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失去了身体的魂 夜,极美。 皎月如玉,凄冷垂挂与于天际,周围繁星点点,颗颗似钻石般点缀于整个天幕,没有阴云遮挡,银河一片璀璨,引人目不转睛。 向晚晚平躺在房顶上,一眨不眨的望着,直到看的腻了,才飘飘荡荡的飞下来,在这座古香古色的宅子里,漫无目的穿行着。 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对她视而不见,就算是擦肩而过,也不会有人惊奇的喝问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出现在丞相府内,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有人看的见她。 她已是失去了身体的魂。 除了她自己之外,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来到这里,已然有三个月了。 向晚晚从无尽的黑暗中挣脱后,就发现自己完全脱离了原本的世界,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失去了身体,以灵体的形态存在。 她不畏阳光,不惧黑暗,可以穿墙而过,偶尔还能趴在人的肩膀上,吹吹阴风冷气,吓的男男女女门抱头鼠窜。 短暂的恐惧与迷茫过后,向晚晚变得随遇而安,她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没了身体,至少魂魄还在,她当了那么多年人,难得有机会当鬼――呃,貌似还是一只穿越到古代的鬼。 在不知明天会怎样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安心淡定的当一只鬼,在房舍和人群之间飘来飘去。 至于为什么不跑到更远的地方逛一逛,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就是走不出府邸外围的青石高墙,每次到了那附近,便会被一层无形无色的墙壁弹回来。 她试了几次,精疲力竭,也懒得往出冲了。 看来,她不止要当一只没有身体的鬼,还被判了无期徒刑,囚禁着不让乱跑了。 向晚晚开始她人生之中最大的探险之旅――在这座古香古色的大宅院内,搜集所有可利用的信息,整合在一起。 她要知道,自己在哪里,这是个什么朝代,还有,她为什么会突然间凄惨落魄的出现在这儿,连躯壳都搞丢掉了。 幸好,她现在仅仅是一缕魂,没人防备她,也没人防得住她。 没用几天时间,向晚晚已大致摸清了情况。 她的的确确是穿越了。 这里是北国,不存在于认知范围内的某个朝代,北皇沙迦几年前统一了北方,平定战事,消弭战火,人民生活逐渐安定,当然,国家大事暂时与她没有关系,心中有个大致的概念,听过就算,向晚晚没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 而她所在的这间质朴中隐带凝华的府邸,属于当朝丞相向紫宸所有,老爷子虽是文官,武艺却也不差,信奉文能安邦,武可定国,标准的文武双全,治国之才,他跟在北皇身边较早,不过大半辈子都被派在外省做封疆大吏,帮北皇管理大后方,近些年来,年纪大了,身上的旧伤又总犯,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于是,被北皇一道圣旨,召回京城,却仍旧拜为丞相,继续挥洒生命余热。 ------------ 2.与众不同的孩子 这座府邸,乃是北皇御赐,里里外外的布置,全是皇家内务府派人来置办好,就等相爷返京,拎包入住,不经意的小细节处,总透着一股属于皇族独有的大气,向紫宸自然十分满意,千恩万谢之后,坦然住下。 向紫宸为国鞠躬尽瘁,成婚较晚,年近四旬,才得了一儿一女。 儿子向横刀二十五岁受封为帅,镇守南疆,几年难得回一次家。 女儿嘛,就惨了些,还没出生的时候,跟着相爷夫人遭受一场大难,被二十几个杀手,一路追杀,从山崖上滚落,虽说后来夫人侥幸捡了条命,被相爷派去的人及时救回到京城,却还是免不得缠缠绵绵大病一场,修养了几个月,方才痊愈。 受了惊吓之后,夫人的整个孕期几乎都在病榻上渡过,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安胎药服了一碗又一碗,仍是在怀胎八个月时早产,疼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儿产下,结果发现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虽然生了一副难得的好容貌,唇红齿白,粉琢玉砌,比送子娘娘怀里抱着的玉娃娃还要精致漂亮,却是不会哭不会笑,全然没有知觉、感情,根本是个活死人傻儿!! 向紫宸在外做了近二十年的封疆大吏,对北皇忠心耿耿,加之手段强硬,不徇私情,没少得罪人。 那些杀手的目标本来是他,但那时他接到密旨,脱离队伍,提前返京,才将劫难引到了妻女身上,险些酿成大祸。 一直自责连累到了女儿变成这幅模样,相爷从小就特别疼惜这个女儿,哪怕后来夫人又给他添了二个儿子,却也没有将天残的女儿丢弃不管。 相府唯一的小姐,就被静心照顾着,养在府中,对外只是宣称,他家的女儿,身有残疾,是个聋哑儿,却不曾提起更多。 向晚晚无意间听说了这件事,便趴在个伺候小姐的丫鬟背上跟着溜去看。 见到那位小姐的容貌,连向晚晚如此淡定的性子,都忍不住张大小嘴,傻呆呆的看着人家,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眼。 真是个水当当的漂亮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肤如美玉莹润珠色,一双凤眼又细又长,高贵而华丽,漆黑的眼瞳里仿佛容纳这无尽璀璨的星空与最尊荣的深沉,从她消瘦的身子里,透出一层淡淡的碎光,像是藏在巨蚌之中的宝珠,光泽虽不强烈,却华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眼,当你沉醉于她的美貌,忍不住定睛仔细再瞧时,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她傻傻的坐在那儿,没有喜怒哀乐,就算是坐一整个下午,也绝不会乱动一下。 这个孩子,真的是与众不同。 向晚晚从丫鬟背后轻飘飘的跳下来,在小姐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拖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 3.指尖修长 从早晨盯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盯到了深夜,终于确定,这位小姐真的是个活死人一样的傻孩子。 她无奈的摇头叹息,可惜啊可惜,美的那般独特,万众挑一,偏偏。。。是傻的。 如果能够有知觉,像寻常人一样去感受美好的世界,这位风华绝代的相府小姐,不知要怎样妖娆夺目了呢,空生了一副好皮囊,偏偏没有感知的能力,真算得上是暴殄天物。 小姐与她,都是苦命人啊。 她是有魂无体,小姐是有体无魂。 向晚晚忍不住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于是,便名正言顺的在小姐的闺房内长住下来,大模大样的分享小姐的软榻,趴在小姐背上,时不时的跟小姐说说话,回不回应,反倒不重要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寂寞着,两个寂寞的人为伴,或许负负得正,日子便没那么难熬。 。。。。。。。。。。。。。。。。。。。。。。。。。。。。。 向晚晚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子,是在一个暖洋洋的午后。 他带了三个随从,入得相府,一路没遇到任何阻碍,直闯小姐的闺房。 虽说相府家的小姐是傻的,可也是一国丞相之女,地位尊贵,哪是寻常人想见就见,况且,那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二十五、六岁左右,肤色白皙,长发挽在脑后,以一枚黑玉固定,露出高高的额头,以及一双深深的眼,浓密的眼睫比女子的还要弯曲翘长,愈发显得一双眼睛高贵、平和,掩不住高高在上的气质,却不会让人觉得刺眼、排斥。 听着男子与丫鬟们的对话,向晚晚很快搞清楚了他的身份。 竟然是北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到访。 北澈,他的名字。 而相府的这位傻小姐,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北国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子,年前由北皇沙迦亲自指婚,据说很快会选个良辰吉日,就要为他们举办大婚之礼,接小姐过门成亲。 未来的太子妃,竟然会是这幅模样,向晚晚想笑,又想哭。 先入为主的对这位太子殿下,生出三分同情来。 北澈不是第一次来相府,对小姐的闺房也颇为熟悉,挥手赶走了伺候在身边的丫鬟,自顾自的拉开椅子,挨着小姐坐下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给小姐也倒了一杯,端起吹去浮沫,动作优雅的小啜一口,润了润嗓子,“我又来了。” 小姐目视远方,一言不发。 “我知道,让你说话,实在是为难你了,我为之前的无理道歉。”北澈温柔的撩起飘飞在她脸颊上的几缕碎发,轻轻顺到而后,修长的指尖,不小心蹭过小姐吹弹可破的肌肤,稍许停顿后,便收了回去。 小姐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就在刚刚,她被人小小的轻薄了去。?? ------------ 4.算计成功 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婿,当朝太子,或许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北国皇帝,正用一种极度无奈,却也喊着浅浅哀伤的眼神,望着她。 “其实,我曾经想过,只要让你说一句话,不,哪怕就一个字,我们就都解脱了。”可惜,他的愿望,终将落空,连被实现的可能都没有。 从出生起,就不曾与任何人有过交流相府小姐,怎么会因为他的请求而做出任何回应。 若能够回应,还会痴痴傻傻的度过了十六载,养在深闺之中,虚度了大好年华吗? 北澈慢慢勾起嘴角,这是一个嘲讽的浅笑,“看来,这次又要被父皇算计成功一次,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指婚的命运吗?” 把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露出一丝烦躁神色,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着。 向晚晚托着腮,看着这个被困入某个局中,无法破局而出的男人,在面对一位永远不会有所回应的未婚妻面前,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一步步走回到小姐身旁,坐了下来,端起那杯烫热的茶,仔细吹了吹,用银勺慢慢的喂小姐喝水。 他望向她的眼神中,分明充满了怜惜之意,想必是打听清楚了这位相府小姐的真实情况,知道她不仅仅是外界传言的那般是单纯的聋哑,心中为她可惜吧。 “你这么美,又如此的安宁沉静,真的与你相伴一生,于我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过,我终究是不甘心被父皇摆布,若不反/抗一下,真不是我的性格。” “所以,我还是会逃婚,想方设法的阻止这件婚事,你别怪我,好吗?” 小姐喝光了一杯北澈喂来的茶水,也听他说完了所有的话,木然的俏脸,神色如常。 她连北澈是谁都搞不清楚,又怎么会有伤心、失落、羞辱、不快之类的情绪呢?所以说,有时候,傻一点,绝非坏事。 “不过,如果注定逃不掉的话,当你成为北国太子妃的时候,我保证,一定好好待你,会让你永远过着安宁幸福的生活,不准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有我在,就有你在,哪怕将来我逃不过登基为帝的命运,这个承诺,永远不变。”北澈优雅的站起来,俯身轻轻一吻,落在小姐额边。 一声叹气,浅淡的仿佛听不见。 北澈站起身,背对着小姐,静静的站着看向窗外的繁花绚烂绿树成荫,岁月静好,却驱不散他心头的落寞。 苦命人,又一个苦命人。 向晚晚感染了北澈身上的一丝清冷的忧伤,心毫无预警的猛然收缩了一下,虽然已是灵体,居然还能感觉到与疼痛类似的滋味,数月以来,还属首次。 于是,毫不犹豫的飘起,爬上了北澈的左肩,任由着他背着她,出了房门。?? ------------ 5.同是天涯沦落人 小姐独居的院落之外,密密麻麻的人齐刷刷的跪成片,领头的正是刚从皇宫赶回来的相爷,携着夫人、亲眷,以及一大堆府里的家奴,静静的等候着太子出来。 “太子殿下,千千岁。” 整齐划一的声音,排山倒海的气势,众口一声,恭敬问安。 北澈一步步走去,无人敢抬头窥视,趴在他肩膀上的向晚晚没有心理准备,被声势浩大的场面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栽倒下去,她拍了拍胸口,尽管并没有身体,仍旧觉得心脏跳的飞快,呼呼的喘着气。 北澈忽然觉得一股暖流在脖颈出现,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甜甜的茉莉香,他闻了闻,下意识的回头,循香望去。 身后,无人。 暗中保护他的侍卫,向来恪尽职守,保持着远近适度的距离,免得主子觉得不自在。 他是太子储君,所在之处,没人敢不经允许站起身,更不会有人紧贴着跟在身后,冲着他的脖子吹气。 幻觉吗? 北澈无声笑了笑,今天是怎么了?心情压抑,神经紧张,从刚刚起,就觉得不太对劲,总以为哪里藏着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的盯着他,一举一动,无所遁形。 他要回去了。 与丞相寒暄几句,北澈率人离去。 向晚晚理所当然的趴在人家肩膀上,歪着脑袋,细细打量他的侧脸,每个毛孔都不放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此刻显身被别人看到,十个有九个会以为她是哪里来的女色狼,桃腮粉红,眼含风流,目光诡异,搂着太子的脖颈,几乎趴在人家脸色,看来看去。 走近府门时,向晚晚惨叫一声,被无形的屏障弹飞出老远。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时,北澈已然远去。 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之外,别无他法。 该死的魂魄无依,害人不浅,她从没有如此的想念她的躯体。 向晚晚低咒几句,终究想不出特别好的办法,从目前的困境之中脱身。 于是,轻飘飘的又回到小姐的闺房,去找与她同病相连的可怜小姐诉苦去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可悲,可叹。 。。。。。。。。。。。。。。。。。。。。。。。。。。。。。。 在那之后,北澈又来过几次,每回都只坐一下,自言自语的说上一堆话,压根不管小姐能不能听懂。 向晚晚从那些闲散碎语之中渐渐对这位太子殿下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有一大堆兄弟姐妹,还有一对恩爱异常的父母,他爹是皇帝,她娘是皇后,两口子恩爱甜蜜,堪称模范夫妻,一口气生了好几个孩子,还黏糊的不像话。 北澈是长子,理所当然的被立为太子,从他懂事起来,穿戴的就是储君的明黄服饰,在大家艳羡畏惧的目光之中长大,但从没人问过他的意见,究竟愿不愿意承担起这副沉甸甸的担子。 ------------ 6.不可思议的喜欢 他不喜欢处理政务,厌烦每日陪着父皇临朝听政,处理琐碎的国事,一直很希望能像他弟弟北鸿那样,天南海北的走一走,寄情于山水之间。 他自称胸无大志,整个人生,都处于被他父皇赶□□上架逼着走的状态,身后抽一鞭子,他向前挪一挪,稍微一松懈,立即止步不前。 现在,就连婚事,都成了博弈的筹码。 他很努力的想拿到一张婚姻自主的圣旨傍身,没想到却不小心被父皇算计,开出了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条件――要他到丞相府,教人家的小姐念书识字。 一开始,北澈以为这件任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教相府小姐念书什么的,全都是借口,真正的用意,怕是父皇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和相府小姐多多亲近,近水楼台,日久生情,顺理成章就认同了这桩婚事。 谁知道,来了两、三次才闹明白,原来相府小姐从小患了聋哑病,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哪怕他教的再用心,也永远不可能让她开口说一个字。 再后来,北澈又打听到,相府小姐也不是患了聋哑病,这位美的不似凡人的倾国少女,竟然是先天不足的傻儿,完全没有知觉的活死人。 父皇开出的条件,他绝无可能达到。 那一纸婚姻自主的圣旨,瞬间肋生双翼,离他远去。 他被阴了,被耍了,被设计了。 悲愤之余,北澈开始另寻对抗婚事的办法,一心一意的想从这桩奇奇怪怪的婚约之中脱身。 或许是出于愧疚,他一边盘算着悔婚逃婚,一边还勤奋的往丞相府跑,把所有的计划,毫不隐瞒的讲给相府小姐听,当然,一直隐在附近的向晚晚听的也很清楚,她总是捂着嘴,在一旁偷笑,然后再去拍拍北澈的肩膀,或是捏捏北澈的鼻尖,以示安慰。 反正不管她怎样放肆,他都不可能感觉的到。 向晚晚有时候想着,如果有天,她能重新拥有一具身体,看的见摸的着,她一定会来到被北澈身边,正式的与他认识一下。 这个男人,让她总是产生一种极为异样的情绪。 尤其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帮相府小姐梳头、画眉,细心而怜惜的喂她吃点心,一小口一小口送到她唇边,小姐吃的再迟也不会觉得不耐烦,吃饱之后还不忘喂她喝茶润喉,轻拍她的后背,帮助她打出饱嗝时,那种读不懂的感觉就会更加强烈。 向晚晚甚至有些妒忌起相府小姐了。 虽然她们同样寂寞,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但相府小姐至少能够享受到太子殿下的温存照顾,而她呢?连让北澈看上一眼都做不到。 对北澈,她竟然生出了类似一见钟情的情绪。 那喜欢,来的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思议。 ------------ 7.小姐之死 是劫难吗?看着他细心的照顾另一名女子时,她竟因为他的善良、他的温柔、他的尊贵高雅动了心。 心一动,便是纠缠的开始。 她甚至根本没把握有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曾经有那么一缕魂,轻淡的喜欢过他,毫无缘由的恋慕着宛若谪仙的他,那份从不曾慷慨赠与给任何人的珍贵情感,不受控制的萌生、壮大。 向晚晚生起了闷气,开始讨厌做鬼的生活了。 她想重新做人! 。。。。。。。。。。。。。。。。。。。。。。。。。。。。。。。。 入了秋,天气渐渐凉爽下来,夏热过去,人也跟着舒服很多。 相府小姐却一病不起。 一开始,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这位小姐一年到头都像个傀儡木偶似的,没有知觉反应,渴了、饿了、身子不舒服了,都感觉不到,更不会跟丫鬟婆子们说。 等到有人发觉她不对劲,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她闭着眼,安静的熟睡着,莹白的肌肤,像是一块绝佳的上好温玉,仿佛含蓄的柔和着浅淡的光泽,绝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单从相貌来说,相府小姐绝对称得上是万众挑一,放眼整个京城,不,哪怕是整个北国,能够及得上她的也找不出几个。 首先发现的人贴身伺候小姐的丫鬟可人,夜里轮到她值守,傍晚的时候换了班,她想着要给小姐加件衣裳,于是早早的取了一套,打算由内到外,全部换成阳光暴晒过的干爽衣物。 她的手,一碰到小姐,立即感觉到火辣辣的烫热。 再仔细一检查,发觉午间服侍着躺下去,天黑还一点要醒来迹象都没有的小姐,根本是昏阙过去了。 大呼大喊的把几个丫鬟婆子都叫进来,扒了扒小姐的眼皮,已经翻起了白眼。 京城的名义都请遍了,最后连宫中都惊动了,北皇亲自派了御医过来看,检查过后,全都摇晃着脑袋,叹息着叫老丞相准备后事吧。 这位小姐是先天不足之症,本就无药可医。 家人精心照看,吃遍世间灵药,方能支撑过十六载,已算是奇迹。 这一场大病,夺去了她最后的生机,再加上发现的比较晚,病入膏肓,世间药物,再无法起到缓解作用。 所以,还是放她去吧,死亡,或许才是对她的慈悲,若是永远这般痴痴傻傻的活着,对亲人来说是种慰藉,对小姐来说,又何其残忍。 老丞相向紫宸扶着悲痛欲绝的夫人,默默立于床边,一眨不眨的望着睡相甜美的女儿,做最后的道别。 三更时,相府小姐气绝而亡。 虽然没了呼吸,她却仿佛只是睡着了般,仍是那般恬静安宁的绝美容姿,一点不吓人。 向晚晚全程在一旁守着,直到小姐断气,又等了好一会,不见她的魂魄离体。 ------------ 8.亡灵超度 于是,失望的飞上了房顶看星星,一看一整夜,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一个接一个的闪过。 。。。。。。。。。。。。。。。。。。。。。。。。。。。。。。。。。。。。。。 翌日,丞相府内,处处皆白。 老丞相一生戎马,镇守一方,从不信鬼神之说。 为了唯一心怀愧疚的女儿,竟然也放下脸面,请了一大堆人回来,给女儿的亡灵超度。 左边那一队身披袈裟手持木鱼边走边敲的光头和尚来自西城郊的法王寺,为首最胖的那一位正是法王寺的主持大同和尚,据说这位大师法力高强,上通天庭,下涉地府,神鬼皆交,别看他白白胖胖,活像个吃酒喝肉无所不为的花和尚,实际名气大的很,只接王公贵族、朝廷官员和大富人家的邀请做法事,小门小户一点的,就得排号等着,什么时候空闲下来,什么时候再去。 右边那一队手执拂尘,胸口绣刻着太极阴阳鱼,身穿青白色天师符的道士来自于东区的长生观,走在最前的干瘦道士,乍一看去,很像是下雨天被雷劈中的枯树,皮肤黝黑,额心处一道醒目的伤疤,过目难忘,这位丝毫没有仙风道骨感觉的道士,名气同样的大,他的道号名叫莲蓬,师承正统,长生观内存有最为完整的道术传承,整个北国道统的□□之地,据说这位莲蓬真人,已修炼到了相当高的一个境界,由他亲自主持法事的话,能借由他的法力,护送魂体安然进入亡者之地。 当然,据说、传说一类的东西,大多以讹传讹,具体怎样,除了躺在棺木里的死者之外,谁都不知和尚和道士有没有真本事让死者安宁的去向该去的地方。 丞相的面子,还是相当大,两张名帖,分别送到法王寺和长生观,大同和尚和莲蓬真人立即率人来了。 到了相府才发现,彼此的存在,一时间,气氛颇为紧绷,和尚和道士们大眼瞪小眼,恶狠狠的互相瞪着,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老丞相只想着找些能人来,帮帮他苦命的可怜女儿,顺利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 他不信世上有鬼有神,但他却懂得当买东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尽量挑贵的选。 请人做法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在搞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有法力哪个徒有虚名的情况下,老丞相便干脆用几张帖子,把那些他认为比较有名气的全都请来了。 他并不知道,法王寺的大同和尚和长生观的莲蓬真人积怨已久,抢信徒、抢法事、抢北国第一的名誉,一言难以尽诉。 两人是宿仇,是死仇,彼此厌恶,平时均是绕道走,然后指挥着徒子徒孙闹些小摩擦,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 ------------ 9.太子殿下 像今日这样,实打实的碰上,近几年来,还属首次。 脸色,自然是不大好的。 碍于相爷的面子,不敢在府内造次,但是和尚、道士泾渭分明的占成了两派,表面上各忙各的,实际上暗潮汹涌,争斗一刻都不曾停止过。 相府小姐已被放在棺木之内,换了一件很美的锦衣,仍是安静温和的绝美模样,皮肤由内而外透着珠玉润光,仿佛还是温热的,一点都不像是已经死去。 夫人早已哭的昏阙了几次,被丫鬟们抬回了房,不再出来。 相爷令人把棺木盖上,却还未钉死,只是虚掩着,不再去看他那可怜的女儿。 事已至此,徒增悲伤,女儿亦被亲人惊动的魂魄不宁,不如不看。 向晚晚抱着膝,坐在棺材盖子上,太阳底下发了好一会的呆。 她等了一夜,都没等到小姐的魂魄离体,不有的怀疑起人死之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鬼。 如果会的话,为什么相府小姐没变呢? 如果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会留下,她又算是什么??一天到晚,没有身体,在别人家里飘飘荡荡,居然还越混越强,没有消失的迹象。 正呆着,听到府外有人高呼禀报,“太子殿下到!” 北澈?北澈来了?? 向晚晚立即有了精神,飘飞着迎上去,果然见到身着明黄储君服饰的太子殿下风尘仆仆赶来,想必是朝会刚散,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带着三五个随从侍卫,骑了快马,赶过来了。 向晚晚在北澈背上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往上一贴,小手牢牢的搂着他的脖子,由着他带着她向前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爱上了这个姿势,只要一见到北澈,立即挂在他身上,反正她没有重量,他背着她走一天,都不会觉得累。 老丞相迎上来,屈膝欲跪。 北澈先一步出手,托住相爷的身子,“不必多礼,这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就去了呢?” “回太子话,小女福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近日天气多变,染了风寒,请遍名医,仍束手无策,说是娘胎里带来的亏损,填补不得,大限跟着就到了。”老丞相眼圈通红,泪花就在眼珠子周围转,克制了好半天,终于忍了回去。 “我去看看她。”北澈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脚步愈发显得沉重,一步步的向那具摆在院子正中央的棺木走去。 老丞相一挥手,立即有几个小厮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棺盖挪开,露出小姐绝美的脸。 北澈立于棺木前,身情不变,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成拳,骨节泛起了一层浅淡的白。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相府小姐香消玉殒,父皇要指婚的对象没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逼迫他。 不费吹灰之力,达成所愿,这样的结局,他是该高兴的。? ------------ 10.和尚道士各有各的理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很难过的感觉呢? 他的手,不知何时探出,轻揉的抚摸着小姐的脸颊,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没有属于人该有的温暖体温。 真的去了啊,即使怎么看,她都只是睡着了的样子。 向晚晚撅着小嘴,在一旁看着,她又在妒忌相府小姐了,心里的酸水泡泡咕嘟咕嘟往外冒。 “殿下?”老丞相在一旁看着,灰眉不悦的皱了皱,那是他的宝贝女儿,就算人去了,也不容别人亵渎。 不过,摸她的人是太子,而太子是陛下指给女儿的夫婿,似乎这样的动作,也不算是冒犯。 想到这儿,老丞相心里一阵阵的揪痛。 如果女儿还活着,如果女儿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身体健康,再有一位太子这般俊逸风流的人物作为夫婿,那该有多美好。 北澈激灵了一下,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神,收回了手,淡淡安慰,“相爷节哀。” 老丞相别过脸去,揉了揉眼,“多谢太子。” 。。。。。。。。。。。。。。。。。。。。。。。。。。。。。。。。。。。。 北澈没急着回去,令人引着,去树下的方桌边坐好,一杯清茶,捏在手中,忘记往嘴边送。 他的唇角,甚至还挂着一贯的温和浅笑,只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觉他的笑容有点僵,像是勉强撑出来,挂在脸上掩饰心情似的。 向晚晚倚在北澈,抬眸望向天空,大团棉絮状的云,低空漂浮而过,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那些朋友们怎么样,知道她失踪了会不会担心,怀疑她已死掉时,会不会难过,就像北澈为相府小姐那般真情宣泄的哀痛着。 和尚们和道士们第一阶段的准备工作已然进行完毕 时辰到,他们要开始超度了。 然而,为了一件小小的事,两伙人又争执了起来。 初始,碍于丞相在场,还晓得压低了声音轻轻吵。 吵着吵着,动了真火,彻底忘记了身在何处,和尚、道士们闹成了一团。 吵架的原因,只是为了一张桌子摆放的位置,法王寺那边认为小姐棺木正下方的位置应该摆上祭祀的桌案,由大同法师亲念往生咒,恳请诸天神佛显灵,护送小姐安往极乐,长生观却死活不答应,说是他们的道案必须也摆在那个位置,莲蓬真人画符念咒,须借助天地之力,根据八卦推演,那个方位乃是最关键的所在,万万不能让出去。 管家急的满头是汗。 和尚道士各有各的理,全是一副要为死者打算的正义模样。 偏帮哪一方,似乎都不恰当。 闹了一会,安静下来,和尚、道士各自散去。 管家还没松一口气,大同和尚和莲蓬真人各迈一步,从两方队伍里,现出身来。 “阿弥陀佛,吵有什么用?”胖和尚口尊佛号,向下耷拉的长眉,怎么看怎么奇怪。?? ------------ 11.黑漆漆的性命 “无上天尊,口舌之争,不如使出真本事一决胜负。”莲蓬真人不甘示弱,火药味十足的顶回去。 “久闻大名。”大同和尚抱拳。 “如雷贯耳。”莲蓬真人虚与委蛇。 “不如切磋切磋,一决胜负?”出家人的慈悲为怀的外衣尽数撕去,骨子里的争强好胜,才是和尚的本来面目。 “正待如此。”道爷这边亦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看法王寺的贼秃们不顺眼很久了,一群装神弄鬼的酒肉和尚,四处骗吃骗喝,居然还骗出了名声,与他长生观平起平坐,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定要在丞相面前,揭开这群骗子的真面目,还世间一个清静。 人群之中,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跟着站起来。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清楚他是如何混进丞相府,面皮生的进,五官宛若刀削斧凿而成,轮廓较深,一双大大的眼,精光聚集,分外有神。 他走路的姿态,宛若女子一般,扭扭捏捏,摇摇晃晃,越过众人,来到最前,兰花指一点,阴阴柔柔的嗓音,柔情似水,“和尚、道士,统统是假货,骗吃骗喝骗银子。” 一句话,得罪两家,本来那和尚道士对峙,火花四溅,这下倒好,数道凶光,齐齐折返,凌厉的落在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娆男子身上。 他也不介意,依旧笑的那般风情万种,水蛇腰扭成s形,生生呕翻了一群人。 “阿弥陀佛,你是何人?”大同和尚沉下脸来。 “苗疆圣域,祖巫轩辕。”八个字,轻轻落下,却是掷地有声,轰然炸响,惊呆了在座的所有人。 对于苗疆圣域的大名,北国子民,熟悉之极。 数年前,北皇震怒,挥师围剿,铁骑生生踏平了万里苗疆,直至如今,追杀令未撤,在北国的土地上,敢自称为苗疆人的不少,但是说自己来自苗疆圣域的,委实没有几个。 效果等同于是把通缉犯三个大字纹刻在脸上,热烈呼吁,来抓我吧,快来抓我吧。。。 “巫族?”莲蓬真人皱起了眉。 “我今天是来踢馆的,久闻法王寺和长生观的大名,传的神乎其神,今日一见,果真是。。。啧啧啧,见面不如闻名。”一番话,挑衅意味十足,再加上他用那种多情撩人的姿态说出,愈发给人一种奇异的妖冶感。 兰花指柔柔的点住了大同法师,“你先来?还是。。你先?” 和尚大恼,“为什么点我两次?” 年轻人捂住嘴,咯咯咯的‘娇笑’不止,“因为你的脑袋是光的,人家最受不了不长头发的秃。。。咯咯咯咯咯。。。” 莲蓬捏住下巴,心有戚戚的跟着点头,“说的没错。” “不过,包公黑脸人家也不喜欢耶,瞧你,扔进灶坑里都分不清你是个人还是块炭,等人家剁了和尚的脑壳,再来取你这黑漆漆的性命。”说罢,年轻人再次咯咯咯咯的‘娇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笑破了肚皮难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 ------------ 12.憋出来的寂寞 但是,他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男人男相,偏偏举手投足比女人还要女人,实实在在的令人恶寒。 和尚道士平生首次志同道合,脑袋里转悠着同一个念头,灭了这货,用最快的速度,不能再让他笑下去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快要逼近正常人所能承担的极限了。 “阿弥陀佛,要打就打!” “无上天尊,废话少言!” 三人各执法器,打成一团。 当然,有没有真本事,旁观者很难看清。 打的还算是精彩,你来我往,攻守皆备,无论和尚还是道士,亦或是不那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祖巫轩辕,都是以一敌二的状态,谁先倒下,谁就算是输了。 在丞相府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若是最后还输掉了,等同于声誉尽毁,对未来是毁灭性的影响。 大同和尚所代表的法王寺一脉输不起。 莲蓬真人所代表的长生观一脉同样输不起。 至于代表了苗疆圣域的祖巫轩辕,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反倒成了最悠闲轻松的一方。 。。。。。。。。。。。。。。。。。。。。。。。。。。。。 向晚晚并没有注意到小姐的棺木前发生了什么。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北澈身上。 偶然间发现,北澈似乎并非对她全无感觉,在她不小心将呼吸拂到他脖颈处时,他总是会想左右张望下,然后再若有所思的用手捂住脖颈,轻抚数下。 向晚晚顿时来了精神,笑嘻嘻的圈住他的颈子,左边吹一下,右边吹一下,然后看着北澈窘窘的样子,乐的前仰后合。 原谅一只任何人都看不见的鬼吧,偶尔无聊的行为,那也是憋出来的寂寞。 在没人能够感知她存在的世界里,除了无伤大雅的顽皮一下下,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相府小姐死了,她被束缚在丞相府里出不去,今天之后,北澈大概也不会再来了,装神弄鬼的事儿做多了挺没趣的,她懒得去吓唬府里的家奴,接下来要怎么熬过一日又一日无趣的生活,是摆在她面前的一个重要难题。 向晚晚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不过,那些事,都放到丧礼结束才要去考虑,将来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想,细细想。 这厢,她在北澈身旁玩的不亦乐乎,基本上,没时间分神去关注和尚道士的情况。 等到三方热火朝天的打了起来,北澈目光调转,她才跟着望过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忽然见到和尚打了道士一巴掌,道士跟着踹了娘娘腔巫师一脚,巫师翻身爬起,袭向和尚,三儿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念念有词,叨叨咕咕,几乎同一时间出手―― 凡人眼中,他们只是煞有介事的做出了一个施法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古怪,却并无异状发生。 ------------ 13.最大胆的决定 在向晚晚的眼中,却绝非如此。 从和尚体内,爆发出一条淡金色的光柱,跟道士体内的青蓝色雾霭之气融合在一起,娘娘腔控制着一条七彩的诡异气息,裹在最外围,形成了一团高速旋转着的庞大的漩涡。 傻子都知道,这漩涡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三个人想必都有些本事的,彼此一刺激,动了真火,看家神通便毫不犹豫的使出来,叠加的力量,过于庞大,一时间此消彼长,撕扯在一起,竟然拐了个方向,冲着她所在的位置,急飙过来。 向晚晚的身旁,坐着北澈。 她看的到异状,自是能轻易躲开。 可北澈怎么办?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大活人,他的眼中,只存在花花绿绿的世界,他连她都看不到,更不可能看见和尚道士和娘娘腔使出的手段,万一这团漩涡也能伤害到人,那北澈一定来不及躲开,深受其害。 向晚晚咬了咬牙,一瞬间,做出了个最大胆的决定。 她从北澈的背上迅速飘飞到正前方,张开双臂,做出拦挡的姿势,与那团漩涡直直冲撞上。 或许,她只拦截住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却成功的让漩涡的冲力转了个圈,卷着她虚无的影子,冲向另一方。 向晚晚只觉得整个人都被那漩涡束缚着,想要挣脱,已是力不从心。 她无望的看着北澈,身子却随着那漩涡,高速朝着相反的方向退。 有那么一瞬间,竟有种错觉,在北澈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 她唯一的念头是,那个惊慌的表情,一点都不美,真真不适合她。 轰―― 漩涡卷着向晚晚,准确砸中摆在院落正中央的棺木。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相府小姐的棺木被炸个粉粉碎。 小姐的身体被巨力热浪弹飞出老高,曼妙的身躯,暴露在阳光之下,绝美容姿,恬淡的微笑,世间哪得几次寻。 她在半空之中划过一条弧形,固定长发的金簪脱落,累及一头三千烦恼丝似黑瀑般,飘然散开,那场面妖冶绝美,人间哪能寻的到确切的语言来形容。 跟着,已然故去的小姐,有了反应,那双狭长的眼儿竟然颤了颤,极度不舒服的样子。 坠落,坠落。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做出反应。 身体无法控制的被抛到最高点,然后俯冲着向青石地面砸去。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宛若天神一般,横空出现。 那是太子北澈,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掠至了半空,长臂托住了小姐的身子,卸去了她下坠的力道,用一种饱含深意的怜惜姿态,将她拥入怀中抱紧。 和尚、道士,以及丞相府内的佣仆早就吓的呆住了,肇事者之一的娘娘腔,不知何时,隐入人群之中,悄悄离去。? ------------ 14.她为什么会痛 没人顾得上去追索这些。 包括丞相和夫人在内,全部是张大了嘴,表情痴呆,像是见了鬼一般,受惊过度,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北澈跟着落了地,轻轻呼出一口气,脊背上已然爬满了白毛汗。 幸好,接到了。 他垂头望向怀中瘫软的女子,发现了不对劲,这具身子,竟是暖热的,虽然极其微弱,相府小姐胸口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一起一伏。 呼吸,乃是人之本能。 呼吸断绝,意味着一个人生命的结束。 呼吸复苏,却代表着――重生。 “她没死。”北澈惊呼。 “啊?”丞相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诈。。。诈。。。诈。。。尸。。。尸。。。”一个不长眼的和尚哆哆嗦嗦的呓语。 夫人身手敏捷,抓起桌上的一只苹果,凶狠的砸过去,正中那颗凹凸不平的脑袋,成功给他消了音。 紧接着嚎啕大哭着扑向了太子怀中的相府小姐,心肝宝贝一通乱叫。 北澈将小姐交回给夫人,抬眸望向丞相,浅淡的笑着,“看来,不必办丧礼了。” 相爷老泪纵横,胡乱的点了点头,已然泣不成声。 他苦命的女儿,失而复得的宝贝,哪怕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要费尽心思的照顾着行尸走肉一般的她,可是,只要她活着,能让父母双亲看到她静静的坐在那儿,就足以慰藉他们多年来饱受摧残的心。 哪怕残缺,也是一家团聚啊。 。。。。。。。。。。。。。。。。。。。。。。。。。。。。。。。。。 痛,是唯一的感觉。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仿佛是被人捏碎了全身的骨骼,再重新接合在一起,痛的呲牙咧嘴,痛的撕心裂肺。 尤其以左手腕处为最,那一小片位置,火辣辣的灼烧着,痛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等等! 她为什么会痛?? 她不是早已经没有身体了吗? 照理说,她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感觉的呀。 向晚晚很虚弱,比她记忆里的最悲惨的那一次濒死经历还要虚弱,她数度怀疑自己无法继续撑下去,不断的昏阙,不断的苏醒,反反复复的在痛楚中徘徊。 不论清醒还是无意识,她唯一记得是就是手腕处疼的难以忍受,那是被烈焰炙烤的感觉,没有一种痛能与之比拟。 多亏了她性格里有着天生的倔强坚韧,才能在极度煎熬中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自我安慰着,其实痛也是难得的人生体会,总比虚无缥缈的存在着,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死是活,来去无路的感觉要好的多。 如此昏昏沉沉的好几回,疼痛感才终于慢慢的消失,直至完全感受不到。 还来不及庆幸喜悦,向晚晚蓦然发现摆在面前的另一个难题,比之前的疼痛不止还要麻烦许多,她被困在一团黑暗当中,前方无路,后方也无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往哪里走。?? ------------ 15.混吃等死 向晚晚握了握拳,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张脸来,那是北澈,正挂着招牌温柔的笑容,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她不知为何会想其他,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原因并不重要。 有个不讨厌的人,时时在脑海中转悠几次,其实挺幸福,有助于她多生出些勇气,去战胜面前的困境。 她脑子里默念着从前一直修习的一段心法,那是从一本被残破不堪的书上学来的调养内息之术,配合着师兄教给她的古武,特别好用。 从八岁起,她每天都会练上几次,坚持了十数年,竟成了身体的本能,不必刻意催动,便可以自动的调动经脉,将一股股精纯之气汇集到丹田处,慢慢积蓄出庞大的能量,滋养身体。 她渐渐的想起了许多之前已然快要淡忘的事。 她是向晚晚。 来自于千年之后。 在那一世,她被人遗弃,无父无母,辗转流浪,吃了不少苦,而后,因缘巧合,被人收养,才算是将悲惨的童年结束,学了一身功夫,加入师兄掌管的白狼佣兵团,成为了一名道上赫赫有名的雇佣兵。 她的代号是‘妖凰’,佣兵排行榜上排名第九,擅长‘狩猎’,最喜欢放长线钓大鱼,耐心一顶一的好,扮猪吃老虎是强项。 她的日子过得悠闲又快乐,每年借三至五件委托,完成后立即去度假休息,不缺钱,不缺时间,小日子过得舒心又畅快,如意自在。 直到那一天,她奉命送一份病理报告去医院,在一个名叫楚轩的医生身上,发现了一串特别的手工装饰品。 她认出了镶嵌在装饰品最中央的骨雕,实际上是一块凰的遗骸,凤凰浴火重生之后,唯一可以遗留传世的头骨。 直觉告诉她,那块漆黑的凰的头骨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夺。。。当捏紧了头骨的一刹那,异象环生,她被卷入了一团火焰当中,惨受一场焚烧之苦,醒来后,就到了丞相府内,时间也已经倒退了至少千年。 她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身体,只余下一缕凝而不散的魂,浑浑噩噩的漂浮在狭小的府邸之内,寻找脱身之机。 虽然每一日,她都有感觉到灵体力量在增强,同样的,她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回忆丢的七七八八,差点连她是谁都忘记了。 那些个过往,于她来说,相当珍贵,她不想忘,不要忘,也不能忘。 向晚晚的心逐渐沉淀下来,她小心的控制着那一缕真气,顺着曾经练惯了的方式,沿着奇经八脉游走,内息归于丹田。 四周静的可怕。 连最基本的存在感都消失掉了。 向晚晚勤勤恳恳的努力当中。 事实上,除了练功之外,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总不能困在一片黑暗当中,混吃等死吧。 那不是她的风格嘛。? ------------ 16.听天由命 那不是她的风格嘛。 。。。。。。。。。。。。。。。。。。。。。。。。。。。。。。。。。。。。。。 向晚晚把练功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的练啊练啊练,努力聚养精神,希望能寻到个好时机,一举冲去那一片恼人的黑暗。 不知道世事无常,沧海桑田,她已不是那一缕飘飘荡荡的魂,无所依靠。 不知道相爷震怒,大肆处罚了法王寺与长生观,责令京城守将,全程搜捕苗疆圣域余孽,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什么祖巫轩辕给挖出来,狠狠给他留下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胆敢在他府内闹事,还差点伤到了他的宝贝女儿,可恶!该死! 不知道北澈太子事后派人来问过几次情况,得知相府小姐虽然昏迷不醒,却睡的稳稳当当,并无生命危险之后,随即放心,再无音讯,之前表现出的关切,之后表现出的冷淡,叫人猜不透这位太子殿下的真实想法,他对相府小姐究竟是关心呢?还是不关心呢?大概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清楚。 不知道在她的周围,守了一屋子丫鬟婆子,十二个时辰轮换伺候,每隔一段时间就用御医调制的药酒,帮她擦拭身子,半点不敢马虎大意。 先前那几个没照顾好小姐的奴才们,全都被拖出去,打个半死,赶出了丞相府。 丫鬟可人还算是尽心,领了二十板子之后,被留了下来,拖着孱弱的伤体,跪在榻前照顾着。 她是第一个发现小姐不对劲的人。 本来犹如蚌中藏珠的浅润荧光的肤色,逐渐暗淡下来,小姐的脸上,布满了淡淡的红晕,比之前恍若随时消失的虚幻感,多了几分真实。 可人挨了一顿板子,哪里还敢心存一丝丝侥幸,赶紧叫人去请相爷和夫人过来,生怕耽搁了一分一秒,挨揍还是小事,她可不愿意被赶出相府去,自生自灭。 女儿已然死过一回,勉强捡回了命,谁也不清楚能留她多久。 夫人哭倒在相爷的怀中,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以为这次是真的大限到了,又得尝上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欲绝。 “听天由命吧,夫人!”相爷扶住妻子,颤音安慰,“女儿够辛苦了,想去,想留,都由她吧,别再让她惦记我们二老,生生死死的徘徊着,辛苦。” 向晚晚好不容易将内息转为真气,凝成一小股暗流,沿着奇经八脉缓缓推进,到了某一个点时,停滞不前,她早有经验,心知到了紧要关头,也不着急,稳下心神,不慌不忙一次一次的冲击着坚固的壁垒。 她所能聚集的力量不多,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方式,一点点向前推进。 十次、百次、千次。。。直到她记不得是多少次,向晚晚忽的豁然轻松,通体顺畅,深深的吸入一口气,张开了眼。 ------------ 17.凰宛若变成了活物 黑暗尽去。 世界,重归于五彩缤纷。 小姐的床榻,仍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布置,处处皆精致,她就躺在床的正中央,还算不错,之前她还以为自己被漩涡砸进了棺材,被当成了‘陪葬品’跟着小姐一起被埋进地下了呢。 满屋子人,齐刷刷的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就连哭的天昏地暗的夫人,也止住了声音,傻愣愣的看着她,这让当了几个月女鬼的向晚晚十分不适应。 向晚晚眨了眨眼,四十五度角望天忧伤,她一定是被世界遗忘的太久,寂寞到了极致,所以生出了幻觉,不然的话,为什么觉得所有人都看着她,而且是清清楚楚的能够看得见她呢? 她控制着自己,想要飘起来,随便找个人,趴到人家背上去,做了几个月的熟练动作,一下子戒掉是不可能的,她几乎已经爱上了被人背着走来走去的感觉。 然而,异常沉重的身体,并不肯听从她的指挥。 几声清脆的骨头响之后,向晚晚勉强坐起,跟着瘫软的倒下去。 “老。。。老。。。老爷。。。你。。。。看。。。看到了。。。吗?”夫人结结巴巴的指着女儿,十指用力,无意识的捏着丈夫的手臂。 一个未曾习过武的孱弱女子,激动之下,力道竟然也能大到如此地步,捏的相爷皱起了眉,看了看那两只青筋毕露的纤纤玉手,再看看摇摇晃晃在挣扎着想要尝试着爬起来的女儿,坚若磐石的高大身躯挺直宛若一杆长枪,巍然不动,“夫人,别紧张。” 叫别人不要紧张,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激动,两只脚筛糠似的哆嗦着,完全不再受大脑的控制。 不过是故作镇定而已。 向晚晚终于成功的坐了起来,倚在床的一角,重重喘息。 很快,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一双手上,五指摊开,肤如凝脂,修长纤细,无疑是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手,让女人妒忌,男人疯狂。 左手的手腕处,一块铜钱大小的金色图案,依贴着腕骨生于肌肤内,那是自向晚晚有记忆起就存在的标记,传说中的神鸟――凰。 她不确定那是胎记还是纹身,也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向晚晚在白狼佣兵团挂牌的代号‘妖凰’,同样也来自于此。 仔细观察,凰的姿态与之前似乎不大一样了,尤其是它的眼睛,神光内敛,紧紧盯着看,偶尔还能看到一片血红闪过,极快,快到无人能捕捉的到,哪怕是亲眼见了,也会认为那是眼花而已。 向晚晚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从前,这印记不过是一个特殊的装饰品,且是天生自带,喜欢归喜欢,并不会觉得有多么稀奇。 现在,凰宛若变成了活物,有思想,有灵魂,伏在她的脉搏处,与她分享着共同的生命。? ------------ 18.九分无奈,一点忧伤 脉搏?向晚晚猛然一惊,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她已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灵体状态。 她有了身体。 攥了攥拳,尖尖的指甲,刺的掌心微痛。 没错,这是身体,真的是身体。 没空让她多想,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嚎哭的将她揽入怀中,心肝宝贝的喊了个遍。 那是在喊她吗?向晚晚脑海中不由的跳出这样一个疑问。 一个男人跟在其后,也扑了过来,把她和刚刚抱紧她的女人一并搂紧,悲戚的喃喃自语,好像是在说,苦命的女儿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女儿?叫她?不对呀,她没爸没妈,孤儿一个,哪里忽然冒出个亲爹来表演喜相逢的戏码? 向晚晚抬眸望天,挣扎了下,竟然没能从一男一女的叠抱之中逃开,只有忍着,一边心里盘算前因后果,一边祈祷着他们快点稳定情绪,安静下来。 她的两只耳朵被哭着喊着吼的又麻又痛,这具不知打得来的身体也浑身别扭,她控制的很是辛苦,四肢还僵硬着,不怎么灵活。 神,谁来告诉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向晚晚一头雾水,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九分无奈,一点忧伤。 。。。。。。。。。。。。。。。。。。。。。。。。。。。。 向晚晚穿越到北国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各位,冷静下’。 她说完之后,相爷、夫人、满屋子丫鬟婆子,以及夫人喂的那只白猫,瞬间消音,果真听话,‘冷静’的不能再‘冷静’,‘冷静’到一半晕倒,一半木然,没半个能头脑清醒的给她一句回应。 目光,全体集中在她的身上,那眼神,分明是见到了鬼,惊骇交加。 “好吧,也许是我需要冷静下,你们不用理我。”向晚晚活动活动手脚,伸展四肢,全身的骨节都跟着噼里啪啦作响,不过,状况还不算差,有了身体的感觉让她莫名踏实了很多。 相爷和夫人总算是放开了她,一个坐在床边,另一个站着,魂游九天,短时间内怕是回不过神来。 向晚晚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手软脚软,更要活动,果然,来回走了几圈之后,感觉好了很多,身形亦。 而那些个呆若木鸡的人们,相继转醒过了。 夫人捅了捅相爷,“老。。。老爷,妾身刚刚。。。好像听到咱们的女儿。。。说。。。说。。。说话了。。。” 相爷一个激灵,跟着回过神来,“我好像也听到了。” 夫人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唰一下又流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话呢。” “是啊。”相爷仍是一脸呆滞的表情,迷迷糊糊的跟着点了点头。? 一真难以承受的静默之后,夫妻二人诡异的对望一眼,忽的动作一致的起身,冲向女儿。? ------------ 19.有惊有喜,绝对惊多过于喜 向晚晚跟着后退,连连摆手,“冷静,有话好好说。”不要再抱她了,她刚刚差点被勒断了气,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不想莫名其妙的又变成灵体状态。 “女儿,你痊愈了?你真的痊愈了??”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子出生后就不曾正常过一天的孩子,泪眼婆娑。 “女儿,我是你爹啊。”相爷迫不及待的表面身份,万分期待的望着向晚晚。 眼瞳漆黑,风华绝代的女儿眼中有了神采凝聚,神色如常人。 那曾经他与夫人的梦中千百次出现过的情景。 真的有一天见到了,反而不敢相信了,哪怕确定了一次又一次,依旧无法确定眼前所见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向晚晚的前生毕竟是个王牌雇佣兵,心思深沉,控制情绪已经成了本能,虽然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表情仍是镇定自若的,让人瞧不出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相爷、夫人,相府小姐的爹娘,这两位向晚晚自是认得,在她是灵体四处飘荡的日子里,曾经趴在丫鬟的背上,走遍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对于府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她非常熟悉。 不过,为什么他们会一口一个女儿,喊的那么亲热呢? 难道被她占据了的新身体,竟然是刚刚死去的相府小姐? 想到这一点,向晚晚咬住了嘴唇,抄起梳妆台上摆着的小铜镜望过去。 模模糊糊的镜面,不如后世的水银镜清晰,却并不影响向晚晚认出镜中那个水眸圆瞪的不正是她看惯了的相府小姐的脸。 这下,轮到她呆住了。 依稀记得,为了防止和尚道士和巫师联手制造出的能量漩涡砸到太子,她玩了一出不太高明的美女救英雄,挡在北澈前边,跟着被砸飞出老远,一下子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苏醒过来,她已经莫名其妙的占了相府小姐的身子,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事儿放在任何人身上,大概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吧。 有惊有喜,绝对惊多过于喜。 向晚晚头皮胀痛,她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不被人打扰,联系前因后果,安安静静的想想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刻,似乎并不是梳理一团混乱的好时机,她的身旁,围了太多的人,且个个情绪暴涨,短时间内,平复不了心情。 “女儿,我是娘啊,你叫我一声娘,好不好?”夫人哭哭啼啼的抓住女儿的袖口,像个孩子一般,哀哀恳求。 相爷虽然克制着没再说话,可他的表情,分明也充满了期待,等着从女儿张口喊人。 向晚晚看着这一群越来越激动的人们,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张了张小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 爹、娘,真不太容易喊出来。 ------------ 20.亘古不融的沉寂 生来就不知道父母什么模样的她真心做不到。 于是,沉默。 狭长的凤眼,失神的低垂着,不叫就是不叫,别逼她,逼了也不叫。 她受的惊吓同样不轻啊,大家各自调节心情,别指望她会善心大发的替小姐安慰双亲。 呜呜呜,她也需要人好好安慰啊。 。。。。。。。。。。。。。。。。。。。。。。。。。。。。。。。。。。。 相爷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掌过帅印,做过封疆大吏,最懂得众口铄金、以讹传讹的可怕。 他好不容易得回了女儿,哪肯再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哪怕是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也不行。 当天便下了严令,小姐能够转醒过来,乃是天大的造化、菩萨的恩典,哪个胆敢多嘴私议,立即乱棍打死。 小姐死而复苏,且不再痴傻,虽然透着几分诡异,却没有人敢胡言乱语的嚼舌根。 向晚晚亦是处处谨慎,深信言多必失,怕无意之间走漏了口风,惹人怀疑,因此并不经常张口与人交谈,沉默啊沉默,观察啊观察,在还不能控制住场面之前,她能做的唯有两件事,其一,读书,读各种书,了解一切,尽快适应目前的生活,融入古代,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扎眼,一看就是有问题的模样;其二,修行,最起码得恢复上一世的身手,拥有最起码的自保能力,才能安下心来。 心中有了目标,日子不再难熬,早起晚睡,生活规律,向晚晚对目前的状态还算满意。 相府小姐痴傻数载,平素里丫鬟们只尊称她为小姐,相爷和夫人她女儿,连个名字都没有。 小姐‘神智清楚’之后,取名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相爷、夫人对她心有愧疚,难免宠爱,连起名的事儿,也要过来征求她的意见,其实也是想要借此机会跟女儿多说几句话,不找个能让女儿感兴趣的话题,他们的女儿是不爱理人的。 向晚晚借此机会,提议要沿用了上一世的名字。 相爷捋着胡子,沉思片刻,“晚晚。。。晚晚。。。晚到的女儿,十六年啊,的确是很晚。” 便这样轻易依从了她,还自动自发的帮她找到了最合适的措辞来解释名字代表的内涵。 向晚晚笑了,窘的,发现相爷挺可爱的。 八个月,转瞬即逝。 向晚晚已然差不多习惯了身在古代的生活。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尤其是一双眼儿,漆黑若夜,仿佛容纳着深邃无际的星海,以及亘古不融的沉寂,当它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神之中饱含了高高在上的尊贵,不可逼视,那是源自于灵魂最深处的霸气,生与死之间拼杀出的气势,已然是生命的一部分,无法消去。 她的身旁,只留了一名丫鬟贴身侍奉,其他那些,尽数遣散,免得累赘。? ------------ 21.赐婚 早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向晚晚,原本是一个丫鬟都不想留的,考虑到相府小姐本来的身份是官家千金,若是身旁没个人跟着,显得标新立异,所以才忍耐着,让可人跟在身侧,这丫头话少,有眼色,手脚麻利,看着也顺眼,向晚晚强迫自己习惯。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向晚晚时不时的想起现代的生活,以及佣兵团内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脸,她患了严重适应不良症,疯狂的想念便捷舒适的现代化生活,每天早晨张开眼,望着古香古色的小姐闺房,都忍不住连叹三声,需要花费好大力气才能平复掉负面心情,认命的继续意料之外的古代之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在这八个月里,向晚晚偶尔会想到北澈。 自从她清醒过来后,他便再没有露面过。 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就好像是两条向前无限伸展的线条,短暂有过几次相交之后,又回到各自的轨道,平行向前,再无交集的机会。 一个是皇族太子,国之储君。 一个是丞相之女,锁在深闺。 哪怕想来个不经意的偶遇,也是不能。 这里是古代啊,一个男人凌驾于女人之前,把女人当做财产、当做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平等社会。 向晚晚表示理解。 。。。。。。。。。。。。。。。。。。。。。。。。。。。。。。 女儿好不容易苏醒过来,恢复正常,应了相爷和夫人的希望,变的和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出于补偿心理,相爷并不情愿让她早早出阁,与太子完婚。 当太子妃固然好,不过,一入皇宫深似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有机会让他们再续父女之情,不如把她多留在府中几年,好好疼爱着,以慰藉饱受多年创伤的心。 然而,皇家的事,又哪容他来决定。 即使是一国之相,头顶上仍有北皇在,婚娶定在何时,由不得他来做主。 这一日,早朝结束,相爷未像往常似的,留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午时未到,他就行色匆匆的乘着官轿返还府中,差人去将夫人找回,老两口关了房门,窃窃私语起来。 听完来龙去脉,夫人登时脸色煞白,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但从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她默默的流着眼泪,两只手颤了好一会,仍是止不住,忽的像是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相爷脚下,“老爷,妾身求求您,再留女儿几年,她才刚刚醒过来,还不太适应,若是现在送进太子府,一定难以适应,我们亏欠那孩子太多太多,就让她在我们身边过几年平静安宁的日子吧,求求您了。” 相爷屈伸去扶,没扶动,忍住叹息,沉声道,“老夫何尝不想如此,可是,夫人呐,赐婚的事儿,是皇上决定了的,断无更改可能。” ------------ 22.昭告天下 当他没去求么? 求过啦! 没有用。 北皇打算给太子和睿王鸿一同主持大婚之理,成就一段兄弟和睦的千古佳话,又怎能允许丞相府这边临时变卦。 “可是。。。可是。。。我们的女儿,还没喊过我们一声爹,一句娘,她要是嫁出去,再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老爷,您想想看,等待女儿‘醒’过来,我们等了整整十六年啊,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了,如果没听到她亲亲热热的喊上我们几声,怎能甘心?”那是到了坟墓里,都不能闭上眼的遗憾呐。 “夫人,你说的这些,老夫自然心知肚明,但是,皇命难违,皇命难拒。。。”他一辈子忠心耿耿,效忠于陛下,哪敢违抗,再说,女儿嫁给太子殿下,嫁进宫去,那是当太子妃享福去了,那是女儿的好前程,别人烧香拜佛求十世也求不来的好运道,他如何能拒绝? “咱们家女儿,与别人家的小姐,不大一样,她能适应的了皇宫的生活吗?老爷,您再去求求皇上,宽限一年,不,半年也好,让我去和晚晚说一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怕她懵懂入宫,受人欺负。”儿行千里母担忧,夫人心里有一万个不舍得,一万个不愿意,可是除了哀求丈夫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夫人啊,你好生糊涂!”相爷又气又急,音量抬高几分,“你当我不担心咱们的女儿吗?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你和我都知道,那件事乃是陛下的决定,根本不可能改变,太子性情温和,人品尊贵,地位崇高,今日的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北国之后!我们向家,出了一位皇后娘娘,你知道那对整个家族来说,代表着什么吗?对于女儿来说,又意味着什么?若是因为你我私心,让女儿错失了这么好的归宿,夫人啊,我们亏欠了女儿太多太多,不能变成更多更多了。” 夫人瘫软的趴在地上,啜泣不止,不住摇头,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起来吧。”相爷将颤抖的妻子扶起来,落座在椅子上,“把眼泪擦一擦,心情平静一下,女儿那边,还是要由你去说,幸好嫁妆去年就准备妥当,再添置一些,应当差不多了。”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夫人哑着嗓子抹眼泪。 “下个月二十七,圣旨已然送往各州府,昭告天下,普天同庆。”相爷把他手中的那一份赐婚圣旨递过去给夫人看。 夫人接到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三次,把每个字都记住,合上圣旨都能够背诵下来了,才含着泪喃喃着自语,“这么快??” “嗯,早做准备吧,别委屈了咱们的宝贝女儿,风风光光的把丞相府的二小姐嫁出去,让天下人睁开眼睛看看,我向紫宸养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好女儿。” ------------ 23.神功大成 纵然不舍又如何,始终会有那么一天,把呵护的女儿交托到一个可靠的臂弯当中,相爷真心觉得,目前的结果已是最令人满意。 作为父母,不舍,也得舍。 他不可以为了私心耽误女儿的一生。 女儿大好,相爷扬眉吐气,多少年的抑郁,一扫而空。 夫人弯唇笑了笑,跟着唇瓣垮下,哀哀哭了一阵,这才洗了脸,叫丫鬟帮她重新梳了头发,打扮整齐,去后宅见女儿。 。。。。。。。。。。。。。。。。。。。。。。。。。。。。。 琴室,周围密密麻麻的栽种了无数紫竹,风儿拂过,沙沙作响,错落起伏,颇有些超然雅致的味道。 向晚晚盘膝坐在琴室屋顶的飞檐上,面朝东方,正对着太阳,双眸紧闭。 长发梳成了极为简单的团髻,散下的碎发,随风轻舞,她只穿了一件素色青衫,珠光宝气的发钗步摇全都弃而不用,却无损于她的绝美容貌。 真气运转三周天,几乎快要到了极限,向晚晚苦苦坚持,额头、脸颊和颈项间已布满了细密的香汗。 手腕处,一点金黄,若隐若现,正午的阳光过于强烈,几乎看不出异状,包括向晚晚在内,从不曾注意到在她入定运功时,凰的图腾会如同活物般,在她身上忽明忽暗,与她体内的真气交相呼应。 突破,在即,她绝不能松懈。 向晚晚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吸入毛发的真气,灵巧的在奇经八脉之中一遍遍洗涤、冲击,虽然在一个月之前,她的实力已恢复如同旧日,但那还远远没达到她的目标。 身在异世,一人孤行,除了努力变得强一些,再强一些,她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丞相府的千金,名头是好的。 可惜,她不太习惯狐假虎威,依赖别人生存。 师兄曾经告诫过她,不论是男人女人,想要获得尊严的生活,就必须傲然于天下,宁让人仰视崇拜,不可叫人俯视嘲笑。 向晚晚牢牢记在心中,一刻不忘。 只有她自己了呢,好孤单的一段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现代的那些个亲若家人的朋友,或许,诀别,早已注定,一生一世,都只能活在千年之前,无所依靠。 感受到她心中泛起的悲戚,手腕上的凰,金光大炽,几乎将向晚晚整个人包裹其中,她的俏脸也被染成一片金色,表情宁静安详,颇有些神圣的味道,真要冒充起九天玄女,倒也有模有样。 她进入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状态,时间的存在,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抱守元一,她放下所有,似是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又是一个大周天运转,体内经脉畅通,向晚晚张开了眼,望向湛蓝的天空,极目远眺,久久。 神功大成。? ------------ 24.陪嫁丫头 琴房外,夫人已到,身后跟着二十几个丫鬟,每个人手中都拖着重重的东西,几盒是新打造好的首饰,几匹上好的蜀锦,还有不少姑娘家惯然爱用的胭脂水粉,皆是难得的佳品,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的到。 女儿就要大婚了,当娘的翻遍了库房,精挑细选,凡是能带的都给她带上,不怕多,就怕用时寻不到,让女儿作难。 “小姐呢?”见可人在门口站着,没跟在向晚晚身边照顾,以为是她在偷懒,怠慢了主子,夫人的脸色立即变得不大好,当家主母的威严尽现,一双眼睛冷冷的凝住了她。 善于察言观色的小丫鬟连忙解释,“小姐在琴房读书,不准奴婢在一旁伺候,谴奴婢出来守门,免得有下人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扰了小姐。” 听说是向晚晚吩咐的,夫人的脸色和缓几分,“可人啊,小姐遣散了丫鬟婆子,单单留下你,显然是极为看中你的,等将来小姐与太子大婚,你可愿意做个陪嫁丫头,随小姐一块出阁,一生一世的帮我照顾小姐?” 可人心脏跟着怦怦乱跳,抿唇浅笑,福了福身子,“奴婢愿意。” 给小姐当陪嫁丫头,那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极品差事,不止是她捧住了衣食无忧的铁饭碗,她的家里人也会被接进京城附近的封地,脱离奴籍,过上受相府庇护的安稳日子。 可人私下里听几个小姐妹讨论了无数次,大家似乎都在默默盼望着,能够被选中,跟随小姐嫁入太子府。 她从不敢奢望好事会轮到自己身上。 偏偏,就是她被选上了。 “好了,此事以后再说,你要谨慎的在小姐身边侍奉,不得马虎偷懒,知道吗?”夫人淡淡说完,“把门打开,我去看看晚晚。” 。。。。。。。。。。。。。。。。。。。。。。。。。。。。。。。 向晚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笑的一脸慈爱的夫人相处,对方很努力的在表达亲近之意,身为一个孩子的娘亲,她的表现可圈可点,若向晚晚真的是那位相府小姐奇迹般苏醒,头脑中记忆空白,接受就接受了,本也没有什么。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曾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分析问题的能力,就算是不小心穿越回了古代,她也没有办法顺理成章的认人做爹做娘。 总觉得怪怪的,接受不了。 每次相爷和夫人过来,她只好不自在的耐着性子,规规矩矩的坐好,听二老嘘寒问暖。 有爹娘疼的孩子,无疑是最最幸福的,向晚晚没有类似的经历,还有点占人肉躯的心虚,因此,对相爷和夫人的态度,向来不错,哪怕他们啰嗦再长时间,所说的话题再无聊,她至多也只是皱皱眉而已。 功力大增之后,耳目比之外灵活了十几倍,夫人脚踩进小院的那一刻,她已然知晓。? ------------ 25.处处皆破绽 待到她在门前和可人说了几句,向晚晚已趁着这个机会从房顶跃下,不慌不忙的穿上绣鞋,走到琴室中央坐好。 在她面前摆放的是一张材质上好的瑶琴,静了静心,她缓慢的开始弹奏,素手虚按琴弦,颤动跳跃,右手抹、挑、勾、剔、打、摘、擘、托,左手则配合着进复、退复,琴弦若流水般被拨弄着,一曲凤求凰弹的意境十足,实际上,她也不过才练了六个月左右,天份这东西,很难拿出来与人比较,孰不知人比人气死人么? 夫人进门,晚晚才弹奏了一半。 她不愿打扰,在门口处站好,用一种极其骄傲自足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女儿,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与外人形容,只记得一年以前,女儿还是具行尸走肉,连最起码的吃喝拉撒都要有人手把手的照看,而如今,女儿竟然已经将一首曲意复杂的凤求凰谈的意蕴十足。 看了一会,听了一会,夫人鼻子发酸,悄悄别过脸去,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又想哭了。 女儿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长大了。 纵然不舍,做娘亲的也得为了女儿的将来做打算,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绝。 向晚晚十指按压在琴弦上,将古琴的振奋之意,安抚平息。 这才抬眸,淡淡望向夫人,“您来了。” “今天还好吗?可人说,你早上才喝了一小碗粥,没胃口吗?”夫人走进几步,找了个适合谈话的位置坐下来,之前没见到女儿的时候,脑子里总转悠着这一次必须更进一步,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叙一叙母女情分,可是一见到了晚晚,被她冷淡而疏离的眼神对上,便什么心思都淡了。 她从未见过哪个人,单凭一记眼神,便能止住别人喷薄的热情,向晚晚甚至没有刻意拉开距离表现出冷淡之意,便理所当然的用气场隔出一道泾渭分明的鸿沟,狰狞的横在那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越。 夫人笑容讪讪,只好换了单纯期待的眼神,盯着晚晚,其实不管她怎样回答,全不重要,当娘的,不过是想多和女儿说上几句话罢了。 向晚晚想了一会,“凡事适可而止,多吃,未必有益。” 不懂的如何相处的何尝是夫人一个,向晚晚也是耐着性子陪着,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嘴废话。 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举手投足、张口说话,处处皆破绽。 她能说什么? 在不想惹麻烦的前提之下,她少说一句是一句,老老实实的当个‘重病痊愈’的相府千金就好,若不然,扯上了借尸还魂,再扯出七七八八的事,相爷和夫人得知她绝不是原本的那个女儿,会不会恼怒的直接再找些和尚、道士和巫师来收她啊? ------------ 26.一入皇宫深似海 向晚晚不想被架在火上,当场异端分子烧成飞灰一片一片,她当了几个月的女鬼,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做人,来之不易,她要好好珍惜。 谨言慎行,安全第一,她把八字真言当作座右铭,时时念诵。 夫人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沉默。 一阵尴尬而恼人的沉默。 晚晚没接话,交谈自然无法继续。 琴架旁摆了一张笑桌,桌上青瓷小炉内燃了一簇香,异香袅袅,若有若无,仔细闻,便能辨认出那是茉莉,和向晚晚身上惯然缭绕的味道一模一样,让人莫名的安心。 夫人忽然觉得喉干,端起茶杯,连喝三大口,润了润嗓子。 该说了。 即便拖到天黑,她也逃不过这一场。 只是摸不准女儿的性子,听了那事儿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晚晚啊,其实娘今天来,还有些要紧的事儿与你商量。” 向晚晚眉轻轻一挑,夫人声音小了下来,“你和太子定亲已经快三年了,过了年,你就满十七岁了,该准备成亲的事了。” “其实爹和娘也想多留你几年,但是女儿啊,你未来的夫君是北国太子,国之储君,何时成亲,爹娘说了不算,只能遵从陛下的旨意。” “今天,圣旨已下,下个月二十七,就是你和太子的好日子。” 说罢,再也忍不住,手绢擦着眼角涌出的泪水,难受又不舍的低低啜泣起来。 哪里有一丝送女儿出嫁的喜悦。 出了丞相府的门儿,再想回转,谈何容易。 一入皇宫深似海,等到来年再见时,女儿已是站在万人中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子妃。 即使是亲生父母见了面,也需下跪以臣礼拜见。 向晚晚至今仍不能融入古代的角色之中,听夫人说完,竟然一点都没有要披上嫁衣当新娘的自觉,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所谓态度,“北澈怎么说?他并不情愿这桩婚事呀。” “晚晚,你怎可直呼太子名讳。”夫人大惊小怪的惊叫一声,紧张的左右望望,确定无人听到后,压低了声音,“以后绝不可以如此无理,嫁入皇家,贵为太子妃,更要事事谨慎,端庄大度,莫要在小事上被人抓了把柄,徒惹事端。” 向晚晚耸了耸肩,没当一回事,她只关心北澈的态度。 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他了,用脚跟想都能明白,他有多排斥皇帝的指婚。? 真是个矛盾的男人啊,一方面,怜惜相府小姐命苦,时不时的愿意来探望下,知晓她香消玉殒,也曾深深为之惋惜,另一方面,又无法摆脱掉被人操纵的厌恶感,知道小姐死而复生,便不肯再登门了,一来避嫌,二来嘛,算是无声的抗/议,他虽然温柔华贵,却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 27.送去给北澈拆包 这样挺好,他那种身份,性情太软弱的话,那是要命的危险,有点傲气,别人便不敢小瞧,事事敬重着, 不过,他到底是希望她活着呢?还是干脆死掉了呢?向晚晚控制不住的想啊想,想不出来。 她对北澈的喜欢,单纯而又盲目,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和傻掉的相府小姐相处的点滴片段,她根本没机会本尊亲上的去了解更多。 几个月下来,她一直忙着恢复实力,获得自保的把握,没时间纠结更多。 今日被夫人几句话勾起了回忆,便再也按捺不住思绪,想念起那道衣袂飘飘,尊贵高雅,宛若谪仙一般的太子殿下来。 夫人见女儿又沉静下来,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太重,吓到了晚晚,她毕竟才醒过来没多久,人情世故,并不精通,哪知晓其中的凶险,一想到这里,禁不住又担心起来,入了太子府,没有爹娘的庇护,女儿可怎么办?一个人能应付的来吗?? “女儿啊,娘也是为了你好,才多叮嘱几句,别怪娘的话太重了,以后不要再提太子殿下是否情愿这桩婚事,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是晚晚的夫婿,这件事,绝无更改可能,相信太子心中也很明白这点。” “我的女儿生就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万丈荣光,当为太子妃首选,且还是陛下认可了的事,这便是你最大的依仗,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夫人挺直了腰身,摆出主母姿态,一时之间,肃穆威严,“只管安心嫁过去,尽心侍奉太子,他会为你心动的。。。在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他曾那样的温柔的照顾着你,若是真的无心,何必一趟一趟的往相府跑?” “喔。”向晚晚显然并不那么想,不过,此事涉及到她当女鬼飘来飘去趴人肩膀的那段日子,不好解释,索性以无意义的单音节敷衍过去,不解释了。 接下来,夫人细细碎碎的开始念叨着嫁妆的事,清单也叫人拿过来给晚晚过目。 向晚晚心不在焉,思绪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清单握在手中许久,始终停留在第一页,大概连半行都没看进去。 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她开始纠结了。 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嫁,还是逃呢? 。。。。。。。。。。。。。。。。。。。。。。。。。。。。。。。。。 向晚晚还没琢磨明白是留是走,婚礼便姗姗而来,。 大红的嫁衣,上佳质地的蜀锦精心裁制而成,绣的是花团锦簇的花中之王牡丹,由一百名技艺熟练的织女耗费百日才完工,精美绝伦,称得上一件难得的艺术品,拿出去卖的话,至少能换回万两雪花银。 只可惜,在向晚晚的眼中,那不过就是一张奢华的包装纸,把她裹成礼物,系上红丝带,送去给北澈拆包。 ------------ 28.合欢七花 且人家还不想要呢。 打扮的再漂亮,给谁看? 她托着腮,坐在桌边,吃着点心喝着茶,颇有些愁绪满腹的意味。 就这么嫁掉了?就甘心留在古代了?就认定了是那个男人了? 会不会有些儿戏啊! 一见钟情这种事放在现代都有些不靠谱,到了古代,她更是没有把握。 虽然她真的挺喜欢北澈那种类型的男人,一见了,就挪不动步子,小心脏没骨气的噗通噗通乱跳,盲目掀动着攒了两辈子的热情。 二更天,可人领着丫鬟把洗澡水抬进来,洒了花瓣,香气四溢,然后服侍着晚晚沐浴。 向晚晚脑子里盘算的是走与不走,小丫鬟的脸上却是情不自抑的喜滋滋,已然确定她是陪嫁丫头之中的一员了,还是以大丫鬟的身份跟在小姐身边的,将来到了太子府,必然水涨船高,不至于被人小瞧欺负了去。 “那么高兴?”欢喜的好像要嫁给太子的人是她似的,眉眼之间,满满欢愉,掩都掩不住,向晚晚扫了她几眼,不知为何,眼睛忍不住要微笑起来。 “奴婢为小姐高兴呀,能嫁给太子殿下,那是好福气。”可人喜上眉梢,轻轻的帮主子揉洗着一头浓黑细密的长发,手脚动作轻柔的很,生怕会弄痛了晚晚,让她感觉到不适。 “我该嫁?”晚晚眼中现出一片迷离之色,那些疑惑,在询问着小丫鬟,更是拷问她自己。 该做出个决定了,去或留,就在今晚。 “嫁,自然要嫁,且不说太子殿下地位崇高,深受陛下宠爱,将来一定会是北国新君,单论人品相貌,也是上上之选,小姐病着的时候,奴婢时常见到太子来看您,亲自喂您吃喝,耐心又细致,从来不会有一丝不耐,总是眼中带笑的望着小姐,这些可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呢,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病重的时候都不会嫌弃麻烦,甘心情愿的为您做这做那,想必往后成了婚,也不会负了小姐。”洗过了头发,便用那浸润了花汁的暖水,冲洗着主人白璧无瑕的身子。 这些花瓣,乃是选自七种名贵花朵,其香各异,调制在一起,便会形成另一种独特的香味,缠缠绵绵的一天都不会散去,向来只特供给宫中使用。 天亮之后,便是太子与小姐大婚的好日子,宫中早一天特意用了这合欢七花来,可见帝后对相府小姐的重视之意,连小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更为奇异的是,向晚晚泡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竟然不染一缕残香,擦拭干爽后,原本身子上惯然缭绕的茉莉浅香,倒是浓郁了两分。 真真奇怪,搞不懂原因。? 可人愁着脸,捧着剩下一点点花瓣研究,难道是她记错了使用方法?? ------------ 29.嫁了,就是他,北澈 这下可惨了,叫她去哪儿再招来宫廷御供的合欢七花来给小姐再试一次,就算真的侥幸拿来一份,小姐愿意再去木盆里泡半个时辰吗?? 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呐。 梳妆打扮换上嫁衣,一步接一步,哪个都耽误不得。 也只有这样子了吧,反正小姐身上的茉莉香也好闻的很,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不满意。 阿弥陀佛,但愿如此。 换好了嫁衣,头戴凤冠,向晚晚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狭长的凤眼连眨三下。 镜中的人儿,漆黑的长发高高盘成云髻,将住拖住精致的凤冠,长长的流苏金链各坠三色宝石,隐于发间,若隐若现。 黛眉画得淡淡,悠长若远山,一双深沉宛若静海的眸子,清冷的与自己对方着。 她很美,前世今生的向晚晚,自然再清楚不过。 不过美的这般高傲优雅,美的这般倨傲深沉,美的如此华贵冷酷,不近尘埃,究竟是为了哪般? 对了,今儿是她出嫁的日子。 她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嫁,还是干脆丢下一摊子比她激动比她兴奋的人,拔腿闪人。 直到此刻,看着自己两辈子加一起都不曾有过的喜气洋洋的精致模样,向晚晚的心,稳稳落下来。 决心落定! “嫁了,就是他,北澈。” 。。。。。。。。。。。。。。。。。。。。。。。。。。。。。。。。。。。。。 净水泼街,鲜花铺路,丝竹妙音绕耳不绝。 京城禁卫开道,仪仗绵延数十里,亲率护卫。 华丽的宫廷銮舆代替民间传统的花轿,由十八驾通白如雪,头扎红绸颈挂银铃的骏马拉车,一路来到相府,稍作停顿,迎接新娘而去。 婚礼实在是件累人的事。 古代的婚礼更是繁文缛节众多,一条一条的照着遵守下来,不把人累趴下不作数的。 只要被送入了洞房,那便是大功告成之时。 向晚晚被两个丫鬟左右搀扶着,全程恹恹欲睡,困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幸好有盖头蒙住,外人看不分明,才免了一场幻梦破灭,再美的人,也禁不住那么破坏形象的表情。 好不容易坐到了喜榻上,她一扬手,就把红盖头掀了,丢在一旁,跟着又想去摘凤冠,天哪,美则美矣,就是太重,二十多斤顶在头上几个时辰,她撑得住,却也有些头晕脑胀了。 可人去给小姐倒茶,一回头看见向晚晚的动作,惊呼一声,小跑着回来阻止,“小姐,摘不得、摘不得,您怎么把盖头掀了呢?那得是殿下帮您掀的呀,不吉利的。” “谁知道他多久才会过来,难不成他在外边应酬一晚,我就要顶着这玩意傻等一晚吗?先去了吧,等他过来,再盖上给他掀。”受苦受累的人是她耶,脖颈都酸了,早知道成亲的感觉首先是累,她怕是先要打退堂鼓躲开了。 ------------ 30.洞房花烛 正说着话,报讯的丫鬟,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进来,“禀报主子,太子来了。” “这么快?”向晚晚心跳一抽,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快点把盖头蒙上。”可人慌慌张张的把大红的盖头,覆回凤冠之上,遮住了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 府内下人们道了喜,抹了蜜的嘴一串一串往出吐吉祥话,各自领了赏,退出门去。 房内安安静静,似乎北澈也跟着出去了,可是晚晚的耳力极好,分明感觉到,他就站在不远处,眼神宛若一把利刃,落在她的身上。 窗外,传来一个婆子恭敬有礼的声音,“太子殿下,皇上有旨,为了防止宵小破坏,门窗封死,等到明天天一亮,自然会有伺候您和太子妃梳洗。” 北澈低咒,飞扑向窗口,猛的一推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想来是早做好了万全准备,那婆子是最后一道步骤,只负责通传一声而已。 向晚晚听出他腿下无力,走路拖沓,软底靴与地面蹭出细细的摩擦声,心揪紧。 北澈在搞什么鬼? 病了吗? 她知道他自小习武,功夫不差,身体康健,得病倒什么程度,竟然会连路都不会好好走了。 轰,软绵绵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没有半分力道。 向晚晚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心中起了担忧,哪里还有耐心等北澈过来掀盖头,索性扬手自己掀起来,正好看见他气鼓鼓的坐下,满满斟满一杯茶,牛饮入腹。 火药味蛮大的呀。 果然还是不愿意从了皇帝的心愿,娶她为妻吗? 怎么办呢?她都已经嫁过来了。 拜了天地,入得洞房,哪怕什么都不做,她也成了他的太子妃,这是既成事实,无可改变。 还是做了个冒失的决定呀,竟然由着那份绮思的牵引,任性了一回。 北澈喝水喝到了一半,忽然感觉到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猝不及防之间,落入了那一对藏着深邃星空和无尽寂寞的凤眸深处,沉沦、旋转、毁灭、重生。 错觉吗?竟然让他在一个傻掉的女孩身上,获得了正常人的眼神交流。 过去的两年之久,他曾尝试过十数次,都未曾做到的事,居然在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得偿所愿。 一定是他太过疲倦了。 这两天,绷着心神,与父皇斗,去弟弟斗,时时刻刻想着逃掉,连休息都顾不上了,所以,心神恍惚也是正常。 甩甩头,强迫眼神从他的太子妃身上移开,北澈单手揉捏太阳穴,腾出另一只手来倒茶。 水柱与细腻的骨瓷撞击,发出优美轻响。 他呆滞着倒了满满一杯,端起来的时候,稍许轻晃,水便蔓延开来,烫的洁白如玉的修长手指红了一片。 他的茶,喝到了一半,顿住,抬眸。他的茶,喝到了一半,顿住,抬眸。 ------------ 31.百毒不侵 发觉太子妃仍是稳稳的用那种既担忧又不赞同的目光盯着她看,一袭大红嫁衣,衬的她宛若怒燃的烈火,难得还能稳稳的坐在那儿,眉目如画,玉雕一样的手中执着本该由他亲手掀开的红盖头。 噗―― 北澈口里的水喷出了老远,琢磨过味来了。 世界上会有任何一种幻觉会持续那么久,他虽然被弟弟封了穴道,真气凝滞,使不得力气,可也不至于连眼睛都出了问题,把不存在的事认定为存在。 “你――”北澈站起身,本打算走近几步,看看分明。 双膝刚一站直,已觉得天和地同时在旋转着,头重脚轻,险些栽倒。 一双软软的小手,适时出现,稳稳搀住了他下坠的身子,细细的两只手臂藏在嫁衣中,那般强劲有力,仿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负担起他的重量。 那是今日与他拜堂成亲的女子,叫什么来的?他想不起,只知她是相府千金,名门之后,名字什么的,不知道。 北澈的身子滚烫滚烫,像是刚从滚水里游过一遭,脸颊、脖颈,与他身上的吉服,染成了同一颜色,魅惑如妖。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所有的事,都不在预料之中。 北澈努力撑住即将涣散的思维,双眸充血,怒望着向晚晚。 他知道自己中招了。 幼年曾经服食过‘青龙肝’,北澈是难得一见的百毒不侵体质,寻常毒物,穿肠而过,不伤本尊,所以,他也就没有特别注意饮食问题,笃定了天下间任何毒素都奈何不得他。 谁会想到,百密终有一疏,自信最不会出问题的一个环节,偏偏出了差错。 毒药,他防得住,但这合欢催情之药,却不在此列,是刚刚喝的那壶茶里有问题吗?该死,他竟然忘记防备这一手。 体内有过炽烫的热流上窜下跳,莫名的冲动,在小腹处形成一团高热,焚烧着四肢百骸,那种不受控制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 近在咫尺之间的太子妃看上去那么的美,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茉莉香,淡淡的蛊惑肆无忌惮的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对她,仿佛很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他想不起了。 北澈头昏脑胀,依凭男性本能,扑了过去。 昂贵精致的凤冠,弃之敝履,被丢在地上,默默见证这这一幕的发生。 向晚晚闭上了眼,由着北澈,卷起一股热浪,将她包围在其中。 既然已经在任性了,那便任性到底吧,她已做好了负责的准备。 北澈,终会明白,她这一句无言的承诺,重若泰山,娶妻如她,何其幸哉。 翌日,清早,身子快要折腾零散的两个人相拥而眠,单从姿态来说,相当唯美,北澈摊开手臂,给晚晚当枕头枕着,晚晚裸着身,平素用来当抱枕的薄被踢到脚下,两只藕白的手臂缠着北澈的腰,小腿蜷缩交叠,贴近在北澈的身侧,放松的伸展着。? ------------ 32.他生气了 似是心有灵犀,两人同时醒来。 眼神交汇处,一阵激烈的火花闪电,劈啪作响,好不惊人。 北澈眼中迷蒙尽去,惯然平淡的黑眸之中,闪过一丝诧异,看看酥胸半露忙着遮掩的晚晚,眼神一路滑下,落在那一滩落梅斑斑的血迹上,停滞住了。 那是代表了一个女子清白的象征,是他,昨夜夺了她的身子。 逐渐的,冬眠的记忆,慢慢复苏,一夜癫狂,需索无毒,他要了她四次,天色泛白,才肯放她睡去。 他绝不是纵欲之人,而那迫切的**来势汹涌,单凭自制力根本无法压下,不同寻常,宫中的合欢催情药还是那般霸道,就不知这一次是哪位的手笔,连禁药都拿出来使在他身上了,果真是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北澈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臂,将晚晚推到一旁,毫不怜惜。 他的脸上,刮起了腊月里才有的寒风暴雪,一对眸子,冷冽如刃,坐直了身子,短暂的头昏脑胀之后,心境清明。 时辰一到,被封住的穴道,已自动解开,真气畅通无阻,他身上的限制,已然消失。 向晚晚将他的变化看在眼中,跟着也坐起了身,扯过薄被,裹住身子,脸颊泛红。 “你不是傻的,会说话,能思考,甚至还习过武,是,或者不是?”他瞪她,气愤的发觉,对着这么一张绝色小脸,他竟然生不出太多的气愤,色不诱人人自迷,那怎么可以,他不容许自己沉沦,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们当初傻瓜来耍。 对这个问题,向晚晚不知该怎么回答,现在的她,当然是再正常不过,难道没人告诉北澈,她‘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不药自愈’,早在几个月前,就是个活蹦乱跳的健康姑娘了吗? “大概是吧。”向晚晚喉咙发干,眼神心虚的转来转去,对着这么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且还是之前她中意的那一个,能保持正常才怪,七窍呼呼的往外喷着热气,真心找面铜镜看看,冒出来的烟是不是浓黑的。 “很好。”北澈咬着牙根,蹦出两个字来,抓过丢的到处都是的新郎喜袍,一件件穿好,没再看晚晚一眼,更不曾再与晚晚说过一句话。 他生气了。 确切说,是处于暴怒之下,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爆发开来。 看他这个样子,绝不是在为她高兴。 向晚晚默然无声的盯着北澈的背影,一直处于□□状态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北澈好像是误会了。 可他在误会什么呢? 相府小姐痴傻懵懂的时候,他温柔关切,小心照应,明里暗里,关切不减一分。 怎的她能说话能思考了,他反而气的七窍生烟,睬都不睬她一眼。 好吧,他穿衣裳,她也穿吧,光着说话,总觉得矮人一截,面儿上难堪的紧。? ------------ 33.主母训话 一对拜堂成亲不足十二个时辰,抵死缠绵整晚差点双双挂掉,起床之后横眉冷目敌对的宛若死仇的男女,清早起床仍穿着新郎新娘的大红喜袍,长发未挽,披散在身后,绝美的一副画面,只可惜,气氛紧绷压抑的让人难受,破坏了新婚第一天的所有祥瑞和美。 “开门!”北澈仍是不理往往,径直走到门口,抡起拳头砸门,砸了两下,没了耐心,退后半步,一脚踹出,好好的一扇梨木雕花木门,被直接踹飞,压住了两名赶来开锁的小厮,哎呦哎呦的惨叫个不停。 平素里温文尔雅、温和如谪仙的太子殿下,发起火来,竟然那么的吓人,守在附近,等着服侍太子和太子府梳洗的丫鬟婆子们吓的傻住了。 眼见着穿着那一抹高挑的火红身影越走越远,几个呼吸间,已没了踪影。 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上去问问,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早晨还有一顿团圆饭要吃呢,饱含寓意的大枣莲子羹、半生不熟的一对饺子,寓意早生贵子,那是必须新婚夫妇一起吃下才作数的,如今太子走了,准备妥当的饭菜该如何处置呢?让太子妃一个人独享,还是直接端回厨房,换来正常的吃食。 正想着,忽然从屋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谁在外边?” 可人也在队伍之中,听到是小姐在喊,立即从队伍中走出,“太子妃,奴婢在。” “布菜吧。”她饿了。 “好。”可人瞟了一眼十几个奴才手里端执着的盘盘碟碟,想了想,叹气,“送进去吧,太子妃喜欢什么会留下,不喜欢的再撤出来就是。” 主子的心思,做下人的不好猜,也猜不明白,还是安分守己做好分内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好。 。。。。。。。。。。。。。。。。。。。。。。。。。。。。。。 向晚晚胃口不错,心情似乎也没受影响,梳洗过后,让可人帮她帮上了个最简单的发髻,以一根翠绿碧钗固定于头顶,仍是换了府里惯常的装扮,一袭浅蓝色长裙,袖口挽到手腕处,一点金黄,若隐若现,藏于腕侧,不凑近了仔细看,绝难发现。 一屋子大小奴才排成行,规规矩矩站着,等候主母训话。 而他们那位新来到的女主子也对一大清早玩恩威并施的游戏不感兴趣,埋头苦吃,努力奋战,活像上辈子没沾到过吃食了似的,左手捏着筷子夹的飞快,转眼间,风卷残云,满满一桌的早饭,去了大半。 当然,那些个看起来甜腻腻的菜式,向晚晚是不碰的,还有些专门为了讨得好彩头而准备的‘中看不中吃’的菜,向晚晚更是瞧都不瞧。?? 她饿了,真饿了,补充体力要紧,其他形式上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 34.尊卑有别 吃到八分饱时,晚晚放下筷,接过可人递来的茶,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小口,慵懒开口,“一屋子人都站这儿做什么呢?没事干,专程来看我吃饭吗?” 可人弯唇,“太子妃,她们全都是府内的下人,照规矩,今儿是来拜见新主的。” “喔。”凤眼微敛,细密长睫遮住了大半的眼神,柔和的嗓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确是该认认人。” 往后,她大概会生活在这儿好一段时间,虽然还不大习惯,不过日子总得继续过。 太子府的管家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上下,穿了一件墨兰色的褂子,简简单单一条束带,系于腰间,打扮的干净利落,一看就十分精明的那种,名字叫和安,是从小伺候在太子身边的宫侍,武功虽不高,却是个天生十面玲珑的伶俐人物,主外,管理太子名下的封地,以及太子府内比较重要的大事,剩下那部分琐碎的家务事,则是由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低眉顺目的雷嬷嬷负责。 两人最先上来拜见,行的是大礼,一板一眼,恭恭敬敬,因为还摸不准晚晚的脾气,言谈举止间颇有几分谨慎。 刚刚太子妃用膳,和安、雷嬷嬷领着人静守在外间,只隐隐看到了太子妃模糊的脸,似乎是个极美貌的女子,有股子端然稳坐的贵气气质,时间太短,不敢细看,匆匆一瞥之后便垂下头,恪守主仆界限,不敢越距。 太子府的规矩,本就是极严厉,即便到了管家、雷嬷嬷的地位,仍有人约束着,督促他们时刻记得规矩,不至恃宠而骄,忘掉分寸。 可人和另一个陪嫁丫头秋水立于左右伺候,自小在丞相府被调教着长大,自是有几分见识,虽说免不得小腿发软,好在能够强自按捺下,不至于当场漏了怯,给主子丢脸。 “属下和安,给太子妃磕头。” “奴婢雷嬷嬷,给太子妃磕头。” 两人起身后,一屋子大小奴才才依次上前给晚晚行礼,能到她面前磕头的自然都是府中比较有地位的奴才,其他那些连太子妃的院子都进不得。 规矩,这便是规矩,尊卑有别,上下分明。 向晚晚肤光如雪,眉目似画,清而不冷,媚而不妖,似笑非笑的眼神淡淡扫过,眼中一片戏谑。 有意思。 她什么时候竟成了招人烦的代名词,先是一大早诡异的被北澈凶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气走了新郎,接着又引得一屋子大小奴才以戒备的姿态,跪了拜了,同样也防备的滴水不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用她随时可能会变怪兽的神态谨慎防备着。 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吧? 她没把谁的儿子扔进井里,也没烧了谁家的房子,更不曾当过江洋大盗,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 35.强迫为婚 肯定了不是她身上的问题,那就是说,在她来之前,已有人‘勤勉’的帮她做过声势宣传,先入为主的替她树立起了一个不好接近,也不能接近的‘威严’形象。 这太子府,果然水深火热,她嫁过来的时候,全凭一时冲动,忘掉了嫁的人是当朝太子,国之储君,万众瞩目,刀尖儿上的人物。 连带着她,也休息再过悠闲的日子。 不过,这倒是也无所谓。 她安分了好些时日,本来也没想着继续淡定低调从容下去,那十分不符合她的真实性格啊。 这无聊的古代太子府,总能让她找到一丝乐趣,打发掉难熬的日子吧。 “以后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库房钥匙和账册稍后交给可人,我有空去看,府内下人的职位,暂不变,行了,就这样。”晚晚懒洋洋的把人都打发出去,仍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等到下人们散的七七八八了,才又执起筷子,慢吞吞的夹了一只小笼汤包放入口中,眼神飘飞,心不在焉的想,为人妻,替丈夫料理家务是责任,不过她的确不擅长这个,硬着头皮去做的话,也不是不行,最多悠闲日子被搅和的乱七八糟呗,可那不是她向晚晚的风格。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去哪里找几个可靠的帮手,跟在身旁分担才好。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可人,跟着挪到另一边的秋水身上,看的两个小丫头浑身发毛,站立不安,跟着收回了眼。 可惜啊,这个跟在身旁伺候她的小丫头只擅长照顾人,心计、胆识,欠缺的不是一点半点,连培养的可能性都没有,还是得另外寻人做打算。 不过,要去哪里寻到符合她要求的人才呢? 向晚晚一边思考,一边吃吃喝喝,八分饱填成了十分撑,才心满意足的抱着获得满足的小腹,窝回□□补眠去了。 。。。。。。。。。。。。。。。。。。。。。。。。。。。。。。 北澈最近心情不大好。 当然,这一点,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大婚第二日,北皇一纸圣旨,昭告天下,令太子监国,处理政务,四大良臣尽心辅佐,然后,拍拍屁股,毫无负担的回到后宫去修身养性了。 北澈每每想到此,忍不住咬牙切齿。 那一日,他被强迫与相府小姐大婚,半路要逃,被二弟北鸿封了她的穴道,强迫就范,父皇下旨令御林军带人封了洞房的门窗,母后亲自调制的合欢药剂,银月公主送到太子府,令人掺在茶水之中,新月公主生怕他不碰那壶茶,又叫人把交杯酒和一桌子饭菜里都洒了个遍,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他那最小的皇弟北珑才六岁,负责跟着起哄看热闹,小嘴甜如蜜,一路高歌赞美,然后让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亲人们忙活的更起劲儿。? ------------ 36.悲伤之后的狂喜 最可恶的是他娶过门的太子妃,从始至终装傻子,他跑了十几趟相府,与她相处的时间不算短,愣是没看出半分破绽,真的以为她是苦命的孩子,天生残缺,一颗心总是不由自主的为她而柔软。 没料到,假的,全都是假的。 他甚至怀疑,那一次传出死讯,也是计划之中诱他上当的一个关键环节。 乍闻她身死,北澈说不出的难受,还没等他弄清楚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感觉,她便在他面前复活了。 悲伤之后的狂喜,冲昏了他的头。 以至于没过多久,父皇提出要给他完婚的时候,北澈激烈反对,策划着要逃跑,却也非常矛盾,并不排斥真的把那位绝色佳人娶过门,好好照顾,一生富贵,安稳到老。 在娶与不娶之间纠结,他华丽的被设计到死,亲人一个不落全部参与,父母兄弟姐妹齐齐上阵,摆明了是要算计他一个。 等到他穴道自解,进宫寻人算账的时候,却更加窝火的发现,偌大皇宫,早已是人去楼空。 北皇沙迦带着帝后浅离,由一队高手护卫着离京,同行的还有最小的弟弟北珑,卷着小包袱,当了父母的跟屁虫,逍遥快活去了。 北鸿带着新婚妻子,单独出发,洞房花烛夜都顾不得了。 新月和银月见势不妙,跟着也悄悄溜掉了,幸好她们身边有高手照应,走遍天下,安全无虞。 只留下了北澈一个人,肩上扛着偌大北国,琐碎杂事几乎要忙疯了他。 派出去追人的几拨人马陆陆续续有消息返回,新月和银月两位公主已找到,几日后会送回京城,至于他那诡诈若狐的皇帝老爹和比冰山还要冷酷的二弟,却是连个影子都摸不到了。 换句话说,这摄政太子的位子,他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奏折,堆成小山状。 天知道,北皇荒废朝政有多久了。 全堆在那儿,等着奴役儿子收拾残局呢。 北澈眼眶通红。 大婚之后,一怒离开,没处可去,便窝进了御书房内,一住便是十日。 他那皇帝爹向来不知心善为何物,近些年来更是变本加厉,帝王心术不用在满朝文武身上,倒是不嫌浪费的统统往他身上砸,吃定了他心软好说话么? 北澈无语的瞪视着那一摞叠过头顶的奏折,以及放在外间没送进来的另外两大堆,心里翻来覆去想法‘问候’他那皇帝爹心黑手狠,不近人情。 攒了这么多不批不看,都留给他来应付。 就不担心一个不小心,北国被他玩的支离破碎吗? 怒过怨过恨过之后,御笔却还得执起,认命的开始处理那些被搁置下的政务,不能拖了,真不能再拖了,不然的话,惹出更大的麻烦,还得是他去收拾乱摊子,没有个可指望的人哪。? ------------ 37.逍遥自在的过过小日子 一通忙碌,日子昏天暗地。 距离上一次休息,北澈足有十二个个时辰没有合眼了,握住毛笔的手,酸疼沉重,手腕僵硬的厉害,他越批越是烦躁,心烦意乱,终于把笔丢在桌上,起身望向孤零零摆在桌上的最后一本折子,叹息一声,又把笔捡回来。 没人在,耍脾气给谁看? 老头子摆满了是要玩到底,非得逼他认命不可,若他还想着卸下太子的身份,这一场压制之战就绝不会停。 历朝历代,都是为了夺龙椅,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父子反目,兄弟相残,都不算是稀罕事,搞不好的,血流成河,天下大乱,也不用奇怪。 反观他家呢? 一代雄才伟略的北帝沙迦早在十年前便厌恶了九五之尊的束缚,一心一意的想带着钟爱的皇后,踏遍北国万里河山,逍遥自在的过过小日子; 睿王爷北鸿自小在外长大,武功绝顶高强,却对朝政全无兴趣,让他挂个王爷头衔都满心不乐意,上了几天早朝,便不耐烦的摆脸色给父兄看,寻了个蹩脚的借口,再不肯来了; 至于那个最小的弟弟北珑,不提也罢,小屁孩一个,还在疯玩的年纪,兄弟姐妹之中,属他最小,父皇有了属意的皇位继承人,也就不再苛刻的严格要求这个最小的儿子,养着养着,竟然养出个天生乐观的不像话的孩子,热爱所有有意思的事,并且胆大包天的愿意一样一样去尝试,呃,除了国家大事之外,叫他玩什么都行。 北鸿欲哭无泪,他是长子,生下来没多久就立为太子,从小就当成未来皇帝来养,搞的他偶尔想临阵脱逃,大家都会用极度谴责兼鄙视的目光瞪他,好像他有了这个想法,就该被口诛笔伐,千刀万剐,凌虐一万次也不为过。 可恶,嫌他不务正业,一个个都没自我反省下,上梁不正,你能指望下梁不歪?开玩笑! 落下最后一笔,北澈合上了奏折。 路非恰好引着几个小太监进来,热水热饭,准备妥当,再将北澈处理完毕的奏折送去各部,发返各省,一刻耽搁不得。 他是自小跟在太子身边长大的伴读,北澈入朝辅政后,路非依旧跟在左右侍候,名义上只挂了个侍卫的名头,实则肩负要职,不过,有些东西不好摆在台面上来讲,他暗地里做些什么,大概也只有一脸惨痛在埋头埋头苦吃的太子爷心里清楚。 吃到一半,北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没头没脑的问,“她呢?” 也亏了路非跟在太子身边够久,熟稔到一个语气,一个眼神,都能准确推断出主子心思,“太子妃在府内过的不错,奴才们小心照样着,尽心尽力。” 北澈往嘴里扒拉两大口饭,“谁问你这个。” 路非眼中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属下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 38.如狼般悍勇的夫君 不明白?不明白就有鬼了。 北澈不满了横了一眼过去,警告之意明显,别惹他哈,别在他又疲又乏的时候,挑战他的为数不多的忍耐力,“孤问你,大婚之后,太子妃是何反应?” 路非晃晃脑袋,决定据实以告,“没反应。” “什么叫没反应?”筷子啪一声落在桌上,北澈那股子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邪火又窜上来了。 路非站直身子,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详细解释,“太子妃每日生活极有规律,一日三餐,都在固定的时辰,只是睡的有些晚,非要过了三更才肯熄灯,她命和安重修了西苑临湖的雅苑,工程颇大,但太子妃说,这笔银子从她嫁妆里出,管家也就不好推拒,这事儿本想只会过殿下再动工,可是这些天,您都宿在御书房,国家大事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管这种小事,于是,和安便听从了太子妃的命令,找人翻修,现在都已经完工了吧。” 北澈眼皮跳了跳,没理会翻修房子这种‘小事’,更关心其他,“她有没有哭过?” “没吧。”路非仔细回忆,的确是没接到这方面的报告,“太子妃是非常和气的主子,且很会安排自己的生活,每天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 “没有低潮、不高兴、愁绪满面??”北澈不死心,惯然和煦的俊脸上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没有。”路非不敢多解释了,他要是坦言告诉殿下,太子妃每天都过的乐呵呵,到点儿吃,到点儿睡,快活自在的不得了,殿下会不会当场暴走哇? 罢了,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祸从口中,他闭嘴。 “可恶的女人!”北澈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狠狠咀嚼,“骗了人,还那么坦然,果然是早有筹谋,想必连对策都想好了,哼,以为嫁进太子府便能安枕无忧了么?见鬼去吧!” 路非对前因后果知晓不多,识相的没有乱插嘴,只是撑了一碗汤,放在太子面前。 北澈怒火炙燃。 晚晚冤枉! 。。。。。。。。。。。。。。。。。。。。。。。。。。。。。。。。。。。 这一气,便是一月有余。 北澈忙了一阵子,闲暇下来,又搬回了太子府,仍住在望山阁,他大婚之前住惯了的院子。 至于两人共居的寝殿,却是一步不入,存心冷着她。 向晚晚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出北澈在抽什么风。 好吧,既然他打定主意要冷战到底,那便由着他,她也没时间专程去哄他。 他气?她还气呢? 欢好之后,把她一个人丢下,不闻不问,当做不存在,这份委屈,拜他所赐,晚晚第一次享受。 新婚夜,初经人事的她并不好过,应付一位如狼般悍勇的夫君,接连要了一次又一次,她好多天身子都是痛的。? ------------ 39.为人师表 这个时候,本应该在她身边暖言安慰的夫君在哪来? 喔,想起来了,跟她怄气呢。 怄着吧,气死他最好。 沟通不良,新婚夫妇都会遇到的必然问题,不必大惊小怪,天底下的夫妻哪个不是磕磕碰碰的走过来的呢,故事才开始而已。 。。。。。。。。。。。。。。。。。。。。。。。。。。。。。。。。。 太子府临湖而建,引水入了园子,而雅苑正位于最南,三面环水,酷暑乘凉,最是舒服。 原本的宅子,修建的已然很不错了,晚晚不满意的是里边千篇一律的摆设,命人把房间原本的桌椅书柜全部换掉,改以泥灰掺水抹匀地面,温火烘干,走了地龙,冬日取暖,最上边则是扑了一层厚木推平的板子,乍一望去,颇有些日式榻榻米的味道。 向晚晚只是画了一张图,大概的勾勒出她想要的。 几日后,再去看,一间古香古色的宅子里,古代匠师水平发挥到了极致,全手工打造的木地板,比后世机器推平的还要更平整些,木匠们一点点的打磨平滑,赤足踩上去,脚底下的触感完美极了。 向晚晚乐的光着脚丫子跑了几个来回,像个占山为王的女大王,“从今往后,这里归我了。” 忙活小半天,布置妥当,惯用的东西也都搬了来,晚晚倚着栏杆,望着清澈的湖面,夕阳无限好,世界一片安宁。 她的手中,捏着一页纸。 别小巧那么小小的几行字,堪称字字千金,全都是用真金白银换回来的。 那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计划,早就拟定完美。 首先她要收几个得利能干的手下。 派两个出门开疆拓土,拓展商场,赚金赚银,她不习惯紧衣缩食的生活,开源节流,她更信奉去开源,而非委屈自己来节俭度日,所以,这件事,必须有人去负责。 还需要两个走街串巷,建立情报网的,无论何时,最快速的掌握第一手资料,那便是最大的资源,像这次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几行字的事儿,做起来窝火,多加细想,却又觉得商机无限。 最后再来两个身手好的,有事儿时派出去杀杀人放放火,没事的时候就摆在身边,执勤站岗,总而言之,一定要听话,知道哪儿打到哪儿,绝不心慈手软。 向晚晚心里明白,她所需要的这三类人,必须忠诚度极高,宁缺毋滥。 最好是从小养在身边,亲自由她来调教,言行举止,浸润了她的思想,自然而然的便是她的人,赶都赶不走。 不过,很显然,这个想法行不通。 别说向晚晚没耐心找一群小娃来‘为人师表’,就算她耐着性子真那么做了,她也不可能真的等到十几年后他们长大,再开始布局筹划。 ------------ 40.一夜征伐 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透啦。 非常时间,当然得想些非常的法子。 比如说:去抢。 什么?人也能抢? 当然当然,莫要少见多怪,这个世界上,什么不能抢啊?端看你手段如何。 。。。。。。。。。。。。。。。。。。。。。。。。。。。。。。。 晾了晚晚快一个月,北澈掐指一算,觉得也差不多了。 人,娶回来了。 不管愿意不愿意,她都已经是他的太子妃。 各方面的考虑,他都不可能将她冷落的丢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一辈子,更何况,北澈的心中,始终觉得疑点重重,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的事儿,只能从晚晚那儿得到答案。 于是,他来了。 却扑了个空。 值守的丫鬟告诉他,他的新婚妻子,他的太子妃,已然搬到雅苑去住,日常用物收拾的干干净净,凡是她用的,全都带走了。 仅剩下了他的物品,孤零零的摆在那儿,刺眼而悲凉。 他的心底,忽然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还无法静下心来想清楚。 他只知道,心底有股怨怒愤慨的情绪,积累日深,无从消解,一直搁在那儿,宛若一根鱼刺,卡在咽喉,上下不得。 他今日能来到这儿,固然另有考虑,可也是做过了一番心理斗争。 曾设想过数种情形,两人经过一番恳切深谈,敞开心扉,不论她之前被什么人利用,亦或是本身参与其中,只要她肯坦言以告,他会有那个心胸,接纳她为妃。 毕竟,两人已然是货真价实的真夫妻了。 洞房那一晚,他饮下了搀兑了合欢催情药的茶水,门窗被封,功力被封,窗外数百侍卫把守,而面前就只有一个她。 未经过人世的处/子,一夜征伐,她定然身心俱疲,难以承受。 他恍惚记得她咬住唇,努力迎合的模样,绝色之姿,为他而绽放,他能感觉得出,她是心甘情愿奉献自己,其中并没有被迫的不情愿。 这个小人儿呀。 明明联合他人,精心编造了一个大大的谎言,诓他入局,可是,当他发现她其实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子,会笑,会说话,会感受周围,甚至比一般的女子还要聪颖狡黠时,愤怒之外,欣喜隐隐。 他更乐于见到她的这一面。 那么完美的女子,怎么可以是傻的呢? 她不傻,真好。 “走,去雅苑。”北澈心中主意落定。 。。。。。。。。。。。。。。。。。。。。。。。。。。。。。。。。 雅苑,可人忙忙碌碌,指挥着几个丫鬟打扫。 太子妃喜洁,肌肤娇贵,沾不得一点脏,且从小就有个毛病,一碰到灰尘,便要起上一大片红疹子,看着心疼人极了。 出阁之前,相爷夫人没少交代,几个跟着嫁过来的丫鬟,特别记在心上,时时放在心上不敢怠慢。 ------------ 41.太子妃出府办事 北澈走进雅苑的时候,下人们正分批带着打扫用具离去,可人走在最后,时不时的提醒几句,言行举止之间,颇有几分大丫鬟的威风。 待瞧见了站在不远处,面色生寒,不怒自威的男人,不正是消失多日,始终无缘一见的太子殿下时,可人的小腿登时软了,原地打了个趔趄,扶着柱子,勉强定住身形,不过,小脸却已变得惨白惨白,心虚的别开了眼,不敢与北澈平视。 “太子妃呢?”北澈经过多年历练,执掌朝政,一双眼睛毒的很,哪会看不出小丫鬟的脸上明显挂着的不安,心中飘过一丝不安的情绪。 “回殿下,太子妃她。。。她。。。”可人咬住了唇瓣,想起了小姐离去时,平静而自信的表示,短时间内绝不会被抓包,只要下人们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准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太子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悄悄离开,到外边转悠了一圈。 “告诉我,太子妃,去了哪里。”北澈的声音好柔好柔,刀削一般轮廓分明的俊逸面孔上,严苛的表情,转瞬而逝,那般柔情似水的眼神,真看的人脸红心跳,唯有一对寒眸,冷煞迫人,漆黑如墨的瞳孔深处,分明有迸射的闪电在流窜。 可人自小生活在相府,对于主人的情绪变化,拿捏的比较准确,一看到北澈的表情,心情不止没有放松,反而跟着更加紧张了几分。 “殿下。。。奴婢。。。奴婢不敢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讨饶。 “太子妃出府了,对不对?”北澈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按照蛛丝马迹去推测事情的真相,尽管,他真的不想往最坏的境地去猜想。 可人生生打了个激灵,头压垂的更低,“殿下――” “太子妃乃是太子府的当家主母,孤的正妃,北国未来之后,若她遭遇不测,你明白那将意味着什么吗?还不速速招来,迟了一分,小心你的脑袋。”北澈恼怒已极,声音反而愈发的和缓,低沉的嗓音,柔中带韧,清冽的仿佛拥有击穿人心的魔魅之力。 代理国政之时,连那些惯于玩弄政治的权臣党羽都受不住他的怒火,更别提一个小小的陪嫁丫鬟了。 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可人哆嗦了会,嗫嗫回禀,“太子妃出府办事儿去了。” “什么事?”北澈心中咯噔一声,最坏的设想成真,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真跑出去了。 “奴婢不知,太子妃没有告知。”她向来猜不透小姐的心思,自从小姐醒转之后,除了日常生活上的必要照顾,向晚晚的事儿,可人根本插不上话。 “什么时候回来?”北澈的脸色越来越差,快要没了耐心。 “奴婢不知。”可人的脑门几乎贴到了地面,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 42.最大的一股势力 “什么时候走的?”北澈脑门上的青筋跳了两跳。 “半个。。。半个时辰前。”可人啜泣着回答,一句假话不敢说。 向晚晚独自出府,连个侍卫都没带,也不愿坦言去向,只命令知情的下人不许声张,可人心中忐忑,却无法违背主子的命令,再被北澈一吓,三魂七魄都要散掉,除了哭泣之外,似乎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太子会怎样处置她呢? 会不会赶出府去自生自灭,又或是干脆叫人拖到无人的角落里乱棍打死,若不解气的话,也许还会用些宫中的秘密手段,凌虐一番。 夫人早有交代,皇族无小事,而人命,向来是最不起眼的东西,说拿走,便拿走了。 可人本想着,只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小姐,多做少说,长些眼色,应该可以避免厄运落到自己头上。 谁想到,还没过去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太子会怎么处置她呢? 她要不要苦苦哀求他留一条命给自己呢? 胡思乱想半晌,忽然想到,太子好像半天没说话了。 壮着胆子,可人抬起了头。 眼前空空一片。 太子殿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离开了。 。。。。。。。。。。。。。。。。。。。。。。。。。。 北澈赶到城门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骑南去,马上端坐的人儿,黑衣裹身,一闪而逝,消失在夜色深处。 虽只看见个背影,他却直觉知道是她,一定是她,她走了,一去不回头,像是永远都不会再回转的决然姿态。 再想追,却哪里追逐的到。 路非领了命令,带着一整个小队的近侍,沿着太子妃离去的方向追过去。 北澈则是一脸不爽的回到太子府等消息。 三更之后,路费踏着夜色,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面有凝色,沉声报告,“爷,属下失职,没有寻到太子妃。” “没有寻到?”北澈从烛光的阴影处走出,手中用来分散注意力的书卷捏的死紧死紧,玩味的咂摸着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路非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 前只是太子府的侍卫头儿,跟在太子身侧伺候着,人后手中却是掌握着京城最大的一股子势力,独遵太子命令,逐次驱除京城内不稳定因素,保卫皇城安全。 换句话说,路非就是太子手下最大的情报头子,南来北往的消息,都由他所控制的组织过滤之后,交到北澈手上,务必确保他能用最短的时间便掌握全国的动态,做到心中有数。 同样的力量,北皇沙迦手中也有一只,且覆盖面更广,几乎遍及了整个国家的每个角落。 只不过,北皇似乎并没有交出这股力量的打算,他更希望北澈自己去打拼出自己的天下,那才是最忠诚与他的力量, ------------ 43.聪慧无比的可人儿 待到北澈登基为帝,瞬时便能转化为最有力的筹码,掌控在他掌心,震慑天下,因此,他默许了北澈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偶尔还要推波助澜一番,督促下儿子,莫要偷懒放松。 父子之间的默契,不需要放在台面上来讲,偶尔的心领神会,一个是无奈而为之,另一个则是洋洋得意的骄傲: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这样的路非,饱经磨砺,早已惯于应对任何突发场面。 也是这样的路非,居然连一个女人都跟丢了,随他而去是几十名侍卫铩羽而归,一点点蛛丝马迹的消息都没有带回来。 “爷,太子妃躲避追踪的手法,非常老道,走过的路,连马蹄印都分辨不清楚,若是遇到河流和山林,借由着地势起伏,更是无从找寻。”路非扪心自问,易地而处,他都未必能把反追踪的技巧处理的那么完美,四十里路,竟然把一队高手折腾的晕头转向,最后连方向都寻不到了。“真不愧是相爷的女儿。” 最后一句,纯属多余加上。 路非似乎也在找寻一个合理的原因,来解释今夜遇上的诡异状况。 思来想去,仿佛也只有这个原因最为恰当,虽说,根本经不住推敲。 “路非,丞相是丞相,太子妃是太子妃。”北澈沉声提醒。 他的意思,路非自然明白。 丞相向紫宸乃是沙场悍将,刀口舔血的生活,过了不下二十年,他有过人之处,全都是生死之间磨砺出的本能反应,能做到何种地步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他的太子妃呢?那可是堂堂相府千金,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会拥有能够摆脱掉路费追踪的能力?在北澈的眼皮底下,潇洒的骑着快马,隐没于层层情报网覆盖的京城附近,再也寻不到了。 若非北澈十分了解路非的为人,以及路非的实力,他真的要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存在。 “叫你去调查的事,有眉目了吗?”北澈眯了眯眼,顺着狭窄的小梯,从护城墙上走下。 路非跟在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声音亦是平淡和缓,“回爷的话,属下仔细调查过,太子妃未嫁到太子府之前,的确是个毫无知觉的傻儿,被精心养在相府之内,仔细呵护,那一年相爷夫人遇到杀手,受了惊吓,腹中胎儿先天不足,生下来之后,始终没有说过半句话。” “确定?”北澈脚步顿住,侧过头,黑暗中一双冰眸寒若冰山。 “可信度八成。”路非说话习惯留有余地,从不肯大包大揽的打保票,事实上,八分可信度,等同于做出肯定的答复。 北澈眉宇之间微微皱了下,“一个人,傻了十几年,在大婚之后,突然间变成了聪慧无比的可人儿,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 44.军法严苛 “零。”那么明显的疑点,路非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事实胜于雄辩,他手中所掌握到的信息汇总得出的结论,他无法推翻,“爷,太子妃是死过一次的人,据说,有过这样奇特经历的人,总会或多或少的比较神奇。。。” 说到最后,连路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很是无稽,摸摸鼻尖,不说话了。 北澈点了点头。 继续往下走。 早有侍卫牵了太子的专属坐骑过来。 北澈接过马鞭,捏在手中把玩,良久,才幽幽轻叹一声,“孤想知道真相,路非,再去查,这次,必须给出个十成把握的答案。” 路非单膝跪倒,接令。 守城的兵将战战兢兢。 他们在城门紧闭之后,私开城门,放太子妃出城,还被太子殿下亲自逮了个正着。 这根本是罪无可恕的死罪。 谁都说不出当时为什么要开门放人。 除非有皇上的圣旨,否则任何人都不准私自在太阳落山之后打开城门的。 即便来人是北国的太子妃,按照惯例,手中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也绝不会在城门紧闭的夜里,破例开城。 在北国的历史上,就不曾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可是,像是被鬼附身一般,他们打开了城门,傻笑的欢送太子妃离去,甚至连值守将军都没有阻止,中途有两个兵勇手脚慢了些,还被他狠狠的踹了几脚,破口大骂。 中了邪吗? 十几个守南门的兵丁齐刷刷涌出一脑门的白毛汗,拼尽全力回想,仍是找不出真正的原因。 他们难道是集体发了疯吗?竟然不计后果做出那么可怕的事。 太子一直在城门上瞭望的小房间内等候消息。 喝着清茶,细细品读古卷,一心二用,等着路非回转之余,平息怒气,尽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如常。 没有命令传出来,一整队五尺高的汉子,齐刷刷矮下去半截,直挺挺的跪着。 城门,照样要守。 只不过,得跪着守。 幸好天色全黑,百姓们不习惯夜里出门,围观的人不算多,不过,那也够丢脸的了。 从上到下,全部在忐忑着。 太子殿下会怎样处罚他们呢? 私开城门,那是断头的重罪啊!等同于谋反,若有不轨之心,是要诛九族的。 当北澈施施然的从城楼上走下来时,一干人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屈身跪倒,额头贴紧青石砖面,双拳攥紧,大气不敢出一声,几十人动作一致,死一般的寂然,等待最后的宣判。 “刚刚是谁下令开的城门?谁与太子妃有过直接接触?谁同太子妃说过话?”路费咧嘴浅笑,冷然出声。 几只手,颤巍巍的举起来,被点到的那几个,面色惨白。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北皇陛下治军极严,军法严苛,单单是想起了军中的那些规矩,已让人不寒而栗。?? ------------ 45.八月不见,安好否? 与其做无用的争辩,再被人举报揪住,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站出来,争取个坦白从宽,没准还能好运的不连累到家人,自己承担所有罪孽。 因此,路非一张口找人,几乎所有与开放城门有直接关联的兵勇都站了出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等待处罚。 “路非,你来处置吧。”北澈心中另有牵挂,懒得理会太多,翻身上马,绝尘离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队疾行的冷面侍卫,身穿黑衣,冷漠肃杀,动作一致跟在太子身后。 虽是步行,速度居然并不慢,始终以环绕之姿,将北澈护卫在中央。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路非回转过目光,露齿一笑,宛若从地狱中走出的无常鬼神,阴森吓人,“现在,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详谈一番,我要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打开城门。” 。。。。。。。。。。。。。。。。。。。。。。。。。。。。。。。 在向晚晚的计划当中,若是一切顺利,最多三个月,赶在过年之前,她便能回转京城,躲进雅苑里,享受整个节日。 但这里毕竟是古代,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虽然紧锣密鼓的筹备,依旧不能如期完成。 古人智慧,不容小觑。 各种琐事,拖啊拽啊,硬是用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向晚晚才带着十几个人组成的车队上路。 既然已然迟了,便索性迟到底吧,倒也不必刻意加快速度赶路,一路向北,悠哉悠哉,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全凭晚晚心意。 近乡情怯呀。 无故失踪了八个月,她能祈祷上天,保佑北澈没发现她不在家吗? “主上,又有一队讨厌鬼跟上咱们的车队了,要不要让六煞去解决掉?”马车外,一道轻灵飘忽的女音,不紧不慢的询问意见,她的名字叫若无,向晚晚亲自寻来的大总管,目前暂时负责整个车队事务。 “什么来路?”晚晚闭着眼睛,仿佛要睡着了,懒骨头倚在虎皮上,抱着枕头,身子放松的舒展。 若无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太子殿下的人马。” 向晚晚掩唇打了个哈欠,两滴眼泪,挂在眼尾,凤眸掀起了一条窄窄的缝,“解决掉吧,勿要伤人。” “尊令。”若无声音隐去,走得远了,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显然也是个极高的高手。 向晚晚把眼缝合紧,浓密的黑睫,弯曲翘长,抱紧了手中的软枕,昏昏沉沉的想,北澈的动作愈来愈频繁了,这个月甩开了他们六次,结果都被找到。 回去该找个什么借口解释呢?想糊弄那位温柔如谪仙的太子殿下,似乎不容易呀! 北澈,她的男人,她的夫君,她不知该如何对待的心上人,八月不见,安好否? ------------ 46.期待重逢 与此同时,五百里之外的京城,御书房内,太子北澈手中捏着一份情报,锁死的浓眉,伸展放缓。 窗外,艳阳高照。 冬去春来,春又去,夏至。 整整八个月的分别。 已足够他将太子妃看的清清楚楚。 他错怪了她。 他娶回来的太子妃从不曾与任何人狼狈为奸,刻意欺骗他。 或许是在濒死边缘,激发了求生的**,她苏醒过来,连带着也恢复了思想。 整件事情之中,她才是那个与他一样无辜的可怜人,身不由己,被动接受,末了,还有承受他的指责,哭诉无门。 她走了,走的那般潇洒,那般决然,曾有一度,他真的以为,已永远的失去了她。 那个绝美宛若幻梦般的女子,从此之后,将永远的从他的生命之中消失掉。 一直以来,都只是以相府小姐作为笼统的称呼,疏远了彼此的距离,他甚至还来不及亲口询问她的闺名,怎能甘心接受从此陌路。 这样的念头,让人绝望,也无法令北澈接受。 想要一个重来的机会,当这念头毫无预警的出现在脑海之中,便一发不可收拾,连多等一刻,都变的难以忍受。 他派出了一波一波的人马,搜寻太子妃的下落。 路非也已带着人出京,去每一个太子妃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仔细排查,他是北澈身旁最得利的左右手,连他都派出去了,足以看出他有是多么的重视。 我的妻,你在哪里?何日归来? 你可知,为夫等足了八个月,若不是朝中有人监视,五千御林军盯着他一个人,或许,他早就抛下了政务,不顾一切的亲自去寻她。 幸好,倦鸟终将归巢。 她已在数百里之外的某个地方,三到五天之内,必到京城。 他能做的,应是想个好点子迎她归来。 他们还有很久很久的人生可以一起度过,无限的时间,足够让彼此更加了解。 他期待着,期待着。。。 。。。。。。。。。。。。。。。。。。。。。。。。。。。 枫火山庄,其名源自于漫山遍野的枫叶林,临秋,火红一片,宛若置身与熊熊烈火中央,一望无际。 半年前,整片山坡易主,被一个神秘的外乡买主重金买下,招来上百工匠,伐掉中央地带的枫树,将山顶的溪水改了道,引入庄园,修了连片的亭台楼阁,外围则种满桃花,再有绵延数里的枫树林遮挡,好一处避居世外的桃源仙境。 向晚晚带着人来到时,天色已然昏暗下来。 自有人安顿好一行人的衣食住行,无须她来操心。 向晚晚望着皇城的方向,脚步顿了顿,眼色之中,一片迷雾。 他,就在那里。 不足二十里的距离。 快马加鞭,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可她还没准备好去面对他呀。 罢了,先住几日,想想对策再说。?? ------------ 47.不就是个男人么 她抬着头,深邃有若藏了整条银河的星眸,什么东西在闪烁。 没人能读的懂她的心思,也没有人明白已拥有了世间极致美好的她,为何在转身的瞬间,总是被落寞孤寂的气氛包围。 影月从暗处走出,精巧的面具,遮挡了他大部分的面容,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哪怕是三次挫败他,令他心服口服的跟随在侧的向晚晚都不知道这个人长的是什么模样。 一开始,不是没有好奇的。 时日长久,好奇慢慢消失,也不觉得他戴着面具有什么不对,看上去挺酷,若放在后世,去电视上做个偶像巨星完全没问题,那又冷又酷的冷酷姿态,准能惹的一群不着四六的粉丝捂嘴尖叫。 “主上,喝酒吗?”一只酒坛,泥封犹在,大刺刺的递上来。 向晚晚扁了扁嘴,摇头,“不喝,这酒不好。” “朝花夕拾,朝露为媒,这是一坛上好的碧螺。”不是好酒,哪入得他口,不是极品,他哪愿意献到她面前,途惹不快。 江湖传言的神酒碧螺,一滴千金,只闻其名,便已是心驰神往,若有幸见上一见,喝上一杯,那真算是不枉此生了。 影月手中的这一坛,放到专以出售奇珍异宝为业的展宝阁寄卖,弄个一百两黄金完全没问题。 向晚晚仍是提不起兴致的慵懒模样,“改天有兴致酿酒,再请你喝一杯真正的好酒,今天算了,我没心情。” 她很烦恼哇。 回到了京城,见北澈,成了必然。 她不可能躲在枫火山庄过一辈子,除非她对北澈死了心,断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意。 可若是去见的话,她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呢。 影月一扬手,酒坛子直直砸向一侧的墙壁,啪的一声脆响,酒香浓郁,散逸的到处都是。 果真不愧神酒之名,香飘数里,绵延不绝,经久不散。 只是可惜了这坛美酒,生生被糟蹋了。 “那就等着主上的美酒。”影月也是洒脱不羁的性子,送出的东西,绝无收回的道理,若是她不要,他宁可毁了,也绝不肯便宜别人的。 向晚晚摇头,“影月,你可要等很久很久。” 她的懒骨头病发作的厉害,最近什么事都不想做,就想窝在没人的地方锤锤地板,质问下自己,为何一遇到和北澈有关的事,立刻怂了,脑袋里连个成形的主意都没有。 不就是个男人么! 不就是个温温柔柔的连发火都要顾及别人心情,宁可出去憋出内伤,也绝不肯恶言相加,粗暴对待她的男人么! 不就是个她一不小心动了心,便再也无法将之从生命中摒弃,走南闯北,到处搜刮人才,全心全意为了彼此的未来而静心打算的男人么! 她居然不敢去面对他!!!开玩笑吧!!!她是向晚晚耶,何曾对某个人生出如此矛盾而失常的情绪?? ------------ 48.她就在里边 影月默然无声,望着向晚晚难得一见的暴躁,垂下眼睛,没有太多表情,“等多久,都好。” 这一世,早已立誓,永伴在她身边。 时间成了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他并不介意。 “好。”沉浸在另一段感情纠葛之中的向晚晚并没有注意到一不小心又成了别人心目中最美好的祈望,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影月重新隐回暗处,彻夜值守。 那是他报答主上的唯一方式。 他会保护她,永远的保护她。 。。。。。。。。。。。。。。。。。。。。。。。。。。。。。。。。 枫火山庄之外,一列金甲金盔的武士,沿街两边,笔直站立。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宛若雕塑,身上的铠甲反射出月光清冷的光晕,腰间悬系长刀,威风凛凛,手中捏紧的长枪整齐的排成两条直线,枪尖擦的锃亮,森森寒光。 宫灯将枫火山庄外的土路照的亮如白昼。 明明有数百人马在,却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偶尔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不知名的小动物在林中乱窜,卷起一阵嘈杂。 街道中间,一辆华丽的马车旁,站着一位身披黑色绣暗龙纹斗篷的男子。 眼瞳漆黑,眉目清晰,宽阔的前额,勾勒出高贵的弧度,给人一种冷静沉稳、温文尔雅的感觉,尤其他唇边温和轻浅的微笑,更是弱化掉了他自身凌厉霸气的那一面,不自觉间使人卸下心防,以为他是无害的,靠近,再靠近,直到被吞噬,还一无所觉。 夜风轻吹着他飘逸如丝的黑发,那些未被墨玉挽起的碎发,轻乱的漂浮着,身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画幕的背景,模糊成片,唯有他的存在,那般清晰,哪怕再万人中央,仍旧能够轻易的被一眼看见。 北澈,太子。 “她就在里边。”在向晚晚的车队踏入京城附近的那一刻,他已然收到了几份情报。 等待着,期盼着,以为她会直接返回太子府,他甚至推掉了所有的杂物,专心等待她的回归。 却没想到,盼来盼去,得来的仍是失望的消息。 她没有去寻他。 一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绝然姿态。 他怎能容许? “爷,这片枫林,不简单。”路非探路归来,低声报告,“有高人在其间布了一正一反两座大阵,两端各有七八个小阵,相辅相成,威力倍增,不曾主人允许贸然闯入,轻则在枫林之中迷失方向,整晚找不出来去的路,重则有可能引发其中掩藏的杀阵,直接把命留下。” 阵势演变,路非并不擅长,可见识还是有的。 他的手下,最缺的便是这方面的人才,奇门遁甲之术,那是一门奇妙至极的学问,天赋是一方面,明师传承是另一方面,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大多归属于几个隐秘的门派,平素难得一见。? ------------ 49.迎太子妃回府 路非的手中有一份特别监视江湖人物的名单,尤其是无故靠近京城附近的家伙,更是密切注意,从不怠慢。 他不记得最近有精通奇门遁甲的人物到来呀。 枫林半年前易主,大阵想必也是跟着枫火山庄的修建一同进行。 那么,建阵的人,应该就是伴在太子妃身侧的那伙人其中的某一个。 路非想的越多,头皮胀痛的感觉越严重。 事情越来越复杂,全然不受掌控。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控制全局,太子妃虽然出身高贵,当朝丞相之女,艳容绝色,可她也毕竟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而已,再折腾,又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谁会想到,这一折腾,竟然折腾满八个月。 若非是她倦了,愿意回来,没准现在路非的人马还被耍的团团转,没头苍蝇似的在路上瞎转悠呢。 路非从来没有如此的信心全无,对某件事生出不确定之感,怀疑以自己的能力和手中那份渺小不足道哉的力量,能不能完成太子殿下交托下来的任务。 北澈眼神飘忽的落在了半山灯火通明处,他知道,她就在那里。 “路非,送上帖子,告诉里边的人,就说孤此行,只为迎太子妃回府。”何必多想其他,堂堂正正的进门多好,他倒是想看看,他的太子妃能想出什么好借口来拒绝。 “是。”路非郑重点头,双手将拜帖举过了头顶,只带了两个人,沿路而行。 竟然没有触动任何机关,平静的来到了枫火山庄的正门之外。 两个小厮接过了帖子,进去禀报。 路非也不急,抱剑立于门外,耐心等候。 。。。。。。。。。。。。。。。。。。。。。。。。。。。。。。。 向晚晚正在用餐。 南北名菜,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全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若无在一旁伺候着,不停的把远处的菜,换到晚晚面前,待她尝过,再换其他,丝毫不觉的厌烦。 “以后不必那么麻烦,四菜一汤即可。”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今天毕竟不大一样,主上回归枫火山庄,大家心里高兴,厨房多准备了些菜送过来,也不算什么,味道做的很正宗呢。”说罢,又盛了一碗金丝银线汤,放在晚晚左手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帮她补补身子。 一路车马劳顿,晚晚的话也越来越少,想必是疲惫的紧,除了好好休息之外,还得加强营养才行。 向晚晚翻了个白眼,“你们一路走,一路抓厨子,重金利诱,坑蒙拐骗,还派六煞去绑架人家全家,就为凑这桌好饭菜?” 若无轻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没觉的事情多严重,“主上就应当享用最好的一切,他们能为您效力,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到了枫火山庄,住上一段,就赶都赶不走了。” ------------ 50.眼皮在跳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因为她就是授意让人出去四处抢名厨的那个超级恶霸头子。 若无,江湖第一榜排行第六,职业杀手,擅用毒,爱好:做管家婆,最讨厌的事,杀人不赚银子,十二岁起在黑锦楼挂牌执业,十六岁收山,因为黑锦楼被人给挑了,从此覆灭,一个传奇性的杀手组织,悄悄出现,悄悄消失,在世间存在过一遭,却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毁了黑锦楼的人,正是面前这个懒洋洋的吃着饭,胃口奇刁无比,偏又总是自诩为从不挑食的晚晚太子妃。 “若无,我眼皮在跳。”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呢。 “左眼?右眼?”若无扫了一眼主上面前没碰几口的饭菜,怀疑这又是她不想进食而想出的一个借口。 “两眼一起跳。”向晚晚把碗筷撂下,“能不能不吃了?” 她的肚子又饱又涨,一路上啃的瓜果梨桃还没消化完毕,哪有多余的地方装下满桌的大鱼大肉。 不过,跟她的万能管家说话,必须迂回婉转。 直截了当那一套,若无压根不理会。 她对她保护欲过度。 虽然明知道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本身实力已然强悍到足以在江湖之中自由来去,普通的一流高手遇到了她,根本是来送菜的,几个照面便直接趴下了,若无还是像个兢兢业业的老母鸡,努力的张开羽翼,将她呵护在身后,衣食住行,管的津津有味,巨细无遗。 一开始,晚晚是贪图有了若无之后的生活,愈发简单便利,委实得意了好些天。 相处的久了些,她才苦着脸发现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无分明已然彻底爱上了这份工作,并且非常快乐的每天围着她转,一副以她为天,有她万事足的快活模样。 向晚晚无语。 这还是跟她在黑锦楼打的热火朝天,明枪暗箭,撒的漫天毒云毒物,为了灭她一个,差点屠了全城的恐怖毒女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像啊。 “主上,您不吃晚饭,那就是对这些菜都不满意喽。”若无低垂下头,十指缠在一起玩,“您不满意,当然不是您的问题,主上可不是个挑食厌食的娇小姐呢,所以,一定是那些带回来的名厨徒有虚名,根本没本事,您放心,我这就出去,让六煞去料理了他们,再换一批来。” 她所说的料理,自然不可能是塞了银子,好好送出枫火山庄去,让他们各回各家,重操旧业。 若无秀气的脸上,笑容浅浅,看上去比寻常人家的大小姐还要羞涩几分,唯有一双水眸,杀机闪逝,满满认真。 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从不会开玩笑。 她更不会把向晚晚的事当成玩笑对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她心目中,也会放在首位,全力对待。?? ------------ 51.当成了孩子来养 向晚晚失笑,执起白玉象牙筷,身体往后靠了靠,直到脊背整个贴在软椅上,“若无,你又在拿些不相干的人来威胁我。” “可那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吗?”一见她打算继续吃了,若无顿时眉开眼笑,小媳妇儿似的端茶倒水,送菜送汤,就差没夺了勺子去喂。 这个满腔母爱无处倾斜的若无哇,难不成是把她当成了孩子来养,瞧她一脸‘慈爱’的样子,将来若是真的嫁人,做了母亲,不知要把孩子宠溺成什么样子呢。 向晚晚腹诽完毕,继续跟满桌子鸡鸭鱼肉奋战,这里吃一口,那边吃一口,眯着眼慢慢咀嚼,存心在耗时间。 若无也不急躁,耐心候着,时不时的用眼色指使丫鬟们做这做那,颇为享受目前的状态。 如果整个夜晚一直如此安宁,那就太好了。 可惜,似乎有人看不惯月色如钩,世界静谧,非要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搅弄一翻,破坏掉眼前和美的气氛。 宝爱捧着帖子,脚步匆匆,来到门外。 刚要张口,已接到一记凶巴巴的眼神,她登时被吓的消了音,怯怯的咬了咬唇瓣装可怜。 讨厌了啦,若无又欺负人。 “什么事?”向晚晚余光瞥到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些。 “主上,枫火山庄外有一列人马盘旋不走,他们派人送来了拜帖,指明交给主上。”有人撑腰,底气足了几分,宝爱不去看若无的表情,双手奉上帖子,然后接过晚晚顺手地给她的鸡腿,眉开眼笑的退到一旁。 好香咧。 一闻就知道是江南第一楼七宝斋的风味。 前些天听说若无让人把人家的大厨‘挖’进枫火山庄,专为主上烹调饮食,馋嘴的宝爱一直想找机会蹭几顿好料来吃,但若无管家婆防范甚严,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嘻嘻,送个帖子,换一只鸡腿,真划算,真幸福。 不必打开拜帖,浏览其中的内容,光是瞄到那帖子的一脚镂刻的古朴图案,向晚晚却突然心情一沉。 很快,那一丝浅淡的真实情绪消失,她的脸色,仍平静的一如既往,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波澜不惊的平淡。 “是太子。”北澈,他来了,竟然这么快就找到枫火山庄来,她甚至来不及安宁的用完一餐饭。 若无黑眸闪动,很是不善的模样,骨子里的戾气被挑起,她其实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纠缠一路,这会儿忍耐不住,以为亲自来了就能改变什么吗?主上,要不要我出去,打发了他?” 向晚晚的真实身份,若无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传闻,隐隐约约,若无也知道一些。 晚晚从不提及自身私事,若无便坚定的认为,定是那皇家太子伤了主上的心. ------------ 52.绝色女子 虽说,她的主上并未流露出悲伤在意的神情,可那并不代表若无会原谅某个曾经‘有可能’伤害过向晚晚的人。 “不必。”北澈的事儿,向晚晚还需要想一想再决定,本来是打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枕头静静琢磨呢,哪知时间不等人,北澈也不等人,月黑风高的夜,竟然就带人找到这儿来了。 她温柔的太子殿下,对她误解那么深,来枫火山庄也不是为了寻她回府好好过日子吧。 有三成可能是送休书,还有三成可能是找她吵架,另有三成可能是郑重警告她注重皇家体面,结结实实的教训她一顿,最后一成的希望呢?机会太渺小,不想也罢。 要不要见呢? 枫火山庄里,藏了太多的秘密,那是她从不打算让北澈知道的布置,虽说初见雏形,还不完善,但若是泄露一丁点,难保会有人顺藤摸瓜,推断出她的底细来。 不妥不妥。 可是北澈既然已经找到了这儿,就表示他已然准确的掌握了她的行踪,若是不见,会不会给两人已至冰点的关系,再填几缕寒风啊?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内静悄悄。 若无撅着嘴生闷气,没心没肺的宝爱悄悄啃鸡腿,丫鬟们抱头鼠窜的退出门外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殃及池鱼,惨遭连累。 枫火山庄的主人脾性温和,温柔高贵,对待下人也是极为的和气,可是枫火山庄的几名主事却是极为严厉,尤其以近身伺候在主上身旁的若无为最,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放肆,准保一顿家法,打的皮开肉绽,丢出山庄去。 “若无,没事的,太子是个很可爱的男人,温文若水,尊贵高雅,他不会对我怎么样。”向晚晚站起身,长发宛若黑瀑般飘然落下,狭长的凤眼半眯着,浓密的黑睫遮去了大部分心思。 她已然做出了决定。 “我陪着您去。”若无抿了抿嘴,微微侧过脸,没有说话,很显然,她并不喜欢听到晚晚替那个男人开脱,更不觉得皇家太子值得信任。 她打定了主意要跟在一旁,随机应变,时刻准备着变身为恶奴,替她家偶尔心肠软的不像话的主上横扫一片,斩尽妄想利用她的弱点讨得好处的讨厌鬼。 太子北澈,恰好是讨厌鬼名单中排名第一的那一个。 “恩。”向晚晚转头往下淡淡一瞥,已经开始策划怎么能不动声色的把太子带来的人马全部毒杀殆尽的若无立马老实了,乖乖的低下头,去取披风。 夜里山风凉,多穿一些,免染风寒。 路非在正门前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等到了大门敞开,十几个男男女女以众星拱月之姿,护着一个绝色女子,施施然走出。 女子安安静静的走在众人中央,抬目远视,似乎是在看漫天繁星。?? ------------ 53.护短 她负手而立的身影华贵之极,衣华如锦,人美若仙,明明只是站在那儿,她却仿佛立于九重天之上,宫阙仙阁,尽在身后成了背景。 路非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认出来人,有心想迎上三步,行礼拜见,却被开路的两个男人,挤到了一旁。 他们看他的眼神,充满防备。 路非无语,靠近不得,只好摸摸鼻尖,远远的一抱拳,“属下参见太子妃。” 眸光流转,从天空拉回地面,落在路非脸上,向晚晚想了想,记起了他的名字,“你是――路非。” 跟在北澈身旁当差的侍卫头,忠心耿耿为太子办事的得力臂膀,北澈信任的人,与她有过数面之缘,不过存在感不高,向晚晚极少会注意他。 “正是属下,太子已到了枫火山庄之外,接娘娘回府。”让出去路,路非令太子府侍卫在前开路,引着向晚晚和一干人等下山。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后背刺痛,浑身不自在。 一回头,才发现至少有二十只眼睛,正杀气腾腾的怒视着他,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吃人似的。 他什么时候把太子妃身边的人得罪了吗? 没道理呀,大家全都是刚刚见面,之前并无交集。 可如果不是得罪,他们为什么全用那种他该死的表情,以眼神凌迟他? 路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这伙人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太子妃是从哪里找来的,靠谱吗? 向晚晚自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招来的这伙人,性格南辕北辙,却有一个共同点,护短,护到不可理喻的那种,压根不分善恶是非的护到极限,单从这一点来论,真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和北澈见面,晚晚本不想带这么多人出来招摇,弄的声势浩大,仿佛是要靠人数来压人似的。 若无帮她打理完毕,一出了门,便看见全员到齐,等在院子里。 她不允,好言相劝。 他们也不顶嘴,齐刷刷单膝跪地,拦住去路。 真是一群孩子气的家伙,说不通,脾气拗上来,十匹马都拉不住。 哪个都丢不下?罢了,北澈也不是外人,想来看,便跟来看吧。 方才路非说,太子来到枫火山庄,目的是要接她回府,立时惹了众怒。 以这帮人的逻辑,回不回太子府,什么时候回去,怎样的方式回去,或者干脆永远不回返,都该由他们的主上决定。 既然向晚晚回京,直接到枫火山庄居住,而没有选择直接回太子府和丞相府,就算是清楚的表明了她的态度。 岂会因为太子来接,就被迫的放弃意愿,回到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中去。 他们跟出来,是怕她吃亏。 向晚晚自怨自艾的摸摸脸,颇为无奈的想,难道这张脸就长了一副会受气被欺负的可怜模样,围在身侧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被她狂揍过??? ------------ 54.太子殿下,安好 才几个月过去,竟然就忘记了她的实力,又把她当成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看待了吗? 真是,一个两个那么想也就算了。 竟然全体认同。 她凌乱了,她无奈了。 下山的路,并不算长,晚晚弃轿不坐,骑了一匹通体全黑的神驹,影月自然上前牵着缰绳,驾驭马匹,控制速度,尽量不让她觉得颠簸。 走着走着,远远便看到了太子带来的人马,宫灯照亮一条路,黑夜宛若白昼,繁星黯然失色。 北澈背着手,立在那儿。 长长的眉,深深的眼睛,宽宽的额,高贵得仿佛不应出现在这个尘世中。 当他终于看到了向晚晚时,脸上仍是那般平淡轻缓的浅笑,柔和的眸光,瞬时笼罩住她,一刻不曾移开。 向晚晚的心,不争气的漏跳了半拍。 她对北澈,向来没有抵抗力。 分别了八个月之后,依旧不变。 谁先动心,便是谁的劫难。 向晚晚早就认命了。 不过,也禁止于此。 她的脸上,同样没有过多激动,稳稳坐在马背上,没有血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线,不悲不喜。 两人的眸光,在半空之中肆意纠缠,彼此索要传递的信息,却宛若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光幕,无法表达给对方知道。 他们还太陌生。 根本不曾有时间,让彼此好好了解自己。 误会,波折,钟爱在他们之间纠缠。 明明已经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彼此之间却依旧隔着万水千山,想要接近,不经历个九九八十一难,考验忠贞,不算完。 行至附近,晚晚翻身下马。 若无与影月紧随在侧。 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原地等候,只带了两个说服不了的属下,一步一步,朝着北澈走去。 浅浅茉莉香,在晚风之中飘荡,北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见她宛若行云流水般行至他身旁,两人之间,隔着半辆马车的距离,站定。 没有像其他人那般飘然下拜,没有过多的礼节,受宠若惊。 他甚至看不清,在她清冷漆黑的眼中,有没有他的影子存在。 八个月来,她第一次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表情那么清远的无所谓,连一丝异样的情绪都感觉不到。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安好。”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再没有其他了。 “我来接你。”他忘记了要使用尊贵的自称,自然的以你我来代表彼此,同时努力在不动声色间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打量着她,长眉上挑,凤眸狭长,鼻若悬胆,唯有一张小嘴,几近透明,没有任何颜色。 红润的脸色,让她看上去很健康。 二百多个日子的颠沛辗转,似乎并没有让她憔悴一些,北澈心中一片空荡荡的。 不爽。 “劳烦太子。”晚晚莞尔,竟然在太子平静的脸上,读出了他的愠怒,这男人,又在纠结了。?? ------------ 55.太子美意,心领 “现在就走?”北澈收回了探索的眸光,突然间,唇角笑容扩大,若昙花瞬开,长衫被夜风带的飞扬起来,隐隐露出藏于其中的明黄服饰,尊贵优雅之姿,画一样的眉眼,耀眼而又夺目,几乎无法让人移开眼。 那样不作伪的笑容,向晚晚曾经见到过,只是那时候她还是一缕残魂,趴在相府小姐的身后,傻傻的望着他笑,心中又很清楚的明白,北澈的笑容,并非是针对她而发,在他的瞳孔中央,出现的是相府小姐的身影,他的笑容,也是送给相府小姐看的。 那个时候,她免不得默默暗想,若是有一天,他能对着她这样的笑,那可真是值得欢呼雀跃的一件大事,她会开心的跳起老高,紧紧的拥抱住他。 如今,重生为人,也任性冲动了一次,嫁给北澈,与他结为夫妻,向晚晚才落寞的发现,一切与她所想象的根本不同。 即便是北澈已然这样子对她笑了,她也不能由着心底的欢喜,答应与他回去。 她嫁的男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未来北国支主。 一个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苦苦挣扎的男人。 她想要永远的留在他身边,傲然伴在他身侧,单凭一个丞相之女的身份,远远不够分量。 将这些心思丢在一边,向晚晚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继续看着他,北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还有事,必须暂时住在枫火山庄。”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事,当然得选个隐秘的地方来解决,太子府内,人多口杂,她头上顶着太子妃的名号,一举一动,无数眼睛盯着,麻烦。 再说,她还没整理好心情,重新面对北澈。 回府,似乎有种默认一切的意味。 与她想要的简单明了的生活,相差甚远。 所以,不急。 北澈的眼神,黯淡了三分,“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知道错怪了她。 他想要道歉的。 只要她肯给他机会,让他在不受打扰的状态下,完完整整的把话说清楚。 晚晚抬头看天,漆黑的一片天幕,坠挂了亿万颗闪闪烁烁的繁星,一明一暗,交相辉映。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放柔了嗓音,轻声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也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真的是有事,暂时回不去。”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甚至称不上是解释。 北澈凝神听完,不知怎的,心情居然放松了下来,他信了她的话,“你的事,不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完成,不必非要留在枫火山庄居住。”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贴到她柔软的脸颊上,确定她没有拒绝的意思,才亲昵的抚摸几下。 向晚晚微笑起来,“有些事,别人帮不上忙,多谢太子美意,心领了。” 偶有一阵山风拂过,沙沙作响的枫树在四面八方响起,很清凉也很舒服,北澈却意外的发觉,他的手,僵直的难受。?? ------------ 56.枫火山庄,随时欢迎 别人? 原来在她心中,他始终也属于‘别人’,不值得依赖,不可以信任。 北澈随着她一起微微笑,小心的将苦涩掩藏起来,不让她看到。 他收回了手,自然的垂在身侧,五指攥成了拳,紧紧的攥着,压抑情绪。 他怕一个忍不住,会做出违背本意的疯狂举动,直接虏她上马,决然而去。 如果那样的话,她会恨他吧。 而他,真心不愿她恨他。 已有过一次误会,大半年的分离,他不想重蹈覆辙。 于是,强迫自己,释然轻笑,“既然不愿回去,我也就不勉强了,你,会欢迎我常来枫火山庄看你吗?” 向晚晚傻住,一眨不眨的望着北澈,像是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若无讥讽一笑,影月按住剑柄,两人首次意见一致,都不喜欢某人以退为进的做法。 太明显了吧,张狂的欠揍。 向晚晚回过神,眼波轻飘飘的滑过,若无和影月立即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身后,脸上连一丝表情都不敢有了。 她松开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牵牵长袖,还是云淡风轻的懒散姿态,“来枫火山庄,只为了看我吗?” 话一出口,才察觉出其中似乎饱含了一丝淡淡挑逗的意味,晚晚难得觉得脸上火辣辣,幸好是在夜里,天暗灯明,看不清晰。 北澈认认真真的回答,“也不一定单单是看你,若是有闲也有兴致,我们可以下棋,赏花,作画,听说你的琴艺出神入化,绕梁三日而不绝,我居然还没机会亲自聆听,实为遗憾。” “这样啊――”向晚晚弯眸柔和的浅浅一笑,拖长了声音,似是在考虑。 “当然不止如此喽,你还记得吗?我曾经承诺过,要教会你写字,读书,虽然你现在或许并不需要名师,可那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份遗憾,若有机会,总要补回来才圆满。”原本心态尚平静,此时想来却多了两分悲哀,他被父皇搅的不太冷静,一次冲动之后,竟然错失了那么多。 幸甚,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一定会寻到机会,弥补掉两人之间曾有过的不愉快。 时日还久,慢慢来,不急。 被一番话勾起了回忆,向晚晚回想起了从前,那时候北澈的确曾经尝试过教天残的相府小姐读书识字,他一遍遍的教,一遍遍的读,扶握着小姐的手,写最简单的字,经常来,经常失望,或许,那的确是一种想而不得的遗憾吧。 “枫火山庄,随时欢迎太子。”她终于允诺,轻轻的书舒了一口气。 “那么,告辞。”北澈也不拖泥带水,抱了抱拳,转身登上马车。 路非紧随其后,离去前,不忘礼节,他最清楚这位太子妃在太子心中所占据的超然地位,是以绝不敢有一丝怠慢。?? ------------ 57.不善与人争强斗狠 向晚晚高高的抬起头,仰望星空,不愿去看北澈离去的背影。 若你有心,我必相随。 北澈,你可知,为了靠近你,永远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我需要做出多少努力,再难走的路,我也会坚持的走到底,因为在路的尽头,有你在。 或许,到了最后,你厌了,倦了,懒的等了,我便什么都不是,被丢在一旁,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即便如此,北澈,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我是向晚晚。 我不是相府小姐。 我有能力把握自己的人生。 我要保护你。 手腕处,被灼烧的痛楚,从未间断。 若隐若现的凰,藏身于皓腕一侧,默默见证着,等待着。 一凰冲天,浴火重生。 。。。。。。。。。。。。。。。。。。。。。。。。。。。。。 回转山庄,若无绷着小脸,藏不住不快,里里外外的走,盯着下人们擦地板。 向晚晚喝了几口冰糖雪梨,嘴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需要消火,于是把若无招过来,瓷碗塞进她手中,命令道,“喝了它。” 天干物燥,容易上火,火大伤身,需提早预防。 “主上!”若无直跺脚,哀怨的拖长尾音。 “打住!不许撒娇!”她也是女儿身,听到之后出了浑身起鸡皮疙瘩之外,不会有任何特殊反应,“喝光了它再说话。” 若无撅着嘴,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大口,豪迈的干掉了一整碗,掏出小手帕擦了擦唇角,空碗递给身后的丫鬟。 “您怎么能答应那个太子可以随意进出枫火山庄呢?也太草率了。”她刚刚一直在使眼色,拼命阻止,若不是向晚晚早有警告在先,怕是当场就要发飙了。 憋啊憋的,憋了她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若无,你的反应太大了,他来不来,又有什么打紧?”京城也就这么大,大家又那么熟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她拒绝,难道北澈就真的会乖乖听话不来吗? 若是他那么容易放弃,八个月间,一次次的咬在她身后,不折不挠的想把她带回京城的几路人马又该如何解释? 若无就算看不清这一点,不,应该说,她根本就不了解北澈的为人。 当然,向晚晚也不是很了解,可是从蛛丝马迹之中,还是能窥探到一二,或多或少的猜到。 “当然有打紧了。”若无噔噔噔几步,绕到晚晚正面,拦住去路,“主上,他对您心存不轨!” “若无,你忘记了?他是我的夫君,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心存不轨四个字用在他身上,严重了。”她的北澈,那般温柔、善良、尊贵高雅、宛若谪仙,不善与人争强斗狠、勾心斗角,? ? ? ? ? ? ? ? ? ? ? ------------ 58.永远的梦魇 因此,从嫁给他那一天起,她便做好了永远守护他的准备,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他一丝一毫。 包括她自己,更包括她招揽来的所有手下,若不敬北澈,她宁愿不留她们,也绝不做舍本逐末的蠢事。 若无听出了她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委屈的扁了扁嘴,“主上,人家没忘。” 她只是会担心嘛。 看向谁,眼中都带了一丝淡淡凉薄的向晚晚,唯独望向北澈时,眼底会有一簇暗光闪动,不了解她的人,绝难发现,状似漫不经心的她,实际上非常认真的在听北澈说话,一字一句,专注异常。 若无看在眼中,对此相当担忧。 她太明白越是在乎,越会被伤害的道理。 男女之间的事,等同于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谁先动心,等同于先输一半。 向晚晚是她认定了的主人,若无哪肯眼睁睁看她吃亏,明知道多嘴会令晚晚不高兴,她却依然说出口。 死就死吧。 挨罚总比过后看着主上哭泣强。 咦?主上像个娇滴滴的贵女一般抹眼泪会是个什么模样呢?若无发现自己根本幻想不出那种场景,倒是当初被晚晚撵着狂扁的情景成了她永远的梦魇,若无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拍拍胸口顺气。 她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吧。 皇族太子看上去好说话的很,仅仅看面相,应当是那种被卖了还傻傻替人数银子的单纯家伙。 从小养在深宫,衣食无忧,最多学会些勾心斗角的把戏,那些惊心动魄的明枪暗箭,在强大的实力面前,等同于小孩子吵嘴打架,做不得数。 若无怔怔的愣在原地,自我开解。 向晚晚瞄了她一眼,目测认为,这丫头还得神游太虚好一会,于是光着脚,返回卧室。 折腾了一回,饭菜早就凉了。 丫鬟们将残羹冷炙收拾干净,晚晚端着一壶水果茶,边喝边翻看古书。 她的前世是雇佣兵,习惯了出任务之前,做足功课,如今穿越回古代,借身重生,周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相当陌生的。 向晚晚需要寻到一个恰当的切入点,逐渐融入现在的生活当中。 于是,书本成了最恰当的媒介,她想要寻找的一切,似乎都藏在了那一屋子厚厚的古卷当中。 八个月来,她看完了大半,北国,已不再陌生。 她只是还克制不了时时去想念现代的一切,那些朝夕相处、一起成长,互相扶持,互相倚靠的师兄弟姐妹们,可还好吗?没了她的存在,是不是有人会很伤心,胆小的师姐,一定又要哭个不停了。 如果她的离去,带给所有人只是伤痛和难过的话,她向上天祈祷,让所有爱她的人,忘记掉她的存在。 她宁愿从未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之中,将遗憾留给自己,也要他们欢喜快乐的活着,不要因为她的原因,阴霾了生命。 ------------ 59.外表绝对男人,内心相当萝莉 帝都繁华。 八年无征战,休养生息,百业待兴。 北皇善攻,太子主守,父子俩配合默契,一点一滴积累,愣是把一个千疮百孔的战后国家,变成了北地天堂。 开始有商队千里迢迢的打穿几条商路,将西北草原的毛皮、骏马,南国的茶叶、丝绸,苗疆的香料、药草,以及雪山深处盛产的寒玉精雕运护送至京城,再将北国的美酒、华服、珍珠、宝石运回自己的故乡,从中赚取丰厚的利润。 几年之间,北国京城,成了远近驰名的富庶之地。 北皇沙迦麾下的强悍的军队,可保一方平安,至少在北国境内的这一段商途,可保安全无虞。 向晚晚坐在舒适华贵的马车里,沿着京城几条主干道溜了一个大圈,接着开始叫人把车赶上小路,一条小巷一条小巷的走,宝爱坐在一角,执笔急绘,她的笔下,勾勒出的分明是一张简化的地图,主要建筑群描绘的清清楚楚,在一旁用极小的字体标注清晰。 向晚晚懒懒的抱着她的软枕,时不时的掩住小嘴,打上几个哈欠。 宝爱忙的热火朝天,她却悠哉的令人发指,嘴里一口一口吃着甜而不腻的绿豆糕,香茗一壶慢慢品,偶尔再提上几点额外的要求,宝爱头大不已,凝眉苦思,看怎样在一张小小的宣纸上,完美满足她的要求。 “主上,这种图,清晰明了,果然很不错耶。”成品出炉,宝爱的眼睛晶晶亮,她太明白忙碌两天,终于绘制成功的这幅图代表了多大的意义,“我们可以多寻几个画师来,一起开工,将图画上个三五十份,下发出去,到时候,办起差来,一定事倍功半。” “何必找画师那么麻烦,有一种方法,可以一次性的印出无数张,要多少有多少,唔,回去我再教你。”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都不是太难的东西,向晚晚依稀记得大概方法,不管了,叫他们慢慢去试验好了,技术含量并不高,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搞出来。 宝爱天生对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人又乖巧有耐心,最适合研发这些能让生活变得更加便利简单的小玩意。 果然,听到了晚晚的许诺,宝爱的眼睛霎时燃亮了几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竟有几分迫不及待了。 “这种绘图的办法,你要多找些可靠的人教会他们,过两个月,分别派他们出去,我要苗疆和草原的地图,越详细越好。”晚晚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哪怕再死一次,她都绝不会忘记,那人是个娘娘腔,说话妖里妖气,外表绝对男人,内心相当萝莉,他自称来自苗疆圣域,存心在相府小姐的丧礼上搅和,还跟一群和尚、道士联手击中了她,几乎让她当场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 60.真的不是借机报仇 她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爱记仇也非她的个性。 要地图,不过也是为了满足女人好奇的天性,‘出产’那种妖孽男的地方,会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呢?如果整个苗疆圣域都是如此,那似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真的不是出自于私心,愠怒不散,才筹划着一举将圣域余孽扫尽。 反正他们的存在,对北国来说,一直是大大的威胁和隐患,北澈将来十有**要登基当皇帝的,苗疆圣域似乎与北国皇室素有旧怨,仇恨一年年积累,想要解开,谈何容易。 依照向晚晚怕麻烦的个性,最喜欢一刀斩乱麻的作法,干脆利落,废话不说,直接挑了对方的老窝,该杀的杀,该废的废,一个不留,全数搞定。 她真的不是借机报仇喔。 好吧,如果顺便能教训下那个该死的娘娘腔,她的心情应当会十分舒爽才对。 。。。。。。。。。。。。。。。。。。。。。。。。。。。。。。 北澈万万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碰见他的太子妃,乘坐着一辆华丽的青篷大马车,悠哉悠哉的在面前驶过。 驾车的人是影月,那一夜,伴在晚晚身侧的男人,以保护者自居,望向他的眼神复杂,饱含深意,给北澈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他对他有很大的敌意。 他在他眼中读懂了某些异样狂热的情绪。 北澈清楚的知道,他不喜欢。 枫火山庄走了一遭,没有如愿的将太子妃接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让他知道了她的名。 天底下不知道自己妻子叫什么名字的,大概只有他一个吧 北澈想起,那晚分别,他压低了声音,询问她的闺名。 张口开问的那一刻,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却佯装着若无其事。。 怪不得她迟迟不肯原谅他,回转太子府,伴在他身边,他连她的名都不曾知道,真算的上是最大的怠慢了,任何女子都不会忍受这样的视而不见吧,尤其像她,拥有那般极致的美好,心气儿想必更是高几分。 幸好,她没有拒绝告诉他。 晚晚,这个名字,取的真是恰当。 晚来的孩子,沉睡了十几年才转醒过来,可不就是晚之又晚么。 晚晚,向晚晚,他的太子妃,他的妻。 “路非,我们跟上。”上天安排的巧遇,若是错过,简直是对冥冥中注定的命运心怀不敬,北澈当然不肯拒绝老天爷给予的一番好意,当即放弃了手头正要去处理的琐事,跟在马车之后。 “爷,您肯定车里边的人是太子妃吗?”路非心有迟疑,压低了声音询问。 “你没闻到茉莉香吗?”北澈不答反问,深吸了一口气,满满全是她的气息,好闻极了。 “茉莉香?有吗?”路非夸张了嗅了嗅,什么味道都没有,他狐疑的偷瞄太子,怀疑自家主子思念过度,生出幻觉。?? ------------ 61.戏剧性的一幕 上一章节有修改,大家重新看下吧――度寒 。。。。。。。。。。。。。 北澈不再理他。 端然坐在马上,不紧不慢的跟着马车,倒也不曾躲躲闪闪,随时等着车中人儿发现自己的存在。 临近正午,恰好是共进午餐的好时光,不知他若贸然邀请她去京城最有名的川味居品尝地道的香辣火锅,会不会被拒绝呢? 她喜欢吃辣吗?还是说,女孩子都喜欢甜食,若晚晚的口味清淡,倒可以换到九重阁去尝尝那边的清蒸鳕鱼。 路非瞥了一眼笑的比平日里还要温和三分的太子,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爷,我的爷,您倒是张大眼瞧瞧,太子妃身畔的刁奴,一点都没有欢迎您的意思,明明早就发现他们跟在车后,既不停车,也不禀报,反而自作主张的加快了车速。 您高兴归高兴,也得搞清楚目前的形式,委实不利。 “路非,别急。”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北澈不紧不慢的安慰,含笑的眸子,却是一刻不停的盯着马车的背影,瞳孔中央,有异样的光泽在闪耀。 “爷――”他能不急么?再跟下去,成什么样子,太子想见太子妃,吩咐一声,他立即上前拦车,大大方方相会,何苦这般漫无目的的跟在车后,缀行不弃,若让人认出身份,成何体统。 太子的金面哪,丢不得,让满大街的百姓知道这位锦衣华袍,追逐女子车马跑了三条街,一副纨绔子弟打扮的人是当朝太子,那。。。那。。。 他路非还是当场横刀自刎,了解这条命算了,也不用那么麻烦的等到北皇陛下归来,找他兴师问罪。 ――可怜的侍卫,再操心下去,你会提早白头的。 随着马车速度的增快,为了保持适当距离,北澈和路非也必须跟着驾驭神驹,加快速度。 玄武大街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前跑后追的场面,令许多百姓驻足观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研究发生了什么大事。 官抓贼吗?不太像,前后无追兵,也没有穿着统一制式的官服,两伙人的气质也比官差高贵了许多,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千金?也不太像,富家子弟调戏贫民少女,那是惯常流传的戏码,可前边奔跑的马车一看就知道华丽大气,马车车身上堂堂正正的纹着家徽,连那四匹拉车的马也像是四胞胎,一模一样,通体雪白高大神气,能乘坐这种车马的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身旁必有高手护卫,被调戏的几率实在太小了,除非是不要命了才会凑上去触霉头。 贵族家里的小姐、少爷,行事奇怪,哪里是小老百姓能够臆测的了? 站在路两边悄悄看着,权当是在戏台子上上演的才子佳人大戏好了。 一个小女孩,领着弟弟,从人群中央挤出来,手里还攥着刚刚讨来的杂面馍馍。 弟弟调皮,挣脱开姐姐的手,直往路中央冲。?? ------------ 62.生死之交 姐姐一个看顾不住,再抬头望,发现一匹高头大马,踏破尘烟,疾驰而至,眼看着马蹄就要从那小男孩的身子上踏过,惨剧在即。 几乎来不及思索,她像一支满弓射出的长剑,嗖的扑了过去,把弟弟抱在了怀中。 然而,再想闪开,谈何容易。 姐弟俩吓傻了,互拥蜷缩着,死命的闭上了眼不敢看,被动等待疼痛的降临。 周围的人群里,齐齐一片惊呼。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马速委实过快,想要减速,已然不能。 北澈的身形,轻飘飘飞起,脚尖点住马鞍,借力向前,竟然瞬间超过了那匹疾驰的骏马,先一步落地,一手一个,勾住两个孩子,原地滚落到一边。 千钧一发。 三人同时避开。 马蹄踩着小女孩的发梢奔驰而过,撩起的沙石瓦砾,蹦红了孩子的脸。 他们依旧傻傻的,双双抬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北澈看,好像还搞不明白,这位比女人更绝美出色,比男人更英气勃发,气质超然,高贵优雅的大哥哥是从哪儿冒出来,在马蹄下救出了他们。 “没事吧?”北澈扶着两个孩子站直,确定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站稳后,才收回了手。 温柔的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水闸。 姐弟俩对视一眼,极为有默契的抽了抽鼻子,跟着张开了嘴,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别说两个半大的孩子,就算是成人,回想起来也得后怕脚软。 不过,能哭,便是好事,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更大的惊呼声。 无数双眼球,惊诧瞪圆。 因为他们看到,那个神色平淡,姿态悠闲,虽是一身黑衣,给人感觉却说不出的尊贵的男人,竟然张开了手臂,把两个孩子重新抱回了怀中搂紧。 “不哭了,不哭了,抱歉,吓到你们了。”他,居然道歉耶。 不避讳的第二次抱着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温言安抚,手掌极为有节奏的拍打着他们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拍慢抚,给两个越嚎越大声的孩子顺理气脉。 影月驾着马车,不知何时折返归来,宝爱先跳出,跟着搬过踮脚矮凳。 北澈一抬头,刚好对上一双漆黑若墨的深瞳,凤眸微弯,朦胧若笼罩着晨雾,万丈红尘竟不在其中,淡无血色的唇瓣,微微上扬,心突滴几下乱跳,竟是一呆。 这般风华绝代的女人,平生哪得一见。 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浅红色长裙,青丝乌发以一根同色系的缎带系成一束,两绺碎发,随风而无,自由随性,她站在人群中央,眼眸深处,却只容得下一人身影,几分柔和,几分纵容,放肆的与北澈纠缠在一起。 “宝爱,去车上拿些点心,包给两个孩子,等他们不哭了,影月去帮他们看脉,别留下隐患,发了急症。”?? ------------ 63.他好温暖 向晚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刻不曾从北澈脸上移开,她是他的妻,丈夫惹了麻烦,妻子善后,天经地义。 两个孩子拿了点心,眼泪就干了,影月把他们领到一旁,搭脉问诊,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朝着宝爱点了点头。 北澈的外衣上,还沾了不少尘灰飞土,肩膀两边,各有一潭水印,那是刚才抱着的孩子,哭抹上去的眼泪。 晚晚上前,懒理会众人眼中的诧异,众目睽睽之下,帮北澈打理起凌乱的衣袍,就像个勤勉温柔的小媳妇儿那样,掏出手绢,轻轻帮她擦拭。 “好巧,在这儿遇到了你。”北澈眼神明亮。 “的确很巧,恰好看到了殿下刚刚英雄救美,晚晚此生难忘。”或者,让她更加忘不掉的是北澈抱着两个孤苦伶仃的小乞儿,任由他们在怀中哭泣、发泄,而眼露温柔的表情,上一世,晚晚是孤儿,小时候并不比那对姐弟好到哪里去,艰辛的生活,过早的夺去了她的童年,曾有一度,她也在期待着,有那么一双手臂,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将她揽入怀中抱紧,不必说什么,也不必做什么,让她伏在肩头,好好大哭一场就好。 北澈啊,她的太子,为什么总能在不经意间,让她发觉到他身上所蕴藏着的,让她拒绝不了的特质呢?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吃个午饭如何?”北澈大大方方的把她的小手从脸上挪下,改握在掌心,不再松开。 他的十指修长,根根细直,既不太软,也不太硬,掌心干燥,包裹住冰凉凉的柔荑。 他好温暖。 她好冷。 两人脑海中同时闪过相似的感觉,胶着在一处的手,似乎怎么都分不开了。 “你喜欢吃辣,我们去川味居,若是口味清淡,我们去九重阁,那边的清蒸鳕鱼很是不错。”只见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离他仅有一只巴掌的距离,淡淡的茉莉香直扑到他脸上来,北澈脑子迷迷糊糊,只是顺着刚刚与路非讨论过的话题来说,因为被蛊惑的太厉害,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唔,刚刚在街上闻到的浅淡香味,果然是属于她所有,他没有认错。 “若无准备了饭菜呢,不回枫火山庄用餐的话,她会很啰嗦,叨念整晚。”向晚晚凤眼一挑,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喔?真是遗憾。”北澈露出失望的神色,攥着晚晚的大手松了松,跟着握的更紧,一副不舍得放手的模样。 “你可以来枫火山庄,尝尝我家厨师的手艺呀,顺便比较下,与皇宫内的御厨相比,哪个做出的口味,更令太子喜欢些。”她与他手牵着手,漫步来到马车前,向晚晚歪头狡黠一笑,深邃的眸中竟浮现出几许温柔,“坐我的马车吧,好吗?”?? ------------ 64.对月小酌,借酒偷香 北澈垂下眼睛暗沉沉的笑了两声,“全凭晚晚安排。” 欣然从命。 马车车厢内坐着北澈和向晚晚。 宝爱只得跟着影月坐在车外,两人中间,还夹坐着刚刚差点被马踏成肉酱的姐弟俩,他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整天在大街上流浪,好在看起来还算是有些灵气,而宝儿那儿正缺几个学徒帮手,便临时请示了晚晚,打算把这两个孩子一同带回到枫火山庄去抚养。 路非找回了跑出老远的马,系在鞍上,跟着马车,走在最后。 两旁围观的百姓三三两两的散去了,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议论声时时传来。 “以后再见到有人被马踩,拼了性命,也得上去救哇,瞧瞧刚才那位公子,起码追了人家小姐几条街,马车都没停下来,救了两个孩子,小姐立即倾心,手牵着,同乘一辆车,好事将近,人财两收。” “呸,那两个小乞丐也算是好命,没被马踩死,居然因祸得福,被有钱人家收去当了下人,往后的日子好过啦,几年之后,混的比你我还要风光咯。” “今儿我就蹲在这儿等着了,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救,尤其是哪家小姐乘车经过的时候,没人可救制造困难也得救。。。真是后悔啊,曾经也碰到过几次烈马伤人,那时候怎么就躲在一旁,不知道往前冲呢,白白浪费了多少机会,如果那时候出手,也许刚刚获得仙女一般小姐芳心的就是我了,哇哈哈哈。” “恶!~牛二,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一只癞蛤蟆还想去吃天鹅肉?” “闭嘴,你这混蛋,敢说你心里没这种想法?” “擦,找揍呢吧。” 那厢撸袖子,卷裤腿,一言不和,两人殴斗起来。 看罢俊男美女,看看两个莽汉发痴斗殴,居然还有人在一旁支起赌桌,现在开庄。 玄武大街很久没有如此热闹了,赶集似的人潮,一波又一波。 不过,自打那一年后,见义勇为的事儿,倒是多了起来。 。。。。。。。。。。。。。。。。。。。。。。。。。。。。。 举杯望月,对影小酌。 有时候,酒在舌尖,不知滋味,只因面前有比美酒、夜色更加撩人的存在。 北澈望着晚晚,毫不吝啬的将赞叹写在眼睛里。 美人常见,可是倾国倾城,美到晚晚这番境地,还真是不多。 媚如烟而不妖,秀如柳而不板,活如水而不荡,举手投足之间,自带韵味,尤其是那股子坦荡的气质,丝毫不逊于男儿,与北澈印象中唯唯诺诺的千金闺秀形象,大有不同。 酒意微醺,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影,将眼前的晚晚和当日的相府小姐完全割裂开来,他甚至觉得,虽然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却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 ------------ 65.不真实的感觉 他摇摇头,把那些缠着他的杂乱念头甩去。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相府小姐呆滞木纳的模样,美则美矣,实际上却和一截木头没有区别,再对上灵动的向晚晚时,那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无形中更浓厚了几分。 夜凉如水。 若无走过来,不由分说,在晚晚身上系上鹤纹青丝披风,换了两盘热菜,临走时,冷冷的剜了北澈几眼。 这枫火山庄的人,除了他的晚晚之外,个个是刺头儿,且对他敌意颇深。 北澈做了二十几年太子,所到之处,无不恭敬有加,唯唯诺诺,即便是不表露身份,凭他的人品气质,哪个敢怠慢半分,早就恭恭敬敬的迎回主厅,坐上首座,主人陪茶,寒暄客气了。 到了枫火山庄,高高在上的尊贵太子瞬间成了万人烦,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向晚晚之外,连打扫的下人看见他都是苦大仇深的愤恨模样,当面面无表情,转过身去便是一个接一个的白眼伺候,他怀疑,若没有晚晚在,这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会不会直接抄家伙上来群殴他。 自己做过某些□□人怨的坏事吗?北澈认认真真回想,无果。 这里的人,除了晚晚之外,他半个不认识。 一只巴掌都数得过来的见面次数,单个人说话不超过一句,如果是这样还能得罪,他真要哀叹人心了。 “酒不好喝吗?”向晚晚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单手撑头,侧脸看着他,杯中酒被她捏着旋转,形成一簇小小的漩涡,反射出月光清冷皎洁。 她并不急着送入口中,喝的极慢,索然无味的聊赖表情。 “陈酿留香,难得好酒,不错。”有她在,他哪里品的出滋味,矛盾的心情很难用言语形容,一方面平静没有波澜,心底安静的不像话,哪怕岁月静止在此刻,他也不会觉得遗憾了,可另一方面,他的心又在微微颤动着,那是介于得与失之间的纠缠,午夜梦回,他总是这番心境,隐隐后怕着,想着假如,她不肯回来,永远都不肯再见他,他又当如何。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他明明清晰的看清楚她如画般美好的脸颊,每一抹上挑,每一分轻扬,浓妆素裹总相宜,可那份不真实的感觉又是为何? 北澈看着她,微笑,笑容温柔而忧伤,没有将患得患失的心情讲给她听。 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番情绪上的奇异变化,在他未搞清楚所以然之前,与晚晚保持适宜的距离,有助于他头脑清醒。 “算不得好酒,勉强入口。”她非常怀念上一世品尝过的各种好酒啊,师兄最常酿的那种纯粮烈酒,入口辛辣,后味香醇,连摆在国宴上的茅台、五粮液都不及其一,只是酿造工艺稍微麻烦了些,晚晚见过,却没亲自尝试过,想喝的话,免不得要反复的试验几次。?? ------------ 66.身心愉悦 影月那个酒鬼,想必会对亲自酿制美酒大感兴趣,不妨叫他去试试,没准真能捣鼓出来呢。 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向晚晚顿时觉得底气十足,大包大揽的撂下了承诺,“下次有机会,请你尝尝枫火山庄的珍酿,保证殿下一喝成瘾,再也不愿去尝别的酒。” “喝上了瘾?不好,若没得喝了,我该怎么办?”北澈笑眼弯弯,如微风拂过水面,涟漪吹散一点点,清寒犹在,余波暗存。 动心了,却还在矫情,话中有话,索要更多。 “枫火山庄,殿下可自由进出,什么时候想喝,什么时候来,难道还会少了殿下的酒水供应么?”晚晚狭长的凤眼眨巴眨巴,一脸的无知状,当听不懂北澈话中的渴望。 他还是不放弃想带她回太子府吗? 我的殿下,非是晚晚不肯,实在情势迫人,尚需要一段时间。 他和她,皆需要忍耐,而忍耐,向来都是件难熬的事,求之而不得的苦楚,远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要难以忍受。 “喔?”北澈挑了挑眉,将碟子里最后一根凉拌笋丝塞自己嘴里,“晚晚,相爷和夫人已然知道你一直不在太子妃府,心中十分着急,我曾试图帮你隐瞒行踪,可是嫁出去的女儿八个月都不回门,相爷起了疑心,一定要见你,不得已,我只得实情以告,你不会怪我吧?” 他不提,晚晚几乎忘记了向家那边。 她一直没有办法融入相府小姐的身份,也不觉得借由着人家女儿的身体重生,便理所当然的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因此,离家在外,真是一丁点负担都没有,压根就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爹和名义上的娘,与她血脉相连,会关心她的生死存亡。 “我知道了。”向晚晚垂下头,夹了一个水晶虾饺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一边快速的思考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相爷的人脉,遍及京城,枫火山庄在修建的时候,就已惊动了他的注意,几个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直到最近几天,才确定了山庄的主人,竟然是他最心爱的女儿晚晚。”北澈越将心情越好,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好,好到他不嫌啰嗦的仔细给晚晚解释起来,“你呀,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还以为永远瞒得住人吗?这一天迟早要面对的,你做好准备,近几日内,相爷和夫人肯定要上门寻女了。” 向晚晚一窒,“殿下,您那么高兴做什么?看到人家遭罪,身心愉悦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是在替你担心。”当然,如果他把弯成月牙的唇瓣抿紧,锁紧浓眉,面目表情,大概会更像是患难与共的感觉。 向晚晚又夹了一个饺子,食不知味的塞进嘴里,觉得今天这饺子不是味,既不鲜,也不美,嚼蜡似的难以下咽。 ------------ 67.一吻落在额边 看她苦成一团的俏脸,不再是一副秋水无波的淡然模样,终于露出属于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和淡淡清愁,北澈心中不由得一软,隔桌探出手,揉了揉她披散着的三千青丝,发觉指尖触感出奇的好,忍不住又揉了几下,“好了,我得走了。” 再不走的话,就不想走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所缓和。 他不想因为任何原因,破坏了好不容易才得回的美好。 她要他等,他便等等又如何。 反正,都等了那么久了,他已不急。 晚晚起身,亲自送北澈出门。 若无和路非跟的远远,刻意避开,不去听两人讲话。 快到枫火山庄正门前,晚晚眯起细长的眼睛,眸黑如夜,“殿下,枫火山庄的事,除了相爷之外,还有多少人知晓内情?” “六个左右。”不假思索,北澈直接作答。 真是精确呀。 不是五个,也不是七个,正好六个。 与她手中掌握的资料,吻合一致。 看来,对于朝野之中糟糕的状况,太子殿下并非一无所绝,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性格上的柔软温和,让他迟迟下不得决心,出手铲除。 天长日久,终成隐患。 我的太子啊,你可知道,自己的身旁,早已然危机四伏,岌岌可危。 北皇虽在京外,身边却有一只精干的力量护身,且行踪飘忽不定,足以自保。 那么你呢?你又有什么? 待到时机成熟,被你优柔的性子一手养大的毒瘤隐患,突起发难,到时候,北皇在外,救援不及,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又当如何? 眼睁睁的看那些怀有不轨之心的乱臣贼子取你性命,夺你江山吗? 向晚晚慢慢勾起嘴角,这是一个嘲讽的笑容。 黑漆漆的凤眸深处,藏着骇人的严厉,瞳孔深处深沉的闪过光华,那是戾气和杀戮交缠而过的气势,一闪即逝。 没关系,尚未晚矣。 哪怕逆转乾坤,永堕阿鼻,她也会为北澈,把应该做的事,做到底。 只不过,到那个时候,当她的谪仙太子回神发觉,一直伴在他身边的绝色佳人藏起的另一面竟是满手鲜血的屠夫时,他还会像今夜这般,用小心怜爱的眼神,追随着她的身影吗? 晚晚没有把握。 人心,始终是她参不透的东西,如指间沙,流逝太快,想要攥住时,摊开手掌,却发现,终究是一场空空。 她有些怕了。 可她无法停止。 北澈俯身轻轻一吻落在晚晚额边,礼貌性的吻,宛若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柔软的触感,留在她额边,满是男性所独有的特殊气息。 “就送到这儿吧,夜里山风凉,多加些衣裳,改天我再来看你。” 向晚晚看了他一眼,强忍着体内异样的暖流上下乱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好,下次请你尝尝枫火山庄酿的好酒。” ------------ 68.杀手之王的傲骨 “酿酒?那可需要很长时间呢,我一定忍不住,所以,还是别做那么长的约定,三五天之内,我会再来。”握住她的手,感觉比往昔还要冷一些,北澈解下披风,裹在她身上,长带系好,“回去睡吧。” “喔。”晚晚仰头,望向庭前两株桃花,一左一右,开得正艳,夜风吹拂,便是一片花瓣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绚烂妖冶的美态,无以言表。 想睡?哪有那么容易。 送走了北澈,还有正事儿要办。 这一夜,怕是难以成眠了。 北澈翻身上马,带着路非,踏破月色而去。 消失在路的尽头之前,他曾三次回首。 哪怕距离稍远,已看不清他的面容,那双闪烁若星辰的眼,却一直落在晚晚心中。 “有派人护送太子回府吗?”抬眸望天,满天繁星不知何时隐去,七八颗最亮的仍顽强的散步在皎月周围,争相辉映,不用回头,她已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听脚步声辨别来人,应该是六煞。 “太子身边,除了那个路非之外,尚到一百二十名侍卫,隐身于暗处保护,刚刚他们分散上山,迷在枫叶林里二十多个,桃树林里三十多个,其他那些,顺利潜入枫火山庄各处,他们的目的只是保护,并未有半点窥探山庄秘密的举动,按照主上吩咐,没有惊动,由着他们警戒,还悄悄派人把枫叶林和桃树林里困住的人手都放了出来,哼哼,从今往后,看他们谁还敢往咱们林子里钻。”六煞是个话唠男,一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眉飞色舞,且不切主题。 因为他说的是与北澈有关的事,恰好也是晚晚接下来要询问的内容,所以她耐着性子听完,又问了一遍,“有派人护送太子回府吗?” 凤眼轻轻一挑,本来不悦的心情,没有掩藏住,杀气腾腾的扫了过去。 六煞嗓音一窒,趋吉避凶的本能令他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言简意赅、简明扼要、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的回道,“回主上,人派了,五个,全是兵阁内的二级高手,他们就是之前除去太子身后几股势力的骨干人物,可以放心。” 晚晚抬眸,继续望天,看星星看月亮看乌云。 六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陪在身后,身形宛若定在原地,保持同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若无和影月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向来没啥表情的影月眉梢抽搐了下。?? 若无则是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六煞,你的煞气呢?杀手之王的傲骨呢?怎么都不见了?” “主上在,六煞萎。”六个字,最能形容一切,原来影月的舌头也是浸过毒药的呀。 “出发吧。”人员已到齐,天色不早,为了快点赶回来睡美容觉,晚晚决定速战速决。?? ------------ 69.夜袭 众人不再多说,各自检查武器配备,确定维持在最佳状态。 他们的手上握着的还是冷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明枪暗箭,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司空见惯的武器其实与外界使用的并不一样。 打造的材质上与这个时代惯用的精铁有着根本的区别,至于其中的奥秘,不足为外人道哉。 兵器本身是统一的黝黑色,不见一丝光泽,即使放在月光之下,仍是黑漆漆的模样,极不起眼。 影月的长剑,宝爱的长鞭,六煞的断刃,若无的军刀,还有他们身后站立在黑暗中,一言不发的苦卫,所持的武器,无一不是如此。 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武器都锋利如刃,拆解、组装,十数种变化,切每个最微小的零件,都足以成为杀人的工具,夺命无形。 这些自然是向晚晚的杰作。 有关于武器的改造,全部参考雇佣军使用的特制武器,碍于冶炼技术还达不到她要的标准,目前获得的成品其实称不上是精致之作。 不过,那也比他们之前带着的那些‘破铜烂铁’要强的多,至少在威力上,晚晚让这些冷兵器凭空提高了数十倍有余,如果拿它们出去拍卖,江湖的神兵排行榜怕是要被轮换个遍了。 更别提还有数不尽的防身暗器作为辅助,为了保险起见,晚晚是下了血本,花费无数心思,死掉的脑细胞上百万。 这伙人的数目不多,却称得上是武装到牙齿的精兵,带出去走上一遭,宫中的禁卫军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向晚晚用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盯着他们训练。 直至现在,其中的大部分人仍不太了解单兵特种作战的理念,可他们的优势便是完全服从,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只需要下达命令,他们会像一具设计精良的机器般告诉运转起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正是向晚晚所需要的。 她对他们,还算满意。 “你们每个人的任务,都已明确,要记住,每个人只需要完成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便好,每个人只对同组的同伴负责,一旦进入城中,听哨音变幻方位,与你们平时训练的差不多,别紧张。”战前训话,简单明了,向晚晚懒得说长篇大论,挥挥手,示意先头开路的几队可以出发了。 她解开了北澈披在身上的披风,想了想,又解开穿在里边的那一件,丢给了若无,跟着把北澈的披风裹回身上。 那上边,残留着他的气息,若隐若无。 偶尔闻到,会令她特别的安心,仿佛他就在身边,支持她所有的决定。 “主上,请您留在山庄,我们四个人会圆满完成任务,回来复命。”若无俏脸暗沉,同样的话,说了至少五次以上,均遭到拒绝,临出发前,若不再试一试,她心中不甘。?? ------------ 70.自带风流 “那些贱种不配让主上污了双手。”影月被面具遮挡住大部分面容,因此表情看不分明,如水晶般冰寒彻骨的双眼深处,掩藏的是无人能撼动的坚持。 “主上想去便去,杀人的事儿,有我六煞在,您在一旁看热闹的时候稍微注意点,别让血溅到身上,不好洗,可苦了那些拿手一点点把污物搓掉的小丫鬟了,细皮嫩肉的小手做点什么不好,洗那些脏兮兮的血渍,多恶心,我看呐,万一不小心溅到血点,直接扔掉了就行,反正咱们枫火山庄也不差几件衣服钱,我们的主上,怎么能穿被污染过的衣裳呢?。。。”六煞的话唠病又犯了,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说着,若无连连用眼神警告他,都没能止住他的滔滔不绝,气的拔出一把钢针,以天女散花的手法,铺天盖地的袭过去。 膀大腰圆的六煞外表像土匪,身法却是灵敏之极,避过了至少上百根针,毫发无损,竟然还能忙里偷闲的脱下外袍,张手一扬,拦住飞针,一根不剩,全刺到他衣袍上,便于收集。 整理完毕,双手捧着送回到若无面前,黑脸红扑扑,双眼亮晶晶,“你的针――别,别丢了,银子不好赚,得学会过家。” 把若无噎的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没好气的夺过了她的针,转过身去背对着六煞不理,心中默默念叨着,她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主上正值用人之际,六煞虽然话多,却是个极为可靠的打手兼勾魂使,她得留着他的命,做更有意义的事。 不可以去想要毒晕了他。 也不可以整天思考怎样毒哑了他。 更不能一气之下又毒死了他。 他忍。 他再忍。 向晚晚回过神,好气又好笑的瞪着这对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在搞笑的两个手下,“行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吧,不必担心我,只要你们完成任务,我那边没太多危险,难道你们集体认为,那些你们都能轻易胜任的任务,我会搞不定吗?” 没有人说话。 大家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真是安逸太久了,居然老是忘掉主上生的是标准的表里不一的皮相,倾城之姿,娇滴滴的容貌,举手投足,自带风流,一看就需要人来保护的模样。 其实呢??? 这整个枫火山庄是怎么来的?所有站在这里的人又是因为什么聚集在了一起? 她若真的弱不禁风,他们又怎会甘心情愿的放掉过去,发下毒誓,永远追随,永不背叛! 她是值得信赖的高山,即使全部的人倒下,她自岿然不动。 只有有她在,大家拥有的,便是最最坚实的强大后盾,或许那并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信仰,所包含的内容太多太多,难以一眼尽速。 “出发吧,天亮之前,枫火山庄见,注意安全。”向晚晚眼波柔和,唇角上扬,有些骄傲。? ------------ 71.你不愿杀的人,我来杀 各自散去。 向晚晚扬起手,轻轻落在额边,那片肌肤,正是北澈轻吻过的地方。 一股过电似的颤栗感觉流窜过全身,麻酥酥的很是异样,却并不惹人讨厌,她微微皱了眉,凝神认真回忆,竟记不起太子的唇是冰冷还是温暖,甚至连他离去前的表情,都一律变的模模糊糊,不那么真切起来。 入局太深了吗? 她终究是个俗人呐。 即使已至大宗师境界,仍摆脱不掉一点执念。 一动情,便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她承认,最开始的一霎那心动,盲目的没有道理,一眼钟情,再见倾心,喜欢就是喜欢,被他轻而易举的夺了心,再难挖去,连她自己都解释不了那汹涌的情感源自何方,除了认命接受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方法。 她不曾生出过抗拒的念头。 魂遗古代,换躯重生,已然够可怜的了,她不想再加一条饱受情伤,来凌虐自己陷入困局的人生。 北澈身上的优点,一眼便能看见,全部是她欣赏的特质,尤其缭绕在他周围的淡淡温暖平和的气氛,最是她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不能抗拒的强大诱惑。 但北澈身上的弱点,同样令人揪心。 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来说,温柔、有同情心、善于为他人着想、在乎周围人的情绪,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品质,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尤稀罕,比宝玉珍珠还要珍贵。 但作为一位太子,国之储君,未来北国之主,北澈的性子显然就极不合适了。 他的身旁,有太多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他们是北国的臣子,臣服于北皇的强大之下,绝对忠诚于这位雄霸天下的君主,却不认同他所挑选的继承人。 他们似乎已经认为,北澈的性格上柔软的一面,并不适宜成为下一任的北国帝王,只是处于某方面的原因,他们只能暂时容忍北澈暂居储君大位,但是,他们并没有停止掉寻找更合适人选的脚步,而二皇子北鸿,似乎更附和他们心意。 这些不安稳因素,时时威胁着北澈的存在。 他们也会变身成为太子的夺命刀,追魂箭。 她那本就不是特别想做太子的殿下,一无所觉。 晚晚五指攥拳,掌心之中,握的是北澈的披风,就那么紧紧的攥着,仿佛已然攥住了彼此的一生。 别人不喜欢的地方,正是她钟爱的温暖所在,向晚晚最大的愿望,便是北澈永远不要为了顺应外界的要求而被迫改变。 我的太子,你尽管维持现世安稳、云淡风轻、优雅尊贵,不必改变,不必屈从。 若有一天,你注定君临天下,睥睨苍生,我将站在你身后,成为你最坚定的依靠。 你做不来的事,我来做。 你不愿杀的人,我来杀。 ------------ 72.铁血之姿,强势介入 世家林立,结党营私、贪污腐化,生活奢靡,似乎是每一个王朝走向盛世的必经之路。 北国自然难逃此条定律。 战事彻底结束之后,北皇从众愿,推行休养生息的政策,重农,却不抑商,大力扶持,成效显著。 然而,号称战神的骁勇帝王,却对治理一个国家,全无兴趣,他似乎更愿意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开拓疆域,享受胜利,要他坐在龙椅上,日复一日的上朝下朝,处理琐事,没几年,他便叫苦不迭了。 偷懒,渐渐成为了习惯。 幸好太子已然长大成人,接下了他手中大部分的重担,北皇乐的逍遥,以养病的名义避居深宫不出,实际上有很多人知道,皇帝怕是早就不在京城,带着皇后,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快活了。 然而北澈并不情愿接下重任,乖乖的当好太子,走上父辈为他铺垫好的帝王之路。 太子极为聪明,处理朝政的手法,有条不紊,不疾不徐,倒也勉强算是合格,只可惜的一颗心大半并不放在朝政上,他表现出了极大的满,还让老奸巨猾的朝臣们看出了端倪。 于是乎,那些个陪伴着北皇驰骋多年的老臣,没有北皇铁血手腕的束缚,新主又是那样‘柔弱可欺’,在荣华富贵的安定生活之中,野心难免日渐膨胀。 八年之后,帝都五大世家的格局,隐隐形成。 这五家表明上对立,实则暗地勾结,妄想把持朝政,挟令太子,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越使越顺手,存心想欺负北澈不懂应付尔虞我诈,一点点的试探着他的底线,发现北澈不会像他的父皇那般反应激烈,便愈发放肆起来。 向晚晚手中的情报越积越多,她心中也清楚,想要理顺这一团乱麻,需要很长的时间。 今夜,便是她计划实施的第一步,以铁血之姿,强势介入,向世人华丽宣布,北澈是她的男人,妄动者,杀无赦。 。。。。。。。。。。。。。。。。。。。。。。。。。。。。。 夜家,北国五大世家,实力排名第三。 夜昭樊,曾是北皇沙迦麾下的一员虎将,一杆银枪,连挑敌阵三十二员猛将,枪枪夺命,直锁咽喉。 ‘夜煞’之名,威震一方。 夜家,向来为北皇所看中,手中握着一只二万人的京师禁军,几个儿子,皆在军中带兵,实力不容小觑。 三更之后,夜府后门悄悄打开,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从里边钻出来,两人一组,手里抬着厚重的大木箱,整齐的码放在马车上,用厚布遮的严严实实。 藏身于树梢的若无与影月对望一眼,轻之又轻的点了点头,发出讯号,行动开始。 若无带的那一队苦卫同时暴起发难,而影月带的苦卫则是截断了去路,杀一个漂亮的回马枪。? ------------ 73.移花接木之计 两组人马,足有五十人,却在若无和影月的带领下,动作一致,敏捷快速,扑杀而去。 夜府的人马措手不及,连武器还没拿出来,便倒下了大半。 若无皱了皱眉,冲影月挥了挥拳,意思是杀的太快了。 影月也皱了皱眉,脑袋摇晃三下,表示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实力会那么弱,一个个有气无力,反应迟钝,见有人袭击,居然还呆了一会,才想到反抗。 用这些人来看家护院??开玩笑了吧。 夜家终于有了反应,夜家几位没住在军营的将军少爷,衣服都没穿好,急急忙忙的跑出,与之相隔不远的是夜家家主夜昭樊,居然打扮的最为整齐,连头发都梳理的一丝不苟,脸上睡意全无,手里边提着的是他的老伙计夺命银枪,一袭布衣,仍是威风凛凛,杀伐之气,呼之欲出。 若无有节奏的拍了两下手掌。 影月口中发出一声长啸。 苦卫得令,潮水般散去,没有一个人恋战,瞬间走的干干净净。 京城以南,火光冲天,看方向,依稀能辨认出起火的地方,乃是五大世家之首林家的地盘。 夜昭樊望了望儿子们,又看了看十几量马车上被黑布遮盖,仍高高隆起的轮廓,怒喝道,“还不赶紧把东西搬进去。” 几个身上有伤,却能勉强站立的下人们如梦初醒,奋力奔过去。 可当他们的手触及到马车时,却突然间止住了动作,颓然栽倒在地。 每个人的头顶要害处,都插着一枚钢针,针入头骨,隐没于发间,不仔细查看,绝难发觉。 “大家注意,那伙贼人还没走。”夜三少爷惊骇跳起老高,戒备的瞪视四周,随时准备应战。 夜昭樊脑子灵光一闪,“不好,他们不准下人们搬东西,是在拖延时间,另有打算,快,快点想办法把马车赶走,别留在夜府门口。” 话音才落,已然感觉到脚底下踩着的土地,隐隐在颤动。 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兵勇自玄武大街方向急行军跑过,为首的那一个,好像是林家大爷林杰,像是才经历过一场激战,他向来呵护备至,引以为傲的胡子竟被从中间斩断,只剩下稀疏的几根,孤零零的飘在下巴上,那满脸的怒气,仿佛烈焰在燃烧,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有可能被当场焚烧为灰烬。 他带着人马,一路不停,直接飙向夜府。 夜昭樊心中一凉,脊背上爬满了细密的白汗,“完了,老三,快进去请老祖宗,就说夜府大祸,请他老人家速速出来主持大局,晚一点的话,那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夜家上下,一个都逃不掉。” 夜三少爷前脚刚走,林家大爷林杰已经近至跟前,他手指着夜昭樊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匹夫,你养的龟儿子,竟然敢私动我林家的女儿,今天这事儿,非要去御前打官司,我与你没完。”?? ------------ 74.一团可怕的乱 “什么儿子女儿?姓林的,嘴巴放干净点。”夜昭樊底气十足的顶回去,却下意识的用余光在儿子们的身上扫了一遍,老大老二在,老三回去报讯,老四老五在,老六呢? 又找了一边,仍是找不到最小的那个儿子,夜府小少爷夜不归。 夜昭樊心底登时又是咯噔一下。 林杰冷笑,“知道是谁了吗?” 言毕,挥一挥手,两个大兵压着一个颓然的年轻人从队伍里走出来。 “爹。”一声蚊蝇般的低吟,年轻人勉强抬起头,一对邪里邪气的桃花眼中生气全无,手和脚不自然的耷拉着,显然已经断的不能再断,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有进的气没出的气,呼痛的力气都使不出了。 “不归――”这个整天惹是生非的小儿子,却是夜昭樊心尖上的肉,平素里娇宠惯了,养的是无法无天,没人能约束,平素里最爱跟在漂亮姑娘的屁股后边猛陷殷勤,一张嘴天生带蜜,哄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心花怒放,不过,却是个薄情的风流种子,玩过就走,绝不回头。 夜不归往常下手的对象,大都是些平民少女、小家碧玉,没什么依仗靠山,就算是玩出了事儿,赔点银子也就算了。 夜昭樊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的敢去动林家的人,并且给夜家引回了灭族之祸。 可一看到夜不归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对儿子疼爱的本能瞬时转化为一股滔天之怒,林家,自诩为五大世家之首,欺人太甚也。 就算是他的不归孩儿看上了林家的哪位小姐,又有什么大不了? 以他夜家今时今日在北国的地位,难道还配不起他林家吗? 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先把人伤成这样,便是他们的不对! 一股怒火顶到了咽喉,夜昭樊心中转念一想,今日之事,被林家撞了个正着,难以善了,倒不如硬气着些,吓退林杰,没准还能获得个转机。 “你们林家是大世家,一门老少,在朝为官,我们夜家,难道就是可以任人欺辱的小门小户吗?夜家子孙不孝,自有夜家人来管教,你把老夫的儿子,打成了这样,难道不应该先解释几句吗?林杰,林大爷,你今天是不是也要给老夫一个说法,无故伤人,所谓何来?”夜昭樊越说,越觉得底气硬了起来,心中转念一想,他说的非常有道理呀,哪怕官司真的打到了御前,他也不怕。 就在北皇陛下面前,好好的参奏林家一本,告他个无故伤人之罪。 夜不归虽然没在军中任职,可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哼哼,伤成这样,可有的说了。 林杰听完这些话,气的七窍都在冒黑烟,怒极而笑,“老匹夫,你倒有理了?一推干净,以为就能帮这贼小子洗脱罪名了吗?” ------------ 75.计中计 兵勇同时松手,夜不归的身体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林杰冷冷的指着地上蠕动的身体,大声道,“这身伤,是他应得的报应,却不是我们林家所为,哼,他借着夜色,潜入林府的小姐闺房逞凶劫色,被发现后,妄想带着小姐一起走,顺手在林府放了一把大火,烧的林家的主宅着了半边,损失不可预估,他以为这样便能阻止林家的追踪,掩盖罪行,半路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成如此,我带队紧追,刚好把他捡了回来。” 林杰用脚踢了踢地上蜷缩成团的夜不归,有意无意的,脚尖刚好踢到了他的断腿处,剧痛突袭,夜不归惨叫一声,又哀哀的嚎叫起来,“你家的贼小子没死呢,不信你就问问他,我说的是真是假。” 夜不归一直没怎么说话,力气积攒的差不多了,才用尽全力,哇的一声嚎哭出声,“爹,救我啊,我是被陷害的,我没有去过林家,也没有动过他家的小姐,林杰带人把我打伤成这样,想要打击我们夜家,爹――爹――” 夜昭樊刚刚心中一直担忧着夜不归会当场承认,心虚坐实了罪名,正琢磨着如何暗示提醒下,叫臭小子不要乱讲话。 没想到,往常只会拈花惹草的小儿子偶尔竟然也能聪明一把,与他心有灵犀,默契十足。 心中欣喜,脸上却仍旧是勃然大怒的表情,“林杰,你听见我儿子的话了吗?你们林杰竟敢冤枉人,哼,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吵架对峙,最忌心虚怯懦,理直气壮的骂回去,谁嗓门高谁似乎就占了理。 他夜家,何惧林家。 大家曾是沙迦陛下引以为傲的左右手,备受深受器重,谁也不会轻易服了谁。 两房人马僵持,打的都是口水仗。 若无趴在墙头,看的直打哈欠。 影月小心计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手指头捅了捅若无。 若无立即精神抖擞。 捻出四根钢针,信手射出,瞄准的是马匹的后臀。 四只被驯服的大马,正老老实实的站着看人类吵架,哪料到会祸从天降,臀部中针,登时疼的暴躁起来。 四匹马,向四个方向用力狂奔。 剧痛激出的爆发力惊人,竟然生生的见身后的马车凌空拽翻,车上装载的货物轰然落地,黑布再挡不住期间掩藏的乾坤。 有几只木箱摔的粉粉碎。 里边装着的东西,滚落的到处都是。 林杰定睛一瞧,倒抽凉气三、四口。 哪里还顾得了夜不归侵犯林家小姐这种‘小事’,忙指挥着他带来的人马包围夜府,嘶吼着不准放一人出去。 若无与影月对方一眼,轻笑着离开。 任务成功,他们要撤退了。 至于接下来的一团乱,跟他们可没有关系。 头疼的是夜家,激动的是林家,谁能笑到最后,还需时间来见证。?? ------------ 76.小狼登场 与此同时,向晚晚牵着一匹马,走在朱雀大街的路上。 她走的很慢,半个时辰,一条路还没有走到头。 林家的火光一起,晚晚的唇瓣便跟着上挑了几分,脚底下的步伐,反而放的更慢了些。 她在等人。 午夜的朱雀大街上,连夜猫野狗都看不到,而这样的氛围,恰好是那人喜欢的。 直觉告诉她,他一定会来。 夜,渐冷,穿行在一列古香古色的建筑当中,会有种莫名孤寂的感受,那些手工雕琢的建筑,绝非后世浮躁的用钢筋水泥堆砌出的高楼大厦所能比拟,它们仿佛是有灵魂,有眼睛,时时盯着人间沧桑百年,默默见证着曾经发生的事,以及即将发生的事。 夜风,平地而起。 晚晚站定,紧了紧衣服。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 身躯高大,脊背挺直出鞘的长剑,一袭黑衣,不带任何装饰,如影子般,贴靠在距离晚晚极近的地方。 他的身体,其实并未真的挨到她一分。 可两人拖的老长的影子,却是真实的纠缠在了一起,宛若用最亲密的姿态纠缠的情侣。 向晚晚微微侧过身。 头上的发带已被人解开,青丝华丽倾泻而下,披散的到处都是。 那人贴在她的发梢,轻轻嗅了两下,轻灵飘忽的声音感叹着,“好香,我最爱的茉莉香。” “小狼,别闹。”每次见了她,必然先解她的发,这个家伙,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晚晚,这回可是你召我来的呦,连发香都不准我闻,枉费我死赶活赶,跑了上千里路,腿都要断掉了。”他哀怨的诉苦,看不见面容表情,唯有声音忽远忽近,忧伤的仿佛能凝结出水。 又在扮可怜求同情了。 接下来,应该是在她背上蹭来蹭去了吧。 果然,念头一闪,男人的头已不客气的贴上来,像个长不大的小宠物一般蹭啊蹭,求表扬,求赞美,疾奔上千里,可不是用嘴巴说说便能做到,不讨得点好处,怎能甘心。 晚晚知道他的性子,越是拒绝,越是缠人。 小狼其实没有并没有恶意,更非心怀绮念,刻意揩油。 他纯粹是喜欢她的味道而已,超级喜欢,特别喜欢,甚至因为那缭绕的茉莉香,而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了她这个人,毫无因由,纵容到底。 所以,她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等着他玩够了,才张口淡淡道,“我有事求你。” “晚晚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求。”小狼已然玩上了瘾,围绕着她,转来转去,一会摸摸她的耳垂,一会闻闻她的鼻尖,没一刻闲的下来。 月挂中天,却照不出小狼的脸,无论他怎样动来动去,背光逆光,似乎都没办法一窥他的真实相貌。 一团影影绰绰的东西,始终遮挡住真容,不肯轻易让人看清。? ------------ 77.嗅觉动物 神秘的小狼,来历神秘,桀骜不驯,独来独往。 这个家伙,单纯靠一只鼻子过活,判断喜不喜欢某人,只会去吻人家身上的味道,若是碰巧对了他的心意,要他去刀山油锅里走一遭都没问题,不过,若是味道让他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小狼可是会做坏事的。 “我要你去保护一个人,贴身保护,不能让他遇到一点点危险,为期三年。”晚晚笑的慈眉善目。 小狼继续绕圈,围着她不停的转,嗅不够的模样,“保护晚晚吗?不必三年,一辈子都可以。” “不是我。”她抓住他,拖到身边,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写满了认真,“那个人,我很在意,但我暂时无法长留在他身边保护,小狼,除了你之外,我信任任何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小狼能做到三年内,无论面对任何糟糕的状况,都可以确保一个人的性命无虞。” 高帽子,一顶顶的戴在男人头上。 向晚晚很少给哪个人用糖衣炮弹,不过,但凡是受过她这一招的人,鲜少能抵抗的住。 小狼?更别提了。 这厮是嗅觉动物,早已被茉莉浅香征服,他大概根本就不懂的拒绝两个字是怎么写。 不过,小狼可不是傻狼,相反,他精明的很,脑子里一刻不停的算计来算计去,终于,短暂的停顿之后,有了结果。 “晚晚,你是知道的,小狼喜欢晚晚,小狼爱呆在晚晚身边,保护晚晚,小狼心甘情愿,不过,要小狼去帮晚晚保护别人嘛――”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屏住呼吸,然后悄悄观察她的反应。 向晚晚抱臂而立,似乎并不意外他会临时起意的提要求,挑了挑眉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云淡风轻。 不疾不徐。 甚至连一丝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 小狼扁了扁嘴,模糊的脸上,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有些难。 “晚晚,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我就去,你让我保护谁,我就保护谁,三年之后,保证毫发无损的交差。”他终究是忍不下心来大杀价呀。 罢了,谁让那是他最喜欢的晚晚呢?谁让晚晚身上有他最最钟爱的味道呢?他退让一大步。 “喔?说来听听。”她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 小狼凑过来,长臂一展,搭在她肩上,脸凑到她耳根下,嘀嘀咕咕的咬起了耳朵,神秘兮兮的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他提出的条件。 问题是,朱雀大街本来就是京城最偏僻的一条街,且还是在午夜,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避给谁看? “什么,你的条件是任务结束,以后一直跟在我身边,永远不可以赶你走??”晚晚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倒是真的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不着调的条件,抬眸仔细端详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之中读懂小狼是否认真。 ------------ 78.幸运儿或是倒霉蛋 只是,一片雾霭弥漫,五官若隐若现,她努力的眯起眼,仍旧看不清晰。 没有了表情作为佐证,所有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分辨不出真假。 向晚晚目光之中露出疑惑,“小狼,你是认真的吗?” 猛点头,“再认真不过。” “我以为,你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永远的停留在某一处固定的地点,更不愿意为了某个人,固守终生。”那不是她认识的小狼会做出的事,或者说,她从不曾想到过,有一天,小狼会张口跟她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很意外,很吃惊,很想不明白。 “没错呀,我的确喜欢自由自在的四处瞎晃荡,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耸了耸肩,不否认她细致观察后做出的评定,“可是,如果晚晚能够点头答应,等我晃的累了,就能有个地方去了呀。” 他想要的是一个家。 一个不论走到哪里,做了什么事,在外游游荡多久,都可以回去的地方。 别人都有,他没有。 如果晚晚答应了,他就和别人一样,有家有归宿了。 家,很重要。 家里有他认可的人,更加重要。 为此,小狼愿意牺牲掉三年的自由,去换取他理想之中的家。 “就算是你不帮我做那件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呀。”向晚晚显然还无法区分其中细微的区别之处,小狼的解释,并没有让她真正摆脱心中的疑惑。 小狼扯着她的衣角,高大的身躯愣是弯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把脑袋搭在她的左肩上蹭蹭,再蹭蹭,“那不一样。” 如果向晚晚郑重答应,就等同于一个承诺,一个交换,他做到了答应的事,换取应得的报酬,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去找晚晚,也无论在晚晚身边腻多久,哪怕是三、五年,他住的坦然。 “好吧,还有别的条件吗?”向晚晚还是不懂,不过也不打算追问下去,自觉站了小狼的便宜,她忍不住追问。 “没有了。”小狼那边是认为自己占到了晚晚的便宜,美的不行,直接放弃得寸进尺的想法,没再进一步的提要求,“说吧,要我保护的人姓甚名谁,我倒是想听听,是哪家的幸运儿,积德八辈子,竟然能换来晚晚放下那么多心思,特意招人来保护。” 心里却是恶毒的揣测着,这家伙估计是个大倒霉蛋,不然的话,怎么会必须出动他这个高手高手之高高手来保护。 他若是知道,向晚晚是抱着宁可用宰牛刀去杀鸡的想法,也要绝对确保对方的安全,怕是小狼又要不依不饶的开蹭了。 向晚晚丝毫不觉是怎样糟蹋了人才,目视着皇城深处,眼藏忧色,“北国太子,北澈,我要你自己找机会,自然、合理的出现在他身边,取得他的信任,陪伴在侧。” ------------ 79.烧烤吧,火锅吧 做完了该做的事儿,向晚晚启程回山庄,小狼宣称放心不下让她独行夜路,实际上是想借机多蹭会,非要跟着,一直陪着她回到了枫火山庄,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东方现出一片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向晚晚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往自己屋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每个都是瞪着贼亮贼亮的眼睛仔细打量她好一会,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不像是吃了暗亏铩羽而归的模样,便各自放心的散去了。 走到屋子前,踢踏着脱掉了鞋,丢在门口,光着脚丫子踩在木地板上往里走。 若无不知从哪冒出来,不认同的看着快她的脚,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双软底布鞋,蹲下放在晚晚面前,“趿拉着走,天亮了,光脚伤身。” 对于这个没事就母爱泛滥决堤的若无,向晚晚一点办法没有,乖乖的把脚送进布鞋里,没有□□说她早就不会生病着凉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只会惹的若无更加暴躁。 在极度需要深眠的情况下,她不想惹的若无又滔滔不绝起来,所以,她说什么,晚晚立马照做。 果然,若无见她听话了,一整夜的担心、烦躁尽数散去,笑的又温柔又和气,“主上,各部的任务均已完成,我们这边没有伤亡,陆续撤回枫火山庄,身后也确定没有被探子咬上。” “喔。”向晚晚又打了个更大的哈欠,两滴眼泪,挂在眼角,绝美的脸蛋上全是睡衣迷茫,似乎对若无的汇报并不感兴趣。 以目前的实力来看,昨夜的任务,不过是牛刀小试,比之之前的训练还要简单几分,要是真在这个地方出了大纰漏,才叫奇怪呢。 要是有大状况,她一回到枫火山庄,就早该接到报告了。 既然一路平静,便是一切顺利,她懒得多费唇舌追问,补眠要紧。 若无正处于兴奋期,被六煞传染到了话痨病,一肚子八卦无处倾诉,恨不得扯住晚晚的衣袖大说特说一番。 不过,看着她累成那样,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强憋了回去,“主上,天快亮了,要不要先吃了早饭再睡?” “不用了。”晚晚到了床边,踢飞鞋子,心满意足的倾倒在柔软的床褥上。 若无忙着把薄被帮她盖好。 向晚晚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叫厨房准备牛羊肉,好久没烧烤了,等醒了,我们开流水宴,大吃一餐。” 若无眼睛蓦然一亮,本来想跟着回房也睡下,唯一那么一点点瞌睡虫立即跑没影了。 烧烤啊,烧烤啊,和火锅一个等级的美味,自从搬到枫火山庄还没吃过呢,她忽然觉得馋了。 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或许是去掉了一块心病,安心不少,快到了傍晚的时候,向晚晚才张开了眼睛,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来。?? ------------ 80.唯一能够给予她安慰的理由 这里是哪里?喔,古代,北国,镜中陌生而绝美的人是向晚晚,也是她的新生开始。 每天张开眼,她都需要经历这样的一个过程,先确定自己在哪里,然后肯定自己还是自己,只不过是换了具躯体,在疯狂想念过去的纠结之后,北澈的面容总会适时的跳出来,她只要想到了他,心底积满的冰冷和压抑便会逐渐消融,直到让理智占据了上风,重新强迫自己回归现实,返回到目前的状态之中。 北澈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唯一能够给予她安慰的理由。 不知从哪天起,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北澈甚至什么都不曾特意为了讨好她而做过什么,便莫名的成为了她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绝不再放。 若无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见到晚晚醒了,立即开心的笑起来,“主上,牛肉和羊肉都切好片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不少瓜果青菜,一会挨个试试,哪种好吃,咱们记下来,下次继续弄。” 向晚晚眨眨眼,想起来睡前跟若无说过要烧烤的事,咧嘴一笑,精神头儿回来了,“准备好了吗?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开始吧。” “当然是等主上起床,一起开始喽。”若无忙忙碌碌,端来清水,先让晚晚漱了口,又换了热茶,给她润喉,洗脸、梳头、换新衣,不出片刻,已将晚晚打理的一身清爽,“我们快点出去,不然的话,那群贪吃的家伙都要等的急了。” ――说人家贪吃,其实你也不例外吧。 “好。”向晚晚没有异议,一来她也挺想吃烤肉打打牙祭,二来嘛,昨晚上大家行动辛苦了,吃顿好料也算是鼓舞士气,未穿越之前,她的师兄就精彩用这一招忽悠那些膀大腰圆的师弟们上当,美食、美酒、美女,三者齐上,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若无像是想起了什么,扁了扁嘴,转为烦躁,“对了,忘记禀报主上,太子来了。” 北澈? 晚晚展颜欢笑,“他来了?何时到的?怎么不来叫醒我?” 昨晚才见过面,还以为下次见面会隔些日子,北皇不在,太子监国,北澈手里要忙的事儿委实不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一趟趟的往枫火山庄跑。 这里离京城,可还有十几里的路程呢。 “主上昨晚一夜未眠,没休息好,哪有精神接待客人,若无私自做主,禀报了太子,就说昨夜小姐贪看星星,睡的有些迟,他倒是识相,一听说主上疲惫,也不强求,这不,在外边等着呢,就坐在烧烤的炭火跟前,想来不分一杯羹是不会走的。”若无对北澈的态度一向不好,死死的替晚晚记着仇呢,且压根就没有软化的迹象,提起北澈的名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不是看出向晚晚是真心在维护着太子,她怕是早就自作主张,抄起扫帚撵人了。? ------------ 81.御下之术 关于态度问题上,向晚晚奈何不得若无,多说几句,她会干脆红着眼眶委屈给自己看,尝试几次后,也就由着若无去了。 喜欢北澈的人是她,而她不可能要求全世界陪着自己一同喜欢,作为一缕来自后世的现代灵魂,向晚晚尊重若无的私人情绪。 出得门来,果然一眼就忘记了他坐在树影婆娑处,面前放了一盘棋,黑子白子,混战厮杀,北澈一心二用,凝眉沉思,时而用黑子横扫一片,千军万马之中,独领风骚,时而护着险象环生的白子一次次摆脱黑子的包围,虽然看上去白子优势不大,实则暗藏玄机,倒也能够与黑子抗衡一阵,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分出胜负的。 晚晚刚一出现,北澈便有了感应一般,从战局之中回过神,抬眸望着她轻浅的笑,“醒了?” “恩。”向晚晚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石墩上坐下来,看了看棋盘,执起一枚白子,落下,“殿下好兴致,一人自得其乐。” “勉强打发时间而已。”黑子,跟进,之前形成的包围圈已见雏形,北澈不必分心二用,出手比之前快了许多。 “今儿不必忙吗?”昨晚上动静那么大,北澈此刻应是焦头烂额才对,来到她这儿,自己跟自己下了一个时辰的棋,委实令人不解。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大臣们吵吵闹闹的想要打官司,我还年轻,又是太子,可没法主持调解他们的纠纷,就耍了个滑,取巧处置,这不,脱身了。”端起茶碗,喝掉剩下的茶,大刺刺的递过去给若无,“小丫头,再去倒一杯来,把太子妃珍藏的好茶拿出来,别老用碎茶叶末糊弄人。” 当他喝不出来么? 他只是不计较而已。 毕竟是跟在晚晚身边的人,他的忍让度相对之高。 若无气呼呼的接过了空茶杯。 晚晚淡定的瞥了一眼过去,似笑非笑。 她立即收了表情,飘飘万福下拜,“是。” 北澈挑了挑眉,万分惊奇的望着若无温顺的样子,与刚刚单独面对她时,百般为难的刁奴样大不相同,不禁啧啧称奇。 他家晚晚管理手下还真是有一套的嘛,改天有机会还需虚心求教一番,瞧瞧他手底下那一帮,都快要翻了天。 “我倒是很好奇殿下是怎么耍滑取巧的,能讲给我听吗?”向晚晚笑得越发兴味,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还真想不出以北澈柔软温和的性子会怎么样去处理昨夜的京城大乱。 “当然。”黑子杀出重温,开始逼近白子中心,烤肉大会开始了,肉香蔬菜香勾人食指欲动,北澈打算速战速决,不再这盘残棋上浪费时间,“今天一大早,夜家和林家都来告状,林家告夜家的小少爷夜不归欺男霸女,半夜摸进林家,想要对人家养在深闺的小姐行龌龊事。。。?? ------------ 82.京城不太平 结果被林家逮了个正着,夜不归掏出门的时候,把林家小姐打晕了扛在肩上,走一路,烧了一路,林家的老宅,昨晚上烧塌了大半,林家最后还是把这闯祸精给逮到了,不过找到的时候,夜不归已被人重力折断了手脚,注定残废一生,夜家不依,大清早便到御书房告御状,林家也不依,大呼冤枉之余,还要为他家寻死觅活的小姐告状,算了,不说了,一团乱,说着说着,我自己都乱掉了。” “的确挺乱。”向晚晚落下最后一枚白子,满局死棋,瞬间转活,那些不经意间布下的暗棋,此时作用凸显,将黑子围杀在中间,残忍吞掉一片又一片,败局已定,“你输了。” 向晚晚长舒一口气,舒展筋骨,活络血脉,志得意满。 北澈盯着棋盘半晌,摇了摇头,跟着也是不介意的一笑,放弃追究输棋的原因,继续把‘故事’讲完,“他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听了一会,哪里分辨的出谁是谁非,索性二一添作五,全部罚了,把夜家和林家闹事的那几个统统丢进天牢里去反省,两大世家乱掺和的那些家伙,不论老少,统统闭门思过,等到父皇回京,让他自己去头疼吧。。。这不,今天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要做的事都理顺了,下午当然要给自己好好放个假,我也没处可去,就来找晚晚,顺便蹭个饭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听说枫火山庄今天要办烤肉会,北澈可不打算错过。 向晚晚唇瓣仍然上扬着,维持刚刚愉悦的弧度,即使她非常清楚,北澈没有完全说实话,他隐瞒了不少重要的情节,比如夜家私藏大量武器,深夜搬运,比如林家的损失其实没有那么大,虚张声势,不过为了欲盖弥彰,还比如京城内另有一股神秘势力在其中乱掺和,善恶不明,既针对五大世家,也针对北国皇室,偶尔还暗杀几个平民。 这京城,不太平了呀。 北澈这般轻描淡写,究竟是真的如同表现那般不在意,还是已有完全打算,只不过不想透露给外人知道。 他的心目中,她其实也是不可以信任的外人吗? 晚晚唇畔的笑容,现出苦涩意味。 “肉烤好了,我们过去吧。”北澈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攥握在掌心中央,一副天经地义的姿态,动作纯熟无比。 晚晚身上的白色丝质长袍如流水般涌动了下,她抬起头来,侧脸看着他,是在琢磨,也是在试探,仍是一无所获,“殿下?” “恩?”北澈拖着她向前行,俊雅的脸上满满单纯的笑容,幸福而恬静。 与之前晚晚在相府小姐身旁时经常见到的太子殿下一模一样,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面,她怀疑一辈子都无法抵抗这样让她倍觉安全的北澈。?? ------------ 83.枫火山庄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想吃烤牛肉还是烤羊肉,我叫若无拿给你。”她吞回满腹疑问,没有盘根究竟的追问到底,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是如此,北澈也是如此。 他不肯对她坦言,想必是有他的考虑,没关系,总有其他办法弄清楚。 一个身穿一袭普通蓝布儒衫的男子晃悠悠的走过,他脚下的步伐很慢,双臂摆动的幅度并不大,步伐却出奇的快,一晃人走出老远,直冲着烤肉冲过去了。 很普通的相貌,仍在人堆里就再翻不出的眉眼,生的紧,从没见过。 晚晚望向若无,无言询问,若无则是将目光转向宝爱,后者则是冲着太子殿下努努嘴,意思是他带来的。 “那是萧蓝,太子府新入的侍卫,本在军中供职,昨天才被举荐送到我身边当差,使着还算顺手。”虽是轻描淡写,北澈却没有掩饰他的满意,这年头,想找个得利的助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直以来,都是路非一个人忙碌忙完,这个萧蓝,让北澈看到了希望,好好雕琢一下,可堪重用。 “萧蓝吗?”晚晚眯起了眼,窄窄的凤眸深处,暗光一闪。 小狼? 是他吗? 还在猜测,那个萧蓝突然间一扭头,鼻子颤了颤,像是在闻烤肉的味道。 向晚晚笑了,当场确定,这人一定是小狼无疑。 天,他动作还真是快,昨晚上叮嘱他的事,几个时辰后,就已开始着手进行,居然还给他寻到了最恰当的身份,堂而皇之混到北澈身边,这速度,这效率,值得竖起大拇哥,好好赞扬下。 “好了,我们去吃烤肉了,味道真是香。”北澈身子一闪,挡住向晚晚的视线,不让她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 他倒不是吃醋啦,只是认为,两个人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已经少之又少了,好不容易有些机会,腻在一起做点事,如果她这个时候再分心,他得多不是滋味呀。 “好。”向晚晚没有发现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被北澈一打断,跟着也就回国神来,不再去看那个疑似小狼的萧蓝,扑向早已堆得满满的烤肉桌。 开动,大宴,烤肉配酒,越吃越有! 。。。。。。。。。。。。。。。。。。。。。。。。。。。。。。。 相爷和夫人站在枫火山庄正门前,随风舞动的桃花瓣,顽皮在身侧跳舞,绝美的场面,不似人间所有,将这座藏于枫林深处的院落点缀的美轮美奂,若非亲自到场,那种震撼之美,绝难从传言的描述当中领略一二。 “相爷,这就是我们女儿住的地方吗?会不会是寻错了门呀?”夫人面露疑色,听说这座枫火山庄是在半年之内,平地而起,数百工匠日夜赶工打造而成,所需耗费的财力,称得上巨额,她那娇滴滴的女儿哪有那么多银子,建造一座世外桃源居住。? ------------ 84.父母临门 “应该没错。”相爷面沉似水,看见二年前还痴痴傻傻,需要几个丫鬟婆子看护的女儿摇身一变,弄出如此大的阵仗,非但没有欣喜,反而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 枫火山庄,京城之乱,女儿啊,你在其中,可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或者,这枫火山庄,真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被放到了阵前,太子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敲门吧。”相爷吩咐小厮上前。 担忧无用,见到女儿后,自有答案。 不多时,有人来开门,恭敬的询问过来客的身份后,立即飞奔进去报告。 向晚晚喝醉了酒,又是过了午后才爬起床,倦倦的倚在床边,等那股头晕目眩的劲儿过去,她好歹也是大宗师了不是,竟然被北澈一坛酒撂倒,说出去真是没面子。 之前她还在小瞧北国所酿的酒水温吞,这下可尝到厉害了,哼哼唧唧的抱着若无大户头痛,然后在若无絮叨声中,头变得更痛。 这酒烈则烈亦,但算不得好久,上头! 等听到相爷和夫人上门来找女儿时,晚晚哀嚎一声,干脆把脑袋埋到了枕头底下去,“饶了我吧,怎么挑今天来了。” 若无关切的望过来,看她只是在矫情,身体无大碍之后,忍不住毒舌一句,“您要是见的话,可得想想怎么解释太子的事,主上,您的这位父亲,不简单。” 向晚晚幽怨的痛楚着,这事儿不需要提醒,她心里一清二楚,手里那堆资料,有不少是关于相爷的情报,之前那些年他明里暗里做了什么,最近几年他明里暗里又做了什么,晚晚心中明白的很。 就是因为明白,才更觉得烦恼。 她头痛着,没心情跟他周旋。 作为女儿的父亲,他一定会理直气壮的要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唉,追根问底什么的,最讨厌了。 北澈都没强迫她亮底牌呢。 “见不见呢?”若无已经开始指挥丫鬟们做大清扫了,主上的父亲要来,总得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方不失体面不是。 “见吧。”她与向家,终究脱不得联系,谁叫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躯,复活重生了呢。 于情于理,这都是一份推脱不掉的责任,向晚晚算是有良心的人,她无法张口管那对老夫妻叫爹娘,却也没狠心到扔下他们不理会。 毕竟还是在感念他们悉心照顾了相府小姐那么多年,把一个不通人事的傻儿养的如花似玉,最后便宜了她,让她能够有具完美的肉身依附灵魂。 “您要换件衣服吗?”打扮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等着听父母训。 “不换了,就这样吧。”换衣服有什么用?现在换张皮才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 罢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拍不了庙,迟早要面对这一场,早来晚来,没啥区别。? ------------ 85.凤傲九天 “那个什么,若无,等会我去见相爷,你去找影月,叫他抓紧研究下我说的酿酒方法,唔,以后我再不喝北澈带的酒了。”身子孱弱,消受不起啊。 。。。。。。。。。。。。。。。。。。。。。。。。。。。。。。 偌大的客厅之内,桌椅摆设,与北国大户人家的布置类似,讲求的是意境,墙壁上挂着苍鹰翠竹图,桌上摆着牡丹富贵瓶,红漆桌椅,青瓷茶具,这里是用来正常接待普通客人的地方,平时少有人来。 像北澈那种人毕竟是特权阶级,进了枫火山庄,直接就轻车熟路的去后宅找人了,哪肯规规矩矩的坐在大厅内奉茶,等着晚晚慢吞吞的拖着碎步跑到前宅来。 相爷和相爷夫人却不同。 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教养,以及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必须坐在这里等待,而不能直接到后宅去找人。 晚晚,的确是他们钟爱的女儿。 可晚晚,同样也是北国的太子妃,举足轻重的人物。 大婚之后,见了晚晚,他们是要按照礼节,跪下来拜见的。 当那个慵懒的女子,姗姗走来,青色的长袖,自然随着身形款款而动,天人之姿,无须俗物点缀,已是绝美,青丝长发泛出小溪流水般晶亮柔滑的光泽,以一根青色缎带简单系住,垂于脑后。 虽已嫁人,却没有妇人之态,脚步轻盈,身形匀称,走路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这样的晚晚,与当日在相府时,又有很大的不同。 相爷与夫人俱是一怔,只顾着目不转睛看,竟然忘记跪拜行礼。 “你们来了。”向晚晚头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扭头对身后跟着的宝爱吩咐,“给相爷和夫人换一杯热茶,还有,木椅太凉。” 宝爱心领神会,扭头就走,不多时,果然端了上好的清茶和两只厚厚的软垫,让两位长者坐下。 “晚晚――”平素里情绪还算自制的相爷哽咽了,翻遍记忆,这好像是女儿第一次表现出主动的关心,幸福感汹涌来袭,把个权倾朝野的大丞相感动的红了眼眶。 夫人有心凑过去,握住女儿的手,悄悄说几句体己话,可一见到了晚晚,无形中被她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感染,竟然什么都忘记了。 她这个女儿,天生就带着母仪天下的风范,那股子凤傲九天的劲儿,外人想学都学不来。 才十七岁呀,只凭一个眼神,已能镇住全场,想她执家数年,府中佣人足有上百,平时也算是受人敬畏的当家主母,可即使是如此,到了女儿面前,仍是大气都不敢乱喘一下,规规矩矩的坐着,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诰命夫人们进宫,全是这个姿态。 没人叫她那样子做。 她也不想在女儿面前这般拘谨。 ------------ 86.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似乎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样努力想自然下来,可反而变得越来越紧张。 最终一言不发,端坐在丈夫身旁,只敢在不经意间,悄悄的偷瞄晚晚几眼。 那是她的女儿呢. 那也是她的最大骄傲。 “晚晚,为父今日的来意,相信你也能猜到几分,坐在这儿的不是北国的丞相,也非叱咤风云的军帅,你为我们取来软垫,重换热茶,相信你心中,也是将我们当成父母看待的。”以退为进,弃攻先守,相爷是不折不扣的古代人,可这心理战,玩的可丝毫不逊于后世的大心理学家,字字珠玑,直袭软肋,且最难的是,此番话全是出自于本心,真情流露,叫人无法拒绝,哪怕是敷衍都会生出罪恶感来。 向晚晚长睫垂落,青色宽幅大袖的长衫,愈发衬得她的肤色如雪,隐隐泛着灵动的光,她的手懒洋洋的搭在椅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世人从未听过的节奏,但着丝毫不能减弱她一身气势,宛若万兽之外,盘踞高处,冷冷的俯视着他的王国他的子民,胆敢有不从者,一个杀戮的眼神过去,已足够令万兽退避,胆战心惊。 相爷见到这样女儿,接下来的话,居然说不下去了。 暗暗苦笑,摇头叹气。 这孩子,究竟是像谁啊! 如果勉强把这杀伐之气的来源归咎为将门无虎女,相爷苦笑更深了,他做军帅那会,可是出了名的儒将,谈笑间决战千里,强虏灰飞烟灭,哪曾像晚晚这般霸气外露,举手投足,不经意的小动作,已看的人心惊胆战,神魂俱颤。 他沉默着,等着她回答。 不是不想多说些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这种气氛,委实叫人说不出话来。 良久,像是确定了相爷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晚晚淡淡的抛出四个字来,“我猜不出。” 宝爱噗哧一声笑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返回来的若无白了她一眼,唇瓣僵硬的抽搐,像是也在忍着爆笑。 笑点真低。 有那么好笑吗? 向晚晚瞥了她们一眼,她有说错什么吗?她的确是猜不出相爷的真正来意啊。 总不能滔滔不绝的把几种可能性统统罗列一遍,让相爷自己来选,他究竟是为了哪一桩而来吧。 “晚晚,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为父就要问了。”相爷清了清嗓子,还嫌不够,又端起茶水,把那还烫热的茶水猛的喝了两三口,“你和太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宝爱左小腿一软,若无右小腿一软,哼哈二将同时栽倒,又勉强扶着晚晚的椅子站直了身子。 猜了老半天,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相爷是为了那个每天都赖过来蹭吃蹭喝的太子而来。 向晚晚早有准备,坦然回答,“是夫妻。”?? ------------ 87.被刁奴欺负的主子 “是夫妻不住在一起?你毕竟是北国的太子妃,不与太子共同居住在太子府,出外独居,像什么话??”相爷口气不自觉的严厉了起来,可一对上女儿狭长的凤眸,气势又慢慢弱下去,他想到了女儿那么多年来受过的苦,又想到了亏欠女儿良多,哪舍得色厉内荏的凶晚晚,“女儿啊,你已嫁了人,嫁的还是当朝太子,那就不再是个小孩子了,爹娘能容忍你的任性,可是天家翻脸无情,你由着性子,不管后果。” 向晚晚眸中现出柔光,“我知道。” “所以,不管怎样,你必须先搬回太子府去,女儿啊,太子那般风采,人品相貌,并不算屈辱了你,你与他已是夫妻,此事再无更改可能,为什么不努力去试着接受他呢?逃避不是办法啊!”相爷语重心长,这番话,在来之前,已商量过,本该由夫人来说,可刚刚一激动,他居然冲口而出,先给说了。 向晚晚的眉梢强烈跳动两下,被窘到了。 若无和宝爱坚持不住,各自转过脸去,双肩剧烈抖动。 相爷不悦的各瞪了一眼,碍于那是女儿身边的人,看起来颇受宠爱,强忍着没言语,心中却是暗暗想着,等到把女儿劝回了太子府,一定得再派些得力人手到晚晚身边,免得偌大的太子府被管理的乌烟瘴气,大小奴才看主子和善,便蹬鼻子上脸,不分尊卑。 这会儿倒是自动忽略了向晚晚气势凌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太像是个会被刁奴欺负的主子,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不管过去多久,也不管变化有多么大,父母都不会真的放下担忧的心。 “陛下名义上是在宫中养旧伤,实则游历在外,太子温顺,肯容忍你,女儿啊,为父已然收到了可靠的消息,用不了几个月,陛下必定回京,到时候,若知道你住在枫火山庄,那时真要无法收场了。”北皇的严厉,没有人比相爷更加清楚,太子的生母乃是那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北国皇后浅离,整个北国都知道,北皇沙迦有多么宠爱这位娘娘,为了她,散尽六宫,甘愿一生一世独宠一人,多年过去,感情不减反增,帝后所出的每个孩子都是捧在手心的心肝宝贝,太子更是宝贝之中的大宝贝,假如他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以陛下的性格,定然不会轻饶晚晚。 若真到了那种局面,他向紫宸纵然身上有开国之功,忠君爱国,也很难保护女儿周全。 藐视皇家,藐视皇族,不敬太子,大罪,诛九族都不为过。 向晚晚心底一酸,某种从未领略过的陌生情绪,突兀出现,她眼中的柔和光芒更加浓郁了些,看向相爷的眼神,已渐渐不再冰冷疏离。?? ------------ 88.活着总比死了强 被不计缘由的维护,哪怕做了错事,也先心甘情愿的去替女儿收拾烂摊子,先平了外患,再关起门来苦口婆心的苦劝,一个为女儿操碎了心,日日夜夜担忧不止的――父亲。 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首次让她品尝到了拥有父亲的滋味。 那感觉,与爱情不同,可同样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感动的情绪,陌生,却不会讨厌,更不想抗拒。 她的鼻子发堵,舌尖泛干,犹如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处,连呼吸都变得沉沉的。 然而,自律的性格,已然是身体的本能。 枫火山庄的一切,干系重大,并非三言两语之间,便能舍弃的掉。 向晚晚点了点头,被挑起的异样情绪让内心激荡,但表情却没有大变化,仍是极为平淡语调作答,“我明白。” “你――你这丫头,你明白什么啊,那可是会丢掉性命的大事。”相爷急躁的站起身,往返行走了几圈。 “相爷放心,我尽量不会连累到向家。”这大概是自进门后,向晚晚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天可怜见,她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做出保证,有把握靠目前手中掌握的力量,护住向家,不至于因为她在外行事而惨遭牵连。 不过,这话听到了相爷耳中,可就不太是滋味了。 “晚晚!住嘴!”脸色青黑,显然是动了真怒,相爷的表情精彩极了,“你当父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若是怕连累,何苦养育她许多年,看着你痴痴傻傻的样子,心碎一次又一次? 若是怕连累,在北皇指婚之时,就该坚定拒绝,免得不通人情世故的她,入了皇家,说错话办错事,为娘家带来无尽烦恼。 若是怕连累,怎会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临门,刻意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不轨之徒仔细瞧瞧,枫火山庄内住的是他向紫宸的女儿,哪个敢动,便等同于正面与向家宣战,上至九天下到皇权,向家人必追杀到底。 若是怕连累。。。这话,伤人太深。 “谁人不畏死,相爷,活着总比死了强。”对此,她最有发言权,死过一次的人,更深切的明白生命的可贵。 “晚晚,老爷,大半年不见,别一聊就说些生生死死的话题,换点别的说吧。”眼见气氛渐僵,女儿怎么都不肯顺从父亲的话往下接,处处反其道而行之,激得相爷怒气越燃越盛,夫人连忙挤进来打圆场,手底下扯了几下相爷的衣襟,眼睛则不住的给晚晚打暗示,急的满头大汗。 “哼。”相爷一声冷哼,扭过头去,呼呼喘气,不接话了。 夫人笑笑,“晚晚,你爹也是关心你,这些日子,得不到你的消息,他每天都睡不好。”太子府,不知跑了多少趟,太子也不知晚晚下落,满面无奈,那种情景,真把爱女心切的老相爷吓到了。 ------------ 89.太子救场 向晚晚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她也能感受到相爷的关心,发自本心,绝非伪装。 只是,不安呐。 那慈祥的父爱,本该属于相府小姐所有,她是借人身躯重生复活的向晚晚,若连本该属于相府小姐所有的父爱都夺了去,心有愧疚。 她还是没法坦然的融入到这个身份当中,把原本属于相府小姐的人生,堂而皇之的据为己有。 于是,沉默。 于是,无言。 “你爹的话,娘也是认同的,既嫁了太子,自然得去太子府居住,这枫火山庄的确既美又好,可终究不是你的家,晚晚,你的归宿在太子身旁,你的幸福也在他的身上,你应当早些认清楚。”夫人幽幽叹息一声,拿这个完全猜不透心思的女儿很没辙,除了絮絮叨叨的老生常谈,说几句家喻户晓的大道理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言语去说服她。 晚晚轻轻颌首,终于还是无奈答应,“我会回去,不过,不是现在。” “回去就好,回去就好。”夫人双手合十,喃喃祈祷,感谢上天,没让女儿倔强到底,只要晚晚心中有这念头,便是还有很大的希望,这就足够了。 相爷顺了顺气,又听见晚晚亲口答应,一肚子火慢慢散的七七八八。 “晚晚,还有一件事,为父要听实话,这座枫火山庄,还有聚集在枫火山庄内的这群男男女女,究竟是怎么回事??”京城周遭的大小状况,绝难逃过他的眼睛,枫火山庄从动工修建一直到完成,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相爷本没料想到最后入主枫火山庄的人会是自家的女儿,如果他先一步知晓,早该有所举动,至少想办法打打掩护,遮掩下别人家派出的耳目,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问的还真是直截了当啊。 摆明一点敷衍的余地都不给的。 晚晚沉思,该怎么回答呢?? 门外,一道低沉清朗的男人,含着笑意,扬声接口,“相爷好兴致,来到枫火山庄,也未与孤打个招呼,若早知相爷来访,定然叫厨房多准备些上好食材,备下酒菜,请相爷喝酒。” 可不正是那本该在御书房内处理国事,忙的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一整天都脱不了身的太子殿下么。 他怎么来了? 相爷面容微变,连忙携夫人起身,大步迎上前,大礼拜见。 膝盖还未落地,北澈已然先一步托住相爷的身体,硬是把他扶了起来,“相爷免礼。” 向晚晚静静的看着北澈,“你来了。” “嗯,我回来了。”北澈弯眼温柔的微笑 一问一答的玄虚,外人未必听得懂。 晚晚说的是‘你来了’,而北澈回的是‘我回来了’,多加一个‘回’字,意思变化极大,那感觉,仿佛是他一直住在这儿,到枫叶山庄和到太子府一样,是回到家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 90.毛毛虫打架 相爷是多么精明的人物,根据两人之间的对话,一下子就联想了许多。 其一:太子经常进出枫火山庄的情报是准确的,看来,枫火山庄的存在,怕是与太子难脱干系,甚至枫火山庄的真正主人,其实是太子,如果这样解释,似乎很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比如说为什么晚晚居住在府外,他还保持沉默,不加约束,分明是默许了。 其二:晚晚的私房钱,最多也就是向家陪送的那些嫁妆,虽丰厚,却远不够修建这么一座气势恢弘的大宅子,太子出现,问题迎刃而解,银子应是太子出的,用的是晚晚的名义,夫唱妇随,掩人耳目,天衣无缝。 其三:太子和晚晚之间绝非没有感情,晚晚看向太子的时候,凤眸深处,有着淡而清晰的喜悦,对于一个情绪波动不大,连见到父母时都表现的极为冷漠疏离的女子来说,哪怕只是一丝变化,反而能够清晰的表达出她的真实想法。 相爷心中有块大石头轰然落地。 看来,他可以放心了。 于是,脸上也多了几分真挚的笑容,由着太子扶起他而未强求一定要以君臣之礼拜见,落回原座,稳稳坐好。 他可是太子的岳父泰山呢。 到了此刻此刻,才有了那么一、二分真实的感觉。 接下来,闲聊了些琐事,话题大多围绕着北国的山河风水,未再提及与枫火山庄有关的种种。 夫人默默瞧着北澈对晚晚的照顾,心中的欢喜劲儿就别提了。 女儿对她冷淡没关系,病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没多久就嫁掉了,没时间多培养些母女情分,不过,只要她的女儿幸福的活着,冷淡疏离一些又能如何呢?那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永远挂怀。 待到送走了相爷和夫人,已然是午后。 向晚晚望着二老的马车,消失在一片枫林尽头,才一挑黛眉,似笑非笑,“殿下真是千里眼顺风耳,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远在京城,相隔十几里,相爷前脚进门,他后脚就到,像模像样的装作是枫火山庄的主人,招待贵客。 北澈啊,对枫火山庄,你可是够上心的呀。 “哪里哪里,恰好无事,来看看你,顺便蹭个午饭,那个谁,若无,不不不,还是换宝爱吧,去厨房吩咐一声,我想吃昨天做的油门青笋,还有酸菜鱼,让他们比照昨天的口味,再做一次。”北澈狼狈的苦笑,英雄救美玩的不够熟练,现眼了。 真尴尬。 “你刻意把枫火山庄揽到自己头上,不怕后续麻烦连连吗?往后这边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可全要由太子负责了呦。”她似真似假的提醒,等着看北澈的反应。 太子一脸愁苦,眉头拧的跟毛毛虫打架似的,“唉,那能有什么办法呢?夫妻一体,这也是正是应该的。”? ------------ 91.苍劲羽翅 用得着扮可怜吗?给谁看呀? 若无不屑的撇撇嘴。 宝爱倒是没那么多恶感,觉得太子殿下还挺好玩的,在枫火山庄,从来不摆高高在上的太子架子,对待她们这些跟在主上身旁的近侍亦和蔼的很,最重要的是相貌够好,看着养眼,想着舒心,极品。 向晚晚微弱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殿下,你又何苦招惹麻烦上身。” 还嫌日子过的太舒心吗? 这个月,都被暗杀三次了,内忧外患,几路人马,她真怀疑北澈是不是把全世界都得罪过了,且全是夺妻杀子灭人满门的大恨,不然的话,为什么有那么多了见不得他好好的活着呢? 她的夫君,怎么看都是个养眼的好男人啊,这般风采,人间能寻到几人?怎么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活着呢? 一直很讲道理甚至可以说得上和气的向晚晚首次将眼神犀利的沉了下来,她开始很认真的反省,之前的手段是否仍旧太过温和,没起到半点警示作用。 嗯,这事儿回头得开个会研究研究。 叫六煞和影月那边下手黑着点,温温柔柔的成不了事,对付亡命之徒,得比他们更凶,才能震慑住。 “有麻烦吗?没有吧。”北澈一无所觉的样子,貌似还不知单单是这个月,他已有数次徘徊在鬼门关前的恐怖经历,若不是里里外外布置的够严密,单是太子府那些侍卫,怕是很难防得住江湖人物的明刀暗箭。 “的确。”晚晚并不打算透露给他知道,摇头哑然一笑,八颗雪白的贝齿,熠熠闪耀,这女子身上的每一处都是造物主笔下最精妙的奇迹,美的炫目,“你不是饿了吗?我陪你去吃饭。” “喝酒吗?我又带来一坛好酒,味道很不错。”北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心心相印。 “好啊。”大不了再头痛一次,舍命陪君子,又有什么大不了。 若无摇摇头,深深觉得,主上是中了皇族太子的毒,没救了。 宝爱也跟着摇头,她想到的是,主上对酒,一向挑剔的很,连影月花重金找来的神酒碧螺都不肯入口一尝,居然愿意陪太子去喝看上去很普通的烈酒,看来,主上一定很在意太子吧。 虽然,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挂。 。。。。。。。。。。。。。。。。。。。。。。。。。。。。 是夜,伸手不见五指,适宜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报仇夺命。 向晚晚步履轻盈拐进了玄武大街,黑暗之中,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风,将她身上穿着的锦袍高高吹起,一眼望去,仿佛在她背后高傲的展开了一对华丽的苍劲羽翅,苍生万物都将跪拜在她脚下,那种俯视一切的气势,看得人喘不过气来。?? ------------ 92.看不到星星的夜 幸好,午夜的玄武大街,一向罕有人迹。 否则,相府小姐之名,将再掀浪潮,被传的神乎其神,那是何等自豪又自傲的情景。 看不到星星的夜,最讨厌了。 如非必要,晚晚真的不情愿离开枫叶山庄,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在京城的大街上乱转,舍床不睡,真称得上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街的尽头,是一家客栈,京城老字号:喜迎客。 城门一关,基本上就不会有人住店了,天色黑透,小儿早早的上了门板,躲到角落里偷懒休息去了。 向晚晚来到侧门边,扬手敲了三下,不紧不慢的节奏,在静谧的夜中,分外清晰。 不多时,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憨厚的老脸,见了晚晚,立现恭敬,“主上,您到了。” 言毕,只把门开了个不大的缝隙,放晚晚进去,又立即把门关严。 “人呢?”向晚晚皱眉,四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那叫一个壮观,她来的是客栈还是擂鼓场啊? “主上,他们在雅间天字号第三间。”指了指西北角一间最不起眼的房子,开门人把声音压到最低,仿佛是怕吵醒了一院子呼噜王。 “行了,你去吧。”接下来的场面,有几分血腥,的确不是一家客栈的掌柜所应当看到的,万一吓到了可不好。 偶尔,向晚晚还是十分体贴的。 “主上,六煞阁主吩咐过,要小的给主上跑腿。”掌柜低眉顺目,说话的语态,带着生意人特有的那种圆滑委婉,“若无阁主也吩咐了,说主上的手,沾不得脏,凡事污秽的事儿,都需要由小的代劳,您还是带上着小的一起去吧,万一有需要,小的还可帮衬一二。” 向晚晚慢慢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偶有一阵风吹起她的裙摆,整个人便如附上翼般,轻盈得仿佛要飞起来。 走出老远去,才轻轻应了一声。 掌柜立即搓搓手,高高兴兴的跟上,小跑几步,到前方引路。 客房内,静悄悄。 住天字号第三间的客人文明的很,竟然没打呼噜,真是难得,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当中,找寻到一片安静之地。 掌柜的笑笑,“主上,我去喊门。” 向晚晚闭上眼,懒懒摇头,“他们没有睡,全醒着呢,一个在门边,两个在窗口,一个在横梁上,还有一个睡在□□。” “啊?”掌柜的惊讶,他听着里边的人全都睡的正熟呀,那沉重的呼吸声,不似作伪,怎么主上会说是醒着的呢,罢了,反正都差不多,醒和不醒,都难逃今晚上这一劫。 于是,上前叩门,咚咚咚的敲了几下,没有人应。 掌柜的加大了几分力气,这一次,门板都被他砸的轰轰作响,“里边的客官醒醒,小的是‘喜迎客’的掌柜,夜深有要事打扰,还请行个方便,把门打开。” ------------ 93.妩媚而不妖邪 良久,一声夹杂着浓浓睡意,仿佛还带着许多被打扰美梦的不满,怒吼咆哮,“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大半夜的吵死人了,再叫,再叫爷就出去宰了你。” 听口音,不似本地人。 话说的僵硬,尾音咬的特别重,符合草原人的说话特点。 “客官,真的有急事。”难得掌柜还能笑着回话,扬起拳,又砸了一阵,下手明显比之前狠多了。 老好人也是有脾气滴。 更别提他这个纯粹是装出来的老好人,骨子里凶悍着呢。 “有急事也等天亮再说。”嘀嘀咕咕,不知用方言骂了句什么,反正不可能是好听的话,应该是在问候掌柜的祖宗。 “客官――”掌柜咬紧了牙根,刚要再说什么,忽然肩膀被人从后轻拍了下,他回头,却见到向晚晚凝眉摇头,示意他让开路。 掌柜退回到台阶下。 向晚晚轻飘飘的走上前,跟着,用与她气质极度不相符的粗暴动作,飞身一脚,连门带框,外加躲在门前屏气凝听的两个人一同踹飞数米,砸在了床/上,压倒刚想要爬起床的那一个。 掌柜的傻住。 一屋子人傻住。 大家同时咽下一口唾沫,喉结撞击的声音,那般清脆。 向晚晚拽了拽裙摆,优雅的走进门,左右看了一眼,再抬头望了望房梁上嗔目结舌的男人,“都醒着?” 废话,能不醒吗? 一脚踹晕两个,砸晕一个,就剩下两个要还不清醒,还指不定会出什么更恐怖的事儿呢。 “你。。。你是谁?”好美的女人,美的轻灵,美的超脱,美的妩媚而不妖邪,美的暴戾恐怖。 “你是阿果,梁上那个是阿鹰,躲在门口的两个是阿济和阿格,而躺在□□的是你们的主子铁日勒,没错吧?”杀人之前,验明正身还是有必要的,万一不小心弄错了,多冤枉啊,向晚晚心里赞了自己一句认真负责,不错。 “是。” “姑娘是??” 虽然向晚晚无缘无故的半夜闯进来,面色不善,可对着那样一张国色天香的绝色面容,想要发怒还真不容易,哪怕声音稍微抬高些,都觉得是亵渎。 阿果和阿鹰一辈子都没像此刻这般局促,有心想学北国人那样拽拽文,显示下优雅,可草原人的粗犷天下乃是与生俱来,怎么可能掩盖的住,顿时让人觉得不伦不类起来。 “是你们就好。”晚晚望向掌管,“把门关好,还有,你确定要留在这里陪我?” 掌柜毫不迟疑的点头,“小的不走。” “好。”她点头,脚勾过一把椅子,落座。 门板和门框已经坏了,掌管的小跑到床边,把门扛回来,虚掩住门口敞开的大洞,然后,像尊门神一般,背手立在门前,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现在,我来问你们几个问题,请如实作答。”这样的开场白,实在平淡如水,称不上精彩。” ------------ 94.仁慈的解脱 向晚晚抓过一缕发丝,勾在指尖,慢慢缠慢慢绕。 一盏烛光摇曳,跳跃的烛火把她的脸衬得柔美温润,只是一张小嘴,几乎透明,全无血色,拉高的衣袖露出一小截柔腻白皙的皓腕,内侧肌肤,盘旋着一直金色的凰,偶有暗光流转,宛若活物。 气氛出奇的好。 。。。。。。。。。。。。。。。。。。。。。。。。。。。。。 半个时辰后。 掌柜手软脚软的把门板搬开,让出去路,望向向晚晚的目光中,满满敬畏,“主上,请慢走。” “稍后影月会把他们带走,喏,这是修门的银子,拿好。”晚晚把草原人的银袋子放在掌柜的手中,一共五只,看上去脏兮兮,只是普通的粗布材质,不过掂在手中,却是分量是十足,如果里边装的只是银子的话,也有几百两了。 作为一个标准的生意人,见到银子,没有不高兴的。 掌柜控制不住的眉开眼笑,“只是一扇门,不值什么钱,叫主人破费,多不好意思。”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那些钱袋看上去脏的很,她捏起来,已是耗费了很大的勇气,这会儿指肚敏感的皮肤已然泛起了红,再碰一次,怕是全身都要起疹子,就算里边装着金山银山,她也会避的远远,绝不再沾,“他们赔你的,与我无关。”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任谁都拒绝不了。 掌柜的放在手上掂了掂,“若是他们赔的,这点银子勉勉强强够,多谢主上帮小的挽回损失。” 生意人,就是会说话。 白的说成黑的,蓝的说成红的。 目送着向晚晚离开后,掌柜同情的望向房间内,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神色颓靡,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的五个人。 真是想不到哇,天仙一般绝色美人,下起手来那么的狠,严刑逼供的手段,比刑部供养的侩子手还要老练,他在一旁看着,身上的白毛汗起了一层一层。 尤其当他看到那五个草原人面色扭曲,却无法发出一点点声音,只能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身体超过极限的疼痛,而不知用何手法造成这一切的向晚晚只是冷淡的看着,等到他们尝过两轮比上刀山下火海更加恐怖的滋味之后,才淡定的张口问问题。 谁派他们来的? 来到京城的目的为何? 暗杀太子是哪个下的命令? 像他们这样的人马还有几波? 分别藏身于何处? 原本根本不可能痛痛快快交代的问题,到最后,竟成了竹筒倒豆子,一个比一个交代的迅速,还争先恐后的唯恐同伴先一步说出。 因为向晚晚有言在先,她只给三个人交代的机会,五个人当中,必然还有两人要再尝一次她的‘大刑伺候’,那**的独家手法,真难用言语形容,比起那个,死亡反而称得上是仁慈的解脱了。 ------------ 95.翻脸罗刹 于是,彻底招了。 掌柜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仔细的回味那堪称艺术的审问手法。 娇滴滴的人儿,翻脸罗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 于向晚晚来说,其实审问个把人,从他们硬蚌壳一般紧闭的嘴里挖出想知道的讯息,在上一世的佣兵生活当中,有过数次类似的经历,对于佣兵们惯用的残酷手法,向晚晚精通擅长,碍于重生之后的娇躯受不得污秽,皮肤很容易会生出反应,她舍弃了大部分更为快捷的方法,改为以催眠加内息压制。 古人敬畏鬼神,脑海中对冥冥之中的天意深信不疑,只要让他们相信,会有天道来惩罚他们所做过的罪孽,从虚幻的地狱之中游历一遭之后,精神崩溃是百分之七十的人必然出现的反应,若遇到心智特别坚强的无宗教无信仰之辈,则需要配合一些身体上的刺激手法,到最后,成功率基本能提升到九成以上。 刚刚对付那五个家伙,晚晚所使用的就是这种办法。 他们五个,来自于草原的一个部族,受族长所命,潜入北国,寻找机会,制造大案,挑起事端,嫁祸于人。 精挑细选,他们将目标集中在北国太子身上。 国之储君,身旁的守护力量比一般的公主皇子还要薄弱,出门只带了十几个身手普通的侍卫,数月如此。 若是将他杀了,北国皇族必然震怒,到时候,战神沙迦一怒挥师,再燃战火,便是草原撅起的绝佳时机。 计划不错。 连环计用的也还算老道。 考虑到事后有可能怀疑到他们身上,引火烧身,派出暗杀太子的人马全部是重金聘请而来的亡命之徒,这帮在江湖上有着鼎鼎恶名的家伙,可不在乎刀下亡魂是谁,只要有真金白银,没准让他们去天上行刺玉皇大帝,他们都不会拒绝。 而这五人,便是传递草原命令的喉舌,全权处理相关事宜。 向晚晚之所以能找到这里,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最近北澈身边出现乱转悠的可疑家伙,增加了几倍。 小狼来一个逮一个,逮到了直接丢给六煞,审来审去,竟然揪出一尾相对比较强壮的大鱼,泄露出了这五个家伙藏身地点。 当晚,六煞找上门去,没想到这五个家伙耳目通明,提前有了防备,连夜换了地方。 也算他们倒霉,往哪儿投宿不好,竟然一头扎到‘喜迎客’来,这里本就是六煞设在京城内的暗桩,经营多年,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 五人容貌特殊,口音僵硬,与北国人的相貌大有不同,掌柜一见,便生出了心思,连夜派人送信到枫火山庄。 六煞和若无都要跟着来,可恰好手中另有要事处置,脱不了身,只会不情不愿的让晚晚一个人来了。?? ------------ 96.异族美人 向晚晚解决掉了正事儿,心情颇佳。 出得客栈,天色仍黑,晚晚也不急,在无人的街上缓慢而行。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在思考从那五个人身上得来的信息。 草原已蛰伏了上百年,躲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没事搞搞部族内讧,抢夺一下草原霸主之位,部族之间斗的不亦乐乎,鲜少会把野心扩散到北国境内。 北皇沙迦的凶名,可不是靠嘴巴传出来的,他麾下七十万军马,养的膘肥体壮,数年之间,统一北国全境,所过之处,哀鸿遍野,对待敌人,北皇向来缺乏怜悯之心,不服从,便灭亡,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草原各部族曾有几股试探性的力量,在北国内乱那几年,与北**队侧面交锋,其中大多存的是观望心理,看看能不能当一把黄雀,等着螳螂捕蝉后,坐收渔翁之利,没成想,几乎是一个照面间,数万人马就被绞杀成了尘埃,毫无没有反抗的余地,还号称是草原狼族呢,在沙迦陛下的眼中,怕是连几条野狗都不如。 如此枭雄,哪个敢惹? 难道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就觉得枭雄会被富贵磨成了平和的老人,所以大大方方的混进北国来,暗杀人家的儿子? 草原人是被驴踢了脑袋吗? 北澈若真的有事,北皇难道真的会摸摸鼻子认了,默不吭声的吞下这个结果吗? 用鼻子想都不可能嘛。 向晚晚摇了摇头,脚步不停,实在是推断不出异族的思维方式,一定是她手中的情报掌握太少,单从蛛丝马迹之间,很难分辨出对方的真实意图,看来,影月手下建造的情报网覆盖的面积还是太狭窄,得想办法尽快将草原各组也笼罩在其中,时时监视着才行。 工作量颇大,影月手下的那帮人又要叫苦不迭了。 走着走着,脚底下微微传来震动感。 向晚晚心念一动,不紧不慢的掠到一旁,随意找了棵树,掩住身体,一双窄窄的凤眸,疑惑的盯着玄武大街的尽头。 没过多久,一队金甲金盔,手执宫灯,腰挎大刀的兵马踩着整齐的步伐,威严走过。 那是皇城禁卫军,平素里跟在北澈身边的,也是这群人,晚晚见过几次,印象颇深。 难道是北澈? 这么晚了,他不在太子府睡觉,带人出来做什么? 向晚晚心中有了疑问,更不肯离去,屏息等待着。 不多时,五百禁军踏过玄武大街,跟在其后的又一队人马,出现在晚晚眼前。 那是一百多个异族打扮的壮汉,散漫围着一顶十六人抬着的大轿。 轿子的样式也与北国的传统款式大有不同,八面环形,以木柱支撑,不雕花纹,形成框架,上边罩了一层轻纱,高高挽起,让人一眼就能看见那个窈窕健美的异族美人,妖娆的倚在狼皮大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美酒,缓缓啜饮。?? ------------ 97.男女授受不亲 摇曳的烛火之下,异族美人湛蓝色的瞳孔显得妖冶而邪魅,深深的轮廓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立体,她光着的脚上挂着黄金雕琢的脚环,镶嵌了大颗的蓝宝石,而指甲却涂成了血红色,并用黑色线条勾勒出奇怪的图案。 这一行人行进的速度缓慢,与前方开路的五百禁军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护送的草原武士身上全都佩戴着不带鞘的短刀,晚晚的眼中看来,这些刀在北国也算得上等货,价格不菲,可若与枫火山庄众人所用的武器相比,又成了不起眼的破铜烂铁,虚有其表,实用性不大。 不过,这些草原人,打扮成威风凛凛的样子,伴在这美女身旁,气场倒是有了。 草原人之后,又是五百禁军,肃然跟随,迈出的步伐整齐有力,五百人仿佛是一人。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穿过了玄武大街,转弯走向青龙大街。 而青龙大街的尽头,便是皇城。 看样子,这伙人是皇家的客人。 北皇沙迦此刻并不在宫中,朝中诸事,皆有太子监理,那么,而草原人的身边,又是由禁军护卫,那么可以推断,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是去找北澈的。 向晚晚心中微微有些放心不下,她还没弄清楚去刺杀北澈的草原人和这伙人是否有关系,不过既然他们都来自于千里之外的草场,便不能等闲视之。 当即做出决定,不回枫火山庄,跟在其后,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皇城边,灯火通明。 无月之夜,竟然有那么多无法入眠的人,穿戴的整整齐齐,立在朝门之外。 为首的那一个,身穿储君华服,脚踩登云靴,气度尊贵,翩翩优雅,俊朗非常,可不正是向晚晚时时记挂在心上的男人――北澈。 看样子,他领着朝臣们深夜到此,正是为了迎接那个被十二人大轿抬来的草原美人儿。 向晚晚缓缓眯起了凤眸,一股怒气,不知从何而来,莫名其妙,她攥了攥拳,寻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在没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隐入暗处。 她倒是要看看,草原人是在搞什么鬼。 而北澈,在其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他是单纯蒙蔽了吗?还是他与草原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正暗暗的进行了什么? 距离较远,他们的对话,晚晚听不清楚。 只看见有人搬了小凳,放在脚下,侍女们左右上前,想要扶那异族美女下轿,却被其拒绝。 她将挂满了各色饰品的手伸向了北澈,妖艳的红唇,明媚而放肆的笑着,想要太子亲自上前,扶她下轿。 北澈遥遥抱拳,薄唇微启,保持着礼貌而优雅的淡笑,看唇形是在说,男女授受不亲,不敢碰触公主纤纤玉手,怕惹来草原朋友的愤怒。 那异族美女干脆坐回到远处,撅着嘴使脾气,如果北澈不来扶她,她就不下轿,直接叫人抬回草原。?? ------------ 98.一丝醋意 北澈负手而立,脸上挂着惯然维持的笑容,不急不躁,就那样淡然的望着异族美女。 旁边几个大臣凑过来嘀嘀咕咕,看样子是在试图说服他暂时委曲求全,先把人请下轿再说。 北澈淡然摇头,不肯答应,被啰嗦的烦了,直接道,“公主不想下轿,看样子是不喜欢北国的京城,就让她呆在喜欢的地方吧,请草原的勇士们直接把她抬回草原去,长生天定会赐福于你们。”【草原民族以“苍天”为永恒最高神,故谓“长生天”】 言毕,转身要走,接着被北国的几个大臣拉住,跪地苦苦哀求,想必此次草原公主来到北国,另有使命在身,太子殿下三言两语就把人撵回去了,接下来的事儿不好交代了呀。 上位者,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的处理邦交问题呢。 就算心有不满,也得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私下里如何诅咒谩骂没有关系,当面时,面子还是得过得去才行。 晚晚唇瓣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笑意,她承认,北澈的态度,无形中取悦了她,当看到他拒绝异族美女的邀请,回答的当机立断,没有半点迟疑,她的心便灿烂的仿若阳光普照,春暖花开,心底那一丝淡淡的阴霾,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原公主气鼓鼓与太子对峙着,等了好一会,确定北澈真的不会上前扶她,也全无君子自觉,风度翩翩的上前呵护娇花,便只好幽怨的由着两个异族打扮的少女搀扶着,摇曳生姿走下轿,施施然来到北澈身边,学北国女子那般,福了福身子,身上的首饰叮当作响,看上去颇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感觉。 北澈说了几句客气话,跟着大臣们分开一条路来,迎公主住进官驿。 向晚晚看不到北澈了,也就没有耐心继续看下去,于是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 才到城门附近,刚想利用老办法高来高去,‘飞’出城去。 却有一人,骑快马迎了上来,距离她几米的地方跳下马,姿势潇洒的单膝跪倒,“属下路非,参见太子妃。” “你?”向晚晚难得惊讶一回,这种时间,这种地点,遇见路非,特别的不可思议。 “属下出来为太子办事,恰巧经过,看到了您一个人在行夜路,不放心所以追了下来,请您允许路非护送。”虽说是请求,却根本是不容拒绝的架势,请向晚晚骑到他的马上去,路非牵着缰绳,慢慢走向城门。 到了城门附近,几名兵勇迎上来。 路非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丢过去,“我是太子府的侍卫头,奉太子命,出城办差,开暗门,让我出去。” 那块令牌,出奇的好用。 兵勇们确认无误后,立即恭恭敬敬的送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敢问,引着两人,走向城门。?? ------------ 99.北澈的安排 向晚晚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她盯着路非的后脑壳,脑子里想到了许多。 到了城外,路非把那块令牌送到了晚晚面前,恭敬道,“太子妃请收好此物,以后往返京城,通行便利,就算是深夜,也不会有人阻碍您进出城门。” “给了我,你用什么?”晚晚接到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认出了刻在令牌上的古朴花纹,正是专属于北澈的标记,花纹正中间,镶嵌了一块金黄色的宝石,在漆黑的夜里,淡淡柔光流转,握在手中,不凉不热,熨贴着人的体温,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仿造难度极高。 “回主子,路非在京城进出多年,这张脸就是令牌,有它没它,作用不大,您暂居在城外,带着这个,更妥当些,请主子不要拒绝。”路非说完,转过身去,抓紧了缰绳,继续往前走。 那架势,分明是打算强送,就算是晚晚拒绝,他大概也会想到其他名目,硬把令牌塞到向晚晚手上。 天地作证,她和他,根本没熟到见面送礼的程度,更何况,这令牌所代表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照理说,路非是绝对不应该乱送的。 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太子府,而他很担心她的安全,所以,便毫不犹豫的拿出令牌相赠,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吗? 向晚晚心中闪过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她觉得,路非突兀出现,非常诡异。 深更半夜,他出来办什么差? 居然还那么巧,跟她撞了个正着。 他没问,她那么晚进京做什么,连一丝丝的诧异都不曾出现。 这正常嘛? 傻子都知道不正常。 可刚刚一路上,向晚晚十分确定,身后绝对没有人跟随,她的修为,如今已跨入大宗师之境,耳目清明,数百米之内,飞花落叶,全都瞒不过她,更别提路非这么一个大活人还牵着一匹马。 而且,当时路非迎向她时,所处的方向也与她来时相反。 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天底下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路非,你回去,会如实跟太子报告今天发生的事吗?”晚晚的声音轻音悠扬,很是悦耳,漆黑的夜里,淡淡飞出老远。 “太子妃想属下报告吗?”路非不答反问,有技巧的把问题抛了回来。 “如果我说不呢?”向晚晚似笑非笑,捏紧了掌心中的令牌。 “那属下替太子妃保守秘密,等您什么时候想说了,自己去与太子讲。”仿佛是猜出了晚晚心中的想法,路非很痛快的给出承诺。 “真的?”晚晚追问。 “真的!”路非肯定。 “为什么?”总要有个原因吧。 “殿下曾下有严令,太子妃的命令,与太子的命令效力相等,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属下只是尊令,并非刻意有所隐瞒,所以,殿下就算是将来知道了今晚的事,也只会夸奖属下办事得体,绝不会怪罪。” ------------ 100.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妻子 路非答的理所当然,没有停顿,没有迟疑,显然并非刻意讨好。 向晚晚无声的笑了笑,抬眸望天,寻找星星的轨迹,虽然乌云仍未散去,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可她仿佛看到了云层深处,有闪耀若钻石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在眨着眼。 有时候,心情好,真的很简单。 在意的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间从别人口中传来的讯息,都足以成为欢喜的理由。 没有女人能够抵御这种甜蜜的攻击。 她,亦不能免俗。 一路无言。 路非护送她到了枫火山庄,亲眼看着若无和影月面带焦急的迎了出来,才放心离开。 。。。。。。。。。。。。。。。。。。。。。。。 一场大雨,倾盆浇下。 天色微名,阳光如约而至。 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那阵急雨,似乎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下过之后,只让天气变得更加清爽了些。 路非浑身湿透,来到北澈书房前复命,“属下已将太子妃送回了枫火山庄,殿下的令牌,也交到了太子妃的手下,太子妃并不知那是殿下的腰牌,还以为是属下所有,因此虽然有疑心,却未曾多问。” 一夜未眠的北澈看起来神采奕奕,并无疲惫之色,听完了路非的报告,点了一下头,“太子妃那边多加注意些,功夫最好的那几个全部派过去保护,但是要记得,一定要离她远些,莫要跟的太近,晚晚敏感的很呢,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也全都是一流高手,嘱咐他们慎重行事,不要被发觉。” “属下知道。”路非抱拳,心里记下。 “那个萧蓝如何?”北澈问的是才收在身边的近身侍卫,他有派路非去仔细调查他的身份,因为是从军中招揽来的高手,不似从小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短时间内自然不可全无戒备的给予十分信任。 “回殿下,属下并未查出异状,军中提供的有关于萧蓝的报告全部属实,没有可疑之处。”能被殿下如此重视的人并不多,那个脾气古里古怪,总是逮到人就先闻一闻的怪家伙有福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恩,暂时把他留在我身边吧,先不要派去保护太子妃。”毕竟不是十拿九稳的人选,派出去北澈还不放心。 “是。”路非应了一声。 “你下去吧,把湿衣服换一换,黄昏之前来找我。” 挥退了路非,北澈站在窗前,遥望着枫火山庄的方向,笑容那般真实温柔。 傻丫头,就那么担心他吗? 在京城布下一张细密的大网,一遍遍的筛查着所有可能会对他不利的人,并以雷霆手段,迅速铲除。 从一开始的惊讶和不敢相信,到最后的坦然接受,北澈已然逐渐适应了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妻子这样的事实。 ------------ 101.做牛做马操劳一生 既然她运筹帷幄,玩的开心,而他又十分享受目前这种被保护、被重视的感觉,又何必阻止呢? 当然,前提是在一切安全的情况下,晚晚喜欢怎么玩,全都随她。 这北国,也的确需要有一股外在的力量介入,帮他把水搅浑,逼得人人自危,到时候,趁乱摸鱼,一锅端掉,免得麻烦。 本不想从了父皇的心愿,接手这一笔比朝政还要混乱的烂摊子啊。 那个老奸巨猾的父皇,名义上是要为铺就一条金光大道,在登基为帝之前,迅速的成熟老道起来,实则是想借他之手,行雷霆铁腕,整肃朝野。 他一个太子,凭什么要去操心皇帝该操心的事儿? 这不是越俎代庖嘛。 如果可以拒绝,他真的不想插手,北澈压根不相信,他那英明神武、高大威猛、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霸气外漏的父皇会搞不定几大世家的党羽之争,就算真的无可奈何,他过去的铁血之姿哪里去了?找几个名目,嘁哩喀喳的杀一批,不就完了,非要让他苦费脑筋,一天到晚的为这些事儿犯愁。 自怨自艾一番,北澈伸了个懒腰。 窗外天色大亮,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好天气总会令人心情舒畅。 今天还要去见草原来的公主,北澈又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 对付塞莉娅那种女孩,还是北鸿那种个性最为合适,管她刁蛮任性,恃宠而骄,干脆就用冰山冷脸瞪回去,多瞪几次,保证把那热情妖冶的草原公主冻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北鸿比较适合做北国太子,为了北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牛做马操劳一生啊。 他这个当哥哥的胸无大志,一生只愿抱着心爱的女人,悠闲徜徉在山水之间。 那张龙椅的吸引力,对他来说,从来都不大。 如果兄弟姐妹之中,哪个愿意接下,他会很乐意立即脱下储君华服,把人人羡慕的太子之位当垃圾一样丢过去,然后当个不管任何事儿的闲散王爷,怎么高兴怎么活着。 “殿下,都准备好了,礼部那边来催,请您务必不能迟到。”门外的近侍小心翼翼的报告,谦卑而恭敬,生怕打扰到了谪仙一般优雅尊贵的太子殿下。 北澈从美好的幻想之中回过神来,“恩,萧蓝在哪里?”他记得上午是新来的侍卫值守。 “萧蓝已等候在马车旁。” “叫他来一下。”北澈转过身,让等候在侧的宫人们进来,帮他更衣梳头。 晴朗凉爽的好天气,本可以邀请晚晚一块,出城骑马踏青,喝酒闲聊,偏偏却浪费在不相干的闲人身上。 生命啊,过一天少一天,浪费可耻。 。。。。。。。。。。。。。。。。。。。。。。。。。。 向晚晚刚用过早饭,忽然觉得身后多了个人,脑袋贴靠着她的背,蹭来蹭去。 ------------ 102.翻了天了 她挪了下身子,身后的人也跟着挪了下,高大的身形,完全掩藏在她之后,只看见衣角在两侧飘来飘去。 鼻子不住的贴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闻着,喉结处还发出小兽般低沉的咕噜声。 “小狼,你怎么来枫火山庄了?”他这会儿应该呆在北澈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才是,晚晚一伸手,揪住了身后贴着自己撒娇的男人,稍微用力,把他从‘揭’离自己的身子,抓到面前。 果然,正是小狼那种模模糊糊的脸,怎么努力,哪怕靠的再近,也看不清楚他的五官相貌。 之前以‘萧蓝’的身份混入太子府,所使用的皮相也是属于别人的,只要一离开北澈身旁,小狼就会立即恢复自己本来的样子,顶着一张和平凡人明显差异巨大的脸晃来晃去,也不怕被人撞见,会吓坏了人。 小狼不满意的哼唧了几声,“太子要我来给晚晚送信,他说最近都会很忙,所以可能没办法经常来枫火山庄,让晚晚千万不要担心着急。” “他忙什么?”晚晚轻声问。 “好像是招待客人吧,一个从草原来的女人,非要学北国千金,开什么赏花诗会,太子陪着呢。”小狼接过晚晚递过来的点心,咬了一小口,发现里边裹的是肉馅,立即欢欢喜喜的吃了起来。 “她是什么人?还需要太子相陪?”向晚晚脸色阴郁,想起了昨天半夜看到的那一幕,有种顺不过气来的憋闷感。 她真的不是个喜欢吃醋的女孩喔,她发誓。 不过,性格上的霸道占有欲,那是家传的,她师兄是这样,她师姐妹是这样,她的那些个师弟全都是这样,大家自小一起长大,她当然无法免俗。 敢觊觎她的男人吗? 这个草原来的公主,好大的胆子。 小狼啃完了一只点心,意犹未尽,舔了舔唇角。 向晚晚心领神会,立即又递过去一块,哄的她眉开眼笑。 “太子好像并不乐意陪着,还不是那些大臣跪在太子府,拜来拜去,拿脑门磕青石台阶,磕的头破血流,太子才勉强答应。”小狼是个实诚人,从来不会说假话,尤其是对他打心眼里喜欢的晚晚,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为了他目前效力的北澈遮掩半分。 向晚晚怒气稍抑,“他们为什么逼着太子去接客?那个草原公主什么来路?太子干嘛要听她的安排?” 翻了天了! 小狼大嚼,囫囵不清道,“来者是客嘛,再说,你又不在太子府住,该是太子妃张罗主持的赏花诗会,就只好落在太子头上,晚晚,北国的太子对你是真心好呢,小狼也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青草的香气,优雅恬淡,人间难寻啊。” 说着说着,又拐回到他奇怪的嗜好上,小狼对人的喜恶全凭对方的气味,在他心里,好人的味道肯定闻起来舒服,坏人的味道离老远便臭不可挡。? ------------ 103.想做恶人 所以不必费心思去评价一个人的好坏,鼻子闻闻就好了。 向晚晚不淡定了,敌人欺上门来,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习惯,她得尽快想出切实可行的对策,应付眼前的情况才行。 那是她一个人的战争。 无人能插手帮忙。 而她从不惧挑战,有人攻上门来,若不欣然应战,不是她向晚晚的性格。 “赏花诗会是在什么时候?” “二个时辰之后。”小狼毛手毛脚的摸到了点心盒子旁边,一样一样放在鼻端闻,察觉到有肉香味,就立即放进嘴巴里,那些素味的点心则放回选出,全无兴趣。 “很好。”时间上足够的很,向晚晚放了心,“小狼,你先回太子府吧,以后跑腿送信的事儿,叫别人来,如果太子府没有可供使唤的人选,你可以联络枫火山庄在京城的暗桩,让他们来传话,北澈的安危,全系于你一身,你不在他身边跟着,我放心不下。” 小狼委屈的撇了撇嘴,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的可怜样,“我想晚晚了嘛,有个机会来瞧瞧你,就忘记别的事了。” “我不是在责备你,小狼,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拜托你,帮我保护好太子,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他。”向晚晚目光灼灼,满怀希望,盯着他猛瞧。 在这样的殷切的目光之下,小狼哪里还能支撑的住,很快便败下阵来,“好嘛,我不是早就答应了要保护他,晚晚你放心,我一定做的到,你也不必每次都来求我。” 他浑身毛毛的,宁可面对平日里沉默无言的晚晚,也不愿被她动情的央求一番。 受不住。 “小狼,你真是好人。”向晚晚奉上一顶高高的大帽子。 “不不不,严格来说,我连人都不算。”小狼腿肚子发软,胃口全没了,站起身就要落跑。 “若无,给小狼多包些点心,要纯肉馅的那种,厨房还剩多少,都给他带上。”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给她办事,绝对有好处。 小狼立马笑的一脸灿烂,屁颠屁颠跑回晚晚身边,熊抱住她,原地转了七八个圈子,大声欢呼,“晚晚,你真是好人。” 晚晚头晕脑胀,脚尖落地,世界还在高速旋转当中,“严格来说,我是想做恶人的。” 好人吃亏。 恶人畅行天下。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她就深深懂得了这个道理,引为至理名言。 赏花诗会,顾名思义,就是一群有家世有地位有闲工夫的千金小姐凑到一起,联名发帖,邀请当红青年才子汇集一堂,赏花作诗,谈古论今,乃是大大的风雅盛会。 能收到联名贴的才俊,必定是京城中享有盛名的当红人物,才、貌双全,缺一不可。 如果无才,即便貌似潘安,也不会得到小姐们的青睐。 如若无貌,哪怕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那张烫金的帖子也永远不会送到面前。?? ------------ 104.男男女女,勾勾搭搭 至于家世、背景,则全然不被列入考虑之内。 京城乃是纨绔子弟的集中地,哪个家族没养着三五七八个不成材的东西,这伙人整天混在一起,招猫逗狗,惹是生非,不受待见。 赏花诗会,自然要尽最大限度的将这些人摒弃在外,因此,才定了个才貌双全的规矩。 一般来讲,每年赏花诗会的召集人,必定是某一世家有诰命封号在身的贵妇,且人缘颇佳,号召力强,登高一呼,一呼百应,帖子发出去了,。 由皇家主办的赏花诗会,则是不定期举行。 不过,本朝陛下独宠帝后,散尽六宫,而浅离皇后并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是以从不曾张罗举办过。 长公主蓝心嫁人多年,长居封地之内,极少回京。 二公主银月和三公主新月年纪尚幼,还没到热爱社交的年纪。 因为没有合适的召集人选,皇家的赏花诗会实际上已停办数年。 这次,草原部族公主塞莉娅来到北国想要参加赏花诗会,北澈便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举办,谁让他的太子妃没住在府中,且还不能为他分担此责任呢? 北澈太子的大名之下,十八位千金小姐联名,收到了请帖的才俊,总免不得暗自狂喜一番。 太子的邀约耶。 那是多么大的面子,光宗耀祖的荣耀,单单这一张帖子,已抵得万金。 因此,虽然赏花诗会筹备的比较匆忙,可凡是接到帖子的,全都来了。 皇家园子内,人群熙熙攘攘。 贵妇、千金们,各戴着颜色不一的面纱,扇儿遮面,娇羞的藏在树间,花丛,若隐若现,若远若近。 而青年才俊们则是齐聚在桌边,品茶,做诗,畅谈,低语,眼神轻轻飘飞,不经意间,落定在某一点。 满园春色,色无边。 茶不醉人,人自醉。 北澈坐在高处,园中的一切,尽数收于眼底。 他郁闷的想,这究竟是诗会,还是相亲会啊? 男男女女,勾勾搭搭。 草原公主塞莉娅像是花蝴蝶,穿着着鲜艳的民族服饰,无所顾忌的穿行于众家才子之间,她的落落大方,明艳美丽,吸引了无数惊叹的目光。 可她似乎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才子们的殷勤视为不见,目光穿梭游走,每一个角落都寻了个遍,渐渐焦急起来。 “太子殿下呢?”塞莉娅抓住一个宫人,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问。 那宫人一哆嗦,他只是渺小到极限的一个端茶太监,哪儿敢过问主子的行踪,就算是知道,也不敢胡乱说啊,不想要舌头了么? 连忙摇头说不知道,手上的热茶洒的到处都是,烫的干瘦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塞莉娅怒极,手里的小马鞭‘唰’的抽了过去,口中骂道,“没用的奴才,连茶都端不住,北国养着你做什么?废物!本公主最讨厌的死废物!”? ------------ 105.弘股栋梁 太监抱住手中的茶碗,身子向一侧倾斜,栽倒下去,却依旧躲不过碗破人伤的命运,还被尖利的瓷器碎片划破了手腕,和红色的血一下子涌出的到处都是。 塞莉娅轻蔑的撇了撇嘴,对于此种场面,似是司空见惯,并不觉得一个下人伤到了手脚有什么要紧,“快点把他抬下去,把血处理干净,别让他破坏了本公主的赏花诗会。” 有不少青年才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先前加注在塞莉娅身上的欣赏,迅速转为惊诧,紧接着便是说不出的厌恶。 美女禁不住推敲,翻脸便是生了毒针的黑蝎,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悲惨可怖的事吗? 塞莉娅倒也敏感,察觉到一干才子的变化,野性艳丽的面容上露出冷笑的神情,“看什么看?北国的男人难道都是软骨头吗?还怕血?” 一句话,等于骂了在场的所有人。 几个才子放下了茶杯,面色冷峻,不复之前的轻松愉快神色。 早有侍卫匆匆来到北澈身边,报告下边发生的状况。 太子听完,仅仅是抿唇微笑,似乎并没有制止的打算,由着公主在园子里大闹,也纵着那群书生的火气越燃越炽。 “北国的男人是软骨头?还怕血?公主莫要以己度人,拿您身边人的个性来衡量我们北国的男儿。”一个身穿锦袍,面色阴沉的男子率先出了口,他是去年的状元郎,姓冷,单名一个字诺字,还有个外号叫毒舌书生,嘴黑,心狠,惹到了他,光用一张嘴不吐脏字都能把你羞辱至死,总之,这是个才高八斗、脾气暴躁,不好招惹的人物,跟他辩文,诗词歌赋、古今历史,他样样精通,跟他对骂,那纯粹是没事找虐,必要的时候,冷诺也可以像泼妇那样叉腰骂街,用尽市井最流氓恶毒的语言。 大家对他有所了解后,没事的时候绕着他走,免得不小心招惹到状元郎,莫名其妙的找一顿不自在,被气吐了血。 塞莉娅一看有人站出来,也不看是谁,一鞭子又狠狠的抽了过去,鞭尾恰好扫中了状元郎的脸颊,一道血痕,出现在那张斯文淡漠的俊脸上,直接给人家破了相,“哪里来的狂徒,居然敢跟本公主顶嘴,来人哪,拖出去,抽他两百鞭子,长长记性。” 这一下,园子里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贵妇千金,青年才俊,宫女太监,全都齐刷刷的盯住状元郎脸上的血印子。 有不少人听说过这位爷的习性。 草原公主找谁开刀不好,竟然直接挑中了他。。。 今天这事儿,难善了了。 快去禀报太子殿下。 才跑回来的侍卫再次溜溜的往北澈身边跑,累的气喘吁吁,将最及时的状况反馈给太子知道。 “唔,父皇曾经说过,这个冷诺,乃是难得的弘股栋梁之材,?? ------------ 106.公主撒泼 若是稍加磨练,将来的成就不会比相爷差,恩,今天貌似就是个特别好的磨练机会,由着他去吧,孤倒要看看,他会怎样解了这个局。”北澈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老神在在,仍是轻松惬意的样子,并不着急。 另一厢。 全场死寂。 连树上的鸟儿都知道,此时不宜发出声音,齐刷刷的消失无踪。 风,卷着残花,飞过。 冷诺的手,抹了下脸颊,手背湿漉漉的,摊手一看,血红一片。 他的眼中,竟飘过一抹相似的血丝,而唇瓣,居然弯曲翘起,绽放出一抹笑意来。 “蛮荒部族,果真无礼,不通教化,与禽兽无异,动辄伤人,草菅人命,即便你貌美如花,贵为公主,却比娼门之妓还不如。”死女人下手太狠了,他的脸,疼到了没有知觉,半边肿起老高。 冷诺心底的邪火蹭蹭的往上冒,这位来自草原的公主好本事,多少年了,他还没跟谁真的恼过一回呢,自制平静的情绪,全被她打破,那股想宰了谁的冲动,一波比一波强烈。 塞莉娅只读过半年书,还是要来北国之前,匆忙找人恶补的成果,听不太懂冷诺咬文嚼字。 可最后那一句‘便你貌美如花,贵为公主,却比娼门之妓还不如’还是能听明白的。 这。。。这。。。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死男人竟然骂她是婊子,不,比婊子还不如。 他!!他他!!!他侮辱了她!!! “来人,快来人,拖他出去,五马分尸,我要他死!”任性公主的刁蛮劲儿一上来,颇为吓人,马鞭一扬,又朝着冷诺抽过去,瞄准的还是人家的脸,看样子不把他抽成花脸猫是不会甘心的。 冷诺一介书生,动嘴皮子没人比的过他,动手的话,随便一个武夫都能把他揍个半死,标准的手无缚鸡之力。 塞莉娅抽他,他也想躲,但那一瞬间,他根本躲无可躲,眼看着带暗刺的马鞭劈头盖脸的袭了上来,眉眼全笼罩在鞭影的威胁之下。 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一只手,一只纤纤玉手,一只白皙的令人惊叹,宛若世界上最美丽的白玉雕琢而成的柔荑,横空出现,冷诺只来得及看到用淡金色的宽袖在眼前一拂,那精致的手腕内侧,一只金色的凰静静贴服,深红色的眸子异彩流转,宛若活物。 马鞭,卷在了那只手上,却奇迹一般,没有刺破半分娇嫩肌肤。 众人眼前一花,草原公主的鞭子便易了主,到了别人的手上。 那个女子,拥有着世人不曾目睹过的绝美容姿,只要看过她一眼,便会觉得时间瞬间停滞,再也无法将注意力从她的身上挪开。? 她的身上,披着淡金色的锦袍,仅在腰间,绣纹了代表尊贵身份的古朴徽记。?? ------------ 107.神鸟,凰 竟然没有半个人认识突然出现的她。 然而,认不出容貌却并不妨碍大家认出她的身份,她身上的华服,以及她腰间的徽记,已然清楚表明了她的身份,竟然就是自大婚之后从不曾露面,传言满城风雨,却从不曾给予半点理会的太子妃盛装而至。 众人跪倒拜见,恭顺的垂下头去,不敢乱瞄乱砍。 女子却是一无所觉,只盯着塞莉娅的眼,眉目之间锐利冷淡,“赏花诗会,可不是为了给公主打造个大开杀戒的平台,公主自重,北国的子民,轮不到你们草原人来肆意杀戮,他的生死,也由不得公主来掌控。” “你――你是谁――谁允许你拦本公主的鞭子?”一鞭抽空,塞莉娅顿时觉得没有面子,再见上哪女子的容貌委实太美,她连较劲儿的心还没升起,就已隐隐觉得自惭形秽了。 向晚晚轻轻一笑,那笑容,带着一丝无奈,日出样的漂亮,她没遇到过塞莉娅这般不讲理的人,跟不讲理的人解释胡乱打人是不对的,颇有难度,她不打算尝试。 刚想唤侍卫来,把这刁蛮公主直接丢出园子,找个阴沟好好反省一番。 眼尾余光忽然瞥见一条黄影,极快速的从远处狂奔而来,由远及近,跑的非常快,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她面前。 是北澈,知道晚晚来了,便坐不住了。 他深沉如海的眼中,闪烁的是暴怒。 一言不发的执起了晚晚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受伤,没有淤青,骨骼也没有受到暗伤之后,紧绷的脸色才稍稍和缓下来。 检查完一只手,跟着又抓起另外一只,衣袖拉高,连手腕都没错过。 看到那只贴在手腕处的神鸟时,北澈眯起双眼,拇指摩挲了几下,似是在确定那并非是活物,而仅仅是造型比较特别的印记,不会疼痛,更不会脱体而出,才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帮晚晚把衣物整理好。 他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浅浅淡淡的几许温柔。“怎么来了?”他的眼中,只有她的影子,周遭的一切,不过是背景,是陪衬,可有可无的存在。 “听说京城很热闹,我在枫火山庄闲的紧,就来转悠转悠。”她才不会告诉他,一路疾行,车马都快散了架,她就那么纵着马儿自己在官道上狂奔,抽空窝进车厢里,穿衣打扮,翻出了许久没再穿过的太子妃华服,耐着性子把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繁琐衣物往身上套,若无和影月追上来的时候,吓的魂飞魄散,急忙一个去驾驭车马,另一个钻进马车内,不等张口抱怨,晚晚已将一把梳子塞过去,梳头!梳个美美的造型,她要上战场了。? ------------ 108.太子哥哥,好亲热的称呼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字字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无人能插入其中的透明气场。 塞莉娅跺脚,塞莉娅怒视,塞莉娅挥手,塞莉娅的神情越来越烦躁,尤其看到北澈帮晚晚将一绺调皮的碎发掖回到而后,又状似亲密的帮她调整耳环的位置,还凑过去,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晚晚灿烂一笑,盛开的繁华,都在这笑容下失了颜色。 “放开我的太子哥哥!!”塞莉娅冲了上去,她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能够忍耐到现在,完全是被晚晚刚才展露的徒手接鞭能力给惊到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看到两个人旁若无人、亲亲我我的样子,一股酸水,冲天而起,刺激的她完全忘记了脑海中响声震天的警铃,扑向了北澈。 公主的本意,应该是要抱住太子殿下的左臂,与向晚晚一人一边,形成分庭抗衡之势。 哪里想到,前一瞬还衣袂飘飘站在那儿谈笑风生的殿下,下一瞬竟然原地消失不见,她扑到了残影,身子向前倾斜,扑腾了好几步才停稳,幸好冲力不是特别大,才去更狼狈的场面。 “谁是他的太子哥哥?”向晚晚挑了挑眉,凤眸微眯。 “不知道。”北澈摇头,也是一脸不解,“大概是在喊她本族的兄弟吧,或者是草原语,咱们北国人听不太懂。” “真的吗?”向晚晚一脸不信,当她傻的吗?心口胡诌就跟着上当,野蛮公主喊的明明就是他! 呦呵,太子哥哥,好亲热的称呼哇。 她是不是坏了谁的好事,就不该来这儿凑热闹。 “真的真的,晚晚,我的品位,你是清楚的,莫要冤枉好人,放纵恶人。”北澈一脸无辜,半拥住她,生怕晚晚会翻脸走掉,一副讨饶的低姿态。 塞莉娅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指着向晚晚,向不远处站着的随从咆哮,“她是谁?她究竟是谁?你们都哑了吗?出来一个人回答我。” 她说的是部族土话,语速极快,神情严厉。 照理说,北国人之中,不大可能有人听得懂,塞莉娅也就没在意太多,不曾收敛蛮横的态度。 一个一直站在附近,不离开也不说话,抱着半边脸发呆的冷诺激灵了一下,冷笑的瞥向公主,“这位是我们北国尊贵的太子妃千岁,太子殿下正妃,丞相向紫宸的亲生女儿,公主,即便你来自草原,地位超然,可若敢侮辱我北国的太子妃,等同于代表草原向整个北国宣战。” 这番话,分别用北国话和草原话各说一遍,力求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哼,以为说土话,就没人奈何吗?他冷诺碰巧也是个小小的天才,对语言学习极其有天赋,因为一直关注着草原的消息,特地去学了好几个部族的语言,为的就是某一天能派上大用场。?? ------------ 109.她居然是太子妃 “太子妃??”塞莉娅惊叫,喊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部族土话,赶紧转为蹩脚的北国话,再叫一次,“太子妃?她是太子妃?她真的是太子的正妃吗?” 冷诺肿着的脸,每说一个字,被鞭子抽中的地方都跟着撕撕裂裂的剧痛着,不过这人一上来劲儿,倔的很,疼归疼,说还是得说,针锋相对,绝不会让步,“公主果真是从草原来的――” 一阵闷笑声,有男有女,四面八方的传来,远远看热闹的贵妇千金、才子佳人,齐齐爆笑出声,同时领会了冷诺要表达的意思。 这句的开场白,之后成了京城流传甚广的一句口头禅,假如你对某个人说的话十分不认同,直接就可以引用过去:某某,你果真是从草原来的。 接下来的话,不必说,大家心里也明白。 只有从草原来的,才会老做那么二的事儿,未开化的蛮荒部落,茹毛饮血的牧民生活,养出的公主,很傻很天真,傻的可怜,天真的让人心烦。 “我从草原来的怎么了?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塞莉娅显然并没听出冷诺语气中的异样,她急于想知道向晚晚的身份,哪里有心情去管身边的人在笑些什么。 冷诺怜悯的瞥了她一眼,接过一个宫女递过来的手帕,轻声道了谢,才压在伤口上,继续道,“太子妃,自然只有一个,只能是正妃才配备如此称呼,这种小孩都懂的事儿,难道堂堂草原公主不懂吗?哼哼,您究竟是不懂,还是不愿意懂啊?” 又是一阵哄笑,此起彼伏。 草原公主刚刚无故责打宫中太监,接着又抽了状元郎一鞭子,还是在太子筹办的赏花诗会上,下的毒手,两次全都见了红,已然惹起了众怒。 大家平日里交情或许没那么好,火气到了,讥讽几句,也是常有的事。 可这种场合,被一个来自草原部族的公主羞辱,说出去,可不仅仅是个人荣辱得失,那是关系到整个北国颜面的大事。 外力所趋,自然而然包成了团。 不能像冷诺那般信口讥讽,至少在一旁捧个人场,还能做的到。 “她居然是太子妃,她怎么会是太子妃,太子都有了太子妃了,那还叫我来做什么?”塞莉娅失魂落魄,摇摇晃晃,手撑着凉亭的石柱,才能支撑住摇晃的身体。 她此行到北国,走了几千里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过大山,趟大河,遇到过抢匪,打退数股盗贼,历尽艰难,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 而太子,恰好也如同她心中所想象中的一样,气宇轩昂,尊贵优雅,温柔多情,比草原上的莽汉子,强上千倍万倍。 她一眼就看中了阿爹帮她选的男人,欢欢喜喜的按照阿爹的吩咐,尽量多找机会,凑到殿下身边,跟殿下培养感情。?? ------------ 110.草原公主振奋 她日日做着有朝一日会嫁给太子殿下的美梦,准备好的嫁妆,每夜都要翻动过一遍又一遍,才能安心入睡。 她期待了那么久,她准备了那么久,她等待了那么久。 阿爹向她保证过,一切万无一失,叫她安安心心的等待着做太子的新娘,而且是正妻太子妃,入主东宫。 阿爹视她为掌上明珠,长生天的恩赐,从小宠爱,不曾没有骗过她半次,怎可能会在婚姻大事上,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让她千里迢迢的到北国京城来丢脸。 塞莉娅的脑袋乱哄哄,一时间,许多杂乱的念头飞快闪过。 两个侍女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她。 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 塞莉娅呆滞了好半天,接连几个深呼吸,昂起下巴。 伸手重力推开了两个想要带她离开的侍女,咬紧牙根道,“太子殿下,赏花诗会什么时候开始?既然太子妃已经到场,想必无须再等什么人了吧。” 这公主,性子倒是硬气,被打击的快昏过去了,一转身,没事人似的继续苦撑。 以为她会捂着脸大哭着离开呢,大家苦等了半天,好戏还是没能上演,人家草原女子,韧性就是强,受了打击之后,转眼之间就恢复过来,鼓起勇气,再接再厉,愈挫愈勇。 “赏花诗会一般是由贵妇主持,晚晚,既然你来了,我便只做个陪客,伴在你身边就好。”毫不犹豫的把重担丢出去,北澈乐不得重拾清闲,心情愈发的好了。 有不少人,亲耳听到了太子和太子妃之间随性对话,更是集体注意到,太子在和太子妃说话的时候,并未自称为‘孤’,而是像一般平民夫妻那般,以你我代称。 偷瞄向晚晚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敬重之色。 这位太子妃,绝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受待见,长年被关在府中,不准见客,连娘家人的探视都不被允许。 瞧目前的状况,太子妃不出府门,八成是因为长相太过绝美,太子殿下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所以才一直低调的与太子妃独处,至于外界如何议论,人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 北澈和晚晚手牵着手,宽大的袖口,挡住了两人十指紧扣的亲密。 他望着她笑。 她也望着他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至于那个妒恨交加的草原公主,倒是没人去理会。 赏花诗会,本来是为了给公主接风,才破例筹办。 谁会想到,最后公主居然成了集体被排斥在外的人。 造成了这种结果,又能怪得了谁呢?? 赏花诗会,顾名思义,既得有百花齐放,同时也需要有人尽兴做诗,方能成就一段流传万民的佳话。 上首位,太子与太子妃的椅子并排放在一张长桌上,两人穿着的服饰相近,且都是浅金色,又是难得一见的俊男美女,耀眼夺目,抓人眼球。? ------------ 111.桌下乾坤 紧挨着太子和太子妃的那一桌,自然属于塞莉娅,她的面前,摆放了精美的菜式,因为考虑到草原人的口味与北国人的大有不同,还特意准备了大块的烤肉,用刀子切了薄片,秘制酱料,倒在小碟内,各种口味都准备了一些,充分照顾到草原公主的口味。 不过,贴心的准备,似乎并没有赢得公主的欢心,她只尝了一小口,就立即放下了筷子,脸色极为难看。 冷诺和一帮公子坐在左手边。 轻纱遮面的小姐们坐在右手边。 桌与桌之间,围出一大片空白的区域,地上铺了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身后则是如画的风景,一抬眼,便能看到大片的花丛,风儿微拂,浓香扑鼻。 这一处园子本是早些年北皇陛下为长公主蓝心所建,后来公主去了封地,一年难得回来几次,便将园子转送给了北澈和北鸿兄弟俩,北澈平素里独来独往,不喜欢吵吵闹闹的找一群人瞎混,北鸿常年在江湖上游历,一年能回京城住半个月就不错了,于是园子又交到了银月和新月两位公主手上。 这两位小公主脾气温和,最是讨人喜欢,与多位世家小姐的关系尤其好。 因此,后来园子经常被借来举办各种聚会,最后成了一个公认的好地方,给小姐、夫人们联络感情,又能在大限度的避免外界的骚扰,让各自的家族放心。 赏花诗会,正式开始。 养在盆里的花儿,被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抬了上来,依次摆放,但并不标注名号,因此作为鉴赏者的小姐、才子们谁也不知道花儿的主人是谁,等到诗会结束,才公布结果,诗作最好的那一位会封为本年赏花诗会的诗王,而花儿养的最娇艳的主人,则会被誉为花仙。 这两个称号,颇受关注,据传说,每一届赏花诗会的诗王皆是风流才子,名动北国,得到了花仙的雅号,若那家的小姐云英未嫁,便不必发愁找不到好郎君了。 此次赏花诗会,由太子太子妃主办,较之于以往,还有些不同。 北皇不理朝政已久,北国的大小事务,由太子监理,此事人尽皆知。 若能得到太子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那可比名动北国还要实惠的好处,饱读诗书多年,盼的不就是一朝入仕,施展所学嘛。 北澈唇角噙着笑容,看似在专注的欣赏花儿,实际上眼梢的光芒却始终落在了晚晚身上。 桌下的大手,更是无所顾忌,轻轻摩挲着晚晚的手背,制造出一连串的涟漪,再默默欣赏着那张俏脸逐渐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害羞了呢。 敏感的小东西。 塞莉娅身后的侍女凑过去,低语几句,草原公主双眼一亮,朗声问道,“太子妃作为赏花诗会的主办者,是否也带了名花,给大家欣赏呢?”?? ------------ 112.诗王花仙 晚晚感觉到北澈的手猛然攥紧,跟着看到她的太子要吃人似的狠狠的瞪向草原公主,显然非常不满意有人处处针对她,几次挑衅之后,北澈打算替她出头了。 晚晚轻轻的回捏了下,示意他稍安勿躁,无须介怀,她是有备而来,并非逞一时之勇,哪会一登场就被塞莉娅难倒。 “自然是带了的,本宫养的花儿,就在其中,公主不妨猜一猜,若是猜中了,可赋诗一首,也许今年的‘诗王’雅号会落在公主怀中呢。” 淡淡一笑,风华绝代,整片天空因为有她的存在,湛蓝了几分。 相比之下,塞莉娅的强势,似乎就显得没有底蕴,无滋无味了。 “对啊,我们都期待着塞莉娅公主的大作。”瞧,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开始起哄助威了。 “可以请冷诺来点评,他最拿手了。”起哄的人还不止一个,风度什么的,之前被狗叼走了,在北国的京城内耍草原的威风,惹众怒啊。 冷诺还在用手帕捂脸,闻听此言,站起身来,冲着太子太子妃遥遥一拜,一揖到底,“小生愿意担此重任,为公主佳作点评,在场诸位皆可作为见证,若有不妥,但说无妨。” “既是如此,允了。”北澈大手一挥,拍板定论。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便是别有用心的闷笑声。 塞莉娅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交替反复。 作诗?她话都只能勉强说几句,能完整而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已经算是不错了。 还要她来作诗?有没有搞错啊! 这不是合伙欺负人嘛。 可要她当众承认自己水平不够,不会作诗,塞莉娅还真放不下面子,更何况,太子还在上边看着呢,如果直接示了弱,他的眼中更不会有她的存在了。 塞莉娅咬了咬牙,眼神不自觉的飘向站在身侧,垂头不语的侍女身上,见她轻若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冷冷一笑,“本公主作诗,太子妃是否也要相陪呢?为了参加此次赏花诗会,本公主也特意准备了漂亮的花儿,摆在那里,太子妃不妨也猜猜看。” 晚晚黛眉一挑,“没问题。” 北澈看着向晚晚微笑,“我来做见证人。” 塞莉娅的脸色登时变绿,手无意识的夹了一块牛肉,随便找一碟调味料戳了几下,放入口中,又干呕着吐到手绢上,啧,真酸。 那是一碟陈醋。 花儿摆好,一盆一盆,争奇斗艳。 一个清秀的女官上来,依次介绍,然后由众位才子佳人投币决定分数。 一颗珍珠代表三分,一片翡翠代表二分,一枚铜钱代表一分,也可弃权不打分。 这个过程,似乎是整个赏花诗会中最热烈的一个环节,因为并不知道花儿属于谁,便干脆从花儿本身的容姿、珍贵程度,以及花枝造型来做出判断,众人齐力,给出相对公允的评价。 ------------ 113.俗物,不值一提 北澈凑近,神秘兮兮的与晚晚咬耳朵,“哪盆花是你送来的?悄悄告诉我,我帮你投珍珠。” 这算什么?公然舞弊?还是借机献殷勤? 晚晚低头一阵笑,“不用了,宝爱养的花,不会输的太惨。” “那么有自信?”北澈捏着本打算投出去的珍珠不是滋味,想送,人家不要,越不要,他反而更想送。 哪盆是他家晚晚的花儿呢? 太子单手托着脸,认真琢磨。 “我并不打算赢。”当然,也不能输的太难看,总而言之,做好太子妃的本份就好了,她来这儿,不过是为了帮北澈撑场面,输赢何必计较。 两人说话的时候,脑袋几乎抵在了一起,晚晚笑着,北澈也笑着,默契十足,看上去那么的登对。 塞莉娅气的快要炸了,她还没接受北澈‘名花有主’的事实,就又亲眼目睹了这种亲密无间的画面,那种恼恨参半的情绪,复杂极了。 那感觉,就好像是桌子上有一盘美味诱人的点心,所有人都告诉她,那是为她而准备,只有她才有资格据为己有,大快朵颐,可是没想到,她的手还来不及伸过去,就有另一人横空杀出,一口吞掉了全部,连些渣都没给她剩下,吃完之后,边剔牙边称赞,这点心好吃,非常好吃,特别好吃。 可恨,明明该是属于她的。 一人端着琉璃金盏到了草原公主面前,请她为刚刚那盆七色山茶评分,塞莉娅捏了一枚铜钱,不忿的丢了进去,砸在数十颗珍珠之间,“俗物,不值一提。” 她的评价,成功再次惹起了又一波不满的窃窃私语。 这盆茶花,共有七只花枝,每一只花枝上各有两朵花,一朵怒然盛开,一朵含苞待放,最奇妙的是,两朵花的颜色必然完全相同,而七根花枝,却依照彩虹的颜色,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真乃不多见之神品。 如此难得一见的好花,居然被那草原公主认为是不值一提的俗物,还当众说的那么大声,可以想象,爱花之人,会有多么的气恼了。 不知谁来了一句,“果然是草原来的呀――”没见过世面也罢了,但那么刻薄,却是人品的问题了。 “我一会倒要看看,塞莉娅公主送来的花儿有多么漂亮,会不会压过这盆七色山茶许多。”不然的话,她哪有那么大的自信,说人家的话是俗物呢? “你别难为公主了,来者是客,就算她随便挖一朵生长在草原上的野花,大家也须担待着些。” “没错,草原来的嘛,那样的水平,算是很高的啦。” 蒙着面纱的小姐,以扇掩嘴,偷笑不止。 端着酒杯的才子们,目光冷冽,那一张张弯起的唇,看上去如此的冷漠。 几道声音,此起彼伏,音量都不大,让人听的清清楚楚,还找不出是谁说出来的。?? ------------ 114.一鞭子破了相 冷诺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呵斥,“不可无礼。” 几十双眼睛齐齐飚过了,其中也包括了太子太子妃的目光,大家都在好奇,这个毒舌状元莫非是被那一鞭子抽傻了吗?忽然间张口,竟然是替塞莉娅公主解围? 不过,很快,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便变成了虚幻的肥皂泡泡碎成千片万片。 那是谁啊?那可是一条舌头战天下,口水淹死大活人的冷大状元,最记仇的人,就是他了。 今天被人家一鞭子破了相,脸到现在还肿着,他会有那么好心不计前嫌,誓死怜香惜玉吗? 才怪! 果然,冷诺见大伙的注意力已被引了过来,愈发的慢条斯理,喝口茶,润润口,“公主千里迢迢而来,便是北国的客人,你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讲斯文,要懂体面,人家怎么做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得知书达理,咱们得明辨是非,北国人和草原人,能一样吗?” 言下之意,分明是明褒暗贬,又在说人家是不懂礼数,不通教化的野蛮人了。 在座诸位,包括那些个一旁伺候着的宫人们,全部心领神会。 窃窃私语之音果然小了下去,但是个个的眼神,看上去全都颇有几分诡异,无人说话的场面比适才的嘈杂还要恼人,要做文明人啊,免得成了野蛮公主那个样子,出了家门,给整个草原丢脸。 塞莉娅恨恨的瞪着冷诺,双眸喷火,若不是北澈在场,她手上的鞭子早就迫不及待的抽过去了,若是在草原上,有人敢不敬公主,冷嘲热讽,她的阿爹肯定大手一挥,拖出去叫他人头落地。 可到了北国,怎么什么人都能羞辱她几句啊,一个一个斯斯文文,男俊女俏,说起话来却那么的刻薄不留情面,更不管她的地位有多么尊贵,身份有多么显赫。 没人让着她。 没人宠爱她。 所有的事,都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身后的侍女,又一次上前,拍了拍塞莉娅的后背。 公主猛的一抖肩膀,把那侍女的手甩掉,可过了一会,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怜兮兮的回过头去,望着侍女的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那侍女赶紧低下了头,把一张脸深深压向胸口,向后急退一步,回到侍女应当站立的位置。 塞莉娅转过头来,也低下了头,罕见的没有再被激怒,沉默的坐在那儿,看着面前切成薄片的烤羊腿发呆。 向晚晚一直注意着公主的动静,这一幕没能逃过她的眼,不知为何,晚晚心中猛的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招来影月,窃窃私语一番,略作指点,面具男心领神会,令命而去。 “怎么了?”北澈不明所以,凑过来打算听几句,没想到人家已经说完了话,走开了。 “没什么,叫影月去做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给太子殿下知晓。 ------------ 115.七色皆成双 “什么事?”他有种预感,晚晚交代去办的事情好像是与他有关哪。 还有,那个叫影月的面具男,一双眼睛,真够漂亮,因为被银质面具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面容,反而衬得一双晶亮的眸子恢弘若远山,期间还有一些碎金色的光泽在流动,不论男女,被他用那种极其冰冷的眼神对视住,都会下意识的沉醉在那一片烟雾蒙蒙的气氛当中,时间静止。 他的名字叫影月。 他是伴在晚晚身边的男人。 几乎每一次,北澈去枫火山庄,都会看到他忠心耿耿的护卫在侧,一步不肯离开。 这样的男人,不太有可能会屈从于某一人之下,甘心情愿的听从使唤。 那么,他在向晚晚的身上,寄予的是何种希望?? 北澈有些好奇。 向晚晚弯唇,取了一颗珍珠,放在宫女送来的金盏当中,叮一声脆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等会这边结束了,再详细与殿下谈。” “今晚不回枫火山庄了好不好?”北澈得寸进尺,握着柔荑的大手,暧昧的捏了捏,瞧见晚晚神情稍窒,立即改口,“我开玩笑的,等会赏花诗会结束,我亲自送你回去。” 晚晚嘴角挂出一丝笑意,“殿下,有耐心的人,才能笑到最后,您别失望。” “倒也不是失望。”砸吧砸吧嘴,他短叹一声,没再说话。 评分结束,接下来便是宣布分数,进入点评阶段。 今年送来参选的花儿,大多开的灿烂,各有所长。 想要分出个高低上下,颇为不易。 不过,既然各有所好,又不知花的主人是谁,单凭投票定分数的方式,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结果出来,那盆七色山茶毫无疑问的当选为花魁,这么特别的花儿,不知花费了栽培人多大的心思,方能培育成功。 一花七色,且难得七色皆成双,那般美好,实为罕见。 七色山茶获得了满满一钵的珍珠,外加一枚铜钱。 珍珠是贵妇、千金和才子们投的,铜钱是草原公主投的,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所有人在知晓七色山茶夺魁的结果时,跟着笑了。 果然是从草原来的啊,审美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别人觉得漂亮的她看着就俗不可耐,不知在这位动不动喜欢挥鞭子的公主眼中,哪盆花才是她所青睐的那一朵倾城之姿。 向晚晚极其无奈的撑住额头,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宣布了。 总管太监的嗓子尖尖的,乍一听,不辨男女,“这一届赏花诗会的花魁乃众望所归,正是这一株世所罕见的七色山茶花,共夺得珍珠一百一十颗,铜钱一枚,合计三百三十一分,七色山茶花的主人,便是这一届赏花诗会的‘花仙’。。。那么,老奴宣布,这朵七色山茶花的主人是――”?? ------------ 116.艳光四射 “等等。”向晚晚突然插嘴打断。 “为什么要等等?”塞莉娅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跟着暴躁激动起来,站起身,手尖指住太子妃的脸,“比试已经得出了结果,你不准公布,是不是怕自己的花中不了‘花魁’,怕自己拿不到‘花仙’的美称?堂堂北国太子妃,难道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吗?太子哥哥,你瞧她啦,仗着是你的正妃,竟试图当众舞弊。” 此言一出,全场第n次寂静。 能够一次又一次冷场,把大伙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处,其实也是蛮困难的事。 草原公主做到了。 不止做到了,还是连续几次做到,且虽然每次原因不同,但大家眼中的兴致分明是越来越高起来。 唯有冷诺,淡淡扯出一个嘲意十足的笑容,嘴里清清楚楚的吐出四个字,“草原来的。” 此四字,若是缩减成两个字,再用北国话翻译过来,相当于白痴的意思。 他对这公主的无语,接近满点,对于对方毫无意义的挑衅行为,更是连接口搭茬的兴趣都没有了,跟这种等级的对手唇枪舌战,会直线拉低他的气质,日后流传出去,说他毒舌状元冷诺的眼光太差,挑中的对手根本没有公平一战的可能性,这不是欺负人家是草原来的嘛。 “塞莉娅公主,请自重。”一直保持沉默态度的太子殿下也忍不住火气了,做人做事,皆须懂得分寸,适可而止也就罢了,刚刚拿鞭子抽他家晚晚的事儿还没跟这刁蛮丫头算账呢。 ――太子啊,不带这样护短的,明明是你家晚晚拿手去挡人家的鞭子。 “我哪有不自重,明明就是这个道理嘛,那么多人带花来参加,不就是求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吗?如果是别人的花就不能得花魁,只有太子妃的花儿才可以,那还浪费时间比什么?直接从一开始就宣布结果好了。”塞莉娅使劲跺脚,身上挂着的珠光宝气闪闪发亮,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草原上,美丽和财富是相等的词汇,越是被公认为绝美的女子,身上必然佩戴了无数的饰品,环佩叮当,引人羡慕。 塞莉娅身为草原第一部族最受宠的公主殿下,自然比别人戴的更多更奢华,为了见北国太子,一见面就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他阿爹是下了大本钱的,宝库开启,由着她自己去选,喜欢什么便拿什么,一概不会拒绝。 赏花诗会在草原公主的心目中十分重要,于是,她便取出了最漂亮的头饰、最晶莹的项链、最诱人的耳环、最可爱的戒指、最昂贵的手镯、最特别的臂环、最美妙的腰链、最闪耀的脚环。。。若干,统统佩戴在了身上。 那效果,果真震撼。 与北国女子崇尚的婉约秀美相比,她的艳光四射,充满了浓郁的草原特色。?? ------------ 117.好意被毁 好听点的形容词叫‘异域风情’,恶毒一点就成了‘暴发户气质’,幸好公主长的挺不错,若换了一副普通人的脸,再配上这身装扮,委实叫人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怕被金光灿灿刺瞎了眼啊。 “好吧,宣布结果吧。”向晚晚叹息,认输了。 此时,那一晚远远对草原公主惊鸿一瞥,进而产生的威胁感,已经消弭无踪。 她开始后悔冲动的来到这里来捍卫爱情了,以她对北澈不算太多的了解来看,他对塞莉娅公主动心的可能性接近于零,其实这男人骨子里是很挑剔的,他浅笑,他沉默,并不代表他会屈从于现实妥协。 唉,还是太过在意了吗?被小狼无意间透露的讯息打破掉惯然的冷静,不管不顾的便来了,百无聊赖的坐了那么久,冷眼看着草原公主表演出一幕一幕并不好笑的冷笑话,啧,日子无聊啊,好像回去看看影月的酒酿制成功了没有,她可是答应了北澈,要拿一些给他尝尝的呀。 老太监领命,接着刚刚被打断的地方,继续朗声宣读,“七色山茶,得分三百三十一分,为本年赏花诗会之‘花魁’,七色山茶花的主人正是太子妃,那么本年赏花诗会的‘花仙’雅号,名至实归,应由太子妃获得。” 咣当―― 塞莉娅手里的酒杯砸到桌上,眼睛瞪的圆圆的,盯着向晚晚看,“不可能。” 谢天谢地,这位反射弧超级长的公主总算弄明白大家笑什么了。 在场的才子佳人们,哪个不是人精,怕是早就从太子和太子妃的简短对话之中揣摩出了什么,而后又看到塞莉娅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前提下不知死活的去挑衅,所以才忍不住集体爆笑。 太子妃的本意是不想占了‘花仙’之号,毕竟她算是筹办人,送花来不过是出于礼貌,并非是想抢了其他人的彩头。 能不能当上‘花仙’,对她的生活,影响不大。 可若是哪家的小姐成了‘花仙’,这一辈子的路,便走的顺当多了,至少依靠短暂的名气,觅到良缘的几率将大大增加,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被塞莉娅一打断,向晚晚的好意落了空。 有好几家的小姐露出失望神色,一双双含怒带怨的美眸,冷冷的瞪向了草原公主,都是这个草原来的女人没事找事,坏了大家的好事儿。 “七色山茶是你带来的?”北澈露出惊讶,却面带笑意,骄傲不掩。 “恩,我从宝爱的花房里‘顺’走的啦,一会还得拿回去,这盆花还有别的用处。”向晚晚有气无力道,声音低沉淡磁,透着一股子懒味儿。 “小气晚晚,我又没问你要,干嘛急着说不给。”北澈打趣,笑出声来,轻抚着她乌云般细密的长发,满目爱宠。?? ------------ 118.含风影自斜 “我怕你想要,我又不好意思说不给,所以――”丑话说在前头,好过当面小气拒绝,这叫未雨绸缪。 “那么娇贵的山茶,我可养不活,万一不小心弄死了,反而会心疼,反正晚晚是太子妃,太子妃的东西,便等同于是太子所有,何必多此一举的张口要呢。”北澈大概不懂的什么是见外,几句话,七色山茶就成了他府里的东西,根本没有索要的必要。 向晚晚失笑,平静无波的心不自觉被他掀起了一阵阵涟漪,手和脚似乎都变得麻酥酥了。 真是没骨气啊,他一句话,甚至没有特意斟酌措辞,便让她红了脸颊。 “幸好,我给七色山茶投的是珍珠,呼。”北澈庆幸不已。 晚晚无语,秀气的白了他一眼。 花儿评分完毕,接下来便是展示才华的诗会了。 才子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等了那么久,重头戏终于来临。 第一题,自是要以摆放在最中央的繁花为题,赋诗一首,然后由太子、太子妃、草原公主塞莉娅、本朝诗词大家王先生以及帝师吴咏五人作为评判,选出最好的三首。 每届的赏花诗会,步骤基本相差无几。 而送来参选的盆栽,品种大多类似,牡丹、菊、兰等乃是主流,一般来说,第一场都是自选题目,所以,相较之下,容易许多,平素里稍微用心些准备,把一些自认为不错的习作搬来展示,也算是合格。 因此,这一局,倒是人声鼎沸,争相展示。 冷诺的一首《兰》独拔头筹: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 惹的北澈多看了他好几眼。 恩,毒舌状元果真是有几分才学,并非单单只会逞口舌之快,看来,稍后还是有必要敲打一番,看看会不会真像父皇说的那样,可堪重用。 由于这一局,草原公主要去负责点评打分,她身后站着一个帮手,不时的把每个才子的诗作翻译成草原话解释给塞莉娅听,然后提出‘中肯’的建议,告诉她打出多少分合适,并且再现场教几句,让她现学现卖的稍作评价,糊弄过关。 大概是之前出了大丑,打击的公主至今无法回神,这一局倒是出奇的安静,手下人怎么教,她就怎么说,没自作主张的加些个人意见进去。 虽然大家全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可也只能保持沉默,装作不知情。 基本上,只要塞莉娅公主放弃主动出击,刻意针对某个人,北国人还算是好客的,就连之前被抽成猪头样的毒舌状元都没有不依不饶的揪住她没完没了。 气氛若能一直如此下去,倒也不错。 到了第二局,由太子命题,请才子们根据限定,限时作诗。 北澈一眼就瞄中了那盆开的娇艳婀娜的七色山茶,唇角上扬微笑的样子,令人醉溺的柔和。? ------------ 119.十步成诗 “既然这七色山茶,贵为‘花魁’,孤便出得一题,以这山茶为题,赋诗一首,唔,不妨再取个巧,以十步为限,作诗之人,需在繁花之间走过,十步成诗,如何?”北澈望向帝师吴咏,在座的这几位,以他为长,又是北鸿沙迦的启蒙恩师,地位超然,即使北澈身为太子,仍是无比尊敬。 老头一撸胡子,傲然浅笑,“太子殿下的主意不错,七色山茶,实不多见,十步成诗,千古佳话,老朽赞同。” 北澈转而望向北朝诗词大家王先生,这位老爷子姓王,名先,号先生,虽不在朝为官,可北国朝中倒是有一大半都是他挂在名下的弟子,地位极高,平素甚是爱惜羽毛,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 这次来,还是北澈亲自写了帖子去,讲明原因,涉及北国与草原诸民族的外交问题,王先生才肯勉为其难的来到园子里,之前赏花评分的那阶段,他和帝师吴咏坐在后园的一处凉亭里弈棋,等到诗会开始,才施施然前来,坐下等着点评。 冷诺见到王先生,连忙站起,恭敬下拜。 那是他的授业恩师,他最崇敬的老人,有王先生在,冷诺甚至不敢坐着,表情诚惶诚恐,唯恐失礼。 王先生表情向来严肃,但看到了冷诺是时候,耷拉的灰色眼眸里,仍是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慈爱,轻若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冷诺如获大赦,坐回原处,不过,已没了适才的轻松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全场寂静。 小姐贵妇们倒是无所谓,她们的任务已完成,献上花儿,领了恩赏,剩下的时间里,便可以轻松愉快的闲聊,或是干脆看各家才子大展才学,暗暗记于心中,碰巧遇到合心意的,可以回去给自家没出嫁的小姐们介绍介绍,当然,若是未嫁,在这种场合,给自己相个前途无量的如意郎君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十步成诗,够难的。”向晚晚轻轻叹。 “诗王只有一个,他们却个个都是举世无双的才子,若不设个法子刁难刁难,就轮到他们捧着不相伯仲的优秀作品来刁难咱们了。”北澈对这些人显然相当的熟悉,也摸透他们的行事风格,于是很腹黑的先下手为强,想出十步成诗的馊主意来掉男人。 不过看帝师吴咏和王先生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两个加一起超过一百七十岁的老头,各自眯着眼等待着,时不时的交换一个只有彼此才能了然的会心表情,天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准备时间结束。 才子们个个愁眉紧锁。 没人抢先出来,抢那第一的风头。 正在此时,塞莉娅忽然冷冷的笑出声来,“七色山茶的主人是太子妃,要作诗,也得她先坐,十步之内,她要是拿不出像样的好诗,本公主便明白了一件事。”? ------------ 120.夫妻交心 那意思,分明是在暗讽向晚晚只能得个虚有其表的‘花仙’雅号,动了真格,她也不过就是个漂亮绝美的花瓶而已,上不得场面。 向晚晚扫了一眼公主,皱了皱眉,嘴里咕哝一句,“第三次。” “什么第三次?”别人没听明白,坐在附近的北澈倒是听的一清二楚,疑惑的挑了挑浓眉。 “第三次挑衅。”向晚晚冷淡寡情,俏丽的脸蛋绷紧,适才的温和从容,瞬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北澈只觉得有一股肃杀的气氛,在晚晚周围突兀出现,这样子的晚晚,与他印象之中的大不相同,那狠戾的眼神,杀机浮现,她坐在那儿,身子却自然的曲展出可攻可守的弧度,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攻击过去。 一只肤色素白手指细长的手,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柔荑,北澈俊美的脸上一片歉意,“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这刁蛮丫头的事,你别生气好吗?” 向晚晚阖上了眼,细密的黑睫距离的颤了会,缓缓归于平静。 “殿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晚晚不是个会甘心受人欺负而不反抗的性子,请殿下原谅。”没有人能在接二连三的欺辱到她头上,回到古代,她的确是懒散许多,大多时候,都不愿意过于计较,可那并不代表她会由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骨子里的本性,也不可能在这样的生活之下,完全被磨砺的一干二净。 一只狼,披上了羊皮,仍是狼,不会因为在羊圈里呆的久了,就跟着变成了羊。 这是向晚晚在北澈面前,第一次稍微表露自己自己。 她盯着北澈,一眨不眨,观察他的表情,等待他的反应。 她与他,不能一生一世都各自藏有秘密。 不论如何,她得渐渐让他习惯真实的向晚晚。 尽管有可能会遭到强烈的排斥,更有可能被北澈完全的否决掉,两人再无交集可能。 可即便是如此,她仍旧不能够放弃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坦白。 真诚。 夫妻交心。 北澈直直的望着他,漆黑若墨的眼中,看不出情绪的转变。 良久,他微叹,“看来晚晚并不相信,为夫其实能够很好的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向晚晚微笑,“不是不相信,仅仅是觉得,依殿下的脾气,有些事不适合强迫殿下去做,晚晚不忍心给您带来困扰。” “困扰吗?”北澈一阵虚脱无力,不知该怎样解释,才能扭转他固执的晚晚已然认定的状况。 “殿下,请允许我自行处理这件事。”她的目光,回转到草原公主身上,温柔不见,冰冷立现。 冰火两重天呐。 难得向晚晚能将爱与怒两种情绪分辨的清清楚楚,既不会迁怒于北澈,也不会看在某人的颜面上,故意忽略掉塞莉娅三番两次的敌意。 ------------ 121.北澈的支持 她的忍耐,到此为止。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为了北澈守护的北国,她让了刁蛮公主两次。 这一回,她不打算再让再退。 北澈半喜半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怅然许久,才摸了摸鼻尖道,“好。” 向晚晚黛眉一挑,比夏夜星空更加深邃孤寂的凤眸涌过一丝温暖之意,“我以为,殿下会拒绝。” 塞莉娅来自草原,此次进京,绝对另有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参加一场赏花诗会那么简单,若她按捺不住怒气,突起发难,一定会给北澈带去很大的困扰吧。 她以为,他会让她忍耐,大谈‘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逼她妥协让步。 可万万没想到,北澈给她的回答,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 他正面回应了她。 没有喋喋不休的劝阻。 没有妥协让步。 她想做什么,他全都无条件支持。 这就是北澈,从她第一眼看见起,就无比喜欢,无比中意的男人。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宠爱着她。 “为什么要拒绝,晚晚才是我的妻。”理由简简单单,天经地义,谁都没法挑理。 向晚晚回握住他的手,略显冰凉的手指,贴在他烫热的手掌,异样舒服,“谢谢。” 两人的浓情蜜意,看在草原公主眼中,真比万针刺眼还要难受。 攥着切肉的刀子,她竟有种冲动,扑上去,强行分开两人,然后再用这尖锐的刀子,划破那种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漂亮的脸蛋被毁,她倒是要看看,太子还会不会又怜又爱的盯着那窃据妃位的贱婢不离。 “公主,稍安勿躁。”身后的侍女,察觉到了塞莉娅的异样,连忙上前提醒。 “我不要你管。”草原公主攥紧了刀柄,脑子里此时转悠的全是血腥的念头,在她的部族里,杀一、二个人,实在不算是大事,她八岁就伤过人命了,阿爹说,她的勇猛最像他,若为男儿,将来必是大草原之主。 “塞莉娅,不可放肆,这里是北国,不是草原,你没注意到吗?四周全都是北国皇族的侍卫,只要你一动手,立即会被当成刺客拿下,阿爹远在草原,谁也救不了我们。”情急之下,那侍女首次没有用敬称便说了许多话,看样子,地位居然不低,直呼公主大名,还敢疾言厉色,显然并不怕草原公主。 两个女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她们因为离的远,周围又有那么多人做掩护,谈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她们绝难想到,此时的向晚晚,境界已至宗师,数米之内,飞花落叶之音都能分辨的清清楚楚,两人说话声音再小,这种距离下,仍是逃不过她的耳朵。 塞莉娅身后的侍女,有大问题。 基本上已经能够肯定。 却不知道,她的价值有多大,是掺在渔网之中的小鱼小虾呢?还是草原一行人之中,隐藏极深的真正主力人物??? ------------ 122.晚晚作诗,公主作陪 “阿格桑玛,你少在这儿跟我耍长姐的威风,别忘记了你的身份,只不过是阿爹的庶女,你的阿娘仅仅是阿爹众多女人之中最不受宠爱的一个,你是以侍女的身份送我来北国出嫁,只需要做好分内事,保护本公主的安全就好了,其他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塞莉娅傲慢呵斥,末了,狠狠的一推,把那垂着头的侍女推开老远,几乎栽倒。 做完了这一切,余怒未消的草原公主抬高下巴,怨毒的瞪向晚晚,“怎么样?尊贵的太子妃,您要不要出来,挑战一下‘诗王’之位,十步成诗,若你真的能做出来,太子殿下一定对你惊为天人,爱慕有加。” 被人咬牙切齿的恭维,实在很不舒服。 那尖锐的讥讽声,刺的人身上直接起了鸡皮疙瘩。 美人啊美人,在你做任何事情之前,请一定照照镜子。 别让狰狞的妒火,染红了你的双眸,把好美美的一张脸,扭曲的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让人望而生畏。 向晚晚浅浅一笑,“我作诗,公主作陪吗?” 想拖她下水,首先要有跟随的勇气呢。 “我――”塞莉娅语窒,下意识的往身后瞄。 才被她痛骂过一顿的侍女垂首站在最远处,仿佛没察觉出她正在求助。 冷诺闻言,站起身,抱拳一揖,“禀太子、太子妃,塞莉娅公主是从草原来的。。。” 爆笑声顿起。 这个毒舌状元哪,揪住了人家的小辫子,死都不肯撒手了,时时找机会,讥讽几句,还摆出一本正经的嘴脸,叫人分辨不出他是真心那么想,还是仅仅是顺口提到,别无他意。 冷诺清了清嗓子,压下一片嘈杂,“臣的意思是说,公主来自草原,对北国的诗文,应是不太精通,十步成诗,相当不易,公主应该应付不了,望明察。”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草原公主肯定不会作诗,咱们明明知道她有几斤几两,还是别为难她,免去当众出丑吧。 塞莉娅怒极,从赏花诗会一开始,这群人就不断的讥讽她,总说她是从草原来的。 害得她现在一听这几个字,火气便蹭蹭的往上冒。 “你胡说,还想挨鞭子抽吗?你才是从草原来的,你全家都是从草原来了!”不经思考,塞莉娅吼回去,吼完之后,全场寂静。 百人同时听傻了。 冷诺摸摸鼻子,“回公主的话,我是北国人,祖宗八代都是北国人,绝不是从草原来的,您才是。” “你――你――”塞莉娅暴怒,手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杯、盘、碟、碗同时跟着一颤,“好,我应战,请太子妃出来,以那七色山茶为题,十步成诗,你做的到,我也能做的到。” 不就是作诗吗?谁怕谁啊!那么多北国才子都不敢轻易尝试,她不信那女人能行。? ------------ 123.抢风头 “你我都是评判者,抢了才子们的风头,不太好吧?”向晚晚慈眉善目,懒懒的笑着,淡淡的看着,像是一只落入凡尘却随遇而安的凤凰,不论到了哪里,天生的尊贵都已经足以魅惑苍生,没有人能在她的注视之下安然自若,她的锋芒,藏在骨血之中,即使已然收敛无息,却不会真的从剔除干净。 这样的晚晚,华贵的令人无法逼视。 “谁抢他们风头了,他们不服,也可以出来作诗,比一比嘛。”塞莉娅被愤怒冲昏了头,即使脑子里的警铃频频大振,心里也清楚此时不该一句又一句与太子妃针锋相对,可一看到向晚晚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便好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嘴,说什么做什么不由自主。 “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晚晚弯眸,透明的唇瓣,微微开启,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公主来跳。 “你说。”塞莉娅不负所望,怒气让她无法分辨,只能跟随着本能,人家说一句,她接一句。 “咱们之间的比赛,不计入诗会范畴,‘诗王’之号,仍留给诸位才子,我们另寻彩头,如何?”晚晚十指交叉,望了北澈一眼,优雅微笑。 “行。”谁稀罕那‘诗王’的名头,不能拿来吃也不能拿来喝,她不在乎,“你说,什么彩头。”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力所能及之内的事,如何?”漆黑的瞳眸流动着锐利的光彩,整个人的气势压迫性的逼人千里,贵不可视。 “好。”塞莉娅心中莫名一喜,如果赢了的话,她要太子妃答应,允进府,以平妻的身份嫁给殿下,这女人也必然得答应喽。 那么多北国的才子、贵妇、千金小姐在场,身旁桌上坐着的两个白胡子老头似乎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有那么多双眼睛作为见证,看太子妃如何反悔! 草原公主沾沾自喜,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当中。 “烦请两位老人家坐个见证。”向晚晚转而望向帝师吴咏和王先生。 “太子妃多礼,老朽自然愿意。”王先生捋了捋胡子,冷冷一抿嘴,为那草原来的没脑子公主感到悲哀。 太子身畔伴着的这位国色天香的太子妃,他自是有所耳闻。 向紫宸那老东西教养出来的女儿,十几年间,放出各种烟幕,说她痴傻、说她聋哑,等的便是有朝一日,一飞冲天。 隐忍多年,不露声色,整个京城的探子都被她骗过去了,怎可能会是个计较儿女情长的简单人物。 今天这出好戏,有的看喽。 “太子妃请放心,老夫定然会公正评价。”帝师吴咏也做了承诺,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笑意。 “多谢。”向晚晚点头致敬,站起身,拎着裙角,从桌后走出来,笑吟吟的来到草原公主面前,“来者是客,公主请。”? ------------ 124.奇葩一枚 “你是主人,当然由你先来。”塞莉娅才不肯上那个当,她连北国的字还认不全呢,更别提作诗了。 为今之计,只能盼望着这位太子妃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如果她先作诗,且作的狗屁不通,惨不忍睹,那么自己也就不用作了,直接开口嘲弄,讥讽的她面上无光,愤然而去,便算是大获全胜。 “公主说的是。”向晚晚欣然点头,“既是如此,便由本宫先来。” 步履轻盈,行走无声,那飘然的仙姿,自带风流。 北澈不悦的发现,在座至少有半数人看傻了眼。 晚晚的绝美,属于男女通杀类型。 固然是有不少男人暗暗流露出倾慕之色,也有许多贵妇千金们移不开眼。 她来到繁华中央,扯了扯衣裙。 刚要开始走。 草原公主冷笑,“不是说十步成诗吗?太子妃,你可走了有八步了,还有两步,做不出来,你就输了。” 她心中暗暗得意。 就知道这女人会走到花间,才开始算步子。 哼,被她抓到空子了吧。 “公主,做人不能太卑鄙了吧。” “就是就是,说好了是徜徉花间,十步成诗,走到花跟前的那几步,怎么能算在十步之内呢?” “想赢便拿出真本事来,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算什么?” “真是草原来的啊!!” “论不出理来!!!”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塞莉娅公主也算是奇葩一枚,惹了众怒之后,又心安理得坐下,反正豁出去了,脸皮跟着也就放得开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她必须死咬住太子妃无意之间的纰漏不松口,这也许是她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不管,事先已说好的,十步成诗,从她答应时起,比试已经开始,你们北国人想要以众欺寡的耍赖,本公主自然是没有办法,但今日之事,待到本公主回到草原,必定要禀报给阿爹知道,你们是如何欺负于我。”塞莉娅越说越顺畅,越顺畅底气便越足,掩不住的得意,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太子眸光一扫,这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北国人,从不耍赖,但是北国人也从不会接受外族之无理要求,委曲求全。”桌案后,北澈像是勉强压抑住了怒气,朗声表达自己的观点。 同时也是在告诉向晚晚,不必理会塞莉娅的咄咄逼人,他会给她撑腰,绝对不准塞莉娅得寸进尺的想借机算计。 “无妨。”向晚晚垂眸敛手,没事人一般淡定的安抚群情激昂的观众们,“还有两步呢,时间足够了。” 她抬起了一只脚,略一沉吟,诵道,“似有浓妆出绛纱,行充一道映朝霞。飘香送艳春多少,犹见真红耐久花。开花不与众芳期,先得江梅破白时。犀甲鹤头微带雪,画屏曾见两三枝。景物诗人见即夸,岂怜高韵说红茶。牡丹枉用三春力,开得方知不是花。”? ------------ 125.虎卧凰阁 脚步落下,刚好送完前半阕,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向晚晚又抬起了另一只脚,迈出她的第十步,“冷艳争春喜烂然,山茶按谱甲于滇,树头万朵齐吞火,残雪烧红半个天。犀甲凌寒碧叶重,玉杯擎处露华浓。何当借寿长春酒,只恐茶仙未肯容。老叶经寒壮岁华,猩红点点雪中葩。愿希葵藿倾忠胆,岂是争妍富贵家。” 王先生的酒杯啪一下落在桌上,双目怅然,若有泪光,喃喃重复,“老叶经寒壮岁华,猩红点点雪中葩。愿希葵藿倾忠胆,岂是争妍富贵家。。。好诗句,好诗句。” 帝师吴咏则是对那句“牡丹枉用三春力,开得方知不是花”颇感有趣,嘴里喃喃念了好久,又觉得不过瘾,一声令下,命人取来笔墨,铺展宣纸,压好。 吴咏捏住笔,停顿良久,竟然无从下笔。 那种说不出的飘渺意境,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就连想要提笔记录下这绝妙的诗句,似乎也是不能。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轻叹着,把笔递给了王先生,“还是你来吧。” 王先生接过了笔,摆出一副要尽兴狂书的架势,看的观众们全部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息等着他落笔。 哪里知道,等了好久好久,等来的同样是一声叹息,“我也不行,看来,还是要麻烦太子妃,将刚刚的佳句记录下来,传芳后世。” 向晚晚已然走回到北澈身旁坐好,听到此言,直觉望向他,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得到允许后,才提着裙角,施施然走来,接过笔,略一沉吟,信手挥毫。 她的字体消瘦,龙飞凤舞,强劲有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相信那字字透过了纸页的强劲笔力,会是出自于这位娇滴滴的女子之手。 看字的人,啧啧称叹。 写字的晚晚,则是捏了一把冷汗。 上一世成为雇佣兵之前,她曾经接受过为期数年的系统训练,这字,便是那个时候为了摒弃掉性格中浮躁的那一部分,而特意抽空去练出来的,她先是临摹颜真卿的楷体,接着又觉得不喜欢,少了些滋味,于是又去看张旭的狂草,跟着练习了好几个月,全部抛下,又重新对王羲之的字感兴趣起来。 如此数年,向晚晚的爱好随着时间的前进而改变,到最后,练的多了,居然不知不觉间,有了自己的风格。 她的字,看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实则暗藏乾坤,锋芒内敛,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龙跳天门,虎卧凰阁。 人如其字,果真不假。 一个人的真实性格,外表可以掩饰,可是字里行间,却表现的明明白白,完完整整,绝难作伪。 如果说,在不久之前,大家还在对向晚晚两步之间做出的诗句啧啧称叹,而这一手令人惊叹的好字,则实实在在的折服了数人的心。 ------------ 126.满堂喝彩 帝师吴咏也忍不住多看了晚晚几眼,一只手捻着胡梢,捋来捋去,忽的一阵刺痛,不知不觉间,竟然让他拽掉了好几根下来,“怪不得。。。” 话未说完,止住尾音。 在场诸位,大概也只有王先生才能大略猜得出这位老人家此刻心中所想。 挂不得,沙迦陛下会选这样一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成为太子的女人。 未来北国之后,美至如此境地,于北国,乃至万民来说,绝非幸事。 美女祸国,更何况,还是位居高位,极有机会问鼎后位的绝世美人儿。 而今看来,或许,陛下才是真正有远见,事事点中先机,决策于前的那一个。 这位从不露面的太子妃,不简单。 诗作,写完,向晚晚把笔撂下,抿嘴微笑,“许久不写字了,生疏的很,见笑了。” “这幅字,恳请太子妃赐予老朽。”爱字如命的吴咏厚着脸皮开口索要,打算拿回去,好好研究下,一定受益匪浅哪。 “这幅字,恳请太子妃赐予老夫。”王先生几乎同一时间开口,白净的脸上,一抹可疑的暗红,显然是非常不好意思,可还舍不得错过如此良机,于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两个老头,万万没想到对方都想要。 话音才落,立即露出惊诧神色,复尔了然。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素来爱惜羽毛,宁死都不肯做出有**份的事,张口要东西,还是朝一个不足十八岁的小丫头要,且对方的身份是当朝太子妃,这样的经历,称得上是此生唯一。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要他们再去争,决计没有可能,光是挤出这几个字,都不知耗费了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勇气,饶是如此,两个老人家也觉得,此生都没有那么厚脸皮过,当着太子的面,朝太子妃要字。 “这――”北澈哑然,好笑的望向晚晚,“你的字,你的诗,你来做主。” “要不,一人一半?”两不得罪,而且还不比她再麻烦的重新写一份,一举两个。 “甚好甚好!”帝师吴咏笑逐颜开。 “虽然只能收藏一半,但,也好也好。”总比得不到强,吴先生亦表示满意。 两个老人家现场把长达两页的诗分了,每个人拿到的字数都是一样的,笑眯眯的观赏自己那半,再交换着看对方的另一半,并且十分亲热的约定,以后一定要多多来往,‘互通有无’。 赏花诗会,暂时中断。 塞莉娅在一旁,等的心情焦躁,脸色交错变化,不敢催,也不知该提出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 她是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真的做出诗来,还做的那么多,惹来满堂喝彩。 她虽然听不懂那些诗句要表达的意境,但众人的表情,却是看在眼中,心情无限下坠,暗呼不好。 怎么办? 马上要轮到她上场了。 ------------ 127.被宠坏的公主 这个时候,就算有人帮她做了一首出来,她也未必能强记住,现学现卖。 咦?对了,阿格桑玛向来热爱北国文化,叫她作一首诗,然后由自己上去读,没准有机会应付过关。 塞莉娅想到了办法,连忙回头去寻,根本忘记了她刚刚才羞辱过阿格桑玛,把人家从头到脚折损了个遍。 “快点,做一首诗出来,要快,要好,要比那女人的字数多。”她急着用。 侍女打扮的阿桑格玛低眉敛目,冷冷用草原语回道,“是公主放着好好的贵宾不做,非要争强好胜,挤兑北国太子妃下场,我还以为您已是胸有成足,胜券在握,哼,马上就轮到您去十步成诗,临近关头,您却来逼我帮您又快又好的做出比北国太子妃的诗作还要好的长诗,公主是否太看得起阿桑格玛了?” 当她是神仙吗?有求必应,无所不能,无中生有,化腐朽为神奇。 可惜,她不是,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过是个不受父亲宠爱的母亲生出来的女儿而已,被派到北国来,护送最受宠爱的公主出嫁,那才是她唯一的任务。 她的职责范围内,不包括帮公主去作诗,去争风吃醋,去收拾一些根本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不好意思,她只是个有血有肉会怒会恨的平凡人而已。 “阿桑格玛,你快些作诗,回去本公主会重重的赏赐你。”迫在眉睫,心急火燎的塞莉娅顾不得许多,她十分担心他们的热烈讨论随时有可能停下来,那时候,就该是轮到她上场作诗了,很显然,她根本没有准备好,到时候,那些特别喜欢嘲讽人,且一点都不畏惧她高贵身份的北国人,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嗤笑她。 相较之下,被阿桑格玛鄙视几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等回去之后,再与这贱婢算账。 阿桑格玛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塞莉娅,作诗不是牧马放羊,作诗也不是和男人**,一首好诗,需要特别的心境为媒,偶然得之,哪有那么容易写出来?不行,我做不到。” 倒也不是刻意与公主赌气,这件事,的确是塞莉娅强人所难了。 “你没看见那太子妃两步就做出来了吗?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句,你为什么做不出?”又怒又惊,塞莉娅的刁蛮脾气又上来了,手里的马鞭,威胁性的挥舞两下,看样子,如果阿桑格玛不按照她的心意,给出满意的交代,也许鞭子下一刻就抽过去了。 “白痴。”阿桑格玛露出厌恶之色,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紧跟着向后退了三、四步,离公主站的远远的,完全一副打算置身于事外的架势。 她不管了。 她也管不了! 她宁可回去受阿爹责罚,也绝不愿意陪这个被宠坏的公主多说半句话。? ------------ 128.有仇不报非君子 “阿桑格玛,你敢不听本公主的命令?”塞莉娅怒不可遏。 阿桑格玛撇过脸去不理她。 “阿桑格玛,本公主命令你,立即作一首诗出来,我们的恩怨,换个时间再了结,你别忘记了,你也来自于草原,本公主再北国丢了脸,你的脸上也无光彩,不是吗?”话音之中,已隐隐有了服软的意味,紧要关头,她身边能够依仗的人,似乎只剩下了这个平素里一直都看不起的异母姐妹。 阿桑格玛抬眸,来不及掩起的怨毒,看的公主心口跟着一凉,塞莉娅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处宛若压了一块大石,沉闷而无法喘息。 她从不知道,这个庶出的妹妹,也会有杀气腾腾的另一面。 一时之间,竟骇得傻住了。 那厢,二老分赃完毕,关注的目光重新挪回。 向晚晚坐在北澈身边,懒洋洋的抬起眼,张开小口,吃着北澈软磨硬泡送到嘴边的菜。 她的胃口一向不算好,对吃食颇为挑剔,自从有了若无后,早中晚三餐全部由她的贴心管家婆全权负责,而若无那个家伙,向来是无法无天的,为了晚晚的食欲问题,满世界的往家里拐名厨,重金邀请不行,那就闷棍绑架,好言相劝不肯,索性威胁利诱,总会给她寻出办法,把枫火山庄的厨房搞的风生水起,与皇宫内的御膳房相比,半点不逊色。 时间久了,向晚晚就更不愿意在外边吃饭了。 今天也就是因为北澈在一旁暖言相劝,而她则沉迷于男色,不可自拔,不知不觉间已吃了很多,也顾不得滋味好坏了。 “现在,请塞莉娅公主起身,十步为诗,大家洗耳恭听。”太监尖利的女声,听上去比往常还要刺耳几分。 塞莉娅咬着嘴唇站起来,含煞带怒的脸蛋,比平日里还多了三分狰狞。 她抬起了脚。。。 冷诺淡笑着提醒,“公主注意了哦,十步计算,已然开始,您悠着点,迈一步,就少一步,公主的时间不多了。” 塞莉娅暴怒,刚想怒吼回去。 冷诺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端着茶杯悠悠道,“这是公主定下的规矩,我们北国的太子妃已经严格遵守,现在看公主的了。” “要你管!”塞莉娅心浮气躁的顶回去。 “此言差矣!”冷诺把手帕放下,露出肿的老高,却已经止住血的半边脸,“冷某不过是提醒公主而已,以此‘感谢’公主刚刚对太子妃的‘提醒’,泱泱北国,礼仪之邦,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话翻译过来,也可以说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哼。”塞莉娅黑着一张脸,一只脚抬起老高,迟迟落不了地。 她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局中,挣脱不出了。 早知道如此,她一开始就不该赖着北澈,非要要求举办什么赏花诗会嘛。 ------------ 129.选不出‘诗王’ 三番五次的催促之下,塞莉娅终于放弃拖延时间,认命的开始了她的十步走。 第一步,沉默。 第二步,无言。 第三步,重若千钧。 第四步,刀山火海。 第五步,如坠地狱。 第六步,欲生欲死。 第七步,公主止步在一盆浑身是刺的月季花前,怔怔出神。 而她的脚,已迈出了第八步。 与向晚晚一样,她在八步之前也是一个字未作,更为郁闷的是,她不是不想做,也非故意拖延,想在关键时刻来个一鸣惊人,实在是做不出来啊。 哪怕敷衍几句都不行,脑海中空白一片,只觉得无数双眼睛齐齐落在自己身上,躲不开,逃不掉,就连在草原时惯用的盛气凌人,到了北国,似乎都不管用了。 她赢不了。 但她也绝对不能输。 该怎么办呢? 有什么办法,能够不赢不输的提前终止掉这一场赏花诗会呢? 塞莉娅的眼中蓦然闪过一丝决绝。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那个办法了。 第八步,落地。 第九步,抬起。 一盆傲阳菊‘恰好’挡住去路,塞莉娅公主似乎没有‘注意’到,‘避之不及’,一脚踩翻,身子软软的向身后那盆月季花砸过去,一声惊呼之后,公主的身子磨于数十朵月季花之中。软软瘫在那儿,动也不动了。 似乎是晕了。 啧,为了不作诗,付出的代价可真大,被几十根尖刺同时扎中,还得咬紧牙关装晕倒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所以说,日常学习的积累是多么重要哇,该以真才实学服人的时候,偏偏一肚子草包,就只好忍受皮肉之痛来解围了。 “我的月季花,养了快三年。。。”一个遮着面纱的小姐惊骇的站起,心疼的看着自己努力多久,日夜惦记的花儿,被砸的七零八落,折了枝干,碎了花朵,难过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她这一哭,倒有二、三个公子凑过去安慰,妙语连珠,煞费苦心的逗那位可怜的小姐开怀。 而倒在花间,饱受煎熬的草原公主,因为晕倒的太假,十个人就有九个半看出她是装的,无人相信,直接被晾到了一边无人理睬。 “可惜,今年选不出‘诗王’了。”向晚晚声音神色都放柔和了几分,也有种解脱的畅□□,北澈转眼看见,竟愣住了。 “没关系,可以改日再来赛过。”只要她肯来,他便是天天来主持‘赏花诗会’也不觉得烦。 “好吧。”向晚晚点了点头,示意宫人们可以过去,帮那几个塞莉娅带来的侍女把公主从花盆里‘捞’出来,派了御医过去,给公主瞧瞧伤,若无大碍的话,就可以直接送回驿馆休息了。 这一次之后,塞莉娅大概能消停个七、八天不出来找麻烦,世界清净了。 北澈扯了扯晚晚的裙摆,凑过来贴着她的耳根轻轻问,“等会陪我好吗?” ------------ 130.巫山沧海 晚晚笑着点了点头,“好。” 北澈突然间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我们去沧海。” 晚晚咧了咧嘴,“千里之外的沧海?”她没听错吧,还是说京城附近也有个名字叫做‘沧海’的地方,他没有表述清楚。 北澈眨眨眼,“那边风景很是美呢,我想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一去一千里?”他不会那么有情调,懂浪漫,没事找事,在非常时期扔下北国不管,带着她去快活吧? “一千里不算多呀,不超过十天就到了。”北澈耸耸肩,无奈的眼神恰好落在被人抬走的草原公主身上,想必是极力想要避开塞莉娅的骚扰,清净几天吧。 “这个月我有些事必须处理,所以,不可以突然间消失不见,若无会抓狂掉。”微笑着拒绝,虽然说,她真的心动了,有那么几个恍惚之间,真的想抛下一切,随他离开,无论他打算去哪里,不问不理,只要跟着他就好。 “那我们去巫山,这个比较近,距离京城最多六百里,快马加鞭,四天就到了。”北澈不死心,再接再厉的诱惑,誓要拐走她,一起消失个十天半个月才觉得过瘾。 “好像,也不行。”她在京城内外布了一座天门大阵,就等着网一篓大鱼小虾,进展顺利的话,短期内,北澈身旁会肃静很多,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势力得仔细掂量下,这位不喜与人勾心斗角的北国太子,其实才是真正的铁板一块,没那么容易被暗算掉。 “晚晚――”北澈拖长了声音,桌下始终握着柔荑的大手攥紧,“你才答应要陪我的。” “对呀,我没反悔。”不过只是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仅供参考。 两人正说着,王先生和吴咏一同上前,先是向太子妃见礼,之后才一左一右,把太子请到一旁,小声嘀咕起来。 晚晚微笑,不以为意。 摊开纸,提笔沉思,自然的想起了上一世她比较喜欢的几句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或许,等京城的事儿,告一段落之后,她应当计划着去北国各地走一走,去看一看,这泱泱大北国,与她之前所在的世界,究竟有几分差别。 魂归千载,乍一听到熟悉的地名,她的心中,酸涩沉重。 师兄,师姐,师弟,你们可好?可知道,晚晚活在异世,只有一个人,好想你们,好怀念从前。 冷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双膝跪地,郑重叩首,大礼拜见,“臣冷诺叩谢太子妃救命之恩。” 若是没有向晚晚及时出手,草原公主那一鞭子,够他受的,即使伤及不了性命,可这一双眼睛肯定要费了。 一个读书人,失去双目,等同于一生尽毁,再无前程可言。 ------------ 131.曾经沧海难为水 太子妃的恩惠,于他来说,恩同再造,刚刚塞莉娅公主在,冷诺没有机会上前道谢,而今尘埃落定,他自是迫不及待的来了。 “我没想救你。”向晚晚实话实说,笔撂下,转身离去,没打算与这毒舌状元郎有过多的交集。 “不管怎么样,在冷诺心中,太子妃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他没说更多,拜了几拜,站起身来。 不自觉的,他的目光,被摆在桌上的那副字吸引了去。 待到看清楚向晚晚写的是什么,冷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执起墨色未干纸页,如获珍宝。 王先生与吴咏相谈甚欢,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而向晚晚则是背对着他而立,衣袂飘飘,如若被贬谪下凡的仙子,也没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冷诺心神一动,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卷卷卷,把写有诗句的纸卷成了纸筒,不动声色的塞进袖口里。 顿时觉得,今天来参加赏花诗会,挨了一鞭子,其实蛮值得。 冷诺大踏步的往门口走,显然已经没了继续参与的心思。 才走了两步,后衣襟不知被谁拉住,肩膀跟着被人从身后拍了两下。 冷诺刚还镇定自若,看清了身后人的眉眼,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拜倒,“殿下。” 北澈抱着手臂,似笑非笑,“要走了?” “回殿下的话,您刚刚说的,暂时中止赏花诗会,将来寻个恰当的时机,再来选‘诗王’,所以,臣打算先离去,找个郎中看看脸上的伤,另外还有些要紧事,着急处理。”冷诺一紧张,话自然多起来,说着说着,脸上却突然有些红了,恭恭敬敬的屈身微微一礼,颇有些做贼心虚之感。 “既然这么忙,那就走吧。”北澈挥挥手,赶苍蝇似的看着他。 那种眼神,让冷诺不自觉的闭住了呼吸,浑浑噩噩的站起来,一脑子糊涂,听令从事。 他转过身去,打算走。 没想到,后衣襟又被太子揪住了。 一道清淡高雅的男音飘进耳朵,“冷诺,你袖筒里的东西,却是不能带走的。”大手,伸过来,放到他面前,“还来。” 冷诺瞪大了眼睛,看着北澈身后有一群平时交情不算好,凑到一起定要唇枪舌战一番的家伙们趴桌坏笑,立刻明白自己刚刚‘偷’字的行为,怕是早就落入了不少人眼中,他们看见了,却不提醒他,专等着殿下上门索要,白马是要摆他一道,顿时气闷。 可一想到那意境深远的四句诗,他忽然生出极度不舍之感,心中有个念头,哪怕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太子,他亦不想将那副比金山银山还要珍贵的字帖还回去。 于是,装傻充愣,“殿下要什么?冷诺的袖筒里什么都没有。” ------------ 132.除却巫山不是云 北澈一瞪眼睛,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货居然有胆子在他面前顾左右而言他,妄想蒙混过关,“难道你想被当众剥光后,再把太子妃写的诗句拿出来吗?冷诺,那不是你能够拥有的东西,拿回来吧。” “殿下――”毒舌状元一脸肉痛,舍不得,真舍不得,差一点点,就归自己所有了。 北澈收敛了笑容,神情近似于严苛,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出现了北皇沙迦的影子,或者说,在这个男人的灵魂深处,定然藏着一处角落,继承乃父的彪悍与残忍,只不过,他掩藏的恰到好处,平素里也无施展的机会,时日久了,居然令许多人忽略掉了他藏于骨血之中的锋利一面。 冷诺别开了眼,小腿发软,默默的取出了纸页,双手捧着,送还给太子。 “这才像话。”北澈捏到了晚晚的墨宝,眉开眼笑,严苛之色,一闪而逝,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他没有呵斥冷诺,连一句多余的重话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挥手,令他离去,跟着把那些美好的诗句,折叠的四四方方,藏在了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很显然,他也没打算把这诗还给晚晚,既然到了他的手上,理所当然应归他所有。 “拿来。”一只小手,纤细白皙,青葱玉指,仿若用最珍贵的玉石精心雕琢而成,美的令人迷醉。 北澈见了,竟然有一种冲动,俯身吻住这一双漂亮到令他目眩的手指,然而,短短的一个呼吸之间,他止住了妄想,依旧尊贵,依旧高洁,彬彬有礼,宛若谪仙,“什么?” 这回,轮到太子殿下装傻充愣了。 “我没答应把那首诗送给你。”向晚晚波流转,嘴角浅浅带笑,那精灵之感,竟隐隐露出一股诱人的邪气,一颦一笑,都似打情骂俏,极为动人。 北澈拍了拍胸口,“它就在这儿,想要的话,自己来拿。” “太子殿下――非礼勿动,您没学过吗?”这人,无赖起来,竟也不会破坏他原本的气质,丝毫不会让她生出厌恶的感觉。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当一个女人,那般死心塌地,望着一个男人,不论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觉得好,都发自内心的想为之欢呼,为之喝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分明是中了毒,中了一种名字叫‘北澈’的剧毒,世间寻不到解药,生与死是唯一的尽头。 向晚晚悠悠轻叹,由着他把自己扯入怀中。 充满力量的双臂,软软的贴在他腰间,一丝气力都提不起来。 再强大的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依旧是情愿收敛起身后强劲的翅膀,选择栖息在令她倍觉心安的地方,徘徊不离。 “我真觉得沧海和巫山是好去处,道远,地方大,安静,存心躲起来找清净的话,谁都找不到。”不论是他的人,还是她的人,都甭想拿着一点点破事来骚扰好事。 ------------ 133.釜底抽薪计 “过一段时间,我一定陪殿下去。”她给出承诺,郑重其事,能去北国的沧海和巫山看一看,她也同样期待着。 “唉,好吧。”他叹息,故意装作失望的样子,可怜兮兮。 还待继续说些什么,晚晚忽然发现不远处,路非急匆匆而来。 另一边,北澈的眼中,同样发现了影月的存在,这男人,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从拐角处最不起眼的小门之中而来,身上还裹着血腥气,在他的长袍下摆处,沾了一滴殷红的血迹,尚未干透,想必是刚刚与人动过手。 “我去处理一些事,等会回来,晚晚,去不了巫山也去不了沧海,可你答应过今天陪着我,所以,明天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他霸道的宣布所有权,孩子气的要她给出承诺,抱着她的手臂,揽的紧紧,像是担心她会被谁夺了去。 影月的眼,一下子冷下来。 相信被面具挡住的脸,此刻的表情应该是狰狞的,单是眼神都快要吃人了似的可怖。 不过,北澈是不怕的。 不止不怕,居然还颇为得意的样子,嗅嗅晚晚的发,薄唇若有若无的亲吻着她粉白色的耳朵,既暧昧,又缠绵。 “好。”她应允。 北澈开始帮她整理衣物,再将散落的乌发,帮她盘回头顶,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枚发钗,钗头的宝石选用了大块的翡翠,成色极佳,一丝瑕疵都寻不出,插在晚晚发间。 “送你的,不许摘。”北澈满目宠爱,神色不舍之极,一步一回头,走了。 影月上前,“主上,我回来了。” “查出来了吗?”向晚晚收敛了表情,眉目转凉。 “嗯,草原公主塞莉娅身边的那个侍女,有六分可能是草原王的第七个女儿阿格桑玛,她虽然是庶出,却深得草原王信任,草原王没有儿子,他的这个七女儿带军掌兵,巾帼不让须眉,草原有传言说,这位阿格桑玛公主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大草原王。”消息足够震撼,对己方也非常有利,影月才不管传言是否属实,只要有半分可能,就绝不肯轻易放过。 “阿格桑玛吗?”向晚晚懒洋洋的昂头看天,“看来,真正的大鱼,应该是这位装成侍女来北国的掌兵公主。” 影月点头,他的判断也是如此,那个花瓶似的塞莉娅公主应当是草原王给出的掩护,放在台前搅浑了水,给幕后的人可乘之机,“属下也如此认为。” “意见一致,那便好办了,影月,带若无和宝爱去,把阿桑格玛公主留在北国吧,既然来了,就永远不用重回草原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计,轻描淡写之间定下来。 “我明白了。”影月并无意见,领命,“生擒?” “不用那么麻烦,要她做什么?不能吃不能用,带回枫火山庄还占地方。”直接做掉吧,一了百了。 ------------ 134.晚晚,你在怕我 影月想了想,“好。” 杀个把人,对他来说,不算个事儿。 “把阿桑格玛的羽翼彻底剪除,塞莉娅带来的那群人暂时不动。”大鱼捞起,小鱼再扑腾也成不了气候,现在还不是与草原王撕破脸的时候,杀他一个藏在暗中的女儿,叫他痛痛便好,连杀两个,于己方不利,向晚晚把一笔账算的清楚明白,纯心想要阴死人不偿命。 “好。”影月依然点头,宛若冰石潭般幽冷的眸子,唯有在望向晚晚时,才会浮现出一丝暖意。 晚晚转身向那颗被砸断的月季树走去,一地残花散落,尚未开放的花苞永久失去活力,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主上,您――”影月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垂下眼,“没事了。” 转身疾步离开,狼狈微现。 向晚晚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屈膝蹲下,拾起地上的花枝,发起呆来。 不多时,北澈也以反回。 看她站在花丛之中,被百花环绕,金色长裙随风而舞,头上的翡翠钗,发出淡淡的宝光,美的有几分不真实。 “晚晚――”他情不自禁的呼喊她的名。 向晚晚手一颤,一根刺,趁机刺破了皮肤,渗出一滴殷红的血。 “怎么那么不小心。”北澈心中一痛,慌忙走过来,执起她的手,吮去了哪滴血。 园子里,好像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了呢。 轻的风,红的花,绿的草,还有淡淡的香,一切,仿佛只为此刻而准备。 向晚晚红了面颊,无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但她并没有抽回手。 由着他,全由着他,哪怕她的心底,正微微的不安着。 “晚晚,你在怕我?”温柔的太子笑了,眼中有瞬息万变的光芒划过,陡然收紧长臂,将那无比渴望的娇躯揽抱入怀,见她没有拒绝,免不得心中一喜。 “不是怕。”只是,不习惯。 “嘘,我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新婚之夜,我们之间还有许多误会,我要为那个时候的事,再次向你道歉。”热烫的唇舌覆盖了她,精准的寻到她略显冰冷的无色唇瓣,迳自长驱直入,品尝着她生嫩的唇舌。 不是没有被男人吻过。 可似乎只有北澈,能轻而易举的勾出她骨子里为数不多的热情,她感觉到他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确定她没有反感,没有抗拒,没有强自忍耐,才放肆的吻的更深。 天!她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却出奇的好。 他开始有些感激父皇,当日一意孤行的逼着他称呼,强行将她推入他的世界当中。 他更感谢母后,研制了那些让他无法抵御的合欢齐药,给他与她之间,留下了无限可能的余地,等着有一天,他认清了自己的心,而她亦没有因为他的鲁莽和草率,而愤然走远。 ------------ 135.倾城一吻 他同时也感谢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跟着瞎掺和的弟妹,不论怎样,他们下药的行为,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如果,不是他先强占了晚晚,或许,直至今天,他还在于父皇周旋抗拒,绝不肯轻易妥协,接下这一桩上天注定的良缘佳配。 即使,或许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然心动。 平静的心湖被拂乱,他在劫难逃。 这个吻热烫而缠绵,激烈得犹如天雷勾动地火。 他放肆的狂吻着,摆布她柔软的身子,炽热的男性薄唇碾压着每一寸肌肤,以舌尖膜拜她口中的甜美。 渐渐的,他似乎慢慢忘记了理智的存在,优雅的手指悄悄滑上娇躯,沿着那动人的曲线游走,她的柔软,令他不敢过度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伤柔若无骨的曼妙身子。 “你好美。”不吝惜的给与赞美,所有美好的词汇,全部源于本心,没有一丝敷衍和恭维的成份。 向晚晚几乎忘记了要去呼吸,她的理智,融化成软绵牵丝的麦芽糖,根本没办法拒绝他的气息,她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靠近,更加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她想,自己真的是没救了。 而她,似乎也不曾记得,什么时候曾试图过自救。 这一吻,地老天荒,四片唇分开时,都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北澈刚想说些什么,一只小手,比他更快的虚掩上来,带着淡淡的茉莉浅香,“不要道歉。” “?”他的眼中,露出疑惑。 “不要在每次亲密之后,着急道歉。”她的唇瓣,首次有了颜色,一层淡淡的粉,纤柔的小手,主动圈绕他的颈项,头微抵在他胸口,呼呼轻喘着。 “我们回去太子府好不好?既然去不了沧海和巫山,至少可以去熟悉的地方,说说话,喝喝茶。”低沉的男性嗓音,不断在她耳畔回荡,他的脸,贴着她的颈子,热烫的呼吸,引发一阵酥麻。 晚晚轻轻颌首。 事实上,她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 北澈横抱起她,将她完全呵护在胸口的位置,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那里,停着他早已叫人准备好的马车,无需走到园子的正门,便可以轻易带着她离开。 一个青衣青裙,年纪不大,可脸上却常年盘旋着阴郁之气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立在马车附近,严寒不赞同,看着她的主上被男人抱了出来。 那是若无,她刚办完了差事,晚了影月半步,赶回园子。 “大小姐,咱们得回枫火山庄了。”一个箭步,挡住去路,虽然面对的人是北国太子,她也不曾有过一丝怯懦。 “喔?”理智突然窜进脑袋,穿透激情的迷雾,向晚晚突然清醒过来,黑眉微拧。 “她今晚不回去了。”北澈抢先一步回答,手臂收的更紧,晚晚几乎生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口,动弹不得。?? ------------ 136.他读不懂她 “不回去?大小姐,难道您忘记了――不回去,好像不行吧。”若无冷着一张小脸,每个字都说的干巴巴,满是不赞同之色。 “她今晚不回去了!”北澈原话重复一遍,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目标坚定,绝无妥协,誓要与那个牛哄哄的大牌丫鬟争夺晚晚到底。 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才有进一步的可能,要他临时放弃,谈何容易。 若无不看北澈,只是不厌其烦的重复、提醒,“大小姐,您自己决定。” “对了,那事的确很重要。”谢天谢地,沉迷于男色的某人总算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稍微挣扎了下,无奈她的殿下,力气颇大,竟然没能挣脱成功,依旧被他霸道的抱在怀里。 以她大宗师的身份来说,这样的情况,简直称得上是不可思议。 “你先应了我的。”北澈一步不让。 “澈――”她唤他的名字,无奈又无奈。 太子登时眼睛亮晶晶,“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喊我,比什么殿下啊太子啊,都好听许多,以后就这样唤我吧。” “是真的有要紧的事,必须回枫火山庄亲自处置。”晚晚温言解释,期间,双眸一直望着他,不躲不闪,虽然暂时还不能详细解释,可她还是有别的办法,让他感受到她的心。 她是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去对待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她都不肯让他有一丝丝的误会。 “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他眨了眨眼,去不了他那儿,去她那儿也是一样,只要在一起,不管去哪里都好。 “大小姐,枫火山庄连封三天,不邀外客,您亲自下的令。”若无最会挑选恰当时机提醒,她才不管会不会让某人恨的牙根痒痒,自顾自的说了,凡事以晚晚为优先考虑。 “我不是外人。”北澈瞪眼,他是她的夫,她的男人,她要相伴一生的良人。 向晚晚把头贴在了太子的肩膀上,静静的听着他体内传来的心跳声,心情渐渐黯淡,“我处理好了此事,一定回来陪你,这次决不食言,好吗?” 她都这样子说了,他还能说不好吗? 北澈把晚晚放下,轻轻理了理袖子,抬头直眼看着若无,清清淡淡的道,“好好照顾你家大小姐。” 还是生气了。 那么期待之后,依然是失望。 他猜不出有什么事,比与他在一起还要重要三分。 晚晚啊,他读不懂她。 明明感受到了情谊,明明她对他的喜欢,并不比他少许多。 可为何她可以做到随时放下,云淡风轻,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性子可以如此的简单,随遇而安的让他咬牙切齿,却是奈何不得,只好跟着她的节奏走,时近时远,时快时慢,时而觉得与她无限靠近,几乎不分彼此,下一刻才发现原来还隔着海角天涯,万水千山。 ------------ 137.手染鲜血 “澈,我去了。”向晚晚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女孩似的。 “嗯。”要走快走,没看见他还气着呢。 很气很气,非常气非常气,更多的还是失望。 好不容易,想了那么多法子,才将她引下山来。 本以为是个好机会,顺势将她留下,多多相处几日,新婚夜的隔阂也就慢慢散了,到时候,顺理成章的邀她回府居住,也显得不那么突兀,想来,晚晚应该不会拒绝。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生生把他筹划好的事儿给搅了。 向晚晚这一去,又不知何时两人才有机会再在一起,彼时,没了那草原公主作为催化剂搅和一番,晚晚对他,大概又会变成最初的冷淡疏离,他亦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去仔细解释之前的误会。 怎能不怒? 怎能不气? 他与她之前,似乎总是有些障碍存在,每次他努力的想要打破这恼人的隔阂,似乎最后总会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澈――”晚晚叹息,还待解释,却看见北澈已转过身去,大踏步离开。 他的背影,萧索寂寥,却带着一种不容接近的孤绝味道。 晚晚苦笑,收回了手,静默的看着他消失在转角处,才清淡的对身后的若无说道,“你应该改变下对殿下的态度,他不是个坏男人,之前的许多事,仅仅是误会,他并非存心戏耍于我。” “属下知道。”若无不服气的冷哼,知道归知道,和给不给好态度是两回事。 她就是气不过嘛。 “他是我认定的男人,如今,枫火山庄所筹划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若无,我不逼你,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太子,也不必勉强自己。”世上的路,千千万,向晚晚从不曾有过强留住任何人的念头,缘来缘去缘如流水,必要的时候,总要做出些取舍。 “主上――!!”聪慧如若无,怎会听不出晚晚话中未说明白的真实意思,为了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皇族太子,主上居然下了死令,不转变态度,她就可以离开了,枫火山庄不留她。 哼,主上从不曾对她疾言厉色的说过话,权利下放至最大,凡事依从她的心意,快一年来,主上还是首次对她说重话,为了那个她死活看不上眼的男人。 若无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转过身去,把自家的车马赶过来,取了小凳,扶着晚晚上了马车,在放下竹帘之前,闷声闷气道,“属下会尽力不再给太子气受,以后每天都把爱屋及乌念上三百次。” 没准念的次数多了,渐渐催眠成功,也就习惯了。 “若无,我不逼你,可是,我必须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北澈,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手然鲜血,哪怕万劫不复。”晚晚的声音,漫不经心,听不出特别认真的意味。 ------------ 138.讨饶 甚至不曾加重音色来警告。 但,却已是清清楚楚的将她的决心,表达出来。 若无咬住嘴唇,哪里不明白,当她的主上用浑然不在意的神情诉说一件事的时候,其实才是她最最认真的时候。 平日里放肆没关系,主上自不会与她计较,可这个时候,分明是逼她做出个决断来,想继续留在枫火山庄,就必须要做出改变,主上绝不会为了那个皇族太子,而纵容她的无理。 若无安静下来,垂眸沉思,一时间,想了很多很多,连什么时候影月跃上了马车,从她手中把缰绳和马鞭接过去,控制着车马出了城门都没有发觉。 就这样,一路无言,回到枫火山庄。 进得大门,晚晚又吩咐,把马车一直赶到内院,一步路也不肯走。 若无惴惴跟在身后,端茶递水,服侍周到,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呼吸都放得极淡,力图降低存在感。 等到晚晚抱着她的软枕,倚到长椅上合眼休息时,才蹑手蹑脚上前,细声细气的说,“主上,要不要来一碗燕窝羹,今早新熬制的,食材也新鲜,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影月站在窗外,隐隐听见若无以小女儿的姿态说话,诧异的连看了好几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向晚晚张开眼,眼神明亮。 “主上,尝尝嘛,一口也好。”若无哀求。 向晚晚轻叹一声,“若无,我没逼你一定离开,其实就是简单的取舍,你不必如此。” “主上,属下不走。”噗通一声,她双膝跪倒,神情激动,“是主上将若无从夺魂追杀令下解救出来,也是主上让若无脱离了身不由己的亡命生涯,自从立誓追随主上的那一日起,若无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既然主上要若无改变对太子殿下态度,若无尊令便是,以后,再见到太子殿下,必定恭敬有礼,绝不敢有轻忽怠慢。” “嗯。”向晚晚应了一声,重新合上眼,抱着她的软枕,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主上,若无真的不想离开您。”燕窝羹,双手捧着递过来,汤匙,也已准备好,放在一旁,若无眼巴巴的看着,仿佛只要晚晚吃上一口,便是原谅了她之前的无礼莽撞,点头同意她留下来。 “才刚刚吃过饭,我这儿还撑着呢,哪还能再喝下一碗燕窝,拿出去给宝爱吧,她最喜欢了。”没看见她撑得昏昏欲睡吗?连说话都懒洋洋的没力气。 若无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那我下去把燕窝温热着,您先休息,什么时候醒了,有胃口了,再端来吃。” “嗯。”向晚晚应了声,嗓音之中已带了丝丝睡意。 若无扭过头,看她不设防的打盹的样子,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做了个手势,把一屋子下人们全都赶到外间去,留下个安静的空间,让晚晚休息。 ------------ 139.一出好戏 然而,在她转身的刹那,却未曾发觉,本以为熟睡的人儿,黑眸之中,全无睡意,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背影,直至离开。 入夜。 枫火山庄灯火通明,百里枫林深处,彻夜无眠。 三更天,向晚晚掩着口,哈欠连天,从内室中走出,扫了一眼院子里整整齐齐站着的几排人,“你们都在啊。” “主上。”众人齐齐抱拳,目光井然。 “都去吧,注意安全,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没有壮志豪言,没有激情澎湃,向晚晚平平淡淡的一挥手,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尊贵,炫目夺魂。 “是。”众人应诺,转身离去。 若无和影月也在队列当中,各带了手下,表情肃杀。 小院内,只剩下晚晚一人,抬眸望月,凤眼半眯,精致的五官,蕴了一身煞气,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昏沉的影子。 张开双臂,大刺刺的从背后半拥住她,整个脑袋贴在晚晚肩头,毛茸茸的发丝拂过白皙的颈子,一阵异样的温暖。 晚晚转头看见小狼影影绰绰的脸,感觉到他的担心,神色一缓,放柔了表情,“你来了。” 小狼的鼻尖,习惯性的嗅嗅,满意的陶醉在那淡淡的茉莉浅香当中,目眩神迷,不可自拔,“那么急的召我来,有什么事?” “今晚有一出好戏,需要请小狼出手帮忙。”向晚晚出手,揉了揉他的发,对待他,如同对待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举手投足间,皆带宠爱。 “喔?不用我去保护太子了?”小狼舒服的蹭来蹭去,喉结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显然非常喜欢被如此对待。 “今晚我会去太子府,你做完了事,再来替我。”终究是无法下定狠心,放任着北澈一个人在家里生闷气,此事怪她答应的草率,先是应了他的邀请,后来才想起另有要事,不得不反口拒绝。 以往向晚晚绝不会犯如此错误,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去做,她的心里是有数的。 不过,为男色所迷,头脑混沌,在所难免,只要牵扯上与北澈有关的事,她总会做出些行为失常之举,感情与理智交错,不受控制。 她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开脱,然后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重新谋划布局,之前的计划,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动,其中由她亲自主导的环节,晚晚决定,让小狼来接受顶替。 而她自己,将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北澈的身边,陪着他,顺着他,做些什么都好。 她做这一切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北澈。 如今,她更不愿本末倒置的因为那些事,而轻忽掉他的感受。 小狼蹭蹭蹭,蹭的心满意足,蹭的婉转快活,“好嘛,你说,要我做什么。” 午夜,一骑快马,踏破夜色而来,城门处,黑衣黑裙的女子取出一块镶嵌了金黄色宝石的令牌,守城兵将立即开启侧门,放她进入。 ------------ 140.完美的融入午夜 女子马匹不停,一路疾行,从玄武大街狂奔直入皇城,到了太子府门前,却见到已有一人,等在灯火阑珊处,身影拖出老长。 听到马蹄声,他猛然间抬起了头,面露惊喜之色,跑上前来,拖带住马缰绳,“太子妃,您回府了。” “路非?”向晚晚摘下兜帽,扯开缠在脸上的薄纱,露出倾城容颜,眼含疑惑的打量着像是刻意等在门前的侍卫头,“你怎么在这里?” “属下外出办事,也是才回来不久,刚想进府,远远看见了您,便刻意等了等。”路非边解释,边上前拍门三下,几乎是拍门声才一落下,里边便有了回应,下人们打开了门,见到晚晚,竟然也不觉得惊讶,齐齐跪倒,大礼迎接。 向晚晚将一切看在眼中,挑了挑眉,无可无不可。 路非引着她,去寻北澈。 这太子府,向晚晚住过一阵子,府内府外,不算陌生。 很快,她便发觉,路非要带她去的地方是之前住了快一年的临湖居所,那间雅苑,以往北澈从不踏入,昔日,他默许她留在那儿,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只当她并不存在。 为何她深夜到来,路非会引着她直接来此处,难道北澈会在那里吗? 带着疑问,来到湖边。 路非恭敬的拜倒,指着不远处建在水面上的屋舍道,“殿下就在那里,恕属下只能送您到此处,这雅苑,不经允许,不得进入,就连属下,也需要遵从。” 事实上,从向晚晚离开之后,雅苑同时也就成了整座太子府的禁地。 曾经有个新来的丫鬟,误打误撞的闯了进去,从此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她。 那些布置在暗处的侍卫,乃是出自于路非的手笔,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这间雅苑对于闯入者的态度有多么的犀利严苛,不近人情。 向晚晚不通内情,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在木桥之上,无声游走,一袭黑衣,让她完美的融入午夜,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宛若黑色的流水,神秘蛊惑。 才过了转弯处,她已看到北澈,他临湖而站,双手搭在木制的栏杆上,仰头望天。 满天星斗,皎月如钩,一片璀璨的星海,将这深夜点缀的美轮美奂。 他就站在那儿,被寂寥萦绕,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个时辰之前分开时的不悦之色,怒气仿佛仍未消弭。 这个小气的男人呐。 明明算准了她一定会来,提前叫路非等在门口迎她,竟然还那么小心眼的不肯原谅她,摆出气鼓鼓的表情,让她知道他有多么的失望。 向晚晚摇了摇头,凤眸深处,一抹无奈。 刚想踏步上前,唤他的名字,忽然看见一个女子抱着披风,款款从雅苑内走出,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北澈肩头,“殿下,天色晚了,早些休息吧。” ------------ 141.谁都不许救 脚步止住。 眸光变冷。 向晚晚站在不远处,身形肃立,面容冷漠,以一种置身于事外的旁观者姿态,看着这一幕状似郎情妾意的旖旎场面。 北澈由着那女子为他披好了披风,她靠的那么的近,几乎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不留一丝罅隙。 她看着那个女子羞红了面颊,悄悄的试探着伸出了戴着上好翡翠镯子的手,从背后,环抱住北澈,把一张饱含情意的小脸贴靠在他宽厚的背部。 与此同时,向晚晚看清了女子的脸,清秀娇憨,温柔顺从,而且,她认识。 可人!竟然是可人!! 相府夫人选给她的陪嫁丫鬟,服侍了她多年,一直存在感极低,喜欢低着头忙来忙去的小丫头。 她抱住了北澈。 向晚晚的表情,变的更冷,此刻,宛若有人一掌劈碎了万年雪山,寒风夹着冰粒,劈头盖脸砸下,吞噬掉世间一切生气,她冷透了骨血,指尖便的冰凉,不知何时起,十指攥成了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因为巨力,刺痛了掌心,晚晚一无所觉。 这就是她第一眼爱上的男人吗? 这就是她在一见钟情之后,宁愿掀翻天地,也要誓死保他周全的男人吗? 这便是穿越一场,情牵心动之后,她所要面对的结局吗? 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不想继续再看下去。 她转过身,打算离去,身后的你侬我侬,只会激的她体内的戾气上下翻腾,她向晚晚从不是良善女子啊,真怕一个忍不住,冲上前去,以天下间最暴力简单的方式,了却这一场劫难。 北澈,她的劫,她的难,而她,又何尝不是北澈的接纳,北澈的难。 才走开三步,一声惨叫,划破夜的静谧。 晚晚下意识侧头,却见到可人的身子,宛若破布娃娃一般,飞上了天,脸上满满惊恐之色,先前挂在脸上的两朵红晕未褪,脖颈处却已是惨无血色。 雅苑正对面是一座湖,水颇深,岸边的位置也有二、三丈。 北澈在此,他身边的侍卫绝不会少,听到响动,齐齐现身。 只听到他们的太子怒气冲冲,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谁都不许救。” 噗通一声,可人落水,把平静的水面拍打出阵阵涟漪,她是不会水的,越是挣扎,身子越沉,眼看就要迎来没顶之灾。 “殿下,您不是说,可人是太子妃带来的陪嫁丫头吗?淹死在这儿,将来不好跟太子妃交代吧。”一名在北澈身边呆的最久的侍卫,硬着头皮提醒。 然而,被北澈含煞的眼一瞪,当即低垂下头,默默退去。 所有人都清楚了太子的决心,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命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向晚晚闭上了眼,透明的唇,自嘲的笑了笑,轻嘘了一口气。 素手扬起,一抓一带,湖中挣扎的小丫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身体不由自主的脱离了水面,砸落到石板桥上。 ------------ 142.很怕再见不到你 “谁?”几个侍卫,团团将北澈围住,眼含戒备,利刃出鞘。 向晚晚抱住手臂,似笑非笑,遥遥望着北澈。 她刚刚打算离开,兜帽、面纱,全部戴好,此刻只露出一双眼来,沉若秋水,眉色间可见笑意却也有抹淡淡的杀气,正逐渐消散中。 她盯着北澈。 看着他推开挡在面前碍手碍脚的侍卫,跨过横在地上早已昏阙过去的陪嫁丫鬟,大踏步来到她面前,双臂一展,用力抱住了她,脸上已是心花怒放,春光灿烂,“总算是来了,不算晚不算晚,今夜还没有结束,我就大方一点,算你没有毁约好了。” 果然,这个小气的男人,还在气她出尔反尔,撂下他跟着若无和影月回去枫火山庄。 他伸出手,帮她去了兜帽,又极不客气的摘下她的面纱,看清她脸色微沉,便猜出了她正不爽着,于是指着可人解释,“我把你的陪嫁丫鬟丢湖里去是有原因的,可不是冲着你发脾气,来来来,我们进去,待我好好解释给你听。。。唔,夜里有点冷了,来点酒怎么样?” 什么跟什么呀,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不过,看他脸上的坦荡,不似作假。 向晚晚嘴角微微勾起,地狱天堂走了一遭,余下的心情已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由着北澈拉着她向房内走,雅苑内的摆设,仍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改变不大,只是在一些地方摆放着北澈的物品,润物细无声似的侵入整个空间,让原本只属于她的世界,充满了他的气息。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北澈低声解释,“自你走后,我便搬到这里来住,睡你睡过的床,用你用过的杯,看你看过的书,写你写过的字,越是靠近你,越是了解你,晚晚,直到最后,在我以为已经完全能够懂得你的时候,却忽然间发现,我们之间,原来还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我每一日所想的,无非是有天,你能重回到这里,到那时,我会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的晚晚,新婚之后赌气的日子里,其实你的夫君,也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着讲和的机会,也一直在试图创造一个这样的机会,让我们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放下男人的面子,其实并不容易,不过,最后我还是做到了,没想到,还来不及沾沾自喜,你却已经等的不耐烦,一骑快马,飘然离去。” 他转身,低垂了眸子,散去瞳眸深处的烟雾,首次露出清澈如流水的坦率,“有一度,我很担心,这一别,便是永远,晚晚,我很怕再见不到你。” 他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在她耳边喃喃道,“也幸好,你最终还是回来了,哪怕依然耿耿于怀,哪怕心底仍在怨我绝情狠心,可那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我们还有机会。” ------------ 143.陪嫁丫鬟齐齐倒戈 向晚晚仍不说话,她的皮肤,比冰雪更加白皙,俏挺的玉鼻之下,无色的嘴唇轻抿成一条线,飘忽的眼神,落在窗外极远的地方,那里有湖水荡漾,漫天星海。 她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可人从背后抱住他的那一幕,自己一定会被北澈感动。 他与她十指紧扣,走进曾经属于她的雅苑。 从相府带来的五个陪嫁丫鬟整齐的站在门口处,本该是六个,可人刚刚被扔进湖里,昏迷不醒,被人抬下去救治了。 见着向晚晚,这五个丫头也是齐齐一愣,跟着各自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来,有的高兴,扑过来跪在她脚下嘘寒问暖,还有的是失落,垂下眉梢,颓然的愣了一下,才慢人家一步过来拜见,还有两个对望一眼,眼巴巴的望向了北澈,神情当中,分明藏了几分期待,像是等着太子殿下为她们出头。 有趣。 才走了几个月,陪嫁丫鬟倒是齐齐倒戈,搞不清楚谁是她们的主人,谁是她们名正言顺应当效忠的对象了。 她的太子,好手段。 她快要忍不住大力拍手,为他喝彩了。 “小姐,您回来了。” “奴婢拜见小姐。” 北澈依旧在笑,只是笑容之中,不带一丝温暖,看上去冰冷骇人,“不懂规矩,嫁入孤的太子府,你们的小姐便是太子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全都不晓得要改口吗?要不要孤送你们去学学规矩,再回来伺候着。” 可人的大胆行径,让北澈意识到平日里对这群丫头疏于管教,终会招来什么样的麻烦,她们六人来自于相府,乃是从前伺候在晚晚身侧的近身丫鬟,若无这一层关系在,她们又怎可能拥有自由出入雅苑的特权,原本是不想让晚晚回来后,发现物是人非,心生不快,却不曾想过,有人会蹬鼻子上脸,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期待来。 北澈声音一冷,五人立即齐刷刷的跪倒,头贴在地板上,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奴婢不敢,奴婢恭迎太子妃回府。” 旧日的大椅,仍是摆在窗口,正对着湖水的地方,位置不变,向晚晚坐下,双腿交叠,黑色的裙摆一直拖在地上,眼微垂,漫不经心的模样,看样子是打算置身事外,看看好戏了。 “你的人,你来管教吧。”有晚晚在,面子必须要给,北澈懒得和下人们计较太多,干脆不负责任的把雅苑的事务全都推回给晚晚,这些伺候着的丫鬟平日里在王府的地位颇高,全看在她们是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近身丫鬟,北澈念及旧情,不好插手,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向晚晚看了一眼脚底下神情不安的几名丫鬟,低头翻了一页随手抓过来的书,接着数月前中断的地方阅读,淡淡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这儿不留不听话的人,尽数遣散出府吧。” ------------ 144.自生自灭 言毕,凤眼余光却是一直在瞥着北澈的动静,见他并无不舍、难过的表情,心情稍微舒服了些。 五名女子乍一听说这样的安排,硬是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有三人哭喊着爬到了北澈脚下,梨花带雨的哭天抹泪,不住叩头,恳求太子开恩,帮她们求情,继续留在雅苑内伺候。 另外两个则是选择蹭到晚晚身边哀求,赌咒发誓,她们会很听话,绝不敢不守规矩,更不敢妄自尊大。 一时间,哭声凄惨。 不知情的还以为雅苑内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不睡觉,哀哀凄凄的哭的渗人。 北澈是聪明人,到了此刻,哪能看不出晚晚在气什么,顿时有种饱受无妄之灾,躺着也中枪的无力感。 他猜想,刚刚可人从背后突然抱住他的那一幕,晚晚应当是看到了。 当他察觉到晚晚来到,看着她戴着兜帽,遮住面纱,还以为她是从枫火山庄踏夜色而来才作这样的打扮,如今回想起,那并不是她才刚刚来到,应当是怒气冲冲的想要离开吧。 她一定以为,他住在这雅苑内,日日与那六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朝夕相处,定是心有怜惜,或是干脆有其他的暧昧关系,尤其是可人抱着他的那一幕,视觉冲击力极大,进得门来,这几个丫鬟又是这幅缠缠绵绵的模样,北澈太子,百口莫辩。 既然难辨,那就不辨。 好好一个夜晚,总不能被几个不长眼不识相的奴才生生破坏掉。 之前纵容她们,完全是看在晚晚的面子,怕她回来,见到变得陌生的雅苑,会心里不舒坦。 而现在,既然晚晚都已经张口说要赶她们出去自生自灭了,北澈自然没有意见,双手赞成。 “路非,叫人把她们带走,连带刚才扔湖里的那个,全部赶出府,从今往后,她们与太子府再无关系。”北澈小腿向后一收,躲开了其中一个丫鬟试图抱住他的腿哀求的企图,大步来到晚晚身旁避难,既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凝聚到最后,只剩下尴尬。 情路艰辛,一路波折。 他和晚晚要面对的事,还有许多许多。 一言既出,哭声转大,她们都是自小养在相府内,没吃过苦没遭过罪,只为伺候小姐一人,过的比普通人家的小姐少爷还要好,彼此心知肚明,若真的被撵出太子府后,等待她们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北澈心中烦躁,“路非,把她们都丢进湖里清醒清醒再撵出去。” 哭声顿无。 还真是管用。 看看吧,好说好商量永远比不上虎着脸的霸气,恶人总需恶人来磨呀。 路非已带了侍卫进门,两人架着一个,拖着便往出走。 五个小丫鬟方才明白太子和太子妃是动了真怒,自己地位岌岌可危,那一丝残存的绮丽念头登时被无情戳破,开始惶惶不安的担忧起未来。 ------------ 145.深夜相守 路非应了一声,没啥特别的反应,他惯于跟在太子身旁,以北澈为天,主子怎么命令,他便怎么做,从不曾存有善恶是非的观念。 几名面无表情的黑衣侍卫像揪小鸡似的抓着几个娇滴滴的女子,手劲颇重,毫无怜香惜玉的念头,抓了便走。 一时间,哭喊声又起,不过,比之上一次似真似假的娇嗔,凄厉惊惧的求饶声听起来顺耳多了。 向晚晚噙着笑,望向北澈。 北澈回以坦荡的笑容,不躲不闪。 “气大,伤身呐。”好吧,她信他了。 “伤身,也好过于伤心。”北澈松了一口气,半蹲下,单膝点地,虔诚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用他掌心中的温暖,驱除纤纤玉指的凉意。 “不是说我的人,由我处置吗?”窝在椅子里的晚晚懒懒的单手撑起头,斜眼看着北澈,似笑非笑。 “好,你说怎么办都好,不过,快着些,我的好晚晚,你来时,夜已深,切莫将宝贵的时间用在了不相干人的身上,虚度了良辰。”他眨了眨眼,优雅的笑,暴戾之气一闪而逝,转瞬无踪,快的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看来,判断有误的人,倒是她了。 再好脾气的男人,骨子里仍旧是三分血性,她总以为北澈秉性温和,不喜与人争斗,高贵的气质仿若不属于人间,这样的男人,没有什么事能惹他动了真怒,因为不值得,因为不在乎。 不气,却并非是不会气。 能够亲眼看一会北澈动了真怒,这夜路,赶的算是值得。 晚晚心中偷笑,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无波,“三日内叫路非把这六个丫头送到枫火山庄去交给若无,让她来调教些日子,也就好了。” 正值用人之际,好端端的人儿,赶出门去,分明是浪费,拾掇拾掇,应该还是可以用用的。 “也好,就依晚晚,明天让路非把人送过去。”如此安排,合情合理,北澈直接答应下来。 那五个丫鬟听到这番对话,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太子妃毕竟是她们跟惯了的主子,继续跟在她身边,总比被撵出去自生自灭的好。 千恩万谢之后,五人鱼贯而出,边走还边抹眼泪。 她们还不清楚,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即将难过之极。 由若无亲手调教出来的人,纵然个个知本分,懂进退,会看眼色,能干之极,可那调教的过程,绝对是一辈子都无法淡忘的悲惨回忆。 。。。。。。。。。。。。。。。。。。。。。。。。 雅苑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一盏盏柔和的宫灯,将里里外外照的灯火通明,不存一丝黑暗的死角。 今时往日,历历在目,一年不到,翻天覆地。 有他陪在身旁,守着她,陪着她,护着她,小心翼翼,呆在同样的地方,心境却有了巨大的变化,那种淡淡的感觉,很棒。 ------------ 146.棋力相当 两人喝了一杯茶。 北澈望望轻纱之后的那张大床,铺着黑色锦缎制成的被单,以及同色系的薄被,若是晚晚躺上去,长发披散在顺滑的绸缎之上,肌肤赛雪,双瞳澄然,只是望着他,他怕也是难以抵挡。 忽的喉咙发干,哪怕再灌进半壶茶也缓解不了的那张干渴感觉。 他心虚的瞅了瞅晚晚,心脏砰砰乱跳,“天色很晚了。” “殿下累了?”向晚晚抬了头,疑惑的看着他。 “不,不是――”累,自然是不累的,好不容易,她来了,他便是三天三夜不合眼,大概也不会觉察到累的感觉。 向晚晚善解人意的轻笑,“殿下若是疲惫,可先回去休息,有话明天再聊,不必急于一时。” 北澈笑,指着□□的被褥道,“自你走后,我便搬到雅苑来住了,这儿就是我的卧房,还能去哪里呢?” 莫名的,晚晚的脸上开始发烧,“这样子啊。” 倒是她占了他的地方了。 “不,你别误会,我是说,这里是我的卧房,也是你的卧房,我们是夫妻,本就该。。。本就该住在一块。”北澈目光闪烁,越说嗓音越是沙哑,天经地义的事,怎的提起来,那么的不自在,还是分开太久了吗?都没机会好好的培养下感情,说的稍微亲密些便觉得浑身不对劲。 “喔。”向晚晚垂下头去,左右手绞在一起,唇瓣微微撇高,暗自偷笑。 “离天亮还早呢,我们不如下盘棋如何?”话一出口,北澈便后悔的想把舌头咬掉,这是什么该死的鬼主意啊。 “好啊。”没有异议,她点头答应。 于是,棋盘上的大战开始。 你来我往,棋力相当。 北澈从小就被父皇揪着弈棋,输了不行,要站在房檐下背棋谱,抄帝王心术,赢了也不行,让他老子脸上难看,他这个儿子几天都甭想消停。 当太子,难啊,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当中,久而久之,北澈的棋力蹭蹭见涨,弈棋的心情却是直线下降,放眼整个北国,除了他斗不过的亲爹之外,能邀动太子出手玩上一盘棋的人,基本没有。 不熟的人说不上话。 熟的人都知道,太子极其讨厌下棋,算是出了名的。 再熟一点的人才明白,北澈不是真的讨厌下棋,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很愿意摆上黑子白子,分心为二,对战厮杀,他仅仅是不乐意跟不交心的人下棋而已。 他的唯一对手,只有他的父皇。 如今,又多了个晚晚。 初始,北澈存心相让,慢腾腾的布局,黑子走的不温不火,有时还故意送上前去,让晚晚吃掉,可才放水几次,他便发觉不妥,白子出手凌厉,没有花哨的掩护,所向披靡,横行无忌,三两下,棋局结束,北澈输的惨兮兮,再不敢轻忽怠慢。 ------------ 147.输一局脱一件衣裳 “我输了。”两手一摊,北澈大方认输。 “失败乃成功之母。”向晚晚没啥诚意的安慰。 谁让他轻敌在先,胡思乱想的进入不了状态,被虐一次,他就明白了,棋盘无大小,以为是女的,便要先让三分,下场只可能是被杀的惨兮兮,连翻身的本钱都没有。 “再来一盘。”北澈微笑,不受刚刚失败的影响。 棋子再布,你来我往,杀伐果断。 一炷香之后,北澈无奈,把黑子攥进拳心,“又输了。” “嗯。”晚晚拍拍他的肩,“再来一局,没准就赢了。” “说的对,失败是成功的亲娘嘛。”他撸了撸袖子,“继续。” 半柱香之后,北澈咬牙,“不可能,怎么你又赢了?” 向晚晚一脸哀愁,无辜的抱住手臂,“手气好,我也没办法。” “这又不是赌博。”下棋拼的是脑子,拼的是反应速度,何曾与运气有关了。 “再来一局?”向晚晚眯了眯凤眼,两根手指捏住白子,在半空之中微微摇晃。 “来。”他的骄傲,不容践踏,怎可能会接二连三的输,还输的那般没有悬念,他不甘心。 于是,继续。 一盏茶之后,北澈撇了撇嘴,“你出棋完全没有规律。” “出其不意是关键。”她不否认。 “我不曾在任何棋谱上看过类似的打法。”所以才会一直输一直输,输完了之后,还不知为何会输。 “我也没看过棋谱,不过是随性走棋,你别太介意。”向晚晚心神气爽,不管怎样,赢棋总是件开心的事,比输了强。 “再来!”北澈润了润喉,不甘示弱,全然认真起来。 自他十五岁之后,就连北皇沙迦,都不曾在棋盘上将他逼至此境。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对于向来提不起心劲儿,与人弈棋的北澈来说,能遇到个挑起他的战意,全力以赴的想要赶超的对手,实在是件精神抖擞的事。 绮念一扫而空。 心猿意马的想法,经历了数次输棋,逐渐归于无踪。 他的脑子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要赢,一定要赢,哪怕只赢一次也好。 向晚晚黛眉一挑,“光是下棋,没什么意思,不如,加点彩头如何?” “什么彩头?”北澈龙眉一挑。 “唔,比如说输一局就往脸上贴一张纸条啦,或者输一局就脱一件衣裳啦。。。”她举例,想起了上一世惯然的玩法,粗神经的忘记掉此刻身在北国,也忘记去考虑北澈会不会接受。 某人的眼睛蹭下亮的仿佛要咬人,清清嗓子,“说的对,加点彩头,才有劲头玩,唔,那就输一局脱一件衣裳好了。” “好啊。”向晚晚浑然不在意。 一个玩几局输几局的对手,她不相信,加了彩头,有了动力,就能赢了。 这是弈棋呀,不是赌博,需要的是实力,而非运气。? ------------ 148.肌肤不露 “真的吗?”北澈端肃了脸确认。 “只要你能赢。”向晚晚毫不掩饰自信,狂妄撂下战帖。 “输了不许哭喔。”他认真了,他真的认真了,她给出了那么丰厚的‘战利品’,他要再不精神抖擞,还算是男人本色吗? “输了不许耍赖喔。”她学他的表情,扯了扯他的袖子,“澈,你要不要去多穿几件?免得一会不够用,三下五除二便。。。”清洁溜溜了。 “瞧不起我?”他刮了下她的鼻子,故作生气。 “不,晚晚请殿下手下留情,别让我输的太惨。”她拉了拉袖子,露出一小截皓白如雪的玉腕,除了这一层薄薄的外衫,并未像一般北国女人那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好几件。 换句话说,北澈仅需要赢个两、三次,他不能宣之于口的渴望,便能够达成了。 这简直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诱惑,小腹处竟然因为她淡淡的几句话,便凭空生出了一团暖流,上窜下跳,不受控制。 赢! 必须赢! 一定要赢! 北澈下定了决心,树立目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开局!” 一夜无眠。 第一缕阳光,在不期然当中到来,划破了夜的黑,透过长在窗前的柳树,淡淡的撒在房间内,晨风夹着潮湿的水汽,从半敞的窗口处袭入,让仅着内衫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冷战。 北澈认真起来,再加上之前已对晚晚的战法有了个初步的了解,接下来的那一局,顺理成章的进入了胶着之战。 好不容易,晚晚摆脱了黑子的纠缠,驱动白子,想要给与黑子致命一击,却惊讶的发现,有几枚不起眼的黑子,无意之间连成了片,发动围攻。 不出意料的,晚晚输了今晚的第一局。 北澈笑的洋洋得意,心中暗暗叫苦,只有他最清楚,赢一次有多么的不容易,迂迂回回,反反复复,排兵布阵,拼尽所学,也仅仅是赢了半子而已。 不过,别看只是半子,依旧算是他赢了。 向晚晚大大方方的开始解扣子,在北澈灼灼闪亮的眼神之下,把一袭垂若流水的黑袍解开丢在椅上,她里边穿的是一件样式极其古怪的紧身衣物,非银非铁,包勒住娇躯,勾画出血脉贲张的诱人弧度,一寸肌肤不露。 “再来。”向晚晚活动活动肩膀,愈战愈勇。 某人心猿意马的眼神若有若无的飘过来,待到晚晚抬眸,某人已经正正经经坐好,目不斜视,笑容满面,“来吧。” 一定要赢! 北澈捏紧了拳,打了鸡血似的鼓足了劲。 如此一局接着一局,各有输赢,直到天亮,仍旧未能分出胜负来。 晚晚终于倦了,凤眸眯成一条线,“我想睡了。” “很累了吗?”好可惜,他只需要再赢两局。 向晚晚站起身,整个人都迷迷瞪瞪,先来到北澈身边,抓起他的大手。 ------------ 149.长眠无梦 握紧之后,转身便走。 北澈不解的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床榻边。 “睡了。”晚晚踢掉鞋子,爬到床榻之上,期间,她的手未曾松开北澈,而北澈亦未主动放开她。 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向晚晚把脸贴在软枕上,鼻端飘来淡淡的阳光味道,很清爽好闻,想必是有人定期晾晒被褥,时时保持着床榻的整洁干净。 北澈躺在了她的身旁,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除了那只与她掌心相扣的大手之外,身体没有一寸肌肤挨到她。 晚晚的唇瓣挑了挑,知道他在紧张。 她又何尝不是呢? 新婚之夜后,就再没有机会像现在似的静静睡在一处了。 困意□□,思维渐渐飘飞,朦胧之中,好像有人帮她盖上了薄被,掖好被角,一只大手,悄悄探过来,贴放在她腰间,暖热的氛围,让她觉得更加舒适,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嘤咛声,放心睡去。 北澈眼眶微红,这一刻的幸福感,激动难以自持。 等了那么久,所期待的不就是这一刻,她睡在他身边,呼吸均匀,睡相甜美,毫不设防的放心将她交给他。 一时之间,绮念全无。 当你深爱一个人,不自觉的将她放在了心上,反而什么都不想做,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也觉得无限幸福,比拥有了全世界还要快活。 北澈打了个哈欠,往向晚晚身边挪了挪,那淡淡的幽香,满是茉莉花盛开的味道,他一辈子都闻不够。 长眠无梦。 睡了不知有多久。 身畔空荡荡的凉意,让北澈从深沉的睡眠之中醒过来,还未张开眼,他已觉得不对,大手在身畔划拉一阵,扑了个空。 他立即张开了眼,混沌的头脑宛若被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透心凉。 “晚晚――晚晚――”他喊她的名字,四处寻找她的身影,他清晰的记得昨夜她曾经来过,难道那些美好的记忆,又是午夜时分出现的美好梦境,天一明,立即消散无踪无迹? “路非――路非――”北澈烦躁呼喊。 不多时,路非不知从哪儿疾步而至,“爷,您唤我?有事吩咐吗?” “太子妃呢?”北澈的脸色阴郁的吓人,天知道,他花费了多大力气,才抑制住那股暴怒的冲动。 “枫火山庄派人来求见太子妃――” 路非话未说完,北澈已不耐烦的打断,“她回枫火山庄去了??” “没有,太子妃处理完毕,去了厨房,叫人预备好饭菜,又去了书房,这会儿应该就在隔壁。”路非提心吊胆的说完,走到窗口,探出脖子往外一看,跟着缩了回来,“没错,太子妃还在书房内,专心致志的看书呢。” 北澈身子一瘫,浑身的力气仿若被抽走了似的,全无力气,过了好半晌,才用惯然柔雅的声音吩咐道,“伺候孤沐浴更衣吧,手脚快着点,别让她久等了。” ------------ 150.晚晚不是外人 一桌好菜,一坛老酒,佳人相伴,好生快活。 她帮他舀了汤。 他把银筷递过去。 她为他倒满了美酒,他夹了她爱吃的笋尖放在她碗中。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不用多用言语来沟通,便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 饭菜吃到一半,路非冷着脸走进来,“爷,能否移步书房,属下有要事禀报。” 北澈与晚晚同时能感觉到路非紧张得绷紧的神经。 “就在这儿说吧,晚晚不是外人。”她是他的妻,有权知道他所有的事,北澈并不打算多有隐瞒。 “是。”路非抱拳,眉宇之间满是忧色,“爷,昨夜,有贼人潜入官驿袭击,塞莉娅公主带来的侍卫拼命抵抗,仍旧伤亡惨重,损失过半,属下的人回报,他们里里外外检查了官驿内外,发现事情并非如同塞莉娅公主所说,是有一大队黑衣蒙面人趁乱袭击,那些死去的下人和侍卫们全身没有伤痕,症状很像是中毒而死。” “嗯。”北澈撂下筷子,心情舒畅的时候听到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事儿,实在是煞风景。 “塞莉娅公主认为北国不安全,一大早便嚷嚷着要回草原,还必须带上那些死去的侍卫们,不准就地安葬。”路非一想到刁蛮公主的性子,头皮便隐隐作痛,具体怎样,还需要有北澈的命令,才可以行使,北国可不是那草原公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即便是快马加鞭,回到草原至少也需要行三个月,她带些尸体做什么?”又不是北国的特产,带回去还能分发给亲友,当做纪念。 “另外,昨夜林家和夜家同时出了些变故,据说是被人潜入府中,大闹了一通,至于丢了些什么,有多大的伤亡,则全然不知,这两大世家,讳忌莫深,极力想要掩饰昨夜的事,跟前些日子遇袭的事一样,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路非手里掌握的力量,遍及京城,对于五大世家的状况,更是持续重点关注,因此,即便是林、夜两家反应迅速,仍是没能完全将消息封锁住。 “最近似乎有股力量,总在针对这两家,呵,他们怎么还敢高调张扬,天牢里还丢着几个没处置呢。”北澈音色淡淡,客观评价,宛若一个完全置身于事外的旁观者,不带一丝个人情绪。 向晚晚更像是不曾听到任何事,喝完了自己面前的那碗汤,胃口大开,又夹了些喜欢的菜色,慢慢咀嚼,完全沉醉在食物的鲜美当中,外边打破了天也与她全无干系。 “还有一事,法王寺和长生观于今日同时来到京城,和尚去了夜家,道士去了林家,不知此事与昨晚的事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了,不多时,便会有情报反馈回来。”路非办事,从不必北澈特意吩咐,深觉有异,早就将网撒了出去。 ------------ 151.收集 厨师的奇怪的癖好 向晚晚的在听到法王寺和长生观的名字时,透明无色的唇瓣微微勾了勾,似笑非笑,非笑又笑,很快,那笑容湮没无踪,似乎从不曾出现过,未让任何人注意到。 北澈皱了皱眉,法王寺和长生观给他留下的印象颇深,他没忘记当日向晚晚命悬一线,生死之间,就是因为这两家闹腾一阵,打翻了棺木,才让向晚晚有机会顺过一口气来。 “夜家和林家有法事做吗?”没听说他们家最近有人故去,而且还是同时故去,这么大的事,他不该一点耳闻都没有。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属下已派人去调查,相信很快便会有情报反馈回来。”路非汇报完毕,默然等待着北澈的指示。 而北澈则是将目光转向向晚晚,“你有什么想法吗?” 晚晚摇头,“这酱鸭做的不错,我吃了两块了。” “晚晚――”他知道她听得懂路非在说什么,缘何如此的云淡风轻,置身事外,一点干系都不想沾似的。 “好啦,你也想吃吗?我会给你留几块。”再夹一块,放入口中,晚晚吃的津津有味。 “你还是自己吃吧。”他又不是真的想跟她讨论酱鸭的问题。 “殿下,您要小心看着点做酱鸭的厨师,要是让若无知道,就保不住了。”她好心好意的出言提醒,没脸解释自家属下收集厨师的奇怪的癖好,咳咳,当然,若无那么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她,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原因呐。 话题扯远,北澈好笑的点了点她的眉心,“不喜欢听麻烦事吗?好吧,以后我尽量不在你面前谈公事。” 他岂会不明白她故意岔开话题的真实原因。 向晚晚耸了耸肩,继续吃她的菜,喝她的汤,可无可不无,干脆来了个默认。 路非退出去,办差去了。 两人闲聊几句,忽的一个侍卫进来禀报,枫火山庄又派了人来,说是要接太子妃回家。 北澈瞪起眼,“既然知道她是太子妃,便该清楚,太子妃才是她的家。” 枫火山庄不过是暂时寄居的地方,晚晚的归宿,始终在他身旁,这一点绝对不能变。 话音才落,一个劲装女子,大踏步走进来,身上纤尘不染,却带着一股骇人的血腥气,“大小姐,您必须回枫叶山庄去。” “必须?什么叫必须?堂堂太子妃,想去想留,什么时候需要个下人来决定。”北澈不客气的顶回来,手死死的攥住了晚晚,不准她动,存的就是不放人的心思。 “若无,慢慢说话,不要急。”向晚晚凉丝丝的提醒,警告意味十足。 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无打了个激灵,瞬间收了轻狂阴霾,垂下头恭恭敬敬道,“请大小姐赶回枫火山庄,如果太子不放心,可一同前往,顺便避一避风头,那位尊贵的塞莉娅公主正快马加鞭往太子府而来,想要讨要个说法。” ------------ 152.去太子府堵门 北澈掏了掏耳朵,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然的话,那个每次见到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丫头,怎会突然间转变态度,还是翻天覆地的那种大改变,让人心里毛毛的,不知她转悠的是什么主意。 “你怎么知道塞莉娅来太子府了?”他收到的情报是草原公主带着剩下的人马赶大早出京城,直奔大草原,找草原王告状去的消息。 “来的路上,我碰到了。”具体情况,不经过主上允许,若无不愿多说,简单一语带过,敷衍解释,至于会不会被采信,则全然不在意。 “既然如此――”北澈摸了摸下巴,很镇定的做出决定,“孤就随你们回枫火山庄去避避风头好了。” 说走便走,也不用收拾什么。 为了避免迎头碰个正着,特意绕个远,走的偏门。 门外,影月驾着马车等在那儿,他的身上,同样裹着一股淡淡的腥气,眉宇之间的戾色未褪,见到北澈跟着一块出来,微微一愣,很快便恢复了常色,仍是冷冷的不爱与人说话的样子。 马车绕了几条小街,终于绕回到玄武大街。 迎面而来,一支队伍,众星拱月一般环绕着一顶十六名壮汉抬着的大轿,轻纱缭绕的轿身内,隐隐可见一位绝美的异族姑娘,烦躁在轿内走来走去,不时高声呵斥侍奴们走快些。 异族成群结队,招摇过市,倒是引起了不少北国百姓的兴趣,他们远远围着,默默看着,不愿散去。 北澈与晚晚坐在马车内,将窗前薄纱掀起了一条缝,事不关己的看起了热闹,果然见到六、七辆北国样式的马车跟在了队伍最后,由草原勇士护卫左右,不允人靠近,想必里边装的便是昨夜遇害的丫鬟和侍奴的尸身。 “她去太子府堵门,目的是想要我帮她做主,缉拿凶犯吗?不对呀,接到了报案,守城将军已与刑部早已过去彻查,她即便来找我,我能给出的答案也仅仅如此。”百思不得其解呀,草原公主的思维方式,向来不容易猜。 “唔,或许不是去求做主。”晚晚屈指敲了敲案几。 “愿闻其详。”漆黑若点墨的眸子认真地盯着她。 “我猜,塞莉娅是去求救的,她想求你出手庇护,以害怕再次遇袭为由,住进太子府内。”一半真一半假,有吓破了胆的缘故,当然也有顺手推舟的心态,这一步棋走的妙,比仓皇逃出北国要高明的多了,向晚晚不吝惜地夸赞一声。 “住进太子府?开什么玩笑?”北澈被气乐了,都是哪儿跟哪儿啊?真是不着道的想法。 “你若不信,可以返回太子府,等着塞莉娅公主,我们不妨打个赌。”向晚晚伸了个懒腰,没心情再看了,蜷缩回她的位置,顺手拿起了一本书,打算用这来打发路上的时间。 ------------ 153.没那种命 北澈伸手把书抽了去,“晚晚,你是在吃醋吗?”不然,他怎会闻到十几缸老陈醋一同开缸的浓郁呛酸气。 “殿下,您想的太多了。”她何曾会对一个压根入不得法眼的女人生出那么复杂的情绪来,如果实在要说,最多只用‘厌恶’两个字来形容,一个觊觎别人的男人,誓要将小三生涯进行到底的女人,若北澈真的对她动了心,生出将她纳入府中为妾的念头,倒也算是给彼此一个解脱。 向晚晚便可以此借口死了心,从此不再为谁辛苦为谁忙,一个人离去,过她的逍遥日子。 有一得必有一失。 她对感情的态度执拗,情愿付出,不计回报,却并不代表她会像世俗女子那般,为爱不惜委屈求全,没有底限的退让。 再深爱,亦有一些不可碰触的领域,寸土不犯。 而这些事,向晚晚大概一世都不会说出口,对北澈明言。 那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啊,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古代与现代,时隔千年,代沟比深渊还要深,她该怎么解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唯美,她又该如何说服他以唯一的心态看待这段情。 若他不能领悟,或许这一世,她和他依然不能走在一起,彼此扶持,相伴至生命的尽头。 无解的难题啊! 晚晚苦笑。 在动心伊始,她就该明白,想要获得她想要的那种感情,其实并不容易。 “草原王把塞莉娅送来,表面上保持的是和亲的念头,想要睦邻友好,借姻亲关系与北国相安无事的和平相处数十年,他让塞莉娅一路招摇过市,大张旗鼓,恨不能把声势浩大的排场再摆大数倍,让整个北国人都知道他们要嫁女的决心,实际上呢,这恰恰好能说明,在送女出嫁的目的之后,定然另有所图。”北澈头脑冷静的分析,“晚晚,一个用了十五年的时间,统一草原各部族,几乎与我父皇是在同一时间内崛起,各统一方的枭雄,他会那么容易,向假象数年的对手示弱吗?” “嗯?”向晚晚颇为惊讶的看了一眼平时很少会谈论国家政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来对待朝政琐事的北澈。 “我的意思是,你无须介意塞莉娅的存在,我是不可能对她心动的,就算是整个北国的女子都死光光了,也不可能看上嚣张跋扈的她。”他抱住她,深邃的眸中竟浮现出几许温柔,用一种从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的虔诚口吻正式许诺,“一生一世,有晚晚足矣,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只这一位,他还在努力当中,任重而道远,三、二年内能把两个人的关系稳定下来就不错了。 哪有心思去奢望大享齐人之福啊。 他生来就没那种命。 “舌粲莲花,说的好听。”偏偏,她喜欢。 ------------ 154.林家和夜家搞什么鬼? 枫火山庄。 一片郁郁葱葱的枫林,随着秋的临近,已然逐渐变了颜色,远远望去,宛若烈火燎原,半边天都烧的通红。 最是一年好时节,夏末秋初,闷热的天气,逐渐消失,阵阵凉爽的微风,拂人面颊,走近了枫叶林,异样的花香隐隐飘过,沁人心扉。 枫火山庄的正门处,两队人马,大眼瞪小眼。 一队和尚,身披着姜黄色的袈裟,各持法器,宝相庄严,唯一的缺点是稍嫌胖了些,看上去有几分肥头大耳,想必平日里伙食不错。 另一队是道士,穿的是青蓝色的道服,太极阴阳鱼挂在胸口,手持拂尘,老一点的清一色留着羊角胡,年轻些的则是面容白净,五官素雅,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两伙人,足有上百人,排列的整整齐齐,堵在枫火山庄门前,看样子对峙是有一阵了,额头、鼻尖全都涌出了细密的汗珠。 远远望见了,若无疑惑的问赶车的影月,“喂,咱们有请和尚道士来做法事吗?” “没有。”影月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扬鞭抽了下马臀,保持不疾不徐的行进速度。 若无是山庄内的大管家,里里外外的事,一手操持,虽说琐事有四个手下分担,但大事还需要她来拍板定论做决定。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家主上最讨厌怪力乱神之辈,尤其以和尚道士为最,平素里见了庙宇和道观,向来不屑,但也不至于凑上去找茬,没成想今儿却被和尚道士堵住了家门。 不管这两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来到了枫火山庄,且一路向前,破除路上种种阻碍,到了山庄正门前,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不知他们所为何来。 走的近了,自然听见几个和尚道士凑成一堆的在谈什么收妖的话题,好像是说,枫火山庄内有邪气,他们受了雇主的委托,前来查看,还没看明白三四五六,结果居然发现碰上了死对头,于是把正事丢到一边不理,开始扯皮,一扯一个时辰,还没研究明白,倒是火气越来越旺,随时有可能大打出手,先干上一仗。 向晚晚听见若无和影月的对话,素手掀起窗帘向外看。 结果一看,便瞧见了莲蓬道人和大同和尚,这两位可是当日‘帮’她重生的关键人物,她没去寻他们,他们倒自动送上门来。 看来,她得好好的‘感谢’一番才行。 “若无,走正门,去看看和尚和道士们想要收什么妖,枫火山庄又有什么妖给他们收。”闹腾到她的地盘上来了,当她向晚晚是好欺负的么? “是。”同样不压事儿的若无搓搓手,兴奋的笑了笑,好久没光明正大的闹闹了,真是怀念那种感觉啊。 北澈攥起了拳,“林家和夜家搞什么鬼?” ------------ 155.三倍的赔偿 路非才来报告过,夜家请了法王寺的和尚进京,而林家请了长生观的道士,进府密议。 才过去几个时辰,和尚道士齐聚枫火山庄,用脚跟想也知道其中必有内情,且和夜、林两家脱不了干系。 北澈脸色冷下来。 向晚晚反而并不介意,“来了也好,省得麻烦。” “什么麻烦?”北澈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我也觉得枫火山庄最近百妖横向无忌,有专业人士出手,再好不过。”她笑的神秘,并不愿多解释,整理袖口,拉平微皱的衣物,当若无与影月一左一右打开车门,向晚晚已坐好了准备,优雅走出。 北澈本想紧跟在后,脚踏出了半步,却又收回,他暂时不出现为好,倒要看看,和尚道士要怎样在枫火山庄捉妖,他活了二十几年,还不曾见过妖长的什么样呢。 马车停住,向晚晚踩着小凳下了车,只是平淡的迈着步子,举手投足间,与往日没有不同,脸上的表情更是平淡不带一丝情绪,暗沉沉的眼睛扫了一眼莲蓬道人,又扫了一眼大同和尚。 这一对天生的死对头俱是觉得后脊背一凉,瑟缩了一下,仿佛是在三九天被人劈头盖脸的浇了一盆掺着冰块的冷水,寒彻骨髓,脑子瞬间木掉了。 若无一掐腰,秀眉竖着,“枫火山庄是我家大小姐的私产,不欢迎外客来访,你们都是出家人,不沾红尘,不理世事,却来堵人家的门,是何道理?” 影月低垂着头,默默后退半步,站在向晚晚身后,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阳光,荫出一片阴影来。 人前若无出头,人后影月出手,两人几乎同时跟在晚晚身边,早已养成了默契,遇事从不慌乱。 正在此时,枫火山庄正门同开,宝爱领着一群孔武壮硕的侍卫,旁若无人的从和尚道士之间走过,气势太盛,竟然没有人想到阻拦,宛若潮水般让出路来,怔怔盯着那美貌的丫头来到黑袍女子身边,“大小姐,请您进府。” “宝爱,你是怎么回事,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做什么?”若无来了脾气,小手指着和尚道士就是一通指桑骂槐,“还不赶紧撵到一边去,想骗银子也不看看枫火山庄是什么地方,哼,最讨厌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污了大小姐的眼。” 宝爱咬住嘴唇,“主路上的机关本就不多,他们带了通晓奇门之术之人,一路走,一路破坏。” 向晚晚听到这儿,插嘴问道,“损失大吗?” “嗯。”宝爱一脸肉痛,那可都是她心爱的作品,在眼前被毁了,心疼的不得了。 “宝爱到一边去,折算成金银,若无等会去讨账,要三倍的赔偿。”向晚晚懒洋洋的吩咐着,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四周一片静寂,倒是有大半的人听到了她的吩咐。?? ------------ 156.索赔两万白银 “你疯――哎呦,谁扇我耳光。”一个和尚,听到这话,刚想张口呵骂,结果眼前忽的一花,一边脸跟着便像是发面团似的肿起老高,摊开了手,放在嘴边,噗噗吐出一口鲜血,外加三颗大牙,疼的他鼻子眼泪一齐滚落,捂着麻木的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清楚是谁出的手。 宝爱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算盘,纯金打造,算盘珠雕花,精巧异常,左手托着,右手噼里啪啦便是一阵加减,没用多久,便核算出一个数字,乘了三倍之后,报给若无,“三千两白银。” 若无凉丝丝道,“你最近熬夜多了吧,这个数字不对。” 宝爱眨眨眼,“没错吧。” “当然有错!”若无探过手去,在金算盘上拨了一下,“难不成你忘记了,那些东西都是你忙里忙外忙前忙后亲自盯着制作出来的,这辛苦费可比材料费要贵重的多了,我看,最少值这个数字,算了,就当便宜他们了。” “一万三千两。”宝爱有趣般的笑道。 “嗯,大小姐不是说了,你来算账,我去要账。”若无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右,骨节咯嘣作响。 宝爱挑了挑眉,没有答话,她岂会看不出大姐头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除了被人堵了家门有口气顺不过去之外,似乎还有些借题发挥没事找事的意味,嗯,主上都没搭茬,她还是不多说话的好,反正给若无撒气的不是她。 做完了向晚晚要求的事,宝爱向前迈了三步,并肩与影月站着,一左一右,哼哈二将。 “一万三千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就是,狮子大开口,也得有点限度吧。” “我们凭什么要赔?路造出来,不就是给人走的嘛。” “没错!!没错!!” 道士和和尚首次意见统一,难得互通一气,高声□□。 一万三千两,那是什么概念呢。 长生观,由观主莲蓬真人带队,出来做一次道场,最多也就收个二百两银子,这还是大户人家给的价格,拿回去,够全观上下三百多道人吃喝一整个月了。 而香火鼎盛的法王寺,半年的香油钱,也不过二、三千两。 若无张口便要一万三千两,可知这个数字有多么庞大,怪不得让和尚道士摒弃前嫌,整齐划一的开始高声怒斥了。 “一万三?数字不吉利,我不喜欢。”向晚晚慢腾腾的摇了摇头,“凑个整吧。” 若无竟然理所应当的跟着点了头,“尊命。” 对待向晚晚态度恭敬有礼,转脸望向黑压压的人群时,若无则完全是一副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模样,“喂,对面的和尚和道士,你们堵我枫火山庄的大门,沿路多有破坏,我家大小姐心慈面善,只收你们两万两银子的赔偿,识相的,速速派人凑足了银子,然后要多快有多快的滚出枫火山庄。” ------------ 157.真金白银,恕不赊欠 莲蓬真人黑着脸,“无上天尊,哪里来的小丫头口出狂言,张口便要白银两万,可是得了癔症,不受控制,胡言乱语。” 大同和尚哈哈大笑,“阿弥陀佛,你说要两万,就能拿走两万吗?小丫头,你做梦没醒吧?” “说那么多废话的意思,便是拒绝喽?”若无摊开手掌,迎向阳光,纤纤玉指,有三根的指甲是黑色的,纯然的黑,似乎还有一层诡异的蓝色,耀着阳光才能偶尔瞥见。 宝爱苦笑着打了个冷战,按捺着想要拔腿狂奔离开的**,她怜悯的望着犹自得意洋洋的和尚和道士,不知他们是否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怎样一番场面。 大同和尚笑着笑着,忽然间发现莲蓬真人瘦窄的老脸上,眼角和嘴角同时向下耷拉着,一脸苦相,立即笑的更加大声。 他想骂一句胆小鬼,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三言两语便吓的面如土色,亏他还是一观之主,声名显赫,不过如此。 上嘴皮碰了碰下嘴皮,没有声音发出来。 大通和尚表情转为惊骇,集中精神更加用力的试了一次,仍旧无法。 他这才知道厉害,瞪向若无,只见她冷冷的笑着,似乎很是明白他的感受。 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做的! 大同和尚脑中蹦出这么一个念头。 他想冲过去,掐住那若无的脖子,逼问她究竟施展了什么妖术,竟然让他成了哑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是,当他试图控制手脚,做出奔跑的动作时,才更加惊骇的发现,浑身上下,除了头脑还能够正常运转之外,竟没有一个部位听从指挥。 眼角和嘴角无限向下垮去,大同和尚欲哭无泪的知道,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和莲蓬真人的一模一样。 若无扬起手,‘啪啪啪’连拍了三下。 枫火山庄的大门再次打开,从里边跑出一列人马,黑衣黑裤,腰系黑带,面容冷漠,足有两百人左右,奇妙的是他们走路时,脚跟落地的频率、速度都一致,闭上眼睛,还以为是一个人。 “这群和尚道士欠我们枫火山庄两万两银子的赔偿款,拒不交出,你们可要把人看好了,不拿到银子,绝不放人,三餐、白水,全部收费,谁想吃谁想喝,排队登记,真金白银,恕不赊欠。”就在自家家门前,她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看着侍卫们里外三层的将这些人围在中间,圈禁起来,若无这才回到向晚晚身边,“主上,您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属下会处理妥当。” 晚晚颌首。 步履款款,衣袂飘飘,旁若无人的去了。 宝爱与影月谨慎的跟在身后,不远处,马儿通了人性一般,拉着内敛奢华的乌蓬大马车,驶入正门,北澈透过车窗,将这一幕场景完整的看在了眼中。?? ------------ 158.兰花琴室 他仅是饶有深意的轻轻一挑眉。 跟着卧回马车内的软垫上,随手抽过一本书,慢慢的翻动起来。 车厢微微一顿,跟着停住。 宝爱一掀帘子,“呀,还有人。”她是来帮晚晚取东西的,没料想安安静静的马车内,还盘坐着一个看起了极其高贵的男人,龙目虎睛,气度恢弘,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淡青色古雅深衣,手执一古卷,眼神却未落在上边,神情是说不来的漠然。 宝爱受惊离去,不多时,换了若无过来请人,“太子殿下,枫火山庄已到,请您下车吧。” 一字一顿,一板一眼,规规矩矩,恨不能把所有的敬语都堆在他身上,以示恭谨之意,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改变对北澈的态度,完全是因为晚晚的要求,不是发自本心的真实想法,因此看上去总有几分僵硬不自然。 “晚晚呢?”北澈站起来问。 “大小姐去处理一些事,很快会回来。”若无让开去路,摆好了小凳,让北澈下了车。 枫火山庄内,诸人忙忙碌碌,丫鬟下人们成群结队的走过,脚步行进极快,较之一般大户人家的下人们伶俐许多,隐隐现出功夫底子来。 北澈的眼,又是微微一眯。 以往来到枫火山庄,总是匆匆来匆匆去,看过晚晚之后,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关注更多细节,真没想到,一座仓促之间建起的宅子内,竟然乾坤暗藏,有训练有素的侍卫,还有功夫不弱的仆人,惯然跟着晚晚的那几个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举手投足间隐现的气度,已足以让他们跻身于一流高手的行列,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人对他的晚晚异常尊敬,热烈而盲目的崇拜着,真心追随,这些看起来非常有意思。 背着手,他跟在若无身后慢慢走,沿途又让他看出了不少的门道,比如说路两旁埋伏的机关,又比如说藏身于各处,数目不一的暗桩,配合着日常巡守的侍卫,把枫火山庄里里外外护卫的好似铜墙铁壁一般。 有趣啊,有趣。 他的晚晚,每天都在琢磨什么呢? 如此老道的排兵布阵,以阴阳五行阵图为基础,把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硬是建成了可攻可守的堡垒,再加上足有数百人的丫鬟仆人侍卫,平日里藏在各个角落里,并不起眼,一旦有事发生,他们怕是瞬间就能转化为一股可怕的战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有若无引路,并没有人跳出来阻拦,北澈很顺利的被带到了向晚晚的琴室,这是一处打开窗子便能看见远山的通透宅院,周围重了不少兰花,开的正盛,浅香缭绕。 不多时,向晚晚换了件浅色的袍子返回,长发披在脑后,行云流水一般随着她的身形款款而动,“我去取了些酒来,你尝尝。” ------------ 159.烈酒勾魂 “什么好酒,要晚晚亲自去取?”北澈上前,摘掉落在她肩头的枫叶,大手熟稔的寻到了柔荑,果然又是一片熟悉的冰凉,于是顺理成章的紧握住,拉着她一同到屋檐下坐稳。 “前些日子让人酿的,封了泥,刚巧今天第一批成品出来,殿下,你有口福了。”影月和宝爱联手,她在一旁指手画脚,没想到真的把高度烈酒研究出来了,采用的原料全部是颗粒饱满的精选五谷,想必味道不会差了,晚晚喝腻了古代的温吞黄酒,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味下记忆中的味道,捧了两小坛便走,像个孩子般急于把好东西拿到北澈面前献宝。 “晚晚酿的酒?那倒是要尝尝。”挑剔的看着那小小的一坛,放在手上掂了掂,看样子大概是嫌拿的太少。 向晚晚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细细的凤眸突然涌上邪气的笑,“殿下可还有要紧的事儿,今天必须处理的?” 北澈摇头。 若是有事,他怎会毫无牵挂,说走就走,跑到枫火山庄来讨得一天悠闲呢。 向晚晚看着那一坛足有三斤左右的酒,‘好心’叮嘱,“澈,悠着点,小心会醉。” 泥封尽去,酒坛开启,一股异样的浓香扑面而来,盖过了满园花香,飘散出老远。 北澈在宫中长大,什么样的好酒没有尝过,一开始并没觉得晚晚手中不起眼的小酒坛里会装了什么惊骇世俗的名酒。 可才一开了坛,闻着那股悠缠的辛烈醇厚馥郁浓香,便知是遇到了好东西,连忙送到唇边,饮下一口,那股子辛辣之气,闻所未闻,宛若火球般从口腔内呼啸驰骋而过,滚落到小腹,所过之处,火烧火燎,顷刻之后,身体不由自主变暖,说不出的舒服。 “好酒!”北澈大赞,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儿,满口余香,经久不绝,“这是什么酒,够烈,够味道,我还从来没喝过如此好酒呢。” 那些御供的各色名酒,与之一比,顿时成了俗品,北澈以后尝都不愿意再尝。 晚晚拍开自己手里的那一坛,“闲来无事,随便弄弄,全都是用粮食酿的,喝醉了也不会上头。” 她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勾动浓浓乡愁,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飘零异世,除了北澈之外,她一无所有,如今有了这酒,尘封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出来,她以为可以随遇而安,坦然面对,像一株小草般顽强的活下去,如今酒催人泪,方才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她永远无法放下,哪怕淡忘都不可能。 “怎么了?”北澈敏感的察觉到从她身上倾泻而出的悲伤,一抬眸,正瞧见晚晚眼中含着泪,晶莹的液体就在眼眶内滚来滚去,偏偏她脸上还是一副惯然平淡的表情,好像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 160.清醒痛着 “没怎么呀。”晚晚眨了眨凤眸,两行清泪,唰的流了下来, 她疑惑的沾了沾那泪珠,又擦了擦眼角,指尖竟沾满了湿意,“奇怪,有沙粒飞到眼睛里去了,把眼泪都激出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酒送口边,连灌几口,不喜欢听见自己声调哽咽,脆弱的像是易折的枝干,她是向晚晚,坚强的向晚晚,不管面对何种难堪的窘境,仍旧会勇往直前,不轻易言败的向晚晚。 北澈微微弯了嘴角,笑得有些哀伤,有心想问问她,究竟将什么藏在了心中,痛的她毫无知觉便流下了泪,那种麻木的哀伤,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他的晚晚。 他的妻。 比任何人都要强大,比男儿还要傲然。 她是在为什么而哭泣? 她眼底的眷恋和不舍,又是因谁而起。 北澈发现,他如此的在意。 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顺理成章的询问,他攥紧了拳,又慢慢的松开来,“临秋风大,的确容易迷了眼,晚晚,快来坐到我身边,我帮你挡着风挡着沙,你好安心喝酒。” 顺势将她拉扯入怀,长袖揽住她瘦削的肩,恍然发觉,她竟那般清瘦,需要人保护。 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他错了,为表象所惑,一心想看着她能成长到哪一步,便由着她,放任着她,每每看到她创造出的奇迹,那股子骄傲,跟着翻天覆地,而忘记了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再能干,终究需要人护着。 “沙迷了眼的时候,多流些泪水,眼里会舒服些。”他给了她一个哭泣的理由,抬起头来,望向远山,不去看她的表情,装作没有看到她突然间露出那么伤痛的悲伤,脸上崩溃决堤掉下来泪来。 这怀抱,既宽阔,又温暖,向晚晚倚在北澈的臂弯之间,身体伏贴,与他出奇的契合。 哭吧。 想哭就哭吧。 来到北国那么久,再不安再难过,她都不曾哭过。 一个人哭泣,软弱给谁看? 如今,她仿佛是寻到了可以放下伪装的安全港湾。 默默的喝着酒。 默默的哭泣着。 一园兰花香,北澈在身旁。 远山,枫林,安宁的臂膀。 她可以放肆一次,去想念那些已丢失的过往吗? 灌下一口烈酒,头脑开始迷迷糊糊,那些熟悉的脸,一个接一个在眼前飘过,他们都在说,晚晚你要好好的,你必须要好好的,别让我们担心,别让我们惦记,就算是一个人,也得努力的活着,活的精彩,活的漂亮。 。。。。。。。。。。。。。。。。。。。。 三斤酒,还剩一小半,北澈已醉倒。 他低估了纯度烈酒的威力,空腹饮用,喝到一半,已不堪酒力,软软栽倒在廊柱下,醉的一塌糊涂。 向晚晚命人把他送到自己的□□休息,又令厨房熬了醒酒汤,一切准备妥当,这才出得门来。 ------------ 161.谁见谁哆嗦。 若无看她红着眼眶,登时表情大变,咬着牙关恨恨道,“他又欺负你了?” 别看她长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单看外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养在深闺的小姐,真的恼起来,杀伤力绝对是覆盖性的,一出手直夺人性命。 向晚晚没好气的瞪起了眼,“谁能欺负的了我?” “你眼睛红了。”若无指出最明显的证据,她还没见过主上哭过呢,那得是多大的事,能让她家主上掉了眼泪。 一定是皇族太子,一定是他。 仗着主上先动了情,便无所顾忌的不懂珍惜。 “刚才一粒沙吹进了眼睛里,揉着揉着,便红了。”向晚晚的解释如旧,也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纠缠,“外边的情形怎么样?” 若无冷笑,“两万两白银,不到一个时辰就送来了,法王寺一万两,长生观一万两,真是看不出来,和尚道士,号称不在五行中,跳出红尘外,竟然还有攒金银的嗜好。” 呸,全都是一群酒肉吃货,亵渎神灵,死后肯定下十八层地狱。 “你放人了?”晚晚冷酷的瞥了她一眼。 “放人?才怪!他们不是来捉妖的嘛,妖还没捉到,那么着急走做什么。”若无跟着晚晚久了,竟也不知不觉间把晚晚的样子学的入木三分,说着说着,笑了起来,那笑容极冷,谁看了谁哆嗦。 主从二人本质上其实是一类人,面善,心狠,一旦认定了什么事,九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唔,继续捉着呢,挺好,别叫他们扰民啊。”晚晚凉薄叮嘱,妥善为枫火山庄的花花草草做足了打算。 “您放心吧,若他们动静太大,惊扰到主上,属下会亲自上门,要他们折算成金银赔偿。”一旦发现有利可图,若无的劲头儿也来了,最近支出比较大,各地商铺的款项,还未返回来,多出个渠道,得些金银,也是好的,入冬前可以把山间小溪引进来,修个池塘,到来年夏天,她家主上就能吃上新鲜的莲子了。 “大同和莲蓬,这两个人你注意着些,貌似有些本事。”向晚晚想到了自己还是灵体状态的时候,被那两人合力发出的漩涡砸了个正着,几乎魂飞魄散,想必他们也不止是靠两片嘴皮骗吃骗喝,多少还是有些道行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能力会不会伤到凡人。 “有本事又怎样?先把毒解了再说吧。”若无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林家和夜家怎么样?开始怀疑到枫火山庄了吗?”这件事,晚晚最是疑惑,她手下的那群家伙,手脚利索的很,不太可能留下什么有利的证据把祸水引回到她这儿来。 可为什么,受夜、林两家邀请来到京城的和尚道士们会直奔枫火山庄,堵在正门口处嚷嚷着要捉妖,难道夜家和林家还不知道枫火山庄的主人是当朝太子妃吗? ------------ 162.一抹痛惜 若知道,还派人过来找麻烦,那是依仗些什么呢? 还是说,根本不将北澈放在眼中,另有所图呢? 这件事,往远了想,玩味更深,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夜家和林家虽然表面上不和,暗地里却是共同支持二皇子北鸿一脉,他们一直觉得北澈的弟弟更适宜继承大统,并以此为目标,孜孜不倦的努力着。 有趣哇有趣。 “主上,属下觉得,和尚道士这次来到枫火山庄,仅是误打误撞而已,所有的事,还需要些时间彻查,真相方能浮出水面,只是拿不准主意,对夜家和林家的计划,是否暂停,避避风头,等此事过去再说。”大部分决策上的事,还需要向晚晚定夺,若无不敢私自定夺。 “避风头?为什么要避风头?那不是显得咱们无故心虚了。”按住若无的肩膀,向晚晚语重心长道,“为了表示咱们枫火山庄的‘清白’,今晚还得再忙一忙才行。” 若无眼睛一亮,兴致盎然的点头,“没错,兵分两路,哪边都不放过。” “辛苦你了。”北澈酒醉,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他身边离不得人,晚晚打算亲自照顾,别的事,自然得交给最信任的若无去做,她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布下一张大网,已到了收尾阶段,万万不能放弃,“塞莉娅本该回草原去求救,现在窝到太子府去算什么,叫六煞去,想个法子,撵她上路,草原王还等着他最宠爱的女儿回家诉苦呢。” “是。”若无心领神会,福了福身子,自顾自去了。 向晚晚身子轻轻一跃,脚尖点在树梢,借力使力,落在房顶。 她再平台处坐下来,望着日落的彩霞,染红了半边天,炫目的美丽。 隔着两个院子,影月回头,遥遥的望向她。 向晚晚扬起手,挥了挥。 影月立即撂下手中正忙碌的事,步履匆匆而来。 “主上,您唤我。”银色面具后,一双冷眼黯淡,他望着她,竟没有了昔日的亲近感,恪守着主从的位置,在彼此之间,拉开了一条鸿沟,那么深刻的弧度,无论他有多么渴望,却永远无法跨越。 “酒酿好了,我今天去窖里取了几坛上来,给你尝尝。”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酒壶,拴着红绳编制的中国结,丝绦垂下,精美绝伦,她递过去给他。 影月双手接过,捧在怀里,抱紧,“谢主上。” “不尝尝吗?”晚晚浅笑。 “属下正当值,晚些时候,回去了再尝。”影月眼中现出晦涩之意,眸光避开了晚晚的脸,看天看地看远方,就是不肯看她。 “影月,也许你不该跟我来京城,这里,只会束缚住你的翅膀,将你拘禁在狭小的天空之内,还要一直带着这面具,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冰冷的指尖,沿着那银色面具的古朴花纹向下滑,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惜。 ------------ 163.又灌倒一个 然而,也仅仅只是痛惜而已,他在她漆黑若夜的眸子中央,读不到其他特别的情绪。 那曾是他苦苦奢望,求之而不得的珍贵美好,而如今,仍旧是,只不过,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渺茫,她虽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给他的感觉却是天上的明月星辰,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碰触的到。 此生无望。 却又舍不得远离。 哪怕只是仰着头,苦苦追逐,也无妨。 反正除了追逐之外,他似乎没有更好的去处,与其离开了她,日日惦记,还不如从一开始便伴随在左右。 她微笑,他亦欢喜。 她不快,他去想办法做任何事,哄她开怀。 在他面具上游走的小手,背对着阳光,几乎能够清晰的看到血管淡淡的颜色。 他握住了她的手,心脏剧烈跳动,轻轻拿下,放开。 手掌心中残留着她的温度,那么低的体温,冰冷的让他生出一种冲动,永远的攥住她的手,让他来温暖她的冷。 “主上,这面具,属下已戴的习惯,摘不摘下来,并不重要。”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知道她嫁为人妇,她的夫君是北国太子,她的地位,尊贵显赫,那个时候,大概便已预料到会是怎样的结局,在思虑周全的情况下,他还是跟着来了,既已选择这条路,便是心碎欲裂,他也会咬着牙把路走完。 “影月――”话到嘴边,终不忍说出。 她该怎样对待这个执拗的男人? 晚晚头皮隐隐作痛起来,“喝酒吧。” 酒能解人意,酒能消人愁,醉了,便不再多想了,人最大的苦恼,一直来源于喜欢事事思虑,其实活的单纯一些,未尝不好。 夕阳最后一缕余辉,消失在地平线之后,昏暗的黑笼罩大地,枫火山庄内开始掌灯,从高处望去,一片红红的灯笼,煞是好看。 影月坐在她身旁,沉默的喝着酒。 一言不发,一口接着一口,那么醇美的好酒,到了他那里,却成了浇愁的毒药,他品不出滋味,只是快速的喝着,喝光了坛中酒之后,他抱了抱拳,“主上,属下去巡守了,夜里风凉,您早些下去休息吧。” 言毕,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向前踏了几步,身子一斜,向房下栽下去,还是头朝下,脚朝上的那种姿态,刺激极了。 向晚晚速度极快,飞身跃起,在影月砸在地面之前,揪住了他的衣裳,免去了摔得头破血流的灾劫。 几个丫鬟捂住了嘴惊呼,被这一幕惊险的场面吓的傻了老半天,才冲过来。 “送他回房,找人一旁伺候着,厨房里有解酒汤,等他醒过来,直接灌一大碗。”她的改良版茅台看来是太成功了,第一锅酒,就撂倒了两个酒国英豪,她该骄傲吗? 算了,跟男人说不清楚,她还是出门去看看若无那边处理的怎样了。 ------------ 164.诬赖成妖 枫火山庄正门处,侍卫们手里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大圈,圈内和尚和道士挤成了一团,脸上早没了佛爷道爷的倨傲之色,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木鱼、拂尘和平时带在身上的法器丢弃在一处,叠成一座小山。 ――还真是来捉妖的呢,家伙没少带,可惜还没见着妖魔鬼怪,就先被人给缴了。 若无问出了想要的消息,心满意足,唇角露出了笑容,踩着小碎步往回走。 身后目送她离开的视线,充满了浓浓的惊骇之意,那从血肉深处渗出来的恐惧表情,做不得假,想来,这一抹窈窕身影,怕是一辈子都化为阴影,阴霾了内心,无法散去。 向晚晚倚在门口处,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处,冷淡的望着不远处的嘈杂。 若无走近,压低了声音道,“主上,基本上搞清楚了,夜家和林家派他们来试探,仅仅是要他们制造事端,在外败坏您的清誉,以达到污蔑太子的目的,林家和夜家都已清楚枫火山庄的主人正是北国的太子妃,也从赏花诗会上知晓了您的容貌绝美,气质超然,于是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让法王寺和长生观的和尚道士们过来,找到机会,制造些巧合,污蔑您是精怪转世,把流言散布于京城各处,趁着北皇不在京城,先行造势,到时候,太子殿下,娶妻不贤,有碍于江山社稷,便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攻击借口。” “精怪?果真是馊主意。”馊的不能再馊了,好好一个人,污蔑成妖精,亏他们想的出来。 “主上,您别小瞧了这个馊主意,真让他们搞成功了,虽然不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一旦京城内外,流言顿起,必能影响朝野,左右大局。”若无手里的手绢快要绞烂了,胸脯一起一伏,气的够呛。 从来都是她领着人喊打喊杀,算计别人,何曾被人惦记上,堵到门口来寻找陷害的机会,若依照她的性子,一把毒粉撒出去,管他和尚道士,全部凄凄惨惨的送进地狱去见阎王,一了百了,可这事儿却不能不知会向晚晚一声,她是怕自己的冲动会坏了事,耽误主上的大局。 向晚晚笑了起来,点住自己的鼻尖认真问,“若无,我长的很妖孽吗?看上去像不像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主上,这个时候您还有心情开玩笑,呸呸呸,谁像妖精?我看那群家伙才像是妖怪,和尚全是野山猪成精,道士则是野山羊成精,成群结队,危害人间。”若无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她憋了一肚子气呢,谁污蔑她的主上,比割她一刀还难受。 本就不是大度的人,也不明白什么叫做胸怀宽广,被她结结实实的记恨上,这群和尚和道士。。。不,普天下的和尚和道士,全都有难了。 ------------ 165.小狼归来 “把他们一直困在枫火山庄外,终究不好。”虽说这边不会经常有人来,可并不能完全阻绝掉暗处盯着她这边的眼线们窥视,闹个天翻地覆纵容没有问题,可若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该是一件多么吐血的事,不妥,不妥。 “主上,那么便宜放他们走,属下不甘心。”以为她枫火山庄是京城菜市口吗?想来便来,想去便去,通行无阻,来去自由。 “谁说要直接放走了?”晚晚轻飘一笑。 “属下不明白。”若无来了兴趣,两只眼睛亮晶晶,笑的靠近,附耳倾听。 主从二人,压低了声音,布下计谋,可怜的和尚道士们犹不自知,他们得罪最惨的人,不是凶声恶气审问他们的若无,而是始终不曾正眼瞧他们一眼的冷面太子妃。 向晚晚绝不会承认,每每想起当日大同和尚、莲蓬道人和那个来自苗疆圣域的娘娘腔合力搅了相府小姐的葬礼,还差点伤到了北澈,她的心里便极度不舒服,虽说也阴差阳错的成全了她的借体重生,但那仅是因缘际会,因此忽略不计。 不多时,若无领着人,押解了法王寺和长生观的人离开,他们要连夜赶往京城,找守备大人击鼓鸣冤,一告法王寺无辜骚扰,二告长生观污蔑传谣,三告和尚道士侵入私人领地造成极大的损失,四告暗中策划者妄图加害。 仅仅是以枫火山庄的名义行事,压下了晚晚的真实身份不提,否则的话,若大大方方的说,这是太子妃名下的产业,受人骚扰,那京城守备非得吓的面无血色,第二天直接去御书房负荆请罪不可。 宝爱领着手下,连夜出门,修复主路上的防护措施,这一次,发了狠,采用的全部是杀伤力极大的机关,布置在路两旁,若再有通晓奇门遁甲之术的高手来,也甭想轻而易举的破坏掉,宝爱把从向晚晚那儿学来的诡雷之策,巧心变幻了手法,应用其中作为辅助,谁敢碰她做出来的机关,非要炸飞了手欠的家伙,二话不说先送他上天飞一圈,不死也得脱层皮。。 向晚晚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麻烦,枫火山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沿着幽静的小路,她慢慢的往回走。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黑影贴了上来,速度极快,一闪而过,下一秒已从背后抱住她,两只长臂搂住她的腰,脑袋熟稔的寻到了肩膀,直接贴了上去,鼻尖跟着连嗅了两下,“晚晚,我回来了。” “小狼?”身后的重量,陡然加重,以为他爱闹爱玩,爱贴着她蹭来蹭去,却从不曾真的把身体的分量完全压下来要她承担,晚晚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一托,扶住了他的身子,“你受伤了吗?” 小狼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摇头,“没有受伤,就是闻到了狐火身上的臭味,熏到了。” ------------ 166.狐火卖萌 狐火是小狼的死对头,每见一面,必掐一架,是真掐,动辄生死的那种,小狼总说狐火身上有臭味、骚味,一闻肯定上头,狐火那性子,最是爱漂亮,你说别的可以,侮辱他的容貌,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一来二去,把小狼结结实实的恨上了。 狐火与晚晚有过数面之缘,本来也极为投机,想多亲近亲近,但是小狼似乎特别排斥狐火的靠近,像是恶狼似的严防死守,狐火一出现,他必然放下所有事凑过来,毫无风度的恶语相向,久而久之,硬生生的将狐火想要赖上晚晚的心思全都打散了,两个家伙就此也结下了死仇,无法化解。 晚晚每每想起狐火的容貌,便生出一股极为异样的感觉,她叹了口气,扶着小狼慢慢的向里走,“狐火来京城了?” “恩,出去办事的时候碰上了,他蛮横出手阻挠,差点没完成晚晚交代的事。”逮到了机会,小狼使劲告状,他是生怕向晚晚会心软,被狐火撒撒娇卖卖萌,便点头答应留他下来。 保护太子几年之后,这枫火山庄便是他小狼的家了,一山不容二虎,他死都不要跟狐火那个臭东西住在同一屋檐下。 “喔?”向晚晚掀了掀眉,似笑非笑,“他也没能讨得好处吧?” “我揪掉了他一撮毛,啧啧,手感不错,可是味儿实在差的要命,有一股花瓣和烤肉搅合在一起再倒入一大坛子黄酒埋在地下发酵半年之后再开罐时散发出的那种奇怪味道。”小狼甩了甩手,像是要借这个动作甩掉按照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跟着往晚晚身边蹭了蹭,深呼吸三次,赞道,“还是我的晚晚最好闻了。” “你居然揪狐火的头发?天,小狼,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我记得他超级爱惜自己的头发。”向晚晚失笑,拿小狼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嘛,狐火讨厌什么,他偏要去做什么,甘愿冒大不韪,也得把狐火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不知怎的,想到狐火抱着脑袋,呲牙咧嘴又骂又叫的样子,向晚晚的头皮便跟着刺痛起来,仿佛被拔了头发的人是她似的。 “生气最好,早点滚出京城去,别老在我面前晃悠。”看着心烦,闻着头痛,想起来恶心,他抓起晚晚的手,搭在额头上,有气无力的样子,“你摸摸,遇到他体温都升高了,头晕脑胀,一肚子火。” 小狼的脸,从不给人看的。 就连晚晚都没见过。 不过摸上去倒是蛮舒服,软软嫩嫩,像是在抚摸一个刚满月的婴孩,皮肤表面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小狼没有说话,他的头滚烫滚烫,果然是在烧着。 “我扶你去休息,等会让人给你熬一副退烧药,好好休息一晚。” ------------ 167.偷吻 晚晚心想,枫火山庄今天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背运,一晚上倒下三个男人了,二个是喝醉,一个病着,难道真有‘邪气’作祟?早知如此,还不如留下那和尚和道士进来逛一圈,做做法事,驱除厄运。 “你知道的,寻常药物对我根本不起作用,不用那么麻烦,让我找个地方休息下就好。”他仅仅是需要时间来恢复,等到明早天一亮,便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无须特别关注,当然,如果晚晚愿意留在他身边,悉心照顾,小狼也是会举起双手双脚来热烈赞同。 不过,看起来晚晚似乎并没那个意思。 提起狐火,似乎让她想起了一些别的事,脸上的神情始终怪怪的。 把小狼安顿好,晚晚返回到住处,北澈还在睡着,呼吸沉重,表情放松,不知梦到了什么,唇角竟微微勾起,上扬出愉悦的弧度。 借着烛光,她望着他恬淡的表情,逐渐的,脸上凌厉严苛的神色慢慢消失不见,那些负面情绪,全数长了翅膀,飞散的无影无踪,有他在的时候,她的世界似乎永远都是阳光和煦,无波无澜。 她拄着手臂,倾斜了身子,倚在他身边。 北澈的心跳声,隐隐透过衣物传来,喝了酒的关系,比平日里节奏快了些。 晚晚凑过去,轻伏在他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 完了,她竟然也有些心猿意马,面红心跳,想入飞飞了。 假如,只是假如,她在他睡着的时候,轻轻的吻一下,应该不会被发觉吧。 念头一起,便怎么都无法按捺下去,着了魔似的盯着他的唇瓣,探出舌尖,唰舔而过,无色的唇瓣,在几点烛火之下宛若水晶般熠熠生辉。 只亲一下,就亲一下,良辰美景,夜色正好,她亲了他,只当是这段日子以来,日也操劳,殚精竭力的报偿。 别的她什么都不要,只是亲一下,慰藉思念,安抚体内澎湃激荡的情感,应该无妨吧。 做足了心理建设,找到最合适的理由,向晚晚总算说服了自己。 以双手支撑住身子,她贴进了他,却不曾将身体的一丝重量压向他,她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鼓足勇气,献上了自己。 他的唇,很烫,和他高热的体温一样,愈发衬出了她的冷。 晚晚阖上了眼,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这般四唇相接,胶合在一处。 她想,原来一个轻轻的吻吻,也可以美妙至此,她曾孤苦一生,跟随着佣兵团全世界飘零,虽有比亲人更加可靠的师兄弟常伴,却不曾有任何一人,能带给她像此刻般心绪安宁的幸福感。 为了北澈,她多付出一些又如何呢? 他是那样的美好,举世无双,她是他的妻,她必须保护他,不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在做梦吗?”晚晚身下,一记低沉的嗓音中,三分慵懒,三分睡意,带着极大的温柔感叹。 ------------ 168.颤抖的晚晚 向晚晚一惊,身子随之弹起,一只大手,从背后揽住她,跟着便是翻天覆地的一个大翻转,她被他压在了身下。 “就算是梦,也是美梦。”喃喃自语的嘀咕一声,他的眼中,仍未现出清明之色,显然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晚晚的唇瓣,又开始感觉到有些酥酥麻麻的,被他暗色的目光凝得心中小鹿乱撞,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清澈而温柔的凤眸具有极大的蛊惑力量,尤其那一丝心虚的可爱表情,激起了某人压抑了多时的浓重欲意。 他的呼吸转为沉重,逐渐靠近她,扑在面颊上的气息掺杂着淡淡的酒香,果然是精心酿造而成的好酒哇。 北澈的一双黑眸锁住她,催眠着她,诱惑着她,安抚着她。 向晚晚在他的目光下轻颤,无处可逃,下意识的轻启柔软的唇瓣,像是在等待着某个奇妙的时刻。。。。。。 “既然是美梦,自然不可以浪费,老祖宗有训诫在墙,浪费可耻,浪费有罪。”他嘀咕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眯起了眼,那炙热的薄唇准确的找到了她,不客气的覆盖在柔嫩的透明唇瓣上。 刚刚哪个宛若蝴蝶羽翼刷过的浅吻,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凶猛的窜入她的四肢百骸,同样也在不动声色之间点燃了他体内残留的酒精,一团熊熊烈火,顷刻将两人吞噬于其中。 他吻住了她,紧紧的环绕着她纤细柔软的身子,属于她的淡淡茉莉香充斥在鼻端,一切都在提醒着他,压在身下与她热吻的女子是晚晚,他的晚晚,绝不会有错,这个念头初一生气,更加撩拨着他的渴望,天知道,从她回来时起,他便在盼望着这一刻,每一日,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期待着能够再次吻上她柔软冰凉的唇,为她透明的唇瓣染上健康的浅粉色,用他的体温,暖热她的身。 此刻的北澈,与他平日里刻意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温和模样大不相同。 他充满侵略性的气息,令她倍觉不安,然而根本不容她多想,那灵活如蛇的舌尖已来撬她的牙关,待到她稍有松懈,便趁机滑入,勾缠着她嫩嫩的舌尖一同嬉戏游舞。 因为那过度亲密的解除,晚晚禁不住颤抖。 新婚之夜的疼痛,不期然闪入脑海之中,她蓦地张开了合着的眼,细密的睫毛微颤,却不期然的在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央,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个眉目含情,面色绯红的女子,真的是她吗? 晚晚震惊了。 “澈――”她软而无力的呼唤声,迅速淹没在他更狂热的索吻之下,而成为模糊的嘤咛,淡淡倾洒一室。? 他不客气的加深了唇舌上是掠夺占有,将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倾吐入她的檀口。?? ------------ 169.随我回太子府好不好 未褪的酒气似乎更加醉人,晚晚的清醒,一点一滴消失,她无处安放的柔荑不知不觉间竟虚软的落在他的肩上,放弃一切抵抗,由着他带领自己,赶赴一场感官的盛宴。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痛了吧。 双手向下滑,落在他腰间,感受到他全身贲起的结实肌肉,唔,还挺有料的呢,从外表真的看不出他的身子如此精装,与她的柔软截然不同。 她总是隐隐觉得北澈的身上有着数不尽的谜团,她以为对他已很了解,实际上所看到的那些,或许仅仅是冰山露出海平面的一角而已。 零乱的念头之中,她感觉到一双手不安分的探入她的衣衫下,手指灵活的解开了那些束缚的扣子,一点点的剥去累赘的衣物,不准彼此之间有任何阻碍。 当他经过一寸寸的探寻,终于找到她的敏感所在时,她不禁颤抖呻吟。 他立即变得格外疯狂而霸道放肆。 热烈的吻,持续深入,他将她抱得更紧,逼着她略微拱起身子,两人贴得很紧,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晚晚昏昏沉沉的,慢慢忘却了一切,只知道跟随着他的动作,飞升,下扬,全身都被他灼热的体温熨烫着,她甚至清晰的知道,在那最隐秘美好的地方,他双腿间蠢蠢欲动的灼热,正不怀好意的抵着他磨蹭着。 他痛的流下汗来,一滴一滴,落在她几近完美的娇嫩肌肤之上,但为了弥补之前的伤害,彻底以今夜的美好覆盖新婚夜的不堪,他执意放慢了速度,让她慢慢适应他的存在,接受他的所有。 那种感觉,竟然就像是,他正在肆无忌惮,而且热烈地追求着她――天可作证,他爱上了她,在很久很久以前。 她完全没有想过要反抗他。 一切的发生,水到渠成,似乎也有些天经地义的味道。 。。。。。。。。。。。。。。。。。。。。。。。。。。。。。 激情稍退,剧烈的喘息声,逐渐归于平静。 她枕着他的小腹,勾过一绺长发,缠在之间,绕来绕去。 天,刚刚的感觉,真是激烈而疯狂,她从不知道,原来男女情爱,居然能由着身体交融,而热烈高亢至极致。 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呢。 