的，这一整月，都不曾出过门。 这会儿那些人全都走了，事也散场了，她们终于自由了。于是，一开了门禁，便呼朋唤伴的，全都出来玩了。游湖，自然是在这炎热天气里最好的选择。 肖灵到没什么特别。这一个月里，她看戏看得痛快，时不时的做点损人利已的小动作，再欣赏欣赏后续，端得是快活无比。 但云龙玄玉这一个月里养好了许多，并且主动提出：“游湖么？让人找艘大船，我们一起去。”他想起当初在太和时，她的那艘小船了。将不相干的人撵下船，整条船上就只有他与她。让他有一种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感觉，虽然氛围略显孤寂，孤舟远立。可他不是一人，有她在怀里，软软的，香香的……两个人，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心贴着心。 他后来时不时的就回想那次的事，一说到坐船，便有些心动。 “等到晚上送你的几个朋友上岸，咱们可以在船上住几日。” 别人是房车，他这是房船。对于享受，肖灵自然不会拒绝：“听说那湖里盛产白鱼，这时节，湖虾湖贝湖蟹也是不错的……带个厨子上去……” 云龙玄玉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头：“好。”顿了一下又突的道：“灵儿什么时候亲手给爷做点吃的？” “等厨子都不顶用的时候。”有厨子在，她何必去抢人的活。 “一次也不行？”云龙玄玉又粘乎了上来：“天天吃厨子的手艺，灵儿不觉得无趣么？正好这次去湖上，到时……” “你忌口，湖里的东西，你都不能吃。”肖灵笑眯眯的瞅他：“或者，你要看着我吃，你在边上闻味？” 云龙玄玉一下泄了气：“我还要忌多久？” ------------ 469.第469章 出游（二） “本来是快了，谁让你不知死活的乱折腾？再继续忍着吧。”说是这么说，到底有些心疼。喝药本就刮人，又吃不好，这小身板瘦的吓人。就算等他身上的毒拔干净了，吃了这么多的药，留下的毒素也很可观。是药三分毒啊！！到时又是一个长久的休养过程。 其实一直以来，她对他的饮食还是很上心的。不能不上心，多少人病没几分，结果吃药吃趴下的？本来吃药就败坏人的胃口，刮肠刮肚的……再补的药，也是药。 “我错了。”云龙玄玉一听她说这茬，就只能乖乖认错。只是心里却高兴的很，她会在意，会生气，是因为他没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她关心他的身子不是？ 肖灵其实不只一次后悔，当初不应该把云龙玄玉的那几颗药全给祸害了。如果有那药，只要一丸，云龙玄玉此时的情况也要好的多。现在么，就只能慢慢养着了。 “听说那湖里有不少莲藕，菱角之类的，到也是新鲜的……”至于鱼肉之类的，现在实在不能给他上桌，蛋类到是可以，“再让他们找些鸟蛋……” 听着她一件件的盘算着要给他弄吃的，云龙玄玉自然高兴。于是便越发引着她说下去……肖灵想到了藕粉，云龙玄玉最近喝米汤喝得嘴里发碱，她琢磨着给他换一样。藕粉不错，哪天找些葛根也不错，豆浆到是有，可他不喜欢那味儿。只是喝米汤喝得实在腻味了，才会换一换。 各种果汁类的到是有，可那东西同样的败坏胃口！！ 对于病人，尤其是长期病患，最难得的，无疑就是一个好胃口了。有胃口才能进食，进了食才有营养。五谷杂粮才是人的根本。根本足了，才能与病魔抵抗。 病能不能好，一看药，二看病人自己的抵抗力。所以，这个尤为重要！！！ “这段时间，这些新鲜物应该有卖的，我让他们去那附近买些回来。”他们去只是玩，自己动手那叫情趣，却当不得正事。真要要什么，还得花钱去买。 至于侍卫丫环？他们的正职是保护主子的，劳那些食材的，用他们太大材小用了。 ………… 出游的那天，天没亮，一抬两人坐的大抬轿，将两人抬到湖边。上了船，两人又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天亮，青枕三人先后到来。只是，她们却并不是一人。 毕竟与肖灵不同，她是自己当家作主的，可她们三个，却是最正宗的内宅闺女。所以，她们不只自己来了，还有她们的家人，父母兄弟的……且这游湖大概也是个挺受欢迎的活动，还有一些与她们交好的人……林林总总，她们一家家的，人数比肖灵这边可就显得浩荡的多。 这样的架势的出游，自然也不可能来挤肖灵他们的船。虽然他们的船能装得下，可那就太失礼了。他们自己家里有船，正好一家一艘。所谓的相伴，就是在出发之前，到她这里打个招呼。然后各找各妈，在各自的船上玩。 只是几家的船行的方向一致，彼此之间递个话，送个东西。用个小船，来去十分方便…… ------------ 470.第470章 出游（三） 这种状况肖灵很满意，说实话，一大早看着那么三大波的人，她吓了一跳。本来以为只是三五好友出来玩，她带着云龙玄玉都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她们小姑娘一起玩时挺放得开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反正都差不多，又都是知根知底，不是那掐尖冒酸的人。便是出了丑，露了乖，也不过是一起喝一回。回头遇上正经时候，不但不会拖后腿，还能给兜一把。 这样的人在一块玩，舒心，自在。 可这一下来这么多人，除了那几个其他全都不认识，还有什么好玩的？ 排外这种事，是于生俱来的。 所以，各家有各家的船，反而自在。 而互相之间小船来来去去，到也不显得太过疏远。 “人太多了。”就这云龙玄玉还是有些不满意。那三艘船上时不时的递个话，送个点心什么的。有的时侯离得近了，还在要船头上说两句话。可他只想搂着她，赏个景，吹个风。 可这么多人，她却不愿待他怀里。在外面么，尤其是这么多视线下，得端庄。 “他们今儿玩得差不多了就回了，咱们可以尽兴在这里玩。”肖灵补尝的亲了亲他的额。顺便试试体温，他的额上有些凉，这湖里本来离水就近，湿气重。今天天又好，风稍显大。正常人在七月天里感受这湿风，自然舒爽，可云龙玄玉是病人，不能比的。“嬷嬷，拿个薄毯来。” “我不冷。”云龙玄玉拉了她的手。 “等你知道冷的时候，就晚了。”接过陆嬷嬷递过来的薄毯，细细替他盖了。 太阳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回了船舱，就着窗子赏景，却没几个人再留在甲板上。 远远近近的一些船上传来丝竹声，一时一会，一断一续。 肖灵听得兴致昂然，云龙玄玉却是知道其中种种：“这样的游湖，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一些人家相看合意的良人。因此，男了也就罢了，但若是女子出游，必有家中男子作陪。”否则，除非不露头，不然便是要被人小瞧了去的。 “这样的乐声，便是另一种表白心意的手段。听这一段，这便是男子和之前那女子所弹的曲……”云龙玄玉努力的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肖灵的注意力被外面吸引。 果然，好一会儿之后，肖灵才赞叹的看他：“你知道的真多。” 云龙玄玉莞尔，只是来之前，他着意让人打听了。而他也发现，她对于这些东西并不太过在意。她到一个地方，最先关心的必然是食物，接着便是各种药材。 除了这两样外，其他的她碰上，有兴趣多看两眼，没兴趣了，转头就忘。至于一些好玩的景啊点啊的，大多都是她身边的人给的主意。她的心里存不了太多的杂事……这样，其实挺好。至少让他有了显摆的地方不是？ 用完了午膳，另外三家便递了话过来，他们要回去了。 肖灵给他们三家一家送了个食方子，都是与藕有关的。这东西此时正当季，可平时人家吃得不多。因为吃的方法太少，而且，一般人都觉得那是长在淤泥里的，刚挖出来的时候还是臭的…… ------------ 第471章 出游(四) 肖灵没想推销什么，只是顺便的事。 结果，她方子刚送过去，不远的地方便冒起浓烟。远远的也看不清什么，只是看着一艘船烧起来了，似有人落水。 灵雀来问肖灵：“主子，要过去看看吗？” 肖灵摇头：“与咱们不相干。”却是转回船房里，问云龙玄玉：“晚上怕是不太平，还要留在这里么？” “留吧，这会儿也没什么大浪，一点小浪，他们能稳住。” 于是，肖灵他们按原计划行事。到是原来准备离开的那些船全都停了下来，也不急着走了。 不一会儿，青枕那边递了个条子给她，还有她身边的丫环：“我们小姐让奴婢跟肖小姐说一声，那烧起来的船怕是童家的，这几天，城里必定要乱一乱，肖小姐不妨在湖上多玩两天。” “替我谢你家小姐。”肖灵看着条子：“等我回去，一定带着厚礼去看望她。” 让灵雀赏了她个荷包，打发她回去。眼睛却又看向那浓烟升起处，“童家啊！！”这小小的越州城的童家是不够格被皇帝惦记的，真正让皇帝惦记的是皇太子身后的那个童家。手中握着重兵的童家！尤其是据说，童家除了摆在明面上的，皇帝及众人俱知的那些兵外，他家还在暗处养着私兵。 这事儿其实有野心的都在做，就像云龙玄玉，他手里的私兵拉出来，绝对能吓坏一大批人。 可这事他藏着呢，而且他没有用皇帝的钱去养自己的兵。他用他自己的钱，虽然也是偷偷的养。可至少不亏心！这童家却不一样。他拿着皇帝的钱，皇帝发给那些官兵的粮饷，却被童家苛扣去养他们的私兵了…… 这就是吃里扒外，是国家的蛀虫，主子养着你，你反过来挖主子墙角，是人品有问题。 童家不能怪皇帝看不上他，实在是他们家上赶着找灭。太子碰上这样的母家，也实在不能不说是时也命也。 那烟冒了大半个时辰，待得烟散火灭，肖灵才让个侍卫过去打探。而她则回了船房里，陪着云龙玄玉喝药吃饭去了。从他到她身边，她全心侍候着他的胃口。再好的饭菜也不敢让他吃到老，少吃多餐更是严格执行，每一次别说七分饱，最多让他吃个五分饱也就停了。 好在，大概是每一次都带着几分饿，所以，每一次的饭菜用的还不错。虽然没长胖，但面色还勉强。 只是这货故意的闹肖灵，从到这里，便要她陪着吃饭。不陪了，他也不折腾，就是吃得少了，吃得没那么开心了。回过头来，总有人将这些告诉肖灵。 肖灵心疼了，又见他强耐着吃东西……便又巴巴的陪他吃饭。其实陪他的时候，肖灵也心疼。他不能沾荤腥，一直吃素。肖灵还做不到陪他一起长期吃素，他也舍不得。于是，一张桌子分成两半，一半全素，一半荤素搭配……云龙玄玉不是和尚，对着好久没碰的肉能不眼馋？ 所以，肖灵真的很为难啊！陪他吧，看着他眼馋她不舒服。不陪他吧，他吃不好吃不香，她还是心疼。反过来，不管她陪不陪他，他总要忍耐！！ 这就是一笔怎么也算不清的糊涂账！！ ------------ 第472章 出游(五) 两人用完饭，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回来了。 “回主子，是童家的老太太带着孙子辈的来游湖，结果那童家的大公子看上了一个外地客商家的小妾，便欲要去抢……结果，惹得对方火起，两边便打了起来……” 在侍候没来之前，肖灵各种阴谋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荒唐的理由。 “结果呢？” “结果，那童家的船烧了，童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全都落了水。如今有人被救了上来，到是那童老夫人，如今还没找到……” “那外地客商如何了？” “在船烧起的时候，那船已经开走了。如今估计已经上岸了！！”侍卫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奴才在打听那外地客商时，听说南边涝了。” 肖灵微怔，转头看向云龙玄玉。他却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冷静的问：“情况如何？” “河边冲了十六个县。” “皇城那边什么情形？” “皇上着太子带六百万两银子前去。如今只怕还未到地方……” 云龙玄玉眉狠狠的皱了起来：“六百万两。还真是大手笔！！通知我们的人盯着那笔钱，务必让所有银子都花到该花的地方去。” “是。”侍卫一脸的敬佩，快速离开。 而云龙玄玉皱起的眉却一点也没松开。 “有问题？” “父皇这时候给太子六百万两，是算准了这些银子大多是要落到童家的口袋里的。如果童家得了这笔银子，再加上太子最近一段时间的境况……童家没准要动手。” 肖灵眼皮一跳：“你是说，逼……”那个宫字，到底没敢吐出来。 云龙玄玉却冲着她点了点头。 “他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没有，但一个人要疯起来，就不好说了。”说着，冲着肖灵眨了眨眼：“你道当初，皇后为何会死的那么早？” “为何？” “因为他们童家，从祖上就有疯病。男子到也还罢了，送上战场，疯起来不过多杀敌立功。女子以前到是不曾有过犯病的，可结果，原来皇后也有。最终，还将疯病传给了太子……皇后在死前不到十天犯了病，当时父皇将童家的家主宣进了宫。也因此，皇后死后，童家什么都没敢做。便是父皇要废太子，童家就算不甘，也不敢说什么。” “可童家太多的疯子了，一个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做。”云龙玄玉叹了一声：“父皇太急了，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肖灵听明白了，童家的人血脉不好，所以，从一开始，太子就只是太子，就算做一辈子的太子，将来也没机会当上皇帝。可他还必须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但他的处境，以前太子大概不懂，但皇后死了之后，他大概也明白了。 所以，太子想要自己上位。一个人一旦疯狂起来，没什么不敢想，更没什么不敢做的。 而童家的人跟太子一样，疯子较多，没准就能把这念头转成事实。所以，童家要反？要逼宫，夺位。 但是，少了一个引子，或者说少一把火。而现在，皇帝借着这次的事，要把这火给他们亲自点起来。 再回头，这对云龙玄玉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可他却在阻止。 ------------ 473.第473章 出游（六） “现在有什么更急的？”这问题肖灵琢磨了半晌，最终没有任何答案，这才问出来。 “没有更急的，只是觉得，太子还是坐在那里比较好。”太子逼宫，绝对不可能成功。他一动，只是逼着父皇动手把他拉下来。童家的兵权也一定会被收回…… 可然后呢？那份兵权给谁好？重新推一个家族出来？他的父皇没那么傻，那兵权就只能握在父皇的手里。这对父皇自然百利而无一害，可对于他们这些盯着那个位置的人，就不那么值得高兴了。 少一个竟争者是好事，可被争的那一方太强，那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所以，现在他更希望太子在。难度还是不要再加大了！！ “也是件好事。”至少钱花到该花的地方去了，对于受灾的百姓还是有利的。她虽然自私，可面对这种事情，她还是愿意念一声阿弥陀佛的，捐点款也乐意。 更别说当初她也算是身处过救灾第一线……此时若是能给那些人减点负担，增些生存的机会，她自然支持。 至于太子和皇帝之间那不得不说的事，他们现在在外面呢！！ ………… 当天夜里，到半夜的时候下雨了。 湖面上依旧灯火通明，据说童家出来游湖的人里少了两人，至今还未找到。 一个就是那个老太太，还有一个，却是一个嫡出的仅五岁的小公子。飞来横祸，这一支的童家，到现在为止，嫡出一共就三人，一个是那被送到皇城的童大小姐，一个是那行走不良的童二公子，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才五岁的小公子了。 结果，这唯一身体健康，将来可能继承家业的嫡子，居然就这么没了！！光说没有阴谋，谁信啊？？ 不管有没有，这都必须要被阴谋化的。然后，势必要有人落马，有人要上台。而在这内斗的过程，不管最后胜者是谁，童家自己都得先让出利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便有消息，童三公子，另一个庶出公子的母亲，昨天请人送消息回娘家去了。 而几乎同一时间，童大公子也开始各方拉笼。送出去的好处，让肖灵听来都咂舌。 而失去嫡子的童夫人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直接叫来娘家兄弟，直接将事情闹开了，请来了长老…… 于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开场了。 肖灵这一次到是没有去看戏。但她时刻关注着童家各方财产的动向，同时估算着童家的家底。 “童老夫人死的可惜了。”童老夫人是世家女，年轻时被人阴了一把，结果嫁给童家一个旁支。虽是嫡出，但这童老爷子确实配不上她。 而最终就是这童家这一支被老太太把持在手里。老爷子早早就死了。留下的一切，老太太的儿子接了。但却依旧还是听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是个聪明人，想要扳倒童家，那老太太就必定不能在。 所以，当肖灵拿到那个动手的人的时候，很是吃惊了一把：“居然是他？真是意外。” ------------ 第474章 情理之中(一) “的确意外，不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云龙玄玉也看到了那个名字，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颇为感叹的摇了摇头：“都是同样的，他凭什么不能争一争。难道就因为……” 是啊，同样是童家的子弟，凭什么不能争？就像他们这些皇子，都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因为各种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原因而剥夺他们努力的权利？ 肖灵想了想，然后很窘的发现，其实皇帝是最没资格以血统不纯或是血脉有问题而剥夺他的儿子们的竞争权。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他自己选的，早知道血统不纯，有遗传病，他为什么让这些女人生下孩子？自己管不好自己的那几寸东西，凭什么要无知稚儿来承受这些后果？生下来了，总是跟着他姓云龙的，总是有他一半血脉的……凭什么却因为他的错误而伤害这些孩子？ 肖灵拍了拍云龙玄玉的肩：“你才多大，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时运这东西，本来就是人的资本之一。” 人活得就是个心态，有的人在对比中圆满，有的人在对比中越发的不满。主要是看人怎么看，云龙玄玉对比他那几个哥哥，其实是可以圆满的。 虽然他出生不行，性格也不怎么样。但看看他那几个哥哥？老大是个断袖，老二有遗传病，老三是外邦血统。就这三摆出来，就算皇帝乐意让他们争一争，云龙家的老祖宗都能从坟里跳出来把他父皇给臭骂一顿。 其实也不怪皇帝着急，人一疯起来，还真没什么不敢干的。如今这老二手里的病权，又是太子。万一要是成了呢？就算不成，万一这老二疯起来，要对他的兄弟动手怎么办？ 肖灵腾的一惊，会不会皇帝就因为知道太子要对他的兄弟们动手了，所以才会着急的呢？毕竟，太子对兄弟动手不是一回了。 以前还觉得这人是残暴，没有兄弟爱。如今想来，那就是个疯子，逮谁咬谁的主。 “太子会不会借此对别人动手？” “现在到是没消息。”云龙玄玉怔了一下，随即眼睛便眯了起来。 肖灵不说话了，这人一旦想什么坏主意的时候，就会眯着眼。不注意看，以为他是昏昏欲睡睁不开眼呢。可她注意过，那微眯的眼里，精光灼灼，流光潋滟。 ………… 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了，那阳光照着湖面的反光，刺得人不能直视。 肖灵想下湖游泳，可在这个世界，这个行为很是严重。尤其她想的是，扒了身上这些累赘裸泳……但这念头，她也只在自己心里转了转，连提都不敢提。也就这种时候，她会想，如果云龙玄玉不在就好了。 在湖上漂了十来天，肖灵与云龙玄玉两人终于打道回府了。 童家的事如他们所想的发展，童老夫人死了，童家人没有人撑得住场面。童老爷虽然现在还是家主，可他只是听着他老娘的话在做事，说是傀儡也不为过。 ------------ 第475章 很重要的(二) 而童老夫人也不是没有成算的，她给童家主留下了几个奴才，他们在方方面面都能独挡一面。童老爷只要继续乖乖听他们的话，童家还是能安全的交到下一代的手里的。 可惜，好不容易头上压着的大山不在了，童老爷怎么能不趁机得意潇洒一把？那些奴才再厉害也是奴才，一切依旧要依主子的命令行事的。 因此，童家主在各种枕边风的吹动下，便欲要立童大少爷为下任准家主。 这消息还没公布出来，才刚露了点风，童夫人便直接找人将大公子给打折了腿。 肖灵真的觉得：“这童夫人太仁慈了。” 云龙玄玉默默的望了她一眼，转开头，继续看书。 紧接着，只要童家主被谁吹了吹枕边风，想要提拔哪个儿子，子侄，结果那子侄就一定会倒霉出事…… 虽然这些事都做在暗处，痕迹也扫得干净，但聪明人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所有人都消停下来了，而童夫人便开始推自己唯一的儿子上位！！ “看，一个男人，娶个好老婆是多么重要的事啊！！”看看童老夫人，再看童夫人…… “的确很重要。”云龙玄玉很以为然的点头。 肖灵立刻又道：“小妾的存在，不利于家庭团结，庶子庶女更容易激发矛盾。最主要的是，那些枕边邪风，会害死家主的。” “哈哈哈哈……”云龙玄玉看着她认真而严肃的样子，一个没忍住而哈哈大笑起来。而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伸手又将她搂到怀里。笑声停歇，伸手，用小指侧轻轻刮着她的小脸：“灵儿说得很对，为了以后咱们家的稳定团结，没有这些不该有的邪风矛盾。灵儿一定要好好的看着我，不要让那些邪风刮到我的身上。” 肖灵眨了眨眼，确定他听懂了，微微一笑：“这回应了，以后可就不能反悔了！” “不悔。”云龙玄玉下巴又压在她的肩膀上，“我从来都不曾悔过的，灵儿，你也不要后悔，好不好？” 肖灵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又幽怨起来了。 “你邀了童家二公子过来了？”肖灵想不通，便转开话题。 “恩，如无意外，他会是下一任童家的家主。那是个聪明人，把他拉过来，给他机会，你觉得，他会不会想要主家的位置？” “人的欲望是无尽的。”肖灵很中肯的说道，“但总有一些人，他们有自知之名。”不是没有欲望，而是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明天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乖乖的就好。” 肖灵眼睑微垂：“那我明天去找青枕玩，上次说好的。” 云龙玄玉搂着她腰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又要出去？灵儿好像特别喜欢付小姐。” “她是我到这里最先认识的。”肖灵笑道：“而且，她的品性也很合我的意。” “你跟她太亲近了，我会吃醋。”云龙玄玉故意道：“你叫声爷，不然不给你去……” 肖灵冲天翻了个白眼，暗嘀咕一声：又来了！！ ------------ 第476章 认亲(三) 肖灵去付家的那天，阳光正灿烂。肖灵早早的吃了早饭，便带着灵雀灵狸两人出了门。从云龙玄玉来到越州城之后，肖灵出去的排场就减掉许多。显见的，陆嬷嬷开始有别的活干了，侍卫也要留几个在家看门。 “这身衣服果然是最适合灵姐姐的！！！”一到付府，肖灵就被直接引到付青枕的闺房里，而肖灵今天穿得，就是上次青枕送她的那套织锦所制的衣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肖灵点了点她的眉心：“怎么往日不见你这么夸我？感情是因为穿了你制的衣服，我才成了美人。可见，其实你夸的是你自己制的衣服了。” “那是，我制的衣服，却也不寻常人能穿得起的。”青枕笑眯眯的应着，“对了，前些日子，我又制成一批织绵，姐姐可要看看，若是喜欢，我再替姐姐成出套衣服来，这夏日穿着织锦，最是舒服的。” 肖灵点头：“也好，若是好的，我便再占你这便宜。” 青枕立刻拉着她就往卧室而去，只是到了卧室门口，却有些为难的看着灵雀和灵狸：“姐姐，你知道，织绵不比一般的布料，我收得比较隐蔽，便是我贴身丫环也是不许靠近的。” “这有什么。”肖灵冲着灵雀她们一挥手：“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是。”灵雀二人留在外面，而肖灵则与青枕进了屋里。 青枕的卧室肖灵以前是来过的，以素雅精致为主。三个隔断，临着窗，中间以厚帐轻纱为隔，白日里拉开，自然通畅流通，拉起来，便是私人空间。 以前进来，青枕是从来都不拉那些隔帐的，今天却是一进去，就将厚帐子一一拉起。到了里面，便只有她的床以及一组柜子了。 轻轻在床板上敲了敲，那床立刻向边上滑去。两个身形与她们两人一样的人立时爬了出来，而青枕则拉着肖灵快速的进了密室。 到了下面，上面的床板再次合起，青枕才松了口气。“紧张死我了，出了一身汗。” 肖灵浅笑，打量起这密室。 地方不大，除了这直上直下的密道外，就只有一间与青枕的房间一般大的密室，只是作书房用，摆着几个书架，一张桌子，还有一张榻……此时，书桌前正站着两个人，两个男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身俊眉，到是好一派玉树临风俏公子。另一个鹤发童颜，满面红光，背直腰挺。一见到她们，视线便直接盯上了她，两人眼里都有着审视和激动。丰但迎了过来。 “这位小姐，可否让我们看看你的右手腕。”两人也不说虚的，上来就直奔主题。 肖灵很理解他们的急切，更理解他们的直接。这是把底牌都露出来给她看了。如果她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那她今天怕是走不出这间密室了。 因此，她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这一点很重要，重要到任何其他事都必须退后。 所以她也很干脆的伸出右手！！ ------------ 第477章 认亲(四) 手被一个男人握住，这让肖灵微微皱了下眉，但她忍住了。 青年人直接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来，打开，对着她的手腕滴了一滴无色的液体。然后，用指腹轻轻的抹开，从手腕一直向上，那液体不够了，便再滴一滴，抹了足足十公分的距离，这才停下。 肖灵眉头皱的越发厉害了，她突然发现，她居然接受不了别的男人的碰触。 说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还算不错，虽然不知道身份是什么，可气质摆在那里。她以前绝对不会讨厌这样的人，可如今，只是被他用手指这么抹着，她就觉得厌恶和排斥。差一点就把这两人都甩摔开去。 难道说，她是因为认定了云龙玄玉，所以，也本能的为他守贞？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要对云龙玄玉再好一点。最好将他绑在她身边，毕竟，以前她觉得她跟云龙玄玉是双向都是多项选择的。这一项没了，大不了换一个。当然，她一直致力于让云龙玄玉对她的选择是单项的，不论是用药物手段还是用感情手段。可如今居然成了双向都是单项选择了，那这唯一，自然要宝贝些，再宝贝些的。 没等她想得太多，便被青枕倒抽的一口气给惊醒，而她的视线也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本来光洁的手腕上，居然慢慢的浮现了三颗红色朱砂。这就是青枕曾经提醒过的，在确认身份之前，一定要保持处子之身的原因。如果今天她不是处子，那这三颗朱砂就不会出现。如果它们不出现，她只能脱了衣服，让人看后背。 随着三颗朱砂出现，肖灵突然觉得很热，好似置身火炉里一样。很热很热……她所不知的是，此时的她全都在泛红。尤其是后背，那三翼火凤也跟着显现。不只显现在她的背上，更是在她的头顶，显现了三翼火凤的虚影，振翅欲飞。 同一时间，在场的另外两人全都跪伏在地，只有白发老头仰头看着那虚影，一脸的激动。肖灵自然也抬头看到了那虚影，然后，她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了。 过一约摸一刻钟的时间，那虚影突的散去。同一时间，肖灵觉得全身的热力开始向着同一个地方聚集而去，向着她的右手腕聚集而去……直到，在那手腕上，形成一只三翼火凤的图案，那三颗朱砂，一颗在火凤的头上，两颗分别在它的两翼间，刚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火凤成形，肖灵的眼睛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丝红色，接着便恢复正常。 肖灵看着手腕上的火凤，将自己的手从老人手里抽回。“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了么？”心中却拼命的吐槽：这不科学，一点都不科学。这其实是一个玄幻的世界吧？会不会等她出了这密室，就发现她其实又穿越了？还是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元化的？她没发现，只是因为隐藏的太深？她是不是要感叹一句，老天给了她一双黑色的眼睛，她却没能发现它隐藏的槽点，太不应该了。 ------------ 478.第478章 认亲（五） 接下来就是听故事时间，而他们对肖灵的称呼换成了“少主”。从那一刻开始，肖灵的身份成为了符家的少主，整个符家都是她的了。 而她也得到了符家唯一的印信，一枚戒指。一枚金质的三翼火凤造型的戒指，三对翅膀展开形成指环，火凤的身体是凤回头的姿态，只火凤三根凤羚的位置，镶着三枚红宝石…… 肖灵很想说，其实这东西还是挺好仿制的。结果他们当场试了试，这枚戒指在符家，一代只有一个人能戴上。那个人，就是有凤印的人。 所谓凤印就是身上的纹身！是了，其实这东西不是纹身，而是一种传承。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只是这个印记，每一个符家血脉的人在出生之后，都会用特殊的药水，就是涂在她胳膊上的药水涂一涂。这戒指承认的人，就会出现这个印记。 一辈子只有一个，非常精准。而被认定的这个人，就会被符家从小集所有力量去培养他。以确保他不会长歪，并且有能力领导符家更上一层楼。 当然，符家人依旧将之神秘化，说是凤印认定的人，都是符家这一代天姿最好的，最适合符家家主身份的人，是凤选之人。 而肖灵认为，如果在这种集全族之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除非是先天的脑子发育不完整，都会很合适的。 可不管怎么样，她不得不承认，符家这样的做法非常聪明。俗语有“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的说法。而符家做了最好的选择！！ 尤其是在肖灵知道整个符家的种种之后，更是为符家之祖而赞叹。 符家的确是个大家族，传承的年代比大衍国还长久。但符家也有家训，符家子弟不入官场。不入官场，但不代表他们不利用官场的人脉，这就是所谓的地下势力。而符家在明面上的唯一的产业也就是珍宝阁。 盈利什么的且不说，收集消息是一条，另一条却是给所有符家的人提供庇护。 而除了在秋术，符家人自称姓符。出了秋术之后，所有人都会改姓。改什么就随便了，毕竟秋术并不只有姓符的，同姓不通婚，符家娶的女人，嫁的男人，也是各种姓氏都有的。 而付，付青枕的父亲，就是符家的一个子弟，而且是直系一脉的。 肖灵的运气不错，找到他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的通符家主家。就这，肖灵在越州城也耽误了近一年的时间。若是换了其他的旁系的人，怕是要个一两年的时间。 “符家，直系一共一百四十三口人，旁支人数总三千八百人。如今留在秋术的直系，仅二十九人。其他人全都分布在大陆各地……如今少主回归，可以发出凤令，所有符家子弟自会回秋术，参拜少主。” 老者，自称是肖灵的十三叔公在激动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给她简单而快速的说了一遍家史。当然，还说了，这密室里的书，身为少主都必须要学的……最后又问了一句相当关键的问题：“少主何时回秋术？” ------------ 第479章 何时回(六) 何时回秋术？简单的五个字，还真是难住了肖灵。 按理说，秋术是这身体的家，她到这里这么久，占了这身体，又背了这么大份的责任，不去一趟，实在说不过去。但何时去？不，是何时回，这个回字很妙。这是回家，不是出去游玩，不是去哪个不相干的地方。而是回，那就是必须要放在心上，如果不回，那是要受良心和礼法谴责的。 毕竟那是家，哪有为人子女不回家了？父母俱亡，不能回去进孝，好歹要回去祭拜。 肖灵到不会想，早知道就不找这个家了，太麻烦之类的的事。这是这个身体的责任。她不是什么圣人，可占了这身体，她欠了符灵这个人的。 所以，回去是必然的，那么何时？ 从离开付家回肖园的路上，肖灵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按理，自然是尽快。可她这个异世灵魂，就算会承担起符灵应担起的一切，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成为另一个人。换种说法，她很自我。她承认自己是符家的人，承认那一切都是她该承担的。但在这之前，她必须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是肖灵。她有她身为肖灵要做的事和坚持。 而就目前来说，她放在前面的，必然是她现在最在乎的。那就是云龙玄玉的身体！他的大业她可以暂时放下，因为那是他的事，但他的身体，不只是他的，也是她的。因此，这必须放在第一位。 特别是在看到云龙玄玉的时候，这种认定更清晰。 因此，回去的事，先等等吧。 回到肖园，看到云龙玄玉，心中便已有了决定。直接让灵雀再回去一趟：“去跟青枕说一声，这两天我想看看书，听说她父亲藏了不少书，回头给我送两本看看。至于那新衣，不急着制，这夏天眼看就过去了，明年再穿也是来得及的。她可以先绣嫁妆的。” “要看什么书？我让人去买来。”云龙玄玉上前，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递了块帕子给她。这会天热，她的手冰凉，可却依旧在出汗。 “付叔叔手里的书都是孤本，他平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除了青枕别人借不出来。我是故意的……”不从青枕那里拿，那密室里的那些书要怎么送过来。 “你有心事。”两人坐下，陆嬷嬷给两人送上喝的。肖灵是一本冰镇的酸梅汤，云龙玄玉一碗微温的藕汁。 肖灵冲他一笑：“让你看出来了？青枕过段时间要离开越州城，她邀请我过去玩。” “你答应了？” “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就应了。只是你的身体还没好，所以，我应了，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如果有时间就去看她。”顿了一下，又佯怒的瞪着他：“到那时，你可不许不许我去，我可是已经应好了。” 云龙玄玉一听不是现在去，而是以后，也只是去看望个朋友。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十分大方的点头：“好，到时我一准应你。” 肖灵这会儿彻底满意了，于是轻松的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与童二公子谈的如何了？” ------------ 第480章 逆鳞(一) 童二公子未能免俗，云龙玄玉协助他掌握越州城的童家，而童二公子要付出来的代价却要轻松的多，而且也是他自己心中志向所指，那便是整个童家的家主之位。 这是云龙玄玉和肖灵想出来的，以云龙玄玉目前的力量所能选择的最好的办法。 让他们内斗。不论是那些有野心的女人，还是有野心的男人。只要给他们的野心一点温床，他们自已就会努力往上爬。而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全都要扫干净。 “虽然说着是要考虑，但其实已经动了心，最多两天，就会有消息了。”云龙玄玉很肯定。 果然，刚好两天，童二公子再一次出现在肖园。 而这一次，他很干脆的接受了云龙玄玉的支援，并且在口头上的向云龙玄玉宣誓效忠。当然，在实际上，他也没小气，送了几样珍玩，以及越州城的两间铺子过来。 云龙玄玉不客气的收了，至于童二公子会不会反水的问题，则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里，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努力上进，争得他自己最想要的目标。 但有一点却是肖灵关心的：“他会不会将你的消息给泄漏出去？”现在除了皇帝，他的那些兄弟都以为他在烈安。那里是云龙家的老家，他那些兄弟都忍不住动手。若是知道他在这里，必然会更加猖狂。 “他不会。”云龙玄玉却半点不担心，一副胜卷在握状，“他有野心，而现在，越州童家已是他的馕中之物，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将到手的权柄再送出去。” “不管如何，总是不得不防。”但再多却也并没有多说。云龙玄玉作主的事情，她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再陷入危险之中。就算是为了你，也不会再给自己雪上加霜了。”如今他怎能还不知她的逆鳞？虽然不小心碰了一次，但他却无比的高兴。能因为自己受伤而惹得她怒火高涨，惹得她怒不可抑……他非常高兴，哪怕她后来那般折腾他，他也高兴的不能自己。 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他不会再拿自己冒险。 肖灵对他的“识相”还是很满意的，而见他如此肯定，便也就将这件事给放在一边了。而她则开始看那些青枕给她送过来的书了。 符家的家主要看的书很多，非常多。只那密室里光书架就有十来个！！古今名著，历史子集，游记杂学，甚至于还有医书，鉴古类的书，一些民族风俗。当然也绝对少不了兵书战策…… 肖灵深深的觉得，做家主难，做符家的家主更难。她若是真的将这些书全都吃透了，别说是符家家主了，大概是连国家都管了。 想着云龙玄玉将来是将当皇帝作为目标的，既然要做皇帝，那自然就要做一个皇帝。所以，她很自然的将一些觉得皇帝也该掌握的书籍与他分享。 有的时候，一边看一边还会讨论讨论，而讨论之所以叫讨论，就是要他们要将自己的意见发表出来。然后，先求同，至于剩下来的异……那就辩吧。而辩到最后的结果，要么是一退一进，要么两边退，要么就是吵起来。 ------------ 第481章 会来事儿(二) 肖灵和云龙玄玉两个人都是极有主见的人，所以，在这种无伤大雅的事上，他们不会退缩，各执已见，摆事实讲道理。最后斗得个旗鼓相当，再接着往下辩，找书，找证据…… 当然，他们不会耽误正事。只是正事一结束，两人便会再续前话。 看得园子里的众人个个无语至极，深深的刷新了两位主子的幼稚程度。同时，他们的忠仆都很庆幸，他们主子只在自己园子里才会这么无聊。 是的，无聊。 云龙玄玉养病养的很无聊，肖灵看那些书也看得很无聊。 而需要他们操心的事情有了太能干的下属，做主子的表示很无聊。 然尔，很快他们就不无聊了。 童二公子是个会来事的，他极聪明，以残身如今登上童家准家主的位置，只等他父亲一死，他就可以直接上位。据肖灵得到的消息，童二公子已经在准备上位了。 而这位童二公子忙活自己的事业的同时，并没有忘记云龙玄玉这位大贵人。 每隔一段时间，便总会送一些好东西来。从珍玩到药材，直到八月的一天，居然送来六个美人。 美人来的那天，肖灵正好去了青枕那见了符家几位专门从各处赶过来的长者。顺便接受他们关于家主的课业教授，这是她的责任，他们已经无下限的迁就她了，在这点小事上，她自然尽全力的配合。 结果回来时，刚好看着那六个美人正待在门口，而陆嬷嬷和玄一都脸色难看的等在那里。 “奴婢，属下叩见小姐。”两人一见肖灵的马车，立刻便迎了过来。 肖灵兴致很高的瞅了那六个美人一眼，环肥燕瘦，各具特色。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还不是那没眼色的童二公子，居然给咱们主子送来这些下贱东西……那送人的叫主子给轰出去了。”陆嬷嬷立刻上前回话，还着重说了轰这个字。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 肖灵想笑，童二公子啊！果然是个会来事的。 “那这几人怎么还在呢？” “回小姐，这几个东西也被轰出来的，可她们死活在赖在这里。也是奴婢之前大意了，以为撵了她们就行，谁知道她们这么不要脸皮。这才处理晚了，这不，门房刚通知奴婢，奴婢这就来轰人了。污了小姐的眼，是老奴的错……” 肖灵的视线一直在那六个女人身上。一个个看着都是水灵灵的，娇俏媚甜。最主要的是，都很年轻，长得更漂亮。“既然人家巴巴的送来，就都留下吧。” “小姐，这不好吧？” 肖灵笑了：“有什么不好，你主子那里我去说。这六个么……留下，我有用。” 一听她这话，玄一到比陆嬷嬷先应承：“是。”说着，扯了一下陆嬷嬷，领着那六个人从侧门进去了。而肖灵这才下马车，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回到屋里刚坐下来，云龙玄玉便粘了过来：“怎么把那六人领回来了？” “准备让灵雀她们给调*教下，捡那不老实的送出去。” 云龙玄玉却是摇头：“这几个却是被调&教过的，俱都不老实，留下她们，只怕会给你添堵。” ------------ 第482章 美人好急(三) “不老实才好玩。”最近她待着太无聊了，没有美食，又被绊住了寻找美食的脚步。虽然云龙玄玉最近弄了不少厨子过来，可到底少了发现的乐趣。 在深巷中，嗅着香味而行，尝到合乎口味的美味的那一瞬间的惊喜，是坐在家中，厨子一样样往上端，等着你品鉴所无法代替的。 “你想怎么样？” “先看看再说吧。” 于是，两个人便看着，看这六个人能作出什么妖来。 结果果然让他们都很满意，六个美人，各有所长。而她们也充份的表现了她们的长处，擅乐的，总在他们清醒之后，能听到那些缠缠绵绵的乐音，偶尔还会唱上一段。 从郎君妾心，唱到烟花柳絮，从风雨红尘唱到阳春白雪……让肖灵一饱耳福。 而擅舞的也很不错，总是在他们出行的过程中，她恰好的舞到最美的姿态之时，不会正面出现在他们面前，总是那么的巧合巧合再巧合。 再有那擅长针线的更方便了，进来不过十天，便做了一身秋衣。 肖灵看着好生自卑：“唔，我替你制的那衣，这会儿还没好呢！！”这门手艺，她自叹弗如。当然，她也不会去比。 云龙玄玉更直接，“丢了。”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以后不想看到她。” 那些各种巧合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他可以忍受。这种凑到跟前的，他看着碍眼的很。 而肖灵则大方的多，主要是不想浪费，“灵雀，咱们店里不是需要绣袋么？既然她这么喜欢女红，那以后给她派些活吧。其她几人里还有谁擅长的，也别浪费了。” “是。”灵雀立刻乐呵呵的领人走了。 而另一个擅长美食，只是，她仅送了一回汤，肖灵只虽闻了闻，便让人退了回去。而且，还命人盯着她，一定要把整盅汤全都喝完。 汤是好汤，用的料也是好料，可这汤最大的效果是：壮阳。 肖灵当时直接就喷了：“她到是最老实的。”表达的也最清楚。 云龙玄玉则黑了脸，先是瞪了她一眼，“玄一，同样的汤，让她给爷连喝一个月。” 于是，最安全的反而是擅长棋和画画的了。她们之所以安全，完全是因为她们的动作比别人慢了一步，有了前车之鉴，她们便把所有手段全都压下了。 “这两个到是聪明。”让前面的人试水，一见事不可为，立刻便收敛起来，摆出一副老实状。 可惜，从她们进府的那一刻，她们的一言一行，全都有人盯着。现在才表现老实，晚了些。 而肖灵则好奇：“她们以后会怎么做呢？” “那就多等等。”云龙玄玉是不耐烦的，从心底里，除了肖灵这个曾经的假太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她是女子就已经完全接受了外，其他女人在他眼里，他最初的本能绝对是厌恶。 日久生情什么的，在他身上根要不可能重复。肖灵这样的存在，也绝对无法复制。 “其她几个就先送走吧。”肖灵摸着下巴，正好有几个目标。说起来，符家的消息渠道比云龙玄玉和她的要精准快速的多。只是，她却不能将符家的事情拉到明处来。 ------------ 第483章 都很急(四) 夏季的炎热渐渐走远，云龙玄玉的身体越发的好了。以前走一段路就需要人扶着。如今，他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每天的散步了。 于是，以前总是要肖灵搀扶一半路的运动，如今变成了，肖灵坐在亭子里，而云龙玄玉则在附近一个人慢慢走动着。虽然云龙玄玉也想肖灵时时的在身边，可以碰得着，可以时时聊一聊天。 但他感觉得出来肖灵的一种迫切，对于那些书的迫切。 他以为，是因为那些书是青枕从她父亲那里偷渡出来的原因，所以她看的比较急。因此，他给她时间。 肖灵的确切，符家的那些长辈们在催她了。 催她回秋术，更催她的学业。 以前的那些家主，都是从出生就开始准备了各种教育，从启蒙开始，便是家族教育。可她却错过了十几年，那些长辈们怎么能不急。 她其实想说，他们可以期待下一代的家主。但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人家找她找了十来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么能连试都不试，努力一下都不去做，就直接放弃呢？ 于是，她只能努力了。 还好，对于看书，她有过目不忘来作弊。但这一次的学习却不只是记下来那么简单，而是要理解，有的时候，要一字一字的扣弄清楚才行。 而最近，青枕告诉她，十三叔他们商量了，要将附近的符家的事交给她来处理。 确切的说，是历练。六座城里里的珍宝阁，由她负责。还要顺便庇护这六座城里的符家子弟！！！当然，再过两天，她也要去见见这六座城里符家的代表。 而近阶段，她最主要的任务是背符家的家谱，以及与符家有各种关系的那些家族势力。 那是一本比字典还要厚的书，看得她好想吐血！！ “公子恕罪。”一声娇呼打断了肖灵的注意力。转头看向云龙玄玉方向，便见他皱着眉，玄一挡在他面前。而他面前，那个叫棋儿的美人手里拿着个棋盘，而地上却散落了一地的棋子。 肖灵挑了下眉，这一位的耐心也不怎么样啊。 云龙玄玉直接转身，向着肖灵所在的亭子走来。肖灵将书合上，递给一边侯着的灵雀，她则起身，迎向云龙玄玉。 “没碰伤你吧？”那棋盘可是木制的，撞了人可不是一般的疼。 “没，玄一挡了。”云龙玄玉整个人都搭她身上了。视线扫了一眼灵雀手里的书，书面上写的史集类的，可他却知道，内容是另有千秋。只是，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吧。 事实上，他没告诉她，从他到这里之后，他已经让影十全然的听命与她。除非关系到她的切身安危的事，其他的，都不用向他禀报。 就像她当初给他六座城，却半点不插手一样。她不想让他多想，他也同样，希望她能全然的信他。很多东西，他宁可不知道，也希望她能亲口告诉他。为了那份信任，他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 过年了，祝所有读者朋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欢乐，幸福美满。 ------------ 第484章 容不下她(五) 两人重新回到亭子里，那个棋儿一个人蹲在那捡棋子。 这个时代的女子穿着还是很保守的，每个人能露出来的地方，也就是一双手再加那脖子了。 而这棋儿，真正是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而这女人的颈，更是一个女人所能表现出来的最性感美丽的地方了。尤其是那一低头，肩背挺直，微侧头的瞬间，细长白嫩，偏生出三分性感，两分婉约。伸出玉指，一粒一粒的捡那白玉墨玉似的棋子，当真是美不盛收。 而她选的位置和角度也正正好，尤其是从云龙玄玉所在的角度望过去，看到的刚好是她所展现出来的最美的角度。 “果然是个美人。”还是个有心计的美人。现在看来，这位到不是那种冲动的，而是谋定而后动的。若是换了一个，今时今日这一眼，必定会在心间留下个美好的印象。 而男人对女人，尤其是对一个属于他的女人，只要留下印象就足够了。 “不及灵儿万分之一，不对，她根本不配与灵儿相比。”云龙玄玉这话说得实诚。在他眼里，灵儿才是美人。其他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面目可憎的很。 肖灵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看着她笑，云龙玄玉也跟着微微勾起嘴角，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还要看戏么？这些手段，宫里多的很……”比宫里的那些人的手段差多了，实在不值得她如此期待。 “看清楚了，才能知道她适合去哪里。”肖灵就这么看着那个棋儿整整一刻钟，始终摆着最优美的姿态在那里捡棋子。好像她此时在做什么高雅优美的事一样！从头到尾，她没有抬头往他们这边看一眼。显得十分认真，好似全心全意的在做一件事，在她的眼里，此时最珍贵的就是那黑白两色的棋子。 一刻钟后，她终于将棋子全都捡齐了，起身，远远的、优雅的冲着他们这边行了个礼，便又优雅的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做任何引诱的事，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见，可偏偏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一个美人，送到他们这里，实在太过浪费了。便是肖灵都有些舍不得送她走了，可惜，她不能容她留在这身边。她越是出色，她越是容不得她。 无所谓自不自信，也无所谓是不是相信云龙玄玉，她都不可能留这么个诱惑放在云龙玄玉身边。凭白给自己添堵，更增加了两个人之间的潜藏危险。 两个人将来要一起走几十年的人生路，本就要小心翼翼的维护，要慢慢磨合，排除万难。便是如此，还不知有多少人走不到最后。她如今能找到一个愿意与她一起努力的人，又怎么舍得自己给自己的前路上设障？ “那你要送她去哪？”云龙玄玉好奇的问道。 “送宫里吧，五皇子如今长大了。”正是开窍的年纪。“说起来，你真亏了。” 云龙玄玉直接瞪她，随即却是点头：“五弟么，到是个不错的去处。” ------------ 第485章 富贵路(六) 那是自然，这人啊，不论男女，都难免有一点恋母恋父情节，当然，云龙玄玉这家伙是意外。正常成长的少年男女，在选择第一个异性的时候，难免都有父母的影子。 而这个棋儿，跟五皇子的母妃的气质有六分相象。若是能用好，自然是大大有益。 想到她最近送出去的女子，肖灵突的笑了。 “笑什么？”云龙玄玉好奇问道。 “想到以前听到的一句话。” “什么？” “大意是：如果你有个儿子，你不好好教他，那就害了你全家。当你有个女儿，你不好好教她，你就害了别人全家。所以，如果你跟别人有仇，你就生个女儿，宠坏她，嫁给他儿子，害了他全家，仇就报了。” 云龙玄玉呛咳了一声：“歪理。” “其实挺有用。”他们给童家弄一个没教好的儿子，给很多人家送了很多没教好的儿子。而这个手段可以重复使用，而且说起来，这样的人真的是一抓一大把。 画儿没等到第二天，当天傍晚的时候，便托着人送了幅画过来。 画中是一个园子，园子里姹紫嫣红，一男一女携手在园子里慢慢而行，脸上的放松而温馨。一看到那画，云龙玄玉便转不开视线了。因为那画里的男女正是他与肖灵两人……于是，从这几个女子到这里之后，他难得的主动开口留人：“多留她一段时间。” 肖灵笑瞅了他一眼，随即便点头：“好。你觉得差不多了跟我说一声……” 结果这画儿在他们这里一待就待足了两个月。云龙玄玉收藏的画足够他开一个画展的，画里全都是他与她两个，有随意聊天的，有对弈品茶的，有散步聊天的，各种各样的姿态的他与她。 那画儿直接被当成了画师来用，直到这一年的初雪降落，云龙玄玉才终于一挥手：“够了。” 是了，这两个月里，云龙玄玉的闲暇时间里，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画画。 画美人一直是云龙玄玉的硬伤，因为所有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德性，都是面目可憎的，他如何能画得出美人？如今看到画儿的双人画，他到是来了灵感。 于是便开始不停的画，画她。所有的画里全都画她，直到如今他终于满意了。比那画儿画出来的她更神似三分，所以，画儿被丢过墙，他不需要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肖灵却在送走画儿之前见了她一面。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是在我手下谋份差，供你衣食无忧。二是送你去个富贵地方，但前途如何，你得自己努力。这是你画了两个月画的酬劳，两条路，你可以任选其一。” “谢小姐抬爱，但画儿依旧想去那富贵地。”画儿的犹豫只是一瞬，立刻便又坚定了。 这样的选择也是意料之中，肖灵直接点头：“好，必定是这天下最富贵的去处。” 待送走画儿，灵狸很是叹了口气：“真是个看不开的。”她们查过这画儿，是个身上有故事的。 “人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别人看到的，终究不是她自己感受到的。感同身受这词，其实假的很！！” ……………… 渡渡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马到成功，财富共丰。 ------------ 第486章 心软(一) 这些女子送出去，肖灵从来都不准备再去追踪后续的问题。眼看着冬天又来了，又要过年了。而云龙玄玉的身体已经好了七成，每天不再只是散步，而是可以练武一个时辰了。甚至饮食也有一点改变，加了些肉类。 这一切都在显示他的好转，而肖灵却实实在在的高兴不起来。 因为过完年，在云龙玄玉彻底好转之后，她会离开去秋术。 青枕一家已经离开了，在她接手了越州及附近的一些城里的种种事务之后。她父亲就只留了一个月，看着她能处理，便直接甩手带着妻女放假游玩去了。 肖灵不得不全盘接下来……好在，这是家族企业，而且也不如百里山河所说的，内部矛盾有多激化。事实上，那种所谓的内部矛盾很激化的一般都发生在小家族里。因为底蕴不够厚，大家还只想着为已谋利。这本无可厚非，但真正大家族的人，内部竞争有，但不会太过。一切以家族为重，这是骨子里的东西。甚至于，家族利益大于一切，甚至是国家。 符家就是这样的家族，国家利益什么的，永远都摆在家族之后。当然，聪明的家族会找到那个度，不要过了。过了皇帝容不下。家族再强大，国家要是强硬起来，终是不敌的。 年节终于还是来了，云龙玄玉身体好了八九成了。药基本已经停了，肖灵弄了一叠食补的方子，换着给他补。 在过年前，皇帝来信让云龙玄玉回皇城过年，被云龙玄玉推了。而肖灵却接到了柴娃的信，柴娃如今在皇城的学院里读书，过年要放假，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但他想要过来看她！ 肖灵其实也挺想柴娃，本来想说，那就来吧。过年么？柴娃在这世上就她这个姐姐了……结果第二天，柴娃又送了封信过来，说是他们的师傅要带着他们去见什么人。 肖灵虽然遗憾，却也只好顺着他。 “灵儿，过年了，你就十六了。”云龙玄玉靠在她身上，一起坐在炉前，望着门外的飘雪。 大年三十，他们两个人一起守岁。天公作美，撒雪相庆。 “恩。” “与我回皇城完婚吧。”云龙玄玉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却不知道，他的心早就紧张的揪了起来，生疼。 肖灵微微勾起嘴角：“本来，如果我只是肖灵的话，必定应了你。” “本来？”云龙玄玉觉心空了一下。 “恩。” “那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我找到了家人，所以，得麻烦你先跟我家长辈提亲呢！！三媒六聘不能少，还得长辈应肯……”肖灵扳着手指数啊数，“还有什么？” “还有讷吉，求娶……”心落了地，不是拒绝就好。不是含糊其词就好，不是像以前那样，莫名的逃避就好。“那就说好了，我去提亲。”顿了一下，才道：“灵儿还没说，灵儿家在哪呢！！？” 肖灵很认真道：“我也不知道呢，等我先回去看看，认清了路再给你指，可好。”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接着，丙人都无声。 ------------ 第487章 心软(二) 只是从那天之后，云龙玄玉越发的粘肖灵了，从睁开眼，一直粘到睡觉，即便是晚上睡觉，也非要将她搂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让她连翻个身都不行。 又一夜，肖灵因为白天喝多了茶，到了夜间，便想要起夜。结果才动一下，他搂的更紧了。 “玄玉，松一些，我要起夜。” “不要，不要离开我，别丢下我。”他没醒，却下意识的将她搂的更紧，头也凑到她的脖子里，深深的埋进去：“不要丢下我，我会很乖的。” 肖灵一下就软了，乖乖的待在那里，给他当人形抱枕。 从心理方面看，他在这种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极度的放松，所以将一些以往在意的东西慢慢的发泄出来。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太过紧张。因为出现了类似的情形，在紧张过度的时候，将过去的阴影又给拉了出来。如果此时再出现过去类似的伤害他的行为，那便是二次伤害。 在原来的伤口上狠狠的又来了一下，比过去的更疼，更难愈合。 肖灵心软了，要怎么办呢？ 带他去么？符家的那些长辈知道她跟当今四殿下的关系，他们除了唏嘘其中种种巧合，缘份的巧妙外，他们并没有要棒打鸳鸯的意思。 只是，她之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符家的家训是一回事，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她将符家当成了最后的退路。一个连云龙玄玉都必须瞒着的存在！！ 因此，她与付家人联系，她宁愿多费些事，也不愿露一点痕迹。 是因为信任还不够么？还是，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也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本能？ 因为对他的心软而放宽自己的底线，这是件危险的事情。而他，是不是值得她相信呢？ “灵儿，不要让我一个人。我会乖乖的……” “一定要乖乖的啊！如果不乖，我可是会生气的。那后果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严重到你无力承担的。”肖灵叹了一声，终于还是没从他怀里挣开。只是想要起夜的欲*望并没有完全退去，只是忍着，足足忍到后半夜。在睡得最深最熟的那个时间段里，她快速从他怀里退去，去了恭房。又极快速的回来……来去不到五分钟，结果一回来，但见他阴沉着脸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 他周身的气场都是灰暗的，是黑色的，还有着淡淡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但在看到她的时候，他松了口气，气场稍微回暖。 肖灵走到床边，又爬回床*上，将被子裹紧：“冷死了，你把热气都放跑了。过来给我捂捂。” 终于，阴转晴天，他立刻将自己也裹进去，他再次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比之前更紧。 直到肖灵整个身体回温，她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呼！！” 好似解禁了一般，云龙玄玉也开了口：“你刚才去哪了？” 肖灵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还是怪你，白天非要我陪你喝那么多茶水。” ------------ 第488章 心软(三) “所以，虽然我很想你与我一起去，但是……现在还不太方便。”其实有个能让她相信的人陪着也挺好，此去面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虽然是这个身体的族人，但她毕竟不是原主，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归属感，不知道能不能融入那一切。也许到最后，她也只是将这一切，当成一份必须承担的责任。 只是，他们的身份都太过不同，且有着矛盾冲突的地方。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连对自己儿女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利用的，更别说对旁人。 今时今日云龙玄玉也许会因为感情而对她相信，让她有了太多的自主。可若是等到他将来当了皇帝呢？当皇帝和当皇子的立场完全不同。等到那一天，他会不会想要掌握珍宝阁这笔财富和情报系统？他会不会想要像对付现在那些世家一样的对付符家？ 信任这种东西的确很重要，但能避免它出现危机，为什么要去挑战？ “要去多久？何时回来？”云龙玄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知道他就算做再多，也避免不了她一个人离去的事实。让他稍微放心的是，她不是不愿意带他，而是她还不能带。虽然这可能是借口，但他愿意接受。 肖灵怔了一下，呃，他如此干脆的反应，让她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或者，干脆就不说了？ 云龙玄玉见她发怔，心又提了起来：“怎么？有什么问题？” 肖灵摇头：“不，没有。”既然这样，那就不提吧。少一些麻烦好一些，毕竟上面还有皇帝盯着呢！ 这次谈话虽然结果肖灵还算满意，但过程有些出乎意料，而最后的最后，她也跟云龙玄玉说好了，待开春，天一暖和了她就离开。 至于云龙玄玉……那时他的身体也好了，可以直接回去了。 云龙玄玉似真似假的抱怨：“如果不是你要离开，是不是还要我再病上一两年？” 的确，如果不是她突然有了这些安排，如果不是他突然从烈安跑过来，他这药肯定还要吃一两年的。现在么：“就算身体看着好了，平时还是要注意修身养性。我给你准备的食疗要按着规定吃……” 明明才谈好归期，离着还有两个月，可她已经开始担心了。这种感觉，让人又爱又恨。有个人可以牵肠挂肚，的确很高兴。可她又觉得这样太过婆妈，实在是不够干脆利落。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云龙玄玉越发的粘她了。不只白天时时粘着，晚上更是热情如火。好几次都差一点擦枪走火，结果就是两个人每天睡前的事特别多。先是亲热……对于这一点，云龙玄玉完全就是自已找罪受。明明知道他的身体还不行，肖灵这会儿也不可能让他真吃下去。但他天天非把自己弄得欲火焚身，痛苦不堪之时才会停下来。 然后便一脸委屈的来让她安慰，让她对着他亲亲摸摸……每次到这时候，他到是安稳了，每一次总是在她的亲吻下睡着。 肖灵觉得，这短短两个月，他的毛病越发的严重了。 ------------ 第489章 怎能不感伤(四) 转眼已是春暖花开，按着他们原来所计划好的，明天，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云龙玄玉又一次泄气的趴在她身上喘着。 “好。”她与云龙玄玉的事符家的人本就知道，想来这婚事也不会有意外。只一条，她现在还兼任着符家家主的责任。也许，等她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鼓励符家人多生多育，也许下一代的继承人会更早的出现也说不定。那她就可以早早的御任了。 符家不是没有过女家主，但历来都有女生外相的说法，所以，女家主当任的时间并不久。一般等到新生继承人出现之后，就会慢慢的放下这位置。 肖灵猜想，应该也曾出现过，有女家主尝试了权利的滋味之后，不再愿意放手的吧。只是不知道那时候这样的女家主会是什么选择呢？她在家谱上看到，便有一位女家主，在这个位置坐了三十几年呢！！ “早点回来。” “好。” “乖乖的，不许看别的男人。” 肖灵暗笑，依旧应了一个：“好。” “不走好不好？” 肖灵暗暗翻了个白眼：“我会早走早回。”居然来诈她。 “要想我，给我写信。” “我尽量。” 受不了这种近乎幼稚却略有些心酸的告别，肖灵极快的应付了云龙玄玉，便直接上了马车。干脆利落的一声“驾”，马车很快驶离。 而事实上，今天要离开的不只她一人，还有云龙玄玉。只不过，他们一个人走越州城东门，一个走越州城北门。虽不是背道而驰，却也会越走越远的。 云龙玄玉站在肖园门口，望着离去的马车，直到它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才默默的调转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急驶而去。玄一带着人静静的跟着，却不知要如何安慰主子。或者，主子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肖灵直到拐弯之后，才掀开车帘回望，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又行到一个路口，马车停下。若若和汐沫前来送行。她们也学着那些文人的行事，在路边的亭子里摆了桌子，上面摆着水酒。 彼此对饮三杯，又吟了些送别的诗，送了些礼物。然后，她上马车，继续出发。而留下的两人，却是泪湿衣襟。 女子韶华短，今日一别，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许是物是人非，许是生死相隔……怎能不感伤。 ………… 出了越州城，一路往东。到达大陆的边缘，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海。符家的人会等在那里，等着迎接他们的新任家主回归。而从现在开始，到达那个边缘，还有一个月。 肖灵不急着赶路，还有一些书需要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了解。 许是本能，别人主动告诉她的所有消息，她总是不敢尽信。要自己思考判断，甚至还要去验证。 尤其是现在，她要去符家了。那么，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的真相，她就必须要知道。那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是了，想到这个，她自然不会忘记还有一个百里山河！那个现在被云龙玄玉和她打压的快成了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 ------------ 490.第490章 新年快乐（五） 说起来，当初百里山河说的话里，还有很多都是真的。 比如，她的父母的确死了。而符家也的确有一个世仇家族，两家同样是大家族，有的时候，也是不死不休的。但却并没有那么卑鄙，确切的说，并不是所有家族成员都那么重视这份仇恨。 所谓世仇，那就是很多年了。两家人碰到一起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能拖后腿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能给对方找点麻烦，也一定动作利落。矛盾很容易激化，但也不会动不动就不死不休。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为了早几百年的连事实到底是什么的仇恨就拿命去填……他们都没有那么幼稚。 而符家的这个对头，就是百里家！！ 而百里山河也的确是她母亲的侄子，算是她的表哥。这一点他也没说假话，至于她的父母……两人间的故事，可以直接参照罗密殴和朱莉叶的故事。 两个仇家的儿女，偏生看对了眼。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家族成员，最终没准就走不到一起。一时心动，最后想忘于江湖，其实是很正常的结局。可问题是，她的父亲是这一代符家的家主。家主有决定自己婚姻的权利，而她的母亲只是普通的旁支的女儿。 于是，肖灵觉得，其实大概百里家用的是跟她一样的计策。一个旁支的女儿，结果直接拖死了对头的家主。这是绝地大****，是这完美的胜利。 当然了，这个世界的人暂时还没有用自己宠坏的女儿去害人全家的这种觉悟，符家主当时娶欧阳姑娘的时候，还是历经了一些艰难，虽然最后有情人终成了眷属。而且还有了女儿…… 但这不是结束，这才是开始，悲剧的开始。 符家主有个小表姑，这小表姑比他只大那么十来岁。他几乎是这小表姑看着长大的，两人关系很好。可也不知道这小姑姑怎么的，跟欧阳家就起了冲突。这冲突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后便是不死不休。 因来两家联姻而明显有所好转的局势立刻又势如水火！对于两家来说，这情况其实很常见。只是当冲突升级的时候，家主不得不出面。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当时所有人都懵了。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符夫人欧阳氏已经死了，而符家主也重伤。他在临死的时候，抱着自己妻子，着人去抱他的女儿。想要见女儿最后一眼，结果就发现，这个女儿也不见了。 而那小表姑当时大受大击，失魂落魄之余，一个人离开了。她临走的时候，曾言，一定会找到符家主的女儿。又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待她将人送回来，她会自废武功，在佛前忏悔。 可惜，这么久了，那小表姑都不曾再出现过。 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小表姑失踪了，也许是死了。而她这个无故失踪者，如果不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符家大概也找不到。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感谢百里山河，只是，百里山河也没那么纯良罢了。 ------------ 491.第491章 注意作者的话（六） 那个所谓的师兄就完全是假的，符家的家主不可能拜别人为师，家族里的精英教育，比任何师傅都要强大。而百里山河却是百里家一个旁支的旁支。他后来投身于一个毒医的门下，尽得毒医一身真传，便接了那毒医在万毒宗里的位置。 他会找肖灵，却是因为符家开出的赏金。只要能找到她这个下任家主，符家会送上几株灵药。 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百里山河刚好会一点摸骨之术，而他又恰好摸过肖灵的生母的骨，所以，勉强能一试。后来就找来了……只是，人心太过贪婪。如果他只是拿肖灵的消息去换药，如今大概也已灵药到手，又交好于符家。 可他想要灵药，却同时又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想要控制肖灵，那么，当肖灵成为符家家主之后，符家的宝库不就成了他的私库？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那些事。 现在她要回符家，那关于这些她已知的，她总是要确认一下的。 百里山河的底基本上给扒光了，百里家的资料也扒出来一点点。 但跟符家一样，百里家在外面行走的也不多，自称百里家的也很少。百里山河这样的另类也算是少有，他顶着百里这个姓出来乱晃荡。但在外面，却没有人承认他是百里家的人。 “主子，有个小乞丐拦了马车，说是有人让他送封信给主子。”马车停下，小乞丐离得极远，信还在小乞丐那唯一洗干净的手里托着，托得高高的。“可问他是谁，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拿过来吧。”肖灵看了一眼那个小乞丐便收回视线。 “是。”灵雀将信拿过来，小心翼翼的：“主子，让奴婢替您打开吧？” “不必。”肖灵摆手，直接将信接了过来，挥手让灵雀离开。“给小乞丐些打赏。” “是。” 信封只是普通的信封，上面写着肖灵启三个字。不是认识的人的字，肖灵好奇，会是谁呢？ 打开，将信的内容从上往下看了两遍，眉头又却轻轻皱起。 “梅落鼓底秋，燕京客徘徊。青云漫桃涧，离人望西山。华浓不想云，玉露不相逢。金蚕不鸣夏，离人无离愁。” 无眉头，无落款。又是一首古怪的诗……可这首诗却将以前她曾收到的，“梅落鼓底燕徘徊，青云桃涧望西山。”这一句给回了进去。而别的，她最先注意的，其实只华浓二字而已。 这让她不由的猜想，难道说，这封信与华浓有关？或者就是他送过来的？可什么意思？ 