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人物资料 蓝叶氏：蓝家老太太，丈夫已逝，育有两子一女。居苍园，大丫头如岚，如歆。 蓝亦承：蓝家大老爷，蓝叶氏嫡长子。 蓝王氏：蓝亦承嫡妻，已逝，育有大姑娘蓝倾璃，大丫头云锦。 蓝顾氏：蓝亦承继室，育有八姑娘蓝倾烟以及六少爷蓝青涵，居雅园，大丫头绿枝、绿柳。 宁姨娘：已逝，育有二姑娘蓝倾鸢。 卫姨娘：育有五姑娘蓝倾瑜和三少爷蓝青梵，居珍园，大丫头绿葙。 大姑娘蓝倾璃：嫡长女，十二岁，居秀园，奶娘常妈妈，大丫头红裳、红鸾。 二姑娘蓝倾鸢：庶长女，十二岁，居知园，奶娘于妈妈，大丫头紫曳、紫晚。 五姑娘蓝倾瑜：庶次女，十一岁，居甯园，奶娘李妈妈，大丫头紫苏，紫竹。 三少爷蓝青梵：庶长子，十一岁，居申园，小厮墨千。 八姑娘蓝倾烟：嫡次女，十岁，居馨园，奶娘夏妈妈，大丫头红袖，红昔。 六少爷蓝青涵：嫡长子，八岁，居舍园，小厮墨霖。 蓝亦逍：蓝家二老爷，庶子。 蓝杨氏：蓝亦逍嫡妻，育有大少爷蓝青越以及七姑娘蓝倾萱，大丫鬟绿乔。 陆姨娘：育有二少爷蓝青博。 齐姨娘：育有三姑娘蓝倾漾。 刘姨娘：育有四姑娘蓝倾琳。 大少爷蓝青越：嫡长子，十三岁，小厮墨津。 三姑娘蓝倾漾：庶长女，十二岁，奶娘楚妈妈，大丫头妙云。 二少爷蓝青博：庶长子，十二岁，小厮墨寻。 四姑娘蓝倾琳：庶次女，十一岁，奶娘施妈妈，大丫头妙心。 七姑娘蓝倾萱：嫡长女：十一岁。奶娘严妈妈，大丫头妙蝉。 蓝亦铭：蓝家三老爷，蓝叶氏嫡次子。 蓝闵氏：蓝亦铭嫡妻，育有六姑娘蓝倾绯。 年姨娘：育有五少爷蓝青慕。 陈姨娘：育有四少爷蓝青陌和九姑娘蓝倾雅。 六姑娘蓝倾绯：嫡长女，十一岁，奶娘陶妈妈，大丫头抱琴。 四少爷蓝青陌：庶长子，十一岁，小厮墨奕。 五少爷蓝青慕：庶次子，十岁，小厮墨冉。 九姑娘蓝倾雅：庶长女，九岁，奶娘姜妈妈，大丫头抱夏。 ------------ 第一章 前事 速来惠达饭店牡丹包间。有你会感兴趣的好戏可以看哦。 短信的发件人是蓝倾璃。 禹诗颜握着手中小巧的银白色手机，左手大拇指在屏幕上那熟悉的三个字上摩挲了许久。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也不管地上还没有整理好的行李箱，禹诗颜随手把手机塞进大衣右侧的口袋。出门招了出租车，来到短信上所说的地址。 一进入饭店大门，门口的迎宾小姐便殷勤地走了上来：“请问小姐几位？”禹诗颜摇头道：“我是来找人的，我朋友在牡丹包间。”正准备让迎宾员带路，却不防对方的态度比起之前更加恭敬。 “原来是禹小姐，蓝小姐已经等您很久了，蓝小姐吩咐过我们，禹小姐是贵客，让我们不能怠慢呢。”禹诗颜暗自惊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跟着迎宾员向包间那边走去，不知道转过了几个弯，才停在了一扇雕花门前。 “就是这儿了，蓝小姐说您直接进去就行。”禹诗颜点头，望着引宾员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伸手推开虚掩着的门，对上一双闪着某种光芒的眼眸，眼眸的主人朝着禹诗颜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包含的是满满的挑衅。 蓝倾璃应该是一直都在注意着这边，才会在她一来就发现她了吧。禹诗颜微微一笑，蓝倾璃为了这出所谓的好戏，还真的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只希望等一会儿她不会太过失望才好。 才这么想着，禹诗颜便看到蓝倾璃向自己丢了个眼神过来。下一秒，原本面对禹诗颜坐着的蓝倾璃起了身，坐到了侧对着她的位置，和另一人并排坐在一起。禹诗颜忙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已经知道蓝倾璃下面想要做什么了。 “致轩，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诗颜摊牌？”蓝倾璃软声问着坐在她旁边已经有些醉意的袁致轩，一双美目泛着浅浅的柔情，这正是袁致轩最爱的表情，蓝倾璃一向很懂得施展自己的魅力。眼角的余光看着站在门口的禹诗颜面色一变，嘴角的笑意更深，脸上却带出委屈的神色，“难不成你对我不是真的？” 蓝倾璃的眼里盈光闪闪，更衬得蓝倾璃神色动人，惹得袁致轩心里一阵柔软。袁致轩一把搂住蓝倾璃的身体，鼻尖嗅到蓝倾璃特意喷洒的香水味，不由得沉醉其中：“放心好了宝贝，很快我就会和她摊牌的，她再怎么好都比不上你，你比她漂亮，比她有才华，更比她懂我的心，我对你才是认真的。”说着，忍不住吻上蓝倾璃的唇。 过了许久之后，袁致轩才放开了蓝倾璃，费了很大的劲蓝倾璃才忍住了擦拭嘴唇的欲望，若不是为了恶心禹诗颜，她也不必勉强自己去讨袁致轩的欢心，“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和诗颜摊牌的时候记得委婉点，不然她会很难过的。”满意地看着禹诗颜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两人对视了一秒后，禹诗颜缓缓地低下了头，而这一切暗潮涌动袁致轩完全都没有察觉到。 都已经安排了这场“好戏”，还会怕她伤心么，禹诗颜在心里冷笑不止，既然蓝倾璃这么爱演，就这么陪她玩玩又何妨，横竖蓝倾璃的目的已经达到，一会儿自是会见分晓。禹诗颜不断地在心里盘算着，这幅样子落在蓝倾璃的眼里，便是已经伤心得不能自持了。 “她难不难过有什么关系，你不难过才是最重要的。”袁致轩今日喝了不少的酒，酒精已经占据了大脑，现在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早点和她结束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了――这几个月来我们隐瞒得好辛苦。”话还没有说完，即被一阵巨大的声音打断。 原来这两个人这么早就已经在一起了么？袁致轩和她在一起也大半年而已。禹诗颜不想再听他们说下去，打算速战速决，大力推开包房的门，大门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袁致轩的酒意也因此而稍稍退去，略微清醒了些，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门口的禹诗颜，一旁的蓝倾璃满脸的得意之色，袁致轩背对着蓝倾璃，所以并没有看见，却被禹诗颜看了个正着。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禹诗颜的声音还算是冷静，让一心想看好戏的蓝倾璃有些失望，不过还以为禹诗颜是故作不在意罢了。“诗颜……”回过神来的袁致轩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走向禹诗颜，还没说完就被蓝倾璃抓住了手臂而不得动弹。 犹豫了几秒，袁致轩最终还是拉开了蓝倾璃抓住他的手，一步步走向门口的禹诗颜，还好周围的包厢包括走廊都没什么人，否则白白成了别人的笑料。袁致轩伸手抓住禹诗颜：“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想说的我都已经听见了。”禹诗颜再度打断袁致轩的话，袁致轩的脸上有着尴尬的神色，“不就是你们俩的那些破事儿么，我成全你们便是，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袁致轩脸上的惊讶禹诗颜视而不见，伸手打了袁致轩一巴掌：“这是你们欠我的。” 禹诗颜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之后扬长而去，全然不顾还在包厢中的两人，临走前眼角的余光还看到两人脸上满满的震惊和失望，袁致轩震惊是没想到禹诗颜就这么走了，而蓝倾璃则是失望于禹诗颜的反应过于平淡。 禹诗颜和蓝倾璃是在同一时期进入公司的，再者两人同样有着抢眼的外貌，工作能力也不相上下，自然免不了被别人拿来互相比较，禹诗颜向来不喜欢理会这些，蓝倾璃却在意得不得了，在公司处处同禹诗颜较劲，当禹诗颜当上他们业务一部的主管之后，蓝倾璃对禹诗颜的恨意更甚。 而袁致轩则是业务二部的主管，虽然两人同属于业务部，私底下却没有任何交集，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身为主管业务部部长的老大姐开玩笑地说要撮合禹诗颜和袁致轩，却没成想袁致轩竟然答应了，在禹诗颜可有可无的默许下，两人开始慢慢接触，最终走在了一起。 现在想来，大概是蓝倾璃不甘心样样比不过她，所以才找上袁致轩，想要给她一个打击吧。可蓝倾璃没有想到的是，禹诗颜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袁致轩，当初接受袁致轩的原因，一来是不忍心拒绝老大姐的好意，二来也是觉得他这个人看上去还不错，要说伤心的话，还不如说对自己的识人不清感到难过更准确些。 才回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好友打来的电话：“你现在在干什么？东西收拾好没有？等会儿就要出发了知不知道，这次不会再食言了吧？”禹诗颜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望见的却是天花板：“放心好了，我忘记什么都不会忘记这个，只失约了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小心眼。” 禹诗颜和好友早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彼此约定，两个人每年都要抽空出去玩一次，直到他们的足迹遍布世界为止，而好友所说的食言，是禹诗颜上次在临走的前一天被公司总经理点名留下来接了一件案子，好友因为没人陪也不想去，导致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去成那件事。 这一次禹诗颜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两个月提前完成了当月和下个月的任务，又把积攒了好久，足足有一个月的年休假留到了现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禹诗颜她们出去玩上好久，回来后还可以再休息几天，彻底调整好状态之后再去上班了。 和好友的通话结束之后，禹诗颜蹲下身子查看是否漏带了什么东西，要不是被蓝倾璃的短信叫了出去，现在她早就把东西整理好大吃一顿了。说起来禹诗颜早在一个多月前就看出点苗头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穿而已，她一直在等，想看看蓝倾璃准备什么时候和她摊牌。 将要带的东西确认完毕，这个时候已经没时间弄什么好吃的了，禹诗颜随便找了点吃的胡乱塞进肚子里，提着行李箱就出了门，她的公寓离机场有点远，再不出门就赶不上飞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机场，为了节约时间，禹诗颜和好友一早就约定了在机场汇合，此时倒也不必再去好友楼下等她。 蓝倾璃和袁致轩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公寓的钥匙已经收好，也交代了楼下的保安平时帮忙看顾一下公寓，禹诗颜默默地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盘算着，心里只觉得一阵轻松，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一辆小轿车快速地迎面驶来，直到一道耳的刹车声才有些清醒。可是禹诗颜也来不及想什么了，巨大的撞击声过后，只觉得身上一阵疼痛，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这次只怕她又要失约了。 在陷入昏迷之前，禹诗颜的脑子里划过了这样一句话。 ------------ 第二章 病逝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今个儿终于放晴了。云锦捧着一壶微烫的茶水，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脸盆、毛巾等物品的小丫头，一行人穿过游廊，看着太阳露出来，云锦也露出一个笑容，加快脚步走到蓝王氏的房门前。 蓝王氏从床榻长起身，感觉喉间有些隐隐作痒，忍不住咳了几声，外间的大丫头云锦听见里面的动静，忙推门进了里间，轻抚着蓝王氏的后背，待蓝王氏的缓过劲来，云锦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水，此时茶水的温度正好。蓝王氏接过喝了几口，终是平静了下来。 云锦扶着蓝王氏坐到镜子前，绕到蓝王氏身后给她梳洗打扮，一旁还有几个小丫头捧着一应工具在旁帮忙。蓝王氏没有开口说话儿，其他的小丫头也不敢出声惊扰。蓝王氏侧首望向云锦道：“老爷昨个儿夜里歇在哪儿了？” 云锦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听门房的人说，老爷昨个儿一回来，就被卫姨娘的大丫头给叫过去了，说是三少爷身体有些不适。”话里话外都隐隐透着不屑。身体不适要告诉夫人，让夫人请大夫来看看才是，利用三少爷来争宠，真真是上不了台面。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着，云锦倒是丝毫没有写在脸上。 卫氏虽然只是个姨娘，可也算是半个主子，更何况又生下了府里唯一的少爷，下人是不能编排主子的。蓝王氏显然知道云锦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淡笑着看了云锦一眼，随口吩咐道：“既然这样，等会儿你去请个大夫来给三少爷看看吧。” 尽管有些不情愿，云锦还是低声应下了，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蓝王氏打扮完毕。说是打扮，其实就只是在脸上搽了薄薄的一层脂粉，头发简单地挽了起来，戴了一根素净的簪子而已。蓝王氏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忽而有些感叹：“云锦，我安排你去伺候老爷如何？” 云锦本就是蓝王氏身边的人，若是被安排去伺候了老爷，不必从通房开始做起，直接就可以给一个姨娘的身份，将来只要能生个小少爷，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其他的小丫头开始默默盘算起来。云锦自然也知道这些，忙跪下磕了个头道：“奴婢想继续伺候夫人，求夫人成全！” 蓝王氏叹息了一声，竟是亲自扶云锦起了身：“你倒是个忠心的，先起来吧，我也不勉强你，以后这事儿我不会再提。”云锦低了头，乖顺地站在蓝王氏身后：“夫人待奴婢一向亲厚，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夫人，旁的东西奴婢是断断不敢妄想的。” 云锦表了一番忠心，蓝王氏唏嘘不已。蓝家大房除了当家主母，就只有两个姨娘，二姨娘宁氏原先是蓝王氏身前的大丫头，在蓝王氏有了身子之后开脸做了姨娘，宁氏倒也争气，没过几个月就怀上了，蓝王氏产下了嫡长女，宁氏却在半年后难产而死，只留下了一个姑娘。 而另一个姨娘卫氏，是蓝家大老爷蓝亦承主动提出要抬进来的良妾，和二姨娘宁氏一同抬进来的，一个月前刚生了一对双生子，一子一女正好凑成个好字。而昨个儿晚上卫氏用来争宠的三少爷，就是卫氏所出的庶长子。卫氏所出的姑娘排行第五，府里的下人都称做五姑娘。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一般的大家世族都是这么做，蓝家自然也不会例外，大房的后宅都攥在蓝王氏的手里，任卫氏再怎么样闹也是翻不了天去。所幸蓝家大老爷蓝亦承对蓝王氏是绝对的信任，只有在卫氏提出无伤大雅的小要求时才顺着她的意。蓝王氏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丝毫没把卫氏放在眼里。 不多时，外面的小丫头进来一一摆上了早饭，早饭很丰盛，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蓝王氏因为病重，胃口不太好，只喝了小半碗粥，吃了几口点心就停了筷子。蓝王氏吃罢早饭没多久，就听见她的陪嫁嬷嬷进来通报道：“大姑娘和二姑娘来给夫人请安了。” 蓝王氏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来：“快让她们进来！”大姑娘就是蓝王氏所出的嫡长女，现在才一岁而已，蓝王氏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姑娘。云锦掀了帘子，两个妇人分别抱着一个姑娘，常妈妈率先跪下朝蓝王氏行礼：“大姑娘来给夫人请安了。”抱着二姑娘的于妈妈赶紧跟着照做。 “起来吧，快把大姑娘抱给我看看！”蓝王氏随意地摆摆手，让两个婆子起来。常妈妈抱着大姑娘蓝倾璃上前，让蓝王氏看得清楚。于妈妈识相地站在原地，没有跟着常妈妈凑上前去。于妈妈同情地看了怀里的二姑娘一眼，老爷不管后院的事儿，宁姨娘又早逝，蓝王氏虽然不会苛待二姑娘，可也绝对不会有多重视她。二姑娘到底不是夫人亲生的，始终都是隔了一层。 于妈妈这边是如何想的，蓝王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在常妈妈怀里的大姑娘蓝倾璃身上，伸手从常妈妈手上接过蓝倾璃，蓝王氏怜爱地望着怀中粉粉嫩嫩的孩子，轻抚着蓝倾璃的脸颊。蓝王氏多么想看着她长大，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云锦是从小就陪在蓝王氏身边的，自然猜到了蓝王氏的想法，忙和蓝王氏逗趣道：“夫人快瞧，我们大姑娘笑了呢！”大姑娘这一笑，让蓝王氏的情绪也冲淡了些，逗着蓝倾璃玩了会儿，笑着对常妈妈说道：“大姑娘这几天怎么样？院子里的人可把大姑娘伺候妥当了？”蓝王氏问了许多问题，常妈妈也一一答了。 蓝王氏问完常妈妈后，满意地点点头，趁机敲打了常妈妈一番，以免院子里那些人伺候大姑娘不够用心。再问到于妈妈时，脸上依然还有笑容，却明显淡了许多。例行公事地问完了于妈妈，蓝王氏看了于妈妈怀里的二姑娘一眼，竟意外地看见二姑娘笑了一笑，略吃了一惊。 于妈妈一进到蓝王氏的房间来，二姑娘蓝倾鸢就一直盯着蓝王氏看，许是蓝王氏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大姑娘蓝倾璃身上，对蓝倾鸢的目光一无所知，看着蓝王氏对蓝倾璃百般疼宠，蓝倾鸢心下羡慕却又无可奈何。虽说她的生母只是个姨娘，可有个亲娘总比没有好吧？ 没来得及将目光转开，无意间和蓝王氏的视线对上，这也是蓝倾鸢事先没有意料到的。见蓝王氏望过来，蓝倾鸢下意识地笑了一笑，这是她在前世就有的习惯。忽而蓝王氏也笑了，对于妈妈说道：“二姑娘也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可不要以为二姑娘没人撑腰就敢偷奸耍滑。”这一次的语气中居然也带了几分真心。 于妈妈自然不敢马虎，诺诺地应了。蓝王氏说了这么久的话，脸上难免就带出了几分疲惫。常妈妈细心地发现了，很有眼色地自觉抱着大姑娘退了下去，于妈妈也跟在身后。等两位婆子出去，蓝王氏才放松下来，放任自己舒服地靠在长塌上。 卫氏还处于月子中，三少爷和五姑娘也还小，吹了风容易受凉，蓝王氏便免了他们三个人的请安。再者即使卫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也还喜欢做些什么给蓝王氏添堵。蓝王氏不至于怕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卫氏，却也不想看见卫氏的那副嘴脸。 回到自己的院子，蓝倾鸢被于妈妈抱到床上躺着，二姑娘从小就乖觉，除了吃和拉之外一向都不怎么闹腾，于妈妈很是欣慰，默默地坐在床头想着心事。蓝倾鸢想着方才见到的蓝王氏那难看的脸色，看来府里下人们间悄悄盛传的蓝王氏病重并不是空穴来风，蓝倾鸢不由得有些担忧。 蓝倾鸢还小，整日睡着的时间比较多。这天晚上睡到半夜，蓝倾鸢被于妈妈给摇醒，于妈妈的神色有些慌张。蓝倾璃看着心里一紧，这大半夜的，恐怕是蓝王氏那边不好了吧？于妈妈给二姑娘穿戴好后，慌忙抱着二姑娘就往外走，果然是蓝王氏院子的方向。半路上还碰到了同样抱着大姑娘的常妈妈。 蓝王氏的房间里，大夫已经过来了，蓝家大老爷蓝亦承立在一旁。于妈妈抱着蓝倾鸢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夫对蓝家大老爷摇头。房间里的下人们慌忙跪了下去，一时之间哀声不止。卫姨娘这个时候才进来，身后只跟了她身边的大丫头，婆子大概在照顾三少爷和五姑娘。 卫姨娘一进门就哀声啼哭，声音很是矫揉造作，听得蓝倾鸢浑身一颤。于妈妈以为二姑娘是害怕，忙抱紧了她。被常妈妈抱着的大姑娘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也哭了起来。蓝家大老爷蓝亦承站在床边，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倾鸢窝在于妈妈的怀里，细声细气地跟着哭了几声。蓝家其他两房的人得了消息，所有的主子们都匆匆赶来，直至凌晨才一一离去。 这一晚上，蓝家大房无一人入眠。 ------------ 第三章 请安 寅时三刻整，蓝倾鸢准时睁开了眼睛。昨个儿晚上在外间值夜的大丫头紫曳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忙推门进去服侍二姑娘，进去前吩咐了外面的小丫头拿东西来给二姑娘梳洗。紫曳进去的时候，二姑娘坐在床沿正趿拉着脚踏上的鞋子，忙快步上前给二姑娘套上鞋袜。 紫曳的手脚其实很快。可姑娘们梳洗打扮起来本就很麻烦，即使是这样，紫曳将二姑娘打扮好还是花了两刻钟以上。顾不得先吃早饭，蓝倾鸢带着自己的大丫头紫曳往外走去。蓝倾鸢的院子离主院不算近，不早些过去，只怕来不及给夫人请安。做小辈的，可不能让长辈在那儿等着。紫曳吩咐小丫头告诉厨房可以开始准备早饭，主仆二人很快出了知园的门。 蓝倾鸢的知园离卫姨娘的珍园最近，只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珍园的院子里很是安静，除了下人们走路和洒扫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也不知卫姨娘是没有起来，还是已经去向夫人请安了。按照蓝倾鸢对卫姨娘的了解，多半是还没起床的。 卫姨娘每次去向夫人请安，都是先去三少爷蓝青梵的申园和五姑娘蓝倾瑜的甯园，最后三个人再一起过去的。申园和甯园离卫姨娘的珍园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卫姨娘对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两个儿女一向都极为亲热。蓝倾鸢只看了一眼便没再注意，连脚步都不曾停留半刻。 又走了近一刻钟，蓝倾鸢看到的就是大姑娘蓝倾璃住着的秀园了。大姑娘蓝倾璃是蓝家大房的嫡长女，所住的院子比那些庶出的少爷姑娘们离主院近得多。蓝倾鸢经过秀园的时候，大姑娘蓝倾璃正好从秀园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她的大丫头红裳，也是准备去向夫人请安的。 “大姐姐。”蓝倾鸢在蓝倾璃面前几步站定，微微屈膝向蓝倾璃行了礼，蓝倾璃和蓝倾鸢身后的大丫头红裳和紫曳也福了一福。蓝倾璃年龄比她大，又是嫡出的身份，蓝倾鸢光是庶出的身份便不够和嫡出的蓝倾璃相比的，理应由她向蓝倾璃施礼。只是蓝倾鸢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不仅仅是因为这繁复而又古板的礼节，更由于她这个大姐姐与前世那个一直喜欢和她争锋相对的蓝倾璃有着一样的名字。蓝倾璃没有阻止蓝倾鸢的行礼，在她快起身时快步上前扶起了蓝倾鸢：“二妹妹，咱们一起走吧。”蓝倾鸢点头，跟在蓝倾璃身后，姐妹两小声地说着话儿，一时间倒也算是愉悦。 夫人居住的主院遥遥在望。院子门口上的牌匾写着‘雅园’二字，字迹苍劲有力，也不知道这字是出自谁的手笔。待蓝倾璃和蓝倾鸢走到雅园还空无一人的花厅时，还有一刻钟左右就到卯时了。雅园的下人们给大姑娘和二姑娘上了茶水和点心便退了下去，只是蓝倾璃和蓝倾鸢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用这些东西，原本的说话儿声也停止了。 没坐一会儿，外面渐渐传来一阵声响。原来是八姑娘蓝倾烟和六少爷蓝青涵到了。蓝青涵今年才只有七岁，被姐姐蓝倾烟牵着走了进来。四个人互相见了礼坐下，八姑娘蓝倾烟和六少爷蓝青涵都是嫡出，是继夫人蓝顾氏亲生的。下人们重新上了茶水和点心，此时便只有卫姨娘和三少爷蓝青梵以及五姑娘蓝倾瑜还没有到了。 到了卯时整，花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夫人蓝顾氏过来了。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了，花厅里的几位主子望过去，蓝顾氏正款款而来，卫姨娘带着三少爷蓝青梵和五姑娘蓝倾瑜跟在蓝顾氏的后面，两人正说着话儿。听着蓝顾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卫姨娘竟然是带着三少爷和五姑娘先去了蓝顾氏的房间，等蓝顾氏收拾好了再一起过来的。 大姑娘蓝倾璃和二姑娘蓝倾鸢对望一眼，俱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顿时抿唇不语。见蓝顾氏进来，花厅里的蓝倾璃等人皆站了起来，待蓝顾氏坐到上首，纷纷向蓝顾氏行了礼。在蓝顾氏示意过后才坐下，三少爷与五姑娘和卫姨娘分别坐在了两边，卫姨娘坐在末尾处。 像往常一样，蓝顾氏问了问姑娘少爷们的日常起居，重点关照的当然就是八姑娘蓝倾烟和六少爷蓝青涵了。不管蓝顾氏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对蓝家大老爷原配嫡出的大姑娘蓝倾鸢，以及其他庶子庶女们，面上向来都是过得去的，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去。 蓝顾氏是二十岁嫁入蓝家，成为蓝家大老爷蓝亦承的继室的，至现在已经有十年了。三十岁，在现代还不算很大，正是拼事业的年龄，然而在这个年代，三十岁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人老珠黄了。蓝顾氏看着下面坐着的姑娘们，笑着和身边的丫头婆子打趣道：“瞧瞧这些丫头们，到底是年纪轻，不怎么打扮瞅着也是赏心悦目的，我果然是老了，比不得这些小姑娘们啰。” 八姑娘蓝倾烟未语先笑道：“母亲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母亲还年轻着呢。”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蓝顾氏宠溺地看了蓝倾烟一眼。卫姨娘冷眼瞧着，笑着开口奉承道：“姑娘们的样貌那自然是不用说，个个儿都是顶好的，可夫人哪里就差了？姑娘们的样貌虽然好，可到底年纪轻，显得稚气了些，像夫人这样的才是刚刚好呢。” 卫姨娘还是那么会说话儿，怪不得能得老爷的喜欢。蓝顾氏心下暗忖，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偏生就属你的嘴儿最甜，来让我瞧瞧，你的嘴儿上可是抹了蜜了？我们大姑娘才是真正长得好的那一个。”蓝顾氏说的是事实，蓝家大房的姑娘们，容貌最佳的当属大姑娘蓝倾璃了。其他的姑娘却都还没有完全长开来。 蓝倾璃被蓝顾氏点了名，低下头做羞涩状：“母亲说笑了，女儿当不得母亲如此夸赞。”蓝倾璃的羞涩倒也不算全部都是装的，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任谁这么说都是会害羞的。蓝倾璃自然也不会例外。 ------------ 第四章 打算 蓝顾氏朝蓝倾璃摆了摆手：“哪里就当不得了，你一向都是个好的，哪像卫姨娘，尽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来哄我。”卫姨娘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无辜和委屈：“婢妾可没有故意说好话哄夫人，婢妾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怎么敢连夫人也糊弄了去？” “你这张嘴儿啊。”蓝顾氏摇摇头，似是对卫姨娘没辙。蓝顾氏笑着对身边的大丫头绿枝道：“你到我房里去，把我昨天得来的那个匣子拿过来，让各位姑娘和卫姨娘各挑一件首饰拿了去。”想了想蓝顾氏又道：“再拿两套文房四宝来，赏给两位少爷。” 绿枝专注地听着吩咐，直到蓝顾氏交代完才应下，快步去了蓝顾氏的房间。卫姨娘和五姑娘蓝倾瑜大喜，忙笑着向蓝顾氏道：“今个儿奴婢真真是沾了姑娘们的光，没想到来夫人这儿请安也能得了赏赐，婢妾先在这儿谢过夫人了，夫人得的东西可样样都是好的。 蓝顾氏也笑着道：“你怕是早就得了消息，今个儿就是专门来这儿讨东西的吧？”卫姨娘只是笑嘻嘻地。绿枝的动作很快，说着话儿的时候，绿枝已经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乌木匣子走了进来，站到蓝顾氏跟前。 蓝顾氏对绿枝一挥手：“去让大姑娘先挑吧。”绿枝朝蓝倾璃走去。蓝倾璃慌忙站起来，直摆着手道：“我的年龄最大，还是让妹妹们先挑吧。”绿枝望向蓝顾氏，蓝顾氏一口否决了蓝倾璃的提议：“其他的姑娘们都还小，这些东西也不太用得上，好东西当然得让你先挑。” 蓝倾璃无法，只得应了。绿枝在蓝倾璃跟前捧着匣子，蓝倾璃看见匣子里的东西时楞了一愣，似是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挑了一件粉色的步摇来。蓝顾氏让蓝倾璃的大丫头红裳立即给她戴上，很是将蓝倾璃夸赞了一番。 绿枝捧着匣子来到蓝倾鸢的跟前，现在该轮到她来挑了。蓝倾鸢第一眼就被匣子里的一样首饰吸引。那是一个通体透绿的玉镯，闪着莹莹的绿光，煞是好看，看得出是一件上品，想来定是蓝顾氏为八姑娘蓝倾烟留着的。蓝倾鸢朝身边的蓝倾璃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挑了一支素净的白玉兰花簪子。 待姑娘们挑完首饰，那个玉镯果然到了八姑娘蓝倾烟的手上，手腕流转之间，褶褶生辉。蓝顾氏满意地笑了，这几个姑娘倒都是知情知趣的。待姑娘们和卫姨娘挑完了首饰，绿枝将两套文房四宝给了两位少爷。这两套文房四宝都是一样的，倒是不用再费劲挑选。 说了这么久的话儿，蓝顾氏也累了，便打发了他们出去：“你们先回去吧，八丫头留下来，我有话儿和你说。”由大姑娘蓝倾璃带头，一众人等退了出去，花厅内只余下了蓝顾氏和八姑娘蓝倾烟。 “母亲单独留下女儿，可是有什么话儿和女儿说？”待以蓝倾璃为首的一行十几人离开之后，蓝倾烟笑看着坐在上首处的蓝顾氏道。蓝顾氏闻言，作势嗔怪地白了蓝倾烟一眼，“你这丫头啊，难不成没事儿母亲就不能把你留下来了么？” 蓝倾烟顺势就苦了脸：“母亲，是女儿说错话儿了，该罚！还望母亲不要恼了女儿才是，不然女儿可就不安了。”说着话儿的时候，脸上也配合着皱在一起，倒是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蓝顾氏本就不是真的生气着恼，蓝倾烟这么一番话儿下来，一个崩不住扑哧一声，掩着帕子笑出声来。 蓝顾氏是在蓝王氏过世不到一百天的时候过的门。由于是在孝期，再加上蓝王氏的娘家势力并不雄厚，过门的时候并没有大肆操办，只请了蓝家这边相熟的同僚及亲友。即使是这样，也办了足足办了有十几桌，尚书府也给蓝王氏的娘家递了请帖，在意料之中的，王家的人一个都没有来。 虽说蓝家大老爷蓝亦承用不着为已逝的蓝王氏守孝，可不知怎么地，蓝顾氏坚持在三年后才要孩子，故而蓝亦承听到蓝顾氏这么说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诧异，嘴上是没说什么，却是在心里对这个原本只是想娶回来打理庶务的继室看重了几分。 而这三年内蓝顾氏一直操持着蓝家的一应庶务，待到三年后怀上蓝倾烟的时候，蓝府上下已经尽在蓝顾氏的掌握中了。两年后蓝青涵出生，蓝青涵身为大房唯一的嫡子，又生得聪明伶俐，顾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蓝顾氏的教养也是极好的，蓝青涵得了蓝顾氏的悉心教导，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蓝亦承对这个唯一的嫡子十分看重，自此之后，蓝顾氏的地位彻底稳定下来。 笑过之后，蓝顾氏正了颜色，蓝倾烟也渐渐收起了笑意。蓝顾氏看着越发出色的闺女，心里是满满的骄傲，可骄傲过后，又隐隐有些忧虑，有些事情，是要早点开始打算了。遂对蓝倾烟道：“这些日子你上课多用心些，母亲不求你成为众姐妹中最出色的，只愿你不要落了下乘去。” 蓝倾烟心里微微一动，试探性地道：“母亲指的可是一个月之后的赏樱会？”蓝顾氏的面上露出欣慰之色：“没错，正是这个。”蓝倾烟顿时了然，暗自在心中记下。蓝顾氏又就桃花会一事儿细细嘱咐，蓝倾烟也一一记下，心里渐渐便有了底。 “好了，母亲说了这么多，你只要记住就成了。”蓝顾氏细细嘱咐完之后便住了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面有眼色的丫头忙给蓝顾氏空了的茶杯续上了茶水。“女儿知道了，定然不会忘记母亲的嘱咐。”蓝倾烟点头应下，得到蓝顾氏满意的一笑。 “今个儿午饭就在雅园吃吧，把涵哥儿也叫上。”蓝顾氏笑着道。蓝倾烟闻言眼睛一亮：“如若母亲有空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虽说蓝府的一切尽在蓝顾氏的掌握之中，可每日蓝顾氏每日处理事务仍然要花费上一至两个时辰。 ------------ 第五章 谈话 “就算是没空也要为我们烟姐儿空下来不是？”蓝顾氏看着满心欢喜的蓝倾烟，笑着打趣了一句。蓝倾烟面色有些发红，没有理会蓝顾氏的打趣，径自点起菜来：“我要吃蟹粉狮子头，母亲这里的厨子做的狮子头最好吃了，还有东坡肉也要！” “我竟是不知，我们烟姐儿居然还是个馋嘴的。”蓝顾氏笑着说了一句，果然得到了蓝倾烟抗议的眼神：“是母亲这里的厨子手艺好。” 蓝顾氏没辙地摇头：“好好好！都给烟姐儿做！咱们烟姐儿也是难得提一次要求呢。”转头吩咐身后的大丫头绿柳道，“和厨房说一声，今日八姑娘和六少爷今个儿在雅园用午膳，不必送份例过去了。”绿柳自是应下去告知了厨房。 “你先回馨园休息会儿吧，到午膳再过来不迟。”蓝顾氏摸了摸蓝倾烟颜色有些不太好的脸。蓝倾烟也感觉有些疲惫，便向蓝顾氏告辞，带着自己的大丫头红昔回了馨园。正好绿枝进来回禀蓝顾氏，外面有来汇报事情的管事等候在外，蓝顾氏便吩咐绿枝让他们进来。 且说这边，蓝倾璃一行人离开了雅园，三姨娘卫氏早已带着五姑娘蓝倾瑜和三少爷蓝青梵走了另一条道，六少爷蓝青涵也带着小厮回了自己的院子。路经秀园时，蓝倾璃叫住了蓝倾鸢：“二妹妹，如若不嫌弃，到我的院子里坐一会儿如何？” “大姐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儿？都是自家姐妹，哪里谈得上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这要让母亲知道就该罚了妹妹了。”蓝倾璃都这样说了，蓝倾鸢也只能应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蓝倾鸢总觉得她的语气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许是因为蓝倾璃的生母蓝王氏早逝的原因，蓝亦承对这个嫡长女比其他女儿总是多了一分宠溺。蓝倾璃倒也懂事儿，从小到大都没做出什么让蓝亦承反感的事儿来，和继母蓝顾氏相处得也不错。虽说蓝倾鸢同样从小就没了母亲，可两人在蓝亦承心中的地位截然不同。倒不是说蓝亦承不关心庶女，只是在他的心中，嫡女的地位比庶女要重些罢了。就连五姑娘蓝倾瑜，因为有生母卫姨娘，处境也比二姑娘蓝倾鸢好得多。 “好妹妹！是姐姐说错话儿了。走，咱们进去尝尝母亲给我们的玫瑰花茶。”蓝倾璃抓住蓝倾鸢的手往秀园里走，两人的大丫头红裳和紫曳也安静地跟了进去。秀园守门的婆子见二位姑娘向这边走来，忙向两位姑娘请了安，早有眼尖地小丫头先进了内院，不一会儿大丫头红鸾也迎了出来，整个秀园上下因为两位姑娘而忙碌起来。 “红鸾，快去把前些时候母亲分给我的玫瑰花茶给泡了。”蓝倾璃吩咐道，待红鸾应了退下，才对蓝倾鸢道，“妹妹可一定要好好尝尝这茶，那味道当真是不错，自上次尝过一次之后就让红鸾收了起来，一直留着都没舍得喝呢，就是二妹妹来了才舍得拿出来。” “妹妹哪里当得起姐姐这般对待，这倒是妹妹的不是了。”蓝倾鸢客气道。两人说话儿间，红鸾已经将茶冲泡好，缓缓倒入杯中。蓝倾鸢端起茶仔细观察，见这茶汤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清澈见底，毫无杂质，又入口品尝，酸甜爽口，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果然是难得的好茶。 这玫瑰花茶是京中的名茶行所特制，每年皆限量出售，因极受欢迎所以非常难得，蓝顾氏费了好大的力也只得了七两。这七两还分了三两给二房的主母蓝杨氏，剩下的四两只分了四位姑娘各半两，剩下的二两都在蓝顾氏的雅园内，卫姨娘一个妾室自然是没有的。自前些时候得了这茶，蓝倾鸢还从未喝过。 蓝倾鸢放下了手中的的茶杯，直接开门见山道：“大姐姐，你叫妹妹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以蓝倾璃的性子，若没事儿定然不会突然把她叫到秀园里来，更何况还用玫瑰花茶来招待她，怎么说这茶也要在重要的场合再用不是？用来招待自家姐妹也太过浪费了些。 “既然妹妹都问了，姐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蓝倾璃也不多话儿，里屋除了她们两个主子之外，就只有红鸾、红裳并紫曳三个大丫头，说起话儿来也无需特意顾忌旁人，“妹妹可知道，母亲今个儿单独留下八妹妹是为了什么？” “妹妹愚钝，实在是不知母亲的用意，姐姐可否给妹妹解惑？”蓝倾鸢心里微微有些底，却不动声色道。蓝倾璃仔细观察蓝倾鸢的面色，见她脸上确实是丝毫不显，才继续往下说道：“还有一个月就是赏樱会了，听说会有不少世家的姑娘和少爷都会一同前去……” 后面的话不需要多说，蓝倾鸢也明白了。赏樱会于每年三月中旬举办，大多是十一二岁的姑娘们前往，蓝府年龄最大的便是大姑娘蓝倾璃，是以这次是蓝家的姑娘第一次出现在赏樱会中，赏樱会和平日里的赏花喝茶截然不同，好些世家夫人都借着这个时机挑选中意的媳妇人选。 “赏樱会不比以往，想必母亲会有安排的，大姐姐不必担心。”蓝倾璃的担心蓝倾鸢懂得，无非就是害怕蓝顾氏会随便给她找个人家，以至于蓝倾璃这么早就开始为自己打算，可这一切在蓝倾鸢看来太过多余了些，蓝顾氏对其他女儿虽不像对蓝倾烟那么好，却也不会就这么无故随便这么打发了去。 “二妹妹，母亲只会为八妹妹打算，我们这些女儿母亲哪里会管那么多？”蓝倾璃意味深长地看着蓝倾鸢，好心劝道，“妹妹也要早些做打算了。”蓝倾鸢也只能含糊地应了，随意和蓝倾璃扯了几句，带着紫曳离开了秀园。 离开秀园之后，蓝倾鸢低声嘱咐身后的紫曳：“今日大姐姐说的话儿，一个字都不许往外传，记住了！”紫曳低声应了下来。可蓝倾璃知道，蓝顾氏要知道这些，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罢了。 ------------ 第六章 敲打 已是到了晚膳时间，雅园已经亮起了烛火。 绿枝并着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手里皆捧着食盒，布菜的动作十分轻柔，丝毫没发出声响。绿柳则捧着铜盆伺候蓝顾氏及蓝倾烟净手，待蓝顾氏和蓝倾烟来到桌前时，桌上的菜已经布好了，绿柳和绿枝正垂首侍立在一旁。 蓝顾氏神色自然地坐下，眼角扫了桌上的菜肴一眼：“老爷呢？可回来了？”绿柳忙上前搀扶：“老爷已经回来了，刚被珍园的卫姨娘给请了去。”蓝顾氏神色未变，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那就不等老爷了，咱们也用膳吧。” 蓝倾烟挨着蓝顾氏坐下，似是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蓝倾烟的年龄尚小，后宅的这些事儿蓝顾氏从来都不让她触碰，可平日里接触到这些事儿的时候，蓝顾氏却是从来都不避讳着她，该让她知晓的她也全部都知晓。她知道蓝顾氏从来都没有把卫姨娘放在眼里，从蓝顾氏平日里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只有碗筷相触的轻微声响。蓝倾烟用完晚膳，规规矩矩地从蓝顾氏的雅园退了出去，望着卫姨娘珍园的方向，神色有些莫名。跟在蓝倾烟身后的红昔奇怪地唤道：“姑娘？”蓝倾烟收回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儿，走吧。” 另一边的雅园，蓝顾氏已经换下了常服，身着一身宽松的衣服，舒服地歪靠在床榻上看书。绿枝从外面进来，凑近到蓝顾氏面前：“夫人，早上姑娘们来请过安之后，大姑娘把二姑娘叫到秀园去坐了一会儿，不过一刻钟二姑娘就出来了。”遂又把蓝倾璃和蓝倾鸢的话儿重复了一遍，连蓝倾鸢嘱咐紫曳的那句话都没有漏掉。 蓝顾氏身为大房的当家主母，并不需要特意在几个姑娘少爷和姨娘的院子中安插眼线，若是有人不安分，自然会有人把她们的一举一动告知蓝顾氏，除非是有人出了格，否则蓝顾氏对这些事儿多半都是置之不理的。 蓝顾氏的视线一直放在手中的书上：“我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知晓的？”绿枝回道：“奴婢是晌午知晓的，那时候夫人还在见铺子的管事，奴婢便自作主张瞒下了。”蓝顾氏点头，并未责怪绿枝的隐瞒：“鸢姐儿向来都是聪明的，只希望她一直就这么聪明下去才好。”又冷笑了一声，“这王家的人真真是愚不可及，府里好好儿的一个姑娘都被她们家给教坏了，且让他们自作聪明去，待到时候可不要后悔才好！” 绿枝和绿柳都低下头，并不敢应声，好再蓝顾氏在没有就这件事儿说什么，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就吩咐绿柳和绿枝服侍着梳洗睡下了。 珍园。 绿葙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许久，才听见房内有动静，便小心地推门进去：“姨娘可醒了？”几秒钟过后，房内才传来慵懒的女声：“进来伺候我梳洗吧。”绿葙忙进去，身后早有小丫头捧着铜盆等候在门外。“老爷是什么时候走离开的？”卫姨娘懒懒地问道，声音还有一丝未完全清醒的嘶哑。 “老爷走了有半刻钟了，临走之前吩咐奴婢不要吵醒姨娘，说是让姨娘多睡一会儿。”绿葙接过卫姨娘递过来的布巾，笑着奉承道，“老爷是心疼姨娘呢。”卫姨娘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接过绿葙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含笑道：“偏就你会说话儿。”绿葙依旧笑嘻嘻地：“奴婢只是说实话儿罢了。” 卫姨娘微微一笑，面上满是得意：“走吧，该去向夫人请安去了。”扶着绿葙的手起身，按照惯例，先去了五姑娘的甯园和三少爷的申园，再和二人一起去了蓝顾氏的雅园。卫姨娘到雅园的时候，几位小主子已经都到了，蓝顾氏也已经坐到了上席，几人正和乐融融地说着什么，见三人进来，不约而同地停下话头看着他们。 被这么几双眼睛给盯着，换了别人怕是早就惴惴不安了，只见卫姨娘不慌不忙，快步上前屈膝对蓝顾氏行了一礼：“婢妾请安来迟，请夫人责罚。”跟在卫姨娘身后的蓝倾瑜和蓝倾梵也随着卫姨娘照做。 “都起来吧。”蓝顾氏淡淡地吩咐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卫姨娘三人分作两边坐下，蓝顾氏又开口道：“每日请安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后院的女人嘛，还是伺候老爷要紧。”卫姨娘心里一喜，知道自己这关已经过了，却听蓝顾氏道：“可卫姨娘这安请得如此不情愿，干脆从明日起不要来好了，我会和老爷说一声儿，想必老爷是不会怪罪卫姨娘的。” 卫姨娘一惊，忙跪了下去：“夫人这话儿可是折煞婢妾了，向夫人请安本就是应该的事儿，婢妾怎敢托大不来？更不敢有丝毫的不情愿，望夫人明察！”蓝顾氏的眼角扫了过来，似笑非笑道：“果真是这样？” 卫姨娘的头低得愈发下了：“婢妾怎敢欺瞒夫人？”卫姨娘的如此作态让蓝倾瑜和蓝倾梵的脸上有了不忿的神色，两人到底是年龄小，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蓝顾氏一眼就看出他们姐弟心里在想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都是些眼皮子浅的。 “好了，快些起来吧，否则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如何为难你呢。”蓝顾氏的话儿里多了一丝漫不经心，那句从明日里免了卫姨娘的请安本就是她随口说的，就算她真的免了卫姨娘的每日请安，晾她也不敢就此不来。蓝顾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眼角不动声色地看了蓝倾瑜和蓝倾梵一眼，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蓝倾鸢却是看到了。 所谓的请安，其实不过是众人每日早晨到蓝顾氏的雅园里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就散了，今日也不例外。蓝倾鸢默默地走在最后面，今日卫姨娘挨了蓝顾氏一顿训斥，面上却是不见恼色，隐隐还有几分得意，正搀着大丫头绿葙的手，不知道和蓝倾瑜说着什么，只是蓝倾鸢只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卫姨娘的心理，暗自摇了摇头，带着紫曳一起回了自己的知园。 ------------ 第七章 计划 “今日的事儿姨娘不必介怀，母亲只不过是嫉妒姨娘得到父亲的宠爱罢了。”每日例行的请安结束之后，蓝倾瑜随卫姨娘回了珍园。由于担心卫姨娘因为蓝顾氏的训斥而难过，遂一到珍园坐下后就安慰道。 然而卫姨娘只是微微一笑，脸上丝毫不见阴郁：“我的好姑娘，你都能想到的事儿姨娘怎么会想不到？让夫人出一口气又有什么，只要得了老爷的宠爱，夫人再怎么样为难于我也都算不了什么了。” 蓝倾瑜这才放下心来。卫姨娘又想起一事儿，对蓝倾瑜说道：“再过不久可就是赏樱会了，你可做了什么准备没有？”提起赏樱会，蓝倾瑜满是期待：“姨娘放心，我可是都准备好了呢。”赏樱会不仅是众多人家相看的场合，若是表现得当，亦可声名远扬，而蓝倾瑜就缺这么个机会，她想让众人知道，蓝家大房还有这么个出众的三姑娘。 “你那里可还有衣服和首饰？平日里的衣裳就不要穿了，到赏樱会那日，自然是越出彩越好。”卫姨娘关心地问道，她肚子里就爬出了这么两个，蓝倾瑜将来嫁得越好，她的脸上就越有光彩，至于蓝倾梵，有蓝青涵这个嫡子在，梵哥儿无论如何也越不过他去，是以虽然卫姨娘很是疼爱蓝倾梵，却对蓝倾瑜更加重视。 说到这个蓝倾瑜便恹恹地：“姨娘也是知道的，除了一年四季的衣裳，我哪里还有别的衣裳可以穿，那些个首饰平日里戴着还算过得去，赏樱会那种场合哪里拿得出手？我又不是八妹妹，有个当家的母亲，要什么衣裳首饰没有？”说到这个，蓝倾瑜便是一脸的嫉妒不忿。 同是父亲的女儿，八妹妹有母亲宠爱，要什么便有什么，大姐姐那儿母亲也不会亏待了去，而母亲自始自终都对自己淡淡地，虽然没有苛待自己，可也没什么好脸色，就连同是庶出的二姐姐，母亲也不曾向她一样对待。蓝倾瑜慢慢地握拳。 “姑娘不要这样，都怪姨娘不好，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出身。”卫姨娘心疼地握着蓝倾瑜的手，蓝倾瑜也慢慢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可怪不得姨娘，是母亲处事儿不公罢了，姨娘且等着瞧罢，总有一天，我会给姨娘挣个好日子出来。” “我的好姑娘！”卫姨娘搂着蓝倾瑜，母女俩很是唏嘘了一阵子才分开，“到赏樱会那天，姑娘可要好好表现。”蓝倾瑜点头，将卫姨娘的叮嘱一一记下，蓝倾瑜想了想，又笑着道：“有些事儿，我一个人可不行，到时候倒是可以让二姐姐帮帮忙，我和二姐姐是同样的处境，想必我的请求二姐姐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而这一边，蓝倾鸢却是丝毫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这一日，阳光正好，用过午膳后，蓝倾鸢吩咐紫晚带了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搬了张躺椅到院子里的树荫下，阵阵微风吹过，倒是十分舒适。 斑驳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落下来，在蓝倾鸢的脸上落下了几个光点，蓝倾鸢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渐渐地竟也有了些睡意。 见蓝倾鸢睡着了，紫晚小心地放轻了动作，回到内室拿了条薄毯来，轻柔地盖在蓝倾鸢身上，随即退到一边守着。这般无聊地站着，紫晚也困顿了起来。 紫晚虽说是有些困顿，可到底是不敢完全睡着，还没过多久，耳朵里敏锐地捕捉到从院子外面传来的微弱的脚步声。紫晚警觉地睁开眼睛，发现过来的是人是紫曳，这才松了一口气。 紫曳的脚步比平日匆忙，紫晚见了不免有些惊奇，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怎么了？你平日里可是从不这样的。”可是突然间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儿不成？ 紫曳上前几步，凑到紫晚面前，声音几不可闻：“甯园刚才来了个小丫头，说是五姑娘待会儿要来找我们姑娘，我就先进来告知姑娘一声。”姑娘现下正在睡午觉，待会儿五姑娘来了看着可不好。 紫晚点头，才想和紫曳说什么，就听见了蓝倾鸢的声音：“紫晚，是谁来了？”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倦意。紫晚一惊，忙过去服侍蓝倾鸢坐了起来，替她整理衣物。 “姑娘，是奴婢。”紫曳上前道，姑娘一向很浅眠，这次她和紫晚特地没有弄出声响来，却不想还是吵醒了姑娘，“甯园的小丫头告诉奴婢，五姑娘待会儿要过来，所以奴婢只好来打扰姑娘午睡了。” 紫曳过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了小丫头准备好清水，此时正好也被送了过来，紫晚将洗脸布巾浸湿后递给蓝倾鸢，蓝倾鸢擦了擦脸，这才恢复了一点清明：“无妨，你也过来一起帮我整理吧，这个样儿可不能见人。” 紫曳紫晚两个丫头才帮蓝倾鸢整理好衣物和头饰，便有小丫头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那二人正是五姑娘蓝倾瑜和她的大丫头紫苏。“二姐姐。”蓝倾瑜笑着道，她身后的紫苏也和紫曳紫晚互相见礼。 蓝倾瑜一眼就看到了树荫下的躺椅，抿唇而笑：“二姐姐倒是悠闲。”语气里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淡淡的讽刺。蓝倾鸢看了她一眼，忍住了皱眉的冲动，好在很快蓝倾瑜也察觉到这话儿有些不妥，忙转移了话题：“二姐姐，咱们先到屋里面去再说吧。”眼里不自觉带了祈求的神色。 “那就走吧。”蓝倾鸢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对蓝倾瑜的神色视而不见，越过她率先往正厅而去，紫晚紫曳紧随其后。落在后面的蓝倾瑜不住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抹异样的弧度，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 早一步进来的紫曳去泡了一壶茶，又有小丫头捧了一盘点心进来，轻轻放在桌上，紫曳带着其他的小丫头退了出去，独独留下紫晚和紫苏两个大丫头在屋内伺候，倒也不必担心会打扰到两位主子的谈话。 ------------ 第八章 请求 “五妹妹快些尝尝吧，这栗子糕是紫晚今个儿才做出来的，虽说比不上雅园的点心来得精致，可味道也是不错的。”蓝倾鸢将盘子往对面推了推。 “那妹妹就不客气了。”蓝倾瑜小心地拿起一块栗子糕，见栗子糕呈淡黄色，轻轻咬下一口来细细品尝，眼中一亮，原本的不报期待也变成了赞赏：“这栗子糕地味道果然不错，二姐姐好福气，竟有这般手巧的丫头。” “五姑娘过奖了，奴婢可当不得您这般夸奖。”紫晚露出一抹得体的浅笑，上前对蓝倾瑜屈膝行了一礼，“这栗子糕是改良过的，点子都是我们姑娘想出来的，奴婢只不过是按照我们姑娘说的做出来罢了。” “若是紫晚不说，妹妹还不知姐姐有这般灵巧的心思。”蓝倾瑜笑着说道，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二姐姐这般聪慧，所求所想日后定会得偿所愿。” 蓝倾鸢皱眉，她一向不喜欢这样话中有话的说话方式，脸上礼貌性的笑意消失无踪，索性开门见山道：“五妹妹想说什么？今日特地到知园来，不止是来称赞我这么简单吧？” 蓝倾瑜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恼怒，咬牙正色道，“二姐姐果然聪明，妹妹今日来知园，确实是有事相求，还望二姐姐能成全妹妹。” “家里有事儿自有母亲做主，母亲后面还有父亲，妹妹有事儿怎么会求到姐姐这儿来。”蓝倾鸢悄悄升起一丝戒备，这个五妹妹所求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妹妹不敢提让二姐姐为难的要求，只要二姐姐帮个小小的忙而已！”见蓝倾鸢不肯松口，蓝倾瑜有些着急。 蓝倾鸢沉默不语，若真如蓝倾瑜所说只是帮个小忙，让谁帮不是帮，哪里还用得着求这么严重，只怕成全了她，有事儿的就是自己了。 “妹妹不需要二姐姐做什么，赏樱会就要到了，妹妹只希望二姐姐能为妹妹做些掩护即可。”见二姐姐油盐不进，蓝倾瑜只得透露出一部分情形，并许诺道：“不管当日二姐姐想做什么，妹妹一定全力帮忙。” “妹妹这话儿可不能乱说，若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蓝家的姑娘行为不正，这罪名姐姐可担待不起。”蓝倾鸢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妹妹的忙姐姐帮不上，不过妹妹要做什么，姐姐便当作没看见罢了。”说罢端起了茶杯，送客的意味非常明显。 这么明显的暗示蓝倾瑜也不好当作没看到，只是依旧笑吟吟地：“那妹妹就先告辞了。”出了知园的门，蓝倾瑜的脸也冷了下来，冷哼一声，带着紫苏直接去了卫姨娘的珍园。 平日里蓝倾瑜是进出珍园惯了的，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每次过来都是直接就走进去了，珍园的丫鬟婆子也是习以为常，只是笑着向五姑娘福了一福便去做自己的事儿了，遂蓝倾瑜来到卫姨娘的门外她才知道。 “五姑娘，您来了。”听到外面绿葙的声音，卫姨娘才抬起头，收回一直专注在绣绷上的视线，脚步声渐进，室内骤然一亮，门口的帘子被掀开，蓝倾瑜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也没和卫姨娘打招呼，直接在她身旁坐下。 卫姨娘也没介意蓝倾瑜的失礼，她所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刚从二姑娘那儿过来？”见蓝倾瑜没说话儿，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你们说了些什么？二姑娘没答应？”抬头看向蓝倾瑜身后的紫苏，紫苏轻轻摇了摇头。 紫苏的小动作蓝倾瑜不是没有察觉，在卫姨娘有些担忧的目光中，蓝倾瑜终于开了口，语气有些恨恨地：“我刚从二姐姐那儿过来，和她说了半天，她就是不答应。” 卫姨娘有些惊讶，不明白这种互利互惠的好事儿蓝倾鸢为何不应下：“姑娘是怎么和二姑娘说的？也说给姨娘听听罢。” 蓝倾瑜把经过说了一遍，紫苏也适时地做出了补充，末了，蓝倾瑜揪着帕子道：“亏得我有这种好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想着我们处境差不多，还好心想帮她一把，没想到她会这般对我。” 卫姨娘安抚性地拍了拍蓝倾瑜的手，把已经被蓝倾瑜揪得不成样子的帕子拿了出来：“姑娘快别气了，二姑娘不领姑娘的情，那是她自己不懂得抓住机会，糟蹋了姑娘的一片好心。”卫姨娘的语气中尽是对蓝倾鸢的不以为然。 蓝倾瑜冷笑了两声：“我们这个二姑娘，口口声声说家里一切尽由母亲做主，我就不信她背地里会不做些什么，我倒要看看，最后母亲会给二姐姐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现在二姑娘不肯帮忙，到时候姑娘准备怎么做？”卫姨娘问道，原本是想着让蓝倾鸢在一旁帮着，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没成想蓝倾鸢居然会拒绝，如此一来，少不得要另做打算了。 “无妨，原本我一个人来做便是可以的，没有二姐姐帮忙，我也一样可以，姨娘就等着吧。”蓝倾瑜倒是信心满满，似是有十足的把握。卫姨娘见她如此，倒也放下了心来。 “那就好，姨娘可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了。”卫姨娘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有些犹豫的问道，“绿葙见着最近大姑娘身边的红裳的小动作颇为频繁，姑娘要不要去找一找大姑娘？” 蓝倾瑜不妨卫姨娘提到这个，楞了一楞：“是了，大姐姐虽是嫡女，可母亲却不是她的生母，大姐姐自然要为自己多打算一些。我若是去寻了大姐姐，只怕当日便成了她的陪衬，大姐姐那儿自有人帮着，我就不凑上去了。” 卫姨娘点了点头：“也是这么个理儿，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还是不要去寻大姑娘的好。” 早上起来，蓝倾鸢如往常一样到雅园去向蓝顾氏请安，这一日蓝顾氏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留他们说会儿话儿，而是简单地说了两句就放他们离开，众人倒也没露出异色，只因为今日不同以往，蓝家的老夫人蓝叶氏就要回来了，蓝顾氏还要去做些准备，可没时间扯闲话了。 ------------ 第九章 迎接 蓝家的老太爷早已在五年前过世，现在府里最大的就是老夫人蓝叶氏。蓝叶氏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就是蓝亦承，女儿早已出嫁，二老爷蓝亦逍是老太爷生前最受宠的姨娘所生，小儿子是三老爷蓝亦铭，三年前外放去了扬州。 蓝叶氏挂念小儿子，在两个月之前收拾包袱去了扬州和小儿子同住，直到今日才回来，蓝顾氏早在昨天便得了消息，指挥丫鬟婆子把蓝叶氏的院子打扫干净，又命厨房准备些老夫人喜欢的吃食，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像蓝倾璃这些小辈们帮不上什么忙，便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免得出来走动反而添乱。 蓝倾鸢回到知园的时候，早饭已经摆上了桌，紫晚也将净手的水和布巾准备好了。才刚搁下筷子，被蓝顾氏嘱咐过的小丫头便已经候在了外面，紫晚进来轻声提醒道：“姑娘，时辰快到了，夫人嘱咐过的，我们该过去了。”蓝倾鸢点头，带了紫晚出了院子。 去门口的路上，蓝倾鸢遇着了蓝倾璃，显然她也是刚出来，索性两人便结伴过去。他们去得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大房的人全部都过来了，就连卫姨娘都难得地没有迟到，早早地便过来等着。 卫姨娘和蓝倾瑜及蓝青梵三人今日穿的都是出门见客的新衣，蓝倾鸢看了蓝顾氏一眼，她和蓝倾烟着的都是平日里穿的衣服，就连蓝倾璃也是如此。对卫姨娘三人的行为，蓝倾鸢不做任何评价。 又等了不到半刻钟，二房的蓝杨氏才带着姑娘少爷们姗姗来迟，庶子庶女们的生母倒是没有来，蓝杨氏对二老爷蓝亦逍的妾室和庶出子女们管得一向都很严，二房庶出的长子二少爷蓝倾博的生母陆姨娘，更是早些年老夫人赏给二老爷的，想来蓝杨氏定然也不会让陆姨娘出现在这种眼前。 “大嫂来得真早啊。”蓝杨氏笑盈盈道，两边的小辈也互相向蓝顾氏和蓝杨氏见礼。现在时辰还早，这会儿老夫人的马车还没回来，在等待的时候众人就在这儿聊天，主要是蓝顾氏和蓝杨氏在说话儿，长辈们在说话儿的时候小辈不能插嘴，当然悄悄话儿是免不了的。 和蓝杨氏不同，蓝顾氏的态度淡淡的：“今日母亲就要回来了，我身为当家主母，自然要早早准备好候着了。”蓝顾氏和蓝杨氏平日里的关系并不太好，顾家的家世比不上杨家，蓝杨氏对蓝顾氏向来看不上眼，二人不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蓝顾氏比蓝杨氏进门晚，又比蓝杨氏得老夫人的喜欢，蓝杨氏虽不是长媳，可对蓝家的庶务很有野心，早就想沾手攒点私房，可惜蓝顾氏在这方面做得毫无偏差，丝毫没有给蓝杨氏一点儿机会，这让一向好强又看不起蓝顾氏的蓝杨氏如何受得了，平日里二人见面都只是维持着面子情罢了。 蓝杨氏暗自咬牙，府里的庶务可是她想了好久的，“那是大嫂能干，要换了我可是不行的，也就是大嫂才又能力把府里给打理好，也难怪老夫人会这么放心把府里都交给大嫂了。”蓝顾氏闻言只是笑笑，“弟妹可别这么说。”却是丝毫不接蓝杨氏的话，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蓝杨氏暗恨不已。 蓝倾鸢看着二人的交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二人见面最后都会交锋一番，目前占上风的还是蓝顾氏。正冷眼看着，蓝倾鸢感觉袖子被轻轻扯了一下，是二房庶出的三姑娘蓝倾漾，刚才只顾着看好戏，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二姐姐，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蓝倾漾的声音很轻，也就只有她身边的蓝倾鸢一个人听见了而已。“再等等吧，”蓝倾鸢摇摇头，看了蓝顾氏一眼，“母亲和二婶娘都还在那儿呢。”蓝倾漾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默默地和蓝倾鸢一起站到了一边。 等了小半个时辰后，在场的女眷们都有些受不住了，大人还好些，只是姑娘们的面色都有些发白。今日的太阳虽然不大，可站在原地这么久也不好受，姑娘们从小都是娇惯着长大的，很少吃过这种苦头，站到现在也只是凭着一口气强撑在这儿罢了，就连有意识锻炼过的蓝倾鸢都觉着有些累，更别说是其他娇贵的姑娘们了。 等的时间有些久，连蓝顾氏的脸上都显出了几分疲惫，而在一旁的蓝杨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就在此时，终于远远地看到有个小厮出现在门外，正是蓝叶氏带走的其中一个，蓝顾氏顿时精神一振，蓝杨氏忙迎了上去，“可是老夫人快到了？” 小厮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道：“正是，老夫人一到城门就打发小的回来报信儿了。”蓝顾氏嘴角微翘道：“好好好！回来就好！你先下去歇着吧，这儿今个儿不用你伺候了。”那小厮面上一喜，忙不迭应声退下，蓝顾氏睨了蓝杨氏一眼，只见此时蓝杨氏也是笑容满面，比之前的笑容真诚多了。 老夫人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大丫头如岚和如歆先一步下了马车，随后小心地将蓝叶氏扶了下来，在看到老夫人身影的一瞬间，蓝杨氏抢先迎了过去，有意无意地把蓝顾氏落在了身后，蓝顾氏只是微微一笑，落后了半步迎上前。 “母亲，您可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媳妇觉着家里可是冷清多了。”蓝杨氏挤开如歆扶着老夫人，笑着奉承道。如歆顺势退后，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蓝叶氏看了蓝杨氏一眼，对她的奉承不置可否，“偏就你矫情，我一个老婆子，在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母亲这话儿媳妇不爱听了，什么老婆子，母亲年轻着呢。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儿，家里没您哪里能成？还好母亲回来了，不然过两日媳妇儿就要写信去扬州让三弟妹放人了，可不能让三弟妹一个人霸占着您。”蓝顾氏笑着打趣儿道。 ------------ 第十章 态度 蓝叶氏对两个媳妇的态度不一样，从说话儿的语气便能看出来了：“大媳妇，可莫要捡些好听的话儿来哄我。”语气比对待蓝杨氏时温和多了。 这么明显的差异蓝杨氏如何听不出来，暗中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心里再恨也要忍着，不能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在母亲面前，媳妇儿不敢撒谎。”蓝顾氏丝毫不见惶恐，笑盈盈道。走了几步，蓝叶氏的面前就是少爷姑娘们了，一一望去，个个都是拔尖儿的，心下暗自点头，当视线扫到某一处时，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大媳妇，这家里你真该好好儿管管了。”蓝叶氏的脸沉了下来，在场的都是有眼色的，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色来，蓝倾瑜三人被这些眼光刺得浑身不自在。 蓝顾氏暗恨蓝倾瑜三人丢人现眼，可她身为当家主母，不得不出来面对蓝叶氏的责难：“这事儿是媳妇儿的错儿，请母亲放心，回去媳妇儿定会对梵哥儿他们严加管教。” 蓝叶氏点头，卫姨娘脸色苍白，喏喏地道：“老夫人，婢妾……”还没等卫姨娘说完，蓝顾氏便喝道：“还不快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哪里有你说话儿的份！” 这话儿就是活生生在打卫姨娘的脸了，蓝顾氏的话儿明里暗里都在斥责卫姨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没资格在这儿插话儿。一旁的蓝杨氏满脸的幸灾乐祸。 蓝倾瑜的脸满是不忿：“祖母……”蓝顾氏冷冷地道：“瑜姐儿，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卫姨娘使了个眼色给蓝倾瑜，蓝倾瑜才不情愿地闭了嘴，蓝顾氏看在眼里，只是冷冷一笑。 “祖母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应该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二房的大少爷蓝青越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 “好好好，你们也都散了回去歇着，瞧这一个个小脸白的。”蓝叶氏对蓝青越的态度还算不错，比蓝杨氏更得她喜欢，毕竟也是蓝家的骨肉，可也没热情到哪里去。 蓝青越是二房的嫡子，也是这一辈的长子，只可惜二老爷蓝亦逍是妾室所生，故而二房一脉全是庶出，蓝青越占了长子的名分，却又不是嫡长，地位很是微妙。三老爷也是嫡出，可三夫人蓝闵氏只得了一个嫡女，若真正算起来，这一辈的嫡长子，其实是蓝顾氏所出的今年才八岁的六少爷蓝倾涵。 蓝叶氏回来了，按照惯例，晚上该摆一桌儿给老夫人接风洗尘，将蓝叶氏送回了苍园，蓝顾氏吩咐如歆和如岚仔细照料好老夫人，便让众人散去歇息。其他人可以休息，身为当家主母的蓝顾氏却是不行。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雅园，绿枝马上吩咐小丫头沏了一杯热茶，几口热茶下肚，仿佛疲惫也去了不少。稍稍思索了一会儿，让绿柳把厨房的管事叫来商量晚上的菜谱，又让绿枝叫人去通知大老爷蓝亦承，等做完这些，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蓝顾氏的疲惫其他人自是不知。蓝倾鸢回到知园后，闲来无事，便找了本书打发时间，用过午膳休息了一会儿，让紫曳整理了床铺，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被紫晚叫醒。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蓝倾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看来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姑娘，现在已经是酉时了。”紫晚站在蓝倾鸢身后为她整理那一头长发，细心地将头发挽好，既不会让蓝倾鸢觉得头皮发紧，又不会松垮垮地掉下来。 “睡了这么久！”蓝倾鸢有些吃惊。“奴婢看姑娘今天累着了，便没有叫姑娘起来，想着让姑娘多休息一会儿。”紫晚笑着解释道。蓝倾鸢看了紫晚一眼，并未因此而责怪于她。“好了，我又没说什么，跟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脾气么？” 紫晚笑嘻嘻地，就是因为知道蓝倾鸢不会责怪她，所以才会大着胆子自作主张。好在紫晚不是那些小心思多又喜欢偷奸耍滑的，否则蓝倾鸢也是断断不会容得这样的丫头服侍在自己身边。 收拾好后，蓝倾鸢带着紫晚去了老夫人的苍园。蓝倾鸢去得不算早，这个时间只有大姑娘蓝倾璃和四姑娘蓝倾琳在而已，二人正和老夫人说着话儿，只是蓝倾璃说得比较多，蓝倾琳偶尔在旁边附和一两声。 见蓝倾鸢过来，三人皆停下话儿头看过来，蓝倾鸢屈膝向老夫人行礼：“见过祖母。”蓝叶氏看了蓝倾鸢几眼，倒是笑了开来，“在祖母跟前还这么多礼做什么，快些过来，你们姐妹几个来一起说说话儿。”蓝倾鸢笑着应下，坐在了蓝倾璃下首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蓝顾氏领着五姑娘蓝倾瑜和八姑娘蓝倾烟进来了，蓝倾瑜这会儿倒是老实得很，不知道是蓝顾氏训斥过了，还是卫姨娘说了什么，蓝叶氏对蓝倾瑜很是不喜，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很快地，蓝杨氏也带着三姑娘蓝倾漾和七姑娘蓝倾萱过来了，除了在扬州的三房，这一辈所有的姑娘们已经都在这儿了。上了年纪的人大概都很喜欢看到这种子孙满堂的画面，蓝叶氏笑呵呵地看着各位姑娘们三两个一堆说着悄悄话儿。 “老夫人，婢妾来迟了，还请您恕罪才好。”门口的帘子被人挑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二房唯一的庶子，二少爷蓝青博的生母陆姨娘。蓝倾鸢看了看蓝杨氏，蓝杨氏的脸已经黑了一半。 当年陆姨娘就是从老夫人的苍园里出去的，若说老夫人对二房唯一看得上眼的，便是二少爷蓝青博了。陆姨娘当初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平日里也还算是得宠，如此抬举她一是为了让二房有个自己人，二来也是给陆姨娘找个好出路。而陆姨娘也算争气，生下了二房唯一的庶子，二老爷对她也不算冷淡。 ------------ 第十一章 闲话 “你能有这个心意就够了，哪里谈得上怪罪不怪罪的？”蓝叶氏的精神似乎是极好，笑吟吟地说道，一点儿都没有怪罪陆姨娘的意思。陆姨娘顺势起了身，又奉承了蓝叶氏几句。 蓝顾氏看着陆姨娘，笑着看向坐在她身边的蓝杨氏：“弟妹怎么没有等陆姨娘一起，倒是先过来了？”声音不高也不低，却是连蓝叶氏也看过来了。 明知道蓝顾氏在此时提起这茬是想看二房的热闹，蓝杨氏也不得不提起精神来应付：“早上的时候陆姨娘身边的丫头就过来禀报过，说陆姨娘身体不适，所以我就让陆姨娘在院子里歇着，今个儿不用出来了。” 蓝杨氏又向陆姨娘问道：“陆姨娘这会儿怎么出来了？可是身体大好了？”陆姨娘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她的话儿，向蓝杨氏行了一个妾礼：“多谢夫人关心，婢妾的身子已经好了，有劳夫人挂记。” 在场的蓝叶氏和蓝顾氏哪位不是人精，明显是蓝杨氏不想姨娘们特别是陆姨娘出现在蓝叶氏面前，所以把姨娘们都拘在院子里。这个只不过是在蓝顾氏问起来时随口扯的理由而已。只是这些事儿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必要说出来。 蓝杨氏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蓝倾瑜的身上：“对了，大嫂，卫姨娘怎的也没有过来？”这话儿就是想看蓝顾氏的笑话了。 蓝顾氏还没说话儿，蓝倾瑜就先答了：“二婶娘，姨娘下午的时候突然头痛发作，一时疼痛难忍，侄女便告知了母亲，请母亲准许姨娘在院子里休息。”蓝倾瑜还算是机灵，知道不能落下话柄。蓝顾氏看了蓝倾瑜一眼，没有作声。 “头痛？这卫姨娘头痛的时间还真是巧啊。”蓝杨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蓝顾氏。只怕头痛是假，不想出来惹老太太的嫌才是真吧。 “的确是很巧呢。”蓝顾氏笑着说道，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来。蓝杨氏一时也是无法。 待蓝亦承过来，小丫头也近来禀报说席面已经布置好了，屋内的女眷以蓝叶氏为首，依次去了饭厅。由于是家宴，也无需那么多讲究，蓝叶氏和蓝亦承夫妻、蓝亦逍夫妻一桌，几位少爷们又坐一桌，姑娘们则另外坐一桌。 “总算是开饭了，中午没吃多少，现在都有些饿了呢。”蓝倾漾小声地和蓝倾鸢说着话儿，蓝倾鸢只是一笑，不料这笑容被蓝倾萱看见了。 蓝倾萱故意扬声问道：“三姐姐和二姐姐的感情真好，二位姐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儿？不知可否说给妹妹听一听？”到底也没敢多大声，只有这一桌的姑娘们听见了而已。 蓝倾漾习惯性地低下头。蓝杨氏对待蓝亦逍的庶出儿女其实并不苛刻，只是无视而已。蓝倾萱受到蓝杨氏的影响，对一干庶出姐妹也并不亲近，可现在看蓝倾漾去亲近大房的二姐姐却不理自己，却是又不痛快了。 见蓝倾漾低下头不说话儿了，蓝倾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她的处境，但也不打算做什么：“七妹妹说笑了，姐姐和三妹妹哪儿有什么悄悄话儿，不过是闲聊罢了。” “若真的只是闲话便好了，不然妹妹还以为三姐姐只喜欢二姐姐，却不喜欢我这个亲妹妹呢。”蓝倾萱意有所指地说道。蓝倾萱和大房的几个姑娘往来都不多，庶出的蓝倾鸢和蓝倾瑜她看不上，嫡出的蓝倾烟年龄又比她小，说不上什么话儿，只和蓝倾瑜稍微亲近一些，却也亲近得有限。往日里蓝倾萱和大房的姑娘们倒是没有什么仇怨，这些话儿只是针对蓝倾漾而已。 蓝倾烟见状，忙帮着打圆场道：“七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三姐姐和七姐姐可是亲姐妹，三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七姐姐呢，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姐妹最亲近了。” 蓝倾瑜倒是没说话儿，只是撇了撇嘴。同桌的蓝倾琳笑吟吟地插话道：“七妹妹想太多了，七妹妹一直跟着母亲，和我们姐妹的往来向来很少，可不是就见哪个姐妹都觉得感情很好么。” 蓝倾萱并不笨，蓝倾琳话儿里的讽刺也不是听不出来，可偏偏蓝倾琳说的都是事实，让她完全无从反驳起，只有瞪着蓝倾琳，蓝倾琳倒一直是笑吟吟地。蓝倾漾向来胆小，不会参合别人的争执，蓝倾鸢三人身为大房的姑娘，也不会插手二房的事儿，所以也没人为蓝倾萱圆场。 好在晚膳很快便一道道上来了，丫鬟们穿梭其间，倒是缓和了些桌上的气氛，真正有规矩的人家向来是不言寝不语的，晚膳间也没有人说话儿，此事也就算过去了。 用完晚膳，众人用丫鬟们端上来的水净了手。蓝亦承兄弟和蓝青博等几位少爷们去了书房，由蓝亦承来校考功课。以蓝叶氏为首的一众女眷则去了偏厅消消食，顺便说些话儿。 有丫鬟端了些果子上来，蓝顾氏用银叉子叉了块切好的苹果，笑着递给了蓝叶氏，蓝叶氏笑眯眯地接了过去。蓝杨氏拿着银叉子的手伸了一半，讪讪地缩了回去，心里暗恼让蓝顾氏抢了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 “母亲，我和大嫂可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三弟妹了，三弟妹那儿可一切都好？三弟妹家的几个丫头怎么样了？”蓝杨氏妙目一转，笑着问了一句，看似是无意，恰好打断了蓝叶氏和蓝顾氏的话题。 蓝叶氏最看重的是大儿子蓝亦承，可论起最疼爱的儿子，莫过于小儿子蓝亦铭，蓝杨氏一提到蓝亦铭，蓝叶氏的笑容便加大了许多：“你三弟妹一切都好，几个丫头也都养得很好，特别是六丫头，可是越发水灵了，可见扬州那边很是养人。” 蓝杨氏笑着附和了几句，眼里闪过一丝不快。老夫人放着跟前她生养的七丫头不喜欢，偏生最喜欢老三家的六丫头，可老太太再怎么宠着老三家的，她那三弟妹也是个没有福气生不了嫡子的，以后的家业还是要落到庶子手上。这般想着，蓝杨氏又高兴起来。 ------------ 第十二章 夫子 蓝顾氏和蓝杨氏又陪着老太太扯了一番闲话，无非是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太太在扬州那边过得如何之类的，好一会儿众人才散去。 第二天蓝倾鸢早早地便起了床，吃了紫曳备下的早膳，便带着紫晚去了华园，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一个小食盒。 华园平日里无人入住，来了客又有专门的客房，所以一直空了下来，待几位姑娘到了年龄，便成为了几位姑娘学习的地方。 古代的贵族小姐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当的，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可总得有一两样擅长的地方，若是一窍都不通，出门在外惹了笑话，可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蓝倾鸢走得不快却也不慢，到华园的时候离正式上课还有两柱香的时间，蓝倾鸢走到中间一排最左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这儿是她经常坐的位置。没一会儿蓝倾璃也来了，蓝倾鸢起身，姐妹之间见了礼，蓝倾璃来到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下。 “大姐姐和二姐姐来得真早。”接着过来的是八姑娘蓝倾烟，一见到蓝倾璃二人便笑着道，让人颇有好感。和其他姐妹相比，蓝倾烟也是较为勤快的一个。 “我和二妹妹也是刚来罢了。”蓝倾璃笑着摇了摇头。而一旁的蓝倾鸢忙招呼蓝倾烟过来，蓝倾烟来到蓝倾璃左边坐下，姐妹三个倒也没有随意地说话，打了个招呼过后都拿出书本来温习上次学习的内容。 没过多久，书房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蓝倾璃三人听见这声音，眉头俱是一皱，这是二房的姑娘过来了。 蓝倾萱大刺刺地走进来，随意地和几位姐妹打了招呼，直接坐在蓝倾璃的右边，随口抱怨道：“困死我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几天，现下又要每天起早床了。” 蓝倾鸢只是冷眼看着，并不接话，一旁的蓝倾璃和蓝倾烟也是一样。 “七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昨晚没有睡好？还是有事耽搁睡晚了？”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声，蓝倾鸢循声望去，是四姑娘蓝倾琳，她身后还跟着三姑娘蓝倾漾。 蓝倾萱抬头，瞪了正朝她走过来的蓝倾琳一眼，冷哼道：“这就不劳四姐姐关心了，四姐姐管好自己就行。”语气中丝毫不见对这个庶出姐姐的尊重，这一次，就连好脾气蓝倾烟都皱了眉。 蓝倾琳倒是不以为意，似是早就见怪不怪了，面色如常地坐到蓝倾萱的后面。她身后的蓝倾漾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蓝倾鸢的身边，怯生生地对蓝倾鸢一笑。 来得最迟的是五姑娘蓝倾瑜，一进门就和屋里的姐妹们打了招呼，坐到了蓝倾漾的身后，神色自若，完全不在意其他姑娘们的眼光。 最先对蓝倾瑜这副样子看不惯的是蓝倾萱，冷笑一声开口讽刺道：“五姐姐好大的排场，其他姐妹早早都到了，偏生就五姐姐姗姗来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蓝倾瑜不紧不慢地看了蓝倾萱一眼，淡淡的道：“现在才到上课的时辰而已，哪里就迟到了？七妹妹怕是看错了吧，若是眼睛有问题，得找个大夫来看看才好。” 蓝倾萱气急，站起身来，正要反驳，门口一阵响动，却是授课的夫子到了。 这位夫子姓万，平日甚是严肃，最见不得有人对课业不上心，此时见蓝倾萱站着，一副气愤的样子，顿时拉下脸来，毫不犹豫地训斥道：“都要上课了，七小姐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休息了几日，七小姐就把规矩都忘记了么？” 万夫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课堂上嬉笑玩闹，故而蓝倾鸢等人到了课堂后，都自觉地温书，蓝倾萱现在才想起这一点，脸色顿时便变白了，却强自嘴硬道：“是五姐姐她……” “万夫子，是我不好，不该和七妹妹争论。论年龄我比七妹妹年长，该让着七妹妹才是。”不等蓝倾萱把话说完，蓝倾瑜起身对万夫子行了一礼，主动认错道。 万夫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些，错了就是错了，与其嘴硬死不认错，倒不如坦坦荡荡地承认。蓝倾瑜这一认错，让蓝倾萱的脸色更是难看，脸色发白地站在那儿，万夫子淡淡地看了蓝倾萱一眼道：“要上课了，七小姐还不坐下？” 蓝倾萱顺势坐下来，趁机回头瞪了蓝倾瑜一眼，对上万夫子警告的眼神，这才安分些，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却在心里对蓝倾瑜记了一笔。 