不过,那感觉非常非常的美好,不是吗? “晚晚。”他唤她的名,捉住她的手,握紧。 “恩?”她懒洋洋的应,浑身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索性瘫软着,一动也不动。 “还喜欢吗?”低沉的嗓音当中藏着一丝沙哑。 她脸上烧的莫名,却也诚实,“恩。” “随我回太子府好不好?”再次提出请求,他发觉,经过今晚之后,他已无法忍受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想要带走她的渴望,强烈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惟愿此生共度,不忍片刻分离。?? ------------ 170.搬来枫火山庄 向晚晚攥紧了他的手,“还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我帮忙吗?”终于,他忍不住,问出了口,只要她愿意说,不论是什么,他都会照做。 “快完成了。”她婉转拒绝,真心不愿意让北澈看到她铁血手段,他安安稳稳的做太子,将来成为一代帝王,千古流芳,尊贵优雅就好,其他的事,她能做到的,全部会替他完成,并不愿以此来邀得他的感动,她甚至一生一世都不会告诉他,她曾做过些什么。 那不是她费尽心思的初衷。 她只愿尽所能的维护他,保护他,不准任何蠢蠢欲动的势力,妄图加害于他。 唯此而已,心愿满足。 “还不肯回府吗?”北澈皱了皱眉。 “不是不肯。”时机未到。 “那好吧。”北澈吁了一口气,“你不肯回去,我搬过来总可以了吧。” 晚晚:。。。。。。 “难道这也要拒绝?”北澈声音沉下来,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有些不高兴了。 “你要代替皇帝处理朝政,不住在太子府,日日来回奔波,太辛苦了些。”虽然,她的心,因为他的话,不小心撩动了一下,涟漪阵阵,欣喜若狂。 “那是我的事。”只要能够夜夜宿在她身旁,再辛苦,又何妨。 “那会很累。”古代不比现代,没有便捷的交通工具,没有宽敞平坦的马路,没有彻夜长明的路灯,几十里路,往往返返,其中的辛苦颠簸,自是不必说,就算是太子的车马威仪,能最大限度的让他觉得舒适些,可还是难以完全免掉操劳。 “甘之如饴。”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好吧。”晚晚无奈的暂时答应下来,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不,可心里对于他打算住进枫火山庄的想法,还是抱有疑虑的。 不过,若他执意如此,她倒也蛮开心,能够每天看见他,哪怕只是对望一眼,说上几句话,那也是极好的事。 “我要住你的房间,睡你的床,还有,我们的鞋子要摆在一起,衣物也都要存放在一处。”北澈开始得寸进尺了,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算计,回想起大婚之后,他消了怒火,回到太子府时,新房早已人去楼空,她带走了自己要用的东西,把他的那份留在原处,本是成双成对物件,生生被拆成两半,各据一方,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就算事情已过去了很久,他依然十分在意。 “好好好,我会记得告诉若无。”真是孩子气呀,一国太子,居然还计较这种小事。 “晚晚,我想睡了呢,你的酒,劲儿真大,我到现在还晕着,醒不过来呀。”他咕哝一声,翻身爬上她的身子,在她颈窝处拱了拱,专心啃吻起来。 “你不是要睡吗?”她又痒又麻,推了推他,居然没推动,反而让他挤的更深,吻的更烈。? ------------ 171.四阁汇集 “的确是要睡的。”大概是嫌那两只动来动去的小手实在碍事,北澈索性一只手压住,按在头顶,继续心满意足的挪到软软的耳根处,吻的兴起,期间,还低低咕哝着,“要想一晚睡的好,睡前运动少不了。” “可是――”如果她记忆没错的话,不是才来过吗?这才过去多久哇,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吧,他就又想要了?? 未免也太强了吧。 他他他他,不知道累的吗? 她的唇,被他凶狠封住,缠绵悱恻之后,北澈洋装发怒,“专心点。” 好吧。 她接受批评,专心享受。 闭上眼,黑暗覆盖所有,反让感官愈发的清晰,他的吻,他的抚摸,他的呼吸,他的男性麝香,他的一切一切,尽数扩散,将她包围。 他小心翼翼的取悦着她,明明已渴望的不得了,仍费心压抑着,非要缠的她一团火热,生出同样的渴望,才肯放任自己,攻伐掠地。 他非要以实际行动向晚晚证明,男欢女爱,其实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他要她恋上那极致美好的感觉,他要她逐渐习惯有他在身旁,他要她懂得,从大婚那一日起,不管是否是情愿结为夫妻,他和她的一生,已注定捆绑在一起,不容分离。 暂时的分开,不过是权宜之计。 所做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能有一天的在一起,永远的厮守,生与死都不能分离。 他将自己,埋入她体内,长长的喘息了一口气,舒服的差点当场崩溃。 真怀疑,一辈子都要不够她。 幸好,她已完全属于他,没人可以夺走。 再次感谢父皇的英明睿智。 。。。。。。。。。。。。。。。。。。。。。。。。。 翌日,清晨,太子车驾从枫火山庄出发,火急火燎的赶回京城。 北澈弃马乘车,躲在车厢内补眠,走到了一半,发觉时间不多了,干脆弃掉队伍,带着路非和萧蓝,快马回京。 等到他一离开,向晚晚的书房内,已整齐的占满了人。 几位阁主,面色冷峻,看起来心情都不算太好。 天兵阁,主防,阁主宝爱,手下有上百名各行各业的顶级匠师,精研开发。 锦瑟阁,主情报,阁主若无,负责收集、打探消息,以及总理财政,确保整个枫火山庄的资金充足。 平安阁,主杀伐,阁主六煞,麾下一百零八位高手,皆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级杀手,个个精于夺命追魂。 长生阁,主潜,阁主影月,跟在向晚晚身边,灵活机动,执行晚晚的一切命令,只对晚晚一人负责,他手底下有多少人,具体都是做什么的,无人知晓,非常神秘,正应得一个‘潜’字。 他们四人,地位极高,平素里各忙各的,极少会那么全的汇集于一堂。 当晚晚一看到他们阴气沉沉的样子,心中已然有了谱,怕是又出了什么麻烦事了。?? ------------ 172.想娶公主 然而,昨夜北澈宿在她身边,甜蜜缠绵,一夜浅眠,偶尔醒来,张开眼便能看到他呼吸均匀的睡在身侧,手臂霸道的揽在她腰际,整晚不移。 她的心情好到了爆。 此刻,即便是火烧了房子,一无所有,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她大概也是浅笑着,满面愉悦,当做闲庭信步,欣然面对。 她在自己的大椅子上坐下来,端起热茶,喝了一小口。 几个丫鬟送上了热腾腾的吃食,颇为丰富,足有二三十种,摆了满满一桌。 “要坐下一起吃吗?”她夹起一颗包子,咬了口,香味扑鼻。 “我们吃过了。”四人站着,连落座都不肯,八只眼珠子瞪圆,看着她吃。 这种氛围之下,能吃得下去饭的,真算是好胃口。 偏巧,向晚晚正是不受影响的那一个,左手象牙镶金如意筷,右手银柄雕花小汤勺,左右开工,吃的不亦乐乎。 体力耗费颇大,不补偿回来怎么行。 “有什么事,说吧。”嘴巴和手占用着,但耳朵却还清闲,索性分心二用,出声询问。 若无的锦瑟阁负责情报打探,向来是第一个发言,今天却罕见的咬住了唇,望向六煞。 “主上,草原有异动,草原王纠结十几个部落,意图在秋粮收割的时候,同时发动进攻,凌虐边城十四州府。”六煞难得说话言简意赅,没掺上几句自己的评价,絮叨起没完,由此可见,要报告的事,非常重要,逼着他把怪癖都收了。 “打秋风,每年都有的事,草原缺粮,北国又不肯大规模的出售秋粮,把一群彪悍的草原狼饿急了,出来抢抢,也不算稀奇。”历史上几乎每朝每代都会发生的事,为了填饱肚子,生存下去,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主上说的是,但这一次草原王大举出动,和以往大有不同,各部族凑足三十万人马,草原王麾下大约四十万,再加上各部蓄养的奴隶,足有百万,正缓慢赶往边城之外,入冬前,必定准备到位。”六煞冷凝着说完,望向若无。 “我这边反馈回的情报,大致与六煞所说的相同,另外,还有一件事,草原王的另一只队伍,近日抵京,他们的目的是来向北皇下聘,要求迎娶一位公主,给大草原王当妃子。”前脚送来一位不靠谱的和亲公主,后脚又来了一队想要下聘的队伍来,难道草原那边就那么想结亲吗?动作频频,迫不及待。 向晚晚略一沉思,“想娶公主?北国皇帝,好像没有几个孩子吧。” “是,北国皇帝独宠正宫,与帝后伉俪情深,育有三子二女,另有一位长公主,早已出嫁数年,草原王的目标,应该是皇帝的那一对双生公主之一。”对于北国皇族的事儿,若无如数家珍,早已打探的清清楚楚。? ------------ 173.草原有乱 “换句话说,草原王看中的是太子的胞妹,银月和新月两位公主。”向晚晚撂下筷子,俏脸微沉,不高兴了。 “没错。”若无心里暗暗叹息,她就猜到了主上肯定动火气,爱屋及乌啊,主上对太子那么好,连带着他的家人,全都一并纳入了保护范围之内,谁敢乱打歪主意,第一个就不买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草原王今年六十七了吧。”向晚晚的声音足以让清水瞬间结冰,冷透骨血。 “主上好记性,没有记错。”若无叹息。 “老牛想吃嫩草,他草原王牙口倒是挺好。”这事儿,北澈那边应当还不知道,与塞莉娅公主送上门来给他当女人相比,草原王妄想带走他妹妹的想法,绝对令人无法忍受,向晚晚几乎能预见到,北澈在知晓这件事之后,会有多强烈的反应。 “就算是强烈的想要缔结姻亲,也无须纠结百万大军压境助威吧,不管北皇会不会答应这两桩婚事,草原王都有威逼之嫌,况且,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属下认为,草原王的用意怕是也没那么简单,打秋风抢粮草,送公主和亲,要求取北国公主为妃,怕统统都是。。。”若无垂下头。 向晚晚凤眸一厉,“烟幕弹。” 一室寂静。 对此看法,全员通过,无人反驳。 “阿格桑玛的死讯是否已传回草原?”向晚晚望向若无,之前她有过命令,启动全部暗线,用最快的速度,将此消息送回,并尽力在草原扩散。 若是大草原王真的将阿格桑玛看做接班人,必定震怒异常,失了幼崽的孤狼,只有自生自灭一途,没有子嗣传承,草原王的族人,迟早会被整个大草原抛弃。 “回主上,已经传回去了,很奇怪的是,草原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女儿的死活,甚至连外界传言他极度宠爱的塞莉娅公主,也全然不放在心上。”若无早知道传言不可信,但没料到会不靠谱的此种地步,若一切全都是草原王故意而为之,那么他纠结百万雄兵,逼近北国,其中的用心,便值得玩味了。 向晚晚屈起指骨,有节奏的敲打了几下桌面,“假设,草原王的用意,放在边城十四州府呢?有没有可能?” “边城十四州府乃是进入北国境内的必经之路,有高山,有大河,错落阻挡,易守难攻,过去北皇在期间修建了不少防守攻势,作为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挡草原部族扩张的脚步,如果草原王是想夺下边城十四州府,也未必没有可能。”一直没说话的影月,慢吞吞的截过话茬,“不过,率先挑起战火强夺边城十四州府,无异于直接向北皇宣战,草原人不是没尝过北皇铁骑的滋味,才过去几年,他们有那胆量,前来挑衅皇帝的雄威吗?” ------------ 174.只做对的事 北皇沙迦,一代战神,不满二十,已是盛名满天下,挥师临至,剑锋所指,所战披靡,十几年间,统一北国,开创一代盛世。 且沙迦陛下正值壮年,北国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虽已有几年湮灭战火,却并不意味着雄狮酣然入睡,可以随便欺辱。 那大草原王是疯了吗?在他年轻的时候,都没赢过沙迦陛下一次,临近七旬高龄,又蠢蠢欲动的跳出来显摆他那点野心了? “不管怎样,不能让他拿到边城十四州府。”向晚晚取过折叠好的手帕,优雅的擦拭唇角,“京城还需要几天才能得到消息?” “八百里加急快报已上了路,按照路程来推断,至少还需要十日。”若无心算了,给出个相对准确的时间。 “很好。”手帕放下,向晚晚微笑,“还有十日,我要这京城,安宁稳定,不准给太子拖后腿。” 若无耷拉下脑袋,细声嘟囔,“就猜到了会是这样。” “有困难?”向晚晚平静的看过每个人的脸。 六煞咧嘴,笑的那叫一个憨厚,“没困难。” 宝爱打了个冷战,自动自发的挪脚步,离杀手头子站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身上爆发出的冲天杀意给煞到了,“我这边也没问题,之前要准备的东西,具已妥当,可随时取用。” 影月点了点头。 若无看着自己摊开的手,“那就开始吧,所有计划,全部提前,十日之内,把京城内的隐患,一个个拔除的干干净净,然后,我们去边城。” “去边城?”众人集体惊呼,这事并不在计划当中啊。 向晚晚双手十指交叉,“北皇目前不在京城内,一切事务还须太子来协调解决,他需要有个绝对忠诚,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的人,去边城助他一臂之力,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我更合适吗?” “可是,太子是不会同意您去的呀。”若无攥紧了拳。 “有些事,只要是对的,便必须去做。”同意还是不同意,有那么重要吗?他爱护她,必定不忍她以身赴险,可如果她不去,他要面对的一定是焦头烂额的场面,与其在京城内跟着着急,却全无办法,还不如她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用雇佣兵的方式,快狠准的解决掉问题。 她只做对的事。 她的决定,不需要北澈的感激。 “是。”事已至此,若无只能点头答应,她不曾爱过什么人,也不曾体会到倾心恋慕上某人时,会是怎样疯狂的感觉,冷静如主上,竟也会接二连三的做出极端的决定,只为一人而活,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意。 但她在意啊。 她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张开眼再看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她便已立下重誓,此生只为主上而活。?? ------------ 175.影月之伤 既然连命都许给了她,又怎会在乎危险。 若无能看得出向晚晚未说出口的坚定,事实上,只要牵扯到北澈太子的事,她的主上向来是立场分明,意志坚定,下定了决心,便再无更改可能。 “好了,我吃饱了。”一桌饭菜,风卷残云,味道很是不错,向晚晚吃的是心满意足,凤眼微眯,扫过众人,“还有困难吗?” “没了。”时间紧迫,还剩不到十天,方方面面收尾的工作,迫在眉睫。 对于五大世家其中较为跋扈的林家和夜家,需要以强硬的手段,强势出击,一举击溃,即便不能够斩草除根,完全把出掉他们在京城内的势力,也得想个办法让五大世家先乱起来,无暇他顾,莫要在这种时候,跳出来添乱。 “都清楚了,那就散去吧,各行其是,诸位,拜托了。”向晚晚接过热茶,美滋滋的抿了一小口,吃饱喝足,神清气爽,昨夜的困乏,一扫而空。 她精神了。 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拭目以待吧。 。。。。。。。。。。。。。。。。。。。。。。 二更刚过,枫火山庄渐渐沉寂下来,万籁俱静,除了燃在晚晚园子里的长明灯外,整个山庄似乎都陷入了昏暗的沉睡中,就连值守的侍卫脚步也放的轻轻的,生怕会不小心惊扰到主子的浅眠。 就在这时,一盏宫灯,由远及近,北澈携着他的贴身侍卫,踩着夜色而归。 向晚晚已答应过他可随意宿在她身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好不容易才盼来的结果,他当然不可能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对于晚晚住的小院,他已然很熟了,走到附近,北澈令路非和小狼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在那星光月色之下,疾步而行,颇有些迫不及待了。 正屋外,影月抱着宝剑,静静坐在角落里。 低着头,合了眼,似乎是睡着了。 若是凑近,趴在地上看,准会惊得一跳,在他周围,稀疏零落的躺着七八只不长眼的蚊子,几只飞蛾的残体,甚至还有一只蝙蝠,被横劈成了两半,犹死不知为何突然丢了性命。 北澈一靠近,影月便已发现。 只是,这脚步声,他熟悉,认得出,也管不得,于是,索性闭着眼不吭声,心中撕裂的看着他推门而入。 不多时,若无从房里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房内的蜡烛,跟着熄灭了。 “心很痛吗?”若无走到了他身边,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是在与谁诉说。 影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我一直以为,你更适合留在主上身旁,而非是他。”这话,真心真意,有那么一度,她真的盼着两人好事玉成,至少影月是宁愿死,也不肯怠慢主上一分一毫的。 影月呼吸均匀,好像真的睡着了,可又因为表现的太自然,而显得有点假,装睡呢,当谁看不出来么??? ------------ 176.让他走,是高手 “既然主上最终选择的人还是他,我无话好说,即便心中不喜欢,我仍旧会保护他到底。”若无点了点头,离开了。 她已表面了态度,至于影月能否听得懂,则不在考虑当中。 人世间,老是有那么多阴差阳错的事,落下了遗憾,伤了人心,可最终,仍得去做正确的事,主上也说了,做正确的事很重要,一个正确的选择,等于走上捷径,少绕几圈弯路。 脚步声远去,若无的气息再感觉不到。 影月张开眼,瞳孔中央有剑锋般凌厉的暗芒,掠过那扇门,那扇窗,一堵墙,隔着的是两个世界。 他走不进的地方。 。。。。。。。。。。。。。。。。。。。。。。。 “抱歉,回来晚了。”北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回到床边,脱掉长衫,连同深夜的微寒都丢弃在外,生怕会凉到了她。 向晚晚忙了一整天,等到二更,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早早便爬上了床,没心没肺睡的香甜,迷迷糊糊之中察觉到有人靠近,刚想一记重拳砸过去,先将人撂倒再说,复尔闻到了熟悉的感觉,慢慢放松下来,软软的哼唧一声,往里蹭了蹭,让出身旁的位置给他。 北澈身形高大,一挤上来,宽敞的大床立即显得局促许多。 晚晚咕哝,“明天叫宝爱送一张新床过来。” 说着,又往北澈身旁挤了挤,紧贴着他的身子,舒服的嘤咛一声。 秋末冬初,天一天天的凉了,她本就是偏寒体质,身子总冰冰凉凉的,虽然未感觉到不适,但一贴到北澈烫热的体温,那股子舒服劲儿就别提了。 北澈阖上了眼,心头一片宁静,白日里的琐事,似乎全部长了翅膀飞走,混沌的睡意□□,他不再言语,放任自己呼吸变沉,窝在晚晚的发间,闻着那淡淡的茉莉体香,睡了过去。 两个人以纠缠的姿势,互拥着,直有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一条黑影,出现在后窗,明装暗哨,倒下去一片,他掀起了窗,身子伶俐跳过,无阻碍的跳入室内,脚步浅若不可闻,径直来到床边,竟然仿佛对晚晚的私人卧房极为的熟悉。 他的手指,搭上了床帏。 略一迟疑,就想轻轻掀开,看看床里边的动静。 谁知,指尖才碰触到,未及有下一个动作,忽然从里边砸出一样东□□,伴随着一声被惊扰到而生出的浓浓起床气,“滚。” 那人下意识的握住,掌心被阵的虎口发麻,隐隐作痛,借着月色,摊开手来看,发觉那是一只女子佩戴的碧玉钗,钗头已深刺入了手掌,卡在骨缝中央,速度极快,血喷涌而出,却还未感觉到疼痛。 一惊之下,果断后退,仓皇而逃。 北澈闻到异动,张开眼,刚想去追,身体却被一只手轻轻压住,“让他走,是高手。”? ------------ 177.开放贸易 “可恶。”北澈恨恨,脑子里迅速出现几个人的名字,暗暗推算是谁在幕后里出手,别让他揪出来,哼。 “睡吧睡吧。”晚晚睡意浓重,小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的顺着。 “晚晚,我派人来枫火山庄好不好?”他一直以为,那些保护在她身旁的力量是万无一失的,今夜的事,却让他生出了些许疑虑,开始担心了。 “派人来做什么?”她又不缺人。 “护你安全。”她喜欢怎么玩,他全无意见,但前提必须是她要处于绝对的安全之中,他才能放心,这是底线,这也是他所能纵容的极限。 向晚晚翻了个身,半压住他,小手揽住他的颈子,模模糊糊的凑过去给了他一记安抚之吻,“不要麻烦了,那种身手,就算你把皇家的禁军都搬了来,也防不住他。” 那人,应该也是位大宗师,功力与她不相伯仲之间。 身上并无杀意,想来此行应当只是试探而已。 她今日才下令加大京城内运作的力度,便有人耐不住寂寞,摸上门来了吗? 真是有趣。 若不是她时间紧,没功夫,她还真想安安稳稳的坐下来,陪他们好好玩下,把那些个藏在幕后的势力,一股一股的都捉出来,丢在阳光下,暴晒一番。 时间啊,的确是个大问题。 草原王突然来犯,打乱了她的计划。 又要分别了呀,她和北澈,甚至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时间风花雪月,小儿女情长。 北澈皱眉,“晚晚,等我父皇回京,我们一同出门,玩个三五七八年再回来,好不好?” 如果中途他那顽固的爹改变了主意,把太子的位置丢给北鸿,那就更好了,他乐得一身清闲,天天陪在晚晚身边,哪怕只是喝喝酒,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到时候再说吧。”晚晚微笑,不掩她的快乐,“澈,有件事,你要帮我。” “什么?”他帮她掖好碎发,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要你想办法开放与草原的贸易渠道,官方授权给枫火山庄独家经营,让我的人做些小生意,赚点小钱。”她笑的极甜,说的也简单,仿佛只是要他支持自己在玄武大街上开间小店,过过做老板娘的瘾。 “你要和草原人做生意?”北澈拧紧了眉,“异族蛮横,不懂规矩,与他们多有往来,十分麻烦,而且,所贩售交易的物品,朝廷立有严令,大部分物品是不允许交易给草原人的。” 怕他们得了实惠,反过来危及北国,尤其是盐、粮食、武器等,那是绝对不可以当做商品出售给草原人的。 “澈,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可草原上也有我想要换回的东西,比如骏马,比如牛羊,稳赚不赔。”她心里早有衡量,哪会真让草原人占了便宜。? ------------ 178.沉迷于美色 “这些东西,草原人也是从来不肯轻易卖给北国,晚晚,他们养的马儿,膘肥体壮,每一匹,都可作为军马,父皇的铁骑,已成为草原人心中无法泯灭的梦魇,他们又怎么让自己的马儿成为北国的坐骑,驮着北国的男儿,再伐草原。”北澈一下下抚着晚晚的长发,极富有质感的嗓音,在黑暗之中幽幽而响,他没有急于给予肯定或是武断否定,他的晚晚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要听过她的意见之后,才得出最后的判断,做出决定。 “官方买卖,自然是不行的,两方各有打算,稍有动作,便会往最坏的地方联想。。。澈,我要的授权,只放在私底下,以枫火山庄的名义,把东西卖出去,买进来,或者干脆以物换物,‘公平’交换。”她的小手,在他胸口处画着圈,颇富有挑逗意味,画的某人心慌意乱,心跳加速,犹不自知。 “你要‘卖’什么?又要‘买’什么呢?”他不安分的往她颈窝处钻了钻,呼出热气,喷在娇嫩的颈子上,渐渐晕红了颜色。 “老板,这是商业秘密,不能外泄。”她躲闪,言辞闪烁,凤眸深处闪动着戏谑的光芒,却未拒绝他的亲近。 “要我做老板,你这个老板娘怎么能全然守秘呢?至少透漏些信息,让我心里有数。”唔,她的味道,真的很好,那股子淡淡的茉莉香,撩拨得他心猿意马,似拒还迎的姿态把握的刚刚好,馋着他,诱着他,迷着他,不可自拔。 “唔,好吧。”反正也打算拉他下水,一点都不说,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大发慈悲的泄密一点点吧,“我卖‘酒’,‘买’马。” “酒?”北澈顿住,“昨天给我喝的那种美酒?” “对呀!”她都做好全盘计划了,稳赚不赔。 “太可惜了没那么好的酒,卖给草原人。”他自己还没喝过几口呢,想起来便齿颊生津,馋的不行。 “放心啦,绝对物超所值。”她是不可能吃亏的。 “好吧,如果是卖酒,我想办法给你弄一份官文。”这个倒是可以尝试下,与其让晚晚在外边一天到晚的忙些打打杀杀的事,还不如顺从她的意愿,让她尝试的往经商赚金银的思路上走,至少是安全的。 北澈做出此决定的时候,并未料想到,在此后的二、三年间,向晚晚就凭借着一坛坛的美酒,几乎将整个大草原天赋,当然,在他知晓美酒比剧毒还要厉害的时候,整个草原,已变成了他家的遛马场,那是后话。 “作为回报,我愿意拿出三成利润来,交换殿下的支持。”她露出商人本色,许以回报,顺便将北澈拉上一条船来,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晚晚真是大方。”他不以为意,没把那三成利润当回事,此刻,他更沉迷于美色。?? ------------ 179.殿下,有急事 “自然大方。”她哼了一声,不多解释,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在后世,一瓶茅台酒,能卖出天价来,取的是物以稀为贵,以及连番炒作。 来到了古代,她手中握有酿酒秘方,且市场上几乎根本没有能与之竞争的对手,而草原人极为喜好烈酒,三个条件汇集到一处,稍加运作,必定成功。 不过,这些事,即便是详细跟北澈说,他也未必能理解。 还是以成果来验证她的设想吧。 北澈一翻身,压了上来,“有没有更大方的礼物呢,比如说――”他亲了下她的眼,又亲了下她的唇,邪笑着勾引。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她才不怕呢。 “咦?”想通了她形象的暗喻,北澈笑的好大声,“那就来试验下,这句话的真伪吧。” 他不服气啊!被人小看了呢!辩解无用,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去验证,孰胜孰负。 翻滚,纠缠,亲吻,烈焰焚烧,越燃越炽。 忽的煞风景的敲门声巨响,若无急切的声音扬起,“大小姐,您怎么样?” 北澈恼怒,“滚。” 箭在弦上的时候闯进来,想要把他憋成内伤吗? 那杀气腾腾的一个滚字,与北澈平日里展现的气质全然不符,一贯温柔优雅的男人翻脸,就直接把若无镇住了,竟忘记了该如何接口。 她一时语塞,下意识的望向站在一旁的影月,只可惜影月的面部大半被银面具覆盖,双瞳无波,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怎么办?还要继续敲吗?”若无以唇语相问,不敢发出声音来,她不怕北澈,可还得顾忌北澈身畔的晚晚,不然的话,换成了其他人,早就掐着腰凶猛的吵回去了。 影月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长长的影子在月光下脱的老长,颇有几分萧索黯然的意味。 若无咬了咬牙,又望了望门,终于还是放下了再次敲门的念头。 主上一直没吭声,想来应是默许了太子的回答,她只是想报告刚刚有人闯入了枫火山庄,且侍卫们没能活捉来人,跟丢了踪迹,这种事,稍后再来报告,应也不迟,她还是少做惹人烦的事,先回去睡好了。 若无哪里知道,她的主上,此刻正被人压在身下,如蝉翼般透明的唇被某人狠命的噙着,她的确很想给予回应,可问题是,某人心中不愿,两人对峙般激烈缠绵,只为争夺话语权。 很显然,这场色与力的角逐,晚晚输了。 直到若无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北澈才洋洋得意的挪开了嘴,“天大的事,都得排在后边,以后得给下属们立个规矩,主子亲热的时候,连院子都不许进,二十丈之外候着。” “殿下的驭下之术修习的不错。”她夸赞一声,似真似假。 话音才落,就听见有人快步狂奔而至,急促禀道,“殿下,有急事。”?? ------------ 180.毒誓表忠心 北澈面部的表情僵住了,因为这次来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路非,他才跟晚晚建议完毕,下一秒就现了眼。 他笑了笑。 晚晚也笑了笑。 然后,不知是谁先崩溃,轰然大笑起来。 路非在门口站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疑惑的听着从里边隐隐传出的笑声。 他说错了什么吗? 让两位主子笑的那么开心。 “殿下,打扰了,宫中刚刚送来了皇上的密旨,八百里加急,一刻不得耽搁。”若不然,他也不敢在深更半夜的来敲主子的房门哪,又不是皮子松了,想讨打。 “候着。”不多时,里边传出两个字来。 路非站定,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 “看来,还是要被打扰了。”北澈叹息,有点不情愿的从晚晚身上爬下来,坐在床边,长吁一口气,郁闷着。 “你出去,接旨吧。”向晚晚闷笑,拉高了被子,遮住衣衫不整的娇躯,倦倦打个秀美的哈欠,“我继续睡。” “不准睡,我要你等我。”他还想着把没做完的事儿进行到底呢。 “好啦好啦,等着你,就怕你接了旨就没时间理我了。”晚晚嘀咕着,翻了个身,凤眸张开,惺忪睡意已是一扫而空,小心的掩藏起了真实心情宣泄于外。 大乱,即将到来。 北皇的旨意,来的蹊跷。 想必是得到了风声,来提醒北澈提防了。 一旦知道了那些烦心事,他大概什么心思都没了,作为一国太子,身上担子不轻,她真的有几分担心。 北澈套上了衣物,趿拉着鞋子,来到门前。 路非恭恭敬敬把用黄绸裹着的密信递上,粘在上边完好的朱漆印信表面这封信还不曾有人先拆开来看过。 “真会挑时间。”北澈抱怨,不知是说路非莽撞,还是说这密函来的突然,或许,两者兼具。 “爷,属下也是无法。”路非冷汗狂流,小心解释,生怕太子动怒――那可不是天翻地覆四个字能够形容的,他见识过一次,终身铭记,因此从不敢因为太子殿下面容和煦,就肆意妄为的不约束自己的行为。 “是吗?”音调挑高,质疑之色十足。 “属下发誓。”路非举起手,打算立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毒誓来表表忠心。 “闭嘴。”两个字,成功给贴身侍卫消了音,修长的手指暴虐的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借着烛光飘摇,北澈专心阅读。 他那带着妻儿出去游山玩水,不负责任抛下整个北国的父皇,终于想起了世界上有个地方叫京城,京城里有个人名字叫北澈,也是他生的孩子,需要偶尔关注下了吗? 但愿别又是给他来找麻烦。 一目十行,草草看完,北澈的嘴角不自然的抖了抖。 路非警惕的后退半步,小腿肚发软。? ------------ 181.你不能去边城 他看着太子点击一点点的攥住了陛下亲笔密函,攥成个纸团,捏在手中央,骨节都泛着青。 路非又往后退了小半步,仍觉得不太安全,他好像狂奔着离开,等太子过了气头再回来啊。 北澈啪的合掌,一声闷响,路非跟着一哆嗦。 等他再摊开手,掌心中的密函已尽数化为碎片,风儿一吹,化为千片万片,飞散的到处都是,再看不清本来面貌。 这封信的内容,只有北澈知道,且不打算给任何人看。 路非心中微微好奇起来,不过,从小跟在太子身畔长大,十数年朝夕相处,让他比旁人更能窥探出太子的情绪的波动,根据他的目测,他家主子此时此刻的心情绝称不上好,由此可推测出,那封密函内所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路非有心再往后退几步,可还担心做的太过,被太子看出来,于是强忍着没有动。 北澈站在屋檐下,负手而立,脊背挺直如剑,煞气隐隐外泄。 他望着的方向,北斗七星高悬,左边天空,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透着诡异的浅红。 许久,许久。 路非的腿已然站的有些麻了。 北澈终于有了动静,“路非?” “殿下?”路非神色一凛,知道主子已有决断,应该是要下达命令了。 “你和萧蓝留下,在枫火山庄内,保护太子妃,不论发生什么事,就算是丢掉了性命,也要拼命护卫她周全,知道吗?”他沉声下令,音色也比平日里要重几分,十分认真。 “爷?我是您的贴身侍卫,从小到大,几乎从不曾离您左右,还有萧蓝,虽然进府时日不长,却是个得力的帮手,您把我们留下来保护太子妃,那您那边怎么办?身旁没个趁手的人使唤,这不妥。”虽然不太清楚北澈想做什么,可一提起要离开,路非满心不愿意,在他心里,太子便是天,太子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甚至大过于北国。 “孤要带军去边城。”北澈话音才落,身后的房门,突然间打开。 向晚晚穿戴整齐,长发如低垂的细丝一般,披在脑后,愈发显得一双狭长的凤眼,漆黑若墨,点点璀璨之光,比世上任何珠玉都要夺目,“你不能去边城。” “晚晚?”北澈讶异的望向她。 “你不能去边城。”向晚晚平静的重复一遍,“你要留在京城内,统御大局,在你父皇没有回京之前,各方势力需要一个镇得住的人物看着,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也没有人能取代你去完成这件事。” “可是――”事已至此,现实容不得他不去。 一只小手,比冰雪更加白皙,透着淡淡的光泽,抚上他的面颊,轻轻摩挲着,“我去。” “不行!”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晚晚好像早就提前知道了一切的样子。 ------------ 182.战场 但此刻,他已无暇追问,“晚晚,那里即将沦为战场,战争,是男人的事,女人走开。” 向晚晚并不气恼,微笑的望着他,“澈,你是在担心我吗?” “答应我。”他用力捏住她的手,誓要求得一个保证,北澈惶然不安,他的心底,竟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他的晚晚好似并非是在开玩笑,若是她执意要做一件事,他拦不住,任何人都拦不住。 枫火山庄,半年间平地而起。 跟随在她身旁的神秘侍卫,以及掩藏在宅子内的那一股强大力量,全都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知道她很强。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她是个女人,属于他的女人,需要他来保护的女人。 她是他的责任。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去以身犯险。 “我去边城,比你更有优势。”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向晚晚侃侃而谈,分析优劣,想要说服一个人,光靠强权压制是没有用的,嗓门高不一定有理,最重要的是让他认同,“边城在地理位置上,距离草原最近,从那边经过三百里戈壁滩,便能直接进入草原腹地,如果把酒铺设在那里,一定能招揽来许多生意,对新店打开局面颇有好处,我会以枫火山庄的名义进驻边城,名义上只是做生意的商户,实则替殿下打探情报,澈,你信任我吗?有些机密的大事,你是宁可冒着泄露的危险交给别人去做,还是交到我手上,由我来替你完成。” 北澈的薄唇抿紧成了一条线,紧紧绷着,一个字不肯说。 她微笑,“战争,不一定只是男人的事,分工得当的话,女人能做到的,应比男人要多出很多。” 北澈别过脸去,仍是不情愿的样子。 “事情发生突然,没有更妥当的办法,若你贸然离京,京城这边大乱,怕是比边城的困境还要麻烦,澈,我有把握能帮你稳住边疆局势,但是,我真的没能力将京城错综复杂的关系理顺,你是我的丈夫,我一辈子的倚靠,同样,我也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你真正的妻,让我也能够成为你的依靠,相信我一次,好吗?”她那么的冷静,似乎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随时会燃起战火的最前沿战场,而仅仅是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度假而已。 “若是我不答应呢?”北澈抓住她的肩膀,十指紧扣,不容她别过脸去,藏起真实的表情。 向晚晚阖上了眼,无色的唇瓣微微翘起,一张绝美的脸蛋,在月色下,竟然美的有几分不真实。 “你会偷偷的离开是不是?像上一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去,去做你认为是正确的事?”他试着猜测她的心思,然后很郁闷的发现,他猜对了。 “澈,给我半年时间,做不到的话,我会回来。”她保证。 ------------ 183.拒绝离开 “这些事,其实根本不需要你来做。”那本来是他去操心的麻烦事,而她,明明只要在他身后,享受晴空万里,安定和睦,像所有女人那样,接受男人的庇护,一生安定。 “夫妻之间的事,没有需要不需要,也没有应该不应该,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我愿为你分担更多,澈,做这些事的人是我啊,难道连我都没有资格吗?”她挖了个小小的语言陷阱,摆在他面前,等他来跳。 北澈捏了捏她的鼻,不上当,“给我些时间,我要想一想。” “嗯。”她点头答应,知道此刻不是强迫到底的好时机,拖着他的手,十指紧扣,慢慢往回走。 关上了门,隔绝一切即将到来的风雨,他和她厮守在一起。 路费在门前,摸了摸鼻尖,一头雾水。 听两个主子的对话,仿佛是有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可他并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呀。 怎么回事? 哪个大纲,竟来捻北国的虎须,活的不耐烦了吗? 。。。。。。。。。。。。。。。。。。。。。。。。。 翌日,北澈天微亮便张开眼,凑过去轻轻在晚晚脸上落下一吻,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一眨不眨,舍不得移开眼。 “父皇的密函,不曾有第三人看过,而你似乎根本不意外草原之乱,率先筹谋,那酒,那通关贸易的计划,还有边城的隐忧,你早已清清楚楚。” “晚晚,我想了整晚,连梦中都在想,为何你会如此神奇,如此特别,可我想不明白,想不清楚,我只是直觉的不想放开你的手,生怕这一放开,便是永远的分离。” “所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即便你会恼火,会很生气,我也还是不能点头同意你去边城涉险。” “你乖乖留在枫火山庄内,我会派很多人在你身旁保护,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去死,唯有你,一根头发都不可以有事。” “爱上一个人,很不容易,一刻心动,便是一生,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愿将你永远的留在臂弯当中呵护,我无法承受有任何一丝失去你的念头。” “我爱你。” 他的唇,覆住她无色的唇,虔诚的亲吻着,四唇相摩擦,将冰冷去除,独剩下体内的**,正渐渐发芽生根。 只可惜,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有下人们来唤他起床。 该回京城了,御书房内还有一大堆琐事等着他去操心劳力,枫火山庄到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他必须提前走。 向晚晚呼吸沉重,睡相放松,显然还在沉睡当中,对他刚才那一番掏小酢跷的表白全无反应。 北澈叹了口气,黑暗之中,起床穿衣,套好靴子,走出了门。 早晨的空气,冰冷薄寒,吸入一小口,满腹的凉。? ------------ 184.各方准备 早晨的空气,冰冷薄寒,吸入一小口,满腹的凉。 路非拿着黑色披风,打算帮主子披上,却被他一挥手,阻住了。 “叫禁卫军过来,把枫火山庄围住,任何人不许出,不许进,日常用度,叫宫中派人送来,全部要最好的,知道吗?”北澈抓来湿手巾,擦了擦脸。 “是。”路非记下,取了腰牌,交给一名侍卫,叫他立即快马回京,调集禁军。 “塞莉娅可曾囚禁?”北澈昨夜已下命令,叫人连夜出发,赶回太子府去拿人了。 “抓住了,目前就关在太子府里,等殿下处置。”路非办事向来有效率。 “恩,除了她之外,草原来的人统统丢到天牢里去,两天给他们吃一顿稀饭,不必太好,能活着就行。”北澈壶漱了口,收拾妥当,大步出发。 “爷,真的要战了吗?”路非低声问道。 “大概吧。”北澈回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主从二人,再无交谈,疾步去了。 房间内,向晚晚坐直了身子,缓慢的拉好凌乱的衣物,一双狭长的凤眸,已经没了情绪波动。 后窗打开,若无跳跃而入,跟着是影月和宝爱,六煞不在枫火山庄内,早先领了命令,出去布置了。 “都准备好了吗?”晚晚摊直了手臂,由着若无和宝爱帮她换了衣物,散开长发,梳理整齐。 “回主上,妥当了。”若无轻声应,“我们连夜从密道离开,会有五个替身,代替主上、若无、宝爱、影月和六煞留在枫火山庄内掩人耳目。” 稳妥的话,几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在京城内,给殿下找些事来做,他忙起来,就没时间到来枫火山庄来了。”替身再完美,也只能骗住不相干的人,北澈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想瞒过他,几乎没有可能,向晚晚并不指望那些小伎俩能够永远的瞒住北澈,能拖住一时半刻便好。 “夜家和林家的事,足够殿下忙了,再加上枫火山庄外马上有禁军包围,殿下应当很方向这边,安心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往这儿跑。”一切都在计划当中,连太子的反应,都被主上预先猜测个**不离十,早早做了准备,因此,无人觉得意外,只需要按步就班的开始做事就好。 “通知小狼,叫他好好保护着太子,不管任何势力,只要敢有不轨之心,一律就地格杀。”向晚晚微蹙眉头,冷哼。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谁选在此时发难,就别怪她铁血手腕,冷酷无情。 “尊令。”若无抱拳,打算一会就找个人去通知小狼,转达主上的意思,“有小狼在,再加上太子身边本来存在的力量,安全无虞,您可安心了。” “恩。”晚晚淡淡点头,冷冷瞥几眼,嘴角上扬,身后竟隐隐渗出一团金色的浅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宛若天人一般。?? ------------ 185.狐火狐火 “恩。”晚晚淡淡点头,冷冷瞥几眼,嘴角上扬,身后竟隐隐渗出一团金色的浅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宛若天人一般。 不过,却是个杀气腾腾的天人,眉眼之间,带着股子血气,窄窄的凤眸状似漫不经心的半眯着,寒冰之气外溢,那般触目,惹到她的人,要赶快供尊菩萨,跪下祈祷了,阿弥陀佛,看看诸天神佛,有没有功夫,救人于水火。 “主上,山庄门口处,有人求见。”一个丫鬟,敲了敲门。 若无走过去,把门掀开一条缝,接过丫鬟递上的东西,转身返回,交给了晚晚。 那是一快碧绿的翡翠,雕琢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大大的眼,长长的睫毛,还有蓬松的大尾巴,张着小嘴,一口洁白兽牙,表情仿佛是在乞怜,又萌又可爱。 这种造型,放眼整个北国,都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出,除了她之外。 向晚晚攥住了翡翠狐狸,一声轻吟,柔柔泌泌,似勾魂纳魄,“狐火来了。” “我去迎。”宝爱跑的比谁都快,扯着报讯的丫鬟便去了。 不多时返回,带着个黑衣黑袍黑兜帽黑面纱的黑人走进来,关了门,布下了侍卫,确定绝对无人偷听后,那人三下五除二,扯下遮盖着脸蛋的面纱,连同头顶的兜帽身上的黑袍全部撤掉,丢在地上,露出里边穿着的纯白衣物,领口和袖口以红色丝锦绣纹绣,纹理古朴优雅,脖子上挂了一块大大的红宝石,未经过雕琢,仍是原石的样子,从中间穿了个洞,系好佩戴。 再看那张脸,真称得上是妖孽转世,风流无限,眉眼唇鼻,无不透着妖邪之气,任谁看了,脑海里都会跳出三个字:狐狸精。 这个妩媚多姿的男人便是狐火,平生视小狼为最大的天敌,但却同样特别喜欢往向晚晚身边凑,而他的理由也比较奇怪,他特别晚晚带给他的安宁感觉,哪怕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看着她,也觉得天大地大,世界广阔,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向晚晚看到了这人的长相,心里就跟着直叹气。 那张脸,那五官,那眼波流转的气质,总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十分十分熟悉,前世今生都忘不掉的人――她自己。 是的,狐火的脸,与她未穿越之前的容貌,一模一样,连细微的表情动作,都像的不得了。 想想看,哪天走大街上,忽然迎面看见了昔日属于自己的脸。 更诡异的是,那张脸还长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向晚晚捏了捏眉心处,这边又在痛了,“好久不见。” “晚晚大人――”狐火扑了上来,打算来个热情的拥抱,来表达重逢的喜悦。 影月唰一下抽出森寒的长剑,拦住去路。 宝爱用力的抱住狐火的手臂,扯着他的身子后退,不让他送上门去自寻死路。?? ------------ 186.狐火相陪 若无扶着晚晚,到桌边坐下,取了桃木梳,轻轻的帮她整理长发,一双眼儿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似乎每次狐火来见主上,同样的情景都得发生一次,从无例外。 时间久了,也就知道狐火其实全无而已,他只是天生热情,很喜欢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来表达开心而已,额,就和小狼见人先凑上去嗅嗅闻闻的怪癖一样,虽奇怪,却也无伤大雅,只不过影月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往向晚晚身边黏,尤其还是狐火这种不成体统的黏法,更让人无法接受,自然挡住,不允他靠近,而宝爱与狐火的私交一向不错,她哪能眼睁睁看着影月一剑劈了狐火,于是赶紧拉着狐火,不让他把命都丢掉了。 向晚晚对于狐火的纵容程度,更甚于小狼。 她似乎很难对这样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动怒,看着狐火,她便恍若穿越了时空,回到遥远的曾经属于她的地方,让逐渐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不至于忘记了她是谁,来自哪里。 “梳好了。”若无撂下桃木梳。 “恩,准备出发吧。”时间紧迫,事不宜迟,此去边城,千里之遥,即便快马加鞭,也得些日子,真的是好怀念便捷的交通工具哇,晚晚哀怨。 狐火听到这话,忽的一个诡异的闪躲,直接从宝爱和影月的双重纠缠之中脱身而出,越过了若无,出现在向晚晚身边,“你去哪里?” “边城。”晚晚据实以告。 “边城?要打仗了。”他闻到了冲天的血腥气,他看到了无数冤魂冉冉升空,盘旋在城池的上空,无法散去,那个地方不吉利,他怕惹了晦气,跑的老远,没想到一见到晚晚,就听到她说要去那里。 “我只是去做生意,买卖货物,战争与我没有关系。”向晚晚避重就轻,尽量挑轻松话题来说。 “不行,我不放心。”狐火头摇得像波浪鼓。 “计划定好,不能更改,别说只是打仗,就算是下刀子,也得去。”向晚晚微笑,每每看到狐火皱眉、沉思、微笑、屏息的表情,都有种想大声哀嚎的**。 太像了,太像了,怎么会和没穿越之前的她那么像那么像,害得她自己都快要分辨不清楚,此刻身在何处,面前的人是谁,而她自己又是谁了。 “必须去?”狐火拖长了声音。 “恩。”晚晚点头。 “唉!”狐火叹息。 “怎么?”她把翡翠狐狸交还到狐火手上,知道这块由她亲手雕琢的小物件一向是狐火喜欢的,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平时不肯给任何人看。 “我陪你去吧。”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啊,狐火说完,才想起了什么,“小狼那货也在京城,他不会又死皮赖脸的跟过去吧?” “小狼不去。”她要留他在京城护着北澈。? ------------ 187.只爱美好 “那货不去啊?哇哈哈哈。”狐火掐腰狂笑,露出红红的嗓子眼,众人一阵无语,看着他极其破坏形象的大笑三声,又突然间合上嘴巴,敛眉顺目,一本正经,“晚晚,现在你明白了吧,小狼那个靠鼻子走路的家伙是靠不住的,不过,你不必为那货伤心,有我在呢,就让狐火陪着你吧。” 然后,也不等着晚晚答应,立即背着手喜滋滋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是要出发了吗?快点去收拾行李,出发出发,别让小狼那货有时间循着味道找上门来,哼,看见他就烦。” 若无苦笑,望向晚晚。 影月和宝爱同时也望向了晚晚。 因为只有她才能够决定。 “狐火,你很讨厌血腥气,也不愿意看到有人死,跟我去边城,合适吗?”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她不动声色的把即将面对的困难说给他听,还专挑他最受不了的那些来说,这就叫丑话说在前头。 果然,狐火颤了颤,“怎么死?” “头破脑烂,肠穿肚破,残肢断体,哀鸿遍野。。。”有限的形容词似乎并不能全然形容出惨烈的场面,在战争面前,人渺小的可怜,生命转瞬即逝。 狐火干呕,“毫无美感的死法?”天,他最受不了的耶。 “恩,简单、粗暴、直接,与美扯不上一丁点的关系。”战场上,生与死,简单明了,谁会在杀人之前还去研究下倒下的姿势,有没有带着一丝悲切的凄凉呢?狐火的要求实在太高,根本没人能做的到。 狐火捂住脸,“那样好难看,我会做噩梦的。”他讨厌一切不美丽的事物。 “所以,你也留在京城吧,可以住在枫火山庄。”她拍拍他的肩,不强人所难。 “可是。。。我想跟晚晚一起去。”好纠结,一边是他十分喜欢的人,另一边是他最厌恶的场景,怎么选,怎么选。 “你千里迢迢的从边城过了,不就是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凄然,刻意想要躲开吗?若跟着我回去,何必跑上千里呢?还是留下吧,在枫火山庄你会过的很舒服。”山庄外,马上会有上前了皇家禁军把守,安全无虞。 狐火咬了咬牙,“不行,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跟着你,小狼那货又不在,要是错过了,我会很懊恼,很后悔。” “可是你不想看见鲜血淋漓的场面,你会受不了的,你会崩溃的。”向晚晚提醒,松开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牵牵长袖,还是淡淡浅浅的笑,“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十分感谢你的厚爱,但,别勉强了。” 狐火默然,不过很快,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攥紧了手中的翡翠狐狸,“不,我还是决定跟你去,不就是会犯恶心嘛,忍了。” “真的去?”向晚晚眼里都闪着笑意,光彩照人。? ------------ 188.到达边城 “真的去?”向晚晚眼里都闪着笑意,光彩照人。 “必须去。”狐火猛然颌首,已然下定决心。 “好吧。”既然他强烈要求,她便答应了。 “耶。”狐火欢呼,脸部的表情却是苦瓜样,想到边城上方冲天煞气,以及那枯骨成堆,血流成河的场面,他心里委实发毛的很。 死亡,多么美丽的词语,却被人用那么完全谈不上享受的方式表达出来,唉,暴殄天物。 “好了,出发吧。”向晚晚抬头看着温和的太阳,轻声下令。 与此同时,太子派来的禁军已牢牢的将枫火山庄围住,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为首的将军对每一个打算出门的下人们都很是客气,除了不准出门之外,不论什么要求,都会想办法给予满足。 太子的书函,已令人送入枫火山庄内,交给主人,目前为止,还未见到回应,想必应是默许了吧。 总之,一切顺利就好。 。。。。。。。。。。。。。。。。。。。。 四十天后,北国边城,一队自京城而来的商队入了城,为首的男人,脸部扣着银色的面具,一双眼眸,漆黑若墨,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善气息。 车队轻车熟路,直奔位于城市中央地带的繁华大街,那边商铺林立,各色物品齐全,是十分有名气的交易地,草原人没有派兵逼近边城之前,经常有大批草原各部落的商队进城来采购,他们卖掉毛皮、腌肉、奶茶、奶皮等货品,再将油盐、茶叶以及漂亮的饰品带回贩售,从中赚取差价。 局势一紧张,边城立即封锁了城门,因此,城中已很难见到异族人出没,连带着,昔日热闹的街市也慢慢冷清下来。 一些嗅觉灵敏的商户,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有的已连夜带着家眷,变卖了财物,举家搬往北国内地,躲避战火。 因此,向晚晚很容易就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一整条街的铺面,挑选其中紧挨着的最大两间打通,装修出一间古香古色的客栈,取名曰:夜半枫火。 客栈的一边,开了一家巨大的酒庄,正在装修当中。 表面是两家,其实老板是一个。 六煞先一步赶到边城,盯着人手,给晚晚修了一间院子出来,跟枫火山庄的布置一模一样,乍一进门,还以为是回到庄内,不曾离开。 晚晚洗了手,坐在,软椅上铺的毛皮垫,暖融融的熨烫在腰间。 她抬眸,笑望着若无,“你做的?” “恩,今年不是猎到两只老虎嘛,还剩下一块虎皮,属下就让六煞拿来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主上最怕冷,天气一凉,便神情倦倦,所以快要入冬之前,总记得特别注意些。 “谢谢。”晚晚真心道谢,她体温偏低,手脚总是冰凉冰凉,即使功力已趋化境,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 189.千银一坛 想必应是仍与这具身体不够契合,导致的气血不通畅,短时间内找不出好法子来解决畏冷的问题,只好一入了秋,便由着若无和一群没事爱操心的属下把她包裹严实,恨不能在她走过的地方,都支上熊熊燃烧的火炉,烘暖了空气,让她觉得舒服些。 “主上,您吩咐的事,全部办好,第一批酒,也已酿好,大概有一千斤左右,全数分装在小坛子内。”六煞比划了下,抓抓脑门,“酒坛会不会太小了,就那么一点点,谁会买呀。” 晚晚皱眉,“再去派人烧制一批酒坛,大小比照这一批的一半左右。” “还要更小啊??不是吧,太小了,属下还从没看见过这么小的酒坛呢,边城卖酒的酒铺不少,咱们这样子做,没有优势啊,主上,你是不是再多考虑考虑,属下也是为您着想,属下――” 一道寒光,劈头盖脸甩过去。 六煞以极快的速度躲闪开来,念念叨叨的废话被迫停止,耳畔一片清净。 影月还剑入鞘。 若无嘘了一口气,“主上这样要求,自然另有打算,六煞,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来卖酒的吧。” 六煞嘿嘿一笑,憨厚无比,“说的也是。”跟着,又是嘿嘿一笑,比刚刚还要憨厚三分,“影月,你皮子痒了,居然敢拿剑劈我,来来来,我们出去,打上一场。” 影月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压根不理他的挑战。 打了那么久,分不出胜负,又不能真的下狠手,要了对方的性命,真是无趣。 他没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斗上。 “好了。”向晚晚稍微一抬手,满室安静下来,“酒铺和客栈,同一天开业,贴出榜单,夜半枫火客栈卖酒,一千两银子,一小坛。” “这。。。行吗?”什么酒,卖那么贵的价?又有什么人,肯出那么多银子来买一小坛酒?若无迟疑,第一次开始怀疑,晚晚的计策,是否仅仅是幻想。 影月是唯一尝过美酒的人,他想了想,点头,“千银一坛,倒也不算贵。” “好吧,既然你们都同意。”若无保留意见。 “开业之前,宝爱取些酒,分别派些人,去人多的地方,不经意间,砸碎。”向晚晚竖起一根手指,分派任务。 “是。”这个简单,宝爱答应。 “酒碎了之后,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答,直接回来就好。”向晚晚叮嘱。 “不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酒庄里有好酒嘛。”酒碎了,香味飘出去了,又不告诉人家卖酒的地方再哪里,那么酒不就白砸破了嘛,宝爱瞪圆了眼,想不清楚。 “我们的目的,不只是卖酒。”向晚晚重新申明,“不把草原人引来之前,酒不卖。” “草原人?边城城门已禁,除了北国人之外,不允许异族进城,就算是城内还有一些,他们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大批量购买。”若无托住下巴,沉思。? ------------ 190.送来礼物 “草原人?边城城门已禁,除了北国人之外,不允许异族进城,就算是城内还有一些,他们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大批量购买。”若无托住下巴,沉思。 “不要小瞧你的对手。”向晚晚阖上眼,藏起笑意和冷酷。 还待再问,若无已先敏感的察觉到的向晚晚的疲惫,做了个手势,一屋子人鱼贯退出,暂时停止讨论,让向晚晚稍事休息。 “主上。”若无抱着薄毯,覆住晚晚的身子,半跪下来,仔仔细细的掖好,“京城传来消息,太子第六次来到枫火山庄,布置在庄外的侍卫再拦不住他,让他闯进了您的院子,那些个假的替身,穿帮了。” 晚晚不答话,神情淡漠,似是已睡着了。 “太子很生气,拂袖而去,但是围在山上的禁军却不曾撤,依旧跟过去一样,团团围住,不许进不许出,日常用度皆由宫中送来。”若无从柜子里取出个黑色的小包裹,放到桌边,“这是京城的暗桩连夜送来的东西,说是太子留在枫火山庄之内,叫下人们想办法转交给您的。” 晚晚依然不应,静静的倚在那儿,恍若磐石中坚,风雨击打,岿然不动。 若无轻施一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合眸浅睡的主上,似有点了然。踩着小碎步,慢慢退出去了。 门关起的刹那,晚晚张开了眼,深邃的眸中竟浮现出几许温柔。 指尖勾过包袱,放在腿上。 她呆愣了很久,竟然不舍打开。 近乡情怯,见物引愁,不知他给她留了什么,不知这包袱里,装的是责难,还是劝诫,又或是。。。她脸一热,不肯继续想了。 包袱打开,首先映入眼的是一纸官文,授权许她经商,且不仅限于酒水,这份文书,送到她手中,等于将边城贸易的大门完全敞开,如果晚晚愿意,她把兵器粮食这些禁运物资送去给草原人,也不会有人阻拦。 那是她向北澈要过的东西,要的时候,他颇有踌躇,可她走了之后,他又大方的给予了最大的允诺,这纸官文,等同于向世人宣布,她向晚晚所做的一切,全都由他来承担,好的,坏的,善的,恶的,他是太子,他是主子,全权由他负责。 ――澈,你对我,如此有信心吗? 官文之下,放的是银票,全国通兑,任何一家钱庄都能领出的现银,数目自然也是极其恐怖的,有了这些,晚晚就算想要买下半个边城,也非难事,若换成流通的金银,至少三年内,她不必为了资金运转问题而操心。 银票的最下方,放了几封信,都用朱漆印泥压好,不曾有人开启。 晚晚打开了放在最上边的那一封,展开信纸,北澈龙飞凤舞的苍劲字体,跃入眼中,笔力透纸而过,气势滔天。?? ------------ 191.风干的茉莉花 寥寥数字,写的心浮气躁。 “晚晚,我很生气,也很担心。” 她一笑,不以为意,圆润的指尖沿着那字的走势勾画,似是在感受北澈写这字时,不经意间宣泄出的复杂心情。 很生气吗?当然知道你会很生气。 可是,该做的事,她却不能不做。 她已经发过誓了呀,护着他,不准任何人伤到他,草原人狼子野心,三番四次来挑衅,京城内频繁的变幻身份,袭击北澈,跟着派来成事不足的塞莉娅公主,混淆视听,暗中却又另行安排的阿桑格玛,收集、刺探北国的信息,以大批的金银来收买五大世家的官员,在朝堂上造成舆论压力,所作所为,表面上目的分散,实际上目的却非常明显,他们要对付的人,正是北澈。 大军压境,苦苦相逼,看着太子年轻,根基不稳,又多有倦意,时时想着卸下重担,交储君位于胞弟,便想着借此机会,讨得好处,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眼看着这种麻烦的状况,她又怎能当做一无所觉,不理不睬不过问呢。 信笺之下,是另一封,同样的信封,同样的朱漆印泥,压出代表太子身份的徽记。 晚晚情不自禁的微笑着,轻轻撕开信封,果然看到另一张薄薄的信笺。 “晚晚,你走的时候,至少跟我说一声,哪怕留张字条也好,怎么可以完全瞒着我,我是你的男人耶!!!” 哀怨之色,溢于纸上,向晚晚仿佛看到了北澈的脸,微垮着,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望着她望着她,望到她心软,望到她妥协,望到她甘愿放弃一切想法,留在他身边,不再离开。 这封信,比上一封信,多了些字。 语气也明显缓和许多。 想来是写完了第一封,觉得不太妥帖,又犹豫着写下了第二封,词语斟酌,怕她恼怒,怕她不快。 北澈的心意,她似乎懂了呢。 真是很奇怪,寥寥数字而已,她竟然完全能猜得出他的心思。 折好了信纸,晚晚开始看第三封。 “如果好好商量,我不一定会拒绝你去边城的请求,晚晚,那边情况复杂,草原人狼子野心,他们积攒了十数年,筹备妥当,只等今日,突起发难,你此去,可以权宜行事,眼看不对,立即抽身,安全离开,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你重要,你安,我安,天下皆安。” 向晚晚笑的更加愉悦,从不曾有过的窝心感觉,让她的心柔软的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已经有多久没人带给她这样子的心情了。 在这个世界,似乎仅有北澈能够做到。 要她怎么能放弃对他好?要她怎能对他艰难的处境保持默然的态度,北澈啊,既是她的劫,她便欣然以对又如何? 最后一封信,北澈在其中放了一朵风干的茉莉花,淡淡的清雅之香,像极了她身上的气息。?? ------------ 192.北澈的礼物 最后一封信,北澈在其中放了一朵风干的茉莉花,淡淡的清雅之香,像极了她身上的气息。 他在信中写道,“晚晚,我重了满满一院子的茉莉花,闻着湖水上空飘荡的淡淡浅香,仿佛你在身边,我想,若你搬回太子府,亲眼看到那一园的繁花,必定心旷神怡,那是我们的家。” “父皇会在二十日之内返回京中,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计划,能够暂时搁置的话,不妨耐心等待,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晚晚,等我。” 信笺到此为止。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时候,情感的交流,那一瞬的心有灵犀,不一定要靠长篇大论来表达。 一片小小的茉莉花瓣,一缕来自京城的香,已然足够将他的心意完完整整的放在她面前。 小包袱的最下,放着一套软甲,极轻,极薄,比寻常的衣物还有轻盈几分,软甲之中,裹着一对短刃,仅是一个成年男子手掌的长度,各有一张软皮刀鞘,抽出刀子来,寒气逼人。 向晚晚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种短小精悍的利刃,给了别人,或许没有大用处,但到了她手上,无异于如虎添翼,她一直想寻上一把趁手的防身武器,碍于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不够发达,炉火温度达不到融化一些合金的熔点,始终未能成功。 而北澈送她的这两把,一时之间,她也看不清楚材质,不过,只要是好东西就行了。 晚晚挥手,短刃斩向桌角,大红木的边缘应声而断,切口整齐。 她挥手,又是一扫。 身后的纱蔓,无声落下一半。 凤眸扫过那件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软甲,灵光所至,连划了三刀上去,软甲纹丝未变,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好东西吗?她算是长了眼了。 向晚晚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眯着凤眼,比照着信笺上的徽记,仔细琢磨了很久,后知后觉的露出了了然之色,至于想到了什么,想通了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若无送晚餐过来的时候,一进屋子,吓了一跳。 好好的八仙桌,断了一个角,一条腿,才挂上去的细纱轻幔,从中间被斩断,两边各有丝线牵连,松松垮垮的耷拉在那儿,还有窗台上养着的几盆盆栽,根枝尽断,栽的七零八落。 晚晚倚在虎皮椅上睡相正甜,她身旁的小桌上,摆着个小包袱,似乎还没打开看过。 若无轻巧转身,打算出去叫人把饭菜拿回厨房,火上暖着,什么时候想吃,再端来也不迟。 晚晚忽然出声,倦倦道,“若无,把桌上的东西收好。” “主上,您醒了?”若无转身,大踏步走过来,扶着晚晚坐起身。 ------------ 193.深入草原 “主上,您醒了?”若无转身,大踏步走过来,扶着晚晚坐起身。 “嗯。”晚晚接过茶,喝了。 “您要不要现在吃晚饭?”察觉到向晚晚的心情似乎不大好,若无跟着谨慎起来。 “待会吧。”皱了皱眉头,向晚晚曲起指骨,在桌面上敲了一下,“若无,你去把狐火叫来,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还有,今晚上你不能闲着,找上六煞,带一队人马,去把边城这一潭死水好好的搅一搅,动静越大越好,越乱越好,我倒是要看看,偌大的城池之内,究竟有几人是真心效忠于北国。” 和草原人,注定要有一战。 向晚晚从不认为和平谈判是最恰当的解决办法。 那些个生活在劣境当中,居无定所,跟随长生天的旨意而活的游牧民族,最是彪悍,若是想赢得他们的尊重,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堂堂正正的在武力上打败他们,把他们打趴,打傻,狠狠的践踏他们的勇气,方能换回众人期盼之中的短暂和平。 她来到边城,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不多时,狐火果然到来,他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宽袖长衫,配上了火红的袍子,腰间以一条红带系好,在小腹处打了个松垮垮的蝴蝶结,脖间佩戴的红色宝石,与他的容貌一般妖冶夺目,男生女相,自称风流,不论男人还是女人看见了他,都会情不自禁的直了眼,不自觉的痴痴跟随着他的背影,一眨不眨的看着,舍不得移开了眼。 “晚晚,你找我。”狐火走过之处,异香残留,那味道说不出的古怪,又怎么都辨认不出是什么。 “我要出城,你陪我吗?”废话不多,她直接表明目的,凤眸望向他,眼波平静。 “好啊。”狐火耸耸肩,“什么时候出发?” “月上中天之时。”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 “还有谁一起?”狐火摩拳擦掌,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这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只有你和我。”此行凶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有人的修为当中,仅有狐火勉强与她匹敌,因此是最好的同行人选。 “哇,我喜欢。”狐火高兴的不得了,“晚晚,你放心,不管你想去哪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好好的保护你,有我在,什么都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向晚晚自信的很,即便是不一定能完成预定计划,但全身而退还是可以保证,即便遇上了同一层次的绝对高手,她亦有自信周旋到底,这个世界上,她向晚晚是独一无二,没有任何人能与之匹敌。 狐火咧嘴大笑,“我出去准备准备,时间一到,咱们准时出发。” 。。。。。。。。。。。。。。。。。。。。。。。 千里草原,绵延不绝,乃是长生天的恩赐,草原各族游牧而居,过着清苦却也安逸的日子。?? ------------ 194.伊丹神殿 千里草原,绵延不绝,乃是长生天的恩赐,草原各族游牧而居,过着清苦却也安逸的日子。 大草原王集结的军马,逼近边城之外,以部族为单位,各据一方,受草原王节制,统一行动。 向晚晚与狐火从边城西门而出,徒步攀岩高山,自断壁而下,又快马赶行两百里,绕开了草原大军,来到塞外的一个小镇上。 这里名字叫做伊丹镇,乃是传说之中的凤凰鸟栖息的神地,建有壮丽的伊丹神殿,供奉着主管着风调雨顺的伊丹女神。 这是一位在草原人心目之中仅次于长生天的重要神祗,乃是一位身披彩霞,手持匕首,狼神狐神驱策于左右,可以主宰大草原兴衰的智慧女神,面容极美,却带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气质,永远的高高在上,高贵不容亲近。 草原边缘,一场大战,一触即发,然而在伊丹镇,却仍旧是一副和平景象,青色的石板,铺平了小镇内大街小巷的所有道路,随处可见从各地赶来的朝拜者,虔诚的朝着伊丹神庙的方向遥遥而拜,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着伊丹女神赐予大草原永远的吉祥与慈悲。 向晚晚和狐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头部都用黑色的兜帽遮掩住,眼眸低垂,混迹在人群当中。 与大多数人类似的打扮,让他们看起来,并不起眼,随着人群,来到了一处较为繁华的街,寻了间小店住下来。 向晚晚的房间,矮窗与伊丹神殿的方向遥遥而对,那座由巨石堆砌起来的宫殿,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群中,分外显眼。 “晚晚,要不要喝新鲜的肉汤,狼肉喔。”狐火捧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外走进来,笑的阴险。 那当然不可能是狼肉。 不过,这一路上,不管吃的是猪肉牛肉马肉驴肉,统统会被狐火称之为狼肉,可见他对小狼的怨恨,委实积淀到了一定的程度,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刻薄一下。 向晚晚不以为意,“快些吃,天一黑,我们就去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狐火看见了黄昏之中的伊丹神殿,“咦?去拜神?” “不,找人。”向晚晚淡淡一扬眉。 “唔,晚晚大人,请您给可爱的狐火一个提示,您找完了人,不会顺手把神殿给炸平了吧?”狐火想起了一路上某人的所作所为,鸡皮疙瘩爬起了一身,他一直崇尚的极致唯美,被向晚晚用暴力的方式演绎出来,那种恐怖的视觉体验就甭提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向晚晚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的武器包里还裹着半公斤的炸药,存货不多,暂时也找不到材料,制造备用品,当然得省着点用。 “长生天保佑,晚晚大人要找的人,就在伊丹神殿里。”狐火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学着草原人的虔诚表情祈祷。?? ------------ 195.秋季盛典 “长生天保佑,晚晚大人要找的人,就在伊丹神殿里。”狐火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学着草原人的虔诚表情祈祷。 跟着,取出刀子,切掉一大块熟肉,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唔,只要是‘狼肉’,就特别好吃。 “传言中,大草原王有三十几个女儿,姬妾众多,却未能为他产下一位继承人,因此,一直以来,大草原王都有传位于女儿的意向。” “其中,以他最宠爱的女儿塞莉娅公主,以及最勇猛强悍的女儿阿格桑玛的呼声为最。” “三个月之前,塞莉娅被送到了京城,意欲与北澈太子联姻,阿格桑玛则扮成了侍女,同行队伍当中,护送塞莉娅来到北国。” “不管大草原王此举是出于何种考虑,可他的确是将两个最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的公主同时送到了狼窝虎穴当中,几百草原勇士根本护卫不了两位公主的安全,大草原王不会想不到这层原因。” “如果真如传言所说,他属意让两个公主其中之一继承王位,那么他就不可能把她们都送到危险境地之中,即便是以磨练勇气之名而为之,也绝不可能,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清楚原因。”向晚晚低声诉说,把目前的形式分析给一头雾水的狐火听,离夜色降临,还有一小段时间,恰好够她将最近发生的事理一理。 狐火眨眨眼,一头雾水的模样,他是个特不爱动脑的家伙,跟在晚晚身边,晚晚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从不曾问过那么做的原因,也根本没兴趣知道。 如今,晚晚愿意解释给他听,他也是全无兴趣的样子,只是碍于面子,才忍住打哈欠的**,心不在焉的听着。 “那座伊丹神殿里,也许就装着解开所有疑问的钥匙。”不管怎样,她都会想办法进去看一看,不从根源上弄明白大草原王的想法,这场战争,始终打的稀里糊涂,没有意思。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便去找钥匙吧。”狐火风卷残云的见自己那份晚餐吃光光,打了个饱嗝,手悄悄的探过去,把向晚晚吃剩下的食物尽数端过来,看她似乎并无反对的意思,开心的大快朵颐起来。 “今夜是秋季盛典,为庆祝一年牛羊丰产,而感谢伊丹女神的眷顾而筹办的谢神仪式,能够进入神殿祝祷的必须是未出嫁的年轻女子,其中以贵族小姐优先准许进入。”说了那么多,总算是绕到正题,向晚晚口干舌燥,喝了一口冰凉的泉水,润润喉。?? “唔,这个简单,我悄悄的在暗中潜入,保护晚晚大人便是了。”狐火口齿不清的接口。 “不行,我需要你在身边配合。”向晚晚神色淡然,笑容悠远,眼神更带着似笑非笑之意。?? ------------ 196.人家是纯爷们 “不行,我需要你在身边配合。”向晚晚神色淡然,笑容悠远,眼神更带着似笑非笑之意。 “那怎么办呢?只让女人进,我是男人,估计他们不会放人。”狐火犹不知状况,把最后一块带脆骨的肉丢入口中,心满意足的嚼的咯嘣作响。 向晚晚上下打量着他,“我倒是有办法,只是,得委屈你,扮一回女人。” 狐火最怕的就是她的这种这种笑容,看似亲切腼腆,实则让人心生寒意,一听这话,登时面颊赤红,双目隐有水光,扮起了委屈,“晚晚大人,您在开玩笑吗?我这样子纯粹的男人,穿上裙子,扮起女人,得有多奇怪呀,怕是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乱棍打出神殿去。。。” “怎么会呢,狐火生的那么美。”向晚晚赞道,这张面孔,与她上一世的脸蛋一模一样,她顶着那样的面孔,混迹在人群中央多年,所获得的称赞,全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赞美之词。 狐火下意识的抚着脸,美滋滋的笑着,“还是晚晚大人有眼光。” “等会,我来帮你打扮,保证让你艳丽无双,成为全场最美的女子。”向晚晚拍胸脯保证,眼望狐火,笑容要多清澈有多青涩,要多腼腆有多腼腆。 “其实也不用那么美啦,我可不能把晚晚大人的风头盖过去。”言下之意,分明是已经默许更换女装的提议,还跑到了铜镜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搔首弄姿,扭扭腰肢,看看会不会更像女子,“唔,当个小丫鬟,跟在晚晚大人身边,应该不会被太多人注意,象征性的装饰装饰就差不多了。” “不,不是丫鬟。”向晚晚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女装,放在一旁,“今晚你是小姐,我来服侍你。” 按着狐火宽厚的肩膀坐下,晚晚散开了他的发,梳理整齐后,以一只纯金打造牡丹造型的发钗固定住,又取出一只水滴形的深蓝色宝石,挂在他额心中央,掩去了眉峰之间的凌厉之气,这才取出了自制的化妆盒,轻描淡扫,加深五官的轮廓,一双眼儿,深邃不见底,长长的黑睫,弯曲向上,眨着眨着,仿佛连人的心都要拧成了一条麻花绳,尤其那一点红唇,大小、轮廓,无比恰恰好,不知涂了什么,浅红之中带着一点润泽,无论是微笑还是薄嗔,都各有感觉。 “我要你做大小姐,狐火,做的到吗?”她满意的抱住手臂,欣赏曾经属于自己的脸,呵,还是这样的容貌看着顺眼啊。 “大小姐?”低沉的男性嗓音咳了咳,跟着刻意拉长,拉细,兰花指娇媚的虚点,已然化为女音,嗲声嗲气的扭捏,“哎呦,人家是纯爷们啦,人家装不来大小姐啦,晚晚大人――您别强人所难嘛,哦吼吼吼吼吼。” ................................... ps:大家中秋快乐,国庆快乐,爱你们。? ------------ 197.爱美到了一定程度 “大小姐?”低沉的男性嗓音咳了咳,跟着刻意拉长,拉细,兰花指娇媚的虚点,已然化为女音,嗲声嗲气的扭捏,“哎呦,人家是纯爷们啦,人家装不来大小姐啦,晚晚大人――您别强人所难嘛,哦吼吼吼吼吼。” 向晚晚的嘴角颤了颤,眉梢抖了抖,瞳孔缩了缩,指尖蜷缩攥成了拳,僵硬道,“狐火,注意气质。” 拜托,不要这么笑。 更不要用她的脸来笑。 好别扭啊。 狐火神色一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很好。”向晚晚舒展一口气。 狐火忽的又摸着脸,顾影自怜的对着镜子轻叹,“很美吗?不会被人发现吗?万一穿帮了怎么办?人家毕竟是纯爷们呀,男人扮女人还扮的这么美,叫天下女子可怎么活呦。” 他分明是在等待着晚晚出言赞美,而非真的不自信,担忧即将到来的场面。 向晚晚无语,“衣服在这儿,你换吧,我也要去准备下。” 狐火继续搔首弄姿,“哎呦,这个妆容是不是画的太过淡雅了些,唔,人家不要了啦。” 晚晚落荒而逃,万分后悔,一个不小心挑起了狐火的恶趣味,她早该牢牢记住,有些底线不可以碰触,瞧着吧,狐火一疯,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正常呢,啧啧,哪有人一边狂喊着自己是男人不愿意扮成女子,一边又兴致勃勃的抱着镜子死不撒手,恨不得再把那些花红柳绿的色彩多涂抹些在脸上,把一张脸擦的更加风流妖媚呢? 这货爱美,晚晚知道。 不过爱到这种程度,她还是第一天知道。 领教了。 。。。。。。。。。。。。。。。。。。。。。。。。 圆月如银盘,挂在蓝黑色的天幕上,无星的夜晚,月亮显得特别圆特别大,站在山坡边,仿佛伸出手,便能够碰触月色清冷的光晕。 伊丹神殿,灯火通明,燃烧的火把从山脚下排起,一直延伸到山顶处,每隔几丈,便有**着上身,头戴着恐怖面具的祭司,肃然而立,他们的手臂上纹刻着狼神和狐神的形象,狰狞的张开獠牙大嘴,栩栩如生,仿佛随时有可能挣脱了身体扑出来。 信徒们跪在山脚下喃喃祈祷,被允许踏上石阶,进入伊丹神殿祈祷的,全都是年轻美貌的未婚少女,她们穿着艳丽的草原服饰,把所有的金银宝石,全都挂在了身上,哪个戴的最多,哪个便会被公认为最美,招来无数男人爱慕追随的眼神。 狐火顺利的通过了筛选,脚步轻盈的走上台阶,他高高的抬起下巴,骄傲的像是一只优雅的天鹅,斜睨众生,绝不轻易被凡人打动。 就连那些清心寡欲的祭司,都悄悄的见追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隔着丑陋而可怕的面具,灼热的眼神几乎能将人烫伤。?? ------------ 198.什么事都会为你做 就连那些清心寡欲的祭司,都悄悄的见追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隔着丑陋而可怕的面具,灼热的眼神几乎能将人烫伤。 向晚晚垂首跟在狐火身后,一件简单的黑袍,腰系黑带,长发披散,遮挡住大部分的面容,头上不戴任何饰物,仅以黑色的麻绳揽住那流水般顺滑的黑发,不让夜风吹的乱七八糟,这是草原少女惯然打扮,当然,一般多是家境清贫女子才会有的简单。 狐火胸前垂挂的那块艳丽宝石,又大又润,价值千金,再加上她的手腕、脖颈、腰间和脚踝处佩戴的饰物也都价值不菲,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富庶部族出来祈祷的大小姐,没准还是个公主咯。 这样显赫的身份,若身边不带几个侍女,才觉得奇怪。 狐火扭腰摆臀,走了一段,到了半山腰,拍了拍高耸的胸口,连连娇喘。 “晚晚大人,不对劲呀。”他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谢天谢地,用的是男音,也没刻意的嗲来嗲去,窘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的确不对劲。”晚晚点头,就是不对劲才好,若一切正常,她费尽心思来到这里做什么? 今夜虽然是规模比较大的祭祀活动,且限定只有未婚少女才能进入神殿,却没有过多的禁止性规定,伊丹女神是整个大草原的神祗,伊丹神殿地位超然,绝不会有嫌贫爱富的情况发生,而在刚刚的入口处,向晚晚和狐火都看见了神殿的祭祀在阻拦不是盛装打扮的少女进入,粗鲁的打翻她们带来的祭品,拒绝她们在神祭日进入神殿。 一路上来,守在台阶两旁的祭祀,逐渐换成了全副武装草原勇士,他们的身上,佩戴着圆月弯刀,刀柄处镶嵌了大颗的宝石,面容肃杀,军姿整齐,眼眸之中带着一种特有的沉寂之色,那是见过血的军人所特有的气息,向晚晚似曾相识。 小鱼小虾都溜走,看她一网捞下去,捕一条大的上来。 清扬的鼓乐之音,隐隐传来。 狐火端正了下身子,脸上挂着风情万种的笑容,踩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踩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宏伟壮丽的伊丹神殿,就在眼前。 他拉了拉裙摆,抓了抓衣袖,“晚晚大人,等会你跟在我后边,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滴。” 向晚晚双手互叠,放在小腹处,尽量降低存在感。 “对了,我们来这边做什么?”左右张望,顺着人流涌动的方向,狐火寻到了正确的路,得意洋洋。 “你什么都不用做,别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便好。”重要的事,由她亲自来完成。 “那怎么好意思呢?”狐火掩住唇,咯咯咯的笑,“既然跟着来了,总要出一份力,晚晚大人您就别客气啦,尽管吩咐吧,人家什么事都会为你做呢。” ------------ 199.夜袭 “那怎么好意思呢?”狐火掩住唇,咯咯咯的笑,“既然跟着来了,总要出一份力,晚晚大人您就别客气啦,尽管吩咐吧,人家什么事都会为你做呢。” “好吧。”晚晚想了想,“我要你‘艳冠全场’,成为祭祀日最美丽的‘少女’,得到伊丹神殿送出的‘神果’,进入唯一进入神殿的资格,在伊丹女神脚下祈福。” 狐火扭捏了摇了摇,“哎呦,这件事不是大问题啦,我会努力的。” “加油吧。”向晚晚鼓励着,没啥诚意的样子,天知道,她的忍耐力早就濒临崩溃的极限,甚至数度都有爆发的趋势,她的脸啊,就算是昔日模样,此时已大有改变,可是长在狐火脸上,还被他用那样的神态,那样的表情,那样那样的‘蹂躏’,她仍旧有一种昏天暗地惨不忍睹的感觉。 转身欲走。 一只手,扯住她的袖口。 狐火可怜兮兮的眨眨眼,“晚晚大人,你只是假装我的侍女,不是真要服侍我,来来来,在我身后跟着就可以了,不用忙前忙后,人家看着心里不安。” “狐火,我另有重要的事。”她从没说过一整晚都跟在他身旁,看他顶着他的脸卖弄风骚哇。 “你要抛下狐火一个人了吗?”某人越演越上瘾,水汪汪的眼中有委屈,有害怕,有不敢相信,也有笑意盈盈,玩的正上瘾,欲罢不能。 “好啦,你自己小心,祭祀结束之后,还在这里见。”时间不多,她得走了,没功夫跟他闹着玩。 “那好,晚晚大人,你可一定要记得来接狐火呦,你可不要忘记狐火呦。” “恩。”向晚晚一脑门黑线,扯回袖筒,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叹息着远去了。 狐火脸上的哀戚,一扫而空。 他笑的春花灿烂,江水初融,神采奕奕的重新检查一遍脸上的妆容,确定一切都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立即踩着小碎步,扑向人群:美好的夜晚,狐火来啦。 。。。。。。。。。。。。。。。。。。。。。。。。。。。 向晚晚在人群之中逆行,走了几步,趁人不备,拐上小路,隐于角落中的阴暗处。 三五个祭司,结队走过,从步伐来看,应当是会武的,且功力不低,算的上是一流高手。 蛰伏在暗处,凝神屏息,恍若与黑暗融为一体,向晚晚宛若一只成年的猎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单凭知觉,她已能判断处哪里有明岗,哪边布置着暗哨,想要全部避开,虽然不容易,却也不是不能做到。 越往后殿去,岗哨布置的越是严密,天罗地网一般,连只夜飞的苍鸟都休想轻易踏入,且穿着打扮,全都是草原勇士的打扮,他们罕见的穿着统一的打扮,右耳挂了巨大的耳环,一点黑曜石闪动着幽暗的冷光,杀气凛凛。?? ------------ 200.神秘男人 越往后殿去,岗哨布置的越是严密,天罗地网一般,连只夜飞的苍鸟都休想轻易踏入,且穿着打扮,全都是草原勇士的打扮,他们罕见的穿着统一的打扮,右耳挂了巨大的耳环,一点黑曜石闪动着幽暗的冷光,杀气凛凛。 向晚晚沉心冷对,并不急着快速通过,她已与周遭的景物融为一体,在那些巡守的草原勇士眼中,她只是神殿的一块砖,栽种了百年的一棵树,夜间的一缕风,天上的一轮月。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终于,她来到后殿,未惊扰到任何人。 守备力量,再感觉不到了。 四周静寂无声,这座庞大的青石神殿,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就连远处的喧嚣,仿佛也在一夕之间,全数消失不见。 静。 静的可怕。 静到这一方天地,像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伴着那历经数百年的苍老神殿,遗忘了岁月更迭流逝。 人在这种环境之下,很容易会忘记自身的存在,迷失于亘古存在的深沉寂寞当中。 忽的,悠扬的古琴声,突兀响起。 说不出那琴声是从何而来,只觉得四面八方,都被这激烈而苍茫的琴音覆盖。 弹琴的人,应该是个男人。 他很难过,很寂寞。 他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心,拼了命的想要从桎梏当中挣脱而出,那琴音激烈上扬,杀气凛凛,丝毫不掩饰一腔激愤,虽技巧高超,却因为做不到心静如水而落了下乘。 向晚晚宛若在黑暗中游走的精灵,辨认出琴音的方向,毫不犹豫的直奔而去。 终于,在神殿最高处的一块空地上,她看到有一团夜色黑幕,阴影绰绰的裹着一个人影,盘坐在梧桐树下。 那男子,一身白衣,却似乎是彰示着无尽的威严。 他坐在那儿,古琴放在双膝之上,以身为琴架,稳稳拖住。 他的身躯挺拔,脊背立起,丝毫不见颓然之势。 只是坐在树下,却给人一个错觉,这个神秘的男人,比身后那一片青石堆成的神殿群,还要高的多。 他的双眸,轻淡的阖紧。 一头黑亮的长发,瀑布一般披下,从头顶出完全平均的分开来,散落在两肩。 搭在古琴上的一双手,修剪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羊脂玉一般细腻白净。 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精巧的碧绿金丝玛瑙扳指,雕凿在扳指表面的图案,仿佛是代表某种特别意义的古朴图腾,同时,也暗暗表面他超然的尊贵地位。 他坐在那儿。 整个伊丹神殿,成了陪衬他的存在,模糊不清,再无法注意到。 他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一片亮色,只是坐在那儿,但给人的感觉却分明是站在九霄云里。 好有气势的男人。 向晚晚微微一笑。 她想,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 201.左手凤舞,右手凰飞 向晚晚微微一笑。 她想,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短刃,抽出,双手各执一柄。 只要杀掉了他,至少可保北国二十年太平,想想看,还真是值得呀。 以一人之命,换天下安宁。 既然他身上肩负着那么重的担子,管他有罪无罪,是否无辜,那就去死吧。 比幽灵的脚步更轻,敛去杀气,向晚晚一步步靠近。 她要确保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只一刀,轻轻巧巧的夺了他的命,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纠缠。 琴音缭绕。 似乎并未感觉到杀意临近。 向晚晚向前靠近几步,凤眸逐渐眯起,狭窄只剩下一条线,敛去瞳眸深处的精光。 越来越近了。 她已能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孔。 剑眉飞扬,斜入鬓角,一张脸,病态的苍白,月光之下,耀动着尊贵与大气的光泽。 向晚晚并不看在眼中。 于她来说,世间男子,除了北澈之外,其余尽是庸脂俗粉,她本性凉薄的很,人命更不曾放在心上,除了在意那些曾经出现在生命之中,切切实实带给她温暖感受的人儿之外,其余所有的生命体,不管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 她已下定了决心,要杀了这个月下抚琴的男子。 即便有杀错了人的可能,亦没有干系。 谁让他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呢? 丢了性命,也是他命中注定,怨不得旁人。 向晚晚袭过去,左手一抹,横扫对方的咽喉,右手则向小腹处切去,招招夺人命,不留活命的余地。 刀锋,凌厉异常。 在贴近他皮肤的瞬间,一丝淡淡的血红,从白皙的肌肤内,渗出。 然而,也仅止于此。 琴音陡然停顿之后,男子的身子急速后退,勉强躲过致命一击,小腹处的白色衣袍却也被晚晚的刀子划破,露出精壮的小腹肌肉。 “你是谁?”男子张开了眼,眼神中充满了和煦的光,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仿佛感觉到了春风拂过大地,万物抽枝,百花盛开。 “我是取你性命的人,安格殿下。”一击未中,向晚晚哪肯放弃,几乎没有停顿,刀锋已换了方向,侧扫过去,对准的依旧是咽喉和下腹,这两处位置最容易造成致命之伤,最短时间内,取了人的性命。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男子惊奇,遇到刺杀不大喊大叫的呼唤侍卫,竟还有心思与刺客攀谈,他随手用古琴一横,琴身应声断为两截,立即肉痛低呼,“我的落雪琴。” “只要你是安格,那就对了,你死的不冤。”她之前还怕杀错了人呢。 “咦?你手中这两柄短刃,难道是传说之中的暗杀之刃,凤凰舞?左手凤舞,右手凰飞,你。。。你是北国皇族的人。”安格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但见朝他飞来的少女幻影却脸现嘲讽,短短擦肩的一瞬,他看清了她的绝美的脸。? ------------ 202.一计不成 “咦?你手中这两柄短刃,难道是传说之中的暗杀之刃,凤凰舞?左手凤舞,右手凰飞,你。。。你是北国皇族的人。”安格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但见朝他飞来的少女幻影却脸现嘲讽,短短擦肩的一瞬,他看清了她的绝美的脸。 跟着,他不躲了。 刀锋,擦过他的脸。 一条翻飞的血痕,随之出现。 安格却似感觉不到疼痛,手指着向晚晚,唇瓣不住颤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神情极为激动的样子。 向晚晚冷冷一笑,“好眼力。” 奇怪,她明明感觉到,安格的功夫,并不怎么高明,甚至连外头的守卫都不如。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连续避开了自己三次攻击,虽说身上不可避免的挂了彩,可他的命还在,还有闲工夫分神猜测她的来历,甚至还非常准确的从一对断刃上分析出她来自于北国,是皇族的一员。 这人,留不得。 大麻烦,绝对的大麻烦。 思及此,向晚晚眉眼转冷,比之前更显认真,她手上的一对凤凰舞,沾了安格的血,闪耀着诡异骇人的冷光。 “伊丹――”安格高呼,不再后退,反而扑上前来,跪倒在向晚晚脚下,伸展的双臂,想要抱住她的小腿。 向晚晚飞起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 安格竟然还在愣神当中,不避不让,不躲不闪,高大的身躯,直直被踹飞起老高,一口血,喷吐而出,血雾染红了清冷银月,梧桐树颤了颤,接下他瘫软的身子。 这一番动静颇大。 不远处的侍卫,察觉到异样,对望一眼,飞奔而至。 向晚晚恨恨的看着那数条黑影,知道已然错失了顶好的机会。 身形一闪,往身后的神殿退去。 “不要――不要走――”安格捂住胸口,身子散了架一般,无处不痛,然而更让他惊慌的却是向晚晚的离开,那张脸,那张他向往了许久的绝美面容,突然间有了活人的气息,从精工雕制的石像当中走出,会嗔怒,会冷笑,会发火,有杀气,那双窄窄的凤眸,瞳眸漆黑,却深藏了繁星点点,虽是一身粗糙黑衣,给人感觉却说不出的尊贵,也没有丝毫不协调的感觉,好像这衣服就是衣服,穿她身上就没有什么材质的区别,她就是有办法把俗物化为一道光幕,点缀她的高贵。 然而,她却不曾对他的呼唤有所回应,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神殿的最深处,再也无法寻到。 与此同时,前殿的庆祝活动,才刚刚拉开帷幕。 狐火站在队伍最前,双手合十,学别人的样子喃喃祷告。 只不过,别人祈祷是闭着眼,倾心倾力,虔诚的向伊丹女神祈求好运,他则是张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睛,慧黠的打量着周围的动静。 一个黑衣男子,从中间平均分开了长发,披散在肩头,从前殿之中走出。 ------------ 203.万里挑一 一个黑衣男子,从中间平均分开了长发,披散在肩头,从前殿之中走出。 如果向晚晚此刻也在,定会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黑衣的男人,相貌与她在后殿遇到的安格殿下,几乎没有差别,只是眉宇之间,阴戾之色甚浓,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发出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上去,说不出的别扭,直觉让人想要退避三舍,不愿轻易靠近,与白衣安格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长的一模一样。 是巧合?还是必然? 是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换了件衣服,还是两个人,只是极为罕见的长了一张脸,并且还梳了一样的发型? 他阴邪的一双眼,宛若剧毒之蛇,阴测测的扫过全场。 其中几次停顿,眼神分别落在几名双手合十,诚心祷祝的少女身上。 一息之间,精光乍现,跟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是在说,今年来的女孩,姿色还不错嘛。 正暗自得意着,忽然感到有一簇强烈到不能忽视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了上来。 黑衣男顺着直觉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手执精巧的羽扇,遮挡住大半边面容,只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说不出的风流妩媚,眼波婉转之间,扑面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诱惑气息,浑然天成,不掺杂任何矫揉造作的成分。 极品女子。 万里挑一。 不必看全貌,已经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 其余那些之前看着还不错的少女,一瞬间成了可有可无的俗物,再提不起兴趣。 那女子看了他好一会,四目相接,她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明眸善睐,秋水顾盼。 在他以为,她也对他生出了某种绮丽的念头,并打算付之于行动时,她率先移开了眼。 黑衣男子哪肯死心,立即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先前对他多有青睐的神秘女子,正对着一名主持祭祀盛典的祭祀猛瞧,似笑非笑的眼中,饱含情意,一双璀璨清亮的眸子,眨啊眨,眨啊眨,眨的人心慌意乱,怒气横生。 黑衣男子看到的女子,自然是男扮女装的狐火。 他谨记着晚晚的吩咐,尽量低调,不让人注意太多,特意去找了把羽扇,半遮面颊,避免玩的起劲,一个不小心漏了马脚。 至于朝谁都眨眼睛微笑,那纯粹是一个无伤大雅的下意识行为,在他心里,美丽的女子就该是温柔善良,笑容可掬,亲切自然,容易亲近的,只是第一次当女人,尺度拿捏的不太好,在生怕做的不够逼真的心情影响之下,他难免会做的夸张些。 至于黑衣男、祭祀、还有那些个把守在一旁的草原勇士,狐火是一概没有注意到。 他微笑,他扇动羽扇,他眨眼,他左顾右盼,全是一个人玩的高兴, ------------ 204.自信到自恋 他微笑,他扇动羽扇,他眨眼,他左顾右盼,全是一个人玩的高兴,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干系,甚至连那所谓的祭祀女神的神圣仪式,也一点不曾放在心上,草原人对于伊丹女神的敬畏,与他无关,哪想到,就是这样,也能招来麻烦,还是个超级超级大的大麻烦。 “一个人好无聊喔,晚晚大人去哪里了,早知道所谓的祭祀仪式就是站在广场上喂蚊子,还不如跟她一起去,至少不会那么无聊。”左脚换右脚,右脚跟着换左脚,狐火开始怀念起男人的身份,至少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想做什么做什么,相对自由许多。 “晚晚大人,我可不可以先行退场啊,天知道,他们还得磨蹭多久,若是一整晚都在这儿看着一群带鬼面具的人乱蹦乱跳,不如先行下山,回到客栈去,吹吹夜风,喝喝小酒,唔,这边的酱牛肉挺不错,回去叫店家切一大盘来打打牙祭。。。” 正当狐火一个人无聊的碎碎念,不停靠言语来发泄满腔不满,且越来越显得暴躁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接口,“长生天恩赐,美丽的少女从草原深处走来,受了伊丹女神的指引,把你送到我的身边,美丽的小姐,请接受我的赞美,今夜我们在此相会,乃是神的恩旨,请不要辜负夜晚的美好,把手交给我,把心交给我,让我带着你,走入神殿,成为唯一那个能够接受伊丹女神眷顾的幸运女子。” 饱含妒羡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狐火身上,被上百女人妒忌的感觉,尤其还是上百个飞扬跋扈的美貌少女同时恨上的感觉,真是――爽啊! 狐火脊背发毛。 他怔了怔,又快速的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 手中羽扇,不自觉的向上掩,几乎连眼都遮掉了大半,“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要走了。” 晚晚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闹事,不能惹人注意,他可是谨记在心,一点都没有违背的想法。 即使这样,麻烦还是不放过他,自己找上门来。 人太美,果真无奈。 狐火心中叹气,习惯性的炸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以极其撩人的弧度扇了扇,看的那黑衣男眼中火光迸射,热血沸腾。 他看上的人,尤其还是在女神祭上看中的女子,岂容她想走便走―― 手臂,蛮横的横过来,挡住去路。 黑衣男的脸上现出冷冽的笑,“不认识不要紧,这不就认识了嘛,美人儿,跟着我,绝不会让屈辱了你,你会为你的部族带来荣耀,你的族人将视你为骄傲。” 狐火有一瞬间,真想狠狠一拳揍上黑衣男子那张自信到自恋的过分的脸――你妹的!你以为你谁啊,居然敢强行非礼他狐火,别说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绝不可能屈服拜倒在他状似霸道的言辞之下, ------------ 205.一树梨花压海棠 狐火有一瞬间,真想狠狠一拳揍上黑衣男子那张自信到自恋的过分的脸――你妹的!你以为你谁啊,居然敢强行非礼他狐火,别说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绝不可能屈服拜倒在他状似霸道的言辞之下,就算真的是女人,被人横臂拦住,大概也绝不会高兴吧,那种被冒犯被轻视被随心所欲控制的感觉,真让人火大啊。 但是,一想到向晚晚此刻不知在神殿的某处,做着一些不可以被打扰的隐秘事,狐火就不得不忍气吞声,压下怒意,“我只是来参加伊丹女神的祭祀仪式,并无其他用意,家里人也不需要用我来赢取荣耀,换回骄傲,所以,这位猛男,麻烦你让一让路,我真的要走了。” 再不走的话,他就会忍不住动手了。 动手没关系,搅了整个祭祀仪式也没关系,就算是把这座巍峨壮丽的伊丹神殿全部砸了都没关系,问题是他答应过晚晚大人,说不闹事,就不闹事,做人,一言要九鼎啊。 真纠结。 他心痒手痒全身痒,好想闹事,好想砸掉那黑衣男脸上轻佻的笑容啊,原来被个男人惦记上的感觉,如此毛骨悚然,他浑身宛若爬了上千只蜈蚣,每一只都生有千足,同时移动时,那种感觉,真难用言语来形容,狐火决定了,从今往后,只允许女人称赞他,只允许女人喜欢他,至于同性别的生物,一律拍飞。 “喔?”黑衣男挑了下眉,夜色之下,那般危险,“既来了,便走不得,你的家人没有坦言相告吗?伊丹女神祭,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大草原王选出适合的女子为妾,生养子嗣,然后从生出的所有孩子之中,选出最勇猛者,成为下一代的草原王,小美人,你不想成为未来大草原王的母亲吗?那可是烧香拜神都求不来的好事啊。” 狐火脑子里叮的一声脆响,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大草原王乌苏玛已经快七十岁了,他都那么老了,还想要美人生孩子啊?我。。。我才不想嫁给老头子呢,他比我爹还老,几乎和我死去的爷爷差不多大。” 一树梨花压海棠,他也不怕闪了腰。 老牛妄想啃嫩草,他也不怕硌掉牙齿。 黑衣男闷声笑,显然很意外这个身材高挑的神秘少女会有如此活泼的性子,“当然不是为了这一任的大草原王选妃妾,他老了,怎可占有天下间所有的美好。”他轻佻的伸出手,握住狐火脸侧垂下的一缕发,编在发丝间的红绳之中,穿着金色的佛骨和蓝绿色的宝石,刺入掌心的肌肤,一阵自虐式的轻痛,他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安格,大草原王乌苏玛唯一的儿子,也是这整片大草原的唯一主人, ------------ 206.他对她,势在必得 他轻佻的伸出手,握住狐火脸侧垂下的一缕发,编在发丝间的红绳之中,穿着金色的佛骨和蓝绿色的宝石,刺入掌心的肌肤,一阵自虐式的轻痛,他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安格,大草原王乌苏玛唯一的儿子,也是这整片大草原的唯一主人,被青草覆盖的地方,皆是我的领土,踏在青草之上的各族,皆是我的子民,小美人,你的王在命令你献身于草原,难道你要拒绝世间最高贵的男人吗?” 狐火想吐中,羽扇压近唇角,似是想要将那股蠢蠢欲动的作呕感压回体内,他不爽的咬牙皱眉,强迫自己继续用细声细气的女音对道,“您真是爱说笑,以为我不是本地人,就想来骗人家吗?整个草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草原王乌苏玛生养了数十位美貌的公主,她们巾帼不让须眉,比男子还要矫健勇猛,有朝一日,草原王将从她们其中选出一个来继承王位,成为这片土地的女主人,你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假王子?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就想骗我上当,难道你不怕我大嚷一声,叫伊丹神殿里的祭司出来抓骗子吗?” 黑衣安格闻听此言,一抹愠怒,从俊脸上闪逝而过,有心发火,可一看到狐火眨巴眨巴的水润双眸,以及羽扇之后半遮半掩的倾世红颜,他的心,稍微松动了些。 看在她是美女的份儿上。 看在她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渴望,别的女人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到的事,轻而易举的被她完成的份儿上。 他愿意付出多一倍的耐心,来迎合她的无理。 “那些不过是以讹传讹的传言而已,你怎么知道大草原王没有继承人呢?历史上,你可曾听说过,有女人为王的先例?小美人,如果你不信,尽可以放开嗓子喊一喊,看看这些祭司会不会应承你的召唤,前来拿人。”黑衣安格抱胸看着她,神色淡然,唇角微翘,有着十足的把握,笃定只要在这座小镇所辖范围之内,不管这个神秘的少女如何做,都绝难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对她,势在必得。 狐火一听这话,眼神蓦然清澈了许多,之前浆糊一团的脑袋,忽然间清明,他知道不对劲的原因在哪儿了。 这个自称是未来草原王的安格,出现的忒蹊跷了些。 他敢肯定,之前听到的所有信息,全部是大草原王无子嗣,不得不考虑让女儿继位,导致整个草原动荡不安,数股势力,蠢蠢欲动。 如果他面前的安格所说的每句话皆属实,那就是说,垂垂老矣的大草原王另有安排,他使用了某种手段,蒙骗了整个草原的所有人。 而这件事,晚晚大人应当知晓。 在此之前,她的许多作为,都清晰的表现出了她最终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位藏在暗中的未来草原王而来。 ------------ 207.伊丹现身 在此之前,她的许多作为,都清晰的表现出了她最终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位藏在暗中的未来草原王而来。 狐火笑的愈发灿烂了,盯着黑衣安格的眼神,明显转为炙热,那神情,分明是饥饿了数月的乞丐看到了最渴望的白面馍,又或是守财奴忽然发现脚底下藏了一座金山银海,贪婪、觊觎、恨不能立即倾其所能的收入怀中。 缓慢的挪开了遮挡面容的羽扇,狐火挪动脚步,靠近灯火,跳跃的火焰之下,一张明朗妩媚的俏脸,白里透红,美艳绝伦,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从不曾有任何女子能将‘魅惑’两个字诠释到精妙绝伦的地步。 黑衣安格想到了一种生长在草原最深处,终日与狼群结伴左右,互相利用,互相帮助,共同生存的动物:火狐。 莫不成,这女子是那修炼千年的火狐成了精,踏入红尘,专为迷惑他而来? 黑衣安格的心脏怦怦乱跳。 他的大脑,完全□□停滞。 只看见,他伸出了手,到她的面前,而她则娇羞的见自己白皙修长的柔荑,搭在他手上,任由着他握紧,拉近。 他想,就算她真的是那火狐成了精,他也势必要得到她才行。 “我们进神殿去吧。”他迫不及待的邀请。 而她,只是垂下眸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不曾看见,她的眸光在剧烈的闪烁,那暗黑如幽潭般的眼底深处,汹涌着滔天巨浪与凌厉杀意。 。。。。。。。。。。。。。。。。。。。。。。。。。。。 向晚晚藏身于神殿的幽暗处,刻意避开了伊丹女神脚下点燃的长明灯,小心的把自己融入周遭的情景当中,想像自己是这神殿的一部分,跟随着巨大青石建筑群的脉搏而跳动,她让自己变成了墙壁的一块石砖,神前的一盏明灯,盘旋轻舞的一只飞蛾,又或是干脆成了一缕无形无色的空气,无法轻易发觉。 苦练多年的藏匿之术,远非古人能理解的范畴,向晚晚不想出现,即便那个抱着断琴,癫狂的追逐她脚步而来的安格殿下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出她来。 “伊丹――伊丹――我的女神,我钟爱的女神,既然你聆听到了安格要表达的情感,愿意现身一见,为何你来去匆匆,不愿与我多说上几句话。” “伊丹――伊丹――自从那一日,我见到了你,便知道,这一世,一颗心,只会为了你而跳动,草原之人,尊你为女神,前来拜祭你,无不怀了些**的念头,他们想要牛羊肥美,他们祈求安定平和,他们送上祭品是为了换取想要的东西,而我,与他们不一样。” “伊丹――伊丹――我只为了你而来,我守在神殿十载,一步不离,哪怕父王多番催促,哪怕抛下整个大草原,?? ------------ 208.疯狂的白衣安格 “伊丹――伊丹――我只为了你而来,我守在神殿十载,一步不离,哪怕父王多番催促,哪怕抛下整个大草原,也不愿意离开你半步,为的就是今天,我等的是你,只有你,只为你,伊丹,我的女神,你出来吧,求你,不要变回冰冷的石像,不要回到高高的神案上去。” “伊丹――伊丹――伊丹――伊丹――” 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在空荡荡的神殿之内回响。 安格一袭白衣,如丝缎般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因为激动,他的脸色,染了一丝红晕,让他反而看起来健康了些,不再苍白的可怕。 “伊丹――伊丹――你刚刚不是想杀了我吗?你不是想要我的这条命吗?只要你出来,我的命,立即给你,你想用凤凰舞割断我的咽喉也好,还是干脆一刀一刀的断掉我的经脉,将我凌迟也好,我都不会反抗,只要你出来,让我见见你,让我仔细的看看你,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我发誓,我对着长生天发誓,如有虚言,叫那秃鹫啄去血肉而死。” 他原地一个转身,露出了之前被割伤的脸颊,仍在汩汩的流着血,一滴一滴,落在白衣之上,染出落梅斑驳。 安格只是不介意的拿衣袖一抹,连疼痛感都消失了。 草原勇士,有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没来得及站稳脚步,安格恐怖的咆哮声已经传来,“滚,全都给我滚,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一群不长眼睛的狗东西,死奴才,你们会惊扰到女神的安宁,你们会受到女神的诅咒,出去,都出去。” 一名勇士胆战心惊的站出来,深施一礼,“殿下,我们看到有刺客混了进来,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请允许我们搜索神殿。” 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砸在他面前,蹦飞的木屑,刺的裸露的手臂生疼生疼,那勇士定睛一看,立时吓的腿脚一软,跪倒在地,“这是您最珍爱的落雪琴,怎么变成了两截?” “滚出去,不然,我叫你们都变得和落雪琴一样。”安格恶狠狠的等着他,面颊赤红,唇角染血,双目隐有疯狂之色,表情之中,全是不耐烦,即使如此,他的优雅,仍是无法从骨血之中抹去的,那份迷一般的气质,真是叫人无法违背他的话。 “殿下,您小心。”勇士无奈,挥了挥手,带着所有的人,退出门外。 忽的,神殿内,又传来一声巨吼,振聋发聩,“都滚远些,不准任何人靠近这座神殿,如有违背,立即当场诛杀。” 这一下,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立即退出更远更远。 天与地之间,安静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安格半蹲下,拾起了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古琴,“伊丹,你还在吗?他们都走了,没有人能伤害你,别怕,出来吧,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想要,便拿去吧。”?? ------------ 209.该死的人,还是要死 安格半蹲下,拾起了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古琴,“伊丹,你还在吗?他们都走了,没有人能伤害你,别怕,出来吧,我的命就在这里,你想要,便拿去吧。” 向晚晚纹丝不动。 她所处的地点,距离安格,仅有数米之遥。 她清楚的听到了他声嘶力竭的呼喊,借由着飘摇的长明灯,她能看到他脸上的癫狂,以及眼中不能作假的痴迷。 然而,她却不曾有所行动。 蛰伏着,观察着,小心谨慎的评估着。 一切,变得有些诡异。 这就是草原王不肯昭告天下,掖掖藏藏了十数年,暗中抚养长大的草原继承人吗? 这番心性,委实与她之前的预估,差距太大。 他,似乎对摆在大殿正中央的冰冷神像动了情,情种深埋,孕育成魔,又不知怎的,错把来杀他的她,认作是伊丹女神的真身,便疯了似的,追在她身后,哪怕会送掉性命,也想要见她一面。 装的?还是真的? 看似真情流露,是否包藏了祸心于其中,还不得而知。 她不会为了心底生出的一丝撼动,而轻易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她更不会为了对方犯下的小小错误,而放弃了初衷,手下留情。 该死的人,还是要死的。 他不死,这场战争,何时能完结? 他便是混乱的根源,让她不得不流连边城,不得回家与爱人团聚的罪魁祸首,她奔行数百里,首当其中要除掉的人。 向晚晚捏紧了掌心中冰冷的利刃,眼神逐渐转冷,她比山中最老练的猎人还有耐心,静静的等在那里,找寻最合适的机会,必要一击中的,夺魂索命。 “伊丹,我在神殿内,呆了十几年,从少年时代起,便立下誓言,长伴在你左右,不离不弃。” “我放下了尊贵的身份,置整个草原于脑后,父王数次急召,亦是不曾理睬,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你感知到我的心意,伊丹,我别无所求,只想与你见一面,为你弹奏一曲自北国学来的曲子,可惜,我的落雪琴坏了,这个心愿,怕是难了了。” 安格颓然的蜷坐在地上,初见时的风采,哪里还有一分一毫,此刻,他只是个为了心爱的女子着了魔的男人,发狂,发魔,发痴,无可自拔,也不愿意自拔。 向晚晚皱了皱眉,月上中天,庆典的音乐,已奏到了尾声,她的时间不多了。 速战速决吧。 她从暗处走出,脚步轻若不可闻,却优雅至极,一步步走来,脚下踩着金色的莲,数百年间无数次被人跪拜的地面,已经非常的润滑,那些雕刻在青石上的莲花,却宛若吸收了岁月的灵气,而变得神采奕奕,散发出圣洁的浅淡微光。 月色之下,勾魂使者也美的那般飘然,她举起了刀,凤眸微眯,聚敛的杀气,倾泄而出。?? ------------ 210.心怀不轨 月色之下,勾魂使者也美的那般飘然,她举起了刀,凤眸微眯,聚敛的杀气,倾泄而出。 一声凄厉的嚎叫声,由远及近,拖得老长,仿佛是某种野兽,被人用千般手段万种方法凌虐,剥去皮肉,碾碎骨血,偏偏还未晕倒,清晰的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却对改变现状无能为力,而只能用声嘶力竭的方式来发泄那种濒死的恐惧感。 向晚晚一顿,身形迅速隐去,手中的刀锋,几乎擦着安格的脖子而过,差一点点,就能割断他颈部的大动脉,轻松利落的拿走他的命了。 然而,因为那一声划破长空的惨叫,她手中稍有停顿。 当安格回过头,目露惊诧之色。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狂奔而出。 “来人,怎么回事?刚刚是谁在喊?”安格怒吼,吼完了,又想起了什么,赶紧抬步走出神殿,把门紧关,生怕会扰到什么人,又或者是生怕那人在他处理麻烦的时候,悄悄离去。 手下听到呼唤,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面面相觑。 “那个方向是前殿,今日是神祭日,照理说,不该有人大声喧哗,请殿下稍等,马上派人去查探情况。” 安格浓眉紧簇,在眉心处,纠结出一个阴沉的弧度,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 。。。。。。。。。。。。。。。。。。。。。。。。。。。。。 狐火与黑衣安格并肩走入前殿。 他们的速度很慢,狐火目光低垂,双颊微红,似在害羞,而黑衣安格的眼神却邪佞的披在狐火身上,不愿挪开半分。 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关紧,那种沉闷的响声,狠狠撞击在两人心中,掀起涟漪阵阵。 一个是心猿意马,迫不及待。 另一个是心怀不轨,伺机而动。 “小美人,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是哪家部落来的公主?”黑衣安格抓住狐火的手臂,阻住她进入神殿更深处,够了,他没有耐心再多等下去。 “人家的名字,叫做小火火,不是公主,更不是从草原部落而来。”嗲声嗲气的嗓音,比之前更腻三分,那种刻意而为之嗓音,拿腔拿调的挤出,听在耳中,说不出的难受。 就连兴味盎然的黑衣安格似乎也有些招架不住,一个激灵,后脑勺处似有一股冷流窜过。 他不自然的松开了手,“喔?那你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从北国而来吧。”这只是一句缓解气氛的玩笑话,在他心中,压根也没把狐火的回答当成是一回事,只当她又在故作神秘,为的是招惹他的主意。 小美人终究是对他动心了吗?从进入神殿之后,她似乎热情了许多,不复之前的冷淡疏离。 “喔。”狐火惊叫一声,虚掩住小嘴,“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北国来的呢?” ------------ 211.狐火逼供 “喔。”狐火惊叫一声,虚掩住小嘴,“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北国来的呢?” 柔腻的女音,陡然一转,取而代之的是低沉清冽杀意凛凛的纯男性低吼,“王八蛋,算你说对了,老子就是从北国来的,你这个好色如命的鬼东西一头扎进老子怀里,也算你运气不好,哼哼,调戏老子一整晚,抽死你也不解恨。” ‘纤纤玉手’猛的抓过来,揪住黑衣安格的肩,腰马合一,借力用力,就是一记标准的过肩摔,动作利索极了。 “唔――”黑衣安格一声闷哼,后脑砸在地面,顿时头晕目眩,还未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忽然看到一个黑影扑了上来,一脚踩住他的身子,还极度恶质的拧了几下,一阵剧痛之后,他好像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那是他的肋骨!!!! “说,你是不是大草原王的儿子?快点说。”狐火俯下身,噼里啪啦就是几巴掌,清脆作响,手劲儿极大,抽人家耳光,自己的手掌反而先麻了,“呸,你练的是铁脸功吗?脸皮这么厚,抽都抽不动。” 黑衣安格一边脸登时肿起老高,血迹顺着唇角,滴答滴答流出,狼狈的染红了白皙的皮肤。 他也是自小就练习了数种功夫,身强体壮,且经常与手下切磋,号称勇猛无双,何曾被人如此压着揍,只有一只脚踩在他胸口,居然使不出一身的力气,毫无还手之力的任人宰割。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若非身体受损的剧痛缠绵不绝,安格真要以为此刻身在梦中,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草原人的骨头就是硬,被揍成这样还不肯服软,好吧,我就点了你的哑穴,再一根根的捏碎你的骨头,看你招不招。”对付恶人,狐火有绝招,没听说一句谚语吗?恶人还需恶人磨,嘿嘿,落到他手中,算这个草原小王子不走运。 “等――等等――”疼的快要岔过气去的黑衣安格虚弱阻止。 “做什么?想招了?”狐火俯身,呲牙咧嘴瞪眼睛,他不喜欢软骨头,还没怎样呢,赶紧服了软,害他没得玩。 “不――不――不是――”一边喘着气,一边艰难挪动身体,黑衣安格从不知道,原来身体也可以重若泰山压顶,连呼吸都变得好难过。 “不招?不招你搭什么腔,耍我啊??”狐火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两只大脚丫子在人家身上啪嗒啪嗒的乱跺,感觉哪块软,还会坏心的多踩几下,纯粹恶趣味,为了报复黑衣安格刚刚在广场上‘调戏’他的仇。 狐最记仇,一旦得罪了这种生物,就等着面对无止无休的报复吧。 “我是说――我是说你不能点――我的哑穴――那样子我没办法说话,怎么招?”黑衣安格用手护住小腹, ------------ 212.草原王的筹谋 “我是说――我是说你不能点――我的哑穴――那样子我没办法说话,怎么招?”黑衣安格用手护住小腹,好几次,都想来个鲤鱼打挺,把身上乱蹦的家伙推开,但是,今夜也是撞了邪似的,他如何努力,都躲不开狐火的脚丫子,被踩的七晕八素,一身功夫成了摆设。 “说的也是喔,我怎么没想到呢?小王子,你还挺聪明的嘛。”狐火好笑地看着他又青又白的脸,悠悠然托着下巴赞道,“既然你什么都明白,还在等什么呢?该招就招了吧,一口气说完,千万别想着吊我的胃口,人家耐心有限,一紧张就想乱蹦。” □□似的抬起了脚,扭了扭脚踝,脚掌下,正是黑衣安格的脸,染了七彩的颜色,霎是凄惨。 一炷香之前,他还在门外耀武扬威,没有半个人敢对他不恭敬,哪怕一道异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都会遭到极为可怕的惩罚,哪会想到,进了神殿,情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一下子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门外守着数百勇士,他只需要大喊一声,立即会如同潮水般涌进来他,偏偏,他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唯有屈从。 唯有羞辱的接受败局,以保命为先,听从敌人的吩咐。 “我是安格,我是大草原王的儿子安格,我没有撒谎,真的。”他闭上眼,呼呼喘着粗气。 “说,大草原王一直对外宣称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狐火半蹲下来,浅浅一笑,那笑在他清俊秀雅的脸上仿佛显出几分腼腆,红颜未褪的俏脸啥时明媚风流,绝对万种挑一的极品容貌。 虽然他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可他还是拥有着魅惑众生、男女通杀的魔力。 黑衣安格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却只觉身上哧哧哧寒气直冒,冷入骨髓,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男人,不要迷惑,可是,无论如何,他都管不住自己的双眼,痴痴看着,控制不住一颗心异样的在跳动,“这是草原皇族一脉的传统,每一任大草原王都必须确保由皇族嫡系之中最勇猛者担当,在未确定谁是真正的继承者之前,男嗣必须最大限度的掩藏起自己,不让各族蠢蠢欲动的势力暗杀掉,我的父王在统一草原各族之前,历经无数次生死,兄弟几个,几乎全都死绝了,他不愿意他的儿子们也落的如此下场,于是暗中下令,妻妾有所生养,是女孩便昭告整个草原,名正言顺的抚养长大,若是男孩,便秘密送走,连生母都不能相见,直到准备继承王位之前,才被允许回到本族部落。” 狐火尖尖的耳朵,轻轻动了动,敏感的察觉出了些什么,“儿子们?什么意思?你不是大草原王的唯一儿子,是不是?” 。。。。。。。。。。。。。。。。。。 ps:前戏演完,□□即将来临,二十章内,北澈要发飙了,呜呜呜,我的太子,你隐忍太久太久了,崛起吧! ------------ 213.活撕了你 狐火尖尖的耳朵,轻轻动了动,敏感的察觉出了些什么,“儿子们?什么意思?你不是大草原王的唯一儿子,是不是?” 黑衣安格也察觉出了言多有失,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不肯再说了。 他今天是怎么了?真是疯掉了,居然轻易的把族里边的大秘密说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可能是男人――知道,如果此事传扬出去,他的父王绝对会将他踢出继承人的行列,搞不好,还会治他个背叛之罪。 狐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冷,犹如地狱修罗,单手揪住了黑衣安格的领子,硬是提了起来,高举过头顶,眼露凶色,“快点说,大草原王有多少个儿子?敢说假话,我活撕了你。” 黑衣安格仍旧沉默,耷拉着脑袋,沉默。 “你是想玩沉默是金吗?”狐火忽然换了女音,‘甜美娇笑’,“哎呦,我的小王子,你还真是有骨气呢,不出卖兄弟,有节操,宁可自己死了,也得保护别人,好吧,既然如此,小火火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等我给你个痛快的,让你先去黄泉路上等着,有可能呢,你的兄弟们会陆陆续续的来见你,在地下,大家还是好兄弟,还是一家人,也有可能呢,只有你一个人挂掉了,而那些个你‘誓死’保护的弟兄们,则瓜分了草原各部分的控制权,一个个风生水起,活的得意洋洋,就不知道逢年过节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想起了你,去到你的坟前,给你烧几个纸钱,哀悼哀悼。” 他将黑夜安格拖近自己,凑到他耳边,嗲嗲道,“你满意这样的结局嘛?” 狐火的话,比利刃尖刺还要锋刃,直捣重心,且不知刺激到了黑衣安格哪条神经,忽的让颓靡的他抬起了头,目露暴怒,“我。。。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咬着牙,挤出几个字,那种神态,那种语气,分明是痛恨着的,怨毒与憎恨之意,甚至比对狐火的愤怒还要强上几分,那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仇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已然深入了骨髓,此生再难磨灭。 狐火凉薄挤兑,“你没有保护他们吗?瞧,你不是想要保持沉默了吗?即使是死,也不肯告诉我,你有几位弟兄。” 黑衣安格语塞,他哪里是想保护那些与他一样被送走的亲兄弟,他只不过是担心有朝一日,他将族内严守了多年的大秘密透露给外人的事被发现,而惹来一系列的恐怖后果。 “即是如此,我也不问了,你不说,就去死吧。。。嘿嘿,真是死脑筋呀,也不会换个思路来想想,如果你说了,我去帮你把那些竞争者除掉,没有碍事的兄弟存在,你想做下一任的大草原王,不是指日可待嘛。”?? ------------ 214.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即是如此,我也不问了,你不说,就去死吧。。。嘿嘿,真是死脑筋呀,也不会换个思路来想想,如果你说了,我去帮你把那些竞争者除掉,没有碍事的兄弟存在,你想做下一任的大草原王,不是指日可待嘛。”狐火支起兰花指,轻佻的抚了下黑衣安格伤痕累累的脸,眨了眨眼,“谁叫人家喜欢你呢。” 黑衣安格被吓傻了。 不过,狐火的提议于他而言,无疑是诱惑巨大的。 狐火有多强,他亲自感受过,自然有着非常的信心,如果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强悍人物能为己所用,帮他出手,把他想做却迟迟不能做的事,全部做掉,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你真的愿意帮我?”黑衣安格脑子木木的,话已说出口,他才察觉,觉得不该用如此直白的话来发问,可是,他又十分期待,狐火能给他一个正面的回答。 咬了咬牙,问了也就问了,明明白白的死,总比窝窝囊囊的活要舒服。 山穷水尽疑无路,或者下一秒,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自然不是纯粹为了帮你,不过,或许我要做的事,能在侧面给你一些助力也不一定。”狐火眨了眨眼,答的模棱两可,他从不撒谎的呦,就连他的死对头小狼都能证明这一点呢。 他只是,有点点无伤大雅的坏而已。 黑衣安格思索片刻,咬紧了牙,“好,我全都告诉你。”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心理上没了顾忌,黑衣安格说的比谁都痛快,有多少个被送走的兄弟,大概分布在什么位置,大草原王更属意哪个,等等等等,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 狐火本来是想在他说完之后,直接下重手,杀人灭口。 不过,听到一半的时候,他不知不觉间改了主意,觉得这个好色男暂时还不能死。 听完全部,又细细追问几句,确定他的确是全部招了之后,才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脸,“很好,你很乖,好啦,我要走了,委屈一下,还是要点住你的穴道,等我安全离开,穴道自己会解开,你可不要搞怪害人家呦。” 黑衣安格郑重点头,他还指望着狐火帮他下手杀人呢,哪会这个时候捣乱。 狐火满意了,笑容满面的往出走。 黑衣安格咽了咽口水,看着那个让他心动的不得了的女子,背影婀娜,曲线优美,宛若一幅绝妙的画卷,忍不住多嘴问道,“小火火,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对我这般好,是不是心里也有一点点喜欢上了我?” 狐火的手,搭在门框上,捏紧。 “小火火,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缘分。”黑衣安格心中悄悄想着,这女人,那么的强,如果真的能让她喜欢上了自己,绝对是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 215.N多巧合 “小火火,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缘分。”黑衣安格心中悄悄想着,这女人,那么的强,如果真的能让她喜欢上了自己,绝对是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女人一旦陷入情爱当中,就会变得极端,变得不可理喻。 再强大的女人,也绝难无法逃脱这个定律。 黑衣安格也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念头出现,跟着就脱口而出,竟然还期待着,狐火会有所回应。 他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本已准备离去的狐火,忽然消失在门口处,跟着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一股霸气。一双星眸,暗若幽泉深潭,不泛一丝涟漪,紧紧的盯着他。 他的期待感,无限提升。 就那么与狐火对望着,等待着,盼望着。。。甚至还小心翼翼的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又在调戏老子吗?”纯然男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的情绪。 “这――”黑衣安格欲哭无泪。 狐火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慢慢燃烧起一团怒火,那团火忽明忽暗,忽冷忽热,充满霸气和侵略性,让人忍不住寒颤、颤抖。 那绝不是要明确要给他一个答案该有的表情。 黑衣安格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紧跟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之长空,震慑寰宇。 黑衣安格用了很久,才意识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是从他的喉咙之中发出来的。 在他落地昏阙之前,他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狐火极男人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鄙夷的撇了撇嘴,“老子是纯爷们,你最好给老子记住了。” 。。。。。。。。。。。。。。。。。。。。。。。。。。 后殿之内,只剩下向晚晚一人,安格似乎并无进来的打算,一去不返。 向晚晚慢慢从黑暗之中走出,循着跳跃的烛火,沿着古朴而苍老的神殿,转了一圈,来到伊丹女神的正对面。 她仰头,用无尽冷酷的姿势,与那高达十数米的巨大神像对视。 伊丹女神脚下蜷缩着一匹巨狼和一只长尾灵狐,她负手而立,望向远方,寂寥的眼中藏着亘古的寂寞,仿佛已然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存有留恋,然而,她集中的目光之中,又似乎分出了一丝余光,落在她脚下的位置,高傲而冰冷的注视着膜拜在她脚下的信徒们,眼露讥笑之色。 向晚晚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与相府小姐长的一模一样的脸,那是伊丹女神在草原信徒心目中惯有的形象。 她禁不住冷笑。 冥冥之中引导这一切的天意啊,你究竟意欲何为? 给了狐火一张前世向晚晚的脸。 又给了伊丹女神一张重生之后向晚晚的脸。 这是纯粹的巧合吗? 巧到了这步田地,还真是有缘呐。 。。。。。。。。。。。。。。。。。。。。。。。。。。。。 ps:我qq:5592996,有人加我来聊天嘛?? ------------ 216.沉静安宁 这大概是有伊丹神殿建成以来,最大的一次骚乱,被惊扰到的少女们尖叫着,哭泣着,四散奔走,想要离开神殿。 黑着脸的草原勇士,抽出了弯刀,守在进出入口处虎视眈眈。 神殿祭司们则是全力以赴的劝阻着不安的人们镇定下来,乖乖呆在原处等待,不要跑来跑去,让刺客有机可乘,趁乱溜走。 草原民族,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骨血之中天生都带着一些彪悍和不羁。 很快,有人不满,有人谩骂,有人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拿到特权,先行离开这座越来越让人不安的神庙。 劝阻无用之后,便是铁血□□。 两、三个美丽的少女,连同她们的女奴一块倒了下去,如花的脸蛋上仍带着不可置信的光芒,至死都不愿相信,那些黑着脸的勇士居然敢真的动手,用屠刀了断了她们灿烂的生命,无视她们尊贵的身份,以及家族的荣光。 血和恐惧,让她们慢慢的安静下来。 蜷缩的半蹲在地上少女们,看着那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汇成了一窝浅洼的血迹,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死亡面前,没有谁是真的能够保持淡定的,一旦平日里赖以倚仗的一切,成为微不足道的谈资,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命被人捏在手中,想杀就杀,想留就留,这个时候,聪明人还是要老实些,那样活的比较长久些。 。。。。。。。。。。。。。。。。。。。。。。。。。。。。。 狐火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向晚晚。 她站在那儿,还穿着女奴的袍子,衣饰简单,却早就没了之前刻意摆出的怯懦。 月光之下,她的目光如电,深沉的凤眸内波涛汹涌,透出点点煞意。 狐火被她看得发怵,慌忙别开了眼,不敢再紧盯着她看,“晚晚大人,我不是故意要闹场,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清白不保哇。”他可笑的双手护胸,哽咽欲泣,偷偷的瞄着向晚晚的动静,“我没对他怎么样,就是揍了一顿,踩了几脚,命还是给他留下了的。。。” “走了。”向晚晚脸色幽幽变冷。 狐火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心情不好的主因,绝不是因为自己,若不然,绝不会如此简单轻易的放下不提此时,于是立即变得开心起来,只要和他没关系就成。 一路上,向晚晚不言不语。 一路上,狐火喋喋不休,巨细无遗的将前殿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向晚晚听,尤其是黑衣安格说的那些话,更是一个字都没漏,模仿他当时说话的语气动作,惟妙惟肖。 回到落脚的小客栈,两人各自换回自己的装扮。 向晚晚心情有所恢复,又变成了往日沉静安宁的样子,万事波澜不惊,天底下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真正放在心上,“走了。”?? ------------ 217.回边城 向晚晚心情有所恢复,又变成了往日沉静安宁的样子,万事波澜不惊,天底下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真正放在心上,“走了。” 她抓起带来的小包袱,率先走出门。 “去哪里?”狐火赶紧跟上,手里还抓着酱牛肉,那是他才刚吩咐店老板准备的宵夜,唔,还有一坛酒,没来得及带上。 “回边城。”想杀的人没杀成,想做的事没做到,但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让她终于看明白了情势。 接下来,便是一战。 既然注定要战,便来战吧。 “现在回边城?不能多呆一晚吗?不能天亮出发吗?”他肚子在咕噜噜的叫耶,不想赶路,只想吃喝玩乐,微醺望月。 “如果你想被草原人架在篝火上变成烤狐狸,那就尽管留下吧。”真实佩服狐火强韧的神经,还有心情喝酒吃肉,等着人家找上门来吗?就算是不怕人多,难道也不怕麻烦吗? 她另有要事,不陪他玩了。 向晚晚洒脱至极,说走就走。 狐火留恋的看了一眼已经摆满七碟八碗的桌子,吞咽下一大口唾液。 再见了,美丽的小镇。 再见了,他来不及尝上一口的极致美味。 等着吧,他一定还会再会再回来的。 。。。。。。。。。。。。。。。。。。。。。。。。。 若无板着脸,忙碌忙完,操持家务。 宝爱板着脸,端茶倒水,送衣送裙。 六煞板着脸,报告京城和边城最近的状况,挑拣重要的情报,言简意赅,对他来说,不说废话的时候,就是动了真火的时候,那是非常吓人的场面。 影月――唉,他一年到头都是那样子冷冰冰的样子,估计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也不会比他的银制面具多热烫半分,不过,看在他比平时话更少,存在感更低的状况,估计心里也是不大舒服的。 一屋子手下,集体以沉默抗/议当中。 谁叫他们的主上忽然玩起了失踪,一去便是大半个月,他们几乎出动了手中所有的力量,还是无法确定到她的位置,一日赛过一日的担忧着,而向晚晚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连句平安的消息都不肯送回来。 急着急着,便更加暴躁,找不到人的日子,真是没根没底,心情七上八下,大家集体吃了黑火药,动不动就发飙,若谁不小心惹到其中之一,被揍个鼻青脸肿还算是走运的呢。 向晚晚倒是自得起乐。? 由着若无伺候着她梳洗清爽,接过宝爱送来的衣裙穿戴整齐,边喝着茶,边惬意的吃着风味独特的小点心,唔,这个味道没尝过,八成是她离开时,若无不知从哪里挖来的新点心师傅,手艺好的不得了,她并不喜欢甜腻的味道,居然也吃掉了大半盘,搭配一杯清新的绿茶,那口感,真叫绝,?? ------------ 218.天凉好个秋 若无不知从哪里挖来的新点心师傅,手艺好的不得了,她并不喜欢甜腻的味道,居然也吃掉了大半盘,搭配一杯清新的绿茶,那口感,真叫绝,最难得的是,六煞居然极有调理的在汇报公事,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她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大概知晓了这些日子发生的重要事,既不觉得聒噪,又能了解真实情况的感觉,好到爆,若是他能一直保持这种效率,那真是太美好了。 若无脸色更显阴沉。 宝爱不安的看了看若无的脸色,压力极大,转过身去,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跟着又转过来,继续板着脸,按照之前的约定,‘摆脸色’给向晚晚看。 而他们集体立誓要给个严厉‘教训’,以防止日后再有类似状况发生,必须得狠心□□到底的人,出奇的沉得住气,老神在在的倚在那儿,怀中抱着她的软枕,半眯着凤眸,享受午后短暂的安宁,窗外天高云淡,艳阳高照,已转凉的天气出奇的舒服,叫人忍不住生出懒懒倦倦的感觉。 天凉好个秋哇。 打完了仗,刚好回京抱着老公过年。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狐火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委屈的扁着嘴,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他什么都没做,最多只算是从犯,可为什么那个带头出主意的‘主犯’一回来,便受到了盛情照料,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好吃的好喝的全送去给她,而作为被逼迫‘受害者’,他被撵出屋,水不给一口,连吃饭都不喊他,每个人看见他的表情,都带了三分恼恨,他去□□,还被若无那丫头拿热水泼了一身,他想找向来交好的宝爱诉苦,话未说出口,就被宝爱的金算盘砸了个正着,头上登时肿起一个大包,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心酸。 每个人都不理他了。 他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呜呜呜,不就是跟着出去玩了一圈,没带他们一起嘛。 功夫好又不是他的错,他们一个个的也不想想看,若是他们不那么弱,有能力应付各种场面,晚晚大人会把他们留在边城,而只带他同行吗? 怀璧其罪啊,有能力也是错啊,冤枉啊。 狐火继续画圈圈,没人理他。 向晚晚沉思一会,整理思路,大概考虑的差不多了,才问起了边城的生意。 买下了一条街,自然不能浪费了铺面,闲置在那儿。 她走的第十天,客栈开了张,六煞当起了大掌柜,若无调来了枫火山庄闲置的厨师,风风火火经营起来。 那些平时只负责给向晚晚做菜的厨子们,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状态,每日在客栈的后厨内,忙忙碌碌,若无并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只要求他们务必尽心,早日打开局面。 。。。。。。。。。。。。。。。。。。。 有人吗?还有人追文吗?吱个声呗,一个人写,好冷清啊。 ------------ 219.忠实的消费者 那些平时只负责给向晚晚做菜的厨子们,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状态,每日在客栈的后厨内,忙忙碌碌,若无并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只要求他们务必尽心,早日打开局面。 这些人一开始来到枫火山庄,大多是不情愿的,可在那个宛若人间仙境的地方住上了些许日子,渐渐习惯了安定恬淡、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必战战兢兢看人脸色便能过上十分体面的日子,对此颇为满意。 忽然被唤到了边城来,他们是一头雾水,又成了客栈的后厨,居然一个个都生出了危机感,生怕是自己没了用处,被枫火山庄撵出去,一个一个的十分用心表现,日日祈祷着,早日通过考验,能早些被允许回京去。 厨子,绝对是好厨子。 若非名动一方,怎能入得枫火山庄的法眼,让若无管家婆费尽心思想尽办法的挖了来,连同家人一起,好吃好喝好待遇,养在山庄内,只为一个人的饮食操心。 那么多人,伺候着同一个主子的胃口。 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忙,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研究菜式,获得成功的唯一标准,是送到主上面前时,得到‘不错’两个字的评价,别小瞧这两个字不起眼,真能拿到一次两次,地位立即直线上升,在枫火山庄内几乎可以横着走了,若无大管家会很大方的罩着,要什么给什么,薪酬双倍,那滋味,真是没的说,比官府的老爷过的还舒坦。 尝过真正的人上人的滋味,那种美妙的感觉,再难忘掉。 如果努努力,尽尽心,还能回去过从前的日子,他们再付出几分辛苦,也是乐意的。 此种心态之下,可想而至,‘夜半枫火’客栈几乎一开业,便以轰动之势,席卷边城。 这里的酒,清甜甘洌,醇香扑鼻,宛如烈焰焚喉,只一杯,已然熏熏欲醉,那种美妙的感觉,尝过一次,便再难以忘记。 这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每一道珍馐,都有说不出的美妙滋味,南北商客,无不赞叹,就连遍尝美食的饕餮客,都忍不住流连忘返,一次次的来光顾,奉上大笔的金银,只为美美的大快朵颐一番。 本已经逐渐衰败的古街,一夜之间,奇迹般兴旺起来。 布庄、迷庄、首饰店、小食店、酒铺。。。相继开业,招牌上,皆以燃烧的枫叶形火焰为标记,很快,人们就明白了,但凡是这个标记出现的店铺,一定会是品质与信誉的保证,随便拿出一样货品,都是市面上不曾见识过的新鲜货色,精巧异常,爱不释手,与其绝美相应的,是它的价格不菲,那种听了会叫人犯心脏病的标价,足以吓退了一般大户人家。 当然,大浪淘沙之后,能留下来的不多数人,却成了忠实的消费者。 。。。。。。。。。。。。。。。。。。。。。。 ps:还有这么多人追呢?好吧,本来想烂尾,不烂了,老老实实加速码完。?? ------------ 220.草原人的尊严 当然,大浪淘沙之后,能留下来的不多数人,却成了忠实的消费者。 甚至还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风尚,日常生活都去枫火所属产业消费的,才算的上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有资格、有体面混在一起。 一些想混进真正的纨绔圈,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大户子弟,像是寻到了一条捷径,纷纷闻讯而来,金银根本不当成金银,不要命似的往枫火的各个产业砸,大家闺秀以佩戴枫火首饰铺打造的宝钗耳环项链手镯为容,没几件枫火绸缎铺出品的小袄中衣长裙短衫,都不好意思去参加诗会茶会赏花会,未能喝一壶枫火酒铺私酿的珍品好酒,压根没脸说是爱酒的英豪。 总而言之,一夜之间,枫火二字,成了身份的象征,上流人物的代名词,有品位的表示,与众不同的近义词。。。。。。 枫火一条街,忽然间,红了起来。 而那几个神秘的主事者,据说全都来自于北国京城,有着庞大的背景,官商横通,来历非常,偏偏无人能摸的清。 看着枫火一条街利润丰厚,进账可观,不是没有人存心来闹事,刻意找茬,想要把水搅乱,趁机分一杯羹。 可是,最终的结局,枫火依然是枫火,且有燎原之势,越做越大,脚步无人可阻,至于闹事找茬的人嘛,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下场不容细想。 向晚晚对目前的一切,还算是比较满意。 最让她觉得开心的是,她酿的高度酒,终于引来了嗜酒如命的草原人。 一开始,他们买通了一些北国商人,小批量购买,渐渐的,往返次数多了,终于耐不住寂寞,亲自找上门来,要求收购酒铺每年产量的三分之二。 他们竟然还懂得批发零售的道理,知道酒铺内一小坛酒都要花费不菲,长此以往的话,不管有多少银子,都不够花的,又嘴馋那纯净宛若白水,却辛辣绵长的美妙滋味,日思夜想,怎样都无法放弃,于是亲自来到酒铺,唤出掌柜,打算定下长期的契约,打个折扣。 哪想到,一间小小的酒铺,态度却是强横的很。 说是一小坛一小坛的卖,绝不肯换了大点的容器来卖。 说是每天开业只卖一百坛,哪怕等到天黑,都不可能破例多售。 你有银子,还得看酒铺愿不愿意卖呢。 你说你是草原来的贵族,那些个天不亮起就等在店外,排队来送银子的,难道就是北国的平民百姓吗? 一来二去,草原人的尊严,就被踩到了最低。 有心想直接明抢,或者干脆胁迫诱逼,然而,此处毕竟是边城,属于北国境内,即便城外已有数百位草原大军压近,可也毕竟没有真的占领下来,想要逞凶,也得掂量掂量,够不够份量,能不能禁得起枫火一脉的报复。?? ------------ 221.不过都想找个台阶下 有心想直接明抢,或者干脆胁迫诱逼,然而,此处毕竟是边城,属于北国境内,即便城外已有数百位草原大军压近,可也毕竟没有真的占领下来,想要逞凶,也得掂量掂量,够不够份量,能不能禁得起枫火一脉的报复。 谈来谈去,草原人最后仅仅是花市价买走了不到一百坛,就是那种一斤装的小小坛,握在手心里,酒坛精巧,还贴了一张红纸,上边画着枫火的标记,美其名曰:广告。 看着没有装满马车车厢一半,稀稀落落的摆放着的小酒坛,出来办事的人,差点哭出来。 回去,该怎么交代啊?? 花了那么那么多的钱,只换回了这么这么点酒。 几位尝过鲜的将军们都等着呢。 以他们那种喝酒的魄力,这么点酒,还不够漱口的呢,更别提,等着喝酒的人,翻倍增长,天知道,这趟回去,慕名而来的各个部落的大人们,聚集了多少。 没有酒,如何应付那种场面?? 向晚晚听完了手下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略微一颌首,赞道,“不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各位,辛苦了。” 虽然所有人都生硬的板着脸,当听到向晚晚的一声称赞时,笑意仍是不可防备的扩散开来,喜形于色的表情不能作,可并不妨碍他们心中暗爽,有多久没听到主上如此直白赤/裸的夸奖了?真是好怀念的感觉啊,之前所做的努力,承受的辛苦,全都值得了。 “若无,下一次草原人再来时,你咬紧了原则,依然不卖。” “六煞找个合适的机会冲进去,跟若无吵上一架,你就大骂她有银子不赚,墨守成规死脑筋,非得较真,耽误酒铺的生意。” “宝爱你跟着出现,拉偏架,表面上是想息事宁人,可是却也要表现出支持六煞的态度,帮着六煞一块挤兑若无,直到把若无气跑为止。” “这场戏,能不能骗过草原人的眼睛,全看你们三个的演技,成败在此一举,拜托了。” 向晚晚双手合十,哈哈一笑,开朗活泼。 她是很少会将情绪外露,不管开心着,不开心着,她总是那样子平淡的表情,仿佛不把天地间任何事放在心上似的,看似坐在那儿,实则灵魂飘荡出老远,让人总是忍不住担忧着,唯恐下一个呼吸的时候,她便会化为千丝万缕的光,晕散不见。 难得看她如此高兴,笑容明媚,人也真实了许多。 若无望向影月,六煞望向宝爱,四人面面相觑良久,不知是谁,先破了功,憋不住的狂笑起来。 都装什么装呀,主上回来了,哪个还有心情真的跟她怄气,回来就好,能再见到她,陪伴在她身边,便是绝妙,怎舍得怎的与她气很久。 不过都想找个台阶下。 或者,换回向晚晚的一句承诺。? ------------ 222.以酒换马 不过都想找个台阶下。 或者,换回向晚晚的一句承诺。 下一次,她不会再抛下他们了,就算是有必要的理由,不得不离开一段,至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并且保证,一定平安归来。 哪怕还是会担心,他们仍愿意遵从她的指令行事,再担心,也要埋在心里,送她去,迎她回。 向晚晚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脸上掩不住的憔悴,无论男女,皆顶着乌青的熊猫眼,微微失去光泽的肌肤仍能看出过度疲惫的痕迹,眼神一点点变得柔和,再柔和,“这些日子,苦了你们,等打胜了这场仗,把草原人都赶回到他们应该呆的地方,我带你们回家,在咱们的枫火山庄内,请你们喝酒,最好的酒!!” 四个人神情都有些激动,可惜,感动似乎很难在他们之间存在很久。 若无最快反应过来,撇了撇嘴,“为什么又是我去扮演反面角色?主上,您得再考虑考虑,您仔细想想看,我是那么轻易能被人压在头顶欺负的人吗?就凭他们几个,想要气跑我?不现实。” 宝爱嗫嗫,细声细气的嘟囔,“只要若无姐姐发誓绝不会事后报复,我。。。我。。。我可以试试。” 六煞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我是个粗人,一辈子没做过精巧事儿,向来是听指挥的好人,可虽然是如此,偶尔也想试试欺负人的感觉,嘿嘿,只要若无姐姐不报复,我也愿意勉为其难的试一试。” 说完,还猥琐的搓了搓手,笑的那叫一个骇人。 若无掐腰瞪眼,“好哇,一个个都反了天,在这儿憋着坏呢?怎么?欺负我很好玩是不是?很开怀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 三人一闹腾,之前的伤感气氛,立时烟消云散个无影无踪。 这种感觉,才是他们所熟悉的,更自在一些。 有些事,有些话,无须明言,只要彼此懂得就好,说的多了,反而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到底,都不是温情脉脉的人呐。 影月摸了摸下巴,冷冰冰的插嘴,“我呢?要做什么?看热闹?” 听口气,十分不满,好像是担心他存在感太低,被人给落下了。 向晚晚笑了笑,凤眸微微眯起,缭绕在她身畔的浅浅茉莉香,仍是记忆之中醉人的味道,“你是最关键的主角,怎能看热闹呢?” 影月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也是个生怕没事可做的无聊人士。 “等到他们吵的差不了,你要作为草原人的大救星出场,以幕后神秘老板的身份出现,承诺可以大批量的卖酒给草原人,但是,不要金,不要银,想喝酒,便拿来他们养的膘肥体壮的骏马、牛羊来换,我们可以打个八折,二十坛酒换他们一匹精壮好马,十五坛换他们一匹牦牛,至于羊嘛,纯粹拿来吃肉,就五坛换一只,以此类推,童叟无欺,概不赊欠。”?? ------------ 223.沙迦陛下 等到他们吵的差不了,你要作为草原人的大救星出场,以幕后神秘老板的身份出现,承诺可以大批量的卖酒给草原人,但是,不要金,不要银,想喝酒,便拿来他们养的膘肥体壮的骏马、牛羊来换,我们可以打个八折,二十坛酒换他们一匹精壮好马,十五坛换他们一匹牦牛,至于羊嘛,纯粹拿来吃肉,就五坛换一只,以此类推,童叟无欺,概不赊欠。”向晚晚拍了拍影月的肩膀,唇角弯弯带着一抹浅笑,那么无辜,那般明媚,“影月,你要给他们算算账,一坛酒等于多少银子,二十坛等于多少银子,他们的牛马羊又能卖出多少银子,等量一换算,他们不吃亏,大大的占了便宜呢。” “呃。”宝爱把金算盘搭在胳膊上,噼里啪啦,敲打数下,边算边摇头,“奸商,实在是奸商。” 若无另有担忧,“城外战事将起,牛羊骏马全是战略物资,他们肯拿来换酒喝?” 影月略一沉思,“如果草原人追问起骏马牛羊的去向,该如何答?” 向晚晚神色悠然,语气却略显冷淡,“骏马牛羊只要换了酒,便是属于我们的,要杀要宰,要红烧还是要清蒸,亦或是送到太子那里给他做军马、军粮,都由我们说了算,关他草原人什么事?” “他们问,我们便必须答吗?哼,想喝酒的是他们,苦巴巴的赶过来求我们卖酒的也是他们,爱换便换,不换拉倒,你记得,就这些话,原封不动的顶回去,大不了,馋死他们。” “得令。”六煞抱拳,大呼痛快,做人就该如此高调,走自己的路,挤兑的别人无路可走,多爽。 “明白了。”影月慢吞吞的点头,在听到晚晚说要把骏马牛羊送去给北澈时,冰冷晶亮的眼神免不得黯淡了几分,他掩藏的很好,几乎没人任何人发现。 “枫火山庄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向晚晚缓缓地轻柔地笑了笑,幽幽道,“总有一天,草原人会明白,若是朋友来了,不必多说,自有好久招待,若是胆敢犯我河山的豺狼来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畏了毒药的猎枪。” 。。。。。。。。。。。。。。。。。。。。。。。。。。。。 北国,京城。 御书房内,硝烟气未散,宫人太监们躲出老远,平日里伺候在御前的几个老人也没留下,只剩下远道而归的北皇陛下单独面对脸色罕见阴沉的太子爷,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对峙已有好一阵。 沙迦陛下风采依旧,岁月似乎只在他身上留下了迷一般的沉稳气质,却不曾为他带来一丝苍老之态,他的腰身,挺直如剑,多年来轻松惬意的生活,逐渐软化了停驻在他脸上的冷硬感,而逐渐变得温柔和蔼。 ------------ 224.皮痒就直说 沙迦陛下风采依旧,岁月似乎只在他身上留下了迷一般的沉稳气质,却不曾为他带来一丝苍老之态,他的腰身,挺直如剑,多年来轻松惬意的生活,逐渐软化了停驻在他脸上的冷硬感,而逐渐变得温柔和蔼。 当然,如果他最疼爱的儿子,能更听话些,别再屡屡试图挑战他的权威,也不要总想着抛下北国江山黎民百姓父母兄弟一个人躲出去逍遥快活,或许他会更加开怀一些。 “我要出京,无论您允不允,我都是要去的。”北澈手指戳了戳摆在桌上的奏折,战事临近,一触即发,各地送来的战报便高高的摞出小山状,御案上摆的是一堆,御书房角落里还停车三辆小车,里边装的满满当当。 “草原来犯,自有军帅统驭万马千军应战,你是朕的儿子,北国的太子,你的战场并不在边城,真放你去了,只是添乱”沙迦陛下目光如炬,观察着北澈的反应,儿子越是激动,当老子的就越是开怀。 死小子,斗了那么久,终于逮到了机会,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不整治的他服服帖帖的接下北国,乖乖坐在御书房内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给他处理妥当,绝不算完。 想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开什么玩笑? 北澈走了,一屋子麻烦谁来解决。 指望他这个已是闲云野鹤状态的皇帝重新回到御书房来孜孜不倦?他还不乐意呢!万一不小心失眠症又犯了怎么办?人年纪大了,就得学会保养,能让别人去心烦的事,绝不要揽在自己身上,忒累。 “我添乱?我添乱?我什么时候添过乱?”北澈烦躁,事实上,自从发现枫火山庄人去楼空,那个承诺了他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管闲事的女人居然又一次丢下他,跑到边城去充当女英雄的时候起,他便一刻都不曾淡定过。 掰着手指头,一天天数日子。 三番五次派人去催去请去求,总算是把他父皇盼了回来。 他哪里还能稳得住神儿,平心静气的跟他那个又奸诈又狡猾,极度腹黑,偶尔无耻,下手狠毒,不念亲情,一心想把儿子踹进水深火热之中的父皇斗智斗勇? 他没心情了。 一想到他家不听话的女人极有可能仗着手下有几个人,就正面对上草原大军,他的心脏便一抽一抽的跳,跳的久了,转为了痛。 北澈捂住胸口,那个位置,就是疼痛的根源,每每想到了那一抹茉莉浅香,就痛的更加咝咝咧咧,不能忍受。 沙迦陛下龙眉一挑,“小子,注意态度,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 几个月不见,翻了天了!居然还指着他的鼻子乱吼,皮痒就直说。 。。。。。。。。。。。。。。。。。。。。。。。。。。。。 ps:15更结束,1万五千字大爆发,看的爽吗?爽的话,加我q:55929961,还想更爽的话,推荐票给我,再留言鼓励几个字,明天咱们接着爽。 我用企鹅的狗头保证!!?? ------------ 225.喜欢她吗 个月不见,翻了天了!居然还指着他的鼻子乱吼,皮痒就直说。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父皇,您心中清楚,我去边城,的确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您阻着拦着,还净用些不能说服人的借口,这不是添乱是什么???”北澈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红着眼怒吼。 沙迦陛下面色微沉,薄唇紧紧抿住,似是要发怒了。 若是放在过去,北澈哪敢多说半个字,怕是早就抱头鼠窜逃之夭夭,有多远跑多远,免得一不小心,又讨了一顿揍回来,太不值得。 可或许是盛怒已极,让他暂时忘却的害怕,对某人的思念,支撑着他的信念,半步不让与北皇杠上。 哪怕会再来一次父子大争吵也没有关系。 他得去。 必须得去。 哪怕脚下天崩地裂,巨石砸地,九死一生,他还是要去。 沙迦陛下目光闪烁了一下,忽的怒火消弭,又呵呵的笑出了声,“朕知道你为什么想去边城。” 北澈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难得那么不优雅的表情,他做出来,居然还显得很俏皮,“知道您就速速放我走。” “朕的儿媳妇儿似乎是个不安分的姑娘,趁着朕的太子不注意,居然悄悄的离家出走,跑去边城玩了。”沙迦陛下虽然不太爱管事了,可手里的情报网,可一天都不曾停止过,尤其是京城发生的事,巨细无遗,知道的清清楚楚,对于北澈和向晚晚之间的那点小暧昧,自然看在了眼中。 “她不是去玩,是儿臣派她去办事,您是知道的,儿臣身边,没几个可信任的人。”北澈又翻了翻白眼,气哼哼的顶回去。 虽然向晚晚的的确确是私自离开,并未得到他的允许,但是在父皇面前,北澈仍旧要维护到底,大包大揽的将责任一肩扛起。 至于往后见到晚晚,关起门来算小账,那是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无须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其他人’的番外,自然把北皇陛下包含在内。 作为帝王,沙迦陛下难免会有喜怒无常的那一面,北澈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偶尔放肆,即便他恼火,也不会对北澈怎样。 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他哪里会真舍得跟亲儿子置气。 可是向晚晚就难说了。 为保安全期间,北澈一点险都不愿意冒。 沙迦陛下又挑了挑眉,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慢悠悠的靠近,期间,一对拥有洞察人心力量的深邃眸子,始终落在北澈脸上,不曾稍移。 直到凑的非常近,鼻子几乎顶住了北澈的鼻子,眉观眼,眼观心,在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中,看到了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时,才轻描淡写的呵呵一笑,“澈儿,你喜欢上了父皇替你选择的太子妃了吗?” ------------ 226.几个小小的条件 直到凑的非常近,鼻子几乎顶住了北澈的鼻子,眉观眼,眼观心,在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中,看到了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时,才轻描淡写的呵呵一笑,“澈儿,你喜欢上了父皇替你选择的太子妃了吗?” 像是被人发现了埋藏在心中最重要的秘密,北澈脸上现出一丝狼狈之意,迅速躲开,背过脸去,即不愿意肯定,亦未否定,踌躇了老半天,方才发泄似的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单音节,“切。” “怎么样?朕的眼光不错吧。”沙迦陛下锲而不舍的追问。 “父皇,想八卦,麻烦您去找母后,先应了儿臣的请求,儿臣急的很。”他才不愿意正面承认,他是如此如此的中意晚晚,每每想起能够拥有她,心情都快乐的飞舞上扬,仿佛能带着他飞到遥遥的天上去。 “你不回答,朕才懒得理你。”沙迦陛下整治太子还是颇为有心得的,这个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几乎是就近养在了身边,由他亲自教导,他对北澈的了解达到了一个外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高度,若不然,哪能那般老神在在的一直压制他,不怕这只小小的猴儿哪天会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溜出去乐不思蜀,不肯回家。 “时间紧迫,儿臣赶到边城,还需要不少时间,您别再耽误事儿了,成吗?”北澈悲愤。 “那是你的事儿,与朕无干。”沙迦陛下手一摊,笑的冷漠极了。 小子,继续逞强啊。 看谁拖的过谁。 反正那个身在边城,与草原百万大军相隔只有一道城墙的人,不是他的浅离。 他是不着急呀。 皇帝不急,真的不急。 就怕,急死了太子呦。 北澈的头耷拉下来,有气无力,低眉顺目。 沉寂了一小会,北澈屈膝,跪倒在地,老老实实的认输,“儿臣服了,父皇有什么疑问,尽管开口,儿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少许隐瞒。” 情势不如人,他还能怎样?赶紧认输认错,把他父皇伺候好了,好放他离开,去见晚晚。 “服了啊!!”沙迦陛下抬头挺胸,嗓音抬高三分,那个得意。 “服了!!”太子殿下木然回答,无比配合。 “说,父皇给你选的妻子,满意不?”沙迦陛下抱住手臂。 “满意。”北澈顺从答道。 “只是满意?”沙迦陛下不满的拉长了声音。 “非常满意,特别满意,父皇英明。”要他背诵长篇大论的感恩之词吗?能不能先记账,等他从边城回来再歌颂父皇的英明伟大,未卜先知。 “往后父皇的话,听是不听?”某皇得寸进尺中。 “听。”他敢不听吗?肯定会被玩死、整死、磨难死。 “朕准你去边城,还给你三万禁军,一万暗卫,不过,你得答应朕几个小小的条件。”等了如此之久,筹划再三,不就是为了此刻吗?沙迦陛下开心极了采摘胜利果实的时刻终于到了。?? ------------ 227.北皇一怒,太子遭殃 “朕准你去边城,还给你三万禁军,一万暗卫,不过,你得答应朕几个个小小的条件。”等了如此之久,筹划再三,不就是为了此刻吗?沙迦陛下开心极了采摘胜利果实的时刻终于到了。 北澈瞪眼,“几个?” “没几个。”北皇一肚子帝王心术,全用在自己儿子身上了,拿捏的度,掌握的恰恰好,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马不停蹄的织就一张天罗地网,把他最疼爱的孩子困在其中,想走?没门。 “没几个是几个?”吃亏的经验太多了,北澈不肯上当,坚决问清楚问明白才肯点头。 沙迦陛下摊开一张巴掌,正反两面翻了翻,“十个左右。” “您有点过分了吧?”北澈热泪盈眶。 “嫌过分,你也可以不答应,喏,乖乖留在京城内,做你该做的事,首先把这一屋子奏折批阅妥当,都是各地的急报,等着回复呢。”有了倚仗的北皇,姿态比天还高,完全一副商人强买强卖的嘴脸,吃定了太子没有本钱反抗,一点不觉得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索要好处有何不妥。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撑死胆大心细的,饿死胆小畏首畏尾的,谁出手快,占尽了先机,谁就是赢家,有权索要战利品。 “好好好,十个就十个,您提,您尽管提。”说废话根本是浪费时间,北澈识相闭上嘴,老老实实等待宣判。 “第一件事,朕要你想办法,把乌苏玛那老东西纠结的乌合之众给朕打掉,记得,要重创,至少让整个大草原二十年缓不过劲儿来。”沙迦陛下淡定坐在龙椅上,喝着热茶,动动嘴巴,就把大草原的命运决定了。 当然,劳心劳力的人,绝不会是他。 “您真看得起儿臣。”拒绝无用,北澈悲戚,算是接受了。 “澈儿,虎父手下无犬子,你是朕的儿子,朕很看好你哦。”这算是鼓励吗?如果算的话,为何听起来那般凉薄,叫人心情郁闷的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上去呢? “好。”说不好,成吗? “第二件事,你到边城之后,设法去寻找鸿儿,把他送回到京城来,你母后总是念叨着他,时时记挂着,朕不喜欢看见朕的女人为了那个不孝子留眼泪,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办,你得琢磨个好点子,让那混小子永远留在京城内,哪怕当个闲散富贵王爷也好。”算计完大儿子,接着当然要算计二儿子,北鸿自从在北澈的新婚夜带着同样新婚的妻子离开之后,音讯全无,也不知躲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连封平安家书也不记得往回捎,终于,惹恼了沙迦陛下。 北皇一怒,太子遭殃。 理所应当的,这件比草原人来犯更麻烦的事儿,又落到了北澈的头上。 ------------ 228.十个条件 理所应当的,这件比草原人来犯更麻烦的事儿,又落到了北澈的头上。 “父皇,我哪有本事说动鸿儿回京来住?那小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讲道理,说一百句,他能回一个字就不错了,我跟他比蛮力,他几拳就直接把儿臣撂倒了。。。父皇,您又在强人所难。”提起北鸿,北澈辛酸泪掬了一大把,滴滴苦楚。 他家的人,不论男女,从老到幼,从上到下,全都不好惹,其中最难缠的便是他的父皇,排名第二的当属他那个冷冰冰的二弟。 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哪个都不想沾。 置身事外不好么? 让他当个乖巧的儿子,和气的大哥,不好么? “那是你的事,朕可没强迫你,想做就做,不想做,朕是无所谓。”大不了,撂下去边城的念头嘛,谁强逼着他来的。 北澈几乎想拿脑门子磕地了,才说了两个条件,他都有种下开水锅脱了层皮的感觉了,“好,我试试。” 成不成功,要看天意,他无法保证。 “试试?那可不行!朕要的是一句肯定的答复,行就是行,不行就拉倒,你别想用模棱两可的话糊弄人。”沙迦陛下当了那么多年皇帝,用精明二字来形容他,都有些不够味,想要在他面前用‘拖’字诀?未免天真。 “儿臣会把鸿弟带回来,就算是用捆的,也把他留在京城内,当富贵王爷。”北澈麻木的重复,脊背泛着凉,已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路黯淡无光,看不到未来了。 沙迦陛下脸上一派幽冷深邃的笑容,“很好。” “您继续说,儿臣听着呢,赶时间,麻烦您快着点。”北澈跪的双膝发麻,然而,更为难过的地方是他的脑袋,整个头皮都刺痛着呢。 “第三个条件,相对简单些,以后不管朕在不在京城内,御书房内的奏折,全部归你。”解决完外忧,陛下开始扫平内患,为自己争取最大的轻松自在生活。 “父皇,您才是皇帝,老当益壮的年纪,奏折一直让儿臣代劳,于理不合,大臣们会集体上书弹劾儿臣没规矩。”北澈的头顶一片乌云密布,咬紧了牙根,提醒得寸进尺的父亲。 北皇撂下茶碗,杯盏与瓷碟之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儿臣明白了,儿臣答应。”虱子多了不愁,债多了不痒,北澈渐渐麻木,适才反抗的念头,似乎已全部消失不见。 他那认命的悲戚表情,看的沙迦陛下心情大好,即便窗外天气有些阴沉,在他眼中,似乎也比阳光普照的日子更让人心旷神怡。 “第四件事,是有关于朕的那个儿媳妇儿,名字叫晚晚是吧?”北皇笑容和蔼,那慈祥的表情,还真的很像是个处处为子女着想的好父亲呢。 北澈俊秀的脸上双眉紧蹙,脑海中警铃大振,“您别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去,有事直接吩咐儿子就好。” ------------ 229.想她,好想她 北澈俊秀的脸上双眉紧蹙,脑海中警铃大振,“您别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去,有事直接吩咐儿子就好。” “你知道不知道,晚晚那孩子在边城做了些什么?”沙迦陛下神色转冷,语气却淡淡如闲聊天气般,“她居然私自与草原人通商,在战时,贩运大规模的物资给那群狼子野心的侵略者。” 北澈一惊,这才真的慌了,压低声音道,“父皇,那件事,乃是儿臣的主意,通商官函是儿臣给她的,把货物卖给草原人的事,儿臣本也知情,只是您才回来没多久,这事儿还未来得及跟您报备一声。” “是这样吗?”沙迦陛下唇畔一挑,声音当中,微微带了些质疑之音。 “的确是,这件事,其中另有隐情,请您相信儿臣的判断,等到从边城回来,再细细向您报告。”北澈这般对向晚晚的状况,知道的并不详细,一方面是不愿意过多干涉她的决定,让她畏首畏尾的反而不能伸展拳脚,另一方面,其实也有些赌气的成分,对于向晚晚私自带人离京的事儿,北澈始终恼火的紧,也就没仔细的过问太多。 谁料到,沙迦会忽然提起了这件事来,不免有种措手不及之感。 北皇绷紧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浑没有半点从前的温煦与慈爱,只余肃杀冷厉。 盯了好久,也欣赏够了北澈难得一见的心虚不安之后,忽的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你紧张什么。” 北澈心里忽悠一下,冷汗唰的冒了全身,“您这样,儿臣能不紧张吗?” 也就是他皮糙肉厚,心里承受能力早被磨练到一定的韧度,换成了别人,被他父皇一惊一吓,估计当场被吓死都有可能。 “朕又没说晚晚做的不好,那孩子,真是有点意思,居然用酒去跟草原人换骏马和牛羊,再将换来的物品,原封未动,送去给各地的驻军,还是以你的名义在做这事儿,澈儿啊,她这是想替你扬名立威,在军中竖立威信呢。”精若老狐的陛下,从寥寥数字的情报之中,一眼便看穿了事件的本质,虽然他无法猜测出向晚晚是如何做到的,不过很显然,这种以小换大的好头脑,他相当之欣赏。 北澈心中一凛,面色凝重,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然痴了。 晚晚待他好,他是知道的。 晚晚一心想保护他,他也是清楚的。 可他却从不曾想过,她已然为他做到了此种境地。 双拳,紧握。 北澈压抑起了所有情绪。 他的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哽咽住了。 那种迫切想要见到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可抑制。 想她,好想她,如此的想她。 那汹涌浓烈的情感,连他都有些惊讶。 。。。。。。。。。。。。。。。。。。。。。 ps:爆发中,求表扬,越表扬,爆发的越多。? ------------ 230.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她,好想她,如此的想她。 那汹涌浓烈的情感,连他都有些惊讶。 “自你们大婚之后,朕还没机会见她,这样子,等到战事结束后,你带她进宫,朕要与她聊聊。”看,他是多么仁慈的父亲,所提的条件,越来越容易达成,沙迦陛下暗暗为自己喝了一声彩,等待儿子的感激涕零。 “聊聊?”北澈狐疑抬眸,“怎么聊?” “关起门来单独聊。”沙迦指着儿子的鼻子,不客气道,“你,出去,不准偷听,更不准询问聊过什么,这是朕正式向你提出的条件,若不答应,不准出京。” 北澈疑惑更重,“父皇,好事儿不背人,背着人的准没好事,儿臣是晚晚的夫君,有权知道妻子的所有事。” 不对劲啊,超级不对劲啊,他好不放心,把单纯可爱善良的晚晚送到腹黑奸诈可怕的父皇手中,万一挨欺负了怎么办?万一被算计了怎么办? 不妥不妥。 这个条件,他得斟酌,仔细认真的斟酌。 “你有拒绝的余地吗?”沙迦陛下懒得解释,板起脸来,面无表情地继续装高深。 “没有。”北澈才翘起的脑袋迅速耷拉下去。 “答应还是不答应?”给个痛快话。 “遵旨。”不答应行吗?不答应就不让去边城,不去边城见不到晚晚,见不到晚晚他得急死,一个大循环下来,妥协的人仍旧是他。 “第五个条件!”沙迦竖起手掌,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每一片都浑圆妥协,形状完美,那是昨晚上他的皇后亲自帮他一根根磨平的,怎么看怎么满意,“你母后想抱孙子了,你速度和晚晚生一个,不然的话,朕就再给你送十个侧妃进府去,帮帮你们的忙。” “父皇!!你又在添乱!”北澈抬高音量,惊叫,“您是看不得儿臣家中安宁是不是?” 北皇无辜极了,“朕是为你好啊,还给你送美人呢,怎么就是添乱了?” “儿臣没想另娶他人。”北澈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崩着说出来。 “那就早点给朕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儿,你母后盼望的很呢。”沙迦陛下懒洋洋的双臂抱怀,丝毫不惧儿子要吃人似的凶狠目光,还敢瞪人?惹恼了老子,真送十个女人去太子府,当他不敢么。 “是您想要抱孙子吧。”少拿他娘亲来当借口,他那与世无争的母后何曾会如此强人所难,哼,得寸进尺的老狐狸,没玩没了了。 自己一生独宠一个女人,为了成全一份深情,不惜散尽六宫,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却来难为自己的儿子,是何道理。 “反正,不早点生孩子,朕一定得帮帮你,快点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快要用午膳了,你母后还在后宫等着呢。”北皇不耐烦的催促。? ------------ 231.帝后恩爱 “反正,不早点生孩子,朕一定得帮帮你,快点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快要用午膳了,你母后还在后宫等着呢。”北皇不耐烦的催促。 “遵旨。”北澈青黑着脸。 “好像不太情愿?”沙迦陛下鸡蛋里挑骨头。 “请父皇提第六个条件。”太子殿下懒得应,同样用不耐烦的音色催促。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越多,气炸了肺的还是自己,他不找虐了。 “第六个嘛――”沙迦陛下斜睨了他一眼,脸上喜怒难测,“朕还没想好。” 北澈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没想好您就快点想,别耽误时间成吗?” 他急的很,哪有心情与父皇穷蘑菇,神呐,帮帮他吧,他真的快撑不住,想要当场暴走了。 沙迦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么重要的事,自然得妥当考虑,没想好就是没想好,难道还能胡说八道的凑数吗?” “您说怎么办?”此时此刻,北澈反倒冷静下来,心中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里,乖乖被某人牵着鼻子走,心中暗暗确定应对的念头,实在不行,他就学二弟,叛逆一把算了。 沙迦拖着下巴想了想,屈指在御书案上敲了敲,“先记下来,等朕想到了,再找你。” 北澈心情一松,“就依父皇。” 当即起身欲走,一刻都不肯耽搁。 沙迦陛下拖长的声音传过来,“等等。” 北澈身子一踉跄,愤愤回头,“又有什么事?” “你就这么走了?”沙迦陛下神色悠然,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散发着点点笑意。 “不是谈好了条件,儿臣当然可以走。”北澈回以冷笑,梳理整齐的长发,在翠玉冠下,根根炸立着,毛了。 “万一你反悔怎么办?”北皇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气死人不偿命。 “您还想怎么样?”北澈气势骇人,一生之中的怒火,尽数被激出,双眸燃着烈火,熊熊燎原。 “空口无凭,白纸黑字,立字为据。”沙迦陛下懒得理会他的怒意,手指骨又敲了敲桌案上摊放好的薄纸,“别想耍小聪明赖账,朕会盯着你,牢牢的盯着你。” “切。”北澈冷酷的白了亲爹一眼。 。。。。。。。。。。。。。。。。。。。。。。。。。 虽然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亲,浅离皇后的面容,几乎不曾有任何改变,有着十八岁的娇憨,二十岁的活力,三十岁的沉稳,四十岁的神秘,单看面容,绝难有人能猜出她的真实年纪。 北澈离开后,她才从御书房一侧的屏风后款款走出,来到沙迦跟前。 很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尽数看在了眼中。 只是在召见儿子之前,沙迦早有严令,只准她一旁偷听,不准出来讲情,否则的话,绝对让北澈更加难过。?? ------------ 232.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只是在召见儿子之前,沙迦早有严令,只准她一旁偷听,不准出来讲情,否则的话,绝对让北澈更加难过。 深知丈夫的脾气,也笃定了深爱儿子的北皇绝不会真的对北澈怎样,浅离听话的在屏风后等待,看着儿子整的灰头土脸,惨兮兮离去,硬是忍住了冲出来的念头,从始至终当个旁观者。 站在北皇身侧,那种少女配大叔的视觉冲击,愈发强烈。 沙迦陛下张开双臂,迎接妻子入怀,心满意足的抱紧,“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浅离嗔怒的戳了戳他依旧结实的前胸,“陛下,哪有您这样子当父皇的呀,咱们的澈儿真可怜。” “他不听话在先。”沙迦自有沙迦的理由,若不是北澈先要撂挑子不干惹毛了他,他又何必煞费苦心的布置一切。 “您真的会给儿子送侧妃,去搅和他和晚晚的太平日子吗?”提起这事儿,浅离可不满了,凶巴巴的瞪着沙迦,仿佛那个贼心不死想再寻红颜知己的人是他似的。 北皇摸了摸鼻子,“适当的压力就是动力,小东西,别瞎操心,朕心里有数。” “你就会欺负澈儿。”她的大儿子好可怜喔,当娘的心疼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也。”他是为了太子好,老父的一番心思啊,谁人能了解。 “去,说的好听。”奈何不得鸿儿,舍不得教训小儿子,宠爱着一对双生公主,疼惜甚少回京的长公主,就剩下一个可堪重任的长子,不压迫他压迫谁?当她真的看不明白吗? 沙迦收拢手臂,拥紧了妻子,深邃的眸中满满疼惜之色,“我们的儿子很好,我们的儿媳妇也很好,若是他们能早点产下孩儿,朕的心便安定了,小东西啊,向家的那个女儿,来历不平凡,朕是早就知晓的,如今看她所做作为,正应了当年的那一句预言,若不让她早点产下孩儿,朕是怕澈儿把握不住她,有朝一日终会失去,咱们的儿子是动了真情的,曾经拥有,再残忍分离,朕怕他难以承受啊,所以,在事情没来临之前,怎样的未雨绸缪都不为过,你要体谅朕,真的是为了他好。” “陛下――”浅离似懂非懂,眨眨眼,轻叹,终究还是没有多问。 夫妻相伴多年,她对丈夫的信任,已然到了盲目的程度。 既然他说是,便一定是,多插嘴,未必是好事。 虽然,她是真的很担心他的澈儿,她那个总是挂着浅淡笑容,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当成一回事的儿子,或许,她并不曾真正的了解他。 。。。。。。。。。。。。。。。。。。。。。。。。。。 伊丹神殿深处,女神巨像背后,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百年不熄的长明灯下,影子拖的老长老长。 ------------ 233.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只是在召见儿子之前,沙迦早有严令,只准她一旁偷听,不准出来讲情,否则的话,绝对让北澈更加难过。 深知丈夫的脾气,也笃定了深爱儿子的北皇绝不会真的对北澈怎样,浅离听话的在屏风后等待,看着儿子整的灰头土脸,惨兮兮离去,硬是忍住了冲出来的念头,从始至终当个旁观者。 站在北皇身侧,那种少女配大叔的视觉冲击,愈发强烈。 沙迦陛下张开双臂,迎接妻子入怀,心满意足的抱紧,“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浅离嗔怒的戳了戳他依旧结实的前胸,“陛下,哪有您这样子当父皇的呀,咱们的澈儿真可怜。” “他不听话在先。”沙迦自有沙迦的理由,若不是北澈先要撂挑子不干惹毛了他,他又何必煞费苦心的布置一切。 “您真的会给儿子送侧妃,去搅和他和晚晚的太平日子吗?”提起这事儿,浅离可不满了,凶巴巴的瞪着沙迦,仿佛那个贼心不死想再寻红颜知己的人是他似的。 北皇摸了摸鼻子,“适当的压力就是动力,小东西,别瞎操心,朕心里有数。” “你就会欺负澈儿。”她的大儿子好可怜喔,当娘的心疼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也。”他是为了太子好,老父的一番心思啊,谁人能了解。 “去,说的好听。”奈何不得鸿儿,舍不得教训小儿子,宠爱着一对双生公主,疼惜甚少回京的长公主,就剩下一个可堪重任的长子,不压迫他压迫谁?当她真的看不明白吗? 沙迦收拢手臂,拥紧了妻子,深邃的眸中满满疼惜之色,“我们的儿子很好,我们的儿媳妇也很好,若是他们能早点产下孩儿,朕的心便安定了,小东西啊,向家的那个女儿,来历不平凡,朕是早就知晓的,如今看她所做作为,正应了当年的那一句预言,若不让她早点产下孩儿,朕是怕澈儿把握不住她,有朝一日终会失去,咱们的儿子是动了真情的,曾经拥有,再残忍分离,朕怕他难以承受啊,所以,在事情没来临之前,怎样的未雨绸缪都不为过,你要体谅朕,真的是为了他好。” “陛下――”浅离似懂非懂,眨眨眼,轻叹,终究还是没有多问。 夫妻相伴多年,她对丈夫的信任,已然到了盲目的程度。 既然他说是,便一定是,多插嘴,未必是好事。 虽然,她是真的很担心他的澈儿,她那个总是挂着浅淡笑容,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当成一回事的儿子,或许,她并不曾真正的了解他。 。。。。。。。。。。。。。。。。。。。。。。。。。。 伊丹神殿深处,女神巨像背后,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百年不熄的长明灯下,影子拖的老长老长。 ------------ 234.绝誓 伊丹神殿深处,女神巨像背后,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百年不熄的长明灯下,影子拖的老长老长。 他们是安格,两个安格,向晚晚遇到的那一个,身着白衣,狐火狠狠修理的那一个,身着黑衣,除了服饰不同外,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不差毫厘,面对面站着,仿佛是在照一面极度清晰的镜子,你看到的是我,我看到的是你。 “我敢肯定,绝未看错,那个女人,长的和伊丹完全相同,相貌神似也就算了,那种冷淡高贵的神态,傲视众生,却又并不将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人放在心底的孤傲气质,除了在伊丹身上看见过之外,俗世女子,哪个有那般风姿。”白衣安格神情激动,清朗低缓如提琴音色般的男音在神殿内回荡,他努力的想让黑衣安格感受到自己的心情,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与那人巧遇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黑衣安格背过身去不去看他,冷冷道,“再像又怎样?你应很清楚,那女人,绝不会是伊丹。”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之后。 白衣安格脸色转为煞白,这样的颜色让他看起来很是病态,白的让人忍不住担心,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会不会随时倒下去。 黑衣安格抱胸看着他,神色阴冷,唇角挂着恶意的笑容,仿佛很是欣赏看到白衣安格饱受打击的模样。 “我希望她是伊丹。”良久,白衣安格轻叹,“你也很清楚吧,如果她是伊丹,我们就要转运了,想想看,受草原各族膜拜的伊丹女神现身人间,公开支持你我兄弟,到时候,还有谁敢再看不起咱们?还有谁敢提起双生子一善一恶,必须除掉其中之一,才能永保草原安宁的无稽之谈?” 黑衣安格冷笑道,“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那些共存共生的谎言吗?承认吧,你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样除掉我,而成就独一无二的你,难道你敢对着长生天发誓,你的心里真正转悠的念头,其实是想借住我的力量,得到那个神似伊丹女神的女人,然后,再图大业吗?你敢发誓吗?你敢吗?” “安格,你太偏激了,我为什么不敢发誓?”白衣安格依然是那种风度翩翩的优雅模样,中分而下的黑发,衬得他肌肤赛雪,比寻常女子还要白里透粉,璀璨夺目,“我安格对着长生天起誓,真心要与兄弟安格,生生世世厮守,有我的地方,必然有他的存在,绝不背弃,如违此誓,就让我生中百种剧毒,遭秃鹫生噬而亡。” 黑衣安格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起誓,还起了个又毒又狠的绝誓,一时之间,居然呆住了。 。。。。。。。。。。。。。。。。。。。。。。。。。。。。 ps:继续更新,完了,我可能要让两个安格搞基了,捂脸。 ------------ 235.原本是一个人 黑衣安格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起誓,还起了个又毒又狠的绝誓,一时之间,居然呆住了。 “这下,你相信了我了吧。”白衣安格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从母体内,便相依相偎在一起,世界上,哪有人比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安格,我们曾共同面对过生死,我们也承担的同样的命运,不停的游走在悬崖边缘,随时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懂我的人,只有你,而能明白你的人,也只有我,就算之前曾有些误会,也不是不能解开的心结。” 黑衣安格哼了一声,冷笑渐渐收敛,显然还是被白衣安格脉脉温情的一番话给打动了。 “每个人最爱的人,都是自己,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日日与‘自己’朝夕相对,携手互相扶持,安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没有不爱你的理由,正如同我不可能不爱我自己。”白衣安格不知何时绕到黑衣安格的身后,张开双臂,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环拥住了他。 两人宛若黑色流水般的长发层层叠叠披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难得的是,发色发质几乎都没有差别,就仿佛他们原本是一个人。 黑衣安格身子一僵,脸色同样也僵硬的很,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挣脱的意思,静静的站在那儿,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心跳声,频率几乎与他的一致。 他的身子,慢慢的软下来,放松了自己,瘫软在身后的怀抱当中。 白衣安格满意的轻笑,音色更加轻柔,以极其宠溺的姿态将他抱紧,仿佛在对待一个别扭任性的孩子,“不论那个女人是不是伊丹,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她必须要属于我们,安格,我们必须拥有她,草原人只要看到她的容貌,必然对她的身份信以为真,到时候,适当制造出几场神迹来,伊丹女神便真的属于我们了,那大草原王的位置,终究属于你我,没有任何兄弟,能与我们分享。” “你愿意,与我分享草原我的宝座?”黑衣安格的嗓音微颤,掩不住激动。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本来便是一体,何谈分享,只要你想要,我会都给你,因为我最爱的人,毕竟还是自己,你便是我能看得到,摸得着的‘自己’。”白衣安格笑了笑,一对如罂粟般引人堕落的眼睛里,眸光在暗黑如幽潭般的眼底深处闪烁,汹涌嫌弃的滔天巨浪之中裹着凌厉的杀意,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听起来那般真诚,假如闭着眼,或者背对着他听这番话时,一定没有人会有所怀疑。 白衣安格俯下身去,虔诚的亲吻住黑衣安格的颈子。 他的肌肤比雪还要白,他的唇瓣比血还要红,如妖般魅惑,贴在黑衣安格的耳根处,舌尖探出轻舔。 ........................... ps:搞基片段不多,不喜欢的忍忍,马上就没了,咳咳,脸红ing ------------ 236.一场错误 他的肌肤比雪还要白,他的唇瓣比血还要红,如妖般魅惑,贴在黑衣安格的耳根处,舌尖探出轻舔。 黑衣安格战栗了下,身子才微有动作,却又被白衣安格按住。 他在他的耳畔轻轻笑,喃喃的声音说着只有两人才懂的话语,安抚着他,挑/逗着他,努力的用这样的方式证明着。 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 白衣安格细白的指尖,缓慢触摸着那匀称坚硬的肌肉,男人的身体是那样有力,那样灼热炽烈,同样的眸子之中燃烧的同样猩红的欲/望之火,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覆身上去,贪婪地攫住他的唇。 外衫落下,中衣也敞开,他们迅速的解去了自己的衣物。 没有黑与白的衣服区分,他和他,那般相似,就连彼此,都已辨认不出自己究竟是谁。 或许,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是长生天的恩旨,让一切出了错,生生分成两个。 仅仅是一场错误而已。 而错误出现的原因,或许最终的目的,仍是为了纠正吧。 。。。。。。。。。。。。。。。。。。。。。。。。。。。。。。。 草原与北国之战,在一个雾霭蒙蒙的早晨,终于拉开帷幕。 城外三十里处,两军各自布下大阵仗,先是主将单挑,跟着一涌而上群殴,小规模试探一番后,各自退去,暂时偃旗息鼓。 向晚晚站在山坡上,手里托着宝爱制造的望远镜,沉默的观察着草原人的动静。 宝爱蜷坐在她脚下,奋笔疾书的记录下向晚晚临时起意的吩咐,她是个很忠诚的记录者,从不会擅自加入自己的想法,与向晚晚配合默契,是不可或缺的助手。 “草原人是数个族群的结合体,依照利益关系临时组建起的联盟关系,面和心不合,虽然号称百万,其实大部分还是来摇鼓呐喊助威声势的,可用的精兵并不多,这一部分人,最多只有五分之一而已,因此,要想击溃他们,重点得放在他们能用的那二十万人马上。”向晚晚垂眸沉思了会,喃喃自言自语,“挥师百万人来堵门,粮草绝对是个大问题,草原本就缺粮,他们是从哪里弄出那么多军粮呢?其实‘拖’字诀,实在最好的计策,让他们在城外围一个冬天,缺衣少粮,天地酷寒,北**队依据天险要塞,不主动出击,不理会挑衅,用不了几个月,草原人必定无功而返。” “听起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办法。”若无点头,跟着同意,她最喜欢简单,懒得多花费心思考虑。 “弊端就是草原人无耗损的情况下退去,必定贼心不死,以后隔个一段时间,就来堵一次门,麻烦的很。”一直没说话的影月准确的点出了向晚晚心中忧虑的未来,没人愿意跟着草原人的节奏走,来犯一次,赶来边城对抗一次,那种日子想想都无聊的很。 ------------ 237.一样的名字 “弊端就是草原人无耗损的情况下退去,必定贼心不死,以后隔个一段时间,就来堵一次门,麻烦的很。”一直没说话的影月准确的点出了向晚晚心中忧虑的未来,没人愿意跟着草原人的节奏走,来犯一次,赶来边城对抗一次,那种日子想想都无聊的很。 “这一战,必须要打,还得狠狠的打,打到他们真正觉得害怕为止。”向晚晚冷漠说完,抬起望远镜,搭在鼻梁上继续观察,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一方小天地,她能从中追寻出不少有趣的东西,谁与谁不和,哪个部落与哪个部落交好,其实从排军布阵的阵型,以及小山下的营寨布局之中,就能看得出来。 若无耸了耸肩,“只可惜我们手上没军权。” 若是也有个几十万的军马,倒是真可以横在两军阵前,真枪实剑的狠狠打上一场,倒也痛快。 “那个不重要。”向晚晚轻飘飘的否掉了若无的观点,聪明人做事,动的是脑子,不一定非要先锋士卒,冲到战场的最前端去。 望远镜,不断地变换角度,碍于材料所限,宝爱制出的这种原始产品,目测范围有限。 向晚晚看着看着,忽然间毫无预警的放下来,脸色变得有几分奇怪。 “主上?”若无迟疑望过去。 “没什么。”向晚晚摆了摆手,示意她没有事,跟着又将望远镜举起,循着之前的方向,忘了过去。 镜片内,折射出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性身影,他穿了一身白,白衣白袍白腰带,长发中分,披散在肩头,仅仅是背着手站在那里,已自然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气质,将他与周围的草原勇气区分开来。 这个男人,即使站在外人中央,也有本事突显出自己的存在,让人一眼便能够发现他,认出他。 “安格。”向晚晚还记得他的名字,不久前的那次见面,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他,让她印象深刻。 他也来了? 走出了小镇之中的伊丹神庙,来到边城之外,他终于以这般风华绝代的自带,走到人前。 他不怕别人知道真正的身份了吗? 大草原王散养在外头的儿子,不怕潜在被暗杀掉的危险,被允许走到北国与草原各族的视野之内了吗? 向晚晚敏感的察觉到其中必定隐有内情,那件事,相当重要,只要能够准确的推断出,或许便能寻到重创侵略者的合适手段。 还在想着,从高大的帐篷之中,走出了另一个男人,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衣物,黑衣黑袍黑腰带,没有多余缀饰,且也是长发中分,及腰的黑发宛若瀑布般披散在身形两侧,冷风一吹,随风轻扬,露出熟悉的五官轮廓。 安格,另一个安格,出现了。 黑衣,白衣,拥有一样的脸,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名字。 安格! 大草原王养在神殿内的儿子。?? ------------ 238.揪住了大草原王的小辫子 安格! 大草原王养在神殿内的儿子。 她知道有另一个黑衣安格的存在,也曾听狐火详细描述过此人的相貌,直到亲眼所见,方才明白,他们有多么的相似。 双生子吗? 在草原民族的风俗里,一胎两二,可不是吉祥的征兆。 向晚晚放下了望远镜,望向若无,“我记得,曾听你提起过草原秘辛,其中有一段,是关于双生子的传说,能再讲一次吗?” 虽然觉得奇怪,若无仍旧点了点头,“双生子,指的是一胎生出两个孩子,在草原,被视为不详之罩,普通人家,若是以一次得了两个孩子,必然会选择溺死其中的一个,仅留下一个养育,还有一些比较极端的,两个都会溺死,或者干脆扔到人迹罕至的草场内让野狼叼走,秃鹫啄死,把孩子的命还给长生天。” “之所以这样子做,源于草原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他们认为,一胎出生的两个孩子,必定一善一恶,善者极善,恶者极恶,在婴儿时期,很难分辨出孩子是善是恶,为了防止将来注定作恶的那个孩子,为祸家族,索性两个孩子都不要,或者干脆处死其中看起来代表着恶的那个孩子,方能避免家族覆灭的灾祸。” “在草原,在成年之前夭亡,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所以,极少有人会在乎一、两条性命的存在与否,物竞天择之下的生存状态,让他们对生命表现的很漠视,哪怕是自己的孩子,该下手时,也绝不会手软。” 向晚晚脸上的表情慢慢敛去,清澈温润的凤眸逐渐为一股彻骨的寒意取代,“如果是草原之中的王族家里生出了双生子,又当如何?” 若无想了想,目光之中流露出同情之色,“普通人家,生了两个孩子,也有舍不得丢掉,而偷偷养着,或者干脆送一个给别人,至少给孩子留个活路,但是,如果是有地位的家族,尤其是您所说的王族,出现了这种代表不祥的双生子,必然会选择将两个孩子全部杀死,还命于长生天,消弭灾劫,他们承受不起厄运来临的可能,与一只王族的兴衰相比,两个孩子的命,轻若尘埃。” “喔?”向晚晚黛眉一挑,“要是没杀,还把两个孩子都养大了呢?” “呀,那若是被爆了出来,可算得上是绝对的大丑闻了,会招惹到草原各族的共同抵制呢。”若无掩住了唇,惊讶出声。 “听起来是很严重的麻烦。”向晚晚嘴角扯出一个无比讥讽的弧度。 “没错。” 迷恋着天命的民族,将长生天看的比什么都重,即使是所谓的王族,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招来各族的共同抵制,人再大,大不过天。 “啊哦――怎么办,一不小心,就揪住了大草原王的小辫子了呢。”向晚晚深吸了一口气,临冬的冷意入肺,顿时头脑清醒。?? ------------ 239.内幕八卦 “啊哦――怎么办,一不小心,就揪住了大草原王的小辫子了呢。”向晚晚深吸了一口气,临冬的冷意入肺,顿时头脑清醒,心旷神怡的舒服。 “小辫子?”一听有内幕八卦听,宝爱立即精神抖擞,撂下纸笔,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盯着向晚晚猛瞧。 狐火最近总被众人无视,一群记仇的家伙们,可是牢牢记得向晚晚曾单独带他出去许久的事儿,不敢对自家主子怎样,竟然齐齐的将矛头对准了他。 缓和关系是狐火最想要做的事。 因此,有了合适的插嘴机会,忙不迭的跳出来,高高举起了一只手,还不住的冲着向晚晚眨眼,生怕被她先说出来,没给他留个机会跟大家搭上话。 向晚晚岂会看不出他的想法,微微一笑之后,便不再多说,由着他去了。 狐火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将那一日在小镇的伊丹神殿内所遭遇到的事,原原本本的给大伙学了一遍,其中有些事是他亲自经历过的,比如与黑衣安格交手的那一段,还有些是向晚晚说给他听的,那是有关于白衣安格的事,其中有不少细节其实是模糊的,不过并没有关系,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之后,再大伙集思广益的一起分析分析。 若无冷着脸听完,骇然道,“你的意思是说,大草原王生了一对双生子,还悄悄的藏起了他们,养到了成人?” “应该不止只有一对儿子,据那个穿黑衣服交代,最少得有个十个八个呢。”狐火满脸幸福,呜呜呜,总算是有人肯跟他说话了,冬天过去了,春暖花开了,一切恢复正常了。 “怪不得那个嚣张跋扈的塞莉娅公主被困在京城内,被传为是未来草原继承人的阿格桑玛公主被狙杀,也不见草原王有多大反应,这两个女儿,分明是被当成炮灰送来北国试探情况的,或许,在使团出行伊始,就无人打算把她们平安的带回去。”悲剧的一生,找谁诉苦去,被亲生父亲出卖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她们的命运,真还不如她这个孤儿的,从来对亲人都没有指望,得不到温情,至少也不会换来背叛。若无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悲叹自己的身世凄凉,还是感叹那两个炮灰公主倒霉。 “大草原王疯了吗?难道他不知道草原的传统,居然敢偷偷的养了一对双生子,还是长的那么相似的儿子,这件事,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呀,而且,发现的越完,也就越麻烦。”宝爱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眼神却逐渐的明亮起来,宛若两颗夏夜里最璀璨的星,挂在湛蓝的天际,扑闪扑闪的晶晶亮,“既然那两个都叫安格的家伙已经长大成人了,咱们不妨想办法帮帮他们,让整个草原都知道他们的存在,正值战事,忽然多出了这么一对双生兄弟,肯定有热闹瞧了。”?? ------------ 240.乌鸦临门 宝爱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眼神却逐渐的明亮起来,宛若两颗夏夜里最璀璨的星,挂在湛蓝的天际,扑闪扑闪的晶晶亮,“既然那两个都叫安格的家伙已经长大成人了,咱们不妨想办法帮帮他们,让整个草原都知道他们的存在,正值战事,忽然多出了这么一对双生兄弟,肯定有热闹瞧了。” “帮忙,义不容辞。”影月同意。 负责在一旁守卫兼放风的六煞颠颠的跑回来,“我刚好认识几个大方好客的草原朋友,最是好爽仗义,并且特别喜欢听八卦,主上您只消吩咐一句,我敢保证,不出十日,十几只部族都会得到消息,用不了三十天,整个草原都会知道王族有了一对双生子,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已然可以准备继承王位了。” 若无冷笑,“酒铺这一批准备和草原人交换骏马的美酒已然分装完毕,我们可以在上边贴些宣传的标签,把草原王不喜欢给人知道的小秘密广而告之,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我看他如何能驾驭三军,继续把草原各族聚拢在一起,堵门找麻烦。” 众人一同点头。 憋了好久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了。 既然牢牢揪住了对方的小辫子,且那个‘小辫子’还不怕死的凑到两军阵前来,不趁机要了他的命,怎么对得起长生天给的好机会呢。 一同磨刀霍霍,等着报仇吧。 向晚晚拍了拍手,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跟着很是平淡道,“好了,回去了。” “主上,那件事,该怎么办?”还等着她的命令,接下来就要去布置呢,阴也阴死这帮无法无天的草原人。 “凉拌。”拢了拢发丝,向晚晚神情平淡,一点都没有激动的模样。 “您不打算把两个安格的事儿公之于众了??”六煞的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还不是时候。”向晚晚捂住小腹,“饿了,回去吃饭,今儿到此为止。” 。。。。。。。。。。。。。。。。。。。。。。。。。。。 枫火一条街名声大噪,不论是边城内的大户人家,还是方圆三百里的村村寨寨,甚至连围困边城的那伙子草原人,都认得枫火的标记,且不论什么时候提起,都会露出深深的向往之色。 北国与草原之间,半个月内,交战数次,各有胜负,战事一度胶着。 北国这边占据着天线要塞,身后有偌大一个富庶的国度支撑,仗打的慵慵懒懒,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不上心,看来,军方决策层之中,也想玩一招‘拖’字诀,拖到草原人粮草用尽,没了耐心,拖到冬日来临,大雪封路,城外的人撑不住,自然也就撤走了。 。。。。。。。。。。。。。。。。。。。 ps:今日更新结束,15更,持续大爆发中,看的可还舒爽?爽的话,您就嚎一声,寒寒看见了,明天继续让您爽。。。小剧透一下,明天北澈和晚晚就要见面了喔,离男主大爆发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 241.刚杀了七八只乌鸦 北国这边占据着天线要塞,身后有偌大一个富庶的国度支撑,仗打的慵慵懒懒,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不上心,看来,军方决策层之中,也想玩一招‘拖’字诀,拖到草原人粮草用尽,没了耐心,拖到冬日来临,大雪封路,城外的人撑不住,自然也就撤走了。 一大早,乌鸦站在门楣上呱呱叫,吵的人心烦气躁,五脏焚火,六煞从卧房里狂奔而出,弯腰在地上随意划拉起一把石子,气呼呼的丢出去,噼里啪啦打下来七八只,剩余的那些黑乌鸦一哄而散,展翅飞向高空。 “真他娘的邪了门了,哪来那么多衰鸟,见鬼。”六煞被扰了清梦,一肚子起床气呢,有心想回去再睡会,可惜怎么都找不回睡意,若说是清醒吧,偏偏还带着一些不爽的感觉,总之就是是不高兴。 若无俏脸寒霜,自门外走进来,手中捏着一叠纸卷,应该是飞鸽传书送回的最新情报。 六煞凑过去,“怎么了?” “麻烦事!草原人提出要谈判,最可恶的是,那个守城的主将居然答应了。”猪脑子吗?被人牵着鼻子走,主动来犯的是他们,啃不想硬骨头想谈判的还是他们,谈谈谈,谈个屁,没战几次,不温不火,孰胜孰负犹未可知,忽然间就想坐下来好好谈谈解决之道了?有什么好谈的,没掌握住谈判的主节奏,就算是谈,又能有什么结果? “谈判啊?听起来挺有意思,地方选在哪里,都有谁参加,若无啊,若是那天闲着无事,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一来打探点情报,没准能得到些独家讯息,二来嘛,趁机看看这守城的将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是揣着割地赔款卖国求荣的心思,咱俩干脆就出手,咯嘣咯嘣全捏死算了,替咱们主上少找点麻烦。”无聊的日子过的久了,六煞幻想的激烈决斗场面迟迟不来,闲则生事,他是真有点腻歪天天坐在东山头晒太阳的生活,想找个地方活动活动手脚,伸展下筋骨,瞧,多么好的机会呀。 “你会有机会的。”若无心情正差,没心思跟他多说,捏着情报,打算进内院去看看主上有没有起床,第一时间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知给她知道。 六煞跟在她身后,不舍得看着好机会在眼前溜走,“莫恼莫恼,跟我说说烦心事,没准一说了,心情立即变好了呢,倾诉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啊,咱们主上说的,你可不能不信。” “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若无冷冷的瞪着他。 六煞皮糙肉厚,这种程度的冷意,还无法撼动他凑热闹的决心,“刚杀了七八只乌鸦,回去睡又睡不着。” 言下之意,是下定了决心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 242.客栈谈判 言下之意,是下定了决心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反正他功夫好,若无真的恼火起来,一时半会也拿他没办法,六煞心里有了把握,做事更加赖皮了。 “枫火山庄的规矩,看来你是忘记了,我锦瑟阁专司打探情报,怎么,这些个消息,主上还没看到,你六煞就敢抢先一步,先睹为快吗?”劝不退,若无索性抬出来向晚晚压人,她制不住六煞,主上却可以。 果然,一听到若无如此说,六煞果然谨慎了些。 他抓了抓头发,依旧觉得心痒难耐,“我陪你一起去见主上,待会就站在附近不动不说话,听听墙根总行了吧。” 若无有无力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六煞才好,只好不去管他,爱怎样怎样,随他去了。 。。。。。。。。。。。。。。。。。。。。。。。。 向晚晚喝着热汤,面前放了一大桌香气四溢的吃食,每一道小菜看上去都精美异常,红花绿叶,荤素搭配,引人食指大动。 “谈判?” “谈判好!” “让他们来谈,看看能谈出些什么结果来。” 若无气呼呼的瞪圆了眼,“主上,您没听清楚属下刚才报告的内容吗?他们居然选在了咱们的客栈里边谈判耶,到时候,会有一队草原人马进城来,而军方和边城的官衙也会派人组成一队特使,一同前来。” 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当他们枫火山庄的产业是什么地方?想来来,想走走,想谈判就谈判,之前连询问下意见的步骤都省略了。 官大压商。 边城这边的文官武将们,好大的官威呀。 “客栈嘛,敞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只要来的,都是送银子的财主,若无啊,仔细吩咐人好好招待着,把账算的仔仔细细,该赚的该拿的,一分别少,告诉他们,我们的客栈不打折,消费多少就拿多少银子,概不赊账。”晚晚笑容依旧清淡柔和,漂亮的天人般凉薄飘渺的眼睛中,波澜不起。 “主上!!您明知道,属下想说的不是这个。”若无跺了跺脚,稍微压制了下蹭蹭上窜的火气,提着精巧的小紫砂茶壶,来到晚晚跟前,先帮她把热茶满上了,才道,“要不,您先挪个地儿住,等他们折腾完了,再搬回来。”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向晚晚的安全而已,生怕里里外外的一闹腾,暴露了向晚晚的真实身份,惹来一堆要命的麻烦。 “搬?不用那么麻烦,其实我也想看看,草原人意欲何为,而北国的将军们,又是作何打算。”多么完美的大浪淘沙的过程啊,错过了岂不可惜。 “您的意思,在谈判当日,您不会离开此处?”若无惊的脸色都变了。 “不需要那么麻烦。”离开之后,还得回来,不如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冷眼瞧着事态进展。?? ------------ 243.晚晚的目标 “不需要那么麻烦。”离开之后,还得回来,不如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冷眼瞧着事态进展。 若无还待再劝,忽然看清了向晚晚眉宇之间现出的淡淡无奈,心下一凉,知道事情已没有改变的余地,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主上,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是自己出手该去做的事,她似乎并不会过多考虑身边的反对声音,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她担忧过,苦劝过,逼得紧了,主上会很干脆的把一大摊子人都放下,独自离去,去做她觉得必须要做的事,去完成她想要达成的目标。 若无浑身忽然生出一阵阵凉意,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在于向晚晚初识的那些日子,她曾说过,不强留自己一定伴在左右,若是有天,她累了倦了,或是跟不上主上的步伐节奏了,随时可以离开。 好凉薄的女人啊。 在她的心里,其实并不曾将枫火山庄的家业看做是一回事吧,就连太子妃的名位,亦不放在心上。 在她的眼中,时时浮现的是寂寞和寥落,她的人在这儿,灵魂却仿佛还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个无人能进入的世界,从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 若无是立过重誓,要一辈子侍奉左右,视向晚晚为主。 她无法想象离开枫火山庄之后,又变成了漂浮在水面的浮萍,过上了无根无牵挂的生活。 于是,她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了。”若无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反而放松了下来,心中暗暗想着,离不离去,又有什么关系,有她和一干人在,草原人来的再多,情势再复杂,护着主上平安离去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即便是主上改变了主意,中途插手,难道他们还会畏惧对方人多吗? “记得,草原人的银子,一定要赚,等到下回取酒的草原人来了,送给他们尝尝后厨新开发出来的那几道牛羊肉菜品,然后告诉他们,想要烹制出这么鲜美的肉类,需要几种特殊的调味品,我们的杂味铺恰巧就有,想要买的话,就拿东□□换吧。”向晚晚收起了飘忽的神思,笑着在躺椅上侧身稍坐下,脑子里又转悠出不少敛财的点子,个个精明。 赚钱,不是件容易事,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也不能。 精髓便是得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以恰当的方式把人家强烈需要的东西送过去,唯此而已。 “我们已经给北国各地的驻军陆续送去了三万多匹骏马,五六万头牛羊,还要继续吗?”酒换马的策略,进行了一段时间,草原人对美酒的渴望,以及对骏马牛羊的吝惜越来越明晰,越来越矛盾,若无已有预感,怕是很快,交易便会中止。 “要的,我还要一万匹好马。”竖起一根手指,向晚晚勾起嘴角,“不管怎样,草原人得先把这一万匹马拿出来给我才行。”?? ------------ 244.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要的,我还要一万匹好马。”竖起一根手指,向晚晚勾起嘴角,“不管怎样,草原人得先把这一万匹马拿出来给我才行。” “一万匹。”若无在心中拨打着算盘,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能让草原人乖乖把马送来,“还是要给各地驻军送去吗?” “不,这些马,我要留下,送给太子,组建一只骑兵。”那样,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担心北澈的安全了,再高贵的身份,再显赫的地位,都不及有兵权在手,若京城内各方势力再蠢蠢欲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若无点了点头,“即是如此,我就去想办法,榨一榨草原人的油水。” “恩。”晚晚同意。 主从二人,相视一笑。 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奸诈笑容。 若无共同的特质,又如何能默契的不离不弃,若无拥有着最快能够领会向晚晚心意的能力,着实令人叹服。 。。。。。。。。。。。。。。。。。。。。。。。。 到了定好要谈判的日子,前一天起,客栈就被官府派来的人接管,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外客,自然是不能接待了的。 不过,倒是没有人敢克扣下银两,无偿征用,枫火一脉,来历神秘,上可通天,地方守备个个精明,哪里肯再这种事儿上得罪人,心甘情愿的被若无敲了一大笔出来, 而向晚晚居住的院落,也在事先约定不准驻兵的范围之内。 本来地方守备和军方的将军并不同意留下这样一处死角,强势的要求住在院内的人必须在谈判的日子搬出去,直到谈判结束才可以回来,若无几番要求,均被拒绝。 宝爱一生气,拎着从向晚晚那儿要来一块牌子,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往桌上一砸。 一屋子人,立即齐刷刷矮了一截。 那个说话最霸气的将军,冒出一脑门子冷汗,蜷缩在地上的身子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 “若无姐姐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再敢废话多说,仔细你们的脑袋。” 一句话,解决掉了一切。 朝廷的官员如潮水般退出去,发生过的事还得守口如瓶,互相警告着绝对不可以泄露一丝一毫,不然的话,可真的要掉脑袋了。 人都走干净了,若无皱眉看着那块代表了天家威严的太子令牌,“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还嫌主上的麻烦不够多吗?这个时候泄露了枫火山庄的背景,怕是不妥。” 宝爱扁了扁嘴,“主上说没有关系,反正也瞒不住多久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算了。” 若无眼睛霎时跟着一亮。 主上的意思是,边城的事有解决办法,很快,她们就可以回京城去,继续过闲散舒适的快活小日子了吗? 真是值得期待值得庆祝的大好事啊。 ................................. ps:下午开始快更,不时记得刷新。? ------------ 245.劝降 真是值得期待值得庆祝的大好事啊。 不管地方官和军队的将军如何后悔将谈判地点选在了枫火所属的客栈内,也不管那块货真价实的太子令牌的震慑力引起了多大的波折,草原人组成的谈判团,终于还是在预定的时间,进入北国境内。 压境大军,是由十几个部族结成的临时联盟,统一归大草原王指挥调度,很自然的,谈判的使团,便由各自部族派出一到两名贤能,共同组成,其中的骨干人物仍是由草原王麾下最受信任的一个文臣,由他来全权负责与北国人在谈判桌上交锋。 白衣安格,也在其中。 仍是那种标志性的打扮,站在一群人中,分外起眼,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狐火没跟白衣安格打过交到,但是一见了他,便认出了他的身份,瞪着眼,在队伍之中找寻了半天,确定黑衣安格没像往常似的跟在左右,连忙去跟向晚晚报告。 “没在队伍里,不一定是没来。”向晚晚意味深长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她对这对双生兄弟了解不多,却生出一种奇怪的直觉,他们似乎从不肯分开,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若是看见了一个,那么另一个必然会在左右。 做惯了连体婴,难道会在这个时候分开来吗? 那么,白衣安格混在了草原谈判团的队伍里,那么黑衣安格又会在哪里呢?他们兄弟俩就不怕身份暴露,给自己和草原王惹来大麻烦吗? 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 “我们去看看吧。”晚晚起身。 宝爱与若无伴在左右,影月和六煞跟在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转进书房,从墙壁夹层内的密室,下了地道,来到客栈底下,再从其中一间客房内出来,选了个最靠近谈判地点的房间,大大方方的听起来。 这客栈,毕竟是他们改建的,防谁都防不住主人。 门外布置再多兵勇又怎样?还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 草原人自然不是来送降表的。 以他们骨子里彪悍不服输的个性,除非再次像是二十多年前那样,被北皇陛下狠狠的宰杀了二十多万人,一下子打怕了杀怕了,才有可能规规矩矩的坐下来,叩首臣服,可要是打不服他们,信奉长生天的民族可没那么容易屈膝称臣。 谈判一开始,北国这边的热情便没了,每个人心里都哇凉哇凉的,不论文官还是武将,统一脸色青黑,七窍冒烟。 为什么呢? 因为人家草原使团一张口,便开始劝降了。 没错没错,他们抠了好多次耳朵,十分肯定自己绝对没听错,的确是劝降,而且劝降的理由还挺充分,苦口婆心,要他们放弃抵抗,打开城门,放草原大军进入北国,免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 246.浑水摸鱼 没错没错,他们抠了好多次耳朵,十分肯定自己绝对没听错,的确是劝降,而且劝降的理由还挺充分,苦口婆心,要他们放弃抵抗,打开城门,放草原大军进入北国,免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他们说,北皇沙迦老了,早失了当年的枭雄霸气,这样一位没了獠牙的狼主,不值得群狼继续跟随在周围替他卖命。 他们还说,北国已没了希望,选了个软弱无力的太子,没见过血,没见过战场,更不知人间疾苦,这样的储君,注定会让北国走上衰亡之路,与其苦苦挣扎,仍是注定了的结局,不如趁早识时务,免得失了和气。 各种理由,奇奇怪怪,每个草原人都是一脸真诚为您着想的表情,看人家这般诚心诚意,哪怕说一句话来反驳,未免都有不识好歹的嫌疑。 北国这边坐着的一堆人里,十个倒有八个在唇角在抽搐。 他们的国家,何时变得那么差了吗?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没感觉到,需要外族特意上门来提醒。 还有,在军中威信极高,被当做战神般崇拜的沙迦陛下,何时成了个任人欺压的糟老头子形象,被草原人用他们所能掌握的最恶毒词汇,肆意诋毁着。 看来他们张罗要谈判,根本不是为了和平而来,明显是皮子痒了,想再被抽一回。 北国的武将当时就掀了桌子,摆在面前的茶碗也成了武器,凶狠的砸了过去。 有人尖叫,有人哀嚎,有人被直接砸晕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已,还有人反应迅速的也捡起了手头一切可利用的东西,不甘示弱的反击。 向晚晚瞥了一眼若无,“草原人在故意捣乱,定是另有图谋,你派人去客栈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这谈判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怕是冲着枫火而来。” “是。”若无变了脸色,快步离开,走的仍是密道,神不知鬼不觉。 不多时,若无暴怒而返,“主上,酒窖起火,所有尚未分装的酒全部被砸,酿酒师父被劫走了两个,其他全部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难道是草原人受够了以马换酒的买卖,生出歹心,想来抢酿酒的方子?”宝爱惊讶的猜测。 “仍是幌子,再查。”向晚晚阖着眼,不以为然道。 “是。”若无再次离去,一屋子死寂,耳畔传来的是隔壁越吵越烈的咒骂声,仿佛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种难以解释的疯狂之中,每个人都在怒,每个人的肚子里都藏着一股怨怒之气,而主宰了这一切,挑动大家的情绪的人却藏在极深处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谓‘谈判’似乎没有停下的吉迹象,从吵架开始,上演到了全武行的混斗,北国和草原大军没打起来,堂堂正正的分出个胜负,这伙政客倒是精神抖擞的战个不停。?? ------------ 247.讨要一杯美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谓‘谈判’似乎没有停下的吉迹象,从吵架开始,上演到了全武行的混斗,北国和草原大军没打起来,堂堂正正的分出个胜负,这伙政客倒是精神抖擞的战个不停。 向晚晚闭目养神,青蓝色的素衣没有一点绣纹,一手支头,一手搭在腿上,闲适的敲打着节奏,修长的手指白皙若温玉,从肌肤内往外散发着温和浅淡的柔光,手腕内侧,一枚金色图腾若隐若现,形状很像是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凰。 周遭闹的再厉害,她自岿然不动,眉色间可见豁达也有抹淡淡的清傲,沉稳的气势不自觉之间,竟让所有的人都心神安宁下来,平心静气,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若无在一炷香之后返回,面带杀机,“主上,您的院子遭劫,守在外围的兵勇被放倒,卧房内被翻的凌乱不堪,丢了些金银饰物,像是故意掩人耳目。” 向晚晚忽的望向一边窗口处,冷声低斥,“贼先生,既然来了,躲在窗下多么无趣,难道你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怕房内人多,不好脱身,所以隐在暗处,不敢露面吗?” 影月唰的抽出了长剑,闪身上前,一剑刺入墙身之内,穿墙而过,再托住了剑柄,用力向上一划,吹毛可断的锋利剑刃轻而易举的割断了墙壁,一条长长的缝隙凭空出现,有阴冷的风从墙的另一侧吹进,还带着一丝丝边城特有的阴寒。 没有血腥味。 并未刺中窗下之人。 六煞抬步欲追,被向晚晚挥臂拦住,“穷寇莫追。” “可是――”六煞不服气啊,他也是早就发现了窗下有人鬼祟偷听,几次心痒难耐的想出手去把人逮进来,都被主上给拦住了,现在既然撕破了脸,戳穿了对方的存在,为什么还拦着他,不让他放手去做该做的事。 晚晚淡淡一撇嘴,讥讽道,“追了降低你的格调,六煞,格调是件很重要的事,你是文明人,要守住自己的个性,莫要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六煞抱着肚子,里边装了满满疑惑,他什么时候有格调了?好像个性这东西也不曾长过,随波逐流嘛,那是经常的事,人云亦云?不好意思,枫火山庄的人哪个不是那副德性,四大阁主跟着主上的节奏,向晚晚说什么,他们便异口同声赞同什么,哪怕指鹿为马,哪怕说黑为白,而手下的那帮人,更是有样学样,风格紧紧追随各自的主子,总而言之,人云亦云,在枫火山庄压根就是洋洋得意的代名词,纯粹褒义。 。。。。。。。。。。。。。。。。。。。。。。。。 ps:睡着了,刚醒,开始继续更新,尽量爆发,夜猫子可以慢慢f5刷新,早睡的孩子明早集中看,不过,看爽了你们得给我推荐票喔,要以企鹅的狗头发誓,必须给寒寒一个人!? ------------ 248.敢调戏他家主上?找死! 六煞抱着肚子,里边装了满满疑惑,他什么时候有格调了?好像个性这东西也不曾长过,随波逐流嘛,那是经常的事,人云亦云?不好意思,枫火山庄的人哪个不是那副德性,四大阁主跟着主上的节奏,向晚晚说什么,他们便异口同声赞同什么,哪怕指鹿为马,哪怕说黑为白,而手下的那帮人,更是有样学样,风格紧紧追随各自的主子,总而言之,人云亦云,在枫火山庄压根就是洋洋得意的代名词,纯粹褒义。 还不等六煞疑惑发问,窗外忽然有一道含着笑意的清朗声音接口,“我的伊丹,既知我在,千里迢迢为了追逐你而来,为何不大方的请我喝一杯酒,听说你酿的酒,香飘草原万里,纵有千金,也难买到,我没有牛羊,没有骏马,孑然一身,只能厚着脸皮来讨要一杯。” 向晚晚冷冷道,“我的酒,从不施舍,既知规矩,便得遵守,银货两讫,概不赊欠,我不是你的伊丹,没有有求必应的习惯,看来,你追逐千里,却是追错了人。” 窗外的人,自然是白衣安格。 他本来混在草原谈判团当中,后来两伙人吵起来,顺势退了门,偶然间发现隔壁有人,悄悄一看,竟然发现那魂牵梦萦的人儿,端然稳坐,立即心痒难耐,恨不得当即跪下来给长生天磕几个头,感谢如此好的运气,让他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还没高兴一会,一把长剑冷不丁就钻墙而过。 若不是他反应的快,这会儿八成已被捅个透心凉,死的透透的了。 北国好危险,才踏上人家的地盘,就已有数次濒死体验,白衣安格表面上淡定自若,实则步步谨慎,在窗外说话,也是不停的变幻着方位,生怕又被谁抽冷子来一下,莫名其妙就没了命。 “还说你不是伊丹,草原人哪个不知,伊丹女神欣赏的是勤劳的双手,坚韧的性格,那个前去祈祷心想事成的无能者,从不会得到眷顾,你长的和伊丹一个模样,冷淡的神情惟妙惟肖,与其说你很像伊丹高贵冰冷的样子,倒不如说那神殿内的石像是依照你的面容而雕刻,我的伊丹,你怎能否认,你是我的伊丹?”草原人说话像吟诗,白衣安格更是滔滔不绝。 饶是向晚晚定力好,竟然能保持面容不变,稳稳坐在那儿听他抒情,赞美,表达恋慕之情,左耳进右耳出,一点不放在心上。 其他人就不行了。 影月眸中锐利之色频现,不知从哪儿抓出一大把薄如蝉翼的飞刀,捏在手中,气汹汹便飙出去。 敢调戏他家主上?找死! 哪里冒出来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没现身,已是如此碍眼,三言两语挑的人火气大增,影月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像此刻般那么希望一个人死掉,最好是以最凄惨的方式去死。 ------------ 249.自说自话,自得其乐 哪里冒出来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没现身,已是如此碍眼,三言两语挑的人火气大增,影月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像此刻般那么希望一个人死掉,最好是以最凄惨的方式去死。 他并不介意,送对方一程。 窗外,一轮腥风血雨,影月的暗器,遮天盖日,飞刀划过,一条浅蓝色的残影,竟然直接用上了煨了毒药的那一套。 白衣安格也不示弱,闪身躲开了要人命的飞刀,与影月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功夫竟然也不弱,不堕下风。 “草原人竟也去学北国的功夫。”影月冷酷耻笑,他是行家,一出手哪会认不出白衣安格的师承来路,应该是属于某个名门大派的手法,看样子,八成是某个高手的入室弟子,学到了精髓的那种。 “取其精华去其槽粕,好东西,没有国界限制。”白衣安格微笑回应,额边现了汗,应对绝不轻松。 影月的实力,比他身旁陪着他喂招的那几十个勇士加起来还要高,白衣安格总算是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短暂的轻忽自大之后,立即认真起来,心中暗暗后悔,不该贸然出来招惹。 谁能想到那个酷似伊丹的女子身边,竟然会有那么多高手相伴。 黑衣安格曾和他提起过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奇怪人物,彪悍已极,境界到达了传说之中的宗师之巅,非常不好应对。 他一心一意提防,哪料到,除了黑衣安格形容过的那个人物,他的伊丹身边还另有高手护卫。 早知如此,他身边也多带些人手来帮忙就好了。 “影月,回来。”房间内,晚晚淡淡道。 已将白衣安格逼至墙角,再有几招,铁定要了他性命的影月身形一顿,跟着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绝对优势,转身就走。 在他心里显然将向晚晚看的极重,那轻飘飘的四个字,足以抵的上一切。 白衣安格浑身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像是才从湖里捞出来,滴答滴答的滚落着豆大的汗液,呼呼喘着粗气。 “我的伊丹,你终究是不舍得我了吗?既然不愿意取我性命,那就请敞开了门,让我进来,没有美酒,至少给杯香茶,可好?” 手拄着墙壁,脚下已然发软,白衣安格却仍不死心。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也很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 已然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就必须得去做想做的事。 再多高手阻碍,他仍旧要试一试。 毕竟,他的伊丹没有下令直接诛杀掉他,不是吗? 房间内,好几个人直接被白衣安格给气笑了。 宝爱低声自语,“天哪,哪里惹上的奇葩,自说自话,自得其乐,他的逻辑,我怎么听不懂。” 六煞将五指一根一根缩回掌心,每一节指骨,都发出银豆落盘般清脆的响声,? ------------ 250.兜比脸还干净 六煞将五指一根一根缩回掌心,每一节指骨,都发出银豆落盘般清脆的响声,“主上,还是让属下出去除害吧,他那张嘴,简直就是最锋利的刀刃,最要命的神器,再让他继续胡扯下去,属下八成得先倒下了,您瞧瞧,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二斤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狐火坐在角落里,嘴里叼着鸡腿啃的正香,手和嘴巴一片油汪汪,“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这兄弟俩全是怪胎来的,上次我就被那个穿黑衣服的恶心个半死,今天看来,这个穿白衣服的杀伤力比他兄弟还高,我才不要再给自己留下极度不愉快的回忆。” “难道真让他进来?”宝爱瞪圆了眼,手里的金算盘在半空之中挥了挥。 数道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了向晚晚身上。 如此‘大事’,谁说都不作数,还得由她来做出最后的决定。 当看到他们的主上面色平静,神态放松,竟然淡定到还能闭目修养,丝毫不受半点影响时,一股由衷的佩服之色,现于几个人脸上。 瞧瞧,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主上就是主上,定力、耐力、忍受力、称压力,都不是盖的,高出大伙不是一点半点。 “美酒要以骏马牛羊换,香茶也不会成为免费供应品,安格殿下,不知你是否已寻回了自己的身份,拿到了应得的一切,有金银支付我的茶水钱?”开张做买卖,向晚晚完全一副奸商的嘴脸,雁过拔毛的手段比若无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无学的那一套商业经,还不是从她这儿软磨硬泡的学走的,主从二人在某些特质上极为相似也不奇怪。 白衣安格一窒,“茶水也要钱?” “茶是江南名茶三片香,水是雪山山泉万里运来,烧茶的茶壶乃是精品紫砂名师打造,饮茶的杯子乃是御窑细瓷一杯万金,怎么,色香味意形境六美俱全,你觉得这样一杯茶,会是免费的吗?”向晚晚倒不是夸海口蒙人,她的日常用物,的确就是这样的标准,手底下有一群家伙孜孜不倦的奔走各地,乐此不疲的把最好的东西呈现在她面前,心甘情愿把她的舌尖养刁,美其名曰,极致女子当然要得到最极致的对待,用次品,那便是赤/裸/裸的亵渎。 天底下有一种人,出门从不带金银,想要什么张张嘴皮子自会有人把东西给送来,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压根不明白等价交换的含义,然后,当遇到特殊情况,登时就变成了被一文钱憋死的英雄汉,白衣安格恰好就是这种人,他把混身上下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个遍,发现兜比脸还干净,当时脸就红了。?? ------------ 251.做人要大度,心胸要宽广 白衣安格恰好就是这种人,他把混身上下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个遍,发现兜比脸还干净,当时脸就红了。 “清水,有没有清水??”不想轻易离开,又付不出金银来买茶喝,向晚晚明言在先,不赊不欠,堵死了他想过后结账的念头,郁闷了好半天,才灰溜溜的冒出了这么句话来。 “清水?”向晚晚扫了一眼抱着肚子乐的前仰后合的宝爱。 “对,只要清水,最普通的井水,不用烧,不用热,找个最简单的大碗装,这总有了吧。”白衣安格郁闷已极,他要杯水喝,总不至于还要钱吧。 向晚晚垂下眼睛暗沉沉的笑了两声,“没有。” “没有?”白衣安格惊叫,直觉认为她是在敷衍了事。 “这个真没有。”难得好心情,晚晚重复强调了一句。 宝爱咧着酸涩的两腮,接口高声道,“想喝水,自个儿找井去,我家主上是多么尊贵的女子,怎会将粗糙的井水直接入口,你找错地方了吧。” 跟着又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的来了一句,“从没见过这号人,跟要饭的花子一样,逮什么要什么。” 白衣安格耳力不差,听到这话,几乎气吐了血。 他何尝是真的贪那一杯酒一杯茶一杯不烧的井水,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堂堂正正的被请进去,见到她。 有那么难吗? 过五关斩六将还不算,连个小丫鬟都能随意挤兑他。 她的身份高贵,地位超然,难道他的来历就粗鄙不堪,必然要遭到百般奚落,仍不得其门而入吗? 打,打不过。 闯,闯不进。 横,无人睬。 走,舍不得。 求,还拉不下脸。 白衣安格做了难,千难万难,难上加难,只觉得此生都没像此刻般困窘过,又气又羞,又怒又恼,一时间,站在门外,呼哧呼哧喘着重气,双眼冒火的瞪着那两扇薄薄的门板,恨不得能将它们直接瞪穿了。 “我的伊丹,我只想再看你一眼,你知道吗?我能来到这里,费劲千难万难,就算是了一个心愿给我,也不行吗?” 等了许久,许久,那熟悉的清冷音质不再响起。 倒是七嘴八舌的声音,争先恐后的一句句甩出来。 “伊丹女神不是出了名的有求不应吗?口口声声喊我家主上伊丹,还非要许下心愿,纯粹的自相矛盾。” “自相矛盾?这词儿用的不恰当,我看是自虐,来找不自在滴。” “你想见就给见?你当这里是你家?” “主上,人家欠修理,找上门来,您也不能完全无视之吧?” “得了得了,干嘛跟个莫名其妙的人一般计较,该干嘛干嘛去,散了吧。” “做人要大度,心胸要宽广,做人别老记仇,记死仇的不是好娃娃。” 嘈杂之音,激的人心头火起。? ------------ 252.彻头彻尾的可怜人 “做人要大度,心胸要宽广,做人别老记仇,记死仇的不是好娃娃。” 嘈杂之音,激的人心头火起。 他们大摇大摆讨论不该记仇,说的话却是让听的人记死仇的话,白衣安格竖起耳朵,努力从各色音质之中找出晚晚,等啊等啊,他盼望的人始终不发一言,静静的,沉默的,置身于事外。 渐渐的开始心浮气躁,腹中有股子恨意,抑制不住。 那么多年的苦楚,比高山还沉重的隐忍,似乎忽然之间承受不住了。 她不见他,说什么都避而不见。 她瞧不起他,和那些个无缘无故恨着他,恨不得他立即去死的人一样,连看他的眼神之中,都带了些轻蔑。 仿佛只因为他是双生子,和另一个人生了一模一样的脸,同一时刻出生,同一个目前,便成了永远卸不下的原罪。 父王将他远远送走,不管他如何优秀,才学凌驾于众位兄弟之上,都不作为继位人选来考虑。 母亲从不曾多看过他一眼,多年来,一直当他已死掉,甚至把他的存在作为了耻辱,生怕谁会忽然问到,羞于与人提起,忌讳莫深,到死都不肯承认他是她所生。 整个大草原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当父王老去,陆陆续续的开始把藏在各地的儿子接到身边,却不曾想到还有一个他存在。 见他还是自己找来了,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呵斥,愤怒,命人把他藏起来,藏的很远很远,并且下严令,不许他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让任何人同时看到他和另一个他存在。 这便是他,安格。 连名字都不完全属于自己,与人共用。 一生都在努力摆脱长生天的惩罚,一生都无法从命运划定的圈子之中挣脱。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 直到,当他看到伊丹女神活生生的走到自己面前,生命之中才算是真正的燃起了希望之火,他盼着,她是属于他的那盏长明灯,一路陪着他,直到生命的尽头,温暖他早已孤寂冰冷的灵魂。 为了能够得到她,为了仅存的希望,他必须得到她,必须。 黑衣安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白衣安格心神交瘁,居然也没能发觉他不知不觉的靠近。 直到他用手臂,托住了白衣安格的身子,神色复杂的冷眼盯着他,“你对她,依旧不死心,来这里,实际上是为了她,是不是?” 白衣安格的脸色,比他身上穿着的白衣还要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有种堕落的绝美。 他扯开唇角,淡淡一笑,“安格,我自然是为了她而来,这件事,我们已经沟通过了。”眼神向不远处的房门瞟过去,白衣安格无声的指了指门,暗示黑衣安格,他们要找的女人,就在门后,不要乱说话,以免坏了大计。?? ------------ 253.果然是在吃醋 他扯开唇角,淡淡一笑,“安格,我自然是为了她而来,这件事,我们已经沟通过了。”眼神向不远处的房门瞟过去,白衣安格无声的指了指门,暗示黑衣安格,他们要找的女人,就在门后,不要乱说话,以免坏了大计。 “里边没有人,她早走了。”黑衣安格神情咄咄逼人,手下力气,陡然加重三分,“我要你回答我,你要她,真的是为了让世人以为我们获得了伊丹女神的庇佑,而接受我们的同时存在,得回我们应有的一切吗?” 白衣安格恬静的笑,双眸清澈,不躲不闪,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他软软的耳根,“你在怀疑我?还是,你在吃醋?” 黑衣安格狼狈别开脸去,很快又愤愤转回来,怒容满面,“我提醒你,注意好分寸,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一定会。” 他接连重复几次,次次铿锵,不知是在威吓对方,还是警告自己,或者,两者皆有。 然而,白衣安格正捏握着他全身最敏感的所在,耳根处传来的阵阵颤栗感觉,让红晕渐渐从颈部扩散开来,染红了大片肌肤,直至面红耳赤。 “果然是在吃醋。”白衣安格看着他,不知为何,眼睛忍不住要微笑起来。 “胡说。”推开了他,黑衣安格站离几步,攥指为拳,像是努力的抑制着某种突袭而至的冲动。 该死该死该死,又被他控制了心情,不自觉之间让他牵动着情绪的节奏。 自从那一夜之后,这种状况,时有发生。 他,仿佛已不是他。 “你放心,我是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辜负了自己,你怎么能怀疑呢?我们本为一体,命运的轨迹都是完全相同的,你的苦,我尝过,我的痛,你亦清楚,这世上,难道还有谁能取代你和我吗?嘘,我要她,仅仅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的安格,我们需要伊丹女神,你明白的。”喃喃的轻语声,似情人沙哑的声音诵读着草原上最美丽的情话。 这是他第一次用‘我的安格’来称呼他,就像每次提起那个女人,必然会使用‘我的伊丹’一样,亲昵、没有距离的称呼。 黑衣安格凌厉的神情逐渐转化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搀住了白衣安格,“但愿真是如此。”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一屋子人,顷刻之间消失无踪,北国人的地方,果真蹊跷。”安抚好了他,白衣安格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回那扇让他无比纠结的木门上。 “应该是事先建了密道一类的进出口,走,咱们去看看。”黑衣安格托扶着白衣安格,阳光将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看上去真的仿佛只有一个人。 来到门前,黑衣安格抬起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房门。? ------------ 254.万毒之祖 来到门前,黑衣安格抬起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房门。 房内,果真空无一人,空气之中浮动着淡淡的茉莉浅淡清香,若有若无的缭绕,只有这一丝香,能证明她是真的在附近吧。 白衣安格收起了怅然的情绪,和黑衣安格一起,仔细搜索房间的每个角落,不大的空间内,桌椅床榻书架矮柜摆放的位置极为寻常,根本没有暗道存在的空间,连屋顶和脚下都仔细找过了,仍是没有发现。 “邪了门了,都是鬼吗?来无影去无踪。”黑衣安格怒容乍现,一掌劈在八仙桌上,嘭的一声巨响,木质的桌身纹丝未动,倒是手掌,居然剧烈作痛起来,他半蹲下,仔细检查桌面,这才发现那张桌面,表面上是上好的红木所制,实际却用了巧妙的方法,在木板内嵌入了厚铁板,几只桌脚同样如此,怪不得他用再大的力气都没能拍碎,还弄疼了自己,“真***邪了门,北国人奇怪,北国的桌子也奇怪,这见鬼的破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 白衣安格哪有时间理会他无缘无故的暴怒脾气,他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忍不住心旷神怡的遐想起来。 难道她,真的是伊丹女神在人间的化身吗?来无影,去无踪,凭空消失,随意出现。 在她身边,总是笼罩着层层神秘,每次以为已经掌握到了有用的讯息成功靠近,最后总会发现,他所触摸到的不过是更加神秘莫测的未知。 得到她的想法,强烈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每一刻,他都在为她不属于自己而悲伤着。 “她一定还在附近,这座客栈,这条街,跑不远的,我们联手,把她揪出来,带走。”黑衣安格没了耐心,北国的土地,他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呆,既然白衣安格的目的只是要得到那个女人,那就直截了当的奔着主题去。 “也好。”点了点头,白衣安格仔细想了会,才道,“她身旁带着不少高手,个个顶尖,不容小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得想个妥帖的法子,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用这个。” 摊开手掌,一样东西递过去。 青黑色的小瓷瓶内,盖子扣的紧紧,生怕会让一丝味道传出来似的,透着不详的气息。 “帝殇?”黑衣安格脸色大变。 “没错。”白衣安格再次点头,脸上依旧是清浅无波的神情,只是温柔和煦的双眸深处,闪动着几许疯狂的光泽。 “这是万毒之祖,沾了一点都会立即失掉性命,全身溃烂而亡,天下间绝无解药,你怎么敢随便动用它,你不是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这瓶药砸碎在此地,这间客栈内的所有人,都甭想活着走出去,甚至几百年内,方圆十里都会成为不毛之地,哪怕掘地三尺,毒性都不会散。”?? ------------ 255.帝殇 “这是万毒之祖,沾了一点都会立即失掉性命,全身溃烂而亡,天下间绝无解药,你怎么敢随便动用它,你不是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这瓶药砸碎在此地,这间客栈内的所有人,都甭想活着走出去,甚至几百年内,方圆十里都会成为不毛之地,哪怕掘地三尺,毒性都不会散。”黑衣安格越说越激动,防备的看着那只青黑色的瓷瓶,好半天,连伸手去接过来的勇气都没有,生怕承装‘帝殇’的容易封存不住毒性,会因为接触而染毒上身似的。 “这毒,的确很珍贵,我也只有这一小瓶而已,得省着点用,不然很快就用没了。”白衣安格怜惜的捏着小瓷瓶转来转去,怎么都看不够,反复欣赏。 “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把那玩意丢了吧。”黑衣安格还是不愿意,‘帝殇’虽霸道,可也因为毒性太烈,极难驾驭,一个不小心,引毒上身,那是连个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是大宗师,最多也只能多支持几个时辰,而绝对没办法凭功力逼出此毒自救。 若不然,怎么会当之无愧的霸占了万毒之祖的名号数百年呢。 这是真正的毒中之毒,极为恐怖,也极为珍贵,黑衣安格一想到这毒始终带在白衣安格的身上,如果他有拿‘帝殇’对付自己的意思,那么――那么――他的脊椎处宛若有一千根蜈蚣在爬,说不出的难受。 “你知道吗?‘帝殇’是父王赐给我们的,他想要用它来让我们解脱,你怕了?为什么怕呢?它那么的美,那么的难得,除了人间帝王之外,凡人哪配用它而死。。。可父王却把它给了我们,‘帝殇’来毒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还真是不怕浪费啊。”白衣安格说话的声音永远那般动听,比草原上最悠扬的琴声还要抑扬顿挫,字字充满了难以描述的美妙感。 黑衣安格的脸色阴沉,冒火的眼死盯着那只瓷瓶,愤恨问道,“我们最后依旧活了下来,长生天不愿意收回我们的命,‘帝殇’也做不到!” “如今,它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白衣安格冷笑,“我们要用‘帝殇’把伊丹女神夺到手,然后亲自把‘帝殇’亲自送到父王面前,我的安格,你不想亲自问他一句,后不后悔当年那样子对待我们兄弟吗?你不想盯着父王的眼睛问,下令诛杀自己的亲生儿子,那种感觉怎样?会觉得快乐,还是心中带了些小悲伤。。。” 黑衣安格垂下了头,起伏明显的胸膛,泄露了他过度激动的心情。 白衣安格的话,触动了他心中最不可以被碰触的一处禁区,那里伤痕累累,那里寸草不生,那里荒芜的只剩下风沙和死亡。 。。。。。。。。。。。。。。。。。。 ps:15更,总算是补全了,睡觉睡觉,睡醒了继续。 看得爽了,要给推荐票喔,哟留言喔,晚安,梦中的娃娃们。 ------------ 256.三人东来 白衣安格的话,触动了他心中最不可以被碰触的一处禁区,那里伤痕累累,那里寸草不生,那里荒芜的只剩下风沙和死亡。 记忆被唤起,他们一出生便被送到了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昔日颠沛流离的生活,除了照料他们的一名老妇人外,就只有三五个郁郁不得志的残废勇士。 无论白衣安格还是黑衣安格似乎都已记不起有关于童年的记忆,他们不愿去想起自己是如何长大,宁可彻底将那段经历从生命之中摘除。 白衣安格的提议,无疑充满了强烈的诱惑感。 他要黑衣安格去问大草原王的问题,恰是多年来,盘桓在他心目中的强烈疑问。 既生我,为何弃。 既已弃,为何又起了杀念。 既然不想他们活,给了‘帝殇’,为何到最后还是让他们长大。 既然他们没死,还是被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允许继续生存,为何他们依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从不被看在眼中。 除了出生时,与别人结伴来到世界上之外,他们还做错了什么?永不被原谅,永远放逐。 黑衣安格一把夺过了白衣安格手中的‘帝殇’,死命的捏紧在了手中,粗气重喘,“听你的,就用‘帝殇’,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们一定要带那个酷似伊丹的女子回到大草原,我们必须重新拥有好的运气,开启新的人生,我们不可以一生一世都如此活,被人看不起,有天必定会一同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让别人看看我们的脸,一样的脸,一样的我们。” 白衣安格柔柔看着他,“我们会做到。” “一定。”黑衣安格挥了挥手中的小瓷瓶,立誓。 。。。。。。。。。。。。。。。。。。。。。。。 三骑快马,自太阳升起的方向,踏破晨雾,风尘仆仆而来。 三人如一道飓风,从城门席卷而过,东门的卫兵甚至来不及拦下他们,盘问清楚身份,就被他们强闯而入。 “从那个方向来,应该不是草原人的奸细吧。”一个兵勇看着同伴,头有点小晕。 “管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不经允许,进入边城,无视我们的存在,兄弟们,追上去,教训教训他们。”跟着缓过神来的守城卫兵头儿怒不可遏。 一声令下,小队人马整装待命,打算追进城去,把疯狂闯关的三个家伙找出了,先揍一顿,再揍一顿,最后丢到边城的大牢里去过个十年八年,若他们不死,或许还有再见到阳光的机会。 还未实现愿望,远远的就看到一大队人马如乌云般,铺天盖地的横压过来。 守城的卫兵腿脚当时软了。 哪里来的军队,目测足有上万人,一眼望不到头。 草原人吗?那个方向,分明是自北国内地而来,草原人是怎么绕到了腹地,发动了突然袭击,事前完全没有军报传来啊。?? ------------ 257.太子驾到 草原人吗?那个方向,分明是自北国内地而来,草原人是怎么绕到了腹地,发动了突然袭击,事前完全没有军报传来啊。 一队三百人左右的黑衣打扮小队走在最前,五十人一组,十人一小组,五人警戒,五人全力催马狂奔,脸部以下全被黑皮遮住,只露出一双双死寂孤寥的眼,血雾缭绕,那种不将人命放在心中的气势,让人忍不住跟着心惊胆战。 打算进城追人的守兵们,哆嗦着深呼一口气,等到小队长大呼着赶紧关上城门的声音一落,第一组黑衣人已到了他的面前。 十个人,坐在马上,冷冰冰的眼,齐刷刷的盯上那个喊着关城门的守城小队长。 那种被勾魂死神锁住,性命随时有可能丢掉的恐怖感,瞬时化作一道锁魂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小队长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 “你。。。你。。。你们。。。想干什么。”他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胸,脚步后退,背部抵到了城墙上,才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十人小组之中为首的那个,看似有官职在身,眼神也最是淡漠无波。 一块乌木黑牌,丢过来,砸在守城小队长的怀里,他抖了抖,差点没接住。 好不容易,凝住视线,仔细看清腰牌传递的讯息,惊讶出声,“太子。。。太子护卫队??” “刚刚,是否有三个人,进了城?”那人的声音和他的气势一样冷,真正的名副其实,压力迫人。 “有。。。有。。。他们闯关过去的,我们正打算集结人马进城去追。”小队长忐忑回答。 “不许追。”那人冷哼,平淡的音调,似乎有微微发怒的趋势。 “是,是。”小队长立正,行了个军礼。 “我们有三百名兄弟,要进城布防,后边是三万军马,驻扎城外,叫个人去通知守城将军,黄昏十分,到营中拜见殿下。”虽然远道而来,却有反客为主的嚣张姿态,那人布置,守城的小队长除了点头之外,一个字都插不上嘴,更不敢有废话和疑问。 天,太子护卫队,传说之中,护在太子身侧的人马,从来都是守护在储君身边,一步不肯远离。 有他们出现的地方,那个人――那个传说中的大人物,一定会在。 太。。。太。。。太子。。。 北国太子,未来北国之皇,他们这些小人物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大人物,来到了――边城。 这个消息,迅速在城门处扩散开来。 很快,守备府知道了,城里的县衙知道了,大小官员知道了,文臣武将知道了,北国守备驻军知道了,全城百姓都知道了。 虽然,还未有人有幸一睹殿下真容,但这个消息,无疑振奋着所有人的心。 太子到,距离击退草原人进攻的日子还远吗??? ------------ 258.若无之怒 太子到,距离击退草原人进攻的日子还远吗?? 。。。。。。。。。。。。。。。。。。。。。。。。 不需要北澈手中的情报,小狼单凭一只鼻子,就能在茫茫人海之中准确的辨认出向晚晚的位置,可是,他现在是萧蓝,萧蓝不是小狼,不该拥有逆天般的灵敏的鼻子和野兽般的准确直觉,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跟在北澈身后,在边城的大街小巷内穿来走去,找了几次错路,临近中午,才来到了枫火一条街前。 层层守卫,将一整条街道,前后围的水泄不通。 据说,今天是草原人进城来谈判的日子,却未想到,他们会将地点选在了此处。 北澈抬眸,越过人群,目光落在一块块标有枫火标记的店铺招牌上,熟悉的感觉,铺面□□。 她在这里,就在这里。 她与他的距离,已无限拉近。 想见面的冲动,迫不及待。 走过了千山万水,他没有耐心再等。 “走。”北澈催马,绕上小路。 “爷?”路非疑惑,“不进去吗?” 围着街道的人是他们北国的士兵,路非只要拿出代表了身份的腰牌,必定能畅通无阻的直接到达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 “我想给她个惊喜。”或者是惊吓,总之,不能那样平平淡淡的出现,不然的话,心里的窝火该怎么发泄,他可还在记着小仇呢,北澈像个孩子似的想。 “直接找个偏僻的地方翻墙过去。”萧蓝手指着后街的方向,强烈建议,其实他是闻到了空气中淡淡存在的茉莉香,且懒得再东找西绕,索性直接把最靠近向晚晚的方位点了出来。 至于北澈要不要听,那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走。”扬鞭策马,北澈一骑在前。 路非看了看萧蓝,眼神复杂。 萧蓝不避讳的回望,笑的一脸天真。 。。。。。。。。。。。。。。。。。。。。。。。。? 向晚晚的小院子暂时不能住人了,前来偷袭的家伙,暗中将那里翻了个七零八落,泄愤似的砸了不少东西,弄的到处一片狼藉。 除此之外,客栈其他位置都有北国的军队把守,不许人随意进出。 客栈的隔壁,乃是酒铺,酒铺的后院,是就近盖起的大酒庄,虽然存放美酒的酒窖也遭了殃,不过住人的院子倒是未遭到袭击,还保持昔日的整洁干净。 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若无只能一脸气闷的把向晚晚请到了这里休息,若是放在平常,挑剔的她一定不肯答应让向晚晚受到一丝丝怠慢。? “别让我逮到那个敢砸了主上院子的家伙,我非得把身上的毒药全招呼到他身上,一样不落,让他尝尝百毒噬心的滋味。”若无把白虎皮铺在木椅上,扶着晚晚坐下,杀气凛凛的立下宏愿。?? ------------ 259.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别让我逮到那个敢砸了主上院子的家伙,我非得把身上的毒药全招呼到他身上,一样不落,让他尝尝百毒噬心的滋味。”若无把白虎皮铺在木椅上,扶着晚晚坐下,杀气凛凛的立下宏愿。 向晚晚抿唇浅笑,“气大伤身,何必为了点点小事不高兴。” 她倒是无所谓。 酒庄内,清雅安静,比客栈那边的乱糟糟强的多,她有个地方能安安静静的想一想前因后果,不被打扰,觉得相当的满足。 “我去为主上准备午饭,快到用餐的时间了,这是大事,不能耽误。”若无是最称职的管家婆,琐碎的小事,比谁都细心,不管发生什么,都阻挡不了她为向晚晚张罗衣食住行的巨大热情,“你们也都出去各忙各的吧,影月在附近看守,把手里的力量全部动用起来,要是那两个黑白人找了来,不必客气,能杀直接杀了,不能杀就揍他们个眼冒金星,□□了绑到菜市去示众。”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何况,若无的脾气,真算不得好。 别看她生了一副柔柔弱弱,柔情似水的温婉模样,骨子里的彪悍就甭提了,标准的表里不一型。 “好。”影月点头同意,对那对黑白双生子,尤其是穿白衣服的那个,打心眼里厌恶,之前有机会杀了他,却被晚晚阻止,他心里一直倍觉遗憾,若能找到机会,再对上他一次,影月绝不肯手软。 “宝爱回去,把趁手的家伙多搬来一些,挑威力最巨大的几种,最好是能爆炸的那些,分发下去,再有贼子来犯,不用多废话,直接给我杀。”被惹毛了的若无,极度可怕,她布置任务的时候,唇角一直在冷笑,会让人毛骨悚然的那种。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平素就非常乖巧听话的宝爱此时更不会有一句废话,带了人直接走了。 “六煞,你带着你手下的人,主动出击,搜索附近可能存在的敌人,见一个灭一个,不需要全部留活口,以震慑为主要目的,先在客栈附近搜,接着扩散到一整条街,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们一个个揪出来摔死,扔到阳光下去暴晒。”若无冷眼飙过去。 六煞身为顶尖杀手,还是有名的杀手头子,居然也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我的姑奶奶,气大伤身,气大伤身呐,你别恼,我一定努力,把老鼠都逮出来,晚上杂烩一大盘,送来为您解气。” “呸,快滚。”一根钢针,针尖上闪过浅蓝色的诡异光泽,唰的迎着六煞的面门就砸了过来。 速度极快,方位极准,逼着他不得不采用最笨的方法,两根手指硬是夹住了那根针,然后,一只手当时就没了知觉,指尖肿起老高,黑红色,怵目惊心。 ------------ 260.扑朔迷离 速度极快,方位极准,逼着他不得不采用最笨的方法,两根手指硬是夹住了那根针,然后,一只手当时就没了知觉,指尖肿起老高,黑红色,怵目惊心。 六煞的啰嗦,一下子被若无的毒药治好了。 拿着解药,痛痛快快就走,一个字废话都不敢多说。 一屋子的人,散的七七八八。 若无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福了福身子,“属下也不打扰主上休息,您喝杯热茶,舒缓舒缓心情,属下去去就来。” 她自己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在身,除了盯着厨子准备午饭之外,分身出去找找某些人的晦气也是必要的事。 “若无?”向晚晚唤住她。 “什么?”若无站定。 “别气了。”她好笑的摇了摇头,只不过是院子被砸,就气炸了肺,若有天她挂掉了,若无还不得直接把天捅破了,拉上所有人一起陪葬呀。 灵光所至,想到了那儿,向晚晚又摇了摇头,开始笑自己无聊,她此时已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即便是遇到同样级别的对手,也未必能奈何她分毫,想挂掉都没那么容易,真是。。。胡思乱想了。 “属下不气了呀。”火气嘛,谁都会有,撒出去就行了,她才不会一直记在心里念念不忘。 “好,你去吧。”向晚晚眯起细长的眼睛,眸黑如夜。 这一刻,若无依稀看见,她眼中有很温暖的光,一闪而逝,虽然极快,却那么真实。 仿佛也是第一次,向晚晚用那样怜惜的眼神看着她,很亲近,很温柔。 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期盼了许久许久,想要得到的东西,忽然之间,毫无预警的完全属于了她。 巨大的幸福感,突袭而至,汹涌澎湃,又有几分扑朔迷离的梦幻感。 她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脚底下轻飘飘的,仿若漫步在云端。 大脑中,倒是只有一片空白,叫人想要尖叫的空白。 周围安静了下来。 向晚晚慵懒的倚在虎皮上,望着窗外的天空,骄阳不知何时从阴霾的云层当中挣脱而出,给这广袤冰冷的大地,带来一丝暖意。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漠然,她很清楚,即使在白天,这片天空的最上方,仍有璀璨的星空,只不过,人根本无法通过双眼看到极限的尽头。 困意,来袭。 没怎么挣扎,向晚晚阖上了眼。 窗外偶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来来去去,听步伐,并不陌生,应该是影月布置的人手已然各就各位。 她翻了个身,头抵在软枕上,昏昏沉沉的想了会心事,不知什么时候,竟真的睡了过去。 无梦的深眠状态,她仿佛感觉到从另一间相连的房内,走出一人,他四下搜索,当看到她时,目光停住,炽热的眼,瞬间让周围的气温陡然升高。? ------------ 261.奇异的梦 无梦的深眠状态,她仿佛感觉到从另一间相连的房内,走出一人,他四下搜索,当看到她时,目光停住,炽热的眼,瞬间让周围的气温陡然升高。 步履轻快,他向她靠近。 太过浓重的熟悉感,竟然无法让向晚晚分辨出此刻的感觉是梦是真,她甚至不情愿转醒过来,每每有感觉要从半梦半醒之间脱离回现实,便催眠似的强迫自己睡的更沉。 久违的幸福感让她无比的快乐,如果那仅仅是心灵感受到了她的渴望,而故意在这种意识迷离的状态下,为她制造出的虚幻感觉,她怎会舍得让它转瞬即逝。 潜意识里,她想要留住它。 哪怕一天一夜睡不醒也没关系,多留一刻是一刻。 北澈放下手中的包袱,边解外衣,边无奈的望着那个蜷缩在大椅子上,睡相甜美,唇角挂了一抹愉悦笑容的绝色女子。 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面,却不曾料到,他来到了她身边,看到的居然是她昏天暗地的睡着,根本不曾发觉他来了,千里迢迢,几天内赶到,日夜兼程,只换马不换人,累的只剩下一口气,硬是强撑着到了她的面前。 她怎么可以睡的那么无忧无虑,纯真无邪呢? 他不在她身边,至少也给出一点点憔悴的模样,来满足他大男人澎湃的自尊心吧。 她这般如花似玉、肌肤娇嫩,在没他的地方,风生水起的活着,让他看到了,既是高兴,又很不高兴。 矛盾呐。 做人怎么就一直如此矛盾呢。 染了尘埃和风寒的披风丢在脚下,他的怀抱之中,只剩下身体的温度。 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放在怀中。 看着向晚晚像只贪睡的猫儿,自动自发的在他怀中寻找合适的位置,钻到了他的臂膀深处,拱了拱,挪蹭出最舒服的姿势,轻嘘一口气,呼吸转为沉重。 不醒也就罢了,居然睡的比刚才更香更甜,更加的随遇而安。 北澈怅然若失,盯着她猛看了许久,忽然间摇头苦笑。 气吗?自然不气了。 见到了她,真的是什么火气都没了。 一直靠意志支撑着的那股劲儿,慢慢松懈下来,他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把头搭在向晚晚睡过的软枕上,双臂牢牢的揽抱着她软软的身子,竟然很快也有了困意。 睡吧,睡吧,他都不记得上一次睡觉是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见到了她,安稳的睡在那儿,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睡吧,睡吧,天大的麻烦,也要等他醒了再说。 反正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肯再放手了。 向晚晚只是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中她见到了北澈,不过两个人没机会说上话,互相拥抱着坐在苹果树下,一同睡着了。 在是个特别奇怪的梦啊,难道是太久不见吗,思念成灾,居然让她的梦都跟着不正常起来了。?? ------------ 262.突然出现的男人 实在是个特别奇怪的梦啊,难道是太久不见吗,思念成灾,居然让她的梦都跟着不正常起来了。 向晚晚张开了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转为清晰。 首先映入眼的是两双手,没错,一大,一小,大的那双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小一点的那双则是如暖玉般白皙,交叉互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中小而白的那双,自然是属于她的,可是另一双,又会是谁? 她的头顶,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向晚晚的身子绷的紧之又紧,她似乎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是怎么一回事。 她认出了身后的怀抱,却不明白为何这个怀抱会突然出现在身后。 是梦吗?她好想掐一下自己,若是痛的,该有多美好。 向晚晚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僵硬的手脚,酸麻的难受,坐在椅子上本就不算是舒服的睡姿,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个人,可以想象,睡久了会有多么的难受。 可是,比起她的不适,在她身下充当人肉垫的北澈,应当更加难受吧。 灰头土脸的睡在那儿,眉宇间还残留着风尘仆仆的疲惫,他的双臂揽紧了她,生怕她会随时跑掉了似的,再不舒服也得抱着,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淡体香,姿势扭曲,却还是一脸满足。 若无准备好了饭菜,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打算喊晚晚出去享用午饭。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她的主上竟然被个头发乱糟糟,身上臭烘烘,胡茬满脸的邋遢男人以极暧昧的姿势抱在了怀里,宽大的座椅因为挤了两个人而显得有些狭窄,她的主上早已清醒,凤眸失神望向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可是很容易能看得出,她对于男人占有姿态的拥抱,却全然没有拒绝的意思,温顺的倚在那男人怀里,白皙无暇的绝美面容挂着一丝淡淡的粉红,美艳不可方物,仿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活了过来似的。 见她走近,晚晚以一记淡淡的眼神制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低呼,并以唇语无声命令,“出去,饭不吃了,不要来打扰。” 若无愣了下,很快认出了那个男人狼狈的面容之下所掩藏的真实身份,“太子殿下?” 神,怎会是他?他何时来到边城的?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主上的房间内,把影月布置好的明岗暗哨全部摆脱掉,居然没有半个人发觉。 “有话以后再说,他很累,不要打扰他睡,你出去,准备好洗澡水,加些解乏的中药预备着,再去厨房,叫人依照太子的口味,重做一桌子饭菜,在火上温着,他什么时候想吃再吃,我会陪他一起。”向晚晚用无声的唇语交代了一大堆,跟着也不管若无有没有听懂,给了一个眼神,意思大概是她可以离开去准备了。? ------------ 263.美色所迷?? “有话以后再说,他很累,不要打扰他睡,你出去,准备好洗澡水,加些解乏的中药预备着,再去厨房,叫人依照太子的口味,重做一桌子饭菜,在火上温着,他什么时候想吃再吃,我会陪他一起。”向晚晚用无声的唇语交代了一大堆,跟着也不管若无有没有听懂,给了一个眼神,意思大概是她可以离开去准备了。 若无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眨眨眼,对上某人漆黑若夜的黑眸,那个在熟睡状态下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张开了眼,惯然温和的浅笑习惯性的挂在了唇边,而窝在他怀中的主上显然并未注意到他已转醒过来,一径用眼神和唇语指使她做这做那,生怕会弄出一点点的声音而吵到了太子的‘睡眠’。 她要提醒下主上,太子早就醒了过来,还是摸摸鼻尖,直接退出去,别在这里碍人眼呢? 思虑再三,若无决定把安宁的空间留给主上。 自京城一别之后,已有不少日子,虽然她的主上不曾说什么,但若无是知道的,主上很挂念着太子,那些想念,不曾宣之于口,却着实深藏在心底,偶尔一个人静处时,便只能由着思念蔓延,将深深的寂寥深藏于眼底。 那种眼神,偶尔若无会撞到。 不过,在有人在的时候,很快会消失,让人疑惑,如此脆弱的情绪是否真的曾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去,把门关好,撤掉了周围的守卫,将安宁和**完全还给这一对分别许久,好不容易才又能在一起的有情人。 竟然那么快就从京城赶了过来,看来这个太子的心里,主上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若无满意的点了点头。 。。。。。。。。。。。。。。。。。。。。。。。。。。 素手,微扬,落在他满是胡茬的脸上,细密的青刺,扎的掌心里微痛,若不是亲眼所见,真难想象,那张斯文秀美的面孔,也有胡茬寥落,杂草丛生的时候,真的是很破坏他的高贵气质呀。 从他一张眼的时候起,呼吸的频率就变了,向晚晚自然有注意到,“醒了?” “恩。”薄唇,轻吻,细碎的落在了她的掌心,再一根一根亲吻过手指,他眷恋的享受着记忆之中的滋味,仍旧混沌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原来晚晚的手指上也有一缕浅香缭绕,盛开的茉莉花的味道,叫人心满意足而觉得安心。 什么兴师问罪,什么旧账重翻,全部忘记了。 心猿意马的太子殿下,正被妻子的美色迷的七晕八素中。 “你好香。”没错,就是这个味,思念了好久好久的香味。 “你好臭。”向晚晚捏住鼻子,轻声笑。 “赶路太急,昼夜兼程,哪有时间停下来洗澡换衣服,你忍忍先。”他张开手臂,抱住她,不准她乱动,更不准她逃跑,有任何想离开的动作,? ------------ 264.连个吻都没捞到 “赶路太急,昼夜兼程,哪有时间停下来洗澡换衣服,你忍忍先。”他张开手臂,抱住她,不准她乱动,更不准她逃跑,有任何想离开的动作,“从今往后,我黏上你啦,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在哪里,你也必定会在哪里,吃饭睡觉洗澡上茅房,一刻不分开。” 向晚晚心脏被他说的怦怦乱跳起来,“澈,你不是吧,吃饭睡觉可以理解,沐浴也勉勉强强可以接受,不过这个上茅房。。。还是算了吧。” “万一你借着去茅房的借口,趁机开溜怎么办?”北澈理直气壮的顶回来,“就算我在茅房门外布置上三千军马,怕也拦不住你,罢了罢了,那群没用的废物,哪能看得住我家晚晚,还是我亲自来吧。” 瞧瞧,这记仇的男人,把话停在这儿等她呢。 还在不高兴她悄悄离开枫火山庄,放了一大群人鸽子嘛。 “你真会开玩笑。”向晚晚捏住鼻子,扭头白了他一眼,故作嫌弃道,“就算你不嫌臭,我还嫌你脏呢,啧啧,这一身汗味,太**啦,等会你自己去泡热汤,甭想拉我一起,恕不奉陪。” “那怎么行,我的好晚晚,这一路车马劳顿,风餐露宿,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人也消瘦了一大圈,本来就是身娇肉贵的太子,一辈子不曾吃过半点苦,可这次千里寻妻,真的折腾够呛,晚晚,好晚晚,我说的可怜吗?你可有心疼的感觉?有的话,陪我沐浴吧。” 绕来绕去,一通装可怜,目的是最后一句。 北澈幻想起那美好的场景,情不自禁的透着乐。 哪里还有一丁点可怜样。 向晚晚坚定的站起身,扒掉缠在自己身子上的手臂,让已然酸软无知觉的身子活动活动,血流畅通。 “好不好嘛。”北澈揪住了她的裙角,乞怜中。 向晚晚冷酷摇头,“不要。” “晚晚――看到我,你一点都不感动吗?”他不死心。 “感动。”不过,鸳鸯浴绝对不陪他去洗,额,至少他在没有完全将自己弄的干干净净之前,她是不肯答应的。 “那还拒绝。”他控诉,眼中隐隐带着笑意。 “因为你臭。”一码事是一码事好吧,不能因为她好高兴他来,好快乐一觉醒来他在身边,便要咬着牙去泡‘烂泥汤’吧,那样牺牲未免也过于大了些,她做不到,真心做不到。 “很臭吗?”抬起手臂,北澈左嗅嗅右嗅嗅,嗅的很大声,嗅的很卖力,然后,非常无辜的□□,“没那么严重啦,只是衣服的味道,把衣服换掉之后,肯定好很多。” “那也不要。”向晚晚瞪眼,骄傲的昂起了下巴,走开。 北澈摸了摸鼻尖,“唉,还以为会有很好的待遇,满怀期待,结果连个吻都没捞到。”?? ------------ 265.自家江山 北澈摸了摸鼻尖,“唉,还以为会有很好的待遇,满怀期待,结果连个吻都没捞到。” 向晚晚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间房内,过了好久好久,才轻飘飘的应道,“等你洗干净再说。” 太子殿下的眼睛瞬时亮若繁星,精神抖擞的从大椅上跳下来,“来人呐,热水准备好了没?爷要沐浴。” 。。。。。。。。。。。。。。。。。。。。。。 神清气爽,饱餐一顿,黄昏已至。 染红了半边天的落霞,红的灿烂,看的久了,却让人觉得心情烦躁,仿佛在九天之上,有神人经历了一场惨痛的血战,那点点落霞,分明是飞洒的血液,透着一股浓浓的不详感。 草原人的谈判团在太阳落山之前被请出了边城,有五百守城军沿途‘护送’,刚到边城的太子护卫队也派出了一百人马‘保证安全’,各位谈判官员的脸色都很差,跟在队伍最后远远跟随的黑衣人,让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压力。 这些人是太子护卫队,而太子护卫队的前身,正是北皇沙迦麾下最强悍的一支近卫军,因为疼爱儿子,特别分出其中的一只队伍,亲选上百名的绝对高手,交到太子手上,由他亲自调遣。 这件事,在北国并不是秘密,当年年仅八岁的太子拥有了这样一股强悍的力量保护,是被北皇沙迦以恩典的方式,张贴皇榜,诏告天下。 一方面表达了拳拳亲子情,另一方面则是在警告那些不安分的势力,他的皇儿,乃是他的宝,谁敢妄动,必得反噬。 多年过去,太子的善良和温柔,成了北国上下的固有印象,而这只太子护卫队在造成短暂的轰动之后,也似乎在众人的视线之内消失不见。 岁月流逝,一年又一年过去,许多记忆,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忘,若非这一次北澈亲自到来,而太子护卫队随大军护送,大概也没有人会记起在北国,真实存在着这样一小股令人闻风丧胆的人马。 “不是叫本地官员出城去军营内见你吗?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出发?”向晚晚与北澈肩并肩坐在屋顶上,望着远处的风景,惬意的喝茶聊天,直至晶亮宛若钻石的繁星布满天幕。 “路非会安排好一切,他会代表我,将地方守卫的军权收上来,当地官员全部降一级,留用待查。。。嘿,父皇对边城的战报很是不满意,听说竟然和昔日的手下败将陷入了胶着战,气的把茶杯都砸掉了。”谈起这事儿,北澈像是个事外人一般乐呵呵,似乎此事与他全无干系,提起来,就当是八卦,聊完之后拉倒。? 拜托,殿下,整个北国是你父皇的,将来也会是你的,自家的江山,难道你就不能上心点吗??? ------------ 266.王霸之气 拜托,殿下,整个北国是你父皇的,将来也会是你的,自家的江山,难道你就不能上心点吗? “你要接手了?”向晚晚颇为意外的瞧着他的侧脸,从北澈一大半的废话当中抽丝剥茧的揪住最关键的信息。 提起这事儿,北澈一脸郁闷,把头倚在她肩膀上,长吁短叹,“我父皇是只得道万年的老狐狸,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腾我的机会,美其名曰帮助我快些成长,实际上是非常想退位让贤去做他潇洒的太上皇,晚晚,他是打定了主意想让我亲自感受下战争的庄严和壮丽,最好是一下子爱上,然后――” 没有然后了。 不就是想逼着他亮出‘王霸之气’,让那些反对他继位的老家伙们看看何为虎父无犬子,让他自己为自己之前刻意韬光养晦的行为付出代价。 哀怨,真哀怨。 他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必做,一天赖一天,然后去抓鸿弟回来,玩角色大转换的。 向晚晚皱了皱眉,“你不喜欢战争?” “谁会喜欢。”安安静静的过小日子多好,打打杀杀的太没有美感了。 “喔。”她记住了。 “所以,这次其实也不必太认真,父皇只说要我想办法击退草原人,又没立下特别的规矩,一定要做到怎样的程度,其实也不算很麻烦啦。”来的路上,他都想好对策了,当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看着草原人嚣张,不过呢,得有个必要的限度,解了边城之围,然后叫草原人留下点小阴影,短时间内不敢再来,就算了。 赶尽杀绝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战神是他的父皇,又不是他,谁也没规定老子彪悍善战,儿子就一定要嗜血如狂。 他可是从小诗书礼仪学着长大的翩翩佳公子呢,谁见过书生披挂上战场,嗷嗷叫着喊打喊杀往前冲,破坏气质。 两人再不多说话,看着星星,手牵着手,微凉的夜风,让他们的身子贴的更紧,暖融融的舒服。 影月在树荫处,抬眸向上望,看着看着,眼神越来越黯淡下来,那画面,美的难以形容,他的主上和主上恋慕的男人依偎在一起,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空隙,没有给任何第三者留下一丝存在的空间。 爱情如此,已至极境,单是远远驻足而望,眼眶之中竟然有湿意在翻滚。 他狼狈的别开了眼去,无声而沉默的踱步走开,不知不觉间,竟走出了极远极远,直到回过头去,什么都看不到了,才腿下一软,踉跄坐在地上。 手,搭在脸上,取下了待了好久好久的面具,让藏起的真容晒一晒月光。 选择,从来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就算再痛,他也会笑着走到底,绝不准后悔。 他也不愿意后悔。 黑衣安格走在前,白衣安格跟在后,两条幽暗的影子,在树荫下一闪而过,转瞬无息。?? ------------ 267.双生子同时出现 黑衣安格走在前,白衣安格跟在后,两条幽暗的影子,在树荫下一闪而过,转瞬无息。 一路行来,出奇的顺利,较之于外围的重兵严守,进入到宅内,就几乎没有阻碍,可以一路畅行了。 “待会,按照计划行事,如非必要的话,你不要现身。”黑衣安格如此叮嘱,眼神复杂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衣安格,声调却是冷冷的,听不出一丁点的关心。 “今晚的机会是你我配合,将伊丹带走,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行。。。安格,你一定要打起万分的注意,伊丹她。。。很危险。”白衣安格想起了那一晚在神殿内,心目中的女神,神出鬼没,动作快的仿若一道闪电,他连看都看不清楚。 这得是什么样的境界,能够达到那种程度。 他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单凭他们两个和埋伏在外的那几十人,就能成功的将她带走。 “危险?”黑衣安格冷笑,“如果想办法让她重伤,应该会整件事变得更容易吧,就怕你又唧唧歪歪的舍不得。” 言毕,一双眼儿,阴恻恻的盯着他,仿佛是想看看白衣安格的反应。 想了又想,白衣安格才极轻的点了点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赞同你的提议,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能用‘帝殇’对付她,毕竟我们要的是一个活的伊丹,而非死去的尸体。” “当真?”黑衣安格缓缓露出笑意,邪佞,残忍。 “你又在怀疑什么?”白衣安格不满的抿紧了唇。 “没什么,我听你的。”黑衣安格走路轻快,脚下的步子似乎也比之前放轻松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高兴,情绪比女人变化还要快。 白衣安格无声的笑了笑,没再接口。 。。。。。。。。。。。。。。。。。。。。。。 茶倒了一半,向晚晚忽然停住,凤眸深处,冷光乍现,集中在后窗的某个点。 “晚晚?”北澈在房内唤她。 “我在倒茶,你不要出来,等我再去找本书来,夜里无聊,打发时间。”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抚,向晚晚眼中寒意更浓,翻手取出了短刃,握在掌心。 “你要看书吗?”北澈的声音登时郁闷了,夜色正浓,**苦短,好不容易才到了一起,她还想看书?她还有心情看书?? “澈,等我,不准下/床!!”晚晚的声音,异常凌厉,与此同时,她手中两柄锋利的短刃,同时****而出,一向左,夺窗而出,一向右,往烛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刺去。 “糟了,计划失败,被发现了呢。”懒洋洋的男音,从黑暗处传出。 “我的伊丹,你下手还是那么狠,明知是我,还用刀子招呼。”清隽淡雅的声音,跟着在窗口处传来。 一黑一白,一暗一明,双生子同时出现的场面,永远会让人觉得眼前一花,心底隆隆震撼。?? ------------ 268.双生爱子 一黑一白,一暗一明,双生子同时出现的场面,永远会让人觉得眼前一花,心底隆隆震撼。 极度相似一张脸,一分为二,长在了两个人身上的感觉,就像是把铜镜里的倒影拉出来,化为实体,并肩而立,叫人分不清楚谁是谁。 向晚晚冷漠的看着两人,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我的伊丹,你似乎没有惊讶。”白衣安格无话找话,笑容中一丝丝讨好,“请容许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兄弟,他的名字,也叫做安格,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人,一天出生,一起成长,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两次提到了亲人,黑衣安格眼梢处划过一丝不快,忍住了。 “关我什么事?”向晚晚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这――”白衣安格闭上了嘴,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的确,为什么她要知晓呢? 他又何必要与她说的那么仔细呢? 还有,她怎么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啊?? “和她说什么废话,时间不多,动手吧。”黑衣安格粗鲁的出声打断,他一向非常不喜欢白衣安格总是仰着头在神殿内与伊丹的石像久久对视,如今遇到个女子,长得和伊丹一模一样,他便更不喜欢了。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大用处,他真想。。。真想。。。 捏紧了掌心之中的瓷瓶,里边少量的‘帝殇’晃了晃,液体冲撞瓶身的感觉让掌心处渗出了粘稠的汗液,黑衣安格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晚晚,你在和谁说话?”等了许久不见向晚晚返回,又隐隐听到了对话声的北澈光着脚走出来,衣衫不整的暧昧模样,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浮想联翩,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是什么关系,又曾做过了什么,或是正打算做些什么。 三个男人一打照面,同时愣住。 北澈没想到会有两个大男人闯进来。 黑衣安格嘲讽的瞥了白衣安格一眼,笑的那叫一个邪气。 白衣安格则是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惯有的温雅微笑,他盯着北澈,死命的盯着,看着他状似亲昵的站在了向晚晚身后,手臂占有性的环住那盈盈不可一握的纤细腰肢,而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伊丹居然没有半丝拒绝的意思,哪怕面前还有四只眼睛在盯着,她依然毫不在乎的倚靠入身后的男人怀中,俏脸上严厉的表情,也似乎有所软化。 “他们是谁?” “他是谁!!!” 北澈与白衣安格同时出声,跟着又动作一致的望着晚晚等待答案。 黑衣安格只是笑,邪中带煞,煞中渗寒,气炸了肺。 向晚晚拍了拍北澈横在腰间的手臂,察觉到他身体的凉意,立即帮他把高高挽起的袖子放下来,遮住了裸/露的肌肤,临近冬日,天气凉了,他老是喜欢穿的又薄又露,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办,“这两位,来历可大了,大草原王乌苏玛的双生爱子,左边那个是安格,右边那个也是安格。”?? ------------ 269.怎能容忍 向晚晚拍了拍北澈横在腰间的手臂,察觉到他身体的凉意,立即帮他把高高挽起的袖子放下来,遮住了裸/露的肌肤,临近冬日,天气凉了,他老是喜欢穿的又薄又露,万一染了风寒可怎么办,“这两位,来历可大了,大草原王乌苏玛的双生爱子,左边那个是安格,右边那个也是安格。” 北澈惊奇道,“草原王还有儿子?”跟着不等晚晚回答,又更惊奇的追问,“你记错了吧,怎么两个都叫安格。” “很显然是有的,至于为什么他们都叫安格,这个我真不知。”她可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追问别人的八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她崇尚的人生哲学,况且,她一直是很想杀掉这两个人,帮助大草原王将刻意散布出去的传言名副其实掉,让他只剩下一帮女儿,彻底绝了后。 没了血脉传承,对北国所存的野心大概慢慢会收敛些吧。 现在乌苏玛折腾的那么欢实,七十出头还不在家他的帐篷里好好的享受余生,带着手下的人再纠结一帮打手来围困边城,不就是想给他的子孙留下一片秀美河山,不必再在草原上过着靠天生靠天养的流离牧民生活。 因此,想让他颓废下来,最好的办法是彻底的断绝了他的希望,没有希望的老人,生命力也快要燃烧殆尽,他的野心应当也会逐渐消失不见吧。 “草原王的儿子送上门,是想给我们当人质吗?”北澈‘天真’的眨眨眼。 “你想拿他们做人质,那就想办法先将他们扣住吧。”不把人留住,说什么都是白搭。 更让向晚晚怀疑的是,大草原王因为这对双生子而有所妥协,一对在族人心目中代表了不详和天罚的兄弟,能活下来已是幸运之至,真的当做筹码放到台面上去威胁人,怕是他们还不如京城里关着的刁蛮公主的份量重。 当然,这些话她得放在私底下悄悄和北澈沟通,现在,她得专心些对付这两个不知从哪儿摸进来的男人。 他们找到这儿来,应该不是找不到回大草原的路,误闯进来,顺便问路的吧? 黑衣安格轻蔑的看着贴在向晚晚身后,身材高大,却感觉不到一点勇气和魄力的北澈,心中暗暗拿他跟白衣安格做了比较,都是那种空有气势却全无实力的类型,笑起来同样很好看,只不过,比起白衣安格来,那男人看上去更阳光一些,浑身带着一种不曾经历过风雨,被人呵护着成长,而自然形成的安谧气质,非常刺眼,那是黑衣安格永远不可能接受的感觉,越看越讨厌,越看越心烦。 他的心,已是黑暗一边,堕落至地狱的最深层,饱受千万年的煎熬也不得解脱,怎能容忍还有另一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般炫耀着自己的一生有多么的平顺幸福。 ------------ 270.未发育完全便出了娘胎 他的心,已是黑暗一边,堕落至地狱的最深层,饱受千万年的煎熬也不得解脱,怎能容忍还有另一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般炫耀着自己的一生有多么的平顺幸福。 “你去杀了那个男的,我来拖住女的,速速解决。”径自下了格杀令,黑衣安格甚至没耐心问一问北澈的身份为何。 北澈撞到了这种场面,于情于理,都要被灭口掉。 既然在黑衣安格眼中,他已是必死之人,那么问不问他是谁,并不重要,更懒得多讲废话。 北澈笑的不带红尘烟火气,抠抠耳洞,“晚晚,他想杀我。” 向晚晚鼻子哼了一声,“牛皮不是吹出来的。” 谈生死,为时尚早。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伊丹,如果你答应跟我们走,不反抗,不声张,我们也可以放过他。”白衣安格指着贴在向晚晚后背上,亲密不留一丝缝隙的北澈,唇畔虽然弯弯的笑着,眼底杀意却是比黑衣安格还要浓烈几分,以至于让大家都公认的温和笑容变得有几分阴冷骇人,笑比不笑还要恐怖一些。 黑衣安格或许是这世界上最了解白衣安格的那一个,靠着点先天自带的心灵感情,还有一丝多年相处下来的经验,他自认,最多也只能了解白衣安格六分左右。 他的功夫比白衣安格高,智谋却远远不及他的五分之一。 对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黑衣安格心里其实是存了三分惧怕的,说不出来的恐惧之意,从小到大,从不曾彻底消失过,明明每次一同练武的时候,被虐被打的那个,一定是他。 如今看白衣安格笑成了这样,嘴上却还说着无关紧要的假话,他心底的恶寒更胜,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夜半独处时,白衣安格说过的那些话,做出的那些承诺,每一个看起来真诚恳切的眼神,还有那些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真的吗?还是假的?他迟疑了。 “放过他?你说的话,我可以相信吗?”向晚晚神色淡淡,居然罕见的没有发怒。 北澈顿了顿,似乎是信以为真了,收敛了顽皮的笑容,“晚晚,逗他们玩可以,你可真把闲杂人等放的闲屁当一回事。” “我说的自然是真话,伊丹,我的伊丹,你是安格心目中永远的女神,安格是绝对不会有负于你,欺骗于你。”白衣安格张开了怀抱,做出迎接她入怀的姿势。 看的北澈火大,猿臂一收,把向晚晚抱的更紧,“喂,你脑子坏掉了吗?你是不是乌苏玛那老头的老来子啊,没发育完全便出了娘胎,以至于脑壳里边装的都是豆腐渣,理解不了人话。”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真不要脸的,登门入室,来抢人家的妻子,还抢的那般理直气壮,强盗都比他们有三分人性。?? ------------ 271.居然拿北澈来威胁她!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真不要脸的,登门入室,来抢人家的妻子,还抢的那般理直气壮,强盗都比他们有三分人性。 向晚晚轻轻拍了拍北澈的手臂,用他能懂的方式安抚着他难得一见的暴躁,这男人,着急了,为了她在着急呢,“你先进去等我吧,解决完这边的麻烦,我尽快进去。” 她是真心不想在北澈面前与人动手厮杀。 她不想给北澈留下一个暴力女的印象,一闭上眼,便不自觉的想起她抡着拳头,揍的男人都满地找牙的恐怖情景。 她的太子,温柔、多情,说话斯斯文文,尊贵高雅,宛若谪仙下凡,她才不要为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自毁形象,让她成了与他完全不搭的女子。 讨厌,平素里跟左跟右的若无也不知去了哪里。 影月和布置在外的侍卫也没了踪影。 此刻要是有几个得力的人手在附近该多好,她乐不得的当起甩手掌柜,把这兄弟俩交给手下去处置。 居然拿北澈来威胁她! 那个穿黑衣服的安格还想杀掉北澈!! 穿白衣服的安格不怀好意,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当她看不出来么!!! “澈,没事的,凭他们,奈何不得我,你先进去,免得我分心。”也少看些不该看的画面,只记得她最平常的那一面就好。 “那怎么行。”北澈不赞同摇头,他是万万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千里迢迢赶来,他是为了要保护她,而非在危机临近时,丢下她一个人逃走。 “缩头乌龟,装什么装――”黑衣安格讥讽道,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忽然迎面一只精巧雅致的紫砂茶壶砸了过来,速度出奇的快,他仅来得及见着残影一片,茶壶已到了面前,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拳头在茶壶砸塌他的鼻梁骨之前遮挡过去,啪的一声,茶壶碎掉,一团热雾腾腾的开水,聚而不散,到达他的面门前才嘭一声炸裂开来。 黑衣安格的脸上****的痛了起来,幸好茶壶不大,装的水不多,不然的话,非得直接脱掉一层皮毁了容不可,那时候可真算的上是没脸没皮了。 “慎言,言多必失。”声音淡而无波,向晚晚不动声色的收回了逞凶的柔荑,落在腰间的大掌之上,覆住丈夫的手。 “你――你找死――”黑衣安格暴怒,抬起攥的死紧的左手。 白衣安格似是猜出了他想要做什么,一闪身,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身子,“清醒点,只是烫到了,没关系,不是受伤,也不好留下疤痕,你的脸好好的,不信你摸。” “你让开,我要杀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我要毁了她那张丑陋的脸,不准拦着我。”黑衣安格病态的怒哮。 ------------ 272.大宗师一怒 “你让开,我要杀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我要毁了她那张丑陋的脸,不准拦着我。”黑衣安格病态的怒哮。 “你没事,真的没事,清醒些,快点清醒些,不要在这里发作,控制住自己。”白衣安格摇晃着他,从怀里不知摸出点什么,直接往他嘴里塞去,确定他咽下后,跟着左右开弓,甩了黑衣安格十几个大耳刮子,啪啪啪啪脆响,过年时放鞭炮一样有节奏。 一顿狂揍之后,黑衣安格安静下来,摇了摇脑袋,身子跟着晃了晃,然后一把推开了白衣安格,“你打我。”锐利的双瞳眯起,却是透露出毫无掩饰的恨意和残忍。 阴狠的眼神,仿如啐了剧毒的匕首,轻轻一击,便可要人性命。 白衣安格摊开了手掌,看着掌心中央的小瓷瓶,轻吁一口气,“你何时能让我真的将信任完全放在你身上,动手吧,我们把伊丹带走,等回去了再内讧也不迟。” 黑衣安格立即调转了视线,对上向晚晚,“你身后的男人是你在乎的人吧?诚然,你还有很不错的利用价值,我不能立即杀了你,但是,我却可以宰了这个男人,让你一辈子痛苦,一辈子难过,一辈子活在亲眼看着爱人死去的痛苦当中,夜夜想起,夜夜疼痛,直至死亡,如果你爱的足够深,或许连死亡都无法解脱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苦。” 闻听此言,向晚晚始终没有神情的美丽面庞上,终于有了自从见到这对双生子之后的第一个表情,微笑。 没错,她笑了。 在听到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讨论如何利用北澈来要挟她,甚至重复数次要在她面前杀掉北澈,让她绝望,让她难过之后,向晚晚绝美的微笑着。 微微挑起的唇畔吐出几个冰冷的字,“你们有种。”低哑的声音响起,却有着一种压抑的阴狠感。 真气,从她体内狂乱的爆裂而出,她翻转过身子,抱住北澈,脚尖点地,两人掠地而起,平行****,呼吸之间到了卧房门口。 “进去,不准出来。”把北澈推入,向晚晚长袍一拂,卧房的门应声而关,她的手,凌空虚抓,墙壁上挂着的宝剑宛若有了生命般,向她飞来。 抽剑,握在右手,左手将剑鞘狠狠插入木匣当中,绊住了门锁,不让北澈从里边打开。 向晚晚一气呵成的做完了这一切,抬眸,深不见底的双瞳对上两个安格,“不是要杀我吗?不是要想法子带我走吗?愣着干什么。” 杀意。 真真切切的杀意。 无形化为有形,以向晚晚为中心,疯狂向四面八方迸射者。 大宗师一怒,岂能等闲视之。 自穿越到北国之后,向晚晚还是首次对谁动了真切的杀心,她忘却了一切顾虑,只告诉自己一件事。。。 ------------ 273.去死吧,到地狱去 自穿越到北国之后,向晚晚还是首次对谁动了真切的杀心,她忘却了一切顾虑,只告诉自己一件事,她要这两个男人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她要曾经想拿北澈的安危作为筹码一逞口舌之快的两个男人永远后悔今日所说的每个字。 白衣安格和黑衣安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惊叫,“你是大宗师” 晚晚不答,冷酷道,“你们不来,便换我来。” 她成全他们的大胆。 凡是有可能威胁到北澈安全的人,她会亲手将之诛灭,将一切不可预知的可能,扼杀在摇篮当中。 “安格,小心。”白衣安格惊呼大叫,感觉到陡然增加的压力,铺天盖地的锁紧了他,但很容易分辨出,她率先想要狙杀的对象是黑衣安格而非他,大概是因为黑衣安格嘴贱一直在挑衅的缘故。 呼声才落,白衣安格的身体已如破布娃娃般重重的砸在墙壁上,身上的骨头发出奇怪的声响,一阵剧痛之后,他强忍着不准身体昏阙过去,勉强抬起头来,却见到向晚晚已经单手捏住了黑衣安格的脖子,将比她还高出一大截的男人,硬生生拔起,脚尖离地,不断挣扎。 向晚晚空在一旁的那只手,轻而易举将黑衣安格情急之下不断踢过来的腿和重击过来的拳隔挡开来,唇边笑意愈发残忍,随着那抹笑容转为更深更甜,黑衣安格的脸色已然涨红发黑,回击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大宗师之境,岂同儿戏。 白衣安格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伊丹,不要。。。不要杀他。。。” 天,他们要对付的居然是个看上去十七八岁年纪,却已成为大宗师的强悍人物。 还傻傻的兄弟两个人送上门,把护卫力量都布置在了外围接应,现在就算是想逃走,也找不到炮灰帮助他们脱身。 “伊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敬仰你,爱慕你,想要多多跟你在一起,你不要生气,原谅我们好不好。”白衣安格捏紧了手中的小瓷瓶,暗自庆幸,刚刚将‘帝殇’夺了回来。 今天能不能顺利脱身,就全靠它了。 北澈被关在房内,气的七窍生烟,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居然。。。居然吼他!!吼他也算了,居然还想是丢垃圾似的把他扔进来,再像关犯人似的喝令他不准出去!!! 她她她她,她究竟有没有把他当成她的丈夫。 遇到了麻烦,她就不能考虑往他身后躲一躲,让他表现一次吗? 越想越气,怒不可遏。 这两个乱七八糟的男人打发掉之后,他必须要认认真真的与她谈谈这个严重的问题。 北澈用力推了推门,纹丝未动。 逼他使绝招吗? 北澈望向半敞的前窗,冷笑。 。。。。。。。。。。。。。。。。。。。。 “去死吧,到地狱去,忏悔你曾经说过的话,做错的事。”冷酷的宣判他的死刑,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的增加。?? ------------ 274.若想救还需要犹豫吗 “去死吧,到地狱去,忏悔你曾经说过的话,做错的事。”冷酷的宣判他的死刑,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的增加。 黑衣安格的脸完全边城了紫红色,显然已喘不过气来。 他挣扎着摇头,眼神焦急的望向了白衣安格,发直的眼神落在他攥紧的右手上,仿佛是在催促着他,快点使用那个,此刻正是好机会。 “不行,不行。。。”白衣安格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帝殇’的作用只是为了成功的带走她,击退所有阻拦的对手,而非直接用在她的身上,毕竟他需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伊丹,而非死去是尸体。 他怎么可能会用‘帝殇’去对付伊丹? 开玩笑,除非他疯了才会那么做。 就算是黑衣安格因此而丢掉了性命,他的选择仍旧不会变,也不可以变。 伊丹的存在,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 她是他生命中仅存的希望。 若希望之火熄灭,他将注定永远存在于暗处,永远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只有敬畏和惊惧,他们排斥他的存在,生怕他会为整个草原带来无法终止的灾劫,把大家都送入地狱。 那样的生活,他早就过够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伊丹,他苦苦追寻的改变,他放不了手,他放不了。 向晚晚露出嘲弄之色,眼底浮现的却是深沉的杀意,“你以为他会救你吗?不,他不会,若想救还需要犹豫吗?” 她站在白衣安格面前,手执寒剑,衣袂翩翩。 只是那平淡的一个眼神撞击,白衣安格就已完全失了魂魄,脑海里早已空白一片,直愣愣的眼睛至始至终就没办法离开她飘渺绝世的曼妙身姿。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她杀意凛然的凤眸。 “你会救他吗?不,你不会,你的心里只有自己,你是个自私的人。”手指收的更紧,骨骼碎裂的声音怵目惊心,向晚晚笑的那般甜美,却持续不断的传递着死亡的讯息。 “安。。。格。。。你。。。你。。。”黑衣安格痛苦的瞪圆了眼,目露怨毒。 忽然间,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猛然间,神色剧变,竟然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声嘶力竭的咆哮出两个字来:“小心!!” 北澈从窗口跳进来,脚尖才点着了地,不远处的白衣安格已弹开了身子,与此同时,手中小瓷瓶抛到半空之中,袖口中的暗箭跟着****而出,瞄准的正是那只抛到了最高点的瓶。 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是身体自动做出。 当瓶身发出清脆的裂响声时,白衣安格自己都吓呆了,他怎么用上了‘帝殇’?糟糕,白衣安格拔腿就跑,不去管黑衣安格的死活,也忘记了对向晚晚的求之不得,只恨爹妈少给他生了几条腿,身体内所有的潜能都在一瞬间爆发而出,跑的无影无踪。? ------------ 275.女英雄救美男 当瓶身发出清脆的裂响声时,白衣安格自己都吓呆了,他怎么用上了‘帝殇’?糟糕,白衣安格拔腿就跑,不去管黑衣安格的死活,也忘记了对向晚晚的求之不得,只恨爹妈少给他生了几条腿,身体内所有的潜能都在一瞬间爆发而出,跑的无影无踪。 向晚晚生出极为不好的感觉,在白衣安格落跑的刹那,她几乎是同时丢开了黑衣安格,张开手臂,似一只金翅神鸟,化为流星,向北澈扑过去。 时间太紧急,事情太突然,即使她是大宗师,也仅仅能在瓷瓶炸裂之前,赶到了北澈身边,竭尽所能的护住他――以自己的身体。 然而,令向晚晚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在那瓷瓶之中扩散的灰黑色浓臭迷雾□□之前好不容易才把北澈护卫严实,却在迷雾包裹住他们的一瞬间,北澈和她的位置奇妙的一个大旋转,他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取代了她正面与迷雾接触,并且还抱起了她,一路狂奔,跳出敞开的窗口,窜上了房,远远逃离。。。 “你就不能少来几次女英雄救美男吗?”作为被救的那一个,心脏都要被她吓到爆裂了。 没事了吗?向晚晚心神一阵恍惚,软软的瘫在他怀中,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很快,她便察觉出了不对劲,过于虚弱的身体令她察觉出了那迷雾的成分。 该死,那瓷瓶里装的是毒,很厉害也很麻烦的毒,在瓷瓶被袖箭穿透的瞬间,眼力极好的她分明看到了一团拇指盖大小的黑色液体四溅飞散,那些奇怪而粘稠的液体遇到空气之后,立即变成了雾,飘散,却不见被稀释,距离最近的北澈,眼看着要跟着遭了殃,任谁都不会以为,那诡异的会雾化的黑色液体是大补药之类的好东西吧。 她封住了经脉,却仍旧无法阻止那雾状的毒钻入她的身体,肆意破坏,流窜,夺走旺盛的生命力,让她在变得衰弱下来。 若不亲自经历,她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如此伤及到她身体的根本。 向晚晚倚在北澈肩头昏昏沉沉的庆幸着,幸好北澈没事,看他步履轻松,跳墙爬房,应无大碍。 她都顶不住的毒,若是换成了他来受,她真不敢继续往下想。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身子越来越重,北澈迟疑的停了下来,低下头双臂无力搂着他的颈子,几乎看不见呼吸浮动的她,“晚晚?” 她没有应。 “晚晚??”他忽然感觉到手脚发凉,冷入骨髓,试着放开她,谁之才一撤了力,她竟然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向后砸倒,北澈连忙手忙脚乱的重新抱住她,这下才发现,原来他刚刚感觉到的渗入冰寒,乃是从她的身上传过来的。 ...................... ps:一直在更新,更新完会时候一声,大家放心可能。? ------------ 276.好强的毒 “晚晚??”他忽然感觉到手脚发凉,冷入骨髓,试着放开她,谁之才一撤了力,她竟然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向后砸倒,北澈连忙手忙脚乱的重新抱住她,这下才发现,原来他刚刚感觉到的渗入冰寒,乃是从她的身上传过来的。 “向晚晚!!!你醒醒!!!”北澈,北国太子,从小到大,所见所经历的事,远非寻常人能够想到的,为了成为合格的继承人,他的父皇从不放松对他严苛的训练,在无数艰难的日子里,即使是遭遇生死之间,他都不曾有过像此刻感受到的那种天塌地陷的恐惧。 良久,像是才听到他的呼唤声,向晚晚张开了眼,眼神清明,“嗯。” 声音淡若不可闻,北澈若不集中心思听,几乎完全听不到。 “你怎么了?别吓我,求你。”他横抱起了她,不敢再让她使用一丝丝气力。 “雾里有毒。”向晚晚闭上眼,过了好久,好久,才攒足了力气,继续补充,“很厉害的毒。” “该死。”北澈咬牙,俊雅的脸上,神情立即大变,“别怕,我会想办法帮你解毒,不管是什么毒,我都一定有办法,晚晚,你要相信我,你要尽力以真气护住心脉,尽力保持清醒,知道吗??” 向晚晚过了很久很久,才勉强哼了一声,她并不想死,从发现剧毒沾身的刹那,便已试图强行逼毒出身,虽然进行的不算顺利,甚至应该说是很糟糕,她仍旧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北澈没事就好,她已心无牵挂。 生或死,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早不放心上。 可是,真的好想再和北澈多相处一段,真的没有过够心中有个爱人有了依恋有了很多很多期盼的美好生活。 她一路忙忙碌碌,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坐下来,与北澈过上几天不被干扰的平静生活。 没想到,会倒在了这里。 好强的毒。 好笑的人生。 她唯有尽全部能力,对抗一直如影随形跟随着她的奇怪命运,就不知这一次,会不会又是辛苦一场白白忙。 若最后,依然逃不出分离的命运,便不要再让她醒过来,风归风,尘归尘,该去哪里去哪里,无需再一次重生。 她累了,已没有勇气,面对再一次的从此陌路。 。。。。。。。。。。。。。。。。。。。。。 “怎么回事??”若无尖叫,虽然她并不情愿发出那种高亢而刺耳的声音,也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惊慌失措到想要用尖叫和咆哮来发泄情绪。 “让开。”北澈黑眸暗淡,俊雅精致的面容上,夹杂着一股凝重之色,英气的眉宇紧锁住期间掩藏不住的暴戾阴霾,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大变。 “主上中了毒??”若无跟在身后,她是用毒的行家,最是熟悉各种毒物,一搭眼便猜测出个**不离十来,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该怎样解,则有待进一步的检查。 ------------ 277.拼尽全力 “主上中了毒??”若无跟在身后,她是用毒的行家,最是熟悉各种毒物,一搭眼便猜测出个**不离十来,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该怎样解,则有待进一步的检查。 知道是毒,她反而稍稍安了心。 使惯了毒的她,以毒杀人是行家,解毒救人同样是高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就有把握把人救回来。 “你懂?”北澈瞥了她一眼,一缕火花异动。 若无的心陡然一紧,那一眼,仿佛感觉到有一股极冷极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倒灌而入,一个呼吸之后,整个人都要被冻住了似的。 这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软软弱弱,总喜欢黏着主上说话,身为大男人却酷爱撒娇卖萌,总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逗着她家主上开怀欢笑的男人吗? 为何,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并非仅仅是因为暴怒而已。 若无所感受到的是属于强者的气息,居高临下,威严肃穆,藐视众生,看淡生死。 除了她的主上之外,她不曾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同样的气势,可今天,她居然在一个娇生惯养的皇族太子身上,再次看到了。 她不自觉的挺直身子,神色恭谨,“若无善于制毒、用毒、解毒,虽不敢百分之百打包票,可也绝不会落了下乘。” “你进来,替晚晚检查。”北澈的声音之中并无波动,甚至连悲伤的情绪都感受不到,他那么的冷,那么的傲,那么的尊贵,叫人连抬眸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若无几乎立即点头,忍住了情绪,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 不能乱,决不能,主上一定不会有事,不然的话,太子应该不会这么冷静,她需要静下心来,去辨认主上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主上还等着她来救,她必须稳住神。 宝爱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边跑边摔跤,摔倒了一身土也不管,“主上,主上――” 北澈皱了皱眉,转身便走,万般小心的把向晚晚安放在床头,小心的将她的散乱的发丝理顺,看着她完全黑掉的一张脸,眼中柔情不变,“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我是绝不会放你走,没人能分开我们。” 他的神情之中现出几许疯狂之色,俯下身来,亲了亲她的唇,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若无,“我在门外等,有事,喊。” 若无郑重点头,“属下会拼尽全力。” “恩。”没有多余的话,北澈的平静,令人心中彻骨的寒。 他真的走了出去,右手顺便提起了瘫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宝爱,把她强行带出了内室,免得她防碍到若无。 出得门来,北澈直接松手,把人丢在了地上,自己也顺势往高高的门槛高上一坐,“你叫宝爱是吧?” “恩。”宝爱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应声。? ------------ 278.为晚晚做一点事 “恩。”宝爱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应声。 “我要你做三件事,记好了。”没有安慰,没有温情,每一个字都冷冰冰,那是命令,绝对要执行的命令。 第一,把晚晚手下所有人马全部召集起来,叫他们在院内等侯,告诉他们,非常时期,哪个来晚了,以后也不必再出现,我会直接你们的主上料理掉不堪重用的废物。” 宝爱神情一凛,反射性的抹干眼泪,不敢再哭了。 她可不想被当成不堪重用的废物料理掉。 毫无疑问,今日的太子殿下,绝对会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她家主上还晕着,没人会保护她,还是乖乖听话,自求多福吧。 北澈声音未停顿,继续道,“第二,派人出城,送信到军营,令路非带三万军马入城,把边城上上下下所有守备军,全数换下,至于之前那些个废物,都丢到军中当军奴去。” “第三,我知道晚晚手下有一条特殊的渠道往来信息,收集信息,现在我要所有与草原人有关的情报,大大小小,一样不许漏,凡是你们已经掌握到的我都要。” 他没有询问可不可以,也不曾考虑她会不会去做,能不能做到,那姿态,分明是不容许任何人拒绝的,毫无疑问,若是有人在这种非常时期来挑战他的底线,绝对是寿星公上吊,活腻歪了自己找死,就算是这些个常年跟在晚晚身旁的忠心属下也是一样。 “好,我这就去做。”宝爱记得,她的主上曾经说过,枫火山庄的存在,皆是为了辅助太子殿下,她们所努力做的一切,实际上都是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因此,他的命令,甚至可以凌驾于主上的意愿之上,她必须坚决执行。 。。。。。。。。。。。。。。。。。。。。。。。 北澈坐在门槛上,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他的脸,连同他的情绪,他的心情,全都掩藏了起来,什么都感觉不到。 宝爱离去,房间内若无无声的忙碌着,居然不曾发出一点点声音,安静的叫人心情焦躁烦乱。 寒眸望天,银河璀璨,星海闪耀,那是他的晚晚最喜欢看的景色。 他的身体,踉跄的摇晃了下,几乎迎面栽倒在地。 北澈连忙支撑住了身体,手指死死的捏住了门框,呼吸,呼吸,深呼吸,那是向晚晚教给他的办法,帮他控制情绪,帮他稳定心情,帮他保持冷静。 在彻底发狂之前,他的确是需要最后这一丝丝冷静存在,让他能安然布置好天罗地网。 想到了向晚晚,他的心便剧烈的疼痛着,有多少次,想要立即冲进去,抱着她,守着她,不论如何,都要亲眼看着她,才能稍微觉得安心些。 但是他不能。 还不是时候。 他必须先为晚晚做一点事,才有一丝颜面,去见床榻上生死不明的女子。 ------------ 279.真正的报复 他必须先为晚晚做一点事,才有一丝颜面,去见床榻上生死不明的女子。 他亏欠了她那么多,他以为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补偿,却不知道,有些事,今日不做,明日已迟。 北澈沉默的坐在那儿,夜风让他僵硬的脸部变的更加的冷,侧脸冷硬的弧度不可软化。 他望着星空,一直望,眼神不曾移转。 想象着许多个夜里,向晚晚也曾是这样,抬眸仰望,做完本该由他来做的事之后,一个人慢慢寥落的孤寂着。 他知道她很强很强,陆续收回的情报逐渐让他更加了解晚晚不曾表现出来的另一面,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竟然逐渐习惯了她的强,她的无私付出,她的慷慨给与,而安于享受被她宠溺的日子,并心安理得的以为,会一直如此下去,直到两人携手走到生命的尽头。 却不曾想到,意外突至,不及准备。 这都是他的错,不可饶恕的错。 宝爱动作迅速,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将枫火山庄一脉的人马全都召集过来,四大阁主除了若无之外全部到场,个个面色阴沉,眼神凶狠,煞气外泄,每个人的神情,都好像要吃了人似的可怕。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此刻心中连我一并恨着,我不怪你们,因为非常巧,我也很恨自己,比你们的恨意还要浓厚一千万倍,我没有保护好晚晚,这是绝不可饶恕的过错。” 北澈的声音很淡,很轻,几乎没有停顿,完整的说完此番话后,也不去看三人的表情,继续道,“我的错,我自会承担,你们放心,我绝不会绕过任何伤过晚晚的人,哪怕心中曾经存过一丝恶念,我也会千倍百倍的叫他们偿还会来,倾国来赔,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影月沉默,六煞沉默,宝爱垂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我需要你们做一些事,你们可以恨我,但你们不可以因为恨我而怠慢了这些事,否则的话,我会将你们也视为正在伤害晚晚的人,一并列入报复名单之内。” 北澈抬眸,咧嘴轻笑,狰狞毕现,“下毒的人是两个,双生兄弟,大草原王乌苏玛生下的孽种,名字都叫安格,他们步伐再快,也绝难立即逃出城去,我要你们立即全力追赶,六煞带着你的人马,暗中行事,等到我的人一接管边城,立即开始暗中排查,我会叫路非为你创造出全部条件,将水搅浑,叫那些藏在暗处的大鱼小虾跳出来,你记住,除了黑白两个安格之外,凡是跟草原人沾边的关系,全部击杀,不留活口,若是你幸运,撞上了两个安格,一定要给他们留一口气,不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言毕,也不管六煞是何反应,有没有应允的意思,立即将目光调向了影月...?? ------------ 280.不眠之夜 言毕,也不管六煞是何反应,有没有应允的意思,立即将目光调向了影月,“你之前是负责晚晚的安全,但今晚,你玩忽职守,让安格兄弟潜了进来,危及晚晚,罪孽深重,我本该直接了断了你,但现在,看在你家主人的份上,我暂时留你性命,从现在开始,你立即重新布置力量,太子护卫队交到你的手上,与你手上掌握的人马会合,血洗枫火一条街,宁可错杀一千,不得放过一个,若是再让第二波妄图对晚晚不利的贼人潜进来,你自行了断吧。” 影月肃杀道,“我的失误,等到主上醒后,自会亲自到她面前以命领罚,但你未能保护好主上,累及主上性命垂危,这个仇,我也会记下。” 北澈略微颌首,“我们的事,稍后再说,我只问你,刚刚的命令,你领,还是不领?” 影月冷厉道,“我领。” 非常时期,再大的怨和恨,他们都要放下,枪口一致对外。 “很好,等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我允你一战。”北澈慷慨承诺,两个眼珠子都带着血色,幽暗之中,就像是一只惨失伴侣的狼王般已经失去了生的信念,全靠着复仇两个字在支撑着意志,不至于崩溃当场。 影月转身便走,脊背挺直若剑,卷起腥风血雾一片,可以想象,今夜绝对是个不眠之夜,整个边城,注定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外院的人马,悉悉索索消失了大半,动作整齐一致,数百人仿佛一人,连脚步声都丝毫没有杂乱之感。 六煞冷着脸,收起所有聒噪,言简意赅的问,“主上中毒,为什么你没有事?” 他的主上乃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功力达到了什么程度,六煞心中有数,如果那毒真的如此厉害,而北澈当时一直跟在主上左右,没有道理说倒下的人就只有主上,而他却生龙活虎的坐在这儿发号施令。 若不搞清楚这一点,他不会盲目的听从北澈的指令。 “我是先天纯净之体,出生时服用了奇宝,终生百毒不侵。”此事乃是皇族秘辛,绝密之中的绝密,除了至亲之人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 他其实并不耐烦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快要爆发的心情来向晚晚的手下解释,但是为了把握住机会,不错过活劈了那两个罪魁祸首的机会,北澈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面子,仔细解释了一遍。 六煞仍是一副凶恶的样子,“我还有事要忙,暂且相信了你,看在主上的面子上,我愿意听从你的指挥,但是你记住,你还欠我一个详细的解释,若将来你无法说服我,我会和影月一起,向你宣战。” 北澈郑重点头,应了。 六煞转而望向宝爱,“把家底儿存货全取出来,老子不要过日子了。” ------------ 281.不可抑制的绝望 六煞转而望向宝爱,“把家底儿存货全取出来,老子不要过日子了。” 宝爱一瑟缩,望了望北澈,见他似乎并无反对意见,也没有特别要求她去做的事,于是转身就跑。 此时此刻,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邪火,动作越快越好,慢吞吞的容易挨揍。 院内,重新恢复安静。 向晚晚的人,都被他作为第一批力量,分派出去。 城外的路非应当也才刚刚收到了消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北澈闭上了眼,重重的喘息着,放在身侧的两只大手捏成了拳,骨节狰狞外凸,泛着淡淡的青。 身后的房间内,忽然间有了动静。 大半个时辰不曾发出一点声音的若无,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就像宝爱刚刚的样子似的,走几步就跌一跤,不停的碰到桌椅门框,撞翻花盆茶具,价值不菲的细腻瓷器落地时的响声,带着一股异样的不安之感,北澈突然原地跳起老高,迎面而上。 “怎么样?”他低吼。 若无眼中含着泪,想要冷静,却如何都不能平复回以往的镇定自若,“很糟糕,好糟糕。”她深呼吸一口气,咽下哽咽,“主上身上的毒,乃是只存在于江湖的传说之中,近百年内从不曾真正出现过的一种奇毒,被誉为‘万毒之王’,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帝殇’,因为配置的材料极为珍贵,世俗之人很难收齐全,要一个人的性命,很多种手段都可以轻松实现,根本无须那么麻烦去收集那么多奇药配出‘帝殇’,因此这‘万毒之王’不知从何时起也就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们万不得已需要自行了断时使用的最佳方式,命名为‘帝殇’,也是因为只有帝王才配用这样的奇毒来了断生命。” 若无无意之中,抬眸对上北澈的眼神,瞬时全身都凉透了,她咽下一口口水,喃喃嘀咕,“怎么会是‘帝殇’?我只在师傅的笔记之中读到过此毒,师傅说,‘帝殇’无解,中之立死,尸身泛黑,万年不腐,即使是大宗师,中了此毒,最多也只能坚持三天而已,三天之后,毒发攻心,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北澈双瞳骤然放大。 “‘帝殇’之毒,江湖失传近百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要研制出克制毒性的解药,需要时间,一点点尝试,可是主上根本支持不了那么久,就算倾尽全力,最多也只能是三天而已。”三天,短到可以忽略不计,若无再不敢自信满满的打包票说,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帮向晚晚化解危机。 事实上,她此刻心烦意乱,已然不知所措到什么事都做不了。 “三天。”北澈垂下头去,高大的身子,似乎一下子矮了不少。 若无沉默着,克制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决堤而出,不可抑止,她有些绝望了。?? ------------ 282.丈夫该承担的责任 若无沉默着,克制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决堤而出,不可抑止,她有些绝望了。 “若无,别哭。”北澈弯下身,抓住她的身子,拎了起来,“你听说过‘青龙肝’吗?” “‘青龙肝’?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物,只闻其名,不曾有过现世的记录,据说有解毒奇效,但用法特殊,一般是给刚出生的婴儿,以秘法服下,便可以将婴儿的体质转为先天纯净之体,终身万毒不侵。”若无麻木的背诵着书本上看来的传说,语调平板,声音死寂,“别说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就算是真的有,也无法化解掉‘帝殇’之毒,我们救不了主上,我们救不了。。。” 北澈一松手,若无软软栽倒下去,颓然坐在地上,恍恍惚惚的念着什么,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的往下落。 “路非到了,叫他直接来见我。”丢下一句话,北澈推门而入,门板轰然阖上,将世界阻隔为两个。 他一步步向床边走去,房间里到处都是恶臭味,闻之作呕,刺目呛鼻。 可那让人无法接受的气味之中,又混杂了一缕浅浅的茉莉香,若隐若现,若有若无,虽然极淡,却非常清晰的存在着。 北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察觉到了晚晚的体香,他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完全转黑的脸,全无生气,久久才呼吸一次,心疼的抚了抚她的毫无温度的面颊,“傻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为什么总是要挡在我前面呢?为什么总想要保护我呢?你是女孩子呀,你也是我的结发妻子呀,保护你,才是我的责任,可你总喜欢把我推在身后,抢了我作为丈夫该承担的责任。” “从今往后,不可以了喔,晚晚,我的晚晚,你应该停下脚步,回头仔细看看,你的男人真正是怎样的,我的确是有些懒,不喜欢劳心劳力,可是,我还不至于真的弱到任人拿捏而不知道还手的愚蠢地步,从前,我以为自己是对的,就连父皇时常挂在嘴边的教导,也完全当成了耳旁风,不当一回事,不放在心上,父皇常说我有天会后悔,当有人在我手上夺做了我所在乎的,到那时,我才会知道,权势与力量的可贵。” “晚晚,悄悄对你说,我真的不以为然呢。。。可今天,我才明白,是我错了。” “父皇说的才是正确的。” “是我错了。” “错了,就得改,晚晚,你不要恼恨我反应迟钝,我会改,真的会改,你要张开眼,好好看着,我为你而改变。” 凤凰舞就放在向晚晚的枕边,那是他特意用母后的钥匙打开了父皇的国库,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的礼物,一对短刃,从锻造而生起,便一分为二,左手凤舞,右手凰飞,最适合女子使用。 。。。。。。。。。。。。。。。。 ps:我没卡文,也不是故意要慢,只是到了周末的时候,家人在身边,总是比较慢的,今晚还会继续更,争取大爆发。?? ------------ 283.邪火冲天 凤凰舞就放在向晚晚的枕边,那是他特意用母后的钥匙打开了父皇的国库,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的礼物,一对短刃,从锻造而生起,便一分为二,左手凤舞,右手凰飞,最适合女子使用。 向晚晚在离开充满毒雾的房间内时,不忘用最后一丝气力,将它们拾了回来,珍惜异常,最艰难的情况之下,都不舍得放弃。 北澈拿起了凤舞,眯着眼,放在眼前看了会,似乎很满意它的锋利。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是要将拘魂的神鬼斩杀,我也会留住你,陪我一直到老,生生世世,不分不离。”他微笑着,亲吻她的唇,鼻端自动忽略了浓烈的臭味,他只闻到了她特有的体香,并为之陶醉。 刀刃,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黑红色的血,喷涌流出。 北澈小心翼翼的挪动了手腕,送到晚晚唇瓣,用没有受伤的手,掰开了她的嘴,将他的血硬灌进她的口中。 谢天谢地,她还能咽。 。。。。。。。。。。。。。。。。。。。 宝爱和若无领着路非进门的时候,北澈已经给向晚晚灌下了一大碗那么多的血。 他的脸色有些泛白,好在失血不算多,整个人的状态还好,他专心致志的扩大着手腕上的伤口,慢慢的用凤舞的刀锋处一刀接着一刀割断肌肤,以此保证既不能一下子喷出太多血来浪费,又得保证自他体内流出的每一滴血都要落在向晚晚口中。 三人看到这一幕,同时呆住。 路非惊呼一声,扑到床边双膝跪下,“殿下,您节哀,不要做傻事啊。” 北澈抬腿就是一脚,把路非踹出老远去,咬牙怒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节哀,再胡说八道就割你的舌头下来炖汤,还叫你自己喝下去。” 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着,此刻最不能听到的就是丧气话,一听整个人都会立即很狂躁,邪火冲天。 若无凑近,仔细的观察了下,掰开晚晚的眼皮看看,又把手搭在晚晚的脉博上仔细诊断,蓦然眼神一亮,“好像――有作用――” 北澈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没救了的。”听她说那话的时候,真想一巴掌抽死她算了。 若无面露疑惑之色,“没听说过人的血能解毒啊,更别提是万毒之王‘帝殇’,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静默的想了想,盯着那汩汩涌出的血液,忽的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你是太子,从小到大,肯定吃了不少好东西,你一定服用过什么天才至宝对不对?快想想,快想想。。。” 北澈又是一脚,把黏上来的若无也踢开,正好让她和路非摔在一起,两个人皆以狼狈的姿势半趴在地上,模样可笑又可怜。 他嫌他们影响到自己给晚晚喂血了。 ------------ 284.真的有救了 北澈又是一脚,把黏上来的若无也踢开,正好让她和路非摔在一起,两个人皆以狼狈的姿势半趴在地上,模样可笑又可怜。 他嫌他们影响到自己给晚晚喂血了。 “殿下,您快说啊。”若无并不恼,情急追问。 北澈慢条斯理的又给你了自己一刀,跟着更加慢条斯理的说道,“‘青龙肝’!” 若无不解,“不对呀,就算是找到了‘青龙肝’也绝解不掉‘帝殇’之毒,那就不是解毒的材料。。。”嘀咕几句,忽的反应过来,“‘青龙肝’真的存在????” 北澈懒的理她,怜惜的摸了摸晚晚的脸,隐隐感觉到了热度。 “殿下,你从小服用过‘青龙肝’对不对??你是先天纯净之体对不对??”若无更加激动了,没肯定,也没有否定,这种时候,他不否定,那不就是变相的肯定吗? 宝爱一直在一旁,刚刚北澈在门外分派任务的时候,她恰好也在,听到这儿,忍不住接口道,“太子殿下刚刚的确是跟六煞哥哥说过,他是先天纯净之体,百毒不侵。”不过先天纯净之体是什么,为什么会百毒不侵,就完全听不懂了。 “没错,没错,只要在出生之后,立即服下‘青龙肝’,就可以转为先天纯净之体,就可以从此不惧任何毒物,百毒不侵。”若无用袖子抹了下眼,强行抑制住因为激动而滚落的热泪,“有救了,这次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北澈嫌她太吵,刚想叫路非把若无丢出去,不要让她大吵大嚷的影响他给晚晚喂血。 忽的,若无又是一声尖叫,“殿下,你怎么可以那么浪费,直接把血往主上的嘴里灌。” 北澈眉头一凝,不高兴的反问,“不灌?还能怎么办?” “主上的毒在血液中流窜,最恰当的方法当然是直接把血输送到她的血管当中去呀。”若无从地上爬起来,不怕死的又往床边凑过去。 “我倒是想,可我不是神,没法把自己的血管和晚晚的血管直接连接在一起。”北澈没好气的鄙视回去,很想翻白眼,或者干脆咆哮,可是今天发生的事的确太多,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怒下去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他需要养精蓄锐,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晚晚身上。 “宝爱,我记得你做过一样东西,可以抽血输血的那个皮囊,你带来了没有??”若无不知从哪儿生出力气,身手敏捷的跳到了宝爱身边,暂时放弃了往向晚晚身边靠近的念头。 十指大力的抓住了宝爱的双肩,激动的摇晃,“快想想,就是主上教你做的那个,想起来了吗?” 被摇的七晕八素的宝爱大叫着求饶,“我知道你要什么,放开我,别摇了。” 。。。。。。。。。。。。。。。。。。。。。 ps:有关于北澈太子的这个奇怪体质,请参看另一本书《神医玩转深宫:朕的笨丫头》?? ------------ 285.更好的办法 被摇的七晕八素的宝爱大叫着求饶,“我知道你要什么,放开我,别摇了。” 谁知若无听了,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摇晃的更加厉害,“你带来了没有?你敢说没带来,我跟你翻脸。” “若无姐姐,你先放开我,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带过来,你让我回去找找。”宝爱欲哭无泪,跟个濒临疯狂的女人,没道理可讲,她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带的东西最多,足足有二十几辆车,上百的箱子,装着各种需要的东西。 她的确是记得若无说的那样东西啦,不过有没有拿来,还真的不确定,毕竟用到的机会少,而且主上曾经说过,那是特制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用,她一直谨记在心,小心收藏保管,此行远道而来,她真想不起打包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把那么一件小小的东西顺手捎来了呀。 “快点走,我陪你回去找。”若无是绝对的行动派,说走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嘱咐,“殿下,您先别喂了,把血止住,等我拿了那样东□□再继续,您的血虽然是天底下最好的解毒药,可是毕竟有限,‘帝殇’之毒,不可小觑,虽然能肯定您的血一定能起到作用,但谁也不知道需要多少血,所以,您别浪费了,我和宝爱会尽快回来。” 说着,抓着宝爱就跑,速度无比快,一溜烟已不见了踪影。 北澈看着逐渐凝固的手腕,又看了看手中的利刃,思索了下,又坚定的划了一刀,继续往晚晚唇边送去。 都喂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吝惜一点点,万一中途断掉,药力跟不上,反而让之前所做的努力前功尽弃怎么办? 他不能冒一点点危险,把赌注压在别人身上。 他承受不起会失去向晚晚的可能,所以,继续喂,边喂边等,他撑得住。 。。。。。。。。。。。。。。。。。。。。。。。。。。。 一轮翻箱倒柜之后,库房内狼藉一片,仿佛被贼人刚刚洗劫过似的。 宝爱捧着一只木盒,张嘴狂笑,“我就知道有带来,我就知道我不会把重要的东西丢在看不见的地方,感谢长生天,我没把它落在京城。”呜呜呜,命保住了,她要是找不到,若无姐姐肯定说到做到,当成把她掐死在库房里。 若无仿佛是忘记了情急之下说的话,接过木盒打开,确定没错之后,赶紧往回跑,“没有更多时间了,我们快去,主上还在等着呢。” 两人匆匆而回。 一进门,便闻到了之前的恶臭味似乎消散了不少,没有那么浓郁呛人了。 若无知道是北澈的血发挥了效用,心中大喜,连忙来到床边。 北澈瞧了瞧木盒里装的东西,一只水囊似的东西连接个奇怪的管子,管子的尽头戳着一根针,内空,看上去寒森森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玩意。? ------------ 286.换为己用 北澈瞧了瞧木盒里装的东西,一只水囊似的东西连接个奇怪的管子,管子的尽头戳着一根针,内空,看上去寒森森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玩意。 “这是什么?”他怀疑的打量着她们兴冲冲取回的‘宝贝’,十分怀疑这东西能起到更好的作用,不过又听说是向晚晚亲自监督打造,且经过了反复的试验,已能确保能够成功,才按捺住心中满满的疑问没有将更多的怀疑问出口。 “这个是一种用来治疗病痛的辅助小工具,可以把一个人的血液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宝爱挠头,认真的思考最贴切的语句来解释,“唔,您看,这个囊是用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做成,主上为了寻找它,费尽心思,她说普通的皮囊不能装人血,装了之后也不能用,会滋生出细菌――就是极小极小的虫子,人的眼睛看不到喔,那样的话,血就不能用了,可这种囊不会发生那样的问题,把血抽出来再立即输进去之后,不会有细菌存在,小心点保存的话,一个囊最多能保存一年,可以保证随时取用呢。” 北澈眨眨眼,听的认真,不过眼神里流露出的神情分明是茫然,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装人血的皮囊,人的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细菌。。。宝爱在说什么?看样子,连她自己都没弄的特别清楚,磕磕巴巴,比手画脚,到最后,她比他更茫然,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东西,能行吗? 北澈心里更加没底了。 “如果人的血,真的可以通过这个东□□互相给予、交换,那将来若是在战场上有人受伤、失血,找个健康的同伴过来,抽一袋子血给他,不就可以救伤者一条性命了吗?”北澈举一反三,立即感受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的重要作用,战场上,伤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场面比比皆是,最常用的办法是用止血草药捣成糊状直接敷在伤口上,地位比较高的将军身上才会有一些金疮药,不过这些药物的作用仅限于伤口较小的状况,若是伤在致命处,血液外喷的速度很快,则一般只会落得个失血过多而亡的下场。 从不曾想过,竟还有一种东西能将血液转换为己用,这真是太神奇了。 若无找了一条带弹性的带子,用力的捆住了北澈另一只没有割伤的手腕,手中以颇为专业的姿势拿着那根针,专心寻找渐渐凸起变青的血管,听到北澈的感叹,顺口答道,“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随便拿来用的,主上说,在用之前,必须用特殊的办法测试血的型号,型号不符的话,换血反而会迅速让人死去,无药可救。” 北澈下意识的想要缩手,怒吼,“那你还给她输。”? ------------ 287.一定要醒过来 北澈下意识的想要缩手,怒吼,“那你还给她输。” 若无捏住他的手腕,更加坚定的拉回来,“没关系的,您的血和主上的血,型号完全一样,可以使用。” “你怎么知道?”北澈刨根问底,刚刚她还说需要特殊的办法测试呢,他没看过测试的过程呀,还不是直接就要拿来用。 宝爱托住了北澈的手臂,不让他乱动,生怕若无的针扎错了地方,“殿下,主上早就为您做过测试了,您的血和主上的血,的确是型号一样的呀。。。若不然,我们怎么敢胡乱使用。” “她曾经做过测试了?”北澈安静下来,神情复杂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她时时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就算在意识不清醒的状况下,仍是非常难过的样子。 “这样工具,本就是主上为您准备的,她说要未雨绸缪,以防万一,如果有天您真的需要,便可以立即拿来用,您还记得吗?有一段日子,京城内不太平,好几股势力总在伺机而动,偷袭、暗杀的事,也发生了好几次,虽然到最后都能化险为夷,但谁都不能确保每一次经历了这种场面都会平安无事,主上做的准备还有很多很多,这个只是其中的一项而已。”宝爱垂下眸子,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谁知道,您没用上,倒是主上先用了。” 不过也幸好早有准备,知道太子和主上的血是一样的,可以互相使用,不然的话,她和若无都没学会检测血的型号的办法呢,主上又昏迷着,真要一筹莫展了。 手背一阵刺痛之后,北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迅速的从体内涌出,这个过程很是奇妙,感觉不到一点点痛处,而放在床下的囊正慢慢鼓起,那里边装着他的血,晚晚的命。 北澈在向晚晚身旁平躺下来,心情一点点的安宁,他真的无法去猜测他的太子妃在离府独居的日子里,究竟为他做了多少事。 每一个小细节,都提前考虑的清清楚楚,准备的妥妥当当。 他不曾被谁如此的感动过,那种被重视、被在乎、被放在心上,当做宝贝般呵护的感觉,如此神奇。 晚晚,你一定要醒过来才行。 你付出了那么多,难道真不曾想过有天能连本带利的收回,更换位置,也享受下被我呵护被我重视被我当成了至宝呵护宠溺的感觉吗? 醒来吧,回来吧,他不会再让她失望,只要她能撑过这一场劫难。 宝爱取出最好的伤药,帮北澈将血肉翻飞的手腕止了血,再用干净的布条缠好。 若无紧紧盯着血囊,不时的去查看晚晚的状况,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北澈忽然道,“路非在吗?” “在门外。”宝爱回应。 “叫他进来,我有事吩咐。”血液的流失,令北澈微微有些昏沉,不过他的头脑仍是十分清醒的,一刻不闲的思考接下来的布置。?? ------------ 288.千里求救 “叫他进来,我有事吩咐。”血液的流失,令北澈微微有些昏沉,不过他的头脑仍是十分清醒的,一刻不闲的思考接下来的布置。 经历了这一场事儿,宝爱和若无对待北澈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绝对的规规矩矩恭恭敬敬,一言一行,十分谨慎,就和伺候向晚晚时,一样的用心。 先前的诸多不满,早就在生与死的考验面前,消弭殆尽。 这个男人,配的上她们的主上,事实胜于雄辩,她们的主上眼光非常精准,比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更善于识人辨人,她已为自己找到的最合适的归宿。 而曾经发誓要终生效忠向晚晚的若无和宝爱,在认可了北澈之后,很自然的变得言听计从,与之前不冷不热的样子,截然不同。 很快,路非来到床边,神色复杂的盯着血囊,心脏怦怦乱跳。 “爷?您找我。”他单膝跪在床边,稍稍靠近。 “取纸笔来,我要写信。”北澈的声音一如往日,清冽的音质之中由着不容抗拒的权威感。 “是。”房内就有纸和笔,路非细细的磨墨,一切准备就绪后,才扶着北澈坐起,倚在床头处,再取了小桌子,把纸铺好,笔送到太子手上。 北澈右手插了针,一刻不停的从体内往外抽着血,左手手腕割伤,血透过了白布渗出,怵目惊心。 路非迟疑,一时之间真不知把笔递到哪个手里。 “爷,要不您来说,路非代笔?”这样的状态,哪里还能写字。 北澈摇头,“换了你的字迹,信函送出去也不会有用,还是我来。” 他左手执笔,深呼吸一口气,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于纸上,笔力透纸而过,气势斐然,竟然比右手写的还要苍劲霸气。 路非垂下头,不敢去看信的内容,等到鼻尖墨迹稍淡,赶快接过,蘸饱了墨汁,重新送回到北澈手上。 饶是如此,没写几个字,北澈的额头已布满了细密的汗。 写字要用力,手腕上的伤口再次崩开,血染透了布,慢慢落在纸上,与黑的墨,混在一起,怵目惊心。 北澈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意血染花了他的字,不过实在没有力气重新誊写一份,便索性直接拿给路非,“这份叫人速速送回京去,直接交给我母后。” “是。”路非小心接过,等到字迹干透,才取了信封和朱漆,封好。 他做完一切,北澈也已将另一封信写好,同样交给了他,“这封,送去长公主的封地,交给驸马爷。” “是。”路非心中微微疑惑,却不敢多问。 “好了。”北澈安了心,重新躺回原处,阖上了眼。 血囊已高高鼓起,若无拔掉了北澈手背上的针,换了根新的,以同样的方法扎在向晚晚的手背上,将血囊挂在床头的最高处,血便通过这样的方式,注入到了晚晚体内。 ------------ 289.叫你抽就抽 血囊已高高鼓起,若无拔掉了北澈手背上的针,换了根新的,以同样的方法扎在向晚晚的手背上,将血囊挂在床头的最高处,血便通过这样的方式,注入到了晚晚体内。 大感新奇之余,北澈迫不及待的又伸出了手,“盒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囊吗?别浪费时间,继续抽。” 若无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殿下,每个人的身体内,血液都是有限的,抽的太多,您会承受不住,再说这些已经暂时够用了,先给主上输进入,看看效果也不迟。” 北澈绷起了脸,“没关系,我撑的住,你尽管往出抽,不必管我。” “不能再抽了。”若无坚决摇头,不理北澈孩子气的使性子,她可是一直计算着血量呢,哪有不管不顾一直抽的道理,简直是胡闹。 “叫你抽就抽,留着备用也好,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北澈吹胡子瞪眼睛,不客气的开骂。 “不能抽就是不能抽,抽干了你的血,属下去哪里找血给您补回来,宝爱,快去把厨房熬好的红枣水端来给殿下喝,记得多加几勺红糖。”宝爱坚持己见,干脆不理他,专心照顾晚晚。 “喂,我是你主子的男人,也就是你的主子,你不能不听我的话。”北澈怒哼,打算抬出身份来压一压人,看看能不能让这狂妄的臭丫头听听话。 若无翻了翻白眼,“殿下,您能不跟着添乱吗?您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不要紧,但您好歹也想一想,等主上醒过来,看见您倒了下去,她会生出什么样的反应??如果救了主上,您却没了命,你觉得主上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到时候才真是要天大打乱了呦。”宝爱轻轻接口。 “不会没了命吧,抽点血而已。”北澈声音弱了下去,底气仿佛没刚才那么足了。 “而已??失了那么多血,您还说而已???”若无抬高了音量,杏眼瞪圆,“这是血耶,这不是水!得,您虚弱的很,属下不跟您辩,麻烦您,求求您,闭上眼,养养神,好好休息下。”别再添乱了。 北澈气鼓鼓,却也没辙。 翻了个身,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向晚晚腰间,依稀听到有极微弱的心跳声,从她身上传过来,便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天籁之音,心情转为大好,连若无不肯听从命令的事儿,都忘记计较了。 他迷迷糊糊的开始发晕,恍惚间好像宝爱端了什么东□□给他喝,一口饮尽之后,身子逐渐转暖。 把向晚晚挪到了床边,他蜷缩在床铺最里,昏沉沉的睡过去,期间有几次,被一点点的小动静猛然惊醒,张开眼,看到晚晚还在身边,脸上的黑也逐渐在消退之中,身上的臭味似乎也已慢慢消失,才又安心的躺回去重新睡下。?? ------------ 290.没脸见人 把向晚晚挪到了床边,他蜷缩在床铺最里,昏沉沉的睡过去,期间有几次,被一点点的小动静猛然惊醒,张开眼,看到晚晚还在身边,脸上的黑也逐渐在消退之中,身上的臭味似乎也已慢慢消失,才又安心的躺回去重新睡下。 如此昏昏沉沉,时睡时醒,一夜悄悄过去。 若无与宝爱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直到天际现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 这一夜,边城内外,腥风血雨,哀嚎声阵阵,六煞和影月杀红了眼,之前凡是与草原人有联系的,全部列为屠杀的范围内,他们自己,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族,无一幸免。 有太子护卫队加入,为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披上了合法的外衣,边城守备力量已完全被北澈带来的军队接管,那些个平日里主管边城大小事务的官员们,也已被押解送入军中为奴,即便是想阻止,也已有心无力,自顾不暇。 平民百姓关紧了门窗,一家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生怕远远传来的凄惨嚎叫声,会在下一秒出现在自己家中。 不过,更令人疑惑的是,等到了天亮,也不见有人来犯,哭喊持续了一夜,真正与草原人全无瓜葛的普通百姓,反而保全了安稳,并无人借机来找麻烦。 当影月和六煞提着滴血的武器返回时,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更浓郁的阴沉。 “我没堵到那两个家伙。”影月咬紧了牙,挥掉剑锋上还在滴落的残血,还剑入鞘。 “我这边也没有消息。”六煞也咬着牙,气哼哼的阴沉着脸。 “叫他们跑了?”影月的脸色瞬时变得更加难看。 “看来是。”六煞冷哼。 两个人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一时之间,寂然无声。 “我们进去看看主上吧,不论如何,总得先确定她安然无恙,这一夜,我真是心焦气躁,第一次发现杀人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想早点搞定收工,回来守在主上门外,偏偏那些人怎么都杀不完。”六煞郁闷望天,盯着渐渐生气的太阳,啰啰嗦嗦个不停。“影月,我很后悔,当初就该下定决心,查到一户就灭门一户,也不至于攒到一起来做,麻烦之极。” 影月坐在那儿,脊背却挺的如同往常一样直,他没有太多感慨,只是轻声道,“我没脸去见主上。” 门,就在身后。 向晚晚,就在院内。 他们拼了整晚,时时念着的就是回到这里。 然而真的回来了,才发觉脚步千钧,想走进门,都提不动身子。 “我也没脸,自诩当了一辈子的猎人,抓了一辈子的野兽,结果在关键时刻,让那两个孙子跑的无影无踪,这该怎样跟主上交代,若无那丫头都不会饶了我,非要骂个狗血淋头不可。”六煞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 291.失去与得到 “我也没脸,自诩当了一辈子的猎人,抓了一辈子的野兽,结果在关键时刻,让那两个孙子跑的无影无踪,这该怎样跟主上交代,若无那丫头都不会饶了我,非要骂个狗血淋头不可。”六煞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同时长吁一口气,影月冷然,六煞苦笑。 坐着等了好久好久,太阳都已爬上头顶,晒的头皮**辣的痛。 “一直坐这儿也不是办法。”六煞抱着空空如也的肚皮,他整夜未睡,体力透支,早饭还没吃呢。 “还能怎么办?”影月木头一般呆坐着。 “你怕了?”六煞抬头,望向无际而辽阔的苍蓝色天空,粗犷的脸上,杀意一丝一毫的消褪当中,敛去怒意,他又成了那个宛若庄稼汉一般笑呵呵的大块头,与南来北往的百姓没啥区别,扔进人堆里就再也寻不到了。 影月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拔剑出鞘,温柔的一下下擦拭着剑身,很快,那手帕被污血染的通红,而剑身也变得和以往一般沉寂,锋芒内敛。 “算了,我先进去帮你看看,若是主上没事,我叫人出来喊你一声。”六煞站起身来,一把剑,直直刺来,抵住他的咽喉,只差一点点,就刺破皮肤,直插入进去。 六煞后脊梁骨登时起了一层白毛汗,“喂,影月,你是发什么疯?我又没说什么,你冲我发飙有什么用?我是说进去帮你看看主上的情况怎么样,你不是不敢自己去嘛,我也是一片好心,又没诅咒谁的意思,你心里不痛快,别拿我撒气呀。” 刀刀剑剑多危险,戳来戳去的万一真戳中怎么办。 “主上不会有事。”影月的眼中寒色一片,他的声音比他的眼神还要冷,一张口,直接让寒冬直接来到,小北风嗖嗖的刮。 “当然没事!一定没事!谁敢说有事我六煞第一个跟他急!!”六煞捏住剑尖,小心的挪开,脚步跟着后撤,躲的远远,“疯了,你们都疯了,杀了一晚上人还不够吗?唉,不管你了,我一个人进去。” 影月坐回原处,继续拿着脏兮兮的手帕擦他的剑,眼皮都不抬一下。 。。。。。。。。。。。。。。。。。。。。。。。 向晚晚的房间已然重新收拾妥当。 华美的内室,摆着一张精致异常的大床。 她躺在松软的床铺之上,沉沉睡着。 若凑近,不难发现,她睡的似乎极不安稳,纤细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单,一道深深的褶皱,被攥在她掌心中央,用力的撕扯着。?? 北澈和若无一左一右站在床边,他们自天亮之后,便一直保持这样的动作,看着向晚晚腰身蜷缩,绝美的俏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好像十分辛苦,却根本帮不上半点忙。 ------------ 292.劝君更进一囊血 北澈和若无一左一右站在床边,他们自天亮之后,便一直保持这样的动作,看着向晚晚腰身蜷缩,绝美的俏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好像十分辛苦,却根本帮不上半点忙。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醒?还那么难过的样子,会不会是我的血用的不够?”北澈失血不少,脸色苍白的见不到一丝红润之意,显然也是仅凭着强大的意志支撑着,才没有立即颓废的倒回到□□去。 “足够了。”若无摇头,托着下巴沉思中。 “我看还不够,要不再给她输些血试试看?”北澈算是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万能解毒丹来用,且一直认为输的总量不够,老是提议再来一囊血。 问题是,这的确不是‘劝君更进一囊血’能解决的了的问题呀。 若无轻叹了一口气,“殿下,‘帝殇’的毒,已被化解的七七八八,可那毒委实太厉害了些,造成的破坏,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那必须是要靠不被打扰的静养慢慢调理的,急是急不来,您还是先出去用早饭,然后再休息休息,歇歇神儿吧。” “可她为什么还不醒?”身体再差,也不至于醒不过来吧,他看晚晚脸上似乎还有一层淡淡的青,应该是余毒未尽,所以,再输一囊血才更妥当些。 问题是若无这小丫头顽固的很,他都强烈建议好几次了,她依然不肯点头。 就连血囊和针都不知被她收到哪里去了,北澈即便是想自己动手,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可用。 “到了该醒的时候,主上自然会醒,殿下,您要冷静啊。”冷静不下来就出去虐一虐别的人,别揪住她一个嚷来嚷去,派出去的人陆续返回,路非就等在门外,要向他报告呢,殿下,您就快去忙正事吧。 “你的意思是,晚晚暂时不会醒喽?”北澈像是没明白若无要传达的意思,径自继续问。 “不好说。”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帝殇’之毒的威力,解毒更是因缘巧合,毫无经验的情况下,所有的事都是在摸索之中进行,强逼着她给个肯定的答复,不是难为人嘛,即便真的敷衍了事,万一到时候主上不醒,太子非得加倍的收拾她不可,因此,若无谨言慎行,一点都不敢随意乱说话。 沉浸在梦魇中的女子,依旧沉睡着。 北澈上前细心地为女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好吧,我知道了。” 若无惊讶的望着北澈屈身跪下,想要帮向晚晚穿鞋的动作,“您要做什么?” “我要出去,有些事,必须得做。”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脸上的表情甚是冷漠。 “您想去做,便做呀,为何挪动主上?”若无感觉自己要疯了,有心想阻止,可北澈那个姿态,哪是会让人阻止的样子??? ------------ 293.事出有因 “您想去做,便做呀,为何挪动主上?”若无感觉自己要疯了,有心想阻止,可北澈那个姿态,哪是会让人阻止的样子? 经历过了昨晚的事之后,若无对北澈的态度已有翻天覆地的转变,且是油然而生的那种尊敬,因此,忍耐力正无限的扩大当中,若是放在过去,向晚晚昏着,北澈敢贸然移动,管他是不是皇族太子、身份高贵、地位超然,她是铁定要翻脸的。 “我要出去,她也会一起,从今往后,我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还是安排在眼皮底下看着,方能安心些。 “属下会保护主上,而且主上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跟着您到处走呀。”若无急的直跺脚。 北澈黑瞳微骤,龙眉霸气的挑起了一边,“你会保护她?就是这么保护的??在外围至少布置了数百人的力量,还是让两个该死的漏网之鱼混了进来,几乎酿成了大错。” 若无当时就垂下头去,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的确是他们没有保护好主上。 那一日,原本是按照昔日向晚晚教给她们的手段,布置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护状态,之前发生了有人砸毁酒窖,向晚晚居住的院子内也被人潜入,物品被翻的乱七八糟,而且草原人的谈判团还在不远处的客栈内与北国官员交涉,为了以防万一,向晚晚的身边,按照惯例自然会多增加了一倍人手,只为确保没有人来打扰她的安宁。 一切本该好好的。 谁会想到,那天就像是有奇怪的命运注定了似的,所有的事都因为北澈的到来,而被打乱。 若无还记得她看到北澈突然的出现在了主上的房间内,两人饱含情意的对视着,无形之中释放的热浪几乎能将房顶掀翻,他们是夫妻,彼此相爱,又多日不见,自是不希望被人打扰,于是,若无贴心的撤走了最贴近卧房这边的人手,叫大家巡查的时候,尽量离着远些,莫要惊扰到了主上。 这本是若无的体贴,也是她的好意。 谁会想到,影月无意之中瞥见了向晚晚和北澈在房顶看星星,心神大乱,颓然离去,又漏出了另一块缺口来。 六煞被向晚晚派出去监视草原来的动静,客栈那边的进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进行,分身乏术。 至于宝爱,恰好是熬了二天一夜赶制武器装备,连眼都没阖过,快到傍晚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就去小睡了下。 若无则是去了厨房,盯着几个厨子给向晚晚和北澈准备可口的餐点,期间还要不间断的处理手下反馈回的情报讯息,从海量的信息之中提取出有价值的部分,送去给向晚晚,以便准确的判断出草原人的真正动向,这个工作只有她一个人在做,也只有若无能轻车熟路的驾驭去那一团凌乱的局面,不可假手于人。 ------------ 294.倾国来赔 若无则是去了厨房,盯着几个厨子给向晚晚和北澈准备可口的餐点,期间还要不间断的处理手下反馈回的情报讯息,从海量的信息之中提取出有价值的部分,送去给向晚晚,以便准确的判断出草原人的真正动向,这个工作只有她一个人在做,也只有若无能轻车熟路的驾驭去那一团凌乱的局面,不可假手于人。 另外,向晚晚已至宗师之境,她一个人的实力早已远远超过了他们四个手下的叠加,放眼天下,除了大宗师能对付大宗师之外,一般人绝对奈何不得,况且即便是真来另外一个宗师,两人不相上下,向晚晚可能奈何不了对方,但对方也绝对奈何不了她。 有了这样的自信,其实每个人心中都不是真的在担心向晚晚的安全问题,之所以守卫那么严格,大部分的原因仅仅是不希望有人打扰到她而已。 谁会想到,‘帝殇’会突然间现世实,被誉为‘万毒之王’的极致之毒,连大宗师都挡不住的必死之毒。 她被北澈问的哑口无言。 垂下头去,默默无声,没有保护好主上,害她几乎当场嗓门,这是失责,四大阁主的失责,没什么好辩解的,太子责骂的对。 北澈已将晚晚的鞋子穿好,又用大裘裹住了她的身子,细细掖紧,这才横抱起了她,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第三层保护,将她拥入怀中。 与上一次抱着她的感觉相比,短短十几个时辰过去,晚晚像是轻了一大圈,北澈承受着她全部的重量,手臂仍是感觉轻飘飘的,没有沉甸甸的存在感。 他皱了皱眉,压抑在心底的凌乱暴躁似乎又腾空怒冲上九霄。 草原人,他不会放过,绝不。 他们会为自己曾经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必要他们,倾国来赔。 。。。。。。。。。。。。。。。。。。。。。。。。 北国一改之前的温吞保守,清晨开城,主动邀战。 一夜之间,天地变色,曾经打定了主意要拖到入冬,等着草原人自动退兵的北国人,姿态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竟对这场战事变得热衷起来。 打惯了交道的边城守备之中,那些熟悉的面孔,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他们平静的坐在马上,身披铠甲,手执武器,静静的盯着草原人连绵不绝的大军。 ――那是号称有百万人的庞大队伍,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气势斐然。 “战吧。”一声清冷的命令,从主军帐之中发出,发动进攻的命令。 北国与草原之战,就此真正拉开帷幕。 北澈坐在椅上,他的身旁,放着一张大床,□□躺着个面容绝色的消瘦女子,世间言语都不能形容的美丽,而今因为残毒未愈,她的美丽愈发的像个幻影,狭长的眼眸紧紧闭严,胸前优美的轮廓,久久才会随着呼吸起伏一下,游离在生死边缘。? ------------ 295.万里北域,天地苍茫 北澈坐在椅上,他的身旁,放着一张大床,□□躺着个面容绝色的消瘦女子,世间言语都不能形容的美丽,而今因为残毒未愈,她的美丽愈发的像个幻影,狭长的眼眸紧紧闭严,胸前优美的轮廓,久久才会随着呼吸起伏一下,游离在生死边缘。 北澈手里拿着战报,不时提笔写下命令,再由手下分发出去。 可每隔一小段时间,他总会抬眸,望向□□的女子,黑钻石一样的眼眸也溢满了不舍的光芒,回过神来继续处理公事,那抹不舍又会转为绝然无情,有多温柔,便有多残酷。 向晚晚始终没有醒来。 战斗号角吹响的那一天,她睡着。 北国获得第一场大胜的那一天,她睡着。 北澈带着各地汇集整编的十万军马出城那一天,她依旧睡着。 可怜的太子,每天从满怀希望的期待,又必然会心情低落的睡去。 更加可怜的是草原人,莫名其妙被打乱了所有的步骤,只知道忽然有一天,北国人狂躁起来,就只有几万人,虎虎生威的便杀了上来,他们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突然之间,被卷入了更大的混乱当中,虽说是他们先堵上了边城的大门,可是从上到下,从各部族首领到大草原王,都还没有真的与北国完全冲突起来的准备。 计划,全乱了。 预先设定的十几种情况,以及应对的办法,全数成了纸上谈兵,不起作用。 谁想到,那个传说之中懦弱可欺的北国太子,竟然毫无章法,大手一挥,叫人直接开了城门,真枪真刀的打了起来。 几万对百万,听起来是个笑话。 然而真的在战场上的人才知道人数多寡并非是绝对衡量一场战争的关键,人再多,正面交战的也只会是那几千人,一字排开的混战,后边的军马不可能踩着同伴的身体过来帮忙,空间不够大呀。 几万人,足够用了。 大草原王连夜召集各部族,当日进边城去谈判的人也一并到来,帐篷里挤的满满当当,咆哮之声不停的传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叫你们进城是去谈判的,好吧,也有挑衅的目的在里边,不过,那只是些外交上的小手段而已,并不是真的叫你们进城混搅一翻,捅了马蜂窝之后,逃窜出城,引来一大堆麻烦的煞星在身后喊打喊杀。 这一切,北澈当然不知道。 出了边城,前行一百里,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千里草原,万里北域,天地苍茫。 虽然已临近初冬,青草枯萎,可远远望过去,仍是一片墨绿。 向晚晚身上穿着雪白的狐裘,脚上套着鹿皮软靴,除了脸蛋之外,没有任何一寸肌肤裸/露在外,保暖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 ps:高。。。。。。。潮。。。。。要来了[抱歉,屏蔽词,就得这么写。]?? ------------ 296.帝都来客 向晚晚身上穿着雪白的狐裘,脚上套着鹿皮软靴,除了脸蛋之外,没有任何一寸肌肤裸/露在外,保暖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自然,昏睡不醒的她所能栖息的唯一港湾便是北澈的怀抱,他骑着马,带着她检阅三军,带着她去欣赏草原人大败,带着她丈量每一寸土地,欣赏从不曾见过的异域风光。 即使她沉睡着,他也绝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某处,北澈实现了他的诺言,有他在,必有她在,她不能动没有关系,他抱着她就好。 就这样,一战接着一战,北澈打出凶名在外。 他极少亲自上阵,领兵冲锋,身先士卒。 大多数时间里,他稳坐帅帐,把恰当的人,安排到恰当的队伍之中,然后派到战场上去,发挥出奇制胜的作用。 这种游戏,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他与父皇之间最喜欢玩的对战游戏。 用沙堆堆出山势,然后以小旗子代表两只军马,将朝中可堪重要的文臣老将一人拿走一半,根据他们不同的脾性,为他们安排最适当的位置。 一开始,为了发挥王者风范,北皇往往只要三分之一的军马,与北澈的整只军队来抗争,他用最快的速度,三下五除二的吞了北澈的势力范围,然后再抿着清茶,慢条斯理的给北澈解释,错在哪里,兵该如何布,将该如何派,如何把兵法玩活,如何利用人心。 玩了一年之后,北澈被虐的死去活来无数次,进步神速,依旧毫无反击之力。 玩到了第二年,开始输的不至于那么惨,偶尔也能小范围的将北皇的小股军队歼灭,再华丽丽的被父皇凌虐全军,大将小兵,集体阵亡。 玩到第五年,北澈总算站到了和北皇同样的高度,仍是被压着打,仍是没有胜利,但是他却已能够凭借着一只虚拟假想中的部队,与北皇抗衡上一个月,两个月。。。 玩到第八年,北皇单方面宣布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不陪他玩了。 他是老子,他有自己的面子,被儿子虐来虐去的游戏,不玩也罢。 那一年,北澈才十七岁,他胜过了北皇无数次,在沙盘上成了常胜将军。 于是,他那号称是‘战神’的父皇,端出了威严,拒绝再陪他玩‘孩子的游戏’。 夕阳西下,天幕一片橘红。 北澈抱着向晚晚在帐篷前看日落,等着看草原的星空。 他开始相信命运,并感谢命运。 。。。。。。。。。。。。。。。。。。。。 一只队伍,踏破夜色而来。 那是一队面容冷煞的黑衣人,他们将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护卫在正中央,速度奇快,初见还在地平线处奔跑,不多时竟已进入了视野之内,越行越近。 沿途的北**队自发自觉的让开去路,数万人的队伍如洪水般分开一条路,兵将们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呐喊。?? ------------ 297.家人来到 沿途的北**队自发自觉的让开去路,数万人的队伍如洪水般分开一条路,兵将们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呐喊。 无须禀报,这只只有五百人的小队未受到任何阻碍,直接来到了帅帐前。 马车门打开,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跳下,毫不理会面前齐刷刷跪倒一片,三呼万岁的军士,转过身去,从车上抱下来一个让人猜不出年纪的倾城女子,女子的身后,又探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姣美的容貌与中年男人怀中抱着的那一个极为相似,只是年幼了很多,她们也是自己跳下了马车,等不及去搬凳子的下人们回来,最后出来的是个精灵古怪的小脑袋,梳着冲天鞭,一双眼睛圆溜溜的乱转,说不出的慧黠可爱。 正是接到了太子八百里急信而彻夜赶来的北皇沙迦与帝后浅离,那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是他们的双生公主银月和新月,最后一个小不点则是沙迦陛下的老来子北珑。 一家大小,齐上阵。 听说他家的人吃了亏,全都坐不住。 浅离要来,沙迦肯定要伴在左右。 银月吵着要去,新月不甘示弱。 最小的北珑,从来没离开过父母半步,基本上是个甩不掉的小跟屁虫,顺理成章的跟着。 一路紧赶慢赶,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没人抱怨叫苦。 好不容易到了边城,听说他们的太子哥哥带人杀出城去了,立即重新跳上了马车,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继续往前追。 谁知道了军营,还是撞了个空,帅帐内空荡荡,如山的战报堆了一桌子,却不见他的太子,以及中毒垂危的太子妃。 “太子呢?”北皇龙眉拧紧,面露不悦之色,心情恶劣至极。 “回陛下,殿下在山坡上,陪着太子妃在休息。”左右近侍皮子绷紧,一看到陛下的那个表情,脑海中警铃大振,一个个互相以眼神警告,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千万别在这个时刻出一点点差错。 “把药箱带上,我们去。”浅离薄唇轻启,娇娇的嗓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撑得住吗?”沙迦陛下上有着威震天下的雄霸气概,挺拔的鼻梁,略薄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冷酷无情,最无情者也有着最多情的一面,只可惜,都给了依在身边的皇后一人,别人再无分享的机会。 “无妨。”浅离摇了摇头,望向身后的三个孩子,“银月和新月先去帅帐里等候,把弟弟看好,不要在军中乱跑。” “娘,我不要等,我也想去看望嫂嫂。”银月公主不依的摇头。 “爹,人家想哥哥了。”新月公主紧随其上,分工合作,各寻帮手撒娇。 北珑咬住手指头,委屈的眨了眨眼,弯曲翘长的黑睫比女孩子还要长,扇啊扇啊,很容易就会让人丢盔弃甲的投降,不忍心拒绝他提出的一切请求,瞧这架势,也不大乐意干等着。?? ------------ 298.不怕,娘来了 北珑咬住手指头,委屈的眨了眨眼,弯曲翘长的黑睫比女孩子还要长,扇啊扇啊,很容易就会让人丢盔弃甲的投降,不忍心拒绝他提出的一切请求,瞧这架势,也不大乐意干等着。 “不行!你们在会妨碍到我,如果不听话,立即叫父皇把你们统统送回京城去。”非常时期,态度非常强硬,浅离杏眸圆瞪,颇有些威严。 六只可怜兮兮的眼齐刷刷的转向北皇,祈求的望着脸色臭臭的陛下,“爹――” 沙迦凌厉眼眸扫射全场,狂傲无比的气息带动着初冬微寒的气氛,一抖衣袍,不容辩驳道,“没听见你们母后的话吗?你们去会影响母后诊疗,统统留下。” 银月新月拉长了脸,北珑撅起了小嘴。 “走了。”浅离心急如焚,没时间理会孩子们耍脾气,抬腿就走。 沙迦警告的扫了一眼三个孩子,紧随其后,快走几步,手臂一扬,将浅离卷入怀抱之中,长长的龙纹披风裹住了两个人的身子,不让草原的酷寒趁机作怪。 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并肩而来。 大叔与少女的组合,仍如同记忆之中的景象一模一样,每次看了,都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十分不协调的画面,却也百分之百和谐完美,天地之间再没有任何一对,比他眼中的这对夫妇更加能诠释天荒地老蕴含的深意。?? 当北澈一抬眼,就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再也移不开眼。 “母后――父皇――”喃喃念着,他站起了身,多日来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的脑中猛然跟着一昏,小腿下却是一软,踉跄的坐回到椅子上。 “澈儿。”浅离狂奔着跑过来,扶住了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北澈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差,苍白之中带着淡淡的青,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脸颊边也失去了昔日的饱满,虽然依旧干干净净,风度翩翩,儒雅尊贵,可昔日的那股淡淡的活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眼中,血丝密布,杀戮、残忍、愤恨等负面情绪,破坏掉了他原本和善可亲的气质。 浅离甚至还读出了一丝绝望,她简直不可想象,那种死寂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她最活力四射的儿子眼中。 她心头一痛,张开手,毫不犹豫抱住北澈的头,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好了好了,没事了,娘来了,真的没事了。” “娘。。。”北澈的身子忽然剧烈颤抖起来,那是情绪紧绷了无数个夜晚之后,突然间到来的崩溃,不可抑制,无法阻止。 “乖,娘在这儿。”浅离用力的抱着他,抱了好一会,等感觉到他的颤抖缓缓停了下来,才放开了北澈,“我去看看晚晚。” “好。”北澈的眼睛红彤彤的,眼角有湿润的痕迹。 ------------ 299.心疼儿子 “好。”北澈的眼睛红彤彤的,眼角有湿润的痕迹。 “去把药箱拿来。”浅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的慈爱,虽然从外表来说,她看上去并不会比北澈年长多少,这个动作多少有点不伦不类之感。 北澈立即起身,乖乖去侍卫手里接过了两只极大的木箱,一手一个提着,跟在浅离身后。 沙迦在第一眼看到儿子开始,深潭一般的黑眸的便不爽的半眯了起来,他仔细的审视着北澈脸上的每一分憔悴,那些愁容,逐渐引出了北皇多年未曾出现的怒气,且有越燃越胜的趋势,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兴师问罪喊打喊杀的时候,于是他忍耐着,跟在妻儿身后,去看媳妇儿。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沙迦与浅离第一次与向晚晚正式见面。 自安排北澈与晚晚大婚之后,帝后二人便离开了京城去逍遥自在了,媳妇儿茶根本还没来得及喝,也不敢来喝,毕竟是一家人联手把北澈绑进了洞房,点穴封了武功,下了合欢之药,封了门窗,重兵把守,之后还干脆直接把整个北国丢给了他,全体逃家,各寻乐趣去了,若无特别的事,他们哪里敢回京啊,心虚是一方面,怕北澈发飙是另一方面,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愿意舍弃掉自由自在的生活。 谁会想到,那么重要的初次相见,竟然会是在这种状况之下。 向晚晚仰卧在软椅之上,身下铺着白虎皮,身上搭着厚厚的摊子,她的长发有如黑色的流水一般,披散在脑后,似是沉浸在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当中,双眉不时的拧紧,很是痛苦的表情。 “确定是‘帝殇’?”浅离翻开向晚晚的眼皮,边检查边问。 “恩。”北澈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真狠毒,居然用‘帝殇’来对付这么美的女孩子,不可饶恕。”浅离气不打一处来,越查看越是咬牙切齿,很快脸色变得跟儿子一样难看,“是用你的血来解毒?” 北澈下意识的把手背到了身后,“没事,就用了一点点。” 浅离那极度护短的个性,当儿子的哪能不清楚,他不想横生枝节,引的母亲心痛流泪。 谁知道,一直站在旁默不作声的沙迦却突然间捏住他的手腕,将衣袖拉高,露出了仍沾着血污的白布条,三下五除二的解开来,数道刀伤密布,还往外渗着浅红色的液体,不曾有痊愈的意向,想来是这些日子用手过度,没有好好静养,伤口有所好转便有再度撕裂,反反复复的总没给它彻底结痂的机会。 “哎呀。”浅离眼尾余光撇到,惊叫一声,眼眶立即红了。 “娘,没事,一点都不痛。”北澈咧嘴,想要笑一个,可是一看到向晚晚还那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便怎样都没办法把重若千钧的唇角完美勾起。? ------------ 300.她会醒来 “娘,没事,一点都不痛。”北澈咧嘴,想要笑一个,可是一看到向晚晚还那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便怎样都没办法把重若千钧的唇角完美勾起。 “怎么会不痛呢,胡说八道,就会哄娘开心。”浅离打断他的话,手指轻轻搭在了向晚晚的脉搏上。 北澈只觉得手腕处一凉,转过脸来才发现是他那从来把帝王架子高高端起,老父威严一天不曾放下的父皇,不知何时拿了一瓶药在给他涂,沙迦的动作小心翼翼,北澈几乎感觉不到疼,伤口处慢慢痒了起来,北皇取了白布,小心的蘸掉了那些从伤口处分泌出的液体,又撒了些有益于伤口愈合的药粉上去,这才重新包缠好,“从今天起,不准再用这只手做任何事。” “父皇――”糟糕了,咽喉处仿佛堵了点什么东西,那种又委屈又郁闷的感觉又来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在父皇面前哭过,可今天自见到他们起,眼泪就在身体内徘徊着不肯离去,几度差点真的泪水决堤,像孩子般哭泣起来。 “儿子,咱们家的人,不是谁都可以动的,既然动了,他们就先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其他事,晚些再讨论,现在先看看你娘那边怎么说。”北皇有注意到妻子诊断完毕,在一旁听他们父子闲聊。 “娘,怎么样?”北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严重,余毒仍在五脏内,不能尽数消除,给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一个人,不能保证完全将她治愈,还是等墨染到了以后,请他再看看,想个更为稳妥的法子。”这是儿子在意的人,浅离十分用心,不敢轻易下出决断。 “能让她醒过来吗?”北澈紧张的问。 “这个容易。”浅离点头,望了望周围的环境,“还是先回去吧,她醒过来之后,大概会想喝点水,然后会剧烈的呕吐,这里不方便照顾。” 。。。。。。。。。。。。。。。。。。。。。。。。 向晚晚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怎样,记不太清晰了,旧的人,旧的事,在面前一幕幕的闪过,那些她放在心底想念的人,逐渐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那个,始终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黑如点漆的双瞳,深不见底,却是深渊,整个人宛如春风化雨般温润,素白的长袍随风轻扬,墨黑长发如瀑般倾泻在耳后,那是北澈,她一见钟情的男子,立誓要保护一生一世的人。 她能感觉到他就在离自己极近的地方。 她能听到他在她耳畔低低自喃。 那些美好的情话,在他口中变成了比天籁更动听的音乐,每个字,都有听到,却无法给与回应。 她绷紧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下来,半梦半醒之间,惬意的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能不能重新控制身体,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 301.熟悉的陌生 她绷紧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下来,半梦半醒之间,惬意的享受着难得的安宁,能不能重新控制身体,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耳后被人轻轻的刺了下,那一点点的痛,无限放大,向晚晚一个深呼吸,瞬间感觉到了身体,无比的沉重,那是一种极为难过的感觉,连动动手指,伸展小腿,都需要耗费掉全身的力气。 “晚晚,晚晚――”北澈趴在她耳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感觉到她与以往不同的反应,似是真的能够有所回应了,立即兴奋的跳上了床,抱起她来,放在怀中,喊的更大声,“晚晚――晚晚――向晚晚――起床咯,你不是答应今天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只陪着我吗?你不是答应了要陪我洗鸳鸯浴吗?你想失信于人吗?还不快点张开眼,张开眼。” 这般赤/裸/裸的说着**的话,完全忘记了身旁还有一群人站着。 银月和新月两位公主脸蛋红扑扑,水眸圆睁,看的过瘾,哇,真看不出太子哥哥会是那么深情的男人,简直比大戏里演的爱情还要凄美动人呢。 浅离也跟着红了脸,钻进沙迦陛下的怀里,整张脸埋进去,这就叫鸵鸟反应,以为脑袋藏起来,世界就安全了。 北珑还小,似懂似不懂,看着父皇抱住了母后,便冲了过来,灵敏的爬上了沙迦的背,趴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热闹。 若放在平时,北澈一定不会放任自己情绪决堤,在那群喜欢捉弄他的亲人面前露出那么多私密的情绪,免得被他们抓到了把柄,日后想更多的点子来继续捉弄他。 可是。。。可是。。。晚晚要醒了,她睡了好久好久,几乎永远的离他而去,让他患得患失的忐忑的等待了许多日子,终于迎来了曙光,她要醒了!! 只要她能张开眼,再看看他,再对他说上几句话,就算会被人笑,就算以后每次提起他今日的情绪决堤,大家都会笑他,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要他的晚晚好好的活在他身边啊。 四肢很沉,头也钝痛麻痹。 向晚晚努力的适应着身体的不舒服,真气完全停滞,功力全然消失,前世今生,她的状态都没有如此的糟糕过。 然而她的思维终究是越来越清醒了,能清晰的感觉到许多人在她身旁,围着她看,悄悄的说着什么但谈论的主题一定是她。 她不认识这些人,可她能够察觉出他们的善意。 不是敌人。 不认识的人。 关心着她,期盼着她醒来。 会是谁? 向晚晚攒足了力气,突然间,毫无预警的张开了眼。 狭长的凤眸,清冷无波,仍然流淌着千万年都无法消褪的冷漠,但那眯起的细长眼睛,眸黑如夜,分明又有着独属于她的风情。“晚晚。”一直注意她的动静,连眨眼都不敢的北澈,忽然的惊喜唤她的名。? ------------ 302.不悔的誓言 “晚晚。”一直注意她的动静,连眨眼都不敢的北澈,忽然的惊喜唤她的名。 黑瞳微动,自动寻找北澈的位置,当她看到了他,便再不曾把眼神移开,牢牢的锁定了他,看着,一直看着。 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发出来,唇色本就淡到透明,一场大病之后,更是完全见不到血色。 忽的,向晚晚胃部翻搅起来,她的表情变的很是痛苦,那种体内翻天覆地的撕裂感,差点又让她昏了过去。 浅离连忙提醒,“想吐就吐吧,不要担心,这是正常的反应。” 向晚晚阖上了眼,努力的平复体内的异动,良久,等到胃里没那么难受了,才慢慢的再次睁开了眼,竟然全凭着强大的毅力,克服掉了必然出现的生理反应。 她是向晚晚。 即便被人暗算,病入膏肓,她仍是向晚晚。 身体可以被摧毁,意志却没那么容易被击倒。 “唉。”浅离轻轻叹了口气,扯了扯沙迦的衣角,“我们出去吧,叫澈儿和晚晚单独呆会。” 生离死别之后,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一屋子人杵在这儿,稍嫌碍事了些。 沙迦宠溺浅离是出了名的,近些年来,年岁稍长,更是变得变本加厉,比庙里的菩萨还贴心,有求必应。 浅离说要走,他就直接帮着儿子赶人,打断了两个女儿,叫她们换个地方继续感动继续哭,拎着最小的北珑,搂着心爱的妻子,鱼贯而出。 帝后都走了,几个属下更是识相。 周围迅速安静下来,向晚晚窝在北澈怀中,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又快又急,声响大的惊人。 他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之间,贪婪的呼吸着从她身子上慢慢散发的浅香。 “晚晚,你吓坏我了。”滚烫的吻,娴熟的舌,疯狂地占有和侵略,却只是落在她耳边,对那轮廓柔美的耳廓发动了猛烈的袭击,他知道,她身子还弱,无法承受更多的热情,可是,如果不亲亲她,抱抱她,他就总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随时都有要失去她的恐慌感。 “澈。”她的嗓音沙哑,粗噶的听不出本来的音色,能吐出一个字来,已是费尽全力,她懂他的感受,知晓他的不安,虽然非常想回抱住他,好好安抚,只是目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作罢。 北澈看着她,微笑,笑容温柔而忧伤,“我没事,看见你张开眼,感觉已经好多了,瞧你,瘦的不成样子,从今天起,我要盯着你一天八餐,餐餐都要吃下一只鸡一只鸭一只羊一只牛。” 他是想要撑死她吗? 还说她瘦,他不也是形销骨立的惨相,两人谁也别笑谁啦。 “晚晚,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也要好好的活着,我们一起慢慢的变老,用一辈子的时间。。。。?? ------------ 303.太阳从西边升起 “晚晚,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也要好好的活着,我们一起慢慢的变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很多会令我们觉得开心的事,等到很老很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动了,再约个好日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在此之前,你不能抛下我,我也不可以抛下你,我们一起立誓,绝不可以返悔,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都要坚持下去,好吗?”他的样子,如此高贵,失血过多,未能补回,让他的肤色白的近乎病态,却偏偏不是那种刺眼的光芒万丈,只是极为的动人,让人迷醉,让人心动。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吗? 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莫名的欣喜,那滋味,复杂无比,不过向晚晚知道,她很喜欢,非常喜欢。 一直以来,她所期盼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然得到了呢。 比她想要的还要浓烈几分,如香醇的酒,醉人,永难戒掉。 。。。。。。。。。。。。。。。。。。。。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草原都陷入了熟睡,北国的军营内,依然灯火通明。 北皇沙迦正坐在军帐帅座,翻阅着战报军情,那些本该是北澈要处理的事,难得陛下会‘善心大发’,无人强烈要求,还愿意坐下来, 仔细研究。 北澈走进,脚步刻意放轻,可才到了门前,仍是被先一步发觉。 沙迦抬眸,淡淡的笑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儿子。” 北澈沉默走上前,竖起的耳朵时时注意的是隔壁军帐的动静,他的晚晚在那里睡着,虽然门前有路非守着,后边的两扇窗分别有影月和若无护卫,但他仍旧不能完全放心,打算进来打声招呼之后,立即离开,寸步不离继续伴在左右。 “行了,不必太紧张,朕的人就在左右,保你太子妃无事。”沙迦陛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 “儿臣没有紧张,儿臣也没有怀疑父皇手下人的能力,儿臣只是疲倦,想回去休息而已。”北澈抬高了手腕,故意让北皇看清他手腕上的伤势有多么严重,故意靠近烛火让北皇注意到他血色全无的脸颊,反正他是儿子他是爹,当儿子的永远有权喊累喊苦喊疲惫,此处不在京中,又恰逢遭遇了特殊状况,想必他的父皇不会突然暴怒,揪着他的耳朵脱去母后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教训吧。 “休息?”北皇屈指,敲了敲桌案,“你倒是心宽,把局面搅的乱糟糟,朕想插手,都不知从何入手。” 北澈的嘴角抽了抽,垂首思考好半天,才慢吞吞道,“父皇,您不必插手,尽可将此事继续交给儿臣,您放心,儿臣会最终给您、给北国的万民一个交代。”? ------------ 304.太子的计划 北澈的嘴角抽了抽,垂首思考好半天,才慢吞吞道,“父皇,您不必插手,尽可将此事继续交给儿臣,您放心,儿臣会最终给您、给北国的万民一个交代。” “什么样子的交代?”沙迦陛下随手从众多战报当中抽出一份,啪的丢到他面前,“朕看来看去,你小子筹谋的事儿和你在发往朝廷的军报上所写的似乎大不相同,太子,这事儿你有什么解释吗?” 北澈茫然的眨了眨眼,“不同?哪里不同?儿臣可是叫人工工整整的誊抄了一份,一个字都未改,直接给父皇送回去,不信您可以调出来,一字一句的比照嘛。” 北皇被气乐了,抄起军报,直接抽北澈的肩膀,抽的很用力,可看上去却是无比的慈爱,就像一名父亲面对一位调皮的孩子,想教训可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到最后,还没能让孩子得到一些启发感悟,自己反而先绷不住脸色,让严肃的气氛消失于无踪。 罢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过去那一套疾言厉色的训斥办法,早就不管用了。 不过,这臭小子有乖乖的听过他的话吗?在沙迦陛下的脑海中,想翻出来类似的记忆,其实挺难。 “澈儿,少给老子装三道四,老子还不知道你吗?速速说来,说实话,一个字都不许省略,再耍滑头,老子让人把你媳妇儿带回京去,一年不让你见。”姜是老的辣,对付特别的人,就得用特殊的办法,三个‘老子’一说出口,连北澈都给逗笑了,上对下、君对臣、父皇对太子的感觉一扫而空,此时此刻,关起门来,沙迦只是一个父亲,北澈只是一个儿子,父子交流时间,要的是开诚布公,知无不言,御下之术和对上之策,统统收起来吧,不然的话,陛下真的会生气呢。 北澈摸了摸鼻尖,“爹,你要我说什么呢?所有的东西都摆在那儿,您不是已经看明白了吗?还要我来说。” 称呼一改,北澈立即收了所有恭敬,大刺刺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热茶,边吹热气边喝,暖暖身子,样子也变得痞痞的,吊儿郎当的让人忍不住想发火。 北皇怒目,“战报军情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份地图,上边勾画的几条线,才是你真正的目的,臭小子,你够狂的,这是想要直接去撅草原人的根呐。” “不撅还留着?儿臣本想连他们祖坟一块刨了,可惜他们没祖坟,人死了之后,要么直接丢去喂秃鹫,把身体还给长生天,要么挖坑深埋,万马踏平,连记号都不留,啧啧,倒是少去了不少烦恼。”也害他留下不少遗憾。 “十万对百万,人数上悬殊的不是一点半点,澈儿,你是在冒险。”不急于评论对错,北皇沉声提醒。 ------------ 305.军帐定计 “十万对百万,人数上悬殊的不是一点半点,澈儿,你是在冒险。”不急于评论对错,北皇沉声提醒。 “战争,本来就是冒险,儿臣起初并无真心要打的意思,无奈有人步步紧逼,不容我退场休战。”从京城出发赶往边城,一路上他都只是思量着如何快些与晚晚见面,如何与她倾诉离情,以慰相思,草原人堵门什么的,他真心没当做是一回事,想办法驱散了就是了,反正他们不嫌累,每年冬天都会来。 多么和平的想法啊,可惜,有些人就是不领情。 还特别会做事,一上来就拿把尖刀往他心窝上挖,挖的那里血肉模糊,疼的他撕心裂肺。 这种情况之下,还指望他会以德报怨吗? 真是笑话。 他只是懒得处理麻烦,又不是真的畏惧麻烦,欺上门来的地痞无赖,他要么不理,要么直接斩草除根,两种极端,绝无第三种可能。 “意思是,你已决定了?”北皇隐隐听出了他的决心。 “嗯。”北澈起身朝着父皇拜了拜,神态之间少有的谦恭谨慎,俊秀的脸上双眉紧蹙,沉声道,“父皇,易地而处,若是今日生死垂危的人是母后,而您是儿臣,您当如何?” 沙迦冷酷一笑,浑没有半点申的温煦,肃杀冷厉,“他们找死。” 北澈打了个响指,“瞧,儿臣果然是父皇亲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与父皇您潜移默化的指导和父子相承的天性脱不得干系,您不会忍,儿臣自也不会忍。” 高帽子不要钱,一顶顶似的往北皇头上扣。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说点好话准没错。 “少跟朕来这套。”北皇笑骂,不过从他意气风发的面脸上,仍能看出,他其实是十分受用的,“真想战一场,倒也不是不可以,你且放手去做,朕会再调派二十万人马给你助阵。” “暂时还用不着。”北澈忽闪着长长地睫毛,一脸无辜地看着父亲,“儿臣没打算跟他们玩消耗战,更不喜欢一字排开,把人派上去真刀真枪的打个痛快,目前手里的十万军马,恰恰好足够用,您只需要给儿臣写一道特别的旨意,给儿臣做护身符就行。” 说吧,又眨了眨眼,无辜极了。 沙迦陛下被他这样子的表情盯的头皮隐隐作痛,“澈儿!!!” “就一道旨意。”北澈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你母后说了,不准你的手上染太多的血。”妻命如山,就算是皇帝也得慎重。 “不让娘知道就行了,反正她也不会去战场上盯着儿臣。”北澈满不在乎,乱出主意。 “万一你娘知道了呢?不高兴了,还不是要朕去哄。”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不孝子正打算弄出一大堆烂摊子来,还摆明了想脱他下水一起帮着收拾,没有好处的话,就算是亲爹也不愿意大包大揽。 。。。。。。。。。。。。。。。。。 酝酿下一次的小高。。。。潮。。。憋了半本书了,雄起吧,太子。 ------------ 306.一些地 “万一你娘知道了呢?不高兴了,还不是要朕去哄。”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不孝子正打算弄出一大堆烂摊子来,还摆明了想脱他下水一起帮着收拾,没有好处的话,就算是亲爹也不愿意大包大揽。 “娘那边儿臣自己来应对,绝不连累父皇。”北澈喝完了茶,把被子放在桌上。 北皇想了想,脑子里有个无形的算盘噼里啪啦快速算计,衡量得失,计算利弊,加加减减之后,发觉此事可行,于北国,于太子,与他这个皇帝,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是他暗中再稍稍的筹划一二,天时地利,一切顺畅,没准真能在几年内把草原之患彻底解决掉。 “好吧。”答应下来,自然还得做出很不情愿也很肉痛的姿态,不让儿子那么得意。 “旨意上您就这样写,全权将草原之乱交给儿臣处置,然后不管结局如何,是好是坏,都由您来负责,就这样。”北澈殷勤研墨,饱蘸墨汁的狼毫笔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父皇的手上, 沙迦陛下笔锋一顿,抬起头,直视着那张与六分相似,却更年轻而有活力的脸,缓缓道,“凭什么?” “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北澈老神在在的给出原因。 “唉。”一声长叹,北皇无言。 寥寥数笔,将北澈想要的密旨写出,盖上了随身携带的小印,啪的一掌拍下,轰然作响,“儿子,够意思吧。” 小心翼翼的挪开了沙迦的手,取出那份墨迹未干透的密旨,北澈眉开眼笑,“够意思,真有意思。”有了这个在手,他还有什么顾及,万分重视的折好,藏在袖筒内北澈干脆利落道,“儿臣告退。” 转身就要走。 还真是现实啊。 目的达到了,一句寒暄都没有。 北皇黑着脸,冷哼,“站住。” “父皇,天色已很晚了,您还不打算睡吗?娘在等着你呢。”北澈垮下脸来,大声提醒。 “不陪着父皇再聊聊?”手指着一旁的大椅,虽是询问的语气,眼中分明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已经过了三更,您该休息了。”谁有心情瞎聊胡侃,他放心不下晚晚独睡,唯有去守着她才觉安心。 “朕不累,澈儿,陪朕再聊一会。”得了好处就想走,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北皇冷笑。 “好吧。”北澈打了个哈欠,双目无神的坐下,眼神一片茫然,无所不用其极的传达着一种他是病人他很累他需要休息的颓废气息。 “朕问你,这些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沙迦身后,挂着三幅大图,几乎完全遮住了帅帐的墙,一副画的是北国的山川河流,以虚虚实实的线条,区分路径、河流和山峦,大大小小的城池散落其中,尤其是代表京城的那一点,竟然用醒目的红漆特别标注过,看上去特别的显眼,一眼就能发现。 ------------ 307.父子之约 沙迦身后,挂着三幅大图,几乎完全遮住了帅帐的墙,一副画的是北国的山川河流,以虚虚实实的线条,区分路径、河流和山峦,大大小小的城池散落其中,尤其是代表京城的那一点,竟然用醒目的红漆特别标注过,看上去特别的显眼,一眼就能发现。 其他两幅分别勾画的是边城周围的地形以及草原蜀地各部落分布的情况,巨细无遗,仿佛是自家的后院,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什么地方藏了什么宝贝,标注的清清楚楚。 光是这三幅图,已是价值连城,更恐怖的是它落在了军将的手里,所能起到的巨大意义,根本无法来形容。 有了它们,等于有了一双能够看尽秀美山河的慧眼,用兵千里,运筹帷幄,皆是胸有成竹。 北澈手中会有北国和边城的地图不奇怪,再怎么说,这也是属于北国所有嘛,真想要的话,费些心思叫人去整合绘制,也不是得不到,可他连人家草原人的势力范围都摸的清清楚楚,如数家珍,那便实在是太难以理解了。 对儿子有着相当程度了解的沙迦陛下想不通啊想不通。 “朕问你,这些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只能在北澈身上来寻找,北皇是彻底来了兴趣,索性直接了当的敞开来问,当然,当他用这样的态度来询问某件事,必然也不会接受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给出个满意的答复,绝不会善罢甘休。 “朋友送的,您信吗?”北澈顾左右而言其他,挣扎着不肯明言。 “信。”北皇声调铿锵,掷地有声,“哪个朋友?” “这个。。。能不说吗?”说了就有出卖朋友的嫌疑耶。 “不说就不让你回去睡,还把晚晚带回京城去,长住宫中,陪你母后。”别逼他发飙,发绝招! 北澈立即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父皇,您太狠了吧,不是说只是父子闲聊吗?您怎么老喜欢威胁人呢?”还用他最重视的人和最在意的事来威胁,分明是要强迫人就范的架势,太霸道了吧。 沙迦抱住手臂,悠闲的轻笑,“你可以不说啊。”让他把人带走就成了。 “儿臣说了,您不会对那人怎么样吧?”北澈瞪着父亲,眼神之中充满了戒备,然后瞪着瞪着,忽然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脸色反而看起来好了不少,大概是血气翻涌的缘故,让那张苍白的脸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粉,“好啦,不闹了,在父皇面前哪有绝对不可以透露的秘密呢,既然您想知道,儿臣便直说好了。” 凑过去,覆在北皇的耳侧,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声音压到小之又小,就连陛下自己也得竖起耳朵才能听清北澈急而迅速的悄悄话。? ------------ 308.扛起北国的男人 凑过去,覆在北皇的耳侧,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声音压到小之又小,就连陛下自己也得竖起耳朵才能听清北澈急而迅速的悄悄话。 “是她?”北皇露出震惊之色。 北澈移开了身子,“当然是她。” “怎么会是她?”北皇又想不通了。 “她是为了儿臣,预先早就做好了许多准备,这些地图在她眼中,不过是些未雨绸缪的小准备。”北澈垂下眼睫,适时遮挡住眼中无线涌动的自责,他好像欠了她好多好多,也不知这一生,能不能够还得清。“父皇,儿臣还要感谢您,慧眼识人,没让我们错过。” 有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全都是错的,至少在他这儿,时时清醒着的是没有因为一时的激动,而错过了如此好的姻缘。 失去了她,哪怕仅仅只是可能性,都是他所不能够承受的。 少有的温情脉脉,让陛下觉得不自在起来。 清了清嗓子,喝茶润了润喉,“好了,你出去休息吧,这边有朕呢。” 北澈眼神逐渐转为冰冷,脸上的浅笑收敛无踪,“父皇,您不需要太过劳心,有关于草原的一切,有儿臣在,所以,您也去休息吧,母后还在等着。” “耶?”北皇戳了戳耳孔,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他那个得过且过的儿子竟然又在主动往身上揽事儿呢。 “晚晚是儿臣的责任,谁下的手,儿臣自会要谁付出代价,这是身为她的男人的责任,请父皇不要插手干预此事。”他不想假手于人哪怕是自己的父皇,也不愿意。 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来完成,从小父皇就是如此教导他,北澈记得很清楚。 北皇看着太子,深邃的眼神之中,有难以读懂的欣慰,以及淡淡的了然。 他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顶天立地,卓尔不群,且青出于蓝。 就算他现在将皇位传与他,相信他也能够轻轻松松扛起,将偌大的北国治理的井井有条,任何外敌,都不敢来犯。 沙迦陛下心头一阵阵的轻松,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还别说,真觉得累了。 “朕休息去了。”儿子说的没错,皇后还在等着他呢,多年相拥而眠养成了习惯,一旦彼此不在身边,想入睡还真的没那么容易。 “是。”北澈恭敬道让出来去路,目送北皇离开。 身旁数股强大气息随之远去,那是终年护卫在父皇身侧的神秘力量,如影随形,随侍在侧,却又永远不会主动出现,除非遇到了危险或是父皇主动召唤。 也许,他也该为晚晚准备一只类似的力量。 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 小狼和狐火能够和平相处,放在从前,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这两人,见面就要掐,一个嘴毒,一个手狠, ------------ 309.狼狐为友 小狼和狐火能够和平相处,放在从前,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这两人,见面就要掐,一个嘴毒,一个手狠,虽然都很喜欢往同一个女人身边凑,但是他们就像是天生的仇敌一般,任谁都不能让他们放下莫名其妙的恩怨,好好的坐下来说几句话,喝一杯茶。 向晚晚遇险的时候,正是小狼嗅到了狐火的味道,顺着气味找过去的时候。 狐火当时正在等着小丫鬟把他的晚餐送来,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头昏眼花,外加心情不畅。 谁知道饭菜未到,小狼先至,一脚踹翻了门板,扑进来就是劈头盖脸的狂揍。 狐火火气正大,看见来挑衅的人是小狼,登时眼眶都红了。 两个人先是各展神通的用最快的速度毁了狐火暂居的卧房,跟着又撕扯的跳上了房顶,一路打,一路退,一路闪,一路躲,硬是从城东打到了城西,再从城西斗到了城南,折腾了整整一宿。 等鼻青脸肿的回来的时候,才被铁青着脸的若无揪到一旁去臭骂。 若无边骂边哭,边哭边讲,原原本本的把发生的事说给这两个指望不上的家伙听。 他们的功夫那么高,如果当时在附近,怎么会让人悄悄摸进来,累及主上中了‘帝殇’之毒。 一听说是向晚晚出了事,小狼当时蔫了,狐火也缩着脑袋,哑口无言。 两个人规规矩矩的并排站在门前被若无骂了好一阵,临末了,连门都不给进,直接踢出去,叫他们自生自灭去。 在门口,他们还看到了遭受到同样待遇的影月和六煞,神色同样颓废,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一样被拒之于门外,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也是因为不同的原因,短暂的离开了下,然后,大家集体怠工的下场就是让人趁机摸了进去,用‘万毒之王’把一位大宗师撂倒了。 就这样,难兄难弟们在大门外蹲着,惹来好多异样的目光。 影月呆了一会就走掉了,问他去哪里,他也不答案,本来就冷的像座冰山,这一下更是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活人气了。 六煞一个人无趣,没多久,也走了,他翻过了墙,还是回到院内去,然后把手下都召集在了一起,紧急布置,不知筹备着要去做什么。 狐火和小狼是外来户,还没正式跟在向晚晚身旁,这下倒好,没处可去,又不放心离的太远,干脆就在门廊上坐下来,吵架。 吵的累了,开始冷战。 一天一夜之后,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夹枪带棒的开始闲聊起来。 他们本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之所以有机会凑到一起,全是因为向晚晚的关系,要聊天,共同的话题当然是从向晚晚开始。 这一聊不要紧,竟然越聊越多,越聊越是投机。? ------------ 310.怪异的缘分 这一聊不要紧,竟然越聊越多,越聊越是投机。 除了他们共同喜欢的晚晚之外,他们相似的地方,还有不少,可这种相似,与平凡的一模一样还不尽相同,那种感觉分明是互补的相似感,比如说同样是私密嗜好,小狼爱闻香,狐火爱臭美,一个宠爱鼻子,一个更重视眼睛;同样是吃东西,小狼喜欢大口吃肉,狐火喜欢细嚼慢咽,但都是吃起没完的那种,满满一桌子酒肉,不吃到杯盏狼藉绝对不离开,美其名曰不能浪费。同样是面对非动手不可的敌人,小狼喜欢抡起拳头直接上,怎么暴力怎么来,越是血腥越激动,狐火则更偏向于美感,就算是杀人,也得营造出如梦似幻般氛围,让他的敌人临死时也能将最后的美丽绽放,当然,偶尔情势所迫达不到他要求的境界,狐火就会拖着敌人去绝不会被别人关注到的角落里,不动声色的解决。 不聊不知道,一聊真要吓一跳。 知道两个人不一样,没想到会千差万别的没有一件事一样。 还真是。。。缘分哪。 于是,毫无缘由的就惺惺相惜起来。 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之前的那些对峙和敌意,全部烟消云散。 小狼嗅了嗅,竟然觉得往日里从狐火身上散发出的体香,也没有记忆中那么讨厌了,虽然称不上喜欢,可平时相处时,至少不会因为他天生的气味儿厌恶到不可以共处一室之内。 狐火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也认为小狼虽然总喜欢变脸,更讨厌露出真正的那张脸,可好歹身材还是蛮标准的,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身材比例称得上是完美,且十分结实,又不会肌肉纠结,马马虎虎可以符合他的审美。 于是,向晚晚醒来后,要见狐火和小狼的时候,发现他们居然肩并肩一起进来,没有吵架没有打骂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按件频发,委实吃惊。 天地要塌陷了吗?还是说,她仍旧是在昏昏沉沉的梦中,不然的话,小狼和狐火怎么会相安无事的站在同一间屋檐下,没有打架,没有砸桌椅,没有冲过去抄起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来互殴。 “晚晚,你没事吧,瞧瞧你,瘦了一大圈,脸色那么差。”狐火扑过来,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呼天抢地之中,唯有眼中的心虚流露出他的真实想法,主动问好主动请罪,应该能够被原谅吧,晚晚千万别一时火大,直接叫人把他丢出去,从此之后不准他再进门半步,那就惨了。 小狼走过来,用脚踢了踢狐火的椅子,“让开。” 他挡路了。 “你可以坐那边。”狐火头也不回,指着床角距离向晚晚很远点位置。 “我要坐这里。”小狼摇头拒绝。?? ------------ 311.狼臭和狐臭 “你可以坐那边。”狐火头也不回,指着床角距离向晚晚很远点位置。 “我要坐这里。”小狼摇头拒绝。 “这里有我了。”先到先得,不懂规矩吗? “你让开。”小狼霸道的指着床角,“去那里坐。” “为什么?”狐火抬高了音量,眯起他风流桃花眼,眼波流转。 “你臭,会熏到晚晚。”小狼的理由,依旧是旧日的说辞,不过声调和语气稍微有点小变化,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而非恶意挑衅,借机中伤。 “放屁,你才更臭些。”狐火低吼,他说那么爱干净的人,一天洗澡两次,天天不落。 “我是狼臭,比较容易接受,你呢,狐臭,一定会熏到人,所以,滚一边去。”小狼振振有辞,鸡蛋里挑骨头。 向晚晚倚在床头,虚弱的闭上眼,静心养神,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拉架,想掐就掐吧,嘴仗不过瘾也可以出去乒乒乓乓的打一场回来,反正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等着。 似是注意到了向晚晚的不适,狐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看上去极度虚弱的晚晚。 小狼安静下来,在狐火身侧站定,不再纠结谁更靠近的问题。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狐火由衷的表达着内心的歉意,除了道歉之外,他真不知如何是好,心虚后悔中。 “晚晚,告诉我,是哪个兔崽子下的毒,小狼帮你取报仇,把他们千刀万剐之后,再泡在毒药罐子里,折磨个十天半个月再送他们去死。”混帐,居然敢把歪脑筋动到他最喜欢的晚晚身上,差点害她没了未来的家,小狼怒不可遏。 向晚晚平静的微微笑,“我没事了。” “还说没事,哪里没事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惨。”狐火眼眶微红,拉过被子,盖住她瘦的只剩下一层皮的手,不忍心再去看第二眼,“晚晚大人,你安心静养,其他的都交给狐火,我会帮你把公道讨回来,连本加利的讨回来。” 小狼跟着点头,不知何时,撕下了脸上的面具,‘萧蓝’的皮相之下,藏着的还是他影影绰绰的雾化面容,五官藏在一片朦胧之后,十分不清晰,自然也看不出他的真正情绪。 向晚晚唇角弯道更深,闷咳数声之后,才轻叹着说道,“我还没死呢。” 狐火张大了嘴,一脸惊讶。 凤眸掀起一条缝,看着那张曾经属于自己的脸作出如此奇怪的情绪话表情,向晚晚又是无奈又是想笑,情绪稍微激烈了些,喉咙处的巨痒便克制不住,又闷咳了起来。 咳声引来了夜归的北澈,他像一道冷箭般疾射入帐中,从狐火和小狼之中穿过,直接坐在床沿边缘,亲昵的抱过晚晚,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怎么不睡?”? ------------ 312.北澈的请求 咳声引来了夜归的北澈,他像一道冷箭般疾射入帐中,从狐火和小狼之中穿过,直接坐在床沿边缘,亲昵的抱过晚晚,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怎么不睡?” 晚晚恹恹道,“有些事,想请小狼和狐火去做,很要紧的事,所以就又起来了。” 北澈淡淡的瞥了一眼,仅仅是那轻描淡写的一眼,小狼与狐火登时感觉从头皮处泛起了一阵阵凉意,倒灌着从窜入衣衫之内,浑身冰凉起来。 在此之前,北澈对他们而言,只是皇族太子,向晚晚的夫君,枫火山庄倾力要保护的男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有的交集,全由向晚晚这儿而来。 至于北澈本人,印象却真的不深。 包括小狼在内,虽然以‘萧蓝’的身份跟在了北澈身旁有一段日子,也为北澈东奔西走做了不少事,不过那些全都是基于对向晚晚的承诺而为之,与北澈本人无关,小狼也就顺理成章的懒得去真正了解这个临时的主子,他时怎样的人不重要,反正时间一到,小狼绝对要离开的。 于是,当温柔和煦的太子忽然间露出那种霸气凌厉的气势时,一不小心还真要被惊呆一下呢。 可那份冷酷的不悦也仅仅是维持了一瞬间,再仔细去寻找,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叫人忍不住疑惑是不是眼睛出现了问题,或者是烛光太暗,看花了眼。 “有话明天再说不好吗?你呀,小脑袋里别总考虑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他的都不重要,知道吗?”抱着向晚晚的太子碎碎念,帮她理顺了长发,帮她整理好衣衫,帮她裹好了厚被,再端来温热的补品,一勺一勺慢慢喂给她喝。 至于狐火和小狼,全晾在一旁等着,不关他的事。 向晚晚哪会看不出他小心眼的想法,无奈嘴巴被香气四溢的燕窝羹占满,想说话,却寻不到空档,只得无奈的挥挥手,让小狼和狐火先回去。 当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相处时,北澈的脸色明显转晴许多,他哀伤的看着她,那种眼神几欲让人心碎,“晚晚,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放在最近来解决呢?你还病着,受不得劳累,我母后说,你必须安安心心的躺下来静养,除了吃和睡,哪怕是最轻微的运动都不可以,有损身子。”他略微低下头,轻吻她的发丝,嗓音显得有些低沉,“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再想,也什么都不要去做,照顾好自己,尽快痊愈。” 向晚晚轻咳了几声,胸口的憋闷之气轻松了不少,“我没事了,会好的。” 中了毒,解掉毒,身体完全恢复的确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最艰难也是最危险的时期已然过去了,她算是又在鬼门关前饶了一圈,回到人间,反而不会像北澈那般总特别紧张,小心翼翼地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 ------------ 313.为爱情突破极限 中了毒,解掉毒,身体完全恢复的确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最艰难也是最危险的时期已然过去了,她算是又在鬼门关前饶了一圈,回到人间,反而不会像北澈那般总特别紧张,小心翼翼地生怕再出现什么问题。 “澈,你不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受伤的这件事上,感觉应该会好一些。” 她握住他冰冷的手指,发现他似乎只要一靠近她,便分分秒秒都在紧张着,她咳一下,她闭上眼昏睡片刻,她翻个身,她久久没有发出一点动静。。。都会成为他情绪紧张的理由。 对于此,向晚晚也很无奈。 真不知在她昏睡的日子里,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松垮垮的揽住他的颈子,两条细细的胳膊几乎用不出半分力量。 察觉到她的用意,北澈体贴地靠近,不让她多花费力气就能够达成所愿。 几近透明的唇边,唇形完美,微微向上翘,微笑着覆上他的唇。 冷―― 四唇胶着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生出同样的感觉,他觉得她的身子像一块冰,她也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温度,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僵硬的气氛一扫而空。 北澈轻轻推开了她,起身脱去外衣外裤,又在炉火里加了几块炭,这才摩擦着手掌走回来,“草原上的天气变化无常,到了夜里尤其的冷,不比京城,呼,一定要小心,别染了风寒。” 向晚晚软软的贴回到他胸口,再被他用厚厚的被子裹在其中,渐渐的真的没有冷淡感觉了,她眯着眼休息了会,接口道,“这种夜里适合烫火锅吃烤肉饮美酒。。。若无那边还有几坛藏起来的好酒,我们偷偷取来喝掉怎么样?” 才说完,又是一阵咳咳咳,咳到地老天荒,咳的此恨绵绵无绝期。 北澈又气又笑的瞪了她一眼,连忙帮她拍着后背顺气,“都这样了还像要喝酒吃肉,你呀,什么时候开始贪嘴了?” 指尾拭去了眼角的泪花,一番剧咳之后,向晚晚没拉力气,倚在他怀中,恹恹欲睡,“你可以吃呀。” “我不饿。”他抚摸着那美丽眼眸的边缘,起身在她鬓角处印下一个浅吻,“只要能看着你好起来,便是心愿已了,晚晚,你累了,该放下所有的事,好好休息一下了,乖乖的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你只需要安静的休息就好,我会把你像做到事都做到,不会让你失望。” “那样子,可以吗?”她的太子啊,天生就该是尊贵优雅的模样,她不喜欢看到他不情愿的走上一条不喜欢的路,这才是她大包大揽的将所有的事都先做尽的原因,并非不相信他做不到,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头违背本心的表情。 。。。。。。。。。。。。。。。。。。。 ps:今天会多更新,大家随时来看。?? ------------ 314.平凡女子的极致幸福 “那样子,可以吗?”她的太子啊,天生就该是尊贵优雅的模样,她不喜欢看到他不情愿的走上一条不喜欢的路,这才是她大包大揽的将所有的事都先做尽的原因,并非不相信他做不到,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头违背本心的表情。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他吁了一口气,满是不在乎的眨眨眼,搂着她一起往杯子缩了缩,“男人可以为了爱的人,无数次突破极限,我的晚晚,给你丈夫一次机会好吗?” 说的轻松,宛若在开玩笑。 烛火摇曳之中,一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眸子却已遍布酷寒,那是他不容置疑的决心。 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睡吧。”他拍拍她背。 “恩。”轻若不可闻的声音,浅的几乎听不见,聊了一会,向晚晚体力透支大半,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要我唱摇篮曲给你听吗?”他笑,哄宝宝一般哄着她,不可避免的幻想起将来某一天,他与她有了共同点孩子,会是多么幸福的感觉。 唔,一个像他家晚晚的孩子,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像是最甜美的梦,让人期待。 “喔。”呼吸转为均匀,身子亦软软的放轻松,卸去戒备的夜里,她也可以睡到那么沉。 雇佣兵的日子,离她越来越远了,深埋在体内的不安,似乎也逐渐的消失不见。 她在他身旁,安稳的栖息于他的怀抱,此生从没有一刻,这般安宁静谧,那是属于她的安宁港湾,永无风雨侵袭。 夜极深,苍穹在上,草原无风,一轮孤月,挂于天际,今夜没有赏月观星的孤独女子。 草原人,北国,穿越异世,旧日的亲友,孤女一生,坎坷流离。。。如果那些经历,都是为了遇到他而准备,即便是两世颠沛流离,又能如何呢? 向晚晚微笑着,梦中有了七彩颜色,她知道她的身旁有他,一生一世,都会被他这样紧拥着,慢慢习惯,慢慢沉沦,慢慢成为一个平凡女子,极致幸福。 。。。。。。。。。。。。。。。。。。。。。。。。。。。。 “啪――” 响亮的耳光,劈头盖脸的扇过来。 明明可以躲,他却不曾躲开。 直挺挺的站在原处,让那手掌,落在他的面颊。 痛吗? 比起心被撕裂,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呢? 山洞内,跳跃的火焰,映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白衣安格与黑衣安格面对面而立,出手打人的是白衣安格,默然承受的是黑衣安格。 “因为你的暴躁,冲动,莫名其妙的妒忌,断绝了我们唯一的希望,让我们再次陷入了无依无靠的被动局面之中,更是差点直接在边城丢掉了性命。” “为什么你不能按照预定好的计划行事?为什么你总是要一次次的想起证明,想去眼见为实,想判断出所谓的对于错?”?? ------------ 315.决断 “为什么你不能按照预定好的计划行事?为什么你总是要一次次的想起证明,想去眼见为实,想判断出所谓的对于错?” “这样子好玩吗?有趣吗?伊丹死了,她死了,最不该死去的她,却被‘帝殇’夺走了生命。” 白衣安格暴躁怒骂,挥舞的拳,一下下砸在黑衣安格脸上,他打的很重,没有刻意保留力气,更不担心会伤到了他。 黑衣安格被动的承受着,很快英俊的脸上现出青紫色的伤痕,唇角流下两道长长的血痕,火光之下,狼狈万分。 虽是如此,他望向白衣安格的眼神却那么的温柔,从未有过的细腻温存。 打吧,用力打吧,如果能让白衣安格消气,他很乐意承受。 “你笑什么?为什么不说话?”白衣安格恼怒咆哮,木柴炸裂的声音噼里啪啦,清脆的在幽暗的山洞内回响。 “在那个女人打算杀死我的时候,你终究还是出手丢出来‘帝殇’,舍弃她选择了我。”黑衣安格抹去了唇角的血,姿态撩人,眼神邪佞,还带着一点点奇异的风情万种。 “就为这个在高兴?”白衣安格抬高音量,又是一拳,恶狠狠的砸过去,正中他的唇角,看样子是想把黑衣安格不合时宜出现的笑容揍没了,免得碍眼。 “为什么不高兴?”掌心,托住那凌厉的拳,五指攥紧,温柔的包住了他的大手,“你选了我,不是吗?即使是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伊丹女神,你也可以把‘帝殇’放出去,只为了救我。” 白衣安格脸上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甩开他的手,恨恨别开了脸去,“你满意了?相信我的心了?可是也因为你的愚蠢,害死了伊丹,断绝了我们寻找了好久的希望,你不觉得非常不值得吗?” “或许。”黑衣安格笑的那般开心,“可是对我来说,一切都非常值得。”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他依然愿意走同样的路,用那女人的命和所有未来,来换取他的真心真意。 没有信念支撑的人生是非常可怕的,每走一步,都忍不住生出三分怀疑,不知道所选的路是否正确,不知道所爱的人知否值得付出和依靠。 现在,看似失去了一切,可至少能够让他肯定,一些盘恒在心底许久的怀疑。 黑衣安格从来没有像此刻般快乐和幸福过。 他满足于现状。 “你呀。”白衣安格颓然的泄了气,懒得再揍他发泄情绪,“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伊丹女神的支持,我们仍是代表着不祥的双生子,整个大草原没有一寸土地能够容纳我们的存在,父王更不会考虑由我们来继承王位。”?? 黑衣安格半蹲下来,坐在白衣安格的身旁,抓了一把枯枝,丢向火焰。。。?? ------------ 316.重订计谋 黑衣安格半蹲下来,坐在白衣安格的身旁,抓了一把枯枝,丢向火焰,“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乞求某些人的认可,即使他是赐予我们生命的男人,但从我们出生起,便被他深深的厌恶着,甚至无数次像要处死年幼的我们,这样的父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他来接纳?” 白衣安格沉默,同样的想法,曾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他无法给出答案。 “我当然知道,我们已一无所有,可难道你不觉得一无所有其实也是种拥有吗?”黑衣安格的表情逐渐转为冷戾,那是一种将一切践踏在脚下也无所谓的冷酷气质,“何必非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才算是找到存在的价值。” “你想怎样?”双生子奇妙的感应已让白衣安格听懂了黑衣安格的话,只是出于习惯,他追问了一句。 “我们去寻找父王,请求他老人家将草原王的宝座,传给你我,父王老了,不中用了,攻击北国,围困边城,对他来说,实在是种不堪承受的负担,所以,便由我们接手吧。”黑衣安格突然出手,捏住了白衣安格尖尖的下颌,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犹如蜻蜓点水,看他的眼神无比闪烁。 “你是说――”白衣安格瞪圆了眼,身后一阵子战栗感,不知是因为那个吻,还是因为黑衣安格话中浓重的杀戮之意。 “没错!父王老而昏庸,他无法选出最恰当的继承人,我们就去帮帮他吧。”黑衣安格的眼中有火光在跳跃,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毫不掩饰的绽放,十足危险。 白衣安格神色一怔。 随即,温暖的微笑终于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揉了揉黑衣安格的头顶,与他额抵着额,鼻尖轻触鼻尖,亲近而宠溺,“似乎是个好主意。” “如果你很想要大草原王的位置,我会亲手将你送上那张宝座,安格,你是这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人,只要你爱我,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黑衣安格的声音低沉沙哑,磁性而又带着毒性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响,一刹那变得冷酷绝情,“我会守护你,把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将来你绝不会后悔曾经舍弃了那个女人而选择我。” 白衣安格静静的听着他的承诺。 尾音落下,他吻住了他的唇,倾身压向他。 两人的黑发,画出一条绝美的弧度,火焰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映照在山洞的石壁上,那是不容于世的禁忌纠缠。 正如他们的存在,不为世人所接受。 既然在大草原,双生子本就是摆脱不掉,挣脱不开的原罪,那么再多一项罪孽背负在身,又能如何? 数日后,一个阴雨连绵的夜。 大草原王乌苏玛虚弱的倚在宝座上,酣然入睡。 战事吃紧,北**队异常凶猛的反扑,令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有了精疲力竭之感。?? ------------ 317.双生子的筹谋 战事吃紧,北**队异常凶猛的反扑,令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有了精疲力竭之感。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就引发了如此激烈的争锋交战,数年来,北国休养生息,对待草原人的态度放任,几乎不曾理睬过他们的挑衅,一副要将和平进行到底的架势,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乌苏玛与手下的谋士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包括一开始的送公主去北国和亲,派兵围城,派团谈判。。。一点点的试探,迂回的观察着北国的态度,跟着再蚕食掉边城附近的城市,为不动声色间在北国撕开一个缺口而煞费苦心,步步为营。 谁料到,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北国不温不火的大国姿态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他们一改之前的温吞,强势出击,举兵来攻,完全忽略了草原大军才是来围困边城的那一个。 乌苏玛派去边城打探的细作,一个都没有回来。 昔日费劲心思安插进去的密探,更如石沉大海一般,全军覆没。 整个边城,成了一个没有缝隙的铁桶,沉默的高耸在原处,夜幕之下,宛若一张狰狞的大口,充满了危险。 乌苏玛进退两难。 因为他发现,不知为何,他竟然成了骑虎难下的那一个,进军或者退败,似乎都不可以。 还未仔细像明白,北国的大军,已经以不可阻挡的欺压之势,迎面赶上。 他不明白,是什么让北国人那般的愤怒。 往往一照面,便是不由分说的猛烈厮杀,那股锐不可挡的势头,让人战栗,恐惧。 草原大军本就是各部族临时组成的联盟,名义上虽然统一在他麾下接受调遣,实则各怀心思。 一看战况不妙,北国一上来就动真格的了,十几个部族至少有一半开始摇摆不定,还有不少抱持的是观望态度,立场并不坚定。 北皇沙迦曾是草原最恐怖的噩梦,数年前的那张血腥平乱,战火燃及整个草原,半年之内,几乎毁掉了一切。 如今,亲眼目睹过战火的老人们还活在世上,他们向子孙后代讲述北国战神的可怕,沙迦陛下化为了恐怖的种子深埋在草原子民的心中,一旦有机会生根发芽,那种油然而生的畏惧会毁掉整只军队,比任何计谋都要可怕。 最让草原王担忧的是,这种状况似乎无法控制。 有传言说,北国太子率领着北皇麾下的铁血之师,来到了边城,最近几场对战,那只黑甲黑盔,武器各异的奇怪人马,就是昔日血洗草原的魔鬼组成。? 乌苏玛一个颤栗,从噩梦之中醒来,营帐外,寒风呼啸,入冬第一场大风雪即将来临,那狼哭鬼嚎的响声,吹的人心情焦躁,仿佛是长生天在哭泣,预示着某种不祥。 ------------ 318.退位吧,父王 乌苏玛一个颤栗,从噩梦之中醒来,营帐外,寒风呼啸,入冬第一场大风雪即将来临,那狼哭鬼嚎的响声,吹的人心情焦躁,仿佛是长生天在哭泣,预示着某种不祥。 帐篷内未升起炉火,冰冷容易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这种时刻,他不可以疲惫,不可以新生倦怠,更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心生恐惧,否则的话,这场仗真的要输掉了。 百万对十万,如此悬殊的比例,若是还输掉了战争,往后他还有何颜面坐在这张王椅上,统率草原,被人尊称为大草原王。 好冷。 寒气侵入骨血,冷的他想要打寒战。 夜已深,整个大草原那般的静,像是所有的人都死去了一样。 草原王乌苏玛阖上了眼,压在身上的狼皮毡子往身上拉了拉,仍无法让身子暖和起来。 不经意间,浑浊的眼好像瞥到了什么,他猛然间坐正,手中捏紧了一辈子不曾离身的锋利弯刀,“谁?谁在那里?” 漆黑的角落,烛火照不到的暗处。 若隐若现间,似乎有一人轮廓,闲适的坐在那儿,手托着脸颊,温和的笑眼不间断的上下打量着紧张的草原王。 他站了起来。 他踩着悠闲的步伐,离开黑暗,现于灯火之下,单膝跪倒,“父王,是我。” “安格?”乌苏玛眯起了眼,“你在这儿做什么?谁准许你私自踏入本王的营帐?” “父王,儿子来特意赶来拜见您。”身着白衣的安格悠悠抬眸,唇角挂着浅淡的微笑。 不知为何,草原王却察觉到一片冰冷之意,那张不安感扩散,不祥的气氛弥漫在整间房内。 “混帐东西,未经召见,你怎敢到这儿来?你弟弟呢?他在那里?”乌苏玛不掩眼中的厌恶,怒声呵斥,“你们就不能安分守己的好好呆着吗?没事别出来晃荡,若是被其他部族的统领们看到了,你们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波难吗?。。。” 越骂越怒,越气越急,竟不曾注意到身后何时出现了另一个黑黝黝的影子,那影子抽出来尖刀,横在他的颈间,锋刃与肌肤相贴,一丝细细的痛楚从脖颈脉搏处传来,大草原王登时打了个冷战,一动不动,愣在原处。 “父王,您是在找我吗?”黑衣安格的声音听起来凉丝丝的,他俯下身,头贴住乌苏玛的脑袋,闻他身上的味道,老人独有的那种衰败气息令他十分不舒服,这就是父亲吗?他不喜欢。 “你。。。你们想干什么?”脖颈处的利刃令人毛骨悚然,乌苏玛气愤的瞪着跪在脚下的白衣安格,却不敢回头去看站在身后拿刀子顶住他要害的另一个儿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刀刃便会划破肌肤,割断他的血管。 “父王,你老了,这张王椅,您不嫌冰冷吗?”白衣安格像个最善解人意的儿子,徐徐善诱的劝说着。。。 ------------ 319.父子之争 “父王,你老了,这张王椅,您不嫌冰冷吗?”白衣安格像个最善解人意的儿子,徐徐善诱的劝说着,“您从四十七岁就成了大草原王,如今快七十岁了,您还坐在这儿,坐了那么久,您不觉得疲倦吗?” “你们想怎样?”毕竟是风雨雨里闯过来的人物,短暂的惊慌之后,冷静很快重新主导了情绪,心底仍是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可表面上却仍能保持镇定,冷冷的与他的儿子对视着。 “退位吧。”黑衣安格冷声道。 白衣安格不说话,只是笑望着乌苏玛,看似和煦温暖,实则比帐篷外的寒风还要冷。 “退位?”乌苏玛哈哈大笑,“你们在说什么梦话?你们凭什么要本王退位?本王不做这个大草原王,还能有谁有威信统驭草原,你们行吗?” “为什么不行?”白衣安格挑眉,从中间而分的黑发,披散在身子两侧,让他的脸看起来很窄,肤色如雪,唇瓣嫣红,妖一样的美。 “傻孩子,难道你们忘记了吗?你们是双生子呀,整个大草原,没有一处能容的下你们。”乌苏玛恶毒的复述着残酷的事实,很满意的看到白衣安格的脸色变的更加的白,身后那一个不知如何,可从那厚重的呼吸之中不难发现,另一个儿子的情绪似乎也不大好,“本王仍是很疼爱你们的,不然的话,也不会留下你们的性命,让你们能够安然长大,离开吧,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即便本王愿意让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大草原王的位置只有一个,你们这对双生子又该由谁来登上这张宝座呢?如果各个部族知道,下一任的大草原王是对代表了不祥的双生子,他们又会如何做想?他们会服从你们的命令,尊你们为王吗?” 咯吱咯吱,那是牙齿胡互磨的声音,分不出是黑衣安格发出来,还是跪在面前的白衣安格发出。 或许,都有吧。 大草原王字字戳中他们的痛处。 有些事,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人家拿出来当面讲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许,一开始,并不存有杀意,夺位,逼迫,仅仅是为了最终的目的。 可这样一番毫无亲情可言的话,同时勾起了两兄弟不甚愉快的童年记忆,万分纠结的度过了那么多年,原来在他们共同的父亲心目中,就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存在。 儿子,父亲,亲情,血缘,真是可笑。 “此事不老父王担心。”白衣安格依然笑着。 “等您死后,在天上可以看着我们兄弟,如何坐这张王位。”黑衣安格冷酷的说着。 “你们――想要弑父?”乌苏玛怒声咆哮。 “或许吧。”白衣安格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您识相些,直接写下文书,将王位传与我们,或许不必走到那一步,父王,您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 320.养子为患 “或许吧。”白衣安格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您识相些,直接写下文书,将王位传与我们,或许不必走到那一步,父王,您毕竟是我们的父亲,万不得已,我们并不愿背负长生天都不会宽恕的罪恶。。。请您不要逼迫儿子们。” “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乌苏玛苦笑。 白衣安格柔声道,“没有。” “你们以为,仅凭一纸文书,草原各族便会奉你们为主,听候你们的调遣吗?”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乌苏玛试图打消两个儿子不切实际的念头。 “那是我们的事。”黑衣安格的刀锋逼近,一丝淡红的血痕,慢慢渗出了泛着行气的鲜红液体。 他不是开玩笑的呢。 也不想过多的在一件事上纠缠。 “要么写,要么死。”杀掉一个从不把他放在心上的父亲,对他来说,和杀死一只野狼的感觉差不多,甚至连一丝丝不安都不会留下。 乌苏玛踌躇了一会,作出了选择,要以保命优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提起笔来,按照白衣安格口中所述的词句,写下了让为的诏书,并在两个儿子的监督之下,盖上了草原王的大印。 “可以了吧?”乌苏玛把笔放在一旁,严肃而冷漠的望着白衣安格,那眼神分明是痛恨入骨的,再无一丝丝亲情。 “父王,您似乎忘记了些什么。”白衣安格敲了敲诏书的末尾,“您以为儿子不知道吗?诏书生效,必须有您的亲笔签名,草原王的大印,以及您的私印,缺一不可。” 乌苏玛咬牙切齿道,“你们筹谋这件事很久了吧,竟连这个细节都知道,狼子为患,狼子为患呐。”早知如此,他为什么要存了那一念之仁,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安然长大,返回与他为敌。 白衣安格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摊开手,“父王,时候不早了,取私印吧。”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已然走到这个地步,没有回头路可走。 要怪,就怪草原的传统吧,若是让他们安然在身边长大,若是别在一出生就给他们安上个不祥之罪,或者,不会走到今天。 父子相残,人世间最大的悲戚。 。。。。。。。。。。。。。。。。。。。。。。。 诏书,拟好。 大印,私印,签名,俱已妥当。 白衣安格仔仔细细的来回看了好几次,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小心的收到怀中。 “父王,安格会护送您去该去的地方,可能要委屈您一阵子,不过儿子们一定会妥当照顾好您,不会让您觉得委屈。”冲着黑衣安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乌苏玛带出去。 门外,有一只特别为草原王准备的队伍,会护送他却早就准备好的囚禁之所,在那里,他可以好好的度过余生,除了不能够再见陌生人,也不可以离开之外,他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 321.最后的选择 门外,有一只特别为草原王准备的队伍,会护送他却早就准备好的囚禁之所,在那里,他可以好好的度过余生,除了不能够再见陌生人,也不可以离开之外,他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黑衣安格点了点头,仍将刀横在乌苏玛脖颈上,胁迫着他离开。 离开之前,乌苏玛耷拉着眼皮,冷酷的警告,“你们是在自取其辱,很快你们会发现,草原王的位子没那么好做,你们若是不想最后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最好现在悬崖勒马,不要心存侥幸的做蠢事。” “五马分尸吗?”黑衣安格喃喃重复,“听起来,真的好可怕。” “知道可怕,就不要做会把你们都送上绝途的蠢事,如果你们肯现在放手,我可以饶恕你们的罪孽,当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给你们一大笔金银,把你们远远送走。”乌苏玛苦口婆心的规劝,以为寻到了一个脱身的好机会。 白衣安格脸色却是陡然大变。 “我不要被五马分尸,好怕。”黑衣安格的手,轻描淡写的一抹,锋利的断刃瞬时划破了脆弱的肌肤,血柱呈喷射状散落的到处都是。 大草原王乌苏玛瞪圆了眼。 死亡临近之时,他其实并未感觉到疼痛。 曾有那么一个恍惚之间,他还在琢磨,面前看到的血究竟是从哪儿流出来,那么快,那么急,那么可怕。 待到明白过来流血的人生他自己时,他直觉想要大声的吼叫,让守候在不远处的勇士们快来救他。 然而,被割断的不止是血管,还有他的气管和声带。 乌苏玛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黑衣安格收回来手,冷酷的看着他的亲生父亲栽倒下去,“这样子,就不会被五马分尸了吧。” 白衣安格摇了摇头,“何必杀他,惹得麻烦,一手血腥。” 杀人,并非大不了的事,只是杀的那个人是生父的话,那罪孽绝不会被原谅,长生天会永远诅咒他们的禽兽不如吧。 “我害怕。”黑衣安格打了个响指,清脆作响,“五马分尸多吓人呐,他不该吓我。” “把尸体摆到王椅上去吧,人死了,还需要演一场戏,就让所有人都误以为是北国人悄悄潜进来,暗杀了大草原王,军心大乱之际,我们手执诏书出现,名正言顺的继位。”如此一来,倒也简单了,白衣安格有了筹划。 “我们?”黑衣安格的眼神便恢复先前的冷冽,声音阴沉至极,“你以为他们真的会让代表了厄运和不祥的双生子继位吗?王椅只有一张,你坐还是我坐?” 白衣安格轻轻一笑,“我们之出现一个,秘而不宣,等到大势已定,再向大草原宣布我们共同的存在,到那时候,还可以废掉所谓双生子会带来不祥和厄运的无稽传言,彻底埋葬掉让我们已不幸了二十多年的原罪。”?? ------------ 322.谁坐王位 白衣安格轻轻一笑,“我们之出现一个,秘而不宣,等到大势已定,再向大草原宣布我们共同的存在,到那时候,还可以废掉所谓双生子会带来不祥和厄运的无稽传言,彻底埋葬掉让我们已不幸了二十多年的原罪。” “只出现一个??”黑衣安格擦拭着沾满了父亲鲜血的刀刃,烛火之下,他看起来像是地狱里冤魂,体内藏着千年万载的怨毒,“那么,出现的人是你,还是我?” 白衣安格走上前,轻轻的拥抱住他,温暖的手掌摩挲着他的长发,宠溺的表情像是在对待一个别扭的孩子,“当然是你出现了,我的安格,我曾经说过,你和我说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怎么会与你争夺什么。” “真的?”黑衣安格呓语般地低喃,恍惚间伸展开手掌,上边还有他父王的血,温热,粘稠,沾在手上,洗不掉的血红。 “何必骗你。”白衣安格眼中温暖尽褪,他的声音有多么轻柔,他的眼神便有多么极致的阴冷,只是以相拥的姿态,正面怀抱着黑衣安格,他们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呵呵,呵呵。”黑衣安格发出古怪而低沉的笑声,僵硬的身体软化下来,“我又不喜欢发号施令,勾心斗角,坐那张王椅必然如坐针毡,不坐不坐,就算是你要给我,我也不坐,安格,我要的是你的一份心,你把心给了我,即便永远在你身后,做你的影子,又能如何?我心甘情愿。” “那怎么行!!”白衣安格突然推开了他,满脸不赞同,“别说傻话,王椅你来坐,大草原王也由你来继承,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为你做尽所有的事,安稳护卫在你身边。” “不,你来坐。”黑衣安格使劲的摇摇头,“不要再争了,我们还有很多要紧的事得去准备,何必在最无关紧要的环节争的不可开交,你不是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一体吗?如果是这样,谁来坐王椅,又有什么区别?” 黑衣安格的话,似乎说服了白衣安格,他沉思了许久,才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先去把凌乱的关系理顺,这个时期比较危险,各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椅上,你躲在暗处也好,等到草原安定下来,若你想要这王椅,我随时还给你,好吗?” “还说什么还不还,真是。”黑衣安格摩挲着他的脸颊,“傻子。” 。。。。。。。。。。。。。。。。。。。。。。。。。。。。 向晚晚在一辆超大的马车内醒来,车子前行当中,却行走的极稳,若不是看到了车窗向后流逝的风景,还真难发现车子在移动呢。 车内药香四溢。 一个宫装华服的女子,坐在一角,左手端着一本书看的出神,右手却宛若生了眼睛般,灵活的在几只药匣内游走,取出她想要的草药,摆在木盘内。 。。。。。。。。。。。。。。。。。。。。。。。。。。。 ps:10更了,还想继续往下看吗?【奸笑】,我要推荐票,还要留言鼓励 ------------ 323.神秘女子 一个宫装华服的女子,坐在一角,左手端着一本书看的出神,右手却宛若生了眼睛般,灵活的在几只药匣内游走,取出她想要的草药,摆在木盘内。 那女子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安定气质,她微微的笑着,不是刻意而为某件事发笑,应该是在富足的生活之中,日积月累而自然生出的清淡悠闲。 向晚晚凝神盯着她看,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准确猜出对方的年纪来。 这女子,容貌最多二十四五岁,可在她身上却又拥有着三十岁的沉稳,四十岁的洒脱,甚至还能寻到十六岁的纯真。 好奇怪的一个人。 她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 向晚晚想的出神,越盯着看越觉得,这女子好熟悉,仿佛是在那里见过。 她的记忆力一向好,如果见过的话,不可能会忘记,可这个女子,总能让她产生一种奇特的恍惚感,透过那张端庄秀美的脸,她似乎看到某人的影子,若隐若现。 “醒了?胸口还觉得闷吗?”那女子没抬头,专注的看完最后一段,手指动作更快,几乎不许要迟疑,已备好了所有的药。 “喔,还好。”向晚晚挣扎着坐起,手肘的无力感让她频频皱眉,她不喜欢虚弱,却暂时无法摆脱掉浑身要散了架似的感觉。 女子阖上了书,笑眯眯的杏眼望向她,“你体内还有残毒,暂时驱不干净,为了避免毒液流窜全身,我在你的经脉处下了钢针,一共十七枚,你的武功暂时被封住了,所以就更觉得虚弱,没关系,很快会好的,‘帝殇’好歹也算是‘万毒之王’,想彻底解去真要费些功夫,你要有耐心,知道吗?” 她很会碎碎念耶。 嗓音又轻又柔,好听的不得了。 很直观的让向晚晚想到了两个字:母亲。 没错,的确是母亲的感觉。 在丞相府,相爷夫人无论如何努力,都不曾带向晚晚她的那种感觉,在一个看不清年纪的神秘女子身上出现了。 且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会让她产生一丝厌烦的感觉,还有种想要继续往下听,怎么都听不够似的。 这真称得上是奇迹了。 她向晚晚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呐,情绪收放自如,喜怒哀乐,全凭控制,像此刻这种不受控制的想要亲近某个人的现象,真的不常遇到。 “你是?”砍她的眉眼,越看越是熟悉,向晚晚努力思索。 “你不认识我吗?”女子扁了扁嘴角,好委屈的垮了下来,“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们明明见过至少三次了。” “有吗?”向晚晚更加疑惑,三次?她怎可能见过三次还不记得一个人,况且还是特征如此明显,一见绝难再忘的女子。 奇怪,为什么越仔细看,越觉得这女子特别像某人。 这眉,这眼,唇瓣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 324.特殊的情绪反应 奇怪,为什么越仔细看,越觉得这女子特别像某人,这眉,这眼,唇瓣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这女子,和北澈,有什么关系吗? “真的想不起来?”女子眨了眨眼。 “抱歉。”没印象就是没印象,应该不是正式面对面的认识过吧。 “唉,我是什么命哟,每次和儿媳妇见面,都是同样的状况,桃桃不认得我,晚晚也不认得我,唉唉唉,命啊命啊。”女子开始唉声叹气,拿来小药罐,抄起小药舀,戳戳戳,捣捣捣,把一腔郁闷之气,全部发泄在其中,柔美可爱的脸上,全是郁闷之色。 儿。。。儿。。。儿媳妇。。。??? 向晚晚张大了小嘴,呆住。 她她她她。。。。是是是是。。。北澈的娘亲?北国皇后?浅离?? 不会吧,看上去,好像不比北澈大多少呢,仔细来看来,或许比北澈还要小,怎么可能会是北澈的娘亲呢? 驻颜有术,也不是这样子的吧,岁月几乎不曾在她脸上烙下任何痕迹,时间仿佛在她身上永远的定格,向晚晚不敢相信一个人会永远的不老,于是,她自动认为刚刚听到的话说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一定是这样子。 女子捣药完毕,把碧绿的药汁混合在新鲜的粉末里搅匀,跟着才从热气腾腾的小锅子内盛了一碗清香四溢的药汁端过来,“这幅药最主要的作用是固本培元,帮你滋养身体,再过几天,会有一位超级厉害的神医过来,帮你彻底拔掉残毒,到时候,你就真的痊愈了。” 女子坐在向晚晚身边,小心翼翼的把药汁吹凉,用汤匙舀了,送到她唇瓣,初生小兽般纯净的眼神,期待的看着她,“可能会有些苦,你坚持着喝光光,我有准备蜂蜜,一会给你吃。” 向晚晚哑然失笑。 喝苦药,还准备了蜂蜜,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了吗? “谢谢,我自己来。”接过药,一口饮尽,的确是有些苦,却并非不能接受,向晚晚喝完,只是用清水漱漱口。 撂下水杯,发现哪个女子居然真的舀了一勺金黄色的蜂蜜,送到她面前,“孩子,快点张开嘴,很甜很香很好吃哦。” 向晚晚眉梢一颤,张口不是,不张口也不是,她居然有些不忍心拒绝这女子的心意,天!又是一种从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不忍心!! 怎么会对个几乎陌生的女子不忍心呢?? 她还是向晚晚吗?如此的反常,难道是那‘帝殇’之毒还有改变人心性的力量吗?否则的话,无法解释。 大约是发觉向晚晚一直蹙眉沉思,没有张嘴吃掉蜂蜜的意思,女子咬住了嘴唇,“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太甜的食物对不对,你看我,老糊涂了,又自以为是了呢,我去帮你把蜂蜜冲水吧,这样子又能缓解掉口中的苦涩,又不会太甜。”? ------------ 325.竟然是太子的娘 大约是发觉向晚晚一直蹙眉沉思,没有张嘴吃掉蜂蜜的意思,女子咬住了嘴唇,“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太甜的食物对不对,你看我,老糊涂了,又自以为是了呢,我去帮你把蜂蜜冲水吧,这样子又能缓解掉口中的苦涩,又不会太甜。” 说罢,去小桌边倒了温水,真的开始调制起来。 向晚晚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女子端着蜂蜜水返回,递给了她,又用那种纯洁无辜的表情看着她时,不假思索的,向晚晚伸手接过来,仰脖一口喝下了蜂蜜水,一股甘甜的滋味从舌苔直抵咽喉。 最不喜欢动就是蜂蜜的味道,可是她喝了。 “很好喝对不对?”女子笑道眉眼弯弯。 向晚晚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 “那以后每次只要你乖乖喝药,我都给你准备蜂蜜喝呦,这是奖励。”快乐的抛出了诱饵,女子显然并未注意到向晚晚脸上的僵硬。 每次,都要喝吗?? 呃,其实那药并不是特别苦,她能承受得住。 一定要喝蜂蜜吗???唉,好吧,如果她坚持的话,应该也可以忍耐。 总比毒药容易吞入口吧。 北澈检阅过三军,快马返回,直接跳上了晚晚的马车。 “娘,你在吗?”未开车门,他已开始喊人,边喊边脱斗篷,把草原上的寒气,都留在了车外,唯恐会不小心让车内两个娇贵的女子染到一丝寒意。 “在呢在呢,澈儿,进来吧,晚晚醒了哦。”里边一个含着笑意的女音应了声。 北澈立即推开车门爬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他的晚晚木然的坐在那儿,脸上挂着很奇怪的表情,微眯的凤眸死死盯着他母后的脸,透明度唇瓣微微撅翘着,像是受到了强大的刺激,无比震惊。 “怎么啦?”北澈疑惑的望着浅离。 “晚晚喝了很苦的药,都不吭一声,也没有像你两个妹妹那样不依不饶的苦恼喔,所以我就奖励给她一大杯蜂蜜。”皇后娘娘得意洋洋的献宝,迫不及待地把做过的‘丰功伟绩’讲给儿子听。 “娘。。。你给晚晚喝蜂蜜?”北澈唇角抽搐了一下,连忙爬过去,扶住向晚晚的身子,“你还好吗?有没有想吐的感觉,真是的,不喜欢喝就跟娘直接说嘛,为什么一定要难为自己呢?你还病着,娘不会怪你的。” “怎么了?”浅离神色紧张,“你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吃完药都要喝蜂蜜甜甜嘴的呀,有什么不对吗?” 北澈刚性答话,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向晚晚忽然间抬起头来,插嘴道,“没有不对,蜂蜜很甜,我很喜欢,谢谢。” 她的手,轻捏住北澈的手背,阻住他脱口而出的话。 无法解释的原因,就是不想让面前的女子露出失望的神情,哪怕一丁点的落寞都不可以,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几乎与北澈的一模一样,爱屋及乌的关系吧。 ------------ 326.为什么你不认得我 无法解释的原因,就是不想让面前的女子露出失望的神情,哪怕一丁点的落寞都不可以,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几乎与北澈的一模一样,爱屋及乌的关系吧。 浅离立即放松了表情,微笑着嗔怪,“吓我一跳呢,你喜欢就好,晚上喝苦药的时候,我会提前给你准备好蜂蜜,要乖哦,有娘在,你很快会好起来,我保证会和没中毒之前一模一样。” 向晚晚的脸颊不自然的抽搐了下,因为浅离自称为娘,还是她和北澈的娘,偏偏相貌那般年轻,当姐姐还差不多,当娘?完全不切实际吧。 居然还真的是她见过面却不曾有机会正式对望一眼的婆婆大人,向晚晚彻底风中凌乱了。 北澈的脸颊同样跟着异样的抽搐着,频率与向晚晚一致,他抽搐的原因是因为浅离那句继续准备蜂蜜给晚晚喝,娘啊娘,您聪明一世,蕙质兰心,怎么这会儿犯了糊涂,难道您看不出晚晚都异样吗?她说真的真的不能喝呀。 晚晚是最讨厌喝蜂蜜的,厌恶到了哪怕只是看见,都会浑身不自在,若是不小心尝到一口,哪怕仅仅是一小口,都会生出剧烈的呕吐反应,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北澈曾经亲眼见过一次,她误食下一道有蜂蜜的菜肴,只吃了那么几口,便开始狂呕起来,不过那个时候,向晚晚还是个痴傻的孩子,终日被养在相府之内,过着平静的生活,有一日家里做了一道蜜汁肉丁,味道极好,恰逢北澈来访,相爷便高兴的邀请他一同用餐,吃到一半,北澈就告了罪,端着一盘他精挑细选的美味去找相府小姐了,以蜂蜜为主要调味品的蜜汁肉丁夹的最多,因为他认为,这种甜甜蜜蜜的菜式,女孩子应十分喜欢。 哪曾想,本是一番好意,惹出不少的事端,相府小姐吃过几口之后,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吐的苦胆汁都出来了,还止不住接连不断的反胃感觉,那之后,还曾大病了好些日子,缠缠绵绵的总去不了根。 浅离撩起了裙子,用手提着裙摆,笑眯眯的来到了向晚晚跟前,“孩子,我们在你和澈儿的大婚宴上见过一面,前几****在病榻上,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又见过一次,几年前,我与陛下去过相府,那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前前后后三次哦,你认不出我来,这真叫人难过。” 向晚晚不知说什么好,这位母后,一脸娇憨明媚之色,哪里像是拥有北澈那么大的儿子的母亲,直到现在,她也有点不敢相信呢。 “娘,我与晚晚大婚的时候,她有盖着红盖头呀,什么都看不到,前几天她中毒才醒,浑浑噩噩,根本没注意到附近有其他人,还有几年前,她正病着,连亲爹娘都认不得,又怎会认得您呢?”? ------------ 327.容颜不老 “娘,我与晚晚大婚的时候,她有盖着红盖头呀,什么都看不到,前几天她中毒才醒,浑浑噩噩,根本没注意到附近有其他人,还有几年前,她正病着,连亲爹娘都认不得,又怎会认得您呢?”虽说是有三次会面的经历,但每次都情况都比较特殊,他的晚晚会记得才怪。 浅离苦着脸,“澈儿,你是在怪娘多事吗?”那表情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北澈未曾说话,向晚晚轻轻接口道,“的确是我的失误,我没有记得您,请您原谅。” 她。。。道歉了。 北澈像是被火星烫到了似的,激灵抽了一下,用极意外的夸张表情看向她。 浅离也有点惊讶,她心中最是清楚,刚刚那番话明明是自己强词夺理。。。 “小东西,时辰到了,还没忙完吗?”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马车一侧响起,只闻其声,已给人一种无尽威严之感。 “陛下,我完成了呦,让您久等了。”浅离应力一声,小蝴蝶似的飞了出去,把儿子媳妇儿全部抛下不管。 马车门被人从两边打开,一双手臂,做好了迎接的姿势,当浅离落到那个高大严肃的中年男人怀中时,有侍卫已将准备好的厚实狐裘送上,中年男人抓过,极其熟练的把怀抱里的女子裹成了毛茸茸的样子,只露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在外。 画面中止在绝美的一瞬间,马车门已再次关闭。 北澈和向晚晚都没有机会上前打招呼,“朕要带你们的母后出去逛逛,观赏草原风光之美,不准任何人过来打扰,澈儿,看好你弟弟,别叫他捣蛋。” “是。”北澈翻了翻白眼,年纪越大越少贪玩,现在连北珑都不愿意带了,被那爱当跟屁虫的臭小子知道,非要闹翻了天不可。 马蹄声远去,数股围绕在车厢附近的强大气息随之隐退。 北澈看见向晚晚的精神仿佛好了些,心情立即大好,“我娘,我父皇,很贪玩的一对,北国历史上最不务正业的皇帝,有点不靠谱,你别介意。” 这人,无时无刻不在记恨着沙迦陛下把江山社稷全都砸倒他身上,自己带着妻儿出去逍遥快活的事儿,寻到恰当机会,必然要嘟囔几句,作为发泄。 向晚晚把头轻轻的放在他肩膀上,“皇后和皇上的年纪。。。好像相差好多,而且,为什么你娘看起来好像跟你差不多,有时候感觉比你还要小呢。” “我娘的容颜是不会老去的,就算是将来到了一百岁,她大概也不会比现在变化的更多,这件事,讲起来有些复杂,等以后你的身子好了,我再慢慢说故事给你听。”此刻,没有任何事,比修养身体更加重要,他不敢让她太疲惫。 【有关于浅离容颜不老的缘故,请去《神医玩转深宫:朕的笨丫头》之中寻找答案,此处不赘述】?? ------------ 328.一起去泡温泉 “我娘的容颜是不会老去的,就算是将来到了一百岁,她大概也不会比现在变化的更多,这件事,讲起来有些复杂,等以后你的身子好了,我再慢慢说故事给你听。”此刻,没有任何事,比修养身体更加重要,他不敢让她太疲惫。 被他一说,还真觉得累了,向晚晚倦倦阖上眼,随着马车轻微的晃动,昏沉欲睡,“恩。” “晚晚,你有没有去过真正的草原?天和地连成了一片,除了苍茫的绿色之外,便是一片纯然的蓝,抬眸能望见白云,落眼神牛马成群,草原啊草原,和大漠孤烟一样,是很多人心目中向往的圣地。”他幽幽的用言语为她描述一幕幕生动鲜活的画面,虽然他们还远远没踏上整个草原最美丽的土地,却不妨碍他提前向她描述许许多多的美好感觉。 向晚晚似睡非睡,北澈的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好长一段时间内,她沉默的倾听着。 只是荒凉而古老的草原,勾起了她深藏在心中的一段记忆,那是属于很久很久以前的向晚晚所有,她还记得,当她是雇佣兵的日子里,曾经数次接受任务,深入草原,以双足丈量土地,开着越野车走遍了每一个角落。 意气风发的岁月,无怨无悔的曾经,她已经不是她,容貌和身份,全部改变,除了灵魂之外,一切都已与旧日不同,而这边大草原,属于这个时代的大草原,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可是一模一样。 “晚晚,等你痊愈了,找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气不冷也不热,我们去草原上赛马吧。”北澈兴致勃勃,撩开了紫红色的薄纱,把木窗推开,指着远远的地方,“一直向那个方向走,便是连绵不绝的大雪山,我的父皇曾经到过那里,他说,在最冰冷的地方,藏有最美好的恩赐,你能想象吗?白雪皑皑的世界,居然能寻到这世间最极致的温泉。。。好想和我的晚晚一块去泡泡,我还可以帮你擦身子。” 向晚晚掀开了眼,顺着北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雾霭朦胧的草原尽头,黝黑而巨大的轮廓若隐若现。 凤眼微微张大,紫葡萄一般黑亮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不敢眨眼,不愿打断此刻经历的神奇,那熟悉的风景,跨越千年不变,若不是置身在古香古色的马车之内,身旁伴着一位皇族太子,北国储君,她真要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在某次出任务的途中,一不小心在她的越野车上睡着了,做了一场悠长的梦。 “晚晚,虽然我不知道路,但我们可以一路走,一路打听,想想看,就像是在寻找一处宝藏,探索的过程,同样美好,等到我们终于找到了温泉所在,应该会有种瞬间拥有了一切的满足感吧。”?? ------------ 329.太子的疑问 “晚晚,虽然我不知道路,但我们可以一路走,一路打听,想想看,就像是在寻找一处宝藏,探索的过程,同样美好,等到我们终于找到了温泉所在,应该会有种瞬间拥有了一切的满足感吧。”北澈沉浸在幻想之中,满面笑容,他的脑中自动勾勒出来一副画面,雪山,草地,热气腾腾的温泉水,绝美的向晚晚,以及唯一有资格拥有晚晚的他。 “那个地方吗?不用打听,我可以带你去。”还有人会比她更熟悉大草原吗?如果过去和现在是可以重叠在一起的世界,那么,她应该可以给北澈指出一条最便捷的捷径,通往他心心念念想要去的地方。 “你去过?”北澈惊讶的垂下头看她。 “算是吧。”她还不能完全肯定呢。 “晚晚,我真的不懂你。”他抚着她的长发,五指探入发间,轻轻摩挲着掌心内柔滑的触感,“你的身上,全都是谜,神秘兮兮,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喔?有吗?”她不就是她吗?从不曾刻意的在北澈面前掩饰什么,更没有纯心不让他来了解自己呀,为何莫名其妙就得了个如此奇怪的评价。 “有点。”北澈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有些冰,立即关了车窗,拉好厚帘,放下薄纱,再把烫好的暖炉,用厚布包裹,放到她手中,才继续道,“因为身份的关系,对于要嫁入皇族为太子妃的你,事先会被严密的调查过,除了你本身的状况之外,其中有一项最重要的,便是得搞清楚你的过往经历,作为皇族秘辛,封存为档,藏在宫中,你我大婚后,曾经有过一段误会,我很生气,也很排斥,于是干脆对你不理不睬,住到宫里去,等我返回太子府,想要与你仔细的谈谈时,你已搬到离临湖的居所去住了,后来,我回到了宫中,找出了那份呈给父皇的报告,里边详细的写着,晚晚的出生,晚晚的成长,晚晚始终重病不愈,从出生起到到快要嫁人之前,更是连一句话都不曾讲过,然而,嫁给我的晚晚,和侍卫们调查出的晚晚,根本不一样,哪怕连一点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北澈眷恋的抚摸着面前这张消瘦的绝色容颜,即使在病中,八分憔悴,仍是亮眼到无法让他挪开目光,“难道这还不算是神秘吗?你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谜,我曾经很想要解开,热烈的期待着想要快些知道最后的谜底和答案,可不知怎的,越是想要解开那谜团,越是背道而驰的走的更远,到最后,竟生出来一种奇怪的恐慌感,有些事不一定真的要追根究底的寻一个所谓的答案,因为真相或许总是最难接受的答案。” “澈?”向晚晚覆住了他的手掌,握紧。? ------------ 330.无法解释的过去 “澈?”向晚晚覆住了他的手掌,握紧。 她以为她表现的浑然天成,自自然然,却不成想,很多事早已落入他眼中。 只是不说,却非不知。 “你不需要考虑怎么解释,我也没太多好奇心一定得要个解释,晚晚,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父皇和母后在一起的样子,那般美好,我的唯一愿望只剩下和你厮守终生而已,就像是父皇和母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分开。”他释然一笑,说不出的轻松,揉了揉她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长发,坏心的把她完美的柔顺黑发揉成了鸡窝头。 向晚晚微瞪的凤眸极其搞不清楚状况的盯着他猛瞧,还不适应话题突兀的转换中,由于受到的震撼比较强烈,居然连推开他,不准他继续玩自己的头发都忘记了,“如果你想知道,其实我可以坦白回答你所有的疑问,只不过,那些解释,有些无稽,或者根本无法令人相信。” 她要怎么说呢?说她是从千年之后穿越来的一抹孤魂吗?说她本来是赫赫有名的金牌雇佣兵,只因为去帮师兄送一份文件到医院,结果跟人说了几句话,就忽然间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成了没有身体的灵体,在丞相府内被关了禁闭,直到相府小姐去世,才被和尚道士和巫师联手打进了相府小姐的身体内,还魂重生吗? 这种奇怪的事,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别说是北澈,就算是亲身经历过所有事的她,以当事人的身份,至今都还无法全然接受,每天从梦中醒来,总有那么几秒,要先确定一下,自己身在何处,有关于古代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她昨夜做过的一场梦而已。 “好了好了,不管是什么,就算你现在想说,我也不会让你说,晚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谈所有的事,无稽也好,难以相信也好,只要是你对我说的话,我全都相信。”他的吻,落在她的鬓发边,温暖如朝阳般鼓励抚慰的笑容,拥有着驱走阴霾的神奇力量,“你再睡一下好不好?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下一处落脚的营地,若无已先快马赶过去准备,娘说,从今天起,你要开始泡药浴呢。” 知道他不会立刻追问,向晚晚明显放松了下来,懒洋洋的贴着北澈,完全放纵自己把他当成人皮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身后,听着他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心境无比安宁。 好一会,两人都不说话。 小炉子上,药汁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飘散的药香,浓郁的充斥在整个空间内,却不会觉得刺鼻难闻,也不知浅离大手笔的放了多少味珍贵的药草进去。 就在北澈以为向晚晚又睡下了,想要稍微挪动下她的身子,帮她寻个更加舒服的睡姿,让她继续深眠之时,向晚晚忽然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 331.当包袱的感觉很甜蜜 就在北澈以为向晚晚又睡下了,想要稍微挪动下她的身子,帮她寻个更加舒服的睡姿,让她继续深眠之时,向晚晚忽然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马车行进的方向,明显是冲着整片草原的尽头而去,距离大雪山越近,离边城便越远。 她睡着的时候,不知北澈在忙些什么。 还有若无、影月、六煞、宝爱、狐火、小狼他们,统统不见人影,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大家的默契早已形成,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全部不留人手在她身旁的呀。 “草原人的联盟内部出现了一些麻烦,今天一早,有六只部族,弃草原王而去,宣布要退出联盟,返回各自的马场,敌阵军心大乱,我们自然要乘胜追击喽,睡吧睡吧,那些都是男人要操心的事,你不要多管,更不准多想。”北澈答的简单,也无多解释的意思,哄着她阖上眼,轻轻哼唱起了新学的催眠曲,悠悠扬扬的调子有种哀戚的感觉,向晚晚听着听着,居然真的轻轻打了个哈欠,意识混沌起来。 罢了,既然他如此说,便由着他吧。 不管怎样,恢复身体健康要紧。 这样的她,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帮到北澈。 她已成了他的拖累。 她真心不愿意成为包袱。 可能够被北澈呵护宠溺疼爱着,又让她觉得当一只包袱的感觉其实还算不错。 人,总是矛盾的吧。 她也不例外。 。。。。。。。。。。。。。。。。。。。。。 到了下一个落脚的营地,若无果然站在路旁,迎着寒风,等待载着向晚晚的马车。 北澈亲自将向晚晚抱下来马车,一路快走,到了温暖的帐篷之内,才将她放下来。 “若无,好好照顾太子妃,半个时辰之后,你要记得服侍她泡药浴,有什么不懂,直接去询问皇后,她就在不远处的营帐之内。”北澈边吩咐着,边小心的喂晚晚喝热水,“不要嫌麻烦,一定要坚持听话,娘请来的神医已在路上,傍晚时一定会到,晚晚,他一定能够治好你,我保证。” “你去哪儿?”向晚晚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太对劲,自她苏醒之后,北澈始终陪伴在左右,任何事都不肯假手于人,连吃饭、喂药这样的琐碎事都抢着亲自来做。 她早知道会有一个很厉害的医者会赶过来为她驱除体内残毒,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北澈会不在场。 能让他选择暂时离开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向晚晚本不想追问过多,可心中隐隐的不安,以及北澈的眉眼之中流露出的奇怪表情,让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要去解决一桩旧怨,乖,别担心,最多两个时辰,我一定会回来。”有些事,不亲自去做,他会终身遗憾的。 ------------ 332.被刺激到的男人 “我要去解决一桩旧怨,乖,别担心,最多两个时辰,我一定会回来。”有些事,不亲自去做,他会终身遗憾的。 如今,向晚晚的状况大致稳定下来,能让他放心的暂时腾出手来,好好料理下之前的恩怨。 “旧怨?”向晚晚挑了挑眉,凤眸半眯,“你要去找那对双生子吗?” “我只是想找个适宜的地点去小小的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晚晚,这阵子我真的是憋惨了。”暧昧的眨了眨眼,他故意言辞暧昧,纯心让她想歪。 “主上,该用药了。”得到暗示的若无端着药碗过来,为太子解围。 北澈顺势的让开了位置,“你服药吧,我出去了,晚晚,我不会离开你太远,你放心好吗?” 向晚晚点了点头,垂着眼睛不说话,长长的黑睫掩去了她复杂的心情,明知道他是要去做最不喜欢也不算擅长的事,却没有能力说服他放下那疯狂的想法。 北澈,似乎变了许多。 生离死别一场,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脚步声远去,出了帐篷,步伐的频率陡然加快,转瞬之间消失无踪,再听不到了。 “怎么回事?”向晚晚抬头,凤眸深处,凌厉之色汇集,那些因病而生出的柔软迅速不见,她仍是她,骨子里的强大不会因为**的虚弱而淡化半分。 若无端着药碗,把送到一半的小勺,收了回来,“太子下了严令,主上未痊愈之前,不准拿任何可能会让您烦心的事打扰。” “快说。”向晚晚脸色一沉。 若无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不坦白是不行了,“主上,殿下一定会抽我一百鞭子的。” “要我亲自出去看吗?”耐心到了极限,向晚晚抿了一下无色的唇瓣,语带警告。 “您别急,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二日前,大草原王乌苏玛暴毙,草原人对外宣称是草原王年事已高,车马劳顿,本已身染重病,后来战事吃紧,日夜忧思,病情日益加重,这几日草原上气温骤降,乌苏玛撑不住,直接去找长生天了,这当然是放在台面上的说法,可也有传言说是北国派了刺客,连夜潜入草原人的营帐之中,避过了守卫的勇士,刺杀成功。”不管怎样,大草原王死了是个事实,怎么死的,无法确定原因,可他毕竟是真的死了,死了本身就是个好消息。 “太子怎么说?”向晚晚的心情也不平静,乌苏玛的死讯,令她一下子联想到许多许多。 “太子说,这事跟他无关,跟北国无关。”若无苦笑,“主上,先喝了药好不好,凉了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向晚晚接过,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他说无关,就一定无关。”北澈不是会撒谎的人,敢作敢当,他有魄力承担,“继续说!”? ------------ 333.他早已知道她的爱 向晚晚接过,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他说无关,就一定无关。”北澈不是会撒谎的人,敢作敢当,他有魄力承担,“继续说!” 若无咬了咬牙,终究是抵不住晚晚的气场,不管北澈之前如何疾言厉色的下达过命令,可终究改变不了在她心中,主上便是唯一的坚定信念。 向晚晚想要知道的事,枫火山庄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会有所隐瞒。 “我们的内线来报,继承草原王之位的事一个叫做安格的男人,身穿白衣,乃是草原王养在外的儿子,他的手里有乌苏玛亲笔所写的诏书,若有不测,传位安格。”若无脸色阴郁,她自然知道这个安格的身份为何,那个胆敢用万毒之王‘帝殇’去伤害她家主上的混帐,那个被草原人视为妖魔的不祥双生子,居然登上了王位,成为新一代的大草原王。 这消息,真令人特别不爽啊。 “安格继位?”向晚晚有些意外。 “可不是嘛,见鬼的草原人,真是疯了,一边恪守传统,见到双生子必然至少杀一个,一边又把他们最讨厌的双生子之一奉为草原之主,也不嫌矛盾。”若无捧着清水,递给晚晚漱口,柔美俏丽的小脸上却是与气质全然不符的冷酷,她在报告一件事时总喜欢尽量置身于世外,不掺杂一丝个人的评价在其中,免得干扰到主上判断,今天多言,算是破了例,可见她对黑白安格有多么痛恨。 “北国没有派人刺杀,草原王乌苏玛死去,白衣安格手执继位诏书出现,而双生子是不可能被列为继承人的行列。”向晚晚言简意赅,把有用的情报汇总在一起,略加思考,得出结论,“乌苏玛的死,一定与黑白两个安格有关系。” “您是说。。。弑父?”若无一愣,之前倒是没往这方面去想。 “很难理解吗?”向晚晚慢慢勾起嘴角,这是一个嘲讽的笑容,藐视天下苍生,“一对从小背负着原罪长大的双生子,被所有的人视为不祥的存在,就连亲生父母都选择远离,恨不得他们从不曾存在过,如此辛苦的长大,他们的心理已然不正常了。” “畜生!”若无怒骂。 “太子知道这些吗?”向晚晚才不在意那两个安格怎样,她只是想借由此推测出北澈的想法而已。 “应该知道,您毒发昏睡的日子里,六煞和属下手里的两条暗线,全数启动,所有有关于草原人的情报都会送去给殿下一份,殿下说,您是他的女人,您的一切都属于他,所以,枫火山庄的资源,他有权动用,枫火山庄内所有的人,他有资格调遣。”若无还记得当日北澈要吃人似的残暴眼神,那种表情的他,令人不寒而栗。 “喔。”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向晚晚神色一缓,她真有些保护欲过度了。 ------------ 334.神医来到 “喔。”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向晚晚神色一缓,她真有些保护欲过度了。 “主上,您没有不高兴吧?”毕竟是未经允许而为之,若无相当忐忑。 “太子可以动用一切,若我不在了,枫火山庄直接归入太子府。”干脆利落的肯定,向晚晚没有一丝不舍。 ――这是个不太会存私房钱的孩子。 若无听到那一句‘若我不在了’觉得刺耳,直接当作没听见,不接话茬,转了话题,“北国与草原的战事,目前全权由太子殿下指挥,他刚刚离去,应该又忙着带人进攻去了,主上,自您毒发之后,殿下一直过着的便是这样的日子,除了照顾您和攻击草原人之外,他不理任何事。” 一瞬间,似温暖又似酸楚的感觉汹涌而来。 密长如扇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在白玉无瑕的脸上投下一片脆弱的剪影。 向晚晚想不到北澈那般静雅风姿的人物喊打喊杀是副什么模样。 除了担忧之外,更多的是夹带着淡淡酸楚的窝心。 “可有人护在他身旁?”真的很担忧呢。 “狐火和小狼都在左右。”若无叹息,她就知道主上会如此问。 “恩。”向晚晚点头,有那两个家伙在,她可以放心了。 至少可以保证北澈的平安无事吧。 既是如此,随他去吧。 心中有火,不发泄出来,对身体反而不好。 “不是说要泡药浴吗?”她得快些痊愈起来才行,不然的话,只是等在这儿,帮不上一点点忙,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忙碌的感觉,真是叫人窝火呢。 “属下马上叫人抬进来。”若无松了一口气。 。。。。。。。。。。。。。。。。。。。。。。。。。。。。 浅离所提到的厉害神医,终于在黄昏时分,姗姗而来。 不远处,两军交战正酣,厮杀之声,不绝于耳,那凄厉的惨叫,贯穿寰宇,离的老远,都能听到。 两骑快马,自边城方向而来。 前后左右均有侍卫环绕,他们手持着通行令箭,在前开路,以确保护卫的两个人毫无阻碍的冲进北**营之内。 北皇沙迦和帝后浅离在营帐之内下着一盘棋,棋路走了一半,白子的一方早已隐隐现出衰弱之势,黑子明明无数次有机会一举进攻,将白子吞噬殆尽,早些结束掉这场无意义的残局,却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而止步不前,容忍那白子不停的悔棋,苟延残喘。 “小东西,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手无悔大丈夫。”沙迦陛下第一百零一次提醒。 “陛下,人家是小女子,这话不太适合我。”浅离皇后赖皮成了习惯,没办法,某人棋力实在太高,如果一对一帧酢蹑本事的话,坚持不到半柱香,她肯定要被杀个片甲不留,一直输个不停的话,弈棋还有何乐趣可言??? ------------ 335.蓝心墨染 “陛下,人家是小女子,这话不太适合我。”浅离皇后赖皮成了习惯,没办法,某人棋力实在太高,如果一对一帧酢蹑本事的话,坚持不到半柱香,她肯定要被杀个片甲不留,一直输个不停的话,弈棋还有何乐趣可言? 所以,果断的悔棋悔棋再悔棋。 她的陛下有责任由义务让着她,下棋也不例外。 “皇上,长公主和驸马到了。”守门的侍卫进来报告。 沙迦陛下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传他们进来。” 浅离趁机在棋盘上胡乱的搅和几下,黑子白子全部混作一团,再也看不出之前的战局,她舒坦的笑了笑,“好啦,平局。” “恩,平局。”陛下附和,下定决心,以后就算再无聊,都不会陪她弈棋了,简直是辛苦,绝对是折磨,他替她累得慌。 一对璧人,携手走进,双双跪倒在帝后脚下,异口同声道, “蓝心参见父皇,母后。” “墨染参见父皇,母后。” 沙迦陛下欣然点头,“都起来吧。” 浅离一副被噎到的怪异表情,许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习惯被这两个人称为母后呢。 来人正是长公主蓝心,以及驸马墨染。 蓝心的年纪和浅离差不多大,墨染更是教授了浅离一身医术的师傅,被这样的两个人喊母后,光是听着,浅离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不容易忍到了两人被允许起身落座,她才拍了拍胸口,含嗔抱怨,“下次能不能只拜见陛下,你们大可完全无视掉我的存在。” 蓝心掩住嘴,贼兮兮的偷笑,“你嫁的人是我父皇,本公主当然得喊你母后,不然的话,父皇又要骂蓝儿没有规矩了。” 墨染含笑,附和着爱妻,“规矩还是要有的。” 浅离撅起了小嘴,揪住沙迦陛下的袖子,不依的摇了摇,“那么久不见,一见面就欺负我,墨染是我师傅耶,他一跪下,我心里就跟着哆嗦。”那是大逆不道的感觉,谁家师傅见了徒儿,必须先下跪喊母后哇,好奇怪的呀。 沙迦陛下亦是无言,当年他阻止蓝心与墨染在一起的时候,全体人大喊他冷血无情,拆散爱侣,好吧,他点头同意了,成全了,又要来抱怨乱了辈分,各种称呼听起来很刺耳。 唉,当皇帝难啊!想当个不被人抱怨的皇帝更是难!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 “我们收到了两封信,信里写的都不是很明白,澈儿那一封是说,他的太子妃身中剧毒,性命垂危,要我夫君亲自出手解毒,浅离的那一封则是说太子妃所中之毒,无药可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不得寒暄,蓝心公主连忙追问来龙去脉。 她是北皇未散尽六宫之前,与一个妃子所生,自幼与浅离相识,交情极深。 。。。。。。。。。。。。。。。 ps:今天还会有更新,我先睡一会去。? ------------ 336.无法放弃的报复 她是北皇未散尽六宫之前,与一个妃子所生,自幼与浅离相识,又因为浅离昔日挂满在墨染门下修习医术,两人的交情极深,年龄相仿,感情也特别好。 北澈出生后,身为长姐,对于首个拥有的弟弟北澈的情感,自然浓烈。 虽然一直聚少利多,自出嫁之后,更是干脆选择与夫君长居封地之内,可每一年的书信往来,却是频频,从不曾间断过。 他们是属于那种没什么机会见面,却时时刻刻惦记着彼此的人。 他们是亲人,真正的亲人。 只要有需要,可以几日几夜不睡觉,快马奔袭千里而来。 蓝心公主问完,一旁默默陪伴着妻子的墨染也同样将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浅离,他说教导浅离修习艺术的人,浅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没有人比墨染更加清楚,一般比较麻烦的病症绝难困住她,用毒解毒更是个中高手,不在话下,墨染还真的没猜到是什么样的剧毒,非要浅离连发三次催促令,召他急来。 “是‘帝殇’,只在传说中出现过得‘万毒之王’。”浅离忧心忡忡。 “是它!!”墨染轻叹,了然点头,“怪不得连你也无法。” “澈儿出生起就服用了‘青龙肝’,早已是毒物不侵的先天纯净之体,那‘帝殇’之毒,一旦沾到,立即会毒发,世间几乎没有可以抑制的办法,澈儿那孩子就干脆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他的媳妇儿。”虽未亲眼目睹那种场面,可浅离每每想起,都觉得浑身恶寒,幸好两人到最后全都平安无事,支撑到了她和墨染的到来,不然的话,无论是哪一个出来差错,都是难以弥补的大遗憾。 “‘帝殇’?好久没听见过这个名字,我还以为那东西早就绝迹了呢。”墨染玩味了撇了撇嘴,幽深的瞳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来的路上,他已有过数种考虑,唯独没有像过‘帝殇’。 ‘万毒之王’吗?用来伤害北澈的太子妃?好大的手笔哇。 草原人的手段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激烈,这其中,会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 不由得望向表情淡定的北皇,先要从他身上,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而北皇也仅仅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此事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澈儿呢?”进来好一会了,居然不见她那个爱笑爱玩的弟弟,蓝心忍不住追问。 浅离轻轻叹息一声。 北皇亦是眉头紧锁,“他在最前方的战场上。” 来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了硝烟弥漫的交锋,蓝心还和墨染开玩笑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两军交战,心情颇为激动呢。 只不过难以理解的事,身为北国太子的北澈,怎么会跑到阵前去了。 “去战场上做什么?”蓝心奇怪的问道。 “杀人。”北皇冷酷回答,一点都不懂得用词婉转。 ------------ 337.搞不清楚状况的公主 “杀人。”北皇冷酷回答,一点都不懂得用词婉转。 蓝心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父皇,澈儿是去指挥战斗吧?”作为北国的继承人,自然需要十项全能,被派出去感受下领军的感觉,体会战争的残酷与快意,并不奇怪。 “朕没说错,他说去杀人,并非指挥。”对此,沙迦陛下也没有好办法,他也是最近才发现,那个表面上很叛逆却是十足体贴的长子固执起来,居然不比二儿子北鸿差多少,刀剑无眼,水火无情,北皇试着阻止,却完全不能奏效。 北澈带着人马,绝然而去。 在他眼中,隐含着跳跃的疯狂,那是情绪积攒到了一定程度,而不得不释放的压抑。 对望的一瞬间,沙迦陛下突然领悟,北澈身上背负了多少压力,他比谁都紧张,比谁都害怕,只是因为不敢放弃掉最后的希望,而苦苦的抑制着真正的心情,直到浅离宣布,晚晚身体无大碍,一定有办法医治好,他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 然而,放心并不代表会淡忘掉不久前的巨大恐惧。 如果不通过一个合适的渠道彻底发泄出来,他会疯掉,真的会疯掉。 正是因为领悟到这一点,沙迦陛下没有阻止北澈的离去。 他是未来要继承皇位的男人,他理应有自己的思想,作为一位父亲,作为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沙迦陛下知道自己不能过度保护太子,有些风雨,始终需要他来独自面对。 “父皇,您真的让澈儿上来战场??”蓝心不依,抬高了音量,几乎惊叫出声,“那怎么可以,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是好?快点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呀,不能由着他的脾气胡闹。” “随他去吧。”北皇挥挥手,懒得解释。 “不行!绝对不行!”蓝心紧紧捏住拳头,脸色大变,“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草原人和北国彻底撕破了脸,如果他们知道澈儿在战场上,父皇,你难道猜不到会发生什么事吗?” “那是他的选择。”北皇阖上了眼。 “浅离,你倒是说话呀,北澈可是你的儿子。”说不动父亲,蓝心只好将突破的重点放在看起来更加好说话的皇后身上,若不是墨染始终揽着她的腰肢,不让她过度冲动,放任着性子往前冲,这会儿两个从小玩惯了的女人已扭作一团,就像小时候那样先打上一架再说。 “蓝儿,我也没办法,我阻止过了,可是澈儿根本不听,他说,一定要帮晚晚报仇。”她也很担心的呀,可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当娘的根本阻挡不了。 “晚晚是谁?”蓝心皱眉。 “晚晚,向晚晚,澈儿的太子妃。”搞了半天,蓝心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呀,浅离耐着性子解释。 ------------ 338.相同的银质面具 “晚晚,向晚晚,澈儿的太子妃。”搞了半天,蓝心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呀,浅离耐着性子解释。 “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倒是难得的情种。”蓝心冷笑,瞪着北皇,意有所指的低喃。 