所以说，她到这里这么久了，依旧讨厌这里的文字表达方式。 “灵雀，前面到哪个城了？” “回主子，再往前就是司州城了。”灵雀立刻回答：“听说那司州城里有个厨艺街，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很多厨艺好的人，会到那里去将自己的拿手菜做出来给人品鉴。听说还有专门品鉴美食的人呢……” 灵雀很开心的跟她回报着，自从他们从越州城出来，主子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呢！！现在有这些美食，主子应该会高兴些吧！！ ……………… 渡渡明天回老家，没有网络，接下来几天不会上线更新！祝所有亲新年快乐，马到成功！！ ------------ 第492章 年初二，有人爱 进城第二天，那条被称美食街的街上刚好进行新一场的美食品鉴。而灵雀和灵狸去打听了这厨艺街形成的前因后果之后，肖灵笑了，这条街还是她的原因才行成的。 肖灵的确高兴，但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第一次，离别带来的伤感，延续这么久。久到到她自己有些惊慌失措……她在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后自问，如果此去再也回不来，如果回来的时候，云龙玄玉做出什么她无法接受的事，如果她回来之后，再找不到云龙玄玉…… 她发现，任何一种如果的可能是她不能接受的。如果真的那样，她会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对于这种好似已经离不了一个人的感觉，肖灵很不喜欢。但既然已是事实，她也不会太过排斥。既然离不开他，那就看好了，护好了。 于是，在离开的第三天，她便一系列的命令下去。云龙玄玉这个男人是她的，他自己要做的那些“大事”她的手下不用掺和，不用管。但他的命是她的。 她将最初的十三鹰全都派了过去，有的就潜伏在他身边当保镖，有的则入仕。当然，所有人全都做了一些掩饰……而这些，已经不需要她来操心了。十三鹰出去这么多年，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而这一切，她并没有让符家的力量掺于。她既然当了符家的家主，她不会让符家改变既有的规矩。她不会让符家帮云龙玄玉，但她可以做到一点，那就是不让符家与云龙玄玉有对立的机会。两个家族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线，那就继续不同下去。她这个交叉点，只是一个点。他们会很快又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且越去越远的。 “主子，今天的三婶饺子到了。”灵雀从外面飞快跑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莲花白玉碗，里面装着八只饺子。 “昨天的美食状元？你居然能 抢一碗回来，真是不错。”肖灵笑了。 “那个三婶要是知道这饺子吃了，必定会很自豪的。”灵雀将碗端放在肖灵面前，递上一双银筷，“小姐，趁热。” 肖灵冲着她们挥挥手：“行了，咱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们跟下面的人说。大家自己轮班，都出去转转。难得碰上，不吃些好的，对不住自己。” “谢主子，奴婢这就去跟他们说去。”灵雀又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灵狸在肖灵身边摇了摇头：“主子，您太宠着她了，现在越发没样子了。” “你们两人在我身边的时间一样多，本来还觉得你们两人的性子差不多。结果你看，你越发沉稳，而她却越发活泼跳脱了。可见与我宠不宠没关系，而是本性就该如此。”以前的她们是放不开。 “主子说得自然是对的。”灵狸帮主子洗了手，又用干布擦干净，这才退到一边。看着主子品尝着饺子，而她则在心底告诉自己，回头还是要跟灵雀说说。主子宠着她们是她们的福气，但她们不拿福气当放肆的借口。 ------------ 493.第493章 年初三，捡金砖 “主子，又有一个小乞丐送了东西过来。”灵雀一脸莫名，还有些生气的进来。手里拿着个黑漆漆的箱子：“小乞丐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是个男人，让他将东西送过来。奴婢已经给了打赏，也着人跟着去了。”便结果估计还是一样的。上次的那小乞丐就是，追到一个乞丐聚集地，而此后再没有人找过他。而如今又换了一个乞丐！想来那个送东西的人，也就是随便拉一个的。 小箱子被放在离肖灵颇远的地方，灵雀虽然最近段时间显得活泼跳脱，但之前培训的东西没丢掉，对于主子的忠诚更是没有半点影响。 关于这一点，她跟灵狸两人已经谈过。两个人一个沉稳办事，一个活泼给主子逗乐。 而现在，她亲自捧着箱子进来，却依旧不会送到主子手上。万一有毒，那就麻烦了。 “请主子容许奴婢开箱子。”箱子与信不同，信件里有什么轻轻一捏一试就知道了，可这箱子，极容易装上机关。 肖灵瞅了一眼那箱子，就这做派，除了之前送信的人不作第二人想。她身边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很多，但这么神秘的，似乎也就只有华浓这一个。 尤其是之前那封信里，还出现了华浓这两个字。让她更是不得不往他身上想！！ 司州城是沐家的地盘，大皇子的势力。她以前就在司州城里见过他，虽然那时候他是跟一个美人在一起。但他现在在她进司州城之前送信给她。这么精准的情报，这么细致的算计……让她不得不怀，这司州城对他来说，也是馕中物。 如果他不是明面上的势力，那就是暗处的。 所以，她在司州城再一次停了下来。那些美食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了。 如今看着那个箱子，“行，你来吧。” 灵雀立刻动手，小心却快速的打开。一把小锁，空挂着，拿下就直接打开。 箱子里是一箱珠宝，鸽蛋大的珍珠，血一般的宝石，纯静剔透的各色玉石，其中以黄色和紫色为多。看得肖灵眉头挑了又挑。 在这个世界，黄色为帝王专属。而剩下来的颜色里，以紫色为尊，明黄之下第一色。 肖灵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给云龙玄玉送赏赐的时候，里面就有一块紫玉。这东西，除了把玩制成首饰外，也就是一个象征意义了。 如今送了一个小箱子里，一大半都是黄色紫色的玉石过来……这事情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主子，这是？”看到这两个颜色的玉石，灵雀灵狸两人都微变了脸色。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这些东西违制了。 肖灵拿了一块紫玉在手里玩着，好一会儿，将手里那块紫玉又丢进箱子里，伸手将箱子盖了起来：“将东西原封不动的送到公子手里。” “我还得写封信过去，这紫玉我瞧着喜欢，让他给我打套首饰。”啧，这个世界的首饰在金银方面到是精美，可玉石方面，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使得雕出来的东西显得太过粗犷。 ------------ 第494章 年初四，福气至 大多都是镯子，指环，发簪也有，但都是实心的，雕成一些简单的花形。还有的就是玉佩，玉碗一类的。都是一眼便看透，处理的相当简单。 那些东西的价值主要看玉的材质和大小。雕匠的手艺，加分极少。 可她偏不喜欢那些，简单大气到是有了，可她更想要一些精致的配件。 于是，现在有这么多的玉……那就让云龙玄玉替她找工匠，顺便制成首饰……唔，不能让他忘记她不是？得时时找点事给他做。对了，她自己少画一些，剩下的，让他画就好了。这样，他会时时惦记着她吧。 如果云龙玄玉知道肖灵打着这个算盘的话，一定会告诉她，他很乐意为她打造首饰。但她完全不需要想这么多，因为就算她不时时提醒他，他所有的空闲时间也全都在想她。 就玄一统计，从离开越州城，主子跟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姐可有信来？” 如果有，主子一天的心情都会很好。如果没有，所有靠近的人就要小心了。所有办事的，更是要把皮绷紧了。因为主子会变得吹毛求疵，变得毒舌，尤其是那眼神。让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想，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欠了主子什么…… 而此时，皇城的天气炎热而潮湿。昨天刚刚下过雨，云龙玄玉带着人在他将来的宅邸里查看。这里将会是他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住处。至于坐多久……他很自信的盘算着还要让他的父皇做牛做马多少年。 他这会儿想得很清楚，大概是因为看着肖灵拿到一座座城太过简单，而他管理那几座城却那么的劳心劳力的缘故。他悟了……看看吧。灵儿现在在外面逍遥自在，到处游玩，而他，还是皇子呢。身体一好就不得不回来让父皇奴役。 而人总是在对比中满足，感受到幸福。跟他的父皇相比，他好歹出去一年多。如果换成他父皇能行吗？不行，国事家事能把他直接压趴下。 于是乎，回来之后，他特别关注了下他父皇每天何时起床，工作多少，何时入睡，何时可以休息玩乐，吃什么，用什么……结果发现，那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就他自己估算，如果他做了这些事，除了睡觉时间外，他不会有任何时间陪灵儿了。 而他现在更明白，只要父皇还在一日，那他就是皇子，虽然兄弟都盯着，但有父皇在上面顶着，谁也不能把他弄死。而他若是坐到那个位置上，他不但要保护自己，还得保护这些随时想将他拉下来的兄弟。 太吃力不讨好了。于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短时间内的人生位置。 他要做第一皇子，是的，只是皇子，不是太子。 太子还是要待在上面的，有他才有靶子。而他是皇子，第一皇子。他不会去抢那个位置，但是，他要保证，如果哪天他父皇坐不下去了，除了他，任何人都抢不去。他甘于在他父皇之下，不是因为虎毒不食子。而是最近一段时间，父皇的表现太明显了。 ------------ 第495章 年初五，喜迎福 心态决定了一切。心态不同，以前他觉得，他的父皇是他头上的大山，他必须要翻越过去。而如今，他觉得父皇是他借以遮风挡雨的大树。它强壮高大，但它却要接受风吹雨打，雷劈电击。在他的身下，他们这些小树正在努力的生长，在汲取他的营养，等着他逝去的那一天，他们可以一飞冲天。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急急长高，而是要努力的汲取营养，深扎根，将根系张开，让自己稳一些，更稳一些，强壮一些，再强壮一些。至于现在是不是最高的那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何风吹雨打，他都不会被击倒，可以给他在意的人遮风挡雨。而且，他同样拥有一飞冲天的能力。 云龙玄玉回到皇城之后，便主动找他的父皇，要求出宫建府了。 成年皇子住在皇宫，是一种荣宠。历来也只有太子一人可以住在宫里……而一直以来，云龙玄玉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到现在还住在宫中。本来皇帝也准备无视的，结果他自己不识好歹，居然自己要出宫。 皇帝生气了，他的意思表现的挺清楚。他如今也四十几了。也到了该认真考虑继承人的时候，选好了人，自然要放身边调*教。结果，他看好的人自己要往外跑。 生气的皇帝大笔一挥，将皇城曾经的某个官员留下来的，后来成为鬼屋的宅院批给了他。并且还不冷不热的告诉他：“最近国库紧张，朕给你置家费两万两，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万两，在皇城够干嘛的？ 够干很多，比如买个小院子，一家五六口，四世同堂，可以过一辈子。也可以买个铺子，做个生意什么的。可是，一个皇子的置家费……那是绝对不够的。 皇子的住处有规定，大小有规定，用料有规定……不能越过规矩去，却也不太寒酸。因为这是皇家的体面……所以……云龙玄玉不得不先来看看他未来的住处，到底是什么样。 结果一看之下，因为没收到灵儿的消息的坏心情更坏了。幸好，玄一非常适时的提了一句：“主子，建造府宅虽然处处受制，但在规制下还是有很多可建设的东西，你是不是去封信问问小姐？” 最主要的是，他可以借机也递个消息过去。让那边跟着的人，时不时的提醒下小姐。让小姐多多来信…… 他们这些直面主子的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时阴时晴的心情了。 “好主意。”于是，本来看到那些残墙断亘，碎石草乱的情形，而使得心情非常不好的云龙玄玉一下子期待起来。尤其是想到将来，灵儿会跟他一起住在这里。他的前院用来工作，接待男客。她的后院，属于他们，晚上休息…… 虽然他父皇给的安家费可能刚好够他雇人将这院子拆干净，连买材料的钱都不够。但是，他好歹是皇子，而且还是一个有着产业的皇子，钱还是不缺的。 于是，跟着专门管这事的官员开始一起拿着住宅的平面图开始亲自丈量。 ------------ 第496章 初六 10000个字以内既然抢那个位置的事不那么急了，那其他就可以缓一缓了。唔，说起来，同样的东西，抢来虽然更痛快，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不是？他现在就是要他父皇名正言顺的让他上位，要是他父皇能主动让他上位，那就更好了。 他其实那一瞬间想的是他父皇求他上位，但想想觉得不可能，便丢到一边，继续勘测地形。这件事才是关系他未来的大事，比皇位什么的重要多了。 这乱七八糟的房子，拆，一定要拆。 这里据说会闹鬼？那就挖，挖个深坑出来，引来活水，种些莲花，养些金鲤。 这黑臭的池子……唔，回头问问灵儿，看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院子得分前后，以后灵儿在后院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后院要占大部份。灵儿的住处不能离前院太远，放在花园前面。离他的前院最多不能超过十丈…… 花园里的花……唔，问问灵儿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对了，内宅的院子是不是跟灵儿说一声，看她是喜欢什么样的格局，还有材料。院子里种的花木也要问一问，还有摆件…… …… 于是，当肖灵再次收到云龙玄玉的消息的时候，来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箱子。 箱子里放着一张地图，一份建屋计划，以及数达百余条的你问我答试题。 肖灵黑线，可心情却跟着飞扬起来。 而几乎同一时间，云龙玄玉也收到了她让人送过去的珠宝箱子。可见，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 两个人，一个在皇城，一个在司州城，两人隔着上千里，天天让手下给他们送信。这个问房子如何如何，那个问首饰如何如何……整整半个月，除了这两个话题外，他们没有再说一句其他的。 直到半个月后，肖灵连那美食街上所有美食都品尝了一遍之后。她终于单方面停止了这样幼稚还有些疯狂的行为，因为，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果然是你啊！！”一丝恍悟，还有一丝好奇，“怎么就是你呢？” “是我不好么？老熟人，才好办事。”华浓，的确是华浓。他笑眯眯的出现在她的卧室，而她此时已有觉悟，跟着她的，看着她的人，应该全都被他放倒了。 幸好她感觉不到他身上半点敌意，不然，她大概也坐不住了。 “熟人好办事不错，可是你选的时间不太好吧？”大半夜的，要是被人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 “谁让你身边跟着的人那么多。”华浓直接坐在她的床边，“反正，你也不像是在意这种事的。难道说，你还怕我会非礼你？” 肖灵耸肩，决定不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不管怎么样，她是女人，跟男人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谈这个话题，她永远都会处于弱势：“你找我何事？”费这么大劲。如果她的耐心差一点，早就走了，他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听说，你的四殿下手里有一张皇帝给的，自主婚配的圣旨？”华浓也收敛了玩笑意思，开始认真起来。 “如何？” “我要它。” ------------ 第497章 回来了 “好。”肖灵更干脆，“但是，东西是他的。”所以，她会替他把东西弄过来，但代价却必须符合他的目标。一些珍宝，一首似是而非的诗……那不具有任何意义，随时可以被推翻。 “等你从符家回来，我会去找你。”华浓对她的状态还是很了解的，对于她的立场也没有任何不满。 谈话到此暂停，两人本没什么交情，可这来来去去却也算是神交已狼。最熟悉的陌生人？或者最陌生的熟人？谁知道呢！他能一开口就要云龙玄玉费尽心机得来的圣旨，半点不客气。而她连想都没想就应了，半点不心疼。可等正事谈完了，两人却无话可说。 其实肖灵有挺多话想问的，问他到底是什么人，问他要圣旨是不是要跟大皇子双宿双飞，问他为什么要帮她……可结果，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似乎那些都不重要，一点都不值得她去考虑。 她知道，从第一眼看到他，其实是欣赏的。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如此选择人生的他，却如此的坦然的勇敢。而到如今，这么多年，他依旧没有改变，没有退缩。依旧勇敢的、肆意的、妖娆着。这很好，已然够资格做值得她记挂的朋友了。 “他是我的。”突兀的，华浓说了这么四个字，没头没尾。 肖灵却立时便懂了，歪着头问他：“辛苦么？”今天晚上，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她很确定他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不但喉结还在，下巴上还有淡淡的胡茬。 华浓笑眯眯的起身，从她床侧的桌上倒了杯水给她。一个字都没说，转身走了。 肖灵看着手里的碗：“如人饮水么？”失笑，果然呢。 辛苦不辛苦自己知道，别人看来，许是条荆棘之路，步步艰辛。可对于走的人，每一步都在靠近胜利和希望，每一步带来的都是愉悦和胜利。看的人，永远不知道走的人是什么心情。 不对，或者还有人能感受到，那就是陪着他一起走的人。从开始，一直到最后，一直陪着的那个人。 ………… 见过华浓之后，肖灵再一次出发。至于晚上发生的事情，影十和灵雀灵狸大抵都是有数的，但他们都不曾开口。 司城到秋术的码头，就已经很近了。仅仅又过六天，便到了地方。 码头是一个山下渔村，渔村里的人天天要出海捕鱼，光渔船大小不一就有数十条。不知道的人，并不知道哪一条才是符家的。村子里的人并不全是符家的人，除了那唯一一家，其他全都是扰人视线。 肖灵他们半夜到，有一个有黑衣蒙面的人来接应他们。当时便直接上了船，趁着夜出海。除了肖灵，其他人全都被蒙了眼。有肖灵在，到不担心他们不配合。只是有一点，在到地方之前，肖灵便叫来影十，直白的告诉他，“接下来的路，不是你能跟的。带着侍候留在海边等着。” 影十有些不满，可跟到海边，在那一马平川的海岸线上，他也被人揪了出来。 …………新年快乐…… ------------ 第498章 回来了1 一个底蕴深厚的世家里，高手不比皇家少。甚至于，民间的高手，有时候比宫里出来的更厉害。影十被丢到海水里泡了，据来向肖灵汇报的人说，不泡够一个时辰，不会让他上岸。 肖灵很是用力点头：“该。” ………… 小船侧行五海里，在一个视线的盲点处，换上了另一艘大船。而行驶的方向，却已偏离了远来的三十度角。就算有人顺着之前的方向追来，到这里，也就该跟丢了。而这还不是全部，在更换角度之后十海里，深入海域之后，居然到了一处有着浓雾和很多漩涡的地方。 “这里是迷海。是去秋术的必经之处。”跟着的人细心的给肖灵介绍着种种，甚至拿了份海图出来。接着十分骄傲的道：“外面的人，就算到了迷海外面，也不可能活着到达秋术。” 肖灵看不懂海图，但她能将图全都记忆下来。这是一个大工程，但肖灵认为这很有必要。占了别人的身体，总是有些心虚的。虽然她声称忘记了小时候的种种记忆，可保不齐人家有什么秘法不是？ 秘法，是在她接触符家的种种私家藏书之后慢慢碰触到的一个词语。说起来，以前百里山河也曾说过一回，虽然只提起一次，就是那关系生死的牌子。 据说很多大家族都有这个法子，也是这个世界比较常见的一种秘法。 可在看过符家的藏书之后，她才知道，这法子已经很大众了，不能称之为秘了。事实上，只要材料足够，这牌子很容易制成。 真正的秘法都是不为人知的，除了极好的足以交付信任的朋友外，大概就是死敌，为着知已知彼才可能知道的存在。符家也有，但那些被拿出秋术的藏书里，并没有祥细记录。 因此，肖灵虽然知道符家还有其他秘术的存在，却并不知道有哪些。 如今的她不敢小瞧这世上的任何人，确切的说，其实从很久以前，她就不敢再小瞧别人了。也许她生活在科技发达，信息量剧大的时代，所学甚杂，所知甚多，所想也超前……但就因为如此，在这世界，她才更显渺小和微不足道。 在那片迷海中行了足足七天，六个舵手两个两个的轮流掌舵。每隔四个时辰就要换一回，因为几乎每隔一两刻钟就要换一次方向，每一次的时间都必须在刚刚好的时间点上。因此掌舵的人必须要注意力足够集中，每一次休息，更要休息的够好。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在里面。那就是这六个人，每两个人掌握着其中一段海域的海图和航行经验。其中一个老手，一个新手。每一个人关于这片海域的记忆都是一段一段的，对于保秘性还是很有保障的。 转出迷海，又行了两天，船终于停靠码头，而肖灵，在听到秋术一名几后之后，终于看到了它的真面目。 秋术是岛，但显然它并不是一座岛，而是一群岛。 据她看到的全图来看，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刚好十三座。对于十三这个数字，虽然是巧合，她还是挺高兴。至少证明，她与这符家还是挺有缘的不是？可见她落在这具身体里不是没有原因的。 ------------ 第499章 回来了2 要问肖灵刚踏上秋术主岛的第一感谢是什么？那必须说，是疑惑，很深的疑惑。 “这里真的是不是传说中的桃花岛吗？”这是出她心底深处的疑惑，这漫山遍野的，除了桃花还是桃花。过了一片桃花林，更有一座桃花山，再过一片桃花涧…… “少主，请随属下来。”下了船，上了岸。船上的所有人并没有跟上，包括她身边的灵雀她们，也被另外安排。虽说她是这里的少主，算是主人，可现在，她在这里可没有半点权力。 而这个属下，是个三十来岁的文士模样的男子，虽然自称属下，神态躬亲，但整个人给人一种春风化雨，随性自然的感觉，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卑躬屈膝。 肖灵没去关心他是谁，也没问他的名姓，反正他们称她一声少主。而够格跟她自我介绍的人，都会自我介绍的。就像之前那位十三叔公。 在桃花林里转了十七八个圈，拐了几十个弯，终于到了目的地。目的地是一座小型宫殿，同样分的正殿，前侧后四殿。 “正殿是家主居主，左侧殿乃是书房，右侧殿乃是练功房，前殿乃是药房，后殿是库房。主岛是不留客的，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奴仆，都必定是千挑万选，绝对信得过的人。少主可以放心用他们……” 进了正殿，先将正殿粗略看了看，那人才又开口：“请少主到廊下，击响召集金钟。召众位长老前来觐见。” 那金钟肖灵刚进来的时候，她便看到了。一共十三个，排挂在廊下，下面垂着一根金线绸吊。她之前还想，那是不是装饰，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意思。 走过去，按着那属下所说的，从左往右，十三口金钟，每一口拉上九下。 铛铛铛……清脆悦耳的钟声远远飘去，绵长而悠远。十三口金钟，每一口钟的声音都有那么细微的不同，夹杂在一起，一声高过一声，一声亮过一声，好似海涛，波澜壮阔，无边无际，永不停歇。 “属下桃元，恭迎少主回归。”那属下从听到钟声开始，他的神情便显得激动。直到十三口金钟敲完，他才直接跪下磕头。这一次，不再之前那样的高山流水一般的神色。而是真正的五体投地，神情激动却又透着入骨的臣服。 “恭迎少主回归。”远远近近的，所有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岛上少有人全都在同一时间五体投地的跪伏着，同时喊出这句话来。声音诡异的一致，响亮的叠加在一起，差一点将钟声都给压下去。 “起吧。”肖灵对着桃元挥了挥手。 桃元起身，重新将她迎进主殿。与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将她迎上了主殿正中间的那把椅子上。还亲自侍候她坐了下来！！ 这椅子乃是千年铁木所制，长半丈，宽三尺。可以并排坐三个人而不显半分拥挤。椅背上雕着三翼火凤以，两边的扶手雕着简单的祥云。 ------------ 第500章 复杂的认祖归宗 “这只有家主才有资格坐的椅子，就与那主殿前的十三金钟一样，也只有家主才能敲得响。”而这主殿的名字，名为凤巢。 肖灵坐在椅子上，感觉并无不同，到是想问一声，既然他们这么爱用三翼火凤为标志，怎么不用千年梧桐木为椅？怎么不种着满岛的梧桐呢？居然种那么绚烂，那么……轻浮的桃花。 这主殿里的很多东西，都是非家主不可的。一口钟，一座椅，一根类似权杖的东西，一间传承密室，以及她手上的戒指，加身上独有的纹身……这成了家主独有的六件标志。 而这六件，分属三个不同的人掌管。 纹身和戒指为十三叔公所代表的十三长老所掌，金钟和座椅是桃元所代表的主岛上的所有名卫，实则家主的亲卫掌管，而权杖和密室属于暗部的首领所掌。而这个人，以及那两样东西，肖灵也只听桃元介绍，她自己却是连人带物都没看到。 换句话，虽然肖灵已得到了十三叔公，桃元这三分之二的人的承认，可她还不是合理的。要得到最后一部的承认，掌握了暗部，她才是真正的合法的符家家主。而这一系列的过程加在一起，都算是认祖归宗。至于在众先辈灵前上注香什么的，其实是最不重要的。 一刻钟，十三岛的长老全部到齐，除了桃元外，其他一些岛上侍候的奴仆也过来了。 一溜十三人，先上来三排。一排领着十三长老过来，一排给他们端茶倒水，一排则静立在殿角侍候。至于肖灵，从头到尾都是桃元在侍候，半点不假他人之手。 “灵丫头，何时到的，怎么没让人送个消息过来？”十三叔公与肖灵最早相见，相处起来也最是随性。而她并没有正式接任家主位置，现在还只是少主待认祖归宗，他们也只当她是小辈一般的说话。 “十三叔公冤枉我了，我可是一决定来这里，就立刻送消息过来了。”肖灵笑眯眯的回道，只不过，没上船之前，她也无法确定会不会改变主意不是？所以，她上船前才让人给他们递了消息过来。 “不管怎么样，来了就好。”大叔公坐在最前面，抚着长长的山羊胡子一脸的欣慰。说起来，十三位长老，除了大叔公长期留在秋术外，其他人都借着各种机会去了趟越州城，多多少少都是见过的。 大叔公的话好像是信号，不管是已说还是想说的废话全都憋了回去，直接说正事。毕竟，认祖归宗是大事。 “桃元应该都跟灵儿你说了吧，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我们十四个人到齐，才能进行。现在时间还有，就请灵儿先跟我们走这一趟吧？” 肖灵自然是乐意的，而且很满意。这符家的人都是干实事的，堂堂一个家主，其他的什么礼仪什么歌功颂德都是虚的，最重要的就是身份的确认。只要确认了这一点，得到了实权，自然一切都有了。也省得万一要有什么意外，不管是哪里，都不缺少那万一不是？万一她最后一关不能通过呢？没准一下就打回原形了。 如果前面她享受了太多的尊荣，那打回原形之后，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 第501章 复杂的认祖归宗 她是有足够厚的脸皮面对这其中的落差，但她怕对方恼羞成怒，杀她灭口。虽然到现在为止，她没少享受，没少占便宜，但是……外面的那些便宜就是些俗物，不值一晒。到了这里，就关系尊严了啊！！ 除了桃元外，其他所有侍候的人退下，十四个人领头，离开宫殿，走向岛的另一个方向。 一路上被清过场，桃花盛开，虽然海风吹拂，但却闻不到半丝海腥味。肖灵疑心，难道说当初这岛上种满桃花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中和海腥味的？ “少主，到了。”目的地是这岛后面临海的悬岸上的一座石院。 院门关着，同样的石门。 “这是断龙石。每一位家主御任的那一天，这断龙石便会放下。只待新的家主来开启。”桃元上前给肖灵解释。 “如何开启？”肖灵看着那由一整完整巨石所制成的门，推开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机关了。 “这里。”桃元指着石门边上的角落，轻轻在角落上一敲，便打开一个暗门，暗门里竖立着一个凹槽，而在凹槽的边上是一个金玉架子，架子上摆着一根权杖。 权杖材质不明，顶部依旧是符家标志性的东西。长近两米，上粗下细…… “请少主将家主杖拿起，放到那个凹槽里。”桃元在将暗门打开后，便退了开去。将空间留给她一个人发挥！！ 看着那家主杖，肖灵其实颇为黑线，她要是拿了这东西，可以直接去osplay去了。突的，她猛的转头，视线直接转向门内的一侧。 暗门里是一间屋子，虽然小，但确实是屋子。除了她看到的那点东西，还有空间。而此时，在那视线死角中，她明显的感觉到，那里有一个人出现在那里。 那股气息一闪而逝，好似突然出现又离开，但其实，那个人一直待在那里。而之前她感觉到的气息，是那个人刻意让她感觉到的。 肖灵猜，这个人就是暗部的首领吧。她现在又要经受一次考验了，所以，他这个见证人一定会在的。肖灵看了过去，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在她没有被承认之前，那个人不会让她看到。 稳步走进暗门，来到石壁前，看了一眼那权杖，半晌，才慢慢伸手。既然前面的四种验证都没问题，这最后两种，她不觉得有问题。 入手，那看着似石的权杖居然是温热的，讶异的挑了下眉。轻轻用力，又是一惊。她用两只手，准备全力去拿举的。结果居然如同无物，将之拿下时，如同举著一般轻松。 再将权杖放进凹槽里，更是没有任何难度。 “咔咔咔！轰！！”一阵轻响，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接着便是一阵轰鸣声！！ 肖灵不用想也知道，那断龙石门必定已经开启了。只是她没有转身看门，而是又转头看向那人藏身之处。即便那人刻意显给她看了，存在感依旧极弱。但好歹这一次她看到了那个人，可惜，依旧还是差了点，身形修长，一身灰衣，一长脸实在太过路人甲，只有一双黑亮的内敛着精光的眼睛，彰显着他的与众不同。 ------------ 第502章 传承(一) “这里是传承室，请少主入室。”进石院的只有肖灵一个人，其他十四个人全都在外面。之前梅元曾提过，暗部与他们这一支明部是完全分开的，他们都只听命于家主一人。除非家主开口，否则，他们就算共住一岛，也从不私下联系。更别说十三长老了……对了，符家还有一个规定，那就是，所有家主，即便在新家主上任，他们任之后，也不会再成为长老。为的就是怕双方势力混淆，造成家主的管理不当。 这也造成了家主的绝对地位，一旦遇上个渣渍家主，那一个家族也就毁了。于是，教导家主的责任，便放在了十三长老的身上……这也是另一种制衡之术。 肖灵进传承室，也就是石院子里的主宅里的一间石屋，仅有一门，无窗。进去之后，门就从外面关上了。 里面供着一张画像，一个仙风道骨的俊逸男子。像前供着水果香炉，之前那个叫暗首的男人进来点了香。香炉两侧各有一个三头灯台，灯台上点着烛光。下面只有一个蒲团，她进来之后，便盘膝坐在这蒲团上。静静的仰望着画像。 传承？她不知道是什么。之前也没有任何提示，暗首只是告诉她，请她在这里待着，时机到了，石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就合格了。 可石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不禁想，如果不合格，她是不是就得死在这里？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来符家了。与自己的小命相比，她觉得欠着些这个身体并不算什么大事。 看着厚重冰冷的石壁石门，她想到的只有监狱。 传承是什么东西？对着一副画像，她能传承到什么？这不是仙怪小说，不会画像里还有符家祖宗留下来的神念，然后可以冒团白烟或者神光之类的将她笼罩，可以直接将一些不可为人所知的东西传到她的脑子里……她唯一能从这画像里看出来的，就是那个符家祖宗是个长得很俊，应该也很钱的男人。而且，他身上的穿的衣服，也是前朝服饰。还是前朝初期的那种华而不实的服饰……离今至少五百年。 如果这画是肖像，那符家的历史就长了。 可这跟传承有什么关系？这些她能看出来的东西，直接在符家的家谱上写着的。 肖灵开始还看着那画像，可惜，不管她盯着那画像的脸还是眼都毫无收获，她甚至将整副画的线条色彩的运用，画法全都研究了一遍，保证她出了这个门就能重新再画出来一副，也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难道不是画？”她的视线开始乱晃，从画开始，她一点点的开始研究这屋子里的一切。从画轴到下方的香炉，烛台，供桌，乃至她膝下的蒲团……每一丝纹理都不能放过…… 难道因为她不是真正的符灵儿，所以那所谓的传承才不出现？ 肖灵这么想着，眉头自然也跟着皱了起来。房间不大，烛火明亮。但氧气……肖灵猛的抬头，是了，这里氧气充足。 ------------ 第503章 传承(二) 她在这斗室中至少两个小时，别问她如何知道，虽然这么久那烛火没有被烧短，但是，她因为上辈子的一些事，一旦到这种封闭的空间里，便会本能的转为靠着心跳数来算时间。 而这么久的时间，这不大的空间里，有她一个大活人在，还有六根烛火在燃烧，可并没有将氧气消耗光。烛火依旧炙热，空气依旧清晰。 所以，这个房间不是封闭的。她的视线在屋顶和墙壁上扫一遍，很容易得出结论，出口也不在墙壁和头顶上。 那么……地上。 肖灵的视线扫视着屋子的地位，过了好一会儿，心底突的一声暗笑。 随着这暗笔在，人也动了起来。不再盘膝而坐，而是转坐为跪，对着墙上的画像，慢慢的磕了下去。手却在蒲团所在的位置的前方，仅仅一尺的地方，用力的压了下去。 因着这一压，手下的那块两尺见方的石头一下就降了下去，然尔紧接着便有力的弹了回来。而随着那块石头回复原位，她膝下的蒲团，连着她自己，却开始下降。 肖灵一边注意着身边的环境，等着接下来的一切，一边心中默默吐槽。符家人这是要逆天么？还是说，每一个家主其实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神？ 真正的传承室在下面，那是一个三室两厅的设计。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练功房，一个客厅，一个餐厅，一个卫生间。肖灵看得嘴角抽抽。她严重怀疑，这地下空间的一切，其实也是个穿越而来的同胞所设计的。因为，实在太像了！！客厅里放着类似沙发的长椅，墙上挂的那副画，居然是八骏图。虽然是仿的，虽然有些微不同，虽然……可至少有七分像，巧合么？真的是巧合么？再看那卫生间，居然有简易抽水马桶。一根绳子吊着水箱，一拉就冲水。还有那一直紧闭房门的书房。据说那是传承第一部份通过之后，才能开启的…… 肖灵嘴角抽了又抽，心中用力吐槽。‘所以说，其实我才是真正的传承者么？同样是穿来的？符家后人什么的，弱爆了。’ 在客厅的桌子上，有一张纸，写明的所谓的传承……其实是一套功法。就在这三室两厅里，她得自己找到。 肖灵花了又两个小时，然后在卧室的屋顶上，终于找到了一份藏在顶棚中间夹缝里的。那必须是一个人累到了极致，眼睛出现重影的时候，才能勉强看到的地方…… 而肖灵一看那功法便乐了，难道真的是冥冥中注定？随即又皱眉。还是这一切，本就是人有心算计？这被当作传承的功法，居然是华浓曾经给了她，而她也努力并且一直坚持下来的《法悠功》。 只是与她之前所修炼的纯内功不同，此时的《法悠功》里还有招式。 而传承的目的也写的清楚明白，当她学会这里的所有，自然就可以离开。至于其他关于吃喝拉撒的问题，吃的会有人送过来，其他的，就在这里解决吧。 什么时候功法大成，什么时候能去书房。而离开这里的出口，就在书房。 ------------ 504.第504章 传承（三） “暗首，你给我出来。”肖灵坐在练功房里，面前摊开着那份功法。才刚将这些招式之类的全都记在脑子里，练不练的到不急在一时。 “家主。”暗首没有出现，但声音出现了。而且，这会儿再开口叫的已经不是少主，而是家主了。家主和少主，一字之差，却是完全不同。 肖灵能体会出其中的差中，因此只是笑笑。心底却是恍然，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其实，根本不用真的功法大成，只要能到了这里，便已经完成了传承。 “说说看，家主传承的时候，有被困死在上面的么？”肖灵也不去找他，只是自顾的说着话。反正她现在完成了传承，那么对方便是她的手下，直系的，完完全全的以她命是从的手下。会死在她的前面，会替她挡刀拦命的那种。 “有。这些名单不记入符家族谱，暗部有记录，在书房里也有。符家建家五百六十三年，一共有七位死在传承之时。”暗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传承历练一般都在被选定的人十八岁之前进行。便是防止万一有不合格者出现，可以及时找到并培养下一任家主……”接下来，他将七个人的所有资料全都报了一遍。最后还总结了一下：“后来经查，那几位身上的三翼火凤全都是假的。” 肖灵挑眉：“那东西也能作假？” “可以，虽然很难。符家传承已久，家大族大，有野心的也总是有的。而三翼火凤的出现，又并不局限在一脉中。因此，符家嫡庶之分并不太明显，但凡发现三翼火凤不是出现，便会被抱到主岛，由家主及长老那里轮流教养……” 肖灵突的笑了：“是不是每一次出现假的，一般都出现在负责测试那些新生孩子的人的一系里？” “是的。” 所以说，历来监守自盗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也是最易成功的！！ 话说回来，如果有这么多的失败者，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自盗者呢？ “所有的消息都是隐蔽的，而且，所有少主在上任家主还在位之前，除了十三长老，明暗两部，以及他们的家人外，其他族人并不知晓。而一旦查出问题，那么，除了十三长老和明暗两部外，其他知情人基本上都会视情节轻重进行清理。而试炼的过程是保密的，族人们只知道新的家主诞生……” 而史书都是在上位者允许的情况下，才展示给后来人看的。族谱跟史书的用意差不多，那些作假者，那些寻常人，不需要知道。 而十三长老、明暗两部，以及历任家主，他们知道自然知道这些。她以前不知道，是因为她不是家主。她自己觉得她身为少主就已经有了很大的权利，很多的便利。但实际上，那些也不过是符家用来给少主历练的小玩意罢了。 “难道就没有家主为了自己的子女而作假？”权利这东西，很容易侵蚀一个人的心。野心这种东西，是会慢慢滋长的。 ------------ 第505章 传承(四) “没有，也不会。”暗首很肯定及坚定，暗部对于他们的领导是绝对相信。或者说他们相信他们自己的眼光，他们自己调教出来的继承人。 之前他在说那些传承失败的家主的时候，便有些遗憾在里面。因为那些人的失败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在刚出生之时，便作了假。他们本是刚出生的婴儿，何辜？而教养他们长大的家主、十三长老，以及时时看着他们的明暗两部，对他么一个人又怎么会没感情？ 所以，他们对于作假的人手段特别狠。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连族谱都是不给上的。用这个世界的人的观点，这样的人就是死了也是孤魂游鬼，无享祭，不能投胎，不得安宁。这样的惩罚，在这个世界绝对是很严重很严重的。 “好吧，你说不会就不会。”肖灵对于他的死忠表示接受，虽然他死忠的是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但现在，她是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 “我现在不算是囚禁吧？” “当然，您是家主。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想要传些消息出去，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然。”暗首没有半点犹豫。他承认了她是家主，他自然听命于她。她想便是他要做的！！哪怕这位家主并不是他们所有人看着长大的，但是，他依旧选择相信她。 “那就好，送饭菜的时候，顺便送些纸笔过来吧。”看着那张功法，她估计她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云龙玄玉那里，她可不敢断了消息。万一等她回去了，把他给弄丢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是。” 肖灵不再说话了，而是继续琢磨那功法去了。 《法悠功》她是练过的，只是，这功法与她练的又并不完全相同。她的《法悠功》上，是标名了仅女子可练的。而这上面却并没有标明这个。且其中有几条运行路线完全不同，避开了一些女子特有的经脉，却也避开了一些男子特有的经脉。她怀疑，是不是还有一套类似的，却仅适用于男子修炼的同源功法。而眼前的这一套，是男女偕宜的。 这么想着，于是便问暗首。 暗首：“家主所想的完全正确，《法悠功》是符家所有子弟俱要修炼的，只是，除了家主外，其他人练的都是家主原来练的那部。男子与女子略有不同，分阴阳两部。但那两部都是出自家主眼前的这一部功法。”顿了一下又道：“属下建议家主，改修眼前的这一部。” 原来是可以选择的么？不过，依旧好奇：“理由呢？” “家主应该也看出来了《法悠功》虽然让人身体变好，轻莹力大，但并没有太大的威力。” “不错。” “事实上，《法悠功》本身不具有任何威力，真正有威力的，是与之配套的武功。而符家的人必修这门功法，而修习了《法悠功》阴阳两部的男女结合，是不能生出孩子的。” “呃！！”肖灵顿住，随即皱眉。“为什么？” ------------ 第506章 传承(五) “不知道。但是……从第一任家主便有言在先。符家的子孙，可以通婚，哪怕是，哪怕是亲人，哪怕是同性都可以。但是，但凡结亲的符家子女，都必须承受永无子嗣的代价，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而这些，依旧是除了家主及十三长老及明暗首外，无人知道。”当然，只是允许，并不是鼓励。因此，一直隐在暗处，并无人知晓。 面对这么一大通话，肖灵只有目瞪口呆一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位符家家主当真是个奇人，从建立家族开始，就允许子孙至亲通婚，还不拘男男女女男女……呃，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她深深的觉得，她接受不能。 她不歧视同，但说实话，也谈不上多赞同。碰到这样的人，跟她关系不大的，她可以送上祝福，反正人家的人生，跟她有什么关系？想必大多数人跟她都是一样。但若是跟自己有关系的，她想，她会表示反对，并且给予一些考验。没错，就是为难，就是阻碍。 区别对待是必然的，因为在意，却也不是她说一套做一套。只是，世人都明白，同的路不好走，而两个人的人生一旦决定在一起，需要改变的就很多。需要努力也是要加倍的！！ 她不会为难自家人，但她会希望，她的自家人在努力的时候，她自家人为之努力的那个人有足够的好，让他付出这些。子嗣，不论哪个世界，哪个朝代都是非常重要的。这是人类灵魂里的，是写在基因里的本能和责任。 而现在，她在这么个时代，发现这么一条家训，甚至人家连后续问题都给解决了。她如何不震惊？如何不……瞠目结舌？强人，这才是真正的强人，真正的牛人。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华浓，你可知道？” “回家主，华浓是明部的梅元的人。”对于扒同僚的皮，暗首同样没有任何犹豫。 而对于这个答案，肖灵再一次狠狠的被震了一下。明部的？那就是她的亲卫了？可那华浓…… 首发小说 惊天女太监：皇上是盘中餐第506章 传承(五) 暗首又道：“他是梅元的人，却不是明部的人。” 肖灵差一点抓个东西砸过去，如果她面前有东西的话，如果暗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话。哪有人说话大喘气成这样的？而暗首那神秘深沉的形象也在一瞬轰然倒蹋。 “那他到底算是什么身份？” “梅元发展的外部成员。符家的一切不可能全都用符家的人，事实上，符家真正的血脉已经不多了，超过十代的，基本上都慢慢的离开了秋术。他们有的自己独立门户，有的成为附庸，成为外部家族。内部需要一些人做事的时候，会优先从他们的家族里挑人。华浓就是这样的一个外部成员，只是他的情况也有些特别……” “因为他跟大皇子的事？”这个理由很容易想到。 “是的，那些离开秋术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继续秋术的规矩。而一些规矩就算定在那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做。因此，他的出现，在他的家族里依旧引起了一些事……梅元因为那条家训才让人去找他，将他吸收进来。只要他通过考验，符家会接收他。” 小说 安卓客户端上线 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 507.第507章 传承（六） 至于华浓的身后的故事肖灵并不准备刨根问底，她只要知道一点就好，那就是，华浓平时跟她是完全不搭的两条线。但如果她需要，她就算要他杀了大皇子再自杀，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就够了。 “那么，他给我送功法，是梅元的意思？” “是的。” “你们的人一直跟着我？” “是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小时候接我回来？” “这是前家主的遗命，前家主曾言，您有此一劫，让属下只要确保您的安全，适时的送上一些必须的就可。您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理由呢？” “属下不知。” 死忠，不部缘故，只管听命行事。对于这种人，肖灵也无可奈何。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才知道，真的有所谓的忠贞不二，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事情。 “家主不必着急，您想知道的，在书房里都能找到。”许是见她还有想问的，暗首直接先行开口：“现在时间不早了，属下会给家主送上食物。” 肖灵无语，这人的形象崩蹋的越来越厉害了。好吧，他在她眼里本来也没什么太清晰的形象，不过是一张平凡的脸，一比不平凡的眼睛，以及更不平凡的身份。 长叹口气，也不管功法了，直接起身去了洗浴间，有浴池很正常，可浴池边上还有个淋浴。甚至她还看到了洗石蒸浴的地方……肖灵表示，其实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她对于一些不正常的地方越来越习惯了。 也许这岛上种满桃花，这本就不是个巧合，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的。 洗完澡出来，桌上摆好了饭菜，盘盘色香味俱全，样样精贵。 扯了扯嘴角，话说，这里现在算是她的地盘了吧。可她居然从上岛到现在，没做过一回主，全都被人牵着鼻子在走。而且……她似乎饿了很久很久了。而之前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 她一定是符家历代以来最没有威严，最委屈的家主！没有之一。 但现在，她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那自然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慢条斯理的吃饭，“茶。”就算她不喜欢饭后就喝茶，但她不介意让边上看着的人忙起来。 她声音一落，整个桌面便降了下去，紧接着又升上来。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桌面，但是，确实已经换了一块，上面不再是饭后的凌乱，而是一杯清茶。还有她之前要的文房四宝，连墨都磨好了。 从饭菜到茶，全都是她的口味。 肖灵只喝了一口，便将茶丢了下来。然后开始写信，信是写给云龙玄玉的。至于符家的种种自然是不能写的，不过还是写了：回到了家里，还算不错，没有奴大欺主，也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又写，也许要等到你建好房子的时候才能回家。你可以将新房直接装好……之类。 厚厚的写了一封，又画了一幅满是桃花的画夹在里面。“信送给谁，你知道的吧？” “属下知道。”传来的依旧只是声音。 “那就行，注意收着点他的消息。我不允许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任何事。” “是，谨遵家主令。” ------------ 508.第508章 家主的权力（一） 朝看霞光暮观海，静听鸥鸣动随风。这就是肖灵如今过的日子！！ 符家祖先绝对是个神人，当初造这秘室的时候，很是先进了一把。将安全、舒适以及娱乐等种种因素全都考虑在内了。还不只如此，连住的人的心情都想到了。 这石院子本就建在海边的崖上，这院子下面的秘室，便是挖空了一部份的崖上石。所在的地方，一般人想也不敢象。而当临海的那一面上的墙被升起之后，面对着那通透的玻璃，以及那一望无际，伸手可即的海面时。她便有了很直观的感受。 然后便是深深的感叹，符家祖先绝对是神人。 而肖灵去了初时的烦躁和不安之后，便安心的住了下来。开始规律的学习生涯！！ 《法悠功》的修炼要改变，这事不容易。因为练的太久，她的内力在经脉里已经有了固定的路线。到了她不去控制，它就会按着固定的路线运行。而现在，她要阻止它的运行，要更改路线……这不是行为习惯，不是刻意注意一下，就能控制住，就能改变的。 练功路线一错，那是要走火入魔的，是要丢性命的。 但因为本来功法出自一处，改变的地方更是只有细微的一点。虽然不易，但并不是不能完成。而肖灵从来都是意志坚定者，花了十天的时间，就完全改了过来。 剩下的便是练那套外功招式。所以说，不愧是符家血脉选的下任家主么？对于符家家传的武学，那表现出来的天赋是十分喜人的。 肖灵同时也恍然，难怪以前在军营里，学其他的招式那么不易。害得她只能不停的锻炼力量，速度，灵敏度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而那些各种拳谱枪谱剑谱都不能用……原来这身体，这《法悠功》一练，就让她的身体只适应这配套的功法了啊！！真不是一般霸道的功法，如此的排外。 虽然如此，肖灵本着研究者的心态，还是将这世界的所谓武功、内功之类的研究了一下，知道越是排外的功法越是厉害。有些人为了练某种功法，都不惜废掉以前所修炼的。而符家，一个家族都在修炼这种强大而霸道的功法。想想都觉得壮观又恐怖！！ 而除了这些，她已经正式处理符家的一些事务。 掌家第一件事，便是要掌握家里的力量，武力、财力、人力。 属于家主的武力明暗两部在她正式完成传承，成为家主之时，就已经是她的了。这部份力量，也是任何旁人都无法夺取的。人力，整个符家的人太多，而十三长老是代表。 符家的人自然也有很多派系，但符家祖宗太能耐了，各方会争夺资源，会有各种斗，各种抢。但都会控制在一个度里……十三长老可以反对家主的一些决定，甚至可以跟家主吵，跟家主闹，甚至团结起来一起与家主抗争。但家主有一个绝对权，只要她手上的戒指盖了印的文书，他们就必须执行。 所有反对意见都必须保留!!跟圣旨一样！！但也因此，她手上的戒指的印，可不是随便能盖的。 ------------ 509.第509章 家主的权力（二） 财力！肖灵想着那半屋子的账本，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些！以前因为不喜欢，所以，离开家里，去做一个专职的研究人员。 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这些东西原来是谁负责？”肖灵将手里的账本丢到茶几上。就算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依旧无法消除她的不耐。她讨厌这些账本。 “明部负责，暗部监督。” “那就保持原样吧。”肖灵直接命令道。 “是。”暗首依旧干脆：“属下以后会将需要家主亲自处理的事情拿过来。”其他的杂事，本就不需要家主处理，家主只要知道就好。至于账本，家主也只需要看最后的总账就行。 以前的家主会绝对信任他们明暗两部，主要还是因为这新家主太过特别，是女家主不说，还是在外面长大的。最近才开始接触家族，且还有一个当今皇室子弟的婚约者……这让他们都不得不多考虑些。 家主年幼时是在皇宫长大的，那里有太多阴谋。为了让家主能更多的信任他们，所以，他们才会事无巨细的将一切都摊在她的面前……可现在看来，这位新家主似乎并不那么耐烦处理这些杂事。 “就这样吧。我带过来的几个人如何了？” “她们适应很好。桃元在给她们特训……家主选的人很不错。”没有修炼过任何内功心法和招式，仅凭着本能的战斗技巧，却能与明部通过初选的子弟打成平手。 “自然。”别的她敢说，眼光绝对是一流的。 “家主，刚刚收到消息，大衍要再次与太和开战。” 肖灵微讶挑眉：“原因呢？”她要的原因自然不是那些放在明面上，让世人看的那些虚假的理由。而是掩藏在那些理由之下的真相。 “太子上次想要造反，结果被四殿下破坏了。这兵就像武器，既然已经出鞘，自然不能无功而返。皇上使计逼他出兵，可四殿下使计，让他无法反乱……太和成了祭刀的冤魂。”所以说，他们这些大家族，最讨厌的就是卷入那些政事里去。 一旦卷了进去，便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区别只是小卒子还是帅士相的区别罢了，再厉害都是别人手里所执的。可现在，他们的家主似乎已经卷了进去。这让他们很为难，十三长老正在准备劝柬家主，只等家主出关。他现在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先提前提醒了一下家主。而他觉得，现在这机会还不错。 “家主，符家的家规，不得卷入这些政事。家主与四殿下的事，十三长老都是知晓的，此次大衍正乱，只怕他们会有一些不同的意见。” 肖灵呵的一声笑了，却是没有应这话。反而从那玻璃墙前，回了练功房。 四殿下，云龙玄玉，她想他了。想要早一些离开这里，早一些获得真正的属于她的权力和自由。然后，真正的当家作主……不同意见？那需要她去考虑么？ 话说回来，死过一回的人，骨子里也总藏着些疯狂。一些不为人知的变&态，她似乎也是有的。 ------------ 510.第510章 太疯狂（三） 在肖灵努力修炼学习的日子里，云龙玄玉的日子也迎来了新的一轮麻烦。 太子要出征太和，这不是第一次。可问题是，太和现在有一小半是属于他的。虽然离太子出征的路线还有些距离，但是……那几座城明面上还是太和的。 一旦国主召集，六座城势力要有所动。一动而牵全身，他身为六座城的势力主，自然是要忙的。而这并不是最大的麻烦，最大的麻烦是，他是大衍的皇子，他虽然跟太子要争要抢，甚至于他想过，将来两人可能是不死不休。但是……太子征太和这是国事。 那他到底是要帮太子，还是要给他拖后腿？帮太子是尽忠，但给太子增加筹码的事，他觉得窝火。拖后腿是对自己的负责，但是，大衍如果战败，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很矛盾，而他那不省心的父皇此时还将他大皇兄、三皇兄全都叫了回来。而到了这会儿，他才知道，大皇兄已经完全手了沐家的军权和势力，一跃而成明面上手上势力最强的人之一。 当然，三皇兄也很不错，此时他的手里也有不少势力，虽然不是当朝军权，但民间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还有两个弟弟，他们的最近也成长的很快。 一切似乎又达到了某种平衡……而他们兄弟之间的算计也越来越多。至此，他便总是不怀好意的庆幸，他的父皇被下了药，不然，如果再多些兄弟，再有他那不省心的父皇在后面折腾，大衍内斗就能玩完。 说到这个，云龙玄玉就更头疼了。从再回到皇城，他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的看明白他的父皇的心思了。 皇位什么的，他的那个父皇虽然坐着，可却似乎一直是有些怨恨着的。恨什么呢？他不知道，但是无疑，他的父皇心底住着一头野兽，确切的说是凶兽，疯狂的凶兽。虽然他藏的很好，可看看他这么多年干的那些事，虽然结果都是让大衍蒸蒸日上，越来越强大。 但他最近有空，于是将过去的那些，让他崇拜又敬仰的那些事件一件件的翻过来，掰扯开来的分析学习。结果发现，所有事件的开端都那么的随性，而结果……其实都是两面的。成功而国强，失败则国败。 那些事，最后的结果都是成功的。这些都是这个皇帝，他的父皇的政绩，让他的父皇，还如此年轻便已拥有名主，霸主之称。 然尔，他却从中发现了些端倪。每一次胜利之后，他的父皇看着高兴，可总是会折腾一些事来。以往不解，如今眼界高了，他才明白，那其实是他的不高兴，找些事情，发泄一下。 这让他大胆猜测，他的父皇挑起发地些事的初衷，希望的大概不是成功。这个想法是疯狂的，云龙玄玉觉得自己是疯了，可是，将前前后后的所有事情全都联系起来，却只有这一解释最是合理。然尔这也就出现了一个最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 511.第511章 太疯狂（四） 他的父皇年幼时登基，当时十分艰难。他好不容易才坐稳这个位置，可不到十年，便开始疯狂的招事。对外的征战，对内折腾……最终成就了一件又一件政绩。 但就像是对太和，明明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不惜内乱也要也要去攻打，好不容易打下来了，却又因为人家小小的公主而大方的放过。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一段时间，居然又要去打……虽然看着是太子的原因，但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还是他父皇的手段。 甚至包括他自己所做的那些，他的父皇也从中动了手脚。 更可怕的是，父皇现在正准备同时向三个方向动兵。太和在西，就在这两天，他的父皇有意让大皇子向北进兵，而三皇兄向南进兵……他被派到东北，而两位弟弟，则去了西南…… 人人都说父皇用兵如神，诡诈无人能明。 而这一出，也是谁都无法明白他的意思。只除了他这一疯狂的猜想，他的父皇，分明就是想要削弱大衍的国力。不论这几个方向，哪个方向失败，就会兵败如退潮。若是那几个方向的国家联合起来，大衍灭国之时，他真觉得不远。 虽然这样疯狂的想法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底，但是，他自己又将之否决了。 因为，不可能。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觉得一个帝王会有那样不正常的心思，一定是他们的父皇看他们这些皇子长成了，所以想让他们上战场历练，顺便……万一要是有哪个运气不好，死在战场上……不死也没关系，就让他们兄弟几个拼命斗，斗来斗去，互相拖后腿……这样，他的帝位就更稳固了，也坐的更长了…… 呼！！！云龙玄玉皱着眉看着图纸，这么久了，他未来一段时间的家的轮廓终于出来了。只是，他忧愁的很，这房子就算他不在也可以建成，但是，何时才能入住呢？ “影一，小姐可有来信？” “没有。” 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半个月，只有半个月，他就要再一次赶赴东北，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不知道等他回来的时候，她会不会回来。 “主子，肖柴准备离开皇城，听说……是要去东北。” “去东北？是巧合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看着是巧合，他的一个朋友刚好是东北那边的人，他受邀前去。说是半年之后就会回来……但这时间有些太巧了。” “不用管他，让人注意点，别让他出事就行。” “是。” 云龙玄玉将图纸收好，长叹了一声，起身出门。 出了玄衍宫往天衍宫方向而行，走到隔壁门口，刚好碰到老五从里面出来。“四哥好，四哥这是要去找父皇？”五皇子如今也长大了，一张小脸继承了云龙家的俊秀。脸上时时带着笑，脾气更是好到不行，对谁都和和气气，哪怕是宫里的奴才也是一样。据说这宫里暗暗称他为雅公子。 “五弟好，正是。五弟要一起么？”至于他从太子宫里出来的事，他只当没看到。他傲然的半仰着头，不可一世的模样。 “可巧，我正好也要去向父皇请安，就一起吧。”五皇子笑眯眯的接道。 ------------ 512.第512章 太疯狂（五） “四哥，过几天是三哥的生辰，我提议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去给他庆贺一翻如何？正好过段时间，我们兄弟几个要各奔东西……”五皇子边走边笑道，同时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云龙玄玉不满的哼了一声，接着又一副施舍的恩了一声：“你们先整着，回头定好时间跟我说一声，我若有空，就去瞧瞧。” 五皇子却是知道，这四哥是应下了。当下笑着道：“后天，我们直接在三哥的府上相聚就行。四哥到时可一定要来哦，听说三哥从明国带了不少好酒回来……” 听到好酒，云龙玄玉脚下微微停了下，然后又哼了一声，“我会去的。” “那可说好了。”五皇子笑得越发灿烂。 ………… 从皇帝那里回来，云龙玄玉出了宫。他来到了珍宝阁，毕竟要去贺生辰，还是要准备礼物的。 “老板，将你们这里的好东西全都给爷送上来。”刚到珍宝阁门口，一只脚还未跨进去，便听着里面传来嚣张的声音。云龙玄玉勾了下嘴角，脚下却是半点不犹豫，慢条斯理的走了进去。 里面除了招呼的掌柜和一个小二，便是之前进来的人了。一个青年男子，长得其实非常儒雅，可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透着两个词：嚣张和富贵。 “这位客官，本店的货物全都摆在架子上。您看着挑……”掌柜的对着那男子施了一礼，用手示意了一下店里的那些柜子。他们珍宝阁好东西很多，不在这柜子上的更多。但既然没摆出来，就说明还不到出售的时候。而且，珍宝阁的货品，那是挑主雇的。 看到后面进来的四殿下，掌柜的眼睛微不可见的亮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深了一分。将之前那客人交给小二，他亲自迎了出来：“这位贵客，可有什么需要？” 对于对方的热情，云龙玄玉一点都不意外。静静的走到最里面：“一份生辰礼物，看着不错就行。” “价位呢？”这个很重要，看着不错的东西很多，当然，掌柜的体会到了那看着不错的深意，便依旧还是明白的，只要“看着”不错就行。 “不超过五百两。”笑眯眯的看着掌柜的：“毕竟……”顿了一下继续道：“掌柜的也不是外人，也知道，我正在盖房子，等人一回来，就准备娶妻成亲的。这银子还是要省着些花，毕竟只是个生辰，不怎么重要的……掌柜的说，是不是这个理？” 掌柜的脸上的笑意浅了些，眼底闪过若有所思。 “唉，我说掌柜的，你这可不厚道。爷我要买东西，你就让爷去柜子上随便看。这人你怎么不让他自己去柜子上挑去了？你这是店大欺主，当心爷砸了你这店。” 掌柜的又露出招牌的笑，“这位客官，话不是这么说的。您看，您一来，你就要店里的好东西。咱们店里的好东西全都摆在这呢，您总不能把这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都买了去不是？而这些好东西您总要慢慢看不是？可这位贵客却没说要店里所有好东西，那老朽自然是要问清楚些……” ------------ 513.第513章 太疯狂（六） 云龙玄玉一直看着掌柜的眼，对于他眼神的变化，自然不曾放过。 知道珍宝阁跟灵儿有关只是他的猜测，灵儿虽然一直做的很隐蔽，但是，她到了越州城之后，接触最多的就是珍宝阁的付家的人。然后便说要回家…… 本来他并不能确定珍宝阁跟灵儿有关，可今天来到珍宝阁，那掌柜的态度却让他加深了这一怀疑。 所以，不论是不是，有些话总是要透过去的。谁让他马上又要远离，时间不多了呢。 珍宝阁身后到底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他记得，灵儿说过，她虽然跟家人相认了，却还不曾回去过，不曾真正的认祖归宗。可正常情况下，以他与灵儿的关系，就算她不曾认祖归宗，她也该让他知道她的家人。 除非是身份不便。 可这天下谁会不便见他？官宦之家怕是上赶子上见他，一般的商富之家也会努力巴结他，哪怕是一些书香门第，世家也会立刻来见他。 可灵儿的家人却是不便见他，这让他不得不多想，多猜。 江洋大盗？可能，但他本能的拒绝去想这样的可能。灵儿的家人，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呢！！ 那么就是一些不愿意与皇室扯上关系的人，而将灵儿到越州城的种种行为简单研究之后，很容易就挖出了珍宝阁。 而现在，他就要通过他们的嘴告诉他们身后的人，他对灵儿是誓在必得。而且，从这一刻，他更要摆出姿态，他就算是知道他们是灵儿的家人，也绝对不会想要利用他们，更不会将他们扯入他们不乐意的事件里。 他们不是对皇室避之不及么？那么，他就是个普通的客人。 而他今天来，同时也是一种威胁。灵儿是他的，必须是他的。他已经给出了期限，等他回来之时，就要娶妻。那么，灵儿这个妻子，就必须到位。如果他们敢于扣下灵儿，或者用什么家规来为难她。那就别怪他对珍宝阁出手…… 在这个世界，珍宝阁可以清高的不与皇室纠缠，子弟可以不入朝为官。但是，他不信，他敢不将他，堂堂四皇子的放在眼里。 至于掌柜的态度，显见是听懂了，但是，他也做不了主。这掌柜的是灵儿家的人，所以，他也不准备为难他。 “不行，爷就要掌柜的你来给爷解说，一样一样的说，爷慢慢看。”那富贵公子哥一脸的倨傲。 云龙玄玉扫了他一眼，直接招来小二，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墨砚：“拿过来我瞧。” 小二立刻颠颠的去了，到是掌柜的又看了他一眼。 “等一下，那块砚，爷也要看。” 这富贵公子一开口，云龙玄玉乐了。以前都是他嚣张给别人看，今天，居然有人在他面前器张，还称爷…… “我记得，珍宝阁的规矩，如果两个人同时看中一件东西，是可以当场出价，价高者得。是吧？”云龙玄玉转头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立刻躬身：“是的，小店的确有这规矩。”再转向那公子：“这位客官，您是要看，还是要买。这是正中的青州出的观砚。我们店里标的价是四百三十两。” ------------ 514.第514章 （一） “要么？”云龙玄玉微抬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不屑以及自信。只是一个傲，人与人也是不同的。 “要。”那人也是硬气，直接应了下来。却忘记了，他最初只说看看，根本就没想过要买下来。而他身后跟着的人，似乎也没有阻止他的权利。 “我出四百四十两。”云龙玄玉慢悠悠的开口，他的钱都是老婆本，当然不能大手大脚的。 富贵公子一听这数，脸上立刻满是不屑：“爷我出五百两。” 超出了预算，云龙玄玉遗憾的放弃这个砚台。手大方一推：“这是你的了。”等他们刚刚完成交易，他又指向另一个东西：“那个扇坠拿来我瞧瞧。” “贵官好眼光，这是三圣公子亲手所制，三百六十两。” 云龙玄玉点头：“三圣公子，那个据说但凡名士之家，都必要藏一件他的东西，以示自己家底蕴的那个三圣公子？” 掌柜的一听这话，乐了。敢情这位殿下今儿是来帮他们宰肥羊的，立刻顺着他的话道：“是的，就是那位三圣公子，单凡读书人，若是能得三圣公子一物，便身份大增……” “等一个，把那个三圣公子的扇坠拿来给爷，咳，本公子也看一看。”肥羊再一次上勾。 云龙玄玉颇为没趣的抿了抿嘴，一点难度都没有，浪费他的时间。直接对玄一道：“你在这里替我选，五百两以下。” “是，主子。”玄一应下，笑眯眯的看着那位富贵公子。杀肥羊什么的，他最喜欢了。尤其是只傻肥羊，都不用下饵就直接上钩的。 云龙玄玉离开了珍宝阁。难得出来，四下逛着，顺便找一些新奇的东西，有机会就给灵儿送过去。 距离太远，送个信有特驯的飞禽相送，快的很。可东西大一些，就得让人跑一趟，往来不易。 “四，公子？”一间书店前，云龙玄玉再碰到熟人。 “肖柴？” “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柴娃皱眉看着云龙玄玉身后，居然一个人都没带？他有些不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特殊，这城里又有多少人是别国的奸细和杀手？他居然敢一个人出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柴娃不得不考虑，如果眼前的人出事，那姐姐会伤心的。 云龙玄玉看着一脸不善的柴娃，也是不怎么高兴。他知道的，灵儿可是派了不少人保护这小子。而且，她的很多事都是这小子在经手。比如这皇城里最近生意最火，赚钱最多，比珍宝阁还要多的多的紫姻园。那里卖的香品，让整个皇城的贵妇千金们趋之若鹜，日进斗金…… 让他不只一次嫉妒起柴娃来。灵儿如此的信任柴娃，与他却依旧分得很清楚。他每次送什么给她，她总会有回礼。让他有一种，他根本不是她的自己人的感觉。 虽然最近有所好转，但他对于柴娃的嫉妒依旧存在。尤其是柴娃如今已经长大，也是一翩翩美少年。再加上他在肖灵的教育下长大，一身的男子气概，更是凭添几分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 515.第515章 （二） “你要去东北？”现在想来，其实他去东北也不错，最好长期待在那里。等灵儿回来，就不用看到他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弱？姐姐知道你要去，所以让我去保护你。”柴娃暗自腹诽着，这话却不敢说出来。虽然他很想打击一下眼前的男人，可是，他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尤其是在皇城里生活了这么久的他更是明白一个道理。民不与官斗！！他的身份太过特别，而姐姐……姐姐虽然现在有些势力，可姐姐只是女子。姐姐还喜欢他……身为姐姐“弟弟”的他，既然无法让姐姐改变主意，那就只能替姐姐好好经营。“姐姐看上了夏国的琼樱，准备在那里弄个种植园。” 受人之邀什么的，只是表面上给旁人看的理由罢了。 “琼樱么？”云龙玄玉想了想，“靠近洛海那里不错，最好的琼樱也只有那里有。”顿了一下，又道：“让玄三跟着你一起去。” 柴娃恩了一声，“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最近皇城来了许多外来者。” 云龙玄玉点了点头，“我有数。”他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他上过战场，从血与火里历练出来的。“玄三对夏国熟悉，如果有什么需要跟官方打交道的事，可以交给他。” 柴娃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多谢。” “应该的。”他是灵儿认的弟弟，何况，他还是替灵儿做事的。 他们都没有提，为什么自己的事情对方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也都没有提利益分配或是如何合作，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应当应份。 “我先走了，公子也早些回去吧。最近您家里的动静太大了些……出门还是小心些的好。”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塞了一个玉牌在他的手里。 “恩。”他不用看，也知道那玉牌上面是什么，是号令十三鹰的令牌。是灵儿借他的手送给他的。她在担心他，她知道他将要去战场，所以，将她手下最厉害的，足以攻城掠地的十三鹰给他送了来。 握着令牌的手又紧了紧，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可心底却是一阵阵的恍惚。 