万夫子拿出礼记，翻开其中一页，眼睛扫视着下面端坐着的几位姑娘。平日里对课业不上心的都避开了万夫子的视线。万夫子见有几位姑娘神色认真，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点头，面上却是不显。 “大姑娘，你来把这篇课文背一遍。”万夫子漫不经心地点了蓝倾璃的名，蓝倾璃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朗声背了起来，声音不疾不徐，极为悦耳。 “大姑娘背得很好。”万夫子赞赏道，点头示意蓝倾璃坐下。万夫子眼珠一转，又点了蓝倾瑜的名，“五姑娘，你来背一遍。” 蓝倾瑜站了起来，按照万夫子的要求背起了课文，一篇课文背下来，中途停顿了两次，还背错了几个字。 万夫子略有些不悦，道：“五姑娘回去之后把这篇课文多读几遍，虽是勉强背下来了，可还要多巩固才是。”蓝倾瑜低下头，小声地应了。 蓝倾萱幸灾乐祸地看了蓝倾瑜一眼，这小动作却被万夫子看见了，万夫子不虞地对蓝倾萱道：“七姑娘，请你把上次学的内容背一遍。”蓝倾萱的笑容顿时僵住。 蓝倾萱倒是把万夫子布置的任务给完成了，可这几天因故没有上课，之前背下来的内容早已忘记，此时万夫子要求她背书，结果自然是磕磕绊绊。万夫子皱眉，却是没说什么，又让蓝倾萱把背诵的内容解释一遍，蓝倾萱顿时傻眼。 万夫子板着脸，毫不留情地数落道：“七姑娘以后上课可得用心些，课本内容背得乱七八糟，连意思也解释不清楚，我上课讲的内容你都记到哪里去了？这样下去你也不用来我这里上课了！” 万夫子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蓝倾萱的头也越来越低。 ------------ 第十三章 琴艺 因着万夫子严肃的性子，又不喜有人打断他的话，此时没人敢为蓝倾萱说情，等到万夫子说得差不多了，蓝倾璃才咳嗽一声，笑着为蓝倾萱解围道：“万夫子，七妹妹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改的，夫子还是开始上课吧。” 七姑娘会改？万夫子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这句话，只是到没有再说什么，沉着脸让蓝倾萱坐下，开始检查其他姑娘的课业，又根据进度上了课。 接下来的时间其他姑娘倒是还好，只是蓝倾瑜和蓝倾萱才被夫子训斥，一直精神紧绷，生怕万夫子再问到她们头上来，还好万夫子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们几眼，没有太过为难她们。 在万夫子宣布下课的一瞬间，蓝倾瑜和蓝倾萱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节课足足上了有一个时辰，中途又不能休息，一节课下来，姑娘们都劳累不已，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身体上的劳累，蓝倾鸢站起身来，舒缓着已经僵硬的身体。 上课的地方丫鬟是不允许进去的，姑娘们在里面上课，丫鬟们就在外候着。陆陆续续有姑娘从里面出来，紫晚见着蓝倾鸢，忙迎了上去。 “姑娘累不累？奴婢扶您到那边去休息吧。”紫晚快速上前，小心地扶着蓝倾鸢往姑娘们休息的亭子里走去，蓝倾鸢微微一笑，没有拒绝紫晚的好意。 “二姐姐，快些过来，四姐姐的丫鬟带了茶水，正好喝了解解渴。”蓝倾烟眼尖，见着蓝倾鸢正向这边走来，忙笑着扬声招呼道。 “你这丫头，这茶水是四妹妹带来的，瞧你说得像是自己带来的一样，真是不客气。”蓝倾璃笑着打趣道。她和蓝倾烟的感情还算不错，平日里也没少开玩笑。 蓝倾烟自然也不会生气，只是笑着道：“我这不是见四姐姐这么贴心，所以让二姐姐也来尝尝吗，今儿这茶水不喝完，可不就糟蹋四姐姐的一番心意了？” “八妹妹说得是，四妹妹的一番心意，我可要好好享受才是。”蓝倾鸢笑着接过了话头，又伸手向紫晚示意，紫晚忙把小食盒递了过来，蓝倾鸢把食盒放到石桌上，打开食盒的盖子，“这是我让紫曳做的一点小点心，姐妹们尝尝罢。” 众人都有些意外，皆忍不住朝食盒里看去。只见食盒里装了好几种点心，每一种都做成了不同的造型，样子极为好看，让人一瞧就有了食欲。 “没想到二妹妹也是玲珑心肝，知道姐妹们饿了，特意给姐妹们带了点心，我可是要好好尝一尝。”蓝倾璃笑着道，说着，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尝，忍不住赞道，“二妹妹身边丫鬟的手艺真不错。” 蓝府最好的厨子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其次才是蓝顾氏，蓝倾鸢的丫鬟能把点心做成这样，当真算是不错了。上了一个时辰的课，姑娘们早就有些饿了，听蓝倾璃这么说，其他姑娘们也拿了点心品尝起来。 “大姐姐可不要这么说，不过是我嘴馋，倒是无意间合了姐妹们的意了，都是姐妹们不嫌弃我这点心罢了。”蓝倾鸢摆了摆手，笑着道。 “不嫌弃，这茶水配着点心可不是极好？二姐姐，以后也让你的丫鬟做些点心带着可好？茶水就由我带好了。”蓝倾琳喝了茶水，正好感到腹中饥饿，见着这点心，灵机一动，忙提议道。 “只要各位姐妹们不嫌弃，我便是日日都带点心来又有何妨？”蓝倾鸢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想着以后都要麻烦紫曳和紫晚了。 蓝倾烟突然插话道：“不能总是麻烦二姐姐，我看这样罢，按照长幼顺序，下次让大姐姐准备些茶点，然后是三姐姐，正好也可以换换花样。” “这主意不错。”蓝倾璃没有反对。一向胆小的蓝倾漾也没有异议，蓝倾琳和蓝倾瑜也点了头，倒是蓝倾萱面上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应了。 待用完茶水和点心，下一节课也快开始了。几个丫鬟一起在亭子里收拾东西，姑娘们去了另一间屋子上音律课。 教音律课的夫子姓徐，已过不惑之年，只是保养的极好，看着只像刚过而立。一到上课的时辰，徐夫子缓缓走了进来，看了下面的几个学生一眼。 音律不是必修课，故而徐夫子并不如万夫子那样严厉，依着长幼让众人上来把上次教的曲子弹奏了一遍，指出了几处不足的地方，便新教了一首曲子。 几位姑娘中，蓝倾璃的琴艺最好，也最得徐夫子的喜欢。按照惯例，徐夫子教完一曲过后，点名让蓝倾璃上前示范。蓝倾璃早有准备，施施然上前，虽没有徐夫子那般流畅动听，可也算是不错了，指法的错误更是极少，徐夫子点头，作为一名夫子，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学生。 “还有谁想上来试试的？”徐夫子问道。下面几位姑娘都摇头，徐夫子的眼神落在蓝倾鸢身上，“二姑娘，你来试试吧。” 蓝倾鸢硬着头皮应下了。其实她只记住了这首曲子的旋律，至于指法倒是没太记住。果然，蓝倾鸢弹出来的曲子让徐夫子皱眉不已。 一曲终了，徐夫子淡淡地道：“二姑娘虽然记住了旋律，可指法还要多多练习才是。”蓝倾鸢点头应是，对下面的几声窃笑毫不理会，经过蓝倾璃身边时，得到了安慰的一眼，蓝倾鸢回以一笑。 “徐夫子，我想上去试一试。”出乎意料地，蓝倾琳站起来道。徐夫子显然也有些意外，楞了楞，最后还是答应了，却没对蓝倾琳抱什么希望。 然而待蓝倾琳弹奏完毕，徐夫子赞道：“四姑娘弹奏得着实不错，虽然现在还是比不上大姑娘，可只要多加练习，总有一日会和大姑娘的琴艺一样好。” 得了徐夫子的夸赞，蓝倾琳得意地昂着头下去了。其他姑娘们暗自诧异，以前蓝倾琳的水平可不是这样的。蓝倾璃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在蓝倾琳过来的时候笑着低声道：“恭喜四妹妹了。” ------------ 第十四章 嫉妒 “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个刺耳的声音不用听，就知道是一向小心眼，又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蓝倾萱发出来的。众人都很有默契地当做没听到这点子小小的嫉妒的话，徐夫子也只是略略皱了皱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里对蓝倾萱的不满之意更甚。 而一旁的蓝倾萱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蓝倾萱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自己并没有放在眼里的庶姐，今日竟然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若是像大姐姐那样平日里琴艺就不错的也就罢了，凭什么四姐姐也能得了徐夫子的夸赞？蓝倾萱心有不甘，有心也想上去弹奏一番，却又知道自己琴艺不佳，上去了也只是丢丑而已，权衡之下，只得将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给按捺下去。 “哼！”蓝倾萱再怎么不甘心，也只敢小声嘀咕而已，现在可是在上课，若是做得过分了，哪怕徐夫子脾气好也是会发脾气的。 蓝倾琳对蓝倾萱愤恨的目光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的蓝倾漾看了看得意的蓝倾琳，又看了看似是要犹有不甘的蓝倾萱，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闭了嘴。这两个人她都惹不起，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一节课就在这暗潮汹涌中过去。 上完音律课之后，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尽管上课中途垫了些茶水点心，姑娘们还是感到饥肠辘辘，难受不已――那么小小的一盒点心，让这么多姑娘一起分，每个人也就只能吃上几口而已，根本就没多大用处，吃了反而感到更加饥饿。 “昨日我让妙心和厨房打了招呼，让她们今天烧些鱼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蓝倾萱笑着说道，妙心是蓝倾萱的贴身大丫鬟。在座的几位姑娘都知道，蓝倾萱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好吃美食，闻言倒也没什么意外，只是会心一笑。 华园的占地面积大得很，家具和房间都是现成的，原来的饭厅就是姑娘们用午膳的地方，用过午膳之后还可以到客房休息，下午继续上课，这样也不用来来回回地耽误时间，一直到下午下学之后才回各自的院子。若是有姑娘午膳过后想回自己院子休息也不是不可以的。 华园的午膳不是由大厨房供应，蓝顾氏从大厨房单独拨了三个厨艺不错的厨娘过来，这三个厨娘擅长的菜系各自不同，若是哪位姑娘想吃什么，只要和华园的厨房说一声就行，绝对不会出现让姑娘们吃得不满意的情况。在这一点上，蓝顾氏向来很细心。 “七妹妹多虑了，母亲向来细心，从大厨房拨过来的厨娘从来不敢马虎。七妹妹既然点名要吃鱼，今日必然就有鱼肉，姐妹们今个儿沾了七妹妹的光，可是有口福了。”蓝倾璃笑着说道。 蓝倾琳的眼中满是不以为然，平日里蓝倾萱点菜的次数最多，她就没见过府里哪个姑娘像蓝倾萱这般嘴馋的，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 到了饭厅，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其中果然有蓝倾萱点的鱼肉，蓝倾萱满意地笑了。 桌上的饭菜还腾腾地冒着热气，一看就知道是刚摆上来不久。荤素搭配均衡，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好了，反正这里也没有长辈在，我们就不要弄那么多规矩，把妹妹们都弄拘束了，直接开始用膳吧。”蓝倾璃咳嗽一声，笑着说道。这里的姑娘们以蓝倾璃最为年长，便由她带头。待蓝倾璃发了话，这才上了桌开席。蓝倾璃小小年纪，倒是说得有模有样。 用完午膳之后，又有丫鬟们上了些水果，已经洗好切开的苹果，用银叉子叉了，正好一口一块，还有黄澄澄的香蕉，直到全部吃完，姑娘们才心满意足地罢了手，其中以蓝倾萱为最，吃完后脸上仍然是意犹未尽，胃口倒是很不错。 “二姐姐，你要在华园休息么？我和二姐姐一起可好？”蓝倾漾小声地道。 “三妹妹愿意陪我一起，我自然是愿意的。”蓝倾鸢笑了笑，她对蓝倾漾的处境心知肚明，自然不会驳了蓝倾漾的面子。 “七姐姐可是要回你的院子？”蓝倾烟见蓝倾萱带着大丫鬟妙心往外走，忙叫住她问道。 “嗯，这儿的床睡着身上不舒坦，我就不在这儿休息了。”蓝倾萱答道，“八妹妹呢，可要一起回去？” 蓝倾烟摇头：“我还是不了，若是睡过头，下午上课可就迟到了，再说来来回回也是麻烦。” 蓝倾萱不置可否，带着妙心走了。怕睡过头让丫鬟叫醒也就是了，怎么会睡过头？ “啧，有些人就是事儿多。”蓝倾琳不屑地看了蓝倾萱的背影一眼，转过头对蓝倾瑜道：“五妹妹，我们也去休息吧！”蓝倾瑜点头，和蓝倾琳一去随意寻了间客房便去休息了。 对于蓝倾琳的话，其他人都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八妹妹，我们俩一起如何？”蓝倾璃笑着道，她刚才就在蓝倾鸢身边，自然听见了蓝倾漾所说的话。 蓝倾璃都说话了，蓝倾烟哪里有不应的道理？两人相携离开，只留下蓝倾鸢和蓝倾漾两人在偏厅。 “三妹妹，我们也去休息吧。”蓝倾鸢笑着偏头，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蓝倾漾。 “嗯。我们走吧。”或许是因为其他人都已经离开，这儿只有她们俩的原因，蓝倾漾的声音比平日里大了些，却还是怯生生地，配合她清丽的小脸，极为惹人怜爱，若她是男子，只怕也会对蓝倾漾激起怜惜之心吧。 蓝倾漾的容貌遗传自她的生母齐姨娘。齐姨娘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儿，二老爷蓝亦逍正是看中齐姨娘的美貌才把她纳进府里，齐氏成为姨娘之后颇受宠爱，很快便生下了三姑娘蓝倾漾，也因此受到主母蓝杨氏的打压。蓝倾漾承袭了生母的美貌，每次蓝杨氏看见蓝倾漾，便想起她的生母，对她更是没有好脸色。 ------------ 第十五章 决心 “二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蓝倾漾忽然问道。 蓝倾鸢没料到蓝倾漾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我很没用。”蓝倾漾却不管蓝倾鸢有没有回答，继续说道，“父亲的三个姨娘，陆姨娘是老夫人给的，又生了二弟博哥儿，又得父亲的宠爱，在母亲面前底气很足。刘姨娘的娘家不弱，四妹妹生得聪明伶俐，很得父亲的喜欢，母亲几次为难都不成。只有齐姨娘性子绵软，虽有满腹文采，样貌也是极好，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只能任由母亲发落罢了。姨娘总和我说，若母亲为难于我，忍忍也就罢了，母亲是嫡妻，整治庶女小妾谁也不能说什么，可我很羡慕四妹妹，羡慕她在母亲面前可以挺直腰杆。” 蓝倾鸢无言以对。蓝倾漾的性子是齐姨娘从小养出来的，又常年被嫡母冷眼漠视，于是胆子越来越小，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说她有错吧，可若没有蓝杨氏的漠视，蓝倾漾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她没错吧也不尽然，若是她不听齐姨娘的话，只是一味的忍耐，也不至于这般胆小。 “二姐姐，我也曾经暗自下过决心想要改变，可每次只要一看见母亲和七妹妹，鼓起的勇气便不翼而飞。”蓝倾漾低着头，眼里一片黯然，忽而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期盼：“二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蓝倾鸢想了想，朝蓝倾漾安抚地一笑：“能下定决心改变是好事，也用不着你一下子就改变，慢慢地来就是了。不求能对那些欺负你的人怎么样，只要不傻傻地任人欺压就好。” 蓝倾漾重重的点头道：“我听二姐姐的。”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客房，这次蓝倾漾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二人自是睡下不提。 下午的课也是两节，一节学习女红，一节学习礼仪。和上午两节课的夫子不同，教女红和礼仪的是两位女夫子。 先学习的是礼仪课。教礼仪的夫子姓莫，大约三十多岁，只是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不用刻意做什么，浑身上下便散发着一股优雅的气质，让蓝倾璃等人很是羡慕，上课也较为用心。 午膳过后坚持回院子里休息的蓝倾萱果然迟到了。 莫夫子来的时候，蓝倾璃等人都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礼仪课不需要桌子，偏厅里只有几张椅子而已。莫夫子瞄了那张空着的椅子一眼，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开始上起课来。 今日学习的是坐姿，莫夫子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十分仔细地说着要注意的地方：“双手交合放在膝上，左手放在右手上面，双脚并拢，抬头挺胸，眼睛直视前方。”下面的姑娘们一一照做，丝毫不敢马虎。 门口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蓝倾萱带着妙心来了。 “对不起莫夫子，晌午我起晚所以迟到了。”蓝倾萱满脸通红，不知道一路急匆匆走过来造成的，才是因为迟到不好意思。 其他姑娘们不敢转过头来，可眼角的余光都往这边看。莫夫子也听到蓝倾萱的话了，可只当做不知，笑着看了下面一眼，姑娘们老老实实地收回目光，可耳朵却伸得老长。 莫夫子这才看向蓝倾萱道：“七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其实蓝倾萱一来她就知道了，这话不过是故意问的而已。 “对不起夫子。”蓝倾萱低下头道。别看莫夫子温温柔柔的，可要求极高，总能让人说不出话来。 “七姑娘，出门在外，守时是最基本的要求，迟到可是不给主人家面子，若你总是这样，以后谁家还会邀你上门？”莫夫子一直都是笑吟吟地，可说出的话让蓝倾萱无地自容，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头都快低得抬不起来了。 “莫夫子，我知道错了。”蓝倾萱小声道。 莫夫子依旧没有住嘴，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行了，你进来吧。” 蓝倾萱大喜，忙到那张空着的椅子前，学着其他姐妹们的样子坐下。 这样坐着是最为枯燥的，没一会儿众人的身体就酸麻起来，可一个个动都不敢动，她们以前可是领教过莫夫子的厉害的，若是动了，只会被要求坐更长时间。 莫夫子扫了下面一眼，对此情景很是满意，又一一地仔细看去，指出其中几位姑娘的不妥之处。 “三姑娘，你的腰挺直些，别总是畏畏缩缩地，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莫夫子的话毫不留情，“头还要抬高些，和人说话这么低着头是很失礼的，别让别人笑话你没规矩。” 蓝倾漾满面通红，她这是羞的。蓝倾漾努力按照莫夫子的要求重新坐好了，可坐了好久才勉强合格。 莫夫子在心里暗自摇头。又看向蓝倾瑜。 “五姑娘，你的姿势没对，所以坐得吃力些，应该像这样才对。”莫夫子做了示范，待蓝倾瑜重新坐好，又道：“五姑娘这是在笑还是在哭？脸上的表情要柔和些，这样只会显得你很没礼貌。” 蓝倾萱听着莫夫子的话，口中发出一声嗤笑，莫夫子听到了，眼睛立刻扫过来。 “七姑娘刚才是在做什么？”不等蓝倾萱回答，莫夫子又道：“身为女子，最重要的是谦和，七姑娘头抬这么高，只会显得高傲不好相处，以后谁还会和你来往？” 蓝倾萱这下不敢再笑了，忙把头稍稍低下了些。 莫夫子又看向最小的蓝倾烟，只见蓝倾烟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莫夫子赞道：“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做得不错，可八姑娘小小年纪，能做得这般好，实在是不易。” 莫夫子此话一出，刚才被莫夫子点过名的蓝倾萱和蓝倾瑜都看过来，蓝倾烟不为所动。 好不容易下了课，一等莫夫子离开课堂，蓝倾萱便站起身来活动手脚，再一看其他人，俱都是和她相同的动作。 礼仪课果然是很难熬啊。 ------------ 第十六章 花样 “莫夫子真是古板，只是迟到了一会儿而已，就训斥了我半天，上课的时候也找我的茬，三姐姐，你说是不是？”蓝倾瑜显然是对刚才莫夫子的话耿耿于怀，莫夫子刚离开课堂，便对蓝倾漾抱怨道。 蓝倾漾一如既往地低下头没有接话。蓝倾萱是嫡女，若出了什么岔子，自有蓝杨氏为她收拾。而她不一样，她没有抱怨的资格。 “七妹妹若是对莫夫子有不满，何不直接对莫夫子说？扯上三姐姐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姐姐向来胆小。”蓝倾琳有些看不过眼，为蓝倾漾抱不平道，只是这其中有几分是她故意和蓝倾萱过不去，又有几分是为蓝倾漾出气，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蓝倾漾闻言，向蓝倾琳递上一个感激的眼神，左手微微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 “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又不是说的你。”蓝倾萱没好气地白了蓝倾琳一眼，又对蓝倾漾不耐烦地道：“同是一个父亲生的，你怎么就这么胆小。” 你怎么不说三姐姐这么胆小就是因为你和你母亲长期欺压漠视造成的？ 蓝倾瑜在心里冷哼一声，却没有多嘴地将这句话说出口，即使她再怎么看不过蓝倾萱，这也是二房的家务事，哪怕是蓝顾氏也是不好插手的，更何况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了。 “好了，大家都是姐妹，别为这些小事起口角了，祖母知道了该不高兴了。”蓝倾璃皱了皱眉，起身打着圆场。 蓝倾璃都这么说了，蓝倾萱只得住了嘴。其他人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情，祖母是整个府里分量最大的，若是只为一点小事惹得祖母不高兴，只怕是得不偿失了。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该上女红课了。 教女红的夫子姓高，别看长得很平凡，一手针线活却是极好。据说高夫子是从宫里放出来的，蓝顾氏找了许多人托了很大的情才让高夫子同意来教府里的姑娘们，如此大手笔足见蓝顾氏对姑娘们的女红要求有多高了。 到了上课时间，高夫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今天我们要练习的是回针……”高夫子倒也没有啰嗦，开口便直奔话题，滔滔不绝地说起回针的注意事项。高夫子不愧是女红高手，说起这些东西顺手拈来，十分流畅，根本无需思考，就像这些东西已经印在高夫子的脑子里一样。 高夫子说了很多，蓝倾瑜先前还有兴趣听上几句，没一会儿就兴趣缺缺地半趴在桌子上。高夫子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好了，我之前说了这么多，接下来的时间各位姑娘就自己练习吧。”高夫子笑吟吟地宣布道。 蓝倾瑜精神一振，先和其他姑娘们一起在前面的篓子里挑了自己喜欢的布料，然后开始在上面画花样。这花样没有硬性规定，想画什么便画什么，只要最后绣得出来就行。 在其他姑娘们挑布料画花样的时候，高夫子坐在上面，随手拿起一块布便绣起花样来。像高夫子这样的女红高手，已经不需要照着图来绣花样了。底下的几位姑娘看了一眼，俱是羡慕不已，什么时候她们的水平也能像高夫子那样就好了。 高夫子绣了一个段落，站起身来，在下面走了一圈。见蓝倾璃画了两朵牡丹，层层的花瓣叠在一起，甚是好看，高夫子暗自点头。再看蓝倾烟，她在布料上画了几支随风摇曳的柳条，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再看了看蓝倾琳，只见她画了一只鸭子，样子不算好看，可看起来形态可掬，倒也还过得去。 蓝倾琳不经意抬起头，向旁边的蓝倾鸢看了一眼，这一看没关系，忍不住赞道：“二姐姐，你这荷花画得可真好看！” 高夫子闻言忙向蓝倾鸢手中看去，只见她画了一朵半开的荷花，下面的莲叶圆圆的，上面还有几滴露水，整幅画布局十分好看，似是看到真的荷花一样。 蓝倾鸢笑了笑，她有素描的功底，画工自然不差，只是刺绣就不行了，难道还指望她一个只绣过十字绣的人成为女红高手不成？这十字绣和正经的刺绣可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听见了也只是瞄过来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手下的动作更用心了。 画好了花样，自然就该动手绣出来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蓝倾鸢的手指头就被刺了一下，虽然没流血，也够她痛的了。高夫子走了过来，看了蓝倾鸢一眼，低声指点道：“二姑娘，这儿应该这么绣……”蓝倾鸢不敢马虎，认真地听高夫子讲解。 指点完蓝倾鸢，高夫子特意走过去看蓝倾瑜的作品，毫不意外地看见蓝倾瑜绣得乱七八糟，连线头都没有藏好，简直是惨不忍睹，连年龄最小的蓝倾烟都比她绣得好。 高夫子不由得板起了脸：“五姑娘这是绣得什么东西？刚才我讲的重点五姑娘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蓝倾瑜哑然，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听着，高夫子的脸色这才好些，将注意事项又重新说了一遍。 高夫子又转到了蓝倾漾的身边，蓝倾漾的花样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可绣艺却比其他人强上许多，连高夫子也忍不住赞道：“三姑娘绣得不错，可也不要骄傲，日后该更加努力才是。” 其他姑娘的目光刷的一下看过来，要知道，高夫子可是轻易不夸赞人的。蓝倾漾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人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无措，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蓝倾瑜和蓝倾琳的眼中带着羡慕，蓝倾漾看向蓝倾鸢，见她眼中满满的鼓励，心跳稍稍正常了些。不敢去看蓝倾萱，蓝倾漾默默地低下头，避开众人的目光，好在其他人也没有看多久，不一会儿便忙着和布料奋斗去了。 一节课过去，姑娘们的作品都没有绣完，高夫子也没有在意，将众人的作品收了上来，嘱咐大家回去之后多加练习便离开了。 ------------ 第十七章 祖孙 回到知园之后，蓝倾鸢感觉手指都在隐隐作痛，紫曳忙亲自去打了一盆热水，将洗脸的布巾浸到热水里，拧干了水分敷在蓝倾鸢的手指上，嘴里还抱怨着：“姑娘也真是的，这么不爱惜自己，女红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姑娘的手指吧。” 蓝倾鸢笑了笑，她知道紫曳这是心疼自己，倒也没有怪罪紫曳的逾矩：“好了，我下次注意些也就是了。”紫晚瞪了紫曳一眼，语气里带了些责怪：“姑娘怎么做事，还要由你来插嘴不成。” 蓝倾鸢笑着安抚道：“好了紫晚，紫曳也是关心我罢了。”紫曳调皮地吐了吐舌，又在紫晚的瞪视下缩了回去。 紫晚这才看向蓝倾鸢：“姑娘，您就惯着她吧！”蓝倾鸢喝了口紫曳端上来的热茶，笑着打趣道：“紫晚可是吃味了？我不止是惯着紫曳，我对你们俩可都是一样的。” 紫晚不依地跺了跺脚，娇嗔道：“姑娘！” “紫晚，你可别吃味了，我看姑娘待你比待我还要好呢。”紫曳也凑上来道。“你还说？！”紫晚故作生气地道，上来就要扯紫曳的脸，紫曳笑着躲开。 “好了，都别闹了，快些摆晚膳吧，我都有些饿了呢。”蓝倾鸢说道。紫曳和紫晚这才停下来，脸上都有些红，忙一个去摆桌子，一个去传膳，很快晚膳就摆好了，一共两道热菜，一道凉菜和一道汤。 上了一天的课，要多吃些饭才有体力，蓝倾鸢足足吃了一碗半米饭才吃饱，吃完后还剩下了许多，这么多菜她一个人是怎么也吃不完的，便对紫晚道：“这些菜你们拿去分了吧。” “是，奴婢代那些丫头谢过姑娘！”紫晚点头应下，一脸的喜色。主子的吃食和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姑娘将吃剩的食物赏给她们，这是姑娘的恩宠，下面哪个丫头不是高高兴兴的？ 用过晚膳，蓝倾鸢去了书房。 每日用过完善之后，蓝倾鸢会到书房练一个时辰的字，这是她从认字开始便养成的习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一日也没有间断过。大姐姐擅长琴艺，三妹妹擅长绣艺，其他姐妹也各自有擅长的东西，这些蓝倾鸢都会一些，却一样都不精通。唯有这大字，前世蓝倾鸢对这毛笔字便及其喜爱，天长日久也练出了自己的风格，像这般日日练习，远远超过了其他姐妹。 蓝倾鸢在一旁练字，紫晚就在一旁磨墨。蓝倾鸢写完一张，紫晚就放到旁边晾干，待蓝倾鸢全部写完，再挑一张写得最好的放到箱子里存好，时间久了，竟也留了满满的一箱子。 紫曳端着一杯茶推门进来：“姑娘，您休息一会儿吧，仔细手腕疼。” “练了这么久，确实是有些累了。”蓝倾鸢停下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端起紫曳拿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紫曳，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吧，今天就到这儿了。” 紫曳点头，恭敬地应下。 紫晚扶着蓝倾鸢离开书房，回到了卧室，服侍着蓝倾鸢在内室梳洗了。将内室收拾好了出来，见蓝倾鸢从床头拿了本书在看，忙问道：“今儿姑娘都累了一天了，怎地还不睡？” 蓝倾鸢摇摇头道：“我还不困，过会儿再睡，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紫晚无法，只得将油灯拨亮了些：“姑娘仔细伤了眼睛，我在这儿陪着姑娘。” 蓝倾鸢看了会儿书，终于有了些困意，躺上床睡下了。 或许是前一天费了太多精神，蓝倾鸢一沾床立即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寅时三刻了。在外间值夜的紫晚听见里面的动静，忙进来服侍蓝倾鸢梳洗，又给她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发式，垫了点东西，便去给祖母蓝叶氏请安。 前几日早上是到蓝顾氏的雅园请安，可现在老夫人回来了，包括蓝顾氏在内的所有人，早晨的请安自然是要到老夫人的苍园。 蓝倾鸢到苍园的时候，蓝倾璃已经到了，似是已经坐了好一会儿，正笑吟吟地和蓝叶氏说着话儿，蓝叶氏也是一脸的笑意。见着蓝倾鸢进来，蓝倾璃忙笑着招手道：“二妹妹，快些过来坐下，我们陪祖母说说话儿。” “祖母，大姐姐！”蓝倾鸢笑着向蓝叶氏行了一礼，又和蓝倾璃行了半礼，蓝倾璃也起身回了，“大姐姐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儿说得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妹妹听听可好？” “哪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若是说到有趣儿的，还不如听祖母说说三婶儿她们在扬州那边的事儿呢。”蓝倾璃笑着白了蓝倾鸢一眼，笑着对蓝叶氏说道。 “你这猴儿，和你二妹妹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说到祖母这儿来了？”蓝叶氏慈爱地嗔了蓝倾璃一句。蓝倾璃身为长房的嫡长女，很得蓝叶氏的重视疼宠，其疼宠程度甚过蓝顾氏所出的蓝倾烟，是所有姑娘中的头一份儿。 “孙女这不是对扬州好奇吗？祖母就满足了孙女的好奇心可好？”蓝倾璃拉着蓝叶氏的手娇笑道。 蓝倾鸢脸上带着笑，似是在认真听那祖孙二人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两年前老夫人身边有个大丫头如意，从懂事起就在老夫人身边服侍，生得聪明伶俐，做事勤快，为人圆滑，很得老夫人的倚重。老夫人上哪儿都带着如意，更想着等过几年就放了她出去，还了如意的自由身，再为她寻一户好人家嫁了，送两处铺子作为陪嫁。 可如意不知是耳根子软被人撺掇的，还是原本就有这个心思，只是平日里隐藏得极深，居然想爬上大老爷蓝亦承的床。老夫人知道后大怒，还不等蓝顾氏说什么，就让几个婆子拿绳子把如意捆了，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而后让人牙子领了出去，从此下落不明，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从此府里上下再没有人敢背着老夫人生什么小心思。 再看老夫人对蓝倾璃的态度，虽然蓝倾璃是她嫡亲的长孙女，可是以蓝叶氏的硬心肠，对蓝倾璃的宠爱只怕也是有条件的吧。 ------------ 第十八章 商议 蓝倾鸢这头在心里胡思乱想，外头传来一阵响动声，是蓝顾氏进来了，后面还带着蓝倾瑜和蓝倾烟。正在和老夫人说话的蓝倾璃见三人走了进来，忙迎上前去，扶着蓝顾氏的手，到老夫人下首第一位坐下，蓝倾鸢这才坐到蓝顾氏的身旁。 “昨个儿母亲睡得可如何？母亲到扬州去了这么长时间，在家可别不习惯才好。”蓝顾氏笑着道。从收到老夫人的信，知道老夫人要回来之后，她特意吩咐了底下的小丫鬟，要将老夫人的苍园收拾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务必不能让老夫人觉得不适。虽然知道底下的小丫鬟绝对不敢马虎，可还是问了老夫人一句。 “大概是赶了好长时间的路，觉得有些倦了，这几天都没有恢复过来，晚上倒是睡得不错。老大媳妇，你有心了。”老夫人看着精神还算不错，只是年龄到底有些大了，尽管如歆和如岚给老夫人收拾过，老夫人脸上的疲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蓝顾氏忙起身对老夫人行了一礼：“母亲这话儿可是折煞儿媳了，服侍母亲本来就是儿媳的本分，是母亲心肠好才没有让儿媳们在母亲跟前立规矩，更何况儿媳还掌管着府里的中馈，这些本来就是儿媳应该做的，哪里就当得上母亲这一声称赞？” “在我面前还这么多礼做什么？不过是一句夸赞，你怎么就当不得了？这个家被你管得很好。”老夫人忙让蓝顾氏起来，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虽然蓝顾氏只是继室，可也得了老夫人的看中，不然也不会把这个家交给蓝顾氏来管理了。 正说着，蓝杨氏也领着二房的三位姑娘过来了，一进门就见到老夫人和蓝顾氏满面笑意的样子，忙插嘴道：“大清早的母亲这儿就这么热闹。”蓝杨氏在蓝顾氏对面坐下，蓝倾漾三人按照长幼坐在蓝杨氏下面，只是蓝倾萱是嫡女，便大刺刺地坐在了蓝杨氏身边，蓝倾漾和蓝倾琳都已经习惯了，蓝顾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老夫人虽然还是笑着，但是脸上的笑意已经明显淡了许多：“什么热闹不热闹的，只不过老大媳妇她们母女几个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儿罢了。”二房一贯是个没规矩的，老夫人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对蓝杨氏更加不喜。 老夫人说的话儿甚是冷淡，蓝杨氏讪讪地笑了一下，被噎得没话儿说了。老夫人却是不再理会蓝杨氏，转而问起了几位姑娘们的学业：“你们的课业都学得怎么样了？可有谁跟不上进度？几位夫子布置的任务可都完成了？无论如何，课业都不能落下了才是。” “不会的祖母，几位夫子都是母亲花了很多功夫请来的，课业都教得极好，孙女们一直不敢懈怠，几位夫子布置的任务也都认真完成了，绝对不会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的。”蓝倾璃最为年长，在老夫人目前也是最为得脸，便由她代为答道。 蓝倾琳也笑吟吟地道：“可不是，昨个儿徐夫子才夸了大姐姐，说大姐姐琴艺甚佳，天赋也好，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同龄人中的头一份呢。” 蓝倾璃闻言，忙笑着道：“四妹妹还说呢，昨个儿徐夫子不也夸过四妹妹，说四妹妹多加练习，总有一日会赶上我这个做姐姐的。” 老夫人听着这姐妹俩的话，忍不住笑咪了眼：“你们两个都是好的，不必如此自谦。”老夫人虽然对蓝杨氏不喜，可蓝倾琳到底也是蓝家的女儿，子孙有出息，蓝家才能保持长盛不衰。蓝家的女儿能有出息，比什么都让老夫人高兴。 蓝倾萱撇撇嘴，面上满是不以为然。 老夫人忽然看向蓝倾鸢，关切地问道：“二丫头，以前你一直都有练字的习惯，这段时间可有坚持？现在可还在每日练习？” 蓝倾鸢本闲闲的在看热闹，冷不防老夫人问到她的头上，忙回话道：“回祖母的话儿，孙女每日晚膳过后都会练一个时辰的字，其间从未间断，不敢有丝毫懈怠。母亲也是极为支持，前几日还特意赏了孙女一方好墨，大姐姐她们可都没有呢。” “祖母，您看看，母亲多偏心。”蓝倾烟向老夫人抱怨道。虽说是抱怨，可她和老夫人的关系并不像蓝倾璃那样亲厚，也不能像蓝倾璃那样随意。 蓝顾氏瞪了蓝倾烟一眼：“八丫头还怪我偏心，若是你也像你二姐姐那样，坚持每日练字一个时辰，到时候我就给你找个比你二姐姐的那个更好的墨来！” 蓝倾烟吐吐舌，这才不说话儿了。 “你就别说八丫头了，她不喜欢这些，就别拘着她。”老夫人对蓝顾氏说道，有转向蓝倾鸢：“二丫头，你很好。女儿家的字写得漂亮，以后走出去就是在哪儿都拿得出手，以后可要继续坚持才是，万万不可半途而废了。” 蓝倾鸢忙起身谢过老夫人的教导。 蓝杨氏见老夫人一直在说大房的事儿，眼珠子一转，笑吟吟地插嘴道：“母亲，儿媳有件事儿想和母亲商议。” 蓝倾琳看了蓝杨氏一眼，只见她满脸的笑容，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哦？什么事儿，快些说来给我听听。”老夫人听蓝杨氏这么一说，倒是来了些兴趣。以前蓝杨氏可是不喜她插手二房的事务的，今日居然主动提出有事情和她商议，真是有些稀奇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儿。 “母亲，是这样的。”蓝杨氏笑着说道：“齐姨娘和刘姨娘二人各住一个院子，儿媳觉得有些浪费了，所以想着让她们住到一起，三丫头和四丫头也不在她们身边，齐姨娘和刘姨娘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却是绝口不提从老夫人身边出来的陆姨娘。 嘴里说着是和老夫人商议，可蓝杨氏很笃定，老夫人对她再怎么不喜，也绝对不会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和她唱反调，更不会为了姨娘落她这个正妻的脸面，蓝杨氏的脸上挂着笑意。蓝倾漾抬头，悄悄看了蓝杨氏一眼。蓝倾琳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她就知道，蓝杨氏说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 第十九章 邀请 果然，就如蓝杨氏预料的那样，老夫人只是随意地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些都是你们二房的事儿，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不必和我商议。再说了，府里的事儿还有你大嫂呢，问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我现在可就等着享清福了。” 蓝杨氏面上一片得色：“母亲既有吩咐，儿媳照办就是了。二房这些琐碎的事儿媳妇可不敢拿出来麻烦大嫂，大嫂打理府里上下已经很累了，儿媳可不敢增加大嫂的负担。”心里已经在暗暗计划着，等会儿回去把齐姨娘和刘姨娘叫过来说话儿了。 “母亲现在可不能享清福，媳妇虽然掌着家，可毕竟是年轻了些，经历的事儿也不多，有些事儿还得您来拿主意才是。”蓝顾氏笑着说道，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府里的中馈早就交由她来主持，可有些事情还是只有问过老夫人才能下决定。 “把府里的中馈交给你来管，我很放心。”至少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只会往自己腰包里捞钱，更作出苛刻姨娘和庶出子女的事儿来。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想着，面上倒是一派温和的表情，蓝顾氏和蓝杨氏也没看出什么来。 听老夫人提起中馈一事儿，蓝杨氏心里一动，趁机开口试探道：“大嫂掌管着府里的中馈，每日甚是辛苦，说起来也是我没用，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大嫂不嫌弃，就让我来帮大嫂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好？” 蓝顾氏看了蓝杨氏一眼，对她的意图心知肚明，婉言拒绝道：“无妨，虽然每日花费的时间多了些，可我还是忙得过来的，这些小事麻烦就不麻烦弟妹了，这些事情琐碎得很，要是把弟妹给累着了，七丫头也心疼不是？到时候岂不是会怨起我这个大伯娘来。”若真分了些事情给蓝杨氏做，只怕以后蓝杨氏会要求得更多。 “呵呵，多谢大嫂关心，还是大嫂会心疼人。”蓝杨氏皮肉不笑道，心里暗恨这个大嫂抓住权利不肯放手，又看了老夫人一眼，只见老夫人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一点都没有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只得将这件事儿揭过去不提。 “那是，你大嫂一贯都是会心疼人的。”老夫人终于放下了茶杯，笑着说道。蓝杨氏只得跟着附和。 蓝顾氏还有事儿，陪着老夫人坐了一会儿之后便最先离开，蓝杨氏也跟在后面，几位姑娘们也相携离开。老夫人看着几位姑娘们的背影，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身边的如岚提醒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起身回内室用早膳了。 出了苍园的门，蓝倾璃挽起蓝倾鸢的手臂道：“二妹妹，昨个儿高夫子让咱们回来多多练习，你练得怎么样了？” “昨个儿晚上练字去了，还没来得及练习绣艺。”一听到这话儿，蓝倾鸢的脸就苦了起来，“大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绣艺差得很，学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个水平，我看高夫子都快放弃我了。” “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当初我开始学的时候，水平还不如你呢。”蓝倾璃难得看到蓝倾鸢这个样子，笑着安慰道，“你还没吃过早饭吧，到我的院子去吃如何？我让红裳准备些好吃的。” 蓝倾鸢听了这话，脸皱得更厉害了。却是没有拒绝蓝倾璃的邀请。蓝倾璃刚学女红的时候绣艺的确是还不如她，可她到现在也还是这个水平啊！蓝倾璃从蓝倾鸢的表情就看出她是在想什么，顿时被她逗笑了。 “几位妹妹也一起如何？”蓝倾璃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对其他人邀请道。 蓝倾萱第一个拒绝道：“我就不去了，母亲那儿给我准备了早饭。”在她看来，蓝倾璃那儿的早饭再怎么好，哪里比得上蓝杨氏那儿的？ 蓝倾瑜也摇了摇头：“大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只是我的院子里还有事儿，就不去打扰大姐姐了。” “好吧，那就不勉强五妹妹了。”蓝倾璃了然地点点头，她隐隐猜到了蓝倾瑜是在忙什么，也不说破。 “只要大姐姐不嫌我们吵闹，我们肯定是会去打扰大姐姐的。”蓝倾琳笑嘻嘻地，蓝倾漾也跟在她的后面。已经走出几步远的蓝倾萱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意味不明地道：“四姐姐，你真的要去么？三姐姐也是？” 蓝倾琳果然有些犹豫，而后抱歉地看向蓝倾璃：“抱歉，大姐姐，只怕今个儿是不能去打扰大姐姐了。”还是回去看看好了，以蓝杨氏的性子，只怕一会儿就会把齐姨娘和刘姨娘叫过去了。 蓝倾漾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已经浮上了担忧的神色。 蓝倾璃深深地看了蓝倾萱一眼，也没有为难蓝倾琳，只是仔细叮嘱道：“无妨，有空再过来就是了，我这儿随时欢迎你们过来。” 蓝倾琳胡乱的点点头，和蓝倾漾一起回去了。 “好了，这下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蓝倾璃重新挽起蓝倾鸢的手，另一边又拉上了蓝倾烟：“难得邀请姐妹们一起过去坐一坐，一个个竟然都不赏脸。八妹妹呢？不会也不给姐姐这个面子吧？” 蓝倾烟笑着说道：“就是大姐姐不说，妹妹也是会去的。” 蓝倾璃这才满意了，三人亲亲热热地并排慢慢地走着，大丫鬟们都跟在身后。主子在前面说笑，丫鬟们在后面随意地说着话儿，不一会儿就到了蓝倾璃的秀园。 几位姑娘们的院子格局都是一样的，蓝倾鸢到了这儿倒也没觉得不习惯。进了饭厅，已经有三个小丫头端着水盆等着了，桌子上的饭菜也已经摆好，想来是红裳事先派人回来打过招呼的缘故，今日的早餐果然很是丰盛，三人都足足吃了两小碗粥才停了筷，小菜也吃了不少。 吃完早膳净了手，蓝倾鸢二人随着蓝倾璃去了卧房，桌子上已经放了小半篮子的布料，各色的丝线也有不少，这些布料都是针线房做衣裳裁下来的边角料，蓝顾氏早就吩咐过针线房，将这些布料都留着，给姑娘们上课和私下练习用。 ------------ 第二十章 为难 蓝倾璃看了看篮子里的布料，挑了一块粉红色的，和她的衣裙颜色很是相配。蓝倾鸢随意地拿了一块出来，她的手艺不好，也就无所谓用什么样子的了，挑了好的反而糟蹋了料子。倒是蓝倾烟看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块墨绿色的布料握在手里。 蓝倾璃挑好丝线后抬起头，看了蓝倾璃挑的布料一眼，温言建议道：“八妹妹怎么挑的这个颜色？这个颜色的确是好看，可八妹妹用起来稍显老气了些。”像她们这般年龄的姑娘，一般都穿的是粉色，或者嫩绿这样粉嫩的颜色，也衬得肤色更好些。 “谢谢大姐姐，这个布料不是我要用的，我打算绣好之后送给母亲。”蓝倾烟笑着说道，脸上的神情有些羞涩，学了这么久的女红，这还是她打算送出去的第一份礼物，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就怕把东西给绣坏了，到时候拿不出手，“只希望母亲不要嫌弃才好。” “八妹妹孝心可嘉，母亲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蓝倾鸢笑着道，“只要是八妹妹亲自绣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母亲都会觉得很高兴的。”蓝倾烟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可也比她要强得多，拿绣品赏人这样的事儿和她是没关系的了。 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蓝倾鸢手就被针浅浅地刺了一下，虽说没流血，可也让蓝倾鸢疼得直吸气。蓝倾璃和蓝倾烟也忙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桌子上，一起看了过来，蓝倾烟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担忧：“二姐姐，你没事儿吧？流血了没有？” 蓝倾璃扬声对候在外面的红鸾说道：“二妹妹的手指受伤了，红鸾，你快些去拿点药膏来！”红鸾领命，一溜烟小跑着去了。蓝倾鸢心下感动，又好笑地道：“大姐姐，不用这么麻烦了，手指又没破皮，哪里用得到药膏？我还没有那么娇贵。” 蓝倾璃闻言瞪了笑嘻嘻的蓝倾鸢一眼：“这是什么话儿，姑娘家家的，身上哪处不都是娇贵的？手指可要保护好才行，写字吃饭什么的可都要用到手指呢。”蓝倾烟在一旁点头，对蓝倾璃的话很是赞同，蓝倾鸢无奈，只能任由已经回来的红鸾弄好手指。 “二姐姐也要小心些，可别再弄伤手指了。”蓝倾烟笑着说道，蓝倾鸢苦笑着点点头，没有介意蓝倾烟的打趣，更是故意当做没有看到在一旁憋笑的蓝倾璃。她也觉得自己弄伤手指的几率高得吓人，若是可以，谁愿意把自己弄伤？ 姐妹三人一边绣着布料，一边说这话儿，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二房的蓝倾漾和蓝倾琳身上。 “诶，也不知道三姐姐和四姐姐回去之后，二婶娘会怎么刁难她们。”蓝倾烟叹了一口气道，心里颇为同情蓝倾漾和蓝倾琳的处境。 “二婶娘的那些招数……不过就是苛刻她们的月钱用度，平日里让刘姨娘和齐姨娘在身边立规矩罢了。”蓝倾璃说着这话的时候头都没抬，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二婶娘是三妹妹和四妹妹的嫡母，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就是祖母也不能说什么。” 这倒是实话。蓝倾烟抬起头，看了正埋头和手中的绣品奋斗的蓝倾璃一眼。大姐姐说的这话儿，倒是让她感到也有对母亲不以为然的感觉。虽说大姐姐是嫡女，可母亲却是继室，和亲生母亲总归是隔了一层，平日里大姐姐和母亲的相处总有些微妙之处，她能感觉得出来。 蓝倾鸢听着这话儿也有些微的不自在，抬起头看了一眼蓝倾璃，可看蓝倾璃的神色，又不像是故意再暗指什么，只得打圆场道：“好了，我们姐妹几个聚在一起的时候本来就不多，还是继续做我们的绣品吧，就别总是提三妹妹她们的事儿了。” 蓝倾烟也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配合着蓝倾鸢把这个话题扔了开去。无论大姐姐那话是不是有意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话儿就只有她们三个人知道，万万是不可再往外传了，只是以母亲一贯的能耐，只怕不用人说便很快就会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去苍园请安的时候，蓝倾鸢特地看了看蓝倾漾和蓝倾琳的脸色。蓝倾漾在蓝杨氏面前向来怯懦，还是和以往一样低着头，神色倒是很正常，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蓝倾琳面色平静，只是在看向蓝杨氏的时候，眼里偶尔闪过一丝讥讽。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蓝倾琳抬头对着蓝倾鸢笑了笑。 老夫人和蓝顾氏都注意到了几位姑娘的小动作，只是故作不知。蓝顾氏的话说到一个段落，顿了顿，对老夫人说道：“昨个儿我的嫂子递了信过来，说要到我们府里做客呢。”蓝顾氏的面上带着喜色，她已经两月没有见到过娘家人了，此时接到嫂子的信件，自然是高兴不已。 “哦？是什么时候？”老夫人也来了些兴趣，老夫人对蓝顾氏的娘家嫂子印象不错，顾家的几个小子也都是有出息的，虽然门第不及蓝家，可老夫人也极为愿意蓝顾氏同顾家往来。 “就是后日了。”蓝顾氏笑着说道：“媳妇接到信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毕竟是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了，还以为是顾府出了什么事儿呢。” “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儿！”老夫人面色变了一变，嗔了蓝顾氏一句，“偏就你爱想太多，两府不过是正常的往来罢了，怎么到你那儿就成了有事儿了？”蓝顾氏忙起身认错，对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大嫂，既然你娘家嫂子要来，那你那些侄子侄女是不是也一起来做客？”蓝杨氏听着蓝顾氏和老夫人的话，眼中突然亮起了光芒，忙追问道，也不去管老夫人和蓝顾氏会不会听出她的意图，更因此而笑话于她。 “衡哥儿和敏姐儿他们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的。”蓝顾氏看了蓝杨氏一眼，笑着说道。蓝杨氏笑了笑，脑中不停地打着什么念头，蓝倾萱看了蓝顾氏一眼，有些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高兴，只不过是大伯母的嫂子来而已，和母亲又没有关系。 ------------ 第二十一章 考虑 第二天去请过安之后，蓝顾氏特意走得慢慢地，等着蓝顾氏跟上来，也不管蓝倾萱奇怪的眼神――往常蓝杨氏可是走得最快的那一个。 蓝顾氏没有因为蓝杨氏而加快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蓝杨氏跟前，蓝杨氏故作亲热地笑着说道：“大嫂，不知道你下午可有空闲？我去寻你说说话儿可好？” “难得弟妹想和我说说话儿，我当然有空了。”蓝顾氏将蓝杨氏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弟妹下午直接来雅园找我就是了，都是一家人，和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蓝顾氏的面上笑吟吟地，心里早就猜到蓝杨氏的意图了，对她这个要求也没有感到意外。 “大嫂有空就好，那下午我可就厚颜叨扰了。”蓝杨氏乐得眉开眼笑，她不信以蓝顾氏一惯的精明会看不出她的意图，可还是应承了她去雅园，这事儿八成是有戏了。 “母亲，你怎么突然想到去找大伯母？”蓝倾萱不解地问道。母亲和大伯母平日里的往来不算多，两人面和心不合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因此对母亲这一举动感到诧异不已，不知道母亲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我找你大伯母自然是有事要说了。”蓝杨氏笑着看了蓝倾萱一眼，见蓝倾萱依旧不解，便拉了她的手说道：“咱们回去再说吧。” 蓝倾萱只得将满腹的疑问吞了下去，只得先跟着蓝杨氏回了院子，蓝倾漾和蓝倾琳也安静地跟在蓝杨氏身后。 “母亲，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一回到院子，蓝倾萱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可能的状况，却怎么也想不通母亲此举的意图，“有什么事儿重要到一定要特意去找大伯母的？母亲和大伯母不是一向都不怎么来往么？”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儿了。”蓝杨氏老神在在地喝着茶，对蓝倾萱的急切有些不满，忍不住数落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耐不住性子，你看看四丫头，和你差不多大，性子却比你沉稳许多，就连你父亲也对那丫头另眼相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蓝杨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母亲，你怎么能把我和一个妾室生的丫头比！”蓝杨氏的数落蓝倾萱并没有太过在意，她在意的是母亲竟然把她和庶出的蓝倾琳拿来比较，四姐姐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故意在父亲面前卖乖罢了，一个庶出的，以后能有多大的出席？蓝倾萱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别一口一个丫头的！四丫头好歹是你的亲姐姐，让你父亲听到这话，又该训斥你了。”蓝杨氏不是很认真的训斥道。一个妾室生的丫头，以后的婚嫁都掌握在她这个主母的手中，任她怎么也翻不了天去。 “什么亲姐姐，我只有一个亲哥哥，一个妾室生的哪里配当我的姐姐。”蓝倾萱虽是这么说，却也将蓝杨氏的话听了进去，小声的嘟囔道。 蓝杨氏见状，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在母亲的眼里，自然只有萱姐儿一个了。” 蓝倾萱这才笑了起来，不过她也没有忘记最初的目的：“母亲，你还没说，你去找大伯母要干什么呢！” “是好事儿，和我们萱姐儿有关的好事儿？”蓝杨氏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垫子，蓝倾萱乖顺地在蓝杨氏身边坐了下来。“你大伯母的三侄儿，今年才十三岁，听说从小就聪明伶俐，今年又考上了童生，将来说不得会有好前途。彦哥儿足以配得上你，母亲想和方夫人商量，过两年就把你和彦哥儿的亲事定下。” 蓝倾萱排行第七，虽说上面还有六个姐姐，可彼此之间也只相差一岁罢了，待三房排行第六的绯姐儿成了亲，便立即可以准备婚事了。 蓝倾萱闻言一怔，她还从没想过自己的婚事：“母亲的意思是……可我前面还有六个姐姐，用得着这么急么？”到底是个脸皮子薄的姑娘家，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蓝杨氏笑了起来，对蓝倾萱打趣道：“呵呵，萱姐儿这是害羞了？除了璃姐儿和绯姐儿是嫡女，鸢姐儿和瑜姐儿全都是庶出，你当你大伯母会多用心？你三婶可只有绯姐儿一个闺女，自然会慎重些，璃姐儿虽是嫡出，却不是你大伯母的亲闺女，你大伯母为了面子也不会亏待璃姐儿。至于三丫头和四丫头，我自有安排就是了。” 蓝倾萱脸红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这事儿我自有安排，总之不会委屈你就是了。”蓝杨氏摆了摆手，却是没说怎么安排蓝倾漾和蓝倾琳。 蓝倾萱点了点头，回院子里休息去了，她对蓝杨氏一向都很信服，蓝杨氏也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唯一的闺女，所以她对蓝杨氏很放心。 下午，蓝杨氏算着时辰去了蓝顾氏的雅园，她知道蓝顾氏一向都有午睡的习惯，有求于人的蓝杨氏自然不会不识相地打扰蓝顾氏的午睡。 蓝杨氏到雅园的时候，蓝顾氏身边的大丫鬟绿柳已经等在门口了，见着蓝杨氏忙行了一礼，蓝杨氏笑着问道：“大嫂可起来了？我这个时辰来没有打扰到大嫂午睡吧？”她当然知道蓝顾氏什么时候起来，才故意挑这个时辰来的。 “回二夫人的话，我们夫人已经起来了，正在正厅等着二夫人呢。”绿柳不愧是蓝顾氏身边的大丫鬟，进退之间十分有礼，一边回话一边将蓝杨氏给迎了进去。她可是早就得了夫人的吩咐，特意出来等着二夫人的。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蓝杨氏进了屋，立即觉得眼睛舒服了许多。蓝顾氏的正厅里有帘子垂下来，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却又不会觉得昏暗。蓝杨氏打量了两眼，忽而笑着说道：“大嫂这儿果然还是比我们的院子舒服多了。”言语间似乎意有所指。 “哦？弟妹那儿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么？可是下人怠慢了弟妹？若真有人怠慢于二房，弟妹一定要和我说，这样的下人不要也罢，找人牙子直接发卖出去得了。”蓝顾氏嘴角微翘，不为所动。明明每次找借口向库房要东西次数最多的就是蓝杨氏了，却还是嫌不满足，胃口倒是不小。 “大嫂说笑了，大嫂一向治家有方，下面的人怎么会怠慢二房的人呢。”蓝杨氏有些讪讪地，也不再拐弯，直接问道：“方夫人怎么会突然向大嫂递了帖子，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哪里会有什么事儿，不过是敏姐儿想念烟姐儿了，所以过来看看罢了。彦哥儿他们在家里也被拘得狠了，索性一起带出来透透气。”蓝顾氏说起侄儿侄女，倒是满脸的笑意，特别是彦哥儿这么出息，连带着她的脸上也有光。 “敏姐儿和烟姐儿的感情真好。”蓝杨氏笑了笑，对蓝顾氏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蓝顾氏和顾家已经两个月没有来往了，这突然递了帖子进来，没什么事儿才怪，只是蓝顾氏不说，她也不好追问，“大嫂，璃姐儿今年也有十二了吧？” “的确，转眼间璃姐儿也有十二了。”蓝顾氏心里一动，放下手中的茶杯，稍稍偏头看向蓝杨氏，不动声色道，“弟妹怎么突然关心起璃姐儿的年龄来了？” 蓝杨氏才不信蓝顾氏不知道她是想说什么，心里暗恼，面上却只能挤出笑容来：“我想问问，大嫂可有什么打算？” “璃姐儿才十二岁，还可以多留两年，不必如此着急。”蓝顾氏推脱道。她本就知道蓝杨氏打的是什么主意，蓝杨氏的话只不过是让她对蓝杨氏的来意更加确定而已，“璃姐儿是长房嫡长女，亲事理应慎重些。” “大嫂，你这样想就错了。”正厅里只有蓝顾氏和蓝杨氏两个人，蓝杨氏还是故意压低了声音道，“璃姐儿虽是嫡出，可也不是从大嫂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大嫂到底还是了一层，若是一直留璃姐儿在家里，只怕璃姐儿不知道大嫂的苦心，反而生出怨言来，还不如早早嫁出去来得省事儿。”蓝杨氏自以为好心地劝道。 “谢谢弟妹的提醒，我知道了。”蓝顾氏说道。 蓝顾氏的面色一片平静，蓝杨氏也看不出她到底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没有，却又不甘心，继续问道：“大嫂，关于彦哥儿的亲事，方夫人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个我也不清楚，得等我嫂子来了再问问。”蓝顾氏说道，又忍不住问蓝杨氏：“弟妹这么关心彦哥儿的亲事。可是打算把萱姐儿说给彦哥儿？”先不说家世，在蓝顾氏看来，以蓝倾萱的才情和性子，哪一样都配不上彦哥儿，蓝杨氏倒是敢想。 “正是，到时候可得大嫂帮忙说合一下了。”见蓝顾氏说破，蓝杨氏索性直言道。 “可萱姐儿上面还有六个姐姐，可从来没有姐姐没定亲就被妹妹抢先的，若被传了出去，府里所有的姑娘都要被人笑话。”蓝顾氏皱眉，蓝倾萱才十一岁，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找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心急。 “大嫂多虑了，这点小事儿我自然会考虑到。”蓝杨氏早已料到蓝顾氏会这么说，忙解释道，“亲事自然是要等璃姐儿出嫁才开始准备，鸢姐儿和瑜姐儿都是庶出，也不必嫁得太好，嫁得太好指不定还得在夫家受委屈，三丫头和四丫头我都已经考虑好了，找户差不多的人家便是了，只是绯姐儿弟妹必然会慎重一些。” “弟妹想得还真全面，把大房和三房的姑娘都想到了。”蓝顾氏扯了扯嘴角。 “大房和三房的姑娘也都是我的侄女，我必然会为她们考虑一二。”蓝杨氏笑吟吟地，只当听不出蓝顾氏的讽刺，径直说道，“明日方夫人来了，还盼大嫂说合一二。” “帮忙说合也不是不可以。”蓝顾氏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嘴角，还是答应了蓝杨氏的请求，“只是结果这么样就不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见蓝顾氏答应了，蓝杨氏大喜，哪里还顾得了别的，忙恭维道：“有大嫂说合我就放心了，不管成不成我都不会怪大嫂的。” 不会怪她？只怕也会在心里怨她吧！蓝顾氏只是笑了笑，并不信蓝杨氏的话。 ------------ 第二十二章 好意 “大嫂，不知道你对鸢姐儿和瑜姐儿有安排没有？”解决了蓝倾萱的事儿，蓝杨氏也有心思说别的了，“我娘家有个侄儿，今年刚满十五，性子聪明又机灵，不如说给鸢姐儿如何？鸢姐儿性子比较沉稳，和我那侄儿正好合适，可解决了大嫂的一件心事儿。” 蓝顾氏的眼里划过一丝嘲讽。真当她不知道么？蓝杨氏所说的侄儿她也听说过，三岁就会背诗，五岁开始拿笔，聪明是聪明了，可被家里的长辈惯得过了头，聪明劲儿没有用在正经的地方，成天和人在外面惹些鸡飞狗跳的麻烦事儿，活生生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例子。别说是鸢姐儿，就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嫁过去她都觉得委屈了。 蓝杨氏无非是想早些把其他几位姑娘嫁出去，好让她准备萱姐儿的亲事，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大房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插手了？ “鸢姐儿的事儿就不劳弟妹操心了，对鸢姐儿我自有打算。”蓝顾氏说道，藏起了眼中的不屑，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既然大嫂有打算那就算了，虽说我也盼着鸢姐儿和瑜姐儿有个好归宿，可这些也不是我管得着的。”蓝杨氏看到蓝顾氏的脸色，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罢了，随便找户人家就成，何必那么认真，难道还指望能嫁进宫里不成？ 蓝杨氏又坐了片刻，和蓝顾氏扯起了闲话。 门口突然一亮，是绿枝进来了。绿枝先向蓝杨氏行了礼，才向蓝顾氏禀报道：“夫人，铺子里的管事来了，正等着向您汇报账目。” 蓝杨氏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大嫂还有事儿要忙，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和大嫂说话儿。” 蓝顾氏也没拦她，也起了身：“也好，弟妹改日再来也就是了。”至于蓝杨氏提的事情，蓝顾氏决定到时候只和嫂子稍微提一提就好，若是嫂子不愿意就算了，不管成不成她都不会再提起，更不会去劝嫂子答应。 一旁的绿柳很有眼色地将蓝杨氏送了出去。蓝杨氏向外走去，院子里站着两个管事模样的人，手上俱都捧着厚厚的账本，蓝杨氏羡慕地看了账本一眼，什么时候她也能看那些账本就好了。 蓝杨氏回到院子，见到的就是一脸忐忑的蓝倾萱，大丫鬟妙蝉正在蓝倾萱的身后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抚蓝倾萱。蓝倾萱见蓝杨氏进来，腾地一下从绣墩上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蓝杨氏：“母亲，结果如何，大伯母是怎么说的？” 蓝杨氏来到上首坐定，喝了一口丫鬟递上来的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母亲亲自出马，有什么难得住我的？”蓝杨氏的脸上颇有些得意，“你大伯母答应说合了，这事儿应该能成。”蓝杨氏很想说一定会成，可看蓝顾氏的态度却似乎并不热衷，只好说得保留一些。 蓝倾萱听完，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蓝顾氏的侄儿她也见过几次，本来也没想那么多，今日蓝杨氏一提，却又觉得彦哥儿不错，知道蓝杨氏明日要和方夫人提起这件事儿，心里又是忐忑又有些羞涩，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母亲……”蓝倾萱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脸红地低下了头。若是蓝倾琳看见了，指不定就要感叹天上要下红雨了，这么多年以来，蓝倾萱的脸上还是第一次出现害羞这种表情。 “这件好事儿那就别操心了，交给母亲就好。”蓝杨氏轻抚着蓝倾萱的一头长发，“今晚早些休息，好好睡一觉，不要想太多，明日给方夫人留一个好印象，我们萱姐儿可是顶好的，方夫人定然会满意我们萱姐儿。” 刚用完晚膳不久，就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说刘姨娘过来了，蓝倾琳站了起来迎上前去，门帘被挑开，蓝倾琳就看见刘姨娘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忙扶住刘姨娘矮下去的身子：“这么晚了，姨娘怎么突然来了？快些坐下吧，这儿只有我们两人，不必像在外面一样多礼了。”又转头吩咐妙心，“你快去给姨娘泡壶茶来。” 妙心领命去了，很快便拿了一壶茶回来，将屋里的丫鬟屏退，自己在屋里候着。蓝倾琳这才在刘姨娘对面坐下来，拉着刘姨娘的手心：“姨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刘姨娘含笑看着蓝倾琳，她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要给她才好：“姨娘听说夫人今天下午去找大夫人说话儿去了，是不是？”刘姨娘进府里十多年，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些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很容易就被打探到，蓝杨氏极为高兴，也并未遮掩。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姨娘的意思是？”蓝倾琳没有问刘姨娘是怎么知道的，若是刘姨娘不知道她才会觉得奇怪。虽然并没有人在外面乱说嘴，可母亲的心思只怕整个二房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吧。 “夫人是想把大夫人的侄儿彦哥儿说给萱姐儿，可是以萱姐儿的性子……”刘姨娘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她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被人学去嚼了舌根反而麻烦，“连萱姐儿都可以，为什么姑娘不行？不如明日姑娘……”刘姨娘的话没有说完，可想说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母亲想折腾就让她折腾去，我是不会凑这个热闹的。”蓝倾琳摇了摇头道，“方夫人我也见过几次，以她的性子是看不上七妹妹的，更别说是我这个庶出的了，真不知道母亲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遮掩一二，事后不成七妹妹可就彻底成为笑话了。”蓝倾琳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半分同情。 “好吧，既然姑娘心里自有计较，我就不多言了。”刘姨娘拍了拍蓝倾琳的手，“和顾家结亲不成就算了，不过你也要和敏姐儿她们多亲近亲近，不管是不是利用，和她们亲近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蓝倾琳点头应了，刘姨娘站起身来道：“好了，姨娘回去休息了，姑娘也早些睡下吧。” 蓝倾琳吩咐妙心将刘姨娘送出去，自己坐在桌前出了神。 晚上洗漱完，蓝倾琳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妙心给她梳理一头的长发。 “姑娘，明日要和七姑娘她们一起见客，可要准备些鲜亮的衣服？”妙心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低声问道。 “不用那么麻烦，只是见客而已，又不是要出门参加宴会，穿常服就好，刻意打扮只会让人笑话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蓝倾琳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该担心明日的是母亲，而不是我们。” “是奴婢想岔了，姑娘的话奴婢都记住了。”妙心低下头，扶着蓝倾琳上床去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蓝顾氏就在院子里等着了，一起等着的还有蓝倾璃和蓝倾瑜几人。昨日老夫人特意吩咐过，今个儿就免了众人的请安，早上不必往苍园去了，方夫人来了也不必去见过老夫人，留着时间让姑嫂二人好好说说话儿便是。 蓝顾氏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顾府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蓝顾氏欣喜地迎了出去，后面跟着蓝倾璃几人，见着方夫人，激动得一把握住她的手：“嫂子可算是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又看向方夫人身后的几个少年少女，“衡哥儿长高了，敏姐儿也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嫂子把衡哥儿他们养得真好。” 方夫人笑着说道：“你可别乱夸他们，姑娘家最重要的可不是相貌，回头敏姐儿骄傲了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一句话逗笑了蓝顾氏：“哪能啊，敏姐儿最是懂事了，才不会骄傲自满的，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对顾敏之说得。 “姑母，敏儿才不是不像母亲说得那样呢。”顾敏之微微撅起嘴，不满地说道，惹来方夫人一个宠溺的眼神。 “听说老夫人已经回来了，我们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吧。”方夫人说道，前几日老夫人回府里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到蓝府做客，却不去见见老夫人，怎么都说不过去，更何况老夫人还是蓝顾氏的婆婆，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礼数。 “无妨，老夫人昨个儿便吩咐过了，我们姑嫂在雅园说说话儿就好，不必特意去见老夫人了。”蓝顾氏笑着挽起方夫人的手朝正厅走去，面上笑吟吟地。蓝顾氏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方夫人了，有些话想和她说说，顺便问问顾家的情况。 “老夫人真是善解人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过去了，这么多人免得打扰老夫人休息。”方夫人随着蓝顾氏向正厅走去，蓝顾氏依旧坐在上首，方夫人坐在蓝顾氏身边，其他人按照长幼依次坐下。 这次方夫人过来，把顾家的三位少爷和两位姑娘都带过来了。顾家大少爷顾衡之，方夫人所出嫡长子，已经年满十五，亲事已经定下，明年底就成亲。二少爷顾弘之，姨娘所出的庶长子，今年十四岁，亲事尚未定下。三少爷顾彦之，才满十三岁不久，下场去考了童生，没想到一考即中，将来还准备参加秋讳，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顾家的两位姑娘，大姑娘顾盈之，姨娘生的庶长女，今年也是十四岁，是在座的中年龄最大的姑娘。二姑娘顾敏之也是方夫人生的，今年才十岁，年龄最小又是嫡女，在家里受尽宠爱，几个哥哥姐姐也很是喜欢她，却很难得地没有养成骄纵的性子。 蓝倾鸢悄悄抬眼打量着上面的三位少年，这三位少年各有各的特点，大少爷顾衡之沉稳，二少爷顾弘之儒雅，又特别注意了下顾彦之，看起来倒是活泼，也一点都不像常年读书的人那样呆板，果然是很不错的样子，也难怪蓝顾氏会想着把蓝倾萱说给顾彦之了。 蓝倾璃看到蓝倾鸢在观察顾家的三位表哥，其中看顾彦之的时间又最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地打趣儿道：“二妹妹看三表哥看了这么长时间，可是看上三表哥了？” ------------ 第二十三章 夸赞 “大姐姐，这话儿可不能乱说。你明明知道二婶娘的打算，若妹妹真有这起子心思，二婶娘不把妹妹撕了才怪。再说了，三表哥就只是三表哥而已。”蓝倾鸢也笑着说道，轻轻的挥了挥手上的帕子，“你也知道，二婶娘最看不起庶出的，到时候还不定怎么编排妹妹呢。” “三表哥若是知道你这么说，可是要伤心死了，别人都想要的，偏生就你还嫌弃。”蓝倾璃抿唇而笑，“你就不怕七妹妹知道了这话儿，会怨恨于你么？”和蓝倾琳一样，蓝倾璃也早就知道了，方夫人是不会答应和蓝杨氏结亲的，不说别的，光是蓝倾萱的性子方夫人就会不喜。 “我对三表哥可没有什么想法，七妹妹要是怨恨我，我也没有办法。”蓝倾鸢一脸的无辜，别人的想法她又不能左右，她又没做什么，若蓝倾萱执意对她记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左右蓝倾萱也不过是小孩子，最多平日见面的时候说些酸话儿罢了。 蓝倾璃笑了笑，倒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再说下去，若是被谁给听去，又说嘴给蓝倾萱听了，可就真害了蓝倾鸢了。 蓝倾瑜正闲着无聊，扯了扯蓝倾鸢的衣袖，小声说道：“二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几位姑娘坐得并不远，可彼此之间小声说话儿也是听不见的。 “我们在说二婶娘和七妹妹呢，二婶娘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吧？”蓝倾鸢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悄悄向蓝倾瑜眨了眨眼睛，看到蓝倾瑜心照不宣的笑容，才继续说道：“不知道今天二婶娘和七妹妹会做什么，我和大姐姐都很是好奇呢。” “就是，想来二婶娘和七妹妹也该来了吧。”蓝倾璃看了蓝倾鸢一眼，很默契地没有提起两人之前所说的话儿。 正说着，绿柳便掀了帘子进来禀报，说二夫人带着七姑娘来了。正厅里的说话儿声戛然而止，蓝倾璃和蓝倾鸢对望一眼，蓝杨氏果然禁不起念叨。蓝顾氏和方夫人都向门口看去，几位姑娘的目光也刷地一致投向了门口。 很快蓝杨氏就带着蓝倾萱进来了，蓝杨氏的脸皮果然很厚，装作看不见那些强烈的视线，蓝倾萱的脸皮就差些，进了正厅之后迅速看了上首的方夫人一眼，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看――蓝倾鸢原本是想看一眼顾彦之，又觉得有些刻意了，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大嫂这儿今个儿好热闹啊。”蓝顾氏自以为有趣地说了一句，“咦，方夫人也在？” 方夫人对蓝杨氏笑了笑，并不言语。若不是冲着蓝顾氏的面子，她还真不想和蓝杨氏这样的人打交道。而蓝杨氏也不在意方夫人的态度，径直找个地方坐下了。 蓝杨氏的目光在顾衡之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在看向顾彦之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最后又看向和蓝倾烟坐在一起的顾敏之。 顾衡之三人还好些，被蓝杨氏这样看着还算镇定，顾敏之年龄较小，看着蓝杨氏意味不明的视线，感觉背后有些发毛，略有些不悦地皱眉，可碍着蓝杨氏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便笑吟吟地道：“二婶娘在瞧什么？可是敏之身上有什么不对？” 蓝顾氏这才收回目光，随意地笑了笑道：“才一段时间没见，敏姐儿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这话儿和蓝顾氏说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蓝顾氏是真心实意，蓝杨氏则是有意接近。 “谢谢二婶娘的夸奖。”顾敏之当然知道蓝杨氏看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蓝杨氏不说，她也不好随便说些什么，只得低下头做出羞涩的样子。 “好了，你也别再夸她了，前不久我才刚夸过她，你再这么一夸，小心把敏姐儿给臊着了。”蓝杨氏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我看你对萱姐儿和其他几位侄女儿都没这么夸过，小心萱姐儿她们吃醋了。” 蓝倾璃笑着附和道：“母亲说的是呢，二婶娘就是偏心，从来都没这么夸过我们几个。”事实上蓝倾璃对蓝杨氏这么卖力地夸赞顾敏之的原因心知肚明，不就是想得到整个顾家最受宠的小公主顾敏之的好感么？ 蓝杨氏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才这么一句话，就引出这么多话来，忙笑着道：“哪有的事儿，璃姐儿几个自然也是好的。”蓝杨氏话语里的勉强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 “我们三个在这儿说话，你们就出去在府里转转吧，不用拘在这儿了。”蓝顾氏说道。让她们出去转转是假，趁机让蓝杨氏和方夫人提起彦哥儿是真。府里哪个地方是她们没有去过的？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那母亲，就由我带表哥和表妹她们出去转转吧。”蓝倾璃是府里年龄最大的姑娘，自然由她带头，其他姑娘也都默契地起身离开，给蓝顾氏和方夫人一个安静的说话的机会。 “敏表妹想去哪儿？”蓝倾璃温和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顾敏之很诚实地摇摇头，她们几个出来不过是给母亲她们说话的机会罢了，又不是真的出来玩，“不然我们去花园那儿转转好了。” “那就去花园好了，花园那儿种着些杏花儿，开得极为好看，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现在正好去看看。”蓝倾烟也附和道，一边拉了顾敏之的手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姑娘和少爷一共有十几个个，又各带了一个丫鬟或者小厮，看起来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感觉。