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几年不见,脾气见长不少,居然连父皇都敢讽刺,沙迦陛下吹胡子瞪眼,琢磨着要不要教训教训这个嚣张的女儿,别以为出了嫁,有墨染宠溺娇惯着,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忘掉规矩,为所欲为。 “我们先去看下太子妃吧,你对太子有意见,等他回来再说。”墨染永远是沉静的模样,不太容易被激怒亦很少受人左右,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赶来此处的唯一目的,打算先把人医好了再说。 “我带你去。”浅离立即站起来,前头带路。 。。。。。。。。。。。。。。。。。 向晚晚第一眼看到墨染的时候,眼神便胶着在他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墨染的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大部分的容貌,全被挡住,只露出一双及其特别的双色瞳眸,左边金色,右边银色,眼波流转之间,妖色倾城。 她盯着他看,目光渐渐凌厉起来。 “你是谁?”拒绝了他立即靠近诊治,即使是由浅离亲自带来,向晚晚仍是不肯轻易的允许他近身。 除非墨染能够诚恳的解开她心中的疑问。 比如说,他脸上的那张银色面具,为何与影月脸上带着的那一副如此的相似,花纹、图腾,遮挡的位置,裸露的肌肤,丝毫不差。 “我是墨染,澈儿的姐夫,来为你解掉残毒的人。”放下药箱,在银盆之内洁净了双手,墨染微笑着,身旁惯然洋溢的平和气氛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之心。 作为最顶尖的医者,他很善于让病人放松下来,配合他来治疗。 可很显然,向晚晚是个例外。 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墨染脸上的银色面具似乎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脸上有伤,还是个人嗜好?”对于一个首次见面,几乎称得上是完全陌生的人提出如此直白的问题,显然是非常无理的,向晚晚心中明白,可她并不愿意克制,直截了当的开问,希望能得到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答案,而非敷衍。 即然是北澈的姐夫,他应该会老实的回答她吧。 “这个吗?”墨染竟然一伸手直接把引起向晚晚兴趣的银色面具摘了下来,递到她面前,顶着一张令人屏住呼吸的俊逸脸庞轻轻微笑着,“把手伸过来,我帮你诊脉,咱们一边驱毒,一边聊天。” 向晚晚惊讶之极,“你怎么摘下来了?”她以为,那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轻易佩戴,更不能轻易取下,就像是影月,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让旁人看到他的脸。 ------------ 339.治身也能治心 向晚晚惊讶之极,“你怎么摘下来了?”她以为,那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轻易佩戴,更不能轻易取下,就像是影月,他宁可死,也不愿意让旁人看到他的脸。 “戴着它,只是因为我的妻子――北澈的长姐很不喜欢别的女人看到我的脸,你是家中的亲人,给你看到我真正的样子是一种礼貌,所以,没有关系的。”墨染答的坦然极了,把面具的事,当成是最普通的小事,他的手指,轻轻的落在晚晚的脉搏之上,指肚隔着肌肤,感受她体内错乱的逆流,一丝不苟的研判出最真实的身体状况,以便对症下药。“你对这张面具很感兴趣?” “恩。”向晚晚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神集中落在桌面上随意搁着的面具上,“有个人,也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从不肯脱下。” “一模一样的吗?”金银双色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原来你见过他了?许多年过去,一点与他有关的消息都没有,真没想到,他竟然就在如此近的地方,天意莫测呀。” “他?是谁?”向晚晚攥住了拳。 墨染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依旧摆出放松轻搭的姿势,“月无影,一个不会笑的男孩,现在应该是大男人了吧,毕竟十几年不见了,也该长大了。” “月无影?”没听过,陌生的名字。 “如果你见过戴着与这张一模一样银色面具的男人,很冷,很酷,那就应该是他了。”墨染凑上前,翻了翻向晚晚的眼皮,专注的盯着那一小片血丝,研究了许久。 “他是谁?什么身份?”晚晚追问。 “这是秘密,不要问,不能说。”墨染抽出银针,在火烛之上细细的烤着,打算一鼓作气的先做好驱除残毒之前的准备,尽快帮她恢复健康,“不过有些事,倒是可以告诉你,月无影的武功是我教的,他脸上的面具也是我给的,如果有一天,他愿意摘下那面具,也就等于是他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愿意为了某个人而重新开启人生,做回他自己。。。呵,很无聊对不对,其实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人不能没有希望,尤其是钻了牛角尖又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样走的人,只需要给他指一个大概的方向去寻找,或许他真的能够寻到治疗心病的良药也未可知。” 向晚晚耳下接连刺痛,转瞬之间,被墨染扎了上百针。 他的手法相当专业,出手也极为迅速,一边闲聊着,一边以眼花缭乱的手法将她变成了‘银针刺猬’,脖颈以上,到处都是细如毛发的银针。 “你是个很好的医生,能治身,也能治心。”向晚晚不吝惜的赞叹。 “这种评价还是第一次听到,多谢了。”墨染微笑,在她的眉心处,刺入了最后三根针。?? ------------ 340.形象大更迭 “这种评价还是第一次听到,多谢了。”墨染微笑,在她的眉心处,刺入了最后三根针。 向晚晚陷入了五感尽失的奇妙状态。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在一瞬间被透明的膜包裹住,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似睡,似醒,似真实,似虚假,她看到了往昔的记忆化为影像,一幕一幕在眼前飘过,前世今生,所有曾经经历过的记忆,两个向晚晚,同一个灵魂。 向晚晚如预期般陷入昏睡之中,墨染才放任疲惫在一瞬间侵袭而至,几行汗,从鬓角处慢慢涌出,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落的到处都是。 顾不得去擦,他拉过她的手,取十根粗一些的银针,在十指指尖处刺入,刺的极深,血一下子顺着细针流下来,落在脚下早已放妥当盆子里。 向晚晚的手腕内侧,藏有一只金黄色的神鸟,若隐若现,伏贴在肌肤之上,活灵活现,鸟身微蜷,华丽的羽翅收敛在身下,每一根羽毛,每一道纹理,清晰可见,姿态妖娆而绝美。 当她指尖的血,不小心逆流而上,流向手腕处时,沾到了血色的鸟儿,瞬时像是活力过来,随时都有可能挣脱而出,振翅飞天。 墨染盯着这处奇怪的图案看了好久,大概只能确定那并非是以特殊手法纹刻上去,至于为何人的手腕会天然生出一只活灵活现的鸟儿,他也解释不清。 或许,那只是上天在晚晚的身上烙下的特殊印记吧,已经如此特别的女子,恢弘气势的犹胜男子,在她身上多了些什么奇特的神迹,似乎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 北澈信守承诺,天色全黑的时候,他赶回来军营。 铠甲被鲜血染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滚烫的血气。 两个侍卫上前,帮他卸去重甲。 冰冷的溪水,不经加热,直接泼在身上,一丝丝红色的液体,流散汇集成小溪。 北澈面如冷铁,岿然不动,直到身上的血味彻底洗净,才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一处营帐内,更换了衣物。 再次走出来时,已是衣袂飘飘的浊世佳公子,踩着行云流水的步伐,自军前而过。 那些个才跟着太子冲杀一场的军将们看到这一幕,俱是浑身泛起一阵阵恶寒之感。 如果单看太子殿下此时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一把长剑连劈了几人脑袋的画面?和煦笑容时时挂在唇边的温暖男人,翻脸无情的时候,比那恐怖的地狱修罗还要可怕。 是哪个狗东西传言说太子殿下心性懦弱,不似北皇般骁勇,没有继承到战神横扫沙场的天赋?? 以讹传讹,也不是这种传法吧。 这位殿下,杀气内敛,谈笑之间,樯橹飞灰烟灭,那是何等气魄。 较之于他的父皇,亦不见逊色。 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堪委以重任?说她人善可欺,难成一代霸主?? ------------ 341.能玩则玩 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堪委以重任?说她人善可欺,难成一代霸主?? 开玩笑吧!!! 似是感受到一些复杂的目光始终集中在他身上,北澈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数千人在一个呼吸之间,鸦雀无声的安静。 他们不自觉的挺胸抬头,目不斜视,摆好了军姿,接受检阅。 甚至不敢直视太子的眼,尽管大多数时候,里边萦满脸浅笑,犹如春风吹拂脸颊,说不出的舒服。 有人给那笑容起来一个再贴切的名字:死亡微笑。 若在战场上看到了这笑容,通常已离丢掉性命不远了。 北国的军将们曾经无数次暗自庆幸,他们是太子麾下的军将,而非敌对的那一方,完全不必担心那恐怖的微笑会凝注自己,来不及反应,已被太子手中那一口吹毛断发的宝剑夺了性命。 北澈一战成名,在军中的威信陡然提高到了咂舌的程度,不次于北皇沙迦,当然,这纯粹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不在原本的计划当中。 蓝心和浅离守在帐篷之外,压低了声音轻轻交谈。 多时不见,积攒了不少悄悄话想说。 加之担心,不自觉的便想多说些话来消磨时间,免得老是去想治疗的事。 北澈踩着夜色而归。 蓝心眼尖,离老远便看见,立即高兴的挥舞着手,“澈儿澈儿,我在这里呢。” “姐姐?”北澈眼睛一亮,脚步加快,很快到了跟前。 “有没有受伤?”蓝心担心的上上下下打量。 “姐夫呢?”不答反问,北澈的心心念念记挂的是其他的事。 “耶?”蓝心瞪圆了眼,气呼呼的点住他的鼻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椭圆指甲是最最健康的浅粉色,“你的心里就只有媳妇儿吗?见到了姐姐,不打招呼不问候,哼,太现实了吧。” “有吗?”北澈一脸无辜,“我是想先问候了姐夫,再来拜见姐姐,你就别多心了。” 蓝心皮笑肉不笑,“喔?是这样子吗?你问你姐夫,不是想知道你媳妇儿的残毒,驱除的怎么样了吗?” 北澈摸摸下巴,傻笑,他可不敢乱接话,万一惹恼了这个很会吃醋的大姐,可是不得了呢。 非常时期,谨慎优先。 “浅离,你看嘛,澈儿和父皇有多像,都是有了枕边人,忘掉身边人,哼,亏我还那么想念他,惦记他,结果他的心里就只有受伤的媳妇儿,压根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心上。”蓝心逮到了机会,哪肯放过,顺势趴在浅离肩头,悲悲切切――实际上是在忍不住的大笑当中,她可不想立即破功笑出声来,那多不好玩呀。 能够玩到太子弟弟的机会可不常有呢,很多时候,北澈那种逆来顺受的老好人表情,总让人舍不得下手恶整,仿佛惹到他伤心,都是天大的罪过似的。? ------------ 342.少见的狼狈 能够玩到太子弟弟的机会可不常有呢,很多时候,北澈那种逆来顺受的老好人表情,总让人舍不得下手恶整,仿佛惹到他伤心,都是天大的罪过似的。 “娘――”北澈无奈,只得求助于浅离,他是真的在担忧着向晚晚的状况,哪有心情跟姐姐玩。 浅离无声的指了指帐篷,又跟着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进去看看。 ‘帝殇’之毒,即使是残毒,亦不容小觑,被逼出来之后,暴烈的毒性有可能会四处扩散,因此浅离和蓝心都被挡在了帐篷外,没被允许进去帮忙。 北澈却不必忌讳,他是万毒不侵的体质,泡在毒水里都不会有问题,‘帝殇’虽强,可挡不住他。 蓝心嘀嘀咕咕,还在挤兑北澈。 浅离抬眸望天,默默倒数,时间差不多够了,她才拍了拍蓝心,“蓝儿,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澈儿都已经走了。” 好吧,浅离承认,她也有些坏心。 好久没见着蓝心跳脚暴躁的模样,十分怀念,想要重温呐。 果然,经不起激的公主大人一个激灵跳起老高,左右寻找,果真不见了北澈,气呼呼的撅起了嘴,“臭小子,越来越滑头了,暂且放过他,等到晚晚痊愈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握拳,作出掐掐掐的暴力动作,蓝心的脸色红彤彤的,看得浅离直想笑,当然只是无声的笑,小心翼翼的不能让公主发现。 北澈走进帐篷内,只觉得满屋子异香扑鼻,那是各种珍贵药物混合在一起而发出的混合香。 他寻到了向晚晚,定睛一看,登时心疼的不行。 只见他最疼宠的宝贝身上,至少被刺入上千根银针,尤其以头部居多,除了漂亮的脸蛋得以幸免之外,头皮、脖颈、耳根处,密密麻麻。 她的十根手指,搭在座椅的扶手上,也有银针刺入。 银针的尾部,有十点纯黑粘稠的液体在凝聚,而脚边的银盆内,早已被鲜血染的通红,看上去怵目惊心。 墨染捧着药碗,从角落里走出来,见到北澈痛苦的表情,宽慰道,“没事的,那些都是毒血,逼出体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北澈半蹲下来,轻轻握住晚晚的右手,“她会不会很痛?”那么多根银针刺进去,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她暂时不会有任何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之后,就没有事了。”墨染是过来人,心有所爱,自然能体会北澈此刻的心情。 噗通一声,北澈跌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姐夫,谢谢你。”他苦笑着,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人的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再现重聚,真是难上加难。 “要我扶你起来吗?”墨染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以欣赏的表情,看着某人少见的狼狈。 ------------ 343.医治心病的药 “要我扶你起来吗?”墨染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以欣赏的表情,看着某人少见的狼狈。 北澈苦笑,“不用,我坐一会,这儿挺好。” “地上不凉吗?”墨染半蹲在另一边,仔细观察那些黑色粘稠液体凝结的进度,小心的把药碗内的药汁涂抹在银针周围。 “蛮好。”北澈接过药碗,涂抹另一边。 “不要担心了,你的血,解毒功效很强,留在她体内的余毒,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浅离用针封住了她的经脉,阻止余毒流窜,省去了很多麻烦。”情况比预估的要好很多,墨染颇为乐观,虽然还是会要花费不少心思,可他心里是很有把握的,说起话来自然底气十足。 北澈点了点头,定定望着昏睡的向晚晚,不舍得移开眼。 “还是会心疼?”墨染含笑问道。 北澈捂住了左胸口,指尖用力,死死的按在那里,“有好几天,这里好像不会跳动了,一开始只是剧痛,后来则是全无感觉,麻木着,什么都感觉不到。。。姐夫,那种心如死寂,仿佛是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能动能跑,但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经历,非常可怕,我甚至认为,这里怕是再无法活过来了。” 墨染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价,期间以眼神为鼓励,要他继续往下说。 向晚晚的称赞没有错,他的确是最顶尖的医者,会医人,也会医心。 在墨染看来,一个人的身体伤的再严重,只要不死,就有希望痊愈,然而若是受伤的地方是心,那就麻烦很多,再强大的医者也不敢保证说,能够有把握将心底的伤口治疗痊愈。 诚然,身中‘帝殇’之毒,差点死掉的人是向晚晚,她受了很多苦,遭了不少罪,几乎一命呜呼的死掉了。 可是北澈伤到的地方,同样不轻。 若是完全放任不理,今日之事将化为阴云,深埋在他的心底,有可能一生不会发作,逐渐淡忘,也有可能因为某个诱因而再次被开启,到了那个时候,再现化解,已然太晚。 墨染需要医治的人,除了晚晚之外,还有被惊吓到的北澈。 “姐夫,当我看到晚晚,奋不顾身的挡在我面前,不加考虑的想要保护我时,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是痛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一直要带给她错觉,让她以为我真的很孱弱,需要人保护,危机面前,她从没有倚靠我的念头,这是我的错,我犯下的错。” “也是在快要失去她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已是我的一部分,比我本身更加重要的存在,若是我先她而去,我会希望她好好的活着,连同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 ps:推荐票给我,我加更,如果你们同意,就在评论区吼一声给我知道。 ------------ 344.放不开的是你 “她已是我的一部分,比我本身更加重要的存在,若是我先她而去,我会希望她好好的活着,连同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 “可若是她先舍弃我而走,我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 北澈捏着眉心,笑的那般无奈,本该是暖如春日的笑容,却阴沉暴戾的叫人心惊肉跳。 “若她不在了,大草原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甚至连北国,这世界,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我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我那么痛楚着,而其他人却开怀快乐,为什么我爱的人被夺走,别人却能够与心爱的人厮守终老。。。原来我竟是一个如此邪恶而冷酷的男人。” 墨染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边,温暖的眸光,倾洒在北澈身上。 他伸出手,拍了拍北澈的肩,以作安慰。 “我早就和父皇说过,我并不适合做北国的太子,我的心,不够宽广,从不曾心怀天下,也没法将黎民苍生真的放在心上。。。这样一位自私的储君,于北国,绝非幸事。”北澈苦笑着,第一次将实话坦白说出口。 其实承认自己,并不是特别难的事。 仅仅是需要一个合宜的契机,以及一位极好的聆听者。 “她没事,你的晚晚没有事,还在呼吸,还有心跳,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她会健康而快乐的活在你身边,为你生儿育女,每天清晨醒来对着你笑,澈儿,她还在,你有大把的时间来修正之前的错误。”希望,从不曾失去,所以不必急着将心关闭,永远的让阴霾在心中弥漫不散。 北澈沉重的呼吸着。 他把脸调转向另一个方向,不让墨染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墨染知道自己的话起来一些作用,也不急于多言强调。 他将手掌抵在向晚晚的后背上,持续而稳定的输入真气到她体内,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是沿着经脉的循环,一根根的拔掉银针。 指尖处,黑色液体凝结的速度更快了,每一滴都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脱离银针,砸落而下。 他未加理会,专注的忙碌着,当他开始感觉到一股比自己的真气还要庞大几倍的力量在向晚晚体内缓慢复苏,墨染掩不住惊讶,望着那个沉浸在深眠之中,唇角还微微上挑的绝色女子。 细如蚊蝇的一声轻响,一道暗芒,****而出,‘叮’的一声完全没入不远处的桌腿内,那是浅离用来封住她经脉的银针,被庞大的真气硬是‘挤’出来体外。 “晚晚?”北澈灵敏的一个翻身,单膝跪在她身侧,紧张的注视着。 “她在配合我。。。或许,她刚刚并非真的没有知觉,澈儿,她听到了你说的话,她也在为你心疼。”墨染轻柔的声音就如母亲的怀抱般温暖包容,“我想,她所爱的一定是时常真心微笑着的澈儿,如果你真的因为她而性情大变,最难过的人,一定会是她。” ------------ 345.晚晚苏醒 “她在配合我。。。或许,她刚刚并非真的没有知觉,澈儿,她听到了你说的话,她也在为你心疼。”墨染轻柔的声音就如母亲的怀抱般温暖包容,“我想,她所爱的一定是时常真心微笑着的澈儿,如果你真的因为她而性情大变,最难过的人,一定会是她。” 像是在回应和肯定墨染的话,又有两道暗芒,同时被逼出体外。 当最后一根银针拔下,向晚晚毫无预警的张开了眼,她的目光,与北澈纠缠,然后,她唇瓣轻启,“我没事了,以后我会很小心,不受伤,不生病,不会先你而去,把你一个人,留在世界上独活,所以,请你不要再伤心了。” 北澈轻抚着她的面颊,发烫的眼睛在闪烁。 他俯下了身,薄唇印在她眉心处,烙下浅吻。 也不管是否还有人在一旁当观众,他张开了手臂,抱住了她,把湿润的眼死命的埋进她的颈项间,用她披散在脑后的黑发,挡住了人生之中最脆弱的时刻。 墨染神医目不斜视,取出三个瓷瓶,依次收集挂在晚晚手指间的黑色液体,这可是好东西呀,‘帝殇’,万毒之王。 。。。。。。。。。。。。。。。。。。 毒素排出,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静养。 向晚晚功力完全恢复,也不太把身体受损当做一回事,反正总会彻底痊愈,不必过于心急,她家已有个过度紧张的男人,若她不懂得宽心放松,日子真没法继续过了。 沙迦陛下隔日就带浅离和二个女儿一个儿子启程回返京城,国不可一日无君,没个镇得住的人在,群魔乱舞的京城非炸了锅不可,既然北澈坚持不肯回去继续太子监国,也只有北皇辛苦些喽,反正那本来就是应该由他来负责的责任。 墨染和蓝心公主多呆了十日,帮助向晚晚调理身体,确定无大碍了之后,亦提出告辞。 热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转眼间再次分别。 幸好大家都是洒脱之人,约定了再见之日,倒也不会觉得特别伤感。 战争,继续。 草原联盟,散去了大半。 只余下几只比较强大的队伍,顽强与北国抗衡,小一些的部族,早就先行溃散而且,不愿意成为这场战争之中的可怜炮灰,为某些人的上位成了垫脚的基石。 草原人入侵在先,最后撵在后边,穷追不舍的人,反倒成了北国。 大年初一,北澈率领大军,兵临桑城之下。 这里是草原最富庶的城市,仿照北国边城的格局,有护城河,也有高高的城墙,只是草原平坦,一望无际,整个城市孤零零的耸立在绿色的草地上,无有倚仗。 草原王乌苏玛一直向往过上安定的生活,虽然他是游牧民族的王,却始终摆脱不掉对于定局的渴望,他耗费无数人力物力,?? ------------ 346.馋死敌人 草原王乌苏玛一直向往过上安定的生活,虽然他是游牧民族的王,却始终摆脱不掉对于定局的渴望,他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建造了桑城,也曾一度想要在桑城称帝,统驭整个大草原,只是后来因为各部族的反对,才暂时作罢。 十几年间,桑城成了整个大草原的象征,迁居而来的族民越来越多,他们像北国人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的开始经商,有的办起了驿站,还有的贩卖着日常用品,商队常年往返于桑城与边城之间,将从北国采购来的货品,以高价卖给草原人。 和平的时候,桑城是草原人的骄傲,长生天的恩赐,有名的奇迹之城。 战火一起,桑城成了活靶子,牧民可以赶着牛羊仓皇逃跑,却无法让桑城生出双脚,一并带走。 新的大草原王安格顶不住北国阶梯式的进攻,不停的向后退。 内部对于那张继承人诏书的疑虑,引发了部族之间由来已久的矛盾。 分散离崩的局面,似偶然,也是必然。 安格纵有千般手段,仍是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焦头烂额的麻烦。 北澈带来的二十万大军,分为五只队伍,连番混战后,终于杀到了预定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字排开,竟将那桑城团团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原地等待军令。 军营内,载歌载舞的欢庆着新的一年的到来,虽然不能够回家和亲人团聚在一块,但过年的气氛,还是要有的。 十几口大锅内,水饺翻滚,香味顺风飘向桑城,由枫火山庄特别酿制的美酒,香飘百里,几百坛美酒一同开启,分装成数碗,那种弥漫的醇烈香气,对于爱酒之人的诱惑,绝难形容。 枫火山庄停止向草原人出售美酒,已然很久很久了。 那熟悉的味道一出现,桑城之上,至少有几十人同时咽下口水。 遥遥望着,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节衣缩食,马上都要断了顿,而对面那些来围城的人居然集体吃饺子,就着美酒,欢欢喜喜的过年。 这反差,真令人不舒服。 向晚晚与北澈并肩而立,放下了手中改良过的‘望远镜’,相视一笑。 “故意馋他们?”向晚晚接过热水杯,捧在手心中取暖。 “哪有,过年嘛,不都是这样子的。”北澈才不会承认呢,他坚持认为那些饺子和美酒,都是发给军将们的‘福利’,绝非特意要做给谁看。 本意更不是要激起桑城内吃不饱穿不暖的军将们的怒火,进而让他们好好反思,跟着那个来路不明的新草原王,究竟有什么好处,如果是聪明点的人,应该会慢慢反应过来,他们是没有义务给新的草原王卖命。 人心最大,一旦动摇,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 ------------ 347.影月的自责 人心最大,一旦动摇,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 “你一个人慢慢看吧,我要回去了,若无她们在烤肉呢,你闻闻,多香。”转身就走,先到先得,向晚晚决定这次不让着北澈。 “叫她们烤只羊腿,以前在枫火山庄的那种口味,多放一把辣椒。”北澈连忙跟上,生怕落在后边,这群人一个个都是好胃口,烤多少吃多少,一块肉都不会剩下来。 哪想到,才走了几步,路非快步跑了过来,冲着北澈一抱拳,“殿下。” 得,吃不成,又有麻烦事了。 北澈认命的站在那儿,祭出最可怜的眼神,盯着向晚晚,而她竟假装没看到,步伐行云流水,轻飘飘的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营帐外。 “没义气喔。”北澈自言自语,心里还惦记着他们会不会留上几块给他。 。。。。。。。。。。。。。。。。。。。。。。。。 六煞是主烤官,蒲扇大手灵巧的翻滚羊腿鸡腿,牛肉青菜,不停的在火上翻烤,一人顶十个。 宝爱是倒酒小妹,抱着大酒坛穿行在众人之间,谁的碗空了,立即会帮忙补上,笑呵呵的笑脸让人一看就觉得喜庆。 狐火抓着烤好的鸡腿,往嘴里塞。 小狼仍挂着萧蓝的面皮,跟狐火一样,也抓了鸡腿,边吃边喝,边打饱嗝。 就连平素里最严肃的若无都浅浅的笑着,坐在角落里,一边警戒,一边吃喝,两不误。 真是过年了呀,气氛十足。 向晚晚抓起一坛酒,手拎着,绕着帐篷找来一圈,果然在角落的木箱之后,找到了倚靠在箱子上,独喝闷酒的影月。 学他的样子,席地而坐,拍开了封住酒坛的泥封,向晚晚往口中灌了一大口。 “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是陈述,而非疑问,自从她中了那‘帝殇’之毒后,影月便从她的视野之中消失掉了。 没有召唤,绝不出现。 没有命令,绝不应答。 明明一直就在她左右,可他就是有办法,把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擦拭掉。 躲在暗处,藏在角落,即便是不得不面对她的时候,眼神也是漂移开来,不会像过去似的,与她坦然相对。 “主上,您误会了。”并无存心躲避不见的意思,只是,每每见了,心中的愧疚感一日胜似一日,不知不觉间变得渴望见而不敢见,惦记着却又必须将距离拉开。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未能守候在她身边。 而她也已有了真正的守护者,他的存在,可有可无。 “影月,那件事,不是你的错。”粗糙的酒瓶擦在唇边,与她精致的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口啜饮着美酒,没有用浑厚的功力强行逼出酒意,任由着那微醺的感觉逐渐染红了略显苍白的面颊...?? ------------ 348.必须作出的选择 “影月,那件事,不是你的错。”粗糙的酒瓶擦在唇边,与她精致的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口啜饮着美酒,没有用浑厚的功力强行逼出酒意,任由着那微醺的感觉逐渐染红了略显苍白的面颊,“若无应当告诉过你,那毒名为‘帝殇’,号称是万毒之王,天下间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防得住它,沾之立死,触到必亡,你在场,也只是在增加无谓的伤亡。” 她其实是庆幸着的。 影月不在,若无不在,宝爱不在,六煞不在,唯一在场的北澈又是万毒不侵的特殊体质,只有她沾到剧毒,看似凶险,最终安然,还有什么能取代这么完美的结局呢? 双拳紧握,指骨重力之下捏出清脆的异响。 影月的脸,大部分藏在银质面具之后,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余下少之又少的裸露肌肤,他的眼神摇曳,藏匿的滴水不漏。 千万自责,万般后悔,怎可能因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而消弭无踪。 不管怎样,终究是他离守了岗位,在应当尽责的时候,离她而去,这样的他,哪有脸面坦然的与她的眼神对视。 “这件事,暂且不再提,我找你,另有其他的事。”向晚晚收敛神色,手掌轻轻一挥,不远处的矮窗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桑城庞大的轮廓,雾霭烟云之间,壮丽,雄威,“桑城,虽然是上一任草原王乌苏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才建立起来的理想之城,但却已是草原人心目中安居乐业的向往之地,如果有一位真正的王者,愿意统领他们,或许这是整个大草原唯一的出路。” 影月不做声,安静听着那极有质感的轻柔嗓音在耳畔回响,动也不动,像是听不懂向晚晚的话,更像是已然睡着,完全听不到她的话了,或许只有刻意屏起的呼吸才能泄露他的真实心情,并非如表现出的那般平静。 “安格,不管是白衣安格还是黑衣安格,都不适宜真正继承大草原王之位,如果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整个草原将注定会陷入被战火摧毁的命运,毁灭是必然得结局。” “影月,或者改个称呼,月无影,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由你自己来选择,我不会干涉。” 向晚晚竖起了一根手指,凤眸清澈,“其一,你摘下面具,做回原来的你,回去走你自己的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想办法干涉□□决定,让他放过草原人,再给长生天的子民一次机会,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 向晚晚竖起了第二根手指,表情平静,“其二,你继续做影月,留在枫火山庄,做简单的自己,那么,我将隐于太子身后,对他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支持,到时候,桑城会不复存在,被战火彻底摧毁, ------------ 349.她非善类 向晚晚竖起了第二根手指,表情平静,“其二,你继续做影月,留在枫火山庄,做简单的自己,那么,我将隐于太子身后,对他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支持,到时候,桑城会不复存在,被战火彻底摧毁,依照北**中传统,对于一群无法教管的子民,可预期在不远的将来,有可能再次叛乱,为了一劳永逸的免去麻烦,一定会选择最简单的办法,来彻底终结掉威胁到北国的隐患。” 向晚晚森冷的望向那一片雄威高大的城池,以旁观者的姿态,冷漠道,“屠一城之人,以杀止杀,大军所至,寸草不留。” 影月浑身一震,骇人望着向晚晚。 “很意外?很震惊?他们是北国的敌人,放任他们恣意成长,再由那两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带领着,大草原终将成为北国最大的隐患,如果你是太子,你会容忍这么一处毒瘤有机会成长起来,等到有一天,兵强马壮,铁蹄铮铮,踏平北国吗?”向晚晚喝光了壶中的酒,两根细长白净的手指,夹着壶身摇摇晃晃,凤眸微微眯起,“若是太子有一日,登基为帝,我和他的血脉,必将成为北国的未来,你认为,我会纵容大草原成为隐患,时时威胁着我的孩子吗?” 影月双目微红,被冰封住的眸子,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我非善类,你懂的。”向晚晚抱住双膝,蜷缩着,头轻轻抵住膝盖,微微侧过脸,瞳眸深处,淡淡血光,“我会倾尽全力,支持北澈所有的决定,拿数十万条人命,换回一个安稳的北国,为我在乎的人,开拓出一片没有风雨的天空,我会毫不犹豫的让那些人去死。” “主上――”影月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你要做影月,还是月无影呢?”向晚晚微笑,“这个选择,由你自己来决定,我不会干涉。” 嘈杂的欢庆,尚未结束。 新的一年,每个人都有无数的理由,来让自己开心。 留下影月一个人独自思考,向晚晚起身离开,倚在她的大椅上,抱着软枕,凝眉浅笑。 风雨欲来,一切却是如此平静安宁。 北澈很快赶了过来,在晚晚身边坐下,闻到了她身上清淡的酒香,才拧起来眉,碎碎念尚未出口,已被一只烤的油汁四溢的羊腿肉堵住,宝爱赶快把美酒送上来,一群人轰然大笑,因为塞羊腿的人正是他们的主上。 “只喝一点点,没关系的,不再多喝了。”她说真的怕了他。 听到她的保证,他满意了,暂时放过了她。 “这肉烤的不错。”大嚼着吃下,北澈美美喝下一口酒,立即被那香醇的感觉征服,“好酒。” “当然是好酒,你那几千匹战马,可都是用这酒换回来的呢。”戏谑的微笑,挂在唇边,向晚晚往椅子里缩了缩,寻个更好的姿势,倚好。? ------------ 350.大草原王 “当然是好酒,你那几千匹战马,可都是用这酒换回来的呢。”戏谑的微笑,挂在唇边,向晚晚往椅子里缩了缩,寻个更好的姿势,倚好。 “可惜了。”啧啧有声,北澈感叹着,也不知是在可惜草原人的战马,还是他家晚晚私酿的美酒。 或者两者皆有吧。 。。。。。。。。。。。。。。。。。。。。。。。 桑城,王府。 白衣安格已然换了草原王的服饰,端坐在王椅之上,享受着众人拥戴的美好感觉,不自觉的生出来一种庄严气质,与几个月前的他大有不同。 王府之内,仍是旧日模样。 北国大军,兵临城下,让他没有时间依照自己的喜好,改变王府内的环境。 白衣安格并不喜欢草原王乌苏玛留下的种种痕迹,那会让他先到不好的往事,尤其是那些他急于埋葬的记忆。 王府内,安静极了,闭上眼,甚至感觉不到附近有生命存在。 不被人打扰的安宁是奢侈的享受。 新的一年开始,他已完成了最大的心愿,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之下,无人敢再嘲讽他是不祥之人,他是最尊贵的大草原王。 权利在握的感觉,令人生出一种极为奇特的满足感,即使这张王椅坐起来很是冰冷、坚硬,坐一会,就必须要站起来,活动下手脚,不然的话,手脚会慢慢冰冷下去,直到毫无知觉。 在白衣安格的要求之下,黑衣安格出现时,总会刻意避开,不让人撞到。 他被派出去处理几只部族的事宜,一月之内,几乎走遍了整个草原,为了白衣安格去拉拢援兵,在北国人围困住桑城之前,他闻讯赶回,回到城内。 身上仍挂着风尘仆仆的气息,黑衣安格脸上生出了细密的青色胡茬,脸颊凹陷,眉目之间遮盖力一层阴霾之气。 此时此刻,即便是让他与白衣安格站在一起,大概也不会有人会去猜测,他们是一对双生子了。 尊贵者,愈发气宇轩昂。 操劳者,身心憔悴,殚精竭虑。 “回来了?”白衣安格淡淡的斜了他一眼,那眼神是从高高的地方向下望下来,颇有些上位者倨傲的威严。 “恩。”黑衣安格自行落座,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皱起了眉,已然冷掉的水,带着冬日里特有的冰冷,刺激的他的小腹处剧烈的痉挛起来,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怎么样?那些小部族如何打算,他们何时出兵,来解桑城之围?”白衣安格迫不及待的发问,他已然厌倦了被堵在城内,失去自由的滋味,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早寻良策,将北国人撵回他们的国土去,让他腾出空来,好好整治一下草原的混乱。 “他们不承认继位诏书的效力,要求按照旧例,重新召开联盟大会,共同商讨。”?? ------------ 351.兄弟斗 “他们不承认继位诏书的效力,要求按照旧例,重新召开联盟大会,共同商讨。”黑衣安格阴沉着脸,一想到那群老顽固的嘴脸,就恨得牙根痒痒,“如果我们答应这个条件,他们会派兵来边城助威,如果不答应,就让我们各顾各的,自求多福。” “各顾各的?”白衣安格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你去了那么久,几次都派人送讯回来说没有问题,怎么又来了个各顾各的?” “我以为可以搞定那群老顽固,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他是好意。 “所以说谎话来骗我?”白衣安格的声音陡然抬高八度,震耳欲聋。 黑衣安格吓了一跳,诧异的望着莫名激动的白衣安格,“不是骗,我没想骗你,我只是想先让你安下心来,别那么着急,哪里想到,他们会那么死脑筋,无论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答应出兵。”他真的是好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要我安心?我能安的了心吗?”白衣安格突然从王椅上跳起来,揪住了黑衣安格的脖领,一路拖着,到了窗边,指着城墙的方向低吼,“你进城的时候,没看到北国人的军队已将桑城围个水泄不通了吗?你送讯回来,告诉我说,能够搞定局面,搬回援兵,所以我才敢任由着北国人围住桑城,让他们分散兵力,到时候,再里外夹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现在竟敢告诉我,之前送回来的军报都是用来安慰我的???” 黑衣安格一脸震惊,“不是吧。” “怎么不是?”一拳,狠狠的砸向他的脸,白衣安格的表情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厌恶的瞪视着这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拳,再一拳,又一拳,“我能坐上这张王椅,耗费了多少力气,经历了多少挫折,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怎么敢对那么重大的事,草率处置,乱送虚假军情,你是想死吗?” 黑衣安格没有防备,接连中了几圈,双眼眼眶当即变成了青黑色,嘴角处一条血痕,慢慢的流露出来。 “我――”他想解释。 拳头带着暗劲,暴风骤雨般砸过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又想编些谎言来‘安慰’我吗?”白衣安格不给他机会,快要气疯了的模样。 “你――”还打,还打,打的他火气都起来了,再打真的翻脸了喔,黑衣安格沉下五颜六色的脸,打算警告他先保持冷静,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只会挑起他的怒气,一旦他也失去了理智,可不是回打几拳那么简单。 白衣安格的态度,让黑衣安格很是郁闷。 那般盛气凌人的咒骂着他,不问问此行可否顺利,也不问他有没有受伤,一上来便又打又骂,手肘还使劲的撞他的胸口、小腹,那里刀痕密布,? ------------ 352.再定一计 那般盛气凌人的咒骂着他,不问问此行可否顺利,也不问他有没有受伤,一上来便又打又骂,手肘还使劲的撞他的胸口、小腹,那里刀痕密布,几处伤口,还未长好,被白衣安格粗暴的一对待,又隐隐感觉到了湿意,想必又在渗血了。 “你什么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是北国攻破了城门,占去桑城,你就是罪人,大草原的罪人。”白衣安格濒临疯癫,之前一直压抑了数日,故作镇定的等待,就是因为心中有着黑衣安格给的倚仗,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打算摆出镇定自若的空城计给那些在暗处看他好戏的人瞧一瞧。 谁会想到,一切终了,居然又是一场空。 “够了。”黑衣安格冷声喝止!不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他的身上,不准用那种态度与他讲话!难道白衣安格疯了吗?认不出站在面前的人生他!!是他啊!!! 铁拳,朝着他的面门继续砸过来。 这一次,黑衣安格没有由着他逞凶。 他捏住了白衣安格的手,在出手的那一瞬间,拦住拳锋,面容阴霾,“我说够了。” 不记得有多久,没动过真怒。 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为了白衣安格描绘出的美好未来而奔波着。 或许是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太久,让他忽略掉了真实的残酷,蓦然回首,身后的一切已然改变,面目全非,令人心寒。 也有可能,从一开始,所有的事就该是那样子的,只不过是他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而已。 “对不起。”白衣安格双肩微微向下耷拉,望着黑衣安格难看的脸色,理智一点一滴的重回体内。 他的微笑,重回脸上。 眉眼柔和,双目含情,一个恍惚,几次呼吸,他又变成往日的他,温柔,体贴,顺从,深情,刚刚的粗暴仿佛只是眼花,若非有黑衣安格的脸上仍火辣辣的肿胀疼痛着,真要搞不清楚适才的一幕是否真实发生过了。 “最近压力很大,我的脾气有些暴躁,北国人堵在了门外,用大军将桑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城中存粮不多,抗衡下去,最多还能坚持半月,安格,我的安格,你说说,我怎么能不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破桑城之围,关键只在于你能否将援兵带回,结果,你却告诉我说,那些个军报上写的好消息都是为了宽慰我的话。” 取了干净的白布,沾了冷水,轻轻为黑衣安格擦拭着脸色的伤痕,白衣安格疼惜的看着他,真切的关心,让人无法分辨出他心底究竟如何做想,真的?假的?傻傻搞不清楚。 黑衣安格起初还在躲闪,可当他挥舞的手臂,不小心刮扫过白衣安格的脸颊,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响,类似于掌掴的样子,他瞬间安静了下来。? ------------ 353.去吧,影月 黑衣安格起初还在躲闪,可当他挥舞的手臂,不小心刮扫过白衣安格的脸颊,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响,类似于掌掴的样子,他瞬间安静了下来。 乖乖站好,让白衣安格像个小媳妇似的,仔仔细细的帮他把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你瘦了。” “好憔悴。” “我好心疼。” “你不在的时候,我非常挂念你。”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像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丝哽咽的意味。 饱满的感情,并不似作假。 黑衣安格眼中渐渐生出一丝迷茫之色,他搞不清楚眼前的男人心中在想什么。 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哪一种情绪,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心底所想? 曾以为,彼此无限接近, 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取代他们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一样的容貌,一母同胞,一同承受过多苦难,以及被捆绑在一起的宿命,他和他,永远不会分离。 黑衣安格僵硬的身躯,放松下来,阴霾逐渐褪去,被疲惫所取代,本就遍体鳞伤着,虚弱的身体自然与往常大不一样。 白衣安格在为他梳理长发的时候,他倚在他腰间,一动不动。 等到白衣安格垂下头来看时,却发觉不知在什么时候,黑衣安格已然沉沉的睡过去,身形蜷缩,双臂互抱,像个不安的孩子一般,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放下戒心的安宁港湾。 白衣安格漠然站立着,逐渐转为面无表情,眼神阴阴冷冷,比大草原入冬时干冷的天气,还要冰上几分。 。。。。。。。。。。。。。。。。。。。。。。。。 傍晚的时候,影月来到向晚晚的营帐之外。 冷淡而有礼的请求向晚晚出去说几句话,并更加冷淡的否掉了太子殿下下陪同在侧的想法。 他已有决定。 向晚晚安抚的握了握北澈的手,“我去去就回,好吗?” “不要走太远喔。”叮嘱一声,虽不情愿,北澈却不会拂了她的面子,十数里内,皆是北**营,倒也不担心安全会出问题。 “恩。”晚晚点头,以眼神安抚某人的不情愿,转过身,衣袂飘飘的去了。 影月跟随在后,距离控制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远,又不会贴的过近,那是一个忠诚的侍卫该站立的位置,虽然不算远,却是一生无法跨越的障碍。 向晚晚似乎能够体会到他的心情,没有着急发问。 一路前行,走出来好远,终于来到了一处相对宽阔的所在,背对着桑城,却能看到辽远的大草原,一起一伏的枯草,掩在积雪中间,破败,寂寥。 不过,很快,待到春暖花开时,这里就会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万里草原,牛羊肥美,牧羊的少年,唱出苍茫的调子,那一幕绝美的画面,将烙印在所有过路人的心中,一生一世,难以忘记。?? ------------ 354.相逢何必 万里草原,牛羊肥美,牧羊的少年,唱出苍茫的调子,那一幕绝美的画面,将烙印在所有过路人的心中,一生一世,难以忘记。 向晚晚停住脚步,狂风吹拂着宽大的黑袍,舞动的袖筒,行云流水一般,她却不嫌冷,微微阖上了窄窄的凤眼,恣意的享受着没有人能理解的快乐之中,这样的晚晚,总令人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随时都有可能踏着这草原的风,飘然冲上九重天,回归她本来的世界,忘掉尘世间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那些羁绊,微不足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影月探出手去,想要抓住她的衣袖,不让她离开,不准她消失。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时,又忍不住苦笑的攥紧了拳,在向晚晚未曾发觉之前,收回了所有的小动作。 单膝跪倒,在她脚下。 影月虔诚的亲吻着她的裙摆,第一次放肆,亦是最后一次放肆。 “主上,从此之后,影月不能伴在您身边,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眼眶,微微泛红。 昔日发誓永远效忠,永远跟随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是真的抱定了一生一世跟随着她的念头,不论生死,都只为她一个人而活。 然而,人世间的事,又怎会事事顺从预定好的轨迹而前进。 她的身侧,良人相伴,有没有他存在,并不打紧。 而如果他能让草原,永远的安宁下来,二十年,五十年,在他有生之年,将一块心病,从她心头去除,或许才是更加有意义的吧。 她不会忘掉他。 每当想起了草原,想到了一片绿草茵茵,她会不经意的想起了他。 这就足够了。 与他来说,已是最美好的句点。 “你要去做影无月了吗?”平静的音色,听不出悲喜情绪,她仿佛在讲述一件完全于己无关的事,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那么的淡然,那么的冷漠。 不知怎的,影月心头,忽然疼痛起来,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平静和冷漠之后,她未曾泄露出的失落。 他的主上,并非绝然无情之人。 看似不容易亲近,从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挂怀于人,冷酷到让人心寒胆战,实际上,她只是反应慢而已,没办法在相识的一开始就给予同样的热情。 她不太容易生出信任感,需要长年累月的时间,慢慢积攒,然而一旦有机会走到她心力去,就会发现,不论是做她的爱人、她的朋友、还是她的下属,都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她不爱许诺美好,却是真真切切的将在意的人放进来心里去。 影月垂下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出起伏的心情,冷冷的,满不在乎的样子,“是。” “也好。”向晚晚望向天际,没有挽留,也不觉意外,只是可预见的离别,终究是伤感的。?? ------------ 355.有缘再见 “也好。”向晚晚望向天际,没有挽留,也不觉意外,只是可预见的离别,终究是伤感的。 他若离去,后会无期,从此一生难见,天各一方。 “您保重。”影月起身,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固执,他扬起了手,慢慢的摘去了银色的面具,丢落在脚下。 “你又是何必。”晚晚叹息。 “你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没有自称为属下,也没有刻意的尊她为主上,拉开遥不可及的距离,他站到了与她平等的位置,以一个男人对待心爱的女子的方式,向她提出请求。 她爱不爱他,已不要紧。 他要的,只是她看他一眼。 不要隔着面具,真真切切的看他一眼,记住他的样子,记住真正的影月,莫要忘记了。 向晚晚静静的望着天,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影月情急,突的不知从哪儿生出一番勇气,抓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迫着她转过身来。 看他一眼,就一眼,看过之后,他离开,把‘影月’埋葬在她脚下,去做月无影。 猝不及防的,他迷失在那一双气势恢宏的窄窄凤眸深处,他看到了在她黑瞳深处,不及收起的浅浅温柔。 那一年,他邂逅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 她身上的尊贵,闪耀不可逼视。 她身后的苍凉,让他忍不住心生怜惜。 不愿看到她像孤狼般一人夜行,苍鹰单飞,于是他立下誓言,要用一生,陪在她身畔。 她的眼中,终于有了他的影子,清晰的叫他想哭,那是许久许久以来,每一晚都会梦到的场景。 “看到了吗?这才是我。”他捏紧了她的双肩,维持不住冰冷的假象,由着悲凉在双瞳之中一圈圈荡漾开,尽管他其实并不想在离去前的最后一刻,让她看到他的伤心。 “看到了。”向晚晚扬起了手,指尖冰凉,贴住那张无法描绘的俊逸容颜,“还是摘下面具的好,从此之后,做你自己吧,月无影。” 这人世,哪有谁必须要为谁而活着的道理。 若有更好的归宿,便该勇敢放下执念,大踏步的走上前才是。 “好。”他答应,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会将之视为另一个承诺,竭尽全力完成。 “回家去吧,月无影,叫草原上所有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草原王。。。我会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君临草原,胜者为王。”苍茫草原,漆黑的夜,呼啸的寒风,向晚晚的声音散在空中。 当影月转身的一刹那,她亦转身。 虽然知道,在她转过身之后,他又再次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一直等到她走进军营内,再也看不到了为止,还在眷恋不舍,不忍离去。 此一别,但愿后会有期。 月无影,你要学着善待自己,开心起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然后将它牢牢握在手掌心中,不要放开。 ------------ 356.有些女人不能招惹 月无影,你要学着善待自己,开心起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然后将它牢牢握在手掌心中,不要放开。 。。。。。。。。。。。。。。。。。。。。。。。 “怎么了?”在冷风之中等了很久很久,已然冻成冰人一个的北澈迎上前,微笑的抱住一头栽入他怀中,情绪不佳的向晚晚。 “影月走了。”她闷声答。 “喔。”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了吗?看来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呐,还以为,他难以割舍下晚晚和整个枫火山庄呢。 “澈――”向晚晚勾住了他的腰身,用力紧抱,两具身子立即严丝合缝的贴紧到了一起,不分彼此。 “恩?”北澈扯过长长的披风,将她一并裹进去。 “我必须帮助影月顺利拿回他的王位。”那是她的责任。 北澈略一沉吟,稍稍考虑了下,“好。” 尽管他心里十分清楚,一句简单的答应之后,预先拟定的全部计划都要推翻重来,可他仍是选择顺着她的心思。 如果这样子能够让她开怀起来的话,即便麻烦些,又有何妨呢? 有了北澈的承诺,向晚晚心情稍定,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之中迅速形成。 是夜,新年氛围未散。 向晚晚端坐于椅上,除了影月之外,枫火山庄一脉,全数到齐,外加一个首次加入的北澈,帐篷内坐的满满当当。 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向晚晚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在场的人,几乎没有谁能想的起。 北澈还是首次看到她认真的模样,他歪着头,单手支住下巴,着迷的盯着看,旁若无人的用火辣热情的目光膜拜他最钟爱的女子。 看她干脆利落的将所有人集中起来,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 每个人,似乎都能找到恰当的用武之地。 连环计用的比谁都顺溜。 北澈听着听着,后脊背泛起了凉意。 然后看到向晚晚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这个女人,可是属于他的呢。 他恨不能掬在掌心里疼爱一生一世的人儿,永远不必担心她会用那般专注的模样筹划着如何来对付他。 北澈为那些被向晚晚惦记上的人默哀不已。 若是有来世的话,一定要记得睁大眼睛,不要随随便便的去的最不该得罪的人,更不能觊觎某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更加要注意的是,绝不可以轻视任何一个看起来已没有反击之力的竞争对手,因为很有可能人家的背后,站着一位向晚晚这样的强悍人物,碰巧,她十分的护短。 。。。。。。。。。。。。。。。。。。。 正月十五过后,新年庆典结束。 打仗的打仗,迎敌的迎敌,总不能因为过个年,就把正事给忘记掉了。 被困守在桑城内,倒也不完全的闭塞到了完全无法传递消息的程度。 ------------ 357.嫡长子月无影 被困守在桑城内,倒也不完全的闭塞到了完全无法传递消息的程度。 一个欢欣鼓舞的情报通过驯养的猎鹰从空中带到了白衣桑格手中,之前对他继承大草原王之位颇有微词的几只部族,突然改变了主意,一齐出兵,往桑城而来,大约五天之后,便会齐聚于城下。 被逼到了绝境,正准备背水一战的黑白安格大喜,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改变了主意,但只要他们能来,先解掉了燃眉之急,便是好的。 至于等到北国大军撤走后,要不要再次召开联盟大会重新商议大草原王之位是否名正言顺,也要等到过了危机之后再议,对于此,无论是白衣安格还是黑衣安格都不很担心,再麻烦,也不会比现在更麻烦了吧,最棘手的北国大军一退,凭他们的本事,难道还想不出办法来,一族一族的收拾妥当吗?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六只小部族以及散只大部族在数百里之外的一处小镇上秘密汇集在了一起,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条纯金打造的钥匙,九个部族的首领将钥匙牢牢攥在掌心当中,因为太过紧张,竟然浑身在冒汗,大冷得天,一盆水放到窗外,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就能变成冰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还能在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擦了几次,汗水照样往下滴滴答答的流个不停。 他们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冷峻决然的高大男子,一人,一剑,身形如山,斜阳之下,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他的脚下,几局尸首,还未凉透,从致命伤口处缓缓流出的浓黑血液一边凝固,一边汇集在一起,看上去怵目惊心,叫人心寒胆战。 “你说你是乌苏玛王失踪的嫡长子月无影,口说无凭,拿出信物来。”铁鎝一族的首领年纪最长,他是与大草原王乌苏玛同一时期的存在,年近七旬,精神矍铄,梳了一脑袋的小辫子,用五颜六色的粗绳绑出层次,再配上一张饱经沧桑、千沟万壑的老脸,在众人之中相当的醒目,离老远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定是他。 影月,不,应该说是脱下了面具回归本来身份的草原王之子月无影微微眯起来寒眸,与向晚晚呆的久了,不知不觉间,竟然学会了不少独属于她所有的小动作,气势更是十足肖似,“你们事先安排了人手,突起发难,还会有心情查验信物,还我本来身份吗?” “自然是有的,不然的话,我们为何连夜奔驰数百里而来。”铁鎝首领一撸胡子,“事先安排人手在一旁,也是为了控制住场面,免得多生变故,本来只是无伤大雅的一场小小心机,你倒好,上来就杀人,哼,不过,我倒是真的有几分相信你是月无影了,乌苏玛王的嫡长子,就当如此气魄。”?? ------------ 358.我若为王 铁鎝首领一撸胡子,“事先安排人手在一旁,也是为了控制住场面,免得多生变故,本来只是无伤大雅的一场小小心机,你倒好,上来就杀人,哼,不过,我倒是真的有几分相信你是月无影了,乌苏玛王的嫡长子,就当如此气魄。” 其他八位部族首领,接连点头。 死个把人,不算什么,技不如人被杀,纯粹活该。 倒是这个突然间出现,手里握有密语、传位密诏和草原王信物的男人,如果真如同所说,是十几年前失踪的嫡长子月无影,这番心性,这种手段,倒真是草原之福。 大草原的确是需要一位杀伐果断的王,带领各部族,度过史上最大的一次危机。 月无影讥笑的勾起薄唇,“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桑城之内,安格窃据王位,你们没有当场反对,便是妥协接受的意思了?” 慢慢的擦着他的剑,不善的冷眼从一张一张脸上划过,毫不掩饰的杀意,喷薄欲出。 他将他们召唤而来,并非是要为了讨好或者说服。 这些人,统统只是草原王的手下败将,原为战奴,后来因为要分散管理,才允许他们带着族人,各自划分了势力范围游牧而居。 许多年过去,有些占据了水草肥美地盘的族群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举足轻重的大部族,拥有与割据一方的力量,甚至可以左右草原王的决定,过着有尊严的草原贵族生活;而一些运气不好的部族,生存之地较为贫瘠,男丁不旺,便只能选择依附于大部族或是草原王,从而获得喘息之机,顽强而坚韧的生存下去。 内斗,原本是大草原的主旋律。 你抢我的地盘,我占了你的牛羊,来来往往,不亦乐乎。 直到北国大军再次兵临草原,数个部族试图抵挡,却被他们碾压式的开出了一条血路来。 鲜血和生命的教训,让他们意识到了部族联盟的重要性。 然而,大草原王乌苏玛蹊跷死去,新任的安格王疑点重重,不能服众,大小部族貌合神离,各有考虑,一旦桑城大破,北国人的目标肯定会迅速移转到各个部族身上,到时候,连草原王都阻挡不住的铮铮铁蹄,定会踏破硝烟而来,无人可以抵挡。 月无影的突然出现,成为了一个联合各部族同心抵抗北国的完美借口。 若是他的身份得以证实,真的是草原王乌苏玛与大妃琴蓝尔在十几年前走失,至今下落不明的那个孩子,无疑,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转机,长生天恩赐的希望。 因此,当月无影对安格称王一事提出质疑时,在场倒有一半以上的部族首领不爽的叫嚷开来。 “哪个龟儿子愿意奉他为王???我老目语第一个不服。”最急躁的那个部族首领跳了出来。 ------------ 359.燃烧吧,草原 “哪个龟儿子愿意奉他为王???我老目语第一个不服。”最急躁的那个部族首领跳了出来。 “乌苏玛王突然惨遭北国人杀害,他跳出来说是草原王唯一的儿子,又有十几位旧日亲随证明,我们被召入商讨对付北国良策,谁下竟然会遇到这种事,全无准备,被困于帐内。” “安格手中有乌苏玛王亲笔所写的继位诏书,按照惯例,除了盖大印之外,还需有乌苏玛王的私印在上,那份诏书的字迹,的确也是乌苏玛王的笔迹,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去反驳安格的话。” “再说,在那个时候,北国人的攻势突然猛烈起来,一天数次邀战,动用的还是北皇沙迦麾下直属禁军,气势如虹,所向披靡,仅仅是阻挡,已是勉强,若这个时候再因为大草原王突然离世而造成更大的混乱,怕是整个草原联盟军都要陷入重重危机当中。” “乱中称王,实属无奈。” “并非情愿,只因别无选择。” 稀稀落落的辩解之音,听上去底气并不是很足。 各部落首领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月无影严苛的俊逸面孔,纯然男性的五官,却不能以粗犷来形容,却也不会像安格王那般阴柔的美。 从他的身上,真的能隐隐看到昔日草原王领兵驰骋草原的英姿。 而他身上那种内敛的霸气,却也是乌苏玛王所没有的。 谜一样的男子,自北方而来。 他的出现,于整个草原来说,福兮?祸兮? 月无影终于将宝剑擦拭干净,冰寒的眸子,扫过全场,“你们带了钥匙来?” “没错。”九人齐应,摊开掌心,各自展示。 那一把把纯金打造的钥匙,看上去一样,实则有着细微的差别,不放在一起自习对比,绝难察觉。 月无影这才解开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包袱,随意的往桌上一扔,“东西就在里边,你们去研究真伪吧。” 。。。。。。。。。。。。。。。。。。。。。。 云梯,铁索。 长箭,弯弓,投石机。 比较常见的攻城利器一字排开,摆在桑城之下,作出总攻的架势。 而在南侧的北**营内,六煞带领着太子护卫队的人马已做好了准备,等待着命令的讯号。 营帐内,一男一女,暧昧的纠缠在一起。 男的是北国太子北澈,衣衫不整,强抱着怀中女子,以唇舌为武器,向她娇嫩的脖颈处发动了强烈的攻势,“一起去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军营内喂蚊子。” 气喘吁吁的向晚晚推拒不能,又无法仗着功力高,强行挣开男人的束缚,只得徒劳的躲闪着,“冬天哪有蚊子?也没有丢下你一人啊,军营里还有那么多兵将陪着你呢。” 。。。。。。。。。。。 ps:有话想对度寒说,直接在书下边留言,不要去作者评论区,那边一直抽,我打不开,看不到。 ------------ 360.有人到访 气喘吁吁的向晚晚推拒不能,又无法仗着功力高,强行挣开男人的束缚,只得徒劳的躲闪着,“冬天哪有蚊子?也没有丢下你一人啊,军营里还有那么多兵将陪着你呢。” “谁知道那个混帐双生子手里还有没有‘帝殇’,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接近他们,就是冒险,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又想故伎重施,丢下他一个人去冒险?哼哼,没那么容易。 他可是早有准备呢。 就猜到她突然间主动缠着他来亲热,准是心中又有了筹划。 他便将计就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得了好处,然后再严正声明立场,坚决不予妥协。 她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谁叫她爱他呢。 沉浸在爱情之中,自信心膨胀到极限的男人得意洋洋。 “殿下,我要爬城墙进去,到桑城后,也不能闲着,一个时辰之内,要做到很多事,你跟着,很是奔波劳累,我只是怕你吃不消。”她是为了他着想耶。 再说,他可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北国太子,国之储君,就算是不讲排场,也不能从城墙进桑城吧。 遍寻上下几千年的历史,有听过一个国家的太子身先士卒,爬墙探路的吗? 况且,他在她身旁,她一定会分心。 “没关系,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保证不会拖你后腿。”说什么,都甭想抛下他。 向晚晚无奈的咬紧了银牙,“真不行。” “那你也不要去,叫若无和路非他们去。”他坚持不肯让她离开视线之内,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肯妥协。 “不行。”她是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有些事,根本无法找到人来代替。 少了一个影月,已然很麻烦了,再少了她,徒增变数。 “晚晚!!我不去,你也甭想去,就算是放弃今日的行动也没关系,我是绝对不会放你一个人去冒险,阻止不了你,我必须跟着你,否则的话,我不放心。”一次失去的体验,已然足够,他固执着坚持己见,不愿意再被患得患失的情绪折磨到失控。 火药味,渐渐浓郁。 两不相让的情况下,必须有一个人先妥协。 为了她,他不肯退让半步。 为了他,她坚持己见。 比较起来,还真的看不出哪个会更加执拗一些。 直到一声冷哼,突兀响起。 营帐之外,有什么东西,划破长空,穿刺而入。 向晚晚下意识的拿手去拂,那道凌厉之气,居然诡异的避开了她,直接击中身侧的北澈。 可怜的太子殿下,瞬间不会动了。 保持着拥抱的姿态,脸上的表情,也定格在一刹那间。 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淡淡飘过来,“废话太多。” “谁?”向晚晚一惊,连忙查看北澈,万幸,只是被封住了穴道,暂时不能动而已。 。。。。。。。。 ps:猜猜又是谁来了??? ------------ 361.纠结的殿下 “谁?”向晚晚一惊,连忙查看北澈,万幸,只是被封住了穴道,暂时不能动而已。 北澈气的七窍生烟,不过也只能用眼神来表达,他不能动,却可以说话,可以奋力咆哮,“北鸿,你给我滚进来,你居然敢又点我的穴道,武功好就了不起吗?功夫高就能随意欺负兄长吗?” “北鸿?”向晚晚挑眉,凤眸漾处笑意,那不是澈的弟弟吗? “不是他,还会是谁?”天底下最不尊敬兄长的弟弟就是他了,点穴点上了瘾,就是欺负他不会反抗吗? 营帐外,北鸿冷冰冰道,“长嫂在内,不方便。”其实他真正的意思大概是说,你们衣衫不整,我不好意思直接往里闯。 北澈和向晚晚同时脸颊一热。 晚晚匆匆忙忙的整理清爽,再帮北澈把衣物穿好,放下幔帐,遮去了一床凌乱,彻底并无视北澈强烈要求她先帮忙解开穴道的要求。 “现在方便了,滚进来吧。”北澈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再摆出一副苦瓜脸,看着晚晚把他当成了木偶,摆在椅子上,故作威严状。 不多时,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瘦削男子撩开帘子走进来,他有一双和北澈极度相似的眸子,脸型轮廓却更显凌厉许多,面无表情反而稍稍弱化了他的气势,让他看上去虽然不好接近,但不至于产生恐慌惧怕之感。 在他的身后,一个桃红色的身影,隐隐若现,始终躲在男子身后,怯怯的揪住他的衣角。 果然是二皇子北鸿,以及他的新婚妻子桃桃。 “解开我的穴道。”北澈怒不可遏。 北鸿似是没有听到,转而望着向晚晚,“要去桑城?” 显然已在外边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大略了解到目前的状况。 “恩。”晚晚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瞥了一眼气鼓鼓的丈夫,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趁现在快走。 时间珍贵,浪费不得,再耽搁一会,失了先机,再去桑城也就没有意义了。 “不让他去?”北鸿手指着北澈,冷冷的问。 “恩。”摸不准他的想法,也没机会了解到这位二皇子的为人,向晚晚回答问题时言简意赅,不动声色的琢磨他的用意。 “做得好!”北鸿赞道。 向晚晚一愣,更加摸不到头脑了。 “喂。。。喂喂,鸿儿,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亲哥哥耶,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才对,快点把穴道解开,不然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呦。”北澈插嘴,他不喜欢被忽略掉的感觉,尤其还是这种关键时刻。 “他不能去。”北鸿抿住唇,“我去。” “什么?”向晚晚更加惊讶。 北鸿把贴在身后的妻子从身上‘揭’下来,“你留下。” “鸿,我想。。。我想跟着你。”桃桃眼眶泛红,秀美的小脸上满是不舍,近两年来,她与北鸿朝夕相处,走遍了北国每一个角落,?? ------------ 362.交换守护 “鸿,我想。。。我想跟着你。”桃桃眼眶泛红,秀美的小脸上满是不舍,近两年来,她与北鸿朝夕相处,走遍了北国每一个角落,从不曾分开过,她已经养成了紧紧跟在他身边的习惯,一步舍不得离开。 “留下。”北鸿摸了摸她的头发,似安抚,似承诺,对于一个话少得可怜,宁可被当做哑巴也懒得长嘴说一个字的他来说,此刻的表情和动作几乎能称得上是温情脉脉,不过,与北鸿相处不多的人生却很难看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那好吧。”桃桃撅起了小嘴,虽不情愿,却也没坚持。 绞着手绢,用力的缠缠缠,再不舍得,她也会乖乖听话,不给北鸿造成负担。 反观另一位,可没有桃桃那么好打发。 仍在锲而不舍的与向晚晚以眼神交流之中,对北鸿则是实行软硬兼施的威胁政策,不过目前看来,似乎都没有用,他的女人眼含歉意,但目光坚定,不易妥协,而他那个冷冰冰的弟弟干脆来个视而不见,不管他说什么喊什么都从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听不见。 向晚晚想来想,还是缓慢的摇摇头,“不,你也不能去。” 她对北鸿了解不多,等同于陌生,带上一个完全不了解到人在队伍当中,无疑是增加了一个大大的不可预估的变数,这种变数有可能是好的,朝着良性的方向发展,也有可能是不好的,等于是抱着一枚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连累整只团队,炸弹大伙体无完肤。 作为一个优秀的首领,她不能冒险。 “我要去。”北鸿坚持,又指住了北澈,平静道,“不然,给他解穴。” 威胁,又见威胁。 向晚晚无语。 北澈立即赞同点头,“没错没错,快解开我的穴道。” “好吧,我们走。”向晚晚下定决心,对北鸿一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她甚至没有去看北澈的表情,可她能够感觉到,他是多么的担心。 北鸿没有立即跟上。 走到北澈身旁,他俯下身,在兄长耳畔轻轻道,“我会将她平安带回。” 北澈身子一顿,一股浑身轻松的感觉,突兀出现,被抑制的经脉顺畅起来,通体舒服,是北鸿一指解开了他受制的穴道,“鸿?” 起身,欲追上向晚晚的脚步。 北鸿坚定的将他按回木椅之上,“此处更需要你。” 北澈攥紧双拳,何尝不知道军中需有主事者在,可离开晚晚身边这件事总会勾起十分不好的念头,才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他心中的阴霾未散,理智无法抑制冲动。 “我代你守护长嫂,你帮我看着她。”北鸿抓过脸颊红扑扑的桃桃,“哥――” 北澈头痛的捏了捏眉心,用力揉搓了几下,万分烦躁的模样。 北鸿的唇角挑出浅淡的笑意,大步而去。? ------------ 363.暴力突击队 北鸿的唇角挑出浅淡的笑意,大步而去。 桃桃习惯性的想追过去,才走了两步,一只大手,扯住她的手臂。 北澈一脸不爽的摇了摇头,“叫他们去吧,大哥带你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下,等你张开眼,鸿就回来了。” “可是――”桃桃眼中有泪会汇聚,她还想和鸿说几句话呀。 “他们知道家里有人在惦记着,会尽快赶回来,乖,别哭,哭红了眼就不漂亮了呦。”用几个深呼吸平复担忧的心情,还得分出三分注意力在身旁娇小的弟妹身上,“如果实在担心,吃过饭之后,你可以去帮鸿准备几道小菜,等他回来当宵夜。” 而他,也有很重要的事。 比如说,营造出一种架势,将桑城内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北国大军身上,而无暇顾及是否有人正准备暴力潜入。 该怎么做呢? 北澈沉思。 将桃桃安顿好之后,他独自走出营帐。 当看到那黑黝黝的城墙逐渐被夜幕所笼盖,渐渐露出本来狰狞的神态时,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响指,想到一个主意。 “来人,传孤命令,夜袭桑城,发动进攻。” “对了,把家底儿都翻出来吧,费尽麻烦点抬到这里,难不成还要抬回去?” “战争,快要结束啦,大伙加把劲,攻下桑城,然后咱们回家啦,爹娘妻儿还在等着呢。” 话音刚落,欢呼声顿起。 不停的有人将北澈的话转述给同伴听,听过之后,热烈的尖叫声变得更大。 还没开始进攻,大伙已开始憧憬胜利。 回家! 为了回家!! 为了见到父母妻儿!! 战吧。 。。。。。。。。。。。。。。。。。。。。。 借由着夜幕完美的掩护,向晚晚一行人沿着干涸的水道,潜入桑城之下。 强行挖出的护城河,早已因为没有水源,而被荒草覆盖,回归了大草原本来的面貌,这些在冬日里随着寒风而动,发出沙沙轻响的荒草,成了绝佳的屏障,阻住城墙上值守的视线。 此行最大的困难来临,他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靠一条绳索,爬上十几丈高的城墙,若是在爬到一半之时被发觉,桑城守军只需要随便投掷些重物下来,便能够有效的阻止住他们的角落,武功再高,也比不过人家居高临下,若被砸中,后果不堪设想。 “功力比若无高的一起上,其他人原地等候,看我们到了城墙之上,再迅速攀爬。”向晚晚一边分派任务,一边扯了扯刚刚丢上去的细绳。 北鸿背着手,抬眸向上望,没像他人似的忙着悄悄往城楼上甩三角钩。 “你留下跟着第二队一起吧,注意安全。”毕竟是北澈的弟弟,向晚晚自然不希望他在此处受伤,不然的话,她不知回去怎么跟北澈交代了。? ------------ 364.宗师联手 “你留下跟着第二队一起吧,注意安全。”毕竟是北澈的弟弟,向晚晚自然不希望他在此处受伤,不然的话,她不知回去怎么跟北澈交代了。 北鸿闻言,眉峰向上微挑,冷峻的脸上表情模糊,略显凌厉的眼中划过某些一丝奇怪的光泽,似乎是在笑。 他不善于解释,也不愿意解释。 只那么深深的凝了向晚晚一眼,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人便如离弦的剑一般,向上窜飞出去。 到了几丈高的地方,身形稍缓,他轻描淡写的伸出手,在城墙上一擦,身子立即如重新上紧了发条,再次获得了力量,继续向上。 好高的武功。 单是这一手,已然将所有人震慑住。 自从穿越到北国以后,向晚晚还是首次遇到一个功力远远超过了她的存在,北鸿不言不语站在那里时,除了让人感觉到气质极冷,不易靠近之外,并无其他,谁想到一出手,那股刻意压下的强大气势便再也掩饰不住了。 大宗师!!且是巅峰状态的大宗师!!!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向晚晚顾不得想太多,连忙追上。 和北澈用的是类似的办法,只几个呼吸间,已然追上了他,两人在高空对望一眼,双双抽出随身用惯了的武器,击倒瞪圆了眼看着他们的守军,落在城墙之上。 “不错。”北鸿此生的第一句赞扬,献给了晚晚。 “你也不错。”向晚晚嘴唇微勾,因为被他打乱了部署而不悦,也为着突然得到的强大助力而欣喜,不管怎么说,北鸿的存在,让整件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北鸿手中软剑一甩,六七个守军直接成了空中飞人,惊叫着从城墙坠落,真正是横扫一片,“我很惊讶。”惊讶他兄长娶到妻子,竟会是如此。 不必说的明白,向晚晚已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手臂一拂,狂风立起,卷起几人,砸倒几人,个个重伤,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失去反抗的能力。 被两个大宗师联手盯上的下场,凄惨至极。 来不及说上一个字,几十名守卫就尽数倒下了。 死的死,伤到伤,昏的昏,倒了一地。 而北鸿的那边,则是干干净净,大概是嫌弃有人倒在他脚下会比较碍事,索性直接把人都丢到了城外去,从那么高的城墙摔下,根本是九死一生,凄惨至极。 拜两人所赐,若无和六煞带来到人,全无伤亡,陆陆续续的爬到城墙上。 如此顺利,每个人都感觉都像是在做梦一般,脚踏实地的踩着青色的砖石之上,还有些不敢相信呢。 “一会进了城,大家按照计划,各自隐藏起来,等我讯号。” 众人点头。 各自警戒,快速的向城内退去。 而城内的守军业已发现了城楼上的不对劲,集合在一起,向上冲来。 ------------ 365.错认女神 而城内的守军业已发现了城楼上的不对劲,集合在一起,向上冲来。 狭小的楼梯上,面对面,撞个正着。 在摇曳的火把照耀之下,向晚晚精致绝伦的五官犹如笼罩着一层浅红色的迷雾,半透明的肌肤闪耀着柔和的光泽,冷淡的凤眸散发出沉重威严感,但却不曾弱化她的美丽。 冲在最前的几名草原勇士一下子愣住了,脚步突停,身后的同伴不及防备,直直撞上来,立即形成了拥堵的人潮。 手里的弯刀,乒乒乓乓的掉落在地,他们却说一无所觉,眯着眼睛,探长了脖子,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向晚晚的脸。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伊丹女神??” 草原勇士炸了窝似的沸腾起来。 不停的有脑袋从缝隙之中挤出来,想要看一眼前边的状况。 等到看清了向晚晚的容貌,手中的武器立即丢下,腾出双手来使劲揉眼睛。 幻觉吧? 不然的话,神庙中的女神,怎会活生生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怎么回事?”六煞嘀咕,搞不清楚状况。 “不知道。”若无摇头,不过手中的刀剑还是捏紧了些,她没忘记此刻身在何处。 北鸿疑惑的望向长嫂。 向晚晚扬起眉角,眼底深处一闪而过无奈,“他们认错人了。” 虽是如此说,但对方却似乎不那么觉得。 狂热的草原人,不断地屈膝跪下来。 不敢再抬头直视向晚晚的脸,生怕亵渎神祗,招来灾祸。 他们口中喃喃念诵着古老的□□,额头贴着地面,恳求伊丹女神的眷顾。 战火,硝烟,对死亡的畏惧,以及长期的食不果腹,让他们如此狂热的迎接神迹的到来,甚至没有人有心思去考虑他们的伊丹女神为何突然出现在城墙上。 “怎么办?要杀了他们吗?”六煞拿不定主意了。 “主上?您说呢?”若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设想过无数种要面对的状况,可就是没有料到,敌人会在突然看清向晚晚的容貌之后,跪倒在地,虔诚的膜拜他们的到来。 在这种状况之下,还真是下不了狠心杀掉他们呢。 向晚晚回头,在人群里寻找,“狐火?” 跟在队伍最后的妖娆男子应了一声,挤啊挤的挤了过来。 “我的容貌与那神殿里的伊丹女神,有几分相似?”众人之中,是只有狐火跟随着她去过小镇,向晚晚有疑问,也只能问他。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嘛。”狐火摸了摸鼻子,对此事,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的对话,落在草原勇士耳中。 有一人,抬起头来,激动的低吼,“狐。。。狐。。。伊丹女神坐下两大灵兽王之一,她果然是伊丹女神,绝不会有错。 狐火翻了翻白眼,很想冲上去大吼一声,老子是人,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一枚,可不是什么灵兽王。 ------------ 366.狐狼两大灵兽王 狐火翻了翻白眼,很想冲上去大吼一声,老子是人,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一枚,可不是什么灵兽王。 碰巧名字里带个狐而已,好吧,还是狐狸的狐,不过那也只能算是巨大的巧合,就跟晚晚大人长得与伊丹女神神似一样,是无法解释的巧合。 可是,瞧着那些人的狂热表情,他真的怀疑解释有没有用。 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被当成是灵兽,那么另一个人,也别想悠闲的在一旁看热闹。 “小狼,你还不过来,让大家看看,咱们一狐一狼,两大灵兽王,也得秤不离砣才是。” 小狼本来也跟在最后,和狐火一起负责断后。 听到刚刚挤到前边去的狐火在喊他的名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跟着挤了过来,“喊我做什么?” 鸦雀无声。 当真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到清晰无误。 向晚晚的身份,就此坐实。 她是伊丹女神,她就是伊丹女神。 带着狐狼两大灵兽,一同来到了桑城,从天而降,拯救草原与水火的伊丹女神。 轰一声霹雳巨响,在冷寂的夜中,回荡出老远。 北**,动用了一种他们从不曾听说过的强大武器,夜袭而至。 。。。。。。。。。。。。。。。。。。 北澈是个温柔的男人,举国公认。 也曾因为他如沐春风的气质,让无数人心生疑虑,太子的脾性,是否真的适合成为一国储君,乃至将来,继承皇位,君临天下。 不过,当他稳坐在马背之上,面容温润,优雅的一抬手,指向桑城,而随着他的动作,轰然而响的是身后的炮火,黝黑的圆筒,架在奇怪的支架上,以火焰点燃,跟着发出震天巨响。 一道火光之后,桑城坚硬的城墙被生生击出一个巨坑。 城墙上的守军,身形跟着剧烈的摇晃了几下,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北澈见识过那种名为‘土炮’的武器的威力,但是没想到,改良后的‘土炮’会强至如此。 震惊之余,皆是庆幸。 他这边闹出的动静越大,越能吸引住草原人的注意力,就代表着桑城内越是安全。 他最爱的人,他最宠溺的弟弟,全在城内,出不得差错。 一轮战火之后,再来一轮。 北澈丝毫不吝惜那些炮弹,不要钱似的纵容着他们往出打,不过,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倒也不难发现,北国的炮火所瞄准的仅仅是正对面的那一片城墙,距离、角度都拿捏的刚刚好,既不会射的太远,毁掉了城内的房舍,也不会射的太近,让炮弹无用武之内。 晚晚说过,这座桑城,要送来下一任的大草原王,作为王城。 既然是礼物,当然不好意思毁坏的太过严重,免得胜利之后,还得派人去维修,多麻烦一次。 ------------ 367.太子的决绝 既然是礼物,当然不好意思毁坏的太过严重,免得胜利之后,还得派人去维修,多麻烦一次。 只是砸烂一面墙的话,修起来应该不会太难,也不会显得太失礼。 温柔的太子,仔细算计,尽最大努力,保留桑城的同时,将整面城墙砸烂。 随着他的手势不断变换,樯橹灰飞烟灭中。 北**队,排出阵势,谨慎做好准备。 他们在等待着太子的军令,寻找最妥当的时机,结束这场时日已久的战争,然后跟着太子一起回家。 一切,进展的如此顺利。 当桑城的大门摇摇欲坠,站在老远,都能看到惊慌失措四处奔跑的人们时,有斥候从军后赶来,跪倒报告。 “殿下,草原各部集结精兵,奔袭而来,距离我军还有五十里。” 北澈拧起眉,“多少人马?” “足有五万。”报上准确数字,斥候的声音之中带着些低沉。 北澈脸色不善,“再探,再抱。” 斥候领命而走。 北澈的手,继续往下挥,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漫无目的的四处轰,而是集中了所有炮火,对准了那扇看起来已不很结实的城门。 炮火隆隆,炮弹所剩无几。 当那几扇精铁打造的巨大城门轰然倒地之时,斥候再报,草原各部的精兵距离桑城已不足二十里。 照此速度,不超过一个时辰,必然兵临城下,形成反包围之势。 北澈不急不躁,北国大军严阵以待,面朝着桑城,却似乎并不急着闯入城去,夺下。 “殿下,请您早做决断。” “殿下,这伙人马定是为了解桑城之围,来意不善。” “不如我们先派军入城,擒住新的草原王,作为谈判筹码。” “城门已破,即使他们想挣扎,也无倚仗,殿下,不能犹豫了,此刻正是最好的时机。” 。。。。。 。。。。。 北澈轻之又轻的摇了摇头,望向桑城的方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强行抵挡,能够有办法挡到天亮吗?” “到天亮问题是可以保证,但是这样子的话,会增加无畏的伤亡,非常不值得。”领兵的将军,爱惜手下的兄弟,并不赞同北澈的决定,他们努力的在说服北澈改变主意,先拿下桑城再说,免得到时候腹背受敌,给草原人以喘息之机。 “既然可以抵挡,就去吧。”这点小事,不许要来问他了吧,北澈嘴角若隐若现的勾起一丝嘲笑。 “可是――”几位将领均是不赞同之色。 “怎么?孤的话,不管用了?”北澈面无表情,眼神逐渐转冷。 太子殿下如今在军中,威信极高,一场一场仗打下来,眼看着他指挥着几万人马,把草原人一路从边城赶回了桑城,局势整个大逆转。 他的话,谁敢不听?谁敢质疑? 让去拦着,必然有特别的原因吧。? ------------ 368.紧急战况 他的话,谁敢不听?谁敢质疑? 让去拦着,必然有特别的原因吧。 几个将领领命而去,虽说多有迟疑,可一旦决定作出,便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军令,哪怕是不合理的,哪怕有可能是错的决定。 北澈扬眉,笑望着烽火连天的桑城。 “晚晚,你尽管放下心来,按照原定计划,慢慢实施。 “有我在,他们寸步难行。” 炮弹已用尽,准备在侧的弓弩手,撑圆了弯弓,瞄准暴露在城墙外的草原人,见一个,射一个。 往往是有人一露头,便是数十根长箭齐发,立即让那人变成了刺猬,直直倒下,随军的军医即便是华佗转世,扁鹊再生,也绝难把命救回来。 桑城内,赶来支援的兵马聚集地越来越多,然而,失去了一面城墙的守护,还有严阵以待的北国大军在不远处威胁着,一时之间,束手无策,除了徒劳的躲在房舍之后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不远处的营帐之内,浓香散逸,烹饪食物时所特有的美味气息,遮掩不住,随风飘远,引人食指大动。 那是桃桃在准备宵夜了。 她也在等待,北鸿的平安归来。 身处于两军阵前,北澈的心却变得无比的宁静。 淡淡的烟火气息,为残酷的战争蒙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有时候,残忍和无情,仅仅是为了换回长久的安宁。 他已太累太倦,心心念念的只剩下带着心爱的女人,回到他们的家中,过上几年平凡夫妻的日子。 为了实现这个渺小到极致的愿望,他愿意做任何事,哪怕得踏着千千万万具尸体,将快乐和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亦在所不惜。 看来,他的确不是良善之辈呀! 北澈叹息。 。。。。。。。。。。。。。。。。。。。。 援军逼近当中。 杀戮的游戏也在继续。 北澈面容平淡,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被万军环绕,每每回过头来,看到沉稳若泰山的他,军将的心便莫名的安定下来。 太子乃是沙迦陛下最疼宠的儿子,上百次的大小战役,已然证明他的实力不俗,犹胜其父,当之无愧是新一代的战神。 有他在,万事安。 天色越来越黑,燃烧的火把,在黑暗之中闪耀跳跃,草原的风,裹夹着寒冬之中,最冷的气息。 一场有史以来最残酷的战争,即将被引爆。 此战,胜者可以回家去,与父母妻儿团聚。 败者,将永远的将骸骨埋在大草原的深处之下,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多年之后,这一场决定两国胜负之战,也不会有多少人还记得,死亡,其实只是一种妥协的宿命而已。 “启禀殿下,草原援军还有二十里。” “十五里!!” “十里,他们快马奔袭而来,速度极快。”? ------------ 369.有信送到 “启禀殿下,草原援军还有二十里。” “十五里!!” “十里,他们快马奔袭而来,速度极快。” “五里。。。只剩下五里。。。” 斥候不断的送回军报,几乎每隔半炷香,便有最新的情况送回。 北**早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阵容一字排开,磨刀霍霍,准备着,等待着。 北澈的目光,始终落在桑城。 他更关心的是城中的动静。 不知道,有没有吸引到大部分的火力。 也不知道,晚晚那边是否顺利。 始终没有看到预先安排好的信号,腾空亮起。 心急如焚,他却不得不留在此地,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震慑全场。 早知道,就该好好练功的呀。 经常被北鸿嘲笑武功不好也就算了,到了关键时刻,被当成了累赘,才是最最窝火的。 等到晚晚回来,他得严肃认真的跟她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 “殿下,不好了,草原援军停在距离我军三里处不动了。” 斥候焦急的声音,拉回来北澈的注意力。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抿了抿薄唇,“不动就不动呗。”慌什么?既然是想要拖延时间,当然是越晚交战越好,他又不是非得争一时之气,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殿下,草原援军派来一队人马过来,说是想要求见太子妃。”另一名斥候快马奔来,到了不远处,跳下马来,小跑着上前,跪倒在北澈脚下。 北澈眉头一拧,“做什么?” “属下不知,他们只说要送一封信,要亲自交给太子妃,还说只要看过了信,自然会明白。”斥候所知不多,只负责传讯而已。 “叫他们候着吧,就说太子妃很忙,等不忙了再召见他们。”北澈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句连借口都算不上的理由。 “这――”斥候为难的窒住了话语。 “按照孤的原话去回,大不了就是一战,当北国怕了他们不成。”北澈不耐烦的抬高了音量。 “尊令。”两个斥候一抱拳,撩起袍子,快步去了,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太子的话传达给草原人,决不可耽误了太子的正事。 没过一会,一名官职较高的武将,领着一小队草原人,踏破夜色而来。 到了北澈面前,武将恭敬拜倒,“殿下,草原人的援军,有要事求见您,他们带来了您的一位故人的亲笔信函,据说有极其重要的讯息,属下不敢耽搁,斗胆直接将人带到了殿下面前。” 不等北澈答话,领头的那个草原人便迫不及待道,“北国太子,我们此行是来捉拿窃据草原王位的逆臣贼子,并非与北国为敌,我们拥立的草原王乃是已故的乌苏玛王的嫡亲长子,他的手上拥有着号令整个草原的信物,他已得到了各部落的拥立,成为新的草原王。” ------------ 370.翻手为云 不等北澈答话,领头的那个草原人便迫不及待道,“北国太子,我们此行是来捉拿窃据草原王位的逆臣贼子,并非与北国为敌,我们拥立的草原王乃是已故的乌苏玛王的嫡亲长子,他的手上拥有着号令整个草原的信物,他已得到了各部落的拥立,成为新的草原王。” “关我什么事。”北澈神情平淡,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漠然不关心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所有草原人都是他的敌人,就算是换了再多草原,敌人终归还是敌人,没有任何本质改变。 战事如火如荼,他才懒得思考太多,多费脑筋。 “北国太子,这封信是我们的草原王亲笔所书,本来想送给太子妃观看,可惜您并不允许,不过没有关系,草原王有吩咐在先,如果您犯了小心眼,不愿意让太子妃看这封信,也没有关系,给您看亦是一样的。”都说草原人直率,可也不至于连个最简单的迂回都不会吧! 把话说的那么直接。。。什么叫如果太子小气?谁小气谁小气?你们草原人全家才小气。 不过,能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和他讲话,还指明要找晚晚的人,勾起了北澈的一抹好奇。 既然说那信,他也可以看。 那就看看,料也无妨。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信纸上有毒,这种老掉牙的把戏,对他全无作用。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借着火把,北澈定睛扫了几眼,忽的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 “原来是他!” 武将疑惑的抓了抓后脑勺,“谁?” “好小子,果然厉害。”没有义务答疑解惑,北澈一个人独享秘密。 送讯的草原人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北国太子,您是理解草原王的意思了?” “一点点。”北澈谦虚的微笑着,态度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心情舒畅,战争的紧绷气氛一扫而空。 “请您下令,让您的军队让出一条路来,准许我们进入桑城吧。”草原人轻声提议。 “喔?那可不行。”北澈一脸遗憾,“你们回去,告诉你们新上任的草原王,在天亮之前,叫他的所有军队原地等候,胆敢贸然向前闯的话,北国照样会开战。” “什么?”张大了嘴,几个草原人傻傻的盯着笑容满面的北国太子。 说的挺好的,怎的忽然翻脸无情了呢? “回去吧,就这样对他说,如果他实在要追问的话,就告诉他,桑城内有很重要的人在,孤绝不会冒一点点险,让那个人无故增添一丝风险,即使是他的请求,孤也不能答应,如果他真的那么急,那就放下草原大军,自己来吧,大家说老朋友了,孤一定好好招待。”北澈笑的和蔼,却是不容置疑的鉴定,也不管那几个草原人表情如何,一挥手,让人架着,带离他面前。?? ------------ 371.北澈和影月的第一次筹谋 “回去吧,就这样对他说,如果他实在要追问的话,就告诉他,桑城内有很重要的人在,孤绝不会冒一点点险,让那个人无故增添一丝风险,即使是他的请求,孤也不能答应,如果他真的那么急,那就放下草原大军,自己来吧,大家说老朋友了,孤一定好好招待。”北澈笑的和蔼,却是不容置疑的鉴定,也不管那几个草原人表情如何,一挥手,让人架着,带离他面前。 待到身旁恢复了宁静,北澈双手抱胸,若有所思。 影月吗?你终于还是来了。 若是为了权势地位而来,希望在乱境之中分一杯羹,你绝对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可如果真如信中所说,你还在顾念着旧日的主从之恩,真心惦记晚晚,那你应该会是另一种反应吧。 那么,何不由一个选择,作出一个赌注,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你未来的人生,争取一些助力,当然,万事万物,都不可能没有风险,或许你的选择错误,一念之差,这助力便有可能化为残酷的敌意,毁灭你的人生,你的信念,以及你曾自以为是拥有的一切。 影月,你会怎样选择呢? 真的事很期待呀。 。。。。。。。。。。。。。。。。。。。。。。 草原援军,总共由七只大军,十七只小股混杂军组成,人数逾十二万,远远超出了月无影最先的预计。 嫡亲正统草原继承人的号召力,强大到令人咂舌。 当几位部落首领联名的书函,被快马送达到各个持观望态度的小部族时,奇迹终于像滚雪球似的,在大草原上爆发。 所有部落,均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认真检验过信物,确定月无影的身份属实之后,他们当即宣布,归属到草原王麾下,欢欣鼓舞的庆祝再次攀上了高枝儿,不用继续惶惶度日,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 几路兵马,汇集一处。 影月作拥数万大军,往桑城而来,一路上,行进速度,愈发的快,尤其听说北国大军正在向桑城进攻时,他便更是一刻不闲,风尘仆仆而来。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地争端,先一步派出斥候来送讯。 然而,得到的反馈,却更令他沉寂的皱起来眉。 太子说,桑城内有很重要的人在,那个人,他绝不会冒一点点限,不能给那个人增添半分风险。 在月无影的心中,能够有符合此条件的人,就只有一个而已。 太子如此说,分明是在暗示。 他猛然站起身来,大踏步往外就走。 “影王,您去哪里?”几个部族首领,满面忧虑的拦住去路。 “你没听到吗?要我亲自去,北国太子才肯放我们进入桑城。”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想的越多,越是焦虑。 ------------ 372.影王回家 “你没听到吗?要我亲自去,北国太子才肯放我们进入桑城。”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想的越多,越是焦虑。 主上怎么会去桑城呢? 不是讲好了吗?等他实际控制住草原局势之后,再进一步考虑如何对待安格兄弟。 没想到,他还未到,主上已然有所行动。 他早该预料到会有此种状况,主上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某个人或某件事上,她更喜欢看准时机,出其不意。。。 该死,他是那么那么了解主上,却在最关键的一点上犯了错,而忽略了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影王,您不能去。” “北**,乃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其威胁甚至比桑城内窃据王位的安格殿下还要严重三分。” “如何应对,还需从长计议,务必集思广益,想个妥帖的法子出来,好好研究一下。” 几个部族首领用从不曾有过的真诚表情苦苦劝说着,经历了短暂的散乱之后,大家都明白了团结的重要性。 月无影,新一代的大草原王,便是促成他们放下往日恩怨,心无芥蒂的团结在一起的重要因素。 哪怕只将他作为一个强大的精神象征,也足以带领草原重回安定,经过一段漫长的休养生息之后,甚至有可能真正的获得与北国分礼抗衡的实力。 月无影冷冷一晒,“研究?你们认为,有兵权在手,就能顺理成章的造成胁迫之势,逼我一再妥协吗?” 他唇畔的笑容,转为更冷,看上去,能叫人一下子揪紧了心情,不自觉的屏息起来。 “影王,请您相信,我们并无此意。”不过,很显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无军权,无话语权。 虽有号令三军之力,但三军是否听从指令,尚需各个部族来首肯。 “既然无此意,你们便留在此处观望,我一个人去桑城。”月无影面无表情。 “您一个人去,那怎么成?”首领们大惊,表情很到位,看起来很像是真的在担心。 “据我所知,乌苏玛王有一只嫡亲军队,约有数万,此刻正在桑城之内,他们是一只只会服从大草原王命令的军队,若得到他们的承认,我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大草原王。”月无影意味深长的扫过一张张各怀心思的脸,“求人不如求己,这是真理,千古不变。” “影王――” “影王!!!” 月无影的双眸,无人敢直视。 尴尬、心虚,还有那么一丝丝被人猜中了心思的惊讶,组合成错综复杂的心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月无影懒得理会。 走出来营帐。 有人签来了快马,等在不远处。 他的脚步,忽然变得轻松。 走起路来,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那是要回家的急切感。 ------------ 373.北国攻城 他的脚步,忽然变得轻松。 走起路来,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那是要回家的急切感。 他的人,注定属于草原,可是他的心,却分明遗落在遥远的北国,一旦有机会靠近了心中真切惦记的人儿,他也和寻常人一样,无法控制住雀跃的心。 部落首领们跟了出来。 他们发现,无论怎样,似乎都没办法跟上影无月的脚步。 就算拼尽全力,也仅仅只能看着他,身姿闲适,越走越远。 月无影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马儿嘶鸣一声,奋力向前冲去。 草原影王与胯下黑马融为一体,宛若流星般消失在浓黑夜幕之中。 没有入敢拦住他的去路。 人海如潮水般分开来,无数双眼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场景,他们的王,英姿勃发,如离玄弦的箭一般,向桑城的方向****而去,锐不可挡。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快追!!草原,不可以再陷入混乱内战的消耗当中,影王是我们仅存的希望。” 部族首领们如梦惊醒。 只是,再现去寻找影王,又如何能寻的到。 与此同时,北澈已然理顺了场面,眯着眼望着桑城方向,轻柔道笑着。 夜风,吹乱了他的黑发,那一根根细丝般的黑发,闪动着幽幽暗泽,如此危险,宛若蛰伏良久的黑豹,终于懒得再沉睡,翻身而起,呲起兽牙,虎视眈眈露出本来凶狠的一面。 “传孤之令,攻城。” 清淡的声音,落在风中。 身后,百鼓齐擂。 数万军士,齐齐高呼,“攻城!攻城!!攻城!!!” 冲天巨响,震慑寰宇。 北国之威,战神再现。 北澈扬起手,五根手指,在摇摆的火把下,冷酷的白色,与他一贯的贵雅气质相符。 身后的暴怒高呵声,立即停止。 数万大军,有如一人,听从号令,服从指挥。 “给他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投降,或是死战。”天际,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浅浅晨光从地平线方向渗出,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 心脏被烈火焚烧一整夜的北国太子,再按捺不住忧心忡忡,打算亲自到桑城内去看看动静了。 苦守了几个时辰,在深夜之中饱受折磨的草原军,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断壁残垣的破烂城墙之后,等待了许久,北国人总算是要进攻了。 战吧! 能有一战,也是好的。 总比被当成圈养的羔羊,一刀一刀屠杀殆尽的要好。 长生天的子民,宁可轰轰烈烈的死去,也绝不想莫名其妙的把命丢掉,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敌人长什么样呢。 “我们的王呢?在哪里?安格王,您快点出来,指挥我们,与北国人好好较量一番啊。”不只是谁,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安格王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从充满希望到彻底绝望。 ------------ 374.伊丹未死 “我们的王呢?在哪里?安格王,您快点出来,指挥我们,与北国人好好较量一番啊。”不只是谁,声嘶力竭的呼唤着安格王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从充满希望到彻底绝望。 他们的王,本该像对面战场上的北国太子一般,端坐在战场上,鼓舞着他们将来敌打退。 可是从头到尾,他们的王,都不曾出现过,据说是在王府之内,指点江山。 一个避而不见的草原王。 这就是他们誓死效忠的对象。 可叹。 可悲。 北国人的冲杀声,近了。 长生天慈悲的看着草原上发生的一切,微笑,却并不干涉。 优胜劣汰,胜者为王,草原法则,没有入可以改变。 。。。。。。。。。。。。。。。。 美貌,可以用来倾国倾城,有时也可以化为最强大有力的武器,兵不血刃的解决掉原本应该很麻烦很麻烦的场面,当然,前提是要长的跟人家信奉的神祗一模一样,相似到来不管什么人见到了她,都会不自觉的小腿一软,跪倒在地,顶礼膜拜,还不忘一遍遍念诵□□,无所不用其极的表达他们的虔诚与狂热。。 向晚晚带着人,越过桑城的城墙,本打算默默进城搞偷袭,结果,赶来制止她的人,却莫名其妙的都成了她的信徒,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没有人反抗,没有人疑问,仿佛她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作出那些事,全都是非常正常,问也不必问。 既然遇到了这种奇怪的状况,原定计划,当然得改变。 向晚晚身边,只留北鸿一人,其他那些,全部分散派出,去做她事先安排好的事。 城南、城北、城东、城西,五处军营,晚晚全部走遍。 每个人的反应,似乎都差不多。 先惊呼,再跪倒,头贴地面,喃喃念经。 然后,向晚晚的话,理所当然成了神祗。 她告诉他们,安格窃据王位,占领大草原王之位,致使真正的王者,流亡在外,不得归位。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不曾过多修饰,却被当成了神谕,一瞬间流传开来。 连句怀疑都没有。 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他。 信仰的力量啊,果真可怕。 搞定了大军,向晚晚出发去草原王的王府,她的身后,跟随着草原的军队,不远处不断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也没有入想起看一看。 他们盲目而狂热的跟随着现身于人间的伊丹女神,她到哪里,他们便去那里,她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便会做什么。 白衣安格得知伊丹女神在桑城内突然出现的消息时,向晚晚已经来到他的王府门前。 “她没死,她没死。”兴奋的从王椅上跳起来,抓住黑衣安格的双肩猛烈摇晃,“中了‘帝殇’之毒,还能活下来,她果真是伊丹女神,不会有错。”?? ------------ 375.绝地逢生之战 “她没死,她没死。”兴奋的从王椅上跳起来,抓住黑衣安格的双肩猛烈摇晃,“中了‘帝殇’之毒,还能活下来,她果真是伊丹女神,不会有错。” “你肯定城中出现的‘伊丹’,和那个中毒死掉的女人,是同一个吗?”黑衣安格不爽的泼着冷水,厌恶的看着白衣安格眼中又出现了熟悉的光芒,那种爱慕和期待汇集的眼神,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且只有提起那个女人时,才会现出,真让人心里不舒服。 “当然是她!一定是她!世界上只有一个伊丹,我们走过那么多的路,看过那么多的人,不也只见过一个伊丹吗?”他坚信不疑。 黑衣安格懒洋洋的倚在椅上,小心的让腹侧的刀伤伸展开来,不被碰痛。 相较于白衣安格的激动,他更加冷静,仅是平淡而冷漠的反问道,“那又怎样?” 来了,或者走了,与他们有何关系。 注定不为所用的女人,比草原尽头的万年雪山还要冰冷,她无情的注视着他们,眼中不见一丝温情。 即便她真的是神,她也绝不会将眷顾施舍给他们。 在许多年前,他们便已经被整个大草原抛弃。 而草原的神,又怎么会将偏爱特意留给他们呢? 白衣安格显然并不是那样想,他兴奋已极,情绪高涨,多日来都不见他露出欢欣鼓舞的样子,就仿佛伊丹来到桑城,是为了他而来,要帮助他解决掉燃眉之急,扶持他坐稳王位似的。 “我的安格,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一次机会,巨大的好机会,只要我们先一步找到了伊丹,设法取得她的信任,只要有她在,草原各部族哪个还敢怀疑我没有资格坐这张王椅?到时候,即便是用鞭子抽他们,他们也不会再离开。”白衣安格的手掌,重重拍打在桌面上,越想越是开心。 “找到她不难,取得她的信任??你认为,她会对一对曾经试图用‘帝殇’之毒残杀她的罪孽双生子有好脸色吗?”说不清为什么,黑衣安格就是不愿意看到白衣安格提起那女人时的表情,从内心深处迸发的欢愉之情和平素挂在脸上的淡淡笑意截然不同,他从不曾看到白衣安格为了他而现出过那样的快乐笑容。 “我会想到合适的办法。”白衣安格固执强调,他的神情已将心意表现的很明白,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包括黑衣安格在内。 伊丹,曾被视为他们兄弟俩的唯一希望。 现在,也依旧是最大的希望。 眼看着前方已是穷途末路,越走越窄,马上就要到了死角,除了毁灭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 他势必得背水一战,绝地逢生才是。 。。。。。。。。。。。。。。。。 努力努力,加更加更。 ------------ 376.各怀心思 眼看着前方已是穷途末路,越走越窄,马上就要到了死角,除了毁灭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 他势必得背水一战,绝地逢生才是。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下命令吧,要我去做什么?”黑衣安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底那种特别不好的感觉,逐渐加深,遮蔽在头顶的那一片阴云,越积越厚,山雨欲来风满楼,他闻到了一丝悲壮的味道。 也可能,那是真正的解脱。 白衣安格并未注意到他凄凉的心境,“你身上还有伤,就暂时留在王府内吧,这样,你换上白衣,变成我的样子,镇守在王府内,等我的好消息,如何?” “你要我坐那张王椅?”黑衣安格嘲讽一笑,“舍得吗?不怕我坐在上边,上了瘾,舍不得离开了吗?” 白衣安格眼中快速的闪过一缕寒芒,微笑着眯起眼,以长长的黑睫遮去了所有心情,“说什么呢?这王位,本就属于你和我,你坐还是我坐,有何分别,如果你真的上了瘾,便一直坐着,让我在一旁守护着你。” 黑衣安格并不意外听到他如此说,听的太多,慢慢的,对那些脉脉温情的话语,生出来一丝奇异的麻木感。 不再感动,不再信以为真,不再快活的想要飞到天上去。 就那样冷冷的听着,观察着他脸上每一分细微的表情,哪怕是偶尔一个瞳孔的收缩都不曾放过,努力的分辨话中真伪,越看越是迷茫,越是想从层层疑虑之中挣脱,反而会不小心陷入另一番疑虑当中。 他已不愿浪费脑力去想。 思考,原本就是世界上最最疲惫的一件事。 尤其是去琢磨另一个人对自己的爱,究竟是否真的有心而发,更是累上加累,疲惫之中的最疲惫,到最后,也不一定能确定一个所以然出来。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还能如何呢?明知道,他已不懂得拒绝,更忘记了该怎样拒绝。 白衣安格立即高兴起来,伸出指尖,抚摸着黑衣安格瘦削的脸颊,指尖的冰冷反而衬得肌肤烫热,“这样子才对,你就是我,我也是你,你我之间,何分彼此,说太多,就生疏了。” “喔。”黑衣安格垂下头去,不可避免的想到更多。 虽然经常听到他说,你我不分彼此,你是我,我也是你的论调,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明明――就是两个人。 各有独立思想,各自拥有对未来的打算。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你换上白衣,留在府内,装成我还在的样子,让下人们安心,我出去寻找伊丹,等找到了我的女神,我会设法让她答应,站在我这一边,到时候,再放出消息去,伊丹女神现世,永远眷顾安格王,助安格王一统天下,草原所属,必须全力辅佐。” ------------ 377.马上要结束了 “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你换上白衣,留在府内,装成我还在的样子,让下人们安心,我出去寻找伊丹,等找到了我的女神,我会设法让她答应,站在我这一边,到时候,再放出消息去,伊丹女神现世,永远眷顾安格王,助安格王一统天下,草原所属,必须全力辅佐。”白衣安格讲的口沫横飞,先把自己弄激动了,“想想看,那些部族首领会所什么表情,如果他们不服从于我,部族的子民都不会答应,没有入敢忤逆伊丹女神的意愿,被伊丹女神眷顾我的,蒙神恩泽被,就是这大草原唯一的王,再无人敢怀疑。” “唯一的王?”黑衣安格喃喃重复,他像是一只鹦鹉,不断的学着白衣安格所说的话,一再陷入更深的沉寂当中。 若是放在过去,心细如发的白衣安格定然会发现黑衣安格的不对劲,加以安抚。 可被女神还活着的消息冲昏了头脑的他,心心念念所想的都是怎样快点去桑城内寻找女神的下落,哪还有心情估计黑衣安格怎样想。 比起目前的窘境,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不是吗? “好了,你去换衣服吧,我得出发了,这件事,拖延不得,越快越好。”白衣安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留下黑衣安格,怔怔的望着王椅,轰隆隆的脑海之中,许多念头在翻转,可他不能肯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想法。 。。。。。。。。。。。。。。。。。。。 白衣安格并不知道,他前脚踏出王府大门,向晚晚与北鸿跟着便已来到草原王府前。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不少草原勇士,一脸狂热。 伊丹女神现世所产生的巨大效应,还未消散,向晚晚的附近,不断地响起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长嫂,厉害。”北鸿背着手,真心实意的称赞,预估之中的麻烦场面全未出现,一路平顺的不可思议,让北鸿这般冷然的个性都忍不住竖起了拇指。 向晚晚很想不要脸的自夸自擂几句,可摸了摸脸蛋,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与其说她厉害,还不如直接赞相爷与夫人会生,居然一个不小心就生出了一张女神的脸,最后阴差阳错,让她占了便宜。 北澈在城外等着呢,多留一会,会多担心一会,向晚晚舍不得,“进去吧。” “待会长嫂打算怎么处置那两个人?”北鸿突然问。 “杀了。”向晚晚干脆利落,眼神残酷,非常直接的判例对方死刑。 “让给我。”北鸿抿唇,咧开一道弧度,那实在不能称之为笑容,冷冷的,轻轻的,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向晚晚疑惑的凝着他,瞬间恍然,“你哥哥有吩咐什么吗?” ------------ 378.晚晚来了 ???向晚晚疑惑的凝着他,瞬间恍然,“你哥哥有吩咐什么吗?” 北鸿的冰冷的眸光飘落在她白皙的一对柔荑上,“大哥说,我们家的女人是用来爱护的。” “所以?”向晚晚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别老是说半截话,叫人着急。 “长嫂可以去扑蝴蝶,绣花描红,弹琴画画。”北鸿绞尽脑汁的在回想女人们一贯爱做的事,不过,他是很少让自家媳妇儿做这些事啦,所知不多。 “你让我去扑蝴蝶,绣鞋底??”向晚晚惊讶了。 “长嫂随意。”除了杀人之外,做什么都好,他不干涉。 向晚晚摊开了双手,无法想象,这双精致修长,掌心白皙,堪称艺术品的强者之手去扑蝴蝶绣鸳鸯会是什么样子。 叫她打打杀杀不难,让她运筹帷幄也不难。 可绣花描红捕蝴蝶。。。她还真的没有把握。 因为没有做过。 前世今生,足足两辈子,都没做过那么柔情蜜意的事儿呢。 好有画面感,可惜她做不来。 “这事儿回去再商议,先进去吧。”早听说太子的这个弟弟不一般,今日看来,用不一般来形容,似乎并不恰当。 当真是高深莫测,捉摸不透,随意揪出一个念头来,都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啊。 叫她扑蝴蝶。。。 向晚晚一阵莫名战栗。 北鸿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从袖筒里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瓷瓶,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那是在来之前,北澈塞给他,并且拜托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塞到安格兄弟俩嘴里,叫他们仔细品尝‘帝殇’的滋味。 据说,北澈本打算要亲自做这件事的,可惜向晚晚和北鸿联手,不准他来,万不得已,只好拜托北鸿来完成。 北鸿想到北澈咬牙切齿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忍着笑又感叹的神情――真想不到有一天,他那玩世不恭的大哥会对某个人如此上心,一场源于逼迫,终于相爱的良缘,看起来真美好。 对于新要破坏掉美好的人,他愿意破例代为惩罚。 尽管他真的比较喜欢简单而直接的了断方式,用毒什么的,太过麻烦。 不必花费太多功夫,便找到了安格王住的华丽王宫,这里曾经是乌苏玛的宫殿,安格王回到了桑城便顺理成章的住在这儿,由于北国大军来的太过迅速,因此还未来得及重新修葺,还保持着旧日的风貌――华丽、富贵、金灿灿,草原人热爱珠宝黄金的天性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放眼放过去,到处都是金色,大块的宝石被镶嵌在各个角落,一不小心就要被耀花了眼。 白衣白袍的安格,稳稳坐在黄金打造的王椅之上,长发从中间整齐的一分为二,如瀑布流水般披散着。 ------------ 379.抓住一个 白衣白袍的安格,稳稳坐在黄金打造的王椅之上,长发从中间整齐的一分为二,如瀑布流水般披散着。 高挑的眼梢让他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脸上明显可见的淡青色,大概最近睡的不大好,连表情都是阴沉的。 “你?”见到向晚晚,他明显一愣,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会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安格?”凤眸骤然一眯,跟着恢复原样,晚晚笃定道,“你是平时穿黑衣服的那个安格,怎么换成白衣了?” 安格王的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像是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她。 她居然能够分辨得出他们? 不可能吧,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也仅仅是靠衣着打扮来区分两人。 而这个女子,竟然可以只用一眼,便看穿了身着白衣的他并非是本人。 巧合?亦或是声东击西而已? “我来,只为一个了断,你们有胆色以‘帝殇’伤人,不会没有胆量来承担后果吧。”晚晚皱皱眉头。 “你是想要杀死我们吗?”安格王捏紧了王位的椅背,明知故问。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向晚晚并不避讳杀意外泄,此时此刻,说任何话,都算的上是在浪费时间。 “哈哈哈哈哈――”突然间的狂笑,毫无缘由,安格王浑身颤抖,表情狰狞,“你如此恨我们,恨不能立即诛杀当场,这么说来,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站在我们这一边,是,还是不是?” 绷紧了身体,等待着她的回答。 答案于他来说,如此重要,甚至比整个桑城、大草原的未来还要重上三分。 那与他期许的未来,有着直接的联系,不由得太不看重。 咄咄逼人的眼神,冷凝的锁在向晚晚身上。 安格王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答案。 向晚晚差点要被气笑了,她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边啊?先不说立场敌对,在边城时,他们动用‘帝殇’的时候,怎么没想那么多? “请你回答。”安格王屏息片刻,渐渐不耐。 一直没有说话的北鸿突然间一扬手。 啪的一声脆响,准确的击中了安格王的左脸,原本英俊而瘦削的面孔,立即肿胀起了老高,紫红色,怵目惊心。 向晚晚望向北鸿。 北鸿无语。 不过冷峻的眼神已然表面了他的态度。 有些人太多嘴,说话不知分寸,所以,怪不得他出手,小小教训一下。 “抓住了一个,还得找到另一个,先废了他的武功,留一条命,交给北澈来处置。”从大局出发,安格王的身份,大有文章可做,单单只是一刀杀了,未免浪费,没看到他的时候,向晚晚脑子里只有一个单纯杀戮的念头,等见到了,反而倦意丛生,懒得动手了。 ------------ 380.去捉住另一个安格 “抓住了一个,还得找到另一个,先废了他的武功,留一条命,交给北澈来处置。”从大局出发,安格王的身份,大有文章可做,单单只是一刀杀了,未免浪费,没看到他的时候,向晚晚脑子里只有一个单纯杀戮的念头,等见到了,反而倦意丛生,懒得动手了。 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物。 从出生起,便是一个笑话。 他们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宿命,闹腾到最后,才发现,宿命之所以称之为宿命,本来就因为宿命是不可更改的轨迹。 想要从轨迹之中脱离,并不难,只需要远远离开草原,放下一切,就能做到,没有入会在乎一对代表了不祥的双生子的来去,他们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如果是想要扭转宿命,把既定的轨迹硬描绘成他们想要的那个样子,则是难上加难,触及到某些强者的利益,他们将会被碾碎成尘埃,随风吹散,成为茵茵青草的养料。 北鸿闻言,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 随意的拿起一只茶碗,茶水破掉,轻轻在桌上一砸,立即碎裂成数十片大小一致的碎片,随意敛入掌中,运起暴雨梨花的技巧,往安格王袭去。 数十道白芒,快到叫人捕捉不到。 安格王痛苦的低吼一声,浑身上下的力气,一下子被生生抽干。 他知道,自己已是个废人。 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也仍旧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角色,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蚱那样,将自己置于死地。 那样的生活,单单是用想的,都让人不寒而栗。 安格王怨毒的看着北鸿和向晚晚,身体瘫软的伏在王椅之上,周身数十个穴道,都被碎瓷片牢牢钉死,一道道血迹顺着伤口处流行,很快将他身上的白衣燃得血红,待血迹凝固后,便是令人十分不舒服的黑色。 “搜查他的身体,把不该有的东西都拣出来,小心他再利用‘帝殇’来耍花招。”指挥着手下处理善后,向晚晚索然无味,只想快些回到北澈身边去,这座王府,多呆一秒,都觉得无趣。 有人冲进来,将安格王拖了出去。 从始至终,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似是默认了自己的遭遇。 “天亮了。”北鸿眯了眯眼睛,“约定好的时间到了。” “是啊,可是还没找到另一个安格,还不能走。”放虎归山终为患,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将一切可能性碾灭在萌芽之中,不让它再有机会翻身反扑。 “大哥会忍耐不住冲进城。”北鸿是在诉说一个结果,以他对北澈的了解,这一点,几乎是必然。 炮火隆隆,折腾了整整一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做好准备嘛。 “在他进城之前,抓住另一个安格!”向晚晚懒懒的伸展手臂,脚步不停的向外走,“到时候,只要把一模一样的两兄弟摆在草原人面前,基本上就可以宣布胜利了。” ------------ 381.北鸿的目的 “在他进城之前,抓住另一个安格!”向晚晚懒懒的伸展手臂,脚步不停的向外走,“到时候,只要把一模一样的两兄弟摆在草原人面前,基本上就可以宣布胜利了。” 北鸿摸了摸鼻尖,仍是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跟在她身后。 “怎么,你觉得有问题?”她停住了脚步,温声问道。 “没有杀了干脆。”北鸿板着脸。 “我知道你的意思。”晚晚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不过,从大局角度出发,他们晚一会再死,对北国更为有利,即使要承担一些风险,也算是值得。” “应该说是对大哥更为有利吧。”北鸿一本正经的纠正。 “有差别吗?”向晚晚双手一摊,远远看见了若无,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身肃杀的六煞,两人应是办完了她交代的事,回来复命,“好了,现在我们出去,把另外一个安格找出来,二弟,你还要跟着我?还是说,另带一组人马,去桑城内逛逛??” “大哥说,要我跟着你。”他是个很听话的弟弟,对于兄长的指令,一丝不苟的执行。 “目的呢。”晚晚看出来北鸿眼底泛起的轻轻笑意,她不相信没有后文。 北国皇族的人,每一个,似乎天生都带了一点点小小的恶趣味,平时不会显现出来,可一旦有媒介触发,便会立即暴露于无形。 一定可以一次次无极限的洗刷别人的承受力。 果然,对于她的疑问,北鸿先是抿了抿唇,跟着才道,“观察细节,汇集情报,发回京城。” “陛下要的?”向晚晚居然没有意外。 北鸿淡淡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居然跟北澈有五分相似,一闪即逝,“不,是母后。” 浅离?? 那个总是轻笑着忙碌,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奇异药香,看容貌比北澈还要年幼几分的萝莉皇后? “她很想进一步了解你,真实的你。”北鸿尽力解释,可也说不太清楚。 同样的事,浅离也在桃桃身上做过,仗着自个儿有张不会老去的面孔,大刺刺的来到儿媳妇儿身边,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先来个出其不意。 对于向晚晚,浅离本想用同样的方法,可惜一瓶‘帝殇’,打乱了全部计划。 没办法,十分想跟大儿媳套近乎,又碍于大儿媳性子太冷,气场太强,不好接近,于是便命令北鸿立即放下手边一切事,赶到边城去,助北澈一臂之力,顺便从侧面了解下向晚晚,最好是多记下一些八卦回来,与家人分享。 浅离下达的是铁命令,又有沙迦陛下作为坚强后盾,本来不想来到北鸿,还是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一边忠诚执行父皇的嘱托,一边不忘兄长的要求,一边还得为母亲和妹妹们打探八卦情报,一边尽所能的帮向晚晚分担解忧。?? ------------ 382.兄弟离心 浅离下达的是铁命令,又有沙迦陛下作为坚强后盾,本来不想来到北鸿,还是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一边忠诚执行父皇的嘱托,一边不忘兄长的要求,一边还得为母亲和妹妹们打探八卦情报,一边尽所能的帮向晚晚分担解忧。 作为一个不爱说话,不喜欢与人接触,冷漠到天地沦陷都懒得理会的男人,北鸿此行,破例再破例,超常规发挥。 向晚晚捏了捏眉心,不置可否。 。。。。。。。。。。。。。。。。。。。 白衣安格,一袭华服,从容淡定,由一队勇士护卫着,出现在交叉路口。 单从衣着上来说,已很难把他和另一个安格区分开来,自从成为草原王之后,他那件标志性的白衣,早就脱下,取而代之的是华美精致的服饰,以及从遥远的北国运送而回到丝绸、锦缎。 一切他幻想过的美好,全都迫不及待的开始享受,且是那种将每一日都当作最后一日的心态去感受着手握强权的美好滋味。 他满足于现状。 放出去的心腹很快返回,他们带来了白衣安格想要的消息。 城中到处都在谈论着伊丹女神出现在人间的话题,狂热的草原信徒,不断地指引着放向,最后,他们清楚的发现,遍寻不到的伊丹女神,其实就在王府内。 他在找她。 她也在寻他。 白衣安格捏住缰绳,“她怎么会去了那里?” “大概。。。大概是为了寻找您吧。”手下人嗫嗫答道,除此之外,还真的寻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寻我做什么?”白衣安格傻住了。 “您不是也在寻找她吗?只要能够寻到她就好,您又何必纠结她寻找您是为了什么?”结局相似,过程与预计不同,又能如何,无伤大雅嘛。 “不。”他们不理解,他们不懂,支撑白衣安格四处寻找的冲动感逐渐消褪,飞走的理智终于大发慈悲,肯重新回到他的体内。 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想到了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她的功力,已至大宗师之境,如果一会碰面,她不肯给本王时间来解释,突然出手,到时候,你们之中,谁人能挡?” 一干人等,皆沉默。 大宗师? 叫他们去挡大宗师? 这种超难度的命令,有去无回,有死无生,连悬念都没有,何必去试呢? 我的王,您还是拔出弯刀,一个一个,砍翻了算了。 “我不能再回到王府里去。。。至少在未搞清楚伊丹的真实用意之前,不能回去。”白衣安格也是果断之人,想通了关键之后,立即放弃原本计划,“你们快去集结城中的队伍,传本王之令,今日便是****之时,我们要出其不意的冲翻北国人的队伍,与各路援军会合。”? ------------ 383.一夜思念 “我不能再回到王府里去。。。至少在未搞清楚伊丹的真实用意之前,不能回去。”白衣安格也是果断之人,想通了关键之后,立即放弃原本计划,“你们快去集结城中的队伍,传本王之令,今日便是****之时,我们要出其不意的冲翻北国人的队伍,与各路援军会合。” “现在??”近侍张大了嘴。 “对,就是现在!还不快去!!”动作再慢些,连最后的优势都要失去了。 “是。”几名近侍,各选一个方向,飞一般的去了。 白衣安格催动马匹。 一名自小跟在左右,多年来忠心耿耿,熟知内情的侍卫,不经意间插嘴提醒,“安格殿下还在王府内呢,我们要不要派一只小队回去接他?” “接他?哼,他不在王府,谁来帮我们牵制宗师级别的强大力量?你吗?”白衣安格笑的温润优雅,微眯的眼却爆射出凌厉的眸光,无端端的让人生出一身寒意。 侍卫瑟缩了下,悄然退后,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已然明白,再多说下去,安格王也不会回去救他的双生兄弟,还有可能连他一并恨上呢。 怨毒入骨,多少年累积下来,亲情消磨殆尽,留下来的就只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能有个摆脱另一个自己的好机会,且是永远的摆脱,做世界上唯一的安格王,他的心中,应该是相当的得意吧。 然而,事情真的能如同他所希翼的那样发展吗? 安格,无论是白衣的他,还是黑衣的他,都是被长生天厌恶的弃儿,幸运从不曾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就算日日夜夜跪在大草原上祈祷,他们的命运也只不可能有所改变。 生来便代表了不祥,或许也只有死亡,方能彻底从这种命运之中解脱吧。 。。。。。。。。。。。。。。。。。。。 向晚晚在城中追查白衣安格的下落。 北澈进了城,开始追着晚晚的脚步走,按捺不住下见面的**,不知疲倦的沿着她走过的路,一站一站地找下去。 月无影一骑快马,拼尽全力,仍是晚了一些,不过,他身上有枫火山庄的腰牌,恰好桑城的那一面城墙已被北**占领,进城不费吹灰之力,无人阻拦。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北澈才在胡乱奔走的人群之中,一眼发现了她。 还好,她没事。 一夜胡思乱想,不过是他的患得患失而已。 没让侍卫们上前通报,北澈下了马,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眼中,全是她曼妙的背影,曲线婀娜,宛若天人。 怦怦乱跳的心脏,缓缓恢复了正常的节奏,只要她安好,他心亦平静。 似是感受到了异样,北鸿先回过头来,看到北澈,先是一愣,跟着极轻的摇了摇头,迈步退开,让出向晚晚身旁的位置。?? ------------ 384.男人偶尔的幼稚 似是感受到了异样,北鸿先回过头来,看到北澈,先是一愣,跟着极轻的摇了摇头,迈步退开,让出向晚晚身旁的位置。 向晚晚一无所觉。 她正忙着跟手下人商量出个合适的办法,如何让草原大军呆在原处不动,等待北澈派让来接管。 数万人马,不多不少,真的在桑城内□□起来,必定是件很麻烦的事。 她得先个办法,维持稳定才行。 身旁有北鸿在,向晚晚也就没有花费太多注意力在周围。 倒是若无和六煞,双双愣了一下,四道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在她身后。 一双铁臂,不客气的勾揽住纤细的腰肢,微微一用力,已将她整个人抱入怀。 向晚晚直觉想要反抗,手肘蓄力,狠狠的向后撞击而去,却在猝不及防之间,闻到了熟悉的男性体香,那温暖的感觉,似曾相识,是记忆之中最熟悉的温柔。 连忙卸去了力道,软软贴靠在他怀中,身体轮廓完美的与他嵌合在一起,天生他们就该属于彼此,“怎么来了?” “约定的时间已过,我没有等到晚晚回来,所以亲自来捉你回去,严刑拷打,大刑伺候,看看能不能教会你,做人一定要守时。”旁若无人的亲吻她的面颊,在冰冷的肌肤之上烙印下他烫热的体温,终于又闻到了清浅的茉莉香,心情一下子大亮,就算外边的空气依旧酷寒,也不会觉察到冷意,反而觉得这股清新的气息,让整个人头脑为之一震,异样的舒爽。 向晚晚压低了声音轻笑着,“在鞭挞我失约之前,麻烦太子殿下先想想办法,接管了剩下的几万军队,我真没辙了。” “几万?那么多?”北澈惊讶了。 “准确数字比这个还要多,他们是草原王的直系亲随,只听从草原王一人号令,所以,一旦草原王那边出现了问题,这伙人就成了无头苍蝇,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利用脸蛋长的像人家的女神,而暂时控制住,已属奇迹,向晚晚当然不认为这一招会永远好用,还是得像出个合适的办法来应对才行。 枫火山庄的人手太少,想操控几万人的军队,短时间内很难做到,因此,这件事最后还得北澈亲自出马才行,毕竟是两国争端,由北国太子亲自处理,更为合宜些。 “直接杀了,显然是不行。”北澈往她颈窝处拱了拱,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肺茉莉香,“这个时候,我们需要找个有足够声望的人站出来,成为新的领导者。” “噢?”俏脸渐渐染上了红晕,向晚晚推了推他的头,没推动,只好由着他去了,“愿闻其详。” 北澈玩上了瘾,托起一绺散落的发丝,缠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转,“有个人,名字叫月无影,死去的草原王乌苏玛的嫡长子,手里拥有号令草原的信物,最近突然间出现了。”?? ------------ 385.投降了投降了 北澈玩上了瘾,托起一绺散落的发丝,缠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转,“有个人,名字叫月无影,死去的草原王乌苏玛的嫡长子,手里拥有号令草原的信物,最近突然间出现了。” 向晚晚面容平静,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们只要帮月无影要回属于他的王位,再把这些人丢给他处理,就不必多费脑筋啦。” 北澈说完,挤了挤眼,神秘兮兮。 向晚晚咬住透明的下唇,叹息,“殿下,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月无影就是枫火山庄的影月,您有话直说,不必费劲。” “都知道了呀??”北澈瞪圆了眼,故作惊讶。 “没错,都知道。”向晚晚斜睨着他,“还需要一点点更有建设性的意见,可操作的那一种。” “那你们也都知道月无影目前的下落喽?这不是很简单吗?通知他回来,继承草原王之位,然后凭借大家以往的交钱,和平解决战事,各取所需,一举两得。”北澈耸了耸肩,不去理会北鸿流露出的嘲讽眼神,居然敢笑他,哼哼,一会把桃桃藏起来,到时候看谁会哭。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她何尝不是如此想。 若无接口解释,“殿下,影月自从离开枫火山庄,摘下面具恢复本来身份月无影之后,便与我们失去了联系,他一直没有传讯息回来,甚至还有意的在避开枫火山庄的情报网,您是知道的,影月在山庄内身份特殊,若是他铁了心的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发现。”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北澈忽闪着长长地睫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拜托,太子殿下,您可是战神的儿子,赫赫有名的新一代战神,为什么最近总是时不时的露出那种眼神来讨好取悦你的女人呢?? 这不符合你在军中留下的铁血气质嘛。 好吧,虽然和平时的你还蛮搭的,看到了就想上去亲亲捏捏,而且心里暖洋洋的想跟着你一起笑。 可目前这种状况,不是大家坐下来喝茶聊天闲聊八卦的时候呀。 那边还有几万草原军,随时摇身一变,成了不安分的炸弹,轰大家一个体无完肤。 “澈。。。”向晚晚拖长了声音轻唤他的名字,直觉告诉她,北澈一定知道些什么,只不过,他刻意在卖关子而已,为了些莫名其妙的小理由。 “怎么?我只是实话实话。”耸了耸肩,干脆背过去,不看北鸿的脸,没了那两道冷中带笑的目光,感觉好多了。 “澈!!!”晚晚皱眉。 “好吧好吧,我说,我真的说,你别皱眉,会留下纹纹喔。”北澈高举双手投降,“我只是才收到了月无影的信函,他来了,带着几个小部落集结的联军,已到了桑城外五十里处。?? ------------ 386.快些解决吧 北澈玩上了瘾,托起一绺散落的发丝,缠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转,“有个人,名字叫月无影,死去的草原王乌苏玛的嫡长子,手里拥有号令草原的信物,最近突然间出现了。” 向晚晚面容平静,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们只要帮月无影要回属于他的王位,再把这些人丢给他处理,就不必多费脑筋啦。” 北澈说完,挤了挤眼,神秘兮兮。 向晚晚咬住透明的下唇,叹息,“殿下,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月无影就是枫火山庄的影月,您有话直说,不必费劲。” “都知道了呀??”北澈瞪圆了眼,故作惊讶。 “没错,都知道。”向晚晚斜睨着他,“还需要一点点更有建设性的意见,可操作的那一种。” “那你们也都知道月无影目前的下落喽?这不是很简单吗?通知他回来,继承草原王之位,然后凭借大家以往的交钱,和平解决战事,各取所需,一举两得。”北澈耸了耸肩,不去理会北鸿流露出的嘲讽眼神,居然敢笑他,哼哼,一会把桃桃藏起来,到时候看谁会哭。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她何尝不是如此想。 若无接口解释,“殿下,影月自从离开枫火山庄,摘下面具恢复本来身份月无影之后,便与我们失去了联系,他一直没有传讯息回来,甚至还有意的在避开枫火山庄的情报网,您是知道的,影月在山庄内身份特殊,若是他铁了心的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发现。”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北澈忽闪着长长地睫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拜托,太子殿下,您可是战神的儿子,赫赫有名的新一代战神,为什么最近总是时不时的露出那种眼神来讨好取悦你的女人呢?? 这不符合你在军中留下的铁血气质嘛。 好吧,虽然和平时的你还蛮搭的,看到了就想上去亲亲捏捏,而且心里暖洋洋的想跟着你一起笑。 可目前这种状况,不是大家坐下来喝茶聊天闲聊八卦的时候呀。 那边还有几万草原军,随时摇身一变,成了不安分的炸弹,轰大家一个体无完肤。 “澈。。。”向晚晚拖长了声音轻唤他的名字,直觉告诉她,北澈一定知道些什么,只不过,他刻意在卖关子而已,为了些莫名其妙的小理由。 “怎么?我只是实话实话。”耸了耸肩,干脆背过去,不看北鸿的脸,没了那两道冷中带笑的目光,感觉好多了。 “澈!!!”晚晚皱眉。 “好吧好吧,我说,我真的说,你别皱眉,会留下纹纹喔。”北澈高举双手投降,“我只是才收到了月无影的信函,他来了,带着几个小部落集结的联军,已到了桑城外五十里处。” ------------ 387.回到北国以后 “好吧好吧,我说,我真的说,你别皱眉,会留下纹纹喔。”北澈高举双手投降,“我只是才收到了月无影的信函,他来了,带着几个小部落集结的联军,已到了桑城外五十里处。” 向晚晚舒了一口气,轻松下来,“那就好办了。” 北澈撇撇嘴,吃味道,“他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不过用的方法稍有不同而已。” 向晚晚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殿下的干醋吃的毫无道理。” “吃醋?这么冷的天,谁吃醋?我比较想吃火锅。”他不承认,死都不肯认,免得落人把柄,受人嘲笑。 “六煞,既然知道月无影就在附近,你辛苦跑一趟,亲自去见他,把桑城内的状况讲给他听,看看他有何打算。”看出北澈的窘着,晚晚也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追问下去,遣走了六煞,再把若无支出去做事,只剩下他和她面面相觑时,北鸿不知所踪,应是隐去了,不想妨碍他们倾诉衷情吧。 相当有眼力见,且特别识相,叫人不喜欢都难。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手牵着手,慢悠悠的在桑城的街道上走着,身旁不断有人匆匆忙忙而过,却不能够打扰到两人的好心情。 “战争马上要结束了,等回到北国,你要陪我一起住。”北澈霸道申明立场,不肯妥协的姿态,今时今日,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似乎已找到了当丈夫的感觉,并迅速融入了角色当中,乐不思蜀。 外患已平,内忧不足为患,经历了草原与北国之战后,京中几大世家应当明白,太子并非惯有印象中那般孱弱无能,枫火山庄的实力也已暴露,也不必非要像过去那样,与北澈远远分离开,避人耳目了。 向晚晚欣然点头,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好。” 见她毫不迟疑,北澈立即变得高兴起来,笑容加深许多,得寸进尺道,“回到太子府,你也不能再去住雅苑。” “不住雅苑,住哪里?”向晚晚疑惑问。 北澈的笑容蓦然变得有些邪气,凑到她耳畔,呼着热气轻轻道,“我们先回去,重新过一次洞房花烛夜,然后呢,你就顺理成章的住进我的寝宫之内吧,我已名人提前重新修葺了一翻,全是按照晚晚的喜欢布置喔,你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 “我的喜好?”向晚晚疑惑反问,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何特别需要呢? “容我先保留一丝小小的神秘,等回到京城,再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有些东西,言语形容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没意思啦。 “古古怪怪。”晚晚嘀咕,不过却是蛮受用的。 一年最寒时,桑城之上的天空却是深邃蔚蓝,一眼望不到天际。 ------------ 388.影月为王 一年最寒时,桑城之上的天空却是深邃蔚蓝,一眼望不到天际。 面部的冰冷已然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纤柔的美丽。 已经不需要再强悍了呀,她的生命,有了另一个支撑点,就算是累了,倦了,悄悄的想要偷懒休息下,也没有关系了。 有北澈在呢。 。。。。。。。。。。。。。。。。。。。。。 月无影的脸阴沉了下来,长发无风而舞,气势滔然。 他的身旁,围绕着十几名侍卫,各执弯刀,警惕的瞪视着外围渐渐涌上来的军人们。 从他们虎视眈眈的表情之中,没有人会心存妄想,认为他们有可能心存着善意。 “你们想死吗?难道没有看到狼神令吗?这可是大草原王都象征,见者如见草原王本人,不得无礼。” 侍卫的话,起到的作用不大。 那块代表了尊荣无限的令牌,在一群已然被恐惧和压力胁迫的快要疯癫的军人眼中,不值一文。 “拿一块破牌子,就想冒充草原王??哼,未免太过可笑了些。” “大家快来,齐心合力擒住他,交给安格王去领赏。” “可是那块狼神令很像是真的,外人绝难仿照如此逼真。。。” “真的假的又怎样?北国人都已经打到了城门外,他们手上有恐怖的武器,能够招来长生天的怒雷,劈烂城墙,我们全都会死,全都会死。”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越吵越大声。 几种不同的意见,激烈争吵。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恐惧,将每个人逼到了绝望的边缘,死生之间,总能激发出骨子里了隐藏的东西,好的,坏的,善的,恶的,无法控制,宣泄给所有人看到。 月无影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他进桑城,是为了寻找向晚晚的下落。 本来是跟在北**队之后,哪知走着走着,便走岔了路。 拐了几条街,迎面与一大队草原痞兵撞上,被围困在其中,不得脱身。 手下人取出来代表身份的令牌,谁知这些草原王嫡系的亲随根本不认,还口口声声的嚷着要擒住他却领赏。 这便是他要依赖信任的一支绝对力量吗? 这便是昔日威震草原,助草原王乌苏玛一统各个部族的铁骑之师吗? 还真是――令人惊喜呢。 看来,他想顺手接收现成的想法非常幼稚。 得到之前,必先有所付出。 这条路,任重而道远,离尽头尚有好长一段距离。 他一个人走! “狼王令至,草原王所属,莫敢不从,见此令,如见大草原王,怎么,你们不跪下拜见,是想要谋乱造反吗?”月无影的长剑缓缓抽出,剑身在嘶鸣,剑鞘在悲戚,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争先恐后的给予回应。 冷风平地起,卷起路边积雪,爆砸在人的面颊上,火辣辣的痛。 ------------ 389.华丽的杀戮表演 冷风平地起,卷起路边积雪,爆砸在人的面颊上,火辣辣的痛。 一个恍惚间,竟有不少人心脏忘记了跳动。 他们小腿一软,差点应声跪下。 其中不少昔日目睹过大草原王乌苏玛英姿的勇士,眼前竟出现了幻影,将这个绝色容貌,却冷煞袭人的男子与昔日的草原王重合在一起。 “不服令者,杀无赦,本王麾下,不留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之辈。”心浮气躁的月无影,没有耐心与他们计较,警告已下,胆敢不从者,血祭之。 “本王。。。哈哈哈哈,你们听见了吗?他自称为本王,这个本王是什么王?大草原王吗?真是太好――”笑字未能说出口,一颗人头,飞窜出几丈高,血柱喷天而起,溅落到到处都是。 那颗人头,还保持惊愕状,似乎不太明白,为何忽然间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头,立在那儿,可怕的样子,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惊愕的看着他的惨状,黑暗慢慢来临,长生天离他,越来越近了。 月无影的长剑,是他唯一从枫火山庄带走的东西,这是在数年前,向晚晚送给他防身的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比江湖上最有名的几口宝剑,还要锋利三分。 只是无名。 因为他的主人,一点都不想让它名扬天下。 然而无名,却不代表它真的温和无害。 月无影冷着俊脸,身着纯黑毛裘的暗色粗布长袍,隐隐露出一点礼拜的雪白长衫。 黑白分明,纯粹自然,人华如锦,眼不揉沙。 “还有人有异议?”月无影轻声道,他的音质清冽,如雪山顶涌出的暗流而形成的一脉清泉,天生带着寒意沁入骨髓。 血,依旧在喷,一个人的身体内,原来可以有那么多鲜红的液体。 怵目惊心。 染红了一干人等的眼。 “杀――”不知是谁,将可怕的字眼喊出声。 “可是,他有狼王令。”有人辩白,只可惜,声音清若,很快被压到听不到了。 “想杀,那就杀吧。”月无影温中含冰,倨傲的抬起了头,大战在即,他的脑中,响起了那个藏在心底的人儿曾对他说的话。 影月,你有你自己的路,不管你想不想,那都是只属于你的路,你得把它走完,莫要让人看轻了你。 摘下面具,你不再是影月,你是月无影,你是这万里草原唯一的王。 他的主上,要他为王。 他的主上,希望他快活的走完一生。 他曾立誓,若这是她的心愿,他一定会完成。 即便手握鲜血,杀戮染身。 那又如何。?? 对狼王令心有疑虑的草原勇士自动自发的向后退,避开锋芒,默默的看着这一场血腥而华丽的表演。 更多终于安格王的嫡系亲随冲杀上来,挥舞着弯刀长枪,发誓要将那个可恶的男人,诛杀于手下。? ------------ 390.必须选择 更多终于安格王的嫡系亲随冲杀上来,挥舞着弯刀长枪,发誓要将那个可恶的男人,诛杀于手下。 看似不平等,数十人对上百人。 然而,战争本就不仅仅是靠人数多寡来取胜的肤浅表演。 月无影脚下,尸身成山,横七竖八堆砌。 他冷冷的看着不远处,惴惴偷瞄他的草原勇士,用原始而直接的方式,拷问着他们的忠诚。 谁说真正的草原王? 是先他出现,窃据王位的安格,还是手执狼王令,匆忙赶到的月无影? 血色,另一部分人冷静下来,也让另一部分人更加的狂躁暴动。 对于后者,月无影杀之无赦,既然注定了他登上王位的路不是一帆风顺,那么,干脆血荆棘铺满他的路,盛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蔷薇花,遍及草原,向世人宣布,他月无影才是名正言顺、当之无愧的大草原王。 杀杀杀,杀杀杀。 惨叫声,不绝于耳。 数十人,组成了一道绞杀状的阵势,月无影站在最中央,但他的长剑,却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出其不意间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没有慈悲,只有杀戮。 终于,再没有人再不要命似的冲上来,要为安格王讨一个说法。 他们站在不远的地方,敬畏的看着宛若修罗一般的几十个血肉,以及在血人中央,傲然站立的男人,他的衣袍,虽粗鄙,却一尘不染,轻轻的喘气声表面他也有疲惫,却远未曾到达极限。 “还有人不承认这块狼王令吗?”月无影冷哼一声。 无人应答。 之前大喊着狼王令不是真的,以及狼王令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全都在月无影脚下躺着,有进的气,没出的气,马上就要去见伟大的长生天了。 “我是月无影,乌苏玛王与大妃琴蓝尔的儿子,嫡系血亲,手中拥有集成草原王位的信物,如果你们愿意接收这件事,稍后本王会叫人将信物展示给你们看。”顿了顿,月无影低沉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们不愿意接受,一心一意,要为安窃据王位的安格说话,站在他的一边,本王亦不强求。” 言下之意,表达的相当明白。 大草原,只可能有一位草原王。 承认安格为王,便等同于正面与影王为敌。 若是承认影王是真正的草原王,那么,之前那个趁乱用尽手段登上了王位的安格,就是叛逆,是死敌。 绝无两王并存的道理。 一些人在迟疑。 一些人逐渐低下头去。 他们只是军中勇士,他们愿意服从命令,可是,王位之争,他们似乎没有权利去干涉。 “啪啪啪啪。”一阵热烈的巴掌声,拍响。 四周如此静,连呼吸都刻意放慢,生怕会惊扰到影王,因此,这拍巴掌的声音,响亮异常,凡是还站着的人,下意识都回过头去,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 391.狭路相逢 四周如此静,连呼吸都刻意放慢,生怕会惊扰到影王,因此,这拍巴掌的声音,响亮异常,凡是还站着的人,下意识都回过头去,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人群最后,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背手而立。 他的长发,如黑丝一般,梳理的整整齐齐,从中间等分开来,披在脸颊两侧,倾斜成一片黑亮的瀑布,更衬得肌肤雪白,眉清目明。 未穿着显示身份的服饰,却不妨碍许多人一眼认出他的身份来。 “安格王??” “安格王到了,安格王到了!!!” 月无影长剑一甩,残留在剑身的几滴血液被溅射到一边,他眯起了眼,嘴角翘起,露出不屑的冷笑。 来了吗? 终于肯来了。 时机恰恰好,省的他还要满城去找这位如雷贯耳的安格王。 白衣安格本来是想要去集结大军,一举冲出城去,仗着几万人马,生生从北**中撕裂出一道缺口,与外围的草原各部联军会合,再谋以后动。 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路上却不断的生出各种差错。 他们要不断的避开蜂拥入城的北**,并且不间断的与各部保持联络,斥候的腿快要跑断,来来回回的将安格王的命令送出去,再将各部将军的反馈讯息带回。 平时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足足花费了二个时辰,太阳渐渐爬上来头顶,已临近正午,白衣安格还被困在某条无名小街上,脱身不得。 随着人潮涌动的方向,他被‘冲’到了此处。 就那么巧的,与月无影撞了个正着。 还是在月无影雷霆一怒,大开杀戒,震慑全场的当口,安格出现,本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碰面,可当时那种场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看着他,一旦示弱,后果不堪设想,迟疑不定的草原军会毫不犹豫的倒手持狼王令,自称是嫡亲长子,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保持着亲和温润的笑容,故意扬起双手,拍了几下,高调出场。 “一天一夜,发生了许多事,本王以为,再没有任何事能够让本王动容,即使是北**动用奇怪的武器,破墙而入,毁我草原百年根基,本王都不觉得如何,战胜战败,犹有余地,只要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可是,你――”白衣安格的手指,不客气的对准了月无影,“你的出现,让本王明白了何谓没有底限,没有尊严,趁火打劫,卑鄙无耻。” 月无影被骂的一愣,完全不沾边的事儿,安格怎么骂的那么顺溜,就好象他真的亲眼看到他做过什么没有底限、没有尊严、趁火打劫、卑鄙无耻的勾当似的。 转念一想,便也了然。 安格大概是想一来便震慑住全场,三言两语,以言语挤兑,先将他置于一个不利的地位,获得舆论上的优势。?? ------------ 392.大爆料 安格大概是想一来便震慑住全场,三言两语,以言语挤兑,先将他置于一个不利的地位,获得舆论上的优势。 哼,雕虫小技而已。 看穿之后,倒也没什么。 月无影好整以暇,还剑入鞘,淡淡回道,“安格??本王看不明白了,你是哪个安格??穿白衣服的那个?还是穿黑衣服的那个?” 白衣安格忽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寒意,像是三九天被人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的冷水,再丢到野外,任寒风呼啸着吹来吹去,瞬间冻的毫无知觉。 他嘴唇动了动,上唇贴合下唇,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 僵了好一会,他甚至感觉到周围有数百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包含疑问。 ”什么白衣黑衣?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本王听不懂,听不懂。”有些秘密,一直存在是回事,被人揭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暴晒是另一回事,白衣安格已顾不得去思考月无影究竟从哪里得知了他的秘密,此时此刻,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唯一想做的事就只有否认而已。 不承认。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承认。 一旦承认,他就完了,彻底完了。 “这么虚伪的个性?看来你是白衣安格。”月无影可不管许多,对待这个几乎害死他生命中最重要女子的罪魁祸首,他根本不晓得何谓怜悯,“怎么,你没告诉手下人吗?你还有个兄弟,名字也叫作安格,模样长的和你还一模一样呢。” “住口,住口!你胡说,你是污蔑,想要得到大草原王之位,你什么手段都使的出,何其卑鄙,居然连这种可怕的借口都想的出,你才是双生子,你才有个一模一样的兄弟,本王命令你,不许造谣,不许生事!!”白衣安格异常激动,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激烈,越是想要故作姿态云淡风轻的把这事儿轻轻掀过去,反而越是没办法控制住脾气。 一口气吼完,呼呼的喘着热气,还是冰寒的天气,浑身已然被热汗浸湿了。 然后,白衣安格郁闷的发现,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仿佛变得更多了。 每个人都看着他,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分外令人不安,好像他们已然知晓率他的秘密,他费尽心思所掩藏起的最大秘密,宁死都不愿让别人知道的原罪。 月无影极有耐心的等他发泄完毕,不咸不淡的啧啧出声,“我有说你们是双生子吗?那么急着否认,做贼心虚了吧,安格,你是不是很怕被这里所有的人知道,你有一个和你同父同母同一时刻出生的兄弟,本该一出生就被溺死的你们,侥幸存活下来,共用同一个名字,同一个身份,试图混淆所有草原子民的耳目,苟且而卑微的活下去?”? ------------ 393.无意义的争吵 月无影极有耐心的等他发泄完毕,不咸不淡的啧啧出声,“我有说你们是双生子吗?那么急着否认,做贼心虚了吧,安格,你是不是很怕被这里所有的人知道,你有一个和你同父同母同一时刻出生的兄弟,本该一出生就被溺死的你们,侥幸存活下来,共用同一个名字,同一个身份,试图混淆所有草原子民的耳目,苟且而卑微的活下去?” 嘶―― 抽气声,顿起。 绝不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爆料实在太有震撼力,以至于听到了此消息的人,只能‘嘶――”的一声抽响来表达惊讶之情,跟着便是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胡说八道。”白衣安格咬牙切齿,十指绷紧,弓出可怕的姿态,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冲上去,掐住月无影的脖子,阻止他继续大放厥词,把那些本该永远成为放置在阴暗处的秘密公之于众。 月无影挑了挑眉,愈发兴致盎然,“如果我是胡说,你又何必那般激动?凭白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解释啊,解释啊,不怕你越描越黑,就怕你静默无言。 说的越多,漏洞越多,多说几句,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双生子。 “谁是贼?你才是贼,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不属于你的位置痴心妄想,你你你――”完了完了,超级愤怒,继续口不择言中。 白衣安格欲哭无泪,长生天作证,他说真的真的十分想要冷静下来,镇定自若,以不变应万变。 可不知怎地,只要一听到双生子、做贼心虚一类的字眼,他便再也忍耐不住,声嘶力竭的嗓音,听起来与他平时的音调大不相同,更加高亢,也更加的心虚。 “我来路不明?”月无影冷笑,“我怎么会是来路不明呢?我有继承王位的诏书、信物,狼王令,昔日服侍在乌苏玛王身侧的几个仆人作为证人,如果这些还不够,请出大妃琴蓝尔怎么样?草原十几只部族联名签字的文书又怎样?” 月无影抱住手臂,一副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的嚣张模样。 谁说正统?谁说嫡亲?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把白衣安格噎的直接翻了个白眼,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他的王位上怎么得到手的,只有他心里最最清楚,真的撕破脸,把一切都摆在台面上来讲讲清楚,白衣安格绝对占不到一丁点便宜。 他恶狠狠的咬紧牙关,双眸之中满是阴沉,“不管怎么说,本王已正式继承王位,成为新的大草原之王,你再不服气,这也是事实,怪只怪你命不好,来的太晚,父王遇刺,临终受命,王位是本王的。” 讲理不成,干脆耍赖,一口咬定了既成事实,不论对方说什么,又多少证据,占领多少道理,全部无用。 ------------ 394.愤怒叫骂 讲理不成,干脆耍赖,一口咬定了既成事实,不论对方说什么,有多少证据,占了多少道理,全部无用。 先到者先得,他已是昭告草原的王。 哪怕月无影身上有再多证据,业已无用。 ――这恐怕是他唯一能占住理的地方,草原王位,绝非儿戏,不是谁先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更不是哪个人随随便便带了些合法继承的证据,便能轻而易举地夺过去的。 “喔,是这样子吗?‘月无影冷嗤,“双生子也能继承王位吗?你在继承之前,有和所有子民清清楚楚的坦白自己的身世吗?” 白衣安格气的直哆嗦,手指不住的颤啊颤,颤啊颤,“谁说双生子?你一再污蔑本王,居心叵测,为了王位,你真是什么谎言都能编织出口,什么恶劣的事都做得出,子民们,你们都睁大眼睛看一看,他是如此秉性,怎堪为王??” “本王敢对着长生天发最毒的毒誓,你敢吗?”月无影老神在在,不紧不慢的回道,寒眸深处,冷芒乍现。 “什么?”白衣安格一愣,此刻他真的是万分后悔选这条路来走,与这个很会纠缠人的月无影直直撞了个正着,生生惹来一堆要命的麻烦。 “我们请诸位草原勇士作为见证,向长生天立下最真诚的誓言,如果本王说谎,就身中‘万毒之王’帝殇,凄惨而死,如果是你话中有假,就是你身中帝殇而亡,如何?”月无影眼中闪过一抹刻意而为之的恨意,并不避讳让白衣安格知晓原因。 一句帝殇,胜过千言万语。 曾经做过的事,就是必须要偿还的债, 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哪怕要穿越千山万水,度过茫茫草原,仍会有人赶来,血债血偿。 白衣安格本来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都不会输掉了这一局。 却万万料想不到,月无影会毫无预警的提到了帝殇。 由于极其珍贵,他只动用过一次帝殇而已。 那个身中帝殇之毒的人,正是他一心一意想动用各种手段得到手的伊丹女神。 此时极少数人知晓内情,除了与他同进同退的双生兄弟之外,他从不曾告诉给第三人知道。 脑海中灵光一现,白衣安格愕然惊呼,“你是她身边的人??” 月无影冷冽的撇了撇嘴,扯出一个几乎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弧度,瞬时让周围的温度降低了许多,他脚下,还踩着血迹尚未干透的尸体,血迹已流尽,血腥味扑鼻。 “谁身边的人?”月无影的嘴唇鲜红,牙齿雪白,每个字,念的缓慢,却异样清晰,传递到每个人都耳中,“你在说什么?本王不懂。” 不懂? 不懂就奇怪了。 白衣安格简直想指着他的鼻子,大喊你这个说谎不眨眼的大骗子...? ------------ 395.气死他算了 白衣安格简直想指着他的鼻子,大喊你这个说谎不眨眼的大骗子,知道帝殇,必然与伊丹女神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特殊联系,怪不得来到此处,见了他,便宛若有深仇大恨般揪住他不肯放,处处与他为敌,不惜将他最大的秘密公之于众,他本以为只是为了争夺草原王之位,现在才明白,问题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从月无影的暗淡的眼神当中,清楚的感知到了他的想法。 他不止是想要大草原王之位,他想要的东西,还有更多更多,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命。 月无影会让他以世间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奇怪的念头,生生令白衣安格打了个冷战,本来已是手脚冰凉,这下更是浑身上下又麻又冷,全无知觉了。 “本王不想与你再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总之,如果你想要草原王之位,尽管使尽全身解数来拿吧,本王应战便是,不必扯一些有的没的混淆视听,本王的子民们不会轻易被蒙蔽。”鼓足最后的力气,保持声音平稳,撂下一番话之后,白衣安格挺直了腰身,面对面与月无影对望数秒,发觉对方比自己还要顽固几分,绝不肯轻易的先挪移开眼神之后,他先移开了眼,转过身,昂首挺胸,下巴高高仰起,一步,一步,向人群拥堵的缺口处走去。 他心里不住祈祷着,不要追过来,不要追过来,不要追过来。。。。。。 只要离开此处,等同于逃过此生最大一次劫难。 留的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只要有一息喘息之机,他便有把握翻过身来,重新占尽先机。 乌苏玛和大妃的嫡亲长子又怎样? 他照样不放在眼中。 “怎么,就这样走了?”月无影一个闪身,飘至他面前,也不管身后都是白衣安格带来的亲近侍从,大刺刺的往那儿一站,双臂抱着他的宝剑,冷冷的盯着白衣安格。 “你――想怎样?”怕什么来什么,白衣安格气的肺都要炸了,咬着牙根,恶狠狠的盘问。 “本王来桑城,主要有两个目的。”月无影竖起一根手指,冷冽道,“其一,不能告诉你;其二,找到你,然后教会你一个道理,那就是血债还需血来还,做过的事,欠下的债,不论过了多久,都会有人来找你讨。” 他俯身,靠近,声音放低,却能保证他一定听的到,“我就是来讨债的人,安格,我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做的到吗?”心脏乱跳,白衣安格佯装镇静。 “有什么做不到的呢?大不了,同归于尽而已。”月无影弯了弯薄唇,不屑道,“就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能将我逼到山穷水尽的一步。” 白衣安格脸色发青,气炸了肺,“混帐。”? ------------ 396.后会有期 白衣安格脸色发青,气炸了肺,“混帐。” “你不行!!”月无影沉声落下判断,眼神自上而下的瞥下来,那般轻蔑,那般无视。 “你怎么知道本王不行?”被他一激,白衣安格继续口不择言,想也不想的顶回去,此时此刻,即便让他下一秒死掉也没有关系,面子决不能丢,他已感觉到,周围有不少目光,已转变的陌生,他们分明也在暗暗判断着情势,以旁观者的立场,来观看二王之战。 一旦谁先露了怯,场面必然控制不住。 在安格王和影王之间徘徊的草原勇士们,若是肯定了要效忠的对象,是会立即毫不犹豫的倒戈相向,挥舞着圆刀,杀尽一切胆敢阻挡之敌。 正是因为太明白这一点,白衣安格才不得不咬紧了牙根,若无其事的挺直了腰,硬着头皮对抗下去。 “你行吗?”月无影差异反问,音调有异。 四周轰然一声巨响,几乎每个人都在爆笑着,他们以为影王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践踏安格王的自尊。 白衣安格却沉下脸眉目,放弃掉脸上惯然的假笑,认真思索起来。 行吗? 自然是不行的! 桑城大变,北国太子亲自领军,硬是将高大的青石城墙轰出来一个大口子来,用最暴力的方法,毫无悬念的破了铜墙铁壁般的桑城。 白衣安格的计划尽数被打乱,本来还没琢磨好怎么从困境之中脱身而出,这下更是各种困境加身,苦水都要吐出来了。 他在桑城内,跑了十几个地方,一只队伍都没拉到。 空荡荡的军营内,野猫野狗在狂奔,炉灶尚温热,就是一个人没有,天知道,上万大军,在几个时辰内,都跑到了哪里去,白衣安格真的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发现危机来临,一个个都生了翅膀,飞出城去逃生了。 这样的他,哪还有资本和月无影斗? 即便一定是要斗上一场,最好的时机也绝不是在此刻。 “你别想那么轻易的坐上王位,有本王在一天,必然会与你周旋到底。”撂下狠话两三句,白衣安格翻身上马,身子压低,伏贴在马背上,狠狠的朝着马臀抽了一鞭子。 骏马吃痛,嘶鸣一声,四蹄狂奔。 几名草原勇士避之不及,直接被踩在了马蹄之下,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又有上百名勇士毫不犹豫的转身追随白衣安格而去,他们望向月无影的目光死寂而冷漠,显然十分痛恨他当众羞辱他们认定的王。 死仇! 不死不休! 他们在以气势传递这样一个信息。 月无影冷冷道,“安格,本王必杀之,你们跟着他,便是本王的敌人。” 有不少人听见这话,脊背皆是一凉,脚步踉跄了下,僵硬的跑掉了。 那几个负责殿后的草原勇士一脸死志,他们不知道为何影王没有下令追赶,但他们很清楚,他们绝不会像其他追随安格王的同伴那般幸运。? ------------ 397.真的是伊丹吗? 那几个负责殿后的草原勇士一脸死志,他们不知道为何影王没有下令追赶,但他们很清楚,他们绝不会像其他追随安格王的同伴那般幸运。 月无影绝不会放过他们。 甚至还有可能将他们作为泄愤的对象,残忍屠杀,尸身高挂旗杆,以警示众人。 在过去,乌苏玛王曾经如此对待敌人。 安格王也曾经将誓死不肯效忠的小部族子民以如此方式对待。 这位影王,应该也会如此吧。 月无影指挥着手下的人,清扫战场,将那些死去的勇士的遗体,用粗布盖好,收拾干净,不久之后,他们将会被以草原人的习俗下葬,魂灵所依,永享安宁,长生天会护佑着他们。 十几个剑拔弩张的草原人紧张的等待着,对面一个回眸一个转身,都会惊的他们跳起老高,以为月无影的手下就要冲上来,将他们砍杀了似的。 等啊等啊,等啊等啊。 地面变得干干净净,凝聚的血洼也被清水冲的干干净净。 天空不知何时飘下来雪花,没一会,天地一片银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了,继续出发。”月无影翻身上马,无所顾忌的朝着白衣安格逃窜的方向冲过去。 十几个草原人呆愣着闪到了一旁,竟没有一个人想到拿起手中的武器招呼过去。 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影王道手下,上马的上马,没马的小跑,昂首挺胸,排出整齐的队列,雄赳赳气昂昂的跟上。 照例,无人正视他们的存在。 他们手举着弯刀,警戒的瞪视着每一个从他们身旁经过的家伙。 直到,身旁空荡荡。 一丝冷风,卷起一片残雪,飞舞,飘荡。 巷子内,空空荡荡。 负责殿后的草原人要哭了。 喂喂喂,都走了?? 他们怎么办??? 没人杀他们???也没人带他们一起走吗??? 喂喂喂,好歹给个说法吧!!! 。。。。。。。。。。。。。。。。。。。。。。。。。。。。 北澈站在向晚晚身后,华丽的黑色长裘,裹住了他的身子,偶尔衣袂飘飘,一丝明黄色的内衬,若隐若现。 他抿唇微笑,脸色虽然疲惫,却是神采奕奕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已经二十几个时辰没有合过眼。 向晚晚的面前,数万大军,森严而立,他们身上穿着传统的草原服饰,皮袄皮靴,头上扎着粗辫,以粗黑的皮绳系好,再佩戴着粗犷豪迈的饰品,一动起来,叮叮当当作响。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如果你们等待的是一个答案,那么很遗憾,我不能够如你们所愿,单纯给出一个肯定的结果,或是一个否定的结果。”向晚晚寒潭般深邃冷漠的凤眸轻轻一转,躁动的人群立刻便都安静下来,情不自禁的忍受着通身清凉的感觉,屏息凝神,听她讲话。 ------------ 398.老祭祀认女神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如果你们等待的是一个答案,那么很遗憾,我不能够如你们所愿,单纯给出一个肯定的结果,或是一个否定的结果。”向晚晚寒潭般深邃冷漠的凤眸轻轻一转,躁动的人群立刻便都安静下来,情不自禁的忍受着通身清凉的感觉,屏息凝神,听她讲话。 “伊丹女神――伊丹女神――伊丹女神――”数万草原军,齐齐呐喊,一声高过一声,他们举起手中的弯刀,在半空中狂热的挥舞。 一个苍老的几乎已经快要死掉的老者,拄着他的青木拐杖,颤巍巍的走到阅军台前,朝着向晚晚深深施了一礼,跟着转过身去,手臂轻轻的一挥。 草原军立即安静下来,等着听老者说话。 “姑娘,老朽乃是伊丹神庙内第七十七代祭师,自小生活在庙内,已有九十载,对于伊丹女神的了解,老朽自认为是第二,整个草原没有人敢称自称第一。”老者每说七八个字,必然停顿下来,喘息片刻,一名小童,拎着药罐,跟在身后,一见他喘的太厉害,立即成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浓黑药汁过来,服侍他喝下。 若无乃是毒中高手,对于医道,亦略有涉猎,一见他如此,便压低了声音对向晚晚道,“主上,这老人家命不久了,那药汤水他的吊命汤,一旦停下不服,八成要直接去见长生天了。” 向晚晚凝眉不言,她所注意到的是阅军台下几万草原军的动静,在老者说话的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相似的恭敬,可见老者虽然只是小小的神殿祭祀,地位却是大不如一般。 老者双眼浑浊,似乎没有注意到向晚晚身后众人低喃私语,用粗犷的嗓音继续道,“近年来,老朽身子骨越来越差,无法继续呆在伊丹神庙内侍奉女神,因此,来到桑城隐居下,闲暇时光,收集和整理与伊丹女神有关的一切,集结成册,希望一直能够流传下去,因此,老朽的确敢自傲的肯定,老朽一定是整个大草原最了解伊丹女神的人。” “然后呢?”向晚晚轻轻启唇,不紧不慢的问。 “姑娘的容貌与庙中供奉的伊丹女神极为神似,老朽一见之下,心中亦是惊起万分,可这并不能证明,你就是伊丹女神。”一席话落下,草原大军之中,躁动轰然而起,那些之前死死认定了向晚晚身份的草原勇士们又惊又恼,上万双眼睛自阅兵台的四面八方齐刷刷落在晚晚身上。 北澈抱着臂膀,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 向晚晚烟波流传,嘴角浅浅带笑,沉稳若远山,“于是呢?” “天下间没有绝对的必然,更没有接二连三的巧合,姑娘的容貌与伊丹女神如此相似,也有可能正如传言所说,您就是伊丹女神转生于人世,? ------------ 399.和平是什么 “天下间没有绝对的必然,更没有接二连三的巧合,姑娘的容貌与伊丹女神如此相似,也有可能正如传言所说,您就是伊丹女神转生于人世,为大草原带来三百年的安定时光。”老者从身后掏出一卷锦帛,小心翼翼的摊开,将上边模糊不清的字,第一次展露于人前,“这一卷是神殿内珍藏的预言,上边的确是有说过,每当大草原各部势力分崩瓦解,要陷入新一轮的混战年代时,伊丹女神一定会化形带着狼、狐二位大神,回到草原,免数百万草原子民于战火、死亡的灾劫。” 老者说完,咳咳的巨咳着,捂住唇瓣的帕子有血迹若隐若现,他似乎并不在意大限已至,若无其事的擦拭干净,攥在手心内,不让别人看到。 “一会说是,一会说不是,老祭祀,你是病糊涂了不成?来到这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大伙更摸不着头脑。”阅兵台的一侧,几名带兵的将军天性不羁,竖起耳朵听了老半天,还觉得一片雾煞煞,完全没懂,禁不住不耐烦起来大吼起来。 老者更加不耐烦,翻了个很吓人的白眼,瞳孔中只有眼白看不见黑眼球,底气十足的回吼道,“你才糊涂了,听不懂闭嘴,继续往下听。” 北澈啧啧称奇。 这老头,说正事的时候喘啊喘,咳啊咳,随时都有可能当场挂掉一样,药汤不离手,可是吵起架来,却是虎虎生威的模样,佝偻的身子,绷紧若猎豹,随时有可能扑上去撕碎敌人的身子,哪个敢再多言? 果然,几个常年带兵的将军一齐闭上了嘴,也许是真的被震慑住了,也有可能仅仅是为了敬老尊贤。 老者扭过脸来,脸上涌出一抹极为病态的潮红,眼中的精光黯淡了许多。 刚刚那一嗓子,对他来说同样是大负担,仗着一时义愤,憋足了中气,才吼了一嗓子出来。 这会儿精气一卸,颓废立现,风中残烛,摇摇欲熄。 由着小童伺候着喝下一大碗汤药,老者歇了又歇,勉强继续被打断的话题,“老朽是真心希望姑娘是伊丹女神本尊,草原已乱,北国铁蹄横行,若您是女神,老朽倒真的要相信那预言为真了。”深深的望了向晚晚一样,老者不避讳的将目光调转,瞄向她身后笑吟吟的北国太子,长长叹息一声,“或许您是伊丹女神的话,草原真的能迎来长治久安的三百年平和时光。” “是否和平,并非取悦于有没有女神存在,你其实很明白的。”没有响应他话中隐隐透露的热切,向晚晚望向远方天际,神色淡淡,万里草原,一望无际,它的命运,会是如何,还要看主宰整个草原的人,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伊丹女神?与她何干? 她怎会为了一个虚的不能再虚的名头,而心慈手软下来? ------------ 400.老祭祀辨认真假女神 伊丹女神?与她何干? 她怎会为了一个虚的不能再虚的名头,而心慈手软下来? 老者人精一样的角色,但是看着向晚晚的神情,已然猜测个**不离十。 像。 真的是很像很像。 伊丹受草原供奉上百年,靠的绝不是有求必应,传说之中,她守护的是这一方绿色草原,只是偶尔在维持大局的基础上,才关注下生活在草原上的子民们。 饶是如此,她那冷淡到不讨喜的性子,居然成了仅此长生天之后,为世人所信封的真神,香火经久不衰,一代一代,流传下来。 向晚晚的神态表情,与伊丹女神巨大的石像重叠在一起,老祭祀揉了揉花掉的眼睛,将几欲飞走的魂魄拉回体内,垂眸沉思了会,抬高音量,“老朽伴在伊丹女神身侧几十载,有关于伊丹女神的一切,都是老朽关注的重点,这位姑娘,是不是真的伊丹女神转世,其实非常容易辨认。” 向晚晚挑了挑眉梢,凤眸落下,黑睫颤了颤,掩去杀意。 老者不理,继续道,“众所周知,伊丹女神的真身,乃是神鸟凰,所以,在草原上受供奉的女神石像,手腕内侧,都会有一只交颈酣睡的凰的图腾。。。既然姑娘你自称是伊丹女神,便亮出神鸟凰来,给草原子民们看一看吧。” 向晚晚一扫之前的漫不经心,怔怔愣住了。 北澈抿紧的薄唇,极不自然的颤了颤。 老者似是并不意外他们会如此反应,冲着提药的小童,使了个眼色,小童领会,放下药桶,小跑到阅兵台的边缘,对着台下喊道,“抬上来吧。” 八个精壮的汉子,稳稳的平抬着一张木板,木板之上,一尊与真人大小无异的伊丹石像,负手而立,望向远方,她的脚下,一狼一狐,各卧一方,互不理睬,两条尾巴却不约而同的耷拉在伊丹女神脚下。 老者一挪一蹭的迎上去,指挥着八个汉子将木板放下,直到看见伊丹女神稳稳的站在他面前,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 小童扶着她,踉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 数万草原军,见了伊丹女神像,无人指挥,竟也跟着一齐跪倒。 一时之间,阅军台下,齐刷刷的矮下去一截,动作整齐划一,颇为壮观。 数万人一同膜拜他们吃敬仰的神祗,完全忘记了此刻正在于北国谈判十分重要的事,他们低声吟唱着□□,有人焚起青香,天空之中,飞雪飘飘,为这一幕,裹上银白色的背景,庄严,肃穆。 一轮□□念完,老者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在金盆内净了手,祷告告罪之后,才上前去,轻轻挪动伊丹女神的神像,将手腕内侧的神鸟凰的图纹,展示给阅军台下的所有人观看。? ------------ 401.神鸟凰 一轮□□念完,老者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在金盆内净了手,祷告告罪之后,才上前去,轻轻挪动伊丹女神的神像,将手腕内侧的神鸟凰的图纹,展示给阅军台下的所有人观看。 膜拜女神多年,知晓这一细节的人,还真不是很多。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生怕错过这一幕神奇的景象,当看到那华丽而高贵的神鸟真的睡在女神手腕上时,个个变得眼神狂热起来。 是不是伊丹女神,总算有了更可靠的判断标准。 光是长的像,不算什么。 没有这只神鸟,再肖像,仍是居心叵测的赝品。 向晚晚原是不信的,待看清楚那石像的手腕内侧,与她一模一样的地方,果然用金粉细细的描绘着一直酣睡的神鸟,时日已久,鸟身斑驳,只是凰的一双眼睛极其有神,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好似醒着。 定睛仔细看,才发觉,那红色的部分其实是一颗宝石,正好位于凰鸟神目位置,就不知为何一只睡着的凰,非要给它装上一对眼不可。 “这是串通好的吗?”若无一拍脑门,喃喃念道,她服侍向晚晚有些日子了,主上的手腕处的奥秘,没有入比她更加的清楚。 原本觉得伊丹女神和主上长的神似就够诡异了,后来又听说伊丹女神座下有一狼一狐护卫,自然让她联想起那两个整天吵吵闹闹、近日来又莫名其妙好成了一个人的不靠谱的狐火和小狼,这一切,都可称之为巧合之中的巧合的话,凰的出现,又该如何解释? 难不成是草原人居心叵测的想要赖上主上,而特意想出来的法子吗? 老者两只脚都踏入鬼门关内,拖着一口气,要死不活的吊着命,耳力居然还不错。 若无压着声音嘀咕,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串通?什么串通?和谁串通?谁在串通?咳咳咳咳。。。”一连串的问句说的又急又迅速,然后很悲催的,他开始狂咳起来,一边咳着还一边坚强的抹眼泪,一肚子话就是说不出来。 若无咬住嘴唇,想笑,默默再往后退一步,站到宝爱身边,“我还是老老实实等着看好戏吧。” 瞧这老头,激动成这样,一会要是看到了主上的手腕,不得乐的晕死过去,呃,或许直接就是真死,那个提着药桶的小童算是解脱了,往后再不用拎着热气腾腾的药汤桶,老头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随时端汤送药了。 好不容易那咳嗽声停息下来,老者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咳咳。。。伊丹。。。伊丹女神,把你身子上的凰的图案拿出来看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一个声音,在阅兵台下传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王倒是也想要看看,伊丹女神是真实假。” ------------ 402.自以为是的绝地大翻盘 一个声音,在阅兵台下传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王倒是也很好奇,巷坊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伊丹女神现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北澈听到这个声音,唇角的笑容,骤然消失无踪。 没错,就是这个声音。 他至死不能忘掉的声音。 在桑城内寻觅良久,无时无刻不想着再次遇见,在梦中曾经数千次琢磨过重逢的场景――生死之仇,不共戴天,单单用‘你死我活’四个字尚不足以形容那种惨烈。 多日以来,慢慢沉淀下的杀意,陡然间冲天升腾而起,北澈冷酷的站在那儿,收敛起所有表情的他,原来跟身侧的北鸿如此相像。 白衣安格出现在阅兵台上,一袭锦服,华丽装扮,只是袖口和裤脚处沾了不少血污,稍显破坏了刻意维系的完美。 他的眼神,落在了向晚晚身上,一抹惊喜,不意外的在瞳眸深处扩散。 她没死。 真的没死。 ‘帝殇’之毒并未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仿佛只是清瘦了些,气色却还不错。 伊丹。。。他的伊丹。。。依旧美的高不可攀。 “安格王,你来了,很好,麻烦你做个见证吧。”老者显然是认识他的,咳嗽了几声之后,颓然坐在女神神像脚下,已然无法支撑身体站立了。 “大祭司。”白衣安格恭恭敬敬的朝老者拜下去,很是熟稔的模样。 向晚晚拉拉衣袖,将手腕缩的更深,冷冽的一挑眉,“就知道你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安格,你还真是不负众望呢。” “我的女神,别用这样恶劣的态度来面对本王,本王会伤心的呢。”捂住胸口,白衣安格作出心痛状,丝毫不顾忌向晚晚身后那个眼睛喷火的男人,正用想宰了他的表情,恶狠狠的凝着他。 一个不中用到男人而已。 永远躲在女人身后,危急时刻,要女人来救的男人,何必畏惧?? 白衣安格淡淡轻笑,不避讳的迎着北澈恼怒的目光迎望回去,猝不及防的被他眼中滔天杀意骇的心脏一抽,几乎忘记了呼吸。 好。。。恐怖。 一股冷流,从双臂迅速向脊背蔓延,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炸,很像是夜里一个人在坟地里穿行,不小心听见某座孤坟内传出一声轻响,身体自然生出的那种反应。 他傻住了。 这个男人,和那一日见到的那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他只是很会吓人,狐假虎威而已? 狼狈的收回了目光,一整天被惊吓了无数次的白衣安格攥紧了拳,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关键时刻,他不可以失常。 一个失误,便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当然,若是利用得当的话,来个绝地大反击也不是不可能。 他所期待的大翻盘呐。 尽管头皮发麻,白衣安格还是大踏步的向前迈了一步,更靠近向晚晚一些,“啧啧,我的女神,本王想说,你在本王心目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即使,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赝品。”? ------------ 403.怒放吧,生命 尽管头皮发麻,白衣安格还是大踏步的向前迈了一步,更靠近向晚晚一些,“啧啧,我的女神,本王想说,你在本王心目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即使,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赝品。” 最后两个字,他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唇形描绘而出。 背对着草原勇士,白衣安格的表情仅仅让晚晚和她身旁的人看到,他恶意的笑着,宛若抓到了某人的把柄,沾沾自喜。 向晚晚看了看北澈,看见他怒目圆瞪得样子,觉得好笑。 悄悄的抓住了他的手,柔荑包裹住已然冰冷无温度的拳,无色的唇瓣轻启,“何必跟个将死之人计较。” “他伤害了你。”回握住她的小手,牢牢攥紧,北澈犹记得当日的恐惧,小小一瓶帝殇,几乎造成了永远的遗憾,让他彻底的失去了她,“没有人可以在伤害你之后不付出一点点的代价,我率军,万里迢迢,跨越草原,来到这里,所等待的便是这一刻。” 他的声音,柔润无波,以阅军台为中心,扩散开去。 每一个人,都听到清清楚楚,仿佛有数万个北澈,瞬间分身,到了每个人都耳旁,仔细的阐述铁蹄铮铮,战火高燃的真正的原因。 英雄一怒为红颜。 是他们追随的安格王先去挑战北国之威,伤了北国太子最在乎的女人,才为草原引来巨祸,直接导致今日桑城大破,整个草原危在旦夕间。 为了个女人?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好吧,就算这个女人和他们敬仰的伊丹女神长的一模一样,每个见到她的草原人都忍不住屈膝跪下,喃喃祷告一番。 可就算是如此,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放肆的去招惹北国的太子啊。 更何况,他居然朝着有可能是女神的女人下毒手,差点害死了她!! 安格王!!你还能不能更矛盾些?? 安格王!!你意欲何为?? 躁动的窃窃私语声,铺天盖地。 连那半死不活的老者在听到安格王曾经差点害死了这个有可能是伊丹女神的绝色女子时,都跟着沉下脸来,怒气冲冲的瞪向他。 太冒失了,太可恶了。 虽说老者也不太相信神庙里供奉的女神会化为活生生的俏佳人,现身于人世,但像到这种程度,总是有可能的呀。 在没搞清楚事实之前,他怎么敢贸然下毒手。 万一。。。万一。。。真的是女神该怎么办?? 就不怕招来大祸,累及整个草原吗? 或者,大祸早已来临,只不过,大家最近才意识到而已。 “那是意外,只是个意外。”白衣安格烦躁的挥了挥手,不满意被人提起了这件事,他也并不想真的伤害她啊,那种状况之下,一心急,就顾不得许多了,再说,她不是没事嘛,既然没造成伤害,又何必死揪住人家一时之错斤斤计较,倒显得小气了。 ------------ 404.挑衅北国太子 “那是意外,只是个意外。”白衣安格烦躁的挥了挥手,不满意被人提起了这件事,他也并不想真的伤害她啊,那种状况之下,一心急,就顾不得许多了,再说,她不是没事嘛,既然没造成伤害,又何必死揪住人家一时之错斤斤计较,倒显得小气了。 “意外?等一会,孤会很‘意外’的把帝殇扔进你嘴里。”北澈冷笑,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太久了。 白衣安格倒是不以为意。 帝殇是多么珍贵的毒,岂是想弄就能弄到手的,若有如此简单,又岂会被称之为万毒之王,北国太子真想拿帝殇来报复他,算是痴人说梦了,晾他也拿不出帝殇。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蛮横,您心中应该明白,本王最不愿意伤害的人、甚至应该说,本王最最想保护的人便是只有她。”白衣安格深情款款的告白,他的眼中现出难辨真伪的柔情蜜意,若不知前因后果的人见到这幅场面,还真会误信为真呢――或者,他想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三军阵前,制造暧昧,草原王与伊丹女神的进一步关系,对于他的统治将大有。“帝殇的事,只能说是意外,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误会,稍后本王会仔细的跟我的女神解释。” 北鸿****而出,谁也没看出他是怎样蓄势出手,只见人影一闪,整个人便朝着白衣安格飙过去,打算替兄长先教训教训某个口无遮拦的混帐,话不是乱说的,胡言乱语有时会很受伤。 然而比北鸿更快,向晚晚毫不犹豫的挪动身形,拦住去路,纤巧的柔荑扯住他的黑袍,郑重的摇了摇头,望向笑吟吟的北澈。 顺着晚晚的目光望过去,北鸿很快沉默下来,轻轻扯回自己的衣角,漠然走回自己的位置。 白衣安格的鬓角,唰的涌出一道汗液,滴落风中,未落地已经结成碎冰,跌落一地。 在北鸿冲过来的一瞬间,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毫不怀疑,若是向晚晚没在关键时刻拦住了他,此刻自己大概已然命丧当场,来不及反应便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澈?速战速决吧。”不止是他不耐烦,她也开始没有兴趣继续看白衣安格像个跳梁小丑一般狂飙演技了。 白衣安格心中一惊,恐惧的压力让他向前迈进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对晚晚道,“撕破脸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若是待会被人揭穿你不是伊丹女神降临人间,想想看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本王身后的草原子民会由狂热的爱戴你转为深切的失望,失望到最后,变成绝望,他们开始怀疑你的别有用心,到时候,你将成为万民唾弃的对象,哪怕是北国太子,也不一定能护卫住你的安全。” “过去仅仅觉得厌恶,现在看见你,有些恶心。”向晚晚面无表情,绝美的俏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 405.谁比谁更卑鄙 “过去仅仅觉得厌恶,现在看见你,有些恶心。”向晚晚面无表情,绝美的俏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衣安格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继续道,“我的女神,你要不要考虑与本王合作呢?本王保证,你一定会成为真正的伊丹女神,没人敢再去怀疑你的身份的真伪,你将永远过上受万民膜拜的生活,万张荣光!!” 向晚晚别过脸去,小拳头攥的死紧,特别后悔刚刚拦住北鸿,没直接将白衣安格毙于掌下,让他有机会胡言乱语的说出这么多废话来污染自己的耳根。 “天还亮着,怎么就有人做起白日梦来了?”北澈一个闪身,站在向晚晚面前,以高大的身躯,挡去了某些肆无忌惮横行的轻佻眸光,“草原王,安格,当众调戏北国太子妃,现在在三军阵前,孤向大草原宣战,誓要以鲜血,洗刷此辱。” 咣当,老祭祀毫无形象的跌了个背朝大地面朝天,他的手指着向晚晚的方向不住的颤颤颤,颤了老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童熟练的把碗注满药汁,端过来扶着他喝下。 白衣安格一脸惊骇,瞪着少女打扮,完全看不出一丝丝少妇风情的向晚晚,震惊大吼,“你是北国太子妃???” 她嫁人了??已经嫁人了???嫁的人还是北国太子,怎么会!!怎么可以!!! 向晚晚不置可否,站在北澈身后,顺手揪着他黑裘披风上的毛毛,有一下没一下,玩的不亦乐乎。 至于场面上的事儿,她并不打算多管,一是北澈频频暗示,强烈要求接手处理,她愿违背他的意愿,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对白衣安格很是头疼,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物,无厘头的也好,搞不清楚状况的也好,却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向晚晚想不明白,一个能迅速进入无限深情状态下的男人,一个甚至称不上熟悉却不断的用各种方法试图威胁他的男人,哪里来的笃定,她会在乎所谓的‘伊丹女神’的名号,拜托,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跟着瞎热烈好吧?她有附和过吗?她有承认过吗?她有利用过吗? 只不过凑巧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认定了她愿意当女神吗?开玩笑。 “哼,安格王,既然正式宣战,你还不下去,带着你的子民离去,好好备战,与本王决一死战。”北澈笑着,眼眸黑幽幽的不见底,“再不走,就别走了,孤很乐意在这儿直接杀掉了你,当着这几万草原人的面,诛杀掉他们莫名其妙拥立起的草原王。” “你――卑鄙。”白衣安格噔噔噔向后退,连退几步之后,勉强停顿住。 “才这点程度而已,算不得卑鄙,更卑鄙的还在后头呢,你慢慢享受。”笑容扩大,一口白牙,比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还要森白几分,明明还是那张柔软温暖的表情,却能带给不同的人冰火两重天之感。 ------------ 406.被人保护起来 “才这点程度而已,算不得卑鄙,更卑鄙的还在后头呢,你慢慢享受。”笑容扩大,一口白牙,比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还要森白几分,明明还是那张柔软温暖的表情,却能带给不同的人冰火两重天之感。 白衣安格的手臂上,一阵阵凉意,流窜而过。 “既是如此,我的女神,你是不在乎被拆穿假身份喽?”或许黑衣安格说的对,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持着拥有她的念头,如今她的真正身份,公之于众,北国太子妃应当不会留在大草原上,辅佐他称王吧。 既是如此!他还有何顾及? 得不到,便毁去了吧。 单是看北国太子露出绝望而哀戚的神情,也值得了。 不过,那一日,他将装有帝殇的瓷瓶摔碎,释放出剧毒的时候,北澈太子也在身旁,为何他也没事?他的修为,明明只是一般而已。 情势紧急,容不得思索太多,白衣安格脑海中的疑惑,一闪即逝,跟着便被另一个更疯狂的念头所取代。 他缓步来到老者身旁,半蹲下,扶起了身形颓然的老者,“祭祀大人,您还得主持辨认真伪女神呢,快点起来,宣布结果吧。” “啊?她她她。。。”老者显然还未从向晚晚的真实身份带来的震撼中回魂。 “你只需要去检查她身上有没有神鸟凰的标记便好,其他的事,不重要。”五指在老者肩头饱含深意的捏了捏,白衣安格眼神诡异,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老者恍然,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姑娘,你还是亮出来吧,如果你真的有那神圣的标记的话。” 向晚晚仅是抬了抬眉毛,冷漠地调转了目光,不去看他们一唱一和的表演,刀锋般凌厉的眼似一道闪电跨越虚空,淡淡落在天际的尽头,那里聚集着乌云,亿万片晶莹美丽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下,为这银装素裹的草原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 真的很美呢。 这种又冷又寒的日子,最适合烫火锅了。 初夏时挪栽在枫火山庄的梅树应当开花了吧,数九寒冬,傲梅怒放,在最靠近梅园的暖亭内支起一炉火锅,烫上几壶好酒,吃吃喝喝,看雪赏梅,真算得上是人间第一得意事了,为了应景,若无肯定会翻出新做大红色夹袄,配上一件雪裘外翻毛领披风,徜徉于梅花之间,那番渗入骨缝的雅致,仿若梅之精灵落入凡间,不比在这儿荒凉苍劲的草原上做个冷冰冰的女神有意思的多。 将她推上神位的人,是他们。 想让她狠狠的跌下来,摔个支离破碎的人,也是他们。 好笑。 还是第一次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底呢,真的完全不反抗,交给北澈来处理局面,稍微有一些小小的不习惯。 ------------ 407.意料之中的重逢 还是第一次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底呢,真的完全不反抗,交给北澈来处理局面,稍微有一些小小的不习惯。 不管,感觉还是非常好的。 被人保护着,永远都会有一具身体,挡在她面前,截断那些恶意而为之的关注,就连天上飘飞的雪瓣,似乎都没办法落到她头上了呢。 好吧,那就安安心心的闭上眼,接受保护好了。 倒要看看,白衣安格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北国的太子妃,地位何等尊贵,哪轮到一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来检查,你们有资格吗?”北澈剑眉高耸,含着笑意的黑眸突然之间深邃了下去,犀利的杀芒骤然浮现,那才是真正不曾经常展露于外的真实的他吧,“一个小小的草原之王,孤且先不论你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来历,孤更懒得在三军面前揭穿你双生子的身份,只以一个被北国大军围困在破败的桑城之内的你来说,瞬息之间,就可能被孤之大军,碾成尘埃飞灰,这样的一张摇摇不稳的王位,你有何底气来要挟孤的太子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太子殿下,您真的不想透露吗? 您说了三言两语,可是把人家平生最大的两个秘密都掀了底。 没看见人家安格王脸都绿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老者剧烈的干咳声,回荡在阅军台的周围,他是伊丹神庙内最德高望重的老祭祀,对于黑白安格的事,自然知道的最为清楚。 知道归知道,被人当众揪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他怎么会不明白‘双生子’在草原上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一旦这件事被公之于众,不止安格王要有大麻烦,连曾经收留过他的伊丹神庙都有可能引来一场大灾劫。 老者手脚冰凉,失魂落魄,一碗一碗喝着药,然后感觉平时能短暂性提神的汤药,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了。 “说得好。”一声喝彩,依旧是从阅军台下传了来,音质清冽若山泉,回肠荡气,叫人心神一震。 若无和宝爱抿唇轻笑,北澈无奈摇头,向晚晚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容未变。 一个身影,轻飘飘的落在阅兵台上,长发以黑带高挽,一件简单的粗布黑衣,穿在他身上,却显得英姿飒爽,轮廓完美的俊脸上一片冰冷,那种全然不在意任何事都孤独感,瞬间拉低了周围的温度,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影月――摘掉了面具之后,他是月无影,大草原名正言顺的王者,正在为夺回王位而不懈努力奋斗当中。 他来了。 尾随在白衣安格身后而来,不意外的,与她重逢,隔着数道阻碍的人影,他只能看到她的裙摆,偶尔随着草原的风轻轻扬起。?? ------------ 408.意料之中的充分 还是第一次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底呢,真的完全不反抗,交给北澈来处理局面,稍微有一些小小的不习惯。 不管,感觉还是非常好的。 被人保护着,永远都会有一具身体,挡在她面前,截断那些恶意而为之的关注,就连天上飘飞的雪瓣,似乎都没办法落到她头上了呢。 好吧,那就安安心心的闭上眼,接受保护好了。 倒要看看,白衣安格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北国的太子妃,地位何等尊贵,哪轮到一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来检查,你们有资格吗?”北澈剑眉高耸,含着笑意的黑眸突然之间深邃了下去,犀利的杀芒骤然浮现,那才是真正不曾经常展露于外的真实的他吧,“一个小小的草原之王,孤且先不论你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来历,孤更懒得在三军面前揭穿你双生子的身份,只以一个被北国大军围困在破败的桑城之内的你来说,瞬息之间,就可能被孤之大军,碾成尘埃飞灰,这样的一张摇摇不稳的王位,你有何底气来要挟孤的太子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太子殿下,您真的不想透露吗? 您说了三言两语,可是把人家平生最大的两个秘密都掀了底。 没看见人家安格王脸都绿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老者剧烈的干咳声,回荡在阅军台的周围,他是伊丹神庙内最德高望重的老祭祀,对于黑白安格的事,自然知道的最为清楚。 知道归知道,被人当众揪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他怎么会不明白‘双生子’在草原上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一旦这件事被公之于众,不止安格王要有大麻烦,连曾经收留过他的伊丹神庙都有可能引来一场大灾劫。 老者手脚冰凉,失魂落魄,一碗一碗喝着药,然后感觉平时能短暂性提神的汤药,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了。 “说得好。”一声喝彩,依旧是从阅军台下传了来,音质清冽若山泉,回肠荡气,叫人心神一震。 若无和宝爱抿唇轻笑,北澈无奈摇头,向晚晚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容未变。 一个身影,轻飘飘的落在阅兵台上,长发以黑带高挽,一件简单的粗布黑衣,穿在他身上,却显得英姿飒爽,轮廓完美的俊脸上一片冰冷,那种全然不在意任何事都孤独感,瞬间拉低了周围的温度,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影月――摘掉了面具之后,他是月无影,大草原名正言顺的王者,正在为夺回王位而不懈努力奋斗当中。 他来了。 尾随在白衣安格身后而来,不意外的,与她重逢,隔着数道阻碍的人影,他只能看到她的裙摆,偶尔随着草原的风轻轻扬起。?? ------------ 409.做好三件事 尾随在白衣安格身后而来,不意外的,与她重逢,隔着数道阻碍的人影,他只能看到她的裙摆,偶尔随着草原的风轻轻扬起。 心中一下子似是被什么填满了,莫名欢愉。 “人终于到齐了。”似感叹,似低喃,北澈自然背在身后捏握着柔荑的大手蓦然松开来,骨节处出来如炒豆子一般噼啪作响的声音,“影王,你速度太慢,差点就错过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太子殿下,本王来的恰恰是时候。”大踏步走到北澈面前,月无影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白衣安格和那一尊数百年都维持同一个表情的冰冷神像,“安格王,本王说过,你我之间的恩怨很快会有个了断的结果,今日天时地利人和,气氛恰恰好,难得乌苏玛王的几万草原军大部分都聚集到了这儿,便索性把话敞开了说吧。” 白衣安格如雷电加身,眼中迸射出不可置信之色,“你想怎样?” “想怎样?”北澈接口,鼻音不屑的哼了哼,“只在草原子民面前问你三件事。” “本王不回答,你没有权利让本王回答任何事,这里是大草原,不是你的北国!!”白衣安格疯狂的大吼,音量抬到老高,近似于嘶吼,颇有点谁声音大谁就有理的气势。 没人理他。 “第一,你要说清楚上一任大草原王,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乌苏玛是怎么死的。”真气运转,话语轻轻扬起,北澈一贯的优雅风格,不紧不慢的淡然模样,却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他所讲。 “我父王是被你们北国的刺客杀死的,你还敢提这件事,你居然还敢问。。。”白衣安格不住的向后看,向四面八方看,寻找后退的路。 很快,他便悲哀的发觉,这一次,真的是退无可退了。 阅军台四周的高台上,黑压压的人马,整齐划一的出现,他们身上所披挂的暗色铠甲,幽幽的反射出骇人的冷光,强弩弯弓,万箭瞄准,那是只有富庶的北国方能拿的出的大手笔、大阵容。 不知在何时,北国大军圆满完成了包围,几万草原军尽在掌握之中,要死要活,皆在太子一念之间。 北澈不理会白衣安格,慢悠悠继续道,”第二,你要将你的另一个身份展示给大家知道,或者说,你该介绍另一人给草原子民认识,既然自称为王,拿堆砌起的谎言不断的蒙蔽忠心耿耿的草原勇士可□□道,连本王都看不下去了呢。” “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衣安格木然,除了反驳,他不知该怎样做。 大势已去了吗?为何他的‘势’去的那么快,几乎没有一点点反应的时间留给他。 “第三,算是私仇,你和我之间,两个男人之间,你伤了孤心爱之人,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北澈微笑,像是在诉说吃饭、穿衣、喝水、睡觉一般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 ------------ 410.真相揭露 “第三,算是私仇,你和我之间,两个男人之间,你伤了孤心爱之人,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北澈微笑,像是在诉说吃饭、穿衣、喝水、睡觉一般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 甚至,有点像是在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没有杀气,没有狠戾,那般优雅,云淡风轻,飘然若谪仙。 然而,始终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向晚晚忽的打了个冷战,黑睫微颤,扬起,不意外的撞上了北鸿的眼,只见那一潭冷漠近似于冷酷的寒眸之后,有某种异样的东西在闪烁,显然也很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好了,你开始解释吧,孤听着。”宣布完毕,北澈望向月无影,将主动权暂时交回到他手上。 乌苏玛王毕竟也是他的父亲,虽说父子关系不大和睦,可亲缘关系毕竟是真实存在着的,如今人已去世,恩怨归于尘土,对于能在尘世间唯一为乌苏玛王做到事,相信月无影不会拒绝。 果然,当北澈的声音一落下,白衣安格与月无影一齐有了反应。 “本王说过了,父王是被北国人秘密刺杀而亡,此事整个草原都知晓,早就成了盖棺定论的事实,你们来问我做什么?” “月无影,如果你真的是父王的儿子,并以此为荣的话,你就该转过身去,将你的宝剑,刺向我们共同的敌人!!” 白衣安格手指着北澈,以及北澈身侧的每一张脸,他痛恨着那样的眼神,高高在上,轻蔑的看着他,与童年和少年时代深埋在记忆中的噩梦一模一样。 “是他们杀了乌苏玛王,是他们是他们,你带着杀死父王的凶手来到草原,你居心叵测,你心怀不轨,你――” 月无影眸光忽地一黯,周身弥散出森寒凛冽的杀气,足可以冻结十丈开外的一切事物,“够了。” 白衣安格一怔。 “带上来。”掷地有声的抛下三个字,月无影咬紧了牙根。 一小队人马押解着二个面容憔悴的男人,走上了阅兵台。 这两个人,白衣安格看着有些眼熟,可怎么想,都想不出他们是谁。 两个男人,转过身去,正面对着几万草原勇士,铺天盖地的窃窃私语声顿起,倒是有不少底层的兵勇认出了他们。 “这不是粟秘大人和榕合大人吗?” “自从乌苏玛王被刺杀之后,他们就跟着失踪了,传说是被北国人秘密活埋了,怎的没死,忽然出现在这儿了呢?” “看着吧,已经在这儿撕破脸的讨论这件事,待会肯定会给咱们一个交代。” 月无影和白衣安格、乃至阅军台上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粟秘是乌苏玛王的近身侍卫,负责暗中保护,平时在帐外值守,当日你们潜入王帐,他就在附近;榕合是乌苏玛王的专属厨子,幼年好友,榕合曾发誓,一辈子愿为乌苏玛王鞍前马后,哪怕只当个厨子。” ------------ 411.诉说真相 “粟秘是乌苏玛王的近身侍卫,负责暗中保护,平时在帐外值守,当日你们潜入王帐,他就在附近;榕合是乌苏玛王的专属厨子,幼年好友,榕合曾发誓,一辈子愿为乌苏玛王鞍前马后,哪怕只当个厨子。”介绍完身份,月无影肃然开口道,“好了,你们把当日发生的事,给大家讲一讲吧。” 粟秘恭敬道一抱拳,挺了挺腰板,手指青天,“吾向长生天发誓,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全是亲眼所见,一字不假,如有虚言,必遭五马分尸而死,死后魂灵不安,永远不受长天天庇佑。” 在草原上,这无疑是毒的不能再毒的一个誓言。 此誓一出,十个人会有九个人相信粟秘接下来会说的话,每一字,每一句。 白衣安格身形微动,大庭广众之下,竟想直接撕破脸出手。 直觉告诉他,决不能让这两人将话说出口,否则的话,一定会招来毁灭性的大麻烦――那是他无法承受的可怕局面,比现在的绝境还要可怕。 料到他不会甘心认命,北澈冷冷地盯向他,薄唇轻启,“你最好要保持冷静,往四周看看,至少有三百只强弩同时瞄准了你,你敢稍有异动,箭雨立至。”抱住手臂,耸了耸肩,“你的命,孤从未放在眼中。” 若非之前答应过晚晚,要帮衬月无影一把,顺利夺回王位,他哪里有耐心一字一句的在这儿跟这张看见就十分讨厌的脸多言,直接杀了,岂不简单。 白衣安格眼尾余光一扫,果然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黑压压的箭锋真的瞄准了他。 这种距离,他很难闪身完全躲开,除非在几个呼吸内,擒下北国太子或是太子妃作为人质,但是,对方可是拥有着两位大宗师啊!想在两位大宗师的眼皮底下掳人?难度不亚于造梯子登天,还是算了,静观其变吧。 他的身形耷拉下来,好似灰心颓废,已然认命,只有一双频频闪烁异样光泽的眸子,急促的转动着。 北澈轻若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粟秘从敌对国的太子身上得到了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一日,我照例在给乌苏玛王值守,忽然之间,闻到一阵奇香,还在疑惑,哪里来的味道,谁知吸了几口,整个人就麻痹的不能动弹了。”粟秘一指白衣安格,悲愤哽咽,“之后,我看见他走了过来,一剑一个,刺死了值守的兄弟,到了我面前时,他照着我胸口,便是一剑,说来也凑巧,他那一剑,对准的是心脏的位置,但是托长生天的恩赐,我的心脏与正常人的位置不大一样,偏右许多,因此,躲开了致命的一剑。。。我一动不敢动,装作已经死去,看着他和另一个人进来王帐,没过多久又走出来,跟着乌苏玛王便遇刺身亡了。” ------------ 412.人在做天在看 粟秘一指白衣安格,悲愤哽咽,“之后,我看见他走了过来,一剑一个,刺死了值守的兄弟,到了我面前时,他照着我胸口,便是一剑,说来也凑巧,他那一剑,对准的是心脏的位置,但是托长生天的恩赐,我的心脏与正常人的位置不大一样,偏右许多,因此,躲开了致命的一剑。。。我一动不敢动,装作已经死去,看着他和另一个人进来王帐,没过多久又走出来,跟着乌苏玛王便遇刺身亡了。” 哗然声顿起,宛若惊涛拍岸。 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一声炸雷,轰的在场的每个人都无法喘息。 “北国人派出杀手来刺杀乌苏玛王的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那一夜,我只看到了这位后来继承王位的安格王和另一个黑衣人走进了帅帐,也是他们亲手诛杀了数十位值守的近侍。”粟秘双眸血红,一把拉开身上单薄的皮袍,露出胸膛。 昔日剑伤,愈合大半,仍有一部分是刺眼的粉红色,新肉生长当中,红红肿肿一大片,怵目惊心,“大家看,此伤便是见证。” “你亲眼看到本王弑父了?”白衣安格故作镇定的反问回去。 “那倒没有,可是我有看到你残杀乌苏玛王的近侍,亲眼所见。”粟秘嘴角再次抽了下,心中着急,生怕被凶手抓到了空子逃脱。 他忍辱负重,辗转流离,苟延残喘的等到今天,就是为了揭穿逆子残害父亲,夺取王位的真相,他不可以失败。 “没看到,你怎敢污蔑本王?”白衣安格心下稍安,不留情的反击回去,“本王乃是当日第一个发现父王遇害之人,也的确动手杀了几个所谓的近身侍卫,不过,那些人全部都已被北国人收买,在刺杀了乌苏玛王之后,还试图对本王不利,此事本王也有人证物证,岂容你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你――”粟秘万万料不到会被反咬一口,气的跳起了老高,“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辈,弑父夺位,天打雷劈。” “你一个被北国人收买的贱种所说的话岂能当真,在他老人家身死之后,又来残害他选定的继承者,哼,你怎对得起乌苏玛王在天之灵?”白衣安格越说越顺畅,越来越自信,仿佛连他自己都相信了情急之下编出的虚拟场景,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事情的确是那个样子,他说被冤枉的。 说谎说到了一定境界,连自己都催眠成真了,坦荡荡的表情,倒真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怀疑,左右摇摆不定,不知该相信谁。 “粟秘,你把看到的事说出来就好,不必与他争辩,退下去吧,换榕合来讲。”月无影俊美如玉的容颜暗沉愈浓。? ------------ 413.不准反抗 “粟秘,你把看到的事说出来就好,不必与他争辩,退下去吧,换榕合来讲。”月无影俊美如玉的容颜暗沉愈浓。 老厨子身上带着一股油盐酱醋的烟火味,圆脸圆脖子圆滚滚的身子,连手掌都是圆圆的,这是个在草原上都很难见到的一枚胖子,油乎乎的腰里别着一只超大的炒勺,精铁铸造,油光闪闪。 刚被容许讲话,他嘴里连珠炮似的骂开,方言、土语,整个草原上最最恶毒的诅咒,一齐往安格身上招呼,才不管他说什么身份,拥有多大的权势,骂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发泄一阵之后,榕合怏怏停住污言秽语,圆圆的指头指着白衣安格道,“这个畜生亲手杀了英明伟大的乌苏玛王,老榕合亲眼所见,亲眼所见呐。” 原来,那一夜,乌苏玛王傍晚只喝了一小碗糙米粥,其他菜则是一点没碰,原封不动的退回到了后厨。 老榕合知道乌苏玛王压力极大,吃不香睡不好已有很长一阵子,再加上已是七旬高龄,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就悄悄熬了一锅爽口的酸醋杂烩羊汤,端过来,打算让他加餐一顿。 谁想到,刚走到附近,便碰上了黑白安格潜入王帐杀人。 老榕合随军当了一辈子厨子,蛮力天生,倒也有几分真本事,他绕到帅帐之后,打算悄悄潜进去来个出其不意,将乌苏玛王救下来。 只是那天不知怎的,没走几步,他就像个瘫子似的软软栽倒下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辈子最崇敬的人惨死于面前。 再次转醒之后,一切成为定局。 乌苏玛王身死,对外宣称是被北国派出的刺客刺杀而亡,老榕合阴郁的看着这一切,然而他只是个厨子,除了草菜做饭烧烤牛羊肉之外,他别无所,更别提扳倒已经坐上王椅的安格,揭穿真相,让乌苏玛王在天之灵安息了。 某一天,老榕合默默从军中消失掉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清楚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那之后更不曾有人再见过他,直到今日阅军台上,他突然出现,揭露真相。 “一个军奴的话,哪能相信?况且还是个逃军的军奴,为求活命,什么瞎话都能编的出,明眼人都不会相信。”白衣安格轻蔑的撇了撇嘴。 不承认,还是不承认。 死□□嘴硬到底,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你――”老榕合气的拔出来他的大铁勺,挥舞着砸了上去。 白衣安格左闪右躲,稍显狼狈,有几次,那油腻腻的铁勺差点真的拍中了他,擦着他身上的锦服而过,留下一道乌黑发亮的油迹。 生**洁,白衣安格当场恼了。 拔出贴身藏好的短刃,向老榕合的脖颈处挥过去。? ------------ 414.配合默契二人组 拔出贴身藏好的短刃,向老榕合的脖颈处挥过去。 命悬一线之间,早已有所准备的北澈使了个眼色,几条黑影动作一致的扑过去,一个抽出长剑,抵住安格,解了老榕合的危机,另一个顺手将老榕合推到安全地带,由月无影带来的人马牢牢守护好,还有一个划扫地面,逼退安格,最后那个瞅准了空档,缴了那柄看起来挺危险的短刃。 四个配合默契,出手宛若一人。 完成了北澈的命令之后,立即后退,绝不恋战。 白衣安格还没反应过来,已然两手空空,不止如此,他怀里揣着的东西不知何时被人妙手空空窃了去,两只袖筒内藏着的暗器也跟着消失无踪,还有脚踝处绑着的另一把短刃也没能幸免,总之,什么都没了。 一抬头,他才发现先前袭击自己的几个黑衣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北国太子面前,每个人的手掌心里都托着几眼东西,再定睛仔细一看,不正是自己莫名其妙的丢掉的那些。 “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穷困潦倒,连本王贴身的几样小物件都要夺了去?”忍住气,憋着怒,白衣安格沉声发问。 “孤可看不上你用过的东西,不过,鉴于你不懂礼法,总喜欢搞突然袭击,没收掉这些小玩意等于为身旁的人多上几分安全。”做了个手势,几个黑衣人齐刷刷转身,迈着一样的步子,捧着白衣安格的东西,来到阅军台的边缘,丢垃圾似的随意往下一扔,跟着各做各的,隐去了。 “太过分了。”白衣安格咬牙,身上空荡荡的感觉令他十分没有安全感,像是横卧在砧板之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继续吧。”北澈拍手唤回众人注意力,“刚才说到哪儿来的?喔,对了,安格王涉嫌暗杀前任大草原王乌苏玛,有两名人证。” “那些都是月无影找回来栽赃陷害于本王的借口,怎能取信于人?”不承认不承认,死都不承认,白衣安格咬死了不松口,笃定单凭两个人的口供,没人敢讲弑父那么大的罪名坐实在他身上。 北澈摸了摸下巴,不经意的插嘴问道,“刚刚那两个人说,是两个人潜入到了乌苏玛的王帐当中行刺杀之事,一个是大家眼前的这位安格王,另一位呢?在哪里?” 月无影不疾不徐道,“听说就在附近。” “那还不快些‘请’上来,当场对峙,若是冤枉了人家,赶紧还人一个清白。”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调,可为何传入耳中后,却让人发自内心地胆寒? 月无影继续与太子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没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吗?速速将另一名凶徒带上,三军阵前,让大家瞧个仔细。”?? ------------ 415.兄弟重逢 月无影继续与太子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没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吗?速速将另一名凶徒带上,三军阵前,让大家瞧个仔细。” “你们要做什么?”白衣安格心中一阵悸动,他大概猜到要被‘请’上来对质的人是谁了,心底一阵慌乱,又无退路可逃。 直到此刻,他方才清晰明白北国太子的用意,不为了最终的胜利,更不关心草原王由谁来做,至始至终,太子的用心很简单很专一。 要白衣安格死! 要曾经使用‘帝殇’对付向晚晚的他以最凄惨的方式最到生命的尽头。 他所在乎的,全部要被夺走。 他所渴望的,永远不会得到。 他的追求,便是被破坏的目标,倾尽全力,为的只是感受到绝望的滋味。 进而在灵魂深处烙印下深刻的印象,他惹来不该惹的人,他要为一时的冲动付出上万倍更惨痛的代价。 “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洞悉人性的黑眸,似笑非笑落在他脸上,寒芒乍现,随即收敛无踪,北澈善良又无辜的露出完美而雪白的牙齿,“恭喜你们兄弟重逢。” 话音才落,有两个黑衣人压着一个身穿白衣,面容阴霾的男子走出来,黑发如瀑,从正中直直一分为二,披散在两侧。 男子的身上,并无特别的束缚,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远远跟着,也没有严防死守,奇怪的是,男子出奇的顺从,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露出明显的不悦,铁青的俊脸没有一丝表情。 “影王,劳烦你向阅兵台下跌几万子民介绍一下,这两位安格王,孤认识他们不久,还认不得他们之间的区别,以前认人全靠衣服,穿白衣就叫他白衣安格,穿黑衣就叫他黑衣安格,可一旦他们更换衣服,便将孤难为住了。”既然要抬捧月无影,自然不可以一直喧宾夺主的代为出头,北澈优雅的将惩处两兄弟的权利交回到月无影身上,他的手悄悄的揽住了向晚晚的腰身,收紧,让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加紧密一些,俯下身凑近她耳边,低低轻喃,“我保证,今天之后,草原人就只会认影月为王,怎么样?你家夫君的安排还不错吧?回去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才做了一点点事,就想要奖励呀?殿下,您不是君子。”晚晚牵动着唇角,温柔地笑了起来。 “皇帝不差饿兵,赏罚分明,方为得宜。”对于自己的权利,北澈一点不愿意放弃呢,鼻端拂过一缕淡淡的茉莉香,忍不住有几分心猿意马,至于场面被他三言两语挑拨的有多么紧绷,则完全不放在心上。 被押来到人,自然是在王府内受俘的黑衣安格,虽然他换上某人的白衣,也尽努力的作出他就是白衣的主人的姿态,不过,脸上日积月累的阴沉却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 ------------ 416.宿命 被押来到人,自然是在王府内受俘的黑衣安格,虽然他换上某人的白衣,也尽努力的作出他就是白衣的主人的姿态,不过,脸上日积月累的阴沉却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 他没有想到,三军阵前,会再一次见到那个魂牵梦萦的男人。 他绝望的眼中,首次闪过了一抹欣喜,在明知会死掉时候,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无疑是件十分幸运的事。 他停住了脚步,热烈而欣喜的望向他,不管之前受理多少苦,也不管未来将会怎样,只要在他身边,便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黑衣安格没有获得意料之中的回应。 他望着白衣安格,白衣安格却立即将脸转向别处,脸上还残留着尚未掩藏好的惊愕和――厌恶。 没有,就是厌恶。 那种表情,黑衣安格最是熟悉,从牙牙学语时起,他便在每一个陌生人脸上重复见到,一直持续到他长大成人,拥有足够强悍的力量,让那些人不敢再当着他的面露出那样令他会狂躁的神情为止。 如今,重新见到,真有一种耳目一新的熟悉感。 尤其那厌恶出现在他最在乎的人都脸上,所包含的怨毒、愤怒、不快、痛恨加在一起,比他一辈子所遭受的冷漠还要多。 黑衣安格愣住了,脸上现出无助的表情,彷徨的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可怜兮兮。 阅兵台下,安安静静。 数万人同时被阅兵台上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惊呆住了。 两个安格王? 一个锦衣华服,另一个白衣若雪,相同的黑发如丝,相同的中分外披,飞扬的浓眉,漆黑若星的双眼,就连抿紧嘴唇时的表情,都那般相似。 他们一定是亲兄弟,不容置疑。 或许,他们的关系,远不止一目同胞那般简单,比普通亲兄弟更加的亲密无间,几乎从母体内就开始了一生的纠缠。 他们是――双生子。 北国太子说的没错,影王说的没错,安格王果然是双生子之一,为草原所不容的不祥之子。 这样的人竟然成为了大草原之王。 笑话啊,奇耻大辱的笑话。 黑衣安格似乎没有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目光,他直勾勾的盯着白衣安格脊背,一刻不舍得将目光移开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也被他们抓住了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话语一窒,黑衣安格眼中骤然现出一团云雾,他阖上了嘴,紧紧抿成一条线,努力克制住突然不受控制的情绪。 连被人废掉了武功,都不曾露出一丝丝异样的他,突然将从不曾有过的软弱释放出来,这股强大的情绪,瞬间主宰了他,黑衣安格发现,他似乎不再是他,陌生的连自己都要惊叹。 “安格,你还想要解释什么吗?告诉大家,身为双生子的你,如何能获得那一纸继位密诏?父王知晓内情,又怎会将王位传给你?” ------------ 417.没有结果的原因 “安格,你还想要解释什么吗?告诉大家,身为双生子的你,如何能获得那一纸继位密诏?父王知晓内情,又怎会将王位传给你?”毫不留情的指出疑点,月无影眼神有些复杂,可他知道,什么事是必要要去做的,而他不会任由情绪主宰了理智的判断。 白衣安格无言,死寂的沉默。 黑衣安格保持凝望白衣安格的姿态,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就算是听到了,此刻也无心回答吧。 “父王的死,与你真的没有关系吗?”月无影再问,音色凌厉几分。 仍是沉默以对,这一次,连辩解都懒得了。 “你敢在数万勇士的面前对着长生天起誓,你没有弑父,没有为了夺得王位做过任何大逆不道的勾当?”月无影步步紧逼,事已至此,算是完全的撕破了脸,不留半分余地。 “您何必再问,事情都已经那么明显了,必是这狗贼觊觎王位,刺杀了乌苏玛王。” “不祥的双生子,本该诛杀于襁褓之中,将灾祸消弭于无形,任由他们长大成人,果然给草原带来了兵灾浩劫,如此弑父夺位的逆子,必受极刑,折磨七天七夜而死,当能平复长生天的怒火。” “诛杀逆贼,为乌苏玛王报仇雪恨。” 群情激愤,喊杀声连成一片。 若不是有北国强兵围困在侧,那些寒光四射的锋利箭头不容放肆,怕是早就有人按捺不住,冲上来当场行刑了。 黑衣安格挪蹭着无力的脚步,缓缓走向他,“安格,你受伤了吗?他们说怎么对你的?让我看看你,让我再看看你。” 只要能再看你一眼,便是立即死了,也无憾了。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触到白衣安格的锦袍之前,一道冷冷的声音飘过来,“别碰我。” 黑衣安格一怔,“什么?” “我说,不准用你的脏手碰我。”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慢慢的挤压而出,用尽了全身都力气来说一行字,白衣安格的后脊背不可自抑的轻颤着。 他没有回过头。 还往前跨栏一大步,离黑衣安格站的远远的,当他身上有瘟疫一般,生怕会被传染到。 “你说什么?”黑衣安格还未醒过神来,傻傻追问着。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就算是死,也麻烦你死远一些,不要让我看到,从此之后,你我死生不复相见,了却这段孽缘吧。”积藏了多年的真心话终于说出了口,白衣安格莫名的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就连眼前的困境,似乎都变得无所谓了。 真痛快呀! 不用伪装的感觉,真的好舒服,舒服的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完美的扩张着。 “我不懂!”黑衣安格脸上的阴霾加重,阴阴沉沉的脸色也比平日里还要深,一张脸连同脖颈都涨成了紫青色,“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418.撕心裂肺 “我不懂!”黑衣安格脸上的阴霾加重,阴阴沉沉的脸色也比平日里还要深,一张脸连同脖颈都涨成了紫青色,“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连问了三个为什么,他不知是在问白衣安格,还是在问他自己。 为什么,听到这些绝情的话,一点不觉得意外呢? 为什么,看到白衣安格终于释放了自己的感情,不再虚伪的说些腻人的好听话,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觉得莫名踏实呢? 为什么,他的心好痛好痛,比被人废掉武功的时候,还要痛上好多好多,痛楚从胸口处蔓延开来,逐渐扩散到躯干、四肢、毛发,将他体内仅存的热度抽离,直至熟悉的冰冷彻底占据了所有感觉。 可又是为什么,都那么冷了,心里的痛仍那般清晰呢? “你离我远一些。”白衣安格没有回答他的疑问,不断的重复着抗拒的话,躲避那一次次伸向他的手。 今日的黑衣安格,似乎更加软弱了些,于平日里的他大不一样。 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已不必在乎他的想法。 反正,一切都不可能了,在眨眼之间,他所追求和向往的未来,离他越来越远,终于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甚至连生命,都变成了虚幻的泡沫,随时都可能啪的一声,碎裂成片。 唯有全部失去而已。 怕什么呢? 怕还有用吗? “他们伤了你对不对?伤到哪里了?”黑衣安格再次问,仍是同样的词句,可颤抖的音量当中,藏着让人一眼便能发觉的软弱,他在祈求,他在讨饶,不惜忘掉昔日的骄傲,将自尊放在了脚下,任人践踏。 “滚!滚开!叫你滚,你听不到吗?谁受伤了?受伤的人是你吧?你伤了耳朵还是伤了脑子,别人的话也听不清楚吗?”白衣安格陡然巨怒,焦虑、不安、绝望、愤怒,还有许许多多的委屈,以及黑衣安格不停追在身后问东问西而引出潜藏在骨子里的怨毒齐齐迸发出来,“谁伤我?谁能伤我?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人能真正的伤到我,他们算什么?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在我眼中,等同于草原上的枯草,怎能入得我心?就只有你,从出生起,就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你,甩也甩不掉,躲又躲不开,我好厌烦了,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既然双生子就是个错,干脆直接了断了吧。” 多年积压下的情绪,毫无预警的爆发出来,白衣安格口沫横飞度指着黑衣安格的头破口大骂,他修长的指尖连连戳中对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一下再一下。 黑衣安格没有躲,没有藏,双瞳静止,一眨不眨,眼中现出白衣安格疯狂而狰狞的面孔,脸色铁青的扭曲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呼呼喘着粗气。? ------------ 419.出生是错 黑衣安格没有躲,没有藏,双瞳静止,一眨不眨,眼中现出白衣安格疯狂而狰狞的面孔,脸色铁青的扭曲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呼呼喘着粗气。 向晚晚摇了摇头,轻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穿黑衣服的那个打击很大。”北澈点头,附和八卦。 “只不过是双生子而已。”若放在北国或是其他什么地方,因为极为难得,大概会被当成宝贝呵护着长大吧。。。该怨恨谁呢?生在了草原,反被视为原罪,从小受尽了苛责,艰难的活着,逐渐因为族群的不认同和颠沛流离的生活而扭曲了本性,变成人人恐惧厌恶的那种人,避之唯恐不及,,不敢接近。 听到了向晚晚的感叹,月无影扭过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话。 不过,此后的五十年中,影王一统草原之后,放了好大一部分精力在破除旧俗方面,尤其是有关于双生子的不祥传说,逐渐被摒弃掉,影王也因此被誉为千年之间最最英明的草原王,丰功伟绩,流芳千秋。 没人知道,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某个人在某一天,不经意的作出的某一句感叹而已。 “你曾经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一个人,不小心拥有了两具身体,你会像爱护自己那样爱护我,因为没有人会不爱自己。”机械式的背诵着他曾说过的每句话,每一字,每一句,刻骨铭心,曾伴随着他闯过了一个又一个困境,几乎生死边缘,都是那些仅存的一点点甜蜜回忆化为跨越极限的顽强,支撑他熬过去。 如今,在这白雪皑皑的城破之日,再转为封口剧毒,在残破的身躯内扩散,夺走他的温暖,他的希望,他的所有。 白衣安格冷冷一笑,讽刺意味十足,“我们的确曾经是一个人,也本应是一个人,就是因为你拿走了了一些,才造成了今日这种局面,如果没有你,我怎会被父王远远送走,二十几年不召见,完全被放任着自生自灭;如果没有你,流淌着草原王王族血液的我怎会被摒弃在继承人选之外,连最起码的一丝考虑都不给;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绝不会是像过去的二十多年那样子漂泊无依,我甚至不如普通牧民家的儿子,没有人爱我,没有人仔细的看一看我,只要看到永远跟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你,大家就知道我是双生子,被长生天抛弃,被命运诅咒,有可能为家人带来厄运,累及整个草原的双生子。” 一口气说话,白衣安格微微喘着粗气,双眸红丝棉布,愈发衬得唇角笑容冷酷,“我今天可以大声的告诉你,我不爱你,我也不爱自己,我们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父王和母亲在那个时候下狠心溺死我们,就像所有双生子所经历的命运一样,早早结束。”?? ------------ 420.有些问题没有答案 一口气说话,白衣安格微微喘着粗气,双眸红丝棉布,愈发衬得唇角笑容冷酷,“我今天可以大声的告诉你,我不爱你,我也不爱自己,我们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父王和母亲在那个时候下狠心溺死我们,就像所有双生子所经历的命运一样,早早结束。” “可是,我们却活了下来。”黑衣安格低低道。 “就算只留一个存活,也是好的,至少有一个,是幸福着的。”白衣安格感叹着摇了摇头,散披在肩头的黑发跟着划过,如天际的黑云,阴沉缭绕。 “你说的没有错,很久以前,我也这样子想。”黑衣安格神态倦倦,轻轻吁出一大口气,唇畔一团白色烟气,“不过后来我改变了想法,安格,我庆幸这世间有你,也有我。” “哼。”白衣安格眯紧了眼,没有因为他的一番话而软化,执着的给他一个背影,“你我今日在劫难逃,黄泉路上各自走,死生不复相见,生生世世不再见。 “是吗?”黑衣安格摊开了手掌,接住从高空飘舞下的晶莹雪花,微笑,“还记得吗?我曾警告过你,若是负我,我必倾尽全力,取你性命。” 阴柔的音质,陡然转为杀意凌冽,如同蓄势待发的孤狼,他冲上前去,掌风蓄势,向前猛然一推。 白衣安格没料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会突然间出手,来不及思考,那夺命的一掌已径直朝着他的要害处猛然□□。 求生的本能让身体在一瞬间迅速作出反应,虽然身上的武器都被北澈的人搜了去,可他的武功还在。 两人师承一人,对彼此极为熟悉,白衣安格当然不会忘记,师傅教给黑衣安格的报名一招,精髓就在左手,而他的那一招,威在右手。 既然他用左手来要自己的性命,白衣安格理所当然的使出了右手。 让他用尽全力的拳,砸中了黑衣安格软绵绵的手掌,直直击飞,进而砸中了心脏,骨骼碎裂的声音,听来那般清晰。 黑衣安格的脸,扭曲一瞬,身子便跟着飞起,后移,摔下几丈高的阅兵台,后仰着砸向地面。 白衣安格愣了一下,身形跟着跳下,揽抱住他下坠的身子,抱入怀中,脚尖落地时轻轻一点,身子便又轻盈落回到阅兵台。 黑衣安格开始吐血了,一口接一口,呕的到处都是,可他竟然还在微笑,笑的那么丑,还在笑,心满意足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安格,你的武功呢?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想杀他,至少不是亲自杀掉他,白衣安格的眼角一行热流不受控制的汹涌喷出,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私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大声咆哮。? ------------ 421.你才是原罪 “安格,你的武功呢?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想杀他,至少不是亲自杀掉他,白衣安格的眼角一行热流不受控制的汹涌喷出,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私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大声咆哮。 潮湿的水珠,比天空之中落下的白雪要暖的多。 黑衣安格费力的张大了眼,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你真的不爱吗?” “不爱,不爱,我谁都不爱。”白衣安格咬着牙根,眼泪鼻涕一起往出喷涌。 “胡说,明明爱的。”黑衣安格叹息,阖上眼,继续吐血。 真好呢,心脏的剧痛不见了,头脑也渐渐晕迷起来。 他从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白衣安格在内,他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大雪天,触目一片的洁白,那颜色与他的衣服十分的像,让人看了总是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恨你,好恨你,我们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如果一个一个的出生的话,我们会很好。。。很好。。。”白衣安格抱住了他,哭的像个孩子,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啦好啦,不爱就不爱吧,既然你那么喜欢。。。骗自己。”努力扬起的手,重重的落下去,黑衣安格释然的笑脸,永远定格在那里,他阖上了眼,断绝呼吸,既然是死生不复相见,生生世世永不重逢,那么便试着从此刻开始吧,虽然很难做到,可既然是他想要的结局,他会尝试去配合。 “安格??安格???”白衣安格大声呼喊着他的名,不可置信的摇晃他还温热的身体,“别闹了,醒醒。” 黑衣安格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感受不到丝毫生机,他不再吐血,笑容尚未敛尽,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安详的幸福。 “你装死!!”白衣安格疯癫的揪住他的衣襟,用力举起,“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会爱你了吗?我告诉你,我不会爱你,我绝不会,我的不幸是你造成的,是你,你怎么可以先我死去,你那么不负责任的闭上了眼,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他前半生的不幸或许可以归咎于宿命,而他此刻的不幸,却完全是由你带给他的。”北澈冷酷的将事实讲给他听,不肯让白衣安格得到一息喘息之机,“你口口声声说不幸是他带给你的,但是你难道不曾想一想,他的不幸是谁带来的??” 白衣安格脸色一僵。 “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 “如果没有你,他会不会被父母更重视一些,不必背负那么多宿命,苦苦支撑着过活?” “你才是应该不存在的人,是你亲手杀死了他,如果你曾关注过他,哪怕仅仅是一点点,你会发现,他的武功已被废,根本没有伤害你的能力。”