父皇的动静太大，连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啊。可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大衍又有大动作了。而且，所有被当成目标的人都有一种大衍不会打毫无准备的仗。就算他们分兵了好几处一起用兵，他们也认定，必定将勇粮足…… 所以，最近皇城里的刺客越来越多。最近一段时间里，皇宫里就出现了很多的刺客。 可云龙玄玉却知道，大衍的胜算真的不多。 大衍就那么多人，如果凝聚成一股，再有充足的粮草，他也自信可以攻无不克。可这几年，他冷眼看着，每一次天灾**时，他的父皇便广开粮仓，将国库的银子大方的拿去救灾去了。 这自然是好事，一个明君该做的。可他每一次都让太子去，而他更是明知道，太子有多贪得无厌。大多的银子全都转到太子的口袋里去了…… ------------ 516.第516章 刺杀（三） 云龙玄玉叹息的次数越来越多，国库不充裕啊！！而他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朝庭里的人居然都看不清这个事实，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他父皇这个一看就比较疯狂决策。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很久以前是有人反对的，而且还反对的很激烈。可是，一则皇帝以前的决策大多都是以胜利为结局。二则，有前科在目，他们不敢。 前科？太子家，大皇子家。当初他们在皇上要攻太和的时候，都是有过反对的。可结果呢？太和照打，可大皇子被赶出宫，下场凄惨。太子家就更惨了，皇后都死了。 若不是太后归来，大皇子只怕就要被圈禁在他的府里至死了。当然，这些还是近期发生的。再往前翻，可知道为什么如今大衍的世家如此的……咳，势弱么？ 是的，就是势弱。虽然他们现在依旧在朝上顶了半边天，可是在很多年前，这朝上的整个天，都是世家顶着的。就因为世家一次又一次的挟制皇上的决策，才会有如今的三势之鼎的状况。 而皇上十一岁登基，帝王之霸气日盛。而且大衍在他的治下越发繁盛，每一次在旁人看来都很有些冒险的决策，最后都被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和反对是完全不必要的。 于是，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事。当皇上当初有这意思的时候，他们都只象征性的提了提他们担忧的方面，被皇上一力压下去之后，他们就识相的闭嘴了。 也因此，云龙玄玉看到的大臣们的忠谏一次比一次弱。 过去的种种云龙玄玉不是不知道，就算他不曾经历过，也是听过的。但他不是那些老奸巨滑的在臣们，他还想不到如此深远，只以为，那是帝王之术。他的父皇教他们的，帝王，需要制衡。不能让底下的人一家独大，也不能让手下的那些人，成为诺诺的应声虫。前者他们会心大，最后就会要损害帝王及国家的利益。而后者，太过没用，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对于此，云龙玄玉觉得很对，他更认为他的父皇会让他的朝臣完全不成为这两类人。可是这一次，居然没有一个人冒死直谏。 让云龙玄玉无奈的是，这些想法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憋在肚子里。别说他的手下不能说，就是跟他的父皇，他也不能透出半点意思。若是灵儿在，他是可以跟灵儿聊一聊的。 本能的，他就觉得，这样的话题，也就只有灵儿可以说了。其他的，就是影一他都是不信的。可是，灵儿不在！！ “狗皇子，纳命来！！”猛的一声杀气腾腾的喊叫，接着便是十几个人，同时冲杀向他。 云龙玄玉空的想到肖灵曾说过的：“动手就动手，非要喊，生怕自己会成功是不是？”果然，灵儿说的是对的。这刺客这么一喊，他又怎么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抽出腰间的软剑，抬腕一抖，软剑便将那正面冲过来的刺客手里的短剑给缠住。刺客立刻缩手回撤，他立刻借力欺过去，待得离开那十几个人的包围圈，一个飞跃翻转，人已经出了包围圈。 ------------ 517.第517章 生辰（四） 接下来的活基本上就洋是云龙玄玉需要插手的了，他虽然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但他身边至少二十个人跟着。影一就不说了，其他的在皇帝那里挂了名的暗卫，就有十几个。再加上……唔，灵儿安排的人，以及皇帝安排来的人，加在一起……别说是大街上了。让他现在去太和的都城走一趟，他也是敢的。 收回软剑，他便在两个人的保护下，退到了街边上。身后是一堵墙，面前是战场。 刺客的武功不错，可惜，败就败在那一声吼上。结果现在，十三个人，如今两个被斩于剑下，三个被拿下来之后，便服毒身亡了。至于剩下来的，依旧在临死搏斗。 一刻钟后，一切结束。巡城军也终于到了，看到云龙玄玉立刻跪下磕头请罪。 云龙玄玉又想起了肖灵的另一句话：“官兵永远在最后才到来。”以前他是不服气的，他们大衍的兵，保家卫国不在话下，更不会有半点偷懒怕死投机等行为。可现在，他叹气，“将这里清理干净，这些……你们仔细查清楚了。” “是。” 云龙玄玉黑沉着脸离去，想着要不要上折子，让父皇罚一罚护城军…… 因为发生这事，云龙玄玉只得回宫。到了珍宝阁前，玄一正一脸平静的等在那里。在他身后，珍宝阁的里面，那个富贵公子一脸的如丧考妣状。他身后的下人手里，一人捧着至少六个盒子。玄一手里也拿着一个盒子，紫檀的，看起来，价值不扉。 “主子，掌柜的今儿生意好。白送了个小东西，价值三百一十六两。属下深觉主子白得别人的东西，对主子名誉不好，因此，还是付了些银子。”一看到云龙玄玉，玄一立刻捧着盒子过来了。 “多少？” “十六两。” 云龙玄玉抽了抽嘴角：“那人花了多少？” “六十三万八千五百七十两，掌柜的给他将七十两抹了。”玄一一副掌柜的是好人的表情。 掌柜的可不是好人么？所有货品的价格比原来高了三成，别说十六两七十两了，再抹个千把两，也是头都不皱一下的。 “回宫吧。” ………… 三天后，三皇子生辰。 云龙玄玉拖到快中午开席的时候，才珊珊从宫里出发，去三皇子府。 三皇子当时出府时，也是犯了错了。这府虽然大小完全符合标准，但建的实在不怎么样。 说起来，云龙玄玉有些怀疑，他们父皇是不是故意的，一轮到谁要出府里，便总要找点错来。结果，大皇子直接丢出宫来。建府的钱是人家强大的母族出的……三皇子母族隔的太远，帮不上。这宅子就显得简陋许多……而他自己就不用说了，钱大半都是自己出的。 “四哥来了？可让我们好等。”今天几个兄弟到得很齐，连太子都到了。 可云龙玄玉来的太晚，有些太傲了，尤其是比太子还要晚，这就太不给太子面子了……你一个皇子，怎么能让太子等呢？于是，这才坐下来，一口酒还没送到嘴边，太子便开始发难了。 ------------ 518.第518章 生辰（五） “四弟好大的面子，居然要我们几个兄弟等这许久？”一脸的阴狠戾气，便是对着亲兄弟也越发藏不住了。 云龙玄玉半抬着下巴，“太子哥哥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临来的时候，正好有事要向父皇禀告，所以就来的晚了一些。”父皇有事，你敢说错么？“再者，这是三哥的生辰。”人家主人都没说什么呢，你凭什么说？ 你是太子，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我还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呢。闹到父皇面前去，还不定谁倒霉。 制衡，父皇不但要朝臣们制衡，也要皇子们制衡。最近太子风头太盛，父皇一定会借机打压他一翻。他敢保证，这会儿不管什么事，父皇一定要压一压太子的。 云龙玄玉坏心的想着，他要不要试一试呢？猜度君心这种事是大忌，但伴君如伴虎，他们这些靠帝君而生存的人，谁又敢不猜呢？可现在他猜了，还想要验证一下。 “四弟好手段，才回来这么几天，便重得父皇宠爱。连开府都如此大肆建造……果然是最受宠的皇子。”可惜，再受宠又如何，还不是要出宫开府。能永远一直住在宫里的，就只有他这个太子。 可惜，这话对云龙玄玉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但云龙玄玉现在想要将这事闹大一点，又怎么能不在意：“你，哼，那又如何？父皇如今春秋正盛，谁又知道哪天会不会也让太子你也出宫建府。毕竟这种事……哼哼，也是很长见的。”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对于太子来说，更是一剑中心。致命一击，太子坐不上皇位，这种事真的很长见。也正是太子最担心的，之前他甚至差一点就反了，结果现在整个童家被拉到太和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又担心又害怕。 他怕他之前算计的一切是不是被父皇知道了，他更害怕，他此去太和，父皇会不会让他就此永远都回不来？ 因此，一听这话，他的脸立刻就变了，阴狠之色更盛。猛的站起，“将来的事将来知，可孤现在就知，你对本太子不敬。对本太子不敬，就是对父皇不敬。” 云龙玄玉依旧不屑：“少一口一口的 将父皇放在嘴边。有这么多兄弟做证，我哪一句是对父皇不敬的？你还只是太子呢！”说完，将礼物直接塞到三皇子手里，冲他一抱拳：“三哥，四弟失礼了。在这样的日子，还是扰了你。” “无妨。”三皇子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装傻充愣的模样，如今的他很少言语。能不开口便开口，一天也听不到他说几句话……让人无法不去猜，他在去夏国的那几年里，到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居然将一个活泼开朗有些小狡黠的少年，弄成了如今沉默寡言，有些厌世，毫无生机的暮霭老人？ “太子哥哥，四哥，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何况，今天还是三哥的好日子……”雅公子五皇子又出来了，笑得诚恳，语气更诚恳。 云龙玄玉眼尾扫了一眼前厅门口处，看着那个刚刚闪了一下又离开的明黄色，又是一叹。 ------------ 519.第519章 生辰（六） 这五弟是个玲珑之人，可他们父皇并不能用常人的心态去度量。哪怕是用帝王之心去猜度，也依旧猜不到点子上……而他这样的想法到底是不是对的？等回宫之后，应该就明了了吧。 一顿不算愉快的生辰宴结束，又看了会儿戏。 送上礼物时，又是一翻唇枪舌战。依旧还是云龙玄玉和太子两个人针锋相对，其他人看戏的看戏，无视的无视，和稀泥的和稀泥。 太子第一个离开，他自持身份，自然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六皇子不知何时与三皇子关系很好，并且直言 ：“我跟父皇禀告过，今天留在三哥这里住，明天再跟三哥一起回宫。” 五皇子直接问云龙玄玉：“四哥何时回？弟弟跟你一起吧？” 云龙玄玉无法，只得带着五皇子一起回去。 “弟弟听说四哥前几天出来时碰上了刺客，如今可有了结果？”在回去的马车上，两兄弟坐一处。五皇子好似闲聊般的提到。 “刑部都是些蠢材，一点有用的都没问出来。”云龙玄玉皱着眉恼道。这生气却不是假的，十三个人，除了跑掉的三个，好歹剩下十个，虽然只有一个是活口，可死人身上也能查出很多有用的消息……结果刑部的那些人，不但把活口弄死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到是他的人跟着那三个逃掉的人里，找到了些消息。可惜，那消息依旧没什么用，刺杀这种事他们遇到的太多。理由太多，敌人也是明面上的。但就算知道又如何？动手的人都不需要他出手，他们的主子就会直接杀了他们灭口。而正主，他不能动手。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这种话也就是说说罢了，就像他上次中毒，动手的是他父皇，使败的是太子。可是，他能拿谁报仇？ 如果他死了，那他就是失败者。早晚得被人彻底忘记，也许将来在史书上，还得背负个什么骂名。没有所谓的仇，不过是胜利和失败罢了。 而他没死，这仇……也只能放下。因为有些事，他做不得。 就算是仇，也不过是言语上给他们添些堵罢了。 “四哥可有目标？” “没有。”云龙玄玉啍了一声：“如今盯着咱们兄弟的人可不少，你以后出宫，也要多带些侍卫才行。可不能嫌麻烦……” “多谢四哥提点，弟弟知道了。如今咱们大衍动作太大，也难怪那些人按捺不住了。说起来，也只有父皇有这样的霸气，居然敢……”接下来就是一个儿子对父亲，一个臣子对于明君的敬仰之情。 云龙玄玉听着，很以为然。不管他如何想他的父皇，可他的弟弟说的很对。“他是明君，前无古人。他是霸君，足以君临天下，万邦来朝。他的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他治下的百姓，哪怕走出国门，也受别人的尊敬……” 而他的这些兄弟们，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比不上他们的父亲。 云龙玄玉看着他的五弟，好一会儿才默默的转开视线。他的五弟在告诉他，他是忠实的父皇一派么？其实他也是呢？ ------------ 520.第520章 皇家兄弟（一） 他也是忠实的父皇一派，他也希望他的父皇在那个位置上再坐久一些。他父皇的伟绩，是不容忽视的。哪怕他认为他的父皇是那么的疯狂，可那只是他的猜想罢了。 世人、包括他自己，都看得到，他父皇的伟大。 一回到宫里，他们的父皇便已经有了惩罚，太子禁闭，抄写《孝经》百遍，四皇子去天衍宫里整理书房，抄写书房藏书百本。 同样是惩罚，可谁胜谁劣一眼即明。 在天衍宫，别说抄书整理书房，就是在里面扫地擦桌，也比外面要高贵几分的。 皇帝偏向谁，一目可知。 然尔，四殿下显然有些不识抬举。 抄书第一天，便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皇帝罚跪在天衍宫正殿大门外的廊下。其时，大雨瓢泼，电闪雷鸣。那些兢兢业业的大臣们来来往往，全都用复杂又古怪的眼神看一眼四殿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为他替皇帝求情。 只因皇帝怒言：“求情者，与他同跪。” 而从头到尾，没有人知道，四殿下到底做错了什么。最古怪的是，四殿下虽然崩着一张脸跪在那里，却依旧一副桀骜之气，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更没想着要主动向皇帝认错。 没有台阶可下。 以前皇帝罚皇子的时候，总要怒气腾腾的喝叱之后，来一句：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再起来。可今天，皇帝没说。因此，四殿下被罚跪，何时结束，便只能等着皇帝开恩了。 “四哥。”刚从三皇子府回来的六皇子来给他们的父皇请安之后，他小心的来到云龙玄玉身边，盘腿坐在他身边。“四哥真幸福。” 云龙玄玉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样的脑筋，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父皇对四哥必定抱有大希望，所以才会罚四哥。”六皇子今年也十岁了，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总是懂事的特别早。对于四哥被罚，他是真的觉得很幸福。而他跟五哥两人，不管他们做什么，父皇总是容忍的。哪怕是错的，也只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宠着溺着，对于他们的小手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宫里人都说，父皇如今最宠的是他们兄弟二人。可他的母妃说过，这是因为父皇从没将他们当皇子的原故。 不是皇子，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所以没有太高的要求。不论他们成长成什么模样，都没关系。因为与国本无碍！！ 五哥看不透，依旧在努力。他看透了，却发现依旧逃不脱。父皇的儿子太少了，因此每一个都那么显眼突出，无法悄然隐匿。 云龙玄玉好似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六弟般的看着他，这个六弟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让他好奇的是，为什么六弟不再像以前那样，将这份聪明藏起来。依旧用他单纯的，幼稚的形象来面对一切。他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今天表现出来的种种，不用几息的时间，就会传到父皇的耳里。 ------------ 521.第521章 皇家兄弟（二） “很奇怪么？”六皇子冲他甜甜一笑，像个天真的孩子。而事实上，他的确还是孩子，只是已经没有了天真。“父皇就算是帝王，也依旧是父亲！” 不管他如何做，总会留他这个儿子一条命在。最多，也不过是将他出继罢了。就像皇祖父一般……何况，他可不信，父皇会不知道他的这点小聪明。这皇宫里，又有哪一个人会聪明得过父皇？ 云龙玄玉看着他的六弟，突的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 六皇子笑得更甜了，坐得也随意了许多。 “回去吧。”云龙玄玉拍了拍他的头，今天这一出之后，跟他走的近的，怕是都要有麻烦了。小六这个时侯靠过来，可不太妙。 “那我走了。”六皇子也不矫情，直接起身，拍了拍屁股，直接就离开了。外面雨大风大，他却连个伞都没撑，直接投身在雨幕中。走得依旧不紧不慢，自在而淡定。好似在饭后溜食散步！！！ 云龙玄玉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叹：果然是皇家的人，个个都不简单，个个都不容易。只是，终究是不同的。在这种时候，他便是主动释放善意，主动靠拢过来。他却终究无法全信了他，哪怕他还是他的血亲，他的弟弟。 “四哥，你……”小六刚走，小五又撑着油纸伞来了。看这模样，却是专门来的。 云龙玄玉抬头，并不开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地砖……他要怎么说？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父皇自己整出来的？只是为了又一次试探他的这些皇子们？而他，很不巧的被当成了筏子而已。 也是他自已傻，自己撞上去的。 想着他早上老老实实的在那里抄书，结果父皇非让他说一说对于此次将要开战的几场战的意见。出于本心，他自然是反对的，而且还很严肃的点出了，此时国库钱粮的不足。说到最后，他自然是要劝谏的。 结果就被罚了！！父皇是故意的，他不明白的是，父皇为何在这个时候，还要再试探一回。马上就要出发了啊！！ “四哥放心，我这就去求父皇。”五皇子将油伞丢给身后的内侍，急急的进了里面。门口的太监和侍卫居然都没拦一下…… 云龙玄玉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难怪五弟如此姿态呢，也是父皇给惯出来的啊！！只是，相比较六弟，五弟却显得不那么聪明。身为皇子，光有父皇的宠爱是不行的。皇帝的宠爱从来都是双刃剑，一个不好，便会血溅当场的。他们不但要有宠爱，还要有自己的势力。 五皇子进去之后，久久都不曾再出来。但他时不时的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快笑声……不管有没有替他求了情，至少，他将父皇的心情哄好了。也算是大功一件吧！！接下来来回事的大臣们，会感激他的。 不一会儿，老三也来了。只是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笑声。一字未出，转身便又重新投进雨幕里了。 ------------ 第522章 皇家兄弟(三) 大哥是不会来的，从回来之后，除非父皇下旨，他从来都不出他的府，大有要与他的华浓过与世隔绝的日子。太子禁闭中，就算来了，也只会幸灾乐祸。他们兄弟之间，早已将最后一层虚伪的纱都扯碎了。如今，在外面走动的几位皇子，全都摆足了姿，表足了态。想来，他的父皇也该让他起来了吧。 虽然是夏天，可是，跪的久了，他的膝盖依旧又麻又疼，如同针刺一般。等一会回去，他定要用灵儿给他准备的药草敷一敷才行。若是留下病根，灵儿会生气的。 果然，不过一刻钟。老五出来，同时带来了好的消息：“四哥，父皇说了，让你回去休息。” “多谢五弟。”云龙玄玉手撑着地试图起身，可才支起一条腿，就差一点又摔倒。果然，这么跪着最是伤腿了。 被身后的内侍和老五的胳膊扶着，云龙玄玉冲着老五点了点头：“麻烦五弟替我通传一声，四哥想给父皇谢恩。” “不用了。父皇说了，四哥先回去。”又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的膝盖：“四哥快些回去，招个太医看看腿才好，切莫耽误了，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哪怕父皇说不用，这恩却是一定要谢的。但既然父皇说不用见了，那就只能在外面谢了。让内侍扶着重新跪下，向着里面磕头。然后才向老五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 扶着内侍的手，由内侍打着伞挡着雨，慢慢的向玄衍宫而去。 ………… 五皇子回内殿，向皇帝复命：“父皇，四哥已经回去了。” “哼！！”皇帝冷着一张脸，“既然他不想待在天衍宫，那也就在玄衍宫待着吧。海明安，将书房的藏书给他搬过去，两百册，何时抄完何时出来。” “遵旨！”海明安立刻去了，也不管是不是下雨，直接带人去了藏书室。 五皇子依旧在笑：“父皇，四哥必定已经知错了……” 皇帝不置可否，知错么？根本就没错的时候，又如何知错？至于在他眼前表现着兄弟爱的老五，他笑了笑，看不透，全都看不透啊！！不管是好像看透的老六，还是如今已经锻炼出来的老三，还是好似超然世俗的老大，他们全都看不透。 也因为这份看不透，让他不能将这个位置传给他们。而老四……这混小子到是看明白了。可也因为明白了，却也跟刺头一样，根本不按着他想的路去走，甚至还要给他添堵。 真正是个不孝的，可他不得不承认，将几个儿子拉出来前前后后的看一遍，也只有老四坐上这个位置，他才能放心。让他不满的是，明明以前他还能看透这个老四，他的野心和对权力的欲*望他全都能看得清楚。可这次回来，他发现，他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 云龙玄玉回到玄衍宫，立刻开始敷膝盖。这边才刚好，海明安带着一溜的太监，抬着十几抬书箱进来。 “四皇子接旨。” 云龙玄玉只得再下床跪下。 ------------ 523.第523章 一起禁足（四） “皇上有旨，四皇子禁足于玄衍宫，抄写书册两百册，期间，宫人不得随意外出。” 云龙玄玉连眉都没皱一下，直接接旨谢恩。 让人将十几抬书箱直接送进书房，送书的人很快便离开了，而意外的是，海明安居然没离开。 “海总管，可是父皇还有旨意？” “回四殿下，皇上有旨，着奴才留在玄衍宫，监督四殿下抄书。”海明安对着四皇子很客气，虽说同样是抄书，可太子抄的是《孝经》。可四殿下抄的却是……而且，皇上给了暗旨，在他监督过四皇子将所有藏书抄写完之后，他也不用再回天衍宫了，直接留在四殿下身边。 云龙玄玉依旧没有任何异议，他的父皇的动作，越来越看不懂了啊！！ 然尔，等到他开始抄写所谓的书册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皇要将海明安留下来了。那一箱箱的，根本不是什么书册，而是，而是一本本的奏折。 饶是早有准备云龙玄玉，看到这些奏折时，也是狠狠的吓了一跳。接着望着这一箱箱的奏折就开始发呆，好一会儿之后，他拿起那些奏折确认了一回，依旧有些不确定的问海明安：“这些是什么？” “回四殿下，这些是大衍立朝以来，以及前朝留存的奏折。”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只是一部份，还请殿下用心抄写。”海明安一边说一边就在边上给他铺纸磨墨。这会儿，这书房里，可是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所有的东西，自然都是海明安亲自动手侍候着。 “再过十天，爷就要去东北了。” “殿下不用担心，藏书很多，殿下尽可能的看。至于其他……皇上有旨，等殿下回来之后，再继续看。”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他是必须要看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话说回来，虽然很吃惊，虽然到现在他的心依旧还吊在半空没有落下来。双脚离地，还没有踏到实处。可是，他没准备推拒。 这件事，不管他父皇打的是什么主意，对于他来说，都是一块他无法的拒绝的香饵。他得吞，而且还吞得很高兴。 扯了扯嘴角，果然，与他父皇相比，他还是差了一点。 ………… 四殿下与太子一起被禁足抄书之后，没过两天，大皇子三皇子及五皇子六皇子都被禁足抄书。不同的是，太子抄《孝经》大皇子抄佛经，三皇子抄祖训，四皇子据说抄的是律法，五皇子抄诗经，六皇子抄的是诸子百家。 皇帝这一出手立刻将所有人都弄懵了，完全看不懂他的用意。 而且，皇帝陛下，您让每个儿子抄的书都不一样，又是为了哪般？体现您的儿子个个多才多艺么？大臣们看不懂，后宫的嫔妃看不懂，连他的那些儿子们也同样的看不懂。 而他将诸皇子这么一禁足，便直接禁到他们全都开拔出征为止。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所有的皇子同一天出征。他从他的亲卫军里拔出六十人，每个皇子身边跟了十个。然后，一次性的将所有皇子全都用一杯水酒给送走了。 ------------ 524.第524章 出发（五） 风潇潇，马聿聿。旌旗飘荡，铁马金戈。云龙玄玉一身银甲，高坐马上。与大军一起出发，在他身后，是两百属于他的近卫军。 与上次上战场时的默默无闻完全不同的，这一次的他是以皇子，是领兵之将的身份去的。他自己的近军直接带在身边，哪怕是战场开始了，一切都会以他的性命为重。 然尔，云龙玄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的心情很沉重，气场有些凝重。 东北那一片地方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在他们大衍，统一用东北来特指。而这一块地方，南方与大衍相交，另一边，却与夏国相接。 他与夏国关系相当好，但是，他又不属于夏国。那是一片苦寒之地，据说在很多年前，那片地方的首领是想要投奔夏国，乃至大衍的。但是，被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不划算。 那里有草原，但不多。他们光靠蓄牧，养不活自己。开始有人想着，没有这些，也许会有别的特产。比如矿石，比如一些野生动物，草药之类……可结果让所有人都很失望，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里有山，连绵不绝。可不幸的是，那些山几乎每隔几年就要烧一回。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山会突然烧起来，可每隔一段时间，大多在秋季，总是要突然烧起来。 这样的山里长不出年头久远的树木，也长不出太好的草药。甚至于，因为烧的次数太多，很多山头都已经光突突的，寸草不生了。 至于野兽？夏国的紫貂很珍贵，一只活的紫貂可以卖出天价来。可在那里，也就野兔野山鼠还多一些。稍微聪明些的，早早的就迁到旁处支了。 矿石没有，这山里的石头唯一的作用，就是拿来铺路，再好一些的，就是盖房。 土地其实是有的，但是，寸草不生。 到是有一个大湖，但那湖……别说养鱼了，连野兽都不到那里去饮水……而在那唯一的稍大些水源之地的附近，却同样的寸草不生。种庄稼？做梦比较快。 那里不管从哪个方面去看，都不适合人类生存。 因此，在历史的进程中，很多人都逐渐搬离了那里，不论是大衍还是夏国，乃至于更北方的番邦，他们都还是接受他们的。虽然不如他们在这里自由，可只要努力，吃饱喝足还是可以的。 但是，世事总有那么些例外。 在大多数人都搬离开之后，这里还留下些少数人。他们不愿意搬离，不愿背景离乡……留下来的人都是有大毅力，有坚持的人。可不管他们如何，他们得活下来。 走了大多数人，剩下来的资源养活他们不难。但他们太狠了，他们认为，那些离开的是背叛者，那些接受背叛者的人，是引诱他们同胞的魔鬼。 于是，对背叛者要清理门户，对魔鬼，他们也要砍出手里的弯刀…… 总之，最后就是，这些人成为为祸两方，被称为马贼一样的存在。他们占据了那么大一块没什么用的土地，藏身之处无数，对于之外的人烧杀抢掠，灵活多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 525.第525章 利益（六） 而这一次，他们惹火了大衍的皇帝。于是龙手一挥，让他的四皇子，将这块土地拿下来。用皇帝的话说：就算这块地方是块种不出庄稼的盐咸地，朕就留着看着玩，也不用来生蛀虫。 这件事，不管从哪方面看，全都是一件稳赔不赚的事。 可惜，皇命如山。皇上看谁不顺眼，直接打过去灭了，谁又敢说不行？可问题是，他的好父皇居然同时让三皇子对着夏国开战。理由是，嫁过去的公主殇了。而夏国给的原因，居然是生病病死的。 皇上怒言：不可原谅，朕的女儿金枝玉叶，在家里生龙活虎，活蹦乱跳。朕的三皇子送嫁之后，在那里陪了那么久，也不见半点水土不服生病之兆，好好的就这么殇了，必定是有人谋害。 再然后，皇上直指公主的夫君，夏国的皇子。“既然朕的女儿死了，你就要给朕的女儿殉葬。” 这绝对是找茬。这世上重来只有女人给男人殉葬的，从来没听过男人给女人殉葬的。当然，殉情的不算。 于是，夏国怒了。于是，打仗的理由也名正言顺了。 远在海岛的肖灵得到这所有的消息之后，不由喷笑。“大衍的皇帝从来不是蠢人。如今几方同时开战，看似分兵，实则却是分了其他几国的兵。让他们在这样的时候，不能联合，也不敢联合。”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黄雀。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想当黄雀！不得不说，大衍皇帝很大胆，更加敢于冒险。 “家主，可要让在夏国的族人避难？”暗首又开始回禀事伤了。 “不必。”肖灵却是一点不在意，“夏国亡不了。”夏国的位置太过特别，他南与大衍接攘，左于东北相接，北与番邦相交……别的她不知道，但那所谓番邦，可不是软柿子。一旦大衍打了夏国，那下一个受威胁的就是那所谓的番邦。人家地大物博，骁勇善战，天生又高大有力……又岂会怕了大衍？何况，说人家是番邦，谁又能聪明的过谁？ 她敢保证，大衍只要一拿下东北。番邦必要定出手帮夏国。 只是，她微微皱眉，战乱是一定的。而夏国这一次也是一定要破费一把，那么就：“让我们的人抓住机会，到东北去。” 暗首立刻应是，但是却又问道：“属下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东北不管怎么看，似乎都没有任何价值。” 肖灵笑了：“谁说的，那里的价值，不可估量。”顿了一下又道：“我怀疑，大衍的皇帝就是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个皇帝虽然她接触不多，但从他的政＆x治中，多少也看出了些东西。无利不起早，每一个动作，都饱含深意。说它只是被惹恼了就要去打那么块没什么用的土地，她可是一千一万个不信。 “注意一下，皇帝在几位皇子出发之后的动作。另外，东北一旦被打下来，将皇帝所有不要的地方，全都花钱买下来。” “是。” 终究，还是半点没解释那块地到底有什么用。 而肖灵则是从这一天开始，研究这个世界的兵书！！！ ------------ 526.第526章 书 房门开了（一） 肖灵对对东北那块广袤的让人眼馋，却又同样让人食之无味，状似的鸡肋的土地，她的兴趣空前的高涨。所以，在已知云龙玄玉可能将那块地纳入馕中之后，她便开始研究起那块土地来。 寸草不生的山石，水土之类的，全都让人运了一车又一车回来。 说到这个，她很是无奈。其实实地考察是个不错主意，但是，现在的她失去了许多自由。所谓君子不立危墙，又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符家家主，想要去现在成为战场的地方，那是绝无可能。 就算她去，明暗两部都可以保她万无一失也不行。他们宁愿不远千里，千山万水的将东西给她搬回来，也不允许她去那里冒千万分之一的险。符家的家主，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本身是存在的，那么，就足以起到一个稳定团结的作用。 对于此现象，肖灵只能放弃。转而继续注意别的，作为曾经的研究人员，其实她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就陷入某种专注中。专注让人成功，在秘室里，她现在专注于那书房里的书了。 是的，书房的门终于开了。在她将《法悠功》练到第四层的时候，配套的招式也已经烂熟到成了身体本能，直等自己慢慢融会贯通之后，书房的门开了。 书房的门开了，意味着她也自由了。 出了秘室，她有一种逃出生天，再世为人的幸福感。再接着，狠狠的放松了两天，便又一头扎进了书房里。虽然她认为，那根本不能说是书房，与之更相配的，是图书馆。 可见里面的书籍有多少！！方方面面，五花八门。她甚至从里面找到了整整一书架，足有两百多本的食谱。 她立刻如获至宝，让桃元给她找来厨子，誓要将这多么的食谱里记载的所有美食全都尝一遍……于是乎，如仙如梦幻般美妙的岛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淡淡花香都被油烟味所覆盖。 不过，她爱的是美食，却不会去研究食谱。 她现在研究的是，那个符家老祖宗留下来的真迹。全部都是手写书，有的是记录，有的是回忆录，有的是一些文风不同的书籍。有诗词歌赋，也有小说白话，有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历史地理，也有与这世界完全不同的风俗民风。有严谨的学术书籍，也有漏洞百出，词不达意，甚至不完整的残篇…… 看得越多，肖灵越是佩服这个符家老祖宗。更从中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位符家老祖的确跟她一样是外来者，但显然，他与她并不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八骏图实实在在的巧合，而这屋了里的种种装修……不过是他那个世界的罢了。 这种平行世界的现象对于肖灵来说很好理解，就像原来的世界与现在所在的世界一样。它们同存于这宇宙之中，发展的轨迹是完全不同，还是有些相似，甚至是完全相同的……都是合理的存在。 她有幸在这个空间重活，而符家老祖也是有幸的人。而他所在的空间，与她原来的空间，发展的很相似。当然，也只是相似。 ------------ 527.第527章 符家老祖宗（二） 肖灵找到了六本符家老祖自己的回忆录，用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字书写。肖灵认识，因为她很容易就发现，那些字，分明就是原来的简体反写。就跟惯于右手写字的人，突然转为左手，本能的，该往右写的笔划他往左，整个字都是反的。 肖灵看的颇为吃力，但六本看完，也就习惯了。 看完之后，她基本上也就将符家老祖从出生到死亡，再到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整个过程全都了解了。然后便深深的感叹起来，这符家老祖也是个可怜人。到也明白了一点，难怪他会定下那样的家规。其实不过是不想他身上的悲剧不想在他的子孙后代身上重演罢了。 是了，符家其实不是他的子孙后代，他作为一个同，他根本没有娶妻生子。符家最初的一代人，全都是他收养的孩子罢了。所以，那家规其实没那么让人惊悚，至少最初的几代里，都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他们都以为，祖宗是指他们这些养子们的儿孙们…… 而他留下来的种种，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是他的后人将之复杂化，神化。而每一代家主身上的纹身也有了解释，那不过是属于他的那个世界的一种特别的记忆方式。基因密码，深植于基因之中，代代相传。 符家老祖给他的十四个养子都种基因密码，而最初并不确定哪一个才是家主。因为这份密码在最初，就像是病毒一样，它会潜藏在每个人的身体里，但是不是会显现，却不一定。 这也是符家老祖选择继承人的方法，同样出自他的那个世界。每一代里，总会有个人显现出来。 至于后来的这些事情，胎记是真的，金铃是真的，权杖这真的，其它的，则都是可以人为控制的。事实上，这三者只要有一条符合，那血脉就不可否认。但是，十三长老和明暗两部可以否决。 如果家主品性不佳，如果家主能力不够。如果家主做出了太过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他们就可以合力废了家主。 肖灵为这个家族而折服，同时为符家祖宗而感叹。 可也仅止于此，有意的是，符家虽然保有符姓，可是，除了家主外，其他人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姓什么。就像当初符家祖收的十四个养子，他没有要他们改姓。他们自己也没改成符姓。只有最后成为家主的那个人，才冠上符姓。其他人……随意吧！！ 符家老祖的回忆录大多是另一个世界的，在另一个世界，他也是强者。从他默写出来的那些书中也能看出几分，他大概将他所能记起的所有书，所有知识全都默写了出来。很多很多，方方面面。博学的让人惊叹，让她仰视。 肖灵为符家老祖所折服，因此，沉浸在他的手写书里。一待，便是整整三个月。忘记一切，专注在那些知识中。直到暗首传来一则让她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一切的消息。 “四殿下失踪，我们的人找不到。”暗首现在回事，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可这却是他头一回在回事之前，就先跪下来的。 ------------ 528.第528章 出岛（三） “四殿重伤落水失踪，人还未找到。” 突兀的消息，震得肖灵脑袋里一片空白，胸口突的一窒，接着便是刺疼。疼得她不能呼吸，脸色惨白，冷汗澿澿。她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听力，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她的眼前发黑，用了极大的毅力，才缓过这口气来。然后似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失踪？”她不过才七天没有追问他的消息而已，怎么就失踪了呢？明明之前得到的消息，还是他带着大军一路横扫东北，连连捷报，最多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班师回朝。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呢？ “是的家主。” “失踪，不是死了？”肖灵的神思慢慢回笼，她左手死抓着自己的右手，不让她发抖，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之前呢，发生了什么？” “东北那边的几个势力被四殿下压着打，最后不得不联合起来，欲与四殿下的兵决一死战。四殿下与对方一员女将拼杀时，被人暗算，掉进了黑河。大衍大获全胜，但四殿下失踪。大衍的人正在延河寻找，我们的人也在找……从失踪到消息送到，已经过去两天了。” “黑河。”肖灵将地图翻了出来，很快便找到黑河的位置。 黑河是一条贯连于东北，大衍和夏国三国的河。支流众多，水域环境多变。有平缓温柔的，有汹涌澎湃的，也有凶狠阴暗，处处藏着险境的…… “在这里。” 看着他指的地方，看着代表着黑河的那一部份上，画着几个圈，肖灵眉皱了起来。漩涡，环境最险的地方。 “他受伤了？” “左胸中箭。” 左胸？心口？肖灵眼前又是一黑。云龙玄玉会水，如果只是掉进水里，哪怕环境险恶一些，以他的意志，活的机会很大。可心口中箭……这本身就是致命伤，再掉进那样的水里……活的机率立刻降低五成。 她的视线盯在地图上，久久不语。 去找他么？是啊，该去找他的。他是她喜欢的，是她爱上的。他失踪，她自然是该去找他的。 “所有能调过去的人全都调过去，以黑河为点，向两岸扩散寻找。让所有去的人，身上都带上些药材……” “是。” 肖灵揉了揉脸，到这会儿，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腿脚在颤，手抖到是好些了。只是之前一下太过紧张，以至全都都崩的死死的，此时一回过神来，酸涩难当。连脸上的肌肉都酸的很：“安排一下，我要过去。” “家主，那里此时正是战乱……” 肖灵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意已决。”手指上，是那闪砾着耀眼光芒的指戒。家主的信物，决对的权利。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家主出行并不简单，明暗两部负责安排。十三长老也要过来看一看，问一问。知道他们的家主为了一个皇子而要去涉险，这让他们都有些不满。他们反对了一下，但在肖灵举起手的时候，他们也与暗首一样，退让、默许。 ------------ 529.第529章 深谈（四） “如无意外，我会嫁给他。”肖灵在做完一系列安排之后，如此对他们说：“我不能保证将来不会有意外，但我要求是，就算有意外，这意外也不是符家任何人所导致的。我深知我是谁？也深知他是什么人，所以，你们所担心的完全没必要。你们现在要做的，是让符家的人快些娶妻生子，早一些生出下任少主，才是重中之重。” 肖灵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不是她不负责任，而是，符家的女家主从来都做不长久。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女人的幸福始终是嫁人生子。 符家的人也从来都不会觉得，他们离了一个女家主就会过不下去，符家内部有着很健全的管理体系，不会因为家主如何便乱了……就像之前这些年里，他们没有家主，但符家依旧坚挺。如果眼前的家主不出现，符家依旧存在。最多是等到下一任家主再出现罢了。 不能将自己看得太重要，这是每一个符家的管理阶层从一开始都要有的觉悟。但同时，也不能太小瞧了自己，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因为，一旦这里面缺了谁，就需要他们余下来的人将这份力量给补上。 没有家主可以，但家主的活，还是得有人来做。 十三长老对此更有体会，他们担心的，也不过是家主一意孤行，将整个家族拉入政&治斗争中。 “家主明鉴，不是我等不体谅家主，只是因为，符家因为恪守家规，因此才能长久的传承，比帝王之家的传承更久远。因此，凡是与家规相悖的事情，吾等都有权反对。”大长老冲着肖灵深深的行了一礼：“我们会遵家主之命，不会插手您跟四殿下之间的事，但我们依旧恳请家主，一切以符家为重。” “恳请家主，一切以符家为重！！”十三个人一齐跪下行大礼，给肖灵带来深重的压力。 这可以说是肖灵来到秋术之后，与他们这些原来的一班人马第一次谈的这么深，几乎都是将自己底线扒出来给对方看。以后，这便是两条线，各自遵守。 她将在对方的底线之内，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方便。而对方，将在她的底线内，给于她最大的自由和权利。 而他们都守着自己的那条线，任何理由，任何人都不能踏过。 肖灵心里有些些不痛快，因为与对方相比，自己的这条线划的太过自私了点。她就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是俗语说的好，人活一张脸不是？ 她还是要脸的，将她与云龙玄玉的关系拉到与整个符家的利益等同高度……啧，她暗暗的鄙视了一把自己。 虽然鄙视归鄙视，她却并不准备改变。为符家的利益考虑，是她欠这个身体的。而与云龙玄玉的关系，则是她自己的。她有些佩服自己，因为她一个人站了两个立场。意志差一点的，没准就整个精神分裂出来。而她，却分得清清楚楚，并且，全都站的稳稳当当的。 ------------ 530.第530章 找人（五） 肖灵离开了秋术，走的是另一条水路。绕了半片海域，从大衍的另一个城市的，荒无人烟的地方上了岸。 这一次，桃元跟暗首跟着来了。 在秋术，他们有了传人。因此，这一次，他们会跟着她。哪天她不再是家主了，他们也就可以休息了。而已有的传人，他们留在秋术，寻找下一任少主。 “这里离黑河只有一百多里，但是，离四殿下落水的地方，却还有八百多里。”看着地图，暗首非常准确的报出位置。可如何找人，他却有些为难。 黑河从西往东流，他们离得最近的这里，却是出海口。可云龙玄玉落水的地方是在上中游……就算落水顺流而下，云龙玄玉也不可能流这么远下来。 真要是在水里冲了这么远，受了伤的他怕也早死透了。 可他们如果逆流往上找，这几百里的水域……两侧更不知道有多少地方，他们又要如何找？ “乘船，逆流而上。”肖灵开口，找人，她又不准备自己一个人去丈量土地。有符家的人，有十三鹰的人，还有大衍的人……只要云龙玄玉没死，只要他一出现，立刻就会被找到。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上不了岸，那意味着……他与她之间的意外出现了。生与死的相隔，她改变不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必须要来。她得确定，确定这意外不会发生。否则，便是留在秋术，她也必定寝食难安。虽然爱情不是她的全部，但是，面对爱人遭遇危难时，她也会出现心痛心慌心神不宁等种种状况。 “我们只找水里。”只要确定水里没有他的尸体，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船，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一到地方，他们立刻启航。黑河入海口六十丈宽，停了十六艘船。此时，十六艘船一字排开，每艘船前又有三十艘小船，每艘小船上六个人，两人划船，四人眺望。 河面上每一片水域，每一个闪光，每一团黑暗，都要扒出来确认一遍。别说一个人，哪怕是一只水老鼠，都被抓出来好好的确认再确认。如此，不分昼夜的，速度极慢的，逆流而上。 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六百里水域终于打捞完毕。 “家主。”桃元有些担心的看着从上船，不，是从得到消息之后，便保持着同一种表情的家主。她还这么小，如果真有意外，她能承受得了么？ “没有，是么？”肖灵的视线依旧落在水面上，如今他们已经到了云龙玄玉落水的地方了。岸上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散发着腥臭，引来了太多的蚊蝇和老鼠。害得他们连登岸都找不到一块干净的落脚地！！ “是的。”他们这一路上没找到。岸上的人也没找到，“这里的原住民也在找。那个跟殿下一起落水的将军，在这里声望颇高。这里很多人也在延途寻找，但也没有任何消息。”两个人，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肖灵眨了眨眼，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眉头，冰凉的手覆上眼睛，让发疼的眼感受这丝清凉。“大衍跟东北的战争，如何了？” ------------ 531.第531章 霸气侧漏（六） “两军将领同时落水失踪，军心大乱，一场乱战，双方死伤无数……但东北的那些马贼得到了休养。”桃元立刻回报，稍停了一停，又道：“另外，东北这里如今不叫东北了。叫炎华国。” “炎华国？”肖灵讶异，随即猛的反应过来：“他们立国？在这个时候？” “是的，炎华是那个落水将领的名字。他们在决一死战时曾言，一旦胜利，便自立为国。如今算是两败俱伤，虽然还没找到那个将领，但他们活下来的人却延续了那个将领的意志。并且，以她的名为国名。” “炎华，那个……女将领？” “是的。” 肖灵缓缓的闭上双眼，炎华，真是个好名字。与云龙玄玉决一死战，又与他一起落水，现在又一起失踪。虽然有些不厚道，可是，她还是神展开了一下下。 很多小说都是这么的神展开，而这么许多巧合，让她展开的毫无压力。 可惜了，可惜，她从来都不是按着那些一般剧情走的人。 “既然这里立了国，那么……我们接手吧。”肖灵是这么说的。 然后，不管是桃元还是暗处的暗首，还是灵雀灵狸，全都被震住了。为她说时的轻松，为她话里的霸气。“这块土地，我还是挺喜欢的。” 如果符家不喜欢，那她就留着自己玩。反正有了一个铜门镇，再有一块炎华，也是不错的：“炎华这个名字，我挺喜欢的。” “谨遵家主命！！”不论是明处还是暗处的，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肖灵却不准备用他们，他们是符家的人，还是少扯上这些的好。她看向灵雀：“十三妖最快多久赶过来？” “回主子，六天足矣。” 肖灵想了想：“行，让她全都过来，趁着这六天，你们两个人把这炎华的情势给我弄清楚了。”又看向桃元：“你带着船，和船上的人，退后三百里。” 桃元突的跪下：“请家主允许属下留下。”一边暗处的暗首也是同样的动作。 肖灵不懂了：“家规是说，不能掺和这些么？” “家规是不允许入朝为官，但是，从来没有要求明暗卫离开家主的。而家主所做，也并没有违反家规。”家主这是称霸一国，而不是入朝从政。这是两回事！！ 肖灵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钻漏洞。 “我们出现在这里，便已经被人盯上了。从离开秋术开始，我们便已有了入世的觉悟。与家里的联系，全都从暗处进行。此时再让我们退出，已经晚了。”而暗部，从一开始就不曾暴露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既然有了这么多人，那事情就更好办了。“桃元，找个口才不错的去找大衍的军队。劝他们退出东北，不能让他们坏了我的事。” “是。”虽然很难，但不是不行。 又让暗首将整个东北，不，是炎华的地图以及最新的情报全都拿上来，开始考虑着要如何动手！！害得云龙玄玉生死不明，不可原谅！！！ ------------ 532.第532章 十三妖（一） 六天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带着所有人，找一块地，扯一个大旗…… “主子，十三妖召集完毕，应到十三人，实到十三人。”十三妖一字排开，灵雀上前一步向她汇报。“另，小妖到了整三队，每个人又带了三个小妖。因未经召，留在外围。” 小妖是十三妖自己训练出来的，她们都继承了肖灵的喜好，什么都还整十三这个数。 “三队是谁的？” “灵燕，灵兔，灵鼠的。” 一听这三人，肖灵笑了：“灵燕，带着十三燕小妖去北方把进山的路给我堵死。灵兔带着兔小妖往西，把那片湖守住。灵鼠事实在鼠小妖往西北，所有路过的人，全都扣下来。所有人注意，底线是生死不论。不过，等我们将这片地收到手里，以后会需要很多奴才来干活，所以，不必要的就留着吧！！” “奴婢遵命。” “灵雀、灵狸照旧待在我身边，其他人，带着人去这里，折掉他们的旗，杀死主将，剩下来的你看着处置就好。”肖灵指着暗首的消息所提供的，炎华的人所聚积的地方。 整个东北共有势力一百六十三处，有的是靠抢掠而生的马贼，有的是靠游牧的百姓，有的是靠来往送货的商人……各色各样。到如今，云龙玄玉或归整，或杀灭了近百的小势力。剩下来的这些些，如今聚拢成三个势力。 而现在，这三方已经联盟，其中最大的，也就是炎华。 肖灵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离炎华驻扎的地方不过三十里路。许是势力初成，虽然跟云龙玄玉打了一段时间的仗，可很多事依旧还显得粗糙，漏洞百出。 到目前为止，肖灵他们只碰到过两回炎华派出来的探子。在这样的时候，三十里这个长度，显然有些短。如果她这边要突袭的话，他们根本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而她最擅长的店堂是突袭。 “家主，属下该做什么？”十三妖，包括小妖全都是女子。而肖灵从头到尾用的，也都是她们。将所有人所有事都安排好了，暗首和桃元却全都被闲置。这让他们有些愕然，同时也有些不舒服。愕然于家主会用一群女子，愕然于家主对她们的信任，对她们实力的肯定。不舒服于，他们明明才是家主最该信任的人，实力也绝对比这群女子更强，可家主却无视了他们。 肖灵还真是无视了他们，不怪她。对于明暗两部，她虽然承认了，接受了。可到底没有自己一手练出来的人用的那么方便和自由，那简直就是如使指臂。 而他们两人，虽然现在跟着她，可她心底却有一种声音。他们跟着的不是她，而是符家的家主。她是符家的家主，所以才能使得动他们。可十三妖不一样，她不管是谁，哪怕现在是个乞丐，她们依旧叫她一声主子。她让她们往东不会西，让她拼命，她们不会多问一个字。 主子和家主，一字之差，可代表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 533.第533章 十三妖（二） “将你们的人，十人一队，给她们运送粮草就好。”肖灵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一出来。十三妖是不需要的，以她们的行动力，今天晚上动手，明天就可以直接拿下。现在要做的，是等着小妖们到达位置。 需要粮草的，也是这些小妖。她们不但要抢地盘，还要驻守。这要时间，她们每个人会带两天的粮食，可这件事，两天是显然完不成的。 桃元和暗首两人依旧有些不高兴，但面对家主的安排，他们可以不高兴，却不会不满，更依旧去最好的完成。因此，他们很快便应命去安排。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在肖灵的人面前，显然是不合适的。 小妖们甚至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人已经出发了。而十三妖带着她们的小妖，也在肖灵安排好之后，直接从驻地消失。 灵狸作为此事第二高的指挥，她告诉桃元：“五天之内将粮草运到地方就行。”路线他们自己定，她们的选择不适合他们。她只告诉他们，她的要求。 就像主子，从来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她们是主子训练出来的，自然也是一样的。 “五天？可她们已经出发了。”对此，桃元有些担心。怎么说都是家主的人，她们做的如何，关系到家主所谓之事的成果。而灵雀灵狸原来在他的手下训练过，还是挺熟的。只是明明之前还挺可爱的两个女孩子，如今却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想到变，他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她们的装扮也都变了。跟那些什么十三妖装扮的一样，收起了裙装，收起了颜色浅却亮眼的衣饰。如今的她们一身猎装，以深青和土黄为主。头上没有一点饰口，只有两根深青的发绳，将头发牢牢绑住。再剧烈的动作，也不会散下半根发丝。整个人显得飒爽而干炼，连着表情都冷凝了许多，再不见原来轻松的浅笑。 桃元似乎明白了点，家主带着的这些女子，并不如他所以为的，只是有些身手，侍候的还算不错的小丫环。 ………… 肖灵这一次没有亲自带队，但是，她跟着一起行动。 于是理所当然的，桃元和暗首也是要跟着的。对此，肖灵笑得有些坏：“能跟上，你们就跟着吧！！”看了一眼灵狸所选定的路线，肖灵的这点坏显得特别显眼。不知道武林高手跟她训出来的特种兵，哪一个更厉害些呢？ 炎华可不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事实上，这里的地形极为复杂，复杂的让人咂舌。否则，又怎么会相隔仅三十里，可这么久却只有两拔探子？ 实在是因为，这一路过来并不容易。中间隔着一片森林，一条河，甚至还有一片沼泽…… “真不知道这样的地形是怎么形成的。”肖灵很是好奇，难道是因为离着山脉太近的原因？那山上每隔几年总要烧一回。可烧过之后不用多久，依旧绿色繁茂，可见，上面土层还是相当厚实，水源也相当富足。 ------------ 534.第534章 十三妖（三） 唯一奇怪的就是种籽了，每一次的大火过后，能留下多少种籽？以供它一次又一次的焚烧？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人为的？ 不管怎么说，烧过之后的那些残贸。最终于都会被雨水冲到山下来，最后便在山下形成一片非常古怪的地貌。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与炎华的人正好隔着这么一片古怪的地方！寻常人要过去，是要绕过这片古怪地貌的，这一绕怎么也有好几百里。可肖灵的人，走的却是直线…… 出发的时间是在一大早，所有人，其实也就是十三妖里的几人带着各自练出来的小妖，再加上肖灵以及桃元。暗首是跟着的，但他在暗处。除了桃元外，其他人都是一般的打扮。不同的，也就只有颜色。 哪怕是深色，也有很多选择，深青，墨绿，黑色，土黄，深褐……很多很多。肖灵穿的是一身深紫，依旧是这群人里独一无二的颜色。紫色，本就是高贵的象征！！除了她们的主子，谁又能穿？ 直接进入密林时，桃元便已经开始吃惊了。再看着所有女孩子一个个那般快速的前进，好似那纵横交错的藤蔓树枝都不存在一般，他就更吃惊了。 与暗处的暗首对视一眼，也将轻功用了起来。而且还保持几分功力，否则，就要被她们给摞下了。 三十几个人在密林里快速前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那些无规律胡乱横伸的枝丫更是在人走过之时，依旧一晃不晃。 桃元在跟随的过程中，总是要时不时的停一下。这么安静的环境里，他觉得如果他万一要是弄出点声音来，那也太不协调了。而且，太丢份。人家这些一看就没什么内力的小姑娘都能一点声音不发出，他这个高手，用着轻功如果再弄出点什么来，他也不用再去家主面前晃悠了。 但是，他的轻功可以让他在树桃直接跳过去，可以让他快速的在林间穿行。但是……他不能在这步步都是横枝缠藤的地面上，保持快速的同时又避开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 “你不用跟她们一样。”肖灵看着桃元又一次停了下来，不由翻了个白眼，以已之短，与人比长。“自讨苦吃。” 桃元很聪明，立刻便明白，自己这是在跟自己较劲，俗称钻牛角尖，完全没有必要。于是，他直接跳到半空，借着树干，脚不沾地，在林间穿行。 而这样一来，他的视野又发生了变化。所看到的，更加让他震撼。 “她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不自觉的停下，是自问，同时也是问身边不远处的暗首。“真让人吃惊！！” “不知道，而且，如果现在是晚上，哪怕伸手不见五指，她们依旧能做到现在这程度。”暗首看了一眼那群女孩，“我们的人都做不到。”这让他有些赫然，这会儿，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家主宁愿用这些看起来很弱的姑娘，也不愿意用他们的那些人。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用她们！！更别说，她们跟着家主的时间，比他们这些人还要长。 ------------ 535.第535章 十三妖（四） 森林的部份很快告一段落，接着便是沼泽。沼泽并不宽，两百丈宽，连着有着深浅不一，不能行船的几十丈河面。 “要怎么过？”桃元最先到地方，对于这里的环境他们是知道的，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绕过去。只是一路行来，他以为，家主是不会绕路的。 如果有轻功，像他和暗首，也可以借助一些外物来过去。比如一些木块，只要带上一些，隔一段丢一块，做为落脚点借力，只要小心些，算计的精确些，也是可以过去的。 当然，都没有的话，直接尝试着运气，也可以。毕竟，沼泽里并不是处处都是泥泞深渊。这里有的地方只有上面一层是泥泞，下面还是坚实的地面。只要试探的小心，想要过去，也是可以的。但那样除了危险外，更慢。当然，如果能通过，想必依旧比绕圈快。 而他本能的认为，他的家主不会做这种自己拖自己后腿的事情。 “等着看吧。”暗首如此道。而就在他们两人仅交谈一句之时，所有的人全都到了，一个都没剩。与他们用轻功不同，所有女子全都是凭着身体的机能在跑步前进，而到了此时，她们没有一个出现脱力和气喘吁吁的表情。 只是一看到沼泽，一直跑在最前面的灵狸立刻一抬手。三十几个人同时停脚，依旧悄无声息。 “准备木排。” 立刻，所有人快速行动起来。这一次，到不再是悄无声息了，只是依旧利落而干脆。 再一次看傻了桃元和暗首这两个自以为见识多广的人。 “为什么她们会带着斧子？”他们明明全程听家主说过，她们是要去打仗的。带着斧子去打仗？当作兵器的话，的确没什么，可那明明就是砍柴的斧子。那跟杀人的斧子可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绝对不会认错。 “应该是早就预见了此时会碰到的情况。”桃元自问自答着，暗首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但此时，他也的确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比桃元知道的更多，这些女孩子不是因为知道这里的地况才有了这样的准备，这些东西是她们一直随身带的。 斧子，匕首。一个水袋，一些数量的干粮，一块褥子，一身换洗的衣服和鞋袜，两瓶暂时不知效果的药……甚至于，她们的手腕上还系着两根同样的备用头绳。 从她们来到炎华境界，就一直在她们身上，任何情况里，她们都不会主动丢掉身上的任何一样物品。而这些东西许是带惯了，夹七杂八加一起，估计有好几十斤重，可半点不影响她们的行动。 他突的想到所谓的十三鹰。 这是他偶然间从家主和灵狸她们嘴里听到的名词，家主说起来时并没什么特别，可他看得出来，灵狸她们在说到十三鹰的时候，虽然很有些不愤，可眼底确实是有着认同和佩服的。 让这群姑娘们都佩服的人，他很好奇。 只是让他郁闷的是，他查不到他们。听说四殿下身边跟着十三鹰的人，不知道此时是不是也在。视线扫向家主，见她一脸的平静。 ------------ 536.第536章 十三妖（五） 这些天里，她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一点哀伤，没有一丝激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她是不是也相信，有十三鹰在，四殿下绝对不会出事呢？ 十三鹰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木排很快就做好了，长一米五，宽仅五十公分的木排，做了六个。 “出发。”将木排推到沼泽的淤泥里，每个姑娘手里拿着一根长木棍，木棍的顶端横绑着一根圆木。这样更容易借力！ 每个木排上站着六个人，同时施力。使得木排在沼泽上飞快前进。 “聪明。” “妙极。” 桃元和暗首两人心里同时赞叹。 而肖灵则一直跟着姑娘们同进同退，有木排代步，沼泽过得非常顺利。这里毕竟不是热带雨林，危险的确有，但并不常见。沼泽里有些毒虫飞蝇，没有食人的鳄鱼……那些果然都是惊险动作片里才有的情节。 出了沼泽，木排继续前进。水流时急时缓，偶尔还有两个璇。但依旧有惊无险，稳稳当当的过去。 将木排拖上岸，调整方向，继续前进。 三十里，走直线真的不远，而他们一行一直都是跑步前进，中间哪怕稍有耽搁，到了中午，便也已到了森林边缘。 敌营就在眼前，许是为了背靠森林，有所依仗，却不知道，这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原地隐蔽，晚上行动。” 简单的八个字之后，仅仅三息的时间，所有人全都就近隐蔽。整个林子里，除了肖灵外，就只剩下桃元还站在那里。不论是从外面还是里机，打眼一望，都再看不到别的人。 桃元暗自称赞，佩服的视线看向肖灵：“家主，这……这些人，都是您的？” 肖灵自故找了一棵大树，靠着树干席地而坐。然后才道：“她们这样的，不适合符家。”一路走来，她自然也看得出来，就算十三妖都很厉害，可终究还是不如桃元和暗首。 内功，古武，果然很了不起。 说起来，上辈子她也认识几个古武世家出来的。他们可比不上桃元或是暗首，半分都比不上。可在特种兵里，他们依旧是拔尖里的拔尖。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潜力，都比一般人强，强很多很多。那不是她以药物协助就能弥补的距离！！ 符家有家传的内功古武这种更好的东西，又何必来求次？毕竟，她训练出来的，只适合军队使用。也能让她这样的没有根基的人用一用。而像符家这样的古老家族……还是更适合学他们的家传武学。因为他们不需要像十三妖她们这样，时不时的出这样的任务。 他们是家族子弟，不需要军人的峥嵘铁血，不需要也不会有机会出这些任务。他们只要能保护自己，时不时的耍个帅。承担家族的责任就好…… 不同的人需要有不同的技能！就好像她自己，以前的她，虽然对于这些完全了解。但从来都只当娱乐，看着那些人在极限里挣扎。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将自己锻炼成这样的人。 ------------ 537.第537章 十三妖（六） 她虽还是她，可以前她是一个随时可能被灭口的技术人员。她没兴趣，别人也不会让她成为那样更加不好控制的人。可在这里，她可以自己作主。而她在摆脱了技术人员这个身份之后，只想变强。 再不想被人控制，再不想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再不想，被人随随便便就抹杀灭口。 聪明的人会在最开始就做出正确的选择，她在某方面是天才，可在人性方面，其实算不上聪明。因此，她只能在受到伤害之后，才做出更正确的选择。 是不是最正确的，她其实现在并不知道。但至少，不会再陷入同样的险境之中。 对于家主的话，桃元有些不解。在他看来，十三妖，一群没有内功的人居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他们家族子弟再这样训练，那不就是如虎添翼了？ 可家主说不合适，那就不合适吧。但他并没有死心，总想着，回头看她们是如何训练的，到时借鉴一下，总是可以的。 为了能让家族更强，他们可以无所不用。 肖灵自然看得出来他并未放弃，于是嗤的一笑：“如果所有符家的人都成为她们这样，那符家该成什么样子？”至少她无法想象，如此大的一个家族，出来都是这种令行禁止，标枪一样，一个模子出来的人。“如果真成了那样，不会有任何一个帝王还能容忍这个家族的存在，哪怕这个家族是隐世的。” 何况，符家还没有隐世呢！！他们在外面行走的人，比留在秋术的多的多。 桃元以及暗处听着这一切的暗首都明白了，于是，都禁了声。 肖灵此时却已转开了思绪。 云龙玄玉这会儿估计该好了吧！！ 是的，虽然符家没找到，虽然大衍也没找到。可是，十三鹰找到了。 事实上，十三鹰的人从最开始，就不曾离开过他。一路保护着他……只是，十三鹰的消息并不好送过来。 在秋术的时候，所有消息都是通过暗首送进来的。出于留着底牌的直觉，十三鹰的一切，她都没让送进来。哪怕是暗语，都不曾。所以，她得到了所有消息，包括大衍皇宫里的消息，就只有十三鹰的消息没有。 可离开了秋术，十三鹰的消息便通过灵雀给送了过来。 云龙玄玉受伤，心口中箭。发烧了十几天，几次都差点挂掉。最后命大，终于还是活过来了。没有什么奇遇，也没有狗血的美女救英雄和那些同甘共苦。 但是，炎华的那个女将领，也确实跟他们在一起。身份是囚犯！！ 这些消息只有肖灵知道，但肖灵并不准备将之送出去。包括大衍的皇帝那里，也是半个字都没露。而云龙玄玉也不知因为什么考虑，明明可以调动十三鹰替他做任何事情，可他居然也没将消息送到皇帝那里。 到是给她送了消息，说是会到这里来跟她汇合。 于是，肖灵估摸着他要到的时间，将将好的卡着他要到达的前夕，将这块土地拿下。 ------------ 第538章 十三妖(七) 当夜空炸开连珠星烁，树林里也开始出现惶惶暗影。如夜猫子一般灵活安静，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她们完美的融在黑夜里，快速而悄无声息的接近着敌营。 肖灵虽然来了，却被要求不得身先士卒。她待在树林里，身边陪着桃元和灵狸。 十三妖的行动继承了十三鹰的习惯，都只讲究结果，不讲究过程。什么攻城掠地？什么正大光明？跟她们完全不相干。她们要的是成功，要的是主子的目的达到，要的是完美的抹杀敌人，达到目标。 “火起了。”灵狸一直关注着敌营，“大旗倒了。”紧接着，便又有新的情况：“我们的大旗被挂上了，行动结束。”成果，自然是主子所希望的。 桃元望天，算着十三妖出发到现在结束一共所花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不到一个时辰，刚刚立国的炎华，居然就被拿下来了。转头看向家主，有震惊，有敬佩，有惊叹，有疑惑……这是他们的家主，在没有经过符家最精英的教育之下成长起来的家主。如此的强大、神秘，如此的了不起……他骄傲，可又有些失落。他们一直所谨守的符家的骄傲，在家主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此时的他也已然明白，为什么之前家主对于回秋术并没太大兴趣。秋术在他们的心里，那是圣地般的存在，可在家主的眼里，只怕还瞧不上吧！！不管是他们，还是长老们所担心的，全都是不必要的。家主要想做什么，根本就还用不上符家来牺牲！！家主的骄傲，也不会容许她用前人的成就来做她想要达到的目标。 肖灵此时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走吧，我们去看看。” 炎华虽然大胆的立了国，可惜，不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实在够不上一个国字。他们没有城池，住的还是帐篷。帐篷到是够大，像她以前所见的大型蒙古包一样。可依旧改变不了它是帐篷的事实……因此，整个过程实在太过简单。 主帐那里被拿下，他们现在的首领一部份被绑了起来，剩下的已然用人头和鲜血祭了旗。慌乱的已经四散逃窜，胆大的正拿着武器围在旗下，对着十三妖虎视眈眈。可惜，一个个都色厉内荏，可惜，全都只敢围着，不敢上前一步。 “主子。”灵狸在肖灵要靠近的时候，低头拦下了她：“请主子稍后。” 于是，肖灵便停了下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静静的站在那里。 灵狸慢慢走了过去，十三妖立刻让开一条路，将她让到最中间。 “炎华国主已故，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灵狸站在中间，一脸的凛然。神色冷凝，气息森严。不像上位者，到像是战神一般。 “这，这居然是灵狸么？”桃元看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灵狸，一时间竟是愕然的错不开眼。 肖灵笑：可不是，这就是灵狸。她们可能永远不会在大衍，在夏国，在……不会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史书止留下痕迹。可是，她们这群女子，她们在这一刻，傲然的好似山峰，足以顶天立地。 ------------ 539.第539章 十三妖（八） “你们这群小娘皮……啊！！” “嘴巴放干净些。”灵狸冷冷的看着对方，手中的匕首还在缓缓滴血。可却没有人看清她是何时动手的。十三妖不是普通女子，从她们跟了肖灵开始，她们被灌输的思想便是女子能顶半边天。 她们往日里的训练量从来都是跟男子一样多，她们考核的程度，也是半点不比男差。现在被个人用那么淫邪的眼光看着，又用那样轻视带着些侮辱的话语对待，她们怎能忍耐？ “搞清楚你们的现状，你们，现在是我们的俘虏。”败军之兵，还敢在她面前口出秽言，尤其是主子还在边上，简直是自己找死。 冷冷的看着捂着嘴，哀号的大汉。灵狸又看向其他围着的人！！ 情报上说这些人就是一群散砂，如今看来，比她散砂还要差一些。明明也有上千人。可被他们杀了几十人，绑了几十，现在还剩下来的，居然就只有一百多人，其他的，居然全都跑了。 她不由担收，若是主子真的收了这里，可还有人能用？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先。第一条，成为奴隶，从此以后，安心为我们主子所用。主子仁慈，总会给你们一条活路。