花园才刚被花匠打理过不久，花花草草都修剪得十分整齐好看，众人随着花径走了一阵，很快便有人受不住了。 “我们到那儿休息一会儿吧，走了这么长时间，腿都酸了。”蓝倾萱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那亭子的四周都种上了树，经过这么多年早已开得枝繁叶茂，挡住了当头洒下的阳光，使得亭子里十分凉爽。 她们走的时间哪里长了？不过才一刻钟而已吧。顾敏之询问的眼神看向顾盈之，顾盈之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姑娘家是娇贵些没错，可也没娇贵到这种地步吧？顾敏之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却碍着这是在别人家中，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了。 亭子里有好几个大大的石桌，一个石桌旁最多只能坐四个人，一行人正好分了三桌坐下。顾敏之，蓝倾烟，蓝倾萱和顾彦之一桌，顾衡之，顾弘之，蓝青涵和蓝青梵一桌，剩下的蓝倾璃，蓝倾鸢，蓝倾瑜和顾盈之一桌。 小丫鬟们鱼贯而入，捧上了茶水和点心，蓝倾烟拿起一块放在嘴里，一口点心一口茶，吃得很是满足。蓝倾烟看旁边的顾敏之一口接着一口，忍不住笑着说道：“敏表姐吃慢些，这里没人和你抢，想吃多少都可以。” 顾敏之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停了下来，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点心屑，接连喝了几口茶冲淡嘴里的甜味，“母亲说甜的东西吃多了容易牙疼，在家里从来不允许我多吃，难得出来一趟，母亲不会管得那么严，我要趁机多吃些才好。” 顾衡之轻轻敲了敲顾敏之的头，面上满是宠溺：“知道甜的东西吃多了牙会疼还吃那么多？你忘记上次牙疼得受不了，整个晚上都睡不着的事情了？” 顾敏之向来爱吃甜点，有时候兴头上来了，吃好多都不肯停。方夫人曾对顾敏之身边的丫鬟下了禁令，命她们看着顾敏之，不允许顾敏之吃多了点心。两个多月前，顾敏之不知怎么瞒过的丫鬟，偷偷将一盘点心藏了起来，趁着没人一口气吃了，当天晚上就感到疼痛难忍，顾敏之疼得睡不着觉，眼里泪汪汪的，第二天找大夫看过之后被告知不能吃甜的东西。身边的丫鬟也因为看管不力，被罚了两个月的月钱。 顾敏之突然想起了什么，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可怜兮兮地看了顾衡之一眼：“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没敢多吃，大哥哥，待会儿你可不许在母亲面前说我的坏话儿！”顾敏之扯着顾衡之的衣袖，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知道了！我不会在母亲面前乱说的。”顾家上下都对顾敏之没辙，顾衡之也不例外，无奈地摇摇头，把顾敏之拽着他衣袖的手拉开，“你二哥哥和三哥哥也不会说的，是不是？”顾衡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顾弘之和顾彦之说的。 “我保证，绝对不在母亲面前说什么。”顾弘之一本正经的举起一只手，郑重其事地在顾敏之面前表态，顾彦之虽然没说什么，却也跟着跟着点头，算是认同了顾弘之的话。 “敏表妹牙痛过？是怎么回事儿？”蓝倾萱好奇地问道。 顾敏之只得把事情又说了一遍：“从那次之后，母亲便不许我多吃甜食了。” “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不然牙痛起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顾彦之漫不经心地安慰道，手上还拿了块点心，轻轻地咬了一口，看起来倒不像是在安慰顾敏之，反而是故意在气她。 顾敏之瞪着顾彦之，忍不住咬牙道：“三哥哥！” 顾盈之安抚性地摸了摸顾敏之的头，对顾彦之道：“三弟，你就别逗二妹妹了。” 顾彦之放下点心，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地冷哼一声，这一个个的，都偏向二妹妹那边去了，顾敏之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呵呵，既然敏表妹喜欢吃，就让她多吃些好了。”蓝倾璃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才插嘴说了一句，又扬声对等候在外面的丫鬟吩咐道：“红鸾，你带几个丫鬟去一趟厨房，端些咸味的点心来，这几道甜的就撤下去吧。” 其他几位姑娘对点心的味道并没有特别的偏好，对这样的安排也没有异议，顾敏之欢呼一声，脸上笑眯眯的：“谢谢璃表姐，还是璃表姐最好了！”哪像三哥哥，总是喜欢逗她！最后那句话虽然没说，却是明明白白地表现在顾敏之的眼中。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几块点心就被收买了，他这个哥哥连几块点心都比不上么？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府哪里虐待她了呢。顾彦之默默地想着，聪明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不然顾敏之又要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了，明知道那丫头是装的，可还是心疼啊！ ------------ 第二十四章 说合 “敏表妹最近一直都在府里没有出去过么？都在忙些什么？”蓝倾瑜笑盈盈地偏过头，一副好奇的样子。看顾敏之的样子，像是被方夫人给拘得狠了。 “哪里有忙什么。”顾敏之想到这两个月没有出门的日子，顿时蔫蔫的，“母亲说让三哥哥专心温书，所以把我们都拘着，不准我们吵到三哥哥，就连母亲自己都是极少出门应酬了。”顾敏之无聊地趴在石桌上，整天待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趣了。 顾敏之瞪了顾彦之一眼，无趣地撅起嘴。顾彦之无辜地看了过去，这不关他的事儿好么？顾敏之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转而向一旁的蓝倾烟说起话来：“烟表妹，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出过府？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们哪有时间出府去？母亲要管着家里的事情，前段时间祖母刚从扬州回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母亲安排，我们又要上课，我打算送给母亲的荷包已经绣了好几天了，到现在都还没绣好呢。”总而言之，就是也没有时间出府去透透气了。 “哦？烟表妹想要送荷包给小姑姑？”顾敏之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身体也在一瞬间坐直了，看的蓝倾烟好笑不已。 “八妹妹已经绣了好几天了，那个荷包现在才绣了一半而已。”蓝倾鸢看了蓝倾烟一眼，“八妹妹，不如你把你绣的荷包拿出来，给也盈表姐和敏表妹看看，让他们替你参考一下，提点意见。”蓝倾鸢知道那个荷包蓝倾烟一直贴身收着。 “也好，还是二姐姐想得周到。”蓝倾鸢点点头，从贴身的袖袋里面拿出已经绣了一半的荷包，“盈表姐的绣艺一向都很好，不知道可否给妹妹看一看有哪里绣得不对？” “烟表妹说得我都汗颜了，我哪儿有烟表妹说的那么好？”顾盈之笑了笑，拿过蓝倾烟绣了一半的荷包仔细看了起来，果然指出了两处不对的地方，又告诉了蓝倾烟哪里应该怎么绣，蓝倾烟听完后茅塞顿开。 “盈表姐果然厉害！”蓝倾烟得了顾盈之的指点之后，顿时眉开眼笑，她已经苦恼了很久，可离下次上课还有两天，她又不想等到下次上课再去问高夫子，现在被顾盈之指点一番，就全部都明白了。 “那是！大姐姐的绣艺是最好不过的了，在家里就经常做些荷包香囊什么的送给母亲和我们。”顾敏之得意洋洋地，看得出来，她对顾盈之的绣艺很有信心。 “彦表哥最近一直在家里准备院试？整天温书是不是累得很？”从一行人到花园里来之后蓝倾萱便很少说话，此时见一旁的人正说着闲话儿，忙趁机对顾彦之问道。 “是，离院试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我要好好在府里温书才是，若是贪玩没考上，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别说父亲母亲会失望，进而责怪与我，就是我自己也会埋怨我自己。”说到即将到来的院试，顾彦之原本的笑脸渐渐变得严肃。 “彦表哥一定会考上院试的，我对彦表哥有信心。”还没等一旁的顾敏之说什么，蓝倾萱便先说道。顾敏之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顾彦之也看了过来。 “呃……我是说，彦表哥不会考不上的。”被顾彦之和顾敏之兄妹二人的目光看着，蓝倾萱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解释的话也难得地有些结巴。 蓝倾烟叹口气，这话说得真是……可蓝倾萱是她的堂姐，她不得不出面为蓝倾萱把话儿给圆过去：“七姐姐的意思是让彦表哥不要太担心了，彦表哥将来可是要去殿试的呢，院试这么小小的考验难不倒彦表哥的。” “八妹妹说的是，彦表哥也别只光顾着温书，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蓝倾璃笑了笑，也帮着蓝倾烟打着圆场，其他人也笑嘻嘻的，顺势把这个话题也岔了过去。蓝倾萱总算是聪明了一回，闭上嘴不再多言。 “我们也逛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如回雅园去吧，各位表妹觉得如何？”顾弘之温和地问道。男孩子天生对逛花园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今日是要陪着各位妹妹才在这儿坐了这么长时间，不然平日谁会到这儿来？那些花花草草都长得一个样，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嗯，的确是该回去了，”顾衡之也附和道。 顾衡之都发话了，其他人都配合站起来，一边说话儿一边往雅园的方向走去。红鸾叫来一个小丫头，吩咐她带几个人来把亭子收拾干净了。 另一边，待所有的小辈全都离开，正厅里便只剩下蓝顾氏，蓝杨氏和方夫人三个人。蓝杨氏并不着急，笑吟吟地听着蓝顾氏和方夫人扯着闲话儿，时不时还插上几句。没过多久，就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移到方夫人身上。 “说起来，你也好长时间没有过来看大嫂了，大嫂嘴上没说，看得出来心里还是很想念你们的，大嫂对敏姐儿的疼爱可不比对烟姐儿的少。”蓝杨氏笑吟吟地看了蓝顾氏一眼，话锋突然一转，故意说道。 终于来了！方夫人若有若无地看了蓝顾氏一眼，之前她和蓝顾氏扯的闲话都是在故意试探蓝杨氏的耐心，没想到蓝杨氏别的优点没多少，耐心倒是不错。如果蓝杨氏不是这个性子的话，说不得还是个很好的往来对象，方夫人心里颇有些遗憾。 “没想到弟妹这么懂我的心思。”蓝顾氏故意装作没听明白蓝杨氏话里的意思，意有所指道：“嫂子以后日可要常来府里走动，除了烟姐儿之外，我最疼的可就是敏姐儿了。”大房的其他姑娘倒不是不疼，只是没有蓝倾烟和顾敏之亲。 “这个是自然，这不是快到院试的时间了么，我让彦哥儿安心在府里温书，就连敏姐儿都拘着不让她到处乱跑了，哪里有空过来看你？这不趁着带彦哥儿出来透透气的机会，就把敏姐儿带过来了么，敏姐儿知道要到姑姑这儿来，可是高兴了好久呢。”方夫人解释道。 “彦哥儿的院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对院试可有信心？”蓝杨氏精神一振，终于听到了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了，忙关心地问道。 “彦哥儿这段时间一直在府里温书，具体怎么样我没有过问，怕给彦哥儿太大的压力，以彦哥儿的实力，考中倒是没有问题，就是得院试头名大概有些困难。”虽然方夫人是这么说，可看得出她对顾彦之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由她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在炫耀。 “你就别担心了，彦哥儿在将来可是要有大出息的，得个院试的头名还不是简单得很呐。”蓝杨氏也看出了方夫人的自信，不过她并不感到反感，彦哥儿越有出息，萱姐儿将来就过得越好。蓝杨氏选择性地忘记了，方夫人还没有应和这件事儿。 “那我就承你吉言了，但愿彦哥儿将来是真的有出息才好。”方夫人对顾彦之的期望很高，但是话也不敢说得太满。各地有那么多考生，可不止彦哥儿一个，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这会儿谁都说不准。 “彦哥儿才小小年纪，就这般有出息，将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会被说给彦哥儿。”蓝杨氏拿帕子捂着嘴笑道。 “左不过彦哥儿的年龄还小，到时候慢慢相看就是了，就是等乡试过了再考虑彦哥儿的婚事也不迟。”方夫人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蓝杨氏一眼，果然，这个才是蓝杨氏真正的目的吧，想把她的萱姐儿说给彦哥儿。 萱姐儿的样貌倒是不差，只是在大宅子里，甚少有真正相貌丑陋之人。只是萱姐儿一直被蓝杨氏娇养着，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之前也听蓝顾氏说起过，萱姐儿无论是读书，女红，琴艺和礼仪都一般，再加上有蓝杨氏这样的母亲，想要高嫁大概是很难了。方夫人在心里默默地摇摇头。 “等乡试过后可就有些晚了，到时候好人家的姑娘家都被人家定下，可就难找到什么合适的了。”院试之后是乡试，然后才是会试，等会试过后萱姐儿就十三四岁了，此时定下婚事倒是不晚，就是来不及积攒些厚实的嫁妆了。 “我也觉得现在就把彦哥儿的亲事定下来还是太早了。”蓝顾氏一直冷眼看着，现在才插嘴道，装作没有看到蓝杨氏催促的眼神。看方夫人这么坚决，她还是不要不识趣地说合好了。就算是想把萱姐儿说给彦哥儿，蓝杨氏未免也太心急了吧，也不怕旁边伺候的丫鬟看去了私下说嘴笑话。 蓝杨氏大恨，她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方夫人都没有应承她的话，看样子这亲是结不成了，萱姐儿哪儿配不上彦哥儿？还有大嫂，故意装作没看到她暗示的眼神，大嫂果然还是偏向自己的亲侄儿的，明明答应了帮她说合，却对她的萱姐儿的事不上心。 蓝杨氏的脸色有些难看，气氛一时也有些凝滞，方夫人若无其事地和蓝顾氏说笑，对蓝杨氏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雅园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隐隐还有脚步声传来。蓝杨氏只得收了难看的神色，故作平静地和蓝顾氏说着话儿，装作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母亲，我们回来了。”顾衡之带头走进来坐下，对方夫人说道。顾衡之兄妹几人已经来蓝府很多次了，对这里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在这儿也没有多少拘谨。 “嗯，你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敏姐儿有没有闹腾？”方夫人这话儿是对蓝倾璃说的。 “母亲！我才没有呢！”还不等蓝倾璃说什么，顾敏之便抗议道。 “舅母放心，敏表妹刚才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一路上都听话的很呢。”别说顾敏之是真的很听话，就是她不听话，蓝倾璃也不会在方夫人面前说什么，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方夫人那话儿只是客气而已，并不是真的问她顾敏之听不听话。 方夫人在蓝府呆了半天，就带着顾衡之兄妹回去了，蓝杨氏早在午饭之前就带着蓝倾萱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方夫人离开也没有出来相送。 ------------ 第二十五章 荷包 蓝杨氏带着蓝倾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仍然是气愤难消，身边的丫鬟很有眼色地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蓝杨氏抓起茶杯灌了好几口，这才把火气勉强压下去了些。 “母亲，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提前回来？”蓝倾萱还不知道方夫人和蓝杨氏说的话儿，对蓝杨氏的行为有些不明所以，语气里还有些不满。 “人家方夫人都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还留在那儿做什么？丢人现眼么？”蓝杨氏余怒未消，对蓝倾萱说的话难免就有些冲了。 “母亲，我……”蓝倾萱的神情很是委屈，没有再说下去，事实上蓝倾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方夫人不肯应承，摆明了是对她不满意，她哪里不好了？ “好了，母亲不该朝你撒气，是母亲的错。”蓝杨氏缓了缓情绪，将怒意强行压下，只是脸色却还是十分难看，语气也有些生硬。 “方夫人都说了些什么？”蓝倾萱却是不管这些，对着蓝杨氏追问道。蓝倾萱自认自己身上没有哪里不好，更没有惹方夫人嫌，方夫人到底是为什么不喜欢她？ 蓝杨氏把她和方夫人的对话又说了一遍：“方夫人倒是没说你哪里不好，可就是没有应承我的话儿。”现在说起来，蓝杨氏依旧不忿，连带着把蓝顾氏也记恨上了：“还有你那大伯母，之前说了要帮我说合的，事到临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伯母未免也太过分了吧，答应了母亲的事儿都没做到，一心只偏着她的亲侄儿，大伯母可曾想到，我可也是她的亲侄女呢！”蓝倾萱听完蓝杨氏的话儿，眼中也带上了些不满，若是大伯母帮忙说合，这事儿大概早就成了，哪里会变成现在整个样子？ “我们萱姐儿可是是顶好的，方夫人不肯应承，是彦哥儿没那个福气。”蓝杨氏安抚地摸着蓝倾萱的长发，嘴里不停地安慰道：“我们萱姐儿将来定会嫁个比彦哥儿更有出息的，等绯姐儿的亲事一定下，母亲就为开始为你找一门好亲事。” 蓝倾萱点点头，她对顾彦之本就没有什么爱慕之情，只是被蓝杨氏说得意动，觉得他很不错而已，即使现在的结果是没成，蓝倾萱也没觉得多伤心，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好了，你先回你的院子里休息去吧，晚上再到我这里来用晚膳。”蓝杨氏淡淡地吩咐道，蓝倾萱顺从地点头应了。 蓝倾萱离开之后，蓝杨氏懒懒地坐在那儿想着心事，丫鬟们都悄悄退下，直到晚膳时间，蓝杨氏的大丫鬟绿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夫人，该摆晚膳了。” 蓝杨氏点点头，绿乔忙朝外面招招手，很快就有小丫鬟把晚膳摆上桌，蓝杨氏向外面看了看，问绿乔道：“萱姐儿还没来么？” “回夫人的话儿，奴婢方才已经使小丫鬟去请七姑娘了，七姑娘一会儿就来。”绿乔忙解释道，七姑娘每次都是等晚膳上了桌才来的。 “奴婢见过老爷！”绿乔正和蓝杨氏说这话儿，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接着就有脚步声传来，门帘被掀开，二老爷蓝亦逍大步走了进来，让蓝杨氏吃了一惊。 “老爷！你怎么来了！”蓝杨氏惊喜地问道。蓝亦逍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到她的院子里来过了，平日不是去了陆姨娘的院子，就是去了刘姨娘那儿。 “怎么，我不能过来么？难道你这儿不欢迎我？”蓝亦逍随意地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扫了桌上的菜肴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视线没有在蓝杨氏身上多停留一秒。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老爷要来妾身当然欢迎了。”蓝杨氏笑着说道，蓝亦逍来她的院子，她只会高兴，哪里还会不欢迎，“老爷快些净手吧，等萱姐儿过来就可以开饭了。” “都这个时辰了，萱姐儿还没过来？”蓝亦逍眉头一皱，不等蓝杨氏说什么，便开始数落道：“萱姐儿都这么大的人了，每次用膳还让长辈来等她，这成何体统？都是你这个母亲给惯坏的，这么没规矩，以后嫁到别人家，别人家还以为是我们府里教养不好！” 听蓝亦逍说到这个话题，蓝杨氏顿时愤愤地说道：“哪里还用得着以后？现在就有人嫌弃我们萱姐儿了！”蓝杨氏还在记恨方夫人的不知好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到底是怎么了？快些说来我听一听！”蓝亦逍皱起眉头，萱姐儿没规矩是一回事儿，被人嫌弃又要另当别论了。 蓝杨氏把她和方夫人的话儿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又恨恨地道：“还有大嫂也是，不帮着自己的亲侄女，偏生帮着个外人。” “什么外人不外人的，那可是大嫂的嫡亲侄儿。”蓝亦逍皱眉，那些话儿连他听了都觉得不妥，更何况是方夫人了，“方夫人不中意萱姐儿，不勉强也就是了，你还非要把萱姐儿说给彦哥儿，也不怕人家背地里笑话你。” 蓝杨氏被蓝亦逍说得一脸的委屈：“我这不也是为萱姐儿着想么？彦哥儿将来说不得会有大出息，所以才想着把萱姐儿说给她，彦哥儿足以配得上萱姐儿了。” “你这也是为萱姐儿着想？萱姐儿的脸都被你这个母亲给丢尽了！”蓝亦逍再也听不下去了，霍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蓝杨氏，“同样都是姐妹，刘姨娘把琳姐儿教得很好，漾姐儿除了胆小些，也没什么别的毛病，只有萱姐儿被你宠得不成样子！你迟早要害了他！” 蓝杨氏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又见蓝亦逍大步往外走，忙问道：“你要去哪儿？”可惜蓝亦逍没有回答她，不一会儿就走得不见踪影。 蓝杨氏气得坐下来，桌上的饭菜也没心思看上一眼，独自生着闷气。早已躲到外面的绿乔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对蓝杨氏道：“夫人，老爷到陆姨娘那儿去了。” 蓝杨氏大力地拍了下桌子，碗盘都被拍得一响，气道：“不吃了！把饭菜都撤下去！”那等会儿七姑娘来了要怎么办？绿乔的嘴动了动，还是没有问出口，指挥着小丫鬟把饭菜都撤走，小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撤完后退了出去。 蓝倾萱终于到了，敏感地察觉到正厅里的气氛不对，又见蓝杨氏气闷地坐在那儿，忙上前问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蓝杨氏见着蓝倾萱，拉了她的手哭诉道：“萱姐儿，你父亲实在是太过分了！”蓝杨氏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很多，可怜蓝倾萱本就饿着肚子，耳朵李又听着蓝杨氏的哭诉，很快就没有耐心了，胡乱地安慰了蓝杨氏一通，找个借口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的请安，去得最早的依旧是蓝倾璃和蓝倾鸢，蓝杨氏也很难得地去得比较早，眼睛周围还有些青色，大概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蓝倾鸢和蓝倾瑜对望一眼，昨日晚上蓝杨氏院子里的动静她们也隐约听到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儿，不过大概也知道和昨日方夫人来有关。 “母亲！”蓝杨氏恹恹地走了进来，慢腾腾地向老夫人行了礼，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老夫人略略皱眉，她是知道昨天晚上蓝杨氏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便没有对蓝杨氏的行为多说什么。 “萱姐儿也快些坐下吧。”蓝倾萱行礼过后，老夫人温和地吩咐道。蓝倾萱的脸上倒是没有失落，只是看起来也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老夫人对蓝倾萱的态度难得地好了一些。 “谢谢祖母！”蓝倾萱柔顺地应了，乖巧地在位子上坐下。 蓝顾氏来的时候，诧异地看了蓝杨氏一眼，往日她可是从来都不来这么早的：“母亲，媳妇儿来迟了，还请母亲恕罪才好。”蓝顾氏在蓝杨氏面前做足了姿态。蓝杨氏现在心里的气正不顺，还是少给些闲话蓝杨氏说的好。 “不晚不晚，是你弟妹她们来早了，你也去坐下吧。”老夫人摆摆手，昨天蓝杨氏和方夫人说的话她也知道，更知道蓝杨氏现在心里大概已经怨恨上了蓝顾氏，只是老夫人不认为有为抚平蓝杨氏的怨气而故意责怪蓝顾氏的必要。 “母亲对大嫂可真好。”蓝杨氏也看得出来老夫人偏向蓝顾氏，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了一句，老夫人向来都是偏心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蓝杨氏已经觉得不痛快很久了。 “瞧你这话儿说的，难不成我对你就不好了么？”老夫人嗔怪地看了蓝杨氏一眼，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故意忽略了蓝杨氏刺耳的话。 “母亲对媳妇儿自然也是很好的。”蓝杨氏暗自咬牙，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一向都是无所谓的，就算老夫人真的对她不好，她也不能这样说，别人听去了只会说她不孝顺婆婆，自古以来婆婆为难媳妇儿的例子并不少，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这个话题暂时过去了，老夫人和两个媳妇说了些闲话，却又说到了顾盈之身上来：“盈姐儿今年似乎也有十四岁了吧？我记得盈姐儿的女红是极好的，你们几个可要向盈姐儿多学学才是。”府里几位姑娘的女红只能说过得去，却没有一个出色的。 “祖母，昨日我才向盈表姐请教了绣艺呢。”蓝倾烟脆生生地说道，“前几天夫子教的内容没有完全理解，之前还苦恼了好久，昨日向盈表姐请教了之后就懂了，盈表姐教得真的是好得很。” “哦？你绣的是个什么东西？”老夫人顿时来了兴趣，笑盈盈地问道。 “祖母和母亲都还不知道呢吧？”蓝倾璃刻意看了蓝倾烟一眼，拿帕子捂着嘴笑着道，“八妹妹打算绣个荷包送给母亲，已经绣了好几天了，昨日被盈表姐指点了一番，大概很快就可以完工了吧。” “大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蓝倾烟不依地说道，脸上有些羞恼，更多的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的羞涩。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八妹妹一片孝心，祖母和母亲都会很高兴的。”蓝倾鸢也说道。 “鸢姐儿说的是，母亲可是高兴得很。”蓝顾氏笑眯眯的，一看就知道心情极好，“若不是璃姐儿说出来，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打算，你丫头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好。” “女儿这不是想给母亲一个惊喜么。”蓝倾烟笑了笑。 蓝倾瑜和蓝倾琳也凑趣地说了几句，没人理会蓝杨氏和蓝倾萱愤恨的目光，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才相继离开。 ------------ 第二十六章 课业 “大姐姐，你们陪我到母亲那儿去可好？”女红课结束之后，等高夫子一离开，蓝倾烟便睁着大眼睛，期盼地看向蓝倾璃。 “八妹妹都亲自邀请了，姐姐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蓝倾璃笑着看了蓝倾鸢一眼，“二妹妹，你也会和我一起陪八妹妹到母亲那儿去的对吧？”八妹妹终于把要送给母亲的荷包给绣好，接下来就差送出去了，大概就是今天了吧。 “大姐姐和八妹妹都去了，我自然是要厚颜跟去的。”蓝倾鸢甩了甩因为长时间拿针而酸痛的右手，“母亲院子里小厨房的味道向来是极好的，可惜一直没多少机会品尝，我可是已经惦记了很久了呢。”蓝倾鸢做出一副嘴馋的样子，逗笑了蓝倾璃和蓝倾烟，不过蓝倾鸢说得也是实话，蓝顾氏院子里小厨房的味道确实是不错，只不过是不像她表现得那样嘴馋而已。 “二妹妹这哪里是陪我和八妹妹，分明是嘴馋趁机去蹭饭呢吧。”蓝倾璃捂着嘴笑了笑，看着蓝倾鸢那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等会儿我可要好好儿的和母亲说上一说，让母亲罚了你才好。” “母亲的小厨房连我这个经常去的都念念不忘，更何况是二姐姐了。”蓝倾烟笑着说了一句，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蓝倾瑜，“五姐姐，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可好？”今日去蓝顾氏的雅园，可不止是送出荷包那么简单，三位姐姐都是必须到场的。 我去做什么？看着你向自己的亲生母亲表示孝心，然后再在一旁违心地起哄赞美么？蓝倾瑜的脸上闪过一丝讽刺，转念一想，却又突然同意了：“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去了，就差我一个可不行。”蓝倾瑜想起了卫姨娘说的，不管私底下怎么样，面上都要做足了才行。 “那好，咱们快些去吧，正好可以赶上晚膳的时间。”蓝倾烟笑眯眯地上前，看上去心情极好的样子，左手挽着蓝倾璃，右手挽着蓝倾瑜，又转头对落后了一步的蓝倾鸢喊道：“二姐姐，咱们走吧。” 身后的蓝倾琳看到前面四人亲亲热热地往外走，忍不住叫住了走在后面的蓝倾鸢：“二姐姐，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不等蓝倾鸢回答，前面的蓝倾瑜回过头来，对蓝倾琳笑了笑：“我们几个要去母亲那儿呢。” “这样啊，真好。”蓝倾琳诧异地看了蓝倾瑜一眼，似是有些惊讶她也会和蓝倾璃三人一起。这段时间每次一下课，蓝倾瑜都是最先离开，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不像蓝倾鸢一样，有时候会和蓝倾璃或者蓝倾烟结伴而行。 蓝倾漾抬头看了蓝倾鸢一眼，不由得有些羡慕。二房的姑娘包括她在内只有三个，蓝倾萱身为嫡女，向来不喜欢和她们接触，蓝倾琳还好些，可蓝倾漾也知道，蓝倾琳对她的性子很是看不上，故而两人也谈不上有多亲近，只是比和蓝倾萱强些罢了。 “三姐姐和四姐姐要是羡慕的话，不妨和母亲说一声，都到大房去好了。”蓝倾萱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若是觉得大房比二房好，那还待在二房做什么？正好省下了养两个人以及伺候她们的奴婢的银钱了。 蓝倾琳的眼里划过一丝嘲讽。蓝倾萱果然是个没脑子的，别说是她们真的去大房了，就是被人知道二房的两个庶女有这种想法，她们固然会受到白眼，可这流言对蓝杨氏的危害更大，别人会说蓝杨氏身为主母，却容不下区区两个庶女，整日里苛待于她们，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定然会大发雷霆，这么打脸的事情，蓝杨氏是万万不会做的。 蓝倾鸢有些看不过眼，前面几步的蓝倾瑜也是，闻言抿了抿嘴。 “我们走吧。”蓝倾璃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却在离开之前看了蓝倾琳一眼。二房的事儿大房不好插手，蓝倾璃就是再看不惯也不好说些什么，再者蓝杨氏这几天正因为蓝顾氏没有为她说合的事儿心情不好，这段时间还是少招惹蓝杨氏为妙，不然就是闹到了祖母那儿，就是蓝倾璃也是讨不了什么好的。 蓝倾萱见蓝倾璃四人都离开了，不耐烦地对大丫头妙蝉一挥手：“我们也回去吧。”妙蝉伺候蓝倾萱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蓝倾萱的坏脾气，也不敢在这时候说些什么，主子的事儿她一个奴婢是没有资格议论的，忙低头应了一声，跟着蓝倾萱一起离开了。 只有蓝倾漾和蓝倾琳留在原地，蓝倾漾伸手拉了拉蓝倾琳的衣袖：“三妹妹，我们也走吧。” 蓝倾琳对蓝倾漾的反应觉得有些吃惊，定定地看了蓝倾漾一眼，直到蓝倾漾浑身不自在地缩回手，才淡淡地道：“走吧。” 蓝倾烟四人走得并不算慢，很快就走到了雅园。雅园的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婢女，正是蓝顾氏身边的大丫头绿枝。绿枝见四位姑娘过来，笑着行了一礼：“姑娘们可算是来了，奴婢还想着，若是一会儿姑娘们还不来，奴婢就打发两个小丫头去寻一寻姑娘们呢。” 蓝倾鸢眼里的诧异一闪而逝，转头望向蓝倾璃，发现她也正看了过来，眼里满是不解。 “我们可是才下了学就来了，只是路上和三姐姐她们说了几句话，可不就耽误了些时辰，倒是累得你好等。”蓝倾烟经常到雅园来，自然对蓝顾氏身边的大丫鬟极为熟悉，听绿枝这么说，忙笑着道。 “八姑娘这话儿奴婢可担当不起，奴婢等在这儿是应该的，当不得八姑娘这么说。”绿枝赔笑道。蓝顾氏可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自然宠得如珠如玉，在蓝倾烟面前，绿枝可不敢像对其他姑娘那样端着些架子，态度要多亲和就有多亲和。 “好了，我们快些进去吧，母亲也该等急了才是。”蓝倾璃笑着打断蓝倾烟和绿枝的话儿。原本以为蓝倾烟把她们一起叫过来只是为了送荷包，可现在一看这架势便知道，只怕今日把她们姐妹四个叫过来就是蓝顾氏吩咐的。 “瞧奴婢这记性，光顾着说话儿，都忘记姑娘们还站在门口了。”绿枝虽说脸上的笑意不变，可对着蓝倾璃，态度还是悄然变了些，“姑娘们随奴婢进去吧。” 蓝倾烟点点头，和蓝倾璃并排走在了前面，蓝倾鸢和蓝倾瑜自觉地跟在后面。蓝倾瑜不忿地撇撇嘴，同样是蓝家的姑娘，凭什么有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蓝倾瑜的小动作被蓝倾鸢看到了，感觉有些好笑，悄悄地拉了拉蓝倾瑜的衣袖，蓝倾瑜这才收敛些。 进了雅园的正厅，蓝顾氏正坐在上首看账本，见蓝倾璃四人进来，笑着放下了账本，朝四人招了招手：“你们可算是来了，快些坐下喝杯茶，今日上了一天的课，又走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累了吧。” 蓝顾氏话音未落，就有小丫鬟进来上了温热的茶水，蓝倾璃四人也没多余的力气说话儿，就如蓝顾氏所说的那样，她们确实也是累着了，一杯温热的茶水下肚，才觉得好受了些。 “八妹妹，你今日特地把我们叫来，可不是专门让我们品尝母亲这儿的茶水的吧？”蓝倾鸢故意朝蓝倾烟眨了眨眼睛。 在场的姑娘都不是笨人，和蓝倾璃一样，蓝倾鸢和蓝倾瑜也猜到了今日其实是蓝顾氏把她们叫过来的，可二人也是故意装作不知，只想等蓝顾氏说出把她们叫过来的目的。 “二姐姐可别取笑我了。”蓝倾烟笑着回了一句，又转向坐在上首的蓝顾氏，“母亲，前些时候女儿说过要送给您一个荷包，现在已经绣好了，女儿绣艺不好，母亲可别笑话女儿才是。”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墨绿色的荷包，上前递给蓝顾氏。 蓝杨氏把那个荷包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只要是烟姐儿做得我都喜欢，哪里还会嫌弃？”蓝顾氏温和地看了蓝倾烟一眼。 “我就说母亲定然不会嫌弃的，之前八妹妹还忐忑不安，这下子可放心了吧？”蓝倾璃捂着嘴笑道，蓝倾鸢和蓝倾瑜也凑趣儿跟着说了几句，一时之间倒是和乐融融，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老爷回来了！”外面响起的问安声让蓝倾璃楞了楞，忍不住转头看向蓝顾氏，只见蓝顾氏也是一副惊诧的样子，直到蓝亦承掀起帘子进了门才回过神来，蓝顾氏走了下来，向蓝亦承迎了过去。 “你们刚才是在做什么？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在说笑了。”蓝亦承进了屋，大概是没想到蓝倾璃四姐妹也在，挑了挑眉毛。 “是我把璃姐儿她们叫过来说说话儿的。”蓝顾氏笑着答道，“老爷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下午时分，蓝顾氏就收到蓝亦承身边的小厮递回来的口信儿，说有些公务要处理，会晚些回来的，没想到竟是提前了。 “我想着也好久没有回来用过晚膳了，母亲回来这么久，也没多陪陪她，便早些处理完公务就回来了。”蓝亦承说道，顺势到蓝顾氏原先坐得位置坐了下来，蓝顾氏坐在了蓝亦承身边的位置。 趁着有空儿，蓝亦承问了蓝倾璃四人一些功课，借此考验她们学得怎么样，除了蓝倾瑜稍微有些磕磕绊绊，其他几位姑娘都答得还不错，蓝亦承满意地点点头，面上却还是淡淡地：“你们几人的功课都还学得不错，可也不能因此而骄傲自满，还得多多努力才是。” 蓝亦承做官多年，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他这么一说，蓝倾璃四人都乖乖地点头，半点多余的话儿都不敢多说。最近蓝亦承比较忙，晚上大多都睡在书房，没有到卫姨娘的院子里去，蓝倾瑜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蓝亦承了，很不容易见着这一次，又觉得自己在蓝亦承面前表现得不是很好，虽然蓝亦承没说什么，可蓝倾瑜的心里依旧感到懊恼，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蓝亦承又和她们说了几句，就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说晚膳已经摆好了。蓝亦承大步走到饭厅，蓝顾氏紧随其后，蓝倾璃四人也跟在后面。大概是因为今日有蓝亦承在这儿的原因，晚膳很是丰盛，蓝倾瑜没多大精神，就连晚膳也没有吃多少。 ------------ 第二十七章 出府 难得今日蓝亦承有空闲，用过完善之后，一行人移步到正厅去说着话儿。 “父亲最近真的好忙，算起来我们姐妹四个都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过父亲了，今日在母亲这儿见到父亲，都是意外得很呢。”蓝倾烟的语气里带了少许的抱怨，她是家中最小的姑娘，很受蓝亦承的宠爱，和蓝亦承的关心向来都很亲昵。 “嗯，工部最近遇到了些事儿。”蓝亦承对工部的事儿没有多说，有些事情，就是连蓝顾氏都不能说的，又转头逗着蓝倾烟，“烟姐儿这是在怪我没有多陪陪你们？嗯？”大半个月不见，蓝亦承也确实是有些想念家里的女儿了。 每日蓝倾璃等人到雅园请安的时候，蓝亦承已经去官署准备上朝或者办公了，晚上多半又有应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故而和蓝倾璃等人的作息时间一直都错开了去，大半个月没见到也算是正常，忙过这一段时间也就能恢复往常的作息时间了。 “女儿才不是这个意思。”蓝倾烟撅嘴做不依状，蓝亦承也没有为此而生气，反而有种欣喜于小女儿在自己面前撒娇的亲昵感，“女儿只是想多见见父亲罢了。”蓝倾烟知道蓝亦承是真的忙，她也不是一味只会胡搅蛮灿的性子。 “你这丫头，你父亲是有事儿要忙，每日都来见我还不够么？”蓝顾氏笑着插了一句嘴。 “那怎么能一样？每日见母亲是一回事儿，见不着父亲又是一回事儿。”蓝倾烟说得一本正经，顿时逗笑了蓝亦承，蓝顾氏和蓝倾璃三人也在一旁抿唇而笑，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笑够了之后，蓝顾氏又转向蓝亦承，关切地问道：“老爷，官署的事儿麻烦么？可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儿而已，只不过麻烦些罢了。”蓝亦承摇摇头，不肯多说什么。蓝顾氏见蓝亦承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住了嘴。蓝亦承的语气里尽是轻描淡写，想来是已经想到什么对策了。 “父亲能坐到工部尚书这个位置，自然是有能力的，这么一点小事儿肯定是难不倒父亲的，对吧？”蓝倾璃笑吟吟地接口道。蓝倾璃这话儿并不是奉承，京城里有背景的官员多得是，可有蓝亦承这样的升迁速度的，确实是没有多少个，满打满算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罢了。 “璃姐儿最近怎么样？听你母亲说你的琴艺又进步了，徐夫子还夸过你了，可是真的？”蓝倾璃这一说话儿，蓝亦承便把目光投向了蓝倾璃，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对于这个嫡长女，蓝亦承还是非常重视的。 “女儿只是下课后多练习了几次而已，当不得徐夫子如此夸赞，说起来，四妹妹才是进步得最快的一个。”蓝倾璃谦虚地说道。别的课业蓝倾璃都不是特别出彩，只是中规中矩而已，便只有在琴艺上多下些功夫，以免以后出去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来。 “嗯，不错，璃姐儿还知道不能骄傲自满，这样很好。”蓝亦承赞赏地点点头。 蓝倾瑜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有些羡慕。 蓝倾璃是蓝亦承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长女，蓝亦承对蓝倾璃最为重视。蓝倾烟也是嫡出，更是幼女，蓝亦承对蓝倾烟看重的同时，更多了几分宠溺，蓝倾烟又有身为主母的蓝顾氏撑腰，在长房向来很有底气。而蓝倾瑜，生母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连带着她也成了庶出，卫姨娘虽有几分宠爱，可到底比不上蓝顾氏来得体面，在蓝亦承面前也不如蓝倾璃和蓝倾烟得脸。至于蓝倾鸢，知道自己的处境尴尬，干脆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争，总归都是蓝家的女儿，有些什么也亏不了她去。 大概是察觉到蓝倾瑜的目光，蓝亦承朝蓝倾瑜看了过来：“瑜姐儿，你母亲说你最近晚上都忙着练习功课，晚上光线不好，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仔细把身体给熬坏了。”至于是什么功课，蓝顾氏却是没有多说，想来大概都是夫子布置的吧。 蓝倾瑜没有料到蓝顾氏会这么说，有些诧异地看了蓝顾氏一眼，对蓝亦承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忙笑着答道：“多谢父亲的关心，女儿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得了蓝亦承这句话儿，比什么赏赐都要让蓝倾瑜高兴，方才晚膳前那点小小的失落早就消失不见了。 蓝亦承问完蓝倾瑜的话儿，不其然看到了坐在一边安静的一直没有说话儿的蓝倾鸢。在蓝亦承的印象里，蓝倾鸢一直都很不起眼。上面有受重视的嫡姐蓝倾璃，下面有受宠的妹妹蓝倾烟。虽说和蓝倾瑜一样是庶出，可蓝倾瑜遇事好歹也还有生母护着，只有蓝倾鸢一直处在姐妹几个中间。没听蓝顾氏说蓝倾鸢特别愚笨，却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就好像是已经被人遗忘了一般。 蓝亦承这么想着，心里难得地对蓝倾鸢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情来：“鸢姐儿这些时候课上得如何？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若是真有什么不会的，可以让其他姐妹们教教你。” 蓝倾鸢诧异地看了蓝亦承一眼，有些不明白方才蓝亦承还在和蓝倾瑜说着话儿，怎么又突然问起她来了。就这么一眼，眼里的诧异被蓝亦承捕捉到，蓝倾鸢的眼里除了诧异就只有平静，一点都没有蓝倾瑜被问到话儿时的惊喜。 还不等蓝倾鸢说什么，蓝倾璃就笑着插话儿道：“父亲有所不知，二妹妹哪儿都好，就是那绣艺不行，手指已经被戳了好几次了。”蓝倾烟也笑着附和了几句，蓝倾鸢知道她们并没有恶意，也就由着她们说了。 在蓝倾鸢的眼里，能受到蓝亦承的重视自然是很好，可她更看重的是蓝顾氏的想法。蓝亦承虽说是一家之主，可掌管内院的却是蓝顾氏这个当家主母，这么多年来，蓝倾鸢亲眼看着蓝顾氏将蓝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也知道蓝顾氏是个有成算又有能力的，自然不会轻易开罪蓝顾氏。 “哦？手指被戳中了？还痛不痛？下次可要小心些，记得找你母亲要些药膏抹上，姑娘家的手指是很重要的。”蓝亦承叮嘱道。 “是，女儿记住了。”蓝倾鸢乖乖地答道。 “果然，同样的一句话儿，还是父亲说才有效。”蓝倾璃笑嘻嘻地说道，“女儿之前就这么对二妹妹说过，二妹妹还说没什么大碍，不肯抹药膏，还是女儿坚持才听了女儿的劝，这事儿八妹妹也是知道的。”一旁被点名的蓝倾烟也点头附和。 “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碍才这么说的，大姐姐别取笑我了。”蓝倾鸢嗔道。 “什么没有大碍，没听到父亲都说了么，姑娘家的手指是需要保护的。”蓝倾璃横了蓝倾鸢一眼。蓝倾璃一直都不明白，蓝倾鸢在其他课业上虽说算不上出彩，可也没有像绣艺这样笨拙的，若不是那针戳中手指真的很痛，蓝倾璃都要怀疑蓝倾鸢是不是故意的了。 蓝倾鸢这次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绣艺上蓝倾鸢就是没有什么天分，又不是她的错儿，她能有什么办法？ “我先去母亲那儿了，你们再多坐一会儿吧。”蓝亦承又和蓝倾璃四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对蓝顾氏说道。蓝顾氏点头，亲自起身将蓝亦承送出了雅园，蓝倾璃四人也随着蓝顾氏走了出去，直到蓝亦承的身影消失才返回来。 送走了蓝亦承，蓝倾璃和蓝倾瑜都有些失望，只有蓝倾鸢和蓝倾烟表情不变，蓝顾氏看着她们稍稍暗下去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忙转移话题道：“今日是我让烟姐儿把你们叫过来的，你们都知道了吧？”除了早就知情的蓝倾烟以外，其他三人都点了点头。 “我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件好事儿告诉你们。”蓝顾氏笑着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顿，“明日我要去归云寺上香，想着你们也好久没有出门了，便想把你们一起带着。”平日里几位姑娘都在家里拘得有些狠了，正好趁此机会出去透透气。 蓝倾璃和蓝倾鸢对望一眼，眼里都带了些惊喜。平日里她们要忙着课业，不能时常出门，她们早就想出门逛一逛了，这次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蓝倾烟也没料到蓝顾氏想说的是这个，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住了。 “母亲，我们明日真的可以出门么？”蓝倾瑜的神色有些激动，和蓝倾璃她们一样，蓝倾瑜也想出门想了很久了。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蓝顾氏笑着说道，她理解蓝倾瑜几人的心情，倒也没有责怪蓝倾瑜的意思。 “是女儿说错话儿了，母亲莫要怪女儿，女儿只是太高兴了。”蓝倾瑜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有些红。就在蓝倾瑜激动地向蓝顾氏确认明日的出行的时候，蓝倾璃已经低声和蓝倾鸢讨论起明日出行的事项来。 “好了，你们也回去吧，四位夫子都布置了不少功课，可不能因为明日要出门就但把功课可耽误了，这样的话明日的出门也一并取消。”蓝顾氏宣布完消息，挥挥手开始赶人，她也还有些事儿要处理。蓝倾璃四人都站起身来，向蓝顾氏行了一礼之后，才依次退了出去。 蓝倾鸢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色已近有些晚了，紫曳一直等在院子门口，待见着蓝倾鸢之后迎上前来，扶着蓝倾鸢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打了盆温热的水进来，一直跟着蓝倾鸢的紫晚拧了布巾让蓝倾鸢擦了手和脸。 蓝倾鸢休息了一会儿才去了书房，继续她每日必练得字。由于今日在蓝顾氏那儿说了会儿话，今日练完字了之后比平日稍晚了一些，蓝倾鸢也觉得有些累了，干脆直接去休息，大概是想到明日可以出门有些兴奋，躺上床好一会儿才睡着。 ------------ 第二十八章 路途 蓝倾鸢的高兴劲儿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还不亮蓝倾鸢就早早地醒了过来，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外面响起被故意放轻的脚步声，没过多久，有脚步声走进了内室，是紫晚进来了。 “姑娘，该起来了。”紫晚掀起幔帘，准备叫蓝倾鸢起床，却发现蓝倾鸢已经睁开了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显然已经醒了好一阵子了，不由得有些吃惊，“姑娘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不会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吧？”昨天晚上是紫晚值的夜，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发觉。 “怎么会，只不过是想到今日要出门有点兴奋，所以醒得早些了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的了。”蓝倾鸢温和地说道，扶着紫晚的手起了身。 “也是，姑娘也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兴奋一点儿也是正常的。”紫晚笑着说道，待蓝倾鸢漱完口擦了脸，指了三件衣服让小丫鬟拿着给蓝倾鸢看，“姑娘，今日您要穿哪一件？” 蓝倾鸢转头看去。紫晚挑出来的三件衣服都是外衫，第一件是天蓝色的，稍嫌素净了些，面上没有多少花纹，只在袖口勾勒了一些线条。第二件是湖绿色，布料上印了些暗花，却又不会显得花哨。第三件外衫是很显嫩的粉色，样式倒是和第二件差不了太多，只是花纹的样子稍有不同而已。 蓝倾鸢对粉色的衣衫向来不是很感冒，放在衣箱的衣物也少有粉色的，便随手指了第二件说道：“就那件湖绿色的吧。”这件粉色的衣衫还是半年前，蓝顾氏吩咐针线房给她们几位姑娘做的新衣，一次都没有穿过。 紫晚点点头，吩咐小丫鬟把其余两件衣服收好，伺候蓝倾鸢把挑好的外衫穿上，下面再配上一条青色的长裙，正式适合出门的打扮，不会出风头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合。 蓝倾鸢看着自己的一身装扮，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穿着刚刚好，用过早膳之后，带了紫曳去苍园给老夫人请安。 今日的请安蓝倾瑜意外地来得很早，蓝倾鸢看了蓝倾瑜一眼，看见了蓝倾瑜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就连蓝倾璃的眼中也是一样，只是蓝倾璃到底是长女，性子也沉稳些，没有把兴奋显现在脸上，可老夫人都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老夫人笑吟吟地问道：“今日你们几个都是怎么了？璃姐儿来得早也就罢了，她每日都是来得最早的，鸢姐儿和瑜姐儿也来得比平日早了，瞧这一个个的，有什么好事儿值得你们这么高兴，也说来给祖母听听吧。” “昨日媳妇把她们四个丫头叫到了雅园，说今日要带他们出门，瞧她们这高兴劲儿，烟姐儿昨日可是很晚才睡着，我看璃姐儿她们八成也是一样。”蓝顾氏笑着说了一句，看蓝倾璃几人和蓝倾烟一样掩不住喜悦的面色，就知道她们昨晚都是一样睡得很晚了。 老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倒是笑了笑：“难怪璃姐儿她们如此兴奋，这几个丫头也确实是在家里闷得太久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老夫人也年轻过，自然能够理解蓝倾璃几人的心思，从小养在闺阁里的姑娘家，最盼望的便是出门的机会了。 蓝倾琳一直安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却闪过一丝羡慕和渴望。老夫人和蓝顾氏说了几句话儿，忽地转过头来：“琳姐儿可是也想一起出去？”老夫人之所以问的是蓝倾琳而不是蓝倾萱，是因为蓝杨氏上周回过一次娘家，并且把蓝倾萱也带出去了。至于蓝倾漾，在蓝杨氏这个嫡母面前向来胆小，就是问了也说不出什么。 蓝倾琳一时没有料到老夫人会忽然问到她，楞了一楞才答道：“回祖母的话儿，孙女儿确实是很想和大伯母出去，可是夫子布置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只怕是不能和大姐姐她们一起出门了。” 课业什么的其实都是借口，蓝倾琳是二房的庶女，和蓝顾氏一起出去未免有些不妥，再者蓝杨氏心里定然不会痛快，待蓝倾琳回来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她，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蓝倾漾转头看了蓝倾琳一眼，一旁的蓝倾萱几不可见地撇撇嘴，碍着是在老夫人面前，强忍着什么都没有说。蓝杨氏淡淡地看了蓝倾琳一眼，这个四丫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着把三妹妹四妹妹叫上一起出门透透气呢。”蓝倾璃故意笑着说道，却是独独没有提到蓝倾萱。对于蓝倾萱这个嫡亲的堂妹，蓝倾璃真的很难有一点好感。 “这又有何妨，左右总是有机会和大姐姐一起出门的。”蓝倾琳倒是什么都没有说，面色如以往一样笑吟吟地。老夫人也因此对蓝倾琳更高看了一眼，琳姐儿倒是个有眼色的。 “四姐姐现在和大姐姐她们最亲了，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亲妹妹。”蓝倾萱嘲讽地来了一句，故意在众人面前落蓝倾琳的面子。老夫人面上没有说什么，可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蓝杨氏瞪了蓝倾萱一眼，蓝倾萱才不甘心的住了嘴。 老夫人见天色已经大亮，便对蓝顾氏说道：“好了，今日你们母女几个要出门，就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了，都散了吧。”老夫人扶着身边老嬷嬷的手站起身，进到内室用过早膳，回屋里休息去了。 出了苍园的门，蓝杨氏瞪了蓝倾琳一眼，才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蓝倾琳也面色不善地看了过来，蓝倾琳直接当做没有看见蓝倾琳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对她来说只是不痛不痒而已。 蓝倾璃几人却是不管这些，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之后，蓝顾氏就带蓝倾璃姐妹四人去了雅园，今日为了不耽误时间，蓝倾鸢是用过早膳才去苍园给老夫人请安的，看蓝倾璃几人的样子好像也是这样，蓝顾氏问过几句之后就带着众人出发了，早些去也能早些回来。 今日蓝顾氏出门一共用了两辆马车，除了蓝顾氏带了绿枝和绿柳两个丫鬟之外，蓝倾璃姐妹几个都只带了一个。蓝顾氏和蓝倾烟带了各自的丫鬟坐了第一辆，蓝倾璃三人则坐在第二辆马车上。 马车很快就开动了，行驶的速度渐渐加快，蓝倾鸢将马车的帘子掀起了一半，偷偷地看着外面的街景，没有让马车外的人看见她的脸。再一看旁边的蓝倾璃和蓝倾瑜，都是和她一样的动作，靠在另一边的帘子看得专注。蓝倾鸢不禁失笑，原本还担心自己的行为有些失仪，这下可好，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蓝倾瑜终于看够了，才舍得放下帘子，随口说了一句。街上也就是那些东西，看了一会儿就看腻了，现在又走到了郊区，除了沿路两边高大的树木之外，什么也没有。 “五妹妹别急，一会儿就会到了。”蓝倾璃笑着安抚了一句。从蓝府到归云寺，驾马车才半个时辰，走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归云寺了。 “五妹妹若是饿了，可以先吃些点心墊一垫。”蓝倾鸢抬起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说道。 马车的中间有张铁质的桌子，平日里可以在上面放些点心或者茶水之类的，装点心的盘子和装茶水的壶都是用磁铁做的，可以牢牢地将盘子和水壶吸在铁桌上，不至于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晃动不止。 “大姐姐和二姐姐也尝一尝吧。”蓝倾瑜实在是无聊了，便也没有拒绝蓝倾鸢的好意，拿起一块点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了起来。一个时辰之前才用过早膳，现在还不太饿，吃点心也是因为无聊所以才找点东西打发时间罢了。 又过了两刻钟，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是到达归云寺了。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寺庙着实不少，归云寺却是其中规模最大，香火也最为鼎盛的一个，每日前来上香的信男信女不知道有多少，上至达官贵妇，下至平民百姓，皆是随处可见。蓝倾鸢抬头看了看归云寺门前那似乎数不清的台阶，即使已经来过两次了，可还是咂舌不已。 “我们上去吧。”蓝顾氏和蓝倾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蓝倾璃点点头，蓝倾鸢和蓝倾瑜也跟在蓝顾氏的身后。 归云寺门前的台阶大概有五六十级，具体的数目蓝倾鸢也没有数过，若是要一口气爬上去，还是感到有些吃力的。曾经也有贵妇抱怨过为什么要设台阶，而不是直接让马车驶进去，可后来看宫里的贵人们也都是自己爬上去的，也就没说什么了，暗地里的嘀咕却还是不少，下次来还是继续往上爬，就是这样归云寺的香火也依旧鼎盛。 等爬完楼梯，已经习惯了的蓝顾氏和有意识锻炼过体力的蓝倾鸢还好些，蓝倾璃三人已经累得直喘气，一句话儿都说不出来了。归云寺的门前有一大片空地，两边分别建了几个亭子，都是供来上香的香客休息的。 平复了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蓝顾氏带着四位姑娘进了归云寺的大门，立刻有小沙弥迎了上来，蓝顾氏此行前来是事先派小厮来归云寺通知过的，报上蓝府的名号之后，小沙弥立刻带了蓝顾氏一行人去了后面的厢房。为了避免那些平民百姓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贵人，向来都是把那些贵人安排在后面的厢房的，厢房这边很是安静，绝对不会有人让香客受到打扰。 “都安顿好了，我们去前殿上香吧。”蓝顾氏淡淡地吩咐道。 蓝倾鸢跟着蓝顾氏来到前殿，殿内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全身塑金的佛像，佛像的表情极为庄严，透过淡淡的烟雾看着底下对它臣服的香客。蓝倾鸢原本是不信这些的，可先有了她莫名其妙的穿越，此时倒也有些半信半疑，照着蓝顾氏的样子跪下上了香。 按照惯例，这些贵妇上完香之后都会抽签，然后让归云寺的老和尚解释签文，蓝倾鸢四个人都不耐烦弄这些，和蓝顾氏说了一声，便到别的地方逛去了，蓝顾氏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几个丫鬟注意保护好各自的主子，几个小丫鬟都点点头，就是蓝顾氏不说她们也是不会大意的。 ------------ 第二十九章 桃林 离开前殿之后，蓝倾璃笑嘻嘻地拉起了蓝倾鸢的手：“二妹妹，你说我们要去哪儿比较好？”四姐妹中就属蓝倾璃最为年长，接下来当然是以蓝倾璃作为带头的，可蓝倾璃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比较好，便拉了一旁的蓝倾鸢问道。 蓝倾鸢认真地想了想，指了指后面厢房的方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不然我们就去后面的桃花林好了，五妹妹和八妹妹觉得怎么样？”来归云寺上香的人不少，蓝倾鸢四个都是姑娘家，自然不能到人多的地方去，桃林位处于厢房的右后侧，平日里很少有人过去，就是有人也都是官家的姑娘这一类人，又胜在风景优美，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一处好去处。 “二姐姐的提议那是再好不过了，此时桃花开得正好，若是过一段时间再来，桃花也该凋谢了，趁着这个时候可就是能一饱眼福了。”蓝倾烟眼睛一亮，立即就赞同了蓝倾鸢的提议，一旁的蓝倾瑜虽说没有接上话，可看她脸上的笑意，便知道蓝倾瑜也是赞同的。 “那好，我们就去桃花林那儿坐一坐吧，二妹妹，我们一起走。”蓝倾璃携了蓝倾鸢的手走在前面，蓝倾烟则是笑了笑，和蓝倾瑜一起并排跟在蓝倾璃身后。 去桃花林的路只有一条，却是必须经过后面的厢房。蓝倾璃和蓝倾鸢并肩走在前面，一边小声地说笑，到那一排厢房的时候，蓝倾璃眼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蓝倾鸢发现了蓝倾璃的视线，也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粉衣少女正抬头向这边看来。 “璃表姐！你们也过来上香了啊！”粉衣少女欢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蓝倾璃的手，蓝倾鸢顺势退开了两步，没有打扰粉衣少女和蓝倾璃说话儿，也放开了一直挽着的蓝倾璃的手，蓝倾璃虽说注意力被粉衣少女吸引了去，可也没忽略蓝倾鸢的动作，歉意的对蓝倾鸢笑了笑，蓝倾鸢轻轻地摇摇头。 “嗯，我和二妹妹她们都好久没有出门了，今日难得可以出来一趟，竟也能遇见绾表妹，真的是好巧啊。”蓝倾璃摸了摸粉衣少女的一头秀发，温柔地说道。粉衣少女直点头，她也没有料到今日跟着母亲到归云寺上香会遇见璃表姐她们。 “绾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行为举止要端庄些，不要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和你璃表姐多学一学。”蓝倾鸢转头，就看见一紫衣妇人向她们几人走来，紫衣妇人即使是在责备女儿，也依然显得端庄优雅，半点没有损害她的气质。 “见过姨母。”蓝倾璃笑着转向紫衣妇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蓝倾鸢三人也跟着照做。粉衣少女悄悄吐了吐舌头，被紫衣妇人发现后立即老实了，乖乖地站到了一边。 紫衣妇人是督察院院士的正妻柳夫人，和蓝顾氏是表姐妹的关系，遂蓝倾璃也随着蓝倾烟喊一声姨母。认真说起来，柳夫人和王家也有些渊源，柳夫人的娘家嫂子是蓝倾璃母亲的远房堂妹，故而柳夫人和蓝倾璃也算是熟识。 粉衣少女则是柳夫人嫡亲的女儿，全名柳绾然，比蓝倾鸢小了两个月，却比蓝倾瑜年长。随着柳夫人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少女，是柳绾然的庶妹柳欣然，年龄比蓝倾瑜略小，只是身形较为纤细，被柳夫人给挡住了，众人又乍然见着柳绾然有些意外，一时竟是忽略了她。 “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你母亲呢，可是在厢房休息？”柳夫人笑着问道。这几个姑娘单独出来走动，若是说没有蓝顾氏的同意，柳夫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更何况蓝顾氏的亲闺女蓝倾烟也在这儿呢。柳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蓝倾烟一眼。 “回姨母的话儿，母亲在前殿求解签文，我们姐妹几个想到处去走走，便和母亲说了一声就出来了，方才我们才和大姐姐一起商量着，要去后面的桃花林去看看桃花呢。”这次回话儿的人却是蓝倾烟。蓝顾氏和柳夫人平日里的往来也不少，遂蓝倾烟和柳夫人说起话儿来有些随意。 “烟表妹，你们要去桃花林？”不等柳夫人说什么，柳绾然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其实柳绾然对上香也不感兴趣，只是舍不得放过这次出门的机会，便跟着柳夫人一起出来了，不然等下次出门还不知道得等多久。 蓝倾烟对柳绾然点点头，柳绾然偏头拉着柳夫人的手，撒娇地对柳夫人说道：“母亲！我不喜欢去前殿，我要和烟表妹她们一起去桃花林！”蓝倾璃和蓝倾烟在一旁偷笑不已，柳夫人就这么一个嫡亲闺女，对柳绾然向来是有求必应，柳绾然这般软言相求，柳夫人不答应才是怪事儿。 果然，柳夫人很快便投降了，没好气地对柳绾然说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和璃姐儿她们去吧，省的跟我在一起还讨我的嫌。不过有一点你要听清楚，等会儿不要到处乱跑，一定跟着璃姐儿她们一起，不许任性胡闹，不然下次我就不带你出门了，听见了没？” 柳夫人说一句柳绾然就点一下头，因为可以不用和柳夫人去前殿所以心情很好，竟也没觉得柳夫人啰嗦。柳绾然本就不是喜欢闹腾的性子，至于最后一句不带柳绾然出门，只是听听也就罢了，只要柳绾然一撒娇柳夫人就没辙，哪里舍得真的丢下柳绾然一个人出门？ 柳夫人对柳绾然是再了解不过了，一看柳绾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遂对柳欣然说道：“欣姐儿，你和绾儿一起去，记得看着绾儿一些，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家，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像个样子，还是你让我放心些。” 柳欣然点点头，笑着说道：“母亲放心吧，我会一直跟着绾姐姐一起的。”柳夫人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别看柳欣然年龄比柳绾然小，可那份沉稳劲儿却是柳绾然比不上的。柳夫人这么说，一旁的柳绾然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被柳夫人这么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柳夫人这才住了嘴，此时有丫鬟从后面走来，向柳夫人屈膝行了一礼：“夫人，厢房已经全部都收拾好，可以去前殿了。”柳夫人点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那丫鬟便退后了几步，恭敬地站到了柳夫人的身后。 “姨母，您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绾表妹和欣表妹的。”蓝倾璃笑着说道，柳夫人对蓝倾璃还是很放心的，便又交代了几句，带着几个丫鬟婆子，领着一篮子东西去前殿上香去了。 柳夫人一离开，柳绾然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母亲就是这般啰嗦，我哪里像是喜欢惹事儿的人了？”柳绾然知道柳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可听见柳夫人说还是有些不满。 “绾姐姐，母亲是关心你才这么说的。你不去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来，这儿的公子哥儿和姑娘这么多，谁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人？真有个什么事儿也麻烦不是么。”柳欣然笑着说道。一旁的蓝倾鸢看了柳欣然一眼，心里暗自点头，这是个聪明的姑娘。 “好了，好不容易母亲不在，你又来说个不停。”柳绾然白了柳欣然一眼，倒也不是真的在怪柳欣然。柳欣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只是笑了笑。 都察院院士只有两个女儿，便是柳绾然和柳欣然，这二人只相差一岁，从小就玩在一块儿，柳夫人也从不和柳绾然说什么要和柳欣然这个庶女保持距离的话儿，故而柳绾然和柳欣然两姐妹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柳夫人待柳欣然也很不错，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有柳绾然的，必然也有柳欣然一份。 蓝倾鸢看着柳绾然，不由得有些羡慕。看得出柳绾然在家里是极为受宠的，像柳绾然这么大的姑娘家，还是这副单纯的性子，要么是太过天真不解世事，要么就是被家里保护得极好，没有刻意拘着她的性子，而柳绾然明显就是第二种。 或许是蓝倾鸢的视线太过直接，柳绾然向蓝倾鸢看了过来：“鸢表姐，你在看什么？可是我的身上有什么不对？”柳绾然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遂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有，绾表妹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只是觉得好久没见，绾表妹似乎又变得更漂亮了一些。”蓝倾鸢笑着摇了摇头，这也不算是在找借口，事实上柳绾然确实是很漂亮，只是还没有完全张开，脸上稍显稚嫩些，今日穿得又是少女系的粉色衣衫，更显得娇俏可爱。 只要是女孩子，哪有不喜欢人家说自己的漂亮的？柳绾然也不意外，见蓝倾鸢这么说，立刻笑开了花儿，果然之前的疑惑也不再追问了。倒是蓝倾璃诧异地看了蓝倾鸢一眼，以她对蓝倾鸢的了解，蓝倾鸢是不会因为这个就盯着柳绾然看的，只是此时也不好多问什么，便将疑问放在了心里。 蓝倾璃姐妹本来就有四个人，再加上柳绾然姐妹俩，六个妙龄少女站在离厢房不远的地方，嘻嘻哈哈地小声说着话儿，显得极为惹眼，周围已经有人频频看了过来，好在那些都不是轻浮之人，顶多只是看上两眼，却并不上前来搭讪。 蓝倾瑜看这儿不停地有人看过来，略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拉了拉正和柳欣然说话儿的蓝倾璃：“大姐姐，我们快些离开这儿吧，这儿好多人。”虽然没人过来和她们几个姑娘搭话儿，可这么多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也是够讨厌的了。 蓝倾璃回过神来，看见周围那些人的颜色，也回过神来，倒是她疏忽了，光顾着和柳绾然及柳欣然说话儿，竟忘了这儿不是适合说话儿的地方，忙叫上其他人一起快步离开，远远地把那些目光甩在身后，直到彻底离开那些目光的范围，才送了一口气。 见蓝倾璃这几个姑娘离开，那些偷看的少年郎皆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不会对那些姑娘做什么，可是能饱饱眼福也是好的啊。 ------------ 第三十章 气势 这桃花林也是归云寺的一大特色，许多贵妇人和姑娘们上完香之后，都喜欢到这桃花林来走一走，欣赏这桃花盛开的美景。桃花林的里面还设有大大小小许多的亭子，大概数百步就有一个，那都是供走累了的贵妇人和姑娘们休息用的。 蓝倾璃和其他姐妹们慢慢地走着，嘴里还笑着说着些闲话儿：“我瞧着绾表妹似乎长得结实了些，过年的时候在家吃了不少的好东西吧？”也得亏柳绾然投胎到了正室夫人的肚子里面，成了柳家的嫡女，柳绾然想吃什么便有什么，就是没有的柳夫人也会想办法给找来。 “那是，平日里母亲说怕我吃多了伤了肠胃，不允许我多吃，过年的时候就不怎么管我了，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不过我很节制的，每次吃得差不多就停下来了。”柳绾然笑着说道。在过年那段时间吃了那么多，柳绾然只是长结实而没有长胖，实在是个奇迹，果然是令人羡慕不已。 柳欣然轻笑了两声，笑眯眯地说道：“绾姐姐，你那哪儿是吃得差不多了，明明是吃得实在是撑不下去才停手的。”每次吃完之后，柳绾然都摸着肚子动弹不得，让柳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训斥过柳绾然多少次，柳绾然下次依旧还是这样。 “二妹妹！你干嘛非要拆穿我！”柳绾然故作生气道。柳绾然可是为了防止蓝倾璃几人笑话她贪吃，才故意修饰了那么一点点的――虽然修饰的部分占的是大多数。柳绾然不依地上前，抓着柳欣然挠向她的腰间。让你再乱说！哼！ 柳欣然最怕的就是柳绾然来这一招，她向来怕痒，柳绾然这一闹顿时让她没了力气，喘着粗气向柳绾然求饶道：“我错了！大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听到柳欣然认了错儿，柳绾然这才放了手，故作凶恶地瞪着柳欣然。 蓝倾鸢看着柳绾然和柳欣然玩笑地打闹，不由得会心地一笑。柳绾然的事儿让她想起一个词――吃货！身为吃货，最爱的自然是美食了，蓝倾鸢在前世也极为爱吃，没到一个地方，最先打听的就是当地的美食。像柳绾然这样只吃不胖的吃货，果然是最让人羡慕的了。 趁着柳绾然和柳欣然玩闹的机会，蓝倾璃悄悄凑到蓝倾鸢的身边，拉了她的手道：“二妹妹，你方才一直盯着绾妹妹瞧，是有什么事儿么？”方才蓝倾鸢的眼神有些复杂，蓝倾璃没看懂，却也知道绝对不会是刚才向柳绾然说的那个原因。 就如蓝倾璃对蓝倾鸢的了解一样，蓝倾鸢也知道，若是自己说柳绾然变得更漂亮了那种话儿，蓝倾璃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羡慕绾妹妹罢了。”至于为什么羡慕，又羡慕什么，不用多说蓝倾璃也知道。 果然，蓝倾璃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些后悔再提起这些。比起她和八妹妹，二妹妹的处境确实是有些尴尬，就连五妹妹都有卫姨娘庇护，二妹妹却是什么都没有。蓝倾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蓝倾鸢，只得拍了拍她的手，不再说起这些话儿。 “大姐姐和二姐姐在说些什么？”和蓝倾烟说的话儿正好告了一个段落，蓝倾瑜偶然转过头来，便看到蓝倾璃和蓝倾鸢靠的很近，正小声地说着什么，遂有些好奇地问道。正好柳绾然和柳欣然也停了下来，也好奇地看着蓝倾璃和蓝倾鸢。 “没什么，只是随便找些话儿和二妹妹说说罢了。”蓝倾璃对着蓝倾瑜笑了笑，避开了刚才和蓝倾鸢说起的话题。在场的姑娘个个都是玲珑剔透，见此也就没再追问了，只是蓝倾瑜有些不甘地撇撇嘴。每次都是这样，大姐姐和二姐姐说的话儿从来都不告诉她！ “好了好了，我们再往前走一些吧。五姐姐，你快看，前面的桃花开得好像很不错呢，我们快些过去看一看吧。”蓝倾烟笑嘻嘻地转移了蓝倾瑜的注意力，挽起了蓝倾瑜的胳膊，蓝倾瑜也只得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和蓝倾烟一起向前走去了。 再往前走了一盏茶时间，这儿的桃花开得更好，看的柳绾然兴致勃勃的。柳绾然突发奇想，对蓝倾烟说道：“烟表妹，你看这些桃花，开得果真是极好，若是插在瓶子里一定非常好看，我们折一些带回去怎么样？母亲看了定然也会很高兴的。” “绾表妹，你可千万别这么做。你忘了？归云寺后面的桃花林是不允许香客们折走的。”蓝倾璃忙制止道。若是每人来这儿都折上几支，只怕不等花期过去，这桃树就变得光秃秃的了。这儿蓝倾璃的年岁最大，虽然不是蓝倾璃折的，可蓝倾璃也是有责任的。 蓝倾璃的话儿似是一盆冷水，把柳绾然的性子全部都浇熄了，柳绾然顿时蔫了下来：“我都忘记这个规定了。好吧，不折就不折。”柳绾然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看的蓝倾璃和柳欣然都有些好笑。难怪柳夫人对柳绾然这么不放心，还特地交代柳欣然看着柳绾然一些。柳绾然这性子，放在谁那儿都是不会放心的。 走着走着，蓝倾鸢忽然停住了脚步，隐隐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些声音，只是有蓝倾璃她们的走路声，蓝倾鸢听得并不真切。蓝倾瑜注意到蓝倾鸢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问道：“二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不走了，蓝倾瑜看了看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五妹妹你听，前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儿？”蓝倾鸢轻声说道，可是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存在。蓝倾瑜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听到，可看蓝倾鸢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或者开玩笑，不禁有些害怕，忙握紧了站在她身边的蓝倾璃的手。 前面的几人也停了下来，柳欣然也侧耳听了听：“没有啊，我也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会不会是鸢表姐你听错了？” “谁？”忽然从不远处的大树后闪出一个人来，低声喝道。除了早就有准备的蓝倾鸢之外，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这个人是个男子，看起来年岁不大，身着玄色布衣，样式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可蓝倾鸢没有忽视他身上衣物的精致，以及袖口华丽的暗纹。 玄衣男子看见来人是几个姑娘，略略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你们是谁？怎么会到这儿来的？”看她们的样子，像是哪个官家的姑娘，除了其中一个镇定些以外，其他人脸上都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玄衣男子眼角一扫，看了蓝倾鸢一眼。 “这儿是归云寺的桃花林，为何你能来我们却不可以？在问我们是谁的时候，公子是不是应该先报上名号？”蓝倾璃被吓到也只是一瞬间，平复过来之后，和蓝倾鸢一起站到了最前面，鼓起勇气直面这个气势十足的男子。 “我是谁不重要。”玄衣男子的眼神依旧锐利，看的蓝倾璃心惊不已。 “怎么了？”玄衣男子藏身的那棵树后面又闪出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来，这个人和玄衣男子的长相和气势截然不同，却也看得出身份同样不凡。 蓝倾鸢向前一步，对玄衣男子说道：“我们姐妹几个只是来桃花林闲逛的，并非故意打扰二位公子谈话儿，还请公子见谅，如有打扰，望公子恕罪。”蓝倾鸢正对着玄衣男子，将其他姐妹挡在了身后。 “哦？我便是不见谅，你又要如何？”后出来的蓝衣男子问道，眼睛里明显闪着有趣儿几个大字。 “那你想怎么样？”蓝倾璃略略皱眉，她看出蓝衣男子并没有恶意，可他的语气却令人生厌。蓝倾鸢冷静地拦住了蓝倾璃，直视着蓝衣男子说道：“我相信二位公子定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亦不会为难我们几个姑娘家，是不是？” “你这姑娘倒是牙尖嘴利。”蓝衣男子大笑，对玄衣男子说道。自始至终，两个男子都没有提及他们的名讳和身份。玄衣男子没有说话，定定地看了蓝倾鸢一眼，蓝倾鸢对那两个人的视线都视而不见，对蓝倾璃说道：“大姐姐，我们走吧。”蓝倾璃点了点头，忙带着其他姑娘一起走了。 “你们就这么走了啊！”蓝衣男子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些遗憾，却也没有阻止她们离开。蓝衣男子摸着下巴，对玄衣男子说道：“真没想到，今日陪母亲来上香，竟然还能碰到这么有趣地姑娘。”玄衣男子也不理他，闷不吭声地走了，蓝衣男子见状，也只得跟了上去。 “大姐姐，你说刚才那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蓝倾瑜问道。刚才那两个男子，长相虽然不差，可身上的气势却是十足，乍一见难免会被吓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看样子年纪不大，大概是陪母亲或者夫人出来上香的吧。 “我也不知道。”蓝倾璃摇摇头，方才她们问过对方的名讳，可对方避而不答，故而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身份。蓝倾璃想了想，对蓝倾瑜和蓝倾烟嘱咐道，“待会儿到了厢房，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母亲，不然母亲知道了定是要生气的。” 蓝倾瑜和蓝倾烟都点了头，一边的柳绾然也在和柳欣然说着这事儿：“若是母亲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带我出门了，或者找个丫鬟婆子随时随地看着我，二妹妹，你可别告诉母亲了！”