? ------------ 422.珍惜身边人 “你才是应该不存在的人,是你亲手杀死了他,如果你曾关注过他,哪怕仅仅是一点点,你会发现,他的武功已被废,根本没有伤害你的能力。” “他是在求死!” “而你,竟然真的出手,杀死了他。” 北澈面色深沉,双眼隐露杀气,“你才是双生子中最不该留在世界上的那一个,你是最大的错!” 白衣安格身子晃了晃,几乎栽倒在地,像是为了摆脱掉什么,托着黑衣安格的手,忽然间被火烧到似的抽了回来――黑衣安格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砸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让人听了忍不住唇角跟着抽搐下,像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后脑有多么痛,但他遗留在唇角的笑容却不曾改变,永远静止的保持着生命终结时。 “是你们废了他的武功,是他让我误会,我不是故意要杀掉他,我不是。。。”白衣安格惊慌的摇着头,极力否认。 “又把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北澈懒得再与他多浪费口舌。 “就算是我杀了他又怎样?他自己也说了,死了比活着更加幸福,死了比活着更安宁,他就不自私吗?故意死在我的手上,要那么多人在场来做个见证,他是想要用一死来彻底毁掉我的所有,从此之后,我这个弑父弑兄的恶人,再无颜坐在王椅之上,草原子民也不会拥戴我为王,他做到了,哈哈哈哈哈。”白衣安格狂笑,口不择言的说个不停,只是眼角的泪,从不曾断过,那一行不断涌出的晶莹液体,碎落在风中,与飘飘白雪混在一起,落撒在黑衣安格的脸上,逐渐掩去了他的安详表情。 雪,越来越大了。 阅军台之下,每个人的头上、身上都顶着一层白,他们站的笔直,身形僵硬,木然的看着阅军台上发生的一幕一幕,过多的震惊,已逐渐让不少人接受了眼前一团混乱的事实,之所以还留在这儿,不过是为求一个结束而已。 有始,有终。 向晚晚的声音悠悠响起,一如记忆之中的清丽雅致,轻而易举的叫人凝神细听,“他不是想要你死。” 说话的人是她,白衣安格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过来,傻傻的问,“你说什么?” 晚晚蹙眉,按捺住不耐,“他扑过去,料到你必然反抗,在你击中他的一瞬,他曾用唇语暗示你快走。” “我。。。我。。。我没看到。”心中大惊,忍不住仔细的回想,努力的回想,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如何杀掉他,杀掉这个自小恨着恼着,后来又不得不装作十分爱慕着的双生兄弟,哪有心思注意他临死前对自己暗示了什么。 “纵然全天下都负了你,至少他没有,安格,你不懂珍惜,失去了一生之中最珍贵的人。”言毕,晚晚默认,不愿再与这男人多说半个字。? ------------ 423.百毒 “纵然全天下都负了你,至少他没有,安格,你不懂珍惜,失去了一生之中最珍贵的人。”言毕,晚晚默认,不愿再与这男人多说半个字。 “他。。。”白衣安格沉默。 几个呼吸之后,他昂起了头,带着一抹令人惊心的决然,愤愤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他,错的是大草原,错的是这整个天下。。。哈哈哈哈。。。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没错。。。” 原本一片死寂的草原军陡然间沸腾起来。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杀了他!” 就像是一点火星迸射到油桶当中,轰的一下,燎起了冲天火焰。 “杀掉他!!杀掉他!!!”声浪此起彼伏,高呼着同样的三个字,且一声比一声激烈。 “我是你们的王,我是这大草原的主人,你们想叛乱吗?竟然想杀了我!!!”白衣安格挥舞着手,以一人之力,向阅军台下数万人怒吼,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无踪,无人能听到,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努力的在为自己分辨。 他指着脚下的黑衣安格大声怒叫,“弑父的人生他,杀死乌苏玛王的人是他,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搞错了。” “他疯了。”若无冷冷道。 “没错。”宝爱跟着点头。 “主上,请允许属下送他一程,这种人,就该干干净净的消失在人世间,哪怕留下一点,都是玷污。”若无懒懒的一扭头,不屑哼声。 宝爱缩了下脖子,想起若无恼怒起来花样层出的百般手段,不敢说话了。 向晚晚想了想,嘱咐道,“不要伤及无辜。” “尊令。”若无抱拳。 大刺刺走到了白衣安格面前,也不理会他戒备的神情,直接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是安格王,我是大草原的主人,你怎敢杀我?”声音嘶哑着,白衣安格怒目而视,对上若无。 “无药可就。”留下一句话,轻描淡写的一扬手,若无转身便走。 白衣安格忽然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嗓子才哑了,双目跟着一黑,他陡然陷入了一片不安的浓黑当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双手双脚同时变得无力,瘫软到连抬起都觉得困难。 在栽倒之前,他听到身旁有人在交谈。 “若无,你用的是什么毒?好厉害。” “百毒。” “什么是百毒?” “一百种毒。” 毒素蔓延,迅速夺走了白衣安格的听觉。 他倒在了黑衣安格的脚边,脑中异样清醒,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对黑衣安格立下的誓言, “每个人最爱的人,都是自己,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日日与‘自己’朝夕相对,携手互相扶持,安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没有不爱你的理由,正如同我不可能不爱我自己。” ------------ 424.揭露真相 “每个人最爱的人,都是自己,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日日与‘自己’朝夕相对,携手互相扶持,安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没有不爱你的理由,正如同我不可能不爱我自己。” “我安格对着长生天起誓,真心要与兄弟安格,生生世世厮守,有我的地方,必然有他的存在,绝不背弃,如违此誓,就让我身中百种剧毒,遭秃鹫生噬而亡。” 如今,他就要死了,而且是应誓而死。 百种剧毒。。。真是好笑,居然真的有人能拿出一百种毒来,施放在他身上。 接下来,便该有秃鹫出现,将他的残肉啃噬殆尽了吧,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结束这一生了吧。。。 誓言,果然不能乱起誓呢,会应验的。 恍惚之中,仿佛真的有成千上万那只红嘴秃鹫,穿破阴云,向地面俯冲而来。 失去了知觉的手脚一阵剧痛,跟着是胸口、后背,每一寸肌肤都有被生生撕裂的痛楚感席卷而来,他想大呼好痛,可怎么都喊不出来,只能一点点的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将最后的生命力消耗光。 这个过程,并不难看。 考虑到有一干重要人物在,场面搞的太血腥了,不太好,若无使用了一点点会产生幻象的毒。 白衣安格所经历的一切,俱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最大的亏欠被无形之中放大,产生了身临其境之感,仿佛那些他一直惧怕发生的事,真的发生了一样,实际上,周围安安静静,大雪越下越大,他渐渐被掩埋在积雪深处,面目不见。 几个人上来,分别抬走了兄弟二人。 他们之后仍会被安葬在一起,同来同去,永不分离。 而他们之间的隐情,将永远随着他们的身体,掩埋入地下,被万马踏平,从此不见天日。 无论发生了什么。 无论有多么无悔或是多么不干,一切尽随风尘儿去吧。 向晚晚与北澈的手,挽在了一起,十指交扣,紧紧握着。 “走了,该回去了,接下来的事,都交给影王吧。”早已觉得不耐烦的北澈松了一口气,立即干脆利落的做出打道回府的决定,草原上的气温越来越冷了呢,快马加鞭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赶在春暖花开之前,回到太子府。 “还有一件事。”晚晚微笑,“等我一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向晚晚款款走到阅军台最前,负手而立,冷冷道,“你们每个人都很想知道我是不是伊丹女神,对吗?” 无人敢答。 但热切的目光,分明透露出他们的渴望,的确,他们想知道,热切的想要弄清楚。 “祭司,你刚刚说,伊丹女神的身上会有凰的纹记,是吗?”睥睨而飞扬的神采令人无法拒绝。 那个瘫坐在神像脚下,被一连番的变故骇的几度昏死过去的老者悠悠转醒,恰好听清楚向晚晚的话。 ------------ 425.独尊影王 那个瘫坐在神像脚下,被一连番的变故骇的几度昏死过去的老者悠悠转醒,恰好听清楚向晚晚的话。 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望着她,颤巍巍的手,指了指神像,轻声道,“没错。” 向晚晚走过去,搭着那石像的手臂,轻轻一用力,竟然直接给折断了。 也不理会四面八方传来的惊呼声,拎着那截手腕,走回原位,“现在就让你们亲眼看一看,我是不是你们的伊丹女神。” 素手,扬起。 长袍,宛若羽翼,随风而舞。 皓腕如雪,吹弹可破。 一只金色的鸟,栩栩如生,伏贴的依附在手腕内侧,若有神光流动,不经意的望过去,总会以为它会随时挣脱肌肤而出,展翅翱翔入天际。 “天呐,真的是神鸟。”老祭祀甩开小童搀扶的手,双膝跪倒在地,挪蹭着,踉踉跄跄的爬过去,“您是伊丹女神,您果然是伊丹女神。” 向晚晚举起来石像的断臂,跟自己的手腕,放在一起,“看清楚了,是不是凰?” “那是神鸟,真的是。。。真的是啊。。。” “女神――伊丹女神――她是我们的伊丹女神――” 欢呼声,四起。 站在最后的人疯狂的向前挤,就想要亲眼看看女神手腕上栖息的神鸟标记。 而看到的人,确定了图纹为真,绝非作假之后,当即屈膝跪下去,喃喃念着□□,一次又一次的膜拜祷祝。 向晚晚在寒风之中,稳稳站定。 手始终高举过头顶,让每个人看清楚。 北澈看的心疼,那么冷的天气,还要把手腕露出来,冻伤了怎么办。 “你们承认我的身份喽?”面前矮了一大片,几乎所有草原子民都跪倒在了她脚下,向晚晚淡淡的发问,声音虽然不大却能保证在场的几万人都能听到。 “女神万岁,女神万岁。。。”双生子祸乱草原,引来滔天之祸,人心惶惶之际,确定女神的身份,无疑是给每个人吃了一颗强力定心丸。 安格王的死去,瞬时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被大家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向晚晚的手轻轻一挥。 草原军陆陆续续的安静下来。 “月无影是被长生天选定的草原王,你们要拥戴他,忠诚于他。”完全是命令式的语气,居高临下,淡淡扬起。 却出奇的管用。 “尊神谕,忠诚于影王,忠诚于影王。”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弯刀,挥舞在半空之中,凌厉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冷芒,劈碎了一直以来盘桓在草原上空的阴霾。 雪,渐渐地停了下来。 银白色的天地之间,硝烟味未散,和平却已先一步来临。 “很好。”向晚晚淡淡点头。 随意把手里捏着的一截石臂往脚下一扔,转身回到北澈身旁,倚入早已为她张开的臂弯之间,闲适的由着他给她系紧斗篷,“好啦,可以回去了。”? ------------ 426.回返京城 随意把手里捏着的一截石臂往脚下一扔,转身回到北澈身旁,倚入早已为她张开的臂弯之间,闲适的由着他给她系紧斗篷,“好啦,可以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真成了伊丹女神?”北澈奇怪的问,这事儿不曾听她提起过呀,听的他一头雾水。 “我不是。”向晚晚正色摇头,也不瞒他,坦白道,“只是碰巧长的像,也凑巧手腕上真的有这么一枚图案而已。” “纯巧合?”北澈扬眉,微笑。 “自然。”向晚晚眼中闪过一丝顽皮,“我从不曾承认过任何事,都是他们说的。” 仔细回想,还真的没听她对谁说过自己是伊丹女神,北澈哑然失笑,“奸诈。” “承让。”向晚晚轻松的耸了耸肩,默认他的评价。 好啦,草原之行,完美的画上了一个句号。 各归其所,就像是长生天原本已经安排好的那个样子。 路过月无影身边时,向晚晚点了点头,留给他一抹绝美的微笑,径自去了。 她没有留下一个字给他。 但月无影却已知道,她的意思。 你要好好活着。 作为大草原王,有尊严的活下去。 做回你自己吧,月无影。 。。。。。。。。。。。。。。。。。。。。。。。。。 北国,京城,玄武大街张灯结彩,搭起来戏台,日夜不停的庆祝。 太子北澈,得胜凯旋。 他不止击退了草原人的大军,还领着几万军马,一路打到了草原腹地,大破桑城,迫使草原人签下了永久和平的条约,从此之后,整个大草原成为北国的属国,缔结条约,互不侵/犯。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太子带着军马凯旋而归。 北皇下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并在京中四条主要大街上举行庆祝仪式,尤其以玄武大街最为热闹,在这里,将会进行整整一个月的庆祝仪式,风雨无阻,热热闹闹。 勤政殿,帝后二人并排坐在小炕上,北皇端着一本棋谱,慢慢研究,时不时的啜饮一小口香茶,再偷瞄一眼认认真真研究医术的浅离皇后,唇角微微勾出满足的笑容。 “澈儿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吧,真是的,走的那么慢,就不能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么。”写下最后一张药方,浅离放下笔,双手互叠,趴在小棋桌的一角碎碎念,“陛下,您不要再派澈儿去做事了,他在边城风吹露宿的吃了那么多苦,人都清瘦了一大圈,等这次回来,一定要让他好好的歇养大半年,调理下身子。” “好好。”北皇心不在焉的答应,举起白棋,思考着要落在哪里。 “您有没有听人家说嘛?”浅离撅着小嘴,不客气的白了丈夫一眼,哪里看不出他纯粹是在敷衍自己,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仔细听她在念什么。? ------------ 427.沙迦的计划 “您有没有听人家说嘛?”浅离撅着小嘴,不客气的白了丈夫一眼,哪里看不出他纯粹是在敷衍自己,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仔细听她在念什么。 “有听啊,你继续说。”白子找到了位置,沙迦陛下又在考虑黑子的归处,一时间,不好取舍,于是又开始翻那本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棋谱,津津有味道研究着。 日子悠闲呐,太子要回来了。 根据约定,他准太子去边城英雄救美,回返京城后,太子要负责批阅所有的奏折,从此之后,真正安逸的时代要来临了,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带着浅离出去游山玩水,玩多久都没有关系,什么时候返回也没有关系,反正有澈儿在,料想不至出了大差错。 他的小东西心疼儿子,想偷偷的多为北澈争取一些时机,这是为人母的私心,沙迦陛下不好说什么,反而十分赞赏。 不过他却不能真的依了她。 作为一位帝王,且还是经营有道的那一种,沙迦陛下心中自有筹划,他还真不能答应浅离让北澈彻彻底底的闲下来,解决了外患,京城内还有一摊内忧没处置呢,身为太子,身为北国未来之君,他要操心的地方还真不少呢。 草原一战,打出来北澈赫赫凶名。 若是趁着这股子热度,一气呵成的将京城之中几大世家捋顺,折服,朝野上下顿时一番新气象,到时候,着手实行筹划已久的新政,便能理所当然的推行了。 这些事,他筹划数年,北澈是最好的实行者。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已齐备,他怎么会容许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太子去休息呢。 年纪轻轻,身强力壮,绝对累不坏的,年轻人嘛,正是开拓进取的好时候,光想着要休息怎么成? “陛下,您根本就没听人家说。”皇后柳眉竖起,娇憨俏丽的小脸上满是不爽,“您又在算计澈儿对不对?没准连鸿儿一并算计进去了。” 沙迦凑过去,亲了亲浅离粉嫩嫩的唇瓣,发出一声‘啾’的脆响,“小东西,你真是聪慧。” “您就不能让他们歇歇吗?”明知无用,浅离仍是忍不住替两个儿子争取看看。 “小东西,你忘记了吗?他们也是朕的儿子。”他手下有分寸,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 最多,小小的玩一下下而已,纯粹娱乐,绝不伤人。 “可是――可是――”浅离握拳,鼓足勇气道,“您不算计晚晚和桃桃好不好?” 救不到儿子,救救儿媳也是好的。 浅离有预感,若是陛下一不小心玩过了界,把两个儿媳也算计进去,可是会真的惹恼北澈和北鸿呢。 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父子不睦的场面,因为那会让她难以抉择究竟要帮着谁好。 夹在中间,很难过的耶。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捏了捏浅离的小脸,沙迦陛下答的的模棱两可,语义模糊。?? ------------ 428.庆祝一整个月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捏了捏浅离的小脸,沙迦陛下答的的模棱两可,语义模糊。 皇后的唇角立即垮的更加可怜兮兮,“您还真打算连晚晚和桃桃一块啊!澈儿和鸿儿会很生气。” 北皇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朕难道还会怕了他们吗?” “你是老子,他们是儿子,自然是不会怕的。”浅离磨着牙,气呼呼的看着北皇慢条斯理的继续下棋,只抽出三分注意力在她身上,“但是您想过来没有,澈儿和鸿儿不是一般的孩子,您把他们逼的急了,他们是会反抗的。” 将棋谱放在一边,黑白棋子也一并丢下,北皇忽的凑过来,热烫的唇瓣直接覆了上来,直接为她消了音。 浅离眼底渐渐生出迷离之色,不过为了帮两个儿子争取权益,她很努力的反抗着,小手胡乱的抵在北皇胸口处,用力推。 一吻完毕,两个人仿佛都烧了起来。 “陛下――”浅离软软抗/议,朱唇微肿,杏眸含怨,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沙迦揉了揉她的黑发,低沉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小东西,别担心了,朕有分寸的,不会对咱们的儿子、儿媳怎样,你要站在朕的这一边,知道吗?” “好嘛。”她有拒绝的余地吗? “这才乖。”又亲了她一下,北皇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护送太子返京的车马在月底回到京城,立即将城内预热了几日的庆典活动推向□□。 早开的花儿被搬上街头,摆满了一整条玄武大街,姹紫嫣红的景色立即冲淡了初春的清冷,让一切景致生动了起来。 特意赶来迎接太子殿下的百姓将路两旁挤成了人山人海,他们狂热的高呼着北皇万岁、太子千岁,热情高涨不下。 临近中午,太子终于乘坐白马入了城,身边环绕着身披黑色龙纹铠甲的暗卫,气势滔天。 路非的马跟在一侧,距离比较近,比较容易听到太子的吩咐。 “是谁安排了这么大的阵势?有必要吗?劳民伤财!”面部挂着惯然优雅的笑意,双眸之中确是在喷着火,北澈还在为向晚晚先回枫火山庄的事不爽。 明明已答应了陪他回太子府住,谁知一听说京城内准备了迎接凯旋的仪式,她竟然立即带着自己的那帮人,脚底抹油溜掉了。 只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面对人山人海的热闹。 好冷清啊!!! 虽然有那么多人在,可没了她,即便被万人环绕,他仍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冷清的让他浑身不舒服。 路非低声回道,“殿下,庆祝活动是陛下的旨意,据说要庆祝一整个月呢,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 “父皇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热闹了。”北澈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随即了然。 ------------ 429.相爷来访 “父皇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热闹了。”北澈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随即了然。 以他对父皇深刻的了解,不难猜出此举背后必有深刻的用意,攒动的人群之中,似有熟悉的面孔,一闪而逝,来盯着他的人,委实不少呢,五大世家,全部开始了各自的小动作,居然直接在庆祝胜利的典礼上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要不要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的确是个需要深刻思考的问题。 太子府门前,百官等候多时,相爷站在队伍最首,昂首挺胸,面沉如水,那严峻的脸色绝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大伙猜不出是什么事惹得相爷一大早就动了真气,于是个个离他站点老远,窃窃私语的交流看法。 等到了午后,路非一骑快马,带着两个随从,赶过来报讯,“各位大人的美意,殿下心领了,战事刚刚平定,陛下等不及要听军报呢,所以太子一入了城,就被召入宫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人们苦等着也不是办法,还请先行回府吧。” 一听这话,倒是有不少人露出恍然之色。 跟着陆续告退。 路非忙命人组织着将各位大人带来的礼品原封退回,感谢他们的美意,但坚定的谢绝了谢绝了所有礼物。 不好强求,大人们只好遵照太子要求,带着东西离去了。 相爷抱着手臂站在门前树下,不动,不说话。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路非上前,恭恭敬敬道,“相爷,府里请。” “怎么?不撵我走?”老相爷掀起灰眉。 路非苦笑,“相爷说笑了,殿下特别吩咐,不得怠慢,还说如果看到您在门前,务必要请进府去,好茶伺候。” “老夫要等到天黑?”老相爷又掀了掀灰眉,琥珀色的瞳眸深处闪过一抹戏谑。 路非拱手讨饶,哪里还敢敷衍,“最多一炷香的功夫,殿下就回府了,相爷不会等很久。” 老相爷一捋胡子,哈哈大笑,直接往府里走去。 路非紧随其后。 进了府门,相爷问,“老夫家的闺女呢,可有跟着一起回来。” 路非刚想张嘴,相爷又道,“你不用想接口蒙我,老夫知道晚晚去了边城,老夫也清楚在草原一战之中,发生了什么,陛下的战报从不曾瞒过老夫。” “相爷,属下哪敢对您不敬,只不过。。。” “只不过太子殿下有令在先,叫你们一起帮着晚晚欺瞒家里人对不对?”相爷接口,语气严厉起来,看来是气度不轻。 “不想让您和夫人担心而已。”路非哑然,答不下去了。 “哼,要是不想让父母操心,就不该自作主张的去战场上冒险,那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出现的地方吗?战场!!什么是战场??是会流血、会死人的地方,男人的天下,与女人无关!”?? ------------ 430.路非的困境 “哼,要是不想让父母操心,就不该自作主张的去战场上冒险,那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出现的地方吗?战场!!什么是战场??是会流血、会死人的地方,男人的天下,与女人无关!”进的太子府来,相爷的脾气就上来了,府门一关,立即开始大声咆哮,憋了十几个月的担忧和恼火,一齐爆发出来,威力惊人。 路非头皮发麻,极度无辜的承担起来大部分的炮火,“相爷说的是,等会太子来了,您得好好跟他谈谈这事。” 他只是个侍卫,做不了太多的主,跟他说什么,作用并不大。 “哼。”鼻端重重的喷出一口长气,相爷眉眼冒火,极度不快。 路非跟在身后,愈发小心,唯恐又惹起来相爷的不快情绪。 走过门廊,越过拱桥,从前宅一路来到后宅斗小厅,相爷的心情渐渐平顺下来。 “路侍卫,老夫的女儿,近来可好。”温和慈祥的笑意,挂在唇畔,挂在眉梢,挂在眼底,老相爷摇身一变,又成了牲畜无害的可亲老人,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丝外泄的戾气,不知是被什么原因给取悦了,一下子把滚滚升腾的暴怒。 路非心底发毛,努力的思考着相爷说的女儿是哪个,相府内还有另一位小姐吗?没听说呀!难道指的是太子妃??但就在刚刚,相爷还一副要狠狠教训脱轨不服管的女儿,势必给她一个好看,决不能继续放纵的架势呢,怎的忽然间话题一转,关心起她的好不好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会错了意,相爷问的应该是别人吧。 想到这儿,路非半停顿的思维灵光一现,跟着问出了一句傻话,“相爷,您问谁好不好?” “老夫的女儿啊。”相爷奇怪的斜睨着他。 “您哪个女儿?”路非的声音如蚊蝇挥翅,听不清晰。 “老夫就那一个女儿,还会是哪个?”相爷没好气的顶了回去,顿了下,大惊咆哮,“晚晚不会出了事吧?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伤到严重不严重??” 忍住掏耳朵压惊的冲动,路非咧了咧嘴,笑的那叫一个苦涩,“相爷别急,刚刚说属下没理解明白,太子妃很好,之前中的毒全部驱除干净,身体大好。” “什么?她中毒了?”老相爷的声音扬的更高,如平地响起的一声霹雳,振聋发聩,“她什么时候中的毒?谁下的毒?有没有大碍?快点说!!快点说啊!!” 原来他不知道啊。 路非要哭了。 谁跟他说的,相爷早就知晓战场的全部情况,军情战报,陛下从不曾避着相爷,皆交给他过目,一同分析军情。 这不是坑人吗? 假情报害死人,多嘴害死人,主子不在家害死人呐。 “相爷,您别激动,太子妃没事,真的没事,您坐下来,听属下慢慢给您讲当时的状况是怎样的。”? ------------ 431.祖巫轩辕 “相爷,您别激动,太子妃没事,真的没事,您坐下来,听属下慢慢给您讲当时的状况是怎样的。” 没得选择,路非只好从头说起,只捡着自己知道并经历过的那一段,言简意赅的描述大概过程,期间他还得思索着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唯恐不小心又泄露了一些东西,引起老相爷更强烈的情绪反弹。 说着,聊着。 北澈姗姗而归,一身风尘仆仆,面带疲色。 老相爷连忙起身行礼,“殿下,您回来了。” “劳相爷久等。”虽然没有预约,北澈仍是彬彬有礼的优雅致歉,简单的说了下晚归的原因,礼节做到了极致。 对于向晚晚的亲人,北澈一向挂怀在心,一方面是爱屋及乌的心态作祟,另一方面,相爷本身也是个十分值得敬重的人,在朝中地位超然,举足轻重。 “殿下,臣到此,另有要事。”相爷面色凝重。 北澈心念一动,“路非,把门关紧,出去守着,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是。”忠诚的侍卫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出。 。。。。。。。。。。。。。。。。。。 数月不归,枫火山庄依旧是枫火山庄,没有大的改变。 通往山庄的平坦主路上,一个书生,笑眯眯的拦住了去路。 他长得倒是不错,五官轮廓深邃,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各位有神,不管是谁看了,一下子便会被他吸引住,半天移不开眼。 不过,书生只要一有动作,所有气质立即破坏无余。 他竖起了兰花指,比女人更女人的扭动着纤细消瘦的身体,水蛇腰扭成s形向前行进,挤出嗲嗲的嗓音,“请问马车里坐着的可是死过去又活过来的相府小姐,北国的太子妃娘娘吗?” 若无与宝爱对望一眼,齐齐打了个寒战,汗毛迅速根根倒立,鸡皮疙瘩一路爬上了脊背。 “哎呦,你们这些下人真是没规矩,有客人到访,于理也应该过来好好接待嘛,北国不是号称礼仪之邦吗?为什么人家不管到哪儿都没感受到礼仪大国都风度呢,太失礼了啦。”一边说话,一边跺脚,一边还拿兰花指左戳戳右戳戳,书生长了一张男子气十足的阳刚面孔,偏偏生了一颗娇滴滴的女儿心――至少他表现在外的那一面,的确是女儿气十足,甚至比在场的所有女子还娇媚三分。 马车内,向晚晚放下一张图纸,用手遮盖住图样,无色的唇瓣,淡淡开启,“苗疆圣域,祖巫轩辕。” 她并未刻意扬起声调,发出的声音也绝不算大,可那书生耳朵尖的很,离那么远居然都听的清清楚楚,“哎呦~~太子妃的记性真好,那么久不见了,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奴家是谁。” 。。。。。。。。。。。。。。 快结局了,加快速度。?? ------------ 432.娘娘腔 她并未刻意扬起声调,发出的声音也绝不算大,可那书生耳朵尖的很,离那么远居然都听的清清楚楚,“哎呦~~太子妃的记性真好,那么久不见了,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奴家是谁。” 情绪反应一向比别人慢半拍的六煞生生打了个冷战,抱住手臂,使劲的抚弄几下,“我的天,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妖精,是公是母,傻傻分不清楚。” 若无和宝爱在心里一齐点头,两个女人握紧了拳,努力克制住扑上去痛揍这妖里妖气的书生的冲动,即使她们真的很想那么做,可也得等主上跟妖男交谈完毕再说。 但愿,但愿,这货不是枫火山庄的客人。 要是敌人,直接动手开打,打死打伤,不在话下。 可要是客人,免不得接待一番,可是这种人,光是看着,牙都倒了,还要怎么接待啊。 “路让开,我要回家。”没有寒暄的意思,向晚晚直截了当的开始撵人,她并没有太多好奇心,脑子里对这人唯一的印象停留在相府小姐办法事那一日,这个娘娘腔不知打哪冒出来捣乱,间接的促成了她的重生。 过往印象不算好,想要扭转,几乎没有可能,晚晚亦没有打算给他扭转的机会。 一个曲着兰花指自称为奴家的家伙,啧―― “哎呦,您的心可真急,也得容奴家说一句话不是。”书生捂着嘴,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娇笑声。 向晚晚眸光一沉,“有事去府里递帖子约时间。” 拦住马车算什么?她又不是专管冤假错案的朝中大官。 “约不得,约不得呀,奴家这事儿挺急,急的很呐。”越说他,反而越来劲,书生的‘水蛇腰’扭的叫一个**,明明原地站着未动,那撅起的翘臀已绕转了几圈,一件松垮垮的书生袍硬是被他旋出来一个优美的弧度。 “六煞,走了。”向晚晚催促。 “尊令。”自从影月摘下面具做回月无影之后,六煞暂时取代了他的位置,跟在向晚晚身畔伺候着,大事小情都不肯假手于人。 “喂,喂喂。。。”眼看着八匹毛色一致的高头大马撒欢似的冲了过来,书生用女音尖叫,然后在在就要被踩到马蹄底下的前一刻,身手利落的躲到了路边,“哎呦,怎么这样子嘛,你们有没有点礼貌呀!!” 没人理他。 白眼倒是得了不少。 跟在马车后的侍卫一个个表情不善,若非有职责在身,不得擅自脱离岗位,怕是早有人按捺不住,冲上来扁人了。 书生一溜小跑,颠颠跟在队伍后,最可怕的是用那么快的速度,他还有办法报此婀娜的身姿,举手投足,女人味十足,“太子妃,等等奴家,奴家真的有话说。” 马车的速度可疑的加快了三分,六煞的马鞭甩的劈啪作响。? ------------ 433.书生的请求 马车的速度可疑的加快了三分,六煞的马鞭甩的劈啪作响。 “哎呦,太子妃,您非逼着奴家在这儿说吗?你再不停,我可要说了喔,当众说了喔。”一连几个‘喔’之后,书生等了一小会,确定马车内坐着的女子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才很是‘无奈’的扬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真正来历,你心里的疑问,也只有我能够回答,难道你要一直顶着别人的身份过活一世吗?你就不想。。。” 书生停住脚步,擦了擦鬓角的汗,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马车消失在了敞开的大门内。 尾行在后的侍卫一字排开,虎视眈眈拦住去路,手中的锋利的武器,幽幽闪耀着冷光,齐齐瞄准了书生。 再敢上前一步,他们就要出手了。 明明白白的传递着一个讯息,不请自来,擅闯山庄者,视为刺客,杀无赦。 书生双手在唇边,卷成喇叭状,做最后的努力,“太子妃娘娘,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你什么时候想见我,叫人出来召唤一声,我就在这儿,奴家一直在这儿――” 至少有十个人,脸上同时现出三条黑线。 至少有二十人,同时捏紧了拳,骨节铮铮,泛着淡淡的青。 书生也不理会,自顾自的找了一颗最茂密的树,盘膝席地而坐,安详的阖上了眼,开始养神,大有坐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要坚定的守下去的架势。 风儿,吹过。 鸟儿,欢鸣。 百里枫林,沙沙作响。 一派和平静谧景象。 枫火山庄的大门,缓缓开启。 若无缓慢而平静的走出。 “你,跟我来。”点住了书生,她的声音听不出真实的情感,唯有眼角一闪而过的凌厉方能现出她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 书生立即开开心心的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婀娜多姿的‘奔’向若无,“奴家就知道太子妃一定不会拒绝。” “你要是再继续这样说话,就不要进来。”若无手里捏着一大把毒粉,正犹克制着冲动,不要一下子全撒在他身上,直接永久的帮他封住嘴,叫他从此以后都不能出来‘妖祸人间’。 “哎呦,人家这个样子不好吗?哎呦――” 一只薄如蝉翼的飞刀,擦耳而过,掠下一小捋须黑发,散落的到处都是。 若无冷冷道,“下一次,会瞄准你的咽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从不说谎,也不屑于简单的以言语威胁。 “知道了。”警告生效,立马由假女音恢复成真男音,居然听起来低沉清润,有一种特别的风味。 若无脊背的某一点跟着一麻,小腿跟着一软,极为不自然的踉跄了下,几乎跌倒。 她恼火的狠狠瞪了书生一眼,没好气道,“闭上嘴,不准说话,否则毒哑了你。”? ------------ 434.来意 她恼火的狠狠瞪了书生一眼,没好气道,“闭上嘴,不准说话,否则毒哑了你。” 书生一脸委屈。 望了望若无,扁了扁嘴,扯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终究是没有再说话。 就这样跟在若无身后,无声的在几十名侍卫穿行而过,他‘摇曳生姿’的步子看得一群男人眼冒冷光,可由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更不曾惊扰到在前头带路的若无,因此大家只能忍耐着,等着他消失在大门内,便一同露出苦笑不得的神情。 哪里来的奇葩啊? 到底是男生女啊? 主上为什么要见他啊? 太奇怪了。 。。。。。。。。。。。。。。。。。。。。。 桃花落尽,桃林内,一片郁郁葱葱,小小的桃儿点缀在树梢,迎着阳光,茁壮而长。 桃树下,向晚晚单手撑着头坐在宽大的藤椅上,长发散落下来,披在脑后,另一种淡雅肃静的美,只是一双暗沉沉的凤眼,没由来的让人心惊。 宝爱指挥着婢女们准备好了茶点,主上最爱的浓汤盛在精致的瓷碗内,长柄雕花银勺,整个北国仅仅在枫火山庄才能见到的款式,美味的小点心个个造型绝美,光是看着,已引人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布菜完毕,晚晚懒懒的捏着银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汤。 若无引着书生,不疾不徐的走进来。 “主上,他到了。”若无说完,很自然的回到向晚晚身边站定,服侍她用餐。 向晚晚伸手一指对面的座椅,“坐。” 书生看着树下安然用餐的女子,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居然直接忘记了扭扭捏捏的装女人,颌首道谢之后,僵硬的坐下。 说是坐,其实屁股只沾了一点点的椅座,上半身挺直,屏住呼吸。 “若无,你下去吧。”晚晚轻声道,平淡的嗓音之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若无不解的望着她,跟着又万分不放心的瞥了一眼书生。 “你们也全部离开,这里不需要人伺候。”晚晚放下银勺。 一听这话,若无便知道完全没有商量了。 飘飘一福,领着婢女们皆尽散去,路过书生身旁时,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发现,那个妖里妖气的书生愣愣的,一直傻傻的将眼光落在向晚晚周围,连直视都不敢。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书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茫然的眼神移向来她,看着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书生笑了,阴阴柔柔,还眨了眨眼。 若无的后脊背又是一麻,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荡漾着扩散,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因为陌生,她非常不喜欢。 待到桃树林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书生恢复了一开始见到她时的紧张,眼睛偷偷的斜了对面的晚晚一眼,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 ------------ 435.书生的目的 待到桃树林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书生恢复了一开始见到她时的紧张,眼睛偷偷的斜了对面的晚晚一眼,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 向晚晚并不着急催促,先喝汤,再吃点心,悠然自得的享受着战争之后的第一次安宁时光。 书生的存在,并不会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 若他一直不说话,她亦能做到视之如无物,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安宁氛围当中。 青山,绿树,溪水潺潺。 食物的香气和自然的青草香混合在一起,异样的舒服。 书生清了清嗓子,在静默了很久以后,缓缓道,“我一直在寻找你。” “我不认识你。”汤还有一半,向晚晚拿小银勺搅了搅,索然无味的放下来,不吃也不喝了。 “认识与否,并不重要。”书生正了正身形,搭在椅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收回飘飞的实现落在晚晚脸上,颤动的双瞳逐渐平静下来,“太子妃可有兴趣听我讲述一个在苗疆圣域流传了很久的传说?” “跟我有直接关系吗?”向晚晚兴致缺缺。 “或许有吧,我不确定。”书生交叠着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艰涩的摇了摇头。 “不是很想听。”向晚晚眯了眯言,简洁道。 “相府小姐,先天不足,绝难支撑过十六岁,此乃命中注定。”书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确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会错过,缓缓慢慢的继续道,“事实上,相府小姐的确是在十六岁的时候死去了。。。我很确定,活下来的仅仅是相府小姐的身体而已。” 书生陡然间换了音调,浑厚低沉的男音突兀的变得娘声娘气,嗲到人生出一身鸡皮疙瘩,纯心想要达到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 “喔?”向晚晚不置可否,餐巾抹了抹唇瓣,丢下,表情未变。 “活在相府小姐身体内的灵魂,跨越了时间的限制,被召唤而来,也就是后来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的你。”书生的两只手死命的绞扯着搭在双腿上的长袍,用纯然女儿姿态另类的宣泄着他的不安和紧张,扩张的双瞳胶着在了晚晚身上。 “无稽。”微皱着眉,无色唇瓣吐出两个字来。 “你取代了原本的相府小姐,以同一个身份,开始走上另一条不同的道路,你用极短的时间,达到了大宗师之境,匪夷所思的成为一代强者,跟着用三个月的时间布局,覆灭掉落江湖之中最神秘强大的杀手组织――凌天一楼,折服了几名高手,收为手下,其他的那些全部以铁血手腕诛灭之。”书生咽喉干渴,说一句,停顿一下,保持着最方便遁逃的姿势,小腿都在抖着。 他对向晚晚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正是因为深知内幕,才更加的明白,此时此刻几乎称之为挑衅的行为有多么的危险,一个不小心,便是命悬一线,连对抗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 436.压迫感 正是因为深知内幕,才更加的明白,此时此刻几乎称之为挑衅的行为有多么的危险,一个不小心,便是命悬一线,连对抗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这事儿居然也查到了。”向晚晚抿唇一笑,执起茶杯,小小的抿了口香茗,对他所说的话,既未肯定,也不否定。 扑朔迷离的神态,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一双又细又长期黑若夜的深沉凤眸,光华内敛,落在他身上,如置身于大雪山之巅仰望无尽的星空,为景色所迷,却也美的冻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风景的一部分,永远的留在冰雪潋滟的世界当中。 书生咽下一口唾沫,兰花指像是生了锈,僵硬的弯曲着,“凌天一楼在江湖上彻底消失之后,枫火山庄崛起,借由着原本最强大杀手组织的势力,迅速茁壮成长,取而代之成为另一股足以操纵江湖的力量,然而,枫火山庄似乎并无一统江湖的兴趣,而是更低调的掩藏起了实力,默默在北国内根系蔓延,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不务正业’上,仿佛成了皇族的另一只势力,专门为了保护和帮助太子而存在。” 向晚晚真有些佩服起他来了,伸手轻轻勾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指若青葱,黑丝若雾,说不尽的神秘风情,赞道,“不错。” 书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哪里哪里。” 说完之后,才想起来此时此刻,气氛紧绷,实在不宜露出这样子的神情,联名收敛点眉宇间的欢喜,又变得跌声嗲气起来。 他心中懊恼,莫名紧张。 面前的女子虽已嫁为人妇,却仅仅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而已。 她的身上感受不到少年人该有的朝气,沉稳的坐在那儿,温柔,平静,像一个早已看尽风景的老人,再也没有半点躁气,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扰乱了波澜不惊的心。 哪怕有另一个人,坐在面前侃侃而谈,将她掩藏在内心深处从不曾与任何人提起的大秘密一一揭开,都不会在她宛若死海般平静的表情上掀起一丝波澜。 书生心中免不得急切起来。 太子妃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沉默,令人窒息和阴郁交替的沉默。 书生覆在双膝上的袍子都要被撕裂了。 大宗师哇。 若真的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向晚晚终于有所动作。 绝对的平静致使她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缕淡淡的金色薄雾,神情温润,嗓音却冰冷刺骨,犹如冰刺激射而出,“你来,只为说这些?” “当然。。。不是。”书生咬了咬唇,心脏陡然漏跳楼半拍, “直诉来意吧。”她等的腻了,懒去猜测。 书生嗖一下站了起来,扯平衣袍的褶皱,拂去莫须有的尘埃,首次以正常人的姿态,轻声而恭敬的说道, ------------ 437.大圣者之谜 书生嗖一下站了起来,扯平衣袍的褶皱,拂去莫须有的尘埃,首次以正常人的音容姿态,轻声而恭敬的说道,“我是轩辕祖,来自于苗疆圣域,此行来北国,已有三年整,寻寻觅觅,正是为了寻找您。” “找我?”几近透明的唇瓣淡淡一抿。 “我确定您就是我要找到人。”说完,轩辕祖咬了咬牙,“我能看看您的手吗?” “这很失礼。”向晚晚似乎是在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落在书生的眼中却是冷冽的吓人。 轩辕祖连连摆手,换了女子的嗓音,嗲声嗲气的解释道,“太子妃不要误会,请允许我跟您仔细解释一下,三百年间,统领苗疆圣域的大圣者均为女子,但有一个流传了不知多少代代预言,当第一位男性大圣者出现时,整个苗疆圣域将陷入覆灭的危机当中,除非是死而复生的灵魂方能拯救,因此,历代以来,苗疆圣域一直尽力在避免由男子继承大圣者之位,直到这一代。。。” 轩辕祖落寞的垂下眼,眉毛、眼角、唇瓣一道向下坠落,勾勒出欲哭无泪的神情,“出了些意想不到的差错,这一代的大圣者阴差阳错由一名男子继承,苗疆圣域的厄运从此开始,因为一个极小的原因,造成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导致北皇对苗疆生出仇恨之心,跟着大军临近,横扫而过,圣域在苗疆的威信不复往日,后来,那位男性的大圣者受伤离开,生死不明,自此,苗疆各寨,分崩离析,各据一方,不受约束,且为了争夺地盘,连番混战,伤亡无数,过去有苗疆圣域作为公立的统治者调节纠纷,及时制止各寨的不当行为,赏罚有度,苗疆秩序井然,然而当整个苗疆失去了圣域,意想不到的大麻烦随之而至,已经没有人能够挽回这种局面,除非——另外一个与男性大圣者有关的预言实现。” 轩辕祖眼睛一亮,灼灼闪动的目光期待的瞅着向晚晚,等着她能接上个一句半句,也好让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一个人啰啰嗦嗦的讲个不停,滋味并不好受,哪怕脸皮再厚,也不愿意在这样一位女子面前唱独角戏——压力委实太大了。 向晚晚皱了皱眉,她已是耐着性子在听了,结果这书生竟然打算从天圆地方时代开始讲起,说了一大堆,仍旧词不达意,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尽力掩藏着些什么,遮遮掩掩的绕弯子,贼眉鼠眼的偷偷观察她的反应,顿时不爽了。 他说谁啊? 他说,她就必须要听吗? 就算他知道一点点她的小秘密又怎样?难道她还真的会因此而怕了他不成! “该午睡了。”向晚晚起身,手帕往桌上一丢,抬步欲走。 轩辕祖情急,追上去,顺手一拉,想要扯住晚晚的衣角,不让她那么快的离开——? ------------ 438.晚晚苗疆的希望 轩辕祖情急,追上去,顺手一拉,想要扯住晚晚的衣角,不让她那么快的离开―― 一时冲动的行为,却未曾想过是否得宜,他只知道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了向晚晚,哪肯无功而返。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并未有机会触碰到向晚晚,落在半空之中,扑了个空。 三只乌鸦并排在头顶飞过,嘶哑的叫声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轩辕祖讪讪的收回手,藏在袖筒之下,五指捏紧,“无意冒犯,还请太子妃暂留脚步,听我把话说完。” 向晚晚穿着的宽松长袍让她看上去衣袂飘飘,宛若随时会踏云而去,不可逼视。 明明听到了轩辕祖的话,她却仿佛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迈着均匀的步子,不紧不慢的往她住惯的院子走去。 轩辕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赶紧快步跟上,也顾不得拿腔拿调了,以男性低沉悦耳的嗓音极为快速的说道,“苗疆的另一个预言是,如果男性大圣者不可避免的出现之后,整个苗疆会有数年的混乱期,如果在一切还能挽救之前,将能够拯救苗疆的大圣者召唤而回,便可避免苗疆崩裂的命运,甚至还可以重拾圣域之威严,于是,圣域仅存的八名长老冒死开启了凤凰冢,以凰血为媒,再以自身的生命为祭,大义牺牲,为苗疆换回来一个希望。。。太子妃,如果你就是那个被召唤而回的希望,那么你的手腕上应该烙有一枚印记。” 向晚晚心脏漏跳了一拍。 旧日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呼之欲出。 “请您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如果没有,我立即离去,从此之后,不会再来打扰您的生活。”事关重大,硬着头皮,轩辕祖也得追究到底。 天知道,跟一位大圣者来较真,他的压力有多大。 每说一个字,眼皮都跟着跳一下。 每走一步,都得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才勉强能抵抗大宗师在不经意之间宣泄出的威压,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只顾着瑟瑟发抖了。 向晚晚脚步不停,背对着轩辕祖的脸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该不该相信他呢? 原以为,一场穿越,不过是老天爷跟她开的一个玩笑,硬要把她从原本熟悉的一切当中强行剥离,再投入到另一个陌生的异世当中,要死要活的挣扎一遭。 却不曾料到,那不是天灾,而是**。 他们将她看作是救世主,大慈大悲,救黎民于水火。 可她是吗?真的是吗? 一个在挣扎之中长大的女人,一个经历了两世,看尽人情冷暖的她,可有那个慈悲,以失去所有为代价去拯救某些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人陌生人。 开什么玩笑!!! 有人问过她愿意不愿意吗? 凭什么在彻底毁掉了她原本的生活之后,又来轻巧的告诉她,牺牲掉她个人的过去,是为了让她去成全别人的美好??? ------------ 439.不能诉说的悲伤 凭什么在彻底毁掉了她原本的生活之后,又来轻巧的告诉她,牺牲掉她个人的过去,是为了让她去成全别人的美好? 她何曾如此伟大过? “太子妃,您等等,唉,是不是您倒是说个话呀。”眼看着她脚步渐行渐远,轩辕祖真的急了。 若无一闪身,从树后走出来,疑惑的扬了扬眉,“主上。” “把他丢出去。”向晚晚面容冷酷,凤眸含煞,“我不想看到他。” 若无摩拳擦掌,深以为然,“乐意效劳。” 于是,在一连串男音与女音混合的惊呼声中,瘦削的书生被更加显弱的女子单手拖着,丢垃圾似的掷到枫火山庄之外。 。。。。。。。。。。。。。。。。。。。。。。 周身的煞气不断地往外逸散,向晚晚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将所有的人都赶来出去,她一个人,倚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阳光从窗棱投射而过,却无法让她的脸色更加温暖一些。 若无和宝爱不安的守在门外,如两尊美女雕像,一动不动,更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生怕惊扰到房内心情委实不大好的主上。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 北澈处理完京中事务,天黑之前,风尘仆仆的赶来过来。 见到了他,若无与宝爱一同长舒了一口气,“殿下,您来了,总算是来了。” 北澈牵动着唇角,温柔地笑了起来,“怎么?发生什么大事啦?”一副见到了救世主的模样,感激涕零的望着她。 “主上――”宝爱才张口,就被若无轻轻踢了一脚,立刻机灵无比的改口,“主上在等您,快进去吧。” 若无微笑着推开了房门,做出恭送到姿态,“我们立刻去厨房准备一桌酒菜,让殿下与主上慢慢聊。” 北澈压力倍增,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他怎么感觉要被两个丫头推入虎穴狼窝了呢? 还不待他发问,人已半推半就的被送入房中,身后的木门被从外边锁紧,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北澈脑海中冒出来奇怪的四个字:火烧屁股。 真是,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啦嘛。 房间内,一片暗沉沉的颜色。 天色渐黑,红烛未燃,勉强能看清简单的家具摆设。 晚晚一向不欣赏房间内过度缀饰,崇尚简单自然,她呆的地方,无不舒适清爽,多余的家具一概不要,但却有种奇异的舒适感,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我回来咯,晚晚。”脱掉披风,随手丢在一边,北澈搓了搓手,笑意盈盈,“你在哪儿?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思念了晚晚一整天呢。” 浅淡的茉莉香,卷起来一道劲风。 北澈还来不及准备,怀中已经多了一个软软的身子,伏贴的窝在他怀里,藕臂揽住他的颈子,圈的死紧,像是怕谁跑进来把他夺走了似的。? ------------ 440.重生的理由 北澈还来不及准备,怀中已经多了一个软软的身子,伏贴的窝在他怀里,藕臂揽住他的颈子,圈的死紧,像是怕谁跑进来把他夺走了似的。 向晚晚的脸深深的埋入他的胸口,身子剧烈颤动,情绪起伏波动的十分厉害。 “怎么了?”北澈神色一整,回抱紧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良久,颤动的娇躯逐渐平静了下来,一下接一下的沉重呼吸亦逐渐归于无形,向晚晚未答话,黑暗掩去了她眼底的水光潋滟,以及无法以言语解释的许多复杂心情。 她心中暗暗一叹,沉默的摇了摇头。 北澈脸色一沉,“明明就是有事,还是很严重的事,你不愿与我说,是又想自己行动,把我丢在身后,还是你不认为我有能够帮助你的能力?” “不。”她不是不想说,是压根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多事,千头万绪,光怪陆离。 她该如何解释呢?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事―― “晚晚,你对我,还是不够信任吗?”北澈叹了口气,终究是舍不得继续看她继续为难的模样,轻轻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椅上,又去点燃了烛灯,让房间内变得更明亮一些,北澈走回到她身旁,已是笑容满面,好像不曾发生过任何事,“若无和宝爱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下午,都没吃什么东西,难道都不觉得饿吗?还是说,你知道我也饿着呢,所以干脆来个夫唱妇随,同干共苦,和我一起挨饿。” “天什么时候黑的?”晚晚露出疑惑的表情,她说真的没有注意到。 “刚刚。”北澈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你真的在神游太虚。” 向晚晚不好意思的弯了弯唇,“在想一些事,出了神,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 “时间的确是过得很快。”顺着她的意思,北澈点头,没有再提起让她为难的话题。 两人之间,又恢复到了往昔的亲密感觉。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什么时候回太子府住?”斜拉她一眼,北澈似笑非笑。 大约是心有歉意,也可能是的确到了该回归的时刻,向晚晚顺从的点了点头,无色的唇瓣之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随时。” 北澈大喜,恨不得高兴的冲上去,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上三十圈。 “我已命人将住处打扫好,全都是按照你的习惯,重新装饰一新,晚晚,太子府真的需要一位得力的女主人。。。如今你愿意回去,真的是太好了。” “枫火山庄这边,你还可以随时回来,反正出城很快,往返也就几个时辰,耽误不了正事。” 看着他欢喜的样子,向晚晚凤眸幽深,一丝歉然。 “澈,很抱歉。”或许她不该在未询问过他的意见时,便自作主张的做出了那么多事,而忽略掉了他的真正感受。?? ------------ 441.纵然失去世界又如何 “澈,很抱歉。”或许她不该在未询问过他的意见时,便自作主张的做出了那么多事,而忽略掉了他的真正感受。 “傻瓜,你愿意跟我回太子府去,那就足够了,夫妻本是一体,何来歉意?”他的话音,消失在四片唇瓣相接的火辣之中,堵回了更多来不及脱口而出的抱歉。 向晚晚只觉得一阵阵仿佛被蝴蝶羽翼刷过的酥麻感觉在瞬间扩散,且一下子被加强了无数倍,凶猛的沿着她的经脉乱窜,扩散至四肢百骸。 他理所当然的吻住她,毫不客气的覆住她微张的小嘴,薄唇处传来的冰冷让他有些不愉快,于是,吻的愈发卖力气来,霸道的占有了她的香甜美好。 “唔。。。。。。”她嘤咛了一声,脚底跟着一软,不知怎地,居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全部力量。 北澈微微一笑,得意的那一种。 征服一位武功已趋于化境的大宗师,其实并不太难,一个情意绵绵的深吻,便足以做到这一切。 他并不打算草率的结束掉,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唇与舌的游戏当中,灵活灼热的游龙滑入檀口深处,勾缠着她嫩嫩的舌尖,刺出、收回、旋转、舞动。 那股淡淡的茉莉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催情迷药,哪怕只沾上来一点点,亦足以令他沉沦其中,宁死也要沦陷。 北澈的双手探索着她的娇躯,一首揽抱纤细的腰,另一手攀上她胸前圆润的丰盈。 柔软的触觉让他爱不释手的揉握着,愈来愈高涨的**撩拨着所有感官,令他格外疯狂。 纠结沉闷了一下午的晚晚似乎也找到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发泄渠道,显得格外配合,她纵容着他的侵入,由着酥软的□□淹没掉理智。 这个男人,正是热稳着她的这个男人,为她找到了永远留下的理由。 她本已是一抹绝望的游魂,晨昏虚度,无所依靠,是因为见到了他,才找到了重新活一次的理由。 她甚至疑心,当日相府小姐的超度□□,是不是正是因为她对北澈生出的一丝执念,才让她有机会利用一切天时地利造成的微小机会而接管了相府小姐的身子,重新为人。 她的身上,流淌着这个男人的血。 如果没有他的爱,她或许早已是冤魂一缕,消散于世间。 她早已经得到了最最渴求的一切,又何必再因为轩辕祖的一番话而心生怨念,若无失去,怎能得到,何必因为曾经的过往而忽略了眼前的幸福。 热烈的吻,持续深入。 向晚晚在昏昏沉沉间,竟奇异的想通了一切烦恼根源的症结。 她倚靠着他,全身都被他灼热的体温熨烫着,一颗心,暖融融的舒服。 连什么时候被北澈抱上了床,褪去了衣衫,压在身上,都记不得了。 ------------ 442.返回太子府 连什么时候被北澈抱上了床,褪去了衣衫,压在身上,都记不得了。 房门外,宝爱和若无真的准备了一大桌的美味,急匆匆的送了过来。 才进来小院,若无忽然停住脚步,手臂一横,拦住去路。 屏息聆听了一会,若无的脸蛋瞬时涨的粉红,“全部退回到院子外,把这些菜送回厨房,放在灶上温着。” 宝爱怀里抱着酒坛子,凑过来奇怪的问,“怎么了?刚端来又送回去?” 她平时用脑比较多,武功是四大阁主里最差的那一个,因此并不回像若无那般敏感,一进院子就发现了蹊跷之处。 若无脸上的红晕转深,火辣辣的烫热着,压低了声音斥道,“小孩子家家,别什么都问,赶紧走赶紧走,你去盯着厨房,再做几道好菜,等我叫你的时候再端过来。” “人家是小孩子,你也大不到哪里去吧。”宝爱不服气的回嘴。 “总归是比你懂的多,还不快走?”若无眉毛立起,动了火气。 宝爱扁了扁嘴,“走就走嘛,又凶人家。”抱着她的酒坛子走了几步,又回转过头来,疑惑问道,“若无姐姐,你不走吗?” “不走。”若无身子僵硬的挪蹭到树下,稳稳站定,“我在这儿守门。” 以防止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不小心闯进去,扰了房内的好事。 天空阴云散尽,稀疏的露出七八颗星星,散落在青黑色的天幕上。 若无缓缓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宛若流星般,一闪而逝。 她心中暗暗的想着,太子殿下果然是最适合主上的男人啊。 不远处,暧昧的低喘声,透墙传出。 若无假装什么都听不到,专心一意的在树下赏花赏月赏风景,顺便看门,做个最称职也是最忠诚的属下。 。。。。。。。。。。。。。。。。。。。 翌日,清早,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自枫火山庄出发,直奔京城。 若无和六煞跟在队伍当中,一个在打理整个车队的事务,另一个则负责来回巡视,确保绝对的安全。 十数辆车马,将一辆宽敞舒适的乌棚黑顶大马车围在正中,三面车窗均有厚帘垂下,看不清车内的状况。 在枫火山庄外苦等了一夜的轩辕祖一激灵,原地跳起来。 他认得那辆马车,昨日向晚晚回返回到枫火山庄时所乘坐的正是那一辆。 队伍之中的纤细美人,也是陪伴在向晚晚身边的那位名字叫做若无的姑娘,她长了一张温柔和善的俏脸,却总是冷冰冰的不容人接近。 接他入枫火山庄去见主人的是她。 把他丢出枫火山庄命令他早点滚蛋蛋人也是她。 轩辕祖绝不会忘记。 他立即站起来身,脚步匆匆的追上去,算是彻底的打定了主意,不管向晚晚取哪里,他都会坚定不移地跟随,直到确定她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为止。? ------------ 443.在外等待 他立即站起来身,脚步匆匆的追上去,算是彻底的打定了主意,不管向晚晚取哪里,他都会坚定不移地跟随,直到确定她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为止。 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哪怕被丢出大门一万次,仍会坚定的做一万零一次努力,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不远不近的跟着,轩辕祖并未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迹,他甚至还隐隐盼望着向晚晚能及早发现自己的存在,派个人过来,与他讲几句话,哪怕是拒绝和驱逐都没有关系,只要别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就可以了。 走啊走啊,入了京城,在玄武大街上穿行而过,前边的队伍行进的不紧不慢,轩辕祖跟的越来越心急。 等到一队车马进来太子府,他禁不住有些傻眼了。 与枫火山庄相比,太子府显得更加门禁森严,身披金色铠甲的卫兵,来自于大内禁宫,守在了两边,目光如炬,恪守职责,守卫着太子府的安宁。 轩辕祖才靠近了一步,已有二十道冷森森的目光飙了过来,集中在他身上,杀气外泄。 他连忙摆了摆手,兰花指婀娜的点啊点,“看什么看嘛,人家没恶意啦,只是想要求见太子妃而已,人家真的不是坏人喔,坏人都是暗中偷偷行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们看,人家堂堂正正的来了,规规矩矩的等着,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呦,别防贼似的防人家嘛。” 一番话说下来,腰儿至少扭了五次,嘴唇撅起三次,眨眼皱眉的小动作不计其数。 若是女儿身,这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矜持韵味准会让人看傻了眼。 只可惜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骨骼匀称,浓眉大眼的纯爷们,看不出一丁点女像,偏偏除了外表之外,音容举止女儿气十足,任何人看到了这极端矛盾的一幕,都会忍不住唇角抽搐,浑身颤抖着不自在。 没有人理他。 金甲侍卫不愧是从宫中调来优秀人选,纪律性极强,面对这一幕,几乎每个人都保持着最初的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也未曾受到任何影响――当然,如果仔细观察到话,也会发觉靠近轩辕祖的那几位侍卫身形僵硬的绷直着,蒲扇般伸展开的大手紧攥着刀柄,像是随时有可能控制不住而暴走似的。 “都不要太紧张嘛,人家只是站在这儿等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太子妃一定会改变主意见我的。”握拳,眼放亮光,轩辕祖自信满满。 几道不以为然的目光毫不客气的砸了过来,虽然没有人反驳,可那鄙视的意思可丝毫没有掩饰。 大约是习惯了别人看他的眼神,轩辕祖丝毫不以为意,背着手在太子府门前来回溜达,时不时的欣赏下府门两边摆放的石狮,自言自语的评价一下雕功,自得其乐。 ------------ 444.苦衷 大约是习惯了别人看他的眼神,轩辕祖丝毫不以为意,背着手在太子府门前来回溜达,时不时的欣赏下府门两边摆放的石狮,自言自语的评价一下雕功,自得其乐。 若无出府时,见到的正是这幅场景,虽说是在预料之中,她仍是忍不住深深的皱了皱眉。 “是你?”轩辕祖一见到她出来,立即惊喜露出一抹笑容,一下子恢复正常的低沉嗓音,就连举止都变回了男人硬朗的本色,看来对上一次若无的威胁还记忆犹新。 “你还是坚持要见太子妃吗?”若无冷冷问。 轩辕祖苦涩的弯了弯唇,“我没的选择。” 若无点点头,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太子妃并不在府中,她与太子入了宫,大概会呆上很久,皇后娘娘希望能多与太子妃相处一段时间,培养感情,所以你等在这儿也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轩辕祖一愣,不很相信的表情。 若无瞪了他一眼,“你一路跟着队伍来到京城,却并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并非是太子妃本人,在整个车队离开枫火山庄,并将你引开之后,太子已带着太子妃,骑快马赶往皇宫,这就是事实,你愿意不愿意相信都是如此。” 一拂衣袖,若无转身便走。 轩辕祖可怜兮兮的追上去,两边都金甲侍卫早就横眉立目的阻住了去路,气汹汹的瞪视着他,眼露威胁之色。 无法,他只能扯着嗓子急喊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若无脚步一顿,未转过身来,淡淡道,“苗疆圣域在北国已成为禁忌,皇上多次下令,通缉抓捕在京城内活动的圣域余孽,严格来说,你也算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吧,终日里晃晃荡荡的守候在太子府外,实在不成样子,你还是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如果再来纠缠我家主上,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太子妃是苗疆唯一的希望,不论如何,我都不可以放弃掉这唯一的希望,你明白吗?她是我的救命稻草,如果没有她,我的奔波,我的辛苦,甚至于我的存在,都不再有任何意义,我不可以放弃。”他解释的很仔细,生怕若无听不懂,一遍遍的强调着,不知为何,轩辕祖就是不希望这个纤细到令人心疼的女子生出一点点的误会,那情绪来的莫名,他一时还想不清楚,可这并不妨碍他先凭着直觉来行事。? “你想的太多了。”轻飘飘的扔下了一句,若无已走到了正门边,一只手搭在精铁铸造冰冷门板上,微微侧过头来,樱唇浅笑,勾勒出冰冷的弧度,“没有入可以强迫我家主上,如果你没有办法让她承认你,光靠死缠烂打,绝不可能实现。”? ------------ 445.新的发现 “你想的太多了。”轻飘飘的扔下了一句,若无已走到了正门边,一只手搭在精铁铸造冰冷门板上,微微侧过头来,樱唇浅笑,勾勒出冰冷的弧度,“没有入可以强迫我家主上,如果你没有办法让她承认你,光靠死缠烂打,绝不可能实现。” 她第一个便会跳出来不答应。 轩辕祖想了想,好一会没有说话。 在若无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之前,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飞了过来,“姑娘的话,在下会仔细考虑。” 而在大门之后,听到了这几个字的若无,表情奇异的变幻了几次,她咬住唇瓣,阻止脑中跳跃而过的念头,终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莲步轻移,默默去了。 。。。。。。。。。。。。。。。。。。。。。。。。。 皇后宫中,浅离轻手轻脚的将几种不同颜色的粉末混在一起,搅匀,确定不会再发生任何变化之后,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软帕子擦了擦鬓角细密的汗。 一仰头,就看到她的两个儿媳妇,坐在窗口阳光充裕的地方。 桃桃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快速书写着什么。 晚晚则是眯着眼闲适的沐浴的柔和温暖的光线之下,整个人懒懒倦倦,身上穿着都白色长裙没有一点纹绣,简简单单,干干净净,黑发用一根碧绿的玉簪松散的挽在后脑,愈发自然垂下,多余的首饰一样不戴,却一点都不会弱化了她的气势,反倒让人有种狮王卧榻,不需睁开那双眼睛便已足够震慑万兽的感觉,这种王者之气,似乎也只有在她的陛下身上看到过,奇怪的是,第二次带给她这种感觉的人竟然会是一名女子,还成为了她的儿媳妇。 皇后静静的看着她两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各自娶回家的女子,慢慢露出骄傲的浅笑,真是应了那句缘分天注定的老话,冥冥之中,早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牵配好了姻缘红线,每个人都有那个最最适合他的人,一路陪伴着走到最后。 似是感觉到了注视,桃桃抬起了眼,对上浅离,跟着便是一朵好灿烂的笑容,“娘,晚晚嫂嫂好厉害哦,她知道好多种菜品的做法呢,我之前连听都没有听过,我的脑筋不灵光,好怕明天就忘掉了,因此要立即记下来才行。” 说罢,赶紧垂下头去,继续快速的书写个不停,小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看起来明媚又温暖,这是个宜家宜室的温暖女子,平生无所求,也没有大的野心,全部身心都放在了丈夫身上,每天脑子里想的很简单,却是实实在在的快乐着。 而晚晚―― 浅离的眼神移到大儿媳身上,看她胡乱摸过来一个抱枕抱入怀中,几乎将半张脸都埋进去,懒懒的蜷缩出一个舒适的姿势,压根不把这里当作皇后宫中,而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那样悠闲自在。?? ------------ 446.单纯的溺爱 浅离的眼神移到大儿媳身上,看她胡乱摸过来一个抱枕抱入怀中,几乎将半张脸都埋进去,懒懒的蜷缩出一个舒适的姿势,压根不把这里当作皇后宫中,而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那样悠闲自在。 她都快睡着了,居然还能对桃桃的问题对答如流,即使有几次同样的话连说了几次,竟然也不觉得烦,一次又一次,一板一眼的满足她的要求,直到桃桃把所有的菜谱都记下来为止。 这个发现,令浅离分外惊奇,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向晚晚除了对待北澈态度稍有不同之外,对其他人,包括她的亲生父母,一直都是冷淡疏离,客气有理的,原来,她其实并不仅仅是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或许她仅仅是不会表达而已。 浅离笑的更加温柔了,之前对这位儿媳,她总有种想接近,却不知该如何接近的感觉,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忽然间明白过来,只需要把晚晚当作和桃桃一样对待便好了,晚晚的心中,未必没有她们这些家人的存在。 她那爱屋及乌的心态,会让她很自然地接受了与北澈有关的所有家人。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只要是北澈在乎和重视的人,向晚晚自然会放在心上。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浅离忍不住长长的舒利一口气。 半梦半醒的向晚晚突然间凤眸睁员,惺忪睡意一扫而空,疑惑的望向了浅离,仿佛是在问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事没事,你继续睡。”浅离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我只是拿不定主意午膳的菜单,总是大鱼大肉的挺腻歪。” “澈不挑剔食物。”基本上,出身尊贵的太子个性出奇的和善,只要能吃饱就好,甚少对食物发表太多的意见,即使看见什么就总是喜欢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实际上也仅仅是表象而已,真的要他吃,一点点也就足够了。 “鸿儿也不挑剔。”浅离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跟着垂下来嘴角,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可是两个丫头就没那么好搞定啦,还有小的那个,嘴巴被陛下惯坏了。” “没吃过苦的孩子。”中肯的下达了一个结论,向晚晚没有说更多。 “就是没有吃过苦嘛,陛下从小严格管教澈儿和鸿儿,女儿们一律当成心肝宝贝娇贵的呵护在手心里养着,恨不能宠上天去,就只有最小的这个珑儿,因为是老来子,陛下也没想让他担负起什么特别的责任,又一直带在身边亲自养着,难免溺爱了些。”浅离扁了扁嘴,想起北珑那种挑剔到极限的个性,一点办法都没有。 “惯子如杀子。”一个纨绔皇子,对于皇族来说,绝非幸事。 话音才落,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沉沉接口道,“说的好。” ------------ 447.北皇用计 话音才落,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沉沉接口道,“说的好。” “好什么呀。”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哼道,小孩故意装大人的音调,煞有介事的反驳。 浅离惊喜的迎了上去,“陛下,您今天好早,早朝结束了吗?” 她没能如愿以偿的被北皇收入怀抱,在两人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王袍,头戴王冠,粉妆玉砌的小男孩,小手小脚,一阵风似的横插进来,扑到了浅离怀中,再像个小猴子似的敏捷的爬到浅离身上,牢牢抱住,“娘,珑儿来了,你都不想珑儿吗?别人骂珑儿,您都不帮珑儿说话,还有父皇,居然还附和!!” 一只手,越过北皇,躲过帝后,指骨微蜷,轻轻的敲了小北珑的脑瓜一记,发出清脆的响声,“胡说八道。” “哎呦。”小皇子抱住了脑袋,痛呼高嚷,“太子哥哥,不要敲人家的头,会变傻,会不聪明啦!” “你本来就很傻,很不聪明。”跟在身后的北澈迈着方正的步子,不急不躁的挪到了向晚晚身边,眨了眨眼。 北鸿还如往常一般沉默,没有人和他说话,他绝对不肯主动开口,径直来到桃桃跟前,大手随意的揉了揉她的发,后者则是抬起头来,甜甜一笑,小手瞬时扯住了北鸿的衣袍,再不肯放开了。 那厢,大哥与小弟的对决,如火如荼的上演当中。 “父皇,您快管管太子哥哥嘛,他又欺负小孩子了。”北珑高呼着寻找救兵,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努力的遮住头顶每一寸肌肤,尽量避免又被偷袭成功。 “澈儿,不要打珑儿的头。”浅离好笑的提醒。 沙迦陛下脸一板,“多大的孩子,还要你母后抱着,还不快点下来,万一累到了你母后怎么办!!” 北珑扁了扁小嘴,哪里敢不听话,委委屈屈赶紧从浅离身上爬下来,转而牵住目前的手,握的死紧,“现在您可以管太子哥哥了吧,他不是个称职的好哥哥,自从娶了妻子,就不对弟弟好了,见色忘弟,无耻之极。” 北澈一听,登时露出要扁人的神情,打算让这个最小的弟弟好好见识下什么是暴力。 北皇眼中闪过笑意,脸色反而出奇的紧绷,音色极冷,“太子妃说的没有错,惯子如杀子,朕之前的确对你过于溺爱了些,宠的你不分尊卑,肆意妄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真是无法无天。” “父皇――”小北珑一瑟缩,诧异的望着勃然大怒的父亲,生平头一受到了如此严厉的训斥,一下子把个天真无忧的小男孩给骂懵了。他吸了吸鼻子,大团的水雾在圆溜溜的大眼周围弥漫开来,在即将要决堤的前一秒,小皇子忽然想起了北皇生平最恨男人懦弱,若是他真的流出来眼泪,绝不会像姐姐们那样得到怜惜的安慰,相反还非常有可能被多训斥一顿呢。 ------------ 448.让晚晚来管教小皇子 “父皇――”小北珑一瑟缩,诧异的望着勃然大怒的父亲,生平头一受到了如此严厉的训斥,一下子把个天真无忧的小男孩给骂懵了。他吸了吸鼻子,大团的水雾在圆溜溜的大眼周围弥漫开来,在即将要决堤的前一秒,小皇子忽然想起了北皇生平最恨男人懦弱,若是他真的流出来眼泪,绝不会像姐姐们那样得到怜惜的安慰,相反还非常有可能被多训斥一顿呢。 浅离也有点眩晕,虽说北珑刚刚的确有些不像话,可也不至于到了会激怒北皇的程度。 她和皇帝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对于沙迦的了结还是相当深刻的,只在脑海中转悠了一圈,便断定其中必定有内情,于是也没急着帮儿子辩护,只是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沙迦陛下伸手捏了捏眉心,“想求情吗?这个不懂礼数的孩子,难道不该管一管吗?他今天可以鄙视兄长,明天就敢打爹骂娘,北国有了这样一位皇子,你觉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吗?” 浅离咬住唇,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下,她是更加肯定丈夫的用意了。 八成又惦记上在场的某个人,正处心积虑的寻找由头算计人家呢。 刚才那番话,分明是在提醒她千万别在此刻插嘴,坏了他的筹谋。 苦肉计啊苦肉计,拿最疼宠的儿子来实施的苦肉计,算计的对象就应该是太子??? “晚晚,你说的话,朕深以为然,也十分赞同,可是朕一个人,掌管整个北国的朝政已是分身乏术,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教导这个玩劣不堪的小家伙,不如――你辛苦一番,出手相助,如何?”一口气说完心中所想,没让那些想打断他思路的人插上话,沙迦陛下身心舒爽,快乐无比。 浅离似早有所料,轻叹了口气:猜测错误,陛下这回要算计的人生儿媳妇,不过,澈儿还在一旁呢,以他对晚晚的珍视程度,他会做壁上观,对此置之不理吗? 才想到这儿,果然听到北澈极为不满的抬高了声音□□,“父皇,您生的儿子,干嘛要晚晚来管教,有娘亲在,哪里轮到当嫂嫂的插手?自古就没听说过这样子的事儿嘛,太不靠谱了,晚晚不习惯与没长大又不听话的小孩子相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国子监不是还有几位大儒争着抢着想当皇子的师傅嘛,找他们去啊!!”? 北珑傻眼掉,看看父皇,看看母后,看看兄长,看看长嫂,小嘴撅起老高,不过没人搭理他。 他仔细回想,好像没有发觉有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大家一个个都拿要为民除害的架势来对待他,一副不干掉他就特别不甘心的模样。? ------------ 449.我不怕你 他仔细回想,好像没有发觉有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大家一个个都拿要为民除害的架势来对待他,一副不干掉他就特别不甘心的模样。 小孩子,娇生惯养着长大,人还单纯着,哪懂得大人们的尔虞我诈,登时被吓的傻掉了一半,小嘴抿的紧紧,一个字不敢说了。 北皇冷笑,“朕觉着晚晚比任何人都适合。” 北澈跟着冷笑,针锋相对的顶了回去,“儿臣可没看出来哪儿合适,谁生的娃,谁自个儿操心去,胡乱丢给了别人,算怎么一回事?” “别人??晚晚是别人吗???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晚晚是咱们的家里人吗???”沙迦陛下可狡诈了,曲解原意和顺杆爬两项绝技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区区一个太子,自是不放在眼中。 “父皇,儿臣何曾说过不把晚晚当家里人?正是因为她是儿臣最最在乎的发妻,才容不得别人踩到了她的头上去,指手画脚,毁掉了她的安宁日子。”对于向晚晚的事,北澈一步不让,父皇算计着他,没有关系,再过份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谁让他是儿子他是老子呢,既然注定如此,他便认了这命运。 可晚晚不同。 她受的苦,足够多了。 上次中了那种霸道的‘帝殇’之毒,几乎丢了大半条命,从鬼门关前转悠了几十圈才返回人间。 一直以来,都没机会好好的休息下,好不容易回到了京城,自然要以调理身体为主,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事,全都得无条件的让路,谁都休想再人支使她去做任何事,包括他自己在内,父皇就更加甭想,趁早消了所有念头,免得大家都麻烦。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辩的不可开交。 向晚晚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北珑身边,优雅的半蹲下来,静静与他平视。 “长嫂,父皇和太子哥哥吵起来了,都是因为珑儿乱说话对不对?珑儿道歉,刚刚珑儿只是觉得好玩才插话,绝没有不敬兄长和长嫂的意思,您快去劝劝太子哥哥,不要吵了。”他害怕,真的害怕,才几岁的孩子,心智尚不成熟,又是在娇惯之中长大,父皇就是他最最敬畏的人,冷不丁的见到他发那么大的火,小家伙手都吓的凉掉了。 “不用理他们。”清冷的眸光一转,落在了北珑的身上。 小皇子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心脏怦怦乱跳起来,那感觉,他也说不清楚,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稍动,小脑袋低垂了下去,停顿了会,又咬着牙抬起了头,直直的与向晚晚对望着。 “你怕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向晚晚肯定道。 “不怕!”小皇子使劲摇头。 “为什么?”明明十分怕嘛,藏在袖子下的手都在颤着,小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安,摇摇欲坠的小模样。 ------------ 450.一家混战 “为什么?”明明十分怕嘛,藏在袖子下的手都在颤着,小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安,摇摇欲坠的小模样。 “我是北皇沙迦的儿子,我天生不懂的害怕。”提起他父皇,北珑骄傲极了,黑油油的两只眼中闪过一丝神采飞扬,下巴还骄傲的抬了抬,像是在强调证明所言不虚。 “撒谎。”浅浅的葡萄色的眸子散了烟雾,清澈如流水,愈发肯定道,“你明明在怕。” “我不怕,真的不怕。”北珑双拳紧握,努力强调。 “证明给我看。”向晚晚微笑,唇角轻轻上扬,眉宇间风清云淡。 “怎么证明?”北珑目光坚定,坚决不肯让人小瞧了去。 晚晚手一翻,将一颗棕色无味的药丸取了出来,送到北珑面前,“吃掉它。” “这是什么?”北珑接了过来,捏在之间,奇怪的看了又看。 “毒药。”向晚晚依旧浅浅地笑着,只是那笑容妖冶得好似罂粟,毒性在空气中慢慢地扩散。 浅离在一旁看着,听到这对话,心脏抽跳了下,她盯着儿子手中的那颗药看了看,鼻子无声的嗅了嗅,放下心来,继续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看着家里人玩着酷爱的互相陷害的戏码。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怪不得陛下那么中意晚晚,力排众议,费劲心思,也要让晚晚和北澈成婚,让她真正成为皇族的一员。 “吃掉了会怎样?”小北珑舔了舔嘴唇,口舌发干。 “挑食的孩子吃掉了会死,不挑食且很有勇气的孩子吃掉了会更加聪慧,很神奇的药对不对,天下仅此一颗,你敢吃吗?”向晚晚无所谓的送了耸肩,对于蒙骗小孩的行为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她懒得去看父子斗的戏码,干脆过来安慰下可怜的小孩子。 真是的,大人斗来斗去就算了,那是他们的爱好,没人愿意干涉,可干嘛非得拿个孩子来做由头呢。 瞧瞧把个小家伙吓的不清,万一留下心理阴影,可不是闹着玩的呢。 “你在哄小孩对不对?怎么会有那种药呢?”北珑一脸怀疑,不太相信的样子。 “皇后医术非凡,她自然认得此物,不相信,你去问问她。”既然一大家子都乱了套,断没有谁能安安稳稳的作壁上观,置身于事外,向晚晚毫无愧疚的将浅离拖下水,煞有介事的表情几乎让人无法判断她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娘――”北珑怯怯。 “珑儿,你还是不要吃了,难道你忘记啦吗?你很挑食啊。”不愿撒谎,浅离只好捡着话来说,她的眼神无辜极了。 “原来是怕死。”向晚晚接口,手掌伸过去,像是打算将药丸讨要而回似的,“你还是别吃了,我不难为你。”?? ------------ 451.有客到 “原来是怕死。”向晚晚接口,手掌伸过去,像是打算将药丸讨要而回似的,“你还是别吃了,我不难为你。” 小皇子脸色涨红,顿时不服气起来,“谁说我不敢吃的?我是父皇的儿子,我不怕死。” 说罢,把手里那颗极有可能会要了小命的药丸塞糖豆似的丢进嘴里,泄愤一般,嚼的咯吱作响,还挑衅的朝着晚晚狠狠瞪回去,好像是在说,怎么样,我就是有胆量吃,你能奈我何? “不错。”向晚晚伸出一只手,恰到好处的接住了小皇子软软栽倒到身子,抱了起来,略微对浅离点头示意,抬步就走。 男人们爱怎样争执都不关她的事,她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那厢,桃桃接收到了晚晚召唤的眼神,立即站起身,踮起脚在北鸿耳畔小声轻喃几句,直到北鸿轻轻的点了下头,才欢天喜地的跟着晚晚去了。 北澈与沙迦陛下辩论了好久,口干舌燥,依旧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扭过头去,习惯性搜索晚晚的身影,却哪里还会寻得到。 “人呢?”北澈恼了。 北皇老神在在的抱起来手臂,眉开眼笑,“谁啊?” “晚晚!儿臣的太子妃!!”北澈死咬钢牙,怒不可遏。 “朕没注意到。”轻松的推脱掉责任,沙迦陛下稳稳坐下,接过浅离皇后亲手奉上的香茗,心旷神怡的细细品尝着。 “娘??”北澈转移了目标。 “晚晚带珑儿去偏殿了,等会会回来,不如叫宫人们先布菜吧。”浅离心中有数,安抚的拍了拍儿子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她让你在这儿等,用不了多久,她就回来啦,桃桃也跟在一旁呢,又是在宫中,不会有事啦。” 沙迦陛下凉薄插嘴,“太子,你可不要忘记了,当日你远赴边城救人,可是答应要帮朕做十件事,难道你想反悔吗?” “儿臣不敢,不过,您难道忘记了吗?那是儿臣与父皇之间的约定,与晚晚没有干系。”北澈努力的强调着,警告之意,显而易见。 “朕当知道与晚晚没关系,但是朕是否可以要求你保持缄默,唔,至少在用膳的时候不要出声打扰朕用餐的雅兴。”沙迦陛下悠哉说完,与皇后手拉着手,一边闲聊,一边往外走。 北澈在面对家人时,一向是毫无办法的。 见此场面,还能说什么呢? 只盼着晚晚警醒些,别被北皇施展出的一条无形的线牵着鼻子走,适当也要学会抗争才好,不合理的过分要求,该否则否,管他是不是一代帝王,君临天下呢。 小型的家庭聚会,早已准备妥当。 按照民间的习惯,一大家人围坐在圆桌周围,帝后坐在上首主位,接着按照长幼之序,各留恋作为。? ------------ 452.皇上的想法 按照民间的习惯,一大家人围坐在圆桌周围,帝后坐在上首主位,接着按照长幼之序,各留了座位。 北澈与向晚晚挨着,北鸿的身边是桃桃,就连远在封地,来不及赶回到长公主蓝心,也预留了位子,为一家团圆不离之意。 每个人喜欢的菜肴都放在触手可及之处,身旁并不留宫人伺候,免得打扰了家人随性聊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冷孤寂的深宫,逐渐变得脉脉温情起来。 皇帝、皇后,就是最平凡普通的父母,皇子、公主,也仅仅是家中的一名成员,刻意忽略掉显赫的身份,每个人似乎都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北澈坐在椅子上,眼神不时飘向门廊。 果然,在家宴正式开始之后,向晚晚和桃桃带着小皇子,悠然走来。 北澈顿时松了一口气,看见了晚晚便不自觉的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唇瓣微微上挑着,“来,坐这里。” 所有人到齐,家宴正式开始。 一时之间,热闹非常。 向晚晚极少插言,默默地吃着眼前堆成小山状的菜肴。 北澈勤奋的充当搬运工的角色,将他认为好吃到必须让晚晚立即尝一尝的菜色,一股脑的放到里她面前。 桃桃显然还有不同的见解,跟着补充了几道。 北珑捧着热汤,小跑着给晚晚送过来,一口一句长嫂,叫的好不亲热。 银月和新月两位公主不时的凑到桃桃跟前咬耳朵,两双一模一样的眸子时不时的飘向晚晚,一看就知道,真正的兴趣还是在这位平素里交往不多的长嫂身上,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话题,顺理成章的凑上去闲聊。 沙迦陛下放下玉杯,“太子妃对于朕刚刚对提议,可有考虑?” 北澈一听,立刻眉头皱紧,刚想抗/议,忽的感觉到桌底下,温凉的柔荑轻轻覆住他的手臂,轻轻的捏了捏。 向晚晚似笑非笑,眉眼之间,全是少见的柔和之色,就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个表情,瞬间仿佛拉近了几分距离,多了些温情,一时之间,倒让好些人看得痴了。 “陛下,晚晚是太子之妻,小皇子是太子胞弟,自古从不曾听说过,哪家的长嫂会将小叔收入门下为徒的,这不合规矩。”一束阳光,从晚晚身后的雕花木窗,投射而过,披撒在她身上,细细的分散均匀。 向晚晚背光而坐,消瘦纤细的身子泰然稳坐,垂下眼睛暗沉沉的笑了,一息间,整个皇宫,整座帝城,乃至这北国似乎都成了她身后的背景。 “一代宗师,超凡脱俗,竟还计较俗世的看法?”沙迦陛下心中有数,不紧不慢的喝光杯中酒,空杯撂回桌面。 “别人如何看,晚晚自是不放在心上,不过,太子的想法,晚晚必须顾忌,为人妻,本分而已。”这声音是如此的清平。?? ------------ 453.北珑的师傅 “别人如何看,晚晚自是不放在心上,不过,太子的想法,晚晚必须顾忌,为人妻,本分而已。”这声音是如此的清平。 不亢不卑,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沉稳若素,叫人猜不出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沙迦陛下越看越觉得满意,越品味越觉得自己的眼光超凡,心里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北国下一任帝王的皇后,是一位大宗师,于北国来说,意义重大,且更为难得的是,他的澈儿真心喜欢,一举数得,皆大欢喜,难得的大团圆局面。 “怎么?太子难道会反对吗?让你弟弟拜入晚晚门下,受约束,习礼仪,又有你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在一边协助照管,难道不算是美事一桩吗?”对北澈不甚情愿的姿态,沙迦陛下不满意了。 “父皇,您最近又想出远门吧,怎么?连珑儿都不想带在身边了?”北澈挑起一边浓眉,语带嘲弄。 一闪而逝的狼狈,快的几乎捕捉不到。 沙迦陛下心中愤愤然,死小子,还是那么贼,就不能偶尔迟钝一些,当作不知道吗? “朕在与你谈珑儿的未来,别扯三扯四,不着边际。” 北澈咬了咬牙,“珑儿的未来,父皇只需与娘亲商议便是。”甭想三言两语就扯到他身上来,毫无负担的将责任压给他和晚晚,然后独自出去快乐逍遥。 上次谁承诺过,短时间内没有远行的计划,至少要留在京城内,把方方面面的混杂关系理顺了再说。 才呆了几天,又想溜之大吉了吗? 这回还很过分的打算将北珑留给向晚晚,一想到他们夫妻俩之间多了个小鬼,随时伺机捣乱,北澈的头皮便隐隐胀痛起来。 “晚晚怎么说?”懒得与儿子多费口舌,北皇将目光移向置身于事外,一个字都不曾插嘴的太子妃。 “太子如何说,晚晚便如何做。”她没有太大意见啦,反正大家都非常清楚,北皇想要将小皇子交给他,绝非是要拜师学艺那么简单,其中原因,向晚晚大概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她本不是爱管闲事来招惹是非的个性,可此事毕竟与北澈有很大的关系,想完全不理不睬,也是不太恰当。 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向晚晚没有拒绝。 至于要不要答应,还得看北澈的意思。 “很好。”对于她的回答,北皇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既然晚晚这么说了,儿臣不好拒绝,现在,儿臣就明明白白的回禀父皇,晚晚太过年轻,贪玩嗜乐,耐心不足,没什么能教导北珑的,您另请高明吧。”为了不沾是非,北澈开始信口开河了。 被形容成‘贪玩嗜乐’‘耐心不足’的向晚晚夹了一块冬笋,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不以为意的淡定模样。 ------------ 454.疑云重重 被形容成‘贪玩嗜乐’‘耐心不足’的向晚晚夹了一块冬笋,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不以为意的淡定模样。 沙迦陛下则是差点被呛到,心有余悸的把那杯**辣的烫酒放下来,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慎言。” 他身旁坐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放眼整个北国,伸出一根巴掌都数得出来的绝对强者。 就算是自己的妻子,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的。 北澈桌下的手反握住晚晚想要抽走的手,稍稍用力,包裹在掌心中央,肌肤熨烫着那柔弱无骨的触感,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着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不动声色的撩拨起一阵阵异样的涟漪。 然而,与桌下的小动作完全相反的是他的满不在乎,且正无所不用其极的将晚晚形容描绘成一个无法承担起大任的形象,再不遗余力的经之越描越黑,混淆视听。 北皇拧起了眉,听着太子越说越不像话,再看见太子妃淡定自若,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一点都没用恼怒不快的情绪,置身于事外的悠闲样子,禁不住缓慢的摇了摇头。 “晚晚,你也赞同澈儿的说法,不收珑儿喽?”跟儿子实在扯不清楚,索性直接找上儿媳来谈。 向晚晚轻轻一笑,几近透明的无色唇瓣悠扬上挑,“陛下,晚晚的确没有要收徒儿的想法,再说,长嫂收小叔做徒弟,从古至今也没用过此种先例,传出去略微不妥,会惹起一大片非议声,让夫君难办。” 每天上朝去应付那帮政客大臣的人毕竟是北澈,她倒是无所谓啦,反正一年到头,耳根始终清净,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并不在意,可事关北澈嘛,她倒真无法完全不闻不问了。 “你的意思是说不能有正式的师徒名分,若是长嫂教小弟,仍是可接受的喽?”沙迦陛下当了一辈子皇帝,咬文嚼字抠字眼的功夫登峰造极,奏折批阅的多了,对于遣词造句特别擅长,哪里会听不出那么明显的言语漏洞呢? 北澈刚想反驳,忽觉掌心中的小手轻轻的捏了捏他,一怔神,已经听到向晚晚轻轻道,“小皇子到太子府暂住,晚晚自然不会拒绝,日常起居、学习,晚晚会照顾周到,陛下不必担心,小皇子暂居在太子府,安全无虞。” 沙迦陛下立即眉开眼笑,‘安全无虞’四个字真正猜中了他的心思,将他心底的疑虑尽数打消,“那好,就这么办,一会宴席结束,叫珑儿随你们回府吧。” 小皇子登时垮下脸,两只小手用力的揪住了皇后的衣袖,扯了又扯。 北澈的表情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之所以没立即发作是因为晚晚的手捏了又捏,他一时顿住,再别过眼去,已看到他的父皇笑道那叫一个心满意足,眉宇之间,几许解脱,又叫人琢磨不明白。?? ------------ 455.闹脾气的小皇子 北澈的表情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之所以没立即发作是因为晚晚的手捏了又捏,他一时顿住,再别过眼去,已看到他的父皇笑道那叫一个心满意足,眉宇之间,几许解脱,又叫人琢磨不明白。 一餐饭,吃的各怀滋味。 二爷北鸿和妻子桃桃反而最是悠闲,一道菜一道菜的品尝,遇到喜欢的,便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你侬我侬,甜蜜异常,羡煞旁人。 天色近黄昏,方才落下帷幕。 北澈和晚晚被送回到瑞祥宫休息,小皇子耷拉着脑袋跟在后,他已接到旨意,从今往后,必须时时跟在长嫂身边,直到学业有成,得长嫂允许,方能回到父皇和母后身边,过他原本快乐又幸福的生活。 瑞祥宫原本是太子寝宫,一天没住过那种,北皇与帝后的所有孩子几乎都是在皇后宫中长大,而与皇后寝宫紧挨着的勤政殿,才是帝后的真正居所。 如今,皇子、公主皆已长大成人,再窝在一起居住,显然不大合适了。 于是,原本为他们准备好的居所便派上了用场。 二十几年前,自北皇散尽六宫时起就空寂下来的皇宫,慢慢热闹起来――且是一大家人其乐融融的那种亲昵吵闹,处处皆温馨。 宝爱和若无已入了宫,各自换了宫装打扮,一左一右在瑞祥宫等着,颇像回事。 晚晚一见到她们,登时忍俊不禁,打趣问道,“换上这身衣裙,倒真的像是宫中俏婢了,有模有样呀。” “您怎么没换?”宝爱瞪圆了眼,瞧着晚晚仍像平常那般,穿了一件素色的袍子,不系腰带,松松垮垮,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与这高墙深宫、金顶琉璃的场景,十分不搭调,却又因为她本身的气质超然,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为什么要换?”晚晚奇怪的反问。 “这里是皇宫啊。”宝爱更加奇怪,她和若无一到,就被老太监和老嬷嬷们监督着换了衣裙,还说是宫中规矩,任何人都得遵守。 “皇宫又怎样?”推开杵在门口的两尊雕像,晚晚信步前行,自顾自的找了位子坐下,端起尚烫到香茗,满足的喝了一小口。 宝爱还想说什么,若无轻推了她一下,心知有异,便闭嘴不言了。 “殿下呢?”若无问道,刚刚回来的时候,明明有看到太子伴在住上身侧,怎的一转眼,就不知去向了呢。 “他去安顿一位新来的小家伙,稍后会回来。”晚晚放下了茶盏,微笑。 小皇子还在闹脾气呢。 对于无端端被扔到太子府来接受长嫂管束的事实,小皇子面服心不服,处于叛逆纠结期,为了避免他调皮捣蛋找麻烦,一到了瑞祥宫,北澈便带走了弟弟,打算在正式接受‘再教育’之前,先好好的‘教导’一番,免得扰了大家的清净。? ------------ 456.不思悔改的下场 对于无端端被扔到太子府来接受长嫂管束的事实,小皇子面服心不服,处于叛逆纠结期,为了避免他调皮捣蛋找麻烦,一到了瑞祥宫,北澈便带走了弟弟,打算在正式接受‘再教育’之前,先好好的‘教导’一番,免得扰了大家的清净。 对于兄弟俩之前相处的方式,向晚晚自是不方便多说什么。 若无想了想,还是将轩辕祖守在太子府门口不肯离去的事,原原本本的跟晚晚说了一遍。 临末了,颇为担忧的咬住了唇,“他老是死缠着不放,毕竟不是长久的好办法,能否准许属下去‘打发’了他?” “暂时不必。”向晚晚眼中闪过一团阴霾,免不得想到了那一日与轩辕祖的对话,疑似与她穿越有直接关系的隐秘原因,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她的心,一点一滴的将体内深埋的烦躁勾出来,破坏掉原本的冷静。 真的不好奇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之所以不理会轩辕祖,完全是因为她不想被牵着鼻子走,陷入完全的被动状态当中,让某些躲在暗处的势力白白看了笑话。 在这个时代,她已有了依恋与存在的理由,并不打算离开,所谓过去,也就变成了回忆的一部分,可堪怀念,但永远不会成为生活的主旋律,而困扰了她的思考。 “他老是堵在门口求见,影响不大好,枫火山庄离京城较远,位于半山腰处,平素里没什么人到访,也就算了,但是太子府门前耳目众多,轩辕祖的存在怕是早就引起了有心人注意,长此下去,于太子,于主上,声明有损。”若无神情愤愤,尤其想到轩辕祖不妖里妖气的装女人时,低沉的男音总能够莫名的撩拨起她特别的感觉,她不想再一次小腿犯软脊背发麻了,因此,想个办法将轩辕祖永远的赶出视线之外,不失为最好的解决良策。 “无妨的。”向晚晚垂眸浅思,好半晌,悠悠舒缓的长出来一口气,“宝爱,京城之中几大世家有何动静?太子在草原一战当中表现的可圈可点,一扫过去温柔谦恭的固有印象,他们有没有同时改变心意,转而真心拥戴太子为储君?” 宝爱神色恭敬,“主上,如您所说,北国与草原一战,太子风采,广为传扬,在北皇有意而为之的宣扬之下,民间和朝堂之上拥立太子的呼声,比以往高出许多,只不过――京城几大世家仍是表现的十分暧昧。” “暧昧?”咂摸着这个语义不明的词汇,向晚晚冷冷轻笑,“仍旧不思悔改,不到黄河心不死么?” “应该是骑虎难下吧。”毕竟,为了废储一事,有许多人忙忙碌碌的筹备了近二十年,根本没那么容易放弃。?? ------------ 457.安排 “应该是骑虎难下吧。”毕竟,为了废储一事,有许多人忙忙碌碌的筹备了近二十年,根本没那么容易放弃。 他们把打倒北澈,拥立新储君当作平生第一目标。 进行了一大半,在自以为就要完成之前,发现北澈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懦弱无能,也很难刹住脚步,停止掉筹划。 此时,北澈良善与否,是否适合成为一国之君,将来接替皇位,已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北澈必须拱手让出储君之位,让他们理想之中的皇子成为太子,才算一个彻底的了结。 这一点,向晚晚已有了心理准备。 “骑虎难下,毕竟不是不能下,哼,既然在老虎背上呆的那么快乐,便不要下来了。”精致的拳轻轻砸在红木圆桌上,一声脆响,“传令下去,清剿计划正式启动,为期三个月,我要这京城之内,彻底安宁下来.” “是。”若无抱拳,轻轻的咧了咧嘴,扯出一抹羞涩柔顺的浅笑。 “尊令。”宝爱也笑了,她忙活了大半年的成果,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坦白说,她还蛮期待的呢。 具体事宜,早有定论,除了几处小细节的更改之外,并无其他大的变动。 一场血腥之极的清洗行动,有条不紊的展开来。 瑞祥宫内,一片祥瑞安宁,香炉内燃着熏香,整座宫殿都沐浴在一片香草气当中,那是浅离皇后特制的药香,有安神养气的特殊功效,知道晚晚和北澈会搬回宫中住一段时间,特别命人送过来的。 天色擦黑,宫灯高悬。 北澈领着北珑回来,笑的满面温柔,清眸宛若一汪深潭,乍望过去,清澈晶莹,细细揣摩,却是一眼见不到底,无从得知主人的真实心情,“还不见过长嫂,以后你得乖乖听话才行,不要惹长嫂生气喔。” 北珑扁了扁嘴,不甚情愿的模样,只是碍于某人‘淫威’,不得不来到了晚晚面前,一揖到底,“珑儿拜见长嫂,以后还请长嫂多多教导,珑儿会乖乖听话,多做学问,勤学苦练,做个让父皇和太子哥哥骄傲的孩子。” “你在我这儿,想学到什么呢?”向晚晚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 北澈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疏离,插嘴道,“晚晚,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帮珑儿另行安排师傅,你无需太过困扰。” 向晚晚摇了摇头,“不必另作安排,我既然应了你父皇,必然会让他称心如意。” 北珑一听,一双紫葡萄似的大眼立即狠瞪着北澈,像是在□□向晚晚的反应与他们之前的约定不符。 “长嫂,父皇早就给珑儿安排过文武师傅,课程排的也非常满,每天的空余时间不多喔。”指望不上兄长,小皇子打算自救了。?? ------------ 458.晚晚的经历 “长嫂,父皇早就给珑儿安排过文武师傅,课程排的也非常满,每天的空余时间不多喔。”指望不上兄长,小皇子打算自救了。 “那就把文武师傅都辞了吧。”美眸轻转,向晚晚似笑非笑,看向北珑,提醒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要学什么,或者说,将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北珑面露疑惑,“要学什么,不是该有长嫂来决定的吗?”哪有师傅反过来问徒弟的道理? “不,你要做什么样的人,必须由你自己来定。”晚晚固执的摇了摇头,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像一阵清风吹过小皇子的心底,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你现在我身边住下来,自有人会去照顾你,除了不可以离开太远之外,你可以自己决定做任何事,唯一的要求是,你要利用这段时间想清楚刚刚问题。” 北珑傻掉了,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要求呢,完全没有头绪呀。 “若无,将井离召唤回来,贴身保护珑儿。”向晚晚下令。 北澈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轻掀浓眉,按捺下疑问。 “啊?要叫大师兄回来啊?”若无一下子像是吃了块大黄连,苦的小脸都皱成了团,不过,一瞧见了晚晚的坚定,她也就颓然的垮下来肩膀,可怜兮兮的与宝爱对望一眼,“我忽然好羡慕影月。” 宝爱石化中,木然接口,“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躲一躲?” “躲的开吗?”若无吸了吸鼻子。 “说的也是。”既然大师兄被召唤回来,想必段时间内,不会离开。 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清算旧账了。 每个人都自求多福吧。 待到若无和宝爱领着北珑出去,各自安顿,北澈才出声问道,“她们看起来很忧虑,井离是谁?”他可是在那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恐惧。 “井离是若无和宝爱的师兄,很不错的一个人,有责任感,值得信任。”向晚晚中肯评价。 “听起来不错。”可惜没能解掉他的疑惑,“晚晚,你从不曾对我说过,大婚之后,你独自离开京城的那段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好奇追问。”她学他的样子,微挑着眉梢,几分俏皮。 “我只是很有耐心等待。”怎么会不好奇呢?掩藏在她身上的神秘,越来越浓,那层出不穷的手段,看的人眼花缭乱,有时候以为了解三分,一转眼又变得恍惚,夜夜宿在他臂弯之中的女子啊,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的将她全然看清晰。 “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经历,说出来亦无妨。”停顿了下,向晚晚低头扯了扯衣袖,“刚一出京城,就遇到了一伙山贼,想要做那无本买卖,我带的银子不多,当然不能答应,就干脆小小的教训了一番,秉承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想法,放了他们,没想到,? ------------ 459.高大形象的树立 “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经历,说出来亦无妨。”停顿了下,向晚晚低头扯了扯衣袖,“刚一出京城,就遇到了一伙山贼,想要做那无本买卖,我带的银子不多,当然不能答应,就干脆小小的教训了一番,秉承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想法,放了他们,没想到,人家还不领情,出重金,在一个叫‘凌天一楼’的杀手组织发出了悬赏令,叫他们来取我的性命,我本打算慢慢欣赏沿途风景,哪想到身后总有几条尾巴跟着,后来被跟的烦躁,干脆就找上门去,‘请求’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安宁。” 轻描淡写的语气之中,掩不住血气冲天。 北澈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一切都如同她所说的那般简单轻松。 脑海中一些杂乱的念头,喷薄欲出,他簇起来眉梢,认真思考,没有借口。 晚晚不以为意,继续道,“若无、六煞、井离五人本是在‘凌天一楼’挂牌的杀手,宝爱和影月亦是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受人控制,以性命要挟,逼得他们做那些沾惹上血腥的勾当,后来,‘凌天一楼’散去,他们无家可归,干脆就跟着我,免得无处可去。。。后来,我就带他们回到京城啦,考虑到太子府不太合适安顿他们,于是才有了枫火山庄,喏,就是这样。” 她没有撒谎呦。 一个字都假话,都不曾说呦。 只是懒得多费唇舌,过度的描述细节而已。 再说,时日已久,她早不记得许多事,真要连贯的详细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的讲不完吧。 当然不可以那么浪费生命喽。 北澈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心中默默的推算起日期,如果按照晚晚离开的那一日向后数,那么晚晚所遇到的那一伙山贼,应该是―― “盘踞黑山口的裂风寨占据了有利地势,多年来,劫掠过往客商,做无本买卖,猖狂至极,官府曾多次出兵围剿,皆是无功而返,逐渐成为横行当地的一大毒瘤,始终没有找到万全的解决之策,后来,突然有一天,山寨被毁,一个活口不留。”北澈还记得,当时收到了这份情报,委实惊讶,也曾数度派出密探,查询此事,只可惜皆是无功而返。 真没想到,除掉这一害的人,居然就是他身边的这个冷淡疏离的女子。 “那事儿啊,应该是六煞和井离带着人做的吧。”依稀记得他们有报告过,至于铲除掉这伙山贼的原因,也绝非是北澈所想的那么大仁大义,咳咳,他们只是认为,一个出银子想要他们家主上性命的势力,不‘合适’继续存在,而已而已。 不过,瞧见北澈肃然起敬的表情,向晚晚还真的不好意思将这事儿拆穿,算了,反正裂风寨早就不存在了,干脆别挖出陈年旧事来破坏六煞和井离在太子心中树立起的高大形象了。?? ------------ 460.不能答应 不过,瞧见北澈肃然起敬的表情,向晚晚还真的不好意思将这事儿拆穿,算了,反正裂风寨早就不存在了,干脆别挖出陈年旧事来破坏六煞和井离在太子心中树立起的高大形象了。 ‘凌天一楼’来往神秘,收取的价码极高,可也从没有失手的先例,这个杀手组织猖狂已极,向来不将北国皇族放在眼中,也曾做过几次骇人听闻的大案,残杀朝中重臣。 北皇震怒之余,下令彻查,始终无果。 不过,‘凌天一楼’虽然下手狠辣,一旦出击,必然达到目的,收割掉人的性命,方能善罢甘休,可毕竟还是有的放矢,并非无故伤人。 再加上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北皇严厉追查,北国上下,全力通缉,倒也真的揪出来几条暗线,正待往下追杀,没想到却被抢先一步灭了口,自此之后,‘凌天一楼’彻底消失在皇族视野之内,它仍然存在,却再不接有关于朝廷的单子,极力避免再去撩拨北皇之怒,经年累月下来,倒也相安无事的存活了下来。 没想到,这样一个地下势力盘根纠结的组织,竟然折损在了向晚晚手中。 平素里对晚晚毕恭毕敬的几名属下,或多或少都与这个昔日最为强大的杀手组织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这一点不免让人感叹。 北澈深深的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张开双臂,揽抱住她,“你以后能不能少做一些会让我心惊肉跳的事?” 那些事虽然已过去很久,每每想起来,总有一种心碎欲裂之感,每走一步,都称得上是惊险重重,稍有不慎,必将深陷万劫不覆之地。 而他,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即便有全力相助之心,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幸好,一切顺利。 万幸,不曾出了半分差错。 他真的不在乎她能为他做了多少。 他所要的,唯有她的平安而已。 或许,他应该将心里的想法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并拿出为人夫的权威,勒令她从今往后,不管做什么事,首先应以整个家庭的团圆完美作为考虑。 晚晚窝在他怀中,身子被勒的紧紧的,两条铁臂收拢,让她像个脆弱的小孩子一般,牢牢被囚禁在他的世界当中。 呼吸之间,全是独属于他的味道,那种淡淡的浅香,晚晚分辨不出名称,只觉得莫名心安,仿佛只要置身于这双手臂之间,便能轻易获得世间安宁似的。 她阖上了眼,抿唇,微笑,身子不再僵硬,嵌合在他的胸口,听着从他体内传来有节奏的震跳声,频率与她的几乎一致。 “我知道你又在筹划平定京城内外势力,我也知道父皇那日与你密谈的内容,应与此有关,想必应是把北珑塞到你身边也另有特别的原因,不过,请你答应我,不要理会这些事,安心呆在太子府内,让我来处理。”?? ------------ 461.旧债,血债 “我知道你又在筹划平定京城内外势力,我也知道父皇那日与你密谈的内容,应与此有关,想必应是把北珑塞到你身边也另有特别的原因,不过,请你答应我,不要理会这些事,安心呆在太子府内,让我来处理。” “晚晚,我愿让你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安宁的享受生活。” “我不会再试图去躲避责任,该是我做的事,我会承担起来。” “你会相信我的,是吗?” 温情脉脉的一番话,结束。 向晚晚默然无声。 只是柔弱无骨的身子,仍懒懒的倚靠着她,鼻端发出轻轻的呼吸声,一抹茉莉香,缭绕在附近,似乎转浓了一些。 居然,睡着了??? 北澈苦笑,仔细的打量着她放松的睡容,从那柔缓的神情当中,他确定她不是在装睡,而是真的就在他的碎碎念当中,沉浸入眠,梦游四方去了。 “有那么累吗?”亲吻她的额心,北澈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说,我又在说你不感兴趣的无聊事,居然直接成了催眠调子。” 向晚晚呼吸均匀,长长的黑睫,晕染出一大片阴影,美的令人咂舌。 北澈叹息,终究舍不得让她睡的不舒服,横抱起她,慢慢走回卧房。 那些事,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 京城,玄武大街,整个沐浴在清晨暖融融的光线当中,早起的百姓,辛勤劳作,循规蹈矩的准备着一天的开始。 一个人影,出现在街道的尽头,穿了件暗红色的长袍,几乎快要拖到了地面,袖口藏青纱滚边,精巧自凰雀的古纹刺绣,下半身极为宽松,遮挡住身形,隐隐露出一点里边的长衫,暗红深沉,白的纯粹,人华如金,华美如斯。 再看那女子的脸,竟是世间难寻的绝色之姿,眉目似画,肌肤透明,寻不到一丝瑕疵,年岁不大,却极具威势,她走过的地方,贩夫走卒顿时鸦雀无声,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纷纷避让开来。 时间竟然有存在这样的女子,美妙的似是梦一场,她并没有刻意摆出高高在上的表情,然而她的身旁,却无一人并排而立。 这是哪家的女子,独行出门。 脚步极慢,动作却相当快,一转眼已走过来整条街,消失不见。 她去的方向,正是五大世家之一的林家。 女子正是向晚晚。 晨起,北澈上朝,她随后出了皇宫,连宝爱和若无都没带。 林家老宅,不是第一次来了,自身不需要人引路的。 来到门前站定,向晚晚略微抬头,望向那块擦的光亮整齐的大匾,无色的唇瓣冷冷一挑,“里边的人听着,向晚晚来了,要向林家讨还十几年前的一笔血债。” ------------ 462.就是来挑衅的 来到门前站定,向晚晚略微抬头,望向那块擦的光亮整齐的大匾,无色的唇瓣冷冷一挑,“里边的人听着,向晚晚来了,要向林家讨还十几年前的一笔血债。” 这一声,暗自用上了内劲,音调未刻意扬高,却远远的散开去。 很快有脚步声匆促靠近,在门的另一侧集合,他们窃窃私语,压低声音交谈,拿不准主意要不要立即打开门。 此种情形,早在预料之中。 向晚晚耐心等了一会,默默倒数五个书,跟着一掀长袍,便是一记华丽无比的正踹。 府门乃是精铁铸造,刷了朱红大漆,看上去威严肃穆,平素里开开关关都要几个人同时用力,方能平稳移动。 一脚踹中,传出沉闷的巨响,以及细碎的轻响,宛若最后的哀嚎,轰然而倒。 几人来不及躲闪,生生被压在了重达数百斤的精铁巨门之下,动也动不得,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哀哀惨呼着。 向晚晚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那正宗的大宗师一踹造成了多大的威力,优雅的拢了拢长袍下摆,踩着倒下的府门,不紧不慢的向府内走去。 “没有人去送讯吗?”凤眼似笑非笑,落在角落里呆愣的小厮身上。 被点住的小厮只觉得一阵凉意,窜入四肢百骸,整个人僵直木然,头脑无法思考,顺从于本能,抬步向院内走去。 不多时,林家大爷林杰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他之前被因为与夜家私斗,连同夜家的几位爷一同关进来天牢,一直等到北皇返京,才被放了出来。 官降二级,罚了整年的俸禄,自是免不了了。 不过,能出来,已是天大的好事,林杰恪守家中长辈的训斥,低调了好些日子,日日盼着之前造成的恶劣影响早些风平浪静。 几个月的天牢生活,让他清瘦了不少,下颌尖尖,双眼乌青,引以为傲的一缕美髯早就被齐根斩断,新长出来的呈现参差不齐状,即便每天都用心修剪几次,仍是向四面八方放肆的窜长着。 听说有人找上门来闹事,林杰怒不可遏。 自北国存在开始,林家便是权倾一方的重臣,族中子弟,大半入朝为仕,几十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即便是其他几大世家联合起来,也不敢轻易得罪。 像这种直接踹翻了大门,早上门寻仇的事儿,更是闻所未闻,首次听说。 小厮只是报告说,府门外有个女子来挑衅,还一脚把门踹翻了,并未描述具体状况。 林大爷来到门前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眉梢抽搐的瞪着空空如也的门框,以及翻倒在地上的漆红大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正门口处,一名绝代风华的女子,款款而立。 而地上的精铁大门上,一只秀美的脚印,清清楚楚的印在那里。 ------------ 463.家有纨绔 正门口处,一名绝代风华的女子,款款而立。 而地上的精铁大门上,一只秀美的脚印,清清楚楚的印在那里。 林杰咽了一大口唾沫。 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音调,“姑娘是谁?” “向晚晚。”既来之则安之,她到了林府,就没打算隐瞒身份。 向,在北国不算是大姓,京城之中,姓向的大户,屈指可数,自然不难联想。 林杰略一沉思,惊讶道,“您是相爷的千金,太子殿下的正妃??” 晚晚应了一声,森然冷道,“就只有你一个出来吗?” “太子妃息怒,微臣不知是您大驾光临,府中小厮有眼无珠,只说是有人上门挑衅滋事。。。”林杰瞥了瞥摆在地上的府门,暗暗想到,或许小厮根本就没冤枉这位贵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至少得见了面把一切挑开了,再决定用文用武,哪有人一上来就踹到别人家的大门,砸伤了好几命小厮的?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若非她身份特殊,地位超然,林府暂且得罪不起,换了其他任何一人,林家的人岂会窝囊到连句质问的话都不肯说。 “我来,为了讨债。”向晚晚唇角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双眸晶晶亮,炫煞迷惑。 眉宇之间,一股锐芒,令人不敢平视。 仿佛看久了,便是大不敬。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林杰很自然地联想起来君临天下的帝王。 他不懂,为何那番雄踞天下的气势,会在一个女子身上见到。 他的心脏瞬时怦怦乱跳个不停,双颊莫名烫热,慌忙别开了眼,“微臣不懂,还请太子妃示下,林府欠了您什么债,惹得您大动干戈,砸破大门,闯了进来。” “不懂?”向晚晚底精光迸射,颇为不客气道,“不懂就去叫懂的人出来回话,去搬一把椅子出来,我就在这儿等着。” 林杰无意间抬眸,恰好撞见她绝美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决绝,跟见鬼似的呆了一呆,脑海之中忽闪过一个念头,今天的事,怕没那么容易收场,这位名动京城却极少有人目睹庐山真面目的女子是有备而来,决计不会被三言两语的打发走。 “来人,快去给太子妃找把最舒服的椅子来,沏一壶上好的热茶,好好服侍。”硬着头皮做好安排,林杰抱了抱拳,转身快步去了。 向晚晚安然坐下来。 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悄悄落在她身上,并不能影响她一分一毫。 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茶喝完了又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本书,命人取了笔墨过来,细细品读,还在一脚批注评语,看来是有备而来,做好了长期奋战的打算。 林家的十七少爷林诺捧着个蛐蛐罐,喜滋滋的走过来,他在茶楼里约了人要斗蛐蛐,眼看时辰差不多到了,赶紧领着两个用惯了的下人往外赶,他还不知道府门前发生了什么事,快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自家的大门不见了。?? ------------ 464.初露身手 林家的十七少爷林诺捧着个蛐蛐罐,喜滋滋的走过来,他在茶楼里约了人要斗蛐蛐,眼看时辰差不多到了,赶紧领着两个用惯了的下人往外赶,他还不知道府门前发生了什么事,快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自家的大门不见了。 “咿?咋回事?又是哪位爷看府门不顺眼,打算直接换掉了是吗?”他疑惑的望向自己身后的小厮,而小厮则会给了他更加茫然的表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算了,总说我是败家子,我看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折腾吧,林家有都是银子,换个大门算什么,有种直接拿真金白银打一扇珠光宝气的府门,比皇宫还要气派威严。”林诺嘟囔完,抱紧了他的蛐蛐罐,晃晃悠悠的走近,然后突然间惊为天人的发现门口坐着一位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姑娘。 林家十七少爷是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身上具备一切大户纨绔应有的品质。 爱玩,爱闹,花银子如流水,见到美人就走不动路,自诩风流。 清早出门,在自家门前,见着了一位极品美人,比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美上十分,他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双眼不自觉的放射出三世穷光棍第一次遇到女人时那种克制不住的饥渴。 怀中的视若珍宝的蛐蛐罐随意往身后的人手中一塞,兴冲冲地大踏步上前,以平生所能付出的最优雅、最帅气、最有型、最迷人、最诱惑的姿态,搭讪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清早来到林府,可是专程为了与本公子偶遇吗?” 向晚晚轻轻翻了一页书,长长的睫毛在她眼下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清水凤眸精光一簇,旋即消失。 “哦?还故作矜持哪,哈哈哈,有韵味,够漂亮,我喜欢。”林诺说完,缓步上前,就要去夺向晚晚手中的书。 他的脚,刚踏过了地上的某一条线,指尖距离向晚晚尚有很远很远,忽然感觉到一股疾风,平地自生,以强大无比的凌厉之势,向他席卷而来。 林诺也是练过几天工夫的,京城纨绔之中,数一数二的好,不过那些功夫用来欺负欺负卖唱的小姑娘,或是教训下不小心惹到他的百姓还有些作用,遇上了真正的高手,便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在他嘹亮的惊呼声中,他的身形一路向后,以众人不能理解的速度,砸向风水墙。 有眼疾手快的小厮想上前助他一臂之力,手才一搭到林诺的身体,便忽然被一股大力撕扯住,脚跟不由自主的离了地面,也被远远地弹飞了出去,像是断了线风筝,只能靠着重力自由下落,最后狠跌在了地面上,落得一身的狼狈。 .......................... 看见bug一定要留言跟我说啊。? ------------ 465.传说之中的人物 有眼疾手快的小厮想上前助他一臂之力,手才一搭到林诺的身体,便忽然被一股大力撕扯住,脚跟不由自主的离了地面,也被远远地弹飞了出去,像是断了线风筝,只能靠着重力自由下落,最后狠跌在了地面上,落得一身的狼狈。 一声闷响。 数人哀嚎。 蛐蛐罐落地,摔个粉碎。 关在里边的大棺头蛐蛐得了自由,三蹦两条,消失在墙角,回到原本属于他的黑暗世界当中去了。 向晚晚纹丝不动,泰然自若。 晨风微微拂乱来她的发,极具丝质感的发丝,在阳光之下呈现出一种令人眩晕的金色,华贵、高傲,宛若有一只展翅嘶鸣的神鸟,伸展开双翼,随时有可能一飞冲天,傲然而去。 然而,那幻象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再定睛望去,她依旧是她,长发微散,没有半点装饰,只用黑色的缎带松散的拢起来长发,且发丝上纯然的黑亮,并无杂色。 向晚晚眯了下眼,执起笔,在书页上填著了几个字,然后轻轻的放下,清冷的目光飘然扫过去,灼灼其华,美不胜收,“林府没有给我个交代之前,你们林家的人,一个都别想走出这扇门,这是我立的规矩,谁违反了,他便是最好的下场。” 在场诸人,听到这句威胁十足的话,俱是一震,过了好半天,才各自露出屈辱的神奇,怒然望向了晚晚。 向晚晚则全然不在意,专心一意的看她的书,大有堵门堵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刚刚露的那一手,震慑住了所有人。 轻描淡写的拂了下衣袖,就把四个大男人好砸到了墙上,直接摔晕了过去,如果她真的动手,这府中真的有人能拦得住她吗?能撑过二十招都不错了吧。 天哪。 这位主儿,哪学的那么好的功夫。 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上下,眉宇之间,稚气犹在,只是那股坦然沉稳的气质,又绝非是硬装出来的。 迷一样的女子,乍一看,惊诧于她少见的美貌,仔细多关注一会,又觉得,似乎在她身上所具备的一切特质当中,容貌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个部分,即便她丑若无盐,仍是有办法轻而易举的用她的独特牢牢捉住别人的关注吧。 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啊。 称赞完毕,不少人回过神来,想起来不久以前,向晚晚与林家大爷林杰的对话,并后知后觉的记起了此女的身份。 太子妃! 本朝太子唯一的正妃! 相爷养在府中的爱女,之前有关于她的传言无数,说她聋哑,说她痴傻,是个无法自理的天残女。 而后,摇身一变,由北皇赐婚,嫁入皇家,从未出现在京城的任何场合,但她却一直都是不打折扣的焦点人物,妒羡者有之,诋毁者有之,不遗余力的诽谤者有之。 ------------ 466.林家的试探 而后,摇身一变,由北皇赐婚,嫁入皇家,从未出现在京城的任何场合,但她却一直都是不打折扣的焦点人物,妒羡者有之,诋毁者有之,不遗余力的诽谤者有之。 流言千千万万,不辨真假。 真的见到了她本人,却又惊觉,传言流言,大抵是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东西。 她说,来到林府,唯一的目的,是为了了结一笔旧日恩怨。 而就在刚刚,他们的十七少爷林诺,疑似想要进行调戏。 虽然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抽飞了。 可还是让丫鬟小厮护院门房一齐生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仅仅是就这件事追究起来,他们每一个人的脑袋,都甭想要了,就是林家,底蕴丰富,也绝难顶得住这样恐怖的罪名。 一时之间,向晚晚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呼吸,都压抑到最低频率,生怕惊扰到了她看书的安宁,更怕她突然间放下了书和笔,追究起林府纨绔妄图沾染皇家女子之罪。 林杰去了,迟迟不归。 又有人将刚刚发生的事,报进内宅,给家主知道。 十七夜林诺被几个护院抬了进去,一同砸晕的小厮则是被拖死狗似的丢到角落里,冷水泼醒,然后被呵斥着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少出来丢人现眼。 太阳一点点升起,晨起清冷的空气,逐渐转为温热。 林府门前,逐渐聚集起了不少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林家,京城世家之首,被一名女子踹破了大门,堵住正门,多么耸动的新闻,数百年都难见到一次,不亲自凑上来瞧个究竟,绝对称得上是遗憾。 于是,你传我,我传你,没到一个时辰,林家正门口人潮涌动,人挨着人,人挤着人,气氛十足热烈。 向晚晚乱中取静,书已翻看了快一半,心算了下时间,林家应该商量的足够久了,再不出来,她便进去。 才动了念头,忽见一队佣人,扛着红毯,急急而来。 府门前的杂乱,他们视而不见。 来到晚晚身前,便齐心合力把那红毯铺到她脚下,覆住还横放在地上的林府大门。 林家家主走在最前,离老远便开始抱拳赔罪,“不知太子妃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对于林家的成员,向晚晚是相当的熟悉,搭眼一扫,心里便有了数,分量极的人物一个没出来,只让徒子徒孙到她面前应付场面,表明上恭敬,实际上,并不曾真的将她放在眼中。 哼,心存侥幸,打算先试探下再说吗? 老把戏了!她自有办法破之。 淡定了将书翻了一页,向晚晚手中的笔,随意向前一甩,饱蘸了墨汁的笔尖均匀的撒出一条细细的线,划分出府内和府外的世界。 ------------ 467.是非曲直 淡定了将书翻了一页,向晚晚手中的笔,随意向前一甩,饱蘸了墨汁的笔尖均匀的撒出一条细细的线,划分出府内和府外的世界。 “不必远迎,也无需恳求赎罪,我来,是为了了结一桩旧日恩怨,向你们林家讨个说法,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从今天起,我就封了你们林府。”话,霸道的很;声音,却不曾扬起半分;平平淡淡的诉说,仿佛谈不上警告,可这周遭的一片混乱,以及刚抬走不久的一主三仆,都明明白白的昭示了一个事实。 她是认真的。 她没兴趣与林家的任何一个人虚与委蛇。 “太子妃的话,微臣不太明白。”林家家主好风度,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保持一贯温文的风度,不管他此刻心情如何,从脸上却绝难看出来心中真正所想。 尽管被人打上了门,弄的门口处一片狼藉,一大堆人等着看笑话,他却还能淡定的站在向晚晚规定的墨线之内,与她闲聊,而不露出一丝丝不耐之色。 “你不明白,就进去叫明白的人出来,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就说向家的人来讨的是十八年前的旧债,如果林家还想不起做过的事,我来帮林家想。”茶水已凉,向晚晚皱了皱眉,立即有人读懂了她的不悦,慌忙换上了新茶。 这位太子妃,好大的气势。 被她轻轻的扫上一眼,真像是严冰酷冻的极寒天气里被人生生的浇了一大盆冰水,从头到脚,瞬时被冻住,钻心的冷,彻骨的疼。 林家家主的笑容凝固,“太子妃是否有所误会?林家诸子与相爷同朝为官,共同为皇上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曾做出过什么对相爷以及整个向家有害的事?十八年前,那个时候相爷应当尚未入京吧,还被派在外做封疆大吏,统管一方的时候,林家子弟大多在京中为官,就算是想招惹向家,也隔着上千里呢。” 言下之意,自然是绝无可能的,直接推脱个干干净净。 “喔?这么说,你们林家是清白的喽?林家主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们林家喽?”一连两个反问,音质却是极冷,带动着她身边的温度陡然跟着降了不少。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一下子安静下来,数百人在场,却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清清楚楚。 屏息着,等待着。 要看林家是如何作答。 “林家自然是清白的,至于太子妃是不是在冤枉林家,此事有待商榷,也有可能是某些人刻意误导太子妃,暗中挑拨,太子妃一时冲动,才上了个大当。”林家主笑着,却是极为不客气的将矛头直接指向太子北澈,虽未明明白白的说出北澈的名字,可在场又有哪一个听不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呢。 ------------ 468.除非己莫为,绝杀 “林家自然是清白的,至于太子妃是不是在冤枉林家,此事有待商榷,也有可能是某些人刻意误导太子妃,暗中挑拨,太子妃一时冲动,才上了个大当。”林家主笑着,却是极为不客气的将矛头直接指向太子北澈,虽未明明白白的说出北澈的名字,可在场又有哪一个听不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呢。 “很好。”茶盏放下,向晚晚怒极反笑,绝美的脸上,隐有金光透着肌肤迸射而出,本是盛极容姿,却并不显得妖媚,只让人感到无上之威严,“十八年前,相爷应召入京,途中接到皇上密旨,便带着几个心腹,快马加鞭的赶往京城,而相爷夫人则留在大队伍之中,慢慢前行,途中遇到居心叵测的杀手,一路追杀,夫人身怀有孕,受了惊吓,获救之后,一病不起,产下了一个先天不足的女儿,也就是我,林家主,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得向你们林家来讨还这笔血债?我那受了惊的家人,多年饱受苦楚煎熬,这些痛苦,是不是要由你们林家来还?” 林家主一窒。 这一窒,完全是自然生出的反应。 某些极度隐秘之事,被人拆穿,且毫无心理准备都情况下,总会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破绽。 林家主已算是非常精于控制情绪的能人,可不知怎的,今日却似乎无法完美的保持平静,记忆深处那一点点往事,因太子妃的一番话被骤然放大,几乎快要忘掉的事,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反应,落在了向晚晚眼中,惹来冷冷的一记浅笑,未穿越之前,她的催眠术在佣兵团算不得是最最厉害的,稍微接受过一些心理强化训练的人,都有办法抵抗,不过到了古代嘛,权谋心计用的比较多,阴谋阳谋盛行,反而一些颇为实用的‘小技巧’,鲜为人知。 催眠术纯粹是上一世留下来的小小纪念品,平日里没啥太多机会使用,林家家主何其有幸成为北国首位尝试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是做过的事,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林家主,你说是不是?”向晚晚语速极慢的说完了这番话,狭长的凤眸轻轻半眯着,弯翘的黑睫挡住了眸光潋滟。 林家家主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了,心不在焉的别开了脸,“太子妃说的是。” 话一出口,惊觉不对,他打了个激灵,仿佛从一场悠远的梦境之中转醒了过来,“不不不,不是我们林家做的,那件事与我们林家无关,你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敢不敢把林家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三位长辈唤出来对质呢?就是那去凌天一楼发出追杀令的三个林家人,他们足足用掉了六万两白银,为何还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匆匆撤掉了追杀令呢?向家的人可还活着呢,难道银子要白花了吗?”? ------------ 469.林家之劫 “你敢不敢把林家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三位长辈唤出来对质呢?就是那去凌天一楼发出追杀令的三个林家人,他们足足用掉了六万两白银,为何还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匆匆撤掉了追杀令呢?向家的人可还活着呢,难道银子要白花了吗?”向晚晚不客气的开始吐露真相,经过那一场变故之后,凌天一楼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今日的枫火山庄,凌天一楼曾发生的事,只要晚晚愿意,则全无秘密可言。 林家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当年买凶杀人的秘密行动,有天会因为苦主成为杀手组织的新一代掌控者而曝光于天下吧,这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呢。 林家主面色霎时青白,仿佛一下子打翻了七彩的染料,各种颜色依次转换。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多年前的事,真的被人连根到底的挖了出来。 太子妃来堵门,手中必然握有真凭实据,她做的那般声势浩大,不留余地,就是不想让林家有翻身的机会。 她就是冲着林家来的。 在她背后,为她撑腰做靠山的人,是谁? 太子北澈? 相爷向紫宸? 亦或是朝中一些大臣们联手而为之? 此事大大的超出了他能够处理的范畴,林家主头晕目眩,整个头皮都在痛着。 初来时的儒雅淡然被人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击的粉粉碎,他狼狈的扯了扯唇角,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自如的做出表情。 “太子妃请进府,微臣这就将家中几位长辈都请到客厅,与您解释。”林家主额头布满了细汗,身子却是极为的冷,宛若置身到了一个奇怪的场所,一边冰山一边火海,在冰火两重天之中,饱受煎熬。 他的脚,马上要跨过地上的墨线。 向晚晚似笑非笑,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过来,“林家主,过了这条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家主的身子登时僵直,一只脚支撑身体平衡,另一只脚却长久的停留在了半空之中,在距离墨线仅有一寸的地方定格住,愣是没敢真的跨过去。 家里的纨绔少爷就是前车之鉴哪。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妃,之前对她的传言都停留在她的美貌、她娘家的实力以及嫁入皇家成为太子妃三件事上边,从不知道,她的功夫竟然会那么高,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不可小觑。 林家主盘算了下利害得失,委实没勇气当着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被太子妃当成了球,一脚踢飞,想林诺那般,成了笑柄。 他尴尬的收回了脚,转身就走。 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爆笑声,男男女女都有,哪怕极力掩饰,仍旧不能将他的颓败彻底遮掩。 向晚晚又坐了下来,凤眸淡淡一扫,全场立时无声,吓得不少人齐齐震颤了下,犹如惊弓之鸟,哪敢继续放肆。 ------------ 470.自找死路何必厌天 向晚晚又坐了下来,凤眸淡淡一扫,全场立时无声,吓得不少人齐齐震颤了下,犹如惊弓之鸟,哪敢继续放肆。 她满意的重新端起了书本,凝神继续往下看,打定了主意,今天非得给林家一个大大的好看不可。 与她所预料的一样,林府上下,早已炸开了锅。 一开始,的确有不少小辈的公子哥们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即杀出门去,给那女流之辈一记重重的羞辱,叫她不敢造次,赶紧从林家离开,最好当再当众认个错,跌了颜面的同时,也给太子重重的抹上一笔乌黑,叫他们夫妻俩一块沦为笑柄。 紧跟着,十七少爷林诺就被人抬了回来,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听说是被太子妃拂了下衣袖卷飞起来,摔了个半死,然后,所有人就都安静了下来,个个面色奇差,却再没有人张罗着出去给太子妃一记教训,为林家立威争光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坏榜样的震慑力量也是相当可观的。 林家主姗姗而归,小辈们立即围上去。 心中有气,面对的又是林家的子孙,林家主不客气的吼道,“一个个闲着没事做吗?都围在这儿干嘛,滚滚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堵着路。” 一个林家子弟委屈道,“家主大人,我们不是没事做,正相反,我们今天忙极了,可您也看到了,前门被那女人给堵住了,我们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一记爆栗,砸了下来。 动手的人,正是满面不爽的林家主,“什么那个女人?你的诗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那位是储君正妃,北国的太子妃,你怎敢不用敬称,随意称呼,再让我听到谁这么无礼,别怪我不客气直接请家法伺候!” 林家主威严的横了一眼杵在面前,木桩般呆呆发愣的年轻面孔,“散了吧散了吧,正门被堵,你们不能走偏门侧门后门吗?又不是只有那一个门可以出府。” “可是,林家的少爷公子,出门不走正门,传出去,多难听。”另一个林家子弟站的老远,确保维持适当的距离,不会第二个挨揍,才不服气的嘟囔道。 他的话,立即产生共鸣。 “我们从不曾如此丢脸过。”又一个林家子弟接口,他说的算是大实话,顶着京城第一世家的名头混的久了,心气儿高的很,叫他们去侮辱别人没有问题,俯首甘心受辱则是想都别想。 林家主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这一群林家血脉,盛怒已极,“我没功夫跟你们扯嘴皮,都滚开,谁不服气谁就去按照自己的心意趣做,我以林家家主的身份宣布,不管是哪个去招惹太子妃,即刻驱逐出林家,所作所为,与林家无关,惹出了大麻烦,独自承担,不管皇家是责是难,是杀是剐,林家都不会有意见――自找死路,何怨天!” ------------ 471.搅乱局势 林家主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这一群林家血脉,盛怒已极,“我没功夫跟你们扯嘴皮,都滚开,谁不服气谁就去按照自己的心意趣做,我以林家家主的身份宣布,不管是哪个去招惹太子妃,即刻驱逐出林家,所作所为,与林家无关,惹出了大麻烦,独自承担,不管皇家是责是难,是杀是剐,林家都不会有意见――自找死路,何怨天!” 林家主这一番话,说的又狠又绝。 一说完,立即推开挡住去路的林家子弟,匆匆往内宅而去。 他的确是没有心情跟这帮年轻气盛的小辈们多说废话。 灭族灭家的大祸,化为阴云,笼罩在林府上空。 他必须尽快的将讯息带给家族中的长辈知道,由他们来决定,此事该如何善了。 不过,真的能够善了吗?林家主打心眼里不确定。 。。。。。。。。。。。。。。。。。。。。。。。 与此同时,向晚晚去林府堵门的消息,不胫而走。 下得早朝,立即返回瑞祥宫,打算接着晚晚一同出去游玩的北澈太子在回宫的路上被路非拦住,咬耳窃窃私语一番之后,太子殿下的表情登时大变,素来挂在唇角的温存浅笑收敛的无影无踪,微眯了眼,射出两道冷光,“这女人,真是要命了。” “殿下,您还是快点去吧,林家不简单,他们不会因为寻衅的人生太子妃就手下留情,心有顾忌,您别忘记了,林家与相爷,仇怨结了二十多年,一直不和,朝堂上互相攻击,私底下不相往来,太子妃又是相府千金,以林家那几位大人的人品,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路非急的要命,他一得到消息,便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在朝堂外急的团团转,好不容易盼到了朝会散了,才飞也似的赶回来报讯,生怕耽误了。 “林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北澈捏了捏拳,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他眼中乍然宣泄出的凶光,以及血染沙场,尚未尽数褪去的血色却帮他补完整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不会放过任何胆敢伤害向晚晚的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向晚晚是对是错,都由不得他人借机捣鬼。 女人是他的,他势将维护到底。 “路非,我们走,去林家看看,他们要怎样对待孤的太子妃。”北澈烦躁的拉了拉衣领,扯出一小条缝隙,透了透气。 他脸上的阴霾表情,不客气的释放着真实的心情,很恶劣,很不快,若有人在这种时候上来招惹,甭想讨得半点好处。 而另一边,御书房内,沙迦陛下悠闲的坐在龙椅上,叫人将封存入库房的残棋抬了出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紫宸,坐下来,陪朕将这盘棋下完。” 相爷抱拳,一揖到底,“陛下,臣今日有极为重要的事,必须先行离开,这棋,能否改日再下?” ------------ 472.风起云涌 相爷抱拳,一揖到底,“陛下,臣今日有极为重要的事,必须先行离开,这棋,能否改日再下?” 向来沉稳的一国之相,早就修炼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好气度,除非是他想故意将喜怒哀乐展示给谁看,否则甭想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揣摩出他的所思所想。 然而,他也有心乱如麻的时候。 比如说,此刻。 沙迦陛下轻轻一挑眉梢,淡淡道,“你是急着去林府吧?” 相爷颇有些无奈,倒也不意外被神通广大的沙迦陛下猜中了心思,“回禀皇上,小女顽劣,一时冲动,微臣管教无方。” “相爷何必自谦,你的这个女儿,教养的非常好,大大的好,朕十分喜欢。”招了招手,示意他安稳的坐下来,算算这盘棋,都下了快三年了,每次有兴致,都会被些杂七杂八的事给打扰掉,沙迦陛下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库房腾腾位置,今天必须得把这盘棋了了才行,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哪,宫人们不烦,他这个皇帝都烦了。 “皇上,臣实在没心情。”相爷苦着脸。 “你应该对晚晚有信心。”没啥诚意的安慰,标准的北皇风格,听到了反而更加的不放心。 “皇上,晚晚还是个孩子,做事冲动,不计后果,她这样一个人找上林家,臣不放心。”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与林家的恩恩怨怨,最不想的就是将向晚晚牵扯进去。 老相爷怎会不了解林家的手段,他并不认为,一个晚晚便真的能撼动目前京中的局面,且还是以那种孩子气的方式。 “紫宸,小孩子顽皮,偶尔冲动一把,也算不得什么,你与朕都年轻过,应该很明白血气方刚的道理,罢了,让她去吧,不会有大事,你陪朕下棋就好。”沙迦陛下是打定了主意不放人,非得把这盘棋好好的下完不可,“如果你想走,便想办法赢了朕再说,来来来,快下棋,越磨蹭,越是浪费时间。 君命难拒。 相爷再不情愿,也是无法。 “皇上,臣就这一个宝贝疙瘩。”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盼到了苦尽甘来,身为孩子的父亲,他怎能置身于世外,不闻不问呢。 “你啊,对晚晚太没有信心了。”一只黑子,落下,沙迦陛下笑了笑,语带深意,“老家伙,现在可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你且安心看着,你的女儿朕的儿媳,一定受不得欺负。” 相爷毕竟也不是普通人物,从北皇只字片语当中,他似乎咂摸出了阴谋的味道。 深深看了一眼专心致志下棋的皇帝,他慢慢坐了下来,“臣遵旨,陪皇上下完这局残棋。” “要赢,才允你离开,若是输了,还得再来一盘。”棋瘾难抑,沙迦陛下笑呵呵的提了要求,欣赏着相爷抽搐的嘴角,补充道,“什么时候赢了,什么时候再走。” ------------ 473.寻找解铃人 “要赢,才允你离开,若是输了,还得再来一盘。”棋瘾难抑,沙迦陛下笑呵呵的提了要求,欣赏着相爷抽搐的嘴角,补充道,“什么时候赢了,什么时候再走。” “皇上――”相爷垮下脸,拉长了声音,他上一次露出这种无奈的表情是在二十七年前,当时沙迦陛下正打算为他指婚,相爷心有所属,不便明说,沙迦陛下又非得逼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乎,他就作出了这么一个与原本气质完全不像符的动作来。 沙迦陛下一见,登时乐了。 旧日记忆翻涌,他脸上的严苛一扫而空,隔着棋桌,拍了拍相爷的肩膀,“好了好了,朕曾经答应过你,护你向家,晚晚是朕的儿媳,太子之妃,朕绝不会坐视不理,不过,现在并非是插手的时候,你去了林府,弊大于利,还是先忍忍。” 相爷拾起了一枚白子,温吞落下,“皇上,臣不懂。” “你不懂才怪,少跟朕打马虎眼。”落下一枚黑子,棋盘上黑白两方阵营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平衡之势,势均力敌,你来我往。 “臣愚钝。”想来想去,仍旧是不放心,既然陛下言明,必须赢了一盘棋才准走,相爷也就不客气了,步步杀机,攻城掠地,努力的蚕食领地,先占为赢。 无奈,北皇本就棋力不俗,属于遇强则强的类型。 相爷一抖擞,沙迦陛下的劲头就更足了。 勤政殿外,林家三爷林焦急等待着,不时的踮起脚来,张望动静。 铁面侍卫,军姿笔直,冷冷凝视前方。 一个老太监,踩着标准的宫廷小碎步走出来。 林躏赶紧迎上去,抱拳陪笑,“张公公,皇上……” “皇上还在忙着,暂时不见任何人,林大人若有重要的事,怕是还得多等等。”老太监慢悠悠说道。 “张公公,能不能再去通禀一次,微臣真的有十分重要的事求见皇上,耽搁不得。”家门都被人赌上了,来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京城几大世家全都惊动了,围观的数百人里,不知有多少前来打探消息的耳目。 今日之事,若不能想个妥帖的法子善了,林家的笑话闹大了。 往后,还有何颜面行走官场?林家上上下下千余口,怕是都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大大的笑柄。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太子妃来找林家的晦气,那么能够平息这件事的人,就只有北皇陛下而已。 于是,林家三爷来了,走的后门,穿着官府,从平日里进出佣仆,运送货物的小门悄悄出来,顶着从未承受过的屈辱感觉,进宫面圣。 等到散了朝会,又要继续等到北皇肯接见他为之。 花银子如流水一般,上下打点,把能够接近皇上的宫人哄的个个眉开眼笑,只可惜,银子撒出去了,皇上却还是没见着,据说是在忙于国事,叫他一边候着,等有空了再来接见他。?? ------------ 474.横刀立马 花银子如流水一般,上下打点,把能够接近皇上的宫人哄的个个眉开眼笑,只可惜,银子撒出去了,皇上却还是没见着,据说是在忙于国事,叫他一边候着,等有空了再来接见他。 林躏再急,也不敢催了。 若是惹恼了皇上,招来雷霆之怒,林家的危机岂不是更大了。 。。。。。。。。。。。。。。。。。。。。。 相府,数年不归的大将军向横刀终于得到了三个月的探亲假,返回京城,看望父母。 他最关心的人,莫过于从小苦楚受尽的宝贝妹妹,听说妹妹奇迹般痊愈,恢复知觉,还嫁入了太子府,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本想立即接向晚晚回府,一家团聚,却不巧刚巧赶上了北国与草原之战,恰是他回京的这段时间。 听说太子携太子妃去边城了,主持大局,捷报频传,最终获得全胜。 领军的将军,大多崇尚胜利,向横刀自是不例外。 因为向晚晚的关系,太子与他的关系变得不大一般。 而太子能文能武,上得沙场,入得朝堂,带军一路打到了草原腹地,从源头上解决了边城之祸,一劳永逸的平定了祸患的根源,向横刀自问,若是换成了他去,也未必能做到这般漂亮。 于是,未见面,便惺惺相惜起来。 太子,不止是北国储君,未来君临天下的帝王,最重要的是,还是他向横刀的妹夫,他家小妹一生倚靠得丈夫,单单是冲着这一点,向横刀已决定,将忠心献上。 不管太子是否承认他,看中他,信任他,都没关系。 只要他记得用一生的时间来保护太子,保护他的妹妹,以及北国的安宁,便可以了。 太子与太子妃终于返回了京城,而向横刀的探亲假尚有半月,当哥哥的非常高兴,终于没有错过再见最惦记的亲人的机会。 一场大战结束,需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太子和太子妃一早就被召入宫中,错过了家中的书信,向家无法,只得继续耐心等待。 于是,匆匆又是几日过去。 一大清早,喜鹊临门,蹲在在树杈上不停的叫。 向横刀侍奉在母亲身侧,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扶着相爷夫人走下青石台阶,望着那些聒噪的小家伙们,轻笑道,“娘,儿子猜测,晚晚今天应该会回家。” “喔?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吗?”许久不见女儿的相爷夫人双瞳一亮。 “您瞧,喜鹊报喜,肯定预兆着晚晚要回家了呀。”向横刀打趣道,五大三粗的汉子,并不吝惜于使出浑身解数来逗母亲开心。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唉,你妹妹醒来后,性子冷淡的紧,娘很像多呆在她的身边,培养感情,谁知总不能如愿,先是成了亲,后来不知怎地,又出外历练了一年多,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敢往外闯,娘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啊。”相爷夫人碎碎念,拍了拍儿子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475.向晚晚,会幸福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唉,你妹妹醒来后,性子冷淡的紧,娘很像多呆在她的身边,培养感情,谁知总不能如愿,先是成了亲,后来不知怎地,又出外历练了一年多,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敢往外闯,娘真是捏了一把冷汗啊。”相爷夫人碎碎念,拍了拍儿子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娘,向家的女子,自然与寻常的千金小姐不同,您应该为晚晚高兴才是。”向横刀柔声劝慰。 “娘只想看到晚晚幸福的样子……” 感叹未完,忽然见一名小厮急匆匆的从外边跑了进来,急急高呼,“大少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乱喊些什么?”向横刀沉下脸,很是不满下人不懂规矩。 “少爷,奴才刚刚出府办事,看到。。。看到有人欺负二小姐。”小厮喘着粗气。 “妈的,谁欺负我妹?”向横刀当场暴怒,立起眼睛,一把揪住小厮的前衣襟,稍稍用力,便举过了头顶。 “林家,林家的人。”小厮被一下,登时忘记了后边的话,傻傻回道。 “在哪里?”咬着牙,向横刀杀气腾腾的追问。 “在……在林府门口……”小厮也被吓到了,嗫嗫说完,忽然觉得身子一沉,落在地上,摔了四仰八叉。 耳畔,传来大少爷虎虎生威的咆哮声: “裨将【相当于将军手底下得副将】何在,叫人把本将军的军刀拿来,要那把战神刀。” “去集合鹰营,全部叫来,叫那群混帐小子全副披挂,有人敢欺负老子的妹妹,当老子是吃素的吗?” “今儿谁碰了我妹妹一根汗毛,老子就血洗他全家!!” 相爷夫人惊呆住了。 这还是她那饱读诗书的儿子吗? 这还是她那知书达理的儿子吗? 这还是她那个说话斯斯文文,对家里人从来不曾高声说过一句,即使弟妹放肆的欺负,也总是微笑以对的长子好哥哥吗? 怎么……相差那么多啊。 相爷夫人跌坐在椅上。 好半晌,一言不发。 。。。。。。。。。。。。。。。。。。。。。。 向晚晚的面前,一字排开,上百名林家子弟。 她的书,已然看到了最后一页。 只差几行,便已看完。 不错的书,不错的内容,只可惜篇幅太短,仅仅打发了二个时辰,比她预期计算的时间,短上那么一点点。 向晚晚阖上了书页,脑中迅速地将刚刚看过的内容,过了一遍,颇有些心满意足之感。 她终于抬起了头,狭长的眼,迅速从林家诸子的脸上扫过。 四下里瞬时间安静了下来,随后抽气声此起彼伏,以那一条墨线为界,林府之外,以及林府之内,所有男人,不约而同的以一个异常简单的音调来表达初见向晚晚的真实心情。? ------------ 476.大开杀戒 四下里瞬时间安静了下来,随后抽气声此起彼伏,以那一条墨线为界,林府之外,以及林府之内,所有男人,不约而同的以一个异常简单的音调来表达初见向晚晚的真实心情。 临近正午,阳光越来越足。 她沐浴在一片柔和的金光里,衣袂飘飘,翩若惊鸿,宛若九重天上私自下凡的天女,每一寸肌肤都是透明的,精美、高贵,不似凡间所有。 绝美至极致,初见的人,便只会有一种感觉:惊艳。 那种感觉,会让人一颗心猛然漏跳了一拍,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一种奇异的幻境当中,痴痴的望着她,傻傻的想着她,忘记流年似水,忽略了岁月更迭。 向晚晚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厌恶,“林家,这就是林家。” 争权夺利、利欲熏心,林家毫无底蕴,除了以势压人之外,他们还剩下什么呢。 “既然林家如此,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我要你们林家,成为第一个毁灭的世家。”不是号称京城第一世家吗?凡事都愿意占个头筹,想必他们也很乐意第一个被摧毁掉吧。 “好大的口气。” “你只是北国的太子妃而已,可不是北国的皇帝,岂容你随随便便的决定北国之中一个重要家族的生死。” “大言不惭,不知分寸。” “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一大早来到这里,大放厥词。 林家子弟从幻梦之中惊醒,有人率先反驳出声,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停。 他们的音量刻意扬起老高,并不避讳让向晚晚听到。 法不责众,即便向晚晚口口声声强调着要只整个林家于于死地,她也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杠上上百名林家嫡系子孙。 一个女人而已。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人。 单打独斗,或许她很强。 可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一个林家人怕她。 十个林家人敬畏她。 一百个呢? 难道还要畏惧她的森严冷酷,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吗? 林家主严令在先,林家小辈子孙,依旧还是来了。 堵上北国第一世家的尊严,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向晚晚静静的听着。 她的眉,冷傲如霜。 凤眸却静如深潭,没有半分波澜。 每一道声音扬起的时候,淡淡的眸光都会准确的扫过去,准确的锁定说话的那个林家人,默默记下对方的容貌,并极有耐心的等着所有林家人表达完意见。 透明无色的唇角浅浅扬起,似笑非笑。 “都说完了?” 等了一小会,确定无人补充,她的表情,逐渐出现了变化。 外泄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昔日内敛起到锋芒,尽皆爆射而出。 既然是来寻仇的,比如要有些架势才可以。 光是给对方悔过自新、俯首认罪的机会,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已。?? ------------ 477.斩杀满门 既然是来寻仇的,比如要有些架势才可以。 光是给对方悔过自新、俯首认罪的机会,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已。 “你们说完了,那就轮到我了。” “侮辱北国太子妃,等同于侮辱储君太子,侮辱太子殿下,便是意图侮辱皇上,而侮辱了皇上,等同于背叛北国,你们林家很有种。” “既然让我听到了,我便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刚刚说话的人,全部要用鲜血和生命来偿还罪孽。” 话语刚落,一道冷光,骤然原地消失。 向晚晚的手中,不知何时,现出了一柄暗色短剑,看上去并不起眼,却是锋利异常。 她的动作,快若闪电,起势收势,皆在呼吸之间完成。 林家子弟和府外围观的人群,只来得及看到了一条宛若鬼魅般幽冷的影子,跟着眼前一花,数条细细的血丝,瞬间从几个方向喷出。 每一条血丝都异常的细,却又诡异的连绵不绝,交错在一起,晕染成了一片血雾。 不断的有人跌倒在地,头一歪,便再也不动力。 林家子弟们终于短暂的安静下来,傻傻的看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亲族兄弟。 有胆子大的,慢慢蹲下去,手指颤抖着放在鼻端,跟着便是一僵。 “死……死……死人啦……” “她杀了人,杀了我们林家的人……” 向晚晚冷冷勾起了唇角,凤眸之中,一丝冷酷,“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杀人,又如何? 比死几个人更恐怖的事,还在后边呢。 真当她来这儿是为了看看书喝喝茶说几句废话吗? “你胆敢真的杀了我们林家的人!你你你……你……”义愤填膺的林家子弟恼怒的点住向晚晚,然而,当看到她手中不染血迹却实实在在取了几条人命的短刃时,立即瑟缩的躲到了人群最后,有几个人在前边当着还不放心,连忙挪蹭了几步,逃到树后,有坚硬的树身作为屏障,方才稍稍的舒缓了一口气。 “我已经给了林家足够的时间,至今为止,仍未有个合理的回复。” “你们以为,一个‘拖’字诀,便可以将这件事了结吗?” “死个把人,有何大惊小怪?” “在你们派出杀手,截杀我父母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向家死了人,向家一样会觉得伤心、愤怒,更别提你们曾经害的我母惊吓过度,害的我几乎无法出生,十几年之间饱受苦楚。” “血债,总是要血来偿;死亡,仅仅只是开始,若林家依旧如此态度,我不介意一路杀进去,斩你满门,鸡犬不留。” 话音落地,铿锵有力。 战帖撒出,端看林家敢不敢来接。 “太子妃此来,是打算覆灭了林家喽,好大的口气,好猖狂的态度。”林家子弟如潮水般分开来,让出来一条路。?? ------------ 478.风雨林家 “太子妃此来,是打算覆灭了林家喽,好大的口气,好猖狂的态度。”林家子弟如潮水般分开来,让出来一条路。 一名青衣老者,冷着脸出现,粗哑的嗓音有种天然不讨喜的感觉,无论是谁,听到这副破锣嗓子,第一件事都是要皱皱眉。 他看上去年纪很大了,须发皆白,双眸之中带着岁月沉淀之后尚不能消褪的阴骘,丝毫找不出半点慈祥,是那种小孩子见到了立即都要嚎啕大哭的相貌气质,嫌少有人乐意跟他共处一室,呆上很久。 这个人,名叫林入世,乃是司长整个林氏家族的刑罚长老,虽说近年来,几乎没有林家子弟在他手底下受罚,他身上所担负的职责逐渐成了空衔,平素里没什么事,他深居简出,住在林家的一处别院内,独自过活,每个月召开家族会议的时候,才会到主宅来,住上几天。 向晚晚这次来,刚好赶上了林家提前召开月度家族会议。 北澈太子领兵大获全胜,平定草原之乱,缔结了新的盟约,从此之后,数年内,草原安定,北国亦无大患,可缓缓走入太平盛世。 于整个国家来说,平和安定,当然是大大的好事,百姓们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各行各业亦有了兴盛发展的环境。 可对于一个致力于支持更换太子的家族,发现他们一心一意想要罢黜的储君,摇身一变成了杰出的继承人选,无论在军中还是民间,都竖立起了很高的威望,长此以往,等到北皇百年之后,登上帝位的人必然是太子无疑。 他们要做的事,都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明里暗里的勾当,必然难以隐瞒。 太子,会原谅他们昔日的所作所为吗? 如果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家伙,他自然会原谅,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会得罪了北国第一大世家,进而丧失了林家的支持,让原本遥遥不稳定储君之位变得更加风雨飘摇,更早的失去了昔日的荣光。 可如果是现在那个摇身一变成为军中偶像,万民景仰的骁勇殿下,他敢领着几万人马,追打到草原的腹地,在完全不利于北**的态势之下,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这样的太子,智勇双全,难道会真不敢动所谓的第一世家吗?他难道真的惧怕林家吗? 林家,算是经历过了风风雨雨,审视夺度,逆境漂流。 家族上下,不乏能人慧眼,自是不会做如此幻想。 如今的林家,已然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北澈太子露出了掩藏已久的实力,一下子让林家陷入了骑虎难下的窘境当中。 密谋更换储君的计划停止,他们得不到好处,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作了太多的准备,甚至不曾刻意的避讳过太子,更甭提考虑下太子的心情了。 ------------ 479.送上门的好借口 密谋更换储君的计划停止,他们得不到好处,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作了太多的准备,甚至不曾刻意的避讳过太子,更甭提考虑下太子的心情了。 可是,如果那个计划不停止,他们的损失将无可估量,甚至有可能让整个家族都沦为陪葬,彻底从北国消失掉。 进退两难。 林家,正面临最大的危机时刻。 因此,最近家族的会议,越来越频繁,林家老一辈全书出动,正打算集思广益,想个良策出来,让林家得以脱身。 就在这个当口,向晚晚来了,堵了林家的门,杀了林家的人,只字不提有关于太子种种,只是说,要为她的娘家,讨回一笔血债。 虽说,十几年前的事,林家的确脱不了干系,可太子妃挑着这个时候来翻旧事,很难不让人联想许多。 林入世奉命出来主持局面,当年刺杀向家车队的事,便是由他一手主导,于是便成了当仁不让的最佳人选。 他心中本有几个对策,心中对打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是颇有自信,谁知一出来,见到的便是如此血淋淋的景象。 千算万算,不曾算到,向晚晚真的动手杀了人,还不止是一个,完全是一副打算解决生死之仇,不死不休的架势。 死的那几个林家人当中,有两个还是林入世的嫡亲血脉,虽说不是最最疼爱的那个,可毕竟身上流着与他一样的血。 林入世的脑子嗡嗡乱想,鲜血和死亡一下子将他的沉稳冲垮,尽管他不想动怒,可那翻腾的怒意还是无法控制的从胸腔直冲向头皮,他气的浑身发抖,那种被冒犯和被藐视的侮辱感觉,令他瞬间有种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之感。 他的开场白,不应该那般充满了挑衅的感觉。 然而,话一出口,便已无法收回。 他索性心里一横,绷着脸继续,“敢问太子妃,此行可有圣上手谕,皇上已答应你要置林家于死地了吗?我林家对北皇尽忠,愿为北国赴汤蹈火,多年来林家子弟,入朝为仕,文官武将,不论品阶大小,绝无二心,太子妃地位尊贵,林家不敢惹,也惹不起,不过,你如此滥杀无辜,随随便便的夺走那么多条生命,视人命如草芥,老夫不服,林家不服,死去的这些年轻的孩子更是不服,敢请太子妃拿出圣上要覆灭林家、鸡犬不留的手谕。“ 顿了顿,林入世阴森补充道,“如果太子妃拿不出,那就莫怪林家不客气,要去圣上面前,告御状,讨说法,看是谁让你这小小女娃吃了雄心豹子胆,诛杀朝廷重臣之后。” 向晚晚耐心的等待他说完,凤眸上边浮现着一雾气,唇瓣微勾,轻柔的笑了,不答反问,“说完了?” ------------ 480.太子妃好嚣张 向晚晚耐心的等待他说完,凤眸上边浮现着一雾气,唇瓣微勾,轻柔的笑了,不答反问,“说完了?” 林入世一怔。 “我杀了林家的人,是不是让你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以为牢牢占住了一个礼字,只要我手上有人命,即便到了御驾前,你们也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喊冤?”她的目光,落在林入世饱经沧桑的脸上。 后者的心,则是跟着微颤了下,不知是因为她的一番话,还是因为她那种漠视生命的眼神。 “既然如此,我便再给你们增加一些筹码,叫你们好好的再冤一次。”精致的左手,忽的化为掌,猛然向前推出,一股劲风,以不可阻挡之势,凌厉袭向人群。 奇异的是,包括林入世在内的林家子弟,无人受伤。 又过了一小会,一声脆响,从人群后传来。 那颗栽种在林府内的老树,无预兆的轰然而倒。 而躲在树后,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林家子弟,被砸倒在树下,眼看有进的气,没出的气,大抵是救不回来了。 林入世双瞳骤然收缩,险些背过气去。 手指着向晚晚,颤啊颤,颤啊颤,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讨厌你的手指,再给我看到,我必然斩断之。”她绝不容忍。 人命的教训,让林入世本能的相信了向晚晚的威胁绝非简单恐吓而已,不及思考,他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又窘又惊的牢牢背在身后,唯恐一个没注意,便失了十指,变成残废。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连林入世自己,也是在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才察觉到不对劲。 笑声,轰然而起,府门外围观的百姓看到了这一幕,爆笑声一波塞过一波,止也止不住,而府门内的林家子弟,有几个也不由自主的发出来了一声‘噗哧’怪响,被林入世狠剜一眼后,又生生的将那股猛烈的笑意憋了回去,说什么都不敢跟府外的人一样恣意笑出声来。 “很好。”向晚晚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好嚣张……”林入世盛怒已极,双臂却仍是死命背在身后。 “你们林家商量好半天,派你出来,想必你就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那么,在去告御状之前,你告诉我,向家怎么招惹到你们林家,要你们一路截杀,连个怀了孕的弱女子都不放过,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向晚晚心中另有打算,并不打算让林入世掌握谈话的节奏,凡事,须像地上的这条墨线一般,按照她划定的规则进行才是,她既然到了这儿,便绝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反抗。 林入世瞪着晚晚的凤眸,长久的沉浸在那股柔中带刃的眸光当中,心中闪过许多奇怪的感觉。 ------------ 481.追杀真相 林入世瞪着晚晚的凤眸,长久的沉浸在那股柔中带刃的眸光当中,心中闪过许多奇怪的感觉。 往事如流水般划过,助他回想起几乎已淡忘的旧事。 那时候,他带着家族的期望,以及一大笔银子,找到了凌天一楼。 他要他们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在向紫宸入京之前,将之截杀在路上,并伪装成贼人打劫的假象,不让朝廷生疑。 为了不浪费时间,林入世不惜亲自带路,只在截杀之前,躲入暗处,以旁观者的身份,无情的看着向家车马队伍被杀手们冲的七零八落,忠诚的侍卫和仆人掩护着一辆马车逃走,杀手们认为向紫宸必然藏于车中,于是奋力追杀。 直至最后,掀开马车的一瞬,才发觉车内只坐着个身怀六甲的美妇人。 后来才知道,向紫宸早已接到了密旨,带一队人马快马赶往京城,先一步去见了皇上。 车中坐着的正是向紫宸的妻子,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知逃生无望,临危之时,下令全体人马,营造出一种假象,让所有杀手误以为向紫宸就躲在马车内慌于逃命,侍卫和家丁们护卫这马车向相反的方向逃命,夫人将危机留给了自己,连腹中的孩儿也顾不上了。 林入世知道只要向紫宸一进入京城,所有的布置便失去了意义,给凌天一楼的那几万两银子算是白花了,无功而返,家族定然责罚,于是狠了狠心,蒙面混入杀手队伍之中,伺机提醒,要他们务必赶尽杀绝,向家队伍,不论老少,一命不留。 那一场杀戮,不可谓不血腥。 向家的侍卫,大多来自军中,乃是向紫宸的老部下,虽然大部分身有残疾,可身上的血性,却远非一般人能比的上。 他们殊死搏斗,为了护住那辆马车,宁可一个个倒在刀下,至死犹不恨,直至战到最后一人,亦要奋力拖上一、二名杀手作为陪葬。 如此以上百条生命为代价,他们终于拖延到了向紫宸率军来救,保住了夫人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 林入世施巧计,逃脱出来,回到了林府,详细报告了发生的事,后被告知,向紫宸已被北皇拜为丞相,当朝一品,为文官之首。 对于向家家眷被袭遇害之事,北皇震怒异常,一连三道旨意,严令彻查。 风声水紧之时,连凌天一楼这样的老牌杀手组织都不得不暂时隐匿起来,收敛所作所为,发展到后来,凌天一楼的各个盘口干脆不再接任何有关于朝廷大员的刺杀任务,摆满了是要划清界限,不肯再去捻沙迦陛下的龙须。 有一度,林入世曾很担心凌天一楼会被皇上和相爷联手揪出来,清剿干净,顺藤摸瓜的也连累到他 ------------ 482.覆灭伊始 有一度,林入世曾很担心凌天一楼会被皇上和相爷联手揪出来,清剿干净,顺藤摸瓜的也连累到他,若真有那天,他必然会被要求独自承担一切责任,将所有罪责揽于己身,尽力不牵涉到家族,到那时,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且注定是那种千刀万剐的死法,连要个痛快了断都是奢望。 幸好,滔天大浪慢慢平息了下来。 几个月的追查无果,凌天一楼匿藏无踪,相爷再不甘心,也只得作罢。 林入世这才安了心。 时间逐渐流逝而去,一年之后又是一年。 他渐渐老去,对于当年的事,似乎记得也没那么清楚了。 万万料想不到,有一天,向家会重提此事。 堵上门来,虎视眈眈,誓要讨得一个说法。 绝美太子妃,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尚在母体之中的小小孩儿。 世间事,因果循环,周而复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难道是报应吗?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他们都化为了厉鬼,日日夜夜的缠着他,希望能寻到机会,把他拉入地狱,刀山火海过一遭,十八层地狱走一走。 林入世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座阴森异界,传说之中的妖魔鬼怪都在等着他,他们要他为昔日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既知错了,还不跪下,将事情原原本本说来,求得原谅。” “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的解脱。” 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在他耳边,脆生生响起。 林入世恍惚的摇了摇,混沌的脑子里流淌过一阵清明,不由自主的,他开始诉说那段往事,如何去寻找杀手、收买杀手,如何下令截杀向家人,又是怎样命令杀手,斩杀向家家丁,奔走数百里,妄图诛杀殆尽、斩草除根。 他自觉是在梦中,心中没了顾忌。 一桩陈年血案,就这样儿戏一般,在林府门前,大白于天下。 向晚晚静默无言,心中暗暗想着,虽然自己的催眠术离大师级十分遥远,不过偶尔当作小手段来使用一下,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个林入世,看上去凶巴巴,是个大大的恶人,实际上呢,终究还没修炼到家,心中还稍稍留存了那么一丝罪恶感,才让她寻到了机会,栽下了暗示,诱着他,吐露真相。 林府外,寂静一片。 百姓也好,混在人群之中的各府耳目也好,全被这一幕震的呆住了。 林入世在京城内的名声颇为响亮,乃是林家仅存的几位中流砥柱之一,随北皇上过战场,军工赫赫,之后也曾在朝中担任要职,深受器重,乃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平时想要拜见,都得提前几个月递名帖,送礼物,然后安安静静的等待通知,才有可能被接见,谈上几句话。 ------------ 483.穿心箭 林入世在京城内的名声颇为响亮,乃是林家仅存的几位中流砥柱之一,随北皇上过战场,军工赫赫,之后也曾在朝中担任要职,深受器重,乃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平时想要拜见,都得提前几个月递名帖,送礼物,然后安安静静的等待通知,才有可能被接见,谈上几句话。 就是这么一位赫赫威名的人物,在自家门前,当着几百人的面,面容冷峻,侃侃而谈,一点一滴,极有条理的将林家做过的丑事,昭示于天下。 林家子弟,集体呆滞。 过了好久,才有人反应过来,扑上去想要捂住林入世的嘴巴,“他疯了,大家别听他胡说,他突然间得了疯病。” “快进去,请老太爷出来……快……” 林入世人虽混沌,可力气却是反常的大,发现有人靠近,按住他还想捂住他的嘴,登时变得异常暴躁,整个人如同一只被关进了笼子里的野兽,不经意发现牢笼有一条可以逃走的缝隙,便发了困,奋力挣扎起来,“你们想要我的命,倒也没那么容易,我只叫人杀戮向家几名侍卫,几个下人,真正重要的人物,却一个没杀到,我没有罪,我没有错,我听命于人,为家族效力,你们心中怨气不散,也该去找那些真正下令要诛杀你们的人……” 一道冷芒,疾驰狂飙,瞬息而至。 林入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钻心地痛,痛到他几乎无法喘息,慢慢的瞪圆了眼,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口。 一只长箭,贯穿了他的胸,刺破了他的心,击断了他的骨,透体而出。 即使不去看,他也知道,那只打造精致的夺命箭头上必然喂了剧毒,且在不起眼的地方,凿刻着一枚小小的图腾,那是家族的徽记,代表着林家。 他为家族做了那么多事,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只要家族有需要,他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到最终,还是落得个一箭穿心的下场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好不甘心啊!! 林入世慢慢的倒了下去,眼睛却瞪的又圆又大,至死,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家里人,向他射出来那夺命岛一箭。 对于此,向晚晚本有机会阻止,拦下那只箭,于她来说,不过是挥一挥衣袖的简单事。 然而她并没有动。 林入世被林家封了口,来不及将追杀向家的往事讲完,她亦不甚在意。 本来这个林入世就只是起了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如今,‘砖’已抛出,‘玉’亦已引到,他活着还是死了,有没有将事情说清楚,也变的不重要了。 向晚晚稍稍打起来精神。 无聊了整个上午,耐心等待之后,总算是有一件事能让她稍微觉得开心些了。 一名老者,看上去比林入世更加的老,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那一种,坐在个木制大椅上,被四名壮汉,稳稳抬了出来。?? ------------ 484.杀人灭口 一名老者,看上去比林入世更加的老,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那一种,坐在个木制大椅上,被四名壮汉,稳稳抬了出来。 他的身旁,一个中年黑脸的汉子,手里握了一张弓,弦上却已无箭,想必林入世胸口上那夺命岛一箭,便是他的杰作――真真正正百里穿杨的神射手,指哪射哪儿,一射一个准儿。 “女娃娃,了不起的好手段。”老者颤巍巍竖起手指,弯唇一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床,空洞而茫然,“你是有备而来,应该知道老夫的身份,无需老夫自个儿介绍吧?” “林家太祖,林诱丹。”几近透明的唇瓣,清晰的吐出几个字,向晚晚抱住了手臂,凤眸微微眯起,寒光乍现。 林诱丹,真正让林家成为北国第一大世家的最大幕后功臣。 正是因为他一步步巨细无遗的算计,才慢慢将林家摆脱了末路小户的绝境,取得北皇信任,有机会随北皇一起建功立业,积累战功,最终成就今日林家之辉煌。 别看他老的都快要死掉了,他呼风唤雨的本事却丝毫没有退步。 家事国事天下事,凡是能插一脚的地方,都有这位林家太祖的身影存在。 林诱丹无牙漏风,不得不用极慢点语速说话,方能让人听到清楚,“女娃娃,你的气,可曾出了?若还不解气,林家尚有九百多口,你想杀几个,便杀几个,老夫看着,绝不为难,直到你觉得已为向家抱了仇为之,如何?” 此言一出,向晚晚面容骤然变冷,自然垂放在身形两侧的手,微微攥紧了些。 “林家不能没有北国,北国也不能没有林家,有些事,就算林家曾经做过,哪怕是天大的错事,皇上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的覆灭掉林家,其中厉害关系,哪是你一个女娃娃家能够懂的。”林家老祖淡淡的扫了一眼府门外竖起耳朵听**的人群,“来啊,让那些人都散去了吧,林家的事,不该听的最好不要听,听多了又忘不掉,到祸事临头的时候,又会怨天怨地,喊冤叫苦。” 一队人马,自外围涌出,将林府团团围住。 看服饰装扮,应该是林家护院的家丁侍卫,清一色的短衣长裤,利落打扮,他们手里各执了武器,身上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铁血气质,以林府为中心,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好了,除了女娃娃之外,其他人应当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都是些杂草贱命,偏偏生了太多好奇心。”林诱丹的感叹,消失在一片唏嘘声之中,悲天悯人的情怀,终究难以掩饰无情的秉性。 “林家太祖是打算杀人灭口喽?”向晚晚挑眉,尖尖的下颌微微抬高,眼神自上而下,带着一丝藐视,冷望着那个随时有可能被抬出去买入黄土之中慢慢腐坏掉躯壳的老人。?? ------------ 485.仗着人多 “林家太祖是打算杀人灭口喽?”向晚晚挑眉,尖尖的下颌微微抬高,眼神自上而下,带着一丝藐视,冷望着那个随时有可能被抬出去埋入黄土之中慢慢腐坏掉躯壳的老人。 林诱丹淡淡一笑,露出口中暗红的舌,舔了舔皱巴巴的嘴唇,“他们本可以不死,女娃娃,是你的冲动,要了这些无知者的性命。” “喔?”向晚晚又挑了一下眉,“他们被你判了死刑,因为他们是杂草贱命,死不足惜,那么我呢?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女娃娃,你很美,也很聪明,功夫好,家世优,只可惜你太孤傲自大了些,如果你能更谨慎着点,认清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或许你还可以做很多年的太子妃,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夭折掉,一脚踏上黄泉路,阴曹地府等来生。”林家老祖装模作样的感叹一声,或许,他说真的在替她惋惜,毕竟,不知过去多少年,才又会出现一位像向晚晚这般风流人物,毁掉了,着实可惜。 “你还在梦中未醒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在大白天就说起了梦话呢?向晚晚嗤之以鼻。 “女娃娃,若你不是太子妃,若你并非是向家血脉,若你不曾今日来到林府咄咄逼人,老夫还真的很想放你一马呢。”林家太祖悲悯的望着她,一个劲儿的可惜、感叹,很显然,他已经筹划好该怎样善了林家的困局,将要使出的手段,大抵与血腥暴力拖不得关系。 林府的位置,偏安在京城一隅,因为家族较大,林府占地极广,十数年翻新修葺下来,竟然将周围几十户民宅都买了下来,连通成一个更大的院落,给不断成长起来的林家子弟居住。 而林府正门前,便成了一处较为空阔的平地,往常没有特别的事,很少有外人到此。 今日,林府突然发难,便是从两侧的侧门将家丁侍卫们放出,迂回包抄一圈,拦截住去路,牢牢守住入口处,让那些看热闹听了不少林家秘密的看客们无处可逃。 林诱丹越想越得意,自得的笑容挂在脸上,浑浊的眼扫过所有林家子弟的脸,收获了无数钦佩、赞美、崇拜,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林家太祖多年未曾见到,旧梦重温,那种美好的滋味就甭提了。 他就是想让林家的人知道,即便他已行将就木,不管林家面临多大的危机,只要有他在,定能化险为夷。 “仗着人多,手中有武器,便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向晚晚皱了下眉,跟着古怪的轻摇头,“人老了,便会变得天真,像是小孩子一般,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往往以为杀人灭口是最佳的途径,可以适用每一种情况,对付每一个拥有不同意见的人。 ------------ 486.命悬一线 “仗着人多,手中有武器,便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向晚晚皱了下眉,跟着古怪的轻摇头,“人老了,便会变得天真,像是小孩子一般,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往往以为杀人灭口是最佳的途径,可以适用每一种情况,对付每一个拥有不同意见的人。 “怎么,难道你还有别的脱身之策?在能够救你的人到达之前,顺利从这几百人当中离开?”林诱丹满脸不信,一个小小的女子而已,再折腾,难道还能折腾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吗? 林家可不仅仅只是派出来这些人手而已。 必要的时候,他还能够动用更大的力量,确保万无一失,将这位胆大包天的太子妃留下来。 “脱身之策?那种东西,为什么要去想?”向晚晚疑惑反问。 她来到林家,真正目的,尚未实现,此时就算是全体林家人跪下恳求她,她也不会走。 这位林家太祖,她该说他什么是好呢? 白白活到百岁高龄,虚度了岁月。 “事到如今,故作玄虚又有何意义。”林诱丹沉下脸色,极具老人姿态的抿了抿唇,跟着在大椅上立直了腰身,“动手,杀。” 一声令下,刀剑齐齐出鞘。 屠戮无情,血洗当场。 逃窜,惨叫,慌不择路,林府门前,乱作一团。 林家子弟,一个个手脚冰凉,惊慌失措的望着这一幕。 他们安逸惯了,何曾如此近的与死亡比邻擦肩。 那些只在说书人口中存在的景象,真真切切的出现在面前时,他们才恍然间发觉,原来死亡是那么的可怕,即使死的是别人。 “林子,你亲自送太子妃上路吧。”林家老祖对身边手持弯弓的沉默中年人下了命令。 名子叫林子的男人无声拿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之上,剑锋瞄准向晚晚。 “女娃娃,早死早投胎,不要怪老夫。”林家老祖作出最后的告别,平淡的挥了挥手。 林子的手,同时放开了弓弦。 那段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够发挥弓箭最大的威力。 作为一名自小苦练骑射,十七岁开始已经以百步穿杨的绝技成名,之后便日日夜夜沉浸其中,没有一天懈怠偷懒的神射手,乱军之中取敌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失误几乎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长箭破空而至,瞄准的正是向晚晚的左胸口,林子是打算来个一箭穿心,速速了结。 与此同时,向横刀带着他手下的军马,出现在了林家的广场之上。 他一眼便望见了林府台阶上亭亭玉立站着的女子,看眉眼打扮,异常的熟悉,细细一端详,立即认出了那女子正是多日不见的自家小妹。 再看第二眼,便是魂飞九天,几乎当场背过气去,一只长箭,离弦****,瞄准的正是他妹妹的胸口。 ------------ 487.惊变 再看第二眼,便是魂飞九天,几乎当场背过气去,一只长箭,离弦****,瞄准的正是他妹妹的胸口。 尚有一段距离,向横刀想救,已是不能。 情急之下,长刀脱手而出,卷带起一阵狂风,砸向那只夺命箭。 他的巨刀一出手,身旁蓦然有抹明黄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似乎比他用尽全力掷出的刀还要快上几分。 向横刀后知后觉的发觉,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着储君华服,背影笔直如枪的男人。 那是……太子,北澈。 他妹妹的丈夫,向家的新姑爷,他的妹夫。 一切,发生的如此的快,几乎没有留下反应的时间。 然而,一切也如此的慢,慢到可以清晰的看着那只夺命箭行进的轨迹,箭头将气流和风生生劈开来,他的巨刀旋转着前行,而太子北澈已然一只脚踏在台阶之上,距离向晚晚和那只箭,不足十步。 太子是想用身体去替晚晚挡下那只箭吗?向横刀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又很快的被推翻掉。 不行,离的还是太远了些,他定然赶不及做到。 糟了,晚晚有危险,没有人能救的了,向横刀几乎要哭了。 有什么事,比亲眼看见最疼爱的妹妹,死在自己面前,还更加悲惨呢。 向横刀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 他几乎不敢再继续往下看那一幕惨剧的发生。 。。。。。。。。。。。。。。。。。。。。。 北澈的突然出现,让向晚晚微微一怔,从时间来推断,早朝应该刚刚结束才是,平时总被留到很晚处理朝政奏折的北澈会突然间来到林府呢。 让向晚晚觉得奇怪的还有那柄大的夸张的巨刀,目测足有上百斤,看投掷的方向以及力道,应当是想要救他。 扔刀的人,向晚晚不认识。 不过,倒也无所谓,总有机会搞清楚,也不急于一时。 在那只箭即将要将她钉死在原地的前一秒,她才懒洋洋有了动作。 轻描淡写的双手扬起,左边的柔荑捏住了林子的夺命一箭,抓到手心后,满不在乎的往脚下一丢,右边的柔荑则探出两根青葱玉指,以匪夷所思的姿势轻巧的捏住了刀锋。 考虑到这柄刀掷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她没有选择下重手当场毁掉。 捏着,来了个旋转,提住刀柄,往地上一插。 刀身生生没入半截。 真是柄削铁如泥的好刀。 不顾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也不去理会林家太祖张圆的嘴又露出了口腔深处暗红色的牙床,更未注意到扔刀的粗犷汉子怔怔愣在原地,连走路都忘记了,像是见了鬼似的盯着她一直猛瞧。 向晚晚只是目光柔柔,盯着北澈。 他对她充满了信心,知道那只箭,根本奈何不了她,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有英雄救美的想法。 ------------ 488.纯粹是来找晦气 他对她充满了信心,知道那只箭,根本奈何不了她,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有英雄救美的想法。 他的目标,是射出那一箭的林子。 狠狠的一记左勾拳,几乎蓄满了北澈毕生的功力,一砸即中,威力非凡。 林子当场昏阙过去,可没过一个呼吸,他又立即转醒过来――痛醒的。 林子心情一松,以为终于挨到了尽头,忽的觉得两只手肘一阵恐怖的剧痛,骨折被折断的声音,听起来牙根很酸,林子心中莫名悲凉,他知道,从此之后,他再也拉不得弓,射不得箭,成了永远的废人一个。 北澈落回地面,脚步轻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子砸回地面,轰的一声巨响,只抽搐了下,便动也不动了。 北澈饱含深意的看了林诱丹一眼,外溢的怒气经过一番发泄已消掉了大半,剩下的那一点点他已能妥帖的自制住,“林老大人,今天的事,你们林家做的太过了,孤希望,能听到一些合理的解释,你还有一些时间编几句过得去的合适接口,孤不得不提醒一句,若是你想的借口不够高明,孤保证,你和你的林家会有麻烦,大麻烦。” 林家太祖半傻,准确的说,他已全都傻住了。 所有的事,发生的太快,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哪知就在呼吸之间,便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化。 那个女娃娃为什么能逆天的又接箭又接刀,白嫩嫩的小手,压根不避讳刀箭锋利,接到手里,跟小孩子玩玩具似的,看了看,不喜欢便丢到了一边。 还有他的那些家丁侍卫,怎么忽然间全都跪在了地上,一半被制在一群身穿便装却外披铠甲的大兵横住了脖子,另一半则被太子的侍卫队踹翻在地,动弹不得。 没事吧?”北澈摸了摸她的面颊,无比温存。 “能有什么事呢?”晚晚反问,笑的又轻又柔,和寻常的女子没有差别,当然,要比一般的女子美上千百倍。 “你又不乖。”刮了下她的鼻,北澈有气无力,连兴师问罪的力气都省了。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三次五次都是这样。 晚晚的个性,看来他是就在不过来了。 这一生,这一世,注定担惊受怕。 罢了,罢了,娶妻如此,他认命便是。 “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想出来转转,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好假的借口,亏她想的出,还用那种无辜的表情说出来,没看到刚刚那一幕的人,非被她糊弄过去不可。 “一转就转到了林府?”他笑她。 “本想回相府,谁知迷了路。”她不能当那么多人的面儿承认是来寻林家晦气的吧。 好吧,虽然她的的确确是寻了林家一早晨晦气,该杀的杀了,该折腾的也折腾了,此时胡乱对上几句,仅仅是夫妻间的小小乐趣而已。? ------------ 489.纯粹是来找晦气【改】 他对她充满了信心,知道那只箭,根本奈何不了她,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有英雄救美的想法。 他的目标,是射出那一箭的林子。 狠狠的一记左勾拳,几乎蓄满了北澈毕生的功力,一砸即中,威力非凡。 林子当场昏阙过去,可没过一个呼吸,他又立即转醒过来――痛醒的。 醒过来的林子,被当成了沙包,抛上路半空,拳打脚踢,左踹右顶,晕过去再醒过来,醒过来又晕过去,仅有的意识让他知道,他的身体正不由自主的上升当中,肿成了桃子似的眼,朦朦胧胧的看到了林府的大门,以及大门一侧,黑压压的人群。 还有血,很多的血。 不知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林府门前刚刚残杀过的那些人流出的血味。 好痛,好痛。 痛的快要死掉了。 可是,袭击他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打算那么轻易的让他去死。 在揍了他不知多少拳之后,男人倦了。 林子心情一松,以为终于挨到了尽头,忽的觉得两只手肘一阵恐怖的剧痛,骨折被折断的声音,听起来牙根很酸,林子心中莫名悲凉,他知道,从此之后,他再也拉不得弓,射不得箭,成了永远的废人一个。 北澈落回地面,脚步轻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林子砸回地面,轰的一声巨响,只抽搐了下,便动也不动了。 北澈饱含深意的看了林诱丹一眼,外溢的怒气经过一番发泄已消掉了大半,剩下的那一点点他已能妥帖的自制住,“林老大人,今天的事,你们林家做的太过了,孤希望,能听到一些合理的解释,你还有一些时间编几句过得去的合适接口,孤不得不提醒一句,若是你想的借口不够高明,孤保证,你和你的林家会有麻烦,大麻烦。” 林家太祖半傻,准确的说,他已全都傻住了。 所有的事,发生的太快,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哪知就在呼吸之间,便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化。 那个女娃娃为什么能逆天的又接箭又接刀,白嫩嫩的小手,压根不避讳刀箭锋利,接到手里,跟小孩子玩玩具似的,看了看,不喜欢便丢到了一边。 还有他的那些家丁侍卫,怎么忽然间全都跪在了地上,一半被制在一群身穿便装却外披铠甲的大兵横住了脖子,另一半则被太子的侍卫队踹翻在地,动弹不得。 没事吧?”北澈摸了摸她的面颊,无比温存。 “能有什么事呢?”晚晚反问,笑的又轻又柔,和寻常的女子没有差别,当然,要比一般的女子美上千百倍。 “你又不乖。”刮了下她的鼻,北澈有气无力,连兴师问罪的力气都省了。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三次五次都是这样。? ------------ 490.向横刀 “你又不乖。”刮了下她的鼻,北澈有气无力,连兴师问罪的力气都省了。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三次五次都是这样。 晚晚的个性,看来他是就在不过来了。 这一生,这一世,注定担惊受怕。 罢了,罢了,娶妻如此,他认命便是。 “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想出来转转,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好假的借口,亏她想的出,还用那种无辜的表情说出来,没看到刚刚那一幕的人,非被她糊弄过去不可。 “一转就转到了林府?”他笑她。 “本想回相府,谁知迷了路。”她不能当那么多人的面儿承认是来寻林家晦气的吧。 好吧,虽然她的的确确是寻了林家一早晨晦气,该杀的杀了,该折腾的也折腾了,此时胡乱对上几句,仅仅是夫妻间的小小乐趣而已。 “小妹,你今天是要回家的吗?”一直没插嘴的向横刀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 晚晚疑惑的望向他,”这位是?“ 她好像不认识吧。 面孔生的很,她很肯定自己绝不认识这个人。 ”小妹,你不认识我?“向横刀顿时一脸受伤的表情,手足无措的在原地左转转右转转,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北澈心中好笑,唇角弯弯勾起,“晚晚,这是你的大哥,相爷长子向横刀,镇守边关,刚刚回京来省亲。” 大哥? 向横刀??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向晚晚望着向横刀热切的眼,在那只殷殷期待的眸光之下,冷淡而疏离的点了点头,哦。“ 哦??? 就一个哦字??? 没有其他了吗? 哪怕多一个字也好。 至少得亲亲热热的唤上一声大哥吧。 向横刀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向将军――是这样的――“北澈看不下去了,真心不想因为晚晚习惯性对除了他以为任何人都极为冷淡的脾性,而得罪了爱妹心切的向横刀。 ”你喊我什么?“向横刀无理截断了他的话,气哼哼反问。 北澈是多么绝顶聪明的人物,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过来。 “大哥。”他抱拳。 向横刀变脸比翻书还快,当场眉开眼笑,“太子殿下多礼啦,哈哈哈哈哈,不过这一句大哥,我倒是也受得,便当仁不让的应一声啦。” “说的是。”北澈含笑,平静的沉下眼,发觉自己居然十分喜欢面前这个莽撞的汉子。 或许是因为他飞起的那一刀,很值得欣赏。 向横刀又乐呵了一小会,这才神色一整,打理衣袍,躬身跪倒,“臣向横刀叩见太子、太子妃,愿殿下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是武者,却非莽夫。 向家出来的人,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纵容自己享受了一小会家庭乐趣之后,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君与臣,忠与孝,向横刀分辨的很清楚。 ------------ 491.林家灭 纵容自己享受了一小会家庭乐趣之后,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君与臣,忠与孝,向横刀分辨的很清楚。 “起来吧。”北澈双手托起了大舅哥,跟着也是脸色一整,抬高了音量,“向将军,孤命你领手下人马和太子侍卫队,将林府上上下下包围个水泄不通,负隅顽抗者,当场格杀,其他投降的人集中关押在一处,等待皇上御审。” “臣遵旨。”向横刀起身,领命而走。 向晚晚状似无意间插嘴道,“林家就是当年派人追杀相爷和夫人的主谋。” 向横刀闻言,虎躯一震,“真的?” 北澈微微颌首,“真的。” “***。”脏话脱口而出,向横刀怒火冲天高燃,整个人的脸色大变。 若非那场追杀,他的母亲怎会悲伤了整整十七年。 若非那场追杀,他的妹妹怎会痴傻整整十七年。 二个人的伤,一家人的痛。 以他至孝至亲的个性,哪曾有一天淡忘。 林家的大难,怕是才刚刚开始。 。。。。。。。。。。。。。。。。。。。。。 御书房,沙迦陛下与相爷的棋战,仍在继续。 他们一共下了五盘棋,相爷连输四盘,第五盘还在进行当中,所以沙迦陛下没放相爷走,明知道他心乱如麻,仍心安理得的虐战正爽。 午膳,君臣二人是在御书房内共用的,八个小菜三个汤一壶陈酿,陛下吃的津津有味,相爷如嚼蜡般木然。 用过了饭,肚子饱了,陛下边喝着茶,边张罗着继续,棋兴不减。 相爷无法,只好作陪。 谁叫他使劲浑身解数却一直都赢不了呢。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怜悯的看了眼林家三爷林躏,暴晒了一上午,林三爷脸色红黑,头晕目眩的站在烈日之下,颤抖的手不住的去擦额头的细汗,两条腿肚子都开始摇晃了。 皇上还未召见他,也没有明确的通知一声要不要见他。 林三爷心里着急,不敢离开,只好耐心的等待,不停塞银子央求北皇身旁的近侍太监进去提醒。 几个时辰下来,银子花了不少,效果却几乎没有,偏巧还赶上了一个大热天,太阳毒辣的烘烤着,他渐渐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小太监得到允许,进的门来,尖细着嗓子轻轻禀告,“陛下,太子和太子妃回宫了。” “叫他们先用午膳,传旨御膳房,叫他们做些可口的小食送过去,不必催促,等他们吃饱了,再来见朕也不迟。”黑子,落下,局势一片明朗,眼看又赢了,沙迦陛下眉开眼笑的补充了句,“朕不急,多等一会无妨,反正现在正有事做。” 相爷心脏猛地一跳,等到小太监出了门,才道,“皇上?” “怎么?还在担心你的宝贝女儿受林家的气呢?紫宸啊,你越来越沉不住气啦。”沙迦陛下心中有数,老神在在的调侃着他的丞相。? ------------ 492.谁让谁啊 “怎么?还在担心你的宝贝女儿受林家的气呢?紫宸啊,你越来越沉不住气啦。”沙迦陛下心中有数,老神在在的调侃着他的丞相。 相爷苦笑,“皇上,臣的这个孩子,自小受了太多大苦,臣一直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定哪天便永远见不着她的想法,数着日子,陪伴她长大,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并不会因为她病愈恢复而有所改变,还请皇上体恤。” 正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相爷有好几个孩子,可真正让他牵肠挂肚的揪心着的,唯有晚晚一个而已。 今日若是换成别人,相爷也不会急成这样。 “紫宸,你过虑了。”沙迦陛下难得会安慰人,只是碍于一些事,他不好将事情说的太过清楚明白,转而道,“他们已经回来了,等下便会过来见朕,你若实在不放心,可以留下来,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有没有被林家欺负,有没有掉几根头发。” 相爷‘噗哧’一声笑了,“那倒不必,臣还不至于儿女情长到如此的婆婆妈妈,皇上,臣手边还有一些要事急着处置,这盘棋……” 沙迦陛下心领神会,“来人呐,把这盘棋封存起来,一个子都不许挪动,什么时候有空闲了,朕还要跟紫宸分出个高低呢。” 相爷嘴角一僵,“皇上,您还没虐够哇?” “虐你,朕永远不嫌够,若是你不服,大可以回去苦练棋艺,再来挑战呐。”沙迦陛下狂妄的发出战帖。 “臣哪儿敢赢皇上,算了,还是算了,臣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招来一场灭族大祸,就因为一盘棋。”许是憋闷了一个上午,相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迟迟放松不得,此时,终于听到女儿平安回宫的消息,且经过认真察言观色,发觉皇上亦无怪罪的意思,相爷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水准,眸光状似恭敬道半耷着,脸上要笑不笑的冷淡表情,任何人都甭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内心所想。 沙迦陛下双眉倒竖,嘭的一声,砸了下龙案,“你的意思是刚刚连输的那四局,都是因为朕是皇帝,所以才有意放水让着朕喽?” “那倒也不完全是,臣只是没太多下棋的兴致,陛下,您懂的。”他女儿身处险境,他想去救,却被皇上故意拖着下棋,此种情况下,想要专心赢棋都很难。 “朕不懂!!!”攸关面子的问题,沙迦陛下怎肯让步,“来人,把那盘残棋再抬回来,让丞相大人好好发挥一下,看他能不能凭借真本事让朕惨败一场。”咬住牙根,沙迦陛下龙目冒火,“朕愿求一败。” 相爷淡定的摆了摆手,“今儿耽误了不少政务,臣怕是没时间陪皇上了,不如……改天?” 心中免不得暗暗叫苦。 他的确没兴致下棋,可也不敢打包票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就能够完败北皇。?? ------------ 493.太子VS林三爷 心中免不得暗暗叫苦。 他的确没兴致下棋,可也不敢打包票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就能够完败北皇。 罢了,得好就收,他赶紧走人。 思及此,跪倒告退,一溜烟的去了。 沙迦陛下啐了一口,“奸猾的老东西,早晚叫你心服口服,输了还不认,居然说是让朕的,哼,你还会懂得给朕留面子?你要真会的话,你就不是向紫宸,当朕真会上当么?” 。。。。。。。。。。。。。。。。。。。 向晚晚与北澈一同来见北皇,没说几句话,北澈再次被请出来门外,单独留下晚晚,关起门来秘谈。 北澈抗/议,唯恐沙迦陛下借机刁难,然后以很可笑的理由被下旨撵出来御书房。 他气愤的在御书房门前走来走去,又被告之太吵,被两个小太监赔着笑脸,请出老远。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他那奸诈的老爹,看准了晚晚好欺负,生怕他在一边会碍事,因此直接将他丢到老远,免得他老是为晚晚鸣冤抱不平。 不过,北澈也颇有些好奇。 像这样单独的密探,已然有好多次了。 他们在谈什么呢? 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曾经侧面问过晚晚,得到的是一朵绚烂至极的浅笑。 她说,不可以说,那是秘密,她答应要保守,他便败下阵来,真的不再追问。 可不追问,却不代表一点都不好奇。 他搞不懂,有什么话,非得避开他来谈。 北澈甚至闻到了空气中蕴藏的阴谋味道。 林家三爷颓废的倚在树边,官帽歪了,脸色黑了,有气无力的连腰都挺不直,可为了家族,为了林家,他必须得坚持下去,直到皇上愿意见他,替林家解围为止。 北澈一眼就看到了他。 若放在平时,以太子爷懒理闲事的性子,十有**是装作没看到。 可今天不大一样。 就在刚刚,他和晚晚联手,将林家男子全部拘押进天牢,剩下的家眷则原地关押,派重兵看守。 除了那些在京城之外就职,暂时脱离是非圈的十几名林家子弟之外,京城内就只有这位林躏林三爷还逍遥事外,没遭了牢狱之灾,勾勾手指,唤过一名宫人,简单盘问一番,北澈心里更有了数,望向林三爷的目光冷峻几分。 这位,是来搬救兵的呀。 他们林家,连太子妃都敢下令诛杀,还自以为能做的天衣无缝,瞒天过海,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的? 死到临头,犹不悔改,还将希望寄托在北皇身上,希望重复过去的功劳,度过此劫。 对于林家,北澈是熟悉的。 自诩为北国第一世家,清高自傲,高高在上,俯视人间。 若让他们有机会重新翻过身来,得到的必然不会是感激涕零。 他们奈何不得天家,却能将怨恨全部集中在晚晚以及整个向氏一族。?? ------------ 494.无话可说 若让他们有机会重新翻过身来,得到的必然不会是感激涕零。 他们奈何不得天家,却能将怨恨全部集中在晚晚以及整个向氏一族。 今日之仁慈,他日必然换来疯狂反噬,豺狼终究是豺狼,不足信亦,若真是变成了无害的小白兔,才会觉得奇怪。 北澈一瞬间想通,唇畔收敛起的笑意,缓慢出现,且笑的更加温柔,叫人看了,顿时生出如沐春风之感。 “这不是。。。林大人嘛,真巧,你是来求见皇上?” 林躏茫然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好半天,才看清来人,“皇上――” 这货晒蒙了,见到明黄色的服饰,也不管是龙袍还是太子朝服,直接跪了下棋。 北澈往旁边一挪,避开了那一跪,“林大人,你搞什么?” “啊?太子……太子殿下……”不是皇上??林躏失望的别开了眼,满腔激荡立时消失无踪。 他当然不指望太子会去帮林家说话,救林家于危难之间。 前去堵门的人就是他的太子妃啊!没准,授意那个女人去找林家麻烦的正是面前这个笑气来风和日丽一团和气的太子殿下呢。 林躏的不信任表情,落在北澈眼底。 他笑了笑。 ”林大人,好兴致,这种时候,居然还在御书房门前看风景呢。“北澈托住下巴,玩味的盯着他看着,看到林三爷心底发毛,才继续道,”林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真有心情。“ 林躏皮笑肉不笑,”宫内风景虽美,微臣却一点心情都没有,殿下,林家之祸,非天灾,乃是人为,纵观北国,也唯有皇上能解此围。“ ”说的也是。“北澈同意此种观点。 不过沙迦陛下愿不愿意管,则另行别论。 若真想管,还会让林躏站这里晒一天的太阳吗? “殿下,您是北国太子,将来也有可能是这天下之主,林家一门忠烈,为北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觉得林家就该得到个如此下场吗?”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林躏口沫横飞。 他心中的确是委屈得很。 北国第一世家,见证了北国的风风雨雨。 万万想不到,今日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逼到了尴尬绝境,连太祖都惊动了,遣他走后门,入宫求救。 林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再加上一上午都被曝晒着,午饭还没吃,只喝了一小杯清水,皇上也没见到,怨气怒气火气,一齐被勾了出来。 北澈嘲讽的打量着林躏,“真是慷慨激昂,林三爷果然不愧是林家最能言善辩者,昔日舌战群儒的大赢家,果然有本事,瞧,黑的都快说成白的了。” “臣可曾有说错?”林躏不服气的挺直了腰身,如斗牛般,双眸瞪圆,对上太子。 ------------ 495.消失的记忆 “臣可曾有说错?”林躏不服气的挺直了腰身,如斗牛般,双眸瞪圆,对上太子。 北澈缓慢的挥了挥手指,“对或错,现在说,都没有意义,林大人,胜与败,可不是靠你那一张嘴便能起死回生,翻云覆雨的。” “你……”林躏差点咬到了舌头。 “来人,送林大人去他该去的地方吧。”北澈失去了交谈的兴致。 话音刚落,一小队御林军,从御书房两侧冲了出来,团团将林三爷围住了。 “你要做什么?我是来求见皇上的,你怎么敢如此待朝中重臣?”林躏惊慌挣扎。 但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抵的过从军中精心挑选而出的精兵,三下五除二,被捆成了麻花,推搡着向外走去。 “北澈,你只是太子储君,还不是皇帝,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你就不怕圣上责罚怪罪吗?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呼号声,悲怆的拖出老长。 北澈摇了摇头。 背着手,坐在树下的石桌上。 宫人们立即送上热茶和一些搭配的点心。 林躏的话,并不能影响他一分一毫。 等到他到了天牢,见到满满当当的几百号亲人时,便晓得他为何懒得回应一句了。 林家,构不成威胁,不管是留是去,是生死灭,稍后可慢慢研究,毕竟存在了那么多年,根系错综复杂,真想拔除,也得慢慢从长计议才行。 他要思考的应是父皇与晚晚背着他在筹划一些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种被设计的感觉呢? 他的直觉,极少出错,尤其是此次,更是笃定莫名。 既然父皇不肯说,晚晚不肯说,难道他便猜不到了吗? 北澈阖上了眼,手指捏起了入口即化的绿豆糕,慢慢的往口中送去。 风,微凉。 吹的笼罩在头顶的红楠树沙沙作响。 金足百灵鸟徜徉在枝干间,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悠扬的清脆叫声,为这静谧的午后平添了一分安宁之感。 巡视的御林军放慢了脚步,过往的宫人彼此警告,小心翼翼的维持了最大的安宁。 北澈像是睡着了。 唯有他面前逐渐空掉的点心盘子,方能明明白白的看出,他并未睡着。 或许,此刻才是他最最清醒的时候,心情宁静、放松,摒弃掉俗世所扰,他要抽丝剥茧的寻找出真相来――那些他们根本不打算让他知道让他参与的计划。 不知过去了多久,脚步声靠近。 北澈张开眼,不意外的看到向晚晚走到了光晕斑驳处,身后披着一片金灿灿的光,让她看起来有些朦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掉似的。 他的心,忽然不舒服。 站起身,张开了手臂,向她发出甜蜜邀请。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投入了他的怀抱,淡淡的茉莉香似是拥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轻而易举的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理由。?? ------------ 496.楚洛洛,六煞的未婚妻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投入了他的怀抱,淡淡的茉莉香似是拥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轻而易举的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理由。? “谈完了?”他俯身,偷吻她的发丝,深吸散布在她发间的好闻气息。 “劳殿下久等。”莫名的红了面颊,凤眸移到不远处,两个小宫女惊慌转过身去,快步走开,不敢继续往下看了。 唉,皇宫。 人多口杂的地方。 无论在哪里,似乎都能找出几双别有用心的眼睛来。 向晚晚十分不喜欢。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底生了根。 静谧午后的两个小宫女,多看了几眼未来的北国之后,竟在多年后,成为宫中变革的一个重要根由,为了能够获得真正清净安宁、且十分安全的生活 让这座巍峨的皇城,变成了另外一个奇异的样子。 那本不该会在这个时代出现的景象,却因为一抹穿越千年的魂,而变为现实。 当然,那应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我们该回去了。”他拖着她的手,十根手指,交叠的紧紧扣在一起。 “澈?”她的手指,泛着微微的凉,逐渐吸收着他的体温,变得温暖起来。 “我们今晚要去相府,大哥说,岳母很想念你,希望大家能一起吃顿团圆饭。”算一算时日,自从两人成婚后,晚晚就再没回过娘家。 不到两年之间,发生了那么那么多事,风风雨雨的一路闯了过来,偶尔回想起细节,唏嘘不已。 平静的生活,注定与他们无缘。 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一切。 越是想逃避,反而越是背道而驰。 。。。。。。。。。。。。。。。。。。。。。。 楚洛洛侧趴在软榻上,体内有种难受的燥热又涌上她的心头,她并不明白那种感觉代表着什么,只有一个特别特别想要的念头,反复在体内流窜,至于要的是什么,她又搞不太清楚。 记忆,停留在客栈被俘时,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冷峻男人,攻的她无法招架,戏耍的够了,他擒住了她,然后强灌下一杯烈酒,自顾自的走出去。 没有捆绑,没有拘禁,连房门都半敞着,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她会逃走似的。 五分钟之后,楚洛洛心中就大概明白过来,那杯酒里定然是被加了好‘料’,一种无色无味又效力奇强的催情药。 她趴在□□蠕动着,樱唇发出微微的呻吟。 理智在命令她爬起来,伺机逃走,否则即将发生的事儿,大概比死了还难受。 可那烈焰般的**一旦被点燃,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扑灭了。 软趴趴的四肢限制了她移动的可能性,体内一**□□的异样情绪,搅的她心烦意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渐渐融入流窜的血液当中,上下求索。 ------------ 497.我要你杀了向晚晚 软趴趴的四肢限制了她移动的可能性,体内一**□□的异样情绪,搅的她心烦意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渐渐融入流窜的血液当中,上下求索。 她快要抑制不住了。 如果现在面前出现一个男人,或许她真的会主动扑上去,宛若最最下贱的女子般哀求、哭泣,恳请对方侵犯自己。 好恐怖的药力,它几乎要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恍惚之中,有人靠近。 他径自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轻巧地翻上床,霸道地搂住了她。 楚洛洛试图反抗,可力道全失,又哪里有力气。 泪意强憋回体内,贝齿紧咬,不准哭泣。 一定要瞪大眼睛,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记住这一夜的屈辱,然后。。。然后。。。千百倍的还回去,总有一天,将夺取她童贞的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大掌在佳人衣衫下滚烫的肌肤上游移,修长的手指温柔抚过,若有似无的抚过她胸前的蓓蕾。 一对异常冰冷的唇瓣,贴在她的后颈处啃噬,那力道不轻不重,速度不快不慢,刚好可以在她体内暴窜的火焰上狠狠浇上一壶油。 轰―― 焚天的大火,瞬时将她吞没,两滴泪,终究还是滚落在枕边,瞬时消失无踪。 “洛洛,你此刻一定很恨我,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爱上我,我保证,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疼你,宠你,保护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他是最最老辣的猎人,猎物到手,并不急着享用。 得身诛心,方为最佳。 神智不清的她只是想知道他是谁,几次想翻身,都被他大力按住,并招惹来更火热的侵犯。 他知道她的名字,那些本已经被尘封的过往,随着凌天一楼的覆灭而归于尘土的过去,不该有陌生人知道。 他的声音,邪佞而霸道,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你无法抗拒我,乖乖的闭上眼,享受我赐予你的美好,然后记住我所说的每一句话,牢牢的记在心底,按我的命令去做。”他的手灵活地钻进她松垮的衣摆,鼓动着她每一寸神经,不疾不徐的挑逗着她已然被药物点燃的欲火。 “唔。。不。。。”她怎么可以被药力所征服,作出违心之事,屈服于下九流的药物的控制之下 “相信我,这一次是药力所致,下一次嘛,你自己就会急着爬上床来求我呢。”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允许她转过头,性感的薄唇早已等候不及,精准地覆盖在他觊觎已久的粉嫩唇瓣之上。 昏暗的灯光之下,楚洛洛蓦然瞪大了美眸,清清楚楚的记住了男人的脸。 “我要你去找九煞,以未婚妻子的身份,要求留在他的身边,然后,寻找一切机会,杀掉向晚晚。”狡滑湿软的舌头顺利入侵她口中与之纠缠,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汁,亦巧妙堵住她的口,让她再也没机会抗拒。?? ------------ 498.杀手的报应 “我要你去找九煞,以未婚妻子的身份,要求留在他的身边,然后,寻找一切机会,杀掉向晚晚。”狡滑湿软的舌头顺利入侵她口中与之纠缠,贪婪的汲取她口中的蜜汁,亦巧妙堵住她的口,让她再也没机会抗拒。 此时此刻,无需多言,他看中的是她这幅曼妙的身子,不得到手,怕是要惦记许久许久了,索性便随从所愿,先夺了去,也不怕日后这小妮子不听话。 他露出残忍的微笑,火热的唇贴靠着她的脸颊,缓慢而挑逗地向她吹气,“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完成这件事,在没有杀死向晚晚之前,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必须巨细无遗的向我汇报,洛洛,每隔五天,我都会派不同的人去联络你,你要配合呦。” “求求你。。。求求你。。。”杀了她,杀了她吧,不要再如此羞辱她、折磨她、强迫她。 楚洛洛忽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当中,这种时刻,会有人来救她吗? 或许,这便是上天给她的报应。 手上沾染了鲜血的杀手,注定无法洗刷满身的罪孽,最后只会被拖入无间地狱当中,永不超生。 “喔,我忘记告诉你,刚刚那杯酒中,掺入了一些会唤起**的药粉,还有一只可爱的虫儿,此时,它已在你体内安了家,只要你听话,这只虫儿能帮你增长功力,也能让你变得更加美丽,没有任何男人能抗拒的了你。”可怕的声音,宛若来自鬼蜮,轻柔诉说着致命的警告,“你的美,会为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运,洛洛,你必须寻找机会,成为太子的女人,能让他为你死心塌地的着迷最好,若无法做到,至少也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即将取代向晚晚的地位。” 楚洛洛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知是本能反应,还是仅仅因为药力的关系。 他停顿住身形,黑暗之中,轮廓分明的五官看不大清楚,“洛洛,我并不担心你会拒绝,很快,你会明白,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自然知道你是不怕死的,可是你也要知道,有种可怕,叫做不生不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楚洛洛终于虚软地瘫倒,仅余气喘吁吁,水汪汪的大眼里充满了被诱发的欲念,任他予取予求。 “乖女孩,替我毁了向晚晚,只要你完成,我不会亏待你,你会过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重建后的凌天一楼将奉你为主,你会拥有一切。”他终于不客气的沉溺在她炙热的身体里,在她痛的无法自拔的那一刻,疯狂掠夺起来。 夜还长,风微凉,一场无关爱情的攻防战拉开帷幕。 。。。。。。。。。。。。。。。。。。。。。。。。。。 ------------ 499.抉择时刻 夜还长,风微凉,一场无关爱情的攻防战拉开帷幕。 。。。。。。。。。。。。。。。。。。。。。。。。。。 风悄悄的从窗缝吹进室内,楚洛洛习惯性的往被子里钻,酸楚的身子尚未恢复力气,斑斑点点的落红布满了玲珑娇躯,无不在提醒着她这一夜的疯狂。 脖子上,多了一样东西,贴在身上冰凉凉,瞬时激走了所有的睡意。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恍惚想起身在何处,由于药力的关系,对于昨夜她的记忆并不算多,怔怔发呆了许久,才大概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人灌了催情药,然后和一个残忍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她连那个见鬼的禽兽究竟是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暖白的手指无意用力,恨恨捏紧手中的异物,直到尖锐的棱角刺穿了娇嫩肌肤,有鲜红触目的血液一滴一滴落下来时,才想到要回过神来。 映入眼帘的先是另一摊暗红色的血印,代表着她曾经拥有过的纯洁,好似春末,漫天飞舞在庭院里的残红。 楚洛洛的脸上火辣辣在烧,别扭的别开眼,望向手中硕大的宝石坠子。 几秒钟后―― 一声极度不淑女的咆哮骤起,“谁给我戴上的?弄这么粗的链,还拿方牌做坠,再华丽它也是条狗链子。”当然,就连楚洛洛也不能否认,这条链子绝对价值连城,稀有的黑色晶体为面,中间镶嵌了不少散碎的钻石,璀璨光华,夺人眼球。 她用力扯,再扯,顾不得身体疼痛,一个人在□□翻来覆去,就想赶紧弄断了,扔的远远,再不要看到这件侮辱人的玩意。 可惜,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打造的项链根本没有接口,柔韧的不可思议,任凭楚洛洛如何粗鲁对待,它亦跟着弯曲变形,就是不肯折断。 吻痕密布的脖颈,再填几条乌青,长发散乱的披在肩头,眼眶周围是纵欲之后的乌青,因为药力的关系,她几乎被抽空了身子,憔悴的不成人形。 不,她不能再哀悼已逝去的东西。 逃,必须要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她预感到了危险,比失去了贞洁还要严重的多,让她不得不当机立断的作出决定,先走再说。 楚洛洛欲哭无泪的抬头,被摇曳的烛灯耀的眼角酸涩,有雾气不可抑止,一点一点爬出来,她费了好大进而才又逼了回去。 暗黑色的卧室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现出身来,手中端了个大托盘,上边用黑缎盖着,不知下边是什么。 “醒了吗?床边有干净的衣物,热水一会会抬进来,快快梳洗干净,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时间不多,免得自讨苦吃。” 楚洛洛无端又是一激灵,看那女子开始手脚麻利的换被单,落梅点点,处子血红,她却恍若不见。 ------------ 500.陷阱与出路 楚洛洛无端又是一激灵,看那女子开始手脚麻利的换被单,落梅点点,处子血红,她却恍若不见。 对楚洛洛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就被她那样子扔在地上,麻利的打包,再让等在外边的人带走,“主人的一切,不可暴露于人前,你也要记住,哪怕是一根头发,一块指甲,都比你的命还重要。” 对于她的**,也一点都不介意,司空见惯的模样。 “对了,我叫白兔子,是贴身伺候主让的侍婢,负责向你传达主人的命令,每隔五天,我会传讯息给你,然后你要想办法到指定的地点来向我汇报进度。” “什么?”蹲在地上,悉悉索索的穿好衣物,楚洛洛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别装傻,否则,后果自负!”颇为妒忌的瞪了楚洛洛一眼,白兔子瞬间又恢复恭谨姿态,手脚麻利的打扫着,“你不要以为和主人睡过了,自己就变得很特别,说穿了,你不过就是主上养的一只宠物,和那些猫啊狗啊豹子啊狮子啊什么的没有区别,牢牢记住身份,对你有好处,主人若腻烦了你,八成会被扔出去喂秃鹫呢。” 楚洛洛气的俏脸煞白,银牙几乎咬碎,咯吱咯吱作响。 有心想上去制服住白兔子,再寻找合适的机会逃走。 可这个念头才一动,忽然发现身体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好像五岁之前,没经过杀手训练之前的孱弱模样。 怎么回事? 她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虚弱。 难道一夜承欢就能对她造成那么大的损害吗? “行了,别愣着了,快去沐浴吧,你身上全是欢爱的味道,呛死人了,哼,赶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多尽心尽力些,你可不要连累的咱们一起受罚,否则,我绝不饶你。”白兔子打扫完毕,不忘记撂下威胁。 新来的家伙,肯定得好好教训几次,免得称王称霸的坏了规矩。 尤其还是和主人睡过的女人,更得提着心劲儿去压制,免得自以为是的翻了天,将来不好压制。 白兔子退出去前,手指着托盘,颐指气使道,“这是你此行会用到的东西,其中有一瓶毒药,寻到九煞之后,你立即饮下,顺理成章的取得他的信任。” 她一口气说完,也不准备让楚洛洛有时间再多问废话,自顾自去了。 楚洛洛从昨晚到现在,一口水没喝,一粒米未沾,被那可恶的神秘男人反复索取,成了不折不扣的软脚虾。 哪怕只是简单的站立动作,对她来说也分外困难,两腿之间,一**的痛楚清晰传来,时刻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扯去托盘上的黑缎子,楚洛洛看清楚后,呆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似乎被被卷进来一个巨大的陷阱当中,被人扼住了要害,一步步,走向未知。?? ------------ 501.新的认知 她似乎被被卷进来一个巨大的陷阱当中,被人扼住了要害,一步步,走向未知。 向晚晚,亲手毁掉了凌天一楼的女人,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了她的生命当中,卑鄙的夺去了她赖以生存的所有,让她再次变成了无依无靠的浮萍,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毁掉她,让她痛苦的死去,便能重建凌天一楼,还能成为凌天一楼的新主人,这笔交易,她真有些动心呢。 。。。。。。。。。。。。。。。。。。。。。。 黄昏时下了一场急雨,天黑后,天空中还是被一大片阴云所覆盖,看不见星月。 这种夜晚,最适宜的便是躲在温暖的被子里,喝上一杯醇香的佳酿,借着微醺的醉意,舒展入睡。 直到另一个大晴天的到来。 可惜,天不遂人意。 家宴日,团圆日,不闹到三更天,哪个舍得散去。 相府内,大桌上的饭菜已被吃的杯盏狼藉,酒过三巡,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场。 冷淡的晚晚,一如过去般寡言,对于家人的嘘寒问暖,她答的言简意赅。 幸好现在有北澈,从中斡旋,有技巧的引着晚晚说话,提出让所有人都感兴趣的话题,不动声色的担负起了融合气氛的重任,让一家人,真正成为了一家人。 相爷从未有一天像此刻般开怀高兴过,看着满满坐了一大桌的孩子们,每一个都健康、出色,昔日最让人揪心的女儿,如今已成为他最大的骄傲,旧日阴霾似乎已随着时光慢慢消散殆尽。 他满足的醉倒了。 在梦中,相爷仍旧笑的很满足。 酒宴撤去,换了解酒浓茶,向横刀爽朗一笑,讲起来边关趣事。 他镇守的地方,南临苗疆,东接宿日古国,虽是弹丸之地,却极具重要的军事意义,乃是进出北国的一个重要通道,风土人情,也与北国大不相同。 有些古老而固执的习俗,已说不清来自哪里,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在当地或许司空见惯,可回到北国,却成为了很好的谈资,向横刀文武皆通,口才更是一极棒,往往很普通的一件事,从他嘴里说出了,就变得极为有意思。 北澈听的有趣,忍不住捏了捏向晚晚的小手,“寻个机会,我们去大哥那边看一看吧。” “恩。”向晚晚对出远门没有热烈的期盼,曾走遍世界各地的她,早已不期待旅行与未知,不过,如果那是北澈的期望,她倒不介意陪在他身边,到他想去的地方看一看。 或许,两个人在一起的话,风景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她微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向横刀将两个人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称奇。 短暂的相处,让他对‘康复’后的妹妹有了初步的了解,或许是因为缺失了从出生起到苏醒后的全部记忆,让她对父母乃至整个向家都缺乏一丝应有的热络亲情,不过,她并不是真的冷血,什么都不在乎,或许她只是很不容易去在乎而已。 ------------ 502.救救她吧 短暂的相处,让他对‘康复’后的妹妹有了初步的了解,或许是因为缺失了从出生起到苏醒后的全部记忆,让她对父母乃至整个向家都缺乏一丝应有的热络亲情,不过,她并不是真的冷血,什么都不在乎,或许她只是很不容易去在乎而已。 她需要时间,去接纳,去信任。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不太容易,可一旦做到,所换回来的情感,便足以弥补十几年间的缺失。 向横刀看的清楚,慢慢释然,也就没有继续纠结他最爱的妹妹居然跟他一点都不亲的冷酷事实。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只要一家人都在,没有什么事,会成为必然的结局。 他坚信,情况会慢慢改观。 更何况,他还有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好妹夫呢。 太子北澈,若不亲自交往,真难相信,他会是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人,全无架子,对向家人有理而不失亲近,虽是天之骄子,却与寻常人家的女婿一样,又贴心又亲切,很难不让人喜欢。 如果北国未来的皇帝是他,于家,于国,于百姓苍生,幸也。 聊兴正浓,忽见一个丫鬟领着一男一女,急步而来。 “主上――”六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头,却如鲠在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疑惑的目光,飘向若无,晚晚无声询问。 “主上,楚洛洛回来了,中了剧毒,身负重伤。”若无平时就不喜欢笑,提到了这个名字时,俏丽上隐隐泛起来一层霜,三分厌恶七分不爽,不快都堆在了脸上。 “主上,请您允许属下救洛洛。”六煞继续磕头,脑袋不存力的往地面上撞,隔着厚厚的地毯,仍能发出沉闷的响声。 “主上,楚洛洛不能救,这女人根本不值得信任。”过往的惨痛记忆让若无死死的拒绝相信人的本性有可能改变,也只有死脑筋的六煞记吃不记打,一次一次被骗,又一次一次的的选择相信。 “主上,不管怎样,楚洛洛终究是属下的师妹,属下不会留下她,只要她身上的毒和伤一好,立即叫她走。”额头已然见了血,六煞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苦苦央求着。 “六煞,你清醒一点,我检查过了,楚洛洛身上中的毒,霸道至极,全力运功压制,最多也只能坚持半个时辰不会毒发,她怎么可能还有时间特地来找你求救,你傻吗?这么简单的苦肉计都看不明白?”若无恨不得上去狠狠砸他的头,这榆木脑袋怎么说都不明白,一根筋到底了。 “主上,属下会看好楚洛洛,一步不离的看着她,属下用性命保证,不让她惹一点麻烦。”说完,垂下眸子,不敢去看向晚晚,也不敢看若无。 他当然很清楚,这要求有多么的过份。 本不该活在这世界上的楚洛洛,害死了那么多人的楚洛洛,立下毒誓永不在北国出现的楚洛洛,就是被六煞担保,才侥幸留了一条命。 ------------ 503.以德报怨 本不该活在这世界上的楚洛洛,害死了那么多人的楚洛洛,立下毒誓永不在北国出现的楚洛洛,就是被六煞担保,才侥幸留了一条命。 如今,本该永远从视野之中消失掉的人,又回来了。 六煞心中有愧,哪敢多说废话央求。 只得用接近于自残的方式,厚着脸皮,恳求向晚晚同意。 “六煞,若无的话,不无道理。”晚晚略一沉思,冷声提醒。 “主上,只要把楚洛洛的命救回来,属下立即撵她走,赶她出北国,警告她不准再出现,否则的话,属下一定会去亲手杀了他。”听出弦外之音的六煞慌忙保证,字字说的狠,字字都含情。 “救吧。”既然他都明白,向晚晚点了他。 “主上!”若无使劲一跺脚,气到不行。 “若无,你去协助九煞,先把楚洛洛的毒解掉,然后将她安排妥当。”向晚晚打算了她的话,示意两人下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他们出去,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北澈和向横刀才轻轻吁了一口气,疑惑的盯着晚晚猛看。 “小妹,他们都喊你主上,而非太子妃,听起来好有气势,也好威严喔。”潜台词当然是想要追问‘主上’二字所代表的真正涵义,直觉告诉他,绝非只是简单的尊称而已。 向横刀自然联系到了相府门前,晚晚轻松自在的用两根手指夹住他投出的刀,另一只手则镇定的握住了飞驰的夺命箭,丢在一旁,功力强大到令人咂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妹才恢复神智没多久吧,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年。 这两年之间即便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日夜苦练,也很难一蹴而就,从零起点跨越成为绝世高手。 向横刀好奇极了。 宛若有一百只猫咪,同时竖起了尖尖的指甲,动作一致的在他心底最柔软的位置轻轻挠,那种又麻又痒的滋味就别提了。 可他不敢问。 对着那张极具威势的俏丽,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和见到沙迦陛下一样,下意识的放轻了所有动作,生怕有所惊扰。 为何如此,向横刀也说不清楚,仅仅是本能而已。 “怎么回事?”北澈心中同样好奇,刚刚的对话,似乎与凌天一楼有关,而向晚晚目前正是改名换姓后的凌天一楼的新主人。 “楚洛洛与六煞曾有婚约,后来,楚洛洛出卖了六煞,几乎害死了他,幸好若无及时赶到,救下只剩下一口气的六煞,但六煞仍是要求凌天一楼所有的杀手,放过楚洛洛,让她离开。”她不喜欢讨论属下的**,言简意赅的把当年的事说完,便闭口不多言了。 向横刀听的一头雾水,“不懂。” “以德报怨的经典戏码?”北澈似懂非懂。? ------------ 504.京城之局 向横刀听的一头雾水,“不懂。” “以德报怨的经典戏码?”北澈似懂非懂。 “无妨,楚洛洛不会呆很久,六煞会安排好。”他一向是个能让人放下心的得力下属,向晚晚很放心。 北澈同样没当回事,六煞要救人,先来跟晚晚说,请示她的意见,完全是出于尊重,并不真的需要向晚晚亲自参与其中去做什么。 既是不直接接触,楚洛洛便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听过便罢,无需考虑过多。 然而,几个月以后,当楚洛洛成为了飓风的风眼,漩涡的中心,一切混乱的最初根源,无论是向横刀还是北澈,都在深深懊悔,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直接将最初点起燎原大火的那一点点火星一脚捻灭,免去了一场劫难。 命运,有时就喜欢巧妙的掩饰起挫折,它算计好了轨迹,然后再将无法防备的小陷阱一路布置,冷冷的看着凡人在苦与怨之间挣扎,造就一场又一场的轮回。 每一个看似平常和普通的小细节,往往最后便是决定成与败的关键。 但往往,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最不易把握,也最容易忽视,这便是命运最为阴险狡诈的地方,防不胜防。 。。。。。。。。。。。。。。。。。。 向晚晚和北澈在相爷府住足了三天,除了偶尔各自出去处理些事之外,其余时间,便停留在相府之中。 林家的覆灭,让整个京城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平静当中。 忙着为林家奔走的官员们日日马不停蹄,等着看林家笑话的对手们闭门不出,至于不偏不倚的墙头草嘛,则是静观局势,努力不被卷入到这一场血腥的浩劫当中去。 北皇态度微妙,对林家的去留,暧昧犹豫。 不过,引发了这一场大乱的根源――太子之妃,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北皇,分明是在护短。 