如若不愿，你们可以选择第二条路，成为****……” 奴隶和****虽然都是奴，可却是完全不同的。奴隶，只要凑够足够多的钱，他们可以自赎。如果奴隶死了，对他们的主子还有些不轻不重的影响。可****就完全不同，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自赎。而且，一旦为****，那从此以后，他的子子孙孙也只能为奴！！ 这世上很多人过不下去了就会卖身为奴。可是，没有一个人，会甘卖为****的。那是最低等的贱户，比妓籍还要低贱。 “兄弟们，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这几个小娘皮？操家伙，抢回去暖被窝啊……” 留下来的自然都不是孬种，本来是看着他们的头头全都被绑上了，他们才会投鼠忌器。可现在一见了血，哪里还控制得住？虽说是立了国，可对于他们来说并没什么变化，他们依旧还是那些靠烧杀抢掠过活的马贼。 一有人吆喝，这些热血份子立刻便冲了上来。 灵狸冷哼一声：“既然你们全都要做****，那我就成全你们。众妖听令，割下他们的左耳，以示惩戒。” “是。”十三妖及众小妖立刻动手。三十人扑入一百多个高大男人群里，如同羊入狼群。可惜，这些小绵 羊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猎豹。一百多个男人，被一个个的丢出来。每一个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伤。而一致的，他们的左耳，全都不见了。 仅仅十息的时间，一百二十一个男人，被堆成两堆，而在火堆边上，一共有三堆。那另一堆，全都是耳朵，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然尔，在场的所有女子，却都妨似未见。到是那些男子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好似见了鬼般。 “她们……”桃元看着那堆耳朵，好半会儿才找到声音。 ------------ 540.第540章 十三妖（九） 割人耳朵这事，他是见过的。江湖上人争斗，别说割耳朵，断人手脚，割头祭祀也是有的。可是，这么一堆的堆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瘆人，太瘆人……最重要的是，动手的都是小姑娘。最大的只怕也不超过十八岁。最小的才十三四岁。可她们面不改色，神色如常。不见半点害怕和心慌……这，这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小姑娘啊！！？？ 肖灵看了一眼桃元，什么也没说。 这就是社会现状，同样的事情，男人做了，就是大英雄，建大功，立大业。女人做了，得到的便是这样诡异的眼神。而这些女子，明明也同样的建功立业，却总要被用异样的眼神去看待。 如果今天做这一切的是男子，只怕此时已经该欢呼，该庆功了。 可因为是她们，是一群女子。所以，他们全都目瞪口呆了，全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肖灵眼神微暗，不免就去想。如果此时云龙玄玉也在边上，他会如何看待她？会不会也像这些男人一样，用一种不敢置信的，不能接受的眼神来看她？ ………… 胜利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喜悦。因为对方本来就是一群散砂，在胜利之后，肖灵反而怀疑起来，云龙玄玉对上这么点人，怎么就能将战事拖这么久呢？ 将所有情报全都拿过来重新翻了一遍，才发现，原来是她占了大便宜。 “原来有八万多人？最后一战之后，应该也还有将五万人，就算炎华一分为三方势力，这里怎么也该有个一两万人。现在却只有一千……”炎华敢立国，就绝对不可能只留这么一千多人在这里。 而这一千人才是真正的散砂，根本不值一击。 胜利是预计中的，就算是这里真有五万人，她相信她们也会胜利，只是方式要换一下罢了。可这胜利太过容易，容易到不值半点喜悦。 “是属下失误。”暗首低头认错。两万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而他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样的失误，已然影响到了他的能力。 这里是敌营，光帐篷就有一千顶。一顶帐篷里最少可以住二十人。多的住个三五十也能够！！可她们将整个营帐全都翻了个遍，最后确定，这些帐篷里，几全大半都是空的。 中计了？！ 肖灵皱眉，静等着结论。 “主子，问出来了。”灵狸进来。 “说。” “炎华是他们的女皇，他们这里是实力为尊，不拘男女。整个东北加一起，有十万多人。可在公子带兵过来的时候，就跑了近两万。真正打起来又折了近一半！立国之时，因为他们认定的女帝炎华不在，因此分裂为三。这里只是其一，原有兵力两万八千多人。可领兵的三员将领又意见不和，结果，当时便有一将带走了近万人投奔别的势力去了，又有一将领带着人去找炎华了。剩下来的那人，手下只有一万人，安守在这里……结果六天前，他却突然将人带了出去。这里留下来的都是些小角色！！” ------------ 第541章 十三妖(十) 换句话说，他们这一晚上的折腾，一条大鱼都没抓到。 视线看向暗首，她似乎高估了他们啊！！还是说，符家的消息系统，因为隐世的太久，以至于已经退化到连这么大的人事调动，都查不到了？？ “我们既然动手了，那就不能空手而回。炎华，不，整个东北我都要。查出所有拥兵的势力位置，然后，逐个击破。”顿了一下，又道：“另外，让十三鹰送批小鹰过来。闲着的小妖也可以全都调过来……” 对方人太多，势力又太散，她不能将属下压榨的太狠了，总要给她们喘息的时间。 “是。” 接下来扫尾的事，就不用肖灵操心了。 所有留下来的人，全都直接打为****。不论是最后反抗的那些大汉，还是那些被绑起来的将领。唔，确切的说，他们只是些马贼小头头。 缴获的财物不多，这里本就不是什么富庶地方，唯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马匹了。 一切都有条不稳的进行着，所有人都有事在忙。本来么，就三十几个人，这么一大摊子的事，她们怎么能不忙？ 而这一切，落在唯二闲着的男人眼里，他们惭愧的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这一路走来，他们被一次又一次的震惊。而同样的，也一次又一次的见识到自己的无能。或者就像家主所说的，他们的一切，不适合这样的事情。 虽然他们自己也很想这样认为，他们甚至还分析又比较了一翻，觉得这就是事实。可是，他们的手下被一群小姑娘比下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家主难得一次的行动，却因为他们的失误而宣告失败。他们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面对这些虽然忙却依旧有条不紊的姑娘们，他们觉得羞愧。第一次，他们终于承认，他们其实挺无能。 “家主。”两人终于还是拉下脸来找他们的家主，不过，一开口之后，便又觉得理所当然了。他们本来就是家主手里的刀。失误了没关系，承认错误，接受惩罚，再接再厉，以后做得更好就是。“吾等此次失误，请家主责罚。” 肖灵看了难得自己显露身形的暗首，还有一脸严肃的桃元，“责罚啊？”不责罚，他们必然难受，可要如何罚，也是麻烦。“桃元，你带着这里的奴隶去那死湖边上。盖屋垒灶，生天煮死湖水三百锅。做满一个月再回来，你可服气？” “属下服气。” 肖灵又看向暗首：“至于暗首，你总是要留在我身边的，否则，你大概也不会放心。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将这些事全秦了吧。”她指了指手里的那些公文，说实话，她对于这些东西，实在没兴趣。 “家主，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算不得责罚。 肖灵笑了：“成，那你也去盖房子吧。就在这里，盖满一个月再回来。” “是。” 他们现在选的地方离原来敌营所在仅十里，肖灵现在正准备在这里盖房子。不要太华丽，只要不再住蒙古包就好。在她的设计里，这里将会是炎华第一座城市。 ------------ 542.第542章 十三妖（十一） 肖灵画了一幅图，一副大概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图。关于如何从第一间房，慢慢延及周边，最后发展成一座城市的草图。她的预计，“这座城市，将会成为炎华最大的经济城市。”因此，她在地图上重重的画了个一四方形。 而在地图上，她标注了类似的标志的地方足有六处。 肖灵更用朱色笔做了两处标记，“这两处，要修两座关卡城市。”一处通向大衍，一处通向夏国，都是必经之地。再往北，却是番邦，那里她不曾设防。因为那里本就是一片沙漠，延绵上千里。番邦想要从这里穿过来，很难很难。 不过，肖灵依旧在那附近点了两下。现在可以不考虑，但将来，若是人力物力达到了，还是要建一个城的。 现在的炎华太穷，这些人也许还看不上。但等将来炎华富有了，财大气粗的时候，一个沙漠是拦不住人类的贪婪的。 “灵狸，云龙玄玉什么时候到？”按着十三鹰传来的消息，这么久，也该到了吧！！她皱眉看着地图，看着那些草图，实在是……很烦躁。她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半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她的人手似乎太少了些。 而直到现在，她发现了一个她很大的失误。那就是，她训练了太多的执行力很强的属下。可是，却缺少大局观，未来观好的手下。她想要建造一座城市，可是，所有的设想都得她自己来。其他人，只能做。 这些天里，十三妖抓了很多奴隶回来，原来的一千多人，被她们抓回来八百多。如今盖房子用的，就是这批人。他们要伐木，要开石，要盖房…… 肖灵还准备烧砖，顺便挖口人工湖出来。只是，不论是砖还是烧砖的窑，她都大概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需要试验。而这又是一件事，一件十分繁锁的事情，让她越发烦躁。 而既然要建城市，道路就必须要考虑了。有了砖，自然也就要考虑水泥。 她果然是在自找苦吃！！ “主子，公子明天一早就该到了。”灵狸笑道，接着又汇报道：“灵兔抓了三百多个俘虏，也就这两天就该到了。”人手会越来越多的，主子吩咐下来的事，也会更快的完成。 而她看得出来，主子所要做的，必定是一件足以让整个大陆都侧目的伟大事件。这让她们，让十三妖们全都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肖灵揉了揉眉心：“人你看着办。另外，一个地方要发展，光有奴隶可不行，得让他可持续发展。大衍把这片大陆搞的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流民。让人在各国找那些愿意到这里来的流民，男女老幼不拘。不论是良民还是贱民，各行各业，只要愿意过来的，哪怕是残疾的，全都弄过来……” 炎华这片土地，缺的就是人口。 灵狸依旧士脆应是。 “估计那些人若是知道要来这里，未必有多少愿意过来。所以，我不介意你们使些手段。威逼利诱，偷蒙拐骗，你们看着顺手的用。” 灵狸笑了：“是，主子。奴婢知道了！” ------------ 第543章 十三妖(十二) 建一座城，一个国家，尤其是在一片近乎荒芜的土地上凭空建立起来，那跟打片江山下来一样的难。不，比那更难。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来。她甚至有种感觉，也许，她将来的后半辈子，都要浪费在这件事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觉悟，所以她才烦躁。 虽然这事想想的确让人激奋，可并不是她喜欢的。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但是，创造这个词实大太过美好。将这片荒芜的几乎没有价值的土地变成富饶之地，创造别人眼里的神话，她还是有那么点乐趣的。 而最初，肖灵看中的只是那片死湖。她确认过，那其实是片盐湖，盐含量很高。在这上时代，食盐，永远都是暴利。她要占这片湖，就需要有足以匹配的力量去守护。 “云龙玄玉手里有六座城，到时让他给我送些人过来。”长期发展很重要。多的不敢说，最少，最少要先把一座城给填满吧！！还有商人，得有吸引商人主动过来的商品。 而仅仅靠盐，还不够。她初步打算是，等云龙玄玉来了之后，这里丢给他，而她则去看一看这片土地。很多东西，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人发现。而她恰好有一双善于发现的双眼。 ………… 云龙玄玉比灵狸所说的到来的时间要早一些。也真的只是早那么一点点，本来说是早上会到的，结果，他天未亮便到了。 肖灵在外面总是睡得不安稳，哪怕身边有暗首这种十二个时辰全天无休的暗卫在，依旧是有一点动静，她立刻便醒了。 云龙玄玉刚进她的帐篷，她便醒了。 灵狸要进来通传，结果被云龙玄玉给拦下来了。然后，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占用了她的帐篷，叫人送水，也不遮挡，直接就在她床前不远，脱衣入水，慢条斯理的洗沐，换衣。最后，直接爬她的床＆上来了。 结果人家一上＆床，将她往怀里一搂，调笑道：“好看么？”感情，从一开始，就知道她醒着。 “你在用美男计么？”肖灵一点也不意外。上过战场的他，如何能分辩不出她呼吸间的变化。毕竟，他的美男计还是挺成功的。她看到美男入浴出浴，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多跳了几下。没有化身为狼直接扑过去，已经很不错了。 “我成功了么？”云龙玄玉头伏在她的颈侧，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深深的吸了口气，好想念她的味道。也只有她的味道，才让他一直不忘，每逢梦醒，总是一再回味。 肖灵笑，伸出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脸，好瘦。心底划过一丝心疼，手却不曾停下，慢慢的描摹着他的五官，“很成功。”只是才看到那张脸，她便心动了。何况，他脱得那么干净。 只是，他是背对着她的。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慢慢滑到他的锁骨，轻轻的扯开他的衣领，刚要继续往下滑去，却被他一把抓住。 “那，给我些赏赐！！”他两眼放光，如同饿狼见到猎物一般，紧紧的盯着她。他的气息已经不稳，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 544.第544章 缠绵（一） 缠绵是那噬骨的毒药，可却总让人欲罢不能。 两人热汗淋淋，相拥而卧。虽然身体心满意足，心里却还是差一步。尤其是，两人虽然都满足了，却总是紧守着最后的防线。她是愿意的，可他不愿。虽然已经占足了便宜，可使终将最后的那个筹码放在她的手上。 “我们成亲吧。拜了天地，夫妻交拜，拜高堂等着回去再补上……”云龙玄玉带着一丝魇足，一丝慵懒，一丝丝的不满嘟囔着。只是心底却是开心的，虽然最后一步还差着，可他们如今已然坦诚相对，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她必将是他的，再无更改。 “不成。”肖灵轻拍了下他的额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手却快速滑下，抚上他的胸前。一块狰狞的箭疤留在那里，给他的身上又添一道勋章。 他的身上从来不是光滑如玉的，他的身上很多伤。大大小小，深深浅浅。 “还疼么？”这样的伤，便是想象，也知道当时是何等的凶险。这让肖灵忧虑，作为皇子，作大衍国的皇子，还真是危险啊！！就她最近一段时间收到的消息，除了六皇子聪明的避过，大皇子虽然爱武，却避着锋芒，从来不冲锋陷阵，其他的皇子全都大大小小的伤了。而其中，以云龙玄玉伤的最重，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不疼了。”云龙玄玉手覆上她的手，想将她的手从他的胸口拉下。可他用力太小，未能成功。于是，他知道，今天这事，估计是轻过不了了。虽然会有些烦恼，可她如此在意他，他还是偷偷的欢乐着。他的灵儿担心着他，在意着他。如非如此，她是连多望一眼也不愿的。 只是，要如何哄好她呢？还有父皇，呵，既然他自己主导了这一切，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直接顺势而为，借以反击？ 肖灵一听他说不疼，脸上还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直接暗哼一声。手指一捏，一扭。 “嘶！！” “还疼么？”一如这前的问话，连语调都没变一点。 “疼。”云龙玄玉哪里能看不出来，他的灵儿这是生气了。而且气性很大！！识实务者为俊杰，他一向是聪明人。“很疼很疼，疼的恨不能直接死掉。”想到当时的情形，他脸色不作假的苍白起来。“尤其是拔箭的时候。”不忍回想的闭上了眼，头也埋进她的颈间：“可我舍不得灵儿。想着若是我死了，灵儿会伤心。将来没准会有另一个男人娶了灵儿，我便更疼，比拔箭还疼……” “嗤。”肖灵努力的让自己笑了了一声出来，却实在是再没办法多笑，伸手搂了他，整个人更紧贴上他的身体。两个人此时还是坦露相对着，此时一贴，便直接靠在了一起。 肖灵自已不在意，到是云龙玄玉，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知道疼就好，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身先士卒。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懂不懂？你那些手下是死人么，一些个马贼，到是要你这个皇子九死一生，真正是出息了。” ------------ 第545章 缠绵(二) 云龙玄玉又是窝心又是好笑，更多的还是感动。所以，她才会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来？救他的是十三鹰，她又替他报仇？虽然他人不在，可这里的消息十三鹰却是一直有告诉他。 知道她有多辛苦，知道她有多生气，知道她有担心。知道她有多在意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知道了。他之前说的并不是哄她的，历经生死，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在拔箭的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可是，没有皇位，没有父皇，没有那个母妃，也没有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只有她，想到从此不能陪在她身边，想到她会伤心难过，想到她可能忘记他，投入别人的怀抱……他便是连死也不能瞑目的。 没有人知道，九死一生，支持着他度过这危机的，是对她的执念。他接受不了她的身边站着的不是他，他受不了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与她躺在一起的是另一个男人。只是想一想，他都会想要杀我。 用力将她搂在怀里：“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让自己离开你。让你有机会跟别的人站在一起。 “哼！！”肖灵中气不足似的冷哼了一声，终于还是决定暂时放过他。只是依旧嫌弃万分：“现在一点都不暖和。”可还是枕在他的胳膊上，慢慢沉睡。 云龙玄玉失笑，这个心是心非的坏丫头。哪怕是生气，依旧更加担心他吧。 嫌他不暖和，心口那一伤不是轻伤，又失血过多。元气大伤不说，气血不丰，平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骨头在发僵，更别说她了。不过，命还在，身体么，慢慢养。早晚会再休养过来，到时，依旧是个好暖炉，替她暖被窝。 …… 两人一夜好眠，可外面守着的人，却是心思复杂。 首发小说 惊天女太监：皇上是盘中餐第545章 缠绵(二) 外面守着的人自然知道两人共处一帐，而且还待了整整一夜。中间发生了什么，各有各的猜想。 有的不赞同，有的很生气，有的乐见其成，有的熟视无睹。 其中最生气的要数桃元了，昨天晚上便想要冲进去将云龙玄玉给抓出来。可惜，被十三鹰和十三妖挡了。当然，其中拦人主力还是暗首。 暗首将人拉得远远的，这才放开气急败坏的他。 桃元怒瞪暗首：“为何阻止我？” 暗首很冷静，“她是家主。” “她是家主又如何？她还是个孩子，是个女娃娃，她……” “她是家主。”暗首有的依旧只是这一句话。 而桃元却已经冷静了下来，是啊，她是家主。他们都知道她有多厉害，她自己实力已是不俗，再加上还训练出来的那么些人，不论是十三妖还是刚刚到的十三鹰……他们就算还没打招呼，可都能感受到那些人身上的啸杀之气。这样的家主，如何会让别人占便宜。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只是等。家主若是留了那人，那他又如何阻止得了？那是家主，在符家，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小说 安卓客户端上线 下载地址：(已经修复下载) ------------ 546.第546章 三条特权（三） “符家，是不是真的避世太久了？”桃元略有些颓废的倒坐在地上，闷闷的问暗首。 暗首抬头望天：“已经有了转机不是吗？” 转机？桃元看向暗首：“关于家主，祖训到底是如何说的？” 暗首依旧抬头，而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回答。祖训是如何说的？关于此，他对于符家的老祖宗致以最高的敬意。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永远都是那个传说中的人。虽然他现在效忠的是家主！！ 那个人创建了符家，同时留下如此神奇的传承。甚至于隔了这么几百年，他都算到了这一代家主的出现。 祖训有言，继位家主若是幼时离岛，则暗中相辅，待其自行回归，将带领符家走向下一个辉煌。他冷眼看着如今的家主，到是当得起所谓辉煌这两个字。因此，他是承认这个家主的，这个家主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叹。他甘心效忠于她……可是，他最最敬佩的，却只有那个传说中的人。 “算了，你就是个蚌壳。”桃元无耐一声轻叹，却没有起来。反而直接躺了下来，手枕在头下，也望着天际。“跟着家主才几天，我都有些不想回秋术去了。”那里的生活安逸，可是，太安逸了。安逸的生不起半丝波澜……如果没出来过，他也许很乐意那样继续下去。他反正是习惯了，为了符家的荣耀，他还可以继续习惯下去。 可是，他出来过了。跟着家主一路走一路看，看着那些让他震惊的一切，看着那些好似冷漠实则个个朝气蓬勃的姑娘们，看着她们努力的做出的那些成绩……他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就像死湖一样，蕴育不出半点生机来。 难受，真难受。 “那就继续跟着。”暗首冷冷的接话。 桃元笑了：“说得是，反正我是家主的明卫，跟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唔，想来家主以后回去也就跟游玩似的……”转头望了一眼帐篷的地方：“那个混小子还没出来，这下回去就得准备大婚了。以后想回去就更难了呢……”顿了一下，又突的一脸希翼的道：“不知道下一任少主何时出生呢？你说，会不会是家主生的？如果是家主生的，到时可是要送到秋术的……说起来，家主对秋术可不怎么喜欢呢……” 暗首看着暗自幸灾乐祸的桃元，“别忘了，她是家主。” 桃元撇了下嘴：“那又如何，她也有符家的血脉。” 暗首再次提醒：“家主有三条特权。” 桃元一下愕住，然后也闭紧了嘴。 暗首看了他一眼，然扣慢悠悠的道：“不过，家主好像不知道有这三条特权！” 桃元错愕转头，张大着嘴巴看着暗首，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伙，也是个蔫坏的啊！！ 暗首瞅了他一眼，转身便走。“规矩都写在书房的书里，家主没看到不是我的责任。而且，关于那三条，家主也没有问。”所以，不是他不说。他只是没有主动说而已，不算背叛。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桃元才狠狠的闭上嘴巴。然后又嘿嘿坏笑起来，“我是个好属下，对家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家主问。” ------------ 547.第547章 不能（四） 星辰坠落，金乌东升，新的一天来临。 肖灵的生理时钟很强大，到点便醒了。云龙玄玉气血不足，昨夜又因为太过激动，一来就跟肖灵做了些坏事，结果虽然到点也有了些反应，可只是哼了一声，便又再次熟睡过去。 于是，肖灵起床，出帐篷。该练功练功，该吃饭吃饭，接着处理事务，顺便给云龙玄玉又弄了一张休养表出来。 本来想要压榨他劳动力的事，只能再一次推后。好在，他的脑子还能转，她也就不客气的准备好好利用了。反正，眼前的这一切，她都是准备给他的。她要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钱财！！确切的说，是她的退路。 不管哪个世界，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不管桃元还是暗首，都不姓符。而且，他们也从来都不曾出来过。无迹可察……而他们，从跟着肖灵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肖灵就没准备让他们回去。处理事情么？反正外面也能处理，家里有十三位长老在，她没回去之前，他们也都处理的很不错。 她现在要在外面整一些力量出来。一些被符家人看着的，同时也被云龙玄玉，被天下人看着的势力。这是她以后能光明正大用的力量！！也是她真正后路的跳板。 她到是没想过，万一哪一天，这两个势力都容不下她，她要同时避开这两个势力时要怎么办。 待到中午，肖灵见云龙玄玉居然还没起来，便有些担心了。在她看来，他的身体虽然弱，可应该不到这样的程度。 于是，带着一腔的担心，丢下所有事务。又回到住的帐篷里，结果刚进去，就被人又拉回床*上。 “你没叫醒我。”一脸的控制，满腔的委屈。 肖灵差点以为眼前的人也被某个异世魂给穿了，好半晌才压下直接将他捏死的冲&动。 “多睡会能养元气。”前提是不要因寝废食。而他错过了早膳，现在中膳也差一点错过。 “被窝里好冷，我睡不着。”依旧委屈。 肖灵瞪着他，半晌才突的一笑：“那我明天早点叫你起来。” “多睡养元气。”更委屈了。 “那就现在起来，替我把活都干了。我就可以什么事都不干，专门陪你睡觉了。”到时，该早起的就是你了。本来她想着要如何开口，如今自己送上门来，她哪有放过的道理。 云龙玄玉怔了一下，随即便认真考虑起来。肖灵以为他在想什么呢，结果半天之后，他却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不能做。” 肖灵瞠大了眼，“为什么？” 云龙玄玉叹了一声，直接翻躺在她身边，将她拉到怀里抱住：“这里与那六座城不一样。那六座城，给了你，你也守不住。最后顶多是打回秋风，还得丢了。可这里，从一开始，便是你跟你的人一点点建起来的。这里的人，也只会认你……诚然，你若是说让我主事，他们也会愿意。可我却不能凭白的收下它，它只能是你的。因为他们是你的人，他们只会，也只想追随你。” ------------ 548.第548章 不能（五） 肖灵沉默，云龙玄玉又道：“就算不为别人，为你自己，为十三妖以及那些小妖想想，这片地方，你也得紧紧抓在手里。只有你成为这里的王，这些女子，才能与男子一样的肆意。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么？” 肖灵更加的沉默，她其实没想过这些。 她当初训练女子，只是因为女子在很多方面其实比男子更有优势。而且，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又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她并没有准备跟整个社会环境去对抗。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什么的……这样的革&命事业，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现在，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她有些措手不及了。然尔再一想，可不是么？十三妖和小妖们辛苦打下来的地方，凭什么最后还要落在男子的手里，而她们，却依旧低人一等？ 凭什么呢？ 她又想，如果她是十三妖，她又会如何面对这件事？如果她认定的人做这样的事，如果云龙玄玉将那六座城，直接拱手让给太子……她会如何看待云龙玄玉？她会鄙视死他，然后，离这样的脑残远远的。 可是，她不想当女王，她也当不了女王。这才只是一个家主而已，她已经受不了了，如何能担当起这么重的责任？ “别着急，慢慢想。东北这片地方本就特别，这里的人只认可强者，不论男女，他们都是接受的。而你的城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建起来的，所以，你可以慢慢想。” 云龙玄玉看出她的为难，立刻安慰道。“现在这些事，我可以私下帮你处理一些，但是，不能明面上。而且，灵儿，你不能小瞧你的那些手下，不论是十三鹰还是十三妖，他们都比你想象的更有能耐。” 这一点肖灵承认。然后，她的脑子突的就转了开来。 云龙玄玉提醒了她，她不想做女王。呃，确切的说，做不做女王其实没什么，但她有很多手下。而现在，她摆下的摊子其实不大，还很小，人数甚至还不如原来的铜门镇大。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些其他世界的社会形态，管理制度？必竟，君权主义之外，还有很多不是吗？ 而现在，在这片土地的最初始阶段，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决定如何管理这片土地，也是她说了算的，不是吗？ 一时间，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唔，还得慢慢整治才是。而一旦真正实行起来，以后她基本上就没她什么大事了。而且，云龙玄玉说的是，虽然她没有要跟整个制度抗衡的决心和初衷。但既然都走到现在这份上了，能做还是做一点吧。 不需要去标榜什么，只是想以后在这一片土地上，女人的能力可以得以发挥。 她们可以同男人们一样，可以读书，可以出仕，可以成为武者，可以成为商人，可以在各行各业里，发挥她们的力量。甚至于，她们也可以当兵……可以建功立业。 这么一想，便是她也有些热血沸腾。可同样的，她也知道，这很难。非常非常的难！！甚至是非常的危险，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覆。 ------------ 549.第549章 不能（六） 在她所熟读的历史里，不是没有一些女子很厉害、了不起的。当将军的有，当皇帝的有。可是很少，非常的少。男人跟女人虽然必定要结合一体才能繁衍，他们可以组建家庭，甚至于，男人都女人生出来的。可同样的，在某些方面，他们天生就是敌人。 而女人太弱，有觉悟的女人更少。女皇武则天何其风采的一个人，也因为找不到后继之人，不得不将江山还给男子。 而在这里，有她在，自然可以确保女子的地位。但等将来，她不在了呢？或者，再传承一代，再下一代的时候，这些女人还能继续守着这片天空吗？如果她们再次被男人打压下去，她们将要面对的，也许是更加悲惨的生活。 唐朝女子何等的鲜衣怒马，可后面呢？裹小脚，女书女诫，三从四德，哪一条不将女子压到泥里去？ 暗自摇头，还是得再细细考量。 一时间，肖灵直接陷入沉思之中。直接忽略了一边一直紧紧关注着她的云龙玄玉。 于是，心脏受了伤的云龙玄玉再一次受伤了，小心脏又不受控制的哀怨了。把失神的某人直接拉过来，狠狠的吻了上去。直到某人回神才放开她：“你不理我。”恶人先告状，还是很有必要的。 肖灵白了他一眼，到底是谁惹起来的。而且，她发现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为什么在讨论不同的事情的时候，这人能如此的靠谱与不靠谱？跟两个人似的？ 回了神，自然不再跟他一起在床&*上鬼混。直接踢着他起身，这才发现，他的行李什么的根本就没送进来。便是衣服……得，这两人昨晚根本就是裸睡。而他连里衣都丢地上，早不能穿了。 肖灵只能出去叫人，给他拿衣服。等着他穿衣洗漱，带到吃饭的地方一起吃饭。 因为云龙玄玉受伤之故，饭后还要再加一碗药。 直到他吃饱喝足，肖灵才想起另一件她一直好奇，却没得到消息的事情来：“那个炎华呢？不是你的俘虏么？怎么没见着？” 说起来，她对这个能让整个东北马贼们都应服的女人还是很有些好奇的。说起来，这世上也有很多挺了不得的女人，可惜，最终都湮没在男人的历史中。最终也许只能成为某个男人打败的敌人，或者成就某个男人的存在。她们的名气，也许还不如某个惧内的男人的妻子更出名。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更是清楚的看透这一切的女人的悲哀。 因为无知而幸福，因为无知而满足！！ “她……”云龙玄玉脸上有些为难，看向肖灵的眼神也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尴尬和忐忑。“我把她放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消息，不过，肖灵到没云龙玄玉意料中的生气，她只是不解：“为什么？” 云龙玄玉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事实上，她比谁都知道，这个人对女人的要求可以说是苛刻。而那个炎华对他也没有所谓的共患难啊，救命之恩什么的。十三鹰从他落水之后，便全程跟着，根本没那女人表现的机会。 他却把那女人给放了，就实在让人费解了。 ------------ 550.第550章 一 有那么一种人，或者事物，总是让人感觉特别强烈，或者下意识的忽视。这东西，就叫存在感。 会想到这个词，是因为她突然发现，这个炎华就是在一个存在感特别微妙的人。她不只一次听说这个人，当然，以前她唯一关注的地方，就是她是敌人，是个女人。偶尔发散了思维想一些诡异的事，她自己却从未在意过。而事后，一般没什么人特意提起时，她也不会去想到她。 存在感相当的微弱，可不论从她的身份还是曾经做过的事，这都不该是一个存在感弱的人。事实上，她完全可以将来的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然尔，诡异的存在感，或者说，是肖灵对于她在神精的接受点出了问题，总是下意识的忽视这个人。直到此时再次重新提起，她才发现这里面的不对劲。从而第一次极其认真的看待这个女人。 她将所有曾经看过的关于炎华的情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她除了是个女子，实力很强，并且让东北所有人都信服，并且在立国之后，也用她的名字为国名外，一无所有。 她的长相，她的年龄，她的生平……什么都没有。 而肖灵坚信，这么样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没有出处的。除非像她一样，来自异世。但可能吗？ 虽然感情上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理性上依旧觉得，这种机率太小。五百多年，才出了一个符家的老祖宗和她。 当然，出了他们两个人，就足以证明这个时空，这个位面是有漏洞的。但从概率上分析，可能性依旧不大。 “炎华，是个什么样的人？”肖灵好奇了，不管她的存在感多么的弱。或者说只是征对她的感观而显得弱，她好奇了，便想要好好的研究一下。 现在有机会，她便问了。而且，这也是给云龙玄玉一个台阶。他看起来，并不想要解释一下，他放走炎华这个人的原因。 “……”云龙玄玉依旧没有回答。只是脸色越发古怪，他甚至起身，不顾此时所处的是公共场合，随时都有可能进来，直接坐到她身边。相当无力却十分强势的将她搂在怀里，带着些讨饶的看着她：“别问了。”他说。 肖灵眨了眨眼，很体贴的点头：“好。”不问，但可以查。何况，还有十三鹰跟着他呢。 ………… 接下来的时间里，肖灵继续忙碌。她依旧重用十三妖，比之前更重用。桃元和暗首彻底成为了她的保镖，虽然兼顾着军师一职，但已经不是唯一了。肖灵从十三妖及小妖里，找了两个特别有慧根的小丫头到身边。 对于她重用十三妖，没有人敢说什么。哪怕有些人不并赞同，甚至反对。 可谁让她本身就是女子呢？于是，一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盖房子需要技术，铺路不需要，盖房子用剩下来的边角料、碎砂石全都用来铺路。第一窑成砖烧了出来，而它烧废的砖料，已经将路铺出去百多丈了。 ------------ 551.第551章 建设（二） 这路通往那条诡异莫辩的河岸，东北太偏，所有的东西在自用之余，全都准备出口的。而河运，是最好的选择。 码头是在城建的差不多之后，第一个要盖的地方。还有商行…… 事情总是越算越多，一件事又接着一件，一件事又生出很多件。肖灵手里的人还是少了，她又刻意想要给女人们一些能长久把持的东西，所以，选择起来很需要用心。 云龙玄玉偶尔帮她一点，但他更喜欢用男子，或者说那是本能，他在做决策之前，考虑到方方面面，却很少考虑到女人这个群体。因为女人，一向都只是男人的附庸。就算这方面的事是他提醒她的，她也依旧不能指望他有这样的觉悟。 他能考虑到她的利益，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就像这世上，很多男人都惧内。但要他们接受女人的统治，却比登天还难。 于是，她的思维稍稍的扩散了一下下，云龙玄玉会惧内么？答案尚无，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内。 “家主，家里送了消息来，长老们卜了几个好日子，问家主想将婚事安排在哪一天。”桃元一脸用平静也无法遮掩的扭曲，还非要挤出点笑意的送上封信。 信里别的没有，只有几个日期。都是长老们卜的好日，宜嫁娶。 肖灵无语了一下下，长老们不是应该全力反对的么？至少稍稍提一提反对意见，让她抗争一下，让云龙玄玉表示一下诚意吧？现在他们这么积极，让她有一种自己其实是滞消货的错觉。 将纸压在一边，揉了揉眉心，将其中挑出来的一摞的事务文册往前推了推：“这些，你跟暗首两个人处理。” 桃元看向那厚厚原文册，无声的抽了下嘴角，然后乖乖的拿了文件，去干活去了。心底到是暗暗窃喜着，似乎家主对于婚事不那么上心啊？而他认为，这实在是好事。 虽然他们一度担心，万一家主要是有了身孕怎么办？但再一想，如果未成亲，家主生了孩子，万一是少主，那不就明正言顺的是符家的人了？ 于是，桃元默默的退下，对于那婚事，再不提半个字。干脆利落的让肖灵意外！！ 炎华的事情慢慢上了正轨，所谓正轨，就是肖灵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分摊出去了。 云龙玄玉笑她太懒，同时又总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肖灵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却问不出个理所然来，便也就丢在一边。 “你的事现在全摊出去了，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云龙玄玉在忙完被摊到他头上的活之后，又来缠她。他的活不多，灵儿给出了章程，而他要做的，只是完善。目前这里的人还很少，章程出来了，谁管都行。他只要再有两天，手里的事情也可以直接丢出去了。 而他知道，她向来标榜着要享受，却实实在在是个闲不住的。他怕她再跑了，像以前一样，丢下他一个人。所以，他这两天也急着将手里的事丢出去。旁人他丢有些不好意思，但十三鹰在呢，都是她的人，他丢的理直气壮。 ------------ 552.第552章 建设（三） 此时已是深秋，在这个地方，天气已经转寒。有条件的时候，肖灵从不委屈自己。所以，大冬天的，没有便利的交通，没有完善的保暖措施，她并不准备出行。 到是在新盖的房子里，她让人连夜加砌了暖坑。其实地龙更好一些，可她忘记了。 这是失误，毕竟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冬天，而且前面的时间里，她真的太忙了，忘记了供暖。再想想，她觉得也没什么，就算她现在整出更好的供暖系统，以现在仅有的这些工匠，他们也做不出来。 “窝冬，这个冬天正好把手里的杂事全都做完，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我也就可以脱身。明年……”明年就可以成亲了。事实上她算了算自己的年纪，到是真的到了剩女的年纪了。 云龙玄玉眼睛一亮，这到是好事。那他也就可以慢慢来了…… 只是，肖灵后面又加了一句，立刻将他的好心情给打散了：“皇上派人来接你回宫，估计这两天也就到了。” 云龙玄玉眉突的皱起，暗自嘀咕了一声：“多事。”嘴里却说：“我不准备回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只是好奇：“为何不回去？” “他太能折腾了。”云龙玄玉颇有些无耐，而此时正好左右无人，不由将心中那些不敢置信的猜测一一道来。一边说，他自己一边都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相信。所以，他的神色纠结万分，他的语气是无奈又心虚。但能说的，他却全都说了。 “虽然我有时候也觉得是我想多了，可不管怎么看，他的那些事，就是这么回事。就像这一次……” 肖灵听得目瞪口呆，这种事，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 有不恋权的官她信，可有不恋权的皇帝，她实在难以相信。更别说，这个不恋权的皇帝还一个劲的作死…… “很难相信么？我也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云龙玄玉苦笑：“可是，要怎么解释这些事呢？” “呃，也许他的确是雄才伟略，只是……有着赌徒的特性，所以，喜欢玩刺激。”其实这样也非常合理，一个赌徒，一个爱冒险找刺激的赌徒，玩这些，实在太正常了。 云龙玄玉怔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肖灵觉得好笑，身为皇子，知道皇帝是一个爱找事，爱找刺激的赌徒居然说好。要知道，这种特性再深一些，那可就是疯子的另一种说法。 话说回来，心理性的疾病在后来才被慢慢的重视，而在这个世界，却从来没有人关心。除非是那种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那种程度，才会被人注意到。 一个皇帝会不会有心理疾病？这还真不好说。 就她所了解的，以及后来短时间内观察的。这皇帝至少有两种病，强迫症和被害妄想症。应该都不严重，毕竟十一岁就当了皇帝，他的意志还是很坚定的。 但现在看来，也许还有点别的。比如偏执，比如抑郁。依旧不那么严重，但时不时的造访一回，整出来点事，也的确够让人纠结郁闷的了。 “好吧，不回就不回，正好在这里帮我把这里的事整整。” ------------ 553.第553章 建设（四） “不回就不回，正好留下来帮我。”肖灵于是又不客气的推了一堆事过去。接着把人也给推了出去……用过就丢，说的就是她了。 接着，肖灵将十三妖十三鹰叫过来开会。 肖灵在她的住处弄了一个会议室，长十米的桌子，两边摆满了桌子。 此时开会，自然是全员都坐着的。这样的地方刚出来时，他们很不解，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时候，便吃惊了。 要知道，以他们此时的现况，虽说人还少，一切还不完善，但其实肖灵的存在就跟女王一样。她召集人开会，那就跟大臣们上朝一样。 大臣上朝，谁见过坐着的？还跟皇帝坐一桌的？ 没见过，但主子说可以，那就可以。十三一家的人，从见到主子之后，她做过的所有事情，基本上就跟他们所以为的不同。也因此，吃惊讶异之后，他们便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主子所做的永远都是与众不同，但绝对都是对的。而且经得起考验，最后确定，比那些家族皇室用了许多的种种都要更好。 这不是第一次开会，事实上，从肖灵决定开始坐在这个位置之后，她便定下规矩，七天一小会，一个月一大会。对于皇帝喜欢的天天小朝会，她是没兴趣。也是因为，她手下的这些人能力强，没那么多事儿。 这世界的皇帝当的真心累，大事小事，国事家事，乃到他后宫一个宫妃今天吃什么，穿什么都得找他望两眼……能不累么？尤其是他们还都爱揽权，揽权不是错，谁让这世上野心家那么多？可问题是，你会揽权也得会放权。会疑人不用，也得用人不疑。 否则，真正的忙累死。 肖灵这里地大人稀，事少也没什么权。就是利益，目前为此看到的也就那么一点！因此，她大方放权……而她现在要考虑的，就是两件事。 “今天让你们来，主要有两件事，也是将来，十年，百年，甚至几百年内都一直要考虑的两件事。一是如何建设好炎华，让它变成我们所希望的存在。二是如何保障女子的权利。” 肖灵说得直白，扫了一圈二十六个人的表情，肖灵笑了：“现在，第一件事，你们可以自由讨论。” 主子说过，所谓建设不只是盖房，还要形成一条足以养活一批人的链条。他们不知道链条是什么，但养活一批人，而且是长期的，可以利至子孙的事业……他们还是懂的。 “主子，我们的人带着各行巧匠，一些老人去炎华各处探访，如今已经发现，可以用来卖的草药有六种，贵重草药虽然只有一种。但这些都可以人工种植……另外，野生的珍贵猎物有一种……” “在炎华最北方有一种树木，它生的极快，几乎三年就可以成材，制家具差了些，但用来烧碳烧窑到是不错。” “盐湖那里现在已经可以派人过去了，咱们的人手明显不足。” “……” 对于这些，肖灵其实并不太在意，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她这里好歹有二十六个人。集思广议永远比她一个人在那里想要来得有用。 ------------ 554.第554章 建设（五） “木材在使用的时候，注意两点。一是防火，这里每隔几年总要烧一回，损失巨大。二是要补植树木，你也说了，三年才能成材，可砍一棵树，三刻钟就够了。砍多少，种多少。不，要多种，在能种上植被的地方，尽可能的种上植物。”手敲着桌子，“安排人找一些有经验的老农，去看一看这片土地。虽然有些土地种不出粮食，可种别的却是极好。好比一些水果枣子，榛子山核……甚至是一些花木药材……尽可能的找出适合不同地方的东西来。” “至于人口，先尽可能的买奴隶吧！！”虽然她对奴隶制没什么兴趣，可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另外，去雇佣。到那些贫穷的地方。工钱一定要丰厚。不拘是哪一国，是不是番邦。只要他们来，就让咱们的人好好待他们，不克扣工钱，只要工钱够多，他们还是会愿意的。待他们做上一两年，见到好处了，到时再给他们一些忧惠，全家搬过来。可以免费得一些土地房屋，可以安排工作……到时，我们不用说，他们也会抢着回来。” 顿了一下，又道：“记得要给他们放假，放的时间久一些。鼓励他们出去玩，到时，外面的人自然也就知道，咱们这里的好。” 人口么，也就最初还急一些，以后，会是那些人求着让他们来。 “另外，盐可以先卖出去，把商人引过来再说。” “还有，律法……待第一批孩子过来的时候，学堂也要办起来……夫子就从铜山那边调过来吧。” “主子，军队那边现在还是公子的人，主子准备一直用下去么？”那些人终究不是主子的人，他们用着不舒心。 对此肖灵也莫可耐何，可既然云龙玄玉对这片地暂时没兴趣。这借来的兵就总归是要还的，可一国啊……要护住一国的兵力，又得有多少人？ “这些，军部那边解决。公子的人总是要回的，小鹰们能调回来的就调回来，买回来的人，能用的先用上……紧着兵部来……”顿了一下又道：“咱们人少，还是兵民一体吧。”拿起长枪就上战场，解了甲就可以立刻归田。一两万的人，还是能凑得出来的。到时轮流拉出去训练，用不了多久，就能弄出支强兵来！！ ……其实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并不新鲜。肖灵心中有数，他们心中更有数。所以，很快的，一条条的列出来，也一条条的就直接解决了。 而他们在意的，更好奇的，其实是今天的第二个重点。关于女子权利的问题。 “现在讨论第二点，在你们讨论之前，我却要先说一句。那就是，这里所讨论的女子，不只是我，不只是十三妖及小妖，而是所有将来来到这里的女子，包括你们母亲，你们的姐妹，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孙女……一代一代的女子。所有女子的权利。”肖灵就说这一句，说完，手一抬，示意他们可以开始。 可这一次，他们却全都没有开口。也不敢开口！！ ------------ 555.第555章 建设（六） 他们若有所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因为这个问题太过惊世骇俗，也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曾想过的。哪怕十三妖她们，最多也就是争一口气，用事实努力去证明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可再多，关系到这么个群体的利益问题，她们却是想也不敢想。 所幸，肖灵今天也没准备就有答案。这不是一个问题，给出答案就能完结的。这是一个长期的事业，成功了，将是划时代的伟绩。失败……事实上，失败的可能更大。 肖灵只想努力一把，却不敢想成功失败。 可既然她今天想到了，那就做下去。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有了她这第一回，就给这件事留下些火星不是？ 看着他们，肖灵只得再继续说自己所想的。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男人身高体壮，力气大，在外面赚钱养家。女子身娇体弱，在家里操持家务。一个家庭，最起码得有一男一女，才能成家，才能孕育子女。男人了不起，女人同样不可或缺。不论是父母还是子女，全都缺不了女子……” “再看在坐的你们，十三鹰是男子，但你们不得不承认，十三妖的能力，就是很多男子也比不上的。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世上，就只有十三妖，而没有其他女子呢？” “是因为主子您给了她们机会。” “没错，就是机会。”肖灵很赞同，“我给了她们机会，她们可以做到任何一个男子能做到的事情，甚至在很多方面，她们做到的比男子更好。这首先便证实了一点，只要给女子机会，她们的成就足以与男子媲美。” 肖灵摇头：“我再问你们，这世上有多少人穷苦百姓家里，男子能永远待在家里，养家糊口的？” 这一问，却是把所有人的脸都问皱了起来。 这世上有个强征令，一旦战时，壮年男子是要被强征入伍的。尤其是其中几人，他们幼年丧夫，完全就是由母亲抚养长大……事实上，大多的悲惨都是类似的。家里若是有男丁，只要不出大事，还是可以勉强度日的。可他们，当初却全都是被卖进铜门的，不是家里太穷，就是已经家破人亡了。 “我不否认，将来在炎华的朝堂上，会给十三妖留下位置。但我要的，不是让你们将来打擂台。我是要给女子一个机会。让她们有机会变的坚强一些，让将来万一家里男丁不在，她们也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她转看向十三鹰：“我现在要你们想的就是，如何在不激化男女之间的矛盾的前提下，给女子多一些机会。” “不是要让女子压在男人的头上。”历史早已证明，男主外，女主内至少在接下来的近千年里都是合适的。“我只是不希望，当一个女子没有男人在身边时，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当人的小妾，或是成为妓子。也不希望，那些失去丈夫的女子，后半辈子就再无希望，孤苦一生……” ------------ 556.第556章 建设（七） 提高一个人的地位很容易，可要提高一个族群的地位，那很难很难。在另一个空间，女人的经历了几千年，才得了一句“男女平等”的口号。可到底，也只是口号而已。女人想要获得地位，依旧还是需要女人自己的努力。 肖灵不是圣母，也做不到为了别人而去牺牲努力。 她能做的有限，她也只准备提这么一句，至于如何，还要看十三鹰和十三妖自己的选择。毕竟，如果强行做什么，她在的时候也许可以保持，可万一她不在了呢？她也只是人，人生不过百年，百年之后呢？ 她不想要这百年弄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来，然后等着百年后的覆灭。 她更不希望这些女子因为她这个女王而嚣张的想要压过男子，她只希望，她们能学点技能，能明白，她们也可以像男子一样，光明正大的工作。她们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而这，光靠她来支持是没有用的，她得让十三鹰，确切的说，是让男人们理解支持才行。毕竟，她所列举的这些都将是他们的妻子，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女儿…… 说起来，十三鹰的年纪都够大了。虽然少，但确实已经有人成家立业了。而肖灵在训练的时候，要求他们很多，却从来不曾说过，要他们放弃普通人的生活。除了在执行命令的时候，必须绝对服从外。放出去之后，他们就一切随意。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他们可以有自己的家庭，甚至是事业…… 虽然他们一个个的卖身契都在肖灵手里，可肖灵却从来不曾将他们当奴才。 到不是她多好心，只是，习惯了而已。她能习惯剥夺别人的自由，让他们听命于她。却没习惯剥夺别人的尊严和人格。 会议开到这里便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肖灵的话太过……特别，哪怕是十三妖都一时懵住了。因此，肖灵只能宣布会议结束。 待所有人离开，肖灵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静静发呆。 好一会儿之后，她突的伸出右手，慢慢的摸上自己的左手。轻轻的捏了捏，又轻轻的搓了搓。左手立刻白了一下，又瞬间红了……一切，都很正常，很健康。 只是，肖灵突的想到，她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 “灵儿。”云龙玄玉在十三妖他们离开便要过来找她，结果被事情给绊住了，直到现在，一得了空便过来找她。“大衍的人到了，不过……我把他们强留了下来。以后让他们在这里给你种地，好不好？” “好。”如果有那么几次有来无回，大衍的皇帝应该不会再派人来了吧。“可你总要回去的。” 云龙玄玉挑了下眉，似真似假的道：“咦，女王陛下难道不准备将我扣下来，当王后吗？像我这样，长得好，身份高，又听话，能暖床的好王后，可不好找呢！！” 肖灵看着这个人又开始精神分裂了，干脆的不搭理他。“你那六座城里的人，什么时候到？”她这里，实在是太空了。 ------------ 557.第557章 建设（八） “快了，人数太多，一旦动作，怕被人盯上。”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话说回来，你要那些人，真的能把他们拧过来？”她要的都是些小混混，一些平时游手好闲，甚至有些恶习的刁民。为恶一方……将他们送出去，一般城里的管事和百姓都是很高兴的。可他不懂，她要这些人又能有什么用？ “又不准备让他们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调＆教调＆教，种地挖石还能做不到？”肖灵道，“这样的人，大多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贪生怕死。我只要一条规矩下去，做不好就不给饭吃，实实的饿他们两顿，他们就会乖乖听话的。” 说到食物，她又不得不想粮草问题。 这事儿是一件接一件，而且一件事想要做成，便要拖出来更多的事。 她要建城，于是需要人手。有了人手，就得有养活他们的粮草。 可如今，因着大衍皇帝的原因，整片大陆都陷入战争之中。壮劳力全都被拖上战场了，种地的人变少了。粮草又被战进征集……她这里想要养活这些人，收集粮草就更难了！ 这一会儿，她也有些相信云龙玄玉对他父皇的人性的猜测了。这就是个疯子，他想将整个大陆都拖进地狱么？还是说，他是想着谁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不顿一切的将他从帝位上拉下来？ “如果没有了粮草，你父皇还会继续战争么？”如今炎华这片已经因为她的关系而停止了战争。另外停战的，也就只有夏国那里了。 夏国本来就是小地方，只是夹在大衍和番国之间的一个小国，边上还有东北这马贼一直虎视眈眈，随时要啃上一口。他们的人虽然凶悍，可地小人少。又偏处北方，物产有数。 所以，早早的就投降了。 只是，就算是投降了，也同样没什么油水可刮。肖灵只稍微盘算了一下，就直接放过他们了。 视线转向南方，大衍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她直接让人以商人之名，买了不少粮草。但本来民间就被皇帝刮了两层，百姓手里没粮，她就算想买也买不到多少。 “会。”云龙玄玉想也没想。他直觉得认定，他的父皇其实在逼着底下人反了。这样，他就可以玩更大的了！！ 肖灵笑了，“看来，还得想办法啊内部解决才行！”她到是让人去找一些产量大，对土地要求不那么高的物产了。像是红著，土豆，山药，玉米之类的……这些东西看着不怎么样，便很适合他们现在需要。 只要找到这些东西，翻过年就可以直接种植。她的粮草只要顶到明天夏天也就行了！！ “太和那边能送两万担的粮食过来。”大衍与太和之间的战争在他的掌控下，已经彻底胶着起来。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完全就是在拼粮草人力。而在这整个大环境下，云龙玄玉掌握的六座城里，却依旧大丰收！！ 他需要养的兵不多，转到这边来，到是刚刚好。但同样的，数量太大，想要运过来不易：“就是运起来麻烦。” ------------ 第558章 成亲吧(九) 肖灵眨了眨眼，突然的妩媚一笑：“云龙玄玉。” “恩？”云龙玄玉眼睛都看直了，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接伸手把人搂了。一副任打任骂任调戏的小模样。 肖灵慢慢伸出手指，轻轻的搭在他的下巴下，缓缓使力，将他的下巴抬着来。她细细看他的脸，眉深浓而整齐，皮肤细腻而苍白。鼻子挺直，鼻翼左侧有一个小小的疤。那是当初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一支箭，差一点就直接射进他的脸上。不过也只是差一点，箭尖碰到了他的鼻侧，但只破了皮，没深入。 不妙的是，中了箭之后处理的太慢，感染了。最后才留下这么一个疤，虽然不细看并不清楚，但肖灵却记得很清楚，因为本来那一箭是奔着她来的，他替她挡了。那时候，她甚至还只是小太监。说起来，这家伙会这么干脆的认同她，大概跟她当初太监的身份有关。如果她只是一般的宫女，他反而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虽然这么想有些诡异，但她不得不说，这就是缘份啊。总是这么的与众不同，这么的难得。 肖灵的心软软的，视线又落到他的唇上。这些年，他的运气实在不好。动不动就受伤中毒，就他这副身体，如果不是她给他调理着，怕是要一辈子缠绵病榻了。也因此，他的唇色也总是淡淡的白，不像别的这个年纪的男子，总是红润润的。 这样的白，让她看着心疼。其实，皇子真的没什么好。在外面被人刺杀，在家里被兄弟祸害。想要些功劳，还得上战场…… 另一只手轻轻的抚过他的脸，好瘦。似乎从她见到他第一面开始，他就一直这么瘦。 在皇宫里，他所有吃的喝的都不敢多用。不只是东西有定例，更是因为，担心被下毒。见血封喉的毒药总是少的，而慢性毒药，却要达到量和时间。所以，任何饭菜他们都不敢多吃，多则三五口，少则一两口。这样，万一有毒也不致命！ 他们就是这么战战兢兢活着的一群人。 视线转到他的眼睛，她不由又是一笑。他的眼睛很亮，很亮很亮，亮得灼人。而这么一双如同太阳一般的眼睛里，全是她，也只有她。 “我们成亲吧！”她也不想等了。 云龙玄玉的双眼更亮了，他紧紧的盯着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更不懂她此时想到了什么。可是，这句话就如同天籁一般，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好。”几乎迫不及待的点头，然后立刻开始准备后续，不给她一点再拖延拒绝的机会：“就年底好不好？是在炎华还是铜门，又或者，去大衍？还是别的地方……” 地方肖灵到是早有准备：“去大衍吧。”她要与他成亲，自然是要示于天下。在别的地方，虽然亦无不可，但少了些名份，她心底不舒服。 她既然要嫁人，就算不能名传九州，怎么也要名通大衍。名正言顺，堂堂正正。 ------------ 第559章 成亲吧(十) “去大衍。”这对云龙玄玉无疑又是一大惊喜：“那我们要尽快回去才行。”他快速的盘算了一下准备的种种。他的府邸已经建成，一切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新房布置很简单，现在就让人通知父皇，让礼部准备……他催一催的话，不用一个月就能完成。 一切都没问题，只要他们回去。“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三天后。” 云龙玄玉立刻点头，“好，三天后。我现在就让他们准备出行！！”说完，又用力搂了她一下，狠狠亲了她一口，然后才不舍的冲了出去。 肖灵笑了笑，也跟着出门。三天，她也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啊！！ 叫来桃元和暗首，直接通知他们：“我准备回大衍，在大衍皇城成婚。” 两人齐齐一怔，但暗首很快便接受了，到是桃元，懵了一会儿，才问：“家主准备何时成亲？” “腊月初八。”那是长老们定的好日子之一，不远不近，刚刚好。 “是，属下会准备好的。”暗首立刻便应下，并且开始想着要如何准备，才能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家主是一位配得上四殿下身份的世家大族小姐。甚至于，她要比四殿下更尊贵。他们成亲，可不是他们家主高攀，而是他们四殿下高攀了。 桃元立刻也跟着道：“属下会安排好的。” 肖灵没想的太多，成亲么，就那么回事。选择去大衍，不过是不想留遗憾罢了。 在她的想法中，两个人成亲，旁的先不说。但最基本的，要得到父母的承认和祝福。他们是父母的血脉延续，他们给予了他们性命。而现在，他们要成亲，要结成一家人，要将这份血脉继续传承下去。得到他们的承认和祝福，无疑很重要。 她的父母不在了，那就只剩他的父母。 “三天后我会离开这里，符家留下来的人，你们通知他们，按着家规做事。利益能收的收，但不可太过。不过，我不会阻止他们在这里长期经营……” “是，属下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家主虽然是符家的家主，但这里的一切，可是家主自己的。给符家些便利，一些利益，便已足够。怎么能贪得无厌？但是，家主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家主，您的意思是？” “这里，不会出现女王。”也许会出现执政者，也许会是选举制……说起来，正好十三鹰加十三妖，再加上她一个，二十七个人，只要选票的时候，超出一半，也就可以了。啊，对了，还有民众的选择…… 甩了下头，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整出来的。现在这些人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填饱肚子，在生产力低下的前提下，一切都是妄想。 而她的这一句话显然又让桃元和暗首吃惊了，他们家主一直在做的不就是女王该做的事么？如果她不是女王，那将来谁会坐在那个位置上？ 很自然的，他们想到了云龙玄玉。 于是，他们将云龙玄玉的地位看得更高了几分。但同时，他们对云龙玄玉的防备也更深了几分。 ------------ 第560章 成亲吧(十一) 而暗首他们下去之后，第一道命令并不是家主的离开或是大婚，而是，尽可能的隐藏，哪怕少得一些利益，也要将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尤其是面对大衍的人！ 这些肖灵知道，十三鹰和十三妖也知道，连云龙玄玉也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只是无视。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暗首和桃元退下之后，肖灵又找来灵狸和陶三，陶三是十三鹰里的小头头。 不论是十三鹰还是十三妖都有那么一点前世特种兵小队的感觉，而这两人，便是他们的小队长。他们在外面也许没那么大的权利，但是，对于十三妖和十三鹰，他们两人便是权威。他们信他们，敬他们。 “三天后我要离开，该做的事，以及一些必须做的，我全都列在这些册子里。” “主子，三天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肖灵摇头，又看向灵狸：“这一次，我并没有准备带你们一起。以后，外面的那些事，你们可以更多的放给下面的人，而你们二十六个人，最好是全都留在这里。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你们亲力亲为，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值得信任的人，让他们去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以后将会站的很高，如果一切都要你们自己动手，你们会累死的。” “奴才|奴婢们不惧。” 肖灵摆了摆手，这种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而她现在也还没准备直接放手给他们，所以，她安排的只是短期内的事情。 “主子，您之前开会时说的……这会儿要怎么办？”关于女人的地位的是，他们才刚刚从那样的震动中回过神来，主子就要走了…… “那事儿不急，也不是咱们在这里商量着，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肖灵笑道，随即长长一叹：“在我有生之年，能稍微的完成那么一点点，便足够了。你们也是，我并不需要你们短期内给我弄出什么成果来。强行使出来的手段，终究不得长久，你们只要将我说的这些记着，在以后，多想一想女子的生活就够了。” “奴婢|奴才懂了。” 肖灵直接挥手：“行了，灵狸，调两个小妖在我身边。一个你身边的，一个灵兔身边的。机灵些的，胆大些的。”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肖灵又对陶三道：“你也一样，小鹰调两个给我。最好是有家人的，而家人里有女子的。” “奴才这就去安排。” “是了，还有件事你们也得上心，不论是你们还是其他人，年纪到了，该成亲的成亲，该嫁人的嫁人。有喜欢的最好，没有就挑着人品性格选一个……但是有一条。”肖灵很严肃的看着他们：“在我这里，不允许三妻四妾。不论男女，成了亲就给我好好的过日子，谁敢给我整那些侍妾通房平妻外室之类的，我就让他直接当太监。” 灵狸眼睛一亮！这天下女子，没有不喜欢这样的规矩的。而她对自家主子的敬仰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陶三脸色一变，随即尴尬一咳。 ------------ 第561章 成亲吧(十二) 肖灵又道：“如果成亲之后无子嗣，那么，十年之后可以和离再娶。必须先和离，而他的所有家产，必须分一半给妻子。有了子嗣而妻亡再娶者，所有家产分一半给前妻之子，否则，再娶之人不得有子嗣……这些，不只是你们，所有进入咱们炎华的人，都必须守这规矩。不，不是规矩，将这些写进律法里。” “是。”灵狸立刻大声应着。 陶三虽然慢了那么一秒钟，却也坚定的应下。 肖灵知道，想要男子接受这些并不容易。 “主子，如果有人甘愿为妾，又该如何？” 肖灵眼神一冷，“甘愿为妾者，直接沦为妓籍。所出子女，也直接降为贱籍。哪怕嫡系子女亡故，也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而纳此妾者，家产全数充公。” 孩童何辜，但如果不这样，又如何阻止那些甘愿为妾的人？ 肖灵看向陶三，近乎森严的又加了一句：“这规矩对炎华的掌权者，炎华的帝王，同样有效。” 这一下，陶三彻底的怔住。甚至第一次失礼的抬头看向主子，与她的眼神对上，被她眼底的森严给冻的生生打了个冷颤。半晌才低下头，“是，奴才遵命。” 肖灵让他们离开，她自己则慢慢出了住处。 这里的人不多，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不过五千人。小妖和小鹰们大多都还在外面，大概是训练的关系，他们并不大乐意留下来当管理者，当监工，他们更喜欢在外面征战。 那些当初分散的势力，如今都被他们盯上了。现在正一个个的蚕食着……这段时间送过来的俘虏也越来越多。这片土地上的势力，被收拢的差不多了。 “为什么不组建一支女子军队呢？这会对你想做的，更有利吧？”云龙玄玉从她出门便一直跟着她，现在看着她盯着十三妖所在的地方，不由开口询问。之前她对陶三他们说的话他其实也听到了，但是…… 肖灵却是摇头，在这样的时代，一支女子军队或者一时很耀眼，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并不是长久的办法……女子能用的太少。 虽然她自己是女子，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她其实还是有些瞧不上的。 便说十三鹰和十三妖，当初云龙玄玉送来的男女比例几乎是差不多的，甚至有一段时间，女子比男子还多。 可到现在，这批十三鹰并不是第一批的人。而是第二批里她挑出来的……而十三妖，却是前前后后将近两年里所有女子里挑出来的。 每一个十三鹰手下的小鹰们是一百三十人，小鹰后面还有小小鹰，且现在全都可以单兵作战，可以独挡一面。可每一个十三妖手下只有十三个小妖，而这些小妖，虽然个人能力比一般男子强，却比不上小鹰，更比不上十三妖…… 这才第二代，便出现弱化。而且挑出来的人数更少！ 这样的现状，她组建一支女子军队到底有什么意义？跟男军在一起时间久了，会演变成什么样，她都不敢想象。 所以，在最开始，她便将这些女子的位置摆的低一些。让男子们护着她们……因为，她们是他们的母亲，妻子，姐妹，女儿……只有在这样的身份下，他们才会甘心给她们生存的空间…… 再多的，需要她们自己去努力。 ------------ 562.第562章 归程（一） “如此人尽可夫的yin妇，何以配做朕的妃子？赐予剜心极刑！所有伍姓之人一律诛九族！”金口一开，伍姓九族无一生还，血流成河……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万家团圆之日，亦是南朝新君商离天登基一月之日，功在朝中的辰妃正等着被赐封为后的圣旨，却不料等来的却是一旨废诏！ 废诏一下，凤辰宫，尸横遍地，本来金碧辉煌的宫殿，被染成了赤目的红色，到处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皇上，您要杀的人是臣妾，求您放过臣妾年迈的爹娘！”伍辰儿跪在商离天金靴前，苦苦哀求。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如地狱般冷酷无情的声音从商离天口中溢出。 “皇上！”柔弱的声音蓦然从门口传来，美如病西施的叶子情俏盈盈地走了进来。 “爱妃！”商离天一反刚才冰冷的模样，满脸温柔地迎上去，将叶子情扶到一旁坐下，并冲一旁的宫女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娘娘带这种地方来！” 叶子连忙伸出柔弱的小手制止：“皇上，您不要怪她们，是臣妾自己要来的！”眼神移到跪在地上的伍辰儿脸上：“再怎么说，辰儿是臣妾的好姐妹，还有伍伯父和伍伯母也曾待臣妾如亲女，于情于理，臣妾都应该过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她的声音柔弱至极，梨花带雨，令人听了不由得心生怜惜，商离天更是心疼地抚着她。 