柳欣然有些犹豫，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以后柳夫人知道她帮着柳绾然隐瞒，也是会生气地吧。可又拗不过柳绾然的央求，最后还是答应了。 几个姑娘回到厢房，面上已经恢复镇定了，只是脸上有些发白。柳夫人和蓝顾氏正坐在一起说着话儿，见蓝倾烟脸上神色有些不对，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是遇见什么事儿了？”蓝倾烟忙摇头，说只是走得快了些，所以有些累了罢了。蓝顾氏看了其他几个姑娘一眼，见她们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也相信了蓝倾烟的话儿。 蓝倾璃和蓝倾瑜对望一眼，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儿。总算是过关了！ ------------ 第三十一章 实情 柳绾然和柳欣然对望一眼，乖乖地坐到了柳夫人的身后，安静地听着柳夫人和蓝顾氏说话儿。 柳夫人极为了解这两个女儿，尤其是柳绾然，一见柳绾然这副样子，就知道柳绾然的反应不大对劲，再看向其他姑娘，眼神也有些漂移，和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庭径，不动声色地看了柳绾然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柳绾然被柳夫人这么一看，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悄悄扭过头去和蓝倾璃说着话儿，蓝倾璃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蓝倾瑜一直垂着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的，一直都没有说话儿。 蓝顾氏和柳夫人说了几句话儿之后，也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若是放在以前，这些孩子们说话儿可是从来都不像这样安静没有活力的，稍微一思忖便明白过来。只因蓝倾烟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说过谎话儿，所以方才蓝倾烟一说，蓝顾氏便相信了。略皱了皱眉道：“方才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几个快些从实说来，不要瞒着我。” 蓝顾氏很少生气，但是一生气起来，绷着脸着实有些吓人。几个姑娘一时都没有说话儿。蓝顾氏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看了看垂着头的几个人，直接点了蓝倾璃的名儿：“璃姐儿，你来说！一个字都不准漏掉！”这几个姑娘中，由蓝倾璃说最为适合。 蓝倾璃被蓝顾氏点了名儿，忍不住抿了抿唇，抬起头来直视着蓝顾氏，不过一秒又低下头去。看蓝倾璃这副样子，蓝顾氏更加确定方才定然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又见蓝倾璃半晌没有开口，心里的怒气更甚，面上也带了些出来。 柳夫人看蓝顾氏这样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柔声劝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小心伤了自己的身子，可别吓坏了她们才好。”安抚了蓝顾氏几句，又转向一直低着头的几位姑娘，声音不复方才劝蓝顾氏时的温柔，语气里尽是平静：“欣姐儿，方才到底是怎么了？你来说吧！” 柳欣然抬起头，悄悄地看了柳绾然一眼。柳夫人没有漏看柳欣然的小动作，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定然是柳绾然方才嘱咐过，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她们了吧。柳夫人无言地把目光转向了柳绾然，柳绾然没有抬头也感受得到柳夫人的目光，右手忍不住抖了抖。 “母亲，还是我来说吧。”见这样下去，不止蓝顾氏，就连柳夫人都会生气了，蓝倾鸢忙开口道。方才蓝倾鸢已经事先听到了说话儿声，对于见到那两个男子并没有感到惊讶：“我们方才在桃花林闲逛的时候，遇见了两个陌生的男子。” “什么？”蓝顾氏吃了一惊，之前还以为是蓝倾璃几人偷偷做了什么事儿，没想到事情却是这样，这件事儿可是比做了什么更加严重：“你们怎么会遇见那两个男子的？他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蓝顾氏一连问了蓝倾鸢好几个问题。 蓝倾鸢却是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只是在闲逛的时候无意间遇见他们的，只知道那是两个很年轻的男子，具体叫什么，又是哪家的却不知道，他们一点儿都没有透露。”蓝倾鸢摇了摇头，“母亲请放心，我们也没有告诉那两个男子我们是哪家的姑娘。”至于闺名，就更不可能告诉两个陌生的男子了。 蓝顾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最后这句话才是蓝顾氏最想听到的，没告诉那两个男子她们的身份就好，桃花林位于厢房的后面，去桃花林必须经过前殿后面的厢房，而普通的百姓是不被允许到厢房这边来的。虽然知道那两个男子也是哪家的公子，可京城里的公子哥儿这么多，谁知道那两个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蓝顾氏还是板着脸数落了几句，柳夫人待蓝顾氏说完了，才给蓝顾氏递上一杯茶水，又笑着安抚了几位姑娘，颇有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架势。柳绾然悄悄打量着柳夫人的脸色，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忍不住有些忐忑。柳夫人一直没有看柳绾然，却也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心里顿时好笑不已。 柳夫人身边的丫鬟忽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有些大的妇人，柳夫人看见那个妇人，忙惊讶地站起来迎了上去，林嬷嬷屈膝向柳夫人行礼，也被柳夫人拦住了：“林嬷嬷，您怎么也来了？可是今日定国公夫人也来上香了？我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这个林嬷嬷是定国公夫人的奶娘，定国公夫人当年嫁到定国公府之后便做了陪嫁，一直陪了定国公夫人很多年，是定国公夫人身边最为信任的人，林嬷嬷一直都陪在定国公夫人身边寸步不离，既然林嬷嬷出现在这儿，那么定国公夫人一定也来了。 “老奴今日陪夫人出来上香，夫人听说柳夫人也来了，便让老奴来请柳夫人过去说话儿。”林嬷嬷笑着说道，柳夫人和定国公夫人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相识了，这么些年了依旧时常有往来，林嬷嬷在柳夫人面前也没有拿大：“蓝夫人，您也一起去吧。” 柳夫人忙笑着说道：“夫人请我过去说话儿，交个小丫鬟来也就是了，哪里需要劳动嬷嬷亲自前来？如此盛情我可受不起。”一番话儿说得林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被人这么看重，不管是谁都是会高兴的，哪怕是林嬷嬷也是一样。 “夫人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蓝顾氏也笑着说道。蓝顾氏和定国公夫人的交情并不深，却也因为柳夫人的原因而见过几次，彼此间算不上熟悉。蓝顾氏心里清楚，定国公夫人这样吩咐，只不过是免得独独把她这样落下不好看罢了。 “对了，夫人还吩咐过老奴，让柳夫人把绾姑娘她们也一并带上，老奴都险些忘记了，瞧老奴这记性。”林嬷嬷故作懊恼地拍拍头。夫人原以为柳夫人只带了绾姑娘一个人出来，没成想欣姑娘也出来了。蓝家的几位姑娘也在，又不好只带绾姑娘和欣姑娘两个人，林嬷嬷便自作主张把所有人全部都算上了。 柳夫人笑着点点头，对于定国公夫人的原话儿已经猜到了，却是故作不知，和蓝顾氏一起，带了两家的六个姑娘，一起去了定国公夫人所在的厢房。厢房门口有两个丫鬟守着，见林嬷嬷领着一行人过来，一句话儿都没问就把厢房的门打开了。 “呦，这儿好热闹啊。今个儿是个什么好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凑到一起了？你们俩可别是早就约好了的吧？”柳夫人和蓝顾氏一进门，定国公夫人便笑着说道。定国公姓林，所以定国公夫人都是被称为林夫人。 “林夫人！”柳夫人和蓝顾氏向林夫人行了一礼。林夫人忙拦住了她们，“在我面前还这么多礼做什么？这儿又没有外人。”柳夫人和蓝顾氏只是一笑，并没有接话儿。现在三家往来还算不少，所以林夫人才这么说，若是真的乱了规矩，哪天三家被迫站在了对立面，林夫人事后想起来，心里不舒服那是肯定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绾儿，快些过来让我瞧瞧！”林夫人也是知道柳夫人和蓝顾氏没有说出口的意思，无奈地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朝站在柳夫人身后的柳绾然招了招手。林夫人生的都是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一直都想要一个贴心的女儿，遂对柳绾然十分喜爱。 柳绾然对林夫人也是熟识的，毫无畏惧地上前，林夫人上下打量了柳绾然一番，点了点头：“嗯，一个年头不见，绾儿长结实了。” 柳夫人嗔了柳绾然一眼：“过年那段时间，绾儿在家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每次都是吃得涨肚才肯停嘴，这么吃下来能不结实么？也不知这好馋嘴的性子是随了谁。”柳绾然闻言，不服气地想说些什么，柳夫人一个冷眼扫过去，柳绾然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方才才惹母亲生过气，现在还是不要反驳母亲的好。 “别听你母亲的，能吃是福，就是要多吃些才是。绾儿还在长身体，多吃些才长得好。”林夫人笑着瞪了柳夫人一眼，又转头摸了摸柳绾然的脸。柳绾然的皮肤极好，脸上很是光滑，触感非常舒适。柳绾然虽然不喜欢别人摸自己的脸，可因为摸的人是林夫人，便也只有忍着了。 柳绾然不会隐藏情绪，林夫人看柳绾然委屈地瘪着嘴，又摸了两把才不舍地放开。柳夫人好笑地看着柳绾然委屈的表情，终于舍得出声解救了柳绾然：“好了，你去和欣姐儿她们一块儿坐着吧，我和林夫人说些话儿，”有些话儿不适合被柳绾然听见。 柳欣然她们坐得地方是厢房的里间，若是柳夫人和林夫人说话儿的声音不大，后面是听不见的。柳绾然点头，到里间找柳欣然她们去了。 早就有小丫鬟进来放了点心和茶水，柳绾然走了过去，看着盘子里精致小巧的点心，眼里不自觉地放着光，看得蓝倾鸢一阵好笑，不愧是吃货啊。也就只有柳绾然这样怎么吃都长不胖的体制才能毫不顾虑地放开吃喝了。 蓝倾鸢侧耳听了听，林夫人三人说话儿的声音不大，只听得到隐隐的说话儿声，说话儿的内容却是一点儿也听不到。蓝倾鸢无聊地喝了一口茶水，里间除了柳绾然大半的注意力都在点心上，其余的人都小声地说着话儿。这儿也不是自家的厢房，众人也不敢放肆了。 也不知道林夫人和柳夫人说了什么，总之蓝倾璃她们被叫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林夫人三人的脸上都是笑容。中午众人在归云寺吃了斋饭，这几道斋饭都是素菜，吃起来却是十分可口，蓝倾鸢吃了满满一碗饭才停了筷。 吃完午膳，林夫人分别和柳夫人以及蓝顾氏告了别，回定国公府去了。蓝顾氏也带着蓝倾璃几人上了自家的马车，家里还有事情等着蓝顾氏处理，可不能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 第三十二章 牢骚 回府之后，蓝顾氏把蓝倾璃她们几个都狠狠地拘在府里，再也不肯轻易带蓝倾璃她们出门了，每日在家里蓝倾鸢不是听几位夫子讲课，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如此过了大半个月，一直到蓝顾氏收到了一封家信。 这封家信是从扬州寄过来的，信封上的署名是三夫人蓝闵氏，这封信并不算特别厚，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而已，信纸上面只有百来个字，蓝闵氏说过几天三老爷蓝亦铭就要回京述职，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达京城，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蓝闵氏又说两个多月没有见到老夫人，甚是想念之类的云云。 蓝顾氏看了信的内容，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拿着这封信去了老夫人的苍园，将信件交给老夫人看了。老夫人听蓝顾氏说这封信是蓝闵氏写来的，忙打开看了起来，得知蓝亦铭和蓝闵氏就要回来，高兴得几乎连话儿都不会说了：“好好好！老三和老三媳妇儿就要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蓝顾氏知道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三老爷蓝亦逍和三夫人蓝闵氏，见老夫人激动成这样，也没感到意外，笑着主动说道：“这封信是四天前写的，三叔和三弟妹大概已经走了两三天了，估计这几天就能回家。我方才已经吩咐过丫鬟婆子，把三叔和三弟妹的院子给整理出来了，三叔和三弟妹一回来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嗯，这件事儿你做得很好。”老夫人笑着点点头。老夫人之所以喜欢蓝顾氏而不喜欢蓝杨氏，不仅因为蓝杨氏是庶子的媳妇儿，更是因为看不上蓝杨氏那副什么都喜欢计较的性子。若是蓝杨氏有蓝顾氏一半的大度，老夫人对蓝杨氏也不至于是这个态度。 老夫人想了想，又对蓝顾氏说道：“老三喜欢古玩字画，你从库房找些出来放在老三的院子里摆上，还有老三媳妇儿和绯姐儿喜欢的，你也要记得摆上些。老三他们一家的院子常年空着，丫鬟婆子们打扫的时候务必让她们打扫得一尘不染。你也盯着一点，免得那些丫鬟婆子偷懒。”老夫人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很多，蓝顾氏一一点头应了。 “若是母亲没有别的吩咐，那媳妇儿就先回去了。雅园那边还有管事婆子在等着媳妇儿呢。”蓝顾氏起身，对老夫人行了一礼说道。一拿到那封信蓝顾氏就直接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来了，连等在院子外面汇报铺子营业情况的管事婆子都晾在院子里了。这会儿既然已经把三弟和三弟妹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老夫人，蓝顾氏也该会自己的院子处理事情了。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那儿也是忙得很，也就不留你在这儿了。”老夫人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府里的事情都并不复杂，只是比较繁重，老夫人掌管后院好几十年，处理起这些事情都需要一些时间，更何况是只掌家十余年的蓝顾氏了。 蓝顾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前那几个等在外面的管事婆子已经被绿柳请到客厅里面去歇着了。蓝顾氏来到客厅，那几个管事婆子正端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见蓝顾氏进来，忙放下茶杯屈膝行礼：“夫人，您回来了！” 蓝顾氏点点头，到客厅的上首坐定，端起绿枝早就放在那儿，已经变温了的茶水喝了一口：“你们都坐下吧！扬州那边的三弟妹来了一封信，我拿到信就直接告诉老夫人去了，倒是劳烦你们好等。”事实上蓝顾氏的行踪并不需要向这些管事婆子交代，可蓝顾氏还是稍微提了一句。 那几个管事婆子在客厅等了很久，茶水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听蓝顾氏这么说，忙连道不敢，其中一个姓齐的管事婆子赔着笑说道：“夫人有事儿要忙，老奴们本就应该等着，夫人可是太客气了，老奴实在是惶恐。” 蓝顾氏笑了笑，若是不提上几句，这几个管事婆子心里不舒服，只是在心里想想还好，若是在外面乱嚼舌根，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总归是不好的。蓝顾氏指了指那个姓齐的管事婆子：“齐管事，你先来说吧。这几日铺子里的情况如何？” 姓齐的管事婆子应声上前，报告了铺子里的情况，又提出了一些问题，蓝顾氏点点头，看得出这个齐管事对铺子是很用心的。蓝顾氏说了一些注意的地方，其他的管事婆子也一一上前来汇报，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全部汇报完毕，一起离开了雅园。 “夫人，您喝口水吧！”绿枝捧了茶水到蓝顾氏的面前。之前的茶水早已凉透，绿柳已经换上了微烫的茶水，蓝顾氏接过来，吹去面上的浮沫，喝了几口之后才感觉舒服了些。绿柳机灵地来到蓝顾氏后面，给蓝顾氏捏了捏肩，坐了这么长时间，蓝顾氏的肩部很是僵硬。 蓝顾氏闭上眼睛，才休息了没多长时间，又有小丫鬟进来通报：“夫人，二夫人过来了，现在正在门口等着呢。”在蓝顾氏身后捏肩的绿柳敏感地察觉到，蓝顾氏的肩部又有一瞬间的僵硬。蓝顾氏睁开眼睛，无力地挥了挥手：“让二夫人进来吧。” 蓝顾氏早就知道蓝杨氏会过来，只是没有想到蓝杨氏会来得这么快，真是一点空闲时间都不给！蓝顾氏暗自叹了一口气，尽管现在不想见到蓝杨氏，可还是得让蓝杨氏进来。蓝顾氏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在蓝杨氏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和平日无异了。 “大嫂，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齐管事她们才刚离开，我现在来没打扰到你吧？”蓝杨氏明知故问，笑吟吟地说道。若是蓝杨氏掌家，哪怕再累也是心甘情愿，可惜老夫人和蓝顾氏都没有给蓝杨氏这个机会，甚至连一些琐事都不让蓝杨氏接触，丝毫不给蓝杨氏插手的地方。 蓝顾氏故意当做没有听到蓝杨氏的话儿，若是蓝杨氏真的觉得自己打扰到蓝顾氏，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过来了。蓝杨氏这样想着，脸上却带着笑意问道：“二弟妹可是稀客啊，今日怎么想到到我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以蓝杨氏的性子，没事儿是绝对不会到这儿来的。 “听说三弟和三弟妹要回来了，是不是？”蓝杨氏见蓝顾氏不肯接她的话儿，只好说出自己的来意，见蓝顾氏点头，不等蓝顾氏说什么，又发起牢骚道：“老夫人真是偏心，三弟和三弟妹还没回来就这么重视，又是古董又是字画儿的往他们的院子里搬，等他们回来，哪里还有我们大房和二房的位置，大嫂，你说是不是？” 蓝顾氏笑了笑，老夫人确实是偏心了些，却也不是偏得毫无原则，只是在不损害大房和二房的名声和利益的事情上，才稍稍偏爱三房一些。只是这话儿又不好说，若是老夫人知道了蓝杨氏的这些话儿，只怕又要生气了：“老人家嘛，对小儿子偏爱一些也是有的。三弟和三弟妹在扬州的时候，老夫人对大房和二房不也是很偏爱么？” 蓝杨氏撇撇嘴，她就不信蓝顾氏对老夫人的偏爱毫不在意。以前三房的人都在扬州也就罢了，现在回到了京城，蓝顾氏可是一家的主母，见老夫人这么偏爱三房，心里能痛快才是怪事！蓝杨氏自以为十分了解蓝顾氏的心思，又劝道：“大嫂，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没关系，有什么话儿说出来也就是了。” 蓝顾氏听了蓝杨氏的话儿，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蓝杨氏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自己心里一定会不舒服，蓝顾氏忍不住摇摇头。可在蓝杨氏看来，蓝顾氏这一摇头，就表示心里确实是有些不舒坦，只是碍于老夫人而不好说出来罢了。 蓝杨氏忽然像是大夏天的喝了一壶冰凉的茶水，心里舒坦极了。又假意地劝了蓝顾氏几句，蓝顾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含糊地应付了过去。蓝杨氏劝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雅园。蓝顾氏见蓝杨氏终于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和蓝杨氏打交道，比管这一大摊子事儿还要累。 不到半天，整个府里都知道三房的主子们要回来了。和蓝顾氏以及蓝杨氏的想法不同，蓝倾鸢在意的是这段时间可以不用上学堂了。这些天每次不是上课就是做功课，又没有出门的机会，真的是累得很。蓝倾鸢偏头对紫晚问道：“三叔和三婶儿怎么忽然要回来了？两个月前老夫人回来的时候都没听到那边有动静呢。” 紫晚笑着说道：“奴婢听说，三老爷是被召回京城来述职的，若是三老爷干得好，许是能升职也说不定。三夫人一直和三老爷住在扬州那边，这会儿一起回来，老夫人还不知道要高兴儿成什么样子呢！”老夫人偏宠三老爷，是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紫晚知道了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嗯，老夫人的确是比较喜欢三叔。”蓝倾鸢点点头。古往今来，母亲偏爱小儿子的例子比比皆是，实在是一点都不稀奇。好在三老爷蓝亦铭从小就聪明，就是被老夫人这么宠着，也没被养歪了去，反而做出了一番事业，让老夫人更加欢喜。 紫晚看着蓝倾鸢的样子，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刚才做的事情来：“好了姑娘，左右三老爷也快回来了，若是您想知道什么，到时候直接问三夫人或者六姑娘便是，您还是先把您手上拿着的帕子给绣好吧，这条帕子您可是已经绣了十几天了！下次上课高夫子可是要检查的。”紫晚知道二姑娘的绣艺一向都不好，可也没想到尽管有她的督促，二姑娘竟也能把一条帕子绣上十几天还没绣好，让紫晚也是彻底没了脾气。 “我知道了，这不是正在绣嘛！”被紫晚这么一提醒，蓝倾鸢也没有了打听三房消息的兴趣，转而抓起未绣完的帕子忙碌起来。其实这条帕子只绣了几天，可因为蓝倾鸢觉得没绣好，所以拆开重新绣了，这是下次上课要交给高夫子的作品，可要绣得好一些才是。 ------------ 第三十三章 归来 大概是因为三老爷蓝亦铭和三夫人蓝闵氏要回来的缘故，这几日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忙碌了起来，连走路都带着一阵风，再也不复之前的悠闲样子。蓝顾氏既要管理府中的一应事务，又要查看三房回来要住的院子打扫的情况，也是忙得几乎脚不沾地，虽然打扫什么的都是丫鬟婆子们在做，蓝顾氏还是要经常去看一看。 这两天蓝顾氏从库房里搬了不少的好东西到三房的院子里去，古董字画儿自是不消细说，还有赏玩用得琉璃碗，缠枝花瓶，摆放在内室的翡翠屏风，没有一样不是精品的。蓝杨氏也来看过两次，每次看得都得像是在放她的血一样，心疼得眼角直抽抽，直说这些好东西放到三房这边，可就拿不回来了。蓝顾氏没有理会蓝杨氏的话儿，蓝杨氏看过两次之后也就不肯来了，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 蓝杨氏心里清楚，现在蓝亦承兄弟三个还没有分家，这些东西都是在府里的库房登记造册了的，谁也不能趁机得了去。再者三老爷蓝亦铭和三夫人蓝闵氏都不是那种喜欢计较的人，扬州一向都是富庶之地，蓝亦铭在扬州为官数十年，什么好东西没有见到过？这些东西蓝亦铭和蓝闵氏也未必看得上眼。 若是将来哪天把家给分了，蓝顾氏知道，以老夫人对蓝亦铭的宠爱，便是把这些东西分给了三房也不是没有可能。左右库房里面还有一些好东西，不值得为这些死的东西和蓝亦铭与蓝闵氏起了嫌隙。好东西总是会有的，犯不着眼皮子浅地去在乎这些东西。 蓝顾氏刚把三房的院子收拾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小厮来禀报，说三房的马车已经到城门口了。自从收到蓝闵氏的信那一天开始，蓝顾氏就命两个小厮在城门口旁边的客栈住下，嘱咐三房的马车一进城门就回来禀报于蓝顾氏。两个小厮等了好几天，可终于等到了。 蓝顾氏听到消息，赶忙到了老夫人的苍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面上一片喜色，竟是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去门口迎接小儿子蓝亦铭，蓝顾氏忙把老夫人给劝住了：“母亲，三弟和三弟妹可是小辈，哪有您亲自前去迎接的道理？让媳妇儿去也就是了。您就在苍园这儿等着，三弟和三弟妹一回来媳妇儿就把他们给您带过来。” 老夫人这才冷静了下来，点头答应了。蓝顾氏也来不及多说，这会儿蓝亦铭和蓝闵氏也应该差不多到大门口了，该快些去门口等着才是。等蓝顾氏到大门口的时候，同样得到消息的蓝杨氏也来了，府里所有的姑娘少爷们也都聚集在这儿。这次可没有当初迎接老夫人时的安静，姑娘们都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儿。 “二姐姐，这几天你还在做高夫子布置的功课么？”蓝倾漾又和从前一样凑到了蓝倾鸢的身边，自从上次在华园的客房谈过话儿之后，蓝倾漾和蓝倾鸢又亲近了不少，可蓝倾漾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在蓝杨氏和蓝倾萱面前依旧很是胆小。蓝倾鸢知道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便也没说什么，若是强迫蓝倾漾快速改变，让蓝倾漾的心里有了阴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停课之前，高夫子布置的功课，让我们做些东西出来，我就绣了个简单一些的帕子，可到现在还没绣好呢。”蓝倾鸢提到这个，便有些没精打采。自从蓝顾氏知道三老爷蓝亦铭和三夫人蓝闵氏要回来之后，便派人将四位夫子都请了去，特意交代说要停几天的课，这些日子蓝倾鸢除了早晨的请安，一直都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都没去，在蓝顾氏忙碌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出去添乱。 无聊地站在一旁等着三房的马车的蓝倾琳听见蓝倾鸢的话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二姐姐还没做好么？我记得你前两天就已经绣了一半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绣好？”其实也不怪蓝倾琳这么惊讶，前两日在苍园请安的时候，蓝倾琳就已经看到过那条绣到一半的帕子了。 “我的手艺不太好，绣出来的东西有些扭曲，所以又把绣好的部分拆开来重新绣了一遍，这才耽误了时间。”蓝倾鸢摇摇头，轻声地解释道。蓝倾琳这才恍然，高夫子看似很好说话儿，其实要求极为严格，若只是把帕子绣好，绣得不成样子也是要被批评数落的。 “说来说去，就是二姐姐绣功拙劣，速度又慢而已。”左等右等，蓝亦铭和蓝闵氏的马车就是半天不来，蓝倾萱等得无聊，蓝杨氏也和蓝顾氏站在前面闲聊，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这边。蓝倾萱又找不到人说话儿，心里烦闷得很，听见这边说得热闹，便忍不住刺了蓝倾鸢一句。 不等蓝倾鸢说什么，旁边的蓝倾瑜便朝蓝倾萱瞪了过去：“二姐姐绣艺确实是不好，可二姐姐每日都在练习，你只知道说二姐姐，那不知道七妹妹的绣品准备得怎么样了？”蓝倾瑜是所有姑娘里面最看不过蓝倾萱的那一个，平日里没事儿都要拌两句嘴，更何况这次二房的蓝倾萱出言讽刺了大房的姑娘。 “我……我自有办法！这就不劳五姐姐操心了！”蓝倾萱被蓝倾瑜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心虚。蓝倾萱确实是还没有完成高夫子布置的功课，可蓝倾萱早已经想好了应付高夫子的办法。这么想着，蓝倾萱的心里又得意起来，语气强硬地对蓝倾瑜瞪了回去。 蓝倾瑜自然看得出蓝倾萱的心虚，见蓝倾萱这个样子，顿时冷笑不已。蓝倾萱都当别人是傻子么？一看就知道蓝倾萱没有把高夫子布置的功课放在心上，定然是想着到时候应付高夫子一番，而应付高夫子的办法……蓝倾瑜看了在场的其他姑娘一眼，只见到满脸的了然。 虽然蓝倾瑜为蓝倾鸢出头，只是因为看不惯蓝倾萱的样子，可蓝倾鸢还是很感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平日里姐妹间和不和睦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关键时刻能能不能够一致对外。蓝倾鸢拉了拉蓝倾瑜的衣袖，对蓝倾瑜使了个眼色，若是这边动静大了，让蓝顾氏知道了可就不好了。蓝倾瑜看懂了蓝倾鸢的暗示，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蓝倾萱。 蓝亦铭和蓝闵氏的马车终于到了门口，蓝顾氏高兴地迎了上去，蓝杨氏落后一步，不紧不慢地上前。三房这次回京城一共有四辆马车，第一辆里面是蓝亦铭和蓝闵氏，第二辆是三房的嫡出六姑娘蓝倾绯和庶出的九姑娘蓝倾雅，第三辆是蓝亦铭的两个妾室和她们所出的庶子。最后一辆则是从扬州带回来的特产了。 “你们可回来了，我们可是惦记了你们好久了呢！”蓝顾氏笑容满面地说道。等在大门口的这段时间并不算长，可也不算狠短了，蓝顾氏的脸上却是丝毫不见不耐烦，和蓝杨氏满脸的假笑相比较，着实是让蓝亦铭和蓝闵氏顺眼了不少。 蓝亦铭下了马车，躬身对蓝顾氏行了一礼：“我不在家里的这些日子，母亲劳烦大嫂照顾了。”若是可以，蓝亦铭很想把老夫人接到扬州，让老夫人长期在扬州住下来，可老夫人的朋友们都在京城，对扬州那边又不太习惯，只得每年去扬州住些日子再回京城了。 蓝顾氏侧过身体，避开了蓝亦铭这一礼，又扶起了跟着蓝亦铭行礼的蓝闵氏说道：“三弟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儿！母亲也是我的母亲，身为媳妇儿的，照顾母亲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三弟这么说可是见外了。” 蓝闵氏顺势说道：“大嫂说得是，是我们疏忽了。”蓝闵氏和蓝顾氏说着话儿，难免就把蓝杨氏晾到了一边，蓝杨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蓝闵氏和蓝顾氏寒暄过后，叫来了三房的两个姑娘和两位少爷，分别给蓝顾氏和蓝杨氏这两个伯母行了一礼，又和蓝倾鸢等兄弟姐妹之间互相见礼，蓝顾氏点点头，从袖袋里分别拿了四样用香囊包着的东西，分给了这四个人。 蓝倾绯接过蓝顾氏的礼物，笑着道了谢。蓝杨氏本没有准备东西，见蓝顾氏这样，又是无法。只得偷偷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又褪下了手上戴着的一个手串，塞在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送了出去。 “三弟和三弟妹是不知道，听说你们要回来，母亲不知道有多高兴儿呢。大嫂吩咐丫鬟婆子们仔细打扫了你们住的院子，这几天可是又弄了不少好东西进去，我看了都觉得眼馋了。”蓝杨氏冷眼看着蓝顾氏和蓝闵氏说着话儿，忽然笑着插嘴道。 “大嫂真是有心了。”蓝闵氏微微一笑，直接当做没有听到蓝杨氏那充满酸意的话语。蓝顾氏又要掌家，还要费心打理他们的院子，真是劳累的很，蓝闵氏在扬州掌家多年，对此深有体会，看向蓝顾氏的眼中更是添了几分感激。 “母亲，我们先进去再说吧，一大堆人站在这儿不太好看。”蓝闵氏所出的六姑娘蓝倾绯开口说道，语气轻快，笑容满面。蓝闵氏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对蓝倾绯悉心教导，而蓝倾绯也没有辜负蓝闵氏的期望，虽说算不上出众，可绝对不是什么都不会。 “我和你大伯母与二伯母说话儿，你在这儿插什么嘴！”在众人面前，蓝闵氏还是轻斥了蓝倾绯一句。与其让蓝杨氏那这件事儿说闲话儿，还不如由蓝闵氏斥责两句，这样蓝杨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以免落得个得理不饶人，容不下小辈的名声。 蓝倾绯笑嘻嘻地，也不在意蓝闵氏的斥责。倒是蓝顾氏在一旁打了圆场：“绯姐儿说得是，看我都只顾着高兴给忘记了。快些进来吧，母亲还在苍园等着你们呢。要不是于理不合，母亲都要亲自出来迎接你们了。” 众人这才从大门口往内院走去。蓝顾氏吩咐丫鬟婆子们把行李带到早已布置好的院子里去，两个姨娘都跟着带路的丫鬟婆子走了，蓝亦铭和蓝闵氏带着三房的两个姑娘和两个少爷，一起去了苍园给老夫人请安。一路上蓝顾氏都陪着蓝闵氏说着话儿。 老夫人的苍园在蓝府的最里面，众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了。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老夫人的苍园，老夫人大概也是派人在院子外面等着了，一行人刚走到苍园的门口，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如歆便迎了过来，向各位主子一一行礼过后便把他们带了进去。 ------------ 第三十四章 自信 三老爷蓝亦铭和三夫人蓝闵氏一进了老夫人所在的内室，便立即上前向老夫人请安道：“母亲，儿子回来了！”跟在蓝亦铭和蓝闵氏身后的六姑娘蓝倾绯和九姑娘蓝倾雅，以及四少爷蓝倾陌和五少爷蓝倾慕，也一起向老夫人行了礼。 老夫人看见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蓝亦铭，满脸都是喜色，竟然激动地从上首走了下来，亲自扶起了蓝亦铭和蓝闵氏，口中连连说道：“好好好！你们可终于回来了。若是早知道你们没多久就会回来，我就不这么早回来，和你们一起走便罢了。” 蓝顾氏也笑着凑趣儿道：“母亲，您这心真是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您想和三弟与三弟妹多住些日子也没什么，可也不能忘记府里还有我和二弟妹这两个媳妇儿啊，还好让三弟回京述职的消息下得晚，不然可得等好久您才能回来，这府里缺了您可是不行的。” 蓝杨氏见老夫人对三老爷蓝亦铭和三夫人蓝闵氏这么热情，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听蓝顾氏这么说，忍不住撇撇嘴，轻哼了一声。大嫂就是口是心非，老夫人晚些回来才好呢，老夫人不在家，早上不用早起到苍园请安，还能多睡一会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蓝杨氏没有掩饰对蓝顾氏这番话儿的不屑。 蓝杨氏轻哼的声音并不大，老夫人和蓝顾氏以及蓝闵氏都听到了，蓝闵氏的眉头忍不住跳了跳，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二嫂还是这副性子。老夫人和蓝顾氏都当做没有听到，蓝杨氏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了，每次都和蓝杨氏计较不太划算，也不理会蓝杨氏。 “你听听，就你大嫂最会说话儿！”蓝顾氏说的话儿让老夫人笑开了花儿，上了年龄的人都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被人需要，蓝顾氏的话儿正好搔到了老夫人的痒处，哪怕明知道蓝顾氏的话儿有些夸大了，老夫人的面上也是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大嫂一向都是最会说话儿的。”蓝杨氏笑着说道。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到了蓝杨氏的嘴里，顿时有些变了味儿。老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碍着蓝亦铭和蓝闵氏刚回到京城，不好在这个时候落蓝杨氏的面子，便忍着暂时没有发落。 蓝闵氏笑吟吟地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和蓝顾氏一人扶住一边，将老夫人扶到上面坐好，这才回到下面按照辈分坐下来：“大嫂说的都是实话儿，老实说，若不是母亲在扬州那边住久了不习惯，我还打算让您长期住在我那儿呢！”老夫人和蓝闵氏的关系不错，在扬州那边的时候，帮蓝闵氏出了不少主意。 蓝顾氏闻言，忙转头向蓝闵氏说道：“三弟妹，母亲到扬州住上月余我就已经很舍不得了，你可别和我争，母亲最是心疼你了，若是你开了口，母亲定然会在扬州住上更长时间，京城这边可是也需要母亲的，母亲在扬州的那段时间，可是有好几家的老夫人都派人来问过母亲何时回来了。” 老夫人想起京城里的这些有了很多年交情的老朋友，脸上满是笑意，笑着说道：“回京城也有两个月了，都还没和那些人联系过呢。哪天有空就到她们府上去做客，或者把人叫到府里来也行。老大媳妇儿，这些事情就都交给你来办了。”蓝顾氏点点头，办这种宴会之类的对于蓝顾氏来说并不难办，蓝顾氏对这些已经是轻驾就熟了。 老夫人见蓝顾氏点头应了，心里很是满意，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不少。老夫人转头向蓝亦铭问道：“那道旨意可有说是让你什么时候进宫？东西都准备好没有？这次回来会给你升官吧？”老夫人絮絮叨叨地问了好些话儿，蓝亦铭年龄再大，在老夫人看来都是小孩子。会不会升官并不是老夫人在意的重点，老夫人在意的是蓝亦铭在任期间有没有把工作做好。 “我们今天才刚回来，今天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就该进宫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还请母亲放心。儿子不求能升官，只求把事情做好。”蓝亦铭起身，恭敬地一一答道。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十有八九是能再往上升一级的，只是现在事情都还没有定下来，蓝亦铭也不好多说，以免太过自信反而惹人笑话。 “这就好！这就好！那你今日回院子里去之后可要好好休息，明日早些起来，记得打扮得齐整些。”虽然蓝亦铭没有多说，可老夫人还是听出了蓝亦铭话儿里的自信，忍不住乐得眉开眼笑。蓝亦铭和蓝亦承能有出息，老夫人是再高兴不过的了。 ------------ 第三十五章 礼物 关心完了蓝亦铭，老夫人又看向蓝倾绯，朝蓝倾绯招了招手道：“绯姐儿，快些过来让祖母看一看！”蓝倾绯乖巧地上前，老夫人上下打量了蓝倾绯一阵子，忍不住点点头：“嗯，不错儿，这两个月没有变瘦。”虽然姑娘家瘦一些比较好看，可大多数老人家都比较喜欢小辈们的身上稍微有些肉的。 “祖母，您在扬州住过一段时间，应该也是知道的，母亲总说姑娘家应该从小就养好身子，日日都给我做些好吃的，这么一直吃下去，我哪里会瘦得下来？”蓝倾绯笑着说道。蓝闵氏很早以前就和蓝倾绯说过，从小养好身子，以后出嫁了才不会吃亏。 “老三媳妇儿说得没错，绯姐儿，你可别像有些姑娘家，刻意去节食维持身段，结果不仅没瘦下来，还多了胸闷气短的毛病。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才最好看。”老夫人点头赞同了蓝闵氏的话儿，对于有些姑娘家为维持身段而刻意节食，老夫人一向都是看不惯的，更不准府里的姑娘们有样学样。 蓝倾绯乖巧地应了，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头，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和在下面坐着的蓝倾璃姐妹几个说道：“还有你们几个，也不准做这种事情，听到了没有？”蓝倾璃姐妹几个看着老夫人严肃的神色，也不敢多说什么，轻轻地应了声是。 蓝倾瑜听老夫人这么说，顿时有些心虚，眉头跳了一跳，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上首的老夫人身上，一时也没有人注意到，只有坐在前面的蓝倾璃随意地一看，注意到蓝倾瑜的神色有些异样，心里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这段时间蓝倾瑜一直都很乖巧，却是乖巧得有些异常。一大早就到老夫人的院子请安，或者早早地去了学堂，上完课之后就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直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每日蓝倾瑜的作息时间都是这样。蓝倾瑜的生母卫姨娘也经常去蓝倾瑜的院子，有时候只待了一会儿，有时候会待上大半天，当然这也是蓝倾瑜和卫姨娘没有做任何掩饰工作的结果。 蓝杨氏的眼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姑娘家身上有些肉并不能算丑，可总比不上身段窈窕的要好看，可看老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说了，蓝杨氏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免得惹了老夫人的嫌，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可不好看。蓝杨氏不像蓝顾氏掌管整个府里的事务，又不像蓝闵氏那样受老夫人的喜爱，若真的被老夫人恼了，老夫人绝对不会怜惜蓝杨氏。 “三弟和三弟妹从扬州回来，我们府里这次可以算是全部聚齐了。母亲，这可是大好事儿啊，日后三弟能留在京城是最好不过了，扬州那边虽然好，可毕竟没有住在府里舒适。”蓝杨氏笑着说道，今日倒是难得说了一句讨喜的话儿。 老夫人诧异地看了蓝杨氏一眼，平日里蓝杨氏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儿的。蓝顾氏也诧异地看了过来，就只听见老夫人说道：“老二媳妇说得正是这个理儿，外面就是再好，也比不上在自己家里。”蓝杨氏听了老夫人的话儿，脸上难掩喜色。 说到这儿，蓝闵氏忽然笑了笑，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我从扬州那边给您和大嫂二嫂带了些礼物回来，璃姐儿和越哥儿他们也有，方才只顾着和母亲说话儿，都险些忘记了。”蓝闵氏吩咐丫鬟把带回来的东西拿过来，那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交给了蓝闵氏一些东西。 蓝闵氏先拿起放在最上面的单独用一个黑木匣子装好的东西，是用上好的翡翠做成的一套首饰，有项链，耳环，手镯等。蓝闵氏亲自拿了这套首饰，上前去拿到老夫人面前：“母亲，您快些瞧一瞧，这可是我特意为您精心挑选的首饰，这套首饰上镶嵌的翡翠都是从同一块翡翠上取下来的，成色完全一样，很是衬您呢，您看看可还喜欢？” 老夫人看了看黒木匣子里的一整套首饰，只见所有的首饰上都闪着莹莹的绿光。上手摸了摸，触手温润，丝毫没有冰凉之感，果然不是凡品。不说别的，就是一整块儿那么大的翡翠原石，也是很难得找的，更何况这套首饰的成色极为难得，一看便知道是上品。 老夫人忍不住乐得眉开眼笑，连连说道：“好好好！我很喜欢！老三媳妇儿，你有心了。”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珠宝首饰的，哪怕是年龄大了也不会例外。老夫人对这套首饰极为满意，蓝闵氏见老夫人这样，知道自己挑对了礼物，满足地笑了。 “大嫂，这个项链是精心挑选了大小一样的几十颗珍珠，再找了专门的匠人将珍珠穿孔做的，带上很衬大嫂的肤色，大嫂快些带上给我们瞧瞧吧。”蓝闵氏笑着拿起一个香囊递给蓝顾氏，里面赫然是一条莹白的珍珠项链。这条项链虽然没有老夫人的那套首饰值钱，可也是蓝闵氏废了不少功夫才得到的。 蓝顾氏听了蓝闵氏的话儿，当场就让绿枝帮忙把这条珍珠项链带上了，又有小丫鬟捧了铜镜过来让蓝顾氏看，这项链戴在蓝顾氏的颈间果然很是好看。摸着项链上的珍珠，笑着说道：“这个珍珠项链可是个好东西，倒是让三弟妹破费了。三弟妹给了我这么好的礼物，倒是显得我给绯姐儿她们的东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蓝闵氏忙说道：“大嫂这说得是哪里的话儿，我们还没回来就开始麻烦大嫂帮我们布置院子，回来了还需要大嫂继续为我们三房的人操心，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大嫂就安心收下吧。” 蓝顾氏点头，没有再刻意推辞。这条珍珠项链好歹是蓝闵氏的一片心意，总比那些把蓝顾氏做的都当做理所当然的人要强得多。这样的蓝闵氏蓝顾氏也愿意与之往来，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欠蓝闵氏的情，以后慢慢再还也就是了。 ------------ 第三十六章 首饰 将珍珠项链给了蓝顾氏之后，蓝闵氏又拿出一个蓝宝石的戒指来，一直都注意着蓝闵氏的蓝杨氏，在看到那枚戒指之后，还不等蓝闵氏说些身边，便笑着说道：“三弟妹，这个是给我的吧？”老夫人和蓝顾氏的礼物都已经送出去了，再来就是蓝杨氏了。 蓝闵氏笑着点点头，也没有在意蓝杨氏的急切，把蓝宝石戒指送到蓝杨氏的手上，又亲自套上蓝杨氏的手指：“二嫂，你瞧瞧，这戒指可否好看？当初我一看到这块蓝宝石就想到二嫂了，果然是很适合二嫂呢。”坐在蓝闵氏身后的蓝倾绯偷偷笑了笑。 蓝闵氏的话儿里其实是有些水分的，当初挑首饰的时候蓝闵氏一眼就看中了送给蓝顾氏的那条珍珠项链和这个蓝宝石戒指，蓝闵氏私心里本想着两样都送给蓝顾氏，可一来始终挑不到有什么好的给蓝杨氏，二来太过偏心难免让蓝杨氏说闲话儿，蓝闵氏想了想，便把那条价值更高的珍珠项链给了蓝顾氏，至于蓝杨氏就给蓝宝石戒指了。不过说句实在话儿，蓝宝石戒指蓝顾氏戴上确实是比蓝杨氏戴上要好看得多。 蓝闵氏没有回头，可像是看到了蓝倾绯的小动作似的，回头看了蓝倾绯一眼。蓝倾绯立刻老实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安静地端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直到蓝闵氏收回视线才悄悄放松下来。和蓝倾绯隔了几个人的蓝倾雅看了她一眼，眼里隐隐有些笑意。 蓝杨氏满意地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手，正确的说应该是套在手指上的戒指，特意拿起戒指对着外面的光线看了看，蓝宝石的每个切割面都折射着光芒，蓝杨氏心下满意，嘴里却说道：“嗯，的确是不错。”看蓝杨氏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很满意了。 蓝闵氏笑了笑，没有揭穿蓝杨氏的口是心非，对于蓝杨氏的这个样子，蓝闵氏早就已经习惯了：“二嫂喜欢就好，也不枉我挑了这么半天。”一席话儿说得蓝杨氏更是高兴，不住地摸着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老夫人看着蓝杨氏和蓝闵氏的举动，什么都没有说，反而笑着说道：“老三媳妇儿，你二嫂的礼物也给了，接下来该给你侄儿侄女们的了吧？璃姐儿她们可都是眼巴巴地望着你呐，你要是再不给，只怕她们的眼神都能把你给剥了去。”老夫人的话儿是夸大了些，可也逗笑了下面的一群人。 “祖母，我才没有这样呢！”蓝倾璃羞红了脸，故作不依道。蓝倾璃知道老夫人是有意打趣儿的，所以表现得相当配合。蓝倾璃方才确实是一直都在看蓝杨氏的手上的那枚蓝宝石戒指，可也只是但单纯地羡慕那枚戒指颜色漂亮而已。以蓝倾璃的年龄，不适合戴这种颜色的首饰。 “母亲，看您说的，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忘记璃姐儿她们的。”蓝闵氏笑着说了一句，转身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匣子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些适合小姑娘戴的首饰，耳环，手镯，步摇，簪子等应有尽有。蓝闵氏来到蓝倾璃面前，蓝倾璃忙站了起来，有长辈站在蓝倾璃面前，蓝倾璃也是不好就这么坐着的。 “璃姐儿，这个匣子里的东西你尽管挑，看中什么就直接拿走好了，多选几样也没有关系。”蓝闵氏温和地说道，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首饰，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绯姐儿和雅姐儿帮我挑选的，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坐在蓝倾璃身边的蓝倾鸢粗略地看了一眼，那个匣子里面的首饰竟然装了满满一盒，心里暗自咋舌，蓝闵氏好大的手笔。蓝倾鸢早就知道蓝闵氏为人大方，可也没想到蓝闵氏竟然大方到了这个地步，不说送给老夫人和蓝顾氏以及蓝闵氏的东西，就是这一匣子首饰也能值不少银子。 “六妹妹和九妹妹的眼光向来都很好，能让六妹妹和九妹妹看上的，定然都不是凡品凡品。”听蓝闵氏这么说，蓝倾璃笑了笑，低下头专心地看着匣子里的首饰，却是看了半天都没有下手。这里面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看得蓝倾璃眼花缭乱，索性随便选了两样，其中一个是小巧的珍珠耳环，另一个是翠绿的手镯。 蓝倾璃挑完首饰，就轮到蓝倾鸢了。蓝倾鸢也不敢像蓝倾璃那样犹豫这么久，就拿了最上面的一个样式十分简单但很好看的簪子便住了手。倒是蓝闵氏有些诧异地看了蓝倾鸢一眼，笑着说道：“鸢姐儿，就只要这个簪子便够了么？你再挑一样吧！” 蓝倾鸢摇了摇头，笑着拒绝道：“谢谢三婶儿的好意，我就只要这个簪子就行了，我的首饰盒里还有好多首饰都没用过呢，就不要那么多东西了。”蓝倾鸢说得也是实话儿，她向来都不像别的姑娘一样经常打扮，在需要打扮的时候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一来是不喜欢出风头，也怕被人惦记上。二来是在身上弄那么多东西很麻烦。 蓝闵氏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住地点头，对蓝倾鸢也多了几分好感。蓝倾鸢身为庶女，蓝顾氏不是亏待蓝倾鸢，有什么好东西却也也轮不到蓝倾鸢先挑，更难得的是蓝倾鸢也没有养成个贪心的性子，以后倒是可以让同为庶女的蓝倾雅多和蓝倾鸢亲近一些。 蓝倾萱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蓝倾鸢脑子进水了，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多挑一些。蓝倾鸢挑的簪子看起来不错，可和那一匣子首饰相比却有些素净，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寒酸。蓝倾鸢平日里就没有几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饰品，难得有这个正大光明的挑首饰的机会却放过了。 接下来，蓝倾漾和蓝倾鸢一样，也只随意拿了一个步摇便再也不肯拿了。蓝倾琳和蓝倾瑜都挑了两样。倒是蓝倾萱，把匣子里每个首饰都慢腾腾地看了一遍，最后拿了三样才依依不舍地罢了手。实际上若不是怕拿多了别人会笑话，蓝倾萱恨不得再挑上几样。 等蓝倾烟挑完首饰之后，蓝闵氏笑着对一直坐在一旁的蓝倾绯和蓝倾雅说道：“绯姐儿，雅姐儿，你们也来挑两样去吧。”被几位姑娘这么挑下来，匣子里的首饰已经没了一小半。蓝闵氏索性也把蓝倾绯和蓝倾雅叫过来挑一些去。 “那敢情好，虽然我不缺首饰，可多收藏一些也不嫌多不是？”蓝倾雅用帕子捂着嘴，笑着说道。蓝闵氏不是喜欢苛待庶女的主母，故而蓝倾雅和蓝闵氏的关系向来很不错。再来三房长期在扬州生活，蓝倾绯也只有蓝倾雅这么一个姐妹相伴，蓝闵氏无论如何也不会苛待了蓝倾雅去。 蓝闵氏斜睨了蓝倾雅一眼，面上不见丝毫的不悦：“你这丫头，说得我像是亏待了你一样。”蓝杨氏暗道，就是蓝闵氏真的亏待了蓝倾雅，蓝倾雅也不好在这儿就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啊。手指摸到蓝闵氏送的蓝宝石戒指，快到嘴边的话儿又咽了回去。 “母亲当然没有亏待过我。可自己私房的东西越多不是越好么？”蓝倾雅笑嘻嘻地说道。蓝闵氏对蓝倾绯和蓝倾雅的态度差不了太多，只要是蓝倾绯有的东西，也绝对是少不了蓝倾雅的。当然蓝倾绯是蓝闵氏亲生的，蓝闵氏自然要对蓝倾绯要亲昵一些。 蓝闵氏倒是被蓝倾雅的语气给逗笑了：“瞧瞧你这个性子，什么时候竟然也变成小财迷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整个三房，上到蓝亦铭和蓝闵氏，下到蓝亦铭的两个姨娘，没有一个是和蓝倾雅现在一样的。是而蓝闵氏是百思不得其解。 蓝顾氏忽然插了一句嘴：“三弟妹，要我说，雅姐儿这性子还不是你惯出来的？财迷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等到雅姐儿将来出嫁了，私房多了腰杆子才挺得直。”蓝倾雅没料到蓝顾氏会说到这个，脸刷地一下变红了，低下头不再说话儿。 “是了，要不是大嫂提醒，我竟然都忘记了这茬儿。”蓝闵氏楞了一楞，而后笑着看向蓝倾雅：“没想到雅姐儿现在就想到为以后嫁人存私房了。”蓝倾雅有些羞羞恼，对蓝闵氏嗔了一声：“母亲！”蓝闵氏哈哈大笑，也不再打趣儿蓝倾雅了。 众人说到一个段落，门口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来，走进来两个高大的身影，是大老爷蓝亦承和二老爷蓝亦逍进来了。蓝亦承大步走在前面，蓝亦逍紧随其后。蓝亦承的身上还穿着宽大威严的官服，大概是从官署回来之后就直接过来了。 “母亲！”蓝亦铭和蓝亦逍先给老夫人行了礼。蓝亦逍站了起来，激动地喊了一声大哥二哥，蓝亦承对蓝亦铭点点头。蓝亦铭从小就十分敬重蓝亦承这个大哥，从小到大就是和这个大哥最亲。蓝亦铭和蓝亦逍的关系也不错，可到底也比不上和蓝亦承的关系，毕竟这两个才是真正的同胞兄弟。 而蓝亦铭长期在扬州任职，家里只靠大哥蓝亦承撑着，老夫人更是要大嫂蓝顾氏照顾。每每想及此处，蓝亦铭对蓝亦承更多了些愧疚。若是蓝亦铭也在京城，蓝亦承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蓝亦承也明白蓝亦铭的想法，安慰地拍了拍蓝亦铭的肩，暗示蓝亦铭不要乱想。 “三弟，你在扬州那边怎么样了？”蓝亦逍看着蓝亦铭，关心地问道。蓝亦逍问的自然和老夫人问的不是一个意思。老夫人问的是蓝亦铭在扬州那边的生活，而蓝亦逍问的是蓝亦铭的任职情况。 “扬州那边一切都很好。”蓝亦铭看了看坐在最上面的老夫人，笑着说道，别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具体什么很好，又好在哪里也没有说清楚。 蓝亦承扫了那边正在说话的众人一眼，沉声说道：“我们去书房说吧！”有些话儿在这儿说不方便。蓝亦逍和蓝亦铭点点头，三人一起到书房去商量事情去了，具体商量了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 ------------ 第三十七章 亲近 对于蓝亦铭和蓝闵氏回到京城，除了蓝杨氏嘴里有些嘀咕，埋怨老夫人太过偏心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十分高兴的。可就算再怎么高兴，老夫人也没有特地命人摆上几桌。一来是蓝亦铭明日要进宫述职，晚上不好灌蓝亦铭太多酒，以免耽误事儿，二来也是蓝顾氏劝的老夫人，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回来了还要特地摆个酒席。 三房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安顿好，不如把这酒席留着以后再说，到蓝亦铭升职后再摆，岂不是更好？蓝顾氏的话儿哄得老夫人极为高兴儿，仔细一想果然是这样，便也就作罢了。不过当晚虽然没有摆上酒席。蓝顾氏却特地吩咐了厨房，晚上做了些好吃的分到各个院子里，蓝倾鸢也因此有了口福。 不过蓝亦铭还是没有逃过一顿酒，兄弟三个一起在书房谈论事情，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竟然一直说到了晚膳时间。蓝顾氏让大厨房特意送了些酒菜到了书房，蓝亦承和蓝亦逍也是知道节制的，只劝蓝亦铭喝了几小杯便不再劝他了。 第二天早上，老夫人特地贴心地免了众人的请安，蓝杨氏也就顺势没去老夫人的苍园。不管老夫人有没有免了早上的请安，蓝顾氏照例都是要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待一会儿的，有时候是陪老夫人闲聊，有时候是有问题想请教老夫人，倒是让老夫人觉得十分高兴儿。 蓝顾氏刚到了苍园没多久，昨天刚回到京城的蓝闵氏也带着蓝倾绯和蓝倾雅过来了。老夫人看到蓝闵氏，笑着说道：“你们不是昨个儿才回来的么？今日怎地也不好好休息休息，我都免了你们的请安了，一大早就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母亲免了媳妇儿的请安，是母亲疼爱媳妇儿，可媳妇儿也不能因此就真的不来了。”蓝闵氏笑着说道。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府里没有长辈，蓝闵氏不用每日早起请安，的确是十分舒适，可现在回到了京城，早上还不来向老夫人请安，就是蓝闵氏的不对了。 蓝倾绯也笑着插嘴道：“母亲说得是呢，孙女儿也想来多见见祖母。祖母在扬州住的时间虽然不长，可祖母这一回京城，孙女儿在扬州那边都觉着有些不习惯了。难道祖母不想看到我们不成？”蓝倾绯的最后一句很明显的就是玩笑话儿了。 “好好好，祖母也想多见见我们绯姐儿和雅姐儿，祖母怎么会不想看到你们呢。”蓝倾绯的一番话儿说得老夫人眉开眼笑，也把一边的蓝倾雅带上了。蓝倾雅也在这儿，老夫人不好只说喜欢蓝倾绯，而蓝倾雅也确实是比蓝倾漾几个更得老夫人的喜欢。 蓝顾氏笑着插嘴道：“三弟妹，这绯姐儿和雅姐儿你是怎么养的？昨天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今个儿才发现绯姐儿和雅姐儿这么长时间没见，可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瞧瞧蓝倾绯和蓝倾雅的皮肤，看上去白皙光滑，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我哪有怎么刻意去做什么？只不过是平日里让绯姐儿和雅姐儿多吃些瓜果罢了，每日的膳食可都是特意让大厨房搭配好的。”蓝闵氏骄傲地看了蓝倾绯和蓝倾雅一眼，姑娘家就要从小养起，从蓝倾绯和蓝倾雅小的时候，蓝闵氏就有意识地培养他们了。 蓝闵氏又说了几个非常适合平日里养身的膳食，蓝顾氏也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蓝倾璃和蓝倾鸢的年龄比其他姑娘要稍大了两三岁，不过现在也开始养也还来得及，正如蓝倾烟的年龄开始养是最为合适的。蓝顾氏在心里盘算着，又看了蓝倾绯和蓝倾雅一眼，扬州的山水就是比京城这儿养人些。 苍园这边说了什么，没来请安的一个都不知道，其他的主子此时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早膳。当蓝杨氏听说蓝闵氏和蓝顾氏都去老夫人的苍园请安了的时候楞了一楞，蓝顾氏是每日早上都去老夫人的苍园的，蓝杨氏也没有觉得奇怪，至于蓝闵氏……蓝杨氏呲了一声便没有理会了。若是蓝杨氏知道蓝闵氏告诉了蓝顾氏几个养身的方子，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下午时分，蓝倾鸢睡了午觉起来，寻了蓝倾漾和蓝倾琳一起过来做高夫子留下的功课。蓝倾鸢和手上拿着的绣品奋斗了许久，还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好看。蓝倾鸢把手中的绣品随手丢到了桌子上，悻悻地说道：“我果然还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府里的姑娘学的四门功课，第一门是万夫子所教授的四书五经，拜蓝倾鸢强大的记忆力所赐，蓝倾鸢每次都很快便把文章的内容给记了下来，文章的意思也能懂个五六分，大字也是所有姑娘中写得最好的。第二门是徐夫子所教授的琴艺，每次徐夫子弹奏的曲子，蓝倾鸢都能记下来，指法虽然记住了，可弹奏的时候总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经常把指法弄混淆。再加上有个擅长琴艺的蓝倾璃在前面放着，蓝倾鸢的琴艺只能算是一般。 第三门功课是莫夫子教授的礼仪。在这几门功课中，礼仪是最为重要的。其他才艺不精通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能过得去就行，只有礼仪这一项，若是出门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儿，不只是出丑的姑娘会被嘲笑，那个姑娘的家人也会被人笑话说不懂规矩。所以在这方面蓝顾氏十分看重，刻意托关系找了莫夫子来上门授课。闺阁礼仪方面，蓝倾鸢不是做得最出色的，却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最后一门功课就是高夫子所教授的女红课了。蓝倾鸢活了三十多年，从上辈子起就没有拿过这么细的绣花针，对女红实在是不擅长。每次一到高夫子的女红课，蓝倾鸢便隐隐感到有些头痛。好在蓝倾鸢不是高夫子所关注的重点，倒是让蓝倾鸢松了口气。 听见蓝倾鸢的声音，蓝倾漾和蓝倾琳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蓝倾鸢身边的蓝倾漾拿起被丢在桌子上的绣品，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几处对蓝倾鸢说道：“二姐姐，其实你已经绣得很不错了，你看这儿，不就是很好么？”蓝倾漾笑着安慰道。 蓝倾鸢懒懒地看了蓝倾漾一眼，又看了看蓝倾漾指着的几处，这安慰的话儿也不要太明显好么？蓝倾漾看蓝倾鸢还是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便求助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蓝倾琳。蓝倾琳无法，只得从蓝倾漾手上拿过蓝倾鸢绣了一半的帕子，也开口加入安慰的行列。 “二姐姐，你绣得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你看这白兰的花瓣，看起来一点也不粗糙，看得出二姐姐也是用了心的。”蓝倾琳说的话果然比蓝倾漾要强些，蓝倾琳顿了顿，又笑着说道，“更何况二姐姐，你现在可没有再一直戳中手指了，以前总是戳中手指，看得我们也心惊胆战的。” 蓝倾鸢白了蓝倾琳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最后一句也算是安慰？我谢谢四妹妹了哦！”蓝倾鸢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的确是比方才有了些信心，脸上也有了些笑意，不再像方才那样提不起劲儿来。蓝倾鸢暗自感激着蓝倾漾和蓝倾琳。 “二姐姐不必客气，这都是妹妹应该做的。”蓝倾琳也是看出了蓝倾鸢心里所想的，只是笑嘻嘻地没有恼怒，甚至还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蓝倾漾在一边抿唇偷笑，现在的蓝倾漾，虽然在蓝杨氏和蓝倾萱面前还是有些胆小，但在蓝倾琳几个姐妹之间倒是胆子大些了，让蓝倾琳感到颇有些惊喜，心里又有些安慰。 蓝倾鸢正和蓝倾漾以及蓝倾琳笑闹着，紫曳忽然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对蓝倾鸢行了一礼，笑着禀报道：“二姑娘，九姑娘过来寻您说话儿来了。”九妹妹怎么也过来了？蓝倾鸢诧异地看了蓝倾漾和蓝倾琳一样，只见蓝倾漾和蓝倾琳也是一脸的不解。 “我知道了，快些去把九妹妹请进来吧。”蓝倾鸢淡淡地吩咐道，一直在里面伺候着三位姑娘的紫晚机灵地和紫曳一起出去了，等会儿九姑娘进来，可要去倒些茶水才是。蓝倾漾和蓝倾琳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绣品，一起等着蓝倾雅进来。 蓝倾鸢的知园并不大，只有半柱香的功夫，蓝倾雅便已经走进来了，身后还领着个大丫鬟。蓝倾雅和三位姐姐见了礼，蓝倾鸢身为主人，不等蓝倾雅行完礼，忙上前扶住了蓝倾雅，又拉着蓝倾雅一起过来，在桌子旁的绣墩上坐下。 “二姐姐，妹妹事先没打过招呼，便冒昧前来拜访，没有打扰到二姐姐吧？”蓝倾雅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蓝倾漾和蓝倾琳，眼里也有意思意外，却被蓝倾雅藏得很好，只有蓝倾鸢看见了，“听闻三姐姐和四姐姐也在二姐姐这儿，想着要和三位姐姐多亲近一些，便冒失地直接过来二姐姐这儿了。”蓝倾雅是整个府里年龄最小的姑娘，可别看蓝倾雅年龄不大，却是极会说话儿。这么一番话儿下来，丝毫不给人虚伪的感觉。 “怎么会？九妹妹愿意亲近我们这些姐姐，我们高兴儿都来不及，怎么会嫌九妹妹打扰。”蓝倾鸢笑着说道，好歹蓝倾鸢也是这四位姑娘中排行最长的，这儿又是蓝倾鸢的院子，这些话儿自然是由蓝倾鸢说了。本来蓝倾鸢还有些疑惑蓝倾雅突然过来的目的，被蓝倾雅这么看似平常实则是在解释的话儿一说倒也是明白了，姐妹之间想亲近些也不奇怪，除了某些有特殊目的的。 “那就好，妹妹还担心这么突然造访，二姐姐会怪罪呢。”蓝倾雅也是知道蓝倾鸢定然会疑惑她今日过来的目的，便这么解释了一番。昨日蓝闵氏就特地吩咐过蓝倾雅，蓝倾鸢是个可以结交的，蓝倾雅对蓝倾鸢的印象并不十分深刻，却也对蓝倾鸢有些好感，便听了蓝闵氏的话儿。这不，今日一有空儿就过来寻蓝倾鸢说话儿了。只是没有想到，蓝倾漾和蓝倾琳竟然也会在这儿。 ------------ 第三十八章 来意 “要我说，你们三个今日都是商量好了的吧？平日里想要见到你们其中一个都难，今天倒是一起到我这儿来了。”蓝倾鸢笑着说道。今日也真的是凑巧了，平常蓝倾鸢的院子可是很少有人过来的，大多数时候有人来都是来找蓝倾鸢有事儿，要么就是蓝顾氏有请。 “三姐姐，你瞧二姐姐这话儿说的？明明每日我们去祖母的院子请安的时候都见过了，二姐姐不是还和我们姐妹几个一起上课来着，怎么又说出想见我们都难得话儿来。”蓝倾琳不满地看了蓝倾鸢一眼，又转头向蓝倾漾说道。蓝倾漾也点点头。 “若不是每日早上请安那会儿，以及两日一次的上课，你们什么时候到姐姐这个院子里来过？”蓝倾鸢才不怕蓝倾琳的白眼，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因为蓝倾鸢说的都是实话儿，蓝倾琳倒是没有反驳了。至于蓝倾漾，本来就没有参与进来。 门口的帘子又被人掀开，是紫晚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有一壶茶和两样小点心，原本泡的茶都有些凉了，紫晚便重新换了一壶，又把蓝倾鸢四人的茶杯蓄满。蓝倾漾和蓝倾琳过来的时候上的点心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新上了些点心，几人又开始吃了起来。 蓝倾雅端着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忽而笑着对蓝倾鸢三人说道：“三位姐姐的感情真是好，好得让妹妹羡慕不已呢。”蓝倾雅想了想自己和蓝倾绯的关系，虽然也是一向很不错，可是因为只有姐妹两个人，有时候难免也会觉得孤单了些。 “九妹妹和六妹妹的关系不是一向都很好么？怎么忽然羡慕起我们几个来了？”蓝倾鸢忽然觉得有些失笑。据蓝倾鸢所知，蓝闵氏从未苛待过蓝倾雅，蓝倾雅和蓝倾绯的关系也很是亲密，与蓝倾琳和蓝倾萱姐妹完全不一样，当然私底下怎么样蓝倾鸢就不知道了。 “妹妹和六姐姐的关系是很好没错，可那是在扬州的时候。妹妹和六姐姐常年在扬州，和京城的姐妹们关系难免生疏了许多，现在母亲已经带着我们回到京城来了，妹妹也想和其他的姐妹多亲近一些。”蓝倾雅这话儿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则是蓝闵氏教过的。即使是不能和所有姐妹都交好，有个别便也够了。就算不能交好也绝对不能交恶。 蓝倾琳笑着说道：“这又有何难，我们姐妹几个都不是什么不好相与的，九妹妹想过来便过来就是了，不仅是二姐姐的院子，去三姐姐和我那儿也行。”至于其他几位姑娘的院子，没有院子主人的发话儿，蓝倾琳不好直接夸下海口。 “有四姐姐这话儿妹妹就放心了。妹妹一定常去三位姐姐的院子去打扰你们。”蓝倾雅拍了拍手道。蓝倾雅听得出蓝倾琳的话儿没有说得太满，不过蓝倾雅也没有在意。虽然蓝倾雅不一定清楚府里所有姑娘的性子，其中个别姑娘的性子却是知道的。 “四妹妹，我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九妹妹过来了怎么办？”蓝倾鸢扶额，故作无奈状。蓝闵氏确实是很会养姑娘，蓝倾绯是蓝闵氏嫡亲的女儿，从小被精心教养自是不必细说，就连蓝倾雅这个庶女也是养得极好，性子机灵通透不说，关键是还很有眼色。 “二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蓝倾琳不赞同的看了蓝倾鸢一眼，下一句却又说道，“不过妹妹能够理解二姐姐的想法，因为我也后悔了。”蓝倾琳也不管蓝倾雅的脸上前一面还挂着笑容，下一秒就变成了不满的苦瓜脸，故意做出一副后悔不跌的样子。 “二姐姐和四姐姐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我才不管呢，过几日我就要到你们院子里来，就是要烦死你们，哼！”蓝倾雅瞪大眼睛，故意凶巴巴地说道，傲娇地抬头昂起了下巴。蓝倾雅的年龄比蓝倾鸢三人都小，做出这种动作来，丝毫表现不出威胁的意味。 蓝倾漾也忍不住低下头，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待笑意平复下来之后，好心地安慰道：“没关系，九妹妹，二姐姐和四妹妹不欢迎妹妹，妹妹还可以到我的院子里去坐一坐，三姐姐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蓝倾漾的心里其实很羡慕蓝倾雅，也希望能和蓝倾雅多接触，从而改变自己。 “真的么？还是三姐姐最好了！明日我就找三姐姐去！”蓝倾雅眼睛一亮，得到蓝倾漾的点头回应之后，笑着扑到了蓝倾漾的身边，抓着蓝倾漾的手撒娇道。对于这个三姐姐，除了觉得话儿少了些之外，蓝倾雅还是对蓝倾漾很有好感的。 笑闹了一阵子之后，蓝倾鸢姐妹四个都停了下来，好在她们四个都没有做什么激烈的动作，也不用再重新整理仪容了。蓝倾雅看到放在一边的三样绣品，随手拿起其中一样，举起来挥了一挥：“这个是什么？”方才蓝倾雅一进门就看到这三样绣品了，只是一直只顾着和蓝倾鸢三人说话儿，对于这三样绣品便没有在意，这一闲下来便又看到了，好奇地问道。 ------------ 第三十九章 手艺 “我们在绣一些东西。前几日上课的时候，教女红的高夫子给我们布置了任务，下次上课的时候可是要检查的呢。刚好趁着现在有空，我和二姐姐还有四妹妹就要抓紧时间了，这个就是我绣的香囊。”蓝倾雅手中拿的正好就是蓝倾漾的绣品，蓝倾漾便主动开口答道。 “原来这个是三姐姐的作品，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蓝倾雅感兴趣地拿着香囊仔细地看去，这香囊的样子算不上太好，却也不会显得很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香囊上的花样已经绣了一般，边上还没有完成，蓝倾雅仔细地摸了摸，又把香囊放下。 蓝倾雅第二个拿的是蓝倾琳绣品，蓝倾琳和蓝倾漾一样，绣的也是个香囊。蓝倾琳一见到自己的香囊被蓝倾雅拿到手，便主动开口道：“这个香囊是我绣的，只是绣得不太好，还是比不上三姐姐的手艺。”蓝倾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四姐姐的手艺的确是比不上三姐姐。”蓝倾雅点头说道，说完就被蓝倾琳瞪了一眼，就算是实话，也不用就这样说出来吧？蓝倾雅又继续说道：“不过四姐姐的手艺也不差就是了。”蓝倾琳可是很好哄的，蓝倾雅这么一说，蓝倾琳就没说什么了。蓝倾琳的手艺一般是事实，若是蓝倾雅真的说蓝倾琳的手艺非常好，蓝倾琳会是第一个受不了的那一个。 “二姐姐的绣品呢？方才二姐姐也是在做高夫子留下的功课是吧？二姐姐给妹妹看看可好？”蓝倾雅看完蓝倾琳的绣品后，却没有看到蓝倾鸢的作品，忙对于蓝倾鸢追问道。顿时，三双眼睛刷地看向了蓝倾鸢，蓝倾鸢眨眨眼表示很无辜。 蓝倾琳笑着说道：“二姐姐，把你绣的帕子拿过来给九妹妹看看吧！九妹妹这么诚心向二姐姐讨要绣品，二姐姐舍得拒绝么？”蓝倾漾没有说话儿，可也在一旁捂唇偷笑。蓝倾琳又看了蓝倾雅一眼，“就算二姐姐绣得再怎么不好看，九妹妹也是不会笑话二姐姐的，九妹妹，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妹妹是绝对不会笑话二姐姐的！”蓝倾雅的话儿说得是斩钉截铁，这回就轮到蓝倾琳被蓝倾鸢瞪着了。蓝倾雅笑着说道：“我相信二姐姐这么聪明伶俐，绣出来的东西想来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你说是不是，三姐姐？” 呃……蓝倾漾被蓝倾雅的话儿噎了一下。蓝倾鸢也没有办法，见蓝倾雅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只得把自己绣的帕子递了过去。蓝倾雅拿着蓝倾鸢的帕子仔细看去，看的第一眼蓝倾雅只觉得眼前一亮，帕子上绣的花样颜色搭配得十分好看，再看第二眼，饶是蓝倾雅再怎么机灵，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倒不是说蓝倾鸢绣得有多差，实际上蓝倾鸢的手艺和蓝倾琳差不离，若只是手艺一般便也罢了，可是和搭配得十分得体的丝线颜色相比，蓝倾鸢的手艺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反而让人有种惋惜之感，只觉得搭配得这么鲜亮的颜色被糟蹋了。 “嗯，二姐姐这个帕子看起来也不错。”蓝倾雅干巴巴地说道。除了不错这个形容词，蓝倾雅是真的不知道要找个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帕子了。这个不错也只是说帕子上花样的颜色搭配得很好而已，并不是说蓝倾鸢绣帕子的手艺很好。 “得了，你也不用说什么好听的话儿了。”蓝倾鸢白了蓝倾雅一眼，知道蓝倾雅这么说只是面子情而已，“我早就说过了，我的手艺不好的，偏生九妹妹非要看，你们两个不帮着我也就是了，白白让我在九妹妹面前出了丑。”蓝倾鸢有些没好气，语气里却尽是坦然。 倒是蓝倾雅有些过意不去，笑着安慰道：“二姐姐别灰心，手艺不好也没关系，以后多练练也就是了，总有一天二姐姐的手艺会变得很好的。瞧二姐姐这花色搭配得不就是很好看么？”只要把手艺练好，搭配着鲜亮的花色，绣出来的东西一定很好看。 “九妹妹是不知道，二姐姐已经比之前进步了很多了。”蓝倾琳笑着笑，故意不看蓝倾鸢瞪过来的视线，对蓝倾雅说道，“之前二姐姐只要一拿起绣花针，十有八九都会戳中自己的手指头。二姐姐的手指头已经不知道受罪过多少次了。” 蓝倾鸢瞪着还在说话儿的蓝倾琳，眼里带上了些许的威胁：“你还说？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的香囊给拆了？”为了增加说服力，蓝倾鸢的右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了一把剪刀，示意性地在蓝倾琳面前晃了晃，左手上拿着的正是蓝倾琳绣了一半的香囊。 “好好好，我不说了，再说二姐姐可就真的要恼了我了。”蓝倾琳投降地举起手，连连讨饶道。蓝倾鸢这才把蓝倾琳的香囊还给她。什么不说了，明明是已经说完了再没得说了好吧？蓝倾鸢对着蓝倾琳撇撇嘴，没再和蓝倾琳计较。 蓝倾鸢和蓝倾琳闹着的时候，蓝倾漾和蓝倾雅一直坐在一边看着热闹，并没有插嘴说什么，待蓝倾鸢和蓝倾琳闹完了，蓝倾漾拉着蓝倾雅说道：“高夫子性情很是温柔，但是要求却非常严格，二姐姐那条帕子本来早就绣完了的，可二姐姐嫌自己绣得不好看，又全部拆掉重新绣了，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绣完。这次六妹妹和九妹妹回了京城，过几天我们姐妹几个上课的时候，六妹妹和九妹妹待在府里只怕也是无聊得很，到时候大概也是会和我们一起上课的。” 蓝倾雅认真地听着蓝倾漾的话儿，听到最后一句，低下头想了想，对蓝倾鸢三人问道：“四姐姐，你说若是我也绣一副作品，等过几天和姐姐们一起上课的时候交给高夫子，你们看这个主意可好？”这样也可以无形中增加高夫子对蓝倾雅的好感。 蓝倾漾的眼里闪过一次惊讶，在心里感慨了几句，只觉得这个九妹妹实在是聪明伶俐，若是她自己只怕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这个自然是好了，高夫子见到九妹妹的作品，定然会很高兴的。”蓝倾雅绣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蓝倾雅的态度问题。 蓝倾鸢姐妹四个说说笑笑间，一个时辰悄然而过，已然是到了用膳的时间。蓝倾鸢有心想留下蓝倾漾三人用膳，可三人坚持拒绝，蓝倾鸢也就没有再留了。蓝杨氏那儿一向看蓝倾漾和蓝倾琳不顺眼，蓝倾漾和蓝倾琳让蓝杨氏找到了由头，训斥一顿都是小的。而蓝倾雅这边，蓝闵氏吩咐过了要一起用膳，蓝倾鸢再留人就是强人所难了。 第二日早上在去老夫人的院子请安的路上，蓝倾鸢遇见了蓝倾绯和蓝倾雅，经过昨日一个时辰的相处，蓝倾鸢和蓝倾雅无形中也亲密了几分，便索性与蓝倾绯和蓝倾雅姐妹俩一起走了，三人到达老夫人院子的时候，里面照例已经坐上了一个蓝倾璃。 蓝倾璃看到蓝倾绯与蓝倾雅是和蓝倾鸢一起来的，略有些惊讶，笑着开玩笑道：“原本二妹妹早上都是和我一起过来的，现在六妹妹和九妹妹一回来，二妹妹就抛下我一个人了。果然是昨日相处过一个时辰的，瞧二妹妹都快把我这个姐姐忘到脑后去了。”蓝倾璃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这些话儿也是以玩笑居多。 还没等蓝倾鸢说什么，蓝倾绯就说道：“大姐姐，昨日我可是去你的院子坐了会儿的，大姐姐只记得二姐姐，都没有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看得出来昨日蓝倾璃和蓝倾绯相处得也很愉快，这几句话儿说得是毫不掩饰的亲昵和随意。 “我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六妹妹的不是？倒是你这丫头，明明是和我这个姐姐比较亲，却只顾着维护你二姐姐去了。”蓝倾璃嗔了蓝倾绯一句。以前三房不在京城，府里的七位姑娘，正经的嫡出只有三位，除了不好相处得蓝倾萱，蓝倾璃和蓝倾烟的关系其实也有些微妙。昨日蓝倾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相处下来的确也是亲近了不少。 蓝倾鸢笑着看了蓝倾璃一眼，终于有机会插上一句话儿了：“大姐姐这话儿说得，可要伤了六妹妹的心了。六妹妹因为大姐姐的话儿吃味儿了，大姐姐倒还怪六妹妹维护我这个姐姐。”好好的话儿也能扯到蓝倾鸢的身上来，蓝倾鸢表示很无奈。 “六妹妹好好的，突然吃什么味儿了？”门口响起说话儿声，是二房的蓝倾漾和蓝倾琳先行过来了。至于蓝杨氏这个主母，以蓝倾鸢的经验看来，大概还带着蓝倾萱慢腾腾地在路上走着，不到请安的时辰，蓝杨氏和蓝倾萱是不会出现的，这一点倒是和卫姨娘母子三人很相像。 蓝倾鸢和蓝倾雅笑着把刚才的话儿又说了一边，才说完不久其他人也陆续都过来了，果然蓝杨氏和蓝倾萱在老夫人出来的半盏茶不到之前进来了，蓝倾鸢看了外面的日头一眼，蓝杨氏和蓝倾萱果真是准时得很。蓝顾氏和蓝闵氏也看了蓝杨氏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老夫人照例问了蓝杨氏和蓝闵氏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儿，又问了蓝顾氏一些府里发生的事情，才转向蓝倾绯说道：“听说昨天你去过你大姐姐的院子了？可有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么？”府里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老夫人，众人对老夫人的话儿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我无非是和大姐姐说了些扬州那边的风土人情罢了，倒是大姐姐和我说了许多京城里的事儿。”蓝倾绯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向老夫人问道，“祖母，过些天大姐姐她们就要照常上课了，我和九妹妹也要一起上课么？” 不等老夫人回答，蓝闵氏便说道：“这个是自然，你们在扬州的时候便是在上课的，别回到京城反而把你们的性子变野了，和你大姐姐她们一起上课是再好不过了。”蓝闵氏原本就有这个打算，被蓝倾绯这么一问，便又看向蓝顾氏，“大嫂，我想让绯姐儿和雅姐儿与璃姐儿她们一起上课，不知可方便？” “这有何难，左右四位夫子都是教，多上两个姑娘也不打紧，到时候我和四位夫子打声招呼也就是了，等会儿我就吩咐丫鬟婆子去华园多摆两张桌子，再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对于蓝闵氏的要求蓝顾氏答应得很爽快，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让蓝顾氏很为难的要求。 ------------ 第四十章 王家 “昨日我去寻二姐姐说话儿的时候，三姐姐和四姐姐也在二姐姐那儿，三姐姐说高夫子对姐姐们的要求很严格，晚上我就和六姐姐说了，这几天我和六姐姐也各绣一副作品，等过几天上课和姐姐们的作品一起交给高夫子。”蓝倾雅看了蓝倾绯一眼，笑着说道。 “嗯，你们做得很好，难得绯姐儿和雅姐儿会有这样的想法。高夫子的确是比较严格一些，可那样也是为了你们好。高夫子越是严格，日后你们的手艺就会约好。”老夫人听蓝倾雅提起这件事儿，赞赏地看了蓝倾雅一眼，又对蓝倾璃姐妹几人认真地说道。 蓝倾鸢点点头，旁边的几个姑娘也是同样的动作。蓝倾鸢她们几个就是知道高夫子严格些对自己没坏处，所以对高夫子布置的任务丝毫没有抱怨。蓝倾鸢只要一想到高夫子是蓝顾氏费了好大的功夫请进府里来的，就已经知道蓝顾氏对府里姑娘们的女红有多么地重视了。 “祖母放心好了，高夫子的苦心我们都是知道的，高夫子布置的任务我们都在认真做着呢，只是怕自己的手艺不好，入不了高夫子的眼。”蓝倾璃笑着说道。高夫子的女红手艺极好，眼光自然也是极高。每次高夫子把蓝倾璃几人的作品收上去，虽然嘴里是没有说什么，从面上却看得出高夫子是不甚满意的。蓝倾璃一直在心里铆着劲儿。 老夫人又殷殷叮嘱了蓝倾绯和蓝倾雅几句，把在府中授课的四位夫子的性情和授课进度全部都告诉了蓝倾绯和蓝倾雅。蓝倾绯和蓝倾雅也不敢马虎，仔细地听着老夫人的话儿，并认真的记到心里。对几位夫子多了解一些，也能快些跟上蓝倾璃几人的课程。 老夫人这头才说完，如歆便从外面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蓝顾氏和蓝闵氏也看见了，却只当做没有看到。如歆快步上前，对老夫人行了一礼，禀报了一声道：“老夫人，外面来了一个嬷嬷，自称是王家的人。”因为长时间不打交道，如歆对这些嬷嬷有些眼生。 蓝杨氏看好戏地看了蓝顾氏一眼，只见蓝顾氏依旧是满脸的平静，不由得无趣儿地撇撇嘴，只觉得蓝顾氏整日就知道装模作样。蓝闵氏一时没有想到那么多，看到老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璃姐儿的外祖家就是姓王的。 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晾在外面，更何况这次来的人还是蓝倾璃外祖王家的。老夫人看了眼里闪着喜悦的蓝倾璃一眼，沉声吩咐如歆道：“去把人给请进来。”如歆察觉到老夫人的不悦，低头应了一声。原本还在说着话儿的众人都彻底安静了下来。 如歆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领着人进来了。这位王家的嬷嬷年龄并不大，看起来只有三十四岁出头的样子，身上衣服的衣料看起来不错，收拾得也是十分齐整，并不像是一般的丫鬟婆子，明显是王家哪位正经主子身边的贴身嬷嬷。 那嬷嬷倒也算是机灵，一进来便给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奴给老夫人请安。此次尚未向府里递帖子便冒昧上门造访，还望老夫人不要怪罪才是。”那嬷嬷似乎也是知道自己这次前来有些失礼，一开始便将姿态放得很低，如此一来，就是老夫人想说什么也不行了。 果然，那嬷嬷说完之后，老夫人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悦，脸上的表情却放缓了一些，语气柔和地问道：“你是王家哪位主子身边的嬷嬷？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儿？”这个嬷嬷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觉得眼生得很，半点都不认识。 那嬷嬷陪着笑说道：“老奴姓马，是我们二夫人身边的嬷嬷，老夫人是第一次见到老奴，所以才觉得老奴眼生。老奴今日前来是得了我们老夫人的吩咐，老夫人许久没有见到表姑娘了，心里想得紧，便让老奴前来把表姑娘带回去看一看我们老夫人。” 蓝杨氏的心里冷笑不止。什么王老夫人许久不见璃姐儿，全部都是假话儿，明明半个月前王老夫人便遣人来接过璃姐儿了。明明是对他们府里不放心，生怕蓝顾氏这个继母对蓝倾璃不好，偏生要假惺惺地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儿来。 “原来如此啊，倒是辛苦马嬷嬷跑上这么一趟了。”老夫人听完马嬷嬷的话儿，既没有同意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蓝倾璃看老夫人的神色，好似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有些不安地动了一动，想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老夫人看见蓝倾璃的神色，淡淡地问了一句：“璃姐儿，王老夫人想见见你，你怎么说？” 蓝倾璃抬起头，有些不安地向老夫人说道：“孙女儿也有些想外祖母了，前段时间过去的时候发现外祖母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孙女儿心里记挂得很，想回去看看外祖母，希望祖母能成全孙女儿。”蓝倾璃说着，起身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忽然笑了起来，让蓝倾璃有些摸不准老夫人的想法：“王老夫人是你的亲外祖母，你去外祖家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哪里还需要我来成全？”看老夫人这个样子，就是在下面的马嬷嬷也吃不准老夫人在想什么了，心里暗暗有些疑惑。 蓝倾璃来不及细想，听见老夫人这么说，忙高兴地应了。老夫人又嘱咐蓝倾璃道：“璃姐儿，到了你外祖母家，记得听你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的话儿，不要给你外祖母和舅舅们惹麻烦，听到了没有？”老夫人沉声说道，话里似乎有些意有所指。 蓝倾璃高兴地点了点头，老夫人这才转向下面的马嬷嬷，脸上满是笑容：“璃姐儿这一路上就麻烦马嬷嬷了，你们快些回去吧。”马嬷嬷连道不敢，蓝倾璃率先告退，老夫人朝如岚使了个眼色，如岚立即会意，亲自带着蓝倾璃和马嬷嬷一起离开了。 待马嬷嬷和蓝倾璃出去了，老夫人才毫不掩饰地重重哼了一声。蓝闵氏看着马嬷嬷和蓝倾璃离去的方向，轻声问着蓝顾氏：“大嫂，这王家的人经常过来接璃姐儿么？每次都接过去多长时间？”蓝闵氏看老夫人的样子，像是及其厌恶王家的这种行为，可介于王家是蓝倾璃的外祖家，老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嗯，半个月之前才来过，王家每个月总要找个理由来上一两次。有时候是当天就回来了，偶尔接过去小住上一两天也是有的。”蓝顾氏的面上淡淡地，只是单纯地说着事实，没有对王家的行为做任何注解。王家的事儿蓝顾氏一向都不参与评论。 蓝闵氏听了也忍不住皱眉，这王家的人行事也太过无状了，前大嫂蓝王氏看着倒是个靠谱的，只是没想到王家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蓝闵氏瞧瞧看了蓝顾氏一眼，见蓝顾氏面色平静，也就没说什么了，倒是蓝顾氏察觉到了蓝闵氏的视线，对蓝闵氏回以一笑。 “要我说，王家这是没有把母亲和大嫂放在眼里，哪有爹娘和祖母都在，外祖家却三天两头把外孙女接过去的？王家这是把母亲和大嫂置于何地，难道大嫂还会亏待了璃姐儿不成？”蓝杨氏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说得也正是这个理儿。 老夫人也不悦地皱眉，却破天荒地没有反驳蓝杨氏的话儿：“你也少说两句吧，王家好歹也是璃姐儿的外祖家，若是让璃姐儿知道了，在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要真听了她外祖家的话儿，那可就不划算了。”末了，老夫人又恨恨地道，“若是王老夫人真的是像马嬷嬷说得那样，只是寻璃姐儿过去说说话儿也就罢了，要是和璃姐儿说了什么不该说得，就是璃姐儿再怎么护着王家那些人，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蓝倾鸢抬头，看见老夫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暗光，知道老夫人这是动了真格儿了。蓝倾鸢只能盼望着王家的那些人不会对蓝倾璃说什么了，老夫人对付王家的那些人是小事儿，只怕蓝倾璃会听了王家的那些话儿，做出什么老夫人无法容忍的事情来，不然这祖孙情分可就真的要断掉了。 另一头，蓝倾璃跟着马嬷嬷上了王家的马车。蓝倾璃笑着看着马嬷嬷问道：“外祖母身边的李嬷嬷呢？今日怎么是你过来？”平日里到府里来接蓝倾璃到外祖母王家的都是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这个马嬷嬷蓝倾璃也认得，可并不熟悉。 “回表姑娘的话儿，李嬷嬷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腾不出空儿来接表姑娘，今日我们夫人便让老奴过来了。”从蓝府到王家的距离不长，可也算不上很短，马嬷嬷一路都陪着蓝倾璃说着话儿来解闷，以免蓝倾璃在路途中感到无趣儿。 蓝倾璃心里一惊，忙看向一直在旁边陪着笑的马嬷嬷，关心地问道：“李嬷嬷怎么会没空儿？可是外祖母的身体有什么不适？找大夫看过没有，大夫怎么说？”王家毕竟是蓝倾璃的外祖家，虽然蓝倾璃的生母不在了，蓝府和王家的来往也不多，可蓝倾璃对这个外祖母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表姑娘别慌，都怪老奴没有说清楚，害得表姑娘担心了。老夫人的身体好得很，就是极为想念表姑娘，李嬷嬷被老夫人派出去有件重要的事儿要办，这才轮到老奴被交代来接表姑娘的。”马嬷嬷忙把事情一一解释清楚，蓝倾璃这才放了心。 蓝倾璃想着心事儿，和马嬷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很快马车就在王家的门口停了下来。王家的两位夫人已经等在门口了，蓝倾璃一下车，站在前面的王家大夫人便一把拉住了蓝倾璃的手说道：“璃姐儿，你可算是来了，你外祖母可是想你想得紧。” “大舅母，二舅母！”蓝倾璃对大夫人和二夫人笑了笑，退开一步，行了个标准的礼，“我也想念外祖母了呢。这次外祖母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虽然平日里王老夫人也经常会去蓝府带蓝倾璃回来，可这一次蓝倾璃却直觉有些不寻常。 “你外祖母特地让马嬷嬷跑了一趟，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和你说。”王家二夫人笑着拉起蓝倾璃的手说道：“我们快些进去见你外祖母吧，别让你外祖母等急了才好。”蓝倾璃点头，跟着王家两位夫人去了王老夫人的院子，见面后又是好一阵亲热，才说起了悄悄话儿。 ------------ 第四十一章 失望 “璃姐儿，还有不到十天的功夫就是赏樱会了，那天你有什么打算没有？”王老夫人直截了当地问道。在王老夫人看来，赏樱会是个扬名的好机会，若是蓝倾璃在赏樱会上得了众人的赞扬，能谋求一门好的亲事儿，日后王家也能沾沾光，得别人高看一眼。若是能把大儿子的官职再升上一升，再给二儿子谋个差事就更好了。 王家在二十多年前就一直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王家的几代人的才能都很平庸，只有蓝倾璃的大舅舅在当了个八品芝麻官。直到十几年前，王家把蓝倾璃的母亲嫁到了蓝府，靠蓝家大老爷蓝亦承的指点，蓝亦承又多方打点走动，才给蓝倾璃的大舅舅升上了六品官员。六品官员的俸禄不算很高，可差事却不算繁重，也接触不到那些可能会掉脑袋的事情，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位置了，可从此以后，蓝倾璃的大舅舅也能再往上升上那么一品。 本来以王家的地位，蓝倾璃的母亲蓝王氏是配不上蓝亦承的。可老夫人是给蓝亦承挑选适合他的夫人，更是挑选蓝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家世什么的虽也在意，却不是最重要的。在老夫人挑媳妇儿挑花了眼的时候，蓝王氏适时的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就这么入了老夫人的眼。老夫人着人打听一番，在经过多方证实，蓝王氏确实是个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的姑娘之后，迅速地向王家下了聘，将蓝王氏娶了回来。 自从蓝王氏过世，蓝亦承又娶了新的夫人之后，王家和蓝府的往来便减少了，在蓝顾氏分别生下嫡子和嫡女，王家更是很少和蓝府的人打交道，只除了蓝王氏所处的蓝倾璃，王家老夫人对蓝家大房所有的主子都没有好感，对蓝顾氏更是戒备，总是怀疑蓝顾氏会苛待蓝倾璃，便三天两头地将蓝倾璃叫到王家来，好好地关爱询问一番。 蓝府的老夫人蓝叶氏心里虽然不高兴，可也不好明着说什么，王家好歹也是蓝倾璃的外祖家，总不能真的让蓝倾璃和王家断了往来。至于蓝顾氏，就更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些什么了，不管蓝顾氏是不是真的为了蓝倾璃好，今日蓝顾氏要是阻拦了蓝倾璃和王家的人接触，明日京城里就能立刻传出一些难听的流言来。 “赏樱会的事情我早就打算好了，不知道外祖母和二位舅母的意思是？”蓝倾璃看了看王老夫人，又看了看大夫人和二夫人，眼里带了些疑惑，轻声地问道。王老夫人没有把话儿说出口，蓝倾璃也摸不太准王老夫人和二位舅母的意思。若说这件事中没有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影子，蓝倾璃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你外祖母的意思是，璃姐儿想好在赏樱会上怎么露脸了没有？若是没有的话儿，可以让你外祖母给你出出主意，你两个表妹那日还可以帮你一些忙。”二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笑着说道。二夫人口中的两个表妹，分别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所出的嫡女。二夫人这话儿却是打算让两个表妹也跟着蓝倾璃在赏樱会上露一下脸了。 “谢谢二舅母的关心，一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蓝倾璃看了看王老夫人，察觉到王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仔细想了想便说道：“到赏樱会那日我会和两位表妹一起的。”蓝倾璃这话儿算是变相地给了王老夫人和二位舅母一句承诺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种场合你两个表妹平日里见识地比较少，还需要你多带着些两个表妹才是。我就知道璃姐儿是最能干的了。”二夫人顿时笑了开来，嘴里的好话儿开始不停地往外蹦。大夫人虽然没说什么，可眼里的喜色也是遮不住的，想来是很满意蓝倾璃的这番话儿。 说到两个表妹，蓝倾璃才想起来，平日里每次来都见得到她们的，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丝毫不见人影，忙向大夫人问道：“大舅母，今日我难得过来，怎么没有看到溪表妹和娴表妹？”如果不是两位表妹有事儿，蓝倾璃大抵都能见到她们。 “你两个表妹今日出门置办赏樱会要用到的衣裳和首饰去了，一时半会儿大概是回不来的，你若是想见见她们，就在这儿等上一些时候吧。”大夫人笑着说道。虽说大夫人嫁到王家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嫁妆，可像这样用公中的银钱置办衣裳和首饰的机会并不多，不用花银子还能得一些衣裳和首饰，大夫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蓝倾璃了然，也就不再追问了。王老夫人又拉着蓝倾璃说了好一会儿话儿，反复叮嘱了赏樱会上的事儿。尽管已经听王老夫人说过了几次，蓝倾璃还是认真地记了下来。赏樱会是个很重要的场合，在那儿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够出的。否则就等着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吧。 好在这次王老夫人没有把蓝倾璃留太长时间，用过午膳后不久就让身边伺候的李嬷嬷把蓝倾璃给送回来了。蓝倾璃倒也是乖觉，知道老夫人可能不太高兴，一回到府里便去了老夫人的苍园，乖巧地给老夫人请了安，又转达了王老夫人对老夫人的问候。 老夫人冷眼看着蓝倾璃乖巧地行礼问安，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老夫人和蓝倾璃说了几句话儿之后，忽然问道：“璃姐儿，这次你到王家去，你外祖母与两个舅母都和你说了些什么？”王老夫人和两位王夫人和蓝倾璃说了什么话儿，老夫人隐隐都能猜得到，这话儿只不过是在试探蓝倾璃罢了。 蓝倾璃没料到老夫人会问出这些话儿来，愣了一愣，才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外祖母和两个舅母没有和孙女儿说什么，只是说了些闲话儿罢了。外祖母的身体有些不好，便叫孙女儿去王家看了看。”蓝倾璃的心里对王老夫人有些歉意，可为了瞒过老夫人，也只能这样说了。那些话儿可是不能告诉老夫人的。 老夫人一直看着蓝倾璃，自然也没有错过蓝倾璃脸上不自然的脸色，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原本以为蓝倾璃是个好的，不管是老夫人和蓝顾氏，对蓝倾璃都没有苛待了去，没想到蓝倾璃会一心听王家那些人的话儿，让老夫人失望不已。 蓝倾璃看老夫人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嘴唇不安地动了一动，想要为王老夫人和两位王夫人说些什么话儿，可话儿已经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老夫人向来不是什么固执的人，可若是对一个人的印象坏了，想要扭转过来却也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儿。 老夫人忽然抬眼，看着蓝倾璃有些不安的神色，淡淡地说道：“璃姐儿，你要知道，你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你是蓝家的嫡长女，日后是要给其他妹妹们树立榜样的，你可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儿，知道了么？”老夫人的最后一句话儿颇有些意味深长。 老夫人的声音并不大，却是吓到了正在沉思之中的蓝倾璃。蓝倾璃听了老夫人的话儿，心里重重的一跳，脸上的表情险些都挂不住了。老夫人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可蓝倾璃一想，那些事儿老夫人不可能知道，提起的心又放了一半下来。 老夫人敲打了蓝倾璃几句，蓝倾璃皆是低头不语。老夫人看出来蓝倾璃并没有完全听进去，索性便住口不再说了，把蓝倾璃打发了回去。蓝倾璃松了一口气儿，忙向老夫人行礼告退，才这么半天下来，蓝倾璃也感觉到有些劳累了。 蓝倾璃离开老夫人的苍园之后，老夫人身边的朱嬷嬷看着老夫人的样子，轻轻走上前给老夫人捏了捏肩部，出声安慰道：“老夫人，您就别担心了，大姑娘是大房的姑娘，好歹还有大夫人在上面管着呢，您就少操些心，安心地养好您自个儿的身子吧！” 朱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从少女时期就一直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就是老太爷和老夫人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朱嬷嬷的多。朱嬷嬷的话儿老夫人都能听得进去，老夫人对朱嬷嬷也是什么话儿都能说：“我哪里能不担心？你看看璃姐儿这个样子，现在这么多姑娘，我最担心的就是璃姐儿了。” 蓝倾璃不仅是蓝亦承的长女，更是蓝家这一辈中最为年长的姑娘，老夫人对蓝倾璃比对其他姑娘更多了几分真心的喜爱。老夫人对蓝倾璃原本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可老夫人之前对蓝倾璃抱的期望有多大，现在对蓝倾璃就有多失望。 朱嬷嬷了解老夫人的想法，也知道老夫人对蓝倾璃的失望，可朱嬷嬷再怎么得老夫人的喜欢，也只是个下人，不能随意议论蓝倾璃这个正经的主子，只得对老夫人道：“大姑娘向来都是知书达理的，想必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老夫人您就放宽心吧！” 老夫人在心里叹息一声，也不再说起这些烦心的事儿了。老夫人起身吩咐朱嬷嬷扶着自己到内室去休息一会儿，方才因为想等着蓝倾璃的消息，便一直没有进去休息，老夫人一直等到了现在，撑了这么一些时候，早就感到疲倦了。 知园这边，蓝倾鸢绣帕子绣得有些累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紫晚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壶茶水，走到桌子前把凉掉的那壶茶换掉，又来到蓝倾鸢的身后，看蓝倾鸢看书看到一半发起了呆，便笑着说道：“姑娘，方才大姑娘已经从王家回来了。” 蓝倾鸢听见紫晚的声音，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的思绪飘了回来，从书中抬起头说道：“大姐姐回来了？今日倒是没有在王家待太长时间。”以平日里的习惯来看，蓝倾璃在王家小住上两天也是经常有的，像今日这样还少见了一些。 “大姑娘毕竟是我们蓝府的姑娘，就算再怎么亲近外祖家，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外祖家不会来的。听说大姑娘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之后，老夫人的面色不太好看。”紫晚把放在桌子上的点心拿到窗边的小几上，蓝倾鸢拿了一块吃得很是欢快，紫晚又贴心地给蓝倾鸢揉了揉有些突突作痛的头部，蓝倾鸢闭眼舒服地享受着紫晚的服务。 “唔，正是这个理儿。蓝府和王家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很少往来了，这一次只怕祖母是彻底恼上王家了，毕竟祖母对大姐姐还是很宠爱的。”蓝倾鸢摆摆手，示意紫晚停下手中的动作，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但愿蓝倾璃不要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不然可就彻底失去祖母的庇护了。 ------------ 第四十二章 大字 之前因着三老爷蓝亦铭和三夫人蓝闵氏带着几位姑娘少爷们回来了，蓝顾氏特地给四位夫子打过了招呼，放了蓝倾璃这几位姑娘的假，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又到了四位夫子上课的日子了。当然，除了七姑娘蓝倾萱有些不情愿之外，其他姑娘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大概是一直想着要上课了，今日蓝倾鸢醒得格外地早，几乎是在外间值夜的紫曳一进来，蓝倾鸢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如往常一样，蓝倾鸢在紫晚的服侍下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便走到桌前吃着紫曳精心准备的早膳。蓝倾鸢今日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一直都是笑眯眯地，早膳也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粥才作罢。紫曳早在蓝倾鸢用早膳的时候准备好上课要用到的东西，等蓝倾鸢用完早膳，直接带着紫晚去了华园。 蓝倾鸢到达华园的时候，果然看到蓝倾璃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蓝倾璃一向都是姐妹中来的最早的。蓝倾璃大概是想着自己是长房的嫡长女，想着给下面的妹妹们做好榜样吧。蓝倾鸢对着蓝倾璃笑了一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二妹妹今日来得可真是早啊。”蓝倾璃回过身子，对蓝倾鸢说道。在蓝倾璃过来之前，蓝倾璃一直都安静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书，以防等会儿万夫子突然提问她答不上来，此时见蓝倾鸢也过来了，索性便丢下书本和蓝倾鸢说着话儿。 “瞧大姐姐这话儿说得，这不是在臊妹妹么，妹妹来得再怎么早，也是及不上大姐姐的。大姐姐日日都来得这么早，这番勤奋的劲儿妹妹可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大姐姐。”蓝倾鸢笑着回了一句。不管蓝倾璃这个人怎么样，就是能这样常年坚持早起的韧劲儿，也就够蓝倾鸢钦佩的了。 “二妹妹这话儿才是在臊我的吧？”蓝倾璃斜睨了蓝倾鸢一眼，看着蓝倾鸢满脸的笑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二妹妹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可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也和我这个做姐姐的分享一下如何？”平日里蓝倾鸢的情绪并没有过多外露，今日看似和平常无异，可眼里那几乎要溢出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 “妹妹说的都是事实罢了，哪有故意臊大姐姐了？”蓝倾鸢把紫曳整理好的书本从包袱里拿出来放到课桌上，翻到了万夫子上次授课时的那一页，听蓝倾璃这么一说，蓝倾鸢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好事儿倒是没有，就只是今日心情特别好而已。” “是么。”蓝倾璃笑了笑，既然蓝倾鸢都这么说了，蓝倾璃就没有再追问下去。谁没有那么一点点小秘密？就是蓝倾璃自己，也不是毫无防备地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其他姐妹的。蓝倾璃最后看了蓝倾鸢一眼，坐正身子继续看书去了。 随着蓝倾璃和蓝倾鸢的说话儿声渐渐消失，课堂里也变得安静起来。可是还没有安静一会儿，门口又隐隐传来了说话儿声，没一会儿又进来几个人，竟然是大房的蓝倾瑜和蓝倾烟，与二房的蓝倾漾和蓝倾琳，还有三房的蓝倾绯和蓝倾雅，这六个人是一起进来的，难怪说话儿的声音有些大。还好此时万夫子不在，不然听到这几个人在说话儿肯定又会不高兴了。 在今日上课之前，蓝顾氏吩咐华园的丫鬟婆子在这儿加上了两张课桌，如此一来学堂的课桌变成了九张，正好一个姑娘一张课桌。前面的课桌都有人坐了，蓝倾绯和蓝倾雅便坐到了最后面。蓝倾绯和蓝倾雅也没有介意，即使课桌本来就是干净的，也又把课桌擦了一遍。 “六妹妹，九妹妹，我来和你们介绍一下。等会儿我们要上的课是礼记，教我们礼记的夫子姓万，万夫子的秉性脾气比较古板严肃，在万夫子的课堂上千万不能嬉笑玩闹，不然万夫子会生气的。还有，万夫子最喜欢的就是在上课前点名问我们问题，你们也要小心些。”蓝倾瑜和蓝倾绯与蓝倾雅坐得比较近，便兴致勃勃地对蓝倾绯和蓝倾雅说着万夫子的性子，蓝倾绯和蓝倾雅听得只点头，看得蓝倾鸢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唔，在扬州的时候母亲也找了个夫子给我们授课，那个夫子和万夫子的性子倒是有些相像。”蓝倾绯对蓝倾瑜笑了笑，很感激蓝倾瑜的解说，“谢谢五姐姐，还是五姐姐最好了，五姐姐这么一说，我们就知道怎么才会不犯到万夫子的禁忌了。” “只有你五姐姐才是最好的么？那我们这些姐姐妹妹呢？八妹妹，我们几个姐妹好像都被六妹妹嫌弃了呢。”蓝倾琳故意问了一句，又拉着坐在旁边的蓝倾烟做出一副被嫌弃的难过样子，蓝倾烟觉得逗弄蓝倾绯很有趣儿，一时也忍着笑配合着蓝倾琳。 “六姐姐才不是这个意思，四姐姐，你就不要故意逗我们了！”蓝倾绯还没有说什么，一边的蓝倾雅便说道，看来蓝倾绯和蓝倾雅的关系确实是很好。蓝倾雅小嘴微微鼓起，知道蓝倾琳是故意的，便做出不满的样子，看得一众人等都笑了起来。 就在众人都笑着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女声：“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好笑？我在外面都听见你们的声音了。”却是蓝倾萱姗姗来迟了。蓝倾萱一进来，便好奇地看了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姑娘们一眼，目光在扫过蓝倾漾和蓝倾琳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七姐姐来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个笑话儿罢了。”蓝倾雅不想其他姐姐把刚才蓝倾琳逗弄她的事儿说出去，便抢先说道，其他姑娘看出蓝倾雅的意图，未免蓝倾雅真的恼了，也只有配合地点头。可蓝倾雅的举动看在蓝倾萱眼里，却是所有的人都排斥蓝倾萱一个。 “是什么笑话儿这么好笑？九妹妹不妨也说给姐姐听一听？”蓝倾萱的目光微微一沉，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蓝倾绯略略皱眉，如果是其他人，看别人不想说，早就顺势揭过这个话题了，可蓝倾萱却是如此不会看人的眼色，果然是被蓝杨氏给宠得不成样子了。 课堂上的气氛忽而微微有些凝滞，蓝倾璃动了动嘴，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万夫子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蓝倾萱显然也听见万夫子的脚步声了，便不再说什么，安静地坐了下来，从包袱里拿出礼记摊开摆在课桌上。 万夫子一进来就感到有些异常，不动声色地扫了下面坐着的几位姑娘一眼，毫不意外地在最后面看见了两个生面孔。蓝顾氏事先已经给万夫子打过招呼了，对于蓝顾氏的话儿万夫子爽快地答应了，就如蓝顾氏所想的那样，这么多姑娘万夫子都教过了，根本就不在乎再多教两个。此时万夫子看到面生的蓝倾绯和蓝倾雅，丝毫不见意外，如往常一样拿出课本，翻到上次上课的那一页，开始一一点名提问上次上课的内容。 有了前面无数次的教训，所有姑娘都能答上万夫子的提问了，课本的内容也都能背诵出来，除了蓝倾萱稍稍有些打结，万夫子皱了皱眉，考虑到今日有蓝倾绯和蓝倾雅在，才忍住了没有批评蓝倾萱。而蓝倾萱却是丝毫不知，还在为自己的表现暗暗得意。 待其他姑娘全部都问完了，万夫子的目光才停留在蓝倾绯的身上，蓝倾绯顶着万夫子的目光，却是丝毫不见慌乱，蓝倾绯的这份定力让万夫子心中暗自点头，面上却淡淡地问道：“六姑娘，不知道你之前可学过四书五经？都学到哪里来了？” 蓝倾绯对万夫子的问题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道：“回万夫子的话儿，之前在扬州的时候，母亲也给我和九妹妹请过一个夫子。四书五经我和九妹妹都已经学过了。正好学到了万夫子上次教大姐姐她们的那一篇。”如此正好可以接的上这边万夫子教授的课程。 “哦？你们也学到这儿来了么。”万夫子诧异地扬眉，见蓝倾绯和蓝倾雅都点了头，便随口问了几个问题，蓝倾绯和蓝倾雅虽说没有立即回答，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却也全部都回答对了，万夫子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倒也不用我特地给你们解说前面的内容了。”能所有的姑娘都学一样的内容，对万夫子自然是最好最省事儿的。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整节课下来都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万夫子虽感到有些意外，可更多的是满意。平日里这些姑娘们有什么矛盾万夫子都不管，可却是有一点，绝对不允许在万夫子的课堂上闹出来。万夫子开始布置起课后的任务：“今日我教了十个大字，你们回去后每个字都写上十遍，下次上课的时候交上来。” 要知道，这一百个大字，可不仅仅是把十个大字各写十遍而已。万夫子要求这些大字都要按照他教的样子来写，写得歪歪扭扭的大字是不算入计数的，写得不好的那一张便算是废了，所以写每一个大字的时候都要非常认真，写完一百个大字花费的时间也很长。 “十遍！万夫子，十个大字，一个大字十遍就是一百遍，我得写上足足一个时辰。这也太多了吧？”蓝倾萱抱怨道，以蓝倾萱的性子，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完成这一百个大字，可万夫子布置的任务又必须得完成，不然下次的任务会更多。 “七姑娘这是嫌一百个大字太多了？”万夫子看了蓝倾萱一眼，见蓝倾萱点头，也不管蓝倾萱因为自己说的话儿而眼中升起的亮光：“那好吧，既然七姑娘嫌一百个大字太多，就七姑娘一个人写两百个吧！”万夫子的语气淡淡地，却是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 “两百个？万夫子，你在开玩笑么？”蓝倾萱有些不敢置信，看着万夫子认真地神色，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忙说道：“就一百个大字好了！一百个大字一点儿也不多。”蓝倾萱说着违心的话儿，一百个大字确实是比两百个大字少些，可也足够蓝倾萱写上半天了，蓝倾萱在心里暗暗叫苦。 “一百个大字真的不多？七姑娘可不要勉强啊。”万夫子一本正经地问道，蓝倾萱赶紧摇头，开玩笑，要是蓝倾萱再说一百个大字很多，万夫子真的让蓝倾萱写两百个大字，那时可要怎么办？万夫子见蓝倾萱这个样子，这才不说什么了，拿着课本离开了课堂。 万夫子离开了之后，蓝倾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万夫子，果然是个老古板！ ------------ 第四十三章 生疏 “下一个学的课程是什么？我们现在是要去另外一个学堂么？”万夫子离开之后，蓝倾鸢等人都站了起来，三三两两地一起走着，说笑着来到了室外。蓝倾绯和蓝倾璃是第一次和蓝倾鸢等人一起上课，不知道蓝倾鸢她们是要干什么，蓝倾绯便好奇地问道。 “六妹妹不用着急，刚上完万夫子教的课程，现在可以稍稍休息一会儿了。”蓝倾鸢和蓝倾绯离得比较近，正好听见了蓝倾绯的问题，便笑着回答了蓝倾绯的疑问，正好众人也走到凉亭这儿来了，蓝倾鸢便指着那个凉亭说道，“六妹妹，你看，每日上完万夫子的课，我们都会到那个亭子里去休息一会儿，顺便补充些体力。” 读书是个很废脑力的事情，再加上万夫子的要求又很严格，蓝倾鸢等人从来不敢再万夫子的课堂上闪神，长时间注意力集中下来，蓝倾鸢等人早就又饿又累了。若是有姑娘早上没吃饱的，只怕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课后的休息是必须的，蓝顾氏也没有真的把课程安排得那么紧，也给几位姑娘们留出了一些休息的时间，好让这些姑娘们有足够的精力应付下面的课程。 要休息蓝倾绯理解，毕竟这么长时间的课程学下课来也是很累的，可补充体力是什么意思？蓝倾绯一怔，有些不明白蓝倾鸢说的话儿，可很快蓝倾绯就明白过来了。众位姑娘们已经走进了凉亭，各自找了个石凳坐下，蓝倾琳从带来的丫鬟手里拿过一个食盒，食盒一共有上下两层，两层食盒里面分别放了一盘子点心和一壶茶，蓝倾绯顿时明白过来，看蓝倾鸢等人的样子，似乎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蓝倾琳毫不客气地先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蓝倾萱看了蓝倾琳带过来的点心，面上闪过一丝嫌弃，却也抵挡不住肚子里翻腾的饥饿感，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蓝倾琳就坐在蓝倾萱身边，自然也看到了蓝倾萱的动作，轻哼一声没有理会蓝倾萱。 蓝倾漾也伸手拿了一块点心，早上吃的那点子东西，早就已经消化掉了，见身边的蓝倾雅好奇地看着，便笑着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往蓝倾雅面前推了一推：“九妹妹，一大早上了这么长时间的课，你应该也饿了吧？这是四妹妹带过来的点心，你也尝一尝吧。” 蓝倾雅也不推辞，接受了蓝倾漾的好意，拿了一块点心之后把装点心的盘子又推到了石桌的中央，以免其他姐姐够不到。蓝倾雅看了看已经开始吃起来了的其他姐姐们：“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么？上完课之后就过来休息一会儿，还会带一些点心来吃？” “原本我们只是上完课出来休息一会儿，就去上下一堂课的，是有一次二姐姐带了些点心来，我们才想到以后也可以这样，说起来还是二姐姐聪明伶俐，我们现在才有口福了。”蓝倾瑜听见蓝倾雅的话儿，喝了一口茶水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说道。 蓝倾鸢听了蓝倾瑜的话儿，不雅地白了蓝倾瑜一眼：“什么聪明伶俐，这儿的姐妹这么多个，比我聪明伶俐的可是多得是。我也只不过是上完课之后有一时些嘴馋，便想到这个主意罢了，这个竟也值得你去说？”其他姐妹们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是蓝倾鸢先做了而已。 “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二姐姐我们才有现在的福利的，二姐姐就别谦虚了。”蓝倾烟笑着说了一句，又看向蓝倾绯和蓝倾雅，“六姐姐和九妹妹觉得怎么样？今天四姐姐带过来的点心还不错呢。”蓝倾琳带来的点心是甜的，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发腻，确实已经是不错了。 “难吃死了，还没有我院子里那个专门做点心的丫头做的好吃。”蓝倾萱嫌弃地说道，却是没有停下手中往嘴里塞点心的动作。蓝杨氏向来宠溺这个唯一的女儿，有好厨子自然是往蓝倾萱的院子里送，吃多了好点心的蓝倾萱当然就吃不惯蓝倾琳带来的点心了。 都嫌难吃还吃得那么多！蓝倾琳面露讽刺，想着今天是蓝倾绯和蓝倾雅第一次一起和她们一起上课，便把怒气忍了下来，可不能让三房的蓝倾绯和蓝倾雅看二房的笑话才是。二房的姐妹再怎么不和，也是二房的事儿，自然不能在其他姐妹面前起冲突。 “好了好了，姐姐知晓七妹妹是吃惯了好东西的，到中午就有好东西吃了，七妹妹现在就不要计较了吧。”蓝倾璃笑着打着圆场，蓝倾琳本就没有打算和蓝倾萱争吵，自然安静了下来，倒是蓝倾萱看了蓝倾璃一眼，不情不愿地住了嘴。 蓝倾绯偏了偏头，又有了个疑问，此时正好可以把话题转移了开来：“那几位姐姐是怎么决定由谁来带点心的呢？又不能一直让一个人来带，若是带重复了可怎么好，岂不是会浪费了？”一直让一个人带太过麻烦，且又不太公平，带多了又吃不完，毕竟中午还是要用午膳的。 “这个我们自然也想到了，自然是不会浪费的。”蓝倾瑜笑着解释道，“我们姐妹几个早就商量过了，以后就按照年龄的大小来排序，今日是四姐姐带的，下次就是由我来带点心和茶水了。”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大家也都一致赞同。 “这个方法果然很好！这样正好，五姐姐带过之后正好可以让六姐姐来带些点心，八姐姐带过之后便是由我来准备这些了。”蓝倾雅拍手说道，“这次母亲带着我们回来，也从扬州带了两个厨子过来，正好也可以让几位姐姐尝尝扬州那边的点心是个什么味儿。” 蓝倾鸢等人听罢，便好奇地对蓝倾绯和蓝倾雅进行追问，她们这些姑娘都没去过扬州，也不知道那边的点心是个什么样子，听蓝倾雅这么一说，倒是对扬州的点心非常感兴趣，蓝倾绯和蓝倾雅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停了下来。 “我们也休息这么长时间了，都快到徐夫子上课的时间了，大姐姐，我们快些进去吧。”蓝倾鸢笑着说道，说罢便率先站了起来，蓝倾璃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了，其他姑娘们也纷纷站起来离开了凉亭，只留下几位丫鬟在那儿收拾桌子上的物品。 蓝倾绯对华园还不熟悉，和蓝倾璃并肩走在一起，难掩好奇地问道：“华园这儿好大！这儿之前是做什么的？一直都是用作书房的么？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好像不是方才万夫子上课的那一间吧？”蓝倾绯四处张望，蓝倾绯身后的蓝倾雅也是和蓝倾绯一样的动作。 “华园是除了几位主子的院子之外最大的一间院子，因为有专门的客房，这边就一直空着，后来母亲从外面请了夫子来教授我们功课，便把华园改成了我们的书房了，等会儿要上的课是徐夫子的，徐夫子教的是琴艺，徐夫子在四位夫子之中性情是最为温和的。”蓝倾璃耐心地一一答道，丝毫没有不耐烦。 蓝倾绯顿时恍然，除了几位主子的院子之外最大的一间院子么，要知道府里的姨娘是不算在主子里面的，也难怪华园会这么地大了。这么大的院子用来做书房倒也是很合适的，蓝顾氏的安排的确是很合理。蓝倾绯看着华园的景致，看得出这儿是被人很用心地打理过的。 蓝倾鸢等人来到上琴艺课的房间，房间里面的几张桌子上都摆着一张琴，原先这儿的琴只有七张，蓝顾氏为了表现出对蓝倾绯和蓝倾雅的重视，特地命人到京城最好的琴行去挑了两张最好的琴回来，是以这几张琴中，只有蓝倾绯和蓝倾雅的琴是新的。 徐夫子一进来就看到陌生的蓝倾绯和蓝倾雅，想来这就是蓝顾氏特地打过招呼的六姑娘和九姑娘了，徐夫子也不多话儿，直接点了蓝倾绯的名：“六姑娘，不知道你在扬州都学到哪儿了？上来弹奏一首给我听听可好？”徐夫子也不知道蓝倾绯和蓝倾雅的课上到哪儿了，便用了最简单的方法。 “回徐夫子的话儿，我在扬州学得也不太多，既然徐夫子要听，我便只有上来献丑了。”蓝倾绯被徐夫子点了名，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恭敬地答道，迈着小步走到最上面坐好，试了两个音之后，便挑了个相对简单一些的曲子，聚精会神地弹奏了起来。 蓝倾绯一起弹毕，优雅地站起身来，向徐夫子施了一礼，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几个人之中蓝倾璃的琴艺也算是不错了，蓝倾璃听得出来，蓝倾绯的琴艺和自己在不分伯仲之间，只是这架琴蓝倾绯不熟悉，以至于弹得有些手生。蓝倾绯暗自惊讶，却是给了蓝倾绯一个笑容。 就如蓝倾璃一样，蓝倾琳也听出蓝倾绯的水平了，蓝倾琳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自己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别人琴艺好，于是向蓝倾璃投向一个善意的眼神。蓝倾绯也回以一笑，因为顾虑到这是在徐夫子的课堂上，三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徐夫子看了看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的蓝倾绯一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赞赏：“六姑娘的琴艺很好，就是和大姑娘比也不见得逊色，看来六姑娘在扬州遇到了一个好夫子，看得出六姑娘自己也是下了功夫的。”如果是用蓝倾绯用惯了的琴，说不得蓝倾绯会弹奏得更好。 徐夫子的性情虽是最为温和，却也很少这么夸人的。其他姑娘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要么平静以对，要么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后也加紧练习琴艺，只有目光都稍稍在蓝倾绯的身上停得长了一些。蓝倾萱却是看了蓝倾绯一眼，又看了看蓝倾琳，在心里撇撇嘴。 让四姐姐每次在琴艺课上得意！这下子就遇上个比四姐姐强的了吧？蓝倾萱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着，蓝倾萱自动把蓝倾琳看着蓝倾绯时善意的目光当成是羡慕嫉妒恨了。蓝倾萱这完全就是以为自己是个什么样，别人就是什么样的了。 徐夫子接下来又考了蓝倾雅一番，蓝倾雅的琴艺倒是平平，和其他姑娘一般无异。徐夫子根据蓝倾绯和蓝倾雅学的内容，给上课的姑娘们教了新的内容，除了课后没有练习过的蓝倾萱弹得有些吃力，其他姑娘大多都理解了，并照着徐夫子的要求做，只是做的好坏程度问题不同。 蓝倾鸢等人对于徐夫子的话儿都听得很认真，只有蓝倾萱有些懒懒地，也不知道将徐夫子的话儿听进去了没有。徐夫子教完今日的课程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看了下面的几位姑娘一眼才离开，只留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蓝倾鸢等人。 ------------ 第四十四章 改变 一晃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了，蓝倾鸢等人来到华园的饭厅。蓝倾绯和蓝倾雅安静地跟着蓝倾鸢等人一起走，却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头。原本蓝倾绯和蓝倾雅以为午膳是回各自的院子里用的，可蓝倾鸢等人走的方向并不是华园的院子门口，反而往里面走了一些。 “四姐姐，我们中午的午膳不是回自己的院子里去用么？走到这儿来干什么？”蓝倾雅看走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忙拉住身边的蓝倾琳问道。蓝倾雅不知道现在已经是用午膳的时间了，这几个姐姐们不回自己的院子去用午膳，还往里面走是干什么。 “九妹妹，你们是刚回来不知道，大伯母把我们的午膳安排在华园这边了，后面的客房也已经准备好，以免中午还要从华园和自己的院子间来来回回耽误时间，中午也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华园的厨子是大伯母特地从大厨房拨过来的呢，做出的饭菜就是比大厨房那边也不差的。至于后面的客房，一般是两个人一间，若是哪位姐妹想一个人一间也是可以的。”蓝倾琳笑着解释道。 “大伯母想得真是周到，这样一来也不用我们来回奔波了。中午不多休息一会儿，下午的课程感觉都要撑不下去了呢。”蓝倾绯笑着说了一句。以前在扬州的时候，课程安排得没有这么紧凑，往往一个上午就上完了所有的课程，中午就回自己的院子里用午膳了，下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午睡起来就是自己的时间了，不过也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是在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 蓝倾绯和蓝倾雅一路上都和身边的姑娘说笑着，大多数都是问地华园这儿的事情，蓝倾绯和蓝倾雅身边的姑娘也是知无不言，说说笑笑间，很快便到了饭厅这儿。饭厅这边有小丫鬟穿梭其间，小丫鬟见了蓝倾鸢等人，纷纷行礼后退了下去。 这儿一共有九个姑娘，再加上各自带了一个丫鬟，看起来有种浩浩荡荡的感觉。蓝倾鸢一行人来到饭厅的时候，午饭已经摆上桌了，大概是有因为近日有蓝倾绯和蓝倾雅的原因，蓝顾氏吩咐厨房的厨子把今日的午饭弄得丰盛一些。现在一看果然是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其中还有两道菜是扬州那边的菜式，看得蓝倾绯和蓝倾雅欣喜不已。 “今日的午膳真是丰盛，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看来四姐姐说得没错，这儿的厨子的手艺看起来很好。二姐姐，你们每日中午都吃得这么好么？”蓝倾绯向身边的蓝倾璃问道。这一桌子饭菜样式多便也罢了，每一盘的分量也很足，就算九个姑娘都放开了吃也不一定吃的完。 “这倒不是，平日里我们的午膳也是没有这么多的，今日大概是因为有六妹妹和九妹妹，母亲才安排了这么多的吧。”蓝倾鸢捂唇笑道，“说起来，今日我们倒是沾了六妹妹和九妹妹的光了。”可惜了这一桌饭菜，大概要被剩下不少，那些丫鬟们今日也算是有口福了。 有几个小丫鬟捧了铜盆和布巾依次进来，蓝倾鸢等人在贴身大丫鬟的服侍下净了手，按照长幼顺序在饭桌前坐下，这几位姑娘都是从小就被精心教养的，吃饭的时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有碗筷相碰的轻微声响。等几位姑娘都放下筷子，饭桌上的饭菜果然是剩了不少。 蓝倾璃优雅地站起身，对身边的大丫鬟红裳说道：“剩下的这些饭菜，你和紫晚她们几个一起分了吧，可不要浪费母亲的一番心意了。”红裳闻言大喜，忙笑着谢过了蓝倾璃。再看紫晚和其他姑娘身边带着的大丫鬟，俱是一脸的喜色。 用完午膳之后不宜马上就去午休，遂蓝倾鸢等人一起移步到饭厅后面的偏厅来说着闲话儿，还有小丫鬟在这儿摆上了当季的新鲜水果，用刀切成一口一个的小块，用银叉子叉着摆在盘子里，也方便了这几位姑娘们食用，以免弄脏了手指头。 说着说着，蓝倾鸢便说到了上午学习的课程来：“没想到六妹妹的琴艺也是这么好呢，我们姐妹几个之中，大姐姐的琴艺是最好的，倒是没想到六妹妹的琴艺也是这么好，徐夫子可是很少像今日这样夸奖别人的。除了大姐姐之外，就只有四妹妹被徐夫子夸奖过了。” “二姐姐夸六妹妹就算了，怎么又扯上我了？”蓝倾琳笑着说道，“我那一次被徐夫子夸赞，只不过是课后多练习了几次而已，哪里比得上大姐姐和六妹妹的基本功来得扎实？大姐姐和六妹妹的琴艺我可是羡慕的紧呢。”自从那日被徐夫子夸过之后，蓝倾琳也试着多课后多加练习，可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比上次更进一步，这个进程让蓝倾琳有些挫败。 蓝倾瑜听了蓝倾琳的话儿，也进来插了一脚说道：“大姐姐和六妹妹的基本功扎实是没有错儿，可四姐姐能被徐夫子夸奖，想来也是背地里下了很大的功夫的，否则怎么我们姐妹几个也按照徐夫子的吩咐多加练习了，徐夫子却只夸了四姐姐却不提我们呢。” 听着众人都在恭维蓝倾琳，蓝倾萱早就觉得心里不痛快了，蓝倾萱每日下课也有练习琴艺，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徐夫子的正眼，于是心里便有些不平衡，逮着这个空档便冷哼一声说道：“四姐姐那次还不是凑巧而已？现在徐夫子最重视的可是大姐姐和六姐姐，哪里有四姐姐的份儿？” 蓝倾鸢不禁皱了皱眉，看了蓝倾璃一眼，蓝倾璃的面上也有些不好看。蓝倾鸢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道有些胆怯的声音响起，蓝倾鸢惊讶地抬头望去，却见着蓝倾漾鼓起勇气说道：“四妹妹那不是凑巧，我们其他姐妹课后也有练习，可只有四妹妹达到了徐夫子的要求，所以徐夫子才会夸奖四妹妹的。” 蓝倾萱不悦地转过头，看见出言反驳她的居然是自己最没有放在眼里的，在蓝杨氏和蓝倾萱面前向来都胆怯的蓝倾漾，顿时愣了一愣，而后沉下脸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蓝倾漾问道：“三姐姐刚才说什么？妹妹没有听清楚，三姐姐可否再说一次？” 蓝倾漾习惯性地想低下头去，头低到一半又回过神来，求助似地看了蓝倾鸢一眼，得到蓝倾鸢鼓励的眼神，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蓝倾萱，把方才的话儿又重复了一遍。蓝倾萱这才相信，刚才那话儿真的是蓝倾漾，这个从来都没有被蓝倾萱放在眼里的庶姐。 “我说，现在时间似乎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休息了吧？”蓝倾绯看情形不对，忙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若是再让蓝倾萱和蓝倾漾说下去，指不定还得说出什么话儿来。虽然刚从扬州那边回来，蓝倾绯和蓝倾雅也看得出来，蓝倾萱与蓝倾漾和蓝倾琳这两个庶姐的关系并不大好，蓝倾萱甚至对蓝倾漾和蓝倾琳有些敌视。 “六姐姐说的是，我也觉得有些困了呢。大姐姐，我们也快些到客房去休息吧。”蓝倾烟也跟着蓝倾绯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到蓝倾璃的身边，亲热地挽起了蓝倾璃的手，笑着说道。饭后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儿，也的确是应该去休息了。 “嗯，正好我也觉得有些累了，你们也去客房休息吧，我和八妹妹先走一步了。”蓝倾璃也配合着蓝倾烟，对其他的妹妹们挥了挥手，和蓝倾烟一起现行离开了。每次都是蓝倾萱先挑起事端，蓝倾璃就是做和事佬也是会觉得有些累的，似乎每次只要有蓝倾萱，蓝倾璃都会有些头疼。 “那我就和九妹妹一起找间客房去休息好了，我和九妹妹在扬州有时候也是一起睡的，和其他姐妹们一起怕是会扰了大家的午休。大姐姐，你等一等我们，我和九妹妹还不知道客房怎么走呢。”蓝倾绯也挽了蓝倾雅的手，叫住了前面的蓝倾璃和蓝倾烟，蓝倾璃和蓝倾烟也停下脚步，等着蓝倾绯和蓝倾雅跟上来。 蓝倾瑜看了看蓝倾鸢和蓝倾漾，对蓝倾琳说道：“四姐姐，我们两个一起如何？四姐姐不会嫌弃妹妹的吧？”看蓝倾鸢和蓝倾漾的样子，便知道这两个人一定又是要一起去午休的了，蓝倾瑜对此早已经习惯，也识趣儿地没有去问蓝倾鸢和蓝倾漾。 “我当然是不会嫌弃五妹妹的了。”蓝倾琳笑着回了蓝倾瑜一句，才意思一下地转向蓝倾萱：“七妹妹，你是一个人去休息还是……”以蓝倾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和别人一起休息的，蓝倾琳也就真的只是问一问而已，不用想也知道蓝倾萱不会选择别的答案。 蓝倾萱狠狠地瞪了蓝倾漾和蓝倾琳一眼，对于这几个人蓝倾萱连话儿都懒得说，直接带着自己的大丫鬟离开了。蓝倾琳对蓝倾萱的反应真是丝毫都不感到意外，耸耸肩也没有在意，偏厅里就只剩下蓝倾鸢和蓝倾漾，以及蓝倾琳和蓝倾瑜这四个人了。 蓝倾鸢等蓝倾萱彻底离开，确定蓝倾萱绝对听不到她们四个说得话儿的时候，温和地拍了拍蓝倾漾的肩，笑着安慰道：“三妹妹，你今日做得很好。”自从上次蓝倾漾和蓝倾鸢说过之后，蓝倾漾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改变，虽然成效并不十分明显，可也足够蓝倾鸢感到安慰的了。 “方才七妹妹瞪着我的时候我有些害怕，差一点儿又把头低下去了，可只要一想到二姐姐和我说过的话儿，便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二姐姐，之前谢谢你了。”蓝倾漾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来，蓝倾漾的这个样子却是比之前怯生生的样子要好看得多。 “三姐姐，不是我这个做妹妹的说你，你早就该这样了。”蓝倾琳的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论长幼，七妹妹的年龄比你小。论身份，七妹妹只不过仗着个嫡出的身份罢了，才能什么的还不如三姐姐，七妹妹又不会把三姐姐给吃了，三姐姐何必要这么怕七妹妹。” 蓝倾漾笑了笑，却是没有反驳。蓝倾漾这个性子是从小时候就养成的，想要改变似乎比常人难了些，若是蓝倾漾的生母齐姨娘，有蓝倾琳的生母刘姨娘那样的性子，蓝倾漾在蓝杨氏和蓝倾萱母女面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胆小又卑微了。 蓝倾琳也是知道蓝倾漾的情形，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觉得生母对子女的影响果然是很大，若是齐姨娘对蓝杨氏的压迫能反抗一二，而不是一味的忍受，蓝倾漾也不会学着齐姨娘的性子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 第四十五章 示范 由于惦记着下午还要上课，蓝倾鸢睡得并不沉。蓝倾鸢听见外面紫晚走动的脚步声，估摸着是没多久就要到上课的时间了，便轻轻推了推身边的蓝倾漾。看蓝倾漾的样子，一直安静地闭着眼睛，连蓝倾鸢坐起来了都没有察觉，似乎并没有被之前蓝倾萱的态度所影响。 蓝倾漾很快便被蓝倾鸢推醒，睁开迷蒙的睡眼，看见自己身边的蓝倾鸢，下意识地对蓝倾鸢露出一个笑容。蓝倾漾见蓝倾鸢早已经坐了起来，忙问道：“二姐姐怎么醒得这么早？是不是方才根本就没有睡着？”该不会是自己吵着二姐姐了吧？蓝倾漾有些不安。 蓝倾鸢看出了蓝倾漾的担心，顿时有些好笑地安抚道：“哪有的事儿，我睡得好得很，只是今日中午并不困，所以醒得早了些而已，不是因为你没睡着的。”蓝倾鸢一语挑破蓝倾漾隐藏的担忧，蓝倾漾现在虽然已经改变了一些，可一贯以来的温柔体贴还是没有改变的。 被蓝倾鸢这么一说，蓝倾漾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对蓝倾鸢笑了一笑，赶忙也下了床，让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妙云服侍着梳洗完毕，现在虽然还有一些时间，可去课堂去得太晚了也不好，梳洗完毕之后，蓝倾鸢和蓝倾漾相携一起去了课堂。 蓝倾璃一直都是最勤奋的一个，蓝倾鸢和蓝倾漾到达课堂的时候，蓝倾璃已经坐在这儿了，连带着中午和蓝倾璃一起休息的蓝倾烟也在，蓝倾鸢和蓝倾漾笑着和这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蓝倾绯和蓝倾雅二人比蓝倾鸢和蓝倾漾晚来了一步。 大概是因为有了上次迟到被莫夫子训斥的教训，这次蓝倾萱也是很快就来了，看样子似乎没有睡好，进来后看也不看其他人，蓝倾鸢等人和蓝倾萱打过招呼，蓝倾鸢也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懒懒地坐了下来，一副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若不是顾及到莫夫子随时都可能会进来，蓝倾萱大概早就已经趴下来了。 “七妹妹，你还是快些坐好吧，七妹妹这副样子若是被莫夫子看到，只怕是又免不了一顿训斥了。”蓝倾璃看着蓝倾萱懒懒的动作，低声提醒道。虽然蓝倾萱被莫夫子训斥也不关蓝倾璃的事儿，可蓝倾璃和蓝倾萱毕竟都是蓝家的姑娘，蓝倾萱被训斥了，蓝倾璃也是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蓝倾萱听了蓝倾璃的话儿，想到上次上课自己被莫夫子训斥得抬不起头来的事情，心里顿时一个激灵，一下子就坐好了，再也没有刚才那副懒懒地样子。蓝倾琳看着蓝倾萱的动作，忍不住撇撇嘴，就蓝倾萱这个样子，现在就是坐好了，等会儿也一定免不了莫夫子的训斥。 莫夫子曾经说过，礼仪这个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很难得坚持，只有时间长了之后才会有成效，可想要长期坚持并不容易，至少蓝倾鸢等人不能只在莫夫子的课上按照莫夫子的要求去做，而是课堂上和课后都要表现得一样，才会形成习惯，不然是怎么都无法练成的。 而蓝倾鸢等人也都按照莫夫子说过的，不管是在人前人后，也不管是不是在课堂上，都按照莫夫子教的姿势坐的极为笔直标准，坚持了一段时间下来，便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稍稍坐一会儿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习惯成自然这句话果然说得没错。 蓝倾绯和蓝倾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蓝倾鸢几人在上莫夫子的礼仪课的时候都坐得比平日里更端正一些，可也聪明地没有多问，想也知道这大概是教礼仪课的莫夫子要求的，便也学着蓝倾鸢等人的姿势坐好，竟也是坐得像模像样的，丝毫不必其他姑娘差。 莫夫子很快就进来了，漫不经心地扫了下面坐得直挺挺的几位姑娘一眼，心里暗自点了点头，在看到蓝倾萱的时候，目光在蓝倾萱的身上停顿了一秒，却是丝毫没有让蓝倾萱察觉，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去，仔细观察起蓝倾绯和蓝倾雅的坐姿来。 首先，蓝倾绯和蓝倾雅的眼神和笑容都没有问题，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敷衍，也不会让人觉得谄媚。眼睛也是明亮有神，看起来很是舒服。莫夫子再继续往下看去，很快便发现了蓝倾绯和蓝倾雅的一些问题来，莫夫子先是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蓝倾绯和蓝倾雅一会儿，而后才出言指正道。 “六姑娘，你坐着的时候腰部还要挺直一些，你这么坐着不太好看，坐一会儿也比较容易累。就像其他姑娘这样，你且停下来仔细看一看再重新坐好。”莫夫子闻声提醒道。在扬州也不知道有没有夫子教过蓝倾绯和蓝倾雅礼仪这一项，不管有没有，蓝倾绯能坐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本来蓝倾绯还不觉得，现在听莫夫子这么一说，果然感觉到身上已经有些负重感了。蓝倾绯忙仔细看了看蓝倾鸢等人坐着的姿势，再和自己的坐姿相比，果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蓝倾绯按照蓝倾鸢等人的姿势重新坐好，莫夫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了，满意地把眼神移开了去。 来了来了！蓝倾雅的眼神丝毫未动，眼角的余光看到莫夫子的眼神从蓝倾绯那儿收回来，又看向了自己，暗自在心里打起精神，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莫夫子倒是没有说什么，可一直盯着蓝倾雅不知道在看哪里，蓝倾雅诧异不已，却是丝毫不敢放松。 莫夫子从前面走了下来，优雅地走到蓝倾雅面前，绕着蓝倾雅走了半圈，来到蓝倾雅的背后，一只手忽的拍向蓝倾雅的后背：“九姑娘，你其他地方都做得很好，只是你的背应该挺起来，不要坐着坐着就驼下去了，长期这样下去，形成了驼背可就不好看了。” 蓝倾雅被莫夫子的一掌吓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立即将背挺得直直的，脸上不由得也有些红。蓝倾萱听了莫夫子的那句话，一时没有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被莫夫子的冷眼一扫，心里一凛，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迅速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恢复了原本的姿势坐好。 莫夫子没有理会蓝倾萱，待指导完蓝倾雅，又踱步到蓝倾萱的面前，什么话儿也不说，上下扫视了蓝倾萱，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七姑娘，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中午没有休息好？七姑娘要不要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蓝倾鸢等人也没料到莫夫子会说这个，虽然姿势还是没有变，可目光唰地一下都看向了蓝倾萱。 蓝倾萱没有听出莫夫子话语里的异常，只是觉得莫夫子今日难得很好心。中午蓝倾萱确实是没有睡好，确切地说是自从中午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之后，蓝倾萱就一直都睡得不安稳。蓝倾萱听了这话儿，忙笑着说道：“回莫夫子的话儿，我中午确实是没什么睡意，我真的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么？”至于蓝倾萱没有睡好的原因，一来是心里烦躁，二来却是因为蓝倾漾中午竟然敢反驳蓝倾萱的举动了。 “既然七姑娘中午没有休息好，现在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当然是可以了。”莫夫子笑了笑，还不等蓝倾萱的笑容完全绽开，便又补充道：“七姑娘想要休息倒是可以，只是休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七姑娘就到上面去坐着给六姑娘和九姑娘做示范吧，若是七姑娘坐得也不标准，那就一直坐在那儿到下课好了。” 坐到最前面去给蓝倾绯和蓝倾雅做示范？蓝倾鸢的眼神带上了同情。虽然坐在哪儿都是坐着一动不动，可要是坐在最前面，一举一动大家都看得到，稍稍动个手指头都不行，那样可就是很难受了，以蓝倾萱的定力，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一直坐在那儿的。 蓝倾萱愣了一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顿时就苦了下来：“莫夫子，我能不能就坐在这儿，我不休息了总可以了吧？”为了不坐到最上面去，蓝倾萱自觉退了一步，可莫夫子却是仍然不松口，蓝倾萱敢怒不敢言，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最上首，一直是莫夫子坐着的位置，以标准的姿势坐好不动。 “七姑娘，坐着的时候不要摇晃，脸上的笑容要得体，不要以为随便扯一扯嘴角就行。眼睛也要有神采，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谁看了会高兴？我说的话儿七姑娘都忘记了不成？”莫夫子看蓝倾萱坐着有些晃悠，顿时毫不留情地说道。蓝倾萱也不敢反驳，勉强按照莫夫子说的去做，莫夫子说了半天，看蓝倾萱勉强达到了她的要求，才放过蓝倾萱没有再说什么，却是一直没有让蓝倾萱下来，真的就一直让蓝倾萱坐在最上面，一直到礼仪课结束。 “好了，今日的课程就先学到这儿，你们一定要记得，不管是不是在上课，平日里也要保持像现在一样的坐姿。”莫夫子沉声说道，这些话儿莫夫子早就已经说过了，今日是特地强调了一遍，也是说给蓝倾绯和蓝倾雅听的，“好了，七姑娘可以休息了。” “七姐姐，你还好吧？你现在还能不能站起来？”莫夫子一离开，蓝倾烟就上前扶住蓝倾萱，担心地问道。方才蓝倾萱一直坐在最上面，动了动手指头，莫夫子的眼睛都扫了过去，蓝倾萱只能努力坐正，以降低莫夫子对自己的关注。坐了这么长时间下来，就是蓝倾烟她们都累得很，更何况是在最上面的蓝倾萱了。 “不要动！我自己来就好！”蓝倾萱的双手和双脚早就酸麻不以，动一动都难受得很，便拒绝了蓝倾烟的帮忙，自己稍稍动了动手脚，静静地等着酸麻感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些了，蓝倾萱立即站了起来，现在蓝倾萱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儿坐着了。 “姑娘！您怎么样了？您还好吧？”蓝倾萱的大丫鬟妙心见莫夫子都离开了好一会儿，蓝倾萱却还是没有出来，忍不住走了进来，见蓝倾萱扶着墙，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而蓝倾烟正站在蓝倾萱身边，忙上前问道，一只手已经搀上了蓝倾萱。 “我没事儿，只是被莫夫子给叫到上面来坐了大半节课而已。”蓝倾萱说起这个还是恨恨的，这恨意针对的正是莫夫子，在蓝倾萱看来，莫夫子这是看蓝倾萱不顺眼，故意找茬而已，不过就是笑了一下而已么，就是笑了又能怎么样？ 被莫夫子叫到上面坐了大半节课？莫夫子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啊。妙心吃了一惊，可看蓝倾萱的样子，也不敢把这话儿说出口，若是说出来，以蓝倾萱的性子，到时候吃苦头的就是妙心了。想到这里，妙心看了蓝倾萱一眼，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儿给咽了下去。 ------------ 第四十六章 修剪 蓝倾萱在礼仪课上坐了这么长时间，受了这么大的罪，后面的女红课自然是状态不佳，结果造成失误连连了。蓝倾鸢看着蓝倾萱在女红课上第十一次戳中了自己的手指，不由得在心里叹息。好不容易蓝倾鸢才不会再戳中自己的手指了，没成想现在又轮到了蓝倾萱。 离蓝倾萱不远的蓝倾璃，以及蓝倾琳和蓝倾瑜显然也是这样想的，相互看了一眼，偷偷抿唇偷笑，向也看过来的蓝倾鸢眨了眨眼，一副笑吟吟地样子。蓝倾琳几人一点儿都没有同情蓝倾萱的意思，蓝倾萱在礼仪课上受的罪本来就是因为她自己胡乱笑话蓝倾雅而造成的，蓝倾萱不但不反思自己哪儿做错了，还把错误怪在别人头上，就是蓝倾璃也不准备浪费多余的同情心了。 “四姐姐在笑什么？看我这样四姐姐觉得很好笑是么？”蓝倾萱偶尔一抬头，看到蓝倾琳嘴角的笑意，误以为蓝倾琳是在笑话自己，顿时拉下脸来，面色不善地看着蓝倾琳，阴沉地问道。大房的蓝倾璃和蓝倾瑜两人，蓝倾萱不好太过为难，便只有冲着蓝倾琳发作了。 蓝倾琳正和蓝倾璃和蓝倾瑜交换着眼神，被蓝倾萱突然这么一问，也有些不知所以，而后才回答道：“我是不知道七妹妹哪里好笑了，可看七妹妹的意思，姐姐我是笑一笑都不可以了么？”任谁被人这么质问都会不高兴，蓝倾琳也拉下了脸。 “哼，什么姐姐，母亲可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而已，一个卑贱的小妾生的……”蓝倾萱轻蔑地哼了一声，后面的话儿还没有说完，可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平日里就算蓝倾萱再怎么与蓝倾漾和蓝倾琳不和，也没有说过这种话儿，可今日蓝倾萱在礼仪课上受了一肚子的气，这口气憋在心里闷得难受，不发出来蓝倾萱心里不舒坦，便也当众给蓝倾漾和蓝倾琳没脸了。 这话儿别说是蓝倾漾和蓝倾琳，就连蓝倾璃都听不下去了。蓝倾琳今日也是难得，听了蓝倾萱的话儿也是面不改色，冷静地有些异常。蓝倾琳冷冷地看了蓝倾萱半晌，才淡淡地说道：“就算不是从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也是父亲的女儿，七妹妹这话儿要是让父亲听了去，也不知道父亲会有何反应。” 蓝倾璃皱眉，隐晦地看了蓝倾鸢一眼，蓝倾鸢会意，上前把蓝倾琳拉开了些。在此过程中，蓝倾琳一直都很温顺地任由蓝倾鸢拉走，脸上的表情还是丝毫不让，嘴里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了。蓝倾琳的生母的确只是个姨娘，可蓝倾琳说起生母刘姨娘，怎么也说不出卑贱这两个字来。 蓝倾璃见蓝倾琳被蓝倾鸢拉走，这才上前对蓝倾萱劝道：“七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大家都是姐妹，何必要说这些难听的话儿，你和四妹妹纵然没有同一个母亲，可到底同样都是二房的姑娘，七妹妹贬低了四妹妹，同样也是贬低了七妹妹自己。七妹妹也别忘了，现在可是高夫子上课的时间。”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儿起了作用，蓝倾萱冷哼一声，果然听了蓝倾璃的话儿，不快地闭了嘴，心里却在想着私底下要怎么整治蓝倾琳。蓝倾璃也没有提蓝倾萱给蓝倾琳道歉的话儿，想也知道，以蓝倾萱的性子，是绝对不肯对蓝倾琳道歉低头的。 高夫子才从外面走进来，便敏感地察觉到这儿的气氛有些异常。高夫子不动声色地一一扫过几位姑娘的脸，视线悄然在安静得有些异常的蓝倾琳和一脸的不忿的蓝倾萱身上停留了一秒，很快就将目光移开来。只要不在高夫子的课堂上闹出来，高夫子向来都是不会管这些姑娘之间的矛盾的。 上完课之后，蓝倾萱和蓝倾琳两个人之间如何暂且不提，到第二日早上去请安的时候，蓝倾鸢仔细观察蓝倾琳和蓝倾萱两个人的神情，只见蓝倾萱的脸上有着得意，而蓝倾琳则是如昨日一样的平静，反而是一边的蓝倾漾时不时地看了看蓝倾琳，脸上有些担忧的样子。 坐在最上面的老夫人也看到了，却是故意当做没有看到，一直和蓝顾氏说着话儿，连蓝杨氏都没有理会。蓝杨氏偶尔插了两句话，可没一会儿就被老夫人敷衍了过去，让蓝杨氏暗恨不已。有个这么不靠谱的母亲，也难怪蓝倾萱会被养成这副性子了。老夫人对蓝杨氏的不喜更甚，连带着对蓝倾萱也冷淡了些，反而对蓝倾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还有几日便是赏樱会了，蓝顾氏对这次赏樱会颇为重视。平日里蓝倾鸢等人出门，都只是在别人家做客而已，这是蓝家的姑娘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蓝顾氏虽然早有打算，可也细心地为蓝倾鸢等人安排着赏樱会的一应事宜。 今日的天气不错，蓝倾鸢命紫曳带着几个小丫鬟，把放在房间的花花草草都搬到院子里去晒太阳，并亲自给这些花草修剪枝叶。紫曳带着一干小丫鬟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紫晚则带着几个婆子，帮忙搬了几个凳子过来，把花草放在凳子上，方便蓝倾鸢修剪，另外的凳子则用来放准备好的茶水点心。 “紫晚，你快些看看，这盆紫萝我修剪得如何？看起来是不是比之前的样子好些了？”蓝倾鸢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抱着花盆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直到觉得没什么地方要修剪了，才笑着问一直站在身边帮忙的紫晚。这盆紫萝长了些枯叶子，蓝倾鸢直接把枯叶子剪下来，扔到栽着紫萝的盆子里做花肥去了。 “姑娘亲自修剪的，自然是错不了，奴婢瞧着这盆紫萝的确是比之前的样子要好多了。”紫晚笑着说道，见蓝倾鸢将紫萝修剪好了，忙递上手中的帕子，让蓝倾鸢擦一擦手上沾着的泥土。旁边的盆子里早已准备好清水，只等全部做完就让蓝倾鸢净手了。 蓝倾鸢笑着看了紫晚一眼：“你呀，就只会说好听的话儿，我就不应该问你的。”蓝倾鸢的语气里却是没有生气，修剪过后的紫萝比之前的样子好看了不少，因为是经过自己的手修剪出来的，蓝倾鸢只觉得这盆紫萝是越看越讨喜，便对紫晚说道么，“这盆紫萝就放到我那儿去好了。”放在蓝倾鸢那儿，也方便蓝倾鸢亲自照料。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儿，紫曳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站在树荫底下的蓝倾鸢行了一礼：“姑娘，夫人身边的绿柳姑娘来了，说是夫人有事儿吩咐。”蓝顾氏身边的大丫鬟的分量，自然不是紫曳和紫晚这种庶女身边的大丫鬟可以相比较的，就是蓝倾鸢对绿柳都要客气一些。 绿柳待紫曳说完，也上前对蓝倾鸢行了一礼，院子里这大大小小的花盆胡乱堆在一起，绿柳也只当做没有看见，随意地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视道：“二姑娘，夫人今日叫了斓颜坊的人上门，想给四位姑娘挑几批布料，特地吩咐奴婢告知二姑娘一声，让二姑娘快些过去呢。”对于这次蓝倾鸢等几位姑娘去赏樱会，蓝顾氏的确是很费心思。 斓颜坊是京城里最大，也是布料最全的成衣铺子，里面有各式衣物，一种样式只有一件，不必担心别人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客户想要自己提供不了，斓颜坊也是可以接受的。平日里想要让斓颜坊做一些衣服，要提前两三个月就开始预约，特别是遇上有像赏樱会这样的宴会，订单更是多得数不清，蓝顾氏这次就是提前预约了，才能在今日请了斓颜坊的人来。 “我知道了，你且先去吧，等我梳洗完就来。”蓝倾鸢对蓝顾氏的大手笔暗自咋舌，看来蓝顾氏这次真的是很重视这次赏樱会，才会这么大方的叫了斓颜坊的人上门。蓝倾鸢忙对紫晚说道，“这些东西就让紫曳带着人收拾吧，你快些给我梳洗一番，可别让母亲等急了。” 紫晚忙站起身来，将放在一边的清水端过来给蓝倾鸢净了手，把自己的手也洗干净，才扶着蓝倾鸢到内室梳洗去了。紫晚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把蓝倾鸢和自己都收拾好，蓝倾鸢这才带着紫晚去了蓝顾氏的雅园。未免蓝顾氏久等，蓝倾鸢走得比平日要快一些。 蓝倾鸢到达雅园的时候，其他人果然都已经到了，这次斓颜坊来了两个人，一个人在前面捧着布料的样品，另一个人则拿着纸笔在后面做记录，蓝倾鸢来的时候蓝倾璃三人正围在那儿挑着布料，见蓝倾鸢来了，笑嘻嘻地打了招呼。 “母亲，方才我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就这副样子来对母亲很是失礼，去梳洗整理了一番才来晚了，还望母亲不要怪罪女儿才好。”蓝倾鸢平了平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对蓝顾氏行了一礼，又对在一边和蓝倾鸢挤眉弄眼的蓝倾璃三人笑了一笑。 蓝顾氏笑着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点小事儿不必在意，你快些去挑自己喜欢的布料吧，再不好好挑上两匹，那些好看的布料可就让璃姐儿她们三个给挑光了。”蓝顾氏这话儿也是在说笑，斓颜坊的布料品种极多，个个都十分好看，怎么都不会不够蓝倾鸢挑的。 “夫人放心，我们斓颜坊的布料多着呢，这些挑完了还有别的，绝对能让这位姑娘挑到自己喜欢的。这位姑娘模样生得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斓颜坊的婆子也是极有眼色，笑着接了一句，看蓝倾鸢和蓝顾氏的关系似乎不错，便笑着夸了蓝倾鸢一句。 蓝倾鸢得了那个婆子的夸奖，只是笑了一笑，也凑上前去，和蓝倾璃三人一起挑起不了来。蓝倾鸢看了一眼，蓝倾璃已经挑了一个嫩绿色带着暗纹的料子，那个料子触手光滑，想是质量记号。蓝倾瑜挑的则是淡蓝色的布料，和蓝倾瑜的肤色很是相衬。蓝倾烟的年龄相对来说要小一些，便挑了一匹桃红的料子，衬得蓝倾烟很是娇俏，不得不说，这三位姑娘挑的料子都很适合自己。 蓝倾鸢忙定睛看去，斓颜坊的料子果然多得很，可如蓝倾璃和蓝倾烟那样粉嫩的颜色，以蓝倾鸢的心理年龄，实在是不好意思穿出去，便看那些颜色稍稍深一些的，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什么喜欢的颜色，最后只得挑了一匹淡紫色的料子。 蓝顾氏含笑地看着蓝倾鸢四人挑着布料，这是绿枝匆匆走了进来，对蓝顾氏行了一礼：“夫人，二夫人带着七姑娘过来了。” 绿枝禀报的时候就站在蓝倾鸢四人旁边，这四个人自然也是听见了，蓝倾鸢看着蓝顾氏的神色，显然也是有些意外，看来蓝顾氏并没有请蓝杨氏过来，心里不由得浮起了一个问号。 蓝杨氏这是做什么来了？ ------------ 第四十七章 新衣 蓝杨氏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蓝倾鸢很快便知道了。绿枝才进来禀报没多久，蓝杨氏就带着蓝倾萱走了进来，面上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丝毫都看不出前些时候蓝杨氏还在记恨蓝顾氏没有帮着她和方夫人说合的愤恨神情，一进来眼角就不受控制地向斓颜坊的婆子那儿看去。 “大嫂这儿好热闹啊。璃姐儿她们也在。”蓝杨氏笑吟吟地说道，目光故作坦然地扫了四周一圈，最后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从斓颜坊过来的那两个婆子身上，“这两个婆子都是哪个院子里的？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生？”蓝杨氏这是在明知故问。 蓝顾氏也笑了笑，面上有些淡淡的：“这两个是斓颜坊的人，我特地叫过来给璃姐儿她们一人做两身新衣服，这姑娘家的长大了，出门见人也该有几件好些的衣服才是。”蓝顾氏对蓝杨氏突然过来的目的心知肚明，说话儿的语气便有些冷淡了。 斓颜坊的两个婆子看蓝顾氏脸上的神情，知道蓝顾氏和这位夫人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可蓝杨氏也是斓颜坊隐形的顾客，就算今日这位夫人不在斓颜坊定制衣物，也难免以后都不会来，多个顾客总比得罪了得罪了一个顾客要强得多。斓颜坊的两个婆子心念电转，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嫂说的是，要说我们萱姐儿现在也不小了，也该多做几身能出门见人的衣服，以免以后出门见客都找不到衣服穿，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蓝顾氏故意当做没有看见蓝顾氏脸上的冷淡，自顾自地说道，蓝顾氏话儿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蓝倾鸢看了蓝倾萱一眼，蓝倾萱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前几日的阴沉，目光很是平静，眼神偶尔扫到斓颜坊的两个婆子，和在那边挑着布料的蓝倾鸢四人，眼里闪过了一丝羡慕和渴望。蓝倾鸢发现蓝倾璃也向蓝倾萱看去，对着蓝倾璃笑了笑。 “这有什么难的？左不过斓颜坊的人已经来了，你让萱姐儿自己去挑了就好，斓颜坊的花样儿多得是，萱姐儿若是喜欢便拿了好了。”蓝顾氏又对那两个婆子说道：“这是我们府里的二夫人。”蓝顾氏这就算是已经向斓颜坊的两个婆子介绍过蓝杨氏了。 捧着样品的那个婆子倒也机灵，见蓝顾氏都这么说了，忙对着蓝杨氏笑着说道：“二夫人，这是我们斓颜坊的样品图册，您可以给这位姑娘看一看，若是有看上的布料，直接告诉我后面的婆子，让她记录下来就可以了。”那婆子指了指故作淡然地坐在那儿的蓝倾萱。 蓝杨氏随意翻了几下那本图册，果然看见了很多的样品，其中还有不少是蓝杨氏自己喜欢的，可现在是要给蓝倾萱做些新衣服，便依依不舍地把图册递给蓝倾萱：“好好好！这些布料看起来果然不错，到时候可要多给萱姐儿做几身才是。萱姐儿，你自己来看看吧。” 蓝顾氏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冷笑不止。蓝杨氏倒是打得好算盘，多做几身是没问题，关键是这几匹布料和裁制成衣服的工钱由谁来出？蓝顾氏只怕是想趁着这个难得地机会，不用花一分银子就给蓝倾萱做几身衣服吧，看蓝杨氏的样子，要不是怕做得太过分，大概还要给蓝杨氏自己也扯上几身布料。 蓝倾鸢挑了两匹布料之后，安静地走到一边坐下，把空间留给蓝倾璃三人，蓝倾萱则单独坐在一边翻着样品图册。等蓝倾璃三人也挑完了自己喜欢的布料，并让斓颜坊的婆子记录下来，蓝顾氏随意看了几眼便问道：“就是这几匹布料了，料子再加上做出成衣，一共要多少银子？”