甚至不必太子站出来,摆摆架势,走一走过场,沙迦陛下直接就给向晚晚上门找茬的行为定了性:林家有愧在先,向晚晚年轻冲动,乍闻到惊骇内幕,控制不住情绪,找上门发飙,也在情理当中,作为受害者,赚足了同情,施暴者罪有应得。 有些敏感的大臣们咂摸出了一些味道,便紧紧闭上了嘴巴,抿的比蚌壳还要紧,耐心的观察着,等待着。 没到最后,谁都不敢狂妄的跳出来,叉腰大笑着说,自己就是赢家。 甚至当不当的了笑到最后的赢家都不重要,保全了目前的身份地位,才是最最重要的当务之急。 相爷在朝堂上脸色冷漠,对于林家的事,他未发一言,未评论过一句,一副全凭皇上决定的恭顺模样,无疑,此举也形成了一番不小的压力,让沙迦陛下理直气壮的开始大刀阔斧的剪除掉林家羽翼。 ------------ 505.暴雨要来 相爷在朝堂上脸色冷漠,对于林家的事,他未发一言,未评论过一句,一副全凭皇上决定的恭顺模样,无疑,此举也形成了一番不小的压力,让沙迦陛下理直气壮的开始大刀阔斧的剪除掉林家羽翼。 瞧,他皇上,他念旧情,却也不得不大义灭亲。 林家也好,向家也罢,朝堂上站着的大大小小官员,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全都谨慎着些吧。 。。。。。。。。。。。。。。。。。。。。。。 相府之外,一人站了快半个时辰,默默的盯着相府的匾,脸色逐渐坚定。 他的时间,不多了。 若再耽搁下去,即便是将人带回,亦已是强弩之末,无回天之力。 非常之时,非常手段。 不得已,他必须要那么做…… 若无离老远就看到了相府门前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颇为健壮,‘婀娜多姿’的站在那儿,时不时的自然扭动几下。 相府守门的门房,表情怪异的抽搐着。 若无后脊背一麻,某种熟悉的异样感爬满了全身。 娘娘腔?他还真是不死心,竟然堵到这里来了。 “喂,怎么又是你。”姑***脾气一下子窜上来了,杂七杂八的火气,劈啪作响的狂烧。 “人家要见你的主子嘛。”轩辕祖华丽的一个转身,身上的袍子微微撩起,露出一片洁白如雪的锦衬,以及一小片绣功精致花色,只是外袍落下的太快,还来不及看清楚,便被掩住了。 “正常说话。”若无脸色阴森,咬牙警告。 轩辕祖立即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女儿娇态全收,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子,“事情紧急,我必须马上见到她。” “做梦呢。”黛眉轻蹙,若无冷冷丢下三个字,快速擦身走过。 “帮我。”他突然间抓住了她的手。 若无脸颊莫名一红,刚要用重力甩开他,轩辕祖已自动的放开,双眸澄清,紧紧盯住她,“求你,帮我。” “我家主子,不喜欢见你,别白费心机了。”若无有些头痛的重复,被轩辕祖握过得手上,泛起一**奇怪的异样感,她真怀疑这娘娘腔的身上是不是天生带毒,不然的话,为什么每次他都有办法让她浑身不自在呢。 “这样子吗?”他失望的低下了头,没用若无再赶,沿着相府的高墙,慢慢向东离去了。 终于――放弃了吗? 若无微微松了一口气。 短暂的解脱之后,她又想起来那个麻烦的楚洛洛,眼神顿时变了,浑没有半点之前的不自在,只余肃杀冷厉。 。。。。。。。。。。。。。。。。。。。。。。。。 相爷夫人用过早饭就过来看女儿了,向横刀陪着,母子俩边走边聊,来到向晚晚旧时居住地小院前,恰好赶上北澈离开,据说是临时有要事,必须进宫一趟。 ------------ 506.您误会了 相爷夫人用过早饭就过来看女儿了,向横刀陪着,母子俩边走边聊,来到向晚晚旧时居住地小院前,恰好赶上北澈离开,据说是临时有要事,必须进宫一趟。 北澈不在,没了温柔贴心的女婿时刻打圆场,相爷夫人登时忐忑起来,向横刀拍拍胸脯,“娘,有我呢。” 被儿子逗笑的相爷夫人摇了摇头,“娘是不是很不中用,连去见自己的女儿都胆子小,还要拉着你来壮胆。” “妹妹性子冷,不像寻常小女儿一般,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可是,那也是性格使然,绝非有意,她是将娘装进了心里去的,比任何人都惦记着您,难道你忘记林家的事了吗?就是晚晚堵上门去,要他们必须拿出个交代来,儿子听说,那天晚晚曾对着林家人怒斥,‘你们曾经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我便要你们千百倍的还回来,我娘的痛,不会白受。’。”向横刀学晚晚的声调说话,惟妙惟肖,只是那种冷漠入骨的气质实在是学不像,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滑稽。“您想,晚晚的性格,如果不是她十分在意的人,她会甘冒大险去追究过去的事吗?” 夫人诧异的愣住,跟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拿帕子擦眼角,泪珠大滴大滴的往出涌,“娘明白了。” “您也别太当一回事,处处谨慎着反而不美,何不像寻常人家的娘亲那般,想怎样便怎样,自自然然的去对待她,时日久了,自然不会觉得别扭了。”向横刀积极出谋献策,“晚晚其实就是个反应慢点家伙,您耐心着些,多多走动,晚晚早晚有天会忽然明白过来,喔,这位尊贵的夫人是我的亲娘,我得好好孝顺她,爱护她。” “我明白了。”相爷夫人勉强止住泪。 “好了,您别再哭了,我们进去找妹妹吧,顺便赖在她这儿吃个午饭,听说妹妹身边有不少很不错的厨子,饭菜做得一级棒,托您的光,儿子有口福了。”向横刀看着终于破涕为笑的母亲,神情和缓下来。 “好。”相爷夫人没有意见,由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走上台阶。 若无匆匆而至,恰好在房外,撞见了两人。 知道若无是跟在向晚晚伺候的近身内侍,地位超然,并非寻常大丫鬟,相爷夫人自然高看一眼。 受了若无一礼之后,连忙搀起来她,“丫头,不必多礼。” “老夫人是要求见太子妃吗?若无给您带路吧。”若无乖巧的搀住相爷夫人另一只手臂,拿捏着步伐,随着相爷夫人的节奏,直接向屋里走。 “你不用先进去禀报晚晚一声吗?”以前每次来见晚晚,相爷夫人可都是早早的遣了人过来传个讯,确定向晚晚有时间,且愿意见她,她才会随后而来。 ------------ 507.一步错 “你不用先进去禀报晚晚一声吗?”以前每次来见晚晚,相爷夫人可都是早早的遣了人过来传个讯,确定向晚晚有时间,且愿意见她,她才会随后而来。 对这个女儿,当娘的想要亲亲热热,可不知怎地,一想起那双宛若藏匿了浩瀚星空却永远孤寂落寞的凤眸,相爷夫人便不自觉的收敛起来澎湃泛滥的母爱,变得怯懦,不敢接近。 听到这话,若无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老夫人,您是太子妃的亲娘,辛苦养育太子妃多年,怎地说起见外的话来了,我家太子妃早有吩咐,您和相爷不管什么时候想见她,都不必通报,直接进门就可以,太子府以及枫火山庄上上下下的所有奴才、侍卫、丫鬟婆子,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敢冷淡您,若无地一个不饶他。” 相爷夫人望向向横刀,得到了一个‘您看,果然是这样吧’的鼓励眼神,心中久久不能放下的那一小段心结,忽然啪的一声,断开了。 “晚晚是这样子说的吗?”为什么她听了又想哭了,鼻子酸涩的很,眼眶逐渐转红。 “当然了。”若无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向晚晚正在看一份书函,那是刚刚从宫中送过来的绝密情报,记录着京城即将要席卷而起的风风雨雨,全北国,只此一份,若是流传出去,非得搅起一片轩然大波。 ――沙迦陛下亲笔所书,对待林家的处置方案,不止是林家,此次未牵涉其中的夜家和其他三大世家,向家,皆包括其中。 内容,相当之耸动。 不过,让向晚晚觉得奇怪的并不是书函本身,而是沙迦陛下为何要如此。 他看重她,且是非常非常的看重,这份信任,远远超过了加注在她头上的头衔所应享受的特权。 因为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吗? 还是因为她手上握有枫火山庄,可以随意使用原本属于凌天一楼所有的黑暗势力? 亦或是因为北澈是他最心爱的儿子? 向晚晚尚未琢磨明白。 她将书函放下来,素手轻轻的搭在上边,抬眸望向门口处。 几个呼吸之后,若无和向横刀搀着相爷夫人出现。 “来了?”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相爷夫人仔仔细细的看着女儿的表情,确定真的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不开心之后,才略微放下心来,“娘来看看你。” “早饭吃了吗?”向晚晚不动声色的手回来手,掌心下的书函已经变成一大团细细的粉末。 若无见了,立即上前收拾干净。 主从二人,默契十足,竟然连向横刀都未发现其中有异。 “吃过了。”相爷夫人好开心的笑了起来,女儿在关心她呢。 “若无,去给夫人和大少爷准备一些茶点。”向晚晚吩咐道。 若无愣了下,想起还有事来不及禀报,可是相爷夫人在,似乎也没机会单独与主上说那件事。? ------------ 508.亲情滋生 若无愣了下,想起还有事来不及禀报,可是相爷夫人在,似乎也没机会单独与主上说那件事。 耽搁一小会,应当无大碍吧。 带着疑惑,她离开,心情莫名的沉坠着,仿佛有某种不好的事要发生了,而她,注定无力阻止。 闲聊了一会。 相爷夫人发现晚用缎带松垮垮系成一束的长发松了,忍不住提议道,“晚晚,娘帮你梳头好不好?” 收到晚晚疑惑的眼神,相爷夫人不好意思的拧住了手绢,“娘会很小心,绝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以前,都是娘帮你整理头发的,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那是属于相府小姐的过去,向晚晚自然不知。 不过,看着极力想要靠近她却始终不敢靠的过于近,生怕她会突然不高兴,而显得特别小心谨慎的相府夫人,向晚晚的心莫名的一软,某种陌生的情绪,从冰封已久的心房深处缓缓流淌而出,暖洋洋的很舒服,她一点都不讨厌。 无色的唇微微一抿,掠过一抹清淡却温暖的笑,“好,谢谢。” 夫人听到这话,突然间变得激动起来。 她连连点头,拒绝向横刀的搀扶,脚步轻轻的挪过去,生怕会惊扰到了谁似的小心谨慎。 散开了那宛若黑丝一般亮丽的发,惯然缭绕在晚晚身边的茉莉香蓦然转浓,那味道,让人心安。 夫人小心翼翼的以桃木梳理顺了黑发,有心想给晚晚梳一个世界最美的发髻,可不论怎样设计,似乎都找不到更为合适的选择。 向晚晚容貌盛极,气质独特。 朱钗宝玉,佩戴在她身上,非但不能完美修饰,反而容易生出亵渎之感――这俗世红尘,一景一物,只是背景,再宝贵再不凡,亦不过如此,算不得什么。 相爷夫人为难的叹了口气,纠结了好一会,才轻轻的放下了梳子,取过缎带,仍是将那长发拢为一束,简简单单的系住,两缕碎发,轻巧的飘下,生动灵活,“果然是这个样子最好看。” “的确。”向晚晚点头同意,素手扬起,轻轻的拍了两下搭在肩头的手,算是安慰。 相爷夫人心中一暖,敏感发觉,女儿此次回府,似乎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她身上的凌厉的一面,收敛起来很多,尽管仍不太习惯家人环绕于左右,可至少能让人感觉到,她是很努力的习惯着每个人都存在,并以最大的耐心和包容,面对着她并不习惯一切。 相爷夫人明白,正如向横刀所说,向晚晚并非天生无情,她只是需要一些适应的时间而已,当习惯性的防备慢慢被经年累月的温情融化,一家人便真成了一家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力量,能将她们分开。 一时之间,温情脉脉,亲情的美好滋味,滋养着每个人都心。 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怀中抱着个女子,匆匆闯了进来,跪倒在向晚晚脚下。?? ------------ 509.轩辕祖的计划 一时之间,温情脉脉,亲情的美好滋味,滋养着每个人都心。 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怀中抱着个女子,匆匆闯了进来,跪倒在向晚晚脚下。 竟是六煞。 怀中还躺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女子,眉心处一片病态的青灰色,隐隐有煞气透出,显然已中毒颇深。 一路奔跑,六煞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主上,求你,救救楚洛洛,她身上的毒,太过猛烈,属下无法强行帮她运功逼出,这个世界上能够救她的,就只有主上而已。” “属下只想让她活着,其他的事,绝不肯纵容,还请主上看在六煞忠心耿耿的份上,出手救人,六煞愿以命报答。” 言毕,不住的叩头。 那般清傲的男人,宁死不肯折腰。 何曾如此脆弱,只因为舍不得一个从不看重他,而他却时时刻刻都无法放下的女人,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部做到了极致。 向晚晚不在乎楚洛洛。 但向晚晚重视六煞。 她起身,来到两人身边,正待准备查看楚洛洛的动静―― 而‘昏迷’在六煞怀中的女子,口中含住了一口气,亦是做好了突袭的准备。 大宗师吗? 又不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神人,掌控好的话,仍是有办法一下子取了她的性命的。 时机,非常重要。 她不惜以身容毒,为的不就是来个出其不意,不动声色的将母毒导入向晚晚体内,再伺机操纵子毒,取她性命。 计划,完美无缺。 只待按部就班的完成。 向晚晚俯下了身子,距离楚洛洛越来越近,时间宛若就此定格,注定要发生的一切,似乎无可避免。 “得罪了。”一记软绵绵的声音,不辨男女,落在众人耳际。 向晚晚回手便是一掌。 来人避开掌风,身形快点像是纵起来一阵风,无形无色。 猝不及防之间,向晚晚看到了一双眼,瞳孔深处,几缕湛蓝之光。 向晚晚愣住了。 记忆的闸门,不受控制的被打开,过往的事,有的铭刻在心,有的已然渐渐淡忘,在见到那双眼,以及眼中的诡异蓝光之后,喷涌而出。 战意,消弭。 向晚晚软软倒下去,落在一只张开的手臂之中,喃喃念出一个名字,“轩辕祖。” “睡一觉吧,等你醒了,就不会有事了。”轩辕祖横抱起她,温柔的安抚。 向晚晚听话的阖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透明度肌肤遮出一小片阴影,美轮美奂。 她已经沉浸入一个奇妙的世界当中,在那里,有她的过去,有她放不下的人,还有她昔日的一切,无论如何,她无法抗拒。 向横刀第一个反应过来,抽出随身带着的宝剑,劈刺过去。 轩辕祖并不应战,抱着向晚晚,砸窗而出,飞檐走壁,向南逃遁而去。 “晚晚……”相爷夫人惊吓过度,昏阙倒地。 ------------ 510.苗疆圣域 轩辕祖并不应战,抱着向晚晚,砸窗而出,飞檐走壁,向南逃遁而去。 “晚晚……”相爷夫人惊吓过度,昏阙倒地。 向横刀追了两步,回头一看见母亲倒地,吓到丢了魂,顾不得追人,连忙回去看夫人。 六煞低咒一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楚洛洛,又望了望轩辕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阴骘。 再顾不得许多,把楚洛洛放在地下,他第一个追了过去。 若无端着茶点,从后厨的方向走过来,远远忘记一道灰色的影子跳上了房顶,定睛一看,恰望到黑影怀抱之中沉睡的人。 主上? 那件长袍,正是之前向晚晚穿的,若无绝不会认错。 把手里的托盘随意一丢,若无从侧面包抄过去,追着追着,她便认出了几十丈外,那抹妖孽般挺拔的背影。 “轩辕祖!”若无怒吼,手中的偎了剧毒的暗器,铺天盖地的丢过去,一时间,漫天全是,阳光下闪动着幽暗淡的冷光。 前方的男人,脚下一个趔趄,显然是听到了若无的身影。 他的头,微微一偏,又立即转回去,更加坚定的提速向远处掠去。 北国,若无,枫火山庄,太子府,一切的一切,都在身后远去。 苗疆,圣域,才是轩辕祖最最挂怀的一切。 为了他的故乡,他可以付出所有。 包括偶尔出现的一抹怦然心动。 个人的幸福,终将葬送在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当中。 他,没的选择。 。。。。。。。。。。。。。。。。。。。。。。。。。 几滴甘露,从半空而落,滴在眉宇间,透骨的凉。 向晚晚皱了皱眉,虽不愿转醒,却不由自主的恢复了意识。 “晚晚大人,能听得到婢子的声音吗?”几只手,轻轻拖起了她,腰后塞进一只柔软的蒲团,靠过去很是舒适,刚好能让向晚晚有时间恢复神智。 眼前白茫茫一片,张开眼也看不清什么,索性闭上,沉入黑暗中,顺便也安稳下怦怦乱跳的心脏。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向晚晚冥思苦想。 浑身上下透入骨髓的疼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浑浊的头脑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我的眼睛――”向晚晚疑惑的抚住眼,指尖触到了一层厚厚的布,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您的眼睛没有大碍,等过几天,慢慢就会恢复,苍晓大人亲自帮您做了检查,伤处皆已处置妥当,您只需安心静养,很快就没事了。”身旁的女声,怯怯的解释。 向晚晚完全听不懂。 她的脑海中有许多影像在旋转,想要抓住它们,并完整的拼凑在一起,仿佛并不很容易。 正待再次询问,身畔的女官却忽的齐刷刷跪拜下去,一室安宁。 侧耳聆听,有脚步声靠近,直奔她而来。? ------------ 511.苍晓是谁 正待再次询问,身畔的女官却忽的齐刷刷跪拜下去,一室安宁。 侧耳聆听,有脚步声靠近,直奔她而来。 “晚晚,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温润如玉的大手贴在她的面颊之上,隔着白布,轻柔抚摸,“你别怕,以后都不会再疼了,我保证,你很快便可以重见光明,你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下意识躲开,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 即使眼睛看不见,那股子压迫感还能感觉的到。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哪里? 身边的男人是谁? 她怎么会到来这里? 向晚晚努力回想,一无所获。 “晚晚,你不要胡思乱想,想到太多,头又会痛起来的。”苍晓低声安慰,发觉她不喜欢自己的抚摸,也不强求,收回了手,坐的稍微远了些,“还有半个月,便是特地为你成为苗疆圣域的大圣者所举行的仪式,在那之前,你要好起来。” 向晚晚不答。 她此时已经恍惚明白,周边的环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出现的人,所说的话,无一能听懂。 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保持沉默,或许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多说多错,最大限度的将自己隐藏起来,谁都不可信,谁也不能信。 “宿日国已然送来了聘礼,堆积如山,只待你身子大好,就要和圣域商议正式订婚的日子,晚晚,宿日国诚意十足,他们已答应,让三皇子入赘圣域联姻,成婚之后,宿日国会暗自出兵,到苗疆来保护圣域安宁,助你真正拿回圣者之权,重新统一苗疆,对抗北国。”叹息一声,手指点住向晚晚的眉心,在那里,有一枚红莲,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颜色,更衬出她的容貌清丽无双,“预言,已然实现,你是苗疆的未来,所有苗人的希望,晚晚,你莫要辜负了那么多信人才好。”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苍晓说完,自顾自去了。 临走前,他想要亲昵的摸摸向晚晚的头,却在她毫不掩饰的戒备姿态下放弃。 绝美的容颜被白布包裹住,看不清里边究竟是怎样一副表情。 想必不大好看。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破例说了,任务完成,他站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只留下一声长长叹息,愁煞天地。 向晚晚强撑着力气,开始往下撕扯脸上包缠的布条。 她要亲眼看看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女婢惊呼一声,上来按住她的身子,“晚晚大人,您的眼睛还见不得光,万一拿下布条,伤了眼睛,婢子们一定会被打死的呀,求求您,千万忍耐,再过几天,才能痊愈。” “刚才那人是谁?”既然叫她大人,那么就是说,她的地位比较高,向晚晚揪住一名女婢,扯到身旁,力道大的吓人,捏的那女婢的手骨咯吱作响,几乎断掉。 ------------ 512.又见女追男 “刚才那人是谁?”既然叫她大人,那么就是说,她的地位比较高,向晚晚揪住一名女婢,扯到身旁,力道大的吓人,捏的那女婢的手骨咯吱作响,几乎断掉。 “您不认识苍晓大人了?天哪!!”一个胆小点的女婢捂住额头,软软栽倒,竟然直接被吓晕了。 “眼睛看不见,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头又痛的厉害。”虽是如此说,向晚晚却暗自思量。 苍晓?没听过,她很肯定,绝不认识这个人。 她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了医院,她去给医生送一份文件,看到医生的脖子上挂了一串很特别的饰品,那双凰的头骨,她去抓,却不小心触动了什么,跟着便尝到了烈焰焚身之苦。 被活生生烧成了灰烬的感觉犹在记忆之中,向晚晚瑟缩了下,再坚强,仍忍不住心寒。 她不再去仔细思索有关于死亡的记忆,深呼吸一口气,稳定情绪,向晚晚强迫自己冷静。 她此刻又是身在何处? 身旁那些与她十分熟络的人,又是谁? 还有刚刚与她说话的苍晓,又是什么人,什么宿日国,什么苗疆圣域,什么北国,什么联姻。。。她一个字不懂。 还有一些频频生出古怪的感觉,思量不清。 她仿佛是忘记了许多事,许多人,哪怕十分用力的去回忆心底的缺失感,依然无果。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苍晓大人是晚晚大人的亲哥哥,苗疆圣域的代管者,你们兄妹相依为命,您是苗疆圣域未来的大圣者呀。”女婢痛的流下了眼睛,便紧张的滔滔不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就全倒了出来。 “亲哥哥?”向晚晚更加疑惑,她说孤儿,哪儿来的哥哥。 她的心其实一直在无限下坠,跌入了她从未有过的陌生之境,恐慌不期而至。 僵硬着脸,向晚晚极力压抑着异样,冰冷问道,“他刚刚提到了宿日国皇子,那是个什么人?为何会有婚礼?我从不记得有这件事。” 女婢露出疑惑的表情,苦于受制,只得顺从的开始诉说。 在她所讲述的故事当中,向晚晚是个倾慕宿日国三皇子的小花痴,有那位殿下出现的地方,必然会寻到佳人身影,翩若惊鸿,眼含春情。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向晚晚出现的频率极高,可就是没办法将身影烙进三殿下的心里。 他对她视之不见。 哪怕擦身而过,也绝不会有目光驻足停留。 一场女追男的戏码,分外辛苦。 从宿日国到苗疆圣域三百里之遥,向晚晚每年最少都要往返两次,再辛苦,也不放在心上,为的只是看上意中人一眼。 尽管,他从来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听到这儿,向晚晚的拳头已然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再痛也没有知觉。?? ------------ 513.破绽百出的故事 尽管,他从来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听到这儿,向晚晚的拳头已然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再痛也没有知觉。 女婢完全没有注意到缠满白布的向晚晚脸上已布满了要杀人般的凶狠表情,兀自继续诉说。 三殿下皇子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 不止是苗疆圣域未来的大圣者,宿日国的任何女子均入不了法眼,他虽然贵为金枝玉叶,却酷爱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 可是,晚晚仿佛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她总是有办法出现在三殿下的附近,不管他去哪里,事先是否有筹划,哪怕再保密,向晚晚总能迟一步到达,来个他乡巧遇。 而向晚晚在苗疆圣域超然的身份,又令三殿下不敢过分对待,宿日国要仰仗苗疆圣域的地方颇多,甚至有传说已缔结下某种联盟约定。 三殿下只得躲着,避着,即使是不小心巧遇,也绕路走开,或视之不见。 他的疏离,无数次伤了向晚晚的心。 可她却没有放弃的意思,锲而不舍的坚持着,希望有一天,可以得到他的青睐,哪怕只是温柔的对视一眼,也已然满足。 或许是被她的痴心打动,也有可能说另有考虑。 不知从哪一天起,向晚晚与三殿下之间的关系突然间有了巨大的转变。 三殿下想通了,决定接受向晚晚。 两人私定终身,海誓山盟。 三殿下回到宿日国,禀报国主,得到允许,前来圣域提亲,聘礼之丰盛,让步之巨大,足以表现出他真心想娶向晚晚的诚意。 他甚至还答应了入赘为夫,甘心成为向晚晚身侧永远的绿叶,以妻为尊。 按照苗疆圣域的传统,向晚晚满十七岁后,便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吉日,正式继任大圣者之位,成为苗疆之主。 庆祝的仪式,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当中。 搭建祭台的时候,向晚晚跟随着奴隶,爬上了六丈高的祈望台,一个不小心,失足落下,伤了眼睛,昏迷不醒。 多亏苍晓大人通晓医术,及时救治,才让她脱离了危险。 虽然眼睛的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身体却是已没有了大碍,只需安静的养着便好。 向晚晚在心里狂骂了一百遍无稽。 她就算是再死三百次,也绝对做不出女婢口中所讲述的那个‘向晚晚’会做的事,那绝对不会是他,这一点,向晚晚十分肯定。 那么,既然不是她,女婢为何要编出个活灵活现的故事来骗她呢? 这背后,究竟掩藏着什么?到底是谁,为她编造了一个并不存在的过去,诱她去相信并接受呢? 向晚晚沉思。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必须要仔细的想一想,好好盘算。 她的鼻子,可没那么容易随便被人牵着走呢。 只靠着一个破绽百出的故事,想哄着她上当?未免太看轻了她向晚晚。?? ------------ 514.封住记忆 只靠着一个破绽百出的故事,想哄着她上当?未免太看轻了她向晚晚。 。。。。。。。。。。。。。。。。。。。。。。。。。。。 苗疆圣域,位于大山的最深处,被险峻的群山包围,终年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 以苗疆圣域为中心,上百个大大小小的苗寨环绕着圣域而建,昔日,他们以圣域为尊,每月必前来祭祀,奉大圣者为主。 只是后来,苗疆圣域惹怒了北皇,招来天威铁骑,数月之久,苗疆上上下下笼罩在了战火当中。 在强大的军队面前,苗疆的一切,脆弱不堪一击。 苗疆圣域并未起到任何作用,战火高燃时,大圣者悄然离开,抛弃了圣域,抛弃了苗疆,抛弃了他的子民。 从此之后,圣域一蹶不振。 苗人不再信任圣域,亦不肯承认圣域原本的地位,勉勉强强的拖延了十几年,整个苗疆宛若一团散沙。 密林深处,散建着几座木楼,距离地面达三丈,以古木和翠竹为主要材料,耸立在林中,颇为壮观。 其中一座最华丽的的木楼,四周有数十人守卫。 这是苍晓的住所,苗疆圣域禁地之一,不经邀请擅闯者,格杀无赦。 二楼,宽阔的常厅内,幽暗的点燃着几盏灯,昏黄,古老。 摇曳的灯火之下,苍晓的脸色苍白,身形枯瘦,整个人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抽干了似的干瘪,虽然还很年轻,却已是有尽灯枯,撑不了几天了。 “祖巫,你这次做的很好,寻回了向晚晚,等于找到了圣域的唯一希望,单凭此功,已可以让你们轩辕一脉重新得回原本的地位。”倒了一杯酒,放在轩辕祖面前,苍晓深深拜倒,粗布衣袍向下滑落,露出颈间泛青的肌肤,粗筋一根根紧绷着。 轩辕祖回拜,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轩辕一脉的荣光,因为他的哥哥轩辕凯继承了大圣者之位,而达到了顶峰,也因为轩辕凯在苗疆危难之际,无故失踪,而一落千丈,备受唾弃。 如今想来,一切仿佛是场噩梦。 轩辕祖一直在寻找逃出噩梦的办法,每一时每一刻所盼望的皆是尽早的将为数不多的家人从痛苦之中拯救出来而已。 当有一天,他终于做到了,竟有着恍若不真实之感,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杯中酒,一饮而尽。 轩辕祖随意的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晓大人,您觉得封住向晚晚的记忆,以失忆的名义,硬塞给她一段并不存在的过去,能骗的了她多久?这个女子,绝不简单,若有天,她醒过来,得知圣域对她使出的手段,恐怕――” 苍晓苦涩一笑,提着酒壶,帮轩辕祖满上酒杯,“祖巫,八位长老,冒死开启了凤凰冢,以凰血为媒,再以自身的生命为祭,大义牺牲,为苗疆换回来唯一的希望,其中七个,当场便被抽空了身子,变为干尸,唯有我,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却也处于濒死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追随那七位长老而去……我们拼尽一死,为的就是找回她,你觉得,到了这步田地,我应当放弃吗?” ------------ 515.全力阻止晚晚和北澈见面 苍晓苦涩一笑,提着酒壶,帮轩辕祖满上酒杯,“祖巫,八位长老,冒死开启了凤凰冢,以凰血为媒,再以自身的生命为祭,大义牺牲,为苗疆换回来唯一的希望,其中七个,当场便被抽空了身子,变为干尸,唯有我,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却也处于濒死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追随那七位长老而去……我们拼尽一死,为的就是找回她,你觉得,到了这步田地,我应当放弃吗?” 轩辕祖舔了舔唇瓣,发觉怎样都去不掉口中的苦涩。 “祖巫,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还记得那些预言吗?自从圣域出现第一位男性大圣者,便一个个的实现了,我们召来了异世的魂,向晚晚的手腕上的确有着凰的烙印,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顿了顿,苍晓轻叹一声,继续道,“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尽力去做了,最后若还是不成,也只能说是天意,非人力所能干预。” 轩辕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晓,你要我怎么做?” “晚晚的记忆,都封在了她眉间的那一朵红莲之内,红莲不消失,她就不会想起与北国有关的任何事,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她之前见过的人,全都不能出现,免得刺激她想到了印象深刻的记忆。”苍晓不紧不慢的说着,已经没有生气的双眼,凌厉异常,“你搬到山后期住吧,没什么事的时候,不要出来。” 轩辕祖应道,“我是无所谓,不过,北国太子对晚晚的感情极深,他绝不会放弃寻找晚晚,若有天,他找到了苗疆,来到圣域,又该如何是好?” 苍晓一拂袖,冷酷如冰雪的声音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回荡,“圣域与北国之仇,不共戴天,凭他一个小小的太子,竟敢妄想拥有我们苗疆未来的最大希望?真是痴心妄想,他若敢到来,圣域最后的力量将全部出动,拼尽全力,也要将他永远的留在这里,哼,到时候,也让北皇尝尝丧失爱子之痛吧。” “你会全力阻止晚晚和北澈见面吗?”轩辕祖并不意外会听到这种回答。 “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北澈,没那个资格。”咬紧牙根,苍晓铿锵作答,双瞳深处露出坚毅之色。 轩辕祖垂眸,安静许久,轻轻捏起酒杯,竟发觉杯子足有千钧重,他快要拿不动了。 饮下杯中酒,手掌盖住杯子,阻住苍晓继续斟酒,“我该走了,从此之后,长居后山,若无重要的事,你不必来寻我。” 帮助轩辕一脉摆脱掉昔日的罪孽,已完成了他的心愿,轩辕祖并不想再插手任何事。 “也好。”苍晓答应下来,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一切,貌似很顺利呢。 。。。。。。。。。。。。。。。。。。。。? ------------ 516.太多巧合 苍晓每天都会来看望向晚晚,对这个好不容易才寻过的‘妹妹’,他是非常的关心,就连换药也要亲自为之,不肯让别人插手。 大多时候,向晚晚都在沉默。 他说,她听,从不插言反驳。 苍晓反而不自在起来,“晚晚,身子还不舒服吗?” 向晚晚端着铜镜,冷冷望向里边反射出来的倒影。 这还是她的眼睛恢复之后,第一次端详自己的模样。 柳眉儿犹如青山含黛般伸展弯曲出俏丽的弧度。 凤眸莹亮清澈得有如两颗初起的晨星,顾盼生辉,一汪秋水泛起波光凛凛,隐隐有细碎的钻石光泽闪过,蕴藏了无尽的神秘之感,单是用美丽、漂亮这些词来形容,又仿佛不够贴切了。。 小扇子般的长睫毛弯弯地朝上翘起,开合之间尤其令人心醉神迷,挺秀的瑶鼻下则是一张红如胭脂、小如樱桃般的嘴儿。 眉心一朵红莲,含苞待放,不知是画上去的,还是天生就有,让人总有个错觉,仿佛它会随时怒然绽放一般。 这一切就如此完美地镶嵌在那张细润如美玉的鹅蛋脸上,再配上那一头宛如瀑布般自然披散肩头的浓黑长发,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描绘出她的清雅脱俗和明丽动人。 任谁初见,都会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再使劲揉揉眼睛,不敢确定她是真实存在,亦或是从九天飘过的一抹幻象。 向晚晚沉浸在震惊当中,许久也没能回过神来。 这张脸,并不属于她。 正如同之前她隐隐猜测到的那样,她并不在原本的世界当中,穿越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成为了另一个人,过着属于别人的生活。 奇怪的是,向晚晚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镜中的脸,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奇异的是,一种掩不住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又让她并不觉得有多么奇怪。 这又是一个疑点。 任谁突然间死而复生,换了一声脸,都不会如此淡定吧。 偏偏她就是如此。 抱着镜子,左看,右看,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仿佛原本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在未解下蒙着眼的白布之前,她心中已然勾勒出这样的容貌,前一世的那张脸,反而变得遥远而模糊,不复鲜明。 大家都说,苍晓和向晚晚是亲生兄妹,可为什么他们在外貌上相差了这么多。 向晚晚疑惑,她可不认为这是巧合,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巧合,未免太多了些。 “晚晚,你的衣裙送来了,待会试试合不合身,哪里不喜欢,吩咐他们去改,务必要让一切细节完美,等你登上了大圣者的宝座,整个苗疆将共同沉醉于你的完美之下。”拾起跌落在小柜子上的木梳,苍晓绕到向晚晚的背后,轻轻梳理那一头长及腰间的瀑布黑发, ------------ 517.不排斥嫁给太子 尤其眉心之间的那一朵红莲,含苞欲放,偏又隐隐透着妖冶,她用指甲刮了刮,肌肤一阵刺痛,红莲周围出现了几道清晰的指甲印儿,那红莲却是纹丝不损。 向晚晚拉高了衣袖,望着手腕上的跟随了她许久的凰微笑,先是莫名其妙多了这个,跟着脸上又多了一朵红莲,最近她是走了什么运,身上到处长奇奇怪怪的斑呢。 “晚晚,你的衣裙送来了,待会试试合不合身,哪里不喜欢,吩咐他们去改,务必要让一切细节完美,等你登上了大圣者的宝座,整个苗疆将共同沉醉于你的完美之下。”拾起跌落在小柜子上的木梳,苍晓绕到向晚晚的背后,轻轻梳理那一头长及腰间的瀑布黑发,“最惦记妹妹的人其实还是三殿下,他一听说你病了,立即派人送来名贵的药物,听说过几天还会亲自前来探望,到时候顺便商讨大婚事宜。” 向晚晚从复杂的思绪中转醒过来,微微蹙眉,“什么大婚?” “你这丫头,装什么糊涂。”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那一缕缕长发,被苍晓的巧手挽出高贵的弧度,更衬的她宛如九天玄女落入凡尘一般,光彩夺目。 “我没糊涂。”向晚晚未动,由着苍晓宛若奴仆般小心的打理着她的黑发,俏脸沉落,凤眸迸射出嘲讽之意,“不必将每件事都推究到我失忆上边去,是真实假,我能判断清楚。” “难道你体内还有内伤未被查出?”苍晓担心的上下打量,神态逼真至极,“怪不得你总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唉,我真是粗心,早该察觉出不对劲。” 依旧不想吐露实情吗? 看来这位这个有些鸡婆、八卦、爱操心的‘亲’哥哥是打定了主意要装傻到底了。 向晚晚意兴阑珊的勾了勾唇角,“我的婚事,不劳费心。” 哪儿冒出来的宿日国三殿下,连面都没见过,也不知对方是谁,要她就这么把自己嫁掉了? 才怪! 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要承认本不属于她的命运,为了别人的人生,而委屈了自己。。 位高权重的三殿下?哼,又不是太子。 奇怪,她怎么会想到了太子?就算是太子又怎样。 不过,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驳斥,太子和三皇子当然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晚晚说不清。 反正,如果嫁的人是三殿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如果非要逼她,晚晚一定会找个机会,脚底抹油的开溜。 可若是太子。。。若是太子。。。向晚晚疑惑的发觉,她居然一点都不排斥嫁给太子。 真是――太奇怪了吧。 “我们先不谈这个,先举行仪式再说。”苗疆混乱多年,迫切需要有一名真正的王者来率领子民们重建家园,向晚晚便是预言之中,唯一能够帮助圣域重新获得超然地位的精神领袖,她手腕上的印记可以作证,苍晓对此深信不疑。? ------------ 518.未婚夫 “我们先不谈这个,先举行仪式再说。”苗疆混乱多年,迫切需要有一名真正的王者来率领子民们重建家园,向晚晚便是预言之中,唯一能够帮助圣域重新获得超然地位的精神领袖,她手腕上的印记可以作证,苍晓对此深信不疑。 向晚晚阖上了眼,一并掩去凤眸深处的浓浓疑惑。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身后的苍晓虽然一副虚弱的随时有可能挂掉的样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他是这苗疆圣域的实际掌控者,统领苗疆大部分势力,与宿日国的皇族来往密切,寻常之辈岂能轻松负担起这样的重任。 别看他现在一副二十四孝好好的兄长的模样,若是立即翻脸不认人,向晚晚也不会意外。 直觉告诉她,苍晓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那样子的和煦可亲。 他眼中偶尔闪过的锐利,宛若刀刃,冷芒流窜,一闪而逝过后,又被融融和煦覆盖。 这是个必须要极度关注的人物。 她轻倚在大衣之上,长长的睫毛恰好掩盖住眼波流转,将真实的心情藏起,“我有说过,要继承什么大圣者之位吗?” 清冽之中冷酷的嗓音令苍晓一愣,星眸之中,一抹锐利闪过,上上下下,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晚晚。 向晚晚平淡的盯着镜子,从那模糊的镜面之中,她看到了苍晓一脸激动,眼眶泛红,俊脸上写满了不安,“晚晚,你生来就是为了继承大圣者之位,统驭苗疆,成为圣域之主,如今的苗疆四分五裂,也正需要一名真正的领导者,带领族人,走出困兽之境。” “那与我有何干系?”眼中写满了问号,向晚晚的反应也不在苍晓的预计之内,她就像是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事不关己,一丝热切之意都没有,让人真不确定该怎样接下去。 苍晓捏住她的双肩,手指微微颤抖,“晚晚,苗疆是你的故乡,有千万的子民仰仗你而活,那是你的责任,你必须承担,你怎么可以有不做大圣者的想法??怎么可以??” 向晚晚被动的被圈入一股衰败的气息之中。 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从苍晓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 一个闪身,她挪蹭到了窗口,一股带着腐味的空气,窜入鼻孔。 紧了紧外袍,温暖的长裘奇迹般的让她放松下来,阖上了眼,头脑中放空一切,什么都不去想。 直到他的脚步声离去走远,才逐渐回过神来,张开了眼,凤眸望向窗外,怅然失神。 那种丢掉了什么的感觉,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 。。。。。。。。。。。。。。。。。。。。。。。。。。。。 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有门不走,非得去爬窗。? ------------ 519.找上门来发飙的男人 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有门不走,非得去爬窗。 轻松的闯过层层守卫,潜进了向晚晚独居的小楼,寻了个座位,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灌掉大半碗后,才想起来要去出声提醒□□还在懒洋洋发呆的向晚晚。 “果然是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看来他们并未骗本王,未来的苗疆大圣者容貌一流,姿色一流,单单是为了这张脸蛋,让本王委屈着些,入赘过来,也心甘情愿了。”轻佻的手指,不客气的探了过来,想要捏住晚晚的下颌。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醒,向晚晚漫不经心抬眸,凤眸之中,所有情绪完美掩藏。 这女人――好强的气场。 那人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之中,竟在她的一记眼神之下,止住动作。 “宿日国的三殿下?”唇边泛起的浅笑,从只字片语当中她推测出来人的身份。 “算你聪明。”讪讪收回了手,男子感觉血流逐渐在体内凝固,四肢发麻,浑身无力,手和脚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那种感觉,好象是迟钝的猎手刚刚将一只酣睡的虎王从梦中惊醒,而猎手到了虎王张开眼的瞬间,才发觉到他惹到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万兽之王,有点自己搬起石头砸到了脚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向晚晚正了正身子,玩味的瞅着那个呆的望着她的男人眼中流淌过的情绪,惊讶、陌生、怀疑、不可置信。 呵,在苍晓和侍婢的口中,这位宿日国的殿下可是她心爱的男人呢,爱到了骨子里,为了得到他,不惜付出一切。 瞧瞧,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宿日国的三殿下居然根本不认识她。 故事可以乱编,但初见时的那一脸震惊,却骗不得人。 向晚晚心里有了数,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手腕上隐隐生出灼烧之意的凰,不动声色的安抚着。 “本王叫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嫁给本王,使出那么多卑鄙的手段,诱着国主允诺,让本王像个娘们似的‘嫁’到苗疆来,会连本王叫什么都不知道?何必假惺惺的装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来?你以为本王会上当吗?”并未察觉出她的异样,那人自顾自的说着,虽然面前的女子生了一副世间难寻的好皮囊,却难以引起他的兴趣。 美人儿,他见的多了。 更美一些,也差不到哪里去。 看久了,全都一个样。 他记着的,全都是耻辱。 想忘,都往不掉。 向晚晚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把她的房间让给这莫名其妙找上门来发飙的男人。 她没兴趣与他争辩什么,只要确定他不认识她,揭穿了苍晓和侍婢们的谎言,她心里便有了分寸。 门外,许多人恭敬的与她问安。 向晚晚充耳不闻。?? ------------ 520.满口谎言的女人 门外,许多人恭敬的与她问安。 向晚晚充耳不闻。 不知多久,她来到一片清幽的竹林内,耳边是风刮过竹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响,简单而单调的音律令她稍稍放松的面部的表情,轻吁了一口气。 “你以为躲开,就能避过本王吗?。”一道声音在不远处扬起,从容而笃定,三殿下追了上来。 那个男人气定神闲的立在晚晚,巨大的身形化为阴影笼罩下来,遮盖住了仅余的光线,阴恻恻的冷意弥漫在四周。 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充满了疑惑,上下打量不停,其中隐藏的凌厉几乎要撕碎掉一切。 拍掉裙角沾染的尘灰,向晚晚挺胸抬头,迎向他的眼,“未见你之前,我就不赞同那桩婚事,见了你之后嘛,更觉的决不能答应,所以,如果你也不想成婚的话,我们的立场应是一致的。” 厌恶的瞥了她一眼,三殿下冷酷道,“本王不会再上当,你是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不值得相信。” “你信不信,跟我有何关系?”向晚晚转身,往林子的深处而去,她的脚步不急不缓,很快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喂――”搞不清楚状况的三殿下咬牙切齿,连续两次,都被他放在心里许久的假想敌给打断,那种感觉十分怪异,仿佛是奋力的击出一圈,却不小心打到了棉花上,轻而易举的被卸去了力道,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你回去吧,我保证!不会有婚礼,虽然,你或许并不会相信这个保证。”向晚晚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林中。 纤细的身形,透出一股强势的意味。 三殿下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有比万年冰山更加寒冷的音调裹着冷风冰雪传过来。。。。 “这又是你的新把戏么?苗疆大圣者,什么时候你能顾及身份,自重一些?苗疆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等你去做,你现在发花痴使手段娶男人的做法真令圣域蒙羞。”三殿下跳脚,怒吼着追上去。 他想,就算是奈何不得向晚晚,至少也不能让她好过。 最好能让她是悲愤欲绝,难过落泪,心痛的快要死掉,方能获得一丝报复的快意。 等了好久,向晚晚的声音,再不曾传来。 三殿下恼怒已极,奋力追上去,“我的名字叫做厉无悔,你给我记住,牢牢的铭刻在心底。” “厉无悔吗?真可惜,我已经忘记了。”宛如这世界上最最美好的天籁之音从竹林的四面八方传来,以向晚晚的耳力,自然听到了他的话,本不想答的,哪知他加了那么一句,登时把晚晚逗笑了,临时起意,回敬了一句。 “我是男人,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我绝不会嫁给一个女人,即使你是苗疆最有权势的女子,也绝不可以,喂,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费劲心思也要得到我,看在你长了一副好皮囊,本王会考虑娶你回去,怎么样?”一时冲动,厉无悔不知怎地,突然脱口而出这样一番话。 话一说完,红晕便蔓延爬上了耳梢,火辣辣的热烫着。 ------------ 521.此事,蹊跷 “我是男人,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我绝不会嫁给一个女人,即使你是苗疆最有权势的女子,也绝不可以,喂,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费劲心思也要得到我,看在你长了一副好皮囊,本王会考虑娶你回去,怎么样?”一时冲动,厉无悔不知怎地,突然脱口而出这样一番话。 话一说完,红晕便蔓延爬上了耳梢,火辣辣的热烫着。 真是疯狂,他来这儿,不是为了警告那个女人莫要痴心妄想吗? 怎地又改变了心意,忽然觉得,如果是娶到这样的一位绝色女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向晚晚没有再应他。 或许是没听到,走的远了,错过了三殿下的变相表白。 也有可能是听到了,不知该如何说,干脆默认不做声,就当没听到。 “喂,你要不要嫁给本王,你说话啊。”厉无悔等了会,没得到回答,又鬼使神差的追问了一句。 竹林内,风声起,竹叶沙沙作响。 伊人悄然远去。 厉无悔忽然笑了起来,一把拍住额头,自言自语道,“我真是疯了。” 黑眸之中,藏了些读不懂的情绪。 是释然,是放松,是遭遇了柳暗花明之后的感叹。 命运往往是很难琢磨的东西。 它最喜欢的,就是与凡人开玩笑。 。。。。。。。。。。。。。。。。。。。。。。。。。。。。 另一边,北国京城,一场恐怖的风暴,以太子府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 起因很简单,太子妃被劫走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贼人闯进了太子府,夺人就走,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北澈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得到的消息。 前来报讯的人是狐火,狐火没直接见着北澈,先寻到了路非,路非一听,立即拿腰牌直闯御书房,冒死将消息即使送到了北澈面前。 他得到的‘奖赏’是太子狠狠的一记重拳,俊逸斯文的太子殿下,愤怒如野兽,当着皇上的面儿,把他一拳揍飞老远,连带砸坏了御书房的一扇门。 “孤下过命令,侍卫队所有人马全部布置在太子妃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保护好,路非,你干什么吃的,出来这么大的纰漏?连人都被劫走了?” 路非哑口无言。 事实上,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是,咬牙不求饶。 他这边出了纰漏,就算太子打死了他,他也得受着。 路非跪在御书房门口,一脸苦大仇深,等着挨罚。 北澈哪有时间搭理他,转身回到沙迦陛下面前,“父皇,您听到了。” “恩。”北皇一脸凝重,“澈儿,晚晚的武功,早已抵达大圣者之境,寻常人哪能奈何的了她,更别提掳人了,此事,蹊跷。” “晚晚在他手里。”北澈咬牙,他没心情听宽心的话,此刻唯一的想法只有快些将向晚晚接回来,再将那个胆敢将主意打到她身上的混蛋碎尸万段。 ------------ 522.帝王之道,在于平衡 “晚晚在他手里。”北澈咬牙,他没心情听宽心的话,此刻唯一的想法只有快些将向晚晚接回来,再将那个胆敢将主意打到她身上的混蛋碎尸万段。 “行了,你去吧。”沙迦陛下松口放行。 “父皇,此事与苗疆有关,掳走晚晚的人,来自苗疆圣域。”北澈拧着眉毛,黑眸冒火。 “又是那个邪门的地方?怪不得!!”沙迦陛下摇了摇头,挑高一边眉,不住的摇头,“澈儿,你不会是想带军去吧?” “必要的话,有何不可?”北澈浑身布满煞气,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僵硬的绷着,如果凑近仔细看,不难发现,因为过于愤怒,他手背上有青筋一条一条狰狞的横错纠结。 “草原之战刚刚结束。”沙迦陛下悲天悯人的轻浅叹息。 “苗疆平定后,北国一统,父皇难道不渴望在有生之年见到天下太平的景象吗?”北澈冷冷的道,他收敛了浅笑的样子,与他最冷酷的兄弟十分相似,就算是陌生人也能一眼看出他们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沙迦陛下小小的心动了一下,“劳民伤财,事有不妥,百姓总是希望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接连掀起战火,怕激起反弹。”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 沙迦陛下显然是此道高手,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北澈与他做了二十几年的父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是所有人之中最了解北皇的那一个,认知程度,甚至比皇后还深刻三分。 闻听此言,他自动忽略掉字面意思,“从长久看,国家的统一,才是最大的慈悲,儿臣抓紧时间了解掉苗疆之乱,绝不会给父皇带来太多负担。” 沙迦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宿日国距离苗疆仅有数百里,国主姓厉,本来只是一个大寨的族长,后来靠着与苗人贸易,攒下万贯家财,自立为王,窃据一方,苗疆偏远,山地难行,收复此弹丸之地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可想象,朕便一直没有理会,放任其自生自灭……澈儿!太子!此行之艰难,远胜草原,你可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莫要为了一己之私,连累数万儿郎有家不得归。” 北澈脸上澎湃的怒火,缓缓收敛之中,北皇说一句,他的表情便和缓一分,待到话说完,他的唇角已微微上扬勾起,又变成了往日那个看起来极度温柔、与世无争的尊贵殿下。 “儿臣明白。”北澈抱拳。 “明白就好。”沙迦陛下懒洋洋的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带三万军马,一万禁卫同去,如何?” “遵旨。”北澈笑眯眯,没有意见。 “行啦,去吧,你要的一切,全在阅军台,尽早出发。”沙迦陛下一生戎马,雷厉风行,敲打完毕,便不再多说废话了。?? ------------ 523.北国史上最大的一场变故 “行啦,去吧,你要的一切,全在阅军台,尽早出发。”沙迦陛下一生戎马,雷厉风行,敲打完毕,便不再多说废话了。 北澈跪倒谢恩,拜别北皇。 临走时,他状若不经意的问道,“父皇,您是不是有事瞒着儿臣?” “什么事?朕不懂。”北皇无辜的端起茶碗喝茶,老谋深算的眸子微微眯起,不承认也不否认。 “您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给人的感觉,仿佛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会发生,而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三军军马一万禁卫,人数不算少,整装集合起了,至少得准备五日以上。 可他的父皇,应当那般轻巧,这可真是不容他不怀疑了。 “澈儿,作为合格的帝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最基本的修养。”沙迦陛下微微笑,轻巧的运用四两拨千斤之法,将问题含糊过去。 有些事,不可说,说不得,若提早泄露天机,只会让很复杂的事情变的更加难解。 对于此,沙迦陛下比谁都清楚。 北澈深深的望了父亲一眼,依旧健壮的体魄看不出衰老之色,但在他的眼中,北澈读到了疲惫,深深的疲惫。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既如此,儿臣去了,父皇保重,请您代儿臣向娘亲辞行。” “去吧,早些带晚晚回来。”北皇摆了摆手。 北澈应了一声,离开。 北皇紧紧盯着儿子高大健壮的背影,黑眸之中,一丝忧虑隐隐浮现。 与此同时,枫火山庄全力发动了京城内外所有的力量,追逐一个名字叫做‘轩辕祖’,来自于苗疆圣域的娘娘腔。 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北国史上最大的一场变故,正在缓缓酝酿当中。 太子府,一干人等,等候多时。 向横刀披挂整齐,坐在大椅上,闭目沉色。 正午过后,太子终于回到府中。 “若无、宝爱留下,将你们主上安排的事,继续做完,等到我们回来时,京城内的关系要梳理通透,有需要,你们可以去找睿王北鸿,他会帮助你们。” 若无一脸急切。 宝爱咬了咬嘴唇,都不太乐意被丢下。 北澈轻柔安抚道,“你们在做什么,我并非全然不知,既然已经在做了,中途停下,效果便会大打折扣,那不是晚晚愿意看到的场面,你们可明白?” 两人皆是聪明绝顶之辈,稍作考虑,便相继点头,听从命令。 北澈转而望向六煞,“你随我同去。” 六煞点头,“我们启动了所有的力量,太子府的人马在明,封锁城门、关口以及进出京师三百里内各个关隘、渡口,并由守城禁军配合,搜索客栈、茶馆、民居等,枫火山庄一脉在暗,从特殊的渠道做排查,只是目前为止,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 524.答应继任 六煞点头,“我们启动了所有的力量,太子府的人马在明,封锁城门、关口以及进出京师三百里内各个关隘、渡口,并由守城禁军配合,搜索客栈、茶馆、民居等,枫火山庄一脉在暗,从特殊的渠道做排查,只是目前为止,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好手段。”似真似假的赞叹了一声,北澈笑的那般轻柔。 只是,看到了他这样笑的人,皆是心底一寒,隐隐生出了几分恐怖之感。 脾气极好的太子殿下,大动肝火的次数屈指可数,正因为他不爱生气,才总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当他突然间翻脸无情时,那种截然对立的反差,方能震的人魂飞胆战。 遥记上一次,向晚晚身中‘帝殇’之毒,太子雷霆一怒,数万草原军灰飞烟灭。 这一次,又将如何呢? 无人能够预测。 。。。。。。。。。。。。。。。。。。。。。 向晚晚最初只认为苗疆圣域只是一种精神上的象征,在不发达的古代,各种自然现象无法解释,于是,就有了神的出现,负责主持各种祭祀活动的圣域逐渐成为了祭祀活动的中心点,大圣者则被认为拥有沟通天地的力量,地位超然,受人敬仰。 人类太过脆弱渺小,才会将希望寄存于虚无缥缈之中,希望真的存在这样一种高级的存在,在危难时刻,大发慈悲,现身拯救。 而所谓的圣域,装神弄鬼,仗着一些小把戏去蒙蔽世人,摆出一副可以与神沟通,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充满了敬畏。 事实上呢,不过就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骗钱、骗财、骗取信任,只要世人相信,就能混上一碗饭吃。 在确定向晚晚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苍晓开始频频出现,催促着她早日改变心意,按期举行仪式,继任大圣者之位。 尽管向晚晚总是在拒绝,苍晓却怎么都不肯放弃,日服一日的努力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语折磨。 向晚晚最后会答应,完全是不想再听苍晓在耳畔啰嗦起没完。 反正也是接受一个头衔而已,不许要她做具体的事。 等到完成仪式,苍晓会为她换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的呆上一段日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思虑再三,向晚晚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苍晓劝说成功后,大喜过往。 忙命人伺候着向晚晚到‘圣池’沐浴,十二个容貌秀丽、冰清玉洁的少女左右伺候着,众星拱月,将她环绕在中间。 那一汪新月池,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宛若蓝宝石一般透亮的液体,散发着薄薄的雾气。 向晚晚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仅仅剩下的那一点点排斥之心也仿佛消失不见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投身其中,洗去一身疲惫。 浸入温热适度的水池当中时,向晚晚不禁舒服的呻吟一声,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出舒适的气息。 ------------ 525.闲杂人等 浸入温热适度的水池当中时,向晚晚不禁舒服的呻吟一声,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出舒适的气息。 真是好享受哇。 只要有权有势,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能享受到无与伦比的舒适生活。 那些少女也跟着过来。 两人一组,分别忙碌。 小心翼翼的理顺了及腰的长发,一点一点清洗干净,步骤繁琐,偏又不会令人觉得不适。 她们将花蜜涂满向晚晚的身体,用轻重适度的的指法缓缓挤压,帮助肌肤吸收。 被热气一熏,竟有些药香渗透出来。 向晚晚猜测着,那应该不是普通的花蜜,定是还加了许多别的成分在里边。 苗疆圣域,总显得古里古怪,令人琢磨不透。 待一切进行完毕,侍女们鱼贯而行,退出门去,将一室清静留给向晚晚,独享清静。 她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少了众目睽睽之下的不安,手脚随着水底的浮力自然伸展,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享受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觉。 昏昏欲睡之前,她猛然在一阵压抑的危机感之中转醒过来。 泉水与漂浮的花瓣将婀娜有致的娇躯尽数掩去,凤眸微眯,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凝在池边半蹲的男人身上。 该死,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又是他。 宿日国三殿下,厉无悔! 口口声声要维护男人尊严,坚决不会入赘苗疆,却很乐意娶她为妻的他,轻佻的用两指捏起放在水边的干爽衣物,“又见面了,真巧,你是故意等着本王,引诱本王吗?”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他闯进了‘圣池’,偷窥到她沐浴,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指责她。 不入流的搭讪手法,古人的智慧,仅止于此吗? 向晚晚阖上凤眸,水汽氤氲之间,一张俏丽,若隐若现,“三殿下真是会说笑话,如果没记错的话,圣池专为是大圣者准备洁身沐浴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她非是寻常女儿家,全无扭捏羞涩,凌然无畏的顶了回去。 水雾掩去大部分身形,向晚晚的周围笼罩着飘渺雾气,黑黑的长发被水浸湿,贴服在脸颊两侧,颈子以下的发丝浸入水中,散晕成片,青丝缭绕,美不胜收。 厉无悔心中一动,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惊艳感让他脚步重若千钧,挪不动身子。 “是这样吗?”他无辜的眨眨眼,惯然冷静的脸孔绽放出一朵促狭的笑意,小扇子似的睫毛掀了又掀,瞳孔正中央有两朵火焰在燃烧。 厉无悔对她的很感兴趣,他从不曾掩饰这一点。 淡然自若的一步步跟了过来,温热的水,浸湿了他的脚踝、膝盖,直到彻底淹没了腰身,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笑望着她,“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可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呢,严格来说,本王算不得闲杂人等――”? ------------ 526.这妞,真够辣 淡然自若的一步步跟了过来,温热的水,浸湿了他的脚踝、膝盖,直到彻底淹没了腰身,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笑望着她,“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可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呢,严格来说,本王算不得闲杂人等――” 话未说完,他便惊奇的发觉,整个人已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悬空飞行状态,左臂火辣辣的痛楚着,他十分怀疑,半截胳膊是不是一下子断掉了。 “再有下次,要你命。”饱含煞气的女音不客气的在厉无悔落地的霎那悠扬而至。 这女人,容貌一等一的绝美,出手也是一等一的狠,一旦感觉到被冒犯了,手下便全无顾忌,一甩一带之间,几乎散掉他的骨头。 最为诡异的事,他也是跟吃着从北国请来的高手师傅从小修习武功的,勤修苦练,小有所成,三五个大男人根本近不得身。 谁会料到,一个看上去身娇体贵,稍嫌冷漠的小丫头,出手如此重,扔他跟扔一块石头似的,说丢多远,就丢多远,指哪儿扔哪儿。 轰―― 雕工精美的石像被砸了个粉粉碎。 乱石中央,厉无悔疼的几乎背过气去,好半天都动弹不得。 “呸――”他吐出一口黑血,五脏六腑仿佛挪了位,颠倒的七上八下,立案呼吸都隐隐抽痛着。 再望向水中,哪有佳人身影。 在他被摔的眼冒金星的时候,向晚晚已穿戴整齐离开了。 她只留下了一句警告,从语气上判断,这警告不像是假的,从她刚刚袭击他时所使用的力道来推测,她说完全有能力说到做到。 “这妞,真够辣的。”厉无悔低喃,重重喘息了几下,唇畔勾勒出一抹近似于自虐的浅笑,“不过,我中意,中意极了。” 向晚晚远远听到厉无悔开怀的大笑声,声嘶力竭的笑着,不知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把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迟迟恢复不了正常。 眉心处的红莲火辣辣的热,手腕上的凰跟着凑热闹,灼烧刺痛。 向晚晚摇了摇头,脑海中快速的窜过一些影子,如往常一样,她无法捕捉。 于是便不去想,快步走回独居的竹楼。 苍晓站在楼梯旁,看上去更加衰弱了,腰背微微佝偻着,皮肤紧紧贴服在脸颊上,露出他完美的头骨轮廓,两只大眼深深凹陷入眼窝,整个人已走了形。 “晚晚,你回来了。”远远的,他迎了上来,扯出一记笑容,三分阴森。 “你的气色……不大好。”准确的说应该是极差,向晚晚从没看过哪个人会如此的瘦,几天之内,完全脱了形,成为一具还有生命体征的皮包骨――随时有可能散掉的那种。 “我还能撑得住,亲眼看到你登上大圣者之位,成为苗疆之主。”他的笑容扩大,变成六分可怖的样子,不过,却能看出,他说真心在为晚晚高兴,为苗疆圣域高兴。?? ------------ 527.何事诡异 “我还能撑得住,亲眼看到你登上大圣者之位,成为苗疆之主。”他的笑容扩大,变成六分可怖的样子,不过,却能看出,他说真心在为晚晚高兴,为苗疆圣域高兴。 向晚晚轻轻启唇,“还是去找个医官看看身子吧,或许,还有的救。” “没有用的,我没病没痛,不过是生机全被抽干了,天下间再好的灵药,也补不回来,命已注定,何必多想其他,此生最大心愿得以满足,纵容死去又如何。”苍晓看到很开,早已释然面对,既不畏死,何时死怎样死,便不重要。 “生机为何被抽干?”向晚晚心中隐隐一跳。 苍晓神色一窒,似是发觉说错了话,垂了垂头,不吭声了。 一股诡异的寂静弥漫。 “又是不愿意说的事?”向晚晚了然微笑,凤眸深处有一抹晶莹闪烁。 “哈……”傻笑、淡笑、敷衍的笑,苍晓头埋的更深。 “神秘兮兮。”她摇头,脚步轻轻的往木楼上走去。 “晚晚……??”苍晓抬头,望着她优美的背影,欲言又止。 “恩?”脚步又停,她站在高高的楼梯上,纯白色的长袍慵懒的披在身子上,随着微风,如波浪般柔软摆动着,那画面,静谧安宁,美的像是一幅画。 “你会去参加仪式吧?你是真心想要答应继承大圣者之位吧?”他忐忑的追问,说完之后,又不好意思的笑,“我只是确定一下,你别介意。” “恩。”她应道。 苍晓愧疚的移开眼眸,不肯对上晚晚淡淡扫过来的眼神,一颗心莫名忐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然后呢?”她敏感的察觉到他话中有话,闪躲的眼神似乎还多了几分愧疚,像是做了亏心事,生怕被人发觉,偏偏又无法控制面部的小细节,只得不自在的用最笨蛋方式,来抗拒心事被看穿。 “没有然后,晚晚你会好好的,苗疆圣域会好好的,整个苗疆也会好好的。”他没了命,也放心了。 “既然都能好好的,希望你不要玩什么手段。”向晚晚的表情转冷,平淡的目光,掀起了漫天压抑之感,那种无所遁形的困窘,甚至让人有一些畏惧。 “晚晚,你在说什么,我不懂。”苍晓摇头,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真的不懂吗?”她反问,干脆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盯着他。 “这……我答应你,只要你顺利继承大圣者之位……”他可以放弃那些细枝末节的小小安排。 “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回去吧,有话晚点说。”向晚晚慢慢收回了目光,无声地叹了口气。 苍晓点了点头,也慢慢的叹息了一声,目送着晚晚消失在门口,转身慢慢的走了。 许久,许久。 木楼东侧的竹窗推开,十数根细密的竹签****而出。 ------------ 528.神秘洞穴 许久,许久。 木楼东侧的竹窗推开,十数根细密的竹签****而出。 十几条身影,或在树梢,或在空地,或在房顶,或在草丛间,或正在巡视,集体停止不动,原地定格。 一道白影,快若闪电,稍纵即逝。 那身法快到了极点,便如一团虚影,嗖的一声就过去。 直来得及从那抹窈窕的背影依稀辨认出离去的人的身份。 向晚晚……他们苗疆圣域的新希望,即将走马上任的大圣者,出手毫不含糊,第一次显露,便是拿这些以保护为名监视在她身边的圣域侍卫们开刀。 。。。。。。。。。。。。。。。。。。。。。 密林,绵延数百里,一望无际,触目所及,皆是深深浅浅的绿。 苗疆圣域,本就在人迹罕至之处,植物疯长,不受约束,时而有大小动物在林中穿行,也不怕人,见到了向晚晚,皆瞪着一对对懵懂纯净的眼,好奇的看着她。 向晚晚脚步极快,沿着若有若无的山路,一直向前行,从逐渐陡峭的地势依稀能辨认出前方直通向山巅,遮天蔽日的古树却将头顶的一切都遮挡住,除了绿叶和枝干外,几乎找不到可以作为参照物的景物。 向晚晚只能依靠直觉。 也幸好,直觉不曾让她失望,远远望见几十丈外黑黝黝的山洞时,她的眼皮轻轻一跳。 四周有人,每隔数丈,便埋伏着一个高手。 生于丛林,长于丛林,他们似乎是天生的丛林作战专家,能够完美的于周遭的一切融合在一起,成为大山和森林的一部分,无法分别。 向晚晚之所以能发现,完全仗着一身功力已趋于化境,远远高出他们许多,才能准确的确定他们的位置。 天地间,除了飘散的细密薄雾,似乎已经是万籁俱寂。 向晚晚安静到仿佛不存在。 硬打进山洞去,她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做到,别看对方的人数不少,但到了她这个境界,真的动起手来,人数绝非衡量胜败的关键,就好像一个人想挖掉一处压在大石头下的蚁穴,哪怕里边的蚂蚁有千万只,对于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蚂蚁再多,又能如何呢,一根手指便可轻易的撵死上百只。 不过,那不是向晚晚想看到的局面。 她此刻,心目中充满了疑问,这些自从她醒来后,发现穿越重生起便出现在心底的失落感,始终困扰着她。 无法从别人身上得到答案的情况下,向晚晚选择自己去寻找。 这座山洞,便是她的最大发现。 曾经尾随跟踪着苍晓来到此处数次,向晚晚心中隐隐能够猜到洞中必然有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瞒着她一个,苍晓从没有想让她知情的打算。 或许,山洞里藏着的秘密能够给她一些线索,来解释脑中缭绕不散的疑惑。?? ------------ 529.山洞探秘 或许,山洞里藏着的秘密能够给她一些线索,来解释脑中缭绕不散的疑惑。 如何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都情况下,成功潜入洞中呢? 晚晚凝神思考。 时间一点点流逝,向晚晚却宛若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一只野兔蹦蹦跳跳的从她面前跃过,一条蛇远远跟在野兔之后,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它们似乎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就倚在不远的一刻树下,白衣微动,与树梢垂下的一片白色无名小花拼凑成一幅自然和谐的画面,呼吸、脉搏,皆成为了古老密林的一部分,风动,树动,花儿动,晚晚亦动,风静,树止,花团锦簇,晚晚隐于其中。 天色隐暗,黄昏将至,潮湿和阴冷,成为千年古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黑与白交错的一刹那,向晚晚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机会。 几个停顿,皆选在了几颗最巨大的树影之下,比鬼魅更加轻飘的在几十双眼睛面前掠过,消失在洞口处。 “怎么回事,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个声音,嘀嘀咕咕道。 “眼花了吧。”另一个声音接口。 “人老,不中用了,每次都是他疑神疑鬼,结果看到的东西不是树杈就是野兽。”另一个身影阴测测的调侃着。 “难道真的是眼花了?奇怪,明明看到的。”看到的人继续嘀咕,揉了揉眼。 “全部闭上嘴。”有人呵斥。 于是,各归原位,继续隐于昏暗当中,等待着值守结束。 向晚晚顺利进了山洞,原以为外边守的那般严,洞内的必将布置了更多人手,不成想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洞的深处,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节奏分明。 黑漆漆的铁盘内,倒满了粘稠的油脂,一点灯火,忽闪忽灭,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路。 向晚晚的步伐十分轻,且迅速。 既已来到了这里,便不会回头,洞中究竟藏了些什么,她马上便会知道。 滴答,滴答。 水声在山洞内,悠悠回荡,枯燥又令人心烦。 不知走了多久,墙壁上挂着的灯油盘逐渐多了起来。 晚晚感觉到了有人在附近,隐入一处灯火照不亮的角落,不动了。 “谁?”一人突然冒出,站在向晚晚刚刚站点位置,狐疑的左看右看。 向晚晚摸了摸口袋,抓住一根细竹,慢吞吞的用指甲轻轻一划,竹子分成两半,再一划,变成四半…… 做这件事的时候,凤眸始终冷冷的看着油灯之下左右查看的男人,他穿了一件苗族传统的短衣短裤,脚上踩着草鞋,头发用布缠在头顶。 从呼吸和脚步来判断,山洞内有九个人,四个就守在距离她不足十步的地方,另外四个,则是在洞的最深处,最后一个,与前八个,都有些不同,呼吸声很弱,好像是个孩子。?? ------------ 530.一个男孩 从呼吸和脚步来判断,山洞内有九个人,四个就守在距离她不足十步的地方,另外四个,则是在洞的最深处,最后一个,与前八个,都有些不同,呼吸声很弱,好像是个孩子。 手中捏了一把竹签,晚晚心里有了打算。 不管在洞中会发现什么,既然已到了这里,断然没有直接回去的道理。 大大方方的踏出一步,向晚晚现身于灯火之下,竹签准确的****而出,洞内立即又多了四尊雕像,没有人受伤,她仅仅是将他们‘定住’,不让他们来捣乱而已。 “谁??”洞最里的四个人齐齐爆呵一声。 向晚晚挪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来。 “大圣者?”有人认出了向晚晚的身份,“你怎么会在这儿?” “里边关着的是谁?”指着四人身后用圆木建成的牢笼,向晚晚眯起凤眸,只可惜洞中实在太暗了,仅仅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轮廓蜷缩在那儿,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还请您速速返回。” “让属下护送您回去。” “这边请。” 四人动作一致,挡住晚晚,哪怕在昏黑的灯光下,仍是能看的出,他们的脸色十分差,很显然,没有人愿意在此时此地,见到晚晚。 “让开。”向晚晚冷声命令,身上的白裙变得生动起来,裙角清扬,长发无风自动。 “苍晓大人下过禁令,此处不经允许,绝不准任何人来往,包括您在内。”四个人心中皆是暗暗叫苦,盼望着外头的同伴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支援。 谁知道等了好半晌,居然一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全都死了吗?罔顾苍晓大人的命令,放向晚晚进来做什么? 向晚晚看到他们心虚的样子,更加肯定牢笼内关着的人必然与她有什么关系,会是与她一同穿越而来的故人吗?是谁呢??向晚晚招了急,眼神顿时变的凌厉。 那人还想苦劝,忽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空□□,反射性便用手去挡,胸口处一阵微微刺痛,整个人便僵直在原地,不能动不能说话,就连思考都变得十分艰难。 向晚晚衣袂飘飘的走过去,推开四人,来到牢房前站定。 一个小小的身影,凑近到木栏边,仰起头来,仔细的看。 待到看清了她的容貌,那个人忽然间用尽全身力气,爬站起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太子妃……不对,嫂嫂,晚晚嫂嫂,你来救我了啊……你来救珑儿了……” 那是个漂亮之极的男孩,**岁的模样,粉妆玉砌,一袭华服,大眼含着泪,仿佛遭受了万般委屈,又惊又恐,一直忍耐,直到见着了亲人,才彻底崩溃掉。 向晚晚如猎豹一般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在男孩的身上,“你是……谁?”? ------------ 531.敌友难辨 向晚晚如猎豹一般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在男孩的身上,“你是……谁?” 她肯定,自己不认识这孩子。 可是,为什么,她又觉得,如此的熟悉。 仿佛曾经是认识他的,但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拼命的回想,仍旧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到过这孩子。 “嫂嫂,我是珑儿啊,北珑,你不认识我了吗?太子哥哥呢?他在哪里?他没有跟你一起来救珑儿吗?还有父皇和母后,呜呜呜呜。”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担惊受怕的被关在黑漆漆的地方好多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心俱疲,此刻哪里能继续保持镇定,一只手死死的揪住了晚晚的白袍子,用尽全身力气剧烈颤抖着,很快没了声音。 向晚晚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仔细检查孩子的状况,幸好,只是受惊过度,大喜大悲之后虚脱昏阙,于性命无碍。 她自知没生了一副慈悲心肠,对小孩子似乎也不曾有过母爱泛滥的现象。 然而,让她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她非常担心这个角北珑的孩子,怕他有事的心情,发自内心油然而生,不受控制。 顾不得想太多,向晚晚一掌震断了粗木栏杆,小心翼翼的将北珑背在肩上,懒得理会洞中那些人雕,飘然而去。 。。。。。。。。。。。。。。。。。。。。 苍晓得到了消息时,向晚晚已回到了木楼。 北珑被安置在她的软床之上,裹了锦被,睡到正香。 向晚晚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木椅上,单手托着脸,慵懒的阖着眼,仿佛也睡着了。 苍晓站在门口,呼呼喘着粗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惊的。 “晚晚?”他轻喊,等了会,不见回应,便抬高了音量,又喊道,“晚晚?我有事找你,能进去吗?” 向晚晚揉了揉额头的红莲,深邃的眼眸忽亮了下,“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晚晚,这事很重要。”苍晓试探性的推了推门,没推动,门从里边反锁的严严实实,除非重力破门而入,否则就只能让向晚晚来开门。 可是,向晚晚说完了那句话后,便再不吭声,压根没有放苍晓进门的意思。 “晚晚,再过几天,便是举行仪式的大日子,大圣者之位对你很重要,对苗疆圣域更加重要,所以,不管你在做什么事之前,请你多考虑考虑大局,以整个苗疆为重。”苍晓顿了顿,等待着房间内的回答,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木楼内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她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真的立即睡着了。 可能吗? 绝不可能! 向晚晚突然出现在山洞内,带走了北珑,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如果她真的心如止水,她就绝不可能自己找到山洞前救人。 ------------ 532.只是巧合 向晚晚突然出现在山洞内,带走了北珑,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平静,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如果她真的心如止水,她就绝不可能自己找到山洞前救人。 苍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脊背佝偻着,单手拄着门框,才能维持住身体平衡,“晚晚,那个孩子是圣域的囚犯,留着他,大有用处,你必须将他还给我。” “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可以相信,那孩子的父亲,手上沾满了十数万族人的鲜血,罪孽深重,他虽然只是个孩子,却是苗疆世仇的血脉,我们的敌人。” “你怎么可以同情敌人?” “乖,听话,把孩子交给我处置,你还得忙着接任仪式之前的准备,那件事更重要,需要你全心全意对待。” 苦口婆心,一番劝说。 苍晓说的口干舌燥,只可惜,宛若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回应。 北珑一个激灵,从深眠之中醒过来。 向晚晚单手压住他想要挣扎而起的身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小男孩激灵的很,立即安静下来,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瞪圆了眼,忐忑的望着晚晚。 苍晓的话,他全部听在耳中。 小脸逐渐转为赤红色,气的捏紧了两枚小拳头,低低快速道,“嫂嫂,他在骗人,挑拨离间,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亲人。” “你为什么喊我嫂嫂?”这样奇怪的称呼,总能轻易勾出某种特别的情绪,在她平静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扩散出一圈圈的涟漪。 “你本来就是我嫂嫂呀。”北珑露出疑惑的表情,仔仔细细的看着晚晚,“嫂嫂,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认识珑儿的样子?” “我的确不认得你。”向晚晚淡淡地轻瞥了他一眼,正了正身子。 “你的名字是向晚晚吗?”北珑盯着她眉心处的那朵红莲,狐疑的问。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真的认错了人,眼前这个不是他的亲人? “我是叫那个名字。”不过,她是真真切切的不认识他,这点她是能够确定的。 “你爹是北国的丞相,你嫁的人生北国太子,也就是我大哥,这些还记得吗?”顾不得苍晓还在门外抓耳挠腮的想闯进来把他带走关起来,北珑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半跪在晚晚面前,与她平视。 “我没有爹,我也没嫁过人。”向晚晚回头望着北珑澄净如朝露般的双眼,心底的异样,愈来愈胜,可是理智却让她作出诚实的回答,“你真的认错人了。” 北珑惊惧的瞪着向晚晚,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故意逗他之后,脸色更加难看,“可是,你和我的嫂嫂长的一模一样,名字也完全相同,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嫂嫂呢?” “或许只是巧合吧,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她都能从现代穿越到古代,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所有,重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再活一次,那么还有什么会真正不可能发生的呢??? ------------ 533.你就是我嫂嫂 “或许只是巧合吧,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她都能从现代穿越到古代,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所有,重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再活一次,那么还有什么会真正不可能发生的呢? 相同的名字、相似的脸,也不算特别难以接受吧。 “对了,红莲,你额头的那朵红莲是画上去的吗?”北珑抿了抿干裂唇,紧张的解释,“你和我家嫂嫂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这朵红莲,你有,我嫂嫂没有。” “这个吗?”向晚晚摸着眉心处的灼热,悠悠浅笑,“不是画上去的,可也不太像是天生就有的东西,我醒过来时,便一直跟着我,试过好几种方法,抠不掉也洗不掉。” 北珑失魂落魄的咬住嘴唇,眼底充满孤寂和脆弱,“你不是我嫂嫂,便不是我的亲人,所以,等会你还是会将我交给门外那个骷髅人喽?” 向晚晚不知为何,忽觉得心中万分不忍,她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凤眸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仿佛将这莫名其妙能搅乱她平静的小男孩交出去给别人,根本不可容忍似的,“你就留在我身边,睡吧,我不会允许他把你关起来。” “为什么呢?你没听见他说,我们是敌人吗?”北珑疑惑的问,他一直盯着向晚晚的脸,自然没有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小孩子的感觉最为明锐,直觉告诉他,这个和太子妃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是真心想保护他的。 但他不懂,为何她要求保护一个敌人。 向晚晚想了想,“我和你很投缘。” “我不懂。”这个借口真是苍白,脸小孩子都不能信呢。 “行了,去睡吧,明天早晨起来还要读书写字呢。”向晚晚拍拍他的肩,随意找了个借口,不愿继续深谈。 北珑随口道,“都不记得读到哪一页了。” 向晚晚很自然的接口答,“继续学减法吧。” 话一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向晚晚是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北珑狂喜起来的跳下床,死命的抓住了晚晚的袍袖,“你就是我嫂嫂,北国的太子妃,不然的话,你怎么会知道嫂嫂在叫我学数学,还是学到了减法?那是只有我嫂嫂才懂的知识,连帝师们都不会啊。” 苍晓又在外边砸门了,门板在他的重力之下,被砸的轰轰直响,很显然,他一点都不乐意让北珑跟晚晚呆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想法子,怎样将北珑带走,“晚晚,你先把门开开,我们当面来谈,不要跟那小崽子多说,北国人天生奸诈又狡猾,他们只会利用你,骗你,狠狠的伤害你,不要相信他说的每句话。” “奇怪,我为什么……”她真的糊涂了,眉心处一阵阵的刺痛,以红莲为中心,肆意的扩散着疼痛。?? ------------ 534.冰火交错的感觉 “奇怪,我为什么……”她真的糊涂了,眉心处一阵阵的刺痛,以红莲为中心,肆意的扩散着疼痛。 她深深呼吸,努力抵抗那突如其来的痛楚。 北珑紧张的盯着她看,“嫂嫂,我绝不会骗你、利用你、伤害你,我大哥会打死我的。” 轰一声,苍晓破门而入,脸色铁青,面容狰狞,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高大而沉默的苗人,刚刚就是他们合力暴力破门,为苍晓打开了一条路。 北珑吓的一激灵,毫不迟疑往向晚晚身后钻,小小的身子躲的全不见踪影,瑟瑟发抖的两只手使劲的揪住了晚晚的衣袍,把那当成了救命的最后稻草。 “珑儿,不要怕,有我在呢。”向晚晚轻倚着大椅,长长的睫毛恰好掩盖住眼波流转,也藏起来真实的心思,整个人都气质陡然为之一变,凤眸半眯,似梦似醒,宛若凤凰临世,百鸟齐鸣,不需特别去做什么,她天生便是王者,受万兽顶礼膜拜。 两道冷淡的视线正正落在苍晓身上,那种冰火交错的感觉,刺激的苍晓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竟当然愣住,忘记了要做的事。 “嫂嫂,就是他派人将为抓来,关在黑漆漆的山洞里,一天就给吃一顿不说,送来的还是糙米饭,最郁闷的是只给半碗,存心叫珑儿饿个半死,没力气逃走。”有了靠山,北珑的胆子大了许多,小家伙是个鬼机灵,特别懂的何时来个火上浇油,找准时机说对自己有利的话。 他心里想着,嫂嫂一定是自己的嫂嫂,这点他可以肯定,但嫂嫂似乎失去了记忆,忘掉许多重要的事,八成是这个长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喘气骷髅人捣的鬼,无论如何,他都不可以让嫂嫂继续相信骷髅人说的话。 向晚晚偏头浅浅的忘了小家伙一眼,瞧他气鼓鼓的涨红了脸颊,指手画脚的挥舞着拳头,十分激动,理解的略微颌首,“叫人送来一桌吃的,份量足一些。” 北珑一窒。 苍晓脸部一抽。 向晚晚黛眉一挑,“没听见我的话吗?” 门口的侍女不等苍晓吩咐,哆哆嗦嗦的转身去了。 向晚晚满意的点点头,“等会你就不会饿了。” 北珑气呼呼的说不出话来,他要表达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嫂嫂为什么要曲解掉呢?难道是不相信他的提醒,还以为骷髅人是好人吗?干脆扭过头去,一字不吭,暗自生起了闷气。 小孩子嘛,总会莫名其妙的心情特别好,又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心情变差,情绪波动起伏,比六月的天变化的还快呢。 苍晓回过神来,在向晚晚的注视之下,他的头皮不停的发麻,几个点都一齐在抽痛着,“晚晚,你不要相信这个孩子,他和他的国家是我苗疆不共戴天之仇,将来你继承了大圣者之位,他们便是你一生的宿敌……你不可以相信敌人的话,否则不止是你要上当受骗,整个苗疆都会再次笼罩在铁蹄践踏的阴影之下。” ------------ 535.谁真谁假 苍晓回过神来,在向晚晚的注视之下,他的头皮不停的发麻,几个点都一齐在抽痛着,“晚晚,你不要相信这个孩子,他和他的国家是我苗疆不共戴天之仇,将来你继承了大圣者之位,他们便是你一生的宿敌……你不可以相信敌人的话,否则不止是你要上当受骗,整个苗疆都会再次笼罩在铁蹄践踏的阴影之下。” “你胡说,你骗人,我嫂嫂是北国的太子妃,我们北国皇族的重要成员,怎么会跟北国成为宿敌?就算是北国会攻击苗疆,原因也是你派人用卑鄙的手段掳了我们来,那是活该!自寻死路!”屈居于劣势,小北珑体内隐藏的傲气却仍旧在,如今向晚晚就在他身边,心里便有了底气,于是毫不示弱的顶回去,话说完,再往向晚晚背后一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在惊惧,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无比的快。 “小崽子,你才是胡说,晚晚是预言之中出现,必然会继承苗疆大圣者的女子,跟你们北国一文钱关系都没有……”极力想隐藏的事实被人掀了出来,苍晓的恼火,可想而知,他的喉结处发出一种病态的嘶鸣声,宛若某种被误伤到的野兽,苟延残喘的一下一下重力吸着气,虽然看起来状态极差,有可能随时死掉,但那临死前的一扑,却是不容小觑。 向晚晚并未参与到这一大一小之间的对吼中去。 她以旁观者的姿态,冷淡的看着这一幕,并从中品味咂摸到了她想要知道的一些信息。 直到苍晓怒不可遏的指挥着身后的两名壮汉扑过来,想强行将北珑拉出去好好教训教训时,她才轻描淡写的一拂袖,甩垃圾似的将两个粗壮的汉子丢出来木楼之外。 与轻轻柔柔的身姿不相符的是强横霸道的倾世之力,苍晓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唇角一再抽搐、抽搐,忘掉了刚刚想要说什么话。 北珑一脸崇拜的揪住了晚晚的袖子,两只大眼睛冒着可怕的光,“嫂嫂,你……你好厉害哦,是珑儿见到的最最厉害的人,比宫里的习武师傅还厉害一千倍一万倍,怪不得父皇非要珑儿跟着嫂嫂学习呢,父皇英明,慧眼如炬,嫂嫂,以后珑儿也要学这个甩袖子神功。” 向晚晚浅笑着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并不将童言稚语放在心上,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苍晓的身上,表情转为平淡,“你一直瞒着我的事,就是珑儿说的那些吗?” “不……他说的全都是假话,都是骗你的,你不可以相信。”苍晓激动的颤抖着,被抽干了生机的身子本就阴森,现在更是阴得毛骨悚然。 蓄力到了极点,勉强维持的身子却是支撑不住了。 头一昏,软软的栽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小团,巨力喘息着。 ------------ 536.数百年的预言 蓄力到了极点,勉强维持的身子却是支撑不住了。 头一昏,软软的栽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小团,巨力喘息着。 向晚晚轻叹一声,“你又何必如此?” “苗疆,不能没有大圣者。”苍晓从齿缝之中,挤出几个字,眸中灰败之意,吞噬了仅存的活力。 “难道谎言和手段便可以支持苗疆继续走下去吗?”向晚晚施施然站起,莲步轻挪,来到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凝望着他苟延残喘的样子,凤眸冷意缭绕,“是你,封住了我的记忆?” 事到如今,自知否定无用,苍晓倒也坦然,“没错。” “为什么?”晚晚屈身,单手扶起了他。 想来平淡的女子,偶施一丝温情,竟然让苍晓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尤其是在他背后所做的事即将要被拆穿的情形之下,向晚晚的这一扶,愈发让他琢磨不透了。 回过神来时,苍晓发觉自己已稳稳坐在了椅子上,两个侍女退到了门外,努力将砸坏的部分暂时掩住,再去叫人过来修理妥当。 他苦苦一笑,眼中决然之色稍褪,“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听我讲个为什么?” “嗯。”晚晚坐回原处,拍了拍身侧的床榻。 北珑乖乖的爬回被褥之间,侧身蜷缩成一团,小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晚晚坐着的大椅,经历这一场变故,从未吃过苦的小皇子算是狠狠的尝了一把颠沛流离的滋味,唯有碰触到一些能让他觉得安心的东西,方能慢慢平静下来。 在亲人都不在身旁的情况下,向晚晚是他唯一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最相信的人。 苍晓垂下眼睫想了想,双拳攥紧,下定了决心,“好吧。”事到如今,讲与不讲,似乎已由不得他,继承大圣者的仪式,就在几天之后,若是向晚晚不配合,便很难进行,或许让她知道了前因后果,事情还能有所转机吧。 为了那一点点希望,苍晓不得不艰难启齿。 从苗疆存在伊始,苗疆圣域便是整个苗疆的主宰和中心,朝代更迭,天下换了无数皇帝,也改朝换代了数次,但苗疆依旧是苗疆,苗疆的子民只听从大圣者的号令,传统不变。 所有事情的起因,皆源自于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预言。 那个预言说,当第一位男性的大圣者出现,苗疆将重新被卷入战火之中,苗疆圣域不复存在,苗疆子民面临倾覆之灾,大祸接踵而至,苗疆永无安宁。 除非能够找到死而复生的灵魂,重掌圣者之位,方能平息天灾**。 三百年间,苗疆圣域的大圣者均为女子。 甚至为了避免预言之中的情形出现,圣域所辖范围内,根本不容男子居住。 。。。。。。。。。。。。。。。。。。。。。 圣诞快乐,爱度寒的人和度寒爱的人,全都要幸福喔,请大家继续支持【御用小宝贝:朕的笨丫头2】?? ------------ 537.男性大圣者 三百年间,苗疆圣域的大圣者均为女子。 甚至为了避免预言之中的情形出现,圣域所辖范围内,根本不容男子居住。 圣域的女子不允许婚配,但可以选择合适的男子,行鱼水之欢,诞下子嗣,若是女儿,便养在身边,将来加入苗疆圣域,成为其中的一员,若是男孩,就得送到圣域之外,转交给他人教养,终身不得进入圣域半步。 万般小心,战战兢兢的度过了不知多久,久到了有不少人开始质疑预言的真实性,昔日被严厉遵守的训诫,逐渐被当作了一个故事,不再被人们所重视。 直到几十年前,继承大圣者之位的女子外出游玩,与一名风度翩翩的药师一见倾心,有了肌肤之亲。 数度缠绵之后,两人均是欲罢不能。 然而,身为大圣者,那女子不可能久离圣域,但也舍不下恩爱情深的药师,耐不住相守之意,药师甘愿自贬,换上女装,易容跟在了女子身边,回到圣域。 一年之后,女子产下了一名男婴。 一家三口,再次面临被拆散分离的命运。 为了满足一己私心,再有药师男扮女装在前,女子决定铤而走险,将儿子也打扮成女孩来抚养。 有药师在一旁帮忙周密策划,竟然真的成功的蒙骗过所有人的眼,让这个男婴在圣域内慢慢长大。 孩子继承了父母的优点,长的眉清目秀,比女子还要漂亮,再加上药师的神奇易容之术点缀,居然一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又过了几年,女子再次怀孕,生下的还是男婴。 他们依旧如此,将两个男孩都当成女孩来养。 直到有一天,女子得了重病,奄奄一息。 临死之前,要确立下一任大圣者的人选,长老们皆等候在侧,女子却始终不肯张口。 最终,十几名长老一致推荐女子的‘长女’,谁知她居然十分激动,一直摇头,浑身扭动,直接咽了气。 为了确保苗疆传承,长老们一致决定,扶持‘长女’继位。 药师数日被发现死在了女子的坟前,紧紧抱着女子的墓碑,是服毒自尽。 他是男儿身的秘密,长老之中,早有人知晓,但因为他是男扮女装,出现在圣域,平素只跟在女子身边,从无不良记录,且他们的‘女儿’还要接任大圣者之位,便没有声张,悄悄的将人埋葬在女子身边,虽未立碑起坟,却是真真切切的跟女子合葬同眠,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归宿。 数日之后,‘长女’顺利继位。 苗疆圣域的厄运,就此开始。 首先是一个在苗疆圣域地位颇高的女吏游走北国时,意外看中了一名中年男子,谁知那男子竟然是微服出巡的北皇,最郁闷的是,那女吏习惯了被苗疆子民高高推崇的生活,不知天高地厚,得知北皇身份后,仍然不死心,想让北皇陛下成为她的男人,还不要命的想伤害伴在北皇身畔的女子……【此段故事,想看的请去翻阅朕的笨丫头1】 ------------ 538.死而复生的灵魂 首先是一个在苗疆圣域地位颇高的女吏游走北国时,意外看中了一名中年男子,谁知那男子竟然是微服出巡的北皇,最郁闷的是,那女吏习惯了被苗疆子民高高推崇的生活,不知天高地厚,得知北皇身份后,仍然不死心,想让北皇陛下成为她的男人,还不要命的想伤害伴在北皇身畔的女子…… 由此惹下滔天大祸,北皇雷霆震怒,挥师令大军进入苗疆,誓要将整个圣域横扫为平地。 此时,‘长女’身份被戳穿,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且得了怪病,终日沉睡,见不得阳光。 再后来,他便失踪了,生死不知,去向不明,自此,苗疆各寨,分崩离析,各据一方,不受约束,且为了争夺地盘,连番混战,伤亡无数,过去有苗疆圣域作为公立的统治者调节纠纷,及时制止各寨的不当行为,赏罚有度,苗疆秩序井然,然而当整个苗疆失去了圣域,意想不到的大麻烦随之而至,已经没有人能够挽回这种局面。 没了大圣者领导的苗疆圣域成了一团散沙,昔日预言再现,所有一切,惊人的符合。 数年内,整个苗疆模样大变,处处硝烟战火,外敌、内乱,瘟疫、疾病,接踵而至。 似乎已无人能够挽救此局面。 战乱后,苗疆圣域出动了大部分人马,在各地寻找‘死而复生’的灵魂,既然预言的前半部分已慢慢变为现实,那么解决乱局的关键,必然在第二部分的预言知之上。 死而复生,顾名思义,就是死去的人又活过来。 但是,乍一听,并不算难,随便找个曾经死过,但又因为某些原因而复活的人就可以了。 可真的找起来,所有人才发觉,符合‘死而复生’关键的,居然根本找不到。 人死,如灯灭,死一次便是永远,没听说过谁家死掉的亲人过几天还能活蹦乱跳的走回来的,那不是复活,那是诈尸。 还有些看起来好像是死了,实际上却是一口气没完全断掉,折腾一番后,缓了过来,这也不能算是‘死而复生’,顶多是命不该绝。 找啊,找啊。 苗疆越来越乱,苗疆圣域几乎被架空,昔日荣光不在,子民提起圣域来怨声载道,好像一切的灾祸都是圣域带来的一样。 就这么折腾了好多年,带回的人数百,符合条件的一个没有。 最后,还是一位长老,耗费半年的功夫,从一堆竹简之中,找到了与预言有关的零碎点滴,于是,他们寻到了隐藏在大山深处的一处禁地,数百年之间,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方――凤凰冢。 竹简上记载的清清楚楚,想要开启逆天之力,完成所愿,必有所付出。 凤凰冢内,凰血为媒,将拥有神鸟血脉的女子从异世召唤而至,覆在准备好的新死尸身之上,这样正好应了死而复生之说。?? ------------ 539.真实的希望 凤凰冢内,凰血为媒,将拥有神鸟血脉的女子从异世召唤而至,覆在准备好的新死尸身之上,这样正好应了死而复生之说。 十几位长老,为此甘愿被冥冥之中庞大的天机之力抽干了身体,苍晓当日排在最后,侥幸留下一命,饶是如此,他也已经是全无生机,苟延残喘,随时有可能没了性命。 谁知,大家费劲千辛万苦召唤回的灵魂,居然没有选择在准备好的肉身之内复活,昙花一现之后,被弹的不知哪儿去了。 于是,苍晓拖着随时有可能挂掉的病体,继续阻止人手,马不停蹄的去寻找他们用‘凰血’召唤回的女子,要‘死而复生’,手腕上还要有一只凰鸟图纹。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比上一次要强些。 至少不用像只瞎猫似的,单靠误打误撞来完成,一个个去猜了。 这算是苦中作乐吗?大概吧。 后来的事,便是苍晓从轩辕祖那边听回来的,他说怎样去了相府,赶上相府办丧事,看不惯和尚道士弄虚作假,于是忍不住出手搅和一通,哪想到,误打误撞之间,竟然把那死去的相府小姐给弄活了。 考虑到他已寻了好久,时间上有误差,轩辕祖并不认为相府小姐便是他要寻找的人,再加上相爷勃然大怒,下令通缉在京城内出现的苗疆余孽,全城□□,严加搜查,轩辕祖无法,只得暂且离开,流浪了十几个月,才再次回到京城,此时,向晚晚亲手建立的枫火山庄规模已成,京城内到处流传着有关于这个与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神秘山庄,轩辕祖上了心,再一细查,方才知晓,山庄的主人竟然就是当日那个已经举办了葬礼,死了大半天的相府小姐。 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常年病痛缠身,奄奄度日,她怎么就在突然之间,变得那么能干呢? 难道她就是他踏破铁鞋仍遍寻不到的希望吗? 有了怀疑,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轩辕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追查有关于向晚晚的一切。 当一些早已覆灭在尘埃之中秘辛被翻出来,送到轩辕祖面前时,他心中隐隐笃定了某些事。 于是,登门拜访,被拒,跟着不放弃一次次努力,结果连见都不给见,逼不得已之下,他铤而走险,干脆劫人,考虑到向晚晚的功夫委实太高,他还命人回苗疆取了一些特制的蛊,一照面就祭出,果然成功弄晕了她,顺利带走。 路上不断的有人接应,他们走了一条秘密的小路,穿山越岭,换乘大船,整整三个月,终于避开了北国派出所有追踪的人马,将向晚晚平安带回来苗疆圣域。 不必盘问,她手腕上的图腾已说明了所有的事。 他们找到了那个‘死而复生’的灵魂,他们重新拥有了真实的希望,等向晚晚成为苗疆圣域的大圣者,一切将如同预言之中所说的那样,圣域将重新成为苗疆子民顶礼膜拜的圣地,和过去的几百年一样辉煌。 ------------ 540.莲蛊无解药 他们找到了那个‘死而复生’的灵魂,他们重新拥有了真实的希望,等向晚晚成为苗疆圣域的大圣者,一切将如同预言之中所说的那样,圣域将重新成为苗疆子民顶礼膜拜的圣地,和过去的几百年一样辉煌。 考虑到向晚晚当时已嫁给了北国太子,这段于召唤她来到苗疆圣域的目的全然不符,苍晓干脆铤而走险,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利用秘法,培养了一种珍贵的莲蛊,待到成熟时,研磨成粉末,让向晚晚服下。 三日后,晚晚额心处,慢慢浮现出一朵半开的莲花,同时也忘记了穿越到北国之后的所有事。 至于穿越之前的记忆,烙刻在灵魂深处,并非是这具身体所有,莲蛊的力量,只作用于本体,力不能急,因此向晚晚并未忘记。 听完这些事,向晚晚面色深沉,双眼隐露杀气――她一直觉得不大对劲,果然是不对劲,被人家前前后后算计了数次,她能对劲儿才怪了。 “解药。”嫩白的手儿,不客气的伸到了苍晓面前,掌心内的纹路清晰,只是全部在末梢的位置断掉了,从手相上来说,实实在在的大凶,命中有坎,九死一生,不过,若是侥幸闯过死劫,存活下来,这样的手相又是贵不可言,凤临天下,百鸟来朝。 “什么解药?”苍晓脊背一阵阵凉意乱窜。 “莲蛊!”指着眉心处的艳色盛莲,向晚晚眉间现出无奈。 “没有解药。”苍晓谨慎的摇了摇头,“莲蛊吞噬了我的本命蛊,吸入了我的精血,变得无比强大,等到我咽下这口气,你额头的莲花便会盛开,到时候,北国的一切,与你彻底没有关系,即使再多的人到你面前细述从前的事,你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向晚晚无语。 苍晓劝道,“晚晚,你别怪我,你是苗疆圣域的希望,我不能让你出一点点的差错,该忘的事,都忘记了吧,不记得那些过往,将来动手交锋时,才不会犹豫,也不会有罪恶感。”他低下了头,轻轻道,“我是为了你好。” “你――”北珑一直听着,听到这一句时,再也忍不住,想爬起来冲过去,找这个骷髅人算账。 一只细长的手,轻轻压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 那是向晚晚。 “晓,我早说过,苗疆圣域不是我的责任,我也并不想来到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为了别人而活。”她正色重申自己的立场。 “可是,你都已经来了呀,而且,永远都回不去了。”苍晓的声音变得更小更细,难得还有几分心虚。 “回不去,自然还有别的活法,不一定非要走你划下的路。”当她是没脾气的吗?心甘情愿便成了傀儡,人家怎么说,自己怎么做。?? ------------ 541.不留男子过夜 “回不去,自然还有别的活法,不一定非要走你划下的路。”当她是没脾气的吗?心甘情愿便成了傀儡,人家怎么说,自己怎么做。 “晚晚,我们牺牲了十几位长老,苗疆圣域元气大伤,如果你不继承圣者之位,所有的付出都成了白费。”苍晓咬了咬牙,抬眸对上她眯起的狭长眸子,尽管心中十分忐忑,仍按捺着异样的心跳,一字一句苦劝道,“你就是预言之中所说的那个人,预言说你会给苗疆带来不一样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预言所说的发生了,纹丝不差,没有道理你会拒绝接任呐。” “把属于我的记忆还来,其他,再谈。”坐在大椅上双腿交叠架起的晚晚,白色的裙摆一直拖在地上,披肩的黑发用一根蓝色的缎带松散系着垂在脑后,宽大的袖子互叠,遮住了手掌。 她有些漫不经心,凤眸微垂,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身旁不安分的小北珑身上。 “可是――”苍晓急了。 “门外是送饭的人吗?都进来吧。”向晚晚微笑的瞥了一眼北珑亮晶晶的眼儿,耳边隐约听到了一连串咕噜噜的声响。 “好饿喔。”北珑抱着肚子爬起床。 “慢慢吃。”向晚晚轻声道。 “晚晚……”苍晓双目微红,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向晚晚随意的摆了摆手,撵他离开。 饭菜的香味,让整个房间都温暖起来。 北珑下了床,套上脏兮兮的靴子,一蹦一跳,跟在向晚晚身后。 虽然他还是很害怕苍晓,一看到他那宛若干尸般瘪下去的面孔便忍不住跟着瑟缩,不过有嫂嫂在身边,而苍晓看上去似乎很害怕嫂嫂的样子,他也就跟着狐假虎威,胆大连几分。 几道精美的小菜,荤素搭配,引人食指大动。 北珑一坐在桌边,立即什么都忘记了,两只黑漆漆的小手并用,勺子和筷子交替夹着吃的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模样,引人心酸。 向晚晚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不经意间,瞥向苍晓,“冤有头债有主,想报复,也该去找大人,朝这么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撒火算什么?” “他是北皇疼宠的小皇子。”这个理由,可还足够? “哼。”用鼻音发出一声不屑的冷音,向晚晚转过身去不看他,坐在桌边,陪着北珑吃菜,顺便吩咐侍女们将热水抬过来,再找几套干净的衣物给北珑更换。 苍晓怒冲冲的来,铩羽而归,愠怒着离去。 木楼门口,与厉无悔不期而遇。 他立即收敛了所有表情,奇怪的问道,“三殿下,天色已晚,您怎么还在这儿,苗疆圣域不留男子过夜,还请三殿下见谅。” “不留男子?你怎么还在?你身后跟着的那两个,难道不是男人吗?”厉无悔不客气的顶回去,他之前对向晚晚都没啥好脸色,更别提苗疆圣域其他人了。? ------------ 542.不是很臭 “不留男子?你怎么还在?你身后跟着的那两个,难道不是男人吗?”厉无悔不客气的顶回去,他之前对向晚晚都没啥好脸色,更别提苗疆圣域其他人了。 这位不愿意‘出嫁’的宿日国皇子目前处于浑身是刺儿的状态,见到那些有可能促成他‘出嫁’的关键人物,他的表情就会变得极差,也不怕得罪人,浑身上下火药味十足。 苍晓在木楼上用尽了精力,此刻已是连走路都费劲,哪有心思再跟厉无悔争执,再加上厉无悔的特殊身份与苗疆圣域的未来息息相关,他必须高看三分,淡淡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住在圣域外围,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则不会轻易踏入圣域半步,将来三殿下与大圣者成婚,也是要跟我做个邻居的。” “什么邻居?”厉无悔不解的问。 “苗疆圣域自有规矩,能住在这里的,全都是女子,男人们则是另外集中居住在圣域外围,就算你和大圣者有了婚约,仍旧不能如此。”面部没有血肉,苍晓的眼睛看起来异常的大,某种诡异的波动在黑眸深处晕散出一圈圈的涟漪。 “什么??”厉无悔陡然抬高音量,显然,他压根不知这件事。 “别激动,那只是个浪漫的传统,三殿下,须知小别胜新婚嘛,夫妻二人不住在一起,自然免去了不少麻烦,各自有了独处的空间,每次见面都是情意绵绵,口角少了,恩爱自然便多了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苍晓忽悠人的时候,睫毛都不曾颤过一下。 可惜,厉无悔并不肯上当,愤愤一拂袖子,怒道,“不靠谱!” ‘嫁’入苗疆圣域的心思愈发的淡了。 但‘娶’走苗疆大圣者的想法则是扎了根,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不过,那是他自己要去处理的事,没必要跟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解释。 看着三殿下愤然走远,苍晓只是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又抬眸望了望木楼的窗子,徒留一声轻叹。 他累了。 已没有力气掌控全局,能做的事,不能做的事,全都做过了,至于未来会怎样,苍晓真的预测不到。 他的身子软绵绵的栽倒下去,两名壮汉一边一个,架住了他。 “送我回去吧。”他得好好休息下了。 。。。。。。。。。。。。。。。。。。。。。 脚步声远去,木楼下终于回归一片宁静。 向晚晚神色悠然了几分。 北珑吃饱喝足,撂下碗筷。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抬了一之大木盆进来,注满热水。 “去洗吧。”向晚晚看了一眼旁边坐立不安的北珑。 小皇子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宛若婴儿般白皙粉嫩的皮肤可疑的红了,“嫂嫂,我不急,其实,也不是很臭。”?? ------------ 543.练功至天明 小皇子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宛若婴儿般白皙粉嫩的皮肤可疑的红了,“嫂嫂,我不急,其实,也不是很臭。” “很臭。”向晚晚摇头,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 “真的很臭吗?”北珑疑惑的抬高了胳膊,往自己身上闻了闻,忍不住的干呕,好吧,的确是很臭,苗疆气候温热沉闷,几十天没洗过了,可想而知是什么味儿。 “还不快去洗?”眼中有了笑意,向晚晚低声催促。 “可是――可是――”小皇子还在扭捏,“可是嫂嫂还在呢――” 说完,脸蛋上的颜色又转深了几分,与当日那个横眉立目,吵嚷着不肯跟着向晚晚学习的男孩有着天壤之别。 “来人,给他抬个屏风过来,遮上。”向晚晚笑着指挥侍女们忙活,才多大的孩子啊,稚嫩的模样,居然也懂得害羞了。 “嫂嫂,你先……先出去行吗?”北珑还是不乐意。 向晚晚正色道,“珑儿,此处是苗疆圣域,不是北国京城,你的皇子身份,只会为你带来无尽的危险,所以,如果你还想留着一条小命,回去见见父母的话,就乖乖的呆在我的视线之内。” 北珑这才明白过来向晚晚的用意,深深的深深的看了晚晚一眼,再深深的深深的鞠了一躬,北珑小嘴张了张,似是要说表示感谢的话,可翻遍的脑海,居然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表达。 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自家人,不用客气。” 然后,红烫着脸,钻到屏风之后,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衫,泡进木桶之中。 两个俏丽的小侍女服侍着北珑沐浴。 这孩子自小便是被人伺候着长大,并不避讳侍女的帮助,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让长嫂瞧见自己洗澡的样子。 向晚晚来到桌边,静静坐下。 铜镜内的自己,依然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她轻抚着额间盛开一半的莲花,眼中罕见现出迷茫之色。 被封住的记忆,究竟会是什么呢? 北珑的长兄,北国的太子,她的丈夫,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未穿越之前的记忆还在,她明白自己的性子,实在不是会让人觉得热情的女子。 她会爱上某个男人吗?这事儿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 假如她的的确确爱着那个名为丈夫的男人,那么他呢,是否也爱着自己? 想的多了,头便隐隐胀痛起来,眉心处的灼烧感时时考验着她的忍耐力,向晚晚没有停止思考,她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捕捉住脑海中偶尔闪过的一抹影子,找回那些她根本不想忘记掉的人。 。。。。。。。。。。。。。。。。。。。。。。 夜里,北珑就睡在向晚晚的□□,而晚晚则是盘膝而坐,练功至天明。 自从达到大宗师的境界,她已很少刻意去增进功力,体内天地自成,她生,便循环不止,生生不息。? ------------ 544.回北国 自从达到大宗师的境界,她已很少刻意去增进功力,体内天地自成,她生,便循环不止,生生不息。 然而,今夜,因为思考的太多,她不得不靠着这样的方式来获得平静。 小孩子的沉重的呼吸声,就在耳侧响起。 天色微微亮时,向晚晚睁开了神采奕奕的凤眸,突然间领悟,她一定非常在意那个被忘记掉的丈夫,否则的话,她怎会如此自然的想到去保护一个陌生不相识的孩子,彻夜不眠,守候在侧,唯恐被宵小有机可乘。 潜意识中,她所关心的人,真的是北珑吗? 还是说,仅是出自于一种她还不能完全掌控的爱屋及乌的心态,本能的想要避免什么不利的状况发生? 那个人,她嫁的人,名字叫做北澈,北珑挂在嘴边一遍遍念叨的名字,她全无印象,无论如何也想不起。 头,又在痛了。 灼烧的眉心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炙烤着娇嫩的肌肤。 迎着阳光升起的方向,晚晚站定,冷眼旁观着苗疆圣域内新一天的开始。 大圣者的仪式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忙碌,早晨一起床便要继续前一天都工作,按照古老的传统装饰内内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向晚晚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与她无关。 不管苍晓和他手下那帮狂热的拥护者在她身上寄予了多么大的希望,都无法在她心底掀起一丝丝涟漪。 突然间,觉得倦了。 或许,她该离开苗疆,去北国看一看。 一方面,把北珑平安送回家,让小皇子彻底脱离危险。 另一方面,去见见那个人,当面对面时,或者她能找出一切纠结的根源,出自于何处。 想到此,凤眸深处掠过了神采飞扬的颜色,竟有些迫不及待了。 北珑睡眼惺忪的张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床边的女子,疑惑道,“嫂嫂?” “起床,我们走。”一件厚衣,丢到小皇子的脸上。 向晚晚业已穿戴整齐,利落打扮,黑丝一般的发束于脑后,特意找了一根弹性比较好的皮绳系好,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薄薄遮挡住精巧的额头,双眉中央,红莲宛若隐隐渗出红色的光。 “去哪里呀?”北珑爬坐起来,揉揉眼。 “送你走。”向晚晚斜了一眼窗外明媚的蓝天,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呢,适合出门游玩、踏青、离家出走潇洒流浪。 “咦?回北国吗?”北珑来了精神,欢天喜地的低呼一声。 向晚晚点了点头,牵起北珑的小手,打开窗,轻飘飘向林中掠去。 守卫在木楼周围的侍卫足有上百,竟无一发觉。? 大宗师将精力全部放在赶路上,哪怕整个苗疆的高手都集中起来,都未必能阻着让她脚步变慢一分。?? ------------ 545.北珑回宫 大宗师将精力全部放在赶路上,哪怕整个苗疆的高手都集中起来,都未必能阻着让她脚步变慢一分。 。。。。。。。。。。。。。。。。。。。。。。。。。。。。。。 这一路,自是不必赘述,吃的是山珍野味,配以佣兵特殊的烹制手法,就地取材,鲜美异常,喝的是清甜泉水,冰凉爽口,堪比琼枝甘露,白天赶路,夜里睡在篝火旁,暖融融的特别好睡。 一个半月后,向晚晚一袭白袍,莲步款款,领着明显胖了一圈的小北珑,回到京城。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毫不犹豫的让晚晚相信她一定曾经到过这里,脑海之中印象全无则是因为苍晓在她身上施下莲蛊,封住了记忆。 北珑回到京城,自然就认路了。 他带着向晚晚一路来到皇宫,守门的御林军侍卫居然不认识北珑皇子,虎着脸,不允许他擅闯禁宫。 向晚晚摸了摸鼻子。 那御林军侍卫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好像才注意到晚晚的存在。 最为奇异的是,他不认得皇子,却认出了向晚晚。 单膝跪地,三呼千岁,侍卫满面激动,“太子妃,您平安回来了。” “喂,本王没骗你吧,臭侍卫,居然不认得本王。”小皇子的架子高高端来起来,北珑还在不爽被挡,好吧,他出宫的机会不多,且每次都是跟在父皇和母后身侧,不曾露面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可那侍卫也不该武断的认定他就是假的,连确认都懒得,直接撵走吧。 “这位就是失踪的小王爷吗?”侍卫换上一脸关切,“属下这就去禀报,请小王爷和太子妃入宫等候皇上的召见。” 北珑毕竟是小孩子,又遭遇了一场变故,急于见到亲人,也就不再计较侍卫之前的无礼,粉嫩的小嘴紧紧抿着,不可自抑微微上挑。 很快,宫中有人一路疾行,小跑着而来。 总管太监老泪纵横,又哭又笑道拉长了细细的嗓音,“小王爷,小祖宗,您回来啦?平安无事,大吉大利,奴才真要想死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北珑脚下,抱住了小皇子的一只脚不肯撒手。 北珑也很激动,“我父皇和母后呢,他们怎么样?身体可还好。” 老太监擦了擦眼泪,哽咽回道,“您不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会好?派出去寻找您的人马一波又一波,可就是没一点消息,皇后一天哭好几场,清瘦了不少。” “娘!~”北珑扁嘴,大团的眼泪在眼眶之中乱转。 “小王爷,让老奴引着您去见皇上和娘娘吧,莫要耽搁,免得一会主子们着急。”总管太监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一招手,软轿抬到跟前,金线纹绣着怒龙轿帘掀开来――那是北皇的御用之物,想必是听说了小儿子自己找回来家,一高兴,特意命人来服侍的。? ------------ 546.被遮掩的回忆 “小王爷,让老奴引着您去见皇上和娘娘吧,莫要耽搁,免得一会主子们着急。”总管太监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一招手,软轿抬到跟前,金线纹绣着怒龙轿帘掀开来――那是北皇的御用之物,想必是听说了小儿子自己找回来家,一高兴,特意命人来服侍的。 “嫂嫂,我们一起坐吧,这顶软轿大的很呢,平时父皇和母后再加上珑儿一起坐,都不会觉得拥挤――”北珑兴奋的转过头去,寻找向晚晚的身影。。。触目所及,却是空空如也的朱红色宫墙。 “嫂嫂??”北珑心底一紧。 “小王爷,你喊谁呢?”总管太监小不跟在北珑身后,小皇子往东,老太监跟着往东,小皇子掉头冲向西边,老太监也回到西边,好不容易把小祖宗给盼回来了,真算得上是老天爷开了眼,他得盯紧了些,不能再跟丢了。 “你们谁看到我嫂嫂去了哪里?”北珑急急低吼,瞅着一群太监侍卫脸色茫然的表情,咬着牙根解释道,“就是太子妃啊,太子哥哥的太子妃。” 总管太监恍然大悟,“小王爷,您还不知道吗?太子妃也出事了,她被人掳走啦,太子一怒,率军去了苗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太子妃给救出来。” 北珑怔怔,“太子哥哥去了苗疆,我们却返回来京城……遭了,错过了。”自言自语完,又急急道,“我就是和太子妃一同从苗疆逃回来的呀,她刚刚就在这儿,你们来之前,还跟我说话来的,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呢?” “有吗?”总管太监疑惑的望向身后的小太监们,“你们看见小王爷身边有其他人在吗?” 一个个都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竟然没有半个注意到。 “还不快去找!!”北珑跺脚。 太监侍卫领命,一哄而散。 查询了好久,总算在守门侍卫那儿得到了消息。 向晚晚送回了北珑后,立即离开了。 她的脚步很快,侍卫追了一小段,居然就被甩开老远,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京城的大街上。 北珑垂头丧气的坐上了软轿,低头玩着手指头,欲哭无泪的惨惨道,“怎么办,我……我又把嫂嫂弄丢了,太子哥哥一定会骂死我的。” 。。。。。。。。。。。。。。。。。。。。。。。。。 送回北珑,看着他平安回宫,与父母团聚,向晚晚心中落下一块大石。 她离开,想在京城内慢慢寻找熟悉感,一点点的利用熟悉的景物刺激被封存的记忆,看看有没有办法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唤醒被莲蛊遮掩住的回忆。 她是现代人,不折不扣的现代思维方式,灵魂寄居在古代的躯壳之内,仍无法改变这一点。 对于莲蛊毒功效,她将之归结为一种间歇性失忆的症状,而并非是脑损伤造成。?? ------------ 547.人群中央的孤独 对于莲蛊毒功效,她将之归结为一种间歇性失忆的症状,而并非是脑损伤造成。 既然如此,一定有某种办法能将记忆找回来。 眉心处的灼烧感总出现在她努力的回想或是见到了过去曾熟悉的人事物之时,愈是强烈,则疼痛感愈是持久。 或许,这种疼痛,并非是坏事。 若是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没准真的能有点作用。 漫无目的的在玄武大街上行走了很久,直到街的尽头,仍是没有收获。 于是转弯,随意选择了一条路,继续走。 没过多久,一座高大的府门,现于眼前。 府门前,杂草丛生。 昔日威风凛凛的府门,被风雨侵袭的生了斑斑锈迹,倚放在门框上。 门板上,印着一只精巧的鞋印,从轮廓上看,相当之完美,是只漂亮的左脚。 现场目测,这扇大门,应该是被某个极端暴力分子一脚踹翻后,又被人扶起来,虚掩在门口。 这宅子,荒废已久,从规模上看,过去应该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落了。 思考三秒钟,向晚晚决定将此处内定为在京城的落脚地点。 她并不是个挑剔的人,有的吃有的睡,便很满足了。 更何况,这宅子,看起来很不错呢。 一根手指,按住门板,推开一条足够让通过的缝隙,快速闪过,门板归回原位,未发出半点声音,就像从不曾有人进入一样。 府门之上,牌匾倾斜,依稀能看到两个大字:林府。 。。。。。。。。。。。。。。。。。。。。 向晚晚送北珑回宫殿消息,迅速地传到了太子府、相府、枫火山庄、以及所有对太子妃特别感兴趣的有心人耳中,并以可观的速度急速扩散当中。 京城内,乱作一团。 数方势力,都急于先一步找到向晚晚。 能够暂居借住的地方,被一**人马掘地三尺,连鼠洞蚁窝都要刮上几遍。 太子妃行踪成谜。 除了送小皇子回宫,曾短暂的出现过一次之外,便再不曾有消息传来。 皇家禁军,业已出动,以横扫之势,强横告诫。 较之于外界的一团混乱,林府旧址内,阳光温暖袭人,好个暖洋洋的舒服午后。 正适合一杯清茶,一碟点心,坐在树下,懒懒得打个盹。 向晚晚正是这样做的。 从苗疆来到京城,路上还得照顾个半大的孩子,她已经很疲倦了呢,适度的休息室为了走更远的路,于是乎,便安然在林府内找了个干净的房间住了三日。 三日之后,清晨,晚晚走出林府,继续寻找她的回忆。 出色的容貌,收集到不少惊艳的目光。 然而在晚晚身上,天生便具备了一种疏离感,即便她站在人群中央,仍旧是落寞、孤独的,无人可接近,无人感接近。?? ------------ 548.林家的旧路 然而在晚晚身上,天生便具备了一种疏离感,即便她站在人群中央,仍旧是落寞、孤独的,无人可接近,无人敢接近。 她来到夜家。 站在门前,扬起头,静静的望着府门上挂着的匾,陷入深思当中。 她的怪异举动,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夜府的门房,隔着门缝张望很久后,重重的咽下了一大口唾沫,拔腿就跑,奔向内院,向主家报告去了。 “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大少爷、七少爷、九少爷……不好啦不好啦,亲手覆灭了林家的那个可怕女人,找上夜家啦……” 像是一把火,扔进了堆满了干草的库房,轰的一声,烈焰冲天而起。 夜家家人慌乱无措,奔走相告,力求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出恰当的解决之策。 林家的旧路,夜家决不能重走。 失去记忆的向晚晚并不知道她无意之中往夜府门口一站,便引来了轩然大波,吓到府门后的夜家迅速进入最高境界状态。 她停在这儿,不过是被一个特别的标志所吸引。 夜府门匾的两侧,各绘了一只凰,伸展双翼,昂首向天。 那图案极小,普通人必须搬起梯子,凑到跟前,才能看得清楚。 向晚晚的五感,远远超出了常人,在她的眼中,那两只凰,如此清晰。 背在身后的手,互叠在一起,不动声色的轻抚着烙刻在她手腕上的凰。 她的生活,似乎已与这只传说之中的神鸟紧紧维系在一起,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牵扯出与之有关的细节。 巧合吗? 那么多巧合,凑到了一起,反而成了某种必然。 会是什么呢? 若是找到答案,会不会一并将所有的解不开的秘密,全都揭穿呢? 她为什么会到来这里? 又为什么要换一种身份,存在在陌生的世界当中? 这只凰,便是根源。 从凤凰冢中被唤醒的力量,将她从现代带回到古代,单纯的只是要她满足那群家伙的希望,成为苗疆圣域的大圣者,然后去解决一大堆与她无关的麻烦吗? 向晚晚冷冷的弯唇,露出一抹冷到极致的笑意。 如果只是这样,便毁掉了她原本的身后,是不是太过份了些。 夜家的大门,轻轻打开。 夜家家主夜昭樊领头,身后跟着几个儿子,家主的亲兄弟以及兄弟所生的儿子们在两侧站定,黑压压一片人头,男丁兴旺。 见到了向晚晚,夜昭樊满脸堆笑,比庙里供奉的弥陀佛更加和蔼可亲,“老臣拜见太子妃,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家主拜倒,夜家子弟动作划一,齐齐拜见,礼数很到位。 向晚晚轻轻颌首。 “请太子妃进府小坐,香茗早已准备妥当。”夜昭樊急着把人先让进去,他可不想像林家那样,被人在府门口狠狠的羞辱。?? ------------ 549.擦肩而过 “请太子妃进府小坐,香茗早已准备妥当。”夜昭樊急着把人先让进去,他可不想像林家那样,被人在府门口狠狠的羞辱。 有什么事,关起门来,总会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就算是丢脸,也仅仅在自家府上,不张扬出去就不算是丢人。 “不必。”向晚晚直接拒绝,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都是谁,之所以停在夜府前,是因为她对凰感兴趣,与夜家人无关。 必然的拒绝,停在夜家人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出来前,曾商量了几套方案,其中最差的局面便是向晚晚直截了当的拒绝进府,那便意味着她此行用意不善,八成是记恨着夜家曾明里暗里与林家联手想要促成更换太子之事。 林家已被覆灭,一门千口,流放到流放,杀头的杀头,三代以内,不准入朝为官,牵扯出来的罪状足有上百条,每一条都是板上钉钉的死罪,想要翻身,难上加难。 京城五大世家的势力,以林、夜两家为首,其余三家,态度暧昧,大多时候,只遵从强势一方的意志,乃是标准的墙头草,顺风倒,在皇族心中,最为放心。 林、夜两家,恩怨不断,却也是最好的盟友,长久以来,始终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之下,明里为敌,暗中似友,小事斤斤计较吵闹不休,大事结成一党,同进同退。 现如今,林家已去,夜家独存,那日子,想必是不太好过的。 北皇有意无意的敲打,更令整个夜家胆战心惊。 要知道,如果像拾掇林家那样,把夜家的事全都抖露出来,夜氏一族的下场,怕是比林家还要凄惨落魄。 向晚晚的到来,将夜家的危机意识尽数激起。 年轻的子弟望向晚晚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和怀疑,不理解这么一个绝美的少女是如何亲手主导覆灭林家的惨剧,那张年轻稚嫩的面孔背后藏的是怎样的老谋深算。 而夜家的家主夜昭樊则是开启了十二分的谨慎。 这位太子妃,来历委实不简单,姑且不提她的娘家夫家有多么显赫,但是她自己,便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传奇人物。 有关于枫火山庄的传说,夜家并非一无所知。 有些情报,一旦深究下去,挖出来的真相往往是怵目惊心的。 夜昭樊整理了下心情,脸上扯出有礼的笑容,“太子领军,去了苗疆,有传言说是苗疆圣域冒犯到了太子妃,此时战事又起,太子妃怎的突然重新在京中出现?难道……传言有误?”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心思转的非常快,再加上早有准备,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点。 果然,提及太子,晚晚脸上闪过一抹极快的迷茫之色,“太子,去了苗疆?” 疑问的语气,相当意外的表情。 夜昭樊夸张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轰动北国,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太子妃还没听说吗?”?? ------------ 550.凰鸟现身 夜昭樊夸张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轰动北国,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道太子妃还没听说吗?” 向晚晚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回答,狭长的凤眸仍是盯着夜家的牌匾看,看得夜家家主心脏乱跳,看得夜家子弟浑身发冷。 ――这位战力超强的倾城美人不会真的打上夜家的主意了吧。 一阵尴尬的静默之后。 夜昭樊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太阳渐渐毒了,太子妃身子娇贵,还是――进府休息会吧。” 向晚晚看得够了,终于舍得收回目光,搭理一下夜家的人,“金龙和凤凰,皆是独属于皇家的图腾,你一个小小的夜家,怎敢将神鸟凰纂刻于府门之上?” 话音一落,唏嘘声四起。 向晚晚本意仍旧是只想追问下凰的来历,最好能顺便探听出有关于凰的一切,可忽略了她那番话隐隐透出的弦外之意:夜家违规使用皇家图腾,犯了僭越之罪,严重一点,再按上个图谋不轨的名头,夜家怕是真的要步上了林家的后尘了。 夜昭樊的后脊背爬满了冷汗,小腿发软,一时之间,脑袋里空白成片,顺着向晚晚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眯着眼,背着阳光,仍是看不太清楚。 他抱了抱拳,讨饶道,“老臣不明白,什么神鸟凰,没有哇。”扭过头去,喝问那一排夜家子弟,“你们谁看到了吗?” “没有。” “府门上就只有夜家的匾。” “太子府是不是眼花了,今天太阳挺大。” “不像是眼花,倒更像是在找茬。” “找茬也没辙,谁叫人家权大势大,夜家惹不起呢。” …… …… 唧唧喳喳的低声议论,腹诽晚晚的那一段,都是含着嗓子说出来的,他们以为离的远,人多口杂,向晚晚肯定听不清楚。 然而他们却忘记了,向晚晚所有显赫的身份之中,还有一个完全凭借自身真本事的得来的名头:大宗师――武学之境的最巅峰,整个北国所有的武者之中也找不出四、五个。 百丈开外,飞花流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别提夜家的子弟就站在触目可及之处了。 向晚晚表情平淡,仿无所觉,只盯紧了夜家家主一人,“真的看不到吗?” 夜昭樊忍住头皮发麻,苦笑摇头,“真的没有哇。” 向晚晚忽然间出手,柔荑生出巨大的吸力,捏住了夜昭樊左肩,身形原地拔起,轻飘飘向上空飙去。 夜家家主被动跟着飞高,脚下悬空。 再一低头,吓的心惊胆战,原来在他恍惚的时候,竟然不知怎的到了房顶,悬在几丈高出,额头恰好与夜家的匾额平行。 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在向晚晚的那只纤细秀美的手臂上,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是随意的捏住了屋檐的一角,借力平衡,支撑住两个人。?? ------------ 551.凰是光鸟 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在向晚晚的那只纤细秀美的手臂上,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是随意的捏住了屋檐的一角,借力平衡,支撑住两个人。 “这次看到了吗?”眼神一挑,向晚晚提醒。 夜昭樊目瞪口呆,此时此刻,也只能依照向晚晚的吩咐望过去。 果然在匾额两侧的墙壁上,纂刻着栩栩如生的两只凰,曲颈昂首,双翼伸展,望向天宇,仿佛随时有可能脱离墙壁而出,振翅飞高似的。 “还没看到?”向晚晚不耐烦的眯起了眼。 夜昭樊快要哭了,“看到了。” “看仔细了?”向晚晚不肯轻易放过他。 “很仔细。”快放他下去吧,脚不沾地的感觉太吓人了,他恐高。 “那是凰吧?”向晚晚指着凰点了点。 夜昭樊傻住了,心中不由自主的盘算,太子妃一只手捏住房檐,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肩膀,那么刚刚指着凰的手又是从哪里来的。 还想着,只觉得身子突然下坠了下。 他以为要掉下去跌个半死了,忽然肩部一痛,重新被人捏抓住。 她她她她她――居然半途松开了手指,迅速地指给他看,跟着再神速的抓回肩部,‘一手两用’。 太子妃!!!姑奶奶!!!女祖宗!!!不带这么吓人的!!! 他都五十多岁了,经不得下啊!!! “是凰,就是凰,太子妃,咱们还是先下去……下去聊吧。”悬空‘挂’着感觉差极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思考变得艰难,仅凭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身子不要瑟缩起来,不过,夜昭樊不敢肯定还能够坚持多久。 向晚晚满意了。 手一松,带着夜家家主落回原地。 夜昭樊脸色煞白煞白,脚一沾地,立即挪开了一大步,远离向晚晚。 “现在你可以解释了。”催促声立至,不容许他躲闪。 “这个……这个……”遭了,惊吓过度,不及回复,什么都想不起来,光剩下后怕了,夜家家主又哀又怨。 “再看一次才能确定吗?”威胁,立至,向晚晚怎容许他顾左右而言他。 “不了不了,无须再看。”他的脑袋还不至于混沌到过目即忘的地步。“凰,乃是夜家之最大信仰,这图腾,究竟传承了有多久,已无据可考,金龙和凤凰的确是皇家独享的尊贵标记,但是这只凰,与皇家物品上惯然出现的图案,还稍有不同。” 向晚晚挑了挑细细的眉梢,红莲宛若一团火焰,深邃的红,带来一丝不祥的意味。 夜昭樊心中陡然一惊,不敢再看晚晚,低着头,快速解释,“在传说之中,凤凰乃是百鸟之王,象征祥瑞,因此当仁不让的成为皇家的另一个象征,然而,“凤”和“凰”在原指两种不同的神鸟,凤是风鸟,凰则是光鸟,在皇族独享‘凤凰’之前,?? ------------ 552.回太子府 夜昭樊心中陡然一惊,不敢再看晚晚,低着头,快速解释,“在传说之中,凤凰乃是百鸟之王,象征祥瑞,因此当仁不让的成为皇家的另一个象征,然而,“凤”和“凰”在原指两种不同的神鸟,凤是风鸟,凰则是光鸟,在皇族独享‘凤凰’之前,有许多信仰着‘凤’和‘凰’的小部族,随着时间流逝,很多人逐渐忘记了昔日家族的信仰,可也有一些恪守着传统,一日不敢稍忘,夜家,便是拜‘凰’为神的家族,将所信仰的凰者真身纂刻在家中,并不奇怪,皇上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 向晚晚侧脸盯着匾额一侧,手指不住的搓动着手腕,随着夜家家主的诉说,她手腕处的凰似乎有所反应,麻麻痒痒的骚动着。 夜昭樊见她没啥反应,可也没了之前的咄咄逼人,便提起了精神,继续道,“凰者,纯火之禽,阳之精也,一直被视为火神在人间的真身,如此说来,太子妃可明白?夜家只是崇拜火神,绝无冒犯皇族之意啊。” “火――神――”向晚晚面无表情,肃立良久。 突然间,转头就走。 就这样? 夜家家主站在原地盯着向晚晚的背影看了半晌,突然间拔腿追上去。 追到巷子口,人猛的站住,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仍是被眼前所见到的场面震慑住了。 一条长街,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宛若无人之城。 两队白衣人,清一色腰系湛蓝色绣纹腰带,袖口处皆有一片枫叶,整齐划一的装扮。 白衣人身后,则是一列金甲金盔的威武军士,一个个肃穆冷漠,眉眼似乎长的都一样,一眼望去,分不出区别。 他们的腰间统一悬挂着带鞘长刀,手指握紧的长枪在阳光之下闪着森森寒光。 一辆华丽的青色马车停在路中央。 车马旁,两名清丽女子负手而立,望见了向晚晚,眼中皆有泪光闪烁,几乎同时飞奔了上前,双双跪倒。 “主上……” 两队白衣人唰的一声,整齐单膝跪地,数百人如同一人,训练有素。 金甲军士跟着单膝跪地,以大礼拜见,“太子妃千岁……” 这些人,是来接她的。 那个被遗忘掉的身份,向晚晚从不曾放在心上。 然而,时时刻刻将她挂怀在心,视她为信仰的人,却有许许多多。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追寻着她的脚步,努力的寻找着她。 直到终于找寻到了她,一个个揪紧的心,方才慢慢落回原地。 “回太子府?”向晚晚询问的望向其中一名气质较冷的女子。 “主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唯马首是瞻,听从命令。 “就去太子府。”她迈步向前,两名女子自然落后一步,跟在身后。 侍从伸手拉开马车门,伏身跪下去。? ------------ 553.但愿您能表里如一 “就去太子府。”她迈步向前,两名女子自然落后一步,跟在身后。 侍从伸手拉开马车门,伏身跪下去。 冷面女子小心的拉好马车门,一挥手,几队白衣人护卫着马车启行,金甲军士护卫在外围。 路过夜家人跟前时,冷面女子阴冷道,“算你们夜家识相,没有冒犯到我家太子妃,否则的话,林家便是前车之鉴。” 夜昭樊索然无味的清了清嗓子,“夜家誓死效忠北国,怎敢对太子府不敬,若无姑娘多虑了。” 他掌管夜家,权倾朝野,怎可能认不出枫火山庄的女总管、太子府得力助手若无。 “夜大人,但愿您能表里如一,好好的做您的忠臣。”若无高高的扬起了下颌,居高临下的眼神之中,藏着一些冷漠的东西。 自从北澈太子率军离京后,枫火山庄和夜家的交锋,便从没有停歇过。 一切,早已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 北澈要彻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党羽之患的决心十分坚定,他临走时,下达的是死命令,若无和宝爱无法跟随前往苗疆,便不遗余力的实施早先向晚晚制定下的蚕食策略,且比预定的速度加快了数倍。 清早一得到向晚晚出现在夜府的消息,惊的魂飞魄散。 小皇子已将大略的经过,详细描述清楚,尤其是向晚晚失忆的这部分,更是强调了无数次。 生怕向晚晚吃亏,若无宝爱马不停蹄的带着人赶过来。 与此同时,北皇派遣御林军前来接人,小皇子吵着要带队,被皇后劝住,怒冲冲的在皇宫内等消息。 车马队伍,缓缓消失在街尾。 夜家子弟围了上来。 夜昭樊颓废的长叹一声,“都看到了吧?” “是。”稀稀落落的几人在应,更多还是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通知下去,早做准备吧。”事到如今,还做什么幻想。 今日之事,未必是凶。 筹谋得当的话,或许仍能寻到一丝生机,免去那灭族灭家的大祸。 。。。。。。。。。。。 太子府,临湖小居的东西,早就全部被搬回了太子的卧房,一双一对的物件,甜蜜万分。 只可惜,自从洞房花烛夜后,男女主人就从不曾真正的团圆过。 你来我走,你去我回。 短暂的美好,总会伴随着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或许这便是出生在皇家所不可逃避掉的宿命。 向晚晚坐在软椅之上,腰下垫着舒服的抱枕,赤着白玉精雕般柔美的脚,踩着长毛的地毯上。 脚下,一左一右,跪着若无和宝爱,抽噎着讲述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向晚晚始终无法融入她们所描述的过去当中,若无呈上来的策划书之中,满满全是她的行事风格。 宝爱也说,那些对夜家逐步进行的计划,大多数出自于她的授意。 ------------ 554.先把夜家掀了 若无呈上来的策划书之中,满满全是她的行事风格。 宝爱解释说,那些对夜家逐步进行的计划,大多数出自于她的授意。 一步一步,连环套,计划一旦开始,就必须要按照她们的节奏,步步沦陷,欲抽身而不能,直到彻底毁灭,连翻本的机会都不会留下来。 向晚晚始终无法融入她们所描述的过去当中,那些过往,距离她很远很远,仿佛是在听一段别人的故事,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却无法产生带入感。 “还是想不起吗?”若无眨巴了下眼睛,一脸心疼的问。 “恩。”向晚晚无奈的略微颌首,“莲蛊的功效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强,想要破解掉,似乎没那么容易。” 宝爱垮下了脸蛋,原本肉嘟嘟可爱的脸颊因为几个月的操劳,已缩了回去,没有婴儿肥,宝爱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实实在在的是个俏丽多姿的小姑娘,招人疼爱,“我这就去苗疆,把那个坑主上的混蛋找出来,千刀万剐,逼他给出解药。” 好脾气的小丫头被惹毛了,行事风格愈发向若无靠近,雷厉风行的很,扑面煞气浓浓。 “没有解药。”向晚晚慢腾腾的摇了摇头,较之于若无和宝爱的激动,她淡定的仿佛中了蛊的人不是自己。 “那怎么办。”宝爱急的快要哭了,望向若无求救,若无是使毒的行家,施毒解毒,不在话下,或者有办法化去莲蛊也不一定。 向晚晚安慰的拍拍宝爱揪紧她衣服的手,无色的唇瓣轻巧的吐出两个字,“凉拌。” ――我的主上,您确定这是安慰,而非火上浇油吗? “莲蛊的事,暂时放一放,既然已确定了过去,早些想起或是晚些想起,差别不大。”素指一页一页的翻动着策划书,配以若无的解释,京城之中的形势,脑中大致有了轮廓,一个更快捷的计划,在脑海中迅速成形,秉承着浪费时间便是浪费生命的最高原则,向晚晚心中另有了打算,“来,我们商量下,看怎样先把夜家给掀了。” 若无和宝爱同时傻眼,“可是,莲蛊怎么办?” 在她们看来,向晚晚的身体更加重要。 向晚晚按了下额角,觉得有点头疼,无奈沉声道,“莲蛊封住的是记忆,是过去,却无损于健康,我还是我,你们可懂?” “懂。”似懂非懂。 “过去已然过去,永远停在那里,即便永远想不起,也不至于影响太大,它所能改变的东西有限,可懂?”晚晚屈指敲了敲桌面,一众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懂。”这回是真的懂了七分。 “该做的正事,排在优先,难道没了记忆,昔日的情分便全丢了吗?找不回的东西,索性不要,只要还在一起,我们可以创造出更多。”非要让她把话解释的清清楚楚,才能明白么??? ------------ 555.皇后的担忧 “该做的正事,排在优先,难道没了记忆,昔日的情分便全丢了吗?找不回的东西,索性不要,只要还在一起,我们可以创造出更多。”非要让她把话解释的清清楚楚,才能明白么? 若无紧皱起的黛眉微微一松。 宝爱的眼变得晶晶亮。 “我们懂了。”真的懂了。 过去已成过去,未来还是未来。 没了记忆又如何?主上还是主上,说话方式、思维习惯、对待下属的态度,几乎完全不变。 除了有些遗憾之外,其实并未有太大的差别。 “懂了就好,来吧,把夜家的事详细的说给我听,越详细越好。”她得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夜家,然后―― 向晚晚望向窗外,视线所及方向,正是苗疆。 她回来了,她想见到的人却已离开。 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着彼此,无奈总缺少了一点点巧合,无法相见。 怎么办,她的胃口被高高吊起来,总在期待着,那个署名为丈夫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等解决好了京城的事,若他还不回来,她就要求苗疆寻人了。 她要知道,她嫁的男人,真正是怎样的人品相貌? 。。。。。。。。。。。。。。。。。。。。。。。。。。。 北皇手中捏着一份刚刚八百里加急送到御桌上的战报,陷入沉思当中,就连浅离皇后何时端着药膳走进来,都不曾注意到。 一双小手,轻轻的搭在沙迦陛下的肩头,轻重适度的揉捏着。 沙迦陛下先是一窒,跟着在熟悉的药香当中,快速放松下来,“小东西,是你。” “这是从苗疆送来的吧?澈儿怎么样?”当娘的最关心不在身边的孩子,北澈在外征战,平了草原之乱,回来没几天,又去了苗疆,浅离的一颗心高高提起,日夜担心着。 “不要担心,这一次去苗疆,由向横刀挂帅领军,横刀以前驻守的地方,距离苗疆极近,对那里的状况,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小东西,咱们的太子不会有事的。”捏捏浅离的脸蛋,北皇尽力安抚,最近出了不少的事,长子带军重回战场,小儿子被人掳走失踪,太子妃同样造了暗算,大家的心情始终压抑着不好受。 一团阴云,遮在北国皇族的头顶,迟迟不散。 而如今,随着向晚晚和北珑的回归,就只剩下远在苗疆的北澈还在让亲人们揪住了一把冷汗,悄悄为他担心着。 “珑儿说,在苗疆的时候,是晚晚护着他的安全,虽然晚晚的记忆没了,可她竟然还本能的去护着珑儿――”浅离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抽噎道,“皇上,您说,晚晚会不会永远不记得以前的事啊?如果澈儿回来,发现晚晚居然不认识他了,把他当成个陌生人,该怎么办啊?” ------------ 556.逆鳞 “珑儿说,在苗疆的时候,是晚晚护着他的安全,虽然晚晚的记忆没了,可她竟然还本能的去护着珑儿――”浅离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抽噎道,“皇上,您说,晚晚会不会永远不记得以前的事啊?如果澈儿回来,发现晚晚居然不认识他了,把他当成个陌生人,该怎么办啊?” “不会吧,她连北珑都护着,难道还能不认自己的夫君吗?小东西,你多虑了。”北皇安慰的轻拍香肩,心中暗暗做难中。 皇后的担忧,何尝不是他的。 向晚晚是那么冷淡的性子,对谁的态度都是一个样,身侧永远笼罩着一层疏离的气场,越想靠近,反而距离她越远。 对待旁人,倒是不打紧。 可问题是,她不记得北澈,自然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那么深爱着晚晚的北澈,能够接受爱人的冷待吗? 别看北澈整日里笑呵呵,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仿佛没有脾气,他的身上,却有一片任何人都不允许碰触的逆鳞。 向晚晚,就是他的逆鳞,他的禁区,他私藏的美好,触及与她有关的事,北澈会立即翻脸。 这一次,晚晚连两人一起经历的美好回忆都被夺走了,北澈岂会善罢甘休? 两人重逢,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帝后无声的交换了一记眼神,没有继续说下去,各自烦恼。 良久,浅离轻轻道,“晚点我先去太子府,给晚晚看看身子,请陛下派人去公主的封地,请墨染回京,许多年前他曾在苗疆游历,对苗疆的状况比较熟悉,或许他能找到办法帮晚晚恢复记忆。” “也好。”沙迦陛下点了点头,当即休书一封,命人送出。 浅离耐心的等他做完这一切,并不急着离开。 她此来,还有一件事要和皇上商量。 俏丽板起,皇后冷冷道,“皇上,我本不想干涉朝政,对朝堂上的任何人任何事作出评价,不过今天,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田地,有些话,我不得不讲。” “小东西,你想说什么?”沙迦陛下凝望着心爱的女子,眼眸之中跳跃着十数年如一日的温柔。 “北澈出生,皇上龙心大悦,满月便定下来立澈儿为太子,还在襁褓之中,北澈已经国之储君,我知道这件事一直以来,都让许多朝中大臣耿耿于怀,认为是您过于偏爱我,爱屋及乌,不考虑北国的未来,而草率的将恩宠全放在澈儿身上。”小手轻掩住北皇的唇,阻住他脱口而出的辩解,浅离双瞳澄然,继续道,“澈儿一点点长大,高贵谦和,天性温醇,放在寻常人家,本是大大的优点,然而,还是有很多的人,包括一些显赫的世家,认为澈儿没有继承到陛下的神勇霸期,缺少继位为帝的气质,而明里暗里的反对。”? ------------ 557.帝后争执 小手轻掩住北皇的唇,阻住他脱口而出的辩解,浅离双瞳澄然,继续道,“澈儿一点点长大,高贵谦和,天性温醇,放在寻常人家,本是大大的优点,然而,还是有很多的人,包括一些显赫的世家,认为澈儿没有继承到陛下的神勇霸气,缺少继位为帝的气质,明里暗里的使出各种手段来反对。” 沙迦陛下捏握住皇后的手,轻轻移开,长叹一声,“小东西,你懂的,朕从未如此作想,我们的儿子,朕一向认为是最好的,你给朕的每一个孩子,朕都疼到心里去,澈儿是长子,朕对他的偏爱,是所有孩子里最最深沉的。” “外臣心里如何做想,我从未放在心上,皇上对几个孩子,尤其是澈儿的好,我亦看在眼中,所以,过去的数年内,不管是当面弹劾澈儿也好,还是暗里派出杀手刺客行不入流的手段也好,只要澈儿没事,我这个当娘的便当作不知道,全权交给澈儿自己去处理。”身为皇家人的无奈,无法避免,浅离心里明白,因此一直顾全大局,少了几分棱角,多了些包容,日子得过且过,可如今,人家已欺到头上,非要来个你死我亡,鱼死网破不可,她若再不吭声,难道非得等到儿子被折腾死,再假惺惺的嚎哭上几声吗? 还真当她说个没脾气的好好皇后呢。 浅离小脸上布满了阴郁,音色更冷,“但这一次,不一样,那个混帐苗疆圣域贼心不死的将手段又使在了晚晚身上,澈儿一怒之下,率军出征,晚晚失去记忆,京中有些人,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皇上,他一个小小的林家,以为是所谓的五大世家之首,仗着昔日为皇上立下过汗马功劳,竟然敢在府门前,刺杀北国太子妃,还自以为会做的天衣无缝,逃过罪责,最终招来灭族之祸,纯粹是自取其辱,我只想问皇上一句真心话,若是再有像林家那般胆大包天的猖狂之徒,重走林家旧路,贼心不死,朝澈儿和晚晚下毒手,皇上当如何?” 帝后有了孩子后,感情深厚,渐渐连争执都少了。 为了让浅离安心,沙迦陛下甘愿散尽六宫,将昔日的女人都远远送走,以绝宫斗。 多年来,两人过着寻常的夫妻生活,乐享最平凡的幸福。 像今日这般尖锐的对话,十几年都不曾听到了。 沙迦陛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鬓角跳动的血管,显示出他的怒火正在高高燃起,只是极力压制着,不肯向浅离爆发,“小东西,朝中各派势力,关系错综复杂,朕有朕的考虑,朕也有朕的难处,你不要多心乱想,朕岂会让自己的儿子吃亏受罪。” 浅离冷笑更深,“皇上不肯正面回答,意思是不是告诉臣妾,舍不得那些昔日替你打江山的得力下臣?” ------------ 558.处罚皇后 浅离冷笑更深,“皇上不肯正面回答,意思是不是告诉臣妾,舍不得那些昔日替你打江山的得力下臣?” 一生气,便开始用皇后的语气却跟皇上对话,听起来刺耳极了。 “胡说八道,你下去吧,朕不想跟你吵。”说的好像他为了天下不要儿子似的,北皇心中别扭。 当了那么多年夫妻,浅离造就摸透了沙迦陛下的脾气秉性,岂会因为他的疾言厉色而胆怯。 好吧,就算是心离的确有几分忐忑,她仍要硬着头皮,替她的澈儿,她的晚晚,抗\争一回。 “皇上不肯答,臣妾倒是还有一句,皇上不妨听听。” 沙迦陛下眼皮一跳,“你不要说了,朕不想听。”用鼻子想都能猜出,不会是好听的话。 “澈儿是臣妾的命根子,臣妾就算是死,也得让澈儿好好的活着,所以,谁敢再朝我的儿子下手,谁就是想要了臣妾的命,为了保命,就别怪臣妾顾不得皇上的江山,做出些疯狂的事,大不了,皇上到时候用国法处置了臣妾,一条白绫,一杯毒酒,或是千刀万剐,菜市口砍头,都随便皇上。”噼里啪啦的丢下几句,浅离抬步便走。 没走三步,整个人已被拉入一具强劲有力的怀抱,腰上‘捆’住两条铁臂,牢牢的圈住她的身子。 “小东西,别说狠话了,朕心里痛。”北皇软软的叹息,吹拂着她优雅的长颈,一阵麻酥酥的感觉。 浅离唇角咧了咧,笑意一闪而逝,又赶快收起,仍摆出气愤难抑的神情,用力挣扎,“儿子都要被人家玩死了,人家不止是心痛,浑身都痛。” “朕岂会不顾及自己的儿子,你别闹了。”他吻她的颈子,熟稔的寻找的到她最敏感的细嫩肌肤,不怀好意的啃吻着。 浅离小脸布满红晕,暗骂北皇卑鄙,每次都会用这招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要是他们再朝澈儿和晚晚下手呢?”皇后心跳如擂鼓,可还没忘记要一个说法。 “谁敢?当朕不会杀人吗?”沙迦陛下立起来眼睛。 皇后的身子,一下子软若春水,柔柔的贴靠在沙迦陛下胸前,“皇上这么说,人家就放心了。” 不再自称臣妾,换了一个‘人家’,沙迦陛下心里的大石轰然落地,感动的几乎想要哭泣。 “小东西,你啊……任性起来,还是那么任性!!”这评价,绝了。 “哪有,人家只是担心嘛。”浅离咬住唇瓣。 “你畅快了,朕的头却开始疼了,你说,该怎么罚你?”国不可无法,家不可无规,今天的事儿,他得给她留下一记狠狠的教训才行,免得以后动不动的来闹,破坏安定和谐。 “还要罚啊?”浅离原地赚了个圈,正面对着沙迦陛下,楚楚可怜的眨了眨大眼,黑眼睫一扇一扇的,分外无辜。?? ------------ 559.夜度寒 “还要罚啊?”浅离原地赚了个圈,正面对着沙迦陛下,楚楚可怜的眨了眨大眼,黑眼睫一扇一扇的,分外无辜。 “当然要罚!!”沙迦陛下斩钉截铁,横抱起皇后,抬步向偏殿走去。 “怎么罚嘛。”遥遥的,浅离柔软的嗓音随风飘散。 “重重的罚!”他要让她好好尝尝帝王的威猛。 看她还敢不敢再对他凶一次。 此处不宜旁观,散了吧散了吧,皇上忙着呢。 。。。。。。。。。。。。。。。。。。。。。。 一夜之间,夜家似乎同时触怒了煞星霉星扫帚星,所有的麻烦事,在一个时间点爆发出来。 先是有人去吏部刑部举报夜家侵占皇家封地,夜家几位少爷不经允许,私入皇家猎场,射杀野兽数只,且还是三天两头就去一次,张狂之极。 夜家的几处产业,供货突然出了麻烦,原本定好的货,一致被拒,还说是天灾**,不可避免,任夜家三番两次上门,威胁利诱,仍不改口。 夜家的钱庄,在同一个夜里,被人洗劫,宝库被搬的干干净净,老鼠钻进去看到了都想哭,摆放贵重物品的架子都给偷走了。 夜家的十六家当铺,离奇的在同一时辰,被大火吞没,里边的贵重物品,无一能抢救出,下人们救了一晚上火,到最后,仍是没抢救出太多,那火势实在太猛了些,就跟得罪了火神死的,蹭蹭的向天空高窜火焰,水泼下去,压根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夜家的粮仓,遭了匪劫,盗贼们冲了进来,杀退守仓的佃户,赶着车马,带着粮食,扬长而去,出了京城五十里之后,诡异消失不见。 夜家在军营之中的子弟,全数病倒,前半夜拉肚子一泻千里,后半夜高烧不退,折腾到天明,干脆昏迷过去,不醒于人世。 还有几个夜家的仆人,奉家主命,四处送讯,有的在路上竟然跌断了腿脚,还有的栽进路边的排水沟,还有一个声称见了鬼,那只鬼一凑近他就嫌他身上味道臭,一巴掌扇的他眼冒金星,路边昏倒至天亮…… 与夜家有关的事,无不坎坷曲折。 翌日,夜家上下,个个面带寒霜,大多数子弟都被分别派出去,一人兼多职,处理一个个乱摊子。 只剩下了几名掌事者,快马返回,聚集在偏厅内,焦急的等待着。 夜家家主夜昭樊稳稳坐在正位上,闭目养神。 听了太多的坏消息,他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面前各自急的团团转的一只只‘没头苍蝇’。 不多时,一个俏丽的婢子匆匆而来,飘飘万福,“老爷,大少爷请您和各位管事后花园叙话。” 夜昭樊猛然睁开眼,“各位,走吧。” 夜家大少爷,本名夜度寒,乃是夜家家主夜昭樊与一命女婢春风一度后的纪念品。?? ------------ 560.度寒大公子 夜家大少爷,本名夜度寒,乃是夜家家主夜昭樊与一命女婢春风一度后的纪念品。 夜度寒幼年时,在夜家过的并不自在,母亲生下了他,虽然不必再伺候人看人脸色过活,可地位也没提高太多。 她的肚子,比大夫人、二夫人和一干侍妾的都争气,生的是男孩,还是夜昭樊的第一个儿子,因此惹来了不少妒恨。 夜昭樊对这个女婢并无情意,一夜风流之后,很快就忘记了她。 夜度寒出生后,直接被抱到了大夫人身边养着,远离生母。 直到十二年后,夜度寒长成了一位翩翩少年郎,逐渐绽放出独有的神采,引起了家族的注意,而逐渐被重视起来。 夜度寒精于心计,喜欢谋略,夜家近十年来的发展,几乎全是由这个不到而立之年的男人一手操控完成。 除了插手族中产业之外,夜家子弟在朝堂之中的官位,夜度寒亦有所调整,从上到下,每个位置,该放上什么样的人,他的心中皆有一套细致安排。 多年经营下来,夜家的殷实,远非旧日能比。 夜度寒的娘,因为生了个好儿子,早就来了个七百二十度的咸鱼大翻身,堂而皇之的取代了大夫人的地位,成为夜家的家主夫人,在所有正式场合,站在夜昭樊身侧的女人,就算是其他两名平妻,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否则的话,夜家的大公子可是会不高兴的呢。 若是惹恼了夜度寒,夜家,她们就甭想继续呆下去了。 表面上,夜家仍由夜昭樊做主,大事小情,皆需家主点头同意。 实际夜家的大权,早就在几名家中长者的见证之下,正式移交到夜度寒的手上。 之所以没有举行家主继任的仪式,乃是出自于夜度寒的特别考虑,他认为夜昭樊坐在家主的位子上,对于整个夜家来说,利益更大,因此,才始终隐居于幕后,小心的将光环收起,暗中筹谋,而不去计较表面上的威风。 夜家出来那么大的事,夜昭樊根本没能力收场。 夜家各位掌事者急于赶来,是为了求见大公子,寻求解决之策。 夜度寒向来晚睡晚起,且睡眠不好,有严重的起床气。 在他休息的时候去打扰,无异于去招惹一只随时可能会发狂的怒狮,哪怕借口再好,仍旧会被撕成几片,凄凄惨惨。 包括夜昭樊在内,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触这个眉头。 到了夜家之后,大家只有按捺住焦急等待,什么时候夜度寒收拾妥当,要他们过去了,他们才敢踩着急匆匆的步子,赶到夜家大公子面前。 后花园的池塘边,盖了一座凉亭,正对面,碧波潺潺,湖水清澈,远远的能忘记与天际连成线的的高山,白云低低漂浮而过,一团又一团,不断变换的着形状。? ------------ 561.杀几个人,抢一库房银子 后花园的池塘边,盖了一座凉亭,正对面,碧波潺潺,湖水清澈,远远的能忘记与天际连成线的的高山,白云低低漂浮而过,一团又一团,不断变换的着形状。 凉亭内,放了一张圆桌,桌上六碟小菜,翠绿倚红,引人食指大动。 官窑特制的古纹小碗内,盛放了奶香虾粥,上等的食材,加上精心烹制,熬了整整一个早晨,才能将色香味发挥到了极致。 桌前坐了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五官俊朗,面容白皙,浑身透着书卷气,唇角天生向上勾,即便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仍旧是在笑着的,天生的笑容满面。 只是不知为何,一触即到男子墨色的眼眸,总会让人不自觉的灵魂颤抖了一下。 次次见他,次次如此。 夜度寒的胃口,似乎不大好,雕花银柄的白匙索然无味的搅动着粥碗,懒洋洋的眯起了眼,还有些发怔呢。 几名侍女刚刚帮他梳洗完毕,端着水盆和日常梳洗用品,排着队,靠着边,鱼贯退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打破了湖边美景,扰乱了大公子的心境。 “你们是为了昨夜的事儿来吧。”夜度寒眉目柔和,嘴角时刻挂着亲切的笑容,拾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大公子,您已经知道了?”几名管事齐齐惊讶,夜昭樊干脆翻了个白眼,一脸冷峻,双唇紧抿。 夜度寒的情报网,精准的吓人,京城内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半个时辰内,必会传到他耳中,此次出事的正是夜家的产业,夜度寒心里岂能没有数。 “恩,知道了。”夜度寒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冷光,待到众人回过神,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墨眸依旧如万年冷潭般深不可测。 “大公子,一夜之间,夜家的产业同时出了大事,此事绝非简单的天灾**,属下认为,这一次是有组织有预谋,故意针对夜家策划的报复行动。”夜家一个管事侃侃而谈,双眉将额心处挤出来一个深深的‘川’字,“虽然损失惨重,可并未伤及到根本,属下是担心,像昨晚的事,三不五时的就会出现,对手能够阻止那么多高手,同时出动,实力深不可测,夜家必须提早防范。” “防?那多么令人失望,既然是冲着夜家来的,接着便是。”夜度寒嘴角的笑容充满兴味和残忍,“你们全部都回去吧,手中经营的铺子,慢慢整顿,拖个一月、二月再开张夜没有关系,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可以重新理顺思路,等将来重新开张了,想些办法,把亏掉的银子再赚回来便是了。” “银子可以再赚,但那么捣乱,咱们可受不了啊,大公子,您行行好,想个好办法,治治这伙猖狂之徒,不然整天提心吊胆,随时担心着什么时候有高手闯进来放一把火,杀几个人,抢一库房银子,这这这……好人都能给逼疯了。”?? ------------ 562.等死 “银子可以再赚,但那么捣乱,咱们可受不了啊,大公子,您行行好,想个好办法,治治这伙猖狂之徒,不然整天提心吊胆,随时担心着什么时候有高手闯进来放一把火,杀几个人,抢一库房银子,这这这……好人都能给逼疯了。”另一个夜家管事在火场整整救了一夜的火,浑身上下都是焦糊味,眉毛、胡子和头发都卷在了一起,来得匆忙,赶不及换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狼狈极了。 “你们暗中筹备重新开张,不要做的太显眼,引起宵小的注意,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掉这件事。”夜度寒说完,等于作出了决定,一挥手,令管事们退出去,压根不理会他们脸上的不安和不满。 湖边凉亭内,只剩下父子俩,对坐在桌前。 夜度寒夹起一块翠绿的凉拌青笋,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咽下,抬起了幽暗的眸子,望向夜家家主,“父亲,您保证过的,向晚晚到了苗疆圣域,就绝不可能再回到北国。” 夜昭樊虽是长辈,可每次一看到亲生儿子用那种阴冷的目光,便不可自抑的浑身激灵灵打个寒颤,仿佛突然被一条活了百年的粗大蟒蛇缠上,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既恶心又恐怖,让人喘不过气来。 “向晚晚功夫极高,苗疆圣域哪有人能留得住她?苍晓不惜动用本命蛊,制出莲蛊,封住了她的记忆,可是因为向晚晚无意之中找到了囚禁在苗疆圣域的小皇子北珑,生了疑心,竟然悄悄带着北珑离开了。”夜昭樊苦笑着摇摇头,“大宗师落跑,谁能阻止的了?” “你的失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夜度寒不客气的指责,面露讥讽,神色凉薄,“若你不是我的父亲,可知今日的失误,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么?” 夜昭樊蹭的站起来,火冒三丈,气愤瞪着夜度寒。 夜度寒神色变得冷漠而无情,筷子轻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夜昭樊跟着一哆嗦,屁股一下子落回来原来的座位,小腿肚子软到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被自己的儿子吓的站不起来,这事儿说出去的确是有些丢人的。 夜昭樊闪过一抹杀意和怒色,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声音发出来,值得扭过头去,眼中光芒忽明忽暗的闪烁,仿佛做了一番距离的挣扎后,才扭过头来道,“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我更不想,你光朝我撒火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吧。” “被个有通天手段的大宗师和皇家联手盯上,除了等死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夜度寒的眼神明明是平视着夜昭樊,看在夜昭樊眼中,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垂下眸子,继续喝粥。 ------------ 563.灭族之祸 “被个有通天手段的大宗师和皇家联手盯上,除了等死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夜度寒的眼神明明是平视着夜昭樊,看在夜昭樊眼中,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垂下眸子,继续喝粥。 凉掉的虾子,带了几分腥气,夜度寒皱皱眉,推到一旁。 “你说什么?”夜昭樊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消息震的嗔目结舌,“你是说,昨夜的事是太子府下的手?” “您漏掉了北皇。”夜度寒凉凉提醒。 顾不上态度问题,夜昭樊猛咽了一口唾沫,“可确定?” “自然。”再肯定不过了。 “太子并不在京城之中啊……皇上曾在林家灭族后,亲口对老夫许诺过,只要夜家不再做出格的事,就一定会抱拳我们家族的平安……”冷汗、热汗、虚汗,分别向外窜,夜昭樊脸色有些泛白地看着儿子,眼中充满不甘和怨恨,他的脊背凉飕飕的泛着冷,总感觉好像有个人站在了他身后,高高的举起了铡刀,随时有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狠劈下来。 夜度寒自己倒了杯水,冷冷道,“皇族的承诺,你也信?” “北皇,他不是个暴戾昏君。”夜昭樊心存一线希望。 “的确,他不是。”夜度寒静静的喝着杯中的茶,轻松自如的劈碎了亲爹所有的幻想,“别忘了,可是您绑了小皇子,送到苗疆,交给圣域的人,还有,上一次,家中私运武器,被林家撞了正着,闹到太子那里,你以为,北皇会不知道这些事吗?” 夜昭樊顿时脸色一白。 “若论及抄家灭族的死罪,夜家做的事,可比林家的那些罪名严重的多了,父亲,你不要太天真,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了傻子去糊弄。”血色唇瓣,妖艳夺目,夜度寒欣赏够了父亲保守刺激的表情,才慢悠悠的作出最后一击,“北皇,是真真正正的聪明人,他不理会,并不代表不知道,父亲,他只是在等待,找个恰当的时机,一旦出手,便是铁血雷霆,喏,林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夜昭樊默然无声,尽管不愿意相信,可他仍旧得承认夜度寒说的话是正确的。 夜家,实实在在做了不少皇族无法原谅的事。 一步错,则步步错,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父亲,你怕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夜度寒存心往夜昭樊的痛处戳。 “怕?怕有什么用?”夜昭樊唉声叹气,灌下一大杯凉掉的茶水,抿了抿唇,似是觉得没有滋味。 此刻,他更想喝的是酒,一醉解千愁,醉倒了就不用愁了。 夜昭樊说完,脸上一片了无生趣之色,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身后再好的风景亦无心欣赏。 他的眼中没有泪水,却比泪流满面更让人觉得悲伤绝望。 ------------ 564.直捣黄龙,改朝换代 夜昭樊说完,脸上一片了无生趣之色,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身后再好的风景亦无心欣赏。 他的眼中没有泪水,却比泪流满面更让人觉得悲伤绝望。 夜家,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家大业大,子孙延绵,难道,注定要家破人亡了吗? 夜度寒轻蔑的弯了弯唇,忽然有了胃口,招来女婢,命她们将桌上凉掉的餐点全数撤去,再换一桌新的来。 大公子饿了,要吃早饭,下人们怎敢怠慢,不多时,换了八道小菜,一碗粥,几只奶香小馒头。 夜度寒津津有味的吞咽着,左手银勺,右手木筷,双手交错并用,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夜昭樊烦躁够了,盯着逐渐空掉的碟碗,混沌的脑子,忽然一阵清明。 他真是傻呀,但是看儿子的表情,就该猜到,他心里早有筹谋。 夜家的事,一向是夜度寒说了算,他夜昭樊仅仅是名义上的家主,何必多操那份儿心,急的满嘴口中生疮嘴上长泡,还得被儿子看笑话呢。 不过,对于夜度寒怎样能解开眼前的困局,夜昭樊是相当好奇的。 忍了一会,终究忍不住好奇,放下面子,恶狠狠的问道,“说,有什么办法,帮助夜家脱困?” 夜度寒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勺一勺喝着热粥,表情满足。 “你再卖关子,老子立即撂挑子不干了,这个夜家家主,爱谁当谁当,哼,除了你的亲爹之外,看谁甘愿当你的傀儡,即听话,又不拆台,一心一意的帮你完成每件事。”当他真的不敢么? 喝完了最后一碗粥,夜度寒擦了擦嘴角,肚子饱了,身子暖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父亲,解决之道,难道您真的想不到吗?”夜度寒慢慢的站起身来,浑身透着一股傲慢华贵之气,身姿颀长,阳光自他背后轻轻覆下,在他的脸颊处散晕出一片阴影,一双眼高高吊起尾梢,显得异样阴柔凉薄。 他那样子的语气,令人十分不舒服。 夜昭樊只觉心头一阵阵发寒,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地流窜而过,“我不懂。” “父亲,你真不懂吗?”夜度寒逼近一步,表情渐渐转为阴狠。 “你是要……要……”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夜昭樊真的说不出口。 “夜家手上有几万皇城禁军,夜家手上有足够的军将听候号令,夜家的秘密仓库里有用不完的粮草和武器,夜家还有苗疆圣域和宿日国的支持,夜家的供奉是一位大宗师……父亲,夜家还有独一无二的夜度寒,仅凭这些,足以直捣黄龙,改朝换代。”夜度寒双目微眯,面容肃杀地盯着远处的皇城,高大巍峨的宫殿,隐在细细的薄雾深处,仿若九重天上的宫阙,引人遐想。 夜度寒的声音,透着几分不真实,甚至还有些掩饰不住的疯狂。?? ------------ 565.没事找乐子 夜度寒的声音,透着几分不真实,甚至还有些掩饰不住的疯狂。 夜昭樊发觉,他竟然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儿子,更跟不上他快速跳跃的想法,瞻前顾后的迟疑着,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夜家家主终于肯承认,他老了,真的老了,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挽救夜家于水火边缘。 “阿寒,有些话,人前人后都不能说出来,偶尔在心里想想可以,若是你放肆的表达出来,很可能会给整个夜家招来大祸!!灭族灭家之祸。”夜昭樊口干舌燥,找不出更好的词汇来劝说儿子的一意孤行,他不认为自己能够阻止的了夜度寒,这个儿子,从十岁开始,便不是他能够驾驭了的,否则的话,他怎会连家主的权利都丢了,当了八年的傀儡家主,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父亲,难道你不想尝尝端坐龙椅,受百官跪拜,君临天下的滋味?皇帝的宝座,其实您也能坐上一坐。”夜度寒邪恶而魅惑,在亲生父亲面前,放下最最让他无法拒绝的诱饵,跟着退后,观察他的反应。 顺从?亦或是拒绝? 人生的选择题,总是最最难做的。 “阿寒,你在胡说什么?”夜昭樊心中一跳,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北皇陛下威风凛凛的样子,然后,很可耻的,他有些心动了。 “父亲,你还是夜家名义上的家主,若是能杀掉皇上,你会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成为北国新皇,如何?”拒绝吗?还能够拒绝吗?夜度寒一脸鄙夷,用最温柔的音色说着世上最无法拒绝的诱惑,然后在一旁观看着世人的沉沦。 “你,有把握吗?”夜昭樊捏住椅子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突起,狰狞交错。 “儿臣已有了详细的计划,京城内外部署妥当,就连远在苗疆的北澈太子身畔,也安插了一条美女蛇在侧,一旦时机成熟,哼哼,便送他走一走黄泉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名家折扇,夜度寒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夜家家主,当他在生父的脸上看到了贪婪和渴望时,他就知道,事情成了。 果然,夜昭樊矫情了一会,咬住牙根,整张脸猛地扭曲了,“阿寒,你保证事成之后,会让为父先登基为帝吗?”顿了顿,此地无银的解释道,“为父的确是想尝尝做皇上是什么感觉,你放下,到那时,为父会立你为太子,将来,等到为父百年之后,你便是北国的新君,如何?” 亲兄弟,明算账。 亲父子,有言在先。 做好了小人,再当君子,免得徒增变故。 夜度寒一脸兴致缺缺,“我对当皇帝兴趣不大。” “那你为什么还要……?”夜昭樊疑惑的问。 “为什么?”夜度寒一脸无聊地看着他,闲闲道,“没事找乐子呗,一直太太平平的一日复一日,多么无趣,简直是浪费有限的生命。”? ------------ 566.夜家的家运 “为什么?”夜度寒一脸无聊地看着他,闲闲道,“没事找乐子呗,一直太太平平的一日复一日,多么无趣,简直是浪费有限的生命。” “就为这?”夜昭樊傻掉了,天,他又跟不上儿子的思路来,谁来给他好好解释下,他那聪明绝顶的儿子到底想要什么? “父亲,你该走了,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这段时间,你只需要奔走于夜家的各个产业之间,演戏给监视你的人看,让他们误以为你有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悲痛,多么的……总之,一个家里接二连三的遭遇大祸,一位家主应当如何反应,你便如何做,其他的事,不用你管。”夜度寒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淡然,笑容悠远,眼神更带着似笑非笑之意,看似亲切腼腆,实则让人心生寒意。 夜昭樊像是中了蛊一般,迈步就走,走着走着,心惊肉跳起来,脑子里轰隆隆的只有一个念头在来回转,他们夜家,真的要背叛皇族,背叛沙迦,以绝地求生之名,成就帝王之路吗? 心中隐隐有几分惊惧,可一想到,某天他换上龙袍,头戴帝冠,脚踏傲龙靴,被人前呼后拥着端坐在龙椅上的画面,夜昭樊忽然感动起来。 他承认,他被儿子蛊惑了。 夜度寒的一番话,勾出来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梦想――那些只在午夜睡不着时,一个人偷偷的想一会,又做贼心虚的生怕有人会发现的梦想:变成像沙迦陛下那样的男人,威风凛凛,睥睨天下,一览河山小。 会有机会实现吗? 夜昭樊没有一丝把握。 不过,一想到夜家正面临着灭顶之灾,极有可能背上株连九族的大罪,深陷困境不得脱,他不得不承认,夜度寒的决定有一定的合理性。 怕什么呢?怕就有用吗?怕能让北皇宽恕他曾做过的事吗? 夜昭樊咬了咬牙根,脸上爬满阴毒与怨恨之色,他本来想做个忠君爱国的贤臣,为沙迦陛下、为北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总是阴差阳错的无法按照本来的心意行事,因缘际会之下,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罢了,这边是夜家的家运吧。 遭逢大难,若有办法逃脱灭族的命运,便是真龙出世之时。 哼,他一定可以取代沙迦,成为北国的皇,一定! 坚定了信心,夜昭樊脚步加快,离开夜家,按照夜度寒的吩咐,马不停蹄的赶到夜家各处产业去‘善后’了。 夜度寒看不到夜昭樊的时候,眼中的清冷与鄙夷亦随之消失。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青衣老者,须发皆白,却是脸色红润健康,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叫人无法正确的分辨出他的真实年纪。? ------------ 567.破开天道之人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青衣老者,须发皆白,却是脸色红润健康,双目炯炯有神,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叫人无法正确的分辨出他的真实年纪。 “云先生,请坐。”夜度寒亲自倒了一杯香茗,放到老者面前。 “大公子客气,您召我来,可有吩咐?”云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再听一次你去枫火山庄时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单手托着下巴,夜度寒饶有兴致,随手抓了一把鱼食,用拇指和食指慢慢碾碎,挥洒在湖中。 云先生黯淡的摊开了手掌,白皙的手掌,一条半指长的疤痕,狰狞的依附在虎口附近。 “大公子,老夫近二十年内,都不曾受过伤了。” 夜度寒挑了挑眉梢。 “这道疤痕,就是那个住在枫火山庄的女子给老夫新添的伤疤,只用了一根普普通通的发簪,将一小股真气生生从虎口处打入,几乎废掉了这只手臂。”云先生看了手掌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五指收紧,攥成了拳。 “您轻敌了?”夜度寒满脸笑容,眼神温润,遮去了心底的惊骇。 云先生在三年前,大有所成,正式踏入大宗师的行列。 能伤到他的人,还真不大好找。 要不怎么叫大宗师呢,只差一步,便可破开天道,正式步入另一个人所无法理解的境地,脱胎换骨,那是真真正正的世外高人。 “不,我没有。”云先生摇了摇头,不屑用言语来掩饰失败。 “那就是说……”夜度寒微微皱起眉。 “那个女子,比老夫要强。”短叹一声,眼里似有赤红的幽光闪过,云先生苦笑,“若非亲眼所见,老夫还真的不敢相信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您是大宗师,她也是大宗师,您怎么就如此肯定,他比您强呢?”夜度寒眼神如镜面般波澜不惊,心底暗暗将向晚晚的危险等级又提升了三分,此女绝不可小觑。 “大公子,只要跨越了宗师之境,便一律被称之为大宗师,然而,大宗师绝非武道之终点,只因达到此境的人,委实过少,因此无人再为大宗师细分出合适的等级。”云先生的眼底充满孤寂和脆弱,然而只是一瞬,他却又挺直了腰板,“老夫能感觉到那个女子体内有着与主流功法截然不同的调息之功,或许,她只差一小步,便能跨越成为第一个破开天道之人……只可惜……” 云先生摇了摇头,关键时刻,止住话语。 “可惜什么?”夜度寒追问,能得知向晚晚的弱点,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 《被囚禁的亡国公主:誓不为后》将于2013年2月由台湾耕林出版社出版上市,一套七本,到时将在微博做活动,送样书喔,喜欢颜曦和桃小薇的乖宝宝们不要错过。 ------------ 568.不用再喂鱼 “可惜什么?”夜度寒追问,能得知向晚晚的弱点,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可惜她沉醉于男女之情,不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向道,甘愿被这红尘束缚住了手脚,若是有天,她看破了一切,斩掉拖累她的情缘,或是那个她挂心的男人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绝掉她的绮念,她定能一举突破,破天而去。”那种极致之境,乃是每个武人的终极梦想,云先生虽然是大宗师,可距离此境还遥远的很,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 他费劲心思也做不到的事,别人马上能做到偏偏不去做,云先生不免替她惋惜起来。 夜度寒陷入深思,这个信息,对他来说,异常重要。 “大公子,若要与她为敌,你还须多多筹谋才是。”顿了顿,云先生不抱希望的摇了摇头,“或者干脆放弃了吧,何必没事找事,为了一个渺茫的念头,而去得罪那么强大的敌人。” “够强大,才够有趣呀。”夜度寒顿时笑得意气风发,漆黑的墨色瞳眸之中闪动着一缕不顾一切的疯狂。 “老夫可以保证在任何状况下,护住大公子平安,即便是与那女子正面对上,亦有把握带大公子突破重围而去,但夜家――恕老夫人单势薄,没法保全所有人。”见说服不了他,云先生干脆将丑话说在前头,让他心中有数。 夜度寒长睫微垂,用一种极度冷漠的神情淡淡道,“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云先生不必介怀。” “老夫去了。”既然他心意已决,云先生直接提出告辞,不再多费唇舌。 整个夜家,云先生只在乎昔日对他三次施恩的大公子一个,其他人的丝丝活活,云先生并不放在心上,蝼蚁一般的生命,丢掉了,也就丢掉了,没什么打紧的。 夜度寒不介意,他便更加不介意。 到最后,即便夜度寒将天捅破了,有他护着,想必也出不了大乱子。 云先生离去后,夜度寒又喂了一会鱼,感觉到身后多了个人时,才轻声询问道,“楚洛洛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来人抱拳,低声答道,“她已顺利伴在太子身边。” “让她想办法将向晚晚回到京城的消息泄露给太子知道,诱太子班师回朝。”趴在栏杆边,看了一会鱼,夜度寒忽然间觉得那些鱼一点都不好看,长的又肥又胖,动起来摇摇摆摆,失了美感,于是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瓷瓶,朝着湖水中央倒了一滴碧绿的液体。 当液体晕散在湖水之中时,鱼群忽的集体不动,没过一会,上百条珍贵的麒麟鱼全都翻了百肚子漂浮到水面,集体死掉。 夜度寒瞬时身心舒爽起来。 以后就不用再喂鱼了,省掉不少麻烦呢。 。。。。。。。。。。。。。。。。。。。。。。? ------------ 569.好厉害,好幸福 夜度寒瞬时身心舒爽起来。 以后就不用再喂鱼了,省掉不少麻烦呢。 。。。。。。。。。。。。。。。。。。。。。。 太子府,临湖而建的雅苑,向晚晚也在看风景。 若无跟在她身边,细细的将‘战况’转达,她很是兴奋,昨夜带着人‘折腾’一夜未合眼,这会儿还神采奕奕,美眸放光。 与之前的预期情况相差不大,向晚晚神色一直很平淡,夜家的惨状,并不能扰乱她的心。 “主上,接下来便要‘清洗’夜家在朝廷的势力了,殿下离京前,早有动作,我们只需要继续进行,用不了多久,便能一举覆灭夜家,到时候,京城安定,大家就能松一口气了。”若无碎碎念,很是期待的模样,她一直很喜欢吃饱了睡、睡醒了忙点闲事、忙完了心安理得去休息的规律生活,过去她无法拥有的一切,她得一一补偿回来才行。 “朝中,是皇上的地盘,若是动作太大,怕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北皇是她嫁的人的父亲,向晚晚虽然没了之前的记忆,稍有顾及。 她不喜欢做将来会懊恼后悔的事,宁可在筹谋一切之前,先将事情仔仔细细的多想几遍,尽量避免掉漏洞。 “主上,此事有相爷在,还有那毒舌状元处处配合,问题不大。”简单的思考了一会,若无补充道,“您忘记了许多事,并不知道北皇与太子的感情有多好,再说还有皇后在呢,应该会很顺利。” 向晚晚略微颌首,“照此速度,最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苗疆那边,不知怎样了。” 若无奇怪的望着晚晚,“主上,您还会惦记太子殿下吗?不是想不起了吗?” 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凤眸现出一丝茫然之色,“的确是不记得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想那样去做。” “好厉害,好幸福。”若无呆呆道。 “什么?”向晚晚抬起眉眼,眼底些许疑惑,显然是没听懂。 白玉无瑕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若无羡慕双手捂住脸颊烫热的肌肤,“属下是说,主上失去记忆后遇事所做出的反应和失去记忆之前几乎一致,这个好厉害;殿下能得到主上的深爱,好幸福。” 不知怎的,一个娘里娘气的妖娆身影,突然跳出脑海,那是许久没有消息的轩辕祖,正化为一片患有,在她的脑海之中露出腼腆而羞涩的女儿笑容。 若无直接打了个冷战,脸色在五颜六色之间转换,懊恼不已的想,该死,怎的又想起那个娘娘腔了,她恨死他了,再见到他,一定让他一样一样尝遍百毒的滋味,哼,不男不女的混蛋,居然敢对她家主上下手。 向晚晚倒是猜不出若无在懊恼什么,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儿咬牙切齿倒也颇为有趣。 ------------ 570.她已非她 向晚晚倒是猜不出若无在懊恼什么,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儿咬牙切齿倒也颇为有趣。 太子府内,一片静谧。 置身在古香古色的风景之中,身后全都是古装打扮的女子,向晚晚猛地垂下双睫,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在刺痛,酸热难忍。 她还是她,这一点不曾改变。 她已非她,换了个世界,换了身躯,从上到下,每一寸肌肤,都不是她熟悉的。 目前似乎只有见到北澈的念头是充满了渴望的,她急于想知道,为何冷情如她,会对某个人生出那么大的依恋情感,即便是遗忘掉了所有,仍有潜意识催促着她去维护他。 向晚晚勾了勾唇角,收整心情,凤眸之中的波动逐渐平静下来。 宝爱匆匆走近,“主上,相爷夫人来看您了。” 若无补充着解释,“相爷夫人是您的娘亲,对您极好的,主上年幼时重病缠身,一直是夫人不离不弃的照顾,直至您痊愈,主上,属下昨晚跟您报备过这一段往事呢。” 向晚晚心中一暖,一股热流,缓缓流溢,在身体内温暖扩散,未穿越前,她是孤儿,在城市之中流浪,后来遇到了师傅、师兄,总算过上了相对安定的生活,虽然师傅和师兄,以及后来在佣兵团的那些朋友对她都很照顾,却无法给予她母爱的感觉,年少时曾经偷偷盼望个能有个妈妈疼爱她,始终得不到满足,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还能有机会,心愿得偿。 患了重病,仍不离不弃,照顾十几年吗? 至少听起来,是值得尊重的。 “请夫人进来。”向晚晚声音温润柔和。 “属下去迎。”凡是对向晚晚真心实意的好的人,在若无的心里都是大大的好人,足以得到贵宾级的待遇。 这位,可是主上的娘亲呢,当然得百分之二百的重视起来,唔,等会送一壶上品碧螺春过来,老夫人上次尝过连连称赞呢。 脚下生风,若无充满干劲的去了。 不多时,果然扶着个中年美妇人进来,正是心力交瘁的相府夫人,自从向晚晚在她眼前被人掳走后,一直缠缠绵绵的病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见到了晚晚,相府夫人捂住了嘴,眼泪不可抑制的喷涌而出,站在门口处,身子摇晃的宛若风雨之中的老树。 若无和宝爱小声的劝慰着,相府夫人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被泪水遮住的眼紧紧锁在向晚晚身上,生怕一眨眼,女儿又会消失不见了。 这场面,揪心的很。 晚晚见到那泪水,仿佛被烫了一下。 某些一直留存在体内的冰冷,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由一个中心点快速向四周扩散,跟着碎裂成了一片片,消失的不见踪影。 那双比那夜幕星辰更璀璨明亮的凤眸首次不再有孤寂缭绕,嘴角的笑容轻快明媚,美不胜收。?? ------------ 571.从不曾怪过你 那双比那夜幕星辰更璀璨明亮的凤眸首次不再有孤寂缭绕,嘴角的笑容轻快明媚,美不胜收。 她摊开了手,做出拥抱的姿势,颇为无奈道,“别再哭了。” 相府夫人的抽噎声瞬时小了很多,应是被吓住了。 她的女儿,自从神志清醒后,还是首次对她表现出亲近之意。 相府夫人狠命的揉了几下眼,蹭干了眼泪,面前一片清晰。 幻象没有消失,向晚晚真的张开了怀抱在等着她,无色的唇瓣微微勾起,一丝浅笑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都温暖融化。 相府夫人忽然发出一声哀嚎,饱含无尽的委屈,任谁听到这种充满了绝望也蕴藏着无尽的希望的嚎哭声,都会忍不住心酸已极。 一下子,扑上前去,抱住了女儿纤细却充满了力量的娇躯,把头深深的埋在女儿的肩膀,相府夫人一声接一声的痛哭起来。 “晚晚,娘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啊……” “杀千刀的坏人,怎么老是冲着我的女儿使坏,我宁愿被劫走下落不明的人是我啊,不要动我苦命的女儿……不要啊……” “晚晚,晚晚,娘真没用,一直没办法保护你,害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都怪娘不好……” 泪水,迅速打湿了向晚晚肩头的衣物,透过薄薄的衣料,润湿了一片肌肤。 向晚晚只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烧烫着。 她闭着眼,眉头紧皱,幽深如海的眼慢慢流泻出一丝迷惑,很快,迷惑转为释然,她的身子也跟着放轻松下来。 “我没事。”拍了拍相府夫人的背,向晚晚抬眸望天,深吸了一口气,“谁都伤不了我,你不要自责了,我从不曾怪过你。” 相府夫人的哭声愈发的大了。 向晚晚直直的站在那儿,由着她哭,由着她喊,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 一丝真气,从青葱白嫩的指尖渗出,不动声色的流入夫人体内,沿经脉而转,向晚晚极有耐心的控制着那一丝比毛发还要细的真气,将夫人体内几处淤堵住的穴位尽数冲开,用不了多久,夫人的身子定然会大好,早年积下的痼疾,也会自然痊愈。 抽噎声,逐渐小了下去。 相府夫人的昏昏沉沉。 多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情绪激烈过了头,缓慢恢复平静后,身子便支撑不住的想要睡觉了。 她不舍的强自支持着,眷恋的拉着晚晚的手,不愿意松开。 少睡一下下没有关系。 她只怕睡醒之后,会发现一切都是梦而已――晚晚仍旧下落无踪,与她的关系不冷不热,多年的愧疚积压在心头,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你需要休息,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休息好了,还可以一同吃个晚饭。”向晚晚叹了口气,单臂拥着相府夫人,另一只收轻轻抬起,在夫人的后颈处轻轻一点。 ------------ 572.不再是孤儿 “你需要休息,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休息好了,还可以一同吃个晚饭。”向晚晚叹了口气,单臂拥着相府夫人,另一只收轻轻抬起,在夫人的后颈处轻轻一点。 夫人立即软软的倒下去,唇角还挂着一丝幸福而满足的笑。 若无赶忙上前,和宝爱一起,搀扶住相府夫人。 “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安排两个伶俐的婢子侍候着,不准吵,等她自然醒过来。”向晚晚挥了挥手,目送两个属下护送夫人离去。 她倚坐在湖边的栏杆上,玄紫色碧霞长袍随风而无,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银白花纹,一小截皓腕隐有宝光渗出。 撩了一把乌黑浓密的黑发,向晚晚浅笑着揉了揉眉间的红莲,自言自语道,“有娘了呢,不再是孤儿了吗?” 感觉真好。 。。。。。。。。。。。。。。。。。。。。。。。 北澈得到了向晚晚的确切消息,已是在七日之后。 京城距离苗疆,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即便是八百里加急,昼夜不停,快马加鞭,仍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北皇的密函,寥寥数语,却将所有的事,讲的清清楚楚。 需要消化的情报过多,北澈坐在大椅之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几个月以来被暴戾之气占据的黑眸,若隐若现的流露出温柔之色,那是想起某人时才会出现的温情。 房门口一阵环翠叮当轻响,不多时,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沉思被打断,北澈回过神来,一抹厌恶之色,快的叫人捕捉不到,“进来。” 楚洛洛身穿浅金云纹妆花绸衫,莲青缎子湘裙逶迤拖地,乌黑浓密的秀发不嫌麻烦的挽了个别致的灵蛇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七翅斜凤簪,几枚镶暗红玛瑙平花银胜随意点缀发间,让顺滑的头发,更显柔亮润泽。 端着托盘的双手,肌肤如凝脂,整个人千娇百媚,风情自现。 七分容貌,三分打扮。 楚洛洛既是美女也是勤奋的女子,她很清楚,此刻的她有多么的美,鲜少有男人能拒绝的了她。 当然,鲜少的意思,并非是绝对。 一百个男人,九十九个见了她会瞪圆了眼,不住的流口水,唯有一个,视若无睹。 北澈,便是那个从未将她放在眼中的男人。 楚洛洛咬紧银牙,短暂的不满,很快便是甜甜的笑容取代,她小心的没有被北澈发现。 “六煞呢?”如无特别的状况,他应跟在楚洛洛左右,绝不会相差十步。 “六煞哥哥去帮我买糍粑了,今天三十里外的有□□呢。”楚洛洛眼珠灵动,笑靥如花,早料到会有此一问,借口也想的非常妥帖,自自然然就说了出来。 北澈默然,洞察心人的眸子眼神通透,将一切虚假的表现尽皆揭穿。? ------------ 573.手染黑暗 北澈默然,洞察心人的眸子眼神通透,将一切虚假的表现尽皆揭穿。 楚洛洛很快就别扭的移开了眼,笑容更加灿烂,“请太子尝尝洛儿的手艺,这道酥炸珍珠丸和翠绿倚红汤是我最最拿手的,还有一小碗苗疆特产的白米煮制的白饭,口感很不错呦。” 说着,便要将手上的托盘往北澈面前的长桌上放。 “拿出去。”对她的好意,北澈仿佛毫无所觉,浅笑望着他,却意外的带给人冷酷的感觉。 楚洛洛一惊,晶莹的泪珠,堆积在眼底,左右两边,各有一大团液体,摇摇欲坠,“殿下是担忧这饭和菜之中有毒么?还是嫌洛儿的粗手粗脚,精心烹制出的美味不干净?” 梨花带雨的美女,就不相信男人会不心软。 六煞每次都会败在她这一招之下,即便明知道她是故意装出娇弱来,诱他同情,仍是情不自禁的一次次心甘情愿的上当,她说什么,他一定照做。 “孤不饿。”北澈紧紧抿住的唇,耐心逐渐接近消弭的边缘,事实上,自从晚晚离开他身边后,他便不再是京中那个好好脾气的太子殿下。 北皇的血液,在他的血液之中流淌,骨子里,他有着帝王的本质,无上的尊贵,无尽的血腥,不可驱散的孤独,以及必要的冷血。 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手染黑暗和肮脏,背弃掉所有,只为了守护生命之中好不容易才出现的美好。 晚晚,便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的心动。 这般寡情,动一次心比天崩地裂还要艰难。 北澈怎肯背弃。 再美的女子,再绝色的容貌,在他眼中,亦掀不起一丝涟漪。 更别提楚洛洛这种带着别有用心的目的留在他身侧,随时有可能翻脸狠狠攻击他的潜藏敌人呢? 色诱无效,装可怜失败,楚洛洛顿时变了脸,一派严肃认真,掀开窗,把忙碌了整整一上午才烹制出的美味佳肴尽数丢出,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返回到北澈身旁,正色道,“殿下,洛尔有事禀报,是关于太子妃的下落。” “喔?”北澈的注意力总算是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楚洛洛欣喜的发现,那双漂亮到令人惊叹的黑眸之中,有了她的倒影――虽然,是因为提到了别的女人,才吸引住了他的注意,不过,这也是一个美好的开端,不是吗? “太子妃在数月前从苗疆圣域逃离,回到京城,目前就在太子府内,等待您回京。”一鼓作气的所需要转达的事说完,楚洛洛一阵阵的脊背发凉,一扬眸,果然望见北澈露出凶狠的逼近,宛若蓄势待发的猛虎,毛发根根倒炸,随时有可能扑过来,扬起利爪,将他盯上的猎物撕裂成碎片。 。。。。。。。。。。。。。。。。 明天继续更。?? ------------ 574.他是想要杀掉她吗? “太子妃在数月前从苗疆圣域逃离,回到京城,目前就在太子府内,等待您回京。”一鼓作气的所需要转达的事说完,楚洛洛一阵阵的脊背发凉,一扬眸,果然望见北澈露出凶狠的逼近,宛若蓄势待发的猛虎,毛发根根倒炸,随时有可能扑过来,扬起利爪,将他盯上的猎物撕裂成碎片。 咕咚…… 楚洛洛咽下一口唾沫。 她的武功,其实要比北澈高上许多。 折在她手上的人命,亦是不计其数。 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女杀手,对上了温文尔雅、宛若谪仙的北国太子,竟然被惊的连退了三步,连呼吸都忘记了。 杀气,好浓烈的杀气,几乎快要凝成实质的黑暗,压迫住她身旁的空气,偌大的空间瞬时变得无比狭窄,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殿下……”他是想要杀掉她吗? “你怎么知道晚晚在京城,说!!”五指,刺骨冰冷,刚硬若铁,锁住楚洛洛的喉咙,收紧。 楚洛洛瞪圆了眼,第一个反应,当然是狠狠的挣脱开来,最好顺便给这个胆大妄为的狂徒一记永生难忘的教训。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的刹那,她忽然想起了夺走自己童贞的男人撂下的威胁,不准不听话,不准反抗,不准擅自妄为,否则的话,种入她体内的蛊虫会让她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只尝过了一次,恐惧便深深的刻入灵魂的最深处,永生难忘。 那个名字叫白兔子的黑衣女人无所不在,若是让她发现自己对北澈太子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她一定会以断绝解药作为惩罚,让那蛊虫一点点、一点点的啃噬掉她的骨头,她的血肉,夜里安静的时候,楚洛洛几乎能听到自己被蛊虫咬碎的声音。 她哆嗦了一下,卸去真气,顺从的允许北澈捏住了她优雅白皙的颈子,粗鲁抬高。 喘不过气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 她奋力的瞪圆了眼,楚楚可怜的盯着北澈,断断续续的解释,“殿下……洛儿的来历,您心中……有数……洛尔自有……渠道……得到……与太子妃……有关的……消息……我……我绝无恶意,真……真的……只是……不忍看到……您心伤……才……才来告知……” 噗通―― 北澈毫无预警的松开了手。 楚洛洛一下子跌倒在地面。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她捂住还在痛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么说,孤错怪你喽?”北澈冷笑一声,无情的眼神从高处淡淡飘洒下来,落在脚下蜷缩的女子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热度。 “殿下的确是错怪了洛儿,不过,殿下是特别担心太子妃才会失控的疑神疑鬼,洛儿不会怪殿下。”楚洛洛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神色略现轻柔哀伤,低垂的头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扬起,美的像是一幅名师的画作。?? ------------ 575.殿下,您心情不错嘛 “殿下的确是错怪了洛儿,不过,殿下是特别担心太子妃才会失控的疑神疑鬼,洛儿不会怪殿下。”楚洛洛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神色略现轻柔哀伤,低垂的头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扬起,美的像是一幅名师的画作。 可惜,却偏偏遇上了不肯去欣赏的人。 北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委屈可怜,也压根没被唤醒什么男人欣赏女人保护女人的本能,他那般冷淡的笑着,神态沉静如水,“这件事,孤会派人去查,若是真的,孤会感谢你。” 楚洛洛猛烈摇头,双唇泛白,动听如珠玉相击般的声音沙哑颤抖,“不必了,洛儿原不是为了殿下的感谢。” “你倒是……大义。”北澈双如窜烧的火苗,亮的叫人打心底里惊诧。 楚洛洛怔了会,实在是搞不懂太子说这话的要表达的真正意思,熬不住周围阴阳怪气的气氛,告退了。 她的身影一小时在门口,北澈的表情登时变得闲适,凶狠、凌厉、霸气、阴霾一扫而空,他颇为玩味的捏了捏下巴,自言自语道, “真是有趣,父皇的八百里急报,还不如楚洛洛的消息快。” “明明身负武功,被勒住咽喉要害,居然还强忍着不出手,宁可被捏死也要力证清白……” “以六煞未婚妻子的身份,跟随来到苗疆,不去黏自己未来的夫君,偏生对孤兴趣不小……有趣啊,有趣。” “楚洛洛,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不说也没关系,孤一定有办法彻底搞清楚。” “只要晚晚平安回到了京城,孤还有何顾虑呢?” 向横刀一身戎装,虎着脸走进来,眼神阴阴沉沉。 见了北澈,既不行礼,也未打招呼,往两侧的木椅上重重一坐,重重的喘气声,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摆脸色给他看。 “不顺利吗?”北澈看着向横刀,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浑身上下外溢着不善的气息,跟浇了一身灯油似的,沾火立炸。 理所当然便以为是战事吃紧,在苗疆某处战场吃了亏,所以回来找他撒火了。 对于这个大舅哥,北澈向来十分欣赏,一路来到苗疆,两人相处融洽,交情愈发深厚。 有了向横刀在侧,军中之事,北澈全然不必操心,只需谨慎调度手中几万禁军,布下天罗地网,一步步蚕食吞并苗疆圣域的领地,追索向晚晚的下落就好。 两人配合默契,鲜少会因为什么是发生争执。 像今天这样,进来就给他摆脸色,还属首次。 北澈有了晚晚的确切消息,一颗心都放轻松下来,眉眼之间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向横刀酸溜溜道,“殿下,您心情不错嘛。” “还行。”能不高兴么,他快活的想要跳起来了。 ------------ 576.楚洛洛有问题 向横刀酸溜溜道,“殿下,您心情不错嘛。” “还行。”能不高兴么,他快活的想要跳起来了。 “老子心情不好。”啪的一声,腰刀砸在小桌上,平整的硬木桌面登时深深陷下去一个不规则的坑,与他的那柄御赐的宝刀一般无二。 “打败仗了?”北澈挑起眉梢。 “老子会吃败仗??”向横刀浓眉倒竖。 “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挤了挤眼,北澈故作大方的安慰,本来想再拍两下向横刀,可一看到他七窍冒烟的火大模样,手愣是没敢往出伸。 “老子的外号是常胜将军,一场败仗没打过,你以为,区区几个苗人,会有本事毁掉老子不败的记录吗?”向横刀真的气疯了,完全忘记了面前对她赔着笑脸的男人是北国太子,国之储君,未来的皇帝。 一口一个老子,真霸气啊,普天之下,敢如此跟太子说话,还不会被太子暴怒的踹飞,也算是北国第一奇事了。 北澈摸了摸鼻子,“没打败仗,为什么还生气?” 七尺高的汉子,说怒就怒,跟女人似的善变。 “我为什么生气?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生气?”向横刀的嗓门抬高八分,一根满是厚茧的手指指着□□ 的鼻子戳戳戳,“我问你,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哪个女的?”北澈被暴风骤雨般的咆哮给骂懵了,一时竟然忘记了刚刚的事。 “还有哪个!!!不就是那个妖里妖气的楚洛洛,她来找你做什么?打扮的像个狐狸精,大白天的往你帐篷里钻?”向横刀又用力的砸了下桌子,一个拳头印永久的留在这张可怜的桌子上,彻底报销了它原本的完美,“孤男寡女,**,我妹妹下落不明,你就打算移情别恋了是不是?” 北澈冤枉的眨了眨眼,“大哥,你误会了。” “我有眼睛,有脑子,能分辨的清楚是非,误会?有什么可误会的?怎么会误会?”向横刀吹胡子瞪眼睛,护妹心切,什么都顾不得了。 “楚洛洛有问题。”北澈捏了捏胀痛的眉心,一时之间,真不知从何说起。 “她肯定有毛病,没毛病的话,干嘛钻汉子的帐篷?”向横刀文雅起来可以去当状元,向横刀糙起来叉着腰站在十字路口骂一天一夜词儿都不会重样的。 京城出了名的毒蛇书生冷诺考状元的时候,向横刀已带军离京驻守边疆去了。 如果他还在,第一‘毒舌’的宝座会落在谁的头上,还真不好说呢。 北澈有气无力的长出一口气,“大哥,让我说一句话行不?”?? “如果让我生气的话,我可是会翻脸不认人噢!!”向横刀立起眼睛警告。 ------------ 577.太子的老子是皇上4 “如果让我生气的话,我可是会翻脸不认人噢!!”向横刀立起眼睛警告。 “晚晚自己回京城了,她已脱离苗疆圣域的掌控,我们可以放手开始进攻了。”北澈哀怨而委屈,一半是装的,一半是为了报复刚刚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臭骂之仇,存心要惊一惊向横刀。 向横刀果然立即变脸了。 盛怒变成狂喜,嘴巴咧开老大,粗大的身子一蹦而起,扑到北澈面前,紧紧的捏住他的肩,用力摇晃,“真的吗?你没骗我?” 北澈终于体会到了被‘熊扑’的感觉有多恐怖,身子灵巧的一个躲闪,退出老远,拒绝再跟向横刀有任何接触,“当然没有骗人,喏,父皇的密函就在桌上,你自己看。” 向横刀赶紧抓起来,一字一句仔细的看,确定信息无误之后,他仰天狂笑起来。 北澈轻叹一声,很想跟着也笑一笑,不过,他习惯了内敛自制,凡事不喜将真实心情流于表面,突然间要他以豪放的方式表达情感,反而怎么都笑不出来那么大声,干脆跟着浅浅一弯唇,优雅尊贵。 不知笑了有多久,向横刀累了,手拄着方桌,低喘几声。 跟着,大怒大喜之后停滞的大脑突然间开始正常运作思维,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向横刀开始冒汗。 “楚洛洛过来,也是通知我晚晚回到了京城的消息,奇怪的是,她的消息,奇快奇准,连皇家的八百里加急快报,都仅仅比她快上一点点而已,所以我才说,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被数次抢白而无法说出口的真相,终于能顺利公布,北澈的黑眸中闪过一抹促狭。“大哥,你真的是冤枉我了,除了晚晚之外,我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兴趣。” 向横刀的汗,流的更加的快。 他垮着脸,噗通一声,单膝跪倒,直接认错,“太子殿下,臣有罪。” “大哥何罪之有?”北澈大眼睛看着他,笑意转浓。 “这个――”这回轮到向横刀哀怨了,太子爷,好妹夫,不能扶他一把,直接叫他站起来,免了他莽撞无知之罪么? 可北澈就是一动不动,他也不敢自作主张的站起身,于是耷拉着脑袋道,“臣不该自称老子,太子的老子是皇上。” “恩,说的对。”北澈心有戚戚,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向横刀的脑袋耷拉的更深,“臣不该朝殿下发脾气,以下犯上。” “也对。”北澈又点了点头,背着手,左边走三步,转身再向右边走三步,还是不肯搭个话茬,让向横刀有台阶下。 常胜将军的脑袋都快贴到胸口上来,“臣嗓门粗大,说话阴损,污了殿下的耳朵。” “哼。”北澈发出一记简单的鼻音。 向横刀声音压低到了接近于耳语的音量,小小声的恳求道,“看在小妹的份儿上,殿下就原谅臣的鲁莽吧……”?? ------------ 578.一个一个,嘎嘣捏死5 向横刀声音压低到了接近于耳语的音量,小小声的恳求道,“看在小妹的份儿上,殿下就原谅臣的鲁莽吧……” “向将军!!”北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臣在。”向横刀一瑟缩。 “你仍旧没有认识到最大的错误。”冷冽的音色,好吓人啊。 向横刀不敢抬头,自然没法发觉,此时此刻,北澈眼中的笑意有多么的浓。 “请殿下明示。”他错了,他认罚,以后改还不行吗?干嘛老是吓唬人啊,不知道他胆子很小么?常胜将军腹诽不止,却一点都不敢流露出□□的表情。 一只修长优美的大手,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猛的伸过来,一把揪住了向横刀的衣襟,提起老高,直到四目平视为止,北澈怒气冲冲的低吼道,“你最错的地方就是怀疑我对晚晚的爱,以为随便来只阿猫阿狗都能将我勾走,向横刀,你就不能学晚晚一样,对我多信任几分,少跟老子说什么眼见为实!” 向横刀被吼的傻掉了。 良久,才干干道,“殿下,你也不该自称老子,横刀的老子是你岳父……自家人,便宜占不得。”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男人的爆笑声,轰然而起。 向横刀和北澈互相用手指着,笑啊笑啊,一齐坐在了地上,背靠着背,笑的停不下来。 几个月的疲惫,一扫而空。 心头的重石落了地,浑身变得轻松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北澈揉了揉笑的酸疼的两腮,轻声道,“大哥,晚晚回京了,京中还有一个乱摊子,危机四伏,我不放心。” “妹夫,你回去吧,明儿就带着你的人马,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去。”向横刀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有我在,一年之内,必然拿下苗疆,抓住敢算计小妹的家伙,一个一个的嘎嘣捏死。” “大哥,拜托了。”北澈没有道谢,有些事,也不是一个谢字便能一带而过的。 自家人,来日方长,无需拘泥于小结。 北澈懂,向横刀更懂。 他们很有默契的都装作没注意到这一点。 “楚洛洛我要带走,六煞给你留下,大哥,六煞是晚晚器重的属下,如果有天他被楚洛洛和他背后的势力阴死了,晚晚心里一定不舒服。”北澈很有耐心的解释清楚,不希望向横刀再生出什么误会,“楚洛洛的目标是我,我要从她身上,揪出那一票惟恐天下不乱的混蛋,一个一个,嘎嘣捏死。” 他学向横刀的样子,手臂弯曲,放在胸前,五指狠狠做了个捏的动作,咬牙切齿。 “好好好!殿下尽管把楚洛洛带走,路上小心美人计、春药计,我会替妹妹照顾好六煞,你们放心,那小子会很忙,忙到没空想起他还有个蛇蝎未婚妻。”向横刀打了包票。 ------------ 579.没有她的地方 “好好好!殿下尽管把楚洛洛带走,路上小心美人计、春药计,我会替妹妹照顾好六煞,你们放心,那小子会很忙,忙到没空想起他还有个蛇蝎未婚妻。”向横刀打了包票。 “好的。”默契一笑,信任尽在不言中。 北澈遥望北国京城的方向,默默念道,“晚晚,等着我,我回来找你了。” 翌日,向横刀一早带兵出发,打算攻下一个进出苗疆的重要咽喉要地,六煞被北澈一并派出去,效力军中,受向横刀节制。 六煞自是没有异议,主上不在,北澈的命令他依旧要遵守,这已是整个枫火山庄所有下属的共识,尊向晚晚为主,尊北澈为主。 他放心不下的人是楚洛洛,只是楚洛洛似乎并不愿意跟他一起上战场,她圆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抱着他的手臂轻声撒娇,还说六煞哥哥你尽管放心跟向将军去,洛儿就在这儿等着你凯旋归来,哪儿都不去,一心一意的等着你。 六煞乐颠颠的走了。 二个时辰之后,北澈下令班师回京,一路疾行,日夜不歇。 临走时,他要楚洛洛留下来等六煞,还特意调拨了一小队人马,专为保护她一人。 谁知楚洛洛当即哭的梨花带雨,跪倒在地,揪住了北澈的衣袍不肯撒手,非要跟着一起走不可。 之前答应六煞要等他的话,好像不是她说的似的,一转眼就抛到了脑后。 ‘万般无奈’之下,‘赶时间’的北澈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带她一起走。 “苗疆战事吃紧,把你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单独留在这儿等人,的确不妥。”北澈这样子说道,稍作考虑后,便欣然答应了楚洛洛要通行的要求。 心愿得偿,楚洛洛破涕为笑,擦干眼泪,跑出去收拾东西了。 “路非,你亲自去盯紧了她,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必理会,叫他去做。”俊美无俦的脸好似蒙上了一层朦胧之色,脸部的线条也越发柔和,要回京了,要见到晚晚了,北澈的心情飞扬,神清气爽。 忠诚度侍卫抱拳领命,如一条灰色的暗影,快速闪出门去,很快消失不见了。 “出发吧。”太子下令。 数万禁军,同一时刻忙碌起来。 早有侍卫备好马匹,准备在门外。 北澈翻身上马,马鞭轻甩,发出清脆的响声。 胯下马儿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声,扬飞四蹄,踏破灰烟而去。 身后,山峦叠嶂,薄雾缭绕的山景越来越远。 北澈不曾回头。 再美的景致,亦无法勾起他留恋的一瞥。 他的心,早已生出双翼,回到那遥远的北国京城,落在清冷寂寥的女子身旁。 没有她的地方,他一刻不愿久留。 。。。。。。。。。。。。。。。。。。。。。。。。 在太子殿下纵马上路的同一时刻,北国京城的西门,落日余晖将两个男人的影子拉到老长……?? ------------ 580.晚晚,有人来接你回去成亲 在太子殿下纵马上路的同一时刻,北国京城的西门,落日余晖将两个男人的影子拉到老长…… “祖巫,这就是北国的京城吗?果真奢华气派,一见难忘。”厉无悔还是第一次来到北国京城,一路上与宿日国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已让他看花了眼,到了京城才发现,路上看到的那些不过是过眼风景而已,与最繁荣最奢华的帝都一比,又算不上什么了。 较之于首次开眼界的小国皇子,轩辕祖就显得淡定多了,他扯了扯身上的粗布黑衣,腰肢婀娜的扭了扭,兰花指翘起,比女人还娇媚的嗲嗲道,“哎呦,拜托三殿下,别再奴家面前露出一副土包子的样子,太丢人了吧。” 他常年在外奔波,北国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自然不会将看过无数次的风景放在心上。 唉,又回到京城里,真有些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无措呢。 厉无悔不客气的翻了个大白眼,学他的口气,回敬道,“土包子也比你的模样强,我也拜托你,祖巫大人,你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没事干嘛非要学女人呢?太丢人了吧。” “这是人家的爱好,不要你管。”轩辕祖咬住唇,没好气的瞪他,真后悔答应跟他一起来,一路不停的啰里八嗦,问这问那,居然还敢嫌弃他娘娘腔,我呸! “懒得管你。”厉无悔的眼中分明写着‘你没救了’四个字。 “行啦行啦,既然看不惯人家的模样,就别看嘛,喏,这就是北国京城啦,接下来的事,与我无关,记住,不许跟任何人说,你是我带来的,否则的话,要你好看。”轩辕祖挥着拳头,威胁完毕,扭着他的水蛇腰,钻进傍晚赶着入城的人群里,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很快就找不到了。 他的动作极快,厉无悔一愣神的功夫,便找不到他的人影了。 免不得又好气来又好笑,可还得硬着头皮往里边追,不然的话,他要去哪里寻找他那逃家的未婚妻呢? ——晚晚,有人来接你回去成亲喽。 。。。。。。。。。。。。。。。。。。。。。。。。 一壶佳酿,一弯明月,一片清水,还有一个寂寥抚琴的晚晚。 她是在雅苑无意之中看到那架搁置在琴架上的古琴,鬼使神差的,她走了过去,双手按压在弦上。 作为一个标准的现代雇佣兵,向晚晚会玩枪,会使炮,精通古武,集各家流派之所长,这些能力很容易就将一个女子阴柔美好的气质破坏殆尽,一个男人气十足的女子,就算再美,仍是尖锐的、凌厉的,辨识度过高,作为王牌雇佣兵团之中的一员,向晚晚当然不能容许此种情况发生,为日后出任务时,奠下暴露的伏笔。 ------------ 581.私闯太子府,侵扰太子妃 作为一个标准的现代雇佣兵,向晚晚会玩枪,会使炮,精通古武,集各家流派之所长,这些能力很容易就将一个女子阴柔美好的气质破坏殆尽,一个男人气十足的女子,就算再美,仍是尖锐的、凌厉的,辨识度过高,作为王牌雇佣兵团之中的一员,向晚晚当然不能容许此种情况发生,为日后出任务时,奠下暴露的伏笔。 因此,她特意去学了音乐、国画、诗词和芭蕾舞,期望让艺术来软化掉容貌气质之中尖锐的那一部分,能令她拥有一种纯然女性柔美的气质。 音乐之中,她特别选择了钢琴,闲暇时,着实下来不少功夫,在她未穿越之前,她在音乐、艺术方面的造诣,已是小有所成,独自举办一场音乐会,完全没有问题。 但她却从未学习过古琴。 这古老的乐器,在现代已不多见,主流音乐元素之中,只将它作为配乐的部分和音,因此,向晚晚自是不会浪费时间在它上边。 更为奇怪的是,当向晚晚的手指,碰触到了琴弦,耳畔听到那一声清脆淡雅的天籁之音时,怔怔愣住的人,反而成了她。 她坐下,一曲凤求凰,悠扬婉转,倾泄而出。 最初的弹奏手法,或许有些生涩,可很快,拨动琴弦的素手越来越快,琴音亦进入激烈起伏。 手指恍若有了生命,不许要指引,自从驾驭着琴音,上扬、下抑,晴空,阴霾。 一曲进行到一半,嘎然而止。 向晚晚收回了手,凤眸掠过一抹精光,“谁?出来!” 湖水潺潺,浪花扑打着河岸。 一个男人,现身于晚晚窗口,胜雪的白衣随风轻摆,清俊明亮的容颜被淡淡的月光镀上了一层光华,他的唇边挂了一抹好看的笑容,缠着檀香木佛珠的手,慵懒的依在木窗之上,“在下夜游皇城,随美妙琴音而来,得见太子妃真容,不胜荣幸。” “阁下耳力倒是好。”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听得到有人在弹琴,向晚晚嘲讽的眯起了眼,完全不相信他的说辞。 男人笑笑,“在下度寒。” “夜家大公子?”向晚晚撩了一下琴弦,大珠小珠落玉盘。 “太子妃好厉害,竟然识得在下。”夜度寒开心的露出笑容,原本自然贴服在窗框边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用力捏住窗棱的突起。 “夜公子此来,走的不是正门吧?”向晚晚冷然问道。 “翻墙进来的,正门守着皇家御林军呢,不让进。”夜度寒弯下唇,居然有些委屈。 “私闯太子府,侵扰太子妃,这罪名可不小,足够把夜公子丢到天牢里去反省一阵子了。”心境被扰乱,向晚晚怎能不恼,她好不容易捕捉的一丝灵光,随着夜度寒的出现,再次消散不见,天知道,下一次再出现时,又是什么时候。?? ------------ 582.不靠谱的度寒 “私闯太子府,侵扰太子妃,这罪名可不小,足够把夜公子丢到天牢里去反省一阵子了。”心境被扰乱,向晚晚怎能不恼,她好不容易捕捉的一丝灵光,随着夜度寒的出现,再次消散不见,天知道,下一次再出现时,又是什么时候。 她的时间不多了。 苍晓以心血相连的本命蛊作为饵料,催养成了更加邪门的莲蛊来封住她的记忆,苍晓身死之日,便是莲蛊彻底完成之时。 瞧着苍晓那残破不堪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向晚晚一心想要在这段有限的时间内将莲蛊破掉,因此,一直努力在熟悉的环境之中,寻找可利用的机会。 被人惊扰之后,杀人的心都有了。 “太子妃怎忍心伤害知音?在下知道,您是在说笑而已。”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夜度寒无辜的样子,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向晚晚抬了抬眉,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敛藏杀机,“即是知音,倒真不好出手伤人了,夜已深沉,抚琴兴致皆失,夜公子可以离开了,或者再转一转,还能寻到另一位知音呢。” “太子妃说笑了,知音难觅,难觅知音,巧遇上一位,已称得上是三生有幸,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再遇上一位?”一张俊美如玉的容颜暗沉愈浓,死死地盯着她,夜度寒笑容转为狠戾,隐现残忍,“您便是度寒的知音人。” “这么说,夜公子是不准备放过我喽?”向晚晚唇角上翘,勾出一抹傲然。 “度寒舍不得错过好不容易才寻到知音,又长又讨厌的人生,没个懂心的人相伴,岂不愈发让人觉得烦躁?”夜度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泛着诡异的神情令人头皮发麻,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究竟盘算着什么样的念头,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他想要做什么,绝对跟好事沾不上边。 “你烦躁,别人就得跟着一起烦躁?”什么逻辑啊! “在下只关心值得关心的人。”比方说,她! “夜公子的关心方式还真特别。”向晚晚勾起一根琴弦,凤眼暗沉,“我并不适合成为夜公子关照的对象,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夜度寒还想皮皮的回一句嘴,忽然觉得一股庞大的力量,杀气腾腾,直冲着他扑了过来,他毫不犹豫的相信,若是躲不开这一波攻击,他极有可能会当场陨命,莫名其中的结束掉他已厌烦许久的人生。 一言不合,猛下杀手。 向晚晚的个性,真合他的胃口啊。 生死攸关的一刻,度寒大公子脑袋里转悠的念头相当不靠谱。 这个是极度疯狂的男人,他其实不爱这天下,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只是太过于寂寞,闲着闲着,居然动了让全天下人陪着他一同难过的心思。? ------------ 583.不愿为敌,为何数次挑衅 这个是极度疯狂的男人,他其实不爱这天下,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只是太过于寂寞,闲着闲着,居然动了让全天下人陪着他一同难过的心思。 隐在暗处的云先生突然间出手干预,在无形的风刃即将将夜度寒绞杀成碎肉之前,险险的将他从鬼门关前抢救了回来。 向晚晚面无表情的脸藏在阴影中,显得一片阴冷,“大宗师?上一次,侵入枫火山庄的人是你?” 云先生负手而立,淡淡点头,大方承认,“太子妃年纪轻轻,已窥破天道轨迹,神功已成,自然瞒不过你。” “手伤好了?”向晚晚平静的问。 云先生平静了一会,苦笑道,“手伤痊愈容易,内伤却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太子妃喜怒,老夫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 “不愿为敌,为何数次挑衅?”她会信这老头的话才怪。 云先生轻叹一声,“大公子与老夫有大恩,老夫立下誓言,此生此世,定然护卫大公子平安。”向晚晚刚才那一下袭击,直接奔着要了夜度寒的命去的,他不出手,行吗?总不能真让夜度寒在他眼前变成一具被凌迟的尸首吧。 云先生的话,向晚晚懒得理会,月上中天,正是夜里最美好的时候,无端端的被人坏了雅兴,晦气! “怎的,你是想来一场宗师之间的切磋吗?”她手痒难耐,很乐意奉陪。 谁知云先生仍旧摇头,“老夫只愿护住大公子平安,其他的事,不会参与,太子妃莫要将老夫视为敌人看待。” 他一把年纪了,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在临死之前,有所突破,成就那亘古未有之大道。 争强斗狠的心思,一点点没有,哪肯莫名其妙的给自己竖下来一个大大的强敌。 “你带的护身符不错,有了一位大宗师作为倚仗,所以才敢到我面前来胡言乱语吗?”向晚晚俏脸板起。 “太子妃此言差远。”夜度寒根本记不住打也记不住疼的,一下子又忘掉了刚刚的危险,跳到窗前,神灵活性的与她扛上,“首先对夜家出手的是枫火山庄,而枫火山庄的真正主人正是太子妃,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怎么能反咬一口,说是在下先到太子妃面前胡言乱语呢?” 明人面前不讲暗语。 两拨人马三方势力,乒乒乓乓的在京城内折腾到不可开交。 向晚晚是主子,夜度寒也是主子,她知道他,他自然也知道她。 今夜突如其来的到访,不过是他觉得该来认认门,见个面了。 做敌人,也得做得堂堂正正不是。 “夜家若不来招惹太子,我何必出手?”向晚晚自认事出有因,拒绝接受‘罪魁祸首’这种‘高处不胜寒’的评价,在她看来,夜度寒更加合适。? ------------ 584.不折不扣的疯子 “夜家若不来招惹太子,我何必出手?”向晚晚自认事出有因,拒绝接受‘罪魁祸首’这种‘高处不胜寒’的评价,在她看来,夜度寒更加合适。 “那是招惹吗?”夜度寒眼中生出三分笑,亮晶晶的煞是夺目,“单纯的政见不合,被太子府的人上纲上线了而已,您倒是太会护短了些。” 向晚晚心说我护短怎么啦?我护着自己的丈夫,也有错了? 不护着才是傻瓜呢,任由这群以为可以一手遮天的猖狂之徒步步紧逼,欺负到头上压制吗? 那可不是她的性格会做出的事。 夜度寒对她的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这一点,向晚晚也想不出词来否定。 她没了记忆,不记得北澈,回到京城,阴差阳错的没与他见到面,权衡之后,作出的决定亦然是先攘外再安内,替北澈把未解决的事全都解决掉再说。 这不是护短是什么? 向晚晚居然生出了一丝得意之感,无色接近透明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一串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我就护了,还会一直护着,你能怎样?” 夜度寒居然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向晚晚挑了挑眉。 “太子妃夜安,在下要走了,虽然在下非常欣赏您,却也不能坐视家族遭难而不管,所以――我们依然要做很久很久的敌人,度寒自知太子府不会手下留情,为了表示对您的尊敬,度寒也会全力以赴,不遗余力的跟您一战到底。”夜度寒氤氲水润的漆黑眼眸映着几缕艳红,长的像是两扇小蒲扇似的睫毛轻轻颤抖,不时流泻出兴奋之极的冷光,那种神情,就像是个小孩子得到了盼望已久的礼物,又好像是饥饿的野兽濒死前找到了一条肥羊,得以喘息活命,那种神情,无端端让人心惊肉跳。 这个夜度寒是向晚晚所见过人当中最最奇怪的一个。 她那原本俊秀儒雅略显明朗的五官,忽然间生出精致妖娆之感,魅惑而勾魂,就像是亚马逊热带雨林里开的妖冶灿烂的食人花,有多美丽,便有多凶残。 云先生带着夜度寒走的远了。 向晚晚头仰靠在椅背上,已然闭上了眼睛。 夜度寒,夜家大公子,夜家真正掌控者。 夜家开始和林家达成某种意义上共识,并一齐致力于罢黜太子的共同目标,就是从夜度寒暗中接手夜家之后真正开始的。 对这位极少在人前出现的夜家大公子,枫火山庄早有察觉,有关于他的情报摆满了整整一个书架。 向晚晚返京后,若无特意强调过几次,并将其列为最最危险的人物。 为此,晚晚翻阅过那部分资料,有了大概的直观了解。 对这个人,有两个字,能最好的作出形象而直观的总结: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 585.禽兽转世 对这个人,有两个字,能最好的作出形象而直观的总结: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高智商、逻辑性强,眼光准,出手狠,够毒,够绝情,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最强的是,这人天生善恶不分,做事全凭喜好,平凡人的内疚感,在他身上是一丁点都找不到。 要不怎么说他是疯子呢。 最麻烦的是,夜度寒身旁还有一名大宗师在,直接断掉了向晚晚想要快刀斩乱麻的念头。 “夜度寒吗?”晚晚轻喃,“杀不了你,我就先拿夜家开刀,凡是与你有瓜葛的人事物,尽数剪除,等你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时,我看你还怎么疯。” 。。。。。。。。。。。。。。。。。。。。。。。。。。 狐火和小狼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赶回到京城的,草原之战后,他们在枫火山庄定居下来,没过多久,两人便不安分的开始四处惹是生非,等到把京城内外玩了个遍,便又开始怀念四处流浪的自在生活。 跟向晚晚报备之后,他们一前一后,分别离开。 没想到,数月后,又巧合的在草原巧遇。 去看了看影月,确定他一切都好后,狐火与小狼厮混在了一起,把草原上大大小小的伊丹神庙逛了个遍。 伊丹女神的容貌与向晚晚完全一致,偏巧伊丹女神的雕像之下,永远跟着一只狼和一只狐狸,这怎么能不让他们耿耿于怀呢。 会是巧合吗? 那未免也太巧了些吧! 还是说,有些其他的门道在里边。 抱持着追查到底的想法,伊丹女神庙算是遭了灾,狐火和小狼的武功本就极高,组合在一起,默契更是十足,每到一处,先搜古籍,在抓老人来询问,坑蒙拐骗、威胁利诱,非要挖出点秘辛来证明他们上辈子是禽兽或者不是禽兽为止。 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 草原人的流传下来的传说,也就是那几段耳熟能详的故事,狐王和狼王是受女神驾驭的兽神,听从女神号令,除此之外,对狐与狼的详细记载,几乎没有。 狐火和小狼就算是折腾死人家,人家也无法回答他们是不是禽兽转世这个问题。 到最后,玩的倦了,两人一合计,决定返回北国。 玩够了,他们也不真的纠结最初定下来的目标是否已实现,更没有一点点遗憾的感觉。 他们喜欢跟在向晚晚身边是事实。 那就跟着呗。 若是上一辈子真的有那种主仆的缘分,也挺美好的。 若是上一辈子不认识,这一辈子补上遗憾,不是更完美么。 所以说,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个道理。 先回到枫火山庄,不见晚晚,不见若无,不见宝爱,不见六煞,能管事儿的人一个不在,空荡荡的大宅子内,仆佣尽职的维持着日常的整理清洁工作,对于主人的去向,一问三不知。?? ------------ 586.干了件正事 先回到枫火山庄,不见晚晚,不见若无,不见宝爱,不见六煞,能管事儿的人一个不在,空荡荡的大宅子内,仆佣尽职的维持着日常的整理清洁工作,对于主人的去向,一问三不知。 狐火和小狼直奔京城,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了太子府。 一到了府门外,小狼忽然吸了吸鼻子,“没错,晚晚就在这儿,我闻到她身上的花香味了,真好闻。” 许久不见,十分想念,这缠绵的茉莉浅香,闻几辈子小狼都不会腻。 狐火妒忌的瞪着小狼,就因为他这只天生灵敏到发指的鼻子,每次都能比他更先一步的寻到向晚晚,两人为敌的时候,狐火没少吃亏,现在化敌为友了吧,他依然对小狼的鼻子有些特殊想法。 小狼又嗅了嗅,低声道,“有生人气。” 狐火一记爆栗拍向小狼,口中恨铁不成钢的鄙视道,“这还是在太子府外呢,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当然有生人,还用你的鼻子闻?” 小狼躲避的动作极为迅速,狐火拍了个空,愤愤然瞪眼。 “人就在那边的树后,一直关注太子府的动静,我认为,他心怀鬼胎,不怀好意。”小狼托着下巴,发表自己的看法。 狐火嗤之以鼻,“怎么?你的鼻子那么灵?连人家心怀鬼胎都闻到出来?” “你可以不管啊,万一他算计的人是晚晚,我提前发现了,而你没有及时制止,责任全由你来背负。”小狼双手环胸,神色冷漠地看着他。 狐火面色一僵,“为什么要我负责?你就不会既发现,又去制止吗?” “你到底去不去?”小狼不耐烦白了他一眼,特意掩藏起的容貌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他的真实表情,不过倒是可以推测出他此刻的样子,应该是又鄙视又气恼吧。 狐火俊颜倏然一沉,恼怒道,“我去!” 于是,大步冲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忙碌一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拖死狗似的扯着一个晕倒的男人走回来。 “怎么弄晕了?”小狼奇怪的盯着那男人被扁成猪头一样的脸,啧啧,下手真够黑的,都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他胡说八道,惹我生气。”狐火眼中冒出炽热的火焰,艳光四射的脸上满是愤慨。 “说什么了?”小狼冷静的问。 “他说他是晚晚的未婚丈夫,来京城,想接晚晚回家成亲,你说说看,咱们晚晚可是早就嫁了人,嫁的还是北国的太子爷呢,哪轮得到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叫他不许再提此事,他还瞪着眼珠子跟我耍横,为了捍卫晚晚的名誉,我就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俊颜扭曲狰狞,狐火是真的气坏了。 “揍的好,狐,你总算是干了件正事。”小狼给予了正面肯定,虽然他的赞扬经不起推敲,细细一琢磨肯定是没滋没味。 ------------ 587.改名字叫小狗 “揍的好,狐,你总算是干了件正事。”小狼给予了正面肯定,虽然他的赞扬经不起推敲,细细一琢磨肯定是没滋没味。 “把他丢到阴沟里去自生自灭吧。”狐火提议道。 “要不要带进府,给晚晚看看再说?”小狼做事稍微谨慎些。 “有什么好看的?肯定是个骗子,咱们晚晚都嫁了多久了?要不是这两年老是生出变故,没准小晚晚都生出来了,哼,居然还来冒充未婚夫,真实找死。”狐火气动又使劲的踢了昏倒的男人一脚,这一踢,居然把那男人给踢醒了过来。 他长长的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见了狐火,立即想起来刚才那顿毫无还手之力的胖揍,极度郁闷的申辩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是向晚晚的未婚丈夫,我们是有婚约的呢。” 刚说完,又晕了过去。 这次,出手扁人的是小狼,比狐火下手还要黑,眼瞅着那男人立即有进的气,没出的气,重伤在身,也不知能不能再醒过来了。 “果然欠揍。”小狼凉丝丝道。 狐火的脸上慢慢露出几分愉悦的笑容,“咱们把他丢到阴沟里去,然后赶快进去看看晚晚,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太子有没有欺负她。”? 小狼抽了抽鼻子,“太子不在府内。” “你怎么知道?”狐火也抽了抽鼻子,不过他是故意在学小狼的小习惯。 “闻到的。”回答,一如既往。 有时候,人就是如此无聊,明知道答案永远都是一样,偏偏总是不死心的想要问上一问。 “你啊,真应该改名字叫小狗,狼哪会生一只那么神奇的鼻子?”狐火不怕死的调侃,不过,一说完,赶紧跳开老远,生怕某狼翻脸无情,当场抽出剑砍他几刀。 “狐,等会进王府,你直接先去洗洗澡吧,啧啧,你的味道真臭,会熏到晚晚的。”小狼不甘示弱的回敬,懒得再跟他玩你追我打断无聊游戏,半蹲下来,扛起地上的男人,直接朝太子府门口走去。 狐火那么爱美的个性,哪受到了别人说他臭,一天恨不能洗上三次澡的洁癖人士,最容不得自己身上有一丝丝的不完美。 明知道小狼是在报复他,还是忍不住的抬起了手臂,凑到腋下使劲闻了闻,自言自语道,“没味啊,小狼,真的没臭味。” 小狼不理他,誓要保持相对的格调,给某狐作出个榜样,潜移默化的让他学的高贵一点。 “不是要把他丢到阴沟里去等死么,你往太子府里扛什么?不嫌他臭啊?”狐火小步追过来,保持适度距离,跟在小狼身后。 “给晚晚看看,确认之后,再丢乱坟岗。”嘴里搭着话,左腿却突然之间来了一个华丽而帅气的后踹,可怜的狐火,一时大意,小腹中招,身子腾空而起,急速向后退,砸到不远处的老树上,软软的滑落在地上。 好……痛…… ------------ 588.她不认得你们 “给晚晚看看,确认之后,再丢乱坟岗。”嘴里搭着话,左腿却突然之间来了一个华丽而帅气的后踹,可怜的狐火,一时大意,小腹中招,身子腾空而起,急速向后退,砸到不远处的老树上,软软的滑落在地上。 好……痛…… 死小狼,他们不是说好了做兄弟吗?下手……不,出脚也不知存一点劲儿,存心想要他的命啊。 叫他改个名字而已,至于么。 呜呜,好痛喔。 。。。。。。。。。。。。。。。。。。。。。。。。。。。。 “厉无悔?”向晚晚惊讶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不是在苗疆吗?何时来到了北国。 “晚晚,你真的认识他啊?”狐火心虚的瞪圆了眼,望向小狼,是他们将男人揍到半死,重伤不醒,要是晚晚不高兴了,该怎么解释呢? 然而,比责难更加恐怖的事向晚晚接下来说的话: “你是谁?”天,她看到了什么?一个和她没穿越前容貌一模一样的……男人,还有一个脸上模糊不清,怎么努力仔细看都无法辨认出五官轮廓,特别奇怪。 “什么?”狐火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打伤他?来太子府有什么事?”向晚晚虽未流露出戒备之色,可凤眸中央的冷然却是藏不住的。 狐火绝顶聪明,哪里看不出不对劲,眼前的向晚晚的确是他认识的那一个,身材容貌,没有破绽,只除了――她眉心处的红莲,不像描绘,也不像胎记,偶尔会有淡淡的红晕沿着半开的花瓣划过,比流星更加快,一闪而逝,无法轻易捕捉到。 那绝不是他们记忆中的向晚晚会问出的话,虽然晚晚本来就性子冷,不会很热情,可她会让身边的人感受到从她的友善和重视。 不像此刻,眼神全然陌生。 没有欣喜也就罢了,居然还拉开来责问道架势,就差三堂会审了。 小狼吸了吸鼻子,“她是晚晚。” 眼睛会骗人,言语会撒谎,但是身上的味道永远无法作假,小狼十分有信心,因为他的鼻子从不曾出过错。 “可她不认识我们!!”狐火尖声怒喝,震惊又难受。 “晚晚??”小狼何尝不疑惑,他也不能接受向晚晚不认自己的事实。 两个男人快要崩溃之前,若无得到了讯息,匆匆赶到了雅苑,推门而入,“小狼,狐火,你们回来啦?” “若无――”残影一闪,狐火和小狼几乎同时有了动作,左右围住了若无,异口同音低吼,“晚晚是怎么了??” “主上……”若无悲伤的垂下黑睫,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主上失去了记忆,她不认得你们,也不认得我和宝爱,她忘掉了所有的人。”