只是，叶子情的声音听在伍辰儿的心里，却有如魔音一般！如果不是这个‘好姐妹’，她伍辰儿何以落得个身败名裂，还连累九族陪葬的份！ “皇上，请看在老臣一生为国的份上，让老臣代她们死吧！”伍辰儿的爹伍思文亦不停地朝商离天磕着，连额头都磕出了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明，还不动手！”商离天不为所动，话里没有一丝温度。 “皇上，老臣只求代她们一死……”话还未说完，闪着寒光的利剑已经抹向他的脖颈，顿时鲜血四溅，他未说完的话也嘎然而止！ “老爷！老……”柳氏想要扑上去，可是只扑到一半，叶天明手中那把剑也已抹上了她的脖颈，她连哼都未曾哼一声，便已追随老爷而去！ “爹！娘！”叶天明是商国第一勇士，他的剑快得只在眨眼之间，等伍辰儿回过神来时，爹娘已双双倒在血泊之中，任凭她如何呼唤，爹娘却再听不到她的声音！ 灭族之痛，双亲惨死，这一切都是源于她曾最深爱的男人，和曾经视为亲人的好姐妹！伍辰儿觉得身心像被人活活撕裂了一般痛楚！ “皇上，臣妾与你夫妻一场，我爹娘亦是你爹娘，你居然如此狠心？叶子情！叶天明！我爹娘待你们如亲生，你们居然恩将仇报！你们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她冲着他们嘶吼着，作势就要朝叶子情扑去！ 给读者的话: 一样的穿越，一样的重生，却是不一样的故事，亦正亦邪的主角，绝对震憾！坑品保证～～记得点‘加入书架’哦 ------------ 563.第563章 夫妻（二） 陆南无比担忧的望了一眼苏小珞，自己一个人单挑宋家兄妹，她可以吗？ 金宇彬也回头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打量着被苏小珞“礼遇”的一男一女。 “柠檬苹果汁吧，哥，你说呢？”什么陆南，什么金宇彬，通通被宋芷欣忽略。 身后的宋岩墨点了点头。 苏小珞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今天的苹果有点酸，没关系吗？” 送上门的邀约被戴一城拒绝，宋芷欣心里不酸才怪。 只见她温和的笑意一凝，转瞬即逝无法捕捉，“没关系的。” “那就放点糖吧。” 苏小珞擅自做主，眼神一递，金宇彬心领神会，正要切水果，宋芷欣忽然笑了下央求，“小珞，我能喝你亲手榨的果汁吗？” 好样的宋芷欣！ 苏小珞想为她再次鼓掌，扳回一局是吗？好！ 拿过金宇彬手中的水果刀，苏小珞玩的上下翻飞，柠檬多多，苹果少少，放进榨汁机时，苏小珞勾唇暗笑了下。 金宇彬不愧是苏小珞的得力店员，全程为苏小珞遮遮挡挡，谁也看不到她是如何榨汁的。 滤渣，装杯，两杯柠檬苹果汁摆放在宋岩墨和宋芷欣面前，苏小珞一气呵成。 “一共二十二块。” 宋岩墨楞了下，默默掏出钱包抽出一百块，“不用找了。” “抱歉宋代表，小店不收小费，出门左转直走五百米有家夜总会，那里会欢迎你这样的顾客。” 宋岩墨脸色微变，阴笑了下开腔，“看来苏老板娘今日心情不爽哦，是因为看到我们的原因？” “哥你别乱说话，小珞哪是那样的人。”宋芷欣柔柔弱弱惹人生怜，好像真的责备宋岩墨一般。 不就是暗里讽刺吗？当她苏小珞听不出来？ 对待表里不一的人苏小珞也没客气，半真半假道，“宋代表说的没错，一见你们兄妹二人，我就恶心反胃。” 陆南实在忍不住了，用轻咳声掩笑。 金宇彬和宋家兄妹根本不熟，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笑了个畅快开怀。 “果汁可以外带，小店没有要求非要在店内喝完，要是二位想要坐下来歇歇聊聊，我觉得二位还是换个地方，我这里地方太小。” 说罢瞥了眼宋芷欣的轮椅，一个轮椅占两个人的位置。 逐客令下的如此明显，可宋芷欣也不是吃素的，“小珞，我和一城约好在这里见面，所以想在这等他，可以吗？” 人至jian则无敌！ 戴一城明明拒绝了她的！ 难道她离开酒店后出了什么变故？ 不论宋芷欣这话是真是假，苏小珞要是拒绝就变相的承认了她还在意。 撑也要死撑到底。 “可以！”苏小珞一指旁边的方桌，“就坐那儿吧，宽敞一点。” 宋岩墨和宋芷欣拿了果汁过去，落座后不约而同的盯着苏小珞。 宋岩墨讶异于苏小珞今日怎么如吃了枪药一般咄咄bi人。 宋芷欣讶异于苏小珞今日的气场怎能如此强大。 兄妹俩各怀心思。 装腔作势吧…… 宋芷欣红唇微抿，不屑暗笑，心里盘算要怎么激怒苏小珞，然后让她把自己赶出水果屋。 戴一城是不会来的，谎话已经说出就要圆谎，如果苏小珞误伤了她更好，那就可以到戴一城面前哭诉一番了。 “小珞……”宋芷欣柔声唤道，“能和你聊聊吗？” 金宇彬拉着苏小珞，看出宋芷欣来者不善，这种绿茶婊他见的多了。 陆南也暗暗摇头，宋芷欣的恶xing他可没少听田毛毛唠叨，也怕苏小珞吃亏。 苏小珞耸肩微笑，清亮的眸子仿佛会说话般――没事，不用担心我，宋芷欣不能拿我怎么样！ 然后走出柜台走向宋芷欣。 但不能不防她一手。 站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苏小珞动了动唇，“宋老师想和我聊什么？”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小珞？”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宋芷欣必须装成一朵白莲花，不管苏小珞摆出什么样的臭脸，她都要笑脸相待。 “挺好的。” “开这间水果屋挺辛苦吧。” “凑合。” “听说这里要搬迁了。” “是的。” “那你……”宋芷欣故意拖长尾音，眼底是浓浓的幸灾乐祸，苏小珞，你又该四处打工了吧。 苏小珞翩然一笑，“定了一间更大的铺面，比商业街还要繁华。” 宋芷欣的指甲收进掌心，叹气道：“其实我也想开一间这样的小店，可是一城怕我太辛苦。” 苏小珞点点头，顺着宋芷欣的话，“他是关心你。” “可是这样的关心让我压力好大，什么事都为我着想，安排的面面俱到，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挑衅的眼神一扫苏小珞，“他还要在百忙之中陪我做康复训练，看他那么累那么辛苦，我心里也难过呢。” 宋岩墨听不下去了，就算宋芷欣是她的妹妹，用戴一城去戳苏小珞心头的伤疤真的好吗？ 可苏小珞却无事一般，戴一城在她眼里就像和她毫无关系的一个人，“没人强迫他，是他心甘情愿的。” “是吧，一城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为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呵呵…… 苏小珞笑，笑的不可抑制，“宋老师，我实在很羡慕你呢！” 是恨吧苏小珞吧！宋芷欣愈发得意，“这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不也是吗？” 瞥了下苏小珞身后陆南和金宇彬，看来苏小珞离开江海的生活也挺丰富多彩，有两大帅哥护驾，想怎么快活都行了。 宋芷欣玩味了掩唇轻笑，语重心长道：“小珞啊，我觉得还是要劝你一句，脚踏两只船可不太好。” 矛头不光指向她，还捎带着陆南和金宇彬？ 宋芷欣你有点玩大了！ “宋老师我也劝你一句。” “恩？”宋芷欣根本不把苏小珞放在眼里，你能说出什么，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苏小珞盈盈一笑，也如宋芷欣一般，“秀恩爱，死的快！” “你！”宋芷欣秀眉倒竖，“你再说一遍？” 【作者题外话】：===================== 小城城会从天而降吗？他会帮绿茶欣和是小珞珞呢？ ------------ 564.第564章 美人（三） 他不只一次为他的那些兄弟们不值，他们所有人都仰望着，敬慕着的父皇，却只是将他们所有人当作手里的棋子。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是卒子，有的人是马，是的人士…… 更悲哀的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却依旧甘心当那个棋子，甘愿被摆布。只等，只等那执棋之人再无力摆弄这般棋的时候。那时候……要么是他们成长到了足以噬父的程度，要么就是，他们的父皇归天之际。 而不管是哪一种，似乎他们父子之间，总是处在这样近乎不死不休的境地的。 “你的那些兄弟是不是也这么忙？”肖灵已经迷迷糊糊了。马车本来就晃啊晃的，又有一个舒服的人搂着她，不想睡才奇怪。 “也许吧。”云龙玄玉想了一下，不太确定。不过，他到是知道，他父皇只把海明安给了他一个人。其他人大概没有被要求看那些折子。但处理这些事务的活，应该不会少。 毕竟他们是皇子，就算将来不能当上皇位，皇家对他们的种种教养，也需要他们在某一方面做些什么来回报。皇家的人可不想让世人说，每一代除了皇帝外，其他皇室子弟全是废物。 “谁都不轻松。”他有感而发。 只是这一次，肖灵没有再应他。他低头，看着已经睡熟的某人。不由轻轻勾了勾嘴角，那一瞬间绽放的美丽，足以羞煞所有美丽。可惜，唯一能欣赏到的人错过了。 ………… 上路后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终于离开了如今已改为炎华的地界，踏上了大衍的土地上。 云龙玄玉悄然的松了口气，灵儿虽然是他认定的妻，但她会愿意跟他回大衍来完婚，他一直认为并不那么容易。直到现在站在大衍的土地上，他才有了真实感。 他直接吩咐，加快速度，向着皇城前进。 “殿下，有人拦了路。”这就叫意外频发。越是想要达到某个目的，越是不能。 肖灵都懒得为此而发表什么感叹了，如果太过顺利的话，她才会觉得不真实。她现在好奇的是，这个敢在大衍境内拦四皇子驾的人，是什么人。然后又笑，亏得这世上都只有马车。要是另一个世界，全都开到一百多，看谁敢有事没有拦路。 “何人？”外面的人这会儿除了两只小鹰外，都是云龙玄玉的人。可此时，听到他们主子的问话之后，他们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 有问题。 肖灵眼神闪了一下，慢慢伸手撩开马车一侧布帘，露出那仅二十公方左右的小窗子。视角不太好，但对方却刚好那么巧就站在马车侧。于是，她看了个清楚明白。 一个女子，一个年轻的，漂亮至极的女子。 女子大约十三四岁，身材发育的到是好，一双凤含情的烟眸，微挑的双燕眉，樱桃小口，琼鼻……肖灵将自己在大衍皇宫里所识的所有公主的脸拉出来对比了一下。确定这位不可能是云龙玄玉的亲姐妹，她的身上也找不出任何与皇帝，与云龙玄玉相似的地方。不可能没入宫的亲姐妹…… ------------ 565.第565章 美人（四） 再看她的衣服，好料子，一身烟水红，这么冷的天，还穿的这么薄，将整个身材全都凸显了出来。 肖灵收回手，布帘放下。视线也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云龙玄玉一眼，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灵儿，我不认识她。”在肖灵从窗口看外面的时候，云龙玄玉自然也看了一眼。他很确定，他不认识这个女人，“而且长的这么丑，连灵儿一根指头都不如，灵儿一定不会多想，是不是？” 肖灵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人对美人的审美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不过，“先看看，到底拦你是为了什么吧？”美不美的先不说，事情来了，总是要解决的。 多不多想，那也要看看前因，看看后续。她不会妄自菲薄，更不会无故给自己添堵。总得来说，她对于她自己和云龙玄玉两个人还是自信的。如果他们的感情都不值得信任，或者真的被一张脸就给迷惑了去，那她不会怪云龙玄玉，她会怪自己。就这眼神，早早的戳瞎了好。 云龙玄玉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这才沉着望向外面，根本没有要下车的打算：“玄一，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本殿下的马车？” 玄一就坐在车辕上，离得极近。这个女人他是识得的，但他没想到，主子居然不认识。于是，主子一问，他都不需要问那女子，直接就对着里面回道：“主子，这位是太后身边的人。” 此时来找，想来是有事的。 这个答案很是出人意料，肖灵看向云龙玄玉，见他脸上也是怔愕。不免微微垂眸，对着外面道：“问一问，可是太后有什么旨意？” 太后派这么一个人过来，若只是简单的传个口信，送个消息的也就罢了。她最讨厌的是，皇室里，不论男女都喜欢往小辈房里送女人的坏习惯。 肖灵微微眯了眯眼！ “回殿下，奴婢奉主子之命前来送信。”娇媚入骨的声音。 可惜，碰上的是不懂得欣赏的云龙玄玉。 “玄一，把信呈上来。”云龙玄玉终于开了口，同时，将肖灵也拉到他怀里。 肖灵看了他一眼，腾然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之中，他居然是比较紧张的那一个。看她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有些紧张忐忑。 肖灵心中一动，立时便明白其中的关脉。当下一笑，很是认真却很轻的问他：“她与你可有关系？” 云龙玄玉立刻摇头，“没有。” “那你便放心。与外人比，我总是信你的。若是我不明白，好奇了，怀疑了。我便会问你，只要你说没有，我便信你。发生再多，哪怕我亲眼所见，总是要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所以，你不必如此……” 她容不下他有旁人，却不会玩那些误会狗血的事件。 人生不过百年，很多人还活不到百年。他们已经都这么大了，谁也不知道还能一起多久。为了旁人而去耽搁自己的幸福，何所求哉？更别说，对于她，爱情从来不是最重要的，还不到，一旦这方面有了瑕疵，她就不能活下去的地步。 ------------ 566.第566章 美人（五） 但是，是的，一切都是但是。 她会信任他，可这信任也只给一回而已。一旦让她知道，他辜负她的信任了，那他就将永无翻身之地。 同样是之前的那句话，人生不过百年，怎么过不是过？爱情不是最重要的，有了瑕疵，她若能将就，那就将就，不能，那就彻底丢弃。反正没有爱情，对她也许会有些影响，会一时伤心。但她有千百种办法让自己活得更精彩。不过百年而已…… “我知道了，灵儿。我不会辜负你的！”云龙玄玉并不知道后面的但书，所以，他很窝心，很满足，很开心。 那女子的信经由玄一的手送了进来。打开一看，脸色终究还是变了变。 肖灵就坐在他怀里，信里的内容自然也看到了。居然让她猜到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他的皇祖母送过来给他当小妾的。 当然了，信里写的不是那么直白。信里写的是，怕她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子，会无法替他打理后院，无法更好的照顾他。所以，派个得用的过来，侍候他。 云龙玄玉想的比肖灵还要深，在皇家，长辈给小辈赐女人的事很平常。可这赐下来的女人目的也有很多，有时是为了开枝散叶，有时就只是为了，美人太多，分给儿孙们一起共享，而大多数，却是为了监视，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目的。 云龙玄玉此时想的就是皇祖母到底有什么目的。 按说，当初皇祖母吃够了这方面的苦，应该是最讨厌这种事的。可现在，这信确是父祖母的手书，而这人也送到了面前。那是不是说，这个女人其实有别的用处？ 这么一想，再加上那个女人在他眼里真的不怎么样。而且，灵儿说相信他不是么？于是，直接对玄一道：“玄一，带上她。”连人家姓甚名谁都没问一声。 玄一怔了一下，立刻应：“是。”顿了一下又道：“主子，这，一个姑娘家的，要如何带？”其实他是想说，要不然直接让这姑娘跟小姐的丫环们一起。可再一看，小姐的两个丫环都骑着马呢！！唯一可以坐人的马车就是主子跟小姐的……眼前这姑娘美则美矣，却是妾身未明，还不知道将来是个什么身份。他可不敢提让她坐到小姐的马车里！！ 虽然玄一不想承认，可是，他家主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惧内的趋势。 “你带着她一起骑马吧！！”云龙玄玉眨了眨眼，直接道。“你若不愿让玄二带着她也行。” 玄一面色一苦，看了一眼同样因为错愕而瞪大了眼的美人。虽然美人很美，可是，主子才是主子。“是。属下这就让玄二带着她。” “等一下。”美人一听，立刻急了，“殿下，可否容小女子一人独骑？” 云龙玄玉却是不容：“两个选择，要么留下，哪来回哪去。要么，跟玄二同骑。”与男子同骑，先就坏了你的名誉，以后也就没什么脸面再到他面前折腾了。灵儿应该会更放心了！！想到这里，云龙玄玉颇为自得。 ------------ 567.第567章 美人（六） 肖灵给了云龙玄玉一个吻，对他的处理很是满意。 甘愿当小三者，直接沦为贱籍。想要跟上来，就先坏了你的声誉。要继续，就给我的卑微的待着。 而现在，他们全都在等这个女人的选择，是留下，错失荣华。还是跟上来，从此更加卑微。 “是，殿下，奴婢知道了。”然后，上了玄二的坐骑。 对此，云龙玄玉眸沉了一下。 行至晚上，错过宿头。肖灵这边自然有两个小妖来照顾。一个叫黑狸，一个叫紫兔。她们的名字又是比着十三妖的字娶的！！黑狸才十一岁，是灵狸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刚来的时候，有些自闭。此时好了许多，却还是习惯的沉默，并不多话。但做事干脆利落。灵狸选择她，一是因为她聪明，二却是因为，她很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更有些嫉恶如仇的品性。尤其见不得人错待幼儿…… 而紫兔就要活泼许多，她有着番邦血脉，有一双紫蓝色的眼瞳，皮肤特别白。混血儿很漂亮，可在这里，却受到许多的不公平对待。小时候着实吃过不少苦！！同样的心狠手辣，可表现出来的却是活泼开朗。 灵狸选了六个名单里，她是其中之一。也是肖灵自己从这六个人里一眼就看中的，只因为她的血脉。因为将来，炎华必将是一个混杂的大家庭。不排除出现一些少数民族的人，番邦也许也会有。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如果执政位上，有这么一个混血儿，会有很大的便利。 “主子，帐篷好了。您可以进去休息了！！”虽然出门在外，可肖灵这里却是一点也没将就。两个小妖两个小鹰将一切安顿的好好的。 “主子，那位樱儿姑娘要怎么安排？”玄一再一次来询问云龙玄玉了。他到是有数，这事儿不能避着小姐，就主子对小姐的态度，于其让主子回头再对小姐解释一遍，不如他把一切都做在明面上。 云龙玄玉看了他一眼：“由玄二负责。”既然玄二都带着人家骑一天了，那就继续带着吧。一男一女共乘一骑，就算再小心，也不可能没有接触。 肖灵暗笑，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他自己不乐意，却强加给玄二。 也不知道玄二家里有没有妻妾呢！！她带着黑狸和紫兔回了帐篷。里面早已准备好热水，肖灵由两人侍候着入水浴沐。两人在边上，一个替她洗头，一个替她捏着肩膀。 “白天的时候盯着点那个叫樱儿的。” “是。” “天黑之后，叫黑鹰和肥鹰去一趟我们之前路过的那个林子里，替我挖几株草药。” “是。” 出浴，穿衣。黑狸在身后替她擦拭头发。紫兔在边上铺上纸墨，肖灵便开始画草药的模样。画好后，图纸给紫兔。两人一起离开，云龙玄玉刚好进来。 玄一带着人重新送上热水，侍候着他在里面浴沐。 待他出来之后，黑狸和紫兔刚好端了新做的饭菜过来。 “主子，那个樱儿守在帐篷外面呢！！”紫兔一脸的不屑。跟着十三妖久了，她们都很是瞧不上这样的女子。 ------------ 568.第568章 不值一斗（一） 小妖跟小鹰们不同，小鹰们现在其实应该算是云龙玄玉的人。当然，被调到肖灵身边的，还是只认她这个主子的。但男女尊卑之见永远都是那么的现实，跟过云龙玄玉之后，他们在同时面对肖灵和云龙玄玉两个主子的时候，他们或许不会偏向谁，但他们极尽可能的保持沉默。 而小妖们不会，她们从头到尾只认肖灵一个。所以，此时有些不满，哪怕当着云龙玄玉的面，她们一样理直气壮。 肖灵到是纵容着她们，对于小鹰们的做法她也完全没有意见。 她将十三鹰的令牌给云龙玄玉的时候，就没想过收回来。留着小鹰在身边，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事实上，她跟云龙玄玉成了亲，就是一家人。又何必分那么清楚？ 何况男子想的总是多，十三鹰他们大概还要想，将来的出路。一个未来的皇帝，自然比她要更强而有力。肖灵已经很满意了，至少，他们现在同样还听命于她。 “让她守着吧。”肖灵道：“你们只要注意，不要让她做出伤害公子与我的事就行。”至于旁的，随便她折腾。现在折腾的越狠，回头她的处境就越艰难。 玄字辈的人可不好惹，何况还有影字辈的人在暗处。说起来，她好久没见到影一和影十了。许是被云龙玄玉给派出去了吧！！ “祖母送来的，想是有用。到了皇城，打发的远远的。”云龙玄玉沐浴好，自己拿着布巾擦拭头发。肖灵伸手接了过去，慢慢替他擦拭几把就丢到一边。两人洗手吃饭！！ 吃完饭，天已尽黑。他们两人自然住一个帐篷。小妖一个小帐篷，真正是巧的很，她们选的这帐篷刚好睡两个人，多挤一个都不行。其他男子只有一个帐篷，本来一路跟着的就只有十六个人。他们是要值班的，所以，挤一挤也是刚好。于是，樱儿又可怜的落了单。 偏生，黑狸和紫兔两人都不搭理她，早早的就进了帐篷休息。于是，她一朵小白花落在狼群里。 云龙玄玉在女人方面的审美是相当诡异而与众不同的，他在女色方面更是极为自制，事实上，不幸的经常生病受伤的他到现在还是处。可这不表示，他的手下也与他一样，都是禁欲系的。 他的手下都是成年人，年纪大的有三十好几，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多。而这些人里，可不是没有好色的。当然，鉴于樱儿姑娘是拿着主子的皇祖母的信来的，他们还是稍微给了些面子。 但是，一来就被下令与玄二同骑而乘的事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主子对她的意思也是摆得十分明朗，因此，感兴趣的就直接问玄二是不是有兴趣。 玄二没有，他们自然就不客气了。 动手动脚是不敢的，但言语上的调戏，以及守夜时，偏选离着她特别近的地方讲一些笑话。男人间的笑话，自然都是带彩的。 一夜下来，樱儿姑娘不知哭了几回。到了天亮，怎生一个憔悴、娇怜。真是见者心痛，闻者心疼。 ------------ 569.第569章 不值一斗（二） 直到再上路，肖灵与樱儿姑娘也不曾正式见面。用云龙玄玉的话说，这么丑的女人，不值得灵儿费心。用紫兔的话说：这种女人，哪需要主子出手。 于是，再值得怜惜，没碰上怜香惜玉的人，樱儿姑娘这一夜的罪也是白受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们“刚好”又错过宿头。天是一天冷过一天，今夜还刮起了风。 肖灵依旧先沐浴，云龙玄玉今天进来的有些晚。 紫兔说：“樱儿姑娘拦了公子。” 摆上晚膳，两人便退了出去。 肖灵坐在膳桌后，慢慢的喝着饭前汤，等着云龙玄玉。他只晚了一会儿，一小碗汤还没喝完。他进来，她便给他也盛了一碗。 云龙玄玉皱着眉，三两口将一碗汤喝完，这才道：“我让玄二带着这个女人在后面慢慢走，离我们远一些。” “哦。”应了之后才觉得诡异，一般情况，不是应该让人带着她先走的么？让跟着在后面慢慢走……这不合常理吧。 “若是让她提前到了皇城，万一她要是说什么，做什么，到时更麻烦。再者说了，你这位女主人还没到，她一个玩意凭什么到是要先到。”就算到了皇城，也要把这个女人打发的远远的。 这已经是他能给他皇祖母最好的面子了，要他收用她是绝对不可能。这两天看下来，他到也看明白了。这女子是自恃自己容貌，有手段，够心狠，最主要的是，她的心大的很。 从出现在这里，她的视线一直就看着他。让他有一种在森林里打猎，却被饿狼当成了猎物一般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云龙玄玉是好人吗？他是那种会因为一个女人将他当成猎物而把对方看作是特别的，会想要征服对方的蠢货吗？不是，他只会在遇上这样的人时，直接灭杀。 他是高傲的，她凭什么将他当成猎物？凭什么与他争峰？凭什么他一个日理成机的大忙人，要去征服一个一看就用心不良的女人？ 他没傻，更没闲功夫。他从来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哪怕跟肖灵两个人一路走来，也没多少浪漫。 听听两人在一起说的什么聊的什么？基本上都是些正经事。他们从最初的相识，便是上下级关系。他也只在闲时逗一逗。后来，肖灵的存在对他赚取他父皇的宠爱很有利。于是对她越发的纵容……也是因为这份纵容，才会改变这份感情。及至后来的同患难，共甘苦…… 两个人是最典型的日久生情，一点点的接触，一点点的碰撞，一点点的机缘，一点点的巧合，才终于走到今时今日。 想要用一个美人来打动他，抢走他的宠爱……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本就对人防心甚重，对女人有着本能的厌恶和抗拒。一般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最重要的是，他对肖灵的感情早已不再是宠爱，不是寻常皇子或是皇帝后他们的妃子的宠爱。那是爱情，容不得半点瑕疵的爱情。 宠爱可以有很多，可以今天宠这个，明天宠那个。可是爱…… ------------ 570.第570章 不值一斗（三） 可是爱这个东西，一旦出现，只要让他开始发芽，那便是根深蒂固，再无更改的可能。 世人总是一再说，以前爱我时如何如何，待到现在不爱时又如何如何。说人会变，说色衰而爱驰。可其实，那根本不是爱，那只是宠爱罢了。 肖灵与云龙玄玉花了这么多年，才让这爱在彼此心底生根，又如何会因为一个以美色惑人的女子所破坏？ “不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如何选择？”肖灵未将那个樱儿放在眼里，留着她没急着处理，更多是因为看戏罢了。一路急着赶路，日子有些无聊。 而她不能要求云龙玄玉放下一切，陪她游山玩水，陪她风花雪月。她自已也无法一直玩这些东西……她情愿在这些时间里，多配几服药，多试验几个项目，多吃些美食。 是的，实验还在继续。事实上，这种事情，对于肖灵来说近乎本能。她从来都未停止过，只是，从以前如何发掘潜力，培养出更出色的特种兵，转变为，如何提高人的抗病力。 在炎华这段时间里，她见识到了环境的恶劣，见识到了许多疾病。而她现在想要好好建设炎华，自然要做些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她那里收人不问出身，哪怕一身残疾，一身恶疾，杀人凶手，她都敢要。因为她不只需要一些将炎华撑起来的国民，还需要一些实验对象。 在制药方面想要得到发展，得到进步，人体实验是必不可少的。当然，她会先在动物身上试，有**成把握的时候，再在人身上的试。但总究要试的，而这些人，有的本就需要，有的就算是杀了他们，她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而她更满意的是，暂时还没有人意识到人权问题，不会有人对她的这一行为，有任何意见。事实上，知道的人还将她当成恩人，当成类似于“救世祖”之类的存在。 也因此，如今大陆各国的牢房里的杀人犯都被十三鹰通过各种渠道弄来了不少。 有一些国家很干脆的，直接拿人换钱。关于这一点，包括死囚自己以及他们的家人都很乐意。换了银子不说，还是一条活路。 而有的国家，则要小心许多。死囚大多穷凶极恶，他们也担心把人放出去，万一再作案又该如何？于是，签定一系列的条约……还有一些国家根本就是上面不知道，下面的人私下买卖，中饱私馕。 人反正是到了肖灵手里，后续如何她不关心。 而她现在决定：“如果她今晚还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对你不死心，回头就留给我试药吧。”难得一个长得如此动人，又有功夫的美女。而她这两天配的药正好是要用在女子身上的。 “如何提高人的抗病力”这个命题太大太泛，这是一个长期需要研究的课题。而在这过程中，到是出了不少的成药。比如可以治疗感冒，治疗积食，治疗头疼……方方面面的已知和未知效果的成药来。而这些药的效果，总是要有人试不是？ 调经活血，治痛经什么的，眼前的这位美人就很合适。 ------------ 571.第571章 不值一斗（四） “那还要留在眼前看着？”对此，云龙玄玉很不满：“看着她很不舒服。”事实上是，她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放心，过两天你就看不到她了。”肖灵安慰着，顺便给他夹了筷鸡丝。 对于肖灵配制的药，云龙玄玉还是很相信的。于是，放下这个话题，两人开始正式用膳。 食不言，这是一贯的规矩，但在他们这里并不讲究。只是两人都不是饶舌之人，且有什么话不能留到饭后？ 等到两人吃完，一人捧着一杯茶，开始闲聊。 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风比之前更大。除了守夜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回了帐篷里。 而樱儿，依旧守在火堆前。只是，火堆面对大风，明明灭灭，未必能烧的起来。 大概樱儿姑娘自己也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在外面冻一夜，她会很惨。而且不可能调起别人的一调怜香惜玉之情，所以，她动了。 离开火堆，直接跪到肖灵的帐篷面前。 “姑娘，奴婢樱儿求见。” 这次变聪明了，不找云龙玄玉来找她了。可惜，她比云龙玄玉更心狠啊！！ “进来吧。”整个人直接靠在云龙玄玉怀里，静静的看着她掀开帐篷的门，袅袅的起进来。似喜还羞的抬头看她一眼便又急急的垂下眉，端得是风情万种。 这让肖灵想到在越州城曾见过的那个女子，擅长下棋的女子。她已然忘记了那个女子的姓名容貌，却到如今还记着她捡棋子时的风情。就像此时，她这一抬眼一垂眸的风情，她也会记很久。 “有事？”对于有着各种小心思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来直去。你再多弯弯绕绕我不懂，只需要知道她所求什么，然后狠狠的打碎她的希望。 而鉴于此，傲气的她是不屑于陪对方绕那些弯弯道道的。既然站到了她的面前，那就要按着她的规矩来。 “奴婢，奴婢……”奴婢小心的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多望她一眼的目标，哪怕她摆得再美再诱惑，可似乎根本入不了对方的眼。事实上，才两天而已，她已经看明白了许多东西。 眼前的男人是人中之龙。这不可质疑，但如果他不是太过假正经，那就是对女色真的不在意了。如果是前者，她可以按着原来的计划。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对自己的手段更自信。但如果是后者……她就不得不想别的办法了。 至少，诱惑是不成的。这样的她，只会被当成那些可以招之即来，抛之即去的下贱女子。而她，从小跟着那位的她，是绝计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样的地步的。 “奴婢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必须跟姑娘和殿下回凛。” 肖灵挑了下眉：“何事？” “主子在奴婢来时曾言，如果殿下回宫之后便要大婚，那么，她会让皇上下旨，从四大家族里每一家里挑一位嫡女，给殿下做侧妃。” 云龙玄玉终于正眼看向了樱儿，只是，那眼神有如恶煞，似要择人而噬。 到是肖灵，这会儿还淡定的很：“你主子后面应该还有别的话吧？” ------------ 572.第572章 神展开（五） “姑娘明鉴，的确还有。主子说了，这四位将会各选一项擅长的才艺向姑娘挑战，姑娘赢一位，则可以少进府一位。若是姑娘输，便不能阻止她们入府。主子还说，要樱儿协助姑娘……樱儿不才，自小勤习琴棋书画，武艺也略有涉足，医理策论也略懂一二……” 肖灵“噗”的一声笑了：“你觉得，你一定会赢那四个人？”四个世家全力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与她这个以色侍人的专业恃妾？“你主子是不是还说，只要你赢了她们，你就可以成为四殿下的人？” 没错，的确是这样。只要她赢了那四个人，她的才华才情，她的美好，殿下一定能看得到。到时，她又是替他未来的妻子出战，不论是为名还是利，他都会纳了她的。 可为何，她在这两个人眼里看到的，却全不似她所想的那般。 肖灵此时根本就没想她关心的那些，她现在只疑惑一件事：“你得罪过你皇祖母？” 云龙玄玉脸然微显得诡异，半晌才慢慢点头：“算是吧。” 肖灵的思维也跟着诡异的转了一个弯，她看着云龙玄玉，想着他的身份背景，最后不得不怀疑：难道说，她的祖母其实代入了他的生母的角色。来了个婆媳不相容？这会儿这是怕她抢走了她的孙子？ 可不对啊，那位祖母在他的人生中，虽然起着挺重要的角色。但两人之间交集不多，相处不多，感情也算不得深厚。她还有那么多孙子呢，完全达不到要在这种时候来为难她这个准孙媳妇。 “说吧，我哪里得罪她老人家了。”肖灵想不明白，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种诡异发展，那就没办法了。婆媳是世仇，她可不会让步。 云龙玄玉直接挥手让樱儿滚出去，至于樱儿姑娘所期待的，会因为这些话而得到更好的待遇，比如从此被奉为上宾之类的，完全没想过。哪来回哪去，要么外面守着那快熄灭的火堆，要么去跟玄二，或者其他对她感兴趣的人挤一挤。 待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云龙玄玉才叹了口气，然后悠悠的开口：“我皇祖母的闺名，叫炎华。” “……”肖灵这一次彻底的无语了。这是什么样的神展开？“你父皇知道吗？” 云龙玄玉的脸色也很苦恼，很纠结，很诡异。“我估计，应该是知道的……吧。” 肖灵立刻就理解他了，同情他了。如果他父皇真的知道，那感情，人家母子两就拿他这孙子玩呢！！她也终于理解，为什么每一次他说到炎华都是那么一副诡异的态度了。但立刻的，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会受伤？” 还伤的那么重，那可不像是玩。如果不是她让十三鹰跟着，如果不是十三鹰每个人身上都会带着点救命的药，他这次就真的玩死自己了。 话说回来，他两次危机的情况，全都是被他自己家人玩的。想想还真是让人头疼又气愤啊！ ------------ 573.第573章 神展开（六） “是三哥的人，一个番邦逃过来的流民，一手好箭术，百步穿杨。十年前就到了东北，呵……”似乎除了他自己的一切，全都要自己一点点的积累，他的那些兄弟们，手里全都有一些底牌啊！！ “我还以为是你祖母的人呢？？话说回来，既然这样，那你祖母为难我是什么意思？嫌我救了你，碍了她的事？”她承认，这就是欲加之罪。 “不可能，如果没有祖母，我早就不知死在哪个年月里了，哪里还有如今的我。”但说到原因，云龙玄玉也不知道，只能猜测：“我猜想，祖母也不是真的想为难你，而是像是碰到了对手一样，想要试一试你。毕竟，你趁着她不在，将东北给收拢了。又在后来，她虽然回去了，但是整个东北慢慢的全都收入馕中。祖母要强的很，你这么做……她必定有些在意。所以才会想要……呃，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一个很有活力的，且有着不服输的童心的老太太。这是肖灵脑补出来的形象……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这一次再一次破坏了她的好事，让她找补不回去，她还会再给我找麻烦？”肖灵斜了云龙玄玉一眼：“你皇祖母现在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擒贼先擒王。”这样一个老太太，虽然很可恶，但真的真面对起来，比这样在后面给她不停的拖后腿要强的多。 就云龙玄玉说的这些，她敢保证，这事儿还没完。 于其放着她在暗处，时不时的来这么一下，不如早早的拖出来。能谈妥最好，谈不好，那就真刀真枪干一场。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她一直尽可能的宠着自己。于是，她依旧没学会这个世界的关于矜持的斗争、温柔的厮杀的学问。她喜欢直来直去，喜欢她惯有的习惯。 “呃！！”云龙玄玉汗了一把，然后很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你知道，我留不住她。”那是他的祖母，她要走，他只能放行，他无法勉强她。 更别说，影一还是她送给他的。 “哈！？你就没派个人跟着？” “派了，但是被影一给拦了下来。”对此，云龙玄玉很泄气。 “所以，如果回头你父皇跟祖母再想玩你的时候，你还是只能被玩？”她眯着眼，考虑着直接把那个爱玩的皇祖母玩死的可能。毕竟，玩过火也是常有的事。就像这一次，他们差一点玩死云龙玄玉。那么下一次，玩死个老太太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前提是，不能让云龙玄玉知道这一切。只要在事发和事成定局之时，云龙玄玉不知道，那后面，他就永远不可能知道。因为皇帝自己就会极力掩藏这一切~~！于是，从这一刻开始，肖灵已然等着皇帝再一次作死了。 可惜，直到最后她也没有等到。因为皇祖母将玩的目标换成了她。而玩的内容，也不再是行军打仗。而是乐此不彼的，往她与云龙玄玉中间塞时，有时是女人，有时是男人。有时塞给他，有时塞给她……肖灵最终得出结论，那就是一个作死的老太太！！ ------------ 第574章 明郡王(一) 樱儿姑娘很坚定又在寒风中冻了一夜，终于生病了。 感冒发烧流鼻涕，精神萎靡，脸色蜡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终于无法再保持她优美的体态，华丽的举止了。而因为她频率太多的咳嗽吸鼻涕，逼得玄二忍不住的来问云龙玄玉：“主子，属下可以将她交给别人带么？” “可以。”云龙玄玉对属下还是很大方的。 于是，樱儿姑娘立刻就被丢给别的对她感兴趣的人身边。至于樱儿姑娘自己的意见，无人理会。 结果一路上，除了风声马蹄声外，还伴随了吸鼻涕声，喷嚏声，以及一直不断美人嘤嘤哭泣声相伴。 “其实她是叫嘤儿罢！！”肖灵听得头疼，而樱儿姑娘也因为她的哭声，而换了两个座骑了。可见，对一个女人兴趣再大，能为她付出的退让的也是有限。“小狸，把这个给樱儿姑娘吃下去。” 她可不想晚上继续再听一夜嘤啼，还是让她睡一觉吧。唔，至于跟谁睡……不是还有装行李的马车么？找那些不太讲究的，让她窝一夜还是可以的。 又行三日，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海总管。 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明郡王。明郡王，是云龙玄玉的封号，郡王，是他的爵位。一上来就是郡王，皇帝依旧是最宠明郡王啊！！但是，太过显眼了。这对于稳步前进的云龙玄玉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情况。尤其是大皇子现在还只是一等公，虽然升职了，可比郡王还是低的多的多。 云龙玄玉升职，最高兴的是他手下的那批人，还有肖灵身边的人。 毕竟，光头的皇子哪里有郡王来得威风，光头皇子妃，哪里有王妃来得好听有范？主荣奴荣，主子身份高了，他们自然也水涨船高。 而肖灵只知道，云龙玄玉的工作又多了很多，除了原来处理的那些可以滞后处理的公文外，现在居然还有各种奏折。在肖灵这里，可没有女子不能干政的觉悟。从那一大堆奏折第一次送过来的时候，她就好奇的翻了翻。 “皇帝到底在想什么？”送过来的一半都是些废话，而另一半，却是弹劾云龙玄玉的。有说他不听上令，拥兵自重，有说他脾气坏高傲不服管教，有说他不悌兄友，最可笑的，有说他年纪这么大还没成亲，没有留下子嗣，是为不孝。 “他大概发现了，当皇帝太累了吧！”他还没当皇帝呢，就觉得累了。他父皇却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从年幼时起，不能玩乐，也没有人敢跟他玩乐，每一天，每一年，都得端着，得崩着。如此过了这几十年，他也会累吧！！所以，他想要躲一躲懒？将事情丢给一小辈了？ 肖灵意外，什么时候开始，云龙玄玉这么感性了呢？ “他这是将对你不满，或者可能阻碍你的人，全都送给你了啊。”肖灵将那些尽写废话的全都丢到一边，将那些弹劾他的奏折推到一处。“你若有心，把他们全都处置了，以后到是省事。” ------------ 575.第575章 明郡王（二） 在肖灵面前，云龙玄玉从来没掩藏过对那个位置的心思。他有多努力，乃至对那个位置从最初的盲目到后来的理解以及敬重，这种种变化，她也是明白的。 她冷眼瞅着皇帝的态度，大概也是不会再变了。自信是一回事，实在是，皇帝的儿子里，也再找不到比 云龙玄玉更合适的人选了。 只一条有些让人担心，那就是云龙玄玉的运气，实在说不上好。短短几年，两经生死。如果云龙玄玉是个心狠的，是个还记仇的，等他坐上大位，那些兄弟他完全有理由将他们全都弄死。 当然，在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后，再多的自信，再多的合理，依旧不能当成真的。这心还得提着，还得继续努力着。 保不齐哪天，哪个皇子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就逼了宫。或者再直接对兄弟下黑手，尤其是这一回，云龙玄玉可以说又被架到了火上，回去之后，大婚是一回事，只怕皇帝又将他当在前面，接受那些兄弟们的攻伐了。 而皇帝送这些东西来，谁又知道是不是另一次试探呢？端是想看这明郡王是不是有容人之量。 所以，肖灵这话只当玩笑来说，云龙玄玉也当玩笑来听。而且，到底位置不同，想的也不同。他说得更加冠冕堂皇：“总要有几个敢谏言，敢说真话，敢直驳圣意的臣子才好。哪怕是错的，但总比那些只懂附合的应声虫要强百倍。” 肖灵恍然，这位这是已经拿自己当上位者了。从那个角度去看待一切……显见的，他对那个位置比她更有信心些。 于是，肖灵便开始想着将来他登了大位之后的事情。 这段时间里，她多多少少也翻了些关于皇室里的记事。还通过云龙玄玉收刮了不少皇室秘闻记录……最后得出结论，皇室当真是从来都不曾出现无，后宫无妃这样的深情盛景的。 甚至于，哪怕有的皇帝分明就是龙阳之人，可后宫依旧满满当当，子嗣丰盛。 他皇祖母突然冒出来，又弄了这么个事情，怕不只是要找她麻烦，以报在炎华被她抢了女王一位的仇。更是为了提醒他们。 如果他要那个位置，那么……后宫无妃这种事，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无妃有无妃的做法，有妃有有妃的做法。肖灵从来没想过要跟这些大规矩做对，就好比这个世上男尊女卑，她便从来没想过，要事事高出男人一头。她得了六城，却依旧转手便丢。明面上的，所有人只知云龙玄玉而不知她。这主是大规矩。 在她看来，坚持那些毫无意义。人活着，有什么求什么得什么，怎么生怎么活，那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强过谁又有什么意义？她不过是守着本心，该坚持的坚持，该放手的放手。 诚然，她绝计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是她坚持的，是她的低线。那么，她就必须在此基础上去谋算。谋算着她坚持的实质，至于表面，外人如何看，那则另当别论。 ------------ 576.第576章 明郡王（三） 首先，云龙玄玉必须与她站在同一边。坚持着在将来的生活中，在感情和床&上的生活中，他们只能有彼此。这一点很重要，否则，一切于她都是空谈。 其次，她在退让之前必须要坚持。如果可以后宫无妃，自然最好。若是实在不能，她也只能退让。只是多一些摆设而已……她可以让那些女人进来，但休想分享这皇宫里唯一的男人。 这是原则，决不可退让。否则，她便只能全退，从此远离那个男人，再无瓜葛。她的手上并不干净，可在某些方面，她的洁癖很严重。她并没有从一而终的觉悟，她只坚持，当两个人在一起时，那就必须只有两个人。至于之前，至于之后，那就不是她所能考虑的了。 说起来，过去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并没有因为到这个世界而忘却。她依旧是那个独立个体，是个吃货，同时还是个理性到了极点的理科专家。重数据重理论多过情感，重自己多过旁人。 爱的时候，她放得进自己的心，该收手的时候，她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绝不委屈自己。 这些想法却是肖灵唯一不能跟云龙玄玉说的。所以，思绪这么一转，便又压下。开始说起旁的来，两人都没什么家长里短可说，也没什么八卦新闻可说，于是说到最后，还是那么点子事。 “铜门那里如今已做出来了，一年的收益很是不错呢！！”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铜门算是她的私房钱，给他透个底，也是合适。 可这一次，云龙玄玉跟她却不在一个频率上。他直接凑到她身边，用鼻子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是铜门送来的香脂？” 肖灵无语了一下下，随即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注意这个做什么？” “祖母想要一款独一无二的味道，曾跟我提过。我不懂，只祖母说了，那店里卖的大家都有，她不爱跟别人一样的。我闻着你身上的味儿却是从未闻过，也不是什么花的味道，所以才问这么一句。” 肖灵却更加无语了，皇祖母该是老太太了吧。就算女人总爱这些个东西，可那位的年纪……再一想，到有些懂了。那位可见是个人老心不老的，不然也没云龙玄玉这次受难的事儿了。 爱玩的很，那爱这些香脂，也没什么。 “你就算问了也是白问不是？你又不知道她在哪，就算有好东西，也送不到她老人家手里去。”说到这里，她自己到是想起来了：“那个樱儿可知道？” “不过是皇祖母找来的玩意，怎么可能知道。”顿了一下，又将声音压的极低：“虽无凭证，可总有传言，说是皇祖父还健在。若是真的，皇祖母是万不可能让樱儿近身的。”所以，他在这里怎么作贱她他都一点也不担心。顶多也就是个玩意，他若喜欢就留着玩，不喜欢，或送人，或丢弃，或束之高阁，都是可以的。 皇祖母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为着一个玩意而怪罪他这个孙子。 ------------ 577.第577章 明郡王（四） 话虽这么说，肖灵还真得把这事记在心上。既然他皇祖母都知道铜门是她的，这些香脂是她手里的私产，那皇帝就不可能不知道。 皇帝知道了，那些皇子公主妃子大抵也就有数了。 现在她没进门，他们不好开这口。她要是进了门，就不能等着别人开口。 礼上往来这种事，她不怎么懂，可这宫里的门门道道她却是通透的。万事都得做的让人找不出错来！她自己选的这么个男人，他的家族，他的兄弟姐妹，他的父母长辈这些她都知道。既然在选择之初便知道这一切，那选择之后，该做的她就不会逃避。 宫斗，应该是会有的，但不那么直观。毕竟云龙玄玉如今已经封爵开府，她一嫁过去，直接就是郡王妃。他的那些兄弟，除去一个太子及太子妃，都比他位低。 太子及太子妃虽然位高一成，可他们却是深居宫中。想出来不易……所以，能为难她的人不多。 皇帝后宫的妃子到是很多，可小老婆难为儿媳妇，还不是她们亲生的。她们这是怕死的不够快呢！！？只要不是傻的，只要不是那几个对帝位有心的妃子，会难为她的也不多。 她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是皇帝。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她原来的身份，从一个小太监，一转而成为皇子妃。又在东北惹出来那么多事，又两次以非凡医术救治了他的儿子……她想想就冒冷汗，丢了太多的把柄在皇帝的手里了。 “到是有，不过，我用的别人可用不了。”花也是药，她用的，不论是香脂还是精油，都是暗合着她本身的气。气运，体香。每个人都有体香，或浓或淡，或香或臭。 她用的东西，合着这些，配出来的自然是对她最好，最适合她的香。旁人用了，同样的东西，效果却可能完全相反。 香这东西不能乱用，不是别人用的好了，你就好。 “哪日见着了皇祖母，我给她单独配一味出来。”店里卖的都是现成的，再好再精贵，都是量产。“说起来，柴娃娃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大婚。” 云龙玄玉斜了她一眼，很是不满：“他长大了，不能再叫娃娃了。” “的确。”肖灵却没听出他话里的醋意，到是想着，也许她该将更多的事都丢给柴娃。她在这世上在意的人不多，哪怕做了符家的家主，也不过是起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等着新家主出来了，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能为符家谋利的，她会努力一把，想让她为符家做牛做马，却是不行。而其他，也就是云龙玄玉和柴娃了。 对云龙玄玉她可是一点不小气，能给他的她全给他了。不论以后任何时间，面对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坦坦荡荡，毫无愧疚。可柴娃不同，她拐了他出来，总要给他留点什么。 再说，柴娃如今年纪也大了，该成家立业了。他毕竟与十三鹰他们不同，与她的情份也不同。 “到是想他了，这次回来，到要留他长住。”他在外面历练这么久，以前给他启蒙一些东西，而她真正的本事，如今也该教给他了。 ------------ 第578章 明郡王(五) “留他做甚，正是爱动的年纪，你想留他未必会待得住呢。”云龙玄玉对此颇有些不满，对于柴娃，他到底有些在意的。柴娃年纪也不小了，可从来对女子也不上心。、 按说，就他那年纪，这会儿也该成家立业了。可到现在还一点这意思也没有，他让玄三跟他提过。说起来，玄三可算是他的师傅，半个长辈。结果他也是没接这茬……身为男人，本能的领土意识让他不得不往某些方面想。 虽然他一直将他与灵儿隔开了，但这男子一旦起了心思，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掉的。 只是他见肖灵没往这上面想，他自然更不会提这一出。看着手里的折子，上面刚好提到有世家求娶公主之事。立时便想了主意来：“留下来到也好，他年纪不小，也该成家了。你做姐姐一场，到是给他好好相看相看。” 肖灵立时便怔住了，算一算，柴娃可不是不小了。至少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的确不小了。 到是云龙玄玉太年纪过大，难怪都要被人弹劾为不孝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柴娃这事儿我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不知道他是想要娶个什么样的，说不准，他会念着故乡也说不定。” “他离开时那么小，哪里就还记得？”云龙玄玉觉得，如果给柴娃选，必定会选他的灵儿。所以，他决定：“这个你是女儿家，这话跟他不好说。到时我跟他说吧……”以防那小子万一冲&动一回，反而不美。 肖灵自然同意，她虽自认他的姐姐，到底相差不大。这话题必然涉及情爱，她来说确实不好。当然，她不是怕自己不好意思，主要是怕柴娃那里面皮薄。 且等她跟云龙玄玉成亲了，那云龙玄玉便成了他姐夫，由他去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什么话不能说？ 这事便这么定了，肖灵无意识中，便把柴娃给卖了一回。而云龙玄玉则直接将奏折放下，开始考虑要给柴娃找个什么样的女人。还有，他也得考虑柴娃将来的出路。 首要的就是不能离灵儿太近，当然，也不能太远。万无一失那只是理想状态，他每一次受伤，都是在以为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所以，为了灵儿，为了他哪天万一护不住她。至少还有柴娃给他补个漏！ 位置不能太高，他只一人，没有后盾，这样的人站的太高，最容易成为靶子，成为别人的眼中盯。但必须手握实权，万一要用到的时候，他手里得有足够的力量。 这么一想，到是有了谱。接着便是给他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的问题，这事……还真得先问问他自己再说。 于是，两人便揭过这个话题。再一次沉默下来！！他们两人在一起，并不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事实上，总他在办公，偶尔提两句，她再应两句。或是她突然想到点什么，跟他提两句，他也或认真或随兴的应两句。 不过，不管两人说什么，不说什么，两人总是靠着的。或是背，或是肩，或是腿，总有地方是贴在一起的。 ------------ 579.第579章 明郡王（六） 云龙玄玉一直有肌肤饥渴症，肖灵只要在他身边，便总是不离他。 两人又静了一会儿，云龙玄玉看了两三本折子，这才又开了口，说的却又是完全风马牛不及的事：“三哥府里折了一个未出世的小子。” “这不是常有的事？”不只三皇子府上，太子那里也有过，很多大家族里都常有这样的事。 这世界医疗水平有限，在很多常识上很欠缺。 比如很多女子在经期乃至孕期都还会盆浴。再比如说，这里的女子一旦怀了孕，就总爱卧床。在吃的方面，有的大补太过，有的挑嘴营养不良。所以怀不住胎的很多，生不下来的更多。生出来子活母死的也不少。就算都活下来了，幼儿更加脆弱。全都当宝贝疙瘩，经不得半点风雨，小心翼翼，反而缺了锻炼，以至于一点小病小灾的就会没了。 三皇子这里出这事，她半点不觉得奇怪。 “当初我们送了个人进他身边。”云龙玄玉慢悠悠开口，这事儿，灵儿说过以后便丢在一边。但他却是一直关注意的，他只是着人送了人过去，除了最开始是他的人经手，后面又转了七八只手。人最终送到三哥身边，可却与他再无关系。而当初灵儿说的话他没忘记。 因此，他当真是什么多余的事都没做，连推波助澜都不曾，但结果，却与她所说的一模一样。 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一个有野心却没有相对应的身份地位时，她真的能毁了一个男人，毁了一个家族。 “啊，你是说？”被他这么一提醒，肖灵到是想起来了。虽然忘记了名字，忘记了长相，只记起了这件事：“怎么？她做了什么？” “本来只是个丫环，不过两月便成了侍妾。又不过三月，便抬成了妾。从此，三哥府上就再没有女子有身孕，这一次没的，却是三嫂肚子里没有的。” 肖灵咂舌：“是，她的手笔？” “她到是聪明，自己没亲自动手。” 肖灵当时送出去好几个女孩子，肖灵后来没刻意去注意，可他却一个个的盯着。不怕别的，只怕哪一天，这些女子一个反咬，到时让他们自己惹一身腥。 结果让他相当震惊，那个要复仇的，不但爬了仇人的床，还顺便把仇人的儿子的床也给爬了。如今那儿子正琢磨着要弑父呢！！ 可见，这些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可怕！！虽然他没觉得她们哪里漂亮，可大多数人说漂亮的那些女人，都是有毒的。 也因此，从另一个方面，他对于女人越发不待见了。问他为何不将这一套套用在肖灵身上，原因到也简单，肖灵在他的心里，从来不只是女人。 她还是他的贴身小太监，还是他的战友，还是几次救他性命的人。如果连她都不信，还有谁可信？？事实上，若不是经历这些，他对她怕也放不下如此多的真心。 别的女人想要取代肖灵的位置，那就先把这一系列的事情经历一遍再说？可云龙玄玉还需要再经历一遍那些么？ ------------ 580.第580章 婚期至（一） 皇城近在眼前，而肖灵与云龙玄玉也终于要分别了。 肖灵很淡定，再过十九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虽然，流程显得有些诡异。先是她决定好了，然后再通知云龙玄玉，再由云龙玄玉通知他的父亲。 这对于这个世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但是，想到云龙玄玉已经二十好几，奔三了很久，且长到这么大，从来也没有一个女人的事实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只要成亲，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娶谁？皇帝表示：随便。只要能有本事让老四上了她的床，并且滚了床单，生下继承人，那就完全合格。到如今，老四在各方面都很得他的心，只一条，那就是没有继承人。而这一条，足以让所有人反对他的决定，甚至于他自己，也会因为这一条而放弃他。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藏在皇帝自己的脑子里，半点未露出来。 “灵儿，你直接住到郡王府吧。”云龙玄玉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让他的灵儿住到那里是最合适的。 “那到时成亲，被迎进来的可就是你了。”肖灵似笑非笑：“虽然地方是他的，可那样子怎么看都是他才是新嫁娘。”这个世界可是也有倒插门，招婿这些说法的。 “没关系。”云龙玄玉却是一点不在意：“大婚的时候，我把你从郡王府，直接迎进玄衍宫。我们会在宫里成亲！！” 可是肖灵还是不得不拒绝，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家主要嫁人，符家怎么可能没有表示。 明郡王府很有面子是不错，可是，再有面子，身为新娘子还是要有所准备的。比如嫁妆，底蕴之类的还是要展示给别人看的。这可是关系到她的里子面子，以及以后在云龙家族中的地位问题。 如果她从郡王府里出嫁，别人会小瞧她。符家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我在这里，有房子。”而且，不会比郡王府的规格差什么。 因为有世家的存在，因为世家的强大，所以，在民间，出现很多并不符合皇家规矩的事情。 比如房子。按照皇室的规矩，不同地位的人，拥有的房子都有严格的规定。比如，皇帝住的地方，必定是全城最大的。这一点，暂时还是肯定的，皇宫么？别人家想超也没有那么大的土地。但往下就不一样了……一品有一品的规格，二品有二品的规格。皇子开了府，自然比旁人要高一些，但也有严格的规定。 按这理来论，这皇城里只要看房子大小，便能知道这家里最高是个什么官。可事实自然不可能这样，世家有的是钱，有的是势。有的办法，一手遮天。 所以，很多宅院，看着都差点以为是亲王家的宅子，结果一问，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再一论，原来是某个世家里头的，有些小能耐，赚了大钱，便显摆起来。 虽然这是天子脚下，皇帝一出门就能看到的。可皇帝又哪有心思去丈量每一家的宅院多大？又哪有精力去管谁家宅子建的是不是比他儿子还大？ ------------ 581.第581章 婚期至（二） 天子脚下律法最严，却也是最好违了这律法规矩去。 出个门，遇上的都是熟人。办个事，几乎从头到尾都能拉上些关系。私底下，谁家里没那么违制的事？有一就有二，反正从上到下都是自己人，只要皇帝不直言，谁也不会多管这些闲事。 皇帝不知道么？知道，可他要怎么管呢？全朝官员，家家如此，他难道要把满朝文武全都砍了？他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只当自己太忙，看不见。 可皇帝也不是好惹的，在这上面治不了你，却可以从别的方面找回来。 你有钱，可以，那就让你破财。你有势，那就杀，杀一儆不了百，可只要把关键的人杀了，自然有办法让你伤筋动骨！ 说不得，这些事，并不全都摆在明面上来。每一年的很多无头公案，可是越积越高，越积越多，几乎堆满了刑部大半个案房。不论换了多少个刑部尚书，依旧毫无建树。 符家在皇城里建的这个宅子，就是完全不符合规定的一座大宅子，比云龙玄玉的明郡王府大上三成。里面用的各种东西，更比那郡王府里要好上许多许多。 说起来，云龙家建子大衍还没有符家存在的时间长，积攒的好东西能少，能差？而云龙家养活着全天下的人，可符家只要养活符家自己人。现在，是他们家主成亲，能差么？ 就这还是肖灵再三强调，要低调，可注意不要引起皇家的注意等等的前提下，才控制在这样相对不那么寒酸的现况。 肖灵其实很想说，就算云龙玄玉入赘她们符家，也是赚了的。 他能得到的，绝对比当了大衍皇帝更多。当然，面子上他会一失到底。这是几千年的规矩和文化，谁也不能否认。 云龙玄玉将肖灵直接送到她的新家里，府前挂着大大的肖府二字，黑底镏金，黑铁木，紫镏金，每一样都显示了其气派和底蕴。 云龙玄玉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目送肖灵进府，直到她从视线里消失，他才起身骑马回宫。 这次的仗，打得又是有头没尾。他带的兵，早就重新被编入别的军营中。事实上，他们兄弟几个都差不多时间回京，换将的换将，打散重新编置的重新编置。 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些私兵，却不多。至少绝计不够他们造反用。 损失最大的要数大皇子和太子了，他们手里本来握的大多是他们母族手里所握的兵。结果这一次，被皇帝连消带打，散了一半。 云龙玄玉真正的人手根本就不在大衍，于是，此消彼涨，他却是其中最大的胜利者。 只是一点，这几个兄弟里，就只他一人险死还生。 肖灵曾想，如果当初她没来到这世界，云龙玄玉到底是该死在哪一回呢？她不是咒他，只是下意识的这么想，云龙玄玉从小到大，真正是多灾多难。每一次都是，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几乎是死的。 这让肖灵老有一种感觉，她的敌人其实不是任何人，而阎王爷！！ ------------ 第582章 婚期至(三) 话说回来，但凡以医理方面为职业的人，都是在跟阎王抢生意。于是，她想着想着，便也就丢到一边。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步一步的，都走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可想的了。 这不是她所知的世界，更不是她所知的历史。所以，无关改变不改变。她就算到了这里，为云龙玄玉逆天改命了，对于她，一切也只是第一回，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符合天命的。 “恭迎家主！！” 一路的恭迎声，直将她迎送至正宅大厅。这大厅整的，到有三分像是皇帝会见朝臣的大殿，只是小了些，更精细些，且带上了些女子的婉约美化。 百鹤戏莲图的屏风，万花贺春的壁画，百鸟朝凤的茶具……每一样，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盛极一时的东西。不论是世家还是皇宫，都找不出这样的奢华来。还是低调的奢华，那些办事的，一个个都记着她说的低调二字呢！！这些东西，就算是一般人看了，怕也只当是赝品。 “家主，十三位长老已经到了大衍皇城，暂时住在自己家的客栈里，只等着家主传唤。” “今天天色已晚，明天让他们过来吧。”他们十三位，这一次是她的长辈。 “是。另，各分支出去的家长，也已经来到皇城，人数总共一百十七人……他们将会以家主这次大婚的宾客身份出席……” 各种事务，肖灵听得头昏头涨。而每听一次他们直接说她的大婚如何如何，她成亲如何如何的安排时，她就觉得无语又头疼。她虽然是家主，好歹也是女子吧？这的的确确是她的第一次婚姻吧？他们就不担心她会害羞，会不自在么？ 这大事小事都往她面前送，算是个什么事？还是说，其实这是他们对于这门亲事不满的表现？消极抵抗？ “桃元，以后这些事情不需要送到我这里，该怎么做，想来符家这么多年下来，也是有定例的。只要是曾有旧例的，便不用送到我面前来。”肖灵生气了，“不能解决的，你跟暗首两人商量出章程来。从今儿起，所有事情，只要送到我面前，我就要看到你们两个人给出的解决方案。能不能执行，我看过再说。” 一切都要她来想，什么都要她来做，那还要这些人干什么？“如果下面的人，都是这种一碰到事情，就只会问上面的人，要上面的人来解决，那也就不需要他们了。不过是听着声才会动的木偶，实在担不起这样的位置。” “是。属下遵命！！”桃元应声，抬手拭了拭冷汗。然后苦着一张脸想着：家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又生起气来？再想着家主说的话，到是有些明白了。可这以后，他们的事就多了。 而且不是多一点半点，以前家主不爱管事，能推给他们的全都推给他们了。但有些事情，还是家主自己亲自来的。现在这样，家主等于把那些一必须她亲自做的事，也推给他们两了。 ------------ 第583章 婚期至(四) 桃元找到暗首，将这事一说。 不由担心问：“家主这是何意？”桃元本是明部的头头，跟暗首可以说是家主的左膀右臂。本来吧，该是伴着家主一起长大的。或者是玩伴，或者是稍长些守护者一般的存在。 可他们与肖灵是半道上凑一块的，又碰着做什么都不按着他们所熟知的处事习惯来的这么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于是，他就懵了，深深的觉得，他无法理解这个家主了。 暗首比他明白：“符家对家主来说，从来都只是责任罢了。”只要新家主了出现，家主应该就会离开吧。她的心，从来不在符家。暗首看不明白的是，家主到底求什么呢？ “不能吧？符家这么大……”世人没有不贪得的，符家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大的势力，这么多的宝贝。家主就算大方，就算不贪，可总要在意些吧。怎么听暗首这意思，只当是责任？当成了负担不成？ 暗首只是冷冷的，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家主过手的东西不少，何时曾在乎过？”顿了一下又道：“家主时时准备着将家主的权柄交出去呢！”万事不沾手，沾手一样便利落一样。而且，家主对于下一任少主的关注太多。 “我明白了。”桃元想想也是。符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人么，就这么回事。活一辈子，吃喝用一辈子又能有多少？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看得透的。他们过手的东西比这帝王也不差什么，可这些东西，不会属于他们。他们过手，却从不贪。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贪心，而是因为他们知道，再贪心，结果也是个死字。 人一死，贪再多又有何意义？他们能过手，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更赚了，何苦再去贪那点不该贪的？ 虽然这跟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受的教育有关，但时间久了，这也就变成了他们自己所思所想，处世哲学了。而家主，虽然不曾受到最正统的家族教育，可终究是符家的人不是？一切都暗合着符家的种种规矩品性。 他们以此为傲，符家人，就算在外面长大的，依旧是符家人。可这不在乎的狠了，他们也是难办。这家主不把符家当自己家，总还是让他们有些不自在的。 ………… 肖灵现在没心思管这些，再回皇城，她的心情颇为复杂。 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地位，可人还是那人。至少，在知道的，尤其是那位能掌控她性命的皇帝眼里，她大概还是那个小林子一样。只要他愿意，她就能被直接捏死的蚂蚁。 就算她从来都不是蚂蚁。 将琐事丢给桃元，她着人领着回房，好好洗漱，休息。本想睡上一觉，结果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榻上，让黑狸替她捏着肩。 “那个樱儿怎么样了？” “回主子，主子的药果然如主子所想，这都九天了，还没停呢！”回话的却是紫兔，她正在收拾屋子，听着肖灵问话，不指望黑狸开口，主只能她应声。 “这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停了药吧，让她养上半个月，回头再换别的药来。” “是，主子。” ------------ 第584章 婚期至(五) 樱儿如今可是半点想头也没有，她一直坚持着不跟云龙玄玉手下的任何一个人有点瓜葛。那意思摆得清楚明白，她生死都只认准那一人了，旁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云龙玄玉对她没有任何意思，下面的人，能跟着云龙玄玉的也不是傻子。他们可能因为她的好颜色对她有兴趣，可这么一个贪图富贵到如此的女子，他们也不会白白的往上凑。 至于说她对他们主子有多少感情？谁信啊？他们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这位连他们主子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呢！ 所以，到了后来，樱儿在队伍里基本上没人招乎她，情形不是一般的惨。 直到肖灵给她喂了药，那是妇科药。是调经活血的，效果霸道了点。月事就算没来，只要吃了这药，也得来……于是，一路上，隔三差五的就喂一颗，到是一直安稳到现在。 而樱儿姑娘人，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去郡王府的。于是，就被带到了她这里。只是，被安排在了下人房里。且一到地方，直接就被人看管起来了。 “对了，那四家可打听清楚了？” “小鹰刚得了消息，正准备回主子呢。却不是四位，而是四个世家里的所有适龄女子，到没正经嫡女，虽也占个嫡字，大多都是旁支。有几位在外面到都有些才名，不过……宫里的消息却不是都给四殿下一人，是所有皇子全都有份的。连五六两位殿下都有的……” 肖灵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听说，皇上要在世家里给各位皇子封皇子妃和侧妃。听说，要把所有妃位全都封满了呢！！” 皇上又想折腾什么？随即又想，云龙玄玉这会儿是郡王，这正妃侧妃该是多少人来着……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又想着之前的话来：“那那话是怎么说的？” “这事，怕不只是对着主子来的。据说，这一次选人，不是皇上过眼。而是所有皇子及皇子妃们……所有女子参选，正经嫡女里皇子选正妃。选完正妃之后，再从剩下里选侧妃。但有一条，若是侧妃在才艺上输给正妃，那就不许进府……而且，还下了明旨说，只要正妃赢一场，那侧妃位就少一个。” 皇帝果然是脑子被驴踢了，他是怎么想到这么不正统的选妃手段来的？说不正统都是往高了说的，这分明就是不着调么。 紫兔也是笑，“其实，虽然听着有些不怎么对味儿，可那些正妃却是高兴的。毕竟，那些皇子将来应该都不低于亲王位，侧妃可就要有四位。若是能借这机会少几位，正妃们怕是恨不能多几次机会。” 肖灵一想，也对。 便把这事也丢到一边，到是紫兔好奇了：“主子，您到时可是郡王妃，这会儿有三位侧妃呢？听说，太皇太后还下了懿旨，给郡王爷多配了一位呢！！” “这种小事，还值得你主子我费心么？”肖灵却是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到是云龙玄玉，一进宫之后，立时便也就知道了这些。自然也为他父皇深深的不着调而郁闷不已。 ------------ 第585章 婚期至(六) 至于灵儿能不能赢，在云龙玄玉看来，灵儿无疑是这世上最好的，既然是最好的，自然没有人能比得过她。只是，这事他到底还是记在心里，有些事情，还是要多重准备。 就像他每一次爱伤，哪一次不是有万全准备。结果却总是阴沟里翻船……话说回来，云龙玄玉这翻船翻的习惯了，到是淡定了。 一进天衍宫，还没见着他父皇，到是先见着他的那些兄弟们。 从老大到老六，一个不少，全都守在殿外的廊下。看到他，各自互相见礼。 关系不好的，像是太子，哼了一声，转开头去。关系好的，自然过来闲聊一会儿。只是这地方到底特别，声音都压得极小。 “四弟，你可算回来了。”五皇子依旧一脸浅笑，对着谁都笑。笑得一路春风，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父皇最近思虑过重，饭都少吃了半碗。” “五哥，那分明是因为父皇在饭前吃了点心。”六皇子冲天翻了个白眼。他的五哥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只是一碰到父皇的事，就显得笨了些。只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反正他们兄弟在一块，谁也不知道，揭了那假面的对方到底是什么模样：“四哥，听说你要大婚，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得了四哥你的青眼？” “到不是哪家。”