按照斓颜坊的规矩，事先是要先交一部分定金的，余下来的尾款在拿到成衣后一次性付清。 “大嫂，先等一等！”还没等斓颜坊的婆子回答，蓝杨氏便喊了一声，“把这三匹布料也算上。”斓颜坊负责记录的婆子有些为难，看蓝顾氏的样子，明显不想把这位二夫人挑的布料给算上，可蓝杨氏又这么说了，那婆子只得看向蓝顾氏。 “那就把这些也一并算上吧。”蓝顾氏早就料到蓝杨氏会这么做了，可真看到蓝杨氏这么一说，面上还是有些不好看，却碍于斓颜坊的婆子也在这儿，不好让她们看蓝府的笑话儿，便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儿一共有五位姑娘，一起挑出来的布料也有十几匹，蓝顾氏想了想，又亲自挑了十匹布料，分别算作是二房的蓝倾漾和蓝倾琳，以及三房的蓝倾绯和蓝倾雅的。原本蓝顾氏的计划是拿自己的私房银子给蓝倾鸢四人做衣服的，被蓝杨氏这么一搅和，还是用公中的银子好了。蓝倾萱挑的三匹布料有五十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并非蓝顾氏付不起，只是想到要平白无故地要给蓝倾萱做新衣，又是蓝杨氏以这种方式得到的，蓝顾氏心里有些不痛快。 斓颜坊的婆子大喜过望，现在这些可比原先订下来的那些要多得多，这可是一大笔订单了，斓颜坊的婆子在高兴之余，还主动给蓝顾氏抹去了零头。蓝杨氏和蓝倾萱也是满脸的笑意，像今天这样不用花一分银子便有新衣服穿，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蓝杨氏连喝了好几口茶水，才放下了杯子，一边的蓝倾萱也是一样。方才只顾着看样品图册，根本顾不上喝茶水，倒是浪费了那些好茶叶了。蓝杨氏得意地对蓝倾萱说道：“萱姐儿，你且耐心等着，过几日你挑的那些衣服就可以送过来了。” “没关系，这才几日的功夫，我等得起。”蓝倾萱笑着说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怏怏不乐，“真是可惜，今日机会难得，这次才挑了三件而已，要是能多挑几件就好了。这三件都不够我穿几次的。”蓝倾萱的衣服换得十分频繁，是以蓝倾萱的衣服有整整好几箱。 蓝杨氏对蓝倾萱最是疼爱，最见不得蓝倾萱这副样子，便安慰道：“无妨，这次的确是没做多少，可还有下次呢。你们这几个姐妹也都渐渐长大了，以后有得是出门的机会，做新衣服的机会还会少么？”蓝杨氏一席话儿说得蓝倾萱眼睛放光，蓝倾萱心情一好，也顾不上计较今日没有挑到多少好衣服这件小事儿了。 斓颜坊的制衣速度一向都很快，再加上蓝顾氏吩咐过，要快些把衣服做出来，于是两天之后，蓝倾鸢就收到了两件新衣服，一件淡紫色的长裙，以及一件淡黄色的春衫。蓝倾鸢试了试这两件新衣服，穿在身上很是合身，一点儿都没有不适的感觉，难怪斓颜坊这么受欢迎，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与此同时，蓝顾氏命绿柳把特地为蓝倾绯和蓝倾雅所做的几身新衣服给蓝闵氏送过去。绿柳恭敬地应了，把这几身新衣服放到托盘上，捧着去了蓝闵氏的院子，蓝闵氏听小丫鬟说蓝顾氏身边的绿柳来了，面上很是诧异，命人把绿柳带了进来。 “奴婢见过三夫人！”绿柳笑吟吟地给蓝闵氏行了礼请了安，蓝闵氏客气地让绿柳起来了，绿柳把托盘捧高了些，对蓝闵氏说道：“三夫人，我们夫人吩咐了奴婢，要奴婢把六姑娘和九姑娘的衣服给送过来，我们夫人怕六姑娘和九姑娘会不喜欢这些颜色和样式，还请三夫人给帮着六姑娘和九姑娘给看一看。” “这些都是给绯姐儿和雅姐儿的？”蓝闵氏重复道，脸上的神情有些惊讶，前两日蓝杨氏带着蓝倾萱去了蓝顾氏的雅园的事儿，蓝闵氏也是知道的，蓝闵氏还知道蓝杨氏趁机也给蓝倾萱做了三身新衣服，却是一分银子都没有花费。只是没有想到蓝倾绯和蓝倾雅竟然也有。蓝闵氏忙吩咐身边的大丫鬟：“你去把六姑娘和九姑娘给叫过来。” 蓝闵氏的大丫鬟应了，很快便把蓝倾绯和蓝倾雅给叫了过来。蓝倾绯和蓝倾雅被叫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蓝闵氏的大丫鬟过去的时候什么话儿都没有说，只说夫人吩咐蓝倾绯和蓝倾雅过去，此时见到蓝闵氏，乖巧地行礼问了安：“母亲！不知道母亲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蓝倾绯和蓝倾雅都看到了安静地站到了一遍的绿柳，虽然不知道蓝顾氏身边的绿柳为什么会在这儿，可蓝倾绯和蓝倾雅都没有多问。 “你们快些过来，这是你们大伯母给你们做的新衣服，你们两个人都有两身，快些去看看喜不喜欢。”蓝闵氏摆摆手，笑着说道，绿柳早在蓝倾绯和蓝倾雅进来的时候就给她们请了安，笑着站到了一边，也不打断蓝闵氏和蓝倾绯与蓝倾雅说的话儿。 蓝倾绯和蓝倾雅这才了解绿柳站在这儿的原因，难掩惊讶地看向放在那儿的托盘，托盘上面有四身衣服，明显看得出分别是蓝倾绯和蓝倾雅的尺寸，蓝倾绯和蓝倾雅把衣服拿起来在身上比了比，发现的确是很合身，选的颜色和样式也恰好是蓝倾绯和蓝倾雅喜欢的，蓝倾雅放下手中的衣服，笑着对绿柳说道：“绿柳姐姐，等会儿回去代我谢谢大伯母，这两身衣服我都很喜欢呢。” “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你瞧瞧，雅姐儿可是抓着都不放手了呢。”蓝闵氏一边笑着，一边指着蓝倾雅打趣儿道，“还有绯姐儿，瞧她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平日里我怎么亏待绯姐儿和雅姐儿了呢。”蓝闵氏后面的话儿是对站在一边的绿柳说的。 “六姑娘和九姑娘喜欢就好。尺码什么的府里的制衣房知道，就怕颜色和样式六姑娘和九姑娘会不喜欢，现在奴婢回去可就可以向夫人交差了。”绿柳笑着说道，却是并没有接蓝闵氏的话儿。蓝倾绯和蓝倾雅是三房的姑娘，蓝闵氏身为三房的主母，怎么说都无所谓，可绿柳就不能随着蓝闵氏一起说了。 蓝倾绯也终于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新衣服，虽然有些奇怪蓝顾氏为什么要给自己和蓝倾雅做这些，可却不妨碍蓝倾绯对这些衣服的喜爱，姑娘家大多都喜欢漂亮的衣服，蓝倾绯也不意外：“今日谢谢绿柳姐姐亲自来这一趟了，绿柳姐姐回去之后告诉大伯母一声，改日我再和九妹妹去雅园谢谢大伯母。”蓝顾氏如此热情，蓝倾绯和蓝倾雅不去雅园谢谢蓝顾氏，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是，奴婢记下了，回去一定告诉我们夫人。”绿柳笑着对蓝倾绯行了一礼，蓝倾绯忙避了开来，绿柳和蓝闵氏说了几句话儿，便告辞回了蓝顾氏的雅园，把蓝倾绯和蓝倾雅两个人的话儿转告了蓝顾氏，蓝顾氏听了在心里点头，这蓝倾绯和蓝倾雅倒是不错，知情知趣儿的，一点儿也不像蓝倾萱那样不懂礼数。 ------------ 第四十八章 交代 赏樱会前一日的下午，蓝倾璃和蓝倾瑜都在为明日的赏樱会做着准备，而蓝倾鸢和蓝倾鸢则什么都没有做，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一点儿紧张感。蓝倾烟是因为事先有了蓝顾氏的交代，心里已经有了底，所以什么都不用做。蓝倾鸢则是只把这次赏樱会当做普通的出门游玩，对明日的赏樱会毫不在意，与蓝倾璃和蓝倾瑜比起来，蓝倾鸢悠闲得让人侧目。 且不说蓝倾璃和蓝倾瑜是如何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做准备的，这边蓝倾鸢睡了午觉起来，看外面的天气不错，让紫晚和紫曳找了两个婆子，把屋子里的躺椅搬出来，放到院子里的树荫下。蓝倾鸢悠闲地躺在躺椅上看着浅蓝色的天空，时不时地从旁边的凳子上放着的盘子里叉了水果放到嘴里，吃得是津津有味，不一会儿一盘子水果便被蓝倾鸢吃完了。紫晚看得是一脸无奈，只得坐到了蓝倾鸢的身侧，专门为蓝倾鸢削着水果。 “姑娘，这几日大姑娘和五姑娘都在为明日的赏樱会做准备，为何姑娘这么不慌不忙，可是已经有什么打算了？”紫晚想了想，有些担忧地说道。紫晚就怕明日的赏樱会蓝倾鸢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泯灭于其他姑娘的光环之中，想要让别人记住，得有些特色才行。 “我要做何准备？把明日的赏樱会看做是普通的出门做客也就是了，实在是不必这么在意。”蓝倾鸢漫不经心的说道，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紫晚刚削好的苹果又被蓝倾鸢给消灭了。蓝倾鸢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桃子，示意紫晚她想吃这个。 紫晚看见蓝倾鸢的动作，只得拿了个桃子仔细地削了，好在这桃子是已经泡过了的，上面的毛已经被洗干净，倒也不难得削。紫晚一边削着桃子的皮，嘴里却说道：“真的不用在意么？可是奴婢看大姑娘和五姑娘她们对明日的赏樱会可是积极得很。” 蓝倾璃和蓝倾瑜已经两三天没有出院子的门了，正好这几日不用上课，蓝倾璃和蓝倾鸢除了每日早上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就一直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不过想也知道，一定是在为明日的赏樱会做着准备，府里并没有什么秘密，一点事儿很快便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蓝倾鸢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紫晚，你仔细想一想，参加赏樱会的姑娘们有那么多，就算大姐姐和五妹妹准备了又怎么样？别家的姑娘抱着这样心思的大概也不少，一心想在赏樱会上出风头，到时候还不定会闹出什么来，还不如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准备，参加完赏樱会直接回来休息就好了。”蓝倾鸢耐心地解释道，再者以蓝顾氏的性子，大概也不希望她们这么做。这么多年下来，蓝倾鸢对蓝顾氏的心思不说十分了解，也大概能了解了五六分了。 “姑娘说的是，是奴婢想太多了。”蓝倾鸢这么一解释，紫晚这才恍然，爽快地认了错儿。眼见着刚削好的桃子又快被蓝倾鸢吃完了，紫晚忙又拿了一个桃子忙活起来。紫晚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安静地陪着蓝倾鸢，偶尔回应一下蓝倾鸢的话儿。 蓝倾鸢正和紫晚说笑着，紫曳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蓝倾鸢的身影，上前禀报道：“姑娘，绿柳姐姐过来了。”话音未落，蓝倾鸢已经看见了绿柳，紫曳退下去准备茶水，紫晚也站了起来，退到了蓝倾鸢的身后。紫晚退下来之后，绿柳正好来到了蓝倾鸢的面前。 “二姑娘，夫人吩咐奴婢过来，是想让二姑娘到雅园去，夫人说是有事儿要吩咐几位姑娘。”绿柳笑吟吟地对蓝倾鸢行了一礼。绿柳这话儿透露了几个意思，看来蓝顾氏是把大房的四位姑娘全部都叫到雅园去了，至于蓝顾氏所说的有事儿要吩咐，在这个当头，蓝倾鸢也猜到了蓝顾氏是要吩咐什么事情。 “绿柳姐姐不必客气，我收拾收拾这就去了，绿柳姐姐先喝杯茶歇一歇吧！”蓝倾鸢虚扶了绿柳一把，在蓝顾氏的贴身大丫鬟面前，不管是蓝倾鸢还是蓝倾瑜，哪怕是蓝倾璃也是客客气气的。正好紫曳端了茶水过来，蓝倾鸢便让紫曳直接把茶水递给了绿柳。 “那奴婢就先谢过二姑娘了。”绿柳本想拒绝，可一摸到茶杯，察觉到这茶水是温热的，正好是可以下口的温度，便也没有推辞了。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绿柳早就渴了，此时有杯茶水实在是再好不过。蓝倾鸢住的院子离雅园最远，故而蓝倾鸢是最后一个被通知到的，绿柳也不用怕耽误了时间，喝一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绿柳的笑意加深，二姑娘倒是个通透伶俐的。 虽是如此，绿柳也不敢耽搁，很快地喝完了茶水，便和蓝倾鸢一起去了雅园。蓝倾鸢去的时候蓝倾璃和蓝倾烟已经在了，好在蓝顾氏知道蓝倾鸢住的院子离雅园并不近，所以并没有怪罪蓝倾鸢，过后不久蓝倾瑜也来了，这样一来大房的姑娘就都已经到齐了。 蓝顾氏淡淡地看了下面的四位姑娘一眼，将四位姑娘的神色一一看进眼里，蓝倾鸢和蓝倾烟都是一脸的轻松随意，蓝倾璃的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意，可是蓝倾璃的眼神出卖了她，蓝顾氏看出了蓝倾璃的心不在焉，只是蓝倾璃掩饰得不错，至少除了蓝顾氏，就只有蓝倾鸢和蓝倾烟看出来了。而蓝倾瑜的掩饰功夫则没有蓝倾璃的好，蓝倾瑜明显有些走神，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连蓝倾鸢和她说话儿都没听见。 蓝顾氏轻轻咳嗽了两声，把蓝倾鸢四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轻声说道：“明日就是赏樱会了，新做的衣服前两天已经送了来，明日你们就穿那几件新衣服出去。”蓝顾氏顿了顿，刻意看了蓝倾璃和蓝倾瑜一眼，话儿里意有所指地说道，“明日的赏樱会，你们记得不要乱出风头，更不要和别家的姑娘起了什么争端。若是你们有谁给府里的姑娘抹了黑，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蓝顾氏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十分严厉。 蓝倾鸢和蓝倾烟点点头，表示把蓝顾氏的话儿给听进去了。蓝倾璃低下头，并没有在这个当口说些什么。蓝倾璃就算有什么计划，也是知道姑娘家的名誉是不可以有丝毫损伤的，蓝倾璃本身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蓝倾瑜偷偷抬头看了蓝顾氏一眼，正对上蓝顾氏闪着寒光的眼睛，明明没有做什么，却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蓝顾氏对视。 蓝顾氏把蓝倾璃和蓝倾瑜的神色看在眼里。蓝顾氏本来就没有指望自己的这番话儿能起什么作用，若是蓝倾璃和蓝倾瑜下定了什么决心，蓝顾氏就是说什么也没有用，蓝顾氏的这番话儿本来就是给蓝倾璃和蓝倾瑜一个警告，让蓝倾璃和蓝倾瑜行事有所顾忌而已。 蓝顾氏特意看了蓝倾璃一眼，明日的赏樱会，也会有蓝倾璃的外祖家的姑娘出现，蓝顾氏只希望王家的那两位姑娘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不要和蓝倾璃牵扯到一起。以王家那两位姑娘的教养，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还会于蓝倾璃的名声有碍。 “母亲，您就放心吧，明日我们会记得母亲的话儿，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更不会和别家的姑娘起什么争端的。”蓝倾烟笑着保证道。虽然蓝倾烟不知道蓝倾璃和蓝倾瑜会不会真的做些什么，可现在也只能如此保证了。这个时候蓝倾璃和蓝倾瑜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就是，母亲，您就别太担心了，女儿可是早就等着在明日的赏樱会上吃些美味的点心了，赏樱会一结束就回来，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的。”蓝倾鸢也笑着说道，看蓝顾氏脸上仍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倒是真的把蓝顾氏给惹笑了。 蓝顾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丫头啊，整天就知道吃，可别哪天为了吃的就把自己给卖了。”蓝顾氏对蓝倾鸢虽然不是特别重视，可蓝顾氏却很喜欢蓝倾鸢的伶俐劲儿。蓝倾鸢向来知道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让蓝顾氏很是省心。 蓝倾鸢笑而不语，爱吃没什么不好，总比那些明明很苗条，却偏偏整日嚷嚷着自己又长胖了，刻意节食瘦身的姑娘要好得多。在蓝倾鸢看来，那些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姑娘实在算不上好看，蓝倾鸢还是喜欢身上有些肉的姑娘。蓝倾鸢此时完全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被蓝顾氏说中了，自己日后有一天会因为吃的而妥协，从而开始了蓝倾鸢的受难之路。 蓝顾氏又说了好几句，才挥挥手放蓝倾鸢四人回了自己的院子。蓝倾鸢到雅园的时候，紫晚是和蓝倾鸢一起去的，回到院子里，紫晚扶着蓝倾鸢回到躺椅这儿躺下，低着头小心地看了蓝倾鸢一眼：“姑娘，还好您没有像大姑娘和五姑娘那样。” “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在这种场合，还是低调些的好。乱出风头可是要遭人嫉恨的，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多了个敌人出来。”蓝倾鸢笑着看了紫晚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在赏樱会上不管做了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来的实在。 “还是姑娘想得周到长远些，奴婢果然还是比不上您。”紫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突然很庆幸。还好二姑娘真的没打算做些什么，还好放在自己的提议二姑娘没有听进去。想到老夫人和蓝顾氏震怒的神情，紫晚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蓝倾鸢却是笑了笑，没有接紫晚的话儿。若不是蓝倾鸢多活了一世，若不是蓝倾鸢善于察言观色，又对蓝顾氏的性情有了几分了解，蓝倾鸢还真的说不定就是与蓝倾璃和蓝倾瑜一眼，现在也在准备着些什么了。也不知道蓝顾氏这么说了之后，蓝倾璃和蓝倾瑜那边现在在干什么。蓝倾鸢的脑海里才浮上这个念头，便很快把这个念头丢到了一边。蓝倾璃和蓝倾瑜的事儿，蓝倾鸢是怎么也管不着的，更是蓝倾鸢不想管的。 这天晚上，蓝倾鸢用完晚膳，就如平常一样去了书房练了一个时辰的大字，倒是睡觉的时辰提前了一些，明日的赏樱会上有那么多的姑娘，一个个应付过来也是很累的，今日要早些休息养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应付明日的赏樱会。连紫晚也被蓝倾鸢赶去休息了，今日原本是由紫晚值夜的，蓝倾鸢把值夜的人改成了紫曳。蓝倾鸢静下心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第四十九章 出发 第二日一大早，蓝倾鸢很早就起来了。虽然蓝倾鸢并不打算在赏樱会上做什么，可是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里，行为举止都是不能有任何差错的。紫晚很快地服侍着蓝倾鸢梳洗好了，拿了前几日蓝顾氏让斓颜坊做的两件新衣服来，命小丫头拿着给蓝倾鸢看。 “姑娘，您瞧瞧，这两件衣服奴婢瞧着都很不错，您今日想穿哪一件？”紫晚笑着问道。蓝倾鸢院子里的银钱和衣物都是由紫晚管着的，而紫曳则管着知园里的吃食，以及所有的小丫鬟和婆子。两个人分工合作，将蓝倾鸢的院子打理得很有秩序。 “就拿这个淡紫色的长裙吧，上面再配一件月牙白的薄罩衫。”蓝倾鸢淡淡地扫了一眼小丫鬟拿着的衣服，想也没想便说道。紫色是蓝倾鸢最喜欢的颜色，紫曳和紫晚的名字也是因此而得来的。再来这件淡紫色的长裙也确实是很好看，蓝倾鸢看到这件长裙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紫晚忙拿过那件淡紫色的长裙，伺候着蓝倾鸢换上了。拿着另一件衣服的小丫鬟很有眼色，见蓝倾鸢有了选择，不言不语地就把那件衣服收拾好放进箱笼里面去了。这个丫鬟倒是很机灵，蓝倾鸢淡淡地看了那个小丫鬟一眼，暗自在心里记了下来。 穿好衣服，蓝倾鸢坐到了梳妆镜前，紫晚轻柔地给蓝倾鸢挽了个很漂亮的发髻，蓝倾鸢被这么一打扮，显得很是温婉贤淑的样子。蓝倾鸢满意地点了点头，指了放在面前的首饰匣子：“今天就戴这是白玉兰花簪子吧。”这个白玉兰花簪子看起来很素净，可给人一种温润之感。紫晚把白玉兰花簪子插到蓝倾鸢的发间，果然和紫晚挽的发髻很相配。 蓝倾鸢的小厨房里早就备好了早膳，等蓝倾鸢打扮好来到饭厅的时候，最后一道小菜也正好被摆上桌。蓝倾鸢来到桌子面前，今日的早餐很是丰盛，皮薄肉厚的小笼包，炸的金黄的春卷儿，还有松软的米糕，最不能少的牛肉粥当然也有。 蓝倾鸢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地吃得很愉快。赏樱会上也会提供一些食物，可为了维持形象，很少有姑娘会在赏樱会敞开了吃，大多数都是只象征性地吃一点儿就停下来了。所以为了肚子不受罪，早上的早膳一定要吃得饱饱的。蓝倾鸢吃了整整两碗牛肉粥，又把各色小菜都吃了一些才停下了筷子。 “姑娘，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些去夫人的雅园吧，可不能让夫人等急了呢。”紫晚让小丫鬟进来收拾了碗筷，这才笑着对蓝倾鸢说道。今日早上几位姑娘都要先去蓝顾氏的雅园，而后才一起去赏樱会，这种时候去晚了难免会让其他姑娘感到不悦。 “嗯，我们这就走了。”蓝倾鸢笑着回了一句，又对紫曳说道，“我和紫晚就要出去了，在我回来之前，你记得把知园给守好，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让那些丫鬟婆子把平日里不好打扫的地方给打扫干净了。”紫曳笑着听着蓝倾鸢的吩咐，连连点头不止，直到蓝倾鸢全部吩咐完。 蓝倾鸢对紫曳还是很放心的，见紫曳应下了，便带着紫晚去了蓝顾氏的雅园。这个时候再不过去，若是路上再有个什么事儿给耽搁了，那就真的不妙了。紫晚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走路的步伐比平日里都要快了一些，一直跟在蓝倾鸢的身后走着。 “母亲！大姐姐！”蓝倾鸢一进了雅园的正厅，便向蓝顾氏和蓝倾璃行礼道。蓝顾氏笑着对蓝倾鸢点了点头，刻意看了蓝倾鸢的穿着打扮，心里很是满意。而蓝倾璃则站起来回了一礼，又来到蓝倾鸢面前，拉着蓝倾鸢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鸢姐儿，你昨日休息得怎么样？”蓝顾氏忽而问道。事实上蓝顾氏平日里是不会关心这些事儿的，可今日的赏樱会很重要，若是以一副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只会显得蓝家的姑娘很失礼。即使是因为赏樱会而兴奋得睡不着，也会被认为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 蓝倾鸢对蓝顾氏问出这话儿的用意也是心知肚明，闻言笑着回答道：“谢谢母亲的关心，女儿昨日休息得很好呢。昨天晚上特意提前了一些时候睡下的，连练习大字的时间都改了一些。”这些事情蓝顾氏只要一问就知道了，没有必要说些假话儿来糊弄蓝顾氏。 “嗯，那就好。今日的赏樱会上可不能有什么失礼的举动。要知道，你们几个姐妹中任何一个出了差错儿，连累的是蓝家三房所有姑娘的名声。”蓝顾氏没有关心蓝倾鸢昨天晚上是怎么样的，径自吩咐道。这话儿不仅是说给蓝倾鸢听的，连一边的蓝倾璃也包含了去。 “母亲就放宽心吧，女儿都省得的，万万不敢做出什么连累姐妹们名声的事儿来。”蓝倾鸢连连保证，蓝顾氏总算放下了心。其他人不说，蓝顾氏对蓝倾鸢的保证还是比较信任的。至于其他起了什么小心思的姑娘，蓝顾氏是怎么都无法放下心来。 蓝顾氏正说着话儿，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小丫鬟们问安的声音。接着门帘被掀开，蓝倾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蓝倾烟的大丫鬟。蓝倾烟进来后，和蓝顾氏见了礼，又微微向蓝倾璃和蓝倾鸢示意。蓝倾璃和蓝倾鸢忙站起来回了一礼。 “母亲，我好饿啊！”蓝倾烟笑着向蓝顾氏撒娇道。蓝倾烟已经习惯了平日里的作息时间，今日因为赏樱会的缘故，起得比平日里要早上一些，蓝倾烟便有些不习惯，险些都起不来床，还是蓝倾烟的大丫鬟大着胆子强行把蓝倾鸢叫醒的。蓝倾烟一梳洗打扮完，就到蓝顾氏的雅园来了，连早膳都没有来得及吃，是以一见到蓝顾氏就撒娇喊饿。 “你这丫头！昨日我是怎么嘱咐你们的？让你晚上早些休息你不停，今天险些起不来了吧？活该你饿着！”蓝顾氏对蓝倾烟是最了解不过了，一看蓝倾烟的样子，便知道蓝倾烟是为什么没有用早膳了，蓝顾氏嘴上数落了蓝倾烟几句，可到底是心疼蓝倾烟还饿着，对绿柳吩咐道：“你去厨房拿一些点心来，这几位姑娘都还饿着呢，让几位姑娘墊一垫肚子。” 蓝顾氏话儿虽是这么说，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蓝顾氏的这些点心是专门给蓝倾烟准备的，一边的蓝倾璃和蓝倾鸢只是顺带的而已。蓝倾璃和蓝倾鸢对望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神色。蓝顾氏毕竟不是蓝倾璃和蓝倾鸢的亲生母亲，偏心一些也是正常，好在蓝倾璃和蓝倾鸢都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对蓝顾氏的做法丝毫没有介意。 蓝倾瑜前脚才进来，绿柳后脚便端着装着点心的盘子进来了。蓝顾氏早就习惯了蓝倾瑜每次都踩着点儿才到的习惯，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一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就算是应了蓝倾瑜了。蓝倾瑜对蓝顾氏和蓝倾璃三人行了礼打了招呼，好奇地望着那盘点心，很显然，蓝倾瑜也是没有用早膳的其中一个。 蓝倾烟见着自己爱吃的点心，笑得眼睛变成月牙形状。这点心味道极好，可也极为费工夫，平日里蓝顾氏是不会轻易吩咐厨娘做的。今日蓝顾氏定然是为了蓝倾烟，才一大早就吩咐厨娘坐好了备着的。蓝倾烟笑着拿了一块，吃得极为满足，又对下面的蓝倾瑜扬了扬手：“五姐姐，想必你也没有用早膳吧？如若不嫌弃，和妹妹一起吃如何？大姐姐和二姐姐也一起来吧。”蓝倾烟把蓝倾璃和蓝倾鸢也带上了。 “五妹妹和八妹妹用就好，姐姐早上已经用过早膳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蓝倾璃拒绝了蓝倾烟的提议，也不知道蓝倾璃早上是不是真的已经用过早膳了。蓝倾鸢看了蓝倾璃一眼，没有拒绝蓝倾烟的好意，拿起一块点心吃了，味道果然是极好，就是稍嫌甜腻了些。 蓝顾氏笑着看着蓝倾烟满足地用着点心，还亲自给蓝倾烟递上了茶水。看来早上特地让厨娘早起做这个点心果然没有错。蓝顾氏看蓝倾烟和蓝倾瑜吃得差不多了，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好了，你们也该出发了，虽说不用去得太早，可太晚到也是不好的。在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璃姐儿和鸢姐儿年龄最大，到时候记得多提醒瑜姐儿和烟姐儿一些。”蓝顾氏仍是不放心地嘱咐道。 “是，女儿记下了。”蓝倾璃和蓝倾鸢点点头。蓝顾氏把蓝倾鸢四人送到了蓝府的门口，门口早已经停了四辆马车了，这几辆马车十分宽敞，坐进去四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至于蓝倾鸢四人带的贴身大丫鬟则坐在了停着的第三辆马车上。 三房的蓝倾绯和蓝倾雅也到了，蓝倾绯和蓝倾雅的年龄并不大，这次只是跟着蓝倾鸢几个人出去凑凑热闹的，穿着打扮上也没有太过鲜艳。去赏樱会的姑娘也是可以带着自己家的堂妹一同前去的，蓝倾绯和蓝倾雅这次去得目的，只是想多结交几个京城的贵女而已。 蓝倾萱和蓝杨氏最后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蓝倾漾和蓝倾琳。本来蓝杨氏是不准备让蓝倾漾和蓝倾琳一起跟着去的，蓝杨氏就怕蓝倾漾和蓝倾琳会在赏樱会上给蓝倾萱捣乱，败坏了蓝倾萱的名声。可其余两房的姑娘都去了，单独把蓝倾漾和蓝倾璃撇下又不太好，蓝杨氏便不情不愿地让蓝倾萱带上了蓝倾漾和蓝倾琳。 在过来之前，蓝杨氏单独把蓝倾漾和蓝倾璃叫了过去说了很久的话儿，具体说的什么想也知道，无非是不允许蓝倾漾和蓝倾琳给蓝倾萱捣乱或者拖后腿之类的云云。蓝倾漾没有说什么，可蓝倾琳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蓝杨氏对胆小的蓝倾漾还没有什么想法，却对蓝倾琳犹为不放心，又拿刘姨娘来拿捏蓝倾琳，蓝倾琳面上不显，心里却对蓝杨氏鄙夷不已。 二房和三房的姑娘上了第二辆马车，而这两房姑娘带着的下人，则在伺候各自的主子上了马车之后，才纷纷登上了最后一辆马车。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蓝府有多少个姑娘呢。一路上几位姑娘互相说着话儿，一起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说说笑笑之间，很快便到了这次的目的地。 ------------ 第五十章 丫鬟 赏樱会的主办人是当今的靖王妃，据说靖王妃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喜欢操办各种宴会之类的，后来嫁到了靖王府，在靖王府樱花盛开的时候邀请了京城里一些姑娘家还有公子哥儿前来赏樱，原本是最普通不过的宴会，没成想宴会结束之后，竟也无意中促成了几桩好事儿。这赏樱会便顺理成章地被靖王妃延续了下来，成了现在每年一次的盛宴，所有的姑娘家还有公子哥儿都以能参加赏樱会为荣。 赏樱会一直都是在靖王府举办，靖王府里面占地极大，府里有一大片樱花林，因为靖王妃极为喜爱樱花，靖王特地从京城四处搜罗了一些名贵的樱花来移植到靖王府里来，经过十几年的风霜雨露，那些樱花都长得极好，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讨喜。 蓝府的四辆马车来到了靖王府的外面，最后面两辆马车上的大丫鬟纷纷下了马车，凑到各自的主子乘坐的马车面前，把自家的主子扶了下来。蓝倾鸢就着紫晚的搀扶从马车上下来，抬头好奇地打量着靖王府的大门。门口边还听着别家的两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了三位姑娘，想来也是和蓝倾鸢几人一样来参加赏樱会的。 靖王府的大门建造得十分宽敞，两辆马车并排驶进去可是足够的。门口两边各有一座石狮子，石狮子的表情不怒自威，迎面给人一股威严之感。门口的地面被丫鬟打扫得十分干净，也不知道是平时就是这样，还是今日被特地打扫过了的。靖王府门口还有两三个丫鬟，是专门站在这儿迎客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主子特地在这儿等着客人上门。 “大姐姐，我们进去吧！”蓝倾鸢淡淡地扫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就这么短短的两眼，足以让蓝倾鸢把靖王府的大门这边看得清清楚楚了。蓝倾鸢见旁边那三位姑娘都进去了，忙对蓝倾璃说道。一直站在门口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样子也不太好看。 蓝倾璃还在悄悄打量着靖王府的大门，大概是被靖王府的威严之气给镇住了，蓝倾璃和其他几位姑娘一时都没有说话儿，蓝倾璃被蓝倾鸢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认真地打量了蓝倾鸢一眼，见蓝倾鸢面色如常，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窒，明明方才蓝倾鸢也是在打量着靖王府的大门的，没想到蓝倾鸢这么快就回过神了。蓝倾璃心里不停地转着念头，嘴里却附和道：“我们走吧，的确是该进去了，一直站在这儿当心挡了别人的道。”蓝倾璃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带着蓝倾鸢几人往里走去。 “几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蓝倾鸢几人来到靖王府的大门前，立刻有大丫鬟迎了上来。大概是怕小丫鬟不懂礼数认不得贵人，今日靖王府派出来迎客的几位丫鬟全部都是几位主子身边贴身的丫鬟。这大丫鬟就是不一样，不管是哪位贵人来都是笑吟吟的。 “我们是工部尚书蓝亦承家的几位姑娘，今日前来是参加赏樱会的。”事实上今日来到这儿的姑娘还有公子哥儿们都是来参加赏樱会的，可蓝倾璃还是多说了一句，笑吟吟地递上手中的请帖，让那大丫鬟看了看。蓝倾璃几人之前极少出门，靖王府的大丫鬟不认得她们也是正常的。 “原来是蓝尚书家的几位姑娘，请恕奴婢眼拙，竟是没认出几位来。”那大丫鬟笑着对蓝倾鸢几人行了一礼，蓝倾鸢几人明知道那丫鬟说得不过是客套话儿，仍是眉开眼笑，那大丫鬟又说道，“奴婢芷云，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请几位姑娘随奴婢进去。”芷云客气地在前面领路，一路上笑着和蓝倾鸢几人说着话儿，丝毫没有冷落蓝倾鸢几人。 “芷云姑娘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今日怎么也在门口去迎客去了？”蓝倾瑜好奇地问道，一般来说，姑娘家身边的大丫鬟，是不用做这些事儿的，只要把主子伺候好就行，就如蓝倾瑜的大丫鬟紫苏和紫竹两个人一样，那些粗活儿累活儿紫苏和紫竹向来都是交给下面的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以及粗使婆子做的。 “姑娘是不知道，今日的客人会特别多，往年也是这样，就连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都被派出来迎客了，更何况是奴婢了。奴婢只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理应也出来帮郡主的忙的。”芷云笑着解释道，对于蓝倾瑜的问题，芷云的脸上丝毫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来。 原来是这样，蓝倾瑜点了点头。靖王府的郡主今年也有十四了，从两年前开始，靖王妃就放手让郡主开始学着打理赏樱会的一应事宜去年郡主还只是从旁协助，到了今年，赏樱会的大半事宜都是由郡主来操办，靖王妃只在旁边提点几句了。 芷云将蓝倾鸢几人带到了一处长亭便停了下来，笑着对蓝倾鸢几人行了一礼：“几位姑娘就先在这儿坐着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赏樱会就可以开始了。奴婢还有其他事儿要忙，就先下去了。”蓝倾鸢几人忙道不用客气，芷云笑着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蓝倾璃看着芷云离开的身影，轻声说道：“你们看，靖王府的丫鬟就是不一样，这份沉稳伶俐的气度，都赶得上小户人家的姑娘了。”难怪都有人说宁愿娶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不愿意娶小户人家的姑娘了。蓝倾璃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蓝倾鸢这话儿并不是觉得自己身边的红裳不好，只是和芷云一对比，就显现出两个人的差别来了。当然，在蓝倾璃的心里，还是更喜欢红裳，毕竟红裳是从小就跟在蓝倾璃身边的，无论是忠心还是对蓝倾璃的了解，都是芷云比不上的。 红裳听出了蓝倾璃的羡慕，眼神闪了闪，连头都没有抬。红裳从小就跟在蓝倾璃身边，对蓝倾璃是最了解不过了，尽管红裳知道蓝倾璃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可红裳还是感到有些失望。如果是平时在府里，红裳或许还会和蓝倾璃笑着打趣儿几句，可今日的时机和场合都不对，红裳便也只有什么都不说。若是红裳对蓝倾璃说了什么，蓝倾璃前面有芷云做对比，只怕会对红裳感到不喜。 蓝倾鸢看了蓝倾璃身后的红裳一眼，笑着转移了话题：“大姐姐，今日我们是来参加赏樱会的，可不是专门来见识靖王府的丫鬟的见识气度的。大姐姐可不要把重点弄错了才是。”蓝倾鸢用眼神示意着蓝倾璃，红裳可是还站在蓝倾璃的身后呢。 蓝倾鸢几人才坐下不久，就有靖王府的小丫鬟上了些茶水和点心，蓝倾鸢几人就着这些茶水和点心随意地说着话儿。蓝倾鸢几人到得算是比较早的了，可她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别家的姑娘到了，在这边三三两两慢慢地走着，看着似乎对靖王府很熟悉。 “这赏樱会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开始？我们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这是性格最为急躁的蓝倾萱说的话儿。蓝倾萱早上早已经把肚子填得饱饱的，就怕来了这靖王府来参加赏樱会会没有机会吃东西，这会儿对茶水和点心都没有动手的想法，蓝倾鸢几人说的话儿蓝倾萱又不感兴趣，在这儿坐了两柱香的时间，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七妹妹别着急，赏樱会一会儿就开始了。”蓝倾绯笑着对蓝倾萱安抚道。事实上蓝倾绯也等得有些无聊了，可蓝倾绯的教养极好，就算无聊也不像蓝倾萱那样摆在了脸上。蓝倾萱的这表情若是让靖王府的王妃和郡主看见了，只怕会对蓝倾萱以及蓝家的姑娘不喜。 “今日赏樱会要来靖王府的人比较多，有些贵人大概也是要过来的，那些贵人们来的晚一些也是正常，七姐姐还是耐心地等一等吧。左不过一会儿就可以开始了。”蓝倾烟也笑着劝蓝倾瑜道。蓝倾烟的面上一副笑吟吟地样子，看在蓝倾萱的眼里，就如同是在讽刺蓝倾萱一般。 蓝倾萱忍了忍，若不是蓝倾萱还清楚地知道现在是在靖王府而不是蓝府的话，蓝倾萱早就发作了。现在蓝倾萱只得不悦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会蓝倾绯和蓝倾烟。蓝倾绯和蓝倾烟无奈地对望一眼，也不再试图劝说蓝倾萱了，以免吃力还不讨不了好。 “大姐姐，我们要不要也在附近走一走？一直在这儿坐着确实是有些无聊了。”蓝倾琳出声问道。除了蓝倾琳这几个人，亭子里只有离得稍稍有些远的地方也坐了两桌，其余的人走在附近闲逛，大概也是觉着坐着无聊索性便起来走一走了。 “我们还是就在这儿坐着吧，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我们对靖王府并不熟悉，万一走错了路，迷路了可就不好了。”蓝倾璃对蓝倾琳的提议有些心动，可蓝倾璃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否定了蓝倾琳的这个想法。若是没有迷路什么倒是好事儿，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就是给靖王妃和郡主添麻烦了。蓝倾璃宁愿无趣儿地坐在这儿也不敢冒这个险。 蓝倾琳见蓝倾璃这个态度，只得悻悻地住了嘴。失望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脸上有些怏怏不乐。蓝倾璃却是没有时间理会蓝倾琳的情绪了，蓝倾璃眼尖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向这边靠近，忙站了起来，扬声喊道：“溪表妹！娴表妹！快些到这儿来！” 那两个少女听见蓝倾璃的声音抬头看了过来，眼里忍不住一亮，忙相携朝这边走过来。蓝倾璃早就按捺不住，等那两个少女走过来，一把拉住了那两个少女的手，神情十分亲昵：“可算是看到你们了，从方才一来到靖王府的大门前开始，我就已经在小心留意你们了。” “我和娴妹妹两个也是才过来不久，倒是让璃表姐好等了。”其中一个青衣少女笑着说道，和蓝倾璃说完话儿，又转过头来和蓝倾鸢几人行了礼，蓝倾鸢几人也站起来回了一礼，笑着打了招呼。这就是王家的两位姑娘了，是蓝倾璃嫡亲的表妹，青衣少女就是蓝倾璃大舅母的嫡女，另外一个少女则是蓝倾璃二舅母的女儿。 青衣少女名为王若溪，另一个少女叫王若娴，都是王家嫡出的姑娘。今日出现在赏樱会上也是特地打扮过一番的，而庶出的姑娘被王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拘得极紧，是以王家庶出的姑娘没有来参加赏樱会，蓝倾璃丝毫都不感到奇怪。蓝倾鸢几人对王家的情况也是知道的，对那两位夫人的行为感到十分熟悉，王家两位夫人的性子和蓝杨氏倒是很相像。 ------------ 第五十一章 郡主 若是认真地算起来，王若溪和王若娴也算是蓝倾鸢和蓝倾瑜几个人的表姐妹，可到底蓝倾璃和王若溪与王若娴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一个。蓝倾鸢冷眼看着蓝倾璃亲昵地与王若溪和王若娴说着话儿，不由得在心里对蓝倾璃惋惜地摇摇头。 老夫人和蓝顾氏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两个人都不希望蓝倾璃和王家的人多接触。若是蓝顾氏一个人是这种态度，蓝倾璃还可以说是蓝顾氏的这个态度是因为她的私心，可蓝倾璃没看明白，老夫人的态度和蓝顾氏的一样，都是十分明显。蓝顾氏是蓝倾璃的继母，蓝倾璃对蓝顾氏不放心，甚至是百般防备都有据可依，可老夫人最疼爱的便是蓝倾璃这个嫡亲的长孙女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了蓝倾璃。 大概是蓝倾鸢的视线太过直接，正在和蓝倾璃说着话儿的王若溪忍不住看了过来，好奇地问道：“鸢表姐在看什么？可是我的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王若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可蓝倾鸢的神情确实是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觉得溪表妹今日这么一打扮，比平日里更加漂亮了。”蓝倾鸢对王若溪摇摇头。蓝倾璃知道这话儿并不是蓝倾鸢真实的想法，只是蓝倾鸢不想说出方才在看什么罢了。这话儿太言不由衷，就连蓝倾萱都忍不住看了蓝倾鸢一眼，撇撇嘴没有挑破。 “那是当然，为了今日的赏樱会，这身衣服是母亲和大伯母特地为我们定制的，花了不少的银子和功夫呢。你们看，我今日这一身打扮怎么样？”王若溪还没有说话儿，王若娴便得意洋洋地说道，末了还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把身上的衣服展示给蓝倾鸢几人看。 “娴表妹穿上这一身自然是极好的，真的是极衬娴表妹呢。”蓝倾瑜忍着笑说道。王若娴身上的衣服很好看，可是和王若娴并不相衬，王若娴穿上这一身总觉得看起来乖乖的，可王若娴却是丝毫都察觉不到，兀自得意不已，甚至嫌弃起蓝倾鸢及其他几个人身上的衣服太过素净了。 蓝倾璃忍不住皱了皱眉，对王若娴的行为有些看不上，可对蓝倾瑜的话儿也感到有些不悦。蓝倾璃忙拉着王若溪和王若娴道：“我与溪表妹和娴表妹到那边逛一逛去，二妹妹，你们就在这儿慢慢聊吧！”见蓝倾瑜点了头，蓝倾璃把王若溪和王若娴拉到一边去了。 “难怪祖母不喜欢大姐姐和王家的人太过亲近，你们看看王家那两位姑娘的做派，就这还是嫡出的姑娘呢！”蓝倾琳对王若溪和王若娴嗤之以鼻，老夫人对王家人的态度很明显，不仅是蓝倾琳，整个府里都很清楚，只有蓝倾璃自己看不明白，执意和王家的人往来亲密。 蓝倾鸢见话题扯到了王家的身上，忙阻止道：“三妹妹，快些别说这个了。王家毕竟是大姐姐的亲外祖家，想要大姐姐和王家完全断绝往来也是不可能的。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事儿了，还是安心享受赏樱会吧。”蓝倾琳的这些话儿若是传到了蓝倾璃的耳朵里，蓝倾璃定然会不高兴的。 “我听二姐姐的。”最后一句话儿蓝倾鸢虽然没有说出来，可蓝倾琳却是听懂了，也配合地跟着蓝倾鸢转移了话题，不再说起任何和王家有关的事儿。至于一边的蓝倾瑜和蓝倾雅等人，就更没有人不识相地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儿了。 长亭里匆匆走进了一个小丫鬟，却不是方才带蓝倾鸢几人过来的芷云，也不是任何一位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大概是芷云事先有过交代，那小丫鬟进来行了一礼说道：“几位姑娘，请随奴婢到这边来吧，赏樱会就要开始了，奴婢在前面带路。” 这儿的几位姑娘中，只有蓝倾鸢的年龄最大，便主动开口笑着谢过了这个小丫鬟。其余人等也纷纷站了起来，跟着这个小丫鬟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靖王府最漂亮的樱花林来，蓝倾鸢几人进了樱花林来，果然已经有很多人在这儿了。蓝倾鸢看见蓝倾璃和王若溪以及王若娴也在不远处，便朝蓝倾璃招了招手，也不知道蓝倾璃与王若溪和王若娴说了什么，蓝倾璃是一个人过来的。 靖王爷是当今圣上的表兄弟，只在朝堂上领了个闲职，并没有什么实权。靖王府的郡主是靖王最小的嫡女，郡主上面还有两个已经出嫁了好几年的姐姐，靖王爷的这几个嫡女中，最受宠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嫡女了。靖王妃把赏樱会交给郡主来操办这件事儿，就足以证明靖王妃对郡主有多么上心，又是多么信任。 在赏樱会开始之前，照例是要说几句客套话儿的。郡主看了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的姑娘们一眼，笑着说道：“今年是第一次完全由我来操办赏樱会，没想到竟也能来了这么多人，谢谢大家能给我面子，之前我还怕今天会没人来呢。”这话儿自然是客气了，以靖王府的名声，大家自然是不会舍得缺席这次赏樱会的，毕竟这是一个很好的露脸的机会。 樱花林这边只有各家的姑娘们，来参加赏樱会的公子哥儿们则在另一边的亭子里，那边的公子哥儿则由靖王府的世子来招呼。两边的人虽然不在一起，可若是大声地说话儿，对面还是可以听见的。这赏樱会的目的，正是给这些尚未定下人家的姑娘和公子哥儿们了解的机会。 “郡主太客气了，前两年郡主就已经帮着靖王妃来举办赏樱会了，这次郡主单独举办，定然会和前几年的赏樱会一样出彩。”一个蓝衣少女笑着说道，这话儿倒也不算是恭维，蓝衣少女看起来和郡主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至少不像蓝倾鸢她们这样，对郡主感到完全陌生。 “你就埋汰我吧！”郡主笑着看了蓝衣少女一眼，嘴里嗔了一句，又面向其他姑娘说道：“今天我们就不玩吟诗作对那一套了，这儿的樱花已经完全盛开，我们就以樱花入食，做些美味的糕点来让那边的公子哥儿尝一尝，大家觉得如何？” 每年都是吟诗作对那一套，在场的姑娘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有些腻味了。再者不是所有的人都擅长吟诗作对，每年在这方面出彩的都是那几个姑娘，其余的人不免会觉得无趣儿的很。郡主这话儿才一说出口，当下便有许多姑娘出口叫好附和。 “郡主这主意不错儿，以樱花入食，倒是个很新鲜的想法。正好做了点心出来，也能让大家饱饱口福。”其中一个少女拍了拍手，笑着赞同道。正好这个少女也是不擅长吟诗作对的姑娘们的其中一个，郡主的想法正好趁了这个少女的意。 “少来，什么主意不错儿，我看明明是你不擅长吟诗作对，见我这主意便正好免得让你为难了吧！”郡主闻言，亲昵地对那个少女说道。看来郡主和那个少女的关系极好，大概平日里也是这样相处的，郡主损起这个少女的样子十分娴熟，已经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少女笑嘻嘻地，也不否认郡主的话儿，反而是大方地承认了：“我就是不擅长吟诗作对又怎么样？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那个少女的话儿并没有别的意思，却让一些姑娘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面上都有些不好看。那个少女明明已经看见了，却是显得毫不在乎。 蓝倾鸢顿时对这个少女多了些好感，这个少女倒是个性情直爽，不喜欢弯弯道道的姑娘。蓝倾鸢侧耳听着旁边几位姑娘的议论，知道了这个姑娘是凡家的姑娘，这个凡姑娘和郡主年龄相当，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感情十分深厚，自然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 凡家的老太爷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给当今圣上当过老师，现在凡家的老太爷年龄大了，便荣养在家，当今圣上对凡家的老太爷十分敬重。而这位凡姑娘则是凡家老太爷的嫡亲孙女儿，是凡家老太爷大儿子的第二个嫡女，自小便十分得凡家老太爷的宠爱。 郡主很快便命丫鬟们拿来了做点心用的工具，有面粉、清水，模具，铜盆、雕花用的小刻刀，以及盐和糖等调味料。丫鬟们把这些工具放了一排，让在场的姑娘们自有发挥，便退到了一边去，笑着看着其他姑娘们忙碌着，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时地指挥着丫鬟们上前去帮忙。 “二姐姐，我们要不要也去做一些点心？”蓝倾漾看着在那边动手的几位姑娘，心里有些痒痒的，看蓝倾鸢几人都没有上前的意思，便有些渴望地问道。蓝倾鸢十分上前，可又不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点心，心里便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去还是不去的好。 “三妹妹想去？想去便去吧，无需害怕的，没听到郡主方才说过了么，让我们自由发挥。”蓝倾鸢笑着鼓励道。蓝倾漾能问出这句话儿来，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若是放在以前，就是蓝倾鸢让蓝倾漾出面，蓝倾漾八成也是绝对不肯的。 蓝倾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虽然蓝倾漾极想去，可还是忍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的胆小羞怯。蓝倾鸢见蓝倾漾这个样子，便也不勉强蓝倾漾了，直接拉着蓝倾漾的手向做点心的工具那儿走去。蓝倾漾的手突然被握住，先是吃了一惊，看清是蓝倾鸢之后才放松下来。 蓝倾鸢和蓝倾漾分别拿了一些面粉，在铜盆里面揉了个面团。待面团揉到一半，蓝倾鸢在面团里面撒了一些盐，这才用力均匀地把面团揉好。和甜的点心相比，蓝倾鸢更喜欢咸味的。面团揉好之后，蓝倾漾去拿了模具过来，压了一个个漂亮的形状，蓝倾漾做完之后才发现，蓝倾鸢竟然没有去拿模具，而是只靠手来做那些漂亮的造型，蓝倾漾楞了楞，不由得有些羡慕，若是自己也有那么好的手艺便好了。 而此刻的蓝倾鸢没有时间注意蓝倾漾的想法，把手中的面团捏出自己想要的形状之后，拿起雕花用得小刻刀，一点一点地在面团上雕着什么。因为面团还没有上锅蒸过，蓝倾漾一时也认不出来那个图案是什么，便没有再注意蓝倾璃这边，而是专心地做着自己的点心。 待大家的东西都做好，便交给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小丫鬟，让小丫鬟统一拿到厨房去蒸了。好在郡主早有准备，吩咐厨房多买了些蒸笼给备着，不然就靖王府原先的那些蒸笼是绝对不够用的。待小丫鬟把姑娘们做的点心送到了厨房，就等点心出炉了。在场的姑娘们不由得万分期待。 ------------ 第五十二章 果酒 众位姑娘们所做的点心拿到厨房去蒸的时候，在盘子的底部贴了个小小的标签，以免弄混了众位姑娘的作品。不得不说靖王府这次的赏樱会的确是举办得十分好，连各个细节都想得十分周到。如此一来，便知道靖王府的郡主有多么聪明伶俐了。 靖王府的郡主姓李，闺名为韵涵。李韵涵知道点心得蒸上一段时间才能端出来，这段时间干等着也是无趣儿的很，眼珠子转了一转，便提议道：“现在等着点心出来也是无聊，不如我让丫鬟们去取一些果酒来，大家一起尝尝如何？” 众人自然都是附和叫好了，之前那位和李韵涵相熟凡家的姑娘凡亦舒更是笑着说道：“这样是最好不过了，早就听别人说过，靖王府的樱花是京城一绝，好酒更是不少。这樱花我也看过许多回了，可还没有喝过靖王府藏的美酒呢。”以前是年龄小，家里人不允许凡亦舒喝酒，借着这次赏樱会的机会，凡亦舒倒是正好可以尝一尝。 李韵涵笑着看了凡亦舒一眼，故意打趣儿道：“偏就你嘴馋，我可是知晓的，你已经惦记我们靖王府的这些果酒很长时间了。也怪我一时没有注意多了嘴，竟让你瞅了这个空儿去。”李韵涵和凡亦舒的关系极好，这么互相打趣儿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是这情形看得其他有些心思，也要和李韵涵亲近得姑娘们有些眼红。 “你知道就好，反正这些果酒和那些公子哥儿们喝的烈酒不同，又不会醉人，多喝一些也是无妨的。等会我可要好好地尝一尝了，每一种都不会放过。”凡亦舒笑嘻嘻的，一点也不为李韵涵的消遣而不悦，而是大刺刺地打起了靖王府那些果酒的主意。 李韵涵看得有些好笑，也不再说什么了。挥挥手让小丫鬟们去酒窖把早就准备好的果酒给搬了出来，在小丫鬟们搬果酒的期间，李韵涵又指挥小丫鬟们在空地上放了好几张长桌子，待小丫鬟把果酒搬过来了，便把果酒在这些桌子上放了一排。 在场的姑娘们都好奇地来到了酒桌前，好奇地看了看装着果酒的大坛子。这些姑娘们原本还有些放不开，可在一个姑娘忍不住好奇打开了酒坛的塞子后，一丝若有若无地果酒香味飘了过来，那姑娘倒了一碗果酒尝了，眼睛忍不住一亮，其余姑娘们这才忍不住了，纷纷让丫鬟倒了些果酒尝了起来，一时间酒桌那儿热闹之极。 蓝倾鸢几人静静地看着其他姑娘一个个地上前品尝那些果酒，并没有急着上前去。蓝倾鸢特地注意观察了一会儿，见那个凡亦舒果然是一坛坛地尝了过去，忍不住笑了一笑。这个姑娘果然是很有意思，蓝倾鸢默默地想着，若是能和凡亦舒认识就好了，可是想也知道，凡亦舒身为凡家的嫡出孙女儿，身边的姑娘多得是，且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尊贵。凡亦舒或许不会瞧不起蓝倾鸢，可也不会在意蓝倾鸢这个微不足道的庶女。 “大姐姐，我们也去尝一尝吧！这些果酒闻起来香得很。”蓝倾萱有些蠢蠢欲动，拉着蓝倾璃说道。酒桌前放着的果酒坛子已经全部被打开，果酒的香气早已飘了出来，引得众位姑娘们垂涎欲滴。这些果酒也不是那些喝了会醉人的烈酒，就是喝上一些也是无妨的。 蓝倾璃也有些心动，只是蓝倾璃的定力比蓝倾萱的要好得多。蓝倾璃听蓝倾萱这么一说，便也点了点头，带头来到了酒桌这边，蓝倾萱走了几步，急不可耐地走在了最前面，蓝倾萱来到最左边的那坛子果酒面前，让小丫鬟倒了一小杯，仰头就往嘴里喝。蓝倾璃看得哑然失笑，也让小丫鬟倒了一杯，慢慢地喝进嘴里，慢慢地品尝起来。 蓝倾鸢看着面前的一排果酒，倒是没有如蓝倾萱那般着急。蓝倾鸢先是走到各个装着果酒的坛子面前，仔细嗅了嗅每坛子果酒的味道，又看了看这些果酒的颜色。这些果酒果然十分不错，蓝倾鸢虽然没有入口品尝却也看出来了。在前世的时候，因为时常有推不掉的应酬，蓝倾鸢也是喝过许多品牌的酒的，久而久之，对那些酒都有了研究。 李韵涵准备的果酒，闻着味道十分好，却又不会像烈酒那样刺鼻。果酒里面还是有一丝辣味，可更多的是香甜，也难怪那些姑娘们对这些果酒都十分喜爱了。就是蓝倾鸢看了这些果酒，都有把所有的果酒都尝一尝的冲动，更别提那些姑娘们了。 蓝倾鸢到底是还有几分理智，虽然前世的蓝倾鸢很有些酒量，可现在的这具身体却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万一喝多了不省人事，可就丢人都丢到靖王府来了。蓝倾鸢在这些装着果酒的坛子面前转了好一会儿，连旁边有人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她蓝倾鸢都不知道。 蓝倾鸢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其中一坛果酒面前停了下来。这坛子果酒的颜色十分清亮，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泽来，闻着有一股花香的味道，就像这周围种着的樱花一般。蓝倾鸢看着这坛子果酒十分喜欢，吩咐小丫鬟倒了一小杯喝了，味道果然是不错。 虽然蓝倾鸢早有准备，可也忍不住为这坛子果酒的味道而暗自叫好，蓝倾鸢的眼里闪过一丝满足，笑着问一边专门负责为各位姑娘倒酒的小丫鬟道：“敢问这位姐姐，这坛子果酒可是以樱花就着泉水酿造的？”只有泉水的清冽和甘甜再加上樱花，才能酿造出如此的美味。 “不错，这坛子果酒的确是以樱花和泉水酿造的。姑娘倒是好眼力，对这些酒水似乎十分精通啊。”还不等那个小丫鬟说什么，旁边便插进来一道声音。蓝倾鸢好奇地看过去，竟然是凡家的嫡出孙女儿凡亦舒。原来蓝倾鸢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凡亦舒的身边来了。 “凡姑娘谬赞了，我不过是鼻子生得比旁人灵敏了一些，刚好又对各种吃食十分感兴趣罢了。”蓝倾鸢谦虚地说道。她总不能说，自己对这些酒水精通是因为前世喝了不少品种的酒的缘故吧？蓝倾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旁人听了要么不信，要么便要把蓝倾鸢当着妖怪给处理了。 凡亦舒略微皱了皱眉，似是很不喜欢蓝倾鸢这么自谦：“像你这般鼻子灵敏些的姑娘别家的也有，怎么就没看到那些姑娘尝出这樱花酒的味道来了？你就不要谦虚了。”凡亦舒生性豪爽，很不喜欢如蓝倾鸢这样，说个话儿还要客套半天的姑娘。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和别家的姑娘不太一样，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凡亦舒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好吧，我的确是比别家的姑娘更细心一些，竟然把这樱花酒的味道给尝出来了。”蓝倾鸢有些无奈，原本蓝倾鸢就不是这种说几句话儿还要藏着掖着的性子，无奈这个朝代的姑娘都是这样，蓝倾鸢一个人太过出格不太好，见凡亦舒这么一说，便也承认了。凡亦舒眼里的失望并没有逃过蓝倾鸢的眼睛，难得遇见一个让蓝倾鸢想要结交的姑娘，蓝倾鸢不想凡亦舒对自己失望。 蓝倾鸢都这么说了，凡亦舒皱着的眉头也送了开来，却也对蓝倾鸢的话儿感到无言。凡亦舒见过许多家的姑娘，可还真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是以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完全拿蓝倾鸢无法，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凡亦舒问道。就如蓝倾鸢所想的，凡亦舒在京城的贵女之中很有地位，身边围着的姑娘们着实是不少，凡亦舒不耐烦和那些姑娘们接触，就更不会主动去亲近谁了。再加上蓝倾鸢姐妹几人也极少出门见客，是以凡亦舒对蓝倾鸢是丝毫都不认得。而蓝倾鸢也知道这一点，对凡亦舒的问题没感到不悦。 “我是蓝家庶出的二姑娘，上面还有一个嫡姐，下面还有一个庶妹和一个嫡妹，家父是工部尚书蓝亦承。我们姐妹几个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所以凡姑娘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蓝倾鸢笑着对凡亦舒报上了家门。因为凡家老太爷的缘故，凡家的几位姑娘和少爷，其中也包括了凡亦舒，个个都非常地有名儿，所以凡亦舒也没奇怪为什么蓝倾鸢会认得自己。 就在这时，蓝倾绯领着蓝倾烟和蓝倾雅走了过来，蓝倾绯好奇地打量着凡亦舒，对蓝倾鸢说道：“二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啊。这位姑娘是？”连蓝倾鸢这几个在京城的都只听说过凡亦舒的名字，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凡亦舒的面儿，更何况是一直都居住在扬州的蓝倾绯和蓝倾雅了。 “六妹妹，这位是凡家的姑娘凡亦舒，八妹妹应该听说过凡姑娘的名字。”蓝倾鸢笑着对蓝倾绯说道，又转向了站在旁边的凡亦舒：“凡姑娘，这几位是我家的妹妹，八妹妹是我的嫡妹，六妹妹和九妹妹是三叔家的女儿，一直都居住在扬州那边。” 凡亦舒点了点头，蓝倾鸢和这三个姐妹的关系似乎很不错。蓝倾鸢这话儿里的意思，蓝家的六姑娘和九姑娘的父亲应该是在扬州那边做官，大概是因为要进京述职才回来的。凡亦舒想了想，之前无意中听父亲和二叔说起过，记起这次进京述职的官员中就有几个是从扬州过来的，其中好像就有一个是姓蓝的。听父亲和二叔话儿里的意思，那个官员似乎做得不错，好像是可以再往上升一级的。凡亦舒看了蓝倾绯和蓝倾雅一眼，把这些话儿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原来是凡姑娘，早就听说过凡姑娘的大名儿，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今日总算是见到凡姑娘的样子了。”蓝倾烟笑着说道，蓝倾绯和蓝倾雅常年居住在扬州，对京城的一切都不甚熟悉，也不好说什么，可蓝倾烟却是早就听说过凡亦舒的。 “外面的那些传言我也知道。是不是说我没有规矩目中无人？”凡亦舒冷哼了一声。上赶着巴结凡亦舒的人固然很多，可也有一些和凡亦舒身份相当，却赶不上凡亦舒名声好的姑娘，那些姑娘对凡亦舒很是羡慕，不免在背地里说了一些酸话儿，又刻意扬了出去，以达到败坏凡亦舒名声的目的。 “怎么会？凡姑娘只是不拘小节罢了。”蓝倾烟认真地说道。其实蓝倾烟在心里是很羡慕凡亦舒的，京城里的贵女有这么多，可像凡亦舒一般不受拘束的姑娘却是没有多少。凡亦舒自然也看出了蓝倾烟眼里的认真，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 第五十三章 点心 蓝倾鸢几人正和凡亦舒说着话儿，李韵涵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笑着对凡亦舒说道：“怎么了？我看你已经在这儿站了好长时间了。可是我们靖王府的果酒有什么问题？”靖王府为赏樱会专门准备的果酒当然不会有什么差错儿，李韵涵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李韵涵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蓝倾鸢几人。事实上蓝倾鸢几人就站在凡亦舒身边，有些人就是想装作没有看到也不可能。李韵涵朝蓝倾鸢几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却是并未询问蓝倾鸢几人姓甚名谁，又是哪家的姑娘。京城里的姑娘家这么多，李韵涵没必要全部都认识。 “你们靖王府专门为赏樱会准备的果酒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个一手操办了赏樱会郡主岂不也是脸上无光？”凡亦舒揶揄了李韵涵一句，又对李韵涵说道，“这位是蓝家的二姑娘，方才我看她在这摊子樱花酒面前站了许久，可是把你们靖王府特地酿制的樱花酒给尝出来了呢。”能尝出这樱花酒的姑娘总共也不过是四五人而已。 听凡亦舒这么说，李韵涵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到了蓝倾鸢的身上，只是这次李韵涵的眼里比方才多了一丝认真：“原来是蓝二姑娘，方才亦舒说的，你尝出这樱花酒的味道来了，可是真的？”李韵涵对蓝倾鸢说话儿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语气里却没有了对着凡亦舒时的亲昵和随意。 蓝倾鸢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儿。蓝倾瑜三人诧异地看着蓝倾鸢，心里又有些羡慕蓝倾鸢能入了凡亦舒和李韵涵的眼。凡亦舒接过李韵涵的话头说道：“那是当然，我还会骗你不成？”凡亦舒想着蓝倾鸢也不好在这儿自卖自夸，便帮蓝倾鸢答了。 “知道你不会骗我，可我在和蓝二姑娘说话儿呢，蓝二姑娘都没有说什么，偏就你多一句嘴，我又不会吃了蓝二姑娘。”李韵涵嗔了凡亦舒一句，又对蓝倾鸢说道，“不知道蓝二姑娘觉得这樱花酒怎么样？这樱花酒是我亲自酿的，去年便埋到地下去了，到今年看着似乎差不多了，前两日才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原来这樱花酒竟然是郡主亲自想出来的点子。”蓝倾鸢吃了一惊，在脸上就带了出来。其实藏着也没用，以李韵涵和凡亦舒看人的老辣，不可能看不出蓝倾鸢的惊讶来。蓝倾鸢偏着头想了想才回答道，“这樱花酒不如其他的果酒般香甜，入口较为清冽，回味却有余甘，还带着一股樱花的味道，郡主这樱花酒果然是极好的。” 李韵涵忍不住对着蓝倾鸢点了点头，当初李韵涵就是看着这樱花开得十分好，又觉着樱花的香气宜人，才动了以樱花的花瓣酿酒的想法的。就为了酿造这樱花酒，去年靖王府的樱花少了至少一半，这些樱花的花瓣都被李韵涵拿去做了实验，最后足足浪费了大半的樱花花瓣，最终才酿好了这几坛子樱花酒。 “在场的这么多姑娘都喝过我亲自酿造的樱花酒，竟然只有蓝二姑娘真正品尝出来这樱花酒的味道，蓝二姑娘果然是与众不同。”李韵涵的眼里慢慢地带上了意思欣赏，让周围正在注意着李韵涵的姑娘们看了个正着，羡慕嫉妒的目光不由得纷纷射向了蓝倾鸢。 蓝倾鸢在心里皱了皱眉，李韵涵这话儿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与众不同用在这儿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有些奇怪。若不是蓝倾鸢看出了李韵涵眼里的那一丝欣赏，蓝倾鸢几乎都要以为李韵涵这话儿是在故意讽刺自己了。蓝倾鸢对李韵涵笑了一笑。 “二妹妹，五妹妹，你们怎么站在这儿？”蓝倾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由于蓝倾鸢和蓝倾瑜几人站在一起，正好挡住了李韵涵和凡亦舒两个人，是以蓝倾璃根本就没看见李韵涵和凡亦舒，待走进了一瞧，蓝倾鸢顿了顿，才扬起了一抹得体的笑容，“原来郡主和凡姑娘是在这儿，二妹妹，你是怎么和郡主以及凡姑娘认识的？”蓝倾鸢的目光狐疑地在蓝倾鸢与李韵涵和凡亦舒之间看去。 蓝倾鸢淡淡地看了蓝倾璃一眼，在蓝倾璃的面前，蓝倾鸢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略微皱了皱眉。蓝倾璃这话儿听起来很是怪异，似乎是在暗指着什么。蓝倾漾和蓝倾琳以及蓝倾萱也跟在蓝倾璃的身后，蓝倾萱的目光里有着明显的嫉妒，蓝倾琳眼里只有羡慕，蓝倾漾却是有些担心。蓝倾鸢收回了目光，轻声说道：“方才我在这边品尝郡主准备的果酒，正好凡姑娘就在一边，我就和凡姑娘说了两句话儿而已。” 对于蓝倾鸢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蓝倾璃还是有些不信，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目光却一直看着李韵涵和凡亦舒。蓝倾萱和蓝倾璃一样，也不相信蓝倾鸢的说法，在蓝倾萱看来，定然是蓝倾鸢故意搭上凡亦舒，然后又借机在李韵涵面前露脸的。 李韵涵的目光在蓝倾璃的脸上扫过，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目光，却给蓝倾璃造成了一丝若有若无地压力。李韵涵又看了神色不明的蓝倾瑜和满脸嫉妒的蓝倾萱一眼，淡淡地说道：“几位姑娘慢慢品尝这些果酒吧，我和亦舒先去忙别的事情了。”蓝倾璃几人当然不敢阻拦，忙对李韵涵和凡亦舒点了点头，李韵涵拉着凡亦舒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姐姐果然是好本事，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二姐姐竟然也能搭上了郡主和凡姑娘，二姐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让妹妹刮目相看啊！”待李韵涵和凡亦舒一离开，蓝倾萱便讽刺道。蓝倾萱此刻的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平日里闷不吭声很少发表意见的蓝倾鸢，竟然能得了李韵涵的青眼。在这种场合不管怎么着，出风头的都不应该是蓝倾鸢这个庶女。 “我说过了，我只是偶然间和凡姑娘说了两句话儿，而郡主是看凡姑娘在这儿才过来的。七妹妹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蓝倾鸢听蓝倾萱这么说，丝毫不见动怒。蓝倾萱尖酸的性子蓝倾鸢是早就知道的，若是每次都和蓝倾萱计较，最后生气的只有蓝倾鸢自己。可是蓝倾鸢平日里对蓝倾萱退让几分，却并非是怕了蓝倾萱。 蓝倾瑜悄悄抬起眼看了看蓝倾鸢，见蓝倾鸢面色似乎有些不虞，聪明地没有多说什么。蓝倾萱则是冷哼了一声，对蓝倾鸢的说法不屑一顾。蓝倾璃其实也对蓝倾鸢的话儿有些将信将疑，可见蓝倾鸢和蓝倾萱两个人这个样子，也只得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二妹妹向来聪明果然，得了凡姑娘的赏识也是正常的，八妹妹就不要再说了。” 蓝倾鸢皱眉，什么叫向来聪明过人？蓝倾璃是故意这么说的吧，蓝倾鸢的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蓝倾萱看见周围有些姑娘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大抵是也意识到在赏樱会上和自家的姐妹起了争执不太好看，怏怏地闭了嘴，末了还不甘地瞪了蓝倾鸢一眼。 李韵涵和凡亦舒离开了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笑容满面地朗声说道：“各位姑娘们，你们方才做的点心都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我会吩咐小丫鬟把蒸好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请各位姑娘们尝一尝，看看哪种最为美味。做得最好的那位姑娘，赏樱会结束之后可以在靖王府里任意挑一盆樱花带回府里去。”至于哪盘子点心是哪位姑娘做的，盘子下面有小标签，根本就不用在意这个问题。 众位姑娘们互相看了一眼，俱是摩拳擦掌干劲十足。为了防止众位姑娘们都投自己的那盘子点心，李韵涵吩咐会写字的丫鬟把在场的姑娘们的名字全部都写了下来，姑娘们在品尝着点心的时候，会有小丫鬟站在一旁，把写着众位姑娘名字的小条子交给众位姑娘，自己给自己投的小条子是不算数的，这样相对来说也保证了比赛的公平性。 蓝倾鸢和蓝倾璃几人也走上前，先领了写有自己名字的小条子，而后才尝起这些点心来。蓝倾鸢先走到最左边的点心盘子这儿，盘子里放着的点心透着淡淡的绿色，看起来卖相还不错，蓝倾萱拿起一边的筷子，轻轻夹起一块尝了，却没有想到那点心一碰就碎了。蓝倾鸢楞了楞，果断放弃了那盘子点心，转到下一盘去了。这点心碎成这样，可就不方便品尝了。 接下来蓝倾鸢又尝了几块点心，不是不够松软，就是和第一盘一样及其易碎，还有一些要么太甜，要么又太咸了，甚至有的干脆没有味道。只有四五样点心的味道还算不错。蓝倾鸢赶忙又尝了那些点心几口，只觉得终于拯救了自己的味觉。 在点心桌子面前转了一圈，蓝倾鸢最后才来到自己做的点心面前。蓝倾鸢做的点心已经没剩下几块了，蓝倾鸢微微有些惊讶，可一想到那些味道怪异的，却又释然了。在那么多味道怪异的点心里面，正常的点心其实都没有剩下多少了。 蓝倾鸢轻轻夹起一小块自己做的点心放进嘴里，忍不住点了点头。味道倒是正常，花样看起来也还不错，就是这个点心的湿度不够，吃起来有些干。蓝倾鸢放下了筷子，在心里琢磨着，回去之后可一定要改进一些才好，这个点心做得好了，日后也还可以拿来待客。 “现在大家都尝完了吧？”李韵涵看在场的姑娘们似乎都尝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笑着说道，见众位姑娘们都点了点头，才又说了下去，“那么现在，姑娘们就把手上的条子放到你们认为做得最好的那盘点心面前去吧，可千万小心不要放错了。” 李韵涵的最后一句话儿让在场的众位姑娘都笑了起来，等姑娘们笑完了，忙上前去投了手上的条子。蓝倾鸢也上前来，走到方才觉得味道不错的几盘子点心面前想了想，最后放到了一盘粉色的带着樱花花瓣的点心面前，而后才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二姐姐，你投的是哪一个？”蓝倾漾和蓝倾璃将小纸条放好后，来到了蓝倾鸢的面前，笑着问道。蓝倾漾自知自己做的点心味道一般，仅是能入口而已，蓝倾漾也没有觉得自己做的点心能夺冠，对于投票的结果并没有多少想法，是以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选择的是中间那一个。”蓝倾鸢对着桌子中间的某一盘点心指了指，对蓝倾漾和蓝倾琳说道，“那盘点心尝起来还不错儿，味道也十分好，若是能做得松软些便更好了。”蓝倾鸢回味着那点心的味道，心里也难免觉得会有些遗憾。 “我和三姐姐都是投的二姐姐做的点心哦！二姐姐做的点心很不错，可能会夺冠也是说不准的。”蓝倾琳笑嘻嘻地说道，蓝倾鸢有些愕然，再一想到放在做点心的时候，蓝倾漾一直站在蓝倾鸢的身边，还频频看了蓝倾鸢的点心好几次，蓝倾鸢这才明白过来，无奈地看了蓝倾漾一眼。蓝倾漾毫不在意地笑着，对蓝倾琳的话儿附和地点头。 ------------ 第五十四章 头名 没一会儿，所有的姑娘都把手中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条子放在了自己最喜欢的点心面前。蓝倾漾和蓝倾琳自是不用说，两个人投的都是蓝倾鸢所做的点心。这也不算是作弊，毕竟蓝倾鸢所做的点心确实是不错。蓝倾璃和蓝倾瑜与蓝倾萱三人所投的点心都是别人的，一来这三个人都不知道哪盘点心是蓝倾鸢做的，二来就算是知道了，蓝倾璃和蓝倾瑜与蓝倾萱这三个人也不会把手中写有自己名字的条子投给蓝倾鸢。 蓝倾璃和蓝倾瑜的心里都有些小算盘，当然不想让蓝倾鸢太过出彩抢了自己的风头，而蓝倾萱则只是单纯地羡慕嫉妒蓝倾鸢得到了李韵涵和凡亦舒的青眼，心里有些不平衡，想故意给蓝倾鸢添一些堵。所以当蓝倾璃和蓝倾瑜与蓝倾萱投完手上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条子，看到自己投的点心面前的条子之中没有蓝倾漾和蓝倾萱的名字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畅快感。毕竟方才蓝倾漾是和蓝倾鸢一起做的点心，肯定是知道蓝倾鸢做的点心是哪一盘的。蓝倾萱得意地看了一旁脸色淡然似是毫不在意的蓝倾鸢一眼。 另一边的蓝倾烟，并着蓝倾绯和蓝倾雅倒是没有想太多，品尝过所有的点心之后，把写有自己名字的条子放到了最喜欢的那盘子点心面前，也不管这盘子点心是谁做的。左右不过是玩一玩而已，对于胜负没必要那么认真，当然除了那些抱有某些目的的姑娘们。 蓝倾鸢无言地看着挑衅搬地看着自己的蓝倾萱，对于蓝倾萱幼稚的举动完全无话可说。虽说不是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好歹也是同一个父亲生的。看一看蓝倾漾和蓝倾琳，再看一看蓝倾萱，同是二房的姑娘，心性性格都是大不一样，也亏得蓝杨氏还是二房的主母，竟然把好好的一个嫡女生生地养成了这副样子。 蓝倾琳顺着蓝倾鸢的目光，也看到了蓝倾萱幼稚的举动，蓝倾琳忍不住往蓝倾鸢这边站了站。若不是蓝倾琳和蓝倾萱是同一个父亲生的，蓝倾琳真不想承认蓝倾萱是自己的亲妹妹，蓝倾萱这个样子，生在当家主母的肚子里真真是糟蹋了。 在场的姑娘们很快就把手中写有自己名字的条子给全部投完，李韵涵笑着问道：“现在大家都投完了吧？还有没有遗漏的？再有漏掉的等会儿开始计数可就算是弃权了哦！”李韵涵笑着提醒了众位姑娘，见众位姑娘都没有了动作，这才拉上凡亦舒，并着几位小丫鬟，开始一一计算起点心面前的小条子来。 把每一盘点心面前的条子计数汇总的工作是小丫鬟做的，待小丫鬟把最后的总计数拿给李韵涵看，李韵涵似乎是楞了楞，意味声长地向蓝倾鸢看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蓝倾鸢两眼，才笑着对大家宣布道：“这些点心最后的计数结果已经出来了。”最后的结果被识字的小丫鬟写在了纸上，李韵涵拿着那张纸，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把众位姑娘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蓝倾鸢看到李韵涵的目光，心头忍不住跳了一跳，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站在蓝倾鸢身边的蓝倾漾和蓝倾琳，似乎比蓝倾鸢更加紧张，蓝倾漾更是忍不住抓住了蓝倾鸢的手臂，倒是把蓝倾鸢有些飘远的神智给拉回来了一些。 “结果已经出来了，今日做得最好的点心是――蓝二姑娘！”李韵涵笑着宣布了最后的结果，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蓝倾鸢。这结果有些出乎意料，更是让一些自信满满的姑娘成功地变了脸，原本不认识蓝倾鸢的姑娘，顺着李韵涵和凡亦舒的目光，一脸愤恨地向蓝倾鸢看了过来。 蓝倾鸢才不管那些姑娘会怎么想，反正赏樱会结束之后，蓝倾鸢和那些姑娘就没有机会见面了，那些姑娘想看就让她们看着好了。蓝倾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也为李韵涵宣布的结果乐得合不拢嘴。蓝倾鸢做的点心被大家认同了，蓝倾鸢觉得非常地高兴，更何况想到一会儿赏樱会结束，自己又可以带一盆樱花回去，蓝倾鸢就觉得更高兴了。 “二姐姐！真的是二姐姐！恭喜二姐姐了！”蓝倾漾表现得比蓝倾鸢更是兴奋，相比较之下，蓝倾鸢的表现算是比较平静的了。蓝倾琳虽然也希望蓝倾鸢能得头名，可在场有这么多姑娘，蓝倾琳也不知道蓝倾鸢的胜算有多少，现在李韵涵宣布了结果，蓝倾琳也笑了，点头向蓝倾鸢恭喜道：“祝贺二姐姐了。” 蓝倾琳看着笑着灿烂的蓝倾漾，又看了看还很节制的蓝倾鸢，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蓝倾瑜看了蓝倾鸢一眼，心里的羡慕更甚，可是连蓝倾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羡慕什么，或许是李韵涵和凡亦舒对蓝倾鸢的青眼，亦或是蓝倾鸢能在这么多姑娘面前得了头名？ 蓝倾萱所想的就简单多了，看着蓝倾鸢的眼里嫉妒得似是要喷出火来。再看着蓝倾鸢身边一脸笑意的蓝倾漾和蓝倾琳，心里忍不住愤恨，明明蓝倾漾和蓝倾琳都是二房的姑娘，却和大房的蓝倾鸢交好，平日里对着自己却是冷淡得很。蓝倾萱这就是明显的双重标准了。 李韵涵宣布完结果，等在场的姑娘都认得蓝倾鸢了，才笑着说道：“方才我和亦舒商量过了，这些点心很多姑娘都做了，只一人得头名不太好，一会儿蓝二姑娘便随意挑一株精品樱花，以及靖王府珍藏的果酒带回去，其余所有做过点心的姑娘们，可随意带走一种果酒。”这样也是以免其他姑娘们心里不平衡。 众位姑娘听李韵涵这么说，心里终于稍微舒服了一些，看向蓝倾鸢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般不善了。蓝倾鸢倒是无所谓，只是能多得一坛子果酒，着实是让蓝倾鸢惊喜不已，当下便决定了，一会儿就要方才喝过的那坛子樱花酒好了，蓝倾鸢心里想着。 品尝完点心，接下来就是众位姑娘在这儿随便闲逛了。靖王府也准备了些食物，以自助餐的形式放在桌子上，想吃什么让小丫鬟拿夹子夹到自己的盘子里就好，食物的旁边已经摆上了不少干净的盘子。蓝倾鸢拿了卖相不错的食物走到一边的亭子里，今日早上起得比平日里早，方才品尝的点心每一种也只吃了一点点尝了尝味儿，现在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蓝倾漾和蓝倾璃照例和蓝倾鸢走在一起，蓝倾琳笑着看了蓝倾鸢的盘子一眼，笑着说道：“二姐姐拿的食物真多。”事实上蓝倾鸢拿的东西并不算太多，只是每种食物都只拿了一个而已，可靖王府准备了这么多食物，累计起来也算是很多的了。 “这个已经不算很多了。”蓝倾鸢知道蓝倾琳只是在打趣儿，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而是问起了另外的问题：“难道二妹妹和三妹妹不饿么？”一大早就起来，又在赏樱会呆了这么长时间，早膳早就被消化掉了，方才尝的那些点心根本就不能填饱肚子。 蓝倾琳很想说自己不饿，可还没有说出口，肚子里就很及时地传来了饥饿感，蓝倾琳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饿了。蓝倾鸢看蓝倾漾的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蓝倾鸢便抿唇笑了起来，蓝倾漾也在一旁跟着笑着，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蓝倾琳是自己的亲妹妹而帮蓝倾琳解围的意思。蓝倾琳故作凶恶地瞪了蓝倾漾一眼。 “今日真是恭喜二姐姐了！”听见从身后传来的阴阳怪气的声音，蓝倾鸢的笑容一顿。蓝倾琳看到来人，忍不住皱起了没有，蓝倾漾也收起了笑容，却是什么话儿都没有说，安静地坐在那儿。可蓝倾萱也没有放过蓝倾漾和蓝倾琳，意有所指地看了蓝倾漾和蓝倾琳一眼，笑着对蓝倾鸢说道，“说起来，今日二姐姐能得了头名，也该感谢三姐姐和四姐姐才是。三姐姐和四姐姐与二姐姐可是向来都亲如姐妹呢。”蓝倾萱在亲如姐妹四个字上咬了重音，意思非常明显，这是在讽刺蓝倾漾和蓝倾璃整日只知道亲近蓝倾鸢。 “今日是该好好地恭喜一下二姐姐，二姐姐的点心本就做得好吃，我和三姐姐选了二姐姐的有何不对？”蓝倾琳就着蓝倾萱的话头说道，“二姐姐与我和三姐姐同是姐妹，又哪里来的亲如姐妹这么一说？”蓝倾琳抓住了蓝倾萱话儿里的漏洞。 “四姐姐，你就别说了。七妹妹也是，好好的来参加赏樱会，说这些干什么？二姐姐得了头名，对我们姐妹几个也是好事儿。”蓝倾绯笑着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蓝倾璃竟然没有出来打圆场，蓝倾璃的心里大概也是羡慕蓝倾鸢的，蓝倾烟悄悄地看了蓝倾璃一眼。 蓝倾萱不耐地看了蓝倾绯一眼，不情不愿地住了嘴，好在蓝倾萱还记得这儿不是蓝府，而是在靖王府里，而她们是来参加靖王府的赏樱会的，在这儿和自家姐妹起了争执，不仅会给别家的姑娘和公子哥儿看笑话，更是打了靖王妃和郡主李韵涵的脸。 