?? ------------ 589.人算不如天算 “主上……”若无悲伤的垂下黑睫,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主上失去了记忆,她不认得你们,也不认得我和宝爱,她忘掉了所有的人。” 向晚晚坐回到椅上,彻底放了心,终于确定,狐火和小狼的确是她过去认识的人。 该死的莲蛊,让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小狼咬牙切齿。 “谁下的手?”狐火怒容满面。 若无又瞄了一眼晚晚,见她没有喝止的意思,便极快速的将近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轩辕祖掳人的那段事她亲眼所见,苗疆圣域的那部分则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北珑皇子年纪虽小,却是聪慧无比,一回来就急着开始告状了。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两个男人心疼的看着那边全无一丝表情的向晚晚,自动幻想着将天下间最苦楚最折磨最惨无人道的遭遇倾覆在她身上,完全忘记了向晚晚本身的实力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强横境界,就算是换成了他们与她交手,也未必能占到三分便宜。 只是,先入为主,认为被掳走的人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欺负,更别提他们的晚晚还被人下了蛊,封了记忆。 苗疆的蛊术耶,听起来就又邪恶又邪门,那么污秽下流的东西,怎么可以用在宛若天人一般的晚晚身上。 狐火与小狼同时怒不可遏,只是狐火的愤怒形于外,宛若跳跃的烈焰,一夜焚烧千里,而小狼的恨意则似顽冰酷寒,冰封大地。 若无咬住唇,“我倒是想通知你们,可是你们当时在哪里?我怎么通知?临出门前,明明特别叮嘱过你们,一定要将行踪交代给枫火山庄在各地的暗点,大家也好随时有个照应,结果呢?结果呢?你们怎么做的?” 小狼哑然。 狐火讪讪的捋了捋额前碎发,“我们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你们是忘记了吗?”若无眼含讥讽,毫不留情将谎言拆穿,“应该是刻意甩开了主动权跟你们联络的人马,嫌弃他们碍手碍脚,羁绊自由吧。” 狐火无话可说,当初就是他出来这个主意的,当然,小狼也没有反对就是了。 谁会想到最不会出状况的向晚晚会突然间有了大麻烦呢。 真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算都算不过世事无常。 向晚晚始终不曾插话,仿佛他们所说的事,与自己全无关系似的,先仔细的检查了厉无悔的伤势,确定他只是受了很严重的皮外伤,不会丢掉性命之后,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回到大椅前,抱着她的靠枕,悠闲的倚在中央,凤眸阖上,不多时,已是呼吸均匀。 小狼脚步轻轻,挪蹭到她身边,鼻子嗅了嗅,熟悉的茉莉体香让他幸福的想要哭泣。? ------------ 590.大对决 小狼脚步轻轻,挪蹭到她身边,鼻子嗅了嗅,熟悉的茉莉体香让他幸福的想要哭泣。 有心想悄悄像过去一般,死皮赖脸的在晚晚身上蹭一蹭,找找熟悉的感觉,谁知才一靠近,向晚晚突然间睁开了眼,寒意乍现。 小狼一窒,欲哭无泪。 怎么会是这样?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 晚晚不准他亲近了!!! 气昏了头的小狼忽然间一声暴喝,身上陡然爆发出一种灭绝的、狂暴的、残虐的气息,越来越重! 这种气息,让他有些疯狂,模糊的面容狰狞的扭曲着,“狐火,我们走!!” “去哪里?”狐火刚刚在跟若无说话,没注意到小狼,突然间被他一嗓子吼的愣住,不明所以的瞪视着情绪起伏异常激烈的小狼。 “苗疆圣域!”丢出四个字,小狼一阵旋风似的飙了出去。 狐火无法,只得提气纵身跟了上来,“去哪里做什么?” “寻仇。”远远的,两个字,轻飘飘的飞了回来。 狐火似乎抱怨着什么,只是离的太远,对话渐渐听不到了。 若无恨恨的跺了跺脚,“喂,喂――” 没人搭理她。 “男人就是不靠谱!”什么都指望不上,若无也被两个家伙的鲁莽气的不行了,扭过头一看,她家主上的椅子,不知何时空掉了。 也走了?? 居然不说一声。 。。。。。。。。。。。。。。。。。。。。。。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对决,已在不动声色之间,拉开帷幕。 朝堂上,相爷和冷诺针对夜家,突起发难,老一辈的朝中重臣和新一代的御前新宠,竟有半数以上支持,于是,早朝吵成了一锅粥,且每一天都是如此。 沙迦陛下本是强势霸道之君,这一次却罕见的没有用雷霆手腕平息大臣之间的互相弹劾攻击的乱像,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倚在龙椅之上,冷眼旁观百官百态。 军中,夜家小动作频频,武官调动的频率达到史上最高,夜家子弟被分别安插在实权位置,亲信亲随亦全数得到了重用,能够值得信任并派的上用场的人手几乎都动用了,连低阶的武官都进入军营之中,与兵同吃同睡,拉拢人心。 夜家被袭的店铺,皆在大张旗鼓的筹备重新开业当中。 夜家家主忙的焦头烂额,逮到人便要哭诉一场,夜家不幸啊,惨遭大劫之后,不知道还要休养生息多久,才能换过劲儿来。 夜府后宅,仿佛是避世桃源,一派静谧之色。 夜度寒仍是坐在他的凉亭内,望着那一片碧波潺潺的湖水,墨色的眸子亮的仿佛会咬人。 云先生就坐在他对面,神色忧虑的看着桌上摆着的空棋盘。 “老夫跟在大公子身边已有二十载,却不曾看出,大公子年少志高,对那张帝王龙椅还有兴趣。” ------------ 591.跟皇族对抗 “老夫跟在大公子身边已有二十载,却不曾看出,大公子年少志高,对那张帝王龙椅还有兴趣。” 夜度寒咧开嘴,轻轻一笑,“云先生话中有话啊。” 云先生叹了口气,“大公子,老夫答应过,要护你一世。” “然后呢?”夜度寒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笑容温柔腼腆,浅淡若无,却偏偏潺潺如水。 “若是大公子要的是那张龙椅,等到事成之后,大公子登基为帝,君临天下,身边便不缺人手保护了,到时能否允许老夫离开?”捏起一枚黑色棋子,云先生以拇指轻轻揉擦,却迟迟不愿落下。 “您想走?”夜度寒仍旧笑着。 云先生眸光微微柔和,“即便老夫不在大公子身旁,若有朝一日,大公子有难,纵然千山万水,老夫也一定会赶回来。” “你不喜欢我做皇帝?”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夜度寒又抛出另一个疑问句,眼神清亮,仿佛有一轮太阳,藏在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夺目到令人不敢逼视。 “老夫的喜恶并不重要。”云先生摇了摇头。 “可是我想听。”干脆用双手托住了下巴,夜度寒眨了眨眼,竟然有一丝顽皮之色。 那个模样,很容易让云先生想起来他小时候的样子,总会这样精灵古怪的跟在他身后,闯了祸之后总是无辜至极,让人不忍心不帮他善后。 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 大公子长大成人,已非昔日顽童,他又能力做任何事,也有能力为所做的事负责。 “大公子会是个好皇帝。”如果他真的全心全意去做的话,他一定会做的非常好――或是非常差,要么成就千古一帝,流芳千古,要么邪佞暴戾,遗臭万年。 只会是这两种,绝无第三种可能性。 夜度寒听了云先生的评价,忽然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擦眼角渗出的泪珠,“先生倒是对我很有信心。”笑了好久,他停顿了下来,“只可惜,我对当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先生要失望了。” 云先生摸不到头脑,“什么?你不想当皇帝,那为什么还要……” “先生,你不觉得那样很有趣吗?”夜度寒捏起一只白色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哪里有趣?”云先生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只知道夜度寒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便会引来焚身大祸,连带整个夜家都会为他陪葬。 如果不是为了改朝换代,成就宏图霸业,何必非得冒那么大的风险呢? 夜度寒却不肯再答了,只是悠闲自在的伸展手臂,伸了个懒腰,“先生,稍安勿躁,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会随先生一起离开。” “夜家怎么办?”云先生远没有那么乐观。 “先生以为,夜家真的有跟皇族对抗的资本吗?”夜度寒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便了无痕迹了?? ------------ 592.度寒与北澈之仇 “先生以为,夜家真的有跟皇族对抗的资本吗?”夜度寒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便了无痕迹了,“北皇沙迦,号称为战神,他不止在战场生从未失败过,治理国家,更是一把好手,把帝王心术玩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样一个男人,他会没有底牌器应付一个一首由自己扶植起的家族叛逆作乱吗?” 云先生哑然,心中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句,夜度寒啊,夜大公子,你忘记了吗?你也姓夜,你也是夜家的一员,且还是最为重要的一员,你怎能用那么轻松,甚至是轻快的语气来调侃夜家未来的命运呢?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夜家都没了,身为夜家大公子的你,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呢? 这一点,夜度寒不说,云先生永远都捉摸不透。 不过,或许是大雨之后的晴朗天气,让夜大公子心情舒畅。 也或许是云先生难得一见的多言,引发了夜大公子的倾诉欲。 他竟然没有卖关子,眸色一沉,开始讲起了一件放在心底许多年的往事。 那时候,他设计夺了父亲手中的夜家大权,正沉迷于了筹谋布局的美好滋味,玩的兴起。 虽然从不曾亲自出面,现身于人前,却并不妨碍他行以雷霆手腕,彻底整合夜家,将各派势力完全理顺,挽回已现颓势的夜氏一族,使之重回巅峰。 自夜度寒掌权后,夜家虽屈居于五大世家之二,整体实力却已隐隐与昔日的林家比肩,若是将所有上不得台面的力量都算上,林家的第一世家之称未必能保全。 夜度寒是在最最春风得意的时候,见到了他,北澈太子。 第一眼望过去,他的心里便升腾起了无边的厌恶之感,如果说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完全没有理由,那么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其实也不需要具体的原因。 他不喜欢北澈的明朗的笑,因为他能很清晰的在北澈眼中,看出根植于他身体内的那一部分暴戾真实,那让夜度寒忍不住想到自己,大多数时候,他也和北澈一样,用笑容掩饰起了真正的夜度寒,一开始只是为了在夜家生存下去,久而久之,笑容就变成了一层面具,想揭都揭不下来了。 他也不喜欢北澈故作淡然的样子,并一度疑心,北澈是在故意跟他学,不然的话,如何解释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性格、处事会那般相似,自从知道了北澈后,夜度寒曾暗暗调查过他的一切,结果当然是让他很不爽的,从北澈行事风格上来分析,夜度寒愈发觉得,两人真的太过相似,若让他遇到同样的情况,处于相同的位置,他的处理方式与北澈几乎没有区别。 当然,尊贵优雅的太子殿下从未曾注意过夜家还有他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也谈不上谁学谁的问题。? ------------ 593.当不成太子 当然,尊贵优雅的太子殿下从未曾注意过夜家还有他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也谈不上谁学谁的问题。 这一点,让夜度寒更加更加的不高兴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夜度寒就好,他最讨厌的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于是,北澈太子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到了夜家大公子,还是那种非常莫名其妙的得罪,严重到了夜度寒从决定视北澈为仇人的那一天起,便开始卖力的筹划,如何夺走属于北澈的一切。 要摧残一个人,首先当然要夺走他的一切。 就那么自然的,夜度寒就想到要怎样让北澈当不成太子。 北澈出生后不久就做了北国的储君,整整二十多年过去,地位稳固,举国皆知,且帝后二人恩爱有加,几位皇子和睦,一个常年在外游历,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回一趟京城,另一个皇子还小,小到根本不明白争权夺势,抢夺太子之位。 利用不了皇子,夜度寒只能退而求自此的寻找其他人来达到目的,正在此时,他无意之中发现了林家暗自进行的小动作,心满意足的选定了林家当出头鸟。 他甚至已按照北澈的思维方式作出了预测,并且敢下断言肯定,在林家和夜家共同联手实施的计划完成之前,北澈绝不会发觉,更不会因为京城中的一点点小变故就撕掉温文尔雅的假面具,他正好能利用这一点,按照他最喜欢的方式,不知不觉、不动声色的将他从太子宝座上拉下来。 等到北澈没了地位,没了荣耀,被皇上放弃,丢于一旁,受到天下人的嘲笑和排挤时,看他还能不能继续笑着。 只要他变得怨天尤人,心浮气躁,自然与他夜度寒就不一样了。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夜大公子心里的不爽,自然跟着也就消失了。 等他不觉得北澈可恶的时候,北澈这人会怎样,是生是死,是落魄是孤单,就完全不关他的事了。 要不怎么说夜度寒就是个疯子呢,只凭心情处事,爱也快,恨也快,等到执念一消失,立即解脱,因为天生不知道什么是内疚,所以做的事再过分,他都不会往心里去,没过几天就忘记的干干净净。 在夜度寒心里,与北澈为敌,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被各种阴差阳错,破坏了全局。 第一件事,自然是北澈大婚。 大婚也没什么,娶到的人生相府小姐,也没什么。 最讨厌的是大婚之后,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都变了。 先是太子妃突然从京城离开,消失好久,又毫无预警的出现。 与此同时,不知打哪儿来了一股异常强硬的势力,一夜之间,在京城内站稳了脚跟。? ------------ 594.深深的无力 与此同时,不知打哪儿来了一股异常强硬的势力,一夜之间,在京城内站稳了脚跟。 夜度寒费了不少心里,才查出来那伙与夜家为敌的家伙来自于城外桃花坡上新建的枫火山庄,而山庄的主人,正是之前离京的太子妃,也搞不清楚从哪儿纠结了一伙人,杀气腾腾的回到京城内。 再往后,草原大战,苗疆之危,北澈忙的脚不沾地,每次回来,似乎气质都会变上几分,手腕逐渐强硬的不像话,昔日温文如谪仙的太子殿下,除了笑容清淡温柔,万古不变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没有人敢再轻视他。 没有人再天真的以为太子人善可欺,可以随意的对他做任何事而不会招来恶劣后果。 更没有人敢继续当面质疑北澈是否有资格有能力担当储君之位――草原一战彻底的证明了之前无端加注在他身上的种种指责皆是无稽。 于是,绕了一大圈,太子还是太子,北澈依然是北澈,夜大公子心思白费,竹篮打水一场空啊一场空。 他怎能甘心。 如果一遇到挫折,立即放弃,他就不是夜度寒了。 第二轮的计划,当即展开。 此次,将向晚晚也纳入到攻击的范围内,且列为重点。 既然北澈那么在意她,如果她有了很大的麻烦,他一定会心碎吧。 有了大概的思路,接下来只要将有利于己方的优势整合起来,运用缜密的思维来设计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夜度寒做到了。 苗疆圣域在计划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把她从北澈身边强行带走,以莲蛊封住向晚晚的回忆,给予北澈最最沉重的一击,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看到。 不过,一想到两人重新见面时,北澈脸上的惊慌失措和惊恐,夜度寒便忍不住想要抱着肚子大小三天三夜了。 云先生听完前因后果,久久无语。 不是不想说什么,也非一点想法都没有,实在是――对于夜度寒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力。 “大公子,您不觉得,有些大题小作了吗?”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掀起风浪滔天,改变了不知多少人的命运,竟只是因为北澈□□笑容太美好,看的夜度寒觉得刺眼。 “小题大作?我不觉得呀!”夜度寒眨眨眼,一派严肃认真。 “你坚持这样子做下去吗?”明明知道答案,云先生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做人总得有始有终。”好品德自然需要遵守。 “即使把夜家卷入其中,以你的亲人,以及整夜氏一族为代价也在所不惜?”云先生揉了揉僵硬的太阳穴,多少年没有过的头痛,隐隐出现了。 夜度寒轻轻一笑,一枚一枚捡起刚刚落下的棋子,放回藤编小篓里,“夜家的命运,决定于父亲的选择,与我何干?” ------------ 595.烤肉会 夜度寒轻轻一笑,一枚一枚捡起刚刚落下的棋子,放回藤编小篓里,“夜家的命运,决定于父亲的选择,与我何干?” 云先生翻了翻白眼,一个心境平和的大宗师被人以言语挤兑到需要用这样的动作来发泄一腔郁闷之情,夜度寒绝对强悍。 罢了,左右是要护住他一生一世的。 只要他不在乎家族因己而灭、亲人因己而亡,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云先生望向远山的劲头,心情缓慢恢复平静,他有一种很真实的预感,似乎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离开京城了。 。。。。。。。。。。。。。。。。。。。。。。。。 八月,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一天比一天火辣的骄阳,炙烤的人心焦气躁。 沙迦陛下当机立断,带着皇后,躲到皇家猎场区去避暑了,每日奏折,由专人送过去御批,小一点的事则由六部官员共议,先行解决后,再将结果报过来。 向晚晚是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枫火山庄,北珑皇子也出现在队伍之中,说是被帝后抛下,没处可去,所以干脆来到向晚晚身边,打算多住一阵子。 半个时辰之后,睿王北鸿携王妃而至,在小厅内,与晚晚密谈一阵之后,留下来王妃,匆匆而去。 向晚晚换了一件月白色素面锦缎长衣,绕身而缠,后摆呈弧形拖在地上,身披朱镶金丝飞凤纹大毛纱衣。 乌亮点青丝,挽起一个简单而别致的飞云髻,以一只碧绿的玛瑙如意钗固定住。 她懒洋洋的倚坐在地下,额间红莲渗出点点妖冶之光,几乎已然完全绽放。 华美之色,不禁让人感叹,世间竟然有如此女子,多看一眼,也觉得是亵渎。 “月色那么好,办一场烤肉会吧。”兴致突来,向晚晚直接吩咐下去。 若无点了点头,着手命人准备。 美酒、佳肴,烧的热气腾腾的炭火,竟然还从冰窖里取了大块的冰,加在一种特殊的甜酒当中,口感极致。 北珑最小,平日里的深沉,大半是故意装出来的。 此时一听有烤肉会,立即兴奋起来,他和桃桃是首次参加,对什么都好奇,一开始还故作腼腆,呆在晚晚身旁,不过很快,当热气腾腾的炭火端了上来,牛肉羊肉鸡肉鸭肉,还有各色蔬菜,穿成了串,荤素搭配,各色用途不一搭配的酱汁摆满了小桌时,便忍不住了,兴冲冲地各自下场,兴高采烈地参与到了其中。 “你们找人盯紧了小皇子和睿王妃,务必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向晚晚再次叮嘱。 几条黑影,迅速散去,不打折扣的执行向晚晚的命令。 “主上,我要去了。”若无悄然提醒。 向晚晚抬眸,望向不远处紧紧凝着他的厉无悔,他的脸上,青紫色的痕迹未全褪去,仍旧十分狼狈的模样。 ------------ 596.无法靠近 2012年平安过去,亲爱的们,2013年,你们一定会很幸福。 .................. 向晚晚抬眸,望向不远处紧紧凝着他的厉无悔,他的脸上,青紫色的痕迹未全褪去,仍旧十分狼狈的模样。 微微侧面,并未回头,晚晚声音不大,却极威势,命令的语气不容人违背,“小心。” “是。”若无深深行了一礼,告别离开,今晚凶险异常,且是意料之中的混战局面,能不能回的来,她心里没数,不过,对待生与死,若无早就看淡,心境洒脱,少了几分扭捏。 狐火和小狼早就被人追了回来,一左一右,脚步轻轻靠近。 向晚晚微微抿紧了唇,“拜托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狐火浑然不在意的一笑。 小狼凑近,嗅了嗅,又嗅了嗅,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跟在狐火之后,离开。 北鸿等待晚晚忙完,才踏步而至,一袭锦袍,将他衬得英姿勃发,俊逸脱俗。 一双仿佛藏着雪山冰川的寒眸,冷冷的从厉无悔身上扫过,“大哥若在,不会乐于见到此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心爱的妻子身边,存在着一个眼含爱慕的男人,况且那男人还口口声声的说,晚晚是他未婚妻子,底气十足的笃定模样,真真可恶,挨了几顿揍,差点连命都丢了,仍不肯改口,这份执着,颇为动人,不过,也更加的惹人讨厌。 向晚晚淡笑,“他呆不了多久了。” “那就好。”北鸿隐去,带着太子府的嫡系人马,悄然离开。 今夜的乱局,怎可以少的了他呢。 不远处的厉无悔一直盯着向晚晚,发觉她几次眼神瞥向自己,脸颊微有点烫,等到没有人再去她身旁耳语时,深深的行了一礼。 向晚晚静静的坐在那儿,动也没动,凤眸之中若有所思,眸光清淡,凝落在厉无悔身上。 轻轻的夜风拖着她身上的薄纱微微飘起,人美若仙,衣袂飘飘,明明坐在人群中央,她却仿佛立于云端,那种距离,穷其一生,厉无悔都无法靠近。 他也算是天之骄子,心高气傲,人品相貌,百里挑一,在宿日国的时候,等着他青睐的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排成一列纵队,城南到城北,绕上三圈都有富于,不曾动过心,不明白喜欢与爱,差别在哪里,那一年,杏花微雨,他第一次见到她,只以为是被强迫的姻缘,满心不情愿,再见她,她百般退让,对他避而不见,他只以为她是女儿家羞涩,又或者是在施展些欲擒故纵的小手段…… 相见的次数不多,他却慢慢的明白了什么是怦然心动,一天比一天的渴望,一日复一日的情深。 直到她突然间从苗疆圣域离开,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当中,他才明白,有些人,一旦失去,或许就是永远。 他承担不起永远的别离作为结局,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他找出了轩辕祖,威逼利用,强迫他带路,来到北国。? ------------ 597.莲花盛开,莲蛊大成 他承担不起永远的别离作为结局,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他找出了轩辕祖,威逼利用,强迫他带路,来到北国。 一路上的艰辛,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若路的劲头,有她在,厉无悔则甘心情愿的道一声无悔。 然而,最悲惨的结局,莫过于走过千山万水,历经历尽此生从不曾有过得苦难,好不容易到了有她的地方,忽然间发现,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梦幻泡影而已。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太远太远。 穷尽他一生,都到不了她在的地方。 更别提,在她的身侧,早有良人相伴。 她永远都不会是他的,不管是他娶,还是他‘嫁’,他们都没有可能在一起。 她的眼里,没有他,至始至终,一个影子都不曾留下。 真好笑,第一次心动之后,他学会的是心痛,这抹痛楚,或许将永远的卡在他的心口,摘不掉,拔不出,直至他停止呼吸而死去,方能中止。 突然,空中长长的一声尖锐巨响。 向晚晚表情没有变动,只是将视线稍稍偏离了些方向,无色透明的完美唇瓣轻轻一挑,勾出笑颜如花,别样风情。 厉无悔被她突然绽放的瞬间温情惊的呆住,一时想到好多,又仿佛是脑中空白一片,看着看着,竟然痴了。 向晚晚全然没有注意到夜色之中有个男人正在为她苦恼为她悲伤,她的全副心思,用在更重要的事上,比如说,刚刚的尖锐巨响声约定好的暗号,如果响起,就代表着夜家的行动,开始了。 京城内,此刻应当是大乱了吧。 夜家将禁军都一半人马都拉出去,再加上私养的家奴,足有二万人。 除了五千精兵用来困守皇宫之外,其余人马占据了京城四门,以及重要的官邸、世家,以防生变。 夜家家主夜昭樊亲自领军,抬出他二十年不曾用过银枪,拎在手上,直冲禁宫,从他兴奋的表情不难看出,对那张龙椅,他有多么的期待。 军情战报不断的从四面八方送回来,向晚晚微微眯着凤眸,几杯烈酒入腹,脸颊染了一层浅淡的粉红,身上的茉莉体香转浓了许多。 北珑和桃桃玩的很开心,脸上挂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笑容,很是动人,或许他们是唯一享受优美夜色的人吧。 两眉中央,一**剧烈的痛,连绵不绝,与之前的灼烧感觉,大有不同。 命人取过铜镜,借着摇曳的宫灯,向晚晚看到一朵完全盛开的血色红莲,妖冶而华丽。 苍晓,他死掉了吗? 苍晓曾说过,当他命绝时,莲花盛开,莲蛊大成,从此无解。 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北澈一眼。 向晚晚遗憾的摇了摇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身体内有什么东西,空掉了。 还来不及感叹,忽的一条黑影,轻轻靠近,急切道,“主上,外围发现一伙人马,足有几千人,披挂整齐,急行军向枫火山庄而来。”?? ------------ 598.忘就忘,死便死 还来不及感叹,忽的一条黑影,轻轻靠近,急切道,“主上,外围发现一伙人马,足有几千人,披挂整齐,急行军向枫火山庄而来。” “好筹谋……可是我不希望今晚的烤肉会被打扰。”十指交叠,向晚晚轻轻将手搭在双膝之上,眉眼不动,凤眸冷漠一片,没有半分涟漪,“能做得到吗?” 那黑影迟疑了一下,“应该可以。” “应该?”向晚晚若有所思。 黑影登时一颤,情不自禁的立直了身子,屏气凝神,“属下誓死保全枫火山庄。” “今晚会是场恶战。”向晚晚低喃。 “主上请放心,单凭那几千人,通过枫树林,再到桃花林,没到正门前,必要他折损过半。”黑影对枫火山庄四周的机关布置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只不过习惯了单打独斗、闷棍暗杀,突然间被人大军包围,以百敌一,心里难免忐忑,不过忐忑归忐忑,杀气人来,他依然不会手软,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呢。 “将机关全数开启。”向晚晚屈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尽力拖延时间。” “可是――”黑影略有迟疑,的确是有三成机关处于待命状态,不过那是因为机关的威力过大,一旦开启,后果难料,且掌管机关的宝爱大人曾下过严令,未经允许,不得擅动。 对面来了几千人,在黑影的心里,人数虽多,却也不是无法搞定。 他不能保证的是对方的攻击对烤肉会一点影响都没有,仅此而已。 “开启吧,不要影响大家都兴致,今晚的气氛很不错呢。”肉鲜菜美,炭火正旺,每个人都脸上都挂着快乐的笑容,兴致更高呢。 就为了保护他们的快乐,将机关全数开起来,也不算亏啊。 布置了那么久,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黑影领命离开,向晚晚是整个枫火山庄的最高决策者,她下的命令,不论是对是错,都是最后的命令,必须执行。 既然她已想到清楚,下边的人也就收起了所有的担忧,专心一意的去布置了。 北珑捧着烤好的鸡翅膀,小跑着过来,脸颊红扑扑的可爱,“嫂嫂,你来尝尝,珑儿亲手烤制的喔,好香好香呢。” 向晚晚微微一笑,“我一会再吃。” 对这个天生冷淡的亲人,北珑心中自动存了几分敬畏,听到她如此说,已然心满意足,小盘子往晚晚身边的桌上一放,美滋滋的跑回炭火旁,继续将各种肉片青菜穿在一起,在热腾腾的火上翻转。 向晚晚笑容收敛而起,素手扬起,覆住眉心处的红莲,调整内息,以抵抗那一**恼人的痛楚。 忘就忘,死便死,何苦来折腾她? 。。。。。。。。。。。。。。。。。。。。。。。。。。 ------------ 599.瓮中捉鳖 向晚晚笑容收敛而起,素手扬起,覆住眉心处的红莲,调整内息,以抵抗那一**恼人的痛楚。 忘就忘,死便死,何苦来折腾她? 。。。。。。。。。。。。。。。。。。。。。。。。。。 夜家家主去了皇宫,等待第一时间接受胜利。 夜度寒直奔枫火山庄,他要亲眼看到最激动人心的一幕。 于是,似偶然也是必然,枫火山庄成了最终解决一切纷扰的审判之地。 血色,染红了青蓝色的天。 枫叶林中的沙沙声掩不去接连而起的惨叫,很难想象,闯入枫叶林之中的乱军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发出那种凄惨至极,惊惧恐怖的嚎叫声,吓飞了晚归的雀鸟,赶的野兽沿着山脊流窜逃命,半座山都乱了套。 火光,冲天而起。 树木焚烧的焦味随着风飘散,风向朝着京城方向,浓烟滚滚,颇为吓人。 不过,枫火山庄的地势比较高,且在背风方向,所受影响有限。 月上中天时,北珑和桃桃一前一后,醉倒在软椅上。 小皇子和小王妃本来是不饮酒的,后来下人们送上了一种用葡萄酿制的甜甜果汁,深红色的液体用晶莹剔透的杯子装着,特意用冰块镇的清凉爽口,只尝了一小口,北珑和桃桃立即无条件的爱上,即使那种美味的饮品的名字里带个酒字,他们仍然毫不在意,喝的兴起。 事实证明,再好喝的葡萄酒,依然是酒。 贪杯的下场,永远都是一个。 当枫火山庄外,战事进行到最紧张的时候,北珑和桃桃终于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幸福的醉倒了。 向晚晚撕下身上披着的薄纱,信手丢弃于一旁,对一旁的女婢下令道,“把他们送到地下的密室去,封好进出口,不论听到什么,都无需理会。” 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小心翼翼的背着两人去了。 向晚晚轻飘飘的飞上来房顶,几个呼吸之间,人已到了枫火山庄最高点,居高而望,“好了,进行的差不多了,放他们进来吧。” 贴身伺候的属下大惊,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错,“主上,我们还有能力继续抵抗一段时间,尚未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啊。” 枫火山庄几大阁主都被派了出去,临时被抓来伺候着向晚晚的人,压力极大,既不敢违抗,又不敢盲从,毕竟,把敌人放入枫火山庄,确确实实是一件冒险至极的行为,他们也不愿意辛苦建成的新家毁在一伙亡命之徒手里。 “怎么会是破釜沉舟呢?”向晚晚淡淡纠正道,“明明是瓮中捉鳖嘛。” “是。”下属似懂非懂,不过,基于信任,他们还是去了。 。。。。。。。。。。。。。。。。。 数万军马疾行,轻装简从,数日之内,北国已然返回北国境内。 各路关隘,陆续有战马送至,各地守军接到战令,务必全力协助。 ------------ 600.杀无赦 数万军马疾行,轻装简从,数日之内,北国已然返回北国境内。 各路关隘,陆续有战马送至,各地守军接到战令,务必全力协助。 禁军行进的速度,瞬时加快了不少。 紧赶慢赶,日夜不停,居然真的在‘关键’时刻到达。 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小矮坡上,太子殿下勒紧了马缰绳,皱眉遥望不远处的‘灯火’,迟疑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规模的庆祝活动吗?” 路非想了想,“没有吧。”就算是有,也不至于满城灯火,夸张的将京城点缀成了不夜城,北皇向来是公开反对奢靡之风啊,谁敢在他眼皮底下挑衅龙威。 正说着,另一个方向,陡然间有一点灯火出现,像是将一小点火星丢进干草垛,再狠狠的浇上一桶油,火势迎风而长,很快便染红了半边天,另外半边天则被浓烟所覆盖。 那里是――枫火山庄! 北澈不会认错。 眉间被可怖的阴霾之色遮蔽住,攥住缰绳的手紧紧捏成了拳,“有麻烦了。” 路非头脑冷静道,“殿下,我们应该先去京城,皇上和皇后必然还在宫中,上一份情报也有报告,太子妃住进了太子府,京城内危机重重,关键人物相对集中,我们带回的禁军必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北澈双目喷火,忧思重重,“晚晚应该在枫火山庄。” “什么?”路非不解。 “若是晚晚不在枫火山庄,又有谁有那个能力,引来放火烧山的丧心病狂之徒。”连北澈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眼中焦灼和担忧有多么明显,声音又有多么轻柔低沉,与其说他了解晚晚,不如说他太清楚京城错综纠缠的各路势力,以及向晚晚的枫火山庄在其中所占据的重要分量。 因为太有信心,反而揪心。 一时间,太子殿下迟疑了。 京城和枫火山庄分别位于不同的方向,赶去一个地方,势必难以顾全另一边。 帝后身边有数股强大的人马保护,北皇一生戎马,明刀暗箭,经历过无数次,最不畏惧的便是战火。 袭击他的人,反而要仔细的考虑一下,轻捻虎须的后果是否可以承受。 北澈怕的是万一。 万一他猜错了,晚晚不在枫火山庄,而是在京城之内,万一因此而延误了救援的时机。 “路非,你带着禁军,赶赴京城,平息叛乱,凡是发现有扰民、造谣、鼓动是非者,杀无赦,找到乱象根源,立即铁腕□□,涉事之人,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拿下,若干反抗,当场格杀。”太子殿下动了真怒,下定了决心,要用最快的速度先将场面控制住,必要的时候,血和强权,会是一种慈悲,他绝不会因为一时心软而放任更多的无辜百姓深受其害。?? ------------ 601.一派斯文 “路非,你带着禁军,赶赴京城,平息叛乱,凡是发现有扰民、造谣、鼓动是非者,杀无赦,找到乱象根源,立即铁腕□□,涉事之人,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拿下,若干反抗,当场格杀。”太子殿下动了真怒,下定了决心,要用最快的速度先将场面控制住,必要的时候,血和强权,会是一种慈悲,他绝不会因为一时心软而放任更多的无辜百姓深受其害。 “殿下,您呢?”路非忧心忡忡的问。 “孤要去枫火山庄。”他迫不及待的想亲自确认向晚晚是否安然。 “您一个人去怎么行?至少要带一半的队伍护卫在侧。”路非哪肯让主子孤身上路,情况危急,此时可不是逞能耍帅的时候。 “路非!听从命令!!”北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冲入夜色深处。 他走的路,尽头正是枫火山庄。 他有一种预感,在那里,他一定不会与她错过。 这是无法解释的心灵呼唤,距离她越近的时候,越是清晰。 晚晚,他来了。 但愿,他来的不算晚。 。。。。。。。。。。。。。。。。。。。。。。。。 一轮清亮的圆月,在云端现出真身,略带凉意的薄光,笼罩在天地之间,似是一层细细的纱雾,将这夜点缀的如梦似幻,意境十足。 夜度寒一袭月白色长袍,款式是京城最流行的那种修身款,质地一等,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合体,愈发衬得他气质高洁,飘逸出众,不然纤尘。 他的眉眼轮廓分明,笑眯眯的黑眸总是微微眯着,清澈的眼神仿佛是山中的清泉,一眼便可望到眸底最深处。 当然,他表现在外的情绪往往并不是真心所想,若要被他无辜的笑容,纯洁的表情所蒙蔽,进而上当受骗,就是哭天抢地也晚了。 如今,他就噙着那样完美无瑕的笑容,站在向晚晚面前,彬彬有礼的深施一礼,“太子妃安好,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向晚晚摇晃着手中的水晶杯,懒散的坐在她的大椅上,脚下踩的是纯白一色的白虎皮,两只脚褪了鞋袜,只用裙摆遮掩。 “速度真慢。”她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差点就想直接回房歇着去,先补一觉再说。 “在下已尽力催促,只是枫火山庄外围机关重重,在下的人马折损了十之六七,太子妃好手段,在下佩服。”夜度寒抱拳,不痛不痒的赞叹着,不知情的人若见了这一幕,定然非常疑惑,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一个主攻,一个主防,敌对双方,见面后居然如此平静,仿佛是寻常的访友会客,宾主皆是一派斯文。 向晚晚浅啜了一小口美酒,眉心处的红莲已然完全盛开,妖冶而夺目,为她的气质平添了一抹神秘感。? ------------ 602.索性玩的更大 向晚晚浅啜了一小口美酒,眉心处的红莲已然完全盛开,妖冶而夺目,为她的气质平添了一抹神秘感。 她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上千人马,强弩弯弓,拉成圆月,箭头齐齐瞄准了她,冷芒频频闪烁。 她却宛如没有发觉危机临近,就那样懒懒的倚在椅边,悠闲自在的品尝着刚开坛的美酒,对近在咫尺的危机视而不见。 “有意思么?”她冷冽的微笑着,长发无风而舞,黛眉微扬,冷冷地扫向四周,眼神如刀,又似一道闪电划破虚空。 夜度寒倒也反应迅速,从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之中,领会了她的意思,“在下当然明白若想要对付一位大宗师,但是靠人海战术,远远不成,不过,他们虽然奈何不得太子妃,可对付太子妃身边的人倒是很管用,若有人敢轻举妄动,在下便不敢保证枫火山庄各位的安全了。” “喝酒吗?”杯中酒,向前轻轻一推。 所有人的眼前皆是一花,甚至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身形明明未动分毫,却将左右两侧的弓箭手远远的震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从房顶砸落,接二连三的发出闷哼声,跟着便是躺了一地,爬不起来了。 假的……假的吧? 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还是那些军士在故意配合着她演了一场好戏? 不然的话,怎会那样轻描淡写的就撂倒了数十人?连她是如何做到的,都无人看清。 “我不喜欢瞄准我的箭头,刚刚是个警告,若有人不听劝,下一次,我会出全力。”言毕,黑睫微微低垂,专心一意的喝掉半杯美酒,将空杯子倒扣着放在小桌上。 夜度寒轻叹了声,摸摸下巴道,“太子妃就不能让在下逞一逞威风么?难得有如此绝妙的好机会。” “逞威风?只带着他们来可不成。”向晚晚耸耸肩,淡淡声道。 话音才落,一个人影,疾扑而来,一路飞驰到了夜度寒身后,才站定了身形,正是刚刚重力摧毁了最后一处机关,未得喘息,便疾驰而回的云先生。 夜度寒得意的笑的开心,“在下当然不会低估了太子妃的厉害,所以,云先生是一定要在的,否则的话,在下的命随时有可能被太子妃取了去呢,到时候,可就没得玩了。” 向晚晚看着夜度寒,深深的望着他,许久许久,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夜公子毁我枫火山庄,出发点仅仅是为了‘玩’吗?很好很好,这个理由,我很惊奇,既是来玩,也玩出了兴致,便索性玩的更大一些。” 夜度寒双眸一亮,“怎么玩的更大,还请太子妃明示。” 云先生神色黯淡,欲言又止,满脸不赞同,可他知道,事已至此,不到最后,谁都不能解掉这个死局,夜大公子不会允许,向大宗师更加不会允许。? ------------ 603.换酒喝 云先生神色黯淡,欲言又止,满脸不赞同,可他知道,事已至此,不到最后,谁都不能解掉这个死局,夜大公子不会允许,向大宗师更加不会允许。 “你在京城和枫火山庄同时发难,所图为何?”稍稍坐正了身子,向晚晚慢条斯理的将发间缠绕的黑色丝带解开,重新将黑丝一般细密的发系紧,她的双手宛若白玉精雕的艺术品,五指灵巧的在发间穿梭,那画面唯美到了极致。 夜度寒欣赏了一会,才津津有味的移开了清亮的瞳眸,笑着回道,“夜家想要改朝换代,家父希望登基为帝,我呢,只要你的命。” 云先生被呛的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心说你凭什么要人家的命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即便是他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奈何的了,夺人家的命?想都甭想,纯粹做梦。 “好,我便与你赌你要不了我的命,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的命,还要你夜家永久被除名,世世代代背上叛臣贼子的罪名。”向晚晚轻轻的说着,语气平淡到仿佛她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又或是在说今晚上说了什么那么简单。 倒是听对话的人,身上汗毛齐刷刷的竖起了一片又一片,那种阴冷的感觉,怎么都甩不掉。 更让人震惊的是夜度寒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浑然不在意谈的是抄家灭族的大事,饶有兴致的接口,“好,跟你赌了。” 向晚晚把头发绑利索了,便站起了身来,凤眸之中似有水波流淌,“我就在这儿,来杀吧。” 她向前迈进一步,脚步轻轻,逼近。 夜度寒、云先生和他们身后的所有人齐刷刷后退一步,动作整齐划一。 “太子妃不是要请在下喝一杯酒吗?”手指戳了戳桌上的空酒杯,夜大公子露出垂涎的神情。 “拖延时间?”一下子拆穿他的真实用意,向晚晚意兴阑珊。 “有那么明显?”夜度寒眨巴着眼睛,将无辜进行到底。 “你说呢?”傻子都看得出来吧。 “可太子妃的确是要请在下喝酒的,刚刚进来的时候,至少有几十人听见了你问我要喝酒吗?”决意将赖皮进行到底的人生没有节操可言,夜度寒咬定了借口不撒嘴,完全不管自己的身份是敌人,而对待敌人,其实不需要讲究言出必行的规矩。 “我的酒,千金一杯,哪有那么容易喝到?你要喝,现银拿来,概不赊欠。”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是上门索命的敌人呢?更不可以饶了他,白白让他占了便宜。 “如果是好酒的话,千金一杯,倒也不贵。”夜度寒考虑了一小会,“好吧,我出银子,换酒喝。” 立即有人捧了一个装的满满登登金锭子的小木箱出来,放在桌上,换走了一杯酒,捧着送回到夜大公子面前。?? ------------ 604.向你证明 立即有人捧了一个装的满满登登金锭子的小木箱出来,放在桌上,换走了一杯酒,捧着送回到夜大公子面前。 向晚晚一阵无语,没见过谁去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还嘱咐下人们带着一箱子金子的。 夜度寒,果真奇葩。 做事风格,神鬼莫测,无厘头到爆。 喝光一小杯千金换回的美酒,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细细的品,慢慢的尝,兴致来了,还诗性大发,当场赋诗一首,摇头晃脑的赞叹着。 杯中久尽,他无话好说好说。 有心想再买上一杯,却瞧见向晚晚眼中闪烁着流淌的冷意,一下子把想好的说辞都忘掉了。 词穷困窘之时,忽然天空之中又传来一声悠长的厉啸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经久不绝。 夜度寒顿时来了精神,振奋道,“太子回来了。” “什么?”向晚晚愣住,红莲一阵灼烧,手腕处跟着隐隐作痛。 “不过,他带着军马,去了京城。”夜度寒玩味的补充,“看来,在他心中,终究是江山比女人更加重要,啧啧,我还特意命人点燃了树林,提醒他枫火山庄也有很大的麻烦呢,可惜啊可惜――” 斜眼偷瞄向晚晚的反应,只见她神色平淡,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差点忘记了,她中了莲蛊,失去记忆,想必对与北澈有关的事都十分陌生吧。 “太子妃啊太子妃,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太子身畔,已有佳人陪伴,此次回京,另有重要目的,便是迎娶侧妃入府。”夜度寒歪着头打量着她,越说越是快活,那一抹淡笑如春暖花开,精致华贵的眉眼,耀眼而又阴沉,集数种矛盾为一身,奇异而协调的融为他独有的气质,让人几乎移不开眼,“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楚洛洛,去苗疆的一路上,她始终伴在太子左右,孤男寡女,**,一不小心,弄假成真。” 向晚晚浑身陡然一颤,一双明亮璀璨至极的凤眸倏地睁大,“楚洛洛?那不是六煞的未婚妻子吗?” 夜度寒大窘,“你怎么知道?”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有看过名册。”失去记忆,又不是变成傻子了,她想不起的事,难道不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弥补吗? “太子就是在吃里扒外,朝身边的人下手,完全不将你放在眼里啊,连下属的未婚妻都抢,看那楚洛洛有几分姿色,恰好你不在身边,便心猿意马起来。”不遗余力的诋毁着北澈的形象,夜度寒快乐极了,越说越是起劲,“不信的话,我可以叫个人出来,向你证明。” 拍了拍手掌,一个蒙面的黑衣女子从身后走出来,“白兔子,你去告诉太子妃,楚洛洛和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白兔子纠结的表情完全被黑纱挡住,强撑的镇定更像是纸老虎,一戳便破。 ------------ 605.必有隐情 白兔子纠结的表情完全被黑纱挡住,强撑的镇定更像是纸老虎,一戳便破。 夜度寒是她的主子,他要她做的事,她不能不做。 更何况,仅仅是撒个谎而已,她一定能做得到。 清了清嗓,白兔子挺胸收腹,朗声道,“我是大公子安插在楚洛洛身边的暗探,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需要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大公子报告,楚洛洛以未婚妻的身份回到六煞身边后,一直不满足于现状,试图去勾引太子,百般尝试之后,终于在去苗疆途中的某一天,亲手做了一桌酒菜,并将催情的春药掺在酒中,哄劝太子喝下,成功借此博得了太子的宠爱,此后,便成了太子名正言顺的红颜知己,日日跟在太子左右,夜晚更是与太子同宿一室,俨然恩爱有加……” 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有固定的频率和节奏。 向晚晚还记得心理学上在分辨真话假话时,曾有一番长篇大论,从眼神、表情、气息以及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能够有所分辨。 夜度寒叫出的这个女人,倒是寻不出大破绽,只是控诉北澈的时候,表情过于生动了些,说话的时候,大气都不喘一声,让人忍不住疑心,她是不是早就背好了台词儿,就等着大戏开场,上台表现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后必有隐情,向晚晚略一沉吟,心中已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 “听大公子所说,你是一直跟在楚洛洛和太子身边,对所有的事,都是亲眼所见咯?”拉高了衣袖,露出手腕上的凰,角度恰好能让白兔子看的清楚。 果然,她的眼光,全数被吸引过去,只需要一瞬,已然足够。 “现在,我要你告诉我,你刚刚所说的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向晚晚唇角冷冷地勾起,眼底掠过一道精光。 白兔子猛然一抬头。 猝不及防间,与那一双仿佛能够洞悉人心的眸子撞个正着。 她的头,微微眩晕,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偌大的庭院内,仿佛只剩下她一个,和那样一双无法让人抗拒的狭长凤眸。 白兔子的心,莫名安宁。 她抓下了遮盖在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秀气的真容,“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夜度寒笑容僵住。 向晚晚冷冽的瞥了他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再望向白兔子时,她的神情愈发的柔和,眼神之中似乎有种让人安心和信任的神奇力量,“真为何?假为何?” 白兔子露出畏惧的表情,“主人派楚洛洛去勾引北澈太子,派我在一边监视,还赐予了秘药,可助楚洛洛一臂之力,但太子早有戒备之心,对楚洛洛若即若离,从不肯给楚洛洛一丝一毫的机会,楚洛洛数次下药,都未能成功,我身负任务,眼看着主人规定的期限临近,别无他法,只有与楚洛洛串通一气,约定好说辞,由她留在太子身边,继续勾引,而我则先一步回返京城,向主人禀报。” ------------ 606.彻底不爽 白兔子露出畏惧的表情,“主人派楚洛洛去勾引北澈太子,派我在一边监视,还赐予了秘药,可助楚洛洛一臂之力,但太子早有戒备之心,对楚洛洛若即若离,从不肯给楚洛洛一丝一毫的机会,楚洛洛数次下药,都未能成功,我身负任务,眼看着主人规定的期限临近,别无他法,只有与楚洛洛串通一气,约定好说辞,由她留在太子身边,继续勾引,而我则先一步回返京城,向主人禀报。” “所以说,你是为了逃避责任,才那样说喽?”向晚晚冲着夜度寒嘲讽一笑,随手拍飞了六根从各个角度直奔着白兔子要害部位□□的长箭,哼,想杀人灭口吗?倒也没那么容易,至少在她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前休想如此。 白兔子呆呆的点了点头,“主人对完不成任务的手下处罚严厉,我怕……我不想死……” 催眠状态之下,人的思维在无形中被放大了数倍,白兔子双臂紧紧拥住自己,孤独无依的蹲下去,瑟瑟抖着。 “主上嫌我长的丑,从未碰过我,我和楚洛洛不一样,她可以凭借和主上的亲密关系保全性命,而我一旦任务失败,便只有死路一条。” “还要继续往下问吗?”向晚晚笑的灿烂。 “不要了。”一夜风流,被人当众揪出,难得夜度寒还能保持风度,没有当场恼羞成怒到直接发飙,不过脸色也不好看就是了,阴测测的黑着,笑容愈发森严可怖。 “不要骗我。”她没那么好骗,三言两语之间,休想诱惑。 夜度寒苦笑着一抹脸,“我没骗你,你一定不相信,其实我也被骗了。” 误信偏听,过于自信,在最放心的环节反而除了最大的纰漏,酿了一枚又苦又涩的果子塞进自己嘴里,想吐无法吐,想吞吞不下。 向晚晚斜了他一眼,摆满是不相信。 鉴于夜大公子前科累累,不按常理出牌,道德感不强,因此他所说的话,全部会被打一个到二个折扣,可信度非常差。 于是,当他说真话的时候,尴尬也就跟着来了――没人信啊没人信。 “酒喝完了,话也说完了,刚才的赌约,还作数吗?”晚晚活动着手指,骨节发出慑人的脆响。 云先生紧张的上前一步,挡住夜大公子,漫天的杀气做不的假,夜度寒是真的把一位大宗师惹毛了。 夜度寒不领情的揪住云先生的衣襟往一旁拽,边拽边冲着向晚晚低吼,“当然不作数,本公子的命矜贵的很,岂能随随便便的当场贱物下注。” “你耍我?”向晚晚彻底不爽了。 “又没耍到!”夜度寒振振有辞。 “去死吧。”她再不要看到这张可恶的脸,踢起一只酒坛拍碎,取其中最尖锐部分,夹着劲风,以最简单的梨花飞雨的手法,劈头盖脸的迎面砸过去。? ------------ 607.大宗师的真正实力 “去死吧。”她再不要看到这张可恶的脸,踢起一只酒坛拍碎,取其中最尖锐部分,夹着劲风,以最简单的梨花飞雨的手法,劈头盖脸的迎面砸过去。 云先生心中一惊,瞅着夜度寒不怕死的继续顶嘴,相当之无语。 他只有一边运功遮挡那些飞溅的碎片,一边奋力把夜度寒往自己身后拖,可怜的云先生,空有一身登峰造极的功力,仍难以避免被流窜的碎片刮伤,有一块还擦着脸部的皮肤而过,火辣辣的疼痛之后,一道长长的血痕凭空出现,云先生用手一抹,指肚浅浅的红,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计划好好来的,才见到向晚晚没一会,居然失控到了此种地步。 再继续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对于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能够一直护卫夜度寒平安无事的承诺,云先生忍不住怀疑能否做到了。 向晚晚一击不中,邪火登时窜然而起,哪肯放弃。 甩开袖筒,怒然朝着夜度寒带来的那些人撒气,本来正在看热闹等吩咐的军士们遭了殃,一生仅有一次与宗师级别的人物正面交锋,一个擦身而过后,重伤倒地,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看一眼隔天的太阳。 枫火山庄内,混乱成一团。 一道比闪电更加快风驰电掣的身影,急速在人群之中掠过,所到之处,横扫一片。 没有人能看清她是怎样出手的。 往往是还没看到人,便已被击中,等身体倒了下去,坠入黑暗之前犹在疑惑,怎的突然间就中招了呢? 云先生心有余悸,“大公子还是趁乱先离开吧,他们挡不住大宗师。” “这便是大宗师的真正实力吗?”夜度寒喃喃问道。 “她是单纯在发泄而已。”若是认真针对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止是倒下那么简单,云先生隐隐担忧,委实不愿意为自己树立下如此大的一个强敌,但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他只好紧紧的盯住向晚晚的每一个动作,试图从中寻找到可利用的良机,为迟到到来的一战,多存几分胜算。 “本公子还是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这女人又凶又冷,倒是挺配太子的。”夜度寒砸吧砸吧嘴,继续没有危机感的口无遮拦中。 那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委实令人恼火。 云先生被噎的一愣一愣,他都快愁掉一头白发了,夜度寒还有心思在那儿火上浇油。 难道他真看不出局面有有么失控多么恶劣多么难以控制吗? 逞一时口舌之快,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本来就不该来的呀。 明明可以做一名呼风唤雨的世家公子,老老实实的永远忠诚顺从,换取整个家族上千亲人的平安富贵。 明明可以……安定度过此生。?? ------------ 608.你是不是想家了? 明明可以做一名呼风唤雨的世家公子,老老实实的永远忠诚顺从,换取整个家族上千亲人的平安富贵。 明明可以……安定度过此生。 “云先生,你放轻松一点,好戏才刚刚开始,不妨安下心来,静待精彩。”夜度寒抱住手臂,微笑而冷静的看着一团混乱的场面,似乎是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用享受的姿态应对的人。 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天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 向晚晚的脸色渐渐转为红润,精致的眉眼之间有些许异样的光芒流淌,她的唇,依然不然一点点血色,几近透明,像是由水晶精雕而成。 她一步步朝向夜度寒走来。 尽管不断有勇敢忠心的护卫扑上来,妄图阻止她去伤害夜大公子的脚步,却仍无法拖住她一分一豪,甚至无法让她的脚步有稍许停滞。 “还有其他手段吗?”微笑,堪称完美,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冰冷。 “有。”夜度寒双手合十。 “再不用,就没机会了。”因为她会拆了他的骨头。 “你想不想回去呢?”夜度寒突然间笑开来。 向晚晚一怔,身形顿住,“回……哪儿?” “苗疆圣域使了些小手段,在你的身上,离开本来的世界,你一定觉得很辛苦吧??”模棱两可的语意或许别人听不懂,但落在向晚晚的耳边,无异于晴天一声霹雳,她微微抬眼,眼中分明有激动的点点星光在闪烁。 唇畔笑容扩大,夜度寒眼中闪过凝重而炽热光彩,“苍晓那家伙肯定没有告诉你,有一个机会,能送你回到原本的世界,哈哈,他是个一心想要延续苗疆的可怜家伙,他当然只希望你乖乖的成为大圣者,使苗疆圣域重回昔日地位,重拾荣光,他绝不会傻的告诉你回家的办法。” 回家??回去现代??她原本熟悉的地方??? 向晚晚心中一跳。 脚步自然停住,在距离敌人极近的地方,收敛起杀戮之气。 夜度寒一看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微微得意起来,“我可以送你回家。” 凤眸骤然紧缩,喉中如火烧般干渴难忍,她无法拒绝他抛出的诱惑。 “你是不是想家了?”夜度寒再接再厉的引诱着,笑的妖里妖气。 “什么办法?”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嘴唇泛干,喉中如被烈焰灼烧般干渴难忍。 “凤凰冢可不是只有苗疆圣域那一处,凰血也不是只剩下了一瓶,通晓异数的能人也非只是苗疆圣域独有,美丽的太子妃,若是我能帮你凑足这三样条件,为你将回家的门打开,作为交换,你是否愿意帮我去做一件事?”夜度寒露出澄净如朝露般不见半点污秽的眼神,眸光烁烁闪动。 ------------ 609.有弱点的大宗师 “凤凰冢可不是只有苗疆圣域那一处,凰血也不是只剩下了一瓶,通晓异数的能人也非只是苗疆圣域独有,美丽的太子妃,若是我能帮你凑足这三样条件,为你将回家的门打开,作为交换,你是否愿意帮我去做一件事?”夜度寒露出澄净如朝露般不见半点污秽的眼神,眸光烁烁闪动。 “什么事?”晚晚抿了抿干燥的唇。 “我要你,亲手杀掉北澈太子,拿他的命来交换。”夜度寒笑得意气风发,得意非凡,一种胜券在握的快乐感,洋溢在他的脸上,给人既邪恶又无辜的矛盾之感,“等你回家了,这个世界的一切与你再无干系,你很快就会把在这儿发生的事都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梦,既然终将被遗忘,你又何必在乎杀掉一个梦中人呢?” 夜度寒徐徐引诱,他有自信摆在手中的筹码是太子妃不能拒绝的诱惑。 光是看她脸上不断更换的复杂表情就能知道,她拒绝不了他提出的要求。 夜度寒真想仰天叉腰大笑三声,幻想着太子死在最心爱的女人手上时,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回家的机会,只有这一个哦,你错过了,便一辈子都找不到第二个,你真的情愿为了一个梦中人永久留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吗?孤独的、寂寞的一个人看星星、看月亮,一个人怀疑过去的记忆是不是只是疯狂的幻想。”夜度寒再接再厉、不遗余力的诱惑着,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然起到了作用,只差一点点,便能哄的一位大宗师倒戈相向。 北澈啊北澈,太子啊太子,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从最爱的女子手中死里逃生。 大宗师呢,瞧瞧她一下子把场面搞的狼藉不堪就能知道,她是多么的名副其实。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王对王的碰撞场面了,一定很精彩吧。 “凰的血,夜府就有,凤凰冢的位置,我早已确定,十几个异士,最多三个月,便能陆续赶到……怎么样,只要北澈一条命,你便全能得到。”夜度寒的眼,越来越亮,越亮越煞人, 向晚晚露出迷茫的表情,这让她总是树立淡定的脸显得非常人性化。 原来世上依旧有能牵动她心情的东西存在,而他夜度寒恰好完美掌握了这把钥匙。 大宗师?哼,又怎样? 一个有弱点的大宗师,而已。 。。。。。。。。。。。。。。。。。。。。。。。。 向晚晚仰头望天,看不见星星的时候,天幕一片青蓝色,比她记忆中的颜色要干净通透许多。 可她还是更怀念那个天色永远灰蒙蒙的世界。 回家,回去熟悉的地方。 一步之遥。 她不怕夜度寒骗她。 他应当很明白,骗了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即便他身后有另一位宗师保护,她依然能够轻易的取了他的命。?? ------------ 610.此消彼长 他应当很明白,骗了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即便他身后有另一位宗师保护,她依然能够轻易的取了他的命。 夜度寒很惜命,他从不掩饰自己怕死这件事,他更想长久的活下去,为祸人间。 向晚晚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可是,北澈,是她嫁的男人。 虽然她想不起有关于他一丝一毫,但是要她杀掉他,以换取回家的机会,向晚晚还是犹豫了。 夜风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几只鸟儿仓皇飞纵而过。 耳边一片静谧,向晚晚能够清晰的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那般快。 一个脚步沉重的男人,拖着一把带血的长剑,身上染满血腥气,出现在院落门口。 与他脸上的疲惫完全相反的是他暴戾的神情,破坏了原本的温雅尊贵,还原真实。 当他的眼,寻见灯火中央亭亭玉立的华服女子时,时间静止。 贪婪的凝望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都舍不得错过,在确定她未曾受伤,完好依然时,男人的脚底下一个踉跄,只得用长剑刺入地下,支撑住了身体的平衡。 夜度寒扭头一看,立即高兴的拍了拍手,“太子殿下终于赶到了,太好了,人都到齐了。” 向晚晚亦望见了他,一个满身血污的高大男人,他有一双温柔的眸子,清澈若山泉,眼中闪烁着坚毅执拗之色,一见难忘。 出色的五官轮廓,却也是陌生的。 她一点都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男人。 太子,北澈。 她与他,终于还是见面了。 夜度寒挥了挥手,下令准备攻击的军士们退到一旁,他得给这对苦命的小情人一个到别的机会,不然等会怎能看到好戏达到顶点,□□连连呢? 北澈一步步的朝着向晚晚走过来,讶异于她的冷淡,也惊喜与她的重逢。 当他终于来到她面前,闻到了空气中那一丝飘渺清淡,却永不会消失的茉莉清香时,他的心,莫名安然。 “晚晚,让你久等了。”探出手,他想摸摸她的脸颊,急切的想用真实的触感来证明,她不是午夜梦回时虚幻的影,一碰便会消散无踪。 因为太过想念,他总是会看到她出现在眼前,又毫无预警的不见踪影。 分离太久,重逢太艰辛,他已记不起每天要有多少失望。 向晚晚突然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只染满鲜血的大手,眉间红莲浅光一闪。 时空瞬间翻转,万花凋谢又开,沧海桑田之后,万物此消彼长。 狭长的凤眸慢慢移转,对上了一双似熟悉似陌生的温润眼眸。 她读懂了他某种的疑惑,从那深似渊崖的瞳孔中央,她寻到了一抹受伤。 “不要碰我。”她的声音,清冷梳理,却也夹着浓浓的警告之意,那些全都是面对一个突然间靠近的陌生人自然生出的反应,向晚晚还来不及控制情绪,已然脱口而出。 ------------ 611.不记得他了 “不要碰我。”她的声音,清冷梳理,却也夹着浓浓的警告之意,那些全都是面对一个突然间靠近的陌生人自然生出的反应,向晚晚还来不及控制情绪,已然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夜度寒突然捂住肚子爆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还手指着两个人,哆哆嗦嗦的点点点。 云先生摇了摇头,别过脸去。 “晚晚?”手落在半空之中,一阵空虚之意。 “太子,她早就不记得你是谁啦,我劝你最好别贸然对她动手动脚的不规矩,别忘咯,大宗师可不是好惹的,若是被认为你是有意轻薄,轻则断手断脚,重了连命都没啦。”手圈成喇叭状,夜度寒高声提醒。 嗖―― 一柄长剑,破空袭至,直冲大公子的面门。 云先生动作更快,一阵眼花缭乱之后,长剑被他捏在了手中,免去某人被当场穿个透心凉的命运。 夜大公子又逃过了一劫。 没了长剑的北澈站直了身形,“晚晚,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伤在哪里?”痛楚之色,一闪而过,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上前拥抱住她的渴望。 “我没有受伤。”望着那双眼,竟如着了魔般,向晚晚摇了摇头,轻声回答。 她真的没事,只是……不记得他了而已。 “对不起,我来晚了。”向前一步,北澈缓慢道,“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他又迈了一步,双手毫不犹豫的将她圈住,“我是北澈,你的夫君,你的男人。” “北澈……”她念着他的名,略略抬高的下巴,眼中疑惑更深,似是在努力沉思着什么。 “你能想的起我吗?”手臂收紧,宛若呵护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他环抱住了她,浑然不在意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敌人,他的眼中,满满全是她,再无其他。 向晚晚诚实的摇了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甚至怀疑两人是否真的见过。 莲蛊的威力,果真不容小觑。 它就像是一只带锁的宝箱,将记忆全部锁住,封闭严实,连一丝都不会泄露出来。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医好你。”北澈笑了笑,冰冷无温度的手指,在她眉心处轻轻擦拭而过,“只要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至少,她还好好的在他身边。 光是想到这一点,北澈已然感到十分满足。 夜度寒挑了挑眉梢,“太子妃,你还记得我刚刚提出的条件吗???现在正是好机会喔!!!” 北澈清晰的感觉到,在听到了夜度寒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之后,怀中的向晚晚忽然间僵硬了身体。 “只要杀了他,我一定会送你回家,说到做到。”夜度寒大叫。 “回家?”北澈不解,垂首望着静默依偎在怀中的女子,不明所以。 ------------ 612.晚晚,我爱你 “回家?”北澈不解,垂首望着静默依偎在怀中的女子,不明所以。 她还能回哪个家呢? 她的家,不是就在这儿吗? “杀了他……”她好想好想回家,回到熟悉的世界当中去,回到她原本的生活状态。 若是将一切当成是梦一场,她杀掉拥抱着他的这个男人,或许真像是夜度寒所说的那样,不过是杀了一个梦中人而已。 就算她不动手,时过千年,他也一样要死掉的吧,没有人能逃得过时间的流逝,终将在岁月更迭之中,化为一杯黄土,永远的消失。 既是如此,早死、晚死,不都一样。 早点死去,至少还能成全了她想要回家的心。 可是,为什么,她控制不了手和脚,甚至连杀意,都无法释放而出。 她的脑子里想着要杀了他,然后回家,可她的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反应,阖上眼,两条手臂依恋的回抱住他,整个人自动自发的在他胸口寻找舒适的位置,怎样都不肯放开来。 “向晚晚,那是你唯一的机会,如何你错过了,你就一辈子当个流浪的孤魂,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过着别人的生活,承载着本该属于别人的命运,你就那么确定太子爱的人是你吗?没有了相府小姐的躯壳,没了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他还会深爱着你吗?”夜度寒口不择言,京城那边传来的不利消息,逼得他不得不加快挑拨离间的速度,再磨蹭下去,变故丛生,就不好玩了。 “闭嘴!”北澈心烦意乱,一个疑惑良久的巨大谜团,似乎因为夜大公子的几句话,再次浮出水面。 可他却不能去深想,更无法深究。 与失去向晚晚相比,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你不敢回答,便是承认我说的话是对的,还犹豫什么?杀了他,我送你回家,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忘记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夜度寒坚持不懈的鼓动到底。 “哼!”北澈忍无可忍,身形微动,打算先过去废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多嘴家伙,还耳根一个清净。 他才稍有动作,忽然感觉到怀中的女子同时加大了力气,阻住了他。 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抬高望向她,盛开的红莲,闪动着妖冶的光,她用那般复杂的眼神,紧紧的凝望着他,不断变换的表情,昭示着她也在艰难的抉择当中。 “晚晚,别走。”薄唇,微动,他知道,她能读得懂他的意思,他笃定,即使记忆消失不见了,她的心底,某一处依然有他在。 否则的话,在犹豫的一刹那,她已然取了他的性命。 向晚晚的个性是怎样,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杀伐果断,行事老辣,犹胜男儿。 “晚晚,我爱你。”俯下身来,他吻住她的唇,娇嫩的触感,很快勾起了潜藏在体内的热情,理智陡然崩断。?? ------------ 613.持续的深入 “晚晚,我爱你。”俯下身来,他吻住她的唇,娇嫩的触感,很快勾起了潜藏在体内的热情,理智陡然崩断。 北澈握紧她纤细的腰,稍一用力,抱起她举到适合的高度。 向晚晚的双脚离了地,在他的刻意而为之的引导之下,轻启了樱唇,让他的舌尖趁着她喘息时,侵入她口中夺取温暖的甜蜜。 她有些讶异的瞪圆了眼,凤眸朦胧而美丽的看着他,缓缓举高的手,不带一丝力道,着了魔似的摸着他憔悴的脸庞,对那张风尘仆仆的脸露出绝美的微笑。 “我好像有点感觉了。”虽然很奇怪,但她真的能够肯定,她曾经与某个人如此疯狂的热吻过,只是想不起细节,回忆不到那张脸的样子。 或许,她还需要更多更强烈的刺激,她美丽的脸庞露出灿烂的浅笑,主动凑上去,轻贴住她的,透明的唇瓣隐隐现出一丝浅浅是粉色,“吻我,不要中断。” 直到她回想起来为止。 “喂喂喂,你们羞也不羞?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亲起来没完了……还有正事儿没说完呢。”夜度寒跳脚,气呼呼的一攥拳,“爷安排了这么多事,可不是为了要看你们亲嘴秀恩爱的。” 两个人的吻,没有受到‘噪音’的干扰,而持续的深入。 晚晚发出模模糊糊的轻吟,双手努力攀住他的肩膀,渐渐的,开始觉得,北澈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熟悉到令她无端的生出来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依然想不起有关于他的种种。 但她却已肯定,在她额心的莲花未出现以前,他定然是在她生命之中,占据了重要分量的人。 她不能杀他,不能把他当成黄粱一梦,说丢就丢掉。 “真扫兴。”夜度寒啐了一口,眼尾余光一瞥,忽然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躲在不远处的墙角阴暗处,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那张脸,他熟的很。 恰好,他正打算去找她好好算一算账。 楚洛洛哇楚洛洛,你要逆天了,完不成任务,居然敢伙同白兔子来骗他,欺的他好惨好惨,大庭广众之下,被太子妃掀了老底,丢尽了脸。 “云先生,劳烦您走一趟,把那小蹄子捉过来。”夜度寒冲着角落里一努嘴。 云先生心领神会,暴然出手,像捉小鸡似的把楚洛洛甩过来,封住武功,毫不怜惜的往地上一摔。 “臭丫头,可逮到你了。”夜度寒半蹲下来,冷着脸揪起她的衣襟,拖拽起来。 “你――你是谁??”被吓了一跳,楚洛洛皱着眉头望着粗鲁对待自己的男人,只觉得面生的很,好像没见过。 不过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我要你过去亲亲热热的抱住太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好是要他怀里的女人信以为真,以为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明白吗?”夜度寒虎着脸,捏了捏楚洛洛的鼻子,不冷不热的威胁,“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引爆你体内的蛊,到时候,你连一块渣滓都不会剩下,全被那只小小的虫儿吞下腹,洛洛,你想试试看着自己被蛊虫吃了是什么感觉吗?” ------------ 614.霉运连连,诸事不宜 “我要你过去亲亲热热的抱住太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好是要他怀里的女人信以为真,以为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明白吗?”夜度寒虎着脸,捏了捏楚洛洛的鼻子,不冷不热的威胁,“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引爆你体内的蛊,到时候,你连一块渣滓都不会剩下,全被那只小小的虫儿吞下腹,洛洛,你想试试看着自己被蛊虫吃了是什么感觉吗?” 楚洛洛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是……”那个夺走她童贞,还不停的奴役驱使她的‘主人’。 “少废话,快点过去。”夜度寒推搡一下她的身子,不耐烦道。 “喔……”楚洛洛一个踉跄,顺着力道,飞扑了过去,还不忘敬业的高呼一声,“殿下,救救洛儿――哎呦。” 原本还在热吻的一对男女原地消失不见。 没了武功的楚洛洛和寻常女子没有区别,扑了个空之后,根本无法像过去一样提气纵身缓住去势,一下子栽倒在地,头磕到了石阶,昏迷过去。 “怎么回事?”夜度寒快疯了。 “我封住了她的武功。”云先生叹息,“我是怕她会伤害到大公子。” 出发点,自然是好的。 惨就惨在谁也没想到夜度寒会突然间动作神速的将楚洛洛赶鸭子上架,更加想不到的是看似温柔的北澈殿下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眼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飞扑过来,竟然直接闪人躲开,接都不接。 “谁叫你封住她的武功啊?”夜度寒欲哭无泪,瞪着云先生老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算了算了,今晚上就是霉运连连,诸事不宜。”真是可惜了他的好计谋,每次都折损在了极度莫名其妙的小事上,懊恼又窝火。 向晚晚脸上红晕未褪,黛眉却已轻轻竖起,凤眸之中,满是疑惑,等待着北澈的解答。 “别有用心的女人带着别有用心的目的,故意接近我……晚晚,她只是……”他必须解释,他不得不解释,两人的关系已是风雨飘摇的状态,北澈哪肯再让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来毁坏他和晚晚的感情。 一只白皙的小手,轻轻的掩住了他的唇,阻住了所有的话语。 “她说楚洛洛,夜度寒派她却接近你,这些我都知道。”她信任他。 北澈松了一口气,双手捧握住她的手,掬在掌心中央,“相信我。” “好。”她轻轻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贝齿,倾城颜色,动人心魂。 “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再陪你去找回失去的记忆,好吗?”北澈忍不住俯身,在她饱满的唇瓣上亲了又亲,眷恋的与她耳鬓厮磨,舍不得与她分开。 “夜度寒,要交给我,有些话,我想要问问他。”青葱玉指,点住夜大公子的脑袋,向晚晚提醒道。? ------------ 615.一直不快活 “夜度寒,要交给我,有些话,我想要问问他。”青葱玉指,点住夜大公子的脑袋,向晚晚提醒道。 北澈皱眉,一双好看的眼里有阴霾在弥漫,“你哪里都不准去。” “我必须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在作出最后的决定之前,充分的了解十分必要,她不喜欢做后悔的事,也不愿意为了一时的冲动,而用一世的时间去懊悔。 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只求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北澈是她曾经倾心所爱的那个人,他一定会明白她。 那样坚定的目光,无法不让人妥协,北澈挑起眉梢眼角,笑容温润,声音冰冷,“夜度寒,夜家大公子,见了太子储君,还不过来拜见?你的礼仪规矩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夜度寒摸了摸下巴,唉声叹气,“太子爷,您是真傻还是假傻,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着礼义规矩。” 他们的气势很弱吗?难道都看不出,他们是来造反的吗? 北澈森然道,“看样子,你是已考虑好了要背叛北国,背叛皇上。” “这个帽子太大了,扣下来真要压死人呢。”不否定也不肯定,夜度寒干脆玩起来四两拨千斤,挪蹭到云先生身边站好,坚决不肯给人半点偷袭的机会。 “既然真的是叛乱,而非误会,看来夜家是留不得了。”幽深莫测的眼中波涛汹涌,寒芒四射,北澈手一抓,地上一把无主长剑忽然直直飞向他。 “切,虚伪,说的好像是皇族肯宽恕夜家似的。”夜度寒双手抱住手臂,高傲的抬起头,“太子殿下,你以为,我是败在你们皇族手中了吗?” 不等北澈回答,他突然更大声的驳斥道,“错!大错特错!” “什么?”北澈勾了勾唇角,抬起眉眼。 夜度寒朗声道,“天时地利人和,我全都占了,唯独缺少一分气运相助,终究落得个大败而归的下场,你以为是你们赢了?哼,若不是有几分小运气,你们早就被我的连环计阴到死啦。” “那又怎样?赢了,终究是赢了。”北澈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拿运气不好当作借口,那不是太过好笑了么。 夜度寒擦了擦鼻子,又微笑起来,“我忘记把话说全了,我是意思是说,没有气运相助,夜家终究落得个大败而归的下场,可是,夜家的理想并非是我夜度寒的目标,我的气运却还是不错的――至少,我的目的是达到了。” “什么意思?”不知怎的,看着夜度寒的笑脸,北澈的头皮忽然麻酥酥的凉。 “我的目的呢,就是让你不快活,而很快呢,你会真的不快活,非常不快活,特别不快活,只要你一天还爱着这个女人,你便会一直不快活,不死无休。”夜度寒促狭的笑着,“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那一幕,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我是个很豁达的人。” ------------ 616.金蚕莲蛊 “我的目的呢,就是让你不快活,而很快呢,你会真的不快活,非常不快活,特别不快活,只要你一天还爱着这个女人,你便会一直不快活,不死无休。”夜度寒促狭的笑着,“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那一幕,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我是个很豁达的人。” “你把话说清楚。”北澈紧皱着眉头,不安感越来越重。 夜度寒以眼神示意云先生做好离开的准备,自己则是不吝惜的公布答案,“莲蛊――也就是封住太子妃记忆的那种蛊,配方是我送给苍晓的,我忘记告诉苍晓,莲蛊除了能完美封印人的记忆之外,再加些小东西进去,便可以转化为另一种致命的金蚕莲蛊,这张转化后的金蚕莲蛊,古书上记载不祥,作用未知,因为得来不易,极少有人太子正好可以在太子妃身上仔细观察下,喏,这可是非常好的学习机会哦,算算时间的话,天亮时,便是金蚕莲蛊大成之时,太子啊太子,趁着太子妃仍有知觉,你赶快去与她道个别,说几句知心话吧,错过了这一点点时间,你就再没有机会啦。” 言毕,趁着北澈呆滞的功夫,夜度寒急道,“云先生,走着。” 云先生大手灵巧直接揪住夜度寒后衣,脚尖踩地借力纵身,跃上早已经选好的落脚点,再从树间直跃向天际,一个完美的弧线之后,人已消失在夜幕之后。 非常潇洒! 非常无情! 非常不负责任! 丢下一堆人不管,两人溜了。 远远的,夜度寒含着浓重笑意的男音飘了回来,“不要忙着追我,要记住哦,你们的时间不多啦,快点做最后道别吧,天亮之后,太子一生不快活,我将永远不会再出现,永远永远。” 北澈与向晚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 “你不会有事的,那个混蛋是在骗人,他想要逃走,便故意说出那种话来,混淆视听,让我们着急。”北澈喃喃安慰,抓住向晚晚的手,不舍得放开。 或许,他要安慰的人并非是向晚晚。 他必须要通过不断的强调没事,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被吓到的,是他。 向晚晚柔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太子,嘴角一点点笑容,温柔,绝美,她的眼眶有些热,滚烫的泪意汹涌澎湃,她疑惑的用小指擦拭掉控制不住汹涌挤出的潮湿之意,惊讶的发觉,虽然她不记得北澈的样子,但这具身体似乎更加熟悉他,很自然的会对他生出特别的反应,跟随着他一起欢乐,一起悲伤,时时刻刻被他牵动着情绪。 她开始相信,她曾经是非常非常爱他的。 若非深爱,怎会有如此的刻骨铭心,深到即使失去记忆,仍是清晰的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宁可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他。?? ------------ 617.我好像,也很爱你 若非深爱,怎会有如此的刻骨铭心,深到即使失去记忆,仍是清晰的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宁可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他。 向晚晚回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胸口弥漫的是早已遗忘的酸痛温暖,“没错,他一定是在危言耸听,故意骗我们,以方便逃跑。” 北澈眉宇之间仍是愁云惨淡,强扯出一抹笑,“所以,我们不要去理他,不管怎么样,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晚晚,记忆找不回也不要紧,过去的事忘掉了也没关系,从今往后,该由我来爱你了,亏欠你的一切,我会一点一滴的补回来给你,我要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好。”她相信他的话,莫名相信。 远山的尽头,一缕初升的红日,绽放出光芒万丈。 那一道道细密的光,正努力的驱逐掉夜的黑暗,让光明重回大地。 向晚晚无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袖,将散乱的头发理顺,眉梢眼角不自觉得露出几□□亮,“若他所说的是真的――” “不,绝不可能是真的。”粗鲁的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北澈的神情再次狂躁期了。 “我是说如果。”她微笑着解释,渐渐了然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分量有多么的重。 “如果也不许!”他执拗的不肯去听任何不祥的可能,那一丝被点燃的阴霾,愈发的浓重。 “澈,你听我说。”她叹息,缓缓的闭上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平复激荡的心绪。 胸口在起起伏伏,双手在细微颤抖。 尽管她也不想去相信自己会那么容易被撂倒,然而体内奇异的波动,却隐隐预示着些什么。 有些话,她不能不说。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怕是会彻底崩溃掉。 那不是她希望见到的结果。 “若是天亮之后,金蚕莲蛊真的出现,你不要忙着绝望,这世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未知,还有更多更多的巧合和偶然,只要心存希望,便一定有办法再见。”她摩挲着他的面颊,掌心内被初长的胡茬刮的一阵阵刺痛,“无论情况多么恶劣,都不可以失去信心,若是你先认了输,就真的输了。” 剧烈的疼痛,毫无预警在胸口的位置出现,迅速蔓延至全身。 当破晓的阳光,逐渐取代了夜的黑暗,向晚晚额间的金莲,逐渐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在莲花的花瓣之外,生出了一条淡淡的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红莲而前行。 向晚晚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子一软,瘫倒下去。 北澈手疾,接住她下坠的身子,眼底一片赤红如血的光芒闪烁,“晚晚……” “我好像,也很爱你。”嘴角轻轻勾画的笑容如暖风般温柔和煦,美的仿佛能醉人,她不去理会身体的痛楚,努力的睁大了眼,望着他,一直望着他,努力的将他记在心里,刻到灵魂深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忘掉。 ------------ 618.真实的梦 “我好像,也很爱你。”嘴角轻轻勾画的笑容如暖风般温柔和煦,美的仿佛能醉人,她不去理会身体的痛楚,努力的睁大了眼,望着他,一直望着他,努力的将他记在心里,刻到灵魂深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忘掉,“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真是奇怪。” 喃喃无声,消于无踪。 她就那样在北澈怀中睡过去,一脸幸福颜色,足以令天地失色。 。。。。。。。。。。。。。。。。。。。。。。。。 呃,穿越了? 向晚晚眨了眨眼,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摊开手,看看自己透明的掌心,稍微一用力,依风飞起,可以轻轻松松的漂浮在半空,脚尖远离地面。 她又眨了眨眼,疑惑的望着周围雕栏玉砌的华丽场景,古香古色的建筑,仿佛在哪里见过。 轰―― 似是有人毫无预警的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一瞬间,海量的信息,宛若地震之后的海啸,汹涌袭至。 向晚晚一下子愣住了。 以至于她在原地站立了很久,被来来往往的佣仆们‘穿身而过’数次,还未能回过神来。 这里是相府,她认得。 她仍是魂体的状态,无人能知晓她的存在。 像是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她借由着相府小姐的身体重生,与北澈太子倾心相爱一场,期间,波折不断,她与他几度别离,最终终究还是难逃生死一别。 向晚晚嘲讽的撇了撇唇瓣。 真是一个真实的梦啊,真实到了连她都以为,那些事是真的曾经发生过。 飘飘荡荡的朝着相府的正门口飞去,毫不意外,她被无形的屏障拦了下来,阻止她离开相府的奇怪力量没有消失,她仍旧是个被关了禁闭的孤魂野鬼。 向晚晚在相府内游荡着,奇怪的是,往日熟悉的丫鬟婆子们似乎都不在了,整个相府空荡荡的厉害,除了三两个负责打扫的护院家丁之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呢? 全家一齐外出春游了?? 向晚晚‘飘’上了房顶,拄着下巴,望着天空,陷入沉思当中。 。。。。。。。。。。。。。。。。。。。。。。。。。。。。 太子府。 沙迦陛下,浅离皇后,一干皇子皇女,相爷和相爷夫人齐齐站在门外,瞪着眼睛,盯着禁闭的房门,已有几个时辰。 夜家之乱,在皇族的强势□□之下,毫无悬念的宣告失败。 夜家家主死于流矢之下,咽气前还念念不忘着要当皇帝的事。 夜家百余子弟被擒,数百子弟身死,一夜之间,玄武大街和朱雀大街被血染成了一片红色。 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惨淡落幕,夜家的毁灭,除了给街坊之间多增加几段心惊肉跳的聊资之外,似乎并未给普通百姓带来多大的影响。?? ------------ 619.基本的尊严 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惨淡落幕,夜家的毁灭,除了给街坊之间多增加几段心惊肉跳的聊资之外,似乎并未给普通百姓带来多大的影响。 而对于太子府和所有北国皇族的嫡系血脉来说,夜家所带来的厄运,远远未能散去,他们的生活,已因为那一场叛乱,被搅的一团大乱。 “怎么办,太子哥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他和晚晚嫂子感情那么好,如今晚晚嫂子遭了大祸,哪能一下子就缓过神来。” “太医来看过了吗?” “回陛下,查看过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结果被太子殿下轰出府门。” “一群废物。” “墨染呢,到了吗? “回陛下的话,驸马和公主还在路上。” “滚下去。” 压低的交谈声,不时传来。 就连帝后也不例外,声音喊在嗓子眼里说话,好像生怕会打扰到谁一样。 相爷夫人不停的在抹眼泪,相爷面色发青,像一棵石化了的树,唯一同一个表情,不动不说话。 房门,轻轻打开来。 北澈衣冠整齐,唇畔挂着落寂的浅笑,“你们怎么还在?” “澈儿,晚晚怎么样?”浅离急切的上前。 “娘,晚晚很好。”北澈轻声安抚。 “让我进去看一看,或许我有办法。”她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是不放心。 “娘,晚晚没有生病。”特殊的状况,绝非寻常药物可医,在看过三十几个御医之后,北澈心底已有了大概的认知。 “太子殿下,能否让我进去,看一看晚晚。”相爷夫人红着眼眶上前。 “我……我也想看望一下嫂嫂。”北珑高高的举起手,不甘落后。 望着一双双忧心忡忡的眼,北澈长叹一声,“晚晚大概并不喜欢让别人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那么骄傲的女子,那么明媚的晚晚,她怎么肯向别人面前展示狼狈。 他是她的男人,他有义务为她维持最基本的尊严。 “太子殿下,我……我是晚晚的娘亲啊,我就这么一个苦命的女儿,不管她变成了怎样,我都是爱她疼她的娘。”一番话,两行泪,慈母悲戚,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恳求。 北澈缓缓地轻柔地笑了笑,幽幽道,“那就都进来吧,不要吵,也不要哭,晚晚不喜欢。” 。。。。。。。。。。。。。。。。。。。。。。。 向晚晚坐在椅子上,腰下垫了厚厚的软垫,让她能坐的更加舒服些。 若无端着参汤,无措的站在一旁,她已试过很多次,都没办法让向晚晚将汤咽下去了。 “我来吧。”北澈接过了碗,小心的坐在她身旁,每一勺都先吹到温热可口,才哄着一脸木然的晚晚喝下去。? 一小勺汤,晚晚只能吞下半勺,剩下那半勺,便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来。 ------------ 620.别无他求 一小勺汤,晚晚只能吞下半勺,剩下那半勺,便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来。 北澈拿起手帕,轻轻的帮她擦拭干净,然后才开始继续喂下一勺,期间,眼神一直是温柔宠溺的,好像为她做任何琐碎的小事,都能让他无比快乐。 “晚晚……”相爷夫人一眼就认出了向晚晚此刻的样子正是未痊愈之前的模样,她捂住了嘴,一颗心都要碎了。 “不要哭。”北澈皱了皱眉。 “怎么会变成这样。”沙迦陛下低吼一声,满是愤怒。 北澈神色悠然,语气却略显冷淡,“晚晚体内有一只蛊,很是麻烦,寻常药物根本奈何不了它,所以,我必须带她去北国各地,遍寻奇人异士,看看能不能找出个恰当的法子,把金蚕莲蛊化解掉。” 汤喂了一半,北澈放下,换了一碟小点心,一点点的往向晚晚口中送。 有时候,她会乖巧听话的张开嘴,配合吃下。 但大多时间里,她的牙关紧紧闭合,任由着北澈又拳又哄,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浅离半蹲下来,帮晚晚看脉,“她很健康,澈儿说的对,她的状况已非寻常药物可医治,若是贸然用药,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父皇,看来您还要再操劳几年了。”北澈爱怜的望着晚晚,神色之间,平静到令人担忧,“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一定能找到办法治好她,恕儿臣不孝不忠,无法两厢顾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北皇沉下脸,冷声呵斥。 太子眉间隐现的死灰之气,令人心忧不已。 沙迦陛下哪会看不出,如今支持着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便是要将向晚晚好好的唤醒过来。 若是他有半点阻止,无异于是断了北澈的生路。 所以,想起就去吧,去多久的没关系,只要回来的时候,是好好的两个人,像过去一样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别无他求。 “相爷,夫人,我会照顾好晚晚,除非是我死,否则不会让晚晚受一点点委屈,哪怕她终身都是懵懂不知的样子,我也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一撩袍袖,北澈双膝跪倒,在帝后面前拜了三拜,又给相爷和夫人拜了三拜。 他说以一个儿子,一个女婿的心情,在向四位长者告别。 此去,没有归还之期。 他做好了准备。 “澈儿,你想去,娘不阻你,但是,不管到了哪里,一定要记得常常送信回来,等墨染和蓝心他们到了京城,娘会让他们去找你。”浅离心中狠狠一酸,万般不舍涌上心头,晶莹的泪珠无声落下。 北澈点了点头,站起身,重新端起汤碗,状似轻松道,“好了,晚晚要用餐了,你们在这儿围着,她都吃不下了,大家都回去吧,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去忙呢,这里有我就好。” ------------ 621.学会安然 北澈点了点头,站起身,重新端起汤碗,状似轻松道,“好了,晚晚要用餐了,你们在这儿围着,她都吃不下了,大家都回去吧,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去忙呢,这里有我就好。” 等到众人不舍的离开了,北澈又继续起喂汤的大任,一小勺一小勺的将维持生命的养分,送到她唇边。 “我听你的话,不会放弃希望,哪怕到了绝境,仍会想办法寻找柳暗花明,可是晚晚,你也要有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事能难得倒你。” “之前,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明明知道,却还是装作不知,心安理得的享受,如今上天给了你一个连本带利收回的机会,这次该轮到我来照顾你,疼惜你,为你做很多很多的事,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他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 跟着又拿过手绢,擦掉从嘴角流出的晶莹津液。 乐此不疲的履行着他的承诺,一世无悔。 。。。。。。。。。。。。。。。。。。。。。。。。。。。。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足够北澈带着晚晚走过北国的每一寸土地,从苗疆流浪到草原,从海边奔赴雪山,日以继夜的寻找着下一个希望,再在盼望之中迎来破灭。 也足够向横刀平定苗疆之乱,彻底让苗疆圣域变成一个历史,从此之后,北国完全收回了统治权,再不必担心苗疆生祸。 更让枫火山庄有着充裕的时间,在北国各个城镇,扎下监视的根基,名正言顺的成为皇族的另一股助力,不可或缺。 再望向京城巍峨的城门,北澈感慨万千。 千般滋味,万种感觉,尽是言语所不能够描绘的苦楚。 然而,他已学会安然,在苦难之中,寻找那一丝丝的甘甜。 “晚晚,这次母后寿辰,我们恰好离京城不远,还是得回来看看,最多呆上个三五天,我们就继续赶到下一个地方去,听说那边有个神婆,通晓阴阳,很是厉害。”跟往常一样,北澈总是巨细无遗的在她耳畔将行程重复几遍,虽然向晚晚从不曾给过他回应,但他认为,事前沟通是非常有必要的。让她充分的了解状况是十分必要的。 在他心里,她一直是旧日完美无瑕的模样。 晚晚只是病了、伤了,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迟早有一天,她会痊愈的。 “行程太赶,我们就不回太子府了,先回相府,拜见过相爷和夫人之后,我们就进宫去瞧瞧父皇和母后,送完了礼物,也不必等着参加宫宴,直接开溜。”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闻着那让人安心的茉莉清香,心头一片宁静,“好啦,咱们立刻去相府,让你爹娘瞧瞧,我家晚晚有没有瘦一些,天天陪在你身边,都看不出来了。” ------------ 622.透体而过 “行程太赶,我们就不回太子府了,先回相府,拜见过相爷和夫人之后,我们就进宫去瞧瞧父皇和母后,送完了礼物,也不必等着参加宫宴,直接开溜。”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闻着那让人安心的茉莉清香,心头一片宁静,“好啦,咱们立刻去相府,让你爹娘瞧瞧,我家晚晚有没有清瘦一些,天天陪在你身边,都看不出来了。” 。。。。。。。。。。。。。。。。。。。。。。。。。 相府门前,正上演着一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经典戏码。 一个披着袈裟,浑身上下至少打了二十几个补丁的光头和尚,和一个浑身酸臭的枯瘦道人像两只红了眼的斗鸡,狠狠杠上。 “莲蓬!!死牛鼻子,你还没死啊??”和尚怪叫。 “大同秃驴,你居然还没去见你们的佛祖!!”道士不甘示弱,牙尖嘴利的反骂回去。 他们在牢里被关了三年四个月,嘴角才因为皇后寿辰,北皇大赦天下而被放出。 昔日观主、主持的威风自是寻不到了,两个落魄到了需要当街乞食的尊贵人物,如今也只剩下一点点的火气,在遇到彼此的时候,才会暂时忘却现状,熊熊燃烧而起。 “要不是因为你,贫僧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大同和尚尖声咆哮,昔日肥嘟嘟的脸,已然缩水了一大圈,两只眼睛愈发显得大而有神。 “你这个霉星,道爷的一辈子,算是被你给毁了!”莲蓬道士怒从心生,在地上捡起了一块板砖,直呼过去―― 两人打成了一团。 恰在此时,路非赶着马车,停在相府门前。 “到家咯。”北澈帮晚晚系好了厚裘披风的带子,确定她不会被车外的寒气冷到冻到,才先行跳下马车,再转身将她抱下。 相府门大开,相爷和夫人迎了出来。 而在队伍之中的半空处,一抹若有若无的影子,陡然间停顿住,痴痴的望向门口出现的男人,正是灵体状态的向晚晚,欲哭无泪的看着这一幕千百次在梦中出现过的情景。 三年了! 整整三年了! 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只见北澈小心翼翼的环抱着一个女子,浅笑着走进来,他的头发,已然生出来银丝,消瘦的脸颊几乎看不出血肉,可仍是温柔俊逸,气宇轩昂。 待他们进入相府之内,向晚晚忽的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北澈怀中的女子扑飞过去。 魂体,透体而过。 北澈没有看到她,相爷和夫人没有看到她,路非和一干佣仆都没有看到她,就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她的存在,无人知晓。 稍一恍惚,北澈已然拥着怀中的女子走远,不时的与相爷和夫人轻声交谈,却坚定而固执的谢绝了侍女们想要接替他去照顾怀中女子的心意,“晚晚只习惯我在身边,你们不必忙了,就这样子,挺好的。” ------------ 623.报仇报仇报仇! 北澈没有看到她,相爷和夫人没有看到她,路非和一干佣仆都没有看到她,就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她的存在,无人知晓。 稍一恍惚,北澈已然拥着怀中的女子走远,不时的与相爷和夫人轻声交谈,却坚定而固执的谢绝了侍女们想要接替他去照顾怀中女子的心意,“晚晚只习惯我在身边,你们不必忙了,就这样子,挺好的。” 跟上来的向晚晚听到了这句话时,眼角一行金色的泪,不可抑制的喷涌而出。 她哭了,扑上北澈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了他。 走着走着,北澈忽然间停顿住,大手扬起,覆住脖颈,疑惑的搓了搓。 “怎么了?”相爷奇怪的望向他。 “好像……听见谁在耳边哭。”错觉吗?他还感觉到有热烫的眼泪落在他的颈子上,心脏不可抑制的抽痛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木然如傀儡般面无表情的女子,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长长的黑发。 “有吗?老夫没听到啊。”相爷摇了摇头,疑惑望向夫人,后者则也是跟着摇头,表示她没有听到。 “听错了吧。”北澈嘲讽一笑,抬步继续往前走,浑然不知在他的背上,有一双忧伤空寂的身影,死死缠贴着他,不住的颤抖着。 相府的小厮,正要关门,忽的一股巨力,撞在门上,可怜的小厮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脑袋一下子撞在门板上,直直栽倒,昏阙不醒。 莲蓬道人和大同和尚打红了眼,哪里还能辨出身在何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闪动,报仇报仇报仇! 两张鼻青脸肿的脏脸齐齐迸射出怒火天, 一个道,“殴斗是凡夫俗子解决问题的愚蠢办法,你我皆已不在五行中,就用我们的方式来决一胜负吧。” 另一个不甘示弱,“来就来,老衲难道还怕了你个臭牛鼻子不成。” 运气,提神,真力流转。 虽然没有法器在手,凭借着多年积攒下的法力,难道还干不掉这和尚'道士'不成! 一个扭扭捏捏的男人,婀娜的摇曳着高大的身子,嗖一下,从高大的门槛上跳了进来。 揉了揉眼睛,嗲声嗲气的一点兰花指,“呦,又有人在相府斗法啦,来来来,算我一个。” 轰―― 一声爆响。 世界变得异常安静。 向晚晚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巨大光球击中。 在陷入黑暗前,她只记得自己张开了手臂,护卫住身后的北澈。 。。。。。。。。。。。。。。。。。。。。。。。。。 “把他们丢进天牢,令刑部官员,严厉处置!”太子殿下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跪趴在脚下的两个人,恨的咬牙切齿,“孤保证,你们这一次就算不掉了脑袋,也绝对走不出牢房半步,就算再来一百次大赦天下,都轮不到你们重获自由,免得出来为祸人间!”? ------------ 624.晚晚,回归 “把他们丢进天牢,令刑部官员,严厉处置!”太子殿下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跪趴在脚下的两个人,恨的咬牙切齿,“孤保证,你们这一次就算不掉了脑袋,也绝对走不出牢房半步,就算再来一百次大赦天下,都轮不到你们重获自由,免得出来为祸人间!” 莲蓬和大同面如死灰,瑟瑟发抖,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路非,还有一个混蛋呢?抓到没有??”怒不可遏的太子殿下不打算放过一个坏人。 “殿下,若无小姐亲自去追了,她说那个娘娘腔书生八成是轩辕祖,还说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她。”路非硬着头皮回道,生怕没有亲自追上去,会招来一顿臭骂。 “哼。”北澈重哼一声。 路非长出来一口气,好险,过关了。 把不靠谱的和尚和道士丢回到天牢里去自生自灭,北澈一刻不停,气冲冲的往昔日晚晚居住的小院里赶。 。。。。。。。。。。。。。。。。。。 痛,久违的痛,浑身的骨头都在酸疼,凌乱的真气上下翻滚。 向晚晚只过了一会,便苏醒过来。 张开眼,一种久违的沉重感,突然出现。 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凤眸,抬起手来仔细看。 青葱玉指,肌肤娇嫩,柔黄的小袄贴身穿着,温暖的身体蕴藏着无尽的活力。 攥拳,伸展,没错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活着的感觉。 向晚晚跳下床,不顾小腿还在瘫软着,直奔着桌上摆着的铜镜而去。 很快,她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狭长的凤眸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惊喜光芒,看着看着,一行清泪,流窜而出。 三年,足足三年的等待,终于真的给她等到了一个希望吗? 她顺势坐在了小椅上,趴在桌上,急剧的颤抖着。 从没有如此感激过冥冥之中的命运,从不知道活生生的存在着,竟然是那么美好的滋味。 “晚晚,你怎么坐在这儿?那群婢子们说怎么照顾你的?就知道她们不值得信任。”一个万分不爽的男音,突兀在身后响起,熟悉的温暖感觉,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 她的身子,被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安置在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吓坏了吧,没事了没事了,我替你抱了仇,”他像是哄一个易受惊的孩子,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温暖的掌心熨烫着她的身子,一下又一下,细细的抚平着她心中的不安。 向晚晚软软的伏贴了一会,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在他腿上坐正了身子,三年来首次靠自己的力量扬起了头,凤眸含泪又含笑,对上北澈。 喋喋不休,一下子消了音。 北澈猛地握紧椅子扶手,一声脆响,红木的椅子居然被生生捏碎了。 “晚晚?”不可置信的声音带着颤抖之意,生怕又是午夜梦回时见到的幻象,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她眼中聚集起的精神气瞬时变成了泡沫,消失不见了。 。。。。。。。。。。。。。。。。。。。。。。。。。 ps:此处雷鸣般的掌声。?? ------------ 625.海角天涯,天上人间 “晚晚?”不可置信的声音带着颤抖之意,唯恐又是午夜梦回时见到的幻象,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她眼中聚集起的精神气瞬时变成了泡沫,消失不见了。 她那样傻傻的看着他,很难想象一个冷静清傲的女子会是在怎样的心神激荡之下,才会露出这般委屈这般快乐这般百分复杂的表情。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只是奋力的一点头。 她被卷入一个宽阔的怀抱深处,从两臂传来的力道,大到超乎想象。 她在抖,他也在抖,两个深爱着彼此的男女好像在筛糠般,一个比一个哆嗦的厉害,三年之后的重逢,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久太久,真的是太久太久。 请容许他们,此处无声胜有声。 天幕渐渐低沉下来,北澈业已恢复常态。 他用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告诉她这三年来走过的地方。 他亲眼看到了向横刀暴怒之下,以碾压式的手法,将苗疆圣域从山岭之中铲除,其中过程,自然满手血腥,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曾生出一丝怜悯,只觉得无限快意。 他去了草原,被月无影狠狠揍了一拳,然后反揍了回去,两人互殴之后,月无影虽然依旧对他不理不睬,却还是派出数股大军,在草原各部落翻找了一通,有了他的支持,大大的节省了不少时间。 他在雪山亲眼看到了生长在山之巅的雪莲花,一口气采摘了十几朵,连续半年天天给她熬新鲜的莲花汁露喝,结果虽然没有唤醒她,倒是让她的皮肤愈发的晶莹透亮,吹弹可破了。 他走遍了北国,海角天涯,天上人间。 他不提吃过的苦,只谈路上的甜,仿佛只要她在身边,哪怕是毫无知觉的像个活死人一般在身边,也已心满意足。 蜷在他怀中,向晚晚静静听着。 她决定不告诉他,自己其实哪里都没去,只是被关在了一个永远都逃不出去的府邸之内,每天傻傻的飘来飘去,飘零整三年而已。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北澈又会心疼的不行。 他都有白头发了,她不舍得让他再难过伤心。 于是,乖乖的窝在他怀中,倦懒的像是一只回了家的猫儿,凤眸眯紧,身形放松,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了。 “晚晚?”他哪肯轻易放她睡去,摇了摇她。 “恩。”轻轻的一记鼻音,若有若无,不仔细竖起耳朵,差点听不到。 “你额头的莲花消失不见了。”手指揉了揉她的眉心,光滑如丝缎的触感,让他心底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喔。”她早就知道了。 “红莲周边的金色浅痕也不见了。”他收回了手,改用双手抱她。 “哈。”这个也早知道了。 “所以,你的记忆全部恢复了是不是??”捏住她尖尖的下颌,微微抬高,他与她四目相对,任何细微的眼神波动都逃不过彼此的眼,更有利于诚恳交流。? ------------ 626.大结局,牵你手,一生不放 “所以,你的记忆全部恢复了是不是??”捏住她尖尖的下颌,微微抬高,他与她四目相对,任何细微的眼神波动都逃不过彼此的眼,更有利于诚恳交流。 “哼。”算是肯定的答案吗?好吧,就算是吧! “过去的事,全都记得了?”他的眼中,有邪恶的火光在亮,好像会咬人一样。 “呼。”凤眸阖严,随便弄出一点声音,极度敷衍。 “那就是说,我可以喽?”横抱起她,他大踏步的走向床榻的方向。 “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向晚晚很可耻的头脑停顿下,跟着整个人已落在松软的软褥之上,一具男体,随之不客气的覆上。 瞌睡虫一哄而散。 她推了推他,惊讶瞪大的狭长凤眸,能够在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看见自己的倒影,“澈,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奸笑声顿起,太子殿下火冲冲的压倒了她,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霸道的笼罩了她的呼吸,“三年不见,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呃――”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青草香,源源不断的冲击而来。 “你想拒绝?”他吻得更深,将她抱得更紧,逼着她略微拱起身子,两人贴得很紧,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不。”她回抱住他,渐渐习惯了他真的回到她的世界当中,愈来愈真实的幸福感。 夜色转深,交缠的身影,在美丽的雕花木窗上印出甜蜜的影。 经历过分别,才知道相拥的美好。 苦楚吃尽,在路的尽头,方能寻到渴望的永远。 有希望,便有未来。 莫要轻易放弃。 牵你手,一生不放,不论荣华富贵,不论苦难波折,不论健康,不论疾病。 只要是你,便是美好。 。。。。。。。。。。。。。。。。。。。。。。《全文完》。。。。。。。。。。。。。 至此,朕的笨丫头3部,全部结束,2013年1月5日。 看完了这本书,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管爱,还是不爱。 寒寒一直没有放弃,2013年,寒寒会继续很努力的码字,很努力的更文。 唯一的希望,所有看过本书的朋友,能在评论区留一句话,什么都好,让我知道,你们一直在。 寒寒qq:55929961 。。。。。。。。。。。。。。。。。。。。。。。。。。。。。。。。。。。。。 接下来,会有几个短篇小番外。 篇幅很短,算是一个对正文的补充吧。 新文的发布情况,请随时关注qq签名,微博,空间的提示。 。。。。。。。。。。。。。。。。。。。。。。。。。。。。。。。。。。。。。。 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牵你手,一生不放。 ------------ 627.番外 之:夜度寒奇遇记1 一路狂奔,直奔正西。 云先生生怕途中再发生意外,干脆将夜度寒扔在背上,揪住他的两只肩膀,憋足了一口气,狂奔直至力竭。 好歹是大宗师,单是为了逃跑而逃跑,速度绝对一顶一,用风驰电掣、鬼影神踪来形容,都丝毫不过分。 枫火山庄的追兵被远远甩在后头,早已看不到了。 云先生又再跑了四五里路,终于在一处矮坡停下来,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湿,黏腻腻的贴在了身上。 “大公子,我们出来了,别担心,应该没事了。”云先生拍了拍肩膀上的身体,半蹲马步,等着他自己爬下来。 后背没有动静。 夜度寒一声不吭。 云先生扭过头,想看看没心没肺的夜大公子是不是在他背上睡着了,夜度寒喜欢出人意料是出了名的,别人干不出的事儿在他这儿比吃饭睡觉还简单,逃命途中不长心得睡过去,倒也不算稀奇。 不料竟然首先看到了两只脚,倒挂着搭在云先生的双肩上,软弱无力的耷拉着。 脚!! 脚脚脚??? 怎么会是脚呢??? 他当时明明是先拎住了夜度寒的衣领,纵身提气,掠上房顶,才跑到外院,竟遇到了一伙武功颇为强悍的小队,本想当场解决了他们,夜度寒却怎么都不同意,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快走快走,莫要因小失大。 云先生只得听命从事。 一掌开山,龙吞四野,逼散拦截的高手,趁乱将夜大公子抛上半空,再来一招白凤拜日,以掌力震晕几个打算偷袭的家伙,计算好了时间和方位,极具宗师风范的接住了从空中坠下的夜度寒,背在背上,按住他的双手,便是一路狂奔。 犹记得大公子当时还高声为他喝彩,怪叫连连的兴奋,为他助长声势。 难道――难道他当时并不是在喝彩,而是要求就;怪叫也非出自于激动,目的是为了求救――云先生不敢往下想了。 饶是他一整晚淡然自持,以宗师之姿置身于世外,心境平和,不悲不喜,此刻也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这一路,并不太平。 翻山越岭,怪石嶙峋,走的是山间小路,多行于无人之境,颠簸异常。 夜大公子趴在他背上,倒也不会感觉太难过。 不过,若是他倒挂在身后,脑袋朝地―― 云先生又不敢想了,有些悲惨,实在难以言表。 他赶紧托着大公子僵硬的身子,轻轻的平放在地上,手指搭在脉搏上,感觉到他体内还有着微弱的气息。 人还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有救。 云先生拿袖子擦了擦鬓角,取出火折子,冒险升了一堆火,借由着跳跃的火锅,他看到了昔日俊美无俦的脸肿胀若猪头,数道划痕,刮花了皮肤,惨的不能再惨,想必应该是在疾行过程当中,不小心被蹦飞的石子和树枝给伤到。? ------------ 628.番外 之:夜度寒奇遇记2 云先生拿袖子擦了擦鬓角,取出火折子,冒险升了一堆火,借由着跳跃的火焰,他看到了昔日俊美无俦的脸肿胀若猪头,数道划痕,刮花了皮肤,惨的不能再惨,想必应该是在疾行过程当中,不小心被蹦飞的石子和树枝给伤到。 他的双手已被磨烂,黑红的血水带着脏污,黏糊糊的粘连在一起,这是为了少让脑袋受一点罪,拼命用手去撑住地面的结果。 一路上,他怎么就没注意到情况不对劲呢?云先生懊恼无比,忙在身上翻找了半天,取出一瓶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金疮药,小心的撒在夜度寒脸上,再撕掉了袍子,帮他把脑袋紧紧的包缠住。 篝火很快指明了方向,将锲而不舍跟在身后的追兵引的近了,云先生一边心惊于枫火山庄的实力雄厚和反应迅速,一边迅速的将夜度寒重新背在背上,这回特别注意,让他脸朝上,继续往西逃去。 天亮的时候,夜大公子终于满满转醒过来,全身上下,无一不痛,他已然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受了伤,抿了好半天的嘴唇,才勉强说出话来,“云先生……” “大公子,您醒了?”云先生心虚的不敢停住脚步,边走边应了声。 “云先生,我差点被你颠死了,就算你不同意我杠上皇族,也不能如此惩罚我啊。”他软弱的伏贴在大宗师的背后,用宛若蚊蝇般大小的音量抱怨着。 “大公子勿恼,老夫没有想要惩罚你的意思,昨夜――是个意外。”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会闹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乌龙,真像是鬼迷心窍了一般。 夜度寒休息了一会,稍稍聚敛起精神,迷迷糊糊的问,“云先生,我们这是去哪里?” “赶往南海,夜家这一次,大祸难免,老夫只能保证大公子的安全,其他的人,怕是――”厄运难逃。 对于此事,两人早有讨论,心理准备是有的。 夜度寒似乎也不想多提,久久不应。 就在云先生以为夜大公子再次昏睡过去时,肩后忽然传来他悠悠的叹息声,“云先生,经此一事,我忽然想明白了不少事。” “喔?”努力辨认着方向,云先生分心与他应了一句。 “从小到大,我一直好孤独好寂寞,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下去,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事,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夜度寒半眯着眼,冷冷的望着两旁急速后退的景物,也不管云先生有没有在听,继续说道,“后来,我遇到了太子,并视他为敌,立志将扳倒他作为人生唯一的目标,一心一意的将全部注意都投入其中,才勉勉强强的快活了几年,而如今,我又觉得没有乐趣了。” 他的声音之中,裹夹了浓浓的低落,听不出一丝丝活力,恹恹提不起精神。 ------------ 629.番外 之:夜度寒奇遇记3 他的声音之中,裹夹了浓浓的低落,听不出一丝丝活力,恹恹提不起精神。 “你瞧,我折腾了老半天,不过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好理由,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只要能让我有活下去的冲动,什么事我都愿意做,如今,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我累了。”轻轻的阖上了眼,黑密的睫毛在初生的阳光下,还挂落着晨起的露珠,竟有一丝妖邪的美感。 “大公子,别说丧气的话,人生之不如意十有**,遇到点小挫折不算稀奇。”云先生心不在焉的劝解,他恰好遇到了一个岔路口,犹豫不决着要走哪条路。 “云先生,你是高人,你不懂的凡夫俗子的悲哀……我夜度寒自认智谋无双,天下难寻匹敌之人,就算是太子,在算计上也是远远不如我,可为什么我总得不到心中最渴望想拥有的胜利呢?”不等云先生答应,他一脸悲愤的点住自己的鼻尖,“因为我占不到‘运’啊,天运地运人运,每回都会差上一项,这是那贼老天不允我有所成就。” “风水轮流转,大公子不必介怀,若是不甘心,再努力试一次便是。”云先生叹道。 “不是试不试的问题,关键不在此处,那老天分明是看不惯我夜度寒心情愉快,存心要与我作对,云先生啊云先生,与人斗其乐融融,可与天斗,我不敢奢望有胜算。”夜度寒满面悲戚。 “大公子――遇事则颓,这不像是你的脾气。”后知后觉的云先生总算发现夜度寒的沮丧,那一连串的郁结之词并非仅仅是抱怨而已。 “我斗不过老天,这是老天要收我。”夜度寒有气无力的哼哼。 “胡说。”前后反差过大,云先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有心想讲些深入浅出的道理好好安慰,可又一琢磨夜大公子的为人,他什么不明白啊,真论起道理来,他还未必说的过呢,于是,堵在喉咙的话干脆咽下去,换了另一番不痛不痒的说辞,“大公子别胡思乱想了,还是闭着眼休息下,等我们到了海边,坐上大船,你的心情满满会好的。” “好不了了。”夜度寒愈显悲怆,绝望又哀伤的黑眸瞪向云先生,“我想毁了北澈太子,结果太子身边就突然冒出一票拼死保护他的高手,随随便便娶个白痴,竟然转眼就成了拥有宗师功力的绝对强者,我想帮父亲夺得皇位,布置妥当,半路还能撞上北皇嫡系禁军,还未正式进攻宫门,已然折算过半,好吧,我承认我不在乎夜家不在乎那票姓夜的家伙们是死是活,于是我选择拥有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生存的意义,结果呢――” ------------ 630.番外 之:夜度寒奇遇记4 “好不了了。”夜度寒愈显悲怆,绝望又哀伤的黑眸瞪向云先生,“我想毁了北澈太子,结果太子身边就突然冒出一票拼死保护他的高手,随随便便娶个白痴,竟然转眼就成了拥有宗师功力的绝对强者,我想帮父亲夺得皇位,布置妥当,半路还能撞上北皇嫡系禁军,还未正式进攻宫门,已然折算过半,好吧,我承认我不在乎夜家不在乎那票姓夜的家伙们是死是活,于是我选择拥有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生存的意义,结果呢――” 云先生被瞪的头皮一麻,大公子眼中的幽怨之色,令天地动容。 “先是被你倒挂着跑出去几十里路,摔个七晕八素,几乎死去,这也就罢了,最不能容忍的是目的地明明在南海,事先准备好带我们离开北国的船只也在南海,你呢,背着我一路向西狂奔,最后在这不知道是哪儿的见鬼地方迷了路!!”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一切已是命中注定呢?上天摆满了就是在玩他嘛。 云先生大窘,他以为夜度寒身上有伤,脸被布缠上大半,一直病恹恹的趴在他背上,并没有发觉什么呢。 原来,迷路的事早已落在了他眼中。 还有――这边是西边吗?他明明是在朝着南走,难道又搞错了?? “天要亡我啊!”夜度寒悲鸣,情绪剧烈激动之后,硬是气晕了过去。 此后,夜度寒一直颓废不振,无论云先生怎样激励鼓劲儿,他就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再问起哪里,也不提旧日的理想抱负,泛青的脸上总带着一丝破败的死灰之气,仿佛对这世界已然完全失望。 数月后,当历尽千难,逃过重重追杀,云先生带着夜大公子到达了南海边时,惊喜的发现,大船依旧等候在码头。 “大公子,你醒醒,看那边,是船,带我们离开的船。”饶是老成沉稳的宗师心境,云先生仍是不可抑制的高兴起来,遍寻不到的希望,总算到了眼前。 夜度寒了无生趣的瞄了一眼,淡淡道,“喔,船啊?” “大公子,我扶着你上船,一起去海的那边看一看。”云先生勾起一抹笑意。 “不用了。”黑眸之中,眸光转浓,夜度寒缓缓站直,将黑发撩起,随手用麻绳捆住,他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我一个人上船。” “什么?”云先生身躯蓦地一绷。 “云先生,您伴在我身边多年,尽心保护,倾力相助,度寒很是感激。”双手抱拳,夜度寒郑重其事,一揖到底,“但接下来的路,该由我一个人去走,即使是云先生也不能跟着。” “我是心甘情愿要保护大公子的,没有一丝勉强。”云先生盯着他满是淡淡伤痕的俊脸,认认真真强调。 ------------ 631.番外 之:夜度寒奇遇记5 “老夫是心甘情愿要保护大公子的,没有一丝勉强。”云先生盯着他满是淡淡伤痕的俊脸,认认真真强调。 “我知道。”夜度寒微笑,“就是因为太明白云先生对我是真心的好,我才不忍心继续羁绊云先生的脚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您再心疼我,也不可能一路陪伴着我走到最后,是时候归还您的自由了,云先生,我知道您一直不喜人间是非,淡泊名利,一心追求武道极境,专心为之,总有一天,必然超过枫火山庄的那个女子,甚至比她更早达到突破。” 云先生心神一凛,被夜度寒说中心事,他无可反驳,只能浅笑着点了点头,“海的那边,情况不明,老夫不放心让大公子一个人去冒险,不如让老夫先送您过去,等到一切安顿下来,再计划其他。” “云先生,你尽管放心,我能照顾的了自己。”夜度寒挤挤眼,几个月来,首次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你该担心的是被我遇到的人,我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 这句倒是大实话。 云先生忍不住笑了一下,“大公子――” 夜度寒一摆手,阻止他的劝说,“我意已绝,云先生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转身就走,毫无眷恋,虽然说的是他日再见又会有期,却总给人一种诀别之感。 云先生向前追了几步,停住脚步,海风吹的他的袍子高高鼓起,而越走越远的夜度寒,至始至终,未曾回头。 他走了。 妖孽而疯狂的夜大公子终于舍弃掉了他的保护,一个人走去寻找他所盼望的未来,那份轻易就能抛下一切的潇洒,留在云先生的就只有怅然若失。 大船启航,横帆远行。 耀眼的红日之下,驰骋于惊涛骇浪之间,越走越远,终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又过了两个月,从海上传来一则惊骇的消息。 一艘大船,在一个暴风雨之夜,翻船沉入海底,船上的人,无一幸免,全数葬身******,零散飘落在海面上的船体残骸上,依稀刻有一个‘夜’字,隐隐昭示着船主的身份。 夜度寒的路,他坚持一个人走,他用最决绝的方式,为他的人生,画上了一个惊叹号。 番外:夜度寒奇遇记'完' 。。。。。。。。。。。番外:夜度寒奇遇记'完'。。。。。。。。。。。。。。。。。。。。 夜度寒,夜大公子,卒于海上,自\杀。 这个妖孽,终究还是给了他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结局。 本来,寒寒的本意,是想让这个疯狂的家伙逃之夭夭,继续为祸人间的,可最终,还是在番外里,让他沉入海底,美丽的死去。 谁叫他是终极boss呢? 叫人咬牙切齿的恨了那么久啊!终于还是挂了!再见,夜大公子,一路走好。 ------------ 632.番外 :和尚道士一家亲1 大同和尚站在西城郊的法王寺正门前,瘦削的脸,高高抬起,直愣愣的望着那块新雕刻好的牌匾。 法王寺,落款题名,北澈。 北澈是谁?北国太子殿下!!! 被誉为北国历史上最英明神武高大英俊文武双全的国之希望,亲自下令为法王寺提了匾额,又上书请奏皇上,立法王寺为护国法寺,把他从天牢里放出来,重新立为主持。 一切,就像是场梦。 大波大折,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在大同和尚被关在天牢一隅,心怀绝望的等待着问斩日子到来时,他奇迹般的又被放了出来,还给恢复了昔日的地位,荣光更胜往日。 从今往后,他又是法王寺的主持啦,还是护国法寺的大主持,手里捏着皇家的圣旨,太子甚至还出巨资,为法王寺翻建一新,替寺内的佛祖重塑了金身。 热血畅怀之后,大同和尚又是一阵阵的发冷。 他是真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盛怒之下,喊打喊杀的人是太子; 过后,恩宠有加的还是太子; 他自认和这位殿下并不熟悉,怎的就能连番招来那么多的福福祸祸呢? 大同和尚,挠了挠光头,冥思苦想,仍是没有眉目。 明日是一年一度的□□日,法王寺的翻新工程,也到达了尾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气派精神。 大同和尚整理好新定制的僧衣僧袍,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 他决定不再去多想其他,更要假装忘记长生观的牛鼻子道士莲蓬也得到了与他一样的优待,重新当上了观主不说,居然也被封了个什么不伦不类的皇家法观的名头,仍是由太子出资,里里外外翻建一新。 难道殿下是打算让他继续跟道士打对台戏吗? 想想的确有可能。 皇家应该是不愿意看到一家独大的场面吧。 既然如此,他便好好的跟那牛鼻子老道继续斗一斗,分出个高低上下,看谁是北国真正的正统信仰。 一辆青蓬大马车,停在法王寺门前,赶车的是一个娇憨可爱的少女和一个面色冷峻的男子。 这少女十七八岁,一张白皙的脸蛋,清澈明亮眸子,眉目清雅,周身透着一股白璧无暇的气息,而那男子则是充满了冷煞之气,浑身的气质,只能用‘生人勿近’四个字来形容,一双眼睛寒气逼人。 车一停下,少女和男子一左一右的跳下来,一个去搬凳子,另一个则是配合默契的打开车门。 从里边跳出个身着滚雪白狐裘的黑底金先湘绣外袍,隐隐露出一点里边的纯黄色长衫,一张温雅俊雅漾着温暖的气息,与生俱来的高贵,令人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就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脚一落地,他原地转身,伸出手去,做出迎接的动作。? ------------ 633.番外 :和尚道士一家亲2 脚一落地,他原地转身,伸出手去,做出迎接的动作。 一只美不胜收的纤纤玉手,五指若青葱,自车内探出,轻轻搭落在先跳出来的那个男人的手上,手腕上随意挂着的镶九龙戏珠手镯在光线之下流淌过一阵珠光,然而,却仅仅只是点缀而已,丝毫无法抢去柔荑的光彩,反而让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急切期望看到手的主人。 身穿一袭象牙白净面儿四喜四如意纹妆花圆领中衣,外披浅红织金锦缎纱衣的绝色女子,雍容而出,她的脸上带着淡淡慵懒的笑意,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黑睫挡去了眸中潋滟的水波,稍许降低了她天生威严的气质,增添些许柔和。 微风吹过,薄衫飞扬,顺滑的黑发只简单的用一根与衣物相配的缎带散散系着,随风轻舞。 她毫不犹豫的扑入男子的怀抱,丝毫不去介意周围已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齐齐瞪圆,傻傻看着这一幕唯美动人的画面。 “太太太……太子殿下,还有……还有太子妃……。”大同和尚死都不会认错这对数度改变他一生命运的璧人,连忙上前跪倒,规规矩矩的磕头问安。 “大同主持,孤与太子妃来到法王寺,到佛前上一炷香就走,你不必多礼。”北澈的笑容如沐春风,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亲切感。 大同和尚却是见识过他翻脸不认人的一面,恭恭敬敬,一点礼数都不敢失,“太子太子妃大驾光临,法王寺蓬荜生辉,里边请。” 从马车上接下向晚晚后,北澈的手始终轻搂在她腰间,一刻不肯离开,两人相依相偎的甜蜜背影,真真羡煞旁人。 大同和尚在前引路,一路来到大雄宝殿。 佛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宝相庄严,带了一丝众生难解的慈悲。 两人静静站立一会,既不跪拜,也不急着上香,只是那么看着。 大同和尚不敢打扰,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时候。 过了好半天,向晚晚忽然走到供桌前,将一只金灿灿的凰,放在佛祖脚下。 北澈抱臂凝着她,眼中含着浓浓的宠溺之色。 “主持,我们将它存放在法王寺内,请你务必看管好,莫要丢掉了。”微掩的黑眸,不失冷淡威仪,北澈的叮嘱之中,隐藏了一丝警告之意。 “已按照殿下吩咐,在重塑佛祖金身之时,留下一处暗格,稍后贫僧会亲自将神物放入。”大同和尚低垂眉目,言不斜视,身子僵直,紧张之极。 “暗格在哪儿?”一直未说话的向晚晚微微侧身,凤眸之中隐有强势。 “禀太子妃,就在佛祖的法唇处,有个小小的机关,轻轻向上一推,再向左蹭一下,右蹭两下,便会现出。”大同和尚赔着笑,仔仔细细的解说,“佛像高大数十丈,非要求后院取那把特殊定做的长梯才能将神物放入,但也能相对确保此物安全,一般人绝迹没法发现那么高的地方还有个小小的机关在。” ------------ 634.番外 :和尚道士一家亲3 “禀太子妃,就在佛祖的法唇处,有个小小的机关,轻轻向上一推,再向左蹭一下,右蹭两下,便会现出。”大同和尚赔着笑,仔仔细细的解说,“佛像高大数十丈,非要求后院取那把特殊定做的长梯才能将神物放入,但也能相对确保此物安全,一般人绝迹没法发现那么高的地方还有个小小的机关在。” 话语才落,向晚晚已然不介意的浅浅一笑,玉手在供桌上轻描淡写的一拍,娇躯便宛若离弦的利箭一般,向上直冲而去。 大同和尚嘴巴张的老圆,发出代表着叹息的长长音节,嗔目结舌的望着那一点绝美的身影渐渐变小,几次借力之后,便到了佛像的顶部,拍开暗格,放入凰鸟,跟着在大同的另一声惊呼当中,飘然落下。 “好了。”晚晚仰头,弯眸对着北澈一笑。 “那走吧,我们也去法王寺内转一转,听说这边风景还不错。”北澈自动凑上前,揽住她的身子,收入怀中。 不知从何时起,他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只要向晚晚在他身畔,不搂着抱着依偎着,就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唯有时时碰触着她,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一颗心才能平静安然。 大同和尚频频擦拭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幕,让他想起了在某年某月某一天,他受了某个世家的拜托,跟长生观的那群道士一齐去枫火山庄捉妖,而所谓的妖,指的就是枫火山庄的主人,更让大同和尚想掉眼泪的是,枫火山庄的主人正是这位又美又威严,武功高到匪夷所思的恐怖之境的太子妃娘娘。 一股死里逃生的后怕感,油然而生,他的腿软了,走不动路了。 就在此时,耳边听到太子轻声吩咐道,“孤想与太子妃一起游玩,大同主持退下吧。” 和尚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走掉了。 法王寺内风光明媚,空气中飘飞着一股淡淡的香火气。 向晚晚与北澈并排而行,时而相视一笑。 “抄夜家的时候,找到的这只金色的凰,与苗疆圣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根据竹简古书上的记载,将它安置于佛祖金身之内,算是去了一块心病。”每每看着那只活灵活现的小玩意,北澈都说不出的烦躁,直至方才,那种讨厌的感觉才算尽数除去。 “从相府找到的另一只金色的凤,存放到了长生观的祖师神像内,与你翻来翻去的那本书里记载相同,这下你满意了?”向晚晚斜睨着她,凤眸含笑。 抄夜家的时候,那枚被藏在石墙夹缝内的神鸟凰最后一刻被翻了出来,相爷偶然一见,立即惊讶的说,他家也有一个类似的东西,就连安置的木盒,都是一模一样。? ------------ 635.番外 :和尚道士一家亲4 抄夜家的时候,那枚被藏在石墙夹缝内的神鸟凰最后一刻被翻了出来,相爷偶然一见,立即惊讶的说,他家也有一个类似的东西,就连安置的木盒,都是一模一样。 于是派人去取来,拿给北澈和晚晚看,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本字迹模糊的竹简古书,据说与这两样东西有某种直接的联系。 向家藏有的是一只金色的凤,与夜家的凰,其实并不完全相同。 向晚晚隐隐觉得这两样东西似乎与她穿越到古代有关,向家的那只金凤似乎就是阻挠着魂体状态的她无法踏出相府的真正原因。 只是这两件事,北澈并不知情,她也不想将那些苦楚的过去与他说,于是,便干脆便保持沉默。 金凤与金凰被北澈拿来去研究,竹简古书一并带走,。 没过多久,他就想办法放出了大同和尚和莲蓬道人,因为是他们胡搅蛮缠的一通大闹,间接‘唤醒’了向晚晚,北澈心中存有感激,之后赐予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们当日那一闹,而翻修寺院和道观,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存放这两只让人不知该如何处置的‘神物’。 当然,这些事和尚和道士永远都不会真正的搞明白。 北澈不说,晚晚不说,知晓内情的人都不说,和尚道士们便一头雾水的成为‘凤’与‘凰’的守护者吧。 两人手牵着手,悠闲的漫步于碧蓝的天幕之下,头顶的白云,吊坠的很低,仿佛触手可及的样子,衬得天愈发的蓝,蓝的迷醉,也衬得那云特别的白,白的优雅。 一颗梧桐树下,北澈俯身吻住晚晚,那一吻,热列而缠绵,几乎用尽了彼此全部的力气。 他在她耳畔轻道,“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感谢那一年杏花微雨时,父皇母后携手兄弟姐妹,阻我逃婚,才有了后来与你的相守相爱,永不分离。” 她轻笑,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耳珠,呢喃轻回,“以前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晰,但是我很想知道,一年以后,太子府里,究竟会多一位小澈儿,还是多一位小晚晚。” 昨日之昨日,早已过去,发生过的一切不能改变,无论痛苦,无论快乐。 明日之明日,尚未到来,他和她都有责任和能力,给予彼此现世的安稳和幸福。 。。。。。。。。。。。。。番外:和尚道士一家亲【完】。。。。。。。。。。。。。。。。 。。。。。。。。。。。。。。。。。。。。。。。。。。。。。。。。。。。。。。。。。。 ps:这个小番外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 ------------ 636.番外 :向晚晚穿越记1 楚氏私人医院门前,向晚晚不耐烦的拉开衣袖,看看手腕上的表,下午四点整,那是约定好的时间,该死的男人,迟到了。 迟到是女人的权利,若是换成男人迟到,那便是天理不容。 向晚晚双重标准严重,越想心情越是恶劣,连带着,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楚医师,烦躁极了。 唐月和叶燮要结婚的消息,在白狼佣兵团内已不是秘密。 一年前,唐月潜入白狼佣兵团守卫森严的训练基地,目的不明,向晚晚负责追赶,阴差阳错的看着她从高处坠落而未来得及救下,直接导致叶燮几个月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呜呜呜,那么疼师妹的师兄,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对她发火。 当时向晚晚就觉得不对劲。 果然,一年后,两人婚讯传出,唐月就要嫁给叶燮,从此之后,她便是白狼佣兵团的当家主母,这样的结局,向晚晚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女人的直觉果然是准确的。 她几乎敢去推测,在很久很久以前,师兄和唐月之间就有‘奸/情’了!! 绝对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是在唐月受伤的时候,两个人情愫暗生,萌生出感情。 倒霉!她这几年似乎流年不利,麻烦的事,总让她碰上,这不,给楚轩送唐月的病例,这种事最后又落到了她的头上,在师兄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下,向晚晚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心甘情愿的做起了跑腿小妹。 该死的楚轩,竟然还敢给她迟到。 向晚晚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轮红日,血一样的红,在回归地平线之前,孜孜不倦的散发着余热,炙烤着大地。 她心烦意乱,身体很是不舒服。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麻烦的事,要发生了似的。 左手腕处,有一枚既不像纹身也不是胎记的金色图案,从向晚晚有记忆起,便存在于皓腕上,如影随形。 向晚晚特意查找过资料,确定了那是一只凰,传说中的神鸟,号称百鸟之王,虽然图案非常小巧,藏身于腕下,却难得纹理清楚,徐徐如生,非常别致。 作为一名王牌雇佣兵,身体的明显部位,最好不要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让人生出注意。 可是,这枚图案,向晚晚异常喜欢,总舍不得把它除了去,宁可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掩藏起了,多费些心思。 她是孤儿,来历不明。 这只凰,是她仅有的回忆,即使它只是附着于身体表面的死物,可向晚晚仍是十分看重。 当然,这与她爱美的个性也脱离不了干系,若是手腕上的图案不是凰而是只猪头,怕是她早在十几年前,就去做换皮手术了。 今天,或许是阳光晒的多了,凰的标记,隐隐作痛着,原本淡若不可见的浅金色,诡异转深,让整个图案更加的明显,仿佛那一只神鸟,随时都有可能挣脱束缚,从她的体内脱困而出似的。 ------------ 637.番外 :向晚晚穿越记2 今天,或许是阳光晒的多了,凰的标记,隐隐作痛着,原本淡若不可见的浅金色,诡异转深,让整个图案更加的明显,仿佛那一只神鸟,随时都有可能挣脱束缚,从她的体内脱困而出似的。 摸上去,这里就是一片光洁细致的肌肤,并无凹凸之感。 可它,分明就是存在着的。 向晚晚蹙着细眉,轻揉手腕。 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她要进去,把病例砸在楚轩那家伙的头上,然后回家保养身体。 才跨入医院的大门,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斯文男子,唇边挂着温和而疏离的笑容,疾步奔来。 他的脖子上,不伦不类的挂着一串骨雕。 骨雕上,镶嵌了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摆,留下一条条淡红色的残光。 向晚晚的手腕更加痛了。 楚轩越是接近,她痛的越是厉害。 他终于到了她身边,向晚晚已然痛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左手仿佛折断了似的,除了疼的感觉之外,几乎感受不到手掌的存在。 “你怎么了?”楚轩奇怪的看着咬牙切齿低声咒骂不止的向晚晚,发现她光洁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小脸惨白无血色,随时都可能会昏倒了似的。 病了吗? 向晚晚把手中封存着病例的纸袋塞到楚轩手上,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他胸前挂着的骨雕,瞳孔骤然放大,怎样都移不开眼了。 楚轩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这个是我从非洲带回来的兽骨,它曾经属于一位原始部落的大酋长,不过,后来那位大酋长说我与它有缘,于是转送给了我,怎么样,很别致吧,我一直都戴在身上,睡觉都舍不得取下来呢。” “这不是兽骨。”向晚晚咬着牙根,狰狞反驳,靓丽妖美的小脸上,怒气冲冲,“这是凰的遗骸,浴火重生失败,被天火烧过,只有具有辟火功能的头骨才会留下来。” “咦?你怎么知道?”楚轩惊奇的挑了挑浓眉,他曾经仔细的研究过,发觉这串骨雕的材料,不属于现存于世的任何一种动物,这一发现,让他惊喜不已,于是骨雕天天不离身,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研究研究,没准还能无意之间,得到一个重大的进展呢。 “我。。。我。。。我就是知道。”向晚晚也在疑惑,她为何会脱口说出那些话,她今天很不对劲,整个人都怪怪的,不行,她必须回去了,或许睡一觉之后,感觉会好一些。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楚轩的叱责,“向小姐,你做什么?别扯,会坏掉的。” 向晚晚回过神来,发现她的左手,已经死死的捏住了楚轩挂在胸口的骨雕,五指紧紧的扣住骨雕的棱角处,剧烈的颤动着。 ------------ 638.番外 :向晚晚穿越记3 更加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 手腕上的神鸟,竟然散发着淡淡的暗光,与骨雕上的宝石,交相辉映,一起一伏,煞是好看。 “楚轩,帮帮我,我的手――”话未说完,红光骤然弥漫开来,向晚晚被裹在其中,焦急的挥舞着另一只可以控制的右手,似是在求救。 这一场诡异的变故,始料不及。 楚轩试图用手去碰触那一片红色几欲凝结为实体的光,发现根本无法靠近,他总是被什么东西温柔的推拒出老远,想尽办法,仍是奈何不得。 红光愈来愈浓郁。 骨雕的草绳带子禁不住巨力拉扯,应声而断。 几个进出医院的病人,也注意到了这边奇怪的一幕,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被红色的光包裹在其中的向晚晚,好像被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所包围,她极力想逃,可怎样都甩不掉红光的舒服。 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轩被一阵微凉的夜风吹醒,他推了推眼镜,奇怪的看着手中的纸袋,想了好久,才回忆起,快递公司刚刚把唐月的病例送了过来,小魔女的脑袋被剧烈震荡之后,留下个时不时头疼的毛病,她那个准老公不放心,特意把之前的病例收集起,给他送来,希望他能再研究下,有没有更好的调理办法。 他的头,昏沉沉的,好像有中暑的症状,真是奇怪,都快入秋了,太阳还是那么的毒。 还有,刚刚的快递员长的什么模样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了。 瞧瞧周围的病人门,一个个全都病恹恹的,想来是这种天气,对身体的影响非常大。 楚轩习惯性的在胸前握了一下,手掌中空虚一片,握了个空。 他自嘲的撇了撇嘴,发现自己真的不大对劲,老是做出奇奇怪怪的事,好像胸前曾经挂着什么似的。 他是医生,向来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那些多余的装饰品碍手碍脚,影响他的动作。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医院,打算有时间要去和叶燮□□下,唐大小姐的病例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委托快递公司来送呢?太草率了! 。。。。。。。。。。。。。。。。。。。。。。。。。。。。。。。。 无人发现向晚晚的失踪,甚至,有关于她的种种,全都诡异的消失掉了。 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继续她该走的人生。 或许,这个世界上,其实从不曾有这个人出现。 大家经历过的一场遭遇,不过是了无痕迹的幻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连记忆都不曾留下。 。。。。。。。。。。。。。。。。。。 ps:有关于向晚晚穿越的部分,在另一本书里会有更精彩的故事,敬请关注度寒微博,随时了解进展。度寒的微博地址是:在新浪和腾讯微博搜索‘度寒’,有认证标志的就是本尊。 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 639.影之殇【小虐,慎入】1 草原上,初生的婴儿不算是命。 长生天只将祝福恩赐给拥有能够绵延草原血脉的生灵,优胜劣汰是草原遵循的不二法则,没有强大的意志,若还不幸天生衰弱,十有**会很快的丢掉性命,成为路边被风干石化的枯骨,亦或是被当作一餐美味,被流浪的狼群拆解入腹。 人与狼,没有分别。 这是月无影继任草原王之后的第七个年头。 深受北国文化影响,月无影将文明与和平带到了草原,建立城邦,开垦土地,一部分子民继续游荡在大草原上,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游牧生活,还有一大部分子民随着草原王定居下来,他们学着耕种,收获,往来贸易,一点点的学会了北国人的精明,还带了些草原人特有的狡猾。 生活,一年比一年好。 有足够的粮食,温暖的衣物,挡风的房子,以及许多以前想都想不到富足安宁,不必再在秋冬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劫掠北国的边境城镇,拼着勇士们的性命,去换回一点点过冬的粮食。 月无影的威信,就在草原子民日复一日的满足感之中建立起来,史无前例的成为不依靠武力而被草原人接受的王。 他俊朗若月,幽然,神秘,绝美。 偏偏他心如止水,对每个人都淡漠疏远,宛若一口深深的幽泉,永远没可能一眼望到底。 他是大草原王。 他是草原上最高贵的存在。 他单身。 一直单着,从成为草原王的那一天起,便永远是形只影单的一个人。 部族每年奉上美人无数,怀春的贵女以掳获王上的心为目标,还有那些揣着王妃梦的少女们,她们的目光始终锁在草原王的身上,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期待着,失落着,绝望着。 月无影的目光,不曾为任何人驻足。 月无影的脚步,拒绝为任何人停留。 他就像是挂在大草原上的那尊皎月,疏离,高贵,清冷,动人,不可接近。 只是,偶尔在深沉的夜晚,他会一个人站在草原最北的望风坡上,长久的注视着北国的方向,唯有此刻,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才会闪过一丝淡淡寥落,他在想念某个人,他在回忆那段不可回归的过去,他在用余下的生命去祭祀从未得到过的奢求。 风起,乌云密布,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之中。 马儿们不安的躁动着,粗犷却也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守在不远处,岿然不动。 月无影身上的大氅随风鼓动,隐有金色华光倾露,那是一只很奇怪的图案,尊贵,不凡,绝不输于草原所有。 那是他的过去,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过去,他从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临近午夜,风儿越来越狂烈,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下,宛若化为石雕的草原王终于回过神来,他望了望天,乌云成团,霹雳怒闪,却只是淡淡命令,“先找个地方避雨,雨停再回王府。”? ------------ 640.影之殇【小虐,慎入】2 临近午夜,风儿越来越狂烈,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下,宛若化为石雕的草原王终于回过神来,他望了望天,乌云成团,霹雳怒闪,却只是淡淡命令,“先找个地方避雨,雨停再回王府。” 无人提出异议,全体服从命令。 许多年来,这样阴雨缠绵的冷夜,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久而久之,早就习惯了。 马队,在黑暗之中疾行。 距离望风坡不足五里的地方,有一处断脉山,那里一定能寻找避雨之所,若是动作快一些,定能在暴雨来临时到达。 月无影端坐在马上,尊贵若神祗,身旁狂风怒声咆哮,他自安然,甚至连驱赶马匹的速度都不曾加快过一分,不紧不慢的向临时目的地赶了过去。 王上如此,手下人亦是如此,天气状况再恶劣,这一队人马却并不受到影响,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也不算慢,上百人一路快马急行,马蹄声极有节奏。 雨滴落下,逐渐转大。 断脉山已在黑暗之中隐隐露出它庞大而狰狞的轮廓。 忽的,一阵哀戚的哭声,顺着风雨,隐隐飘来。 “有孩子在哭?”月无影勒住了马缰绳。 他身后的近身勇士皱了皱眉,驱马上前回话,“王上,附近荒郊野外,哪会有孩子呢,一定是风太大,鼓动了石头的裂缝所发出的的声音,听起来像孩子在哭,不必理会,还是快些赶路吧,这雨是越来越大了,小心会感染风寒。” 清冷如皎月的眸光淡淡扫过去,看的那回话的勇士一阵阵脊背发凉,整个人似乎就被他们的王上一眼看穿了,所有刻意隐藏起的念头都显得无所遁形。 “你去,看看是谁在哭。”音色没有起伏,但已有不悦之意。 那近身勇士哪敢多言,抱了抱拳,策马离开,顺延着哭声去找了。 月无影停在原地等待。 他不走,整只队伍跟着停了下来,沉默的陪伴在他们的草原王身旁。 不多时,勇士策马返回,马背上多了个小小的身影,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看上去孱弱极了,哼哼唧唧的呓语,不知在表达什么。 “王上,是个被丢弃的病孩,快死了,刚刚就是他在哭。”勇士一脸嫌弃,有心想把那丢了大半条命的小小身躯丢下马,碍于草原王盯着,才不敢那么做。 在草原上,每一天,都有这样的孩子被父母丢弃,想让他们尽快回归到长生天的庇佑之下,得到永远的解脱。 大多数这样的孩子是得了某种无法治愈的疾病,被草原巫医宣判了死刑,有些还带有极强的传染性,所以才会被远远的送到荒无人烟处,自生自灭。 月无影自然听说过这样的事,也曾下令禁止,要求必须想办法给予全面的救治,但是草原实在是太大太大了,牧民分散定居,沿着水草游走而活,缺医少药,生存艰难,他们在认为救不活孩子的情况下,便很自然的选择沿用古老的方法处置。 ------------ 641.影之殇【小虐,慎入】3 月无影自然听说过这样的事,也曾下令禁止,要求必须想办法给予全面的救治,但是草原实在是太大太大了,牧民分散定居,沿着水草游走而活,缺医少药,生存艰难,他们在认为救不活孩子的情况下,便很自然的选择沿用古老的方法处置。 想到此,月无影轻轻的长吁了口气,这便是力所不能及的情况了。 “走吧。”还要赶路呢,不能耽搁了。 勇士一傻,望着马前驮着的小小身体,不知如何处置,“王上,这病孩怎么办?丢掉还是……” 月无影还未回答。 那虚弱的小身躯仿佛预知到了命运又将悲惨,竟然强撑着,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费劲全力,抬起了头,望向月无影,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觉得在黑暗中,似乎有一簇希望之光出现在了正前方,他必须死命抓住,否则的话,等待他的命运就只有一死。 他用力的张大了眼,微笑,努力微笑,“大人,救救我,求您救救我……”还未说完,那一点点仅存的力气便用尽了,头一昏,整个人向一侧栽倒落下。 身后视这病孩为毒蛇猛兽的草原勇士生怕被传染到可怕的疾病,竟不晓得扶他一下,由着那小小的身子倾斜,滑落,头朝下,向泥泞的水洼处跌去。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凭空出现,托住了那具几乎没有重量的小小身体。 竟然是草原王,他们最最高贵的大草原王亲自下马,接抱住了他。 月无影的脸上,罕见的挂了一抹惊喜,浑然不顾及那孩子脸上的脏污,直接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抹了抹那张小小的脸,“把火把拿近一些。” 借由着微弱的光,他看清了怀中孩子的真切模样,没有错,他没有眼花,没有看错,这眉,这眼,这鼻,这唇,甚至连脸型,都与那位尊贵的大人极度相似,乍一眼望过去,几乎会以为见到了另一个变小了的她。 他的心脏,发出噗通噗通的狂烈跳动声,急促,真实。 月无影扯下大氅,小心的包缠住那具小小的身体,生怕风雨会吹伤了他似的。 “快马加鞭,赶回王府。”他亲自抱着那个从草原的最深处捡回的病孩,不肯假手于人,翻身上马,狠狠的在马臀上抽了一鞭。 。。。。。。。。。。。。。。。。。。。。。。 一个时辰的路程,竟然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月无影一直在用内力帮助那性命垂垂的小家伙续命,一路不曾停止,他的脸上,挂着罕见的愉悦笑容,仿佛那耗损修为的行为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事,他甘之如饴。 同时,他也发现,怀中的孩子是‘她’而非‘他’,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娃,十岁左右,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枯瘦,干瘪,生机断送了大半,奄奄一息。? ------------ 642.影之殇【小虐,慎入】4 同时,他也发现,怀中的孩子是‘她’而非‘他’,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娃,十岁左右,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枯瘦,干瘪,生机断送了大半,奄奄一息。 早有人先行一步,回到王府准备。 月无影踏入府门时,整个草原医术最为高超的郎中、巫医,尽数到齐,还有几个北国来的御医,也被请了来,严阵以待。 他们一开始以为如此大的阵势,必然是草原王的身体出了差错,个个心急如焚。 却不曾想,月无影回府后,将怀中抱着的一个小小的孩子,放在了他的床榻之上。 “救她!不管用任何方法,必须救活她!!”不容置疑的声音,掷地有声,不难听出其中的坚决意味。 于是,这个小小的病孩就这样交了大运,垂死之际,得到了最好的医治,各种珍贵的药材,不计代价的用在了她的身上,御医、郎中、巫医齐心合力,衣不解带的救治,再有草原王月无影的独门内力为她续命,拖延了足足有大半个月,才勉强把她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小命勉强拉扯回来。 没有人知道,为何这枯瘦的病孩,会得到他们最尊贵的草原王最真挚的宠爱,月无影并不打算向任何人解释,包括病孩在内,他只是疼惜着她,呵护着她,让她成为了整个草原最幸福的姑娘。 他允许孱弱的她睡在自己温暖的寝宫内,将王府内最伶俐的十几个丫鬟调来,专为服侍病孩一人。 只要一有时间,必定会守候在她的身边,喂药,擦身,换衣,暖言安抚,纵然再麻烦,也从不会有半点不耐,更不肯假手于人。 他待她若宝,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好不容易才救回的性命又给丢掉了。 他还给她取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弯弯,向弯弯,并向整个大草原宣布,她是他要保护的人。 于是,就那么轻易简单,被父母遗弃的病孩摇身一变拥有了高贵的身份,不管是什么人,见了她都要尊敬的称呼一声:弯弯姑娘。 她是向弯弯,十二岁,生活在草原王的王府,地位仅次于草原王。 她曾经是个被丢弃在荒野的病孩,现在她却伴在了清俊优雅的草原王身旁,锦衣玉食,安定满足,被众人娇宠着,比部落首领的公主还要快乐。 最让她感到满足的是,俊美无双的草原王虽然极少对她说什么,却总被她发现,他会时不时用那双深沉的黑眸凝锁住她,热烈的眼神,带了一丝火焰,灼亮的仿佛会咬人。 十二岁的女孩,已慢慢的有所懵懂,她暗暗窃喜,却不知欢喜着什么,但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非常非常喜欢,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王。? ------------ 643.影之殇【小虐,慎入】5 十二岁的女孩,已慢慢的有所懵懂,她暗暗窃喜,却不知欢喜着什么,但她心里非常明白,自己非常非常喜欢目前的生活,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王。 为了月无影,她可以做任何事,哪怕付出生命,都绝不会犹豫,她是如此感激着他,敬爱着他,他给予她重生,而她回馈他的就只有忠诚,一生一世的忠诚,不会改变。 当向弯弯抬眸,诚恳地将这些话认认真真的告诉月无影知道的时候,他却仅仅是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弯弯,你开心就好,回报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他是这样子说的,而这句话,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让她更加的热爱着她的王,一个无条件对她很好很好的男人,还是从前的她根本无可触及的大人物,他说不需要她的回报,他说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情话吗?胜过海誓山盟,胜过生死相依,胜过一切。 她身体渐渐康复,身形逐渐恢复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该有的样子,丰润,柔美,补品吃的太多,两颊逐渐鼓起,脸色红嫩,还生出了一些少女特有的那种婴儿肥,看上去很少灵慧可爱。 所有人都赞她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闪烁的眼好似天上的星辰般晶莹漂亮,她生了一张极少见的细腻五官,堪称精致,一眼看过去倒更像是娇生惯养着北国大户小姐,而非好买粗犷的草原女子。 更有人讨好的对她说,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站在俊朗夺目的草原王身侧,她和她的王看上去是那么的登对,而她的王对她又是独一无二的宠溺,多年来,草原王洁身自好,身旁连一个侍寝的丫头都不曾有过,大家乐于见到她的出现,也期待着她和王之间发生些什么,弯弯十二岁了,早草原上,十三岁的新娘比比皆是,再温养一年,她的身体应该可以成熟到能够孕育孩儿的年纪。 一开始,向弯弯不曾往那种地方想,她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份,真能配的上高贵的草原王。 但说的人多了,她的心,难免生出一丝异样。 而她的王又永远都是那么的俊美温柔,情窦初开的她为之心动,仿佛成了理所当然。 这一天,月无影从外边回来,照例先来到弯弯居住的小院,还带了不少专程从北国换购来的绫罗绸缎,打算将那些昂贵的衣料送给弯弯,让人帮她多裁制几件衣裙。 弯弯乖巧的端茶倒水,伺候着月无影坐下。 在她做事的时候,总能感觉道两簇幽深的眼神紧紧跟随着她,直接,而没有避讳。 圆润的小脸,悄悄的红了,她的脑子里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心口像是藏了好多只小兔子,一齐乱蹦,蹦的她心里乱七八糟,既欢喜,又期待,还有一些莫名的羞怕。 草原王,在看她呢。 从他进入她的房间内起,他的视线,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 644.影之殇【小虐,慎入】6 圆润的小脸,悄悄的红了,她的脑子里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心口像是藏了好多只小兔子,一齐乱蹦,蹦的她心里乱七八糟,既欢喜,又期待,还有一些莫名的羞怕。 草原王,在看她呢。 从他进入她的房间内起,他的视线,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或许,像大家说的那样,王是真心喜欢她。 虽然他很少跟她交谈,只爱静静的看着她,一整天,一整年,一辈子。 有脚步声在靠近,他向她走来。 弯弯的心跳的更加剧烈了。 她越来越期待,越来越慌乱,脸色烧红的像是被注入滚水中的虾子,浅红转深。 冰凉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微微抬高。 弯弯被迫直直对上了月无影深邃的眼,在那一瞬,有些愕然,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怒意,没错,草原王在生气,对她生气,她做了什么,惹到王上了吗? “你胖了。”他的声音,冷若寒冰,指责的口吻。 向弯弯一窒,怯怯道,“我身子不好,小厨房那边每天炖了补品给我,大概是吃的有些多了,很胖很肥吗?我……我……” 那怯懦的表情,一下子淡化了与某人的肖似度,月无影眼中暴躁更胜,有黑色的风暴在双瞳最深处汹涌翻滚。 再像‘她’,仍不是她。 ‘她’从来不会惧怕任何人任何事,‘她’敢赤手空拳的闯进杀手集团的老巢,冷冽宣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不是‘她’,永远不会成为‘她’,‘她’哪有那么容易被复制,被模仿,因为‘她’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轻易掳获他的目光,让他心甘情愿,全力追随。 “来人!”月无影低吼。 几个丫鬟婆子从门外急促的跑进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王上。” “从今天起,停掉她的补品,每天只给她吃两餐稀饭,直到她脸上多余的肥肉消失为止。”月无影怒然下令。 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不懂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是草原王的吩咐,她们是一定要遵守的。 “王――”向弯弯哽咽,大团的眼泪在眼眶里乱转,摇摇欲坠。 “不准哭!!”又是一声低吼,月无影眼中含煞。 向弯弯一惊,眼泪唰的一下涌出,流淌的到处都是,还是哭了出来。 ――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自控能力有限,尚不能适应有人翻脸无情。 月无影走上前,手扬起。 向弯弯以为要挨打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却发现,那冰凉的手,只是来到她眼角,轻轻的用指尾拭去了她脸上未干的泪。 “弯弯,以后不要哭了,我不喜欢。”他是这样子对她说的。 “嗯。”向弯弯吸了吸鼻子,孩子气的揉揉眼。 “等你瘦一些,我会来教你武功。”他轻声宣布,并未曾询问她的意见,只是宣布他早已决定了的事,今天来看她,他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 645.影之殇【小虐,慎入】7 “等你瘦一些,我会来教你武功。”他轻声宣布,并未曾询问她的意见,只是宣布他早已决定了的事,今天来看她,他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或许,她学会武功,就会学着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而变得更像‘她’。 “武功?”向弯弯惊讶。 来不及说更多,月无影已不再理会她,拂袖而去。 原来,他仍在气着呢。 仅仅是因为她的脸上,多了些肉。 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值得动那么大怒火吗? 向弯弯不解的望着月无影的背影,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十二岁,向弯弯懂得了一件事,她的王不喜欢胖子,所以她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身形容貌纤细秀美,不可以因为养尊处优,就不忌口的狠吃。 胖子没人爱。 。。。。。。。。。。。。。。。。。。。。。。。。。。。。。。 厨房果然断了她的补品,每日三餐缩减为两顿,稀汤挂水,还只让喝一小碗。 不出七日,向弯弯脸上的婴儿肥消褪,五官转为清晰。 月无影见了,果然满意,又恢复了惯然温柔不多言的样子,时常来看她,时常陪着她,硬是挤出了不少时间,督促着她练习武功。 十二岁的向弯弯早就错过了习武的最佳阶段。 纵然月无影是名师,碰到了这号根本带不出的徒弟,也是没有办法。 苦了累了,她仍是时时哭泣,知道月无影不喜欢她掉眼泪,干脆就躲到月无影看不到的地方,哭个痛快,哭够了,再回来继续练,努力做出很用心的姿态,其实什么都没学会。 没办法,习武其实也需要有悟性。 碰上这号没天分没悟性,也非迫切的想要真的习武的向弯弯,硬是将这件很郑重的事,敷衍了三年整。 练武,仅仅是为了能与她的王多相处一会。 她已十五岁,十分清晰明了自己的感情。 她深爱着草原王,执拗而盲目。 只要是他希望她去做的,纵然有多么不喜欢,她都会尽力去坚持。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没有关系,他喜欢就好,他在她身边就好。 十五岁的向弯弯身形抽高了不少,身形窈窕,双腿修长,她从不穿草原女子的服饰,衣服配饰全是浓郁的北国风情,而这些,全都是她的王亲特别为她准备的,独一无二的恩宠,整个草原,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能享受的到。 月无影的身旁,依旧没有佳人相伴,每年每月,都有大批的女子被送过来,只挑些乖巧伶俐的留下作为侍女,其他全部被分散给手下,为妻为妾,没有半个能成功留在草原王身边,获得更多。 向弯弯心中窃喜不已,她与所有人一样深深的认定,她的王是在等待她长大,等到她足以承担起王妃之责,便会……立她为大妃。 ------------ 646.影之殇【小虐,慎入】8 向弯弯心中窃喜不已,她与所有人一样深深的认定,她的王是在等待她长大,等到她足以承担起王妃之责,便会……立她为大妃。 每每思及此,她便雀跃不已。 直到她过了十五岁的生辰,这种期待,逐渐转为了转为深深的焦虑。 月无影仍没有立妃的意思。 纵然她是他身旁唯一能够亲近几分的女子,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陪伴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带上她一起,三年间,他们的足迹,遍布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子民们将她视为未来的大妃般敬爱,对这种状况,他不反对,也从未表示过肯定。 月无影就像是一团迷雾般的月光,无所不在,覆盖在她生活的每一处,可当她以为已足够靠近,就又无力的发觉,他与她其实一直隔着很远很远的虚空,那距离遥不可及。 向弯弯渐渐急切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她忽的有种奇怪的感觉,眼神极少从她身上移开的草原王,望着她的时候,双瞳之中其实非常的空洞,他总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听不到她在说话,他的注意力落在她这儿,可他的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一次两次是这样,十次八次还是这样。 他在透过她的脸,看着什么人吗? 向弯弯时常有次迷惑。 也就在此时,她才惊然发觉,原来她一点都不懂月无影。 是的,她不懂他。 除了知道他叫月无影,他是大草原上最尊贵的王者,他有一段不凡的传奇经历,在大草原上口口相传之外,没有更多其他特别的东西了。 别人知道的她很清楚,别人不知道的她一概不知,好歹她也是近身跟在草原王身旁三年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相伴,她从不曾有机会真正的走近他,了解他,读懂他。 她和其他人一样,被他隔绝在安全的距离,不准逾越半步。 “唉。”长长的叹息,满是忧郁的愁,这是今天第七次,向弯弯无力的趴到在桌上。 照顾她三年多的小丫鬟名字叫碧碧,她是月无影命人从北国买来的奴婢,留在府中,只负责近身伺候弯弯,“小姐,你怎么了嘛,一直在叹气,心情不好吗?” “碧碧,你说,王上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向弯弯哀哀凄凄。 “我的小姐,您这话说的碧碧都迷糊了,王上怎么会不喜欢小姐呢?你看,这些华丽的衣裙,精致的食物,还有王府最最豪华的庭院,王上全都赐予了小姐,平时没事就陪在您的身边,还教您练武,走到哪里都不忘将小姐带上,除了您以外,王上何曾对谁这么用心又在意?居然说王上不喜欢您。。。唉,真冤枉我们的王了。”小丫鬟牙尖嘴利,带了一点淡淡的北国腔,吴侬软语,说不出的好听。? ------------ 647.影之殇【小虐,慎入】9 “我的小姐,您这话说的碧碧都迷糊了,王上怎么会不喜欢小姐呢?你看,这些华丽的衣裙,精致的食物,还有王府最最豪华的庭院,王上全都赐予了小姐,平时没事就陪在您的身边,还教您练武,走到哪里都不忘将小姐带上,除了您以外,王上何曾对谁这么用心又在意?居然说王上不喜欢您。。。唉,真冤枉我们的王了。”小丫鬟牙尖嘴利,带了一点淡淡的北国腔,吴侬软语,说不出的好听。 不止是她,连那些一道儿来的丫鬟,全都是这个调调,相处久了,向弯弯自然也学了个十成十,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纯正北国血统,来自于草原之外的富庶国度呢。 听完了碧碧的安慰之词,仔细想想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向弯弯忐忑的心稍稍落下,幽怨的捏着手帕绞啊绞,“可是,王上很少跟我聊天啊,每次来,都只在那儿静静的坐着,也不晓得多陪陪我说些体己话。”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十五岁了,可以嫁人成亲,为王上生儿育女了,但他似乎仍没有给她名分的意思,绝口不提成婚之事,害的她好伤神也好伤心,却又不知改怎样去暗示他想起这件人生大事。 要知道,王上跟她相差十几岁呢,她等的起,可是王上等不起了。 大草原需要一位优秀的继承者,必须身具草原王的嫡亲血脉。 而身为大草原王的月无影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在他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她而已。 平心而论,她的王对她是相当的不错,不止救了她的命,还慷慨的给予了她富足的生活,那一年,她被亲生父母丢弃,原本是该魂归长生天,惨死在荒郊野地,是她的王,从天而降,救了她,呵护着她,让她过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为何要做这一切呢?。。 她的心儿,不受控制的砰砰跳,那张一直以来摆在她面前的大妃宝座,似乎是专为她而留的。 没错,她有理由这样去相信,所有人都是这样子认为的,不是吗? 向弯弯攥了了粉拳,心中有了底气,是该想办法提醒一下安于现状的王上了,她要让他知道,她长大了,早已做好了准备,与他结发为妻。 。。。。。。。。。。。。。。。。。。。。 想到就要做。 宜早不宜迟。 向弯弯的小院内,开始紧张的忙碌起来。 丫鬟们采摘了当季盛开的十几种鲜花的花瓣,捣碎成汁,大锅煮沸,再掺入从北国专程采购回的名贵香料,给弯弯准备了一大桶喷香喷香的洗澡水。 沐浴之后,再用蜂蜜、蛋清、奶汁和奇香果掺和磨碎精选的绿豆面,趁热覆在滑嫩的肌肤上,而她那一头宛若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则用皂荚粉细细揉搓,以醋和蛋清搅和的粘稠液体护理,再用冷水洗去,转而用香喷喷的花蜜水冲洗,使之色泽鲜亮,气味芬芳。 ------------ 648.影之殇【小虐,慎入】10 沐浴之后,再用蜂蜜、蛋清、奶汁和奇香果掺和磨碎精选的绿豆面,趁热覆在滑嫩的肌肤上,而她那一头宛若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则用皂荚粉细细揉搓,以醋和蛋清搅和的粘稠液体护理,再用冷水洗去,转而用香喷喷的花蜜水冲洗,使之色泽鲜亮,气味芬芳。 完成了这一切,足足用了四个时辰。 傍晚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向弯弯特意换上了最华美的衣裙,在铜镜前开心的转了几个圈,“怎么样,美吗?香吗?” 丫鬟婆子,一起叫好,倒也非是敷衍,是真的觉得她们伺候的弯弯姑娘真的很美丽。 灿若星辰的眼眸,挺高的玉鼻,嫣红的嘴唇,白皙的皮肤,身形高挑,身姿婀娜,浑身充满生命的活力,性子也好,不骄纵,不任性,懂得体恤别人,从来不会仗着自己受宠,蛮横的对待府里的下人们。 如果她成为了未来的大妃,无疑是人心所向。 “万一王上不喜欢怎么办?这裙子会不会太过花哨了些,还有,头上的发钗,会不会与衣裙不相配,我……我……”向弯弯不知所措,一会捧着烫热的小脸左右为难,一会捂着跳动过快的心口,轻蹙黛眉,她在为即将到来的表白而担忧,患得患失的情绪几乎要逼疯了她。 “弯弯姑娘,您要镇定。”碧碧挽住她的手臂,安抚道,“王上会喜欢您特意为他准备的一切,你要相信自己做的到,想想看,只要王上发现您已经长大了,他会多么的惊喜呢?没准明天您就会成为大妃,变成整个大草原的女主人,那份荣耀,难倒不值得您为此而做出些努力吗?” “碧碧说的没有错,王上毕竟是个男人,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了一层纱,弯弯姑娘您既然决定要去做了,便要做到极致,要知道,不管是什么事情,全都是第一次效果最好,错过了,再来一次,不管怎样用心努力,效果都会大打折扣了。”安婆婆意有所指,本想说的更仔细些,忽然觉得脚下有人轻轻踢了自己一下,再抬眸看向弯弯涨红的俏脸,无趣的瘪了瘪嘴,“奴婢说的没有错嘛,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咱们草原没有你们北国那些臭规矩,只要彼此喜欢,便可以结为一体,婚前婚后不打紧。” 碧碧又踹了安婆婆一脚,这老东西,说话越来越口没遮拦,听听说的这都是些什么污言秽语。 她这是在教弯弯姑娘……主动去勾\引男人吗?勾\引的还是这大草原上最有权势地位的那一个…… 向弯弯垂下头去,脸颊染上了一整片彩霞,艳丽红润,一直延伸到脖颈以下,被绣着海棠花的衣领遮挡住的部分,看不分明,想来也被染上了可爱的粉红色,少女春心,微微荡漾。 ------------ 649.影之殇【小虐,慎入】11 向弯弯垂下头去,脸颊染上了一整片彩霞,艳丽红润,一直延伸到脖颈以下,被绣着海棠花的衣领遮挡住的部分,看不分明,想来也被染上了可爱的粉红色,少女春心,微微荡漾。 虽然没有表达态度,心里其实是将安婆的话听进去了。 自进了王府之后,她便被作为一流的北国贵女悉心教导着,可不管月无影将环境打造的如何相似,这儿毕竟是大草原,她身上流淌的是草原的血脉,她有勇气去追逐自己的幸福,而非一味的等待,等待,蹉跎了如花的年华。 “弯弯姑娘,弯弯姑娘,王上来了。”守在院外的小丫头气喘吁吁的回来报告。 碧碧和安婆对望一眼,默契十足的引着各自人,沿着墙角退出房外。 不多时,月无影匆匆而入。 向弯弯下意识将脑袋压的更低,撑足了的勇气,在瞥见那一抹眩目的俊逸身影时,消失殆尽,她顿时有种脱力的无措感,好想像碧碧和安婆婆那样悄悄的溜出去噢,她的体温飙高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随时有可能燃烧起来似的。 月无影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在不停的转换,走到她的身边,自然的捏握住她的小手,拖着向内房走去。 他的手指,总是凉凉的,像是挂在夏夜的那一轮皎月,虽然万物都沉寂在炎热酷暑之中,唯有月光永远清冷,无法被温暖。 从他指间传递而来的寒意,无端端的令盛装打扮的向弯弯打了个冷战,她悄悄的扬起小脸,偷看月无影的侧脸,他的眼角已生出细微的纹路,黑发之间,掩藏了些许银白,毕竟是快要四十岁的男人,岁月流逝,以及统御正格大草原所花费的心力,还是在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可这绝不会有损于他的俊朗,反而平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沉稳韵味,可靠又安全,好像只要在他身旁,就不必担心任何危险,风雨闪电,怒浪咆哮,他挥一挥手,便隔绝了一切,让她的世界无比安宁。 向弯弯悄悄的放松了柔荑,悄悄的回握住他。 没关系,王上,她有足够的耐心,也有温暖的娇躯,她会捂暖他的指间,找到他藏起的心,好好珍惜。 还在心猿意马之际,耳畔忽然传来熟悉的冷淡声音,“谁让你穿成这样,难看,快去换掉。” 向弯弯一窒,垂头看了看忙碌了一整天的‘成果’,她问了好多人,大家都说好看,可是王上的答案却是完全相反的,他用难看来形容。 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可以用不经意的一句话伤到你,每字每句,都直接化为利刃,戳伤到心脏的最深处。 与她来说,月无影便是那个人。 她的心,好疼啊。 下意识的捂住了她的心,向弯弯强扯出一记可怜兮兮的笑容,音色之中带了一丝淡淡的哽咽,“王上,您喜欢我穿哪件,我去换。” ------------ 650.影之殇【小虐,慎入】12 下意识的捂住了她的心,向弯弯强扯出一记可怜兮兮的笑容,音色之中带了一丝淡淡的哽咽,“王上,您喜欢我穿哪件,我去换。” “平时怎么穿,现在就怎么穿。”月无影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是……”她是特意换了最美的一件衣裙,穿给他看,取悦他的心啊。 要是和平时一样,怎能显出今日的特别呢? “还不去!!”月无影忽的抬高了声音,一掌击出,拍在桌上,红木厚桌,硬是裂出好几道缝隙来。 向弯弯被吓的一激灵,噔噔噔噔接连退后了几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恐慌的瞪着月无影,刻意装扮过的俏脸愈发楚楚可怜。 月无影眼中阴霾更重,浑身上下,散发出可怕地暴戾之气。 她竟敢自作主张,换了‘她’从不会穿的艳丽衣裙。 她胆大妄为,居然在属于‘她’的脸上涂脂抹粉,轻扫黛眉,强调了她的个性,淡化了‘她’的影子。 谁允许她如此任性,谁给予她权利清除了‘她’的存在,月无影怒不可遏,越来越多的暴躁,让他像是入了魔,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后衣襟,强拖着走出门。 安婆和碧碧在不远处盯着,一见到这种情景,全都吓坏了。 “王上,您轻着点,小姐身娇体贵,经不起您这么拽……哎呦……”安婆惨嚎一声,被月无影一拂衣袖,抽到了几丈开外的墙上,慢慢滑下,昏阙过去。 碧碧咬住了唇,乖乖让出一条去路,眼睁睁的看着她家小姐被草原王粗鲁的拖到了院子中央盛满水的大缸前,整个人丢了进去。 那个傍晚,晚霞似火,烧红了半边天。 那个傍晚,弯弯姑娘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胆敢上前来求饶的人,非死即伤,当月无影优雅的杀气腾腾时,这间院落里习惯了安宁生活的婢女婆子们才忽然间意识到,这位平素里温和高贵的月无影是一方的王者,他的身上有着霸道黑暗的那一面,只是不曾表现出来。 是她们,逼出了他深藏起的真实。 向弯弯被人从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妆容彻底被冲刷的干干净净,衣裙从里到外全湿透了,长发贴在脸颊两侧,滴答滴答的落着水。 她有些呆,表情木然,傻傻的看着月无影,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激怒到了她的王,惹的他肝火大旺,雷霆震怒。 月无影眼中的怒色瞬间消褪,他的唇角,又现出了温和的浅笑,伸出手来,不顾弯弯的挣扎,抱起了她。 “王上,会把您的衣裳弄湿的。”向弯弯不安的想要避开,这样子的月无影,让她担忧,让她害怕。 “嘘,别说话。”他吻了吻她的眉,掩住她的唇,不准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虽然那个吻非常的清浅,也虽然只是落在眉间,更别提他才刚刚将她丢进水缸里一通折腾,可这毕竟是一记他主动给予的吻啊。?? ------------ 651.影之殇【小虐,慎入】13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虽然那个吻非常的清浅,也虽然只是落在眉间,更别提他才刚刚将她丢进水缸里一通折腾,可这毕竟是一记他主动给予的吻啊。 向弯弯先是愣住,跟着惨白的脸色逐渐转为嫣红,真的乖乖不动,也不说话了。 月无影很是满意。 拥紧了她,快步走回睡房。 他亲手帮她换了衣裙,认认真真的擦干她的身子,用桃木梳一下一下理顺了她的光滑的发。 价值不菲的珠钗头饰被毫不怜惜的丢弃在地上,娇贵的宝石与地面撞击的那一刻,向弯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月无影捏住她的下颌,抬高,淡淡道,“何必计较些俗物,我不喜欢。”因为‘她’从不会这样子,所以他不允许她变成个会被珠光宝气迷煞了眼的庸俗女子。 “喔,好的。”向弯弯乖乖点头,虽然还是会很心疼很心疼,可她必须要忍住不让王上看出来,的确没必要为了些死物而惹的王上心里厌烦,那太不明智了。 长发披散在脑后,向弯弯乖巧的依偎在月无影的臂弯之中,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可她也无法拒绝靠近这温暖的胸膛,好舒服,好安全,她渴望了好久好久,贪心的想要一生一世霸占。 月无影没有推开她。 他的手指,穿过她潮湿的发,捻捏着她的耳珠,爱不释手的把玩。 这罕见的亲昵惹的弯弯又红了脸,可她不想一点不想拒绝,王上凶的时候好可怕,可王上温柔的时候,又好温柔,她沉醉着,觉得世界那么美好,月光也变的绚烂多姿。 只是沉醉于幸福之中的少女没有注意到,她的王上,此刻正目光深沉的望向窗外,幽暗的黑眸里尽是无尽的思念之意,浓烈而诚挚,几乎凝结为实体。 他望的方向,是北国。 翌日,一觉醒来,身畔早已变的空荡荡,伸手摸摸被褥,冰凉冰凉,显然月无影是在夜里就离开了。 向弯弯怅然失神,暗暗懊恼,她怎么就睡着了呢,大概是被王上抱着太舒服了,折腾了一天,又被丢进水缸吓的丢了三魂七魄,所以太过疲倦了吧。 糟糕了,她还没来得及表白呢,更别提抓紧好时机,谋求更多更多……她居然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睡着了睡着了睡着了。 向弯弯把头整个埋入枕头里,嗷嗷乱叫。 情绪发泄够了,才抓了抓蓬松乱发,恼火的从爬起来,大喊着,“碧碧,碧碧……” 不多时,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小丫头跑进来,福了福身子,“弯弯姑娘,您有什么吩咐?”那是个很陌生的声音。 向弯弯疑惑的望过去,“你是谁?碧碧呢?” “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字也叫碧碧,从今天起,由奴婢来做姑娘的近身婢女。”说完,赶紧手脚麻利的将衣物短到床边,就要服侍着向晚晚起床更衣。 ------------ 652.影之殇【小虐,慎入】14 “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字也叫碧碧,从今天起,由奴婢来做姑娘的近身婢女。”说完,赶紧手脚麻利的将衣物短到床边,就要服侍着向晚晚起床更衣。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不懂呢?谁要你来,我又不认识你,滚出去,叫碧碧过来。”一大早哪儿冒出来的奇怪的家伙,向弯弯的好心情瞬时飞没了。 那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出奇的沉稳,听见向弯弯赶人,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又福了福身子,轻声道,“从今天起,让奴婢来服侍姑娘吧,奴婢一定尽心尽责,不敢稍有懈怠。” 见与她说不通,向弯弯翻了个白眼,抓起床头的衣物披在身上,大喊着,“安婆婆,李妈妈,你们在吗?快点进来。” 没过一会,两个四十左右岁的精干妇人,从外而入,立在弯弯面前,“小姐,您喊我们?” “你们又是谁啊?”向弯弯快要疯了。 “我是安婆。”左边那个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 “我是刘妈。”右边那个礼数同样周到,低眉顺目。 “你们……你们根本就不是,我要原来的碧碧安婆和刘妈。”她不要这些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啊。 “弯弯姑娘,您还是要尽快适应,我们只会比原来那批人更周到体贴,请您放心。”新安婆似乎是这些人里的总管,她一个眼色过去,房内所有人都要听从她的指令。 新碧碧端来了洗脸水。 新朱朱捧着漱口水。 新刘妈将拿来了衣物,等候服侍着向弯弯穿上。 新赵婶开始张罗着布菜,将丰盛的早饭,摆满餐桌。 她们做的很好。 可是向弯弯还是一样的烦躁。 她一把揪住了新碧碧,指尖力道大的惊人,“说,我的人呢,被你们弄去哪里了?”这几年跟着月无影练功,虽然成就不大,可还是比一般的女孩子强大许多,盛怒之下,不知不觉的就用上了内劲,把那丫头捏的低叫了一声。 “弯弯姑娘,奴婢不知道啊,您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被送来了服侍小姐而已,其他事一概不知。 “那谁知道?”向弯弯怒色不减。 新安婆上前一步,扯出微笑,却不能柔化她脸上的严肃,“回姑娘的话,原来的那些奴才们犯了口舌,说了不该说的话,已经被惩罚了。” “惩罚?为什么惩罚她们?谁下的命令?可恶,我的人也敢动!”向弯弯一听就急了,一把揪住新安婆的衣领子,怒声呵斥。 新安婆不紧不慢,不疾不徐,不亢不卑的回道,“自然是王上的命令。” “王上??”向弯弯不可置信,圆瞪水眸,“怎么会这样?王上为什么要下令惩罚我的人,她们照顾了我三年多了,尽心尽责,没有一丝怠慢,更不曾犯过错……” ------------ 653.影之殇【小虐,慎入】15 “王上??”向弯弯不可置信,圆瞪水眸,“怎么会这样?王上为什么要下令惩罚我的人,她们照顾了我三年多了,尽心尽责,没有一丝怠慢,更不曾犯过错……” 新安婆微笑,“没有犯错吗?姑娘这话说的不对,您仔细回想,昨天是谁在您面前乱嚼舌头,乱出主意,胡说八道?她们只是奴才,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怂恿着未出阁的姑娘去勾\引王上又是怎么一回事?您认为,此等大错,不该惩罚吗?” 向弯弯的脸蛋一下子变成了惨白色。 她万万想不到,昨天发生的事,居然那么快就传到了月无影的耳朵里。 “好了,姑娘不必多想,人各有命,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早点更衣梳洗,过去享用早点吧,等会王上还要来瞧姑娘练功呢。”一个眼色过去,一屋子奴才顿时井井有条的忙碌起来,忙而不乱,动中有序。 向弯弯傻傻的站着,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动不动。 她是怎么换掉了衣物,又是怎样洗脸梳头,她全都不记得了。 回过神来时,早饭已吃完,丫鬟们正在收拾桌子。 “王上稍后就到,请姑娘做好迎接准备。”新安婆尽职提醒。 向弯弯无助的望过去,她回以一笑,淡淡的,疏离,感觉不到温度。 “告诉我,她们怎样了?我想知道,我的人到底是被如何惩罚的。”她必须想办法救她们,哪怕要到王上面前跪地哀求,她也心甘情愿。 “您不会想知道的,还是别问了,再喝碗养颜美容的热汤吧。”新安婆一副回避不想谈的姿态,真的去盛了碗炖煮的血燕,放在了向弯弯面前。 她的袖子,被扯住了,“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您是王上疼宠的姑娘,奴婢只是一个吓人,以后万万不可用求这个字,奴婢担待不起。”新安婆惶恐状。 “那就告诉我,我的人呢?她们被关在哪里?受了什么样的惩罚?快点说。”她急切的追问。 新安婆想了想,终于轻轻长叹一声,“既然姑娘想知道,那奴婢就说给您听听,碧碧和安婆两个多嘴怂恿主子,被割了舌头,无法分尸,其他人不及时阻止,由着主子任性妄为,被送到军中,乱箭射死了。”顿了顿,又道,“已是昨晚的事了,人都死的透透的,应该被掩埋了,姑娘还是不要多嘴在王上面前提及此事,免得惹了王上不开心。” “死了,都死了?”还是,惨死! 向弯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以前,还是一群鲜活灿烂的生命,怎么只隔了一天,就都死了呢?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绝不是。 一定是这个新来的家伙,故意在骗她。 王上那么喜欢她,那么宠爱她,昨晚上还吻了她的眉,抱着她,直到她入睡,他怎么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来呢? ------------ 654.影之殇【小虐,慎入】16 王上那么喜欢她,那么宠爱她,昨晚上还吻了她的眉,抱着她,直到她入睡,他怎么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来呢? 她不信。 她要当面去问问王上,他是不是把碧碧和安婆她们关了起来,她会跪在王上面前哀求认错,请求王上原谅她,把碧碧和安婆她们放出来,还给她。 “弯弯姑娘,人死如灯灭,节哀吧。”新安婆摇了摇头,指挥着丫鬟们撤掉了碗碟,退出门去。 留给向弯弯一个人静思的空间。 是时候,让她长大了。 她应该明白,王上是大草原的王,他绝不会是个慈悲为怀的主儿。 所谓伴君如伴虎,哪怕宠爱再盛,最好也不要恃宠而骄。 否则,这些个冤死的下人们便是最好的警示。 半个时辰后,月无影果然如约而至。 新安婆已将发生的事告知给他知道,他也仅仅是先了下眉,不发一言。 推门而入,向弯弯正伏在桌边,静静的流眼泪。 月无影又皱了皱眉,这一次,眼中已有不快。 他强调过许多次了,不喜欢她哭,不愿意看到她的软弱,这孩子,怎么不明白呢? 她这幅鬼样子,与‘她’相差太远太远,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如果她与她不像,那他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身边呢,一个影子,最好尽责而专注的做好影子,不然的话,她的存在,也变得没有价值。 “别哭了。”他擦掉她的泪,音色中已有警告之意。 向弯弯泪眼婆娑的坐直了身子,两只小手,扯住了月无影的长袍,“王上,王上,您真的下令杀了碧碧和安婆她们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求您告诉我。” 月无影俯视着她,高大的身形,遮挡住透窗而入的暖阳,让整个房间内变得阴沉沉的,泛着可怕的寒意。 “不许哭。”不过是死了几个多嘴的奴才,值得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吗? 向弯弯惊恐的张大了眼,“可是……” “我说不准哭!!”月无影暴躁的捏住她的下颌,手上一用力,她就半个字都发不出了。 “你若乖乖的,她们就会没事,你不乖,她们必死无疑,弯弯,往后做事,要过脑子,三思而行啊。”他叹息,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不理会她有多么的害怕,转身离去了。 这一年,她十五岁,仍是很爱很爱她的王上,但也意识到,她爱的男人,是生杀予夺的草原王,一怒之下,会血流成河。 她没有再提起立大妃的事,变的更加乖巧,对他言听计从。 而她的生活,也从纯然的光明美好,转为阴沉。 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对王上的爱意,更惧怕那一天的惨剧,再次发生。 向弯弯,在十五岁那一年,长大了。 。。。。。。。。。。。。。。。。。 十八岁,转眼之间,她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 655.影之殇【小虐,慎入】17 十八岁,转眼之间,她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没有人提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草原王的女人,生出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凑上来触霉头。 也不曾提过立她为妃的事,他让她伴在身旁,可从未想过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依旧宠爱,依旧关心,十天倒有八天来陪着她,偶尔夜里也会宿在她身畔,守着她入面,可每到清晨,他总会先一步离开,她张眼时,望见的也永远是空荡荡的虚无。 她告诉自己,这样子其实就很好啦,她爱的男人在身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虽然没有给她名分,更不曾碰过她一根指头,可其他的女人,也不曾有机会出现在王上的身边啊,试着不再去猜测王上的心思,并发觉,这样反而会让自己更快乐一些。 十八岁的向弯弯,终于学会了如何与这个男人相处。 她揣摩着他的喜好,穿素色的衣物,不过分修饰,脸上的表情逐渐转淡,话也不多,时常是两个人坐上一整晚,都没一句交谈。 她意外的发现,这个样子,反而比之前更能取悦她。 她越是安静沉默,他便越是移不开眼。 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这样的月无影,让她无法理解,但当年的那一场屠杀,已让她失去了去探寻未知的勇气,罢了,便如此吧,管他是在想什么,她静静等待便好,若真的一生一世都等不到,维持现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六年下来,她都已经习惯了啊。 若是那年,十五的月亮没有那么的圆,美至极致,让人忍不住醉心于其中。 若是那年,王上没有收到从北国京城送来的信笺,心情抑郁到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不肯现身。 或许,她和他,会一生如此,相安无事吧。 十五,草原上一年一度的祈月节,这是伊丹女神降临尘世撒播祝福的日子,所有草原子民都十分的看重这一天,她们会换上美丽的服饰,将珍藏的美酒取出,在月下点燃起篝火,载歌载舞。 王府内,亦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新送过来的衣裙,摆在了向弯弯面前,红的,绿的,白的,蓝色,粉的,每一件看上去都飘飘欲仙的样子,绣工精致,名师裁剪,让人爱不释手。 向弯弯伸出手,抚了抚,脸上露出了迷恋的浅笑。 可很快,她便收起了所有喜欢,淡淡道,“都收了吧。” “祈月节姑娘打算穿哪件?”新碧碧轻声询问。 “穿平时的衣物就好。”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崭新而精致的衣物,拉了拉身上素色的长裙,用衣袖遮盖住紧攥的粉拳。 “姑娘都不喜欢?”新碧碧惊奇的问,这些衣服多么的美,每件都有它自己的特色,怎么会一件都看不上眼呢,随便拿出任何一件,也比她身上穿的要好看的多吧。?? ------------ 656.影之殇【小虐,慎入】18 “姑娘都不喜欢?”新碧碧惊奇的问,这些衣服多么的美,每件都有它自己的特色,怎么会一件都看不上眼呢,随便拿出任何一件,也比她身上穿的要好看的多吧。 “喜欢。”实在没法将违心的话说出口,向弯弯叹息,小手在衣料上抚了抚,收回,“可是,不能穿,碧碧,别问了,收起来吧。” 无法,只得又让人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回到库房去锁好。 而那一间大大的房内,这样子的华美衣物,至少装满了十几座大箱子,几乎每个月,草原王都会命人从北国购回最新的样式,送来给向弯弯,可她每次也只是看看,摸摸,试都不试,直接让人收起来。 看的出她很喜欢很喜欢。1 可没人知道,她那么喜欢,为什么从来不穿。 “十五晚上的夜宴,还需要特别的吩咐吗?”虽然菜单一遍遍的被核对过了,但招待的人是王上,再仔细三分也不为过。 向弯弯想了想,“就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那些准备,用食盒装好,送到望风坡去,多备几坛好酒,或许,王上需要。” 每年的十五祈月节,在草原又被称之为团圆节,这一天,游子会归家,哪怕奔赴千里,也要赶在月上中天之时,到家里陪着亲人喝上一杯酒,吃上一顿饭。 而这一天,也是月无影心情最不好的一天。 他会一整夜留在望风坡上,呆望着远方,不到日出,绝不肯回返。 自从向弯弯跟在他身旁后,去望风坡过祈月节逐渐也成为了她的习惯。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准备了酒菜,而一贯不喜欢她自作主张的月无影罕见没有动怒,默许了她的心意,后来,便逐渐转为了一种小传统,她每年都不忘记依照惯例,让这一夜过的更加舒适美好一些。 好希望,喝下烫热的酒,也能让王上眼中的寂寥消散一些。 她的王,心底到底掩藏了什么样的哭,能让几乎算是无所不能的他,一筹莫展,数年不得解脱。 向弯弯很想知道,可不清楚该如何开启月无影的心,让他甘心情愿的将藏在心底的小秘密与她分享。 。。。。。。。。。。。。。。。。。。。。。。 转眼又是一年一度的祈月节,十五月圆夜,天空之中没有群星闪烁,只有一轮银盘似的圆月,孤零零挂在天空。 傍晚擦黑时,向弯弯与月无影二人一马,远远的将护卫队甩在了身后。 一路疾驰,她藏在他的臂弯之中,被他大氅紧紧的包缠住,一点不觉得冷。 她的背,与他的胸膛,几乎完全贴在了一起。 向弯弯惬意的眯起了眼,周围的黑暗,恰到好处的掩去了她脸上悄悄浮现的快乐,真恨不得这段路程无限的延伸下去,一直一直,永远永远,都让她停留在此时的快乐之中。 ------------ 657.影之殇【小虐,慎入】19 向弯弯惬意的眯起了眼,周围的黑暗,恰到好处的掩去了她脸上悄悄浮现的快乐,真恨不得这段路程无限的延伸下去,一直一直,永远永远,都让她停留在此时的快乐之中。 望风坡上,狂风怒号。 月无影惯然坐着的大石,已被自然的力量打磨的浑圆。 向弯弯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殷勤的将软垫铺好,又取了小桌,布置好热菜,升了炭火,烫上好酒,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笑眯眯的望向月无影,等待着他赞许的一瞥。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一到达望风坡,她的王就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之中,他感受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只呆呆的望着一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 向弯弯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 她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送过去给他,“王上,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月无影接过,一饮而尽,没有答话。 向弯弯也不介意,夹了些菜到他面前的小碟内,“王上,吃些菜吧,空腹喝酒很伤身子的。” 一只空酒杯,递给她,月无影轻轻瞥了她一眼。 向弯弯立即懂了他的意思,不想吃菜,但是还想喝酒。 她帮他满上,不赞同的看着他又是一口喝光,把杯子又递过来,晃了晃。 “王上!~”喝这么急,怎么是好。 “满上!!”月无影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黑暗之中,黑眸之中的不悦,竟也看个清清楚楚。 向弯弯脊背一阵阵的泛凉,月无影的表情,她太熟悉了,第一次见到,是发现她胖了,派人撤走了她的补品,第二次见到,是她盛装打扮,准备向她表白,他暴怒,毫无缘由的怒不可遏,将她丢到水缸里,几乎溺死。 她真的有些怕,不敢招惹他了。 于是,吞回一肚子的不赞同,老老实实的满了酒,垂下头,不言语了。 有酒喝,月无影也就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只在酒杯空了的时候,才想起她来。 那一夜,向弯弯准备的酒,全都喝光了。 连备用的酒也从马背上卸下了。 有时候,来不及烫热,月无影干脆就喝冷酒。 那些精心准备的下酒菜,他是一口不动。 这种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来这儿喝闷酒的,一心买醉。 ------------ 658.影之殇【小虐,慎入】20 这种情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来这儿喝闷酒的,一心买醉。 那一夜,海量的月无影,终于醉倒了。 他竟然依偎在向弯弯的肩头,轻声呓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他的大手,牢牢的缠住了她的腰身,像是担心她会跑掉似的,抱的好紧好紧。 那烫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间,掀起了一阵阵异样的涟漪。 一开始,她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半天,不见动静,她便一点点,磨磨蹭蹭,状起胆子,悄悄的将藕臂,缠到他腰间,与他相拥在一起。 月无影突然张开了眼。 向弯弯讪讪,收回手,刚想解释几句。 却见他毫无预警的绽放出一朵绚烂到极致的笑容,柔情似水,“主上,您来了?” “耶?”主上?他在喊谁?她吗? “晚晚,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他在她耳边,低低轻喃,嗓音之中,带了些哽咽,以及满满的欣喜。 虽然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他在喊她的名字,那么应该是在跟她说话吧。 她的心,柔软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那么多年无望的等待,忽然间,仿佛有了意义。 谁说王上心里没她呢? 瞧,在他酒醉的时候,喊的念的,不都是她的名字吗? “王上……王上……”她大胆的缠上他的颈子,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晚晚……”他压向她,眼中醉意朦胧,已然什么都认不得了。 心爱女子的脸,在眼前晃个不停。 他能嗅到那股子好闻的气息,时隔数年,陌生又熟悉。 或许,这只是个梦吧,长生天感念他多年相思,特意赐个他的美梦。 好想,永远沉浸在这梦里, 永不醒来。 他覆上那张甜美的唇,极尽缠绵,痴吻着她。 令他感到狂喜的是,他竟然很快的感觉到了她的回应,她乖乖的张开了小嘴,纵容他的无理。 压抑的痴情,一旦爆发,无疑是可怕的。 她的默许,让他再无顾忌。 衣衫,被扯的粉粉碎。 胴\体在月光之下,极近美好,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他以唇膜拜,献上最高的敬意。 在进入她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泪意分明。 他甚至忘却了最讨厌女人的泪水,在看到她眼角涌出晶莹泪水的时候,他的心,刀剜似的难受。 在那般不可抑制的状况下,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她适应,习惯。 ------------ 659.影之殇【小虐,慎入】21 他甚至忘却了最讨厌女人的泪水,在看到她眼角涌出晶莹泪水的时候,他的心,刀剜似的难受。 在那般不可抑制的状况下,他还是停了下来,等待她适应,习惯。 “晚晚,很疼吗?”他歉意的吻去了她的泪,一遍遍喃喃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让你疼了。” 说着,居然想要退出她的身体,宁可烈火焚身,也不愿看到她痛到哭泣的样子。 等待了那么久的美好,纵然必须经历剧痛的洗礼,向弯弯亦是甘之如饴。 她使劲的抱住了月无影,不肯放他离开,“王上,我不疼,真的不疼,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弯弯,永远不要。” “晚晚,我的晚晚,我的主人,我怎么会想要离开你呢?我真的很想一辈子伴在你的身边,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他猛然将头,埋入她的颈项之间,汗水一滴滴滑落,身子不受控制的律动起来。 他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她的温暖,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裹着他,缠着他,抚慰着他。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无法抵抗,来自于她的温暖。 那一夜,望风坡上,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娇喘,彻夜未停。 那一夜,望风坡上,狂风暴雨,可这些都阻不住他不知疲倦的索取。 那一夜,向弯弯痛并快乐着,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男人的身下。 不过,就算是真的死掉了,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终于成为了王上的女人,终于。 ************************************************* 翌日,清晨。 向弯弯在晃动的马车上醒过来,身旁的碧碧正在用烫热的手帕帮她清理身体,她脸一红,爬坐起来,浑身散了架似的,无处不痛,尤其双腿间的位置,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碧碧微笑着道喜,取了药,仔仔细细的帮她涂抹均匀,这才帮她套上了衣物,端来热茶,让她润喉。 “王上呢?”向弯弯掀起了软帘,顺着马车正正方方的窗子向外张望,只见前前后后都是人,却不见那一抹俊逸的身影,心情,免不得微微失落起来。 “王上有要紧事,先离开了。”碧碧乖巧答道,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些许恭敬。 要知道,向弯弯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妃呢。 她可是王上唯一的枕边人喔,这等身份,尊贵万分。 ------------ 660.影之殇【小虐,慎入】22 她可是王上唯一的枕边人喔,这等身份,尊贵万分。 向弯弯垂下眸子,倚回软被之间,无精打采,“王上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碧碧想了想,摇头,“王上什么都没说。” “他看起来心情如何?”向弯弯迂回发问。 碧碧又想了想,诚实道,“心情好像很差,脸色黑黑的,奴婢看了心里都觉得怕。”这也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碧碧又想了想,诚实道,“心情好像很差,脸色黑黑的,奴婢看了心里都觉得怕。”这也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照理说,经过了昨晚,一般人不是会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羡煞旁人的吗?可王上的表情却阴沉可怖,杀气腾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可怕的大事了呢。 向弯弯心里咯噔一下,粉嫩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心头,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陡然间化为阴云,覆盖住她的甜蜜心情,久久不散。 。。。。。。。。。。。。。。。。。。。。。。。。 那一夜之后,向弯弯足足等了两月有余,才又见到了月无影。 而他来见她的原因,是她有了身孕,怀了他的孩子。 两两相望,说不出的陌生。 她看上去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孕期不适,和心情焦灼,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而他,依然俊美,风度翩翩,清冷的黑眸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望向她的眼神,陌生的可怕, 不见昔日温柔,更找不出那一夜的激烈与澎湃。 “王上。”她低低唤着,姿态放的很低。 “恩。”他坐下来,距离她很远的位置,眼神落在她脸上,似在寻找什么,不过很快,他眼中的冷意越聚越多,刺骨的寒意,比大草原上的烈风还要凌厉。 她心里逐渐明白,他的不开心,正是因为她,或者,还有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只是,她想不透,那一夜,虽然他喝了酒,可他口中,一直真真切切的喊着的是她的名字,他甚至还用露骨的情话,表达对她深沉的爱意,每一字每一句,句句出自真心,绝不像是在作假。 “王上,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您嫌弃我是您捡来的弃儿,身份不够高贵,不配产下您的孩子,大可以赐给我一碗滑胎药,我欠了王上一条命,王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怨言。”她哀哀切切的诉说着,不时偷看他的表情,心中只剩下赌一次的念头。 ------------ 661.影之殇【小虐,慎入】23 “王上,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您嫌弃我是您捡来的弃儿,身份不够高贵,不配产下您的孩子,大可以赐给我一碗滑胎药,我欠了王上一条命,王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怨言。”她哀哀切切的诉说着,不时偷看他的表情,心中只剩下赌一次的念头。 自然是舍不得的。 可就算再不舍得,也好过一日数着一日的忐忑。 她受够了胡思乱想的日子,受够了见不到他的那些时间。 如果不要腹中的孩子,可以换回他的关注,那滑胎药她喝,一口饮下,绝无犹豫。 他没有立即答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股压抑而沉没气息,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间站起了身,来到她的面前。 “我要这孩子。”他停顿住,想了想,又道,“我会立你为大妃。” 她狂喜,忽的从地狱,爬回云端,水眸含雾,闪闪烁烁的望着他,一脸感动。 可是,她在他的眼中,却只见到了厌恶,深深的厌恶。 她又是一惊,身形几欲栽倒。 他扶住了她,勾过椅子,让她坐下,继续道,“好好养着,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为我生下一个儿子吧。” 她心中莫名苦楚,望着他,望着他,点了点头,“好。” 。。。。。。。。。。。。。。。。。。。。。。。。。 向弯弯十九岁那年,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孩子非常健康,人见人爱,他有着父母全部的优点,比年画上的小胖孩还要招人疼爱。 生产,让向弯弯看起来丰满了不少,样子与之前,大不相同。 月无影果然没有食言,在她生下了儿子之后,将她立为大妃。 孩子落地的那一天,他来瞧过她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匆匆的看了一小会孩子,又匆匆而去。 仅有的一次对视,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惊讶褪去,他看她的眼神,变得异常陌生。 她和‘她’,完全不一样了。 既然从‘她’身上找不到她的存在,那他更没有必要关注她。 。。。。。。。。。。。。。。。。。。。。。。。。。 转眼间,又是寒暑七载。 向弯弯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她最爱的儿子身上。 她是草原王唯一的妻子,整个大草原最最尊贵的女子,人人艳羡。 同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和草原王其实很少见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生疏。 ------------ 662.影之殇【小虐,慎入】24 同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和草原王其实很少见面,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生疏。 从产下孩儿之后,月无影就几乎从不在她面前出现了,明明生活的空间距离的并不远,可当他有意想要避开她的时候,她才恍然发觉,原来想要见他一面,会是那么那么的难。 她终于得偿所愿,为他生了孩子,成为了他的大妃。 她也悲哀的发现,得到一切的代价,便是失去了他,一晌贪欢,便是万劫不复,永远回不到最初。 幸而那孩子非常的乖巧,极少哭闹,小小年纪,便已懂得心疼母亲,给了她不少的慰藉。 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又失去了月无影,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一年,夏日结束的比较早,入了秋,天气变的非常的凉爽。 前宅有婢女来禀报,说北国有重要的客人来访,草原王下令,要抱小公子去见客。 七年间,月无影对她和孩子完全是视而不见的。 什么人到访,竟要抱他从未放在心上的孩子出去。 向弯弯心中有了疑惑,那一整天,左眼皮乱跳个不停,整个人心神不宁。 到了傍晚,孩子还未被送回来,差人前去询问,回复说王上要留小公子一同用饭,还要留孩子住上一宿。 向弯弯再也坐不住了…… 遣散了下人,只带着两个近身的丫鬟,一路匆匆而来。 才出了独居的小院子,已发现整个王府被布置的焕然一新,各个角落,井井有条,虽不显奢靡,却是处处别有。 铺地的红毯,纹绣了手工织绣的花边,院落间,几乎全铺的满满当当,连角落里都未忽略掉,仿佛是担心某位贵人,不小心游走到这儿会脚下沾染的尘土,细节处处花费了心思。 丫鬟们行色匆匆,抓住一个询问,竟然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只知道来了几位高贵的客人,草原王亲自相迎,至于来的是谁,什么身份,则是全然不知。 草原王对这些人非常的重视,亲自拟定了菜色,督促着厨房必须用心调制,一丝一毫都不可怠慢。 向弯弯疑色更重,她静静听完,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生出了问题。 丫鬟口中所陈述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王上会去做的事。 ------------ 663.影之殇【小虐,慎入】25 丫鬟口中所陈述的状况,完全不像是她所熟知的王上会去做的事。 王上不管对待什么人什么事,永远是淡淡的神情,他心里没有她这个大妃存在的位置,连他的亲生孩儿都不愿亲近,天性凉薄,连骨血都是冰冷的。 一个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男人,忽然热情起来,向弯弯免不得生出了好奇,什么人,有那个本事呢? ************************************************** 向弯弯悄悄的来到了月无影居住的宅子,从秘密相连的暗门,悄悄进入。 她是了解月无影的习惯的,他总喜欢将守卫的勇士远远赶走,一个人独居,只要进的了他的院子,就不必担心被他身旁的护卫队发现。 再说,她的身份,也与之前不同了。 身为大妃,她手中的权利相当的大,几年间的运筹帷幄,她已非当日那个只知等待,逆来顺受的小女孩。 她不想做什么,只是来看看而已,料想并不难。 才刚靠近一些,一阵欢声笑语,便传了出来。 她又是一愣,怀疑自己走错了院子,或是再次出现幻听之症,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在王上的宅子里笑的那么开心呢? 听声音,好像还是女人,不止一个,一下找几个,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令人妒忌的欢乐。 向弯弯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尖尖的指甲,刺入掌心,尖锐的痛楚拉回了一些思绪,她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可是,再凑近些看看的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如果今天不把事情搞明白,她回去一定会失眠的睡不着。 鬼使神差的,向弯弯绕路来到了后窗边,从半掀开的窗子内,她看到了几个女子围绕着月无影而立,其中一个,怀中抱着她的宝贝孩儿,娇笑的逗弄着。 而她的王,对她不假辞色,七年来从不曾有过好脸色的王上,竟然任由着那几个女子随意抚摸她的孩儿,偶尔,几个女子还会很亲密的拍拍王上的肩,或是推搡一下,挥舞秀拳,她的王上却一点都不生气,还挂着笑容,好脾气的纵容着。 他脸上的笑,与面对她的时候,不一样。 那笑,她形容不出,用了好久,脑海中方才现出两个字:真实。 没错,就是真实。 看的见摸得着,能够让人感受的到,近在咫尺。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 ------------ 664.影之殇【小虐,慎入】26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 曾有一度,她还以为,有些人,比如她的王,天生便是高高在上,与凡夫俗子不同。 而在很久以后的今天,她站在梧桐树下,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出流,蓦然明白过来。 他不是不会笑, 也非没有心,只是他不想让她看到,给她分享而已。 是时候该离开了。 但向弯弯的脚步足有千钧重。 痴缠的眼神,牢牢锁住了月无影,移不开呀,移不开。 她是那么的爱他。 可他,为什么不爱他呢? 如果真的厌恶她的存在,那一年,她被父母抛弃,病倒荒野,他又何必要救她,放任她自生自灭,岂不更加的轻松自在,免去麻烦。 当月无影突然消失在视线内,向弯弯慌了神,她连忙调整站立的位置,视线不住的搜索着心爱男人的身影。 猝不及防之间,向弯弯看到了她,一个女人,一个极为美到极致,可当人一眼望过去,却首先要被她强大的气场慑服发女人。 那女人,谜一样的年纪,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她有一双宛若古井般深沉无波的黑眸,瞳仁中央藏着无尽的星河,华光璀璨,珠玉暗敛。 她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袍,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袖口以金色的丝线绣了一只金灿灿的鸟儿,活灵活现。 向弯弯明明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位奇特的女子,可见到她的第一眼,她便感觉到了熟悉,难以解释的熟悉。 呆愣了老半天后,向弯弯恍然明白过来,为何会对她有奇异的感觉,很简单很简单,她们长的很像,五官,脸型,甚至连身上穿着的衣服,佩戴的饰品,脚上踩踏的鞋子,全都非常的像。 只不过,她没有那倚卧在软榻上的女子睥睨天下的孤傲气质,她没有那女子淡扫一眼便震慑了全场的风度,她更无法拥有那女子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疏离寂寥。 那女子单单只是依卧在那儿,便轻易成为了众人的核心,视线的焦点,独一无二的存在。 向弯弯看到了月无影单膝跪在了那女子脚下,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银质的面具。 他低垂下高傲的头,恭恭敬敬,满心欢喜。 虽然距离很远,向弯弯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主上,多年不见,月影……月影……很惦念您。” .. ------------ 665.影之殇【小虐,慎入】27 虽然距离很远,向弯弯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主上,多年不见,月影……月影……很惦念您。” 向弯弯的头,轰一声巨响。 遮盖在眼前多年的迷雾,陡然间消散无踪。 望风坡,一夜激情,他在酒醉后,心防全卸,那时候,他也曾唤过她‘主上’。 当时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醉了,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如今想来,醉倒不懂识人的怕是她吧。 向弯弯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她的头好晕好晕,随时都可能栽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似的。 她终于想通,十岁那年,为何王上会毫不犹豫的救起她,倾尽一切力量,不惜耗费许多珍贵的药物,也一定下死令,必须要救活她。 不是他心善,充满怜悯之心,也非她貌美,引的他情不自禁,只因为她年少时的眉眼像极了那高高在上的女子,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救了她,给她安稳的生活,抚养她长大。 她也终于明白,那一年,她吃补药太多,身上圆润了些,他为何强令撤了她所有的膳食,逼着她将减掉好不容易才丰满起的身子,不是他喜怒无常,也非他吹毛求疵,仅仅是因为她脸颊胖了些,看起来就没有神似那女子的感觉了,所以,他强迫她瘦回去,哪怕一天只吃一餐,也得迅速的瘦回去,如此他才能透过她的脸,看到那个不在他身旁的女子。 她也想起了十五岁,羞涩的她准备大胆表白心意时,还未张口就被他按入水缸,凶神恶煞的逼着她将胭脂水粉洗去,并非他讨厌女红妆,也非那一日的衣裙过于华丽,引他不喜,只是因为,那深沉如古井般的女子从不会那般打扮。 而望风坡那一晚,怕也是在酒水的刺激之下,他将她,错认成了她,因而才有了一夜欢\爱,才有了他们孩儿的降生。 可笑,真的好可笑。 她深爱了这个俊美的男人一辈子,耗费了全部的心力,纵然他再不愿亲近她,也坚持为了他而活,默默等待他回心转意。 她穿着他喜欢的衣裙,梳着他欣赏的发髻,每日勤奋练功,即使从来都不擅长舞刀弄剑,还是强迫自己日日勤学不缀。 到头来,才猛然间察觉,她不过是个影子,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影子。 ------------ 666.影之殇【小虐,慎入】28 到头来,才猛然间察觉,她不过是个影子,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影子。 他从未爱过她,一丝一毫都不曾有过。 是她,自作多情了。 “谁在那儿?”一记低沉的女音,蓦然扬起。 向弯弯情绪激荡,连逃走的心思都没了。 眼前一花,两个女人,同时出现,拦死了去路。 当看清她的容貌,那两个女人竟齐齐一怔,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我和她,很像吧?”向弯弯瞥了瞥嘴,猛的用袖子一抹眼角,拭去了眼泪,挺胸抬头,拿出大妃的架势,倨傲的抬高了下颌,“让我进去,我要见王上,我是向弯弯,王上的大妃,小公子的娘亲。” 向弯弯?这个名字,引的两个女人又是惊讶的挑了挑眉,对视的眸子无声的交流着只有同伴才会懂的诡异信息。 见她们没有反应,向弯弯颇为有些恼怒,事已至此,她忽然间决定豁出去了。 她必须得亲自进去看看,看看那个虎卧龙榻,狂傲冷漠的女子,想要知道她是谁,与王上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王上见到了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单膝跪下来回话。 这念头,突如其来,狂烈到不可思议。 她无法抑制。 伸手,就打算去推开那两个挡路的女人。 情绪激荡之下,用尽全力的一推,竟然完全没有作用,反倒是她,被反弹回来的力道震的倒推了几步。 这两个女人,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功强大到她根本看不穿的地步。 “若无?”淡淡的低沉冷音宛若藏于深山之中的暗泉,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难以模仿。 “主上。”两个女人其中冷面的那个,立即回头。 “让她进来。”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 “是。”两人毫无疑义,一听到吩咐,便让出了去路。. 向弯弯心中又是一阵阵莫名的心悸,这女子无形之中流露出的气势,让她很是不安,虽然身为大妃,她心里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不仅仅是王上对那女子的态度,更多的还是女子本身的所带来强大压迫感,凤舞九天,百鸟来拜,不等靠近,她已有折服之意。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去见上一见,哪怕心碎,哪怕绝望,她也必须要清楚,是什么样的存在,让她的王上念念不忘,蹉跎用尽一生的时光,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缅怀昔日的美好。 ------------ 667.影之殇【小虐,慎入】29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去见上一见,哪怕心碎,哪怕绝望,她也必须要清楚,是什么样的存在,让她的王上念念不忘,蹉跎用尽一生的时光,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缅怀昔日的美好。 小腿,不争气的越来越软,连走路,都仿佛在摇摇欲坠。 那么短的一段距离,她都不知道需要用那么多勇气才能走完。 当真正的站到了女子的眼前,向弯弯的视线,停留在背对着他单膝跪倒的草原王身上。 她听到,他的王上轻声温柔恳求道,“主上,这一次,我想跟您一同离开。” 什么,王上想要离开?他要去哪里?向弯弯心里一急,刚要脱口追问。 忽见那软榻上的女子,似笑非笑,淡淡的扫过来一眼。 也就是轻描淡写的一记眼神,竟让她瞬间忘记了要说的话,怔怔的张开小嘴,狼狈的移开了眼。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那么美的一张脸,却有那么冷的一双眼,杀伐果断。 “影月,你已是草原王,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跟我走,就意味着抛下所有的一切,你想好了吗?”女子缓慢的坐正身子,长长的黑发,似一片黑色的瀑布,披散在肩头。 那两个拦着向弯弯的女人见状,立即走过去,一个拿了梳子,绕到身后,极小心的梳理着她的长发,另一个则是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花茶,香中带甜,双手端着,送到她面前。 女子接过,浅啜了几口,便把茶杯递了回去。 月无影等她喝完,才平淡的回道,“如今整个草原格局已定,人民习惯了安定和平的生活,不会那么容易被挑唆和利用,我有把握,就算是不在这儿,也能让草原至少再安宁二十载,主上,影月任务已经完成,请主上恩准,让影月回归枫火山庄。”在他心里,目前拥有的一切,全都没有意义,非他想要,纵然得到全世界,一颗心也只能永远漂浮在虚空,上浮,下坠,没有未来,没有满足。 “孩子还小。”女子轻叹。 “他是下一任的大草原王,再小,也该学着习惯王位上的冰冷孤寂。”铿锵有力的声音,就这样斩杀了一个孩子的童年,月无影并不觉得怎样,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过去,小公子正在抱着一只红红的脆果子大口的啃着,汁水流的到处都是,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娘亲早已来到跟前,也不知道他的父亲,亲手推他走上了一条怎样的路。 ------------ 668.影之殇【小虐,慎入】30 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过去,小公子正在抱着一只红红的脆果子大口的啃着,汁水流的到处都是,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娘亲早已来到跟前,也不知道他的父亲,亲手推他走上了一条怎样的路。 “她呢?”女子又叹。 月无影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脸上的银色面具挡住了他的心虚和不安,仿佛是担心女子会生气似的,急急解释,“主上,属下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敢痴心妄想……”仿佛是很担心女子误会什么,他急的语无伦次。 向弯弯将一切看在眼中,眼泪忽的流了下来。 她深爱的王上,深爱着这个女人。 多年来,她真的仅仅是一个影子,一个被用来慰藉相思的影子。 她的王上,悲哀的爱着这个眼中秋水沉寂的女子。 而她,则是用同样卑微的心情,恋慕着永远不曾正视她一眼的王上。 可怜人,求之而不得的可怜,明知无望,还不肯放弃的可怜。 她和王上都是可怜人啊。 “她是你的大妃。”女子素手扬起,拍了拍他的肩,“一个女人,不能没有丈夫,一个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影月,你的根,在这儿。” 向弯弯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寻找月无影,却悲戚的发觉,王上的眼中,充斥着一股可怕的黑暗雾色,以及针对她而发出的可怖恨意。 他恨她!!他恨她啊!! 因为她的存在,绊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因为那个女子说,他有妻有子,不可以不负责任的说走就走。 可虽是如此,向弯弯还是稍稍放心,即使他恨着她,不想亲近她,或是只将她当做别人的影子,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他不离开草原,别去她永远到大不了的地方就好,她不想在望风坡上,化为一尊望夫石,生生世世的盼望着他永无可能的回归,不想! 月无影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地面,“求主上成全。” “还是再想想吧。”女子挥了挥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望向向弯弯,上上下下,仔细观察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又是何苦。” 月无影似乎听懂了那叹息里的怜惜,脊背蓦然一僵,双拳攥的死紧死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是向晚晚。”女子平静的自报家门,原本以她的身份,其实无需如此,哪怕向弯弯是草原大妃,她还是远远不够资格过问。 ------------ 669.影之殇【小虐,慎入】31 “我是向晚晚。”女子平静的自报家门,原本以她的身份,其实无需如此,哪怕向弯弯是草原大妃,她还是远远不够资格过问。 “向晚晚……”扯出一记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嘲讽回道,“我是向弯弯。” 连名字,都是复制于她,望风坡那一夜,他嘴里念的心里想的,一直是眼前的女子,一直是。 在他心里,从来没有她的位置,一点点都没有。 心如死灰的向弯弯垂下头去,木然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了。” 她走的摇摇晃晃,显然心情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看上去恍恍惚惚,三魂七魄都跟着散去了似的。 向晚晚扫了一眼,立即有个沉默的女子从身侧站出,“去看着点大妃,不要让她出什么事。” 。。。。。。。。。。。。。。。。。。。。。 月无影最终还是没能离开草原。 在向晚晚一行人离开草原的那一天,他站在望风坡上,眷恋的望着,望着。 等到再也看不到什么了,他的脚下,忽然一个趔趄,整个人,栽倒下去。 这一昏,便是三天三夜,他夜夜梦呓,嘴里喃喃呼喊着的全是一句话:主上,带我一起走,晚晚,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御医,郎中,巫医齐齐乱了套,毫无办法。 月无影多年辛劳,熬尽心血,全凭着一股意志在强行支撑,才未倒下。 如今,不知是何缘故,他的意志消失了,于是,身体顿时垮掉,内急攻心,虚火上窜,这一病,来势凶猛,再不能止住那高烧,或许…… 向弯弯照顾了他几个时辰,就离开了,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呼唤声,她的心如刀割,一滴一滴流着血。 她甚至想,如果她的王就此不治,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她会将他葬在草原,距离她最近的地方,每天去看他,每天去陪他,他再不会想着别人念着别人,更不会冷言冷语的叫她滚。 她会将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然后告诉孩子,她的父王有多么的爱着他们母子。 她不会那么大方的让他走,去追寻他向往的幸福。 绝不。 。。。。。。。。。。。。。。。。。。。。。。。 向晚晚的马队,去而折返,在月无影奄奄一息,几乎断气的当口,及时赶到。 看着他在几天之内,已憔悴消瘦到几乎脱了形,向晚晚怒不可遏,她冷冷的看着向弯弯,洞悉人心的眸子,似能看穿人心。 “这一次,我会带他走。”她丢下了一句话,就赶过去,盯着手下的人救治月无影,再不曾理会过她。 ------------ 670.影之殇【小虐,慎入】32 “这一次,我会带他走。”她丢下了一句话,就赶过去,盯着手下的人救治月无影,再不曾理会过她。 那个叫若无的女人,莲步款款走了过来,冷冷道,“如果影月有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言毕,径自走开,同样看都不看她,视她为无物。 “你很好,派人追杀我们,又想不动声色的让影月病死,真不错,多少年没遇到像你这种不知死活乱捻胡须的狂女子了,我真是佩服你呀。”名叫宝爱的女人笑容憨厚,说出口的话,却字字诛心,令人胆战,“赶快滚,不然的话,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小公子的亲娘,一定要把这把匕首插入你的心脏,剜出你的心来看看。” 向弯弯魂飞欲裂。 她默默的退走出去,一刻不曾停留。 出了院子,立即狂奔至儿子的房内,抱住他软软的小身子,紧紧抱着,方能获得一丝安心。 她是在查清了向晚晚的真实身份后,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了决心对她下手。 没错,她派人去追杀了北国的皇后,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公然挑衅这天下最强大的君王。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杀掉那个与她极度相似的女子,成为月无影心目中的唯一。 不成功,便是她的死期。 甚至有可能是整个大草原的覆顶之灾。 可被嫉妒冲昏了头的她无法顾及许多,这屈辱,必须用特别的方式洗刷掉。 她冒着拉扯无数人陪葬的风险,对北国的皇后,下达了诛杀令。 。。。。。。。。。。。。。。。。。。。。。。 谁也不知道向晚晚用了什么方法,让奇迹发生,将半只脚踏入鬼门的月无影拉扯回人间,重新张开了眼。 她在王城滞留数日,决定尽早离开。 果然没有食言,将病体仍然虚弱的月无影抱上了马车,启程返回北国。 那一日,向弯弯站在望风坡上,手里牵着儿子软软的手,泪眼婆娑。 她在等着月无影回心转意,尽管希望十分渺茫,她仍在执意坚持等待。 可直到那马车消失在天际,她都不曾等到王上回头看上她和孩子一眼。 他离开了。 这次,真的离开了。 永远,不会再回来。 她使劲的抹了抹眼,衣袖一片水痕。 “我儿,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大草原的王,母妃要你好好的守护好长生天恩赐的万亩丰美水草,别糟蹋了你死去的父王的心血。” ------------ 第673章 影之殇【完】 ------------ 第674章 番外之覆灭凌天一楼1 ------------ 第675章 覆灭凌天一楼2 ------------ 第676章 覆灭凌天一楼3 ------------ 第677章 覆灭凌天一楼4 ------------ 第678章 覆灭凌天一楼5 ------------ 第679章 覆灭凌天一楼6 ------------ 第680章 覆灭凌天一楼7 ------------ 第681章 覆灭凌天一楼8 ------------ 第682章 覆灭凌天一楼9 ------------ 第683章 覆灭凌天一楼10 ------------ 第685章 特别的女子 ------------ 第686章 覆灭凌天一楼12 ------------ 第687章 覆灭凌天一楼13 ------------ 第688章 覆灭凌天一楼14 ------------ 第690章 覆灭凌天一楼15 ------------ 第691章 覆灭凌天一楼16 ------------ 第692章 覆灭凌天一楼17 ------------ 第693章 覆灭凌天一楼18 ------------ 第694章 覆灭凌天一楼19 ------------ 第695章 覆灭凌天一楼20 ------------ 第696章 覆灭凌天一楼21 ------------ 第697章 覆灭凌天一楼22 ------------ 第698章 覆灭凌天一楼23 ------------ 第699章 覆灭凌天一楼24 ------------ 第700章 覆灭凌天一楼25 ------------ 第701章 覆灭凌天一楼26 ------------ 第702章 覆灭凌天一楼27 ------------ 第703章 覆灭凌天一楼28 ------------ 第704章 覆灭凌天一楼29 ------------ 第705章 覆灭凌天一楼30 ------------ 第706章 覆灭凌天一楼31 ------------ 第707章 覆灭凌天一楼32 ------------ 第708章 覆灭凌天一楼33 ------------ 第709章 覆灭凌天一楼34 ------------ 第710章 覆灭凌天一楼35 ------------ 第711章 覆灭凌天一楼36 ------------ 第712章 覆灭凌天一楼37 ------------ 第713章 覆灭凌天一楼38 ------------ 第714章 覆灭凌天一楼39 ------------ 第715章 覆灭凌天一楼40 ------------ 第716章 覆灭凌天一楼41 ------------ 第717章 覆灭凌天一楼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