云龙玄玉顿了一下，他知道他的灵儿是一家之主，具体哪家，他其实并不知晓。只她身边的两个人，就是不得了的人物。而且，之前的宅院他也看到了，挂的还是肖府的牌子。可见，果然还是姓肖的。 再往深，他并没有去查探。对于肖灵，他已然达到了不在意她的身世背景，不在意她的出生品性了。因为哪怕她在旁人眼里有千般不好，她对他是好的。而他就认定了这样的她…… 其实，他们两人都是有些执拗的。不管旁人如何，只他们自己认定了，哪怕对方是妖是魔是恶是霸，于他们，也都是那唯一的心头好。 尤其是云龙玄玉，他比肖灵更加执拗。 肖灵是理性的，骨子里有些执着，认准了目标，便总要走下去，坚持到再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但真到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会拼一把。拼过了还不成，她会放弃。或者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换个思路……其实还是执着。但换个思路，本身已是圆滑。 可云龙玄玉不同，他不懂这些，认准了，便是一辈子。 “不是哪家？”小六眉头微皱：“不知父皇可会同意。”皇子们的婚事，皇帝都是要过问的。自由婚姻，是绝对不存在的。 堂堂一个皇子，娶一个平民女为妻？别说父皇，就是他们也不觉得如何好。不过，再一想他们四哥的年纪，以及这些年来的种种，他又觉得其实还是可能的。 大哥虽然没有子嗣，可是，他好歹还个有人不是？四哥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论男女还是太监，这么多年，他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有的时候，他们都会私下猜度，四哥是不是有问题。咳!! ------------ 第586章 如此苍老(一) 云龙玄玉再见到他父皇时，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父皇如此急切的想要拉扯一个继承人出来。培养的不那么精细全面，挑选的时候也是粗暴而直接。 因为，他的父皇不好了。身体哀弱的让人不忍去看！！一头乌发此时白了一半，本来俊雅严肃的脸，此时苍白又苍老，甚至于，在冬日从来都只烧些碳取暖，但身上向来穿得很利落的父皇，此时不但碳烧得比平时多，他身上居然还穿了他一向不屑的貂皮厚领长袍。 他一直说那是女人才穿的，要等他到了六十岁才可能上身的衣服。可现在，它们居然出现在他的身上。 “父皇？！”吃惊的不只云龙玄玉一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苍老。所有人的声音，都带着一股不可思议。 皇帝依旧高高在上，虽然身上的衣服让他显得有些臃笨，但只要那双眼睛看着你，依旧会让人感受到，不怒而威的震摄。他此时高坐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几个儿子。 他们不知道，坐在这位置上，他们有哪怕一点儿小动作，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表情，他们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他们或聪明，或幼稚的努力着，挣扎着……可惜，他们依旧不懂，只要他想，他可以将他们的所做的一切努力，倾刻覆灭。 他不是个好父皇，但他自认还是个不错的皇帝。这个国家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皇权巩固。哪怕他的子孙再蠢笨，总还能再延续个一两百年。唯一遗憾的是，他的子孙缘太弱。 身为皇帝，只有六个儿子还是太少了。而这六个儿子里，老大居然跟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根本不可能留下后代。这是直接要断了这一脉啊！！老二是太子，从头到尾就只是政治需要。再加上那一家的血统……这会儿，他也该让道了。想必这一次，老四不会再阻止了。 老三，各方面都是不错的。虽然血统不纯，可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老五老六做皇子还是不错的，做皇帝，却始终是不够。 老四，老四…… “起吧。”皇帝将六个儿子逐一打量了个遍，才慢悠悠开口：“你们一起过来，可是有事？”儿子们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逗着玩着，宠着哄着。 此时与他们对话，哪怕他是老子也要摆出一副认真对待的模样。虽然他的这些儿子里，有那么几个，没有任何长劲。 “父皇，外面盛传，您要用那种手段让我们娶妃，可是真的？”小五自觉这里所有人中，他与他的父皇是最亲近的。因此，也最无顾忌。 想到那事，皇帝突的勾了下嘴角，“没错，是真的。”虽然他也觉得这实在与他一惯形象不符。可谁让他答应了那人呢？而且，难得她到时也会愿意去看一看。第一次，愿意与他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他如何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 第587章 儿戏也是圣旨(二) “父皇，这太儿戏了！”这是所有皇子，乃至所有知情者的共同心声。 可皇帝这一次很执着：“君无戏言。”就算是儿戏，你们也得乖乖的去演这出戏，玩这场儿戏。这就是皇权，这就是他身为皇帝的权利。 “遵旨。”一旦涉及到了君这个字，那他们就只能听令行事。只是：“可是父皇，今日这例一开，以后的皇子皇孙再娶妃时又该如何？”太子皱眉，显见的虽然遵了旨，却依旧不赞同。 在这里，地位与皇帝最近的就是太子。而太子也是所有人里可以明目张胆的说，他将来就是皇帝。那么，他以一个太子的身份，高瞻远瞩的想到以后的事情，实在是理所当然，更是份内之事。 而他此时依旧觉得，他的父皇这是在为难他。他的父皇的儿子全在这里，这一次算是全解决了。可他以后的儿子要怎么办？那些可是将来的皇子皇孙。与其他兄弟的儿子不同，他们只是宗室子弟…… “循今日之例。”皇帝非常直接干脆的给了答案。虽然儿戏，可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那人所说的，“妻妾多了有什么好？你有多少儿子是死在女人手里，你自己又在女人手里吃了多少暗亏？还是说，你大衍皇朝，没有了女人，就传承不下去了？” 每一句都极诛心，诛他的心。将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淋……却又那么真实，那么狠辣。更让他无言以对…… 开枝散叶？真的需要那么多女人吗？不需要，更别说，他堂堂皇子的子嗣，居然全都掌握在女人的手里。更因为女人，让他差一点断子绝孙……他从来都不敢小看女人，从来不敢。 而他这一句话，却同样让他的儿子们变了脸。 但是，依旧是前言，他是皇帝，有着无与伦比的决策权。 “如果只是这件事，你们可以退下了。让你们的王妃自己努力吧！”皇帝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来。是的，幸灾乐祸。他终于能明白，他的母后所说的好玩了。而他，活了这么久，居然到最后才明白过来。 除了四皇子，其他人并不是刚刚回来。他们回皇城的已有几天，该回禀的回禀过了，该交待也交待清楚了。短时间内，他们的父皇并没有安排任何事务给他们，因此，大家都没有别的事。于是，先后告退。 除了云龙玄玉。 他刚回来，该向皇上述职。所以，他留了下来。 “怎么，你还有事？”皇帝在单独面对云龙玄玉的时候，便有些没好气了。这是一个专门跟他作对，一点都不按着他的要求走的叛逆儿子。可是，偏偏还是最让他喜欢和赞赏的。 人类的感情很奇怪，天天在一起，一起吃喝一起长大几十年的感情，却未必有两个斗得你死我活短短几个月的人的感情深。能与之媲美的，大概只有肩并肩一起战斗，共历生死的情谊了。 只是这感情又不相同。 天长日久的总显得平淡，而容易让人忽视。不重视的结果就是在有了对比之后，成为被舍弃，嫌弃的那一方。 ------------ 第588章 狮子还未老(三) 云龙玄玉是他的儿子不假，可在这个儿子不懂得叛逆之前，他真没觉得这个儿子有多么的让他赞赏和喜爱。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个儿子与旁的儿子不一样了。他不再仰望着他，不再奉承着他。反而用怀疑的，甚至是带着敌意的，后来又带上了些同情和戏谑的眼神看他时。 他才真正的欣赏起他来，这样才是男人。才是一个能与他一较高下的男人！他依旧稚嫩，手段依旧不够狠辣，甚至在面对他时，还保有着单纯的仁孝之心……这一切的一切，使得他迅速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而其他的皇子，则被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嫌弃了。 不是他们不好，而是已经有了一最好的在前面。 “关于东北，现在已经改名为炎华，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云龙玄玉虽然震惊于他父皇的老态，却一点不认为，他的父皇真的老了。他依旧还是只狮子，牙齿并没有掉一颗，连爪子，依旧还亮铮铮的伸在外面。只有他的那些兄弟们才会傻的以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杀伤力。 “你想谈什么？我让你去将东北打下来，让它成为我大衍的一部份。结果却成了炎华……你甚至还让他们从大衍牵了那么多人过去……”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满是寒光。 “儿臣有罪，儿臣大败，失了我大衍的皇威。只是儿臣很好奇，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父皇再派三千人，一个合适的将领过去，就可以直接将炎华收归扈下。为何父皇不派人？”他虽然死了，可当时炎华也是一片散砂，不需要三千人，只要临时选一个将领出来，就可以成功的将那些散砂打成粉末。 皇帝眼底的精光闪了一下，待他说完，这才重新开口：“失败就是失败。” “儿臣请父皇降罪。”本来给他个郡王他就觉得有些过了。到如今，虽然一如他所想的，不论是老大，老二还是老三都是无功而返。他最初打的主意并没有成功，可他们的战功也算不小。却偏偏他这个败军之将，居然得了最大的封赏。 当然，他不会承认，其实他是想要降上两级，将那四个硬塞给灵儿当对手的世家女少几个的。 他相信灵儿的能力，可是，让灵儿为这种事而出头，他觉得他对不住灵儿。这本是他惹出来的事，却要灵儿来解决，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可另一边是他的父皇，他的皇祖母……每一个都是他不能忤逆的。 “降罪？”皇帝看着他，眼底深意一闪而过。半晌才慢悠悠开口：“这事回头再说。”顿了一下又道：“朕口渴了，很是想念小林子当初泡的茶。” 云龙玄玉无语的抿了下唇，“是。” “小书房里有些折子，处理完了再走。”皇帝继续不客气的压榨他的劳动力。 云龙玄玉本想说点什么，可一抬头，看到正不自觉揉着眉心，皱着眉头的皇帝。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是。” “去吧。”皇帝挥挥手。 ------------ 第589章 吐血(四) 云龙玄玉转身进了小书房，海明安早已等在那里，一见他来，立刻作好了工作准备。奏折堆在书桌上，铺好纸墨，点好香…… 安静，孤单。 他开始处理政事，北方出现了雪灾，需要安抚。某地官员贪得无厌，被人告了不说，还杀人灭口，不可饶恕。但是得慢慢来……因为这个人牵涉太广。要一点点的把他的爪子都剁了，然后才能动他。还有这是谁，请安问好的折子……丢到一边。完全不办实事，以为只要说些好听的话就能让父皇赏识了吗？ 南方出现乱党，刺杀了某个贪官……杀的好，但此风不可长，需要派个钦差过去。那里似乎有个美食也是不错的，而且那东西得时鲜的才好吃，过了一刻钟，便再吃不出原味了。他觉得他自己就不错，灵儿也一定会高兴的。 但这次回来，他已有觉悟，他大概是再出不了皇城了。他的命里必定犯贪狼，到哪都能惹出杀身之祸来。 父皇如果打定注意要传位给他，那他就不可能再离开皇城。在这里，一切至少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压下心中的念想，继续下一份。 可还未打开新的折子，便听着外面一阵喧闹。再接着，守着门口的海明安便急急的进来：“殿下，皇上怒急攻心，吐了口血。” 摔下奏折，人已冲了出去。 皇帝依旧坐在龙椅上，只是面色比之前更难看。 吐的血就在边上，正有宫人在用湿布擦拭。而跟着的其他人，则都在忙碌着。 请太医的，端送参茶的。见到云龙玄玉退避到一边的……很快，所有人都忙完了，又全都退了出去。依旧是海明安守着门，但书房里，却只有他们父子两。 “父皇，请保重龙体。” “呵。”皇帝轻笑，饮了一口参茶，长长的出了口气，好似这会儿才缓过劲来。伸手将手边上沾了血迹的黑色折子推了过来。 黑色，代表神秘，代表着裁决。 那是属于皇帝的最神秘的力量，除了皇帝，再无人知晓。可近一段时间里，他却接触了许多。因为海明安，便是那个势力的头头。而现在，海明安在他的身边听用。 心头有什么闪过，让他对那份黑色折子很是敬畏。但面对着他父皇的严厉的眼神，他颤着手伸了过去。打开，眼神也是一冽。“他怎么敢？” “是啊，他怎么敢？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皇帝笑，笑容里带着一些凄凉，更多的却是杀伐。 “他怎么敢！！咳咳咳！！” 太子经过这次的封爵再一次体会到了他自己处在悬崖边上的危险而尴尬的处境，于是，灵魂里的疯狂让他在起兵造反一事未成之后，再一次起了杀心。 弑父，只要皇帝死了，那他身为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谁也拦不住他，因为他是太子，是正统，是嫡出。而他用的手段，竟是上一次对云龙玄玉使的手段。 毒！！ 亏得皇帝上一次因为云龙玄玉的事而加强了皇宫的监控，尤其是容易发狂的太子，更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盯着。他的命令才刚下下去，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 第590章 吐血(五) 虽然从最开始，太子就是政治产物。可终是父子，他对太子的种种，更是比之其他儿子更好上些。给他权利，给他地位……可他这个儿子，从离开他这里，到回宫，不到一个时辰，就下达了弑父的命令……还是让他寒心不已。 也因此，皇帝才会气到吐血。 “海明安，着人去肖府，将小姐请过来。”云龙玄玉看着神色萎靡的父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父皇，灵儿医术高明，让她入宫，给您……泡茶！”话到最后，终于还是转了口。 皇帝怔了一下，在他担心的视线下，缓缓点头。“也好。朕也想念她泡的茶的紧！！” 到这会儿，太医终于来到。六个太医轮流请脉，然后各自写医方，再放到一起讨论，最后定准方。然后才能去拿药，熬药……这么一耽搁，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云龙玄玉眉头皱得死死的。有了比较才知道区别，不提灵儿医治人时的手段。只说十三鹰，当初他落水之后，整个医治，从拔箭到熬药……一切都是十三鹰动的手。 后来他们也请来大夫，专门为他调理身体。就大夫所言，他当时万分惊险，如果当时处理的不及时，只要耽误一刻钟，他就回天乏术了。 而那一刻钟，是十三鹰给他抢回来的。如果十三鹰也如同这些御医这般，开个药方都一个时辰……但是，他现在不能说这些御医是错的，因为他们是给皇帝看病，而当时的他，等于是战场急救。 区别只是，御医对皇帝的态度太过认真，太过小心翼翼。而十三鹰对他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这么一想，云龙玄玉觉得有点点小受伤。却很快就压了下去，他现在考虑的是，是不是哪天跟灵儿商量商量，怎么让两边稍微的改变一下。便得两者都能得到改善。 “启奏皇上，几位皇子正在殿下求见。”这才刚走又急急回来，显见是知道了皇帝召唤御医的事情。 经由这会儿的折腾，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云龙玄玉皱眉，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龙椅上，固执的不愿去休息的父皇，伸手在自己身上点了两下。这两下一点，脸色便突的苍白起来…… “太医，过来给本殿下瞧一瞧。” 在御前混的，都是人精，这一下还有什么不知。瞅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开口，自然立刻就过去，一一把脉，也不知道他们把出了什么，反正个个脸色沉重，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皇帝对着海明安摆摆手。“难为他们有心，传他们进来吧。” 立时，刚走的几人又一起进来。先向皇帝行礼，再看到云龙玄玉时，各人脸色又是不同。小五小六自然的凑了过去，一脸的担心：“四哥，你没事吧？” 而其他却看着皇帝，只是猜度着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看来，他们的父皇和老四的脸色都很难看。太医的脸色很沉重，足见情况相当不好。那么，是病还是伤？ ------------ 第591章 没想到(六) 各人心里自有猜测，云龙玄玉自己也好奇的很。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病况下，这法是灵儿告诉他的。如何让一个正常人表现的像是生了病，她告诉他好多种办法，但其中很多都是要刺扎，或者服药。只用点穴，却就只这一种。 所以，看到御医们那样的表现，他也很好奇。 “没事。”云龙玄玉冲着两弟弟点了点头。 “御医，老四如何？”皇帝看着云龙玄玉的脸色，也是好奇。这个儿子手段到是多，不过，此次露出来一回，以后再想在他面前用，就不用了。 “启禀皇上，四殿下这是……旧疾复发……”御医吊了老一会儿书袋子，那些什么气，什么血，什么精的，什么浮啊虚的。把人说得晕头转向…… 到是皇帝听明白了，他这皇子对他自己到是够狠。这两下点了下去，将他之前中的毒和受得伤藏下的暗伤全都给激发出来了。他这，不是假病，是真病。 “来人，送四殿下回玄衍宫好生歇着。”皇帝大手一挥，直接赶人。又遣了御医随侍过去。 云龙玄玉却有些不愿，他让人去叫灵儿进宫。到时必定是要来天衍宫的，若是到时他不在，灵儿不知可会受欺负。 皇帝一见他那模样，便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恨恨，面上却只是不耐，“还不滚回玄衍宫去？” 云龙玄玉只能无奈应下：“是。” ………… 皇帝把云龙玄玉赶走了，接下来把他那几个皇子全都赶走了。除了大皇子和太子，其他人便直接拐去了玄衍宫。这会儿正是表现他们兄友弟恭的好时机。 云龙玄玉面对这些兄弟，不得不喝完药装睡，这才打发走了他们。 随即派人去打听灵儿那边的消息。 在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肖灵便进了宫。 当时她正在跟十三长老说话，皇宫里的人，直接拿着圣旨来的。她不得也得来！！ 符家不能到台面上，她一个人，还没能力违抗皇权。 于是，换了衣服，乖乖进宫。 进天衍宫。这里她还是挺熟的，在这里培训一年，后来又时不时的来给皇帝泡茶……尤其一打眼，看到的都是熟人，她不由就乐了。 尤其是那小得子，如今已是海德总管的太监，看到她时那如同见了鬼的表情，让她着实暗笑了一回。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是她在当太监时，唯一的朋友了吧。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她，哪怕她换了装束，他依旧认出了她。 “小，小，小……”他几不成语，结巴了好几个字，依旧没叫出后面的字来。而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他如今是皇上的近侍，替代他的干爹，海明安海总管的位置。因此，很多事情他知道，他知道当年的小林子死了。那时他伤心了许多……可后来，小林子又活了。但却一直不曾再回宫来……他以为，小林子也许在替四殿下做什么事。但能离开皇宫，能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他知道四殿下要成亲了，这些并不是他该管的。可没想到，四殿下，不，未来的明郡王妃居然是小林子…… ------------ 第592章 (一)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皇帝行礼的流程，肖灵相当的熟悉。 皇帝坐在上面，静静的打量着下面跪着的女子。一身衣饰俱无俗物，每一样都大有来头。便是他这皇帝的私库也比不上，这让他对她的身份又多了份猜测。 再看那通身气质，不由又是一声赞。竟是比当初在宫外初见时还要潇洒从容几分，当时以为她是个少年郎时，他便欣赏一回。如今再见，欣赏更甚。 这样一个钟灵毓秀，集天地灵气于一体，又看透世事，潇洒于世间的女子，也难怪他那儿子会如此痴迷。莫说老四，便是他阅尽天下美人，也心生欣赏喜爱。只是，他到底是老了，且心中有人。眼前的女子再好，也只是欣赏喜爱，再生不起涟漪之心。 “免礼。”皇帝一脸的严肃，声音更是威严。 “谢皇上。”肖灵起身，侧立一旁。见君不能直视君颜，因此，她并未抬头。 “出去这么许久，规矩到是好了。”皇帝颇为讥讽，他还未忘记，当初那个为了口吃的，就能撒泼耍赖的小家伙。此时才到他面前作出这副规矩样，晚了。 “回皇上，当时年幼不懂事，请皇上恕罪。” “哼！”皇帝不接她这茬，而是突的对边上侍候的海德道：“小德子，准备茶器。” “是。”海德看了一眼肖灵，慢慢的退了出去。这么一来，这殿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整个大殿，静的惨人。 皇上之前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肖灵身上，可到了这会儿，他反而不看她了。“肖家的家主，缘何在我宫中作一个小太监？” 肖灵激灵了一下，猛的抬头看皇帝。看到皇帝的脸，她又是一怔。惶然的低头：“小时侯与家人走失了，结果被歹人拐了去……如何进的宫，却实在是不记得的。” “这一套，你以为朕会信？” 肖灵头低的更低：“回皇上，民女那时还很年幼。” “年幼。年幼可不能将一切都抹去……”皇帝想到在街上看到年幼时的她，当时，那一条街上的人，偏生一眼就能让人嘱目。年幼，年幼能有那样的气度？年幼就真的不知事？当年的种种，细细想来，竟是一步一个坑，将她自己藏的很好，很安全。甚至于，在别人不知的地方，还活得很好，很精彩。 老四身边的内侍向来活不长久，他自己嚣张，又得他宠爱。多少人的手段都奔着他去的，可只她，从去他身边之后，无惊无险的过了那么久。若不是他后来发难，大概便让她全身而退了。 只是，老四是个傻的，那么久竟是没看出来。也是，就他画的美人图的模样，想也知道不会多想。他若不鞭笞一回，推上一把，老四便只能生生错过。 “皇上的意思是？”肖灵皱眉，听着不像是要算旧账的意思。那么，必然有别的目的。她是不会相信，皇帝此时找了她来只为聊这些闲话的。皇帝，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必然有所图。 ------------ 第593章 子嗣(二) “你确定要做明郡王妃？”当时，他却极担心，以老四的心性怕会留不住她。这样的结果，虽然他乐见，却终有些意外。 肖灵一见他这语气，立刻便知道，这是要摆条件了。虽然面上依旧摆着敬畏之态，可神色已经慢慢的立了起来。要谈生意了，把自己摆的太低，是会吃亏的。 “皇上也知道，明郡王的眼里向来没有女子，一般的女子近了他的身，他便会心生厌恶，若是过激，怕是要惹出毛病来……我与他到底几共患难，我不嫁他，又嫁谁？总不能让他孤苦一生吧……” 认清楚事实，这是你儿子娶不上媳妇，是你家愁娶，而不是姑娘我愁嫁。 “只要有了子嗣，其他朕并不在乎。要子嗣的办法，多得是。”皇帝也不是那么把持的。实在不行，大不了用药。天家的人，从来就没有非谁不可的。 如果不是有人背后劝着他，他自己也吃了这一番苦头，哪里会容得老四这般的行径？在他看来，男人就是那么回事。尝了甜头，得了趣味，自然就喜欢了。 对于皇家男子，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女人，而是子嗣。 肖灵不能接这话，这种敏感话题，除了跟云龙玄玉外，她跟任何其他男人都无法继续往下谈。哪怕对方是云龙玄玉的父亲，是决定一切的皇帝。 “皇上的意思呢？”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转弯抹角，也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朕的意思？哼！”皇帝突的冷哼一声：“朕的意思，对你们来说，真的重要么？”若不是知道她将老四求的圣旨给了老大，他又何必弄出这么多是非来？说起来，这一切，到是处处都有这个丫头的影子。 “自然重要，您是郡王的父亲。郡王乃是至孝之人，您对他，非常重要。” 听到这话，皇帝心情好了些，却依旧不愤。“他自然是好的，只是，你可知道，郡王妃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就确定，你能担得起？” “夫妻本是一体，我担不起有他帮着，他累了，我自然也替他分担。”云龙玄玉努力了这么久，他也训练了这么久，如果连这点都担不起来，那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失败。 “只是郡王便需要他替你担着，若是再进一步，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你又该如何？还是说，你指望着他一个大男人，替你管着后……宅的那些锁事？” 这个再进一步说得意味深长，那后字后面的宅字，也隔得太久了。有了云龙玄玉在前面打底，肖灵自然不会想着这再进一步是从郡王到亲王。 只她不懂，皇帝这是要她做什么保证吗？ 她一个女子，又能保证什么？最重要的是，她保证什么，才能让他放心？ 担子？想起前面的话，她能抓住的词也就这么一个了。云龙玄玉的担子，是一国之君。她是后宅女子，挨不着！她的担子？母仪天下？打理后宫？这一点她相信还是能做好的。跟命妇们交际，不过是公事。所有的一切，建立在云龙玄玉的态度上，后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生物。所以，她自认能做到得好。 排除这个，那么就是，她心头一亮：子嗣。 ------------ 第594章 子嗣(三 ) 子嗣，对于皇家来说，的确是个大问题。皇帝亲自过问，到也合理。 而她的身体正常，云龙玄玉的身体也健康，他们只要成了亲，有孩子也是迟早的事。所以，她很认真的想了，然后更认真的回答：“不会有问题的。” 皇帝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了，但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却依旧对肖灵提出了条件：“两年，两年内，我要看到老四的孩子。不论男女，都必须有一个！！”有了一个自然会有第二个，当然，最好是男孩。而只要看到一个，他就可以放心的将位置传下去了。 就肖灵看来，两年其实有些快。可如果这是条件，是圣旨的话，她也只能努力了。 ……………… 从天玄宫出来时，天已经擦黑。宫门早关，外面也已宵禁了。偏皇帝只让她离开，却没说如何安置她。肖灵正愁着今儿晚上去哪里安置。结果才出了天衍宫大门，便见着玄一已经等在那里。一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主子让属下来接您。” 肖灵跟着来到玄衍宫，路上总是碰到一些人的。这宫里的作派她自然清楚，当初她可也是其中的佼佼者。此时看着，颇有些得意和小开心。就像前辈看后辈，看着他们自以为聪明，其实笨拙的可能的小手段。 皇宫里没有秘密，她既然光明正大的走在这路上，而不是换了夜行衣偷偷摸摸的来，也就不怕他们知道。大大方方的进了玄衍殿，大大方方的夜宿玄衍殿。 见到云龙玄玉，他又躺榻上了。边上侍候的人全是新人，雨天晴天这两名字还在，人却已经换了好几茬了。整个玄衍宫里的人她还能认识的已经不多。就算是偶尔见着面熟的，也不可能再过去扯上关系。 不如不去想这些！ 到时，他又在喝药，一碗药，喝了几口，丢在边上。 肖灵看了，掐了他一把。却也没逼他喝药，只是提醒他：“这手段，用一回得歇七天。” “我记着呢！！”云龙玄玉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待人都出去了，便一把将她搂怀里。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脖子，吸了两口她身上的味儿。这才满足：“古人诚不欺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肖灵侧头蹭了一下，有些懒懒的。与皇帝打交道，实在是件累人的活。 “你见着父皇了，他，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大好。”之前就因为看到皇帝的脸色吓了一跳。青中泛黑，那是要不大好的面色。但皇帝自己又说给他们两年生孩子，想来这两年是不会有问题。 但也因为这样，让她看出点问题来。那脸色吓人，是眼看着就不行的。根本不可能撑上两年……皇上如此笃定，到像是对自己的情况很知晓，且有办法控制的样子。 再想着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逍遥的皇太后，还有那个连云龙玄玉都不知道到底是生是死的太上皇。肖灵认为，皇上有此信心，并不值得关注。 ------------ 595.第595章 子嗣（四） “如何个不大好法？你，你可能治？？”对于这个父皇，云龙玄玉真没话说。不论何时何地，都想着。 “不知道。”肖灵实话实说：“我面圣不能抬头直视圣颜，所以，只是打眼看了那么一眼，再细却是没看明白。不能确定。” “这……明天父皇必定招你泡茶，到时，你再细看。最好能把到脉……”皇帝的脉案是机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尤其是皇子。现在这种时候，更是不能随便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当成别有用心。 “好。” 肖灵应得很痛！ 折腾了一天，两人早早睡了。同榻而眠，就在玄衍宫正殿。 这一夜，两人相拥，彼此的气息都是熟悉的。睡得十分沉！！ 却不知道，今夜，宫里宫外都很忙碌。悄无声息的忙碌着。 太子的地衍宫里一夜之间少了一多半的人，全都是最得他用的嫡系。宫里其他各司里，也悄无声息的少了很多人。而宫外，更是血腥杀伐了一夜。 与太子关系密切的，尤其是那些死忠党，一夜之间，全都销声匿迹。 肖灵半梦半醒间，听到影一跟云龙玄玉回报这消息。只隐隐听了皇子太清洗******，但又睡去。只心头闪过一道意识，皇帝之前一直忍着太子，难道竟是为了等她今天给他的这个承诺？ 自己心底还自嘲了一番，就她这一个小女子，又哪来的这么大的影响力。当下便抛到一边，沉沉睡去。 到了天亮，确定了消息，不由问云龙玄玉：“这叫不叫御磨杀驴，过河拆桥？” 云龙玄玉瞪了她一眼，领着她来到天衍宫。昨天海德去取茶器，便一去不回。今天，怎么也要给皇帝泡上一杯的。 好似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沉稳的能顶天立地。此时的她是婷立俏佳人，此时的皇帝，是风烛残年。 侍候的还是海明安，小德子身份又差了一着，被打发在外面。地方却是天衍宫里的一个水榭里，里面烧了碳，各处都用帘子遮了，很是暖和。 一壶清茶，两盘点心。 皇帝开始喝药了，精神有些不震，眼下甚至有了黑眼圈。 肖灵认真看了他的气息，果然是还是青中带黑，是眼看着就要不行的征兆。 默默的收回视线，陪着泡茶，品茶。 直到皇帝尽了兴，才放下茶盏，转头对肖灵道：“侧妃的事是皇太后懿旨，不容更改。你们婚妻近，就从明天开始吧。也不必去旁的地方，就在畅音阁里举行吧。小林子也不必回去，继续留宫里。那些要来参选的，今天就会进宫。” 这是圣旨，不论是肖灵还是云龙玄玉都得乖乖的听话。 剩下来的时间，云龙玄玉继续留下来帮皇帝看奏折，肖灵却使了人，让人带她去看一看那畅音阁。 畅音阁属于后宫范围，肖灵一个人出现，太显眼。身边带着海德，身后带着两护卫。一般人，不为了在皇帝面前卖好，就是为了侍卫这两个外男，也是不会冲上来的。 只是，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少不一般的人。 ------------ 596.第596章 （五） 畅音阁前，五皇子带着一众下人正慢悠悠的走来。好似也正准备去看一看这畅音阁到底有什么特别，于是，就刚好跟她撞上。 “我们五殿下在此，来者何人？”小太监隔着几步，遥遥问道。 肖灵让海德上前，“奴才给五殿下请安，奴才受皇上之命，带明郡王妃在宫里转转。” 海德是继海明安之后，在这后宫里身份最高的太监了，便是当年的高因也比不过。在宫里，他虽然是太监，但不论是皇子还是后宫妃嫔。不论内里多么瞧不上他，怎么骂他们是阉人，可面子上，他们都得捧着他。 “原来是海总管。”五殿下有谱，对着海德却还是表现的谦逊。这个人离他的父皇很近，更得父皇信重。他只要在父皇面前这么似是而非的说上一句，对他便是重大影响。 与海德招呼完，才将视线投到肖灵身上。不是不惊讶，如此美貌，如此空灵，如此从容的一个女子。与他所见过的女子偕不同，偏比他所见过的女子偕要强上许多。不是没有她漂亮，就是没有她这一身的气度，更多的是没有她这一身的从容。 面对着他这个皇子，面对着皇宫这森严的地方。她却好似在郊野散步，好不轻松自在。 “你就是我四哥要娶的人？”五殿下难得的放下那一脸的温文浅笑，带上了几分骄傲。 “见过五殿下，我就是你四哥要娶的人。”肖灵只是微微屈膝，并未行大礼。人一旦高贵惯了，想再放低身段，就有些难。也许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转变！就像她，面对皇帝她尚可下跪，可换一个人，她便做不到了。 过一段时间，以她的身份便不需要再向他行礼了。 她无比得意，幸好将婚期定的如此的近。 “不知未来四嫂如何称呼？”五皇子再一次露出他的标准笑容，心中暗叹，四哥真是好运气。本来以为，以他将来就算要娶，也必是世家里的某个女子。他将所有世家嫡女，身份够的那些全都盘算过了。嫡女有，长女却已经没有了。四哥不管娶哪一个，对他的帮助都不甚大。 甚至因为是家里年幼的，大多数嫡女都有些骄纵。并不适合当王妃了。毕竟，四哥的年纪太大，没有哪一个女子等到他到如今。 对此，他很是不明白父皇是如何想的。但现在看到眼前的人，他却不得不怀疑。难道这一切本就是算计好的？这样的女子，别说是世家嫡女了，便是公主也未必有这一身的风华。 这样的女人嫁于四哥……果然般配的很。只是，心头难免闪过一丝嫉妒。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正妃不如眼前之人，而是嫉妒于他父皇对他四哥的这份用心。 “我姓肖。”身为女子，不能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其他男子。哪怕对方是她未来的小叔子也不行，知道个姓，也就够了。 “城中最近刚出了个肖府，不知跟四嫂可有关系？” “正是我的家。” 五皇子眼神微闪，依旧笑得如春风拂面：“竟有如此之巧的事。只是，似乎未曾听闻我大衍有姓肖的世家。” ------------ 597.第597章 （六） “这姓的确少了些，而五殿下也年轻了些。一时不知，也是有的。”自己孤陋寡闻，还怪别人的姓你没听过。“说起来，皇上果然是见多识广，只要一说，便全都知道了。五殿下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一问皇上……”皇帝都没对她的身份有什么说法，哪里轮得到你？ 眼底闪过怒气，可却不能发出来。那不符合他的形象，他也不能更多的找她麻烦。小叔子找嫂子的麻烦？不管在皇家还是在世家又或者别的地方都上不得台面。男人之间的事，男人解决。虽然一般情况下，女人也会牵涉其中，但同样会让女人出面。 如果是他的正妃在，那么由他的正妃来跟这个嫂子交涉。可是没有，他就只能暂避。 所以说，娶妻娶贤，一个好的妻子，代表着某些方面的胜利。同样的，女人的表现，也可以给男人带来更多的利益。 夫人战场的胜利也是胜利。 因此，在皇家，在世家。但凡有一些野心的男人，再爱一个女人，在娶妻的时候，都只会选合适的。最爱就是最合适的当然好，可如果不是，那么，最爱只能后退。 反正男人花言巧语，总能安抚那些只能做莬丝草的女人。而男人又可以名正言顺的三妻四妾，总有地方安置她们。 眼前的这一个，显然是那种既让人爱，又非常合适的人。所以，他再一次嫉妒他的四哥。 而此时的他，却不能再跟她继续对峙下去了。第一次见面所想要知道的，关于这个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妻子在面对这个女人时，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保持多少的警惕心……这些，他都已经心里有数。 “不打扰四嫂了。”又看了一眼畅音阁：“希望过几天，四嫂能大获全胜。” “谢谢，我一定会的。”肖灵坦然而自信。 “四嫂能如此自信，自然是好的。” 肖灵笑，却不再言语，再一次行了平辈礼，目送五皇子离开。 “小，不，明郡王妃。”海德有些担心，“听说，这次很多人都想要当明郡侧妃呢？” “都是些老狐狸，鼻子灵着呢。”看得越清楚的，越会将宝压在云龙玄玉身上。“不过，不用担心。”若是别的她还需要考虑，但只让一些小女孩上阵，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你，总归小心些。”海德还是原来的小得子，对她的关心，十几年如一日。哪怕她如今身份改变……有个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件不错的事。 “我知道。”她笑眯眯的道。进了畅音阁，简单的逛了逛，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将护卫打发的远远的，只剩下她跟海德两人，肖灵才问他：“怎么样，在这里，如今你应该过的还不错吧？” 海德也笑着点头：“以我的身份，如今应该算是很不错吧。”身为一个太监，还有谁比他更风光的呢？“这一切，都要谢谢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我定走不到今天。” ------------ 598.第598章 （七） 走得越远，爬得越高，他越是知道，当初小林子教他的那些有多么的难得。 宫里的太监，也是有竞争的。互相构陷，拖后腿，各人有各人的后台主子……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命给丢进去。他知道他自己不聪明，但是，有小林子告诉他的，只要守着一点，就必定立于不败之地。 那就是，忠于皇上。他一直谨记，比皇上的圣旨记得更清楚。 也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也被陷害过，也几度差点丢了性命。可是，他从未做过一件背叛皇上的事。因此，他才能活下来，活到现在，活得这么好。 越到后来，他越知道，当年她教给他的，每一句话都金玉良言。而这一生中，不论过去还是将来，都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他说这些。哪怕他的义父海明安，他也从来不曾教过他这些。他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出去扛黑锅，一次又一次的做那些危险的事。 虽然明知道那是在深宫里的常事，他却依旧不舒服。也因此，从他成为总管，接了他的位置之后，立刻便不着痕迹的，取代他的所有事情。虽然表面上只是他在努力做好每一件皇上安排下来的事，但他自己知道，海明安在皇上面前的位置，越来越轻了。 这么多年，他再蠢也看明白很多事。海明安为什么被安排到四殿下身边。皇上这是替四殿下辅路呢！！以前他还想着，等到新皇继位，他也许还要与海明安在一处，而他失了先手。可现在，看到小林子，他便一点也不担心了。 这么多年，他活得战战兢兢。哪怕得了皇上的信任，他依旧不敢有半点得意。可一看到她，他的心就安定下来了。他已然被历炼的世俗，可她却是他最初的救赎。在他的心中，她永远是最特别的，现在依旧。 “这些年可没有我，你还不是走到如今？”肖灵并不觉得自己给了他多大的帮助，毕竟是她当初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呢。 两人并没有聊什么太多的话，身份的不同，注定了他们的共同语言太少。而很多东西，不能聊，哪怕是闲聊也不行。太过敏感，他们的身份都是。一句话不谨慎，就可能带来杀身之祸。对海德尤其是！！ 而且，不过一会儿，玄一就找了过来。又让人送茶水，又让人送点心的……着实忙了一阵。当然，也没忘记替他的主子好好的表一翻心意。 顺便还送来一个好消息，“小姐的两个丫环一会儿就过来！！” 肖灵心情立刻大好，习惯了被侍候，习惯了身边的人了解她的一切喜好。结果到了宫里，所有的都用的不顺手。而现在，她还要在宫待上好几天呢！！ “另外，大殿下那边请主子与您一起过去饮宴，主子说，一切看您的意思。” 大皇子？ 肖灵稍想了下。立时便明白了，大皇子见她是假，华浓见她是真。她还欠华浓一样东西呢！！ ------------ 599.第599章 （八） “去跟大皇子说，饮宴就不必了。他要的东西我记着，今天会让人送过去的。” “是，属下立刻就去。” 玄一离开，海德在边上笑道：“看起来，你也过得很不错。”玄一对她的态度自然就是四殿下对她的态度。海德虽然不解男女之事，更不懂外面的男女如何过活。可在这宫里，他深知一点，女子生活如何，端看男子对她的态度。 玄一对她小心中带着讨好，谨慎又重视，他自然看得出来。 肖灵点头：“人活着，第一件事不就是让自己过的不错么？”至于旁的，全都要放在这后面。“我这么努力，又这么聪明，自然过的不错。” “你自是极聪明的。”从小就聪明！ “自然。”肖灵略得意，完全忘记了，她本来就不小的年纪。以那样的年纪，在宫里只是活下去，实在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 该用膳时，云龙玄玉找了过来。与她一起携手回了玄衍宫，同时也吓退了好几位宫妃派过来的人。 肖灵笑着问他：“你是故意的？” “不用理她们。”许是因为回宫的原因，他身上的气息冷了许多。 “我自不会理。” 两人回到玄衍宫门口，却依旧还是碰着了等在那里的人。 三皇子与六皇子。 这是许多年后，再一次见到三皇子。三皇子是混血儿，五官比幼时更加深刻一些，更添男子气概。那双蓝眸，如同大海一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含巨浪滔天。 而六皇子则简单的多，眼底除了好奇外，再无别的。 双方见礼之后，肖灵很自然的立在云龙玄玉身边。而云龙玄玉也直接问他们：“三哥和六弟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听说四弟妹进了宫，做兄弟的，总是要来拜会一下。”三皇子打量着肖灵，眼神探究，却并不放肆。 “应该是我们去拜见三哥才是，只是，毕竟还未大婚，冒然上门，终有些不妥。”云龙玄玉聪明的没说什么于礼不合。于礼，灵儿可不能跟他住玄衍宫。 说到礼，他其实有些奇怪，他是恨不能跟灵儿时时在一块的。所以，无视了那些所谓的礼。而灵儿的眼里，大概根本没什么礼，一切，唯她开心而已。他们不提这些，情有可原。可是他父皇居然也没提上一声…… “到是我们唐突了。”三皇子到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只是一笑，便将话带了过去。“四弟说的是，毕竟还未大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肖灵，“只是既然已经入了宫，不见总是不好。如今见也见了，弟妹果然不愧是四弟守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得的娇妻。真是令人羡慕……三哥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不过，三哥备了薄礼，一会着人送过来，还望四弟和四弟妹兀要嫌弃才是。” “四哥兀怪，我只是对四嫂好奇。如今看过了，自然回去。礼物我也准备好了，四嫂别嫌弃。”六皇子到是干脆，简单一交待，便利落的告辞离开了。 ------------ 600.第600章 （九） 三皇子自然也跟着走了，两个人居然连玄衍宫的门都未进。看着，到是真的就只为了看她一眼。 只除了，三皇子刺了她一回不守规矩，不懂礼仪，还说她未婚就跟云龙玄玉住到了一起。言下之义就是她轻浮下贱…… “以前我不讨厌三皇子的。”肖灵微微眯起眼，“可是现在，我很讨厌他了。” 云龙玄玉很生气，隐隐带着杀气。却依旧安抚她：“别生气，我就替你找回来。” 肖灵的确很气，有些东西，她的确不在意。可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可以作贱。虽说人贵自重而人重之……可事实上，她的确跟云龙玄玉还没发生实则的关系不是吗？别说她没做而被人辱骂，就算是她做了，她容不得他如此作贱。 待她被他拉着进了玄衍宫，坐了下来。挥退所有人，肖灵才慢悠悠问道：“你要如何替我找回来？” “他想跟侗家的嫡女结亲。”云龙玄玉眯着眼，整个人显得特别阴险：“父皇偏生想出这么一出来，正好可以叫他竹篮打水。” 侗家？那三大世家之一的侗，侗铁家？ “他想侗家，我便不给他。”云龙玄玉快速的盘算着：“我记得，童家这一次也有适龄的女子，就将他配给童家吧。” 童家拥有疯子的基因，而且，童家身后还有太子。他一旦娶了童家的女儿，就势力会被看成是太子一党的。就算不是，童家对他的帮助，也有限的很。 而三皇子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他的野心，此时最想要的，就是一份助力。一个世家能带来的助力无疑是巨大的，联姻更是最好的联盟手段。正常情况下，皇子的婚事自己不能作主，都是皇帝指婚。 皇子可以借由各种段来影响皇帝，私定终身……像云龙玄玉这般，绝对是不允许的。 皇帝对云龙玄玉无疑是不一样的。不是因为他是他选定的继承人，更是因为，他在最好的年纪，全都被皇帝自己给破坏耽误了。 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回来要与太和公主议亲，结果生生被破坏了。再接着，刚要给他赐婚，又被下毒差点毒死。还是皇帝自己动的手，就算是被人阴了一把，可皇帝只能摸鼻子认了。 那种情况下，他如何赐婚？难道让世家女子给皇子冲喜？当时那情况，任何一个女子嫁进来，都是守寡的命。他是皇帝不错，可世家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让人家女儿跳火坑……他就是皇帝也做不来。 好不容养好了，再回来没多久就又让他弄战场上去了。本来是跟他母后想好了，直接给他送份战功，让他名正言顺的接手一部份军权。结果又差点把小命玩进去…… 这一拖再拖，年纪不就大了么？ 其实皇子年纪大没什么，七十岁的老翁娶十三四的娇妻多的是。可这么些年下来，皇城世家中，对于云龙玄玉的说法实在不太好听。 别看五皇子六皇子还没有正妃，可他们都有妾侍，早早的就知了人事。四皇子呢？到现在还是个处……有大皇子形象在前，让人怎么想？ ------------ 601.第601章 （十） 因此，皇帝面对四皇子的婚事，只能降低要求。何况，肖灵表现出来的种种，比他替他选的那些妻子人选只好不差，他又有什么要求不同意？所以，对于云龙玄玉在这方面的退让，只能算是顺水推舟，也是必然的结局。 但这些只是皇帝和四皇子之间的默契，别人并不知道。因此，皇太后安排的这出戏，皇帝是无可无不可。他相信，肖灵能解决这个问题。而能让皇太后高兴，那就是皇帝对皇太后的孝的一种表现。虽然也不排除，背后那人的意思，以及他想看这些儿子的好戏的坏心。 而三皇子也在这件事里出力不少。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娶他想娶的人。 “三嫂这次没了孩子，结果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为了将来计，三嫂必定会选一身份够高的贵女娶进来……而他早早的就将侗家的嫡女的心给勾了过来……”说起来，他的那些兄弟，除了大皇兄，其他人都是有目标的。 “对了，大哥要的圣旨，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以你的名义！！”云龙玄玉突的转移话题，说完还颇显得有委屈：“真是便宜他了。”他那时候可是以为要死了，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圣旨。简直就是以命相换，结果主因为他的爱人跟灵儿关系不错，在她幼时帮了她一把。就白白便宜了他，真是不甘。 “反正你这会儿留着也没用，那些敢打你注意的，我一定会让她们全都后悔的。”肖灵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当时她答应给华浓的时候，情形与现在是不同的。 “大哥明天如果拿出圣旨，又要闹腾一回了。”云龙玄玉眼底竟是坏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感叹。 肖灵失笑，“皇上想必是知道的。”皇帝是不可能让大皇子闹的。他就算再想折腾着儿子玩，也不可能让儿子的脸丢到外人面前去。那些世家女，不论嫡庶，都还是坏人呢。就算是自家人，也是要遮掩一二的。“明天，大皇子怕是要病了，卧床不起的。” 云龙玄玉哪里不知道，“不会，大哥明天一定会去。”大哥这些年可也吃不了不少苦头，如今有机会给他父皇添点堵，又怎么会错过呢？“不过，也最多只是拿出圣旨，不会说得那么明白的。”皇家的脸面，人人有责。 ………… 第二天，肖灵在玄衍宫用过早膳，云龙玄玉他们却是要上早朝的。 待早朝散了，她才被通知去畅音阁。她来的比较早，同时来的，还有其他几位王妃。太子妃，三皇妃。五六两位没有皇妃，但五皇子有一个侧妃。六皇子妃位虚空。 看到肖灵，她们或好奇，或评估，或敌意或善意的眼神一起转了过来。 依旧是海德带她，此时正好给她们互相介绍。 肖灵与太子妃三皇妃见了礼，五侧妃向她行礼。互相寒暄之时，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她们今天的敌人，是即将过来的那些美人。她们年轻漂亮，还多才多艺。 ------------ 602.第602章 （十一） 肖灵一边跟她们说着一些没营养的废话，一边看着她们的神色。 太子妃很阴沉，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笑意。不论是对着她还是那些妯娌。据说太子很好色，地衍宫里美人很多。而太子妃嫁进来好些年了，至今无子嗣。所以，她不得不放弃将所有女人赶跑的选择。她得贤惠的给太子选好侧妃，一个身贵重的，适合给太子生孩子的女人。 但是，她只是阴沉，并不显得难过，更不紧张或者生气。 肖灵看得仔细，太子妃身体很健康。如果不是太子身体有问题，那么，就是她自己在避孕。肖灵觉得这可能性很大，毕竟，像太子那样的基因，生下他的孩子，并不是好的选择。当然，这是她的想法，在她看来，于其生一个不健康的孩子，不如丁克，或者，抱一个？代孕？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这个世界的人，不论男女都重子嗣。 三皇子妃到是真的有问题，据说是流产伤了身子。不管怎么样，她们今天都不得不做她们最不愿意的事情。替自己的男人找小老婆……所以，她有些悲伤，有些紧张和气愤。 显然，三皇子并没有将他的皇子妃安抚好，至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 美人们在畅音阁的另一侧，在那里，众家美人齐聚一堂。五侧妃去看了一回，回来之后，脸色非常的不好。在这里，只有她的身份，会因为那些人而改变。 肖灵到后不到两刻钟，皇帝带着众位皇子进来了。 高因更是过来通知她们：“众位王妃，请进正殿吧。”然后冲着海德点了下头，甩了下拂尘，退到一边。 太子妃在前，接着是三皇子妃。五侧妃看向肖灵，等她跟上之后，才跟在她身后。到了正殿，向着皇帝行礼。然后分站在各自的男人身边。 肖灵自然的站在云龙玄玉身边，冲他微微一笑，毫无不自在。而其他几位，站的却比他们的男人稍后。男尊女卑也！！ 接着，皇上让那些美人上场。海德站在皇帝身边，将皇帝的话高声宣出去。 美人一大堆，肖灵数了一把，居然有三十多个。 大殿上的人，都在看着那些女子，有的直接而认真，有的挑剔而研究，像小一些的，像是五六两位皇子，则有些害羞，尤其是六皇子，几乎不敢正眼看那些女子。实在不像是皇家子弟！！但他确实表现的很害羞。这比肖灵看到大皇子盯着那些女子看，还让她吃惊。 肖灵他们站了足足两刻钟，因为皇帝不出声，所以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就这么傻傻的站着，用眼神互相交流着，好奇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的时候。殿下突的专来一声尖锐的通传声…… “皇贵妃娘娘到！！” 而几乎同时，肖灵看到皇帝一个做出一半却没有完成的动作。他猛的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他的臀部刚离开椅子，便僵了一下，又重重的落了回去。“快宣。”在肖灵的视线转到他的脸上的时候，他已经急切的说出了这两个声。声音不知因为什么而显得有些沙哑。 ------------ 603.第603章 （十二） 皇贵妃，那个大衍皇宫中最神秘的女人。那个曾经拒绝抚养云龙玄玉，并在他心底留下难以抹灭的创伤的女人。这是肖灵对于这个皇贵妃这个人的总结印象。 但她如同这大殿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都不曾看过这位皇贵妃。 她似乎一直就待在他的九鸾宫里，从来都不出来。 可现在，这位一直被意为最神秘的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这里。实在让人费解和好奇，这里要发生什么，值得她出来一看的？毕竟，皇帝整寿的时候，国宴的时候，她都是从来不出席的。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美人入殿，带来香气袭人。 “爱妃快请起。”皇帝的语气更急切，肖灵敏感的从他的声音里发现了两个颤音。待皇贵妃直起身体，他又道：“爱妃，过来坐朕身边。”这一次，他终于成功的控制了声音和神色里的异常。 这对于任何一个皇妃都是恩宠的事，可皇贵妃只是抬头。在让大殿中人全都因为那绝色的容颜而倒吸口气，几乎要忘记呼吸的时候，她确冷淡的好似的在看陌生人：“皇上，这不合规矩。” 规矩？一个一直以来都在享受特权的皇贵妃居然说规矩……这让听的人，怎么想都觉得诡异。但此时，没有任何人有意见。因为皇上已经开了口：“那就坐朕身边的这个椅子。你是朕的皇贵妃，如今中宫空悬，你便是副后，是这宫里最大的人。” 皇贵妃终于抬步向上走去，走到皇帝面前。然后侧行两步，坐在皇帝稍偏下，但依旧在一起的椅子上。她的一言一行都那么的美，她的声音带着韵律，她的脚步也带着节奏。便是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也天然就是一副极美的画。 这样的女人，才是真绝色。 肖灵心中感叹着，便是她这样的女人看了都心动了呢！！她不由看向皇帝，这一眼让她吃惊了，她吃惊的发现，皇帝看向皇贵妃的眼神，居然满是深情。那情，浓烈的让她这个局外人看着都心颤。可那个被看的人，却一面平静，视之如无物。 是什么让这么一个美人眼里失了所有感情？皇帝面对这么一个绝色，一个明明深爱的女人就在身边的时候，就还能如此坦然的宠爱着那些后宫的美人。让那些女人生下那么多孩子，却偏偏最爱的这一个，无嗣无宠呢？ 皇贵妃，好了不得的头衔么？终究也不过是个妾而已！！！ 待皇贵妃坐定，下面所有人一齐向皇贵妃行礼。礼毕，皇贵妃开口：“开始吧。”眼神扫向肖灵这边，似是看到她眼里的疑惑和不屑，微闪了闪，便又恢复平淡。无人看到那丝波澜…… “好。”皇帝讨好的意味太浓。而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从皇贵妃那里移开。“海德，开始吧。”皇帝下令。 “皇上有令，所有美人出例。”海德一甩佛尘，尖叫着。“六皇子选妃。” 许是太过直接了，少了皇帝的训话，以至于所有人都有些发愣。 ------------ 604.第604章 选妃闹剧（一） 但皇子们反应很快，六皇子立刻先行出例。 对于这些美人，皇子们都拿到过名单，他们想要谁做他们的正妃，侧妃，早都想好了。因此，六皇子上去，很快就牵着一个美人的手出来。 双双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选她做儿臣的皇妃。” “郭家的嫡女。”皇帝轻轻点头，这郭家是个纯臣，是文臣，更是他培养起来，欲与世家抗衡的家族。暂时这家族的力量还差了些，但是他家这一代的嫡子才华不错。年纪轻轻已经是户部朗中令，虽然还只是五品，但却是个实缺。让他看好的是，这小子曾经是老四的伴读。但在走上仕途之后，虽然与老四关系还维系着，却并没有借他的力往上爬。而是一步步的，凭着真本事爬上来的。 “不错。”皇帝挥手让他们两人起来，又让两人退到一边。给海德又打了一个手，让他继续宣令。 “皇上有令，五皇子选妃。” 立刻，五皇子走到中间，依旧极快的在那群美人中拉了一个人出来。“父皇，儿臣选她。” 皇帝轻笑了一下，“你乐意就好。”这个儿子表现的一直不错，这一次选的人选，也很是合他的心意。可就因为太合他心意了，他才无法真的对他放心。 这个老五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啊！将他的喜好全都摸清了，奉迎着他的喜好来做事，只会让他觉得他太用心了。帝王，又怎么能喜欢一个完全了解自己的人呢？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 但是，他许是老了。所以，对儿子总是更宽恕些。因此，他一直不曾警告过他，也不曾表现出什么。而他所做的选择……哪怕是为了讨好他，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他，已然管不了太多了。 “儿臣很乐意。”五皇子笑得风光霁月。 而肖灵则看着那个长得并不是这些美人里最漂亮的那一个，事实上，她的容貌有些垫底。而就她看过的那些资料来看，这个女子的家族也是这里面垫底的。唯一值得一说的是，她的家族是最忠心的保皇党。不曾投靠过任何一个皇子，他们只效忠皇帝。 想到得到的那些消息，肖灵觉得，五皇子这样选也无可厚非。 “老大……”皇帝转头看向皇子皇妃们这一边，最后目光落在唯一一个人站在这里的大皇子身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让他也上去选一个。毕竟，先选出正妃来，才能再折腾侧妃的事情。 肖灵了解过整个流程，颇有些挑战赛的意思。皇子先选皇妃，剩下的女子愿意做侧妃的，就向皇子妃挑战。赢了留下，输了就失去资格。而每一个正妃只接受与她们夫君品级相对应的侧妃位的次数。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大皇子适时的上前一步，弯着腰，双手平举。手心里是一卷明黄…… 一看到那圣旨，肖灵立刻眼睛一亮，眼底满是期待。 云龙玄玉侧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眼底满是无奈，还有些浅笑。只是，他知道，她一定会失望的，父皇不会给大哥说出口的机会的。 ------------ 605.第605章 （二） 果然，皇帝一看到那明黄，立刻扫了一眼他们这边，然后直接开口：“老大，你必须有一个妃子。” “儿臣遵旨。”大皇子用力的咬着那个旨字，同时又抬了抬手里的圣旨。 皇帝恨恨的瞪着他，大皇子也抬头，不避不让的看向皇帝。眼神疯狂又执着，坚定又痛苦。“儿臣遵旨。” 那些美人们全都低着头，恨不能将自己缩进阴影里，至此消失。而皇子们却全都静静的等着，太子眼底闪过不屑，就要站出来说话。还未动，就被皇帝瞪了一眼。 六皇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云龙玄玉重来就只有那么几张面具脸，此时挂上的是淡淡的骄傲，于是便不曾再有旁的表情。 到是肖灵发现，那位皇贵妃又扫了他们这边一眼，又一眼。而后许是注意到她发现了她的视线，才慢悠悠的转开。一副事不关已，了无生趣的模样。 “滚出去。”皇帝到底是怒了，毫不客气的当着所有人让他滚。可大皇子却是一脸的喜色，立时跪倒谢恩：“谢父皇成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拿着圣旨，当真就这么滚了。 肖灵很失望，还有些替华浓高兴。他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尝所愿了。而同时，她又想，也许皇帝并没有那么无情！！ 这种想法在云龙玄玉再一次捏她手心的时候，就被她丢到脑后。 而接下来的事，并没有因为大皇子这么一出而停止。 “接下来，从太子开始。”皇帝闭了闭眼，伸手到皇贵妃那里，伸手拉住。皇贵妃挣了下，没挣开，便放弃了。皇帝的心情立刻便平静了下来，眼底又带上了看戏的闲适。 肖灵冲着云龙玄玉眨了眨眼，又挑了下眉。云龙玄玉只冲她眨了下眼，又捏了捏手心。便将注意力放到那些美人身上！！ 太子带着太子妃站在大殿正中，静静的看着那一群美人。太子的眼里满是欣赏和贪婪，而太子妃依旧阴沉。她的眼里好似根本就没有这些美人，她的灵魂好似根本不存在，她……就像是一具木偶。 肖灵看着下面的美人，有的一脸平静，显然根本看不上太子。而有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涨的通红，却并未上前。 说是随便选，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们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她们家族的利益。选谁，也是家族里早就告诉她们答案的。至于她心悦谁……那根本不在那些人的考虑范围内。家族提供给他们富足的生活，高人一等的地位，千娇百宠的宠爱娇贵。享受了这一切，自然该付出些东西，她们的自由，她们的婚姻……这就是代价。 太子如今什么情形，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就算本来站在他那边的人，这几年也相继的远了。再加上之前皇帝的那一次清洗，就算本来还打算压个冷门，搏一搏的，也当即改了主意。 因此，太子跟太子妃往那一站，立刻就冷场了。 ------------ 606.第606章 （三） 皇家的兄弟表面再好，骨子里也决对没有什么兄龙弟恭这种美德。不落井下石，那就是好的。也因此，太子这一冷场，这些弟弟们随便哪一个出个声，就能化了这场尴尬。可两人站那半晌，那些美人都快缩成鹌鹑了，愣是没有一个人出声。 肖灵此时只当自己是看戏的，先见着大皇子那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只他自己虐了一把小心，一点都不精彩，她就失望了。这一次看到这冷场，终于让她乐了一回。自然不会出声，她只是看着皇帝那越发阴沉的脸色，以及闪烁的眼神。 让你作，让你想坑儿子。现在好了吧，坑自己了吧？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皇帝的儿子更不愁娶。可现在呢，好大的一个耳刮子。脆响脆响的！ 皇帝很生气，可是这气还不能发。他不能怪人家女子看不上他儿子，人家女子只要一个“矜持”，就可以直接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他老人家光想着，他平时选美充后宫时，美人一排排的站着任他挑。现在让女子来挑他儿……哪一个女子敢？哪一个女子能拉得下这脸？更别说，这还有个皇子妃的拦路虎在这里。 万一选了，最后却输了呢？她们出去以后还怎么再议亲？这事怎么看怎么都是上赶着来给你们遭贱，都是是大家贵女，虽然被家里和皇命逼着来了这里，真事到临头，谁又能迈出那一步？ 而且还有法不责众一说不是？她们这里这么多的女子，可是一个都没出去。皇帝再生气，总不能把她们全都杀了。 静，寂静，死一般的静。 太子目眦欲裂，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黑，黑了红，红了又青……变化的好不快速。皇帝绷着一张脸，此时也黑了。可是，没有人出声，就这么尴尬的僵持了下来。 肖灵想笑，笑皇帝的活该，笑太子的尴尬，也笑这些皇室兄弟没有兄弟爱。 这事，若是最开始，有个人出来随便说句什么，差过去了，也就罢了。下面就有三皇子顶上，他反正是早就跟侗家的那位说好了，必然不会冷场。可偏偏，就这么冷了下来。 “噗！”突的一声，终于控制不住的喷了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一起转向那人，那高高在上的，就坐在脸色难看的皇帝身边的那位，此时已然笑得花容失色的皇贵妃。大部份人都打了个冷颤。 随之却都松了口气，还好，终于有出头的椽子了。 皇帝阴沉着脸，猛的转头。就那么直直的，静静的，一动不动。视线就定在她的脸上，好似不会转动一般。 开始都以为皇上必定会大怒，可看着看着，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皇上的眼神，怎么好似……大喜？惊喜，狂喜……这一下，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而那皇贵妃却好似笑不够一般，一直笑，一直笑。直笑的抱着肚子，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一看美人失仪，皇帝立刻冷眼扫了一圈那些还没眼色的众人。到底是跟着皇上久的海明安最有眼色，立刻叫了一声：“回避！！” ------------ 607.第607章 （四） 众人虽然诡异于情况的发展方向，却都乖乖的退了出来。而且速度很快，因为海明安和海德，以及高因三个就差在后面撵了。当然，退出的时候，他们三也跟着出来了。最后，殿里就只剩下皇上和皇贵妃了。 大家退到殿外，太子周围气压很低，似要择人而噬。所有人离他半丈距离，便是太子妃，也离他极远。只是太子妃，却依旧之前那阴沉模样，并无半点变化。 肖灵被云龙玄玉半揽在一根殿柱下，一起面对着院子里。昨日里，这里还是人少院空，今日里，院里已是十步一岗。而肖灵的注意力，却依旧放在殿里。 殿里，依旧听到笑声，开始还只是女子娇笑，到了后面，又加入了男子欢喜而又得意的哈哈大笑，那低沉的嗓音，失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满心的欢愉。 肖灵猜想，皇贵妃大概很久没笑了吧？ 可惜，里面的笑声结束，可说话的声音也小，他们离着门又远，什么八卦都听不到。 而此时，大殿里。皇贵妃被皇帝半拥在怀，他没有搂的太紧。只为了要看到她的笑颜如花，天知道，从她进宫那一刻起，所有的笑便从她脸上消失。任他做再多，她始终无法释怀。 后来他懂了，却也彻底错过了。只到……今时今日，她终于再一次笑了。如此让他生气丢面子的事情，因为能搏她一笑，让他恨不能再多一些。 “鸾儿。”皇帝轻唤，小心翼翼。怕惊了她，惊跑了她的笑。 凤鸾敛住了笑，静静的回望他。她没那么胆小，只是，她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再失去了。她能守的，也只是最后的那点本心。如果连这个都失去，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他做的这些……让她看不懂。明明他曾那么残忍，夺了她的自由，夺了她的清白，夺了她的爱。夺了她的孩子，禁固她一生。为何现在又做出这般姿态？ 她是真的不懂了，他要她原谅他，可是，她这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再也承担不起任何情感了。她不敢对任何一样东西表现出喜欢，因为只要是她在意的，他总是毫不留情的破坏掉。 既然已经如此了，他又何必此时做出这样的姿态？ 她真的不懂：何必呢？ “皇上，让他们继续吧！！” 皇帝有那么一瞬间失望，可想到刚才那笑颜，他还是心情很好。“好，朕让他们进来，继续给你玩。” ……………… 皇上扬声唤人，“海德。” 海德进去，不一会又出来叫人。 众人再鱼贯而入，肖灵越发觉得，这就是一出闹剧。没彩排，导演也没准备好，剧本更是半吊子的闹剧。而他们这些人，则是一群不那么敬业的演员。 她想，他们这些人，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逗那皇贵妃一笑了吧！！ 话说回来，皇贵妃虽然看着无情，但她却不讨厌她。大概是因为太美了……而且，现在平静下来再想，那皇贵妃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 608.第608章 （五） 重新站定，各就各位。 海德高喊：“三皇子，三皇子妃出列。” 三皇子三皇子妃出列。三皇子妃可没有太子妃淡定，一对上那些女子，那眼里就开始刮刀子，带着狠劲。刚没了孩子，男人就要再娶，她还得在边上出力……啧，这皇宫里，不疯进来以后也会疯的。肖灵深深觉得，皇帝实在不该歧视太子，太子的疯狂，没准跟童家的血脉根本没关系，完全就是皇家特产。 有了之前太子那一出，此时就算是跟三皇子说好的女子也不敢出来了。只要一出来，能不能成三皇子侧妃先不说。先就要被皇上和太子给嫉恨上。 太子虽说现在各家都不看好，但太子还是太子。只要他一日是太子，那就是身份高贵。哪怕他不是太子，他也是皇子。依旧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所以，三皇子再一次遇到尴尬，依旧无人出例。 不过，这一次众人反应极快，尤其是海德。一见这情形，直接一声高宣：“四皇子，四皇子妃出列。” 肖灵暗笑一声，被云龙玄玉拉到中间。而三皇子他们则一脸莫测的下去了！！ 结果自然还是如故，紧接着，快速的轮了一圈，五皇子六皇子，全都上去一圈，一个女子都没敢动。这会儿，谁动谁先死。能被送到这里来的，全都是聪明人。 皇帝待他所有的儿子全都轮了一圈之后，他高坐在上，冷冷的笑了。 “果然是世家嫡女，眼界确实高，朕的皇子居然也配不上你们。”皇帝怒了。之前的怒气虽然因为皇贵妃一笑而散，但这不能否认他被打脸的事实。 皇帝的脸那是御脸，是金脸，一般人那是摸也摸不得的，如今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呵，他会善罢甘休才怪！ “民女不敢。”众女子一齐跪下，诚惶诚恐。 可惜，晚了。 谁都不想得罪，结果就是谁都得罪了。尤其是，皇帝再不喜欢儿子，那也是他的儿子。让她们挑他的儿子，已经是给她们天大的恩赐了，结果她们居然敢……而这所有累加到一起，皇帝岂能不怒？ “既然你们认为龙子都配不上你们，那么，你们就全去庙里侍奉佛祖吧！！” 咳！肖灵差一点呛到，全都送去庙里？这么多，几乎攘括了所有世家这个年龄段的所有嫡出女子。全都送去庙里，那世家还拿谁来联姻，拿谁来维系关系？最主要的是，将会有一部份世家子弟，娶不到合适的妻子了！！没有一个合适的当家主母，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民女惶恐，求皇上恕罪。”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好似演练过一般。 肖灵不由好奇，呃，今天这出闹剧，不会这样的结果，才是皇帝真正想看到的吧？？这是皇帝一早就设计好的，还是，又是碰巧，误打误撞出这么一个结果来？ 她看向云龙玄玉，云龙玄玉嘴角几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冲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 609.第609章 闹剧继续（六） 肖灵接收到云龙玄玉的意思，继续乖乖看戏。 果然是出好戏，皇帝大慈大悲，又给这些女子一个机会。只是，不再是选了，而是皇帝直接指人，从太子到六皇子，非常平均的分配。 再然后，挑战开始。 皇帝想看的是儿子们的尴尬，却不是儿子们被打脸。他想看女人们为了争他的儿子而各显神通，而不是她们一个个避他的儿子如蛇蝎。 