蓝倾烟和蓝倾绯对望一眼，未免蓝倾萱又和蓝倾鸢三人有了什么不快，同是交换了一个眼神，索性把蓝倾萱拉到另一边坐下，同行的还有蓝倾璃和蓝倾瑜二人。蓝倾瑜什么都没有说，倒是蓝倾璃在随着蓝倾烟和蓝倾绯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蓝倾鸢一眼，眼神有些莫名地复杂。 蓝倾鸢也没有错过蓝倾璃的眼神，见蓝倾璃和蓝倾萱离开，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方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这叫个什么事儿，好好地来参加赏樱会，本来是准备安静地参加完就离开的，没想到巧合和凡亦舒搭上了话儿，惹得姐妹几个的嫉妒，又得了点心制作的头名，惹来蓝倾萱的冷嘲热讽，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蓝倾鸢不由得有些郁闷。 “今日是二姐姐的点心做得好吃，我和三姐姐才投给二姐姐的，七妹妹的话儿二姐姐不必放在心上，就七妹妹那种性子，我和三姐姐都已经习惯了，七妹妹向来都是无脑子又尖酸刻薄的。”蓝倾琳淡淡地下了结论，对蓝倾鸢安抚道。蓝倾鸢对蓝倾萱的性子又是如何不知？只是不想喝蓝倾萱计较罢了，见蓝倾琳这么说，也对蓝倾琳点点头表示不在意。蓝倾漾仔细观察蓝倾鸢的神色，见蓝倾鸢是真的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 第五十五章 意外 蓝倾鸢拿着盘子站起身，来到另一边的桌子旁。这个桌子是专门放着众位姑娘们已经吃完了的盘子的。蓝倾鸢还没把手中的盘子放下来，便听见了一阵阵惊呼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蓝倾鸢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京巴朝这边冲了过来。 那只小京巴大概是看到了蓝倾鸢，直直地向蓝倾鸢跑了过来。蓝倾鸢躲闪不及，被小京巴绊了一下，蓝倾鸢忙抓住手中的盘子，可盘子里的残渣却擦到了蓝倾鸢的衣服上。小京巴绊了蓝倾鸢，竟然也没有离开，反而围着蓝倾鸢转着圈儿。那只小京巴大概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最后乖巧地在蓝倾鸢面前趴了下来，一脸讨好地看着蓝倾鸢。 “啊！二姐姐，你的衣服！”一旁的蓝倾漾惊呼了一声，原本完好的衣服被小京巴这么一绊，染上了些许汁液，在衣服上留下一团深色的污渍。虽然那团污渍的面积并不是太大，可蓝倾鸢若是就这么穿着出去，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失礼。蓝倾璃虽然没有说话儿，可看着蓝倾鸢衣服上那团十分明显的污渍，面上也是皱眉不已。 蓝倾鸢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污渍，果然是十分明显，又正好在上衣下摆的位置，对面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到。蓝倾鸢也没有理会那团污渍，反正衣服已经脏了，现在处理了也不能恢复成没有弄脏的时候的样子。蓝倾鸢蹲下身来，温柔地摸了摸小京巴的头部，小京巴也温顺地没有反抗，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蓝倾鸢的掌心几下。 “这个小京巴倒真是可爱得很。”蓝倾鸢笑着抬起头，对身边的蓝倾琳说道，蓝倾琳不置一词。小京巴大概是被蓝倾鸢摸得舒服了，竟然仰躺在地上，让蓝倾鸢给它挠肚子，蓝倾鸢甚是惊喜。在前世的时候，蓝倾鸢也养过一只小狗崽，只不过是养的红色贵宾而不是小京巴，蓝倾鸢知道，小京巴把肚子露出来让自己挠，说明这个小京巴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这时，那些追赶着小京巴的丫鬟们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带头的赫然就是之前给蓝倾鸢几人领路的芷云。芷云看见蓝倾鸢，似乎也有些诧异，只是一瞬间便将脸上的诧异收敛了起来，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芷云对着蓝倾鸢行了一礼。 “蓝二姑娘，实在是抱歉得很，是奴婢们没有把球球管好，让球球冲撞了您。”芷云对蓝倾鸢解释道，心里却在暗恼那些小丫鬟没有把球球看牢，明知道今日的赏樱会有多么重要还不上心，以至于球球跑了出来。好在球球没有伤了人，否则就有些麻烦了。 “原来这只小京巴是叫球球么？”蓝倾鸢自言自语道，轻轻地把小京巴抱了起来，小京巴也乖巧地任由蓝倾鸢抱着，蓝倾鸢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京巴，因此也错过了芷云眼里的震惊。蓝倾鸢笑着抬起头，对芷云说道，“无妨，我很喜欢球球，它也没有冲撞我，芷云姐姐不必太过忧心。”蓝倾鸢也知道，芷云担忧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怀里的小京巴球球，毕竟球球十分得靖王妃和郡主的喜爱。 蓝倾鸢把乖巧的小京巴递给芷云抱着，芷云抱着小京巴，眼里的震惊总算是退了下去，球球平日里可是除了郡主和靖王妃之外，轻易不让人抱的。芷云把小京巴递给身后的小丫鬟抱着，以眼神示意那个小丫鬟把球球看好，才对蓝倾鸢又行了一礼：“球球平日里有些顽皮，没有冲撞到蓝二姑娘便好。” 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蓝倾琳忽然说道：“芷云姐姐，不知道你可否让一个小丫鬟带我们姐妹三人到客房去一趟？方才二姐姐的衣服被弄脏了，得尽快换下来才是。”蓝倾琳指了指蓝倾鸢上衣下摆那处十分明显的污渍，对芷云要求道。蓝倾琳三人是不知道靖王府客房的位置的，现下唯有询问眼前的芷云了。 芷云这才看见蓝倾鸢衣服上的那团污渍，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芷云正想问蓝倾鸢这团污渍是怎么弄的，再一想到方才球球朝蓝倾鸢冲过去的事情，虽然蓝倾琳没有说得那么明白，芷云也立即明白了过来，脸上不由得有些红了红，忙对蓝倾鸢说道：“蓝二姑娘，请随我到这边来，我亲自领三位姑娘去客房吧。”蓝倾鸢是因为球球而把衣服弄脏的，理应由芷云来亲自招呼着蓝倾鸢把衣服给换下来了。 蓝倾鸢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就这件事儿说什么。这件事儿本来就不是芷云的错儿。今日的赏樱会，芷云身为李韵涵的贴身侍女，肯定是和李韵涵一样，一直都忙着的。球球会突然跑出来，大概是因为底下的小丫鬟一时疏忽，没有把球球看顾好的缘故吧。不得不说，蓝倾鸢在无意中完全猜中了事情的真相。 芷云亲自领着蓝倾鸢和蓝倾漾以及蓝倾琳来到了客房，芷云随口对守在客房的小丫鬟说道：“你快些去给蓝二姑娘打一盆水来，看蓝二姑娘的身形和郡主似乎差不多，你再去拿一件郡主没穿过的新衣服来给蓝二姑娘换上。”这件衣服就算是李韵涵赔给蓝倾鸢的了，这种事情芷云吩咐了就行，不必特意禀报给李韵涵。 “芷云姐姐，不必这么麻烦了。”蓝倾鸢听芷云这么说，忙阻止道。李韵涵的衣服都是靖王府特地找了老师傅精心制作出来的，光是布料就不是蓝倾鸢的衣服可以比的，更何况那衣服的样式和做工了，“今日出门的时候，我吩咐丫鬟带了一件备用的衣服过来，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就不必拿郡主的衣服了。” 芷云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蓝倾鸢已经吩咐紫晚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给拿了出来，把弄脏了的上衣脱了下来，“紫晚，我让你准备好的衣服呢？快些拿出来给我吧。”紫晚忙把衣服从包袱里拿了出来，快速地伺候着蓝倾鸢换上。芷云此时已经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了，只好就此作罢，却是在心里对蓝倾鸢多了些好感。 “那么奴婢就不打扰蓝二姑娘了，三位姑娘请自便，若是蓝二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外面的小丫鬟即可。”芷云对蓝倾鸢三人行了一礼，这次芷云的礼比方才更真诚了些。芷云笑着带着身后的小丫鬟离开了，走出房门的时候，芷云还体贴地替蓝倾鸢三人关上了房门，免除了其他人可能会有的打扰。 蓝倾漾看芷云出去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儿，方才芷云站在这儿，看起来还颇有气势，让蓝倾漾不敢随意地插话儿，现在芷云走了，蓝倾漾才开口说道：“这个芷云姑娘可终于走了，芷云姑娘看起来就像是很得郡主宠爱的，我险些都以为方才是郡主站在这儿了。”很显然，芷云的存在给蓝倾漾造成了一些压力，蓝倾鸢看着蓝倾漾的这个样子，忽然想到，方才或许芷云也是看到了蓝倾漾不自在，所以才这么快便离开的。 “芷云姑娘长期跟在郡主身边，学得了郡主的几分气势也是有的。芷云姑娘虽然只是个丫头，可是和小户人家的小姐相比较，也是不差的。”蓝倾鸢笑着说道，勋贵人家的规矩个个都是极严的，而靖王府的规矩比别的勋贵之家更甚，芷云既然能够从小就跟在李韵涵身边，想来靖王妃也是早就对芷云做了严格的训练的。 “别说是靖王府了，就是别的勋贵人家规矩都很严，芷云姑娘如此倒也不奇怪，否则也不会被靖王妃选到了郡主的身边伺候着。”蓝倾琳也说了一句，蓝倾璃身边的大丫鬟规矩也是学得不错儿的，可是和李韵涵身边的芷云一向比较，那可就是差得远了。所以说人最怕的就是和其他人相比较，这句话儿说得真的是一点儿都没错儿。蓝倾琳只是这么想了一想而已，没有把这话儿说出口，以免寒了身边大丫鬟的心。 “好了，靖王府的事儿我们就别再说了。三妹妹，四妹妹，你们是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还是直接去前面？”蓝倾鸢已经在紫晚的伺候下换好了衣服。幸好这次多备了一件外衣来，不然其他人看见蓝倾鸢穿了李韵涵的衣服，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酸话儿呢。蓝倾鸢偏了偏头，询问着蓝倾漾和蓝倾琳的意见。 “方才已经在前面玩了这么长时间有些累了，我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前面的人很多，实在是吵得很。”蓝倾琳摇了摇头，与其在前面漫无目的地转悠，还不如在客房这儿歇歇脚，正好这边没有其他人，也能安静一些。至于今日的主题赏樱花，左右蓝倾鸢已经得了李韵涵的许诺，等会儿可以抱一盆子樱花回去，赏樱便也不急于这一时了。蓝倾琳又对蓝倾漾问道，“三姐姐，你呢？” “我也觉得有些累了，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便好。”蓝倾漾也摇了摇头，别说蓝倾漾是真的累了，就是不觉得累，蓝倾漾也不会在蓝倾鸢和蓝倾琳都决定留在客房这儿休息的时候，依然坚持到前面去，蓝倾鸢原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这次来到靖王府参加赏樱会，也只是打算做其他姐妹们的陪客而已。 既然都决定留在这儿休息，蓝倾鸢三人便围在桌子前说着话儿。好在这儿本来就备着了茶水，只是没有摆上点心，不过方才已经吃过东西了，现在蓝倾鸢三人的肚子都不饿，便也没有喊小丫鬟进来上点心了。蓝倾鸢和蓝倾漾与蓝倾琳说着话儿，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实际基本上都是蓝倾鸢和蓝倾琳在说，蓝倾漾只偶尔插几句话，不知不觉之间，蓝倾鸢和蓝倾琳的话题说到了蓝倾璃和蓝倾瑜身上。 “赏樱会之前，大姐姐和五妹妹一直都在为赏樱会做准备吧？”蓝倾琳看着蓝倾鸢的神色，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蓝倾鸢不置可否，这件事儿府里只要稍微有心一些的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蓝倾琳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大姐姐和五妹妹打算在赏樱会上做些什么，现在又和谁在一起。” “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蓝倾鸢可惜地暗叹了一声，“昨日下午，母亲特地把我们叫到了雅园去，交代我们今日在靖王府的赏樱会上咬老老实实地，不能给家里惹祸，也不能和别家的姑娘起了争端，也不知道大姐姐和五妹妹听进去了没有。”蓝倾鸢觉得，以蓝倾璃和蓝倾瑜的性子，或许蓝倾瑜还会对蓝顾氏顾忌一些，可蓝倾璃就不会顾忌蓝顾氏的想法了。 ------------ 第五十六章 樱花 “大姐姐若是能听进大伯母的话儿，大伯母昨日下午就不必特地把二姐姐和八妹妹你们两个也叫过去叮嘱一番了，大伯母还不是想着要给大姐姐和五妹妹留一些面子。大伯母毕竟不是大姐姐的亲生母亲，有些事儿大姐姐是不会听大伯母的话儿的，更何况王家那边还在挑唆大姐姐和大伯母的关系。想来现在大姐姐应该和王家的两位姑娘在一起吧。”蓝倾琳对于蓝顾氏和蓝倾璃的关系看得很明白，轻嗤了一声说道。 “大姐姐应该不会这样吧？”蓝倾漾对于蓝倾琳的话儿其实是有些相信的，可还是有些迟疑地说道，“毕竟我们蓝府才是大姐姐的家，王家只是大姐姐的外祖家而已，大姐姐怎么会和祖母与大伯母疏远，反而是和王家的人亲近呢。”大姐姐从小就被精心教养，应该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儿来才对。 “怎么不会，你也不想想，原来大姐姐年虽小的时候还好些，这两年大姐姐和王家的人走动得异常频繁，王家的人时不时地就把大姐姐接了过去，还用的是王家老夫人身体不适，想念外孙女儿这个烂借口，王家喊了好几年老夫人的身体不适，可也没见王家老夫人的身体有什么毛病。王家又不是没有嫡出的孙女儿，偏生对大姐姐这个外孙女如此爱重。还有大姐姐也是，明明知道祖母对大姐姐太过亲近外祖家感到不高兴儿，可每次只要王家来了人，大姐姐都跟着王家的人去了。”蓝倾琳闻言，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蓝倾漾顿时没话儿说了，原本早就已经动摇了的心，听了蓝倾琳的这番话儿，这下子更是相信了大半。蓝倾鸢看着蓝倾漾的这个样子，也叹了一口气，对蓝倾琳说道：“五妹妹是庶女，虽然卫姨娘还算是得宠，可是五妹妹的将来到底还是要依靠着母亲的，五妹妹有了这层估计，大概不会做得太过分了。母亲昨日特地有过交代，只希望大姐姐不会真的做出一些让祖母和母亲都无法容忍的事儿来。” 蓝倾漾和蓝倾琳都沉默了下来，蓝倾鸢忽而笑着说道：“不说这些了，我们也在这儿休息了好长时间了，快些到前面去吧，不然六妹妹和八妹妹她们该着急地到处找我们了。”蓝倾漾和蓝倾琳都点点头，这些事儿她们就是说了也没有用，关键还是要看蓝倾璃和蓝倾瑜会做些什么，又会做到什么程度。 蓝倾鸢带头站起身，蓝倾漾和蓝倾琳也跟着站起来，蓝倾鸢三人打开走出了客房的门，等在门口的紫晚，蓝倾漾的大丫鬟妙云，以及蓝倾琳的大丫鬟妙心三人，纷纷都跟在了各自主子的身后。蓝倾鸢才走出客房所在的院子，远处便有一个小丫鬟匆匆向蓝倾鸢走过来。 “奴婢给三位姑娘请安，原来蓝二姑娘还没有走啊。”小丫鬟笑着朝蓝倾鸢和蓝倾漾与蓝倾琳三人行了礼，这才对蓝倾鸢说道，“郡主方才吩咐过了，既然蓝二姑娘在客房这边，便请蓝二姑娘现在就到后面的花房去挑一盆樱花去，我们靖王府的花房就在这个后面，离客房这儿近的很呢。”小丫鬟对着蓝倾鸢比了个方向。 “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不客气了。”蓝倾鸢笑着说道，特意又问了那个来传话儿的小丫鬟，“这两个是我家的妹妹，不知道她们两个可否和我一起去花房？”蓝倾鸢知道，有些府里的花房是不允许太多人进去的，便特地问了这么一句，以免到时候蓝倾漾和蓝倾琳到了花房那边，却是过门而不入。 “两位姑娘是蓝二姑娘的妹妹，自然也是可以一同到花房去的。”那小丫鬟被蓝倾鸢这么一问，脸上也是丝毫见不到不耐烦的神色，也是笑眯眯地答了。那小丫鬟又主动对蓝倾鸢说道，“那奴婢就带三位姑娘过去了。”花房离客房这边虽然不算很远，可是第一次来的人，是记不住去花房的路的。 “那就劳烦你带路了。”蓝倾鸢客气地说道。虽然这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可这个小丫鬟却是靖王府的丫鬟，能被靖王府安排在今日迎客的丫鬟，必然都不会是寻常的小丫鬟，就是如凡亦舒这种身份，也不会对靖王府的小丫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刚何况是蓝倾鸢了，对于这样的小丫鬟还是客气一些比较好。 那小丫鬟听蓝倾鸢这么说，脸上的果然又热情了一些，嘴里忙连道不敢，很快就把蓝倾鸢三人带到了花房。靖王府的花房极大，里面摆满了各式的花草，从外面看去只见到绿油油的一片，里面夹杂着各式的颜色，看起来极为喜人，蓝倾鸢看了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花房就好了，可是打造这样一个花房，没有足够的人力和财力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蓝倾鸢的这个愿望注定不会实现。 蓝倾鸢身后的蓝倾漾和蓝倾琳看得也有些呆住了，那小丫鬟看着蓝倾漾和蓝倾琳的神情，脸上的表情极为骄傲，整个京城中就没有几家府里的花房是做得像靖王府这么好的。那个小丫鬟把蓝倾鸢三人带到了花房的门前，蓝倾漾和蓝倾琳才回过神来，只听得那小丫鬟说道：“三位姑娘这边请，靖王府的樱花都摆在这儿呢。” 蓝倾鸢三人跟着那个小丫鬟走过了一个拐角，蓝倾鸢这才注意到，李韵涵和凡亦舒竟然也站在那儿，蓝倾鸢吃惊地看了那个小丫鬟一眼，关于李韵涵和凡亦舒也在这儿的事情，那个小丫鬟竟然是半点也没有对她们透露。蓝倾鸢忙拉着蓝倾漾和蓝倾琳上前，对着李韵涵行了一礼：“见过郡主。”又笑着对凡亦舒打了个招呼。 “蓝二姑娘来了，私底下便不必如此多礼了。”李韵涵笑着对蓝倾鸢点点头，看着蓝倾漾和蓝倾琳，对蓝倾鸢问道，“这两位姑娘可是蓝二姑娘的姐妹？方才这两位姑娘就一直和蓝二姑娘待在一起，你们姐妹三个的关系倒是不错啊。”李韵涵还能记得蓝倾漾和蓝倾琳，已经让蓝倾漾和蓝倾琳感到有些意外了，毕竟方才李韵涵和蓝倾鸢也只说了两句话儿而已。 “三姐姐和我的确都是二姐姐的姐妹，只是我们姐妹三人并非同父所生，二姐姐是大伯父的女儿，三姐姐和我却是二房的女儿，我们姐妹三人平日里的关系便很好。”对于李韵涵的问话儿，蓝倾琳尚还好些，蓝倾漾却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蓝倾琳便待蓝倾漾答了。 这姐妹三人的关系还不错么？李韵涵若有所思，据李韵涵所知，蓝倾鸢只是大房的庶长女而已，在蓝府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蓝倾漾和蓝倾琳虽然是二房的姑娘，可似乎同样也都是庶女，若是这三个人因为同是庶女的原因而关系不错还好说一些，可方才蓝倾琳并没有提到她们二房嫡出的姑娘，这样看来……李韵涵微微一笑，掩去了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好了，你把她们叫过来不是让蓝二姑娘挑你家的樱花的么，别干站在这儿闲聊了，快些让蓝二姑娘把樱花挑好吧，若是有话儿要说，待会儿出去了再说也不迟。”凡亦舒有些不耐地催促道，若不是方才和蓝倾鸢说了几句话儿，这种事儿凡亦舒向来都是不参与的。 李韵涵笑而不语，含笑看了凡亦舒一眼。李韵涵和蓝倾鸢并没有熟识到有很多话儿要说的程度，这些话儿也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再者即使李韵涵和蓝倾鸢有话儿，也不好出去当着别人的面儿说，让那些抱着心思的姑娘们看见了，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儿来。就是李韵涵和蓝倾鸢去客房说完了再一前一后地出来，那些有心的人也还是会知道，赏樱会上人多眼杂，这些事儿是瞒不住的。凡亦舒也是知道李韵涵和蓝倾鸢没有太多话儿要说这一点，才故意打断了李韵涵和蓝倾鸢的话儿。 蓝倾鸢也不再说话儿了，半蹲下来仔细看着移栽在盆子里的那些樱花，这些樱花都开得极好，靖王府大概有专门伺候这些樱花的花匠，树枝上多长出来的枝桠都被剪掉了，只留下主枝上的樱花极有活力地长着。这样的樱花有整整一长排，蓝倾鸢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只觉得有些看花了眼，也不知道挑哪一盆比较好。 蓝倾鸢看了好一会儿，李韵涵和凡亦舒一直静静的站在了一边，一点儿也没有想要催促蓝倾鸢的意思。蓝倾鸢看这儿摆着的樱花个个都是极好的，便随意挑了一盆自己看得比较顺眼的抱了起来：“郡主，我就要这一盆樱花好了。”蓝倾鸢把这盆樱花抱在手上，方才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好看。 李韵涵看了蓝倾鸢挑出来的那盆樱花一眼，对着蓝倾鸢点了点头。蓝倾鸢挑出来的那盆樱花虽然算不上是最好的，可在这一长排里面也算是中上的了，看来蓝倾鸢倒是比较有眼光的。按照事先说好的，就是蓝倾鸢挑的是最好最贵重的那盆樱花，李韵涵也要给了去，现在蓝倾鸢挑了这盆中上的，李韵涵更是大方地允了。 “这盆樱花也是极为不错的，蓝二姑娘的眼光果然不错。”李韵涵笑着说道，对着方才领蓝倾鸢三人的小丫鬟挥了挥手，“你去找两个人来，把这盆樱花单独放到一边，赏樱会结束的时候找个东西把这盆樱花给包好，交给蓝二姑娘带回去，可别忘记了。”那个小丫鬟忙不迭地点头，抱着那盆樱花便下去了。 “没想到今日来参加赏樱会，竟然还能平白得了一盆子樱花回去，我这可是托了郡主的福气啊，在这儿就先谢谢郡主了。”蓝倾鸢笑着打趣儿道，今日能得了这盆樱花，果真是意外之喜，蓝倾鸢事先完全没有想到，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蓝倾鸢的心里很是满意。 “二姐姐向来都是有福气的，倒是叫妹妹羡慕得紧。看来以后妹妹还要多和二姐姐亲近一下了，也好让让妹妹也跟着沾一沾二姐姐的福气。”蓝倾琳也跟着笑了，这话儿可不止是玩笑而已，蓝倾琳倒有一般是说得很认真的。蓝倾琳的这个样子，不止是蓝倾漾，连李韵涵和凡亦舒看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 第五十七章 娇艳 等李韵涵和凡亦舒笑够了，李云才正色对蓝倾鸢问道：“蓝二姑娘，我说过还要送你一坛子果酒的，方才摆出去的那些就已经是我们靖王府所有的果酒了，你想好了要哪一种没有？若是有特别喜欢的，多送你两坛子也是可以的。”李韵涵难得遇到一个像蓝倾鸢这般知情知趣儿的姑娘，索性便大方了一回。 “我就只要那坛子樱花酒就好了，方才就只尝了那么一小杯，现在还惦记着那樱花酒的味儿呢。”蓝倾鸢摇头否决了李韵涵的建议，蓝倾鸢对这些果酒其实也不太感兴趣，那坛子樱花酒蓝倾鸢只是觉着闻起来很香，颜色也十分好看，所以才浅浅地尝了一小杯。 “真的不用再多挑一些？方才芷云和我说，我养的球球没有被小丫鬟看好，冲到人群里差点把蓝二姑娘撞到，还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若是真有喜欢的，蓝二姑娘不必客气，就当是我代球球向你赔罪好了。”李韵涵身为郡主，向蓝倾鸢赔罪自然是有些不合适，便只有从果酒这儿来补偿蓝倾鸢了。 “你就别难为人家蓝二姑娘了。”凡亦舒笑着打断了李韵涵的话儿，“方才品尝果酒的时候我就站在蓝二姑娘的身边，蓝二姑娘在一排果酒面前转悠了大半天，就只挑中了樱花酒饮下了，别的果酒可是一口都没有尝过。你现在让蓝二姑娘挑她喜欢的，蓝二姑娘怎么可能挑得出来？”凡亦舒看得出蓝倾鸢就不是个爱酒的，便为蓝倾鸢解围道。 “凡姑娘观察得果然很仔细，只可惜我这儿没有什么值得凡姑娘注意的。”蓝倾鸢轻笑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凡亦舒的说法。若不是为了确认那坛子过酒到底是不是樱花的，蓝倾鸢根本就不会碰那些酒。这具身体还从来没有沾过一滴酒，蓝倾鸢还怕自己是一滴酒都不能沾的体质，好在不是的。 “原来如此，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李韵涵对凡亦舒说道，又看向了蓝倾鸢，“看来蓝二姑娘平日里就不是个爱酒的。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就让小丫鬟给你搬两坛子樱花酒好了，这个酒是不会醉人的，用来待客或者和自己的姐妹几个一同饮用都是极好的。” 李韵涵都这么说了，蓝倾鸢便也没有再推辞，笑着应了下来，李韵涵当着蓝倾鸢的面儿喊来了刚才给蓝倾鸢带路的那个小丫鬟，让那小丫鬟把蓝倾鸢挑中的樱花，并着两坛子果酒放在一起，好让蓝倾鸢离开的时候带回去。蓝倾鸢的脸上挂着喜色，对于果酒蓝倾鸢并不看重，只是这樱花却正是蓝倾鸢所喜欢的。 外面又有个小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对着李韵涵和凡亦舒分别行了一礼，连蓝倾鸢姐妹三人都没有落下。那个小丫鬟对李韵涵说道：“郡主，世子爷吩咐奴婢请您过去呢，说是有事儿要和郡主商量。”那小丫鬟嘴里说的是商量，可蓝倾鸢知道靖王府世子是有事儿要和李韵涵说，那个小丫鬟只是顾忌着自己姐妹三人在这儿，所以不方便说得如此详细而已。 “郡主还有事儿要忙，我们姐妹三人就不打扰郡主了。”蓝倾鸢见状，识趣儿地主动对李韵涵说道，李韵涵见那小丫鬟的神情不像是在做假，知道哥哥是真的找自己有事儿，便对蓝倾鸢点了点头，连凡亦舒多没顾得上招呼，便跟着那个小丫鬟一起走了。 李韵涵和凡亦舒从小就是一起玩耍的，这靖王府更是不知道已经来过了多少次，凡亦舒对靖王府就像是对自己的府里一样熟悉。李韵涵和小丫鬟一起离开了，蓝倾鸢和蓝倾漾以及蓝倾琳也打算离开，可是蓝倾鸢看着凡亦舒的神色，一点儿也不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 “凡姑娘，既然郡主都走了，我们姐妹三人也是时候要离开了，你可是还要在花房这儿待上一会儿？”蓝倾鸢笑着问凡亦舒道。蓝倾鸢本来就是因为李韵涵的邀请才到花房这边来的，蓝倾漾和蓝倾琳只是充当了陪客的角色，现在李韵涵已经离开了，蓝倾鸢还继续待在这儿未免有些不好。 “靖王府的花房可是很难得进的，三位姑娘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多待一会儿再离开？”凡亦舒却是没有蓝倾鸢的顾虑，笑着挽留道。前面的姑娘们太多太吵，比起现在就离开花房到前面去，凡亦舒更倾向于在这儿安静地待上一会儿，更何况凡亦舒也不想看到某些抱有小心思的姑娘们那些矫揉造作的样子。 蓝倾鸢虽然不知道凡亦舒此刻在想些什么，可看凡亦舒的神色，也知道凡亦舒已经打定主意要留在这儿了，蓝倾鸢笑着朝蓝倾琳使了一个眼色，蓝倾琳会意地上前一步，笑吟吟地对凡亦舒说道：“既然凡姑娘有这个兴致，我们姐妹三人就陪凡姑娘一起好了。”左右现在到前面去也是闲逛，还不如在这儿看一看靖王府的花花草草，顺便和凡亦舒亲近一些，和凡亦舒亲近对蓝倾鸢三人只有好处。 凡亦舒看了说话儿的蓝倾琳一眼，忽而问道：“你们家的姐妹好像不止你们三个吧？我记得似乎是不少的，具体是有几个？其他姐妹们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儿，凡亦舒想起似乎看到蓝倾鸢和好几个少女在一起过，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他们家的姐妹。 “凡姑娘的记性果然不错，我们家的姐妹的确是不少，一共有九个，我们姐妹三个在一起，其他六个姐妹在别处，只是在哪儿我们就不知道了。”蓝倾琳笑着说道。方才最后一次看到蓝倾璃几人是在那处凉亭里，现在蓝倾琳和蓝倾鸢与蓝倾漾来到客房这么长时间，凉亭那儿大概早就没有人了。蓝倾璃大概和王若溪与王若娴在一块儿，蓝倾瑜和其他几个应该也在四处闲逛吧。 “原来你们一共有九个姐妹么？可惜这次只看到了你们三个。”凡亦舒似乎是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陪在蓝倾鸢身边的一直都只有蓝倾琳和蓝倾漾，想来其他几位蓝家的姑娘和蓝倾鸢三人的关心并不是很亲近，之前蓝倾鸢在凉亭处的时候凡亦舒看到过，有一个姑娘的性子似乎是有些尖酸刻薄的样子，当时还有两个姑娘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最后还是一个年龄略小些的姑娘把那几个人拉到一边去了。 “凡姑娘想要见我们其他姐妹还不简单，素闻凡姑娘性子一向随和，我们姐妹几个早就想见一见凡姑娘了，一会儿只要凡姑娘一站出去，不止是我们家的姐妹们，只怕是别家的姑娘都会上赶着来认识凡姑娘呢。”蓝倾鸢笑着说道，因为蓝倾鸢知道凡亦舒并不是真的可惜没有见到蓝倾璃等人，故而故意笑着调侃了一句。 “偏就你会这么打趣儿我，我看算了吧，那些人我才不想认识呢，一个个都是抱着目的想和我亲近的，若是这样还不如在后面清静一会儿。”凡亦舒撇撇嘴，赏樱会还没有过半，就有好几个抱着目的来想和凡亦舒亲近的凑上前来，凡亦舒烦不胜烦，这才躲懒地来到了后面，本来蓝倾鸢来花房挑樱花是没有凡亦舒的事情的，可凡亦舒闲着无聊，便跟着李韵涵一起来了，总好过一个人无聊地待在那儿。 “二姐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前面去了？五妹妹和六妹妹她们还在前面呢，只怕这会儿应该在到处找我们了。”蓝倾漾拉了拉蓝倾鸢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可花房这儿较为安静，凡亦舒又只站在离蓝倾鸢几步远的地方，也将蓝倾漾的话儿听了去，闻言看了一直很安静的蓝倾漾一眼，蓝倾漾被凡亦舒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 蓝倾鸢被蓝倾漾这么一提醒才想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和蓝倾漾与蓝倾琳出来得已经有些久了。和凡亦舒这个与李韵涵向来都是交好的靖王府的常客不同，蓝倾鸢三人是因为李韵涵让蓝倾鸢过来挑樱花才到靖王府的花房来的，现在李韵涵这个主人都走了，蓝倾鸢仨人还继续待在这儿不走未免有些失礼。 再者蓝倾瑜和蓝倾绯几个人发现她们三个不见了，大概会急得到处寻找她们，蓝倾鸢的脸上浮上了些许歉意地对凡亦舒说道：“凡姑娘，我们也在后面也待了很长时间了，是时候要到前面去了，凡姑娘可要和我们一起？”蓝倾鸢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而已，看凡亦舒的样子，也不像是这么快便想到前面去的。 “你们先去吧，我还要在花房这儿再待上一会儿，外面实在是吵得很，难得可以安静一下的。”凡亦舒摆摆手道，蓝倾鸢早就料到凡亦舒会这么说，闻言也没感到意外，凡亦舒对蓝倾鸢三人说道，“既然你们其他姐妹们要找你们了，你们就先过去吧，不用管我了。” 蓝倾鸢对凡亦舒点点头，也没有和凡亦舒继续客气下去，直接带着蓝倾漾和蓝倾琳离开了，蓝倾鸢三人和李韵涵并不如凡亦舒那样亲近，在靖王府上做客却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引人注意了可不太好，毕竟这个赏樱会上可不止是一些姑娘们，还有别家的公子哥儿，若是不小心撞上了其中一个，被人看见了会对蓝倾鸢三人的闺誉有损，蓝倾鸢三人都还是姑娘家，出了问题对蓝家所有的姑娘们的都十分不利。 “二姐姐，凡姑娘看着明明很可亲的，可我怎么看着凡姑娘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像是被凡姑娘给看穿看一样。”离开了花房之后，蓝倾漾终于活泼了些，方才在凡亦舒面前，蓝倾漾不知道怎么地有些不敢说话儿，现在才挥去了心里的那分不自在，对蓝倾鸢说道。 “三姐姐，凡姑娘是凡家的嫡系嫡女，从小就是被凡家精心教养的，凡家的地位你也是知道的，凡姑娘那样的身份，上赶着套近乎的必定不少，常年累积下来，凡姑娘的眼界自然是挑剔毒辣了不少，你看着不自在也是有的，也不必太过在意了。”蓝倾琳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么？蓝倾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把这事儿放下了不再追问。蓝倾鸢三人从后面的客房重新来到前面姑娘们所在的地方，入目一看，外面果然十分热闹。各家的姑娘们穿梭其间，掩唇娇笑，连身为女子的蓝倾鸢都险些看花了眼。 ------------ 第五十八章 遇见 蓝倾琳随意地看了一眼，从这儿看去，倒也看得见几个公子哥儿。蓝倾琳就这么随意地一看，却是有些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拉了拉蓝倾鸢的衣袖，指着其中一个男子惊讶地说道：“二姐姐，你快些看那边！那个人不就是上次到归云寺去的时候，在桃花林我们不小心碰上的男子么？” 蓝倾鸢闻言，忙顺着蓝倾琳指着的方向定睛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天在桃花林不小心撞见的男子，那男子依旧和那天一样，穿着一身玄色的衣服，脸上尽是面无表情，身上的气势尽显，旁边没有一个姑娘是敢围在他的身边的，最多也只是站在一边偷偷看他两眼罢了。 蓝倾漾显然也看到了这个男子，忍不住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随即用手掩住唇部，以防声音泄露了出来。玄衣男子似乎是有所感应，忽地一下突然回过了头，明明蓝倾漾和蓝倾琳都在这儿，那玄衣男子却是直直地朝蓝倾鸢望了过来，眉头不自觉的轻轻地皱了一皱，除了蓝倾鸢之外，蓝倾漾和蓝倾琳都没有发现。 玄衣男子很快便把视线转移开来，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和蓝倾鸢三人说话儿的打算。蓝倾鸢也乐得如此，别说这赏樱会上人多口杂，到时候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儿来，再者蓝顾氏对上次蓝倾鸢几人遇上那个玄衣男子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次若是再有个什么牵扯，可就真的是说不清了。 蓝倾鸢打的倒是好算盘，可惜事情并没有如蓝倾鸢所想象的那样发展。不远处的拐角又走过来一个男子，和玄衣男子热络地说着话儿，玄衣男子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那个男子也没有在意。忽然那个男子看到了蓝倾鸢三人，眼中一亮，笑着走过来和蓝倾鸢三人打招呼，蓝倾鸢三人这才发现，这个男子赫然就是上次和玄衣男子一起出现在桃花林中的另一个人。 那个男子发现了蓝倾鸢三人，笑着走上前来，对站在最前面的蓝倾鸢说道：“三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们其他的姐妹们呢？”这个男子明明只和蓝倾鸢三人见过一面，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和蓝倾鸢三人很熟悉一样。这个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两边已经有一些姑娘驻足观看窃窃私语了。玄衣男子皱了皱眉，慢悠悠地走上前来，站到了这个男子身旁。 蓝倾鸢皱了皱眉，没有接这个男子的话儿。这个男子所说的话儿实在是有些不妥，若是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她们姐妹几个和这个男子十分熟悉呢，再来蓝倾鸢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还有几个姑娘在盯着她们几个，蓝倾鸢不想给别人话儿说，即使此刻显得有些不礼貌，蓝倾鸢依旧决定不和这个男子说话儿。 蓝倾鸢都没有说话儿，蓝倾漾和蓝倾琳就更不会出声了，这个男子的脾气大概很不错，见蓝倾鸢三人的反应也没有觉得不悦，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儿里的不妥，忙赔笑对蓝倾鸢三人说道：“三位姑娘，实在是抱歉得很，上次在归云寺是我失礼了，我在这儿给几位姑娘陪个不是。”这个男子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十分诚恳。 见这个男子都这么说了，蓝倾鸢也不好再不说话儿了，只得不情愿地说道：“上次的事儿也是我们姐妹几个没有注意，公子不必道歉，说起来我们姐妹几个也有错儿的。”蓝倾鸢这话儿也算是告诉这个男子还有一只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儿的玄衣男子，这事儿她们姐妹几个早就已经不计较了。 这个男子也是个机灵的，听蓝倾鸢这么一说，也明白蓝倾鸢姐妹几个都不会介意了，忙打蛇随棍上，笑着对蓝倾鸢问道：“我姓林，全名是林煜皓，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子，我旁边的这位是宁安侯府上的二少爷辜惟臻。几位姑娘怎么称呼？府上又是何处？”林煜皓算是看出来了，蓝倾鸢就是这三个人之中领头的那一个，要问什么问题，直接问蓝倾鸢就好了。 “我们是工部尚书府上的姑娘，我们姐妹几个都姓蓝，我在家排行第二，这两位是我家的三妹妹和四妹妹，林大公子和辜二公子称我们为蓝姑娘便是了。”蓝倾鸢淡淡地答道，却是在林煜皓和辜惟臻面前留了个心眼，只说了她们三个人的姓和排行，闺名却是一个都没有透露。一身玄衣的辜惟臻看了蓝倾鸢一眼，对上了蓝倾鸢的眼睛。辜惟臻的眼神有些深幽，蓝倾鸢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 第五十九章 跟随 林煜皓还想再说些什么，辜惟臻皱着眉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其他人还在等着我们呢。”林煜皓已经和蓝倾鸢三人说了几句话儿了，也该走了吧？没看到别人姑娘家面上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么，旁边一直有人在看着他们五个人，实在是不妥得很。 听辜惟臻这么说，林煜皓只得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儿给咽了下去，依依不舍地道别道：“那么三位姑娘，我们就先行离开了。”蓝倾鸢淡淡地点头，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林煜皓不舍地看了蓝倾鸢一眼，林煜皓的这份不舍倒不是对着蓝倾鸢，上次在归云寺的桃花林里，有一个姑娘看起来很是动人，就是不知道那个姑娘的排行是第几了…… 林煜皓一离开，蓝倾琳就皱起了眉头。方才蓝倾琳是顾忌着在林煜皓面前皱眉不太礼貌，蓝倾琳才忍住了不快的情绪，现在林煜皓离开了，蓝倾琳也没了顾忌，当场便说道：“这个定国公府的大公子的眼神看得真是不舒服，宁安侯府的二公子看着还稍稍强一些。”若不是看出林煜皓的眼神里面没有轻浮也没有恶意，蓝倾琳早就当场大叫登徒子了。 “不用管他们两个，左右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日后遇见这两个人的机会小的很，四妹妹也不必放在心上了。”蓝倾鸢笑着说道，事实上要不是今日在赏樱会上看到了林煜皓和辜惟臻，蓝倾鸢几乎要忘记这两个人了，原来他们一个是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另一个是宁安侯府的二公子，来头倒是都不小。 “二姐姐说得是，我们就不要去管他们两个了，随他们是定国公府的大公子还是宁安侯府的二公子，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蓝倾漾笑嘻嘻地凑上前来，这儿只有蓝倾鸢和蓝倾琳两个人，蓝倾漾终于也恢复了在府里时的样子，看起来亮眼了不少。蓝倾漾丝毫没有察觉到蓝倾鸢和蓝倾琳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兀自说道，“二姐姐，四妹妹，我们快些去找大姐姐和五妹妹她们吧。” 蓝倾鸢笑着点了点头，来到之前最后一次见到蓝倾璃和蓝倾瑜几人的凉亭处，顺着凉亭往前走去，果然不久就看到了蓝倾瑜和蓝倾绯几人的身影。蓝倾萱也和蓝倾瑜几人在一块儿，却是独独没有看到蓝倾璃的影子。蓝倾鸢猜测着，蓝倾璃大概是和王若溪以及王若娴在一起。 从蓝倾鸢三人见到蓝倾瑜几人开始，蓝倾鸢发现蓝倾瑜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着什么。蓝倾鸢又走近了几步，才笑着喊道：“五妹妹，八妹妹。”蓝倾瑜听见蓝倾鸢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蓝倾鸢一眼。蓝倾萱面色不忿，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二姐姐，三姐姐还有四姐姐。”蓝倾烟笑着站起身来，在这几个姑娘之中，蓝倾烟是最轻松的一个。蓝倾烟事先有蓝顾氏的交代，自然之道在赏樱会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蓝倾瑜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却在犹豫要不要实行。蓝倾绯和蓝倾雅常年居住在扬州，对京城这边的风俗习惯一知半解，小心翼翼就怕出错惹人笑话。 蓝倾萱也得了蓝杨氏的叮嘱，可蓝杨氏交代来交代去就只有让蓝倾萱在赏樱会上好好表现这几句话，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蓝倾漾和蓝倾琳相对来说也比较轻松，两个人都只把这次赏樱会当成寻常的出府做客了，只除了蓝倾漾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紧张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大姐姐人呢？怎么没有看到大姐姐？大姐姐没和你们在一块儿？”蓝倾琳随口问道。蓝倾琳和蓝倾鸢想的都是一样的，蓝倾璃不和蓝倾瑜与蓝倾烟几人在一起，除了是和王若溪以及王若娴在一起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别家的姑娘蓝倾璃和蓝倾琳几人一样不熟悉。 “大姐姐之前还和我们在一块儿，后来王家的两位姑娘王若溪和王若娴找了过来，大姐姐就和王若溪与王若娴一块儿走了，现在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蓝倾绯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人不喜欢蓝倾璃和王家的人多接触，这情绪并没有多加掩饰，府里的人全部都知道。 蓝倾琳听了蓝倾绯的话儿，眼里闪过了一丝了然，和蓝倾鸢对望了一眼，看到了蓝倾鸢眼里的无奈。蓝倾琳安抚地握住了蓝倾鸢的手，拉着蓝倾鸢在蓝倾瑜和蓝倾绯身边坐了下来，不再说起蓝倾璃，转而说起别的闲话儿，大多数都是赏樱会上的所见所闻。 “你们快些看一看，那个姑娘是不是王家的王若娴？”蓝倾雅不经意之间看到一个姑娘的身影，忙指着那个姑娘对蓝倾鸢几人说道。蓝倾鸢顺着蓝倾雅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果然是王家的姑娘王若娴。王若娴没有看见蓝倾鸢几人，也不知道这是打哪儿来的，又做了些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带着她自己的大丫鬟往远处走去。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蓝倾鸢也感受得到王若娴的好心情。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虽说偷偷跟着王若娴有些不太好，可跟着王若娴就能找到大姐姐了。”蓝倾烟有些犹豫地问道。其他人也有些犹豫不决，便一致把目光投向了其中年龄最大的蓝倾鸢身上。蓝倾鸢的身上顶着这么多目光，莫名地感到了些许的压力。蓝倾鸢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带头站起身来，远远地跟着王若娴往前走去。 ------------ 第六十章 表现 蓝倾鸢三人跟着王若娴走出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小林子内，蓝倾鸢看着王若娴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看来方才蓝倾璃和王若溪以及王若娴一直都是呆在这儿了。蓝倾鸢三人跟着王若娴走了过去，王若娴已经走到了蓝倾璃的身边，周围还有数十个陌生的姑娘家，以及几个看起来较为得体的公子哥儿。 “大姐姐。”蓝倾鸢皱着眉，淡淡地叫了蓝倾璃一声。蓝倾鸢的眼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场的姑娘们和那些公子哥儿，才这么一会儿而已，也不知道蓝倾璃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以蓝倾璃的心性和气度，这些公子哥儿们的身份应该不低才对。至于这些姑娘们，只怕身份和蓝倾璃差不多，一个个的看其他人的目光中都有着审视和防备。 “二妹妹，五妹妹，你们也来了啊。”蓝倾璃看到蓝倾鸢和蓝倾瑜几人出现，也感到有些意外，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专门过来寻找自己的。蓝倾璃本想问蓝倾鸢和蓝倾瑜几人是怎么过来的，可一想到蓝倾鸢和蓝倾瑜几人是在王若娴过来之后不久才出现在这儿的，不用问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对于蓝倾鸢和蓝倾瑜几人出现在这儿，蓝倾璃虽然不至于感到生气，可也更不会觉得高兴就是了。蓝倾璃知道蓝倾鸢对于今日的赏樱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是以蓝倾璃对蓝倾鸢很是放心。可蓝倾瑜却是有些不一样，蓝倾瑜前段时间一直在计划着什么，蓝倾璃看了正频频向这边看过来的蓝倾瑜一眼，什么话儿都没有说。 “大姐姐的确是会躲清闲，嫌前面有些吵闹，都躲到这儿来了，倒是让妹妹们一通好找啊。”蓝倾烟故意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怪蓝倾烟会这么说，难道还让蓝倾烟问蓝倾璃是怎么认识的这些公子哥儿，这些公子哥儿又是谁不成？此时蓝倾烟也只能这般为蓝倾璃原话儿了。 “前面确实是有些吵闹了，便来到这儿清静一会儿，不成想在这儿遇见了这几位公子和姑娘们，索性就厚颜留下来凑个热闹了。”蓝倾璃也知道蓝倾烟这么说的目的，极为配合地说了下去，假装没有看见其他极为姑娘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蓝倾璃笑着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二妹妹和八妹妹你们竟然也找到这儿来了。” 蓝倾璃这最后一句话儿倒是真心实意的，若不是王若娴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被蓝倾鸢和蓝倾烟几人看到，想必蓝倾鸢和蓝倾烟几人也是不会找到蓝倾璃的。虽然现在的情况在蓝倾璃的计划之外，可也没有超出蓝倾璃的计划太多，只是蓝倾璃的计划之内没有蓝倾鸢与蓝倾烟几个人而已。 旁边有小丫鬟拿了一架琴过来，一边的一个穿着一身绿衣的姑娘眼里有些冷意，嘴里却笑着说道：“蓝大姑娘，方才你说过自己的琴艺还不错，快些弹奏给我们听一听吧，听蓝大姑娘这么一说，我们几个对蓝大姑娘的琴艺都很好奇呢。”绿衣女子的眼里明显地闪着不怀好意。 “大姐姐！”蓝倾鸢轻轻地唤了蓝倾璃一声，在蓝倾璃看过来之后，对着蓝倾璃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蓝倾璃不要听那个绿衣女子的。蓝倾璃歉意地看了蓝倾鸢一眼，示意大丫鬟红鸾把琴给架好。蓝倾鸢心里一沉，蓝倾璃还是这么做了。 蓝倾鸢的动作虽然极小，可那个绿衣女子也看到了，忍不住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来。蓝倾璃的面上倒是显出一派平静来，甚至是笑着对蓝倾鸢说道：“二妹妹，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蓝倾璃知道蓝倾鸢担心的不止是这个，可蓝倾璃只能如此隐晦地表达。 蓝倾鸢见蓝倾璃坚持，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应对蓝顾氏的怒火，也不知道祖母知道了这件事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蓝倾璃却是无瑕顾忌这些，端坐在琴案面前，专心弹奏着曲子。蓝倾鸢注意到，那个绿衣女子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虽然蓝倾鸢不知道那个绿衣女子是什么身份，可蓝倾鸢也知道，那个绿衣女子的笑容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果然，蓝倾鸢的担忧变成了现实。蓝倾鸢弹奏到一半的时候，曲调渐渐变得激昂，蓝倾璃指尖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蓝倾璃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这架琴上，忽然嘭地一声，琴弦断了开来，蓝倾璃淬不及防之下，手指被琴弦割了一道口子，蓝倾璃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 “大姑娘，您没事儿吧？”蓝倾璃弹奏的时候，红鸾一直站在蓝倾璃的身后，此时红鸾见蓝倾璃的手指被断掉的琴弦割裂，顿时惊呼了一声，忙上前去拿自己随身带着的干净的帕子，捂住了蓝倾璃的伤口，把蓝倾璃伤口的血给止住。 “大姐姐，你还好么？”蓝倾鸢皱眉，快步走上前，拿开红鸾捂住蓝倾璃伤口的那块帕子，那块帕子已经被鲜血染上了星星点点。蓝倾鸢仔细查看着蓝倾璃的伤口，见血已经被止住，才对红鸾说道：“你去找个安静一点儿的客房，一会儿大姐姐就过来。紫晚，你去找客房的小丫鬟要一些创伤药，切记不可大惊小怪。” 红鸾和紫晚都领命去了，红鸾离开之前，犹豫地看了蓝倾璃一眼，见蓝倾璃对她微微点头，才照着蓝倾鸢的话儿去做。蓝倾鸢回过头，看了看蓝倾璃的神色，蓝倾璃的眉头微微有些皱了起来，一直盯着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蓝倾鸢粗略地看了一眼断掉的琴弦，很显然这根琴弦被人动过手脚，蓝倾鸢朝那个绿衣女子看去，果然看到了绿衣女子脸上来不及掩饰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蓝倾鸢又看了看其他姑娘们的神色，一个个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如绿衣女子一样幸灾乐祸，蓝倾鸢一时也摸不准到底是谁下的手，只在心里估摸着，大概就是那个绿衣女子让人暗中动的手脚，只有那个绿衣女子的情绪外露最为明显。 蓝倾璃面不改色地朝在座的其他姑娘们笑了一笑，又对那些公子哥儿们歉意地说道：“原本是想给大家弹奏一曲娱乐一下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倒是我扫了大家的兴致了。”那些公子哥儿原本也是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事儿，心里还有些不悦，见蓝倾璃这么说，忙连道没事儿，蓝倾璃都这么说了，那些公子哥儿们再计较下去，只会显得他们这些人气量小罢了，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蓝倾璃愿意的。 蓝倾璃致了歉意，淡淡地扫了那些姑娘们一眼，跟着蓝倾鸢一起去了客房。王若溪和王若娴看蓝倾璃受伤了，却是一点儿也没有跟着蓝倾璃到客房去处理一下的意思，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仍旧是留在了这儿，让蓝倾璃的心里浮起了淡淡的失望。 蓝倾鸢一刻钟之前还到客房来过，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蓝倾鸢已经是第二次过来了，遂熟门熟路地带着蓝倾璃往客房走去。方才领着蓝倾鸢和蓝倾漾与蓝倾琳去花房的那个小丫鬟正巧也在，笑着对蓝倾鸢打了个招呼，让蓝倾璃侧目不已。 “我说二姐姐和三姐姐还有四姐姐怎么不见人影，原来是跑到客房这边来躲清闲来了，也难怪二姐姐你们会躲到这边来，这儿确实是很清静。”蓝倾绯笑着说道，一双妙目打量着这靖王府的客房，靖王府的客房也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看起来就像是哪位主子的正房一般。 “若不是我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也没机会到后面的客房这儿来，不过既然来了，当然得趁机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蓝倾鸢笑着解释了一句，却是没有说自己的衣服是怎么被弄脏的。左右赏樱会上的人不少，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说得那么详细。 “哦？二姐姐的衣服弄脏了？”蓝倾烟惊讶地看了蓝倾鸢一眼，这才发现蓝倾鸢现在身上穿着的外衫已经不是早上出门穿的那一件了，大概是因为只换了外衫的缘故，和早上出门的样子相差并不大，方才众人只顾着说话儿，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蓝倾鸢很快便带着蓝倾璃和其他几位姐妹到了客房，蓝倾漾和蓝倾琳对客房这儿也是比蓝倾璃几人熟悉的，一进客房便倒了几杯茶水，惹得蓝倾瑜也多看了蓝倾漾和蓝倾琳几眼。按照蓝倾鸢的吩咐，红鸾已经在客房了，还找小丫鬟要了一盆清水，紫晚也拿到了创伤药和些许白色的纱布。红鸾将蓝倾璃的伤口周围洗干净，上过创伤药之后，才用白色纱布把蓝倾璃的伤口包扎好。 “大姐姐，方才那些姑娘们和公子哥儿们都是哪家的？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这会儿客房里除了蓝家的几位姐妹之外，再也没有旁人，就连蓝倾鸢姐妹几个的大丫鬟都到客房外面去守着了，蓝倾鸢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了，直接对蓝倾璃问道。 “那些姑娘们都是被靖王府邀请来参加赏樱会的，除了京城里的人家，还能是哪儿的？至于我们是怎么遇到的，这只是碰巧罢了。”蓝倾璃对蓝倾鸢话儿里不自觉地带着的一丝质问的感到些许的不悦，可蓝倾璃也知道蓝倾鸢是关心自己，便强压下不悦，淡淡地解释道，只是脸上仍是有些不虞。 “大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昨日母亲特地把我们叫到雅园去交代过一番，今日早上也再次交代过，不要和那些公子哥儿们有太多的牵扯的。回去之后若是母亲知道了是会生气的。”蓝倾鸢也看到了蓝倾璃脸上不悦的神色，放缓了语气柔声解释起来。 “二妹妹多虑了，这事儿我自有主张，就不劳二妹妹操心了。”蓝倾璃见蓝倾鸢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也缓了缓，淡淡地回了一句。蓝倾鸢看蓝倾璃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话儿蓝倾璃必定是没有听进去的，只得无奈地暗叹了一声，不在继续劝说了。蓝倾鸢看了身边的蓝倾烟一眼，正巧蓝倾烟也看了过来，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 第六十一章 怒火 等蓝倾鸢几人离开客房再次来到前面，赏樱会已经接近尾声了。李韵涵和凡亦舒正领着一些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原先李韵涵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全部给众位姑娘们看过了，虽然蓝倾鸢没有看到全部的东西，可看着李韵涵何凡亦舒愉悦的神情，以及那些姑娘们脸上还没有来得及褪下去的兴奋，蓝倾鸢就知道李韵涵准备的东西定然是很不错的。 看到蓝倾鸢一行人的时候，李韵涵笑着对蓝倾鸢点了点头，倒是凡亦舒笑着对蓝倾鸢打了个招呼：“蓝二姑娘，我就说方才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影子的，原来你躲到客房那边去了。”凡亦舒的话儿让那些姑娘们多看了蓝倾鸢几人两眼，被凡亦舒打过招呼的蓝倾鸢则是其中的重点。 “方才我们家大姐姐和五妹妹她们有些累了，我们姐妹几个便陪着大姐姐和五妹妹到客房这边来休息一会儿，没成想凡姑娘还特意注意过我，倒是我的不是了。”蓝倾鸢笑着解释道，却是没有把她们姐妹几个到客房去的真实原因说出来。这些事儿被李韵涵和凡亦舒知道了，还不知道会被她们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呢。 不管是李韵涵和凡亦舒，还是在场的其他姑娘们，没有一个姑娘的心思不是玲珑剔透的，蓝倾鸢说的很明显不是实话儿，可在场的姑娘们没有一个主动拆穿的。李韵涵微微一笑，什么话儿都没有说，凡亦舒也仅仅是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蓝倾鸢几人再在靖王府闲逛了一会儿，赏樱会便结束了。蓝倾鸢跟着蓝倾璃向外面走去，蓝倾鸢的左边正好就是蓝倾瑜，蓝倾鸢看了蓝倾瑜一眼，今日蓝倾瑜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蓝倾璃走在蓝倾鸢的斜前方，从蓝倾鸢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蓝倾璃嘴角愉悦的弧度。 “蓝二姑娘！您且等一等！”蓝倾鸢听到后面有人在喊自己，忙停了下来，蓝倾璃和蓝倾瑜几人也好奇地看了过去。等那人走近了，蓝倾鸢才发现那人竟然是李韵涵身边的大丫鬟芷云。芷云快步走近蓝倾鸢，笑着行了一礼说道：“蓝二姑娘，还好您还没有离开，郡主吩咐奴婢把您挑的果酒和樱花给您搬上马车呢。” 芷云朝后面挥了挥手，立即就有小厮上前来，把早就准备好的果酒和樱花搬上了蓝府的马车。站在这儿的别家的姑娘也不少，纷纷用着异样的眼光看向了芷云和蓝倾鸢二人。蓝倾鸢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和芷云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芷云还要代替李韵涵送客，和蓝倾鸢说了几句话儿就离开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蓝倾鸢一句话儿都没有说。坐在这辆马车上的除了蓝倾鸢和蓝倾璃与蓝倾瑜，还有蓝倾漾和蓝倾琳。蓝倾鸢装作没有看见蓝倾瑜那饱含着羡慕的眼光，不无担心地看了蓝倾璃一眼，见蓝倾璃嘴角含笑，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来。 “二姐姐，你和靖王府的郡主与凡姑娘很熟悉么？”蓝倾瑜轻声开口问道。只是一个赏樱会的时间而已，蓝倾鸢就与李韵涵和凡亦舒认识了，并且看起来关系还算是不错，虽然比不上其他姑娘家，可也比蓝倾璃和蓝倾瑜要熟悉得多。 “没有，你也是知道的，我和靖王府的郡主与凡姑娘今日才是第一次相见，只不过是多和郡主与凡姑娘说了几句话儿而已，这么短短的半天能熟悉到哪儿去？之前三妹妹和四妹妹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我与郡主和凡姑娘说的话儿她们都是知道的。”蓝倾鸢看了蓝倾瑜一眼，淡淡的说道。蓝倾漾和蓝倾琳听了蓝倾鸢的话儿，笑着对蓝倾瑜点了点头。 真的是这样么？蓝倾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可也没有再多问了。看蓝倾鸢的样子，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一边的蓝倾璃虽然没有说话儿，确实撇了撇嘴。蓝倾璃对蓝倾鸢的话儿是不相信的，可想到现在自己心情好，便也就没有出言反驳蓝倾鸢了。 驾车的车夫驾车技术极好，一路上都驾驶得十分平稳，丝毫不见颠簸，很快地马车就来到了蓝府的大门口。蓝倾鸢在紫晚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眼神复杂地抬头望向门口的牌匾。蓝倾鸢知道，这一进去，一会儿就要面对蓝顾氏的怒火。 蓝顾氏之前早就有过交代，且已经交代了不下数次，可蓝倾璃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蓝顾氏知道了不恼火才是怪事儿。以蓝顾氏的精明程度，蓝倾鸢从未想过蓝倾鸢不会知道这件事儿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小得几乎没有，蓝倾鸢不会抱着如此侥幸的心理。 蓝倾鸢几人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一回来蓝倾璃和蓝倾鸢就带着蓝倾瑜与蓝倾烟去了蓝顾氏的雅园向蓝顾氏请安。二房的蓝倾漾和蓝倾琳以及蓝倾萱，还有三房的蓝倾绯和蓝倾雅，自然都是分别去找了各自的母亲蓝杨氏和蓝闵氏。 早在蓝倾鸢几人到达大门口的时候，就有人向蓝顾氏通报过了。蓝倾鸢四人才走到雅园的门口，就见着绿枝迎了过来：“四位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夫人一直都在等着你们的消息呢，四位姑娘快些进去吧。”绿枝一直跟在蓝顾氏身边，自然知道蓝顾氏是如何的忧心。 蓝倾鸢笑着朝绿枝点了点头，悄悄看了前面的蓝倾璃一眼。绿枝此时也在偷看着蓝倾璃的表情，见蓝倾璃面上含笑，忍不住有些担忧，看来夫人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绿枝又打量了蓝倾瑜，见蓝倾瑜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又悄悄送了口气。还好只是大姑娘一个人，若是五姑娘也如大姑娘一般，夫人可就有得头痛了。 蓝倾璃和蓝倾鸢四人进了内室，在蓝倾璃的带头下，蓝倾鸢也向蓝顾氏请了安。蓝倾璃笑着对蓝顾氏说道：“母亲，女儿们回来了。今日在赏樱会上一切都好，我们姐妹几个都遵从母亲的交代，没有和别家的姑娘们起了什么不快，也没有和其他人多接触。”蓝倾璃主动交代了今日的情况，却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小树林里的那一段给省略了。 “那就好，总算你们还记得我嘱咐过的，这一次你们表现得很不错。”蓝顾氏淡淡地点了点头，忽然见到蓝倾烟的脸色有些异样，身体也不安地动了一动，便停住了话头，转而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烟姐儿，你来说！” 蓝倾烟的身体一僵，心里有些不情愿，可蓝顾氏都发话儿了，蓝倾烟也不得不说。蓝倾烟歉意地看了蓝倾璃一眼，知道自己这一说出来，便会让所有的姐妹们都受到惩罚。蓝倾烟低下头，不敢看向蓝顾氏的眼睛，把蓝倾璃在小树林那边的事儿说了一遍，至于她们没过去之前的事儿，蓝倾烟却是丝毫不知道：“母亲，就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蓝顾氏听完蓝倾烟的话儿之后沉默了下来，眼里却闪着明显的怒火，蓝顾氏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道：“璃姐儿，昨日我就交代过你们，今日早上出门之前就怕你们忘记，没有放在心上，特地又交代了一次，这些你都忘记了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蓝顾氏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严厉。 蓝倾璃知道蓝顾氏会生气，只是不知道蓝顾氏的火气会怎么大，蓝倾璃慌忙跪了下来，对蓝顾氏说道：“母亲请息怒，女儿并没有不把母亲放在眼里的意思，今日的事儿只是个意外。我是在和溪表妹与娴表妹走到那儿的时候遇上那些人的，那些姑娘们极力邀请我与溪表妹和娴表妹留下，女儿不好推辞这才留下的，就连演奏琴曲也是有一位姑娘有意相激，这些都并非女儿的本意。” 蓝顾氏冷笑一声，并不信蓝倾璃的这番话儿，面上有些阴沉：“这么说这些事儿都是在你不得已的情况下做的了？若是你不愿意，谁还能逼你不成？莫要拿这些话儿来哄我！”蓝顾氏愤怒地拍了一下身下坐着的椅子的把手，发出了一道闷响。 “还望母亲明鉴，女儿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半点虚假。”最多只是修饰了一下而已。蓝倾璃诚恳地说道，却是半点都没有让蓝顾氏相信。蓝倾璃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蓝倾烟来，若是蓝倾烟没有说出赏樱会上发生的这些什么事儿，蓝顾氏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对自己发泄怒火了。 蓝倾烟见蓝倾璃被蓝顾氏训斥得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大概也有些愧疚，忙帮着蓝倾璃说情道：“母亲，大姐姐都说了她不是有意的，您就别生气了，小心伤了身子。”蓝倾烟对着蓝顾氏赔上笑脸，希望蓝顾氏能熄了怒火。蓝顾氏很少生气，就连蓝倾烟也从没见过蓝顾氏这般怒火高涨的样子。 谁知蓝倾烟不开口还好，蓝倾烟这么一说，蓝顾氏反而更生气了，当下连蓝倾烟也训斥道：“我在和你大姐姐说话儿，你插个什么嘴？给我到一边去安静一些！”这个笨丫头，难道就没看出来蓝倾烟是在找借口想要逃脱责罚么？蓝顾氏对于蓝倾烟的没心眼感到有些头痛，烟姐儿这样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蓝顾氏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训斥过蓝倾烟的，当下蓝倾烟有些怔愣。蓝倾烟知道蓝顾氏不是故意这么训斥自己的，只是一时太过生气罢了，倒也没有太过伤心。蓝倾烟便按照蓝顾氏说的，安静地坐到了一边，歉意地看了蓝倾璃一眼，在心里默默地对没帮到蓝倾璃感到些许的抱歉。 见蓝顾氏连一向最为疼爱的蓝倾烟都训斥了，蓝倾鸢和蓝倾瑜也没有再多嘴为蓝倾璃说什么，这个时候多嘴的后果，只是让蓝顾氏更生气，也把蓝顾氏的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罢了。一时之间，正厅之内一片沉默，谁也不敢再说上一句话儿。 ------------ 第六十二章 惩罚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蓝顾氏再度开了口，脸上却是让人意外地带上了笑容：“璃姐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今日的赏樱会上，真的是那些人主动邀请了你，你才和他们一起过去的么？”这大概就是怒极反笑了吧，蓝顾氏的脸上满是笑容，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的确是那些人主动邀请了女儿，女儿才和那些人一起过去的，还望母亲明鉴。”蓝倾璃见了蓝顾氏脸上的笑容，低下头低眉顺眼地答道，嘴里回答的还是之前的答案，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蓝倾璃不用抬头看也能知道，蓝顾氏此刻的心情定然是很糟糕的。 “很好，璃姐儿，你倒是好得很。”蓝顾氏见着蓝倾璃面上一副柔顺的样子，却摆出一副死不悔改的架势，这些不止是眼睛里，连面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意味不明地说了这句话儿。蓝顾氏一直盯着蓝倾璃，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似是在考虑怎么处置蓝倾璃。 蓝顾氏的话儿让蓝倾璃听了有些心惊，蓝倾璃却又拼命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蓝顾氏是不可能真的会把自己怎么样的，再怎么样也都还有祖母在呢。蓝倾璃这么想着，又有些安心了，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可心底总有那么一丝不安挥之不去。 “鸢姐儿还有璃姐儿，你们还有没有事儿是瞒着我的，嗯？”蓝顾氏不再看着蓝倾璃，转而看向蓝倾鸢和蓝倾瑜问道。之前蓝顾氏多次交代过，蓝倾璃却还是做了这些事儿，再想了想最近也有些不太安分的蓝倾瑜，蓝顾氏是怎么想就怎么不放心，就怕蓝倾瑜也做了什么。 “回母亲的话儿，女儿有事儿不敢瞒着母亲。”蓝倾瑜见蓝顾氏的目光看了过来，忙否认道，说完之后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蓝倾瑜看着蓝倾鸢，语气里有些犹豫，“二姐姐她……二姐姐和三姐姐以及四姐姐一起到客房去了一会儿，说是二姐姐的衣服弄脏了，女儿不知道这段时间里二姐姐有没有怎么样。” 蓝倾鸢对蓝倾瑜的话儿没有感到意外，看着蓝倾瑜的这番姿态，蓝倾鸢就已经料到蓝倾瑜一定会把这一段给说出来了。倒是一边的蓝倾烟有些吃惊，意外于蓝倾瑜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儿来。蓝倾鸢去客房的时候，蓝倾漾和蓝倾琳可是一直都陪在一起的，蓝倾鸢怎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哦？鸢姐儿，瑜姐儿说的话儿，你有什么想说的？”蓝顾氏有些意外，在此之前，蓝顾氏最担心的就是蓝倾璃和蓝倾瑜会出什么状况，可没想到让蓝顾氏担忧的蓝倾瑜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是蓝顾氏并不担心的蓝倾鸢出了些小小的意外。蓝倾鸢一进来，蓝顾氏就发现蓝倾鸢的衣服被换过了，只是方才忙着问赏樱会上的情况，所以没有来得及询问。 “回母亲的话儿，女儿的衣服是被靖王府养着的小京巴球球撞上来弄脏的，关于这一点三妹妹和四妹妹也知道。”蓝倾鸢不慌不忙地答道，“不过出了客房之后，女儿和三妹妹以及四妹妹遇上了两个公子哥儿，就是上次我们在归云寺遇见过的。那两个公子哥儿一个是定国公府的大公子，一个是宁安侯府的二公子。定国公府的大公子问了女儿姓名，只是女儿没有告诉他。”告知姓氏却是免不了的。 蓝顾氏皱了皱眉，也想起了蓝倾鸢几人在归云寺时遇见的那两位公子哥儿，原来那两个人是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和宁安侯府的二公子。蓝顾氏盯着蓝倾鸢的眼睛问道：“就只有这些了么？还有没有别的？”就算蓝倾鸢不说，以蓝顾氏的手段，也是可以知道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确实是没有了，女儿只和这两位公子说了几句话儿，便分别离开了。当时三妹妹和四妹妹也在，周围也还有别家的姑娘。”这样就避免了闲言碎语的可能性，蓝倾鸢的眼里一片坦然，直直的回望着蓝顾氏，目光丝毫不见心虚和躲闪。 蓝顾氏问着蓝倾鸢的话儿的时候，蓝倾璃还一直跪在正厅的中央，在蓝顾氏没有发话儿之前，蓝倾璃是不能起来的。蓝倾璃听着蓝倾鸢的回话儿，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蓝倾璃完全没有想到，蓝倾鸢不仅认识了靖王府的郡主李韵涵和凡家的嫡出姑娘凡亦舒，还认识了定国公府的大公子林煜皓和宁安侯府的二公子辜惟臻。这四个人没有一个不是身份尊贵，平日里难得一见的。 蓝顾氏见蓝倾鸢一脸的坦然，眼神清澈见底，对于蓝倾鸢的话儿在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面上却是没有显现出来，只是沉着脸说道：“如此这样当然是最好的了，日后再见着了哪家的公子哥儿，记得和他们保持一些距离，不要让人说闲话了。”姑娘家的名誉有多重要，不用蓝顾氏多说，蓝倾璃和蓝倾鸢四人都是知道的。 “璃姐儿，你先起来吧。”蓝顾氏又看向跪在正厅中间的蓝倾璃，不等蓝倾璃面上的喜悦完全浮现出来，蓝顾氏又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回去之后，你好好地待在你的院子里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离开你的院子。在反省期间，罚你抄一百遍女诫，直到反省结束之后再把抄好的女女诫交给我。” 蓝倾鸢偷偷看了蓝倾璃一眼，心里对蓝倾鸢有些同情，可惜蓝倾璃低着头，蓝倾鸢也没有看清蓝倾璃面上的表情。蓝顾氏只说让蓝倾璃反省，却是没有说反省的期限，也就是说蓝顾氏要看蓝倾璃在反省期间的表现来决定蓝倾璃反省的时间了。蓝倾鸢很快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了，蓝顾氏宣布了对蓝倾璃的惩罚后，又对蓝倾鸢和蓝倾瑜与蓝倾烟说道；“鸢姐儿罚禁足十日，瑜姐儿和烟姐儿禁足五日，也和璃姐儿一样，不得离开你们的院子。” 相对于蓝倾璃来说，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很轻的了，蓝倾瑜和蓝倾烟则是因为看着蓝倾璃做了那些事儿而没有阻止而受罚。蓝倾鸢和蓝倾瑜并着蓝倾烟一起，都乖乖地应了下来，只是不能离开自己的院子，没有和蓝倾璃一样还要抄写女诫，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况且在这个当头，还是不要触怒蓝顾氏的好，以免蓝顾氏对蓝倾鸢三人的惩罚加重。 离开蓝顾氏的雅园之后，蓝倾璃的脸上又浮上了惯常带着的温柔的笑容，似是一点儿也没有把蓝顾氏罚她禁足以及抄写女诫的话儿放在心上。蓝倾鸢猜想着，蓝倾璃大概是指望着老夫人和蓝亦承知道了蓝顾氏罚她之后会帮着她说话儿吧。蓝倾鸢摇摇头，不再去猜测蓝倾璃的想法，让紫晚扶着回到了知园。 “你们两个，把院子的大门给关上吧，这几日就不要随便出去乱晃了。”一进了知园的门，也不用蓝倾鸢吩咐，紫晚便对看门的两个婆子说道。这两个婆子即使是满心的不解，却也按照紫晚的意思来做了。没看到二姑娘什么话儿都没说么？紫晚说得花儿很明显就是二姑娘的意思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把院子的门关起来？”今日蓝倾鸢去参加赏樱会，紫曳没有跟着蓝倾鸢，而是留在府里看管着院子。对于赏樱会上发生的事儿，紫曳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紫曳知道蓝倾鸢回来之后首先去了蓝顾氏的雅园，却是不知道蓝顾氏还罚了蓝倾鸢的禁足。 “夫人罚了姑娘的禁足，在十日之内都不能离开院子。你一会儿和下面的小丫鬟们说一声，让她们这几天没事儿就不要到外面去了。”紫晚把赏樱会上的事儿和蓝顾氏罚蓝倾鸢禁足简单地说了一遍，末了又不放心地交代了紫曳一句。 “你还不知道我么？这事儿就是你不说，我也会交代下去的。”紫曳略有些不满地横了紫晚一眼，却又忽然有些不平地说道，“夫人也真是的，稍稍惩罚一下就好了嘛，居然罚了姑娘禁足十日这么久。这十日都要待在院子里，哪儿都不能去，简直是无聊透了。” “你且少说两句！”紫晚瞪了紫曳一眼，对紫曳的口无遮拦没有办法，紫晚拉了紫曳到一边说道，“夫人连一向最为疼爱的八姑娘都罚了禁足五日，和大姑娘相比较，我们姑娘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十日很快就能打发过去。你这些话儿若是传到了夫人的耳朵里，后果是有你好受的。”连蓝顾氏的闲话儿都敢说，紫曳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紫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为方才的失言感到懊恼，再不敢多说什么了。好在这儿并没有旁人，紫晚又是把紫曳拉到一边去说话儿的，这话儿也没有旁人听到。紫曳吐了吐舌头，对紫晚说道：“我去给姑娘打盆水来，再去准备些热的茶水和点心。” 紫晚看着紫曳一路小跑走远，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内室去伺候蓝倾鸢。蓝倾鸢见紫晚进来，笑着对紫晚说道：“方才你和紫曳在外面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会儿才进来。”倒也不是蓝倾鸢一定要紫晚服侍，只是蓝倾鸢此时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儿罢了。 “奴婢没和紫曳说什么，只是告诉紫曳，姑娘被夫人禁足了十日而已。”紫晚笑着答道，扶着蓝倾鸢坐到了铜镜前，解开蓝倾鸢紧绷了大半天的长发，紫晚把蓝倾鸢的长发放下来梳理得顺了，才挽起一个松松的却十分好看的发髻。 “你记得交代紫曳一声，让紫曳管好下面的小丫鬟，这段时间可不能生事儿。”蓝倾鸢点点头，任由紫晚在自己的头发上梳理着。紫晚的动作十分轻柔，蓝倾鸢累了大半天，被紫晚这么一弄，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好在还强撑着没有真的睡过去。 “奴婢省得的，方才奴婢已经交代过紫曳了。”紫晚笑着答道。正巧此时紫曳也端着温热的茶水和点心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端着水盆的小丫鬟。紫晚和紫曳服侍着蓝倾鸢清洗了脸部和手上，才拿了块紫曳拿进来的点心，就着温热的茶水将点心吃了进去。 ------------ 第六十三章 禁足 这天晚上，蓝亦承从官署里回来，一边让蓝顾氏身边的绿柳服侍着换下，一边看向蓝顾氏问道：“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今日不是去参加赏樱会了么？下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日的赏樱会情况还好吧？”蓝倾璃四人去参加赏樱会这样的宴会，蓝亦承自然也是知道的。 蓝顾氏的笑容顿了顿，才对蓝亦承说道：“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下午午休过后不久就回来了，赏樱会上的一切都还好，只是璃姐儿她在赏樱会上接触了几个人。”蓝顾氏简单地把蓝倾烟和蓝倾璃的话儿说了一遍，虽然不一定和事实相符，可也没有相差太远。 蓝亦承听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略有些不悦地对蓝顾氏沉声问道：“璃姐儿和鸢姐儿真的做出了这等事情来么？”蓝亦承对蓝倾璃和蓝倾鸢很是失望，特别是对蓝倾璃。蓝倾璃身为蓝府的嫡出长孙女儿，不仅是老夫人，就连蓝亦承也是对蓝倾璃寄予厚望的。蓝亦承完全没有想到，蓝倾璃竟然这般大胆地做出这等事情来。 “妾身不敢瞒着老爷，只是璃姐儿口口声声说，她那都是被别家的几位姑娘给逼的，不过妾身没有相信璃姐儿的话儿。倒是鸢姐儿，一直和漾姐儿和琳姐儿在一起，对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和宁安侯府的二公子只是道出了姓氏，这个只要别人有心，定国公府的大公子一样可以从别的地方知道。鸢姐儿没有和定国公府的大公子与宁安侯府的二公子多加接触，只是说了几句话儿而已。”蓝顾氏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没有丝毫添油加醋，也免得蓝倾璃和卫姨娘有机会在蓝亦承的耳边说些什么。 蓝亦承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忽地松了几分。对于蓝倾璃这个嫡长女，蓝亦承从来都没觉得蓝倾璃这么让自己失望过：“现在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人呢？”蓝亦承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让蓝顾氏在对蓝倾璃的管教这件事儿上再严厉一些。 蓝顾氏是继室，蓝亦承知道蓝顾氏的难处。蓝顾氏若是对蓝倾璃管得严了，外面会说蓝顾氏这个继母容不下蓝王氏所出的女儿，可若蓝顾氏管得松泛一些，又会被人疑心蓝顾氏是要捧杀蓝倾璃。蓝亦承就是蓝顾氏在对待蓝倾璃的态度上怎么都是错儿，尽管心里及其不悦，却也没有责怪于蓝顾氏。 “下午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回来，妾身知道这些事儿之后，罚了她们姐妹四人的禁足。鸢姐儿禁足了十日，瑜姐儿和烟姐儿也禁足了五日，毕竟瑜姐儿和烟姐儿明知道璃姐儿做的事儿不对，却没有多加阻止。至于璃姐儿，妾身罚了她禁足，时间的长短取决于璃姐儿在禁足这段时间的表现，另外璃姐儿还要抄写一百遍女诫。”蓝顾氏细细地解释道。 蓝顾氏连蓝倾烟都惩罚禁足了，也不怕蓝亦承觉得自己处置不公。蓝顾氏虽然知道蓝倾璃不一定会听自己的话儿，可蓝顾氏在赏樱会之前反复地交代过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四人，蓝倾璃还是做出了这种事儿，此刻就连蓝顾氏的脸上也是感觉无光的。 “嗯，你这样的处罚很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的性子沉下来，若是再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儿，坏的可是自己的名声。”蓝亦承对蓝顾氏的处罚没有丝毫异议，反而又交代了蓝顾氏几句。这么多年下来，蓝亦承对蓝顾氏还是很放心的。 蓝倾璃和蓝倾鸢的名声坏了，对蓝亦承虽然也有影响，可到底影响有限。蓝家的姑娘坏了名声，蓝亦承和蓝顾氏顶多会背上个几句教女不善的话儿，可最终影响的却是蓝倾璃自己的婚事，这京城里没有哪一家是会愿意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姑娘家回来，给自己当儿媳妇的。 蓝顾氏点头，暗自记下了蓝亦承交代的事情。蓝亦承和蓝顾氏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儿才歇了下来，这些自然是不用再提起的。