他允许里面出现一些尴尬的，逗趣的，甚至是一些不怎么美好的情景。如果能逗笑身边的人，他会更满意，容忍度自然也会更高……可是，他不允许这些人，明目张胆的打脸行为。 虽然，终其原因，是他没能早早的将自己的意思完整下达。而下面的人，因为太过忠君，太过严格的执行圣旨，以至于，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依旧从年纪大的往年纪小的开始，不管怎么排，云龙玄玉总是在中间。 太子妃心无挂碍，对于谁做太子的侧妃完全没意见。而且，之前这些美人的行径，她虽然没太子那么丢脸，却终究也让她面上不好看。所以，她笑眯眯的放水，将那最美的，身份最高的，全都放了过来。 太子四个侧妃，瞬间添满。太子妃甚至直接跪求皇上：“儿媳观这几位妹妹都是可人，甚是喜爱。虽然侧妃位已满，可还有庶妃之位，想来她们必不会拒绝……恳请父皇恩准。” “太子妃贤良大度，该重赏。所求之事，朕准了。” 一瞬间，各人脸色又是一变。 太子自然大喜，美人本就是美人，婀娜多姿，美不胜收，琴棋书画各有特色。还有她们身后的势力，在他看来，也跟着这些美人一起进了他的馕中。 一时间，到是对太子妃甚是满意欢喜，瞬间决定，回头要对太子妃稍微好一些。除却祖宗规定的初一十五去太子妃房子，以后再多给她两日吧！！太子妃依旧如故，那些被分配到太子名下的美人，不论是侧妃还是庶妃，全都脸色惨白。虽然脸上都配合的露出娇羞之态，可眼底，却已慢慢失了生机，无半点喜意。 肖灵从不是心软之人，可此时，却没来由的一阵不忍。 接着是三皇子，三皇子妃本就是个才女，初时在大衍甚至还有一个第一才女之称的名号。皇帝当初将她配给三皇子，其实是有着补偿的意思。 三皇子血脉不纯，当时又被他送出去当质子。他不喜这个儿子，可毕竟是他的儿子。给了一棒子，自然就要给甜头。不然，养出个仇人来可怎么行？所以，当时给他赐婚的时候，便是千挑万选。 说起来，这些儿子里，三皇子娶的妻子，才是最让他费心的。 结果，三皇子妃太重才，却不会好好经营婚姻。让三皇子被侍妾勾了去，偏还是个野心太大的侍妾，弄丢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三皇子妃这会儿到是缓过来了，只是又进了另一个极端。丢了原本的才气灵气，变得狠辣阴毒起来。 为母则强，她做了一回母亲，又失了孩子，此般变化，只让人可惜可怜可叹。 ------------ 610.第610章 （七） 三皇子妃的琴棋书画压倒所有女子，那些女子一个个上来，一个个面色灰败的下去。皇子与太子不同，太子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在那个位置他做不住，将来无法登上大位。那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去！因为太子之所以是太子，那么，他至少要占个嫡字。 别的皇子想上位，就显得明不正，言不顺。想要明正言顺，最好就是灭了这个嫡字。 因此，多少朝代，在夺嫡的时候，最先被灭的，要么就是嫡，要么就是长。两者偕具的，那就是皇子公敌，想不死都难。 可一般的皇子不同，皇子么，不长不嫡的，下一任皇帝为了面子，还是对他们挺好的。哪怕是防着，怎么也能弄个亲王。而他们的妻子，那就是亲王妃，是注定了要富贵一生的。 所以，相对于太子，这些女子自然更想要留在皇子身边。 可皇子妃与太子妃不同，尤其是三皇子妃，那眼神看过来，阴测测的，好不渗人。 众女子一一上场，或琴，或书。至于棋和画，基本上没有人选择。毕竟，那东西太过浪费时间了。一般棋，若是逢了对手，可以下上一两天……这些女子虽然没有高到这样的程度，但人太多了。 弹琴就简单的多，两个人同时弹不同的曲子，谁先走调，谁就算输。静不下心，被对方的琴音影响，错了节奏，乱了节拍。画画也是一样，太浪费时间。不如写字，一蹴而就，分分钟就结束的事。 三皇子妃便坐在当中，面前一把架琴，静静的等着那些女子上场。然后，一个接一个被她淘汰下去。 包括那个侗家的女儿。当那个女人也被赶下场之时，那女子的脸色相当复杂，三皇子的脸色更是精彩。到最后，那群人里最美的一个女子，终于赢了一回，成了三皇子的侧妃。只是最巧的是，这个女子姓童。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愕然了一回。看向三皇子妃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解。当然，像三皇子看着她，便有些不敢置信了。 在这世界，夫妻虽然可能不相爱，但是，他们绝对是最天然的联盟。就算关起门来再不对付，可是，一荣俱荣，一哀俱哀。他无法相信，他的妻子居然将对他最有利的侗家女给打败，却放进来童家这如狼般的女子。 她不是应该以他的利益为重么？而且，他们明明之前就说好的，为何今日却又变卦？ 他不懂，事实上很多人都不懂。他们不懂，女子为母则强，而伤害她孩子的人，便都是她的敌人。若是她将来还有孩子，也许为了将来，她会隐忍。可是，她失去了再孕的能力。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如何不恨？而伤害她孩子的，除了三皇子后院的那些女人。就在昨天晚上，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夫君，也出力不少。于是，便连三皇子一起恨上了。 他想要的，她偏要破坏。他不想要的，她偏要弄了来。他不是宠那个贱人么？她就弄一个更美的，更有手段的进来。一个侧妃，一个侍妾，总能作贱到那个女人。 ------------ 611.第611章 （八） 至于三皇子的将来……呵，她自己都没有将来了。她的孩子更是连出生的机会都被他们给剥夺了，她又何必去考虑他们？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总是稳坐皇子妃的位置。以她的家族势力，三皇子总归不敢拿她怎么样。而家族的将来，三皇子与大位无缘，家族正好可以重新选择。 事实上，从一开始，家族就不看好三皇子，否则又怎么会任她的孩子被人害死。不过是皇命难为，她不得不嫁罢了。本就无关情爱，此时更是毫无挂念，她如何能不报复？尤其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三皇子妃几乎就要当场大笑，可她忍住了。笑得极为她开心的拉着童家姑娘的手，慢慢的站到三皇子身边。一副贤良模样！！ 肖灵看得生生打了个冷颤，果然，皇宫里最容易把人逼疯了。 然后她又看向云龙玄玉，她刻是，他说过，三皇子是跟侗家早就勾搭好了的。但他同样也说过，要让三皇子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那么，现在这样，就是他伸手了的结果？ 接下来，四皇子及四皇子妃上场，也就是他们两人。 分给他们的女子，素质显然要高的多。看戏的人也睁大了双眼，尤其是皇帝和皇贵妃，明显的兴致高了许多。 肖灵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几个女人排排站在那里。 们也许不如童家的女子长得漂亮，可是，有特点。事实上，分给他们的女子，都是极有特色，不以美貌见长。可容貌也总是不差的！！ “谁先来？”肖灵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悠哉游哉，依旧还是看戏的神色，丝毫无压力。 “民女先来。”未语先笑，可爱中透着些调皮狡黠。 “你要比什么？” “弹琴吧。”女子歪着头想了想，指着一边的琴，带着一些询问的意思。 肖灵点头，径直坐到琴后。那女子也自然落坐，然后又问肖灵：“不知王妃想要弹什么？” “不用那么费事。”肖灵慢悠悠的道。然后抬手，轻轻一弹，一缕轻烟伴着黑点直射女子门面。女子居然也懂一些武，肖灵又不准备伤人，所以，那黑点轻松被拦下。 女子娇笑的脸上带上讥讽：“王妃，这样，太难看了吧？” 肖灵摇头：“皇上有旨，挑战我胜了就行。”肖灵轻轻一笑：“圣旨可没说，不能用其他手段。我可是好意，只是让你睡去，以免惊了圣驾。若是按我所想，剁了你的两只手，也是一样无法弹琴……” 笑眯眯的扫了一眼其他几女，尤其是她们的手腕子上细细扫过。 “你……”女子再要说话，药效却已开始了。多说了一个字，便碰的一声趴倒，直接砸在面前的琴上。那琴弦甚是了得，只这么一下，便刮伤了她的脸。淡淡血丝渗出，血腥味极淡，却不容忽视。 肖灵又扫了一眼其他几女的白嫩小脸，才微抬着头，慢慢起身，转向皇帝：“皇上，这局，我可算赢了？” 对手都没有了，难不曾还输么？ ------------ 612.第612章 （九） 皇帝有些气闷，怒瞪着她。可惜，肖灵半点不怕他的怒意。只是静静与他对视……游戏是你选的，规矩是你定的。如今你自己在定规矩的时候，不整弄的好一些，让她钻了空子。怪得谁来？你是皇帝，今天的脸面丢得够大的。她这样的行径，刚好压在他的底线下通过。带出来的一点小手段，一些小聪明，既满足了他看戏的要求，又得了让他满意的结果。他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皇贵妃眼波流转，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欣赏和异彩。 “算你赢。”皇帝咬牙切齿，这就是来给他拆台的。只是看到皇贵妃的神色，他也知道，不能耐何她了。而且，细一想，他便也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谢皇上。”肖灵立刻谢恩，接着利落的转身，面对那些女子：“接下来你们谁来？” “民女无才无德，当不得郡王侧妃，民女认输。”长得最是妖娆的那一个，没想到居然也是最聪明的。立刻表示自己才不如郡王妃，要自动退出！当然，她眼底的惊惧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而有了第一个，剩下来的就好办多了。所不同的，只是她们想的借口罢了。 每人一句，或自谦，或是抬高肖灵的，到了最后，无一人敢应战。 肖灵对于她们很是不屑，却也知道，吓退她们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手段，而是皇帝对她的容忍。她说要剁了她们的手，皇帝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可见是允许的，她们能不怕么？虽然她们的确觉得成为明郡王的侧妃很不错，可是，也要有那个命不是？ 云龙玄玉站在肖灵身边，对此很是满意。直到最后一个人下去，肖灵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两人也重新一起面对皇上：“父皇？” “哼！！”皇帝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默认了这结果。再让老五上场！！ 五皇子要中规中距的多，也是这一场戏中最正常的段数。美人各展风华，具都努力一回，能者上，败者退……两个侧妃的位置，九个人在抢，最终，也不过只有一人当选。 肖灵到是特特看了一下五皇子妃，这里面，哪怕是三皇子妃这个有第一才女名的，她的字怕也不如五皇子妃。到是琴稍微差一些。那个成功的那位，也是钻了空子。她是最后一人，又选了琴。 不像前面有一个，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蠢，明知道五皇子妃那笔字一般人能以达到，她却偏选了字。值得一说的也就这两人了，至于其他，才艺水平都在平均线下。 接着是六皇子，六皇子妃并无特别。只是皇帝指给他的女子才艺也无甚出彩，中规中矩的比了，结果依旧两个侧妃名额俱满。六皇子妃年纪终究小了些，当场便红了眼。 肖灵看了看左可，似乎除了她，其他皇子都有收获啊！不由拿手指，避着旁人的视线，轻轻的戳了他两下。 云龙玄玉疑惑的看向她，肖灵用眼神指了指那些美人：“可会遗憾？”声音极小。 “有你足矣！！” ------------ 第613章 (十) 两人动作小，声音更小，这点小动作到是无人发现。只是满殿的人，只他们两个人，并肩而立，神情放松，眼神里透着淡淡的爱恋以及高兴。与边上那些刚刚成为妻或妾的，不得不强撑着一张或真或假的笑脸相比起来，就实在有些刺眼了。 别说那些皇子皇妃们，就是上面的皇帝看着，也有些不痛快。 如今，他总算知道爱情是什么，为什么爱人会如此待他……看着淡着一张脸，正悄然而温柔看着他们的鸾儿，他这个不被她看在眼里的正主，自然就不痛快了。 皇帝不痛快了，自然也不容旁人痛快。当场下旨，该配婚的全都配婚，至于婚期，则有专门的人去测算。选个良辰吉日……而云龙玄玉和肖灵的婚期则就在下月，这是当场就定了下来的。 至于剩下来的那些女子，终究还是被皇帝送进庙里去了。 而且，还弄了一大堆的罪状。藐视圣恩，御前失仪，违抗圣意。更甚的还有，妇德有损，无才无气……有了这些名头，送她们进庙，实在已经是大大的恩赐了。 而有了这些罪状，便是她们的家人将她们弄回去。想再嫁出去，也是极难了。 被皇帝小心眼惦记上的人，她们身后的家族根本皇帝暂时不能动。可她们……那些家族的人不会傻到为了这几个女人就开罪皇帝的。 于是，这事便这么有了定论。 而那些女子身后的家族，不管他们如何想，终究还是摸着鼻子认了。至于这一日畅音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除了这些人外，一个字都没透露出去。 因为那些女子连一夜都没等，连夜送庙里去了。至于那些成为正妃侧妃的，也被皇帝直接丢给他们的皇子。拐着弯的说，要他们好好教导，免得带来什么麻烦。 至于什么礼仪规矩，肖灵都在玄衍宫里住了这几天了，谁又管过？ 也因此，这些女人一个都没被放出去，一点消息也没放出去。 当然，对着外面可不是这理由。对着外面的说法是，宫里几位贵妃甚是喜爱这些女子，留她们在宫中小住。顺便，学一学这宫里的诸多规矩…… 等到她们能回去了，充份体会到了皇帝的意思的众皇子们，自然各有手段的，让她们全都闭上嘴。不管他们对于这些妻妾满不满意，都已经是他们的人了。那便绑到了一起，她们做什么，说什么，不管是无心还是无意，总是被算到他们头上，他们又哪里敢不小心？ ………… 肖灵也被留下了。 按理说，都这会儿了，她怎么也该回去备嫁了。但是，皇上说让留，她自然也只能留。 他是皇帝，更是云龙玄玉的父亲。她自己没有长辈管束，却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孝字大过天。而云龙玄玉又有那样的野心，她又怎么会给他拖后腿。 只是，从那一日之后，她每天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九鸾宫见皇贵妃！！还是奉旨前去，每天给皇贵妃泡茶喝！ ------------ 第614章 (十一) 皇贵妃是个美人，真正的美人。冰作的肌肤玉做骨，花为颜雪为质。只是，与她在一起，只待了一会儿，肖灵便知道，这位美人如今虽是后宫第一人，虽然皇帝看着她的眼神深情满满，可是，她一点儿都不快乐。 肖灵很好奇，不懂这副冰心是如何炼成的？难道真的有女子本就如此？毕竟，皇贵妃可是实打实的这个时代的人。正常的女人，能走到她这样的位置，得到那个人的爱。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你很好！！”将刚泡好的茶推送到皇贵妃面前，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慢悠悠的开口。 皇贵妃不是个多言的人，她这是第十三天了，也是最后一天。明日就要出宫，因为后天就要大婚，再在宫里住着，实大不像话。 而一向并不怎么开口的皇贵妃难得的开了口，而说的话，颇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终于明白，为何将自己逼到如斯地步。”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在妥协，让她进宫，她虽不愿可是她进了。他要娶皇后，她伤心，可是退让了……一步退，步步退。等到她心伤了，碎了，再拼凑不起来的时候，她依旧是退。退到这九鸾宫里，顶着皇贵妃的名头！ 若是一开始，便如同她一般，步步为赢，该果断时果断，该狠辣时狠辣。也许她早就摆脱了这一切！又或者，他会退让，而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的结局。 肖灵并不明白她的意思，看她那模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么？她虽然不开心，却也不怎么难过。只是有些惘然，更多的是麻木。而这叹，大概也是随兴的，她自己许是都未必在意。 “你很好！！！”皇贵妃再一次说了这三个字。看着她的视线里，多了些别的色彩，不像这几天里她所看到的，如同一潭死水。只在她说起云龙玄玉的时候，会微垂着的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她以为她是不想听的，可每次她要停的时候，她便又让她继续。 她说：“听你说话，也能觉出那股子自信和生机。” 肖灵想说：你再这么下去，可以直接羽化成仙了，一点点人气都找不到。 “你走吧！”皇贵妃放下茶盏，直接赶人。 虽然有美人欣赏的确是件心情愉快的事，但陪着这么一位仙气太足的人，其实很难高兴起来。面对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再好的心情也会丢失。有的时候，肖灵觉得皇帝也不容易，对着这么一张脸，这样的气息，他居然爱得起来。还是说，男人跟女人的感觉是不同的？又或者，单纯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不知道，不过，偶尔回去，她会跟云龙玄玉说一说皇贵妃。可惜，云龙玄玉对她也同样没兴趣！！而云龙玄玉最近很忙，忙着准备大婚，还要忙着做皇帝丢给他的众多工作。 而昨天，云龙玄玉更是告诉她一件让她吃惊的事情，他说，过了年，父皇应该，也许，大概会退位。 虽然他因为紧张又或者是激动而一连用了三个不确定的词，可肖灵依旧相信，他既然开了口，那势必是真的。 ------------ 615.第615章 大婚了（一） 皇子大婚，正式安排是三天。 第一天，女方送妆。十里红妆，刺激了多少人的眼。肖灵作为当事人，却什么都没看到。只听紫兔说，送妆的人故意绕着皇城跑了一圈，最后送进明郡王府里。 一路上吹吹打打，将整个皇城里的人都吸引了来。 “公子说了，要让皇上知道，四殿下娶了小姐，那是四殿下的福气。让那些世家瞧瞧，咱们家小姐的尊贵，是他们拍马也追不上的。”紫兔两眼放光的说着，也就她跟着去看了看。而她嘴里的公子，是柴娃。 她要出嫁，柴娃这个她唯一的弟弟自然是要回来的。明天，他要背着她上花轿，顺便送嫁到明郡王府。 昨天回来见着柴娃时，她其实颇为感慨。一转眼，那个小家伙居然就长这么大了。而且，她其实并不是个合格的姐姐，将他带出来之后，却并没有给他太多的照顾。 可柴娃却将她当成了真正的唯一的亲人，只要她安好，他便开心。全心全意的，毫无索求的。让她惭愧，也让她心虚。而她能给他的，就只是那些身外之外。 “就你们想的多。”肖灵心中感动于他们为她所考虑的一切，面上却笑着嗔了她一眼。人的亲疏远近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表现出来的，明明她是符家的家主，可符家对她，却不可能全心全意。 他们有十三长老，有明暗两部，他们随时准备接受新家主的出现，并且全心去培养。这虽然是他们传承的一种方法，是一直以来，人人都按着这个来执行的。可作为她这个外来者，这个半途才回到符家，小时候只孤单一人求生存的她来说，这种做法无疑让她难受。 她几乎是本能的将他们在心里的地位排的更靠后一些！对于符家，她永远只让他们看到那些明面上的东西。 “那可不，您可是咱们主子，岂能让那些个小人在背后小瞧了去？”紫兔得意洋洋：“咱们的人将婚帖发出去了三千份，这送礼从今天早上到这会儿都没停，明天一天都未必能结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哼”了一声，“这城里的那几个什么世家，这两天可没少在咱们府周围转悠。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看看，那什么世家，跟咱们主子一比，什么都不是。” 肖灵失笑，随即却是微挑了下眉：“那几个世家如今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就咱们表出现来的这些东西，都能逼着他们把爪子收回去。”紫兔一击掌道：“对了，那个侗家，听说也送了礼来。还神秘兮兮的说什么故人什么的……主子，您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侗家？”肖灵歪头想了想：“可是叫侗铁的？” “好像是。”紫兔有些不确定。 “是。”黑狸突的开口，简单干净。 “那还真是故人。”肖灵笑道，想着那个曾经还是他们的队长。以前她听过，人生三大铁，其中就有一条一起扛过枪。他们，也算是关系不错的。 ------------ 616.第616章 大婚了（二） “那，可要给侗家发个帖子？”紫兔一听这话，立刻不确定道。“要不，让公子再补一份过去。” “已经发过了。”黑狸又开口。这些事情，公子怎么可能不去确定？而一旦确定了，这帖子自然是要发的。等她像说八卦一样的来回禀，再等主子来决断，不知要错过多少事。想到这里，她悄悄的瞪了紫兔一眼。 紫兔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些讨好的道：“这不是主子说了，这些小事都不用咱们主子费心么。而且，要我说，那侗家也没什么，就是失了礼，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这话黑狸爱听，肖灵更爱听。她喜欢什么杂事都不要送到她跟前，闲了当八卦听听也就行了。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该起了。”紫兔一直关注着沙漏，此时一看时间差不多了，立刻开口：“再久，就要起皱了。” 肖灵此时正在沐浴，送妆这种事虽然不需要她关心。但要大婚，女子也是要忙的。 首先就得沐浴，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香喷喷的。不但今天洗，明天还得再洗一回。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一定要争取在掀起盖头的那一刹那，让他惊艳，让那颗博爱之心为她倾倒。 在这个世界，大多男女成亲之前都是不曾见过的。而大婚这一天，不论是心情还是气氛都是最适合惊艳的。所以，这大婚前的沐浴和梳妆都是极重要的。 肖灵与云龙玄玉是早就熟悉的，甚至于她身上的味道他只怕都是极熟的。肖灵没什么压力，却依旧有期待。让一个男人为她而惊艳，并且，一见倾心，从此海枯石烂，只爱她一人……不管是不是能成为事实，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都是最值得期待的美好。 起身，任由黑狸将身上擦干净。趴到卧室里的榻上，让她们打理。从头发到指甲，从手到脚，无一处不精细，无一处不小心。 “主子的头发真软。”紫兔一边给她的头发上头油保养，一边感叹着。 “你们也可以。”肖灵懒懒的想睡，“铜门那里的东西你们都是有的，只要你们全都用上了，你们的头发会比主子我的更软，你们的皮肤也会比主子我的更嫩滑。”年轻才是最好的资本。而以这个世界的观念，她其实已经老了啊！ “那可不一定，奴婢瞧着，这城里许多女子可也是一样没少的用，就是宫里的那些妃子奴婢瞧着，她们用的可能比主子用的还多。可她们还不如主子一根手指头。” “那是因为她们每日里想的事儿太多。” “主子这话说错了，她们能想什么？主子想的才多，管的事儿也多。要我说，还是主子天生丽质……” 肖灵被夸得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再说下去，要么她继续拼命谦虚。要么就承认自己天生丽质，啧，哪一样都是尴尬的收尾。最后没办法，干脆转移话题吧！ “对了，那个樱儿如今如何了？”这真不是一个好话题，那个女人的出现，着实有些膈应人。但肖灵在这一刻，却只想到了她。 ------------ 617.第617章 （三） “还能怎么样？如今到是认清了形势，老实了不少。只是，今儿个奴婢去瞧了一回，看那样子，估计又盯上了公子。”紫兔愤怒的哼了一声：“要我说，这样的女人，就该……哼！”紫兔到底没说出就该如何，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肖灵已然快睡着了，却还是将那个樱儿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这女人，若是按她以前的想法，直接找个地方送出去。不管到哪里，这女人都有掀起点麻烦来。 可这女人是云龙玄玉的皇祖母送的，那就是长者赐，不可辞。在现在这关键时刻，她不能这么做。就只能放着，而且还不能叫她太过难看。 “过了明天再说吧。”明天她就嫁过去了，一切偕成定局。如果她识趣些，自已老实了自然最好。若是不识趣，让她真的将她弄到郡王府，那她这辈子就只能认了。 在两个丫头的按摩下，肖灵安然入眠。 一夜好眠，第二天天未亮，她便自然醒来。又让两个丫头服侍着入了浴池，滴入她常用的精油，泡了个通体舒泰。 起身，拭干，全身上下都抹了香脂。这才穿上那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喜凤袍，贴着身的肚兜是鸳鸯戏水，再外面，是红绸中衣，这层中衣上没有绣任何东西，只是贴身的很。 再外面，便是喜凤吉服了。一层层的穿，每穿一件还要说一句喜话。也亏得她们两人还要去学这些，便是黑狸都说了几句呢！ 穿好衣，坐镜前。宫里的喜嬷嬷被迎了进来，只是轮不到她们动手。黑狸气场全开，紫兔便笑眯眯的将她们请到一边：“几位嬷嬷有礼。我们主子娇贵，不习惯不熟的人侍候。我们都是侍候惯了主子的，这里面的规矩，我们也是尽知的。不如就由我们姐妹侍候主子，几位嬷嬷在边上看着，若是有什么错的，您几位再给我们说一说，您看可好？” 黑狸看着她们，那通身的气势，可是血与火里历炼出来的。几位喜嬷嬷哪怕是宫里的老人，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哪里能抵挡得了这样的气势？ 自然是万般好的！反正本来她们来的时候，便得了令，一定要侍候好这位主子的。本来是打着要好好侍候的主意，既然人家不要，那她们就只能乖乖听话。当然，该提点的时候还是要提点的。 一些不能违制的，一些需要注意的，她们这些在深宫里讨生活的人，知道的总是更多一些。 接下来，黑狸和紫兔开始忙活。几位嬷嬷很安份，在边上静静看着。 这一看，自然也就看出来了，难怪人家不要她们动手。哪怕她们这些人，个个经验丰富。就这些事儿，她们做的也不如那两个小丫头精细啊！！ “就只剩最后的凤冠了，这东西重，等到吉时到了才戴吧！”紫兔可舍不得自己家主子多受一刻的苦。 “主子，奴才去给您找些吃的，真是不知这规矩是这么定的，穿着这么重的东西，要坐大半天，还不许吃饭……” ------------ 618.第618章 （四） 几位嬷嬷在边上在心底里接话，这是历来的规矩，谁定的还真不知道。可是，既然这位姑娘您也知道不能吃饭，怎么还去找吃的呢？ 紫兔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几位嬷嬷一看那盘子里的东西，自然就有开口的：“姑娘，郡王妃不能吃东西。” 紫兔两眼一瞪：“你们唬我呢？我可是去礼部将那规矩全都抄了一份来。只是明言写着，不许吃饭。我这些可都不是饭。” 是，那不是饭，那是点心。而且做的那个精致哟，那个香哟……可问题是，这么多待嫁新娘中，哪一个会这么大方的吃东西的？就不怕出点什么丑？ “这位姑娘，这，这吃了东西，一个不好就要更衣的！”其中一个嬷嬷小心的提醒着，这若是还未上轿，更衣也就更衣了，反正都自家人知道。万一要是上了花轿再想，那就麻烦了。最可怜的是，万一要是在轿上的时候呢？万一是在拜堂的时候呢？更惨的时候，万一是在洞房的时候……那就败兴啊！！ 所以，出嫁的这一天，都是饿着出嫁的。 肖灵已然趁着她们说法的功法，拿了点心开始吃了。 东西一入嘴，肖灵就知道，这点心也是今儿个特别弄的。 都是薄皮带馅花式点心，馅里大多都是花蜜，外面的那个薄薄一层，软糯却不沾牙。吃一个下去，便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香味的。 “有心了。”她夸赞着两个丫头。 “这是公子想出来的。”紫兔可不敢居功。 “嗯。”肖灵点头。又吃了一个，便放下不动。 “主子，再吃两个吧。这可要一天呢！” “这会儿不饿了。”说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知道此时云龙玄玉在做什么？他今天要骑着马来迎亲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可出来了没有，还有多久才能过来。听说，到了肖府门口，按规矩是要有人为难他的。虽然他是皇子，若是换在旁人家嫁女，未必有人敢拦他。可她家的这些人，可没有一个是胆小省心的。只怕那为难，还要更狠些的。 云龙玄玉在这里，一惯的表现都是高傲的。也不知道面对她家的那些人的为难，他会是怎么个表现法。虽然肖灵觉是，面具这东西，戴上就是为了让人扒的。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云龙玄玉的话，她觉得还是不要为难的好。 可她虽然身为家主，身他们的主子，姐姐。可今天她同样是新娘子，在这事儿上，她就算是开口他们也不会理她的。 那边，几个嬷嬷最终还是被黑狸的气场给完美镇压了。 终于，吉时到了。门口的人也卡着时间，让云龙玄玉进了门。 她戴上凤冠，盖上喜帕。嬷嬷出去，请了柴娃进来。从开门的那一瞬间，好话就说个不停。柴娃来到她面前，静静的立了好一会儿，久得嬷嬷省不住催了一声。他才背过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让她趴伏在他背上，稳稳的将她背起，稳稳的出门，将她送到花轿上。 ------------ 619.第619章 （五） 十三长老作为长老代表，站在府前的红地毯前，对着肖灵说一些官面话。什么到夫家要相夫教子，要孝敬公婆……都是通俗的那些话。主要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更是说给来迎亲的人听的。表示自己家对女儿的教导是好的…… 女婿此时要带着女儿给老丈人行礼，旁人家的礼，该是行跪礼。但这会女婿是皇子，他这辈子能跪的人不多，就算是老丈人，都该反过来给他行礼的。 所以，这礼就得变。两人只是冲着十三长老微微弯腰，行的是一般的小辈见长辈的礼，却不是大礼。 剩下的就是上轿，还是柴娃一个人将她送上去。云龙玄玉已然上马，柴娃也跟着上马。俗称送嫁，又叫压轿。要一直送到郡王府，看到他们的拜堂，吃过他们家的饭菜，当天晚上再回去。 这里面当然也是有说法的，只是肖灵却没关注太多这些方面。她手里捧着玉如意，在轿子里颤悠悠的晃着。想着之前云龙玄玉说的那话：皇上年后要退位！！ 皇帝的气色的确不好，开始她觉得，皇帝大概命不久了。可后来有一回，她在九鸾宫里看到皇帝，却发现，皇帝的气色虽然不好，可却是某种药物所制。让她吃惊的是，那药，是皇贵妃亲手递给他。看起来，皇帝似乎毫无所觉，正被于贵妃毒害着。 于是，她曾试探过皇帝。可事实证明，皇帝是知道的。皇贵妃给他的毒，他一直是知道。只是，他却甘愿去吃。 肖灵很是不懂，她曾疑惑，这个皇帝似乎与当年她初见时的皇帝很不一样。 当年，她还能看得出他的无情，他对他儿子们的算计利用。他或者有情，但所有情都比不上他的皇位，他的江山。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皇帝已经不在乎他的皇位了呢？又从什么时候，他甚至拿江山来玩耍了呢？ 如果不是他依旧睿智，气场除了随着时间的变发越发的威严，但却并没有太大的质的变化，他的习惯，他处理政事的方式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的话，她都会以为，他是不是也被人穿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花轿终于到了郡王府。轿帘被拉开，一只手进来将她手里的玉如意接了，另有一人过来，给她手里递了红绸。 “新娘子下轿。” 随着这一声呼，接下来便是各种不重复的吉祥话，红毯一直铺到轿前，她脚一落地，便是站在红毯上。在她的前面，是另一双穿红色的男式靴子。 黑狸和紫兔两人上来，一人扶了她的一边，跟着前面的人，慢慢的向前。跨火盆进门，进二门再跨火盆。到了大堂，拜堂。 让所有人震惊的是，高高在上的，居然坐着皇帝。还有边上的那位，面上蒙着面纱的女子，只看一双眼睛，便可知是如何的绝色了。可是，她居然跟皇帝同坐，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众人不由的猜，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皇帝来了这里坐在高堂的位置上，已经足以让人震惊了。这一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众人暗自猜测，却毫无头绪。 ------------ 620.第620章 （六） 到是来参加婚礼的皇子们都在概猜到了，但事实上，他们比其他人更不懂。 皇子成亲拜堂的时候，皇帝是不会到场的。他们会在大婚之后的那天，带着他们的皇子妃一起去天衍宫拜见皇帝。拜见他们的父亲……如果有母妃在，他们在那之后，才会去见他们的母妃。 可是，今天皇帝却出现在他们的兄弟的婚礼上，这要让他们如何想？这位父皇，对这老四是不是太好了些？尤其是那位，分明就是皇贵妃，那个据说从进了宫就不曾出过九鸾宫的皇贵妃。之前刚出现在那么一出闹剧现场，如今又到了这里。 这一切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老四，为何如此独特的待遇？ 事实上，云龙玄玉自己也不懂，也好奇。 但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弄清楚这些事情，而是要继续完成他的婚礼。 在礼官的高唱下，他们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终于入了洞房。 洞房设在正院里，离着前书房最近的地方。 按着规矩，男主人的院子在前面，用来办公，接待外客。女主人的房子在男主人的房子的正后方，一般情况下离得都挺远。而娶妻时，会直接将人送到女子正院去。洞房自然也该在那里！ 可没有人知道，云龙玄玉的院子里，就只设了书房以及接待外客的地方。根本就没替他自己设卧室！！ “郡王爷，请先掀盖头。” 随着喜婆的声音，肖灵终于重见光明。一抬眸，便对上满是喜意和惊艳的眼。“灵儿。”那双眼的主人忍不住轻唤。 肖灵冲他轻笑，却没有动。 屋子里还有不少人，而且，接下来还有别的程序。 喜婆一声轻笑，又是一叠喜话说了出来。心里却古怪，这一对新人，怎么半点也不害羞呢？不过，这不是她能管的事，她只管做好她要做的事就好，拿了一对玉酒杯过来，一人手里塞了一杯：“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接着又是一大堆的吉祥话。 两人胳膊勾着胳膊，一饮而尽，全都十分的豪迈。 喜婆又觉得古怪，干咳了一声。拿着红筷子夹了个桌上的饺子送到新娘嘴里，当然，这时候用的这饺子不叫饺子，而是有个非常吉祥的名字，叫弯弯顺，寓意夫妻生活和顺美满。 肖灵咬了口饺子，喜婆立刻就问了：“可生？” “生。”肖灵立刻报出准确答案。然后将半生不熟的饺子咽下去，幸好，那饺子是素馅的，若是半生不熟的肉，她会忍不住吐出来的。 一套程序终于结束，喜婆带着丫环们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肖灵才正式的看向云龙玄玉。 “灵儿。”云龙玄玉此时也直接走到她身边，直接就搂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偶尔还要酝酿一下。现在，他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灵儿，灵儿，灵儿。” “恩，我在。” “真好。”云龙玄玉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气，满足的叹了一声：“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 621.第621章 洞房花烛（一） “恭喜四弟，抱得美人归。”喜宴上，别人不敢灌云龙玄玉的酒，可他的几个兄弟可是毫不手软。尤其是皇帝走了，他们更是毫无顾忌。 此时正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大皇子，六皇子已经很努力的给云龙玄玉挡酒了，可云龙玄玉还是被灌了不少。 “多谢二哥。”云龙玄玉捏着酒杯，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晃着，杯子里的酒更是洒了大半。对于自己终于抱得美人归一事接受得坦然而得意。酒杯堵到嘴边，猛的一仰，又泼出去一半。这一半大多都泼在了身上，以至于弄得一身的酒味。 “哈哈，今天高兴，咱们兄弟不醉不归！”三皇子扶着桌子，晃悠悠的端了酒杯，对着对面的五皇子一举杯：“老五来，咱哥俩喝一杯。” “三哥，小弟不行了。”老五难得的收了一脸的笑，傻傻的坐在那里，两颊通红，还带着些委屈。 “不行，来，喝。不喝就是瞧不起你三哥……”说完，自己先把一杯酒喝完了。 老五更委屈了，两眼水汪汪的，好不可怜。瞪着眼前的酒杯，半晌才捏着酒杯，嘴里咕哢着：“我讨厌喝酒。”却依旧将一杯酒倒进嘴里，半滴未洒。“我讨厌三哥。” “哈哈哈……”三皇子仰天大笑，又倒了一杯…… 老大扶着头，坐在边上，眯着眼睛看着几个兄弟喝个不停，时不时的笑一下，又笑一下。 老六酒量本就不行，他也是最开始替云龙玄玉挡酒的勇士之一，此时直接已经趴倒了。正有两个太监再给他喂醒酒汤，他自己却时不时的呢喃两句：“我还要喝，我没醉！” ………… “主子，前面全都喝疯了，这可怎么办？郡王爷今儿个还要……喝醉了可怎么好？” 肖灵却半点不担心，她早早就给他准备了药，喝的再多也不会醉。不过是会难受些罢了！！“去看着些，那些个皇子，让皇子妃们自己去看着些。便是醉了，也是有限。” 这是一群极会演戏的人，他们身处的这个环境，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真正的醉了？ “是。”紫兔立刻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主子，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要不您先休息？”紫兔心中有些埋怨，明知道今儿个是洞房花烛夜，却还让主子等这许久。而且前面喝的那么个样子，今儿个晚上到要如何过？若是今夜不能圆房，主子脸面该放哪里放？ “准备热水吧。”肖灵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也不反对。 “是。”紫兔立刻去了，黑狸瞪了她一眼，她比紫兔却要看得明白。 肖灵沐浴结束，这才刚躺下，那边，云龙玄玉已经被人扶着进来了。 “呵。”肖灵笑，看着他身后的，全都是他的侍从，没有一个所谓闹洞房的闲人。便知道，他这是将那些人全都灌醉了。 “灵儿。”云龙玄玉虽然有药，可喝的多了，到底有些影响。迷迷糊糊的，就往她身上扑。 ------------ 622.第622章 （二） “去沐浴，臭死了。”肖灵挥退其他人，只指了两个太监，让他们去准备热水，侍候云龙玄玉沐浴。 天很冷，屋里烧着暖暖的地龙，紫兔和黑狸全都退了出去。肖灵只穿了中衣，歪坐在床&上等着云龙玄玉。对他们两人，这一夜总是特别的。 “啪！”一声轻响，一阵冷风吹进来。 肖灵眼睛一眯，屋里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一身黑衣，正是云龙玄玉贴身影卫，影一。而另一个，却是：“百里山河？” 肖灵有些不确定，眼前的人，跟她记忆里的人，实在变化太大。原来的他，潇洒倜傥，现在的他，带着一身颓废阴狠气息。 “肖灵，我百里山河哪里对不起你？你抢了我的灵药，我也不曾追究。你却要他们对我赶尽杀绝？今日我百里山河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就算是死，我要也拉着你一起陪葬。”百里山河疯狂的吼着，而随着他的怒吼，他一扯他的外袍，便见身上绑着一圈的――炸药！？ 不管外面冲进来多少人，更不管云龙玄玉一身湿濡的冲了进来，拿着衣服就将她裹住。她瞪着百里山河，指着他身上绑的那个：“那是什么？” “哈哈哈……怎么？你成了符家的家主，符家的人没告诉你这东西么？” “符家？”肖灵了然，如果是符家，那就很正常了。只是，她翻遍这片大陆的历史，似乎并没有发现火药的影子。那么，这东西就是符家的私藏，底牌，杀手锏了。那这东西怎么会到了百里山河的手上？“桃元。”她对着外面叫道。 桃元立刻从外面，穿过进来的那些侍卫暗卫走到肖灵身边不远，“参见家主。” 肖灵指着百里山河的腰间：“这东西，怎么会到了他的手里？” “参见家主，家里刚刚传来消息，宝库被盗。盗窃者乃是家里的一个旁支庶女，被人下了药。她盗了宝库，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说，不管再坚固的城墙，也只能挡得了外敌，却防不了内鬼。 “那你可知道，要如何对付这东西？” 桃元脸色微白：“回家主，属下无能。”这东西一直藏在宝库里，是符家真正的底牌。这东西是第一任家主留下来的，但那位却并没有留下任何制作方法。他们知道如何用，却是用一样少一样。如今仅存的也就三件，没想到居然被这厮给盗了一件出来。 秋术那边如今正在大清理，偷东西的人固然有罪，可那贼人如何进入秋术，如何将东西运出去……就像是一个铁桶上的老鼠洞。必须找出来，堵上。 现在，终于知道老鼠是谁了，可似乎，麻烦更大了。 肖灵微微皱眉，整个人被云龙玄玉揽在怀里。而百里山河却因为被忽视而气愤不已！毕竟，他可是等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这个机会。不为别的，只为了到死也要拖上这个害他至厮的人。可现在……在他与她之间，隔了近十个人。 ------------ 623.第623章 （三） 他，如何才能拉着她一起下地狱？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万毒宗的大弟子，变成如今人人喊打的地步，全都因为她。而他，甚至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凭什么？他恨，恨的咬牙切齿。恨自己当初要去招惹她，更恨她的冷血无情……他救过她，他帮了她那么许多。 结果呢？翻脸就不认人……还下手如此的狠。连半条活路都不给他……若非被逼急了，他也不会做此选择。可现在，一切都晚了。除了这一条必死的路，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准备一大桶水。”肖灵对桃元吩咐道。 桃元不懂，却快速出去。 而肖灵这才真正的对上百里山河：“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死，却非要选择拉着我？”说这话的时候，同时让云龙玄玉将其他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云龙玄玉这一次并没有顺着她，事实上，又多进来了几个人。 “为什么拉着你？当然是因为你该死，这是你欠我的。”百里山河此时早已失了过往的风采，显得疯狂而绝望：“我活不成了，你也必须死。都是你，都是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可不记得欠了你什么？”肖灵看着那炸药的引线，还真是长啊！！ “我也没指望你这个忘恩负义之辈会记得，我几次救你性命，好心好意的送你回家。结果讷，你偷了我的灵药不说，居然还让人杀我灭口……呸，算我百里山河瞎了眼，不过你休想好过，今日我就要拖着你到地府。到时阎王总能给我一个交待……” 肖灵默了，按着百里山河所说的种种，她好像真的是有些无耻了。虽然不是十恶不赦，可也绝对是卑鄙无耻，说她忘恩负义还是轻的。 “你救我，不是因为要利用我吗？你送回家不是因为算计我吗？你的灵药？好吧，这的确是我拿的，可你并没有告诉我，那东西那么珍贵不是？明明一颗药就能救治好我，可你却愣是拖了一个多月才让我从痛苦中脱身……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因为那只是普通的药了。再说了，你不是好几次差点杀了我？如果不是你死死相逼，我也不会想要对付你不是？毕竟，在生与死之间选择，正常人都不会选用自己的死去成全敌人的不是？” 肖灵慢条斯理的一条条的反驳回去，当然不是因为她顾忌名誉。反天上身边的这些人，不是她的人，就是云龙玄玉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只要一个命令下去，这些人不会让今天晚上的事露出去一个字的。 不过，她需要拖时间，桃元拿水的速度有些慢。她抿了抿唇，疑惑的看了一眼百里山河。她怀疑他真的知道这些炸药怎么用吗？虽然这炸药的确是绑在身上了，可是这引线绑的并不怎么合理。而且，他手里甚至没准备火引子。 呃，她黑线的想到，百里山河不会以为，这东西就这么绑在身上，就能达到杀敌千百的效果了？还是说，这炸药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 624.第624章 （四） 她考虑着要不要试试，再一想便放弃了。既然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何必去冒险。 “放屁！”百里山河已然半点风度也维持不住了：“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云龙玄玉沉着脸，“还等什么，还不把他拿下来？” “别过来，不然，我要你们全都跟着我一起死。嘿嘿嘿，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嘛？这是神器，符家那个天才家主留下的神器，只这么小小的东西，就可以将整个郡王府移为平地……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我要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肖灵黑线，居然弄出个神器来？可他这话，却成功的阻止了所有人的脚步。而且那表情，让她觉得，这些人都是知道符家的。 不等她多想，便见桃元终于过来了，手里拎着两个木桶，每一桶都是满满的水。 “给我泼到他身上，让他醒醒脑子。免得在这里发疯，胡言乱语。”肖灵指着百里山河。 桃元手随声动，肖灵才说了前半句，他便直接利落的泼水。等她声落，百里山河已经成了落汤鸡。 “你，你们给我去死，给我去死。”百里山河猛的发狂一样的往肖灵身前冲，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结果自然是被云龙玄玉的人直接抓了，制服在地。 看到那在他挣扎过程中被扯断的引线，肖灵觉得，今晚这一出，比皇帝主导的那出闹剧要精彩的多。她想要过去跟百里山河说两句话，结果腰间被人死死勒住，动弹不得。 转头看向云龙玄玉，才发现，他脸色惨白，眼底有些惊慌。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显然不是处理百里山河的时候。 “把他押下去。”肖灵这是对着桃元说的：“你知道怎么把他身上那东西给解下来吧？” “属下知道。”桃元立刻带人将百里山河押了下去。这事毕竟涉及到符家的**，不论是云龙玄玉的人，还是她的十三妖，都不适合出面。只有桃元，才是名正言顺的。 百里山河一被带走，房里其他人自然也立刻退了出去。虽然不论是云龙玄玉的人还是肖灵的人，都很想留下来，先向他们的主子请罪，然后再分析一下，这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再然后…… 可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所有人都识相的一起退下。 不同的是，云龙玄玉的人想的是，这事等到明天以后再说。而肖灵的人想的是，如果这点小事还要主子出手，那他们就太丢人了。他们只要先将事情解决了，然后，向主子请罪领罚就是。 门窗都被从外面关起，龙凤喜烛已经烧到一半。 房里间，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而此时，两人却有些找不到之前那温馨中带着暧昧的感觉。 肖灵看了云龙玄玉一眼，首先抬手，拉了他的手，将他按在他们的特大号的拔步床*上。本就是刚沐浴过，他的外衣还裹在她身上，他身上只着中衣，脚上的鞋子都没穿好。可见当时他冲出来有多急！ ------------ 625.第625章 （五） 她将他的鞋子去掉，推着他的肩膀。他一直在看她，见她如此，便顺着她的力道，直接躺倒。 肖灵笑了一下，他的配合让她知道，虽然他心里有些事，有些疑惑，但这事儿不大。大概就是她的身份问题罢了！！而那，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将他的腿抬到床&*上，她也脱了鞋，将红帐放下。去了他给她裹上的外衣，也只剩下中衣。顿了一下，干脆连中衣都一起去了。为了今晚，她里面便只剩下鸳鸯交颈的肚兜了。 默默的躺到他身边，见他没有动静，拉过喜被，将两个人一起盖着。 转向他，扯过他的胳膊，头直接枕着他的胳膊。对上他炙热而犹疑的眼，轻轻一瞪：“你准备今晚就这么看着？” 云龙玄玉好似才猛的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一般，眼底的炙热立刻化为漫天火炎，眼神更是带着不容忽视的倾略性。 “灵儿。”被她枕着的胳膊一勾，就将她带到他怀里，另一只手立刻搭到她腰间，一用力，便使得她紧贴着他！！ 两人这才发现，刚才那么一折腾，两人身上都有些冷。只是两人一贴在一起，尤其是肖灵此时身上就一个肚兜，瞬时就让云龙玄玉身上烧起一股火来。 “灵儿。”随着一声轻唤，手上顺势将她抱高一些，不等她应声，便直接印上她的唇。 吻，好似点在倾倒在油上的火苗。只需要那么一秒，便足以点起熊熊大火。燃烧了他，也点燃了她。 “灵儿。”吻的空隙，他又省不住轻唤。 “玄玉。”肖灵回应着他，不只是他唤她的声音，还有那个吻，还有他的热情和炙热，她用更多的热情去回应。 回吻着他，与他痴缠着。 不知何时，衣服落地，他的唇也移到别处。哪怕是这种事，她也不甘被动，尽力的如他一般，吻着，抚摸着……一起点燃彼此，将彼此烧成灰。 红烛泪尽，床幔摇曳。道不尽的痴情纠缠，诉不完的暧昧碰撞。黑丝纠缠，香汗交粘，肌肤相贴，肱骨交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似有无尽的精力，不愿停，不想停！！ 白净的帕子上落上点点红梅，喜庆的床单皱折四起，一片凌乱。 红了颊，迷离了眼。沙哑了声音，粗乱了气息。 “灵儿。”一声似兽般的低吼。 另一声浅吟立刻相和：“玄玉。” 一阵更激烈的声响过后，终于归于平静。 ………… “灵儿，你是符家的人。” 当云龙玄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肖灵心底翻了个白眼。至于面上……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果然，男人憋太久了，不是不行了就是疯魔了。眼前的这个显然是后者，他这是要一次吃个饱，将这些年的份一起给补上么？ “恩。”她酝酿了半天的力气，才终于应了他一声。 云龙玄玉自然感觉得到她的疲惫，可是有些话，他忍不住。 “你是符家的家主？” “恩。” 他立刻委屈了：“你骗我。” ------------ 626.第626章 （六） 10000个字以内肖灵失笑，可实在累得没力气，于是，非常简单且直接的解释道：“符家家主只是责任，我，叫肖灵。” 云龙玄玉顿了一下，默默的将她搂的更紧了些，不再多问。 她的意思他懂，就像他会是大衍的四皇子，也许，将来还会是大衍的皇帝。可面对她，他，只叫云龙玄玉。不论他们身上的有多少名头，那些只是责任。 他懂，只是，想到符家，那个传说中的符家，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淡定。 那个符家耶，那个传说中，比帝王之家更尊贵，这片大陆第一世家的符家耶！！想到灵儿居然是那个符家的家主，他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想要再问点什么，结果一低头，发现灵儿早就已经睡熟了不知道多久。 啪！红烛微炸声传入耳边，他的眼神慢慢的柔和，什么激动兴奋全都消散。是的，不论是符家，还是家主，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她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就是他的灵儿。 轻轻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将她又搂得更紧一些，然后缓缓的闭上眼，也沉入香甜梦乡。 ………… 第二天，天还未亮。云龙玄玉便起了，让人准备好了热水，才抱着依旧在沉睡的肖灵去了浴间。肖灵直到泡到了水里，才慢慢转醒。 初醒时，难免有些迷蒙。初经人事的性感和慵懒，让她别样的迷人。 云龙玄玉差一点在水里直接化身为狼，可一想到她昨夜的辛苦，便生生的又忍了回去。 待到她彻底醒神，他已经到了边上冲凉水去了。 肖灵看得好笑，其实，她不在意的。虽说初经人事，可她到底是练武的，没那么不禁事。但他的体贴依旧让她觉得贴心舒服。 梳洗好后，两人用了早膳，便进了宫。 重新拜了皇帝，得了一大堆的赏赐。然后又得了皇帝口谕，去九鸾宫拜见皇贵妃，又带了一大堆的赏赐，看起来比皇帝的还要丰厚几分。从九鸾宫出来，又去了玄衍宫，在那里，他的几位兄弟已经全都等在那里。 这是肖灵正式的以四王妃的身份与他们见面，主要是大家一起改个口的形式。 当然，互相之间又一次赠送礼物。而肖灵做为新嫁娘，当然还是收礼为重。回的礼都是些小东西，总得来说，今天大赚了一笔，很大一笔。 等到回到家时，肖灵已经累得再不想动弹了。云龙玄玉讨好的帮着又捏又揉，势血青年初开荤，这般磨蹭，最后自然又是以一场激烈情事收场。 云龙玄玉有半个月的时间不用上朝。除了第九天回了一趟肖府外，其他时间几乎就待在明郡王府的卧室里。 用肖灵的话说，谁家青年梦死红绡帐，日夜贪欢不问窗外事。用云龙玄玉的话说：终于得尝所愿，自然要一次吃个够。可对于一个初尝鱼水之欢的火气正旺的男子来说，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简而言之，这半个月的婚假，被云龙玄玉利用了个彻底。除了必要的应酬外，两人就没离开卧室，几首全都在床&上度过。 包括那个差点毁了他们新婚夜，差点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的百里山河。两人根本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 第627章 终于开始了(一) 半个月后，云龙玄玉终于出了温柔乡上朝去了。 肖灵睡到日上三竿，让黑狸帮她全身按摩了一遍，这才开始处理正事。 “把桃元叫来。”在黑狸去叫人的时候，紫兔顺便将她们查出来的消息先说了一遍。百里山河的日子的确很不好。不论是符家还是云龙玄玉，甚至是十三鹰那边，全都盯着他。 当初她受得那场劫难，的确是吓坏了很多人。 而百里山河其实也是个牛人，他在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中，依旧还活着。虽然稍微狼狈了些，可绝对没有她现在看到的那么惨。 那他为何这么惨的出现在这里呢？原因，居然跟云龙玄玉的祖母有关。 云龙玄玉的祖母，无疑是一个相当不靠谱的爱玩人士。而且，因为她有权有势，有能力，有身份，更有人不停的给她善后。所以，玩起来根本无所顾忌。只要是能让她自己开心了，她根本不会考虑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亲孙子！ 所以，才会出现上次云龙玄玉差点死了的事。 就肖灵后来所了解的，云龙玄玉隐藏起来不让告诉她的事实。他那个祖母在落水之后，跟着云龙玄玉一起被十三鹰救起来。 云龙玄玉九死一生，而她却只是躺了两天，不轻不重的喝了两天药就好了。 而她好起来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去刺杀云龙玄玉。在又一次被十三鹰挡下后，便跟云龙玄玉要十三鹰。还很不客气的说，“我给了你影一，你赔我一个十三鹰。正好！！” 若不是十三鹰是肖灵的人，云龙玄玉大概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她这话。 十三鹰他自然是不能给的，结果这位皇太后就生气了。当天便一个人跑了，从头到尾，都没问一声云龙玄玉的身体到底如何？更不曾对他受那么重的伤表示一点担忧。 而现在这件事，也是那个皇祖母的手笔。 她送来了樱儿之后，结果大概是知道了樱儿毫无建树。便又用她的人找到了百里山河，帮着他策划了那天晚上的事。 整个过程，她出力不可谓不大。 甚至于那个樱儿也贡献不小。 肖灵靠在贵妃榻上，“啧，那位皇太后跟我有仇么？”她更想说的是，她是不是仇皇族啊。不过，好像她也就玩云龙玄玉一个人，其他的皇子皇孙的也没被怎么玩。 再一想到皇帝也是个“爱玩”的，而且，全都玩的那么有创意。可见，这也算是家族特色，越是喜欢谁越爱玩谁？ 在她的世界，有心理学家调查，社会九成以上的人都有心理问题。这个世界看来也是如此的，而皇家人压力都特别大。所以，一个个都神经的如此有特色。 “主子，桃元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吧。” 黑狸进来，手里端着一盘鲜艳的草莓，以及这个时节绝对不会有的水蜜桃。 桃元跟在她身后，一进来，便给肖灵行礼：“属下见过家主。” 肖灵挥手让黑狸和紫兔退下，符家的事，她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 第628章 (二) “百里山河的事查出来了？” “回家主，查出来了。是家族里一位旁支庶女符紫灵帮了这贼子。符紫灵在几年前曾经离岛一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被珍宝阁的人送了回来。回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恍恍惚惚，神思混乱。这两年才刚好些……没想到，居然跟百里山河勾结在了一起。” “符紫灵？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肖灵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想出到底哪里听过的。“漏洞堵上了吧？”至于一个背叛家族的庶女，下场如何，她根本不必去思考。 符家有很完善的规章，到时按章惩罚就好。幸好，符家没有死刑，最多也就是驱逐罢了。 “堵上了。”百里山洞立刻回道：“那一支的人也被驱逐出了秋术，送到圈禁之地。” 所谓圈禁之地是另一座海岛，离着秋术有一段距离。一些犯了不可饶恕的族人会被送到那里，终其一生不得离岛。不过，岛够大，足够他们正常生活。而他们的后代，他们可以选择留下和送出去。 要送出来，自然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就送出来，符家会好好抚养他们长大，也不会歧视他们，该有的福利一点不少。但是，能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就像明暗两部的那些主力，很多都是这一部份人里挑出来的。 但可想而知，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总是需要比旁人更努力的。 也有一些人不愿意将孩子送出来，那些便发展成那个海岛上的居民。一代又一代的长留在那里…… 符家不愧是大家族，相比较现在的这些世界，制度完整，对待家族成员更是严善合度。 “那么，现在给我说说那神器吧？为什么我在岛上的时候，居然不知道。也没在书房里看到相关的记？” 如果不是她也是个从异世而来的灵魂，那天晚上，怕是要被吓一跳的。 “回家主，那神器之说其实颇有些夸大。据说是第一任家主留下来的，每一代也只传给明暗两部。家主和十三长老都不会知道……而且，第一任家主并没有留下任何制作办法。只留下几件……如今也不剩什么了。而表……因为一代一代只口耳相传，虽然都知道那东西杀伤力很是了不得，可如何使用，已经失传了。” 肖灵不客气的“哈”了一声，不管信不信，但是他们的确给她找到一个她不知此事的借口。家主和十三位长都不知道的东西，却掌握在明暗部手里。所以，家主有了十三长老这个监管部门不算外，明暗部也有同样的功效。甚至比十三长老更高端，因为他们监管的是家主及十三长老。 不得不说，符家第一任家主真乃神人。只是，他就不怕明暗两部的人会反了么？ 再一想，这并不关她的事，反正她也做不了多久。而符家传承了这么久，想来，一两百年应该还能坚持下去的。她只要让他们坚持个一二十年就够她脱身的了。 ------------ 第629章 (三) “百里山河呢？”对于百里山河，肖灵曾经一度很纠结。那种似友又是敌，有恩又有仇的纠结状态……不过，后来她慢慢的转开了注意，到最后便忘记了。如果不是他一次跳出来，她根本就想不起这个人来。 而他出来的太迟，她对他的所有纠结全都没有了。她能记得的，就是他最后看着她那疯狂又恶毒的眼神。 “百里山河虽然该死，但他在制药方面的确很有一套。”桃元小心翼翼道：“所以，属下斗胆，将他送到死牢里去了。” “死牢就死牢吧。”那里关着的就是符家真正的死敌了。当然，得有价值的才值得符家的人关。没价值的，直接送去矿上，累到死。 说起来，符家真的很懂得价值的开发。不论是人还是物，全都会被榨干最后一丝剩余价值啊！ “就这样吧。”肖灵轻松的叹了一声，“是了，如今符家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出来。想来有些见识的都是知道的，你们有什么打算？” “一切以家主之命行事。” 肖灵眯着眼，“以不变应万变。以前该如何还是如何吧，只是，这次来的宾客，怕是都会被盯上。你们小心处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至少，这几十年里，还不用担心……” “是。” “十三位长老应该要回去了，让他们路上小心些。将那些庶物，尽可能多的送到十三长老手上。难以决断的，你跟暗首处理。我这里，能不送来就送来。” “是。”虽然应的干脆，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桃元还是觉得，家主这是在借故推御责任。 打发了桃元，肖灵再一次变得清闲起来。想起这十来天的放纵，她脸红了红。然后，让人铺纸磨墨，开了一大堆的药膳食方。为了长久的性福生活，自然要将云龙玄玉的身体调理好才行。 ………… 肖灵过得轻松自在，婚后的生活，瞬间便悠闲下来。这郡王府里更是人口简单，她毫无压力。 本来，以她的身份，还要管一管礼尚往来的事情的。 毕竟现在他们是一个小家庭了，眼看又是过年，各种事务都要有人去处理。不过，云龙玄玉有一个很能干的管家，外事有玄一。内事有一个叫苏轮的总管太监，这个 苏轮的很能干，上到各方势力的调停，下到衣依住行，他全都处理的顺溜之极。 便是紫兔都忍不住感叹，“这位留在这后宅里，着实浪费了。” 肖灵对此只是耸肩，浪不浪费的且不说，她看着苏轮做的很开心。毕竟他是太监，身份特别。除了宫里和一些宗室的府上，他能选择的地界不多。 “王妃。”刚想到苏轮，苏轮便到了。领着人抬了十来个箱子进来，抬箱子的人在外面，苏轮则来到她此时所在的暖阁里。 “有事？” “王妃，王爷递了消息出来。这两天会留在宫里，让您莫要担心。” “留在宫里？”肖灵挑眉：“可知道是为何？” ------------ 第630章 (四) “奴才不知，不过，王爷的原话是：‘九州已齐。’王爷说了，只要王妃您听了这句话，就会懂了。” 是啊，她懂了。肖灵点头，又指了院子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回王妃的话，这是王爷吩咐奴才给王妃置办的，都是些奇巧玩意，还有一些闲书……想是王爷怕王妃无聊了，所以才特特吩咐了奴才送这些过来。给主子解闷……” “送到西面那间空屋子吧。”肖灵想了想，才指定了位置。那里是她专门留下来的空屋子，打通的大间，六十多平米。地上烧着地热，这会儿正好当娱乐间用。唔，将来还可以当作儿童游乐房。 “苏公公，在王爷未回来之前，咱们的门户守好了。尽量让下人们少走动，外面的消息要打听，但不能惹出什么不该惹的麻烦。”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是其他王府的人，就说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堵了他们的嘴就行。” “是。” 肖灵挥手让他退下，肖灵自顾想了一会儿，便将这事暂且放下。去玩云龙玄玉专门给她找来的奇趣玩意！！而此时，整个皇城，都陷入了一片惊惶之中。 先是宫中，皇上早朝时吐血，被太子给气的。皇帝退朝，太医会诊，接着，所有皇子全都被扣在了宫里。太子被斥大不敬，不孝，无德……每一条都是在太子人品上的重创。 皇帝回到寝宫之后，太医刚从里面出来，一道圣旨便发了出来，将太子给废了。废了不算，直接被囚禁地衍宫里，无旨不得进出。包括他的那些妻妾，一个都没跑出来。 接着，皇帝便称病罢朝，其他皇子留在宫里侍疾。 结果第二天，便又传出，童家的人领兵闯禁宫。皇帝大怒，拖着病体，让人直接撸了童家的兵权。本来就因为太子乱作而没剩多少的兵权，这下直接撸光了。除了一些小鱼小虾，童家在其他方面的一些杰出的子弟，也全都一撸到底。 一时间，人心惶惶。看得清的，立刻关门闭户，只作痴聋，什么也不管。那看不清的，各方钻营，却不知全都被人盯上了眼。 肖灵有渠道知道这些，而且因为云龙玄玉之前的话，她并不太担心。只是静静的等着，只是想着，今年国宴大概是开不成了。 谁知道在那消息传回来的当天夜里，肖灵正睡得迷糊，便觉一个暖炉正贴着她。开始还只是热，后来慢慢的，那暖炉动手动脚，又亲又咬的。她自然就醒了来！！ 在他进入她的那一瞬间，她也同时问了出声：“怎么这会儿回来？” 云龙玄玉一边运动一边应她：“来……接你……进宫。” 肖灵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撞的零乱了声音，直待云雨结束，窝在他怀里时，才懒懒的问道：“怎么要进宫？不是正乱着？” “忘记了，年三十了。” 没忘，只是她以为皇帝不会有心思去管这些的。 云龙玄玉轻声低语：“父皇的病没那么重，他只是找着借口废太子。”停了一下又道：“只是，父皇的身体……” ------------ 631.第631章 （五） 肖灵叹了一声：“父皇中了毒，他自己知道，若是他愿意，虽然难，却也不是不能治。可父皇不大愿意。”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指道：“皇贵妃也中了毒，跟皇上的一样。” 或者，皇帝会甘愿中毒，就是因为皇贵妃在给他泡那茶的时候，总是会陪着他一起喝吧。他喝多少，她便陪多少！！ 她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就非要走到这一步呢？不死不休，却又甘愿同死。很奇怪很矛盾的感情……肖灵无法理解，因为她是纯理科生，该理性的时候，理性是相当的变*态。哪怕是感情，喜欢就争取，不喜欢就滚蛋。又爱又恨，那是精神分裂才干的事。 天下没谁就活不下去了，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情人还是爱人。不就是那么回事么，或许当时会难过，甚至文艺一些，说是刻骨铭心。可地球依旧会转，世界依旧还在……这种自己求死的行为，她最为不耻。 “我知道。”云龙玄玉知道了，今天回来之前，父皇就跟他说过了。 父皇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会在年后的第一次大朝会时就宣旨退位，将位置让给他。而紧接着就是他的登基大典。然后，父皇会带着皇贵妃离开…… “灵儿，做我的皇后吧。”虽是问句，可却说的如此笃定。 肖灵笑：“当然，这世上，谁还比我跟配得上你。” “没有。” 是的，没有。 …………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肖灵与云龙玄玉两人上了马车，这一次，马车周围带的侍卫比平时多了许多。路上停了好几回，其中两回都是刺客。 云龙玄玉一点都不意外，肖灵也很冷静，两回，那些刺客都未能靠近马车两丈之内。最险的一次，就是一支羽箭破除万难，笃的一声钉在马车壁上。可他们不知道，云龙玄玉的马车外面是木的，可里面却用的玄铁。哪怕是拉车的马，都是肖灵用药特别喂出来的。比起一般的马的力气，以一抵十没问题。 若是普通的马，就这么四匹，想要拉着跑起来都难。 “看来，都忍不住了。”云龙玄玉冷哼一声。 肖灵看着一身冷冽的云龙玄玉，伸手握着他的手：“你要体谅他们，他们的整天就盯着那么点事，目光短浅的很。” “我只是伤心，父皇还在呢！” “虽然不该，但你父皇做的让他们寒心了，大概也是真的。毕竟，像你这么耐折腾的，这么被折腾心态还如此好的人，着实找不出第二个来。” 云龙玄玉想想也是，叹了一声：“我一直都弄不懂父皇。” “不需要弄懂，等到你……你就更不需要弄懂谁，学谁，像谁。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到时，他就是这天下第一人，所有人都只能像他学习，所有人要去揣摸他的心思。 虽然知道这话这会儿说有些大逆不道，可这话确实很能安慰人。尤其是说这话的人，如此人相信他，如此的了解他，又是他所爱的人。所以，云龙玄玉被很好的安抚了，周身的寒气也散了去。 ------------ 632.第632章 （六） 他的父皇曾提过，他最大担忧的，就是怕新皇登基后，不会善待那些兄弟。他虽然在他的父皇面前作出过承诺，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承诺是多么的不可信。 但他现在却有了觉悟，只要灵儿一直在他身边，那他就不会让戾气漫过心底的那点温情。会尽可能的善待那些兄弟！！ 进了宫，肖灵与云龙玄玉先去给皇帝请了安，依旧是按皇帝的口谕，去了皇贵妃那里请安。然后，她就被云龙玄玉送到了玄衍宫里。 “你先在这里休息，时侯到了，我让玄一来接你。”顿了一下，又道：“我只会让玄一来接你，若是旁人……你切莫跟着去。” 肖灵点头：“放心，紫兔和黑狸跟着呢。”又道：“而且你知道，暗首必定在暗处跟着。” “我知道你有手段，可我依旧会担心。”许是成了亲，两人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他说起甜言蜜语来，更是得心应手。 “好，你也要小心。” 待云龙玄玉离开，肖灵却没停着。 哪怕她对政*治再不敏感，也知道今天，不，确切的说，是从皇帝废太子的那一刻开始，整个皇城就处于飓风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 虽然知道云龙玄玉会是胜利者，可还不到最后。胜利并不是摆在他面前的蛋糕，他张嘴就能吃到。胜利摆在那里，可他要拿到，依旧要经过一系列的努力。稍有不慎，就可能落败，可能粉身碎骨！！ 到了眼下这时候，他要是落了败，下场只怕是比太子更甚。 肖灵直接叫来暗首：“调些人，暗伏在宫里，尤其是那几位皇妃和皇子们身边。”顿了一下，又道：“那些公主也盯起来。” “是。”暗首自然应着，复又说道：“家主不必担心，皇城里几位位高权重的文武大臣都有人暗中控制着。桃元跟十三鹰也有接触，那边一切都在郡王爷的掌控中。” 肖灵心想是啊，这些方面，云龙玄玉又怎么能想不到呢。只是，到了这会儿，她到底是紧张的。如何能不紧张呢？这说是新旧更替的春节，可也是新旧权利的更迭。相当于改朝换代的大事件！ “是么？”肖灵在玄衍宫里慢慢的走动着。不一会儿，便有小宫女过来了：“王妃，高公公奉皇上之命来接您。” 肖灵眼睛眯了一下，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退去的暗首。 暗首微微点头，肖灵便直接转身往外。 这些人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在宫外就急不可耐的出手。到了宫里，她这还没坐下来呢！！ 肖灵身后，紫兔和黑狸自然跟上，暗首则隐入暗中。 三人跟着那个小宫女一起走出玄衍宫，高因果然等在那里。 “奴才给郡王妃请安，王妃万福。皇上带着众位王爷去了仁慈殿，着奴才来请您过去。” “有劳高公公了。还请高公公带路！”肖灵浅笑着，仁慈殿，那是一个一直以来都空着的地方。因为那是皇帝退位之后住的宫殿。可问题是，一般的皇帝都是做到死的。真正舍得退位的，几乎没有。所以，这个宫殿一直空着。如今皇帝去那儿……其用心，应是人尽偕知了啊！！ ------------ 633.第633章 宫乱（一） 新年将至，正是喜庆之时，老天他给面子的来凑趣，这么一会儿，居然无风便下起雪来。扬扬洒洒，好不妖娆。 肖灵今天特别选了件喜庆的红色狐狸皮的披风，走在慢慢铺就的雪的世界中，异常显眼。 “王妃，不知可否快一些，皇上怕是要等急了。”高因看着走得极慢的郡王妃，很是焦急。恨不能替她走。 “父皇此时有几位殿下陪着，我不过是儿媳，如何值得父皇着急。”肖灵笑眯眯的，恰好看到一支红梅，映着雪景，当真美不盛收。一时间便看迷了眼，久久不迈步子。 高因更急了：“王妃喜欢红梅么？不如让人折了回去插瓶吧？” “梅绽枝头的时候才最美。”肖灵不为所动，“插在瓶里，再美也少了生机。” “主子说的是，主子喜欢，咱们就在这里看。以后要是还念着，咱们寻一些，移到园子里，到时主子何时想看就何时看。”紫兔立刻配合着应着，同时又转头笑眯眯的问高因：“高公公，您见多识广，可知道哪里的红梅最好？” “这，奴才一个俗人，哪里知道这些。”高因急的想要直接拖着对方走了，哪里有心思陪着她们说这些闲话：“不过，奴才想，这天下又有哪的东西比这宫里更好的？王妃若是喜欢，不如求了皇恩，时时进来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肖灵点头：“是极。” “王妃，您看是不是……” “高公公很急么？”肖灵笑着走向红梅，伸手轻触红梅：“高公公不觉得，它的颜色很美么？就像血一样。” 高因猛的抬头，一脸的惊愕。看着那依旧浅笑淡定的脸，又稍微放下了点心。“王妃，说的是。” 边上黑狸冲着肖灵微微点头，肖灵放开红梅，“看来高公公是真的急了，那就走吧。” “奴才不敢，王妃请。” 一行人再一次出发。高因持着拂尘，一路都半弯着腰。 皇宫的正路都是直来直去的，小路才是九曲十八弯。按理，那仁慈殿因为是给太上皇所住，一来与皇帝区别，二来为了让皇帝去请安，教导皇帝时方便，所以，离天衍宫并不远。走正路，也没多远的。可高因一来，便直接走了小路，绕了这半晌，耽误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时间。 不过想想这一路并不平静，便也不会再怪高因了。虽然今日来的是他，皇上跟前的红人之一。可到底是个太监，再如何了不得，也只能是个卒子。太监这一身份，已然注定了，他永远不可能翻身作主。 绕了约半刻钟，雪越发的大了。来路的痕迹都被大雪掩埋，而肖灵再一次停了下来。因为，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刺客啊！”肖灵无奈的表示，古人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么？连那位皇祖母的创意一半都没有。虽然没有成功，可百里山河那件事，还是相当有创意的。 转头看着脸上很吃惊的高因，不由噗的一声笑了：“高公公，你装的太过了。” ------------ 634.第634章 深藏不露（二） 高因脸色腾变，本来就白的脸，如此更白几分，可最后，却全都转为了狰狞。 “明郡王妃，你知道什么？”高因抬高他的头，拉直了他的腰，看向肖灵的目光，也是凶光毕露。 “大概……”肖灵故意停了一下：“大概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说着好奇的问高因：“说起来，皇上待你不好么？为何要背叛？” 怎么能不好？身为一个太监，他能站的最高位置，也就那么几个。他已经站到了顶点，只是……皇上老了，身体眼看就不行了。他自然得为将来考虑！！ 从龙之功，别人能得，他如何不能得？ 肖灵看高因的模样，大概也猜到。太监也是人，有贪念。再者，太监并不全都是孤儿呢，他们也是父母生养的。虽然很多被送进来的时候还挺恨家里人的，可时间长了，那点恨也就消磨没了。而人一旦老了，便想着养老送终的事，于是，过去的血缘便越发珍贵。 没有子却有侄，过继一个过来，便是嫡亲的儿子。为了后代的前程，拼一把，何错之有？ 历史上还出过九千岁呢！ “那奴才也不多说了，明郡王妃自己小心就是。”高因慢慢的退后，退出她们与黑衣人对峙的地方。作壁上观。“你们动手吧！！”随着他一句话，那些刺客立刻便动起手来。 肖灵也退后，毕竟是皇宫，刺客数量统共就六人。 紫兔黑狸二人上前，两人的武器是匕首，全都藏在靴中。此时已然拔出，一手一柄匕首。 双方很快打斗在一起，两个女孩子就立在肖灵身前不足一米，手中匕首挥舞，筑起一道防御之墙。将那六人死死的挡在墙外，想前进半步都不能。 “王妃，得罪了。”高因一看这情形，意外于两个小丫头的实力。心中却是又急又躁，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冲了上来。许是一辈子养成的习惯，动手前，居然还招呼一声。 肖灵冷哼，很自然的也取了两柄匕首，挥舞着迎了上去。 “没想到，原来王妃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人！！”一交手，高因就吃惊了。没想到，看着娇娇弱弱的郡王妃，实力居然如此之高。 肖灵从来没有跟人打斗的时候还要陪人聊天的习惯，而对方一开口，注意力自然分散，哪怕只是细微一点，也立刻破绽百出。这种时候，自然不放过。手上动作更狠戾几分，一匕首刺向他的颈动脉。 肖灵练的跟她要求的十三鹰和十三妖是一样的，都是杀人的手段。她比那些人更了解人体，怎么更快的至人于死地，怎么样的伤害哪怕不至死，也绝对让对方不好过……她清楚的很。 只是，对方也不是死的，不可能真让她指哪打哪。站在那里让她削，高因身形一晃，立刻避开匕首的一刺，只是终究慢了一些，匕首刺中了肩膀。 肖灵一击得手，另一只手匕首再次挥过来，而刺中高因的那柄匕首却是极快的一转。在高因退后，匕首从他的肩头拔出的一瞬间，将只是一个平刺伤直接转化为绞伤，伤害面积和伤害度，直接翻了个倍。 ------------ 635.第635章 怕（三） “啊――有刺客，抓刺客啊――” “护驾，护驾！” “来人啊，郡王妃――” 一阵乱七八糟，但相当及时的吵闹声，引得正往这个方向来的皇帝一众人等速度回快。 转眼到了近前，云龙玄玉最快，直接就对上已然心虚的高因。就像官兵捉贼，做贼的本能心虚气弱。高因一见皇帝出现，云龙玄玉出手，十成的实力也就剩下了五成。云龙玄玉那是真正的名家子弟，又是战场上历炼出来的。不过三五回合，高因便被拿下。 而那一直被紫兔她们拦着，却一直没下死手的众刺客，此时也都被皇帝带来的侍卫拿下。这些刺客到是见机够快，立刻便吞了舌下的毒药。可惜，侍卫们早防着这一手，虽然六个死了五个，但到底有一个活口留了下来。 而皇上也没多生气，毕竟，还有高因呢！！ “高因，你很好！！”皇帝留下这五个字，又深深的看了一遍场面的混乱。最后又看了一圈他那些皇子，一甩袖子，又带着一大堆人走了。 至于刺客和高因，自然有人带走了。 肖灵的手腕被云龙玄玉拉着，立在当场，并未跟上。紫兔和黑狸对视一眼，一人一个方向离开，跑了十来丈停下，替他们守着路口。 云龙玄玉难得的怒目相向：“我不是让你待在玄衍宫，除了玄一去接你，不许跟别人出来的么？” “我错了。”肖灵眨了眨眼，识实务的认错。 “你。”云龙玄玉瞪她，却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天晓得刚才看到她身处刺客中间，跟那些人打斗时，他的心脏都快停止了。 就算再知道她的实力不俗，她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他依旧害怕，觉得血液都凝固了。 “下次不会了。”肖灵拉着他的袖子，轻轻甩了两下。她只是想帮忙，而高因的出现，实在是太好的机会了。何况，她在一开始，就让人递了消息给他，让他配合不是么？ 本来就是万无一失的事，他如此生气，有些出她意料。可面对他的害怕担心，她甘愿认错，伏低做小不是难事，就看是对着谁。 “我害怕。”云龙玄玉猛的搂着她，“真的害怕。”怕她会受伤。与父皇深谈过后，这种害怕更加剧了几分。父皇中毒已深，时日无多。他将要离开他，永远的，彻底的从生命里离开。 他的确曾算计那个位置，利用过父皇的宠爱。可那是他的父皇，是给予他生命的人。他曾仰慕过，曾崇敬过，曾深深的拜服过……如今，知道要失去了他。他的心很惶恐，很不安！！他甚至想着，只要他能留下，只要他能长命百岁，他做一辈子的皇子都可以的。 可是，此时他哪怕失去一切，也换不回来他多一刻的停留。 而在看到灵儿身处危险中时，这种惶恐更是无数倍的加剧。回看这一生，他在意的也不过两人，父皇与灵儿。父皇走了，他还有灵儿。如果连灵儿都不在……他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那是他永远不愿的！！ ------------ 636.第636章 （四） 10000个字以内肖灵不知道云龙玄玉这段时间的心理经受着怎样的担惊受怕。人或许不怕死，可等死的过程比死的时候更难熬。而看着至亲等死，只要有一点心，那该是多么的痛？许也是因为如此，皇帝看云龙玄玉比那些没心没肺的儿子们更顺眼些。也坚定了他传位的决心！！ “不怕，我在。”肖灵回拥他，“我在的。” “不要再冒险了，以后，再也不用冒险了。” “好，所有的险都给你冒。” 云龙玄玉顿了一下，居然否决了：“不，我也不会再冒险了。我们都不冒险，我们都好好的。不许你丢下我一人，我也决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那种被丢下的感觉，很痛苦，很痛苦。他自己尝了，感受了。哪里还舍得她去尝试？ “好，我们都不丢下对方。”肖灵心中没来由的一酸。他们的人生都是如此贫乏又富饶，他们都是多疑而心冷的人，他们这一生，也许就只会让对方进入自己心底。再无旁人！！如此的贫乏。可幸运的是，仅此一人，便足以填满他们的心。 ………… 晚宴时，太子和三皇子未能出席。太子不出席，是因为被皇帝圈起来了。是了，这会儿不能再叫太子了，虽然他还住在地衍宫，但他只是二皇子。听说皇帝已经叫礼部在宫外找合适的宅子，把二皇子安置出去。 这安置不像其他皇子开府，就算是有了宅子，二皇子大概终身也不能再出来了。 可三皇子为何不出席？众人好一顿猜疑。 但所有的一切全都藏在人心底，不敢透露分毫。该笑还得笑，该喝还得喝。烟花依旧绚烂，酒宴依旧丰盛，歌舞依旧升平。 而知道的却都心理有数，三皇子这一次，也再没力气蹦跶了。 六皇子一晚上总在瞅四皇子。因为是家宴，除了皇子皇孙外，就都是宗室宗亲。因此难得的一个可以男女同席的机会，肖灵作为新嫁娘，接收了不少的眼光。 她自己坦然处之，却累坏了那些想要跟她攀谈的贵妇们。 男人有男人的交际圈，女人自有女人的。她是郡王妃，并不是这里份位最高的。但因为云龙玄玉此时声势，她是最有潜力的，将来也最有可能是贵不可言的那一位。 所以，不趁着这时机打好关系，等待何时？ 可肖灵从头到尾只坐在云龙玄玉身边，同进同退，让她们根本找不到机会。 “老四，过来。”皇帝携着皇贵妃坐在上位，精神有些不好。 云龙玄玉稳步行到他身侧，便见皇上在他耳侧嘀咕了几句。云龙玄玉脸上有一瞬的僵硬，随即点头。然后从御案上拿了个白玉酒杯，执了白玉壶，慢慢走向那几个宗亲老王爷。 他们是皇上的叔辈爷辈的兄弟辈的，在宗亲里，有着十足的份量。 云龙玄玉轮流给他们敬酒，用的是皇上的酒，皇上的杯，这也就表示，这是是代表着皇上给他们敬酒。他们不能拒绝。 可问题是，代表皇上，并不表示他是皇上。他还是四殿下，而他们不拒绝就是接受。 ------------ 637.第637章 （五） 皇上的意思昭然若揭，而他们，不能拒绝。 几位王爷相视一眼，不管他们原来看好谁。这会儿也只能苦笑，举起杯，冲着皇上的方向一举，微微弯腰，一饮而尽。 帝王之命不可违，他们遵旨！！ ……云龙玄玉敬了一圈之后回到御案前复命。皇帝赏了他一壶酒，便打发他回位置上。 这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几位皇子，除了五皇子略略变了脸色，其他人俱都淡定的很。大皇子早早就从这场漩涡里脱身出来，别人想拉也位不下水。六皇子早早的向云龙玄玉投了诚，只五皇子……他的心思向来诡异莫名，一直自诩皇派的。可没有人会觉得，他对那个位置毫无算计。 宴至一半，皇上早早便带着皇贵妃离席而去。临走时，又颁下圣旨，着四皇子云龙玄玉代为祭祖。有了之前的事，这会儿到不怎么让人吃惊了。 有了三皇子的事在前，此时越是有心思的就越老实，生怕再招惹了谁的眼。 ………… 因为要祭祖，宫宴之后，其他皇子全都出宫。可云龙玄玉却带着肖灵又回了玄衍宫！ 晚上，两个人躺在玄衍宫的主殿的床&上，紧紧的拥着彼此。 紧张，兴奋，担忧，伤心……各种复杂的心情一起袭上云龙玄玉的心头。身为皇子，他自然知道今晚这一切表示什么。表示他所求了这么多年的一切，终于要如愿以尝了。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所有的心思，都得死死的憋在心里。除了怀里的人，他不能跟任何人倾诉。 可今天，她累了，他也累了。 “别乱想。”肖灵安慰他。“要稳住啊！！” 是啊，要稳住，最后这点时间，一定要稳住。 第二天天未亮，肖灵亲自为云龙玄玉穿上盛装，送他出门。祭祖是件严肃的事情，女子不得参于。而肖灵才想到，符家其实这一天也是要祭祖的。由她这个家主领着众长老一起……可大概是因为没有归属感，她根本就忘了这件事。 而桃元和暗首也并没有提醒！ “暗首。”此时想起，自然要问一声。“岛上祭祖如何进行？” “由大长老暂代家主之职。” 那就好！肖灵松了口气。符家，也不是没她就不行的。她立觉身上负担又小了些！ 到了中午，祭祖结束。云龙玄玉累得不清，一回来便要人送热水，沐浴，送食物。吃喝一顿之后，才终于缓过来。接着便又拿出一份圣旨来，竟是给肖灵的。 今日男子拜祖，明日却是女子祭神。皇上有旨，要她代领众宗妇，主持祭祀。 “明日你得受苦了，早上焚香沐浴，还不能进食。幸好祭神是在宫内，不用出去……”像他今天，不但要出宫，还要爬山。他是练武的人，爬山到是不怕，可那山中的风，着实可怖，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雪，爬山的时候，好几个人便落入雪窟中，幸好无人伤亡。 “皇上这是要我们提前实习么？” ------------ 638.第638章 （六） “许是。”云龙玄玉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今天你好好休息，让她们早些煮碗参汤，明天出门前饮了，便能坚持大半日。” 肖灵瞪他：“你昨日怎么不说？” “昨日我头一回祭祖，自当该虔诚些。”所以，这种投机取巧的事，不屑做，也是真心的不想做。 肖灵自是知道他们对于这些总是比她这个接受过无神论教育的人更信些，而且，这种习俗，她也不想去改变。其实，如此一直传承下去，才更让她高兴。 想想那个世界，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几乎没有人在意。想想便觉凄凉！！ “那我明日也不喝？” “要喝。”云龙玄玉坚持：“往年，她们总是喝的。” 第二天早上，肖灵沐浴完，云龙玄玉亲自端了碗参汤过来，亲眼盯着她喝了下去。这才放她离开，祭祀的地方就在宫里。 便是原来的彩凤宫。彩凤宫原是皇后的居所，如今一分为二，将后殿给另辟了出去。前殿改成思望殿，以后专门用来祭祀所用。 就云龙玄玉跟她说的，皇上当初下旨将彩凤宫改成思望殿时，二皇子很是得瑟了一段时间。认为那是皇上对皇后的思念之意。 而实际上，思望，思通司，又通伺。望同亡，又通枉。祭祀，敬的就是鬼神。因此，这名字十分贴切。只是一般人不能理解。 而太子在知道彩凤宫居然直接用来祭祀鬼神，并且世代延用之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当时便昏迷不醒。 今日的祭祀，皇贵妃没有出现。 皇贵妃之下的贵妃及诸妃到是都出现了，她们看肖灵的眼神很是复杂。都是聪明人，大抵都能把她的底细挖出来一些。 也因此，此时看她的眼神便更复杂些。甚至于有人暗暗后悔，早知道当初直接弄死了，没准今日便是又一翻景像。 她们想的很对，可惜，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宗妇们就要简单的多，经由前夜，那些有眼色的回去自然都通好了气。今日不怎么样，都要奉承了这位王妃才行。皇上就差下一道明旨了，其他的权利，早已就放下去了。 甚至于，有那些消息更灵通的，都知道，如今的奏折都是明郡王在批了。 因此，大半天下来，除了繁琐的程序，不时的跪拜，还要念祭文等等，她其实相当轻松。只是时间比较久，到了下午才得回去。 回到玄衍宫，云龙玄玉还未归。只他早已吩咐好了，照着他昨日的需求，又来了一回。热水沐浴，热水热点心…… 到了晚上，未等回云龙玄玉，却等来了皇上急召。海德和玄一一起来接她，让她急去九鸾宫。 肖灵心中咯噔一声，便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也顾不得旁的，直接跟着急冲冲的过去。 到了地方，便见跪了一室的御医，皇上冷凝着脸坐在榻前，锦帐垂挂，一只纤白细嫩的手伸出帐中，腕上搭着黄丝帕，御医正在把脉。 云龙玄玉正守在一边，静立着。脸上的神情到是还好，有些担心，却只是为了皇上。 ------------ 第639章 登基(一) “老四媳妇，快过来看看。”皇帝一见到她，立刻招呼她过去。“御医全都给朕滚出去。” 御医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出去了，肖灵直接将床帐拉开。看到里面的人，她便是一沉。“皇上，将窗户打开，再让其他人出去。” 这其他人，却是连着云龙玄玉也包括里面的。 皇帝只眼睛一扫，屋里立刻便清空了。 肖灵直接爬上&床，将皇贵妃的被子扯了，将她衣领，腰袋，身上所有的束缚全都解开，扯松。窗户打开，冷气吹进来，肖灵将之前御医留下来的银针拿了过来，取了几个穴位，直接刺进去。 当最后一个穴位扎进去，皇贵妃一声嘤咛，已然转醒。 只是，依旧虚弱的很！！眼睛睁了一下，迷迷蒙蒙，还未醒透亮，便又睡了过去。 “皇贵妃娘娘暂时无事，只是，以后要好好休养才行。”顿了一下，肖灵突的大胆的问道：“皇上，皇贵妃身上积毒日久，可否要趁此机会将之拔除？” “可以么？”皇帝的眼睛刷的闪亮起来，但紧接着又皱眉：“只怕，她不愿意。” 肖灵抿嘴，皇贵妃一心求死，的确不太愿意。只她自己觉得，这世间繁华浮掠，美不盛收。为为了一些原因，而要残害自己的生命，实在是蠢不可及。 若她以前，必定不会管这闲事。可如今她有了那般的猜测，到是不得不多想一些。“儿媳有一方，可以让皇贵妃依旧觉得，她自己身中剧毒。身体也会相对的虚弱，但却不会伤及性命……” “就这么办。”几乎想都没想，皇帝立刻拍板同意。 肖灵开始开药方，两个稍微有些不同的。“一份是皇贵妃的药，另一份是父皇您自己的。” 皇帝看着两份药方，却是感触良多。“你就不怕，朕的身体一旦好了，老四又要空等一回？” 肖灵想了想，笑了：“皇上，郡王很担心您。这些日子，他虽然没表现出来，可我知道，他很害怕。您是他少有的几位承认的，放进心底的人。您在他的心底很重要，比那个位置更重要。当然，如果您的身体能更健康一些，在那个位置上多坐一段时间，他会很高兴的。他曾答应过我，要陪我去看看这片大陆，去尝遍这片大陆上的美食……他正为了他不得不失言而苦恼！” “哈哈哈……”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皇贵妃以及他自己不用死了，皇帝很高兴，笑得舒畅极了。 肖灵说的是实话，至于能不能代替云龙玄玉的真实想法，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很肯定，皇帝的身体，以及他可能快死的这一事实，让云龙玄玉很是烦心。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跟老四回去吧，就这几天了，也别回郡王府了，就在玄衍宫里老实待着。省得天天跑来跑去，麻烦！” “是，儿媳遵旨。” 肖灵临出来的时候，特别关照了一声，“屋子里烧了碳，要经常开窗透气。最好不要再点别的香了，多放几盆水……皇贵妃突然昏厥，便是因为这个。” ------------ 第640章 (二) 若只是一氧化碳中毒，那些御医不至于看不出来，治不好。谁让皇贵妃还身中其他奇毒呢？两两相加，脉相千变万化，自然难上加难。 后来的事便不是肖灵能管的了，肖灵拉了云龙玄玉回到玄衍宫。她做的事，自然要跟云龙玄玉报备一下。她突然来这么一出，很可能就让这次的事出了变故。皇帝身体健康了，万一他真的想再继续坐下去呢？ “也许会有变故！”没跟他商量便做了这些可能阻碍他人生的事情，她有些忐忑。 “我很高兴。”得知父皇愿意解毒，不再一心陪着皇贵妇求死。云龙玄玉很高兴！虽然有些许复杂，但高兴确实占了更多。 至于坐那个位置，他此时到并不急切。 却也不能放松，父皇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以及现在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多想。 果然，过年封笔七日。这是一年里，皇帝唯一的假日。年初八一大早，皇上下旨，封，四皇子云龙玄玉为太子，震惊朝野。紧接着又是一封圣旨，经祀礼监测算，二月初二退位，新皇登基！！ 晴天霹雳，朝野震动。 “皇上真是大手笔。”肖灵接完圣旨，颇为无耐的瞄了云龙玄玉一眼。 “是父皇。”云龙玄玉提醒道：“我觉得，他是图谋已久。”说完有些失落：“我永远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想 什么。”就像她，以前他也怎么都无法猜到她在想什么。这种现象现在稍有改观，而他觉得，暂时不懂也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去了解。反正，他只要确定，她会在他身边，不会背叛他，不会伤害他。有这些作为前提，那一点点不理解，他觉得无伤大雅。 就像灵儿偶尔会笑言的：女人心思你别猜，女人心，海底针！ “二月二么，到时你也要像皇，好吧，父皇那样，天天起五更，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要用挤的？” “那将会是我的责任。” “是么？那我建议你，好好享受这最后的自由时间吧！！” 云龙玄玉黑线，也只有她会将当皇帝当成做苦功吧。 肖灵又道：“需要我给点建议么？最近我听他们提过不少地方，都在附近，很值得一去。” “不需要。”云龙玄玉突的想到：“我有更好的安排。” “是什么？” “到了晚上再告诉你。” 到了晚上，肖灵被抹人狠狠的吃了又吃，吃了还吃之后，终于得到了答案，“趁着这几天，我们可以好好的努力，早点生个孩子出来，我也可以早点将位置传给他。到时，天下哪里都可以去得。” 肖灵被他这么直白的话说得郁闷不已，‘拜托哦，又不是吃完这顿就没下顿的，用得着这么急切么？’可想想那样的前景，还是颇为美好的。 再说，虽然被吃了之后的确挺累，可被吃的时候还是挺舒服的。于是，她相当的配合。 只可惜，云龙玄玉并不能如他所说的，趁这几天好好努力。事实上，从圣旨下开始，他就很忙。比以前更忙了。根本没有他们所以为的，上岗前最后的放松。 ------------ 第641章 (三) 奏折本来就是他的活，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比以前更忙。何况还要还要准备登基大典，新皇登基大典，皇后册封大典。自然也少不了，那些王孙大臣之间的种种交际。 在云龙玄玉变得异常繁忙之后，肖灵也跟着忙起来。幸好，如今他们身份不同，而且还住在皇宫里，虽然忙，杂事却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二月二很快到了！从二月一，云龙玄玉便跟着皇帝出宫了。他们要去祭祀，告之天地祖宗。从二月一一到到二月二，回了宫，便是正式的册封大典。 皇帝亲自宣读的传位诏书：……皇四子云龙玄玉，人品贵重，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统御万方…… 云龙玄玉一身明黄的九爪金龙朝服，九珠朝冠，伽叶朝珠，盛大庄严耀眼，君临天下。似乎只换了衣服，可整个人已然不 同。威严夺目，高高在上，尊贵傲然。 那一刻，肖灵也跟着紧张激动起来。这个炫目到比星辰更耀眼的男人，是她的。她看着他从莽撞笨拙，一直走到今天，看着他将那些小狡猾变成大智慧，看着他步步艰辛，几经生死，突破万难，登上那九五之位。 这个男人是她的，她会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俯视这天下苍生，与他一样的耀眼而庄重。 以前，她想过要掌控自己的人生，却从来没想过会如何的光彩夺目。哪怕知道必定会成为他的妻，他的皇后。可在她心里，那也只是一个身份，一个名称。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皇后，代表的是什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宗室人齐拜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百官，同时拜伏高呼。 这一刻，她无比的骄傲。为他，也为她自己。 “是不是很激动？”不知何时已经从那个位置下来的皇帝，站到她身侧。 肖灵转头，老皇帝正眯着眼看着新帝，眼底的神色，感叹、落寞、松了口气……很复杂，很复杂。可这一刻，他没有不甘心，没有阴谋。 他在笑，不像以前那样，再怎么想柔和下来，总是给人以巨大的压力。此时的他，显得慈祥，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才，有能力接下他的责任的欣慰。 此时，他不再是皇上，而只是父亲。 “是的。”肖灵也笑了，“他是我的骄傲，父皇，您有个了不起的儿子。他也会是您的骄傲的。” “他现在就已是我的骄傲了。”顿了一下，“对了，铜门是你的吧，听说那里风景不错？” “风景非常不错，而且，气侯宜人，民风纯朴。很适合修养……您若是有空，可以去走走看看，要知道，好的风景和环境，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好的心情对修养非常重要！” “说得是。” 肖灵看了一眼依旧目不转睛看着云龙玄玉的皇帝，眼底里闪烁的满意和骄傲，也跟着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原来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男人汉，足以顶起这片天地的巍峨高山。 ------------ 第642章 (四) 三天后是皇后的加封。 程序要简单的多，册封圣旨是云龙玄玉亲自所写，每一个字都是精挑细选。将什么贤良淑德，慧秀品性全都夸了个遍，最后，封为元后，还赐了个珍字。 肖灵接旨，被他握着手，站在金殿上，与他齐肩。接受百官及命妇参拜。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肖灵觉得，旁观者此时看她，必定也如她当日看云龙玄玉时一样的。仰视着，激动的，敬畏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收敛着身上的随性，显得更端庄威严些。终于明白，为何当他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 接下来，太上皇搬到仁慈殿，顺便把皇贵妃也给搬了过去。至于其他皇妃，有儿子的直接接出去，有女儿的，若是女儿愿意，也可以接出去荣养。剩下的，直接找了个空殿给搬了进去。 太子搬出宫去了，太上皇亲自安排的去处。具体去了哪里，肖灵并不知道。 云龙玄玉说，“父皇是担心我会记恨他。”可到了此时，坐在那个位置的他，根本已经不屑去算那旧账了。只要他登上高位，对太子就是最大的打击。比要了他的命的打击更重，毕竟，从小到大，太子就一直将他当作敌人。 皇上大封他的兄弟，老大定亲王，老二显亲王，老三成亲王，老五慧亲王，老六自己求了个和字，和亲王。接着一系列的仁政开放，大赦天下，免粮免税自不必说。 而后宫里，云龙玄玉搬进了玄衍宫。按着规矩，肖灵身为皇后，应该搬到彩凤宫的。可惜，彩凤宫不存在了。而整个后宫，属于云龙玄玉的女人就她一个。皇上想跟皇后说说话，商量个事，亲热一下，还得走老远的路。 浪费时间不说，皇帝与皇后有时候还要一起商量一些政事呢。这个皇后毕竟与旁的不同，最后皇上直接下旨，让她就住在玄衍宫里。 众臣上表，直呼不合规矩。同时有人想到一个新的问题，关于皇上后宫仅一人的孤单凄凉景色。于是立刻有人自以为急了皇上之急，上奏请皇上选美，以充后宫。 这一提，却是提醒了更多的人。填充后宫，的确是大事。于是乎，理所当然的，所有人都盯上皇上的后宫，一时间，简直成了新皇登基以后的第一大事件。 今天奏请，明天恳求的，奏折堆满了皇上的御案。 这事，肖灵从头到尾全都知道。云龙玄玉本来是想直接一道圣旨下去，将那些人全都申斥一顿的。云龙玄玉虽然是新皇，可却不稚嫩，对于臣子们的这些小心思，他根本不放在心底。 可肖灵却阻了他，“这事交给我吧，正巧我闲的很，你又不许我出去，正好留给我玩。” 云龙玄玉自然立刻同意，假假的为那些人拘了一把同情泪，最后小小的提醒了一句：“灵儿别玩的太过。” “放心。”肖灵兴致盎然。 ------------ 第643章 (五) 肖灵玩得很节制，最初，她只是让皇上不理那些请奏选美的奏章。并且斥责了几位跳得特别活跃的官员……结果很自然的，他们将奏折送到了太上皇那里。 太上皇无耻之极，直接带着如今已被封为皇太后的皇贵妃云游去了。当然，他打了个非常光明正大的旗帜，他要巡视大衍。 帝王巡视，遇奸立斩。乃是圣君所为……当皇上的时候，他每日操劳，哪有多少时间出游？如今成了太上皇，自由的满天下到处跑。就像太皇太后，以及那个到底是生是死，依旧是个迷的太太上皇一样。 高兴了看看小辈的笑话，替小辈分分忧。不高兴了，折腾折腾小辈。 再想让他们担起什么事儿……呵呵，别逼他们。不然，他们能把你们逼死。反正他们自己是皇帝，老子是皇帝，儿子还是皇帝，孙子也是皇帝。谁比他们权大势大？ 因此，不到一个月，所有人便将矛头全都指向了皇后。 与皇后说话就可不客气多了，在奏折里明里暗里的指责皇后善妒，不贤…… 云龙玄玉大怒，差一点就要把那几个说话过份的人拖出去斩了。 而肖灵也终于有了动作。 最开始，肖灵以皇后的名义，下懿旨。直言众大臣既有心为皇上分忧，那就把你们的女儿全都送上来吧。五品以上官员，十三岁以上，不论嫡庶，只要在籍的未婚女子，全都送到宫里来。哪怕是生病的，哪怕是残疾的，哪怕是有婚约的。五品以上的官员，所有女子停嫁。从旨意发出的那一刻开始，哪怕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也得停了。否则就是抗旨！！ 更绝的是，这皇后的凤旨，是皇上着太监在朝会的时候，当朝所宣。 换句话说，皇上支持。 众臣脸色俱变，接着便有人出来反对。 皇帝一句话全给堵了回去：“怎么，你们不愿让女儿入宫？那从爱卿之前所请，是要朕选那些平民女子为妃？” 谁敢如此说？只是，以前给皇上选美，一般都是下面初选，而他们这些京官的女儿，都会先送张画进来，然后再跟着下面的一起慢慢选。 那些长得不好的，粗俗的，以及早有婚约的，自然不用选。 可现在，十三岁以上全都进宫，家里一个不留……这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按着规矩……” “朕初登大宝，为示君恩，才给她们这个机会……” 众大臣去找宗室亲王，结果那些亲王才不管这些，反正，他们的女儿妹子全都是皇帝的三族至亲，这些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而且，每一次皇上选美，还能赐些美人进宗室里……他们更占便宜。 何况，正如皇上所说，初登大宝，正是要立威之时，谁敢去掳那虎须？ 有那精明的就会暗暗嘲笑：都是傻的，看不清形势。当初皇上还是郡王时，便只娶一妻，便是太上皇都没说一个字，现在哪里轮得到他们多嘴？何况，咱们这位皇后可是一般人？ ------------ 644.第644章 （六） 皇上刚登基不到一个月，太和送来臣书，夏国送来臣书，东北那边虽然才刚新建，可也送来了臣书……他们这些宗室亲王分成几拔一起负责接待，互相试探之下，再结合各方信息，皇上的态度……哪里看不出来，这位皇后在里面起的作用？ 如今皇后与皇上刚大婚不久，他们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合该这次被皇后和皇上一起折腾着玩！！也不想想，太上皇都不管的事，有他们什么事？就算是想把女儿送进宫，也得等几年再说。 于是，在皇上皇后齐心，官员们却各有算计的情况下。云龙玄玉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美，轰轰烈烈的打开了序幕。 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很多。 皇后直接找户部的人调了名册过来，数一数，足有一千三百多人。 人数不可谓不多，云龙玄玉好奇问她：“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咱们后宫宫殿多，地方大，空着也是空着。这些小姐们个个闲着无事，让她们没事织织布，缝缝衣。给边疆将士缝制些衣被也是好的。” 云龙玄玉眼睛腾的一亮：“好主意。” 肖灵：“可不是好主意，每个人我都留到二十，到年纪了就放出去。”那样，女子的身体也发育完全了，养儿生儿存活的机率也大一些，很符合优生优育。 “你是说，以后每年都要选？” “不用，以后所有官家女儿，一满十三岁就送过来吧。” “只怕那些大臣们不会同意。” 肖灵却一点不怕：“他们这一次把人送来了，以后就只能继续送。” “也是。” 织布缝衣肖灵的确是准备这么做的，只是还有另一条，那就是，慢慢的给她位灌输女子当自强的思想。不能太多，不能太明显，要一点一点来。 很多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要一代人影响一代人。炎华那边也是如此，铜门那边也是如此。只是，每一个地方的程度都不尽相同。 而在这皇宫里，正是男权最集中的地方，这种事，就只能小心翼翼的做着。 “可只怕那些人未必死心。” “放心，我会让他们死心的。”肖灵自信道。 转眼到了六月，全国各地的美人全都送到了皇城。皇后专门拔了个地方，给美人们居住。 可不到三天，便从中挑出了三百多个人，全都是冒名顶替而来。冒名顶替的女子欺君，直接赐死。而涉案官员，全数免职获罪。 剩下来的人老实了许多，尤其是那些官员。直到此时，他们终于发现，他们把皇后得罪死了。而皇上，似乎比他们所想象的更重爱皇后！！三百多个美人，居然说赐死就赐死。而三百多个官员，也说贬就贬了……这让他们如何不胆颤？ 欺君？是的，欺君。不只是欺骗，还有欺侮。他们这些人，之前所做的就不是欺么？ 可惜，有的人终于悔误，却已晚了很久了。 剩下的一千多人，开始登记造册。同时进行的还有宫里的宫女太监们。 后宫无人，各宫侍候的人，自然也就空了下来。到年纪的宫女直接全放了出去，太监是不行的，所有人全都重新登记，重新安排。 ------------ 645.第645章 赐婚（一） 选美是件辛苦事，但当你是评委的时候，而且所有规则由你定的时候，那就绝对是一件美事了。想什么时候赏美什么时候赏美，什么时候想听曲，便让她们挖空心思的唱给你听。 肖灵自己玩得很欢乐，掐头去尾，刚好一千人，全都弄进宫里，不问出生，不问品级，全都直接住进宫女房里。 大通铺，十人一间。一切自理！！！这所谓的一切，包括她们自己做饭，烧水洗漱，甚至于，洗衣打扫。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虽然宫里没给她们分出三六九等，她们自己会分。 一品大员的女儿自然成为了头头，五品官的女儿自然就成了附属。庶出的自然的捧着嫡出的……不过几天，便形成了几个小团体。 而她们的小团体，也就影射出了她们家里父辈们的立场。 肖灵颇为震惊，没想到，这些官员的反应如此快捷。这才多久，便已经又重新分帮立派了。 …… 不管她们如何不满，如何艰辛，如何怨声载道，她们就以这样的状态生活了整整七天。 七天之后，皇后终于下了懿旨。 所有美人，一人发一匹布，针线若干，七天时间，制一件衣服出来。七天之后，皇后会进行初阅。 布是一样的，不论材质还是颜色，全都是一样的。针线也是一样的，至于各人制什么衣，绣什么花，随意。只时间只七天，七天里能绣出什么样的，那就穿什么样的。 肖灵当然没指望她们一个个都乖乖的遵守规矩。她们是要找枪手也好，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成品，这些她都不在意。她只看结果！！ 头一天，大家并无不妥。全都老老实实的裁布制衣……第二日，便有人动了手。 而且一动手便是下狠手，狠的肖灵都震惊了。一个一品大员的嫡女，居然直接下狠手，废了另一个一品大员的嫡女。 这两人的父亲是政敌，新帝初登基，他们也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可没想到，他们的女儿到都是狠的。 肖灵跟云龙玄玉说：“永远都不能小瞧女子。” 云龙玄玉却已经淡定了，“以前不是见过么？”如今他三哥的后院还不安静呢，也因为如此，让他三哥少了许多来折腾他的心思。 “你准备怎么处理她们？”按着以前的习俗，这样的就直接淘汰，哪来送哪去。可现在，他的灵儿明显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不送走，那就要看她怎么折腾她们了。 “罚她们打扫宫殿。所有参于的，全都分派了出去。”而且，为了防止她们能找到人代劳，所以，她直接把她们全都分开了。一人一间宫殿，做最粗也是最简单的活。 当然，她在她们身边安排了宫女，一来是监督，二来么……自然是给她们拉拢，顺便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机会。“对了，过几天，那些人大概又会找你哭诉了。到时，推给我就好。” “好。”云龙玄玉将一堆奏折推到肖灵面前：“炎华那边送来的，你可要看看？” ------------ 646.第646章 （二） “没兴趣，你也是，别什么都自己做。” “已经推下去很多了，可得用的人太少。”云龙玄玉歪着头靠在她的肩上，疲惫的揉了揉头，用能力的不值得信任，值得信任的没有能力。 对此肖灵也爱莫能助，他的责任心比她强太多。她做什么只凭兴趣，凭心情，不高兴了就撒手。丢给手下去做，手下做好做不好，其实她也没太在意。他不样，他想要尽善尽美，于是，压力也就特别大。 “那就多抓些人，慢慢调&教着，现成的能者本就少。而且……你也不需要全能者，只要他们擅长一个方面就好。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慢慢也能用得上。那些天天站班，只会讲一些规矩，说一些教条的老臣，也该让他们有些危机感……” “慢慢调&教？”云龙玄玉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恩了一声，“灵儿就是比我聪明。”总是到处寻找人才，的确不易，人才本就少，伯乐更少。那不如自己调&*教吧，需要什么样的，就让他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为他所用。“这主意好极了。” 肖灵笑得得意：“当然了。” …… 过了两天，果然有人开始找皇上哭诉，他们暗示皇后善妒，虐待那些选美的美人。 云龙玄玉看了一眼这些被推出来的卒子，心中生气自不必说，可同果，又有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兴奋。 “这是后宫之事，一切自有皇后主持。怎么，你们以为朕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管那些女人们的事？还是说，你们觉得朕就是那种耽于美色的昏君？” “臣不敢。” “不敢最好，以后这种小事再递到朕面前，以惑乱君主之名问罪。” “臣等惶恐，臣等知罪。” 只是，大臣们有事是不能找皇后的，而能找皇后的，自然就只有命妇们。那些大臣们的妻子，她们，代表着她们的丈夫。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玄衍宫，如今划给皇后来接待命妇的场地了。之所以选这里，也只因为这里肖灵熟悉而已。 “免礼。”肖灵笑眯眯的开口，不怒自威，温和而不柔弱。尺度把握的刚刚好，她可是练了许久的。“不知几位夫人专门求见本宫，是谓何事？” 本来，命妇就有责任，每个月来向皇后请安一回。皇后那是凤仪天下，国母。何谓国母？从字面上说，那就是天下人的母亲。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很重孝的，那些没有品级，没有资格的人也就罢了。那些有品级够资格的，就得初一十五准时进宫请安。 现在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这些命妇却专门来请安，自然是有事。 “回皇后娘娘，臣妾等并无特别的事情。只是家中长辈们想念女儿，所以，特别请想娘娘通融一下，容臣妾见一见她们……” 肖灵意外于这位命妇的直接，她记得，这人是某个将领的妻子，在家里时，被称为母老虎来着。敢于拿剑直接跟将军对k的，在年轻时，着实闹出不少笑话。现在虽然年过中年，却依旧英姿飒爽。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 647.第647章 （三） “将军夫人一片爱女之心，本宫岂能不成全。来人，送夫去见她女儿。” 待将军夫人走了，肖灵又看向其他人，“几位夫人呢？你们又是为何而来？” “回娘娘，臣妾有表上。” 命妇跟大臣是一样都可以上奏折的，只是大臣上给皇帝，而命妃上给皇后。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命妇们很少用这权利。女人么，名面上都在家里相夫教子，暗地里的事，也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这权利，有跟没有是一样的。 可现在，这三个命妇居然一起要上表！ 肖皇后很高兴，这些命妇们太配合了，她如何不高兴？ “允。” 三本奏折递了上来，肖灵拿起来一份份的看过去，很快便将之看完。奏折放在一边，看着这三个人，二品命妇一人，三品命妇一人，四品命妇一人。他们这次聪明了，一品的依旧隐在暗处，而五品的份位太低。根本没什么说话的资格，而眼前的三人，却刚刚好，代表了大多数。 “你们是说，本宫对于那些美人的惩罚过重了？” “回皇后娘娘，臣妾以为，不过是小女孩之间玩闹，她们毕竟都是官家女子，如此惩罚……实在有些……也是臣妾们一片爱女之心。因此特特斗胆上求。” “小女孩之间的玩闹？”肖灵挑了下眉：“看起来，陆夫人很是大度呢。既然这样，本宫便放心了。” “放心？”陆夫人不解的看着肖灵。“请娘娘明示。” 肖灵笑道：“是这样，你们也知道，这次选美将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全都宣进了宫。可皇上不可能将她们全都收进后宫，那让你们之间如何联姻？你们的那些儿子又到哪去找合适的妻子？所以，这批美人中，除了要留在后宫中的，还有一部份会赐婚下去的。本来呢，本宫正为着那几个爱玩闹的美人的去处头疼，既然三位夫人这么大度，可见是喜欢这样性子的。回头本宫便会下旨赐婚……” “娘娘。”另一位二品命妇立刻跪了下来：“娘娘容禀，臣妾的儿子已经有了婚约。” 肖灵笑了：“是么？本宫知道了。兰夫人不用担心！” 兰夫人松了口气，谢恩退了下去。而剩下来的两人，却是面面相觑。 肖灵一扬眉：“怎么，本宫懿旨赐婚，你们不谢恩？还是说，你们有所不满？难道你们所奏的，都是一派胡言，胡弄本宫不成？” “臣妾不敢，臣妾谢娘娘恩典，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兰夫人这个二品命妇带头，另两个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谢恩。 肖灵端茶送客，便直接让黑狸替她拟旨。 就这紫兔还十分不满意：“便宜那个兰夫人了。” 肖灵冷笑：“岂会便宜她？她儿子不是有了婚约么？正好，那几个美人中有一个出身不高，却极有心机的那个，赐给兰大人，做个如夫人吧！” 紫兔瞠大双眼：“娘娘！！” “怎么？不忍心？” 紫兔摇头：“娘娘好厉害！！！” ------------ 648.第648章 （四） 肖灵满意了，她就说么，在她身边的人，怎么会有那种心软的白莲花呢。 “我记得那个兰大人今年不过三十五，那位美人嫁过去，若是能快些生下儿子，没准还能争一争。哈，这样，那位兰夫人还不得气吐血？” “活该。”黑狸写完一份，突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可不是活该，让他们一家家的都打皇上的注意，哼，那些什么美人，哪里比得上咱们主子一根脚趾头。”紫兔呸了一声，“那几个人还沾沾自喜呢！！” “如今要配出去三位，那哪一位配给那位三品家？” “将那个最爱装柔弱的那个配过去吧。”那三品家的陆大人最是奸滑，他的儿子更是不惶多让。 “咦，那位虽是一品家里出来的，却是个庶出，到也配得！！” “那个一品家的嫡女，就配给那个齐家吧。” 既然她们如此大度，还来求情，那就成全她们。让她们一直容忍着，大度去。看以后谁还敢来求，求一个赐一个，赐儿子，赐老子。那些美人也应该老实些了吧，谁若再不老实，就是想求这“良缘”了。 反正现在，他们的女儿全都在她手里，而她又站在权力的至高点。她就不信，他们能翻得了天去。 “旨拟好了，先送去给皇上过目。皇上说行，再拿回来用印。传旨的时候，记得让人说一声，这可是三位夫人亲自求的。” “是。”紫兔立刻捧着圣旨送出去了，将圣旨交给外面有跑腿太监！太监去了不过两刻钟，便又颠颠的回来了，“皇上说，皇后所为，极好。” 让黑狸照着再写一份，一式两份。用了印，便让人直接去宣旨去了。赐婚圣旨么，自然是男方一份，女方一份的。 那六家如何想，肖灵没再去关注，那三位美人也直接被送出去备嫁去了。肖灵替她们定的好日子很近，几乎全都在下个月里。 而宫里剩下的那些，自然也都老实了许多。 成衣出来的那天，肖灵请了宫里的太妃们一起当评委。太上皇带着太后游山玩水去了，太妃们能被子女领出宫的全都领出去了。后来肖灵又从里面发现了几位居然还是处……便直接让她们家人给领了回去。就这样，剩下来的还有近二十个人。 肖灵暗叹太上皇真厉害，更好奇，当年那位皇后到底从什么时候给太上皇下药的？因为太上皇的几个孩子之间，年龄差距都不大。而那药是慢性的，没准皇后从自己怀孕开始时，就已经开始下药了。 果然是个狠女人！！也难怪太上皇那么利落的就灭了她。 而她做为儿媳，虽然这些太妃太嫔什么的，全都是公公的小老婆，可既然留在宫里了。她怎么也要丰富一下这些小婆婆们的娱乐生活不是？ 这次的选美，她是准备直接照着一整年来办的。 所有美人，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然后走台。 当然不是t台，只是一个临时选了一个亭子，太妃们坐在亭子里，美人们拿着牌子，一个个的轮着走到亭子面前，两臂伸直，绕一圈，再走下去。 ------------ 第649章 (五) 太妃们给评分，极好、好、一般、不好、差。肖灵专门安排了人在边上记录！！太妃们闲得无聊，对这一游戏很是投入。 肖灵还很大方的给那些美人们大开与宫外联络之门，让她们的家人送了许多好东西进来，让她们好贿赂太妃们，也算是给太妃们另一处创收门路。 太妃们玩得很开心，收银子也很满意。美人们自然也个个拼命的表现！ 可惜，肖灵没告诉她们，她们表现的再好，也不可能有见到皇上的机会的。 皇上不管后宫的事情，任何事情。这后宫里没有别的嫔妃，太妃们更没有让皇上过来的理由。哪怕是她们去逝了，皇后也可以直接照着规章办事。除非是来找皇后，可皇后就住在天衍宫里。 美人们都是名门出身，大多数针线活还是不错的。 太妃们都是火眼金睛，这么多年的生活，旁的没练出来，这眼力算是历炼出来了。 一眼看过去，针脚密不密，大小合不合身，款式好不好，绣花美不美，跟穿衣服的人气质符不符……那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一天，一千人直接被太妃们刷下去六百人。就这还是肖灵特意给了标准，说一定要留四百人，这才勉强留下的。 这被涮下去的六百人，被肖灵直接弄到一起，纺纱织布去了。这里面包括几位想要借着落选好回家的美人，也被丢了过去。 “她们一定恨死我了。”事后，肖灵跟云龙玄玉闲聊的时候如此说道。 “她们敢。” “前面的没闹你？” “他们不敢了，怕再给他们赐婚。”对于肖灵的另类赐婚所带来的效果，实在让他们全都惊喜了一番。不管是谁，都怕死了自己的女儿被那么胡乱一指。更怕他们的儿子哪天娶个乱七八糟的妻子回来，也怕他们自己莫名的多个小妾，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他们没忘记，皇宫里的那些美人中，有几个可是不全之人。 所以，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一个个全都夹着尾巴做人，提也不敢提。 拒绝？他们不敢，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能管他们的家务事？皇上的家务事你们都敢管了，还不让皇上皇后管你们的家务事？找死了吧？！ 何况，赐婚是恩典。哪怕赐的人不合心意，也得谢恩。 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他们惹毛了皇后。可惜，他们的命脉已经主动送到皇后手里去了。不是女儿的幸福和生命，而是他们家里男子的婚姻。一旦赐婚，那就代表着，他们将娶回来什么样的主母。若是赐个如夫人回来，就只拿着圣旨，那就是敢跟主母呛声的。 且不说，就皇后指的那几对，一品嫡女嫁四品，庶女到嫁了三品……这不是成心给他们找麻烦，故意整矛盾么？ 而皇上说了：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连后院都整治不了，如何协助朕治理天下？ 如今已经被赐了婚的六家大人，整天哭丧着脸。 “灵儿想的办法比我想的好多了。” 肖灵好奇：“你当初想怎么做？” ------------ 650.第650章 （六） “敬告太庙，云龙玄武这一生，只娶灵儿你一人。”云龙玄玉淡定的说着甜言蜜语。 肖灵立刻不淡定了：“你的办法，比我的好多了。你若真说了，我定会死心蹋地的爱你，至死不渝。” “不要总说那个字。”云龙玄玉用手指点了她的唇，随即面色不善：“难道现在还不是？” 肖灵搂了他的颈，倒在龙榻上，直接用唇了封了他的声音。待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新皇尝试了第一回　白日宣淫……这一宣，直接就到了晚上。 待到了半夜，困劲过去了，云龙玄玉又旧话重提：“灵儿，你还没说呢！？” “说什么？我做的不够清楚？” 云龙玄玉两眼突的一亮：“不够。” 肖灵笑了，笑得风情万种，本来两人就是累了之后，直接入睡的，连里衣都没穿。此时到是方便，肖灵一个翻身，直接趴到他的身上：“只要你能行，我就做到你够。” “永远都不会够。”他猛的拉下她，用力的亲吻她的唇，从唇移到她的耳侧。那里是她的敏感点，他一吻，她便轻颤起来。新一轮的**再次点燃，不到灰烬不停歇。 果然是不够的！！ …… 肖灵不可能真的让那些女子全都去织布纺纱，开始让她们做这些，不过是惩罚，是立威。 先涮下来的六百人，直接分成十班，一班六十人。住且住在一处，像个大宿舍一样。白天却在各个宫殿里，工作加学习。 织布纺纱刺绣编织自然是必修的，琴棋书画也一样不缺，茶道花道自然也必不可少。肖灵网罗了很多多才多艺的女子，经过简单的培训之后，开始给她们上课。 肖灵还将十三妖里那些不爱政权的弄了两个过来，一个叫她们瑜伽，一个叫她们算术。还专门请了一些贤名在外的命妇，来叫她们理财。用这个世界的话说，叫管家。 仅仅一年时间，云龙玄玉的后宫已经不能再称为后宫了，应该改叫女子学院了。 及至第二年，那些宗室也要求将女儿送进来。肖灵问了太妃们，因为她除了定出规章，立订方向，管理全都是太妃们在做。她们没意见，不嫌人多，她自然更没意见。 于是这一年，又多了一个班。 而肖灵已然让人在皇城里盘下个商铺，专门出售她们的成品。刺绣，编得络子，各种福结，抄写的书，画的画，制的扇子……甚至有一位美人居然喜欢雕刻，自然也有这类的成品。 因为是各家的千金小姐所出，自有各家人捧场，生意还相当的不错。 至于营利，肖灵扣掉她买房的钱，人工钱，盈利中她收一半，剩下的一半则由专人负责。 谁出的货钱算谁的头上，等到她们将来离宫，再将钱一次性给她们。 到那时，她们也就都该准备嫁人了，几年累积下来，会是一大笔钱。那将是她们的嫁妆！！而她们，也会明白，这些年时，她们到底收获了多少。自立自强，光说是没有用的，得看到实处。让她们知道，她们赚了多少，足够养活她们自己，她们的孩子，将来在生活中，与男人相处中，她们就会硬气的多。 只这一点，便是进步。 ------------ 第651章 (完结) 当第一批美人出宫之后，考虑到她们的年龄，她们的家族以最快的速度将她们嫁了出去。而也是嫁出去之后，等到她们在婆家当了当家夫人之后，她们所学的种种才显露出来。 理财管家一把手，调理家人关系适当，与人相处进退有度……通庶务，懂种植，礼仪顶尖的，学识是广博的，与贵妇相谈不落半分，与丈夫相交言之有物…… 这样的女子谁不爱？这样的女子谁家不求？ 而再一比较，不是哪一家，而是出来的那一批人，两百多位女子，居然全都是一样。不论嫡庶，不论家里是几品官，全都是一样的。于是，一种声音悄悄的冒了出来。 皇宫里，皇后亲自调教出来的美人，就是不一样。那才是真正的贵女，真正的淑女，真正的娇女。 也从那时开始，人们娶妻开了另一种比较，从宫里出来的，就是比旁人高一等。而女子们自己也比较，五品以上的女子全都可以进宫。而进了宫后，却并不是都能在里面待下去的。最开始，她们要自己照顾自己，要会做饭，会烧水洗衣。生活比她们在家里娇养时辛苦的多……总有人待不下去。 也有的人，品行有问题。宫里容许你拔尖，但不许你恶毒。只要发现这些，直接赶出宫去。 而待到年龄出宫的，也有比较。比最后谁领的银子多！！第一批出宫的人没感觉，第二批开始，她们便有意比较。赚的多，也证明她们的能力强。 这些规矩，一代一代的往下传。 虽然从来没挂上学院的名字，可比学院更育人。 ………… 明正是云龙玄玉的帝号，明正五年冬，成了亲五年的皇后终于有孕。普天通庆，诸国来贺。皇上大宴群臣，此后，设机要部。国事下摊，皇上每天都能空出半日来，陪皇后读书画画，散步聊天。 明正六年春，太上皇携皇太后归来。至秋末，皇后产一子，名云龙黄景。 明正七年，炎华国立，不设帝王，设国会，国会内，男女数各半。举世哗然，大衍送贺书，太和送贺书，夏国送贺书。同年冬，太上皇携皇太后再次出游，从此再无音讯。 明正八年春，皇后再次有孕，及至冬末，再生一子。据闻，此此出生时，满天霞光，似有凤翔。据传，此子生来体弱，寻遍名医，最后不得不出宫休养……最终，连名字都未曾有。 明正九年，大衍第一女子学院终于成立，皇后为第一任院长。后宫与前朝再立一墙，仅留一小门，以便皇后行走。从此，大衍皇帝的后宫，彻底消失。 明正十年，皇后生一对龙凤胎。 明正十一年，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 明正二十年，太子入朝，协理国事！！ “时间过得真快！”天衍宫里，肖灵坐在亭中，看着桃花漫天。身侧，云龙玄玉懒懒的坐着。如今他终于可以偷懒了，因为他儿子可以替他干活了。 肖灵指挥着宫女去那梅下挖出个白玉坛子，这么多年，她制成了不少冷香丸。可惜，效果也就那么回事，到是那味道她很喜欢。便就这么吃了，当熏香用。 “再等两年，再等两年，等老大能一个人理事了，我们也像父皇那样去游玩。一定将欠你的那些美食，全都补上。”云龙玄玉拥着她，这么多年，总是不够。恨不能时时的靠着她，贴着她。 “好。到进我带你去秋术，带你去看看，什么叫桃花漫野，什么叫花海无崖……”她轻轻侧头，看着他耳鬓间的星点白发。 “好。”他轻笑，一如春花灿烂，依旧炫她的心神。 明正二十三年，皇上退位，新皇登基。 ------------ 652.第652章 太上皇番外 1 朕是大衍的皇帝，可朕这一生，诸多遗憾。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爱不得，恨不得，人间至苦，朕大概是尝了个遍。 及至死，朕祈求上天，求上天给朕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一个可以改过的机会。那一年，朕六十岁！！ 再睁开眼时，朕以为是做梦。可朕确实还活着，而且，还重回了过去。 老天听到朕的祈求，果然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而这一次，朕发现，一切似乎已与朕之所经历的有些不同。 朕的老四明明是在痘症中去了的，可此次，他居然熬了过来。当然，这是大喜，证明一切都可以改变的。 可朕没想到的是，居然查出来朕中了毒，而且是那样的恶毒的毒。 难怪，难怪朕的子嗣如此之少，难怪朕的那些皇儿，除了太子外，居然都未有子嗣。童家，好一个童家！！ 朕雷厉风行的将童家处理了，皇后死了，可太子朕还不能动。 朕循着上辈子的种种，建功立业，开疆扩土。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朕一清二楚。这一世，朕做的比上辈子更好。 可是，朕依旧不敢去看她。 活了两辈子，朕已经六十多了，可与她的点点滴滴，依旧清晰如昨。 初见面时，朕还小。与侍卫在外游玩，结果遇上刺客，朕受了伤，昏昏沉沉之下，居然进了她的院子。 她自小胆子便大，却最是善良。朕几乎没找什么借口，她便息心为我治疗。刺客几次过来，都被她给打了出去，那时朕才知道，她居然有一身不弱的武功。 朕伤好回宫，后来自然又经常去找她。及至年纪大了，两人之间自然有了情谊。 群臣上表，远游在外的太后也来信督促朕大婚。朕早有准备，皇后也是早就备好的。于是自然回宫准备，可当朕该大婚的时候，她却突然失踪了，那时朕才知道，她已然烙在了朕的心底。朕没有她不行……于是，当她回来之后，朕说要娶她。 朕那时，完全忘记了朕就要大婚了，而且，皇后是早就选好的，根本不可能改变。 只是朕那时想，这也没什么，皇后之下，她将会是第一人。而她更将比皇后多拥有朕的宠爱，朕会让她很幸福很幸福。 善良又傻的姑娘，她同意了。而且，居然并没有阻止朕这个小人的过份之举。还会成亲，便将清白的身子给了朕。 朕满足了，也心疼了。于是，当即带她回宫。直到此时，这傻姑娘才知道朕的身份。这么久，她明明有极高的武功和轻功，居然从来都不曾探查过朕的身份。 朕又高兴又胆心！！ 而就像朕所担心的，她后悔了。她本来如同天边的云，无拘无束，她无法适应宫里那些条条框框，将她留来，便是束缚。 朕尽力对她好了，用爱来弥补她。她被朕安抚了，开心的留下。朕封她为皇贵妃，皇后以下第一人。 可朕忘记了，朕还要大婚。就在封她为皇贵妃的第二天！！ ------------ 653.第653章 番外 二 那一天，满宫都是耀眼的红。朕记得，她最爱红色的，可如今，她却再不能着红了。朕心疼，可朕是皇帝，朕不能不顾这万里江山。 朕在与皇后圆房时，想的是她，想着，以后要对她好。那时，朕其实是心虚的，只是朕并未在意，或者是刻意无视。 第二天，朕与皇后坐在彩凤宫的主位，她进来，静静的向着皇上行礼，磕头。那时，朕便发现，有什么变了。朕丢了一样东西，很重要。可是朕不自知，朕就是个蠢货。 从那一天开始，她再也不会笑了。 朕想尽一切办法对她好，除了祖宗规定的日子，朕只去她的宫里歇息。可依旧没能换回她的笑容，她生病了，直到某一个月圆之后，朕按规矩再次歇在皇后的宫里。可那一晚，皇后不知何故，突然生了急病。将御医全数召来，却毫无办法。 朕也心急，那时正是要用童家的时候，朕不能让皇后出事。 忙了一夜，皇后的病终于得到缓和。可同时，朕也得到消息，皇贵妃不好了。 朕肝胆欲裂，来到九鸾宫，还未进门，便已闻到血腥气。 小产，是朕专门着人送过来的东西，她只把玩了一会儿，便将肚子里的孩子给害了。昨夜去请御医，却全都被朕宣到了彩凤宫。她派去的人，却连彩凤宫的门都进不去。 朕忘记了，朕的宠爱，在这宫里是把双刃剑。保护她的同时，也为她引来太多的刀箭。可朕只顾着宠她，只顾着将她的羽翼折断，却忘记了将她护好。 朕的错，朕后悔了，朕……可是，她不笑了，从此也再不看朕一眼。 朕下令封闭九鸾宫，朕将朕的心腹派了过去。除了朕，任何人，包括皇后都允许靠近。任何人，未经朕的允许，一旦靠近，可先斩后奏。 可是，朕做再多依旧换不回她的笑，她的信任，她的爱。更换不回那个孩子！！ 她伤心，她失望。而她更想离开……朕知道，朕知道她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以前朕去找她时，她便一直说着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可是，朕如何能让她离开？她怎么敢离开？ 朕终于伤了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她开始反抗，会流泪。朕觉得，与其让她的眼里再没有朕，那么，恨也不错。 可很快，朕便知道，朕错了。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狠多了。 她不反抗了，她不在意，她放空了心，毫不在意朕的入侵。 朕再做不下去，草草了事，抱着她不停的道歉，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朕错了，对不起。”可终究，她还是没有反应。 朕不会放弃，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朕想，再给她一个孩子，再有一个孩子，她会开心，会愿意留下来。 可那那次伤了身子，御医说，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于是朕便想，那就让别的妃子生，然后再抱过来。朕开始宠幸其他妃嫔，很快，接连有人怀孕，朕很高兴，每天都会去跟她说，将来她想要个什么样的，随便她挑，随便她选。 朕只顾着高兴，却没看到她越发冷淡的眼神。 ------------ 第654章 太上皇三 朕承认，当时的朕很蠢。 当朕的长子出生时，朕将人抱到九鸾宫里，她避而不见。朕只以为，她是不喜老大的。太子出生时，朕将人抱到她那里时……才知道，她居然离宫出走了。 朕立时便慌了，命人满天下的找她，朕也亲自去找她。可结果，朕却在东北受了伤，被一个番女所救。那时的情景与当年朕与她初遇时的景象太像，意乱情迷，竟与那番女有了夫妻之实。仅是一夜，没想到，那番女便有了身孕。 待回宫时，侍卫们找来几乎身死的她。御医救了三天三夜，用尽了灵丹妙药，好不容易将那口气吊了回来。 朕怕了，更彻底的封闭九鸾宫，不敢再拿任何孩子给她看。更不让她知道外面任何的消息。 朕是皇帝，朕不可能为了她一人而舍弃天下，不可能为了她而置大衍的基业与不顾。朕已不再年轻，不再冲动……她不适合皇宫，朕一直知道，朕可以宠她，却不能独宠她。朕可以爱她，却依旧得囚禁她。 于是，朕觉得，就这样吧。 她不拒绝朕，朕每个月依旧大半的时间在她那里，可剩下的时间，却得雨露均沾。 老三生下来不久，她终于再次有了身孕。 这一次，朕将那院子防得滴水露，她的心情也终于好了些，虽然还没笑，可已经不再时时想要离开，她时不时的抚摸着小腹，面露慈色。 可每次，只要朕一到，这一切便全都收敛的一干二净。让朕恼火又心痛！！ 老四生出来时很健康，白嫩白嫩的，可爱极了。是朕儿子里最可爱的一个……朕在想，等他长大了，朕定要将这江山传给他。太子？朕从来没当那个孩子是太子。 就在朕正抱着老四高兴的时候，产房里再次传来噩耗，血崩。 朕怒极，直斥御医：“皇贵妃若有半点闪失，朕诛你们九族陪葬。” 朕知道御医都很尽力，可朕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朕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而紧接着，御医便来报，居然在产房里找到了秘药，沾上一点，妇人产子后，便会血崩不止。九死一生……而查遍全宫，居然找不到一个有嫌疑的人。 而此时，皇贵妃虽然命保住了，却陷入了昏迷。何时醒来，尚不知晓。 同一时间，宫里另一位嫔也在产子，朕心中一动，立刻便有了主意。朕将两个孩子交换了过来，果然，老四尚未满月，九鸾宫的这个皇子便再次中毒。而这一次，朕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居然是皇后！！ 朕贤良淑德的皇后！！朕很吃惊。可让朕不甘的是，朕依旧不能除了她。 九鸾宫里的“老四”终于没能熬过去，可就在那孩子去的时候，她醒了。一醒来便看到那个刚刚咽气的孩子。她再一次昏了过去，可这一次，是气急攻心，再救过来的时候，终于不用再昏睡了。 她伤心痛哭，赶朕走。 朕紧紧抱着她，告诉她：“咱们的老四没事，还在。这一个是嫔的孩子。朕只是为了将幕后黑手给找出来……” ------------ 第655章 太上皇四 她听了，满脸的不可思议。朕知道她心善，可朕却不是心善之人。朕的婚姻是方方面面考虑算计过得失而成的，朕的孩子也是如此。哪一个嫔妃能有孩子，哪一个必须有孩子，哪一个就远都不可能有孩子，全都是早早就算计好的。而这个嫔，本来就不该有孩子。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算计来的，朕现在利用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可朕知道，她必定更讨厌朕了。可到底，她的心情好一些，毕竟，老四还在。只是当朕欲将那个孩子再抱回来时，她拒绝了。她说：“就让他跟着她吧。” 朕知道，她必定是将那个孩子的命算到了她自己头上了。现在，她是准备将那个孩子补还给那个嫔。或者还因为，她以为，孩子在她的身边，也许更危险。因为这么多年，她身边的危险，一直是最多的。 不管怎么样，明面上，她又没了一个孩子。 朕很生气，朕又亏欠她一回。而朕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依旧不能惩戒凶手。 朕开始大刀阔斧的用兵，有些理由便是朕看来也牵强的很。可是，朕要用兵，朕必须先用兵才能掌兵。童家的人先后在战场上死了许多，直到童家家主也死在战场上时，朕心中的郁气才稍稍散了一些。尔后，朕封了太子。朕更开始至力于培养所有皇子们的野心，让他们所有人都将太子当作箭靶。朕开始培养各个世家家族，让他们一点点的竞争，厮杀。 朕更开始有意的宠爱后宫的妃子们，增加她们的野心和欲望，培养她们的嫉妒！果然，女人还是要女人对付才行。 皇后很快就开始生病了，御医天天往彩凤宫跑。童家人也常往宫中跑，对于他们带进来的大夫，朕也大方放行……可是，皇后的身体再也好不了了。她将缠绵病榻，这一生，都只能这样。 本来以为，这样的话她会高兴，可惜，她还是不高兴。老四一天天的大了，朕带着他去给她看。结果却发现，那个该死嫔居然虐待老四。 她当即便哭了出来，而朕更是气疯了。将老四放在九鸾宫里，而那个嫔却没等到朕去处置，居然就这么死在她的宫里。 朕觉得，她似乎真的跟这皇宫有些不合。她和她的孩子，总是过的不好。朕想补偿老四，朕让他住到玄衍宫，朕给他最多的宠爱。朕喜欢与他亲近，爱逗他。看着他以小小的年纪，快速的适应这皇宫的生活，学会伪装，学会如何生存！！！ 朕经常去九鸾宫讲给她听，每一次，只在听这些时，她的双眼里才会有些神彩。每一次，朕说老四如何聪明，如何开心的时候，她的心情也会跟着好一些。 朕有些得意忘形了，或者是因为这些年下来，朕虽然依旧最在意她，只爱她。可朕的身边也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别的孩子，有了更多的政事。朕……越来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 第656章 太上皇五 于是，老四又一次差一点被毒死。一个小太监替他吃了那糕点，被毒死了。朕大怒，将整个皇宫清洗了一遍，可也仅是如此。朕自大了！！ 没过多久，老四又生了天花，这一次，老四终于没熬过去。 朕慌了，朕不敢去看她，朕彻查到底，又是皇后……这一次，朕决定不再姑息，朕让人给皇后下了毒，在这宫里，要毒死一个女人，太容易，能借的手也太多。朕决定，用皇后之位来弥补她。 可没等皇后死，她却先去了。 那一天，正是桃花盛开时，朕去了九鸾宫。已经病重的皇后高贵的端坐在殿上，命人将她按在地上，狼狈的跪在那里，一脸的麻木。皇后高坐在上，骂她是狐狸精，骂她是贱女人，骂她是妓子，骂她……那一刻，朕才知道，朕带给她的到底是什么。 而她，麻木的跪在那里，好似没听见。可朕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必定是知道老四没了！！ 朕冲了进去，当堂给了皇后一巴掌。让人将皇后押送回宫，并直接让暗卫赐了毒酒过去。 可是，朕同样失去了凤鸾。哪怕朕告诉她，“从此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是朕真正的妻。”她也没有留下。当皇后咽下那口气的时候，她也跟着咽了下去。到死，哪怕朕就守在她的床前，她没有看朕一眼。没有给朕留下一个字，哪怕朕说爱她…… 没有她的日子，朕只剩下了政事。从那之后，朕再无心宠幸后宫。朕一心只扑在政事上，朕才知道，原来，朕早就已经非她不可了，如果没有她，朕根本不屑碰任何一个女人。 老四没了，朕却一天天的老了，皇位终究要传下去的。可老大居然跟个男人不清不楚，老二个暴戾性子，老三血统不纯，老五太假，看着样样都行，其实所有都不行。只会些虚假表面的活计，老六根本不掺和任何事，只顾自保。 到头来，居然找不出一个比老四更好的继承者出来。果然不愧是朕与鸾儿的儿子呵，可老四已经没有了。 朕后悔啊！如果老四还在多好。老四若是还在，鸾儿也还会活着的。鸾儿活着，朕不会半辈子形单影只，不会到死，却找不到一个继承人。朕这一辈子苦心苦力，难道就为了打下大片江山，让儿孙来败坏么？朕何苦来哉？为了这狗屁的江山，朕娶了一个恶毒的皇后。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儿子…… 到死的那一刻，朕才醒悟，朕终于错过了什么，错过了多少。可悲的是，到死，他们都没来接引朕。鸾儿没来，老四没来……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朕定不负他们。朕只爱她一人，朕定将他们保护的好好。将老四教育成一世名君，让他接下朕的江山。 当死亡来临，朕心中苦涩，祈求来生。 睁开眼，朕知道，朕圆满了。朕的老四还在，朕的鸾儿还在。 ------------ 第657章 新文广告《逆天能量师：绝宠废材妻》 逆天能量师：绝宠废材妻 简介废材夫妻要逆天，又言：一遇废材误终身。还言：废材的终极任务，就是坑死所有的天才，为废材正名。 男主：从天之骄子一朝成废物，面临各种抛弃舍弃背弃，他落魄却未堕落。 女主：穿越重生双加持，只是起点太低，又傻又废材。被人欺负欺骗还差一点欺辱。 当一日，废物娶了废材，废废成双。坑死了全大陆的天材！ 试读第一章： 死了都要爱—爱 惊涛拍岸，夜色深沉。临海别墅里，灯火通明。所有的窗户大开，窗帘被风吹的咧咧作晌。 三楼主卧里，一个拥有着天使般纯洁的小脸，魔鬼般身材的女子，正被一个成熟狠戾的男人压在身上。 “越离，就算是死，你也是我的。”他在她的身上冲刺。手却掐着她的脖子，眼底满是疯狂和满足：“我要死，你也必须陪我一起死。” “你这个疯子。”女人越离混身颤抖，是害怕，也是被他的动作所影响。她的手里抓着把匕首，此时，匕首正刺在他的胸口，血顺着匕首顺着她的手流下，染红了他们两个人，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床。 而他，依旧在不停她的身体里冲刺，袭卷起疯狂的欲望，以及死亡的惊恐。 “哈！啊！！”男人猛的仰着脖子，满足，痛快。“越离，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终于，男人轻轻一笑，这才有时间看向自己胸口的匕首。“你是我的。”重重的伏下，将匕首推得更深。 眼嘴是诡异的笑，手却伸到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按钮，只轻轻一按！ “轰！” 整个别墅被炸成飞灰。越离本来就被掐得意识游离。直到爆炸响起，她还在想：“这混蛋还在身体里，死了不知道能不能分得开。若有下辈子，不会还会被纠缠吧？！” ………… 作为一个没有老虎的霸气，也没有恶狼的凶狠兔子来说，扮猪吃老虎乃是生存必须技能。而身为一个凶狠的试图吃老虎的兔子，偏偏又生活在一只看破了她伪装的狼口下的她，这伪装术就更高了些。而且，还要随着场景环境的变换随时改变自己的伪装。 于是，这又逼得她学会了变色龙的本能。进入高档宴会，她就是高贵的公主，绝对的端得起。进入赌场，她就是路边瘪三，绝对贱得下来。 将她扔到狼的床上，她也绝对浪得起来，趁着对方意乱情迷的时候，狠狠的咬死狼。 这就是越离。一个融合了兔子的纯洁外貌，变色龙诡诈多变的性格，以及恶狼的凶狠的一个小变态。她没有节操，没有下限，没有良心……从她懂事开始，她的目标只有两个。第一，让自己高兴。第二，让所有不顺眼的人不高兴！ 终于有一天，伪兔子越离咬死了想要吃掉她的恶狼。而她也被恶狼临死反扑咬死了。 于是，她穿越了。成为一个叫西玥璃的女孩！一个被人欺负到死的傻兔子。 ………… “西玥璃，大傻瓜，西玥璃，小废物……”村子里无知的幼童，用欢乐的语调唱着恶毒的言辞。他们的父母并不会出面纠正他们。因为他们自己偶尔也会说，西玥璃是个傻子，是个废物。 “走开，你们这些小浑蛋。”西玥璃家的隔壁，一个大个子从里面冲出来，替西玥璃赶跑那些小孩。转头望着西玥璃家紧闭的院门，眼里满是担心。 “青宗哥，玥璃没事吧？”另一边的隔壁，一个美丽少女，一脸忧愁的走了出来，站在青宗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