第二天一大早，蓝亦承和平日一样的点去了官署，蓝顾氏也起了床，让绿枝服侍着梳洗打扮了，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给老夫人请安。 自从蓝闵氏从扬州回来之后，日日都十分勤勉，就连给老夫人请安，蓝闵氏都抢在了第一个。蓝顾氏到老夫人的院子里的时候，蓝闵氏正在正厅坐着，安静地等着老夫人梳洗完毕。见到蓝顾氏进来，蓝闵氏笑着站了起来，给蓝顾氏行了一礼：“大嫂来得真早。” “快些起来吧，我们之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蓝顾氏笑着扶了蓝闵氏一把，蓝闵氏也没有坚持，顺着蓝顾氏的力道重新站好，蓝顾氏打量了一下蓝闵氏的气色，笑着说道，“要说早也应该是三弟妹才是，自从三弟妹回到了京城，可是日日都是第一个过来的呢。看着三弟妹气色极好，想来回来之后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了。” “那都是大嫂安排得周到，我们几个才会适应得这么快。不过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和大嫂这般客气地谢来谢去的了。”蓝闵氏拉着蓝顾氏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眨眼笑着说道。蓝顾氏果然也是半点也没有在意，蓝闵氏看着蓝顾氏的这幅样子，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些。 老夫人梳洗完出来，见蓝闵氏和蓝顾氏正说着话儿，两人的面上也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便打趣儿道：“我才晚出来这么一会儿，你们两个聊得倒是高兴儿了，在说什么笑得这么高兴儿？早知道我就早些出来，也能听着你们在说什么了。” “祖母不必觉得遗憾，孙女儿方才一直坐在这儿，母亲和大伯母说的话儿孙女儿都还记得，可以学给祖母听一听。”蓝倾绯看着老夫人故意做出了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便配合地笑着说道，顿时把老夫人也逗笑了。老夫人宠溺地看了蓝倾绯一眼，这些个孙女儿之中，除了蓝倾璃以外，老夫人最喜爱的就是蓝倾绯了。 “在外面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母亲和大嫂与三弟妹说得真是高兴儿。”门口的帘子被小丫鬟高高地打起，蓝杨氏带着蓝倾萱走了进来，蓝倾萱的身后还跟着蓝倾漾和蓝倾琳。蓝杨氏向老夫人和蓝顾氏行了一礼后，直接在自己惯常坐着的位置上坐下。 蓝倾漾和蓝倾琳坐到了对面那边上首的第三个和第四个位置坐下。昨日下午蓝倾璃和蓝倾鸢四人被罚禁足的事儿，蓝倾漾和蓝倾琳也是知道的。虽然知道今日早上的请安蓝倾璃和蓝倾鸢不会到老夫人的院子里来，蓝倾漾和蓝倾琳还是把她们的位置空了下来。蓝倾琳的身边空了一个位置，后面那个位置才坐的是蓝倾绯。蓝倾萱和蓝倾雅之间也空了下来。 蓝杨氏那四个没有人坐的位置，忽地笑了笑，转头对着蓝顾氏说道：“大嫂，今日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四个怎么没有来？该不会是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四个同时起晚了，所以才没有来的吧？”蓝杨氏扬起笑容，故意对蓝顾氏这么问了一句。对于蓝倾璃和蓝倾鸢四人没有来老夫人的院子请安的原因，蓝杨氏是心知肚明。 蓝顾氏才不信蓝杨氏是真的不知道，蓝倾璃和蓝倾鸢四人为什么没有来老夫人的院子给老夫人请安的原因，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一边得意洋洋的蓝杨氏，笑着对老夫人说道：“媳妇儿正想和母亲说这件事儿呢，昨日的赏樱会上，璃姐儿被别家的姑娘相激，在几个外男面前展示了琴艺。”蓝顾氏对于蓝倾璃说的，她是被人相激才做的那些事儿是万般不信，可在蓝杨氏面前，还是得为蓝倾璃做一些掩饰。蓝顾氏再怎么样恼怒蓝倾璃做出的那些事儿，也不想让蓝杨氏看了笑话儿去。 “什么被别家的姑娘相激，大嫂，璃姐儿这话儿你也相信？”蓝杨氏对蓝顾氏的说法嗤之以鼻。昨日的赏樱会蓝倾萱可是也在场的，蓝杨氏在蓝倾萱回府之后，特地把蓝倾萱叫去问了赏樱会的情况。蓝倾萱当然也没有忘记说蓝倾璃的那一段儿，看蓝倾璃的样子明明就是自愿的，哪里来的被别家姑娘相激这一说？ “璃姐儿也是我们大房的姑娘，璃姐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也叫了我十多年的母亲，我为何不能相信璃姐儿说的话儿？”蓝顾氏淡淡地看了蓝杨氏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蓝杨氏见状，冷哼一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大房的热闹。 “好了，老二媳妇，大房的事儿你就不要多嘴了。”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明显在看好戏的蓝杨氏，对蓝杨氏的拎不清多了一丝恼怒。见蓝杨氏因为自己的冷眼稍稍老实了一些，才对蓝顾氏问道，“你可是罚了璃姐儿和鸢姐儿她们的禁足？” 蓝顾氏对老夫人点了点头，昨日蓝顾氏惩罚蓝倾璃和蓝倾鸢四人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将其他人避讳开来，连蓝杨氏都知道了，老夫人不知道才让蓝顾氏感到奇怪。蓝顾氏又对老夫人补充道：“瑜姐儿和烟姐儿眼见着璃姐儿做出那些事儿，却没有加以阻止，媳妇儿也罚了瑜姐儿和烟姐儿禁足了五日。” 老夫人点头，心里对蓝顾氏的惩罚很是满意。即使是蓝倾璃自己做错了事儿，可若是只有蓝倾璃一个人受罚，老夫人的心里也是会不高兴儿的。蓝杨氏才被老夫人警告过，面上不敢表现出什么，心里却满是不以为然，大嫂就是喜欢装模作样。 老夫人和蓝顾氏四人说着话儿，丝毫没有蓝倾漾和蓝倾琳几人说话儿的余地。蓝倾琳听老夫人和蓝顾氏说，罚了蓝倾璃和蓝倾鸢的禁足，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抬头望了身边的蓝倾漾一眼，正好蓝倾漾也望了过来。蓝倾漾和蓝倾琳相视一笑，同时在心里有了决定。 ------------ 第六十四章 探望 蓝倾鸢之前所料没错儿，蓝倾璃之所以对于蓝顾氏的惩罚没有意见，一方面是蓝倾璃已经达到目的了，对于蓝顾氏的惩罚也就不甚在意。另一方面，却是想着蓝亦承和老夫人知道了蓝顾氏惩罚了蓝倾璃之后，会对蓝顾氏感到不满，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免去了蓝倾璃的禁足。 蓝倾璃的算盘打得当真是很不错。当天晚上知道蓝亦承回来的时候，蓝倾璃还是信心满满的，只是蓝亦承当回了蓝顾氏的雅园就没有了动静，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蓝亦承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要到蓝倾璃的院子里来的意思，蓝倾璃忍不住有些着慌。 蓝倾璃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是蓝顾氏还没有把禁了自己足的事儿告诉蓝亦承，所以蓝亦承才没有过来，可整整一个晚上蓝亦承也没有出现，院子门口也没有丝毫动静，蓝倾璃的心顿时就有些凉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夫人的身上。 谁知道今日过了请安的时辰，被蓝倾璃派去到门口停着动静的小丫鬟也回来了，说蓝顾氏已经回了雅园，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和蓝亦承依旧不见人影，蓝倾璃的心彻底沉了下来，这个样子就是老夫人和蓝亦承都赞同蓝顾氏对蓝倾璃的惩罚了。蓝顾氏宣布对蓝倾璃的惩罚的时候并没有说她禁足的期限，难道自己就要一直被关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不！绝对不能这样！蓝倾璃的缓缓握紧了掌心。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蓝杨氏也没去管蓝倾漾和蓝倾琳，直接带着蓝倾萱便离开了。蓝倾漾抬头看着蓝顾氏，鼓起勇气问道：“大伯母，我们可以去看一看大姐姐和二姐姐么？”蓝顾氏毕竟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常年累月下来，蓝顾氏的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虽然这股气势并不强烈，却也让蓝倾漾在对着蓝顾氏的时候十分乖巧，半点都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你们要去看璃姐儿和鸢姐儿？你们想去自然也是可以的，我只罚了你大姐姐和二姐姐的禁足，可没说不准其他人去看璃姐儿和鸢姐儿。”蓝顾氏诧异地看了蓝倾漾一眼。蓝顾氏方才并没有错过蓝倾漾和蓝倾琳的小动作，知道这会儿请安结束之后蓝倾漾和蓝倾琳会求到自己面前来，只是让蓝顾氏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在人前一向都很胆怯的蓝倾漾，蓝顾氏原本以为会是蓝倾琳来向自己开口的。 蓝倾漾似是没有想到蓝顾氏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笑着对蓝顾氏行了一礼。蓝顾氏知道蓝倾漾的胆子素来都不大，蓝杨氏稍稍生气就不敢吭声，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蓝顾氏便柔声说道：“你和琳姐儿直接过去就行了，你大姐姐和二姐姐知道你们要去看她们，定然会很高兴儿的。” “母亲，我和九妹妹也与三姐姐和四姐姐一块儿去可好？”蓝倾绯摇了摇蓝闵氏的手臂，仰着头对蓝闵氏说道。方才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蓝倾绯也有这个想法，此时正好可以和蓝倾漾与蓝倾琳一起过去。一边的蓝倾雅没有说话儿，可也眼巴巴地看着蓝闵氏。 “你们想去就去好了，问我做什么。”蓝闵氏好笑地看了看蓝倾绯和蓝倾雅，见她们一脸的喜色，忍不住戳穿道，“你们当我是真的不知道么？你们哪里是想去看璃姐儿和鸢姐儿，分明是你们两个在院子里呆不住，便想着法儿去找你们大姐姐和二姐姐说说话儿打发时间呢吧。” 蓝倾绯和蓝倾雅嘿嘿一笑，也没有反驳蓝闵氏的话儿。蓝倾绯和蓝倾雅确实是在院子里呆不住，一会儿就嫌无聊了，可想去看一看蓝倾璃和蓝倾鸢也是真的，这话儿并不是借口。蓝倾绯和蓝倾雅也知道蓝闵氏是故意这么说的，便也懒得反驳了。 “你们两个去璃姐儿和鸢姐儿的院子也可以，只是记得早些回院子里来，你们大姐姐还要抄写女诫呢，不要贪玩耽误了你们大姐姐的时间，记住了么？”蓝闵氏细细地叮嘱道，就怕蓝倾绯和蓝倾雅一时忘记了，会惹得蓝顾氏不快，虽然蓝顾氏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可蓝倾璃和蓝倾鸢现在在禁足期间，凡事也不能太过了。 “母亲，我们知道了，您就别再说了。”蓝倾绯看蓝闵氏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忙打断道，让蓝闵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蓝倾绯又说道，“那我们就与三姐姐和四姐姐去了，母亲您就先回院子里去吧。”蓝倾绯说完，一手拉着蓝倾雅就走，没有再给蓝闵氏说话儿的机会。 蓝倾漾看着蓝倾绯和蓝倾雅与蓝闵氏的互动，忍不住抿唇一笑，蓝倾琳和蓝倾漾并肩跟在了蓝倾绯和蓝倾雅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离开了蓝闵氏和蓝顾氏的视线，蓝倾绯和蓝倾雅才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等着蓝倾琳和蓝倾漾跟上来。 “六妹妹和九妹妹太夸张了，三婶儿这么温和的性子，不会真的说六妹妹和九妹妹什么的。”蓝倾琳笑着对蓝倾绯和蓝倾雅说道。若是蓝杨氏只有蓝闵氏和蓝顾氏其中一半的性子，蓝倾漾和蓝倾琳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定然会轻松上许多。 “四姐姐是不知道，若是我和九妹妹不开溜，被母亲逮到机会可以被说上许久，我和九妹妹每次听到母亲说那么多，都有种想打瞌睡的冲动。”蓝倾绯笑着对蓝倾琳解释道。正是因为这样，方才蓝倾绯才拉着蓝倾雅急急离开蓝闵氏的视线。 蓝倾琳摇了摇头，笑着没有再说话儿。其实若是可以，蓝倾琳倒是想和蓝倾雅换上一换，蓝闵氏对蓝倾雅这个庶女的态度都快赶得上蓝倾绯这个嫡女了，有这么样一个愿意善待庶女的嫡母，实在是蓝倾雅的福气，也让蓝倾漾和蓝倾琳极为羡慕。和蓝杨氏一比较，真的是找不到比蓝闵氏更好的嫡母了。 很快地，蓝倾漾和蓝倾琳四人便来到了蓝倾璃的院子。当蓝倾璃的院子门被敲响的时候，被蓝倾璃派来打听消息的红裳激动不已，还以为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红裳打开门看到是蓝倾漾和蓝倾琳四人，面上虽然还是笑容，可那笑容却是淡了不少，红裳笑着把蓝倾漾和蓝倾琳四人请了进去。蓝倾琳没有错过红裳眼里的失望，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个大姐姐，只怕还是在打着大伯父和祖母会让大伯母把大姐姐放出来的主意吧，可惜了，大姐姐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的。 蓝倾漾和蓝倾琳四人见到蓝倾璃的时候，蓝倾璃正捧着一本书发着呆。蓝倾璃听见门口的动静，忙抬起头看了过来，见着是蓝倾漾和蓝倾琳四人，忍不住楞了一楞，笑着问道：“三妹妹，六妹妹，你们四个怎么都来了？”蓝倾璃扬声对红裳吩咐了一句，“快些去给三姑娘和六姑娘她们去倒些茶水来！”红裳笑着福了一福，领命下去了。 “大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只是来看一看你而已。”蓝倾绯笑着说道，蓝倾绯看了蓝倾璃随手扔到一边的书本一眼，那本书还没翻几页，页面也是新得很，蓝倾璃明显没有真正看进去，拿着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蓝倾绯对蓝倾璃问道，“大姐姐，昨日的赏樱会上，你后悔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么？” 蓝倾璃楞了一愣，似是没有料到蓝倾绯会说出这样的话儿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其实我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事儿来。”蓝倾璃对蓝倾绯的话儿避而不答，可话里话外竟是些蓝顾氏小题大做了的意思，却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蓝倾琳和蓝倾绯担忧地对望了一眼，按照蓝倾璃的这个态度，这禁足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除。蓝顾氏方才在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了，蓝倾璃的禁足期限会视蓝倾璃的反省程度而定的。蓝倾琳想了想，决定还是对蓝倾璃提醒一句。 “大姐姐，大伯母罚你禁足反省，定然是有大伯母自己的道理的，大姐姐这段时间就好好想想，大伯母到底让大姐姐反省什么吧，别的什么就不要再乱想了。”蓝倾琳的提醒很是隐晦，也不知道蓝倾璃听懂了没有，可是蓝倾琳也只能提醒到这种程度了。 蓝倾璃听了蓝倾琳的话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地楞了一楞，随即垂下了眼脸，蓝倾琳也无从判断蓝倾璃是否将自己的话儿听了进去。红裳亲自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可不管是蓝倾璃还是蓝倾琳，抑或是在一边没有说话儿的蓝倾漾和蓝倾雅，全都没有心情理会那些点心和茶水。蓝倾漾和蓝倾琳四人在蓝倾璃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那些茶水和点心又照着原样撤了下去。 “四姐姐说的话儿也不知道大姐姐听进去了没有。”蓝倾雅遗憾地说道，若是蓝倾璃没有认真反省，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自己的院子。蓝倾雅摇摇头，将这个问题甩到了脑后，对蓝倾琳和蓝倾绯问道，“三姐姐，六姐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和四妹妹去二姐姐的院子。”蓝倾漾笑着回答了蓝倾雅的问题，蓝倾琳在一边没有做声，明显是赞同蓝倾漾的意见的。蓝倾绯则笑着说道：“我就去八妹妹的院子好了，九妹妹你呢？”正好蓝倾绯有些话儿想要和蓝倾雅说上一说，便没有跟着蓝倾漾和蓝倾琳一起。 “那正好，我就去五姐姐的院子好了，刚好我们四个把二姐姐，五姐姐和八姐姐的院子都去到了。”蓝倾雅拍手笑道。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下面的去处，蓝倾漾和蓝倾绯四人便分作了三拨，分别去了蓝倾鸢，蓝倾瑜和蓝倾烟的院子。 ------------ 第六十五章 得失 这日早上，蓝倾鸢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时辰起了床，让紫晚服侍着梳洗了，蓝倾鸢坐到铜镜前让紫晚给自己梳理一头长发。今日是蓝倾鸢被蓝顾氏罚禁足的第一天，也不用去老夫人的院子给老夫人请安，蓝倾鸢便让紫曳拿了件在院子里惯常穿着的常服换上了，头上的发髻也是松松的，看着似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样。 蓝倾鸢熟悉完毕之后，紫曳已经把早饭都摆好了。今日的早饭及其丰盛，有晶莹剔透的蒸饺，鲜美多汁的汤包，撒了些被切得及其细碎的牛肉的白粥，还有炸得金黄的春卷儿。今日不用赶时间，蓝倾鸢吃得及其缓慢，竟然也吃了两大碗白粥，以及蒸饺、汤包还有春卷儿若干。 “姑娘，您吃得太多了，仔细积了食身体难受，一会儿还是出去走一走吧。”紫晚看蓝倾鸢吃得这么多，忙对蓝倾鸢劝道。平日里蓝倾鸢因为赶着到老夫人和蓝顾氏的院子里去请安，都是匆匆吃了一些便搁下了筷子，今日蓝倾鸢慢悠悠地竟也吃了这么多。 “我知晓的，你就放心吧，别说这些了，难得今日有空，看这天气也不错，快些去叫些小丫头到院子里去，多摘一些桂花下来，我们自己做一些桂花茶来喝。”蓝倾鸢笑着吩咐道。紫晚忙领命下去了，蓝倾鸢对着紫曳挥手示意，也不要紫曳在一边伺候，让紫曳和紫晚一起去帮着小丫鬟们摘一些桂花来制作桂花茶。 蓝倾鸢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看着紫晚和紫曳领着一帮小丫鬟们忙碌着。蓝倾鸢所站的位置是整个院子最中间的地方，这棵大树也种下了许多年了，在蓝倾鸢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这棵树的树干极粗，需要两三个成年男子合抱才能勉强抱得住。这么多年下来，这棵树长得枝繁叶茂，在这棵大树底下乘凉午休是最好不过的了。 蓝倾鸢轻轻地抚摸着这棵大树的树干，若是现在是中午，蓝倾鸢定然会立刻让几个婆子把躺椅搬到这颗大树的底下来，而后舒服地躺在这儿午睡。可惜了的，现在才是上午而已，倒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天气。蓝倾鸢不禁想起前世的时候来，每次只要一到周末，蓝倾鸢不一觉睡到中午，是绝对不肯起来的。 在这个年代，一觉睡到大中午，只会让人觉得这个姑娘好吃懒做，哪怕是从蓝顾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蓝倾烟，蓝顾氏也绝对不会允许蓝倾烟这么做，更何况是蓝倾鸢这个地位并不重要的蓝倾鸢了。蓝倾鸢忍不住感慨，真是怀念以前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蓝倾鸢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突然又觉得无趣儿了。蓝倾鸢已经习惯了以前每日紧凑的生活节奏，现在突然放松了下来，蓝倾鸢还觉得有些不习惯。想来想去，蓝倾鸢还是回到了房间里，拿出绣绷和布料，认真地对着布料上早就画好的图案绣了起来。 左右这块布料也只是蓝倾鸢拿来练习用的，蓝倾鸢索性便在布料上画了一只懒洋洋的猫咪，也不管这个花样儿是否适合。蓝倾鸢才绣好猫咪的一只耳朵，猫咪的脸才绣了小半边，紫晚忽然掀开帘子进来了，对蓝倾鸢行了一礼，笑着禀报道：“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来看您来了？” 蓝倾鸢事先并不知道蓝倾漾和蓝倾琳要来，听紫晚这么说，只觉得惊喜莫名，当下笑着对紫晚说道：“快些把三妹妹和四妹妹请进来吧。”紫晚应声出去了，蓝倾鸢丢下手中的绣品，主动起身打算亲自到门口去迎接蓝倾漾和蓝倾琳。 蓝倾鸢才走到门口，正巧紫晚就带着蓝倾漾和蓝倾琳过来了。蓝倾鸢忙上前一步，拉了蓝倾漾和蓝倾琳的手：“三妹妹，四妹妹。”蓝倾鸢也没有想到蓝倾漾和蓝倾琳能够过来，蓝倾鸢本以为自己禁足的这十日，自己就要独自在这个院子里待着了，没想到蓝顾氏会允许蓝倾漾和蓝倾琳来看一看自己。 蓝倾鸢毫不怀疑，蓝倾漾和蓝倾琳今日过来，是事先告知过蓝顾氏，而蓝顾氏也是同意了的。若是没有取得蓝顾氏的同意，蓝倾漾和蓝倾琳今日是绝对不会过来的，就算蓝倾漾与蓝倾琳和蓝倾鸢三人的关系再怎么好，也没必要冒着让蓝顾氏不快的风险过来看望蓝倾鸢。蓝顾氏心里不痛快了，在蓝杨氏面前说几句嘴儿，蓝杨氏回去之后只会发泄在蓝倾漾和蓝倾琳的身上。而蓝倾漾和蓝倾琳都不是个笨的，不会做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儿来。 “二姐姐。”蓝倾漾笑着叫了蓝倾鸢一声，紫晚对着蓝倾漾和蓝倾琳行了一礼，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蓝倾漾主动对蓝倾鸢说明了来意：“今日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听大伯母说起大姐姐和二姐姐你们都被禁足了，便取得了大伯母的同意，过来看一看你们。” 蓝倾鸢笑着把蓝倾漾和蓝倾琳带到桌子边坐下，紫晚端了一个茶壶进来，边上还有两个干净的杯子。紫晚把茶壶里的茶倒进茶杯里，蓝倾鸢把茶杯分别推到了蓝倾漾和蓝倾琳的面前，笑着说道：“你们尝尝看，这是紫曳做的菊花茶，只不过这是去年的，今年的菊花茶得等到菊花开了才能做呢。” 蓝倾漾低头一看，只见菊花茶的茶汤呈现出微黄色泽，茶汤清亮，缓缓喝上一口，唇齿之间满是菊花的香味。蓝倾漾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二姐姐的心思向来都是灵活的，二姐姐的丫鬟们一个个也是手巧的很，别家的菊花茶可没有二姐姐这儿的好喝。” 一边的蓝倾琳也是满面的笑容，蓝倾琳看了看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的小丫鬟们，对蓝倾鸢问道：“二姐姐，院子里的这些小丫鬟们这可是在摘桂花？二姐姐该不会是在做出去菊花茶之后，还想做一些桂花茶出来吧？”蓝倾琳倒是很佩服蓝倾鸢，竟能想出这么多心思来。 “四妹妹说得不错儿，桂花做成了茶味道也是极好。去年错过了季节，只做出了一点儿出来，早早就喝光了。今年便特意记着了日子，可以多摘一些桂花下来，也能多做一些桂花茶。”蓝倾鸢看了看窗外，院子里摘桂花的小丫鬟有那么多，就连紫晚和紫曳都过去帮忙，这会儿也摘得差不多了。 “等二姐姐做好了菊花茶，那我可就要多到二姐姐这儿来几次，找二姐姐好好说一说话儿了。”蓝倾琳笑了笑，忽然转移了话题，“二姐姐之前都在忙什么？这个是二姐姐的绣品么？二姐姐这次又画了什么花样儿？”蓝倾琳指着蓝倾鸢随手扔在一边的绣品问道。 “闲着也是无聊，索性我便拿这个打发时间了。花花草草什么的都画腻了，这次便画了只猫儿，倒是让三妹妹和四妹妹见笑了。”蓝倾鸢画的猫咪并不是不好看，只是蓝倾鸢也是这么大的姑娘家了，还画这种幼稚的图案，难免会有些违和感。 “我来看看，嗯，这猫儿画得不错，这懒懒的神态倒是相极了二姐姐此刻的样子。”蓝倾琳带着笑意的眼神在这只猫儿和蓝倾鸢之间转了两个来回，蓝倾琳又对蓝倾鸢打趣儿道，“二姐姐这次可戳中手指了没？若是二姐姐再戳中了手指，我这个做妹妹的都要心疼了。” 蓝倾鸢睨了蓝倾琳一眼，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个坏丫头，明知道我对女红方面并不擅长，还故意这般挤兑我。这段时间我一有空儿就在练习女红，现在已经进步了许多，不会再戳中手指了。”只有蓝倾鸢自己知道，为了练习女红，自己费了多大的努力。 蓝倾琳和蓝倾鸢玩笑了一会儿，蓝倾琳才放过了蓝倾鸢，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倒是蓝倾漾忽然正色说道：“二姐姐，我和四妹妹方才去了大姐姐那儿，六妹妹和九妹妹也一起去了。”蓝倾漾想起蓝倾璃说得那些话儿，脸色有些不好看。 蓝倾鸢并没有对蓝倾漾的这句话儿感到意外。蓝倾漾和蓝倾琳连知园这儿都来了，不去蓝倾璃的院子有些说不过去，尽管蓝倾漾和蓝倾琳与蓝倾璃的关系只是一般，可蓝倾璃的心里觉得不舒服也是在所难免的。至于没有跟着蓝倾漾和蓝倾琳一起过来的蓝倾绯和蓝倾雅，大概就是到蓝倾瑜和蓝倾烟的院子里去了。 蓝倾鸢沉默了半晌，才对蓝倾漾和蓝倾琳问道：“你们过去的时候，大姐姐她说什么了？”看蓝倾漾和蓝倾鸢的脸色，就知道蓝倾璃定然没有说什么好话儿。就算蓝倾漾和蓝倾琳她们说了什么，蓝倾璃八成也是没有听进去的。在赏樱会上的时候，蓝倾鸢就阻止过蓝倾璃，可蓝倾璃还是一意孤行。蓝倾鸢不认为现在蓝倾璃就忽然能听进去蓝倾漾和蓝倾琳她们的话儿。 “听大姐姐话儿里的意思，大姐姐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大姐姐似乎还在等大伯父和祖母解除了大姐姐的禁足令的样子，我们过去的时候，大姐姐的大丫鬟红裳就等在门口，看见过去的是我们几个，一副失望得不得了的样子。”蓝倾琳平静地说道，话儿里没有带上一丝个人的色彩，反而让蓝倾鸢更加相信。 “大姐姐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啊。”蓝倾漾低低地说了一句，有些为蓝倾璃感到担忧。可看着蓝倾璃的这副样子，禁足的期限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去，总不能一直让蓝倾璃就待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吧？就算日后蓝倾璃从院子里出来了，失去了大伯父和大伯母与祖母的欢心，也只是得不偿失罢了。 ------------ 第六十六章 办法 蓝倾鸢的眼睛看向了虚无的远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发出一声轻笑：“三妹妹，大姐姐的事儿自是不需要轮到我们来担心的。大姐姐是我们这一辈的长女，又是长房嫡出，虽然大姐姐做的事儿的确是会让父亲和祖母失望，可大姐姐到底是祖母和父亲疼宠了十余年的，哪里会真的就放着大姐姐不管？” “母亲要顾虑着祖母和父亲的想法，自然也不会真的把大姐姐拘在院子里太久，大姐姐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大概就是祖母和父亲知道大姐姐被禁足之后，没有立即让母亲把大姐姐放出来吧。”蓝倾璃只怕也是早就把这些都考虑好了，才会不听自己的劝阻，执意做出这些事儿，回到府里也对蓝顾氏的惩罚毫不在意的吧。 蓝倾漾和蓝倾琳都默然，这就是从正室的肚子里爬出来，被生成了一个嫡女的优势。不管是蓝倾鸢，还是蓝倾漾和蓝倾琳，都是身份低微的小妾所出。蓝倾漾和蓝倾琳从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蓝倾萱不一样，蓝倾漾和蓝倾琳是没有任性的权利的。 若是赏樱会那日做出这些事儿来的是蓝倾漾和蓝倾琳，蓝顾氏只怕会比蓝顾氏更加生气。只是蓝杨氏和蓝顾氏到底是不同的，蓝杨氏只会生气于蓝倾漾和蓝倾琳抢了原本属于蓝倾琳的风头。蓝倾漾和蓝倾琳忽然无比庆幸，还好自己在赏樱会那日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事儿来。 “算了，我们不说二姐姐的事儿了。三妹妹，四妹妹，你们觉得这茶的味道怎么样？若是觉得好的话，我让紫晚给你们包上一些，给你们带回去慢慢品尝。”紫晚上茶的时候也端来了一些点心，蓝倾鸢知道蓝倾漾和蓝倾琳在去给老夫人请安之前已经用过了早膳，倒也没有再劝蓝倾漾和蓝倾琳品尝桌子上的糕点。 “二姐姐这儿的茶水，味道自然是错不了的。不止是茶水，二姐姐这儿的点心味道也是不错。”蓝倾琳配合着蓝倾鸢转移了话题。蓝倾鸢这儿的茶水点心和其他院子里的并没有多大不同，只是蓝倾鸢爱吃，所以蓝倾鸢的大丫鬟紫晚和紫曳也都费尽心思去琢磨这些东西。 “四妹妹喜欢就好，日后我这儿有了个什么新的茶水和点心，就让紫晚各包一份分别送到三妹妹和四妹妹那儿去。紫晚，你去厨房把这些点心和茶叶都包上一些，一会儿让三妹妹和四妹妹带了回去。”紫晚笑着答应了下来，应声到厨房去忙去了。 蓝倾漾和蓝倾琳因为顾忌到现在是蓝倾鸢禁足的时候，也没有在蓝倾鸢的院子里多待，蓝倾漾和蓝倾琳稍稍坐了一会儿，和蓝倾鸢说了会儿话儿就走了。这段时间蓝倾鸢不能走出院子的大门，便起身把蓝倾漾和蓝倾琳送到了院子门口。 想着蓝倾漾和蓝倾琳过来找自己的目的，蓝倾鸢忍不住在心里想到，不知道蓝倾璃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蓝顾氏快些把蓝倾璃放出来。现在就连老夫人和蓝亦承都默许了蓝顾氏对蓝倾璃的惩罚，也不知道蓝倾璃会使出什么样的法子来逃脱这个困境。 事实上，被困在院子里的蓝倾璃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不仅是蓝倾璃，就连蓝倾璃院子里普通的小丫鬟也不能离开院子大门，蓝倾璃找不到让这些小丫鬟在出去的时候找人通风报信的机会。蓝倾璃只能怔怔地坐在凳子上，揪着帕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蓝倾璃被禁足的第三天，王家那边来人了。王家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蓝倾璃被蓝顾氏禁足的消息，王老夫人的心里便已经很不痛快了，王老夫人在听到老夫人和对蓝亦承对蓝顾氏的决定也持默许态度的时候，便直接吩咐自己身边的李嬷嬷，让李嬷嬷来到了蓝府。 王老夫人完全没有把蓝顾氏放在眼里，在王老夫人的眼里，蓝顾氏就是抢去了王老夫人亲生女儿蓝王氏地位的人。王老夫人对蓝顾氏是严防死守，平日里见了蓝倾璃，也是嘱咐蓝倾璃小心防备蓝顾氏。虽然顾家的地位比王家的要高上一些，可蓝顾氏是继室，便处处都比蓝王氏矮上了一头。蓝顾氏所出的女儿蓝倾烟虽然也是嫡女，可在身份上还是差了蓝倾璃一截，王老夫人对蓝顾氏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李嬷嬷前一天才奉了王老夫人的吩咐，第二天就来到了蓝府见老夫人。蓝倾璃知道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来到府里的时候，李嬷嬷已经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蓝倾璃顿时又惊又喜，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蓝倾鸢也感到颇有些意外，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知道蓝倾璃被禁足了的。 此时，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李嬷嬷和老夫人客套了几句，便直接向老夫人说明了来意：“老夫人，老奴此次前来，是想把表姑娘接过去小住上几日。这段时间老夫人总是偶感不适，有表姑娘在身边伺候着，我们老夫人心里也会好受一些。”李嬷嬷却是只字不提蓝倾璃被禁足这件事儿，只当做了事先是毫不知情。李嬷嬷是跟在王老夫人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说话儿行事儿的段数比上次来的马嬷嬷高了不少。 老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王家又不是没有女儿了，便是嫡女就有两个，王老夫人放着正经的嫡出孙女儿们不让她们伺候着，却偏偏要蓝倾璃这个外嫁女所出的外孙女儿，整日借故称病，也不怕哪天就真的病了。老夫人的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满面温和地问道：“这是你们家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你们家大太太和二太太的意思？” 李嬷嬷不妨老夫人会有此一问，眼里的光芒闪了一闪，面上却是笑着答道：“这是我们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这两日琐事缠身，被烦得头痛得很，我们家大夫人便提议把表姑娘给接过去看看我们老夫人。毕竟表姑娘的母亲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我们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姑奶奶了，自从姑奶奶去世之后，老夫人就伤心不已，身体越发地差了，现下我们老夫人见了表姑娘，就如同见到了姑奶奶一般，我们老夫人的心里好歹还能安慰一些。” 李嬷嬷故意提起了早已去世十余年的蓝王氏，让老夫人皱眉不已。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小丫鬟们请安的声音，是蓝顾氏过来了。蓝顾氏进来后，朝着上面的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对蓝顾氏点点头，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蓝顾氏这才含笑望向李嬷嬷。 “见过蓝大夫人。”李嬷嬷正暗自诧异蓝顾氏的出现，略有些不情愿地向蓝顾氏行礼。虽然李嬷嬷只是一个奴才，没有资格瞧不起蓝顾氏，可李嬷嬷深受老夫人的影响，心里早已认定蓝顾氏居心不良，李嬷嬷给蓝顾氏行礼的动作还算是标准，只是脸上有些不以为然。 “李嬷嬷不必多礼，怎么说李嬷嬷也是王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蓝顾氏似是没有看见李嬷嬷脸上的不以为然，待李嬷嬷行完礼站直了身子才说道，故意当做不知道李嬷嬷今日前来的目的，“李嬷嬷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儿？” “回蓝大夫人的话儿，今日老奴前来，是奉了我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令，老夫人偶感不适，我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想把表姑娘接回去看一看我们家老夫人。”李嬷嬷和蓝顾氏说话儿，已经没有了对着老夫人时的恭敬，面上一直都是淡淡地。 “你们家老夫人偶感不适？可给你们家老夫人请了大夫没有？李嬷嬷，这就是你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不对了，老夫人偶感不适，来我们府里接璃姐儿过去看一看又有什么用？璃姐儿又不是大夫，早些请了大夫过府，你们家老夫人也少难受一些。”蓝顾氏故作关心地说道，其实心里和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一样，正暗自冷笑不已，要找借口也不知道找好一些的，这么扯的借口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 李嬷嬷被蓝顾氏噎了一下，顿时有些气闷，顿了顿才陪着笑回答道：“蓝大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给我们老夫人请了大夫了，只是我们老夫人这是心病，我们老夫人总是惦记着表姑娘，总要看一看表姑娘才安心，还请蓝大夫人成全。”李嬷嬷收起了对蓝顾氏的轻视，方才是她太过轻敌，这次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蓝顾氏忽悠过去了。 “原来如此啊。”蓝顾氏点点头，面上有些松动，就在李嬷嬷以为蓝顾氏终于肯松口，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之后，蓝顾氏又出乎李嬷嬷意料地说道，“可是璃姐儿前两日刚被罚了禁足，不是很方便出府去看望王老夫人，这可要如何是好？” ------------ 第六十七章 脱困 李嬷嬷听了蓝顾氏的话儿，在心里暗自感到诧异。在李嬷嬷看来，蓝顾氏罚了蓝倾璃的禁足，是在故意找蓝倾璃的茬儿，在李嬷嬷面前，蓝顾氏应该稍稍遮掩一番才对。李嬷嬷正在想着怎么绕到这件事儿上面来，蓝顾氏便主动提到了，李嬷嬷顿时精神一震，只是当做事先不知道蓝倾璃被禁足这件事儿，忙故作好奇地问道：“表姑娘被禁足了？可是表姑娘做了什么错事儿？” 李嬷嬷故意顿了一顿，有些唏嘘地说道：“我们家姑奶奶走得早，表姑娘从小就没了亲娘，多亏蓝大夫人细心照顾表姑娘，把表姑娘拉扯到这么大。若是表姑娘做错了什么事儿，还请蓝大夫人念在表姑娘从小就没了亲娘的份上，对表姑娘多包涵一些才是。”李嬷嬷的表现简直是唱作俱佳，却让老夫人眸中的眼神更加深幽。 李嬷嬷的这一番话儿里尽是意有所指。先是暗中指出蓝顾氏不是蓝倾璃的亲娘，蓝倾璃又是蓝顾氏从小养到大的，若是蓝倾璃做错了什么事儿，也是蓝顾氏没有教好。而后暗讽若是蓝顾氏罚了蓝倾璃，便是蓝顾氏为人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对蓝倾璃别有用心了。李嬷嬷说完这番话儿，便等着蓝顾氏的反应。 不料蓝顾氏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李嬷嬷的这一番话儿而动怒，面上的笑意也是丝毫不变，让李嬷嬷诧异不已。蓝顾氏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是璃姐儿的亲生母亲，可璃姐儿怎么说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李嬷嬷有所不知，璃姐儿这次去了赏樱会，竟然和外男接触，这件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对璃姐儿的闺誉有损，我便罚了璃姐儿的禁足，让璃姐儿好好反省。说实在的，这么罚璃姐儿，我这心里也是不舍得紧。” 蓝顾氏毕竟是在蓝府当家做主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被王家一个小小的奴才给唬住？若是蓝顾氏真的只有这么一点手段，老夫人就不会把偌大的蓝府交到了蓝顾氏的手里，蓝顾氏也不可能把蓝府支撑这么多年了。老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 听了蓝顾氏这一番话儿，李嬷嬷也是一时无法，只得再次转向老夫人，语气里多了些诚恳，望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平日里您最是和善不过，还望老夫人看在我们家老夫人身体不适的份儿上，成全了老奴的这片忠心，也成全我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一片孝心吧！” 老夫人微微垂下眼帘，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要说话儿的意思，李嬷嬷也拿不准老夫人在想些什么，倒是下面的蓝顾氏又截过了李嬷嬷的话头。蓝顾氏的面上始终都是笑吟吟地，嘴角微翘地对李嬷嬷说道：“李嬷嬷这话儿可就错了，若是你真的对你们家老夫人一片忠心，你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又孝顺你们家老夫人的话，你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就应该给你们家老夫人尽快再请个大夫才是。” 李嬷嬷只觉得蓝顾氏十分难缠，可现下只得陪着笑对蓝顾氏说道：“我们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给我们老夫人请过好几个大夫了，这几个大夫都说老夫人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思虑过重而已，老奴想着，只要我们老夫人见着了表姑娘，一定能很快便好转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竟是不知道，璃姐儿什么时候竟然也有这种效果了。”蓝顾氏笑着说道，到底还是讽刺了厚着脸皮，说了谎话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李嬷嬷。李嬷嬷面色微变，却又不好发作。蓝顾氏看向老夫人问道，“母亲，李嬷嬷都这么说了，您看呢？” 蓝顾氏知道，王家的老夫人今日派了李嬷嬷前来，不见着蓝倾鸢，并把蓝倾鸢带到王家去，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蓝顾氏不想和李嬷嬷这个奴才多说什么，便把话题引到了闲闲地在一边看好戏的老夫人身边，让老夫人开口。左右王家的人对蓝顾氏也是极为防备，不管蓝顾氏做什么，都觉得蓝顾氏是别有用心，蓝顾氏也就懒得出头做这个好人了，就是做了王家的人和李嬷嬷也必定不会领情。 “既然李嬷嬷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让璃姐儿和李嬷嬷回去，你们家老夫人有个什么万一，我可担待不起。”老夫人淡淡地一笑，说出来的话儿却让李嬷嬷彻底变了脸色。老夫人对身边的如岚说道，“你把李嬷嬷领到璃姐儿的院子里去吧。你要记得，李嬷嬷是客人，可不要怠慢了。”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王家的老夫人是个不着调的，王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性子也是乖张。李嬷嬷明明是在蓝府里，却出言讽刺蓝府的当家主母，暗指蓝顾氏满腹心计为人不贤惠，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都没有，真当他们蓝府没有人了么？ 李嬷嬷听了老夫人的话儿也是一肚子的怒气。什么叫你们家老夫人有个什么万一？这可不是在诅咒老夫人么！李嬷嬷当即就要发怒，可总算想起这里不是王家，而是在别人家的府里。李嬷嬷只得忍下满腹的怒气，忍气吞声地跟着如岚去了蓝倾璃的院子。 李嬷嬷的身影一消失，蓝顾氏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脸上有些阴沉。任谁被人这么说，都不可能不生气，蓝顾氏也是一样，更何况李嬷嬷还只是区区一个下人。就算李嬷嬷是一直跟在王家老夫人身边的，也改变不了李嬷嬷只是一个奴婢的事实。 蓝顾氏有些忧心，小时候蓝倾璃的性子原本并不是这样，蓝倾璃一早就知道蓝顾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在蓝顾氏面前倒也算是听话乖巧。可蓝顾氏很快便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蓝倾璃对蓝顾氏变得恭敬有余，亲近不足。蓝倾璃的面上总是一副很听话儿的样子，可实际上却是极有主见。而蓝顾氏也知道，蓝倾璃的这些变化，必定是因为王家的人在蓝倾璃的耳边说了什么的缘故。 “母亲，这些可要怎么办？”蓝顾氏对老夫人问道，“这样下去的话，璃姐儿迟早都得被王家的人给毁了。璃姐儿这般的性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歪回来。”即使蓝倾璃并不是蓝顾氏亲生的，可蓝顾氏不管是顾虑名声，还是为了蓝府日后的发展，都不希望蓝倾璃就这样被王家的给教歪了，再也掰不回来。 “都成现在这样了，还能如何？”老夫人冷哼一声，心里对王家的人越发不喜起来。蓝府养得好好的一个嫡长女，就这样因为王家的人而养歪了，这让老夫人如何能对王家的人喜欢得起来？老夫人看着院子门的方向，似是在对蓝顾氏说话儿，又似是在自言自语，“这王家，无论如何都是留不得了的。” 如岚领着李嬷嬷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一路上安静地来到了蓝倾璃这儿。如岚领着李嬷嬷来到了蓝倾璃的院子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院子的门，几乎是立刻地，院子的大门就被小丫鬟打开了，蓝倾璃自从知道李嬷嬷来了之后，就一直派身边的红裳在门口等着。如岚看着红裳闪着兴奋的脸，眸光闪了一闪，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如岚回过身来，对着李嬷嬷淡淡地笑了笑：“李嬷嬷，大姑娘就在这儿了，您自己进去就好。” 李嬷嬷急着见蓝倾璃，便敷衍地对如岚点了点头，大步踏进了蓝倾璃的院子。李嬷嬷对蓝顾氏这个当家主母都看不上，对如岚的态度就更谈不上有多热情了。若不是如岚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蓝倾璃日后少不得要和如岚打交道，李嬷嬷看都不会看如岚一眼。 “如岚姑娘，您请慢走，我让个小丫鬟送一送您。”红裳吩咐身后的小丫鬟把如岚送了出去。若是平时，必定是红裳亲自去送一送的，可今日情况特殊，蓝倾璃还在屋里等着李嬷嬷，红裳便顾不了这么多，只得让小丫鬟代为送出去，红裳自己领着李嬷嬷去见了蓝倾璃。 “李嬷嬷！您可来了！”蓝倾璃几乎是一见到李嬷嬷，便紧紧地抓住了李嬷嬷的手。蓝顾氏罚了蓝倾璃的禁足，蓝倾璃只能待在院子里，哪儿都不能去。还有蓝顾氏吩咐过的，让蓝倾璃抄写女诫，蓝倾璃也只抄了十几遍而已，便在蓝倾璃心烦意乱地丢在了一边，再也没有理会了。 “我的表姑娘！这几日您受苦了，老奴来迟了。”李嬷嬷温柔地摸了摸蓝倾璃的手，笑着对蓝倾璃说道：“老夫人一知道表姑娘被禁足，马上就派老奴到表姑娘这儿来了，好在这事儿老夫人知道得早，不然表姑娘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李嬷嬷却是绝口不提王家的老夫人是怎么知道身处在蓝府的蓝倾璃的消息的。而蓝倾璃正沉浸在禁足被解除的喜悦中，一时竟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就算蓝倾璃注意到了，也丝毫不会在意。对于蓝倾璃来说，王家的老夫人能知道蓝府的情况，日后有个什么事儿，王家的老夫人也好帮上蓝倾璃一把。 “我就知道外祖母最疼我了。”蓝倾璃对着李嬷嬷笑了一笑，又问起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来，“李嬷嬷，你能来到我的院子这儿，可是祖母和母亲已经解除了我的禁足了？”至于蓝倾鸢，蓝倾瑜和蓝倾烟三人的禁足，左右也只有几日了，想必母亲很快便会一起免除了。就算不能免除，熬上几日也就过去了。此时蓝倾璃完全忘记了，当初得知老夫人和蓝亦承没有让蓝顾氏解除自己的禁足时，蓝倾璃有多么心慌了。 “我李嬷嬷办事儿，表姑娘还不放心么。”李嬷嬷得意地一笑，拍了拍蓝倾璃的手，“表姑娘就放心吧，你祖母和母亲已经松口，答应解除了你的禁足了。”李嬷嬷说起蓝顾氏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蓝倾璃不置一词，也只当做没有看见。 “我的禁足被解除了就好。李嬷嬷办的事儿我自然是很放心的。”蓝倾璃听李嬷嬷这么说，这才放了心，也从心里真正高兴了起来，这么一想着，脸上便也带了出来。蓝倾璃抓着李嬷嬷的手问道，“这会儿我就可以去看望外祖母了，李嬷嬷，我们快些去吧，我还有些话儿要和外祖母说呢。” 李嬷嬷点头应是，蓝倾璃便带着红鸾，随着载着李嬷嬷过来的马车，一路驶到王家去了。王老夫人与王家大夫人和二夫人见着了蓝倾璃，自然又是一番亲热，经历了赏樱会之后，王若溪和王若娴对蓝倾璃更为热情。虽然蓝倾璃还对王若溪和王若娴赏樱会那日的无动于衷有些小小的芥蒂，可现在蓝倾璃被解除了禁足正高兴儿，又有王若溪和王若娴的小意逢迎，原先的那点儿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 ------------ 正文卷 ------------ 上架感言 ------------ 第六十八章 脸面 ------------ 第六十九章 不悦 ------------ 第七十章 意见 ------------ 第七十一章 劝说 ------------ 第七十二章 折腾 “也？”蓝倾琳和蓝倾漾何其聪明，自然听出了蓝倾鸢话儿里的重点，“方才还有哪位姐妹也到二姐姐这儿来过了么？”蓝倾琳看蓝倾鸢的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有替方才来过的那个人瞒着的打算。蓝倾琳的脑袋里转动了几下，立即就知道蓝倾鸢说的是哪位姐妹了。 “三妹妹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妹妹。”蓝倾鸢见着 ------------ 第七十三章 撑腰 ------------ 第七十四章 处理 ------------ 第七十五章 知情 ------------ 第七十六章 计较 ------------ 第七十七章 质问 蓝顾氏听了蓝倾璃的话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悦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对蓝倾璃问道：“璃姐儿，就算你现在是很生气，可你就是这么对母亲说话儿的？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别说蓝顾氏对于换掉蓝倾璃院子里的嬷嬷和小丫鬟们这件事儿丝毫都不心虚，就是蓝顾氏心虚了，也绝对不会容许蓝倾琳这般和自己说话儿 ------------ 第七十八章 缘故 ------------ 第七十九章 嘴碎 ------------ 第八十章 吩咐 ------------ 第八十一章 防备 ------------ 第八十二章 试探 ------------ 第八十三章 戳破 ------------ 第八十四章 缘故 ------------ 第八十五章 遮掩 ------------ 第八十六章 猜想 ------------ 第八十七章 解释 ------------ 第八十八章 心寒 这事儿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就如蓝顾氏所料，蓝倾烟知道了之后果然吃了一惊。老夫人对蓝倾璃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蓝家一共九个姑娘，除去那些庶出的不算，嫡出的就只有大房的蓝倾璃和蓝倾烟，二房的蓝倾萱，以及三房的蓝倾绯这四个了。 蓝倾璃自是不用多说的，不仅是老夫人最为看重的长子的嫡长女，还是蓝 ------------ 第八十九章 巧遇 ------------ 第九十章 深意 ------------ 第九十一章 提点 ------------ 第九十二章 奇怪 ------------ 第九十三章 得意 ------------ 第九十四章 借口 ------------ 第九十五章 帖子 ------------ 第九十六章 放心 ------------ 请假 ------------ 还是请假 请假的话不知道要怎么说=-=连续请假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两天卡文卡得非常严重，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面的内容，憋了半天都憋不出来，又不想随便凑一章内容出来，干脆就来请假了。 另外我表姐前几天生了个闺女，明天我们要去看一看我表姐还有我的小外甥女，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果回来得早就更新，回来得太晚的话就又要请假了=-= ------------ 第九十七章 意思 ------------ 第九十八章 证实 ------------ 第九十九章 注意 ------------ 第一百章 招待 ------------ 第一百零一掌 ------------ 第一百零一章 疑虑 ------------ 请假 ------------ 第一百零三章 提议 ------------ 第一百零四章 回府 ------------ 第一百零五章 答复 ------------ 第一百零六章 安排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柳夫人对于蓝顾氏的话儿也有些意外，忙追问了一句，待见到蓝顾氏点了头，柳夫人得到蓝顾氏肯定的答复之后才说道，“就是你不答应，绾姐儿也是不敢在心里怨你这个姨母的，等我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绾姐儿，绾姐儿还不定要怎么高兴儿呢。” “我亲口答应你的，这难道还有假的么？” ------------ 第一百零七章 犹豫 ------------ 第一百零八章 再遇 ------------ 第一百零九章 邀请 ------------ 第一百一十章 吸引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惋惜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听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拉拢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猜测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妄想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商议 “璃表姐和瑜表姐走得这么近。想来就是要做这种打算的吧。”柳欣然忽然明白过来了，方才蓝倾璃对自己说过，让柳欣然多为自己打算一番，话里话外都是让柳欣然和蓝倾璃以及蓝倾瑜一起合作的意思。只是柳欣然还是有些疑惑，蓝倾璃那边都有蓝倾瑜了，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 “欣妹妹日后可要小心一些璃表姐和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告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意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门 ------------ 第一百二十章 牵扯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准备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提醒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准备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低落 “姨母平日里到府上来做客，事先都是向门房递了帖子的，这次姨母突然上门，必然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母亲说的。”蓝倾烟也不管蓝倾鸢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径自继续说了下去，“妹妹总觉得，姨母这次上门来找母亲，大概是和大姐姐有关的。” “八妹妹的意思是，姨母今日突然来找母亲，要说的是昨日咱们几个去郊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动摇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礼物 就在蓝倾鸢用心给蓝顾氏准备生辰礼物的时候，蓝顾氏生辰的那一日也悄悄地到来了。蓝倾鸢恰好在蓝顾氏生辰的前一天，完成了要送给蓝顾氏的百寿图，蓝倾鸢暗自庆幸，还要自己提前就开始准备了，不然到了蓝顾氏生辰这一日，这礼物蓝倾鸢还不一定能够准备得好。 蓝顾氏生辰这一天的早上，蓝倾鸢早早地就起来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添堵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帮忙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厨房 ------------ 第一百三十章 问题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奇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礼物 蓝顾氏才不管蓝杨氏是怎么想的，欢欢喜喜地收下了蓝倾鸢的百寿图。 满屋子里的人见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跟着蓝顾氏和柳夫人一起，夸着蓝倾鸢有孝心。就连蓝杨氏也不例外，场面倒是十分和谐。 况且要完成这幅百寿图，的确也是十分难得。 蓝倾鸢送完了礼物，接下来就是蓝倾烟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深意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厌倦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解释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答谢 蓝亦承见蓝倾璃答应了下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可蓝亦承对蓝倾璃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了蓝顾氏几句：“若是事情太多了，你可以分给下面的管事们去办一部分。还有三弟妹也是个靠谱的，想来三弟妹也会愿意帮你的忙的，就是母亲那儿也是不会反对的。” 蓝亦承虽然没有像蓝顾氏那样掌管内宅，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试探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帖子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结果 ------------ 第一百四十章 答复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误导 林福元也是从小就跟在定国公世子林煜皓身边的。 顶着定国公世子的身份，林煜皓平日里往来的都是些权贵，林福元若是没有一点眼力介儿，也不会一直都跟在定国公世子林煜皓的身边的。 林福元是何等的通透，自然也是听明白了红裳的言外之意的。 林福元的心里原本就是有些不悦的，听了红裳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满意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思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办法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登门 定国公世子听了之后，眼神果然立即便变了，笑着对蓝倾璃问道：“那不知道蓝大姑娘的身体可好一些了？若是蓝大姑娘不介意的话儿，不如和我一起出府去游湖如何？你的姐妹们也可以一起去。” “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两天懒得动弹而已。世子爷的邀请，小女子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只是不知道今日其他妹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游湖 ------------ 请假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妥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性情 ------------ 第一百五十章 垂钓 还没有等蓝倾瑜完全失望，站在一边的凡家的姑娘凡亦舒便笑着说道：“我老早就嫌待在船上有些无趣儿了，正好你们就想出了这个主意来。这个比赛算我一个。” 蓝倾瑜大喜过望，忙笑着应了。蓝倾鸢和蓝倾烟看了更是诧异不已，不知道蓝倾璃和蓝倾瑜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靖王府的郡主李韵涵也注意到了，眉头不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比赛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结果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鱼宴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客气 蓝倾璃的目的其实并没有其他人所想象的那样复杂，蓝倾璃只要利用定国公府的世子林煜皓达到了两个目的，便也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的，蓝倾璃什么都不想做。 蓝倾璃一来是想让蓝顾氏知道，蓝倾璃和定国公府的世子林煜皓走得很近，让蓝顾氏在对着蓝倾璃的时候稍微有一些顾忌，不敢随意地就把蓝倾璃给打发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询问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因果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思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关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分配 蓝顾氏和蓝倾烟母女俩那边说了些什么，蓝倾璃和蓝倾瑜又打算做什么，蓝倾鸢一概都不知道，蓝倾鸢也没有让自己身边的紫晚去打听，这些事情都和蓝倾鸢没有任何关系。 这次和定国公府的世子林煜皓游湖回来之后，蓝倾璃和蓝倾瑜姐妹两个倒是消停了几天，定国公府的世子林煜皓也没有再上门来，就连让自己的小 ------------ 第一百六十章 挑选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选定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决心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召训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三等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消息 蓝倾鸢院子里的大小丫鬟们，也都不是第一天在蓝倾鸢的院子里当差了的。紫晚和紫曳所说的这些个规矩，这些大小丫鬟们早就已经听紫晚和紫曳说起过很多次了。 只有若绮和若锦这两个小丫鬟是新来的，而且一来就是蓝倾鸢院子里的三等丫鬟了。不知道被多少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们羡慕着，毕竟能有这种殊荣的小丫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纵容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训斥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责罚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缘由 ------------ 第一百七十章 找到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亲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询问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打听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隐瞒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请求 ------------ 第七百七十六章 由头 蓝倾璃对于蓝顾氏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这一点上，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别说今日蓝倾璃出门真的不是有什么计划，就算是蓝倾璃有什么计划想要实施，也还有蓝倾瑜在一边帮着。 自从上次和定国公府的世子林煜皓出门游湖之后，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四人也有半个月没有出过门了，蓝倾璃还真就不相信了，蓝倾鸢和蓝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收拾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讥讽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连累 ------------ 第一百八十章 愉悦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相让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实话 那个店小二轻轻打开了盒子的盖子，露出了里面有些淡淡粉色的膏体：“姑娘请看，这桃花膏用来匀面是最合适不过了，把咱们这桃花膏摸到脸上之后，包管姑娘的脸变得又嫩又滑，也不会让姑娘觉得脸上不适。姑娘请闻一闻，这桃花膏的味道也是十分不错的。” 这所谓的脸上不适，大概就是后世所说的过敏症状了吧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满足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笔墨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搭话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冷淡 ------------ 请假 今天有事情出门去了，才刚回来不久，要请假一天，抱歉。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拒绝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茶楼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奇 ------------ 第一百九十章 爱好 蓝倾瑜这话儿原本只是想说蓝倾璃的琴艺很好，已经达到了能教蓝倾瑜的地步，蓝倾瑜的琴艺也因此提高了不少，只是蓝倾瑜这话儿听在了其他人的耳朵里，却是有了别的意味。 蓝倾璃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轻斥了蓝倾瑜一声：“五妹妹，这话儿可不能乱说，徐夫子的功课教得是极好的，姐姐的琴艺哪里能和徐夫子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好奇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相送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尖酸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计较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服软 蓝倾烟微微地摇了摇头，眼里忍不住带了一些失望，蓝倾烟眼里的这份失望自然是对蓝倾璃和蓝倾瑜的。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蓝倾璃和蓝倾瑜还是不肯干脆地承认错误么？ 蓝倾璃和蓝倾瑜难道不知道，如果现在承认了，蓝倾鸢或许就不会再说些什么了，若是一定要等到蓝倾鸢挑明了，蓝倾璃和蓝倾瑜再也没有办法 ------------ 请假 更新延迟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缘由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知晓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试用 蓝倾鸢被蓝倾烟这么一说，顿时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蓝倾鸢的面上也多了一抹尴尬，原本蓝倾鸢也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只是这次想到方买的那方油烟贡墨和宣笔，这才忍不住变得心急了一些。 蓝倾烟听了蓝倾烟的话儿，便笑着说道：“现在像二姐姐这样喜爱书画的人已经不多了，妹妹羡慕二姐姐有天赋尚且来不及，又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意外 ------------ 第二百章 逗弄 ------------ 第二百零一章 提起 ------------ 第二百零二章 偏心 ------------ 第二百零三章 要求 蓝府这一辈里面的姑娘一共有九个，光是嫡出的姑娘便有四个了。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几个全部都是老夫人的孙女儿，可是老夫人对待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几个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 在这些孙女儿们之中，老夫人最为疼爱的便是三房的嫡女蓝倾绯了，排在蓝倾绯后面的才是长房的嫡女蓝倾璃。至于其余的孙女儿们， ------------ 第二百零四章 不甘 ------------ 第二百零五章 决定 ------------ 第二百零六章 针对 ------------ 第二百零七章 办法 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两个原本就不是什么笨的，一个是有意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的嫡长女，另一个是有着两世经历的庶女，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两个又跟着蓝顾氏的身边也有半个月之久了，很快就找到了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 蓝倾璃看了蓝倾鸢一眼，见蓝倾鸢没有开口说话儿的打算，便笑着对蓝顾氏说道：“母亲，女儿 ------------ 第二百零八章 问题 ------------ 第二百零九章 解释 ------------ 第二百一十章 解决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相信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结束 ------------ 第二百一十三章 虚伪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学习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急切 ------------ 第二百一十六章 ------------ 第二百一十七章 ------------ 第二百一十八章 ------------ 第二百一十九章 ------------ 第二百二十章 就像是蓝顾氏所说的那样，就算是蓝杨氏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蓝杨氏坐不了什么是一回事儿，蓝杨氏会不会闹到蓝顾氏这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按照蓝顾氏与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三个对蓝杨氏的了解，蓝杨氏这一闹必然是避免不了的。 蓝顾氏与蓝倾璃和蓝倾鸢姐妹三个只是暗自庆幸着，幸好定国公府的 ------------ 第二百二十一章 ------------ 第二百二十二章 ------------ 第二百二十三章 ------------ 第二百二十四章 ------------ 第二百二十五章 ------------ 第二百二十六章 ------------ 第二百二十七章 ------------ 第二百二十八章 ------------ 第二百二十九章 ------------ 第二百三十章 就如蓝倾漾和蓝倾琳姐妹两个所想的一般，蓝倾鸢和蓝倾烟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的确是准备直接去到蓝顾氏的院子里的，今日又不用跟着蓝顾氏学习管家，蓝倾璃和蓝倾瑜也是要一起到蓝顾氏的院子里去。 蓝倾鸢便笑着对蓝倾漾和蓝倾琳说道：“既然三妹妹和四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姐姐与八妹妹可就不与三 ------------ 第二百三十一章 ------------ 第二百三十二章 ------------ 第二百三十三章 ------------ 第二百三十四章 ------------ 第二百三十五章 ------------ 第二百三十六章 ------------ 第二百三十七章 ------------ 第二百三十八章 ------------ 第二百三十九章 ------------ 第二百四十章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李韵涵和凡亦舒听了蓝倾鸢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这首《故乡杏花》这儿的人都没有听过，蓝倾鸢就是说这首诗是自己所写的，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别的不说，就是蓝倾鸢这诚实的性子，倒还是比较讨喜的，李韵涵和凡亦舒在不知不觉之中又对蓝倾鸢高看了一眼。 辜惟臻听了蓝倾鸢的话儿，也抬起 ------------ 第二百四十二章 ------------ 第二百四十三章 ------------ 第二百四十四章 ------------ 第二百四十五章 ------------ 第二百四十六章 ------------ 第二百四十七章 ------------ 第二百四十八章 ------------ 第二百四十九章 ------------ 第二百五十章 ------------ 第二百五十一章 ------------ 第二百五十二章 柳绾然和柳欣然不是蓝倾鸢和蓝倾烟姐妹几个，自然也是不会像蓝倾鸢和蓝倾烟姐妹几个那样容忍蓝倾璃和蓝倾瑜，让蓝倾璃和蓝倾瑜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了。 柳绾然看着蓝倾鸢和蓝倾烟面上的神情，显然蓝倾璃和蓝倾瑜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蓝倾鸢和蓝倾烟看样子大概也是不准备这么容忍蓝倾璃和蓝倾瑜的。 ------------ 第二百五十三章 ------------ 第二百五十四章 ------------ 正文卷 ------------ 第二百五十五章 ------------ 第二百五十六章 ------------ 第二百五十七章 ------------ 第二百五十八章 ------------ 第二百五十九章 ------------ 第二百六十章 ------------ 第二百六十一章 ------------ 第二百六十二章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显然蓝倾瑜和蓝倾璃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的。 蓝倾瑜好奇地看着蓝倾璃说道：“大姐姐，定国公夫人在母亲那儿商量林世子和大姐姐的亲事儿，大姐姐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大姐姐就不担心母亲从中作梗做些什么么？” 这也不怪蓝倾瑜多想，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蓝顾氏的可是关乎着这件事情的成败，只有最 ------------ 第二百六十四章 ------------ 第二百六十五章 ------------ 第二百六十六章 ------------ 第二百六十七章 ------------ 第二百六十八章 ------------ 第二百六十九章 ------------ 第二百七十章 ------------ 第二百七十一章 ------------ 第二百七十二章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蓝倾璃和蓝倾瑜姐妹两个一走到蓝倾璃的院子里，便有人喊道：“姑奶奶回来了！”蓝倾璃点了点头，笑着走进了自己出嫁之前的院子。 按照规矩，姑娘们出嫁的时候，除了姑娘们身边的大丫鬟和陪房们一起和姑娘们之外，姑娘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是要重新分配到府里的各个地方的。 只是蓝倾璃才刚刚出嫁三 ------------ 第二百七十四章 ------------ 第二百七十五章 ------------ 第二百七十六章 ------------ 第二百七十七章 ------------ 第二百七十八章 ------------ 第二百七十九章 ------------ 第二百八十章 ------------ 第二百八十一章 ------------ 第二百八十二章 ------------ 第二百八十三章 ------------ 第二百八十四章 蓝倾鸢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看出了宁馨隐隐是以宁织为首的样子。蓝倾鸢便仔细观察了宁织，也不知道宁织有没有注意到蓝倾鸢的目光，在蓝倾鸢的目光下依旧镇定自若。 辜惟臻的服饰十分简单，又有宁馨和宁织两个大丫鬟的帮忙，很快便已经收拾好了，紫晚和紫曳忙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半刻钟之后也把蓝倾鸢给打 ------------ 第二百八十五章 ------------ 第二百八十六章 ------------ 第二百八十七章 ------------ 第二百八十八章 ------------ 第二百八十九章 ------------ 第二百九十章 ------------ 第二百九十一章 ------------ 第二百九十二章 ------------ 第二百九十三章 ------------ 第二百九十四章 ------------ 第二百九十五章 蓝倾璃听了蓝倾鸢的话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知道是蓝倾璃早就料到了蓝倾鸢的这个反应，还是没有把蓝倾鸢的话儿放在心上。 蓝倾璃皱着眉头对蓝倾鸢说道：“二妹妹，五妹妹已经被困在院子里大半年了，二妹妹就真的这么狠心么？” 蓝倾鸢冷笑着对蓝倾璃说道：“大姐姐去和母亲说不也是一样 ------------ 第二百九十六章 ------------ 第二百九十七章 ------------ 第二百九十八章 ------------ 第二百九十九章 ------------ 第三百章 ------------ 第三百零一章 ------------ 第三百零二章 ------------ 第三百零三章 ------------ 第三百零四章 ------------ 第三百零五章 ------------ 完结感言